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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大男人真難纏-蕭萱

大男人真難纏-蕭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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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真難纏-蕭萱

  他仇人 這輩子最討厭的動物有三種──
  一、  女人。
  二、  女人。
  三、  女人。
  他的公司只雇用男職員,
  他家裡的佣人全是男的,
  他把身邊的女人趕得一個都不剩──
  只除了眼前這個白痴女人﹗  
  她簡直是禍水中的極品,
  趕不跑也罵不走,就是硬要賴在他身邊﹗
  他以為這樣他就會愛她嗎﹗?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GOD﹗這個可能竟然發生了﹗﹗


楔子
  「女人,真是令人厭惡的動物!」長相俊美的仇人揚,語帶鄙夷地吐出這句話。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說出這句?」坐在另一邊的堂御謙輕搖著手上的酒杯,看著漂亮的金黃液體在水晶杯裡晃出美麗波紋。

  「我想,是因為看到前面的女人吧!」黑允中以眼神示意他們看向前方,性感的嘴角揚起一絲嘲弄。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名濃妝艷抹的女人像八爪魚似的,緊粘在一名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身上,渾圓的胸博在薄薄的布料下,呼之欲出。

  這是一家高級俱樂部,只有會員才有資格進入,那名中年男人他們當然不陌生,只是那女人……

  「這裡什麼時候規定可以隨便帶人進來了?」楊明昊不悅地擰起眉、好好的休閑心情,全被那醜陋畫面給破壞了。

  「看來,是有人忘了規定,把非會員給帶了進來。」堂御謙輕啜一口薄酒,俊眸懶洋洋的。「而且帶的還是粗俗的女人,看了就礙眼。」

  仇人揚冷哼一聲,揚手示意附近的服務生過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男服務生不敢怠慢,快步來到他們面前。

  這四人顯赫的家世,可不是常人惹得起的,再加上他們出眾的容貌,每次一出現下俱樂部,皆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想要不認得他們都很困難。

  「把那兩個人趕出去,免得破壞這裡的氣氛。」仇人揚命令,平淡的語氣帶著絕對的霸氣。

  「這……」服務生看了那對男女一眼,有點猶豫。

  「放心,你們頭家那裡,我會負責。」看出服務生的猶豫,仇人揚緩緩吐出這句。

  「是。」有了男人的保證,服務生才松口氣,朝那對男女走去。

  「真搞不懂,這世上干嘛要有女人這種生物?」楊明昊收回目光,撇撇嘴角,絲毫不掩語氣裡的厭惡。

  「沒錯,女人這種生物應該被消滅!」仇人揚一哼,以這句做下結論。

  「女人呀!只要能解決『需要』就好了,至於其它……」堂御謙停下不語,四名男人互看一眼。

  「算了吧!」一同說出這句,四人大笑。

  「乾杯。」一同舉起杯子,四人互相致意,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狂妄的他們,視女人為無物,至於未來會不會踢到鐵板?

  嘻!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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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讓開!」

  男人瞇起狹長的黑眸,弧度優美的唇上,叼咬著香煙,雙手插在褲袋裡。

  健碩偉岸的高碩身軀,整個杵在門的正中央,魔魅般的絕世俊容,別說女人,恐怕連男人看了都會被迷去心魂。

  「唔……」擋住他去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名為他未婚妻的女人──祝因苔。

  她倒抽一口氣,舔舔水嫩的蜜唇,粉嫩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在暈黃的燈光下,清晰可見。

  事實上,祝因苔和他還差有兩尺左右的距離,照理說,她並沒有擋住他的去路,但是男人堅持要她讓開,她只好委屈自己,依言行事,誰教她愛他……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心目中的王子──仇人揚,一點都不愛她。

  最要命的是,仇人揚還有很嚴重的厭女症,那程度就宛如是一種愛乾淨過了頭的潔癖症一樣的可怕。

  想到這兒,她傷心的掏出手絹,不停擦拭著不斷冒出水泡的眼兒。

  「王子,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夠遠了嗎?」祝因苔眨動密長的睫毛,唇上浮出勉強的笑意,身子瑟瑟發抖。

  「不覺得。在我眼裡,三尺之內都算近,立刻再給我退一大步。」回答她的,除了冷哼,仇人揚的俊容上,還帶著極度的厭惡。

  「喔……」祝因苔委屈且無辜的紅著眼眶,再退了一步,「這樣呢?可以了嗎?王子。」

  「不夠,再離我遠一點。」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容忽視的不耐與煩躁。

  那雙邪魅感人的黑瞳,目光變得如鷹般銳利,似乎正在精確的目測──

  兩尺半。

  沒錯,仇人揚確實正在目測兩人間的距離。

  這種距離根壓兒不夠遠!他不滿的臭著臉。

  別以為她哭,他就可以把她視為透明人,當作她不存在,任由她靠近他。

  天知道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動物有三種──

  一︰女人;二︰女人、女人,三;女人、女人、女人。

  由此可見,他有多討厭女人了。

  他真的超級討厭女人,根本就把女人視為蟑螂般看待,彷彿對女人有潔癖症似的。

  而這是他自小就有的怪毛病。

  有多怪?

  他非但將公司裡的女人,全部趕得一個都不剩,只雇用男職員,還把家裡的女佣全部掃地出門,只留下男仆。

  只有眼前的這個小女人,怎么趕都趕不走,還一心認為他是個「善良的王子」。

  太白痴了!真的是。

  難道她不知道,背地裡,大家都稱他為──壞心的惡魔嗎?

  惡魔是沒有心的,惡魔是不會釋放感情的。

  但是,惡魔卻極富魅惑。

  是以,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給他,所有的女人都想得到他的身心。

  仇人揚有著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優良條件。

  年紀輕輕,才二十四歲,就已是仇氏跨國集團的大總裁。

  然而,他旗下的員工,沒有一個是女性。

  二十歲那年,仇父去世,仇人揚正式掌管了仇氏跨國集團后,二話不說,立刻改變父親生前的管理模式,靠著他深具商業霸主的遠見,將事業版圖擴展至全球,幾年下來,仇氏集團更加顯赫,財產多到難以估計。

  在全球的大富豪名單,仇人揚更是名列前茅。

  他不只財大勢強,還有一雙天生就自動會放電的黑瞳,簡直俊美得令人驚嘆。

  然而,他對女人卻冷絕無情,只要女人一靠近他,就肯定會受到前所未有的傷害。

  這樣的他,令女人又愛又恨。

  所以,「惡魔」這稱號自然就像商標似的貼在他身上,他成了人見人畏的男人!

  而他只能說,這群人真是太無知了。

  他們不知道女人有多么的可怕。

  如果不「趕盡殺絕」,以後會成為女人的天下。

  自古以來,就有著一個不變的定律──女人是禍水、女人是麻煩,世上若沒有女人,就不會有戰爭,所有古書都是這樣記載著。

  而眼前的小女人,簡直是禍水中的極品,亦是麻煩型女人的代表性人物。

  她不但趕不跑、罵不走,死皮賴臉的留下,就為了和他作對,觸犯他的禁忌,而且還經常做一些別人不敢為的蠢事!

  他從不承認,這樣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從不!

  沒錯,她是他指腹為婚的妻子,他們從呱呱墜地起,就被判定了命運。

  他們在七歲就訂了婚。

  仇人揚的父親和祝因苔的父親,是八拜之交的結拜兄弟,為了增進兩家的感情和利益,在兩人的妻子同時懷孕時,他們下了重大的決定──

  如果雙方都生男的,就讓他們成為兄弟;如果是女的,就結拜成姊妹,但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結發為夫妻。

  這一樁荒謬無比的指腹為婚,像是史上最可笑的兒戲!

  都什麼年代了,他卻要犧牲在舊社會的指腹為婚之下?

  這種古老的舊理念,老早就應該被淘汰了!

  一切都太不公平、太荒唐了,他只想當一個鑽石級的單身貴族,可是……他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厭惡這層關係,況且她像牛皮糖似的,一旦被纏上,想撇都撇不掉。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嗚嗚。」祝因苔吸了吸小鼻子,哀怨似的皺起秀眉,把兩道秀眉皺得像兩條小毛毛蟲。

  無可奈何的,她只好依言又再退了一大步,露出一臉討好的表情問︰

  「王子,這樣可以了嗎?」事實上,她已經難過得好想跪下來抱住他的大腿。

  「你的腿是斷了一大截了嗎?是不會跨大步一點嗎?還是欠人罵?!」

  見她好像存心和他作對,故意踩那么小的碎步,仇人揚看了就一肚子火,活像吃下炸藥似的。

  「赫!」祝因苔被他這么一吼,嚇得腳步踉蹌的連退好幾步,已夠混沌的腦袋,更是昏眩了起來。

  仇人揚瞇起邪魅的雙眼,再一次目測著彼此距離。

  「很好。」確定她構不到自己,仇人揚這才滿意的跨步進房。

  他取下叼咬在唇上的香煙,用指尖捻熄在煙灰缸裡,接著拿出公文包裡的帳本,將帳本一甩,帳本就這么大刺刺的上了桌。

  太傷心……她不能靠他太近,否則他就抓狂,他就會破口大罵……

  可是,這么多年以來,她每天,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他。

  她想得到他的擁抱,想得到他的呵護與愛憐,然而,他總是狠心地劃清兩人的界線。

  一股想要親吻他的衝動,又浮現心頭了,這股慾望自她十八歲開始,就不曾停止過。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她的呼吸極為紊亂,一顆心如萬馬奔騰,兩片粉腮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她要吻他!她要吻他……

  今天,她一定要吻到他──

  倏地,她像惡虎撲羊般地撲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俊美的臉龐上,烙下一個唇印。

  啵!

  不等他有所回應,她就像火燒眉毛一樣,轉身奪門而出。

  她逃了。

  「死女人!」男人的怒吼聲,宛如天地一聲雷似的炸開了,在書房內回響個不停。

  男人切牙切齒的詛咒著,似乎正極力地撫平內心莫名而起的激動。

  然而,某種不知名的慾望已潛藏在男人的體內,蠢蠢欲動了……

  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膽大包天。

  逃出書房的祝因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粉腮邊的紅暈更深了,美麗的小臉更增添了幾分羞澀的美感。

  「成功了,嘻。」她將指頭放在水嫩的唇上,福祉而甜蜜的憨笑著。

  雖然每個人都怕仇人揚,包括她在內,但是,他的凶模樣陪伴著她一起成長,所以她早就被罵習慣了。

  她老是要故意去觸犯他的禁忌──靠近他。

  因為,他是她自小就愛上的男人,每次看著心愛的男人,她的心裡就好滿足、好快樂,所以,不管他如何凶她,又有多么的厭惡女人,她仍然是死皮賴臉的纏著他。

  這只能說她太愛、太愛他了。

  祝因苔有張瓜子臉,如遠山似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比水晶還要剔透的美眸、嫣紅的小嘴,再加上雪白的肌膚,她實在很美,很適合當雜誌的封面女郎,所有的人都這樣認為。

  但一個人美,並不代表命運也會很美。

  仇人揚是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他們從呱呱墜地起,就注定有的一段姻緣,但,卻也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

  當年,仇祝兩老都是企業界響當當的大人物,尤其仇家更是令人望塵莫及的大豪門。

  然而世事難料,在兩家決定聯姻沒多久,仇家依然是那個家財萬貫、勢力龐大的大豪門;祝家卻不幸破產了,變得窮苦潦倒。

  而當年仇人揚的父親見祝家破產,馬上后悔了當初的決定。

  他暗地嫌棄祝家,卻礙于他是個有頭有臉的商業界名人,絕不能輕易背信毀約,然而仇人揚又是他的獨生子,所以他想出了一個解決之策──

  而這個主意,卻成為了仇人揚最不願意提起的惡夢,更是釀成他今日如此討厭女人的最大緣由!

  在這世上,唯有她最了解他討厭女人的真正原因。

  在這世上,唯有她知道他那不為人知的小祕密……

  十八年前

  祝因苔永遠都忘不了,第一次在幼稚園裡見到仇人揚的感覺,那年她才六歲。

  那是一個陽光普照的上午,一輛名貴的轎車,由街道的另一端緩緩駛來,在幼稚園的廣場前停下。

  車門一開,一個高貴得宛如小公主般的漂亮小女孩,氣質優雅高貴的步下車。

  這個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仇人揚。

  從祝母藉由超音波得知她身懷鳳女,而他即將臨盆的妻子,懷的卻是麟兒時,仇父為了逃避聯姻的事實,打從仇人揚出生的那一刻,仇父便當機立斷作出決策──

  隱藏兒子的性別,將仇人揚打扮成女生,當成女兒扶養。

  而這也讓仇人揚一直錯以為自己是女兒身。

  祝家果然上了仇家的惡當,以為仇家生的是女兒,便依照當年的約定,讓她們成為結拜姊妹,並一起上學。

  「姊姊,你長得好漂亮喔!」

  祝因苔稚嫩的童音,在仇人揚的面前,甜滋滋的響起。

  「我很早就來學校等姊姊了,我很乖,非常聽爸爸和媽媽的話,以後我不但會好好的和姊姊相處,也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姊姊,絕不讓姊姊受人欺負。」

  祝因苔是獨生女,一見到漂亮得宛如洋娃娃的仇姊姊,立刻打從心裡喜歡著,她歡喜著自己終于有了夢寐以求的姊姊,可以與自己作伴,從此以後,她會有個很好的談心對象。

  仇人揚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有兩道如劍般跋扈飛揚的眉毛,還有濃密而卷翹的眼睫毛,漂亮得好俊俏,讓人第一眼見了就好喜歡。

  「你是誰?」仇人揚仰起傲慢的下顎。

  因為含著金湯匙出生,身世背景在在讓人望塵莫及,因而讓仇人揚產生天生的優越感。

  而且,仇人揚有著超乎實際年齡的成熟,不只有公主般高貴的外形,更有著一股一般孩童所沒有的獨特氣質。

  他眼眸裡綻放出一股像刀般銳利的光芒,似乎一不小心,就都會被這樣的眼神吞噬。

  「姊姊,我是祝因苔啊!你的結拜姊妹花。」祝因苔清秀甜美的小臉上,堆滿了可愛的純真笑容。

  「原來就是你!」

  仇父已跟仇人揚提過「指腹」這檔事,「我是姊姊,你是妹妹,所以凡事你都要聽我的,知道嗎?」

  「知道。」

  「現下幫我背書包。」仇人揚是小公主,自認書包要由下人來背,于是說著,便拿下肩上的書包。

  「是是是,姊姊。」祝因苔實在太喜歡姊姊了,所以伸出細瘦的手臂,笑逐顏開的將仇人揚的書包背在肩上,甩動著兩條麻花辮。

  將書包丟給她后,仇人揚旋身就走了,他前腳走,她后腳追,背了一個書包,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仇人揚后面跑。

  「姊姊實在美得像個小公主,小公主的氣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和我比起來,姊姊簡直是雕鑽鑲金。爸爸說,姊姊是仇氏跨國集團未來唯一的女頭家呢!姊姊, 好了不起喔!」

  她這個窮丫頭根本把仇人揚當成偶像般的崇拜了。

  「你不要顧著說話,小心點,不要把我的文具弄掉了,我的橡皮擦是爸爸特地去日本買回來的,很貴的。」仇人揚漸漸覺得她就像一只聒噪的小麻雀,討厭死了。

  「姊姊,放心好了,我會很小心的。」祝因苔笑咪咪的道。

  他們一起走進教室裡,到了中午,他們一起享用園內的營養午餐。

  午后,他們也一起去上廁所。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仇人揚是女生,照理應該往女生的馬桶上蹲,但仇人揚卻走向男生的小便池。

  祝因苔心想,姊姊弄錯了方向,于是出自一片好心的走上前──

  「姊姊,馬桶在另一邊呢!」

  「我又沒有要便便。」仇人揚不覺有那裡不妥。

  「便便?」祝因苔聽了一頭霧水,她不上大號,只上小號時,也要蹲馬桶的啊!

  「只有便便才用得到馬桶,不是嗎?」仇人揚一副她是白痴的模樣,根本懶得理她。

  他徑自撩起漂亮的小裙子,然後脫下小褲,掏出裡邊的小家伙,對準小便池就尿了。

  祝因苔吃驚的瞪大眼睛,滴溜溜的眼兒溢滿了疑惑。

  「好奇怪啊!姊姊,為什麼在你的裙子底下,藏了一只小虫虫啊?」

  「你不是也有小虫虫嗎?」仇人揚以為所有的女生都是這樣的。

  祝因苔的小腦袋搖晃得好厲害。

  「我沒有小虫虫啊,因為我是女生呢!老師說,女生沒有小虫虫,只有男生才有小虫虫的,那為什麼姊姊是女生,卻有小虫虫啊?」

  晴天響起一聲雷,在仇人揚腦中轟隆隆作響!

  他直挺挺的呆立在原地,完全僵掉了,半天都答不出話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麼他會有男生的小家伙?

  難道他不是女生嗎?

  楞了三分鐘之后,仇人揚氣急敗壞的推開祝因苔,奔回教室找老師。

  「老師,真的只有在男生的褲襠裡,才找得到尿尿用的小虫虫嗎?」

  正在批習字簿的老師溫柔的笑著,「是呀!怎么了?」

  轟!仇人揚像被丟了一顆炸彈在體內,瞬間爆炸了。

  「老師!我現下就要回家!」仇人揚的臉色變得好蒼白。

  他飛快的轉身,帶著滿腔的怒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動手開始收拾起書包。

  他要回家去質問父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祝因苔怯怯地走進教室,慢吞吞的走到仇人揚的身邊。

  「姊姊,你收拾書包做什麼呢?」

  「你給我住口!不許你再叫我姊姊!」仇人揚的黑眸裡怒火四迸。

  如果他真的是男生,那么知道祕密的祝因苔,一定會瞧不起他,說不定還會嘲笑他一個男生,居然學女生穿裙子、留長髮。

  說不定她是個超級大嘴巴,還會把事情說出去!

  「為什麼不能叫姊姊?為什麼?為什麼?」祝因苔皺起彎彎的眉,眼兒裡都是驚慌。

  「而且,姊姊為什麼會有小虫虫啊?姊姊,為什麼?為什麼啊?因苔都搞不清楚了,姊姊,你快告訴我,我想知道……」

  實在是太震撼了,所以祝因苔講話的音量,不自覺就提升了。

  「我不是叫你不許再叫我姊姊了嗎?你還一直叫! 存心的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不然你叫什麼叫?」仇人揚又吼叫了,整個人怒發沖冠,模樣實在令人害怕。

  「我、我、我我我我……」祝因苔癟癟嘴兒,快哭了,不知所措的呆呆站著,直看著一臉怒容的仇人揚。

  小朋友們全都好奇的靠攏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追問︰

  「仇人揚,聽說你有小虫虫哦?」

  仇人揚恨恨的瞪了祝因苔一眼,心頭好氣她,認為她是個大嘴巴。

  「仇人揚,你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穿裙子耶!可是卻有小虫虫耶!」

  可惡!該死的祝因苔!

  「仇人揚,好羞羞臉喔!學女生穿裙子、留長髮耶!真是好好笑喔!不要臉!羞羞臉!哈哈哈哈……」

  小朋友們笑得東倒西歪,一個個發出嘲笑之聲。

  仇人揚恨死了,他生氣的撲上前去,把其中一個正在嘲笑他的小朋友,壓倒在地上,接著掄起小拳頭,拚命的打著對方。

  小女生們害怕的尖叫、哭泣,有的跑去跟老師告狀,仇人揚因而被罰站、罰抄寫。

  他心中堆滿了怨懟和怒意,以及不解于自己真正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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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仇人揚一回家,就質問仇父到底是怎么同事,見兒子小小年紀,自尊就這么強,心想,終究是藏不住祕密了。

  沒有給兒子多餘的解釋,仇父只是平靜的坦白說出兒子是男兒身,讓他恢復成一個真正的男兒模樣。

  翌日,仇人揚不但以男裝出現,還頂著一頭飛揚的短發到校報到。

  恢復男兒身的仇人揚,年紀雖小,看起來卻俊美出色,這般男生的裝扮確實比女生更適合他。

  「姊姊……」

  祝因苔發呆似的望著他,一眼就愛上忽然間變得好帥、好酷、好好看的仇人揚。

  這會兒,崇拜的偶像,瞬間變成她的心上人了。

  可是,當祝因苔一靠近他,仇人揚就一腳將祝因苔 倒在地上。

  「你敢再叫我一聲姊姊,我就撕爛你的嘴!」仇人揚不許人家提起他心中的痛。

  對他而言,長髮加裙子外加小虫虫,是個天大的恥辱!

  「姊……」她情不自禁的喊退場門。

  「閉嘴啦!你這個大嘴巴!要不是你說出去,別人才不會知道我有小虫虫!都是你害我被人嘲笑、被老師罰站!都是你這個害人精!」

  「我什麼都沒有說啊!」祝因苔一臉無辜,水汪汪的眼裡溢滿了委屈的淚水,無助的把小臉垂下。

  「你別以為哭一哭,我就會原諒你了!你們女生最討厭了!我最討厭女生了!尤其是 !我才不要有你這個結拜妹妹呢!」

  自尊心極強的仇人揚,在心理上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性別的錯亂,將一輩子深刻的烙印在他心上,成為他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

  從此之后,他開始討厭女生,巴不得女生消失在地球上。

  但,天知道世上有多少個女生?

  世上的女生恐怕比蟑螂還要多呢!

  而他每見到一個女生,就彷彿又受到一次的恥辱;見到一百個女生就彷彿恥辱亦在他心上重複了一百遍。

  他痛恨女生!他討厭女生!

  他希望,這輩子他都不要再見到女生了!

  因為仇人揚對她的厭惡,不肯和她成為姊妹,祝因苔傷心的一路哭回家。

  「因苔,發生什麼事了?怎哭得這么傷心呢?」

  祝父和祝母關心的走上前去,溫柔的揉著她的小手。

  祝因苔悲傷地哭泣著,用小手蒙住濕答答的小臉,「爸爸,媽媽啊,我沒有姊姊了,我好傷心、好難過啊!嗚嗚……」

  「傻孩子,你在胡說什麼呀?」祝父愛憐的責備著傻裡傻氣的女兒。

  「是真的,爸爸,姊姊不肯讓我當他妹妹了,他討厭我了,可是我好喜歡他,嗚……」心事一吐露,祝因苔哭得更傷心了。

  「是不是吵架了?乖,因苔,別哭了,千金小姐總是霸道一點,你就讓著姊姊一點,我們吃點虧沒關係的,吃虧就是占便宜,懂嗎?」

  小孩子吵鬧打架很正常,祝父安慰著她,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嗚……可是,他誤會我了,他以為他有小虫虫的祕密,是我說出去的,因苔什麼都沒有說啊!沒有啊……可是他們怎么會知道,姊姊的裙子裡面,藏了一只小虫虫呢?」

  祝父和祝母聽胡涂了。

  「裙子裡面怎會有小虫虫?那不是太可怕了嗎?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放進去的?」祝母一點都不懂現下小孩子的用語。

  祝因苔頭搖得如波浪鼓,「老師說男生的小虫虫是天生的呢!沒人放進去的。」

  「男生的小虫虫?」祝父驚跳了起來,「因苔,你快把話說清楚,什麼男生的小虫虫?」

  接著,祝因苔把發生在廁所裡面的事,一字不漏的講給祝父聽。

  祝父和祝母聽到最後,都傻掉了……

  「仇兄,倘若你是嫌棄我窮,不肯和我祝家聯姻,方可坦白說退場門,我一定不會死賴著你們仇家不放!我不會這么沒志氣!」

  祝父氣呼呼找上門,痛心地說道,畢竟他與仇父是一對曾經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仇家是台灣一大豪門,仇父又是個企業家,生意人最重信用,即使他老謀深算、財大勢大,卻不能不守信用,再加上十分的好面子,因而即使心裡萬般不願意和祝家聯姻,仍得繼續強裝笑臉,做著表面工夫。

  「怎會呢?祝老弟,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現實了,我從沒有嫌棄的念頭啊!」仇父虛偽的陪笑著。

  「既然如此,那怎會把你的兒子當成女兒扶養?你這擺明了不打算和我結為親家!」祝父憤怒的指控。

  仇父繼續虛偽的笑著,把罪惡都推給了過世的妻子。

  「祝老弟,千萬別誤會,要怪就怪我那內人,她太喜歡女兒了,才會把人揚當成女兒扶養。」

  「是這樣子嗎?」祝父懷疑的打量著他。

  「千真萬確。」接下來,仇父假意的邀約,心想,祝父應該會客套的拒絕,「你若不相信我的誠意,那就讓因苔搬過來住,明年就讓他們訂婚,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培養感情,等結了婚,兩人就不陌生了。」

  「好,這事就這么說定,明年就讓他們訂婚!我現下就回去收拾因苔的行李,讓她搬來仇家和你們一起生活!從現下開始,就讓因苔學習如何才能成為仇家的好媳婦!」

  祝父一眼就看穿這只老狐狸的陰謀詭計,立刻答應,不容他反悔。

  仇父聞言,頓時慘白了臉。真是千算萬算,不如老天爺的一算!

  祝父一方面是不甘心自己被這個曾和他在商場上並肩作戰,稱兄道弟的好兄弟欺騙了整整六個年頭,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女兒未來的福祉著想。

  一旦女兒順利嫁入豪門,一輩子過著衣食無憂的富裕生活,那他死都瞑目了。

  夏日炎炎,晴空萬裡,蟬鳴不斷。

  對祝因苔而言,今天真是個難忘的日子。

  一清早,爸爸就幫她把行李搬上車,媽媽拿出一件漂亮的紅色洋裝,和一雙擦得好亮的紅色皮鞋,換掉了她的睡衣,給她綁麻花辮,戴上紅色的帽子,將她打扮得好像一尊芭比娃娃。

  媽媽忽然抱緊了她,不舍的泣道︰

  「因苔啊,到了仇家,你就要做個聽話的小孩,要乖,要像個淑女,不可以隨便鬧情緒,凡事都要忍耐。知道嗎?」

  不懂大人世界的祝因苔,見媽媽哭了,這時也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了。

  「媽媽,你和爸爸不要我了嗎?因苔好乖、好聽話的,媽媽不要把我送給別人啊!我要做爸爸和媽媽的乖孩子……」

  「不是的,我們這么愛你,怎會不要你呢?」祝母偷偷地抹去眼角中的淚水,愛憐的吻著女兒粉嫩的小臉。

  「那為什麼要把我送給仇家呢?」祝因苔疑惑眨動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因為在因苔還沒出生的時候,爸爸就和仇家約定好,要把你嫁給仇家的兒子當媳婦,爸爸希望你榮華富貴一輩子,可是又擔心仇家之后會不守承諾,所以,現下就得先讓你搬去和你的丈夫相處。」

  祝母知道孩子還小不懂,卻又不希望她誤會父母親的心意。

  祝因苔聽得似懂非懂,「媽媽,那媳婦是什麼呢?,丈夫又是什麼呢?」

  「傻孩子,等你長大,自然就會明白了。」祝母摸摸女兒的頭。

  「那媽媽和爸爸會來看因苔嗎?」她拉住母親的手,擔憂地看著她。

  「會的。」祝母抹著淚。

  「那我就放心了。」祝因苔松了一口氣。

  媽媽在她小臉上烙下一個吻,愛憐的抱起她身子,走出臥房,走向祝父。

  祝父接手抱過祝因苔,將她送入仇家的大車子裡。

  這時,祝因苔才倏地涌上一種恐怖的感覺,她緊緊的抓著爸爸和媽媽的

  哇地一聲,她害怕的嚎啕大哭起來。

  「爸爸啊!媽媽啊!別把因苔送走啊,我知道一定是我不乖,你們才不要我的,媽媽啊,我會聽話的,我會乖乖的,別不要因苔啊!別把我送走啊!嗚嗚……媽媽啊……媽媽啊……」

  媽媽溫柔的吻著她的小手,哽咽道︰

  「爸爸和媽媽會這么做,全是為了你好,因苔,不要恨我們,因苔,我心愛的女兒,因苔,媽媽好愛你。」

  車子的引擎發動了,車窗被司機升起,見媽媽和爸爸的臉被擋在玻璃窗外,祝因苔急得用小小的手掌,拍打著車窗。

  「媽媽啊、媽媽啊!爸爸、爸爸啊……」

  車子飛馳而去,爸爸和媽媽的臉都不見了。

  「嗚……媽媽啊,爸爸啊……」祝因苔瑟縮在車子裡,一路上都抽抽噎噎的哭泣著。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后,終于停下,仇家到了。

  車門打開,一看到超級豪華的大別墅,祝因苔馬上停止了哭泣,傻眼的盯著眼前這精致典雅、美輪美奐的大宅第。

  哇!仇家真的是好漂亮喔!

  大別墅的前前后后都有偌大的花園,還有一座超大型的游泳池,光是漆上金粉的門庭,就豪華奢侈得好驚人。

  這么優雅宜人的環境,和祝家的小公寓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

  仇家真不愧是有錢人!

  只是,她真的有這個福氣,像個小公主一樣,住在這么漂亮的大房子嗎?

  這兒,就是她以後的新家了嗎?

  她不再傷心,不再哭泣,甚至忍不住掐了一下大腿……哎唷!會痛耶,不是夢耶………

  走過富麗堂皇的大廳,祝因苔被仇家的佣人帶往豪華的餐廳,而西裝畢挺的仇父,已坐在用上等紅檜木製成的餐桌前等著她。

  仇父身后站了一整排身穿製服的佣人,一道道佳肴陸續被端上桌,眾多的佣人恭敬的在一旁伺候著。

  仇家真的是好氣派,漂亮得好像皇宮一樣,處處充滿了驚奇。

  「祝小姐,這是你的餐……」佣人遞上佳肴。

  哇!連上桌的佳肴,都長得那樣的「漂亮」耶!祝因苔目不轉睛的盯著送到面前的餐盤。

  她穿著紅色的小洋裝,雖然布料粗糙的蕾絲,磨得她頸口十分的不舒適,她依然努力忍著,像個小淑女。

  媽媽說的,要她乖巧聽話,成為小淑女。

  她很聽話,在仇父的面前,沒哭也沒吵,即使餓得肚子饞虫哇哇叫,她也不敢隨便亂動刀叉?

  「胡來!稱呼她為小少奶奶。」仇父威嚴的擺著臉孔,即使萬般不願意見到這局面,可是為了守信,他還是得承認這個小媳婦。

  「是,老爺。小少奶奶,這是你的牛小排。」佣人嚇得立刻改口。

  「謝謝。」祝因苔很有禮貌的謝道。

  那泛著嫩色的小牛排,看起來很可口呢!

  「小少奶奶,讓我為牛小排淋上奶油蘑菇醬好嗎?」佣人笑著看她。

  「好啊!」祝因苔笑咪咪的點著頭,滿心期待地盯著牛小排。

  牛小排在被佣人淋上濃郁的奶油蘑菇醬后,香味撲鼻而來。

  哇!好香呀!祝因苔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卻不敢亂動,只好猛吞口水。

  「還有鮮醇的番瓜濃湯。」佣人又端上了一道湯。

  濃湯上漂浮著一層慕斯,亮得好像一道彩虹,那黑黑的魚子醬蓋在鮮美牡蠣上,相互形成了對映。

  望著眼前難得一見的美食,祝因苔猛吞著口水,怎么也不敢輕舉妄動,她正襟危坐著偷偷瞄了仇父一眼。

  咦,好奇怪呢,怎沒見到她最喜歡的仇人揚呢?

  他不歡迎她嗎?

  正愁著,仇父嚴峻的開口了──

  「因苔,歡迎你來到仇家。」

  「謝謝仇爸爸。」祝因苔一心要表現出無懈可擊的禮貌。

  「我希望你能好好和人揚相處,和他一起上學、一起讀書,這孩子很任性,加上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性格變得有些偏激,你要多讓讓他。」仇父說道。

  「好的,我會的。」祝因苔乖巧的點著頭。

  「他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書房裡,和我鬧著情緒,等等吃飽了,你就去陪他玩,逗他開心,知道嗎?」

  「我知道了,仇爸爸。」祝因苔睜著圓圓的眼兒,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仇父。

  祝家是窮,不過這丫頭看來還算乖巧,仇父勉強接受了她,「嗯,你可以用餐了。」

  「好!」祝因苔拿起刀叉,不知所措的望著擺在眼前的牛小排。

  她又偷瞥了一眼仇父。

  仇父優雅的舉起刀叉,輕輕鬆松就把牛排給分成一塊塊了。

  祝因苔紅著小臉,有模有樣的學著拿刀叉。

  她很努力的學著仇父的每一個動作,包括他拿手絹拭嘴的動作,她都用心模仿,一個動作都沒漏掉。

  那牛小排真是鮮嫩爽口,好吃得不得了。

  接下來是餐后的點心,佣人在她面前擺上一份精致的冰淇淋,和一些酥脆的千層派,全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口味。

  她開心的用小湯匙舀了一口,放進小嘴裡品嘗著。

  滑膩而濃郁的草莓氣味,瞬間散發在舌面上,才一入口,還來不及思考,冰淇淋便迅即在舌面上化開了。

  嗯嗯,好好吃喔!

  祝因苔拿起千層派輕輕一咬,千層派頓時在她嘴裡碎成千千片。

  哇!太好吃了,祝因苔連圓圓的眼兒都笑瞇了,一口冰淇淋,一口千層派,吃得好開心、好滿足。

  突然,砰地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從樓上傳來,伴隨著仇人揚憤怒的吼叫聲──

  「我不吃!拿走!黑管家,你也走!」

  「少爺,你快開門讓我伺候你用餐,你這倔小子啊,不吃飯,身子會餓壞的……」管家說話的同時,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寧願餓死,也不要吃!除非爸爸趕走那個討厭鬼,我才不要什麼妻子!噁心死了!」仇人揚像獅吼的叫聲,充斥了整座宅邸。

  祝因苔睜大一雙圓眼,受驚似的張望著樓梯口,又看了看仇父,小嘴邊還沾滿了粉紅色的冰淇淋。

  「沒事、沒事。」仇父不像適才那樣威嚴,嘆氣道,「你陪他玩開了,就沒事了,人揚只是被我寵壞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習慣有你的存在。」

  「喔……」祝因苔似懂非懂的應著聲。

  「唉……」仇父搖頭,又是一嘆。

  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祝因苔伸出水嫩的小舌,在唇上舔劃了一圈,笑瞇了滴溜溜的眼兒。

  「仇爸爸,我有帶汽水來喔!我這就拿去和姊姊一起分享──」

  「姊姊?」糟糕,這小丫頭該不會還搞不清楚狀況吧?

  仇父正要開口喊住她,她已甩動兩條麻花辮,小小的身子跳下椅子,匆匆忙忙的跑開了。

  她要討好仇人揚,讓仇人揚喜歡她,這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

  仇人揚盤腿坐在書房的地毯上,煩躁的翻著攤在腿上的故事書。

  今天是祝因苔搬進仇家的日子。

  而他的世界就在她搬進屋的那一刻,驟然變了。

  仇人揚感到非常的不開心,一氣之下,就把自己藏身在書房裡,一口飯也不肯吃。

  他沒想到換回男兒身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未婚妻」。

  而這個未婚妻不是別人,正是他最討厭的女生──祝因苔。

  原來和她做不成姊妹,就得做夫妻──

  真倒霉!

  他才不要她做他的老婆,他不歡迎她,更討厭她。

  這樁婚事一點都不公平!

  反鎖的書房門,突然響起兩下清脆的敲門聲。

  說過他不吃了,還一直來煩他!黑管家就是這樣的煩人,尤其在上了年紀以後,黑管家變得更加 嗦了,一天到晚碎碎念個不停。

  仇人揚心想,不論是誰,他都不開門,也不附應了。

  叩、叩、叩、叩!

  這會兒,敲門聲有點兒急了。

  仇人揚沒吭聲。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這下簡直快把門給敲破了。

  真煩!

  「不吃!不吃!別敲了!」仇人揚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咆哮著︰

  意外的,附應的,竟是一串柔柔嫩嫩的童音。

  「姊姊,是我,因苔有汽水要請姊姊喝喔!是冰淇淋口味的!很好喝的喔!」

  原來是這個超級大蠢蛋!怪不得連敲門聲聽起來都蠢蠢的。

  真是蠢到極點了,居然還叫他姊姊?

  她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狀況呀?

  仇人揚怒氣沖沖的跳起身子,動作粗魯的扭開房門。

  喀啦一聲,門開了,門外站的果然是那個跟屁虫兼愛哭鬼──祝因苔。

  「你是耳背,還是聾子,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叫你別叫我姊姊,你還一直叫!」仇人揚氣得差點沒一拳就把她給揍扁。

  祝因苔手裡端著一杯冰淇淋汽水,整個人被仇人揚怒氣騰騰的模樣給嚇傻了,小小的身子宛如秋風吹落葉般,瑟瑟直抖著,她連忙伸手攀住門框,以免站不住而倒下去。

  「那那那……我我我……我要叫你什麼呀?」她嘴兒一癟,眼眶一紅,淚水馬上溢滿了整個眼眶。

  「 是大笨蛋啊!我沒名字讓你叫是不是?連這個也要人家教!大蠢豬!」仇人揚覺得她一點智商都沒有,蠢得跟豬沒什麼兩樣。

  「嗚……媽媽說我好聰明的,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笨得像一頭大蠢豬呢?」祝因苔自尊受創了,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見她懸淚欲泣,仇人揚厭惡的退了一大步。

  「怪不得我從小就一點都不愛哭,原來愛哭是你們女生的特質,我早該發現這一點的!」

  女生果然是討厭的。

  雖然他有一點點心軟的感覺,但,不代表他反悔又喜歡上女生了,而是……

  他不知道原因。

  「好嘛,人家不哭就是了。」祝因苔吸了吸鼻子,把眼淚跟鼻涕都吸回去了,「那……我……我想叫你王子耶!可以嗎?」

  「王子?」仇人揚瞇起好看的黑瞳。

  祝因苔踮起腳尖,伸長雪白的脖子,對書房裡頭探頭探腦。

  「是啊,你們家的客廳好大、餐廳好大、臥房好大、浴室好大,就連書房也好大,這裡的一景一物,就好像童話故事裡的皇宮,又豪華又舒適。

  而你就是住在皇宮裡的英俊王子,我最喜歡有王子的童話故事了,所以我最愛、最愛你了。」

  「真白痴。」不要臉的女生,這么小就愛呀愛呀的掛在嘴上!

  但不知為什麼,他卻有暗爽的感覺,情緒矛盾的他,喃喃自語的咒罵著。

  「可以嗎?我可以叫你王子嗎?」

  她甩了甩兩條麻花辮,蘋果小臉紅撲撲的,天真無邪的模樣,看來是這樣的可愛。

  「吼!隨便啦!」莫名他臉紅了,一臉怒狀的盤腿坐回原位,取起擱在地毯上的故事書,隨意的翻閱著。

  文字在他眼下跳動,全然不知書中描述的是什麼樣的故事。

  「喔!」她一雙漂亮的眼眸,怯生生的觀察著他,見他正捧著故事書,似乎讀得很認真,她便端著汽水,走進了書房。

  眼角忽然瞄見她正朝他的方向走過來,仇人揚惡狠狠地抬頭瞪了她一眼。

  「誰準你進我書房的!出去!」

  祝因苔可憐兮兮的癟了癟嘴,「我要請你喝冰淇淋汽水啊!」

  「我才不要喝女生的汽水。」他打死都不碰女生碰過的東西,女生的東西都很噁心。

  「拜托請你喝一口嘛!這是我特地帶來請你喝的耶──」祝因苔討好的快步跑向他,想將冰淇淋汽水拿給他。

  孰料,她才一靠近仇人揚,他就抓狂的大叫︰

  「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要生氣了!」

  「啊!」祝因苔被嚇得魂不附體,一個踉蹌,小小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野狼狽的朝地上跌了下去。

  冰淇淋汽水整杯潑洒了出去,好死不死全倒在仇人揚的故事書上,把書給弄濕了。

  「嗚嗚!好痛唷……啊啊,冰淇淋汽水,我的汽水……」

  她傷心冰淇淋汽水就這樣泡湯了,這是她唯一可以與他分享的飲料啊!

  「吼!我的故事書!你你你……」仇人揚才不管她有沒有跌疼,一見心愛的故事書被弄濕了,簡直快要氣炸了。

  祝因苔一看不得了,再也顧不得疼了,跳起小小身子,跪在他面前,抽出門袋裡的手絹,拚命的擦著故事書。

  「王子,你別生氣,別生氣,我這就把故事書擦乾淨,等一會兒就跟新的沒什麼兩樣了。」

  她很努力的想把故事書弄乾淨。

  「女生碰過的東西,我才不要用!我最討厭女生碰過的東西了!這本故事書我不要了!」仇人揚生氣的一腳踢掉她手裡的故事書。

  「王子,不然這樣子好不好,我講故事給你聽。」她拾起蒼白的小臉,討好的看著她。

  「不聽!」話落,他推開她,奔出了書房。

  她也追了出去,緊跟著他屁股后面跑。

  「王子,我會講很多好聽的故事喔!都是媽媽講給我聽的;現下我就講給你聽。」

  「你煩不煩啊!我不要聽啦!」仇人揚覺得她像個討厭的跟屁虫,不管他走到哪兒,她一定是跟到哪兒,弄得他又煩又氣。

  她皺了皺眉頭,又用舌頭舔舔小嘴,然後吞了一口口水,不管他聽不聽,她徑自說道︰

  「從前、從前有一只猴子,就只喜歡爬樹,就每天都爬樹,就一天一天的拚命爬樹,就有一天……呃,猴子就跌下樹了,就……嗯,猴子就屁股好痛,就哭了,就……就……它媽媽就罵它笨了,它就傷心了,就又哭了……就──沒了。」

  什麼跟什麼啊?仇人揚從沒聽過這么爛、這么難聽的故事,聽完之后,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她開心的跳著,拍著小手,笑開了。

  「王子,你笑了,你笑了,你喜歡因苔了是嗎?就像我喜歡你那樣的喜歡著我──」

  仇人揚馬上拉長了俊容,氣自己怎會失控亂笑,讓又笨又蠢的她,誤以為他在喜歡她?

  真是臭美!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最討厭女生了!」仇人揚酷酷的對她吼道,然後氣得奔回臥房,火速的把房門鎖上。

  他最討厭女生了!他這輩子再也不聽女生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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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光陰似箭,九年匆匆過去了……

  十月,秋意甚濃,溫暖的空氣夾帶了涼風,把楓葉吹紅,干枯的葉片飄落在地上,宛如一片紅毯。

  「王子!你的數學講義忘了帶!王子!等等我啊!王子!」

  上了國中的祝因苔,清湯掛面的髮型,個子依然是小不隆咚,纖細的小手提了一大包文具,另一手拿著便當盒,外加一本數學講義,秀肩上還垂吊了一個大書包,手忙腳亂的狂追著仇人揚,她看來真的是好野狼狽。

  對她的呼喚,仇人揚故意充耳不聞,將圓圓的籃球,頂在修長的指尖上,耍酷的轉著圈,另一手則插在褲袋裡,直接由草地踏過,抄近路往籃球場的方向踱去。

  「王子!等等我啊!你的數學講義……」祝因苔快哭了。

  她好怕、好怕仇人揚被老師打的,雖然他天資過人,沒背書就可以考上全校第一名,又當選這一屆的模範生,又是籃球社的隊長。

  一進中學,馬上成為校園風雲人物的仇人揚,簡直令女生瘋狂著迷,可以說是女生心目中的偶像情人。

  可是,他愈受歡迎,她就愈擔心……

  她匆忙的跟著踩過草皮。

  才剛升上國三,身高就超過一百八十二公分的仇人揚,倏地停下腳步,轉過英氣逼人的俊龐。

  「呼!王子,你真粗心啊,幸好我有檢查你的功課表──哇呀!」她的皮鞋踢到一塊小石子,跑太快的她根本煞車不及。

  啪啦!她整個人五體投地的往前傾倒下去,數學講義頓時脫離了她掌心,精準的落在仇人揚腳邊,而祝因苔的小臉已皺得跟小籠包一樣了。

  仇人揚劍眉一蹙,剛毅的薄唇一撇,「又來了,嗟,真笨!摔第幾次了?」

  有這種未婚妻,真是太丟臉了!瞧她笨手笨腳的模樣,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嗚嗚……好痛唷!」祝因苔哭得好傷心。

  「痛死你活該。」他強忍著想上前去把她扶起來的衝動,老大不爽地把落在腳邊的數學講義,一腳踢進臭水溝裡。

  「你的講義……」她錯愕的瞪大眼兒,罔顧一切的撲過去想搶救課本,可已然來不及,書本已掉進水溝裡去了。

  「嗚嗚……沒了講義,你就會被老師處罰的,你會好痛的,我也會好痛的,嗚……」

  他被打,她就很心疼。因而從小到大,她都很擔憂他,煩惱一些他從來都不煩惱的事情。

  現下講義落入水溝去了,仇人揚仍絲毫一點痛痒都沒,可卻把她給急哭了,她對著水溝,傷心欲絕的悲泣起來。

  「我說不碰女生碰過的東西,你是都聽不懂哦?干嘛碰我的講義,你究竟要我講幾遍,你才會懂?」他直覺她根本聽不懂人話。

  祝因苔情急的解釋著︰「不是啊,那是因為我愛你,才會……」

  「閉嘴!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不許你再碰我的東西!」

  他凶巴巴的撂下話,氣呼呼的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彷彿特地為了講義追他而來的祝因苔,只是個與他毫無關連的路人甲!

  歲月如梭,幾年又匆匆過去了……

  在春風的吹拂之下,新芽冒出了頭,百花綻放。

  「王子!王子!等等我,王子!」

  成了大學新鮮人的祝因苔,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但,她依然追逐著身手矯健,渾身散發出一股仿若黑豹般氣質的仇人揚。

  仇人揚對她的叫喚,根本恍若未聞,唇上叼咬了根香煙,高碩挺拔的身子,轉入一條狹窄隱密的小巷裡。

  他朝天空吐出一口白煙,就在祝因苔快追上他時,不慌不忙的翻牆而上。

  仇人揚的長臂懶洋洋的垂放在弓起的腿上,另一腳也沒閑著,擺在女兒牆上,黑眸既魔魅又具威脅,居高臨下的瞟著已追上來的纖細身影。

  「真是跟屁虫。」他厭惡的嘀咕著。

  祝因苔抱著一疊書,跑得氣喘吁吁,語帶懇求的對著坐在牆上的仇人揚發出柔性的召喚。

  「王子!快沒時間了!今天有一堂英文課,仇爸爸交代我,一定要盯緊你……啊!你又抽煙了!你你你你……」

  仇人揚用長指夾下叼咬在唇上的香煙,俊龐上勾勒著一抹嘲諷似的淺笑,展現著一年比一年更加狂暴、叛逆、魔魅的性格。

  他──愈來愈陰陽怪氣了。

  「呵,關你什麼事,女人就是愛大驚小怪。」

  丟下煙蒂,仇人揚高碩的身子,矯健的翻落在牆的另一邊,將她丟到腦后。

  「王子!別這樣!王子!王子!喔,我的愛啊!我的愛啊!我的愛啊!嗚……嗚……」

  他沒理會在牆的另一邊叫到最後都哭出來的祝因苔。

  將女人 出眼界后,他將雙手插在褲袋裡,沿街漫步閒逛。

  學校有女人,所以他待不住。

  家裡有女人,所以他兩三天才會回家一次。

  仇人揚下了一個決心──

  他要回家去把家裡面所有的女生,統統都趕出門去,永遠、永遠都不要見到一個女生了。

  而他這個心愿,是在二十歲那一年,仇父癌症去世時,才實現了百分之九十九。

  獨留下唯一的女生,繼續在仇家發光發亮。

  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令他一個頭兩個大的祝因苔!

  時序進入冬季,十二月下旬,寒風冷颼颼的吹,一陣陣襲進人們的骨頭裡。

  濕冷的空氣侵襲了整個大台北。

  仇邸,眾多的男仆忙著清理屋裡屋外的風沙及落葉,即使天氣愈來愈寒冷了,僕人們也不敢怠惰。

  室內,暖爐熱烘烘的烤,暖和了屋裡面的每一個人。

  一抹窈窕的身影,纖細的掌上端了盅雞湯,踩著細碎的步伐,慢吞吞的走出廚房,小腦袋左探右瞧著。

  「黑管家,來一下。」細如蚊蚋的聲音,像怕被人聽見似的。

  身穿複古式唐裝的中年男人,回頭一瞥,只見一雙美眸朝他眨啊眨。

  黑管家四下看了看,鬼鬼祟祟的迎上前去──

  「少奶奶,有何吩咐?」

  二十四歲的祝因苔,不再是過去的小女孩,她變得成熟嫵媚、標致迷人。

  雖然她和仇人揚在七歲時,就正式訂下婚約,然而,仇人揚遲遲不肯和祝因苔結婚,給祝因苔一個實質的名分。

  但在祝因苔六歲住進仇家的那一天開始,老爺子正式向大家宣佈,祝因苔就是少爺指腹為婚的妻子時,祝因苔在這些下人的眼裡,就已經是仇家的大少奶奶了。

  每個人都喜愛這個可愛的小女人,因而這稱謂不只叫得順口,也叫習慣了,祝因苔也自然而然的接受。

  祝因苔將雞湯端到黑管家面前,用長指抹去額上的香汗,壓低聲音道︰

  「黑管家,幫幫我的忙,少爺最近的精神不是很好,也許是工作量太大了,我很擔心他會累倒,所以燉煮了一鍋雞湯,可是我每次一靠近他就……」

  如果讓仇人揚知道是她親自燉的湯,鐵定一口都不肯喝的。

  上個月,她色心大發,在書房裡,偷親了他臉頰一下,結果整整有一個月的時間,仇人揚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感覺真是生不如死啊!

  黑管家會意的笑了。

  「別擔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會說,這是我親手燉煮的,絕不會出賣你的。」

  「這我就放心了。」祝因苔安心的漾出一絲笑容,「你一定要盯著他,直到他把雞湯喝完喔!可千萬浪費了,我擔心他……」

  「擔心他倒掉對嗎?」黑管家太了解少爺了。

  「唉,自小到大,少爺最討厭喝一些油膩的玩意兒了。以前還有老爺子,如今,老爺子死了,就再也無人可以管得住少爺了。

  現下,少爺的脾氣比以前更加陰陽怪氣了,把家裡弄得陽盛陰衰,只剩下少奶奶一個女人。而你們一天不結婚,我就一天放不下心,擔心有一天你也會被少爺趕跑……你這么任勞任怨,我真替你感到不平。」

  「別胡說,少爺有很多優點的,在我眼裡,少爺是世上最好的人。對了,這個……」祝因苔掏退場門袋裡的耳溫槍,塞進他掌心裡,用手絹擦拭著忽然又冒出水泡的眼兒。

  她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依然是那樣的愛哭,怪不得仇人揚不喜歡她。

  「少爺生病了?」黑管家彷彿受到驚嚇似的,呆望著她。

  祝因苔憂慮的搖著頭,「我不曉得耶,別說量體溫,他連讓我靠近他一步都不肯呢!」

  「那……」黑管家眉毛皺了起來,不理解現下是什麼狀況。

  「你不覺得最近很安寧嗎?」

  愈安寧就愈不對勁,因為只要仇人揚在家,四處都聽得見他宛如惡魔般的咆哮聲,而往往這些詛咒都施展在祝因苔身上。

  一直以來,她沒怨言,默默承受著。

  她等著,等著他娶她。

  黑管家也有同感,「少爺是有點兒不太對勁。」

  「所以這事也要交代你,如果他發燒了,一定要馬上通知我,好不好?」祝因苔不放心的再三叮嚀著。

  「好,我會的,請放心啦,少奶奶。」黑管家給她一個笑容,幫她打氣,接著端著雞湯就上樓去了。

  祝因苔望著黑管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螺旋狀的樓梯門處,她才踱回廚房。

  不管仇人揚有多么的討厭女人,也不管仇人揚怎么趕她,就算他打算七十歲才肯與她完婚,她也都認了。

  她願意等待,她相信自己終有感動他的一天,只要她還留在這裡,她就有機會得到他的心。

  「少爺,你忙一整天了,回到家就該好好休息,我覺得你還是先趁熱把雞湯給喝了。」

  黑管家不想讓少奶奶傷心,執意要親眼見少爺把雞湯喝光,才肯離開書房。

  「少爺,你就是這樣,該休息不休息,老是把未完成的工作帶回家裡,這樣下去,身子怎受得了呢?」

  仇人揚冷峻的瞥了他一眼。

  「黑管家,你要婆婆媽媽到幾時?你不覺得你愈來愈 嗦了嗎?」

  「我是關心少爺你呀!」黑管家苦口婆心的道。

  黑眸銳利一閃。

  「我瞧不是這樣吧?」仇人揚忽然瞥見了躲在門口的小腦袋。

  在意識到他的注目時,女人的長髮飄逸的閃開。

  他知道祝因苔正躲在書房外,直覺告訴他,這鍋雞湯是她燉的。

  因為只有她,才會熬出這么婆婆媽媽的湯,只有她,才會這么的惹人煩。

  想起一個月前,她膽大包天的用嘴唇偷襲他的臉頰,才小小的一個動作,就害他欲火沸騰,整整一個月都熱得睡不著覺,他就氣得想發飆!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最討厭女人的嗎?

  尤其是這個一賴就十幾年,怎么都趕不走的小女人。

  啪啦!

  仇人揚閃電般出手,揮下擺在書桌上的雞湯。

  祝因苔辛苦熬成的雞湯,在瞬間化為烏有。

  「少爺!」黑管家臉色瞬間綠成一片了。

  「我不喝那女人燉的湯。」仇人揚低咒著,非但沒有愧疚感,氣勢反而狂烈,語氣反而堅決,任誰聽了,都會心碎。

  「老天……」門外的祝因苔心碎得閉上眼兒,晶瑩剔透的淚水,不能控制的沿面滑下,默默地吞噬著悲傷。

  「叫人來收拾乾淨。」仇人揚瞄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目光冷驚依舊。

  少爺的精明,令黑管家頭皮發麻,再也不敢吭一聲,「是、是……」

  「不必了,讓我來收拾就好了。」祝因苔細柔的聲音響起。

  她緩緩地走進來,眼眶裡含著委屈的淚水,蹲下體子,一片一片的拾起地上的碎片。

  「我警告你,祝因苔,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你再燉這些雞湯,讓黑管家撒謊,逼我喝下去,我不但不會饒了你,也不會善待黑管家。」

  仇人揚用極為緩慢的速度,放出嚴厲的警告聲,瞇起快要噴出火焰的黑瞳,直勾勾的瞅著她。

  粉雕細琢的五官、柔嫩的雪頸、纖細的秀肩、胸前的渾圓、窄小的纖腰、俏圓的美臀……

  她……幾時長得這么好了?

  為什麼十幾年來,他都不曾發現?

  不過,這關他什麼事?就算她長得再好,他也不會把這個指腹為婚的女人,給正式娶進門。

  錯了,這當然關他的事。

  仇人揚咒罵著,火大他倏地腫脹而起的下體。

  為什麼光看著她,他就產生了快要抓狂的性衝動?

  真該死,看來他腹中這把欲火不宣泄不行了。

  明天,他就去找個妓女來發洩,也順道證明自己的性欲,是所有女人都可以輕易挑起的,否則他將永遠陷在祝因苔那不可原諒的慾望裡。

  祝因苔抬起小臉,哀怨的看著他。

  「王子,我、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最近罵我的聲音……變得……變得好『無勁』,我擔心你生病了,所以才……」

  「你這該死的蠢蛋!看來你真的是欠人『用力』罵!」仇人揚再也克製不住瀕臨爆發的怒氣,氣得破口大罵,「有誰會笨到因為這個原因,需要補身子的?」

  事實上,他最近是被自己對她的慾望搞得很煩,所以才會罵得這么「沒勁」,想不到她居然這么豬頭的判定他生病了。

  見他音量抬高不少,恢復了往昔罵人的旺盛精力,祝因苔像松一口氣似的笑了出來,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好整以暇的站起身。

  「王子,見你這么有精神,那我就放心了,看來真的是我多疑了,唉,只能說我太愛你了。」

  一旁的黑管家,看得下巴快掉下來,他真沒想到少奶奶會這么傻。

  「你──」仇人揚繃著一張臉,神色有點難看,氣到不知該說些什麼。

  光是「王子,我好愛你」,他就聽過上萬遍,聽到耳朵快長繭了。

  偏偏她像說上了癮,偏偏他在憤怒的同時,也感受到矛盾的喜悅。

  這蠢女人實在太可怕了,竟然可以從他幼稚園大班,就開始影響他,一直到現下都尚未真正的停止過。

  「我怎么了?」以為自己又說錯什麼話了,祝因苔一臉的戒慎,就怕他又炮轟過來。

  他真想把她拎出去,但礙于他不碰女人,所以她免去了這一份懲罰。

  「我愛你不好嗎?」她顫抖著水嫩嫩的蜜唇,神情好是哀傷,看來沮喪極了。

  他怎會覺得好?他都快被她煩死了。

  「祝因苔,我受夠你了!立刻給我出去!黑管家,她不走,就把她給我拽走!」仇人揚眼中洩露著一絲厭惡,可怖的吼叫聲,傳遍了整間屋子。

  祝因苔咬著下唇,癟著嘴兒,紅了眼眶,動也不動,身子卻在發抖。

  「少奶奶,別惹少爺不高興,聽話,乖。」黑管家也被少爺的怒氣嚇得瑟瑟發抖,跑上前去摟住她秀肩,將她帶出了書房。

  「嗚嗚……」

  一離開仇人揚的視線,祝因苔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傷心的掩面哭泣起來。

  「少奶奶……」黑管家同情的嘆氣,卻不知怎么安慰她。

  這十幾年來,少爺和少奶奶的相處模式,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少爺就像個惡魔,少奶奶就像個天使。

  惡魔的心是那么邪惡,天使的心卻是那么善良。

  所以,少奶奶除了委曲求全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黑管家,我要怎樣才能得到他的心呢?我要怎么才能讓他不至於那么討厭女人呢?」祝因苔哭得好傷心。

  為了引起仇人揚的注意,她多荒唐的招式都使過。

  他不許她靠近他身邊,她仍然會想辦法貼近。

  他不許她提起他小時候的「醜事」,她一個字都不敢提。可是,她仍然得不到他的心。

  「少奶奶,我……我沒有好主意可以幫你。」黑管家嘆氣的嘀咕著。

  「唉,我不能害少奶奶名節受損的,不然倒是可以在少爺的湯裡下安眠藥,把他騙上床后,少奶奶就可以讓生米煮成熟飯,說不定結婚進行曲就開唱了……」

  祝因苔通紅的眼睛忽地一亮,水眸閃閃發光。

  「你說什麼上床?什麼生米煮成熟飯?結婚什麼的?」

  「呃……」黑管家傻眼的望著她,「少奶奶,你不是很傷心的嗎?怎么這會兒的眼神,好像蠟筆小新見到美女一樣……」

  「黑管家,你快說啊!你剛在嘀咕些什麼啊?我都聽不懂。」只要能得到仇人揚的心,祝因苔什麼招數都敢使上。

  「我是想到哪說到哪的……」黑管家頭大了,他有點忘記自己講了什麼了,「我心中一點主意都沒有的。」

  「那你剛才想到哪兒了?」她彎彎的柳眉輕蹙著。

  「我想到……」黑管家用指頭搔著頭皮,用力思考著,「安眠藥……可以把少爺騙上床,讓生米煮成熟飯,然後……」

  「然後他就會娶我了嗎?,」祝因苔滿懷希望的看著他。

  「那我可說不準了。」黑管家不敢擔保一定會成功。

  「你有安眠藥嗎?」祝因苔已決定這么做了。

  「我表妹的女兒是護士,她可以拿到,可是,少奶奶,你真的要這么做嗎?我怕少爺會大發雷霆,萬一計謀不成,少爺一怒之下,反而弄巧成拙……」黑管家好不擔心。

  「我覺得值得冒險一試。」

  其實她並沒有想到后果,也不敢想。

  她現下想得到的是,如何才能得到仇人揚的心和人,如何才能讓自己早日與他步入禮堂。

  婚姻對她而言絕對不是墳墓,而是一場賭局,她可以為仇人揚賭N次,即使輸了N次,她也不會死心,她一定要和他步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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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電梯門一開,一抹頎長的挺拔身軀,昂首闊步的走了出來,身后跟了個長得艷如桃李的女子,和一個身著大晚禮服的男服務生。

  女子臉上寫滿了驚喜和期待,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紅遍東南亞,最知名的模特兒──凱。

  「仇總裁,這間就是本酒店最頂級的總統套房。」男服務生帶領他們來到一間房間前,輕輕將房門推開,笑容可掬的道。

  仇人揚想要一個女人,一個可以滿足他情慾的妓女,他要藉由這個女人,把他積壓已久的情慾全部宣泄出來。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要怪祝因苔那個輕吻!

  一個月過去了,他以為慾望已停,然而,昨晚光看著祝因苔,他就有種想要沖上去扒光她衣服的衝動和慾望。

  他強忍住著心中高漲的情慾,以及對凱的厭惡感,銳眸掃視了寬敞的房間一周。

  一晚就價值十萬以上的頂級總統套房,設備齊全,有豪華大理石按摩浴缸、超級大的床,還有舒適的沙發……

  「嗯,你可以出去了。」仇人揚給了服務生一疊小費。

  「謝謝仇總裁,有需要服務的地方,請仇總裁按下總機代號,立刻有專人為你服務,我先退下了。」男服務生歡喜的收下,恭敬的欠了身才離去。

  「仇總裁,這裡好舒適呢!」凱吐氣如蘭,講話語氣嬌滴滴的,是男人聽了都會渾身酥麻。

  「廢話少說,做完了,你就可以走人了。」仇人揚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和她干耗在這裡一個晚上。會找上身材、臉蛋被公認最優質的名模,不過是想一解煩躁的欲火。

  「仇總裁,別這樣嘛,讓人家留下來陪你一晚嘛,你都不知道人家對你晃見情呢。」

  她一把摟住他的手臂,傲人的身材幾近整個貼近他,使出渾身解數,只為了得到他的青睞。

  凱自第一眼見到仇人揚,就被渾身充滿魅惑的他所吸引。

  仇人揚是個商業霸主,許多女人都想勾搭上他,但她們都失敗了,她相信,只有她擁有男人最抵擋不住的誘惑力。

  也許,今晚過后,嫁入豪門,成了令人羨慕的大少奶奶,再也不是夢想了。

  「我準你這樣貼著我嗎?」

  仇人揚忍不住忽然涌上心間的厭惡感,眸底火速閃過一絲不耐煩,極冷的口氣毫不留情的吐出。

  「啊?」凱不解,細臂纏上他頸項,撅起紅嫩的小嘴,溫柔的輕吻著他的臉頰,「你別發脾氣,人家替你解衣,我們先去洗個鴛鴦浴……」

  他以一種冷冽非常的目光直視著她,接著不動聲色的拉開那雙纏上自己手臂的細臂,憤怒的將她甩在床上。

  「仇總裁……」凱面如白蠟的望著他,從來就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了她的嬌媚不是嗎?為何他……

  仇人揚的情慾足足壓抑了一個多月,一直到今早起床,他還欲火沸騰著,結果,現下房間都開了,他反而性致缺缺了?

  有沒有搞錯?!

  他猜這全是祝因苔惹起的禍,思及此,他火大的命令道︰

  「你──把衣服統統脫掉。」

  他不相信自己的慾望,只能對祝因苔一個人釋放,他決定勉強自己,強忍著對凱的厭惡,來一場翻天覆地的歡愛。

  「好、好……」面對他的怒火,凱雙手抖個不停,緩緩的解著灰衫。

  面對眼前被人稱之為「惡魔」男人的怒容,坦白說,她好怕。

  「動作快點。」他快煩死了,捺捺不住的催促著。

  「是,是……」凱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但她不敢掉眼淚,怕會令他更火大。

  吞咽下心中的淚意與恐懼,她卸下體上最後一件小褲,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

  仇人揚寒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凱的肌膚有如凝脂,身材之姣好,臉蛋之美艷,斜倚在床上,魅得好勾魂?

  然而,為什麼他原本高漲的慾望,在這一刻,卻停上了所有的波濤?

  而祝因苔不過才輕輕的吻他臉頰一下,他卻情慾翻騰了整整有一個月之久?

  那該死的祝因苔,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麼魔咒?

  他偏不信邪!

  他相信祝因苔可以,別的女人也照樣可以。

  「過來。」他斜倚在床上,准許女人靠近他。

  凱忍住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像貓似的爬向他,「仇總裁,讓我服侍你。」

  她替他解去他身上的遮蔽物,像伺候皇上似的,小心的服侍著他。

  他的大手粗野的移向她的秀肩,殘酷的揉搓著她如脂凝般的雪白肌膚,男人的勁道猛烈的足以勾走她的心魂,激起了女人心中的欲念。

  「啊……仇總裁……」凱吐氣如蘭的呻吟著,兩片酡紅飛上她的頰邊。

  她倒進他懷裡,親吻著他毫無回應的薄唇。

  見他都沒回應,她的小手挑逗地在他粗壯健美的身體上滑行,更加努力的用舌頭挑逗著他的雙唇。

  他總算有了回應,態度冷硬的撬開她的雙唇,吻住她迷人的小嘴。

  她陶醉著,小舌探向粗獷的他,用細指觸摸他的黑發。

  女人的挑逗絲毫引不起男人的興奮,他的態度冷靜的驚人。

  「啊!」凱驚喜的嬌吟,因他接吻的技巧實在太好了,令她忍不住陶醉,靈魂已因雄偉的他而狂野、奔放起來。

  仇人揚無視于她的驚嘆,冷鷙的瞟過她一臉飢渴的表情。

  此時他的心底,浮起一絲厭惡,好不容易興起的性致,眼看又要往下降了,莫名胸口燃燒起一把怒焰。

  要不是情慾被他憋到快要爆炸,也為了證明所有的女人都可以讓他衝動得要抓狂,他早就一腳 開她走人了。

  「哦,仇總裁,給我,我要你……」情慾狂潮一下子如洪水般淹沒了她的理智,她渴求的疊上他的身子。

  氣死人了!

  這笨手笨腳的女人,居然有本事把他的情慾掃得蕩然無存!

  該死的東西!

  他一開始就只是把凱當成妓女,只想一泄心中的欲念,想不到,祝因苔的魅力果然是無懈可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引發他的慾望的。

  不對!他剛才是有慾望的,雖然現下他又不想要了,可是……

  反正,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所有的女人都一樣,祝因苔根本不算什麼。

  反正,他現下忽然又不想做愛了,性致蕩然無存。

  他霍然起身,順手將她推開,穿上衣物,一句話也沒留下,就頭也不回的離去,丟下一臉茫然無助的凱。

  「少爺,你回來啦!我讓人幫你放洗澡水,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見主子的心情不好,黑管家不敢多說一句,免得又被他嫌 嗦。

  一見主人歸來,僕人紛紛迎上前去,有的遞上主人的拖鞋,有的卸下主人西裝外套,眾人必恭必敬的服侍著,絲毫不敢怠慢。

  「嗯。」一腳踩上螺旋型的階梯,仇人揚敏感的蹙起劍眉。

  「向左、向右、向前看,愛要拐幾個彎才來……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幽靜的室內倏地響起女人悅耳動聽的歌聲,仇人揚像是被美妙的歌聲所吸引,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仇人揚回過頭去,目光瞟向廚房,「誰在廚房裡唱歌?」

  「是少奶奶。」亦步亦趨跟著他的黑管家回道。

  是她?仇人揚從不知道原來她有一副好歌喉。

  「她又窩在廚房裡做什麼?」仇人揚的劍眉蹙得更緊了。

  她從以前就很喜歡待在廚房、但不管她做了什麼甜點,他都沒興趣品嘗。

  「少奶奶在做蛋糕,今天是阿丁來到仇家的第一個生日,少奶奶說要親自為他做一個大蛋糕。」黑管家笑道。

  阿丁是名園丁,剛到仇家工作不到一年。

  仇人揚站在階梯上動也不動,祝因苔悅耳動聽的歌聲,持續回響著……

  若說她的歌聲是塊磁鐵,那他的心就像是塊鐵片,不由自主的被吸過去

  「我聽見風來自地下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哇啊!王子!你怎會在這裡!」

  一個轉身,祝因苔就見仇人揚英挺偉岸的身子,酷酷的佇立在自己身后,她差點被忽然冒出來的男人給嚇死。

  「該死!」仇人揚一張嘴就是一句咒罵。

  是很該死,他怎會在這裡?!

  適才他明明已經上了階梯了不是嗎?現下居然在這裡?

  媽的!該不會是他夢遊了吧?還是被鬼附身了?

  仇人揚感到不可思議極了,若不是她突然轉過身來發出尖叫,他還尚未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的走進廚房了。

  簡直是活見鬼了!

  仇人揚惱羞成怒的瞪著身著圍裙,渾身沾滿白色面粉的祝因苔。

  都是她,該死的小東西,不但害他欲火焚身,思緒還胡亂飛舞,搞得現下夢遊了還不自覺!

  太荒謬!也太不可饒恕了!他怎可以被這個笨女人,不由自主的給吸引?

  就像眼前忽然出現一條大毒蛇似的,仇人揚身手矯健的跳開,動作之神速,神態之錯愕,無人能及。

  這時,他免不了要憂慮了……

  萬一被這笨女人,發現他被她的歌聲迷惑,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太不妥當了,他得吼吼她、嚇嚇她才行,免得她又要「自我陶醉」了。

  「媽的!你在做什麼?弄得一身臟兮兮的!」

  「我我我……我要做蛋糕啊!正在打蛋……」她一臉的無辜。

  「 很行啊!打蛋就打蛋,唱唱唱!沒事唱什麼歌?!自以為是名歌手嗎?!」害他被迷惑,怪不得他惱羞成怒。

  「呃……」她喘氣著,一手壓著胸口。

  「不要再唱歌了!難聽死了!」他開始學希特勒的獨裁。

  可是,仇人揚有點后悔了,萬一她把他的氣話當真了,以後再也聽不到她的歌聲……

  「喔……」她嘴一癟,又快要哭了。

  「你敢給我掉一滴眼淚試試看!」仇人揚的心莫名的揪痛了一下,發出像惡魔似的咆哮聲。

  「我的歌聲真的有這么難聽喔?」祝因苔很憂郁的看著他。

  他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聽的話,你怎會在這裡?」

  「那好聽的話,我應該在哪兒呢?」祝因苔納悶極了。

  「豬頭啊!當然去當超級巨星了!」吼,被她氣死,和這么笨的女人講話真的很無力。

  按照他的個性,他早該甩頭走人的,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他的腳好像被釘住了,怎么都 不開。

  「喔,你說的對。」祝因苔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看來我的歌聲是很毒的,以後還是別唱好了,免得──」

  他一聽,急了,連忙虛偽的道︰「算了,我委屈一下自己好了,你想唱就唱,免得被你說我獨裁。」

  「不不不,我不能傷害你的耳朵,不然我會很心疼──」她嚇呆的猛搖著小手。

  見他居然肯放下體段,委屈自己勉強接受她的歌聲,她覺得一來不習慣,二來很對不起他。

  「少廢話了,我叫你唱你就唱!」他情緒再度失控的吼出來。

  她黑瞳清澈的好像兩潭湖水,彷彿要把他吸進去似的。

  最恐怖的是,那雙美眸具有股說不上來的魔力,害他已褪的慾望又莫名的沸騰起來。

  該死!他不應該把凱扔下的,他應該先確定自己的欲火是不是已全部退光了,才可以回來。

  瞧,現下那種「脹的感覺」又來了!

  該死的,最近他是怎么了?

  「好好好,我唱、我唱!」深怕又惹來他更多的怒氣,他要她做什麼,她全依他了。

  「現下就唱。」仇人揚將身子懶洋洋的倚在牆上,雙臂交放在胸前,一副很悠閒的模樣。

  「現下?」祝因苔吃驚的瞪大眼兒。

  他怎么一副迫不及待要聽的樣子?他不是說很難聽的嗎?怎么看起來好像很享受?

  「懷疑啊?」仇人揚冷鷙的瞥了她一眼。

  「沒有沒有!我現下就唱──相思好像小螞蟻,小螞蟻、小螞蟻──」

  仇人揚眉頭不悅的一皺,「換一首。」

  「喔!」她馬上立正站好,「沒有國,那裡會有家……」

  「吼!」仇人揚快發飆了。

  她嚇壞的退了一大步,「又怎么了?」

  「換!」

  「十分鐘的戀愛,雖然有一點短暫──」

  「再換!」

  「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

  「換換換!」

  她感到委屈的哽咽了,「嗚嗚……天天……天藍……嗚……叫我不想他……嗚……也難……」

  仇人揚快氣瘋了,「你是不會唱剛才那一首哦?被你氣死!別唱了!做你的廚娘去好了!」

  氣炸的撂下話,仇人揚轉身離開廚房,心頭倏地籠罩一層陰影。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祝因苔,大嘆了一口氣后,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廚房的地板上。

  天啊!他今天究竟發了什麼神經啊?

  祝因苔愈來愈搞不懂他了。

  幸好他走了,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夜。

  黑管家賊頭賊腦的閃進祝因苔的臥房,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白色的小藥丸,塞進她掌心裡,小聲的道︰

  「喏,磨成粉末,加入紅酒裡,一會兒我端去給少爺喝,今晚你就可以…」

  「這是什麼呀?會不會傷到少爺的身體呀?」祝因苔攤開掌心,憂心的望著掌心上的小藥丸。

  「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安眠藥,藥效雖然有點強,但只吃一顆不礙事的。」黑管家向來最關心少爺的身體,絕不可能讓少爺吃下會傷害身體的藥品,所以這顆小藥丸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

  「那我就放心了。」聽他這么一說,祝因苔就不擔心了。

  黑管家嘆著氣,「剛才在廚房裡,我差點被少爺嚇死,以為你就要遭殃了,今天他脾氣有點怪。」

  她吞下一口口水,「他好像吃錯藥了耶,一會兒叫我別唱歌,一會兒又叫我唱歌,他今天怪怪的說……」

  「大概心情不好吧!工作壓力太大了,沒事、沒事,你別擔心。」黑管家安慰著她。

  「喔……」祝因苔點了點頭,望著手中的小藥丸,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希望之光。

  「咳!」

  冷汗自她粉嫩的腮邊滑下,做賊心虛的祝因苔,在晚餐開始前,就已將粉末加入紅酒裡,此刻她非常的緊張,偷偷瞄著坐在正對面用餐的仇人揚。

  這一張用上等紅檜木製作而成的長餐桌,是經過特別訂做的,長度約有二十尺左右。

  仇人揚坐在主人的餐桌頭,而祝因苔則坐在遙遠的餐桌尾,兩人連用餐的距離都拉得好長。

  「少爺,你要的酒來了。」

  仇人揚在用餐時刻,都有小啜紅酒的習慣,所以黑管家的舉動並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咳咳!」紅酒一上桌,祝因苔緊張到心臟快跳出胸口了,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的咳嗽引起了仇人揚的關注。

  「感冒了?」仇人揚瞇起細眸,悄悄觀察著她。

  黑管家心跳了一下,挑起右邊的眉毛,抖著手,為少爺斟著紅酒,眼珠一下子飄向面無表情的仇人揚,一下子又飄向神色緊張的祝因苔。

  「不,沒有,喉嚨有點……痒痒的。」祝因苔拚了命的想要故作振定,不希望被他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而壞了大事。

  「少爺,請……請慢用。」黑管家將斟好的紅酒遞到少爺面前,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如往昔般在旁邊伺候著少爺用餐。

  「嗯。」仇人揚端起酒杯輕啜著,他瞟著祝因苔,語調不疾不徐地道︰「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啥?黑管家受驚似的挑高眉。

  祝因苔眨眨晶亮的眼兒,受寵若驚的看著他,「你你你……你准許我喝你的酒?你不怕我的口水嗎?」

  仇人揚平常很在意她碰他的酒和杯子的,只要她無意碰了一下,那瓶紅酒鐵定被他扔進垃圾桶裡。

  今天是怎搞的?他該不會已經知道她在他酒裡下藥,所以想拖她一起下地獄吧?

  「黑管家,替她斟一杯。」仇人揚向黑管家使了一個眼色。

  「不!」她纖手大力一揮,頓了一下,開始猛烈咳嗽起來,「咳咳……我喉嚨不舒服,不能喝酒的,要不然會咳得更厲害的,咳咳咳……」

  裝得太假了……黑管家擔憂的盯著她。

  仇人揚一口將紅酒飲盡,劍眉蹙得緊緊的,「我怎覺得你好像有事瞞著我?」

  黑管家忙不迭取起紅酒,注進少爺的空杯裡。

  「沒、沒有!」祝因苔用手巾拭了拭嘴角,匆忙站起身來,「我吃飽了,你慢用,我趕著看韓劇──」

  「慢著。」仇人揚最恨人家不把他擺在眼裡了,她敢說走就走,那她死定了!

  「是……」祝因苔的腿兒有點軟了,一顆心在胸口怦怦怦怦的疾跳。

  「坐下。」仇人揚威嚴的下令。

  她發出輕微的呻吟,緩緩地坐回原位,「有什麼事嗎?」

  「你應該有事瞞著我。」仇人揚目露銳利的光芒,一臉懷疑的凝視著祝因苔。

  祝因苔坐立難安的絞著雙手,「沒有啊……哪有?!」

  她試圖偽裝一臉的無辜。

  「最好是沒有!否則……」仇人揚的長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祝因苔迎視到他審判似的目光,幾乎彈跳而起。

  「你該不會是……啊啊啊!不是、不是!我我……當然是沒有啊!怎可能有事瞞著你呢?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瞇起細窄而修長的黑眸,舉起酒杯,再一口飲盡,仇人揚皺了一下眉頭,瞄了一眼黑管家,道︰「嗯……是二六年的酒?」

  「是,少爺,你真不虧是個品酒行家,有著極高的鑑賞力呀!」黑管家豎起大拇指,諂媚兼狗腿的道。

  此時的祝因苔心如擂鼓,做賊心虛似的紅著臉,見仇人揚已飲盡杯中液體,不禁竊喜起來,卻又有種不安的感覺。

  她好怕東窗事發,如果被他發現的話,不只她遭殃,連黑管家也要被問罪。

  不,別太擔心,不會有事的,她如是安慰著自己。

  再不到半個鐘頭的時間,仇人揚就會睡死在床上,任由她宰割了……思及此,她竟有種爽到想飛上天的快感。

  她會不會太變態了?她似乎想得到他想到快瘋了。

  喔,不!她是對的,因為如果她不這么做的話,自小就討厭女生的仇人揚,壓根兒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今晚,他便要成為她真正的丈夫了!

  黑管家瞧少奶奶一副福祉彷彿已降臨到她身上,快樂得不得了的模樣,深怕她漏了餡,因而緊張萬分的向少爺提議道︰

  「少爺,我瞧你今天真是太累了,所以,別喝太多,因為人在疲憊的時候,特別容易醉,不如早些上床休息吧?」再不上床,萬一藥效發作,那可就麻煩了!

  「你少 嗦。」仇人揚不喜歡受人拘束,而黑管家偏偏很習慣在他耳邊 裡八嗦,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憂心那個,即使知道黑管家的出發點全是為了他好,可是他還是習慣我行我素。

  「是。」黑管家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免得又挨罵,

  祝因苔則是呆呆的看著他們,直到晚餐結束,她才松了一口氣。

  因為從頭到尾,仇人揚都沒發覺那瓶酒暗藏了玄機。

  果然是無色無味,太好了。

  祝因苔滿心期待「那一刻」的來臨。

  也許,她該提早回房,好好打扮自己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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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仇人揚的大臥房優雅而舒適,他才走回自己的房裡,就開始覺得頭暈目眩。

  他甩了甩暈眩的腦袋,暗忖著,也許黑管家說的對,人在疲憊的時候,特別容易醉,難道他今天真的是太疲憊了嗎?

  卸下濃濃的睡袍,露出他健碩完美的胸肌。

  他濃眉緊擰著,拉開房門,手扶著門框,考慮著是否該讓下人送一杯溫開水上來。

  「王子……」一串嬌柔的嗓言,軟綿綿的傳來。

  祝因苔?!

  仇人揚濃眉一擰,冷冷的瞥著她。

  她穿著一件月牙白的睡衣,長髮自然垂在秀肩上,身上散發一股迷人的香風,那香氣宛如迷魂藥,令人酥軟到骨子裡。

  「這么晚了,你噴香水做什麼?」

  「這……我今天去百貨公司逛街,專柜小姐向我推薦了香水,你喜歡這香水味嗎?是法蘭西最新的產品喔!」祝因苔眨動著愉悅又似帶著慌恐的美眸,視線在他健美的胸肌上繞了一圈。

  瞧她的眼神曖昧不已,似乎暗示什麼,竟讓他有了亢奮的感覺,他抗拒似的退了一步。

  「不喜歡。」

  仇人揚又甩了一下腦袋,因為他感覺愈來愈暈了,他醉了嗎?

  祝因苔嘟起迷人的小嘴,唇瓣像蜜般地誘人,「真的嗎?」

  他刻意忽略掉她的不悅,迷蒙的黑眸在她美麗的小臉上搜尋著,彷彿要看穿什麼。

  「太晚了, 回房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他隨手將門甩上,但卻被一只小手擋住,隨后自動彈開。

  仇人揚沒理會那扇不聽話的門,因為他感覺自己實在太困了,此刻的他,迫切的需要他的床。

  他四平八穩的躺上床,決定讓自己即將掛點的細胞做全面的休息,他對室內最後的印象是……

  細碎的腳步聲朝他而來。

  他努力睜開眼,那是身材纖細的祝因苔……

  她微笑著,走到床邊,溫柔的看著他。

  他想開口叫她出去,但在下一刻,他的意識就開始模糊不清了,祝因苔的美顏自然也瞬間自眼前消失……

  引人遐思的雙人床上,傳來男人細微的呼吸聲。

  上等絲絨被覆蓋著他結實的腰腹,露出寬闊而健壯的胸膛。

  她再三的告訴自己──

  鎮定!

  對!鎮定!她非鎮定不可!

  仇人揚本來就屬于她的。

  他是她的未婚夫、他是她未來唯一的丈夫。

  他、他、他他他他──他就要永遠成為她一個人的了!

  可是,令她感到頭大的是……

  一切要怎么開始呢?

  管他的!反正他正處在熟睡狀態,任由她宰割,所以,先上再說 !

  她臉紅耳熱地飛快脫去身上所有的遮蔽物,悄悄的爬上床。

  拉開棉被,她一頭鑽進被窩裡。

  怦、怦怦、怦怦怦怦……

  老天!她心跳好快,幾乎快跳出胸口了。

  而她的臉則熱得快燒起來了。

  她閉上眼睛,拚命的深呼吸。

  直到她的呼吸由急促漸漸平穩下來,她才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眼前就是她的心上人,她終于有那個福分,可以將他壓在身下了!

  真是看他一萬遍都不厭倦呢!自小她就覺得他好看了,如今歷經歲月的洗禮,更添加了一股成熟、粗擴的男性魅力,深深的令她著迷。

  「嘶嘶……」她用力一吸,把即將流出來的口水,硬生生的倒吸回去,那模樣比貓兒見到金絲雀更嘴饞。

  祝因苔開始動手脫光他身上的衣物。

  男人特殊的體香誘人的在她鼻間纏繞。

  她流口水似的凝望著他俊美的臉龐,以及一副令女人臉紅心跳的健壯體碩。

  他全身上下完美到連半 贅肉都找不到,古胴色的肌膚在暈黃的燈光下,閃耀著誘人的光芒。

  她鼓起勇氣,閉上雙眼,撅起紅嫩小嘴,狠狠地將唇烙印在他唇上。

  嗚嗚!太感動了!她終于吻到他的唇了,好想哭啊!

  她先前所作的美夢,終于在這一刻實現了。

  祝因苔的臉兒寫滿了痴迷,雙頰滾燙,感覺呼吸困難,激動得近乎快飆出淚來。

  答……倏地,一條像絲一般的水線,由她嘴角筆直得落在他唇上。

  喔!天啊!她的口水竟情不自禁的流出來,最後滴在他唇上。

  「抱、抱歉──」雖然他聽不見,可是她還是覺得嘴饞到流口水,實在很丟人。

  她連忙用手背抹去滴落他唇邊的口水。

  祝因苔沉醉而痴迷的盯著仇人揚。

  今晚,她要狠狠的親個夠本。

  「啾啵!啾!啵、啵、啵啵……」她心頭小鹿亂撞,全身好像快融化了。

  噢,卯死了……

  翌日。

  「混帳!你怎么躺在這裡?!我準你睡我的床了嗎?」

  靜謐的室內,驀地,響起男人粗野得宛如平地一聲雷的嘶吼聲。

  當仇人揚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而床的另一邊還多躺了個赤裸裸的女人時,他的黑眸馬上噴出兩簇火焰,讓人心驚膽顫。

  所以當仇人揚把她搖醒,祝因苔立即裝睡,存心賴著不起,一面思考著應變措施。

  「起來給我說清楚!別裝睡了!」仇人揚卻一眼就識穿她,一副想殺人的可怕模樣。

  他倆竟然渾身赤裸棵的躺在床上!怎不叫他抓狂!

  「王子,我……」這下她再也不能裝睡下去,怯生生的坐起身來,一臉無辜的咬著棉被,不禁又想起昨夜的甜蜜,她又忍不住暗爽的偷笑著。

  「我還以為你打算永遠裝死下去!」仇人揚面無表情的睨著她,「說!你怎會在我床上?而且還……渾身光溜溜的!」

  「因為……」話到一半,祝因苔害羞得垂下嫣紅的臉兒。

  「嗯?」仇人揚擰著眉頭,瞪著眼前這看來像個小媳婦兒的小不點兒,忽然感覺她可憐兮兮的表情不但不可憐,還有點恐怖。

  「我們已經……」她的臉愈來愈紅,美眸間還寫滿了無限的福祉與快樂。

  「該死!」仇人揚粗魯的咒罵著,有種很不好的第六感,「說下去。」

  她抬起哀怨的小臉,美麗的眼眸閃亮得宛如天上的星子,「已經……」

  「快說!」他不耐煩的吼道,一雙銳利的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

  她害羞的扯著被子,遮住自己紅通通的小臉,表情極度羞澀,像極了剛度完洞房花燭夜的新婚妻子。

  「昨晚……你……喝醉了……然後……你就………」

  「胡說!我怎會醉?!」仇人揚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酒量到什麼程度他很清楚,可是……

  沒錯,昨晚他確實感覺暈暈沉沉,不過再怎么醉,他總不可能酒后亂性吧?

  忽然他瞇起雙眼,懷疑的審視著她。

  「不對,我覺得自己被陷害了……」他不信他會酒后亂性,他向來很有酒品的。

  「你……你竟然吃干抹淨就想賴帳?你這沒良心的──」祝因苔一臉哀怨的咬著下唇。

  沒良心?仇人揚凶巴巴的打斷她的話,「你敢教訓我!難不成我真的對你做了什麼?」

  「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祝因苔努力擺出淒苦的表情,懸淚欲泣。

  「沒印象。」現下是什麼情形?仇人揚覺得自己快瘋了。

  「嗚……你好沒良心啊,竟然……」她開始裝哭,為了演出逼真,她不惜擰著自己的大腿,逼出一滴眼淚。

  「吼!快說!」仇人揚耐性盡失。

  她心頭一直回想著黑管家事先為她擬出來的草稿,為了以防萬一,她早已演練得滾瓜爛熟了。

  「好嘛!你別凶嘛!昨晚,我來找你……你忽然色心大發,然後就……嗚嗚……就……就……」

  她「就」了老半天,故意不「就」出來。

  「就怎樣?你快說啊!」她存心吊人胃口,可把他急了。

  「你就把人家壓在床上,像這樣……」

  祝因苔當場作秀起來,翻了個身,用力將他壓倒在床上,而她則騎在他身上。

  「什麼?!真的假的?」他楞了一下,臉色大變,失控的嘶吼出來。

  「當然是真的啊,然後你又……」她眼球轉了一圈。

  「又怎樣?」仇人揚緊張的追問。

  「你扒光了人家的衣服,就像這樣,我示範給你看喔!」說著,她馬上做出撕裂衣服的假動作。

  「不、會、吧!」他的臉色變得超級難看。

  「接著你……」

  「嗯?」還有?!仇人揚的表情已僵到快變成化石了。

  「你就把人家親下去了,就像這樣……」說著,她的唇毫不猶豫的落了下去了。

  「暫停!這個不用示範了。」仇人揚飛快出手,大掌擋在四片唇的中間,沒能讓她得逞。

  「你說我不但脫光你的衣服,把你壓在床上,還親你?!」

  仇人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死他都不信自己會失去自製力!

  難不成他想得到她,已經想到瘋了嗎?所以才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天啊!其實這是有可能的,因為天知道他這幾天是怎么了,像發瘋一樣只想得到她……

  不不不,他一定要問清楚才可以。

  「還有嗎?我還有對你做出其它的事情嗎?比如說摸你……」他發出崩潰似的叫聲,結局卻已可想而知。

  祝因苔點頭如搗蒜,瞪大圓圓的眼兒。

  「有啊!你就……你就開始對人家上下其手了……人家一直說︰『不要、不要!』你偏偏硬來,還說你會對人家負責,硬是摸遍了人家全身,也親遍了人家全身。

  我本來是要反抗的哦,但你知道你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人家……人家根本抵擋不了你的力氣,只好任你為所欲為了,結果,人家就這樣成為你的人了……」

  以上所有的舉動,其實全是她對他做的,只是令人惋惜的是,她雖然摸了他一整晚,親了他一整夜,卻因不知如何結合,而選擇放棄。

  所以,他們之間其實還是清白如水的。

  「什麼?!」由於太震撼了,他整個人彈跳起來,再也顧不得自己現下是赤裸裸的了。

  「啊!」他突然起身,害她跌下床去,而且他的舉動也惹來祝因苔的驚叫,「你你你你……你沒穿衣服耶!」

  「反正都已生米煮成熟飯了,你還怕什麼羞?!」他實在虧大了,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仇人揚一手 在腰上,另一手則是無比挫敗的捶了一下牆壁。

  現下怎么辦?

  可惡!他覺得好冤枉、好不甘心。

  這件事表面上看來,他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事實上,他昨晚根本醉得不省人事,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他真是虧大了。

  「王子,你……」她臉兒熱得要命,忍不住上下瞥著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會信守承諾,對我負責,娶我的是嗎?」

  仇人揚煩躁的收回石頭般硬的拳頭,不爽的瞪著她。

  「不!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們是怎么開始的。」

  「啊?難道你……你……你想背信毀約,做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喔!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居然不對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這招行不通嗎?嗚嗚,虧她把貞潔都賠上去,賭最後一把了。

  「混帳!我有說不負責嗎?我像是那種敗類嗎?!你再胡說,我就用針線把你的嘴給縫起來!」他受辱似的開始對她亂吼亂叫。

  這些日子以來,他拚了命的克製著自己的情慾,為了證明並非只有她才激得起他的慾望,他甚至專程去找妓女發洩。

  可是,事實證明,只有她,才能讓他像著了火似的渴望,讓他渴望能夠立即擁有她!

  是,他承認他想得到她,想到快瘋了。

  可是,他們之間卻莫名其妙發生了關係……

  最糟糕的是,他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對他而言實在太不公平了。

  「唔!」她 住自己的嘴巴,好像針線已擺在眼前,「不然,你……你想怎么樣嘛?」

  好像有希望了耶!她滿臉期待的望著他。

  眼睛忍不住瀏覽了他粗獷的雄軀,由他結實又健美的胸肌開始,一直瀏覽到他平坦的腹部,最後落在他的……

  她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天知道為什麼,他那裡總是腫腫的。

  「經查明屬實后,我當然會對你負責,只是我一定要確認你的話,為什麼我會想得到你?一定是你引起我的情慾!但你究竟是怎樣引起我的慾望的?我實在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非得馬上試上一試不可,「反正,我要立即知道我們接吻時是什麼感覺,如果我吻你馬上有了性的衝動,就表示你並沒有騙我,所以我要立即測試,你要給我一個吻。」

  「現下?」他要主動吻她耶!哇!不得了了!他說的全是真的嗎?祝因苔快樂瘋了。

  「沒錯。」仇人揚的血液頓時加快竄流,某種不知名的悸動潛藏在他體內,正蠢蠢欲動著。

  「好、好……我才不怕你試!一個吻而已嘛!你要就儘管來吧!」

  她雙掌合十放在胸前,露出一副要殺要剮都任由他的表情,其實她快樂得快要飛起來了。

  他猛銳的黑眸散發出狂野的危險氣息,朝她一步步逼近。

  好緊張喔!祝因苔的心跳如擂鼓般的敲擊著。

  「要開始了。」仇人揚大手朝她伸來,往她腰際一攔,用力將她扯入懷裡。

  「來吧!」

  他強壯偉岸的雄軀將她瘦削的身子緊緊圈住,她只能臉紅心跳的盯著漸漸逼近她的誘人雙唇。

  當他一觸摸到她的身體,馬上驚呼著手中美妙的質感,發出一陣滿足似的嘶啞聲。

  強盛的佔有欲和情慾,瞬間控制了他的意識。

  「王子……」她的嬌軀無力的偎進他懷裡,眼神渙散的凝視著他溢滿情慾的黑眸。

  「嗯……」他的唇終于纏繞上她的,溫柔的攫獲了她那性感嫣紅的唇瓣。

  一股從未有過的熱流,立即導入兩人的體內。

  翻騰在兩人體內的熱欲狂潮,倏地被刺激起來。

  他幾乎瘋狂,完全失控。

  她的唇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甜蜜萬倍!他迷醉的離開她甜蜜而醉人的唇瓣。

  喔,還不夠,她還想得到更多。

  而且,為什麼這個吻,和昨晚她吻他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昨晚她吻他的唇瓣,只有觸電的感覺,並沒有產生這么激烈的回應,是不是舌頭的關係呢?她迷醉的想著,哇,舌頭真是太神奇了。

  「王子,我覺得這個吻……」她渴求似的凝望著他。

  「你讓我先說,我覺得這個吻……」仇人揚粗嘎的喘著氣,聲音莫名變得沙啞低沈。

  「怎、怎么樣?」她小臉紅撲撲的望著他,不停嬌喘著,渾身軟綿綿的癱在他懷裡。

  「這個吻不怎么樣,我都沒感覺,是不是吻的時間不夠長,你覺得呢?」其實是棒呆了,他會否認真實的感覺,只是為了多騙她一個吻。

  「嗯!嗯!我……我有同感,那再測試一次好嗎?」她也想多騙他一個吻。

  「我正有此意……」說著,他的唇重拾了她的唇瓣。

  暈眩感緊接著全面朝他們席卷而來。

  太棒了,真的。

  這會兒他吻得更深入、更纏綿、更長久了。

  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柔媚的輕嘆,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有感覺嗎?坦白說,我還是沒感覺。」他沉重的喘著氣,痴迷的望著她,咬著她的唇瓣說著。

  她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他溫暖的胸膛結實健美,他性感的唇瓣熾熱如火,她實在好愛這個吻,巴不得永遠占著不放。

  「是、是嗎?那我們……也許我們……我們需要再多試幾次,才會有感覺出來呢!」

  「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多試幾次。」男人低沈的嗓言在她唇邊回蕩著。

  他貪婪的小舌像蛇似的再度探入她口中,恣意的蹂躪著,品嘗那猶如甘露般甜美的蜜汁。

  從來就沒有女人給他這般的眷戀感覺,然而,眼前這個與他青梅竹馬的小女人,卻輕而易舉地激起了他強烈的慾望,沸騰的血液在他體內似發了狂般地流竄著,令他只想一口吞噬掉她……

  看來,他們之間真的已生米煮成熟飯了。

  因為,這個吻太可怕了,別說是他,恐怕連聖人都抵擋不住。

  所以,他現下就想擁有她……

  那就再擁有她一次吧!

  就是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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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祝因苔將T恤往下拉,開心的露出秀肩上的紅印,並發出滿足的笑聲,一臉福祉洋溢的樣子。

  「黑管家,你快看這是什麼!」

  因擔心她出事,而一夜無眠的黑管家,一臉驚喜看著她秀肩上的紅印。

  「吻痕?!少奶奶, 成功了?」

  祝因苔情緒激動的點著頭,因為她肩上那一圈圈的紅印,就是激情過后的痕跡!那是愛的印記!她的愛……

  「是啊!我成功了!我怕穿幫,所以把你寫給我的台詞,背得滾瓜爛熟,幸好你了解王子的個性,讓他相信我的話……王子還說要娶我呢!他說要娶我呢!他不會騙人的對不對?」

  「少爺從來不騙人的,少奶奶,你可以放心。」黑管家見好事已成,不禁松了一口氣。

  她拉好衣物,福祉的傻笑著,臉上殷紅成一片。

  「雖然很痛,可是我好快樂喔!」

  「少奶奶,恭喜 啊!」黑管家替她感到歡喜。

  「黑管家,謝謝你,要不是你幫我,事情不會發展的這么順利。」祝因苔感激不已的說道。

  「我盼你能真正成為仇家的大少奶奶,已經盼很久了,若不是老爺子去的早,也許你們早就成親了。」黑管家由衷的說著。

  「是啊!」祝因苔開心的旋了個身,「我要趕快撥電話給爸媽,通知他們這個好消息!我要結婚了!耶!萬歲!」

  繁華城市中某一間高級酒店,裡頭的裝漬金碧輝煌,高朋滿座、觥籌交錯,鋼琴聲叮叮咚咚的彈奏出優雅而動人的音符。

  酒店某一隅,有兩個俊美無儔的男人,他們皆擁有足以傲視頂尖模特兒般頎長偉岸的體格,尤其是那奪人心魂的帝王氣勢,更是出色到倍受矚目。

  「想不到我居然被那女人騙上床了,可惡!長久以來,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大蠢蛋,萬萬世想不到,原來她一點都不笨!害我落入她的圈套!」仇人揚一口飲盡杯中的液體,對著高碩英俊的東方青龍吐著苦水。

  東方青龍可非泛泛之輩,他是皇室貴族的后裔,不僅是王室公爵的最佳表征,如日中天的聲望與地位,更是叱 全球。

  仇人揚和東方家族的四胞胎兄弟在商場中結識,尤其與四胞胎的老大──東方青龍最為要好。

  兩個大男人由起初仇敵的對立,而后成為無話不談的死黨,其過程很富戲劇性。

  而且,看來優雅高貴的東方青龍,其實是商場上出名的狡詐人物,能和這種「笑面虎」成為好朋友,實在難能可貴,是以他們之間的友誼若傳出去,恐怕會笑掉眾人的大牙。

  「也許她是太愛你的緣故,才會布下這一局,來引你主動出擊。」東方青龍迷人的笑道,保持著一貫優雅的氣質。

  仇人揚都快氣炸了,東方青龍還在那裡說風涼話。

  「當我發現祝因苔是處女,而她原來是在騙我,我簡直快氣瘋了!本來我是可以不用負責的,結果,現下真的要負起責任了。」

  「呵呵,有什麼好氣的呢?你不是也愛上她了嗎?」東方青龍笑著搖頭。

  「我、我、我會愛上她?!」仇人揚像被看穿心事似的怒瞪著他,「別開玩笑了,我最討厭女人。」

  東方青龍不以為忤的挑高了劍眉。

  「喔,是呀!差點忘了你有這種毛病,怪怪,既不是同性戀,也沒有陽痿現象,怎會討厭女人?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不許你追查原因。」

  仇人揚這輩子最痛恨人家問起他討厭女人的理由,這是他最不願意提起的事,兒時的記憶將成為他心中永遠也抹不去的痛。

  「原因?」

  東方青龍用兩指夾著細長的香煙,瞇起精銳的黑眸審視著他,像存心挖瘡疤似的。

  「沒錯,是絕對有個令你討厭女人的原因,否則好端端的,怎會這么討厭女人?可見你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別亂猜,根本沒那一回事。」仇人揚的回應過度激烈。

  「沒哪一回事?」東方青龍揚起嘴唇冷笑,彷彿好友已不打自招。

  「夠了,東方青龍,這話題到此結束,我們來這是喝酒談心,可不是來討論這個爛問題。」這是他能忍耐的極限了,仇人揚的冷眸放出警告的銳光。

  東方青龍自然懂得適可而止。

  況且他也沒那種挖人隱私的好奇心,方才不過是想看看好友的回應,沒想到回應會這么大,可見仇人揚心裡,當真擺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

  「好,就饒了你這一回!咱們言歸正傳,也許你一直喜歡著那個女孩,只是你自己尚未察覺罷了。」

  「胡說八道。」

  仇人揚舉起酒杯一口飲盡,沈思著,「不行,我一定要給她一點教訓,以泄我心頭之恨,哎!我該怎么治她?」

  「以牙還牙?」東方青龍維持著優雅的高貴氣質,淺笑著。

  「智多星,你又有妙計了?」仇人揚就知道東方青龍腦子動得快,他一定有良策了。

  「呵,這會兒我怎會變成智多星了?向來不是都被你稱為陰險狡詐的笑面虎的嗎?」東方青龍語帶嘲諷之意。

  「去!」仇人揚當然不可能巴結他了,「不然你還想怎樣?智多星算是我給你最好的稱揚了,再多就沒有了。」

  「好吧,勉強接受,只是……」東方青龍滑頭的咧嘴笑著,「我實在不願捲入你們這對冤家的戰爭。」

  東方青龍假意推托,事實上當男人的惡作劇心態一明芽,就很難拔得掉了,想當初他就是佈局設計二弟──東方白虎「進入洞房」的「幕后主謀者」。

  自惡整那樁情事后,就再也沒人讓他玩了,他正悶著,想不到仇人揚卻自動送上門來讓他解悶,他不趁機玩玩這一對歡喜冤家,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況且,愛上這種男人的女人實在太可憐了,東方青龍非常同情祝因苔的遭遇,是以,他決定站在祝因苔這一邊,暗中協助祝因苔,完成步入紅地毯的夢想。

  而這自然不能讓仇人揚發現了。

  「這么沒良心的話,你居然吐得退場門?太不夠朋友了!」仇人揚不滿的發著牢騷。

  「我確實沒有妙計,但我可以給你一點小小的建議,不過,你可以當我是在放屁。」

  「那我就當你是在放屁,說吧!洗耳恭聽。」

  東方青龍挑眉,撇唇,又笑了,笑得賊兮兮的,然而他的儀態仍然斯文,高貴,親切笑容看來無害無毒,就像個善良又優雅的貴公子。

  「可憐呀,可憐那女孩處心積慮的想要你娶她為妻、處心積慮想改變你討厭女人的事實、處心積慮的想和你上床……

  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一個愛字,罪不至死是不是?

  只是她太單純了,她若知道你可以分辨得出女人貞潔與否,大概不會對你獻上這么一個愚人之計了,讓你當場識破。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是竟能把你的心弄得傷痕累累,可見你若不是愛上她,就是恨透了她──」

  「你少說廢話,講重點!」什麼情呀、愛呀,仇人揚聽了就覺得好煩。

  他會愛上她?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要知道他討厭女人,早已是不爭的事實。

  「我覺得她的作為情有可原,你若咽不下這口氣,非出氣不可,那么嚇嚇她,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點到為止即可。」

  東方青龍忍不住對祝因苔寄予無限的同情,真是難為她愛上仇人揚,太辛苦了,太可憐了。

  「要嚇也要嚇得大一點,否則她不會怕。」仇人揚懶得想那么多,當機立斷的丟下結論,

  「要給她多大的驚嚇,那就是你的自由 。」這心口不一的家伙,那臭脾氣和他的二弟倒有幾分相像,東方青龍相信,若又直接戳破他的心事,勢必又惹來一陣抗議。

  好吧,既然如此,那他也該走了。

  東方青龍優雅的起身。「我先告辭了,改天再出來聚聚。」

  「什麼?你這樣就要走了?重點呢?」仇人揚什麼妙計都沒得到,倒聽了不少「廢話」。

  「你還不懂嗎?」東方青龍撇著唇,迷人而優雅的笑著,「嚇她有很多種模式,你可以先不動聲色的對她好,讓她相信你已有娶她的決心,接著讓她去籌備你的世紀婚禮,我等著喝你的喜酒──」

  「什麼?!」吼!什麼妙計!這個死東方青龍簡直是個害人精,仇人揚超級不爽了。

  東方青龍仍維持著君子風度,俊龐上始終都保持著一貫的笑容。

  「喔,對了,或許你可以在婚禮上動手腳,搞個第三者出來,最後『新娘不是她』的鬧劇,讓她小小的緊張一下,我想這是對她最嚴重的懲罰。」

  「那我豈不是真的要娶她?連婚禮都有了,搞清楚,我是被她設計的耶!」仇人揚薄唇一撇,拉長了俊龐。

  東方青龍不以為忤,「那又如何?難道你真的以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別傻了,切勿聽信這種鬼話,調整心態去經營婚姻,迎接真正的人生,瞧我現下不是很福祉快樂嗎?」

  「你真是個瘋子,把婚姻當成事業在經營,還樂此不疲呢!」話雖如此,但不知為何,仇人揚卻很羨慕他,因為沒人可以像東方青龍這樣有能耐。

  「呵,所以我要回家去,繼續經營我的婚姻事業 !而你,娶她是必然的不是嗎?這是你親口對她下的承諾,況且她還是你指腹為婚的妻子,這個婚你遲早都要結的,不如早早了了這樁婚禮。」

  東方青龍笑容可掬的送他一個擁抱,「好友,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就這樣,再會。」

  不如說他等著去看熱鬧。不待仇人揚有所回應,東方青龍已瀟灑的旋身離去。

  望著東方青龍挺拔的背影,仇人揚整個人都傻掉了。

  搞什麼飛機?分明是個爛計策,想陷害他提早步入婚姻的墳墓嘛!

  不過,東方青龍說的也沒錯,這個婚遲早要結的,他不能信口開河。

  只是,他真的很不甘心被人騙婚,而且要不是他有事先「測試」,恐怕要等到「完婚」,才有機會發現他被祝因苔設計的事實。

  好!就這么辦,他非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不可!教她以後不敢再設計他!

  結束了忙碌的一天,仇人揚一回到家,祝囚苔便興匆匆的迎上前去,體貼又溫柔的替他脫去西裝外套,並不等下人有所行動,她已主動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

  「王子,上了一天班,你一定很累了,你實在太辛苦了,為了趕跑你的疲憊,我已經幫你放好洗澡水了,你洗完澡就可以下樓來吃飯,走吧,我陪你一起上樓。」祝因苔笑容甜美的道。

  「不必了, 去忙吧!這點小事用不著你操心。」仇人揚不領情的奪回他的公文包,以及他的西裝。

  此刻若要他理智的面對這一切,真是件挺困難的事情,因為他開始覺得她的笑容虛假得很,而他居然還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假意對她好?

  辦不到,真的,太勉強了。

  仇人揚好像很不高興呢!昨夜他還贊嘆她的美麗,怎今兒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他向來都喜怒無常的不是嗎?

  祝因苔如是安慰著自己,卻控制不住奔騰的思路。

  「我很閑啊,我可以陪你的。」她咬著柔嫩的下唇,心思敏銳的觀察著他,並伸手欲取走他已奪回的西裝和公文包。

  此時,下人恭敬的端上紅酒。

  「少爺,請用。」

  仇人揚立即將紅酒接過手,並將手中的公文包和西裝,塞進下人的懷裡。「嗯,拿著。」

  然而,物品才剛落入下人的懷裡,祝因苔馬上伸手將它們搶回來。

  「交給我就行了,你去忙你的。」祝因苔想把下人打發走,她不喜歡電燈泡。

  「你──」仇人揚討厭她的「威風」,好像她真的已成為他的妻子一樣,可以為他打理一切了。

  她還沒正式過門,就囂張成這副德性,娶了她還得了?

  只見在下一秒鐘,仇人揚又將公文包和西裝奪回。

  「王子!」祝因苔的心情像是從快樂的天堂,掉進黑暗的地獄,「你為什麼又變回這樣子了?你該不會反悔不想對我負責了吧?」

  真陰險的女人!她吃定他了是嗎?

  「我說會負責就會負責,但我討厭你的陰險作風。」仇人揚氣自己根本不會演戲,卻也不打算和她做無謂的爭吵,深怕自己對她興師問罪,指控她的罪行,話落,他立刻旋身拾階而上。

  祝因苔像跟屁虫似的跟著他,並迅速繞過他的身子,雙臂攤開,成一個大字,擋住他的去路。

  「我那裡陰險了?我又做錯什麼了?你怎么變回這樣子了?你真的有娶我的打算嗎?那什麼時候才肯娶我呢?一個月后?半年?還是十年?我已經等了你十幾年了,我不想再浪費青春。」她發出一連串的疑問,她不懂他為何會如此難以捉摸。

  「讓開。」他才沒心情和她談婚事,他氣都氣飽了。

  「不要!你不給我答案,我才不讓。」她固執的擋在他面前。

  仇人揚的黑眸瞇成一條線,「一定要這樣?」

  「是!」她用力的猛點頭。

  薄唇一撇,東方青龍的話語在他耳邊回繞,仇人揚抑下了發飆的衝動。

  「下個月我就娶你。」

  「真的嗎?!」哇!下個月?她眼睛眨個不停,懷疑自己聽錯了。

  「如果 不想就算了。」仇人揚絕對不會勉強她。

  「不!我想!我當然想!」開玩笑,她連作夢都想著這件事,怎可能不想呢?

  「那你該去籌備婚禮了。」仇人揚快煩死了。

  「不是你嗎?那我們的婚紗照……」為什麼是她呢?那不是男人的責任嗎?

  「我沒那個美國時間奉陪。」仇人揚才懶得跟她去拍婚紗。

  「你太不誠懇了!」哪有人這樣的?她好傷心,他們要結婚了,結果卻連張結婚照都沒有,叫她怎么能接受?

  「誠懇?如果這樁婚事你想這樣就算了,我發願,我絕對不會怪你。」他知道,根本沒有任何人事物,阻擋得了她想嫁給他的決心。

  那怎行?眼看一切都水到渠成了!祝因苔快被氣哭了。

  「喂!你這人怎這樣啦!」她激動極了,氣得直跳腳,「不拍就不拍,那……好嘛,你好歹也送人家玫瑰花一束,外加鑽石戒指一顆,然後跟人家求婚。」

  求婚?她要他求婚?

  她竟好意思逼一個很不情願娶她的男人,捧著一束玫瑰花,對她說「嫁給我吧」?

  她瘋了!

  「你這么愛幻想,干脆滾回房間去看愛情小說,別擋在我面前,對我說天真的夢話。」仇人揚冷殘的推開她,將震驚的她丟下,徑自拾階而上。

  好、狠……嗚嗚,現下是什麼情況啊?他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事情明明進行得很順利,怎才轉眼間,他又變回那副死德性了?

  她是對他倆的未來有了瑰麗的幻想,她確信他們會成為一對令人稱羨的夫妻,但想不到才半天時間,他就又變回這個樣子了。

  怎么辦?他會不會發現了什麼祕密呢?

  萬一……

  她害怕的握緊粉拳,衝動的想要追上去問個清楚。

  可是,她這一問,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嗎?畢竟他並沒有開口質問她任何事情……

  不行,太不保險了,管他肯不肯拍婚紗照,也顧不得他肯不肯捧束鮮花來向她求婚,目前得盡快完成婚禮才是明智之舉,免得到手的丈夫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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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下來的日子,可忙壞祝因苔和仇家的上上下下。

  為了將少爺的婚禮辦得風光,黑管家忙進忙出去的打點著一切。

  黑管家還不忘聯絡媒體記者,對外宣佈少爺即將大婚的消息,一心想把婚禮搞大,免得少爺不認帳。

  而祝因苔除了到婚禮店試穿白紗,也天天上美容院和三溫暖保養肌膚,希望做一個人人稱揚的美麗新娘子。

  這日,她如往昔般,上三溫暖做全身的肌膚保養,才躺上美容椅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在討論仇人揚的曠世婚禮。

  「你看了報紙雜誌沒有?太不可思議了,那向來不看女人一眼的仇氏總裁,竟然要結婚了?八卦雜誌上還有一串聳動的標題,什麼『麻雀變鳳凰』?狗屎!真不知這只小麻雀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一串女人的聲音響起,不堪入耳的話語,字句刻薄。

  祝因苔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拉緊起來,極力克製著不要出聲。

  「太意外了,我倒很想知道那只麻雀有多么的了不起,竟敢毀了凱的美夢。」

  凱?誰啊?

  祝因苔秀眉蹙得緊緊的,她不動聲色的繼續趴在美容椅上,任由技巧純熟的美容師,用精華液按摩著她滑嫩的背部。

  「別這樣說人家嘛,只能說我沒有當大少奶奶的命。」凱嘆氣著。

  那凱也在?她嬌滴滴的聲音聽來輕柔又動聽,祝因苔對她感到十分的好奇,好想看看凱的模樣,但她又不能太魯莽。

  「這年頭憑的是本事,誰手段高,誰就有當大少奶奶的命。」這回不知又是誰在發表高見。

  「凱,你也不想當一輩子的模特兒吧?女人青春是有限的。」

  「哎,我是很想嫁入豪門,可是……」凱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你就該去爭取啊!仇總裁你又不是沒招呼過,他真的很討厭女人嗎?老實說,像他這種有崇高身分地位的男人,是女人都搶著嫁,凱,你該不會想就此放棄進豪門的難得機會吧?而他對你到底有沒有意思啊?你們之間……」

  咦?意思?他們之間?

  那曖昧不明的話語,簡直比晴天雷更響亮,讓祝因苔的好奇都化為焦急,血色迅速從她臉上褪得一乾二淨,她錯愕得手腳發冷,腦中一片空白。

  「別說了,人家都要結婚了,還談這些做什麼呢?」凱連嘆氣的聲音都軟得令人感到心疼。

  祝因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她自覺沒有凱那樣悅耳動聽的聲音。

  「凱,如果他對你有意思,現下搶回來還來得及。」

  「我怎知道他對我有沒有意思,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虫。」

  「那他對你有生理回應嗎?」

  「有是有,可是那天他……」

  「有就好了嘛,表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那你對他呢?」

  「我那天快被他迷死了,他接吻技巧好好喔!可是 不知道他有多酷、多冷,我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接吻?!祝因苔把拳頭握得好緊,一下子就打翻了醋壇子。

  祝因苔生氣的抬起頭來,想看看凱的模樣。

  她怎可能不對凱那女人感到妒意與好奇?因為凱居然這么厲害,比她先得到仇人揚的吻!

  凱已做完護膚課程,正巧坐起身來,一抬眼就和祝因苔打上了照面。

  「嗨, 好。」凱巧笑倩兮的對她打招呼。

  喔,老天!凱怎會這么……美。

  那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身材更是姣好到沒得嫌。

  凱的氣質和她截然不同。

  相較于她的樸素,凱顯得氣質高貴,掛在嘴邊的溫柔笑靨,簡直能迷倒天下間的男人!

  祝因苔該對她有所戒備,只是,當凱笑容可掬的和她打招呼時,一股奇異的親切感,霎時融化了她的敵意和妒意。

  「嗨、嗨…… 好。」祝因苔不自在的扯出一個笑容,一時自卑感作崇,直覺她根本不夠資格和這女人爭風吃醋。

  凱又回她一個甜美的笑容,讓祝因苔更加自卑了。

  「凱,我覺得現下採取行動,或許還來得及呢,也許仇氏總裁也喜歡你呢!」

  祝因苔瞥了一眼正在講話的女人,原來是凱的美容師。

  「不,我不喜歡破壞別人的福祉,也許仇總裁更喜歡他未來的妻子,否則他也不會有結婚的衝動。」凱下了床,披上日式睡袍,看起來更加慵懶動人了。

  祝因苔不自覺的繃緊神經,一臉的羨慕。

  為什麼人家會這么有女人味啊?

  「嗨,凱,我可以叫你凱嗎?」祝因苔忍不住想和她交談。

  「當然可以。」

  凱的笑容很溫柔,眼神很溫柔,就連她身上傳來的女性氣息,都溫柔得像攤水。

  祝因苔自卑的思忖著,如果她是男人,一定會愛上凱的。

  「恕我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你和仇人揚之間的關係是……」祝因苔不安的問道,她實在不是這女人的對手。

  「抱歉,小姐,請問你是記者嗎?」凱謹慎的不答反問。

  「不好意思,我名叫因苔,不是記者,我只是一個好奇心濃郁的……你可以當我是路人甲,因為我剛在餐廳看了報紙,所以……」祝因苔覺得自己的問話很不禮貌,可是她又很想知道實情。

  得知她不是記者,凱像松了一口氣,「我也覺得不是,因為我從沒見過像你這么漂亮的記者。」

  「漂亮?你的存在,讓萬物都失色了,我這不起眼的路人甲,又怎稱得上漂亮呢?」直覺凱在說恭維話,祝因苔一時又自卑的垂下頭去。

  「不會的,你是真的很美,沒朝演藝圈發展真是太可惜了,難道沒人這樣稱揚過你嗎?」凱更仔細打量著她。

  「有是有,但那是我的父母親,還有家裡的佣人們,他們的話不能算數。」

  如果稱揚她的人,是有厭女症的仇人揚,那她會相信自己確實很美,可惜她在仇人揚眼中,就像只不起眼的丑小鳴,不但得不到一句讚美,甚至他還經常用刻薄的話語傷害她。

  「不談這些了,凱,你方便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嗎?」

  紅唇一揚,凱笑了笑,「我們是銀貨兩訖。」

  「什麼?你……那你們……」祝因苔意外的瞪大眼兒,她沒想到凱是個……更沒想到她會這么坦白。

  「他接吻技巧是很好,對我也很溫柔,可是那天做到一半,他就匆匆走人了。」凱沒迴避問題,實話實說的道,態度落落大方,親切可人。

  「真的嗎?為什麼?」一種難以言喻的釋懷,讓祝因苔的美眸閃爍著耀人的光芒,心中充塞了喜悅。

  「我不知道,他什麼話都沒留就走人了。」凱露出一絲苦笑。

  「那你對他……」祝因苔也好奇她對仇人揚的感覺。

  「我喜歡上他了。」凱的笑容更苦了。

  「那他結婚那天,你打算去進行破壞嗎?」祝因苔感到很不安,不是她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世上出現了太多的突發狀況。

  「我不會這么做。」凱信誓旦旦的答道。

  「 、 人真好!她未婚妻一定很感謝你。」不知為何,祝因苔相信她的為人。

  「只要知道他的日子過得很福祉快樂就好,我並不一定非得到他不可。」凱整理了一下衣服,經過她身邊時,凱停下了腳步。

  「凱,你要去休息了嗎?」祝因苔連忙坐起身來,感動莫名的握住凱的手。

  凱這么善良,她剛才居然還吃她的醋,實在太不應該了,祝因苔忽然感到十分的慚愧。

  凱笑著反握住她的手,「是呀,我好累,不能陪你聊天 。」

  「沒關係,是我太冒昧,你去休息吧,打擾你了,不好意思,再見,凱。」祝因苔眼眶都紅了,情緒激動的看著她。

  「再見,因苔。」凱鬆開她的手,徑自走出美容室。

  祝因苔重新躺回美容椅,若有所思。

  她有什麼好膽心的呢?凱雖然長得美若天仙,但,仇人揚向來厭女,而凱也說過不會來破壞他們的婚禮,她的不安顯得好多餘。

  思及此,祝因苔忍不住莞然了,在瑰麗的幻想世界裡,擁抱住了她最心愛的仇人揚,接著,不知不覺的甜蜜入夢……

  「都十點了,少奶奶怎還沒回來?」仇人揚瞥了一眼金表,俊龐頓時閃爍著複雜難辨的神色。

  黑管家倒抽一口涼氣,「我不知道,少奶奶一大早就出門了,也許忙到忘了時間。」

  「她到底去哪了?」

  充滿怒意的黑眸,讓黑管家感到害怕,他迅速垂下臉,掩飾心中的不安,「少爺,少奶奶上三溫暖去了。」

  「三溫暖?她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都去一整天了。」

  該死的女人!為什麼她會弄得他坐立難安?見不到她的人,仇人揚心頭充滿了擔憂和思念。

  他明明很討厭她的,巴不得她立刻走人,永遠都不要在他面前出現,可是,當他發現真的見不到她時,卻發現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少奶奶太不應該了,竟然讓少爺犯相思──」黑管家忍不住責備了少奶奶幾句。

  「犯相思?!我會想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仇人揚像受到天大的恥辱似的,暴跳如雷的吼道。天知道為什麼他會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我以為少爺……」黑管家被嚇壞了,楞楞的盯著少爺的怒容。

  「住口!還不快派人去把她找回來!」仇人揚可不想討論這無聊的問題,他現下只想馬上見到祝因苔那個女人,其餘的都是廢話。

  「是是是!我這就派人去找少奶奶!」黑管家好怕掃到颱風尾,像火燒屁股似的沖出了大門。

    由於沒人知道祝因苔去了哪間三溫暖,是以,黑管家只好率領二十幾個下人,分頭搜尋整個大台北,找遍台北市區每一間女子三溫暖。

  終于他們在台北東區,查到了少奶奶的會員資料。

  黑管家二話不說直接進入三溫暖的貴賓招待室。

  在貴賓招待室旁還有另一扇門,那是唯一通往女子澡堂的正式入口,黑管家還來不及進入,就被人攔截在外。

  「各位先生,不好意思,男賓請止步。」柜台裡的女服務生,笑容可掬的將他們一行人攔截下來,一心公事公辦。

  黑管家上下打量著她,「我們是仇氏集團的人,仇人揚總裁現下急著找我家的少奶奶,你若耽擱了時間,可擔當得起這責任?」

  「仇人揚?你指的可是那個仇氏跨國集團的仇總裁?」女服務生頓時變了臉色。

  「正是。」黑管家洋洋得意的道。

  仇人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她不過是三溫暖裡的女服務生,但平常不招呼客人時,她就會翻閱商業周刊和八卦雜誌,她還記得雜誌上寫說仇人揚的脾氣古怪,惹上這個惡魔就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想到這兒,女服務生嚇得花容失色。

  「是、是,那么請問你家少奶奶的大名為何?我馬上替你傳呼。」

  「祝因苔。」黑管家以為她識相,便報上祝因苔的大名。

  「好的,請你梢待片刻,」女服務生忙不迭對著麥克風,專業有禮的廣播著祝因苔的名字,「來賓祝因苔小姐,柜台有你的訪客……」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仍不見半個人影出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想祝小姐是睡著了。」女服務生只好徑自猜測道。

  「那就麻煩你派個人去把她叫醒!」黑管家心急如焚的看了一眼腕表。

  毀了!午夜十二點!

  少爺若累得睡著了,那就沒事,萬一少爺一直睜著大眼為少奶奶等門,那少奶奶……

  「可是,我們公司規定,不得驚擾到客人的睡眠,否則我會被炒魷魚的。」

  女服務生雖懼怕仇氏集團的人馬,可是再怎么說,她是三溫暖裡的員工,一定要盡責,並遵守公司的規定,半點都不得馬虎。

  「也許你不了解我們仇總裁的個性,但我現下就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現下不去把她叫醒,你會很快就失去這份工作!」黑管家當然只是嚇唬她而已,他才不會真的沒良心的害人失去工作。

  「先生,請問、請問你們是黑社會嗎?」女服務生無辜又害怕的打量著他們一行人。

  「當然不是。」黑管家受辱的把雙手 在腰上。

  女服務生有點懷疑黑管家是不是冒著仇人揚的大名,在對她狐假虎威。

  「那你為什麼要威脅我呢?我覺得仇總裁不是那么不明理的人。」

  黑管家的臉當場白了一半,自覺理虧,而他又不太會處理這種事情,只好放棄。

  「這個……好吧,那麻煩請你轉告我家少奶奶,我家少爺仇人揚正在等著她,請她盡速回家,不然後果自行負責。」

  話落,黑管家領著小跟班們,頭也不回的走出三溫暖。

  這一覺讓祝因苔的精神都飽滿了,但當她看到牆上的短針,不偏不倚的指向七點時,她整張臉都綠了。

  不會吧!她怎這么好睡?居然一覺到天亮!

  祝因苔匆忙離開安靜的睡眠室,刷完牙洗完臉后,便又匆匆忙忙的沖進了更衣室換衣,然後衣衫整齊的從更衣室走出來,來到柜台結帳。

  見到她打算離去,女服務生忙不迭上前,笑著招呼道︰「祝小姐,早安。」

  「早安。」祝因苔回她一個甜甜的笑容。

  「祝小姐,在凌晨十二點左右,有一群莫名其妙的男人來找你。」女服務生連忙向她提起發生在凌晨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男人?祝因苔不解的皺起眉頭,「請問有留言嗎?」

  「有的,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假冒者,他們頂著仇人揚總裁的大名,帶頭的男人一直用仇人揚的名字來壓我,他說仇人揚正在家裡等你……」

  「仇人揚?!他找我?」祝因苔神情激動了起來。

  「是的,但你可能已經睡著了,我傳呼你半天卻不見你出來。」女服務生見她臉上神情變了,不安的看著她。

  「那來找我的人有沒有說什麼?」祝因苔心急如焚的追問。

  「有啊!」

  「說什麼?」祝因苔心想。這下死定了!

  想不到仇人揚會派人來找她,而她昨天一整天都沒回家,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他說,仇人揚正在等著你。請你盡速回家,不然後果自行負責。」女服務生一字不漏的把話說完。

  「天啊!我死定了!你怎么不來睡眠室,把我叫醒啊?」祝因苔驚慌失措的叫起來。

  「因為公司規定我們不能……」女服務生一臉錯愕的望著祝因苔激烈的回應。

  「嗚!什麼規定?我會被你們公司的規定害死啦!」祝因苔跺了一下腳。

  她匆忙從皮夾裡掏出幾張鈔票扔在柜台上,便火燒屁股似的離開三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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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該死的!這小妮子跟天借膽了,不打算回來了是嗎?

  仇人揚在客廳來回踱步著。

  難道真的要逼他派出大批人馬,去把她抓回來嗎?

  瞧天都亮了!

  仇人揚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本來他是很擔憂,直到黑管家回來通報,她一直待在三溫暖裡,他才略顯安心的躺上床。

  可躺在空蕩蕩的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祝因苔的身影,怎么都睡不著。

  他一想到他在家裡苦盼著她,而她居然在三溫暖裡睡得那么安穩,他火氣就上來了,一整個晚上幾乎沒辦法安心入眠。

  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一直亂作夢。

  最氣人的是,他干嘛要夢見她?

  他索性公司的早晨視訊會議不開了,就坐在沙發上等,看她打算什麼時候才舍得回來。

  很好!太好了!三十分鐘又過去了。

  就在他等得快要失去耐性時,黑管家熱心的端來了早餐。

  「少爺,請用早餐。」

  「我不餓,給我一杯黑咖啡就行了。」仇人揚面無表情的道。

  「少爺啊,你從昨天晚上到現下都沒吃東西,一大早就喝黑咖啡,你會把胃弄壞的。」黑管家憂心不已。

  黑管家從不曾見少爺這么「廢寢忘食」,若不是少奶奶鬧失蹤,他也不知道少爺原來這么關心她的安危。

  但誰都不能多提一個字,不然少爺準又要罵人了。

  「才兩餐沒吃,死不了人。」仇人揚氣都氣飽了,當然不覺得餓,他現下只想見到祝因苔。

  「那少爺今早不打算到公司了嗎?」黑管家看了一眼時鐘,少爺的視訊會議鐵定遲到了。

  「沒空。」仇人揚不經意的跟著瞥了一眼時鐘。

  就在這個時候,自大門口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仇人揚一動也不動的等著,他想,進來的人最好是那個他想見的人。

  「少爺,是少奶奶……」黑管家小聲的道。

  「哼,總算舍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現下幾點了?怎么不干脆都不要回來好了,免得我氣到吐血。」仇人揚的臉拉得更長了,板著冷硬的臉孔說道。

  突然,身后傳來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嗓言──

  「人揚,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來探望因苔的。」

  仇人揚錯愕的回頭一瞥,是好久不見的祝父和祝母!

  而祝母的手裡還提了一盒蛋糕。

  仇人揚露出勉強的笑意,面對長輩他可不能失禮,他站起身來,「岳父,岳母,請坐。黑管家,快去備茶。」

  「是,少爺。」黑管家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往餐廳快步走去。

  「呵呵,你還在家真是太好了,我們剛在路上還擔心,你會不會已經出門了。」祝父笑咪咪的牽著妻子的手,走到沙發旁坐下。

  「是……是太好了,我還沒出門,你們來找因苔的嗎?實在太不巧了,因苔不在家。」仇人揚又瞥了一眼時鐘。該死的,這女人到底打算鬼混到什麼時候才肯回家?

  「不在?」祝母困惑的皺起眉頭,輕輕將蛋糕擱在桌上。

  「她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今天是她的生日啊!我瞧這丫頭鐵定又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祝父打從心裡中意眼前這個一表人才的女婿。

  自從仇父去世后,當祝家兩老想念女兒時,便會直接登門拜訪,而仇人揚也主動表示出歡迎之意,對他們兩老向來都很尊重,也很有禮貌。

  而仇家又一個女人也沒有,他們直覺祝因苔找不到聊天的對象,心想,女兒一定很寂寞,所以有一陣子,他們時常上門來陪伴祝因苔。

  只是最近祝家兩老找到了共同的興趣,所以已很久不見女兒了。

  「今天是因苔的生日?」仇人揚錯愕的楞了一下。

  「是呀!你一定也忘了。」祝父笑道。

  「這個……」不是忘了,而是他完全不曉得祝因苔是什麼時候生日。

  過去,他禁止她靠近他身邊,又怎可能會在乎她的生日。

  「哎呀,像你這種大忙人,不記得是正常的。」祝母無所謂的搖了搖手,「等等幫因苔慶生完后,我們就留下來幫你們籌備婚禮。」

  「這怎好意思勞駕你們?」仇人揚感到不好意思,想要拒絕他們的好意。

  「哪兒的話!我們知道你很忙,沒時間打理婚禮的事,你就放心交給因苔去處理,有我們幫著她,你就不用擔心,安心做你的事吧!」祝父深知年輕人不懂,一定要他們親自出馬才行。

  「是呀!你放一百個心好了。」祝母環看了一下四周,「怎么因苔還沒回家呢?她是到哪兒去了呀?」

  仇人揚想替她撒謊,卻不知如何騙起,他連笑都顯得勉強,「她……她……」

  「我們應該事先撥通電話過來的。」祝母責備似的看了看丈夫。

  「她一整晚都沒回來,就算你們撥來,恐怕也找不到她。」仇人揚只好坦白講,他極力想要隱藏心中的不滿,卻偽裝不了鐵青的臉色。

  「一整晚都沒回家?那她究竟會上哪去?」祝父連忙問道。

  「若沒意外的話,她應該還睡在三溫暖裡。」仇人揚壓抑著怒意道。

  「什麼?!」祝父差點跳起來。

  這時黑管家走了過來,必恭必敬的將家中最頂級的鐵觀音,遞到祝家兩老的面前,也順道替少爺沖泡了一杯咖啡。

  「謝謝。」祝家兩老感激的將茶接過手。

  「不客氣,請慢用。」黑管家曲著身子告退。

  「因苔真是太不象話了,有家不睡,居然睡在三溫暖裡,回來我必會好好責罵她。」

  祝父其實沒那么生氣,只是看仇人揚臉色不是很好,所以故意講這樣子的話,才不至讓他覺得他們護短。

  「是啊!是啊!因苔太不象話了。」祝母默契十足的在旁附和著。

  仇人揚眉頭深鎖著,擱下手中的咖啡。

  「這事我自會處理,請岳父岳母不必太操心,也別責怪她。」

  「好、好。」祝父笑著點頭。

  倏地門口傳來倉促的腳步聲。

  「黑管家!我回來了!少爺他有沒有很生氣……啊!王子!」

  祝因苔像無頭蒼蠅似的一頭沖了進來,一進屋就迎視上仇人揚的銳眸,她瑟縮了一下秀肩,再見到父母親原來也在,她的恐懼瞬間化為驚喜,叫道︰

  「爸!媽!」

  「因苔,我的乖女兒,生日快樂啊!」一見到思念已久的女兒,祝母開懷的笑出來,把先前所說的話都給忘了。

  「哇!今天是我的生日?!天啊!我都忘了!」祝因苔驚喜的 住嘴兒,她早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

  「你這傻丫頭,這么胡涂,居然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住。」

  祝母愛憐的朝女兒展開雙臂,「媽有多久沒看到你了呢?快過來讓媽瞧瞧。」

  「媽!我好想 喔!」祝因苔飛也似的撲進母親的懷裡,開懷的撒著嬌。

  得知她們母女情深,再加上今天又湊巧是祝因苔的生日,仇人揚知道現下不是發飆的好時機,即使在見了她之后,有松口氣的感覺,但他還是很不高興,畢竟他整夜都睡不好,而這一切都因她而起,誰叫他放心不下她,這筆帳他就先記下了。

  仇人揚站起英挺的身軀,走到祝因苔的身旁,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

  「陪你父母親聊聊,等我下了班回來,就陪你過生日,我從沒幫你慶生過,我們也很久沒聊天了。」

  他語帶雙關的聲音由她頭頂上傳來,祝因苔緊張抬起頭來,將那俊顏收進眼裡。

  她抓緊母親的手臂,眼兒怯怯的在仇人揚俊龐上打轉。

  「這個……我們再研究好不好?我想等等吃完蛋糕,就讓爸媽陪我去選婚紗,我想你不希望我禮婚那天當個丑八怪吧?所以……不好意思喔,你有空陪我,但是,我可能沒空陪你喔!」祝因苔佯裝出一臉的煩惱,心裡直想腳底抹油開溜。

  仇人揚蹙緊了濃眉,發出嘲諷似的戲謔聲︰「看來你好像比我還忙?」

  該死的女人,她已經找好藉口來逃避他準備給她的一切了嗎?

  看來她一點都不笨嘛!

  「因為丈夫忙于事業,無法分身乏術的幫我嘛,那身為妻子的我,當然要獨立攬起一切了,你放心好了,有爸媽跟黑管家協助我,我一定會把婚禮弄得很妥當。」祝因苔緊張的猛眨眼睛。

  「是嗎?那我會很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給你,我相信你的能力,但可別累壞了身子,瞧你忙到整夜都沒回家,我很心疼的。」仇人揚的嘴角勾勒著一抹冷笑,看來是那樣的危險。

  他會心疼?到底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呢?祝因苔完全聽不出來。

  「是真的嗎?」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等了你一整夜。」仇人揚帶著弦外之音。

  「你、你你你你……等我一整夜?!你為什麼等我啊?」她驚呼著。

  祝因苔感到很不可議,他這種人居然會為她等門耶!

  「因為,我想你。」

  不知為何,仇人揚很自然的在祝因苔面前講出那三個字,一點都不覺得荒謬,只覺得雙頰熱呼呼的,心頭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也許他太會演戲了,瞧他,表面上看來笑容滿面,事實上他根本氣得快爆炸了!

  「你說你想我?!」祝因苔吃驚到險些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到底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啊?

  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她倒覺得男人心才是最難捉摸的,他最近的情緒,變化是那樣的大,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又很溫柔,現下又說想她,也不知哪個才是真的他,她都快被他弄胡涂了。

  但是,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那句「我想你」,是她有史以來,收過最棒的生日禮物,至少他哄得她輕飄飄的。

  是,她會把那三個字視為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因為只有用這種角度去想這件事情,她才真正開懷得了。

  忍不住,他從鼻孔裡噴出了一些氣,「你認為我會騙你嗎?想你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只是一時無法適應你突來的轉變。」尤其是他的甘言蜜語。

  祝因苔考慮了一下,最後決定說退場門︰

  「我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么多年,為什麼過去你從不曾對我講過這種話,卻要在現下提起?你若是故意講給我父母親聽的,那我會覺得,你干脆直接對我說你愛我,這樣會更讓我父母親更加滿意。」

  想騙他說出那噁心死了的字眼?

  免談!她少作夢了。

  雖然「我想你」這三個字他說得很自然,但卻是他這輩子說過最肉麻、最噁心的詞了,沒想到,她還不滿足!

  「呵呵!這種話留在床上講就好了,岳父、岳母,你們說是嗎?」仇人揚覺得不自在,因為他感覺自己的臉頰愈來愈燙。

  祝家兩老見他們這么恩愛,不禁高興的摟住女兒的肩膀。

  「是呀,女兒,你真是不害臊,瞧人揚的臉好紅。」祝父呵呵笑著。

  他臉紅?仇人揚沒好氣的瞥了祝父一眼,他是覺得臉頰很燙,可是他有臉紅嗎?拜托!臉紅?多丟人!

  仇人揚像在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沒關係,重點是晚上,我今天回到家,一定要見到你。就這樣,我回公司忙了,晚上見。」

  「女婿,吃塊蛋糕再走嘛!」祝母想多留他一會兒。

  「可以留一塊蛋糕給我,晚上回來再吃嗎?」仇人揚婉轉的拒絕。

  「早晨有一場重要的視訊會議已被我臨時喊停,現下見因苔平安無事回來,我想,我該趕快進公司去處理公事,所以,我必須先走一步了,再見。」

  「好吧,再見。」

  「王子……」祝因苔依依不舍的目送仇人揚的背影離去。

  「女兒,太好了,人揚很愛你呀!」祝母興奮的搖著女兒的手。

  「是啊!我好福祉啊!」祝因苔苦笑著。

  她多希望仇人揚是真的愛她,但她不能說出實話,讓父母親擔心她的未來。長久以來,為了讓父母親以為她過得很福祉,祝因苔總是報喜不報憂。

  「那 呢?你愛他嗎?」

  「我當然愛他,就像愛自己那樣的愛他。」祝因苔親昵抱住母親,並親了母親的臉頰一下,然後是父親。

  祝家兩老露出了笑容,愛憐的摸著女兒的頭。

  「看你這么快樂,我們就安心了。」

  祝因苔笑了,卻笑得好淒涼。

  婚禮是怎樣得來的,大概只有天知、地知、她知、黑管家知,而這個祕密,她永遠都不會讓爸媽知道。

   「少爺,是、是!我一定會按照你的吩咐辦事,少奶奶若知道少爺這么有心,一定會很開心的。」

  黑管家帶著無線電話,偷偷摸摸的躲到后花園裡,小聲的附應在電話另一端的少爺,並瞄了一眼正端了塊蛋糕,笑著朝他方向走過來的祝因苔。

  「少爺!」黑管家緊張兮兮的道︰「少奶奶要請我吃蛋糕,她找到我了,正朝我走過來,我們長話短說吧!」

  黑管家覺得自己好命苦,像一根牆頭草,一會兒要當少奶奶的狗頭軍師,一會兒又要替少爺賣命,而且都不准許洩露雙方的祕密,否則他這顆人頭可就要落地了。

  「你去吃蛋糕吧,記得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妥,我七點準時回去,這件事千萬別讓她知道,但我要在八點準時見到她的人,懂嗎?」

  仇人揚一到公司就撥電給黑管家交代晚上的「祕密活動」了。

  「是!少爺,我辦事,你放心!一會兒我會想辦法支開她的。」黑管家信心十足的打包票道。

  「很好,就這樣。」仇人揚收起電話線,想了一下,又重拾話筒,轉接秘書室,「嚴秘書,請進來一下。」

  「是的,總裁。」另一端傳來嚴秘書恭敬的附應。

  擱回話筒,仇人揚攤開疊得跟山一樣高的文件,開始忙起手邊的工作。

  手邊雖忙著,仇人揚的心卻始終靜不下來,腦海裡不斷浮現出祝因苔可愛的笑臉。

  他實在愈來愈不懂自己了!

  過去,他從來就不在乎祝因苔的生日,因為他討厭女人貼近他身邊,從不給女人一點點機會,而現下,他不但准許她貼近他身邊,還很想給她一份驚喜,而且還是在她失蹤了一夜的這個時間點上。

  他應該好好痛罵她一頓的,不是反而給她糖吃!

  偏偏他好像吃錯藥一樣,發了瘋似的渴望看到她臉上的笑容。

  「因為今天是她生日,特別的日子就給她特別的待遇。」他如是說服自己去相信這樣的理由。

  但,過去他從不在乎她的生日……

  「因為東方青龍的計策,你要先對她好,讓她在以為獲得福祉后,再重重給她一擊,這才有報復的快感。」他仍企圖說服自己。

  這是非常牽強的理由,完全不合乎他的用意!然而,仇人揚卻逼自己去承認這可笑的藉口,好否認他對祝因苔的思念與慾望……

  「少奶奶,有大事發生了!」

  正在婚紗公司試穿第九十八套禮服的祝因苔,在剛套好一件歐洲進口的婚紗禮服時,突然接到黑管家的緊急電話。

  「大事?發生什麼大事了?」祝因苔的一顆心狠狠的跌了一下,心想,會不會是仇人揚出事了?

  「少爺他……」黑管家吞吞吐吐著。

  「少爺他怎么了?你快說啊!」祝因苔心急如焚的催促著。

  她心中胡亂的猜測。

  仇人揚會不會因她徹夜未歸的事,而氣到腦神經忽然斷裂開來了?因為她看得出來,仇人揚其實很不高興。

  「少爺他………」

  黑管家還在「少爺他」,磨菇了半天,都沒講出重點,把祝因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吼!被你氣死,我馬上趕回家,你等我!千萬別走開!」祝因苔失去耐性地吼道。

  匆匆掛斷電話,她禮服也來不及脫下,便踩著凌亂的腳步,匆匆忙忙的奔下樓。

  「因苔,哇!這套白紗蠻適合你的耶!」在樓下等著她的祝家兩老,一看到女兒,便驚喜的同時喊退場門。

  曳地的白紗緊緊的貼附在祝因苔身上,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使略施胭脂的她,看起來格外的冶艷動人。

  再往上一瞥,新娘子卻半點笑容都沒有,反而佈滿了惶恐的神情。

  「因苔,你臉色怎這么差?怎么了?」兩老感到很不安的追問。

  「爸、媽,我先趕回家去看一下,人揚好像出事了,黑管家說不清楚,所以我想回家看看,如果一小時后,我沒回來換禮服,你們就讓司機送你們回家,我搭計程車走就可以了,爸、媽,就這樣,我們再聯絡喔!再見──」

  話落,祝因苔不待父母親有所回應,慌亂的拉起曳地的長裙 ,像陣風似的沖出了婚紗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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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就在祝因苔焦灼的趕回仇宅,將大門推開的那一刻,原本惶恐不安的神色立刻被驚愕所取代。

  她睜大眼兒,環看著那被裝飾得浪漫不已的大廳。

  客廳的正中央是一座撒滿了玫瑰花瓣的舞台,在舞台的一隅,正有一個西裝畢挺的鋼琴師在彈奏著鋼琴,那優雅而輕柔的鋼琴聲,在室內無限浪漫的流泄著。

  而火紅熱情的玫瑰花布得滿室都是,七彩繽紛的燈光不失優雅在室內折射開來……

  天啊!好漂亮的舞台、好輕柔的音樂、好浪漫的氣氛……

  「不不不!我一定是走錯屋子了!」自言自語的說著,祝因苔匆匆把大門給關了起來。

  她快步奔出別墅,睜大眼睛盯著牆上的門牌。

  「沒錯啊!這裡是仇宅啊!可是,為什麼屋裡的家具全被浪漫的裝設給取代了?我會不會是在作夢啊?還是……難道……不可能吧……」

  祝因苔若有所思的佇立正門口,十根纖細的手指頭,緊緊扯住白紗的長裙 ,那小手還在微微顫抖著。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拉高曳地的長裙,緩緩地步入仇家的大門。

  一步入被裝飾得浪漫華麗的室內,耳畔再度響起一串優美的鋼琴演奏聲。

  祝因苔將大門合上,視線慢慢地環看著四周。

  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那個鋼琴師……

  她的目光落在鋼琴師身上,可是正在彈奏的鋼琴師,卻不是方才她所見的那一位,而是……

  「王子?!」

  見他平安無事,祝因苔壓在心上的大石頭落下了,繼而驚喜萬分的喊出……

  這一喊,鋼琴聲突然停了下來,室內沉靜無聲。

  仇人揚停止了指間在琴鍵上的滑動,緩緩地拾起俊龐,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

  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會刻意安排這一場屬于兩人世界的生日舞會。

  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千百個不解。

  他曾幾何時在乎過祝因苔的生日?

  然而今天他偏偏直想給她一份驚喜,像發了瘋似的渴望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盼望她能快樂。

  這些年來,他一心想擺脫掉她,下意識卻又矛盾的想擁有她。

  他不該心疼她的痴情、她的傻勁,他不該對她有所感覺的,不是嗎?

  他那亂得一塌糊塗的心境,即使千方百計想要否認掉一切,依舊撇不掉蕩漾在他心湖下的憐惜。

  于是在這種矛盾情感的衝擊下,他漸漸察覺到祝因苔在他心中有著不同凡響的地位,同時他也漠視不了泛在他心口上的感覺。

  每當她哭泣時,她的淚水會絞痛他的五臟六腑,她的淚水會讓他的心疼得起顫,他確實只希望她快樂……

  他黑瞳裡隱約透露著深濃的情意,那是他自己尚未查覺到的。

  須臾,仇人揚 掉惱人的心思,自鋼琴椅上站起身來,取起擱在鋼琴蓋上的珠寶盒,步伐穩健的朝她的方向踱了過來。

  他身著英挺的西裝,使得原本就俊美非凡的他,看來更加迷人,渾身散發一股會讓人窒息的男性魅力。

  「因苔,生日快樂。」仇人揚在她面前停下腳步,緩緩地打開手中的珠寶盒。

  一道奪人的鑽石光芒,在她眼中耀眼的閃爍著。

  祝因苔整個眼眶都濕潤了,傻楞楞地站著,感動到達一句話也說不退場門。

  她由衷感謝老天爺,千挑細選著她的出生日期,因為若不是選在今天誕生,她徹夜未歸的事,不但會沒完沒了,仇人揚說不定會在一氣之下,做出令她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

  而如今,因為她的生日,她不但沒有受到挨罵,反而得到一整套昂貴的鑽石首飾,如此昂貴的奢侈品,絕對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而他竟舍得送給她這么好的東西……

  祝因苔痴迷的凝視著他,一瞬也不瞬的。

  她任由他取起鑽石項鍊,套在她纖細的雪頸上。

  她任由他取起鑽石手環,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她也任由他取下她的耳環,換上他所買的鑽石耳環。

  她更任由他彎下挺拔的身軀,湊近俊美的臉龐,溫柔的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這是多么、多么特別的一次生日呀!

  那從來就不重視她的男人,終于、終于肯推倒他刻意築起的心牆,卸下心上所有的防備,接受她的愛意。

  她是不是已在這一刻,得到了真正的福祉?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猝然,黑管家和仇家所有的僕人笑容滿面,一邊唱著生日快樂歌,一邊將半層樓高的精致蛋糕,小心翼翼地由餐廳裡推了出來。

  「喔!老天……」祝因苔連忙用手搗住自己的嘴,才不至於失控的哭出聲來。

  「少奶奶,請許願。」黑管家笑咪咪的直視著她。

  祝因苔講不出話來,只能用力的猛點頭,她模糊的視線重新回到仇人揚的身上。

  她濃密的長睫毛微顫著,迷戀的目光流連在他俊美的臉上,凝望著眼前這五官完美到無懈可擊的英俊臉龐。

  他臉部的每一道線條,都猶如刀割般清晰有力,充滿了超完美的男人魅力,尤其是那兩片弧度優美的剛毅唇形,特別叫人狂亂痴迷。

  她意外的發現了他黑眸底下的深情。

  他愛她?疑慮很快涌上她心口。

  祝因苔雙掌合十,閉上眼兒,她別無所求,只有一個心愿。

  倘若這是夢,那她希望這個夢能夠天長地久……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一股男人特有的氣息,令人窒息的環圍在她身邊,她回頭一望,她的小手被仇人揚的大掌一把握住了。

  「王子……」她瘦削的身體被健壯的他整個由后麵包住。

  她的小臉瞬間紅得宛如石榴,她的身子在顫抖、她的心在顫抖……

  「因苔,吹熄蠟燭,我們一起切蛋糕。」仇人揚用修長的指頭,溫柔的撫著她纖細的指頭。

  見她滿臉的感動,他感到欣慰,卻仍努力強忍著心中那不斷涌起的愛憐。

  他想要逼自己戴上虛偽的假面具,否定掉所有的情意,然而,他愈是努力隱藏自己的柔情,柔情偏偏像存心和他作對似的,愈發釋放。

  「好。」她從不知道像這樣的男人,也可以浪漫多情,她從來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也可以很溫柔……

  他牽引著她的手,用刀叉將蛋糕切開。

  「謝謝你們。」她哽咽著。

  鋼琴的演奏聲再度輕柔而起,而這次奏起的是華爾滋圓舞曲。

  仇人揚輕輕的扳過她身子,讓她貼近他的懷裡。

  兩人相對注視著,良久,才翩然起舞。

  他們的身子一圈又一圈的旋繞著,浪漫的舞出像童話般美麗的舞姿……

  一切是那樣的自然,輕柔的鋼琴聲漸轉成節奏緩慢的抒情曲。

  他們的身體自然而然的貼近彼此,舞步隨著音樂的節奏漸漸緩慢下來,浪漫的氣氛讓人容易遺忘四周的人,她的小嘴意外被他突然湊下來的唇給封緘。

  男人炙熱的雙唇在捕捉到女人兩片柔嫩的唇瓣后,滑嫩的舌蠻橫而霸道的侵入她的小嘴,放肆的蹂躪著她的小舌,探索她嘴裡的芬芳。

  他的眼裡有她意想不到的柔情,像霧又像夢……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陽台,懶洋洋的斜射進屋,溫暖了床上的一對人兒。

  「唔……」

  祝因苔緩緩地睜開自己的眼,轉動著一雙惺忪的睡眼,最後停留在小臉上方那張剛毅的俊龐上。

  沉睡中的他,雖然俊美如 ,卻多添了一股稚氣,像孩童一樣天真的睡容,她忍不住甜蜜的淺笑出來。

  她的小臉枕靠在他結實的臂膀上,小手輕輕擱在他胸膛上。

  即使在睡夢中,他偉壯的雙臂依然緊緊的呵護著嬌小瘦弱的她,彷彿只要他松手,她便會像一團泡沫消失不見似的。

  他害怕失去她?

  或者,他已愛上了她?

  無論如何,她都要問清楚,為什麼他突然對她那么好。

  「起床了,王子,天亮了,我有話問你。」冒著被挨罵的風險,她輕輕的搖著他身體。

  「唔……」仇人揚勉強的睜開一只眼睛,並懶洋洋望了她一眼,又閉了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週末。」

  「是週末,」她用手扳開他沉重的眼皮。

  向來膽小如鼠的她,實在擔心她這瘋狂的殘忍舉動,會不會惹來他一陣咆哮,畢竟她騷擾了他的睡眠。可是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哎……」週末是充電的最佳時機,而電力尚未充夠之前,誰都不能把他吵醒。

  「你別睡嘛,我有事想和你談談。」祝因苔不理會可能被他扭斷頭的危險,堅持地道。

  「等我醒了再說,我真的很累。」他推開她,翻了個身。

  「你現下已經醒了。」

  「不……我……沉睡著……」他發出像夢囈一般的聲音。

  「才不是,你已經醒了。」祝因苔扳過他的身子,雙手一起撐開他的一對眼皮。

  仇人揚的四肢張成了大字,她上半部身子整個壓在他身上。

  「幻覺……你出現了幻覺……」

  好厲害喔,他的眼皮已被她撐開了,居然還可以睜著眼睛繼續睡耶!她好佩服他喔!

  「胡說,才不是幻覺呢,你真的醒了。快起來,我的事很重要,和你談完之后,你就可以繼續睡了。」

  「唔……」他仍不肯醒來。

  「你很像一只貪睡的豬耶!」

  她生氣的扯開他的被單,露出他一大片健美的胸肌。

  她吞了吞口水,再往下一扯,被單下的他是光溜溜的。

  而他,不在乎,也沒回應,還繼續沉睡著。

  「后!」她生氣的發出抗議之聲。

  不管了!她一定要把他吵醒!

  想著,祝因苔咚咚咚的跑下床,披上睡袍后,劈裡啪啦的奔下樓,半響,像旋風似的卷回床上。

  她趴在他身上,專注的研究著他,小心的用指頭撐開他的眼皮,然後用晒衣架上的夾子,夾住他兩片眼皮。

  「看你怎么睡,嘻。」這是傑作,她覺得自己很聰明,不禁得意的對他哈哈大笑。

  「嗯……」仇人揚伸手把夾子剝掉,眼睛雖緊合著,但低沈的聲音卻透露著不耐與煩躁,「有事快說!真被你煩死!」

  「你愛不愛我?」

  「……」仇人揚的瞌睡虫被這句話打得只只尸骨無存,瞬間他張大了黑瞳,目光凶狠地直瞪著她。

  她被他這么一瞪,立刻嚇得縮起秀肩,身子瑟瑟發抖,「你、你、你你你……你干嘛這么凶的瞪人家啊?」

  嗚嗚,死了,他的表情好恐怖,該不會他昨晚的溫柔全被夢神吞噬了吧?他又恢復過去那個陰陽怪氣的惡魔了嗎?

  「你把我吵醒,就為了這點小事?」仇人揚不爽的瞇起黑眸。

  「小事?」祝因苔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努力想要壯大自己的膽子,「這件事不算小,很重要的。」

  「神經病!」仇人揚沒當場將她的脖子扭下來,算她走運。

  咒罵了一聲,他拉起被單,往頭上一蓋,繼續睡。

  她一看不得了!

  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該識相的打退堂鼓……

  不不不!為了得到答案,無論如何,即使她嚇得渾身直發抖,她也要堅強的面對,有著非得到答案不可的決心。

  她開始胡亂的搖起他身子。

  「你不能睡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夠了喔!」他發出嚴厲的警告。

  「拜托你告訴我嘛!」她心一急,就像發了瘋似的拚命搖著他,甚至一掌朝他臀部拍了下去。

  好痛!嗚嗚,她的手痛。

  哇!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瘋了?她居然打他?!

  慘了、慘了!這頭獅子會不會發威呢?

  她偏著小腦袋想了想,經過昨夜的浪漫與激情,仇人揚的表現又是那樣溫柔體貼,所以她想,或許她囂張一下,是可以得到寬恕與縱容的。

  因而,無論如何,她覺得自己必須把握住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盤問他一番不可。

  「你──簡直──逼人太甚!」仇人揚這座火山終于爆發了。

  祝因苔怕極了,無辜的眨著水靈的眼兒。

  「你你你……你想怎樣呀?別忘了昨夜你有多溫柔的待人家喔!」

  「就因為我昨晚那樣待你,你就天真的以為,可以得寸進尺了嗎?要不是因為昨天是你生日,你徹夜未歸的事,我是絕不會這么輕易的饒了你。」

  笨女人!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仇人揚怒極了。

  「喔!哪有這種事啊?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溫柔只給一天哦?」

  太殘忍了,虧她昨天那么誠懇的許願,原來那都是騙人的,她再也不相信了啦!

  「不然呢?勸你不要不知好歹。」一天就夠了,她還想怎樣?「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營造浪漫,陪你一輩子。」

  或者應該說,他沒那個美國時問,陪她演一輩子的浪漫戲──

  昨天,他逼自己去相信那一切,都是他演出來的戲,即使他迫切的想要她,迫切的渴望她,但他在臨睡之前,仍為自己找出許多藉口──

  他需要她、他要她,也或許不能失去她,全是因為情慾。

  沒錯,他對她只有欲,沒有愛。

  「什麼?!哇!嗚嗚──你好可惡!我好傷心!嗚嗚……」祝因苔快難過死了,悲傷的掩臉痛哭起來。

  她的淚令他揪心,怎會這樣?那煩人的感覺又來了!可惡!他還可以說,心疼也可以演的嗎?

  「不要哭!」他怒不可遏的吼道,「一大清早就哭,你夠了喔!」

  「你才夠了呢!人家偏要哭!」祝因苔害怕的發著抖,哭得傷心欲絕,雖膽怯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卻又忍不住想頂嘴。

  「不許哭了!」

  「你真的很奇怪耶!你明明愛人家,都不承認!」她才不信他真的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

  「吃錯藥啦!你憑什麼說我愛你?」

  「直覺嘛!」

  「直覺你的頭!」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她會知道?騙誰呀!

  「就是我的頭!昨晚我們激情過后,你一直抱著人家,還一直吻我,一直親我耶,還說你不愛我!」她委屈不已的泣叫,身子連連抽搐了好幾下。

  「你真是有毛病,親你就表示愛你嗎?那我不知愛過幾回了。」太可笑了,仇人揚發覺她的話很沒有說服力。

  「我才沒有毛病,你這心口不一的臭男人,你根本不抱其它的女人,你只抱我的,所以你絕對是愛我的!」

  反正話題已莫名其妙被切入重點了,那就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即使祝因苔怕得又抖又顫,但她一再告訴自己,別怕他!眼下正是她和他講清楚、說明白的好時機。

  「我沒有愛你。」

  「那你一定想要愛我!」

  「我完全不想要愛你。」

  「那你至少也有一點點在乎我的!」

  「沒有。」他再度否認。

  「你──」祝因苔臉色一片蒼白,「你再說一次!」

  仇人揚一臉正經,「不愛你是為你好。」

  「你亂講!」哪有這一回事?,她聽他在吹牛。

  「我若愛上你,你麻煩就大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說?」她歪著小腦袋,傻兮兮的問。

  「因為我一向都討厭女人,所以我若真的愛上你,就表示我腦袋不正常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祝因苔好傷心的把臉埋進枕頭裡,嚎啕大哭起來。

  「真搞不懂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難道除了情情愛愛,都沒有其它了嗎?」情呀,愛呀,真的讓他很受不了,對他而言,都是肉麻到要死的話。

  「你要是不愛人家,干嘛一再和我發生關係呀?」

  要她逼自己去相信,他根本不愛自己,那簡直是酷刑!她寧可聽到謊言,也不要他這么坦白;她寧願催眠自己,也不願清醒。

  「我就是愛你,才願意和你上床的,相對的,你也一定因為愛我,才和我發生關係的,誰都知道你討厭女生。」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到最後他和凱仍是清清白白?

  一時之間,仇人揚真的認真地思考起她的話。

  她說的沒錯,他因為討厭女生,所以他不輕易和人歡愛,可是他不只一次和她上床,還一再的和她上床。

  他不只和她上床,還迷戀她身上的味道;當然還不只迷戀她的味道,他也喜歡抱她、親她……

  該死,他干嘛認真去思考她的話?她的腦袋裡都裝滿了情愛的垃圾!沒有其它了。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沒愛也可以有欲的。」

  總之,她是豬頭,他才懶得跟她講。

  而現下,他的瞌睡虫也全被她打跑了,要他睡也睡不著了。

  「你要去哪啊?」見他下了床,她緊張的問道,好怕他一氣之下,便永遠都不理她。

  「去一個沒有你的聲音的地方!」他說著氣話,踱步走進浴室梳洗。

  「我的聲音惹你不高興了?」

  「對!你再哭下去,我就會想揍你!」他胡亂的刷著牙。

  她哭得他心煩意亂,害他的心一直糾成一團,那滋味很不好受。

  「為什麼我哭就想揍我啊?」嗚嗚,她小臉又皺了起來。

  「因為──」難不成他還要跟她報告,她哭亂他的心嗎?

  她等著答案。他居然說要揍她耶,那嫁給他還得了?

  可是,他到底會不會真的揍她?

  嗚嗚,他如果真的揍她的話,她一定會很可憐的。

  嗚嗚,那她會很想去死的。

  嗚嗚,想到這兒,新淚又盈滿整個眼眶,她覺得好委屈、好冤枉。

  「吼!你敢哭一聲試試,我真的會揍你!」仇人揚從嘴裡掏出牙刷,指著她。

  她咬住下唇,努力地想憋住淚意,她憋住、再憋住……

  見她當真憋住了,他松了一口氣,低頭放心的開始漱口。

  倏地,她莫名其妙的放聲尖叫。

  而他噗地一聲,含在嘴裡的水全噴了出去。

  「哇!嗚嗚……我受不了了!你都惹我哭!給你揍啊!你揍啊!嗚嗚嗚……」她一面哭著喳呼,一面沖向他,然後用胸博頂撞他的粗臂。

  「你──」他怒極了,用力將牙刷扔進洗臉盆裡,「你現下是把我的話當屁話就是了?」

  「是又怎樣?」為了證明他的話,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算會被打死,她都要豁出去了。

  「你不把我氣死,不甘心就是了!」他覺得她很白目。

  「是又如何?」

  「你不信我真的會揍你,是不是?」

  「哼!」

  「你想考驗我,是不是?」

  「就是!不行嗎?有種揍我啊!哼!」她依然不知死活的挑釁,其實她內心怕得要死。

  黑瞳閃過一抹銳光。

  她駭怕的退了一步。

  那銳光逼近了她。

  她怕得快哭出來了,但嗚咽聲還來不及呼出,雪白細臂便被一把掐住了。

  「哇!」以為就此會被他揍扁的她,嚇得直尖叫。

  他粗魯的拉開她蒙住淚顏的小手,粗魯的將她鎖入懷中。

  「不要!」她掙扎著。

  仇人揚卻在下一秒鐘捕捉了她的唇,生氣的吻著她、狂野的吻著她。

  他直想吻去她的心傷、吻走她的淚意,好撫平他心中對她的憐惜與心疼……

  良久,仇人揚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她唇瓣,俊龐倏地漲紅了起來。

  見他臉紅,祝因苔笑了,笑得好開心,她軋澀難言的抖著聲問道︰

  「你不是要揍我嗎?為什麼親我?」

  「我怎么會知道! 真是莫名其妙!」

  天知道他干嘛要親她?

  混蛋!他真該死!他絕不信他會這么好色!

  是她該死才對!沒錯,因為是她引誘他一再的犯下色戒。

  仇人揚怒氣沖沖的走出浴室,然後、一腳踢開房門,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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