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現代都市]
《薄紗下的笑靨》作者：Kaze風 [完結+番外] (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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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11-15 16:46
標題:
《薄紗下的笑靨》作者：Kaze風 [完結+番外] (短文)
文案：
小時候我的生辰願望，從來都只有一個。
我希望穿上雪白的婚紗，由父親牽著我的手，步過漫長的紅地毯，把我交給一個我深愛著、可以付託一生的人。
而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塊半透明、若隱若現的薄紗覆蓋在臉上，可以讓我最愛的人，在揭開它的那一刻，看到我最漂亮的笑靨。
父母聽後，都笑笑，說我是小傻蛋，只有新娘子才會穿婚紗的。
我說、那麼我要做新娘子，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別胡說了，小夜是男孩子，將來要找個漂亮的女孩，兩人組成一個家。
那麼面紗呢？我不穿婚紗了，可不可以蓋著面紗才出去？
媽媽忍俊不禁，把一個小蛋糕分開兩半，遞了一邊給我。小夜你別鬧了，快吃蛋糕，今天你們生日，難得父母親賺到些錢，讓你們吃蛋糕。
序
小時候我的生辰願望，從來都只有一個。
我希望穿上雪白的婚紗，由父親牽著我的手，步過漫長的紅地毯，把我交給一個我深愛著、可以付託一生的人。
而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塊半透明、若隱若現的薄紗覆蓋在臉上，可以讓我最愛的人，在揭開它的那一刻，看到我最漂亮的笑靨。
父母聽後，都笑笑，說我是小傻蛋，只有新娘子才會穿婚紗的。
我說、那麽我要做新娘子，做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別胡說了，小夜是男孩子，將來要找個漂亮的女孩，兩人組成一個家。
那麽面紗呢？我不穿婚紗了，可不可以蓋著面紗才出去？
媽媽忍俊不禁，把一個小蛋糕分開兩半，遞了一邊給我。小夜你別鬧了，快吃蛋糕，今天你們生日，難得父母親賺到些錢，讓你們吃蛋糕。
我和哥哥接過，把香香甜甜的蛋糕吃進口裏，注意力都放進去。待父母走開，去忙別的事，哥哥把手上沒吃過的蛋糕給我，說弟弟我不餓，你吃了它吧。
還有。哥哥露出好美的笑容，望著我說。我相信你一定會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子，到時我代替爸爸，牽著你的手走紅地毯好嗎？
重重點下頭，望著那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孔，不知道我心愛的人，會否錯認我倆？
不、不會的……因為只有我會披著薄紗，露出最漂亮的笑靨。
那年的生辰好快樂，我們一家四個人，過了個暖洋洋的生辰。縱而那是個寒冬，縱而那是我最後一個渡過的生辰……
但我永遠不會忘記，哥哥說要牽著我的手，把我交予心愛的人。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11-15 16:47
1
『……美國科技國際集團總裁於晚上10時零5分，被發現倒臥於入住的酒店，警方到達現場後，證實死因是心臟中槍即時暴斃，現正全力調查中……』
無視於電視上播放著的新聞報導，特別訂制的超大型床鋪上交纏著兩具肉體，躺著張開腿的，是一名黑髮、臉無表情的青年，顯然很習慣被男人進入，即使是激烈的抽插也不哼一聲，只維持著一號表情，身體隨男人的動作起伏著。
把欲望從青年體內抽出，男人命令他轉身趴著。聽話地轉過身，手指緊抓床單、臀部繞得老高地感受男人再次進入體內，除了淫蕩的交合聲及沉重的呼吸聲，房間就只有電視還在發出吵吵雜雜的無意義語句。
新聞報導完畢，男人也剛好在體內宣洩出白濁，半小時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感到男人離開體內，青年這才翻過身，下床後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低著頭動也不動，直至男人托起他的臉讚賞「夜、你做得很好。」
「謝謝老闆讚賞。」沒有半絲感情起伏地說著，男人滿意地輕拍他的臉「去清洗吧。」沒有半絲反抗地照做，彷如只會聽命行事的洋娃娃。
洋娃娃、沒錯……組織需要的就是這種人，沒有絲毫喜怒哀樂，更不需要任何不必要的感情，只需要確實完美的完成任務，並且不會有個人意見或分歧。
還有、他擁有一副誘人的身軀，男人露出淫穢的笑容，當年、殺掉唐是正確的，不然他今天就不會得到這麽完美的殺人機器。
外面傳來男人的大笑，浴室的人卻還是沒有感覺地在清理身體。
絲毫沒有羞澀地張開腿，雙手分開臀部，並以手指塗出男人留在裏面的液體。
他並不覺得有沒有清理掉是否重要，只記得有個男人不喜歡他體內留著奇怪的東西，尤其是別個男人的體液。
所以可能的話，他都會記得清理掉，即使是出任務後的疲倦身軀，也不能阻止他留在水中懷念……
那個曾經一度被自己遺忘的人。
剛開始真的忘記了他，完完全全地。
若有個人某天醒來把一切忘掉，連自己也不記得是誰的話，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恐懼、憤怒、驚慌失措？他卻只是茫然地看著前方，連表達感情的方式也遺忘了。
但內心卻有點放不下，是什麽？環視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孔，想要在當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卻並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有反應。是心裏的感覺出錯，抑或是他們都不對？
離開醫院後，他們把他帶到一個房間，很大、裏面坐著一個男人，看上去很冰冷，是那種絕對做得出、微笑著把槍對著你的太陽穴板下機版，還附加一句『路上小心』的人。看到他，終於有熟悉的感覺，卻不是一直在尋找的那種。
只因為，他知道自己也是這樣的人，因此當男人平靜地說，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的時候，毫無唐突的感覺，反而有種親切感。
尤其手指觸上槍的質感，如此實在，讓他不得不相信。
男人抱著他，輕咬他的耳垂「除了這種身分，你還有更重要的……就是、你是我的玩物。」
沒感覺的身軀，讓他直覺男人在說謊，從前的自己跟他、應該並沒關係。
但卻推不開他，當世界只有殺人、槍及男人的時候，身邊多留一樣熟悉的事物總是好的。
男人告訴他，他的名字是夜，而男人的名字是傑。但他還是只稱男人做老闆，稱自己做我。
記憶中，有一個被遺忘的名字、很重要的名字……
熱水把臉薰紅，這年來隱隱約約記得了一點事情、一些片段，當中很多笑聲、責駡、淚水……自己曾經是一個感情如此豐富的人麽？還是只為著那個不記得名字的人。
某夜的夢裏，腦海曾快速閃過一個男人的臉，一閃即逝，卻是如此撕心。首次滿身是汗地驚醒，卻覺得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
好像總會有個男人適時出現，抱住從惡夢中逃出來的他。那是雙很溫暖的手臂……
結果他沒有再細想，總覺得要是想起來了，他會得到一些東西，卻會失去更多……
但記憶還是隨著時間慢慢一點點地洩露出來，像一個不盡職的守密者，總之偶爾說漏了嘴，把別人的興致挑起來後，卻又三緘其口。
這段時間，他只能確定兩件事。
第一件事，他確而至確是一個殺手，那些人臨死前的求饒及哀號總在耳邊回盪；另一件就是，那個被遺忘的男人，的確是對他很重要的人，甚至跟他失去記憶的事有莫大關係。
有想過跟別人打聽關於他的事，心底卻覺得若他提起，一切就都會亂掉了。因此他決定保持沉默、包括感情。而且好像有誰說過……
回憶不由自己想起來，就沒有意義了。
2
武紀第一次見到予夜，是在他八歲的時候，小小的孩子穿得漂亮，還敢揚著天真的笑容，他不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來著？
老闆把人交給他，留下一句，唐、這人交給你來帶。不讓自己帶有感情地點頭，看向只到自己膝蓋高的小男孩，蹲下。
「你叫什麽名字？」就是蹲著也比孩子高，粗糙的大手放在孩子柔軟的發上，詢問。
半帶恐懼，但好奇卻占了更多，孩子終於停了東張西望的眼神，定定望著面前兇惡的男人「爹地說，詢問別人之前，要先說出自己的名字。」
語不驚人死不休。
忍著想捏死他的衝動，武紀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動氣，尤其對方是還沒斷奶的小娃兒，但看到孩子帶著打量的聰明雙眼，竟覺得有種被對方耍著玩的感覺。
「好，不想說就算了，跟著來，我帶你到房間去。」率先站起身，邁著長腿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路上遇到個人，就吩咐他在房間多加張床「以後你就跟我同住。」
孩子眼睛閃過光，露出似有若無的笑容，不知是為自己、抑或在計算他什麽。
幾個人搬來一張床，還有不少孩子的衣服，清一色模樣的黑色緊衣身，武紀把衣服都丟給予夜，要他換上。
予夜微笑，毫不彆扭地在男人面前脫下衣服，換上不太舒適的黑色皮質緊身衣。
打量著，這孩子大概是個可造之材，縱然只有八歲，卻已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這也是雙面刃，能力強固然好，太未經世事卻會造就狂妄性格。武紀在心底暗想，總要有個人能管治他才行，難怪老闆把他交給自己，這頭小野豹。
「好了吧？」待予夜換好衣服，武紀領著他在組織四周走一圈，看到任何人都要他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據武紀的說話，紀律是組織中最重要的。走畢全程，兩人來到飯廳，武紀要廚房為他準備肉湯炒飯，並把它推到予夜面前。
「快吃吧，一天下來你也該餓了。」面前香噴噴的食物誘惑著予夜，只疑惑了三秒鐘，就開始狼吞虎嚥。武紀點起香煙，又一個被貧窮家庭拋棄的孩子。
「好好做，這兒不是什麽正當地方，但只是你用心，絕對給你住好的、吃好的，不用聽別人指揮。」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男人的話倒卻是銘記在心，一定要成功，不然就會餓肚子、並且被人拋棄。
為了三餐溫飽的孩子如此想著，吃光面前首次吃到的美味食物。
「謝謝你……」開口，才發現還沒知道對方的名字，想起自己的不禮貌，頓時紅了臉「呃……我叫予夜。」輕咳一聲，掩飾嘴角的笑意，這孩子真簡單，收服了他的胃就好「武紀，你可以叫我武哥。」
點頭，揚起燦爛的笑容「謝喇，武哥，想不到你長得像殺人犯，人還不錯嘛！」咳、前言收回，這小子還是有待好好教育。刻意揚起邪魅笑容「你說得對，咱們這兒都是殺人犯。」
六年下來，予夜的表現一直良好，無論體能或是瞄準訓練都難不到他，尤其一支『941』更是在他手中玩得出神入化。
雖然還沒正式出任務，但二年前已正式配有自己的手槍，以色列制的傑裏科941式9mm手槍，槍身輕巧並可供左右使用，並且備有發光點，適合夜間行動。
予夜曾嘟著嘴埋怨，自己也想要一支跟武紀一樣的，美國M617型左輪手槍，卻以槍身太大不便使用而被駁回。
這麽多年下來，組織是在做什麽工作的，予夜早一清二楚。除了接受殺人的工作外，組織還包括傳運毒品、經營地下賭場、販賣人口作色情事業……簡單說，就是無惡不作。
予夜對這一切並沒反感，偶爾跟武紀出任務，看著目標在自己面前逝世也毫無感覺。
這點令老闆更為滿意，武紀卻覺得他過於冷漠，年紀小小怎會對殺人無動於衷。
但武紀卻從不曾詢問予夜到組識前的事，只當他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予夜十四歲這年，終於正式出任務。
『6月18日、目標出現時間為03時16分、由夜行動、唐從旁指導、執行方法不規定。』
笑笑接過指示，絲毫沒有首次出任務的緊張，反而像期待這刻已久。
予夜整晚躲在房間裏準備，直至非要行動不可時，才以驚豔的模樣出現。
身體包裹在黑蕾絲的女裝內，臉孔被厚厚的化妝品所掩蓋，淡金色的假髮直垂至腰，漂亮的尤物出現在武紀面前，聲音卻是予夜的「走吧。」
從遠處看著夜接受目標物，裝作酒醉的輕靠在男人身上，在目標扶著他的時候，把手伸進手袋裏，隔著手袋就往男人的心臟射去，連槍也不用拔出來，時間不到一秒。
接下來卻是最高深的演技，雙手按在死者的傷口中尖聲大叫，急速地淚流滿面充分表現出一個無助的女性，被人帶回警局後，致電跟在外面的武紀要他半小時後來為他保釋。
完美地把任務完成，連嫌疑也脫清，武紀不得不佩服他的智慧及膽識，以及早有預謀，沒想到他竟然連『女人』的證件也準備好了，想必一開始就準備把事物鬧大，武紀為他的大費周章搖頭，他卻只是微笑說，要為第一次任務留個紀念。
3
回到組織後，兩人立即被老闆招了去，直誇予夜做得好，轟轟烈烈，把那些員警們給擺一道，大快人心。
嘴角含著自信的笑容，予夜輕挑地拋個媚眼，加上身上打扮活脫像個風塵女「老闆、過獎喇！」聲音甜溜溜的，卻聽得武紀不是味兒。
老闆打個眼色，要武紀先走，手卻拉住予夜「你留下來。」白癡也知道他們要幹什麽。
武紀沒說什麽，退了出去，只是在關門前複雜地打量一眼予夜，有點明白他故意變裝的用意。
撩起裙擺，予夜爬上男人的腿誇坐於上，裙子淫蕩地拉到大腿，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玉腿，而裙裏面竟是空空如也。
雙手纏上男人的脖子，指甲輕輕一刮順勢解開男人的領帶，束在自身的欲望上，還可笑地打了個蝴蝶結。
雙手一直下滑，鈕子一顆一顆地解開，就在想把男人的襯衣脫下來時，卻被一把摔到地面「聰明反被聰明誤，夜、你別太自以為事。」
伏在地上咬唇，不明解地看著老闆，男人要的都是這些，不是嗎？就像那地獄的兩年，變態的老頭一直在自己身上無限度的索求。
老闆按下桌面電話的通話鍵，不一會來了兩個大漢，老闆鄙夷地望著予夜「這麽愛給人上，就讓你做個夠。這是你自作聰明的懲罰。」
大漢把他帶到休息室去，裏面少說也七、八個男人，全都欺上來往纖細的身子上撫，原本予夜還有些掙扎，但在衣服被撕破，看到綁在欲望上那條領帶時，終於明白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事，放棄掙扎。
武紀趕到後，就只看到予夜趴在地上，其他人早散去。他反過冰冷的身體，妝早被汗水糊成一團，假髮也淩亂地掉在一邊，更別說像破布般半覆在身體上的衣服。身體滿布的瘀痕及體液讓武紀怒火中燒，脫下衣服把他緊裹抱回房間，丟到浴室上為他清理。
雙手在纖細的身體上擦肥皂，滑至手臂時低吼一聲『天殺的』，找個人來善後，自己沖到老闆的房間。
沒等通報就闖進去，老闆挑高眉「唐、你幹嗎？禮節都到哪去了？」其實心裏明白他所為何事，但看到自己冷靜的手下，為了個小夥子毛毛躁躁的，不禁臉色一沉。
「把這件事有關的人都撤掉，不然我跟夜離開！」直接切中話題中心，自己看著那孩子六年，怎任得別人那般糟蹋他！
「你這算是要脅？」捏緊手中的香煙，把它折成兩半，多年的心腹竟為了個毛小子，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心裏還有他這個主子嗎「別忘了，這是他的懲罰。」
「是嗎？那麽他被用毒品，也是你的指示羅？」語氣回復平靜，當他看到予夜的手臂留有幾個針孔時，差點氣得殺人，組織的人從來都不碰毒品，就因為它會害苦一個人。那班禽獸卻竟卻對予夜下藥，想要毀了他！
聽到武紀的話，老闆愕住皺眉，撥了個電話談了幾分鐘。
「好吧，如你所願，都撤了。」歎口氣，自己也挺喜愛夜的，但他太得意忘形需要教訓，卻沒想到有人會從中作梗「這次是我不對，那幫人中有個特妒忌夜的，竟給他混了進去，這幾個月你們暫時放假，讓夜好好休息。」
「還有，好好教育他一下，我不想再發生同樣的事。」
武紀點頭，退了出去，心底暗怪自己。最清楚老闆性格的他，竟放任予夜去做，莫明的醋意令他不能冷靜思考，心底也希望予夜碰個壁就會學乖，更希望他哭著來自己懷中找尋幫助。卻害苦了予夜，為自己醜惡的欲望……
接下來幾天，予夜整天昏昏沉沉地發高燒，健康的身體快速消瘦下去，不往流汗流淚滿嘴夢囈，要嘛大喊不要邊胡亂揮舞雙手，抑或叫喚著父母還有一個陌生的名字，整個身體都陷進被褥中。
日以繼夜地在身邊照顧予夜，武紀也瘦了點，淩角的臉長滿鬚根，銳利的眼神也毫無精神，只是不往用自己冷冰的大手，貼上予夜火燙的額，放著、又移開。早放棄抹乾蒼白臉上的水痕，才抹掉又立即再染濕。
毒癮發作的時候，予夜會痛苦地以指甲刮抓身體，或是大力咬緊手臂，整個人捲縮著顫抖身體，渾身都冷冰冰。
武紀後悔只要老闆撤了他們，應該全把他們廢了碎屍萬段，尤其主謀，竟把藥性最強的打進予夜體內。
不知他忍受那群男人時，是怎樣的光景「原諒我、予夜，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這幾天，武紀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身為一個殺手，卻犯了最不能饒恕的錯誤。
──愛上了。
本應斷絕的七情六欲，卻因為這孩子而翻滾，才十四歲……明明比自己少上一輪，怎麽會有欲望。但身子卻是誘人的，不可否認。因此在知道他想以身體換取地位時會這般憤怒，沒有加以阻止……
何必作賤自己，有我在你身邊，還差那點時間嗎？看著這應該比自己想像中更不簡單的孩子，歎息。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11-15 16:48
4
一星期後，予夜總算醒過來，剛開始還不知身在何處，以為還是六歲的自己，躺在家中睡覺，看到床邊的武紀才如夢初醒。
自從到組織後，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就只有武紀一人，今次一定令他很失望及擔心。撫上那瘦得有點凹陷的臉龐，心裏異樣複雜。
淺眠的武紀感覺到指尖的質感，倏地睜開雙眼「予夜，你醒了？」傾前身體靠向床，嚇得凝視著他的予夜想向後退，卻只能緊壓著床。頓時形成一種奇怪的氣氛。
「嗯、嗯……」扯著被子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發出嗯嗯哼哼的聲音，臉上竟一陣燥熱，予夜不明解，為何會有小男生的反應。心理上，他應該早成熟了才對。
「身體好點嗎？」習慣地伸出手，想貼向蒼白的臉，卻醒悟那人已經醒來，懸在半空的手硬生生地收回，早一步為心底的感情內疚。武紀的動作落入眼中，心臟彷佛被抽了兩鞭，他看不起我。
「嗯、沒事呀，我早慣了。」揚起自嘲的微笑，鄙視我吧，我就是活該被人揉爛的賤貨，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嗎？
武紀卻把他抱入懷，像安慰孩子般地撫著背「別說這種話，沒人會再傷害你。」
「幹嗎呀你、怪噁心的……你在同情我啊？」扭動掙扎著，因武紀突如其來的親密變得不知所措，武紀卻越抱越緊，讓予夜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胡亂揮動的雙手漸漸停下，遲疑幾秒，終於停在武紀寬厚的背上，牙齒深陷肩膀泣不成聲。
房間只有哭泣、及沉重的呼吸聲，無助的孩子，發洩著本該六年前流下的淚。
「我、是不是很笨……自己犯賤……活該被看不起……」指甲不斷劃過武紀的背，像任性的小孩子發著沒來由的脾氣，武紀任著他說，不作一聲，手輕輕地拍著顫抖的身體，安慰。
「我、我以為……老闆也是要這些……像那個男人，也是……」哭得喘不過氣，提起那個房子的事，還是會恐懼「我，才六歲……卻被賣了……被男人發洩，好痛……他們都不讓我休息……那兒一直流血……我以為要死了……結果、我……殺了他……才逃出來……」
永遠都不能忘記，那個冬天的事。
平安夜，父親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說要帶他吃大餐去。
予夜卻了然於心，終於要被拋棄了，家境一直不好，一天三餐也成問題，加上哥哥身體差，住院費及醫療費早已讓雙親力不從心，更遑論要養兩個孩子。
幸好雙親選擇拋棄的是他，要是體弱多病的哥哥被丟在街上，沒可能得到好的照料。
父親把他帶到一家大房子，有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出來接過他，從衣袋中拿出一疊錢，他不知道那兒有多少，只明白他是給賣了。
父親蹲下來再抱抱他，表情不知是笑或是哭，可能都有吧，留下一句『你在這兒住一陣子』就離去了，沒有留戀地多看他半眼。
而他，此時竟只想到，哥哥今天晚上會有飽飯吃，不用再餓肚子了。
牽著手，男人把他帶進房子裏面。房子好大好漂亮，但卻靜得嚇人，四周都沒有人的感覺，彷佛是一間丟空多時的廢園。
兩人走著，都沒說話，男人的臉很嚴肅，沒有絲毫感情，一雙手冷冰冰的，他直覺上覺得害怕。
後來他才知道，這裏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冷冰冰的無感情的，包括他自己。
房子真的好大，長長的路走不盡，都忘了到底繞了多少個彎，終於停在一間有著精緻門把的房間外面。
裏面有張雪白的大床，他眼睛不斷往上瞄，躺在上面的感覺一定很舒服。
他被帶到一個頭髮半花白的爺爺面前，男人推他一下，說，還不快叫主人？
主人。他乖巧地叫，眼睛還是直往大床飄去，老人伸出手撫撫他的發，慈祥地笑，怎了孩子，你想躺躺看嗎？
可以嗎？雙眼倏地發亮，看到老人點頭應允，便不怕生地揍到床上，果然軟綿綿的好舒服，要是哥哥也在就好了，可以一塊兒玩。
彈著跳著，一時忘了形，直至老人的身子欺上來，他才發現房間只有他們兩人。
老人為他抹去汗，一雙手順勢滑至身體，你看你，滿身是汗，脫掉衣服去吧。
任著老人脫光身上的衣服，他滾到旁邊又想再玩，雙腿卻突然被抓住分開，接下來就是一陣劇烈的痛。
痛楚、尖叫、哭泣、昏迷；重覆著直至意識不再清醒，真正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年後的事。
二年當中，他就被老人沒日沒夜地發洩欲望，如願地每天躺在白雪般柔軟的大床上，卻只能害怕地捲縮在一角，忍受身體活生生被拆散的痛，還有老人不知什麽突如其來的攻擊。
年老的身體並不足夠讓老人每天發洩，但他卻總有不同的方法折磨他，除非他真的很乖很聽話。
由恐懼至反抗至順從至麻木，他開始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直至某天身體內有個聲音在呐喊，我要逃走！
「我對老頭說想為他切生果，吃完後偷偷把刀藏著，他大概沒想到，小小一把生果刀也能致人於死地吧。趁著他發洩完睡了後，就把刀刺進他心臟中，應該是一刀斃命的，連血也沒踐多少出來。確定他沒有氣息後，我跑到房門外大叫，不好了主人沒了心跳，頓時一片混團，而我趁機逃出去。很可笑吧，但在混亂中求生機，卻是我的生存法則……」
抱著膝，予夜默默地說「好了，故事說完了，精彩嗎？」那個笑容，有些落漠，有點累，不屬於一個十四歲的孩子。
「笨蛋！」什麽故事……武紀寧願他像剛剛一樣哭鬧，也不希望他以這麽不在乎卻又絕望的聲音陳述著，
──彷佛那是別人的事。
「怎麽了？你不用在意，過這麽久，其實早已經不太記得了，只是、我以為世界上所有男人都一樣，只為了玩弄別人的身體，才會做這種蠢事……我果然是笨蛋呢。」就是，老闆真要他的身體，早在六年前把他拾回來後就要了，才不用等到現在。
「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保護你……」又再把予夜抱入懷，輕輕地親吻柔軟的發，這次予夜沒有抵抗，只是慢慢呼吸著武紀身上的氣味。
5
自那天起，武紀跟予夜好像有點不同，卻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改變了。
勉強要說的話，予夜狂傲中多了絲撒嬌的任性；武紀嚴厲中滲入了溺愛的容忍。
夜喜歡躺在武紀的床上打滾，拿著那支他控制不了的『M617』把玩，以沒上子彈的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呯』地扣下機板。
每次武紀緊張地把槍奪回，他總是不在意地笑。武哥你在慌什麽，做我們這種的，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死亡只是遲早的事。
是啊，自己在擔心什麽，不是早知道的嗎？竟被個孩子說教。但想到會失去那蒼白的笑容，就控制不了恐懼。他竟然怕了。
除了那次比較親膩的，兩人始終沒有更進一步，兩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止於此，但真要說，又其實什麽關係都沒有。
就這麽曖昧不清，倒也別有一番感覺，予夜尤其愛裝作不經意滾到武紀身邊，偷看他有點不好意思卻又不捨得推開的模樣。每想到，就想笑。
其實予夜也理不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麽感情。要說愛情的話，未免太虛假了一點，都相處了六年，怎可能一夜之間說愛就愛，但比起朋友、家人、同儕之間，卻又多了太多曖昧不清。
直說的話，也會渴望武紀抱抱自己、吻吻自己，但比較起戀人，更希望跟對方站在同等的立場。
所以，結果都是沒說破，有時候，話說太白了也不好，反正該來的總會來。
日復一日，沒什麽特別，幾個月的休假過去。兩人接到新任務，今次同時出動，目標有兩個。
晚上，兩人穿上特製的衣服躲在暗角靜候目標出現，距離有點遠，不能貼身攻擊。
男人方出現，武紀喜歡速戰速決，射了一槍，目標倒地。
予夜也不留情，舉槍對準另一個還不知發生何事的男人，子彈射出，男人痛苦地掙扎兩下，知道射偏了，又再補一槍。禮成。
離開事發現場，武紀不太滿意「予夜，你要集中精神，務求一擊斃命。」心裏也悶悶的，予夜點頭沒說話，不明自己怎會犯這種錯，是經驗太少，或因為身邊的這個男人？越想表現自己，就越是出醜。
安慰地拍拍肩，意味著別想太多，予夜為武紀的舉動寬心，但覺是男人之間的舉動，他討厭被人撫頭，覺得被當做孩子看。武紀也明白他的心思，才十四歲，其實還是個孩子，但活在這個世界，他實在沒辦法要予夜更輕鬆一點。
所以他選擇了，把孩子訓練得更強，即使自己不在他身邊也不要緊。
開始接受更多的任務，各式各樣的，讓予夜有多方面嘗試。
兩人在組識的地位亦一直上升，快狠准成了標誌，另一個代名詞是冷血。無論是年齡多大或多年幼的，都可以痛下殺手。
既然你說『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那末我要你成為殺人的那個。
成就高了，予夜也就更狂，生命對他來說算什麽，不就是那麽一回事。
在組織裏也沒給什麽人面子，當日被淩辱的畫面揮之不去，雖然武紀說早為他解決了，但被人在背後討論的感覺總如影隨形。
為了不讓自己受傷害，他決定先一步去傷害人；害怕被別人看不起，就以高高在上的態度欺壓下去。
面對新加入的，總是出言諷刺，明知道對方沒有侵略性，更不會對自己構成要脅，卻忍不住要把人踩在腳下。
自尊心及自卑都比人高一倍的人，要如何去平衡？
予夜在組織風評不好，所作所為快速傳至老闆及武紀耳裏。
老闆知道武紀看重夜，也默許他們發展任何關係，卻忍不住教訓「唐、你太寵他。」自知理虧，予夜行為的確過態「我早叫你好好教育他，你總不希望我親自調教吧。」最後通碟。
當著眾人面前，武紀摑下一巴掌，對予夜，深深的「給我跪！」咬著下唇，狠瞪著武紀，就是不依。
反手又是一巴，武紀咬牙切齒「叫你跪！」還是不理，臉頰兩邊都腫起來，隱隱作痛，像心。
「我就是不跪，你奈我何？」學不乖的，反出言諷刺，武紀一氣從腰間拔出槍，指向予夜；同一時間，同一動作，可悲的心靈相通。兩把槍對峙，誰也沒想過這兩人會有以槍相向的一天。
「你別迫我。」沙啞了聲音，武紀解了安全鎖，手卻顫抖著「你明知敵不過我。」所以求求你，就聽我一回，不然再也保不了你。予夜望進武紀眼裏，帶著深深的憤怒，扣下機板，子彈直射向天。
終於還是跪了，武紀走到他面前說「道歉。」予夜直視，眼中沒有絲毫感情「對誰？」以槍繞指一圈，最終又停在予夜額上「所有人。為你的自大。」
感覺到額上的冰冷，予夜想笑，倒寧願他真的扣下槍。
自己以空槍把玩時白擔心，現在卻指向自己。
武紀，我都是給你面子「我抱歉、我該死、我活該被人……」沒讓他說完，武紀知道老闆滿意了，連忙把槍移開，拖著予夜回房間。
「痛嗎？」撫上紅腫的臉，這才敢讓自己聲音滲著心痛，試著解釋「別生氣，我不得不這樣做，老闆生氣。」此話聽在予夜耳中卻份外諷刺「老闆要你踐踏我就照做，那他要你殺我，你殺不殺？」
沉默半晌，武紀認真直視著予夜，點頭「殺。」
早知道他看重老闆多於自己，他又算什麽，連替老闆提鞋也不配「那你怎不乾脆殺了我。」摸到了武紀腰間的槍，拔出指向頭，笑了。
6
「騙你的。」苦澀地放下槍，強迫自己露出笑容，不准軟弱，示弱就代表輸了，你已經夠讓人看不起「你安全鎖忘了關，很危險。」這沒什麽的，不要哭，別傷心，你輸不起的……
從背後抱著予夜，取過槍放在一旁「不要緊，裏面沒子彈的。」傻孩子，怎會以為自己真捨得讓他玩命，自己比任何人都更要重視他。
「呵、是嗎。」半低著頭，這年多頭髮已及肩，直直垂下掩過臉，看不清表情。
他知道武紀愛這把頭髮，總是沒自覺地伸出兩指把玩，發纏繞著的卻只有指、沒有心。
怎會沒子彈，你的行為就是，直直射進我心臟了，都不覺痛麽？
側過身子，以尾指把發撥至耳後，另一隻手放上武紀的肩，把自己的身體靠上去「那麽老闆有沒有告訴我、要怎樣服侍武哥你？」身體一僵，一把推倒予夜壓著，武紀紅了眼低吼「我說過，不准你作賤自己！」
「賤，你不就是要我他媽的賤，這下全組織都看不起我，跪在地上讓人踹！」扭動著身體甩開武紀的手，發瘋似地尖叫著，對武紀又是打又是踢「三番四次把我當做狗，我程予夜也是有自尊的！」
「靠！自尊！那被你嘲諷那些，又是犯了什麽錯，你是人，別人就不是人了！組織裏大半的人都開罪了，打狗也看主人，你就不怕別人告上去！不演這戲碼，我該死的怎保你！」手插進烏黑發線中，半扯著予夜讓他直視自己，分不清心痛或是氣憤居多「今天就是老闆不說，我也非教訓你不可，第一天就教你組織裏最重視規律，你給我都記到哪去了！」
「誰叫他們看不起我，暗地嘲笑我，整個組織都知道我給誰幹過……」不知是發被扯痛了，或心真的傷了，予夜閉上眼，滲出淚「我、我不想……我不想被看不起……」不想被你看不起……
歎息，武紀低下頭，封住紅嫩的唇，纏綿地落下一吻又一吻。在唇與唇之間，呢喃「沒人看不起你，他們沒有人知道的，都解決了、早解決了……而唯一知道的我、是不可能看不起你的。」
停下掙扎，瞪著眼任由男人落下吻，不可置信。終歸都是跨過那條界，走向不歸路了麽？
不再多想，予夜雙手環著武紀的脖，主動更貼近「不要討厭我、不要討厭我……」沒錯，最看不起他的，從來就是他自己。
恐懼把他一步一步侵蝕，快要把人迫瘋，而這個男人，適時地拉他一把，不至掉進深淵。
「武哥，我聽你的，都聽你，我會乖。」
夜的改變有目共睹，從前的不可一世彷佛都被磨平，雖不至於笑面迎人，卻也不再故意找麻煩，被他開罪過的人，也因為老闆的命令而不得追究，這件事總算平息了。
在外面一副乖小孩的樣子，回到房間卻立即一百八十度轉變，看到武紀就控制不了想要任性。
「我要吃飯！」野貓般撲向男人，順帶留下幾條抓痕，死命地纏在男人身上「小夜，說多少次，不要撲到男人身上，說不聽。」被壓在下麵的武紀皺眉，被人跨坐在股間，沒反應的不是男人。
「武哥又不是別人。」感受到男人的欲望，予夜惡意地輕搖臀部，害武紀倒抽一口氣，差點沒把他摔到地上。事實上從來的確摔過幾次，但看到予夜哭喪著臉卻又不忍。唉，男人！把予夜抱到地上，武紀也站起來「好了，不是要吃飯？任性的野貓。」
不在意男人的無奈，予夜又撲上纏著男人的脖子要他抱，輕輕在耳邊說道「我只對你任性。」
苦笑，乾脆把予夜岡在肩上走，一路上的人早已見怪不怪，既然老闆默認了兩人的關係，其他人更沒插嘴的餘地。
兩人也算老闆身邊的紅人，沒有人敢亂嚼舌根，倒多暗地批評兩句，他們也不介意。夜就笑說過，反正我的風評也夠壞了，不差這一點。
旁若無人地走向餐廳「武紀你這個大混蛋，一點都不懂溫柔體貼，痛死我了，快放我下來，大豬頭！」但別指望會是你儂我儂。
狼吞虎嚥地把桌面清光後，夜建議出去走走。
這些年來唯一不變的習慣，就是以最快速度吃光食物。
武紀總是說，沒人會跟你搶，吃慢一點。夜也只是收歛了差勁的吃相，速度還是一等一，這些年來沒噎死，也真是難得。
組織的天臺可以看星，平時沒什麽人去，兩人順利成章爬上去。
武紀率先躺在地上，水泥石並不舒服，但躺好看到一天的星，倒也值得。
予夜頭枕著武紀的肚子，還壞心地壓兩下，武紀連忙阻止「才剛吃過飯，你想我都吐在你身上嗎？」
靜靜地看著星空，不用出任務的日子其實很容易過，每天打混又平靜，生活也沒什麽要憂的，說實在，這種生活沒什麽好批評──只要能夠接受自己的安穩是建築於別人生命之上──習慣了，倒也沒什麽不安，害了人會做惡夢，是小孩子的單純思想。
「武哥，以前我都當你是兄長，我原本真的有個哥哥。」望著星星，不禁想起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不知他們過得可好「他是我的孖生哥哥，人很好，又乖，一點都不像我。他身體不好，總是要進出醫院，其實他心裏難受，覺得欠了我。我一直很慶倖，他們丟的是我，不是哥，不然他准死無疑。」
翻過身，抱著武紀的腰，臉靠在胸口上，聽著呯呯的心跳聲。
「哥哥他很疼我，總是比好東西留給我。以前我總是說，長大後要當新娘子，披著薄紗，跟最愛的人結婚。爸媽都笑我是傻孩子，只有哥哥，他說要牽著我的手，把我交給心愛的人。讓他揭開我臉上的紗，就可以看到最美的我。」
抬起頭，發現武紀注視自己良久，予夜紅了臉卻沒避開。
「呐，武哥，我做你的新娘子可好。要是有天我找到哥了，就讓他牽著我的手，把我交給你。」
沒有回應，只是捧起那張臉，親吻。予夜熱烈地回應，邊扯落武紀身上的衣服「來做吧，我忍不住。」喘口氣，要求著，武紀停了幾分，終於把手伸向予夜衣服的拉鍊，緩緩扯下，纖細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
「小夜，你是我的人了，這輩子的。」
兩人終於發生關係，在予夜16歲的這個星夜，他相信著總有一天，武紀會揭開他臉上的薄紗，愛他一輩子。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11-15 16:48
7
槍所發出的巨響還有淒厲的哭聲，濃稠溫熱的鮮紅不斷從傷口滲出，拖曳著奄奄一息的男性軀體，縱然已看不清眼前的境物，卻還是用力前進，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要是留在這兒的話，他、
──會死。
首次有這麽強烈要一個人活下去的念頭，把自己的傷丟在一旁，全心全意地保護著那個男人不會再受傷害，拼了命地把他帶回組織。
血一直從傷口流著，不管是他或是自己的，好累、好痛，支撐著自己的，已經不是無比的意志，而是對男人那激烈的感覺。
想保護他想兩人站在對等的立場，不是只能被他照顧著的……曾經無數次這麽渴求，現在卻寧願這天永不到來。
黑夜，無窮無盡的路，看不清的未來，沒有光芒……
倏地睜開雙眼，那瞬間以為自己浴在一片血紅中。
離開那已微涼的水，拿過浴巾把整個身體包裹著，卻還是止不了那從心底發出的顫抖。
不是第一次夢到這個情境，剛開始聽到槍聲就醒來，後來漸漸清晰，就差在沒看到男人的臉。
但迴響在耳邊的哭泣聲多麽熟悉，這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聲音。
太陽穴陣陣抽痛，決定不再去想，反正要來的總會來。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那個男人為什麽會中槍，而又有沒有活下去了。
我想，他是死了吧，不然看似這麽親密的人，怎會這一年都沒出現。
死了。心裏有種悶悶的感覺，雖然已經忘了傷心的理由，為什麽還是會感到空虛？
要是他對我真的這麽重要，為何會遺忘；要是他對我真的這麽重視，為何會消失。
無解，因為我不是能夠回答問題的人。
我的世界只有執行命令，不用思考對或錯。
步出浴室，走到老闆身邊接過紙條，最新的任務就寫在上面。
點點頭，返回自己的房間，他知道老闆為他換房間了，這間單人房絲毫沒有帶來熟悉感。
躺在床上打開紙，記下時間地點人物，就把紙給燒了。
這年來任務一直沒停，比組織中任何一個人都要多，他不明白為什麽，也許他真的是老闆身邊的得力助手也說不定。
有任務他就做，空閒時也留在房間中睡覺，並不去跟別人打交道。
不是沒想過從別人口中探聽中什麽，但心裏的感覺阻止了，他總覺得……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帶著鄙夷，是想太多？
可無論是真是假，都已經不介意。世上，好像沒什麽值得介意的。
翻過身，把玩身上的槍，把裏面所有子彈退出來，把槍口對準太陽穴，閉上眼，感覺虛構的死亡感覺。
『呯－』子彈並沒有射出，心臟卻隱隱作痛，他討厭槍聲，執行任務時都會使用滅聲器，但獨自一人時卻又自虐地一再重演夢裏的畫面，想從中找到許些蛛絲馬跡。
子彈打進體內的感覺是怎樣的。
身上有兩個傷口，一個在額頭，另一個在右邊小腿，對生活並沒有做成阻礙，有時甚至會忘記他們的存在。
要是它們留下的方式是刻骨銘心，大概就會比較能記住。
失去記憶到底是幸或不幸，不用為背負過往而痛苦，卻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除了毫無感情之外，予夜被稱為『殺人機器』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從來不會出錯。
子彈總是能夠正中目標的心臟，一擊斃命，絲毫不差。
除了乾淨俐落外，目標也能夠不受痛苦地離去，這可算是一個殺人者的仁慈。
予夜記得，有個人對自己說過『既然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那末、我要你做殺人的那一個』因此，每次出任務時也小心翼翼，不讓自己有被殺的藉口。雖然他偶爾會覺得，死了會乾脆一點，也可能解開一切。
但內心深處，他相信那個男人，總有一天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帶著他的記憶，一併回來。
所以儘管沒有理由，還是一直活著，等待。
標準了目標的心臟位置，在心底暗數著『1、2、3』，子彈應聲飛出，從此世上又有一條生命消失。
生命的消逝是如此容易，為什麽不願意相信，那個男人已經不會回來。
就為了他說的那一句『小夜，你是我的人了，這輩子的。』
淩淩落落散散亂亂，記憶彷佛拼圖似的拼合不起來，時間越久，就越是不敢正視拼圖的原貌。
害怕自己把最重要的遺失了，再也找不回來。
8
踱步的腳沒停下過，予夜在房間裏急躁地等待。
老闆突然心臟衰竭，組織頓時兵慌馬亂一切，最心腹的幾個留在他身邊，其餘人一準等候聽命。
說實話老闆平時待人也算不錯，擔心的人居多，頓時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予夜並沒太大感覺，但想到平時武紀看重老闆，也不免感到憂心。
何況要是老闆真有什麽事了，組織一定天下大亂，暫時還沒有能站出服眾的人。
又煩悶地轉過身，繼續走著，冷不防撞進一個懷抱，武紀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沒等予夜說什麽，武紀把他整個抱住，嘴唇探索著鎖骨。
粗暴的動作洩露了武紀的不安，看樣子情況不是太好。
任由武紀在身上又哽又咬，予夜只是輕背他的背安慰，倒像個母親。
抱著纖細的腰整塊臉埋在裏面，予夜感到有點濕潤，唉、男兒有淚不輕彈。
再站起來，已是一片平靜「老闆渡過危險期了，但情況還不是太樂觀，往期的日子也要住院療養。」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倒就倒，還是、壞事果然不能做太多「組織會由老闆的兒子接手，老闆說，要走的人可以走……」
凝視著，武紀的眼神在詢問，你是否想要離去。
搖搖頭，明知武紀一定會留下，自己又怎可能一走了之，更何況，離開了組織，也無容身之處。
他們這種人，要是有家的話，一開始就不會踏進這個世界。
得到承諾後，武紀擁著予夜，雙雙倒向床，親吻。
至少這一刻，慰藉一下淩亂的心情，他需要支援，才能撐下去。
予夜抱著他的頭，不斷把吻落下，邊扯落自己及武紀身上的衣服，讓他盡情需索著。
「老闆……就像我父親啊……」
新的老闆很快出現，年輕而狂妄，令人不自覺想到予夜，他們大概是同一種人。
組織裏大部份人也留下來，看到年輕的新主子，免不了絲絲細語。
老闆環視一周先聲奪人「喜歡用年紀判斷能力的人可以離開，這代表了你的無知。」無知在、他跟老爸至少差了二十年，認為會來個老頭子，腦袋絕對有問題。
一時間空氣靜默，老闆滿意地微笑「這幾天你們暫且休息，我先整理一下行動，要是有突發任務再通知。」先來一個下馬威，又再加點甜頭，這老闆好攻心。
年輕的帝王再望一眼，轉身回到房間，說實在他並不是特別喜歡這種工作，但老頭子倒下了，自己不接手又可以怎樣。興致缺缺地走著，在路上卻看到一個獨特的身影，纖細高傲的貓。
「你。」揚起不大的聲音，成功引起予夜的注意，並沒有一起迎接老闆的他，才剛睡醒，但直覺讓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誰「新老闆喔、你好。」像跟平輩打招呼一樣，聲音沒有絲毫尊重。
男子倒是覺得有趣，走近兩步托起精緻的臉「組織中也有這種的，還是、你是賣的？」揚起冷笑，又是一隻發情公狗，組織的男人全都欲求不滿嗎？看到男人也急不及待撲上去「是呀，但就是不賣你，放開你的髒手吧。」
手捏得更緊，眼瞳裏多了一絲冷然，嘴角卻又帶著笑意「很好，但你記著，我歐振傑要的『東西』，沒人能阻止我得到。包括物品本身。」說著乾脆地鬆手，留下予夜獨自狠瞪著那背影。
靠、東西，你他媽的才是不要臉的東西！
「夜，你怎麽沒來？」武紀回到房間，詢問還躺在床上的予夜，不太滿意他對老闆的不尊重。翻過身，心裏還生著悶氣，口齒不清的回應「見過了，在路上見到只公狗。」
「你！」氣憤地扯起予夜的發絲，差點沒反手給他一巴，給看到予夜紅了眼，手不知覺放輕力道撫上蒼白的臉「怎了，身體不舒服？」
「沒事。」甩開他的手，轉身把頭埋進枕裏，不肯看他。老闆老闆，你老闆要你的人，你大概也會雙手奉上吧！予夜咬牙，要是把剛剛的事說出來，武紀會不會立即把他五花大綁，送到老闆的房間。
想到這，不禁悲從中來，就算有愛，卻還是敵不過一個命令「武哥，要是新老闆不喜歡我們，那怎辦？」呐、武哥，要是新老闆喜歡上我，那你怎辦？
日子還是過下去，看似沒什麽改變，卻暗潮洶湧。
新人事新作風，現任老闆強勢得多，凡事也要最好的，出錯的不是懲罰就是撤，但也賞罰分明，做得好的地位一路提升。
老闆大情大聖，毫不掩飾感情，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對予夜很有興趣。
予夜一路避著他，擺明態度沒興趣，老闆卻樂得跟他追逐，三不五時逗逗他，被反抗也沒動氣，算是給足了面子。
兩人的事當然有傳到武紀耳邊「小夜，老闆對你有興趣？」打量武紀的表情，分不出他在想什麽，予夜遲疑一下，點頭「為什麽……」瞪著予夜，體內一陣火燒的感覺，他不知道，那叫做妒忌。
拉扯著纖細的手臂，強行拖回房間，一把甩在床上，整個重量都壓上去，武紀不理予夜痛得臉色發青，扯落他衣服的拉鍊「你又做了什麽、是這樣子誘惑老闆嗎？」牙齒落在胸前的突起，咬得差點滲出血「一看到男人就撲上去，你真的這麽想往高處爬？我滿足不了你嗎。」
原是不可置信地睜著眼，但身體的痛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狠狠甩他一巴掌，還是嘲弄地說他都猜中了。
最後他什麽都沒說，選擇閉上眼睛，任由男人在身上發洩、無毫感情的交合。
淚、不經意地滑落，又消失，連予夜自己也沒發現它曾經存在。
9
關係陷入僵局，聽說，這叫冷戰。
予夜不肯解釋什麽，武紀就把它歸納成自己所想的答案，愛竟敵不過一個職位，呵、好諷刺。
漸漸早出晚歸，刻意避開碰面時間，自然也不知予夜日子怎過。
沉醉在酒精中的予夜不肯吃飯，武紀所做的，是真的把他狠狠地傷了。
武哥啊武哥，原來我程予夜在你心目中，由始至終都是那個出賣身體的賤人，你既然看不起我，又何必同情我。
予夜不能喝，總是一丁點就醉了，接著呼呼大睡，倒也清醒得快。
但出任務精神不夠集中，出錯機率大升，老闆寵著他，沒說什麽，卻是讓武紀找到機會教訓他。
出任務後回到房間，沒想到武紀竟然在，視若無睹地走進去，拿了衣服就準備進浴室，卻被一把抓住「聽說你剛剛的任務又射偏了，傷到旁邊的小女孩？」予夜頓一下，心情不是很好地直視武紀「那又如何，你管得著？」
站起來，摑了予夜一記耳光「你就看我管不管得著！別以為老闆幫你撐腰就無法無天，你一天留在組織一天是我的人，我要教訓你看有誰得攔我！不滿意就叫你撐腰的撤了我，看他是要做事的還是上床的！」
予夜跌坐在床上嘴角流出血絲，狠狠回瞪。
「唐武紀，你給我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要我好好聽老闆說話的是誰，你說！不尊重的話罵我目中無人，被老闆看上了又是我去勾引，媽的我就是再賤，也不會張開雙腿任人上，你是這麽介意的話，就把它廢了吧！」
說完，抄起桌頭櫃上的小刀，就往臉上割去，武紀想阻止也來不及，由右眼角至下巴劃了一道傷口，像血淚。
慢慢跪下，予夜伏在武紀的膝上「武哥，別人說什麽我都不管，但為什麽連你都不相信，我就真的這麽自甘墮落嗎？服侍老闆，可以，如果你要我去的話……就你一句話，當眾下跪我也願了，我還有什麽是沒依你的……」
捧起那滲血的臉，武紀落下細碎的吻，一顆心都彷佛被捏緊了，天殺的他剛剛說了什麽。
說不會讓人傷害他的，偏偏自己卻傷他最深「抱歉……我混蛋，他媽的不是人。」邊說，邊吻嘴裏嚐到一陣鹹鹹的「別哭……」
「媽的我沒哭，我才不哭……」聲音都哽咽了卻硬是不承受，他面子丟夠了，不要再多一個愛哭的罪名。武紀拍著他的背，心裏有個念頭「好、好，你沒哭……」撫著單薄的身體，不禁皺紋「你好瘦，是不是都沒在吃飯？」
梨花帶雨瞪一眼「也不想想是誰害的！」意識漸漸遠離，一放鬆就想睡。
留下平靜入睡的予夜，武紀決定找新老闆打個商量。
醒來，差點以為在做夢，直至臉上隱隱作痛，反而漾起幸福的笑容「武哥，你在哪……」四周看看，房間沒人，打理一下到餐廳去，途中卻聽到有人在談論武紀。
聽說唐獨自去堵紅門，真是不要命了。為什麽，不用這麽拼吧。
聽說他想帶夜離開，真笨，明知老闆對那傢伙有意思。那他還有命回來嗎？老闆一定趁機撤了他吧……
「你們在說什麽！」聽不下去，予夜沖出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領「武紀他去哪了？」
摸摸腰間的槍再一次確定，不等車停定予夜就開門跳下「謝了，活著回來的話再報答你！」遠處傳來陣陣槍火聲，予夜邊跑邊拔槍，好不容易看到武紀的身影，二話不說就射向他身邊的人。
人逐個在面前倒下，鮮紅踐了一地，武紀身上滿是血，但行動還算敏捷，頂多是擦損或閃避時受傷，不得不承認他是一等好手，面對數十敵人還臨危不亂。只是他程予夜也不是省油的燈，閃過一串子彈，還可以趁亂裝入備用彈子，技術不錯。
看到武紀平安無事，懸著的心終於安定，敵人倒下的漸漸增多，予夜邊打邊走近武紀。
就在數步之間的距離，武紀終於看到予夜，並提起槍大叫「小心！」同一時候武紀身後有人舉槍，予夜直覺地把子彈發射，沒想到背後突然被人用力撞擊，手一偏子彈直飛向武紀！
血染紅了眼，武紀在面前倒下的情景彷如慢動作……可靠的身軀慢慢傾斜，軟軟的倒向地面，當男人躺在面前，正式宣告世界崩潰……瘋狂地舉槍，不知道自己如何殺出重圍，當意識重新回來時，他正拖曳著武紀，走在漆黑的路上，右腿汨汨滴著血。
「武哥……武哥……你醒、別睡了……」摔個跤，予夜跌在武紀身上，身上被血污了一大片，死命抱著武紀的頭，像個孩子般號啕大哭「武哥，你醒……別丟下我！好黑，我會怕……武哥，我會乖……我乖……」
懷中的男人彷佛動了一下，予夜瞬間清醒，伸手出武紀的衣服裏，摸出一個電話。
「老闆、救……救我們……說什麽我都依你……求你……快來……」
撫著武紀漸漸冰冷的身軀，予夜整個人抱著他「武哥……很快就有人來了……你撐下去，撐下去……」邊揉著男人僵硬的四肢，反覆地低喃著「……我還沒說我愛你……你快醒來……小夜要做你的新娘……武哥……」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11-15 16:49
10
……我會乖，別睡了……醒來、我要做你的新娘……！！
黑暗中倏地睜大雙眼，汗水滲了滿額，予夜撥開黏在背部的濕發，另一隻手抹向臉。
濕的……不同於汗水的感覺，讓予夜疑惑地看著手，然後再一次撫上臉，由眼角流落著的，是灼燙的淚。
哭了？為什麽、自己竟然會……
夢裏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某個名字已經到嘴邊了，卻又怎樣都想不起來。
新娘、自己明明是男人，怎會做誰的新娘，真是天殺的好笑。
但，胸口悶悶的，消化不了的悲傷感覺又是為了什麽。
到底那個男人是誰……到底、自己又是誰，他真的存在嗎？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的人……
天色漸漸泛白，予夜甩甩頭不再去睡，煩躁地拂過瀏海，往浴室步去。
衣服也不脫地直接打開水喉，冰水往頭直澆下，冷卻了心及身，記著，他是一個殺手，只需要冷漠及冷靜，多餘的感情會把他（們）毀了。
腦袋完全清醒後，予夜甩掉發上的水珠，脖子掛著條毛巾走出去，打開門取過放在箱子裏的任務通知。
『中午，紀宅。』
埋伏在暗處等待目標出現，今次的任務是某大企業的繼承人，真無聊，又是自相殘殺的把戲。
臉無表情地瞄準大門，準備目標一出現就開槍。
烈日當空，予夜邊調整手槍，陽光刺得眼睛快睜不開，逆光中他看到男子從屋內跑出來，提起手解了安全鎖，眼睛卻剛好因反光而失神一下。
平時他不會理會，直接開槍便算，今天卻像有什麽阻止了他，予夜閉起眼，待不適感退去再睜開。
映入眼底的那張臉，差點令他忘記如何呼吸。那是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蛋！
──呐、武哥，我有個孖生哥哥，跟我長的一樣。他很乖，很疼我，說要牽著我的手，把我交給最心愛的人。
──呐、武哥，我做你新娘子可好，要是有天找到我哥了，就讓他牽著我的手，把我交給你。
呐，武哥，你說，小夜，你是我的人了，這輩子的。呐，武哥，你看到嗎？這張跟我一樣的臉，但你在哪，誰來接著我的手。
手一直舉在半空，武哥你還不來牽著我，是不是我不夠乖。
手不斷顫動著，還直直地指向前方，武哥你說過不准我射錯人，要一擊斃命。
予夜扣下機板，同一時間大宅的男子掩著心臟位置倒地。
武哥，對不起，我又犯錯了。我知道殺手一定要命中目標，一顆子彈就是一條生命。
殺手是容不得犯錯的，可惜我的大錯，經已犯下。
抱著漸漸變冷的身軀，予夜早已失去感覺，還是一直揉著男人的四肢，是想要給他溫暖，抑或不願讓它僵硬，證明不願相信的事。
麻木地坐在路邊，強光刺痛了眼，貨車發出吵雜的聲音，停在面前。看著幾個男人漸漸接近，予夜如夢初醒地大叫「救他、救他！」男人合力把武紀抬上車後，予夜跟著上去伏在武紀胸口上，強迫自己相信這胸膛還是暖的，心跳聲其實還是一直傳來……
黏稠的血沾上了臉，和著眼淚化開，予夜什麽都顧不得，只要這個男人活下去。
回到組識，他們把武紀推進手術室，予夜死命拉扯想要跟進去，卻被阻止「武哥、讓我進去，我要看著他睜開眼睛，你們讓我進去。」男性的手抓著予夜，往纖細的手臂紮了一支針，掙扎的身軀軟軟倒下。老闆命人把他帶回房間，自己走進手術室。
看著抬在手術床上的武紀，老闆揚起冷漠的笑容「唐、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嗎？」彷佛看到那唇，刻劃著『小夜』這兩個字。生氣地捏碎手中的煙，下令「解決他。」
唐，你太天真，明知道死路一條。即使你解決了紅門，就認為我沒別的方法除掉你嗎？別以為老頭子信你，我就不敢動你。認命吧！
老闆返回房間，直直望著予夜，等待他蘇醒。
醒來，一眼就看到老闆，頓時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停了兩秒，終於想起一切，緊抓男人的衣袖大叫「武哥呢，他怎樣？告訴我！」
把衣袖上的手扯落，老闆嘴巴貼近予夜耳邊「在這之前，你是否應該先覆行承諾？」
──哭求著，救救我們吧老闆，我什麽都依你。
予夜一呆，隨即撕扯著自己及老闆身上的衣服「要幹就幹，滿意了給我去見武哥！」老闆撫上他的臉，指尖劃過那條疤，輕歎，就這麽重視他？
下一秒狠狠掌摑下去，用力地一下又一下，撕叫著，可是他死了，子彈射中肺部失血過多死了！
──你殺了他，是你害死他的吧。
拉著予夜的發，甩下床再拖至門口，滾，你給我滾！男人瘋狂地大叫，你跟老頭都是一個樣，都只重視那個男人，我歐振傑不稀罕，你們全部給我滾！
啪地門在面前關上，予夜茫然地張著眼，實際上並沒有聽到男人的叫囂。整個腦海，只有一句話回盪著。
武、哥、死、了！怎麽……可能……假的、老闆一定是在欺騙我，今天其實是愚人節，對不對……對不對！
沒命地往手術室跑去，用力地拍著門，給我進去，我要看武哥，他沒死的，他在等我！又哭又叫，終於門吱地開了，穿白袍的男人皺著眉退開，予夜看到蒼白如死人的武紀躺著。他想撲上去，問他，你怎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要小夜怎樣活下去。
但他卻半步也動不了，全身顫著，詢問「他沒死，他會沒事的，對不對？你跟我說，你說話啊！」
男人只是搖搖頭，沒說話，予夜搖晃著，步步走向手術床。
在所有人阻止之前，拔出了武紀腰間的『M617』，對準太陽穴，微笑。
呯──槍口冒著陣陣白煙，子彈的確射出了。
當日那顆子彈，竟只擦過額角，射偏了，果然控制不了『M617』呵，武哥我真失敗。
散亂的記憶終於回復原貌，可我竟然只能詢問一句，為什麽我還活著。
手一松槍掉在地上，予夜順勢跪下，溫熱的血不斷向外流。
武哥，我這次不會射偏的，一擊斃命……意識開始飄離，好像有很多人圍上來，那個跟我相同臉孔的人，呐喊著，他在說什麽，我聽不見……
武哥，若果你不願意來，那麽我去找你，可好？我來了，你可不要推開我，你可以打我、罵我，小夜會乖，會聽話的……所以讓我到你身邊去……
呐，有沒有誰願意，在我臉上披塊白紗，我想讓他一揭開，就看到我最幸福的笑容。武哥，小夜好想好想、跟你永遠在一起……永遠。
全篇完
「你好遲喔！」撥一下臉上的薄紗，予夜撒嬌地埋怨，等著男人走近，他笑了，好高興。
打從小時候就夢想著這一天來臨，披著最美麗、半透明的薄紗，等待愛人為他揭開。
從此只屬於那個人，被他套牢，為他活著。
男人彷佛又接近一點，予夜高興得眼眶盛滿淚，視線漸漸模糊，啊啊、他來了，我終於等到了他。
武哥，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小夜是你的人，你說的。所以，讓我成為你的新娘子吧。
新版本的結局終於出來了,今次個人是比較滿意(笑)
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要讓他們兩個死去..
予夜實在是挺喜歡的角色..好想寫下去..bbbb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11-15 16:50
番外 當野貓愛上男人
貓，尤其是野貓，從來不會屬於任何人，它會高傲地抬頭挺胸從身邊走過，甚至由鼻子發出一聲冷哼，對所有伸向自己的手視而不見，有攻擊性的則進入戒備狀態，隨時送你見血抓痕附帶齒印。
偏偏有種人，對野貓特別有方法，讓它乖順不止，還會投懷送抱。方法很簡單，要管治一隻野貓，只需要──
瞭解它的口味。
「武──哥！」大團的黑色物體飛撲而至，力道之大差點把武紀撲倒地上，幸好經驗老道才不至出醜。
掛在身上的龐然大物，上半身滴著水珠，全都滲進武紀的襯衣之內，白色的薄襯衣濕透緊貼在身上，露出訓練有數的肌肉。
但都不夠黑貓來得誘人。
漆黑半長的發還沒未乾，水珠一直滴落在赤條條的上半身，再順著肌肉滑下；短皮褲拉鍊半開，幸好貼身不至掉落，卻已露出大半春光；緋紅透著熱氣的身體，除了滲著陣陣肥皂香氣，還有濃烈的……啤酒味道。
撲進男人懷裏又磨又蹭，發乾了大半，都抹到男人身上去，心裏為著他沾上自己的氣味而高興，就像動物總要留下痕跡，那是所有物的證明。
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漆黑的眼瞳閃爍著、像星，眼看唇就要靠上去，在觸碰到的前一秒……男人的手一把抓住貓脖子，把『它』拉離自己的身邊，不管野貓又踢又咬的掙扎，扛著回到房間。
呯地像貨品般丟到床上，順便把一旁的毛巾丟過去「擦一擦，難看死了。」眯著雙眼從喉嚨深處發出吼叫，故意把男人的毛巾用力扔回去以示抗議，舉雙手投降的男人只能乖乖移位，為貓拭乾還留有餘濕的烏黑柔軟發絲。
喵嗚一聲，身體埋在男人的懷抱中，滿足地享受別人的服侍。
「你這任性的小貓。」歎口氣，無可奈何，年紀明明差了一大截，怎麽被吃得死死的，竟然是、自己。
「呐，武哥，我今天出任務回來，找到個好東西。」嘻嘻笑兩聲，還留著酒意。
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抓起放在一旁的袋子，反轉一倒所有東西傾巢而出，床上頓時一片混亂。
左看右看，終於在雜物堆找到想要的東西。
眼尖的武紀早看到，一直在心底默念『不要是它』，無奈天不從人願，在逃離床鋪之前，野貓已早一步撲上，又再跨坐在男人的股間，手中抓著黑色毛毛的一團。
望著壓在自己身上，正在認真地研究的貓，武紀歎了今天晚上第N次的氣，死心地接過他手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為他戴在頭上。
黑色光滑毛皮製造而成的貓耳朵，跟野貓彷佛天造地設的一對，貪玩地伸出手撫撫頭頂，手指感受到舒服的毛料質感，燦爛地微笑「可愛嗎、很可愛吧！」
比說話更快一步的，是男人下半身誠實的欲望，感覺到火熱挺立的某個部份，野貓竟可愛地紅了臉，整個人伏在男人的胸膛上，輕咬一口，竊笑「餓了喔？」轉身把貓反壓於下，男人正式展開攻勢，赤裸也有赤裸的好，不用再多一重工作「你這只壞貓！」
人和貓都沒有再說話，只餘下雙唇親熱接觸的聲音。
要是你能夠喂飽一隻貓，它絕對願意乖乖認住回家的路，例如主人溫暖的被窩。
當然，玩至忘形之際，它還是絕對不會忘記，在你身上烙下愛的印記。
當野貓愛上男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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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小說館
版主-小s(s021084)
歷史閒談區
大家來閒談~
作者:
bubusun
時間:
2009-11-15 22:03
很有想像空間的結局！
作者:
peterson
時間:
2009-11-16 08:57
文去得太快了
找不到重點
只覺夜太悲慘
作者:
毛利小五郎
時間:
2009-11-16 12:23
那個夜會不會太可憐呀....
謝謝分享
作者:
大豬仔
時間:
2009-11-17 15:49
夜很可憐, 這麼少就要面對殘酷的生活~~~~~
作者:
e67214071
時間:
2009-11-17 17:37
劇情還蠻亂的..說實在的夜也太悲慘了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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