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房間內,揮手遣走送熱水的小二,慕容境蘇小邪還沒開口,小孟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懇求:「兩位大爺饒命啊,我的確有不良居心。可是未遂啊,所以按照唐律,大爺是否該要給個緩刑?」
慕容境瞅瞅蘇小邪,又瞅瞅小孟,強壓一股無名之火,笑吟吟問:「你要對他有什麼企圖?不妨說來聽聽。」
小孟趕緊搖頭,忽又點頭:「企圖麼是有一點,不過不是對……」一語既出,蘇小邪已經一座小山似的站在他面前,虎視眈眈,正要說話,又回頭瞥了一眼慕容境,立即變臉似的蹲下,和藹可親狀:「小孟,你是喜歡我了嗎?」
小孟完全傻了,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慕容境卻走過來,溫柔的扶起小孟:「孟賢弟地上太涼,坐椅子上說話。」
道士如坐針氈的坐下,心裡愈發惴惴不安。蘇小邪給他倒了杯茶,親自送到他手上,慕容境則家長裡短,無微不至的問候他祖宗八輩。好像這道士不是跟蹤案的嫌疑人,而是他鄉偶遇的故知。小孟端著茶不敢喝,左看右看,深疑其中有毒,也許還不只一種劇毒;耳聽慕容境的問,口裡嗯嗯啊啊,就是不敢多說一字,生怕一開口就中了人家圈套。蘇大少見他冷汗滴下,便遞了一條手巾,慕容境則自袖中掏出一把折扇,遞給他扇風。道士一打開扇子,鍋便炸開了。
只聽蘇小邪道:「這扇子原來一直藏在你身上,你還唬我說沒有。」
慕容境答曰:「我哪有唬你,你幾年不見,我不對著扇子睹物思人,又能怎樣?」
蘇小邪生硬語氣立時軟了:「你……你這傢伙最口是心非,誰知道你現在說的是否真話。」
慕容境卻更硬氣:「認識之初你不覺我真心,情有可原;而今我對你如何,你難道看不出?你太傷我心。罷罷罷,現在有了這企圖之人,你要另擇他枝我慕容境絕不阻攔。」
蘇小邪大怒:「你當我是什麼?!皮球嗎?可以隨便踢來踢去的!你!」冷不丁一指小孟,把小孟嚇一跳,茶杯咣當扔在地上,「你給我聽著——我蘇小邪是慕容境的,他慕容境是我蘇小邪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是,我們馬上就要成親的。無論你是誰,使什麼手段,都絕沒半點機會。立刻給我滾!」
小孟這才恍悟,兩個人是把他當做有斷袖之癖之人了,以為他所說的企圖是對他們那樣那樣的。這可了不得,趕緊解釋:「不是,不是,兩位爺爺誤會了。我是來替師傅報仇的。」
「啊?」顧不得又長了一輩,兩人異口同聲反問,「你來報仇的?」
小道士趕緊繼續:「是啊,我師傅就是當初好心給你們算命算姻緣,結果被你倆嚇到歸天的那個。」
慕容境想了想,終於有了點印象,呵呵一笑,放下心來:「小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了。」
蘇小邪大窘,惡狠狠看了一眼懵懂道士,心道,都怪你亂報的哪門子仇,害我親口許了終身。本來打算拖著慕容境打持久戰,直到他同意一直在下面才肯成親的蘇小邪蘇大少,終是敗在自己親手釀的一壇老醋裡。咬牙,他得討回來。眉毛一豎,指著小道士鼻尖笑的詭異:「你現在打算怎麼報仇呢?還是說你怕了我們不報了?小心你師傅在天之靈時時刻刻跟著你,瞧著你呢。」
小孟鼻涕眼淚立刻被嚇得倒流回腦,襠下熱熱:「這、這、這……我、我、我……」
慕容境手一抬,指了他條明路:「還不趕緊回去接著修煉,早日得道成仙才可超度你師傅,說不定那時你們師徒一併位列仙班,你師傅感激你都來不及呢。」
一語中的,醍醐灌頂,小孟千恩萬謝的走了。
輪到蘇小邪腳底下抹油——想溜。卻被一雙臂膀提前抱在懷裡,溫柔低語縈繞耳邊:「小邪,你可知你這句話,我盼了多久嗎?」雖然明白蘇小邪的心意始終和自己相同,可一直都是他在表白,一直都是他在主動的被動局面,卻是慕容境不很喜歡的,他怕哪天蘇大少又生氣了,又對自己說:慕容境,我不要你了!他慕容境是人不是神,他的七情六慾都綁在此一人身上,所以更需安全確認。現在可好,守得雲開見月明,他親口說了,他親耳聽的,誰也不能悔。至於小孟,呵呵,慕容境想,借刀殺人不是好事,但借人挑撥撥出一門親事,倒不失為美妙一樁。
春風拂柳般碰觸他唇,僅僅一碰而已,一碰便罷休,同時鬆開臂彎,慕容境凝眸看向蘇小邪眼底。期待更多的人兒自然不滿,偏偏又羞赧,鉚了全身氣力才反手抱住慕容境,剛擁住就觸電似的鬆開——他聽見門廊有人經過,剛剛小孟離開時恰巧沒掩門。慕容境才見頑固如蘇小邪好容易開了竅,就被人打擾,立時惱怒的去關門。門縫裡小二哥笑臉已擠進來:「二位客官,要開水不?」
蘇小邪不悅道:「不是說不要嗎?」
小二一臉巴結相:「我們這裡要開水的不要銀子,不要開水的則要銀子。」
「這是為何?」
「要麼買水要麼買清閒。這是店規。」
慕容境忽然想起當初蘇小邪也曾客串店家,樂了:「小邪,這是家白店呢。咱們可是住對了。」伸手掏了散碎銀子打發了小二,鎖門關窗回來,蘇小邪還站在原地嘟囔:「什麼白店?分明就是家名副其實的黑店。還打賞他,要我,早就賞他幾個耳光了。」
慕容境擺擺手:「小邪,所謂黑店是暗搶暗偷的,可這家是明著要的,已經很不賴了。」
蘇小邪眼睛一瞪:「都怨你,到這鬼地方來做什麼?你到底要領我去哪裡?」
慕容境依舊擺手:「今晚休息一宿,明天中午就能到。」氣他還不說實話,蘇小邪抓過面前晃悠的手,啊嗚就是一口,咬在嘴裡又不肯敢使勁,只好適力對對牙,心道嚇唬嚇唬他便罷了。誰知無意抬頭正對上那人炙熱目光:「小邪,別誘惑我,否則……我今晚就不吃晚飯了。」不吃晚飯就是要吃我了,快跑,急忙吐出他手指,趕快溜。豈料腰帶已經被抓在他另一隻手裡,他這一跑,那邊一拉,正好鬆解,懷抱因此大敞。趕快去拽腰帶,又被一股力量順手牽羊的帶回原地,下一刻,已與他翻滾在床,慕容境溫暖手掌已開始探索他肌膚。
「這次該我在上面……」蘇小邪苦苦掙扎。豈料慕容境真的就停手乖乖躺在一旁,靜候他撲來。
「你……」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床邊,蘇小邪有點無措。
「你要快點啊,我可能一會就會反悔。」
「不許反悔!」反悔二字彷彿大腳,踩了蘇大少的猴子尾巴,啊嗚一聲那人轉頭張牙舞爪撲上來,將慕容境從嘴巴舌頭開始吃,一點一點,一寸一寸,逐步吃干抹淨。慕容境由著他帶自己慾海裡沉浮,心卻樂開一朵小花:蘇小邪啊蘇小邪,看你今後如何離得開我。
感覺他緩緩插了進來,慕容境忽然身子一轉,變動體位,坐在他腿上。身後含著的雄偉因為姿勢變動更變的粗壯,摩擦著慕容境的極限。微微吁了口氣,停了一刻,再睜眼,面前蘇大少的俊秀面龐已經鬼變,紅的血滴一樣,連眼白都染了色。他忍得多辛苦,那人都當不知道,低頭嘬蘇小邪的嘴唇,□似的以舌掃蕩。蘇小邪想動卻被那人壓得結實,一動都不能,彷彿坐在火盆上烤,熟是唯一結局。
「阿境……」蘇小邪實在耐不住了,一開口已經有了哀求意味。曉得他雖然辛苦,但是因為不想傷自己才沒有妄動,慕容境心中更喜,微微扭動了一下腰。一動便引得蘇小邪一陣狂呼:「阿境……啊啊……不要停!!!」同樣一股熱流自小腹逆流而上,湧至全身,慕容境也不等了,開始上下顛覆吞吐,引領蘇小邪一再瘋狂,幾乎就要騰上雲霄。手臂纏繞他頸項,指甲同時抓上慕容境肩頭,蘇小邪尖叫著瞬間爆發,一股熱浪直接燙進慕容境體內,致使他也難以把持,同時釋放。
疲憊倒下,手臂還抱著慕容境,蘇小邪心想:不妙,他怎麼總能掌握主動?
慕容境心亦在歡歌:蘇小邪,管叫你永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其實我原本是叫慕容鏡的,專門辟邪的鏡,可惜,你無從知道了。
大結局
尾
「這是哪裡?」
「這是我家老宅。」
「來這幹嘛?」
「找東西。」
「什麼東西?」
「聖旨。」
「聖旨?你怎麼會有?」
「前朝的。」
「前朝的拿來幹嘛?」
「乃是我老爺爺輩分的一個親戚奉旨出嫁的一道聖旨,可以拿來一改,送給少林,也好免去咱們的麻煩。」
「……慕容境你太有才了,前朝聖旨也能廢物利用。可……少林認嗎?」
「不要低估少林人士的文化水平,聖旨這兩個字他們絕對應該認識。」
「你就不怕人家翻看裡面的內容?」
「到時候,我叫韓師傅去,晃一圈就走。實在不行,提前招呼丐幫,大家熱熱鬧鬧一哄而上,亂糟糟的誰顧得上細看。」
「……慕容境,幸虧你沒有為官,否則……否則定是個權奸。」
「過獎過獎,權奸也有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之事。」
「什麼?」
「有一人親口答應嫁我,可到現在也沒什麼表現?」
「胡說,什麼叫沒什麼表現?」床都上了好多遍,還要怎麼樣?!!!
「沒入戶籍,沒過家門,算不上姻緣。故而我心裡……萬一……哪天他一高興跑路了,我去哪裡尋?那可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人。」
「阿境……」難得見少年羞紅了臉。慕容境心道:得趕緊讓他嫁過來,不然以他這耳根子軟的毛病,誰誇跟誰走,到時可就當真不妙了:「小邪,不如就趁大哥和么妹成親的良機,咱們也辦了吧。好事成雙么。」
「辦也可以,不過你要嫁到我家去。」
「嫁到你家沒問題,但是我要當老公。」
「為什麼你是老公?」
「咱倆都是男的吧?」
「對。」
「男的也叫公對吧?」
「嗯,對。」
「我比你大對吧?」
「……對。」蘇小邪忽然有種掉進陷阱的感覺。
「所以比你老,對吧?」
「……對!」蘇小邪已經恨的咬牙了。
「所以你叫我老公,沒錯吧?!」
「慕容境!!!」
「你該換個稱呼。」
「我換!我換!我換換換!」
「你咬牙做什麼?想不到該叫我什麼嗎?不是剛剛提醒過你的嗎?唉,你外表還是比內裡看起來聰明些。」
「我、跟、你、沒、完!!!!」舉拳追打。
「樂意之至!!!」那人懷抱彷彿漁網,收住氣勢洶洶的某位『大神』,「一輩子的工夫夠不夠?」
(完)
<錯鴛鴦>附詞一首:
本來我是我,本來你是你,暖暖西湖畔,姻緣忽然襲。
難道誰注定,難道是天意,難道花田夜下,月老醉未醒?
如今我非我,如今你非你,你中有了我,我中有了你。
打碎是一起,成全是一起,誰網織千千錯,網住彼此生?
歡笑非常,憂愁非常,一切的一因你而非常;
離別非常,相聚非常,紅塵的紅有你才更紅。
都說滄桑,都說悠長,浮華錯了一曲錯鴛鴦;
也許美夢,也許徜徉,喧囂樂定一段樂融融。
你是鴛鴦錯,我是錯鴛鴦,誰把紅線搭錯樁;
你是心兒動,我是情蕩漾,管他因由多荒唐。
你是鴛鴦錯,我是錯鴛鴦,誰把紅線搭錯樁;
你是心兒動,我是情蕩漾,管他因由多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