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回到公寓的時候,穗高抱住我道歉。
「咦?咦……」
就在玄關剛進來的走廊上,他強力的擁抱令我慌張。
「對不起。啊——真是的,可惡,我老像個小鬼……很多事都讓醫生難受了,對不起。」
「請別這樣。該、該道歉的人是我。東鄉先生的事情……我怎麼也難以開口……瞞著你,對不起。」
「那已經無所謂了。」
穗高放鬆手臂的力道將胸膛退開並且看著我。他的表情看來雖然有些難受,但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感覺。
「這個嘛……雖然不好玩,但都是過去的事了。沒辦法。」
「穗高……」
「所以醫生你別道歉啊。我非得對你道歉的事堆積如山呢……首先是我們家笨蛋翔也的事情。」
「翔也?」
「就是那傢伙把醫生的手機號碼告訴東鄉的。」
「咦?」
問過之後才知道,似乎是東鄉在工廠偷偷逮住翔也,告訴他自己正在找技術好的牙醫。還說雖然已經問到我的手機號碼,但是不小心把資料刪除了正在頭大……像這樣撒了謊。翔也那直率的性格完全聽信了東鄉的話。
「因為顧客名單上有醫生的電話號碼……真是,那傢伙的情報管理非得從頭教起不可了。這次的事我也會好好罵他的。」
「怎麼這樣……太可憐了,別打得太凶啊。」
「我知道,那就改踹屁股吧。」
「穗高。」
「假的、假的……不過醫生,你踹我屁股吧。兩三天前,東鄉那個傢伙有打電話過來……怎麼說呢?感覺像誘導質詢一樣……我就不小心說出來了。」
「說出什麼?」
「醫生是屬於我的……」
一瞬間,我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以為是一廂情願的聽錯,但是穗高沒有開玩笑的樣子,繼續說:
「所以你對他出手的話,我不會善罷甘休……喂,怎麼了?」
我的膝蓋就像要軟倒一般,穗高慌忙收緊手臂。
胸口……胸口就像猛地被抽緊一樣。既傷感又甜蜜,彷彿連身體中心都要融化了——我仰望著穗高懇求他。
「再說一次。」
「咦?什麼?」
「再說一次,剛剛的話。」
穗高的視線游移了一會兒,似乎是不懂我的要求的意思。
但是他馬上就察覺到,有些難為情似地笑了。
穗高親吻我的臉頰與額頭,我陶醉地接下那些吻,也把手環抱住穗高的身軀。
「醫生是……」
穗高的呼吸觸碰著我的唇,我忍不住將雙唇微微打開。
「……屬於我的。」
說完的同時,他深深地吻我。
穗高厚實的舌在我口中蹂躪,我連呼吸都接不上了。彷彿要將人吃下的吻令我全身的關節都褪了力氣,膝蓋緩緩彎起,我坐倒在地上。
即使這樣穗高的吻仍追了過來,最後我們在走廊上糾纏一起,忘情地接吻。我也吸吮著穗高的舌,輕柔地啃咬他的唇辦。
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到想把這個人吃掉的程度——我總覺得腦袋混亂起來,眼淚滲了出來。
「醫生?」
穗高一臉驚訝地俯視著隨便躺臥在走廊上的我。
「……嗚……對、對不……」
「為什麼要哭。啊,是背會痛嗎?」
「不是……我想說要、要是你再也不來的話……」
「我嗎?」
「我送了……那麼失禮的禮物……明明年紀比你大,卻那麼粗心、遲鈍……」
「不對,不是啦。那個啊……」
穗高拉起我的身軀抱到懷中。明明再走幾步就是起居室了,我們兩個人卻依舊坐在走廊上,互相注視著對方。
「不是這樣的。醫生你沒有不對,總之是我……啊啊,可惡……這、這個!」
穗高從夾克口袋裡拿出一個細長的禮盒。
「……這是?」
「禮、禮物。」
「咦?」
「就是……生日禮物啦。」
穗高的臉難得地紅了。我用指尖擦過濕潤的臉頰,再把手指在襯衫上擦了擦,戰戰兢兢地接過禮盒。盒上繫著紅色的蝴蝶結。
「我可以打開嗎?」
「是可以……不過我先說一聲喔,這只是便宜貨。」
我解開蝴蝶結,慎重地拆開包裝。
手指之所以顫抖是因為開心的關係。穗高替我準備了禮物,為了我去選,為了我而買的——金額什麼的都無所謂。就算只是長在路邊的一朵野花,只要是穗高送的就勝過千朵玫瑰。
我慢慢打開盒子。
裡頭是只手錶。是以製造塑膠製石英表聞名的瑞士廠牌,在日本以年輕人為主力,廣受歡迎的品牌。
「你之前曾說過戴不慣重的表,想要一隻輕的手錶對吧。」
「嗯……你記得呀……好厲害,又薄又輕。」
那隻手表的設計簡單,數字盤又好讀,我本來就喜歡這樣的手錶。皮帶是富有純潔感的白色,穗高的品味很好。
「謝謝。」
我珍重地將手錶握在雙手中這麼說著。
「好高興……我好高興。真的很謝謝你。」
「可是……只有三十分之一喔。」
「什麼?」
「價錢啊。這表大概一萬圓左右,只有你買給我的那只的三十分之一而已。」
被穗高一臉吃了苦瓜似的表情這麼說,我也困擾起來。
「那個……我是不在意啦,不過……穗高很在意嗎?」
「……還好啦。所以那時候才會亂發脾氣的。因為不是很丟臉嗎?明明買的是同種東西,價錢居然會差到那麼多……我覺得好丟臉,好可悲,都恨不得去死了。」
「穗高……」
「我知道的,你不是那種會在意禮物價錢的人,不是那麼狹隘的人。狹隘的反而該說是我……所以……總之……」
「穗高。」
我將手心貼在穗高垂下的臉頰上。
我悄悄將他的頭抬起,穗高臉上的表情就像等待責罵的狗狗一樣。我頭一次覺得穗高很可愛。不只帥氣,還很可愛——他到底是多麼完美的情人啊。
我盡情地親吻他,那是只有嘴唇相觸的輕吻。
「我最喜歡你了。」
我再度呢喃。穗高的手臂環住我的腰,兩人反覆輕吻著。
「……醫生,你明天要工作吧。」
「嗯……是這樣沒錯……」
穗高將額頭抵上,接著性感的吐息。
「啊……對不起……我好像忍不住了……」
「那個……我……我也是那樣……」
「可以嗎?不會勉強吧?」
「我、我才沒有勉強。」
「第一次的那晚,我們連續做了三次,第二天起來後也做了,結果害醫生爬不起來對吧?那個時候我深深反省過了,醫生跟女孩子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能像那樣勉強你……」
「那個時候是……穗高還不習慣,我也很久沒做了……」
「而且醫生每次結束之後都特別冷淡對吧……所以我在想醫生搞不好只是在敷衍我……」
「不是,那是因為一直被你觸碰的話……那個……」
「咦?」
誤會還是得好好解開才好,不然同樣的誤解還定會一直反覆發生的。我這麼想著,忍耐著羞恥向穗高告白。
「因為……該說我身體會起反應呢,還是又會想做才好……明、明明年紀不小了,最近的我卻變得怪怪的……」
「……那……什麼嘛,那不是不願意的意思羅?」
我實在無法抬起臉來,低垂著頭頷首。
「反而是醫生也想做?」
我再次點點頭。啊啊,討厭,耳朵好燙。
「……醫生,你剛剛說了很糟糕的話喔。」
「啊?」
不明白意思的我抬起頭,穗高嘿嘿笑了。
「總之就是我再也不用顧慮的意思對吧?」
「沒……沒錯。」
「對你為所欲為也可以對吧?」
第三次,我看著穗高的眼睛點頭。
穗高的舌尖一閃,舔著下唇,那表情有如獵物就在眼前的猛獸,令我背脊寒毛直豎。
回想起穗高隱藏的歡愉之爪,我忍不住闔上眼睫。
好像曾在哪裡讀過,性是用腦袋在做的。是剛好在等候室裡翻到的女性雜誌還是什麼上頭吧。
那個時候我心想:「啊啊,女人搞不好是這樣也說不定。」因為她們的身體構造與男人不同。
不過男性是更單純的,比如說就連我,儘管會因為東鄉強迫的做法而退縮,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既會勃起也有射精。我以為所謂的性,就是這樣的東西吧。
而現在的我,明白了那個想法錯得厲害。
該說是腦袋、心……或是心情呢?伴隨著這些東西相擁時,我的身體產生了難以置信的變化。就連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因感受到穗高而欣喜著。
滲滿汗水的皮膚與皮膚間的觸感和氣味、輕輕啃咬的時候、他肌肉的彈性,我忍不住想知道更多的穗高,忍不住想品嚐他的味道。
所以我主動將他的分身含入口中。
「……呼……」
在床上只坐起上半身,穗高正壓抑著呻吟聲。
我們至今都沒有嘗試過XXOO。以前穗高想要對我做時,我慌張地制止了他,從那之後氣氛不知怎地就變成「沒這回事」了。當然我不是不願意,只是難為情,還有想著不想勉強穗高而已。對我來說,是想早一點品嚐穗高的分身的,但果然還是難為情得說不出口。
「嗯……」
喘息在無意識間自鼻子漏出。
我貪求著那硬而緊繃的肉塊,那宛如絲絨的質感與那份熱度。穗高的分身太大,沒辦法全都納入口中,這令我傷心。
這是屬於我的……只屬於我的東西。
我想含得更深,連咽喉深處也用上,吞進這令我愛戀的凶器。
「……嗚,好厲害……」
穗高的手指揉亂我的發。頭皮捕捉到指尖的愛撫,就連我沒被碰觸到的分身都顫抖起來。
我注視著穗高自我口中退出、閃爍著我唾液的***。
如果用整片舌往上舔的話,它就會像推回我的舌頭一樣顫動著。如果用舌尖只由中間往上舔舐,帶鹹味的黏液就會滲出,與我的舌尖牽出線來。
「醫生……慘了……你的表情太色情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這才注意到穗高一直注視著我。遺忘的羞恥心突然恢復,我慌忙背過臉去。接著穗高以鬧彆扭似的聲音說:「不行,繼續做啊。」
「老實說……我想像過好多次。醫生像這樣替我XXOO……抱歉,想到這個我常常就射了……」
「射、射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貪婪。因為我還年輕嘛。」
「反正我就是不年輕了。」
談到這個話題,就連我都惱怒起來。
「你在說什麼啊,你搞不好看起來比我還年輕……來,張開嘴吧!」
穗高右手握住自己分身的根部,左手撫摸我的臉頰。渴望他送上的熾熱堅硬,我照他的話張開雙唇。含入口中時,穗高發出的喘息聲讓我開心,我仔細仔細地以口愛撫著。
穗高任我為所欲為了一會,總算說了聲「等等」將我停下。
「只有你一直在含,太狡猾了吧?」
這麼說著橫臥身軀的穗高,命令我跨在他身上。即使耳朵發燙我還是照做了,但這次卻被他糾正「不對不對,是反方向」。
「咦……可、可是。」
「來,快點,醫生把屁股朝向這邊吧。」
自己的慾望暴露在穗高眼前,我藏不住狼狽。為了隱藏住這份難為情,我更加熱切地含著穗高的分身。在口中漲大、顫抖的反應令人憐愛。
口中的東西馬上就要分開我的肉體,刺穿直到背脊深處。光只是想像我的腰就要軟了。
「嗯……」
我已經揚起的前端,被穗高滑潤的體溫包裹住。穗高熾熱的舌不久就將我的分身吞至莖部,緩緩地做出類似搾取的動作。
那是穗高的嘴,是穗高在做。
想到這裡我感覺就連羞恥感都一掃而空了。
我們彼此含著對方最脆弱的部份,互相貪求、相愛著。我一用力吸住,穗高的腰部就會蠢動,他報復地以舌玩弄著我的前端。「噗滋噗滋」地像是獸類啜水的聲音填滿了寂靜的臥室。
「嗯,呼……啊……啊啊!」
狡猾的穗高增加了攻擊目標,他將手指插入我最深的部位裡。
「……嗯……穗、穗高……」
「放鬆。」
不知他何時準備的,穗高的指尖沾滿了乳膏,我的後庭沒有抗拒手指的侵入——原本也就沒有抗拒的必要。
「啊……啊,嗚……」
我知道體內的手指增加了。穗高邊緩緩地將手指抽出插入,邊用舌頭舔遍我已經變得黏答答的勃起。怕咬到他,我將穗高的分身拉出口中,邊用臉頰摩擦邊喘息著。
「……醫生的這裡變柔軟了。」
「什……」
「這麼做的話……看,就像張開嘴一樣……」
「不、不要……啊啊……」
穗高的兩根指頭把那裡分開了。他空著的手在臀瓣上,大力將我的後庭打開來。臥室的燈光沒有全熄掉,想到要被穗高看到我放蕩的模樣,我體內滿溢的熱潮苦悶地拍打著。
「喔……乳膏流出來了。」
「穗、高……已經……」
「再等一等……讓我確認一下……啊啊,是這裡對吧?」
「!」
弱點被穗高一按,我的身軀立刻想逃。
但穗高牢牢地抱住我的腰,不允許我逃脫。
「咕啾、咕啾」他以固定的節奏持續刺激著,我甩亂了頭髮懇求著。
「啊,啊……不、要……那、不……」
「不要?會痛嗎?」
「不、不是……可是,啊啊……」
不會痛,感覺好好,好得我都要變得不正常了。
可是……
「穗、高……不要用手指……」
我親吻著穗高就在眼前的分身訴說。
「不要用手指?」
「所、所以……這、這個……」
「這個?」
「啊……」
我對粗口很棘手,東鄉也常想讓我說出口,但我怎麼也講不出來,有時常會讓氣氛掃興。我不想事情變成那樣,我想講出渴求穗高的話語,但卻還是無法讓喉嚨發出聲。
怎麼辦?當我的心情變得悲傷時,穗高敏感地察覺了。
「騙你的啦,我很清楚喔。」
他緩緩拔出手指,改變體位。
這次我躺在穗高身下,雙腳輕輕打開,而穗高正佔領其間。
「抱歉,我太色了。」
穗高輕輕抱起我的腳。
「為什麼呢?我常常會想把醫生搞到亂七八糟。」
「咦……」
「大概是我沒自信吧……醫生真的喜歡我嗎?會一直喜歡我嗎……因為對這點沒自信,所以就想問問你的身體。我真膽小啊。」
膽小?
沒自信?
穗高嗎?這麼完美的情人嗎?
我仰望穗高精悍的臉,他以真摯的目光俯視著我。
這麼注視著他,我感覺眼淚又要滲出。我從這個人身上得到許多幸福,得到了為了他人而憤怒的勇氣。
我能夠回報這個人多少呢?
……回報他絕不是能用金錢所能計量的,而是更加重要的東西。
「穗高。」
「啊啊,又……醫生,別哭嘛,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
「我……」
呼吸哽住了,但我還是繼續說下去。我想現在我能說得出來了。
「我最喜歡你了,喜歡得言語無法形容。」
「……真的?」
我以手臂環住穗高的頸子點點頭。
「是真的。我已經喜歡你喜歡到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不太明白,但我喜歡到想把你從頭吃掉,喜歡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不正常了。」
「……比那傢伙更喜歡?」
他說的難不成是東鄉嗎?我有點吃驚地說:「你在說什麼啊。」然後皺起眉。
「根本不能比。」
「……是嗎?」
穗高總算笑了。我稍稍拾起下顎強求著他的吻,他立刻回應。不只嘴唇,穗高連我有點濕潤的眼角、額頭還有鼻頭都吻遍了。
一陣憐愛的吻結束後,穗高喃喃地說:「差不多忍到極限了。」
咦,正當我這麼想時,穗高抱起我的腳像要抬在肩上一樣。
「穗、穗高……」
「不讓你負起責任的話……你害我都有些沾沾自喜羅!」
「啊……啊、啊……」
他熾熱的椿貼上。我的後庭一瞬間顫慄起來,但立刻明白到造訪的人是穗高,這次就像要迎入他一般開始收縮。
「好像在說你可以進來一樣……」
「啊……嗯,可以啊……」
我將手滑過穗高壯碩的胸膛邀請他。
「醫生?」
「來……穗高,進來……嗯!」
穗高猛地一口氣貫入。
我的背脊從床單上浮起反仰著。苦痛與快樂盤繞在一起的衝擊感,令我發不出聲。穗高的唇碰觸我顫抖的頸子。被他以渾身的力氣擁抱著,骨頭好像都要嘎吱作響了。
「醫生……」
「嗯……啊……」
我以為穗高已經進入最深處了,他卻壓著我的腰侵入更深的地方。
我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等了一會,穗高開始動作。他選定手指確認過的部位以前端往上摩擦,跟不上穗高比往常來得性急的步調,我斷斷續續地喊出聲,只能跟著搖動身軀。
「穗、穗高……我已、已經……」
我忍受不住地將手伸向自己搖動的分身。想達到高潮,從剛剛我就一直在勉強忍耐著。
「不行。」
然而殘酷的情人卻把我的手從那裡移開了。不只如此,穗高還將我的雙手固定在床單上。失去自由的我,用甩頭訴說自己的不滿。
「穗高……」
「不行……我還想看更多,想看你狂亂的樣子。」
「不……不要。穗高、讓、讓我碰……啊啊!」
我被穗高深深刺入。
我可憐的分身得不到決定性的刺激,只能流著淚顫抖著。
「你說過可以讓我為所欲為吧?」
沒錯。雖然我這麼說過——
雙手被壓住,身體被彎起到什麼也不顧,我不禁有點後悔。今晚的穗高就是如此不同。他以近似初夜的猙獰兇猛與第一次所沒有的技巧玩弄著我。
「咕啾、咕啾」濕潤的水聲響起。
穗高正激烈插入抽出的堅挺,彷彿正從內部將我破壞。我知道自己的腹肌正顫抖著,想解放盤旋在體內深處的慾望,但卻得不到允許。
「穗高、穗高。」我以微弱的聲音呼喚著,流下新的淚水。感覺跟不上身體的快感,這樣下去,我好像要變得不正常了。
「……我在這。」
穗高躺下身,在我耳邊呢喃。
他的呼吸很亂,我明白穗高的極限也不遠了。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的身體被他的愛撫融化。
心,也被他的話語融化。
穗高鬆開了扣住我手腕的手。
我以獲釋的手臂忘情地擁抱穗高。
我愛你。當我這麼想的瞬間,我連碰都沒被碰觸的勃起超越了臨界點。
白濁染污了穗高與自己的腹部,我發出沙啞的悲鳴。在不曾體驗過的深長高潮中,我知道穗高稍後也爆發了。
……在那之後的事情,因為太難為情了所以我不太想回想起來。
總之穗高以要把我連骨頭都啃盡的氣勢貪求著我,第二天早上,我第一次在前往「籐井澤牙科」時遲到了。不但讓第一個患者等了十分鐘,那個患者還是梨圖夢小妹妹。
「啊,醫生眼睛又紅紅的,還有黑眼圈?」
梨圖夢小妹妹的指摘,讓剛穿上白衣的我差點有些狼狽,但在這裡還是以職業態度佯裝不知吧。
「因為睡眠不足啊。」
「那醫生跟女朋友和好了嗎?」
我想了一下,老實地回答:「和好了。」
梨圖夢小妹妹邊讓清水小姐替她繫上紙圍巾,邊說著:「咦,那不是很好嗎?」今天她也是自己一個人來看診的。媽媽要上班所以沒辦法……剛剛櫃檯的野島小姐這麼說過。
我把口罩拉至下巴,看著梨圖夢小妹妹。只看過我戴口罩的臉,她有點驚訝地張大眼。
「什麼,怎麼了?醫生。」
我用還沒戴手套的手很輕地拍拍她的頭。
「你是個好孩子。」
我這麼一說,梨圖夢小妹妹的臉突然紅透,不知為何變成生氣的表情。直到當天的治療結束她還在不高興,令我感到困惑。
「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在梨圖夢小妹妹回去後我喃喃自語,清水小姐笑著跟我說:
「那是因為她很高興啊。」
既然高興,那為什麼要生氣呢?就算是小學生,女人心還是很複雜。
午休時,要拿帳單給要醫生的穗高來了。
他似乎正在取車途中,沒時間跟我一起吃午餐。儘管如此穗高能來看看我還是讓我開心。跟我不同的是,穗高即使幾乎沒睡也不會有黑眼圈。
「唉呀,新城先生,好棒的手錶啊。」
眼尖的要醫生發現了穗高手腕上的歐米茄表。
穗高露出明顯一驚的反應,含糊地說:「嗯,啊,沒什麼。」把手錶藏到袖口底下。要醫生當然是微笑不絕地立刻追問。
「唉呀,你耳朵變紅羅——是心上人送的吧?」
要是我跟穗高同時都臉紅的話就麻煩了。於是我慌忙轉過身,躲進診療室裡緊急避難。
(完)
憂鬱牙醫的秘密愛情 番外 THE SPECIAL GIFT
一開始被叫成「小雞」的時候,久保田友隆記得自己心裡是有抗拒感的。
雖然我是新人沒錯,但也不用把人叫成小雞吧,他這麼心想。如果不是知道新城穗高過去是這一帶有名的不良少年,他搞不好會頂撞回去。
但是隨著在穗高底下見習工作了一段時間,他體會到「啊啊,我還真是雛雞啊」,穗高的技術可說是藝術。
他自由自在地操縱鐵板,纖細地施以塗裝,讓送來時一副慘狀的車體在轉瞬間復甦。總有一天,我也想變成這樣的鈑金師傅——不久後友隆就極為自然地這麼盼望。
「……我有點事想問你。」
被尊敬的對象叫出來,還被他一臉不快的說什麼「有事想問你」,友隆不可能會不怕的。
「是、是、是什麼事呢?我、我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情嗎?」
「你在抖什麼啊。不是那種事啦。」
但穗高的眉間卻刻著深深的皺紋,那表情怎麼看都是在生氣。
「你啊,有在交往的女人對吧?」
「是、是!」
「此你大對吧?」
「是!」穗高哼地一聲將自己的作業帽拿下,手搔著頭髮。他是做出這種無意的舉止反而會更顯帥氣的人。
「像是生日之類的,那個……你都送她什麼?」
「啊?」
「就是說——」
眉頭皺得更緊,穗高用粗魯的聲音說:
「送什麼對方才會開心?告訴我一下。」
「啊……穗高先生,難不成……你有女朋友了!」
噓,穗高注意著四周。
「絕對不能告訴翔也喔,那傢伙很囉唆的。」
「我不會說的!絕對會保密。嘿嘿……這是穗高先生跟我之間的秘密!」
「你幹嘛笑得那麼曖昧啊。」
邊說著抱歉,友隆還是止不住笑容。是這樣嗎?穗高也有情人了——知道不是自己搞砸了什麼事,他拍拍胸口。仔細一看,穗高的臭臉不是在生氣,而是害臊的緣故。這樣嗎?十足的硬漢穗高也……不,正因為是個硬漢,說到喜歡的對象時才會難為情吧。
「嗯,禮物嗎?說得也是——女人還是喜歡小飾品之類的吧。」
「……不,他不太戴那些東西的。」
「這樣子啊?難不成是認真型的?」
「……算是啦。」
「嗯,穗高先生的女朋友年紀也比你大嗎?」
對啦,穗高將頭轉向一旁回答,耳朵發紅。
「那就送包包或是錢包……啊,我送手錶的時候她很高興喔。」
「手錶很貴吧。」
「有入門款啊,休閒表的話大概五千圓吧。」
「才五千圓的手錶哪能送啊。」
「那SWATCH也許不錯喔,款式有可愛的也有簡單的。還有出超薄型的表,那個雖然超過一萬圓,不過好像很受歡迎喔。」
穗高以認真的神情考慮著喃喃地說:「一萬嗎……」
「其實是想買更好的東西啦……可惡,早知道多存一點錢就好了。」
以前前輩翔也曾經說過,穗高的薪水實際上似乎是跟他們差不了多少的。然而只要有機會,穗高就會請他們去小酒館什麼的,所以才會存不了錢吧。友隆感覺有些愧疚。
「那個,穗高先生,重要的是心意啊。」
「……心意?」
「對、對不起,我自以為是地講這些。不過,我想光只是知道穗高先生像這樣考慮了這麼多,那個人就會很開心了!要、要是我是穗高先生的女朋友,就會覺得很感動!」
看著已經變成在熱切演說的友隆,穗高苦笑著說了聲「笨蛋」。雖然友隆自己也覺得有點像個笨蛋,但他是認真的。穗高可是連男人都會著迷的男人。
「去找那隻手表嗎……謝啦,小雞。」
「別客氣!」
沒有比能幫上穗高的忙還讓人高興的事了。
那麼,穗高的情人是什麼樣的人呢?認真又年長的人。穗高會喜歡上的話,那一定是個美人且又溫柔……
「那個穗高先生的女朋友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怎麼也按捺不住地問了。已經轉身的穗高回過頭邊說著「啊?」邊瞪著友隆。
友隆正心想糟糕,要被穗高怒喝「囉唆,笨蛋東西」的時候,穗高卻意外地以無所適從的表情思考了一會兒後回答他。
「……是個清純的人。」
接著這次他就快步離去了。
感受到穗高在那短短的一句話裡蘊含的思念,發問的友隆總覺得心跳不已。清純的人,是嗎?清純的人呀。跟穗高很相配啊。
他打從心裡這麼想著,一個人嗯嗯地點著頭。這時,友隆突然想到某個人的臉。比較年長、認真,清純……不過那個人是男性啊,不可能跟這件事有關的。這麼說來最近牙齒在疼,差不多該到牙醫那裡去了,友隆心裡喃喃念著。
如果是那位牙醫的話,一定會非常溫柔地替他治療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