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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現代都市] 讓我們做兄弟吧 作者:抓狂的豆豆 (現代兄弟 校園搞笑) [打印本頁]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25     標題: 讓我們做兄弟吧 作者:抓狂的豆豆 (現代兄弟 校園搞笑)

第一章

難得的星期天，我卻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天得去KFC打工，為此昨晚我熬夜做作業到12點半。一路飆車趕到，差一點就遲到了，幸好分店長在後面訓人，沒看到我，好險好險。

星期天上午KFC的生意還算不錯，畢竟休息日逛街的人很多，時不時就有人進來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我一遍又一遍的高呼"歡迎光臨"和"請慢走"，心裡盤算著做完今天就可以去買那支嚮往已久的swatch手錶。

客人不多的時候，同是打工的張曉舒湊到我邊上，指著一本叫《blue crystal》的雜誌告訴我說，這個月雙魚座因為水星和火星的軌道交錯，所以會遇到災劫，如果不好好處理，將會過的非常淒慘。對此我是一笑置之，這種騙小女生的把戲可不適合我。

中午吃完午飯回到前臺，張曉舒把我拉到一旁，叫我往角落那邊看。我看到一對男女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漂亮的女生已經哭成了淚人，對面的男生不停地將紙巾遞給她。張曉舒說那裡肯定是上演分手的戲碼，然後開始大罵現在的男生見異思遷，薄情寡義。反正是別人的事情，我也只是聳了聳肩。後來我把雞翅端到那桌的時候，才看清楚原來那兩人都和我差不多的年紀，男生的樣子顯得還要小些，一身裝扮酷酷的樣子，除了挑染的那一戳黃毛和他左耳上的耳釘分外刺眼以外，長得也算是個帥哥了。對面的女生只是一下一下的抽泣，桌子上堆滿了打濕的紙巾。不由地多看了他們兩眼之後，我正準備退回去，誰知道竟然聽到那個男生說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把孩子打掉？"雖然很小聲，但是我敢肯定，絕對沒有聽錯！想來這年頭的人真是開放的可以，連高中生也玩起了早孕，我趕緊埋頭跑回了前臺，抬頭正好對上張曉舒好奇的目光。不過我什麼也沒告訴她，畢竟這種不小心聽來的隱私還是不要亂說的為好。

後來我也有意無意地往角落裡看，畢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那個女生在半小時後離開了速食店，只剩下那個男生在那沉思著什麼。

隨後我收拾餐盤的時候，忽然發現地上躺著一個黑色的錢包，拾起來抬頭一看，剛才那個角落的男生正一個人走向門口。我趕緊跑上去問他是不是丟了錢包，沒想到這傢伙連謝謝都沒有說一句。他打開錢包看了看，臉就變了顏色，硬說錢的數目不對，還少了一張照片，然後一臉狐疑地盯著我。我靠，錢就算了，我沒事吃撐了會偷人的照片麼，真是狗咬呂洞賓。我說我根本沒打開過錢包，裡面的東西也沒動過。誰知道這混蛋居然不依不饒，非要說是我拿了裡面的東西。

然後我們兩個就在店門那吵了起來，越吵越凶，搞得來全店的人都在看我們，最後分店長也從裡面跑了出來。看著分店長一個勁地給他賠禮道歉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好像真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無名怒火更是從腳底升到了頭頂。那個死傢伙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什麼只要把東西交出來他就不追究我們的責任之類的話。

就在我準備把拳頭揮到他那張人模狗樣的臉上，幫他的鼻子做一做"整形手術"的時候，沖進來一個中年禿頭，問我們有沒有看到他的錢包。然後他一臉驚訝地看著那混蛋手上的錢包，居然說是他的。在對錢包裡的錢物進行了精確到以分為單位的確認以後，錢包還真是這個禿頭的，搞得大家一頭霧水。隨後對面那個人在身上東摸西摸之後，又掏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錢包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下，說原來是一場誤會。然後就趁著禿頭不停地向店長誇獎我們店員如何如何的拾金不昧，值得表彰的時候，這混蛋居然腳底抹油，消失不見了。

算他跑的快！

被人這麼莫名其妙的冤枉偷東西，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而且有人連是不是自己的錢包都認不出來，這還是人嘛，整個一豬！豬都還能認得自己的飯槽呢。

下班的時候經過書店，我毅然地進去買了一本《blue crystal》，晚上睡覺之前我把它拿出來翻到本月運程那一頁，雙魚座那一段裡面讓我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本月你將遇到命裡的剋星！

乖乖，沒那麼邪乎吧，只是一想到那張囂張的臉，就恨的牙癢癢的。

第二章

今天早上起床後，右邊眼皮一個勁地跳，讓我想起了"左眼跳災，右眼跳財"的古話，難道我今天走財運？

一上午我的心情就像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鳥，幾個月來我把週末的時間都泡在了雞腿漢堡可樂薯條的城堡中，終於在肯德基爺爺的説明下存夠了買手錶的錢。早上的課我一節也沒聽進去，一直埋頭在桌子下麵翻swatch的商品目錄。面對琳琅滿目各種款式的swatch，覺得這款的樣式也很新穎，那款的配色也很雅致。但是摸摸口袋裡靜靜躺著的寥寥幾張大紅紙，我只好咒駡美國佬剝削中國人民的廉價勞動力。

放學鈴聲一響，我便如出閘猛虎般跑出了教室。我們學校門口有一條長長的小巷，要是不快點走就會被放學的泥石流堵住。一口氣跑到swatch專賣店的時候，店員姐姐差點以為後面有鬼在追我呢。我隨手抹了抹滿臉的汗水，告訴她我要買表！

其實店員姐姐和我已經很熟了，要是有這麼一個顧客，經常隔三岔五地跑到你的櫃檯前面一呆就是一兩個小時還光看不買，估計你也會記住他的。當她知道我終於存夠了money的時候，也非常高興的幫我選起手錶來。在我左挑右選幾乎把店裡所有的款式都試了個夠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要一款叫作"黑美人"的新款腕表。依依不捨地和那幾張百元大鈔說了撒喲拉拉，我戴著新手錶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店門。

剛一出店門，就被一個急速跑過的人碰了一下，害得我一連幾個踉蹌好不容易才沒跌倒。才穩住腳後跟沒2秒鐘，後面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我整個人壓倒在地。確定大腦無事，身上也沒有受什麼傷，我顫抖著翻過身來想看看誰壓在我的身上，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張最近我經常做夢夢到的臉--上次在KFC遇到的那個混蛋小子！

在夢裡我曾經無數次將這張臉撕成兩半，所以這次我也這麼做了。我伸出雙手掐住他的臉，質問他是不是故意的，想不到還有人記仇到這種地步。

他開口第一句話是："怎麼又是你這只小狗？"

叫我小狗？他才是一個大掃帚星呢。他推掉我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新買的swatch錶殼上面有了一道淺淺的劃痕，可能是剛才被他撞到地上的時候掛傷的，而他居然準備爬起來跑人。我站起來一把抓住他，弄壞了我新買的手錶還想跑？門都沒有。在我表明了要他賠償我手錶的意圖之後，他的態度倒是稍微軟了下來，說自己正在追一個人沒注意而我又突然從店裡面沖出來才把我撞到的。沒注意？他的眼睛簡直是白長了，我想起上次他也是連自己的錢包也沒有認出來，難不成他除了腦子不好使之外還有深度的近視。不過不管他是不是近視眼，他把我的手錶弄壞了是事實，而且我才戴上新表不到5分鐘啊。我仔細檢查了他的錢包，一共有26塊8毛錢，估計夠買一個swatch的盒子了，另外他身上除了錢包外再也找不到半點值錢的東西。

他一臉假笑地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對我說："那麼寶貝的手錶就別老是戴在手上到處跑了，應該拿回家放在盒子裡面小心收藏才好。"

可惡！戴不戴是我的自由！難道我花錢買個手錶還要放在家裡壓箱子？毛病。放他走吧，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放他走吧，又拿他沒有辦法。

正當我在猶豫的時候，他問我說："喂，小狗，怎麼每次見你的時候你都喜歡往人身上撲啊？"我終於爆發了，對著他吼，不准叫我小狗，連自己的錢包都認不出來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說別人。誰知道他說："上次你拿著錢包跑來的時候，樣子就和撿球給主人的小狗一模一樣，所以我才先入為主的以為那是我的錢包嘛。"

實在不想和這個笨蛋浪費時間，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理也不理他地轉身走掉了。

那個白癡還在我後面大聲喊："小狗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不想告訴他我叫徐楓，但是在我心中他的名字就叫作大掃帚。為什麼每次遇到他都沒有好事呢，看來書上寫這個月沒有好事果然是真的。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恍然大悟，那句古話不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而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才對。原來老天早就警告過我了，唉。
第三章
今天我終於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了，雖然已經過去兩天，但每當我瞟到左手腕swatch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劃痕，還是感覺到我的心臟被撕裂的疼痛。在我第一百零九次問候了那小子的祖宗十八代後，我決定要忘記這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早上的課非常輕鬆，除了我喜歡的英語和物理外，還有一節可以拿來放鬆身心的體育課。

體育課的好處就是自由活動。我們班的體育老師是一個早該退休的老頭，讓你懷疑他怎麼還能撐著在操場上跑來跳去。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在我們面前毫無威信，就連體育委員都不買他的帳，這也是我們班每次上課後10分鐘還沒有列好隊的原因。

今天又是在體育老師滿場趕羊般的把大家聚攏到一起之後，我們開始懶洋洋的做準備運動。 隨著一二一二的口號慢悠悠地左右搖擺腰部，我晃眼瞥到操場邊上的一個黑色身影一閃而逝，有點眼熟。

解散的哨聲響起，估計這是大家唯一聽從體育老師命令的時候，同學們一哄而散，覺得有點累的我準備回教室睡個好覺。走下場地臺階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小狗∼。"

一定是幻覺，我這兩天晚上沒睡好吧。一邊這樣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回頭，一邊加快了前進的腳步。後面伸來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極不情願地回頭，對上的是那張努力嘗試忘記的臉："小狗，你怎麼越喊越跑啊。"

我無力地看著今天一身黑衣他說："怎麼又是你啊，大掃帚。"見他奇怪的表情我解釋到："You，每次我遇到你的時候就是我倒楣的時候，你不是大掃帚是什麼。"

他聽罷傻傻地笑起來，說這個名字還真有創意。神經病，居然有人喜歡別人叫他大掃帚，這種人還是少理為妙。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竟然說他要轉學過來了，今天是來看看新學校的。我的天，這種人要轉來我們學校，難道我們校長開始收受賄賂，隨便什麼阿貓阿狗也可以進來讀書了。

他說："小狗你是哪個班的，說不定我們以後會成為同學呢。"我很認真地告訴他我一點也不想要和他成為同學，說完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哪知道這個厚臉皮的人拉著我不放，硬是要我帶他參觀一下學校，我又不是導遊∼

看著路過的同學都用充滿疑問的眼光看著我們，我也不想和他在這種地方拉拉扯扯。終於知道他的名字叫作劉洋，而且和我同一個年級。整節體育課變成了另一個噩夢，我帶著他在第一教學樓第二教學樓和圖書館間穿梭，把學校的主要建築參觀了遍，然後一直忍受他的嘴巴說個不停，完全不像有口幹的趨勢。末了他終於心滿意足的對我說："謝謝，轉學之後再見。"

再見個鬼，再也不要見。

我目送他離開的時候暗自歎氣，怎麼會連續在不同的地方遇到同一個陌生人三次，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孽緣！一想到今後和他會在同一個學校，我就覺得命運多舛。

晚上回家的時候老爸已經把飯煮好了，我才想起今天老爸的女朋友何阿姨要來我們家。自從老媽去世以後，老爸就一直獨自撐著這個家，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好辛苦，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幫得上忙。看著常常一個人發呆的老爸，怪讓人心疼的，還好何阿姨出現了。何阿姨是老爸設計院的同事，離了婚，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兒子。不過我從來沒見過，老爸太顧及我的感受，所以連何阿姨也沒有在我在家的時候來過幾次。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老爸開心就好了。

糖醋裡脊起鍋的同時何阿姨來了，還帶來了我最喜歡吃的香蕉。吃飯的時候老爸不停地給我夾菜，我發現今天一桌子菜沒有一樣不是我喜歡吃的。看著老爸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有話要講，然後他支支吾吾地告訴我他想和何阿姨結婚了，說完兩個人都緊張的看著我不吭聲。要說這句話對我沒有產生任何影響那是騙人的，不過我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於是我微笑著向他們表示了祝賀。看到我沒有意見，他們兩個都松了一口氣，整頓晚飯成了商討結婚事宜的最佳時間。我偶爾也插上幾句，看著對面兩人頻頻互送秋波，愛意濃濃，我也覺得有那麼一點幸福的感覺。

晚上回到房間後對著燈櫃上的全家福，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媽聽。我想老媽在天堂看著老爸能夠幸福，她應該也會高興的。
第四章
一大早就被老爸從溫暖的被窩裡拎了出來，告訴我今天何阿姨要帶他兒子來我們家玩。

穿好衣服走出臥室，看到家裡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煥然一新。吃早飯的時候，我看到老爸在一旁不停地整理那身筆挺的西裝，忍不住嘲笑他道："老爸你至於麼，不就是一小弟弟，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會見國家元首呢。"

老爸氣急敗壞地責備我說話沒大沒小，叫我千萬別要在人前鬧笑話。想了想又問我："結婚以後，我準備讓何阿姨的兒子和我們一起住，你覺得怎麼樣？"

不假思索我就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沒問題。"家裡平時就冷冷清清的，多一個人和多兩個人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說不定還要更熱鬧些，我從不在這些小事上和老爸計較。

我又問老爸："何阿姨兒子是不是和我一樣大啊，叫什麼名字來著？"

"劉洋。"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這個名字讓我不禁想起了另一個叫作劉洋的可怕生物，這世界上的事還真巧。

門鈴響起，我也緊張起來，開門的時候我自認給出了一個非常爽朗的笑容。哪知道我的臉部肌肉包括我的整個身體，在一瞬間完全僵硬，目光越過何阿姨的肩膀，看到了她身後那個高瘦的身影。

一個是三番兩次找我麻煩的混蛋，一個是何阿姨的寶貝兒子，那一刻，兩個劉洋重合在了一起。

意識到何阿姨還站在門外，我強按下心中想要狠狠關上大門的衝動，把他們迎了進來。那傢伙也是一反常態，乖乖地跟著他媽媽進屋，見到我老爸時用一種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語氣叫了一聲"徐叔叔"。看到我的時候卻像根本不認識我似的，還高興地和我握手，我不自覺地加大了握手的力度，他整個臉都扭曲了，讓人略略消氣。

坐在沙發上，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他早知道我是誰了？那前幾次見面都是他故意接近我的麼？從KFC那次開始？

"帶我去你房間看看吧。"一句話把我拉回了現實，我雖然非常想馬上把他就地正法了，但是殘存理智告訴我當著老爸和何阿姨面這麼做是不明智的。既然他主動請纓，我就滿足他的願望。

確認房門鎖好，我立即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卻笑呵呵地問我："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大腦血管終於抵不住壓力炸裂噴發："把我當猴子耍很開心是吧？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還把我耍的團團轉的。"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他看出我確實怒了，聲音也緩和了起來："哪兒的事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媽一說徐叔叔的兒子叫徐楓，我再問了問你的學校就知道准是你了。哈哈。"看我一副不信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媽平時很忙，最多在我面前說說你爸，什麼時候有空提到你呀。上幾次都是純屬巧合，真的。"

"那你怎麼在我爸和你媽面前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安的什麼心啊。"我最氣的是他剛才在我爸何阿姨面前作假的樣子，怎麼我以前見到他的時候沒發現他就是這麼一隻大尾巴狼呢。這下他徹底心虛了："不就是想逗逗你好玩麼？開個玩笑嘛。我們就快成一家人了，你就別介意了唄。"

他笑，笑的輕浮，可憎。一記直拳實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胸口，我滿意地看著他在一旁齜牙咧嘴："先不說你剛才的話有幾分可信，光是冤枉我偷東西和搞壞我的手錶就夠你死一萬次不止了，這一拳當作是小懲大誡。"

午飯的時候劉洋充分發揮了他極其不要臉的本領，一面誇獎我們家房子寬敞裝修漂亮，一面又說他期待著老爸和何阿姨的婚禮。何阿姨就算了，老爸可高興慘了，大夾大夾地往他碗裡夾菜，簡直巴不得當場就抱著這個未來兒子親一口。我知道，這都是他的詭計。他看出來老爸涉世未深，心地善良，就一個勁地給老爸下迷藥灌迷湯。

下午我們兩個房間裡玩實況足球，準備好好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沒想到我的橙色軍團在他的法國隊前面潰不成軍，看著一個又一個鴨蛋比分，更讓我抬不起頭來。

"對了，你以後可要叫我哥。"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對他說，先發制人是戰爭中取勝的首要原則。他問我為什麼？我告訴他我比他大好幾個月。他想了一想說："乾脆再打一場比賽，誰輸了就叫贏的人哥。"我毅然拒絕了這種贏面幾乎為零的賭局，要不然以後這個家裡還有我生存的空間嗎？

晚上他們走了之後，老爸還在那裡不停地誇獎洋洋懂事啊，洋洋招人喜歡啊。我第一次萌生了阻止老爸再婚的念頭，可我知道，事情到這個地步，我已經無力回天。
第五章
國慶日，老爸大喜的日子。

我們爺倆不到六點就起了，畢竟結婚是一件大事。今天我給老爸當伴郎，既然他上一次婚禮我來不及參加，這一次兒子我就給他好好盡盡孝道。倒是老爸緊張的不得了，既擔心中午的宴席的準備進度，又擔心今天城市的路況交通。我說您老也不是頭一回當新郎了，總比那些20多歲的半大小子經驗豐富吧。七點左右小姨和二叔擁著一大幫子親戚來了，說是要給新郎壯膽。

婚宴定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我們開車到達的時候，站在酒店門口等我們的人居然是劉洋。我必須公正地說，今天的劉洋非常英俊，白色的體恤配上淺藍色的牛仔褲讓人覺得眼睛一亮。一見我爸就說："我媽還在家裡化妝，一會就到了。"然後他誇我今天穿的很帥，讓我反倒有點尷尬。因為要做伴郎，我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只是穿慣了運動鞋的腳怎麼也不習慣皮鞋硬邦邦的感覺。

正說話的時候酒店派去接新娘的勞斯萊斯到了，何阿姨走下車來，容光煥發。我相信了女人一輩子最漂亮的時候就是出嫁的時候，老爸在一旁更是笑的合不攏嘴。隨後我和劉洋就在飯店門口幫著招呼客人，來的大多數人都是我爸的親朋好友，而何阿姨家的人多住在外地。

一點鐘，賓客們來的八八九九，小姨過來招呼我們進去坐下準備開席。一跨進酒店大廳就看到小表妹對著我招手，原來她給我留了座位--而且是兩個。

極其不情願和劉洋並肩坐下，表妹深深地看了劉洋一眼對我說："我原以為老天爺帶我不薄，已經給了我你這麼一個英俊不凡的哥哥，誰知現在又白送了一個玉樹臨風的給我，真是太幸福了。"我還沒來得及搭話，旁邊的傢伙已經接上了嘴："你就是麗麗吧，我聽你哥提起過你，說他有一個冰雪聰明的妹妹，沒想到見到本人比想像中地還要可愛。"我呸，我什麼時候在他面說過這麼噁心的話了，臭小子騙起婦女兒童來真是一套一套的啊。好在我還沒吃東西，不然就全都吐出來了。小表妹立馬害羞地低下了頭，然後給那個混蛋騙子夾了一隻大大的雞腿。

臺上酒店司儀妙語連珠將婚禮的氣氛搞的好不熱鬧，我卻覺得完全沒有心情，原因就是旁邊有一頭豬吃的狼吞虎嚥，毫無家教禮節可言。一邊還不忘給我碗裡夾菜，不過夾的都是我最討厭蘿蔔絲和黃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小姨走過的時候看到我愁雲慘霧的樣子，以為我有什麼心事，把我拉到一邊悄悄說："小楓啊，我知道爸爸給你找了一個新媽媽，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不過今天是爸爸的好日子，你也不能老哭喪著臉啊。"

我是為這事而難過嗎？簡直比竇娥還要冤。

這桌坐的基本都是我們家的親戚，開始我還怕劉洋覺得拘束，後來發現這種擔心沒有必要。他先是厚顏無恥地大講黃段子，搞得一桌子人笑的東倒西歪；然後又和叔叔伯伯們在那劃拳鬥酒，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宴會的主角。

席間我帶著劉洋去拜見了我的爺爺，老人家70多歲了突然多了個孫子，我估計心裡也很難接受。小聲嘀咕："爺爺，這就是您的新孫子劉洋，雖然比起我來肯定沒那麼乖巧懂事，以後可能沒少讓您操心，您老就多多包涵吧。"劉洋倒好，滿臉堆著笑容，又用那種甜的讓人發麻的聲音親熱地叫了一聲"爺爺"。接著我總算知道他怎麼這麼死皮賴臉，因為爺爺高興的給了他一個特別大的紅包，可沒把他樂慘了。

按照慣例，新郎新娘是要給賓客們敬酒的，這個時候伴郎的作用開始顯現，幫新郎擋酒。我隨著老爸何阿姨在各桌間走動，明白了一個恒古以來的真理：中國婚禮上的"優良傳統"，就是要把新郎給徹底灌倒。幾瓶啤酒下肚，我已經覺得有了幾分酒意，正準備再接一杯的時候，旁邊一隻伸來的手把酒杯給搶了過去。我轉頭一看，劉洋裝模作樣地把酒一口幹掉，還沖我得意地笑：都讓你一個人把風頭出完了，我的面子往哪裡擱啊。之後基本是我喝一小杯，劉洋搶著喝三四杯，總之就是想要把我給比下去。等我們把所有的桌席走完的時候，我覺得頭重腳輕，醉意綿綿。反觀劉洋，一沒事兒人樣，又坐在桌邊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菜來。

下午回家我躺在汽車後座睡覺，有一個疑問充滿了我的大腦：劉洋明明比我多喝了好幾瓶酒，怎麼就是不見醉的？
第六章
和劉洋生活在一起已經過了六天三小時十五分鐘又二十九秒，我卻覺得有六年那麼久。可怕的事情從他搬進來那一刻起不曾停止。

我們家有一間小書房，平時老爸喜歡在那裡看看檔兼畫畫設計圖紙，原計劃是把它改成劉洋的臥室的。這傢伙進去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空間太小，天花板太低，住在裡面容易引起神經緊張精神壓抑。然後他死活都要跟我住一間房。雖然我的臥室是我們家最寬敞的一間，但是已經放滿了各種我珍藏的寶貝，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再放下這麼大一隻大尾巴狼。況且我一想到要和他同房而寢，就湧起各種不好的預感，因此我是堅決投反對票的。可惜事事不能盡如人意，最後我還是敵不過老爸銳利的眼神和何阿姨左右為難的神情。忍著痛把心愛的飛機模型還有花了整整三年收藏的音樂CD搬進了儲物櫃裡，老爸又跑去傢俱城買回一張價錢足以讓我瞠目結舌的進口單人床來。

之後的幾天裡，原本乾淨光滑的牆壁上貼滿了小甜甜布蘭妮和東方神起；書桌和地上到處散佈著漫畫書和足球雜誌；所有我的物品都不在它們原來應該呆在的地方。劉洋處處喜歡同我作對。我看電視的時候喜歡看新聞聯播，卻每次都被他轉到體育快遞；玩電腦的時候他老是贏我，不管是NBA Live還是Need for speed，好像沒有他不擅長的遊戲；最過分的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他又把我關在衛生間外長達20分鐘，害得我差點憋不住直接尿在褲子裡。

不幸中的萬幸，白天的時候他老往外面跑，要不讓我24小時對著他一定會得精神病。正值國慶學校放假，加上老爸和何阿姨新婚燕爾，根本沒人能管得了他，他便整個整個的白天玩消失，回到家的時候就餓的像狼一樣猛吃，又累又餓的樣子我還以為他去了建築工地。問他去哪瘋了吧，永遠只有兩個字：打工。鬼才相信。

今天吃完晚飯以後，劉洋坐在床邊拿出一個小腰包來。哇塞，一張一張全是五十的人民幣，疊在一起足有二十多張，這傢伙是從哪兒搞這麼多來的？

好奇心起，我跑到他床邊問他："你搶銀行了？這麼多money。"

他心不在焉地說："不是告訴你在打工啊。"

"打工？打什麼工啊這麼好賺？"我看他又仔仔細細地把鈔票數了一遍，看不出來還是一個小財迷。

"在電腦城幫人賣電腦，賣出去一台老闆提成給我五十塊。"見他小心翼翼地把錢收好，我明白了原來他這幾天都忙著幫人"拉客"，蒙人本來就是他的強項，一張臉皮長得又充滿欺騙性，不知道又有多少無知婦孺遭了毒手。

接下來一晚上劉洋都在問我有沒有用錢生錢的方法，我給他分析了銀行的理財計畫和外幣期貨，他都嫌週期太長；講股票炒作呢，他又嫌風險太大。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那種風險又小又不麻煩的賺錢方式，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成百萬富翁了。況且我看他那裡已經有不少錢了，不知道他想要買新手機還是MP3呢。

[ 本帖最後由 WAN_WAN 於 2010-2-26 12:35 編輯 ]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26

第七章

         今天劉洋正式到九中報導，我沒來由地為這所有著七十多年悠久歷史的名校感到悲哀。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刻意起來得很早，然後把賴在床上的那頭豬拖起來就往學校跑。站在學校外那條長長的巷子口，我仔細的確認了一遍沒看到熟人，才松一口氣把他帶進學校。

         至少班主任老頭子對劉洋的第一印象非常好，這都要歸功於前兩天我逼著他去把那一戳金毛染回黑色，要不然以我們班老頭傳統守舊的思想，還不當場把他給滅了。很滿意地看到劉洋被老頭子滔滔不絕地進行"新生入學教育"， 我便先回了教室。

         一會老頭子把劉洋帶來上課的時候，果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對於我們這種公立學校，轉學生就像府南河裡的魚蝦一樣稀少。班上的女生更是眼睛放光激動不已，我在心中冷笑：你們很快就會發現他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討厭鬼，現在能笑的時候就多笑笑吧。

         自我介紹的時候，劉洋差點直接把我氣死。他多半壓根就沒有準備過，說完名字就丟下一句："我是徐楓的弟弟。"這無疑是給已經滾燙的油鍋裡面倒了一杯水，教室炸了，人民群眾震驚了。我看著同學們交頭接耳繞有興趣地討論起來，感興趣的目光從劉洋飄到我又從我飄回到劉洋。當事人更是一傻冒，站在講臺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我開始後悔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把他脖子擰掉。

         我的座位在第三排，劉洋被安排在教室最後一排，離了十萬八千里，正好。不出我的所料，第一節語文課他就開始睡覺，難道是早上被我拖出來所以沒有睡好？一節課我轉過頭去看了他八次，他起碼給我換了四、五個姿勢。平時語文老師眼神挺好的，我記得上次阿明坐在教室角落裡看漫畫，結果被語文老師逮個正著，不僅把整套《死亡筆記》沒收了，還寫了一篇兩千字的檢討。今天她卻對劉洋橫著豎著在桌子上輾轉的行為視而不見，搞得我好幾次都想站起來舉報聲討。

         下課的時候好奇的人們把新來的"熊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沒有見到過轉學生嗎？你們這麼激動，讓人以為我們學校都是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好不好。

         坐在我前面的汪梅梅轉過身來眯著眼睛盯著我瞧："徐大少，一個國慶日不見，從哪兒拐回來這麼一個標緻的弟弟啊？"

         尷尬。

         "我也不想啊，還不是我老爸......"

         話沒說完汪梅梅激動："啊∼他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她的想像力特別豐富。

         "不是啊！"我趕緊解釋，汪梅梅是我們學校"非官方宣傳隊"的一把手，要是有什麼小道消息被她知道了，還不一上午就傳遍整個校園。我只有如實地告訴她說是因為我家那個眼神不太好的老爸，一不小心看上了那個大白癡的老媽，所以這個拖油瓶現在變成了我弟，還住在我家。眼見汪梅梅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我沒敢告訴她那個大白癡和我住一個房間裡。

         體育課的時候，男生們在籃球場上鬥牛，不知道誰把劉洋也叫上了。看得出來，用了三節課時間"補充精力"，現在的他生龍活虎、幹勁十足。

         我們攻，他們守。

         臭小子一上來就緊緊盯防我，我往左他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我投籃的時候他把球給我蓋掉，我傳球的時候他把球給我截掉，好不容易瞅準時機投了一個三分球，被他一干擾，偏了。阿明在邊上埋怨我今天打球放水不專心。

         我...我還不夠專心嗎？實在是劉洋太厲害了，上次他告訴我說他是以前學校的basketball star，我還以為他吹牛呢。

         趙磊一記漂亮的遠投，可惜準頭差了點，球在籃框沿上彈了一下，籃板球！明明籃框就在眼前，我卻一步也踏不出去，劉洋用他的整個身體把我擋在外邊。好小子，力氣挺大的，我就不信贏不了你。也許潛意識裡對抗的意識太過強烈，起跳的時候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哪知道重心不穩，一頭就往前面栽過去。可憐的劉洋啊，就這樣被我狠狠地壓在了地上，上一次你壓我這一次我壓回來，咱們哥倆也算扯平了啊。拉起他的褲角，擦破了點皮，沒想到劉洋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叫了起來，那聲音淒厲地讓人不寒而慄。

         我以為他是傷了筋骨，背起他就往醫務室跑。校醫給他擦酒精的時候，他還死盯著自己的傷口，嘴裡不停地哼哼。沒辦法，我只有給他頭上就是一巴掌："叫什麼叫？不就一點小傷嗎？你是不是男人啊？"他委屈地說："我怕血。"

         我操，我只知道暈血的人看到血就頭昏，沒見過他這種看到血就興奮地嗷嗷大叫的，下次一定不能再讓他看那些暴力電影了。

         中午到食堂吃飯，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我腿有傷，打飯的事就交給你了啊。"那麼點破傷，他還有臉說。正想告訴他"沒門"的時候，他一臉可憐昔昔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說："你說要是我媽和徐叔叔知道我腿受傷了會不會擔心啊？"面對這麼赤裸裸的威脅我選擇了忍辱負重，排了半天隊終於買到了他喜歡吃的排骨。

         "喂，臭小子，我爸他們問你膝蓋上的傷怎麼說？"

         他嘴裡塞滿了排骨，嚼了半天冒出來句："狗物衰落（走路摔了）。"

            下午回家的路上他說你們學校還真有意思，就是我倆的座位離的太遠，上課的時候想找你說話都不方便。我沒告訴他，早上到學校的時候 ，我悄悄給老頭子說劉洋有非常嚴重的遠視。

第八章

                  今天是我收穫的日子。

                 早上上英語課的時候，英語老師向大家宣佈我上次參加市里英語比賽得了二等獎，獎金髮下來了--500塊。哇哈哈哈哈，我上臺領獎的時候，全班同學都用極其崇敬的目光看著我，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劉洋，唯獨他的眼睛裡放射出來的是貪婪的光芒。我知道，最近劉洋是掉到錢眼子裡了，他幫我老爸錘背要錢，幫他老媽洗碗要錢，陪我玩了一會足球遊戲也要錢！！我問他："你在外面借了什麼高利貸，逼你還錢了是不是啊。"

                 下課的時候他跑到我的前面坐著，腦袋擱在桌子上，眼睛眨巴眨巴地又不說話。我說："你老大你有什麼事倒是吱一聲啊。"扭扭捏捏了半天他說："楓，其實有三個字我一直想對你說，但是害怕說了以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那就是......"一巴掌把他腦袋從桌子上推下去，我堅定不移地說了四個字：借錢免談！一上午我都覺得從身後偏右17°角的地方，有一股灼熱的目光在窺伺，看穿了我的身體直達我胸口前邊處的錢包。

                 實在受不了劉洋的軟磨硬泡，我只好很大方的答應他中午出去挫一頓，誰叫我拿了獎金呢。走到小巷門口的時候，有人在喊劉洋的名字。一看，有點眼熟，挺漂亮的一女生啊。

                 天啦，肯德基！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肯德基看到劉洋的時候，他就是和這個女生在一起。"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把孩子打掉？"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一跳。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掉了，劉洋，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東西，居然把別人女生的肚子都搞大了。震驚啊震驚，要說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個過路人，現在當事人已經是我戶口本上名義上的"弟弟"，靠！

                 何阿姨知道嗎？應該不知道吧，不然早就和他脫離了母子關係。雖然我一個勁地告訴自己要鎮定，但是這件事情確實大大超過了我所能冷靜的程度。劉洋可能還不知道我無意中偷聽到了他的秘密，還熱情地給我介紹這是他以前班上的好朋友袁敏。我看到袁敏黑髮披肩，淺淺地一笑，差點一句"弟妹"脫口而出。

                 坐在寧夏街頭的那家小飯館，劉洋興高采烈地告訴袁敏說今天徐楓請客可別客氣啊。我在一邊尷尬地陪著笑臉，人面獸心的東西，幹下天理難容的壞事還敢這麼招搖啊。袁敏坐在那非常文靜，看著劉洋眉飛色舞地講訴轉學後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微笑。我悄悄注意她的腰，好像肚子不怎麼大，應該還沒有三個月吧。

                 吃飯吃到一半，劉洋終於注意袁敏表情有點異樣，眼睛時常看我兩眼，筷子也幾乎沒動幾下。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我說："徐楓，其實......"

                 我見他想要坦白覺，臉上充滿愧疚，還算是有悔改的意思，連忙說："別說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他驚訝地睜大了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袁敏也不解地看著我。唉，我只有承認，上次在肯德基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看在袁敏是女生的份上，我還很大方的向她說了句sorry，不是故意偷聽的。

                 既然大家都把話說開了，尷尬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我們開始討論主題：怎麼把孩子弄掉。劉洋拿出他的錢包，取出一大落鈔票塞到袁敏手上，我知道那是他最近打工加剝削家裡人存起來的錢。怪說不得他那麼急著要錢呢，原來是在外面金屋藏嬌，辦事的時候走火了吧。

                 "這裡有一千五百塊，你先拿著，不夠的錢我再想辦法。"

                 "還不夠？"我奇怪地問，"一千五百塊哦∼！"

                 劉洋看我就像看外星人："大哥！現在醫院收費貴著呢，作個人流至少要兩千塊好不好。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

                 我暈，我又沒去做過，怎麼知道要一千還是要兩千。袁敏脹紅了臉，淚水又在眼眶裡面不停地打轉，說什麼也不要那錢。雖然只見過兩次，但是我看得出來袁敏這女孩慧質蘭心，溫柔可愛。只是人家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跟了劉洋這麼一個混蛋男生，哪有不吃虧的道理。這種事情也實在不好讓家裡知道，我們這麼小孩子也不能要，只有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告訴父母，或者大學畢業的時候乾脆叫劉洋把她娶了就好了，免得人家說我們徐家薄情寡義欺負別人女生。

                 自個兒在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天，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我連忙勸袁敏把錢收下，把所有的利害關係給她闡述了一遍。本人的口才當然不是不學無術的劉洋可以比的，儘管眼睛已經紅了，袁敏還是把錢收了去。末了我想了想，又拿出早上剛拿到手的五百塊錢交給袁敏，這樣就夠手術費了。劉洋在一邊感動得大贊我有情有義，還給了我一個深情的擁抱，害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

                 送走袁敏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我在回學校的路上小聲地問劉洋："你說是個兒子還是女兒啊？就這麼決定打掉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夠絕情啊。"劉洋奇怪地說："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絕情什麼呀。"

當場我下巴就掉地上了，不是他的孩子？？！

                 劉洋說："你不是說你全部都知道了嗎？敢情鬧了半天你以為是我的孩子？"

                 原來袁敏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也是劉洋以前班上的哥們。可惜那小子忒沒用，出事之後就請假不來學校了，對袁敏也避而不見。上次在swatch專賣店外面，劉洋就是在追那混蛋小子，說起來我的表被劃花了他也要負上大半責任。

                 就這樣我的英語二等獎飛了，我只有對著手上的swatch安慰自己：我可憐的swatch，至少我殺死了你仇人的兒子。

第九章
         劉洋告訴我今天是他轉學一個月的紀念日。回首他這一個月來調皮搗蛋的罪惡史，簡直破了九中建校至今的紀錄。開始的幾天他還知道夾起尾巴做人，但事實證明瞭所有犯罪分子都是善於偽裝的。踩熟地皮的劉洋終於發現九中是他興風作浪的沃土，而一個個九中的老師就是純樸善良的小綿羊。現在全校老師都知道高二（2）班的劉洋是個超級讓人頭痛的小孩，高二（2）班也在他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向墮落。

         語文課的時候老師讓我們寫一篇議論文，題目為《堅持真理》，我們劉洋同學只用了三十分鐘就完成了。後來語文老師把他的作文在課堂上念出來，其中有一段是引證伽利略的比薩斜塔實驗：......十八世紀，統治整個科技領域的亞里斯多德總結了一條規律，品質相同的鐵球一定比紙球下落的速度要快......幾百年過去，人們從不曾懷疑過這位十八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直到二十世紀中期，英國的伽利略做了一個震驚世人的實驗，他在幾千米高的英國斜塔上，把一團紙和一團泥從同一高度同一時間放下......我估計當時要是歷史老師在場，也會受到非常嚴重的內傷。

         英語課的時候，老師叫同學們兩個人一組上臺去進行口語對話。被點到的時候劉洋很沒義氣的非要拖我一起。考慮到劉洋的英語水準基本還處於初中三年級，凡是超過8個字母的單詞對他來說都很難記住，我只好挑了一個關於運動會的簡單話題。

         我：Hi, Young.

         洋：Hi, Maple.

         我：Do you know the sports meeting next week?（你知道下個星期的運動會麼？）

         洋：Yes, I do. Which sport will you take part in?（知道。你參加什麼專案？）

         我：I will take part in the one kilometers running.（我要參加一千米跑。）

         洋：A Za A Za, fighting!（阿加阿加，加油啊！）

         這個時候英語老師打斷我們，問劉洋："剛才這一句你說fighting我聽懂了，但是之前那個"阿加阿加"是什麼單詞？"劉洋聽了說老師怎麼連《浪漫滿屋》都沒有看過，A Za A Za就是韓語裡面"加油"的意思。然後半節英語課變成了劉洋"老師"講的韓國文化課，先是教大家"阿拉索"代表"知道"，"米牙內"代表"對不起"，然後又從N年前的組合H.O.T一直講到現在的東方神起。搞得來下課的時候我們班的同學見人就大聲說"撒朗嘿喲"（我愛你）！

            課間操前本來大家好好的在排隊，結果劉洋和阿明兩個都不願意站在對方前面。兩個人開始爭奪最後一名的寶座，操場上就看他們像跳舞一樣不停地繞到對方的後面去。後來其他同學覺得非常有趣也開始一窩蜂往後面跑，結果那天做操的時候我們班在全校點名批評，而且之後這還成了高二（2）班每天課間操前必做的"熱身運動"。

            地理課的時候老師講南美洲，同學們都在認真地做筆記，忽然後面傳來劉洋清晰的嗓音："張書強，老師過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全班同學都轉身去看他，只見他側頭趴在桌子上，垂著的耳塞線一直延伸到桌子裡面去。我估計他又把MP3音量開得太大，所以說話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很小聲。被地理老師拖起來的時候臉上也沒有一點愧疚的表情，氣得地理老師叫他介紹委內瑞拉的首都卡拉卡斯，答不出來就把他的MP3沒收掉。劉洋一臉鎮定，出口成章："委內瑞拉首都卡拉卡斯，位於加勒比海之濱的卡拉卡斯谷地，座落在阿維拉山南麓，距重要海港拉瓜伊拉僅11公里......"連書上都找不到的長篇大論讓地理老師差點跌破眼鏡。我估計老師做夢也想不到，劉洋的MP3也可以做收音機。那天正好是國家隊到卡拉卡斯和委內瑞拉隊進行友誼賽的日子，每次《體育時空》在賽事開始前都會對比賽地進行一番簡要介紹......

            體育課的時候，劉洋說每次上課時集合太浪費時間，男生們直接就到場地上打籃球了，女生們看到男生都不集合乾脆也在操場上圍成一圈圈的擺八卦。老師看到連體育委員也不甩他，拿起手機就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自此我們班上體育課的時候有兩位老師，一個體育老頭子，一個班主任老頭子。

            數學課的時候劉洋的表現更加讓人吃驚。老頭子在上面講一道很難的幾何題，講完以後習慣性地問大家他做得對不對。我還在重新整理思路，老頭子驚喜地說："好，劉洋同學第一個點頭說做得對，其他同學呢？"幾分鐘後班上大部分同學才紛紛附和。後來老頭子又講了一道很簡單的三角形問題，做完問大家邊長是不是4。我正想說"是"的時候又聽到老頭子大喊："劉洋同學說答案不對，那請他上來給我們說說哪裡不對。"結果劉洋先是做了一條毫無用處的輔助線，後來又強詞奪理地說兩條連肉眼都分辨得出一長一短的線段相等，最後連邊長都沒有求出來。老頭子非常惋惜地說雖然沒做出來但是懷疑精神還是很重要的。下課的時候劉洋一臉委屈地對我說："剛才張書強和王若婷他們打鬥地主。張書強先問我王若婷出了一對2要不要給她炸掉，我就點頭告訴他肯定要炸掉。後來張書強抓了一把牌問我當不當地主，連一個小鬼都沒有我當然搖頭說不當了啊！"

            我想這麼下去劉洋是很難有機會平安活到他轉學兩個月的紀念日的，半期考試馬上就要到了，以他的成績能在這所名校安身立命？想起隨之而來的家長會，我不禁為何阿姨默哀。


第十章
         最近幾天我和劉洋過的都不太好。我幾乎每晚都做噩夢，午夜時分常常驚醒，有時候冷汗將整張床都打濕了。晚上得不到好的休息，導致我嚴重的睡眠不足。劉洋則完全是自作自受，前兩天何阿姨發現他抽屜裡上次英語測驗的卷子，於是乎這個月的零用錢沒了，並且一個月內不能看電視玩電腦。

         吃了晚飯我在房間裡看《Harry Potter》，劉洋實在是太無聊了就跑來騷擾我。他仔細地端詳了我半晌後感慨道："徐楓，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滿可愛啊。"怒！有人會拿"可愛"這種詞語來形容男生的嗎？不想和他一般見識："你不懂，我這種是目前最受女生歡迎的類型。"這色狼給臉不要臉，光動嘴還不夠，毛毛的爪子居然摸上了我光滑的臉，癢死了。"嗯，應該說你長得很秀氣吧。可惜了，好好的臉上居然有條傷疤。"刺骨的冰涼把我環繞，無盡的黑暗像要把我整個吞噬掉，後來劉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全記不到了。不愧是和我成天在一起的人，只有他才能發現在我左邊額頭長長的劉海下，藏著一處讓人幾乎難以察覺的傷痕。

         心靈上的傷口有一點特別之處，那就是永遠不會封口，稍微一碰又會開始淌血。晚上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聽著劉洋的呼吸聲意識漸漸模糊。我又看到了那個南方初冬的夢境，高大的梧桐樹鱗次櫛比地排列在道路兩旁，天氣寒冷路上行人稀少。一個漂亮的婦女帶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小男孩手上抱著一個嶄新的皮球。女人是我老媽，小男孩是我，那一年，我4歲。

         "楓楓，不要亂跑，回家再玩皮球好不好∼"老媽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

         "媽媽，你看我踢足球。"稚嫩的我揚起小腳，皮球輕輕彈開滾到了馬路中央。

         "楓楓不要過去！"刹車聲響起的時候我已經被老媽抱進了懷裡，身體騰空而起，翻轉，落地。我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對上的是老媽慈愛的笑容，然後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天還沒亮，我又失眠了。夢醒的時候看到對面床上躺著的劉洋，竟然覺得有點安心。

         今天是老媽的忌日，往年的這個日子，都是我和老爸兩個人去掃墓。今年一切不同了，老爸結婚了，和何阿姨幸福的就像神仙眷侶，一早兩人就出門了，可能他已經徹底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我穿好衣服準備出去走走，呆在家裡對緊繃的神經更不好，開門的時候劉洋卻從裡面沖了出來，邊穿衣服邊說："這麼早一個人去哪玩啊，都不叫我？"

         "不怕死就跟來吧。"我面無表情地說。

         一上午我帶著劉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亂晃，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幹什麼，從二環路一直走到天府廣場。今天的劉洋很特別，很安靜，乖乖地跟著我遛馬路，這與他平時聒噪的性格完全不對譜。但我樂得清靜。

         午飯後我們又繼續瞎遛達，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南門汽車站外面了。紅色大巴開進開出，我知道那是開往龍泉的長途。一輛，兩輛，三輛......

         "喂，你是不是想到哪去啊？"他突然開口。

         "嗯？"

         "想去哪就說啊，你平時不是很有果斷的嘛。"激我。

         下定決心："劉洋，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往龍泉方向走，不到25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叫"真武"的小山。山上的"憩園"，是我老媽長眠的地方。

路上，我平靜地向劉洋講述了那個反反復複困擾著我的夢。原以為他會好好安慰我一番的，可是他沒有。他聽完以後只說了一句話："你很幸福。"我想他的意思是說我有這麼一個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老媽所以很幸福。

         上山的時候雙腿沉重仿佛水泥，十幾年來我都活在自責的回憶裡，這種痛苦與恐懼並不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輕。走了十幾步我便累得停下來喘氣。

         "都說了你平時太缺乏體育鍛煉。"劉洋拽起我的手就往上走，根本不管我有多驚訝。

         他的手掌很大，讓我想起了以前牽老爸的手，而力量卻很溫柔。手掌上傳來的溫度，使我清楚感受到他的脈動。

         有人說過，兩個人就算不相愛，也可以接吻，可以發生關係，但是絕對不會牽手，因為那是情人之間才有的動作。十指緊扣，心靈便易相通，就能更好瞭解對方的想法。

         無關喜歡，也無關情愛。那種感覺，那種心境，卻讓我覺得不再孤獨，心裡某個地方也明亮起來。

         "看來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了。"劉洋笑著說。

         老媽的墓碑明顯被人打掃過，墓碑前面放著一束她生前最喜愛的百合花，剛剛綻放。我想不出來除了老爸以外還有誰會這麼做。

         傻瓜如我，原來一直庸人自擾。

         劉洋伸出長臂摟住我的肩膀，在耳邊低聲說："我說了，你很幸福。"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把自己這一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情講給老媽聽，講老爸和何阿姨，還講劉洋。講了好久好久......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27

第十一章
         我們班的座位分六列，一列十排，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桌椅。我坐在第四列第三排，劉洋坐在第三列最後一排。班上的座位全部由老頭子一手安排，這主要是為了防止個別投機倒把分子坐在一塊狼狽為奸。可惜老頭子畢竟精力有限，他不可能一天八小時都把我們守著。只要不是數學課，班上的座位基本屬於自由組合，下課的時候不時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遷徙，搞得來一個位置上節課才坐了張三下節課就換了李四，把科任老師也搞得雲裡霧裡。劉洋也跑到第三排來坐過一節課，他說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特別"寂寞"，可沒幾分鐘他就抱怨這裡離講臺太近，上課的時候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下課又搬了回去。哼，上課就聽課，只有他才有那麼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今天早自習的時候老頭子把我叫了出去。

         "徐楓啊，在我眼裡你一直是一個聽話的優秀學生。"

         "嗯。"雖然從小到大這句話可以說已經把我耳朵聽起了繭巴，不過我還是有點小小的得意。老頭子笑容一收，一臉肅容："可是啊，你那個弟弟劉洋，我是實在拿他沒辦法了。昨天坐他左邊的唐憶又跑過來給我說，上課的時候劉洋老影響她，要我給她換座位。這可是這個月第三個人啦。"得，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受不了劉洋，說明有時候他真的很煩。"所以我決定把你調到劉洋旁邊，你和他熟，好好説明下他。"天，我每天在家裡對著他十幾個小時還不夠，現在在學校都不放過我啊。老頭子說完就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吹冷風。

         上第一節課之前我把東西搬到劉洋旁邊，他看我坐過來了嬉皮笑臉地說："喲，小楓，你終於耐不住寂寞，主動過來找我了啊。"

         "去去去，少肉麻了，誰願意挨著你。還不是怪老頭子......"本來就一肚子委屈了。"還有啊，別小楓小楓的叫，難聽死了。"自上次從真武山回來，劉洋就不叫我名字了，非要叫"小楓"。其實我並不覺得這樣叫難聽，但是感覺這樣顯得太過親密，對一個男生來說有點怪怪的。

         "別這樣啊，咱倆誰跟誰啊，你過來坐真是太好了，我們兩兄弟多親近親近。"還是滿臉堆笑，厚臉皮！

         上課後劉洋反而很安靜，一個人捧著物理課本認真地看。我原以為他會騷擾坐在前面的何蕾，要不至少和另外一邊的張書強說話，難道因為我坐過來了所以他轉性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來還是蠻有道理的。

         看著看著劉洋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物理課本有那麼有趣麼？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書。靠，原來他把物理書的封皮扯下來了，裡面竟包著一本《海賊王》的漫畫。

         "劉洋，你信不信我晚上回去告訴你媽？"嚇死他。上次何阿姨留下狠話，要是劉洋再不好好學習，就等著給他那把新買的吉他收屍吧，我知道他特別寶貝那吉他。

         "小楓，你不要衝動啊。這點小事情你忍心拿去煩我媽，她最近工作多忙啊。"果然急了。

         "看你的表現。"效果達到，我覺得逗劉洋其實是件非常好玩的事。

         漫畫給沒收了他也沒能專心聽課，可憐歷史老師在臺上講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劉洋就著太平天國起義的故事進入了夢鄉。

         第一次從這麼近距離看劉洋的睡相，我吃驚地發現他的眉毛非常濃密，不同于我淡如水墨的眉毛，很有男子氣。皮膚是我最喜歡的小麥色，健康而有活力。薄薄的嘴唇微微的上揚，嘟嘟的竟然有點性感。

         "喂，我很帥嗎？"他突然張口說話嚇了我一跳，眼睛慢慢張開。

         什麼？腦袋有幾秒鐘的脫線，我才反應過來。"別噁心我了，就你那熊樣，連女生都看不上更不要說我了。"臉皮真厚，盡胡說八道。

         "嘿嘿，你不好好聽講，一直盯著我看，我還以為你看上我了呢。"奸笑，還是我最討厭的那種。

         "拜託！你去照照鏡子先，自戀狂也需要有個限度。"真受不了他，想像力太豐富了。"聽課！"不再理他的喋喋不休。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剛才明明他閉著眼睛怎麼知道我在看他呢？

         劉洋說："我們要做知識的主人，堅決不做考試的奴隸。"結論是：考試需要作弊。英語課的時候考Unit 8,大家都在認真埋首做題，只有劉洋一個人在那左顧右盼，我猜他這次八成又要不及格了。

         "小楓，小楓∼你的右手讓一下，擋住了。"旁邊有個幽靈的聲音低低的飄了過來。

         無視。在我徐楓的字典裡，沒有"作弊"這兩個字。不給他看他也拿我沒辦法，這種令人愉快的心情是不是叫作幸災樂禍呢？

         可隔了幾分鐘聲音又響起："小楓，小楓∼"

         我不耐煩的轉頭，用一種介乎于無奈和不耐煩的眼神看著他，又有什麼事啊？想抄襲是不可能的。

         劉洋眨巴眨巴眼睛裝可愛，笑的那叫一個虛偽："你說徐叔叔知道不知道他最喜歡的那個煙灰缸哪裡去了？"

         我倒。上個星期天我在書房不小心把老爸上次去義大利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那個煙灰缸給打碎了，事發後我小心翼翼地把"屍體"給處理掉了，他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小楓，右手......"

         我，徐楓，作為一個誠實的人活了十七年，這個冬天第一次説明他人作弊。



第十二章
                  下周又是九中一年一度的校運動會，這就意味著可以不上課盡情地發洩，對於我們這些長期生活在巨大的學習壓力下的中學生來說，無疑是放鬆的大好日子。

                 體育委員湯胖來找我："哥們。我們班的一千五百米沒人報呢，你看是不是幫著填補一下空缺啊？"一般這種累人的專案大家都不想參加，所以每次到了運動會就是體育委員到處抓壯丁的時候。

                 "就他那兩根細腿，還跑一千五？"劉洋在一旁插嘴，一副瞧不起我的樣子。

                 "我還偏跑給你看了呢。"老實說長跑不是我的長項，因為我耐力一向不是很好，但是讓劉洋看笑話更加讓我受不了。

                 "夠哥們。就這麼說定了啊。"湯胖高高興興地走了，又給他解決了一個名額。劉洋還在一旁搖頭歎氣。

                 放學後我到操場準備練習，放眼望去準備運動會的人還不少，有跑步的，有跳遠的，還有整個班級在接力的。

                 "喂，你不會是認真的吧？一千五？"一聽聲音我就知道是那個討厭鬼。

                 "廢話，名都報了，能不認真嗎？"我不是叫他先回家了嗎？還跟來幹什麼。

                 "好好好，算你狠，我看你堅持的到多久。跑啊，本大爺給你指導指導。"說完他走到一邊看臺處找了個地方坐下。

                 趕也趕不走的蒼蠅，愛坐那看就坐在那看吧。我把外衣脫了丟給他，開始慢慢圍著操場跑。我們學校的操場是300米的塑膠跑道，一千五百米就是五圈。我跑的時候劉洋就在那邊懶洋洋的坐著看人打籃球，時不時的轉過頭來瞧我幾眼，要不就舉起手來對我招一招，還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了不成。

                 不知不覺跑了四圈多，開始覺得大腿發酸呼吸費力，看來最近運動的太少了。正放慢腳步的時候劉洋竟從後面追了上來，故作輕鬆地經過我的旁邊。

                 "怎麼了？這麼快就沒力氣了啊，我就知道。"挑釁的語氣。

                 "放屁，來追我試試。"一咬牙又開始加快腳步，怎麼能讓他看不起。

                 "你就嘴硬吧，可別累倒了要我背你回家啊。"他也開始加速，不緊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後。後來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總之停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劉洋和我一樣彎下腰喘氣，末了他抬頭說："看不出來你挺能跑的嘛。"

                 終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哼哼，到時候拿個第一，哥哥我請你吃巴西烤肉。不自覺地說了大話。

                 "我拭目以待啊。"

                 ......

                 後來一個星期的時間裡，劉洋幾乎早晚都陪我在操場上練習，雖然我很反感他老是說些調侃我的話，不過兩個人一起確實比要一個人有意思多了。

                 運動會當天。

                 天氣出乎意料的好，這個城市一到冬天大多時候都是陰天，難得今天突然放晴。全校師生按班為單位圍著操場坐在跑道周圍，我們班被分配到主席臺西的看臺。

                 一開始是集體專案，拔河和接力賽跑。由於有湯胖、南瓜、郝亮這些大塊頭在，所以拔河的時候我們勢如破竹，很容易就摘取了高二年級拔河團體賽的桂冠。但是接力賽的時候配合得不好，換手的時候掉了兩次棒，最後只拿到了第四名。我作為學生會宣傳部的副部長，沒有參加比賽的時候就在主席臺上幫著寫廣播稿。忙裡偷閒的時候看了一下我們班坐的地方，遠遠地就看到劉洋在那邊和同學打鬧，精神可真是好。

                 一千米跑比賽結束後就到了一千五百米跑，我領了運動員的號碼走到第2跑道。第1跑道站著3班的冷逍，我認識，也是一長跑的好手。第3跑道站著......劉洋！！！

                 "你站這裡幹嘛？比賽要開始了難道是來給我加油的？"我有點糊塗。

                 他得意洋洋地指著胸口大大的一個"3"號說："看到沒有，我也是參賽者啊。"

                 "怎麼會？"他什麼時候報名的啊？？

                 "一個班不是可以報2個人啊，我想反正都陪你跑了那麼久，乾脆就隨隨便便地來玩玩就好了嘛。"不愧是劉洋，做什麼事情都可以這麼"隨便"。

                 本來想多問他幾句的，可是裁判這個時候喊大家預備。我壓下心中的驚奇，彎下腰準備。槍一響，八個人都像離弦的劍沖了出去，我和劉洋一左一右跑在第三和第四。一個星期以來的練習沒有白費，我覺得比剛開始那天輕鬆多了，劉洋更是跑的輕鬆容易，看他還有力氣跑外圈就知道了。

                 跑第3圈的時候我們超過了冷逍，只剩下跑在第一的5班的陸駿。

                 "你還行吧？"還有人長跑的時候會開口講話，這種傻事只有劉洋做的出來。

                 "我好得很，倒是你快沒力氣了吧。"

                 "看到前面那個沒有，走超了他。"

                 "好。"

                 也不多說我和劉洋同時發力，還剩100米不到，陸駿也被我們遠遠地甩到身後去了，我和他相視一笑。

                 "劉洋，看我們誰拿第一。"丟下一句話我使出了全部剩下的力氣。

                 沖過終點以後好幾秒，劉洋才慢慢地跑過來，卻是一副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

                 "小子跑的真快啊。"說完他便吹著口哨遛了。

                 下午最後一個單人專案是男子跳高，劉洋代表我們班參加。高二（2）班在老頭子的帶領下全體出動，把跳高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比賽前湯胖從裁判席帶回最新消息，我們班總分135,比積分排第一的7班只差了2分而已，要是劉洋能贏跳高，那今年的團體第一非我們班莫屬。劉洋的主要競爭對手是7班的白柯柯，他是去年男子跳高的冠軍，兩條長長的細腿，真懷疑他是吃什麼長大的。

不愧是去年的第一名，白柯柯輕輕鬆松地跳過了1米5和1米55氣定神閑的在一旁休息。劉洋這小子也還不賴，雖然有一次失誤，還是跳過了1米55的高度，贏來眾人一片掌聲。

                 兩輪下來，其他選手都淘汰的差不多了，還剩下白柯柯和劉洋兩個人。剛剛白柯柯一個漂亮的背躍式，越過了1米68的高度。興奮的7班好像已經拿到了團體冠軍一樣在那歡呼。我看到劉洋跑到裁判邊上說了句什麼，裁判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他一下，轉身把杆子升到了1米7的高度。

                 我看他的腦子有點燒，從剛才的比賽來說，雖然劉洋跳過了1米65,但是感覺已經很勉強了。現在居然想直接挑戰1米7,我都不想再看下去了。

                 果不其然，連續碰掉杆子兩次，老頭子在一邊也失望的搖頭。

                 "喂，大白癡。加油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2班輸掉，不過這個時候也許只能祈求奇跡。

                 劉洋回頭沖我一笑，轉身一路直線助跑，後半程突然變為小弧線，然後在橫杆前不到30公分處起跳，屈伸，旋轉。當他整個身體越過橫杆的時候，2班的兄弟姐妹們瘋狂了，阿明他們更是帶頭開始嗥叫。

                 頒獎的時候我站在劉洋邊上小聲問："老實說，剛才一千五百米是不是存心讓我的？"

                 他看了我半天，用一種近乎痛苦的表情說："你上次不是說得了第一名請我吃巴西烤肉？難道你想賴帳不成？！"


第十三章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老爸終於受不了我的奪命追魂音，答應寒假的時候帶我去上海旅遊。

         壞消息是，期末考試我必須考到全班前十名，而且劉洋也要！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我最後和老爸達成協議，只要我們兩人的平均名次到達前十就行了。

         以我的實力進前十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關鍵還是劉洋。我記得前天物理老師才"誇"劉洋是十年難得一見的"怪才"，還有上次的英語測驗，抄了我的才勉強得到個93分，剛剛及格。

         把目標告訴劉洋聽的時候，他很惋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放棄吧。"

         放棄？我想去上海想了好幾年了，之前一直怕丟下老爸一個人所以沒有去，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不過對劉洋這種人來說最好的辦法是曉之以"利"。

         "劉洋啊，你不是最喜歡F1了啊，去上海可以看到舒馬赫哦。

         劉洋轉身看了下牆上的車神海報。

         "F1?法拉利？"

         "對啊，就在嘉定區那邊。說不定還能拿到他的簽名！"這句是我胡說八道的。

         "剛才你說我們的目標是多少來著？"

         目的達到。

         "前十。不，你只用達到前十五就行了。"我有自信可以拿到第五名。

         "哇哈哈呵，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情對我劉洋來說是不可能的。"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再也不能讓他上課的時候為所欲為了，漫畫書都留在了家裡，MP3由我保管，還專門警告了張書強，要是再敢在上課的時候找劉洋講話就把他五馬分屍。課間休息的時間也必須抓緊，除了上廁所的必要時間外，全部拿來給他講題。回到家之後不准看電視，不准玩遊戲，都給我努力看書做習題。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劉洋學習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上課的時候他沒有玩的了，就兩眼沒有焦距地盯著前方，心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下課的時候老是上廁所，上著上著就到操場上投籃去了。晚上回家，每次看不到10分鐘書，不是吵著要吃夜宵就是嚷著需要休息。這傢伙怎麼都不知道著急。

         平安夜。老爸單位組織了一場盛大的慶祝晚會，在我的堅持下，我和劉洋留在家裡複習。

         "小楓啊，平安夜我就不能休息一下麼？"劉洋把腦袋放在一本英語試卷上，沒精打采地說。

         "休息個屁。我們的時間本來就不夠，快給我做題！"還剩十二天就是期末考試了，要考語文、數學、外語、物理、化學......那麼多科，而且沒有哪一科是他擅長的。

         "你那麼想去上海啊？不就是中國第一大城市麼，其實去歐洲玩更爽嘛。"

         "劉洋，給你看一樣東西。"

         在書架上翻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那本已經皺巴巴的書，興奮地坐到劉洋的身邊。

         "這是什麼破玩意？"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滾，這是我的寶貝。"我翻開熟悉的第25頁，一幅上海外灘夜景照片。"這是小時候媽媽買給我的，她答應等我長大後帶我去上海玩。"長大後，老媽雖然不在了，但是去上海已經成為我的一個願望。書的年代太過久遠，紙張有些發黃，但是仍然無法掩蓋圖畫中美麗城市的耀眼光芒，是那樣令人神往。

         "哈哈，小楓，你的表情好像的小孩一樣。"他居然取笑我，枉我這麼認真的樣子。

         "我本來就是小孩！哼。"

         後來我讓劉洋自己自學,而我在桌邊一遍一遍地翻看那本舊書。不知不覺地，我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好像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你的願望會實現的。"

         聖誕假期之後劉洋竟然不用我看著管著了，上課也認真多了，下課也在埋頭做題。搞得來我還以為不是他本人了呢。不過這倒是個好現象，值得鼓勵。

         很快迎來了期末考試，一個考室只坐三十個人，五列六排，座位隔的很開。我坐在教室靠門最後一排，劉洋坐在我那列的第一排，這次他只能靠自己了。

         每一科考試後我們都會對答案，沒想到劉洋的正確率挺高的，我告訴自己：還有希望。劉洋也拍著胸脯說全靠他了。

         不過最讓人擔心的還是他的英語了。這也不能怪他，在英語學習上劉洋有某種先天性的障礙。考試鈴打響的時候，我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收試卷。走到劉洋身邊，看到他的機讀卡上，閱讀前五個寫著BBCDA。靠，全錯，一個2分這就是10分沒了。顧不了那麼多了，轉身看監考老師沒看這邊，拿起橡皮我擦擦擦，又把正確答案填了上去。幹完這一切，劉洋在邊上嚇得兩眼發直。

         "小楓，你瘋了。"

         "上海最大！！"說完我果斷地把卷子交了上去。


第十四章
         期末考試就像一場慘烈的戰爭，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還活著。

         考完試放了幾天假，緊接著就是散學典禮和家長座談會。先是全校同學冒著小雨在操場上聽校長嘰嘰喳喳地講了半天廢話，之後是主任老生常談假期的安全注意事項。我和劉洋站在最後一排，沒站2分鐘他就開始報怨。

         "為什麼校長他老人家這麼能說啊？"

         "估計是昨天花了幾個小時背稿子吧。"我們校長出了名的不理政事。據我所知他老人家倒是比較喜歡和教育局那些官員沒事開開會吃吃飯。

         "你覺不覺得校長的聲音像被宰的公雞？尖聲尖氣的。"夠狠，一針見血。

         "這個......我倒是比較懷疑他......某方面先天不足。"我做了個鬼臉。

         劉洋和我都放肆地笑了起來，畢竟調侃"高高在上"的校長是件多麼令人愉快的事情。這個時候主席臺上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高二（2）班最後那兩個男生，什麼事情這麼好笑？！"汗死，他肯定不會想要知道的。

         解散後回到教室，老頭子拿來一張長長的紙，上面有全班同學的分數和排名。劉洋如我想像的一樣創造了奇跡，不過也只考了十七名。幸好，我考了第三名。

         "你說我媽看到後會不會獎勵我啊？"

         "也許會給你買上次看到的那雙nike球鞋吧。"

         "嘿嘿，小楓，托我的福，你終於可以去上海玩了。"關他什麼事啊，都沒達到目標。

         "是是是，多虧你先就知道我會考第三名，所以故意考了十七名。算得還真是一分不差啊。"我沒好氣地說。幸虧當初狠下心來把他的英語試卷改掉了，不然結果真的是難以想像。

         劉洋倒是沒聽出我話裡面的諷刺語氣，趾高氣揚地跑到後面阿明和張書強跟前炫耀去了，可憐他的那兩個難兄難弟都考了五十幾名。

         科任老師佈置寒假作業的時候劉洋連筆都沒提一下，我想他是打算不做了，才剛考完試沒幾天，就把學習的事忘到山那邊去了。可憐的英語老師還在那大贊劉洋這次考的非常不錯。

         老頭子祝願大家寒假快樂的話音剛落，早已收拾好書包的同學們幾乎是一哄而散。

         "走打球去。"劉洋右手抱個籃球左手就來拽我。

         "去不了了，剛才老頭子喊我幫著接待家長。"我伸伸舌頭，好學生就是不好當啊。

         "那我去了，等下一起回家哦。"說完就跑的人影都沒了。

         老爸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所以何阿姨獨自前來開會。我現在已經把她當成半個母親，溫柔、和藹、可親。

         家長會就像例行公事，主要還是告訴大各位子女的期末成績，然後從班主任到科任老師依次到講臺上講一下話。幾乎每個老師都表揚了劉洋，說他成績的進步非常之大，這種進步對何阿姨來說肯定是可喜的。後來老頭子還請何阿姨到講臺上談一下如何讓一個吊尾車兒子一下子就進步到全班前二十名的。我敢肯定何阿姨從頭到尾講的都是瞎掰的，因為真正的幕後功臣是站在教室外邊的我才對，但是面對著台下一大班子家長崇敬的目光，我想她這輩子第一次覺得生對了這個兒子。

         此時教導主任突然從外面沖進教室來，用一種怒不可遏的語氣對著老頭子說：Y老師，你們班的學生剛才在操場上踢足球！（我們學校投資了300W修的塑膠跑道，很容易受到足球鞋底釘子的損壞，所以學校明令不准在操場上踢足球。）我要沒收他們的球，帶頭的那個居然罵我禿子！就是那個叫劉洋的！"其實劉洋並沒有完全說錯，教導主任前額上基本沒長幾根毛，難怪他氣的快岔氣了。 這個時候站在講臺上的何阿姨可能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馬上挖個洞鑽進去。

         晚上回家的路上劉洋都沉浸在買到新球鞋的喜悅當中，我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12月10號晚上6:33,何阿姨的吼聲響徹了我們住的整棟大樓："劉洋，期末考試你是不是作弊了！！！！"

         有一種人壞事做盡，就算他偶爾做一次好事，也沒有人會相信。

第十五章
         昨天我興奮地一晚上都沒睡好，期待已久的上海之旅終於到了，天剛亮我就起床準備出發。可惜一大清早設計院打來電話，有一個重點工程出了紕漏，需要專家組馬上前往現場。

         "啊∼怎麼會這樣啊。"失望的我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何阿姨看我這麼可憐，突然說道："雖然我和你爸去不了了，但是你可以和劉洋兩個人去嘛。你們都這麼大的人了，沒有父母去旅行也應該沒問題的。"

         什麼？和劉洋兩個人一起去？

         "對啊，"老爸也附和道，"不錯的主意。你們快去換衣服，我開車送你們去機場。"

         老爸有何阿姨留下來陪他，應該沒問題。我和劉洋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怕的，上海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我權衡了兩秒鐘就決定聽從他們的建議。

         到了機場我就開始後悔了，老爸他們居然給我和劉洋買了兩件款式一模一樣的外套，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這樣看上去就像情侶裝一樣，真是丟臉。看著路人們投來的好奇眼光，我突然覺得這次上海之旅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在飛機上劉洋看空中小姐長得漂亮，就一直找藉口把人家叫到跟前來，色迷迷的樣子別提多討厭了，我只有裝作不認識他。

         三個小時後我們抵達了浦東國際機場。在我踏上機場寬闊的停機坪那一瞬間，就充分體會到了這個城市的魄力所在。我和劉洋去了外灘，這座上海的長廊，百餘年來，一直作為上海的象徵出現在世人面前。外灘面對開闊的母親河--黃浦江，背倚造型嚴謹、風格迥異的建築群。徜徉在這裡，領略著黃浦江的風采，遠眺對岸浦東陸家嘴地區的新姿，感受綠樹花壇間大都市園林的別樣風味，享受大都市少有的清新空氣和明媚陽光。

         劉洋這傢伙完全不會欣賞這美麗的風光，吵著要去著名的南京路看看。南京路步行街離外灘很近，在人民廣場邊上，感覺很像我們的春熙路。這裡有很多百年老店，現代化購物中心和拔地而起的商廈。走在這1200多米的步行街上，時時體會到一種莫大的快樂，彩色的鋪路磚石、統一的路心售貨亭、兩邊各類時尚流行商店、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愛的觀光小火車，以及設計別致的城市雕塑......

         到處遛達了一天，我們去了來之前預定的酒店，報上老爸的名字。前臺小姐的態度很好，交給了我們1107的鑰匙。

         "11樓，有點高啊。"劉洋說。

         "怕什麼，反正坐電梯。"我邊說邊拉他往電梯走去。

         到房間之後才讓我們真正傻了眼，這居然是一個情侶間，偌大的房間中間有一張大大的床。我馬上給總台打了電話。

         "不好意思，我們的房間好像搞錯了......"我把情況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前臺小姐說她需要核實。

"先生，讓您久等了。徐先生本來預定了兩個房間，一個情侶間，一個標準間。後來取消了一個，對嗎？"

         "是的，但我想取消的應該是情侶間才對。"

         "可是我們的記錄顯示的是保留情侶間。"

         不是吧，老爸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一定是酒店搞錯了。

         "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們要換一個標準間。"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對不起，徐先生。今天所有的房間都滿了。還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嗎？"

         "不用了......"

         我放下電話的時候，劉洋還在那張大床上蹦蹦跳跳。

         "怎麼？不給換嗎？"他滿不在乎地說。

         "其他房間都滿了。"我鬱悶極了，"今晚上怎麼辦啊？"

         "沒關係啊，就睡這兒吧，比家裡的床舒服多了。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睡。"

         可是我非常介意！！但是事到如今，我又想不出來其他的法子。唉。

         躺在床上，我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劉洋背對著我躺在右邊，不知道睡著了沒有。這個房間居然只有一床被子，稍微動一下手臂都能碰到劉洋的背部，搞得我連翻身都不行。除了很小的時候挨著爸爸媽媽睡過，我還從來沒有和一個人像現在這樣"同床共枕"，渾身都是不習慣的感覺。我一點睡意也沒有。

         "你睡著了沒有？"身旁的人突然講話，說完把身子轉了過來。

         "還沒呢。"我哪兒睡得著，他的肩膀靠了過來，和我的貼在一起。

         "有點冷啊。"劉洋說道。二月初的上海，室外的氣溫可以低到零度以下，儘管酒店開了中央空調，但是赤條條地躺在床上還是有點涼嗖嗖的。

         "我也覺得冷，要不要我把房間裡的空調打開？"我想這樣會暖和點。

         這時候劉洋做了一件讓我非常吃驚的事，他一把伸出雙手把我擁進了懷裡。兩條手臂環著我的身體，冰涼的手掌貼在我的背上。

         "幹嘛？！"我本能的掙扎。

         "別動，這樣就暖和多了。"劉洋說話的口氣好像我是一個大號的熱水袋。"我們就這樣抱著睡吧。"

         "什麼！"兩個大男人抱著睡覺，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怕什麼？難道我還會把你吃了？"他滿臉戲謔的笑容。

         "誰怕誰啊。"就你能拿我取暖嗎？我也轉過身體正對著劉洋，學著他的樣子把他抱住。手臂緊緊貼在他的身子兩側，感覺懷裡有一個火熱的物體，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過來。真舒服。不知不覺中，劉洋手上加大了力度，把我摟得更緊了。要玩麼？奉陪到底。

         這是一場沒有語言的戰爭，誰先開口求饒誰就輸了。四肢糾纏在一起，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像藤條般緊緊地把對方束縛起來。肌膚緊貼，來回摩擦，產生更多的熱量。他不放手，我也不放手，看誰的忍耐力更強。

         劉洋突然翻身到我上方，使勁地把我按在床上，他的整個身體壓了下來，黑亮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我們兩個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可以感覺到對方噴出的氣息......氣氛變了，剛才還像兩頭瘋狂的野獸纏鬥，這一刻卻讓人說不出的--窒息。我看著劉洋的眼睛，竟然稍稍有些失神，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的靈魂也吸出來一樣。我們都低低地喘著氣，身上已經滿是汗水。

         "你壓痛我了。"我回過神來。他的雙手死死地壓在我的手臂上，這樣的姿勢好像"霸王硬上弓"，我想我的耳根都快紅了。

         劉洋終於意識到有點過火了，鬆開我的雙手，重新躺回到床上。

         "對不起。"他小聲地道歉。

         "快睡吧。"我很想說些什麼來緩解這種尷尬的局面，不過卻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話語。

         "晚安......"

         冷靜下來的我只能把剛才那種瘋狂的舉動，歸因於我們兩個都太年輕，身體裡充滿了青春期的躁動。這沒什麼，我對自己說，只是小孩子鬧著玩罷了。不過剛才和劉洋抱在一起的感覺，非常溫暖，還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27

第十六章
         冬日賴在被窩裡不起床是一件相當愜意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用上學的假期。在這種舒服到不行的狀態下，我突然被一陣音樂吵醒，音箱裡大聲地傳出孟庭葦的《沒有情人的情人節》。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無限放大的劉洋的面部特寫嚇到。

         "情人節快樂！"他靠的實在是太近了。

         "喂，你想嚇死我麼？"類似的場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曾經發生過，不過我好像並不願意回想起來。

         "我本來想給你一個情人節的吻啊。"他居然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免了，我連早飯都要吃不下了。"開始穿衣服，我才想起今天是2月14日，西方的情人節。老爸和何阿姨計畫今天一天都出去過二人世界，留下我和劉洋在家。

         "劉洋，今天沒人約你出去麼？"奇怪，像劉洋這種帥哥，在我們學校是很受歡迎的。

         "有啊，好大一票。但是我想到留下小楓一個人在家太孤獨，所以把她們都拒絕掉了。你感動不感動？"劉洋邊說邊笑，一點都不認真，讓人怎麼會相信。

         "我真是感動啊！！"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了，我還真能睡。"我們中午吃什麼？"

         "速食麵。我買了康師傅和統一兩種，讓你先選。"

        他倒是很大方，可我最討厭吃泡面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打開冰箱，有雞蛋、青椒、白菜和一些肉，這已經足夠做一頓飯了。

        "你去看電視吧，我去弄飯。"

         這回輪到劉洋張大了嘴巴："你會做飯？？！"

         哈哈，我會的東西你還有很多沒見識過呢。"少廢話，等著吃吧。"

         以前和老爸相依為命的時候，家裡的伙食可都是我在操持呢，何阿姨來了之後很久沒有動過手了，不過炒菜做飯這種技能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忘記的。不出20分鐘，我就把菜炒好了，只等電飯煲裡的米飯熟了。

         劉洋坐在飯桌邊瞪著一桌子的菜流口水："青椒肉絲，炒雞蛋，白菜湯，聞起來挺香的，不知道吃起來如何？"

         "快吃吧。"不相信我的手藝，吃進肚子試試啊。

         劉洋夾了一筷子肉絲放進嘴裡，不出我所料露出滿意的表情："真好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有點小小的成就感。沒想到他塞滿了飯菜的嘴突然開口說："你以後肯定是個賢妻良母。"噗∼我把嘴裡的飯全噴了出來。這是表揚的話麼？他到底會不會用形容詞啊。

         吃過飯劉洋建議去春熙路看電影，而電視機裡正在念著諸如"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這樣無聊的臺詞，於是便同意了。

         到春熙路後我才後悔不該在情人節這天上街，到處都是卿卿我我的情侶，男男女女幸福地手牽手依偎在一起，像我和劉洋兩個男生走在這裡簡直是異類。劉洋對這一切卻絲毫不放在心上，指手畫腳地說這對男女身高不配，那對男女年齡差的太遠。

         突然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哥哥買朵花吧。"劉洋面前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滿是泥土和污漬。市中心的繁華地帶經常有很多這樣的小乞丐，攔下路人討要錢物。看來她們知道今天是情人節，也準備趁機撈一把。小女孩手中抓了一把皺巴巴的玫瑰花，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一朵只要五元錢。"她繼續說道。

         我和劉洋面面相覷，竟然遇到這樣好笑的事情。劉洋稍稍壓低了身體，笑著對那個小姑娘說："小妹妹，我買了沒有用哦，你看我都沒有女朋友。"這樣她就會放過我們了吧。小孩兒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然後也笑得甜甜地說："你可以買來送給旁邊這個漂亮的大哥哥。"我差點被這句話給噎到，漂亮？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小孩，我一定......劉洋這下也徹底笑彎了腰，他轉頭看著我說："小楓，你說怎麼辦啊？"我拉著他就準備走，實在是太丟臉了。沒想到那個小女孩一把抱住了劉洋的大腿，死活不放："就買一朵吧，求求你們。"沒有辦法，我們最後還是只好掏錢買了一朵。"我先聲明，你自己處理掉，可別拿給我。"我警告劉洋說。

         走到春熙路步行街路口處，有一個亭子圍了一大堆人，是韓國的CKC霜淇淋。很久以前就想吃了，不過覺得太貴了，要十五塊錢一個。突然發現小亭子邊一塊宣傳用的木板上寫著："情人節特惠！！情侶霜淇淋2個只要20塊。"有這麼好的事情！這樣一下子就省了10塊錢。略微思索了一下，我拖著劉洋的胳膊就往人堆裡沖。"幹嘛啊？"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問我。"別說話，一切聽我的就好了。"打定主意後，我已經擠到了收銀台前："兩個情侶霜淇淋帶走。"說完我掏出了兩張十塊的鈔票。賣霜淇淋的小姐吃驚地看著我和劉洋，說不出話來。"兩個情侶霜淇淋。"我又重複了一遍，還故意握住劉洋的手，給了她一個笑臉。旁邊劉洋終於明白了我的想法，很自覺地不吭一聲任由我拉著，從他臉上的笑容看來似乎他也覺得這樣相當有趣。小姐大概從一開始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了，接過我手中的鈔票，對旁邊的同事說了聲："情侶霜淇淋兩個。"

拿到霜淇淋的我，迅速放開了劉洋的手，幸福地添著蛋捲筒上方厚厚的一層巧克力。

         "你這算不算是過河拆橋啊？"劉洋在一旁酸溜溜地說。

         "嗯？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不是嗎？"

         "唉，小楓你真是個現實的人啊。"

的確，我就是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理智永遠比情感更多的一個人。



第十七章
情人節檔期裡上演的全是愛情片，挑來挑去最後選了陳可辛的新片《如果愛》。買了一大堆零食和飲料，我和劉洋坐在了最後一排。電影開始以後才發現，除了我和劉洋外哪裡有人在認真看戲，最後一排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周圍的情侶們很多都纏繞在了一起，螢幕上周訊的烏鴉嗓子也不能掩蓋住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劉洋卻絲毫不為周圍觀眾的"現場表演"所動容，只是認真地盯著大螢幕，時不時伸手拿點手中的爆米花吃。
         自從上次上海的那個晚上之後，我再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地端詳劉洋的臉。是這樣的清秀俊雅。我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來這四個字，無論是細緻完美的劍眉，還是薄而弧度優雅的嘴唇，老是一副酷酷的樣子。想到剛才走在路上，經過的女性生物都向他投來欣賞的目光，我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人是我的弟弟。和劉洋成為兄弟五個多月了，從一開始的極度厭惡，到現在的習慣成自然，我已經不排斥劉洋的存在，我們越來越像真正的兄弟。有時候想想，有個弟弟沒什麼不好的。

         劉洋很快就把他自己的爆米花吃完了，竟然伸手過來拿我的吃。對於食物這種東西，我向來有點偏執的獨佔欲，絕對不允許他人染指。

         "喂，給我吃點嘛。"劉洋見我把爆米花拿遠了些，不滿意地說。

         "不要。自己吃自己的那一份。"誰叫他吃那麼快呢。

         "小氣，給我一點又不會死。"

         "就不給。"我也很固執。

         "你給不給的？"我怎麼覺得劉洋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No way！"乾脆把剩下的爆米花全部往嘴巴里塞，也不管口腔能不能裝得下。

         沒想到劉洋的執著並不亞于我，他像惡狼一樣直接撲了過來，隔著電影院沙發式的座位把我壓在下麵。我嘴裡因為塞滿了東西而來不及說他，他竟然湊上嘴來就咬我露在嘴外面的爆米花。哎喲，我的嘴唇，你把我的嘴巴當爆米花咬啊。被他奪走了好幾截不說，連帶把我的下嘴唇弄出一條口子來。看著元兇還在那得意兮兮地用蔑視的眼光看著我，滿腔的憤怒終於爆發了。

         "喂！你弄痛我了啦！！"該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怒火太過強烈，還是那一刻鐘正好演到男女主角相對無言，整個放映廳裡都只迴響著我的聲音。太平洋電影城這種小間放映廳本來就沒有多少人，這下子全部轉過頭來望著我們，而我和劉洋還保持著一上一下的尷尬姿勢。噓聲四起。

         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我幾乎是拉著劉洋逃似的跑出電影院的，這個白癡還在那沒心沒肺地大笑，到底知不知道丟臉的啊。我要收回那句有個弟弟沒有什麼不好的！

         為了節約晚飯錢，我和劉洋放棄了去必勝客大搓一頓的想法，走進了對面的肯德基。一時間百感交集，這是我和劉洋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我們的孽緣開始的場所。

         "快滾去買吃的，我要兩個雞腿堡，兩對雞翅，一杯雀巢。對了，還要包中薯條。"剛才的氣還沒消，我的語氣可沒那麼好。劉洋還算識相，沒有和我爭什麼就乖乖跑去排隊了。

         假日的KFC人滿為患，好不容易在最裡面的角落處找到個位置，還是和別人共用的。旁邊坐著一對青年男女，兩個人都胖乎乎的，正在親熱地吃著雞塊。我快等得不耐煩了，劉洋才端著託盤過來。

         "好多人啊。"

         "嗯。開動吧。"對著吃的我是一刻也無法再忍耐的，拿起漢堡就啃起來。

         突然，邊上的胖女人拿起一根薯條，沾了一下番茄醬後遞到她男朋友的嘴邊："親愛的，張嘴，啊∼"對面那個胖男人一臉幸福地笑容，張大了他的血盆大口，誇張地把薯條咬了下去。"真好吃啊，老婆∼我還要。"還是用那種最最嗲聲嗲氣的聲音說出來。

        本來想忽視他們的存在，可惜他們實在不懂得自愛，就在那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吃起來。大哥大姐，這裡是公共場所好不好，我還想吃東西呢。坐在我對面的劉洋甩來一個眼神，一看他那猥瑣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傢伙又要幹壞事了。

         果然，他拿起一根薯條小心翼翼地沾了一點番茄醬，遞到我嘴巴前，還故意用半大不小的聲音說："寶貝，來吃薯條。"我強忍下笑，深情款款地望著他，然後張口用牙齒只了一半。"嗯，真好吃。你也吃一半。"這是我的聲音麼？沒有想到我可以發出這麼嬌滴滴的聲音，簡直可以去演電影了。"好，乖乖。"劉洋說完這讓我噁心不已的話，還真把那一半薯條吃了下去。我用眼睛斜睨旁邊那一對"可人兒"，已經嚇得"花容失色"。我們又裝模作樣地互相喂了2根薯條，他們終於受不了了，拿起東西望風而逃。看著他們倉皇逃掉的樣子，我和劉洋終於笑出了聲。"哈哈哈......"

         回家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進衛生間裡洗個熱水澡。雖然是冬天，不過打開熱水器後自頭上淋下的蒸騰熱水，讓我整個人精神一振，一天來的疲乏都被沖走了。正當我拿起香皂準備抹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了，我又忘記鎖門了？劉洋這個死傢伙脫的一絲不掛地沖了進來！！！

         "我們一起洗吧。"他很自然地把門推過去並上了鎖。

         由於太過吃驚，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光溜溜的樣子，但是像現在這樣"坦誠相對"絕對是第一次。平時看劉洋的身材顯得和我差不多，脫了衣服後才知道其實差別滿大的。寬闊的肩膀，粗壯的手臂，倒三角型的身材。結實的胸膛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起伏，平坦的腹部沒有一絲贅肉，隱約可以看到六塊腹肌。再往下看......也發育的相當的好。我到底在幹什麼呀！？

         "喂，你怎麼進來了？！趕快出去。"

         "我全身好多汗，癢的受不了了。"

         "那你也要等到我洗完啊。"

         劉洋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在對我上下打量："你身材還不錯。嘿嘿。"

         "看什麼啊？！"我下意識的伸手把下麵擋住，被一個同性這樣肆無忌憚地"觀賞"已經超出了我可以接受的範圍。

         "大家都是男人，怕什麼。"說完他蹭過來和我搶蓮蓬頭，弄得來水花亂飛。

         不知道上一次和老爸一起洗澡是幾歲的事情了，為了保護我的蓮蓬頭，我一隻手頂住劉洋的身體，另一隻手高舉起來對著我淋。

         "不要搶！我都洗不到了。"可惜這個王八蛋根本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一個勁的往我身上靠。他力氣確實比我大，手肘頂在我的肩膀處難受死了，還使勁往前伸想要把蓮蓬頭搶到手。我們的身上早已濕透了，沾滿水的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起，癢癢的。

         浴室裡升起濃濃的水霧，我看不清劉洋的表情，鼻子裡呼入的全是熱氣。這種零距離的接觸，讓我突然有點暈眩，一種想要保持這種姿勢的感覺。心跳加速了，血液在往某個敏感的位置彙聚。我趕緊奮力推開劉洋的身體，沖他大吼。

         "好了，讓給你！我不洗了。"說完一把將蓮蓬頭塞進劉洋的手中，拿起浴巾沖出了衛生間。

         "嘿嘿，我都說了一起洗嘛。不要走啊∼"一點誠意都沒有。

         跑到客廳我才松了一口氣，剛才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對劉洋的身體產生--感覺？！這真是太可怕了。



第十八章
         今天是新學期的第二天，也是我的十八歲生日。

         早飯是我最喜歡的火腿煎蛋，老爸和何阿姨還送了我一支價值不菲的派克鋼筆。

         一上午不停地有同學來祝我生日快樂，有的還送了禮物，連老頭子都問起這件事。這看來我平時對人和善還是有好處的。不過讓我覺得惱火的事是，從早上到現在，劉洋這個傢伙連一點表示都沒有，不僅沒有送生日禮物，連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都說不出口。雖然我一直知道他就是一個小氣鬼，但沒想到竟會吝嗇到這種地步。

         好吧，我姑且當是他忘記這件事了，那就給他小小的暗示吧。每當有人送我禮物的時候，我總是故意提高音量誇禮物好，可劉洋總是很"巧合"的把頭轉過去。他肯定是故意的！我又時不時看他一眼，想他要是受不了了自然會乖乖地有所表示，哪知道他和坐在他前面的陳靜靜說說笑笑了兩節課！上次我還問過他，到底喜歡哪個女生啊，王八蛋還故作神秘地說沒有喜歡的人。騙誰啊，終於被我逮到現行了吧。陳靜靜是我們班出了名的乖乖女，長得可愛，成績又好，可惜就是對誰都冷冰冰的。原來她喜歡劉洋啊，瞧她現在和劉洋說話時滿臉都紅潤得就像喝了酒一樣，看來冰山美人也有融化的時候。不過呢，你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無數的事實證明瞭早戀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到時候等著哭吧。哼！

         我先聲明，我絕對不是想要偷聽他們倆的談話內容才把桌子往右邊移的，我只是不想他們犯原則性錯誤，況且劉洋是我弟弟，我要對何阿姨負責才行。劉洋這傢伙眼睛賊尖啊，我課桌還沒動3釐米呢就被他發現了，怎麼不去幹反間諜工作啊，我暗想。

         "往這邊靠幹啥啊？都不嫌擠的嗎？"隔他還有老遠呢，又沒靠著，擠個屁啊。

         這下兩個人學聰明瞭，改傳小紙條了。這不知道哪個混帳王八蛋發明的傳紙條這東西，先是為了避免說話被老師發現才開始用紙條寫字傳話，後來傳著傳著倒成時尚了。我仔細數了一下，前前後後他們一共用了5張紙條,在兩人之間傳遞了36次。把五張白紙都寫的密密麻麻的了，有那麼多情話要說嗎，也不嫌膩味。

         老頭子在上面講解析幾何講得正起勁，劉洋猛然趴在桌子上嗷嗷叫了起來。"哎喲，啊。"好像誰在拿錐子戳他一樣，聲嘶力竭的。老頭子一問他，說是肚子疼了。以我長久以來的經驗看，這裡面有鬼，劉洋肯定又出什麼歪主意了。正說勉為其難的扶他去醫務室吧，嘿，居然不要，非要陳靜靜陪他去。我呸，這麼快就明目張膽了啊，一大男人肚子痛還要女生陪著去，就怕全世界不知道你們倆好上了嗎？

         在全班同學的噓聲中，兩個人一個東倒西歪一個細心攙扶地出去了。我敢肯定，他們一定沒有去醫務室。至於去了哪裡？誰關心呢，關我屁事。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一切都應該是開開心心的才對，為什麼我會像現在這樣趴在桌子上，像個怨婦一樣猜測別人蹺課去哪裡了幹什麼了。我真的是有病！！！

         果然到下課的時候兩個人也沒有回來。我本著關心弟弟的病情跑到醫務室一看，有個鬼的影子，不知道撒了謊跑去哪裡玩了，這下連課都不上了是吧。姓劉的，下次考試你再想我幫你，做夢！

         做完廣播操回教室，總算看到那兩個"姦夫淫婦"了，滿頭大汗的樣子，用屁股想都知道沒幹什麼好事。不要我知道你們的事吧，我還懶得管了，不理你們。

         中午我請了一大票班上的哥們去網吧玩遊戲，劉洋竟然死不要臉地跟著來了。我想這下他總該要說些什麼了吧，可我坐在電腦面前左等右等，等到蓋澆飯都送來了，他都沒有過來找我。轉身一看，好傢伙，打CS邊打邊號，哪裡像早上還肚子痛的人了。我算是對他徹底失望了，根本打一開始就不該對他有什麼期待的。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也沒聽進去半節課，劉洋這個人啊，叫你怎麼怪他呢。你說他是故意的吧，他又不像那麼壞的人；你說他不是故意的吧，隨便打個嗝都能把你氣死。這麼久來我對他雖說算不上關懷備至也算和善可親了，可難得我生日他卻連一點表示都沒有，突然讓我覺得鼻子酸酸的，滿肚子委屈。

         下課的時候，陳靜靜跑來坐到我前面，笑地跟朵花兒似的，對劉洋讚不絕口："看不出來啊，劉洋，平時粗枝大葉的，沒想到花花腸子滿多的。你真是撿到寶了。"他有那麼好嗎？就算真有，關我鳥事。還不是您大小姐情人眼裡出西施，把劉洋那樣的破銅爛鐵當金子使。

         晚上放學本來說直接回家的，可一大幫子朋友都說中午沒有玩盡興，我看劉洋推著車子走在後面魂都不知道飛哪去的樣子就心煩。提議去唱K吧，所有人都同意，還說叫上幾個女生，不然清一色雄性動物多沒意思。我把羅倩，何蕾，王若婷都叫上了，看劉洋要死不活的，就又把陳靜靜也喊上了。

         出學校巷口沒多遠就有一家KTV，平時生意不怎麼好，價格也算公道。我們一大幫半大小子瘋丫頭殺過來，可把老闆高興得不得了，給我們找了一間大包不說，還送了很多飲料。阿明就是個麥霸，拿著麥克風就不願意放手了，曲曲都要一展歌喉。劉洋和陳靜靜果然像膠泥一樣貼著坐在角落，低聲交談著什麼。不想再看他們，我拉了羅倩一起唱歌。我們選了一首齊豫和周華建的《天下有情人》，男女對唱，神雕俠侶的主題曲。本來我是不怎麼擅長唱歌的，只是有滿腔的不舒服需要找個方式發洩出來。羅倩人很大方，一點都不覺得唱情歌彆扭，和我配合的天衣無縫，一曲唱畢，大家都起哄叫再唱一首。

         劉洋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硬是要坐在我和羅倩的中間，奪過我手中的麥克風就說："你那叫歌嗎？整個一殺雞現場，看哥哥給你表演。"說完就強迫羅倩和他唱大S和仔仔的《讓我愛你》，邊唱還邊手舞足蹈做足了表情，對著羅倩又是飛吻又是下跪的，逗的大家口哨連連。我搞不懂了，他到底喜歡陳靜靜還是羅倩，難道還想要左擁右抱不成。也不知道是我生日還是他生日，我看唱了2個小時最高興的要數他了。

         瘋到不行，回到家我只想倒頭就睡，躺在我心愛的床上，五感都快要離我而去。

         "那個......"才想起還有個烏龜王八蛋和我一個房間，他好像有話要說。

         勉強自己睜開一隻眼睛："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哼，這個時候想對我說生日快樂了？晚了！

         "一直沒機會給你說，生日快樂。"放屁，我今天前前後後有意無意不知道給了你何止20次機會。

         "嗯。"連答理都懶得答理了，這個人，心裡沒我。

         "有禮物要送給你。"他說話聲大了點。

         禮物？？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大腦恢復了運作，耳朵靈敏度上升，四肢也靈活了，整個人從床上翻身而起。

         "什麼禮物？"

         "給......"小王八蛋怎麼變得害羞起來，遞個小盒子過來還扭扭捏捏的，吃錯藥了。紅色的外包裝看起來有點眼熟，仔細一看，一支swatch手錶！銀色的錶帶，款式和我手上的黑美人有點想像，強烈的金屬質感，不同于黑美人的塑膠外殼，拿起來沉甸甸的。帥啊。

         "這個是給我的？"我有點欣喜若狂，但是不能表現出來。

         "嗯。早上向陳靜靜諮詢了很久。你知道，我不懂這個。"哦？那他和陳靜靜說話都是為了商量給我買表。

         "那你肚子痛？"不要被我猜中了吧。

         "拖著陳靜靜去買表了，反正店離我們學校不遠。"他居然埋著頭不敢看我，"從那個鰱魚保安眼皮子底下遛出去的。"

         "呵呵。"我看看手中的swatch，再看看劉洋，心裡原有的那一些不高興不愉快鬱悶和悲哀全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謝謝哦。"誤會了他一天，說一句謝謝算不上什麼。

         "對了，我原本這支怎麼處理啊。"想戴新的表了。

         劉洋試探著問道："舊的那支給我......好不？反正你也不戴了。"

         考慮一下。這支新表估計要七八百吧，看他平時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連五塊錢都和我計較，這次都這麼大方了。意外。

         "嗯，好吧。"可不像他，我一向慷慨的很。

         晚上躺在床上，我伸出手腕看到上面新的銀色光芒，要多順眼有多順眼。等等，我把舊的表給了劉洋戴，那我們兩個豈不是戴情侶表了？！


第十九章

         市教委出了通知，為了提高中學生的藝術修養，要求各個學校舉辦相關活動。我們校長的豆腐腦瓜也想不出什麼新點子，正巧碰上電視上舞林大會選秀節目進行得如火如荼，便決定搞一次舞蹈比賽。這個消息傳到高二（2）班的時候，著實點燃了一把火，本來這群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這會全興奮來成了上躥下跳的猴猻。舞蹈的形式不限，文藝委員熊妮在班會上徵求大家的意見。

         "跳街舞吧，那多帶勁啊。"男生好動，喜歡比較酷的東西。

         "誰會？教大家啊。"

         ......

         沒人出來挑大樑。

         阿明舉手說："叫湯胖跳肚皮舞啊，准拿第一。"哄倒一片。湯胖站起來委屈的拍拍肚子："好啊，你們敢跟著我上，我就敢領舞。"

         接著又有人建議芭蕾、拉丁舞、探戈等，都是一提出就被否決掉了。熊妮拍拍桌子穩住已經瘋狂的眾人："不然我們班跳華爾滋吧，我可以試試編舞，而且我們班男女比例挺合適的。"安靜。華爾滋，就是那種光天化日之下男生和女生可以隨便擁抱，隨便牽手的舞蹈？全班女生立馬齊刷刷地用白眼狼的眼光打量著另一半，男生們哆嗦地像入了虎口的小羊羔。

報名表很快就交上去了，高二（2）班填報的是集體華爾滋舞。熊妮和羅倩，一個文藝委員一個體育委員，俯首甘為孺子牛，和幾個死黨一起投入了緊張的編舞工作。沒半天時間，眾姐妹發現編舞難度尚是其次，最難的是怎麼分組。事先說好了自由組合，互相覺得合適的男生和女生自己組一對，可是第一個24小時下來，只有幾對本來在談戀愛的湊到了一起。不解決這個問題，到時候就不用上臺了。這下始知月老難做，紅娘不好當，姐妹們就像居委會的大媽給人說媒，好話說盡笑臉賠光，最後還落個沒人答理的下場。男生嫌女生長得醜長得矮脾氣差，女生嫌男生不夠高不夠帥不夠溫柔。我的感覺就一個字，懸。

         星期三上午的體育課，正好拿來練習。全班同學被老頭子押到操場上，熊妮和羅倩兩人在隊伍前面示範已經編好的舞步。我感覺舞步挺簡單的，無非就是踏前、退後、側身或者繞圈，完全沒有難度嘛。轉頭看見旁邊劉洋跳的就像猴子打醉拳，忍不住就想狠狠的嘲笑他一下。

         想的正出神的時候，羅倩已經走到我的面前，拿手在我跟前晃了兩晃："喂，徐少爺，又神游啊？想誰家姑娘呢？"我是想哪個姑娘麼，我這不看劉洋啊。

         "鬼才神游呢，這舞太簡單了，沒意思。"我故意斜著眼珠和她打趣。

         "我剛才看到你跳了，在我們班男生裡也算是出類拔萃的。"

         那是啊，本人在這方面還真的很有天賦。羅倩話鋒一轉："那麼，到時候你就當我的舞伴吧。"比起邀請更像是命令的口氣，不愧是我們班的女王。

         "舞伴？"這太突然了，我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怎麼？不願意麼？可有很多人排著隊想和我跳哦。"她自信滿滿地說。

         眼角注意到劉洋異樣的表情，哼，又在偷聽。想起上次在KTV，這傢伙也是厚顏無恥地纏著羅倩，八成是對別人有意思。凡是能讓劉洋不高興的事情我向來都是當仁不讓的。

         "好吧，跳不好你可別怪我啊。"這個回答讓羅倩滿意地一笑。看劉洋嚕了嚕嘴巴卻沒吭聲，我真是爽到了極點。

         居委會大媽們也不是吃素的，沒花三天時間就通過各種手段，在我們班點出20對鴛鴦。編舞工作基本結束，於是每天放學其他班的同學就看到高二（2）班的帥哥美女們在操場上賣力地摟摟抱抱。奇怪的是，劉洋居然沒有參加，我聽說熊妮她們給他安排舞伴的時候被他全部推掉了。看來他真的很喜歡羅倩，一想到這沒來由的讓我又是一陣冒火。理由？冒火就是冒火，還需要什麼理由。

         羅倩頻頻表揚我進步神速，和她搭檔得天衣無縫。這一點我倒是沒什麼感覺，有時候反倒覺得自己像帶線的木偶一樣只是被她牽扯著表演。可惜這番話不敢說出口。只是每次拉著她轉身的時候，我都看得到劉洋坐在場邊，用一種近乎幽怨的眼神盯著我們。我懷疑做得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拆散他的大好姻緣。

         被羅倩一巴掌打回神，劈頭就罵："老大！你又不專心了。我不是講過，跳舞的兩個人必須全身心地把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才能最終達到心神合一。"

         "Sorry，Sorry。"連連道歉，真不明白羅倩怎麼能把跳舞說得來就和絕世武功一樣。那種眼裡心裡都只有對方存在的情況，除非是熱戀中的男女才有的吧。

         放學路上劉洋一聲不吭地裝深沉。

         "喂，今天你啞巴了。"

         "......"不說話，看來他真的很傷心。

"我和羅倩跳舞只是為了比賽，可別多心。"打定主意這次比賽結束後就讓劉洋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然再看他這副靈魂出竅的樣子要把我悶死。

         "說什麼啊，瘋子。"終於開口了，也不知道誰是瘋子，死不承認吧你就。

         比賽那天很快就來了。坐在台下看6班在上面跳街舞，甩手、踢腿、空翻，感覺特別帥氣，曲終的時候還疊起了羅漢。我們班抽到第7個上場，這會我又口乾舌燥掌心濕透了。

         "羅倩，我上個廁所。"

         "你別緊張啊。"

         "沒緊張，我鎮定著呢。"

         "10分鐘你跑了三趟了......"

         站在小便池前發呆，一滴都尿不出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臭。等下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挽著羅倩的手領舞，老實說我有點緊張，不是一點，是很緊張。這回要讓劉洋看笑話了。從WC出來就看到熊妮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遭了。羅倩突然肚子疼，去醫務室了。"

         "不是吧......"我趕緊往醫務室跑。

         羅倩坐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臉色蒼白，捂著肚子，看到我來了想要坐起來。

         "免禮了，我的娘娘。沒事吧？"把她按下去，關鍵時候我還是滿關心同學的。

         "我可能不能上了。"她低下頭，眼睛裡都是失望和惋惜。

         "沒事，你好好休息，等著我們給你捧獎盃回來吧。"話是這麼說，但是實際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和羅倩的組合是要領舞的，影響到好幾個重要的陣型變換，現在天平缺了一角，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一出醫務室就看見劉洋，他是來看羅倩的吧，我的心情不禁又往下沉了沉。

         "她沒事，不知道喝了哪來的冰水，所以......"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比賽怎麼辦？"

         他居然也關心比賽，想不到還挺有集體榮譽感的。"能怎麼辦？大不了少我們一對落。"少一對倒沒什麼，關鍵是變陣型的時候肯定出錯。

         "要不要我上？"他這句話讓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什麼你上？"

         "我是說，我代替她和你上去跳。"噗∼今年聽過不少笑話，但是要數這個最好笑了。

         "你代替羅倩？你會跳嗎？開玩笑也不看看時候。"對他這種明顯添亂的舉動，我有點想揍他的衝動。

         "看完再說。"劉洋就在我面前，一個人走起舞步來。1,2,3,4......每一拍都踏的非常正確，動作還有那麼一點優雅。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我奇怪地問，這和教會一個猴子跳舞的難度已經不相伯仲了。

         "你別管，一句話，上還是不上？"他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他皺眉卻總是覺得挺賞心悅目的。

         我把決定用劉洋代替羅倩的的事告訴熊妮的時候她覺得我徹底瘋了，我也沒轍啊，都到這份上了，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主持人在上面報我們班了，高二（2）班的20對"情侶"手挽著手踏著莊嚴的步子邁上主席臺。這次我們可是下了血本，去外面租了40套禮服回來，男生黑色燕尾，女生白色紗裙。羅倩的紗裙劉洋是穿不下了，幸好他很有先見之明地穿了白色的襯衫配黑色的西褲，倒也顯得非常帥氣。

         轉身面朝台下的時候我覺得全班都在抽冷氣，由於我和劉洋太突出了，所以我們臨時調整了一下陣型，剛好把我們倆放在最前方的位置。不自覺地手有點打顫，旁邊那個人握住我的手緊了緊："別緊張。"靠，我能不緊張嗎，跟這個從來沒有合作過的人搭檔。

         舞曲開始，劉洋很自然地把拉起了我的左手，把右手搭在我的腰上。

         "喂，憑什麼我跳女步？"抗議啊，他代替羅倩，不該是他跳女步嗎？

         "我只會跳男步。"眼睛都不眨一下，剛才在台下的時候怎麼不說清楚，這下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歎了一口氣，認命般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隨著曲子的起伏，我們和其它人一樣翩翩起舞。小心翼翼地配合著劉洋的步伐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左腰癢簌簌的感受到他右手的力度，另一隻手五指糾纏讓我想起了上次在真武山。劉洋只比我高一兩公分，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剛好對上他的眼睛，鼻息又混濁在一起。我依次瞄過他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唉，沒找出來什麼缺點。承認你長得不錯吧，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死魚眼睛瞪得大大的，恨著我幹什麼？我知道，你是氣我搶了你的羅倩嘛，現在你想報復怎麼著，哼。眼神的較量，勝在氣勢上，誰先眨眼誰就是認輸了，我鼓足了氣往劉洋的眼睛猛發電波。而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分不差地全部瞪回來。空氣中火花四跳，仿佛只剩我們兩人站在臺上，我在劉洋的牽引下轉圈，後仰，倒在他的臂彎裡。難道這就是跳舞的最高境界？

         一言不發，四目交錯，最後還是我開口求饒了："你再踩我，我要踹回去了啊！"

         一個蚊子般的聲音飄過來："我只會跳前半段。"

         要不是我顧全大局，當場就得暈倒。後半段舞曲可苦了我的那雙阿迪，沒少被劉洋的腳親吻。直到掌聲響起，我才驚覺苦難的日子終於到頭，敬完禮直拖著劉洋一口氣跑下了去。

         當然最後我們沒能得到冠軍，不過卻得了最佳創意獎，同學們都說全靠我和劉洋大膽上演纏綿的好戲。我看劉洋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尷尬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演出結束後我和熊妮去醫務室看羅倩，她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了，知道我們班得了獎也很開心。我問起她肚子疼的原因。

         "還不是劉洋那個豬，遞給我的飲料居然是冰凍過的，明知道我的胃不好。"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28

第二十章
         我發現最近劉洋很奇怪。

         證據之一：他突然吵著說要搬出我們的房間，非要到書房去住。這種任性的行為在何阿姨大慈大悲千葉掌的教訓下終於不了了之，不過自此之後他每晚都睡的很早，我上床的時候隔壁床往往已經鼾聲大作。

         證據之二：他不和我一起上學放學了。早上我起床的時候劉洋已經出了家門，放學喊他一起回家又推說要留下來打籃球。

         證據之三：最近上課的時候我總能感覺到來自身體右方的帶有高度聚焦的某種視線，可每次轉頭卻只能見到劉洋一反常態地盯著黑板。難道是我神經過敏？

         陳靜靜一臉壞笑地跑來告訴我："劉洋和羅倩在一起了。"

        聽到這消息我第一反應就是："操，怎麼選了劉洋這種不學無術不務正業卑鄙無恥下流加三級的混帳王八蛋。"羅倩平時挺機靈的一女孩，哪知道眼神如此不好。

         我想我是被劉洋傳染了，看誰都不順眼，從英語老師的新髮型到下課鈴的回應時間。胸口憋的難受，就像堵塞了的下水道，滿腔的污水雜物無處發洩。好吧，我承認知道劉洋交了女朋友是有點受到打擊。先不說我們正處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花樣年華，怎麼能讓早戀這種混濁的東西滲透了我們純潔的思想。再者古書有雲長幼有序，我比劉洋整整大了四個月十三天零九個鐘頭，再怎麼說也該我先找個女朋友，現在倒讓他這個乳臭未乾的混小子給捷足先登了。而且上次才花了兩千塊冤枉錢處理別人早戀走火後留下的證據，這種血的教訓怎麼就不知道吸取呢。所以我鬱悶是有道理的。

本來想找劉洋好好談談，但是他現在壓根就當我是氫氣氧氣二氧化碳，擱他眼前一大帥哥當透明人似的。得了，別人的事情哪輪得到我管，眼不見心不煩。世事往往這麼奇怪，你想找他的時候他躲著你，你不想看到他的時候他老往你跟前沖。羅倩坐在我的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前面，每天上課都和劉洋寫小紙條，一個個紙團兒就當著我面跋山涉水遠赴重洋在他們兩個之間傳。有時候我覺得要是把自己的眼睛做凸透鏡一定能把那紙團給點燃，都給他們燒光了看他們還傳什麼。體育課打籃球，投籃的時候看到遠處場邊劉洋和羅倩在卿卿我我，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迷惑了雙眼，甩手就把湯胖的腦袋當籃框。放學一個人閑的無聊，路過新華書店進去看看，剛拿起一本《誅仙》就看到劉洋和羅倩進來，搞得我像小偷一樣繞到側門逃跑。

         我想我病得越來越嚴重，走到哪裡都能看到他們倆在一起的曖昧舉動，眼睛裡羅倩的樣子越來越模糊，劉洋的樣子卻越來越清楚。已經忘記和他有多久沒有說話了，感覺體內的空氣被人全部抽走，連器官也停止生命活動。難受，真難受。

         陳靜靜冷笑："你身上有種味道。"

         我奇道："什麼味兒？"

         她說："酸味兒，醋瓶子打翻了的那種。"

         無稽之談，我吃誰的醋？劉洋的醋？

         晚上我做夢，看到羅倩挽著劉洋的手跳舞，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曲終的時候她依偎在他的懷裡，郎情妾意。我一身冷汗，大叫著"不可以"地從床上坐起，劉洋還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隔天我把死黨崔皓拉到教學樓的角落。

         "你說，要是有這麼個人，見到他的時候覺得討厭不耐煩，見不到他的時候又覺得心慌氣短，白天見他見多了晚上做夢也夢到他。這種感覺叫什麼？"

         崔皓瞪大了眼："哇靠，你這說誰呢？"

         我把看到劉洋和羅倩在一起的感覺對他說了，他拍拍我的肩膀下結論："哥們，這就叫喜歡，原來你看上羅倩了。"

         我茫然："天啊，我喜歡上劉洋了。"這次崔皓直接把眼珠子給掉了。

         放學後我匆匆離開教室，走到車庫才想起車鑰匙給落在抽屜裡了。回頭走到教室後門，就看見了那麼一幕，羅倩羞答答地低著頭，伸手遞給劉洋一個信封。情書！

         晚飯的時候我還沒回魂，埋頭盡刨飯連最喜歡的糖醋排骨也顧不上夾半塊，偷偷瞅劉洋一眼，又在裝上等人，喝湯也沒半點聲音。回到房間拿出一本數學練習冊瞎翻，沒一會看到劉洋進屋，鎖門，躺下，視線跟著他的身體移動，脈搏隨著他的腳步跳躍，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麼？

         混亂。劉洋是誰？是我弟啊，是我老爸的妻子何阿姨的兒子，戶口本第2頁上就排在我名字的下麵。我怎麼能夠對這麼一個人生出所謂"喜歡"這樣的感情。可感情這種東西就像吹大的氣球，你越是擠壓它想要把它變小，就生出更大的力量來和你抗爭。當壓力大到一種程度，下場只有"砰"的一聲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我天生就是個急性子，心裡藏不住事情，看劉洋依照一周以來的習慣背對著我躺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開口就冒出一句："你嫌不嫌煩啊？躲了我一個多星期該歇歇了吧。"

         "你說什麼？"他猛然翻身，似乎一直蓄勢待發。

         "說什麼你心裡明白，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冷笑。

         "操，你知道個屁。"

         "媽的，我什麼不知道，我知道你和羅倩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和她上課傳紙條，我知道你們在操場上散步，我知道你們一起逛書店，我還知道你們一起跳舞！"我肯定被嫉妒燒紅了眼，瞪著劉洋大吼大叫。

         "跳舞？"劉洋不解地看著我，"我什麼時候和她跳舞來著？"

         靠，跳舞是我做夢來著，怎麼說出來了。

         "沒什麼，反正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別遮遮掩掩的。"轉移話題。

         劉洋盯著我看了半天，再開口的時候嗓子都啞了："你......喜歡羅倩嗎？"

         又是羅倩，全世界的人都以為我喜歡羅倩！

         "我和你品位不同。"我喜歡你啊，豬！

         "你不喜歡她？"語氣裡透著歡快，讓我不自然地皺了皺眉。生怕別人搶了你的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呸。

         "不！喜！歡！"一字一頓，卻花去我全身所有的力氣。劉洋，祝你和羅倩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難道我的答案還不夠讓他滿意，他還要追問我到底。

         "有......沒有。"我迅速改口。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凶什麼啊，有沒有關你屁事啊。

         "有。"我讓全身所有細胞都冷靜下來，望著他說。

         "誰？"

         "你管不著。"

         這句話一出口，劉洋就像瘋子一樣沖過來把我撲倒在床上，兩只手緊緊地按住我的胸口。我覺得他狠狠地瞪著我的樣子好像我借了他一千萬沒還，手上霸道的力度顯示出他內心的憤怒。

         "我管不著？快說！是誰？？"他想讓老爸他們都聽到嗎？

         "你誰啊？我幹嘛告訴你。"拜託，別逼我了。

         "我誰啊？我誰啊？我是你弟......我管不著。"劉洋鬆開雙手的速度就像他沖過來的時候那樣迅速，兩眼無神，退回自己的床邊。

         "劉洋，你沒事吧？"我有點被嚇到，第一次看劉洋這樣手足無措，第一次看他眼睛裡沾滿淚光。我有說錯什麼？

         "我沒事，我沒事。"他仍在苦笑。

         我忍不住走過去坐在他身旁："你哭了？"

         "沒有。"睜眼說瞎話。

         "靠，還說沒有。這是什麼？"我伸手拂過他的臉頰，一滴濕潤的晶瑩露珠，還帶著些許溫度。

         "別碰我。"他身子一顫，打掉我的手。

         很噁心麼？被男人碰。我突然想，如果坐在這裡的是羅倩，劉洋心裡該有多高興，他肯定喜歡她的纖纖玉手幫他抹眼淚。一瞬間，自我嫌惡感和刺痛膨脹到我的每一個毛孔中，心冷了。

         "對不起，我不是羅倩。"傷心地想要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小楓......"我看到劉洋顫抖的嘴唇，想像他下一秒鐘會用什麼樣的話來罵我。

         如果讓我做選擇題猜劉洋會說什麼，答案A是你他媽的，B是滾你媽的蛋，C是我再也不想和你說話，D是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干，我肯定會選D。

         不過我做夢都想不到還有答案E，"我喜歡你。"

         大腦皮層接受到這四個字後開始解析，今天是愚人節？不對，愚人節剛過三天。劉洋瘋了？這個可能和老爸買彩票中五百萬的機率一樣低。我聽錯了？這還比較合理，可能是晚飯的時候光吃大米了現在細胞有點缺乏營養。

         "我喜歡......你。"低啞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如果一次是聽錯，那第二次呢？

         劉洋坐在床上摟住呆立的我，把腦袋埋在我的身側。

         "你剛才說什麼？"我發現自己的聲音比他還啞。

         沒有回答，抱緊我的手臂又加大了力。花了好大力氣才把劉洋從混亂中弄清醒，我們面對面的坐在床邊想要把一切整理清楚。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他顯得如此懊惱。

         "還好。"說實話我是覺得這件事情滿奇怪的。

         "還好？你不覺得很......變態？"

         "變態？"要是變態我們兩個都是。"沒啦。"

         "真的？"他激動地抬起頭來。

         "你不是喜歡羅倩嗎？"我打斷他。

         "誰說的？"

         "那你天天和她在一起？"難道是因為她有錢啊？我靠。

         "你不知道......羅倩她喜歡的是你。"

         我的嘴巴張大成一個O字型，今晚驚喜太多了，這又飛來一個。

         "什麼？"

         "我說，羅倩喜歡你。"劉洋抿了抿嘴唇，好像重複這句話有多費勁。"她老是問我你的事情，你喜歡的顏色，你喜歡吃什麼，你喜歡玩什麼，你喜歡女生的類型？"

         "你都告訴她了？"

         "嗯......"這個答案不錯，至少劉洋知道我喜歡的顏色，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雖然他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那我今天下午看到她給你一個信封。"

         這次換劉洋吃了一驚，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書包裡拿出那封信來。

"她叫我交給你的，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給你呢。"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把頭埋得更低了。

         接過信來看了一眼，放在一邊不想拆，現在任何事情沒有比我知道劉洋喜歡我還重要了。

         "你不喜歡她，是吧？"劉洋再一次向我確認，滿是試探的口氣。

         "對。"

         "那你喜歡誰啊？"焦急。急死活該。

         "暫時不告訴你。"

         "喂！"


第二十一章
         最近令人高興的事情挺多。學生會幹部換屆改選，我的職位由副轉正，當上了宣傳部部長；吃完午飯到操場上散步，撿到張五十的大鈔卻找不到失主；上次投稿的作文得了市里的二等獎，被校長在升旗儀式上當眾表揚。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劉洋說他喜歡我。

         懵懵懂懂地活了十七年，從來沒有試過對哪個人有這樣奇妙的感覺，眼裡盡是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的不羈，他的張狂，早上起床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他，晚上睡覺閉上眼睛看到的人還是他，有什麼事和他沾上了邊就特別帶勁。

         劉洋最怕我和女生走得太近，我就偏偏一反常態改作花花公子，借筆記給女生抄，講習題給女生聽，直氣得某人吹鬍子瞪眼。不過有一個人我是不敢招惹的，那就是羅倩，對她我總懷著淡淡的歉意。星期一中午趁劉洋沒注意，我把她約到了天臺。

         "信我看過了。"

         "哦。"她低著頭。

         "不過對不起，我沒辦法......"

         "啊？"臉色緋紅。"沒關係。"

         "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她笑，"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

         "那我先回教室了。"

         羅倩瀟灑轉身的時候，我看到那雙倔強的眼睛裡有光芒閃耀。

        對不起，我的心太小，容不下兩個人，現在它已經被一個叫劉洋的人給填滿了。

         不是沒有想過，這種感情是不對的，彼此都是男生，是名義上的兄弟，我們觸犯的是禁忌。可年輕的心老管不住自個兒，就算用繩索栓住它也不能控制，不由自主地老往他那蹦。喜歡就是喜歡。

         我喜歡上課的時候和劉洋一起坐著。

         "劉洋，你幹嘛把桌子推過來了？"

         "我忘記帶卷子了。"

         "桌子靠過來就好，你做什麼把凳子貼著麼攏啊？"

         "這樣看得清楚。"

         "操，別動手動腳的。"

         我喜歡在籃球場上和劉洋一起打球。

         "Yes，進了。"籃球隨著漂亮的弧線三分入網，我舉手比了個勝利的動作。

         "小楓，太棒了。"劉洋沖過來，激動地把我抱起轉圈。

         "厲害吧？"

         "小子，真行。"

         阿明在邊上破口大駡："操，劉洋，你給敵人喝個屁的彩！"

         我喜歡吃過晚飯和劉洋一起看電視。

         "沙發這麼寬，你非要和我擠在一起？"我伸手推他。

         "這裡視角比較好。"

         "你不能坐好嗎？幹嘛摟著我的肩膀。"

         "天氣冷，這樣暖和。"

         "再摸我一下，揍死你！"我撲過去。

         老爸吼："徐楓，不准欺負你弟弟。"

         當然這種感覺不能讓劉洋知道，誰叫他讓我一個人傻乎乎地呷了好幾天的幹醋，得好好教訓他一下，血債要用血來償。

         車庫。

         "劉洋，我車壞了。"

         "推去修啊。"

         "先不修了，你載我上學吧。"

         "壞了不修，你有病啊？"

         "靠，你還說喜歡我，你根本就是怕辛苦！"

         從此我有了一個免費的車夫，還可以從後面環抱著他的背部。

         食堂。

         "人真多。"

         "是挺多的。"

         "你去打飯，我去占座位。"

         "幹嘛讓我一個人去？一起去。"

         "靠，你還說喜歡我，你根本就是怕麻煩。"

         從此有人給我打飯買菜，還可以偷偷看他排隊時不耐煩的樣子。

         教學樓前。

         "劉洋，我口渴。"

         "給，白開水。"

         "我要喝鮮橙多，你出去買。"

         "老大，現在是上學時間，不能出校門。"

         "靠，你還說喜歡我，你根本就是怕保安。"

         從此有人沒事就學007上演秘密潛入，之後還能喝冰鎮鮮橙多解渴。

         晚上吃了飯，我和劉洋睡在各自的床上。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說。

         "啊？"

         "喜歡我......"

         "哦。不清楚。"

         "靠，這種事情也能不清楚？"

         "羅倩對我說她喜歡你的時候我才發現的。"

         "哦。"

         "你到底喜歡誰啊？"

         "秘密。"

         "我認識嗎？"

         "認識。"

         "我們班的？"

         "秘密。"

         "漂亮嗎 ？"

         "漂亮。"

         "性格呢？"

         "一小屁孩，調皮搗蛋，成天想著玩，老和我作對，氣得我冒煙。"

         "有這麼一號人？我怎麼想不出來是誰。"

         "時機到了，你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

         "慢慢等吧。"

         "喂！"

第二十二章
         說破天你也不會相信，我，徐楓，第九中學高二年級的優秀學生，學生會宣傳部副部長，不對，已經轉正了，深受廣大女同學的崇拜和男同學的愛戴，生平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除了偶爾踩死幾只蟑螂，還會樂善好施助人為樂，看到老婆婆就趕緊上去扶過馬路，不管老婆婆過不過馬路，撿到一分錢都交給員警叔叔，雖然明知道是誰掉的，每天至少有一個老師會公開表揚我，雖然有時是反語的表達方式，老爸平均每個月會說三次為我這個兒子自豪，其中有兩次是夢裡面。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現在竟躺在三醫院的病床上，鼻孔裡插著橡膠管，右手打著點滴。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天妒英才！

         這件事還要從昨天下午說起。化學課做實驗測定硫酸銅晶體裡面結晶水的含量，我和劉洋一組。就在我剛點燃酒精燈之後，一股劇烈的疼痛在我肚臍上方三寸處生出，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到我的全身各處。覺得疼痛難當四肢無力，我就勢倒在了旁邊劉洋的肩膀上。這王八蛋以為我要那個什麼他呢，一瞬間身子就僵住了，從脖子一直紅到耳根，頭也不敢轉動一下，結巴地說："小楓......同學們都看著呢。"我在肚子裡把這個滿腦子齷鹺思想的混帳王八蛋罵了千百遍，終於嘴裡只吐出兩個字："好痛！"這一聲呐喊花盡了我全身的力氣，除了震得玻璃亂顫以外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怎麼了？"白癡，沒看我痛得死去活來了啊，還使勁搖我。

         還是阿明比較聰明："傻瓜，快扶他去醫務室。"好兄弟，回頭一定要請他吃飯來報答。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捉弄我，醫務室今天居然沒人值班。急壞了的劉洋背起我就往校門外跑。九中門口那條八十米長的小巷裡，我心愛的人正背著我疾行，原來生病也是一種幸福，如果劉洋沒有邊跑邊大叫"你不要死啊"就更完美了，我這還沒斷氣呢。

        到醫院一診斷，急性胰腺炎。送診很及時，拖久了有生病危險，要立即住院治療。躺在病床上才發現劉洋滿頭大汗，氣喘噓噓，一臉緊張地注視著我。

         我笑："怎麼？嚇到了？"膽小鬼。

         他一臉嚴肅："怕你掛了，以後玩實況足球找不到人欺負。"

         "靠，原來我的作用還挺大的。"氣，"我有那麼容易掛嗎？"

         "誰叫你剛才叫得像殺豬一樣，才讓我有那種錯覺。"

         誰像殺豬一樣了！"我看你挺失望的吧，我死了你就是徐家唯一的繼承人了。"

         "你！"他氣結，活該。"醫生說這個病起因是飲酒過度或者暴飲暴食，叫你昨晚別吃那麼多香蕉了吧！"

         "還有臉說，昨天我說香蕉好吃的時候，是誰在那幫我剝皮的？我要告你蓄意謀殺。"手上輸著消炎藥，病痛才剛剛減輕，和劉洋一吵我又冷汗直流。

         他看我難受的樣子又軟下去："好了，都是我的錯。你給我好好躺著。"

         "我不，我就是要動。"

         他壓住我的手腳，湊到我耳邊說："你信不信我當著醫生護士的面親你！"

這個威脅非常有效，為了保護初吻，我立馬乖乖地睡好，安靜的就像小白兔。

         老爸和何阿姨晚上才趕到，看我沒事都松了一口氣，還大大地表揚劉洋這次表現英勇。

         住院的日子是辛苦的，劉洋要上課，只有晚上才能來看我。由於得這個病不能進食，連水都不能喝，所以每天要輸液十幾個小時，白天的大部分時間我就躺在床上看電視。隔壁床的老爺爺得了膽結石，正在休養準備動手術。

         一個人的時候總想起劉洋，盼著他晚上快點來看我。

         他來的時候總要帶來了何阿姨做的晚飯，有時是紅燒肉和魚香茄子，有時是木耳肉片和醬肉絲，我就看著他端著碗在床前大快朵頤。平時吃飯挺斯文的一人，卻故意發出很大聲音，飯菜的香味溢滿了整個房間。忍無可忍。

         "喂，你能不能出去吃啊？！"明知道我在禁食。

         "外面怎麼吃？連凳子都沒有。"

         "那你別發出聲音好不好？"我的胃和我的舌頭一起抗議。

         "這是懲罰你暴飲暴食，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讓我這麼擔心。"

         "毛病。"變相地折磨不能吃東西的我。

         尿尿是一件非常讓人尷尬的事。因為一直輸著液，跑衛生間也要把這礙事的瓶子帶著，劉洋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提瓶子的那個。

         "喂，你別偷看啊。"我回頭看他一眼。

         "嗯。"答得這麼快，信不過。

         "真別哦。"

         "知道了，你快點。"

         "那个......"

         "又怎麼了？我沒看。"他有點惱火。

         "我單手弄不開拉鍊......"

         "噗∼"意料之中的嘲笑，他伸手到我的褲子中間摸索，我想自己一定丟臉到家了。

         我最恨那個笑得一臉春光的胖護士，她每次來總沒好事。

         "小夥子，打針了哦。"給我打針您那麼爽幹嘛，我和阿姨您又沒深仇大恨。

         "哦。"乖乖地伸出左手。

         "不是哦，肌肉注射，翻身趴下。嘻嘻。"她笑一聲，我就打個寒顫。

         "嗯？"

         "打屁股哦。"我徹底無語，旁邊那個"田伯光"更是高興。

         "劉洋，你出去。"我唯一的要求。

         "為什麼？"

         "你在這裡我覺得難過。"

         "有什麼關係，你屁股上長花了？"

         "你！"

         胖阿姨打圓場："你弟弟又不是外人，怕什麼啊。趕快，脫褲子。"

         我冤啊，就這樣被他們兩個狼狽為奸剝了個一乾二淨，委屈地趴在病床上。"喀嚓"一聲，回頭一望，混蛋劉洋正拿著新買的手機給我照相。我的屁股！

         "留著作紀念。"他奸笑。

         等病好了，我一定要殺了他。

         週末劉洋自願留下來陪我過夜，我嘴裡一個勁地埋怨他會影響我休息，其實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關燈以後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看什麼？我都說了這裡連張床都沒有，你怎麼睡覺？"

         "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在這趴一會。"

         "趴個屁，想感冒？"

         "你以為我是你啊？這麼容易生病。"

         雖然已經是五月份了，但是到了晚上還是冷嗖嗖的，劉洋又只穿了一件長袖體恤。

         "上來吧。"我往邊上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來。

         "啊？"白癡就是白癡，這麼明顯的話都聽不懂。

         "上來睡啊，床分你一半。"

         他臉紅道："還是不要了。"

         "操，你是不是男人，爽快點好不好。"我乾脆伸手一把將他拽到床上。

         這是我們第二次睡在一張床上，不像那次一樣赤裸相向，心境卻明顯不同。前不久劉洋才捅破了兩人之間的那一層紙，我們不再是單純的兄弟，彼此間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膨脹。

         "擠嗎？"我小聲問。

         "不。"

         "你可以靠過來點。"

         "哦。"怎麼今天他都只說一個字。

         "你臉紅了，白癡。"

         "我......"

         看他這麼可愛的樣子，讓我童心大起，伸手就把劉洋抱在了懷裡。

         "小楓！"

         我笑著問他："怎麼？不喜歡嗎？"

         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終於緩緩地搖了搖頭。

         "要是我就那麼死掉了怎麼辦？"我若無其事地說。

         "瞎說！"

         "我是說如果。"

         "你上天堂，我就追去天堂；你下地獄，我就追去地獄。"

         "好惡心。"我有點受不了了。

         "是真的。"他直視我，一臉認真的樣子。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投降。

         "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誰了嗎？"他猶豫地說，看上去下了很大的決心。

         本來還想再耍他一段時間的，不過看他可憐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心。要說嗎？即便前面等著我們的是一條不歸路。

         "劉洋。"

         "嗯？"

         他剛一開口就被我用嘴巴給堵住了，吃驚地瞪大雙眼，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我緊緊摟著他的身體，既然做了就不要再猶豫，就這麼一口氣親下去直到彼此都不能呼吸。沒想到我的初吻居然會是在三醫院住院部的大樓裡面！

         鬆開的時候我們都大聲地喘著氣，劉洋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來了，用手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我很高興感到不知所措的那個人是他不是我，不說話靜靜看他慌張的表情。

         "我是不是在做夢？"

         也許吧，我自己還不清楚呢，居然做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伸手掐他的臉："痛不痛？痛就不是做夢。"

         "痛。哈哈哈......"被人掐痛了還這麼高興，果然是個傻瓜。

         "還要不要再來一次？"我引誘他。

         "要！"

         正當我們準備繼續纏綿的時候，旁邊傳來了老人家咳嗽的聲音，一轉身看到老爺爺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們。他不會看到了吧，剛做完手術看到這麼刺激的東西可對心臟不太好。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29

第二十三章
         老實說，我滿喜歡和劉洋能夠有這樣的發展，除了和以前一樣一起上學放學，一起上課打球，一起吃飯玩電腦；現在在沒人的地方可以牽牽手，甚至擁抱一下。這種甜蜜的幸福感覺讓我欲罷不能。

         今天下午放學我留在宣傳部辦公室設計下一期校刊的封面，劉洋先去打球，說等我一起回家。5點40的時候，阿明慌慌張張地從外面沖了進來，其倉皇的程度讓我懷疑是不是火星人攻佔地球了。

         "劉洋出事了。"他顧不上喘氣，劈頭就說。

         "怎麼了？"我倒是顯得非常鎮定，因為這個人一天不搞點事情出來反倒是讓人奇怪了。

         "和人打架，被拉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去了。"

         我把手上的稿子一丟，拉著阿明就往主任辦公室跑。在我們這個學風嚴謹的中學，打架可是一件大罪，輕則記過重則退學。路上阿明給我講了事情的經過，下午放學我們班的和九班的在操場上打球。本來男生打球就比較粗魯，難免拉拉扯扯磕磕碰碰，好像因為一次拉人劉洋就和九班的彭濤吵起來了，後來不知道彭濤說了句什麼，劉洋就撲上去和他大幹了一場，最後連教導主任都被驚動了。彭濤我認識，學生會組織部的，打過幾次交道，不熟。我一邊走一邊大罵劉洋這個白癡，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收場了。

         站在教導主任辦公室外等了半天，看到彭濤和劉洋一前一後出來，前者連正眼都沒瞧我一下就走掉了。正想沖上去教訓劉洋一頓，才發現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子的地方還有點血漬，哪裡還有半點帥哥的樣子。操TM的彭濤，下手這麼狠，把我喜歡的這張臉全毀了，那個心疼啊。所有想好的罵人的話都咽到了肚子裡去，拉他到一邊仔細檢查一番，還好，鼻子還是鼻子，眼睛還是眼睛。

         放學路上劉洋就像沒事兒的人一樣，說今天他打球怎麼厲害，進了幾個三分搶了幾個籃板。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硬生生地打斷他。

         "教導主任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又給我裝神嘛。

         "放屁，鬼才信你。沒說怎麼處理？"我一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心裡有鬼。

         "你別管了。"

         "你說不說的？"我乾脆一捏刹車，把自行車撇在了路邊。

         劉洋拿我沒轍，只好坦白："叫明天交一篇檢討，看態度端不端正再決定。"

         "哦，那還好。"我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記過了。"你回家趕緊寫啊。"

         劉洋肯定是成心想要氣我，居然冒出來一句："我幹嘛寫，我又沒做錯。"

         當時我在路邊就想抽他，看在他已經遍體鱗傷的份上才忍了下來。"不寫？等著明天給你記個大過？"這麼好的機會，只用寫篇小學生都會寫的八股文就沒事了，這個混蛋竟然不知道見好就收。

         "反正我不寫，你別管了。"第二次叫我別管了，合著我還想管他的事了啊。

         "好！我不管你。"好心當作驢肝肺，我這麼為他著想居然還不領情，狠了心猛踩自行車。

         這是我第一次對劉洋發脾氣，對於他這種不知悔改的行為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才行。他倒好，不理他他也不來賠禮道歉，吃了飯在客廳裡看電視根本忘記了有寫檢討這件事。我想我自己真的有點犯賤，在第七次掩著門縫偷看了他之後，我提起鋼筆準備幫他完成那篇檢討。一般來說學校要求學生寫的檢討不能少於兩千字，不過寫的越多就越能說明充分認識到錯誤，這種公式化的長篇大論正是我的拿手好戲。寫完整篇文章已經要11點了，我又讀了兩遍，感覺到時候主任看了之後連眼淚都流下來，劉洋還在客廳看電視，我看他根本是不准備投降的了。哼，這次誰先低頭誰是小狗。

劉洋已經超過14個小時沒有和我說話了，不對，是我不理他。今天化學老師講的課真枯燥，他還被譽為我們學校教學品質最好的老師呢，狗屁。我趴在桌子上玩圓珠筆，眼睛時不時偷瞄右邊一下，那個人臉上的傷看起來好得多了，我想是因為昨天晚上何阿姨給他擦了藥水的關係，當然也狠狠地罵了他一頓，活該。

         下課後我跑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把那篇檢討丟在了他桌上。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說了要給劉洋一個教訓，可是還是擔心他受到處罰。當事人自己卻是一副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樣子，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渾身沒勁地跑去做課間操，結果遇到了九班的宋文遠，他是我們宣傳部的幹事。

         "嘿，部長好。"

         "哦，你好啊。"我懶洋洋地回答。

         "怎麼了？一點精神都沒有。"

         "還好。有點疲倦。"我決不承認，昨天晚上因為某個沒有良心的人沒有睡好。

         "對了，那個劉洋是你弟哇？昨天和我們班彭濤打架那個。"

         "是啊。"真是丟臉，他的臭名已經傳遍整個年級了吧。

         "昨天彭濤說的是過分了點。"

         "什麼？"我奇怪地拉住宋文遠，他告訴我，昨天劉洋和彭濤吵架的時候，彭濤罵著罵著就說到了我的頭上，說劉洋你不要以為你哥是學生會的幹部就了不起了，當上宣傳部部長全靠平時阿迎奉承云云。後來劉洋就像紅了眼的野獸般撲了上去。

         難道都是因為我的原因？總覺得昨天劉洋奇怪的很，問他話的時候也吞吞吐吐的，早告訴我實話不就好了，真是死要面子。

         回教室沒找到人，不用說了一定又跑去天臺吹風了。到天臺一看果然有個瘦長的影子靠在欄杆上。悄悄地靠近，我伸手從後面攔腰把他抱住，腦袋側著貼在他的背上。他沒轉身。

         "還在生我氣啊？"我小聲地說。

         "怎麼敢啊？大爺。"還在賭氣。

         "我都知道了。"

         "什麼？"

         "不是你的錯啊，你幹嘛和那種信口雌黃的人一般見識。"

         劉洋轉過身來，看著我說："我討厭他說你壞話。"

         我淺淺一笑："那你不能忍忍，打架很好玩麼？"

         "不教訓一下那個臭小子怎麼行。"

         "教訓得來自己的臉都被打歪了？"我笑得更厲害了，這混蛋都不知道我看到他受傷之後都氣得都快抓狂了。

         "切，你沒看到，他傷得比我更慘。"嘴上還不服氣。

         我沒再說什麼，對於一個心裡只想著你，為了你可以和別人拼命的傻瓜，除了獎勵他一個深深的吻還能做什麼呢。

         一星期後學生會例行會議，我在會上嚴厲地批評了某些學生會的幹部，不能以身作則，帶頭打架鬧事，在同學中間造成了極壞的影響，要求立即免除他的職務。哼，我們家劉洋，除了我以外誰也別想欺負。


第二十四章

         最近劉洋老是把三個字掛在嘴邊，讓我抓狂到想要扁他，因為他不停地在我耳邊說的是"我想做"。

         本來我是想滿足他這個"小小的"願望的，可惜第一次談判就宣告破裂。

         "劉洋，我們做吧。"

         "真的？！Yes！"他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在上面。"

         "為什麼？"

         "我怕痛。"這是實話，就我目前對"那個"的瞭解，作為承受的一方一定被摧殘的很慘。

         "我會很溫柔的。"這句話絕對不能相信。

         "我看你根本連怎麼做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阿！"他大聲說，"不就是把XX放到ZZ裡去嗎？"

         我就知道，對劉洋這種單細胞生物來說，只懂那些最基本的東西，如果我乖乖地躺下來讓他為所欲為的話，最後肯定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算了，不做拉倒。"

         過了幾天，午飯後劉洋把我拉到天臺，神秘兮兮地淫笑。

         "小楓，我知道怎麼做了。"

         劉洋口中的"做"只能是"那個"了，我很奇怪他怎麼突然知道了。

         "原來很複雜的哦，先要這樣，然後要那樣，還要......"聽劉洋的長篇大論，很多是我在百度上都沒有搜索到的，讓我吃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等一下。"我忍不住打斷他，"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嘿嘿，有高人教我。"劉洋得意地挑了挑眉。

         "誰啊？"

         "陳靜靜。"

         靠，又是她。有時候真的覺得陳靜靜是一個奇怪的女生，最先發現劉洋對我有意思的人是她，極力主張劉洋向我表白的人是她，得知我和劉洋在一起後吵著要慶祝的人還是她。難道在她眼裡兩個男生談戀愛是這麼有趣的事情？而且她居然對這種事情都有如此徹底的研究，我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現在我們可以做了吧？"劉洋這樣子十足的像個下流坯子。

         "不可以。"

         "為什麼？"

         看他陰沉著臉我也覺得有些歉意，只好說："這樣吧，下次英語考試拿到120分，我就答應你。"

         一字記之曰：拖。作為劉洋所有科目裡面最薄弱的一科，能及格就該謝天謝地了，要拿120等下輩子吧。哇哈哈。

         可惜我忘記了人類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沒幾天月考的成績下來了，劉洋英語121,還浪費了一分。

         我現在總算明白什麼叫自作自受了，真想不通我為什麼會陪著即將對我"行兇"的劊子手到超市來採購"作案工具"。

         "嬰兒油要買一瓶，可以潤滑。"劉洋說。

         "哦。"我希望真的有用才好，拿最貴的那種。

         "這種紙巾看上去不錯。"

         "家裡紙巾多得很，買這個做什麼？"

         他湊到我耳邊說："聽說可能會流血，這個可以墊在下麵。"

         流血？！我不禁打了下哆嗦，有那麼嚴重？都怪那個死陳靜靜，這次被她害死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保險套的櫃檯好死不死就擺在收銀台旁邊，劉洋還非要拖著我一起選。再被對面那個大嬸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都想死了算，虧劉洋還旁若無人地拿起來給我看。

         "原來還有這麼多種牌子？買哪種啊？"

         又不是我用，問我幹嘛！"隨便啦。"

         "不知道分不分大小的，我要買最大號的。"我一邊在心裡暗罵他不要臉，又忍不住回想上次洗澡看到的尺碼。

         "趕快，買了走了。"我催促他。

         "那个......"

         "又怎麼了？"非要惹我發火嗎？

         "我沒有帶錢包......"劉洋不好意思地說。

         吃過晚飯我幾乎是被劉洋拖進房間的，二話不說就把我推倒在床上。感受到身體上方壓下來的重量，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我知道這次避無可避，但是害怕還是害怕啊。無法阻止他對我上下其手，任由他的舌頭在我嘴裡游走，下麵還有個硬邦邦的東西頂著我的腿，死就死吧，閉上雙眼，這個時候能救我的只有上帝了。

         敲門聲響起，老爸的聲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動聽。

         "徐楓，爺爺來了。快出來。"

         推開身子已經僵化了的劉洋，我匆忙地整理了下被他搞亂的衣裳。

         "我先出去了，你等‘它'下去以後再出來吧。"不顧劉洋的抗議，溜之大吉。

         劉洋這幾天很不爽，我知道上次臨陣脫逃是我的不對，所以星期六專門拉他出來玩。阿明那幾個混蛋，一聽說有人請客唱K跑的比兔子還快，開口閉口都管我叫"楓哥"。德行！

         小包間的氣氛還是不錯，劉洋和張書強他們縱情高歌，終於露出了笑臉。男生唱歌不能沒有啤酒，哥兒幾個要了10瓶嘉士伯。阿明說今天是我請客，非要灌我，劉洋也很沒義氣地冷眼旁觀。喝了沒一會，我就靠著他的肩膀，意識越來越模糊。

         ......

         不想睜開雙眼。宿醉帶來的痛苦真是劇烈，不僅整個腦袋疼的像要裂開似的，整個身體也全是酸痛的感覺。一翻身，碰到一個滑遛遛的東西。咦？劉洋怎麼光著睡在我的床上？等一下，為什麼我也是光的？啊嗚，痛......屁股後面好像被人拿錐子刺穿了般。

         不會吧，眼前的一切說明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劉洋，你這個混蛋！"我憤怒地掐他的脖子，真的想要殺了他。

         劉洋兩下被弄醒了，居然還敢對我笑。

         "王八蛋，你竟然趁人之危對我作出這種事情！"顧不得全身赤裸，我只想馬上起來和他拼命，身體一動又牽扯到下麵的痛處。"哎喲。"

         "別亂動啊，你身體有點......受傷。"可能是看到我快要噴出火焰的眼睛，劉洋頓了頓。

         "你......你......你太過分了。"我實在找不到話指責他，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什麼過分？"

         "居然趁我喝醉了......"這麼丟臉的事情說不出口啊，我想我的臉一定比番茄還紅。

         "你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劉洋懷疑地看著我。

         "昨晚怎麼了？"

         "昨晚可是你主動勾引我的。"劉洋得意地說。

         放屁，不可能。"你去死吧。"虧他說的出口。

         "真的啊。"他制住我的雙手，把我壓回床上。"明知道自己的酒量差，非要打腫臉充胖子,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你背回來。剛把你抱上床，你就醒了，兩只爪子纏著我脖子不放，一個勁地親我還說‘劉洋，我想做。'"

         我不信，我堅決不信。

         "然後你把衣服脫了，又過來扯我的衣服，對著你那個樣子我怎麼忍得住？而且看你很痛我想出來的時候，是你拉著我說繼續的哦。"

         騙子，超級大騙子。這個離奇的故事前半截我就忍了，後面居然說我拉著他說繼續，我又不是受虐狂。

         "我不管，你賠我的第一次來。"

         "老大，我也是第一次啊。"劉洋改把我抱在懷裡，還把他的豬嘴巴湊過來親我。

         "哼，你倒是舒舒服服地什麼都記得。我做完了除了痛，什麼都不記得了。"

         "哦，原來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啊？那好辦，我們再來一次。"

         "喂，你快給我松嘴！！聽到沒有！"


第二十五章                  
我最討厭放學的時候，望著校門外緩緩移動的人流，校門有限的通道傳輸不了這麼多突發的信號。今天又走晚了啊，這都要怪劉洋那個混球，不知道還在教室裡磨蹭什麼。

"阿楓。"熟悉的聲音，我回頭，對上一張久違的笑臉。

                 
"阿偉？"我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那個高挑的身影，來者走過來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向偉，從初中開始就是我的死黨，很多"壞事"都是我們倆一起做的，儘管升上高中後分到不同的班級，我們仍然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高一下半年他作為交換學生被送往新加坡留學一年，讓我寂寞了好久。

"我還以為你捨不得回來了呢？！"

"哪能，我怎麼忍心把你們這幫兄弟丟在國內。"

"少來了，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看來早把我們忘光了。"

老朋友見面，難免一頓寒暄加拳腳。正和他胡鬧得起勁，邊上閃現出劉洋的臉。

"誰呀？"有人惹他不高興了麼，臭著個臉幹嘛。

                 
我把阿偉介紹給劉洋，又把那個講了幾十遍的故事重複了一次，告訴阿偉劉洋是我的......弟弟。本以為他們能成為好朋友的，不過劉洋真的很沒有禮貌，不僅沒有握住別人伸過來的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然後他就一個勁地催我走，沒看到我和朋友這麼久沒見面想多聊幾句嗎。唉，沒有辦法，我只好留下新的手機號碼，和阿偉說隔天學校見了。

劉洋好像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不停地找茬兒。他嫌晚飯又吃紅燒牛肉沒有新鮮感，何阿姨經常做這個菜還不是因為他喜歡；他抱怨新聞聯播的主持人幾十年了還沒有換，我記得昨天他還在誇別人口齒伶俐風度翩翩。真是個怪人。

                 
晚上向偉給我打電話，我們聊的很開心。他給我講了在新加坡留學的各種趣聞，很多是我聞所未聞的，一想到好哥們又回來讀書了，我的心情雀躍不已。劉洋在旁邊床上苦著一張臉，拿了本不知道什麼書在看，討厭的是他一直發出各種各樣的雜音，害得我都快聽不清楚阿偉的聲音了。放下電話的時候已經快10點半了。

"誰打的電話？"劉洋心不在焉地問。

"向偉。你不是一直在偷聽麼？裝不知道。"

"我哪裡偷聽了！沒看到我在看書？"

"嗯∼看到了。只不過你書拿反了！"我沒好氣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劉洋對阿偉一點好感都沒有，老是說他壞話、挑刺，我也沒看出來礙著他什麼了，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的弟弟兼戀人，我真想他們好好相處。可是劉洋就專門和別人作對，阿偉下課的時候來教室找我玩，我們兩個在座位上聊天，劉洋就在邊上搗亂。不管聊什麼話題他都要跑來摻上幾句，可惜肚子裡的墨水實在有限，說著說著就露了底，丟臉丟到家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也不消停，我本來想和阿偉討論一下暑假裡一起去九寨玩的事情，劉洋就不停地偷吃我碗裡的蔬菜，害得我老是停下來和他搶吃的，最後飯也沒吃飽，事情也沒商量出來個結果。

"你到底哪根筋沒對，幹嘛老是和阿偉過不去？"

"沒有啊，我什麼時候和他過不去了。"他最擅長的，裝傻。

"哼，你就嘴硬吧。別人招你惹你了，今天又在他背上貼小紙片？"這些行為真的只有小學生才做得出來。

"看他不順眼而已。"

"哪裡不順眼了？高高帥帥的，去了一趟新加坡回來更有男人味了。"

"我呸。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劉洋不屑地把頭一轉，繼續躺在床上看他的《小兵傳奇》。

                 
我猜他是有點嫉妒，因為我很少對其他人那麼熱情，不過阿偉和我也是好多年的同學了，稍微要好一點也沒什麼吧。這個死劉洋，平時愛吃女生的醋我就忍了，現在連男生的醋他也要吃了，真的有毛病。氣吧，氣吧，看酸不死你。

"阿楓，週末有空嗎？我們去遊樂園玩吧。"

"OK。"

"喊上你弟吧。"從這點來看阿偉就是比劉洋大方。

想起那個混球我歎了下氣，還是點了點頭。

                 
告訴劉洋要去遊樂園玩的時候他還挺開心的，說終於可以和我兩個出去約會了，可是一說還有阿偉，他就板著臉連說不去了。他不去就算了，還死氣白賴地不准我去，怎麼可能。

"小楓，不准去。"

"為什麼？"

"那個向偉，不是好人。"

"放屁，你都不了解他。"

"真的，他看你的眼神，不簡單啊。"

                 
我想劉洋的間歇性嫉妒燥狂症又發作了，蠻不講理，他以為全世界還能有第二個男的會看上我嗎？真是抬舉我了。覺悟到要和劉洋解釋清楚阿偉和我僅僅是普通朋友是不可能的，我只好告訴他不去算了，自己一個人去赴約。

                 
星期天一早我就乘車到遊樂園了，走之前劉洋還賴在被窩裡面不肯起來。阿偉對劉洋沒有來倒是沒說什麼，拉著我就往裡面走了。我們去坐了海盜船和雲宵飛車，膽子比較小的我在上面大喊大叫，拽著阿偉的手臂閉緊雙眼。久了沒來遊樂園，倒是想徹底放鬆一下心情，可是老是想著劉洋那個笨蛋一個人在家不知道會不會自己做飯，估計又是買速食麵解決了吧。唉，我才不要去管那個自私的傻瓜呢，又喜歡吃醋，不想了不想了。

                 
從空中自行車上下來我肚子餓的咕咕叫了，阿偉建議我們一起去吃牛肉麵。我才知道遊樂園裡面新開了一家臺灣牛肉麵館。走到麵館前，他拉著我到門外的大樹邊。

"怎麼了？"我奇怪地問道。

阿偉竟然有點不好意思，臉微微發紅。"阿枫......"

"嗯？"

"其實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說啊。"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尷尬成這樣。

可能是太緊張了，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那個......其實我......"

"混蛋！"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旁邊突然沖出來個人，一拳就把阿偉打倒在地。黑色的背影這麼熟悉，撲上去就和阿偉扭成一團。

"劉洋！你給我住手！"雖然不知道劉洋是什麼時候跟來的，但是沒想到他竟會莫名其妙地打人。

"我早說了這王八蛋對你居心叵測。"他不但不聽我的話，又掄了一拳。

正想上前把他們兩個分開，一個女生尖銳的聲音響起。

                 
"你幹什麼打他！！"一個穿著黃色絨線外衣，長得嬌小可愛的女孩一邊大叫著，一邊跑過來推劉洋。我愣了一下，才想到當務之急是把劉洋和向偉分開。

                 
坐在牛肉麵館裡，對面的女孩正在細心地檢查阿偉臉上的淤青，我不好意思地坐在那想著怎麼道歉，劉洋還有心情翹個二郎腿在旁邊嘴裡哼著小曲。

"阿楓，這是我女朋友。她叫林若虹，七中的。我在新加坡留學時認識的。今天本來想介紹她給你的，誰知......"

                 
我尷尬地朝女孩點了點頭，對方還在為劉洋揍了她的男朋友生氣，圓圓的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他。我踢了劉洋一腿暗示他向人道歉，心裡暗暗發誓，今晚說什麼也不准這個王八蛋上我的床了。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30

第二十六章

"徐楓，你就從了我吧。"陳靜靜笑得花枝亂顫，讓我覺得教室門口陣陣陰風吹來。

"想都別想。"

"別這樣，我把新買的iPod借你好了。"雖然我很喜歡那款黑色的Nano，但是......還是不行。

"沒門！你不用死纏爛打了。"

"再考慮下......"

"No way！"

                    
不是我對女生沒有風度，實在是事出有因，我才會這麼嚴辭義正地拒絕她。下下周星期五是建校八十周年，為了慶祝母校的生日並且進一步提升學校的知名度，校長大人決定辦一台有聲有色的晚會。當然節目都是學生們自己出演，學校只負責舞臺佈置和現場管理，還專門請了電視臺來錄影，準備在教育電視臺播出。我們班咋就這麼不幸呢，攤上了陳靜靜這麼一位學校戲劇社的骨幹人物，一聽說搞節目就叫囂著要我們班出一話劇《白雪公主》。會不會太老掉牙了啊？有人問。陳靜靜笑眯眯地解釋道："不會不會，雖然演的還是白雪公主，不過全部演員都要反串∼就是說，男生演女生，女生演男生哦。"看著她右邊臉頰上的那個小酒窩，我不禁想起了有一句話叫作天使的面孔惡魔的心。虧她想得出來哦，全部反串，這種惡趣味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

                    
果然我的第六感又一次命中，陳靜靜很快就來纏著我，死活要我出演白雪公主一角。開什麼玩笑，要我一大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演嬌滴滴的公主，還不把別人的大牙都笑掉了。不行，堅決不行。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除非太陽從東邊出來了。"我警告她。

劉洋在我耳邊小聲說："我倒是想看看你扮女生的樣子，肯定很漂亮。"憤怒的我回報他的是一記勾拳。

                    
本來我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隔天陳靜靜開開心心笑笑咧咧地跑來找我，一看就知道沒有好事，不會又來求我做那件事了吧，都說了死也不會答應的。

"小楓楓，姐姐給你看樣好東西。嘿嘿嘿嘿。"一聽她笑我就毛骨悚然，嘴角都嚇歪了。

"什......什麼東西？"不會是什麼恐怖的玩意吧？

"來嘛，保證你看了滿意。"說罷她悄悄的塞給我一張照片，還很神秘地東張西望怕別人看到。

                    
如果那上面有一張咒怨裡的無臉鬼我鐵定都叫出來了，可惜不是，照片上是學校圍牆邊的梧桐樹下，一個男生正在偷吻另一個男生！！照的那個清晰啊，肯定是用了600W圖元以上的數碼相機。靠，為什麼被親的那個長得那麼像我！為什麼另外一個長得那麼像劉洋！！

                    
我一慌神就把照片給塞抽屜裡了，結結巴巴地問她："這......這個哪......哪裡來的？！"不用說，肯定是昨天下午和劉洋在梧桐樹那玩的時候被人偷拍了，我早警告他在學校不要太倡狂了，現在被人逮到現行了吧。

                    
"哇哈哈，昨天我拿了新買的照相機去操場邊上試試效果的，沒想到竟被我不巧拍下了這麼經典的畫面。小楓你滿上鏡的哦。"她嫣然一笑，笑得我豎起了全身的汗毛。

"照片我留下了，你快回去把那個圖片檔刪掉。"本來想罵她的，可惜原件還在她那，難保她不會多洗幾張到處傳播。

"這張送給你，沒問題。反正我還洗了很多。至於那個照片檔嘛，也不是不能刪的，只不過......呵呵呵。"

你別笑了成不，我怕了你還不行麼。"只不過什麼？"

"你要出演我們班的白雪公主。"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那個......不行。"實在是太丟臉了。

                    
"那好，我把照片洗了拿去校門口賣，現在最流行這種親親照片，肯定會賣個好價錢。"眼看她假意轉身要走開，雖然心裡把她罵了個遍，我還是把她拉了回來。

"有話好說，別走啊，您。"我在心裡歎了口氣，罷了，難道還真讓那照片傳出去麼。"我......演。"

"哈哈哈，你最乖了，姐姐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得逞的惡魔。

劉洋正好打球打的一臉汗水回來了，一聽我要演白雪，就給陳靜靜豎了個大拇指："啊哈哈，小楓演白雪，那我演王子好了。"

陳靜靜又是一個迷死人的笑容："你的角色早就決定好了。"

"王子？"

"不，那個壞心腸的皇后。說了全部角色都要反串的嘛，你只能演女的。"

"啊？！"這次換劉洋掉了下巴。

                    
我花了整整一節外語課來調整心情，都什麼年代了還會存在這種逼良為娼的舊社會戲碼，要我演一女的就算了還攤上劉洋當我的後媽，我那個鬱悶啊。眼淚流不出來我也象徵性地抽幾下鼻子以示悲哀。

                    
接著就是每天放學後都被陳靜靜拖去排練，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結果還是受不了她的惡趣味。果然所有的演員都用反串，主要的兩個女性角色被我和劉洋霸佔，導演欽點；好心的獵人，七個小矮人和王子殿下都是女生，演王子的是文藝委員熊妮，崔皓被拉來扮演那面倒楣的魔鏡。劉洋顯然也對皇后這個角色頗有意見，吵著要陳靜靜給他換換，最後陳阿婆還是祭出她的殺手鐧--接吻照片，這下劉洋乖乖地回去背臺詞了。

                    
其實排起戲來沒有想像中的困難，除了劉洋老忘臺詞加每次都搶別人的戲外一切都還算順利，主要演員都是機靈可愛的女孩子，對這種行為藝術有先天的優勢，表演起來動作到位神態逼真。

                    
"劉洋，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是嫉妒白雪公主美貌的壞心腸皇后，要儘量表現出皇后的猙獰面目，你不能老是笑嘻嘻的啊。"陳靜靜又在對劉洋念經，可惜只是對牛彈琴。"好了，這一段再來一遍。"為什麼每次他出錯都害得我再來一遍啊。死劉洋！

                    
校慶當天。下午最後一節課全校提前放學，沒事的同學都去街上吃飯，準備六點鐘參加慶祝晚會。學生會的人忙著在主席臺那佈置舞臺，我才知道學校有這麼多高級音響設備平時都在倉庫睡覺，團委的則在操場上劃分每個班的座位，校長大人親自來到現場做總指揮。我們更慘，由於陳靜靜說要在晚會開始前做最後一次排練，害得我只啃了一個麵包果腹。我現在特恨陳靜靜的舅舅，你老人家做什麼工作不好，偏偏要在市劇院負責舞臺道具。看著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套雪白的連衣裙，我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等下真要我穿這個上臺啊？"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陳靜靜身邊，誰叫她抓住了我的小辮。

"對啊，再給你化化妝，保證漂亮。"她還有心情笑，我都想哭了。

                    
"你的還好，你看我那件！！"劉洋暴吼。誰教你演反派呢，黑色的晚裝......活該。"姐姐，我想演王子。"他還不死心，妄圖做最後的掙扎。

"不行！"果然被陳靜靜拒絕了。

突然聽到他小聲的嘀咕："反正我還有B計畫。"

B計畫？那是什麼？怎麼你們都不消停呢。

                    
這可能是上高中以來學校搞的最隆重的一次慶祝活動，夜幕降臨後，舞臺上的燈光效果更是光彩奪目。我已經看到電視臺的工作人員站在台下扛著攝像機時刻準備著了，老爸何阿姨爺爺姑姑嬸嬸叔叔伯伯，從今天開始別看教育台啊。

                    
前面的節目我都沒有機會欣賞，直接被陳靜靜和我們班一幫子女生拖到後臺去化妝。幸好我有夠瘦，才勉強穿得下那件算得上中號的白裙子。之後她們又拿了一堆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化妝品在我臉上亂塗亂抹，反正都是死，你們就慢慢虐吧，我也不反抗了。一陣瞎搗鼓完畢後，終於停了，我看到周圍一圈女生都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嚇死你們活該吧，非要玩什麼男扮女裝，現在知道什麼叫噁心了吧。劉洋正好也穿好了衣服過來，我還真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這狼狽的樣子，果然他一看我驚得整個人都呆了。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過他這樣的表現讓我還是有一點惱火。

"看什麼，不好看拉倒。"我氣。

"不......"他回了神，"很......漂亮，真的。"

這種假話怎麼他每次都說出來都臉不紅心不跳呢。"算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主持人報幕，輪到我們上場了，我輕輕地打了自己幾巴掌來消除緊張的情緒。

                    
一切都很順利，從白雪公主的出生，長大，到壞心腸的皇后知道世界上白雪公主比她漂亮一千倍（這是故事裡的原話啊）。她把可憐的白雪公主交給獵人帶到森林裡殺掉，還好好心的獵人把白雪放掉了。之後是白雪和七個小矮人生活在一起，壞皇后找上門來扮成賣蘋果的老太婆......我不得不說今天劉洋的演技可圈可點，比起排練的時候自然了很多，反倒是我因為彆扭和緊張有一些不自然，一想到下麵坐了近千人看自己還穿著一條裙子反串就渾身不自在。一切都是為了照片，我在心裡默念，撐到最後吧。

吃下毒蘋果的白雪公主倒地，七個小矮人以為她（我？）死掉了所以把她放進了水晶棺，直到有一天鄰國的王子路過森林。

                    
我躺在舞臺的中間作屍體狀，熊妮蹲在一旁，驚歎："多麼漂亮的女孩。"我嘔。然後王子向小矮人們懇求，想要把白雪和水晶棺搬回他的城堡去。我有點討厭這一段，幾個女生扮作的侍衛把我抬起，還好我比較瘦，她們勉強能夠把我移動。一不小心棺材落地，實際上就是把我給扔了，白雪嘴裡的那個毒蘋果給吐了出來。

                    
本來故事進行到這裡，應該是王子和白雪一見鍾情然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沒想到劉洋沖了出來。"還沒到你呢！"我背向觀眾小聲喚，最後的舞會皇后才出現，還要穿上被火燒過的舞鞋死去。他也不理我，直接就把熊妮給推下了台，搞得別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緊接著劉洋把那件黑亮的晚禮服一脫（我覺得這個動作有點像變魔術），露出裡面一身白色的西裝來，什麼時候穿的我怎麼不知道？這樣的發展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所有的演員都呆了，我想這下可好大夥一塊玩完。

                    
"白雪......"他突然沖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一支手，"其實我才是王子，只不過我被他（劉洋用另一隻手指著台下的熊妮，後者已經呆在當場。）詛咒之後變成了邪惡的皇后。"這哪兒跟哪兒啊？說得我一頭霧水，突然靈光在我腦中一閃－－B計畫？

"你......"我真不知道怎麼介面了。

他乾脆直接把我抱住，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現在魔法都解除了，我也恢復了真身，白雪，我愛你。"作勢就要往我嘴上親。

                    
我靠，怎怎怎怎怎麼能夠這樣，現在就讓他這麼當著全校所有人的面將來沒准當著教育台千千萬萬觀眾的面把我給親了，我還活不活了啊。眼看著那個每天都會親我不下十遍的嘴唇越來越靠近，還好我急中生智，一把推開了他。

                    
好像早料到我這樣的反應，劉洋像膏藥一般又貼了過來，趁這個空檔我也把身上的戲服一扯（陳靜靜她舅舅你要原諒我），裡面穿的是藍紅相間的nile運動服。

"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是男孩子，只不過從小都被當作女孩來養。"哈哈，我都忍不住要誇自己聰明，這麼好的點子怎麼想得出來。這下你沒轍了吧，想陰我？哼。

                    
都怪我平時都把自己當作正義的一方，忘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劉洋只愣了半秒鐘，作痛苦狀："為什麼？我喜歡的人竟然是個男的！天啦。"又想玩什麼鬼花樣。他走上前一步，正好和我四目相對，兩眼放電，末了一把將我摟住，雙手使勁像要把我揉進身體裡。然後他說出了讓我最沒有想到的一句臺詞："可惜我已經無法自拔了，對不起，我愛你。"

我當場石化，這時候陳靜靜從台下沖上來拿著麥克風喜滋滋地說道："從此兩個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謝謝大家的支援。"

我化作碎片，被風吹散。

後半段的晚會我也沒有看進去，想來想去都是剛才劉洋在那麼多人面前把我摟在懷裡的那句話，直到陳靜靜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今天回去就把那張照片刪掉。"

"這樣就好。"至少最初的目的總算達到了。

"嗯嗯。我拍了好多今天的劇照，你穿裙子的照片一定賣的更好！哇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七章         
今天的生物課劉洋又很湊巧地"忘記"帶書了，所以他把桌子搬過來挨著我坐。他根本就不是來聽課的，一直就趴在桌子上側過頭來看著我的臉，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一樣。

         "看黑板，你盯著我幹嘛？"

         "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長得這麼乖呢。"

         "滾，乖你個頭。"也不會用帥來形容。

         "真的很乖哦。"他笑了笑。

         儘管我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告訴他生物老師已經看了他好幾眼已經忍不住快要爆發了，可劉洋仍然孰視無睹般地繼續我行我素。

         "劉洋同學！我承認徐楓長得是很帥，但是你可不可以還是花時間一點看一下我。你不看我怎麼知道人類的進化過程啊！"

         面對全班同學的哄堂大笑，我居然沒有臉紅，看來的我的臉皮已經練得和劉洋差不多水準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劉洋還算給老師面子，至少已經坐起來面向黑板，裝模作樣地好像在聽課。其實他是在我書上亂畫呢。他在進化論那一頁的右上角畫了兩顆心，裡面寫了一個F一個Y，我知道那是我們倆名字的拼音，也不知道他從哪學會的這種肉麻的玩意。畫完了他還沖我擠眉弄眼，逗得我差點笑出來，一抬頭看到老師正背對著我們寫黑板，我提筆在那兩顆小心上面加了一支箭把它們穿在一起。畫畢悄悄對劉洋吐了吐舌頭，他突然伸出左手把我的右手抓住拽到桌子下麵握住，我掙了兩下沒掙脫就只好算了。不是他的勁太大，而是我怕掙扎得太猛烈會被老師發現，就這樣一直坐到下課筆記也沒抄還握得滿手都是汗。髒死了。

         
午飯後阿明拖我們去操場上打籃球，一想還真有好幾天沒運動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劉洋和我一隊。最近我們的默契又上了一個臺階，往往只用憑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就可以知道對方的意圖是什麼，所以配合起來所向披靡，一般都是我助攻他衝鋒，基本就是壓著對方在打。場地周圍站滿了吃完飯無聊的群眾，除了一些真正的籃球愛好者外就是那些明顯是看人不看球的女生，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沖著劉洋來的。誰不知道高二（2）班的劉洋是出了名的籃球帥哥，球打得好，人長得帥，雖然平時總是酷酷的，但是一站到球場上就化身成為一道耀眼的陽光，連站在旁邊的我也覺得自慚形穢。唉，自己喜歡的人能夠受到那麼多人的矚目說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權當安慰自己了。

         劉洋幫我擋住對方的後衛，趁這個空檔我輕輕一個跳投，進了！

         "好樣的！"場邊傳來一聲喝彩。

         
哈哈哈，原來我還是有支援者嘛，雖然只有一個總比沒有的好。我趕忙轉身對著那個大膽為我助威的女生招了招手，還附贈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好像是高一的妹妹，不認識，算了反正明天就忘記了也懶得去看長相了。在一旁看到這一切的劉洋突然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站到那個女生面前說："看球就看球，不要發出噪音！影響別人的發揮！！"啊∼他怎麼可以......我難得有這麼一個珍稀的女粉絲就這樣被他嚇跑了，天啊。肇事者一臉無所謂地跑過我的身邊，聽到他小聲地丟下一句："少給我到處招蜂引蝶！"我靠，合著就准你滿場的放電還不准我對支援者笑一笑了啊。強盜邏輯！

         六月天的烈日不是蓋的，打了不到二十分鐘我已經是汗如雨下了。正準備把濕了的T-shirt脫掉，卻被走過來的劉洋一把拉住。

         "幹嘛？！"

         "不准脫。"

         "毛病！沒看我衣服都濕透了啊，粘乎乎的難受死了。"

         "難受也忍著，你只准脫給我看，這裡人多。"

         "天。你以為我是出來賣的啊，還脫給你看呢。滾滾滾，再不脫我就要死了。"

         他忽然松了手。"好，你脫啊。你不怕別人看到你身上那些什麼什麼的東西就脫。"他冷笑。

         我驚醒，有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昨天在我的肩膀胸口腰部啃啊咬啊的，留下十幾二十處也不知道是紅是紫的犯罪痕跡，被人看到了還真不用活了。我忍。

         
衣服不能脫，球也不想打了，我回教室總行了吧。一進教室就看到幾個女生圍著熊妮嘰嘰喳喳的。走過去一看，原來是熊妮上樓梯的時候把腳給崴了，腳脖子處都腫了起來。

         "去醫務室吧。"有人說。

         "對啊。徐楓，來的正好，快點把我們的熊美女背去醫務室。"

        熊妮臉紅地對我笑了笑，意思大概是很抱歉吧。

         
劉洋在邊上咂了砸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我倒是沒什麼，走過去就把熊妮背了起來，不過出教室後劉洋倒是一聲不吭地跟了過來。女生真的好輕啊，回想上次我背劉洋的時候那個豬沉得像座山似的，壓的我都要喘不過氣來。

         "謝謝了......"熊妮在我背上說，剛好湊在我的耳邊。

         "沒關係，都是同學嘛，應該的。"我只能這麼說了，結果就聽到劉洋在邊上哼了一聲，我真想踢他。

         "那個......聽說你拒絕了羅倩？"熊妮繼續說。

         "啊？嗯。（小聲地）"

         "別奇怪，這些八卦的事情在女生堆裡傳的最快了。"這點我絕對同意，簡直比互聯網還要快，沒准已經發佈在我們學校的百度貼吧了。

         "嗯。"

         "為什麼？羅倩不夠漂亮嗎？"

         幹嘛追問我這個啊......"不是。"

         "那為什麼？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用眼角瞟了一眼悶聲跟在旁邊的人，後者也一臉緊張地盯著我等待答案，我認命的點了點頭。幸好熊妮沒轉頭看劉洋的臉，你笑就笑嘛別笑得臉都抽筋了好不好。

         "真的？！！！特大新聞啊。徐大少居然有喜歡的人了，是誰是誰？我們學校的？我們班的麼？"小姐你激動歸激動別亂晃啊，我要倒了。

         "這個是秘密哦。"我笑笑。

         "啊∼還要保密，失望。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我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反正都說了，乾脆一口氣全招了吧。

         "天啊！都在一起了！！我們學校不知道有好多女生要失望了，嗚嗚。"

         啊？"失望什麼？"我不明白。

         "看來你一點自覺都沒有啊，還是有不少女生喜歡你的哦。"包括你嗎？我在心裡小聲的問。還好熊妮把目標轉到了劉洋的身上。

         "劉洋，你呢？不會也有喜歡的人了吧？"

         死了吧，傻瓜。還在一邊猛看我的笑話呢，看你這下怎麼收場。劉洋收起笑得死去活來的樣子，想了想說："我早有了呢，比徐楓那個笨蛋早。"靠，我是笨蛋？

         熊妮果然是八卦之母："真的啊，真的啊！太打擊人了吧。連你也有了......也是秘密？"

         "我只能說那個人表面上看去是一個人見人愛的乖乖牌，其實骨子裡呢比我還瘋呢，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我已經在磨牙齒了，冒了一句："多半你只是暗戀別人吧，對方興許沒有那個意思。"

         他一聽就眼紅了："滾。你知道個屁。"

         嗨呀說不過要罵人了是吧。"你就繼續吹吧。"

         劉洋趁我雙手托著熊妮沒法抽身，伸手到我臉上掐了掐我的臉頰。"反正我喜歡的人肯定比你喜歡的人好！"

         "放......"屁字被我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反駁他不就是自己罵自己麼？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熊妮在我背上笑了出聲："唉，幸好我認識你們，不認識我還以為你們是小倆口吵架呢。"

         晚上我和劉洋躺在他的床上（今天是20號，單日睡我床，雙日睡他床）。

         我問他："今天我背熊妮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哼，我都想幫你背了。"他揉了揉我的頭髮，癢癢的。

         "嘿嘿。"我湊到他耳邊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你背她我更要吃醋，說不定要抓狂。"

         "哦？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抓狂的樣子，明天我去找個女生背。"

         "你敢！看我先弄得你明天腰都直不起來。"

         "救命∼我錯了。"

第二十八章

　　期末考試結束後暑假就緊接著到來了，雖然高二的暑假沒有那麼令人期待卻也份外讓人珍惜，原因很簡單：太短太寶貴。都是"奔三"的人了，不能光想著玩啊什麼的也得學習學習，全市大大小小重點非重點的學校都一樣--補課。　　補課的頭一天陳靜靜就塞給我一張DVD，還不忘神秘兮兮地加上一句："拿回去和你家那口子一起看啊。挺適合你們的，Hoho。"

　　她一笑我頭皮就發麻，拿著盒子的手也抖了抖，不會是A片吧，難道還是那種的？！吞了吞口水。

　　還好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韓國片，名字叫《王的男人》，最近挺火的，光是看封面上演員古代朝鮮服飾的打扮和後面的內容介紹竟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傷感。

　　晚上回家我和劉洋打開電腦坐在一起欣賞，隨著劇情的舒展和跌宕漸漸的讓我拋開了一開始引起自己注意的那個噱頭－"一個比女人還要女人的男人"。李俊基我認識，長得確實很"妖豔"，雖然我一直覺得他長得很像狐狸。（居然和陳靜靜是一家的，大家扔雞蛋）電影裡孔吉和張生之間那種似有若無的感情處理得恰到好處，宛如兄弟般真摯誠懇的感情卻又參雜了情人間生死與共不分彼此的真心，帶有明顯悲劇色彩而略微含蓄委婉的結局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劉洋摟著我肩膀的手緊了緊，不想讓他看到我想哭出來的表情。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我說。

　　"當然了，傻瓜。"

　　"除非我先放開你的手，不然不准離開我。"耍賴地往他懷裡鑽。
　
  　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就算你放開我的手，我也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你的。"

　　"哈哈......"

　　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和劉洋會分開的問題，一切已經成為自然和習慣，想這樣和他一起上學放學吃飯睡覺，一起慢慢成長慢慢老去，將來我們也要考同一所大學，不過考慮到他目前的成績，我是不是該適當的故意考差點？看來也要作好這方面的準備。老媽過早的離開已經讓我無法忍受再一次和喜歡的人生離死別，那種剜心割肉般的疼痛希望只存在於遠去的記憶裡。

　　明天還要上課，洗洗睡吧。他的床就是比我的舒服，夠軟夠大，不愧是進口的傢俱。躺在床上劉洋也不老實，湊過來輕輕地啃噬著我的唇，我最近才發現嘴唇是一個敏感的地帶。酥麻的感覺帶來仿佛觸電一樣的刺激，靈巧遊動的舌頭像蛇般極具攻擊性。想就這樣直到永遠，沉醉，迷離，我們忘情地繼續掠奪著彼此的呼吸，誰也沒有注意到轉動的門把手。

　　"你們都睡......"老爸的話說到一半就斷掉了，他站在門邊愣了一瞬，隨即若有所思地望著我們。突然闖進來的老爸嚇得我已經呆了，根本忘記了應該把劉洋從我身上推開......

　　客廳裡明亮的吊燈卻難掩空氣中窒人的低壓，所有人都不說話。老爸和何阿姨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我和劉洋站在一旁，想開口，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還是老爸忍不住了。

　　"知道。"我低著頭，避開老爸銳利的眼神。"對不起......"

　　"我們要得不是道歉，我們要的是一個合理的解釋。"何阿姨口氣有些激動，我想她一定氣壞了。

　　"媽。"劉洋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我發現他也在不自覺地顫抖，"我喜歡徐楓，他也喜歡我，我們要在一起。"

　　何阿姨一臉驚詫的表情在意料之中，老爸的反應卻是平和得出奇，他把頭轉向我。"徐楓，你說。"

　　該來的還是來了，避無可避，難道我能忍心丟下邊上這個心愛的人兒做逃跑的懦夫。決然地點了點頭，我認了。

　　又是一陣讓人難受的靜默，老爸在審視，何阿姨在沉思。

　　老爸抬起頭："你們確定這是經過慎重考慮後做的決定？在一起？喜歡？你們年紀還太小，分得清友情和愛情嗎？"不愧是研究所出生的人啊，又在設計院工作，分析起問題來絲絲入理針針見血。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別把我們說得來連友誼和愛都分不清！"劉洋就是一小屁孩，臉脹得緋紅說話還一副大人的口氣。想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

　　我吸了一口氣，要鎮定，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再發揮失常就真的沒戲了。

　　"爸，你們老說我們太小不懂得什麼叫愛，難道十八歲的人就失去了愛和被愛的權利？也許我們現在的感情還算不上愛，只能算是喜歡，但是至少要給我們機會去嘗試去努力，不然真的等到二十多三十歲，即便懂得什麼叫愛了，卻已經不知道怎麼去愛了。有的事情不去追求就永遠得不到幸福，有的人錯過了後會懊悔一生。現在我找到了不想錯過的人，那個人就是劉洋，我想和他在一起。"握緊劉洋的手，我想他現在一定用既感動又崇拜的眼神看著我，知道厲害了吧，你哥哥在宣傳部混了這麼久可不是吃素的。

　　老爸不說話了，我猜也許我剛才那番回答至少有70分吧。何阿姨插了句："我們原希望你們成為要好的兄弟，但是卻不是現在這樣的關係......"

　　老爸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安撫示意，然後對我們說："今天太晚了，這件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先睡吧，明天再說。"提在胸口強自鎮定的那一口氣終於松了，我渾身無力，只有握住劉洋的手還沒鬆開，那裡有我和他的堅持。

　　"徐楓，去換件衣服。我開車送你去爺爺家，今晚你到那邊睡。"老爸補充。

　　劉洋加重了握住我手的力度，想抗議卻被我拉回來，老爸和何阿姨不發火已經是很難得了，這件事必須慢慢周旋。我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安心吧，只是分開一晚上而已。

　　老爸開車的時候還是老樣子，兩眼一絲不苟地盯著前方，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安全第一是他的座右銘，就像他的為人一樣腳踏實地。

　　十字路口，紅燈倒計時。

　　"徐楓。"他突然說，"我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生氣。只是，這件事太過意外，超出了我們能夠接受的範圍......"　　"爸......我......"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支言片語。

　　他沖我笑："一直以來你在我心目中都是一個完美的兒子，不會行差踏錯，永遠有自己的主見，做什麼事情都有分寸，懂得三思而後行。從小到大你都沒有讓我操過心，有時候我還真希望你調皮一點。不過今天，我看到了一個不同的你。"

　　"呵呵。"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在老師同學家長面前永遠的乖乖牌徐楓，會為了某個人不計後果不思前想後什麼都不考慮，就像飛蛾撲火，明知道會傷得體無完膚死無葬身之地，卻依然執著得想要得到火焰的美麗。"謝謝你，爸。"

　　"謝我做什麼。這件事我可不會答應！"沒說完全不行，就是說可以商量了。"你確定對他的感覺是愛嗎？"他換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沒有猶豫的直視，我不愧是老爸兒子，身上流著他的血液，有著同樣的倔強和堅持。"我喜歡他，就像你愛何阿姨一樣。"

　　"好吧。我會認真地想一想的。"

　　爺爺是一個人住的，奶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對於兒孫兩人這麼晚的來訪並不感到稀奇反而很高興。老爸告訴爺爺我會在這裡住幾天陪他，高興得老人家連連稱好也不去問什麼原因。

　　老爸走之前很難得的給了我一個擁抱，不知不覺我已經不是當年躲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孩了。

　　"我會幫你向學校請幾天假。"他頓了頓。"徐楓，爸爸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魅力。"這句難道是誇我把劉洋都給迷倒了？？我傻笑。"畢竟你是老爸的兒子嘛，哈哈哈。"我寒，哪裡來的這種自信。

　　"爸，幫我對何阿姨說聲對不起。"搶走了她唯一的兒子，會討厭我嗎？這個一直以來幫我當作親身兒子對待的女人，也許我傷得她更深。

　　躺在客房的床上我怎麼睡得著，暴風雨來得猛烈卻又悄然無聲讓我幾乎措手不及，還好到目前為止事情發展的方向還不算太壞。我翻身，踢被子，扯枕頭。不知道劉洋現在在做什麼，即他的神經再大條，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入睡吧。才分開一個多小時就開始想他了，真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是又莫名其妙喜滋滋的。手機響，有短信。

　　"到了嗎？睡了沒？"

　　"沒睡。睡不著。"

　　"我也是。你爸罵你沒有？"

　　"沒有。你媽呢？"

　　"什麼話都沒說，回房了。"

　　"唉，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媽媽。"

　　"少胡思亂想了。快睡吧，明天起來肯定還有很多事呢。"

　　"好，你也早點睡吧。"

　　"小楓，我愛你。"

　　"我也是。最愛你！"後面我還加了一串紅心，也不管丟不丟臉了。

　　關了手機，終於安心了些，畢竟有什麼事也是兩個人一起承擔。
作者: WAN_WAN    時間: 2010-2-26 12:30

第二十九章

　　次日一大清早，老爸就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圈過來了，看來一夜都沒睡好，我心裡有點內疚。爺爺出去晨練了，剛好給我們兩父子說話的空間。
　　老爸喊我坐好，然後說："我和你何阿姨談過了，我們決定先暫且相信你們之間所謂的感情。但是......"我討厭轉折連詞。"我們認為你們這種感情還不成熟，至少離成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你們現在僅僅還只是喜歡，不是愛，也許永遠都不會成為愛，你明白嗎？"
　　"我知道。不過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只要我們堅持總有一天會變成愛的。"
　　"你先聽我說完。"老爸扶了下眼鏡，曾幾何時我覺得這個動作太有知識份子的味道了。"也許你們現在覺得在一起很開心，但是將來呢，你們有沒有考慮到一年以後，五年以後，甚至十年二十年以後？你說我們老是把你們當小孩看，但是你們本身就是小孩，你們的幼稚是因為你們的不成熟而存在，你們總覺得大人說的話是錯的，是不尊重你們的思想的。但是你們仔細想一想，感情這個東西是腎上腺素作用催生的一種物質，它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如果過了幾年你們突然發現這個所謂的感情不存在了怎麼辦？？"
　　"我也不能保證我們兩個的感情永遠不變，我只是相信。"誰能保證他們的愛情永永遠遠呢，雖然這個世上的人們時常把"我愛你到永遠"掛在嘴邊，但是長相廝守和白頭到老總是電影小說故事裡遙遠的夢。
　　"光有相信是遠遠不夠的，感情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始終會重新歸於平淡，兩個人在一起不能只是靠開心，還要靠別的東西來維繫。你知道，劉洋的年紀雖然和你差不多但是心性遠比你幼稚，我們最怕的是他一時衝動，如果他將來後悔，對你的傷害無疑是巨大的。"
　　沒有人比我對劉洋的瞭解深，他確實經常做事情衝動又不計後果，但我從沒懷疑過他對我的感情也是一時興起產生的，畢竟我們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
　　"我也相信他。"
　　"你敢保證嗎？百分之百？"
　　我不敢，我連百分之十都不敢保證，世界上變的最快的也許就是人的心，想要瞭解一個人的心是如此困難，而妄圖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心的難度就更不言而喻了。我沉默。
　　"唉。"老爸歎了一口氣。"還有一點，你們如果選擇了走這樣一條路，所面對的未來就是崎嶇和艱難的，我想你也知道這一點。你們要經受得住家庭和社會帶來的巨大壓力。退一萬步說，我和何阿姨都支援你們，但是其他人呢。你爺爺二叔小姑表妹表弟那麼多親戚，他們是愛你的，但是不代表著他們也會支援你的選擇，也許他們還會因此做出傷害你的事情，被所愛的人傷害要疼上千百倍。"我暗自想像如果告訴爺爺劉洋以後不當他孫子換當他孫媳婦了，估計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120叫救護車。再考慮到我們家那麼一大幫子七大姑八大姨，沒准一家醫院的救護車不夠至少要兩家的。
　　為什麼老爸說的話都那麼有道理，而我又是過於理智的人，聽完他的話後竟有一點動搖了。"難道......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一張嘴居然嗓子都啞了，我在害怕嗎？
　　"不，我還沒有把結論下死。你別拿一副快死了的表情嚇我。我們討論了一夜，想要找出一種合理的又不傷害你們兩個的辦法。"
　　"什麼辦法？"
　　"我們希望你們暫時分開一下。其實我早打算等你高中畢業之後送你出國念書的，去英國，那裡有我的老同學，只是這個計畫現在提前付諸實踐了。你出去後可以學一些先進的理念，還可以見見世面。順便也好好整理一下你們的感情。"
　　留學？這倒是我沒有考慮過的問題。英國？大不列顛？這個由於工業革命而迅速崛起的國家，米字旗下永遠沾染著歷史悠久的貴族氣息。英國不同于上海，上海離這裡才兩千多公里，英國在更遠的地方，隔了幾個大洲幾個海洋幾片沙漠，在地球的另外一邊。
　　"你們想用這個辦法把我們分開？"我已經沒有什麼表情了。
　　"你的理解不正確。我們的意思是讓你們暫時分開，而不是永遠。如果......我是說如果，等大學畢業的時候你們還對彼此有那種感情的話，我們就支援你們。"
　　大學畢業？那需要四年還是多久？從昨晚到現在不到12個小時我已經開始不安了，見不到劉洋覺得身上哪都不自在，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要和他分開幾年，還是隔著大半個地球，根本不敢想像。我有自信到時候還愛他麼？他還會愛我麼？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如果連朝夕都爭不到呢？又怎麼等一萬年呢？
　　"如果我的答案是‘不'呢？你們會用強把我們分開？"
　　"你是一個聰明的小孩，知道我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們考慮。"他目光如炬。"當然，為了保護我唯一的兒子，我也許會失去理智採取暴力手段。決定權在你。"
　　我知道老爸說的是真的，像他這種從來不發怒的人一旦生氣起來那威力肯定排山倒海。問題並不在這裡，老爸說的很有道理，我不敢確信，我和劉洋這樣下去還能夠堅持多久。想要和他在一起，不是空話，但一切沒有意義的山盟海誓在現實面前總是蒼白無力。如果答應了，就是我人生最大的一樁賭博，是或不是？答案真的在我。
　　"如果我們做到了，你們到時候會祝福我們嗎？"我問他。
　　"當然。既然一切不可改變，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支援你們。"他點了點頭，"如果你需要時間考慮，我們可以多等幾天。反正還有很多事情許要辦。"
　　"不用了。"快刀斬亂麻也好。"我說了我沒有其他本錢，我只能相信。如果我贏了，你們一定不能食言。"事已至此，我們都想要知道答案，我願意賭上我的人生和未來。
　　"當然。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讓劉洋知道。"老爸說。"我等會回去幫你多拿幾套衣服過來，你還是暫時住在這邊吧。其他事情我會儘快辦好的，你不用擔心。"
　　劉洋，原諒我一個人就作了決定。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第三十章

　　老爸又叮囑了幾句，留下我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貌似所有事情都已經敲定，但是需要考慮的還有很多。首先想到的是得知此事的"某人"，會不會拿把菜刀就這麼沖過來，先砍我十八刀，再砍自己十八刀，然後引火自焚殉情。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我還能夠自我解嘲，看來和劉洋在一起呆久了我的神經也變得大條了。爺爺回來看到我病怏怏地陷在沙發裡，還以為我受了風寒感冒了呢。
　　不出我的所料，"某人"只花了40分鐘不到就跑過來了，開門的那一刹我看到了傳說中嗜血分屍的白眼狼，之後幾乎是被他當作貨物給拖下樓的。這個住宅區裡有一處供住戶們茶餘飯後散步溜達的小花園，還好現在是午飯時間沒什麼人在。
　　劉洋惡狠狠地盯著我。唉，發揮我表演天份的時候到了，必須瞞住他。
　　"呵呵，你都知道了？"笑，臉上不能露餡。
　　"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字一頓，冰涼的感覺滲透到血液裡，可那雙眼眸裡射出來卻是灼熱的火焰。
　　"他們沒告訴你嗎？我要去留學了。"儘量表現得風清雲淡一點，好像我不是去讀書而是得道升仙。
　　"操，我要的是真話。"他吐了一口唾沫。
　　"是真話啊。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
　　"胡說八道，我不會相信的。是不是他們逼你的？"我的肩膀快被他捏碎了。
　　"沒人逼我，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別問了，別問了，拜託你。
　　"放屁。我不知道你爸對你說了什麼，昨天都還好好的，今天你就全變卦了！"
　　"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暫時分開一下。"
　　"分開？"他突然失了神，半晌後才結結巴巴地說："你想和我分手？"
　　"不是分手！"他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暫時的分開幾年。"
　　"暫時？多久？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英國，你以為是峨眉山嗎？半天打個來回？！我告訴你，英國離這有6790多公里！"我吃了一驚，居然說出了這樣精確的數位，難道他來之前還有時間去google一下。
　　"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沒有辦法給彼此承諾，一開始就註定了是這樣的結局。我們只能相信那個賭，要是贏了才有光彩的明天。
　　"走！現在去告訴你爸和我媽，說你不會去英國的。就說那是吃多了撐壞肚子順便影響了腦子。"

我甩開了他的手，站住不動。"你還沒清醒嗎？一切都無法改變了。就算我們躲得過這一次，他們也會有其他辦法把我們分開的！"我也怒了，大聲地吼著。
　　"你要放開我的手了嗎？想要我放你自由？"劉洋低著頭，像小孩在使性子。
　　"沒有！"
　　"那就別走。"
　　"這根本是兩回事。"
　　他突然抬起頭："你去留學，至少就是四年！我們得分開四年！那麼久的時間，什麼都有可能改變！"
　　說得對，我怕的就是這一點，可是就算我們在一起，要變的總會變的。這是一個賭博，也是一個考驗。
　　"至少我們還會是兄弟......"
　　"兄弟？？"他不可置信地笑了，雖然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從我們認識的那天開始，我們就註定當不了兄弟！"
　　沉默無言。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鋪天蓋地的拳頭落在我的臉頰上胸口上肚子上的時候，我不敢相信拳頭的主人前幾天還把我溫柔地摟在懷裡。劉洋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渾身閃耀著憤怒的光芒卻又透著深深的憂傷。打吧，打吧，如果這樣讓你好受一點的話。可惜我又錯了。身體上傳來的痛感，提醒我他是真的想把我殺了，如果再不還手我今天就得趴在這了，還談什麼明天和將來。勉強地招架，想還手卻又力不從心，軟綿綿的拳頭還使不上平時三分的力氣，加上怕傷了他還要避開臉盡往肩膀這些磕手的地方打。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對方那裡，最後被撂倒的自然是我，劉洋居高臨下壓在我的身上，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上海的那個夜。大吼大叫的下場是他變得聲嘶力竭，大口的喘氣直逼我的呼吸。開口說話低沉的嗓音更加充滿磁性。
　　"我說過，即便你推開我，我也會纏著你的。這輩子我們的命早就綁在一起了，不死一個不算完。"
　　想要開口說話結果被他用嘴給堵住了。不是以往那種溫柔的試探，是狂野的掠奪性的攻佔，顧不上呼吸也忘了時間，他的舌頭在攻我的舌頭在守，真的是不死不算。我是閉著眼睛默默承受這一切的，再睜開眼是因為我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的臉上。劉洋的眼裡映出來的是一潭死水，我的心都快碎了，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傷了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劉洋爬了起來，沒有再說任何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樣子就像要把我烙在他的心裡，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望著那寬闊的肩膀落寞的背影，我差點不顧後果地沖上去。最後我笑了，我想這個賭我至少有九成的勝算。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老爸動用了他多年來儲備的一切人脈關係，財產擔保，學校的錄取通知，簽證......我報了一個口語速成班，每天朝九晚五，晚上就在房間裡發呆。劉洋再也沒有來找過我。唯一的好事是，所有的親戚朋友見到我都是一番長輩對晚輩的叮囑，然後塞給我大大小小的紅包，那數目趕得上幾年的壓歲錢了。我把大部分錢存到了銀行裡，然後跑到首飾店定做了一對白金戒指，兩只一模一樣的，一枚上面刻著"楓"字，一枚上面刻著"洋"字。我是不敢親自把它交給劉洋的，估計他還在生氣，所以打了個電話把崔皓叫出來，讓他轉交那枚帶有"楓"字的戒指。晚上崔皓給我回了短信："戒指安全送到。"劉洋聽說是兩枚一對的，一枚給他另一枚收在我這裡就立即搶過去帶上了。為此崔皓還大大笑話了我一番。送他戒指不是沒有深意的，目的就是要他時時刻刻帶著這枚戒指，提醒他有我這麼一個人不能把我給忘了，沒事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睹物思人。老爸，這可不算作弊吧。
　　一晃就到了八月底，所有的事辦得差不多，我該走了。老爸是直接開車到爺爺家來接我去機場的，和何阿姨一起。起初我都不敢看何阿姨的臉，還是她主動和我說話，叫我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我估計她沒生我的氣了吧。家裡能來的親戚都來了，小姑表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爺爺激動地說要每年都回來看他陪他下棋。我對所有的人都笑得那麼瀟灑，不能讓人給小瞧了是不，只不過那個人沒來我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悲哀。
　　"他說他感冒了不舒服，要呆在家裡休息。"老爸一眼看出了我的異樣，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放屁，八月的太陽就差沒把大地給曬出窟窿來了。他會感冒？要找藉口也不用這麼搪塞我吧。突然感到渾身無力。
　　過了安檢門我又回頭對大家揮揮手，卻注意到遠處一根柱子後面露出來的黑色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想要遮住來人的臉，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前不久我送給劉洋的生日禮物。臭小子，來了還不敢出來，害臊嗎？我要走了，沒有我在身邊，你可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坐在飛機軟軟的靠椅上，滿腦子還是劉洋剛才躲躲藏藏的傻樣。翻開隨身的背包，有幾包零食幾本書還有些旅途必需品，東西都是老爸他們幫我收拾的，我沒時間也沒那個心情。隨手拿起一本精裝版的《基督山伯爵》，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小說，前前後後讀了不下幾十遍。翻開厚厚的封皮，發現有人在我當寶貝般收藏的書的扉頁上寫了這麼一段："只要心意相連，即使隔著6796公里的距離，我們仍然可以在一起。"傻瓜！大傻瓜！！剛才在機場大廳強忍住的淚水終於絕堤。他都知道，知道我的想法，虧我還一直那麼擔心。末了我用袖口擦擦臉，翻到最後一頁，偉大的大仲馬在這本不朽名著的最後寫下的最經典的話：
　　人類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這四個字裡面的：‘等待'和‘希望'！"

第三十一章

　　先到上海，再轉乘波音747直抵倫敦，這座古老的城市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霧氣騰騰。老爸的同學曾叔叔在機場等我，之後又坐了一個半小時的火車才到達我這趟長途旅行的終點站--巴斯市。巴斯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可的"世界遺產城市"，古典的建築以及古羅馬帝國所遺留的溫泉浴池使巴斯成為著名的觀光勝地。
　　我正是選擇了就讀巴斯大學。它被公認為全英最優秀的大學之一，並且連續兩年蟬聯《時代優良大學指南》評鑒的全英五大名校排行榜。當初選專業的時候我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後來想了想劉洋平時把鈔票當草紙使的樣子，算了還是報個能賺錢的吧，就這麼填了工商管理。我買了一個大魚缸當存錢罐，每天就往裡面丟1便士，我想等存滿了的時候就可以回國見劉洋了。和劉洋在上海的合照被我放在了床頭櫃上，照片上倆人肩並著肩站在黃浦江邊，當時何曾想到變成現在這樣。一切安頓下來後我就馬上投入了學業之中，沒想到第一學年的課業是出乎意料的清閒，基本就是一些基礎知識學科還有語言攻關，對於在國內斯巴達式的教育下磨練出來的我簡直就像砍瓜切菜一樣容易。有空的時間太多了，我可不想像劉洋那樣吃了就睡，會變豬的。還好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一家中餐館，老闆說正需要像我這樣的留學生來增加餐館的中國味，所以我得到了第一份兼職--端盤子。難怪都說資本主義國家生活水準高呢，拿到第一個月薪水的時候我被嚇了一跳，都夠在國內買部最高檔的手機了。
　　國內應該已經開學了吧，不知道劉洋那個臭小子過得好不好，沒有一天不想他。我每週日晚上都給家裡掛個電話，因為那時候劉洋要去學校上晚自習正好錯開。有時候是老爸接的，他告訴我劉洋把頭髮剪短了，開始沒命地學習；有時候是何阿姨接的，她說她從來沒有生過我的氣，這下放心了。崔皓在網上告訴我，劉洋現在呆在圖書館自習的時間比在操場的時間多了很多，我想他是真的變了。週末我路過街頭的禮品店，發現一片用玻璃框裱起來楓葉。把它買下來拿回宿舍裝進盒子裡，寄回去給劉洋吧，又拿筆出來寫了一張紙條塞進去：紅紅翠翠，年年暮暮朝朝。脈脈依依，時時蝶蝶鶼鶼。這麼深奧的詞劉洋估計看不懂，頭疼到家，一咬牙打了個國際長途給陳靜靜，拉下臉求她："姐姐啊，你有機會就側擊旁敲地幫我提示他一下。"想到劉洋正在經歷如同冗長噩夢的高三，怎麼也得送個東西安慰一下。
　　我在巴斯的舍友叫作Eric，是個臺灣人，讓我特別感興趣的是，他每個星期帶回來的女孩都不一樣。典型的花花公子，受不了。
　　有一次他送了女友回來，我問他："難道就沒有一個女孩能夠真正吸引你的嗎？不停地換啊換的。"
　　沒想到他說："你錯了，每個女孩都非常吸引我，只不過我不知道應該愛哪一個多一點才好。"我當時那個暈，真是佩服。他接著問我："徐，為什麼你都不和女生約會的？難道那麼多女生沒一個你看得上眼的？"
　　我笑了，來到異國他鄉這麼久，是有幾個女生對我表達過似有若無的好感，但都給我明確地拒絕了。心已經被人給鎖死，還有誰握有那把用來開鎖的鑰匙？"不是，我在國內有戀人了。我這不是在為他守身麼？"
　　Eric也笑了，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怎麼會對人都那麼冷淡，原來是名草有主了啊。以後有機會介紹給我看看喲，到底是怎樣的美人才能讓你如此癡迷。"
　　"好。"我爽快地答應，還不忘補上一句："他是男生。"Eric聳聳肩，表示難怪難怪。
　　春節的時候我決定留在學校不回家，要是看到劉洋以後捨不得回來怎麼辦，豈不是前功盡棄？沒想到爺爺打了個電話過來，非常氣憤地說我都不回去看看他這副老骨頭，我一個勁地賠罪，最後答應回國後陪他去登山才讓他滿意地放下電話。二月初收到一個包裹，寄件人的名字是老爸，打開是一條黑色的圍巾和一張紙條。寫道："英國那裡冷，出門戴著可別感冒。"沒有落款。老爸是不知道我喜歡黑色的，還一直以為我和他一樣喜歡藍色呢，知道我喜歡的顏色的人只有劉洋。裝什麼神秘啊！我美滋滋地把圍巾當成紅領巾戴，基本除了洗澡睡覺都不離身，一直到五月底六月初熱得不行了才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來。
　　六月開始的那幾天我坐立不安，隔著重洋都在關心中國一年一度的大事--高考。聽說今年外語考得很難，我有點擔心劉洋了。七月的時候，老爸參加倫敦一個學術性的會議出差來英國，到巴斯來見了我一面，我很大方地請他在打工的那家中餐館吃午飯。
　　他問我的第一句話是："對劉洋的感覺變了嗎？"
　　很多年以後我仍然記得當時是怎麼回答的："爸，當初你們是怎麼給我取名字的？很好笑吧，我是木，他是水，木離了水的灌溉，始終是活不長的。我人雖然在這裡，但是心卻從來沒有離開過。"老爸聽了之後先是歎了歎氣，又點了點頭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八月份高考的錄取工作結束，劉洋考上了本市的D大，據說他的分高得能拿入學獎學金了。我想當初逼著劉洋學習真是沒錯的，沒有我他哪裡會有今天的成績，有一種母鳥看到小鳥展翅離巢的感動。巧得很，崔皓和劉洋考到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還同一個宿舍。我馬上給崔皓打了個電話，委任他成為我軍在國內的頭號間諜，密切監視目標人物的一舉一動。每天晚上我都打開MSN和崔皓聊聊天，話題當然是圍繞著劉洋不放的。
　　"你老公這次風光了，開學典禮上代表新生致辭，一上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老公這次厲害了，現在當了學生會體育部的部長，底下一大幫子手下呢。"
　　"你老公代表校隊參加大學生籃球比賽拿到亞軍了，現在已經有了他專屬的後援會。"
　　本來我是很不習慣崔皓一口一個"你老公"的，但一想到崔皓肯定在劉洋面前也是左一句右一句"你老婆"所以就忍了。多在劉洋耳旁叫叫就當是給他下咒了。
　　"對了，劉洋今天主持國慶日晚會，和那個女主持人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啊，我什麼都沒說。"
　　"！！！！！你給我把他看好了！有什麼人接近他隨時向我報告！！"我在地球這邊猛敲鍵盤。
　　"你放心啦，他上大學後對誰都很冷淡，現在和他走得最近的人恐怕就是我了。還有人傳我和他那個那個，我可是用清譽在幫你啊。555555555∼∼∼"崔皓訴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上次拜託我的那個帆船模型，還有陳靜靜要的那種香水，我下次回國都給你們捎回去。"看來打工是正確的選擇，談戀愛真花錢。另外忘了說，崔皓現在和陳靜靜正打得火熱，如膠似漆。我怎麼攤上了這兩位惹不起的主......
　　"你最好了，阿楓∼∼"
　　基本上崔皓把劉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彙報給我聽，還把上大學後他們搞活動時的照片傳給我看，劉洋真的把頭髮剪短了，顯得更精神了，站在人群中還是那麼突出。我也把我的生活事無大小告訴崔皓，我知道他會"忠實"地幫我全部轉達給我真正想要告訴的那個人。有個星期我忙著完成課題幾天沒開電腦，結果等我開 MSN的時候一下子彈出來幾頁留言，全是"你怎麼不在？""都兩天沒看到你了∼""你是不是生病了？看醫生沒有？！！"諸如此類。我知道崔皓才沒這麼好心，估計是有人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問的吧。心裡像吃了蜜一樣。從此不管我有多忙多晚回寢室，我都記得打開MSN給"某人"留個言報平安。
　　十二月份我回國了，劉洋在學校裡準備期末考試，反正只呆幾天，相見不如不見。老爸他們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的都不是自己的床，枕頭上被子上滿是劉洋的味道，躺在床上就像被劉洋抱在懷裡。牆上的海報沒有換，臥室也收拾得很整齊，很難想像都是劉洋做的。待了五天我又回英國了。
　　世界每天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生活還在繼續，我的生活異常簡單，學習打工休息。有意思的是，我和他沒有打過一次電話，沒有在網上聊過天，沒有寫過信。但是我知道我們都對彼此的情況了若指掌。我每年春節都會收到一份禮物，偶爾我也會寄一份回去，禮尚往來嘛。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東西，最多還有一張寥寥數筆的紙條，從來沒有落款，大家心照不宣。我每年十二月份的時候回國一次，而劉洋每次都"剛好"不在家。
　　一晃就是三年，我的大學生涯接近尾聲，魚缸也快被我填滿了。最近經濟學教授Abelard找到我說，希望我在畢業後能繼續攻讀碩士學位，因為像我這種心無旁鶩一心向學的學生已經不多了。我猶豫，繼續深造當然好，但是有一個人在國內等了我這麼幾年，難道讓他繼續等下去？歸國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漲，遠勝於留學讀研的興趣，但是老爸他們沒表態，意味著這個遊戲還得繼續？我打了個電話回去，老爸和何阿姨都非常贊成我繼續讀書，唉。時隔三年，這次又要自己找尋答案。
　　十二月，我回家了，整個人是迷茫的無助的苦惱的。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崔皓，不然劉洋肯定會擔心的。窩在家裡五天半，什麼都沒有想出來，還有半天又要回英國了。中學時買的書桌已經出現了斑駁的印記，那個人平時就是在這上面學習的嗎？打開抽屜，全是我以前留下的東西，鋼筆硬幣鉛筆刀，什麼都有。咦？什麼時候多了一本相冊。
　　翻開第一頁就看見劉洋托兒所時穿著開襠褲的笑臉，原來是他的相冊，小時候的劉洋也好可愛噢。喜歡。一頁一頁的翻下去，這麼多我所不認識的劉洋，從托兒所一直到大學，還有我們一起的照片，大學那些我基本都看過了。再往下翻，我愣住了，主人公換了，全部是我的照片，去上海時的，演話劇的劇照，其它都是我在巴斯和倫敦等地照了後來傳給崔皓的。沒想到劉洋全部拿去沖洗出來貼在這裡。每一張旁邊都寫得有字。"你又瘦了，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穿這麼少，要是感冒了你就死定了。""今天你生日，生日快樂，小楓。"相冊其它空白的地方也被填得滿滿的，全是我的名字--徐楓，徐楓，徐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笨蛋，超級大笨蛋！！！！！我想我找到了答案。
　　回到英國後我給教授掛了個電話，表示我願意繼續讀研，原因是我的愛人只喜歡寶馬牌的汽車，我只好加油一點，不然以後可買不起。

終章

　　崔皓得知我要繼續讀研的消息之後怒不可遏，罵我是現代版的陳世美潘金蓮，拋夫棄友天誅地滅。可我一個字也無法反駁，因為我確實是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可以想像劉洋一定是一副表面上淡然若定不動聲色的模樣，斜著眼睛歪著嘴巴再從鼻子的最深處發出一絲長長的顫音，等到沒有人的時候便會亂摔東西破口大駡再擠幾滴眼淚出來。呵呵，再忍耐兩年吧，洋。四年前我遠渡重洋來到這裡，是因為我害怕著迷茫著想要逃避；四年後我選擇繼續留在這裡，是因為我相信我們都已不再懷疑。這幾年來總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把我們的脈搏和思想相連。現在不是為了讀書而讀書，而是為了我們倆的將來，為了面對以後可能來臨的考驗，我想要具備保護你的能力。心像放飛的風箏，以前感覺度日如年，現在卻是在和時間賽跑。崔皓把MSN簽名改成了"有惡犬，姓徐的請勿靠近"，並拒絕和我說話，鬱悶。
　　二月初收到例行的包裹松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沒有氣到不理我的地步，打開包裹竟是一份想不到的禮物--電腦遊戲光碟。名字叫《幻想三國志2》,沒聽說過，除此之外空無一物，沒有預想中的小紙條，心底不免有一絲淡淡的惆悵。隨手將遊戲丟在書桌上，暫時沒有玩的心情。
　　隔了幾天Eric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要結婚了！！其詭異的程度不亞于薩達姆從棺材裡面復活了。掰著手指數了數，這正好是Eric第20個女朋友，傳統的蘇格蘭姑娘。婚禮下個星期就要舉行，兩個熱戀中的人如天雷勾動地火，恨不得馬上就結合。Eric告訴我，屆時他的父母親戚會從臺灣飛來英國參加他們的婚禮。這讓我不禁回憶起了多年的那場婚禮，父親迎娶何阿姨，簡直像昨天才發生的事，當時我和劉洋還是那麼青澀不羈。望瞭望放在邊上的遊戲，才想起昨晚崔皓破天荒的和我說了一句話，問我有沒有玩那個遊戲。
　　把光碟放進筆記本裡，loading，進入遊戲。本來是以三國為歷史舞臺的遊戲，但是加入了上古傳說作為背景。黃帝的得力大將"應龍"與義女"女魃"，一同説明黃帝對付蚩尤贏得了逐鹿之戰，卻因雙雙感染了人間的濁氣而無法回到天上。女魃一直深愛著應龍，當初應龍犯下天條被禁錮在通天樹上，是女魃每天都到樹下彈琴撫慰應龍的心靈，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女魃為了説明應龍回到天界，將他身上的濁氣吸收，而自己卻變作了招來災害的旱魃，以致民不聊生，怨氣沖天，應龍奉命討伐。看著站在對面的女子卻不知道那是自己的一直追求的愛人，當應龍的利劍貫穿了女魃的身體，一切已經太遲了。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往往沒有結果的愛情才讓人覺得更加美麗。轉世的應龍老是追逐著遠處模糊的身影，卻忽視了一直展翅在他背後追隨的小鳥就是女魃的化身。令人惋惜的開頭CG之後，出現了幾行娟秀的白色小字：
　　一年，兩年，三年，
　　十年，百年，千年，
　　即使用永恆的時間來等待，
　　我也想再見你一面。
　　（女魃）--看著你的背影，我已得到幸福。
　　（應龍）--那我呢？沒有你，我又如何能幸福？
　　像溫柔的情人的手，在輕輕撥動我的心弦，記憶深處那張模糊的臉此刻逐漸清晰。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劉洋幸福，卻忘記了失去所愛的人陪伴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幸福。這個世上有一種鳥叫鶼鶼。此鳥不比不飛，飛止飲啄，不相分離，一鳥死則一鳥隨，死而復生，必在一處。我曾經覺得這樣的感情太不真實，現在想要見到劉洋的心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我要回國！想要觸碰那久違的臉，想要他有力的手臂把我包圍，想要融入他的體內。打了個電話到機場，才知道這兩天因為大霧的關係，飛往中國的航班全部取消了。怎麼辦？怎麼辦？先收拾行李！Eric回公寓來拿東西，卻看到我慌慌忙忙地把衣服褲子往旅行箱裡塞。
　　"怎麼了？你殺了人準備潛逃回國？"
　　"我有點事情要回家。"
　　"嘿，那也得參加過我的婚禮才走吧。"
　　"那是當然了，哥們。"反正大霧一時也不會散。
　　二月十四日，天氣放晴。也只有Eric這種隨性的人才會把婚禮定在情人節的這一天，地點就在近郊的一處小教堂。我很喜歡英國這種人口稀少的郊區，空氣裡彌漫著的是清新的泥土味外帶一點濕潤的觸感，安靜的林蔭大道，兩旁是古色古香獨門獨戶的住宅。教堂外面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鮮紅的地毯一直從教堂裡延伸到大門外邊，賓客們悠閒地在各處三三兩兩地聊天，我站在草坪上仰望眼前這座建于120年前的古老建築，它的一磚一瓦都煥發著年輪的光輝。教堂頂端懸掛著一座巨大的銅鐘，可惜今天聽不到它發出天籟一般的清脆聲音。
　　"請大家到裡面準備，婚禮就要開始了。"好像是Eric那邊的親戚，招呼客人們進去等待結婚儀式的進行。的　　Eric今天身著一件黑色的結婚禮服，居然掩蓋住了他平時張狂輕浮的花花公子氣息，我覺得這件衣服如果穿在劉洋的身上，更能襯托出他筆直挺拔的腰身，和那寬闊溫暖的肩膀。再忍耐一下，我們就要見面了。由於沒什麼認識的人，我獨自撿了個最後一排的位置坐下，牧師已經手持聖經站在了臺上。看得出來大家對這樁婚事都很滿意，笑聲交談聲有點像中國的婚禮。
　　"請問這裡有人嗎？"如果說有一天我會失去聽力，我想至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如果說有一天我會雙目失明，我想至少還能看見你的樣子。像被九天之外落下的閃電劈中，我顫抖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多少次在夢裡拼命追逐的身影，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們都笑了。
　　"沒有人，請坐吧。"我往邊上挪了挪。
　　傾身靠著我坐下，我注意到他又長高了，成熟的面孔少了少年時的稚氣，還帶著長途旅行後的疲憊和憔悴。仍然是記憶中那張熟悉的笑臉，炯炯有神的眼睛詔顯著青春的活力，如果說以前那對眼睛明亮如天上的星星，現在就是一望無底深邃的湖水。
　　"先生，你認識新郎？還是認識新娘？"我故意用英語問他。
　　"不，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旅人。"沒想到回答我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看來這幾年他真的很努力。
　　"那你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
　　"是的，我跑了半個地球來這裡，是想找一個人。"
　　"噢？看來這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了。"
　　他轉身看著我。"他是我另一半的生命，可我把他給丟了。"
　　"既然是像生命一樣重要的人，又怎麼會丟掉呢？"
　　"因為他就像水一樣難以捉摸，我一不小心就讓他從我的指間溜走了。"
　　我笑了："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讓他溜走嗎？"
　　"絕不。"堅定不移的回答，說是肯定不如說是發自內心的誓言。
　　婚禮進行曲莊嚴地響起，所有人都停止交談看向門外，新娘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步一步邁向聖台。有一雙大手霸道地伸過來把我握住，緊緊地狠狠地，交叉著的無名指上白金戒指閃耀出許久不曾見到的光輝。
　　神父問新郎："Eric，你是否願意娶Anna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生命的終結？"
　　身邊有個雖小卻清晰的聲音喃喃地答道："我願意。"我忍不住側目，對上的是那雙奪人魂魄攝人心智的眼睛。　　神父又問新娘："Anna，你是否願意嫁 Eric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生命的終結？"
　　我還沒開口，就感覺到從旁邊射來的那股灼熱的視線，仿佛我不答應的話當場就把我給剁了，這是逼婚！羞澀地發出蚊子般的聲音："我願意。"
　　"現在交換戒指。"這步可以省了，我還是喜歡這枚帶有"洋"字的，難不成要我戴著刻著自己名字的戒指。
　　當聽到神父說"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的那一瞬，有另外兩個心有靈犀的人，已經緊密地擁在一起，糾纏的舌頭確認著屬於彼此的證明。我愛你，劉洋。
　　"老實交待！你怎麼來這的？機票都要好幾千呢。"
　　"沒辦法，以後每年都要多花幾千塊錢了。"
　　"什麼意思？"我奇道。
　　"從明年開始我將在這裡攻讀碩士學位，難道聖誕假期的時候不用回家嗎？還是你想和我兩個待在這裡過二人世界？"
　　"靠！真的假的？"我已經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哼哼，誰叫你跑得太快，我只有努力地追上來！"
　　"我爸和你媽答應讓你這麼胡來？"我還有最後一絲疑慮。
　　"不好意思，他們已經把你廉價賣給我了，這輩子你休想再逃。"他又狠狠地摟了我一下。
　　禮成之後，一眾熱心的親朋好友鬧著要到教堂外的草地上拋花，傳說誰拿到新娘拋出的那束鮮花，就會成為下一個結婚的幸運兒。劉洋摩拳擦掌沖進如狼似虎的女人堆裡，誓要搶到那束花送給我。我含笑退了幾步，看來他還是改不掉愛出風頭的好動個性，就隨他去吧。
　　Anna先看了看充滿期待望著她的"戰士們"，轉過了身，她雙手捧住鮮花，從胸前往腦後用力一拋。美麗的花兒騰空，飛翔，所有的人都注視著它，追逐著它，仿佛那就是幸福的方向。
　　我估計Anna在學校裡選修的體育專案是鏈球，因為鮮花就這樣筆直地向我飛奔過來，穿越了6790公里的距離。抬頭看去，劉洋已經被兇猛的女生們撂倒在了地上。
　　頭一次肆無忌憚張狂地笑了，因為我要的幸福，已經牢牢地握在了我的手上！

　　The End
作者: anna0779    時間: 2010-2-26 23:02

超級甜文阿

劉洋辛苦了阿

為了遠在英國的愛人而奮發向上

真是太偉大了
作者: 大豬仔    時間: 2010-2-27 11:03

雖然分開2 地, 但仍能互相努力地爭取父母認同~~~~
作者: cat_ting    時間: 2010-2-27 13:03

很感動ar~~
雖然父母知道了
但是他們也沒有反對他們在一起
還有,劉洋為了小楓改變了很多@@
作者: angel1219    時間: 2010-2-27 16:14

甜文萬福~~

好看  

感謝大大分享ˇ　　
作者: ohxyz    時間: 2010-2-27 18:58

very sweet sweet love story, although a bit obstacles from parents, their love story sounds a bit out of reality.. reality is more tough.. especially they are both boys
作者: 5zzab.    時間: 2010-2-28 04:32

感謝大大分享ˇ
作者: 星眠    時間: 2010-2-28 18:14

很幸福嘛~~
作者: 米兒果    時間: 2010-3-1 02:09

很好笑XD

也很甜

真是辛苦小攻了阿!!!
作者: 茶噗    時間: 2010-3-5 16:44

好好看喔><
最後劉洋也一起留學
真是太好了XD
作者: 樂ˇ    時間: 2010-3-5 19:48

好看! 好看!
為了雙方的未來而努力
他們互相信任的感情讓我覺得好感動~
作者: heiyou    時間: 2010-3-5 21:31

相隔6790公里的距離
但只要有愛就可以縮短

睇到A 洋係D相隔離寫的好感動好Sweet
作者: wynne311    時間: 2010-3-6 01:24

很溫馨的文，讓人感動的愛，謝謝分享
作者: shantu    時間: 2010-3-6 03:21

一口氣看完了,
喜歡作者輕快的文筆,
很好看!!
作者: staying_ya    時間: 2010-3-6 03:40

好甜啊 能在一起真幸福
多謝分享
作者: tqq    時間: 2010-3-6 13:36

淡淡的,甜甜的,細水長流
作者: 亞薰    時間: 2010-12-5 16:15

這篇文我非常喜歡喔
可惜沒有番外篇呢
小受可愛死了呢.
作者: Aaliyah    時間: 2010-12-6 02:11

很好看
平淡中帶著淡淡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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