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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HP)已無來時路》作者：keero【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19 21:35 標題: 《(HP)已無來時路》作者：keero【完結】

第一章

Hermione討厭這個差事。
主編誠懇的說親愛的Granger小姐你是我們的頭牌記者，你不去誰去呢？你要體諒我。等一下，Creevey先生和你一起去……
Hermione討厭Colin Creevey。
Azkaban還是老樣子。儘管它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它卻屹立在時間的夾縫中巍然不動。
數年前Hermoine曾經來過一次，現在她不想回憶起那次不愉快的造訪，然而事隔多年，眼前的景象卻依然完美的與她記憶中的蒼涼重合。
攝魂怪不在那裡，自從它們投入伏地魔的陣營後，魔法部就不再用它們充當看守了。被許諾了高薪的奧羅們不情願的來到島上，面對的是一群比他們更不情願的食死徒。
一個不苟言笑的奧羅領他們進去，穿過陰冷的中庭時，有兩個奧羅抬著一副擔架從樓上下來。
“又一個。”領路的奧羅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說，“他們總在自殺，這樣也好，省的我們動手。”
擔架經過Hermione身邊時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死者。”她顫抖了一下。總是堅定的站在Draco Malfoy身邊，剪的整整齊齊的黑髮，譏諷的笑容，清脆的嗓音，閃光的Slytherin級長徽章，作為食死徒在二戰之後被捕入獄……對於她，Hermione只知道這麼多，但她還是顫抖了，當她看見Pansy暗淡的眼睛仍然能夠反映出天空的時候。
“Pansy Malfoy。”Colin Creevey冷冷的說，“她在3年以前嫁給了Draco Malfoy。”
Hermione聽見快門的聲音，Colin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拍照。
“對不起。”Colin請奧羅把擔架放到地上，又拍了一張。隨後他俯身下去，撫開Pansy額前的亂發，已經乾涸的血跡露了出來，在慘白的皮膚上更加鮮明。
“多麼美……”Colin喃喃道，他繼續按著快門。
Hermione強忍住催促他的念頭，沉默的等待著她的攝影記者。但Colin的速度有點慢，每拍一張他都要花比別人長上2-3倍的時間調節焦距。Hermione知道那是因為他的眼睛——  Colin的右眼被一個幾乎致他於死地的詛咒擊中時，她也在場。
從那之後這個曾經單純的抱著相機在學校裡四處亂闖的麻瓜血統小男巫失去了距離感，同時他也失去了長久以來他對美的定義。
現在除了死去的人類屍體，沒有任何東西在Colin眼中是美的。
Hermione看過Colin的攝影展，她看過無數張展示被各種各樣的致命咒語殺死的男女巫師屍體的照片，它們都是靜止的，Colin使用麻瓜相機拍攝屍體。“反正他們也不會動。”  他說。他現在擁有一種能力是能夠通過照片將死亡表現的比它本身更恐怖。
在典獄長的辦公室裡Hermione驚訝的發現她面對的竟然是Cornelius Oswald Fudge。
“多麼意外！Granger小姐！”前魔法部部長興奮的張開雙臂。“《預言家日報》的主編給我來了只貓頭鷹，但我沒想到是你！他說他將派他最好的記者來！”
比起Colin拒絕茶的態度，Hermione相當得體的表示了她也同樣驚訝，同時希望能立即開始工作。
“那很危險。”Fudge換了幅沮喪的表情說，“我必須提醒你Granger小姐，他是個非常危險的囚犯，你該知道的，最核心的食死徒。”
“我想他現在只是個被囚禁的巫師。”Hermione平靜的回答，“我有心理準備，而且我隨時會拔出我的魔杖，況且，”她指指Colin，“還有我的同事和奧羅們在。”
Fudge聳聳肩，按下書桌上的鈴，一個奧羅從門口探進身子。
“帶《預言家日報》的Granger小姐和Creevey先生去北塔，他們奉命來採訪Severus Snape。”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19 21:35

第二章

Azkaban監獄的北塔下面正對著大海，隔著冰冷的石墻Hermione也能聽見海水砸碎在礁石上的聲音。順著螺旋鐵梯向上走，他們3個人的腳步聲被圓形墻壁來回反射之後形成了大的驚人的聲響。Hermione開始後悔自己居然穿了雙硬牛皮底的靴子，那種“啪嗒、啪嗒”單調又刺耳的聲音令她心驚肉跳。
她曾經在黑暗與絕望中偷聽門外的腳步聲，每一下都會踏中她大腦裡最脆弱的神經，她最終沒有發瘋是個奇跡……
“到了。”奧羅簡單的說。他們停在樓梯頂端的小過道裡，前面是一道鐵柵。
奧羅抽出魔杖，輕輕點了一下上面的鎖鏈，鐵柵無聲的向左邊滑去，讓他們進入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兩側全是囚室，大多空著。空氣中混合著海水的鹹味、黴菌與塵土、血液與汗水的氣味。
“對不起，這裡不夠舒適。”奧羅用一種發酸的聲音說，“對他們倒很合適，北塔是終年不見陽光的，我聽說食死徒像吸血鬼一樣怕太陽。”
他們穿過走廊，偶爾有幾雙陌生的眼睛在陰影中發出晦暗的光，Hermione發現Colin雖然準備好了相機但卻一直沒有拍照，直到即將到達走廊盡頭，他突然停了下來。
“看哪，多美。”
Hermione順著Colin的相機看見了她熟悉的面容——Draco Malfoy的淡金色頭髮正發著幽暗柔和的微光，他的銀灰色眼睛就好象鑲嵌在象牙上的玻璃珠子。確實是非常美，美的不同尋常的……好象Hermione兒童時在商店櫥窗裡看見的瓷制人偶。
只有攝魂怪的吻才能造成這種驚心動魄的美。
Hermione的腸胃一陣抽搐。在Colin的快門聲中，他的模特一動不動的坐在鐵柵另一面，一具仍在呼吸的活屍。
他應得的，Hermione對自己說，試圖平復自己急促的心跳。
“這邊，Granger小姐。”奧羅指著隔壁的囚室，他先走過去用魔杖敲擊鐵柵。“嘿，有人找你。”
Hermione剛剛恢復正常的心跳驟然又變快了。
哦該死的該死的……我詛咒《預言家日報》……詛咒一切……也許現在逃走還來得及……梅林……我得離開這裡……我不想看見他……梅林梅林……不不沒什麼……該死的……你為什麼要害怕……Hermione Granger……你已經在這裡了……你不能逃走……哦該死的……
她的雙腳猶豫著應該逃跑還是走過去，最後還是聽從了理智而不是本能的命令，把她的身體帶到隔壁囚室前。
“下午好，Snape教授。”
Hermione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居然是這句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Hogwarts陰暗的地下教室，她還是個臉色紅潤頭髮亂蓬蓬的小丫頭，穿著Gryffindor學院制服，急噪吵鬧自以為是，面對著一個說話刻薄面目陰沉討厭小孩穿衣服品位顯的比實際年齡至少大20歲的魔藥教授。
Hermione現在想起1997年發生的事會覺得模糊不清，那些蛛網般的瑣事總是干擾她的思維。然而她卻記得很清楚那年工黨贏了選舉，愛爾蘭停火，甚至還有7月王儲去了香港，8月前王妃在巴黎出了車禍……是的沒錯她記得這些大事，麻瓜世界的大事……
“下午好，Granger小姐。”
Hermione感覺血液涌上了耳朵，Colin能聽見她的心跳聲嗎？
隔著粗大的鐵柵，Hermione驚訝的發現這間密閉狹窄的房間裡居然塞下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架書和一口正在冒煙的坩堝以及其他裝滿魔藥原料的瓶瓶罐罐。
“沒有擴大咒，Granger小姐。”隔著堆滿了凌亂物品的書桌，Severus Snape說，“我經常在這些東西中間磕磕絆絆的，我是很懷念寬敞的地窖，不過現在這個狀況不能奢求環境。”
攝神取念，去他的，我居然忘了。Hermione咬住了嘴脣。
Snape的膚色比以前更加病態蒼白，而且被黑色的長袍和頭髮襯托的接近白堊。他看上去比Draco Malfoy更像屍體，假如不是他的羽毛筆還在動的話。
Hermione咳嗽了一下，Snape停下筆，他抬頭看著Hermione的神態仍像過去，也許他曾經這樣注視過某個被罰勞動服務的學生，例如Harry，不過這樣的注視對Hermione來說是新鮮的。
“Snape……先生……我是代表《預言家日報》來採訪你的。”
Snape的眼神閃爍了一下。“Granger小姐，你是記者？”
“恩，是的，沒錯，我現在是《預言家日報》的記者。”Hermione挺直身體。
“哦，很好。”Snape低頭繼續在羊皮紙上寫著什麼。“那麼滾出去。”
該死…… !
看來還是有連時間也不能摧毀的東西存在。

第三章

Hermione抽出了魔杖。奧羅瞪大眼睛，“Granger小姐！你不能……”
Hermione Granger是個固執的人，這點特徵在經歷戰爭之後愈加明顯，所以當Snape的那句“滾出去”硬邦邦的砸到她臉上時，她所做的是立即抽了魔杖。
一個巧妙的無聲咒之後，一把皮面沙發椅出現在她身邊，奧羅閉上嘴。
Hermione拉過椅子，舒舒服服的坐在Snape對面，當中隔著那道鐵柵。
“Snape先生，在沒有完成採訪任務前我是不會走的。”
Hermione對自己說，鼓起勇氣來！無論如何，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他也不是你的教授，你拿滿了7張優秀級別的N.E.W.T.證書！他再也不能左右你的命運了！
可是Snape抬頭看她的時候她依然肌肉緊張。
“Granger小姐，你想得到和你的同事，那個什麼……Rita Skeeter同樣的待遇嗎？”
Snape的嘴角向上翹起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弧度，轉動著羽毛筆，他如此專注的等待Hermione的反應，甚至沒注意到筆尖上落下一大滴墨水弄污了羊皮紙。
奧羅湊到Hermione耳邊對她說：“上個月Rita Skeeter來過，被Snape威脅要把腐蝕性魔藥潑到她臉上，不過我忘了告訴她，其實Snape只被允許擁有最溫和的試劑。”很顯然，這那個奧羅不怎麼喜歡Rita Skeeter。“她落荒而逃，在樓梯上跌倒，滾到底樓，幾乎全身的骨頭都斷了，現在還躺在St. Mungo。”
哦，不。雖然Hermione也不怎麼喜歡Skeeter，但有一點她敢肯定，Skeeter不是那種會被對方一兩句話就嚇到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人。Snape隔著鐵柵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他的魔杖被沒收了，但將無杖魔法與無聲咒語相結合對於他這種程度的巫師來說不算困難——當然，這種魔法一般都不會有什麼攻擊性，可是Snape是探察人心的專家，他也許能利用自己的特長將不起眼的小法術發揮到極致。
危險，危險。我不該到這裡來冒這個險，他正在等待下一個受害者給他做實驗，用來排遣囚居的無聊。
Snape的表情幾乎接近一個真正的微笑了，“即使是我這樣的食死徒，也並不讚賞無差別殺人，Granger小姐。”
“多麼偉大的論調，Snape先生。”Hermione努力使自己不顯出膽怯，“偷窺我的思想是否讓你感覺很有趣味？”
出乎Hermione意料的，Snape沒有冷笑，沒有皺眉，更沒有譏諷的說出類似“你的思想匱乏的好象Voldemort的頭髮”這樣的話。他點了點頭，用一種非常誠懇——至少在Hermione聽來比他前面所說的那幾句話要誠懇——的態度說：“是的，很有趣。Granger小姐，你的思想比奧羅們有趣的多，尤其是他們當中還有幾個居然會半調子的大腦封閉術。”
Hermione快速思索著自己是否該反擊，她從來不曾學習過大腦封閉術和攝神取念[這些沒有書本知識可以讓她去遵循的法術對她來說往往有些難度]，以至現在十分後悔。
“但是。”Snape低聲說，他的視線離開Hermione的眼睛，似乎被羊皮紙上的墨跡嚇了一大跳。“但是我還沒發現你去當記者的理由，Granger小姐。”
Hermione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臉上一定即刻浮現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每個認識她的人都驚訝她竟然放棄了魔法部下屬數個辦公室的邀請而去了《預言家日報》。她當記者的理由可能高尚到令人無法置信，也可能自私到令人無法置信。
“你想知道嗎？Snape先生。想知道我為什麼當記者？”Hermione用她最女學生般天真無邪的聲音問，同時悄悄啟動了口袋裡的錄音機，為了對付巫師，有時麻瓜的發明物最好用。
“是的，我很好奇。”Snape沒有看她，他正忙著把弄髒的羊皮紙和乾淨的羊皮紙分開，本來一個清潔咒就可以解決的事現在變的很複雜，因為清潔咒必需魔杖。“好奇心現在是我的盒子底唯一剩下的東西。”
“不是希望？”
“不是希望。”
或許他從來就沒有過希望。哪怕在戰爭之前，當他獨自躲藏在地下室裡時，他有希望嗎？詛咒著敵人的兒子，走進每個學生的噩夢，他本身就是絕望的化身。
Hermione決心冒一個險。
“我也很好奇，Snape先生，也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什麼？”他仍然低著頭問。
Hermione聽見奧羅不耐煩的乾咳和Colin的相機卷膠片的聲音。
“我告訴你我當記者的理由，而你告訴我你殺死Dumbledore的理由。”
Snape的雙手慢慢撫摩過整張羊皮紙，最後在桌子的邊沿停下，手臂支撐著身體，他站起來，但他的頭低著，Hermione還是看不見他的表情。
“滾出去。”
Hermione也站起來，右手裡握著魔杖。
“滾出去。”Snape重複了一遍，語調無比平靜。
之後他坐回座位上，再沒說過一個字。
Fudge聽完奧羅的報告後居然笑出了聲，Hermione驚駭的瞪著他的樣子使他笑的更響。
“你真厲害，Granger小姐。”Fudge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說，“我想我以後不會這麼驚訝了，要知道Snape這一下午對你說的話沒準比他一整年說的話都多。”
“是嗎？”Hermione極力掩飾著對他的厭惡。“那麼他也不和你或者奧羅交談嗎？”
“他不說話，但假如有什麼要求，他會給我寫信。”Fudge輕蔑的回答，拉開書桌抽屜。“他會寫一張字條，然後讓奧羅帶給我，我們都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你該看看，滿紙都是命令式的口吻。”
Hermione回想起Snape曾經在Harry的作業上批上“難以想象的愚蠢”，即使是對Hermione這樣優秀的學生，他也是習慣性的寫下刻薄並且頤指氣使的評語——哪怕那明明是表揚的話。
只要他還沒被送給攝魂怪，他就不會變。

第四章

在二次戰爭中，Hogsmeade遭到過毀滅性的打擊，可是一旦和平的曙光出現，這個村子就以早春草芽般的頑強復活了。逃走的老居民搬回，店鋪重新開業，新的居民遷入，旅行者為了瞻仰二戰遺跡來到這裡，商業再度繁榮。
但Hogwarts卻沒有和Hogsmeade一起復活。
這所古老的學校在1997年夏天被緊急關閉就再也沒有正式開放過。戰爭的幾年間它被鳳凰社當作公開的作戰指揮部，也因此引來大量敵人的攻擊。經歷了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鬥後，曾經美麗的Hogwarts已是滿目創痍，只有依舊清澈的湖面倒映著城堡的廢墟。Gryffindor塔倒塌了，它的所在地如今只剩下一大片瓦礫。而Slytherin的地窖卻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隱藏在深深的湖水下。
Hermione搭火車從倫敦過來，一路上激動的坐立不安，可是等她真的到了，卻沒有勇氣走近Hogwarts。那裡有太多回憶，都沉睡在瓦礫堆下面，她不忍心去驚擾。
步行回到Hogsmeade，她躲進了新建的三根掃帚。黃油啤酒不能把人灌醉，不過現在這個憂傷的時刻，喝點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喝強。
門鈴響了一下，一個紅發年輕女人風風火火的走進酒吧，坐到Hermione對面——Ginny Weasley……Ginny Potter—— 一邊衝她笑，一邊招呼Rosmerta夫人再來瓶黃油啤酒。
她們喝了一會黃油啤酒，然後一起慢慢的逛過整個Hogsmeade的街道。在蜂蜜公爵門口兩人停留了好一會，吃吃笑著，回想起女孩子們在糖果與體重之間掙扎的痛苦時代，最後還是一人買了一根大巧克力棒。
最後她們停在能夠遠眺Hogwarts遺址的小山旁，舔著巧克力，聊些閒話。
Hermione向Ginny抱怨她的工作，Ginny向Hermione抱怨她的家庭。雖然她們是女巫，但真正想要的東西也並不比麻瓜女人多，然而即便如此，她們最終還是會發現生活總是無法達到她們設想的完美平衡。有些東西不對勁，她們知道，的確有些東西不對勁，可是她們說不出不對勁在哪裡，正如她們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在經過半小時的迂迴之後，Hermione終於問道：“Harry怎麼樣？”
她和這位昔日的好友已經幾個月沒有見面，一年多沒有說話了。她忘記了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也許是理所當然的疏遠，因為他們都長大了；也許還有些別的什麼原因，只是她還沒發現。上一次她見到他還是在Wizengamot第9次開庭審判Snape的時候，她坐在記者席，看著Harry疲憊不堪的走上去，說那些之前已經在各種場合對各種人說過無數次的話，他做證結束後就直接離開了法庭，甚至沒有看Hermione一眼。最後，就同以前的8次審判一樣，法官宣布證據不足，延期再審。而Snape以他一貫傲慢、懶散的態度激怒了大多旁聽者，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會有人違反法律對他發射死咒。等他在奧羅的押送下走出法庭，Hermione看見Lupin和Tonks也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Ginny聽見Hermione的問題後聳了聳肩，咬下最後一小塊巧克力，“老樣子。”她避開了Hermione疑惑的目光，“他還能怎麼樣？”
“我的意思是……”Hermione覺得自己好象那種愛好打探他人隱私的長舌婦，“他還失眠嗎？”
“失眠？是的。經常失眠。有時我會強迫他喝點無夢魔藥，不過他不愛喝，我想他不喜歡魔藥，這讓他想起……”Ginny使勁咬著糖棒。
“想起Snape。”Hermione說，“你沒必要擔心，他不是那個不能提起名字的人。”
“我知道。”Ginny有點煩躁，“但是有人不愛聽他的名字，他只叫他‘那個凶手’。他希望他盡快死掉，你該理解，可是Snape卻還活著。我父親說部裡有2派意見，贊成不殺他的占上風，Rufus Scrimgeour本人就在這派裡，他在給Wizengamot施加壓力。他們想要從Snape身上得到什麼，別看我，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找出真相是你的責任，你是記者。反正Snape是如今唯一還活著的核心食死徒，在Malfoy和Lestrange被處決後……”
“有很多活著的人該死，也有很多死了的人該活。誰能主宰他人的生死？我們是巫師，但我們也都是普通的人類。”
“他也這麼想。Dumbledore死了幾年了？5年？6年？7年？Sirius Black死了幾年？他們都不該死。可是害死他們的凶手卻還活的好好的。”
“殺死Sirius的是Lestrange……”Hermione忍不住糾正她。
“我知道，我知道。”Ginny苦笑著，“我被他洗了腦。你可以試試看，假如一個人每天都對你反覆訴說這些，你還能保持理智多久？”
“他瘋了嗎？”Hermione小心翼翼的問。
“我不知道。”
接近午夜Hermione才返回倫敦，疲倦的一挨上床就睡著了，幾秒以後，她被貓頭鷹敲擊窗玻璃的聲音吵醒，這才發現已經是陽光燦爛的早晨。
她邊吃早餐邊讀貓頭鷹送來的《預言家日報》，頭版上沒有任何值得看的消息，Colin拍攝的Malfoy和他妻子的照片登在二版，標題是《強硬派食死徒的末路》。Harry Potter不再是公眾人物了——英雄的保質期總是很短。
1小時後Hermione通過飛路網到報社上班，被主編責罵她上周失敗的採訪，她假笑到臉部肌肉都僵硬了這番長篇大論的人身攻擊才告一段落。走出主編辦公室，她看見Colin抱著相機坐在她的座位上，顯然已經知道他們得再跑趟Azkaban，Hermione很想抽他一耳光。
她死都不願意再去面對Snape。
她發覺自己竟然在羡慕Rita Skeeter。
“即使是攝魂怪也不能使你發瘋，Granger小姐。”Snape頭也不抬的說，他油膩的長髮幾乎掉進坩堝裡。“但奧羅呢，他們比攝魂怪還懂得怎樣使人不快。”
“你是在抱怨監獄的待遇太差嗎，Snape先生？”Hermione強迫自己問。
“不，我是抱怨你和Fudge一樣沒有幽默感。現在，”Snape抬頭看著Hermione，他的眼睛比過去更黑了。“告訴我，Granger小姐，你這次想用什麼愚蠢的問題來作為讓我趕你走的理由呢？”
Hermione向後靠了靠，使自己更舒服一點。“這次你不會找到藉口趕走我的，Snape先生。”
Azkaban的上空時常聚集著烏鴉，它們敏銳的視力告訴它們，這裡有食物，豐富的食物。
幾具屍體停放在院子裡，有男有女，年齡也參差不齊，但人一旦死了，就變的非常相似，好象擱在砧板上的魚肉，這一塊和那一塊，並沒有很大不同。
烏鴉不敢貿然落下，因為Colin Creevey正圍著屍體團團轉，忙著給他們拍照，他的旅行斗篷被風吹起好象巨大的烏鴉雙翼，但聰明的食腐鳥類沒有被巫師接近同類的外表騙過，它們繼續在半空盤旋著，等待著盛宴時刻到來。
“它們才是真正的食死徒。”
Hermione把視線從自己的衣服紐扣移到Snape身上，他正回頭仰望牢房墻壁靠近天花板處的窗戶——或者說一個不到1平方英尺還被鐵條封著的小洞。
“誰？”Hermione有點迷糊的問。
“它們，仔細聽，你可以聽見他們。”
Hermione聽見海浪撞擊岩石的聲音，夾雜著呼嘯的狂風，還有被濤聲和風聲掩蓋過的相當微弱的翅膀拍打和單調的鳴叫。
海鷗？不。是那些饑餓、吵鬧的黑鳥，它們的糞便和羽毛從空中落下，充滿了刺鼻的惡臭。
“它們吃死人，它們吃死掉的食死徒。”Snape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文字遊戲，Hermione知道，他的情緒不錯，因為她能看見他眼睛裡有瞬間的閃光。
“我想魔法部會把遺體交還給親屬的。”
“那可不一定，Granger小姐。”Snape的回答和過去在課堂上的譏諷一樣惡劣，“例如你身後的那具屍體。”
Hermione不用回頭就知道他在說誰，雖然明知道Malfoy已和死人無異，但他單純的凝視卻更能穿透她的衣物，如金屬碎片般刮傷她的皮膚，她想起那種有毒的目光，充滿惡意和破壞的慾望，使她退縮，摧毀她引以為豪的理智……
“Narcissa一直要求魔法部將Draco交給她，但從未得到批准。”Snape一邊攪拌即將完工的魔藥，一邊悠閑的說道，完全不像是在談論他好友的妻子和他的教子。當然，Hermione從其他渠道得到的信息都是：食死徒向來六親不認。
“你猜，Granger小姐，他們以什麼理由拒絕一個心碎的母親最後的乞求？” / u/ T. s7 u; H
“我猜不出。”她猜的出，可是她不願意說。
“因為他還活著。”Snape停止攪拌，開始從桌上的瓶瓶罐罐裡尋找一個大小合適的容器。“因為他還在呼吸，所以他還不是屍體，因此不能交還給家屬，多麼完美的藉口。”
Hermione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Malfoy，他坐在囚室門口，斜靠在鐵柵上，保持著上周Hermione看見時的姿勢。可能上周以來他根本沒動過，或許自從攝魂怪吻過他之後他就再也沒動過。
“魔法部從他身上不會得到更多東西了，Malfoy現在只缺一口符合純血巫師身份的體面棺材就可以下葬。”Hermione脫口而出發覺自己居然也沾染了Snape式的黑色幽默。
Snape大概也聽出了她話裡的酸澀，“多聰明的評論，Granger小姐。但我懷疑即使他哪天不再呼吸他們還是會繼續把他塞在這裡的，除非他真的臭了——我是說，腐爛了，不是你們從前說的‘臭白鼬’。不，也許他們會當真讓他爛在這裡，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Hermione覺得一陣噁心，她記起老Malfoy是死後幾個月才被“偶然發現”的。
“魔法部是想從你身上得到東西。”即便沒有Ginny她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們想用Malfoy來刺激你，他的現在就是你的未來，假如你不合作的話。”
Snape眯起眼睛，好象在審視一個課後留堂的學生，而那個學生正不肯馴服的大放厥詞。“多聰明……Granger小姐。你敢發誓說不是Scrimgeour親自派你來的嗎？”
Hermione給他一個微笑，“你很少誇別人聰明，Snape先生，尤其是連著兩次。你敢發誓不是在諷刺我嗎？”
Snape搖了搖頭，“我承認，鹽份過高的空氣不利於我的大腦。看來我高估了那幫官僚的智力。”
接下來30分鐘是漫長的沉默，Snape專心致志的將魔藥裝瓶、冷卻、過濾，完全忘記了Hermione的存在。他把魔藥裝進玻璃燒瓶裡，順帶也把自己裝了進去。玻璃脆弱而且透明，不能遮掩什麼，可是照樣能讓任何試圖進入他的私有領地的人撞個鼻青臉腫。對於自己能否打破玻璃，Hermione一點把握都沒有。
迂迴戰術，憑藉近幾年積累的經驗Hermion知道在這種時候只能採用迂迴戰術。可是Snape和別人不同，他太工於心計，太擅長偽裝。撒謊對他來說比呼吸還自然，Hermion甚至知道他對吐真劑有抵抗力。魔法部束手無措，她又從何得來挑戰吐真劑的勇氣？
Hermione不動聲色的撫平長袍上的褶皺，用她標準的女學生語氣問：“Snape先生，我發現你仍然在製造魔藥，他們為什麼允許你繼續研究魔藥呢？”
“我向你保證，在Azkaban，這絕對是項特權。”Snape的語調裡帶著難以抑制的得意，“二戰之後能不把人毒死的藥劑師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魔法部會出高價買下 Longbottom配置的緩和劑，所以他們……”
他突然停下，死死的盯著Hermione的臉，問道：“告訴我，那個傳聞不是真的吧？”
Hermion花了幾秒才理解他的意思，“如果你指的是Neville……傳聞是真的，他2年前就死了，不過沒有找到屍體。”
“好吧，至少我不會聽說有人被他毒死了。”
Snape又沉默了。
這能否算作Snape式的同情表示呢？然而Neville確實死在他的食死徒同黨手中，他們暗殺了他，將黑魔標記高掛在Longbottom家族的祖宅上空，然後帶走了這個年輕奧羅的屍體，沒人知道他被拋棄在何處。唯一的安慰是他所有的親屬都已先他而去，不必忍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Snape先生，我想戰前你就能在全英國的藥劑師裡排名第一。整個歐洲，也許在前五，對嗎？”Hermione必須盡快轉移話題。
“前三。”Snape回答，“戰爭對魔法的發展能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不過大部分作用還是在摧毀我們的世界。一個水平穩定的藥劑師說不定就成了制勝的關鍵，所以作戰的雙方都會熱衷于先幹掉對方的藥劑師。我聽說魔法部在原址上重建了St. Mungo？”
“是的，就在上個月，醫院已經全部搬回去了。”
“但願那能稍微降低那裡的死亡率。”他翹起嘴角，“好象二戰時候治療士就成了死神的代名詞？”
“那是因為食死徒把有經驗的治療士殺的太乾淨了，Snape先生。”Hermione抗議道，“而且他們還發明了那麼多嶄新的毒咒。”
她輕輕咬住自己的舌頭：她說了“他們”，而不是“你們”。在被捕的初期Snape面臨著多項謀殺指控，但最後這些指控卻一個接一個被證明無效，至於他殺死Dumbledore的罪行由於只有Harry一人做證而變成懸案，那一天……那個晚上，在現場的人全都死了——Malfoy現在的狀況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活著——除了Harry和Snape，而他們兩人之間深刻的仇恨路人皆知。Hermione有理由相信那些Slytherin出身的年輕律師們的狡辯嗎？
“戰爭也改變了魔法部，他們如此仁慈的許可我在監獄裡寫書消磨時間，我不能浪費了他們的一片好心。”Snape似乎完全沒注意到Hermione的心思。“我不希望一次戰爭就讓我們的技術退步200年，在他們把我當烏鴉的餌之前，我想我得抓緊時間給那些魔藥白痴留下點忠告，或者禍害。”
他向Hermione展示他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記錄了許多高級魔藥的配方。
“他們當中會有多少人有足夠智力能分辨出哪些不是毒藥哪些是毒藥呢？”
Hermione被他逗樂了。

第六章

“每周？Granger小姐，難道你沒有比和一個前核心食死徒、殘忍的殺人犯、虐待兒童成性者、變態藥劑師、仇視麻瓜偏執狂……還擁有別的什麼我都想不起來的頭銜的人隔著鐵柵欄談天更能消磨時間的事做了嗎？”
“每周。”Hermione強調，“每周一次的採訪，在我空閒的時候。我想你會一直有空，對嗎？還有，你居然把Skeeter的報導當真？”
“不，沒當真。她還描寫我對小男孩抱有情慾並且試圖和14歲的Draco約會，以此來解釋為什麼我不結婚；假如我當真了那我就得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我沒有趁著勞動服務單獨相處的時間侵犯Potter，不過我想我的律師會很樂意聽到這種流言，這樣他們攻擊他精神失常時就更方便了——童年傷痕。”Snape和以前在學校教書時一樣，心情不好就拿Harry撒氣，發表完這些言論後他明顯精神爽快多了。
提到那些律師，Hermione還從沒見過那麼巧舌如簧又厚顏無恥的人，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從Snape管轄的學院畢業，富有Slytherin式的團結精神。他們反駁魔法部關於是Snape的魔杖發出了殺死Dumbledore的咒語的證據時說，Malfoy曾經承認他奉Voldemort之命刺殺Dumbledore，當時的情況很有可能是Malfoy為了嫁禍Snape而故意使用他的魔杖[畢竟過去也發生過相同的情況，也有可能是Malfoy和其他食死徒脅迫Snape殺死了Dumbledore。總而言之真正的凶手是Malfoy——反正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反駁——而Snape，他只是一個無辜被綁架的受害者，一個堅韌的鳳凰社間諜，不幸暴露了身份而被食死徒關押直到戰爭結束。至於Voldemort為什麼不殺他，“去地獄問Voldemort本人吧”。而Snape，“為什麼在結束了被敵人囚禁的漫長歲月後，他還要再繼續蹲自己人的監獄呢？”
Harry的證詞被批駁的體無完膚，每次他做證結束，Zabini的嘴脣上總會浮現出一個鄙夷的微笑，“說的多好，親愛的Potter先生，好象真的一樣”。緊接著他會舉出無數例子來證明Harry從1年級開始就仇恨Snape，不過是想借機報仇。一個只旁聽過庭審，沒有接觸過Harry本人的人會以為年輕的救世主是個患有嚴重焦慮症的同性戀者。律師們暗示Harry與他的教父Black之間有不正當的亂倫關係，嘲諷他對Dumbledore的尊敬和愛戴——“全是謊言，他從學生時代就如此，順便看看Black又是個什麼東西”。最後他們得出結論是Harry的證詞全不可信，因為“他經歷戰爭之後比戰前更加神經質和過分敏感，失去了對事物的判斷力，需要去醫院接受心理輔導”。最可怕的是他們煽動起了普通民眾對Harry的恐懼：他殺死了Voldemort，他本身就是一個比黑暗君主更加危險的巫師，他精通黑魔法而又缺乏控制力，他太年輕，太強大……他很有可能成為第二個Voldemort，假如他再被繼續縱容下去的話。
輿論漸漸倒向Snape一邊，Harry被醜化成怪物。Hermione清楚Harry不能再出庭了，每次作證對他都是一種煎熬，他會被折磨瘋，會被摧毀，會崩潰。 ; n5 R9 p% f6 `
Hermione接受採訪任務也是為了Harry。
也許Snape會說出真相，也許他會大發慈悲來結束那些無休止的審判。她還不知道Scrimgeour和他之間有什麼幕後交易，但不論那是什麼她不希望Harry卷進魔法部無謂的權力鬥爭中變成犧牲品。
“Ron，假如你還在我們身邊，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 @3 s: l* Z' x4 C+ @. c
Hermione輕輕捏著Ron的手腕，卻發現皮膚上留下了明顯的壓痕，這是營養不良的跡象。
“他吃東西了嗎？” 7 d# }, T9 n) L" O n
“沒有。但治療士給他做了……靜脈……”
“靜脈注射。”
“哦是的，靜脈注射。我總是記不住。”
Molly的白髮比上次Hermione見到她時更多了，而且臉色發黃，精神委頓。戰爭使她永遠失去了幾個年長的兒子，而她最小的兒子Ron，按照麻瓜的說法，成了植物人。他幾乎不能自己攝取食物，在Hermione的提議下，治療士採用麻瓜醫學通過靜脈注射給他補充必要的水和其他營養物質，但看上去最近他沒有獲得足夠的維生素，Hermione對自己說要記得去投訴。
“這和被攝魂怪吻有什麼不同？”Arthur最早聽Hermione說起“植物人”這個詞時問。
“被攝魂怪吻的人等於死了，他們的靈魂已經沒有了；而植物人只是長期昏迷，他們會醒過來。”Hermione沒有告訴他也有不少植物人最終沒有醒來。
如果Ron的大腦已經死亡，那他醒來的幾率就降低到負值。可是Weasley夫婦堅定的相信他會醒，於是他們把St.Mungo 5樓的單人病房按照Ron在家裡的房間布置起來，並且每天定時守在他的病床邊，對他說話，因為Hermione告訴他們親人的呼喚對這樣的病人最有效。
在與Snape約定每周採訪之後Hermione覺得自己格外需要Ron的支持。雖然Ron現在什麼也不會說、不會做，但即使是僅僅看到這個消瘦的紅發男子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也會使Hermione的心裡稍微好受一點，尤其是如今Harry幾乎與她絕交的情況下。
Harry很少來探望Ron。Hermione知道，他受不了。他不能接受Ron也許會永遠沉睡的事實，於是他避免到醫院來，好象這樣就可以欺騙自己Ron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活的好好的。 '
“讓我更堅強。”Hermione對Ron說，他均勻的呼吸著，毫無痛苦。她想知道他還能做夢嗎？如果能他會夢見他們3個小時侯在一起的情景嗎？
“唉，Ron。你總有辦法鼓勵我更堅強。我希望Harry也能更堅強。”
她懷疑自己動搖了，和Snape見面會損傷她本身並不十分堅固的基石。她感到自己有一點被對方的黑暗吸引，偏離原定的光明軌道。不管發生什麼，相信Harry。這是她在戰爭之後一再告誡自己的，可是最近她確實在動搖。
Ginny說她有責任找出真相，她自己可沒有那份信心，有時Hermione覺得自己寧願要一個美麗虛偽的謊言也不要什麼真相，真相從來都很恐怖。
探望結束後Hermione到6樓去喝一杯咖啡，否則她大概沒力氣走出醫院，每次看完Ron她都全身乏力，但內心卻平靜許多。
“為了Ron。”當Harry知道Ron被一個減弱的Avadakedavra擊中時這樣說，那是最終決戰之前的事，他們全都含著淚，傷痕累累，惟獨不願放棄希望。 $ V+ |0 r" m, a0 _
“為了Ron。”現在Hermione這樣對自己說，不能放棄希望。
Harry不和她說話，Ron……沒法和她說話，可他們永遠是她的朋友。
一個滿身都打著繃帶的女人坐在茶室一角看《預言家日報》，同時抱怨著陽光太刺眼，干擾她的閱讀。
“Hermione Granger還是那麼蠢！”她咒罵道，“她想和魔法部對著乾還嫩了點。新人全都這樣自大，假如我能早點出院……”
她的怨言嘎然而止，因為Hermione正站在她面前，彎腰下去俯視她，笑容可掬。
“你好！Rita。看來你恢復的不錯。如你所說我的確沒有你的能力，我想你會很樂意出院後立即接手我採訪Snape的任務。他對你早先寫的那些文章依然有濃厚的興趣，雖然後來你見風使舵轉而攻擊Harry。”
Rita Skeeter發出一聲類似垂死的尖聲哀號，報紙從她手裡落到地板上，一個治療士大驚小怪的跑過來把她推走時，這個女記者臉上的表情好象剛剛擺脫了正在噴火的匈牙利樹蜂。
Hermione嘆了口氣，這是幾周以來她唯一碰見的能讓人心情好的事。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19 21:35

第七章

倫敦的天空經常是灰色，當雨水洗刷著玻璃窗，空氣變得潮濕，精心照料的花盆里長出蘑菇，Hermione雖然很想去公園毒鴿子，但最後還是無奈的讓自己懶在公寓裡。
7年寄宿學校生活使她很難適應獨居。這很奇怪，當她還是個女學生時，總是期望能擁有一點隱蔽的私人空間，於是和其他所有學生一樣，她在床的周圍掛上帳子，在圖書館裡尋覓最鮮為人知的藏身角落。可是，當戰爭結束，她終於有時間仔細打量租住的公寓時，她猛然發現這間屋子對於她來說太大了，甚至比Hogwarts大廳還要空曠，都快有回聲了。
Crookshanks在去年死了，那之後Hermione就沒再想過飼養寵物。她有點自虐的繼續租那間公寓，拒絕了父母邀請她搬回家去住的提議。
陰暗的室內幾乎無法閱讀，Hermione咬著筆桿，皺著眉，把錄音帶又倒回去重放，於是書房內再次響起了Snape低沉的聲音，和窗外的天空無比合襯。

“Granger小姐，難道你放棄了偉大的家養小精靈解放運動，轉而開始給食死徒寫傳記？這兩項事業哪個更容易引起嘔吐呢？”
Hermione笑著，喝下滾燙的濃茶。事隔多年，她和世界都已改變，“嘔吐”不會激怒她，“食死徒”也不再是使人聞之色變的詞。Snape很清楚這一點，而他兜圈子的技巧比以前更好，Hermione到現在還沒從他那裡套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你難道沒想過離開這裡嗎？Snape先生。”Hermione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帶有挖苦的味道。
然而Snape聽見這問話的回答卻是笑聲。
Hermione沒想過Snape也會笑，很意外的，他的笑聲很有感染力。她猜想自己當時一定也笑了，因為下面她問“這很有趣嗎？Snape先生。”時聲音發顫——不過也可能是被對方的笑聲給嚇到了。
“如果你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做些化學實驗寫點東西，並且恰好又是救世主Harry Potter最想殺死的人，你就會發現Azkaban簡直是世外桃源。”
“所以你是自願待在這裡嗎？”
Hermione記得那天Snape給了她一個怪異的眼神，帶著點鄙夷又帶著點驚訝，還有些說不出的意味混雜在裡面，即使是現在想起也依然疑惑不解。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索，Ginny要和她見面，結婚後她學會麻瓜的生活方式，單純為了取悅Harry，問題是他正在變的越來越難以取悅。
Ginny摘下墨鏡時Hermione嚇了一跳，她的顴骨上有明顯的淤痕。
“我想你沒必要問我是怎麼回事。”Potter夫人嗓音沙啞的說。
“哦，Merlin啊……他怎麼能……”
“對不起，Mione。我一直在隱瞞，這不是第一次。”
Hermione覺得視野發黑，Harry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怎麼會？
“是我自找的，因為無夢魔藥。”Ginny咬著嘴脣，“不，Mione，不要用魔法，我沒想掩飾。”Hermione收起魔杖，“你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們知道。你，還有媽媽。”Ginny看著她的杯子，Hermione只能看見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形成的陰影。“但這次不一樣。Mione，我想在你那裡住一陣子。我懷孕了。”
Hermione不顧咖啡館裡其他客人的視線，跳起來大喊大叫：“我要和Harry談談！我要見他！他已經很久沒和我說話了。我不在乎他怎麼對我！但他不能這樣對你！！！”
Ginny驚愕的抬頭，“Mione，你瘋了！他恨你！我知道他確實在恨你！他不會聽你說一個字的。難道你忘了，是你放過了Snape。”
見鬼。Hermione泄氣的坐回去。這一切都是因為前魔藥教授而起，當最後的戰鬥接近尾聲，Harry有機會殺死Snape，但是她阻止了他，她向她的好友扔去咒語，保證Snape活到大隊奧羅趕來。
她救了這個食死徒卻毀了她的朋友。
Hermione目不斜視的穿過走廊，還沒看見Snape的囚室，就已經先聽到他輕輕擊掌的聲音。:
“歡迎光臨Azkaban北塔，Granger小姐。北塔修建在海邊懸崖上，下臨著名的Spire旋渦，終日可以聽見美妙的濤聲，還有陣陣海風和可愛的食腐性烏鴉……”
“夠了！”Hermione怒吼道，陪同她的傲羅愣住了。
“你滿意了吧！”她揮舞著一份當日的預言家日報，如同揮舞著一把砍刀——假如那真是砍刀，而且他們之間沒有柵欄相隔，那麼現在刀刃一定已經落在藥劑師頭上了。“如果這是你的報復，那麼你得逞了！Snape先生！”
Snape緩慢的在桌子上攤開一張同樣的報紙，“Granger小姐，Azkaban的郵政服務比較遲鈍，所以我還沒來得及讀報，也許你該給我幾分鐘讓我知道是什麼新聞能讓你如此激動。”
Hermione召喚一把椅子，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可是Snape的注視使她憤怒。
“停止探索我的思想！現在進來對你沒好處，你會發現我已經設想了無數個幹掉你的方法。”
Snape搖搖頭，“Granger小姐，我對你的頭髮比對你想象中殺我的方式更感興趣。”
Hermione惱火的注意到她今天早晨忘記抹髮膠，於是本該平滑順服的長髮比10年前的天然狀態還糟糕。
“在我讀完《救世主Potter的家庭暴力》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整理儀容，Granger小姐。至少你得顯得不能比我更像囚犯。”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Hermione口不擇言的譴責道。
“謝謝，你比Potter客氣多了。”Snape冷淡的回答，“他一般都叫我雜種。”

第八章

即使是早晨，即使室外晴空萬里，北塔也是陰暗的。
坩堝下沒有火焰，蠟燭也未點燃，囚室內唯一的光源來自窗戶。然而靠近天花板的窗戶狹小的類似通氣孔，從那裡勉強照進來的日光折射，正好落在書桌後方。那道暗淡的光線恰好在Snape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模糊的微弱的光暈，他的頭髮上則閃著一條蒼白的輪廓線，使得Hermione看不清他的臉。
這種感覺怪異而且荒誕。Snape看上去像基督教繪畫裡預備接受末日審判的死者，身上籠罩著朦朧的光，五官卻隱藏在陰影裡，非常不真實
“Harry來見過你？”
Snape翻翻眼睛，沒有回答。
“他什麼時候來的？你對他說了什麼？”Hermione控制不住情緒的發抖。
奧羅欠了欠身湊過來，“Potter先生2天前來過，他試圖對Snape施咒，被我阻止了。”# U& “你對他做了什麼？！”Hermione尖聲喊道。
“我什麼也沒做。”Snape露出他最慣常的尖刻表情，“我只是告訴他，我很忙，沒有空聽他發牢騷。”
Hermione跳起來，用報紙敲著柵欄，“也許我是太愚蠢了！居然對著你這種臭名昭著的食死徒說這種話！Harry幹掉了你的老大！拯救了整個魔法世界！當時我真不該攔著他殺你！！！你不會明白！你永遠不會明白他的痛苦！！他為了這個世界做出了多少犧牲！！！”
“犧牲！”Snape高聲說，他從報紙上方抬起頭，挺直了身體。
“Granger小姐，不要在我面前談犧牲！”
Snape的目光穿過柵欄之間的空隙尖銳的落到Hermione臉上。
Hermione下意識的躲避視線接觸，她害怕這樣直接的注視……她一直忘不了的是那些面具之後的邪惡目光，透過兩條窄縫集中在她身上，那是單憑注視就足以殺人的蛇怪般的目光……*
她在這種注視之下指尖冰涼，胃突然疼痛起來。記憶像一片粘稠的黑水漫上她的大腦，滲透進每個神經。她看見一群穿食死徒長袍的男人圍著一個在地面上掙扎蠕動的物體，他們隔著面具念出咒語的聲音發悶，顯得很滑稽……她看見那個物體是一個女人……那是她自己……她被嚇壞了，她在哭泣……
“停下！停下！！！你不能看我的記憶！！！不能看這個！！！”Hermione向柵欄撲去，拔出了魔杖，報紙被扔到半空，散開飄落的到處都是。
奧羅衝上來抓住她，她憤怒的踢著他的小腿，但握魔杖的胳膊還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她的胃疼的好象火燒一樣。
Voldemort對她很有興趣。
一個麻瓜的後代。”他嘶聲說，“讓我們看看她究竟和魔法有多少緣分。”
他把她送給了他的心腹們，讓他們在她身上實驗所有的魔法。他們把她拖進大廳隔壁的房間，相當忠實的按照主人的吩咐對她施了他們能想到的所有魔法。
Hermione覺得她的身體快要破碎，她懷疑自己還能忍受多久，那些天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腦海中一遍遍默念那些已經死去的鳳凰社烈士的名字，希望自己很快也能成為其中一個。
他們幾乎厭倦了對她施咒，於是有人提出“對麻瓜的後代可以用麻瓜方法”。Hermione拼命蜷縮起身體，但他們抓住她的頭髮把她從地上拖起來。一條鞭子出現在空氣中，當它帶著呼哨的風聲落到她身上時，她第一次尖叫出聲。
之後的幾天裡他們試了各種麻瓜方法，只為了聽她尖叫，但她越來越不能滿足他們的慾望，他們發現她是很難被摧毀的，直到有一天他們想出了別的辦法。
“親愛的萬事通小姐，為了這個你該對我們感激涕零。”
Merlin啊，她認識這個人，她不會聽錯他的聲音，他們同學6年。
當他撕開她的內衣她更加看清了他，面具後的灰色眼睛如同多年前一樣，充滿了對她的仇恨和鄙視。她能夠忍耐鑽心剜骨和鞭打的疼痛，但她無法忍耐這個。
她的掙扎和反抗換來更多毆打和嘲笑，精神上的刺激掩蓋了身體上的痛苦，有一陣子她感覺自己仿佛已經靈魂出竅，一個半透明的Hermione Granger飄蕩在屋頂下面，麻木的冷眼旁觀著Draco Malfoy強姦她的情景。
第九章
Hermione在Fudge辦公室的沙發上醒來，胃部仍在隱隱抽痛。奧羅遞過來一杯熱茶，她很感激的喝了下去。
Fudge笑的很虛假，“Granger小姐，你暈倒了。你是第二個在採訪Snape時昏迷的記者。”$
Hermione假笑回去，“我不要緊，下周這個時候我會再來。”要鎮定，要鎮定。
Fudge咕噥了一聲“如果他還活著”然後把魔法部新來的官方內部通報給她看，很顯然他們的耐心已經被Snape消磨的差不多了，攝魂怪之吻是遲早的事，但Hermione沒料到會來的那麼早。
“下個月？”她懷疑的問，有一點不能接受。
“是的，下個月。他很危險，這個我們都知道。”
“可是他們憑什麼？”Hermione提高聲音說。“他的指控都沒有證據！”
Fudge相當官僚的交叉起手指表示無可奉告，Hermione突然明白過來一點。
“秘密處決？”她眯起眼睛，Fudge讚許的點點頭。
“你還有3次採訪他的機會，Granger小姐，好好把握。”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Hermione舔舔乾涸的嘴脣，“難道你不怕我寫進報導裡？”
“Granger小姐，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聰明不會惹禍上身。”
倫敦又在下雨，Hermione費了很大勁才把鞋子上的泥擦乾淨，進門卻看見Ginny在抹眼淚。
她懷孕7周，雖然從外面還看不出什麼，可妊娠反應卻很明顯。Harry來過幾次電話，口氣很生硬，不過沒有提起任何與離婚有關的詞語。Hermione想著，這些混亂對自己或許真的有好處。Snape將被秘密處決，Ginny和Harry分居——和他們相比，Hermione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
“我今天上午去了St.Mungo。”Ginny紅著眼圈說。
“恩哼？”
“他們要把Ron轉去普通病房。”
Hermione在冰箱前面僵住了，“什麼？”
“他們說不能再讓他占著特別病房的床位了，醫院新開張，很忙，而他……”Ginny的聲音很憤恨，“他們說他也算不上資格能住特別病房。”
Hermione把牛奶盒重重的砸到桌子上，“他不夠資格？！他是在二戰中受的傷！他是為了哪些混蛋才受的傷？！”
Ginny神情恍惚的抬頭看她，“媽媽就是這麼對他們說的，可他們說二戰裡死傷的人很多，不能因為Ron是救……是Harry的朋友就特別照顧。媽媽和他們起了爭執，有個治療士甚至威脅要拔掉Ron的生命維持系統。”她接過Hermione送來的牛奶，卻沒有喝。“最後他們說最遲後天要把Ron搬到普通病房。爸爸去找人疏通關係，不過我想不會有什麼變數。”
Ron為了那些混蛋而戰然後他們就這樣對他……Harry也是……別人也是……犧牲……別在我面前談犧牲，Snape這樣說……毫無意義的犧牲。)
他很快將接受攝魂怪之吻，變成和Malfoy一樣，最後死去，腐爛，屍體可能會被草草掩埋，也可能被拋入大海。
世界上將不再有Severus Snape存在。
Hermione的胃又痛了，Fudge叫她好好把握機會……什麼機會？他最後必定還是會死……不管他們有沒有得到想要的，他終究會被殺。她知道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所有秘密帶進墳墓，他預備去死，可是她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如果Snape就這樣死去，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又算什麼呢？她的頭也開始疼了……笨蛋Hermione，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做到什麼程度，他都會死。死亡是他唯一的結局，是他遲到多年的命運，你沒有力量與命運抗爭，隨便什麼人都沒有。
在知道Snape將死的信息後再與他見面的Hermione或多或少表現出了悲憫的意味，然而這種悲憫的對象究竟是誰？是Snape還是她自己？藥劑師輕輕敲著柵欄，奧羅會意的上前去，接過一個冒著熱氣的小杯子，他先念了一個測毒咒語，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再遞給Hermione。
“胃藥。”Snape簡單的說，聲音和眼神都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你臨走可以到典獄長辦公室取，他做了很多。”奧羅解釋道。
Hermione咽下魔藥，它看上去很苦，可是喝到嘴裡的味道卻是甜的。一股熱流緩緩流下著她的胃，Hermione被蒸汽熏的流了眼淚。
“我很抱歉，Hermione。”
有一瞬間Hermione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那確實是Snape的聲音，他從來沒用名字稱呼過她。不過等她重新抬起頭，Snape卻又把自己埋進他的紙卷中。
“我要抓緊時間寫完我的書，”羽毛筆跳動著，“如果你沒有什麼能引起我興趣的問題，Granger小姐，你還是回去吧。”
“不，Snape先生。”Hermione拿出她的錄音機，召喚一張小幾，把它放在上面。“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很多……”
“關於戰爭？”Snape從羽毛筆後面看了她一眼。
“關於所有一切。”
羊皮紙翻動的聲響大的接近噪音，他的羽毛筆滾落到桌子上。“你想知道真相？Granger小姐，真相總是很簡單，但又很可怕。相較而言，謊言卻是複雜並且美麗。你應該知道，是謊言而不是真相支撐著我們的世界，假如我抽掉這些支柱，世界會變成怎樣？它會崩塌，會把每個人都砸的粉身碎骨。”
“我不在乎。”她咬著嘴脣。
“Granger小姐，你會笑嗎？如果我說這場戰爭是有史以來英國最大的笑話你會笑嗎？”
“比為了玫瑰而戰更加可笑？”
“從來不會有人為了玫瑰而去殺人。”他向後靠去，往向墻壁上的污跡，Hermione盯著他蒼白的喉嚨，忽然感覺到Snape的衰老——他快45歲了，精神上有著超乎年齡的蒼老。 Hrmione自己也是，她時常會覺得自己的內心是一個瀕死的老嫗，靠著呼吸機才能繼續吸收氧氣，狼狽不堪的活在世上。
“從來不會有人為了玫瑰殺人……”Snape低聲重複道，“你為什麼參戰？友誼？正義？高尚的理想？所謂崇高的理念只是現實的附麗。我們總是打著偉大的旗幟，做著滅絕人性的事。你不也是嗎？Granger小姐。當然，我也是。”
他停頓了片刻像是在等待Hermione跟上他的思路。
“這場戰爭只是少數人為了謀取私利的途徑，而Voldemort，他只是他們手中最鋒利的劍。”
“Scrimgeour。”Hermione說，掩飾不住震驚。
Snape笑了一下，“他是其中一個。Granger小姐，記住一點，一個人不可能改變全世界。你不了解英國魔法界的歷史，我過去也不了解，可當我進入他們的圈子，我才發現巫師和麻瓜是如此相似。”
“同樣的貪婪，同樣的脆弱，同樣的渴望著權力和財富，巫師最終也僅僅是平凡的人類。魔法使自相殘殺變的更容易、更隱蔽，也許總有一天我們會自取滅亡，就像麻瓜幻想著核武器會毀滅地球一樣，我們會被我們自己的魔法摧毀。”

第十章

這是Azkaban有史以來最怪異的景象之一：一個囚犯和一個記者，一個前教授和一個前學生，一個前食死徒和一個前鳳凰社成員，在那裡隔著鐵柵欄，看似悠閑的談論著英國魔法世界的第二次大戰。
Hermione的錄音機在持續工作，但她還是拿出了筆記本和羽毛筆，那支筆是用染色的鴕鳥毛做的，在年輕姑娘手中顯得有點過分招搖，引來Snape一個不算太嚴厲的注視。
“就像我們都知道的，從1945年他離開學校，Voldemort就開始營造他的小小野心。那時候麻瓜世界籠罩在戰爭裡，麻瓜的戰爭對魔法世界有很多間接影響，Voldemort在他青年到中年的時間經歷了這些戰爭，他仇恨麻瓜，不過他還是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所以當他的時代到來時，他已經預備好了足夠吸引其他巫師為他賣命的致命誘餌。”
“權力、財富，還有別的什麼呢？”Hermione在她的筆記本上寫著。
“濫殺他人的自由。”Snape眯起眼睛說，“人類是暴力的動物，我們的血裡充斥著同類相殘的慾望，何況巫師們更有天分。60-70年代全世界都在為過去、未來以及正在進行的戰爭恐慌，巫師們也按捺不住。你知道嗎？據說那段時間的魁地奇受傷事件特別多，不光是選手使用超出必要的身體衝撞，觀眾也常常打成一團。”
Hermione咧開嘴，“我覺得現在依然很嚴重。”
“也許，荷爾蒙分泌過多，或者不足，我聽說麻瓜認為分泌不足也會造成暴力傾向？”
Snape在狹小的空間裡不舒服的移動著椅子，眼睛一直盯著Hermione色彩艷麗的羽毛筆，他細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撫上同樣蒼白的脖頸，解開了最上面一顆紐扣。Hermione用余光看見這一切，帶著一絲驚訝和羞澀的停止了書寫。
“好象是有這個說法。”她勉強鎮靜的說，“你認為因為人們普遍的焦慮才使Voldemort那麼快得勢？”
“還有失望和恐懼。”Snape補充，“總有些失敗者、被社會遺棄者、相信自己被全世界背叛的人，但他們只是些小嘍囉。重要的是那些家道中落的純血巫師，他們就好象法國大革命時候的貴族，拼命想輓回昔日的榮光。他們發現這個絕妙的機會，Voldemort值得利用，於是他們一拍即合，開始互相利用。”
Hermione的腦海中靈光閃動，“我想這裡面一定有Abraxas Malfoy的參與。”
“沒錯，”Snape的手回到桌面上，“還有其他一些著名的家族，比如Black。”他說出這個姓氏時的聲音好象它是苦的。
“魔法部沒那麼容易被矇騙，對嗎？”
“愚蠢是本質，也是假象，在關鍵問題上那些政客一點都不笨。”Snape挖苦的評價，“他們的智慧為自己的利益而生，裝傻是為了利益，戰爭也是為了利益。Voldemort第一次出山他們就注意到他，我們的老Tom是魔法世界的原子彈，假如使用得當，說不定會炸出大把金加隆。”
Snape的諷刺再次使Hermione發笑，同時心中隱隱做痛，如果事情真如Snape所說，那Harry又是什麼？
“Potter？”Snape輕鬆的說，“和你想的一樣，他和Voldemort都是大人物掌中的小小的棋子。魔法部擁有很多強大、富有經驗的巫師，不管怎麼做，都比被預言牽著鼻子走讓一個沒多少天分的小孩與Tom對決來得好。你應該還記得那些新聞報導，什麼‘被選中的男孩’。Voldemort得勝，很多人可以借機上台；Voldemort失敗，也有很多人可以大賺一筆。他們要保住既得利益，同時不斷撈到更多好處。”
“正義只是幻夢……”Hermione使勁在本子上寫下這句話，尖銳的筆頭戳破了紙頁，她的手抖的厲害。
“說到法國的革命……”Snape用一種夢囈般的調子說，“我還記得當我還是個年輕笨蛋的時候，應該是1985年聖誕節，我到倫敦，聽到那裡的劇院裡唱著——
Turning, turning, turning through the years.
Minutes into hours and the hours into years.
Nothing changes, nothing ever can.
Round and round the roundabout and back where you began!’
當時我想著，沒錯，又一個聖誕節假期，然而很快我就得回學校去準備教案，還要對付那幫小鬼隨時隨地的挑釁，確實事情總是周而復始，而我已經厭倦。”
“我知道這首歌，”Hermione淡淡的回答，她不需要Snape再講更多。其實他說的是她懷疑已久的事實，那些不公和冷酷，它們再一次得到證實。雖然她事先在腦海中預演過無數次，可還是不能承受親耳聽見Snape講述所帶來的打擊。“Schonberg寫了這首歌，為了紀念那些在革命中犧牲的法國青年。”
她沒有流淚，只是覺得眼睛發酸，腸胃也在顫抖。Snape微微側著頭，似乎在等待她大哭一場。Hermione沒有令他滿意，她很快就重新抬起頭，毫不畏懼的直視藥劑師的雙眼。
“你認為我會自憐嗎？”
Snape給了她一個僵硬的微笑，“不。”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以為你會為了戰後受到的待遇抱怨一番，但看來你不會了。”) S4
“因為在這些年我抱怨的已經夠多了，收效甚微。”Hermione冷冷的說。
“那又何苦來採訪我？”Snape用更冰冷的語調說，“你今天來問我的只是一些你早就知道的事實。你覺得這些話從我嘴裡說出來會更權威一些嗎？還是你想聽我也對著你發牢騷？我不是你的那些整天呱呱亂叫的聒噪的朋友們，20年前我就知道事情不會有什麼變化。你該知道Slytherin只為自己活著，雖然有不少Slytherin做不到這一點，但我做到了。”
Hermione揚起眉毛，“你在撒謊。”
Snape哼了一聲，“我能夠在吐真劑的作用下繼續撒謊，可是今天我說的都是實話。”他避開了Hermione的目光，假裝對墻壁上剝落的石灰更感興趣。
“那麼，現在又回到我最初的問題。”Hermione翻過新的一頁，“你為什麼要殺死Dumbledore。”
她敢肯定，Snape哆嗦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雙手緊緊相握，指關節泛白。這個男人轉回頭看她時，一縷烏黑的頭髮恰好落到眼睛上，他的黑眼睛在頭髮後面，曾經凶狠的閃光卻絲毫不見。
“滾出去……”
“我是為了自己才當了記者。”Hermione大聲說，她推開椅子站起來，走近柵欄，盡量縮小她和Snape的距離。後者發出一聲接近呻吟的嘆息，把臉藏進手中。
“我很迷惑，戰爭剛結束時我很迷惑。真相就像在迷霧的海上，遠處浮現出的島嶼。沒有燈塔，沒有指南針，沒有雷達。我看見它，卻不能靠近。而接二連三出現的謊言在傷害我，我恨它們，於是我當了記者，希望這樣能把自己從虛假的世界裡拯救出來。”
Snape咕噥了一聲“你誰也救不了。”Hermione憤怒的瞪著他，為什麼他能如此心如死灰？她在夜晚難以入睡，輾轉反側的問著自己：現在是否仍值得放手一搏？最後她還是來到這裡面對他。
“至少我的盒子底還有希望。”Hermione說。
Snape移開了雙手。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19 21:36

第十一章

奧羅不耐煩的沿著走廊來回踱步，Hermione能聽見他鑲鐵片的靴底與石頭地板接觸的清脆聲響，還有他用魔杖輕輕敲擊鐵柵以及低聲呵斥囚犯的聲音。這些聲音曾經是她熟悉的——那時她被囚禁在某座廢棄的城堡，Voldemort的秘密據點內。每天隔著鐵門偷聽走廊上的響動是她的必修課。有時她聽見新捕獲的俘虜被拷打，明白又一個她的同志落入了魔掌；有時聽見食死徒們在走廊上奔跑，互相呼喚，那是她最關心的最新戰況；有時腳步聲在她的門口停下，她屏住呼吸，默默向所有巫師與麻瓜的神祗祈禱，然而厄運總還是會降臨在她頭上。
Hermione一直想知道Snape是怎樣在厄運纏身的情況下生存，他活了40多年，幾乎從來沒有碰上過任何好事。
所以不該責備他的絕望，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絕望的人。
Snape不再把臉埋在掌心裡，但他凌亂而油膩的長髮仍然把他的表情掩護的很好。不過Hermione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目光冰冷尖銳的射向她。
“我的希望早就不在盒子底了……”他含混不清的說道。3 S& n, f2 ~$ M
“那它在哪兒呢？”Hermione輕聲問，奧羅往他們這邊漫不經心的瞄了一眼。. “去問烏賊。”Snape說完就轉身離開書桌，虛脫般的躺到床上。
Merlin保佑，倫敦的大雨下了整整2個星期，可是即便是這樣滂沱的雨水，也無法熄滅《預言家日報》主編心頭的怒火。
Hermione心裡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失態的怒吼和墨水瓶衝她飛來時，她用一個漂移咒使它們統統砸中左邊的墻壁，在奶黃的壁紙上留下一個壯觀的黑色印記，活象一隻展翅飛翔的大蝙蝠。
“你！怎麼能！！！”他大喊道，全然不顧他的唾沫星子濺的到處都是。“你！！！”
“我怎麼？”Hermione冷笑著問，手裡緊緊攥著魔杖。
“《Severus Snape與魔法部的陰謀》！這是怎麼回事！！我是信任你才讓你去採訪他！！！”.
“你也說了希望我挖掘出爆炸性新聞。”Hermione一晃魔杖，被掀到地上的文件跳回桌上，有幾件跳躍的高了點，差點打中主編的鼻子。“我發現了。魔法部拼命想讓Snape活下來的理由是為了傳說中Voldemort的財寶，而現在他們又決心秘密處決他的理由則是因為有別的食死徒願意提供尋寶的線索，一直守口如瓶的他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全都寫了！！！你公開和魔法部對立！！！你毀了《預言家日報》！！！Merlin！我竟然允許你不用審查直接發稿！！！”主編用盡力氣高喊著，像一架壞了的風車那樣揮舞著胳膊。
Hermione繼續冷笑著，一邊走向門口一邊回頭對他說道：“你不用擔心報社，我的辭職信就在桌上，假如魔法部來找我，你知道我住在哪兒。”
她無視身後的吼叫和周圍同事焦躁的私語，昂首挺胸的穿過整個辦公室，手中始終握著魔杖。很快她收拾好個人物品走出報社，有幾個穿著奧羅制服的年輕男巫站在樓梯口，但他們沒有阻攔Hermione。人人都知道她是經歷二戰活下來的少數幾名鳳凰社成員之一，魔法實力在全歐洲排名在前10以內。
關於前核心食死徒Snape的聽證會於倉促之中舉行了。魔法部氣急敗壞之餘還是想到了法律武器，於是他們決定通過聽證會使Snape的死刑合法化。這一切都在Hermione預料之內，可是她沒想到他們居然主動邀請她參加聽證會，她猜想他們是想當場挫敗她。
一些陳舊腐朽的證據重被翻了出來，謀殺、傷害、下毒和間諜，當然，絕大多數早已被否定，所以當Harry出現在證人席上時，Hermione一點都不驚訝。
“你不必反覆敘述事實，Potter先生。”Scrimgeour說，“只要說明你是否贊同魔法部對Severus Snape執行攝魂怪之吻就行了。”
“他死有餘辜。”Harry簡單的說，“他殺了Dumbledore。”
Zabini習慣性的撇了撇嘴，當Scrimgeour許可他發言時，這個Slytherin迅速站了起來。+ i"
“大人們。”他謙卑的說，一貫傲慢的口氣消失的無影無蹤，“請容我引見一個新的證人。”
Hermione在眾人惶恐的瞪視中走上證人席，Harry臉色慘白的移開目光，Lupin則無法克制的緊盯著她看。
“別這樣看著我，”她微笑道，“我不是證人，它才是。”
她把一直抱在懷裡的包裹打開放到桌上，Harry突然驚叫出聲。
那是Dumbledore的冥想盆。

第十二章

整個法庭內的空氣瞬間凝滯，Hermione聽見自己咽唾沫的聲音。Zabini還是站著的，他的助手正把一大堆文件分發給審判席上的諸人。Scrimgeour回頭與他身後的幾名巫師交換意見，而Umbridge一邊費勁的皺著眉頭閱讀文件一邊斜眼偷看他的表情。幾分鐘討論以後，1名奧羅被指派將一個深藍色的長條狀紙盒從一大堆標注著“物證”字樣牌子的物品中拿出來交給Hermione。
“很抱歉讓各位久等，接下來Granger小姐將向大家展示我們的新證據，而這樣展示必需Severus Snape的魔杖。”Zabini向Hermione點頭，坐回原位。
Hermione輕輕嘆了口氣，把Snape的魔杖從盒子裡抽出來。魔杖呈現煙灰色，擁有金屬般的質感，杖身光滑筆直，杖柄處則雕刻著繁複的如尼文——這些文字可以方便握持魔杖，可以使它更美觀，更可以增大施法時的效力。
她現在握住的是他曾經握過無數次的魔杖，這是一種奇特的感覺，好象他的命運也把握在她手中。
去問烏賊。當著奧羅的面Snape這樣告訴Hermione，當時她激動的心砰砰跳，這是Harry、她和Ron學生時代曾經開過了頭的玩笑：Hermione在課後實驗中弄碎了一個蒸發皿，Ron把它丟進了湖裡，之後的魔藥課上當Snape質問他們蒸發皿在哪裡時Harry叫他去問烏賊，結果給自己贏得又一個勞動服務。
他真的非常聰明。
“我在Hogwarts的湖底找到了這個在戰火中神秘失蹤的冥想盆，現在將向大人們和在場的諸位展示裡面隱藏的記憶，由於某些保密魔法，必須使用當事人的魔杖，因此，這些記憶今天是第一次被他人窺視。”Hermione用Snape的魔杖輕敲冥想盆的邊緣，“冥想盆會知道我們需要看到什麼。”她有點心虛的說。
一條細如蛛絲的銀色光束從冥想盆裡飄出來，緩緩升到天花板上，慢慢散開成一團銀色的光斑，看上去像一塊漏雨的水跡，但緊接著一道更明亮的光芒從盆裡衝出，與天花板上的光斑交錯著，變成一個巨大的球體，漂浮在半空中。坐在任何位置的人都從球體中看到了同樣的畫面：
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站在一間辦公室內，在他對面坐著另一名年長許多的男子，他們在為某件事爭執。
“那是Dumbledore……”Lupin低聲說，拉開他身邊Harry遮住眼睛的手。
Hermione施了一個擴音咒，好讓每個人都能聽見Dumbledore記憶中的對話。
“Severus，我不同意。你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我相信你。”一個年輕的[至少比Hermione認識的年輕]Dumbledore說。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年輕人蓄著黑色的平直長髮，蒼白消瘦的臉上長著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鷹鉤鼻子，那是21歲的Severus Snape，比同齡人更加憂鬱和陰沉，眼神缺乏生氣，內心卻深埋著搏動的野心。
“我很高興你願意相信我，Albus。但我不相信我自己。”Snape的語調平板，像是在作一個乏味的學術報告，“我不會給你任何後悔的機會，這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我說了，我不相信我自己，所以這是必須的。”
Dumbledore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他尚未說出口的反駁被Snape堵住了：“假如你真的信任我那就不該阻止這個咒語，因為你該知道它永遠不會發生作用。”
“好吧，Severus，你下定決心的事沒人能夠改變。”老人妥協了。Snape臉上浮現的苦澀笑容與多年之後的一模一樣。
場景改變了，Hermione不到1秒就認出他們現在身處的是Snape的地窖。Dumbledore取出一隻金製的盤子放在桌上，Snape站在桌前，卷起袖子——醜惡可怖的黑魔標記露了出來，他厭惡的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後換了另一個胳膊。這一切都被一旁的Dumbledore默默的注視著。
一把銀刀出現在Snape手中。“可以開始了，Albus。”
陌生、古老的咒語從Dumbledore口中念出，與此同時Snape用刀刃割開了自己手腕的靜脈，血液流進了盤中，Dumbledore立即用羽毛筆蘸上鮮血，開始用如尼文字在一張巨大的羊皮紙上書寫咒文，每行咒文完成後，立即就從紙上漂浮到空中，閃著藍色光芒，隨即如煙霧般消散了——在這個過程中Dumbledore口中的咒語從來沒有停止過。
隨著時間的流逝Snape逐漸變的虛弱，他搖晃著靠在桌沿上，繼續按著手腕促使血液流下，Dumbledore擔憂的望著他。“Severus，假如你堅持不住的話務必告訴我。”
“不，Albus，完成它。”
等到Dumbledore終於寫完整個咒文，Snape體內大量的血液化為咒語的一部分，然而他蒼白的嘴脣上卻擠出了一個懇切的微笑，隨後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Dumbledore迅速用醫療咒為他止血。
“固執的孩子。”老人喃喃的說，“很多人都在咒語尚未完成時就死了，你在用你的生命做賭注。”
記憶的光芒暗淡下去，流回冥想盆中。眾人暫時失去了語言和行動的能力，Hermione也渾身酥軟的放下了魔杖。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Scrimgeour：“那是Kaar’Paaj。”
“什麼？”Harry焦躁的問。
Kaar’Paaj魔咒，一個非常古老的咒語，類似赤膽忠心但更嚴格。”Lupin解釋道。
“Snape沒有背叛Dumbledore。”Hermione輕聲說，“Kaar’Paaj是永恆作用的魔法，它的力量滲透進發誓效忠者的血液裡，即使被效忠者已經死亡它也持續發揮作用，假如宣誓者背叛，他會因血液沸騰而死去，但是你們都看到了，Snape在Dumbledore死後仍然活著。現在是否是他殺了Dumbledore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從來沒有背叛他。”:
法庭上響裡一片嗡嗡聲，Harry不敢置信的說著什麼，但Hermione聽不清楚，她也沒留意到Zabini向她做出勝利的手勢。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Snape的清白。
狂喜充斥著她的內心，她再次拿起他的魔杖，很快他就能重新擁有它了，還有寶貴的自由。
法庭的大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了，一個穿著奧羅制服、頂著一頭鮮艷的紫羅蘭色長髮的年輕女巫闖了進來——Nymphadora Lupin，高級奧羅，不過朋友們大多仍叫她Tonks。
   “Snape越獄了！就在剛才！"
她的話點燃了空氣。

第十三章

背景音樂：Holding Out for A Hero —— Frou Frou
截至當天下午4點，全英格蘭大約1/3的奧羅都被派出去搜尋Snape的蹤跡。二戰的後遺症之一是攝魂怪不再服從魔法部，因此除了少量仍被用來行刑之外，大部分都被消滅了，現今只有依靠奧羅的力量追捕逃犯。
到了第二天傍晚，Tonks回到部裡，她帶領一隊奧羅去了斯賓奈後街，搜查了Snape過去的居所，但一無所獲；與此同時，Malfoy莊園和其他食死徒家也被監視起來。
等到Hermione終於有機會逮到Tonks，那已經是第四天凌晨，這個女性奧羅就像Hermione第一次見她時一樣急噪，語速飛快的對前記者說話。
“人人都知道Fudge是個白痴，但我可沒想到他居然能白痴到單身一人走進Snape的囚室！值班的看守報告說早晨Snape給他寫了張字條，Fudge看完字條就火冒三丈的衝上了北塔，對著Snape大吼大叫，還打開牢門進去，結果被抓住當作人質。”
Hermione從筆記本後面抬起頭，“他怎麼能抓住Fudge的？難道Fudge沒帶魔杖？”
Tonks使勁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想到Lupin正好進門，她慌張的把蹺在辦公桌上的雙腳收了回來，並且迅速換了一種斯文許多的聲音說道：“我倒寧可他沒帶魔杖。當時Snape用一支非常尖銳的羽毛筆抵住了Fudge的咽喉，奪走了他的魔杖！”
Hermione手抖的寫錯了一個字，連忙把筆記本合了起來，Lupin在一旁默不做聲，把她的每個動作都看在眼裡。
她最後一次採訪結束時，Snape向她討那支染色鴕鳥毛做的羽毛筆，他一邊微笑，一邊低柔的說他的筆“都磨損的很厲害”。Hermione想也沒想就把筆從柵欄之間遞過去給了他——她現在才明白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打好了主意。
“Snape拿到魔杖後就丟開Fudge，衝上塔頂的平台，試圖從懸崖邊的小路逃走，但看守的奧羅包圍了他，他們一起向他發射Avadakedavra，他從塔頂掉進了海里。”
“他應該死了吧？”Hermione問，暗自欽佩自己竟沒有繼續顫慄。
Tonks聳聳肩，“我不這麼覺得。Snape是個強大的巫師，那幾個Avadakedavra或許根本沒打中他。雖然北塔下面有個旋渦，還有放養的鯊魚，但他只要有魔杖在手就有可能逃過。
一直沒吭聲的Lupin突然插話道：“魔法部究竟怎麼看待這件事？Snape已經被證實無辜了。”
“我聽說的意見是他並未被正式無罪釋放。”Tonks站起來拿外套，打了一個大大哈欠，當她腳步搖晃著向門口走去時，Lupin恰到好處的移過來堵住妻子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在他們離去之前，淺棕色頭髮的狼人忽然回頭低聲說道：“我也相信他活著。”
沒錯，我相信他活著。Hermione知道Lupin是對著她說這句話，Snape一定已經逃脫，甚至可能已經遠離了英國。她心中的隱痛是他從未告別就這樣消失不見，他的魔杖仍在她手中，混亂中她悄悄藏起了這根灰色的木棍。他會來問她討回它嗎？他會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嗎？帶著嘲諷的微笑和藐視的眼神，還有一股各種藥物混合而成的奇異卻苦澀的香氣……
接下來的幾天內，Snape多次帶著這種氣味現身在Hermione的夢裡，他們總是在上魔藥課：藥劑師路過她的坩堝時只是稍微瞟上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走開；緊跟著，Hermione就聽見他在她身後的課桌邊停下腳步，尖刻的厲聲譏諷起Harry來。
Hermione猛然產生一種衝動，如果她把坩堝裡的東西弄的像Harry一樣糟，藥劑師就會屈尊增加片刻逗留在她身邊的時間，而不是隻注意她身後的黃金男孩。哪怕多留一秒也好，總比那種一貫忽視的擦肩而過強百倍。可事實上，除非隔著鐵柵，他並沒有過多的注視過她。
很快這種曾經的注視就化為了永久的夢境。
一周後一個寒冷的下午，Hermione獨自從倫敦來到Azkaban，兩地都下著瓢潑大雨。Azkaban四周都不能移形換影，她在冰冷的雨水中站了足足1個小時等待渡船，最終到達監獄大門時已經渾身濕透。儘管先她到的Lupin立即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Hermione還是不住的瑟瑟發抖。
“他在哪裡？”看到Harry在走廊拐角處出現，Hermione急促、沙啞的問。
Harry見到Hermione似乎大驚失色，向Lupin投去求助的目光，狼人則輕輕搖頭。
“我還沒有去看，”年輕的救世主遲疑著回答，“我在等你們。”
他們3人一起走進位於Azkaban底層一間低矮的大廳，空盪的廳堂內唯一的東西是地上的一副擔架，幾個奧羅守在周圍。
訪客中尚存有絲毫勇氣的是狼人，但他只揭開擔架上的白布看了一眼，立刻把它放回去，變的比他一生中任何時候都更加蒼白和惶恐。
第二個過去的是Hermione，首先映入她視網膜的是一個暗淡的黑魔標記，在一片被海底礁石的尖銳稜角和鯊魚的利齒造成的血肉模糊之下，她當然認得這個標記，但她有點不敢相信那灰白色殘缺不全的手臂曾經屬於一個相當有力並且靈巧的男人。
“你最好不要看。”Lupin匆忙的說，但Hermione無視他的懇切，執意掀起了屍體上的白布。
Harry強烈的嘔吐起來，一名奧羅忙把他扶出去。
幾分鐘後，Hermione和Lupin也走出大廳回到走廊上，Harry頹然的坐在哪兒。嘔吐止住了，但他的臉色比躺在那裡的死人還難看，Hermione有點惡劣的想。
“是他嗎？”他問。8 }9 W3 f6 `& n7 H7 b1 \/ H
“你應該自己去看。”Hermione冷冷的回答，Harry也許是震驚於她語氣裡令人驚駭的鎮定，昂頭瞪著她，玻璃片後的綠眼睛在Hermione看來顯得滑稽可笑。
“是他嗎？”Harry第二次問，這次是對Lupin。
“是他。”狼人簡短的答道，看著Hermione飛快的穿過門廊往室外走去。
她走進院子裡的大雨中，才想起自己還裹著Lupin的外衣。前記者自嘲的笑著，把衣服拋進追來的狼人懷裡，隨即走遠了。
因為淋雨，Hermione回倫敦後開始發燒。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過了許多日子，她第一次下床的時候，Ginny站在桌子另一邊，憂心忡忡的望著她，一直望到Hermione覺得好笑了。
“你為什麼那樣看著我？難道我長出了兩個腦袋？”她咯咯笑著問。
Ginny差點跌坐到椅子上，她搖擺了幾下，最後緊緊抓著桌子邊緣問：“Mione，你還好吧？Merlin！你真的沒事嗎？”
“怎麼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Hermione反問，自顧自嚼起太妃糖來。
這回Ginny竟然哭了起來，“Merlin啊，Mione！求你別這樣好嗎！Mione，別笑了，看到你這樣笑我的心都要碎了！Mione！”
“不不，Ginny，別哭。”Hermione站起來繞到桌子對面摟住Ginny，“親愛的，我沒事，千萬別哭，傷心對你的孩子沒好處，好了，別哭了……”
笑吧笑吧，親愛的Ginny。笑吧，親愛的Hermione Granger。因為即使你把眼淚哭幹他也不會回來了，他走了，Severus Snape死了。現在你失去他了，其實你早該知道，這條路是無法歸來的……

第十四章

背景音樂：a Thousand Years —— Sting
本來聽的是涼風真世的Tears know，後來寫了兩行字，覺得這歌引不起我的情緒，於是換成a Thousand Years。
世界對於人類來說，總是被時間和空間分割的支離破碎，時空的存在讓人感覺到自我的渺小，例如“小時”這個概念剛產生時，有人憎恨它。
現在的世界在Hermione腦海中，被另一種概念分割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塊——Snape還活著的世界，和沒有Snape的世界。這兩個部分之間的裂痕隨著時間的流逝不但沒有愈合，反而越來越大。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阻止這種遙遠、不真實的距離感。每天早晨她醒來，卻沒有真正甦醒的證據，就好象她越來越覺察不到自己仍活著的存在感。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她收到SlugHorn的來信。這位曾任Slytherin院長的老人想請Hermione幫忙出版他的學生與繼任者在獄中撰寫的魔藥學書稿。Hermione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把Ginny嚇了一跳。
“你現在……怎麼能？”她問，語氣裡滿是驚訝和懷疑。
其實Hermione也不確定自己在看到那些書稿時會不會當場崩潰，然而問題的關鍵是，她還活著。巫師不知道幸福的頂點在哪裡，巫師也不知道痛苦的盡頭在何處，可是巫師總要活下去。
SlugHorn第二天就把書稿送到她家，Harry剛好來接Ginny回家，Snape死了，他也不再失眠。
看見那一大堆羊皮紙摞在桌子上，Hermione首先做的是轉過身去，深呼吸，對自己說不管怎麼樣，不要哭。她轉回身看著滿紙都是Snape特有的潦草的斜體字，此時此刻比批在論文末尾粗大的“糟透了！”更糟的是她的眼淚開始不聽使喚的往下掉落。
痛苦突然襲來時，最初你被擊的麻木，是感覺不到它的，但它會狡猾的鑽進你的身體，隱藏起來，慢慢的侵蝕。你會逐漸感覺到它的存在，最後它猛烈爆發，穿透你不知不覺早已千創百孔的內心，在每個深深的空洞裡回響。
這是Snape死後Hermione第一次流淚，好象在這個時候，她才第一次意識到他是真的已經離開她了。
Harry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肩膀，“Hermione，你還好吧？”他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擔憂，“你該坐下。”Hermione坐下了。“你想喝水嗎？你的臉色很紅，這裡是不是太熱了？”
Hermione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胡說，Ginny立刻跑去開窗倒水。她接過杯子，但是不想喝，她的嗓子確實很乾，但她不需要水。Harry的臉離她很近，看上去古怪的陌生。他就像個陌生人，一個闖入她家的不速之客。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她給他開門的嗎？他為什麼要這樣驚恐的盯著她？難道她做了什麼令他害怕的事嗎？
“我很好。”她說，她自己的聲音也顯得陌生，她不是她自己了。Merlin，她該怎麼辦？
後續事件的發展出人意料：魔法部解除了對Snape的所有指控，他的一切罪行都被赦免，包括最嚴重的一項，針對Dumbledore的謀殺也被判定為“在Dumbledore本人的授意下進行的”——這樣一來他最重的罪名就由以前的“謀殺”變成了“協助自殺”，這項罪行由於“發生在戰爭狀態的非常時期”而得到赦免。之後他們追認Snape為烈士，甚至發給他一枚梅林一級勛章。
Hermione本來猜測Snape的脫罪是否與Lupin或者Arthur的努力有關，可後來她看到那滑稽的頒發勛章儀式時明白鳳凰社的成員即使發瘋也不會做出這種提議。
Snape向她提起的Voldemort的寶藏還沒有絲毫動靜，不過魔法部遲早會找到它。按照Hermione在報道裡引用的Snape的解釋，他們是在找回原屬於自己的財富，因為當年曾經悄悄為食死徒提供大量資助的某些人正現居高位。
唯一的詫異是《預言家日報》上刊出的Draco Malfoy下葬的消息，巧妙的在鋪天蓋地關於前食死徒Severus Snape被證實無辜的報道中找到一個棲身的小角落。Hermione注意到他的死亡與Snape的越獄恰好是同一天，但她無法確定這兩者之間的聯繫。
於是她不再關心魔法部的鬧劇，專心埋頭在Snape的書稿整理校對工作中。Harry可能有一點莫名的負疚，主動提出幫忙抄寫並且核對目錄，當Hermione嘲笑他可憐的魔藥知識時他反駁說因為過去得到過次數驚人課後勞動服務，因此他反而更擅長辨認Snape的筆跡。
“假如Snape知道我還在替他抄書，他會笑的把整個地獄震塌。”
Hermione冰冷的瞪視提醒Harry他在一個最不適當的時間說了一個最不適當的笑話，他趕緊扶正眼鏡，低頭努力抄寫。
忙碌的工作使Hermione沒時間悲傷，SlugHorn時常來拜訪她，查看編輯工作的進度，並且帶來一些Snape的舊物品。魔法部發現Snape與Prince家族都已無人繼承，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移交給了SlugHorn。
“我想可能會對你有用。”那個胖老頭大大咧咧的說，“Severus有在書上亂寫的習慣，沒準會找到什麼和書稿相關的信息。”
Hermione從他手裡接過一本陳舊的筆記，她終於可以控制情緒，不能不算是巨大的進步。
午餐時候Ginny從醫院回來，帶來了壞消息——Ron的情況在惡化。自從被轉移到普通病房，他的身體明顯變虛弱了，對藥物和營養的吸收都不如從前。今天治療士發現他的心跳和脈搏不穩，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呼吸停止。
Harry靜靜聽完Ginny的話，立即站起身，不由分說的拽著Hermione的胳膊把她也拉起來。
“我們去醫院。”他用命令式的口吻說，Hermione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衝出門了。
兩個女巫跟了上去，一路上Hermione隱約感到未知的恐怖，環繞在她周圍。
卻沒有人能再支持她了。

第十五章

背景音樂：the Secret of Strandhill —— Earth Final Conflict
死神的黑色羽翼擦過Ron的額角又離開了，但數年來他一直在不遠處盤旋，計算著日子，隨時準備把獵物帶走。

“Merlin保佑你，Ron，如同他庇佑我們大家……”
Hermione抓著Ron的右手貼近自己的嘴脣，一邊悄聲祈禱。Ginny和Molly坐在病床另一頭。
病房門開了，Harry和Arthur一起進來。“手術時間定在下周一，考慮到Ron的心臟很衰弱，他們不能保證手術的安全性，所以需要直系親屬簽字。”Harry對Molly說， “Arthur要聽你的意見。”
Molly向丈夫投去求助的目光，“要用麻瓜方法嗎？”
“親愛的，他們已經試過所有魔法了，沒有用，這是Avadakedavra。”
Avadakedavra能夠瞬間麻痺心臟和呼吸系統。Hermione想著，如果被咒語擊中的人當場死亡，那麼麻瓜科技完全無法判斷Avadakedavra與自然死亡之間的差別，因為魔法的速度實在太快，且身體其他髒器都是完好的。但Ron的情況不同，魔法對他的心血管和肺造成了的破壞小到沒有立即殺死他，但又大到引起了嚴重缺氧，致使大腦受損，所以他昏迷不醒。
治療魔法不能對抗Avadakedavra在Ron體內的殘留，但麻瓜的科技有辦法修復受傷的心臟，假如用人工手段讓血液重新進入肺部，那呼吸問題也可以解決。
Ron也許永不會醒來，但至少他能繼續活著。
像Malfoy那樣活著。Hermione嗚咽著閉上眼睛，她不知道Ron本人會怎麼想？這種雖生猶死的生活不是他喜愛的，他從小就非常好動，他愛魁地奇。
她感覺到Harry把手放到她的肩上，“我要和你談談，Hermione。”她點點頭，站起來跟他來到走廊裡。
“我知道你恨我。”Harry沒來由的冒出這樣一句，“可是現在我需要你，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到最後。”
Hermione搖了搖頭，Harry露出絕望的神情，“Mione……”
“不，Harry，我從沒恨過你。”
“我是個混蛋，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混蛋，是我造成這一切的……不光是Ron，還有所有人……甚至……甚至包括Snape……”Harry捂住嘴，看起來快要嘔吐。“也許你們全都恨我……誰知道呢，我感覺到人人都憎恨我……因為我帶來的災禍……”
“沒人恨你，Harry……”Hermione摟住他的脖子，“Merlin在上，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沒必要把整個世界都放在肩上。我們為什麼要恨你？”
“因為他們都死了……他們……先是我的父母，然後是Cedric……Sirius…Dumbledore……所有人……全都躺在墓穴裡，我卻活著，站在這裡無能為力……然後如今，輪到Ron……我受不了，Mione，我受不了……”
他慟哭失聲，Hermione抱緊他，好象他還是個小孩子。“噓……親愛的……Harry，想想Ginny，想想你們即將出生的孩子，你必須振作起來。我會站在你身邊，永遠都會。”
她記起他們3個曾被稱為黃金三角。一點沒錯，她永遠都是支持Harry的其中一角，雖然很多時候，Harry會反感她的方式，但她明白，他需要她，正如他需要Ron。
她必須堅強。
一周以後，Hermione疲憊不堪的回到家裡。
她想要殺人……不，不能殺人……但她想要破壞些什麼，摧毀些什麼……或許是摧毀整個世界……
她踢掉鞋子，讓自己倒在沙發裡，希望大腦一片空白。
壁爐突然響了一聲，她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晚上好，Remus。”
“你不該這麼離開，Hermione，我們都很擔心。”狼人拍掉長袍上的爐灰，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我不是孩子。”她把臉埋進墊子裡。
“我知道。”Lupin沉默了一陣，又開頭道，“想哭就哭吧，Hermione。”
“我已經哭的夠多的了。”Hermione回答，臉還藏在墊子裡。“我一個人時哭了很多次，但很奇怪，我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Remus，你用不著管我，去看著Harry吧，我怕他會頭腦發昏，Ginny一個人對付不了他。”
Lupin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為什麼你不和他待在一起？你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她真希望自己被墊子悶死。她和Harry、Ron，他們3個總在一起，就像人們常說的黃金三角，可是現在Ron走了，三角形不再存在。她和Harry變成了獨立的兩點，他們沒有勇氣再面對彼此，之前他們總自欺欺人說Ron會醒來，即使他不在他們身邊，他們只要想起他，就會感到自己並不孤單。但他們從沒想過沒有Ron會怎麼樣。
她怎麼敢呢？她怎麼敢設想Ron的死呢？Snape離去後她覺得自己體內的空洞已經大的無法填補，她怎麼敢想象現在！
Lupin長長的嘆息著，站起身。“我走了。”她聽見紙張的聲音。“有封信，我把它放在桌上，是給你的。我本來今天早上就想給你，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他鑽進壁爐，又補充道：“你最好快點拆開它。”
Hermione聽著壁爐的響聲，知道他離開了，她又繼續躺了幾分鐘，然後起來去洗澡，換上睡衣。她沒有任何胃口，於是又回到沙發上抱著墊子。
接近午夜時她醒來，不記得自己是夢見了Snape還是Ron，但被淚水濕透的墊子暴露了她的軟弱。
她起來給自己倒一杯水。Lupin給她的信還在茶几上。她放下杯子，拆開信封，費力的藉著窗外路燈的光線閱讀。
幾秒以後，她跳起來，打翻了水杯，披著睡衣，光著腳在地板上奔跑；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是萬籟俱寂中唯一的聲響；她手裡握著自己的魔杖，從臥室裡搜索出另一根灰色的魔杖。
她發覺自己在黑暗中淚流滿面。

第十六章

背景音樂：Mermaid Song —— 來源不明
室外很冷，她只在睡衣外裹了件長袍，光腳穿著靴子。為了不引人注目，她移形換影到Hogsmeade村外面，然後步行到豬頭酒吧，隨身只帶了2根魔杖和1張紙條。酒吧還是老樣子，一股難聞的羊膻味充斥著空氣，似乎比以前更濃重。Hermione慶幸自己沒吃晚飯，否則她會立即吐出來。但這裡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二戰也沒有波及它。
此時已過午夜，桌子邊一個客人也沒有，壁爐裡的柴燒的■■■■響，油膩的櫃檯後面蜷縮著唯一的灰色人影是酒吧的老闆，從前花白色的長鬍鬚已經變成全白，假如以前他只是與他的兄長“相象”，那現在就是“一模一樣”。
“晚上好，Aberforth。”Hermione平靜的問候道。
Aberforth稍微抬了抬眼皮，“晚上好。”他粗魯的回答，明顯的表示出他不樂意被打攪，Hermione微笑著緊張起來。“樓上左手第一間。”他不耐煩的指了指天花板，隨後又埋頭擦起杯子來。
Hermione向他點點頭，不管他有沒有看見。她抓緊長袍邊緣，踏上搖搖欲墜的樓梯，滿是裂縫的木板在她腳下發出古怪的呻吟，仿佛隨時會倒塌。在左手第一間門口她猶豫了5秒，不，深呼吸也沒有用，又過了5秒後她說服自己：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對嗎？
門是虛掩著的。
她讓魔杖尖端發光，舉在胸前走進房間，小小的光暈四周是一堆東倒西歪、和垃圾沒什麼兩樣的傢具。
一隻蠟燭被點燃了，溫暖的金黃染上墻壁，她的影子也在墻上搖動，被燭光暈成很大的半透明的黑色。她仍舉著魔杖，轉身面對點蠟燭的人。
Severus Snape正緩慢的掀開兜帽。Hermione咬住了舌頭，她向後退了一步，魔杖指著死而復生的藥劑師的臉。
“消失。”她的聲音軟弱無力，接近夢囈。Snape從一張腐朽不堪的桌子後站起來，把燭台托在左手裡，走近Hermione，他的斗篷下擺像黑色的波浪一樣滾動。
“對不起，我想我還是拿著它比較好，因為那桌子已經快被白蟻蛀空了。”他說話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幽靈，相反的，比Hermione還要有生氣。
“我命令你消失。”Hermione說，差點把魔杖滑到地板上。“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一個夢魘。”.
“你收到夢魘寫的信卻不驚訝？”Snape不可救藥的挖苦道，燭火小小的金光在他的黑眼睛裡歡快的跳躍。
“該死的……”她繼續向後退，伸出一隻手往後面胡亂摸索，總算找到一把三條腿的扶手椅，勉強支撐住身體。
“不是夢魘，不是幽靈，也不是複方湯劑。”他現在已經走到房間中央，低頭看著Hermione。“我還活著，Hermione。”
“可是我以為你死了！”Hermione低聲說，她其實是想尖叫的。“Severus Snape！我去確認了你的屍體！我以為你死了！”很快她就已經在尖叫了。
Snape挑起一條眉毛，他張開口想說什麼但最終放棄了，只是把燭台遞過來，“替我拿著它。”Hermione有點機械的接過燭台，藥劑師握住她持魔杖的右臂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拿穩它，下樓的時候用的著，我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什麼都看不見，不，我的魔杖還放你那，我的意思是最好別用魔法。”
Hermione稍稍哆嗦了一下，走向門口，Snape拽著她的胳膊緊跟著。他們安靜的走下樓梯，經過櫃檯時Snape停留了幾秒。
“Aberforth，多謝。”
那怪癖的老頭連頭都沒抬，但Hermione看見他的嘴角抽動了兩下，算是和他們告別。
“我們走。”Snape簡短的說，命令式的口氣，Hermione決定暫時服從他。他們走出酒吧大門來到街上，冷空氣立即襲來，Hermione的牙齒開始發抖，Snape迅速戴上兜帽，把她拉近他身邊。
“我們去哪裡？”Hermione問，藥劑師的臉現在全部安全的藏在暗影裡。“你那裡。”一團漆黑中傳來他理直氣壯的回答，Hermione吸吸鼻子，咽下反駁他的念頭。“好吧，抓緊我。”
他們一起移形換影，數秒後已經站在Hermione的公寓樓下，Snape仰面在路燈下詫異的望著那棟暗紅色的建築物。“你和麻瓜住在一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有這個愛好。”Hermione反脣相譏道，對方無聲的轉向她，陰影中可以看見他在笑。她皺皺眉，覺得自己再次心軟了。“上去。”
沒過幾分鐘，一個活生生的Severus Snape已坐在Hermione的沙發上，背對著壁爐，開始加熱他幾乎被夜間的冷空氣凍僵的身體。公寓的主人則在另一頭的廚房裡跑來跑去，尋找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
當她把熱氣騰騰的茶和麵包放到他鼻子底下時，藥劑師已經昏昏欲睡了。“對不起。”Hermione故意加大音量說，好把他喚醒，“冰箱裡東西不多了，這些天我都沒有去采購過。”
他吃東西的樣子倒不像是餓壞了的人。Hermione在Snape對面坐下，注視著他慢慢掰碎麵包，一面想著。但他的頭髮比以前更油膩了，而且全都糾結在一起，活象一大團濕漉漉亂糟糟的海藻，從額頭兩側掛下來，黑的驚人卻缺乏光澤，把他比過去愈加消瘦的臉襯的像死屍一般慘白。
誰知道呢？他原本應該是一具死屍。他們怎麼處理他的？火化？是火化。SlugHorn領走了他的骨灰。這太荒誕了，他這會正坐在她面前，吃著麵包，在呼吸，可她卻在想他的葬禮是什麼時候舉行的，她有沒有去參加。
黑眼睛重新盯著她看，“你有多少問題？”
“這次你會老實回答嗎？”她順手把墊子扯進懷裡，他笑的接近不懷好意。“也許對你來說是又一次精彩的冒險，你為什麼不學學Lockhart去寫書？”她咬著嘴脣問。
“沒準以後會。”Snape相當自然、舒適的往後靠去，雙手交叉在腹部，他們現在都擺出了防禦與隨時反擊的姿態。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使勁捏著靠墊角上的流蘇，Hermione知道自己現在說話的語氣仿佛一個被禁止去夏令營的小丫頭，Snape顯然聽出她話語裡的委屈和怨氣，因為他又笑的像捉住了金絲雀的Crookshanks，不過在Hermione抗議的瞪眼後他連忙收起了誇張的笑容。
“我想他們告訴你之前的事了，感謝你的羽毛筆，我成功的劫持了Fudge那傻瓜。奧羅的咒語沒打中我，我跳下了懸崖，正好落在旋渦邊沿，非常危險的避開礁石。”
“沒碰到鯊魚？”
“不，它們就在我周圍，要不是它們我可能真的沒命了。海水很冷，我的體力消耗的很快，而旋渦的力量一直在把我向海底拽。這時有一條貪心的小傢伙先游過來，可惜我不是它安分的小點心，我的第一個咒語就把它嚇跑了。好在後來又過來一個大傢伙，我學乖了，不能用太厲害的咒語，所以我讓它撞上我，當它想咬我時，我抓住了它的鰭。”
“你讓鯊魚把你帶離旋渦！”Hermione扯壞了一個流蘇，“我不知道該稱你是天才還是瘋子。”
“這兩者本來就沒多大區別。”Snape淡淡的說，向她伸出右手，“它最後還是給我留了點紀念。”他的右手纏著布條，仍有血水從內滲出。Hermione又在皺眉，“你的傷那麼長時間沒好？”
“Fudge的魔杖不怎麼管用，我可能過分依賴魔藥而不是治療咒語。此外，鯊魚的牙嵌進了我的骨頭，沒有生骨藥水是不會好的。”
Hermione離開沙發去找紗布和棉球，用麻瓜的方法給Snape重新包紮，他的手傷的並不嚴重，但因為延誤了治療而顯得很糟糕。
“我擺脫了鯊魚後沿著海岸線游到海灣的那頭，從監獄的角度看不到的那段沙灘。計劃的第一部分成功了，現在得開始第二部分，就是讓他們以為我死了，關於這一部分我至少有過十幾種不同的想法，最後我用了最完美的一種。”
他歪著頭觀察Hermione的反應，她衝他咧咧嘴，“繼續，我不會給你發糖的。”
雖然沒有得到更多讚賞，Snape還是很得意，“就在前一天Kalos Ramb在他的牢房裡把自己的腦袋砸碎了——順帶一提，他是個易容馬格斯——奧羅把他埋在海灣上方的山坡，我找到那個很淺的坑，把他挖出來。他們即使發覺他的屍體不見了也會以為是野狗乾的，因為那塊食死徒墳地一向是野狗的宴會廳。”
“變形術只能用在活人身上，”Hermione的大腦飛速運轉，“不，死了的易容馬格斯也不能變形……”Snape停下來，等她說下去。“你用的是魔藥，但魔藥也不能使人類變形。”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面還殘留著少許藍色透明的液體，“Sekines的濃縮液，非常烈，假如活人喝下去會把胃燒出一個洞。當然，這玩意從來不用在人身上，它一般被用來給魔法武器變形。但是，我改進了它。”
Hermione閉上眼睛，疲倦的嘆氣，“這解釋了一切……”
“我很抱歉，Hermione。”Snape說，Hermione沒理他。
“我很抱歉。”他又說了一遍，Hermione睜開眼睛。
“除了Remus和Aberforth還有幾個人知道？”
“哦，不……”他放下交叉的胳膊，“Aberforth是前天我去找他時才知道的，我怎麼可能貿然聯絡他？他以為我殺了他哥哥！而Remus，從一開始我就不可能瞞過他——魔藥也無法改變的是氣味，雖然屍體會腐敗，但狼人鼻子的靈敏超乎普通人想象。也是前天，我把信給他，讓他轉交給你。”
Hermione覺得嘴裡泛酸，“果然，只有Remus最了解你。即使你一直譏諷他，但他總是一再忍讓。我是個愚蠢的女人，實在不能理解男人的友誼是怎樣形成的，難道說激烈的肢體語言是你們互相表達好感的方式？Tonks知道嗎？”
Snape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什麼？這關Tonks什麼事？”他的目光變的迷茫，失去了焦距。“等等！”他大叫起來，“Merlin在上！你在想什麼！你這個……”他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只好搖搖頭。Hermione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摸他剩下的茶喝，味道很不錯。
“我開個玩笑。”她撒謊道，狡黠的盯著他的表情，心裡卻開始唱歌，她該死的快要被他軟化了！
窗外晨光初現，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第十七章

背景音樂：We were Lovers —— Jean Jacques Burnel
早晨8點25分，Hermione從街對面的便利店回來，買了些食物用來填充冰箱和Snape的胃，在門口的鏡子處她遲疑了一下——連Trelawney的頭髮與現在她的相比都能算的上整齊。好在Snape仍是睡著的，他用斗篷裹緊自己，蜷縮在沙發上，假如不是親眼看見，Hermione不會相信他這種身材的男人居然能睡在如此小的一張沙發上而不滑下地。
9點08分她熱好牛奶，藥劑師睡眼朦朧的出現在她身後。
“我餓了。”他說完就一點都不客氣的開始把脫皮玉米往牛奶裡倒，Hermione慌張的架上煎鍋炒蛋，但等她把第四個雞蛋燒糊，Snape好象已經不打算再多吃了。
“夠了，這是我這個月最好的早餐。”他說話難得不譏諷。
Hermione猶豫了幾秒，再次把鍋裡的東西倒進垃圾桶，打開烤麵包機。Snape靠在門上看她，對麻瓜的科技沒有半點好奇，當然咯，他是混血的，Hermione記得他的父親是麻瓜，他的外祖母也是麻瓜，所以假如他曾經用微波爐加熱魔藥也是正常的。
好吧，說點什麼，不然烤麵包機就該臉紅了。
僵硬的清了清嗓子，Hermione裝出輕鬆愉快的調子說：“這個月你都在哪裡？躲在曼徹斯特的私家旅社單人間裡還是在愛丁堡的荒野裡采草莓？”
“都不是，”Snape淡淡的答道，“我白天倒掛在山洞裡睡覺，天黑後飛出來吸處女的血。”
Hermione忍不住咯咯笑，“你還挑剔？那太好了，我不用怕你。”
有什麼愚蠢的東西從他們頭頂飛過，沉默又占領了他們周圍的空氣，Hermione覺得有點呼吸困難，Snape死死盯著煤氣看的方式足夠引爆它。
“Malfoy……你殺了Malfoy？”她提問的聲音低不可聞。
;沒有回答，藥劑師轉身走出了廚房。
早餐時間結束，第二項艱苦工作隨之降臨。
“現在，從我的沙發上站起來，把你的斗篷脫下來丟到門廊這邊。”Snape翻翻眼皮，儘管不情願，他還是照辦了。“說句老實話，你身上的氣味可不怎麼好聞。”Hermione毫不留情的指責道。
“你是預備將從前我加在你身上的語言暴力翻倍還給我嗎？”藥劑師問。
“翻十倍。”Hermione把滿是塵土的斗篷丟進洗衣機，轉身打開熱水。“你的手行嗎？”她的目光落在染血的紗布上。
Snape慢吞吞的踱到浴室門口，“假如我說我不行，你會幫我洗嗎？”
   “當然會。”這一句話讓他飛速逃進浴室鎖起門。
30分鐘後他渾身冒著蒸汽，裹著有點大的浴袍重新出現在她面前，身上的氣味非常可愛，美中不足是他的頭髮還是油膩膩的，只是從海藻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Hermione一個勁的搖頭，“不，不，不。你的頭髮，Merlin在上！”
“比你的好。”Snape立刻得到一個幾乎不輸給他本人的惡狠狠的注視，Hermione把櫃子門弄的砰砰響，找出一大堆各種各樣的美髮護發用品。Snape住在她家真是運氣，這些東西是Malfoy們和Voldemort——不論他們的理由有多麼不同——這輩子用不著的，然而Hermione從十歲開始就在研究它們，她懂得如何善用化學武器與頑固的天然素質做鬥爭。
“進浴室去，我替你洗。”不容質疑的口氣使藥劑師明顯的不快，他臉上的表情可以和米布米寶的臭汁媲美，Hermione不得不把他推進浴室。1分鐘後他順從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低著頭，讓他的前學生在他的頭髮上倒上某些古怪卻有效的混合試劑。
滿頭泡沫的Snape是Hermione做夢都沒想到過的，她竭盡全力忍住大笑出聲的慾望，把手指插進他的頭髮，輕輕揉著，盡量讓藥劑均勻的覆蓋他的頭皮。Snape的眼睛是閉著的，他可能是在享受按摩，更可能是為了避免窘迫。相比之下，Hermione覺得自己是在享受，享受Snape的頭髮在她的手指之間柔軟的觸覺，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她甚至從未幻想過這一天。
塗抹，揉洗，讓泡沫保留15分鐘，然後用清水沖洗，她嚴格的按照步驟來，就好象在製作一劑複雜的魔藥，可是這個擅長魔藥的男人卻未曾像對待魔藥那樣仔細的對待過自己，他是否憎恨自我？當他面對自己的屍體時是怎麼想的？他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Hermione不信他真的不能治好它。Snape對他人的仇恨首先來源於他對自身的仇恨，隨著年齡增長 Hermione漸漸能了解他，他在地窖裡活著的每一天都充斥著痛苦與憤怒，將痛苦與憤怒施加於別人則是他擺脫痛苦與憤怒的最佳途徑。
Hermione懷疑他也仇恨自己的生命，他有很多機會死去，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繼續生存，不管那會不會更痛苦。
水珠順著Snape的長髮滴落，她沒注意到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哭的，他應該感覺不到；她也沒注意到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親吻了他的頭髮、前額和鼻梁，而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浴室裡只能聽見水滴的聲音。

第十八章

背景音樂：Stagioni d'amore[Seasons of Love]——Rent
溫暖的水是從她眼睛裡流出的，微涼的水則是從他頭髮上流下的。很快更多沾染了洗發劑香氣的水珠甩到她身上，因為Snape突然站了起來，濕漉漉的長髮把周圍的一切弄的一團糟。
“我受夠你了。”他粗暴的說著推開了Hermione，隨手扯下一條毛巾，轉身走出浴室。Hermione覺得手腳發麻，但還是迅速跟了出去，她的胃不快的蠕動著，頭腦嗡嗡響。
Snape坐在沙發上，正試圖用毛巾把頭髮弄乾，水都滴到了地毯上。Hermione看了他幾秒，拿出了準備好的電吹風。
“我說，夠了！”他大吼道，摔開她的手，Hermione站在Snape對面，沒有動，咬著嘴脣。
“我只是擔心我的羊毛地毯……”
“我會賠給你！”Snape喊著，拽著毛巾的手微微發抖，“我不是家養小精靈，我不需要你多餘的憐憫！”
“憐憫？”Hermione含糊的問。
“沒錯！你！Hermione Granger，同情心泛濫成災的女人！你敢反駁說不是嗎？”Snape用毛巾蓋住了自己的臉，“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你整天跟在Potter身後時就是這樣，你總是在替別人瞎操心。以為他們都是你生病的洋娃娃嗎？小姑娘，小姑娘……可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我聽見你對他們說‘Snape不像你們想的那麼壞’！多偉大的言論！多純潔！多善良！你那些過剩的同情心甚至不能感動Black家那隻該死的小精靈！”
如果Snape移開毛巾，就會看見Hermione正用握槍的方式將電吹風對著他的腦袋，假如那真是隻手槍，他早就腦漿迸裂了。
“給我閉嘴！”Hermione低聲說，“否則我會想辦法讓你閉嘴。”他睜開眼睛，從毛巾邊緣瞪著她。
“你不比一隻發瘋的家養小精靈更可愛，你也不用擔心我想改變你。我在10年前就知道你是個標準的混蛋而且永遠不會變，但我不是混蛋。現在閉上你那張從來說不出好話的嘴乖乖的讓我替你吹幹頭髮！”
毛巾從Snape頭上滑下來，他一動不動的瞪著Hermione，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受到的最意想不到的對待。Hermione已經按住他的肩膀，重新開動電吹風，藥劑師在突然襲來的暖風下哆嗦著。
“我為什麼要憐憫你？我只憐憫那些弱小、無辜的生命。至於你，既不弱小也不無辜，你所遭的罪都是你應得的報應，因為你年輕時淺薄的野心。我也許淺薄，但我從不會蠢到像你這樣。你要怎樣折磨自己才覺得好受點？要不要我幫你來一個鑽心剜骨？”
Snape的頭髮乾燥後，Hermione把他的魔杖丟到他的膝蓋上。“治好你的手，我會去買生骨水，但今天別再讓我看見你流血了，你和紗布的搭配一點都不協調。”
Snape笑了起來，Hermione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他，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否願意和她進行正常的交流而不是這樣互相辱罵——還是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正常的交流方式？他曾經和任何人友善的交談過嗎？為什麼他只懂得傷害？即使那是他保護自己不受傷的方式也不會從她這裡得到任何讚賞。
一陣微光後他的右手止血了。“你喜歡虐待自己，你更喜歡藉著虐待自己來虐待別人，受夠了的人是我。但在我家裡不允許再發生這種事。”Snape揚起眉毛，Hermione紋絲也不肯讓步，他們就這樣沉默的對峙了1分鐘。
1點30分，他們兩個的胃裡裝滿了從中國餐館裡買來的西紅柿雞肉炒飯。Hermione洗刷盤子時電話響了起來，Snape拿著聽筒走過來舉到她耳邊。
“我是Hermione Granger！”Hermione上氣不接下氣的衝著話筒喊，手上滿是去污劑，她能感覺到Snape在她身後偷笑。
“是我，Harry。”電話那頭傳來他猶豫不決的聲音，“Ginny希望我來通知你Ron的葬禮日期。”
“謝謝你。”Hermione乾巴巴的回答，Harry簡單的幾句說完，匆忙掛掉電話。Snape仍拿著話筒站在她身後，Hermione惱怒的把盤子弄的叮噹響。
“小心一點，除非你想把它們砸了。”他冷酷的說。Hermione想不出什麼話來反擊，Snape繼續說道：“他以為自己該為所有的事負責，這隻能說明他和過去一樣蠢。不要瞪我，我能猜到你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她氣急敗壞的問。
“你想說我和他一樣蠢。”他冷笑道，“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個樣子，只不過湊巧你認識我和Potter。”
“我希望你會反省自己的行為不再被我抓住你依然愚蠢的證據。”Hermione尖刻的說。
“我早就在反省了，原諒我上午的舉動，我只是還不太適應。”藥劑師辯解道。
“Harry不會把自己弄死。”
“我更不會。”看見Hermione不以為然的眼神，Snape皺了皺眉。“我想以你的智力你不會以為我製造出一具假屍體僅僅是為了惡作劇。”
“謝謝你的誇獎，但我更希望由你主動告訴我。”Hermione把洗淨的盤子收起，擦乾雙手，回到起居室裡坐下。Snape在廚房和起居室之間的走廊上徘徊了幾十秒，最後決定和她保持一定距離。
“我需要一段時間。他們會不斷追捕我，所以我必須給他們一具屍體，起初我不指望能矇蔽他們多久。不過本來我也沒想永遠裝死，只要足夠我做完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Voldemort的黃金。”Hermione冷靜的判斷，Snape轉到她面前，放下電話聽筒。“我告訴過你，那是他們的錢，可惜我現在不想還給他們。”
“當然，否則你從哪兒弄錢來賠我的地毯呢？”Hermione打趣道，“你現在從法律上說已經是死人，你的財產都被充公了。”
不等Snape還擊，她站起來走向臥室，“別跟著我，我要為Ron的葬禮準備衣服。”她把他關在門外，深深呼吸穩定情緒。Ron死了，Snape卻復活了，這些事在她腦中造成一片繁雜，她既想痛哭又想大笑，可她忍住了，她知道還不是時候，她不能崩潰。
葬禮的黑色長袍其實就掛在衣櫥的最外面，數年來這套衣服使用頻率越來越頻繁。她還記得她是為了Moody的葬禮買了這套長袍，之後她穿著它參加了無數次葬禮，有些是親密的友人，也有些是陌生人，但他們全都為了一個目的而死。
她第一次在葬禮上悲泣出聲是2年前，他們怎麼都找不到Neville的遺體，只好把他的魔杖埋葬到Longbottom的家族墓地裡。在那之前她的眼淚似乎總是頑固的凝固在眼眶裡，沒有人設想過那個Longbottom家的笨拙男孩會作為一個奧羅死去，她懂得戰爭會使綿羊變成獅子，然後再將這些被迫的戰士徹底摧毀。
她取出長袍扔到床上，一條水汽般的長面紗拖了下來，垂到地板上——面紗是和喪服一起買來的，但她幾乎沒有用過，直到火化Snape那次，去的人只有她、SlugHorn和Lupin，她戴了面紗，因為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在為Snape流淚。
第三天早晨她出門之前Snape站在門口送她。“完整的回來，我還需要你陪我去挖掘寶藏。”
Hermione衝他苦笑，面紗在她的帽子後面飄動，向她逝去的少女時代說再見。

第十九章

纖細的玫瑰花苞在Hermione手中重逾千斤，嬌嫩、潔白、沾滿露珠、純潔無瑕……當然，Ron並不適合玫瑰。
Ron不適合他們給他硬套上的藏青色長袍，不適合閃閃發亮的梅林騎士團勛章，更不適合鑲鑽石的腰帶、鍍金的魔杖把手以及帶有純裝飾性銀製馬刺的靴子，還有那該死的、音色凄涼的愛爾蘭風笛……
Ron不適合死亡。
Hermione甚至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紅頭髮、滿臉雀斑、又高又瘦、喧鬧活躍的大男孩能安靜哪怕一秒，即使在睡眠中他也時常會咕噥個不停。“閉嘴！Ron！”忽然之間她再也用不著說這句話了，雖然之前有數年的時間讓她慢慢適應一個安靜的Ron，但時至今日她卻依然感到手足無措。
在風笛聲中Ron的棺材入了土，Hermione拋下玫瑰，轉身走向悲哀的Weasly夫婦。一個銀色頭髮、滿臉慌張的小男孩撞上她，手裡抓了滿把的白玫瑰。
“Hi，Antoine。”
孩子驚恐的眨著藍色大眼看她，飛快的把花丟進墓穴，隨即逃回母親懷裡。Bill的寡婦Fleur特意從法國趕來參加葬禮，相比別人而言，她顯得比較克制。Gabrielleg替姐姐抓住了Antoine，抬頭向Hermione歉意的微笑，Hermione笑不出來，只能點頭示意。
一些眼淚，很多嘆息，更多沒有實際效果的空洞乏味的安慰之辭，最後話題集中到Ginny明顯隆起的腹部上，Harry神經質的傻笑，Molly歇斯底裡的又哭又笑。Hermione從人群裡倒退著出來，一腳踏中狼人的長袍下擺。
“Hermione。”
Tonks拉住她的袖子，使她不至於摔倒。面對Lupin夫婦她有點緊張，但Remus Lupin卻只是友好的捏捏她的手腕，“你看上去有點睡眠不足，我想你的擔子可能太重了。” Tonks顯然不會明白她丈夫指的是什麼，“我們的Hermione對案頭工作是不會厭倦的。你還在編輯那本書嗎？”
書本身並不麻煩，麻煩是那本書的作者。Hermione差點脫口而出，他像刺蝟一樣扎傷對他表現愛的人。
進門時她大吃一驚——Snape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身上穿著絕對麻瓜風味的T恤和牛仔褲。
“你在看什麼？”
Snape回頭困惑的眨眨眼，“Monty Python and the Holy Grail。”
Hermione差點笑出聲來，他竟然會看這個？“那麼你穿的衣服是從哪兒來的？”
“從街角的服裝店買的。別瞪我，倫敦認識我的人沒有你想象的多，而且他們都集中在西區。”Snape懶洋洋的站起身，從口袋裡摸出幾個1英鎊的硬幣，“對不起，我拿了你在玄關架子上的零錢罐。”
Hermione搖著頭向臥室走，看來Snape的環境適應能力比她事先設想的高出許多倍。
脫去喪服之前Hermione隔著面紗注視了幾分鐘鏡中的自己——她的臉和幾年前相比沒有什麼大變化，而她的身材從來都不夠好，少年時的嬰兒肥被焦慮消耗殆盡，皺紋尚未發生，但她知道自己的青春比玻璃製品還易碎。
她需要找到一個柔軟的絲絨織物包裹起自己。
床墊、被褥和黑暗營造出的氣氛絲毫不能使她入睡，Hermione懷疑今晚可能需要一點無夢魔藥，可是她的肩膀和背部都在酸痛，她在葬禮上毫無支持的僵硬的站著是需要很大毅力的。
“你是個，自以為是的小鬼。”
Hermione覺得自己的耳朵豎了起來，不容質疑的事實是，Snape正站在她臥室門口的黑影裡，雖然他說話的語氣依然是令人想揮拳擊碎他的鼻子。
“出去，讓我一個人待著。”Hermione尖聲說，抓緊被子邊緣。她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失望悄無聲息的沉了下去，活見鬼的失望。
“你不會撒謊。”Hermione哆嗦了一下，慌忙用被子蒙上頭，Snape根本沒出去，而是走了進來，站在她床邊俯視她。
重量的改變使床墊搖晃起來，能感覺到對方溫暖的呼吸在她的頭頂，Hermione相當困難的思索著是繼續這樣躺下去還是跳起來把Snape踢出去，但是有某種力量在她大腦裡阻擾她的思考。
“Hermione？”Snape其實是在對著露在被子外面的Hermione的幾縷卷髮說話，“不要讓我覺得你像我一樣蠢。”當他的嘴脣碰到她的頭髮時，Hermione忽然掀開被子，泣不成聲的摟住了Snape的脖子。
“我知道，我知道……很痛苦，確實很痛苦……”Snape在黑暗中對著她的耳朵低語道，“但我相信你能挺過去，我們都能挺過去，必須，Hermione……”一片漆黑裡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她的嘴脣，而她始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直到Snape掙脫。
“……除非你想把我勒死。”Hermione在眼淚中咯咯笑起來。“你的頭髮。”Snape重新坐起來，摸索著撥開她臉上那些凌亂的發絲，“你的頭髮到了我嘴裡，真是一點都不浪漫的吻，對嗎？”Hermione笑的更響了。
“比我想象的浪漫很多。”她評論道，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甚至能看清對面男人困擾的表情。“比我想象的更自以為是。”他皺著眉說，雙手放到她肩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兩人都沒再說話，直到Snape的手滑進她的睡衣裡面開始探索，某些顯而易見的跡象提醒了Hermione，她強硬的堅持了幾分鐘，孤獨的與漫上腦海的記憶黑潮搏鬥，卻勢單力孤的敗下陣來…….
“求求你……”某個男人的手指停在她的大腿內側，“Hermione？”
“求你……”她確實是在乞求，乞求他們不要傷害她，“你可以殺了我，但求你別再碰我……”然而他們從不會接受她的乞求，他們只會猖狂的笑著繼續動作，他們的手好象利刃切入了她的肌膚，她的尊嚴被蹂躪到支離破碎……“求你！”她喊道。他們輕蔑的笑聲刺痛了她的身體，寒意侵入靈魂……“殺了我。”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竟然放開了她，她一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重量移去了就立即拉過被子遮掩住自己，縮成一團。粗糙的發稍輕輕掃過她的嘴脣和面頰，那個人離開了她的床。
門關上的聲音傳來之後很久，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第二十章

背景音樂：Strangers in this World —— Boy George's Taboo
Hermione被廚房裡飄來的香味催醒，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光影，猜想著香味來自哪些食物，她能嗅出來燻肉、煎蛋和炸番茄。今天一定是週末，因為平時Granger太太一早就要和丈夫一起去診所，她只會給女兒留下一些吐司和果醬。只有逢週末，她才有時間好好做上一頓豐盛的早餐。
Hermione還不想起床，她縮回被子裡，再睡一會，等媽媽來叫她……
幾分鐘後，她被人有點粗魯的搖醒。“起來，Hermione，我從來不知道你那麼能賴床。”
她驚恐的瞪著那個男人，他怎麼會在她的家裡呢？
她抓起睡袍裹住身體，跑進浴室。Merlin在上，她竟然忘記自己早已不是10歲了。“你做了早飯？”洗臉的時候她意識到燻肉不可能是夢境的一部分，不顧水流進脖子，Hermione衝著廚房大喊。
“不敢相信嗎？”Snape微怒的聲音傳來，“你認為我一個人住在斯賓奈後街時吃什麼呢？陽光下的灰塵做的麵包？”
Hermione想，Snape是有權生氣的，畢竟昨天晚上她把他從床上嚇跑了。可是當他把一大盤東西端到她面前時，好象已經把昨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淨了。“對不起，沒有布丁，但我煮了豆子。”Snape坐在她對面，開始專心致志對付自己的那一份，Hermione也一聲不吭努力的吃著，最後留下烤香腸。Snape吞下最後一片蘑菇，抬頭看了一眼，“太多了？”她點點頭，一邊喝下滾燙的茶，一邊看著藥劑師飛快的幹掉雙人份的香腸。
“今天你需要體力。”Hermione幫他收拾餐具時Snape說，“你的泡頭咒怎麼樣？”
“過的去。”Hermione謙虛的回答，事實上她最近還去打撈了冥想盆。
“很好。”沒有更多的評價，今天Snape比前幾天沉默許多，他在麻瓜衣服外套上男巫的旅行斗篷，把魔杖收藏進袖子。“你有多餘的毯子嗎？”他把自己準備停當後問。
他們兩人最後帶了4條毯子，匆匆離開公寓樓，在無人的街角移形換影到豬頭酒吧外面。
“我們為什麼要先到這裡？”Hermione拼命跟上Snape的步伐，氣喘吁吁的問，冷空氣無情的刺痛了她的鼻腔。“為了讓我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至於凍死，”Snape生硬的回答，“尤其是你。”進酒吧大門之前，Snape戴上兜帽遮住了臉，Hermione低聲詛咒了一句“該死”，把懷裡的一條毯子頂到腦袋上
他們在稀稀拉拉的客人當中走過，坐到櫃檯旁邊。“火焰威士忌。”藥劑師說。Aberforth稍微抬了抬眼皮，推過來一個灰撲撲的酒瓶和兩隻說不上乾淨與否的玻璃杯。
Snape倒出兩大杯冒著白煙的琥珀色液體，給自己灌下一杯後，他把另一個杯子塞進Hermione手裡。
“喝。”
“我……我不喝這個。”Hermione抓著酒杯厭惡的說，那股煙氣直嗆她的眼睛，濃烈的酒精味令她心生恐懼。
“你必須喝這個，你需要酒精來幫你維持體溫。”Snape壓低聲音，但命令式的語氣還是讓她隱隱不快，有幾個客人向他們這裡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會酒精過敏。”Hermione撒謊道，Snape不耐煩的翻著眼睛，這使她更加不快。“我不喝。”她堅定的說，當Hermione Granger下定決心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
她的領子被揪住了，身體不自覺的向前傾斜，火焰威士忌的辛辣瞬間充斥著她的口腔，通過Snape的舌頭。她為什麼要張開嘴？當然，她實際上是被迫的，沒錯，被迫的。可是，威士忌的味道似乎比她想象的好一點……
“怎麼樣？”他語帶嘲諷，“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更容易接受？”她模仿他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一口氣喝下整杯威士忌，差點把自己嗆死，那些液態火焰衝下她的食道，在她的胃裡劇烈燃燒起來。
“哦，我的Merlin，你們把喝這種東西叫做享樂……”Hermione止不住的咳嗽，而Snape則輕拍她的背。“我想一杯不夠，來，再來一點。”她鬼使神差般的又喝了一杯，這次比上次的感覺好的多……哦，熱量涌上了她的兩頰和額頭，她猜想自己一定已經滿臉緋紅，然而Snape也喝下第二杯，他的臉色仍是蒼白的嚇人。
“你比我更適合它。”當他們喝到第四杯時，Snape低聲說，Hermione的眼睛饑渴的追著他的手，但他把她的杯子收了回去。“夠了，你不想整天昏睡在這裡吧。”Hermione哆嗦著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看著Snape把剩下的酒全灌進自己的喉嚨裡。“你的意思是我有當酒鬼的天賦？”
但那個男人沒有理睬她的問話，他把空酒瓶和杯子留在櫃檯上，拽著她的胳膊站起來。“走。”
Hermione懷疑會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根本沒付帳，得出結論是沒有，因為大部分客人——按照Snape的形容——已經陷入昏睡狀態。
他們步行到尚未冰封的湖邊，酒精正使Hermione渾身發熱，Snape的手撫上她的前額，害她又哆嗦了一下。“我希望它沒有讓你神智不清。”他脫下斗篷，把它藏進湖邊枯萎的草叢裡，Hermione照著他的樣子做，冷風暫時無法透過她皮膚表面被威士忌刺激到興奮的血液。
藥劑師下水之前看了一眼城堡的廢墟，“現在這是唯一的路。”他跳進水中，“Merlin的鬍子，水真的很冰冷。Hermione，你要當心，準備好你的魔杖。”他迅速潛下水面。
Hermione抽出魔杖。我想，我沒有發瘋。她對自己說，也許威士忌才是我會站在這裡的理由。
但她還是跟著Snape跳進了湖裡。

第二十一章

背景音樂：Summer Snow —— Sissel
We're rascals, scoundrels, villans and knaves. Drink up me 'earties, Yo Ho! We're devils and black sheep, really bad eggs! Drink up me 'earties, Yo Ho! Yo Ho, Yo Ho!
   Hermione坐在一個巨大的箱子上，一邊唱著，一邊把箱子踢的砰砰響。她的長袍已經濕透，緊緊貼在皮膚上，但她血液裡那些被注入魔法的酒精正在猛烈燃燒，它們不但驅走寒冷，還使她的大腦也發起熱來。距離她的靴子不到5釐米的地方就是超過1英尺深的積水，Snape正趟著水，清點那堆沉重的箱子。
Hermione看著Snape認真的樣子咯咯笑起來：“究竟你是Jack Sparrow，還是我是Elizabeth Swann？”
那個也是渾身水淋淋的男人習慣性的揚眉，“什麼？”
“不……沒什麼……2年前的一部麻瓜電影，海盜……還有被詛咒的黃金什麼的……”Hermione傻笑著回答。
“你醉了。”Snape走過來，碰了碰Hermione的額頭。“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
“人魚會恨我們的。”
“她們早就開始恨了。”
“沒錯，我總是泡在湖裡，她們一定記住了我的臉。”
LHermione嘆了口氣，繼續晃蕩她的腿，“有誰會相信Hogwarts是建在十二根金柱上的城堡？”
Snape對她微笑，“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看見這些金子時的表情。”
“我承認黃金對我有吸引力。”Hermione毫不羞愧的宣告，“但現在我唯一感興趣的是你們為什麼把這些金子埋進密室底下。”
“食死徒占領Hogwarts的那半年裡有足夠的時間在這裡大興土木。”
“我是問為什麼Voldemort會選擇這裡，而不是其他地方來隱藏他的軍費？”Hermione跳下箱子，Snape揮舞著魔杖，指揮箱子移動到稍微乾燥一點的地方。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對於我們的這位老校友來說，Hogwarts才是他真正的家。”
這是本世紀最絕妙的諷刺笑話，它的魔力足夠使Snape這樣的黑色幽默大師甘拜下風。
他們重新檢查了一遍每個箱子的鎖，確認所有的防盜咒語都被破解。不過Hermione一直在想：也許Snape希望她會“不小心”遺漏幾個咒語，這樣他們之後的開箱者就可以得到例如怨靈、出血咒、毒刺、巨蛛、食人植物等等五花八門惡咒的熱情招待。
“好了！你準備怎麼把它們弄出去？”這句話出口後Snape盯著她看的樣子讓Hermione懷疑自己是否突然變成了紫色帶綠色斑點。
“弄出去？”藥劑師微慍的大聲回答，“我從來沒想把金子弄出去，我們要把箱子留在這兒。”看到Hermione懷疑的眼神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許我會拿走一部分。”
“我還以為你要把錢交給魔法部來交換你的自由。”
“不，他們可不是什麼規矩的生意人。比起他們，我有更好的客戶。”
Hermione對自己說但願Snape的客戶不是撒旦本人，結果一小時後，她發現自己渾身濕淋淋的在按McGonagall家的門鈴。
“你發瘋了，McGonagall教授怎麼可能答應你的條件！她甚至不知道你還活著！”一聽到那個計劃她就表示反對，僅僅換來一個白眼。
“McGonagall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僵硬，況且這件事關係到她心愛的Hogwarts。”現在輪到Hermione翻白眼了。
“想清楚吧，小丫頭，單憑著Gryffindor式的勇氣就能解決一切的時代已經快變成化石了。”Snape躲在她的鬈發後說話的聲音輕易使Hermione心軟，但是他說“勇氣”這個詞時不屑的口氣又讓她忿忿不平，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反駁，一個震驚而憤怒的McGonagall已經出現在打開的門口了，眼睛片後面的眼睛冒著火光，幾乎能把他們的濕衣服烤乾。
“Severus Snape！”McGonagall高聲說，那種調子好象他還是15歲，被她點名的中年男人仍然躲在Hermione身後，向他曾經的老師和同事招手。
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像他這樣厚顏無恥，Hermione慚愧的想。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中縈繞不去，變的越來越強烈，尤其是Snape一邊在壁爐邊烤著滴水的長袍，一邊若無其事的要求McGonagall在他的介紹信上簽字。但在他們告辭之前，前副校長請他們吃了相當美味的藍莓餡餅和直往下滴奶油的碎蛋糕，證明了不管表面上她有多生氣，其實她還是很高興看到他們，也很樂意接受Snape的條件。
“保留學院。”
“有助於促進良性競爭。”
“雇傭你推薦的人當教師。”
“我希望你別漏看了列表裡狼人的名字。”
“你想在Hogwarts建造足以對抗魔法部的團體嗎？”
“這不正是Dumbledore曾經想乾但卻沒完成的嗎？”
“但那不是鳳凰社！”
“鳳凰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太清白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不怕把自己弄髒的人。”
“那是因為他們原來就很髒。”
“Hermione，告訴我，毒蛇害怕什麼？”
“……”
“更毒的蛇。”

第二十二章

背景音樂：Alchemy Of Love——Nina Hagen & Rick Jude
戀愛中的人總是與玫瑰的香氣、夜鶯的歌唱、月亮的光暈相伴，即使沒有玫瑰夜鶯和月亮，那麼至少也該有一瓶僵直的銀蓮花或者一個溫暖的火盆。
Hermione還是個小女孩子的時候不是沒有幻想過騎著白馬黑馬的王子或是長著綠色翅膀的伯爵，但後來的十幾年裡，她時常一邊望著Molly在廚房裡忙碌，粗暴的對她的兒子們呼呼喝喝，一邊琢磨著自己將來是否也會變成這樣。
甚至當Snape吻她的時候，她還在想。
雨點密集的敲打窗戶的雜音仿佛某種詭異的樂曲，街燈柔和的橘黃透過模糊的玻璃塗抹在他們赤裸的皮膚上，壁爐裡沒有生火，只有熱水汀在嘶嘶做響。她把手指插進他濃密的黑髮，像嬰兒那樣緊緊拽住，疼痛令前魔藥教授停住了動作。
“Severus。”
“Hermione？”
“沒什麼，我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可是，很疼……”
她鬆開手，閉上眼睛，讓他的嘴脣繼續向下滑去。
“Severus。”
他托起她的後頸，讓她坐起來。“睜開眼睛，Hermione。”
她睜開眼睛，街燈的光和樹枝在雨中搖晃的影子在他們的身體上交織成金色和黑色的花紋，好象是一尊漂亮卻怪異的雕像。
Severus。
可以看見正在擁抱她的人是Severus。
她只要知道這一點而已。
但願純淨的雨水能沖洗掉記憶裡的黑色污垢。
Hermione趴在沙發上，背上的那層薄汗粘住了頭髮，當Snape把毯子扯過來時，她把它踢掉了，然後看著他迷惑的表情發笑。
“別動！”Snape突然彎腰撥開她的頭髮，Hermione僵硬了片刻，她知道他看見了什麼——一條綠色的毒蛇，正蜿蜒著從一個黑色的骷髏口中爬出來，這個小小的印記此時正清晰的顯現在她左側肩胛骨下方。
Voldemort的奴隸。
和食死徒的印記不同，它不是由魔法造成的，而是烙上去的。
藥劑師微涼的手指劃過那烙印，她止不住一陣顫抖。“這個可以用魔藥去掉。”沉默了良久Snape終於開口道。
“麻瓜的激光也可以，”Hermione翻過身，不再讓Snape看她的背，“但是我現在還不想去掉它。”
既然有那麼多無辜的人背著這烙印死去，她不在乎再多背負一會。
Snape向她伸出手臂，他的標記已經變的模糊，並在逐漸消失。“希望有一天早晨我醒來發現自己的大腦和胳膊一起變成一片空白。”
“你不能回到過去。”
“我從來不追思過去，我只考慮未來。”
這的確是他的風格，Hermione無奈的想著，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毛茸茸的織物堅定的覆蓋住她。“我不想因為和一個感冒患者接吻而被傳染上。”.
一分鐘以後，他們終於搬到床上，擠在被子下面互相摸索，同時像小孩子似的吃吃笑，Hermione迷迷糊糊的快要墮入夢鄉時，Snape突然說：“Dumbledore是我見過最天真的人。”
換了別人會認為藥劑師的思維跳躍有點過頭，然而Hermione知道他已經醞釀了幾個月該怎麼對她說這句話。
“那年，我6年級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Severus，”金髮女子蒼白的兩頰上滿是淚水，“我的兒子……那是我唯一的兒子……”
“他應該感到自豪才是，”黑髮女子冷淡的說，“Dark Lord賜予了他至高無上的榮譽。”
“這是因為他才十六歲，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麼在等著他！”
“如果我有兒子，我會很樂於讓他去侍奉Dark Lord！”
“如果你能保護他……Severus，你會發誓麼？你會立下Unbreakable Vow麼？”
從黑髮女子手中魔杖裡冒出的三縷火焰緊緊纏繞在Narcissa和Snape互握的手四周，像一條繩索，像一條燃燒著的蛇，像一條把Snape綁著獻給魔鬼的鎖鏈……
Hermione感到一股旋轉的力量猛拽著她的身體，使她從半空跌回床上，記憶形成的光球仍在她的頭部上方漂浮著，如同一大團水銀。
“Unbreakable Vow？”她喘息未定，急切的問。
“沒錯。”Snape輕輕抖動手腕，記憶化為細長的銀絲，緩慢盤旋著順著魔杖回到他體內。
“你瘋了。”Hermione斷言。
“Dumbledore比我瘋的更厲害。”Snape將魔杖塞進枕頭下面，交叉雙臂躺下，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一聲不吭的瞪著天花板，似乎指望從那裡看出什麼塗料裂縫以外的的東西。 Hermione慢慢的把身子縮回被子裡，嚼著頭髮，等待Snape自己打破沉默。
“他知道了那個計劃，於是就策劃了自己的死亡。”那個黑髮男子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時，路燈光線隔著窗簾照在他身上形成的側影也隨著他的聲音在墻上發抖。“我當然沒有打破誓言，但是他猜中了一切。結果有一天，他找到我，要求我殺死他。”
雖然Hermione曾經預想過這些，可是聽見Snape親口向他描述Dumbledore的計劃，卻仍使她的腸胃一陣抽搐。“Harry告訴我那年Hagrid看見你和校長在禁林裡發生爭吵。”
“啊哈，我告訴他我不想再這麼聽從他了，可是他說服了我，他總是能說服我的。”
Hermione忍不住想Snape會不會流淚，不過他的臉像往常一樣藏在頭髮的陰影裡。
“Dumbledore是我見過最天真的人……很天真……也很殘忍……對我和對他自己都很殘忍。”
Snape轉過身面對Hermione，現在她能夠看見他的臉，沒有眼淚，他甚至在微笑。
“你知道嗎？Dumbledore簡直像我父親。”
Hermione緊緊摟住他，Snape將臉埋進她的胸前，她撫摸著他的背，一面想著為了這個男人她會放棄多少東西。幾分鐘後，他們都睡著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19 21:36

第二十三章

背景音樂：Born——奧田美和子
我又違背我的諾言，PONR不會在本章結束，但它會在下章結束。
星期三的上午，倫敦難得的天氣晴好，但陽光使窗戶玻璃上殘留的雨水痕跡顯得更加鮮明。
早餐的雞蛋又煎糊了，而且那股氣味還在廚房裡盤桓不去。
然後，絞成一團的深色衣服和淺色衣服被從洗衣機的洞穴裡挖掘出來，理所當然的色彩斑斕。
最後，某個男人自告奮勇的上便利店買東西，結果一去不復返，身上只帶了幾張麻瓜錢。
'Hermione一邊費勁的清理著染色的襯衫，一邊把強盜、車禍、野狗、迷路的老太太、隕石和外星人等各種可能性都考慮了一遍，再一個個排除。
到了中午，開門聲音讓她松了口氣，轉身看見Snape站在玄關，手裡提著兩個塑料袋，看上去和出去時相比並沒有缺什麼重要器官。
“Merlin啊你的頭髮怎麼了！？”
原本平直、濃密、漆黑、像簾子般懸掛在臉的兩側、令人印象深刻的齊肩長髮被削短打薄、馴服的貼在頭皮上，而且變成了金色，至於那些波浪形的卷曲線條毫無疑問是某種燙髮工具留下的痕跡。
“啊。”Snape張開嘴，舉起袋子，“我把通心粉買回來了。”
“你的頭髮怎麼了！！”Hermione繼續尖叫，這會哪怕全世界的通心粉都砸到她腦袋上也無法抑制她的驚訝。
“我去理髮店裡剪了一下。”這次回答從廚房裡傳出來，接著Hermione聽見開關冰箱的聲音，等他回到走廊上，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正在大酬賓，所以很便宜。”
活見鬼，我不是在關心什麼大酬賓，Hermione想，努力保持嚴肅可是Snape卻是滿眼笑意的看著她。
“怎麼？”
“這太不像你了。”Hermione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仿佛足足花了一世紀的時間。
藥劑師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毛，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挺直身子刻意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Hermione，“我並非永遠都是那隻躲藏在地窖裡的大黑蝙蝠精。”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Snape打斷她，“你只是不習慣。但是既然現在我不住在地窖，而是正和我的女學生同居，那麼這樣的改變也很自然。”
“曾經的女學生。”Hermione提高聲音說，“曾經的。”
“曾經的。”Snape向她鞠躬，“要幫忙嗎？”
“謝謝，這裡我能處理，如果你樂意的話，請去煮一下午飯。”
Snape在原地轉了個圈，拐進廚房，Hermione重新彎下腰對付襯衫，想到藥劑師的頭髮就偷笑。當她看著衣服烘乾，廚房裡也飄出誘人香氣的時候，好像不止一輛汽車在附近爆了胎，一陣低沉又尖銳的空氣爆裂聲傳到他們耳朵裡。
“Hrmione！”Snape喊到，Hermione走出浴室，看見他站在客廳裡。“你聽到那聲音了嗎？”“是巫師。”Hermione肯定的說，但是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麻瓜聚居區。Snape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啊哈，看他們走路的樣子我就知道是戰後才通過考試的奧羅。”Hermione擠過去，看見幾名穿著過時麻瓜服裝的年輕男子正笨拙的穿過馬路，一個過路的司機則憤怒的衝他們直按喇叭。
“你這有後樓梯嗎？”Snape問，從袖子裡抽出魔杖。“只有室外的防火梯，在樓房背面。”Hermione也把魔杖握到手裡，同時飛快的打開房門，Snape緊跟上她。兩人迅速穿過火災疏散通道，推開連接防火鐵梯的陽台門，Hermione沒料到的是後面的小巷裡並沒有奧羅。
“看來他們都是純血的，對麻瓜的建築很不熟悉。”Snape在她身後冷笑道。他們沿著防火梯往下跑，快到樓底時，一個人影忽然從垃圾箱後面冒出來。
“並不是所有的純血巫師都對麻瓜的建築一竅不通。”Tonks兩手叉腰，笑嘻嘻的站在樓下仰望他們，她這次的頭髮綠中帶黑，一片片亂糟糟的豎在頭頂上又垂下來，直拖到腰際。Hermione吸了口氣，她從未想過還會有人的頭髮能比Snape的更像海藻。
“你好，Nymphadora。”Snape不動聲色的說，從樓梯扶手上俯身出去向Tonks招手。
Tonks皺起鼻子，似乎對他的鎮定自若感到不滿，“好吧，我該知道他就是這種人。”她自言自語的說著向巷口走去，衝著她的同伴大喊：“他們不在這裡！”但Hermione注意到在她離開之前，曾向垃圾箱努了努嘴。
一只缺了一邊耳朵的泰迪熊四腳朝天躺在垃圾堆上，溫和的有機玻璃眼珠注視著他們，而據Hermione所知這棟樓裡沒有孩子。
“我們快走。”Snape輕推她，低聲說，無疑他也注意到了這個不合時宜的兒童玩具。
他們跑下樓梯，同時觸到那隻絨毛熊，立刻被一陣光芒包圍。
頭暈目眩的幾秒之後，他們站在倫敦市中心的擁擠人流中，不遠處是國王十字車站，似乎步履匆匆的麻瓜們誰也沒注意到突然之間多了兩個人。
“這太冒險了，Lupin。”Snape和他世界上可能是唯一能勉強算是朋友的狼人握了握手，卻對Harry視若無物。
“我們沒有辦法，魔法部已經知道你活著了。”Lupin向Hermione點點頭，拽著Snape就往車站走。“McGonagall教授在Hogwarts等你，Harry和你們一起去。”Harry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他們怎麼知道的？”Hermione問，躲避著Harry的目光。
“總有辦法，總有人。”Lupin回答，“自從你寫了那篇報道後魔法部就在監視你了。”
Hermione沉默了，面對面的巫師決鬥不算什麼，但跟蹤和反跟蹤從來都是她的弱項。
“我要從Hogwarts離開英國嗎？”Snape問，得來狼人肯定的回答。
“你帶了McGonagall教授的信嗎？”
“不，我把它留在Hermione家了。”在Lupin想說什麼之前Snape繼續道：“不過上面的咒語會在允許以外的人碰到時立即焚化它。”他突然停住腳步，狼人也只好停下來。“我沒有介紹信了，所以在離開之前還有件事得辦。”
他回頭看著Hermione微笑，“陪我去魔法部走一趟，怎麼樣？”
“你•瘋•了！”Lupin吼道，“你一進門就會被捕。”
“我不從門進去。”Snape甩開大步自顧自的走了，Hermione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把那兩個男人丟在後面。
“你想幹什麼？”她追上他，問。
“去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他回答。
Snape領著Hermione穿過人群和街道，通過她熟悉的酒吧和磚墻，經過修葺一新的對角巷……
他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第二十四章

Rufus Scrimgeour的臉色比Hermione以前見過的任何一次都差，這也許和幾秒以前Snape把爐灰和綠色的火星抖到他考究的黑色長袍上有那麼一點關係。
“你們是怎麼？！”魔法部長喘息的樣子好象他的肺部開了個大洞，“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一個隔音咒，而後是門上鎖的聲音。Snape走向離辦公桌最近的那張大扶手椅，對Hermione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坐嗎？”
“不，謝謝，我更願意坐在這裡。”Hermione坐到靠近壁爐的沙發上，她的魔杖也緊緊纂在汗濕的手心裡。
Scrimgeour的目光追著Snape的動作，間或也跳躍到Hermione身上，他曾經是個強有力的奧羅，即使現在也仍是這個國家最強大的巫師之一，但是，他面對的是兩個和他一樣強大的巫師，甚至更強。
“現在，Scrimgeour，我來回答你的問題。”Snape轉動著魔杖，Scrimgeour的雙手停在桌面上，一支羽毛筆還在動，但是哪兒都看不見他的魔杖。“十年前食死徒是怎麼進到神秘事務司的，我們就是怎麼進來的。”
Hermione想說但那次他們可沒直接通過飛路網闖進部長辦公室。Merlin在上！她從來沒想過翻倒巷裡居然有這樣的秘密通道能夠避開所有監控接上魔法部的內部飛路網，難怪Snape對她說“這會是一次你難以忘懷的旅行”時笑的那麼邪惡。
她再次深切的體會到了Voldemort的可怕——在Dark Lord死去多年以後。
Scrimgeour沒有呼救或者做什麼沒有意義的反抗，相反的，他試圖擠出一點笑容，“Severus Snape，死而復生的人。我很欽佩你的膽量，但是如此愚蠢卻不像你。”
Snape歪著頭端詳魔法部長，從Hermione的角度看見的是他的側面，他沒有笑，也沒有嘲諷，反而異乎尋常的嚴肅，“不，我不這麼認為。”他站起來，現在Hermione既看不見他的臉也看不見Scrimgeour。
“我從前一直很愚蠢，一直。”前魔藥教授的聲音裡彌漫出一種令她心悸的苦澀與酸楚，“今天我就是想來對過去愚蠢的自己說再見。”
“你想要什麼？”Scrimgeour問，Hermione只能看見他骨節分明的右手，正神經質的敲擊著光滑如鏡的木頭桌面，發出節奏混亂的聲響。
“我的勛章。”Snape回答。
爆炸的氣浪席捲而來時，Hermione剛好來得及喊出“鎧甲護身！”，但Snape沒那麼幸運，他的右肩肌肉被劃開，鮮血立即浸潤了整個衣袖。白色的煙塵散去後，地板上只剩下一個大洞，部長的辦公桌不見了，部長本人也不見了。
一個相當精巧的防護咒語，默默的布置在這個房間裡，只需要用特定的聲音就可控制，類似麻瓜的莫爾斯電碼。Hermione想知道是誰設計的，假如條件容許的話。然而現在，部長辦公室裡滿是翻倒的傢具和飛舞的紙片，火焰和灰塵的氣味刺入他們的鼻腔，Snape在不住的流血。
“走！”Snape說。Hermione抬起魔杖指著他的胳膊念了一個治療咒，血止住了。其實，她很驚訝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記得住咒語。“往哪裡走？”門外傳來紛亂的喊叫與奔跑的腳步聲，很顯然，爆炸的巨響已經傳遍整個建築，要不了幾分鐘，奧羅就會包圍這個地方。
指著地板上的破洞，一股混雜著金色和藍色的光芒正從下面緩慢的升起，如液體般流動著。“想知道這通向哪兒嗎？”
那種溫和的魔法力量包裹住他們的身體，Hermione感到耳邊充斥著風聲，長袍也被氣流吹起。仿佛飄蕩了很久，她才重新站在堅硬的地面上。Hermione意識到，此刻距離他們跳進那個洞最多隻間隔幾秒，等她抬頭向上看，通道已經完全消失了。
蠟燭的藍光搖曳著，使他們的影子在墻壁上變幻，這房間Hermione只在十年前來過一次，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這裡是神秘事務司。
十二扇黑色的門環繞在周圍，光亮平滑如水的大理石上映出它們的倒影。Snape用他沒受傷的左臂高舉著發光的魔杖，似乎在猶豫該先選擇哪扇門。
“別告訴我你的勛章會在神秘事務司裡？”Hermione問，這真是個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Snape沒回答她，他還在尋找某扇門，他的魔杖前端微微顫動，最後停留在一道看起來和其他同類一模一樣的門前。
Hermione想起Harry對她描述過的那些夢境，還有Dumbledore說過的話，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她並不是疑問，只是感到驚訝。
“1980年秋天的時候，Dumbledore對Scrimgeour說，我該得到勛章。”Snape說，緊緊盯著那個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把手的黑門，“那時Karkaroff還沒被抓到，Voldemort正在四處搜尋預言中的男孩。”
1980年，Hermione知道對於Snape來說，那是他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他偷聽了Trelawney的預言並且通報了Voldemort，可以說是他直接造成了Harry父母的死，但之後他又回到了Dumbledore身邊，帶來了Voldemort預備謀害Potter夫婦的消息。
他在光和影之間搖擺，到處都承受著敵意的目光，只有Dumbledore說，他該得到勛章。
“Scrimgeour很清楚，Dumbledore知道的太多。”Snape冷冷的敘述，“一個沒有慾望的人，也就沒有弱點，對他們來說，他比Voldemort更可怕。”他轉頭看著Hermione， “Hermione，你能明白嗎？”他的黑眼睛裡跳動著蠟燭藍色火焰的反光，這樣的情形令Hermione畏懼，她的腦海里浮現出的模糊想法是“他……Severus Snape……究竟還隱瞞了多少事實？”
Snape用魔杖的尖輕輕觸了觸那扇門，門紋絲不動。“Hermione，”他柔聲呼喚，“過來幫我，沒有你的幫助我打不開這道門。”
Hermione有一點猶豫，她不是沒有設想過，Snape所隱藏的東西大大超過她的想象，可眼前的一切還是使她驚惶，“這和McGonagall教授的介紹信無關，對嗎？”
Snape無聲的笑了笑，“我不想讓狼人焦慮過度……”“所以你就讓我焦慮嗎？”Hermione毫不讓步。藥劑師轉回身子，凝視了她幾秒，舉起雙手擺出一個投降的姿勢。“我輸了。”他說話的語調卻沒有服輸的意思，“本來這件事我想拖到日後再做，但我沒想到他們那麼快找到我們，或者說，我沒想到我們那麼快得離開英國。相信我，有時間的話我會對你解釋一切的，但現在，Hermione，求你，幫我打開這道門。”
Hermione舉起魔杖走到他身邊，“告訴我該怎麼做？”Snape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做，”Hermione聽見他壓低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上響起，“過去的我是無論如何打不開這道門的，因為……”他用自嘲的笑聲含糊了幾個詞，“但是現在，我需要你在我身邊，讓我感覺到……”Hermione試圖抬頭看他的表情，但Snape的下巴頂在她的肩上，讓她的脖子動彈不得。
“什麼？”Hermione輕聲問。
“……我依然是被人愛著的。”Snape的魔杖再次輕觸那漆黑的表面，門悄無聲息的向內打開了，瞬間，他們被強烈的白光所包圍，Hermione只覺得頭暈目眩，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衝擊著她的身體，熱量和狂風吞沒了她，她掙扎了片刻，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淨，當她虛脫的軟倒時，最後的意識告訴她，Snape接住了她。
Hermione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事後從Snape口中她得知沒超過2分鐘，她很好奇為什麼自己被門裡的力量壓製到失去知覺而Snape卻沒事，藥劑師卻笑著說：“因為你信仰的比我更深。”
當他們走出神秘事務司來到走廊上時，Hermione的腿腳還在陣陣發軟，Snape抓住她的胳膊，給她看自己手中的東西。
“這是什麼？”Hermione看著那個小巧的橢圓形物體，它看上像是……
“Fawkes的蛋。”Snape說，Hermione來不及驚訝，戰爭中Fawkes失蹤了，有人說他死了，當然，鳳凰是不會死的，但沒人想到他居然落到了魔法部手中。
他們徑直走進升降機，升上2層後，轎箱猛烈的震動了一下，然後停住了。“奧羅來了。”Hermione納悶Snape還笑的出來。“我們從樓梯走。”她不容反駁的決定，一下炸開了轎箱門，在灰塵還沒落地時，她已經拽著那滿臉得色的藥劑師往走廊另一頭飛奔，一路上與無數驚慌失措的巫師們擦肩而過。
他們衝上幾層樓面，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和奧羅們的高聲叫喊從上面傳來，距離他們越來越近，Hermione轉著他的魔杖，但Snape攔住了他，“不，不行。”他厲聲說，“我們不能和他們衝突。”“那你說怎麼辦？”Hermione不想怒吼，可她克制不住，“我們在地下！你不能跳出窗子，只有先到中廳才能出去！”Snape無視她的不滿，拉著她跑回走廊，前後的2次爆炸致使魔法部大樓陷入一片混亂，巫師們正在撤離大樓，Hermione聽到有人在喊“食死徒的襲擊！”方才停運的升降機在眾人的集體高聲抗議下又開始移動，巫師們爭先恐後的擠進狹小的空間，他們成功的混了進去——最值得慶幸的是Snape剪掉了他標誌性的長髮，否則至少有一半的人早認出他了——到達中廳後但他們的好運氣卻到此為止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大廳上方迴盪。
“所有人！我說的是所有人！”Percy Weasley站在噴水池前，顯然對自己施了個擴音咒，Scrimgeour站在他旁邊。“全部站住！在離開魔法部前每個人都要接受奧羅的檢查！”Percy繼續喊著，一大群奧羅守住了每一個壁爐。“很不幸！有一個危險的前食死徒潛入了魔法部，我們必須找到他！現在請每個人都不要隨意行動！不要用你們的魔杖！”
“走。”Snape說，Hermione跟著他退回電梯間，仍有不少人從那裡出來，他們的行動在這種時刻毫無疑問顯得另類。有人碰了碰Hermione的手臂，“嘿，看起來你們需要幫助？”Hermione嚇的差點跳起來，那是Tonks，雖然她現在看上去正在長出一個Snape式的大鼻子。在真正的Snape對易容瑪格斯點頭的當口，Hermione已經發現Percy帶著幾個奧羅往他們這邊來了。
Tonks衝Hermione做了個鬼臉，隨後閃進人群裡，現在的她看上去非常像Snape。場面一時間變的更亂了，有一些人嚷嚷著開始追逐Tonks，而她把他們領往樓下。但Percy還在他們附近，Hermione意識到他的目標可能是自己，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結果卻踩上了一個人的腳。一件柔軟的織物突然籠罩了她，Hermione吃驚的把幾乎要尖叫出聲，Merlin保佑，她身後的那人阻止了她。
“你，還有Snape，待在這裡別動。”那是Harry的聲音。Hermione感覺到Snape也鑽進Harry的隱形衣下，他們慢慢退到墻根，Snape盡量貼近墻壁站著，Hermione背靠著他的前胸，兩人甚至不敢喘息。
透過隱形衣Hermione能看到Harry的後背，他滿不在乎的抱著胳膊站著，Percy和3個奧羅已撥開人叢擠到他們面前。
“Harry，不介意的話，我想知道你有沒有看見Granger！”Percy上氣不接下氣的喊，眼鏡片快要滑下來了。他後面的奧羅們用懷疑的目光掃視著墻角。Harry和Percy說話的時候，Hermione只聽見自己心跳的巨響，似乎那顆心臟直接在她的鼓膜內震動，血流的聲音刺激著她的大腦，有一陣子她估計她的心跳聲已經響到了會向奧羅暴露他們……
就在那時，Snape的胳膊從身後伸過來，環住了她的腰。一股微弱的氣流吹過她的耳朵，Snape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她也能感到他的心跳，堅強，並且鎮定。
是的，要堅強，要鎮定，Hermione對自己說，她閉上眼睛，又睜開，看著Harry對Percy撒謊。幾分鐘後，終於滿意了的Percy和奧羅走開，Harry回頭對他們眨眼微笑。
1時後，在巴勒莫的一個小旅館裡，一個總台服務員不耐煩的在破舊的旅客登記本上涂寫，同時用蹩腳的英語衝站在他面前的Hermione咕噥。
“你們姓什麼？”
“Piton。”Hermione笑著回答，天知道Snape是怎麼想的，她覺得這名字古怪。
“Piton先生……”服務員看了眼Hermione身後的Snape，又看了眼Hermione，“和小姐。”
“不，不。”Hermione笑的更開心了，“Piton先生和太太。”
登記完姓名上樓的途中，Snape的表情比剛才在大堂時更陰沉。“那傢伙是什麼意思？”他抱怨道，而Hermione笑的腳步不穩，不得不騰出手來扶住老舊的欄桿。
他們的房間下面就是大海，波浪砸在岩石上，空氣中帶著鹹味，Hermione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但地中海的陽光，燦爛的好象被人用金子鑲嵌過，灑在海面上，照亮周圍的一切，包括人的內心。
“有個西西裡人說，在這個陽光和油橄欖的國度裡出生的人，也許有天才和蠢材之分，卻不會有真正的邪惡之徒。”
Hermione從窗前回過頭，Snape正眯起眼睛，貪婪的望著陽光下碧藍的海面。
“你是在自誇嗎？”Hermione問，Snape懶洋洋的也靠到窗台上，剝落的石灰沾到他的黑衣服上，但他沒在意。剛剛孵化的Fawkes在一個不起眼的籠子裡打瞌睡，Hermione猜想他和Lupin一定在醞釀一個重建並擴展鳳凰社、與魔法部對抗的計劃。奪回Fawkes只是計劃的第一步，能執行它的人只有Snape，因為他在法律上已經死了，不再像Lupin、Harry或其他鳳凰社成員那樣需要合法的身份留在英國。
Hermione不喜歡被當做局外人，這一點Snape也應該知道。
“我沒在自誇。”Snape辯解道，他在Hermione尖銳的目光下畏縮了。
“告訴我所有的事，我相信我能幫上忙。”Hermione說，強勁的海風吹來，她的頭髮比任何時候都更亂，“我早就知道，愛上你對我來說意味著失去回到過去的路。”
“但是你不會後悔。”Snape肯定說，他顯得比Hermione本人更有自信。
“我不會後悔。”Hermione回答。
也許他真的不是在自誇，當Snape親吻她的前額時，Hermione默默的想，在這陽光與油橄欖的國度裡，有天才和蠢材，卻不會有真正的邪惡之徒。
信賴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跟隨他的引導，看透整個世界，踏上無法回頭的道路。

作者: 深邃的微笑 時間: 2022-9-8 10:25

教授和赫敏的故事
不過中間詐死那段真的會讓人覺得無奈
服務生先生那段不知道該稱呼夫妻還是其他關係
年齡差在魔法世界真的不是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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