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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本命年的衰神》作者:緋怡【完結】

《本命年的衰神》作者:緋怡【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yanyan_lala 您是第2960個瀏覽者
[發帖際遇]: yanyan_lala參加慈善晚會, 捐款現金18Ds幣.


我知道,我不該不尊重傳統文化,不該不信本命年的邪——扔掉那包紅短褲。
可是,老天你也不用這么整我吧?
被人甩我認了,被炒魷魚我也認了。
但是!為什么要讓我被個臭小鬼盯上?!而且他還是個男的,我又不是變態!
…………………………
嗚嗚嗚`````大家要相信我,我也不想就這樣被他吃定的啊!!
我的綿繡前程,我的美麗人生……

可愛的色情男男,輕松甜蜜的年下攻故事



七月的雨總是說來就來,一點征兆都沒有,連個買傘的機會都不給人留!

    十分鐘前我還在感慨著城里月光的清冷,現在已是落湯雞一只。

    背啊!

    回老家過年的時候,老媽神祕兮兮地塞給我一包紅內褲,說是我本命年到了,要壓壓邪。我那時還真就不信,跟她作了一番唯物主義思想教育。最后,雖說是看在偉大的母愛份上收下了那包東西,但一回來就給扔了——要是讓女朋友看到了,我新潮男人的面子何在?

    但是的但是……我現在有點信邪了。這本命年還真不是凡人過的!

    剛過完年回來上班,就在公車上被人扒了錢包,証件、卡什么的一樣沒留下,補辦這些跑得我上竄下跳。

    接著交往得好好的女友們發現了彼此的存在,全跟我翻了臉,跑得一個也不剩。

    再后來,公司裁員,我不得不離開了那個可以讓我整天挂機練級的工作崗位;再再后來沖著美女跑去一家經紀公司應聘,聘是聘上了,可誰知道五個助理,就只有我被分去伺侯男模,還攤上個超級自戀狂。

    再再再后來,室友阿德無視我失戀的心情——結婚了!為包紅包我出了大血,還少了個分攤房租的人……呃,這個說倒霉好像有點沒義氣……

    總之,這半年以來,仿佛有一片積了23年的黑云飄在我頭頂上,揮之不去,阻斷了幸福的陽光,帶來了一系列的不幸事件。

    歷經了長期的情緒低潮,如今被雨當頭澆得透濕,反而令我覺得精神有那么點振奮。站在雨里看著在四周匆忙奔走人們,我突然有種遺世而立的感覺,豪邁之情自心中油然升起——任憑風吹雨打,我自閑庭信步!哇哈哈哈!

    瀟灑啊瀟灑!

    激情的熱血上涌,沖得我有點飄飄欲仙,把手插在牛仔褲口袋里,我晃晃悠悠地走起了自戀張式貓步。一邊走,一邊瞇著被雨水迷了的雙眼,偷瞄在路邊屋檐下避雨的美女們,而且并不驚訝地發現,她們也在偷瞄我。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這個調調,所以自戀張才會這么紅嘛!

    沒准今天能碰上個漂亮MM,好好撫慰一下我泣血的心靈。

    哦,有個MM在沖我笑!仔細一看,正好是我喜歡的類型,有戲有戲!我側頭向她酷酷微笑,帥氣地一甩頭,濕發在霓虹燈下揮出炫人的弧線。

    啪砰!

    嗯?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唔!!——”充滿痛楚的低叫從下方傳來。

    我低頭一看,一個腿上打著石膏的男孩坐在地上,仰起臉瞪著我。被雨水打濕的黑發覆住了大半張臉,只看得見他劉海間飽含怒氣的雙眼和線條緊繃的薄唇。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俯視他讓我有點心虛,我趕緊蹲了下來。

    男孩一語不發。

    旁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圍了几個人了,都在對我指指點點。媽的,中國人就是好事,這么大雨還跑來看熱鬧。

    一個撐傘的中年女人率先對我發難:“你也太缺德了!人家小弟本來就受傷了,你還在他腿上踩一腳!”

    WHAT?!她說的這個落井下石的黑心人是我?

    “你最好帶他去醫院看看吧,這一腳沒准踩出個什么來……”

    “雨這么大還在街上亂逛,還不看路……”

    靠,你也知道雨大啊?還杵這看戲!

    “還是打個110吧,警察來了才好說話……”

    有人開了頭,圍觀的人馬上群情激忿起來,從對我的指指點點升級到了七嘴八舌。我再不作出點反應,估計得被當成肇事后企圖逃逸的人渣了。

    “呃,小弟,先去醫院看看,有什么事我會負責的。”我做出萬分內疚的樣子,伸手想要扶他。

    他猛地揮開我的手,把我嚇了一跳。我小心地望向他,他那漆黑晶亮的眼睛也正地視著我,目光中帶了點審視的意味,還有些不明不白的成分,把我看得直發忤。

    其實,他并沒有露骨地從頭到腳打量我,但我就是覺得他仿佛在將我層層剝開地分析,老說看穿靈魂思想什么的太過譎異,我倒是懷疑他看穿了我的姓名年齡、工作月薪乃至銀行存款……呃,這好像更詭異==|||

    他該不會是打算敲詐我吧?

    我正陷入胡思亂想,他抬起手架在我肩上,對我說:“扶我起來。”……我瞬間回神。

    哎,自從發生了諸多不幸事件,我就養成了愛走神的習慣,大概是太過經常自艾自憐了。我陪著笑把他扶好,左手拎起他的拐杖,慢慢站起身來,右手攬住他的腰,讓他靠在我身上。

    這孩子好高啊。剛才他坐著不覺得,站起身來我才發現他高出我一截。以我179。5的身高為參照來看,他大概超過185了。在經紀公司干了兩個月,我也被培養出了那么一點職業意識。眼前這孩子還有副難得一見的好身材啊!我忍不住在他腰上輕捏了一把,嗯,手感不錯,還真挺結實,半點贅肉也沒有。

    “你干嘛?”

    聲音從上方傳來,我突然感覺有點尷尬,低著頭吶吶地說:“沒什么,剛才覺得重心不穩,使了點勁。”

    “哦,”他沒追究下去,“現在去哪?”

    就人民醫院吧,比較近。

    “早下班了吧?”

    “沒事,急症是24小時都開的。”

    “那兒的急症不好,”他還挺了解行情,“去依和吧。”

    依和?這小鬼還真會選,依和的醫療水平是有名的,診療費也是有名的。

    “那里好像遠了點……”我瞄了瞄荷包。

    “打車去。”他進一步提出奢侈的要求。

    可是這種雨天很難找車啊!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已經有人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快快,我幫你們叫好車了,快扶他上去!”

    怎么這么巧?!我堆起一臉假笑向那人道謝,心里暗罵他多管閑事。于是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我扶著小鬼上了計程車,默默地為即將離我遠去的鈔票哭泣。

     這個小鬼的腿是今天剛傷的,真他媽倒霉,這就讓我撞上了!醫院里看急症的人還不少,值班的醫生明顯是新人,直忙得手足無措。好不容易輪到我們了,拆石膏,看傷勢,換藥,換繃帶,重新上石膏……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凌晨,身上濕透的衣服也在時斷時續的睡眠中風干了。我打著哈欠去柜台交錢領藥。

    “一共是一千三百三十三元。”

    “呃……是不是算錯了啊?怎么可能這么貴?”收錢的美女看上去倒還挺精神,怎么算帳算得這么暈乎啊?

    “沒有錯,您要的這几種藥都是進口的,價位比較高的。”

    什么?!“進口的?什么進口的,誰給開的進口藥?你們這黑店啊亂開藥?!”

    我直接想到了最近電視上關于抨擊濫收醫療費用之類的專題,振奮起精神打算維護我的合法權益。

    “……可您這藥單上寫明了,是患者要求開的。”護士小姐把藥單展開讓我看。

    還真寫了。

    一定是那個臭小鬼趁我打盹的時候干的!媽的,他一直沒說什么,我還以為他不會為難我,沒想到他悶不吭聲地打算狠狠放我一次血。背!真背!!人家踩到人道個歉就行了,我踩個人就踩出一千多來,可是我近半個月的薪水哪!!我黑著臉掏出錢包,可在里面翻來翻去也只翻出几張紅鈔,還有一堆零錢。

    “呃……咳,我沒帶那么多錢,那個藥……”

    “您也可以用信用卡支付的。”護士小姐笑容可掬地說。

    信用卡?對了,我的信用卡今天下午又被提款機吃了,明天要記得去總行領,差點忘了。當初我就說不想辦卡的,還得要交手續費,可阿德那個在銀行上班的老婆要拉業務,強迫我在她那辦了一張,害我從此老是跑銀行領卡……

    “先生?”護士小姐輕聲喚我回魂。

    呃……我又走神了。“那個,我信用卡剛丟,”我不好意思地說,“可不可以把那些藥換掉啊?我們用不著那么貴的……”

    “還是我自己付吧。”

    我愣愣地看著一張信用卡經過我眼前,被遞進窗口里。是臭小鬼!什么時候爬過來的?原來他是有錢人家的小子啊,態度這么拽。

    我扭頭向他聲明:“我說了會負責的,只要你不要開那些貴死人的藥就行了。”

    “便宜的藥我用不慣。”他瞥我一眼,“來,攙著我。”說完就把手架上了我的肩,接著整個人靠了過來,手上拐杖在我髖骨上咯了一下,好痛啊!

    “喂!為什么還要我攙?你不是自己從急症室走到這了嗎?”

    “對啊,”他懶洋洋地說,“所以我現在很累,需要人攙著。”

    我一時語塞。死小鬼,理由找得倒挺快!他輕咳了几聲,重心不穩地晃了晃,加力靠向我,然后順勢就把全身的重量放到了我身上。我暗暗地磨了磨牙,只好又攬著他的腰以保持平衡。

    “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把醫藥費還給你。”我急著甩掉這個包袱。

    “今天先去你家吧,”他說得自然流利,“我家里沒人在,我行動又不方便,這樣回去有點麻煩。”

    我靠,還想賴著我照顧你?

    “沒人?哼,我不踩你你行動也不見得方便吧,當時你打算去哪的?”

    “原本我是約好一個看護晚上到我家的,沒想到在路上被你……又折騰到現在。他沒我家鑰匙,早先打了我手機,我叫他回去了。這么晚我總不好再叫他過去吧?”

    “……”在我打盹時到底發生了多少事啊?我深深為自己的嗜睡感到惱怒。

    “怎么樣啊?你又在想什么?”

    臭小鬼打斷了我的自我反省,我再度回到現實。事到如今,后悔也沒用了。我認命地收起錢包,攙穩他,“那就去我家吧,反正剛空出了一間房。”

    就這樣,我迎來了本命年最大的衰運,導致我的人生軌道也發生了嚴重的偏離。當然,當時的我并不知道這些后事,還在一心盤算著下半月該找什么借口上阿德家多蹭几餐飯。


啪!日光燈驅走了一室黑暗,宣布我終于回到了這溫馨可愛的家。

    小心翼翼地把臭小鬼扶到沙發上坐下,我也癱在了旁邊。呼~~~好久沒這么累了!

    “看不出來,你家收拾得還挺整潔的嘛。”臭小鬼作出評價。

    “什么叫看不出來啊?小弟弟對大人你放尊重點!”我打死也不會說是前几天阿德跟他老婆來看我的時候,覺得太亂看不過去幫我收拾的。

    臭小鬼又東張西望了一陣,用拐杖戳戳我,“喂,找套衣服給我,我要洗澡。”

    媽的,我欠你的!

    我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挨進房里翻出一件大T恤、一條運動短褲,又拆了一包新內褲,拿到客廳扔在他身上,“拿去!”

    他也不說話,一件一件拿起來左看右看。

    當他第三次檢查那條內褲時,我終于忍無可忍上前地一把搶了下來,然后對他怒目而視。BUT……我也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氣,只有等著他先開口,好見招拆招。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伎倆,笑了笑沒說什么,只用手略略撐起身子,對我說:“扶我到浴室吧。”

    我盯著他的石膏腿,“你該不會還想叫我幫你洗澡吧?”有膽叫本帥哥伺侯你入浴,看我不在你身上留下几個“正”字!

    “你扶我進去就好,其他的我自己來。”哼,算你識相!

    把他弄進浴室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沒辦法,我家的浴室剛夠一人轉身的,想要把他塞進去還有點難度。臭小鬼自己不能站著洗,我只好貢獻了小學時代最鐘愛的、沒讓第二個人坐過的小板凳。

    牆上的挂鐘發出輕輕的一聲“喀”,時針指正了阿拉伯數字“3”。這么晚了啊——還好明天我輪休,不然沒覺睡還得被張建江那個自戀狂操,几條命也不夠賠的。

    坐在客廳里,我聽著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哀悼著愛凳的貞操,順便又悲嘆了一下今天的衰運。在失去意識以前,我迷迷糊糊地想著,那個稱謂從“孩子”到“小鬼”再到“臭小鬼”的家伙的石膏腿,會不會踢到阿德放在地上的潔廁精……還有……我腦子里浮起隱約的疑惑,看起來這小鬼雖然可惡,但也還算好親近,那么最初那仿佛要看穿一切的眼神難道是我的錯覺?

     
阿靜溫婉地笑著走向我,手里提的是我最愛吃的明記蝦餃。沒想到攤牌后第一個扭頭就走的她,如今卻是第一個原諒我的。看著她甜美的笑容,我心下一陣感動,喜孜孜地迎上去接過蝦餃:“阿靜,你聽我說,我跟她們只是玩玩的。其實我對你……”

    強烈的窒息感讓我吞下了接著要對阿靜訴的衷腸。阿靜不見了,蝦餃也不見了,一道白光刺入我的雙眼。我用力瞇了瞇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強光,眼前赫然便是一只大手的特寫。很明顯,這便是我突然醒過來的原因——這只手正捏著我的鼻子!

    我下意識地張開嘴狂吸了几口氣,口水混著空氣直沖進氣管,嗆得我一陣猛咳。由于事發突然,捏在我鼻子上的手沒來得及松開,氣流只能在口腔內急速進出,不分氣管食道地亂竄,隨著肺部的一陣痙攣,我終于發出了擬哮喘病人的抽氣聲。

    “呃——呃呃——!!”要死了要死了!這大清早的誰這么缺德?!難道是阿德被他老婆踢出門了?

    “你沒事吧?”大手放開我的鼻子,改為狠拍我的背部,力道重得讓我奇怪自己居然沒吐血,“不過開個小玩笑,你反應怎么這么大啊!”

    臭臭臭小鬼?!!

    我唰地一聲坐了起來,迎面撞進了臭小鬼的胸膛。我那俊挺的鼻子頓覺一酸,脖子也在這時湊熱鬧地咔嚓一聲,緊接著一陣劇痛。我縮著背轟然倒下。

    “哈哈哈哈哈!!”臭小鬼撐著沙發靠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慘了,在沙發上縮了一夜,我落枕了,而且還很嚴重。現在脖子只輕輕一動,我就疼得齜牙咧嘴、眼角含淚。我努力轉動眼珠,制造出殺必死光線射向臭小鬼。“你……啊!你笑什么?!……噢!扶我……嗚!……起來!”

    相信此刻我眼里必是殺氣十足,雖然話里夾了些多余的擬聲詞,威懾力打了點折扣,臭小鬼還是乖乖地止住了笑,扶著我慢慢坐了起來。

    “你還好吧?”臭小鬼忍住了笑,但是藏不了一臉的興災樂禍。

    “哼,”我試著用鼻子哼了一聲,嗯,對脖子震動不大。我決定維持這種音量,哼哼著說話,“有什么好笑的?我今年倒霉得很,燒水都粘過鍋了,稍有不慎,送命也不出奇。”

    臭小鬼更來勁了,揚起眉追問:“怎么個倒霉法?說來聽聽。”

    我把眼一瞪:“為什么要告訴你?!光是一街人,誰不踩你我踩你,就夠得上倒霉勁的了。”

    “這也叫倒霉啊?”臭小鬼嗤道,“那我受了重傷還要被你踩一腳,我不是更倒霉?”

    “哼!”我懶得跟你說。

    臭小鬼盯著我看了一陣,見我不理他,就彎下腰,把他那只打著厚厚石膏的腿搬到茶几上,身體后仰完全靠進沙發里,偏過頭看看我。

    我從眼角瞄著那只傷腿——怎么著?想讓我內疚?我才不理你呢!你的腿又不是我打傷的,我只不過在傷口上撒了點鹽……不不,是不小心在傷口上踩了一腳罷了——……大概是想到了傷口撒鹽這類的缺德事,我開始心虛起來,忍不住偷偷查看臭小鬼的表情。

    他在靠背上伸平了兩只長手,挑起一邊眉毛看著我,嘴角挂著一抹痞笑。這么近一看,這臭小鬼長得還不錯嘛,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比自戀張還上了一兩個檔次。尤其是那張薄唇,棱角分明,色澤自然,紅得恰到好處,配上現在這種笑法看上去更是性感,在學校肯定迷死不少小女生!

    “……你又發什么呆啊?喂!”

    呃?嗯,什么?靠,就他這種姿色,居然也配讓我一代帥哥發呆?!我清了清喉嚨,正待說几句冠冕堂皇的話,不留神瞅見了臭小鬼的眼睛,飽含著揶揄,飽含著戲謔,飽含著種種對長輩來說屬于大不敬的冒犯。

    我靠!這死小鬼也太沒大沒小了!我這會從胃往上一直傷到鼻子,還帶全身酸痛,也對得起那一腳了。除了還欠他點醫藥費,大家拉拉扯扯也差不多平手了,我好歹也比他大個几歲,他居然敢調侃我!

    我小心地轉過身正對他,盡量帶著怒意哼道:“誰發呆了?小鬼,少給我沒大沒小的!”

    他終于注意到了我的異常,直起身子,兩手一左一右地捧住我的腦袋,微微地搖晃著。“落枕了?”

    劇烈的疼痛感立即沿著神經傳導到了大腦。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緊閉著眼擠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那雙魔手卻是不但沒有放開,反而加重了力道,扭著我的頭左一轉右一轉。我清楚地聽到脖子上數個細小的關節發出整齊的“咔嚓”聲,心頭浮起一句武俠小說里常出現的金句:我命休矣!

    “好了。”

    什么好了?難道我死透了?我皺著臉睜開一只眼,左右瞄瞄,地方還是我的狗窩,對面的人還是臭小鬼,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我們身上,有那么一點灼人。

    臭小鬼揉了揉我的雙肩,又伸過右手繞到我頸后,輕輕按壓著我的頸椎。“小時候落枕,我外公都是這么幫我弄的。你現在覺得怎么樣?”

    原來他不是想干掉我啊?我輕輕轉了轉頭,真的不疼了!沒想到他還有兩下子嘛。“好了,不用幫我按了。小鬼有兩下嘛。”我說著站了起來,伸展蜷縮了一夜的身體。

    “我叫徐煉,”小鬼皺了皺眉,看來是不滿意我的稱呼,接著轉身躺回沙發里,懶懶地問道,“你叫什么?”

    “林敬莘。”我雙手高舉過頭頂,伸了個好大的懶腰,舒服地呼了一口氣,名字几乎是嘆出來的。

    “林晉升?你家人還真是功利啊,給你起這種名字。”

    “沒文化了不是,”我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是尊敬的敬,莘莘學子的莘。

    “哦~~~莘莘學子啊……”他不懷好意地拉長了音,“那我以后就叫你莘莘好了。”立馬朝我媽那輩的靠攏了。

    “少給我亂叫,沒大沒小的!”看在他幫我治好脖子的份上,我不跟他太多計較,轉身走進房間拿了衣服去洗澡,無視他“莘莘、莘莘”地亂叫。

    洗掉了一身的粘膩,我神清氣爽地踏出浴室,當場逮到臭小鬼徐煉在玩我的手機。

    “喂!你干什么?!”我沖過去奪下愛機緊張地查看,他居然在翻我的通訊薄!“你也太沒禮貌了,隨便翻別人的東西!”

    “看看而已,這么小題大做的。”他兩手扶著拐杖站了起來,一拐一拐地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看他辛苦的樣子,我一下子忘記了隱私被侵犯的憤怒,擔心地走過去扶著他。

    “我去吃東西。”他見我過來扶他,馬上老實不客氣地又把體重全壓了過來,“你家跟難民營似的,冰箱里沒一樣能吃的,我快餓死了。”

    經他這么一說,我忽然也覺得餓了起來。回頭看看鐘,原來已經是中午11點多了。最近天天加班,總是半夜才回家,冰箱的東西好久都沒動過了,應該是全過期了。

    “你等一下,我帶你去吃,然后送你回去。”

    我讓他靠在門上,快步走回房間找出存折揣上,出來攙著他到了街對面的小面館。

徐煉,遠看著是帥哥,認識了是拽小鬼,相處之后是痞子——這是這頓面吃出來的結論。

    我承認我是個有點偏執的男人,愛把喜歡的東西保留到最后,現在具體點說就是眼前這碗面里的叉燒。過去我從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但今天我充分體認到了,人還是應該及時行樂。讓我重新認識這個人生真諦的是臭小子徐煉。

    一般來說,兩個男人吃面都是各自呼嚕,互不相干吧?今天就偏偏屬于特殊情況,因為跟我吃面的是徐煉。

    他可能真的餓狠了,吃得賊快,不一會就把自己那碗面吞嚼下肚,接著魔爪就伸向了我的面碗。最先遭劫的是我保留著、准備最后享用的叉燒。我X……算了,他是傷患,我忍了!然而,眼看我一碗叉燒面整成了素面,他居然還不肯放過,筷子在我碗里進進出出的,連我夾不住的碎面也被他撈得七七八八。激忿之下,我一把捧起面碗,大口大口地喝湯——這樣你總沒法搶了吧?

    “弟弟吃面,我喝湯呀,端起碗來,淚汪汪呀……”

    他開始哼唱小白菜!

    我用力往桌上一拍筷子,啪的一聲巨響,把店里的几個客人都嚇得縮了縮脖子,也引來了老板娘惡狠狠的盯視。我的氣焰霎時矮了一截……沒辦法,將來還得長期在這解決伙食問題,不敢在店里生事。

    “走!”出去再說!

    “喂你怎么自己走了呀?你就對我這么狠?別忘了我的腿可是因為你才這樣的。”他含嗔埋怨著,還故意放大了音量。這不大的店里可是人人都聽到了,紛紛對我投以各式各樣的視線,眼中帶著因人而異的情緒,其共同點就是——復雜。

    我怒目環視在座的食客,看什么看!他們趕緊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把臉埋在碗里呼啦猛吃,其中一個還嗆到了,悶著聲咳得臉通紅,硬是沒敢再看我一眼。

    我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全涌到了腦子里。不是因為怕丟臉,我氣的是臭小鬼對我百般戲弄,我竟然沒有還手之力!號稱三賤客之一的我,遇上他就時不時地被他耍著玩,這嚴重地傷害了我賤客的自尊。

    深吸了口氣,我努力平靜下來,出了面店朝銀行走去。

    沒走出几步,就聽到身后急促的“篤篤”聲,臭小鬼以驚人的速度拖著石膏腿追上來,“喂,真生氣啦?”

    我一徑地不理他,直直走進了50米外的銀行,站到柜台前的隊伍末。徐煉撐著拐杖跟了進來,挨到我旁邊站著,叫了聲“莘莘”后再無下文,我也不答腔。

    接下來是長長的一段沉默。我漸漸挪到了隊伍最前端,取了錢步出銀行,走到最近的出租車泊車點。徐煉仍是亦步亦趨地跟著,直到我叫了輛出租車坐進去,他都沒有再說話,默默地上了車。

    司機從觀后鏡里看著我們,用眼神詢問:“去哪?”

    我轉頭望著窗外,徐煉識相地報上了他家的地址。車子開動了,駛過好几個街區,我還是一直堅定不移地望著窗外,徐煉也不敢招惹我。近五十分鐘的車程,都是沉默、沉默,車內的空氣一點點地凝固,我呼吸的節奏開始紊亂。另一方面注意到計價器越跳越快,我也開始后悔盛怒之下打車的不智之舉。

    車子終于開進了環境優雅的小區,停在一座帶有觀景電梯的公寓樓前。好極了,這下連扶他上樓也省了。

    我拿出剛取的錢,數出14張紅鈔塞到他手上,繃著臉說:“再見”。

    徐煉抿了抿唇,當我以為他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他把錢接了過去,開門下了車。我正想叫開車,他卻繞到我這邊的車窗,彎下腰來看著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圖,我只有呆呆地跟他對望著。時間又在沉默中過了几秒,他忽然漾開一朵笑容,“再見。”他這么說。

    一陣寒意掠過。

    大七月的下午,陽光普照,坐在沒開空調的車里,對著一個陽光男孩燦爛的笑容,我竟然會覺得全身發冷,好……詭異!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他一句“再見”,催促著司機大哥開車,逃離了這個冰窖。

    再見,最好是再不相見!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小鬼怪怪的,遇上准沒好事。而且看到他就會心疼地想到半個月的薪水,還有……我猛然發現計價器即將跳上第三位數——“大哥,在最近的公車站停車!”

   

如果我有寫日記的習慣,那么在這一年的日記中,拋開虛詞不計,出現得最多的字肯定是“背”和“衰”,最常用的詞一定是“倒霉”和“不幸”,而咒罵得最頻繁的名字,絕對是那個我希望再不相見的“徐煉”。

    就在我以為與這個瘟神再無關系之后,不到24小時,我們又見面了。地點是我頂頭上司的辦公室。

    沒想到徐煉是我們公司剛簽約的新人,前天剛來報到就被新運來的燈架砸到腿,落了個“工傷”,成為一簽約就享受醫保理賠金的名人。

    我心中竊笑道:好個為民除害的燈架!真是可惜,那時我伺候自戀張拍照去了,沒能看到那大快人心的一幕。可轉念一想,我這么高興干嘛?這不也是我一腳千金的源頭嗎?……來不及再轉別的念頭,我驚愕地接到了老大的最新指示——阿莘你以后就負責徐煉——這無疑是不幸的,因為我們從此要把對方當作“生命共同體”(老大語)。

    “不行啊,我是負責張建江的,我調過來的話他怎么辦?”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爭取為自戀張工作的一天。真是世事難預料。

    老大拍拍我的肩,作為對我偶發的敬業精神的贊許,“阿KEN那邊你不用擔心,他專屬的經紀小梅休完產假回來了。”小梅?哪根蔥啊?我不是擔心自戀張啊!“好了,不用再說了,這也是公司的安排,以后你們就好好合作吧。”老大看我開合著嘴還想說些什么,干脆落了重槌。

    也是,這種事上面說了算,我再掙扎也是于事無補。

    老大轉頭望著徐煉,表情立刻又燦爛几分,“徐煉有模特兒經驗,平面之類的都可以直接做,”原來是個成品,難怪他笑得像撿到了寶,“快把腿傷養好,前途大大地有!”老大,現在反日反得厲害,您還學皇軍腔,不怕被憤青指著鼻子罵漢奸嘛?

    “啊還有,公司給徐煉撥了輛車,現在人手不足,就不另外派司機了,接送的事也由你負責。”

    ……“哦。”我瞥了瞥面無表情的徐煉,這小鬼份量不小,傷著條腿都能讓老大樂成那樣,而且還一簽約就有專車,待遇快趕上自戀張了。

    “暫時就這樣了,阿莘你先帶徐煉去影音室,讓他看點資料,多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說著他又虛抱了一下徐煉的肩,“再次歡迎你的加入!”

    唉!我在一旁暗自嘆氣,本命年哪,一個小小的愿望都許不得,不但實現不了,還搞成個逆向發展。看著靠坐在辦公桌上的徐煉,我預感到今天肯定會有一票人被氣到吐血。

    然而事實証明我并不具備預知能力,吐血的只有我一個。

    今天的徐煉完全不是昨天那個自來熟的徐煉。今天的這個他,顯得爽朗朝氣,溫和有禮。他在身周筑了一道名為禮貌水晶牆,站在它后邊對每個人微笑。沒多久,他的笑容便俘虜了所有人,他的水晶牆也不著痕跡地隔離了所有人。這里的所有人也包括我,林敬莘,前晚與他同屋而眠、昨日被他嘴邊奪食的人。

    他假裝不認識我!我為此忿忿不已。這是什么意思?雖然我原來就打算絕口不提之前的事,而且我們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這小鬼也不用將我無視得如此徹底吧。我壓抑著越漲越高的莫名怒意,冷眼注視他的一舉一動——你裝,我看你裝多久!

    一整天下來,為了監視他我大耗心力,卻沒能從他的神情舉止找出半分破綻。相處的七小時里,他跟我說話不超過二十句,沒有半句閑聊,語氣是完全的公事化,態度也是一貫的生疏客氣。我漸漸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患上了妄想症,要不然被我踩到的就是另外一個徐煉……

    這個懷疑在我發動那輛分配給他的威馳DLX時被推翻。

    他自后座用拐杖戳戳我的后腰,捏著嗓子叫道:“莘莘~~~~”……我徹底抓狂了。

    用僅剩的一絲理智,結合徐煉的個人檔案,我重新介紹他:

    徐煉,男,17歲,雙子座,AB血型,身高187cm,體重70kg,左右眼裸視2。0,家中獨子,愛好籃球、游泳、戲弄他人,有嚴重的雙重性格及人格分裂傾向。

    七月的黃昏,有一輛銀色旅行車,司機是雙目赤紅的我,后座是狂笑不止的徐煉,瘋馳在余溫也灸人的夕陽下。

     
十多年前有一部港片,其中有個情節是教的大家修生養氣的方法,我非常高興自己至今還記得它。

    站在走廊里,我雙手各托一個餐盤,做著四天來第二百一十七次深呼吸:“啊,世界多么美好,空氣多么清新——”

    好,心態調整完畢。我用腳尖踢開化妝室的大門,小心翼翼地挪進去,又輕輕撥上門。

    這里是徐煉專用的化妝室。沒錯,徐煉專用。媽的,才進公司就享受巨星待遇,還真把他當寶了!

    自從三天前在員工餐廳吃午餐,徐煉被兩個新進的女模特纏得頭昏腦脹,他就堅決不肯再上餐廳吃飯了,還企圖拖著我也跟他在這吃。我自然是不甩他的,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當天下午,他就當著老大的面抱怨什么員工餐廳太遠,人又多,來來去去地拖著條傷腿真不方便啊等等等等。老大素來是自詡非常體察民情的,這一聽之下,不等他開口明說,立刻下令徐公子的午飯以后都送到這來。當然,由于“人手不足”,送飯的自然又是小林我。另外,徐少爺“一個人吃也無聊”,阿莘“干脆也在這吃吧,陪陪他”。

    我X!徐公子要風得風,林敬莘恐雨下雨。這下子不但每天中午要表演托盤絕技,連難得看美女的機會也被剝奪了。

    聽到我進門的聲音,正在翻雜志的徐煉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能膩得死蒼蠅。“今天挺快的嘛,要了什么菜?”

    我跟他的共事已經邁入第五個工作日。除了第一天時故意不理我以外,在人前徐煉也還是對我保持著疏離的態度。但當只有我們兩人獨處時,他就又變回了那個在我家時的臭小鬼,對我嘻皮笑臉、耍痞耍賤,還照樣搶我的食物。前天的排骨,昨天的雞丁,大都填了他的肚子。所以,他的這個問句可以理解為:你要了什么菜?

    盡管做了充分的吐納功夫來平復情緒,我還是無法抑制滿心的不爽,冷著臉走到他面前把他的餐盤一放,就捧著我的午餐遠遠縮到了房間的另一角——我就不信你能端著飯跳過來。

    這次我算是對了一半,他的確沒辦法端著飯跳過來。所以他就拿著筷子直接跳過來了。

    “哇,檸檬鴨耶!”他高興地伸著筷子在我盤里翻攪,“啊,還有土豆燒肉。”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叼了一大塊鴨肉。

    我頓時胃口盡失,拿著筷子的手開始顫抖。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現在是寶,我忍!做了第二百一十八次深呼吸,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咒語,我終于平靜下來。

    “那你就吃這份吧,”我起身走向徐煉的午餐,“反正兩份的菜色是一樣的。”

    徐煉嚼著牛肉看向我:“啊?是嗎?干嘛要買一樣的啊?”

    “今天沒別的菜。”開玩笑,有了前兩天的經驗我當然會這么做了,免得讓你左一句“你怎么不幫我買排骨嘛”、右一句“你不知道我喜歡雞丁嗎”,邊說邊往我盤里盡情地挑揀啖食。

    徐煉用懷疑的眼神瞄我。

    哼,看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上餐廳看去。我不再理他,埋頭吃我的飯。

    這時化妝室的門被推開了,一條長人貓行進來,頓時滿室馨香。來的是認識徐煉之前,排在我黑名單榜首的人物——自戀張、張建江。

    他不是應該在海南島渡假嗎,怎么會在這?

    “徐煉,你回國來干嘛,美國混不下去了?”

    我呆呆地轉頭看著徐煉。回國?美國?什么跟什么啊……還有,他認識自戀張?

    徐煉用手拎開咬到一半的鴨翅,朝自戀張痞痞一笑,“聽可兒說自視極高的江表哥終于有了心上人,以我們兄弟的交情,再怎么樣也得飛回來幫幫你啊!”

    水仙化身自戀張也會有心上人?!我被一連串的爆料炸得有點短路,怔怔地又回過頭看看自戀張。“嗯……”

    自戀張略顯狼狽地盯我一眼,“林敬莘你白痴啊?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呃?看來不是有點短路而是極度短路,居然看戲看到忘了自己還滿嘴食物。我趕緊閉上嘴,把嘴里的土豆和飯囫圇猛吞下肚,然后……開始打嗝。

    徐煉好笑地看著我,“你真是做什么都不忘搞笑。”說著伸長手拿過一瓶純淨水拋給我,“吶,接著。”

    我扭開瓶蓋就是一陣咕嘟猛灌,強大的水壓把卡住的食物順著食道沖進了胃里,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隨手把瓶子又扔回給徐煉。

    徐煉接了過去,很自然地擰開蓋仰頭就喝。

    他竟然就著我喝過的瓶口喝水?太不衛生了!我本想出聲阻止他,但回頭想想,他連我碗里的東西都吃過不止一次了,現在再來說這個已是多余,罷了,隨他去吧,反正大家男人不拘小節,我也沒有傳染病。

    自戀張拉長著臉,看看徐煉,又看看我,氣惱地瞇了瞇雙眼,“哼”了一聲轉身貓行出去,臨走還不忘狠狠摔上了大門。

    哎呀,我噎得難過,把這茬都忘了。

    我盯著還在微微振動的門只看了几秒,跑徐煉那邊挨著他坐下,討好地問:“你們是表兄弟啊?”

    “嗯。”徐煉以鼻音回答我,嘴里又塞滿了東西。

    “你——知道他心上人是誰嗎?”伺候自戀張近兩個月,對他的自戀程度我知之甚詳,真是難以想象他除了自己,還會看上別人,不知對方是何方神聖。我的好奇心撐起無數天線,全面開動起來。

    徐煉偏過頭來盯著我,嘴里一個勁的咀嚼,嚼完咽下去了,又塞進一口,就是不說話。

    為了打聽最勁爆的八卦,我決定略過他的這次挑釁,“你知不知道啊?透露一下嘛,說個大概也行啊。”

    他轉轉眼珠,吞下嘴里的東西,露出一臉賊笑,“我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啊。”

    我急忙點頭以搏取他的信任。他的笑容更深了,湊到我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是個男人。”

    哦哦——!!

    我就說嘛,自戀張那種人,比女人還愛臭美,又刻薄又挑剔,難怪一直覺得他不對勁,原來是個同——性——戀!

    憶起他平日對我的種種刁難,我的眼睛不覺彎成兩道月弧。

    徐煉對我挑挑眉:“記得別往外傳哦~”

    “嘿嘿!”我也回他一臉痞笑,表示了解了,兄弟大可放心。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6-11 22: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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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戀張走后,就著他引出的話題,我和徐煉開始了第一次的對等交流。從認識開始,我總是被徐煉氣得嚇嚇跳,所以一直不肯去了解他的情況,直到現在才對他有了點比較深入的認識。

    徐煉出生在國內,四歲時跟著父母到了美國,接受了13年的美式教育,算是半支香蕉。兩年前,十五歲的他在參加學校的樂隊匯演時被星探發掘進入模特界,短時間內積累了相當的人氣,成為備受期待的新人。但沒多久他就膩了,與經紀公司一年約滿便退出了業界,只偶爾幫相熟的設計師拍個照、走走秀。

    上個月,國內的表妹在給他的EM里,萬分激動地說自戀狂表哥有了愛慕的對象。這几乎是可媲美天外來客蒞臨地球的頭條!可是怎么也查探不出到底是誰,只知道對方是個男人。

    徐煉跟自戀張從小就不對盤。據說第一次結怨時他尚在襁褓之中,兩歲的自戀張第一次見他,就伸著手直想撓他的臉。他是妒忌我比他可愛——徐煉說。(暈!)

    雖然那次被大人及時發現并制止了,徐煉可愛的小臉還是破了皮。就是說,他這輩子的第一道傷口是自戀張給的。其后四年共同成長的歲月中,自戀張或使蠻力或用巧計,制造了無數次令徐煉險些毀容的危機,還好徐煉的運氣不錯,每次都是有驚無險,一張帥臉得以保存至今,但這一切也在他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徐煉出國以后,雖然兩人見面的機會僅限寒暑兩個長假了,但情分卻沒有半分減淡。兄弟倆在國際長途里由互相譏諷到破口大罵,在一處就是輕則栽贓陷害重則揮拳相向。低次元的爭斗隨著年齡的增長愈演愈烈:聽說徐煉參加了唱詩班,自戀張就要進合唱團;自戀張炫耀自己校慶擔任提琴獨奏,徐煉就拉人組起了樂隊;13歲時徐煉的身高第一次超過了自戀張,自戀張放下電話就上街買了一盒增長樂,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當晚被送進了醫院……及至后來徐煉在美國做了模特,自戀張一得到消息立刻跑去參加選秀,勝出后加入經紀公司,迅速成為大受歡迎的廣告新星。“總之我跟他之間的回憶,每一段都充滿著硝煙戰火。”徐煉總結道,“這個男人的妒忌心比女人還可怕!”

    你能跟他斗到這份上,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鳥!我暗想。

    這封EM讓徐煉動起了念頭:這個痛擊敵人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絕對沒有理由輕易地放過。正好徐煉的父母也有想法讓他在國內上大學,接受祖國的文化教育,于是他辦好手續就收拾行李飛回國,趁著還沒開學,混進了表哥所在的公司准備伺機而動。

    不過不管怎么說,有了自戀張這個共同的敵人,再加上那次的促膝長談,我對徐煉的看法有了小幅度的改變。了解了他的成長背景,我開始比較容易接受他自由隨性的作風,況且,至少在工作中對他所有人都保持了完美的禮儀。

    但是,私底下他對我還是一樣的沒大沒小,跟我說話時語調總是懶洋洋的含著戲謔,而對我的差遣奴役雖然沒自戀張那么狠,也足已成為我對他不抱好感的理由。時光在拍照、上課、斗氣中一天天過去,終于迎來了徐煉拆石膏的大日子。

    陽光明媚,涼風宜人的早晨,我陪著徐煉去了我的傷心地——依和醫院。

    走出醫院大門,徐煉高興地蹬蹬傷腿,“終于輕松了!”雖然距離康復還有一段時間,但好歹先去掉了重重的石膏,行動比原來輕便了許多,也難怪他這么開心。

    “莘莘,”他回過頭,“晚上找大家出去瘋一下,我請客!”

    “哦,好。”我知道他是想小小地慶祝一下,笑著點點頭。當然,我對他只是盡宣傳對模特兒的責任,他仍然盤踞在我的黑名單上,我才不會真心地為他高興,絕對不會!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半小時,他已經約到了一票人,包括老大、老大的助理Candy、剛從日本拍完廣告回來的李亦婷和她的宣傳蘭子、市場部的助理劉勤,還有化妝師小玲、發型師Andy王,甚至還有接線生周美美……各年齡、各階層、不分男女。徐煉是個天生的社交家,才加入公司一個多月,已經跟上上下下的人都混得挺熟。雖然他對人的態度并不熱情,但似乎大家都很吃他那似近還遠的一套,高高興興地與他進行君子之交。

    離開公司時,我們在停車場遇到了自戀張。他正與一個與他身形相仿、氣勢不凡的男人對面而立,似乎是起了什么爭執,看到我們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出現,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一齊轉向我們,作輕松狀。

    我這時才發現,跟他在一起的男人是亞方集團總裁方極,我剛進公司時正好遇上自戀張為亞方旗下的一個運動品牌代言,所以跟他有過几面之緣。看著他們兩人尷尬的樣子,我忽然想起上次徐煉告訴我的事。

    男人,莫非是……我對徐煉使了個眼色,朝方極瞬了瞬眼:一定是他!

    徐煉接收到我的眼波,快速地將方極打量了一番,痞痞地對我擠眉弄眼:嘿嘿,質量還不錯。

    自戀張看著我們明目張膽的眉來眼去,氣得臉都歪了。他深吸了几口氣,立即恢復了一貫的清高神態,體現了作為一名當紅模特的專業素質。不過一開口,聲音還是有些微變調:“徐煉,你也太生分了吧,這么多人去happy,怎么不叫上表哥我呢?”

    “表哥你這么——忙,我哪好打擾你啊。”徐煉刻意拉長了“忙”字,意有所指地瞄瞄方極。

    看著自戀張黑了一半的臉,我只有死命咬著嘴唇,免得當場笑出來。哇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哪,人世間最大的喜劇莫過于此!我暗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

    自戀張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推開方極,怒沖沖地朝他的騷包車走去。

    看著方極快步追過去的背影,我跟徐煉對看一眼,終于忍不住悶笑出聲,身后一伙人滿頭霧水。

樓外樓的包間里,十五人座的大桌子圍得滿滿當當。我被安排在徐煉右手邊,肩負起為他端茶倒酒、挾菜添飯的重任。

    雖然平時被他奴役總是滿腹牢騷,今天為他服務我倒是心甘情愿的,他給的情報早已值回十二分票價了。只要一想起自戀張奸情被撞破時的表情,我就心情大好。于是,一入座我便開始鞍前馬后地服侍徐煉,還殷勤地向大家敬酒勸菜。

    “來來來,多吃點,自己人不用客氣,不夠再點……喝酒喝酒,來,老大,我再敬你一杯……”整個包間充滿著我熱情有勁的招呼。

    老大被我灌得有點坐不住了,連連推卻,還不忘提醒我:“阿莘你也少喝點,一會你還得開車呢。”

    “哎呀,沒事沒事,我的酒量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難得今天高興嘛!”

    “怪了哦,”說話的是李大美女亦婷,“今天這是慶祝徐煉的小腳重見光明吧?阿莘你起個什么勁啊,喧賓奪主了吧?”李亦婷為人豪爽,沒一點名模的架子,平時就愛跟我們玩鬧,反正大家都是年輕人,說話也不用太多顧忌,互相損慣了。

    “這個原因就不方便跟你說啦!”我嘿笑道。

    “哦?”李大美女最受不得人家吊她胃口,越是看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她越是要刨根問底,“有什么不能說的啊,就你這樣還想搞隱私呢!”

    “阿莘是我的人嘛,為我慶祝他自然是半個東道了。”

    ——冷場。

    我手里端著酒,面向老大的方向傾著身子,扭過頭跟大家一起盯著徐煉,嘴張成了O型。

    開席后沉默至今的徐煉出口便語驚四座,一時間,包間里鴉雀無聲。

    徐煉倒是沒半點自覺,夾起一塊里脊肉,奇怪地看看我們,“怎么了?”

    “你……剛才說……什么……你的人……?”我艱難地拼出問句。

    “你啊,”對方的回答卻是十分干脆,“難道你不是我專屬的宣傳嗎?”說著又掃視我們一眼。

    哦——是這個意思啊。“呵呵呵呵!”大家仿佛是被施了咒語的石像,紛紛動作起來,吃喝談笑更甚之前,轉眼包間里又是一片的歡聲笑語。

    好一頓胡吃海喝之后,一群人決定轉戰KTV。此時大家都已是略有醉意,尤其是徐煉,沒怎么見他喝酒,卻已醉得撐不住拐杖,站著站著就往地上摔。不得已,我只好充當人體拐杖,連拖帶拉、搖搖晃晃地,總算把他扶進了KTV的電梯。電梯在抵達預訂的樓層時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徐煉一下子沒了重心,整個人跌向我。我趕緊用肩托住他的身子,一手攬上他的腰保持平衡。

    這情景好象似曾相識?

    掌心貼上徐煉肌肉緊實的腰線,我不禁想起了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我扶起他,驚嘆著他有一副好身材。不知不覺地,我手上加了力輕捏他一下——每天看他這么能吃,也不太運動,身上竟然還是沒有半點贅肉,青春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你干嘛?”一模一樣的問句,不過比那晚的多了一絲笑意。

    我試著回憶當時的回答:“沒什么,剛才覺得重心不穩,使了點勁。”說完與他相視而笑。

    電梯門合上又滑開了,李大美女亦婷小姐在門口站成茶壺狀:“林敬莘你今天要是敢把買單的拐跑嘍,我就要你好看!”

    “美麗極限,愛漂亮沒有重點,追求完美的境界,人不愛美天誅地滅……”

    坐在包廂一角,我和著李美女荒腔走板的歌聲搖頭晃腦,身邊的徐煉酒醒了大半了,跟Andy王他們几個在玩骰盅。

    “十七個六!……哎呀,又是我。”徐煉拿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再來!”

    從剛才他就一直輸,到底會不會玩啊?我偷眼觀察著他們的戰局。

    “二十個五!……怎么搞的又是我!”這不知道是第几杯了。

    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來!”我擠開徐煉,“讓哥哥來教教你怎么玩。”

    微醉的徐煉放下了平時在別人面前對我冷淡的面具,笑著挪挪身子,伏在我身上說:“好,我看你玩。”

    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几局下來,我殺得他們几個是人仰馬翻,直呼換人。哼哼,想當年我縱橫K廳,人稱骰聖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呢!我得意地回頭,准備對徐煉來几句實地教學的總結,卻沒想到他正緊伏在我身后,于是我的耳朵就那么正好地擦過了他的嘴唇。GOD!我頓覺全身一陣麻軟,心跳不受制地快了起來,一股熱氣沖上我的面頰,直燒到耳后,接著急轉直下,攻向腹下的某處。

    “你怎么了?”徐煉見我突然無語,爬在我耳邊問道。說話間他呼出的熱氣噴在我頸側,煽得我的體溫又蹭蹭上竄了好几攝氏度。

    “沒……什么,”我縮著脖子挪開去,“換你玩。”

    “哦。”還好徐煉并沒發覺有什么不對頭,也沒繼續追問,坐直身子就加入了戰局。很快地几個人又玩作一團,他也不再看我一眼。

    這邊廂我好不容易平復了狂亂的心跳,控制住了蠢蠢欲動的部位,并開始為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恥——我居然對徐煉起了生理反應!!

    沒錯,耳朵的確是我的敏感帶,可徐煉始終是個男的,而且還只是個大男孩,我、我這種行為簡直就像個變態。對,就是像自戀張那樣的,變態同性戀!我混身一哆嗦。

    一定是太久沒有碰女人了。自18歲通曉人事以來,我一直都沒有缺過女朋友,這次將近半年的空白已經是歷史最高紀錄,生理方面的需求大概也快積到極限了。大事不妙!決不能因為這個就成為變態,我暗下決心,我要奮力自救!

    近火嘛就得用近水救,正當此良辰美景,眼前這些酒酐耳熱的美眉們不正是最好的獵物嗎?打點起全副精神,我開始挨個評估在場的異性:李大美女是高攀不得地,Candy好象跟老大有一腿,蘭子結婚了,朱玲華才交了男朋友,阿莉太帶不出去……經過了短時間排除法對照法類比法的篩選,我把目標鎖定了年方20的總台小妹周美美身上:清純可愛,人美聲甜,最重要的是據說剛剛失戀,正是我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我拉了張活動椅擠到周美美旁邊坐下,“美美,我來幫你,”徐煉以外就數她輸得最慘了,“他們這几個都是禽獸級的,就知道欺負你!”

    “得了吧你!”劉勤晃著骰盅說,“想追美美就直說,犯不著把我們打成非人類吧。”

    “我……”我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囁嚅中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徐煉。誒?他、他為什么要這么瞪我?對面的徐煉偏著頭,直直地盯著我不放,微瞇的雙眼顯得漆黑幽深,看不出情緒,薄薄的雙唇緊抿著,繃出嚴峻的線條,配上微蹙的眉……仿佛用馬克筆在臉上寫了個明顯的“怒”字。我的心跳莫明地又加快了,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他生氣了。他為什么生氣?怎么辦,我該說些什么嗎?……

    “別拿阿莘哥開玩笑了,他只是看不慣你們欺負我啦。”周美美及時為我解了圍。

    “對、對啊,”我趕緊順著台階溜下台,“我看不慣你們欺負弱女子,不行啊?”

    周美美對我嫣然一笑:“我不玩了,唱歌去,阿莘哥你接著玩吧。”說完翩然飄至點歌台前,開始挑歌。

    我只好硬著頭皮坐到台前,故作痞子樣的抄起她的骰盅,與他們開始新一輪的爾虞我詐。

    游戲中我隱約感到徐煉在盯著我,于是一徑地低著頭,想要躲避他的目光,但又忍不住偷偷窺視他,看他有沒有真的在盯我。只見他微垂著頭,昏暗的燈光下,俊朗的五官顯得出奇的柔和,像個溫和純淨的天使,而微亂的黑發散在額前,卻又帶出野性叛逆的味道;斜飛的劍眉下,一雙眸子藏在睫毛投下的陰影中,不時乍現閃爍其中的星芒。正待研究他挺直的鼻梁,他抬了抬眼,正好逮住了我的偷窺。我慌張起來,猶豫著該向哪里轉移目光,這時徐煉對我勾起了漂亮唇角。

    腦子里轟的悶響一聲,我渾身的燥熱狂飆到了頂點。這是怎么回事?徐煉的一顰一笑竟然都會令我騷動不已。情況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剛剛安撫下去的部位再度怒囂起來,企圖吸引我全部的注意。

    我霍地站起身來,丟下一句“我去趟廁所”,在半暗的燈光掩護下,竄進包廂邊上的洗手間。

    啦呀啦呀啦呀啦~~~~~莘莘的同性愛意識終于覺醒了!撒花~~~~

    緋緋狠狠地抹了把口水,終于讓偶爬到了這一天,快快讓偶進入期待已久的床戲描寫吧!!

    (爸爸:喂,神經病院嗎?我女兒從剛才就一直在流口水,笑得好猥瑣,把我們都嚇死了,你們能不能來個車接她去看看?緋緋:~~~~~~~~~~~~~~~~~~~~)

    嘻~~~言歸正傳之前,偶還是要狗腿地再次感謝給偶支持和鼓勵的大人們,不如讓緋緋給你們獻唱一曲罷?

    眾(不耐煩):下去下去,表擋著偶們看文!

    緋:嗚````````````````````


我霍地站起身來,丟下一句“我去趟廁所”,在半暗的燈光掩護下,竄進包廂邊上的洗手間。

    胡亂地鎖上門,我一頭扑在流理台邊,擰出冷水兜著頭就是一頓猛潑。沁人的水珠順著發梢,滴滴落到我撐直的手臂上,在高溫下慢慢蒸發。我失神地望著自己青筋微爆的手背,不住地大口喘著粗氣。

    所有的吵鬧喧囂都被這厚重的橡木門隔在了外面,在這狹小的空間里,我狂亂的心跳聲仿佛放大了數倍,一下一下地,穿透我的耳膜,震蕩著我的神經——扑嗵、扑嗵、扑嗵……

    “唔!——”我咬著牙低吼出聲,用力地一甩頭,想要將所有令我燥熱難安的情緒拋離腦際。不!這絕對是不應該發生的,我怎么能對一個男孩發情呢?冷靜,要冷靜!

    閉上雙眼,我努力壓制著呼吸的頻率。我的鼻腔被滾燙的熱氣熏得發痛,喉嚨也像是要噴出火來,感到無比的干渴。咕嚕!我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長長地呼了口氣,一抬頭,卻被牆上的鏡子嚇了一跳——鏡中的男人頂著一頭亂發,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著不正常的紅暈,過高的體溫將一雙眼睛蒸得泛紅,平日里懶洋洋的眸子現在是異常的晶亮,寫滿了赤裸裸的情欲——活生生的一副色欲熏心的禽獸模樣。

    這、這真的是我嗎?!

    我怔怔地舉起此刻已略帶冰涼的手,碰碰自己似火燒般的臉頰。溫度的瞬間交換令我微微地張開嘴,舒服地嘆了口氣。舔了舔干燥的唇,我中邪似地想起徐煉搖骰盅時,笑著輕咬下唇的樣子,想著他潔白的牙齒淺淺地陷進潤紅的唇瓣,想著他鮮紅靈巧的舌尖在唇齒間若隱若現……

    哦!真他媽的!緊身牛仔褲中的腫痛令我不得不正視下體膨脹的問題。沒辦法了,既然不能就這么出去,那就只有自己先解決它了。我自暴自棄地想著,反正又不是沒打過手槍!

    就在我一鼓作氣拉下褲鏈,准備給我可憐的小弟弟送上人間溫情的緊要關頭,急促的拍門聲把我滿腦子的淫欲嚇得直飛天外。

    “阿莘!快開門,徐煉要吐了!”劉勤在外邊扯著嗓子喊道。

    “徐煉”二字像是一帖強符,頓時驅散了情欲的魔障,令我終于從半迷亂的狀態中徹底地清醒過來,卻直直撞上一個讓我羞忿欲泣的事實:我,一代情聖林敬莘,居然企圖幻想著一個未成年人——徐煉——來進行手淫!OHMYGOD!我竟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天啊地啊黨啊媽啊!!我對不起祖國人民,我對不起列祖列宗!我、我要撞牆自盡以謝天下……可門外的人卻不理會我此刻的百轉千回,一個勁地拍著門,一聲急過一聲。

    “快開門哪!”門板猛震了一下,想必是被誰踹了一腳,“你干嘛把大門給鎖了啊?!”

    這間KTV豪華大包里的洗手間都是套間式的,一進門是共用的流理台,里邊另有兩個小隔間,可同時容納兩人如廁,外間大門的作用是隔音和分隔空間,一般不用上鎖。正因為如此,我現在的行為是比較容易引人懷疑的。

    “你該不會在里面那什么吧?”果然有人開始胡猜了。

    雖然不幸被他言中了九分,可人要臉樹要皮,我林敬莘怎么著也不能落下個淫蕩的名聲。

    迅速提上拉鏈,我一把打開門,小心地把身體藏在門后——洗手間里燈光明亮,我的……呃,還是比較無所遁形的。

    “怎么搞的?”我探頭問道。

    徐煉皺著張俊臉,由劉勤和Andy王一左一右地架著,一只手緊按住那張讓我想入非非的薄唇,由小腹到肩膀陣陣地緊繃、起伏,很明顯是喝得要吐了。可是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啊,怎么一轉眼就這樣了?

    劉勤推開門就要往里沖,“閃開閃開,一會吐我身上了。”

    絕對不能讓他們進來!我此刻只有這個念頭,死命用身體抵著門,阻止劉勤進入,堅定的程度直追死守軍事要塞的烈士。

    “喂,你搞什么?!”劉勤急了,看起來是真的心疼那件金利來。

    兩害相較取其輕,徐煉看上去已是爛醉如泥,應該不會發現什么,擋住那兩個人就OK了。我伸手拉過徐煉,“有我就可以了,你們去玩吧。”

    劉王二人巴不得把這個餿水炸彈轉交給我,“哦”了一聲就閃人了。

    我用肩撞上門,半抱著徐煉來到流理台前,托著他的胸口讓他對著水池,一只手輕拍著他的背。徐煉虛撐著台邊干嘔,雖然沒吐出什么來,但看他緊蹙雙眉的樣子,應該是十分難受的吧。無言地凝視著他的側臉,感受到他肌肉不斷地收縮,我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又悶又澀,一時間竟忘了自已身體狀況的尷尬。

    馬哲里說到過,事物是客觀存在的,任何主觀的因素都改變不了事物的這一存在本質。這果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它甚至可以很好地詮釋眼下的情形:盡管我主觀地忘記了弟弟已經抬頭這一客觀存在的事實,但并不能改變它的這一存在本質。

    只可惜我當初沒學好這部真理論著,所以也無法用理論很好地指導實踐。于是我毫無自覺地靠近了徐煉,想進一步分擔他的體重,讓他偎得舒服一點。越來越近、越來越緊,他的大腿就這樣抵住了我的前端……

    徐煉快速轉頭看著我。

    糟糕,他發現了?我渾身一震,趕緊倒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他抬手勾住我的脖子,對我露出一個恍惚的笑容,害得我今晚已經飽受摧殘的心臟又是一陣瘋狂亂跳。沒等我回過神來,他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向我,突來的沖力令我一時也立足不穩,抱著他摔在了地板上。我奮力攀著大理石台沿,掙扎著想站起來,奈何他的雙腿卻緊纏著我的,透過牛仔褲傳來的體溫讓我全身乏力。糾纏間,他的右手好死不死地按住了我的腫脹。

    啊……我輕吟一聲,不由自主地縮起了小腹,屏住呼吸想要推開徐煉。他卻不肯放手,反而更加地貼向我,俊臉輕埋進我的頸窩,低喃著:“莘莘……”,接著全身一松,醉死過去了。

    嗯唔,媽的!我狼狽地靠著流理台,呻吟著咒罵出聲——徐煉的那句“莘莘”,使得我許久未受垂愛小弟弟受寵若驚地劇烈抽搐起來,接著便感到一股濡濕感在褲檔下慢慢擴散開來——這下好了,我自嘲地苦笑著,不用再擔心出不去了!

     
嗯唔,媽的!我狼狽地靠著流理台,呻吟著咒罵出聲——徐煉的那句“莘莘”,使得我許久未受垂愛小弟弟受寵若驚地劇烈抽搐起來,接著便感到一股濡濕感在褲檔下慢慢擴散開來——這下好了,我自嘲地苦笑著,不用再擔心出不去了!

    徐煉在我懷里不安份地動了動,嘴角噙起一絲壞笑,扭動著身子更往我懷中鑽去,還發出了舒服的嚶嚀聲:“嗯……”惹得我腰際又是一陣騷動。

    我靠,他醒著呢還是做夢啊?

    “徐煉!”我拍拍他輕喚道。

    沒有反應。

    我勉強抽出右腿,屈起膝蓋用力撞向他的后腰。

    還是沒有反應。

    看來是真的醉了。我盯著他的頭頂看了一陣,平時他對我的種種欺凌盡數兜上心頭,媽的臭小鬼,舊帳未了,今天還把我搞得如此狼狽。越想越來氣,我忍不住又使勁在他腰上臂上狠掐了几把。

    其實除去剛才那段鬼迷心竅的無意義發情,今天對我來說,還算是挺值得紀念的日子:下午剛看完頭號仇家自戀張的好戲,還沒暗爽夠,現下二號仇家徐煉又倒在我懷里,任由我宰割,真是禍不單……呸呸,是雙喜臨門哪!

    哼哼,徐煉啊徐煉,你睡,你盡管睡,讓阿莘哥好好地報仇雪恨。

    我挪動身子想要坐直一點,好找到個最佳的姿勢,方便對徐煉進行下一輪的打擊報復。

    感應到我的動作,徐煉又在我懷里蠕動了起來,兩手在我身上胡亂摸索著,大概也是想找個更舒服的地方窩著罷。可還沒等他找好位置,我這邊先不舒服了起來——小弟弟剛剛歇下,還處于不安定的敏感時期,徐煉這么在我身上磨磨蹭蹭地,對它的睡眠造成了極大的影響,眼看著又要跳起來立正唱國歌了……

    我血氣往上一沖,頓時生出了股子蠻力,一把推開徐煉,連滾帶爬地退到門邊。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李大美女探進頭來:“徐煉好點沒……呃——”

    映入她眼帘的是地板中央躺著的睡美男徐煉,黑色的地磚襯著他淺灰色的T恤,隱約可見布料下緊致的肌肉線條,隨意伸展的四肢顯得優雅強健——包括那條剛露面的傷腿,領口的扣子沒有系好,露出性感的鎖骨和頸部蜜色的肌膚,再往上是微側的臉,濃密的睫毛覆在臉上,形成兩彎優美的弧度,挺直俊秀的鼻梁下,因酒意而愈發紅潤的雙唇微張著,圈成挑逗的形狀,似在誘人一親芳澤。

    美景當前,李大美女看得目不轉睛,咕地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戀戀不舍地把目光轉向我,俏臉立刻拉長了兩公分。

    我完全可以理解,無論是誰,在剛看了徐煉美男醉臥圖之后,再看到頭發雜亂、衣衫不整、神情憔悴、有可能還面露瑣色的我,出現這樣的反應是絕對正常的。

    “林敬莘你搞什么,”晚娘李走進來用價值8000多的鞋踢踢我,“你怎么把人徐煉照顧到地上去了?”

    “他……摔了,我沒扶住,跟著摔了。”我說的也是實話。

    晚娘李目測了一下我跟徐煉之間的距離,冷哼一聲:“摔得還真夠遠的。”她知道再問我也不會說什么,腳跟一轉回到了包廂,吩咐苦力劉和苦力王來抬徐公子出去。

    主角醉成了這副德性,大家的玩興也減了大半,而且看著時間也不早了,說說話就決定散場。由于徐煉醉得不省人事,沒法結帳,老大沉吟半晌,終于咬咬牙,宣布充作招待費報了公帳。大家嘻嘻哈哈地出了KTV,在停車場惺惺道別一番,便作了鳥獸各散。

    而可憐的我,作為徐煉的“專屬宣傳人員”,還得把他送回那個遠在市郊的家。

    一路上徐煉都半躺在后座,睡得十分香甜,把開車的我無聊得直打呵欠。

    扶著徐煉進入他獨自居住的復式樓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臨時看護小劉也早已經回去了。我在玄關替徐煉脫掉鞋子,半扛著死豬般的他穿過寬敞的大廳,爬上十階的樓梯,把他扔在那張超大型的床上。

    奶奶的,你睡得倒爽!老子被你折騰得半死,還要給你當搬運工。

    看著徐煉手腳伸平地躺得舒舒服服,我心下又是一陣妒忌。死小子年紀輕輕就住這種高級住宅,我卻只能窩在那個只比違章建筑好上一點的狗窩,還得忍受24小時不間斷的車水馬龍,還有那部只耗電不制冷的破空調。

    “嗯……水……”徐煉半夢半醒地呻吟著。

    真是麻煩!可看著他撫著頭、有點痛苦的樣子,我也只好摸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溫水。

    支著他的頭,慢慢讓他把水喝下,我拿著空杯正要轉身離去,徐煉突然扯住了我的手肘,我猝不及防地一頭栽到他身上。我正待爬起身來,卻被他兩手鐵箍似地圈住,壓得我動彈不得。

    “喂!”我用力推他的胸口,“放我起來!”

    徐煉似乎沒有聽到,把我摟得更緊了,就像是小孩抱著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半點也不肯松手。

    在KTV時的那種燥熱感又回來了,跟徐煉如此親密的接觸,令折騰了我一晚的欲望再度抬頭。

    搞什么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小鬼挑起了欲望,我開始有些氣急敗壞了。經過一番極力的掙扎,我終于將身子向上挪了几分,雙手得以脫出囹圇,分撐在徐煉的身體兩側,勉強抬起了上半身。

    在這種情況下,采取這個姿勢其實是非常不智的,其最大的缺點就是:因為角度、高度、誘惑度等因素,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煉那張讓我肖想整晚的紅唇上。

    我不知道自己呆望了那雙唇多久,只恍惚地感到它離我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當我發覺的時候,我已經吻在了它的上面。

    變態!我心中暗罵著自己。但反正吻也吻了,再罵也是于是無補,就算現在停止,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開始破罐破摔了。而且徐煉的唇嘗起來感覺很好,并沒有唇膏的甜香或是腥膩,干淨而柔軟,透著淡淡的酒味和薄荷的清香。

    我伸出舌頭輕舔著徐煉的唇瓣,然后將它輕輕地含進嘴里。徐煉微微開啟了雙唇,似是在邀請我登堂入室。

    我几乎是立即地探入了他的口腔,找到了他的滑舌與他交纏。他本能地回應著我,用力汲著我口中的空氣,牽引著我越吻越深。我抬眼看看徐煉的表情,只見他一臉沉醉,但雙眼仍舊緊閉著,并沒有醒轉的跡象。

    大概是在做著什么春夢吧,我猜想。這樣最好,不然的話,給他知道我對他做出了這種事,我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仿佛是發覺了我有些走神,徐煉的舌將我的纏得更緊了,一陣吮吸之后,又深深探入了我的口腔。

    我隱約嘗到了一絲苦味,好像有什么異物被推至了舌根,然后隨著激吻產生的大量津液滑下肚去。我剛想停下來細察,徐煉的雙手卻移到了我腦后,將我的頭死死按住,逼得我大張著嘴,與他互嵌得更深。

    現在的徐煉沒有理性知覺的。我享受著偷香的快感,這更刺激了我的神經,驅使我進行更深入的探索。漸漸地,我的吻已離開了他的唇,開始向下移動,在他的頸窩處徘徊留連,雙手像是有了自主意識,悄悄地進到了徐煉的T恤下面,尋著他的一對小小凸起,輕輕地揉捏起來。

    突如其來的熱流自下腹升起,我的動作變得狂暴起來,捏弄徐煉雙乳的手指也加大了力道,徐煉喉底逸出斷斷續續的呻吟,微微拱起了身子。

    我分開雙腿跨坐在徐煉腰上,快速脫去了我和他的上衣,又立刻伏下身去,含住了他的一邊乳核,吸吮、舔弄,當我用牙齒輕咬它時,徐煉全身猛地一震,我清楚地感覺到了他抵著我的硬物。

    這時我腦中突然一陣眩暈,整個房間都旋轉起來,眼前的事物變得忽遠忽近,耳中聽到的聲音也斷成一波一波,像卡了碟的DVD。

    熱,好熱。我的身體像著了火似的燙,全身的細胞嘈嚷著,逼迫我為它們找個宣泄的出口。不覺間我已除去了下身的衣物,憋悶了整晚的弟弟昂首挺胸彈跳而出,在燈光下傲然而立。徐煉的手無意識地順著我的肩背一路滑下,沿著腰腹游走了片刻,然后輕輕握住了我的分身。

    我立即不受制地震動起來,仰起頭大聲呻吟,兩腿死命地夾緊徐煉的腰臀,指尖深深掐進他的肌肉。

    這一刻,我已管不了什么變態什么同性戀,我只知道——我要眼前這個人。

    我埋下頭,細吻密密地灑在徐煉的小腹上,顫抖的雙手伸向了他的牛仔褲……

     
今天早上,小弟弟沒有起來升旗。

    我一咕嚕從床上彈跳起來,驚駭地瞪著身旁熟睡的徐煉。米色的被單被我的動作拉扯著,把徐煉光裸的上半身曝露在晨光中。看著他布滿瘀痕和紅斑的背部,我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

    昨晚的記憶一點點地回到腦中: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我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徐煉,然后便一發不可收拾,我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怎樣地剝光了他的衣服,吻遍了他的全身。

    當我扯下他的底褲時,他的弟弟活潑地蹦跳出來,與我低俯的嘴來了個第一類接觸。我頓時激動得一塌糊涂,不假思索地一張口,把它含到了嘴里,一手握住那對小球,輕輕地擠捏。徐煉輕顫著身子,嘆出淺淺地低吟,傳入我耳中便成了強力的春藥,催得我無法自己地深深吞入他的分身,手指摸索著探向他緊窒的**……

    記憶在這里中斷了。我拼命回憶,始終想不起接下來發生的事,只感覺下身一片粘膩,軟軟的小弟弟睡得酐甜,一副玩得精疲力竭的樣子。

    我、我不會真把徐煉那什么了吧?我慢慢掀起被單,希望能找出些証據推翻這恐怖的猜想。

    同色系的床單凌亂不堪,徐煉赤裸的身子下,點點鮮紅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空氣變得越發稀薄了,我的腦部開始產生缺氧的眩暈。我揪緊被單,強迫自己看向徐煉——深深淺淺的吻痕自背部一直蔓延到腰間,曲伸著的大腿也隱約可見內側印著激情的痕跡。我屏著氣,小心地將目光調向他的臀后。在他緊閉的**入口,我發現了一小團紅白相摻的硬塊——這將是我入罪的最大罪証!

    我完了,我真的對徐煉干下了這等令人發指的獸行!

    姓林的,認識你將近二十四年,怎么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道德淪喪、良知泯滅的禽獸!你竟然趁著月黑風高,對一個失去意識的純情少男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你怎么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怎么對得起愛慕你的姐姐妹妹?!你這是變態、是犯罪!

    我痛斥著自己的惡行,悔恨得無以復加。就算是要做變態,也挑個好惹的對象啊,偏偏這上的是大瘟神徐煉,只怕不死也要掉半層皮!

    怎么辦?還是逃走吧,趁他現在還沒醒,也不知道發生的事……不行不行,他現在這副模樣,醒來一看便知自己是受了蹂躪,絕對會徹查這件事。那我就死不承認!……也不行,他屁股上還沾著我的東西呢,肚子里只怕還不知道有多少,拿去隨便一化驗就能知道是我。

    正彷徨間,徐煉在夢里翻了個身,濃眉擰緊痛哼道:“噢……”隨后星眸微張,對上了我狼狽的眼,“莘莘?你怎么在我家?”他瞪大了眼,又哼了一聲,“哦!發生什么事了,我身上怎么這么疼?”

    我支吾著不知道該怎么說,舌頭轉了半天,只發出了“噫”、“嗚”、“呃”几個無意義的音節。

    徐煉看看我,又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紅斑,迅速伸手往身后探去——“你!……”

    “我……”

    看著徐煉滿臉驚怒的表情,我愈發感到口干舌燥,想找些理由為自己辯解,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徐煉掙扎著坐起身來,每動一分,臉上的肌肉就痛苦地抽動一下,看得我心里陣陣的愧疚,忍不住伸出手去扶住了他。他倒是沒有推開我,就著我的幫助靠坐在床頭,直勾勾地瞪著我,看得我一陣心慌意亂,急忙把臉撇開,回避他眼里嚴厲的譴責。

    “你有什么要說的?”徐煉先開了口。

    “我……我喝醉了……”說著不是借口的借口,我的頭越垂越低。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

    我終于耐不住這壓抑的氣氛,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視死如歸地抬起頭:“做也做了,是我不對,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

    徐煉不語,冷著臉審視我,用的是頭回相見時那種懾人的目光——原來那時并不是我的錯覺。看他平時要么溫溫和和,要么嬉皮笑臉,一派禮貌開朗的大男孩作風,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想象徐煉會擁有這種超越年齡的深沉。

    我又畏縮起來,害怕他看穿我蹩腳的謊話,更怕他看透我此刻心里轉著的齷齪念頭——看著他青春健美的裸體,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時,徐煉掀開了被單,費力地撐起身子下床。

    “你、你去哪?”

    “洗澡。”他冷冷地說。

    我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我扶你!”

    徐煉回過身來,盯著我看了几秒,輕蔑地瞥向我失了遮攔的下體,冷哼道:“不需要!”說完扶著牆一跳一跳地進了浴室,用力摔上了門。我茫然地低頭看去,失職的旗手正恬不知恥地對我說著早安……Shit!我頹然坐倒,徐煉一定會把我看成個色情狂。

    浴室隱約傳來水流聲,我獨自靠在床邊,試圖理清亂成一團的思緒。

    首先,我必須面對一個嚴峻的事實,那就是現在的我非常容易對徐煉發情。無論是帶笑的徐煉、酷酷的徐煉,還是打扮帥氣的徐煉、赤裸著身子的徐煉,全都是我發情的對象,就連現在他在洗澡,我光是聽著水聲幻想他的樣子,都會覺得越來越興奮。

    其次,徐煉發現了以上的事實,并對此充分表達了他的反感和蔑視。這讓我的自尊受到沉重的打擊,心底泛起絲絲酸楚。

    最后,也是最緊要的一點,我跟徐煉上床了,而且還是我單方面的進攻。這几乎相當于迷奸!但比起害怕他可能的報復,我似乎更擔心他現在的身心狀況,一想到他剛才痛苦的表情,我心里就是刀割似地疼。問題嚴重了!

    我侵犯了徐煉,讓他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他現在可能恨我恨得要死,而我卻發現自己開始在乎他!天哪!如果時光可以倒回,我寧可自己被欲望煎熬至死,也不要動他一分一毫。

    浴室里突然爆出一串瘋狂的笑聲,打斷了我漸遠的思緒。我趕緊跳下床,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過去。

    門沒鎖,我轉動門把,小心地打開門。徐煉縮在浴室的一角,噴淋嘴灑下的水流將他周身裹住,臉龐澆得濕漉漉的。他仰起頭抵著牆,歇斯底里的狂笑著,一聲強過一聲。見我進來,笑聲突然停止,轉而變為低低的嗚咽。

    我看得陣陣心疼,扑上前去將他緊摟入懷,“對不起……對不起……”我恨不得跟他交換,寧愿此刻在這傷心痛苦的是自己。

    “對不起?”徐煉尖利地質問,“你說對不起有什么用?你了解自己對我做了什么嗎?!”

    我的心又是一陣絞痛,“我,我愿意任你處置!你、你要去報警也可以。”

    徐煉諷刺地望著我,“報警?好讓全社會都知道,我徐煉被個男人上了嗎?”

    “那……要怎樣你說好嗎?無論是叫我去做什么,只要你覺得解恨,我絕不皺半下眉頭!”強奸而已,他總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徐煉泛起惡意的獰笑,“我要你——讓、我、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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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讓、我、上。”

    ……什么?!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嘴又不知不覺地大張著,傻呆呆地任由溫熱的水沿著唇角流了進去。他他他說什么?

    徐煉好心地為我托起下巴,邪邪地笑著,用夸張的口型一字一頓地說:“我、要、你、讓、我、上。”

    呃——我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句話,“你是說,那、那個?”

    “我要跟你上床,做你對我做過的事。”徐煉對我隱晦的說法感到不耐煩。

    “你……知道我對你是怎么做的?”

    他白我一眼,“廢話,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是個人都知道了。”

    “……我就不知道。”我小聲嘀咕著。之前的前戲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到了關鍵時刻,我的硬盤就出現了壞道,怎么讀也讀不出數據來。

    唉!我暗中扼腕,看徐煉這滿身的草莓,昨夜我應該是相當狂野才對。可這火辣的激情片段我是半點沒記住,還得承擔其產生的嚴重后果,真是讓我嘔得快內傷!

    見我沉吟不語,徐煉目光又冰冷下來,“你不肯?”他不快地說。

    “我……”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又感到揪心起來。這樣下去我心臟非爆掉不可,我想道,總歸是我先動了他,如果他覺得上我一次就解恨的話,那就來吧。橫豎我也不是處男了,就當是食物中毒灌次腸!

    決心已定,我把胸一挺,豪氣干云地道:“君子一言,我林敬莘說得出,做得到!上就上,我、我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徐煉立刻眉開眼笑,表情轉換之迅速讓我愣了愣神。“好,那我們開始做吧!”他高高興興地摟過我,一副欲將我上之而后快的急色樣。

    現在就做?!我大驚失色。

    看他剛才一副被我折騰得全身不適的樣子,我還以為怎么也能弄個緩期執行,沒想到他現在就要行刑了。

    一溜眼,我瞄見徐煉的小弟弟已經進入了狀態。大概是我們倆光溜溜地在這挨擦了半天的緣故吧,我自己的也、呃……

    可是,我、我昨晚怎么沒發現,他的尺寸有這么驚人哪?!當然我自己的也還過得去啦,我不用太妒忌他。可徐煉還是應該連毛都沒長齊的年紀啊,居然就有這樣的資本,可以想見將來定會大受歡迎,前途真是不可估量啊……不過,就不知道他被我上了這次,會不會留下什么心理陰影。

    就在我轉著滿腦子淫穢思想發怔時,徐煉按著我的頭便吻了上來。顯然他的淫念也不下于我。

    徐煉的舌在我嘴里熟練地翻攪,探索著我口腔內的每一處角落。這小鬼的吻技真是了得,昨晚無意識的狀態下,就能把我撩得欲火騰騰,現在又是刻意地舔吮挑逗,玩弄出種種技巧,不一會我便神智半失地趴倒在他的身上。

    無力地感受著徐煉逐漸探向我后方的手指,我輕扭著身子,嘴里舒服地哼哼。

    “嗯……啊——”

    徐煉尋著了我的**,在外面徘徊著,輕輕按摩入口周圍的肌肉。我的臀部自然地配合著他的手指,慢慢晃動著,臀眼也隨著一開一合。徐煉的手漸漸加大了力道,按壓的位置離入口越來越近。

    當他的手指終于鑽入我的體內時,我“啊”地叫喊出聲。異樣的感覺自后庭擴散開來,令我全身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我猛地挺直身子,用力地收緊了臀部的肌肉。

    “哎,你別夾得這么緊啊!”

    徐煉的話讓我清醒過來。暈,我這時才發現這里是浴室,而噴淋嘴的水一直地在流著,熱水還灑在我們的身上。我居然就在這種地方,被徐煉三兩下就搞得欲仙欲死!還好,小弟弟還算爭氣,忍著沒吐,不然的話,我那點僅剩的情聖自尊可要蕩然無存了。

    我振了振精神,推推徐煉說:“到……床上去。”

    徐煉的回答讓我羞愧得撞上了牆——“你先讓我把手指拔出來!”

    我架著徐煉,兩腿發抖地一步一歪,終于挨到了床上。

    徐煉在床上仰面躺平,拍拍大腿,對我招手道,“上來。”

    我靠,這也太高難度了吧?!我遲疑了。

    徐煉又把臉一沉:“你想反悔?”

    他翻臉真跟翻書似的,說變就變了。我嘟噥著,卻還是順從地爬到他腿上,兩腳分開地坐好。

    他拉下我的身體,又開始自下而上地吻住我,我也配合地立刻成了一灘爛泥。然后他的唇移了開去,轉戰至我的耳垂。我跟遭了電擊似地,整個身子劇烈地彈跳起來,“嗯……”

    徐煉在我耳邊低低地笑道:“你的耳朵很敏感哦。”

    媽的,小鬼你撩我?我被他呼出的熱氣惹得血氣翻涌,張開雙臂死死抱住了他,嘴也反客為主地在他身上探索起來。找到自己留下的斑痕,我用唇輕觸著,伸出舌尖一遍遍地舔。一個,又一個,沿著吻痕鋪就的道路,我終于來到了他一直抵著我肚子的地方。

    我雙手撫觸著它,感受它的炙熱和堅硬。但當我要用嘴去親近它時,徐煉卻挪動著身子閃了開去,伸手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在里邊摸出一支透明的軟膏。

    我看著他把膠狀的物體擠在手上,奇怪地問:“這是什么?”

    “潤滑劑。”他放下軟膏,把我往上扯,“上來一點。”

    我依言挪坐到了他的肚子上,眼睛仍然盯著他手上的東西,懷疑著它的用途。

    如我所料,他大致用手指將透明膏體沾勻后,就把手直接伸到我后面,將那些膠狀物抹在了我的**邊上。嗯,觸感冰冰的,還蠻舒服的,我收縮起雙股的肌肉。然后他的手指扭著又鑽進了我的內部,把那冰涼的感覺也帶到了里面。我不自覺地抬起臀迎合著,全身又再度繃得死緊。

    這次有了潤滑劑的幫助,徐煉沒有再被我夾得動彈不得。他的手指靈巧地在我里面撥弄著,慢慢把**的內壁撐開到一定寬度,而我也已是全身泛紅,氣喘吁吁。看到我動情的模樣,他便抽出手指,兩手扶上我的腰,“正式來吧。”

    嗯?我暈眩的大腦恢復了一點點神智,下意識地低頭看著他的手,眼角的余光掃見了那几點班駁的血跡。

    天哪!我的眼睛倏地瞪大了。想起他傲人的尺寸,我心里一陣發毛。

    “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

    “你、你不喜歡先用嘴做嗎?”我企圖拖延時間。最好口交到讓他出來,我也許就暫時安全了。

    徐煉卻不理會我的提議,手上加力把我往后拖去,然后一點也不客氣地抬起我的臀部,對准他矗立的分身往下一壓。“你口交的技朮太差了。”他說。

    我沒有完全聽清這句話。

    他的侵入讓我疼得死去活來,我僵硬地緊繃著腰臀,渾身冷汗直冒,放聲慘叫——

    啊!!!!!!!!!

    徐煉這時也停下了一切動作,繃直了身子,雙手不停地在我的臀上愛撫,嘴里說著:“放松,不要緊,一會就不痛了。”

    他的話沒有半點安慰作用。盡管他的口氣非常溫柔,甚至含了些許寵溺,聽得我十分受用,可精神上的安撫仍敵不過肉體的感受,痛還是痛!

    半垂著頭,我的目光又飄向了旁邊的血跡。

    徐煉,他也是被我這樣撕裂的吧?失去理智的我,對待他還不知道是如何的粗暴。而這樣的劇痛他也居然沒有知覺,酒精的力量還真是可怕。但不管怎么說,無論他記得與否,事實是我讓他受了傷,所以他要這么報復我,我也無話可說,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了。最少……我要比他幸福了,還有潤滑劑可以用。

    安撫著自己,我終于完全橫下一條還債的心,咬緊牙關死命地忍,“來吧!”

    徐煉卻不像進入前那樣強勢了,他擔心地看著我扭曲的臉,一動不動。“你很疼吧?等你多適應一下再說。”

    適應個屁啊!長痛不如短痛,你早點完事,我好早點收工。

    見他硬是不肯動,為了快點結束酷刑,我只有忍著劇痛,緩慢地移動起來。

    徐煉挫敗地呻吟一聲,兩手抓著我的腰,往上送著身子開始快速的抽插,猛烈的撞擊震得我內臟不停地翻攪。摩擦間,他滾燙的硬物碰著了我體內深藏的一處,立刻像觸了什么機關似的,引發我一陣陌生而強烈的快感。

    我虛脫了似的,只知道抓著他的手保持平衡。在強大而激烈感官刺激沖擊之下,我的神智漸漸模糊,連自己什么時候吐了精都不知道。

    起伏間不知又過了多久,他終于一個挺身,抽搐著在我體內釋放出來。我立刻兩眼一黑,面朝著他栽倒了下去。

    昏厥之前,我腦際掠過一個念頭——我還真他媽厲害,居然第一次就搞定了騎乘位!

    也許我不該為此而驕傲……

    -----------------------------------------------

    緋緋跟著小煉滿足地嘆息——終于做了!

    徐煉:死女人,你跟著唏噓什么,滾滾滾!

    偶:--|||


“莘莘,莘莘!”

    輕柔的呼喚從遠方傳來,打破了我漆黑而寧靜的世界,照射在眼帘上的光線閃爍著,忽明忽暗。我動了動酸澀沉重的眼皮,緩緩地睜開雙眼。

    徐煉正半伏在我身上,伸著五指在我面前搖晃,笑得活像只偷吃了香油的老鼠。

    嗯——“几點了?”我轉動著腦袋尋找鬧鐘。

    “還沒到九點,你只暈了一小會兒。”見我醒了,徐煉便翻過身子坐了起來,順便在我嘴上輕啄一下。

    我反射性地捂住了嘴,瞪了他一眼。

    過猛的動作牽動了身上其他的部位,帶起一陣酸痛,尤其是腰,像做了几千下的腹肌運動一樣;下體也有些發麻,肛門內外一片火辣辣的疼,仍殘留著異物入侵時的膨脹感。

    灌腸終于結束了啊!我深深嘆出胸中的積蓄的重氣,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好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遍了,親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我還扭捏作狀個什么勁,跟小媳婦似的。當然,我也很清楚,在這個一夜情隨處可見的年代,上過一兩次床并不意味著什么,尤其是我和徐煉之間的這種,還屬于酒后亂性和事后的報復。

    總之,我不認為經過這些事,會使我跟徐煉的關系有任何其他的改變。

    不過,眼前這種曖昧的親昵,還是讓我感到有那么一絲絲的甜蜜。

    我小心地挪到床邊,艱難地下了床。腳一踩上地板,后面又是一陣刺痛,而且伴著些濕乎乎粘答答的感覺。我該不會也見紅了吧?我心里毛毛的,伸手摸去——還好,只是透明的潤滑劑,摻了點他的東西,沒看見我的血。

    徐煉一直看著我。見我爬著下床,撿起地上的衣物蹩向浴室,他問道:“你要做什么?”

    “洗澡上班啊。”我覺得他問得很奇怪。晚是晚了點,但遲到也比曠工好啊!

    “我幫你請了假了,”徐煉也跟著下了床,單著腿跳向我,“你這個樣子怎么上班?來,我給你清理一下。”

    他雙手撐著我的肩,推著我往前走。我舉步維艱地走著,想起了白發魔女傳里邊,為破出師門步過炭火長路的練霓裳。只不過人家疼的是腳底,我疼的是……我泛起一絲苦笑,由著徐煉把我推入了浴室。

    我在徐煉的示意下,在浴缸邊上趴好,兩腿分開,讓臀部稍稍提起露出肛門。我對這種古怪的姿勢感到有點羞恥,但還是不由自主地乖乖任徐煉擺布,大概是被他異樣的溫柔催眠了。

    徐煉取下噴淋嘴,開始用溫熱的水沖洗我的下身。他托高了我的臀,撥開我的股間,讓水順利地流進小洞里,然后把手指也伸了進來,輕輕掏弄。我感覺到了強烈的排泄感,扭著頭向下看去,只見順著我的腿流下一小股濁流,然后慢慢變清。這下真的被灌腸了……

    “好可憐,都紅腫了呢。”徐煉對著我的屁股左看又看,怎么聽怎么假惺惺地說。

    廢話!被你那樣搞得死去活來,不腫才怪!

    “你還肛裂了呢,”我轉過來拖他,“來,我給你看看。”

    “不了不了,我自己上過藥了。”徐煉迅速閃到一邊,拖著條腿也真虧他能有這么敏捷。“我去叫點東西吃,你也餓了吧?”他找個籍口就蹦著出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撿起噴淋嘴慢慢地洗著身子,心里隱隱覺得有點奇怪,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對勁呢?

    我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徐煉已經打完了電話,背對著我不知在翻些什么,一聽到我的腳步聲就關上了抽屜。我沒有在意他古怪的行徑,一個勁地盯著他光滑的背部——他原本滿目瘡痍的背部變得干淨光潔,只在肩胛處和后腰上有几道淺淺的抓痕。我昨夜輝煌的戰果都哪去了?!

    “徐煉……”

    他急急地轉過身來:“怎么了?”

    誒?他胸口和肚子上的紅紅黑黑也少了大半,這、這也太扯了吧!新陳代謝再好也沒這么快啊。“你身上的……”

    徐煉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呃……”他眼神閃爍了一下,“我用了去瘀的藥膏啊,很有效吧?哈哈哈……”說著干笑了几聲。

    “是嗎?什么藥這么有效,也給我用用。”我這一身也夠看了,反正是他弄出來的,蹭他點藥也不為過。

    “被……我用完了,沒有了。”

    小氣鬼!一看就知道你是舍不得。媽的,虧得我為你操心,其實我不就是酒后亂性而已嘛,還擔心怕你留下什么心理陰影。為了贖罪,我連色相都犧牲了好讓你撒氣解恨,這下你爽完了,居然連點破藥都這么吝嗇。哼,誰希罕哪!

    我重重地“哼”了一聲,繞到門邊撿起鑰匙,“我回去了!”在徐煉反應過來以前,我沖出了房間。靠,好痛!但是可忍孰不可忍,痛死我也要離開這!

    徐煉跳出來追著喊道:“我訂了比薩啊,你……”

    我用力摔上大門,把他剩下的話關在了里面。

    回到家之后不久,我發起了低燒,暈暈乎乎地躺在床上,東西也不想吃,翻來覆去地咒罵著徐煉,時而昏睡,時而清醒。

    可為什么,那個天殺的徐煉,在我夢里都帶著溫暖的笑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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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決定接著請假。反正全勤獎已經泡湯了,也不在乎多懶一天。

    清早八點,我打電話叫了個大號的比薩,打算靠它混上一整天。昨天的燒已經退了,不過頭還是很暈,我無精打采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等著比薩送過來。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我餓得要命。偏偏今天的外送出奇的慢,我挂上電話都已經快1小時了,門外還是半點動靜也沒有。嗚……我奄奄一息地趴倒,兩眼無神地盯著屏幕,一動也不動。這樣大概能減少一點能量消耗吧?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餓暈的時候,美妙的門鈴聲響遍了客廳。我拼出最后一絲氣力,以阿德家的貓都自嘆弗如的美妙翻躍跳過沙發,朝著大門沖去。

    “終于來了!錢在這……”聲音卡住了。

    門外的人確實拿著裝比薩的盒子,卻不是外送的小弟。

    “你來做什么?!”我瞪著徐煉,恨不得他馬上消失,但又禁不住誘惑地對他手里的東西咽口水。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把拐杖頂在腋下,騰出手摸出一支藥膏。“我來送藥……”

    “哼,什么藥?你不是沒有了嗎?!”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我的心似乎軟了一下,不過我可沒打算就這么跟他和解。

    “你說你要用嘛,我特意跑去買的。”他眨著眼睛,一副急于討好我的樣子。

    既然人家都把姿態放得這么低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那么小心眼地記仇了,不是大男人所為嘛。況且……我喉頭咕嚕了一下,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比薩盒,還熱乎乎的呢,估計是剛買的。“進來吧。”

    徐煉喜孜孜地跟著我進了屋,坐在沙發上看我狼吞虎咽,見我吃得急了嗆著,還體貼地為我拍背,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給我張羅著倒水。

    有古怪!我對他突如其來的殷勤態度感到極度不適應。他是不是中邪了?

    我喝口水,又接著撕咬食物,一邊懷疑地睨向徐煉。他也不以為意,還是笑嘻嘻地直看著我,反而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我突兀地轉過身,把目光固定在電視屏幕上,默默地吃著。但就算是不看他,我也覺得被他視線灼到的地方,漸漸地發燙起來。

    外送小弟的到來終于解了我的尷尬。我感激地接過盒子,掏出100塊塞在他手上,“謝謝謝謝,拿去,不用找了。”搞得他一臉莫名其妙,沒想到自己耽誤了時間還能受到這樣熱情的接待。臨下樓前,他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看白痴似的。

    靠!我差點沒氣得沖過去,把多給的錢搶回來。

    抱著大紙盒,我恨恨地轉回客廳,把盒子扔在茶几上。徐煉俯身過來,掀開蓋子,“太好了,我都快餓死了!”拎起一塊就往嘴里送。

    我納悶了,“剛才你怎么不吃啊?”就算我餓得跟狼似的,但他對搶我食物從來也沒手軟過啊。

    徐煉笑而不答,一口口地咬著手里的比薩。

    難道……我趕緊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以免自作多情。畢竟他平日對我的欺壓太甚,讓我不敢相信,他也會有對我好的時候。然而,在覺查以前,一股暖意已在我心底悄悄漾開。

    “阿莘,麻煩遞一下夾子。”

    “哦。”我從托盤里拿出一個塑料夾,遞到Andy王手上,然后又接著發呆。

    上次擦槍走火的事件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我和徐煉的關系又回復到原來的狀態,但又好像有哪里開始變得不同。現在他不太差遣我了,但到哪都要我陪著,也讓我添了不少麻煩。

    這不,他弄個頭發也要我在旁邊等著,哪怕是我只會在發呆。真無聊!我不滿地往鏡中瞥他,不知道他要我坐在這兒有什么意義,我還想趁這會的空檔去泡下網吧呢。

    “你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吧?”Andy王手里熟練地打理徐煉柔軟的發絲,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聊著。

    “嗯,基本上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明天要做最后一次復症。”

    “呵呵,恢復得挺快的嘛。難怪最近阿莘不怎么抱怨了呢。”什么?我瞪他一眼,死小子你出賣我!

    “哦?”徐煉從鏡子里看向我,“阿莘哥經常抱怨我呀?”

    “沒,沒有。”Andy王接收到自鏡面折射的殺人光線,識相地翻了供。

    徐煉了然地笑笑,又把話題帶開了。我繼續發呆。

    怦的一聲,一股大力將大門推得打在牆上,化妝室里的人都嚇了一跳。自戀張怒氣沖沖地走進來,用的居然不是貓步!

    上次在停車場看戲之后,我一直沒見到過他,聽說是第二天就上國外拍廣告去了。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不會是剛剛才回來吧?真是敬業啊,才到公司就急著找徐煉麻煩。

    我完全不覺得他的怒氣會與我有關,所以當他在我面前停住腳步,并對著我咬牙切齒的時候,我感到一片茫然——我哪里又招惹到他了?

    “林敬莘,你好啊……!”

    原來是來跟我打招呼的,可他為什么要把字從牙縫里吐出來?這是他剛從馬爾地夫學來的問候方式嗎?沒聽說過啊……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只好吶吶地回答:“你,你好。”

    他哼了一聲,居高臨下地對我怒目而視,還喘著粗氣不說話。

    徐煉已經結束了發型工程,走過來笑道:“江表哥,怎么這么大火啊?嚇到人家阿莘哥了。”

    自戀張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掄起右手就想揍他的臉。

    徐煉一手輕松接下他的拳,臉上已沒有了笑容。他瞥了我一眼,甩開自戀張的手,沉聲說道:“換個地方談。”說著推門而出。自戀張又瞪了我一眼,氣沖沖地跟了過去。

    我和Andy王看得目瞪口呆——全公司的人肯定都沒見過自戀張這么Man的樣子!原來他也可以用正常的方式走路啊,比走貓步順眼多了。

    只是……為什么他今天這么恨我呢?

    徐煉回來的時候,嘴角腫了一小塊。他什么也沒說,只用眼神示意我們別多問,我和Andy王也識趣地假裝沒事。

    下班路過總台時,我聽到美美在跟人聊天,說張建江剛才頂了只熊貓眼回去,看起來跟他蠻配的。

    走在前邊的徐煉回過頭來,對我痞痞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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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很多大人反映,小煉太壞、莘莘太白。為此,狗仔緋特地采訪了當事人。

    緋:莘莘同學,有大人說你小白被徐煉騙了。請問你對讀者的評價有何看法?

    莘:(BS的)我已經快24了,請不要叫我同學。關于你的問題,我想問清楚,你指的是哪件事?徐煉的惡跡實在是太多了。

    緋:==|||就是指他攻你的那件事。

    莘:攻我?

    緋:呃……就是上你。。

    莘:………………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

    緋:(窮追猛打地)這么說你是默認了?

    莘:誰默認了?!上個床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著騙來騙去嗎?我只是比較開放,不行啊?(回頭問徐煉)你說是吧?

    煉:(大力點頭)當然當然,你說得太對了!

    莘:(得意地)看吧。

    緋:。。。。。。。。。。。。。。(這倆孩子真是我生的嗎?不認行不行……)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經常地在公司遇見自戀張,以我做過他兩個月宣傳的經驗來看,這是個十分反常的現象。

    首先,他的通告多得接不完,几乎每天都有安排,連一些培訓授課都沒時間參加;其次,他總是我行我素,仗著自己超紅,一點也不把公司的規定放在眼里,沒事也懶得回來報到。所以除了開會或是比較大的CASE面談,他是不會在公司出現的,像這樣天天的露面實在是非常的怪異。

    這天下午,徐煉跟公司的其他一些新人受邀參加一個電視節目,由老大親自帶隊前往,他找不到藉口要我跟著去,讓我撿到了半天的空閑。

    我哼著歌,腳步輕快地穿過走廊,打算竄向公司對面的網吧。公司為了保証模特的安全,請了好几個保安,所以我半點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公司里遭到偷襲。就在我經過自戀張的化妝室時,一雙手突然伸了出來,捂著我的嘴把我拖了進去。

    “唔……!!”我拼命掙扎,曲起手肘就給了后邊的綁匪一下。身后傳來一聲悶哼,聲音很耳熟。

    綁匪將門關上反鎖,終于放開了我。我轉身就是一拳——

    “噢!”自戀張捂著眼睛,痛叫一聲,“你竟然敢打我臉?!”

    怎么會是他?我張大了嘴,他把我拉到這來干嘛?還鎖門,搞得跟要謀財害命的似地,而天知道我們倆的收入差了有多遠。

    我正胡亂揣測著自戀張的意圖,一眼瞧見他放開了捂著右眼的手,無法遏止地爆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上次他左眼的烏青還沒全消,又被我在另一邊也砸出一塊,一深一淺地挂在臉上,圈住他的兩只電眼。

    自戀張氣恨地跑到一面牆前,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天哪,這得用多少粉才蓋得住……”

    忘了介紹,自戀張的化妝室里,四面牆上都嵌著鏡子,連衣柜和門背都一樣。站在這里面,轉來轉去都看得見自己的影子,給人感覺相當詭異。不過沒辦法,自戀張喜歡。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直起身子,提出我的疑問——“張建江,你把我拉到這來干嘛?該不會想對我圖謀不軌吧?”

    這話一出口,自戀張的臉色馬上陰沉下來。

    我突然發現這個玩笑并不好笑,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同性戀!

    啊啊啊,近來自戀張時時展現男性雄風,害我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雖然他已經有了親密愛人方大總裁,但聽說同性戀都是沒有節操的,一般都是逮誰是誰的主。而且在旁人眼里,我跟他的死對頭徐煉最近走得挺近,他要是想把我怎么樣也很順理成章。

    想到這一層,我開始有了貞操危機意識。當他把我按在門邊的鏡子上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雙手捉緊襯衫領口,以小紅帽面對大灰狼的口氣質問他:“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自戀張陰戾地盯著我,問出一句我萬料不到的話。“聽說你跟徐煉一起請了兩天假,干嘛去了?”

    啊……誒?我的下巴再度落下,什么意思,他問這個干嘛?莫非是想從我這套取打擊徐煉的情報?哼,那他可把我林敬莘小看了,做人最要緊的就是要講義氣,我才不會出賣朋友呢!再說,那、那兩天的事也不怎么值得張揚。

    見我一臉心虛地不說話,自戀張眼里的戾氣又深了一點。他用力握緊我的肩,急切地追問道:“說啊,你們那兩天是不是在一起,嗄?你是不是跟徐煉上床了?!你說,你快說啊!!”到了最后,他的聲音几乎是狂怒的氣急敗壞了。

    我比他更氣急敗壞!他怎么知道這事的?

    我想起那天他與徐煉的沖突,徐煉被他抓住時看我的眼神……難道會是徐煉說的?但徐煉為什么要告訴自戀張,而自戀張又為什么這么憤怒呢?那天他們是不是打架了?是因為這件事嗎?如山的疑團漲得我腦子發暈,發著呆陷入自己的思維里,沒提防自戀張的臉離我的越來越近……

    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迷障。“Ken,你在里面嗎?”是自戀張的經紀梅姐。

    自戀張輕咒一聲,挺直了身子不耐煩地應道:“什么事?”

    “亞方集團的方總裁來了,他說想親自跟你談談合作新廣告的事。”

    自戀張眼里閃過一絲驚惶,“叫他回去吧,他們集團的廣告我不想接!”

    “可、可是……”梅姐吞吐地說,“之前簽的合約里寫明要拍四部的,這還有三部,要是毀約的話,只怕……”

    那份合約我也看過,違約的賠償金相當嚇人,就算賠上自戀張的身家,恐怕也只夠付清一半。

    自戀張滿臉陰郁地放開我,雙手爬梳過那頭精心造出隨意感的褐發,揚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叫他等著,我一會過去。”

    梅姐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自戀張瞇著那雙風靡萬千少女的電眼深深地看著我,雖然那兩個輪還是很搞笑,但在經過這一連串的驚嚇之后,我已經笑不出來了。我只好拼命睜著眼睛,努力模仿小時候動畫片里的小白兔,狀極無辜地回視他。

    半晌,自戀張開始艱難地蠕動嘴唇。“林敬莘,不,阿莘,”他還緊張地咽口水,“其實徐煉他……我,我……”他囁嚅了半天說不下去,終于還是放棄了,打開門急步離去,丟下莫明其妙、驚嚇過度的我。

    他剛才那是想要吻我嗎?惡,好惡心!死同性戀!

    我憤憤地擦著被他氣息噴到的唇,仿佛已經受了他的玷污似的,心里卻不知不覺地回味著那天夜里,徐煉紅唇與熱吻。

    當然,我也還惦記著,我跟徐煉上床的事,自戀張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徐煉承認是他說的。

    我氣得怒發沖冠,一只手揪起他的衣領厲聲質問:“你為什么要說出去?!”尤其還是告訴自戀張那種人。

    “我只是想氣氣他而已。”徐煉滿不在乎地說,順便提醒我,“放開我啦,你還在開車,小心出車禍。”

    哼,大不了本少爺跟你同歸于盡,為世間鏟除一個禍害!

    不過想歸想,我還是乖乖地松開了手,再度握上放向盤。“他有什么好氣的?”

    徐煉頗具深意地看我一眼,賊兮兮地說:“你知道嗎?那家伙是個零號。”

    “零號?”這個詞我好象聽過,“是指被人干的那個吧?”

    “嗯!”徐煉贊許地點頭,“你懂的也不少嘛!”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覺得驕傲。

    可是這跟我們的事有什么關系啊?

    徐煉一臉得意,“這你就不懂了,他是被人上的那個,而我跟他說,我是上你的那個。同樣都是跟男人做,在這一點上我就贏他了,他當然會氣得吐血。”

    咔!我仿佛聽到了方向盤斷裂的聲音。

    “徐煉——!!!”

    夏日的炙人夕陽下,再度響起我忿怒的咆哮。

    但是,無論如何,徐煉的話也很好的解釋了自戀張下午的怪異行為:徐煉把他氣得吐血,所以他要報仇。知道了徐煉上過我,于是他也上我好扳回一城,是這個說法吧?我渾身一個機伶,自戀張果然是個變態。

    狠剜一眼身旁的徐煉——真衰,就因為這個臭小鬼,害我成了同性戀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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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天氣:晴

    徐煉很開心,因為今天是他的開學典禮。對于只在祖國接受過幼兒教育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件令他感到新鮮而興奮的事。所以他一大早就打電話來催我去接他,還做好了早餐等著我,又讓拉著我欣賞他的學生制服,非要我夸他不可。

    我也很開心,因為今天是徐煉的開學典禮。對于每天跟他進行捆綁式活動的我來說,能有這種名正言順地長時間脫離他的機會,實在不能不喜上眉梢。所以當他一大早打來電話時,我半點脾氣也沒有,二話不說立刻起床出門,接下來還熱情地稱贊他做的早餐如何美味,他穿上制服如何帥氣。當然,我其實也是實話實說啦。

    “太陽當頭照,花兒對我笑……”徐煉在一邊吹口哨,我在心里給他配詞,不過唱出口來這種丟臉的事,我是做不出來的。

    晨風吹拂,陽光普照,我們倆一路歡歌,來到了徐煉的新學校。(緋:==,沒唱出來的也算?莘:我懶得理你!)

    徐煉就讀的學校離公司不遠,是老大為了方便他工作,千挑萬選出來的私立學校——仁光中學。

    仁光中學建校不滿十年,是一所九十年代中后期,為了迎合一些通過或腐敗或正直的手段,先富起來的人的后代而設立的貴族學校。由于學校建在寸土寸金的市區中心,校園的面積稍受了一點限制,無法展現領域遼遠的貴族氣派。但是,貴族學校就是貴族學校,在這有限的空間里,校方仿佛投入了無限的金錢。校內圖書館、運動館、足球場一樣不缺,教學樓之間用天橋連通起來,樓頂都修了網球場;游泳池還分室內和室外兩座,餐廳里聘的全是有照的名廚,宿舍樓建得跟賓館似的,聽說用的還是中央空調。

    我站在五米高的校門前,仰著頭死死盯著草書的校名,想用目光把那些金漆的字刮下一層金粉來。

    徐煉揉揉我的頭發,說聲“拜啦~”,越過我向校內走去。

    “誒,等等我!”我趕緊快步追上他,企圖趁機混進去,見識一下貴族式的開學典禮。

    突然,校門里沖出一群瘋狂的女孩,穿著一式的仁光淺灰制服,手里舉著各式各樣的海報,看起來是埋伏已久了。

    “啊!徐煉!!”

    “啊!Roys!!”

    “啊!啊啊!!”

    我好不容易在一片尖叫聲中維持了理智,定睛一看,女孩們舉的海報里竟然有几張我沒見過的。大概是徐煉在美國時拍的,人看起來要比現在稚嫩一點,居然在國內也能看到,收藏的女孩應該是很費了一番工夫的。想不到他這么有人氣啊,不合格的宣傳——本人我酸酸地想著。

    徐煉回過頭對我咧嘴一笑,揮了揮手,在一群花季少女的簇擁下進了校門,沿著林蔭道向禮堂走去。

    我妒忌地立在原地,一陣和煦的暖風吹過,卷起地上不知印著哪名少女激動淚水的面紙。

    回到公司時,還沒到上班時間,值班室守夜的老伯為我開了門,就自顧自地去整理鋪蓋了。電梯還沒開,我蹬蹬跑上三樓的茶水間,打開飲水機,打算泡一杯香濃的紅茶。

    擺脫了徐煉,我眼下的心情就是三個字:爽!爽!!爽!!!

    嘿嘿!我捧著杯子傻笑著,下午才有拍照的通告,也就是說,我一個早上不用伺候小瘟神。該找些什么來打發時間呢?出去上網太明目張膽,公司電腦的弱智游戲我不屑玩,找人聊天又怕沒人有空理我……難得的清閑時光,我居然找不到事好做!不是好現象……靠,這水怎么還沒開?!

    我無聊地敲著桌面,隱約地,好像聽到低低的說話聲。公司里還有別人?我豎起了耳朵,發現聲音是來自于隔壁的會議室。

    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我放下馬克杯,躡手躡腳地摸到會議室門口,把耳朵貼在緊閉的門上偷……呃,聆聽。

    “……沒什么好說的!”

    咦?是自戀張?他在這做什么?

    “我也不會道歉。”

    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陌生,但又好像在哪聽過。

    “你……!”

    自戀張聽起來很生氣。

    “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是不會放棄的!”

    越聽越熟,到底是……?

    “你給我滾!”

    然后是物體撞在牆上又摔下地的聲音,應該是自戀張扔了什么東西。

    接著響起一陣衣物摩擦的悉索聲,陌生的男聲說:“我會再找你的。”

    不好!我趕緊站直身子,張望著想找個地方藏起來。門在這時打開了,來不及躲藏的我反射性地轉過身來,正撞上滿面倦容的方極。

    啊……我嘴唇抽筋似地扭了半天,終于擠出一句:“方、方總早!”

    方極明顯吃了一驚,看樣子是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不過不愧是大集團的頭面人物,他很快地又鎮定下來,對我微點一下頭,算是回禮。

    我稍稍側過身,想偷看他身后會議室的情形。方極突然一把攫住我的肩,捏得死緊,臉上扭曲出陰狠的表情。

    我痛得哀叫出聲:“哎哎,方總,您這是……”該不會想殺我滅口吧?哎喲……

    方極像被電了一下,立刻放開了我,眼里的暴戾陰氣漸漸轉為憂郁。他回頭看了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表示歉意,頭也不回地走掉了。我怔怔望著他微駝的背影——從沒看過意氣風發的方極這么頹喪的樣子。

    直到方極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才收回沒有焦距的目光,轉向會議室敞開的大門。

    會議室里一遍狼藉,視野所及之處,沒有一張椅子是立著的,地上還躺著一只烤瓷煙灰缸。但是,比起這些慘狀,最令我驚訝的還是會議桌上的人——自戀張。

    他跪坐在桌上,身上的名貴襯衫皺得像團咸菜,扣子也掉了几顆,露出大片胸部的肌膚,遍布著可疑的斑點;褲子褪在膝上,襯衫下擺沒蓋住的大腿上也印著同樣可疑的斑點。整個造型跟那晚被我糟蹋的徐煉很有几分相似。而他的臉本就很白,此刻更是慘白得像紙一樣,見不到一絲血色。不僅如此,他還死命咬住了嘴唇,讓它們也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大張的雙眼直直地看著我,寫滿了分不出是惱怒還是淒楚的感情,隱隱含著一層水汽。

    這,這倒底是什么狀況?!自戀張跟方極,他們、他們……哇,好大膽,居然在公司做!我心底暗暗欽佩。

    一定是做完以后又因為什么事吵了起來,然后發現被我撞破,所以才反應這么大吧。一定是這樣!我為整件事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走進會議室,打算對自戀張說几句安慰的話。經此一役,他已經成為我在性事方面的偶像,雖然我對他的性向還是不太苟同啦。

    “嗯,那個……”我思索著想找句漂亮的開場白。

    “你想說什么?!”沒想到自戀張會先聲奪人,我一時愣住了。“我這個樣子你不應該覺得奇怪吧?是,沒錯,我就是喜歡男人!徐煉難道沒告訴過你?你們不是早就上過床了么?你自己還不是個被男人干過的,有什么資格來對我說三道四?!”

    一古腦兒地說完,自戀張撐著身子下了地,當著我的面整理衣物,自然得象在自已的房間。然后他挺直了背脊,步履微顛地穿過我面前,走出了會議室。

    我又只有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這些日子越來越像非洲菊的他不見了,現在的自戀張,又是原來那株高傲的水仙。

     
下午三點,我接了徐煉去拍一個運動飲料廣告。

    坐在大陽傘下,我托著下巴,朝著徐煉的方向發呆。徐煉在陽光下或跳或跑,順著導演的擺布做出種種俗氣的造型。不過說來也怪,就算是用手把外套勾挂在背上這種老土的姿勢,由他做出來也是帥氣十足。這小子真是天生吃這行飯的!

    我正看得出神,徐煉突然面朝這邊,牽起一邊嘴角對我拋來一個媚眼。

    騷包!我心里暗罵,抓起桌上的飲料猛灌一口,緩解了突如其來的干渴感覺,挪挪屁股換個姿勢坐。

    該不該把早上的事告訴他呢?我把思緒又轉向了撞破奸情事件。

    今早自戀張的反應還真是很奇怪,他都曉得我知道他喜歡男人了,還裝出那副三貞九烈的樣子,是想要唬誰啊?敢在公司亂搞居然還怕人家知道,假正經!而且還把我沒來由的一頓亂罵,糟蹋了我難得的同情心,讓我那個委屈啊!脾氣這么古怪,也難怪方極會剛下床……嗯,桌,就跟他翻了臉,這誰受得了啊?末了他還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害得我還要幫他們打掃戰場,把那些翻倒的椅子一一扶起,把他們弄臟的桌面清理干淨,好命苦。

    嚇人的是,桌子上除了那玩意兒,還沾著些血。這應該是自戀張的,他是零號嘛,我猜測道,方極也真夠猛的,居然把他的小情人搞得這么慘。看來呀,這零號男人比女人還要受罪,不論是做了多少次,該出血時還出血。

    想到這里,我心有戚戚地咋咋舌,記起了那晚后庭火辣辣的痛。好在徐煉給我用了潤滑劑,還做了充分的擴展,要不我可能也得跟處女似的血流成河,不止是痛痛這么簡單了。

    這小子怎么會這么熟練呢?我不止一次地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且他的吻技也好得不同尋常。但他只不過才17歲啊……難不成美國的青少年性知識教育已經貫徹到了這種程度,連巧技都一并傳授了?真不愧是發達國家!我遠目,回憶起中學時看到的一篇報道,指出美國的青少年初體驗的年齡不斷降低,墮胎的以13歲少女居多。那個時候我們哥几個真是無比地艷羨,恨不得跳出几個美國親戚,把自己接過去住它個十年八年。對啊,想必以徐煉的外型,早就是各家豪放女追逐的對象了,技巧哪還用從課堂上學啊!

    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意,對徐煉再度拋來的媚眼回以豎立的中指,惹得他哈哈大笑,導演激動地指揮著攝像,搶下了這奪人眼球的鏡頭。

    “咔!OK,大家辛苦了!”

    導演大人一聲令下,大家齊聲歡呼,開始收拾道具和器材,“辛苦”之聲此起彼伏。

    我站起身來,拿起毛巾正打算給晒了半天的徐煉擦擦汗,斜刺里沖出一個女孩,左手拿著毛巾,右手端著水,一溜小跑往徐煉扑去。

    “徐煉,來,喝水!辛苦啦。”是攝影助理小陳。

    這個花痴!我鄙視地看著他們。

    徐煉說了聲謝謝,就接過水一干而盡,小陳在一旁狀極體貼地為他擦掉額上的汗,又轉往鼻尖和下顎揩油。徐煉將頭稍仰方便小陳擦拭,還不忘對她露出迷人微笑,看得她臉紅亮得跟燈籠似的,腳底離開地面最少兩公分。

    眼看著以毛巾為掩護的魔手就要探往徐煉胸前,我快步走上前去,不動聲色地擠開小陳,直接把手里的毛巾按在徐煉胸口,搶先一步占領了陣地。

    “徐煉啊,離慶功宴還有一段時間,要不要去哪坐坐?我有事跟你說。”我決定把自戀張的事告訴他,一個人憋著祕密挺難受的。

    “哦,好啊。”徐煉笑容更深了。

    哼,看見沒?靠邊站吧你!我瞟了小陳一眼,心中暗暗得意。——誒?我得意什么啊?這怎么這么像女人爭寵的戲碼啊,暈!

    我心里一陣別扭,正要撤回手,卻對上了小陳繃緊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氣沖沖地圓瞪著,紅唇噘得老高,一雙柳眉倒豎起來,挑戰著我這個與她奪愛的變態。

    她的表現全面激發了我的對抗意識,使我放棄了撤離的打算,反而不畏炎熱地將整個身子更往徐煉送去,几乎要貼在他身上,接著又回頭狠瞪小陳一眼:靠,老子上都讓他上過了,你跟我爭?!

    小陳看看我,又看看仍然笑得燦爛無比的徐煉,氣得一跺腳,哼了一聲扭頭就跑,從此失去了也讓徐煉上一次來與我公平競爭的機會。補充一點,她沒法上徐煉,所以她還是贏不了我的!哇哈哈哈!

    一雙手悄悄爬上我的腰際,徐煉將我環住,拖進他的懷里。

    “你干什么?熱死了!”我掙扎了兩下,想要脫離他。這還人來人往的呢,他想要對我怎么樣?!

    “你剛才是不是吃醋啊?”他連臉也貼了過來,吸收了一下午的熱量這會全噴我臉上了。

    陽光似乎更燙人了,我感到體溫猛地提升了好几度,尤其是被徐煉碰著的地方,更是火熱得像要燃燒。

    “誰,誰吃醋啊?!你給我放開!”開什么玩笑,要吃我也吃美女的醋啊。雖然剛才是有那么點小小的競爭心態,但要我承認對徐煉吃醋,我才不干!“快放手,會有人看到的!”我開始急了。

    可任憑我怎么掙扎踢打,徐煉就是不肯放手,死抱著我笑個不停。

    這次廣告的創意總監從旁邊經過,見到我們糾纏的樣子,停下了腳步好奇地觀望。我又羞又氣,卻不敢再掙扎了,怕更引人注意。總監露出理解的表情,古怪地笑笑。接著造型師什么什么安也走了過來,挽起總監的手,兩人親親熱熱地走了。

    于是,我今天第三次怔怔地望著別人的背影——這、這什么世界啊?!

    經過下午的一鬧,我又把自戀張的事給忘了,接下來就是熱鬧的慶功宴,我也沒機會再提起。算了,一會送他回家的時候再說吧,我一口喝光手中的酒。

    慶功宴上最忙碌的人要數我了。除了要代徐煉向在座的各位大佬敬酒,還要幫他擋其他工作人員的酒,喝得我天昏地暗,差點砸了酒仙的招牌。沒辦法,我對徐煉差勁的酒量太了解,要是再讓他喝醉了,又一次發生酒后亂性之類的事,我們之間逐漸曖昧的關系就更扯不清了。

    席間總監和什么什么安旁若無人的膩在一處,恩愛的模樣十分引我側目。沒錯,只引來了我的側目!一屋子人仿佛都對他們見慣不怪了,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一眼也沒多瞧那對愛侶。

    不尋常!這太不尋常了!

    雖然我平時總是把同性戀拿來當作咒罵自戀張的普通詞匯使用,但我本身不歧視同性戀,可當我看到這么多人對身邊的同性情侶處之泰然時,我還是深深地震驚了。

    “徐煉。”我低聲叫他。

    “嗯?”徐煉靠過來,“怎么了?”

    我朝總監的方向偏偏頭,“你看他們。”這么多人他們全當空氣啊,頭次見搞GAY搞得這么自信的。

    徐煉抬眼看了看,又扯出了他慣常的痞笑,“羨慕啊?”我給了他一記白眼,“那我們也來不輸給他們吧!”嗄?

    沒等我摔到桌下,徐煉抓過我,抬起我的臉就賞了我一個熱辣辣的吻。

    我瞬間瞪大了眼,耳邊響起一片叫好聲、鼓掌聲,還夾著稀稀落落的口哨。

    “小徐,有你的!”

    “勁啊,小徐!再熱情一點!”

    “加油啊,兩位!”

    我轉著眼珠,不經意地看到小陳鐵青著臉瞪我。看什么看?!我的戰斗意識又升了起來,頭腦一熱,干脆閉起雙眼,兩手環上了徐煉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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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著眼珠,不經意地看到小陳鐵青著臉瞪我。看什么看?!我的戰斗意識又升了起來,頭腦一發熱,干脆閉起雙眼,兩手繞上了徐煉的脖子。

    不用去想他為什么吻我,美國長大的嘛,接吻就跟吃薯條一樣平常吧。如今現場氣氛這么熱烈,我跑也跑不掉了,那就娛樂一下大眾吧。再說也不是沒跟他吻過。(緋:默``````)

    他的唇跟記憶中的一樣溫潤。我感受著他的厮磨,品嘗他嘴里的味道,果然還是一樣的清爽甜美。不可否認的,我一點也不討厭他的吻,甚至還稱得上喜歡。雖然他也是男人,我還是吻得非常有感覺……忽然,我想起了自戀張和方極,想到了圓桌的另一端粘在一起的一對……

    難不成我也有這方面的潛質,只是我自己不知道?這個駭人的念頭跳進我腦子里,我微微呆了一下。

    徐煉感覺到了我的不專心,結束了這個稍嫌短暫的吻,退開了一點,但仍是攬著我的腰,我也還吊著兩只手挂在他身上。他疑惑地看我一眼,馬上又堆上了滿臉笑,向周圍的人點頭致意,答謝他們的喝彩。

    我放下手推推徐煉,想退出他的懷抱,不留神踩了他一腳。徐煉吃痛地彎下腰,額頭卻撞在我鼻子上。

    “噢!”我一手捂住了我的帥鼻,強忍著在他背上擂一拳的渴望。四周響起一片哄笑,竟然還有人在抹眼淚。NND,你們這些家伙看上癮了?!X的正牌同性戀你們不理會,盡著拿我們起哄。我氣恨不已,卻不敢出聲去罵他們——在座有好几個是廣告界的重量人物,我惹不起……

    不,最少有一個我惹得起。我蓄怨的目光又飄向小陳,只見她的臉越發的青了,眼睛也擴大了一些直徑。

    看,你還看!死花痴,都是你害得我又被徐煉這厮坑了!我突然對我的小學導師感到無比的崇拜,她在我的畢業評語上這么寫著:“……缺點是好勝心盛,愛與人爭強……”真是太有識人之明了,一針見血!可惜她沒提出具體的克服方案,不然我今天也許就不用吃這種虧了,讓一大群人當猴看。

    在眾人的鼓噪聲中,我終于推開了徐煉,在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再也不肯理他。大家也只當我是在害羞,打趣了几句便又各玩各的去了。

    我食之無味地挾著菜,偷眼瞧著總監和他的愛人,心里又浮起那個駭人的疑問——我會不會真有潛在的同性戀傾向?據說這種愛好都是天生的,屬于染色體不完全才導致的性取向偏差,可是我從小到大喜歡的都是女人啊。

    經過几段青澀的暗戀,18歲時我交了第一個女朋友,沒多久便發生了關系。那時正念大一,上不起賓館,為了尋找合適的娛樂場所,我們倆可是絞盡了腦汁。之后的第二任、第三任……無一逃過了我的魔掌,當然也是你情我愿的。由此可見,我對女人的身體還是很感興趣的嘛。那會子宿舍兄弟們也玩得瘋,經常半夜才翻牆回來,几個大男人為了節省時間,就擠在一塊洗澡。看了那么久他們光溜溜的身子,我也沒起過什么邪念呀,但為什么上次會對徐煉有那樣的反應呢?難道說還有后天養成的?

    我的目光在現場每個同性身上逡巡了一番,沒半點感覺。瞟向旁邊的徐煉——心跳開始加速。不是吧?!難道說是他長得比較漂亮?可他雖然清秀,卻是陽剛氣十足,比起他來,自戀張還更像女人一些,但是上次他要想吻我的時候,我還是惡心得要命。

    那么——我的心怦怦直跳,再次小心地瞄向徐煉——只剩下兩個可能性了:要么我就是習慣了徐煉的身體,要么,我就是愛上他了。后一個遠比前一個要來得恐怖!

    剩下的時間在我的惴惴不安中渡過了。大家散席的時候都很盡興,我作為徐煉的代理人(其實就是小宣傳兼打雜),站在他旁邊一一向几位重要人物道別。總監攜愛人站在我們跟前時,笑得那是說不出的親切,打量我們的眼神飽含著激賞。我臉上的笑僵硬起來——受人肯定是不錯,不過那也得看受肯定的是什么吧。

    總監的造型師愛人(我現在知道他是Lorence安了)也是一臉的笑容可掬。他看看徐煉,再看看我,微撅起嘴搖了搖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有空來找我,給你做個整體造型,免費的。”

    我傻傻地接過名片——他這算是什么意思?

    由于我今晚喝得有點過了,回家的時候只能由徐煉開車。我說要另外叫車,叫他自己開車回去,他卻堅持要送我。

    “反正又不是很晚,我送你也是順路啦。”聽他這么一說,我想想也確實是沒什么,而且還能省點車錢,何樂不為呢?

    直到他跟著我進了家門,接著把我按在牆上的時候,我才發覺事情麻煩了。

    “你、你你,你想要干什么?”我一被人按在牆上好像就只會說這句。

    徐煉深深地看著我,薄唇逐漸向我逼近。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上次是自戀張,這次換成了徐煉,他們兩兄弟搞什么啊?!尤其是徐煉,我對他還處于身體和感情的拿捏不定中,他這樣對我,后果將會是相當嚴重的!

    我拼命躲閃著徐煉的吻,大聲質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煉把身體壓向我,含住了我的耳垂,低喃道:“我想要你,給我。”

    什么?!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我身體雖然抖個不停,仍是強自鎮定地用力推他,“你也喝醉了?說什么胡話呢,快點回家去吧!”

    沒想到徐煉的力氣這么大,我使盡全力的推搡對他一點用也沒有。他兩手繞到我身后,按著我的臀把我壓向他,讓我感受他鮮明的欲望。

    我驚愕地抬起頭來,卻跌進了一雙幽深的黑眸,交織著情欲,和一些我不敢相信的、陌生的情感。眸子的主人對我說:“莘莘,我愛你。”

    我輕嘆一聲,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我驚愕地抬起頭來,卻跌進了一雙幽深的黑眸,交織著情欲,和一些我不敢相信的、陌生的情感。眸子的主人對我說:“莘莘,我愛你。”

    我輕嘆一聲,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徐煉的告白摧毀了我的最后防線,心中對他肉體和情感的掙扎瞬間得到了統一。沒錯,我在乎他的存在,喜歡他的碰觸;我眷戀著他的親吻,渴望著他的身體。他是個男人,可這種年代誰在乎呢!疲憊的生活、速食的愛情,誰又能承諾誰的將來,誰又能保証愛誰一輩子?如果現在的愛人終究只是下一個之前的過客,那又何必去管他的身份性別,只需要遵從身體與感情的指令便行了。我從來都是本能的忠實信徒,既然現在它決定了要我愛徐煉,那么就愛他吧。

    我的手臂在徐煉身后交叉,他勾起我的下巴,低頭尋上了我的嘴唇,伸出濕潤的舌尖,細細描繪著我的唇形,輕含著我的唇玩弄了片刻,接著侵入了我因飢渴而微張的嘴。他的舌誘哄著我與他共舞,每一下翻動都那么溫柔、那么渴求,我回應地與他糾纏著,想要讓他也感受我的情感、我的渴望。

    兩情相悅的吻總是令人心醉神迷,單只是吸入對方的氣息,便能催發更為高漲的情欲。

    隨著這個吻的逐漸加深,我們把嘴張大到了極限,牙齒互相碰撞著,舌頭几乎探到了對方的喉底。大量的津液自嘴角流下,弄濕了彼此的臉頰。我稍微睜開眼,自薄薄的紅霧中,看到徐煉俊挺的五官,還有他因激情而潮紅的臉頰。

    我開始拉扯著他的衣服,他也一顆顆解開了我的扭扣。我們像比賽似地為對方脫起了衣服,動作粗魯而急躁。到達我的小床時,我已被他剝得精光,而他則還剩一條短褲。

    輸了……我的好勝心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竄出來表現一番,連我自己也不禁覺得好笑。

    徐煉很自然地將我壓在床上,又纏綿地將我吻了陣,微喘著氣說:“今天我來為你服務。”

    服什么務?我愣了一下,緊接著便被他按捏我乳頭帶來的刺激而弓起了身子。徐煉的吻順勢落在了我的胸前,唇和舌迤邐而過,留下一道長長的濕痕。他咬起我的一邊凸起,輕吮著,又翻出靈舌來舔弄。我的雙手插入他的發間,按緊了他的后腦。

    在將我硬挺的乳核盡情蹂躪之后,徐煉的手順著我胸腹的肌線而下,握住了我火熱的分身。這種感覺跟自己手淫很不一樣,他的掌心并不粗糙,熟練的套弄帶給我強烈的沖擊,當他的拇指拂過我的尖端時,我兩手用力捉緊了床單。

    “嗯……”

    徐煉聽到我發出的呻吟,邪邪地笑道:“舒服嗎?一會還會讓你更舒服。”

    我沒有力氣回答他的話,只能一味地享受他在我身上制造的快感。

    徐煉退到床尾,將我的雙腿分開抬高,架在他肩上,然后俯下身來,將我的小弟弟納入他的口中,深含著,轉動著,用他潮濕溫暖的口腔和唇舌挑逗著我,令我又發出一陣舒服的輕吟。

    口交我不是沒試過,曾經有一任女友的功夫就很厲害,經常在前戲就讓差點我射出來。但徐煉似乎比她更強,無論是舔是吮,都能准確地刺激我的興奮點,大概是因為他本身也是男人,所以比女人更了解這些吧。

    我迷亂地輾轉著頭部,高抬的雙腿連腳尖都繃得筆直,手將床單扭得更緊了。快感一波一波地襲來,我全身都因為即將被推向未知的高峰,喜悅地緊繃著。當徐煉咬住我的小球,并將扭動的舌伸進它們與分身的連接處時,我的大腿劇烈地顫抖起來,再也不能支持足尖的重量,只有讓高高立著的它們重重地落下……

    “噢——”徐煉發出一聲悶叫。

    我自高潮的快感中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只見他臉上沾著乳白的粘液,抬著頭委屈地看著我,含淚的眼里寫滿了控訴。

    怎么了?我無聲地詢問。

    “你踩我!”徐煉悲憤地說。

    呃?我抬身看看——我的右腳的確還擱在他背上,可能是剛才一下沒控制好,就……我趕緊坐起來,摸摸徐煉的頭以示撫慰,“對不起對不起,太爽了,所以沒注意……實在是因為你太厲害了!”再表揚他一句,應該可以了吧?

    “唔……”徐煉似乎還不太滿意,嘟著嘴一副撒嬌的樣子,看得我差點滾出了眼珠。這是那個天生名模、耍痞扮酷還早熟的徐煉嗎?

    “莘莘,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徐煉認真地說。

    “什么問題?”

    “你說我厲害,那……你會不會因此而愛上我?”

    我的臉比剛才更紅了,他居然問得這么露骨,而且還是在我的床上,在我剛剛釋放過一次以后。

    感受著急促的心跳,我低著頭,輕輕地說:“會……”

    徐煉跳起身來,兩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顫聲追問:“真的?你再說一次。”

    我凝視著他欣喜的雙眼,吐字清晰地說:“會!我想,我現在已經愛上你了。”

    徐煉發出一聲低低的歡呼,將我一把按倒在床,分開我的雙腿就挺身進來。

    “啊!!——”我撕心裂肺地慘叫出聲。這個小混蛋!居然一點准備都沒有,就這么插了進來,早知道表白會導致這種悲慘的下場,我打死也不會說愛他!而且,該死的,為什么又是我在下面?!

    “對不起對不起……”徐煉緊張地把我兩分鐘前說過的話送回給我,手指不斷地撫摸著我們的連接處,想要幫我放松肌肉。他的手指似乎是具有魔力,在他的愛撫下,撕裂的痛感漸漸消失了,然后我感覺到體內有股溫熱的液體正在慢慢地滲出——

    “徐煉,我是不是出血了?”

    徐煉低頭看著下身,一動也不敢動,嘴里只是不停地說著“莘莘對不起”、“對不起,莘莘”。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我凝聚起全身的力氣,發出憤慨的怒吼——“徐煉,我要殺了你!!”

    嗚````我這算是終于破處了?

    徐煉把我弄到浴室,一頓手忙腳亂的清洗后,又把我扔回了床上,自己跑出去買藥了。

    我靜靜地躺著,隔壁傳來配著音樂的嚎哭聲,可能又是在看哪部瓊瑤劇吧。說也奇怪,瓊瑤阿姨筆下的人物,一個個愛就愛得死去活來,動不動就煽情地大哭大笑,感情丰富得不得了。這種愛情,在現實中也許是有的吧,但我卻從來沒遇到過。

    歷次的戀愛都談得一帆風順,在一起的時候只有開心,沒有失落。廢話嘛,要是混得難受那還在一起干什么?而每回分手的時候,也總是平平和和的,好聚好散,雖然是沒有分手亦是朋友的經驗,但也沒吞過眼淚、挨過巴掌。就連今年三月的那次所謂的大會戰,也只是几個人在一起,冷靜地把事情談開了,然后道聲保重,從此斷了聯系。她們都有罵我,但是沒人哭,而我看著她們離開,心里也只有后悔和感傷,卻沒有什么非要宣泄不可的痛。平常人的感情,大多應該是如此吧,沒有太多為了別人激蕩的空間,也不會因為少了誰就亂了生活的步調。

    那么,我現在對徐煉的感情又是怎么樣的呢?

    在上個他醉酒的夜晚,我對他的欲望強烈到無法控制,甚至化身為野獸,侵犯了沒有知覺的他。而后,我又因為他的受傷內疚心疼,甚至任他對我做出常人無法接受的報復,所有的情感,都是我從未經歷過的。這是否說明,我對他的感情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位女友?就因為他能帶給我前所未有的快感嗎?

    而徐煉呢?他對我又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跟他認識以后,他有事沒事就惡整我,似乎看到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是他最大的快樂。那晚之后,我仍經常吃他的鱉,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倒沒怎么在整我了,而是整天纏著我、占我便宜。這么說,他對我的感情是產生在那晚?我耳邊似乎又響起了他那時在浴室的狂笑,對于我的侵犯,他應該是恨我的吧。但為什么在報復之后,他卻立刻回到了一貫的開朗,仿佛一切都釋懷了,接下來還對我產生那樣的轉變。他跟我做的時候好像是很爽,難道他也像我愛上他的技巧那樣,愛上了我的身體?那今天他說的愛我,是不是也建立在那晚的肉體關系之上呢?

    身體啊……也好,我冷酷地想著,還是這種關系比較輕松,最少接近我一貫的感情。

    在我心底的某個角落,隱隱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徐煉回來以后,細心地給我敷上了藥,動作很輕很柔,生怕再弄疼了我。接下來,他又跑到廚房,張羅著要給我燉他在超市買的烏雞料湯,說讓我補血補氣。

    我忍不住嘲弄地笑了——就這么會,他已經把我照顧成坐月子的了。但無論如何,他的舉動讓我的心里好過了點。再怎么著我這也是因公受傷,他要是不給照料也太不厚道了!

    透過敞開的房門,我趴在床上看著徐煉在客廳與廚房間穿梭的身影,不自覺地噙起一抹微笑。這孩子,真看不出還不到十八呢,我該慶幸自己沒有變成戀童癖,要不就成了極品變態了。

    “哇,好燙!”徐煉端著燉品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舀起一勺湊在嘴邊吹吹,獻寶似地送到我面前,“看看味道怎么樣。”

    ……

    “你真把我當坐月子的啊?”我伸手要奪下他的勺子,“拿來,我自己吃。”

    “還是讓我喂啦!”徐煉一縮手,勺子里的東西全灑在了新換的床單上。

    我瞪著淺黃的污漬,臉上漸漸凝出一股殺氣。

    “徐煉——”一個晚上弄臟我兩條床單,這個瘟神!

    他趕緊賠笑:“我給你換,我替你洗,你別生氣……先喝湯嘛。”說著又舀了一勺遞過來。

    你肯洗就好說!我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而且這么趴著也的確是不好自己喝,只好伸著脖子,就著徐煉的手喝了起來。他一邊喂,一邊笑彎了眼,看著我就跟看什么心肝寶貝似的,惹得我心里一陣惡寒。不是我不知惜福,被一個平時老欺負你的人這么盯著看,而且還剛剛被他糟蹋過,換了誰都會跟我有一樣的感覺。

    “你笑什么笑?!”我終于忍無可忍。

    “呵呵呵……”

    NND,還笑!看看碗里的湯也快見底了,我很有骨氣地別開臉,“不吃了!”往里邊爬行兩步,離徐煉遠點。

    徐煉笑得更開心了,還發出了聲音,“哈哈哈,莘莘,你真是好可愛啊!哈哈哈……”

    我發誓從沒覺得這么丟臉過!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被個半大不小的小鬼笑著說可愛?!氣惱得我……更可悲的是,這個小鬼一個小時以前還壓在我身上,把他的小弟弟插到我身體里,我我我……不行了,又內傷了!

    我努力抬起腿向他踢去,卻在腳板還沒抵達目的地時,下體又傳來一陣刺痛。嗚~~傷口裂開了……我哼哼了一聲,徐煉馬上收起了笑意,換上一臉擔憂地問我:“怎么了?扯到傷口了?”

    滾!我怒視他,也不想想是誰弄的,“死不了!”

    徐煉伸出空著的手,在我背上輕輕撫摸,“對不起,我不該那么激動……可是聽到你說愛我,我就忍不住……”他的眼里滿是歉意和憐惜,英挺俊朗的面容顯得出奇的溫柔。

    我聽到自己的心臟溶化的聲音,死撐著冷臉拋出一句:“以后你少碰我!”

    “嗄?!”徐煉呆住了。

    我瞄了瞄徐煉因驚訝微微開啟的嘴,好誘人!我舔舔下唇,“我……我碰你也一樣啦。”

    他帥氣的臉整個垮了下來,像只被人踢了一腳的小狗,看得我心中一軟。好吧,我再退一步,“……那……你要碰我的話……得先問過我。”

    徐煉的臉瞬間又亮了起來,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嗯嗯!”猛點頭。

    我看著他開心過度的樣子,低頭看看自己目前的慘狀,突然意識到剛才我說了一句多么令自己扼腕的話——我這不等于默認他拿我當零號了嗎?!

    我對自己無意識的賣身行徑感到激忿不已。怒急攻了心,我憋得咳起嗽來,而身體激烈的起伏又牽動了下體的傷口,痛得我眼泛淚光。徐煉看到我這副慘狀,手足無措地拍著我的背,想要緩解我咳嗽的症狀,卻打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好、好熟悉的情景!……這個小鬼果然是個大瘟神!!

    從那雞飛狗跳的一晚之后,徐煉果然很聽我的話,平時都不敢在再差遣我,工作中也乖得要命,沒給我添過任何麻煩。

    Andy王他們都以為徐煉終于滿意我的工作了,決心跟我好好相處,時不時地在閑談之間表達出對我的祝賀。其實,他們哪里知道,在我風光的背后,有多少辛酸的屈辱!

    對于我一時不查,默認要做零號的事,我是一直想反悔的。奈何徐煉半點也不配合我的裝傻充愣,時時提起我那時的話,連語音語調都模仿得有八分相似,甩出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法庭上公布了錄音証據,讓我無從賴起。

    于是我死揪著“要問過我”這一點不放,堅持要執行之前“我碰他”的決議。可是,可是……TNND,我一個大好青年兼情場老手,居然每次都栽在那個乳臭未干的小鬼手里!

    就在我的流血事件發生一周后,徐煉估摸著我的傷該好了,便厚著臉皮地跟去了我家,并趁晚餐的機會對我大放其電,實行引誘之實,而且效果相當顯著。我匆匆扒完兩碗飯,把嘴一抹,連碗都來不及收,拉著他直奔臥室,到了床上,還一個勁地嫌他脫衣服的動作太慢,直接叫他脫了褲子了事。

    然而,正當我對他白嫩的屁股大流口水之際,他突然用蠻力把我反扑在下邊,接著用高超得登頂珠峰的吻技,問我要不要讓他碰。我腦子里一片漿糊,連成句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胡亂地點了點頭。徐煉獰笑著撿起床下的校褲,取出一支眼熟的透明軟膏。于是…………

    當我揪緊他校服的領帶狂亂地達到高潮時,我又發掘了自己變態的另一面——我居然還有制服癖!

    從此以后,情況就越發地不可收拾了。徐煉每天下班都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回家,飯沒吃完就勾引我上床……日子一久,我也就習、習慣了。唉!習慣這個東西,果然是人類的大敵啊!

    后來徐煉干脆把衣服和常用的物品搬來了我家,從此夜夜狼歌。好在他搬來以后,便識相地肩負起了打掃做飯的重任,我終于忍著沒趕他出去。前天老大還把我叫了去,表揚我上個月報銷的汽油費數額較前月大大減少,夸我是個全心為公司著想的好員工,我當時郁悶得想跳樓。

    由于徐煉每晚都引誘我從事大量的夜間運動,導致了我白天上班精神不足,外加腰酸背痛,他自己倒好,可以在學校補眠。我在心里啐了一口,妒忌不已。就這狀態他還敢叫我做這做那,讓我操心勞力的話,晚上他就不用混了!

    “阿莘,Roys的衣服搞不定,你進去幫他看看!”

    媽的,這個發情的小鬼,又想騙我進更衣室!

    罵歸罵,工作還是得做,我慢吞吞地挨到更衣室前,敲了敲門,“開門,是我。”

    門迅速拉開了,一只手伸出來把我扯了進去,門關上的同時,我也毫不意外地落入了徐煉的懷抱,接著就是一記令我喘不過氣的長吻。多么經典的擁吻鏡頭啊!我仰著頭暈乎乎地想,如果在上面那個是我的話,就更經典了!看來我老是強不過徐煉,身高上的劣勢也是不容忽視的。

    徐煉的手慢慢不規矩起來,在我背上一頓亂摸后,鬼鬼祟祟地伸進了我的西裝褲里。

    天哪!他居然想在這里?!而且外邊還一堆人等著他拍照呢!

    “喂,你住手!”我在他脖子上擰了一把。自從掌握了他的夜生活以后,我就不再任他欺凌,諒他也不敢去跟老大告狀炒我魷魚!

    徐煉縮了縮脖子,笑嘻嘻地把手抽了出來,又在我嘴上偷了個吻,才乖乖地讓我幫他整理衣服。

    我打開更衣室的大門走出去,正碰上從隔壁出來的自戀張。他看到我時稍微愣了一下,緊接著目光轉到跟在我身后出來的徐煉身上,危險地瞇起了眼。

    糟糕,這更衣室談不上隔音效果,剛才的事他不會全聽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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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打開更衣室的大門出去時,正碰上從隔壁出來的自戀張。他看到我時稍微愣了一下,緊接著目光轉到跟在我身后出來的徐煉身上,危險地瞇起了眼。

    糟糕,這更衣室談不上隔音效果,剛才的事他不會全聽見了吧?我覺得尷尬不已,這種事現場直播給人聽到,始終是讓人抬不起頭來的。

    徐煉和自戀張對視著,一語不發。一時間我們三人僵持在原地,氣氛變得詭異的緊張,我忐忑地想打破僵局,但卻找不到話題。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自戀張的經紀梅姐找了過來。

    “Ken,怎么還在這啊,大家都在等你開工啦!”說完對我們笑笑,“小徐,阿莘,你們也在啊?”

    我終于逮著了發言的機會,“是啊是啊,徐煉也在這拍照,呵呵呵……”

    梅姐點點頭,催促著自戀張便要出去。臨走時自戀張揚起下巴看了我一眼,臉上透著鄙棄的神色,在他的眼底,我似乎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失望和厭惡。

    這算什么?!看不起我跟徐煉在更衣室調情?就憑他跟方極在會議室干的那點事,他也配來跟我裝清高?!我憤憤不平地呸了一聲,轉頭安慰徐煉:“別理他,他自己還跟男人在公司亂搞呢,我們跟他比起來沒什么好丟人的!”

    “哦?跟什么男人亂搞?還在公司?”徐煉挑起眉毛問道。

    我這才想起來,自從跟徐煉發展成情侶關系以后,我整天被他格格纏,早把上次撞見的事忘到北冰洋了。于是我便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徐煉,他專注地聽著,似乎很感興趣。

    “你真的肯定他們是在辦公司做愛?”

    我皺眉看他一眼,“我當然肯定啦,”當我白痴啊?“他當時的樣子像足了被我上過的你,只不過他是清醒的,還有精神跟方極吵架。”我回憶了一下,補充道:“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

    “他承認了?”徐煉的興趣似乎更濃了。

    “是啊,”我點點頭,“他說他喜歡男人,不過語氣有點怪,可能是被方極氣的。”我省略了他說我也是被人上的那段,因為那個上我的該死家伙正站在我面前。

    “噢……”徐煉咬著下唇陷入思考,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次來找人的是攝影師的助手,問徐煉准備好了沒有。我匆匆應了一聲就推著徐煉出去了,之后的時間又都忙得團團轉,我也把剛才的事都拋諸腦后了。

    南方的秋天與夏季沒多大差別,氣溫居高不下,連樹葉都沒落下几片。在我家的破空調終于壽終正寢的十一月,天氣漸漸轉涼了。

    難得一個沒有通告的周末,我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不時抬眼看看正在東擦西抹的徐煉。

    “給我倒杯水。”

    “哦。”徐煉放下抹布,走到廚房給我倒水。

    這種感覺真是過癮哪!過去的我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我能有這么支使徐煉的一天。自從他賴在我家后,除了在床上以外,几乎對我是言聽計從。叫他往東就不會往西,讓他做飯他就不敢洗衣,令我深深體會到了農奴翻身的喜悅心情。出于受過他的長期欺壓,苦大仇深的我于是就經常地故意使喚他,如今當初的黃世仁和楊白勞立場已經完全顛倒了過來。

    我端坐起身子,擺著地主的派頭接過水,瞥一眼蹲在旁邊等著收杯子的徐煉,忍不住問他:“徐煉,你最近是不是吃錯什么藥了?”

    “啊?什么?”徐煉不解。

    “你干嘛突然這么聽我話啊?”問完將水一飲而盡。

    雖然指派他做這做那是很爽啦,但我還是會納悶他怎么會進化成這樣。畢竟他前后的態度相差實在太大,就算在一起有一陣子了,我有時還是會適應不良,還會特意刁難他,觀察他的反應。其結果是進一步地發現他有多逆來順受。

    徐煉接過空杯放在茶几上,然后挨著我身邊坐下,兩手環過我的肩,嘻笑著說:“這是我們家的家訓啊。”

    什么家訓這么古怪?我懷疑地看看他。

    他一臉幸福地把臉貼在我頸旁,“我爸就很寵我媽,什么都聽她的。他說聽老婆話才有出息。”

    “這樣啊……”我頭點到一半,“你說什么?!”跳起來一把推開徐煉,“誰是你老婆!”

    “你啊。”他拉住我,“等我滿二十一歲,我們就去美國結婚。”

    二十一?我在頭腦里迅速換算,還有三年多啊,這么久……不不,不對,不是這個問題!

    “誰……誰說過要跟你結婚啊?你少做白日夢!”不管怎么樣,先撇清關系再說。將來的事沒人能保証,我才不會傻得去許一個三年的承諾。更何況我也不相信他的承諾!

    徐煉滿臉的失望,拉著我的衣角輕輕地擺著,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俯身在他唇上輕吻一下,成功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不會一他已經把我剝脫干淨,壓在了長沙發上。一向容易沉醉于他的做愛技巧的我,這次卻仿佛將身體與思緒分離開來。身體承受著他的愛撫,思緒卻不由自主地繞上了那個我不愿繼續的話題——

    三年以后,我跟徐煉會變成怎樣呢?曾經聽人說過,愛情這種強烈的情感,最長只能生存一年,然后它會升華,轉化成為親情。對于男和女來說,沒有血緣關系的兩人之間,這種親情是靠了社會的道德觀念、以及一種叫做孩子的生物來維系。那么在兩個男人之間呢?男人間的愛情得不到大眾的認可和祝福,男人也沒有那個孕育孩子的重要器官……在我與徐煉之間,最初的吸引便是純粹的感官快樂與激情,這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愛情,一旦消亡了,我們還會剩下什么?

    一向不會做長遠打算的我,對于愛情的態度也都是走到哪算哪,得過且過,從來沒有做過將來的承諾。我喜歡順其自然,總覺得事情該發生的時候就會發生,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怎樣,況且過去的愛情,在它的盡頭總能有兩個選擇:分離,或是結合。但這次的愛情,卻是從一開始便注定難得善終的,由不得我安排它的身后事。最初的沖動過去之后,這已知的未來竟讓我時常感到隱隱的擔憂和害怕……

    我不敢再往下多想,跪起身子把徐煉推坐在沙發上,將兩腿分跨在他臀側,摸索著他的分身,緩緩地降下了腰……

     
我光裸著身子,像只無尾熊似的攀坐在徐煉身上,張著0型嘴驚駭地瞪著眼前的狼藉——

    由于這是我們第一次采用這種前座體位,而且還是由我主動,徐煉驚喜之余,熱情萬分高漲,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回應我。我當然是欣然受落,放任自己迷醉在他帶來的極致愉悅里。在至高的那一刻到來之時,我放聲高喊,然后……

    我興奮得亂蹬的長腿踢翻了身旁的茶几,使它在被徐煉拖得光滑溜溜的地板上滑行了小段距離,撞上了電視機旁的魚缸架。魚缸頓時呈45度傾倒,向著電視機潑出三分之一缸水,哐當摔在了地上,還好質量不錯沒摔碎,只是水卷著水藻淌了滿地,附帶十几只活跳跳的金魚。而剛才還播著某市領導三下鄉實況的電視機,受到養育了數條金魚及水藻的營養水滋潤,發出了啪啪茲茲的恐怖響聲,屏幕一閃——黑了,同時還伴著房間四周的茲茲聲,宣告了整條電路的癱瘓。

    所謂樂極生悲,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徐煉動了動身子,想要喚回我的注意。我轉頭白了他一眼,這都他媽什么狀況了,他居然還有心思做!

    “我沒心情了,你自己解決!”我離開他,起身走向浴室。

    徐煉哀叫一聲,不滿地嚷嚷:“你怎么可以這樣,自己爽了就不管我了!”

    我不理他,徑自關上了浴室的門,擰開熱水開始沖澡。他自己活該,誰叫他不早點出來?!對于自己總是比徐煉先一步達到高潮這點,我還是相當介懷的。

    徐煉緊跟著摸了進來,從側面抱著我,把他那還興致昂揚的小弟弟往我身上亂蹭。小小的浴室因為容納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而擁擠不堪,不過我也習慣了,徐煉經常會纏著我一起洗澡,然后兩人擠在動彈不得的空間里做愛,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莘莘~~”他撒嬌,“你怎么可以叫我自己解決嘛,我還在發育中,手淫對身體不好的。”

    靠,這會就知道來裝嫩了,對我XXOO的時候怎么半點也不像未成年?!

    我轉過身面對他,“那你想怎么樣?”反正我是不打算再讓他進來了,不過可以考慮幫他口交。

    “你用手幫我做也行。”他涎著臉,提出最卑微的要求。

    我氣結,“那跟你自己手淫有什么兩樣?!”

    最后我還是手口并用地幫著他釋放了,他抱緊我直呼愛我,激動地扭斷了早就鏽得轉不動的水閥。

    站在急噴的冷水柱里,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徐煉,心里已經開始抓狂。我、我要記住今天的日期,要是來年的今天還跟徐煉在一起,我打死也不能跟他做愛!

    徐煉心虛地賠著笑,替我抹去滿臉的水珠,討好地建議:“莘莘,不如搬到我家去吧?反正我家人都不會回來,何必浪費這里的房租。”

    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能說不嗎?

    于是我打電話找到房東,跟他說明了情況,并保証一定會馬上找人來把房子整理好,再賠他一部電視機。當天下午,我收拾好行李搬到徐煉家,過起了吃軟飯的生活。

    不知道下個月,當老大發現汽油費又回升了的時候,會有什么反應……

    不知不覺地,徐煉跟我認識已經五個月了。在公司的操作下,他的人氣越來越高,我也跟著越來越忙,好在他的學校宗旨就是“交了錢就能畢業”,所以就算整天接通告不去露面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徐煉在學校人緣應該不錯,我經常看到他躲在一邊打手機,也接到過他學校的朋友打到家里來的電話,當然多數是女生。看著他在電話里跟人談笑的樣子,我有時會想,他的校園生活會是怎樣。開學第一天,我就見識到了他在學校的受歡迎程度,而且他的迷中也不乏嬌美少女,他為什么非要跟我這個男人纏在一起呢?就為了我的身體嗎?我不了解。

    當我們緊緊相連的時候,我跟徐煉似乎熔為了一體;而當我凝視著他的背影時,我又覺得他其實離我還是很遠。覺察到了自己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我知道,我對徐煉已經越陷越深。唉,身體和技巧對我來說原來如此重要,沒想到我竟然是一個這么追求快感的人。

    這天,徐煉接到了一個試鏡的通知,知名男裝品牌MEAK准備進入國內市場,公開甄選形象代言人。

    “小徐,厲害哦,公司旗下的只有你跟Ken受邀參加呢。”Andy王又在做發型時碎嘴。

    徐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嗎。”

    “那當然!Ken收到通知的時候,雖然裝作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開心得要死。反倒是你還比較平靜一點。”他扶著徐煉的頭在轉轉,“好了,完成!”

    徐煉站起身,拂拂腦后的短發,“其實我也很開心啊,只是不善表達而已。”

    “是嗎?那還是真看不出來。”

    Andy王離開后,徐煉看著我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好笑地問:“你干嘛這么興奮啊?”

    我瞪了一眼沒自覺的他,“你沒聽Andy王說自戀張也要參加嗎?這次試鏡你給我用心一點,絕對不能輸給那個變態!”怪事,他們不是死對頭嗎,怎么這會徐煉這么無所謂?

    “哦。”徐煉不太用心地應著。看看四下無人,一雙狼爪又摸上了我的腰。

    “小色狼!”我輕罵了一句,兩手合作地摟上他的脖子。

    熙熙攘攘的會場里,我緊張得坐立不安,一會擔心徐煉的頭發亂了,一會又擔心他會不會精神不足。

    昨晚我為了讓他養精蓄銳,堅決地抵抗了他慣用的飯桌戰朮,沒想到卻悲慘地淪陷在書房里。他居然當著他父母的巨型結婚照,對我做出種種苟且之事,我真為未謀面的他爹媽感到悲哀!

    在我失守后,他嘗盡了甜頭,又把戰場轉移到了臥室,直折騰到凌晨四點才放我睡覺。早上起來我兩眼下方黑黑的,他卻是神清氣爽。不公平!難道是年齡的關系?我、我也才二十四,不老啊……不管怎樣,熬到現在我已經呵欠連連,我想徐煉應該也只是在死撐了。

    “你就含一顆啦,沒有壞處的。”我哄著他吃洋參含片。

    “我真的不困。”徐煉難得抗命,一臉嫌惡地看著我手中的藥片。

    “不吃,晚上你就睡沙發。”我降低了聲音,使出惡婦馴夫的殺手锏。

    徐煉故意把大腿挨上我的,摩擦著,“你舍得啊?”表情相當欠扁!

    我正待發作,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飄了過來。

    “你們還真是不顧時間場合啊。林敬莘,看不出你這么放蕩!”

    是自戀張!

    哼,一出場就冷嘲熱諷的,還給我扣帽子,也不看看是誰撩撥的誰,干嘛只說我放蕩?不對,誰放蕩都輪不到他說!

    我很想回他一句“彼此彼此”,可是我不敢……他不像徐煉那樣會買我的帳,要是對他不敬,讓他挑出點毛病一狀告到老大那里,還不知道徐煉保不保得了我。

    “彼此彼此!”徐煉仿佛是跟我心有靈犀,大聲地說出了我掙扎不出口的話。

    我投給他激賞的一瞥。說得好!不枉我平時這么疼你,今晚重重有賞!

    自戀張翹起鼻尖哼了一聲,走到前排坐下,回頭丟給我一記冷眼,還是那種失望而鄙夷的神氣。

    我如遭奇恥大辱,氣得渾身發抖,剛才讓我滿心擔憂的徐煉反過來安撫著我,不停地說些開心的事讓我順氣。

    試鏡的過程還算順利,徐煉的表現令評委們連連點頭,試鏡進行中他們便互相交換著滿意的眼神,結束后馬上又是忙碌的交頭接耳。

    看起來是成功一半了。我覺得非常驕傲,本來嘛,不想想我林敬莘就是因為這個人才成了變態,其他的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他比?!不過,自戀張今天的表現也很出色,到最后鹿死誰手還不能妄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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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K的公司不愧是國際知名企業,效率高得嚇人,連復試都不用,試鏡的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

    “什么?他們居然選了張建江?!”從老大那得到消息,我失望地大叫。

    什么跟什么啊?我們家徐煉哪點不如那株會走路的水仙,那些評委的眼睛都長哪去了?!一群沒眼光的豬!我忿然不已。

    老大安慰地拍拍我,“MEAK那邊說阿Ken比較符合他們品牌的sence,雖然Roys也不錯,但經過仔細的考量,最后還是選了阿Ken。”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你跟Roys說,叫他不要因此灰心,這并不代表他不如Ken,叫他別難過。”

    他不會難過,他只會氣死!徐煉輸給自戀張,連我都夠嘔的了,更別說是跟自戀張從小斗到大的他。一整天下來,我都在想著該怎么把這個噩耗傳達給徐煉,以及接下來應該怎么開導和安撫他。

    沒想到我全是白費了心機。

    坐在車里,我恨鐵不成鋼地瞪著若無其事的徐煉——他還有心情朝走出校門的女生微笑揮手。你當你國家元首啊,還搞這種車窗式致意!我重重地咳了几聲,拉回些他的注意力。

    “你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啊?”不是他自己說跟自戀張斗得你死我活的嗎,這會竟然連個不甘心的表情都沒。

    “這種小事沒必要爭啦。”徐煉終于結束了他的親民活動,示意我開車。

    在馬達的轟鳴聲中,我仿佛聽見徐煉輕輕說道:“最重要的我已經贏了……”聲音低得几不可聞,我轉頭看他,他已經把臉調向窗外,藏住了表情。

    經過小區外的超市時,徐煉叫我停下車,跑進去買了一袋啤酒、一袋零食,還有几包壽面。

    我奇怪地問道:“你買這些干什么?”

    這几樣東西完全不搭旮嘛。

    徐煉嘻嘻一笑,“我身份証上的生日,過了今天,在法律上我就18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靠,他父母怎么想的,整整報大了半歲。不過他要是早告訴我,也好准備份禮物給他啊。再怎么說,這也是我從此脫離變態生涯的大喜之日,從今以后,我不用再提心吊膽地擔心,哪天突然來几個黑皮,指著我說我對未成年人實行性侵犯。就算我說我是被侵犯的那個,估計也得落個誘奸的罪名。

    徐煉舔舔下唇,痞痞地笑著湊了過來,近得几乎要吻上我的耳朵。“禮物,是現成的。”

    我被他的聲音電得七葷八素,腰部以下瞬間酥軟,差點連踩油門的力氣都沒了。好不容易強自鎮定著把車停進了車庫,我跟徐煉手拉手兒往家跑,都急著想要早點進入那個私密的二人世界。但一踏出電梯,徐煉的笑就僵住了。

    樓道里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看上去應該都是高中生,男孩還提著兩個書包。

    “煉表哥!”隨著一聲嬌呼,女孩縱身向徐煉扑來,把他撞到了電梯門上,像只八爪魚似地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短暫的驚詫過后,我沉著臉看著眼前扭作藤纏樹的兩人。徐煉收到了我的殺人光線,趕緊解釋:“她是我表妹,叫陳可兒。”邊說邊扯開女孩緊纏的手腳。

    哦,就是那個告訴他自戀張內幕的可兒表妹啊!真是美麗可愛!我不由得對眼前的少女升起無限好感。

    徐煉和可兒繼續纏斗著,提書包的男孩蹙起了濃眉,上前又哄又抱地把可兒從徐煉身上弄了下來,徐煉迅速竄到我身邊賠笑,“呵呵,莘莘,我來介紹。他是可兒的男朋友,也是她同學,”他指指男孩,“齊劍宇。”

    男孩對我輕點下頭,“你好。”

    我還沒來得及回禮,可兒就指著我大呼小叫地說:“你一定就是煉表哥的莘莘!他小氣的,都不讓我來見你!”

    煉表哥的莘莘?我跟徐煉什么時候有了這種從屬關系?我斜眼看向徐煉,可能是我的臉黑得厲害,徐煉的笑容變得更深、也更僵硬了。

    “她、她的意思是,你是我深愛的莘莘……”說著還向可兒使了個眼色,太明顯了,簡直把我當瞎子。而且他的用詞也太肉麻了,什么叫深愛的……惡!

    可兒倒也是個聰慧的女孩,“對對,我講漏了几個字,應該是‘你一定就是煉表哥深愛的莘莘’!”臉皮也夠厚,難怪能跟徐煉感情這么好。沒想到這么個小女孩也對同性戀半點也不忌諱,真不愧是徐煉和自戀張的親表妹!

    被可兒拿婆婆看兒媳的眼神打量得渾身不自在,我掏出鑰匙,“進去再說吧,杵在這兒會妨礙到別人。”

    趁著徐煉在廚房煮面的空檔,可兒扯著我問東問西的,談話間也把她自己介紹了個大概。她是徐煉小姨的女兒,管自戀張的爸爸叫舅舅,從小就跟徐煉親近,好像也受了自戀張不少氣。這次徐煉回國,一直都沒時間跟她見面,只通過几個電話互通了一下消息,她對我非常好奇,總想找個機會來看看。今天知道徐煉要過“假”生日,她又正好有空,于是就抓了男朋友跑來參觀了,美其名曰為徐煉慶生。

    “生日快樂!”

    四個人舉起叉著面的筷子,在空中互敬一下,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

    吃過了長壽面,就是喝酒作樂的時間了。几杯下肚,可兒的情緒越來越高漲,直拉著徐煉叫再喝。我看到齊劍宇在一旁暗暗皺眉,便上前勸她,“可兒啊,徐煉他酒量太差,一會醉了不好收拾,你就放過他吧。你自己也少喝點,免得你們家小劍擔心。”

    “我沒事啦,”可兒擺擺手,笑著偎向齊劍宇,讓他摟著她,輕撫她的臉龐,“煉表哥也不會有事的,他的酒量好得出奇。上回外公過八十大壽,他喝下了一瓶五糧液,連臉都沒紅。跟著還和我們上酒吧,又喝了很多調酒,說是在美國受限制,回來不喝白不喝。當時我們佩服得很,都說他是外星人。”

    哦?我心中一動,懷疑地睨向他,千杯不醉啊?

    徐煉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心虛地不敢看我,一徑地逼著齊劍宇划拳,不一會便把他灌得迷迷蒙蒙。之后的一整晚,徐煉都鬼鬼祟祟的,想盡了辦法躲避著我的目光,讓我更加深了心中的疑慮。

    送走了可兒他們,我回到客廳,往沙發里一靠,抬起雙腳搭上茶几,揚起眉看著徐煉。

    坦白,未必可以從寬。但是,抗拒是絕對要從嚴的!

    徐煉大概是知道躲不過去了,把胸一挺,直截了當地說:“是,那晚我是沒醉。”

    我啪地收回腳,坐起身子,“你承認你設計我?!”

    “是,我是有預謀的,不過我沒有想到會那樣做到最后。”

    “連潤滑劑都准備好了,你還敢說你沒想到?!”我已經失去冷靜,聲音變得有點尖銳。

    “我的意思是,沒想到那么順利。”徐煉的話讓我七竅生煙,“我給了你許多逃開的機會,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向我的。”

    “什么機會?!”他居然還明示我是自投羅網?!

    徐煉清清嗓子,坐直了數著:“首先,你在電梯里吃我豆腐,証明你對我的身體感興趣,這讓我增加了行動的信心……”

    “我那是職業敏感度!”我申辯道。

    他曖昧一笑,“好吧,那接下來應該不是了吧?在包廂里,我碰到你耳朵的時候,你很有感覺吧?我看到你的臉好紅,耳朵和脖子也紅得發紫,好可愛呢。”

    “我……那么敏感的地方,誰都會有這種反應的!”我底氣開始發虛,但仍堅持抗辯。

    “哦,那接下來呢?你進廁所之前,我離你可是很遠的吧?為什么突然急著沖進去呢?別告訴我你是單純地想解手,我們都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事。”

    我默然不語,記起了當時的臉紅心跳。

    徐煉低低地笑出了聲,換到這邊來挨著我坐,“只是因為我對你笑了一下吧?我知道你一直盯著我的嘴看,它很誘惑你是不是?看著你急急地躲到洗手間,我就進一步肯定,你對我是有欲望的。不然你不會對我的接近那么敏感,還因為我的呼喚輕易地達到高潮,對不對呢,莘莘?”

    他將臉湊到我耳邊,用那晚的惑人呢喃吐出我的名字,聽得我渾身輕顫,皮膚陣陣麻癢。在床上,他的聲音始終對我極具殺傷力。

    “然后,”他接著說,“在這里,我又給了你最后的機會。如果當時你堅決地推開我,我會就這樣放開你,再找其他機會……”意思是說,我反正是跑不掉的……

    “而如果你反抗不堅定,或者說甚至做出其他反應,例如……”他挑逗地舔了舔唇角,發出嘆息般的聲音,“……吻我,我就再也不會放過你……”

    下面的話消失在我的嘴里——

    等我回過神來,徐煉已經偷香完畢,正低頭注視著我,用拇指腹輕輕摩挲著我腫脹的唇瓣,笑得像只叼了魚的貓。

    媽的,現在正針對徐煉的詐騙問題進行聲討,我居然還不爭氣地委身投敵!

  等我回過神來,徐煉已經偷香完畢,正低頭注視著我,用拇指腹輕輕摩挲著我腫脹的唇瓣,笑得像只叼了魚的貓。

    媽的,現在正針對徐煉的詐騙問題進行聲討,我居然還不爭氣地委身投敵!

    對自己的憤怒化作一股力量,我跳起身來一腳把徐煉踹到了沙發的另一端,徐煉那一臉淫笑當場煙消云散,換上一副棄婦表情。

    他竟然還好意思扮可憐!?看他這裝模作樣的德性,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老實說,知道自己這樣被人設計,生氣是肯定的,但在跟徐煉以戀人身份相處了這么久以后,我的脾氣似乎都被他磨得軟趴趴的了。無論發生了什么事,只要被他假裝可憐兮兮,外加死皮賴臉地一纏,再大的火氣立刻就自動降溫,不一會便消于無形了。這大概又是一個可悲的習慣……

    也許,在我自己心里也承認著徐煉所說的事實——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我對他完全無意的話,他再怎么誘惑挑逗,我都還是會無動于衷的。這么說來,使詐的徐煉雖然可恨,我自己的色心也是罪無旁貸。恨也恨,悔也悔,但要我因為這些就跟徐煉吵翻鬧分手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也挺滿意目前的這種狀態,既然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我們現在又相愛,何必那么在意產生這種結果的過程呢?我可能就是那種買到假貨也懶得退的人吧。更何況……我打量著徐煉,雖然是被強買強賣,但這小子好歹稱得上是高檔貨,為了他新潮一把搞搞GAY也不算吃虧。

    唉!我故作無奈地嘆口氣,彎下腰來拍拍徐煉的臉頰。徐煉馬上神色一整,嘻皮笑臉地想要拉我入懷。

    ……看樣子他也早把我這點上不得台面的心態摸得一清二楚了。

    我順勢坐到了他腿上,暗中使了點力。看著他皺著臉呼痛的樣子,我心里也小爽了一把,不分手不代表我輕易地就會原諒他。

    “你干嘛要這么費心地來騙我?”我明知故問。因為猜到答案會是我心中最期待的,所以想要聽他親口告訴我。

    徐煉一臉幸福地抱住我,“因為我喜歡你啊,但是又怕你不肯接受我,就只有……”

    我心里樂開了花,不過嘛……

    “是嗎?之前我怎么看不出你哪里喜歡我啊?”我輕捏他的臉。

    “誰說的?我對你可是一見鐘情!”徐煉打蛇隨棍上,又開始肉麻起來。

    一見鐘情呵……我手上猛地加力,把他的帥臉扯得變了形。“你小子從一開始就是同性戀!”我用的是肯定句。正常人是不會對一個同性一見鐘情的!難怪他對我的態度一直跟別人不同,原來從一開始就在打我主意!靠,人衰起來真是什么事都碰得到,撞上個好同性也得能盯得上我。

    徐煉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翻臉,張口結舌地露出難得一見的蠢相。“呃,偶偶……”臉皮被我揪著,發音都不對了。

    我松了手,離開他的腿坐到旁邊,“你還有什么瞞著我的,全給我說出來!”

    徐煉猶豫地看我,我又擺出抗拒從嚴的架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我……要是不說,你會怎么樣?”

    居然還想垂死掙扎?!“你不說也可以,將來我要知道了,大不了也就是分手。”雖然不一定舍得,但狠話還是要撂在前面的。

    “呃,我,你……”徐煉吞吐了半天,我也越來越不耐煩。

    “不說算了。”我起身作勢要去收拾行李。如果他實在不肯說,阿德那應該可以暫時收留我一晚吧?

    徐煉趕緊拉住我,“我說我說,你別走啊。”他又扮可憐小狗狀,“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哦?”

    我冷哼一聲,給他一記要說趁早,不說拉倒的眼神。

    徐煉的目光開始游離,瞟向一邊的花架,“其實,那天晚上,你……沒把我怎么樣。”

    果然!!我早就覺得不太對勁了,但又老是說不上哪里不對。就是嘛,我怎么可能在做過以后,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呢?而且第一次的時候那種撕裂的感覺,只怕是死人也要痛醒了,這小子卻醉得半點反應都沒有,我還當真以為酒精的力量有這么強大,原來卻是如此。這個天殺的小騙子!

    “我那晚怎么會突然失去意識的?”我不太記得當時的細節了,這種技朮性的問題他是怎么解決的?

    “呃……是藥……”

    “什么藥?!”這小子什么時候給我下的藥?看到徐煉還在那“呃呃啊啊”的,我忍不住焦躁起來,“你別支支吾吾的了,一口氣給我說清楚!”這會兒我的好奇心居然凌駕于怒意之上了,暈!

    徐煉伸出爪子想要抱我,被我狠狠一瞪,又吶吶地縮了回去,但仍是緊揪著我的衣服,大概是怕我突然跑了。

    “是,是催情藥。”徐煉感覺到我開始氣得發抖,把我的衣服抓得更緊了,“本來是想要你吃了以后就跟我……但是,可能你的體質不適應,結果暈過去了。”

    我現在也快要暈過去了,不過是氣的!意圖迷奸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敢拿亂七八糟的藥給我吃!還好我只是暈過去,要是產生什么副作用,我這輩子就算是毀他手上了。不,現在已經毀他手上了!嗚呼!我林敬莘竟然被個小鬼這般欺騙,還讓他當作女人玩弄了這么長時間,怒了,徹底怒了!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我只覺得滿臉青筋盡爆,怒喝一聲:“徐煉!!”隨后縱身朝他扑去,把他按倒在地,坐在他身上使勁地掐住他的脖子。殺了他!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我就清白了,殺了他這個世界就清靜了,殺了他!

    徐煉在我的箍制下變得呼吸困難,但見到我的盛怒,不敢用力掙扎,只有慢慢地翻起了白眼。

    …………

    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完成為民除害的壯舉。

    我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慢慢抵住我臀部的東西,不知不覺地松了手。太可怕了!在這種生命垂危的緊要關頭,他居然還能挺得起來,他、他不是人!

    徐煉猛烈地嗆咳了几聲,順了順氣,兩只狼爪終于環上了我的腰。

    “莘莘~~”我猛地回過頭瞪他。我靠,又來這套!

    他開始蠢動起身子,扭著腰讓漸硬的昂揚隔著褲子刺激我的股間,雙手撩起我的衣服下擺,伸到里面緩緩爬行,冰涼的手指拂過我的腰部,引起我陣陣的戰栗。我的呼吸也變得火熱,下體無法克制地起了跟他相同的反應。男人可鄙又可悲的根性啊,只要對方存心撩撥,大概是對著殺父仇人也能發情,更何況下面這個又不是我殺父仇人……找到了推托的藉口,我安心地閉起眼睛享受徐煉的愛撫。

    經過了一段纏綿緋惻的前戲,我跟徐煉衣衫盡褪,赤裸著身子擁在一起。徐煉很自然地又把我壓在下面,手隨著熱吻一路往下,拉著我的弟弟嬉戲了一陣,探向后方。

    “等等!”我不知從哪冒出了一絲理智,按住了他前進的手。

    徐煉正在動情的時候,被我突然喝止顯然很不高興,粗聲問道:“怎么了?”

    哎呀,你還敢來脾氣?!我一個翻身轉到上面,手按著他的胸口,看見他兩眼開始放光,我忍不住覺得好笑。

    “你這么高興干嘛?”

    徐煉淫笑不答,色手再接再勵地向著既定目標前進。

    我捉住他的手,學著他一貫的動作牽起一抹痞笑。“今天讓我做1。”

    然后,我滿意地看到徐煉再次露出罕有的蠢樣。哼哼,小鬼,你騙得我好啊,我可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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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yanyan_lala參加論壇辯論大賽, 獲得現金1Ds幣.


我捉住他的手,學著他一貫的動作牽起一抹痞笑。“今天讓我做1。”

    然后,我滿意地看到徐煉再次露出罕有的蠢樣。哼哼,小鬼,你騙得我好啊,我可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你!

    徐煉呆呆地看著我,小心地觀察我的表情,想找出一絲半點的玩笑跡象。我刻意露出十二萬分的認真,雙眼堅定不移地凝視著他的,一眨也不眨。

    良久,徐煉終于像認命般地嘆了口氣,“好吧,那你要溫、溫柔一點哦。”他有些不自然地裝腔作勢,勉強擠出一朵應該是媚笑的古怪笑容。

    我怎么就這么覺得自己成了買下小姑娘初夜的老嫖客!

    嘿笑兩聲,我決心忽略徐煉煞風景的反應,嫖就嫖吧,大爺我今天怎么也要把你吃了!

    我側過身拉開茶几底部的小抽屜,摸出一支潤滑劑。自從我搬到徐煉家,便經常發生些天雷勾動地火的事,由于房子太大,要每次都跑到臥室拿的話,我們兩人都嫌麻煩。于是徐煉就說去多買几支,藏在家里的各個隱祕角落,以備不時之需。因為徐煉多少算是個名人了,被人看見自然是不好,就只好由我去用品店買,而他在車里等著。當時店員打量我的眼神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我甚至敢發誓,當我轉身准備離去的時候,聽到那個店員在低聲嘀咕:“又是一個MB!”我只恨當時羞愧過度,沒有鼓起勇氣回頭,記下他的工牌號碼以便投訴。

    我一邊把膠液往手上擠,一邊解氣地想,我丟這么大的臉買來這東西,如今終于也有用在徐煉身上的一天了,總算是沒有白費我的犧牲啊!

    略作了一些准備,我顫抖著手探向徐煉的**。媽的,我這么緊張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做愛,只不過換個位置,我就激動成這樣。鎮定,要鎮定,不能讓他小看了!我心中不停地激勵著自己,困難地調整呼吸。

    終于,我右手的中指平安抵達了目的地,觸到他**口上的皺摺,我又是一陣激動。

    “你好緊啊,放松一點。”我企圖說些調情的話,來緩和自己的情緒。

    沒想到徐煉出奇的配合。“哦,好的。”他說著就動動身子調整了一下臀部的位置,雙腿大大地張開,向我打開了門戶。

    噫?這是什么狀況?

    這回換成我愣住了。剛才他還一副別扭的節女相,怎么現在就成了性感小綿羊了?莫非其中又有詐?!我懷疑地瞇起了眼,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喂,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陰謀?”

    徐煉的媚態已漸趨自然,看起來是已經作好了接受我的准備,卻沒想到我突然會有這么一問,微微一怔。

    “說啊!”我催促他。這小鬼太奸猾,實在不可不防。

    徐煉露出一抹曖昧地笑,抬手用指背輕刮著我的臉,“你說呢?”他反問我,語氣極盡慵懶挑逗。

    我被他勾得心猿意馬,差點又習慣成自然地坐到那上邊去了,趕緊抓著僅存的理智把持住,在心中再度感慨習慣的可怕。為了避免再度被他迷惑,我不敢再跟他多說,把心一橫,將手指狠狠地刺入徐煉的內部。唔,好熱,好緊……

    徐煉扭著身子發出一串呻吟,既嬌且媚,是刻意地捏細了嗓子從鼻子里哼出來的聲音,聽得我雞皮疙瘩一直長到了腳底的繭上。

    “你、你干嘛發出這種聲音?!”我只覺得陣陣發冷。

    徐煉無辜地看我,“我是為了顯得有感覺,讓你聽著爽嘛。”

    靠,我平時也不是這么叫的吧,沒吃過豬肉你也該看過豬走路啊!

    “你少出聲!”我惡狠狠地命令他,“免得我分心。”

    “哦……”徐煉委屈地撅起嘴。

    天,他怎么可以這么誘人?!我,我受不了啦!手上加快了速度胡亂地撥弄了一下,大致把潤滑劑都抹勻了,我抽出手指,扶好蓄勢待發的小弟弟就准備沖鋒陷陣……

    “嗒嗒嘀,嗒嗒嘀……”

    一陣突如其來的軍號聲把我嚇了一大跳。是我的手機響了,而且還是老大專用的特殊鈴聲。

    徐煉提醒我:“你電話響了!”

    “我知道!”要你多嘴,我自己不會聽嗎?!我猶豫地看看電視柜上的手機,又不舍地看看身下的徐煉,內心痛苦地掙扎著。

    “嗒嗒嗒嘀嗒嗒嘀……”號聲越響越急促,聽得我心驚肉跳。我還真是有病,沒事把手機的鈴聲設得這么十萬火急做什么,現在聽起來,簡直就跟催魂一樣。

    徐煉挽上我的脖子,“別理它,我們繼續。”

    看他一副飢渴樣,我的反抗意識突然又跳了出來。“一邊去,公事要緊。”我強忍心中的不舍,作義正辭言狀推開徐煉,走過去拿起電話。

    老大似乎是很激動的樣子,噼喱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我好不容易才掌握了重點。

    自戀張不知道為了什么,堅決地推掉了代言MEAK的機會,不管老大怎么勸都不愿意點頭。老大擔心會破壞與MEAK的關系,打聽到MEAK負責人的住處,連夜登門拜訪,說明這件事。沒想到MEAK那邊的負責人一點也不以為意,只略略表示了遺憾,就跟老大說他們希望讓徐煉再試試鏡。

    “……情況就是這樣,你一會通知徐煉,讓他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去MEAK試鏡。”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挂斷電話,不禁為徐煉覺得高興。管它自戀張發什么神經,這可是個鞏固徐煉地位的大好機會啊!

    徐煉已經挨到了我身后,見我面露喜色,他輕摟著我的肩問:“什么事啊?”

    我把事情說了一遍,徐煉卻沒有半點欣喜,只意有所指地瞄著我的下體,“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呃?我低頭看去,小弟弟已經半垂著頭,傷心著我對它的忽視。我難得把這事給忘了!但是徐煉明天一早就要試鏡,多難得的機會啊……想起“初夜”的慘狀,我再度陷入掙扎。

    掙扎的結果,是我大公無私地說:“照舊吧。”

    徐煉笑得滿口白牙,半點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就把我按在電視柜上,上下其口之后,開始翻云覆雨。

    我在迷亂中看著他滿足的表情,心中無奈地嘆息:連天都幫他,老天真是太不公了!

    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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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我昨晚伺候得好,徐煉一早心情便相當不錯,連床也沒賴,鐘一響就起來了,洗涮的時候也沒吃我豆腐浪費時間。

    一切都很順利,8點半我們沖到公司的時候,老大和Andy王已經等在化妝室里。

    “Roys來了啊。”老大笑容滿面地拎出几套衣服,“來,試試看哪套好。”

    厲害,老大居然弄來了MEAK的套裝,這几款都還沒在國內上市呢。看來還真下本錢啊!

    徐煉挑了一套銀灰的休閑西裝,一件白色軟棉質襯衫,進了更衣室,沒讓我們等多久,便又打開門走了出來,像一道銀光划亮了小小的空間。

    果然是人要衣裝,我屏息地想。只見徐煉上身三排扣西裝隨意地敞著,略收的腰線完美地貼在身側,突顯著寬闊肩部與瘦削腰身的對比;外套下柔軟的襯衫一直開到胸口,一小片蜜色的緊實胸肌坦露在外,并隨他走路的動作改變著曲線,煽出些性感撩人的味道;長褲稍顯寬松,干練簡單的剪裁完美地呈現出腿部強健的線條,不容人忽視那雙筆直修長的腿。此刻的徐煉,看起來像是個事業有成的都市新貴,有著溫文成熟的氣質,優雅而閑適,一派的玉樹臨風。我對著搖身變作時尚雅痞的他看直了眼,口水不知不覺地就要滴下……

    “好!就這套!”老大的激贊嚇破了我的色膽,我趕緊收起痴迷的色樣,吸回已經淌到嘴角的口水。要是讓老大發現我對他的貴重商品監守自盜,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叫我收拾東西走人,而且我進公司還不到一年,挨炒的話,可連點遣散費都沒有哪。

    徐煉笑著對老大點點頭,坐到化妝鏡前,讓Andy王開始打理他的頭發。老大和我笑瞇瞇地在一旁看著,徐煉在Andy王的巧手下變得越養眼,我們便笑得越開心,只不過笑里的內容大不一樣,老大為財,我為色。

    折折騰騰了一番,9點20分,我們在老大期許的目光中走出了公司,臨走前他對徐煉說了好些鼓勵的話,看樣子是把徐煉當作了與國際知名公司合作的最后稻草。

    到MEAK的路上一帆風順,別說堵車,連個紅燈都沒遇上。我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果然,在MEAK的試鏡完全沒遇上任何麻煩,几乎是徐煉在几個負責人面前轉了轉圈,他們就立刻決定下午到我們公司來簽約了,并且准備兩天后召開發布會。

    “……等到開了發布會,你的知名度可就不同啦!”在回程的車上,我樂陶陶地跟徐煉扯淡。

    徐煉的開心倒像是從我這染過去的,打了折扣,半點也看不出得到合約的是他。不過也是,當年他在美國就這調調,一點也不在乎這些東西。他自己也說過,進我們公司主要是因為自戀張的事,指不定合約一滿又不干了。……對哦,差點忘了這事了。徐煉早就知道自戀張的戀人是誰了,不知道他打擊了自戀張沒有,又是怎么打擊的。明知道我也討厭自戀張,這種事他都不跟我交流一下……

    “剛才在MEAK,你有沒有看到個人很像方極?”徐煉冷不丁冒出不相干的一句。

    “啊?”我有點反應不過來,怎么我才想到這邊,他就說出來了。

    徐煉側頭向我,但目光卻不在我身上,“沒什么。”說完摸摸下巴,不語地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我的興奮遭到打斷,也沉默了下來。車廂里開始彌漫起一種微妙的怪異氣氛,像是三月里潮濕的空氣,壓抑沉悶,預示著不知何時就會飄落的雨。

    下午3點,MEAK的人來了,同行的人里面有方極。原來亞方是MEAK的中方合作公司。

    怪事,既然有方極在,自戀張干嘛還死活不肯做代言啊,難道又跟方極吵架了?我又想起以上次化妝室的事,他說什么亞方的廣告都不想拍,這次可能也差不多吧。水仙的脾氣還真是莫明其妙,我同情地瞄了方極一眼,攤上個這種男人,方總裁你真可憐。

    我正坐在徐煉身邊胡思亂想,老大那兒已經開始跟他們討論合約的細節了。在進行了几處小小的修改后,雙方終于在這紙為期一年的代言合同上簽了字,只等后天的發布會一開,徐煉就會躋身國內的名模之列了。

    “合作愉快。”雙方人馬站起身來,一一握手道別。

    “合作愉快!”徐煉突然加重了語氣。我循聲看過去,見他正與方極交握,臉上的微笑變得意味深長,右手也攥得不必要的緊。莫非是他終于想起自戀張的事了,想從方極身上下手整他?我心中竊笑,一會要記得問他打算怎么做,搞不好我也可以插一腳,出出我長期來從自戀張那兒受來的鳥氣。

    方極的眼里閃過一現即逝的詫異,隨即勾起玩味的笑,“合作愉快!”他重重地回握了徐煉一下。

    我也學著徐煉的樣子跟方極互握,曖昧地笑著用力抓緊他的手,心里覺得這么做,我跟徐煉就算是一條戰壕的了。但方極的反應卻跟剛才不同,他并沒有使力回握我,看我的眼光深沉而憂郁,就像那天早上在會議室外一樣。

    奇怪……

    晚上一回家,徐煉就躲到書房打起了手機,連飯也沒煮。眼看快7點了,他都沒出來,把我餓得不行,只好下廚弄了几個菜,去叫他吃飯。

    徐煉見我進來,匆匆道聲再見收了線,臉上的笑詭異得要命。

    “你給誰打電話啊?”我忍不住好奇。

    “一個朋友。”徐煉往飯廳走去,“好香啊,好久沒吃到莘莘做的菜了!”

    靠,意思就是每頓都是你煮,我不勞而食吧?!我拿起一碗飯塞到他手上,“吃你的,少羅嗦!”

    徐煉委屈地咬著筷子,長睫毛一扇一扇的,用小甜甜的語氣撒嬌:“又怎么了嘛?”唱作俱佳的表演讓我差點噴飯。我努力翻著白眼扒飯,忍著不笑出來,徐煉耍夠了寶便也開動了,一邊吃還一邊狂贊我的廚藝如何高強,菜肴多么美味,拍得我的屁屁舒舒服服的。

    解決了溫飽問題,接下來就是思淫欲的時間了。

    嘻嘻哈哈地洗了碗,我和徐煉泡起了鴛鴦浴。坐在超大的雙人浴缸里,我捧起微藍的泡沫,堆到徐煉身上,輕輕地用手一點點揉散。無數細小的氣泡在我的手心與他的肌膚之間滾動、破碎,似有若無的碰觸令他微閉起眼,發出斷續的輕吟。

    我為自己制造出的效果感到得意。一向以來都是徐煉在撩撥我、引導我,害我差點都忘了自己也曾是調情聖手。想當年,跟過我的MM哪個不對我的技巧贊不絕口,偏偏遇上徐煉,我就化作一灘稀泥,只能任由他搓圓捏扁,莫明其妙地成了他的專用零號。哼哼,如今可不一樣了,他犯下了欺君死罪,對我的要求不能有半點違抗,我終于可以找回我男人的自尊了!我一定要好好地處罰一下這個膽敢騙我入瓮的混小子。

    我的手刻意停留在徐煉的胸口,緩緩地划圈,薄薄的泡沫在他的胸肌上形成一層閃亮的光膜。我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拂過他的乳首,馬上使它們變得硬挺起來,周圍的肌膚也開始泛紅。等覺著逗弄得夠了,我又將手慢慢向下移動,滑過他因情欲而繃緊的腹肌,探入水里握住了他挺立的分身。

    “你弟弟已經起床了哦。”我邪邪地笑。

    徐煉仰著頭笑得媚惑,半張的星眸竟有如絲的感覺,“那讓它做做操,鍛煉鍛煉啊。”

    我笑著躲開他伸向我的狼爪,引起水波的一陣劇烈晃動。“今天先讓它休息一下,換個地方鍛煉。”我俯身向他,伸手摸索到了他的后穴,用指尖輕刺著小洞的入口。

    徐煉扶住了我的后腰,將我拉向他,在我臉上唇上落下濕吻,纏綿親密地舔著我的唇瓣,嘴里說出的卻是不合時宜的話:“我明天有體育課,要考1500米。”

    什么意思?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傻傻地望著他。

    徐煉輕嘆一聲,又在我嘴上啄了一下,“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最誘人了。”

    第一次聽人稱贊我發傻的呆樣,我不好意思起來。剛要學小媳婦的嬌羞低下頭,突然又想起徐煉剛才的話,“你說什么1500米?”

    “體育考試。所以今天不能讓你做,不然明天得缺考了。”趁著我的攻勢受阻,徐煉開始反守為攻,一雙狼爪在我身上竄來竄去,專向我敏感的地方挑弄。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起來,我難耐地扭動著身體,抬起雙腿扣上了徐煉的蜂腰。

    “嗯……好……啊……就是那,嗯……”徐煉的手指所到之處,仿佛點燃了我皮膚下的火種,滾滾地燒向我的四肢百骸。受不了啦,不管是誰上誰,反正先做了再說。“那就……下次……啊……再說吧……嗯……”我努力將自己的臀部靠向徐煉的下體。

    當終于迎入徐煉的硬碩,我發出了似嘆息似嘶喊的聲音,被充填的滿足感讓我不覺地收緊了四肢,牢牢地攀附在徐煉身上,隨著他挺腰的動作貪婪地晃動著身體,湛藍的溫水在我們身周,一波一波地漾開了去。

    今天不行就明天,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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