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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死神)冬日流水逝》作者：淩墨夜【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39     標題: 《(死神)冬日流水逝》作者：淩墨夜【完結】

死神-BG-冬日流水逝 作者：淩墨夜

【簡介】

我喜歡銀毛狐狸~~你喜歡冰凍白菜~~她喜歡彆扭小白~~
古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其實作者說，三個男人也是一台戲呢~
對付銀毛狐狸，需要胡攪蠻纏；對付冰凍白菜，需要以柔克剛；
對付傲嬌小白，需要撒懶無賴，當死神愛上死神，結果就是未知數呀~~


內容標籤：死神 青梅竹馬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望月流歌，市丸銀┃ 配角：觀月綾，朽木白哉，司央，日番谷冬獅郎，烏爾奇奧拉，眾死神┃ 其它：死神，BLEACH，市丸銀，朽木白哉，日番谷冬獅郎，藍染，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53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0

楔子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黑色的夜空上，陰冷的月高高懸掛。
　　在這茫茫沙漠中，只有我獨自徘徊，孤獨和恨意迴盪在我胸口。
　　我不知道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不知道我的過去，也不知道我的未來。
　　我只知道，我的名字是那個男人給我的，他叫我——
　　露卡。
　　
　　在這茫茫的沙漠之中，只有漆黑的夜，和冰冷的月。
　　月色映照下，沙漠中白色的巨大建築顯示出不可一世的孤傲，格外引人矚目，不過在這裡，是不可能出現人，也不可能會有『人』去矚目這座建築的。
　　冰冷的微風吹過，揚起了虛夜宮邊緣的細沙，揚起了幾絲墨藍色的長髮，隨著風的方向逃到了遠方。
　　捋了捋一頭長髮，她靠在虛夜宮的牆壁上，遙望著沙漠與夜空的交接處。
　　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兩個小時，卻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這裡是虛圈，是虛所居住的地方，除了虛之外，人類根本無法生存。
　　一望無際的沙漠和白色的虛夜宮，這裡的荒涼也只有成為虛才能夠存活下來。
　　人死了之後，就會成為魂魄。
　　魂魄因寂寞失去了心，就化作虛，像是惡靈一般，去攻擊生前最愛的人。
　　她自然不是虛，但同樣也不是人類。
　　虛是孤獨的，失去了心，就如同失去了過去，不再擁有感情，這種空洞的感覺，也只有虛能夠體會和舔舐這種痛苦。
　　她卻可以體會這種痛苦，並非無心，而是失去了過去。
　　矮小的身影看著眼前的沙漠，最終低低的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了虛夜宮。
　　那裡，才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
　　
　　虛夜宮內，是一片潔白。
　　不論是那細長的走廊，還是寬闊的房間，全部都包圍在一片白色之中，將每個人都印的清清楚楚。
　　初次在這仿若迷宮般的城堡裡行走的時候，她還經常迷路，執拗的不肯要從屬官的下場，就是拋棄形象的在長廊裡大吼大叫，直到有人注意了警備監視屏趕來接她為止。
　　而趕來接她回去的，往往只有兩個人。
　　有著一頭銀色碎發的愛笑男人，和有著一頭黑色碎發的冷漠男人。
　　他們管她叫，露卡。
　　這是她的名字，或者說，是他們給予她的名字。
　　
　　市丸銀呆呆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從窗口可以清晰的看到不遠處那抹小小的背影。
　　他掛著淡淡的笑意，從兩個小時前，那個身影出現開始就維持這個姿勢觀察著，直到現在背影消失，他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把目光移到不遠處一棵石英樹上，繼續發呆。
　　自從隨著藍染來到虛圈，他就經常這樣一動不動坐著，看著虛圈裡黑色的天空和泛著光芒的彎月。
　　今天，那個孩子醒過來了。
　　他看著她緩緩睜開眼睛，金色的瞳眸中已經不再有憂鬱和迷惑，變得清澈無比，一如當年第一眼看到她時，一模一樣。
　　然後，她開始對他笑。
　　比起當年她大滴大滴的淚水，市丸銀承認還是更喜歡現在的『初遇』。
　　只是他沒有想到，她比當年更加健忘，甚至連過去都全部忘記了。
　　看著她疑惑的目光，他脫口而出。
　　流歌。
　　可她卻聽成了，露卡。
　　那一剎那，市丸銀的笑容僵住了。
　　流歌，露卡。
　　同樣的發音，卻是不同的身份。
　　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麼？
　　流歌。
　　單手抵著下巴，市丸銀軟綿綿的放鬆癱軟在椅子裡，瞇眼看著黑色的夜空，視線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黑色的天幕和銀色的月，時間彷彿倒流，回到了110年前的那一夜。
　　那改變他一生的夜晚。
　　同樣的月色下，他遇見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說明一下，流歌這個名字在日文發音就是露卡，同音不同譯~




Chapter 1

　　望月流歌
　　——像是綻放在水中的蓮花，最終仍會消散於水中。
　　
　　深紫色的天空中，只有一輪彎月，泛著冰冷的銀色光芒，讓原本漆黑的地面有了一絲明亮。
　　銀色的短髮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微光，他手中的斬魄刀反射出月的光輝，鮮紅的液體順著刀尖滴落，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臉上掛著無聊的笑容，撇了撇嘴角。
　　「真不錯，比傳聞中還要厲害呢，」黑暗中突然走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溫和的看著這血腥的一幕，緩緩問道。「我們隊的第三席，身手如何呢？」
　　「完全不行啊，太不像話了。」少年掛起了天真的笑容，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黑色的框架眼鏡邊緣閃了閃，他看著銀髮的少年，露出微笑，「就讓我再問一次你的名字吧。」
　　定定的看著來者，銀髮的少年考慮了兩秒鐘，笑容可掬的開口，「銀，市丸銀。」
　　「是麼？銀，真是不錯的名字。」他終於走出了黑暗，在月光下，左臂的臂章上清晰的印著一個『五』以及鈴蘭花垂落的圖案。「我是藍染，藍染惣右介。」
　　看著他和藹的笑容，市丸銀挑了挑唇角，伸手抹去臉上沾染的血跡，「請多關照了，藍染副隊長。」
　　藍染低低笑了一聲，來到他的面前，抬手壓住他的肩膀，「歡迎來到五番隊，銀。」
　　銀色的月光淡了下去，一抹雲擋住了月，地面漸漸變暗，隱去了一切。
　　
　　市丸銀悠閒的走在靜靈庭內。
　　他來到靜靈庭才不過幾天，似乎引起了很多人的矚目，那目光中有羨慕，有嫉妒，也有恐懼。
　　不過對市丸銀來說，任何人對他的矚目都與他毫無關係。
　　此刻，他只是悠閒的在靜靈庭內散步而已。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之間，他居然走到了三番隊的隊捨外。
　　「……嗚嗚……嗚嗚嗚……哇哇哇……」
　　一陣哭聲讓市丸銀停住了腳步，好奇的四下張望著。
　　哪裡來的哭聲？聽起來像個小孩子。
　　市丸銀突然來了興致，循著哭聲緩步走去。
　　三番隊不遠處的花壇裡，市丸銀髮現了一隻小老鼠。
　　一身白色的碎花和服，小辮子高高紮起，胖乎乎的小拳頭遮著眼睛，眼前的小女孩看起來僅有四、五歲，正坐在草叢裡哇哇大哭。
　　哪裡來的小孩子？市丸銀好奇的探頭撥開了雜草，讓哭的喘不上氣的孩子頓了一下。
　　「……」小女孩呆呆的看著他，忘記了哭鬧。
　　「……」市丸銀也傻傻的看著她，腦中思索著這可能是誰的孩子。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就那麼對視著，空曠的靜靈庭中，此刻只有微風拂過。
　　「……哇！！！」小女孩用更大的哭聲引起了市丸銀的注意。
　　「嗨，嗨，這就把你救出來了。」無奈的撓了撓頭，市丸銀最終妥協了，伸手抱起了小女孩。「你是誰呢？怎麼會在這裡呢？」
　　她身上的衣服布料精緻，上等的絲綢滑過肌膚的觸感讓市丸銀皺了皺眉，這孩子是貴族？
　　也許是有人抱著，小女孩停止了哭鬧，反而好奇的看著市丸銀，顯然對他頗有興趣。
　　「呀勒呀勒，看起來精神不錯呀。」市丸銀笑瞇瞇的看著她，打算抱她去附近問問。
　　既然出現在靜靈庭，那說明應該是某番隊的家屬吧。
　　不過這麼小的孩子，也真是麻煩呢。
　　歎了口氣，市丸銀生平第一次當起了保姆，感覺很不好。
　　「嗯……嗯嗯！」小女孩突然揪住了他銀色的短髮，讓毫無防備的市丸銀呲牙裂嘴的痛呼出聲。
　　「啊呀，好痛！」怪不得她一直盯著自己看，原來是對自己的頭髮有了興趣。「好痛啊，乖乖放開好不好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臉上還是有著笑容，小女孩表示不會上當，更用力的揪住他的頭髮往下拔。
　　「哦呀……你是喜歡我的頭髮麼？倒是可以送給你幾根……痛痛……」市丸銀叫苦不迭，急忙四處張望看有沒有過往路人知道這孩子的來歷。
　　「銀？」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帶著略微的驚訝。
　　「啊……藍染副隊長……」頭髮還被女孩把玩著，市丸銀迫不得已的歪著頭向他打招呼，「我撿到一個小孩哦，藍染副隊長。」
　　「你……這是……」即使是溫和的藍染，也對面前的情況感到啼笑皆非，「我還不知道，原來銀喜歡當保姆呢。」他故意打趣道。
　　「別這麼說呀，藍染副隊長，我可是被這孩子折騰的很慘啊。」見她死活不肯鬆手，市丸銀索性隨便她去了，只是暗地裡心疼自己的頭髮。
　　要知道，銀色的頭髮很難得的啊。
　　「這孩子……」藍染的目光在小女孩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泛起了笑意，「你把她送去二番隊吧，銀。」
　　二番隊是麼？
　　市丸銀擺了擺手，抱著女孩轉身離開，「多謝了，藍染副隊長……好痛！真是的……給我留幾根頭髮吧……很值錢的哦~~~」
　　看著他喃喃自語的背影，藍染無奈的笑了起來，目光久久不曾離開他懷中的女孩。
　　是麼……原來很喜歡銀啊……
　　心中略微盤算一下，藍染便轉身前往五番隊。
　　大路兩邊，兩個背影走向不同的目的地，靜靈庭中響起了淡淡的腳步聲。
　　
　　站在二番隊的大門前，市丸銀朗聲說道，「失禮了，請為我開一下門好麼？五番隊三席市丸銀拜訪。」
　　「拜訪……拜訪~~~」懷中的小女孩似乎認得這裡，開心的用小手拍著木製大門，學著市丸銀的話說道。
　　「真是的，你現在終於肯說話了麼？」市丸銀看著興奮的小孩子，語氣無奈極了。
　　大門轟隆隆的開啟，門口的守衛在看到市丸銀的瞬間，驚訝的開口，「請您稍等一下。」而另一名守衛則瞬間消失，想必是跑去通報隊長了吧。
　　看他畢恭畢敬的眼神注視的全是懷中的女孩，市丸銀心中一動，挑了挑眉。
　　看來，這孩子的身份比他想像的更加重要。
　　市丸銀仔細端詳著女孩，墨藍色的發，金色的眼眸，即使小小年紀卻能看出五官的精緻可愛，嗯，長大一定是個美人~
　　忽然感到一陣不同尋常的靈壓襲來，市丸銀眉頭微微一皺，一個閃身，躲過了突然襲來的一雙手。
　　懷中女孩被安穩的抱著，市丸銀把目光移向了偷襲的人，「呀勒，原來二番隊都是這麼歡迎客人的呀，真是特色呀。」
　　他故意語調輕快的說道，看向一臉懊惱的女孩，一身黑色的刑戰服顯露出她姣好的身材，年齡與自己差不多，想必是隱秘機動隊的吧。
　　「失禮了，多謝您將小姐送回，請將小姐交由我來照顧吧。」碎蜂有些鬱悶的看著輕易躲過自己攻擊的市丸銀，對他調侃的話語充耳不聞。
　　怎麼說都是自己理虧在先，本想將小姐搶過來挫挫這個五番隊三席的銳氣，沒想到卻落人口舌，自取其辱。
　　看著她憋屈的臉，市丸銀就覺得非常快樂，臉上仍舊掛著戲謔的笑，將懷中的女孩交給了碎蜂，還衝她高興的擺了擺手，「拜拜~~」
　　碎蜂悶悶的看著他，在心裡暗暗哼了一聲。
　　沒想到傳說中的天才五番隊三席居然是這種吊兒郎當的男人……不，男生。
　　碎蜂抱著女孩看著他緩步離開的背影想到。
　　「我喜歡你~哥哥~」突然插入的稚嫩聲音讓人一驚。
　　市丸銀的腳步滑了一下，正踩在二番隊門外那一灘積水上，昨天那場大雨他躲過了，卻沒躲過此刻這條小陰溝。
　　回頭看去，小小的女孩在碎蜂的懷裡衝他擺了擺小胖手，甜甜的笑容掛在臉上，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總是笑瞇瞇的自己。
　　不過，我沒那麼可愛吧。市丸銀如是想。
　　「我會記住的哦~~人生的第一次被表白~~」他的臉上，那抹玩世不恭消失了，難得帶著點認真，回應道。
　　見他遠離了二番隊，碎蜂吩咐門衛重新關閉大門，才帶著女孩往內院走去，「流歌小姐，你真的很喜歡那個人？」
　　「可愛啊~~碎蜂姐姐。」流歌抱著碎蜂的脖子，開始把玩她的頭髮。
　　可愛？那個男人？呸——！碎蜂心裡啐了一口。
　　「流歌小姐，請不要玩我的頭髮。」碎蜂皺眉提醒，雖然她身份尊貴，但是也不能放任小孩子肆意成長，夜一大人太寵流歌小姐了。
　　「碎蜂姐姐壞人，沒有哥哥好。」
　　年紀尚小的流歌只會如此區分好人與壞人，讓碎蜂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整個二番隊難道就沒有像她一樣正經的人麼，不論是夜一大人，還是流歌小姐，甚至連剛剛被提拔成為十二番隊隊長的浦原喜助都是這種吊兒郎當的個性，再想想剛剛的五番隊三席，碎蜂只感到護庭十三隊前途堪憂。
　　「喲，碎蜂，找到了？」
　　剛踏入大廳，碎蜂就聽到四楓院夜一爽朗的聲音，完全沒有一絲擔心的語氣，讓她再次狠狠皺起了眉頭。
　　「是的，夜一大人。」碎蜂將懷中的女孩放在地板上，恭敬的回答，任由流歌跑向夜一。
　　「夜一姐姐~」流歌撲向了夜一的懷抱。
　　「你終於肯回家啦！小丫頭！」夜一抱住了流歌，用力揉了揉她一頭墨藍色的發，把原本扎的好好的辮子揉成了雞窩。
　　「夜一姐姐，我跟你說哦~~~~~」流歌迫不及待的向她炫耀著自己輝煌的旅程。
　　碎蜂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兩個嘰嘰喳喳不停吵鬧的主人，唇角揚起滿足的笑意。
　　只要能看到夜一大人，能看到夜一大人的笑容，她就覺得很滿足了。
　　四楓院夜一，是四大貴族之一四楓院家族的現任當家，並且擔任護庭十三番隊中二番隊隊長兼隱秘機動總司令，同第一分隊刑軍總括軍團長。
　　夜一大人的能力就是這麼強大，雖然嬉笑如常，卻能從容的完成工作，任何敵人在夜一大人面前，就如同被貓捉到的老鼠，只能在她的遊戲中靜候死亡。
　　而她，碎蜂，身為蜂家的第九代傳人，今生今世僅為夜一大人所活並為她而死。
　　夜一大人即是她的夢，是她的主人，同時也是她的姐姐。
　　但這也只是她暗地裡的想法，夜一大人有自己的妹妹，就是流歌小姐。
　　四楓院家族收養了這個孩子，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預示，突然將這個嬰兒收養了起來，並為她取名望月流歌。
　　是的，望月流歌。
　　她並不姓四楓院，卻姓望月。
　　望月是誰？是什麼人？為何四楓院家收養了這個孩子，卻保留了她的姓氏？
　　碎蜂不知道，也不過問。
　　這是四楓院的家事，不是她能夠過問的。
　　她的責任只是保護夜一大人，保護自己所敬仰的四楓院夜一，保護心中崇拜的她的笑容。
　　僅此而已。
　　





Chapter 2

　　四楓院夜一
　　——既瞬捷又洗練 既純粹又耀眼既神聖又豪邁既鎮定又熱情。【久保帶人】
　　
　　靜靈庭內，朽木家的大宅格外讓人矚目。
　　這不單單是因為朽木家族為四大貴族之首，在貴族中備受敬仰，也歸功於嚴於律己的朽木家族是所有死神的典範，以維護與執行屍魂界的定則為己任。
　　朽木家族也不負眾望，每代當家都極為優秀，讓家族的榮耀得以代代相傳，雖然人丁稀少，卻也能力非凡。
　　尤其到了這一代，當家朽木銀鈴更是在護庭十三隊富有盛名，讓人尊敬。
　　但對朽木銀鈴來說，再大的榮耀和光環都比不上自己得意的孫子，下任當家人選，朽木白哉。
　　從小就靈力超群，聽話懂事的白哉，讓失去兒子兒媳的朽木銀鈴頗感安慰。
　　
　　剛一進後院，朽木銀鈴便看到在院中揮灑汗水的白哉，認真的揮刀練習斬術，那背影讓他多少有些意外——白哉真是跟父親很像啊。
　　「哦……你很努力啊，白哉。」朽木銀鈴來到白哉身後，稱讚道。
　　他欣慰白哉如此懂事，做為朽木家未來的當家，就應該有這種魄力和努力，身為貴族的驕傲和責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棄的尊嚴。
　　聽到爺爺的稱讚，白哉回頭抹了抹汗水，露出笑容走向老人，「爺爺，您回大宅了啊，今天不留宿隊捨，要在家裡休息麼？」
　　他毫不掩飾自己欣喜的表情，對白哉來說，爺爺是最為親近的親人，自從失去了父母，白哉便在爺爺的照顧與教導下成長，但身為護廷十三隊六番隊隊長的朽木銀鈴卻經常要留宿在隊捨，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讓白哉多少有些失望。
　　難得今天爺爺可以回家休息，白哉自然欣喜若狂。
　　「嗯，」朽木銀鈴看著唯一的孫子，嚴肅的面孔也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那太好了，好久沒和爺爺您交談了，我也很開心啊。」白哉盤算著今天跟爺爺好好討論一下斬術和鬼道，期望得到他的指導。
　　雖然看出白哉的心思，朽木銀鈴卻岔開了話題，「對了，白哉，今天的鍛煉就到此為止吧，你有訪客哦。」
　　「訪客？」白哉愣了愣，然而就在他發愣的這一秒鐘，一個不同尋常的柔軟觸感突然撞上了他的腦袋。
　　……女人的……胸部……？
　　白哉的臉色沉了下來，光是憑感覺他就知道能這樣不知羞恥的用胸部襲擊他的女人，算盡屍魂界也只有一個……
　　「出現了，妖貓！！」不假思索的用木刀橫砍過去，卻被對方利落的翻身避開了。
　　「哈哈哈！！真會打招呼啊，居然一見我就叫我妖貓，白哉小弟。」環胸哈哈大笑，四楓院夜一完全沒有用胸部偷襲他的羞澀感，反而故意逗弄著火冒三丈的白哉。「虧我還特意來陪你玩呢。」
　　她的逗弄很快有了結果，白哉怒氣沖沖的喝止她荒唐的說法，「閉嘴！我幾時說過想要你來陪我玩了，要成為朽木家族未來當家的我，根本不需要玩耍！」
　　看他一貫的反應和說辭，夜一就覺得有趣，「是這樣嗎？」她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原本振振有詞的白哉只覺的身側一道強風閃過，夜一早已不在面前了，而腦後原本束起的長髮也隨之散落。
　　「你這個傢伙！」反手橫砍，白哉的木刀又一次被輕巧的避開了。
　　夜一躍上一旁的房頂，手中揮舞著白哉束髮的髮帶，故意火上澆油，「雖然這只是場遊戲，不過下任當家的髮帶就這樣輕易的被女孩子搶走了哦，朽木家的未來實在令人堪憂啊，哈哈哈。」
　　比瞬步，白哉小弟還差的遠了，四楓院夜一也是仗著自己是屍魂界瞬步最強的『瞬神』，才會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白哉。
　　光是看到他氣得火冒三丈又無計可施的樣子，夜一就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哦哦~~白菜的髮帶被搶走咯~~~」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夜一的腳下幫腔作勢，連說出的氣人話都跟她一模一樣。
　　白哉的額頭爆出青筋，一個夜一已經讓他夠惱火了，現在連被那傢伙收養的妹妹流歌都開始幸災樂禍，他能忍住這口氣才是奇跡。
　　「你給我待在那別動……四楓院夜一……」他握緊手中的木刀，狠狠的瞪著房頂那對惹人厭的大小姐妹花，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馬上就讓你見識我的瞬步……」
　　他話還沒說完，夜一就故意打斷了，露出一口白牙嘲笑道，「朽木白哉，被打敗咯~~」語畢，瞬時消失在房頂。
　　「被打敗咯~~被打敗咯~~~~」連年齡尚小的流歌也開始學會欺負白哉了，扮了個鬼臉，她也瞬間追著夜一的方向跑掉了。
　　流歌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在夜一的教導下，瞬步和氣人的方式與妖貓夜一簡直同出一轍。
　　怒極反笑的白哉仍舊站在院子裡，朝著她們逃脫的方向語氣陰森的自語，「原來如此……看來你非常想激怒我啊……那好，就讓你親身體驗一下，我的瞬步，早就在你之上這個事實！」
　　話還沒說完，他的身影早就飛了出去，在地面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和激起的陣風。
　　朽木銀鈴的白色羽織被他飛出去的氣流揚了起來，無奈的看著幾個孩子追逐的背影，只能歎了口氣，「真是的，白哉若是能改掉容易動怒的壞毛病，想必會脫胎換骨吧。」
　　他看向湛藍的天空，白雲悠閒的飄過，似乎還能聽到不遠處白哉的怒吼聲。
　　「算了，我還是先去喝杯茶吧。」朽木銀鈴轉身進入內院，打算和一同前來的十三番隊隊長浮竹品茶聊天。
　　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靜靈庭郊外，怒吼聲和嬉笑聲起伏不斷。
　　「妖貓！我今天要讓你後悔！」手中的木刀不停的朝眼前的夜一揮舞過去，卻在瞬間又被她超出一段距離，白哉憤憤不平的追趕著那抹白色的身影，不知不覺間居然來到了湖邊。
　　「哈哈！白哉小弟，你這是在散步嗎？我的瞬步可沒你那麼爛哦~~」彷彿嫌他火氣不夠大，夜一不停的跑跑跳跳，在逃跑的間隙連白哉綁起和服袖子的長帶都解了下來。
　　「哇啊！」沒料到她會把自己挽系長袖的帶子解開，白哉差點被掉落的帶子絆倒，腳步踉蹌了一下，又被落下了一大段的距離。
　　「四楓院夜一……我要殺了你！」白哉怒吼著用更快的速度瞬步移向遠處的夜一。
　　夜一才不在乎他的叫囂，反正每次這麼說也沒見他真能砍到自己，擺擺手，她指指湖畔，用欠扁的表情朝他喊話，「白哉小弟，你媳婦叫你吃飯呢~~」
　　呃？！
　　這句話讓朽木白哉成功的頓住了步伐，不再追逐夜一，看向她所指的方向。
　　不知從何處飄來了瓣瓣櫻花，白哉在淡紅的飄零中看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在遠處朝他微微招手。
　　「喂，白哉小弟，還不快去找你媳婦玩啊？」夜一突然在他耳畔說道，讓有些失神的白哉嚇了一跳。
　　「你這個……混蛋！」木刀再次毫不留情的朝夜一砍去，卻總在快砍到的瞬間被她避開。
　　「你們兩個鬧夠了吧……來吃點心吧。」遠處的身影無奈的說道，溫柔的聲音讓兩人的爭鬥最終劃下了句號。
　　「好啦好啦~白哉小弟，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哦，吃點心吧。」夜一故意拍了拍他的頭，順便摸了摸他烏黑的頭髮，很滑呢。
　　「妖貓！！」白哉再次炸毛怒吼。
　　夜一早就溜到鋪好的蓆子上，拿起一塊糕點大口嚼了起來，「白哉小弟，不要彆扭了啊，快過來吧~今天的點心可以你媳婦親手做的呢。」
　　「你真是夠了！」最後埋怨了一聲，白哉惱怒的面孔也因為她的話染上了一層淡粉，猶豫半晌，才走向她們。
　　「白菜哥哥~~~」不知何時早就坐在蓆子上的流歌跑向了白哉，發音不準的喊道。
　　「是白哉！妖貓你不能好好教她說話嗎？」白哉抱住流歌有些鬱悶的糾正道，看向悠閒吃喝的夜一。
　　「隨便啦隨便啦，名字只是代號而已啊，你不也叫我妖貓嗎？白哉小弟？」反正怎麼說都是她有理，「不要拿我和流歌當借口了，真是的。」
　　沒話題也要死命找話說，就算你彆扭也不要找我的麻煩。
　　夜一的臉上寫的清清楚楚，轉頭朝端坐在蓆子上的和服少女眨了眨眼。
　　「真是的……夜一……」一襲粉紅色的和服，烏黑的秀髮自然垂落，少女無奈的皺眉求饒，拿起夜一丟在蓆子上的髮帶，仰頭朝白哉溫柔的笑了笑，「我幫你把頭髮綁起來吧，白哉。」
　　「啊……嗯……」雖然不想跟夜一妥協，不過迎著她的笑容，白哉只好坐下讓她方便綁發。
　　纖細的手指挽起他的長髮，利落的紮成了一個馬尾，垂在腦後。
　　「謝謝你，綾。」白哉有些不自然的回頭說道。
　　「不客氣，白哉。」露出了一個微笑，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態度。
　　「真是的，朽木白哉，觀月綾，你們兩個在我這單身女子的面前擺什麼柔情似水啊。」欠揍是不是，一副親暱的樣子讓人嫉妒。
　　「夜一姐姐，什麼是柔情似水？」流歌好學的態度出現了。
　　「柔情似水就是指……」夜一也很有教書先生的風範。
　　「你們兩個夠了！誰柔情似水了！」白哉幾乎從蓆子上跳起來，瞪著兩個樂此不疲的女生怒吼。
　　「自己的媳婦，害羞呀？」夜一才不怕他的嚎叫，只當做耳邊有蚊子，不必留情，直接拍死。
　　「啊！混蛋！」一擊即中要害。
　　觀月綾只是看著他們的吵鬧，無奈的笑，順便為夜一空了的茶杯蓄滿茶水。
　　
　　身為上級貴族，觀月家族和朽木家族在這一代結為了姻親，在觀月綾與朽木白哉尚未出生的時候，兩家的當家已經有了共識。
　　朽木家族是屍魂界四大貴族之首，身份高貴不在話下，觀月家族雖不在四大家族之列，卻與四大貴族交情匪淺，在屍魂界也頗有盛名，後代更是以靈力不凡，能力出眾著稱，因此選擇觀月家族的女兒作為朽木家下任當家主母，無論從身份還是能力，都是一樁讓人羨慕稱讚的婚姻。
　　只是當事人是不是這樣認為，那就無從知曉了。
　　不過看眼前這對金童玉女，夜一不得不承認，從外貌來說還是很般配的。
　　除了暴躁，朽木白哉可謂再無其他缺點，不僅相貌俊朗，而且努力用功，想必未來會在十三番隊中有一番作為。
　　而觀月綾，從小就作為貴族千金，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個性溫柔，長的又漂亮，與每天打打殺殺的自己不同，簡直就是男人心中的賢妻良母，雖然這麼說還早了點。
　　真不知道朽木白哉這個傢伙是哪輩子修了這麼好的福氣，居然能讓他娶到觀月綾這麼美的媳婦。
　　夜一憤憤不平，只為溫柔的觀月綾的未來堪憂。
　　青梅竹馬，半大不小的四個孩子，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坐在湖畔，在櫻花飛舞中品茶閒談。
　　這種寧靜，即使在一百年後，也讓他們回味無窮。
　　





Chapter 3

　　朽木白哉
　　——不能被「心」所迷惑，因為它有時會說謊。【久保帶人】
　　
　　靜靈庭的觀月宅，晨光已經灑在落滿櫻花的庭院中，幾聲清脆的鳥鳴引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一身海藍色和服的觀月綾拿著幾塊糕點走入院中，細心的捏碎撒在地面，幾隻小鳥便迫不及待的落在她腳邊，啄食著早餐。
　　看著小鳥跳躍在草叢間，觀月綾蕩起一抹微笑，重新回到房間，拿起擱置在銅鏡前的一把木梳，開始細心梳理著長髮。
　　那天隨同夜一和白哉回來的時候，他在觀月宅院的門口攔下了她。
　　他說，這把梳子很漂亮，送給你吧。
　　掌心的深藍色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一把黑色木梳，描繪著大朵大朵的盛開牡丹，精緻極了。
　　她驚訝的低頭垂眉，溫順的拿起盒子放在胸口，然後抬頭朝他笑道，「我會好好珍惜的。」
　　看著她優雅的笑容，他呆住了，猛然轉身賭氣似的背對著少女，悶悶的丟下一句，「我……我會保護你的，綾。」
　　他在計較又被夜一捉弄了一番麼？那麼強的自尊心，怕是受到了打擊，又怕她會看低他吧？
　　笑了笑，她伸出了小指，對他的背影開口。
　　「約定哦，白哉。」
　　他的背震了一下，微微側目，然後瞬間消失在她溫柔的目光中，離開的剎那，臉頰似乎染上了一抹緋紅。
　　她拿著梳子，像是捧著最重要的心，含笑不語。
　　
　　很久之前，觀月綾曾經怨恨過自己貴族的身份。
　　高高在上，只能遵循著家訓，成為一顆棋子，自由也好，婚姻也好，通通不在自己的掌控中，那時候，她很迷茫。
　　我為何而生，為何而活？
　　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她知道朽木白哉這個名字，也知道他是朽木家族下任當家，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未來的天與王。
　　可是朽木白哉是誰？
　　她一點也不知道，更不瞭解他，甚至不知道他長的是圓是扁，是英俊或是醜陋。
　　觀月綾看著庭院的櫻花，片片飄零，卻找不到屬於自己的那朵緋紅。
　　她站在樹下，仰頭看著花朵鋪天蓋地的落下，落在自己的發上，落在自己的肩側。
　　這迷人的櫻舞，讓她失神。
　　「失禮了，你的身上沾上了花瓣……」一個清朗的陌生聲音突然響起，讓觀月綾嚇了一跳。
　　轉頭望去，她在花舞中看到了一張俊朗的面孔，英氣十足。
　　觀月綾愕然了，只是那麼呆呆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少年。
　　她感到自己的心，怦然跳動。
　　
　　從那之後，觀月綾終於知道，那天櫻花樹下的少年，便是她的未婚夫，朽木白哉。
　　於是，年齡相當的兩人自然而然的經常約見，說說鬼道，討論斬術，卻從來不說彼此的喜好，和對未來的憧憬。
　　每當這個時候，夜一總是插在中間，身為四楓院家族的當家，她與白哉及綾同樣是青梅竹馬。
　　夜一總是說，他們簡直不像戀愛中的未婚夫妻，看起來像一對相敬如賓的陌生男女。
　　然後，白哉便舉著木刀怒吼著衝了過去。
　　
　　因為夜一不瞭解，所以她會那麼說。
　　當她有一天也喜歡上誰的時候，就會發現，哪怕只是看到對方，也是一種幸福。
　　
　　觀月綾捧著木梳，在銅鏡前發呆。
　　直到管家匆忙的腳步聲擾亂了她的思緒。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一向沉穩慎重的老管家今天居然激動成這樣，讓觀月綾的心中微微一沉。
　　難道靜靈庭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立刻起身小心的將木梳放在盒子裡，然後匆忙走向門外，氣喘吁吁的老管家正抹著汗守在門口。
　　「發生什麼事情了？」觀月綾示意他先緩口氣再解釋清楚。
　　「不……不好了……浦原少爺他被中央四十六室帶走了！還有大鬼道長握菱鐵齋大人。」
　　管家斷斷續續的話語讓觀月綾頓時皺眉。
　　浦原？是浦原喜助？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
　　她記得浦原也是貴族，只不過因為人丁稀少，現在幾乎已經沒落。
　　這浦原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人，到底犯了什麼大罪，居然被中央四十六室下令逮捕？
　　何況還有現任大鬼道長鐵齋大人。
　　觀月家族雖然無人在護庭十三番隊擔任重任，但觀月綾卻被作為精英培養，早在幾年前便被山本總隊長看中，希望她將來能進入護廷十三番隊，與白哉一起守衛屍魂界的定則。
　　因此，對十三番隊的消息，她比白哉更為關注。
　　她並不想進入護庭十三番隊，卻必須為擔任朽木家族下任主母做好準備，何況夜一現在還是二番隊的隊長，浦原又是她一手提攜成為十二番隊隊長。
　　夜一……？
　　她突然想到夜一，心中大感不妙。
　　「我出去一下，管家。」觀月綾拋下這句話，立刻瞬步而去。
　　「小……小姐？！」他甚至沒看到小姐離開的方向。
　　小姐的瞬步，似乎又進步了啊。
　　管家有些驕傲的想到，隨即急忙朝朽木宅趕去。
　　小姐離開的這件事，必須讓白哉少爺知曉啊。
　　
　　管家以為，離開觀月宅的小姐會第一時間去往朽木家，但是他猜錯了。
　　觀月綾的確在瞬間想到去找白哉，卻在離開的時候改變了方向，奔向了十二番隊隊捨。
　　她從小在靜靈庭內長大，雖然尚未隸屬十二番隊，卻跟夜一參觀過整個番隊隊捨，對十二番隊和二番隊的宅院再熟悉不過。
　　她記得夜一說過，浦原現在建了一個技術開發局，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被中央四十六室帶走，但是顯然，技術開發局必定留有線索。
　　果然，還沒到達技術開發局，她就遠遠看到幾名死神用囚車押送著有些眼熟的幾人。
　　是平子真子？還有日世裡？
　　觀月綾不知他們為何會被當做囚犯對待，一心想先把他們救下再作打算。
　　「什麼人？！」死神顯然已經感覺到了陌生的靈壓，慌亂之下頓時拔刀嚴陣以待。
　　十二番隊的隊捨大路上，靜悄悄的，連一絲微風都感覺不到。
　　然而在眨眼之間，幾名押解犯人的死神不約而同的感到後腦一沉，頓時昏倒在地。
　　除了那陌生的靈壓，他們連人影都沒看到，就被擊暈了。
　　觀月綾海藍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囚車後，她抽出腰間的刀，直接劈開了覆蓋在囚車上的結界。
　　平子真子等八人在囚車中昏迷不醒，每個人的臉上還有著奇怪的白色面具。
　　觀月綾原本以為日世裡等人是遭賊人陷害而被囚禁，所以一心想救出他們再找夜一想辦法，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四名隊長，四名副隊長，此刻他們的樣子，更像是虛，而非死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是的，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不冷靜，跑來這裡。」夜一的聲音突然傳來，讓不知所措的觀月綾嚇了一跳。
　　「夜一……？」觀月綾看著站在牆簷上的夜一，喃喃的叫著她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夜一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浦原那個死小子居然沒有預先向她通知一聲就做出這樣的蠢事，這筆賬她一會兒在找那個混蛋算。
　　「既然你已經沾手了，那也沒辦法了。」夜一歎了口氣，跳下牆簷，用難得認真的表情看著一臉茫然的觀月綾，「綾，你要想好了，如果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這件事絕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她認真的表情讓觀月綾目瞪口呆，總是嘻嘻哈哈的夜一居然也會真的謹慎起來，可見這事絕不是一般的棘手。
　　「夜一，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想幫助你。」觀月綾堅定的看著夜一，往日溫柔的口吻中透出不容抗拒的嚴肅。
　　「……即使是讓你離開屍魂界，再也不能見到白哉？」夜一定定的看著她的臉色瞬間蒼白。
　　她並不希望綾被牽扯其中，這件事，只犧牲他們幾人，足夠。
　　觀月綾回頭看著日世裡等人，似乎在權衡輕重，但是夜一沒時間讓她考慮太久，她還要救出浦原和鐵齋，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
　　「綾……」
　　「我要幫你，夜一。」再次回頭的觀月綾顯然已經平靜了心情，反而讓夜一有些不能適應。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希望他們成為犧牲品。」直覺告訴她，這次的事情非同尋常，作為觀月家的後代，觀月綾同樣有資格維護屍魂界的安全。
　　低低歎了口氣，夜一最終妥協了，「那就快點吧，綾，帶著他們跟我來。」
　　語畢，她扛起了平子示意觀月綾跟上她。
　　「不能全部救走麼？」觀月綾抱起了日世裡，有些擔心的看著其餘六人。
　　「這附近的守衛全部被我打暈了，我們先把他們帶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在送往安全的藏匿點。」夜一不再給她提問的機會，用瞬步快速離開了十二番隊隊捨。
　　觀月綾不假思索的跟在她身後。
　　陽光灑在靜靈庭中，她在奔跑的瞬間，目光落在遠處的朽木大宅上。
　　白哉……抱歉了……
　　
　　咚咚咚！
　　雜亂的腳步聲在觀月宅的走廊上響起。
　　觀月綾喜歡安靜，因此大宅裡平日總是靜悄悄的，即使是脾氣火爆的朽木白哉來到這裡，易怒的性格也會收斂不少。
　　但是今天，他不想收斂，也不必收斂。
　　白哉猛然拉開觀月綾的房門，完全忘記應有的禮節和尊重，慌亂的找尋著那抹纖弱的身影。
　　什麼也沒有。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矮桌上的銅鏡在夕陽下泛起淡淡的光輝，刺痛了他的眼。
　　他緩緩走入房間，似乎還可以嗅到她喜歡的茉莉熏香的味道。
　　白哉看著矮桌，目光突然凝固。
　　黑色的木梳靜靜的躺在深藍色的盒子裡。
　　就好像木梳的主人才剛剛梳理完長髮，悄然離去。
　　綾……
　　他在心中喊著那個名字，卻固執的不肯說出口。
　　如果叫出了，是不是就代表她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他剛剛得到了消息，浦原喜助，握菱鐵齋，四楓院夜一以及……觀月綾，永久流放現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在一夕之間，夜一和綾都要被流放了？為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卻要接受這樣的事實？！
　　為什麼……綾……
　　白哉頹然跪倒在銅鏡前，打翻了桌上的銅鏡和深藍色的盒子。
　　黑色的木梳跌落在榻榻米上。
　　他拿起了木梳，緊緊的握在手中，讓尖利的梳刃刺痛自己的手心。
　　她就這麼離開了，連句道別都不肯給他。
　　我不是說過要保護你麼，綾？
　　你不是說過，約定麼，白哉。
　　為什麼發生的事情卻不告訴我，為什麼遇到了麻煩，卻不對我說，為什麼你離開……都不會……
　　與我道別。
　　視線有些模糊，眼中湧出了淚水，白哉卻執拗的不肯讓它掉落。
　　他是朽木白哉，是朽木家下任當家，哭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即使傷痕纍纍，即使痛不欲生，他永遠不會流淚。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把黑色的木梳揣到懷中，貼近胸口。
　　「夜一姐姐！綾姐姐！哇……我要夜一姐姐……我要夜一姐姐！」
　　門外傳來的哭聲讓白哉有了動作，他回頭看去，小女孩的眼淚掉落在榻榻米上，她身後跟著表情沉重的碎蜂。
　　「白菜哥哥！我要夜一姐姐，我要夜一姐姐，哇哇！」流歌不停的哭鬧著，抓著白哉的衣服，抱著他的腿，大滴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衫，他卻沒有阻止。
　　緩緩蹲下身體，白哉平視著流歌，把大哭的小女孩抱在了懷中。
　　碎蜂在門口垂下了眼簾，轉身望著夕陽，抹去了眼角的淚珠。
　　這一天的夕陽格外美。
　　鮮紅的流雲在天邊流淌，像血一樣，刺傷了眼睛。
　　所以才會流淚。
　　這一天，他們同時失去了重要的人。
　　夜一以及綾。
　　他們心中的信仰，同時崩塌。
　　




Chapter 4

　　朽木露琪亞
　　——人們之所以能懷抱希望，是因為他們看不見死亡。【久保帶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五十年就在花落雪融之間流淌而過。
　　對死神來說，時間是漫長的，卻也是短暫的。
　　
　　五十年的時間，足夠讓朽木白哉成為真正的當家主人，並坐上護庭十三隊六番隊副隊長的位置。
　　五十年的時間，也讓曾經抱著他哭鬧不已的小女孩成長為一個刁鑽可愛的少女。
　　
　　「白哉哥哥~~~」
　　清脆的呼喊聲從長廊的一頭一直延續到另一頭，直到來到朽木白哉的房間裡，拉長的聲音還是沒斷。
　　很強的底氣啊。
　　朽木白哉的眉梢微動，墨色在白紙上點上最後一筆，一幅剛寫好的書法淡定的完成了。
　　從容渾厚，冷靜穩重，就像他一樣，字可以體現主人的心態與性格。
　　望月流歌神奇的看著一臉淡漠的朽木白哉，對他這種冷靜的個性有著萬分的膜拜。
　　雖然小時候的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不過流歌卻還記得那時候的白菜哥哥經常暴怒嚎叫的模樣，才過了五十年而已，他就突然變得像個冰塊了。
　　白菜變成了冰白菜，真的很無聊啊。
　　她托著下巴趴在矮桌上瞅著面無表情的白哉，歎了口氣。
　　「……你有什麼事？」本想等她鬧夠了自動離開，不過看來今天的流歌沒那麼容易打發，朽木白哉只好開口詢問。
　　被他一提醒，流歌突然想起了前來的目的，彈了個響指坐直身體興奮的看著他，「白菜哥哥~！我進入真央了哦~~」
　　瞧她一副驕傲的表情，朽木白哉卻有著無奈。
　　「你可以不去真央的。」
　　身為四大貴族，她從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完全不必像平民一樣進入真央靈術學院，直接就可以加入護庭十三隊。
　　可她偏偏要去，而且是非去不可。
　　真央靈術學院是護庭十三隊總隊長山本元柳齋一手創辦的，為了培養優秀的死神，為護庭十三隊輸送人才而建立的教學基地。
　　雖然貴族們一樣可以進入真央學習，可那裡招收的更多的卻是平民。
　　那裡是平民進入護庭十三隊的唯一渠道。
　　況且靈力高強的貴族從幼年起就會被家族培養，接受精英教育，無須考試一樣可以入隊。
　　流歌當然知道白哉是怎麼想的，他不會瞭解自己入學的目的，也不必讓他瞭解。
　　「我知道啊，可是我想去看看啊，」拋棄了貴族小姐應有的風範，她反而像個毫無規矩的普通百姓，大大咧咧的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沖白哉頑皮一笑。
　　白哉愣住了，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流歌只當他被自己的歪理佔了上風，朝他扮了個鬼臉，「我要去上學了~白菜哥哥~~多多學習才能順利畢業啊~~」語畢，精力十足的跑出了房間。
　　留給白哉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和有些毛躁的背影。
　　是麼……原來如此啊……
　　白哉的唇角微微挑起，再次提起毛筆在白紙上揮毫潑墨。
　　這孩子……原來是想拖延進入十三隊的時間啊……
　　畢竟還是年幼，涉世未深，流歌的話透露了她的真正想法，讓白哉一目瞭然。
　　話說起來，那孩子的笑容，越來越像某只妖貓了呢。
　　晨光透過窗欞，映照在白色的紙張上。
　　筆尖掃過，墨色暈開，一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躍然紙上。
　　忍。
　　
　　真央靈術學院，是流魂街上擁有靈力之人的夢想。
　　擁有靈力才能進入真央，而進入真央則意味著可以成為死神。
　　這個屍魂界，是魂魄的世界，就如同人生前一樣，要為了生存而辛苦勞作。
　　但比起現世，屍魂界的生活條件實在只能用艱苦形容。
　　因此，想要活的輕鬆點，成為死神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真央的新學期，迎來了無數擁有靈力的學生，經過入學考試而被分配到高低不同的班級，進行學習和培養。
　　一年級一班，在真央裡被稱作特別提高班，只因為這個班級聚集了入學考試中成績最為優秀的一群學生。
　　此時，班主任正在對新生進行特別訓話。
　　「希望大家在未來不僅是以入隊為目標，更是能為在各個隊中成為中樞地位的死神而努力修煉……」
　　就在新生們聚精會神的聽著班主任的感慨發言並對未來作出美好憧憬的時候，教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猛的撞開了。
　　「彭！」真是氣勢磅礡的聲音。
　　與其說是撞，還不如說是踹。
　　班主任火冒三丈的轉頭就要破口大罵，卻在瞥到那抹墨藍色長髮的瞬間表情突變。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老師~~」有著金色瞳眸的小女生露出甜甜的笑容，讓新生們心中一愣。
　　這女生也太膽大了吧，剛入學就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冒犯班主任，該不是不想畢業了吧？
　　新生們幸災樂禍的等著看班主任如何收拾這種頑劣的新生。
　　令人意外的，班主任並沒有嚴厲的責罰她，反而讓她自己找座位坐下了。
　　這是怎麼回事？大家面面相覷。
　　班主任有些尷尬的咳了咳，重新集中大家的注意力，「那麼，先進行新生點名，彼此認識瞭解，大家要在這裡一起相處一段時間，是長是短，只能看各位的天賦與能力，我希望你們能夠彼此扶持，共同進入護庭十三隊，保衛屍魂界。」
　　「阿散井戀次。」
　　「是！」
　　……
　　「吉良伊鶴。」
　　「到。」
　　「雛森桃。」
　　「是。」
　　……
　　「望月流歌。」
　　「是~是~~」
　　……
　　繁複的入學儀式終於劃下了句號，休息時間，新生們也陸續開始交流談論，認識了新的朋友，成為了新的夥伴。
　　唯有流歌擺出一副無聊的面孔，癱在桌子上。
　　早上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就算她是不想進入護庭十三隊才跑到真央，不過在入學開始就鬧的大家對她退避三舍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還想認識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免得將來在十三隊中無聊。
　　「唉……」托著下巴看著窗外，飄過的片片櫻花讓她露出了一點笑意。
　　「……那個……」一個細細的蚊子叫在她背後響起，幾乎可以忽略。
　　流歌淡定欣賞櫻花中。
　　見她沒聽到，索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個……你好……」
　　「哈？」流歌意外的回頭，看到一個長相可愛，紮了兩個小辮子的女孩正站在身旁，「你叫我？」
　　她奇怪的反問，就算有人要搭訕，好歹也應該是帥氣的男生吧，為何會出現一個可愛的女孩？
　　「你好，我是雛森桃，很高興認識你。」伸手朝她示好，雛森桃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完了，她對這種笑容最沒抵抗力了。
　　流歌扯出一個乾笑，表情僵硬的握住了她的手，「你好，我叫望月流歌……」
　　「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一起為入隊而努力吧。」雛森桃顯得很高興，信心十足的說道。
　　入……入隊？
　　流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孩子被洗腦的太徹底了，滿腦子的正義與責任讓她望而卻步，卻沒辦法反駁。
　　「好，好……一起努力……」流歌簡直想哭，她不是為了入隊才來真央的，她是為了不入隊才來搗亂的啊！
　　當搗蛋鬼遇到了乖乖生，下場就是被努力。
　　
　　從流歌認識了雛森桃，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光。
　　不出她所料，雛森果然是個刻苦用功的孩子，鬼道、瞬步、白打、斬術科科優秀，尤其是她的鬼道格外讓人讚歎。
　　鬼道課堂上，大家正一組一組的進行實地練習。
　　「君臨者啊，血肉的假面，萬象，羽搏，人之冠名者啊！焦熱與爭亂，隔海逆卷，向著南方舉步前進！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隨著雛森的詠唱，她的掌心開始凝聚出紅色的火球，急速平穩的飛向十幾米外的靶環，瞬間擊中。
　　「啊……好厲害啊……」讚歎聲此起彼伏。
　　比起雛森又準又穩的擊中靶環，其他人的赤火炮卻是歪歪扭扭，散落在練習場內。
　　真是有天賦的人。
　　流歌坐在休息台上，看著雛森跑過來。
　　「好厲害啊，雛森，一擊即中啊。」鄰座的女生羨慕的看著她。
　　「哪裡啊，碰巧而已。」雛森桃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回頭朝後排的流歌眨了眨眼睛。
　　加油哦。
　　流歌差點沒暈倒，什麼叫做優等生，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哇……厲害啊……」
　　在他們閒談的期間，二組已經完成了練習，又一陣讚歎聲讓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靶場。
　　靶環完全被打掉，比雛森桃還要厲害。
　　流歌看向引起驚歎的人，是一個淺黃色短髮的男生，她記得好像叫做什麼……伊鶴？
　　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啊。
　　流歌走向靶場，三組就輪到她了。
　　耳邊環繞著大家詠唱的聲音，讓流歌有些煩躁。
　　在這種蚊子嗡嗡叫的情況下，誰會射的中靶心啊！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手心凝聚起紅色的光芒，猛然射向遠處的靶子，正中紅心！
　　哈哈……看吧，不用詠唱她不也照樣打中了，所以說詠唱什麼的，最麻煩了……
　　「轟！」
　　「哇啊——！」
　　突然響起的爆炸聲和氣浪讓大家差點站立不穩，紛紛將視線調至始作俑者。
　　一個被赤火炮轟的一身焦黑的紅髮少年映入眼中。
　　「阿散井……你等會給我進行補習。」鬼道老師嚴肅又無奈的看著他。
　　「是……」阿散井很沮喪，後果很淒涼。
　　「噗……把自己打中，你也是能人了……」站在他旁邊的流歌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望月，你也給我留下補習。」鬼道老師補充。
　　「啊？？為什麼啊！我打中了啊！！」所謂樂極生悲，就是現在這種情形。
　　「擅自捨去詠唱有多危險，難道你不知道嗎？即使打中了，你也要留下練習，直到你能記住鬼道需要詠唱這個事實為止！」
　　「……是……」流歌垂頭喪氣的屈服了。
　　於是課堂結束之後，偌大的訓練場上只留下阿散井和望月的身影。
　　流歌看著叫阿散井的紅髮少年一遍又一遍的進行著補習，自己則毫無自覺性的坐在一旁沒有絲毫練習的念頭。
　　詠唱，打偏。
　　詠唱，打中自己。
　　詠唱，打中別人的靶子。
　　詠唱，打中白色的牆壁。
　　阿散井君，其實你可以再准一點。
　　她真是服了，這個阿散井簡直不是死神，是天才嘛。
　　「其實……你瞄準別人的靶子說不定會打中自己的靶子呢……」流歌覺得有必要提醒他試試。
　　「咦咦咦？你還在啊？！」阿散井意外的回頭說道。
　　我當然在，而且還沒被你打死，我已經很偉大了。流歌如是想，並不做聲。
　　「你是那個沒詠唱也打中的同學？」阿散井好像很驚訝，目光好像很崇拜。
　　流歌嘴角抽搐，她從上課開始就一直站在他身邊，難道他才發現這個事實？
　　「是啊……我是那個沒詠唱也打中的補習同學……」帶點自嘲的笑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不詠唱也能打中？你為什麼不詠唱啊？」阿散井一副虛心請教的態度讓流歌有罪惡感。
　　「這個……其實……就是……因為……」這種理由怎麼讓她說出口，「其實是……我記不住詠唱詞啊……」
　　阿散井同學石化了。
　　幾隻烏鴉飛過去了。
　　從此，流歌認識了阿散井戀次。
　　每次破道都能打中自己的——
　　天才。
　　




Chapter 5

　　吉良伊鶴
　　——無限的煩惱猶如泡沫，路還仍然薄薄暗黑。但依然得前進。只有前進。【久保帶人】
　　
　　時間儼然流逝，從春天的櫻花綻放溜到了夏天的熱氣瀰漫。
　　真央靈術學院依舊熱熱鬧鬧，尤其今天更加熱鬧。
　　流歌躲在一棵高大的櫻花樹上，愜意的躺在樹枝間，遠離那些嘰嘰喳喳的人群。
　　櫻花樹隨著真央已經經歷了幾百年的歷史，粗壯繁茂，度過了春天的花團錦簇，現在是一片蔥綠，用來乘涼剛剛好。
　　調整了個姿勢，流歌打算就這麼躲在樹杈之間睡個懶覺，順便翹掉下午的斬術課。
　　刀那種東西，女孩子果然不適合，尤其她這種貴族千金。
　　她得意洋洋的挑起唇角，為自己身為貴族的身份感到驕傲。
　　不過她好像忘了，貴族千金似乎不應該做出『爬樹』這樣有失身份的舉動。
　　正當流歌準備好好享受下午悠閒的午睡時光，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柔軟的呼喊聲。
　　「流歌——！流歌——你在哪裡啊？」是雛森桃。
　　流歌皺了皺眉，準備躲進樹蔭裡，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
　　也不知道雛森桃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反正每次她藏起來，這丫頭都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她，流歌懷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裝了什麼高科技的監視器。
　　「流歌，你果然在這裡。」抬頭看著樹梢上縮成一團的身影，雛森桃無奈的在樹下喊道，「快點下來啊，學院裡好像發生什麼事情了，大家都跑向正門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堂堂真央學院，能發生什麼事情？不是虛不怕死的大駕光臨，就是護庭十三隊的隊長跑來炫耀一番，有什麼好看的？
　　「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流歌撇了撇嘴，不想跟一群人擠臭汗。
　　「真是的……流歌……」雛森桃拖著聲音想讓她改變主意。
　　「快去吧，不然就趕不上了。」她擺擺手，完全不為所動。
　　「那好吧，你別忘了等下還要上白打課哦。」雛森桃提醒道。
　　呼呼……流歌回給她的是細小的打呼聲。
　　雛森桃搖了搖頭，只好自己單獨跑向正門擠成一堆的人群。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了？」比起那群身材高大的學生，雛森桃顯得嬌小多了，看不到具體情況，她只好詢問身邊的男生。
　　「啊，聽說護庭十三隊的隊長來視察了。」男生說道。
　　「哎？隊長？」雛森桃驚訝的重複了一下，早知道就死拖活拽著流歌一起來了，想必她也會想看看護庭十三隊隊長的風采吧。
　　雛森桃驚訝的當口，身後又湧來了一群學生，把她擠到了最前排。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緩步從容的走進真央。
　　雛森愣住了，她的目光彷彿被這兩人的靈壓所虜獲，無法移開視線，連身體也動彈不得。
　　這就是隊長的力量？完全不同於他們的靈壓，讓人感覺到強大的威懾力和壓迫感。
　　穿著白色的羽織，黑色的死霸裝，黑框眼鏡下是一張溫文爾雅的面孔。
　　雛森桃有些驚訝，她以為擁有如此強大靈壓的男人，必然是一副凶神惡煞的面貌，沒想到卻如此和藹。
　　雛森桃的視線凝固在那位隊長的身上，久久不曾移開。
　　那個人就是隊長麼……？
　　
　　真央的特別休息室裡，銀髮的男人有些無聊的用手扇著風，悠然自得的笑容掛在臉上，看著溫和的隊長，開始抱怨，「藍染隊長，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真央這種地方，真的不適合我。」
　　藍染抬頭看向皮膚細白的男子，溫柔的笑了下，「是麼？我覺得還好，這一屆學生的資質都很高，雖然他們都比不上你，銀。」
　　「隊長，你這話是褒義還是貶義啊？」改為用手支著下巴，市丸銀有點無賴的反問道。
　　「呵呵。」藍染可沒有回答的意思，個中含義，你自己猜吧。「如果你覺得無聊，不如去逛逛，說不定會有奇遇。」他看著手中的課程安排，唇角揚起一抹微笑。
　　「是是~藍染隊長，那麼奇遇會在哪裡出現呢？」市丸銀站起身，雙手交叉□寬大的袖子裡，慢慢悠悠的往門口走去。
　　「比如，一班的白打課好像要開始了呢。」藍染的手指在一班的名冊上從容滑過，停在一個名字上。「我想，你會看到些想要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
　　想要看到的東西……？
　　市丸銀挑了挑眉，決定接受這個有趣的說辭。「那好吧，藍染隊長，我去逛逛久違的真央了。」說完，他從容的離開了休息室。
　　希望你能遇到驚喜，銀。
　　透明鏡片後，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從休息室出來，市丸銀在真央裡走走停停，尋找著驚喜。
　　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偌大的真央裡看不到學生的身影，原本他是想直接去一班看看白打課的，不過出了門卻突然改了主意，想隨便溜躂溜躂。
　　他離開真央已經很久了，而且在這裡只待了一年就離開了。
　　他被稱為天才，僅用一年就從真央畢業並分配到護庭十三隊，因此他對真央的感情並不深厚，甚至有點討厭。
　　「呀勒呀勒，藍染隊長不是說有驚喜麼？到底在哪裡啊？」市丸銀自言自語的左顧右盼，想在空無一人的真央裡找到『驚喜』。
　　他似乎忘了，藍染所說的驚喜，是在一班白打課的。
　　於是喜他是沒遇到，驚反而看到一個。
　　一個女生突然從天上上掉了下來。
　　「哇啊！」
　　超高音的呼喊讓市丸銀頓時做出了反應——
　　後退三步然後換上幸災樂禍的笑。
　　他等著天降活人摔成餅，偏偏那女孩輕巧的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穩穩的落在他面前。
　　哦呀？很厲害嘛。
　　市丸銀難得想讚賞人，打算仔細打量打量這個厲害的女生，卻在瞥在她長髮的瞬間凝固了表情。
　　墨藍色的頭髮？！
　　「好險好險。」女孩沒有看到面前有人，只是猛拍胸口想要平穩混亂的心跳。
　　嗯？為什麼她站在遠離建築遠離樹的地中央，卻有陰影罩在她身上？
　　抬頭一看，一張笑瞇瞇的細白面孔放大在眼前。
　　「媽呀！你誰啊？！嚇死人啊！」她想都不想就直接揮出了拳頭朝對方臉上招呼而去。
　　拳頭被他穩穩的接在手裡。
　　呃？這人……
　　流歌突然覺得他穿的有些眼熟，看起比較像死神。
　　「……你是死神？」死神怎麼會來真央，這裡有虛嗎？她偏頭看著他的臉。
　　笑瞇瞇的臉看起來不像好人，皮膚比她還白，還是一頭銀色的頭髮，這傢伙是誰啊？
　　流歌納悶的在腦海中對比見過的死神，可憐她認識的十三隊成員簡直少得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哪會記得這張狐狸臉啊。
　　看著她表情豐富的面孔，市丸銀就覺得挺有趣的。
　　墨藍色的頭髮，金色的眼睛，他五十年前就遇到過這樣一個小傢伙，現在五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小老鼠長成了波斯貓，警惕性還真不小呢。
　　這就是藍染隊長說的驚喜？那回去要好好請他喝一杯了。
　　市丸銀笑的更開心了。
　　他這邊笑的高興，流歌心裡卻直嘀咕。
　　這人怎麼回事，笑的這麼嚇人，從看到他就一直笑笑笑，他笑面虎投胎啊。
　　拳還被他握在手中，流歌有些不高興了，「放開我，死神。」
　　「哦呀？對一個被你嚇了一跳的人，你居然這麼冷淡啊。」市丸銀委屈的開口，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說話腔調這麼怪，還一臉無辜的表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看我笑話啊？
　　流歌才不會上當，猛一用力想甩開他抓緊自己的手，卻被他的力道壓了下去。
　　不放是吧？
　　在他壓住自己手的瞬間，流歌反身一腳踢向他的面部，他被迫放開手改用胳膊擋住她的腳。
　　「淑女是不可以隨便踢腿的哦，會被佔便宜的。」
　　市丸銀抓住她的腳踝用力提起，女孩卻在剎那雙手撐地用另一隻腳再度踢向他的臉。
　　他輕輕後躍，躲開了她的攻擊。
　　「呀勒呀勒，看樣子你對我的臉很感興趣啊~~」第一次見面是頭髮，第二次見面是臉頰，下一次她不會揮刀抵上自己的脖子吧。
　　市丸銀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點擔心。
　　「死神也不能佔女生便宜吧？」流歌學他笑瞇瞇的，發現這樣臉很僵，於是放棄了。
　　「嗯，話是沒錯，不過從天而降的女生還算是女生麼？」市丸銀心情大好的跟她開始饒舌。
　　她沒生氣，反而也學起他的怪腔怪調，故意晃了晃腳踝，「笑面狐狸也不能算是保護動物，所以我可以放心踹。」
　　笑面狐狸？他低笑出聲，敢這麼說他，她絕對是第一個。
　　他突然有種想知道她名字的衝動，「我說你……」
　　「完蛋了！我忘了上白打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流歌突然想起雛森桃提過下午上的是白打課。
　　怪不得她跑去斬術教室沒見到人影。
　　白打課？市丸銀聽到這三個字，心裡有了盤算。
　　「我不跟你扯了，銀毛狐狸！」流歌沒空再理她，轉身朝教室跑去，「五番隊的副隊是吧，我記住你了。」
　　聽到她遠遠的一句，市丸銀再度笑出聲。
　　原來她看到了啊，副隊長臂章。
　　本來想知道她名字的市丸銀決定作罷，既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總會找上自己的。
　　也就不必大費周章的去詢問她的姓名了。
　　市丸銀聳了聳肩，決定回藍染隊長那裡，既然驚喜已經找到，也就沒必要繼續曬太陽玩了。
　　不過她到底跟靜靈庭有什麼關係呢？
　　市丸銀確實很好奇，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開始好奇，直到今天，他仍舊很有興趣。
　　第一次見到她，她是二番隊的小姐，是貴族。
　　第二次見到她，她是真央的學生，還是翹課中。
　　如果再見她第三次，會不會有更大的驚喜呢？
　　市丸銀開始期待了。
　　他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背影被陽光拉的很長。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0

Chapter 6

　　雛森桃
　　——有著無垢之心的少女。希望，希望她所行走的路不會被烏雲籠罩。【久保帶人】
　　
　　望月流歌的記性其實蠻差的。
　　在真央學院揮別那看起來一好一壞的五番隊隊長和副隊長之後，她就把遇到一隻銀毛狐狸的事情忘得渣都不剩。
　　其實也不能怪她，試問，誰在被白打老師一頓臭罵狠揍之後，還會記得那無關緊要的副隊長。
　　流歌的記憶只有被午後的白打老師一頓胖揍的慘痛經歷。
　　這次的犯錯連帶著她失去了去現世實習的機會。
　　於是幾天後，她可憐巴巴的看著阿散井和雛森收拾包袱準備去砍虛。
　　「真遺憾啊，流歌，明明你也很優秀的……」雛森同情的看著她，想要安慰一臉鬱悶的少女，「沒關係的，說不定下次我們就可以一起戰鬥了，高興點吧，流歌。」
　　望月流歌扯了扯嘴角，做出個勉強稱作笑的表情。
　　難得有這麼個好玩的機會，她悲催的錯過了，唉。
　　不過話說回來，從剛剛開始耳邊好像就少了某個紅毛的興奮聲音，阿散井君去了哪裡？
　　「雛森，紅毛兄跑哪裡去了？」流歌好奇的問道。
　　這傢伙早就想去現世實習了，現在心願達成能這麼安靜？
　　「他好像去找二班的露琪亞了吧。」
　　一旁的吉良突然插話，讓兩個女生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吧。」吉良抱歉的摸了摸頭，目光卻只盯著雛森桃。
　　流歌對他倆的曖昧沒什麼興趣，反而好奇起他們口中的『露琪亞』是何方人物。
　　「露琪亞？沒聽說過啊，為什麼我沒見過？」真是怪了，他們經常一起練習斬術，為什麼只有吉良和雛森認識露琪亞，她就不知道。
　　雛森苦笑了一下，「流歌，你忘了每次練習斬術你就會跑去偷懶麼？」
　　所以想要認識朋友就不要隨便跑掉才是啊。
　　她這麼一說，流歌倒想起來了，每次雛森和吉良他們練斬術，她都會避而不見跑去人間蒸發，怪不得不知道這個露琪亞。
　　「那我現在去認識認識她好了~」反正不能去實習，找個人玩玩也挺好的。
　　「那我們一起走吧，」吉良倒是樂於介紹她們認識，都是同齡的女孩子，大家多幾個夥伴也不錯。
　　「好啊。」流歌無所謂的一口答應。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東西要整理。」雛森桃抱歉的笑道。
　　「那你最好快一點，雛森。」吉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帶著流歌與其他幾個同學出了教室。
　　剛走到二班，就看到紅髮的少年正在跟一個個子矮矮的女生交談。
　　流歌好奇的眨眨眼睛，看向對戀次跳腳埋怨的女孩。
　　總覺得那個背影看起來還挺熟悉的，可是在哪裡見過呢？一時居然想不起來了。
　　洋洋得意顯擺自己要去實習的阿散井戀次君終於注視到了走近的吉良和流歌幾人。
　　「流歌，你不是不能去現世嘛？幹嘛跟著我們？」阿散井君很得意，故意挑釁的開口。
　　流歌簡直想打掉他的牙，不過想想自己離及格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斬術成績，還是忍了下來。
　　「我哪有跟著你呀，阿散井紅毛~」笑瞇瞇的看著戀次，流歌覺得此刻的表情很熟悉，是跟誰學的來著？
　　「是阿散井君跟著其他班的女生才對吧~~~」管他跟誰學的，反正笑瞇瞇的氣死人感覺還真不錯。
　　「喂！」果然，戀次有些臉紅的朝流歌吼了一聲，賭氣不再看他們。
　　「呃，戀次，這是你的同學？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啊？」露琪亞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女孩，詫異的問道。
　　哦哦~~終於可以看到這個叫露琪亞的女孩子是何方神聖了~~
　　流歌快樂的端詳著回頭的女生，卻在瞥到她臉龐的剎那臉色大變。
　　這張臉是！
　　這怎麼可能？！
　　猛然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流歌的面孔幾乎貼到她臉上，不敢置信的死死盯住少女，表情很像活見鬼。
　　「流……流歌……？」戀次和吉良有些意外流歌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你到底從哪裡來的？！」流歌抓緊露琪亞，急於從她的嘴裡問出有用的信息，激動的喊道。
　　「流歌！」戀次用力將流歌拉開，保護性的擋在露琪亞的面前，他身後的露琪亞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被流歌捏住的肩膀，一臉茫然。「你在幹什麼啊？！」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分，流歌努力平復了心情朝露琪亞道歉，「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我只是想……」她突然頓住了話尾，不知如何解釋自己過激的舉動。
　　「沒關係，我叫露琪亞，來自流魂街，和戀次是一起長大的。」彷彿看出了流歌的為難，露琪亞寬容的笑笑。
　　流歌愣了一下，定定的看著她的笑容，猛然轉身朝走廊出口跑去。
　　留下更加莫名的三人。
　　「……這傢伙搞什麼啊？」久久之後，戀次才冒出這麼句話。
　　露琪亞看著流歌跑遠的背影，莫名不語。
　　
　　一向安靜的靜靈庭內，突然響起了一陣紛沓的腳步聲。
　　矮小的女生果斷的朝六番隊隊捨的方向跑去。
　　「白菜大哥！」她呯的一下拉開了副隊長辦公室的門。
　　朽木白哉正在翻閱一摞資料，聽到她的聲音並未抬頭，淡淡的開口，「現在應該還是上課時間。」
　　一句話噎的流歌幾乎要吐血了。
　　她當然知道現在還是真央的上課時間，雖然那節課她被剔除在外了。
　　「淡定帝哥哥，你妹妹拜訪哦！」她故意諷刺他的冷漠與淡然。
　　這句話終於讓朽木白哉抬起了頭，疑惑的看了她半天，才道，「……淡定帝是什麼？」
　　我去……這麼現世的話語你都不知道？
　　流歌內心吐槽，又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忽略這個問題，認命的走近他想解釋清楚。「就是你妹妹來找你了，大哥。」
　　朽木白哉還是聽不懂，他哪有妹妹，如果硬要說有，那面前這個勉強算一個吧。
　　「……你知道我是獨子。」
　　說了半天，是她沒說明白呀，流歌敲了敲頭，怪自己太心急了，「我今天在真央看到一個跟緋真嫂嫂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哦！」
　　接收到她這話的瞬間，朽木白哉瞪大了眼睛猛然站起，「你說什麼？！」
　　我的天啊，她說的又不是非死神語言，為什麼要重複無數遍啊。「我是說……」
　　喂喂！你聽我把話說完啊！你怎麼走了啊！白菜！！
　　流歌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白哉突然風風火火的走出了辦公室，背影裡還帶著一點焦躁和不安。
　　就好像五十年前，湖畔那追逐中的背影，再次浮現。
　　真是的，其實冰凍白菜的本性根本就沒變吧。
　　流歌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鬱悶的想到，目光落到敞開的房門，陽光灑落，空氣中的灰塵在光的照耀下跳躍起來，有著小小的閃光。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跟著白哉去湊熱鬧，因為她知道他要做什麼，那是他一直想完成的約定。
　　空氣中存在著灰塵，就算看不到，摸不到，但是存在就是存在。
　　即使它的存在會被光所掩蓋或是顯現。
　　人再變，心卻不會變。
　　無論白哉變得如何冷漠，但他心中的熱情卻不會因為表面的冰冷而熄滅。
　　就像他不顧一切娶了緋真一樣。
　　六年前，朽木白哉娶了緋真。
　　一個來自流魂街，無依無靠的溫柔女子。
　　流歌記得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便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美麗，高貴，溫柔，大方，彷彿世間形容女子一切美好的詞彙，都在她身上映照出來。
　　那時候的流歌還不懂娶親的含義，只是覺得好玩的跑去看朽木白哉和緋真的婚禮。
　　貴族的婚禮，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很熱鬧的。
　　當時的流歌就是這麼想的，然後纏著碎蜂帶她去觀禮。
　　拗不過她的要求，碎蜂讓管家帶著她去了。
　　可是流歌看到的，只是簡單的婚禮現場，以及並不熱鬧的賓客。
　　唯有緋真的笑，讓她覺得，婚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緋真，一定很喜歡白哉哥哥吧。
　　那時候的流歌想，因為她笑的好美好美，美得讓自己也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
　　可是白哉卻沒有笑，他只是默默的看著身邊的緋真，眼中有著一抹溫柔，和一抹憂傷。
　　那種眼神，流歌至今記憶猶深。
　　她不明白，婚禮明明是很幸福的事情，為什麼白哉哥哥要憂傷呢。
　　帶著這個疑問，在觀禮完畢之後，她開始經常跑去朽木家。
　　她想看看，結婚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婚後的朽木白哉一如既往的淡然。
　　流歌跑去朽木家玩，每次遇到緋真，她都會含笑給她吃點心，帶她在庭院裡散步，偶爾聽到她的咳嗽和低喘。
　　緋真嫂嫂，你不舒服麼？流歌問。
　　沒有的，流歌，我很好。緋真回答。
　　每次問，她每次都這麼回答，只是流歌聽到她咳嗽和低喘的次數越來越多。
　　能見到她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少。
　　朽木家的管家總是說，夫人出門了。
　　緋真嫂嫂會去哪裡呢？難道是偷偷的跑出去玩？還是被白哉哥哥欺負，躲起來哭？
　　流歌好奇的去質問白哉，而他也只是摸著她的長髮，微微搖頭。
　　流歌不明白他們是怎麼了，明明看起來都很憂傷，可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卻有著無法言喻的幸福。
　　流歌突然希望他們兩個能有孩子。
　　到時候朽木家族有父親，有母親，還有孩子，才叫做一個家。
　　家，對流歌來說，是幸福的定義。
　　
　　五年後的早春，初梅剛開始綻放。
　　朽木家的庭院中，梅樹抽出嫩紅的花苞，等待著寒冬中最美的時刻，慢慢綻放出熱情的花朵。
　　那天的早上，流歌沒有看到緋真。
　　她看到白哉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庭院中，望著那些梅花緩緩綻開，獨自發呆。
　　她看到了白哉的表情，憂傷而又悲哀。
　　她看到那個淡定的白哉，對著初放的梅，眼中有著晶瑩的光芒。
　　她看到初春的細雪開始飄落，落在他的發上，落在他的身上，落在那些梅上。
　　她突然覺得，朽木家，好冷。
　　流歌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長廊上，看著庭院中的白哉，一動不動。
　　緋真夫人過世了。
　　管家只留給她一句話，然後表情哀傷的離開了。
　　過世了。
　　是指再也不能看到緋真嫂嫂了。
　　再也不能聽到緋真嫂嫂的聲音了。
　　再也不能看到她的笑，她溫柔的將點心推到自己面前，她牽著自己的手在庭院中散步，她含笑的說，流歌，我最喜歡梅花了。
　　那就代表著——
　　白哉失去了緋真。
　　代表著，她永遠無法看到白哉哥哥牽著緋真嫂嫂的手，緩緩走在梅林中，那難得一見的，幸福笑容。
　　恍惚間，流歌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死亡。
　　什麼，叫做失去。
　　

作者有話要說：嗯，寫到結尾的時候，心情還是挺憂傷的
緋真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子，也是能給白哉帶來深深思念的女子，也是墨夜很喜歡的女子呢~
所以，寫到白哉失去了緋真的時候，心裡真的很沉重
像白哉這樣的男人是應該有個溫柔的女子陪伴在他身邊，讓他幸福的
只可惜，緋真只陪伴了白哉五年就香消玉殞，歎氣

然後說說文中的流歌~
流歌是真的非常喜歡緋真的~因為緋真是她一直很憧憬的夢，倒不是因為陪伴在白哉的身邊
而是因為流歌也很希望能變成像緋真那樣溫柔美麗，大方得體的賢淑女性，只不過……
這輩子看起來是不太可能了（笑）
其實我寫的觀月綾跟緋真也很像呢，不知道大白在迎娶緋真的時候，心中有沒有掛念過綾呢~
那個同樣溫柔的未婚妻~下次應該去採訪一下白哉呢~





Chapter 7

　　茶渡泰虎
　　——如果我手上沒有劍，我就無法保護你；如果我一直握著劍，我就無法抱緊你。【久保帶人】
　　
　　回過神，流歌發現已經在六番隊裡站了一個小時了。
　　於是她決定把下午所有的課程都翹掉，在靜靈庭裡晃悠一會，說不定能看到十三番隊那個有趣的副隊長，志波海燕。
　　順便要求他下次去現世的時候，帶點有趣的書和零食，比如上次帶回來的『網絡流行語大全』就很有意思。
　　不過網絡是什麼？下次她得問問海燕大哥才行。
　　想著這些，流歌走出了六番隊的隊捨，目光隨意落在庭院中，一排蔥綠的柿子樹在微風中搖著枝葉，她掃了一眼就走下了二樓長廊。
　　剛準備離開庭院，流歌突然感覺到一個陌生的靈壓就在附近，她又折了回去，在一棵柿子樹下抬頭尋找。
　　明明感覺那個陌生靈壓就在這裡啊……
　　「你在找什麼呀？小姑娘？」
　　一個悅耳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媽呀嚇死我了！」流歌這才注意到，柿子樹茂密的枝葉間，居然躲著一個死神！
　　他在樹枝間悠閒的坐著，瞇著眼睛俯視著流歌，一頭銀色的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而那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讓流歌有種熟悉感。
　　這傢伙誰呀？笑的像隻狐狸似的。
　　流歌眨巴眨巴眼，想了半天才問，「你是誰啊？」
　　只是眨眼間，銀色頭髮的男子就來到了眼前，讓流歌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
　　好快！他是什麼時候跳下樹的，為什麼她都沒看到？
　　「真是的，你的記性也太差了一點吧，真央的小女生。」市丸銀習慣性的將雙手插入袖口中，抱著胳膊瞅著她一臉防備的表情，愈發覺得有趣。
　　什麼呀，他等著她尋仇報復，等來的居然是忘了自己的笨蛋麼？真是太可惜了呀。
　　「哈？」流歌莫名的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撓了撓頭髮，「我見過你？」
　　的確，她記性是不太好啦，靜靈庭裡人又太多，不是每天見面的人壓根記不住長相和名字，不過這個銀毛的確看起來很眼熟。
　　「第三次見面，沒什麼特別的舉動了？哎呀，真讓我遺憾呢。」市丸銀覺得她呆掉的表情很無聊，於是抬手敲了她額頭一記。
　　「疼啊……你幹嘛？死狐狸！」流歌捂著被他手指敲到的地方，憤恨的指著他控訴，「小心我去告訴白哉哥哥，讓他揍你！」
　　這傢伙太厲害了，居然兩次動作她都沒看清楚！
　　市丸銀聽到她孩子氣的話，笑出了聲，挑眉故意問道，「白哉哥哥？你是指六番隊副隊長朽木白哉？」
　　原來這孩子跟朽木家有點關係啊。
　　「沒錯，怎麼，怕了吧~~」流歌洋洋得意，「你區區一個死神，不知道是什麼席位，白哉哥哥可是副隊長呢，退下吧，退下吧。」她朝他擺擺手。
　　「哦喲~這可真是讓我有點怕了呢，朽木副隊長的確很難對付哦。」市丸銀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直接丟到流歌身上，「那麼這個就當做道歉的禮物吧~」
　　什麼啊？流歌皺皺鼻子，低頭一看——
　　五番隊副隊長臂章？！
　　開什麼玩笑啊？！
　　「你……你你……你你你……」她顫抖著手指指著一臉邪惡笑容的市丸銀，瞅著手上的臂章，又瞅了瞅眼前的狐狸臉，「你是那個銀毛狐狸？！」
　　真央見過的那個銀毛狐狸！
　　「恩恩~~多謝你終於想起了我的臉~~」市丸銀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覺得還不夠厚。
　　「誰會要這種東西啊！」流歌把副隊長臂章直接丟到他臉上，不過被他接住，攻擊失敗。
　　「呀勒呀勒，淑女的脾氣可不能這麼暴躁啊。」市丸銀抬手又扔給她了另一樣東西。
　　流歌反射性的接住了，一看——
　　柿餅？
　　「……」他是要請我吃這種東西？流歌不確定的看著他。
　　「那個……是用來吃的，小姑娘。」摸了摸鼻子，市丸銀不確定這種貴族千金懂不懂柿餅的含義。
　　廢話！
　　流歌把柿餅丟向市丸銀的頭，直接命中！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是吃的啊！」她又不是沒見過。
　　哎呀哎呀，脾氣還真是暴躁啊。
　　市丸銀咬了一口擊中自己的『凶器』柿餅，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遞給流歌，「不吃麼？小姑娘？」
　　他到底在哪裡裝了這麼多柿餅啊！
　　流歌真是無力了，索性接過他遞來的柿餅狠狠咬了一口。
　　意外的甘甜可口。
　　流歌很滿意這種味道，又咬了一口柿餅，含糊不清的說道，「別叫我小姑娘。」
　　市丸銀挑挑眉毛，對她這種隨意的舉動有些錯愕，「那叫你什麼呢？」
　　「流歌，望月流歌。」她隨口說道，一個柿餅吃完，意猶未盡的盯著他手裡的半個柿餅垂涎。
　　「……」市丸銀把懷裡剛買回來的一袋柿餅拿了出來，送到她眼前。「我是銀，市丸銀。」
　　流歌……望月流歌……四楓院家的養女？
　　這可有趣了，市丸銀的唇角上揚起深深的弧度。
　　他笑的深刻，流歌也樂的悠閒。
　　原來狐狸臉是柿餅控啊，買這麼多。
　　「那我走了，以後我來隊裡再找你玩~~」流歌毫不客氣的把一袋柿餅全數抱走，衝他露出個頑皮的笑意，瞬步而去。
　　呃……我剛買的柿餅……
　　市丸銀伸手只抓住了空氣。
　　算了，就當給她的禮物好了。
　　他瀟灑的轉身，走到樹下，看著柿子樹上蔥綠的枝葉，喃喃自語，「今年你們可要努力一點啊，多結些柿子，否則我怎麼向朽木副隊長討債啊。」
　　滿滿一袋的柿餅呢。
　　
　　從那次之後，流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銀毛狐狸柿餅控人物。
　　並不是她有意忘記那個有趣的男人，而是真央的學習開始變得繁忙起來。
　　之所以加緊了對學生培養的力度與強度，都與那次實習的意外有關。
　　被實習課程剔除在外的流歌，無意中躲過了一劫。
　　在戀次他們去現世進行魂葬實習的時候，實習隊伍被真正的虛所包圍，造成數名學生受傷，兩名領隊死亡，幸虧五番隊隊長帶著副隊長及時趕到，才不致於釀成更大的慘劇。
　　也因此，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的名字，在真央徹徹底底的火了起來。
　　當然也包括那個銀毛的副隊長。
　　不過流歌沒時間去理會這兩個人的名字，光是四門課程的考核，尋找斬魄刀的課題，還有耳邊雛森桃對藍染隊長無時無刻的讚揚就夠讓她焦頭爛額的了。
　　該死的考試，該死的斬魄刀，該死的……藍染隊長。
　　事實上，流歌對藍染隊長這個名字已經到了做夢都能夢到的地步了，這都歸功於雛森桃對他喋喋不休的崇拜和憧憬。
　　雛森總是說，將來一定要去五番隊，流歌你跟我一起去吧，藍染隊長很溫柔的。
　　流歌對著藍天翻了個白眼，果斷的否決。
　　藍染隊長可能是很溫柔，那個銀毛副隊長也可能很有趣，不過對流歌來說，衝上前線的部隊需要強大的戰鬥力，顯然她並沒有。
　　白打老師和斬術老師已經聯名寄了求救信給四楓院家，大意是，拜託他們把流歌帶回去接受精英教育，不要在讓優秀的真央教師丟人了。
　　四楓院家居然會出現兩門不及格的後代，流歌的耳朵被家族的長輩念出了繭。
　　反正她只是養女，那麼認真幹嘛？
　　她以無所謂的口吻對碎蜂說，然後被踹出了二番隊。
　　算啦，不讓去二番隊又不會死人，她留在真央好好學習功課就是。
　　只可惜不能打聽白菜哥哥對那個露琪亞作何打算。
　　於是就這麼混啊混的，一年又給流歌混過去了，她入隊的時間又拖延了一年。
　　這回四楓院家可不能放任她自由下去，強烈要求她回家接受精英教育，免得她混十年都畢不了業。
　　流歌再也沒有反抗的理由，只好服從安排，準備離開真央。
　　然後，在離開真央的前一天，她接到了朽木家的邀請函。
　　拿著邀請函，流歌心裡極度恐懼。
　　她不是怕去朽木家，而是朽木白哉什麼時候拿她當個真正的貴族小姐看了，居然寄邀請函給她。
　　邀請函的大意是請她作為賓客去朽木家旁觀朽木露琪亞的收養儀式，並成為見證人。
　　白菜果然要收養露琪亞了。
　　流歌摸了摸下巴，隨手把邀請函丟了出去。
　　邀請函飄啊飄的，飄到了地上，一個男人的腳下。
　　不用看她就知道是戀次。
　　她已經對戀次等人的靈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怎麼啦，哭喪著臉，露琪亞不要你了吧？」流歌有些欠揍的戳人傷疤。
　　戀次沒吱聲，只是站在那裡，低著頭定定的看著邀請函上的字跡，不聲不響。
　　他這樣，流歌就比較害怕了，大呼小叫的戀次居然能這麼鎮定的接受露琪亞要離開的事實，讓她接受不了。
　　「我說，你不是被打擊的忘了說話吧？」流歌湊上去看他的臉，生怕他在這裡哭鼻子，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打擊你個頭啊！」戀次一拳捶上流歌的頭頂，怒吼道，「還有，什麼叫做露琪亞不要我了啊，混蛋！」
　　「痛死了，紅毛！」流歌抱頭踹他的腿，結果人家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自己的腳疼得要死。
　　這傢伙絕對不是人。
　　流歌瞪了他一眼，「我以為你不會讓她走。」她悶悶的說道。
　　自從告訴白菜她遇到了露琪亞，之後的事情，她就一概不知了。
　　不過很顯然，朽木白哉已經跟露琪亞談過了，這段時間以來，每次和戀次他們遇到露琪亞的時候，她雖笑鬧如常，卻掩飾不住眉間淡淡的猶豫和苦悶。
　　「你說什麼啊，這對露琪亞來說是最好的，她有了家人，有了家就不會孤獨了啊！」戀次大聲的朝流歌喊，「況且成為了貴族，就能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了，而且不必畢業就能進入護庭十三隊，羨慕都來不及呢！」戀次加快語速，喋喋不休的訴說著成為貴族的好處，興奮的手舞足蹈。
　　「……貴族一點也不好。」流歌打斷了他的話。
　　戀次高興的面孔垮了下來，渾身無力的坐在草地上，垂著頭。
　　微風帶出一陣青草的香氣，今年的春天雖然來的很早，卻帶著寒意。
　　「……露琪亞，終於有了家人，我不能妨礙她，不可以妨礙她。」戀次把頭垂的很低，聲音變得很低，像是說給流歌聽，卻更像說給自己聽。「……我就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戀次。」流歌走近他，跪坐在他的面前。
　　「我會超過那個人，然後正大光明的守護露琪亞。」戀次抬頭看向流歌，他的眼中神采奕奕，堅定的信念讓他散發出無法直視的光芒。
　　流歌愣住了。
　　她所認識的阿散井戀次，雖然成績優異，實力不凡，但是這樣有著強烈的意志和力量的戀次，她第一次見到。
　　她以為，戀次是喜歡露琪亞的，露琪亞對戀次來說，是想要守護的人並一輩子守護下去。
　　想要守護，所以才想要把她留在身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流歌沒想到，戀次會放露琪亞走。
　　喜歡一個人，放手比留住，更難。
　　但是戀次卻放開了露琪亞，讓她擁有自己的家人，讓她過舒適的生活，再由他去追上她。
　　只要他追上她的步伐，那就能繼續保護她了。
　　流歌恍然大悟。
　　戀次從來沒有放開露琪亞，他是用另一種方式，讓露琪亞選擇自己的生活，然後由他去努力，追上她並保護她。
　　「露琪亞，會幸福的啊。」流歌瞇眼一笑，站了起來。
　　「啊？」戀次茫然的看著她突然冒出這麼煽情的一句，無法理解。
　　「戀次，我要離開了。」流歌難得認真的看著戀次呆住的臉，開口說道。
　　「怎麼你要被退學了？」戀次少根筋的脫口而出。
　　「給我滾吧，阿散井紅毛！」流歌一拳揍上他的臉，火冒三丈的吼。
　　拜託，我在跟你道別，你能認真點嘛！
　　「真是的，這才是你啊，流歌。」戀次揉了揉腮幫子，那麼認真的流歌，看起來怪嚇人的，無法適應。
　　「我跟你真是沒什麼氣氛可言，早知道就跟吉良說了。」在她離開之前，流歌不想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之所以選阿散井是因為他比較神經大條，接受能力更強一些。
　　選雛森的話，可能會被眼淚淹死也不一定。
　　「你要去哪？不是加入護庭十三隊吧，不及格同學。」戀次只有在成績方面有驕傲的資本。
　　誰讓她兩門不及格呢，流歌決定原諒他諷刺的話語，壓下心中想用鬼道打他的衝動。
　　「我要去接受精英教育啊，誰讓我是你口中的貴族呢。」輪到流歌得意洋洋等著他大驚失色。
　　戀次上下打量她一番，切了一聲，「剛剛看邀請函就知道了，你以為我是白癡啊。」
　　呀咧，阿散井戀次同學變聰明了啊！
　　「聰明的阿散井紅毛，那未來護庭十三隊見吧，別讓我等太久才能欺負到你啊。」流歌揮了揮拳頭，故意挑釁。
　　「等你找到斬魄刀再說吧，笨蛋。」戀次瞥了她一眼，擺了擺手轉身離去。「別忘了代我向露琪亞問好。」
　　說來說去，還是放不下露琪亞嘛。
　　流歌摸著下巴，開始賊笑。
　　某棵白菜在幾天前也勸說自己回到四楓院家，然後同露琪亞一起接受精英教育呢。
　　所以說，男人啊，真虛偽。
　　
　　

作者有話要說：阿散井戀次君，其實墨夜蠻喜歡他的~
有實力又剛毅，信念堅定信守諾言，是個好男人~
BLEACH果然是出品新好男人的絕佳動漫，哈哈~
曾經也考慮過流歌的CP是戀次也不錯~不過還是銀子略勝一籌（笑）

囧週刊小採訪

墨夜：詭異的發現，凡是有銀子出現的章節點擊率貌似都高一點，銀子果然魅力無限啊~【星星眼】
銀子：呀勒呀勒~是不是應該多給點出場費啊~作者大人~
墨夜：= =不是已經給你一年份的柿餅了麼，做人不能太貪，做狐狸也不能太貪~
銀子：我是蛇哦~利用舌尖尋找獵物四處爬行，遇到有興趣的傢伙就將他完全吞噬~作者大人不是知道麼~
墨夜：【汗】是是是，不過……蛇不是應該喜歡吃老鼠或者雞蛋麼……
銀子：……射殺吧，神槍。
墨夜：=口=……
場務：因為作者被神槍戳往外太空，此次採訪就此結束，下次採訪時間不定，望周知。
（囧完）




Chapter 8

　　吉良伊鶴
　　——我只是在練習，和你說再見。【久保帶人】
　　
　　揮別真央之後，流歌終於乖乖的回到了四楓院家族，接受了精英教育。
　　主要就是要把流歌小姐那爛到屍魂界外去的斬術和白打成績給挽救回來。
　　身為四楓院家的養女，居然白打不及格，這簡直是給隱秘機動隊臉上抹黑。
　　碎蜂完全不能接受流歌的任性和頑皮，下狠心開始矯正她的白打和斬術，惹的二番隊整整一年都能聽到女生淒厲的求救聲。
　　然後在這一年冬天，流歌找到了她的斬魄刀。
　　她很興奮的跑去朽木宅炫耀。
　　一年的精英教育，已經讓她和露琪亞成為了好友。
　　「怎麼樣怎麼樣~我的斬魄刀不錯吧~哈哈哈~~~」舉著斬魄刀，流歌站在朽木家的庭院裡，叉腰笑的猖狂。
　　深藍色的護手像一朵綻放的六瓣蓮花，刀身筆直，泛著銀光的刀刃鋒利無比，總體看起來是一把漂亮的斬魄刀。
　　不過——
　　「……為什麼那麼短？」露琪亞詫異的指著刀身問道。
　　看起來還沒有普通的淺打長，整個刀身怎麼看也不過50厘米的樣子，作為斬魄刀實在是太短了。
　　流歌有些心虛的嘿嘿一笑，然後走向露琪亞，「怎麼了，短雖然短了一點，不過很漂亮呀，而且拿起來也很方便，我們隱秘機動隊當然要暗中刺殺敵人，給予致命一擊！」她擺出一個刺殺的動作，小短刀閃閃發光。
　　暗中……刺殺……？
　　露琪亞眨眨眼，想到她斬術的成績，決定忽略她自吹自擂的話。「刀的名字已經知道了麼？」
　　想成為死神就要擁有斬魄刀，而光有斬魄刀還不夠，每把斬魄刀都有自己的名字，能力，思想和性格，並不單單只是武器而已。
　　最大程度的釋放斬魄刀的力量，對死神來說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當然知道了，我的斬魄刀叫漣影，很好聽吧~~」流歌笑的嘴都合不攏，美滋滋的揮了揮刀身，彷彿在回應她的話一樣，漣影的刀刃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露琪亞有些驚訝，看著她的斬魄刀問道，「是流水系的？我以為你會召喚出鬼道系的斬魄刀呢。」
　　斬魄刀當然也分類別，攻擊系或者鬼道系，甚至會有一些特殊能力的斬魄刀出現。
　　不過，流歌的斬魄刀居然是攻擊系，讓露琪亞有些意外。
　　畢竟對流歌來說，鬼道的成績要遠遠好過斬術，如果是能力系的斬魄刀，她更為合適吧。
　　流歌倒不在乎，反正什麼系對她來說都無所謂，「流水系很好啊~可以天天沖涼，哈哈。」
　　露琪亞嘴角抽搐了一下，撫額歎氣，她到底把斬魄刀當成了什麼啊。
　　當成什麼都好，反正不揮刀砍人就行。
　　流歌湊到露琪亞身邊，看著她放在迴廊上的斬魄刀興奮的說，「接下來讓我看看你的斬魄刀吧，露琪亞。」
　　「呃，啊……好。」露琪亞拿起屬於自己的斬魄刀，走到院子裡，抽出刀身，「凌舞吧，袖白雪。」
　　隨著她話音剛落，露琪亞的腳下泛起白色的光芒，袖白雪的刀身隨著她手腕緩緩轉動的瞬間，白色籠罩了整把斬魄刀，白色的刀身，白色的護手，手柄末端潔白的緞帶緩緩飄落，散落出雪的光華。
　　流歌看的目不轉睛，拍手讚歎，「哇，真是一把漂亮的斬魄刀，是冰雪系的啊，好美。」
　　迎著她的讚揚，露琪亞有些不好意思，「白哉兄長說，這把袖白雪算的上是冰雪系中最美的斬魄刀了。」
　　想到朽木白哉的稱讚，露琪亞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哦~~原來白哉哥哥稱讚過啊。」看著她一臉的笑容，流歌曖昧的挑挑眉，開始對自己的斬魄刀有點不滿了，「好像還是你的袖白雪漂亮點，我的漣影為什麼不像袖白雪那麼好看啊。」她鬱悶的摸了摸漣影的刀鞘。
　　「流歌，斬魄刀是我們的同伴，是戰鬥的夥伴，你不可以那麼說漣影的，它會傷心的。」露琪亞急忙提醒流歌。
　　死神和斬魄刀成為夥伴，然後建立感情，最終成為並肩戰鬥的戰友，用斬魄刀的力量去消滅虛，這就是死神和斬魄刀的關係，斬魄刀並非單純的武器，而是可以共享生死的同伴。
　　「我知道啦，漣影不會那麼小氣的。」流歌當然知道她的好意，眼神望向手邊的漣影，笑瞇瞇的摸了摸它的刀身。
　　露琪亞看到她的笑，頓時鬆了口氣。
　　流歌看起來對漣影還是很珍愛的。
　　她進入朽木家已經一年多，期間認識了很多貴族，也瞭解了很多規矩，雖然複雜辛苦，可是她一直都按照朽木家的要求來努力，總算沒讓白哉兄長丟臉。
　　露琪亞很感激朽木白哉，他不顧家族的反對，將自己認作義妹，接入了朽木家，並細心培養自己成為死神，這恩情是她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
　　後來，她與流歌熟悉了起來。
　　於是，朽木家的養女和四楓院家的養女經常一起接受精英訓練。
　　露琪亞不知道這是不是白哉兄長暗中安排的，貴族的千金那麼多，為何她會碰巧的與同為養女身份的流歌一起訓練，這實在是一個太過湊巧的事情。
　　不過現在看來，即使沒有兄長的安排，她想熟悉流歌也不是什麼難事。
　　兩個女孩在庭院裡對著斬魄刀嘰嘰喳喳，完全沒注意到在迴廊暗處的朽木白哉。
　　四大貴族本來就交往甚密，而流歌等同於朽木白哉看著長大，所以讓流歌成為露琪亞的玩伴，最為妥善。
　　他走向兩個女孩，用腳步聲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啊，白哉兄長。」覺察到朽木白哉緩步走來，露琪亞急忙收回袖白雪，恭敬的向他行禮問好。
　　相對於她的敬重，流歌則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炫耀自己的斬魄刀，「白哉哥哥，你看，你看，我有斬魄刀了~~」
　　朽木白哉早已習慣她的放肆，微微點頭，卻在目光觸到斬魄刀之時，頓了一下。
　　「……太短了。」他瞥了一眼漣影，搖了搖頭。
　　「喂喂，我知道它很短，不用你們兄妹一起提醒我吧。」流歌咬牙切齒的瞪著從容走過的白哉，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對她的反駁沒回應，朽木白哉直接走到露琪亞面前，「明天去十三番隊報到。」
　　「啊……明天嗎……？」找到斬魄刀就意味著可以成為死神，露琪亞早就有所準備，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快。
　　聽到她要去十三隊，流歌也湊了過去，黏在朽木白哉的身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白哉哥哥，你太偏心了吧，我也找到斬魄刀了啊，為什麼沒人通知我去報道，要不你收留我吧。」
　　朽木白哉已經成為了六番隊的隊長，流歌心裡巴不得能去六番隊，那就可以坐享安樂，遠離危險了。
　　朽木白哉又不是笨蛋，才不會要她這種隊員呢。「你去四番隊報道。」
　　啥？四番隊？當護士啊？
　　流歌琢磨了一下，覺得四番隊也不錯，於是同意了，「那也行，反正離六番隊也挺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還是逃不掉的，白哉哥哥。
　　瞥了流歌一眼，朽木白哉無視她的邪惡表情，直接走人。「別忘了。」
　　「是，您走好。」露琪亞目送他離開。
　　什麼呀，這兩個人簡直就是給她上貴族禮儀課的嘛。
　　流歌翻了個白眼，決定回家睡覺去。「露琪亞，我們明天護庭十三隊見吧。」
　　「啊，好的，」露琪亞應了一聲，眼神壓根沒離開過白哉的背影。
　　切……大冰塊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帥了點麼。
　　等我進了護庭十三隊，我也要找個帥哥天天看，哼。
　　
　　進入護庭十三隊的報道非常簡單，跟隊長和副隊長打過招呼之後，流歌就算是四番隊的正式隊員了。
　　卯之花烈隊長和虎徹勇音副隊長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因此她一點也不擔心在四番隊的日子，作為負責緊急救治和日常醫療工作的四番隊實在是個很悠閒的隊伍。
　　不過對她進入了四番隊，碎蜂倒是很較真，她一直想讓自己去二番隊或者十一番隊，要不然六番隊和十番隊也行，總之不是四番隊就好。
　　碎蜂姐姐實在太看得起她了，以她現在的實力，在四番隊待著剛剛好，不會添麻煩也不會遇到麻煩。
　　畢竟自己的戰鬥能力自己最瞭解。
　　流歌悠閒的在靜靈庭內散步，準備去十三番隊看看露琪亞，順便找副隊長海燕大哥聊聊天，他可是個很有趣的人，露琪亞應該會跟他相處的很好吧。
　　這麼想著，她的腳步晃到了一個庭院。
　　哎呀呀，怎麼是六番隊的院子啊？
　　流歌抬頭看向牆內，一排排火紅的柿子樹在牆內搖擺著，飽滿的果實有著橙色的光芒，讓人垂涎欲滴。
　　「哇，這柿子長的真不錯啊……」流歌打算偷兩個嘗嘗鮮，冰白菜這傢伙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分享。
　　跳上牆壁，她伸手朝最近的一棵樹枝下手，瞄準一個看起來又紅又好吃的柿子，伸出了魔爪——
　　柿子被摘走了。
　　摘柿子的當然不是她。
　　她的手連柿子的皮都沒摸到。
　　「呀勒~~你也來摘柿子呀~~」
　　悅耳的聲音加上銀色的頭髮，瞇瞇眼的笑容在她眼中放大，配合手中剛摘下的柿子，看起來很欠揍。
　　什麼叫你也來摘柿子，話說這是你家的庭院嘛？！
　　流歌撫額，對他這種自來熟的話語感到頭痛卻又無從反駁，「你為什麼跑到六番隊的院子裡偷柿子？」
　　她正義的指責朗朗上口，完全忘了自己剛剛的類似行為。
　　市丸銀挑了挑眉，一臉的無辜，「什麼呀，我哪有偷，我在摘啊，你不是也看到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柿子，笑嘻嘻的道。
　　「你又不是六番隊的！你是……」五番隊的……呃，為什麼他會穿著白色的羽織？流歌愣了，忘記了為柿子討回公道，激動的指著他的衣服，「你為什麼穿著這個？！」
　　難道說他變成了隊長？？
　　市丸銀有趣的看著她的臉，低頭瞅瞅自己的衣服，然後嬉笑，「你是說羽織？因為……」他突然從柿子樹上躍到流歌所站的牆壁上，背對流歌站定，故意把身後那個大大的黑色菱形圖案中的『三』露給她看，「就是這麼回事啊。」
　　三……三番隊隊長？？
　　他？！偷柿子的？銀毛狐狸？還是柿餅控？？是三番隊隊長？！！
　　流歌只感到眼前一黑，閉眼扶額，為護庭十三隊的未來擔憂。
　　為什麼這種狐狸臉柿餅控外加柿子賊都變成隊長了啊，天理何在啊！
　　不過控訴歸控訴，這個狐狸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你閉著眼睛幹嘛呢？小流歌？」
　　一句話讓流歌瞪大眼睛看向他不知何時接近的臉，「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她還以為他早就忘了呢。
　　「當然了，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健忘的人麼？」市丸銀抱著一堆柿子打趣。
　　是很像！
　　流歌差點脫口而出，「不過你……那個……嗯……市……」什麼來著？
　　這下可糟了，他記得她的名字，她可早就把他的稱呼拋到腦後了。
　　他叫什麼來著，他說過的呀，市……銀……什麼來著……？
　　看著她抓耳撓腮想的辛苦，市丸銀皺起了眉頭，即使不滿臉上還是笑瞇瞇的，「什麼呀，你已經把我的名字忘了呀，小流歌。」還真讓人傷心呢。
　　「不不不……你讓我想想，我很快想起來的，」起碼我還記得有個市和銀字呢，啊，對了！
　　「市銀丸！」
　　她興奮的聲音迴盪在六番隊冬季的寒風中。
　　「……」市丸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流歌露出乾笑，等著他的回答。
　　難道是……猜錯了？
　　流歌暗暗叫糟，看來是記錯了，否則他的臉看起來不應該這麼生氣。
　　「那個……市銀丸聽起來蠻像漁船的，應該不是你的名字哈？」流歌覺得他好像更惱火了。
　　「也有可能是哦~」他還是笑瞇瞇的，聲音裡有著一絲警告。
　　「咳咳……市銀丸漁船其實很適合你，真的，」扮了個鬼臉，她跳下牆壁，招了招手，「市銀丸號漁船，拜拜~~」
　　市丸銀在牆上看著她瞬步逃走，眉頭皺了皺，有些鬱悶的自言自語，「我的名字真的那麼難記麼？」
　　撓了撓頭髮，他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
　　……銀？很奇怪的名字啊……
　　「嘛……雖然怪但是很好聽嘛。」他微微一笑，轉身攀上另一棵柿子樹。
　　繼續偷柿子！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的內容提要很喜感= =
其實墨夜開始看死神的時候也不止一次把市丸銀念成市銀丸
總覺得這麼念起來很舒服的感覺
不過後來就發現，銀這個名字叫起來很好聽
不知不覺就改了過來，市丸銀
於是為什麼他的名字會這麼奇怪呢
市丸銀……難道是柿子+丸子形狀的柿子+喜歡吃丸子形狀的柿子的銀髮少年？
哈哈……這麼想的話，很有趣也很貼切啊~




Chapter 9

　　浮竹十四郎
　　——背負的東西儘管很大，可依然想以笑者自居。【久保帶人】
　　
　　自從上次遇到狐狸臉三番隊長之後，流歌找了個熟人謹慎的打聽了一下他的名字。
　　市丸銀。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嘛，只是兩個字顛倒了而已。」流歌在十三番隊的隊捨裡吃著浮竹隊長的點心，隨口埋怨了一句。
　　然後副隊長志波海燕猛的把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出來，一旁的露琪亞掩嘴偷笑。
　　被說成漁船的不是你，你當然那麼悠閒了。
　　志波海燕托著下巴斜睨了一眼流歌，懶得跟她吵架。
　　「只差了兩個字，也不至於那麼不高興吧。」流歌仍舊一臉的無所謂。
　　卻讓露琪亞很驚訝。
　　她瞪大了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盯著流歌驚歎，「你說他不高興？市丸隊長？」
　　「是呀，不高興。」流歌回想了一下他那時的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個櫻花形狀的果子點心，吃的津津有味。
　　這回連志波海燕都有點佩服流歌了，挪到她身旁湊近驚訝的張大嘴巴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市丸銀怎麼看都是一臉笑瞇瞇的樣子，他都看了將近一百年了，也沒看出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為什麼她能看出來？
　　「因為他皺眉了呀。」流歌塞了個抹茶點心進志波海燕張大的嘴巴裡，抹茶口味，最討厭了。
　　「唔——！」志波海燕差點沒噎死，一頓捶胸灌茶外加露琪亞好心的拍背，他才順過氣來。
　　「就因為這個你就說他不高興？！」他不可思議的叫。
　　「是啊是啊，」流歌挖了挖耳朵，離他遠點，眼神落在另一個盤子上，「這什麼玩意？」她抓起一個似曾相識的物品問。
　　「啊……那是市丸隊長今天送過來的點心，柿餅。」露琪亞眉頭皺了皺，解釋道。
　　早上她剛來隊捨裡不久，市丸銀就拿了一個大紙袋過來，笑瞇瞇的告訴她，這是送給浮竹隊長的禮物，然後帶著壞笑悠然離開。
　　露琪亞接下禮物，流了一身的冷汗，直到他離開，那種恐懼的心跳也尚未平復。
　　她不是不認識市丸銀，也見過他不止一次，每每與兄長在一起的時候，市丸銀總會跑上來搭訕，跟白哉兄長聊聊家常。
　　這在其他人眼裡，只不過是隊長之間的閒談罷了，但是露琪亞卻不這麼認為。
　　她怕市丸銀。
　　很怕很怕。
　　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在每次遇到市丸銀的時候，總是盤繞在心頭。
　　那個男人就像一條冰冷的蛇，即使他不看自己，不與自己說話，她卻能感到，他就像一條吐著信子覓食的蛇，纏住自己的手腳，掐住自己的脖頸，無形間讓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她討厭那個男人，也害怕那個男人。
　　「露琪亞，你沒事吧？想什麼呢？」流歌拍了拍她的肩膀，發覺她有些發抖，擔心的問道。「你冷麼？」
　　「啊……沒什麼，我只是想等會還有任務……」露琪亞隨口說了個理由，不想讓流歌知道自己恐懼的緣由。
　　因為流歌好像還挺喜歡市丸隊長的。
　　露琪亞看著美滋滋吃點心的流歌，微微歎了口氣。
　　「好啦，我們也該出任務了，你自己留在這裡吃你的點心吧，丫頭！」志波海燕瞄了一眼露琪亞，然後起身準備離開，大掌壓向流歌的頭頂，「小心吃太多長胖沒人要你，小丫頭。」
　　他用力揉了揉流歌的頭髮，直到把她紮起來的馬尾揉散才罷休。
　　「啊啊啊！我的頭髮，海燕大哥！！」流歌抓起桌子上的柿餅就朝志波海燕的臉上砸去。
　　他只是微微偏頭，柿餅就打偏落地。「切，彫蟲小技……」
　　「啪！」
　　另一個柿餅準確的砸中他自大的嘴。
　　「死丫頭！」志波海燕抓狂的朝流歌吼道。
　　「臭海燕！」流歌也不甘示弱的回吼。
　　「死丫頭，你又不是隊長，穿著羽織冒充什麼幹部！」
　　「臭海燕，你嫉妒啊，你不會自己也買一件穿啊！」
　　「你說什麼？我嫉妒個P啊！」
　　「分明就是嫉妒了！」
　　「我說……你們……」露琪亞躲避著飛來的點心和柿餅，歎了口氣。
　　看來等下又要進行打掃了，雖然她已經習慣為海燕大人和流歌收拾爛攤子了。
　　看著精力充沛的兩人，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樣不拘小節的海燕大人，才是自己想要的上司和同伴。
　　除了流歌，她也有了新的朋友，目標和憧憬。
　　海燕大人……
　　
　　靜靈庭的年關歲尾，護庭十三隊忙碌依舊。
　　除了每天的巡邏和任務，新年到來前的打掃也是必要的。
　　新年之日，靜靈庭也會舉行盛大的煙花大會，讓忙碌了一年的護庭十三隊眾人也過一個熱鬧的新年。
　　三番隊裡，隊員們忙的不是隊捨的大掃除，而是要在新年到來之前把柿子樹上殘留的柿子全部摘下來。
　　這個市丸銀到底有多愛柿子啊。
　　流歌坐在房頂上由衷的感慨，看著那些隊員們摘得開心，也就不好在背後議論什麼，翻身繼續曬太陽。
　　她翹著二郎腿，悠閒的曬著太陽，身下的瓦片脆弱的哀號。
　　咯吱咯吱。
　　嘩啦嘩啦。
　　三番隊隊長辦公室裡，市丸銀喝了一口熱茶，瞇瞇眼瞄向天花板，一臉納悶。
　　為什麼最近他的房頂總會有奇怪的聲音，像是野貓在房頂散步，聲音不大，卻讓人煩躁。
　　他決定親自上房查個究竟。
　　輕鬆爬到了辦公室屋頂，他看到一抹橘色的身影，正在斜頂上擺出大字型。
　　黑色的死霸裝外套了一件橘色的羽織，墨藍色的馬尾沿著瓦片蜿蜒，她呼吸均，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擺明在曬太陽兼睡午覺。
　　問題是，為什麼要在三番隊的房頂曬太陽。
　　市丸銀支著下巴想了半天，才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冬日的陽光很暖，整個人被陽光烤的很舒服，讓人有種春暖花開的錯覺。
　　流歌閉著眼睛蠕動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臉上的陽光突然被擋住了，流歌皺了一下眉，撅起了嘴，「哪來的烏雲啊……討厭……」她靜待烏雲散去。
　　「你在幹什麼呀，小流歌？」
　　嗯，這聲音真好聽，雖然腔調有些奇怪，不過聽起來感覺笑瞇瞇的，真舒服。
　　……笑瞇瞇的？
　　流歌眉頭動了動，猛然睜開眼睛——
　　「哇啊！」有狐狸精啊！！
　　「嚇死人了，狐狸臉！」她一拳揍上對方的瞇瞇眼，可惜又被他擋住了。
　　「呀勒~又被我嚇到了？我長得沒那麼奇怪吧~」市丸銀摸了摸自己的臉，頗有信心的反問。
　　不奇怪……才怪呢！
　　「哪有人天天笑瞇瞇的，你臉不僵啊？」流歌坐起身，湊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有些冰冰的，滑滑的，皮膚很好哦。
　　流歌使勁摸他臉，拚命佔便宜。
　　「呀勒……沒發現，四楓院家的小姐原來這麼好色啊。」市丸銀抓住她摸到頭頂的手，用力握住。
　　流歌撇了撇嘴，瞅了他一眼，「小氣鬼，摸摸頭髮有什麼好怕的。」
　　其實她剛剛還想扒他眼皮來著。
　　市丸銀嘴角一抽，慶幸自己及時拉開她的魔爪，不然五十年前的慘劇會再度出現，頭髮又要被揪掉好幾根。
　　「銀色的頭髮，很漂亮呀。」流歌看著他一頭短髮在陽光下閃耀，笑容滿面的讚歎道。
　　看著她綻放的笑容，市丸銀的笑容頓了一下，定定的看著流歌，伸手解開她束起的馬尾，看著長髮垂落，笑道，「墨藍色的頭髮，也很漂亮哦。」
　　百年前，他也曾看過這樣美麗的墨藍色長髮，然後笑著對他說——
　　銀色的頭髮，很漂亮。
　　所以，就叫銀吧。
　　市丸銀眼前一陣恍惚，但笑容卻未曾改變。
　　他不說話，流歌也不急著催他離開，就那麼定定的看著他的笑容。
　　從她說他的頭髮漂亮開始，他雖笑容依舊，卻有些動搖。
　　也許，有對他很重要的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吧，才會讓他的心產生了波瀾，但被他很好的隱藏在笑容之下。
　　他是善於隱藏的人。
　　從在真央第一眼看到他，她就明白了。
　　這種男人會很有趣，但也會很危險。
　　所以，流歌帶著故意的成分，忽略他的存在。
　　不過顯然，老天或是他，並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流歌也無所謂，她從來沒有想逃避自己的命運，她所行走的路，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鋪好。
　　只是，偶爾她也會想，即使是平坦的大路，也會有充滿樂趣的岔路可走吧。
　　太過平坦的道路，並不適合她。
　　看著市丸銀的臉，她抿嘴一笑。
　　「笑什麼呀？盯著我看，不是對我產生了什麼興趣了吧？」市丸銀禮尚往來的摸了摸她的長髮，故意打趣道。
　　流歌也不生氣，只是繼續看著他的臉，幽幽的開口，「我只是在想，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忘了把眼珠子帶出來啊……」
　　否則幹嘛總是瞇著眼睛啊。
　　市丸銀頓時笑出聲，她真的是很有趣啊，從第一次見面就發現了。
　　「我有沒有眼珠，你可以隨時來調查哦。」市丸銀站起身，準備離開房頂，已經有好幾個隊員頗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好長時間了。
　　「你要走了？」流歌歪著頭看他，披頭散髮看起來像個瘋子。
　　市丸銀回頭看她背著陽光的驚悚樣，皺了皺眉，笑容滿面的提醒，「小心嚇壞了路人，樣子很像女鬼啊，小流歌。」
　　他話音剛落，一個柿餅飛速砸向他的臉。
　　然後被他穩穩的接在手裡。
　　咦？居然沒打中？！
　　流歌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從容的咬了一口柿餅，笑瞇瞇的道，「很好吃哦，謝謝了，小流歌。」
　　好吃個P啊！那明明是你自己送去十三番隊的柿餅啊！
　　流歌剛想罵人，狐狸精童鞋已經消失了。
　　比她還快的瞬步，看起來很礙眼啊。
　　站起身踩了踩腳下的瓦片，流歌考慮乾脆把這個房頂踩塌算了，這樣報復起來比較過癮。
　　她瞥了一眼下面三番隊隊員滿眼含淚的臉，最終放棄了。
　　反正，踩塌了好像也輪不到那隻狐狸修，最後還是自己倒霉。
　　流歌抓起發繩，把長髮綁好，瞬步離開了三番隊的屋頂。
　　看著她跑掉的背影，市丸銀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轉身躺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該輪到他好好睡個午覺了。
　　





Chapter 10

　　京樂春水
　　——徒然飲落醉臥，徒然如夢如真。【久保帶人】
　　
　　轉眼，流歌就要迎來在護庭十三隊裡度過的第一個新年了。
　　雖說也是在靜靈庭裡過新年，不過跟以前相比，護廷十三隊的新年顯然要熱鬧的多。
　　畢竟當一個貴族還是很累的，貴族的新年更讓她頭疼。
　　想想那些所謂的禮儀，流歌寧可窩在四番隊隊捨裡睡覺，拒絕參加貴族聚會。
　　她抱著棉被在榻榻米上滾來滾去，開始計劃新年要不要叫上露琪亞去流魂街玩玩。
　　說真的，她還從來沒好好逛過流魂街呢。
　　流歌想起前幾天，露琪亞用懷念的口吻說著以前在流魂街過年的情景，聽起來很苦，但是卻很有趣。
　　她很少去流魂街，家族的長輩們甚至很少讓她離開靜靈庭。
　　除了在真央的那一年她能夠走出靜靈庭，其餘的時間她被完全封閉在這裡，從未看過外面的世界。
　　現在她已經順從家族的要求成為了死神，限制雖然少了很多，但是依舊沒時間跑出去玩。
　　難得新年，她一定要看看流魂街上的人是如何度過年的。
　　說起來，她好久都沒看到阿散井紅毛、雛森和吉良了，蠻想念他們的。
　　乾脆約上露琪亞偷跑出靜靈庭去找他們玩好了。
　　流歌扔掉棉被，打算去找露琪亞商量這件事。
　　「啪嗒。」
　　她剛準備離開房間，窗戶突然傳來聲音，像是石子打在窗框上，有意讓她發覺。
　　……難道有人偷看？
　　流歌猛的打開窗戶，什麼人都沒有。
　　「……什麼啊……」大概是錯覺吧。
　　「小流歌~~」
　　輕佻的聲音宣告某三番隊隊長大駕光臨。
　　流歌猛然抬頭，發現牆上坐著一隻銀毛狐狸，很開心的衝她招手示意。
　　「偷窺啊！漁船君！」流歌抓起擺在窗台邊的盆栽丟過去，市丸銀頭一歪，輕鬆的躲開了。
　　「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要不要去？」難得市丸銀脾氣好，對她粗暴的口氣毫不在意，反而一臉蠱惑的慫恿她偷溜。
　　「好玩的地方？哪裡啊？」難道是流魂街？
　　「跟我來就知道了。」
　　他起身跳下牆，流歌趕忙翻出窗戶瞬步追上。
　　市丸銀帶著她在靜靈庭裡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了一個庭院。
　　一排柿子樹。
　　流歌嘴角抽搐，額頭冒出十字路口，猛的指住那些在寒風中微晃的柿子，朝市丸銀吼，「這是你說的好玩的地方？！」
　　市丸銀很愉快的點點頭，笑瞇瞇的看著她，「對呀。」
　　對……你個大頭鬼啊！
　　「你耍我啊，六番隊的院子我來了不下一百遍了，好玩個P啊！」她揪住市丸銀的前襟，仰頭怒罵，咬牙切齒的把口水噴到他臉上。
　　簡直氣死人，流歌跺腳瞪他。
　　她個子不高，氣勢倒很磅礡。
　　市丸銀笑了笑，皺著眉頭用手擦掉臉上的口水，埋怨道，「很髒啊，流歌。」
　　髒死你！
　　流歌恨不能把胃酸都噴他臉上算了，最好讓他毀容！
　　「我還想說，只要你幫我摘柿子，我就帶你去流魂街玩呢……」市丸銀的話還沒說完，只覺的前襟一鬆，流歌早已竄上了柿子樹。
　　呀勒呀勒，真是行動派啊。
　　市丸銀摸了摸頭髮，也跳上了樹。
　　兩個人在柿子樹上嘰嘰喳喳，聲音堪比麻雀並很快引來了一個趕麻雀的人。
　　「……走開。」
　　冷漠的聲音從樹下傳來，流歌在柿子的縫隙間看到一張冰山臉，牽星箝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好刺眼啊。
　　「白菜哥哥~~~」她今天心情好，冰山也凍不住她的熱情。
　　「六番隊隊長~好久不見了~~」市丸銀也笑呵呵的衝他打招呼，手裡還拿著一個很大的柿子。
　　朽木白哉發誓，這兩個人絕對是故意的。
　　在他工作的時候跑來偷柿子，還偷的這麼正大光明，吵鬧不已。
　　「你們安靜點。」對市丸銀的舉動，他已經習以為常，也懶得去糾正，不過沒想到流歌會跟他混在一起。
　　朽木白哉覺得頭很疼。
　　「露琪亞醬在十三番隊可好啊，六番隊隊長？」市丸銀突然話鋒一轉，聊起了露琪亞。
　　「有勞你掛心，市丸隊長。」白哉明顯不願意提起露琪亞的事情，轉身就要走人。
　　「對自己的妹妹，六番隊隊長可真冷淡啊。」偏偏市丸銀就是要在他面前提露琪亞，無視他冷淡的面孔。
　　流歌拿著大柿子，津津有味的吃著甘甜的汁液，看他倆鬥嘴覺得很是神奇。
　　不過話題為什麼是露琪亞，難不成這個狐狸臉看中了露琪亞？
　　流歌在腦海中構思了一下市丸銀和露琪亞相偎相依的畫面，然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失禮了，告辭。」朽木白哉懶得再理他，看了一眼流歌，轉身回了隊捨工作去了。
　　「你很喜歡露琪亞啊？」流歌雖然覺得朽木白哉不會同意，不過還是好奇的問市丸銀。
　　「你覺得我喜歡她？」市丸銀挑眉，明顯沒有回答的意思。
　　「我覺得她不喜歡你。」流歌丟掉柿子皮，用他的羽織擦手。
　　「你這麼說，我真是太傷心了，小流歌。」來不及阻止的市丸銀只好眼睜睜的看自己的羽織被她擦上橘色的汁液，像她羽織的顏色。
　　「還好啦，如果你不笑的話，我可能會相信你的話。」擦完手，她改為摸他臉，滑滑的很舒服，就是有點涼。
　　嗯，夏天摸起來應該會很不錯。
　　流歌心中想到，露出個賊笑。
　　市丸銀偏頭躲過她的魔爪，堅決不讓她的髒手再碰觸自己的臉。「我會考慮的，等下次有必要讓你相信的時候。」
　　她笑瞇瞇的瞇眼看他，「下次我會考慮相信你的，銀子。」
　　「……銀子？」市丸銀差點滑倒，摸了摸耳朵，反問了一句。
　　「嗯，銀子~好聽吧~~~」流歌裹了裹羽織外套，呵出一口熱氣，暖暖幾乎凍僵的雙手。
　　「就算你不想叫我市丸隊長，起碼也該好好稱呼我的名字吧。」市丸銀真是拿她沒辦法，從遇到她，他已經換了無數個稱呼。
　　什麼狐狸臉，銀毛狐狸，漁船之類的。
　　偏偏她就是不肯好好叫他的名字，市丸銀。
　　「銀麼？念起來很彆扭，咱倆的關係沒那麼親暱，市丸隊長嘛，又有些見外，我也不好意思總叫你漁船君，對吧？」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請你放棄那個漁船的稱號吧。市丸銀真想脫口而出。
　　「那為什麼是銀子？」難道她還想讓自己變性不成。
　　「因為，銀子聽起來很有錢啊。」摘完了柿子，流歌跳到六番隊隊捨的牆上，坐著曬太陽。
　　市丸銀坐到她身邊，抱著一堆柿子笑的悠閒，「你覺得我很窮？」
　　她瞥了他一眼，嘟起嘴嘟囔，「至少沒有朽木白哉有錢。」然後覺得好像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她又好心的補了一句，「不過放心，你戀愛比他自由多了。」
　　市丸銀差點掉下牆壁，對她扯遠話題的功力刮目相看，這孩子腦子一如五十年前難以猜測。「走吧。」他決定不再跟她扯皮。
　　「去哪裡啊？」流歌抬頭看他站起身，仰望著他的笑容。
　　市丸銀朝懷裡的柿子撇了撇嘴，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做柿餅啊。」
　　柿……
　　流歌聽到這個字，腦袋一懵，直接從六番隊的牆上摔了下去。
　　市丸銀，我詛咒你變成柿子！
　　這是她掉下牆瞬間唯一的一個念頭。
　　
　　掉下牆壁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疼。
　　反而還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流歌閉著眼睛想像，一定是市丸銀那個柿餅控良心發現，心存愧疚於是及時抱住了自己，之後就會溫柔的安慰她，然後兩人甜蜜的發展下去。
　　「沒事吧，小流歌？」柿餅控擔心的聲音傳來。
　　看吧，看吧，心疼了吧~~~
　　流歌決定不再捉弄他，緩緩睜開眼睛，準備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
　　一個金髮美女映入眼簾。
　　這什麼情況？！
　　流歌用力眨巴眨巴眼，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人。
　　仍舊是個看起來很眼熟的金髮大美女姐姐。
　　這個……就有點太詭異了吧……
　　她轉頭，看到狐狸臉在另一邊放大。
　　「啊啊啊！！！」淒厲的叫聲頓時響徹靜靈庭。
　　流歌跳離金髮姐姐的懷抱。
　　「看來精力很充沛啊，應該沒事的。」金髮姐姐摸著下巴搖搖頭，很肯定的說道。
　　「唔……我看也是……」市丸銀好笑的看著流歌，狐狸臉上淨是調侃。
　　「銀，你來六番隊偷柿子的毛病還是沒改啊，這次還帶了個幫兇啊。」金髮姐姐看著一臉無辜的市丸銀，以熟稔的口吻說道。
　　銀？
　　流歌看向市丸銀，又看了看金髮大美女。
　　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姐姐？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老婆？顯然不是他媽！
　　她瞬間組合出無數種可能。
　　「啊……反正六番隊隊長留著這些柿子也沒什麼用處。」市丸銀的瞇瞇眼瞥向流歌，「沒見過麼？亂菊在十三隊裡還是有點名氣吧？」
　　亂菊？松本亂菊？她好像有聽番隊裡的男人們提起過。
　　「您好，我是望月流歌……」剛剛那麼丟臉，流歌有些底氣不足，少了平日的任性，乖乖的打招呼。
　　「啊~流歌啊！原來就是你呀~~」亂菊一巴掌拍到流歌的肩膀上，湊近她的臉，「唔，長得很可愛嘛~~」她沖市丸銀眨了眨眼。
　　「哪裡~亂菊姐過獎了，還是亂菊姐更漂亮，身材也好。」流歌捂嘴笑道，瞅著亂菊火爆的身材，有些羨慕。
　　「啊哈哈~~真會說話啊~不愧是四楓院家的孩子。」亂菊顯然很高興，熱情的摟著流歌的肩膀親暱的道。
　　一旁的市丸銀無奈的看著她們，朝亂菊搭話，「亂菊，今年要去流魂街看煙花大會麼？」
　　聽到他的話，亂菊抱歉的皺眉埋怨，「別提了，今年我們十番隊要加強巡邏，恐怕新年這幾天只能待在靜靈庭裡了，抱歉了，銀。」
　　「是麼，那就沒辦法了。」市丸銀聳了聳肩，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流歌的重點頭一次沒放在出去玩這麼重大的事情上，反而關心的問亂菊，「為什麼要加強巡邏啊，亂菊姐。」
　　她怎麼沒聽說靜靈庭要加強戒備，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哦，聽說最近流魂街總是出現虛，而且已經有好幾個死神被殺了，所以今年要加強戒備，免得它們趁虛而入，攪垮了一個好好的新年。」亂菊有些鬱悶的說道，然後轉向市丸銀，「你們番隊沒有接到命令麼？」
　　「接到了。」市丸銀滿不在乎的答道。
　　那麼就是說，今年溜出去玩是不太可能咯……
　　流歌有些失望的看著亂菊和市丸銀，默不作聲。
　　似乎覺得氣氛過於沉悶，亂菊拍了拍流歌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啦，大不了過年的時候我陪你喝酒就是了。」
　　喂喂……她還不夠喝酒的年齡吧……
　　市丸銀手一抖，懷裡的柿子掉了兩個。
　　喝酒……
　　流歌嘴角一抽，臉色變了變，尷尬的開口，「那個……我還是不要了……」
　　碎蜂姐姐嚴令禁止她喝酒，被她知道自己偷偷喝酒的話，下場可不是在二番隊慘叫一年，而是終身監禁。
　　「真是的~我忘了啊~~」亂菊曖昧的上下打量流歌，最後目光停在她的胸前，「流歌還是個小孩子啊~~~」她故意挺了挺身板，完全無視有市丸銀這個男性在場。
　　「哈哈哈……」流歌只好乾笑。
　　她又沒有那麼有料的身材，只好打哈哈帶過這個話題。
　　「那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聊了，銀，流歌。」亂菊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您走好~~~」她的禮儀課果然沒有白上。
　　送別了亂菊，她回頭朝市丸銀興師問罪。
　　「我掉下來你居然都不管我，要不是亂菊姐路過我不是摔成柿餅了啊！」她惱火的看著他抱著柿子不鬆手，一點愧疚心都沒有。
　　也不想想她怎麼掉下牆壁的，都是因為他！
　　「是是~都是我的錯，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小流歌。」完全沒有道歉的樣子。
　　「怎麼補償啊。」流歌沒辦法對笑容滿面的人發火，總覺得看著他的臉，火氣也漸漸熄滅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把原因歸結於此。
　　「新年我們就去流魂街看煙火大會吧，靜靈庭的煙火都看膩了呢。」市丸銀朝三番隊緩步走去。
　　「真的？太好了~」流歌立馬追上去，獻媚的在他身邊獻慇勤，「我幫你拿柿子呀~~」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柿子少了好多？
　　她回頭去找，卻被市丸銀塞了好幾個柿子在手裡。
　　「別再掉了。」
　　「是是是。」現在就是讓她把柿子當成鑽石她也照做。
　　兩個人抱著柿子有說有笑的離開。
　　流歌沒有看到，她剛剛摔下去的地面上，散落了幾個摔扁的柿子。
　　若不是感到亂菊經過，市丸銀的手裡，留下的不一定是柿子。
　　不過這些，都被市丸銀很巧妙的遮掩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感情養肥就是比較輕鬆~~><~~
嘛……銀子和亂菊相遇了~這也是一對很萌的CP呢~~
個性開朗的亂菊和流歌應該會合得來~不過很遺憾
有亂菊在的情況下流歌一般會躲開的= =
因為會被拉著喝酒的，流歌應該不會自找麻煩
那麼流歌如果喝醉酒會怎麼樣呢~其實我也很期待呀~卡卡~~~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0

番外——朽木白哉

　　綾雪，緋色，櫻花舞
　　
　　——時間，讓寂寞成為習慣。
　　
　　二月中旬。
　　從清晨開始，外面就灑下了零零碎雪。
　　朽木白哉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細雪，又低頭看向桌面的白紙。
　　沾染了墨跡的毛筆頓了頓，輕輕擱置在筆托上。
　　他走到窗邊，看著那細細茸茸的雪花，微微歎了口氣。
　　庭院中的寒梅怒放，在細雪中顯得格外妖嬈。
　　他想了想，拿起一把剪刀從院中的梅樹上剪下幾支寒梅，朝朽木宅院的後山走去。
　　朽木家的後山，是家族的族墓，他走到一座小小而又孤獨的墓碑前，將手中的紅梅輕輕放在碑前。
　　我來看你了，緋真。
　　他在心中說道。
　　你看，今天又下雪了，我帶了你喜歡的紅梅，這樣你是不是會覺得溫暖一點？
　　他伸出手，撫摸著那冰冷的碑壁，目光停留在墓碑上，那深深刻下的『緋真』二字上。
　　露琪亞她很好，我按照我們的約定，將她接進了朽木家。
　　我也按照你的願望，沒有告訴她她是誰，她生活的很快樂，也很努力。
　　我們的約定，我做到了。
　　緋真，我向父母發誓，露琪亞是我最後一次違背家訓，未來，我會遵照朽木家的規則，不管發生什麼，都會將家族的定則貫徹到底。
　　緋真……
　　白哉大人……
　　他的耳邊彷彿響起了緋真溫柔的聲音。
　　白哉……
　　另一個溫柔的呢喃似乎就在耳邊。
　　他一驚，猛然站起身朝四周遙望，彷彿在尋找著什麼，卻又自嘲的歎了口氣，重新看向石碑。
　　約定……我是不會忘記的……
　　他最後看了一眼碑壁上的名字，轉身離開。
　　
　　約定……
　　白哉……
　　約定哦，白哉……
　　
　　朽木白哉猛然睜開眼睛，發覺窗外夜色已深，零落的雪花稍有收斂，只是偶爾落下幾枚碎沫。
　　庭院內一片雪白，月光淡淡籠罩在雪地上，一片朦朧。
　　他坐起身，不經意間碰倒了案桌上的書本，散落一地。
　　總覺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寧。
　　他低頭將書本撿起，卻在拾起最後一片紙張的時候，頓住了動作。
　　一把精巧的圓木梳靜靜的躺在榻榻米上。
　　大朵大朵的牡丹盛開在黑色的木梳梳面，精緻而華美。
　　他看了木梳好久，才慢慢伸出手，拾了起來。
　　朽木白哉突然很想喝酒。
　　吩咐管家溫了一壺清酒，屏退所有家僕，他披著外衣來到廊下，隨意坐在長廊上，看著那片片飄雪，零落梅瓣。
　　緋真愛梅，卻不喜歡雪。
　　她總是說，梅雖在寒冬怒放，抵得住冰雪，卻阻擋不了寒意。
　　掩蓋在熱情之下的，是徹骨的冰冷。
　　所以，落雪的夜晚，她總是會為他溫上清酒，然後自己回到房中，默默的等著他賞雪觀月之後，才熄燈入眠。
　　後來，他不再賞雪，也不再讓她熬夜，因為她的身體已經無法讓她繼續等下去。
　　
　　他在流魂街認識了緋真。
　　那次意外，面對突如其來的虛，他救了她。
　　他看到她面對自己時，臉上的紅霞飛染，美好的如同畫上的彩墨，色澤柔和，溫存秀麗。
　　他的眼前恍過幾十年前，櫻樹下的驚鴻一瞥。
　　從他認識她，到他想娶她，不過區區三個月。
　　卻掀起了軒然大【河蟹君】波。
　　朽木家族長輩震怒。
　　皆因為朽木白哉，要娶一名流魂街上的女子，緋真。
　　他們不明白，為何一向沉穩慎重的白哉，會如此頑固，公然違背家族的定則，拋棄貴族的訓導，只為一名平民女子。
　　那時，他坐在房中，想了很多。
　　他一直未曾婚娶，逃避貴族千金，卻要娶一名流魂街上的平民百姓，有辱門風。
　　他看著深藍錦盒中的木梳，淒涼一笑。
　　他為何要娶緋真，並且非她不娶？
　　朽木白哉捫心自問。
　　他愛她夠深？
　　不，區區三月，不足以讓他放棄家訓。
　　他非她不愛？
　　愛，是何物，他心中再清楚不過。
　　他只是想娶緋真而已。
　　即使違背家訓，有辱門風，他也想要娶她。
　　她是整，是沒有靈力的魂魄，居住在靜靈庭，她的壽命不會超過五年，白哉，你要想清楚。
　　你的固執，會害了她……
　　長輩的訓言他銘記於心。
　　他問，你願意跟我住在靜靈庭，成為朽木家的當家主母麼？
　　她說，只要能服侍白哉大人，緋真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
　　他突然感受到她的情深意切，這份溫暖，融化了他心中的冰。
　　於是，他娶了她，擁有五年的美好和幾乎忘卻的幸福。
　　五年後，她含笑離開。
　　他泣不成聲。
　　
　　朽木白哉看著院中的落雪，抿了一口清酒。
　　他違背了家訓，換來了五年的幸福。
　　那麼……你呢……
　　你又是為何要違背定則，遠離屍魂界，遠離我。
　　他伸出手，接下凋零的碎雪，心中喃喃自語。
　　五十五年的光陰，你可曾覺得後悔？
　　你可曾記起我？
　　綾……
　　
　　我會保護你的，綾。
　　他背對著她，賭氣似的強硬說道。
　　約定哦，白哉。
　　她看著他的背影，含笑開口。
　　他回頭，看到她那溫柔恬美的笑，臉頰染上一抹緋紅，匆忙離開。
　　他看到她，拿著他送給她的木梳，就像捧著重要的心，含笑而立。
　　
　　觀月綾。
　　為何在緋真離開之後，我又想起了你。
　　因為，你和她一樣，連一句告別，都不肯留給我麼？
　　我用五十年去忘記你。
　　我用五年去愛護緋真。
　　我用一生都換不來你們的留下。
　　朽木白哉，你真是可悲。
　　他冷冷一笑，溫熱的清酒滑落唇邊。
　　
　　他以為，他有了緋真，就可以忘記綾。
　　忘記了綾，他全心全意去愛著緋真。
　　他全部的愛，卻也無法阻止緋真的離開。
　　他是死神，卻抗拒不了死亡。
　　真是可笑的身份。
　　
　　她愛梅，厭雪。
　　她喜櫻，好雪。
　　兩個不同的女子，卻有同樣的溫柔和深情。
　　綾是他心中的痛，他隱藏起了痛苦，強迫自己忘卻她。
　　當他遇到緋真，他發現了她的美好，她的情意，於是，他去愛她，去擁有她。
　　但是，她離開了。
　　緋真離開的那一刻，那抹痛苦變成了雙倍，全數席捲了他的心，再也無從忘卻。
　　細雪，讓他心中的痛，再度清晰。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溫柔的雙手，幫他撫平痛楚了。
　　綾……
　　你可曾與我看著同一夜空的月。
　　你可曾想起我們一同賞雪的夜……
　　你可曾，還記得朽木白哉，曾是你的未婚夫……
　　觀月綾……
　　你離開的……已經夠久了……
　　
　　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朽木白哉隨意躺在長廊的地板上，眼中飄落的，是茸茸的碎雪。
　　他緩緩垂下眼簾，呼吸變得均勻悠長。
　　他的掌心攤開，一把小巧的木梳順勢滑下。
　　幾片雪花隨著微風輕柔飄落，沾染在木梳之上。
　　逐漸融化，水痕成珠。
　　
　　觀月綾看著眼前的飄雪，將一頭烏黑的長髮垂落胸前，緩緩捋順。
　　不知為何，今晚她突然想起了白哉。
　　他會在看著這細雪，溫上一壺清酒，默默的賞月麼？
　　他會想起五十年前，他們在觀月宅的庭院中，圍著棉被，喝著熱茶，相對無語的沉浸在月華落雪的美景中麼？
　　她突然想起夜一今天說過的一句話。
　　綾，今天是情人節哦，現世的情侶都會在一起度過的，然後一起吃代表愛情的巧克力，很有趣吧。
　　綾，你會不會也想念他了……？
　　巧克力麼……
　　她看著桌上精緻的包裝盒，笑了笑。
　　他從來不喜歡甜食，所以她也不會注意現世的情人節。
　　只是……突然想買來品嚐一下……
　　她放了一顆巧克力到口中。
　　很甜，軟軟的，好像春日的櫻花，落在臉頰的觸感。
　　她笑著，卻眼角濕潤。
　　她離開的……已經很久了……
　　可是……
　　總有一天，她會回去的。
　　
　　他說，我會保護你的，綾。
　　她笑，約定哦，白哉。
　　
　　她離開的時候，暗暗發誓。
　　如果她回來，她會對他說。
　　
　　這次，換我來守護你吧。
　　白哉。
　　
　　請，等著我。
　　白哉。
　　
　　（FIN）
　　
　　

作者有話要說：嘛~之前說過要寫一個七夕番外的~於是將目標定在了白哉大少的身上~
努力的寫了出來~真的很艱難啊~
唔~想給大家一個不一樣的白哉，一個捨去了冰山形象，脆弱又深情的面癱大白【面癱是多餘的！】
不知道我有沒有寫出我想表達的內容，因為真的很難把握
我所希望的白哉，是懂得珍惜所愛之人，也非常念舊的男人
不論是綾還是緋真，他都是抱著真心真意與其交往的
希望不會給大家他腳踩兩隻船的錯覺【絕對不是啦不是！】
就好像，你的心中會深刻記著初戀，也會同樣珍惜現在的身邊人

PS：
看到很多讀者認為，白哉對緋真和綾都有一種不負責任的感言，首先墨夜很感謝大家這樣認真的看咱的文~
所以想說一下咱自己的想法~
怎麼說呢，綾雖然是白哉的初戀，但是離開屍魂界的綾已經在無可能回來，至少是在當時的屍魂界，被流放之人永遠不可能回到屍魂界了，這點是絕對的，藍染的問題是後話不能穿越到這時去想。
所以對白哉來說，綾的離開就變為永遠，只能藏在心底然後慢慢遺忘，他朽木當家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為綾孤身一生，這點也希望大家理解白哉的身不由己。
然後來談談緋真的問題，不能否認我筆下的緋真和白哉從開始不能說是一見鍾情，而白哉也不能避免的在緋真的身上看到了綾的影子，即使是冷若冰霜的白哉也會眷戀那一抹溫柔，這是白哉娶了緋真的主要原因，在爾後的五年白哉也漸漸真的從緋真那裡得到了溫暖和平靜，繼而真心愛上她，總不能強求白哉大人一輩子清心寡慾吧，朽木家的下一代等著他的努力【好吧，其實也沒努力多少……】

嘛……總之不管是緋真還是綾，墨夜都盡可能的盡善盡美，但是人無完人，墨夜也不能保證故事情節就是非常貼切完美，因為有自己想寫的東西和理解的人物~就請大家見諒，讓墨夜任性一下吧~
如果大家還是不能夠理解，那就期待日後大白和綾的感情線路吧，墨夜會盡最大的努力解釋清楚的，當然也可能解釋崩掉……也請大家理解墨夜啦……




Chapter 11

　　市丸銀
　　——宛如愛意般絕美的殺意。【久保帶人】
　　
　　流歌在四楓院家的房間裡亂折騰。
　　拿出一件和服，塞回去，又拿出一件和服，又塞回去。
　　老管家在門口笑的很神秘。
　　今天是新年，護庭十三隊的成員都會盛裝出席今晚的煙火大會。
　　小姐在十三隊裡待了這些日子，一定認識了不少青年才俊，所以才特別注意這次煙火大會的出席裝扮。
　　即使參加貴族的聚會，也不曾注意打扮自己的小姐，居然這麼重視這次新年聚會。
　　可見，小姐一定有了心上人。
　　老管家心裡安慰的很，希望不久的將來能看到流歌小姐與夫婿隆重的婚禮。
　　不過他老人家實在是想太多了。
　　所謂護廷十三隊盛裝出席什麼的，也只不過是大家換上乾淨新做的死霸裝罷了。
　　說來說去，還是黑色與白色的靜靈庭世界。
　　流歌實在看得很膩，長此下去，她會變色盲。
　　所以她今天要去流魂街看看五顏六色的外面。
　　市丸銀答應帶她出去玩的，如果他反悔，她就拆了三番隊隊捨。
　　流歌換上一件紅色的和服，又套上了一件白色的披肩。
　　把長髮攏起，鬢角的碎發添了幾分風情萬種，然後將四楓院家的標誌性髮飾帶上。
　　兩片金色的楓葉飾品垂落在耳後，就像是朽木家的牽星箝，這是她身為四楓院家養女的標誌。
　　「我走了~管家伯伯~~」興奮的邁步，流歌差點被和服絆倒，改為小步走路，挪出了房間。
　　「小姐，你不用那麼著急回來的。」夜不歸宿也沒關係！
　　管家為什麼看起來比她還開心？
　　流歌納悶的來到大門口，一眼瞥見晚霞中非常明顯的銀毛君。
　　「你等了很久呀？」變身為貴族的流歌小姐輕聲問道。
　　銀毛君回頭瞟了她一眼，淡定的轉頭繼續等人。
　　流歌嘴角抽搐，準備送他後腦勺一記鍋貼掌。
　　他及時轉頭重新打量了動作定格的女生一番，瞇瞇眼裡透出一絲光芒，「哦呀？原來是小流歌啊？」
　　「你廢話！除了我還有誰啊！」她扯開和服下擺，跳起一記狠踹，二齒木屐的目標絕對是臉。
　　市丸銀及時後退一步，閃過她的攻擊，帶著色迷迷的表情故意說，「露出大腿了哦，貴族小姐。」
　　「呸。」流歌趕忙放下裙擺，不給他一點機會偷看。
　　市丸銀露出得逞的笑，繞著流歌轉了一圈，然後點了點頭，「嗯，還是這樣像個女孩子啊，我剛剛差點以為認錯了人呢。」
　　變相說她粗魯，流歌瞪了他一眼，「好歹我也是貴族，懂得新年的禮儀習俗，再說一年都要穿什麼死霸裝，你不覺得睜眼閉眼眼前都是一片黑色會變色盲麼？」
　　市丸銀倒是無所謂，反正她穿什麼都掩蓋不了這股刁蠻任性的粗暴脾氣，不過顯然和服要比死霸裝看起來更順眼。
　　「我還好吧，習慣了。」
　　話說這傢伙過年幹嘛也要穿死霸裝外加羽織還帶著斬魄刀。
　　逛街還是砍人啊。
　　流歌翻了個白眼，考慮他的工資可能都進了柿餅店的口袋，也就懶得埋怨他的衣著了。
　　「走吧，貴族小姐。」他朝她伸出手。
　　狐狸居然紳士了，她有點受寵若驚。
　　哪知手才放進他的掌心，耳邊就傳來煞風景的話。
　　「要是你跌倒被踩死的話，我會很麻煩的啊……」
　　這個混蛋柿餅控！
　　流歌真想咬他的爪子一口，想到是他帶她出來，四楓院家才肯放人的份上，她勉為其難的放他一馬。
　　兩個人在流魂街一區上，手牽著手散步。
　　第一次這麼正大光明的逛流魂街，流歌很快就沒辦法好好待在市丸銀的身邊。
　　一會跑到小攤位前看著那些小工藝品，一會跑進甜品店看著各式小點心流口水，一會又跑去撈金魚玩，總之沒有平靜的時候。
　　她好奇的看著街道上玲琅滿目的小攤位，不時驚喜的叫嚷，提問。
　　比如，銀子，你給我買個甜品店吧。
　　比如，銀子，這個金魚為什麼要用紙做的網子撈，用你的斬魄刀不能弄上來麼？
　　她的大驚小怪在市丸銀眼裡是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從傍晚玩到夜幕色降臨，市丸銀帶著流歌逛遍了一區的街道。
　　買了好多吃的，兩人坐在河邊的堤岸上等著傍晚的煙火大會。
　　流歌四處張望，想在人海中找出幾個熟人的身影。
　　比如阿散井紅毛什麼的，應該會很顯眼。
　　「你在找什麼？」市丸銀看她腦袋不停的轉來轉去，也不怕扭到脖子，於是好奇的問道。
　　「我想吃那個。」她答非所問的指著一個小孩子手裡的蘋果糖。
　　「……我去給你買，你在這裡不要亂跑。」市丸銀頭一次發現當貴族小姐的保姆比當三番隊隊長還累。
　　「嘿嘿，」流歌一臉的奸計得逞。
　　趁市丸銀隊長去給流歌小姐買蘋果糖的空擋，她站起身繼續張望，希望能看到幾個熟人，一起熱鬧熱鬧。
　　煙花大會就是要人多才好玩，比如熱鬧的看著煙火尖叫啊，大笑啊什麼的……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讓河岸堤壩上的人群一驚。
　　煙火大會提前開始了？不會吧？
　　流歌看向黑色的天空，除了點點星子，哪有點光亮？
　　遠處的人群突然嘈雜了起來，她看到很多人往這邊逃來。
　　哭喊和慘叫頓時縈繞在耳畔。
　　她感到了不同尋常的靈壓在不遠處，急忙離開河堤，逆著四散的人群跑向靈壓聚集的對面。
　　當她跑到河岸盡頭的一處民居時，她看到了幾隻巨型虛朝人群緩步走來。
　　……聽說最近流魂街總是出現虛，而且已經有好幾個死神被殺了，所以今年要加強戒備……
　　亂菊的話頓時在耳邊迴盪起來。
　　流魂街的虛，就是這幾隻麼？
　　那麼附近應該有死神才對……
　　流歌四處看看，發現在民居的一角，一名身穿死霸裝的男人正在走向人群。
　　既然有死神，那就不需要她……
　　「救命啊！」
　　刀鋒劃過，鮮血四濺！
　　流歌的瞳孔收緊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死神居然拔刀殺死了一名逃跑的路人，並朝四散的人群衝過去！
　　他瘋了嗎？！
　　「見鬼，到底怎麼回事？！」死神居然攻擊人群？那個人是殺人狂嗎？
　　幾個跳躍接近那個瘋狂殺人的死神，流歌在他身後猛然躍起，「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威力不算太大的赤火炮阻止了死神的殺人動作，卻將他引向了自己的方向。
　　「這個味道，是死神啊。」男人發出陰陰的笑聲，慢慢接近流歌。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流歌驚恐的後退了一步，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更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那垂涎欲滴的口吻，那貪婪的眼神，看起來更像是……
　　虛？！
　　「你……你不是死神！你是虛？！」流歌頓時伸手摸向腰間——
　　糟了！斬魄刀！
　　她根本沒帶出來！
　　隨著他步步逼近，流歌也慢慢後退。
　　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三隻巨型虛，還有一隻變化為死神的奇怪的虛，而她又沒帶斬魄刀。
　　早知道她就穿死霸裝出來了，不要搞什麼貴族禮儀的，穿著礙事的和服只能用逃來躲避虛的攻擊。
　　幾隻虛在身後追趕著她，而流歌盡量往人煙稀少的郊外樹林裡逃竄，希望市丸銀能盡快找到她。
　　「成為我的盤中餐吧，死神，你看起來比我吃掉的其他死神還要美味啊……」一隻巨型虛突然來到她的面前，伸出鋒利的爪牙，瞬間就要穿透她的脖頸。
　　流歌猛然跳起，躲過它的攻擊，卻礙於和服的局限，腳步一滑，眼看就要從高空跌落——
　　「縛道之三十七，吊星！」
　　隨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流歌的身下突然張開了一張淡藍色的吊床，六道吊繩纏繞上四周的樹幹，穩穩的接住她掉落的身體。
　　這個聲音是……
　　「伊鶴？！」她坐起回頭看去，在樹林的一角看到了一身真央學院裝的吉良伊鶴。
　　「你沒事吧，望月！」吉良跑向她，見她輕巧的從吊星上翻身而下，頓時鬆了口氣。
　　「多謝啦，伊鶴~幸虧你在，否則我就死定了。」流歌很高興看到他，也不管四周還有巨型虛的存在就開始閒話家常，「你都可以捨棄三十號的鬼道詠唱詞啦，真厲害啊。」
　　「望月……現在好像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吉良苦笑的看著她，警惕的將流歌護在身後，「小心啊，不然下次我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運可以及時救的了你。」
　　「啊哈哈……也是啊……」她突然想起自己可憐的身份，沒有帶斬魄刀的死神，頓時尷尬的笑了笑。
　　「我去引開他們，你快逃！」吉良很勇敢的面對虛，厲聲叮囑道。
　　不是吧？我是死神哎，這句話應該我說出來才比較帥吧？話說，你又沒有斬魄刀，你沖什麼啊！
　　流歌張大嘴看著他無比英勇的用鬼道對抗巨型虛，心裡有一股熱血在澎湃。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吧！
　　「君臨者啊，血肉的假面，萬象，羽搏，人之冠名者啊！在蒼火之壁上刻下雙蓮，在遙遠的蒼穹間等待大火之淵，破道之七十三，雙蓮蒼火墜！」
　　猛烈的火光閃著殺意飛速擊中吉良對面的巨型虛，哀號的慘叫頓時在樹林裡響起，碎裂的面具便隨著湮滅的軀體，消散無影。
　　吉良不敢置信的看著流歌，頭一次聽到她詠唱鬼道，其力量居然能將巨型大虛一擊擊斃，就是因為這個她以前才會捨棄詠唱？
　　可能麼？
　　當然不可能了！
　　流歌面對吉良驚愕的神態，其實很心虛。
　　詠唱什麼的，從來就是她的弱點，她記不住那麼多詠唱詞，也會搞亂鬼道的號碼，所以這一次，絕對只是個巧合。
　　「你不用震驚那麼久吧……伊鶴……」吉良童鞋的目光還是很呆愣，就算她很厲害也不用崇拜到發呆吧。
　　僵硬的手指指著她的身後，吉良困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幾乎無法言語，「……你……身後……」
　　「身後……」她依言回頭。
　　兩個巨型大虛的利牙瞬間落下！
　　「啊！救命啊！！！」流歌抱頭蹲下，不想看自己被撕的血肉模糊的慘況。
　　「射殺他，神槍。」
　　優雅的如同吐露愛意般的聲音，伴隨著一件白色的羽織悠然落下。
　　一道奪目的白光瞬間穿透了兩隻巨型虛的身體，血雨腥風，漫天飄散。
　　沒人看到那道光芒是如何出刀回鞘的，甚至，都沒能看到它出現的方向。
　　黑暗中突然綻放的殺意，帶著絕望的愛，攝人心魄。
　　白色的羽織落在流歌的身上，將她籠罩在血雨之外，點點猩紅，飄落在羽織之上，像是隆冬的梅，綻放奪目。
　　流歌抬頭，看到市丸銀沐浴在漫天的血雨之下，面不改色。
　　他帶著魅惑人心的笑，朝她伸出了手。
　　她卻沒有把手交付到他掌心，默默的披著他的羽織，站了起來。
　　然後她看著他挑眉一笑，走向吉良。
　　「哦呀……你不是真央的學生麼，我記得你哦。」
　　「啊……是的，這次真是太感謝您了！上次沒能好好謝謝您的救命之恩，真是很抱歉！」吉良敬重的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標準大禮，緊張的坐立不安。
　　「哈……上次呀，已經過了很久了，你還記得，」市丸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破天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戰鬥是絕望的哦，沒有絕望，就不會有希望了，伊鶴。」
　　吉良驚訝的抬頭看向市丸銀，對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略感驚訝。
　　「小流歌是這樣稱呼你的，我想我這麼叫，你也不會拒絕吧？伊鶴？」他轉身擺手走向流歌，摸了摸她的發，「不介意的話，一起去看煙火大會吧？」
　　吉良受寵若驚，挺胸立正，標注大禮再次出現，「我非常榮幸！太感謝您了！」
　　不再理會吉良，市丸銀把注意全部放在默不作聲的流歌身上，「被嚇壞了？小流歌？」
　　他注意到她在顫抖。
　　她攥緊身上的羽織，垂著頭低聲問道，「剛剛……是你的斬魄刀？」
　　「啊，是我的斬魄刀。」他抱住她顫抖的身體，在她耳邊低吟。「神槍……」
　　她突然感到週身冰冷，顫抖的更加厲害。
　　那如同愛一般冰冷的殺意，滲透入骨。
　　





Chapter 12

　　黑崎一護
　　——不管是什麼，都無法改變我的世界。【久保帶人】
　　
　　這年的煙花大會，流歌是和市丸銀還有吉良伊鶴一起在流魂街觀賞的。
　　煙花很美，據說是流魂街上有名的煙火師志波空鶴的成果。
　　不過流歌對志波空鶴並不熟悉，熟悉她的大哥，志波海燕。
　　燦爛的煙火遮去了不久前的血腥，流魂街上的人似乎忘記曾經有虛襲擊了街道的邊緣，全部沉浸在新年到來的美麗火光之下。
　　死亡可以被掩蓋。
　　那是因為死去的不是至親至愛的人。
　　市丸銀帶著流歌離開樹林的時候，經過被襲擊的街道。
　　她看到很多人哭泣，哀號，即使是臨時組成的家庭，也無法割捨掉建立的感情。
　　火光升空，綻放出無數燦爛的火花，星星點點，照亮了流魂街的河堤。
　　流歌卻已經無心觀賞，微微側目看向身旁的市丸銀。
　　他的臉上，依舊是輕佻的笑容，不知是已經成了習慣，還是在嘲笑這煙花下的太平假象。
　　他的心思，她看不懂。
　　她無法忘記樹林中，市丸銀沐浴在血雨下的一幕。
　　週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意，爆發的靈壓像一堵巨大的牆壁，橫桓在兩人之間，她無法動作，甚至無法移開視線。
　　他的笑，像綻放的罌粟，會讓人沉醉也會讓人斃命。
　　流歌無法想像，一個人竟然能用溫柔的聲音說出奪命的話語。
　　射殺他，神槍。
　　他用說你好的口氣，說去死。
　　流歌沒辦法接受這種殘酷的殺意，所以她在他安慰的懷抱中，顫抖不已。
　　她是在怕沾滿血腥的市丸銀，還是在怕充滿殺意的戰場？
　　或者，她怕的只是自己。
　　怕自己的手上沾滿鮮血，怕自己有一天，可以微笑著說出，死吧。
　　她討厭戰爭，也討厭鮮血，更反感自己的手上，染滿鮮紅。
　　所以她去了四番隊，那是能夠挽回生命的地方，而不是奪取性命的場所。
　　她躲在四番隊裡，遠離戰場。
　　她以為，這樣可以離開鮮血，忘卻戰爭。
　　她突然發現，她錯的離譜。
　　死神，是為了靜靈庭的安全才誕生出來的。
　　他們是魂魄，是守護魂魄的神明，他們，是救贖死亡的神。
　　但是，救贖魂魄的死神，為何要拔刀奪命。
　　虛，縱然很可怕，但是為了生存，又有誰不可怕呢？
　　流歌想起露琪亞說過的流魂街艱苦的生活，即使是魂魄，也會為了一口吃的去殺人。
　　這樣的魂魄，和虛有何不同。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超過了流歌的思考範圍。
　　流歌只想好好躲在四番隊裡，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煙花大會結束之後，市丸銀把流歌送回了四楓院家。
　　在回三番隊隊捨的路上，遇到了松本亂菊。
　　「銀？你跑去哪裡了？今天流魂街出了大事，你知道嗎？」亂菊焦急的問道，突然發現他白色的羽織上遍佈血點，頓時大驚失色，「你這是怎麼了？有任務麼？還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市丸銀但笑不語。
　　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呆呆的看著他平靜的笑，遲疑的開口，「你……該不是去流魂街……」
　　市丸銀沒有等她說出答案，搶先一步開口，「看煙花大會去了哦，很漂亮，跟往年一樣，亂菊。」
　　「你……」亂菊的話哽在喉間，往年他們二人經常一起偷溜出去看煙花大會，唯有今年，她錯過了。
　　「我帶著流歌一起去的哦，那孩子被四楓院家管教的也太嚴密了點。」市丸銀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似乎有點鬱悶，「居然也會遇到虛呢，唉。」
　　「真的遇到了？是最近在追查的虛麼？你全部殺死了？」亂菊自然相信他的能力，不過還是仔細打量了他全身上下，似乎沒有受傷。
　　「沒有，跑掉了一個哦。」雖然話裡帶著點遺憾的味道，但他表情倒是很坦然。
　　「總之沒發生什麼大事就好了，這個新年還真是忙碌啊。」見他沒事，亂菊安心許多，感歎了一句。
　　「啊，確實很忙碌啊。」尤其是今天哦。
　　亂菊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覺得似乎跟平常有點不同，卻又無法揣測詢問，「很晚了，早點休息吧，銀。」
　　「你也是哦，亂菊。」市丸銀朝她深刻一笑，轉身從容離去，再未回頭。
　　亂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落寞。
　　銀……
　　
　　流歌被虛襲擊的事情很快傳到了二番隊。
　　然後四番隊的幾個死神看到了隱秘機動隊迅速抓著流歌回到了二番隊。
　　很快，二番隊內響起了流歌小姐淒厲的慘叫。
　　也是很快，流歌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四番隊，眼淚汪汪的找卯之花烈隊長包紮去了。
　　接下來幾天，四番隊的隊員很驚異的發現，一向討厭斬術的流歌居然在揮刀練習。
　　她很頻繁的出現在斬術練習室和鬼道訓練場。
　　據二番隊的隊員說，碎蜂隊長在痛揍一頓流歌小姐之後，冷冷的拋下一句話，閃人。
　　——如果下次你的鬼道和斬魄刀都碰不到我的身體，我就踢斷你的脖子。
　　為了保住自己的脖子，流歌破天荒的開始練習鬼道和斬術了。
　　其實也有一點被嚇到了。
　　畢竟面對的虛可不是碎蜂，它們不會在猛揍自己一頓之後還留條活路期待下次較量。
　　流魂街之行帶給流歌不小的震撼。
　　市丸銀也知道她被嚇壞了，於是在幾天沒見到流歌的情況下，跑去了四番隊。
　　他在鬼道訓練場上看到了那個矮小的女生。
　　與他在真央見到她相比，她長高了一點，卻也才到他胸口。
　　他饒有興趣的坐在牆壁上，看她滿頭大汗的對著鬼道靶子咆哮。
　　「君臨者啊，血肉的假面，萬象，羽搏，人之冠名者啊……真理與……節制……不……不知……那個什麼……」詠唱詞從開始的底氣十足變得越來越弱勢。
　　「後面是什麼來著……？」她撓著頭髮冥思苦想。
　　看來記性還是很差啊。市丸銀感歎。
　　不過女生很有毅力，馬上振作起來，重新抬起雙手擺好姿勢，繼續開始下一輪的詠唱，「星羅棋布的獸之骨啊！尖塔，紅晶！鋼鐵的車輪，動即是風，止即是空，長槍互擊之聲滿溢虛城，破道之六十三，雙蓮蒼……雷吼炮——！」
　　哈？雙蓮蒼……雷吼炮？這是什麼啊？
　　市丸銀納悶的挑眉看向訓練場。
　　「轟！」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滾滾濃煙蕩氣迴腸。
　　真是的……破道六十三的雷吼炮和破道七十三的雙蓮蒼火墜顯然被搞混了，這回是記錯了鬼道的技能編碼了麼？
　　「咳咳！咳咳咳！見鬼了，我是阿散井紅毛附體了嗎？混蛋。」流歌雙手亂揮著想要趕跑那些嗆人的濃煙，咳嗽和埋怨脫口而出。
　　市丸銀撫額，表示再也看不下去了。
　　「呀勒呀勒……你還真的讓人放心不下啊。」怪不得他一進四番隊打聽流歌的下落時，所見之人全部表情慎重，嚴陣以待。
　　完全是要毀掉四番隊隊捨氣勢的鬼道，讓四番隊上下全員膽戰心驚。
　　該說她能力太強，還是腦子太笨啊。
　　看著市丸銀緩緩走近，流歌癟了癟嘴，露出個無奈的表情，「詠唱詞什麼的，最討厭了！」
　　「破道之五十四，廢炎！」她賭氣一揮手，盤狀的火焰隨著她未落的話音將遠處的靶子燒的連渣都不剩。
　　看來不詠唱顯然比詠唱鎮定多了，市丸銀總結。
　　「不詠唱的話，威力是沒辦法發揮出來的哦，小流歌。」市丸銀抱著胳膊故意說道。
　　以她的靈力，那個廢炎顯然是廢了。
　　「我也知道啊，不過光是記鬼道技能的號碼就已經夠麻煩了，還有那麼多吟唱咒文，腦子會爆的。」她是四番隊的哎，又不是十一番隊，幹嘛搞得那麼累。
　　對她這種散漫的個性，市丸銀開始能夠體會為何冷靜的二番隊隊長會暴怒了，瞧她吊兒郎當的德行換了誰都想揍她一頓。
　　讓她明白，戰鬥不是遊戲。
　　「鬼道記不住，斬魄刀總還拿得動吧？」市丸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別在腰間的斬魄刀柄，深藍色的刀柄很像她的長髮。
　　流歌警覺的瞅著他，「你不是想說讓我跟你比斬術吧？」
　　開什麼玩笑，樹林裡的那一幕讓她知道與他差距有多大，跟他比劍道的下場就是被神槍串成烤肉狀，她還不想死咧。
　　「……你離我那麼遠幹嘛？」市丸銀看著她越挪越遠，很無辜的問道。
　　「我怕隊長大人您餓了，把我串起來燒烤。」挪遠之後才發覺，神槍好像是可以變長，這下完蛋了，距離越遠豈不是越中了他的詭計，問題是接近他也好像躲不過去啊。
　　混蛋她到底躲去哪裡比較好，女廁所嗎？
　　「……我不會始解神槍的。」
　　你卍解我死的更慘。
　　流歌躲在女廁所的隔間裡，假裝聽不見。
　　「……你信不信我用神槍拆了這間廁所……」，市丸銀敲了敲廁所的牆壁，認為不夠結實，需要重建。
　　「好啦好啦，我出來了。」流歌垂頭喪氣的走出女廁所，朝市丸銀呲牙咧嘴，「其實我只是進去上廁所的，真的。」
　　「喔，我很相信你。」他抬手敲她額頭，轉身走向場地中央。
　　切……看你的狐狸臉就是假裝相信騙人玩。
　　流歌揉著額頭一臉痛苦的走向他，「你吃飽飯沒做事，所以跑來當免費教師麼？說真的銀子，你的臉不適合當老師，適合當個壞人。」
　　市丸銀拔刀的動作頓了一下，轉頭笑的很燦爛，瞇瞇眼裡閃過一抹寒光，「要不要我真的當回壞人給你看看？小流歌？」
　　「不不不！！不用了！我們孤男寡女演不出什麼需要壞人的角色，真的不用了！」流歌拚命擺手，企圖轉移話題，「那個什麼，把你的神槍給我看看吧，我那天根本沒看清楚那偉大華麗絕色美艷的神槍大人。」
　　這是什麼形容詞啊，市丸銀皺眉看著她，倒是依言拔刀了。
　　鬼道場很安靜，連一隻烏鴉飛過的聲音都沒有。
　　半晌，流歌指著他手裡的斬魄刀，以不可思議的眼神和絕不相信的口氣說，「你拿個西瓜刀來唬我未免也太看低我的智商了吧……」
　　…………良久…………
　　「射殺他，神槍。」
　　「我錯了！市丸銀——！！！」
　　你說過你不始解的啊！騙子！
　　
　　





Chapter 13

　　志波海燕
　　——那傷痕，有如海溝般深刻（傷之深，若海之淵）；那罪孽，於死後退去血色（罪之赤，非亡之色）。【久保帶人】
　　
　　四番隊的鬼道訓練場，牆壁倒了一半。
　　流歌欲哭無淚。
　　嗚嗚嗚，她會被卯之花烈隊長殺掉的啦。
　　「你幹什麼啊！混蛋……咳咳……市丸隊長大人……」痛罵被神槍閃爍的光芒生生逼回了肚子。
　　拽毛啊！她又不是沒有斬魄刀，誰怕誰！
　　你不就是會伸長麼，我還會變圓呢！
　　流歌火冒三丈的抽出斬魄刀——
　　「呀勒~~你要切腹麼~小流歌？」
　　惹人厭的聲音立刻找上她。
　　切你妹啊！你的刀不也那麼短嗎混蛋！
　　流歌炸毛，揮著小短刀咬牙切齒，「切毛腹，比你的西瓜刀好多了！」
　　市丸銀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的晃了晃手裡的神槍，「肋差就是用來切腹的刀哦~小流歌~」
　　拜託你也看看自己的刀再來說我好吧！
　　她一把搶過他的神槍，拿著兩把短刀比量，「你看！我的還比你的長……0.005毫米。」
　　你那0.005毫米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市丸銀內心吐槽，不與她斤斤計較，「嘛……刀都這麼像，莫非咱倆有緣？」他斜眼睨向流歌，一臉曖昧。
　　有緣個P！
　　流歌快被他氣死了，真想拿著漣影戳他眼皮，然後瞧瞧裡面到底是不是存在『眼珠』這類物體。
　　她從來都不用斬魄刀，就是因為會被拿來做笑柄，沒想到在這隻銀毛狐狸面前形象徹底崩塌。
　　市丸銀無視她氣到扭曲的臉，從她手裡拿回神槍準備回鞘，「刀雖然短，能殺人便足夠。」
　　他風輕雲淡的一句話，讓流歌當場愣住。
　　「……我才不殺人……」半晌，流歌嘀咕了一聲。
　　大掌摸向她的頭頂，他彎腰湊近她的臉，直視她的眼睛，看到她透亮的瞳仁裡映出他的笑，「那會被殺了哦，小流歌。」
　　流歌不習慣他湊這麼近，她會有衝動去扒他眼皮，側過臉，她看著手裡的漣影喃喃自語，「我不會被任何人殺死的。」
　　除非，她情願死在某個人的手裡。
　　市丸銀頗為有趣的看著她，似乎在笑她的自不量力，「哦？這麼有把握？」
　　「要試試麼，」流歌正色道，一改剛剛的嬉皮笑臉。
　　看她這麼強烈的希望，市丸銀也不好拒絕，探手拔刀，神槍在陽光下閃現冰冷的殺意，「這回我會瞄準你的心臟哦。」
　　放水這種事，他只會做一次。
　　「切，我會怕你啊。」流歌滿不在乎的揚了揚小短刀。
　　市丸銀低笑出聲，他分明看到她的手在顫抖。
　　明明怕得要死，還要逞強，什麼時候她才能真正學乖，懂得量力而行。
　　「射殺他，神槍。」
　　他的話如同愛語，充滿柔情卻能傷人至深。
　　「蕩漾吧，漣影。」
　　她的音如同波瀾，似水柔情卻能包容一切。
　　當銀色的光芒撞擊在藍色的暗影上，當靈力相撞激起的塵土逐漸消散後，一切歸於平靜。
　　一把湖藍色的竹傘映入眼簾。
　　市丸銀眉頭一動，瞇瞇眼頭一次透出不可置信，他的神槍，被擋住了。
　　湖藍色的傘面上，神槍被阻擋在外，無數的水流縈繞在四周，緩衝了神槍的力量，也抵擋住神槍的速度。
　　這個孩子……
　　市丸銀的嘴角露出深刻的笑容。
　　最強防禦的斬魄刀……？不……那把刀的主人早已經……
　　裂痕開始蜿蜒在傘面之上。
　　「喀。」
　　傘面破裂的聲音喚回了市丸銀的思緒。
　　神槍瞬間穿透了竹傘，凜冽的殺氣掠過她的臉側。
　　流歌感到自己的心，幾乎停止。
　　她腳下一軟，身體直線落下，卻被一個冰冷的懷抱接住了。
　　「呀勒呀勒，還是嚇到你了哦。」市丸銀扶住她虛軟的身體，聲音裡居然有著一絲歉意。
　　流歌下意識的抬頭看他，呢喃道，「你不是要瞄準我的心臟麼……」
　　市丸銀聳聳肩，以無辜又委屈的表情回應，「誰知道呢~」
　　流歌沉默的看著他笑容依舊的臉。
　　「……你心臟長臉上啊！」伴隨這句怒吼的是一拳揍上他的瞇瞇眼。
　　這回市丸銀沒躲開，很誠懇的用臉接住了她的小拳頭。
　　「嘛……力氣夠大看樣子沒什麼事嘛……」市丸銀保持被她打中的姿態，用一隻瞇瞇眼盯著她總結。
　　你蠢透了。
　　流歌心裡嘀咕，低頭看著斷成兩截的漣影。
　　他的靈壓太過強烈，已經不是漣影能夠承受的力量，因此，被神槍的衝擊折成了兩半。
　　所以他才會不躲不閃任她揍吧。
　　「銀子，你看起來像個笨蛋。」流歌摸了摸他的臉，然後撫上他被揍的眼睛，有點青。
　　「至少比你聰明點吧，小流歌。」市丸銀沒有躲閃，難得任由她的色手佔便宜。
　　「……讓我看看你到底帶沒帶眼珠出來吧！」她用力扒開他的眼皮。
　　「痛——！」這傢伙絕對是蓄謀已久！市丸銀苦笑。
　　原來狐狸臉的眼珠是青藍色的~~
　　流歌愉悅了。
　　
　　就這麼無憂無慮的混啊混的，流歌在四番隊的日子過得既愜意又有趣，全都拜某狐狸君所賜。
　　三月春暖花開，櫻花開始漸漸飄落在靜靈庭中。
　　流歌結束了四番隊的工作之後，準備去十三番隊吃點心順便找露琪亞玩。
　　「喲，小流歌。」一個散漫的聲音叫住了蹦蹦跳跳的流歌。
　　扭頭一看，櫻花樹下一道明顯的粉色身影讓她駐足。
　　「京樂大叔~」流歌快步跑過去，隨意的坐在他躺倒的蓆子上。
　　見她來到身邊，京樂春水微微撐起身體，半仰著頭看她一臉開心的表情，扶了扶差點掉在地上的斗笠，皺了皺眉頭，「大叔是多餘的話喲，小流歌。」
　　「是~是~~」像往常一樣漫不經心的回答，流歌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悠然自得的品酒賞花，歎了口氣，「京樂大叔，這樣又會被伊勢副隊長罵的啦！。」
　　京樂倒沒什麼緊張感，衝她擺了擺手輕鬆說道，「沒關係沒關係，小七緒去圖書館了哦，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
　　怪不得啊！
　　流歌撫額，原來是沒有副隊長看管所以跑到這裡來偷偷喝酒了。
　　身為八番隊隊長的京樂春水，總是一副悠閒懶散的樣子，沒事就會跑去喝酒賞花，免不了被勤奮的副隊長伊勢七緒追著吐槽，但他仍舊我行我素，不知悔改。
　　不過……
　　流歌看著他那副頹廢的無賴樣微微一笑。
　　還是這樣的京樂大叔比較隨和有趣。
　　「啊……對了，這個給你。」京樂突然想起了什麼，伸手抓過一個小包袱，丟到流歌的身上。
　　「什麼啊？」她好奇的拆開包袱——
　　酒、酒饅頭？！
　　流歌不解的看向京樂，驚訝的張大嘴巴。
　　「那麼驚訝幹什麼啊，我也很心疼的，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吧，小流歌。」京樂一臉苦惱的拿起酒杯狀似心疼的呷了一口酒，滿足的咂咂嘴。「嗯……要是小流歌能穿上和服用三味弦彈上一曲就更好了……」
　　他一臉陶醉的閉眼幻想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什、什麼？和服？三味弦？？
　　流歌的嘴巴張得更大了，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京樂大叔！你想太遠了啊！」流歌差點把手裡的酒饅頭撒的滿地都是，他記住自己生日的感動一下子煙消雲散，「還有啊，我從來不吃酒饅頭你又不是不知道，給我這個幹嘛啊！」
　　再怎麼說酒饅頭也沾上了酒，她絕對敬而遠之。
　　「哦？難道說碎蜂隊長的命令還沒有解除啊？」京樂有些驚訝的睜開眼，想起以前的事情，頓時大笑，「也是啊，我忘了小流歌不能沾酒呢，那麼……」
　　他坐起身，抓回酒饅頭放下，回頭從矮樹枝上輕輕摘下一朵櫻花，小心翼翼的別在流歌的額側，滿意的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嗯……沒發現小流歌也長成了美女了呀……」
　　京樂摸了摸她的額頭，眼中的溫柔清晰可見。
　　突然被他如此溫柔的對待，流歌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撥開他的手站起來準備離開，「這種話你就留給伊勢副隊長吧，對我沒用哦~京樂大叔~」
　　「真是的……都說了大叔兩個字很多餘啊，小流歌……」京樂故意重重的歎了口氣，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又叮囑了一句，「別忘了去看看浮竹喲，小流歌~」
　　浮竹的話，肯定會為她準備了生日禮物吧。
　　已經是多年的習慣了呢。
　　「知道啦~~~」流歌的聲音遠遠傳來。
　　「哎呀哎呀……連小流歌都長這麼大了呢……」京樂重新躺在蓆子上，看著空中飄落的櫻花瓣，緩緩閉上眼睛小憩。
　　腦海中，一身緋紅色和服的溫婉女子含笑而坐，她手中的三味弦音色悠長，墨藍色的長髮鋪滿竹蓆。
　　那天籟般的歌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流歌摸了摸頭上的櫻花，美滋滋的朝十三番隊走去。
　　不過，京樂大叔的態度有些怪啊……
　　她緩緩停住了腳步，回想著他的笑容。
　　雖然平時也是那種散漫隨和的態度，不過今天的京樂大叔卻比平時更加溫柔，眼神中流淌出回憶的光芒，他是想起了什麼人麼？
　　流歌有些好奇。
　　「喂！」
　　一張臉突然憑空冒了出來。
　　「哇啊！！嚇死我了！」還在回想京樂大叔態度的流歌被嚇了一大跳。「海燕大哥，你要嚇死我啊！」她跳著腳朝一臉得意的志波海燕抗議。
　　「誰讓你在這裡發呆的，白癡！」海燕剛準備伸手揉亂她的頭髮，突然發現那朵粉色的櫻花。「這什麼？你幹嘛戴朵花在頭上？」思春嗎？
　　說起這個，流歌雖然覺得有些丟臉卻也一臉高興，「這是京樂大叔送給我的哦~漂亮吧~~」
　　她故意搖搖馬尾，有了京樂大叔的櫻花當保命符，海燕是休想揉亂她的頭髮了。
　　瞧她一臉挑釁的態度海燕就想欺負死她，不過考慮到今天也算是特殊的日子，決定寬容一次，放過她。「這個給你吧，死丫頭。」他隨手把藏在身後的東西胡亂塞到她懷裡。
　　今天是她的幸運日麼？怎麼都給她送禮？
　　流歌有些不能適應，定睛一看，一隻大兔子正朝她賊笑。
　　「恰比？？」玩具兔子？這什麼啊！她訝異的看向海燕。
　　「昨天在流魂街看到的，你不是過生日麼，送給你了。」海燕摸了摸她的頭，很小心的避開櫻花，也沒有弄亂她的馬尾，隨口說道，「我也給露琪亞買了一個，那傢伙高興瘋了，你倆一起玩過家家好了，小丫頭。」
　　語畢，志波海燕便轉頭不再搭理流歌，大步流星的準備離開。
　　「喂喂，你要去哪啊？？」她又不是什麼病菌，至於跑那麼快嗎？
　　「白癡！我還有工作呢！最近流魂街的虛又多了不少啊。」海燕的聲音裡有著一絲擔憂。
　　「那個……志波嫂嫂還沒有回來麼？」流歌突然想起海燕的妻子志波都早就接到了先行偵查的任務。
　　「啊……是啊，不過她沒問題的，絕對沒問題。」志波海燕看著遠方的夕陽，堅定的說道。
　　「嗯！志波嫂嫂很強的~」似乎感覺他有些焦躁，流歌也點了點頭，頗有信心的為他打氣。
　　「嗯，我去工作了，浮竹隊長準備了很多吃的哦，快去吧。」海燕回頭朝她招招手，不再留戀大步離開了。
　　志波嫂嫂……應該沒事吧？
　　流歌咬緊了下唇，有些擔憂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志波嫂嫂畢竟是十三番隊的三席，實力絕對不是騙人的，區區幾個流魂街的虛應該不難對付的！
　　聰明溫柔，漂亮賢惠的志波都，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卻憑借自己的實力成為了十三番隊三席，她不僅是女中豪傑，也是流歌非常嚮往的女性。
　　而且，她還是海燕大哥的妻子呢。
　　流歌經常去十三番隊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志波嫂嫂會很溫柔的關心她，照顧她，還會幫她罵欺負她的海燕大哥呢。
　　那樣美好的人，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流歌轉身朝十三番隊跑去。
　　




Chapter 14

　　志波海燕
　　——對著刀劍所指的方向，對著強大的困難，對著自身的靈魂，唯有一直到底。【久保帶人】
　　
　　十三番隊隊捨，浮竹十四郎一臉笑意的看著坐在案桌前大吃點心的流歌。
　　「浮竹大叔，你真的沒必要每年都為我準備這麼多吃的東西啦。」他一臉看女兒的寵愛表情讓流歌有些不好意思。
　　她從懂事開始，就明白自己的與眾不同。
　　其他貴族的孩子，有父親，有母親，就連小時候脾氣暴躁的白菜兄都會偶爾去為父母掃墓，而她，什麼都沒有。
　　她的記憶裡，只有夜一，綾，白哉，浮竹和京樂。
　　每年她的生日，總是這幾個人跑來四楓院家為她慶祝，給她買好吃的，好玩的，想盡方法讓她開心。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啊。
　　比起夜一他們，浮竹和京樂是用長輩的身份陪伴在她身邊。
　　他們總是用含著笑意的包容心去縱容她的任性和頑皮。
　　對流歌來說，浮竹和京樂，就好像父母一樣，一直默默陪在她的身邊。
　　偶爾，流歌也會問，我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的父親是個死神麼？我，是他們相愛而生下的孩子麼？
　　然後，她看到浮竹和京樂的臉上，有著抹不去的憂傷和悲哀，掩飾在笑容下。
　　一次之後，她再也不問這樣的問題了。
　　她不想看到浮竹和京樂的為難，喜歡他們帶著隨和笑容的面孔。
　　其實，父母什麼的，也是無所謂吧。
　　流歌這麼安慰自己。
　　浮竹看著她有些失神的面孔，心中有著一絲歉意。
　　他明白眼前的女孩需要的並非自己和京樂的寵愛，能夠在父母的關愛下成長，才是對孩子最大的幸福。
　　可是這一點，他永遠也做不到了。
　　所以他和京樂早已經達成默契，只要是流歌高興的事情，即使用性命他們也會幫她做到。
　　當年的幼小嬰兒，如今成為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少女，雖然有些頑皮，卻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好孩子。
　　這點，讓他頗為安慰。
　　只要她過得開心，那麼他們當年所做的一切，就能償還清楚。
　　「你過生日，怎麼說也要好好慶祝一下，不過最近隊裡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只能幫你準備一些愛吃的點心了。」浮竹的表情帶著點歉意，總覺得為她做的還不夠。
　　「已經夠了，我很開心啊，浮竹大叔。」流歌並不希望浮竹總是惦記著自己的事情，他應該多關心自己的身體，好好靜養。
　　「呵呵，讓你擔心了，我沒事的，仍舊是老樣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浮竹笑了笑。
　　他明白自己的身體，並非朝夕靜養就能夠恢復健康，他只能留在隊捨裡默默看著屬下衝在前線，自己卻無法帶著他們前進，這種遺憾說不在意，那是自欺欺人。
　　「不過你一直吵著想去現世瞧瞧，看來今年生日又沒機會了。」轉了個話題，浮竹不想讓問題過多的停留在自己身上。
　　「唔，是啊，海燕大哥那麼忙，也許什麼時候能派我去現世支援支援也不一定嘛。」流歌嘟了嘟嘴，雖然遺憾卻也無所謂，反正她會在靜靈庭過一輩子，總有機會跑去現世玩。
　　「嗯，不如什麼時候讓海燕去現世的時候帶上你好了，」浮竹明顯在縱容下屬玩樂，微微皺眉他覺得有些過分了，又笑著補充了一句，「我會和卯之花隊長說，我的副隊長需要四番隊的隊員從旁協助的。」
　　「哈哈！這個理由很好啊！」流歌拍著巴掌贊同，「海燕大哥那麼熱血的人很容易受傷的~有我在他絕對不會受到一點傷害，我負責全部幫他治好。」
　　「不是趁機作弄他就好了。」看著她一臉狡猾的笑，浮竹很難不這麼想。
　　「嘿嘿……」流歌心虛的乾笑了一下。
　　浮竹大叔還真是瞭解她啊。
　　兩個人談笑調侃，卻沒注意到一隻地獄蝶從窗口翩然飛入，停在流歌面前拍了拍翅膀。
　　「地獄蝶……？」難道是番隊出了什麼事麼？流歌有些驚訝的低喃。「卯之花隊長好像找我有事情，我先走了哦，浮竹大叔。」她起身準備離開。
　　「去吧，要小心哦。」不放心的叮嚀一句，浮竹看著她活潑的背影，搖了搖頭。
　　這孩子，還是太頑皮了些。
　　所以，他和京樂及白哉才會商量讓她留在四番隊。
　　畢竟，那是能夠遠離戰場的最佳地點。
　　
　　回到四番隊，流歌在聽了卯之花烈隊長的任務部署後，當場定格在她面前。
　　「現……現世？？」流歌瞪大眼睛看著平靜溫和的隊長，重複了一遍。
　　「是的，現世，因為需要一名救護隊員陪同支援隊伍去一趟現世，確保安全。」卯之花烈帶著溫柔的笑又重新解說了一遍。
　　「支援麼……難道是跟五番隊一起？」流歌記得五番隊的藍染隊長可是當年真央學院的英雄人物，藍染惣右介的名字已經深深烙印在她記憶中。
　　全部拜雛森桃小女生所賜。
　　哇，如果是跟藍染隊長出任務，她會不會被雛森碎屍萬段？流歌覺得有點滲人。
　　卯之花烈隊長很快否決了她的猜想，「不，是三番隊。」
　　「啥？三番隊？銀……我是說，市丸隊長？」差一點說走嘴，萬一讓隊長知道她稱呼三番隊隊長為銀子，下場就是被她溫柔而認真的語氣教育到天亮。
　　「沒錯，所以你快點準備一下，去穿界門前與市丸隊長匯合吧。」卯之花烈依舊平靜的囑咐道，「在救護傷員的同時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你會記得吧，流歌。」
　　「是。」流歌行了個禮，壓抑雀躍的心情準備出發。
　　不過，去現世救援一直是五番隊的職責，什麼時候三番隊也開始管閒事了啊？
　　她有些納悶。
　　管他那麼多呢，反正能去現世就是好事，就算是嚴肅的總隊長她也樂意跟著！
　　她很快整理好行裝，跑去穿界門與市丸銀匯合。
　　「銀……市丸隊長！」在其他人面前，流歌一向嚴謹於職位高低，稱呼狐狸君為市丸隊長，雖然叫起來很怪異。
　　「呀勒~難得去一趟現世，我還想如果是四番隊的男隊員我會很傷心呢~」市丸銀促狹的眨了眨眼。
　　流歌開始懷疑這個狐狸精是早有預謀。
　　到了現世再問個清楚好了。
　　她瞪了一臉無辜的市丸銀一眼。
　　聳聳肩，市丸銀毫不猶豫的踏入穿界門中，帶著流歌前往現世。
　　
　　流歌想過很多次現世的樣子，不過顯然一切都想錯了。
　　她以為現世會跟屍魂界很像，傳統又保守，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被完全顛覆了。
　　「嘴巴張那麼大，小心蒼蠅飛進去了哦~小流歌。」市丸銀在她身邊有趣的說道。
　　她的表情也實在太誇張了一點。
　　「蒼蠅又看不到我！」她是瘋了才跟他計較這個非重點話題。「你不是三番隊的嘛，怎麼也做起了五番隊的事情，現世又不是你的責任區。」她斜睨了一眼市丸銀，不動聲色的打探情報。
　　市丸銀又豈會聽不出她的用意，歎了口氣，他笑瞇瞇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想問我為什麼帶你來現世就直接一點，拐彎抹角的小孩很讓人討厭哎~」
　　單純的臉實在不適合耍心機，市丸銀摸了摸自己的臉，若有所思的笑了。
　　「對啊，面癱才適合當壞人。」流歌瞅了他一眼，對他自認帥氣的臉很是不屑。
　　「嘛……面癱的話，好像六番隊隊長也算一個吧，難道說小流歌覺得他也是壞人？」市丸銀髮揮連坐精神，將置身事外的朽木白哉也拖下水。
　　這跟白菜有半毛錢關係嗎？
　　流歌陰森的看著他，「白菜起碼比你像好人啊，看起來很安全。」
　　「哦~~」市丸銀挑眉，頗有興趣的看著她臉，「那麼你的意思是你比較喜歡六番隊隊長咯~~」
　　你扯遠話題的功力也不差！
　　流歌懶得理他，隨口說道，「我喜歡他大可以找浮竹隊長向他提親了，白癡。」
　　為什麼話題要圍繞著朽木白哉，流歌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的意思難不成是喜歡我？」市丸銀問的很隨意。
　　流歌離他遠一點，然後用詭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點了點頭，「嗯……我喜歡你……我喜歡踹你！」
　　話音未落，她瞄準市丸銀的臉，一腳踹了上去！
　　「呀勒，這招已經沒用了哦~」又來了，真央的二連踢。市丸銀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切……」腿不夠長，她再長高一點說不定能踹中他鼻樑。「你沒事帶我來現世就是為了挨揍嗎？」
　　「怎麼可能，我是真的來做正經事哦~小流歌。」他點了點她的額頭，轉身走向空座町。
　　沒看出來！
　　流歌實在不能確定，一名隊長和一名四番隊隊員就能做到支援的任務，再說，支援的對象到底在哪裡啊？
　　「據說空座町最近也出現了奇怪的虛哦~我也是來調查的~誰讓五番隊和十三番隊忙的不可開交，其他番隊又都有任務在身，所以我只要辛苦一點，主動要求來空座町瞧瞧了。」
　　「……真難得你也會主動做事……」聽說三番隊的副隊長最近因病離職了，流歌開始相信那可憐的副隊長離職的原因多半是攤上如此不負責任的隊長，工作量大增導致健康下滑最終被迫離開。
　　真是造孽啊。
　　流歌搖搖頭。
　　「你在歎什麼氣啊，不是暗中罵我了吧？小流歌。」市丸銀轉頭看向她，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是，我會光明正大的罵你。」流歌很認真的回答。
　　「呵呵……那正合我意咯~咱倆果然有默契哦~」市丸銀帶著流歌在空座町內閒逛，一派悠閒的樣子。
　　反而是流歌比較緊張。
　　畢竟上次與他去流魂街的時候就遇到了虛，難保這次不會也遇到同樣的事情。
　　好像看出她的焦慮，市丸銀帶她來到河堤，「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跟這一帶的死神聯繫一下，不要亂跑了哦，否則不會像上次那麼幸運了。」
　　「我知道了。」流歌左右看看，盡量擺出輕鬆的態度面對他。「你快去快回。」
　　「拜拜~」市丸銀緩步離去，走了幾步又側目稍停，才帶著笑意大步走遠。
　　傍晚的空座町河堤，只留下流歌一人站在路邊。
　　微風掠過，三月的現世跟屍魂界一樣春意盎然，只是在傍晚時分總會有些寒冷。
　　流歌朝手心呵口氣，四下瞅瞅，淡淡的霧氣漸漸籠罩了空座町，似乎不久之後，就會下起一場小雨了。
　　她無聊的往河沿看去。
　　霧氣中，她突然在河邊看到了一個女孩。
　　確實是女孩的樣子，整齊的短髮，白色的斗篷，呆呆的站在河邊，望著湍流的河水，緩緩前行。
　　流歌愣了一下，那是……
　　人類？不……是靈魂？還是……
　　虛？！
　　她突然感受到不同尋常的靈壓，警覺的皺起眉頭，手伸向腰間的斬魄刀……
　　只是眨眼間，那個短髮的女孩突然消失了蹤影，連同那異樣的靈壓都感覺不到了。
　　好快的速度！這虛果然不同尋常！
　　流歌邁步前行，準備在附近尋找，卻被一雙手擋住了去路。
　　「呀勒……我不是說了你不能亂跑的麼？」
　　市丸銀帶點責備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她抬頭，看到皺著眉頭俯視著自己的男人，以往冷靜的笑容下似乎有著一絲不快。
　　「啊，抱歉，我剛剛看到一個……」她不知如何解釋，只能掩去了話尾。「應該……是虛吧……」不甘心的喃喃低語。
　　「已經跑掉了，就讓這裡的死神對付它吧，我們可以回去了。」他強迫性的拉起流歌，準備打開穿界門回到屍魂界。
　　「你這麼快就完成任務啦？」流歌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突然發現他手裡拎著的東西，「你是來偷東西的啊？銀子。」
　　市丸銀被她的話噎住了，回眸用餘光瞟了她一下，將手裡拎著的盒子遞給她，「我好像聽說你今天過生日吧？這個就送給你好了。」
　　流歌傻傻的盯了他半晌，才接過盒子，「……蛋糕？」
　　又是……吃的啊……
　　「我想，這個在屍魂界是沒有的吧？」穿界門緩緩打開，市丸銀無視她愣住的神態，踏入門內。「走了哦，小流歌~」
　　流歌看著他隱約可見的背影，嘴角微揚。
　　所以說，他是故意帶著自己來現世的麼？
　　穿界門即將關閉，流歌不再多想，匆忙跟上了那抹坦然自若的身影。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1

Chapter 15

　　斬月
　　——一旦生銹了，就無法使用了，要是無法再使用，我就會碎裂。沒錯，所謂尊嚴其實跟刀是很像的。【久保帶人】
　　
　　回到屍魂界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一輪彎月在夜空中閃耀著淡淡的光芒，似乎有些冰冷。
　　與市丸銀分別後，流歌打算回隊捨過夜，這麼晚回去四楓院家已經不太妥當了。
　　她拿著蛋糕盒子，往四番隊走去，半路卻看到幾名隊員匆忙的跑回隊捨。
　　「發生什麼事了？」流歌攔住一個隊友，好奇地問道。
　　「啊，望月啊……」隊友似乎不太想告訴她真相，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十三番隊出事了……志波都大人她突然殺了幾名隊員……」
　　「你說什麼？！」流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上一鬆，蛋糕盒頓時掉落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名隊友有些在意的看了一眼摔壞的盒子。
　　然而流歌好像沒注意到一樣，雙手緊緊抓住他的前襟，高聲逼問道，「你說什麼？你說志波三席怎麼了？海燕副隊長呢？大家到底怎麼樣了？！」
　　騙人的吧……騙人的！志波嫂嫂怎麼會殺害隊友，這絕不可能！
　　「那個……志波都大人……確實殺了幾名十三番隊的隊員……現在浮竹隊長和志波海燕副隊長還有露琪亞已經去追了……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望月！」
　　流歌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丟下隊友，瞬步跑向十三番隊隊捨。
　　十三番隊隊捨，血流成河。
　　邁著慌亂的步子，當流歌跑到十三番隊的時候，便是這樣一番慘烈的情景。
　　十幾名隊員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四番隊的隊友正在積極的尋找存活下來的傷者，卻始終一無所獲。
　　怎麼會……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志波嫂嫂會對隊友痛下殺手？那麼疼愛和照顧屬下的志波都大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絕對不可能的！
　　流歌怔怔的看著一片狼藉的隊捨，目光落在不遠處指揮現場的虎徹清音和小椿仙太郎兩人身上。
　　「清音！仙太郎！」她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朝著兩人慌忙奔去。
　　「流歌？！」一臉驚訝的兩人互看一眼，急忙攔住了流歌。「你來這裡幹什麼，先回四番隊吧……」
　　流歌打斷了他們的勸阻，緊緊抓著兩人的胳膊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志波嫂嫂會……」她再也說不下去，只是死死盯住突然默不作聲的兩人，無話可說。
　　「……志波都大人……似乎被虛操縱了……先行偵查隊……幾乎全滅……只有三席被我們發現了……可是……」清音再也說不下去，哽咽著抽泣起來。
　　「隊長和副隊長已經追去了……一定會把志波都大人平安帶回來的！流歌！」仙太郎拍了拍流歌的肩膀，以堅定的口吻說道。
　　「……對……沒錯的……有浮竹大叔和海燕大哥……志波嫂嫂一定會……沒事的……」流歌咬緊牙關，死死留住眼中的淚水，不想讓眼淚決堤。
　　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一定！
　　流歌坐在十三番隊的隊捨裡，手足無措的等著他們回來。
　　她很想追上海燕大哥他們，但是她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力量，即使能夠追上他們，也只是幫了倒忙，她無法面對戰鬥，卻會拖垮大家戰鬥的步伐。
　　流歌突然希望自己能更強一點，像露琪亞那樣，能夠幫上一點忙，也好過坐在這裡乾著急。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過去，夜幕越來越深，外面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流歌強忍著睡意，時不時望向十三番隊的入口，卻始終沒有人回來。
　　十三番隊中，所有人一夜無眠。
　　直到早上，雨始終沒停過，而浮竹隊長三人，也沒有回來。
　　流歌最後一次朝門口看去，她準備去四番隊報道之後，回來繼續等待。
　　然而，就在她準備踏入院子，離開十三番隊的瞬間，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隊長——！」
　　「副隊長怎麼樣了？！」
　　嘈雜的聲音頓時聚集在門口。
　　流歌心中一沉，不由自主的走向門口。
　　她看到被隊員包圍住的兩人人，而志波海燕，不在其中。
　　她看到露琪亞的身上，沾滿鮮血。
　　兩個人臉上，帶著沉重的哀傷。
　　……海燕……大哥……？
　　流歌恍惚的走了過去，顫抖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海燕大哥……他怎麼了……為什麼沒有回來……？」
　　沒有人回答她。
　　露琪亞將頭扭到一旁，不再看流歌，可是雙肩劇烈的顫抖卻洩露了她的情感。
　　她在哭。
　　浮竹默默的拍了拍露琪亞的肩，走向流歌，「流歌……海燕他……」
　　「不要！我不聽！我不聽！！」似乎有了覺悟，流歌抗拒的摀住了耳朵，頭一次對一向溫和的浮竹大吼大叫，「你們都是騙子！志波嫂嫂不會死的！！海燕大哥也不會死的！！他們都是十三番隊最強的死神，不可能會敗給虛！不可能的！！」
　　「流歌！」浮竹用力按住了她的雙肩，強迫她安靜下來，望著流歌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海燕他死了……為了十三番隊，犧牲了……」
　　他沉穩又悲傷的語氣，讓十三番隊一片寂靜。
　　流歌定定的看著他的臉，眼淚頓時滑落，「……為什麼……你不是隊長麼……浮竹大叔……應該很厲害的……為什麼……海燕大哥還……會死……為什麼你沒有保護他……為什麼……」
　　迎著她哽咽的疑問，浮竹無話可說。
　　「流歌……隊長是為了海燕大人的尊嚴……所以……」露琪亞不忍心看到浮竹隊長自責的表情，急忙抹去淚水解釋道。
　　然而流歌選擇不聽解釋。
　　她無法理解，尊嚴，生命，她怎麼會理解他的選擇？！
　　於是她笑了，含著淚笑著看向露琪亞，「……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尊嚴……為了尊嚴……所以你們就放棄了海燕大哥麼……尊嚴……在生命面前算什麼？！沒有了生命，還要尊嚴做什麼？！有什麼用——」
　　「啪！」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起。
　　流歌不敢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頰，愣愣的看著浮竹。
　　「隊長——！」十三番隊的隊員大吃一驚，眼睜睜的看著浮竹抬手給了流歌一記耳光，想要阻止卻被他懾人的壓迫感給嚇住。
　　浮竹隊長，頭一次發火了。
　　他嚴厲的看著流歌，聲音裡是不同以往的嚴肅，他看著一臉茫然的流歌，厲聲詢問著，「你所認識的志波海燕，是會不顧尊嚴貪生怕死的鼠輩麼？！」
　　不是的——！
　　「你認為的戰鬥，只是為了保住性命而拚命的本能麼？！即使是身處戰鬥之外的你，也不能夠詆毀戰鬥的尊嚴和榮耀！戰鬥，是作為兩種形式存在的！只要我們身處戰鬥之中，就毫無選擇的面對著兩種戰鬥，為了保命而戰，亦或是為了尊嚴而戰！」
　　浮竹大叔……
　　「你以為海燕是為了什麼而去戰鬥的！他不是單純的為深愛的妻子報仇！而是為了自己的尊嚴，妻子的尊嚴，以及逝去下屬的尊嚴，向虛討回這一切的尊嚴而戰鬥！面對這樣的海燕，怎麼可以用保命這樣的理由出手相救！你要置他的尊嚴於何處！置他的榮耀於何處？！」
　　面對浮竹的義正言辭，流歌無言以對。
　　她把戰鬥想的太簡單了。
　　就像浮竹說的那樣，如果他和露琪亞出手救回了海燕，可是被虛所踐踏的尊嚴，又豈是用生命就可以換回的？
　　相信著志波都的下屬。
　　相信著自己的志波都。
　　相信著妻子的海燕。
　　他們所失去的尊嚴和信念，又如何挽回？
　　戰死，對海燕來說，並非是丟掉性命的恐懼之戰，而是贏得尊嚴的榮耀之路。
　　因為置身事外，所以她不懂戰鬥，不懂尊嚴的意義。
　　但不代表她可以貶低尊嚴的存在。
　　流歌看著嚴肅的浮竹，任由淚如泉湧，猛然轉頭跑出了十三番隊。
　　「……隊長……」下屬們看著浮竹，又看著離開的流歌，不知所措。
　　「……讓她去吧，她總會明白的……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浮竹望著流歌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又擔憂的回頭看著一直低頭不語的露琪亞，想上前安慰她，腳下突然一陣踉蹌，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隊長！」仙太郎和清音同時扶住了他。
　　面對這樣的結果，說不自責，那他是自欺欺人。
　　但是浮竹始終不後悔當時做出這樣的選擇。
　　因為他知道，即使身份對調，他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海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是，失去同伴的哀傷，卻始終不能釋懷。
　　春雨綿綿，滋潤著大地。
　　當綠色開始染遍屍魂界大地的時候。
　　靜靈庭內一片哀傷。
　　他們失去了一個並肩作戰的同伴，副隊長，朋友。
　　以及，憧憬的對象。
　　那個爽朗熱情，大大咧咧的——
　　志波海燕。
　　
　　流歌不停的奔跑著。
　　沒有目的，沒有停止，沒有疲憊。
　　她一直向前奔跑，跳躍在護庭十三隊的隊捨屋頂，什麼人也不想見，什麼話都不想說。
　　她跑了好久好久，直到再也跑不動了，直到呼吸不到空氣，直到渾身沒有了知覺，頭腦恍惚。
　　然後她坐在一個房屋的斜頂上，看著藍色的天空，任由眼淚肆意橫流。
　　她悄無聲息的哭著，忍著不發出一點哽咽和哭聲，也不去擦掉淚水，就那樣讓洶湧的眼淚滴落在身上，瓦片上。
　　她對浮竹大叔說了什麼？
　　她怎麼會說出那些話？！她怎麼可以對浮竹大叔那樣大吼大叫，甚至責問他為何沒有保護海燕大哥？！
　　她到底幹了什麼該死的事情，說了什麼該死的話！
　　她心裡很清楚，沒有保護好屬下，眼睜睜目睹海燕犧牲的浮竹心中會有多難過，多愧疚。
　　可是她卻偏偏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完全不顧浮竹的感受，說出了那麼任性又淺薄的話語。
　　不論是海燕大哥，志波嫂嫂，還是浮竹大叔，從來都不是她想要傷害的對象，她希望能一直一直看著他們的笑，永遠快樂的生活在靜靈庭中。
　　她想要保護他們。
　　即使沒辦法拔刀戰鬥，即使沒辦法面對虛，她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大家。
　　所以，當她被派往四番隊的時候，心中是高興而又慶幸的。
　　慶幸的是，她可以不用直面死亡，直面傷害。
　　高興的是，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大家，為他們治療傷口，為他們撫平傷痛。
　　可是，懷抱著這樣美好心願的她，卻傷害了浮竹大叔。
　　那一巴掌，讓她清醒，也讓她心痛。
　　浮竹大叔的力道並不重，她的臉頰甚至都沒有疼痛的感覺。
　　可是他自責和愧疚的表情，卻讓流歌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對浮竹大叔，做了非常過分的事，說了非常過分的話，讓一向疼愛她的浮竹，受到了傷害。
　　想要保護他們，卻傷害了他們。
　　流歌泣不成聲。
　　「……對不起……嗚嗚……浮竹大叔……嗚嗚嗚……對不起……」流歌蜷縮起身體，抱著膝蓋將頭垂在懷裡，低聲哭泣著。
　　悲傷，讓她的感覺變得遲鈍，她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站著的修長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志波海燕，是看死神時很喜歡的一個角色
不論是長相還是個性，都非常像黑崎一護
同時也是露琪亞憧憬的對象

其實在看到志波海燕死的時候，墨夜也非常不明白
尊嚴什麼的，真的比生命還要重要麼
但是在寫這一章的時候，突然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戰鬥對每個人的意義都是不同的
為了尊嚴，為了愛的人，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
當妻子的尊嚴被虛玷污，當屬下的信任被虛所摧毀
海燕大人的尊嚴同樣受到了傷害
即使用生命，他也要維護妻子和下屬的尊嚴

這就是那個熱情開朗，細心可愛的海燕大人
請一路走好，志波海燕




Chapter 16

　　虎徹勇音
　　——天空總是會讓人湧現希望的喔。【久保帶人】
　　
　　市丸銀很久沒有聽到房頂上細小而怪異的聲音了。
　　那是因為他經常跟製造這種噪音的女生見面的緣故。
　　可是他今天再一次聽到了野貓散步的聲音，還伴隨著陣陣強忍的抽泣聲。
　　他壓去心頭的焦躁，喝了一口茶，看向手中的資料報告。
　　哦？十三番隊副隊長志波海燕陣亡？
　　他挑了挑眉，似乎瞭解了野貓散步的原因。
　　起身走向窗邊，市丸銀稍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上房保住自家房頂，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除了瓦片碎裂的危機之外，也有被淚水淹死的可能性。
　　於是，他悄無聲息的上了房頂，並在角落裡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成一團。
　　她哭得很傷心。
　　市丸銀默默的看著她顫抖的肩膀和背影，撓了撓頭。
　　現在過去似乎不是好時機，況且他也不太懂得安慰傷心的女生，最終糾結了一下，選擇繼續站在這裡不去打擾。
　　那小小的背影，似乎和記憶中一個同樣弱小的身影重疊了起來。
　　他露出一個嗤笑，搖了搖頭。
　　都是愛哭的孩子。
　　他低低的歎息聲似乎驚擾了女生，市丸銀看到她扭頭看向自己，然後慌張的想要起身離開。
　　卻在站起的瞬間腳步一滑，身體倒向斜頂外側。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的身體在頭腦做出選擇之前已經抱住了差點掉下房頂的女生。
　　市丸銀頓時鬆了口氣，低頭看向嚇得緊閉雙目的流歌。
　　「真是的……你是故意來三番隊房頂自殺的麼？小流歌。」話雖是玩笑，卻透出淡淡的責備。
　　流歌低著頭，對他的調侃避而不答。
　　市丸銀覺得有些無趣，面對失去活力的流歌，他尚不能適應，只好轉移話題，「坐的太久，身體麻木了？」
　　他注意到她在慢慢的挪動身體，卻不是很靈活。
　　算了……今天……就不要再捉弄她了。
　　打定主意，他伸手將一直低頭不語的流歌攔腰抱了起來。
　　「呀！」流歌沒料到他會抱起自己，驚呼一聲之後急忙摟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詫異的瞪著他的臉。
　　公主抱？這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抱？？
　　不過為什麼實在她這麼丟臉的時刻啊！
　　流歌再次低頭不語。
　　面對她的動作，市丸銀只是挑了挑眉，一臉壞笑的開口，「呀勒~很流暢的動作嘛~難道有人這樣抱過你？」
　　他問的很是漫不經心，卻讓流歌覺得很意外。
　　「……你會在乎這個？」流歌始終覺得他並非在意細節的人。
　　「在乎這個能讓你停住哭泣，好像也不錯哦？」說話間，市丸銀已經將流歌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將她放在榻榻米上。
　　那麼……是他故意問的咯？
　　「……你有什麼企圖？」流歌瞅了瞅房內的擺設，一臉防備的看著他的賊笑。
　　很好，會這麼想說明已經恢復過來了。
　　市丸銀撫額歎氣，總覺得面對流歌，很多時候他的從容淡然就成了浮雲。
　　他上下打量了流歌一番，然後將目光停在她胸前，曖昧的笑了笑，「跟亂菊比起來，對你有企圖實在是多餘……呃！」
　　他未完的話被流歌丟出的柿餅阻斷了。
　　正中臉，果然是她的風格。
　　「呀勒呀勒，懂得打人就說明已經恢復精神了哦。」市丸銀一點也不在乎被偷襲成功，反而拿起掉落的柿餅咬了一口，吃的很香。
　　流歌彷彿被他戳到了痛處，扭頭不再看他。
　　市丸銀也不逼她，只是隨口繼續啃著柿餅，他房間的案桌上放的最顯眼的，就是滿滿一盤柿餅了。
　　好半晌，流歌才喃喃的開口， 「銀子……你有失去過重要的東西的時候麼……」
　　市丸銀咬柿餅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狠狠的咬下一大口柿餅，含糊不清的說道，「唔……有吧……」
　　「……那……怎麼辦呢……」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會很痛苦吧。
　　流歌的目光始終迴避著市丸銀的臉孔，因此她沒有注意到，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市丸銀一向瞇著的眼睛似乎微微半睜，青藍色瞳仁中那一抹稍縱即逝的痛苦，就輕易被她錯過了。
　　市丸銀重新瞇起眼睛，湊近流歌，抬手放下她的馬尾，讓墨藍色的長髮垂落在榻榻米上，緩緩撫摸她的長髮，「變強去保護重要的人不就可以了麼？」
　　流歌有些訝異的看著市丸銀，他的瞇瞇眼中透出一抹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也會用這種目光去看亂菊姐麼？
　　不知怎的，她的腦海中突然蹦出這樣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看不看亂菊，到底跟自己有何關係？
　　不過……他說變強就可以保護自己重要的人了……是吧……
　　那……她就變強好了。
　　只要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她願意變強。
　　「……我對浮竹大叔說了很過分的話……」她再次低頭，用手指扣著榻榻米的縫隙。
　　「那就去道歉好了，對他笑著說，對不起。」他不再撫摸她的長髮，改為抓住她搞破壞的爪子。
　　「……你怎麼知道這樣有用……？」她抬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孔。
　　「這個嘛……」他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為難。
　　「難道你經常說啊？」她緩緩閉上眼睛，放鬆身體靠在他不是很溫暖的懷抱中。
　　他的體溫總是有些偏低，涼涼的，卻讓人流連。
　　「……太敏銳是不好的習慣哦，小流歌~~」他在她耳邊呢喃，聲音如同溫柔的催眠曲。
　　「……是麼……」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只想在這個懷抱中，沉沉的睡下去。
　　注意到她的呼吸逐漸變得輕微均勻，市丸銀讓她躺在榻榻米上好好休息，卻在抽回自己手臂的瞬間被她緊緊抓住。
　　「……不要走……」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市丸銀低頭看著她纖細小巧的手，正用驚人的力量阻止他的離去。
　　歎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因為她的挽留，他頭一次有了動搖。
　　抓過一旁疊好的被子，他輕輕將棉被蓋在流歌的身體上，任由她握緊自己的手，被她強迫留在她的身邊。
　　傷心的時候，不抓著別人的手，就會覺得不安麼？
　　市丸銀露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
　　同樣墨藍色的頭髮，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
　　和亂菊完全不一樣的個性，讓我怎麼辦才好呢？
　　任性的小孩子啊……
　　看著她安穩的睡容，市丸銀的眼前也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流歌醒了過來。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茫茫的沙漠，乾涸和酷熱主宰著這裡。
　　這是哪？？
　　她眨了眨眼，伸手搭在額前遙望遠方。
　　天空和沙漠連成一線，這個地方彷彿沒有盡頭，留下的只有酷熱難耐。
　　她不是跟市丸銀在一起麼？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流歌撐著下巴，考慮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難道市丸銀那個混蛋偷偷把睡著的自己扔到了沙漠中？
　　她皺眉歪著頭想了想，覺得不可思議。
　　問題是這麼做也沒什麼理由啊，不會因為自己用柿餅揍了他多次，所以借此報復吧？
　　那他也太搞笑了吧？
　　流歌沒有四處行走找尋出路的打算，因為這裡熱的快讓她脫水了。
　　何況，這裡似乎曾經來過……
　　「混蛋！」一個刁蠻的聲音近在耳邊。
　　流歌左右看看，連個人影或者鬼影都沒看到，哪來的聲音。
　　幻聽了不成？
　　「混蛋！我在這裡啊！」
　　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從腳下傳出。
　　流歌低頭看到一個藍色的小蚯蚓在蠕動。
　　……蚯蚓……會說話……？
　　「啊啊啊！妖怪啊！蚯蚓說話了啊啊啊！！」流歌差點暴走。
　　「蚯蚓……你個頭啊，蠢貨！」藍色的蚯蚓蹦了起來，一尾巴甩在她臉上。
　　「……咦咦咦？」總覺得這一幕也是似曾相識啊。
　　「姨姨姨……你怎麼不叫媽啊！白癡！」蚯蚓君脾氣很暴躁。
　　流歌沒理會它的話，支著下巴冥思苦想，到底在哪裡看到的這一幕……
　　「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啊！笨蛋！蠢貨！白癡！！」蚯蚓君不停的在她耳邊蹦來蹦去，破口大罵，怨氣很深。
　　半晌之後，流歌才張大嘴巴，驚訝不已的指著它——
　　「漣……漣影？？？？？？」
　　不會吧？！這裡是……斬魄刀的世界？？
　　「漣……漣影……你個頭啊！白癡！」漣影用小尾巴狠狠的甩了她一記，「蠢貨！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你這個混蛋！！」
　　她哪有幹什麼，她只不過跟別人吵架加痛哭罷了，還能幹什麼？
　　「……你怎麼變這麼小了……」縮水麼？流歌納悶的看著它，又朝四周瞧了瞧，「話說，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裡明明是個大湖啊……」乾旱嗎？
　　「都是你的錯！」漣影又狠狠地甩了她好幾下，但由於身體嚴重縮水，完全沒有力量和效果，只能用罵的讓眼前的笨蛋清楚明白，「你的絕望已經延伸到這個世界了！你的懦弱，逃避和失落讓我的世界變成一片沙漠！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望月流歌！」
　　它的話讓流歌頓時沉默了，偏過頭去看著腳下的沙粒，她用腳尖在沙地畫出一個個圓圈，「……我沒有逃避……」
　　「那為什麼忘記我的名字！」漣影忍無可忍的用頭猛戳她的額，「瞧你的始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以為擁有了防禦的力量就可以不用面對戰鬥嗎？清醒一點吧！你是死神！你的命運就是要斬殺虛，這是你必須行走的道路，並與我一起前行直至生命結束！！」
　　「……我……」沒有忘記你的名字？
　　這樣的話，流歌再也說不出口。
　　她沒辦法對漣影說謊。
　　漣影是她的斬魄刀，是她靈魂的一部分，她在想什麼，想要做什麼，瞞的了別人，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她無法拿起斬魄刀，無法面對虛，源於她心中的恐懼，源於她對血的厭惡和對死亡的卻步。
　　她第一次見到漣影的時候，那巨大的水藍色蛟龍對她不屑一顧。
　　[……你是我的主人……？別開玩笑了，小女孩。]
　　蛟龍如此說道，然後潛入深湖，再也不去看她一眼。
　　[我拒絕做你的斬魄刀，回去吧。]
　　她當然明白它拒絕的理由，但是她不接受，越是拒絕，她越要讓對方接受。
　　然後，她跳入了深湖，尾隨著藍色的蛟龍，直到被湍急的暗流捲起，丟出湖面。
　　她再次跳入湖裡，再次被丟出來。
　　如此反覆，直到它最終認輸。
　　[好吧，小女孩，我接受你成為我的主人，你的執著和信念打動了我，雖然我們的靈魂是一體，但我對你的態度尚未改變，若你讓我失望，那我同樣也不會再贈與你力量。]
　　她看著巨大的蛟龍，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那麼……呼喚我的名字吧……我是……XXX……】
　　【XXX……】
　　她在幽暗的湖水中，看到一絲幽藍色的光芒。
　　她的斬魄刀。
　　




Chapter 17

　　浦原喜助
　　——是的，我們沒有命運這種東西，只有因無知和恐懼失足的人們，才會落入被稱為命運的濁流之中。【久保帶人】
　　
　　流歌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落日的餘暉從窗口灑落，紅霞的光將眼前男子的銀髮映成了血紅，卻閃耀著金的光澤。
　　他們的手，緊緊相連。
　　平日裡帶著輕佻笑容的臉上，熟睡讓那抹愜意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緊皺的眉頭和不安的呢喃。
　　「……不要……哭……」
　　不要哭？
　　流歌輕輕湊近仍舊沉睡的男子，在他的唇邊聽到這樣一句話。
　　他夢到了什麼？
　　在他的夢境中，有誰在哭麼？
　　所以才會讓他如此為難，如此不安，帶著心疼的表情，在睡夢中吐出這樣的安慰。
　　流歌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市丸銀。
　　她所認識的市丸銀，總是帶著壞壞的笑容，無論面對任何人，發生任何事，他都會以笑容來面對一切，坦然自若。
　　這是一種從容，也是一種掩飾。
　　沒人知道他真正所想，他的心思全被掩蓋在笑容下。
　　你到底為何而笑，為誰而笑。
　　是單純的笑意，還是掩埋真相的面具。
　　那笑容下的真正含義，究竟是什麼？
　　流歌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髮絲。
　　卻在手指即將接近他的瞬間，停了下來。
　　市丸銀睜開了眼睛。
　　那青藍色的眼眸中，一抹殺意綻放其中。
　　流歌愣住了，伸出的手就那麼呆呆的停在空中，不敢前進也無法收回。
　　「呀勒~你醒了啊~小流歌~~」只是稍縱即逝，市丸銀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坐起身撓了撓銀色的頭髮，伸了個懶腰，「呼~~連我都被你傳染睡著了……今天的工作又沒完成~~~~」
　　彷彿剛剛的殺意只是鏡花水月。
　　流歌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那青藍眼眸中的凜冽寒意，只是自己的幻想。
　　那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無法分辨。
　　睡眼惺忪的市丸銀揉了揉瞇瞇眼，猛然湊近一直發呆的流歌，笑嘻嘻的說道，「夢遊啊？小流歌。」
　　「嗯，夢遊。」不管是現實還是夢，都讓她有一種不切實際的虛幻感。
　　的確很像夢遊。
　　聽到她這麼一本正經的回答，市丸銀稍微有些訝異，上下瞧了瞧她，又看了看自己，「你不會趁著夢遊對我做了什麼吧……」
　　他的語氣好像很吃虧，但是臉上那賊兮兮的笑容讓流歌很火大。
　　「我會趁著夢遊扒了你的狐狸皮做成圍脖過冬。」流歌陰森森的看著他，用幽怨又恐怖的聲音敘述道，眼神也瞄向他一頭銀髮。
　　「呃……這麼恐怖的笑話不適合你，你果然只適合暴力……」市丸銀瞟了她一眼，很好心的建議著。
　　暴力是吧？
　　流歌迅速抓過一旁的柿餅猛力丟到他臉上，「吃你的柿餅吧！」
　　柿餅很準確的揍上他的瞇瞇眼，市丸銀毫不反抗的隨便她扔，反正區區柿餅也打不死人。
　　「真是的……果然還是哭的時候更溫柔點啊……」他隨手拿起掉在榻榻米上的柿餅放進嘴裡，絲毫不在乎臉側又一次飛過的柿餅君。
　　「市丸銀——！」
　　無數的柿餅從天而降，伴隨著盤子砸到頭頂的疼痛，市丸銀看著流歌猛力甩上了房門，走廊裡頓時響起她怒氣沖沖的腳步聲。
　　他仍舊慢條斯理的咬著柿餅，注視著關上的房門，伸手揉了揉被打中的部位，露出一抹苦笑。
　　他居然在她面前睡著了。
　　睡著了也就罷了，還在她的注視下醒過來了。
　　醒過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問題是他睜開眼了。
　　其實睜開眼也無所謂，但是……
　　市丸銀的笑容消失了，手中吃到一半的柿餅被狠狠掐住，捻成茸屑。
　　他用另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臉，雙眸微睜，青藍色的瞳仁中，冰冷的殺意從指縫傾瀉而出。
　　恐怕……她會注意到吧。
　　為什麼會在她的面前輕易洩露了情感？
　　他用手背遮住雙眸，仰面躺在榻榻米上，思索這個問題。
　　是因為那墨藍色的長髮？還是因為她哭泣的樣子？或者……
　　是因為她的……？
　　不管是因為什麼，在流歌面前，他需要小心了。
　　他似乎在她面前很容易卸下心防，縱使他知道那個丫頭的粗心大意，但也不得不防。
　　他不能讓自己百餘年的努力在接近尾聲的一刻功虧一簣。
　　沒有人能阻止他想要做的事情，不論是她……
　　還是其他人……
　　
　　流歌以瞬步快速奔往十三番隊。
　　托市丸銀那傢伙的福，她已經想通了，犯過的錯誤還是當天解決比較妥善，也適合她的風格。
　　畢竟把後悔和悲傷留到明天，聽起來很痛苦。
　　心裡這麼打算著，腳步卻在漸漸接近十三番隊隊捨的時候，停了下來。
　　果然還是有些怯場啊。
　　用鞋底掃著地面，流歌在心裡歎息著自己的懦弱，背著手開始在十三番隊隊捨外來回溜躂。
　　雖然下了決心要跟浮竹大叔道歉，可真正要面對他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她果然沒辦法像市丸銀說的那樣，笑瞇瞇的說，對不起。
　　聽起來很欠揍的道歉方法嘛。
　　流歌在隊捨外邊繞圈邊嘀咕，頭髮也忘了綁成馬尾，披頭散髮的樣子看起來挺詭異的，穿著橘色的羽織，雖然不像女鬼卻狀似鬼火。
　　於是，十三番隊的隊員通知了露琪亞，請她來解決這個麻煩的鬼火狀人物。
　　「流歌，」露琪亞叫住了來回走動的鬼火。
　　愣了一下，流歌回頭看向一臉憂傷的露琪亞，勉強笑了笑，「好久不見了啊，露琪亞。」
　　說完自己也無奈了，她們明明早上才剛見過。
　　「浮竹隊長一直在找你，我也……一直在找你……」露琪亞垂下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面孔。
　　「我知道很多人在找我。」猜也猜到了，從以前開始每次自己生氣躲起來，都是浮竹大叔四處找尋，連帶著十三番隊也跟著受苦受難。
　　習慣，果然是很可怕的東西。
　　她走向露琪亞，扯了扯她的袖子，「坐一下吧，露琪亞。」
　　「啊……好……」猶豫了一下，露琪亞還是跟著流歌走向了隊捨，坐在廊下的地板上。
　　夜幕漸漸降臨，紅霞從天邊斂去了身姿，黑暗和繁星佔據了天幕。
　　兩個人看著黑色的天空，沉默無語。
　　「那個……」
　　「其實……」
　　異口同聲的默契讓兩個女生相視一愣，然後無奈的苦笑了起來。
　　「你先說吧，流歌。」露琪亞依舊謙遜有禮，這讓流歌有點頭疼。
　　「還是你先說吧，我……」流歌撓了撓長髮，有些說不出口，她想說的話很多，卻不知從何說起。
　　「對不起，流歌。」露琪亞突然站在流歌面前，猛然鞠躬，鄭重其事的道歉。
　　「露……露琪亞？」流歌瞪大眼睛看著她，不明白她什麼意思，「應該道歉的是我啊，為什麼你……」
　　「我沒能跟隨副隊長一同戰鬥！雖然是海燕大人的決定，可是我應該……我應該去幫他的！我……」露琪亞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語調也變得支離破碎，「海燕大人即使被虛融合，卻還用最後的意志將自己留在這裡……可是我……我什麼也沒做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甚至……還……」
　　眼淚不斷的滴落，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鮮紅的溫熱似乎還殘留在手中，那最後的聲音似乎還迴盪在耳邊——
　　謝謝你，多虧你，我的心才留了下來。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海燕大人……卻說……」露琪亞泣不成聲，最終無力的跪倒在流歌的面前，捂著臉失聲痛哭。
　　「……露琪亞……」流歌抱住了她的身體，將自己的肩膀借給她哭泣，「很辛苦吧……露琪亞……」
　　是啊，她怎麼忘了，在她傷心的時候，失去上司的露琪亞，失去下屬的浮竹大叔，失去副隊長的十三番隊成員們，每個人都在傷心。
　　因為自己的任性，她可以毫不顧忌的將痛苦說出來，把痛苦分擔給別人，卻沒有想過，幫她分擔的人，本身也在承受痛苦。
　　親眼看著他戰鬥。
　　親手殺死了他。
　　親手毀了……
　　自己最憧憬的人。
　　露琪亞的傷痛，比失去了海燕大哥寵愛的自己，更為錐心。
　　那是比悲傷更加痛苦的自責、愧疚，所有的痛苦成為了看不見的枷鎖，將露琪亞深深的困在裡面。
　　她只看到了自己的悲傷，卻將他人的痛苦，摒棄在外。
　　「對不起，露琪亞……我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你和浮竹大叔根本沒有錯，那是海燕大哥的選擇，能夠把他留在這裡，他是高興的，他的自尊讓他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緊緊摟住露琪亞，流歌的淚水緩緩滑落，唇角卻揚起了笑意，「我們應該為他驕傲的，露琪亞。」
　　露琪亞只是一直抱著她哭，沒有任何回應。
　　「過了今天，我們不會再哭了，海燕大哥……他最討厭女孩子哭了，不是麼？」流歌哽咽的說道。
　　「……是啊……」
　　他討厭女孩子的眼淚，他不喜歡她露出沮喪的表情，他總是用自己的方式溫暖著每個人的心。
　　所以，大家都那麼喜歡他。
　　所以，我們才應該笑著送他離開。
　　只是……
　　讓我任性一次吧，海燕大人，就這一次。
　　讓我哭著，看你離開。
　　
　　月光下，浮竹靠在床榻上，看著深紫色的天空，微微歎了口氣。
　　「不要在自責了，浮竹，」京樂抬了抬頭上的斗笠，抱著雙臂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小流歌會明白的，給她一點時間。」
　　話雖如此，但是浮竹仍舊有些在意，儘管他對自己做出的選擇毫無後悔。
　　「畢竟，我還是讓她再次失去了重要的人。」浮竹歎息了一句，攥緊了薄被，「從一開始，我就毀了她應有的幸福……」
　　現在，連她更加重視的人，也被剝奪了。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也有份哦，浮竹。」京樂讓後背靠在椅子上，慵懶的提醒。
　　「可是……」浮竹卻不希望他這麼認為。
　　「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你就不要在愧疚了，」京樂打斷了他的話，「小流歌是個聰明又單純的孩子，即使頑皮任性，她的內心始終是善良的，既然她是死神，就要面對這一切。」
　　「……是啊……」這恰恰也是浮竹最不想讓她面對的。
　　是死神，就要面對戰鬥。
　　是死神，就要面對死亡。
　　同伴的犧牲，朋友的失去。
　　從幾百年前，他們就在面對。
　　但直到今天，卻還是無法學會坦然。
　　畢竟，笑對離別，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容接受的。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到死啊……

嗯，人總是在失去與離別中長大。
當你習慣一件事情，一個人的時候，就是被失去和離別的枷鎖困住的時候。
但是，沒有永遠不消失的事情，沒有永遠能陪在你身邊的人。
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所以也就沒有永遠這個意義。
當你失去的時候，會覺得痛苦，但是失去可以留下回憶，在回憶的時候，享受曾經的幸福
也是不錯的安慰




Chapter 18

　　草鹿八千流
　　——一翩一翩舞動的蝴蝶，隱藏著名為無邪的剛強。【久保帶人】
　　
　　三番隊訓練場裡，木刀撞擊的聲音讓人精神振奮。
　　很多三番隊隊員擠在訓練場的門口，從門縫中向內張望。
　　這全是因為他們偉大的三番隊隊長，市丸銀，居然提劍對練，如此難得一見的景致當然要好好把握參觀。
　　「隊長居然在練斬術……真是難得啊……」
　　「白癡，沒看到流歌也在麼，那是隊長在幫助她提高斬術啦。」
　　「……你確定她真的是在提高不是在退步麼……」
　　「呃……這個嘛……」
　　「不管怎麼說，市丸隊長好帥哦~~~」
　　「是啊~難得看隊長揮刀，居然這麼有型~~」
　　一群人望向訓練場內，流歌正惱火的把十幾把木刀同時丟向市丸銀。
　　「真是的……小流歌這丫頭真的是有在好好練習嗎？」一個慵懶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當然了……呃！京樂隊長？！」
　　「噓噓……要好好看著哦……這丫頭居然會找市丸隊長學習斬術，難道我的本事還比不上市丸隊長嗎？」京樂的聲音裡有著極度的失落。
　　「哈哈……應該說你的臉比不上市丸隊長吧，春水。」另一個清爽的聲音湊進來，語氣裡有著掩飾不去的虛弱。
　　「哈？？浮竹隊長？？！」
　　「要仔細看他們的練習哦~」異口同聲的兩人笑呵呵的看著驚訝的三番隊隊員。
　　……真是……夠了！
　　流歌大步走向訓練場的大門，猛力拉開後將手裡剩下的幾把木刀同時丟向四處逃竄的偷窺者們——
　　「看個P啊！」
　　想要變強也有人跟著搗亂，她的人生真是充滿了悲哀。
　　反觀被參觀迷戀的市丸銀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撿起地上被丟的七零八落的木刀他提出建議，「要不然我們去四番隊好了……」
　　「不行！絕對不行！！打死我也不去四番隊的訓練場！！！」流歌用力關上拉門，咬牙切齒的吼道。
　　開玩笑，在三番隊丟臉就夠了，如果再跑去四番隊豈不是整個靜靈庭都知道她在練習斬術了！
　　她不樂意，市丸銀也不強迫，把一堆木刀放在角落裡，他無奈的撫額發愁，「你能不能不拿這麼多刀？」
　　以前他以為流歌是不敢拿刀，所以面對虛的時候才不會拔刀相對，但是現在他開始改觀了。
　　她不是不能拿刀，而是拿了太多的刀。
　　她有用的攻擊只有偶爾的一兩式，其他時間都在防禦，若是被打掉了手中的木刀，她就會用瞬步飛快的取到另一把木刀進行抵抗，最後變成木刀遍地撒，斬術無進步。
　　「我還不知道你會雙刀流，不，多刀流吧？」市丸銀故意調笑她把木刀扔的到處都是，所幸她只有兩隻手，如果多長几雙手，她不就變成了千手觀音？
　　「囉嗦！」伴隨怒吼的是又一把飛速戳過來的木刀。
　　市丸銀一側頭，木刀擦著他髮梢飛了過去。「說起來，你的斬魄刀為什麼是把雨傘？」
　　從沒看過誰的斬魄刀會變成這種奇怪的東西，即使始解後的斬魄刀會發生改變，多半也只會成為主人趁手的武器，可她的斬魄刀居然變成大雨傘，這就有點怪異了。
　　「我是治療隊的，變成雨傘多好用。」流歌練累了，席地而坐，微喘著解釋道，「再說，漣影的能力又不是殺人放火，而是治療哦，聚集靈力為傷者治療才是漣影的本質。」
　　「哦？」市丸銀瞭解的點點頭，然後看著她的臉，笑瞇瞇的反問，「你確定？」
　　他的瞇瞇眼裡有著探究，臉上卻是一副瞭如指掌的表情，讓流歌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
　　「大概吧。」太過精明的人很討厭啊。
　　她不想說，市丸銀絕不勉強，隨意坐到她身邊，讓脊背倚靠在牆壁上放鬆身體，「如果你把防禦全部轉化為攻擊，應該會很強吧？你的……漣影。」他故意加重最後兩字。
　　「你又知道了！」流歌一記手刀劈向他臉，繼而被市丸銀抓住了手腕。
　　「誰讓我看過你的實力呢？」市丸銀偏頭看著她氣鼓鼓的臉，笑的很欠扁。
　　他的話讓流歌有些不明白了，猛力抽回手臂納悶的反問道，「我的實力？什麼時候？」
　　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實力，再說每次見到他不是丟柿餅就是扔木刀的，難道她的實力是暗器？
　　「反正就是看到了。」他就是不肯說清楚。
　　恨得流歌想踹他臉，這傢伙每次說話都不能直接點嗎？拐彎抹角的讓人很討厭哎。
　　作勢要去拔他頭髮，流歌賊笑著伸出了魔爪，卻被市丸銀用大掌按住了額頭，「又到春天了呢~~」他看著窗外的藍天感慨。
　　「廢話……」他的胳膊好長，直接被擋著額頭推了出去，流歌張牙舞爪的伸手去抓他頭髮揪他耳朵，最後也只能氣喘吁吁的落空作罷。
　　胳膊長就是好啊。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報告隊長，新進隊員前來報道了！請您前去處理！」門口突然響起了報告聲。
　　「是~是~~馬上就來了~~」市丸銀站起身，拍了拍羽織上的灰塵，朝坐在地上的流歌笑的深沉，「真央應該會送來很多新人吧？」
　　他這句話提醒了流歌，興奮的女生蹦了起來，「對啊！伊鶴他們也該畢業了~！我得去看看他們有沒有入隊！」語畢不再給市丸銀說話的機會就衝了出去。
　　還真是急性子啊。
　　市丸銀搖搖頭，那麼輕易相信他的話，可不太好哦。
　　正當他打算走出訓練場，拉門又再次被拉開，流歌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要是分配到你這裡……記得通知我！」
　　話音未落，人就沒了蹤影。
　　活力無限啊。
　　市丸銀繼續感慨。
　　
　　流歌在去往四番隊的途中看到了很多新人。
　　從真央畢業之後的學生們都會被送入護庭十三隊成為死神，這也是真央靈術學院存在的意義。
　　自從她離開真央已經過了六、七年，而上次在流魂街上與伊鶴意外相遇也已經過了許久，如今他們也該進入十三隊成為優秀的死神了吧。
　　目光落到前方不遠處，幾個熟悉的人影讓流歌腳步一頓，放慢了速度。
　　「紅毛~~雛森~~！」那眼熟的紅色頭髮和柔弱的背影讓流歌頓時興奮了起來，遠遠的叫道。
　　並肩而行的兩人同時回頭，驚喜的大叫起來——
　　「流歌？！」
　　「太好了！真的是你們，阿散井紅毛~雛森桃子~~」流歌猛的撲了過去，一手一個抱住了許久不見的舊日同窗。
　　「好久不見了，流歌，你長高了啊。」雛森有些害羞的說道，重逢的喜悅溢於言表。
　　「怎麼一來到靜靈庭就看到你了啊，真是的！」相對於開心，戀次卻撇著嘴不屑的埋怨著，倒是沒拉開她摟住自己的手。
　　「是是，真不好意思，耽誤了你去看露琪亞的時間。」他的態度在流歌意料之中，故意道破他的心思。
　　「誰、誰會啊！」戀次有點臉紅的吼道。
　　「誰知道呢~」流歌朝他吐舌頭扮鬼臉，擺明要惹毛他。
　　「你真是——」戀次眼看著就要爆發了，未出的話語卻被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截斷了。
　　「啊，抱歉，打擾你們敘舊了。」
　　這意外的聲音讓三個人同時愣了一下，目光移到戀次身後。
　　黑框眼鏡下，一雙溫柔的眼睛注視著重逢的三人，面帶微笑的臉上有著一絲歉意卻讓人無法責難與他。
　　「藍、藍染隊長！」
　　三人頓時驚慌失措的行禮問好。
　　「非常抱歉，沒有注意到您……」雛森桃臉頰微紅的低頭小聲說道。
　　「啊，沒關係，畢竟能在這裡與朋友重逢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必介意。」藍染微笑著抬手摸了摸她的發，一語雙關的說道。「以後叫我隊長就可以了，不是麼？雛森君，阿散井君。」
　　「是！」兩人同時回答。
　　流歌眨了眨眼睛，看著藍染和雛森三人，好奇的問道，「難道說……你們進了五番隊……？」
　　聽到她的疑問，藍染走向流歌和藹的開口，「是啊，以後你們可以經常見面了，不是很好麼？」
　　「啊……是……」看著他溫柔的笑，流歌也收起了平日的任性刁鑽，難得順從的低頭行禮，「您好，藍染隊長。」
　　她並非沒見過藍染，相反在靜靈庭裡她見到的最多的就是藍染隊長了。
　　他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在各個番隊間來往，也許是因為五番隊負責的正是對現世部隊的救援，因此藍染隊長經常去十三番隊串門。
　　每次遇到藍染，他就會很溫和的與她聊聊天，談談心，接觸過之後總覺得心情會變得非常平靜。
　　流歌雖然不是很喜歡藍染，卻也無法討厭他。
　　「本來我是想通知他們與下屬一起瞭解一下靜靈庭，但是遇到你也好，」藍染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雛森和阿散井，然後帶著微笑請求道，「能不能麻煩你來帶他們熟悉一下這裡，我想你們也會很高興在一起聊聊吧？」
　　「真的？」他能這麼想，流歌自然是接受提議，心裡也為藍染細心的一面感動了一下，「謝謝您了，藍染隊長。」
　　雛森和阿散井沒料到藍染會為他們如此著想，自然也感激不盡，「非常感謝您，隊長。」
　　「那麼，你們就瞭解一下靜靈庭的大概情況吧，我先失陪了。」微微點頭，藍染轉身欲走，卻又停住了腳步，「對了，我記得上次在真央跟你們在一起的還有一個黃色頭髮的少年吧，他好像被送去了四番隊。」
　　「啊，吉良君麼？」雛森愣了下，那麼久的事情藍染隊長居然還記得？「多謝您通知我們，藍染隊長。」
　　「那麼，希望你們能過的愉快，雛森君，阿散井君。」藍染這才安心離開，「麻煩你了，望月君。」
　　「請您慢走。」三個人目送藍染離開。
　　直到藍染走遠了，雛森的目光才從他的背影收了回來，捧著少女的心她發出了讚歎，「能進五番隊實在是太好了，藍染隊長真是個好人。」
　　她這話讓阿散井皺緊了眉頭，沒轍的揉了揉頭髮，「你這話已經在真央說了七、八年了吧，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流歌故意驚訝的瞪著雛森，驚歎道，「哦~~原來雛森花癡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啊，那可糟了，十三隊裡帥哥很多哦~藍染隊長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聽到她的調侃，雛森立刻紅了臉頰，氣鼓鼓的揮手抗議，「我才沒有花癡呢，我只是對藍染隊長比較……」她頓時覺得這話有些不妥，隱去了話尾。
　　「有些什麼啊？」戀次與流歌統一戰線，湊近雛森賊兮兮的問道。
　　「什麼都沒有！我們去找吉良君吧！」雛森的臉更紅了，猛然轉身跑遠。
　　「唉……可憐的吉良啊……」追了這麼久還沒追到，來到十三隊就更沒希望了。
　　「算啦，隨她去吧。」戀次顯然已經習慣了迷戀著藍染隊長的雛森小妹妹。
　　「對哦~反正雛森喜歡的又不是露琪亞，沒必要擔心嘛。」流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什……」沒反應過來她話中的含義，待戀次回味過來，流歌早就追著雛森跑的遠遠的了，「你給我站住！混蛋！你胡說什麼啊！」
　　「你自己想吧~笨蛋阿散井紅毛！」流歌在遠處朝他吐舌頭。
　　「可惡！你給我站住！」高高束起的紅毛氣惱的在春風中微微顫抖。
　　靜靈庭中似乎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Chapter 19

　　黑崎一護
　　——正因為我們看不見，那才可怕。【久保帶人】
　　
　　夜籠罩著靜靈庭。
　　五番隊的隊捨裡靜悄悄的，一切都在深夜的懷抱中靜眠。
　　新月的光不足以照亮大地，在淡淡的雲層下，月牙露出彎彎一角映出了地面掠過的一道淡淡身影。
　　腳步似乎沒有接觸到地面，悄無聲息的瞬間，白色身影便出現在五番隊的庭院中。
　　「久等了哦，不好意思~」
　　細長的手指摸了摸髮絲，那顯眼的銀色在月的照耀下頓時光亮奪目。
　　「不，是我來早了而已。」五番隊那片綿薄的竹林中，同樣白色的羽織被微風輕輕揚起，他看著有些脆弱的綠竹笑了下，絲毫不介意對方的遲到。
　　「呀勒呀勒~最近來了幾個新人小鬼還真是麻煩呢~藍染隊長~~」白色羽織的背部，清晰的『三』在月光照耀下格外顯眼，他站在竹林外，瞇著眼睛向曾經的隊長抱怨道。
　　「啊，雖然有些人是比較麻煩，不過還是有很多值得注意的新人，不是麼？銀？」藍染始終在竹林的暗影中溫和的笑，目光落到市丸銀的身影上。
　　「誰知道呢~~」市丸銀打了個哈欠，懶懶的回道。
　　注意到他的疲憊，藍染決定加快談話的速度，歉意的開口，「抱歉，這麼晚還把你叫出來，只是關於那孩子的事情，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銀。」
　　「是個不可輕視的孩子哦~~藍染隊長~~不過……」，瞇了瞇眼睛，他想起那抹明媚的笑容，唇角揚了揚，「缺了一些雕琢呢~~」
　　這話引起了藍染的興趣，走出竹林來到市丸銀身邊，他的面孔依舊平靜的如同這月光，「你覺得她哪裡需要雕琢呢？銀。」頓了一下，他放緩了語氣，「或者說，她哪裡引起了你的興趣……才對。」
　　藍染和藹的看著市丸銀，目光溫柔的注視著他的瞇瞇眼，笑容深沉。
　　沒有避開他的注視，市丸銀用散漫的笑容回答前任隊長的問題，「嗯~~應該是…斬魄刀吧。」
　　「斬魄刀？」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他的預料，藍染重複了一遍之後，笑開，「是啊，我都還沒見過那孩子的斬魄刀呢。」
　　「哦啦~如果有機會的話，應該要看一下才好哦，藍染隊長。」他微笑的提醒道。
　　「是麼？我知道了。」藍染轉身往隊舍內走去，那溫和而又從容的聲音始終迴盪在庭院裡，「沒有經過雕琢的美玉算不上極品，若想得到一塊上品好玉，除了細心尋找合適的材料也要有能工巧匠挖掘它的精髓，現在，看來已經是時候了。」
　　「那麼，您打算怎麼做呢？藍染隊長？」市丸銀只是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好奇的詢問。
　　「這個嘛……」微微回眸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藍染的身影最終消失在夜幕之中。
　　市丸銀獨自站在五番隊的庭院中，定定的看著他，直到那白色的背影消失，也未有動作。
　　一抹浮雲遮住了月牙，也阻擋了流淌向地面的光華，同樣遮去了市丸銀此刻的表情。
　　
　　自從流歌和阿散井、雛森還有吉良在靜靈庭相遇，她的心情顯然變的開朗了起來。
　　尤其吉良同自己一樣也在四番隊的事實讓她著實開心了許久，畢竟四番隊的人都太無聊也太軟弱了些。
　　因為是救護隊伍，四番隊的隊員們更擅長的是治療和護理，相對於其他戰鬥在第一線的番隊來說，存在感過於薄弱，也免不了被其他番隊的隊員嘲笑和欺負。
　　但是以優異成績畢業的吉良卻讓人刮目相看。
　　他不禁治療能力出色，斬魄刀的能力和運用也是數一數二，戰鬥起來不亞於其他番隊的席官。
　　這樣優秀的人才窩在四番隊實在有些可惜。
　　流歌不止一次的對吉良這麼說過，引來對方一陣羞澀謙虛的笑，並習慣性的摸著自己的淡黃色頭髮。
　　流歌說，你摸頭髮的樣子很像三番隊的狐狸隊長哎，不是學他吧。
　　然後吉良很誠實的僵硬了動作，尷尬的搖頭。
　　明明就是崇拜人家嘛。
　　流歌朝藍天翻個白眼，覺得可愛的小伊鶴墮落了，學什麼不好，要學一隻狐狸精。
　　其實她就是瞎扯皮，居然也能讓吉良同學信以為真。
　　畢竟摸摸頭髮還不是都一樣的動作，哪有什麼學不學的，善良的小伊鶴真容易騙到。
　　流歌偷笑。
　　四番隊的日子畢竟還是很無聊的，她又不像認真的吉良，空閒的時候就跑去練斬術，練鬼道，活像明天就要踏上戰場與群虛決一死戰一樣。
　　而五番隊的阿散井紅毛君和雛森桃小妹妹更是努力不懈，為了追趕上自己崇拜和超越的對象，恨不能一天有32個小時玩命特訓。
　　至於露琪亞，就更不要說了，志波海燕的死對她的打擊讓她立誓要變得堅強，現在的露琪亞已經被派往現世空座町執行任務了，忙的要死。
　　最後只留下悠哉的她，獨坐四番隊。
　　無聊啊，無聊啊，無聊啊……
　　流歌坐在三番隊房頂，看著藍天在心中不停的吶喊。
　　「無聊啊~~~~」她使勁跺腳，踩得瓦片咯咯作響。
　　「喂喂~~就算你無聊也不要用我脆弱的房頂出氣吧，小流歌~」市丸銀很有危機感的及時探出頭，從窗口朝上張望著提醒。
　　「喲~銀子~~原來你在啊~~」流歌趴在斜頂的邊緣，用危險的姿勢朝他打招呼。
　　市丸銀才不信她會不知道自己在辦公室裡，十有八九是故意找茬，擺了擺手，他縮回腦袋，「要不要進來吃點心？」
　　他走向沙發，取了兩隻茶杯分別倒入茶水，再抬頭流歌已經順利的由窗而入了。
　　「點心？還不就是柿餅嘛？」流歌隨手抓起一個柿餅，拋向空中又接住，「你也不嫌膩啊。」
　　市丸銀喝了一口茶水，看著她的柿餅雜耍笑的頗有深意，「對喜歡的東西，我從來不會膩的哦。」
　　狠狠咬了一口柿餅，流歌用力嚼了兩下，露出一口小銀牙，「真不巧，我也跟你一樣呢~銀子~」
　　「看樣子你真的很閒啊。」市丸銀抵著額頭瞄她，忽略她的稱呼，似乎越是單獨相處她就越喜歡用這種方式叫自己，「小心本領退步，被虛殺死哦。」
　　流歌吃完一個柿餅，拍了拍手上的粉末碎屑，猛的坐到他身邊湊近，很驚訝的叫道，「哇~~你在擔心我啊~~銀子~~」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銀髮，笑嘻嘻的賣乖。
　　「你這麼認為？」市丸銀擋住她的手，來回閃避著她不死心的舉動。
　　「我就這麼認為好了~~」流歌堅決要摸他頭髮，兩人的摸發保衛戰愈演愈烈。
　　就在流歌趁著空隙即將抓住他的短髮時，一隻黑色的地獄蝴蝶翩然而至，停在流歌的面前拍打翅膀。
　　「真是的，又來了……」這樣的場景真是似曾相識，接到通知的流歌撇了撇嘴，依依不捨的又偷襲了市丸銀的頭髮一下，才起身準備離開，「我有任務了，下次再找你玩了，銀子~」
　　「歡迎至極，」市丸銀聳了聳肩，順便整理了一下被她摸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要小心喲~」他隨口說道。
　　這句叮囑給了流歌一個嘲笑他的機會，她歪著腦袋瞅著市丸銀，目光有點怪異。
　　「怎麼了？」難道他的頭髮沒整理好？市丸銀反射性的去看牆上的鏡子。
　　「……銀子，你越來越像我父親了哦，瞎操心~~」她在市丸銀反應過來之前快速跑出了三番隊。
　　市丸銀愣愣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摸著下巴左右端詳了一下，自言自語——
　　「我這麼帥……怎麼可能像父親呢……？」
　　像個別的什麼會更好吧？
　　比如——
　　……哥哥……？
　　
　　流歌跟著地獄蝶來到穿界門。
　　然後她很驚訝的看到了戀次、雛森等五番隊隊員，同隊的吉良，甚至連五番隊隊長藍染都一臉慎重的在穿界門前徘徊。
　　在看到流歌的瞬間，藍染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認真的對一臉莫名不安的隊員們進行解釋，「現世死神在空座町遭到大量虛的襲擊，我們現在要立刻趕往現世進行支援，四番隊的兩位請協助我們對傷者進行救治，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各位的安全。」
　　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讓有些騷動救援隊伍頓時變得冷靜下來，每個人都整裝待發，井然有序的準備進入穿界門。
　　藍染隊長的魄力真是不一般啊。
　　流歌讚歎了一下，一轉頭果然看到雛森妹妹滿臉的憧憬和崇拜。
　　真是敗給她了，流歌撫額。
　　隨著穿界門打開，救援隊依次跟著藍染隊長進入了現世與屍魂界的斷界地帶。
　　跟在救援隊最後的吉良和流歌並肩而行，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她還是一副懶散的態度，沖身旁的吉良撇了撇嘴，「現世會有很多虛呀？」
　　吉良謹慎的看著流歌，皺緊了眉頭，「剛剛接到現世十三番隊隊員的求助，空座町聚集了大量的虛，儘管幾個區域的死神已經合作進行圍剿，不過還是有人受傷，而其他區域的死神又來不及趕去支援，所以由五番隊臨時前往現世進行救援，我們則負責治療傷者……」
　　他瞥了一眼流歌，打算叮囑她認真小心，免得去了現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卻在目光觸及她的瞬間差點驚叫出聲，「你的背包呢？！」
　　流歌的後背空空如也，只有橘色的羽織顯得非常惹眼。
　　凡是四番隊的成員都會有一個治療用的背包，用來及時對傷者進行治療包紮，可現在她的後背為什麼只是空氣？
　　流歌挖了挖耳朵表示很吵，「叫什麼叫，我從來不背背包，很難看的。」
　　她這麼漂亮的橘色羽織配上灰色的背包只能叫做沒品，她才不幹呢。
　　「喂喂！那你的藥品和繃帶要放在哪裡啊？！」吉良只能用無語來解釋現在的心情。
　　「繃帶，藥品？」流歌很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純真又無邪的故意反問，「原來我們是要那種東西麼~~伊鶴~~~」
　　迎著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吉良簡直無話可說卻又內心憋悶，只好放軟口氣，「你從來沒治療過傷員嗎，流歌？」
　　好歹她也在四番隊待了有幾年，難道這種基礎的常識她都忘記了麼？
　　看著他憋屈的表情，流歌也不再逗他，朝他咧嘴一笑，「我的斬魄刀就是我的醫療背包啊，伊鶴~~」
　　「哈？」吉良一臉的驚訝。「你的斬魄刀……」他突然想到隊長卯之花烈的斬魄刀肉□唼。
　　看出了他的想法，流歌搖了搖食指，「我的斬魄刀可沒有隊長那麼厲害哦~不過嘛，也有那種功效就是了，很好用吧~~」
　　方便攜帶還可以代替醫療背包，流歌從來沒這麼喜歡過自己那把被稱作『切腹』的漣影小短刀。
　　不過……
　　她左手摸上別在腰間的斬魄刀，微微皺眉。
　　這傢伙上次跟她鬧彆扭，而她又不想再進入精神世界與漣影爭執，因此那次爭執變成了未完結。
　　不知道這傢伙有沒有想通啊。
　　關鍵時刻，漣影可別玩起任性的戲碼啊。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1

Chapter 20

　　漣影
　　——只有強者才能操縱我，堅定信念，無法動搖，是擁有我的唯一途徑。
　　
　　穿界門在現世空座町浮現，拉門開關過後，只留下藍染帶領的8人救援小隊，正以飛快的速度前往附近的戰場。
　　只是奔跑的途中，就可以感覺到那異乎尋常的靈壓，似乎只有寥寥幾隻，而停留在現世的死神靈壓則薄弱的讓人察覺不出。
　　「諸位，請多加小心，不要輕敵，以最大的力量面對敵人，展現自己的能力吧。」沉穩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迴盪，藍染隊長的身影剎那間便消失在眼前，奔往靈壓最密集的地方。
　　「隊長！」雛森和另一名五番隊隊員也緊隨藍染身後。
　　「四番隊的兩位，請小心，我們分頭行動！」五番隊的席官淡淡的叮囑一句，便不再搭理吉良和流歌，獨自消失在半空中。
　　「什麼啊！為什麼把我留在這裡啊！」戀次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不滿的嚷嚷。
　　「那是因為你帥。」流歌隨口調侃他，完全沒有被忽視的氣憤感。
　　反正四番隊被無視已經不止一、二十年了，也就沒必要為了眼前這點小事窩火。
　　不過嘛……有本事就不要受傷呀~否則……哼哼……
　　流歌笑的非常邪惡，讓她身邊奔跑的吉良感到脊背發涼。
　　三個人說話間已經接近了被虛包圍的兩名死神，遠遠的便看到無數的冰晶散落在空氣中，巨大的冰柱不斷的從地面凍結向天空，繼而碎裂成塊。
　　「露琪亞！」戀次很勇猛的撲向了獨自面對幾隻巨型大虛的露琪亞，手中的斬魄刀頓時散發殺意，「咆哮吧，蛇尾丸！」
　　瞬間改變了形態，如同一隻擁有獠牙的蛇一般伸展刀身貫穿了一隻想要偷襲露琪亞的巨虛手臂。
　　哦呀~~紅毛君很厲害嘛~~
　　流歌吹了一聲口哨表示崇拜。
　　「望月君，拜託你……」正經一點吧，吉良無奈的看著仍舊態度散漫的流歌，搖搖頭。
　　他的目光捕捉到露琪亞身後的一名十三番隊隊員，立刻瞬步到他身邊展開救治。
　　「戀次，流歌。」露琪亞顯然已經知道會有救援隊的出現，對他們的到來沒有多大的驚訝，微微點頭打個招呼，便繼續與戀次並肩作戰。
　　「小伊鶴，這裡交給你了，我去那邊看看。」流歌比較在意雛森他們的方向，那裡有幾個快要覺察不出的靈壓，再不去救治只怕會化為靈子消失無蹤了。
　　「望月——！」吉良來不及阻止她的腳步。
　　瞬步到奄奄一息的死神身邊，流歌抽出腰間的斬魄刀喃喃低語，「蕩漾吧，漣影……」
　　短刀在陽光下閃了閃，毫無變化。
　　流歌愣住了，看著手中的斬魄刀表情驚悚。
　　這算什麼？！鬧彆扭嗎？！
　　「喂喂！現在可不是任性胡鬧的時候啊，漣影！」拜託，人命關天，你就不要胡鬧了好不好！
　　偏偏小短刀仍舊毫無反應，只是在陽光下閃著光芒狀似得意。
　　「漣……影……」流歌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恨不能就此活吞了漣影以解心頭之恨。
　　混蛋！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嘛？！你快給我始解啊笨蛋漣影！！
　　[我不在追隨你了！你聽不懂嘛？蠢貨！！]
　　耳邊頓時響起漣影暴怒的聲音，震得流歌差點蹦起來，「你有病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玩個毛任性啊！！」
　　她也火了，衝著短刀咆哮，下意識的就要把漣影扔出去——
　　不對啊！把漣影扔了我用毛始解啊！！
　　流歌火速收回手臂，討好的衝著小短刀低語，「拜託，你就不要鬧了，始解吧始解吧……」她低頭瞄到眼淚汪汪的傷者，尷尬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等下就救你哈，乖……」
　　乖你妹啊！
　　可憐的死神差點嚥下最後一口氣。
　　誰能把這個笨蛋四番隊隊員拖走，他感謝八輩祖宗！
　　流歌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她沒時間與漣影吵架，她手裡還掌握著同伴的生命，她的身旁還聚集著幾個看起來垂涎欲滴要把他們當午飯吃掉的巨型虛。
　　問題是，你給我始解啊！！漣影！！
　　蕩漾吧！！蕩漾吧！！拜託你了！！你倒是給我蕩漾起來啊！！
　　流歌幾乎仰天長嘯，現在只要漣影能始解她就算被漣影戳死都無怨無悔！
　　「小心啊——流歌！」
　　一聲驚叫拉回了流歌的思緒，她下意識的望向聲音的來源——
　　「呃！」痛苦的呼救哽在喉間。
　　
　　她看到雛森桃衝向她的身影，伸出的手臂想要推開她的身體。
　　她看到雛森的胸口被一隻巨大尖利的爪狀物穿透，鮮血噴湧而出，飛濺在她的臉上。
　　她看到了自己的同伴瞳孔放大，然後再無聲息的從半空中猛然掉落。
　　她看到由遠而近的吉良來不及抓住雛森垂落的手臂，只能拚命追隨著掉落的身影，呼喚著同伴的名字。
　　雛森……？
　　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雛森會被虛……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虛，面無血色。
　　為了……救我……？
　　雛森……是為了救我……？
　　
　　她的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影像，除了眼前那片讓人窒息的紅色。
　　唯有一個聲音不斷的迴盪在她腦海中——
　　【你想擁有力量麼？你想變得更強大麼？】
　　【只有強者才能操縱我，你真的做好準備了麼？】
　　【小女孩，你想讓我幫你變強麼？】
　　【那麼……】
　　【呼喚我的名字吧……】
　　
　　呼喚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
　　「波漣影——！！」
　　刀身如同深潭，噴湧而出的巨大流水將斬魄刀染成了幽藍色，刀身伸展變長，流水縈繞過同色的六瓣蓮花狀護手和手柄，延伸出兩條緞帶，伴隨著金鈴清脆的聲音凝結為水滴狀鈴鐺，垂落在緞帶末端。
　　這是——
　　流歌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斬魄刀，刀內迸發的靈壓讓她驚愕不已。
　　難道……這就是她斬魄刀真正的形態？
　　已經來不及多想，流歌幾乎是憑著本能舉起了手中的刀——
　　「愈?蛟龍吸水！」
　　刀身對著被吉良接住的雛森桃，她不假思索的呼喚了腦海中浮現的文字，直覺告訴她，這樣可以彌補自己的過失，救回雛森桃。
　　波漣影垂落的兩條幽藍色緞帶如同泡沫般破碎了，無數的水流形成一條水藍色的雙尾蛟龍，叫囂著衝向了吉良和雛森，龍身捲起，雙尾打開，將吉良懷中的雛森桃托起盤繞，龍頭向上，龍嘴張大，無數的靈子被蛟龍巨大的咆哮吸入了龍身，並順著它盤繞的方向由尾部流入雛森的身體之中。
　　吉良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由流歌靈壓形成的水龍捲走了雛森，彷彿蛟龍盤繞在珍珠之上，雛森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顆巨大的水球，而蛟龍則盤繞在水球外側，游動不斷。
　　這是她的斬魄刀？吉良不確定的看向流歌。
　　她皺緊眉頭，緩緩靠近被蛟龍包圍的雛森桃，目光憂傷的開口，「對不起，雛森，是我害你受傷了……」
　　「望……望月……」吉良喃喃的開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她露出一個笑容，有著掩飾不去的歉意，「抱歉，伊鶴，能請你幫助那名死神麼……？」她轉向已經消滅了虛，同樣啞然看著這一幕的戀次和露琪亞。
　　他們的身邊，是剛剛被無視的可憐死神。
　　「啊……好的……」吉良只能點頭同意，卻又不放心的看向雛森，暗自擔憂。
　　她的身體被虛的巨掌穿透，恐怕傷及臟腑，不只是肺部，連同胃部和肝部也難以保全，這樣的重傷交給流歌真的可以嗎？
　　他手中沒有停止對那名死神的救治，眼神在忙碌的間隙瞟向流歌的蛟龍。
　　那是——
　　他愣住了。
　　他看到流歌進入了蛟龍形成的水球內部，正在雛森的身邊細心治療。
　　那是什麼？
　　不只是吉良，連露琪亞和戀次也訝異的看著她的治療方法，迷惑不解。
　　四番隊的治療，通常是由鬼道所施行的治療之術，很多情況下，他們會先恢復傷者的靈壓，借由恢復的內部靈壓與治療者從外面實行的靈壓來完成肉體的復原，而眼前流歌所進行的，是比他們掌握的治療之術更為快速而簡便的——
　　「靈子重組。」
　　溫和的聲音在他們耳邊迴盪起來。
　　露琪亞三人聞聲詫異的回頭，「藍染隊長？」
　　「了不起啊，沒想到望月君的斬魄刀居然有這種特殊的能力。」藍染含笑看著水球內部的兩人。
　　「靈子……重組？」戀次無法理解這個詞彙的含義，疑惑的看向藍染。
　　「看來，望月君的斬魄刀能夠做到從外界吸收靈子傳入傷者的體內，以縮短恢復傷者靈壓的時間，她同時配合傷者靈壓的恢復速度在外部進行治療，如此內外同步進行的治療，大大縮短了治療的時間，何況……」藍染的鏡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光芒，「只要肉體沒有被粉碎成靈子，即使讓她立刻將斷肢接上，肉體重塑，恐怕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聽到他解釋的三人頓時驚愕，同時轉向流歌的方向，在隱約的水球中，他們幾乎可以看到雛森被穿透的身體逐漸復原，新生的血肉很快掩蓋了胸口的空洞，原本緊閉雙目呼吸急促的雛森桃逐漸平穩了氣息，再無生命之憂。
　　「……好……好厲害……」戀次結結巴巴的讚歎道。
　　「多麼完美的能力，這如同神明的救贖，擁有神之領域的能力，真是讓人驚歎。」藍染溫柔的笑語讓吉良三人只能呆呆的看著流歌的治療，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緩緩接近了正在施救的流歌。
　　待到流歌注意到他的時候，藍染已經站在水球的外圍，靜靜的注視著她的動作。
　　讓人驚異的斬魄刀，如同虛的再生一般的能力，就是波漣影的特殊本領。
　　流歌看著藍染的笑意，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藍染……隊長……？」雛森已經可以開口說話，雖然聲音虛弱，目光卻一直追隨著藍染的身影。
　　「抱歉，雛森君，我沒有保護好你。」藍染注意到水球逐漸變得清澈縮小，最終如泡影般破碎消失，及時張開雙臂接住了落下的雛森桃，「你已經很努力了，雛森。」
　　「……隊長……」雛森含著眼淚看向一旁，失去意識的流歌被戀次及時接住，安然無恙。
　　「不用擔心，望月君只是還不適應自己斬魄刀的能力，又急於想治好你，所以耗損了太多的體力。」藍染溫聲安慰著雛森，又看向皺眉抱著流歌的戀次，「多謝你及時接住了她，阿散井君。」
　　「不……我只是……」戀次彆扭的看著一臉笑意的隊長，嚥下了反駁的話語。
　　環顧四周，巨型虛群已經被消滅一空，藍染微笑的向已經安然無恙的眾人說道，「那麼，我們就回屍魂界吧，感謝各位的努力，這次任務完成的非常美滿。」
　　他的目光在流歌身上稍停一下，便示意下屬席官打開穿界門。
　　「非常感謝您的帶領，藍染隊長。」無論是前來支援的五番隊成員還是及時被救的十三番隊成員，都對藍染強大的實力和溫和的態度崇拜不已。
　　這就是他們印象中，溫和有禮，實力不凡並值得人信任和崇拜的溫柔隊長。
　　藍染惣右介。
　　




Chapter 21

　　日番谷冬獅郎
　　——瀰漫吧，冰晶！一個天才，是最年輕的隊長。【久保帶人】
　　
　　【你有什麼願望？】
　　耳邊響起了回音，像是從深湖的底部傳來。
　　流歌雙目緊閉，身體感覺不到重力，像是懸浮在空中，又像漂浮在水中。
　　我的願望麼……
　　她沒有回答，腦海中不斷地重複這個問題。
　　我的願望……是什麼呢……？
　　無數的面孔在腦中閃現。
　　壞笑的夜一，溫柔的綾，冷淡的白哉，憂傷的露琪亞，熱情的戀次，靦腆的伊鶴，可愛的雛森，寵愛著自己的浮竹和京樂……以及靜靈庭中每一個熟悉的面孔……
　　還有……
　　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和瞇瞇眼……
　　我的願望……就是要……
　　【我明白了，那麼，與我攜手並進吧。】
　　她彎起唇角，冰冷的湖水立刻席捲了週身，卻毫無寒意。
　　啊……波漣影……
　　
　　成功始解斬魄刀的感覺是什麼樣子的呢？
　　流歌清醒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溜溜躂達跑過來這麼詢問的市丸銀。
　　然後她很不客氣的一記狠拳揍上他的瞇瞇眼，看著他單手抓住自己的拳頭，笑的別有用心。
　　這傢伙早知道自己的斬魄刀只是始解了一半，被掌握看透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流歌抽回拳頭撇了撇嘴，不再搭理面癱狐狸。
　　市丸銀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一同看著藍天白雲。
　　有時候，流歌會想，如果能夠跟他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靜靈庭裡，其實坐上一百年，也許都不會覺得無聊。
　　因為有陪著自己的人，所以會很幸福。
　　她這麼想的時候，從來不會去看身邊市丸銀的表情。
　　反正那種呆笑也給不了什麼答案，八成只會在聽到她的想法之後，欠扁的拋出一句——
　　呀勒~~原來小流歌暗戀我啊~~~
　　這樣的話，流歌才不會自找沒趣的聽他挖苦。
　　露琪亞要她小心，三番隊隊長不是可靠的人。
　　京樂大叔一臉訕笑，用調笑的口氣對她說，小流歌也終於到了這個年紀了啊。
　　流歌把他最愛的酒饅頭塞到那張感慨萬分的大嘴裡。
　　每個人都以為她思春，把一臉壞笑的市丸銀當做感情的停靠港。
　　她不否認喜歡市丸銀，喜歡跟他在一起鬥嘴，喜歡他玩世不恭的壞笑，喜歡他牽著自己的手在靜靈庭裡散步，喜歡他帶著自己跑去偷柿子，然後被白菜哥哥罵出六番隊的庭院，也喜歡用他喜歡的柿餅去打他的頭。
　　但是，喜歡又代表什麼呢？
　　自始至終，流歌始終把對他的感情停留在喜歡上。
　　她說，我很喜歡你，銀子。
　　然後，她看到市丸銀的笑，上揚的嘴角滑出輕盈的回應，我也很喜歡你呀~小流歌~
　　他這麼回答。
　　也只是一個回答而已。
　　於是，流歌不再多說什麼，也不會再對他說，我喜歡你。
　　一次的回答，就足夠了。
　　她繼續留在四番隊中，旁觀戰鬥。
　　她看到了靜靈庭的斗轉星移，吉良從四番隊調往三番隊，戀次從五番隊去往十一番隊，雛森從五番隊員升到席官。
　　後來，她也成為了四番隊的席官，第五席。
　　流歌覺得五席這個名稱，還蠻好聽的。
　　當她成為五席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光陰。
　　而吉良早已成為了三番隊的副隊長，雛森也如願以償站到了藍染的身邊，甚至連戀次都開始小有名氣。
　　靜靈庭裡，一代代死神離去，升職，加薪。
　　真央學院，一批批新人進入，憧憬，努力。
　　唯有她仍舊吊兒郎當。
　　連後輩都追上自己的步伐，甚至將自己的地位遠遠丟在身後。
　　比如，十番隊新來的那個什麼頭髮白名字白的隊長，都不知道是她多少輩的後輩了。
　　人家都當上隊長了哎。
　　流歌聽了亂菊姐的描述之後，越發有想死的慾望了。
　　不過考慮到就算她死了也沒幾個人為她掉眼淚，所以便作罷了。
　　有時間就去勾搭勾搭那個新來的正太隊長好了。
　　送走亂菊姐之後，流歌很邪惡的想。
　　也許是因為市丸銀的關係，在這幾十年裡，她跟亂菊經常見面。
　　與其說見面，倒不如說亂菊跑來這裡找市丸銀更多一些。
　　這就叫做曖昧啊。
　　流歌迎著陽光站立，瞇著眼睛想到。
　　怎麼說，亂菊姐也算是銀子的青梅竹馬，就好像她跟冰山白菜那種關係……不，更曖昧的關係。
　　這是靜靈庭裡眾人皆知的秘密。
　　作為死神女性協會的一員，就是要將曖昧進行到底。
　　摸了摸下巴，流歌相信為了女協的活動經費，亂菊會同意接受她的採訪兼暗訪的。
　　順便還可以去瞧瞧新來的十番隊隊長，簡直是一箭雙鵰啊。
　　流歌很興奮的轉身準備朝十番隊前進。
　　卻在轉身的瞬間撞上了一個人。
　　她都來不及看清對方是誰就被推倒在地，仰面砸在草叢中。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當街調戲良家……美女？
　　流歌怒氣叢生，準備照著身上的大頭來一記老拳——
　　咦？是女生？
　　她頓住了動作。
　　橫臥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一個穿著死霸裝的女性死神，深紫色的長髮乍一看還挺像自己的長毛，臉上最明顯的，是一個遮住左眼的淡紫色眼罩，讓她想起了十一番隊的隊長，劍八更木。
　　流歌打消了揍扁色狼的想法，反而摸著下巴開始琢磨起來。
　　難道是劍八的女兒？這可能麼？
　　當然不可能，劍八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兒？
　　不不，想一下八千流吧……
　　問題是八千流是他的副隊長也不是他女兒，更不能代表劍八不可能有女兒。
　　但是長得也不像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
　　流歌揉亂了自己的馬尾巴，腦中的鬥爭毫無任何答案。
　　這傢伙到底是誰啊？居然正大光明的在靜靈庭的大道上……睡覺！
　　太牛掰了吧！！
　　流歌認為就算是不在乎規矩的自己也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在路邊睡覺，她也不怕被踩死什麼的……
　　「喂。」
　　一個挺陰沉的聲音突然在上方響起。
　　流歌抬了抬眼皮，看到一撮白毛。
　　呃？這聲音也不是銀子或是浮竹大叔啊……
　　白色的羽織代表著隊長地位，她不需要仰太大的角度就看到一個矮個子小鬼正一臉不爽的盯著自己，還有自己身上睡死的女生。
　　態度雖然不好，不過臉長得還不錯嘛~~
　　「……你好。」流歌微笑了一下，想在小正太面前挽回一些姐姐的美好形象。「我……是四番隊五席……望月流歌……」
　　白色的頭髮，祖母綠的眼睛，她記得亂菊姐說過，新來的十番隊隊長似乎就是這樣的孩子啊。
　　「……難道……你是十番隊的隊長……？」流歌看著目光一直盯著睡死女生的矮子隊長，嘴角抽搐。
　　「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他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開什麼玩笑啊……現在連小學生都可以當隊長了嗎……那她是不是能進中央四十六室了啊……
　　流歌覺得一定是天氣太熱，她中暑看到了幻覺。
　　不過小學生隊長似乎對她的想法沒什麼興趣，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趴在流歌身上的女生，研究怎麼把她弄起來。
　　流歌也被壓的很難受，伸手指了指身上的重物，抽搐著笑道，「這個……是您隊上的麼……？」
　　白毛小學生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點頭，「是，真不好意思。」
　　「那麼，能請您把她拿走麼？」你用看的叫她起床真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流歌幾乎吐槽成功。
　　「隊長~~~」不遠處，亂菊的聲音逐漸由遠而近。
　　救星啊——！
　　流歌滿眼含淚的注視著匆匆跑來的亂菊差點痛哭流涕。
　　「咦？流歌？你怎麼……」亂菊很驚訝，看到她身上的女生更驚訝，然後用最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家隊長，「真是的，隊長你應該要幫助女士才對啊。」
　　她一邊指責日番谷的無動於衷，一邊拉起了睡死的女生，然後沖流歌眨了眨眼睛，「我們隊長就是比較害羞~你知道的~~小孩子嘛……」
　　「松本！」隊長童鞋炸毛了，那一頭本來就支楞著的白毛微微顫抖。
　　「是是~我知道~~」流歌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完全無視日番谷童鞋，「有這麼可愛的隊長，亂菊姐真幸運啊~~」
　　想必這個日番谷冬獅郎被亂菊姐吃的死死的，眼看著被副隊長一頓調侃只有乾瞪眼加底氣不足怒吼的份，可憐哦。
　　「找到了就快把她拖回去，松本。」日番谷瞪了一眼睡的人事不省的女生，明顯把賬算到了她頭上。
　　「真是的，隊長，我是女人啊，怎麼能抱得動她？」眼珠轉了一下，亂菊把小女生丟到自家隊長背上，「那就麻煩隊長了哦~」
　　「喂！松本！」看著迅速拉著流歌離自己十步遠的亂菊，日番谷仍舊只能怒吼，然後別無選擇的背起女生，認命的往十番隊走去。
　　真慘。
　　流歌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然後看向亂菊，「那是你們隊長的女朋友啊？」
　　「噗——哈哈！！」亂菊笑噴了，眼神注意到隊長微微發顫的背影，轉向流歌曖昧的眨眼，「是我們隊長特別關注的人哦~」
　　流歌沒注意到日番谷有什麼反應，全神貫注的看著亂菊，把注意力放在新一輪的『靜靈庭緋聞事件』上，就差沒拿出筆和本子記錄一番了，「哦哦？怎麼說？」
　　「那個小女生嘛，是新來的，原本是送去十一番隊的，」亂菊解釋道。
　　哦——！果然是劍八的私生女！
　　流歌的表情很興奮。
　　「不過嘛，你也知道，十一番隊隊長那個好戰分子怎麼可能要這種弱小的女生，所以就將她丟了出來。」
　　什麼啊……原來不是私生女啊，唉……
　　流歌很失望的歎了口氣。
　　「但是我們隊長遇到之後，就義不容辭的將這個孩子帶回十番隊了哦~」亂菊開始興奮。
　　「哇……難道是一見鍾情？」流歌也跟著眼神閃爍。
　　「也許哦~畢竟兩個人都是這種情竇初開的年齡了……」
　　「是啊是啊~多麼美好的夏季初遇，一見鍾情的甜蜜命運……」流歌最近讀了很多愛情小說。
　　「對吧對吧~~所以他們啊……」亂菊抱著她的肩膀開始嘰嘰喳喳。
　　走在前方的日番谷腳步越來越慢，頭上的青筋爆出，最終忍無可忍的怒吼——
　　「松本——！！！」
　　「啊~~對不起啊~~隊長~~~~~~~~~」
　　靜靈庭的夏季突然降雪，被稱為靜靈庭六月飛雪事件。
　　





Chapter 22

　　
　　松本亂菊
　　——高潔而又美艷，輝煌著的愛之花語。【久保帶人】
　　
　　出於好奇，流歌跟著新任的十番隊隊長去看熱鬧。
　　能被彆扭小正太不同對待的女生一定很有看點，流歌此刻的表情很八卦，讓一直走在前面的日番谷感覺後背發涼，渾身不適。
　　一個松本已經讓他疲於應付，現在多了個嗜睡女外加搗亂分子，日番谷冬獅郎表示這個隊長當的鴨梨很大。
　　不過這些問題在亂菊眼裡都不是問題。
　　可以解決的才叫做問題，不能解決的，那是事實。
　　這種說法讓日番谷越發想要抓狂，為了他良好的隊長形象，也為了不被眾人說三道四，他硬是忍了下來。
　　進了辦公室，日番谷頓時有了一種逃離監視的感覺，立馬把身後背著的瞌睡女丟到了沙發上，即使動作有些粗魯他也下意識的保護她不被撞到頭。
　　不過就這麼個下意識的動作，讓身旁的兩個看官有了八卦的理由。
　　「啊~真溫柔啊~十番隊隊長居然還小心翼翼的把睡美人放在沙發上，未來一定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好老公……」流歌閃著星星眼，雙手合十盯著他頓時僵硬的後背，用非常嗲的聲音說道。
　　「哈哈哈，流歌你真是太不瞭解我們隊長了，其實日番谷隊長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我是說很有責任心的隊長，」亂菊在自家隊長一副陰沉寒冷的瞪視下改口說道，抹去頭上一滴冷汗。
　　雖然說大夏天偶爾飄點雪花是很涼快，可是暴風雪還是只享受一次就可以了，太多冰塊會讓她身體僵硬，變成碎屍。
　　誰讓她松本亂菊攤上個擁有冰雪系最強斬魄刀的隊長，是幸運也是不幸啊。
　　瞧她一臉的感慨，日番谷就能猜出來這個直率的副隊長在想些什麼，索性乾脆不再理會這兩個神經兮兮的女人，坐到辦公桌前開始翻閱那一摞厚厚的文件堆。
　　流歌很神奇的湊了過去看著日番谷面對眼前多的驚人的文件，居然皺著眉頭用同樣驚人的速度完成批閱，與她看到閒的發慌的三番隊隊長的作風簡直大相逕庭。
　　這才是真正的隊長啊。
　　流歌非常讚歎的盯著還不如自己高的日番谷冬獅郎，開始瞭解為何小學生可以當隊長，自己永遠進不了中央四十六室了。
　　被詭異視線盯著的日番谷也覺得非常有壓迫感，最終忍無可忍的抬眼瞄了她一下，「……你有什麼事麼，望月五席？」
　　望月五席？？
　　流歌眨了眨眼，才想起這是自己最近的代名詞，不當領導的特點就是容易忘記自己的職位，雖然說席官也算不了什麼厲害的頭銜。
　　「沒、沒什麼。」她乾笑著擺了擺手，坐回到沙發上。
　　小孩子不願意笑，真對不起那張挺可愛的臉蛋。
　　流歌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繼續工作的日番谷，又瞅向亂菊。
　　只見她正在履行副隊長兼大姐的職責，為睡死中的女生蓋了個薄毯。
　　似乎覺察到流歌探視的目光，亂菊回頭衝她露出個笑臉，指著熟睡中的女生笑道，「這丫頭名字叫做司央，以後若是看到她睡在街頭，就麻煩你咯，小流歌。」
　　流歌點了點頭，卻皺了皺眉，「亂菊姐，幹嘛叫我小流歌，我又不小……」起碼比你家隊長大！這句話在瞄到白毛同學抽搐的眉頭之後嚥回肚子了。
　　她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惟獨怕冰雪系的斬魄刀，再怎麼說流水系對冰雪系，自己還是會費一番力氣的。
　　又不是天氣太熱想吃冰，還是不要惹白毛童鞋比較好。流歌決定以後看到他就繞道走。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你比我小不是麼？」亂菊捂著嘴大笑起來，顫抖的身體配上上下浮動的胸部很有看頭。
　　流歌抽了抽嘴角，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贊同的點頭，「對，我是比你小。」這點她絕對承認。
　　看到她屈服在自己的威脅下，亂菊很是欣慰，嘟起嘴像撒嬌的小女生一樣埋怨著流歌，「說起來，你都不經常來十番隊，是不是太不重視我了啊？」
　　其實你是想說我經常去三番隊太重視某人了吧？
　　流歌托著下巴無聊的擺弄著桌上的空茶杯，應付了一句，「那是因為亂菊姐老喝酒的緣故。」
　　這樣的答案倒是出乎亂菊的意料之外，她很好奇的湊近了流歌問道，「你都已經成年了吧？喝酒又有什麼關係嘛？」
　　即使是這種狀似小女生般的嬌俏口吻也不會讓人覺得亂菊有矯揉造作的感覺，這點讓流歌始終很佩服。
　　「這話你可以對碎蜂隊長說，真的。」在被她踹死前說出口，可能會有用。
　　顯然亂菊也不想體會碎蜂隊長的白打本領，於是她很輕鬆的繞開了話題，「你有沒有發現，司央跟你很像哦？」
　　瞄了一眼睡的開始流口水的女生，流歌打死也不承認自己跟她很像，違心的搖頭，「沒發現。」
　　「真是的，我是說頭髮啦，頭髮！」亂菊無奈的看著打呼的女生，拍了一下流歌的後背補充。
　　「唔……你說了感覺還有點像……」反正是一樣的長頭髮，墨藍色和深紫色乍一看還真的蠻像的，想必睡成雞窩頭會更像！「她怎麼會被分去十一番隊啊？」
　　難道是因為眼罩？
　　喜歡眼罩的十一番隊隊長和帶著眼罩的十一番隊隊員，應該很搭嘛。
　　流歌樂不可支的想像到。
　　「因為她沒有特別想去的番隊，所以就按順序任意分配了。」回答這話的居然是一直忙於文件堆的日番谷冬獅郎。
　　「哦？你怎麼會知道，日番谷白毛隊長。」流歌很詫異，她以為這冷淡的小子會完全不理會她們的閒談。
　　「啪嘰。」
　　日番谷手中的毛筆斷成了兩截。
　　「咳咳……我是說冬獅郎君……」流歌很有危機感的改口說道，順便瞪了一眼偷笑的亂菊。
　　「……日番谷隊長。」他重新拿起一支毛筆，沾上墨汁，目光盯著流歌說道。
　　「哈？」流歌被他看的神經有些大條，不明白他幹嘛突然叫自己的名字。
　　「隊長的意思是叫你這麼叫他啦。」亂菊看不下去她的蠢，主動幫她緩解了尷尬。
　　「……是是……日番谷隊長……」這小子是官迷嗎？
　　日番谷淡淡瞥了他一眼，再不做聲，低頭看向少了一半的文件堆。
　　「我們隊長和司央是同學嘛，他當然知道了。」亂菊代替隊長說出了答案。
　　這回換流歌震驚了，「不會吧？同學的話，白毛……我是說日番谷隊長都當上隊長了，為什麼她才畢業啊？」
　　雖然說真央的畢業考試確實過於嚴格，即使同屆學生不能同時畢業的也有很多例子，但基本上錯開一兩年已經是上限了，那麼這個司央是晚了多少年才混出了真央啊？
　　看出她的疑惑，亂菊伸出手，將兩手的食指交叉成一個數字，「十年哦，司央比隊長晚畢業十年哦。」
　　「噗——」流歌把剛喝下去的茶水噴了出來。「十年？這太誇張了吧？？」
　　十年都夠她再讀一遍了吧？若是說她的靈壓很弱也就罷了，但流歌感覺到的靈壓並非這種毫無天資的笨蛋，雖然比不上副隊長級但混個席位應該是沒問題的呀。
　　亂菊當然也明白她在驚訝什麼，想當初第一眼看到司央的時候，她的表情跟此刻流歌的表情完全一樣，「那是因為她的四門功課差的讓真央的老師都撓禿了頭。」
　　所以說只有靈力是能看的，其他都拿不上檯面麼？流歌瞭然的點了點頭。
　　「所以才需要日番谷白毛……我是說，日番谷隊長這樣體貼的上司來照顧。」她很爽快的把司央能畢業劃入日番谷的功勞中。
　　「啪嘰。」
　　日番谷隊長手中的毛筆又斷了。
　　「……松……本……你話太多了……」，伴隨著這種低沉聲音的效果是室內陡然下降的室溫。
　　「有什麼關係嘛，隊長不也是聽得興致勃勃嘛？」亂菊嗔怪的瞅了他一眼，相當嫵媚。
　　不過顯然嫵媚對小學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的。
　　「有那種時間閒聊你是不是應該先完成副隊長的工作比較好？」日番谷瞥了一眼桌案上已經消失了三分之二的文件提醒道。
　　「哈？這麼快啊？居然只剩下這麼點了……」亂菊對隊長的工作能力既驚訝又讚歎，「既然隊長都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那就把剩下也一起弄好不就行了嘛。」典型的賴皮口吻。
　　「松本……」
　　流歌已經能感覺到日番谷白毛頭頂的青筋有爆裂的危險，她趕忙站起身有禮的退場，「那麼我還是先告辭吧，你們慢慢忙……」或者慢慢打也可以。
　　亂菊才不會獨自面對暴怒的隊長，她及時抓住流歌的袖子阻止了她的跑路，「急什麼啊，乾脆等會一起去喝酒吧？」
　　這句話聽在流歌耳中簡直比面對十個暴怒的日番谷還可怕！
　　「不不不……我還是先離開吧……亂菊姐，放開我啊……救命……」她才不要去喝酒，她死也不要去啊！！
　　兩個人你扯我拽，就這麼在忙碌的日番谷面前開始了拉鋸戰。
　　「怕什麼嘛，你放心我不會對碎蜂隊長打小報告的，喝酒又不是什麼大事……」亂菊鍥而不捨的遊說她。
　　就在日番谷忍無可忍準備用吼的阻止她們無聊的舉動時，另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喝酒！我去！」
　　室內頓時一片寂靜，三個人的目光全數集中在沙發上原本睡的打呼流口水兼說夢話的司央身上。
　　只見她『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兩眼放光的盯著拉扯在一起的亂菊和流歌，興奮的問道，「要去喝酒嗎？松本副隊長？」
　　流歌呆呆的看著一臉垂涎欲滴的司央，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忘了反抗，她發誓在司央的臉上她絕對看到了慾望，那是餓了三天看到肉的真實表情。
　　她甚至還看到了司央嘴邊的口水，在流出嘴角的剎那被她吸了回去。
　　不……不會吧……一個亂菊姐就已經很難對付了，難道這個司央也是……
　　酒鬼？？十番隊酒鬼成群啊……
　　流歌視線微微移動，看到辦公桌後面日番谷的身影。
　　白毛隊長很淡定的繼續工作，見怪不怪。
　　她發誓還看到了白毛小學生唇邊一抹的奸笑！
　　這傢伙哪有看起來那麼純良啊！簡直是個腹黑偽正太！！
　　「來吧來吧~流歌，就讓我們為了相互認識而乾杯吧~~」亂菊從容的從辦公桌下面掏出了兩瓶酒。
　　酒瓶？但是為什麼在那種地方啊？！！
　　流歌已經無從吐槽了，現在的重要任務是逃離十番隊！
　　「那個……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喝！」流歌趁機掙脫了亂菊的手，瞬間逃離了十番隊。
　　「啊啦……跑掉了……」亂菊有些遺憾的看著敞開的大門，「其實我真的很想看看她喝酒之後變成什麼樣子呢……」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日番谷瞄了一眼亂菊，把手頭的文件整理整齊，起身打算離開。
　　「隊長也要走嗎？」亂菊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日番谷，晃了晃酒瓶，「要不要也來喝一點啊？」
　　「不用！」回頭瞅了一眼已經抱著酒瓶不亦樂乎的司央，日番谷皺緊了眉頭，「我去休息了。」拉門關上，走廊裡響起了他淡淡的腳步聲。
　　「真是的，隊長和流歌都太認真了啊。」亂菊坐到司央的身旁，埋怨了一聲。
　　「不要管他們啦，我們喝酒就好了~~」司央瞇起眼睛呷了一口甘醇的美酒，滿足的吐了口氣，「真好喝啊……」
　　她的目光落在門口處，走廊上的腳步聲已經再也聽不見了。
　　




Chapter 23

　　司央
　　——時間可以看清事實，時間可以掩蓋事實。
　　
　　亂菊記得，第一次看到日番谷冬獅郎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
　　她並非在靜靈庭初遇這個小個子隊長，在她還是個普通死神的時候，曾在潤林安見過這個特別的孩子。
　　有著一頭白髮，碧綠眼眸的冷漠少年，讓她記憶猶新。
　　那時候他在買甜納豆吃，店主卻用害怕的眼神將手中的銅板丟到桌面上，恨不得他能盡快消失。
　　亂菊很義憤填膺的教訓了店主，結果卻被小孩子說成無聊。
　　匆匆跑遠的背影，讓她有點恍惚。
　　好像很多年前，曾經看過的身影一樣，只不過那時的她也只是個孩子。
　　這個白髮少年的身上有著不同尋常的靈力。
　　亂菊雞婆的跑去他的家裡，提醒他，建議他，慫恿他當個死神。
　　為了他，也是為了他相依為命的婆婆。
　　那幾面之緣，讓亂菊記住了這個白髮綠眸的彆扭小男生。
　　過了不到幾年，她便在靜靈庭見到了他。
　　然後亂菊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日番谷冬獅郎。
　　連名字都有點冷冰冰的，怪不得總是皺著眉頭，渾身散發寒意。
　　不久之後，他成了她的隊長，十番隊隊長，史上最年輕的隊長。
　　很多人議論紛紛，畢竟日番谷冬獅郎進入靜靈庭的時間還很短，即使他的能力超群，擁有冰雪系最強斬魄刀，但無論從身材還是年齡，也只能算個孩子。
　　讓一個孩子成為護庭十三隊中的隊長，而且還是負責整個靜靈庭安全的十番隊，總會讓人覺得有些草率。
　　但是身為副隊長的亂菊並沒有說什麼，反而在工作上極力配合日番谷，幾個月下來，那些流言蜚語便不攻自破了。
　　亂菊始終覺得，這個孩子有著比成人更為穩妥冷靜的個性，作為隊長他不需要屬下的幫助，作為上司他也有著溫柔的一面，作為孩子，他同樣可愛。
　　亂菊這個副隊長當得很輕鬆，頂多就是吃吃喝喝，喝酒睡覺，醒來之後，她嚴謹的隊長就已經把工作完成了大半，等她收尾完工，日番谷已經開始履行婆婆的教誨，安靜的睡著了。
　　這便是亂菊眼中的日番谷冬獅郎。
　　冷靜，沉穩，堪比成人的隊長。
　　
　　司央眨巴眨巴惺忪的睡眼，看著亂菊拿著酒瓶，述說著日番谷隊長以前的事情，有點驚訝。
　　原來，以前的日番谷冬獅郎是這樣的啊。
　　司央覺得很神奇，那是她從未聽過的過去。
　　「所以啊，當初隊長會把你帶回來，我真的嚇了一大跳呢。」亂菊晃晃手中的酒瓶，裡面已經涓滴不剩，於是拿起了另一個瓶子，帶著幾分醉意說道。
　　「唔……為什麼……」司央把酒瓶裡最後的液體一仰而盡。打了個哈欠問道。
　　「我以為隊長不會管閒事的啊，他總是那麼態度嚴謹，幾乎可以與六番隊的朽木隊長媲美了。」亂菊揉了揉長髮，想到兩個人同樣一本正經的臉，笑出了聲。
　　對於剛進靜靈庭不久的司央來說，六番隊朽木隊長的臉處於空白狀態，她晃了晃手，結結巴巴的開口，「不……不知道……你別岔開話題啊……松本副隊長……」
　　「真是的啊……都說了別叫我松本副隊長啦……」亂菊晃晃悠悠的拍了她肩膀一巴掌，直接將司央拍倒在沙發上。
　　「是是……亂菊姐，」司央順勢趴在沙發上，揉了揉眼睛，勉強打起精神應對喝醉的亂菊，「冬獅郎……真的很麻煩啊……」
　　她在真央初次遇到日番谷冬獅郎的時候，險些被他一身的寒氣凍死。
　　明明是夏天，她卻能感到他身上散發的陣陣涼意，把躲在樹下睡覺偷懶的她活活凍醒過來。
　　司央能感受出他不同常人的靈壓，於是揉了揉眼睛，什麼話也沒說，溜躂到另外一棵大樹下，繼續睡覺。
　　所謂惹不起，咱可以躲得起。
　　報著這種想法的司央，最終還是沒躲得過去。
　　她在現世實習課上，又遇到了冬獅郎。
　　說起來，司央應該是沒那個資格參加現世實習的，但是真央的老師們考慮到她光是畢業就用了十年這麼輝煌的成績，決定讓她參與到現世實習中。
　　嚇跑她或是刺激她，老師們還是很有心機的。
　　總之結果就是讓她盡快離開真央才是正事。
　　實習就實習，司央倒是無所謂，如果說實習就可以讓她找到斬魄刀離開真央的話，那麼十年前她早去護庭十三隊報道了。
　　但是司央沒想到，這次的實習居然有兩個意外。
　　一個是，她遇到了大虛。
　　還有一個是，她遇到了比大虛還恐怖的人，日番谷冬獅郎。
　　
　　當司央看到真正的大虛的時候，腳都軟了。
　　雖然沒有什麼智力，但是它的力量和靈壓都不容小覷，而司央這種不及格死神根本連塞牙縫都不夠。
　　鬼知道這種大虛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總之她是沒那個本事抵抗，快快逃命才是上策。
　　她爭分奪秒逃命的腳步被身邊的隊友攔住了。
　　她的隊友很有特點，白毛，綠眸，渾身寒意，名字叫做日番谷冬獅郎。
　　冬獅郎罵她，說她是笨蛋，簡直連成為死神候補的資格都沒有。
　　司央當然無從反駁，其實她也覺得他說的很對，但問題是，面對大虛的緊急關頭並不是討論她夠不夠格當死神這種問題的好時機。
　　日番谷冬獅郎瞪了她一眼，很有氣魄的命令她躲在一邊，然後抽出了腰間的刀。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司央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她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在沒有正式成為死神之前就擁有了斬魄刀。
　　巨大的冰龍從斬魄刀的刀身奔湧而出，將大虛逼回了虛圈中。
　　司央一直知道日番谷是真央的天才，但是第一次看到天才發威，她還是覺得有些驚嚇過度。
　　搞定大虛的日番谷很淡定的回頭，說了一句，回去吧。
　　那感覺就好像他不過拍死了一隻蚊子，然後說，回家吃飯吧。
　　蚊子和大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在冬獅郎的面前，司央感覺沒什麼區別。
　　面對這種見所未見的恢弘場面，司央很給冬獅郎的面子，直接暈倒。
　　或者說，睡死了才對。
　　那天是冬獅郎背著睡的直流口水的司央回到了真央學院，弄得他的校服上一直有她口水的味道，足足讓他噁心了三天。
　　他很快畢業了，但是司央仍舊因為找不到斬魄刀被留在真央。
　　冬獅郎很愉快的衝她揮手，未來的道路遠離司央的口水，讓他很開心。
　　不過顯然他是太興奮了，忘記了一條定律。
　　快樂的背後必然存在痛苦。
　　
　　日番谷冬獅郎躺在房間的榻榻米上翻來覆去。
　　真怪了，平時很快就可以入睡，為什麼今天折騰了一個小時也毫無睡意呢？
　　無奈之下，他只好坐起來，從桌上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又把司央背回來的緣故，他總覺得像是回到了真央，身上也有口水的味道。
　　皺緊眉頭，他把手中的書放在桌上，站到窗邊。
　　他第一次遇到司央，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吧。
　　除了雛森桃和祖母，這個流著口水睡覺的女生是第三個讓他覺得有些特別的人。
　　被他吵醒的女生，完全不害怕自己有著白色的頭髮和綠色的眼眸，只是抬頭打著哈欠瞅了他一眼，然後挪到另一棵大樹下，繼續睡覺。
　　然後他們成了同學，他也知道了這個有著奇怪名字的女生，非同尋常。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用將近十年的時間去尋找斬魄刀，無法畢業的。
　　後來他們兩個被編為一組去現世實習，他初次遇到了大虛，被迫解放了自己的斬魄刀，讓司央看到了他斬魄刀的能力。
　　結果下場就是要背著嚇的睡著了的司央回到真央靈術學院，最後還流了他一肩膀的口水，害的他總覺得身上有口水的味道。
　　那個時候，日番谷就明白，這個司央遠比同在真央的雛森桃還要麻煩。
　　於是他加倍努力，很快離開了真央，並堅信她一定畢不了業。
　　結果，等他當上了十番隊隊長的時候，司央進入了護庭十三隊。
　　而且還是十一番隊。
　　當他聽到亂菊匯報入隊的新人表時，登時噴出了口中的茶。
　　十一番隊會要那種廢柴？日番谷才不信呢。
　　以後的事情證實了，有時候他也可以成為預言帝。
　　他撿到了被十一番隊踢了出來的司央。
　　撿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十番隊的門口睡大覺。
　　本想狠狠心走過去無視她，卻在她滴出口水的瞬間拉起了她的手臂。
　　自作孽啊。
　　日番谷冬獅郎捶胸頓足，最終無奈的把流著口水的司央背回了十番隊，並正式幫她提出調隊申請。
　　副隊長亂菊很驚訝，但是看到司央之後也很同情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這麼笨的隊員，放到哪個隊伍都不會有人想接手的。
　　
　　回過神的時候，日番谷已經來到了辦公室門口，稍微猶豫了一下，才拉開了大門。
　　果然看到滿桌的酒瓶子和東倒西歪的兩個醉鬼。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是他自己的辦公室，他真想就此解放冰輪丸把這兩個醉酒女變成冰雕。
　　但是也只能想想，不管怎麼說，一個是他的副隊長，一個是他的隊員兼同學，他還是下不了手。
　　掙扎了一番，日番谷最終拉上了拉門，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條毯子，蓋在亂菊的身上。
　　然後走到司央身邊，把掉在地板上的毯子重新蓋回去。
　　或許感覺到有人碰觸了自己，嘀咕了兩聲，司央說了句夢話，翻身睡的更沉了。
　　日番谷扯了扯嘴角，壓抑住想笑的表情。
　　自從雛森進入護庭十三隊之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笨蛋。
　　現在的雛森桃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在他身邊哭著說今天自己又被學校的前輩欺負，也不是那個可以隨意讓他叫她『尿床桃』的小女孩了。
　　她有了自己的目標，追逐的身影，但無論如何他仍會陪在她身邊，默默的保護她。
　　有時候，他會覺得，這個每天只知道睡覺耍懶，假裝柔弱的司央，很像雛森桃。
　　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卻總會做出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
　　比如，雛森桃能成為五番隊副隊長，司央能把口水流到他的身上。
　　無奈的笑了一下，日番谷最終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完成的文件，看了一眼睡著的兩個酒鬼，輕輕關上房門，離開了辦公室。
　　司央翻了個身，裹緊身上的薄毯，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Chapter 24

　　藍染惣右介
　　——天空呢，其實是無色的。它並沒有欺騙你，只是你自己的眼睛欺騙了自己。【久保帶人】
　　
　　逃出了十番隊，流歌才得以繼續朝自己的目標，流魂街前進。
　　說起來，她今天本來是要趁著休假去流魂街逛一下，順便為即將再度前往現世執行任務的露琪亞買點小玩意讓她帶去玩，畢竟被人類無視的感覺很不好，流歌去過一次現世就留下了不太好的回憶。
　　流魂街上人流湧動，與靜靈庭內截然相反的氣氛讓流歌有些興奮，長期待在太過安靜的地方果然會讓心情變得壓抑。
　　從小飾品店舖出來，流歌的手裡多了第一個戰利品，一個小巧可愛的恰比手機鏈。
　　露琪亞那傢伙對恰比的熱愛超出了想像，本來她也想給白哉哥哥買個什麼小禮物之類的，不過因為找不到裙帶菜飾品所以作罷了。
　　妹妹就喜歡恰比到入迷，哥哥就愛裙帶菜到癡迷，流歌認為露琪亞和白哉這輩子做了兄妹果然是上天安排，興趣都這麼另類。
　　難得出來，流歌也跑去了點心屋，結果發現常去的點心屋居然大門緊閉。
　　打聽了一下，原來是點心屋老闆的媳婦生孩子，所以那傢伙回家當妻奴連帶著點心屋也要兌出去不做了。
　　「真是的……這家的點心真的很好吃啊……不做了多可惜……」流歌摸著下巴，有點遺憾的自言自語，「如果可以，其實不當死神開點心屋也很賺錢啊……」
　　流歌想了一下自己坐在點心屋裡數錢的場面，果然很有誘惑力。
　　「嗯~~這個想法還真不錯呢~~~畢竟這家點心鋪的柿餅是流魂街最有名的了~~」
　　「對吧對吧……」流歌得意的點了點頭。
　　柿……餅……？
　　覺得這個詞很刺耳，流歌猛然扭頭看去，頓時指著對方只有尖叫的份了——
　　「啊啊啊啊！！！！！為什麼你在這裡啊！！！」
　　相對於她大驚小怪的引來無數路人側目，市丸銀倒是非常坦然，很無辜的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呀~小流歌？」
　　「呸！你怎麼可能在這裡！」就是因為他出任務，亂菊姐才會無聊的找她吐槽啊！「你不是應該執行任務了嘛！」
　　聽她這麼一說，市丸銀倒是想起來他『有任務在身的三番隊隊長』這個身份，點點頭，他笑的很有責任感，順便晃了下手裡的一包柿餅，「對呀，我在出任務呢~~」
　　流歌真的不想每次見到他就對柿餅吐槽，但問題是，市丸銀一天不戒掉柿餅她就一天不可能不吐槽。
　　「你別告訴我你的任務是買柿餅！」揚了揚拳頭，流歌一副『你敢帶點頭就揍死你』的表情恐嚇道。
　　反倒是市丸銀用『你是白癡』的目光看著她，「怎麼可能？我只是抽空出來買柿餅而已。」他把『抽空』二字說的格外清晰。
　　信你我才是白癡！
　　流歌表示不會上當，她寧可相信市丸銀是『抽空』出來任務，買柿餅才是主題。
　　「等一下……你在這裡，不會是……」任務地點在這裡？流歌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就在她要脫口而出的時候，身後的一排民房猛然坍塌發出巨大的轟鳴。
　　「呀勒呀勒，都已經跑到這裡了啊……伊鶴解決的實在是太慢了點啊……」抬手揮了揮眼前的灰塵，市丸銀不鹹不淡的蹦出一句話。
　　若不是考慮到這裡是流魂街，又有那麼多四散而逃的群眾，流歌真想掄起拳頭揍他個死無全屍！
　　拜託！你的下屬在拚死拚活的戰鬥，你跑到這邊來買柿餅也就罷了，居然還說風涼話，真不知道伊鶴那個笨蛋到底為什麼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狐狸臉混！
　　話說為什麼每次她在流魂街遇到市丸銀必定會有虛這種危險的陪襯品啊！玩她是吧？！
　　「真是的……還以為可以輕鬆解決呢~~」無視流歌那張內心吐槽暗爽的臉，市丸銀把手裡的柿餅袋子塞到她懷裡，拔出了腰間的斬魄刀，「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哦~小流歌~」
　　語畢，他很鄭重其事的拍了拍她抱著的柿餅袋子，很明顯告訴她，如果掉了就唯你是問！
　　流歌真是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這種舉動，扭曲了半天的臉擠出一個苦笑，「快滾吧，銀子。」
　　腹黑什麼的，真他喵的難學啊！
　　
　　市丸銀英勇的支援起了自己番隊的隊員們，流歌也英勇的擔當起保護柿餅君的責任，在坍塌的民房屋頂上遙望他們的戰鬥。
　　虛的數量沒有想像中的多，卻看起來各有能力，讓伊鶴等人陷入了一番苦戰。
　　不過，虛這種東西，什麼時候也分有能力和沒能力了？應該都是一樣的啊。
　　流歌看著形狀怪異的虛，納悶的想到。
　　亂石煙塵飛逝間，她突然瞥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那是——
　　「司央？！」
　　她大驚失色，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司央，想也不想就瞬步到她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裡？」
　　「唔……本來是想出來買酒的……結果……」買著買著居酒屋的房子就塌了，要不是她反應快，扛著居酒屋老闆瞬步逃離，恐怕現在只能在亂石下找到她支離破碎的身體了。
　　流歌嘴角抽搐，扶額歎氣，「也就是說，你跟亂菊姐還沒喝夠是吧……」她離開十番隊前後頂多一個小時，她們倆已經把那些藏起的酒瓶都喝光了，這真的是在喝酒而不是喝白開水嗎？
　　為什麼她最近吐槽感特別強烈啊混蛋！
　　「你受傷了？！」流歌注意到她的衣袖殘破，擦傷處正緩緩滲出鮮紅。
　　司央倒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偏頭瞅了一眼，慢慢悠悠的說，「啊……是啊……」
　　「還好傷口不深，我來幫你治療一下……」流歌鬆了口氣，雙手覆蓋在她的傷口處準備集中精力為她治療。
　　司央用力眨了眨有些朦朧的眼睛，然後驚愕的看向流歌的身後，「……虛……」
　　「我知道有虛啦，放心吧，三番隊的人會搞定的……」這話還沒說完，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兩人，流歌的心中頓感不妙，這種場景簡直似曾相識啊。
　　猛然回頭，她果然在上方看到了眼中閃爍著殺意的虛，下意識的用斬魄刀擋在身前，硬生生抵擋住對方強力的攻擊。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倒霉，虛又不是背後幽靈為什麼總是喜歡出現在她身後啊！
　　眼前的情景已經沒時間讓她埋怨，身後是嚇傻的司央，流歌也不指望這個畢業用了十年還是二十年的死神可以幫她對抗，要保護司央又要面對眼前再次攻來的虛，這種前門有虎後門有狼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讓她遇到了！
　　就在流歌準備拚死再次抵擋對方攻擊的瞬間，她突然感到一個靈壓出現在她身後，只是眨眼間，她的身體被一隻手臂攔腰扣住，快速向後躍了一步。
　　殷紅的鮮血在她眼前綻放，伊鶴的身影從被劈為兩半的虛中冒了出來。
　　「隊長！」
　　斬殺完畢，吉良並沒有完成任務的喜悅，反而緊張的來到流歌的面前。
　　微微回頭，流歌看到微笑的市丸銀，在她遇險的瞬間，又是他及時出現救了她。
　　他的懷中，兩隻手分別環抱著啞口無言的司央和流歌，而環過流歌的右手在落地的瞬間擋住了差點擊中她頭部的重擊。
　　「隊長，您受傷了！」吉良見市丸銀的右手臂不斷的流出鮮血，立刻打算拉開流歌為他治療。
　　哪知市丸銀卻抽回了手臂，將左手中的司央丟給他，「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伊鶴。」
　　「呃……」吉良不敢怠慢，急忙接住失神的司央，眼神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兩人。
　　「……你幹嘛又來救我……」流歌拉過他的手，端詳了一下傷口，微微歎了口氣，開始治療，「英雄救美這種事，真的不適合你，銀子。」
　　市丸銀這回倒是沒再躲開，只是挑了挑眉問道，「為什麼？」
　　低頭治療的流歌瞥了一眼他，振振有詞的數落道，「第一，你不夠帥啊；第二，你不夠有錢；第三，你的臉不適合當英雄，適合當壞人。」尤其是第三點，她一直很堅持。
　　笑起來像個壞人的人不做壞事，讓人覺得很荒唐。
　　市丸銀任由她數落，一點也不生氣，還笑瞇瞇的問，「你接下來不會說，你心中英雄救美的形象是騎著白馬的白馬王子吧？」
　　流歌轉了轉眼珠，也笑了下，「也不一定啦，騎白馬的又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和尚什麼的。」
　　「那誰知道呢，」市丸銀用左手托著下巴看著傷口漸漸癒合，「委屈你每次都接受我這個壞人的英雄救美，還真是抱歉啊~」
　　「知道我委屈，就不要來救我，白癡。」回了這麼一句，流歌治療完畢，轉身打算看看司央的情況。
　　英雄救美，根本不適合她望月流歌。
　　她從來不想躲在誰的庇佑和保護之下，如果為了救她而傷害到別人，那麼她寧可選擇自救。
　　她也從來不希望，有人為救她而受傷。
　　市丸銀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抿起一個弧度，「真是的~其實我也不想救你啊~~不過沒辦法呢……誰讓你是……」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像是含在口中，幾乎聽不到了，「……我的責任呢……」
　　「你剛剛說什麼了？」回頭莫名瞅著他，流歌只感到市丸銀似乎說了什麼話，卻因他越來越小的聲音而錯過了最後一句。
　　「沒什麼。」市丸銀走過她的身邊，淡然一笑。
　　那一瞬間，流歌突然覺得，市丸銀的笑有著無法察覺的沉重。
　　難道，只是自己一時眼花麼？
　　流歌不確定，看著他悄然而去的背影，心中感到無力。
　　即使相處五十年，流歌也無法完全猜透他的心思，但是她卻堅信一點。
　　市丸銀並非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玩世不恭。
　　從她看到那青藍眼眸中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意後，這個念頭變得越來越強烈。
　　你到底隱藏了什麼呢，市丸銀。
　　流歌對這點十分好奇。
　　真是謎一般的男人啊。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1

Chapter 25

　　石田雨龍
　　——我們彼此吸引，如水滴，如行星；我們互相排斥，如磁鐵，如膚色。【久保帶人】
　　
　　當流歌來到十番隊辦公室的時候，司央正在和亂菊喝酒，她頓時愣在門口，進退不得。
　　她以為早點來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大清早就喝酒的亂菊讓她倍感壓力。
　　「哎呀~流歌來給司央複診？你放心我沒有讓她喝酒哦~」亂菊拿著酒杯向流歌的方向敬了敬，然後一抿而盡。
　　「是……」流歌乾笑一下，趕緊為眼巴巴看著亂菊喝酒的司央複診，然後決定迅速前往三番隊為狐狸臉複診。
　　查看了司央的傷口後，流歌確定無礙，她趕忙站起身決定按照原計劃逃往三番隊，「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去三……」
　　「嘿嘿~小流歌，不要急著走嘛~~~」打斷了她的話，亂菊在流歌逃逸前一秒瞬步到了辦公室門口，不僅堵住了唯一的出路，還制住了流歌的雙臂。
　　「亂亂亂……亂菊姐……你要幹嘛？？」流歌覺得這種情況對她來說簡直是劣勢中的劣勢，憑她的本事想逃過亂菊姐的圍追堵截還是要花上一番功夫的。
　　「嘛~也不會幹什麼嘛~你不用這麼緊張~~」司央拿著酒瓶逼近了一臉慘白的流歌。
　　「哈……哈哈……你們不是……想……讓我喝酒吧……」神啊，你不能這麼對待我啊！
　　流歌在心中祈禱，趕忙說出逃跑的唯一理由，「亂菊姐，我可是要去三番隊為市丸隊長複診的哦，你也不想市丸隊長的傷勢惡化吧……」她開始危言聳聽。
　　市丸銀在亂菊姐心中的地位可比日月，流歌認為這麼說她一定會逃過一劫。
　　哪知今天的亂菊才不會上當，她笑的很賊，抱緊流歌掙扎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語道，「吉良昨天都告訴我了~你不是已經幫銀治好了麼~我可不會上當哦~~~」
　　哦，不！
　　流歌頓時冷汗直流，被亂菊姐抱在懷裡的感覺是很好，那可觀的胸部在背後也非常柔軟，但問題是她既不是市丸狐狸也不是靜靈庭的任何一個男性，對這種致命誘惑只感到恐怖，更對逐漸接近自己的酒瓶倍感頭疼。
　　「救命啊！日番谷白毛……不是，日番谷隊長！快救救我！你不能讓你的屬下狼狽為奸逼良為娼灌酒強喝……」她語無倫次的朝辦公桌後視而不見的日番谷冬獅郎求助。
　　本來覺得有些不妥的日番谷在聽到她那句『日番谷白毛』之後頓時捏斷了手裡的毛筆，抬了抬眼皮，很淡漠的開口，「慶祝傷勢痊癒也是必要的。」
　　什麼？！
　　流歌頓時呆愣石化。
　　多麼美好的理由啊~
　　有著隊長的幫腔作勢，亂菊和司央還有什麼好怕的，直接把酒瓶塞到了流歌驚愕張大的嘴巴裡。
　　「白毛……唔！咕嘟……」混蛋啊！！你個死白毛小氣鬼居然見死不救我詛咒你啊啊啊啊啊！！！！
　　「哈哈~~喝下去了~~」司央很得意的丟掉手裡的酒瓶，雖然大半瓶酒被流歌的掙扎弄得灑了一地，但是至少她也喝了一小半多。
　　「GOOD~司央你幹的好~」亂菊鬆開了流歌，跟司央擊掌以示成功。
　　「你們……居然……」喝了酒的流歌腳步頓時有些歪斜，晃晃悠悠的指著兩個始作俑者一臉的仇視，「嗝……等我……要你們……好看……」話還沒說完，直接倒在地上酣然大睡了。
　　「哈……真沒意思啊……還以為流歌會有什麼精彩的表現呢，沒想到只是喝醉了睡大覺而已，無聊。」亂菊撅起嘴，不滿的看著流歌，埋怨了一聲。
　　「就是啊……早知道就不這麼大費周章的想辦法灌她喝酒了。」只是睡著了也沒啥意思，壓根跟她沒區別嘛。
　　司央和亂菊嘟著嘴坐到沙發上繼續喝酒。
　　日番谷嘴角抽搐了一下，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這兩個酒鬼還巴不得喝醉的流歌殺人放火怎麼著。
　　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勉強打起精神看向手裡的文件。
　　時間過得很快，在亂菊和司央的酒香伴著流歌均勻的呼吸聲的這一小段時間裡，日番谷已經看完了一半的文件。
　　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舒展下身體，看向沙發上開始打呼的副隊長和隊員，然後瞄了一眼地毯上睡成大字的流歌……
　　咦？人呢？
　　驚覺地上流歌已經失去了蹤影，日番谷頓時站了起來，詫異的看向地面。
　　他記得剛剛那傢伙還在地板上打滾說夢話的，怎麼這一會的功夫就睡沒影了？
　　張望了一下沙發附近，他沒發現流歌的身影，急忙彎腰看向辦公桌下面，心想這傢伙不是滾到了桌子下面呼呼大睡了吧。
　　怪異的是，居然也沒有。
　　日番谷皺眉看向辦公室大門，也是閉的緊緊的，若是有人出去，他不可能沒發現。
　　那個流歌到底睡去哪裡了……
　　他轉身想好好找一下，卻在抬眼的瞬間看到了放大的面孔。
　　「哇！」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日番谷正撞在書桌上，「你什麼時候跑我身後的？！」嚇死人了，怪不得他找了半天都看不到人影。
　　「嘻嘻嘻嘻~~~」流歌看著日番谷笑的很奸邪。
　　「你……你幹嘛？」她笑的這麼可怕，讓日番谷也一陣頭皮發麻，趕忙推開她想離開辦公室。
　　哪知推開的手居然被流歌抓個正著，不僅這樣，她的面孔更是越來越逼近一臉啞然的日番谷，「幹嘛啦~~見到姐姐不開心麼~~長的這麼可愛就是要笑笑才帥嘛~~小朋友~~~」
　　小、朋、友？！！
　　這三個字簡直猶如當頭一棒，讓日番谷頓時炸毛怒吼，「什麼小朋友啊！叫我日番谷隊長！望月五席，注意你的語氣和身份……」
　　「幹嘛這麼凶嘛~~小弟弟~~想不想讓姐姐陪你玩呀~~當姐姐的情人吧~~你長得這麼可愛~姐姐好喜歡哦~~~」流歌完全不管他在說什麼，得寸進尺的趁著日番谷呆愣的狀態抱住了他的脖子，還把臉貼在他臉上，親暱的蹭了蹭。
　　「放……放開……放開我啊！！！！！」日番谷頓時臉紅心跳，慌亂的想要推開她，卻於事無補。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突然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七手八腳抵擋她騷擾的日番谷突然想起她們上次說過二番隊的碎蜂隊長禁止流歌喝酒的事情，難道……
　　不讓她喝酒就是因為這個？！！
　　開什麼玩笑啊！喝醉了居然跑來調戲隊長？！日番谷真後悔剛剛沒有及時阻止亂菊和司央的胡鬧，這下殃及池魚，連自己都被牽扯其中。
　　「松本！司央！快來幫我把她拉開啊！！」喝過酒的流歌難纏的程度不是一點點，任憑日番谷如何手忙腳亂的制止她的動作，她卻總有辦法接近自己抱住自己，讓日番谷頭疼不已。
　　「嗯……怎麼了……」被吵醒的亂菊揉了揉眼睛看向自家隊長，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詫異的問道，「隊長？？你在幹嗎？」或者說你們在幹嗎？？
　　而司央則是睡的人事不省，指望她來幫忙還是等下輩子吧。
　　「還不快來幫我把她弄走！」日番谷火冒三丈的咆哮道。
　　亂菊倒是沒什麼緊張感，定定的看了兩秒之後，拍了個巴掌，「哈~原來流歌發酒瘋是這樣的啊~怪不得碎蜂隊長不讓她喝酒了~~」
　　她一副原來如此的口氣讓日番谷聽得來氣，「你別再感歎了快把她攔住啊！！」
　　「幹嘛吼嘛~~小弟弟~~讓姐姐親一下啦~~乖~~~」流歌鍥而不捨的抱著日番谷的胳膊，醉眼朦朧的笑道。
　　「親……？！！」日番谷大驚失色，拚命想逃離她的『魔爪』，「松、本、亂、菊！！！」他快急瘋了。
　　「沒關係啦~流歌也是個小美人呢，隊長你也該到這個年紀了，談個戀愛什麼的對你的成長很有幫助嘛~~~」亂菊不緊不慢的伸個懶腰，壓根沒有救人的念頭。
　　「松本！你開什麼玩笑啊！！！」如果不是她死抱著自己不放，日番谷真想就此解放冰輪丸將她凍成冰雕！
　　撒酒瘋的醉鬼加上火冒三丈的十番隊隊長，外加看好戲的副隊長，十番隊的辦公室此刻亂成一團。
　　「打擾了……呃？！」隨著拉門拉開，來人眼見這麼詭異的一幕，登時愣在門口。
　　「啊~你來了，吉良~~」亂菊招招手，示意他進來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吉良傻眼了，看著抱在一起的流歌和日番谷，心裡一陣嘀咕。
　　流歌不是跟隊長關係很好麼……難道，她喜歡的是日番谷隊長？？
　　吉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求助於亂菊。
　　「這個嘛……也沒什麼啦，我們喝酒吧~~」亂菊拍拍身邊的沙發，示意他坐下。
　　「呃……啊……」吉良忘了來這裡的目的是請流歌去三番隊為隊長複診，愣愣的聽從亂菊的指示坐了下來。
　　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哦~~
　　亂菊呷了一口酒，笑嘻嘻的看著滿頭大汗的隊長，邪惡的想到。
　　
　　吉良來了有半個小時了。
　　半個小時裡，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看半個小時十番隊隊長被調戲的戲碼。
　　又或者，喝半個小時的酒再度灌醉一個無辜者。
　　亂菊很滿意自己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把腦中設想的兩件事都完成了。
　　逃避調戲半個小時的日番谷冬獅郎有些氣喘吁吁，而調戲了半個小時無果的流歌也顯然有些力不從心了。
　　至於原本來十番隊辦事的吉良此刻也半睡半醒的癱在沙發上，胡言亂語。
　　「……隊……隊長真是……太不小心……了……嗝……總是……受傷……讓我很……擔心啊……」吉良喝的嘴軟，吐詞不清的衝亂菊發牢騷。
　　抿了一口酒，亂菊的目光看著前方，微微笑了一下，「……他不是向來如此麼……」
　　即使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她，也不敢說完全瞭解市丸銀的心思。
　　「亂菊……小姐……」吉良看著亂菊，欲言又止。
　　「小伊鶴~~~~~~」調戲日番谷不成，流歌一副醉鬼狀晃悠著來到亂菊和吉良面前。
　　「對……對了……流歌……你……」吉良看到流歌，恍惚間想起自己來十番隊的目的，抬手想抓住晃得他眼花的流歌，想要提醒她。
　　他伸手抓流歌，流歌也順勢倒在他身上，笑嘻嘻的捧著吉良的臉，醉話連篇，「這麼看~小伊鶴也很可愛嘛~~嘻嘻~~來吧~讓姐姐親一個~~當姐姐的愛人吧~~小伊鶴~~~~」
　　「哈……？」腦子裡被酒精麻痺的一片混亂，吉良沒有反應過來她話中的含義，只能呆呆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流歌，毫無動作。
　　哦哦哦？？難道說今天能湊成的不是流歌和隊長這一對，而是流歌和吉良麼？
　　亂菊很興奮的看著眼前即將發生的曖昧，沒有一絲制止的念頭。
　　而日番谷則是震驚的看著即將呈現的吻戲，壓根連迴避和阻止都忘記了！
　　流歌的唇，離吉良越來越近……
　　





Chapter 26

　　
　　市丸銀
　　——世界是建立在欺騙之上的。【角色歌】
　　
　　十番隊裡，吉良伊鶴正面臨一場曖昧的親吻。
　　喝醉的流歌無意識的貼近吉良，而神態恍惚的吉良也毫無反應的呆愣著看向她的接近。
　　流歌的唇，在日番谷和亂菊的有注視下，逐漸接近吉良。
　　「唔……呃？！」瞇著眼睛的流歌想也不想就親了上去。
　　「呀勒~~很熱鬧嘛~~~」輕佻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無法覺察的惱火。
　　流歌眨眨眼睛，一隻大掌正好橫在她和吉良兩人中間，將她的面孔罩在掌中。
　　「什麼呀……真沒看頭……」亂菊撅起唇，埋怨的看向湊巧出現的市丸銀。
　　若不是他突然從門口冒出來，用整個手掌擋住了流歌的臉，此刻一樁美事就已經完成了。
　　亂菊遺憾的歎了口氣，瞥了一眼市丸銀，「你怎麼會跑來這裡？」
　　市丸銀瞇著眼睛瞄了下吉良，還有手掌中昂起面孔的流歌，笑的頗有深意，「我的副隊長和為我治療的負責人都在十番隊做客，我怎麼能置身事外呢？對吧，日番谷隊長~~」
　　他瞥了一臉尷尬的日番谷冬獅郎一眼，徵求回答。
　　日番谷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緋紅的面頰，「咳咳……望月五席是來十番隊為司央複診的，抱歉讓你久等了，市丸隊長。」
　　「哪有~正相反我的副隊長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了呢~~亂菊~~」這回他瞧著亂菊笑道。
　　「討厭啦~~我沒有照顧他多好啦~~~」亂菊故意嬌吟的噁心他，揮手不依的撒嬌。
　　市丸銀顯然已經習慣了她三五不時出現的無聊舉動，仍舊一副尋常笑臉，單手環起了流歌的腰身，另一手拉起吉良，笑呵呵的準備告辭，「那麼，不打擾你們了，我就帶著副隊長和為我治療的負責人告辭咯~」
　　「慢走哦~~」亂菊只差沒朝他揮手絹。
　　日番谷沒轍的看著自己的副隊長，歎氣道，「鬧夠了吧，松本。」
　　「討厭啦~隊長，你還在生氣呀~~~」亂菊知道他是在為剛剛沒去救他鬧彆扭，故意撒嬌。
　　「我才沒有呢！」日番谷重重的將手裡的文件摞整理好，然後瞅了一眼亂菊，「剩下的就麻煩你了，松本。」
　　「是是~~隊長就快點去睡覺吧~~」松本注視著隊長離開，終於收起玩心準備正經工作了。
　　她走到辦公桌前，看著那一摞文件，微微發呆。
　　銀……你出現的真是很湊巧啊……
　　
　　回到三番隊之後，市丸銀將半醉的吉良交給隊員照顧，自己則帶著流歌回到房間。
　　「呀勒呀勒，還以為你跑去哪裡玩了，沒想到居然去十番隊偷偷喝酒，要是讓二番隊隊長知道了，你可怎麼辦呢，小流歌？」隨意將流歌丟在榻榻米上，市丸銀居高臨下的環胸看著意識恍惚的流歌，笑瞇瞇的威脅。
　　可惜這種話對醉酒中的流歌，沒半毛錢意義。
　　「唔……這裡……是哪裡……」半睜著眼睛，流歌還是處於醉生夢死間，搖頭晃腦的看著周圍的景色，喃喃自語。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啊。」沒轍的倒了杯熱茶，市丸銀坐在她面前遞上茶杯，「喝點熱茶醒醒酒吧。」
　　他這個舉動成功引起了流歌的注意，她眨巴眨巴眼，似乎在辨認對方是誰。
　　「嘛……已經醉到認不出人了麼？」市丸銀只好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免得讓她拿在手裡燙到自己。
　　下一秒，流歌很給面子的嗤嗤笑了起來，「哈~我知道你是誰~~~市……市丸銀！」
　　她這種醉酒的姿態實在很好笑，市丸銀點頭應允，權當哄孩子，「是是，很感激你沒念錯我的名字哦~」
　　她沒叫成市銀丸，他就已經很感動了。
　　市丸銀一邊應付她，一邊偏頭觸摸茶杯，想看看有沒有涼一點，好讓她盡快喝點茶水清醒一下。
　　然而就在他確定茶水溫度的瞬間，一雙胳膊趁機纏繞上他的脖頸。
　　「哦呀~~喝醉的小流歌很熱情嘛~~」瞇瞇眼看著幾乎貼到自己臉上的流歌，他波瀾不驚的說道。
　　剛剛在十番隊已經見識到她喝醉的表現了，現在是換了對象繼續撒酒瘋啊。
　　「吶……其實，我上次有說錯哦……」流歌看起來沒有在十番隊那麼瘋了，只是勉強撐著眼皮，慢慢說道。
　　「上次？」市丸銀實在不記得是哪個上次，其實她說錯話的時候真的很多。
　　「我不是說，你不夠帥麼……其實哦~我是逗你的哦~~~」流歌傻呵呵的笑，把頭枕在他的肩窩處，喃喃說道。
　　「哦~我猜到了呢~」市丸銀也沒阻止她的動作，任取任求。
　　「帥哥~~當姐姐的男朋友吧！」她突然離開他，豪氣萬千的猛拍市丸銀肩膀，簡直像個女流氓。
　　「這個嘛……讓我考慮一下吧。」難得市丸銀有哪個閒心跟她瞎折騰。
　　這個答案讓流歌很不滿意，她皺起眉頭惡狠狠地瞪著市丸銀，「怎麼！難到本小姐配不上你啊！」
　　市丸銀差點笑噴了，勉強壓抑住大笑的衝動，說道，「那倒不是，你太凶了啊，小姐。」
　　流歌似乎接受了這種說法，想了想，然後衝他露出個自認嫵媚的笑來，「小妞~給爺笑一個~~~」
　　「……」市丸銀的笑容僵硬了。
　　看來醉的真是不輕，現在是連男女都分不清楚了嗎？市丸銀開始體會到為何碎蜂隊長堅持不讓流歌碰觸一滴酒精。
　　真是先見之明，否則喝醉的流歌不知道會在靜靈庭裡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萬一跑去一番隊調戲總隊長就有看頭了。
　　「是是是，笑笑笑，你滿意了吧。」反正他一直在笑，笑不笑又有何分別，只要能讓她乖乖醒酒，讓他哭他也想辦法做到。
　　「不行！帥哥，親親！」喝醉的流歌比清醒更難滿足，她直接捧住市丸銀的臉頰，開始逼吻。
　　市丸銀挑挑眉，用在伊鶴身上的那套又開始重現了麼？這丫頭不論喝醉不喝醉都一樣任性啊。
　　「流歌……」他剛開口就被她的手指壓住唇瓣。
　　「噓……」流歌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迷茫的雙瞳中似乎有了一絲光彩，怔怔的看著市丸銀，緩緩湊近他的唇。
　　市丸銀不再言語，只是將後背靠在牆壁上，帶著微笑看向流歌。
　　她的面容秀麗，酒精讓她雙頰染上一片緋紅，嬌艷欲滴。
　　她不同於亂菊妖艷豪放之美，像水中一朵珍貴的藍色蓮花，單純中卻有一抹嬌媚。
　　市丸銀沒有躲閃，甚至連抵抗和逃避都沒有。
　　流歌的唇漸漸接近，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吐氣，和那一抹酒香芬芳。
　　她的唇在擦到他的瞬間，若有似無的碰觸幾乎感覺不到，身體悠然癱軟。
　　市丸銀低頭看向懷中已然睡熟的流歌，微微歎了口氣，心中竟然也有一絲失落。
　　真是的……要撒酒瘋也不要硬拖著別人……既然拖上了別人，就不要……
　　擅自逃開啊……
　　他將她臉上的髮絲撥開，看著她甜美的側臉，唇角微揚。
　　真是任性啊，小流歌。
　　
　　睡夢中的流歌覺得燥熱煩悶，踢翻了被子，滾下了被褥，她閉著眼睛摸到一個很涼快的抱枕，涼涼的軟軟的，便不假思索的抱了上去。
　　「真涼快啊……」她不禁蹭了蹭貼住的抱枕，冰冰涼涼的又不像冰塊，還帶了一點若有似無的體溫，不太冷也不太熱，抱起來剛剛好。
　　但下一秒，她的頭被戳到一邊，險些扭了脖子。
　　「誰敢妨礙本小姐睡覺！」流歌謾罵著瞪眼想看看哪個不知死活的膽子這麼大，敢打擾她睡覺。
　　市丸銀的臉近在咫尺。
　　流歌面孔扭曲了一下，然後猛地閉上眼睛自我催眠，「我一定是瘋了，居然夢到抱著一隻狐狸睡覺，我還是快點醒過來吧。」
　　看著她鴕鳥心態的不肯承認事實，市丸銀真是啼笑皆非，保持推開她臉的舉動，嘀咕了一句，「有口臭哦~」
　　醒酒後的味道也不至於那麼無法忍耐，不過那身上的酒氣還是足以讓週遭的蒼蠅退避三舍，更何況是人。
　　「口臭你個頭啊！」那惹人嫌的口吻絕不是做夢！她瞬間確定了這是事實。
　　流歌抓起一旁的枕頭砸在他那張笑瞇瞇的臉上，從榻榻米上蹦了起來，一腳踩著案桌，一手叉腰指著市丸銀的鼻子興師問罪，「死狐狸，你敢拐騙我！」
　　市丸銀一點也不驚訝她會做出這種舉動，反而興致勃勃的單手撐著下巴半躺著笑道，「我怎麼可能拐騙你呢？分明是你酒後亂性跑來這裡騷擾我的呀，小流歌。」
　　酒後亂性？？
　　流歌覺得這四個字聽起來很刺耳，頓時回想起在十番隊被灌酒的經歷，但是在那之後的記憶就完全黑屏了。
　　「騷、騷騷騷騷擾？？不不不不會吧？？」哦，老天，為什麼她心虛就結巴的毛病還沒改掉。
　　「你很心虛啊？」市丸銀一針見血的揭人傷疤，笑瞇瞇的臉顯得很和藹可親。
　　但看在流歌的眼裡簡直是狐狸的奸笑。
　　「那那那那個……我……我做了什麼了？？」所以說十番隊的兩個害人精就會給她找麻煩，從此以後她發誓遠離亂菊和司央，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息事寧人，順便打聽自己有沒有晚節不保。
　　或者說，破壞了別人的晚節？
　　但話說回來，這狐狸臉分明是隊長級人物，怎麼可能被自己騷擾啊！
　　「你耍我吧？」流歌狐疑的看著市丸銀，企圖找出他說謊的痕跡。
　　偏偏市丸銀的臉坦然的讓人找不出破綻，悠閒的坐起身，他看著流歌笑，「你何止騷擾了我，還調戲了日番谷隊長哦，還有伊鶴也被你……」
　　「停停停！！不要再說了！！」流歌抱著雞窩長髮跪坐在榻榻米上，欲哭無淚，「完蛋了……我一定會被碎蜂姐姐殺了……我竟然調戲了日番谷白毛？我怎麼可能連個小朋友都不放過！還有伊鶴……我怎麼見他啊……好在，他現在不在四番隊了還好些……哦，不！那我以後豈不是不能來三番隊了麼……」
　　她像精神分裂一樣絮絮叨叨，市丸銀在一旁笑的幾乎肚子疼，又不敢太過明顯引起她的懷疑。
　　但是他仍舊有一個疑問，「你幹嘛不覺得對不起我呢？」合著他被調戲就是理所當然怎麼著？
　　流歌橫了他一眼，一副無所謂的口吻說道，「你是狐狸，又不是人。」
　　「呀勒~~那真是太感謝了~對我這麼特殊待遇~~」市丸銀笑瞇瞇的回道，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這絕對是諷刺！
　　流歌已經沒力氣跟他計較這個，抓著他的袖子迫不及待的問道，「我怎麼調戲小白毛了，還有伊鶴，我……我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沒做太出格的事情』，這種假設上了。
　　市丸銀摸了摸下巴，看著她焦急的樣子，抿起唇角，「日番谷隊長倒是沒什麼，不過伊鶴嘛……」看著流歌越來越慘白的臉色，他突然很想捉弄她一下，「你親了他哦~而且是……」隱去話尾在她顫抖的唇上以指輕點，那答案不言而喻。
　　「不……不會吧……」我的初吻啊啊啊！！流歌簡直要崩潰了，她推開市丸銀就要奪門而去——
　　「伊鶴？！！」門外站的居然就是緋聞男主角！
　　天啊！這還讓不讓她活了啊！！流歌簡直想仰天長嘯。
　　「對不起伊鶴！我那是喝醉了！我沒想真的去親你！！那個什麼……我想你也不是初吻了，應該沒關係吧……但是我有關係啊！混蛋！那可是我的初吻啊！！」流歌語無倫次的對呆愣在門口插不上話的吉良一個勁的道歉。
　　「……什麼……初吻？？」吉良一頭霧水的看著精神混亂的流歌，視線落在房內的市丸銀身上，「隊長……流歌她……沒事吧……？」
　　市丸銀笑而不答。
　　他這種回答讓流歌覺得更為內疚，被強吻的吉良一定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太過尷尬所以才故意如此，但禍是她闖的，不能讓伊鶴白白犧牲，「對不起，我昨天真的喝醉了，那個……如果我真的輕薄了你，我會負責的！」
　　「噗——！」聽到這話的市丸銀一口噴出了剛喝進去的茶水。
　　「啊？」吉良的臉更困惑了，他撓著頭納悶的反問，「你昨天……不是被市丸隊長帶走了麼……所以……」臉色微微一紅，他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昨天我也喝了不少酒，不過你放心，好在隊長及時出現……」
　　流歌眨了眨眼表示未能理解他的話，「你什麼意思？你是說狐狸……不，市丸隊長把我帶走了？」
　　「對。」
　　「所以我沒欺負你？」
　　「對……」
　　「也沒強迫……咳咳，親你？？」
　　「……對……」
　　流歌的目光瞄向一臉無辜的市丸銀，笑瞇瞇的徵求他的意見，「這你怎麼解釋呢~~銀子~~~~」
　　市丸銀再度喝了一口茶，緩緩嚥下，微笑，「誤會~」
　　「誤會啊~~~~」很好，有膽子玩她！
　　流歌的笑讓一旁的吉良感到一陣恐怖，急忙逃離了隊長的房門口，並很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誤會你個頭啊！市丸銀！！你找死啊！敢騙我！混蛋！！蕩漾吧波漣影——！！」
　　「彭——！！」
　　無數的水流突然從房間的門窗湧出，剛走出十步之遙的吉良被澆成了落湯雞。
　　還是……回家換衣服吧……唉……
　　





番外——市丸銀慶生篇

　　彼岸花開
　　
　　【市丸銀】
　　——你在此岸，我在彼岸，那麼，萬事拜託了。【久保帶人】
　　
　　花開開彼岸，花葉兩不見，生生永相錯，彼岸紅花開。
　　
　　站在懸崖之上，遠眺靜靈庭，腳下，是荒涼的流魂街。
　　他坐在懸崖邊緣，放鬆身體，讓雙腳在空中悠閒的來回晃蕩，絲毫不怕從這危險的高度跌落下去。
　　行走在死亡的邊緣，會讓他覺得既興奮又刺激。
　　他是市丸銀。
　　他是真央的天才。
　　他是靜靈庭的三番隊隊長。
　　他，僅僅是銀，而已。
　　身邊有著艷紅如血般的花朵在綻放，奪目，妖冶，魅惑世人之眼，願受死亡之痛。
　　他隨手摘下一朵火紅花瓣，欣賞眼前血腥的妖艷。
　　彼岸花，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它的名字，叫做曼珠沙華。
　　這一片開滿彼岸花的懸崖，是他經常散步的彼岸。
　　
　　這裡，是貧窮荒涼的流魂街。
　　不同於一區的繁榮和安定，這裡的狀況只能用惡劣來形容。
　　有些瘦弱的手臂抱著幾個沾滿了灰塵的柿餅，他邁著從容的步伐向破爛不堪的住所走去。
　　遠遠的，他在路的中間，看到了一抹金色。
　　幾年前，他也曾經看過這樣溫暖的金色，那似曾相識的暖意讓他加快了步伐。
　　一個瘦小的女孩子，倒在路的中間。
　　她的眼神茫然，絕望，無神的看著路的盡頭。
　　那看到的金色，是她微卷的短髮散發的溫暖。
　　他低下頭，將手中的柿餅送到她的唇邊——
　　『吃吧，會因為飢餓而倒下，你也擁有那種力量吧？』
　　女孩原本無神的眼中閃爍了一下，平靜的開口——
　　『你……也是……？』
　　軟弱無力的聲音，讓他心中微微抽痛。
　　『喔，我也是。我叫市丸銀，請多多指教。』
　　露出坦然的笑容，他仍舊彎著腰看著毫不動彈的女生。
　　『銀……好奇怪的名字……』
　　她只是躺在地上，淡淡的說道。
　　然後，他把她帶回了住所，破爛的小房子裡，注入了新的光芒。
　　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小跟屁蟲。
　　無論他走到哪裡，去做什麼，她都帶著活潑的笑容，跟在他身後。
　　她說，我叫松本亂菊，銀。
　　她說，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不要離開我，我會怕。
　　她說，銀，你想到哪裡去，想成為什麼？
　　她說，不告而別的壞習慣，你能不能改一下？
　　或開朗的大笑，或嫵媚的回眸，或頑皮的捉弄，或傷心的哭泣。
　　這是他眼中的她。
　　市丸銀眼中的，松本亂菊。
　　即使在他的身邊，她卻仍舊改不掉愛哭的習慣。
　　即使在他的身邊，他卻依然無法讓亂菊安心的笑。
　　即使是他，也無法給她安逸的生活。
　　對不起啊，亂菊……對不起。
　　他曾在心中無數遍的道歉，如果他能更強一點，如果他能更有能力，如果他能像那時候的那個人一樣，她是不是就不會再哭了？
　　看著亂菊抽泣的背影，市丸銀默不作聲。
　　想要變得更強，想要變得能夠保護她，想要能守護身邊重要的人，想要曾經的失去，再也不會重現。
　　於是，在那個大雪的夜晚，他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亂菊，離開了小屋。
　　他走了。
　　沒有道別，留下的，只有濃濃夜色中，大雪紛飛下，一個淡淡的背影。
　　她慌亂的在雪地裡找尋他的背影，追逐著他離去的步伐。
　　『銀！你在哪裡？銀！』
　　雪花翻飛，黑色的死霸裝飛揚落下，蓋在他有些單薄的身體上。
　　『那身死霸裝……你從哪裡拿來的？』
　　背對著她，他平靜的開口。
　　『我決定了，我要成為一個死神』
　　『成為死神，然後改變一切，這樣的話……』
　　洋洋灑灑的雪花中，她看到他不同以往的臉，認真而又沉穩的聲音迴盪起來——
　　『亂菊就不用再哭了。』
　　這句話讓她停止了追逐的腳步，呆呆的看著披著黑色的死霸裝，漸行漸遠的市丸銀，心中的恐懼替代了感動。
　　
　　你想去哪裡啊……銀。
　　你想成為什麼……銀。
　　背對我的壞習慣，喜歡說對不起的壞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掉呢？
　　銀……
　　
　　【松本亂菊】
　　——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戀。
　　
　　「你果然在這裡。」
　　爽朗的聲音讓陷入回憶的市丸銀回過頭，在彼岸花海的對面，他看到一抹金色的溫暖。
　　「又被你找到了。」他無奈的笑，單手撐地，想要躍起身體，卻在剎那腳下一滑——
　　「銀——！」亂菊撲向了崖邊陡然消失的身影。
　　「小心哦，這裡可是會摔死人的哦~亂菊~」帶著笑意的聲音卻是從背後響起。
　　「真是的，銀！」慍怒的埋怨了一聲，再回頭看到的便是他修長的背影，白色的羽織被彼岸花染成一片微紅，像是處於腥風血雨之中，巍然不動。
　　不知為何，最近她總是有著隱隱的不安，似乎這樣的銀，她也無法留住。
　　即使只有背影，她也永遠無法追上。
　　銀……
　　你究竟想要去哪裡。
　　你究竟什麼時候會停下步伐。
　　你究竟想要成為什麼……
　　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留在我的身邊……
　　市丸銀……你到底……
　　是怎樣的人啊……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只能追著他的背影，不知疲憊的追趕，即使傷痕纍纍，即使筋疲力盡，卻永遠追不上他的腳步。
　　他說，相遇的那天就當做你的生日，沒關係吧。
　　她心中溢滿了欣喜，只能點頭。
　　她是被他撿到的流浪貓，所以除了他，她再也不想跟隨誰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她的眼中，只有市丸銀。
　　即使只是一個背影，即使只能跟在他身後，亦無怨無悔。
　　他說，我要成為死神，然後改變一切，這樣，亂菊就不會再哭了。
　　這句話在她的腦海中迴盪了一百年。
　　那時的她，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中，無法阻止也無法跟上，心中縈繞的，除了感動，更多的卻是恐懼。
　　她想，銀，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為什麼總是背對著我，帶著淡然的笑容離開。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卻只會在事後對我說，對不起。
　　為什麼你想要做什麼，從不告訴我呢？銀。
　　她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卻放棄去找尋答案。
　　她很明白，如果她追上去，問清楚，或許會得到答案，或許會得到欺騙。
　　可是，她不想去問，也不想知道，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已經心滿意足。
　　
　　為了我，所以你要成為死神。
　　你以為，成為了死神，就可以不再讓我哭泣。
　　可是銀，你知道麼？
　　讓我哭泣的，正是你的背影，和你無奈的——
　　對不起。
　　
　　【市丸銀】
　　——面具下，那一抹絕望的笑容，是最真實的答案。
　　
　　他曾經有家人。
　　他曾經失去了家人。
　　於是，他發誓，絕不會再將家人至於危險之中。
　　家人，是用來守護的重要的存在。
　　『和你相遇的那天就是你的生日吧，如果我不知道，沒關係吧。』
　　他知道她是羨慕那些可以過生日的孩子，每每看到他們的家人用僅有的一點食物慶祝，她眼中的失落清清楚楚。
　　所以，他這麼對她說到。
　　然後，她羞答答的低頭應允，可愛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緋紅。
　　他笑嘻嘻的看著她，心中是溫暖又甜蜜的。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只要是他說出的話，她必定會做到。
　　所以，他便什麼都不說，將她置於危險之下，他還不能從容做到。
　　因此，對於亂菊，每每相遇，每每離開，他只會說，對不起。
　　他知道她愛他，喜歡他，想要跟上他。
　　他卻不希望她愛著他，喜歡著他，一直跟著他。
　　他也希望，她知道自己同樣喜歡她，愛著她，哪怕這個喜歡並非是她所期待的，哪怕這種愛，並非是她所希望的。
　　銀，你想要去哪裡，你想要成為什麼？
　　偶爾路過她的房間，他總能聽到她有些淒涼的聲音低低的迴盪。
　　他卻不能告訴她，他想要什麼，想去哪裡。
　　只因，那答案會對她形成威脅，造成傷害。
　　所以，他變得自私，只要是為了想要守護的東西，哪怕毀滅這個世界，哪怕賠上多少無辜的性命，哪怕包括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他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將他人推上斷頭台。
　　他可以從容坦然的面對亂菊，皆因她無法看透他心中所想，也沒有勇氣去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亂菊可以一直跟著他，卻不會阻止他。
　　他以為，自己會這樣一直走，孤獨的上路，獨自行走，寂寞倒下。
　　但是，命運總是讓你在大路上看到岔路，閃爍著希望，將你送入絕望的羊腸小徑。
　　他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有著墨藍色的長髮，金色瞳眸的可愛女孩。
　　明媚的笑容不同於爽朗的亂菊，總是無邪的對每個人綻放熱情的微笑。
　　時光彷彿穿行了百年，他再次看到了那墨藍長髮溫柔的笑容。
　　他決心接近她，也有了接近的理由。
　　面對流歌，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做想要做的事情，直到接近自己的目的。
　　明媚的笑容在面前，後背卻蕩漾著一抹憂傷。
　　他喜歡說對不起的習慣，從來不會讓她察覺。
　　他掩藏起另一個人的方式，掩蓋在對她親暱的表象之下。
　　不同的對待方式，必然會產生不同的結果。
　　卻無法動搖人心。
　　無論是她，是他，還是她。
　　當他們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便是那果實即將豐潤的美好時機。
　　
　　【望月流歌】
　　——兩岸搖曳著彼岸花，流淌的忘川中，是一朵漂浮而過的藍色蓮花。
　　
　　市丸銀喜歡彼岸花。
　　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有著華美名字的花朵，曼珠沙華。
　　她曾經看到銀子和亂菊姐站在開滿彼岸花的懸崖上，也曾經看到銀子獨自坐在那火紅的懸崖上，坦然微笑。
　　他為什麼會喜歡彼岸花呢？
　　這點讓流歌著實頭疼了一陣子。
　　她去請教伊勢七緒，愛讀書的八番隊副隊長向來無所不知。
　　七緒說，彼岸花又叫做無義草、龍爪花、幽靈花、地獄花、忘川花、生死之花、老死不相往來、花不見葉、引魂之花、曼珠沙華。
　　七緒又說，彼岸花的含義是悲傷的回憶，是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眾魔不忍，於是讓它生長在忘川兩岸，遠遠看去像是鮮血鋪成的道路，艷紅似火，於是被喻為『火照之路』。
　　七緒還說，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無葉，有葉無花，花葉不相見，生生永相錯，人們會踏著彼岸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路，代表著絕望的愛戀和未知的死亡。
　　流歌對彼岸花非常瞭解，卻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會喜歡這種悲傷卻散發著熱烈的愛意的死亡之花。
　　於是，流歌想自己找尋答案。
　　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只是，她從未想到，當她找到答案的時候。
　　會讓她的心痛的無法言語。
　　即使如此，對流歌而言，在幾百年之後，她仍舊不悔當初的決定。
　　
　　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
　　曼珠沙華，彼岸花。
　　
　　自願落入彼岸的男子。
　　市丸銀，銀。
　　
　　

作者有話要說：時至銀子生日，所以想寫一篇番外紀念一下，本來想寫個幸福點的故事，不過因為劇情發展還是寫了憂傷的故事。

選擇彼岸花作為此次番外的主題，皆是因為98那句超級有感的扉頁詞，竹林邊緣，身穿白色和服，手持狐狸面具，銀子坦然微笑的那一幕讓我無法忘記。

彼岸花，一方面迎合了銀子的話『你在此岸，我在彼岸，那麼，就萬事拜託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彼岸花的花語『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戀』，還有傳說中，自願落入地獄的彼岸花，無論是哪一條都讓我想到這個微笑的男子，市丸銀。

對亂菊，兩人就如同彼岸之花，花葉不相見，總是錯過彼此的心，總是只能看著對方的後背，兩人向著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

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戀，就好像在說市丸銀，那漸漸流淌而去的生命和愛，只能用對不起來彌補心中的遺憾。

自願落入地獄的花朵，就如同市丸銀一樣，主動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即使被眾人誤解，被最想要保護的亂菊誤解，也無怨無悔。

你在此岸，我在彼岸。

我只希望，此岸和彼岸，中間那條奔流而過的，並非忘川。

PS：
最後祝銀子生日快樂~要快點脫離98的魔爪，恢復健康~~><~~~




Chapter 27

　　志波空鶴
　　——啊啊，我們就這麼睜著眼睛，做著飛翔在天空的夢。【久保帶人】
　　
　　三番隊的庭院裡幾乎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市丸銀的房間像開了無數水管，噴湧的水流擊碎了所有的門窗，甚至連牆壁上都蜿蜒出細微的裂縫，讓前來打掃整理的隊員驚歎不已。
　　望月五席的能力果然不是假的，難怪能受到各番隊隊長的寵愛。
　　縱然整理的很辛苦，但是三番隊隊員卻對自家隊長毫無怨言，市丸銀平日積攢的人氣和威望在這一刻凸顯出來。
　　但是流歌沒那個心情去讚揚三番隊上下一心，其力斷金的主僕情。
　　她坐在三番隊房頂，抱著膝蓋曬太陽。
　　臨時借了三番隊女隊員的衣服換上，她的死霸裝和羽織被拿去清洗曬乾，爆靈壓的下場就是波漣影連自家主人一起澆了個透心涼。
　　市丸銀也換了乾淨的衣服，拿著一條大毛巾上了房頂，果然看到那稍顯嬌小寂寞的背影捲縮在危險的斜頂邊緣。
　　微微歎了口氣，他為難的搔了搔頭髮，拿著毛巾悄無聲息的接近了流歌。
　　好像……玩笑開得有點過分了哦。
　　聳了聳肩，他坐在流歌身後，把手上的毛巾丟到她披散的頭髮上，「擦乾吧，不然會著涼的哦。」
　　沒有動作，她賭氣的故意哼了一聲，把頭轉向與他相反的方向。
　　哎呀哎呀，開始耍脾氣了。
　　市丸銀無奈的扯開嘴角，她這種小孩子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都已經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齡還要任性。
　　搖了搖頭，他只好勉為其難的親手給她擦頭髮，「不要生氣啦，只是逗逗你而已，這麼認真幹嘛？」
　　他這種無所謂的口吻讓流歌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市丸銀很自覺的住嘴猛笑，免得再說錯話。
　　「為什麼這麼生氣？」良久，市丸銀再度問道，他只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做出被調戲的回報而已。
　　比起她酒後失態想做的事情，他的回報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流歌不再看他，也沒阻止他為自己擦頭髮的動作，只是神情黯然的看著前方，良久才吐出幾個字，「……你騙了我……」
　　市丸銀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用毛巾擦她的長髮，「你這麼認為？」
　　「也許你覺得那只是一個玩笑，相信不相信都無所謂，但是對我來說，我所重視的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會相信他。」所以她才相信了他的話，是因為她有前車之鑒，也是因為說的那個人，是他。
　　市丸銀笑著搖頭，淡淡的批評，「這個習慣可不太好哦~」
　　流歌明白他的含義，即使在護庭十三隊中，也會有善意惡意，每個人的理念和信仰不同，番隊與番隊間有矛盾爭執也並非一天兩天，太過容易相信別人的話，對時常身處危險中的死神來說，並非好事。
　　「……我很討厭別人騙我，不管那是善意或是惡意，騙就是騙，不分善惡，造成的傷害也不會因為善惡的定義而減弱。」
　　流歌的聲音變得低沉緩慢，目光中延伸出寂寞和失落，讓市丸銀微微一愣。
　　他從未看過如此失意的流歌，他的玩笑是讓她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去麼？
　　但是市丸銀卻無意詢問，對他來說，流歌也只是作為四番隊五席這個身份常來三番隊而已，他們除了是戰友，同僚，再無任何瓜葛。
　　至少，此刻的他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這種身份下，他也不好太過過問她的私事。
　　「……五十年前，她連一個告別都不說，就突然消失了……」流歌喃喃自語，像是說給市丸銀聽，卻更像說給自己聽，「她說過，會帶我去流魂街玩，帶我看漂亮的煙火……她還說，能帶我和碎蜂姐姐還有白哉哥哥一起去現世玩耍，給我買好吃的點心，那是靜靈庭裡沒有的……可是……」
　　她吸了吸鼻子，垂下頭，聲音從雙臂間傳出，「第二天，她們就不見了……」
　　市丸銀默默地聽著她的敘述，眉頭微微皺起。
　　她說的人，他略有所聞。
　　原二番隊隊長，同時也是收養流歌的四楓院家上一任當家，四楓院夜一。
　　在五十年前的某個夜晚，四楓院夜一與原十二番隊隊長浦原喜助，原大鬼道長握菱鐵齋以及觀月世家千金觀月綾一同被流放到現世，永生不得再回屍魂界。
　　那時候的他，僅僅是五番隊的三席而已。
　　「她們明明答應我了……結果在第二天全部都不見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每間房子每間房子的找，我找遍了四楓院家所有的房間，也找遍了觀月宅所有的房間，可是……」流歌哽咽了起來，卻強忍著不哭泣成聲，「我找不到……」
　　那時候，她年紀還太小，拖著幾乎快跑斷的腿，哭喊著從四楓院家跑到觀月宅，最終在觀月宅裡看到了朽木白哉。
　　往日暴躁的白哉靜靜地站在觀月綾的房間裡，死死的握著一把小巧的梳子，咬著嘴唇，幾乎咬出鮮血，卻仍舊沒讓眼中的淚水掉落地面。
　　然後，她抱著白哉的腿嚎啕大哭，叫嚷著向他要夜一姐姐，要綾姐姐，大哭著質問他，為什麼要把夜一姐姐藏起來，為什麼要把綾姐姐趕走。
　　她不懂什麼叫做流放，她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她再也見不到夜一和綾，還有那個愛笑又溫和的浦原大哥了。
　　他們明明答應了她，第二天就要帶她去流魂街看煙火，去現世給她買好吃的點心，那種叫做蛋糕的，軟軟的，甜甜的點心。
　　突然間，最重要的人就那麼莫名消失了，沒有離別，沒有再見，那種被背叛的滋味，比死還難受。
　　年幼的流歌第一次體會了什麼叫做離別，什麼叫做欺騙，以及碎蜂口中的，背叛。
　　
　　流歌微微低泣著，瘦小的肩膀顫抖著。
　　市丸銀卻沒有像往日一樣伸出手去安慰她，他笑容如常，卻眉頭深鎖。
　　想要伸手撫摸她的長髮，想拍拍她顫抖的肩膀，或者乾脆抱著她的身體，在她耳邊緩緩安慰，再用看似輕佻的語調對她說，沒事的，小流歌還有我呀~~
　　可是為什麼，似乎連這種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出來了？
　　是因為她敘述的過去？是因為他不經意的惡作劇？亦或是因為……
　　其他的什麼原因。
　　市丸銀自嘲的低笑了一下，手指撫上那墨藍的長髮，「抱歉。」
　　對不起這三個字，明明是他最擅長的詞彙，為何此時此刻面對她，卻無法像平常一樣簡單吐露。
　　簡直可笑啊，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看著湛藍的天空，瞇起眼睛。
　　「……以後不會騙你了哦~放心吧。」
　　他知道這樣承諾的結果會是什麼，但是看著流歌，這話語就像有了生命力一樣從他口中溜出。
　　「……真的？」流歌微微側目，看著他仰望天空的側臉。
　　夏日的陽光太過耀眼，她幾乎看不到日光下，市丸銀抬起的臉孔究竟是什麼表情，因此半信半疑的反問道。
　　「呀勒~我就那麼沒信用麼？小流歌？」他平視著流歌，笑容可掬的問道。
　　「那倒是沒有……」至少迄今為止，他答應她的事情，從來沒有爽約。
　　曾經夜一答應帶她去流魂街看煙花，如今是這個男人幫她實現的。
　　曾經綾答應帶她去現世買蛋糕，如今也是這個男人幫她完成的。
　　曾經的事情開始，如今卻都是他來結尾。
　　眼前的笑容，輕佻邪惡，明明任何人看了都會起戒心的笑容，在她的眼裡卻像相識已久般的熟悉信任。
　　冥冥中，你到底在我的身邊擔當著何種角色？
　　你到底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市丸銀？
　　她不止一次想這樣脫口問道，卻在嘴邊嚥了回去。
　　太過清楚，只會讓一切如履薄冰。
　　
　　流歌離開了三番隊。
　　既然市丸銀說了不會再騙自己，那就先相信他。
　　只為了自己內心一絲脆弱的傷痕就遷怒別人也實在不是她流歌的個性，於是她選擇忘記剛才的小插曲。
　　「流歌……」一個懶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流歌回頭看去，卻在下一秒準備奪路而逃。
　　「喂喂！別跑啊！」難得對方居然頂著壓力抓住了她欲逃的身體，「你先聽我說話好不好……」
　　「不不不，你真的不用跟我說話了，我以後再也不要跟你有任何瓜葛了。」流歌死命掙扎著，但是見鬼了，這個瞌睡蟲的爪子怎麼掰不開啊！
　　抓住流歌的，赫然就是被十番隊收留的流浪貓，司央。
　　「你放心，我今天沒帶酒瓶子出來……」說話間，司央打了一個哈欠，使勁瞪大眼睛趕走睡意，「我來跟你道歉的，沒想到給你惹了那麼大麻煩……不過這都是副隊長的主意，真的……」
　　流歌嘴角抽了一下，瞄向一臉歉意的司央，眼神書寫出不信任——其實你根本是來撇清關係的吧……
　　「咳咳……當然，我也有責任……」瞧她一臉木然的表情，司央也覺得自己撇的太過一清二楚有點過分，急忙補充了一句。
　　「沒關係啦，反正沒出什麼大事……」只不過三番隊的隊長要睡客房而已，真的沒什麼大事。
　　「我本來還想跟市丸隊長道個歉的……害他不能及時複診……」司央眨了眨眼睛，睡眼朦朧的右眼稍顯精神了些，「不過他笑的很滲人的把我打發走了……」
　　是啊……誰能在自己房間被淹了之後還能淡定的向挑起災難的導火索一臉和藹……額……除了白哉？
　　不過那是面癱，不是和藹。
　　流歌停止胡思亂想，看向司央，「沒什麼啦……總之以後真的不要再灌我喝酒了……」否則我要是調戲了小白毛我要怎麼負責啊。
　　「嗯嗯……一定的了……」司央信誓旦旦的猛點頭，然後瞄了一眼三番隊，「你跟市丸隊長關係真好……我一直以為只有亂菊姐敢接近三番隊……」
　　這話到讓流歌有些納悶了，「哈？為什麼？」
　　司央撓了撓額頭，然後有些奇怪的打量著流歌，「你不覺得，市丸隊長笑的很恐怖麼……」
　　「是、是麼……？」流歌乾笑了一下，其實很多剛入隊的新人也都會這麼覺得。
　　尤其四番隊每年都會有新入隊員跑來問她，望月五席，市丸隊長真的不需要面癱治療麼？
　　這種時候，她真是無言以對也無力吐槽了。
　　「當然了……我總覺得，保持笑的狀態比保持棺材板臉要更艱難……」司央全部精神集中在這個話題上，瞌睡蟲被遺忘在腦後。
　　棺材板……
　　流歌抽搐了，使勁憋著笑警告自己，現在正路過六番隊的隊捨，真的不能笑！不能笑啊！！！
　　但是——
　　「哈哈哈！！啊哈哈！棺材板！！」對不起了白哉哥哥，我真的忍不住了！
　　流歌拍著六番隊的圍牆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棺材板！居然有人說白哉哥哥是棺材板！！啊哈哈！太好笑了！怎麼以前她沒想到！
　　司央困惑的看著她，不解的問道，「我說了什麼笑話麼……」
　　「不……不是，你形容的太貼切了……」流歌抹著笑出來的眼淚，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朽木白哉還真的挺像棺材板的……」一樣的食古不化一板一眼毫無變化。
　　「哦……我的臉讓你費心了，流歌。」一道冷漠的聲音突然斜□來。
　　「呃……」不、不會吧？她沒那麼倒霉吧？！流歌渾身僵硬的轉頭看去。
　　六番隊隊捨二樓，朽木白哉的身影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您……您好……白哉大哥……」流歌難得用了敬語，卻沒讓朽木白哉的眉頭稍有紓解。
　　「你剛剛的靈壓讓人很驚訝，那麼，也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流歌。」朽木白哉緩緩拔出腰間的斬魄刀。
　　「不不不！白哉大哥，這個……大熱天的不適合切磋，還會容易中暑……所以您老人家還是去吹空調看文件喝冷飲比較好……」流歌慌忙擺手行禮，拉過一旁呆愣的司央準備腳底抹油。
　　「沒關係，不用客氣。」千本櫻已經閃閃發光。
　　「……散落吧，千本櫻……」
　　……………………
　　司央，你個惹禍精！！！！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2

Chapter 28

　　藍染惣右介
　　——看得到的背叛並不恐怖，真正恐怖的是看不到的背叛。【久保帶人】
　　
　　七月的天氣開始悶熱，即使如此，靜靈庭中箭步如飛的流歌卻絲毫不覺得熱氣逼人。
　　露琪亞離開屍魂界執行任務已經過了2、3個月，依舊杳無音信，這對一直按時呈報任務報告的她來說，是個不好的例外。
　　從十三番隊打聽了消息回來，流歌咬著嘴唇暗暗猜想，不知道露琪亞究竟在現世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會違抗規定沒有按時回來。
　　雖然浮竹大叔已經委派了不少隊員去現世尋找，甚至連隱秘機動隊也有所行動，但奇怪的是，現世仍舊沒有她的靈壓動向。
　　這並非什麼好消息，當死神失去了靈壓的時候，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亡，或者有意隱匿靈壓，躲藏了起來，而以現在的情況判斷，並沒有接到露琪亞戰死的報告，因此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若真是這樣，那露琪亞的情況就更加不容樂觀，隱藏靈壓躲避屍魂界就說明她有意拒絕回到屍魂界，可能性只有兩種，其一是背叛屍魂界，自我流放，其二就是失去了死神的力量，無法通過穿界門。
　　屍魂界和現世，中間存在著通道一般的斷界隔開，只有擁有死神的力量才能用地獄蝶打開穿界門，否則無法自由穿越兩個不同空間。
　　這兩種可能性，無論哪一種，都足夠讓露琪亞以重罪處刑。
　　希望她不是出了什麼事才好。
　　流歌加快步伐，準備去二番隊打聽一下消息。
　　「走得這麼快要去哪裡喲~小流歌~~」
　　斜後方突然一道聲音讓流歌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理會，繼續快步前行。
　　「真是的~~那麼我來猜一猜吧~~嗯~~小流歌是在擔心露琪亞醬吧~~」對方沒有放棄，反而跟了上來。
　　這句話讓流歌猛然停住了腳步，跟在她身後的市丸銀差點撞上她的後背，慣性讓他晃了兩下，站穩笑著看向她回頭的臉，「猜對了？」
　　「難道露琪亞已經找到了？隱秘機動隊傳來消息了？」流歌焦急的問道。
　　市丸銀也不好趁人之危捉弄她，微微點頭，笑瞇瞇的回答，「是哦~十分鐘前傳回的消息，在現世空座町發現朽木露琪亞的蹤影……」意圖不明的挑了挑嘴角，他才繼續說下去，「決定由六番隊隊長及副隊長前往現世，捉拿朽木露琪亞……」
　　「捉拿？？」這個詞讓流歌立刻拔高了嗓音。
　　「哎呀哎呀……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市丸銀揉了揉耳朵，歎了口氣，「已經決定由他們明天前往現世……流歌！」
　　眼前哪還有那丫頭的影子，靈壓早就往六番隊去了。
　　這樣的結果在他預料之中，市丸銀搔搔頭髮，揚起一抹笑容，轉身朝三番隊走去。
　　
　　在六番隊隊長辦公室門前，流歌也不在乎什麼級別禮數，拉開拉門就扯嗓子嚷了起來，「白菜哥哥！」
　　朽木白哉原本在書寫公文的筆頓了一下，又再次平穩移動起來，「什麼事。」
　　那口吻淡然的讓流歌聽了來氣，她瞥了一眼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戀次，直接找決策者拍桌談判，「你要去現世抓露琪亞？！」
　　「既然知道，何必再問。」白哉放下毛筆，對她的明知故意表示不滿，工作一時半會是無法進行了，快些打發她離開才是正事。
　　「為什麼啊！露琪亞又沒有什麼大錯，不能因為她一時沒有按規定回來就要去抓她吧？何況，還是六番隊去執行這種任務！」流歌在『六番隊』三個字上下了重音。
　　如果只是白哉也就罷了，但現在六番隊的副隊長是阿散井戀次，這對一直停留在現世，不曾知曉戀次被提升為副隊長的露琪亞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自己的兄長和青梅竹馬的好友一同抓捕自己，簡直跟背叛沒什麼兩樣，還不如由隱秘機動隊來的痛快。
　　「違背規定就是罪行，何況她私自將死神的力量傳給人類，更是罪上加罪。」白哉緩緩說道，不容置疑的表情讓流歌楞住了。
　　「什麼……？將死神的力量給了人類……？」流歌瞪大眼睛看著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露琪亞不是這種不知輕重的人，你不是也很清楚嗎？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們不能因為這個就去把她當做罪人抓回來……」
　　「流歌，你冷靜一下。」戀次從後面按住她激動的肩膀，「我們只是奉命帶露琪亞回到靜靈庭，具體會怎麼樣，還要回來之後由中央四十六室進行裁決，如果露琪亞有什麼苦衷，我相信中央四十六室一定會給她一個公正的判決的。」
　　「中央四十六室？」流歌回頭看向戀次，古怪的笑了一下，又再次看向白哉，用近乎嘲諷的口氣問道，「你真的這麼認為？露琪亞會得到公正的裁決？」
　　面對她這種挑釁的態度，白哉並沒有生氣，只是緩緩合上眼睛，淡淡的說道，「我相信。」
　　流歌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怨恨的神情，她縮了一下身體，躲開了戀次搭在肩膀上的手，轉身離開，「那就隨便你了。」
　　冷冷的一句話迴盪在辦公室中，這讓戀次有些驚愕，從他認識流歌以來，從未見過她用那種面對陌生人，不，那是比面對陌生人還要冷漠的口吻，可以說是用對面對敵人的痛恨口氣對白哉說話。
　　他不禁擔心的看了一眼朽木白哉。
　　實際上，當得知他要與隊長一同前往現世抓捕露琪亞的時候，他也是猶豫不決的。
　　他一直以為，隊長會為露琪亞求情。
　　不管怎麼說，露琪亞都是白哉的義妹，於情於理，說白哉不會心痛徇私，沒人相信。
　　但是偏偏朽木白哉什麼都沒有說，一口答應了下來，毫無一絲迴旋餘地。
　　戀次也知道，這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沒有派遣邢軍及時抓捕露琪亞而是改由六番隊出面行動，對露琪亞來說已經法外開恩，若不是顧及朽木家族的面子，露琪亞早就被綁了回來。
　　這些道理，連他都明白，戀次不相信流歌會不懂。
　　但是當她聽到中央四十六室的時候，那抹冷漠又怨恨的態度，讓戀次格外在意。
　　她完全不相信中央四十六室的判決，甚至用深惡痛絕的口氣質問白哉，到底是為什麼？
　　「戀次。」
　　白哉冷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回過神急忙應道，「是。」
　　「你立刻在穿界門前加強守衛，無論如何不能讓流歌通過穿界門，」白哉微微歎口氣。
　　戀次怔了一下，頓時醒悟，連忙點頭，「明白了，我立刻去辦。」說完，他急忙調遣人手，按白哉的囑咐安排去了。
　　辦公室裡，只留下了白哉一人孤獨的身影。
　　
　　入夜，整個靜靈庭沉寂在一片靜謐之中。
　　銀色的月光下，一道淡影偶爾閃現在大道上，最終落在穿界門前。
　　讓她坐在靜靈庭裡等消息，讓她眼睜睜看著那棵臭白菜把露琪亞抓回來，讓她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坐等中央四十六室那群食古不化的老頭們誣陷露琪亞，倒不如自己去現世查個明白來的更快。
　　流歌稍微注意了一下周圍情況，見無人守在穿界門前，才悄悄接近大門準備通過。
　　然而在她即將觸摸到穿界門的剎那，一道寒意從頸後而來，流歌一驚，立刻躍起躲過了斬魄刀的偷襲。
　　「很抱歉，望月五席，你不能通過穿界門。」幾名死神擋在穿界門前，恭敬的說道。
　　流歌對他們幾個有點印象，去六番隊的時候經常遇到，因此更加怒火中燒。
　　這擺明她的行動被朽木白哉猜個正著，流歌只當下午在辦公室是他礙於面子不肯服軟，才會硬生生拒絕她的請求，沒料到這個冰凍白菜居然防她防的這麼嚴密，絲毫不留空隙。
　　很顯然，朽木白哉這回是鐵了心要把露琪亞帶回來治罪，所以她更不可能臨陣退縮，把露琪亞交給四十六室那群變態。
　　他們已經把夜一姐姐趕出了屍魂界，現在連露琪亞都不肯放過，她不是朽木白哉，不會被動的接受這樣的判決。
　　「滾開！」既然她的行動已經被白哉算到，那麼很快那個死白菜就會帶著紅毛副隊長跑來支援了，盡快通過穿界門才是上策。
　　「抱歉，請回去吧。」幾個死神仍舊不為所動。
　　嘖！朽木白哉的部下也跟他一樣一板一眼，放水這個詞他們到底有沒有聽說過啊。
　　流歌實在沒空跟他們浪費口水，索性迅速抽出斬魄刀，一舉幹掉他們更為妥善，「蕩漾吧，波漣影。」
　　幽藍色的刀身在月光下閃耀出如水般的波濤，那幾名六番隊隊員尚未反應，激流已然從刀身迸射出來，擊暈了他們。
　　「所以我才說，滾開。」沒那個實力就別想攔著她，她可不是四番隊那些只懂得救死扶傷的護士，如何讓人人事不省倒是更拿手。
　　穿界門緩緩敞開，那一片刺眼的光芒中，是通往現世的道路。
　　就在流歌即將踏入穿界門的剎那，一道熟悉的靈壓突然在身後出現，讓她的腳步頓時停住。
　　這個靈壓是……
　　流歌轉頭看向後方，卻在瞬間失去了對方的蹤影，只留月光下一道銀色的微光。
　　市丸銀？！
　　流歌愣了，腳步躊躇了一下，才轉身朝飛快跳躍的身影追了過去。
　　他明明看到自己打暈了那些死神，非但沒阻止她打開穿界門，還故意讓她發現他的存在，引她離開？
　　搞什麼鬼！
　　流歌咬緊下唇，緊緊追著前方不停閃現的影子。
　　不多時，她便來到了靜靈庭的中央地下議事堂。
　　中央地下議事堂是由中央四十六室組成的屍魂界最高司法機關，無論死神在現世還是屍魂界所犯下的罪行，全部由這裡進行裁決，他們掌握著屍魂界一切大事的決斷權。
　　讓她覺得詫異的是，平時防守嚴密的地下議事堂外圍，此時居然無人把守。
　　她絕對沒有看錯，一直引領她來到這裡的，無疑是市丸銀的身影，她甚至還能感應到附近殘留的靈壓，只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目光落在圓形的白色外牆壁上，流歌有點猶豫。
　　難不成……市丸銀進了地下議事堂？
　　這怎麼可能，要知道，即使是隊長級別的死神，沒有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也不能隨意接近這裡，更妄論進入議事堂。
　　流歌思索片刻，決定不再踏入議事堂，仍舊按照自己的計劃前往現世，先通知露琪亞盡快逃走。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這裡的時候，議事堂外圍的大門，悠然打開。
　　





Chapter 29

　　平子真子
　　——表與裡，內與外，到底何者為真，何者為幻，答案只隱藏在雙眼深處。【久保帶人】
　　
　　議事堂外圍的大門，悄然敞開。
　　原本想要離開的流歌愣住了，定定的看著那道虛掩的大門，最終無法戰勝好奇心，推開了那扇禁忌的大門。
　　長長的走廊延伸到議事堂的主建築大門，而走廊兩側居然仍舊無人把守，只有月色在圓形的湖面上反射耀眼。
　　流歌皺了皺眉，放輕腳步走向長廊盡頭。
　　門還是虛掩著，她不禁伸手碰觸那道紅色的門板。
　　進入地下議事堂，內部是一片幽暗，流歌逐漸適應了黑暗的室內，卻在詫異間再度感覺到市丸銀的靈壓方位。
　　在下面？
　　流歌下意識的追逐著那熟悉的靈壓，穿過無數道門，踏過無數條階梯，最終到達了地下議事堂正廳。
　　八角正廳內部的感應燈瞬間亮起，橘色的燈光讓流歌感覺有些不適，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則讓她猛然瞪大了雙目。
　　正廳中央的八角回行裁決桌案上，或坐或臥，四十六室哲賢無一倖免，全部血濺當場。
　　如此血腥的畫面，即使是看慣了受傷流血的流歌，也覺得恐怖。
　　她強迫自己走上前，挨個探查。
　　屍體冰冷，血跡乾涸，他們死亡顯然已經有兩到三天左右。
　　這是怎麼回事？流歌糊塗了。
　　中央四十六室居然全滅，但是明明下午的時候，四十六室才下達命令要求朽木白哉前往現世帶回露琪亞，那代替四十六室下命令的到底是誰？
　　流歌眉頭深鎖，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市丸銀？！
　　流歌很快否定了這個假設，屍體上殘留的靈壓絕對不是那個熟悉的感覺，這並非市丸銀下的毒手。
　　她仔細查探著屍體上靈壓殘留的痕跡，想找出答案。
　　「誰？！」一道身影突然閃過，讓全神貫注檢查屍體的流歌大驚失色，拔腿追了上去。
　　身影在地下議事堂中或隱或現，直到來到大靈書迴廊，消失了蹤影，流歌只得停下了腳步，環顧四周。
　　她只是聽說過地下議事堂的大靈書迴廊，據說這裡記錄著屍魂界從古至今的一切重大事件和機密，當然，沒有中央四十六室的允許，誰也不可能接近這裡。
　　放眼望去，由上至下的中空迴廊裡，牆壁完全是由書架組成，龐大而系統的資料庫讓人驚歎，唯有設立在中央控制台的操作系統通過長廊突兀的懸浮在空中。
　　流歌好奇的走向控制台。
　　閃爍著光亮的控制台表明在幾分鐘前還有人在這裡操作，顯然是發現她的到來才慌忙離開，甚至連翻閱的資料都沒來得及關閉。
　　『王族機密』，顯示屏上的四個字讓流歌有些詫異。
　　她自然聽過屍魂界擁有王族這樣一個權力，只是王族似乎存在於屍魂界的另一個不同空間中，對屍魂界的事情並不加以干涉過問，更像一個虛假的象徵而存在。
　　流歌對王族沒什麼興趣，目光掃了一下，陡然停在一個熟悉的姓氏上。
　　望月！
　　她在密密麻麻的資料中，看到這兩個字。
　　流歌的心漏跳了一拍，鼓動的心跳讓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個姓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顫抖著手指，輕觸屏幕。
　　資料很快跳轉，繼而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冰冷的字跡。
　　
　　【屍魂界XX0年10月15日，零番隊六席，望月流次郎，叛逃。】
　　【屍魂界XX0年10月15日，王族，歌姬，叛逃】
　　
　　望月……流次郎？
　　流歌的心猛然急速跳了起來，好像有什麼信息傳入了她的腦中，又好像有什麼信息從她的腦中分離出來。
　　她無法思考，只是下意識的點擊著屏幕上的字跡，木然的翻閱著那些資料。
　　
　　【屍魂界XX5年6月12日，望月流次郎被捕，同年7月，處於雙殛斬刑，罪名叛逃】
　　【屍魂界XX7年3月15日，歌姬被捕，追捕者：山本柳元齋重國，朽木銀鈴，京樂春水，浮竹十四郎，同日由零番隊秘密擊殺，罪名叛逃】
　　【屍魂界XX7年3月16日，四楓院家族收養女嬰一名，取名望月流歌】
　　
　　望月流歌！
　　她？！她被收養的記錄為什麼會在這裡？！
　　流歌感到全身的力氣在瞬間被抽走，整個人如同失去魂魄，頹然坐倒在地。
　　這是什麼……？為什麼……她被四楓院家收養的記錄，會被編在王族機密之下？！
　　望月流次郎……歌姬……這又是誰？京樂大叔……浮竹大叔……又為什麼和這兩個名字聯繫在一起？！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裡？！
　　她又跟望月流次郎和歌姬……是什麼關係？
　　「什麼啊……這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騙人的吧……」流歌幽幽的低語，不敢置信的笑了，「開什麼玩笑啊……王族……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屍魂界的吧……只是湊巧而已……是重名吧……」
　　「你會這麼想，我很遺憾。」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讓流歌渾身一震，驚恐的看向背後。
　　藍染惣右介的笑容映入眼中，而他身後的，赫然就是笑意昂然的市丸銀。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流歌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她來到地下議事堂開始，這一切虛假的如同夢境，讓她無法相信。
　　「我們為什麼在這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藍染和藹的蹲下身體，與一臉驚恐的流歌平視，溫和的將她抱起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難道，你就沒想像過，自己的父母是誰麼？」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將流歌擊的措手不及，只能呆呆的看著藍染和他身後的市丸銀。
　　「也難怪，無論是四楓院家還是浮竹和京樂，都把這個秘密隱藏的太深，即使你問恐怕也得不到任何回應吧？」藍染毫不在意她的錯愕，只是淡淡笑道。
　　「藍染隊長……你不是想說，那個歌姬和什麼望月流次郎，是我的父母吧？」流歌無力的開口，壓根不相信這麼荒唐可笑的答案。
　　只是姓氏相同，編在同一個詞條下，沒什麼可奇怪的，也可能是將她的收養記錄放錯了位置而已。
　　「是麼？」藍染顯然對她的自欺欺人無法贊同，「既然大靈書迴廊的記錄你不相信，那如果加上人證，我想你就無從辯駁了吧？你說呢，銀。」
　　他笑容可掬的看向身後的市丸銀，而市丸銀也無辜的聳了聳肩膀，表示贊同。
　　流歌的目光落在市丸銀臉上，然後看向藍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難道說……中央四十六室是你殺的……？」
　　也只有這樣想，才能解釋為何他兩人可以自由出入地下議事堂，甚至還將她引入大靈書迴廊。
　　「你果然很聰慧。」藍染笑了，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你不是開玩笑吧……藍染隊長。」流歌加重了語氣，警惕的看著他的笑容，右手搭上腰間的斬魄刀。
　　「當然不是。」
　　伴隨著如此溫和的言語，流歌摸向斬魄刀的手頓住了，腰間居然空空如也？！
　　她詫異的低頭看去，早已不見了斬魄刀的影子，驚愕之餘赫然發現波漣影不知何時竟然到了藍染的手中！
　　他是什麼時候接近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將波漣影奪下的？！
　　流歌震驚的看著他，腦中飛速運轉起來。
　　是在他剛剛抱起自己的時候？不，那時候她還能感覺到波漣影隔著衣服碰觸身體的感覺，直到她想要拔刀相對之前，波漣影還一直掛在腰間！
　　那就是她剛剛的動作露出了空隙，讓藍染看出了她的意圖，但就算如此，在她眼前奪走斬魄刀這種舉動，也太過誇張了吧。
　　還是說，憑她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藍染的動作？！
　　「不用猜了哦~~就在剛剛的一秒鐘，你拔刀的動作還沒有完成的空隙間，你的斬魄刀已經離開了你哦~小流歌~」看出了她的疑惑，市丸銀好心的替藍染解釋了一下。
　　「很抱歉，雖然我不想剝奪你的斬魄刀，但是現在你只需要安靜的聽我們說話，就可以了。」藍染將手裡的短刀交予市丸銀，朝她露出個歉意的微笑，「如果你執意想回到靜靈庭的話，那就聽完銀所說的事情之後，去留自由吧。」
　　「那麼，拜託你了，銀。」朝市丸銀點了下頭，藍染再度回頭看向流歌，「我就先告辭了，望月。」語畢，他帶著神秘的笑容走向了長廊深處。
　　「等一下！」流歌下意識的伸手就要抓住離開的藍染，卻被市丸銀及時擋住。
　　「不可以哦~你要乖乖留在這裡，至少是現在。」市丸銀張開胳膊攔住了她的動作。
　　眼見藍染走遠，流歌目光一閃，迅速伸手拔出被他握在手裡的波漣影，抵上了他白皙的脖頸。「放我走，市丸銀！」
　　即使被短刀威脅，市丸銀的笑容仍舊毫無破綻，挑眉笑道，「你叫我全名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算起來已經是第三次……不，也許是第四次也說不定吧？」
　　「我不想跟你打哈哈，你到底要幹什麼？還有，藍染他要幹什麼？你們在搞什麼陰謀，又想把我怎麼樣？！」不管他們兩人有什麼詭計，現在的流歌只感覺又一次被耍了，而且被面前這個笑容滿面的奸詐狐狸耍的團團轉！
　　市丸銀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的反應，微微歎氣，再一次笑道，「我說過不會再騙你了吧？」
　　流歌一顫，像是被戳到了什麼弱點，手裡的波漣影緩緩垂下。
　　「如果不存在信任，那就沒有欺騙的說法了，不是麼？」市丸銀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失落的面孔，說道。
　　「……他們……真是我的……父母……？」唯有這點，是流歌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的。
　　「不知道哦~~」市丸銀給了很爽快的答案。
　　「你……」流歌簡直恨得咬牙切齒，再一次怒氣衝天的瞪向他。
　　「我只能說，我見過歌姬。」市丸銀緩緩笑道，一向隨意玩笑的聲音裡居然有了一抹認真，「至於你是不是她的孩子，你的父親是誰，我一概不知。」
　　「我遇到的，只是歌姬而已，還有一個嬰孩。」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歌姬的孩子，那所謂的父母，望月流次郎和歌姬，恐怕也未必成立。
　　「……歌姬……真的是被浮竹大叔他們……殺死的……？」
　　「我也不知道哦~我只知道，的確是他們追捕歌姬，至於殺死歌姬的真兇，我並未看到呢。」
　　「那麼……那個嬰兒……」
　　「也是被他們帶走的，啊~我還記得歌姬的樣貌，有著一頭墨藍色的長髮和一雙金色的眼眸哦~而且歌聲也好聽的如同天籟呢。」
　　「她的斬魄刀，是一把湖藍色的雨傘哦，號稱屍魂界防禦最強的斬魄刀……」湊近幾乎失神的流歌，市丸銀用曖昧的姿勢在她耳邊低喃，「與曾經的漣漪……一模一樣……」
　　！！
　　這句話讓流歌的瞳孔在瞬間縮緊！
　　
　　『嗯……要是小流歌能穿上和服用三味弦彈上一曲就更好了……』生日的時候，京樂大叔這麼笑著說。
　　『流歌，讓我代替你的父母，為你過生日吧？』多年前，浮竹大叔是這樣邊咳嗽邊摸著她的頭髮。
　　『真是的……就算沒有父母，你不是還有我嗎？夜一姐姐啊？！為什麼還要哭啊？』那時候，是夜一姐姐這麼凶巴巴的吼她。
　　『嗯，你的父母啊，應該是非常優秀的人吧，所以你也應該像白哉一樣努力才行。』曾經，白菜的爺爺這麼冷著面孔嚴肅的教育她。
　　『哦……你就是流歌？嗯……護庭十三隊需要你，所以要更加努力，不能讓四楓院家因你蒙羞。』第一次見到總隊長的時候，他帶著一絲威嚴要求。
　　夜一的笑容，白哉的淡漠，京樂的溫柔，浮竹的體貼，還有那些看起來很嚴肅又對她很縱容的長輩們，喜歡跟她聊天又無奈被她捉弄的同伴們，難道說這一切……
　　都是假的嗎……？
　　因為她的身份很特殊？
　　因為她是望月流次郎的孩子？
　　因為她的母親是被他們殺死的？
　　所以……他們一直在騙她？
　　流歌的眼前彷彿出現了許多畫面，聲情並茂，卻越飄越遠，如泡沫般破碎，最終消散。
　　




Chapter 30

　　志波巖鷲
　　——我們伸長了雙臂，撥開雲層，直衝天際，雖然觸摸到了月亮和火星，但仍觸不到真相。【久保帶人】
　　
　　望月流歌失蹤了。
　　原本以為流歌打傷守衛逃往現世與露琪亞匯合，而在朽木白哉將露琪亞押回屍魂界之後，仍舊找不到她的蹤影。
　　無論是現世還是屍魂界，望月流歌這個人就像蒸發一樣消散無蹤。
　　最後，靜靈庭只得做出『望月流歌叛逃』這樣的結論。
　　但問題是，露琪亞已經回到了屍魂界，而因為露琪亞而逃往現世的流歌，為何沒有回來？
　　此時此刻的靜靈庭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這樣的問題。
　　屍魂界居然會有旅禍入侵，從三番隊隊長手下逃走，並在今夜突襲了靜靈庭。
　　警報已經在靜靈庭內響徹多時，護庭十三隊緊急行動，前往各區域守衛防禦。
　　靜靈庭內全員戒備，注視著空中陡然降落的巨大光球。
　　撞擊在靜靈庭上空的遮魂膜也沒能消失的光球，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分裂為五個光斑，朝著不同的方向飛速降落。
　　護庭十三隊立刻做出反應，各番隊緊急搜查入侵的旅禍，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戀次。」白哉只是淡然回頭看向副隊長。
　　「是，立刻跟我來！」阿散井戀次帶了一隊人馬，朝著其中一個光斑落下的方向追了過去。
　　光斑落地爆炸出極強的氣流，讓及時趕到的戀次等人頓時戒備起來。
　　「副隊長！」幾名屬下有些緊張的向他請示。
　　「不要輕舉妄動，」戀次感到氣流中心有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靈壓，頓時提醒道。
　　煙塵散去，夜色下的陌生身影清晰可見。
　　一襲櫻花緋紅的和服，烏黑的長髮隨著微風輕拂，那柔弱纖細的身影無疑是名女子。
　　「女……女的……？！」戀次有些詫異，一干人疑惑的看著眼前一幕，幾乎以為是眼睛出了差錯。
　　「晚上好，各位。」
　　溫柔的笑意綻放在眼中，那精緻的面孔讓他們不覺有些呆愣。
　　「不管你是男是女，既然有膽子進入靜靈庭，就應該有所覺悟了！」戀次率先回過神，抽出斬魄刀指著面帶微笑的女子咆哮道。
　　「……副隊長，這樣太失禮了啊……」
　　「是啊，她明明是個弱女子啦……」
　　「我說，還是讓她跟我們回六番隊先喝個茶怎麼樣……」
　　嘰嘰喳喳的討論時在戀次身後響起，簡直讓他抓狂。
　　「夠了！你們！這傢伙是旅禍啊！混蛋！」戀次再次用刀指著一臉無辜的女子，向身後的隊員提醒道，「你們這群混蛋到底在想什麼啊！！」
　　反而是聽到他們談話的女子有些驚訝，「怎麼？你們是六番隊的隊員？」目光落在為首紅髮男子的左臂上，她溫柔的笑開，「啊，真的是……是茶花，果然是六番隊。」
　　她一副熟悉的口吻讓戀次警覺，瞪著她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六番隊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呢？六番隊的副隊長閣下。」她不答反問道。
　　「呃……阿散井戀次！」戀次無法拒絕對方溫柔的笑意，又賭氣自己的有問必答，遂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你總要知道打敗你的是什麼人！不要忘記了，六番隊副隊長，阿散井戀次！」
　　「戀次……嗎？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多謝。」
　　微微抬手將髮絲掖到耳後，優雅從容的動作一氣呵成，而她頭上閃爍的微紅髮飾也讓戀次一愣。
　　「……紅……紅月箝？？」戀次詫異的指著她發上別緻的雙月頭飾，皺眉詢問，「你為什麼會有那個？！」
　　女子似乎沒料到會有人知道這個，微楞之後柔柔笑開，撫摸著發上由兩枚紅色彎月組成的特殊髮飾，反問，「怎麼？你居然知道這個……真是讓我意外。」
　　她這個疑問讓戀次頓覺受到了輕視，大聲的反駁道，「當然了！這是貴族的特有標誌，就像隊長的牽星箝……」話未說完，他驚愕自己居然吐露了太多信息，沉默不語。
　　女子的神態突然變得十分懷念，喃喃低語了半句，「牽星箝……」
　　鎮定了心神，戀次不再讓她詭異的身份牽絆自己的思緒，「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旅禍。」
　　他的話讓觀月綾回神微笑，看著戀次的目光像是面對一個鬧彆扭的弟弟，「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被你帶走。」
　　「那就沒辦法了，雖然你是女人，但是我不能放棄副隊長的職責！」這話讓一直在議論紛紛的六番隊員霎時打起精神，以保護靜靈庭為職責，紛紛衝向溫婉的女子。
　　戀次看著八名隊員衝向那名女子，而她只是淡淡一笑，握緊腰間的刀把，輕盈一躍，穿過了他們撲來的身影。
　　戀次的心幾乎停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名隊員在瞬間失去意識，撲倒在地。
　　他甚至沒看到她拔刀回鞘的動作！
　　這女子的能力，簡直可以跟隊長分庭抗禮。
　　如果她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那戀次就會心存內疚，手下留情，但現在看來這女子顯然也是擁有死神能力，並且那能力與他不相上下。
　　「哦？你居然也是死神，你隸屬哪個番隊，居然協助旅禍入侵靜靈庭！」戀次主觀上認為她裡應外合才會讓旅禍順利進入靜靈庭。
　　「如果你想知道，就請先擊敗我吧，阿散井君。」觀月綾微微一笑，緋紅色的振袖在夜空中飄揚起來。
　　「那就抱歉了，咆哮吧，蛇尾丸！」隨著他話音未落，戀次手中的斬魄刀如同擁有了生命，如牙齒般的利刃瞬間凸起，刀身份裂為關節，伸展延長瞬間攻向觀月綾。
　　拔刀橫擋，觀月綾輕而易舉的接下了戀次的初次攻擊，而在下一秒她的身體陡然消失，躲過了戀次從空中襲來的二次攻擊。
　　「哦？不賴啊！居然能兩次躲過蛇尾丸的攻擊，甚至連斬魄刀也沒有始解。」戀次突然有了極強的鬥志，擊敗她的衝動迴盪在胸口，讓他極度興奮。
　　「躲避這樣的攻擊，並不需要始解，你的始解還需要更多的磨練吧，否則卍解也會呈現出未完成狀態。」觀月綾溫柔的開口，表情與態度都不像在與他做生死之戰。
　　戀次眉頭皺了起來，落到地面，手中的蛇尾丸絲毫未見放鬆，對著觀月綾不悅的開口，「你在瞧不起我嗎？！」
　　觀月綾抱歉的側目看著他的臉，含笑辯解，「不，很抱歉讓你這樣想，我只是覺得，你的實力還沒有真正的發揮出來。」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既然你認為我的蛇尾丸不夠強大，那就亮出你的斬魄刀來一決高下，只用嘴巴囉囉嗦嗦沒完沒了，讓人很煩！」戀次不耐煩的吼道。
　　他的話讓觀月綾思索了一下，然後從容的抬手撫上腰間的斬魄刀柄，黑色手柄上金色的雕紋在夜幕中格外顯眼，「抱歉，的確如你所說，如果我沒有用始解而擊敗你，那對你來說是極大的侮辱，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與你做這樣毫無意義的戰鬥，可是我還有必須完成的事情，所以只能在這裡讓你退下了。」
　　她這番話讓一直緊張戒備的戀次大感意外，不論從口吻和內容，怎麼聽怎麼像自己那個高傲的六番隊隊長，如果忽略那大段的解釋壓縮成精華的話。
　　「既然附近並無他人，那麼就讓你看一次倒也無妨，請你小心了，阿散井君。」溫柔的提醒，觀月綾垂下眼簾，柔聲低吟，「飄零吧，冰漪。」
　　夜色下，閃爍著寒光的斬魄刀刀刃陡然碎裂，層層疊疊的碎片像鏈條一般相互扣緊，毫無縫隙，銀色的鎖鏈從刀譚處延伸環繞，將她緋紅色的身影保護其中。
　　原本是七月的夜晚，空氣中卻突然飄來寒意，無數晶瑩剔透的碎雪不知從何處蕩然飄落，氣溫彷彿一下步入寒冬。
　　戀次死死盯住她手中呈現鏈條形態的斬魄刀，精神繃緊，不敢放過她任何一點動作。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嬌弱女子的斬魄刀居然和日番谷隊長一樣，屬於冰雪系，更具有控制天氣的能力，從刀身溢出的靈壓將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冰，伴隨著鏈條環繞著她的身體，危險又美麗異常。
　　「冰雪系，正合我意啊。」不論是露琪亞還是日番谷隊長，他看過的冰雪系斬魄刀都大同小異，只要小心不被刀刃的冰晶凍僵，靠蛇尾丸的伸展速度，他還是有一定勝算的。
　　「那再好不過了，請盡全力攻過來吧，阿散井君。」銀色的鏈條圍繞在她身邊，伴隨著散落的碎雪，觀月綾的和服被微微吹起，飄蕩輕盈。
　　「小心了！上吧，蛇尾丸！」蛇尾丸的關節頓時以最快的速度伸展，散發殺意的刀刃如同猛獸的利齒，瞬間咬向觀月綾的右肩！
　　銀色鏈條彷彿有了生命力，迅速扭動身體，蛇一般靈巧的攀上了蛇尾丸的刀身，卻在瞬間被他彈開。
　　「想用斬魄刀困住蛇尾丸是行不通的！」說話間，戀次早已躍起身體，從她頭頂急速攻下，「只要打亂你斬魄刀的環繞形態，總會有它保護不到的縫隙讓我得手，那就是現在——」
　　「很厲害啊，阿散井君。」觀月綾絲毫未動，抬頭看向躍下的戀次，溫柔的笑開，「只是，這樣是無法擊退我的。」
　　「什麼——？」戀次突然發覺，無數的碎雪突然隨著夜風撲面而來，被彈開的銀色鏈條雖然未曾再度近身糾纏，卻在遠處順著風向散發出更多的雪花，「難道——」
　　糟了！
　　隨著碎雪飄落在身上，那看似不起眼的冰芒卻陡然增大，像是無數放大的雪花，六稜尖刃在皮肉深處綻放開來，痛入骨髓！
　　「呃啊！」戀次沒料到她斬魄刀會有這種能力，只覺得四肢被無數的冰凌雪花割開皮肉，鮮血飄灑，頓時從半空中掉落。
　　就在他要撞到地面的時候，觀月綾突然探手接了他一把，免去了他摔落地面的痛苦。
　　「可惡……」不甘心被女子打敗，甚至被對方所救，戀次咬牙詛咒。
　　「偶爾拋棄所謂的男子氣概，對你會更好。」觀月綾柔聲安撫，似乎對他這種暴躁的脾氣應付自如。
　　戀次鬱悶的掙扎了半天，才脫口問道，「你到底是誰？」
　　她的靈壓明顯已經處於隊長級別，卻從未在靜靈庭見過，若說是內應有些牽強，但她對靜靈庭的態度又有別於一般旅禍，甚至可以辨別番隊標誌，這就太過奇怪了。
　　無視他的問話，觀月綾反而開始著手為戀次療傷起來，「我麼，日後你總會知道我的名字的。」
　　「你……」不管怎樣，就算他的氣到想殺人，卻總是無法對著那張溫柔笑臉發脾氣，這種挫敗感讓戀次不由得切了一聲，索性任由她去了。
　　「我並不是很懂得治療，不過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我想很快會有人把你送去四番隊進行正規救治吧。」觀月綾站起身，面對他詫異的面孔，微微一笑，「那麼就下次再見了，阿散井君。」
　　「喂……你……」她居然連四番隊是治療隊都一清二楚，戀次錯愕的同時始終想知道她的身份名字，但是劇痛的四肢卻不允許他追上遠去的身影，最終放棄的靠在牆壁上，歎了口氣。
　　「啊……請代我向你的隊長大人問候吧，戀次君。」
　　想起了什麼，她回頭溫柔一笑，在戀次疑惑的目光中，悄然消失。
　　向隊長……問候？
　　戀次不解的在腦中重複了一遍，更加難以理解。
　　難道……她是隊長的熟人……？
　　
　　


Chapter 31
　　
　　涅繭利
　　——有趣之極，名為生命的玩具。玩弄，玩弄，發笑，發笑。【久保帶人】
　　
　　戀次包著繃帶回到了六番隊，手腳上的傷已經被做了處理，疼痛不再，傷口也不深，只是暫時被冰花凍僵束縛了行動。
　　四番隊給出的診斷結果讓他一頭霧水，那名帶著紅月箝的貴族女子並沒有殺死他的意圖，完全是有意放水只求脫身。
　　那女子到底是何居心，僅僅是出於一樣的目的才放過他？像那個人……一樣？
　　他知道旅禍中有那個熟悉的靈壓，名字叫做黑崎一護。
　　在與朽木隊長一同前往現世抓捕露琪亞的時候，他就與黑崎一護有過一戰，輕敵大意的下場就是不得不由隊長出手放倒了那個奇怪的死神。
　　不……說他是死神似乎也不確切……他不過是得到了露琪亞的能力才成為一個不及格死神罷了。
　　戀次以為那個黑崎一護早該死在現世，但是他不但沒死，反而來到了屍魂界，理由可想而之，必然是為了救走露琪亞，而那名怪異的女子顯然也是黑崎一護的同伴。
　　只為了救回露琪亞，他們不惜與護庭十三隊，與整個屍魂界為敵麼？
　　這想法讓他心中酸楚不已，卻只能強壓在心裡，無法吐露。
　　來到隊長辦公室門口，戀次停止了腦中的混亂思緒，打起精神敲了敲門，然後進入了房間。
　　「怎麼回事？」
　　一進門就遭到了一臉冷漠的朽木白哉的質問，戀次也早有準備，「非常抱歉！是我輕敵大意才會敗給旅禍，請您責罰！」
　　瞥過他手上纏繞的白色繃帶，朽木白哉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淡然的開口，「加派人手抓捕旅禍，然後再為你魯莽的行動負責吧。」
　　「是！我明白了。」戀次行禮感謝的回答，這樣的答案已經足以讓他戴罪立功。
　　「旅禍，是上次的那個少年？」朽木白哉對現世遇到的橘發少年印象深刻。
　　被他破壞了鎖結與魄睡還沒死的，只有他黑崎一護一人。
　　「是……根據靈壓的感覺應該是那個傢伙，但是我遇到的並非黑崎一護，而是……」戀次有些羞愧，話說到一半不由自主的頓了下來。
　　「嗯？」白哉看向他，示意他繼續報告。
　　「非常抱歉，我遇到的是一名從未見過的女子，並且頭上戴有屍魂界貴族才可以佩戴的紅月箝，因此我建議徹查靜靈庭內部，以防有人裡應外合，存在內奸。」戀次適時提出建議。
　　「你說什麼？！」在聽到『紅月箝』這三個字的瞬間，白哉臉色猛然一變，厲聲反問道。
　　「隊、隊長……？」戀次被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朽木白哉如此輕易顯露心思，頓時不知所措了起來。
　　「……你繼續說。」朽木白哉很快恢復了鎮定，重新提醒道。「那女子可有什麼體貌特徵？」
　　「是……她身穿緋紅色和服，頭上戴有貴族飾品紅月箝，而且擁有冰雪系的斬魄刀，因此我懷疑，對方有可能曾是靜靈庭內部人員，所以……」
　　「我明白了，加強靜靈庭內的巡邏工作，如果再次遇到此人，不要輕舉妄動，及時匯報各級隊長，由隊長級別前去抓捕。」打斷他的報告，白哉冷靜的命令道。
　　「是，我這就去。」行了個禮，戀次再次看了一眼朽木白哉，轉身離開。
　　朽木白哉皺緊眉頭，若有所思，半晌之後，才起身握緊斬魄刀，走出了六番隊。
　　
　　抓捕旅禍的行動一直繼續，但是各番隊除了上呈出戰敗的消息外，旅禍連根頭髮都沒被抓到。
　　甚至，最近傳來的戰敗消息，是六番隊的副隊長，阿散井戀次。
　　據說，他單獨找上了其中一名旅禍並在懺罪宮外被打的一敗塗地，最後被朽木隊長丟進了牢獄，悲慘的殘喘著。
　　然後在第二天，靜靈庭被一陣慘叫打亂了步伐，五番隊藍染隊長，被自己的斬魄刀刺穿釘於東大聖壁之上，死亡。
　　而發現者五番隊副隊雛森桃以為湊巧出現的三番隊隊長市丸銀是兇手，不僅對他拔刀相逼，甚至與三番隊副隊吉良大打出手，最後被及時出現的日番谷攔阻，吉良與雛森一同被關入牢獄，等待判決。
　　當日，十一番隊傳來壞消息，劍八更木戰敗，同時懺罪宮外抓獲旅禍一名以及協助旅禍的叛徒山田花太郎。
　　哇塞，最近的戰況很激烈啊。
　　十番隊的隊長辦公室裡，司央悠哉的坐在辦公椅上，看著上呈的報告書，嘖嘖稱奇。
　　人家都說多事之秋，在她看來，這個夏天也很精彩。
　　靜靈庭內已經發出一級戒備令，副隊長及上位席官，可以在靜靈庭內隨時攜帶並解放斬魄刀，以免遭遇旅禍，這就意味著以靜靈庭為中心的戰爭在藍染隊長死亡之時全面展開了。
　　司央打了個哈欠，放下手裡的文件，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她對戰爭是沒什麼興趣，她一不是武鬥派，二不是席官副隊長，三又並非治療隊，能做的只有躲在隊長辦公室打哈欠睡覺順便幫十番隊浪費糧食。
　　正當她準備在隊長辦公室會周公的時候，門開了。
　　日番谷冬獅郎皺著眉頭走了進來，看到桌上平放的大頭，稍微一愣，隨即開口趕人，「要睡覺就回你的房間，這裡不是私人住所！」
　　「我知道啊……可是我懶得走回去……」她何嘗不想回到軟軟的床鋪上睡，可這一波強過一波的瞌睡蟲早就啃光了她的意志。
　　「真是的……」日番谷無奈的坐在沙發上，歎了口氣。
　　早上他剛阻止了吉良和雛森的死鬥，處理了藍染隊長的屍體，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報告了總隊長，這會好不容易回到番隊還要對付這個瞌睡女，讓他覺得頭很痛，也很累。
　　「今天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啊……」司央枕著摞在桌上的大堆文件，朝日番谷找話頭，「聽說五番隊藍染隊長犧牲了，兇手抓到了麼？」
　　這個話題讓日番谷再次鎖緊眉頭，「沒有，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
　　「是旅禍干的？」司央眨了眨眼睛，推測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日番谷收起了話尾，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他的猜想一切都只是假設，嫌疑犯並不能作為罪犯前去抓捕。
　　「不過？什麼？」意識到他話裡有話，司央頓時來了好奇心，連瞌睡蟲的攻擊都忘了，瞪大眼睛瞅著日番谷追問。
　　「……不過你的口水噴到我的文件上了，還不快起來！」他真應該在門口掛一個牌子，上書『司央與酒不得入內』。
　　「……你的口水噴的比我還遠……」司央擦了擦臉上的唾沫，一臉噁心。
　　真是夠了！面對她，口水這個話題是永恆的固定麼？日番谷爆起青筋，上前拉住她胳膊催她快走，「回你的房間去，有事沒事都不需要你跟著添亂！」
　　司央倒是聽話，沒本事抓賊起碼要做到乖乖蹲坑，順著他的力氣拽著他的胳膊站起來，絲毫不費力。
　　省力這方面，日番谷一直佩服她的物盡其用，但是現在沒時間讓她當樹袋熊，他再次推著她後背打發她走人，「快走快走，去你的房間睡上十天十夜沒人會叫你的！」
　　總之她不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就好。
　　剛走到門口，拉門從外面自動打開，一名十番隊隊員緊張兮兮的低頭行禮報告，「隊長，吉良副隊長，雛森副隊長以及阿散井副隊長三人越獄逃脫！」
　　看著在自己面前鞠躬的隊友，司央找到了做隊長的高傲，點頭示意，「嗯，下去吧。」
　　下去什麼啊！你又不是隊長！
　　日番谷火大的撥開她的身體，朝一臉錯愕的屬下吩咐，「我知道了，下去吧。」然後狠狠瞅了一眼司央。
　　司央眨了眨睡意朦朧的眼睛，傻笑了一下，表明錯不在已，請您明察。
　　日番谷沒空跟她計較這些，「你快回房間。」匆忙吩咐一句，他立刻前往牢房調查情況。
　　他離開的一瞬間，司央原本無神的右眼微微合上，再度睜開，金色瞳孔中清晰的印出日番谷的背影。
　　
　　日番谷追著殘留的靈壓痕跡，找到了吉良伊鶴，而在他前面的，正是打開牢門放他出來的三番隊隊長，市丸銀。
　　就在他準備拔刀對決市丸銀的瞬間，雛森的身影突然落下，阻攔了他的動作。
　　而原本以為雛森是要殺死市丸銀為藍染報仇的日番谷，卻在錯愕間發現雛森要面對的敵人，竟是自己。
　　銀光閃現，雛森的斬魄刀由上砍下，日番谷被這一幕震驚的幾乎忘了躲避。
　　短兵相接，一把同樣閃現寒光的斬魄刀擋住了雛森，阻攔在身前的人讓日番谷大驚失色。
　　「司央？！」怎麼會是她？！
　　「抱歉啦……隊長，我是好奇才跑來看熱鬧的……不過怎麼說你都是我的隊長，怎麼可以讓人對你揮刀呢，是吧……」雙手將刀身橫向抵住雛森的攻擊，司央懶洋洋的開口，顯然也不是很高興做出這種英雄舉動。
　　「你不是她的對手，快退下！」日番谷剛要阻攔司央的動作，兩人已經相互格開了撞擊在一起的斬魄刀，跳開一段距離。
　　「我也知道啊……不過沒辦法啦……隊長你就好好待在那等我趴下在出手好了……」打了個哈欠，司央以左手遮了遮大張的嘴，面向雛森桃，「抱歉啦，雛森副隊長，你還不能對我的隊長拔刀相向。」
　　「為什麼要阻攔我！你知不知道你的隊長做了什麼？！」雛森平日的冷靜溫柔早已不見了蹤影，她淚流滿面的瞪著擋在身前的司央，目光卻是看向日番谷，「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將隊長……我什麼都知道了，從隊長留給我的這封信中……」
　　司央的目光落在她胸口衣襟處露出的紙張上，耳邊傳來雛森抽泣的敘述，搖了搖頭。
　　說什麼日番谷冬獅郎為了得到某樣東西，借由露琪亞行刑時解放的雙殛，意圖毀掉靜靈庭，甚至整個屍魂界，這種一聽就知道是栽贓陷害的老套把戲，居然讓堂堂一個副隊長深信不疑，忘記青梅竹馬的情分拔刀相向。
　　是該說藍染太懂得籠絡人心，還是該說崇拜藍染的雛森太過癡迷，這點司央也無法分辨清楚。
　　唯一知道的一點是，雛森已經被這封信完全洗腦，決心殺死日番谷為藍染報仇。
　　無論日番谷怎麼辯解，雛森桃就是聽不進去，始終不斷地揮刀攻向日番谷，卻在每次都被司央攔截。
　　看著因為藍染死亡而喪失理智的雛森，日番谷心中一陣抽痛和失落。
　　他知道雛森對藍染是怎樣的崇拜和憧憬，也明白她是經過了多少努力才成為藍染的副隊長，藍染的死，對雛森來說是致命般的打擊，但是……
　　對她而言，藍染甚至比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的自己，更值得相信麼。
　　月光下的日番谷，心中一片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過度章，不過很有愛~
司央總算派上點用場了，總是懶懶的會被趕出十番隊哦~
喜歡白綾CP的童鞋們稍等~咱以後會更多的寫到白綾的故事的~所以放心~
喜歡銀歌CP的也等等，最近的舞台要交給大白小白~放心，銀歌絕對HE結局，這點一直堅定不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喜歡白央，呃……日央？【OTZ，好怪，好吧我不CJ我Y了】的童鞋們，這對CP也會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明朗，也請慢慢期待
於是……三對CP是挑戰啊啊啊，單獨CP又太弱勢，咱好糾結，總感覺篇幅不夠不能寫到他們的過去很遺憾，總之這些都會在番外寫出的~包括銀子的過去篇，司央的過去篇，日央的學生篇，都是萌點~





Chapter 32
　　
　　藍染惣右介
　　——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遠的距離啊。【久保帶人】
　　
　　雛森的刀一直向自己揮來。
　　司央也一直用斬魄刀抵擋著她的攻擊。
　　她早已失去理智，完全無法判斷藍染所留下的書信是真是假，一味的認為留有藍染字跡的信件便是指控日番谷的罪證，要為冤死的隊長報仇。
　　她崇拜藍染，司央可以理解，但她要殺日番谷，司央就無法認同了。
　　無論那所謂的證據是否真是藍染所留，但念及往日情分，雛森和日番谷不僅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又作為同僚共事，百年來的感情都比不上一紙書信，真夠可悲的。
　　餘光瞄向一臉傷感落寞的日番谷，司央心中頓時有些打抱不平。
　　雖然不能說日番谷是一名和藹可親的隊長，但也非冷血無情，對雛森更是愛護有加，這樣的結果別說日番谷，就連一直在十番隊混吃混喝的司央都看不下去了。
　　想到這裡，司央的目光突然一變，原本懶散躲避的動作也開始迅速了起來，倒是讓一直緊逼攻擊的雛森對她利落的動作錯愕不及。
　　就趁著她稍有遲疑的剎那，司央便找到了偷襲的空隙，手中的斬魄刀頓時攜帶殺意刺向毫無防備的雛森桃。
　　「慢著，司央！」
　　比聲音更快的是一把凜冽而來的斬魄刀，帶著寒意的刀光在司央眼前閃過，她一頓，刺出的動作稍微偏差，刀鋒便從雛森桃的肩上落空劃過，趁著這個機會，雛森一躍跳離了司央的攻擊範圍。
　　三人幾乎同時落地，雛森不解的看向突然出手的日番谷，而日番谷則眼帶歉意的看向立在一旁的司央，司央卻避開了他的目光，瞪著雛森不放，穩固的三角形將三人劃出距離，進退不得。
　　良久，司央轉頭瞥向有些侷促的日番谷，一言不發。
　　日番谷的眼神稍顯心虛，飄忽不定的在雛森和她之間游移，最終歉意的面對司央開口，「抱歉，我……」
　　「……看來我是多管閒事了啊……」冰冷的眼神上罩了一層朦朧的水汽，那是困太久湧出的濕意，司央不冷不淡的丟下這句話，準備轉身離開，「那就請隊長大人應付這個場面吧，我這個下屬就先告辭了。」她淡淡的瞄了一眼不遠處一直觀戰的市丸銀，打著哈欠走遠。
　　日番谷想要說些什麼，司央卻不肯留給他話別的機會，最終他放棄的看著那背影賭氣的消失，暗暗歎了口氣。
　　倒是看熱鬧的市丸銀開了口，「這樣好麼？拒絕那麼可愛的下屬的好意，她會很傷心的哦，十番隊長。」
　　他的聲音提醒了雛森，再度拔劍向著日番谷的方向毫不留情的攻擊而去。
　　可惡！市丸銀，你……
　　日番谷憤怒的看向邪笑不已的市丸銀，心中逐漸有了打算。
　　
　　司央並沒有回到十番隊，而是朝一個僻靜的角落匆匆行進。
　　身影落下，她立刻單膝跪下，向著黑暗中的身影恭敬的報告，「非常抱歉，我沒能按照您的指示完成任務。」
　　暗影中的人似乎動了一下，然後傳出溫和的回答，「沒關係，我倒是很高興你會這樣做，剩下的就交給他好了。」
　　「是。」司央這才起身，看向暗中的人影。「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也沒什麼，只不過後天請你消失一天，以便看管那個孩子，之後就要麻煩你繼續留在這裡了。」聲音帶了一層淺淺的笑意，叮嚀囑咐。
　　「是，我明白了。」司央點頭。
　　「那麼，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請您不要這麼說，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那麼，我就先退下了。」微微行禮，司央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下。
　　暗影中的鏡片折射出一抹光亮，繼而從容消失。
　　
　　夜漸深，市丸銀來到了地下議事堂中四十六室的居住區域，清淨塔居林，在一扇門前頓住了腳步。
　　躊躇了一下，他還是輕輕拉開了那扇門，望向一片黑暗的空間。
　　房間裡靜悄悄的，市丸銀仔細辨別了一下，想了想最終準備轉身離開。
　　「……進來吧，反正都來了。」
　　他剛轉過身，房內就傳來這麼一句，無奈一笑，市丸銀只好踏入房中，在榻榻米上早已鋪好的被褥前坐下。
　　床鋪上的女生披著長髮看向他，黑夜中，一雙明眸像是夜空中的星子，閃閃發亮。
　　「你……」剛準備開口詢問，她驚覺對方左手臂傳來陣陣涼意，錯愕的驚叫，「你受傷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傷而已。」市丸銀無所謂的答道，看著她手忙腳亂的著手為自己療傷，淡然的笑容注入一絲暖意，「沒想到你還會樂意為我治療，流歌。」
　　瞅了他一眼，流歌覺得今夜的市丸銀似乎有些不同，隨口應道，「我想幫誰治療就幫誰治療，你管。」
　　聽聞這話，市丸銀但笑不語。
　　他當然不敢管，何況治療的對象是他自己。
　　看著他左臂上的冰塊緩緩蒸發，流歌微微皺了下眉，「日番谷白毛的靈壓，你跟他打架幹嘛？想變成冰雕供人欣賞？」
　　這種時候她還能開玩笑，可見不需要他太過擔心，市丸銀只當自己一時不查，把僅有的一點憐憫之心用錯了地方，換來個被調侃奚落的狼狽下場。
　　「天氣熱，想涼快一下罷了。」他一語帶過。
　　流歌也無意過多詢問，一邊為他繼續治療，一邊沒話找話，「你們這樣做，打算怎麼跑路？總不會想在監牢裡度過下半輩子吧？」雖然她不認為藍染是這種沒腦子的笨蛋。
　　「當然是逃跑了，我還不想死在雙殛之下呢。」
　　「跑去哪裡？現世麼？」流歌隨口問道，純屬好奇。
　　「不，要準備義骸太麻煩了。」市丸銀倒是有問必答。
　　「那還能跑去哪裡，總不會安穩的坐在流魂街上等人抓吧？」流歌覺得以市丸銀的個性到不無可能，但是藍染就不太像了。
　　市丸銀看了她半天，才吐出兩個字，「虛圈。」
　　他的話讓流歌張大嘴巴盯著他看了良久，「你瘋了吧，虛圈？我可不想被一群大虛吃的連渣都不剩。」
　　叛逃的下場是被虛群毆致死，那還不如被雙殛砍了來的痛快，流歌認為他們簡直神經病。
　　而市丸銀卻抓住了她的語病，「你可不想？」他挑眉笑著開口，聲音裡帶了一絲愉悅，「你？和我？」
　　他這是什麼欠揍的表情啊，流歌簡直想用枕頭直接悶死他，咬牙切齒的迸出一句話，「你廢話，市丸銀！」
　　最近常聽到她連名帶姓的喊自己，還挺好聽的，市丸銀對自己的名字非常滿意，「你什麼時候樂意跟我一起走了？」
　　這話讓流歌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指責，「要不是你幹的好事，我會有家不能回嗎？」
　　從他把她引到這裡，已經一段時日了，莫名其妙的從靜靈庭內消失也就罷了，偏偏她消失之前打了看管穿界門的守衛，現在回去屍魂界不把她當做叛逃的罪犯抓起來治罪才怪。
　　藍染倒是沒有強迫她留在這裡，但是流歌自認為現在無法淡定的回去面對靜靈庭的一干人等，因此選擇變成鴕鳥，藏在這裡同流合污。
　　說是同流合污，但是他們要做什麼，她還一概不知。
　　總之她沒那個勇氣回靜靈庭去找浮竹京樂對峙，也沒勇氣查出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更不想知道他們是否是被死神所殺，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市丸銀跑路，做個逃避的膽小鬼。
　　「如果你想回去，倒也可以。」市丸銀的瞇瞇眼盯著她的眼睛，笑道。
　　「我還不想死，即使想殺我的那個人是你。」流歌甩開他的胳膊，治療完畢，重新躺回被窩裡。
　　興許市丸銀會對自己手下留情，但流歌認為藍染不會輕易放了自己，尤其是在這裡見到他們之後，就更不可能了。
　　「……你這麼認為？」市丸銀仍舊在笑，心卻沉了一下。
　　偏頭看著他的臉，流歌惡作劇成功的賊笑，喜滋滋的開口，「捨不得殺我？」
　　「沒那回事。」市丸銀別開臉，不理她。
　　喔唷喔唷~市丸銀同學鬧彆扭了，百年難得一見啊。
　　流歌瞇起眼睛捧著胸口大呼小叫，「啊~我好感動啊~~原來銀子是這麼重視我~~~」
　　「……我走了。」這回乾脆起身準備離開。
　　流歌趕忙拖住他的手臂，笑嘻嘻的挽留，「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休息一下吧。」
　　市丸銀聞言轉頭促狹的笑，臉上寫滿曖昧，「在這裡？休息？？」
　　流歌裝作看不懂，嘴巴朝櫃子一撇，「拿被褥自己鋪。」
　　「……真讓我傷心……」嘀咕了一句，他只好乖乖拿了被褥鋪在流歌旁邊，躺了下來。
　　「走開，幹嘛躺在我旁邊，房間這麼大，去角落待著。」流歌嫌惡的踢了踢他的被子。
　　「兩個人一起睡比較暖和，雖然我們不在一個被子裡，也不差。」純屬耍賴的口氣。
　　「暖和個P，現在是八月初啊，你以為是隆冬臘月還要抱著取暖不成。」
　　「呀勒~你想抱著我也不在乎哦，小流歌。」
　　「抱你個大頭鬼，死狐狸，小心我拔光你的狐狸毛。」
　　「……太凶會嫁不出去哦……」
　　「又沒讓你來娶我，你管！」反正她就是歪理多。
　　「……」
　　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能聽得到兩人淡淡的呼吸聲。
　　流歌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表示正在失眠。
　　「你不會真的殺了露琪亞吧？」流歌還是放心不下她，四十六室全滅，表明現在發號施令的是躲在這裡的藍染，她不想面對藍染於是只好問他。
　　「你不想讓她死？」
　　「……廢話，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打暈穿界門的守衛。」她朝天花板翻白眼。
　　「……我知道了。」
　　「那你……」流歌想得到更確切的答案，卻被他打斷。
　　「……你真要跟我走？」市丸銀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挺弱勢。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適合撲倒嘛~~流歌知道他算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心裡美滋滋的胡思亂想了一下。
　　「我是走投無路，」再說她也不想去屍魂界求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是麼？」聲音裡似乎多了一絲落寞。
　　「我不知道怎麼回去面對他們，」這個『他們』包括的人就多了，無非是浮竹啊，京樂啊，白哉啊之類的，「再說……」我也不想看你離開。
　　最後一句話，流歌抿緊了唇，沒讓心事溜出口。
　　「再說？」市丸銀示意她話未說完。
　　「你們的目的不就是讓我跟你們走麼？」想了想，流歌認為這話比較合理，暫且先堵了他的耳朵再說。
　　反正都變相軟禁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不是我的目的。」市丸銀似乎有點失望。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流歌坐起來，看著平躺著的市丸銀，追問。
　　「不想說。」
　　很好，很坦白，流歌嘴角抽搐。
　　「說吧說吧~~」她趴在市丸銀的身上，一副『你不說我就壓死你』的表情逼迫。
　　「哈啊……」市丸銀打了個哈欠，偏過臉無視她。
　　「……你怎麼了？」流歌突然貼近他的臉，捧住細細端詳。
　　嚇的市丸銀差點睜開一直瞇著的眼睛，「……困了。」打哈欠不是代表困，就是代表無聊。
　　「……你見到亂菊姐了？」日番谷白毛的身邊應該會跟著金髮美女亂菊吧。
　　「當然了。」市丸銀笑瞇瞇的回答，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加僵硬。
　　「哦~~哦~~~哦~~~~」一聲比一聲拖得更長的『哦』讓氣氛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想吐就去廁所。」市丸銀故意打趣。
　　「如果知道你要離開，亂菊姐應該會傷心吧。」流歌放開手隨口說道。
　　她知道他想轉移話題，卻不想配合他自欺欺人。
　　果然，市丸銀沒有吱聲。
　　「說不定會哭哦~~」
　　還是沒聲音。
　　「會哇哇大哭，然後投向日番谷白毛的懷抱哦。」
　　……呼……呼……
　　「……裝睡是我的絕招，請勿侵權。」流歌最後嘀咕了一句，翻身背對市丸銀準備睡覺。「總之，你覺得這樣心裡會比較舒服，就行了。」
　　市丸銀睜開了眼睛，看向天花板。
　　他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卻不想像她一樣點的太過透徹。
　　一旦清楚明白，就會讓心產生動搖。
　　待她平穩的呼吸聲迴盪在房間裡，市丸銀才翻身看著流歌的後背，替她拉了拉薄被。
　　某些時候，你太過敏感，某些時候，你太過遲鈍，但幸好，看出端倪的，只是你。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2

Chapter 33
　　
　　觀月綾
　　——太過溫柔，便成了傷害。
　　
　　兩日後，露琪亞處以雙殛斬刑。
　　靜靈庭內處於混亂狀態，在執行雙殛斬刑的時候，旅禍黑崎一護出現在雙殛之丘，而幾乎是同時，京樂及浮竹將雙殛破壞，戀次出現接應，露琪亞被成功解救，逃過一劫。
　　雙殛之丘成為了戰場，死神和死神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觀月綾感受到雙殛之丘處傳來驚人的靈壓碰撞，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遠遠的追逐著前面的嬌小身影。
　　戴著五番隊副隊長臂章的柔弱女生，名字似乎叫做雛森桃。
　　在靜靈庭這幾日，她多少也瞭解到露琪亞的行刑日期一再變更，就彷彿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趁著旅禍入侵的時機盡快殺死露琪亞，而其中的原因，也與百年前的秘密有所關聯。
　　現在，恐怕是時機讓那個秘密浮出水面，換而言之，是幕後黑手終於忍耐不住，露出真面目了。
　　觀月綾追著雛森桃，眼見三番隊隊長將她引進了中央地下議事堂，又感到身後一個陌生靈壓急速追來，只好隱藏自己的靈壓躲在一旁。
　　不多時，她看到十番隊隊長重新進入了議事堂，緊接著不久，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帶著副隊長也來到了這裡。
　　難怪她總覺得地下議事堂有古怪，但是礙於防禦系統不敢打草驚蛇，現在只怕是連各番隊隊長都已經發現這裡藏有秘密了。
　　考慮了一秒鐘，觀月綾最終小心隱藏著靈壓，進入了議事堂。
　　她感覺到地下議事堂發生了一些事情，似乎有靈壓突然爆發又突然消失，只怕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不多久，兩個強大的靈壓瞬間消失，她才漸漸接近靈壓的集中地，清淨塔居林。
　　「請出來吧，旅禍。」
　　剛走到入口，卯之花烈的聲音便傳來，讓觀月綾微微一怔，無奈走出。
　　「原來是你，觀月小姐。」卯之花烈露出一抹微笑，難怪她感覺這股靈壓有著熟悉感卻又很陌生。
　　「好久不見了，卯之花隊長。」微微行禮，觀月綾並無意敘舊。
　　卯之花烈當然知道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立刻請求道，「請你盡快前往雙殛之丘，解救朽木露琪亞。」
　　不必多言，觀月綾也有這個打算，點點頭，她瞬間消失了身影。
　　「隊長……讓她去……合適麼？」副隊長虎徹勇音有些擔心的問道。
　　「她是最合適的人選了。」卯之花烈沒有錯過她瞬間增強的靈壓，想必是為了盡快趕到雙殛之丘，觀月綾才不再保守隱藏靈壓。
　　強大的靈壓直逼雙殛之丘，也讓剛與黑崎一護大戰一場的白哉有所察覺。
　　這個靈壓是……
　　他頓時皺緊眉頭，追著那股熟悉的靈壓來到雙殛之丘的山腳下。
　　觀月綾奔跑的動作硬生生頓住，一個在腦海裡思念了不下千百遍的身影，最終出現在眼前。
　　朽木白哉。
　　她看著他，露出一抹微笑，溫柔依舊。
　　「好久不見了，白哉。」
　　淡淡的一句話讓朽木白哉的心，霎時抽緊。
　　「果然是你……觀月綾。」朽木白哉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
　　他叫她觀月綾，而不再是綾。
　　這答案觀月綾早已料到，當年的不告而別換來的必定是怨恨和不解，但她絲毫不覺得心痛或後悔，只有些許遺憾。
　　「……為什麼回來？」朽木白哉看著她依舊溫柔的笑容，就像百年前他所見到的一樣，如一縷飄雪，絢麗晶瑩，卻稍顯冰冷。
　　她不再是百年前的觀月綾，他也不再是百年前的朽木白哉。
　　一百年的時光，改變了太多太多，惟獨不變的，是那記憶深處的音容笑貌。
　　他的眼中有著無盡的懷念，還摻雜不解和困惑，太多的感情匯聚在他目光裡，觀月綾卻無法解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也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現在你我要做的，是解救你的義妹，朽木露琪亞。」觀月綾盡可能的爭取時間，順利通過眼前這道關卡。
　　「解救？」朽木白哉皺起了眉頭，顯然把她的話當做搪塞的理由，稍顯懷疑。
　　而就在這時，來自虎徹勇音的天挺空羅捕捉了他們的靈壓，並迅速傳遞了藍染惣右介背叛屍魂界的驚人消息。
　　「怎麼可能？！」朽木白哉震驚了。
　　「立刻跟我前往雙殛，還來的及救走露琪亞！」觀月綾沒時間再向他解釋更多，雙殛上傳來的靈壓碰撞讓她皺眉，抓緊白哉的手腕便急速前進。
　　朽木白哉不發一語的看著她，倒是沒有甩開她的手，只是不動聲色的跟著她快速趕往雙殛。
　　在踏上雙殛的瞬間，朽木白哉的目光霎時收緊，甩開觀月綾以快速接近露琪亞——
　　一道寒光刺入白哉的胸口，神槍的刀刃瞬間收回，鮮血四濺。
　　「兄長！」沒料到白哉會捨身擋刀，露琪亞驚愕之餘急忙抱緊幾乎倒地的白哉，擔心的驚叫。
　　擋在她兩人身前，觀月綾秀麗的眉頭微微一皺，警惕的注視著藍染的舉動。
　　一百多年過去了，白哉還是未改衝動的脾氣啊。
　　對他這種不顧自己的做法，觀月綾始終不能認同，卻也無意阻止。
　　畢竟，這才是她所瞭解的白哉。
　　自空中落下的志波空鶴和兕坍方阻止了藍染接近的動作，同時夜一等人也及時趕到，護庭十三隊成員紛紛落下，包圍了藍染一行叛逆三人。
　　事情似乎就該這樣落下帷幕，然而誰都沒有料到，黑腔轟然打開，反膜罩下，原本應該束手就擒的藍染三人，就這樣從容自若的帶著崩玉離開了屍魂界。
　　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靜靈庭進入了修養期。
　　三位隊長叛逃，多位隊長受傷，讓護庭十三隊元氣大傷，而造成的巨大後果更讓屍魂界陷入了危機，但僥倖的是，多虧旅禍們的幫助才不至於讓事態發展的更為不可收拾。
　　夜一和觀月綾回到了屍魂界，中央四十六室慘遭殺害，但這件事也讓代行四十六室職責的山本總隊長決定免去她們流放的刑罰。
　　重新回到觀月宅，心中已是一片唏噓感慨。
　　老管家對著她老淚縱橫，絮絮叨叨的訴說了百年來的物是人非。
　　觀月家已然沒落，自從父母雙亡之後，觀月家的親屬若不是看著她與朽木家訂婚的面子上，早就不屑往來。
　　但百年前的流放，也讓這一切煙消雲散。
　　往日那些沾親帶故的親屬再也不願意跟觀月家沾上一丁點關係，生怕染上了大逆罪人的污點，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念著舊情。
　　貴族間的關係就是這麼淡薄，這也是為什麼觀月綾並不喜歡貴族的原因。
　　但出身貴族，卻非她能夠選擇，所以只有接受。
　　很久沒有回來，宅院雖然顯得稍微陳舊，卻絲毫未變，即使只有老管家一人，也打掃的乾乾淨淨，觀月綾回來的有些突然，但入住倒不成問題。
　　只是，這麼大的家院讓他一個人打掃，難免勞累。
　　不過老管家接下來的話打消了觀月綾自責的念頭。
　　他說，小姐不在的時候，白哉少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派人來打掃宅院，確保這裡萬無一失，乾淨整齊。
　　觀月綾站在院中的櫻花樹下，望著茂盛的樹冠，微揚嘴角。
　　還是一樣溫柔，即使過去了百年，即使物是人非，但是唯有你，仍舊是你。
　　白哉……
　　思緒飄向遠方，百年前在櫻樹下嬉笑的場景浮現眼前，讓她的唇角緩緩揚起。
　　「非常抱歉，我就這麼闖進來了！」
　　一個謹慎的聲音傳來，讓觀月綾訝異的回頭看去。
　　陌生的女性死神正站在長廊上，緊張的看著她，大聲說道，「我是十三番隊三席虎徹清音，隊長讓我來通知您，請您立刻前往地下議事堂大靈書迴廊，有要事需要商議。」
　　十三番隊……是浮竹隊長吧。
　　觀月綾回想了一下，隨即點頭應允，「麻煩你了，現在就走吧。」
　　她的笑容讓虎徹清音緊張的情緒稍顯放鬆，隨著觀月綾前往地下議事堂。
　　「浮竹隊長找我有什麼事情？」
　　面對她的詢問，虎徹清音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出口，「……隊長他，發現了望月流歌殘留的靈壓……」
　　觀月綾的心中猛然一沉。
　　難怪他會找自己，夜一已經暫時回到現世聯絡浦原，而此時瞭解百年前那場陰謀的知情者，也只有她留在屍魂界了。
　　觀月綾咬緊下唇，匆忙趕到了地下議事堂。
　　在那天，她隨著雛森桃進入清淨塔居林的時候，也的確略微感到了不同於藍染等人的靈壓，只是沒想到，那微弱的靈壓殘留，居然是流歌。
　　她沒有跟隨夜一回到現世，也是想留在這裡打聽流歌的消息，夜一知道流歌失蹤之後，雖然表情是灑脫的，但焦慮恐怕早就溢滿內心，只是礙於大局才沒有表現出來。
　　會這麼快回現世找浦原喜助，也是盡早的想從浦原那裡得到消息，把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流歌還留在現世這個可能上。
　　但現在，一切都明瞭了。
　　觀月綾在虎徹清音的帶領下，進入了清淨塔居林，來到一個陌生的房間。
　　浮竹和小椿仙太郎眉頭緊皺，嚴肅的看著房間內的榻榻米。
　　一件橘色羽織靜靜的躺在上面。
　　「浮竹隊長，那是……」觀月綾柔聲打斷了兩人的沉默，目光落在羽織上，心中一動。
　　那件羽織看起來似曾相識……
　　「是流歌的羽織，她總是在死霸裝外套著橘色的羽織。」浮竹俯身撿起，猛然咳嗽了起來，「咳咳！」
　　「隊長！」清音和仙太郎急忙上前扶住他，為他拍背順氣。
　　觀月綾垂下眼簾，走上前接過那件橙色的羽織，翻看起來。
　　「……這孩子……竟然是被藍染擄走了……」浮竹沒有想到她竟會躲在這裡，自責之際心中的不安越擴越大。
　　細細查看手中的羽織，觀月綾眉頭一動，抽出腰間的斬魄刀劃開了羽織的內裡。
　　「觀月小姐？」清音不解的看著她的動作。
　　「……果然……」觀月綾歎了口氣，搖頭說道。
　　當浮竹三人看清她手中的羽織內裡時，頓時默不作聲了。
　　橙色的羽織內裡劃開後，菱形圖案中的『二』字，如刀一般刻畫在心中。
　　看著這件特殊的羽織，四人心中一片唏噓嘩然。
　　流歌這孩子……居然在夜一的隊長羽織外面縫上內襯，反穿在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好糾結啊好糾結……白綾百年後的再度相見……
總之物是人非，一切都與百年前相似卻又不是了
唯獨不變的，就是心中重要的人




Chapter 34

　　朽木白哉
　　——心確實在那裡。猶如被緋紅的天空暈染一般，寧靜的。【久保帶人】
　　
　　黑崎一護等人的到來給靜靈庭注入了一絲活力，隨著他們的離去，也讓靜靈庭在平和之餘多了幾分寂寞。
　　露琪亞來到四番隊的病房探望朽木白哉，病房裡仍舊是戀次在陪護著他，臨走的時候白哉一臉陰鬱的把兩人一起打發離開。
　　長長的走廊上，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
　　「……大哥最近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露琪亞皺著眉頭擔憂的開口。
　　「放心吧，隊長沒事的。」戀次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他心裡沒什麼事情可以擊倒朽木白哉。
　　「難道……戀次，你知道原因？」露琪亞驚訝的看向身旁的戀次。
　　得意的揚了揚眉，戀次的笑容裡竟然有著一絲促狹，「應該是為了觀月小姐吧。」
　　「哈？」露琪亞莫名的瞪了他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在雙殛上跟大哥一起出現的……死神？」
　　她遲疑的問道，並不能確定觀月綾的身份。
　　「啊，沒錯，是死神，而且力量絕對在我之上。」回想起當時的戰鬥，戀次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讚歎，「聽說……」他頓了一下，帶著點好笑的神態瞥了一眼露琪亞，「她是隊長以前的未婚妻哦。」
　　自從觀月綾來到靜靈庭之後，這樣的傳言早就人盡皆知，但是當事人雙方倒沒有澄清的意思，讓大家都帶著一絲遐想和期待。
　　「我已經聽隊長說了……」露琪亞從浮竹那裡多少瞭解到一些，「聽說，觀月小姐是跟夜一大人他們一起被流放的。」
　　「好像總隊長有意讓她擔任隊長職務啊，畢竟我們損失了三位隊長，如果想對抗藍染的話，當然還是多一份力量對我們更有利。」戀次顯然很贊成這個提議。
　　露琪亞也點點頭，同樣沒道理反對這樣的安排。
　　「能得到你們的贊同，我真的很高興，戀次君，露琪亞。」一個柔軟動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啊……您好……」眼見觀月綾提著多層便當盒走了過來，露琪亞和戀次不由的同時行禮問好。
　　「不用那麼多禮了，我並不是你們的上司，」微微一笑，她隨口問道，「你們已經要離開了麼？」
　　「是，隊長想單獨待一下，所以……」戀次點頭應道，「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語畢，他扯了一下露琪亞的袖子。
　　「沒錯……」在雙殛的匆匆一瞥讓她印象並不深刻，此時見到觀月綾，露琪亞不由得細細打量了一番，被戀次一拉扯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失禮，趕忙低頭道歉，「很抱歉，我……」
　　「沒關係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露琪亞，對你很感興趣，」她走上前，摸了摸露琪亞的頭髮，溫柔的說道，「辛苦你了，露琪亞，不過已經都過去了。」
　　她的態度自然又輕柔，溫暖的觸感讓露琪亞眼眶一熱，有些眷戀的任由她撫摸自己的發。
　　自從得知緋真夫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姐姐之後，露琪亞便心亂如麻，一方面擔心白哉的傷勢，另一方面則更想知道死去姐姐的更多事情。
　　她沒見過緋真夫人，只是偶爾幾次在白哉的房間裡看到相框中溫柔的笑容，除了神似的相貌，她對緋真一無所知。
　　白哉將這個隱瞞已久的秘密告訴她之後，便再也不肯多說什麼，而她也不想看到兄長憂傷的表情，就沒再多問。
　　但是觀月綾這抹溫柔的安慰，讓她的心中突然感到親情般的溫暖。
　　如果緋真姐姐還在世，會不會像她一樣溫柔的安撫自己，說一句，沒事了，辛苦了。
　　姐姐，應該是這樣溫柔而美好的人吧。
　　「這麼可愛的露琪亞，難怪白哉會如此重視你，」觀月綾看著露琪亞的臉，柔柔的笑開，「但是，不要因為他的冷淡就忽略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我想你永遠都是他最愛的妹妹，即使因為家族的定則而選擇懲處你，但他的內心一樣痛苦不堪。」
　　「是……」露琪亞很訝異她能輕易看穿朽木白哉的內心，但細想一下，觀月家和朽木家一直就是世交，也就見怪不見了，「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她一定有很多話要跟兄長說吧。
　　臨走的時候，露琪亞回頭看了一眼觀月綾，她溫柔的眼神中湧起了許多自己無法讀懂的感情，那是沉澱了百年才能擁有的感悟。
　　對愛的感悟。
　　
　　觀月綾站在病房的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她已經連續幾天委託老管家送來食物，雖然每次朽木白哉都會默默接受，但不代表他已經原諒了自己曾經的選擇。
　　躊躇了幾天，該說的話，該知道的事，她必須完整的讓他清楚明白。
　　但是真正走到這扇門前，她才發覺，踏進去有多麼困難。
　　「……進來吧。」房門內突然傳來朽木白哉沉穩的聲音。
　　無奈一笑，她只好依言推開門，走了進去。
　　早該知道他不會無視她的靈壓，躊躇也只是多了幾秒無用的猶豫罷了。
　　聽到她進來，朽木白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觀月綾，然後把目光投向窗外遠方，不再言語。
　　苦笑了一下，觀月綾只好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將手裡的食物放在一旁，「傷勢怎麼樣了？」
　　「……還好。」朽木白哉仍舊遙望遠方，強迫自己淡漠她的存在。
　　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他的疏遠，觀月綾溫柔一笑，打開了盒蓋，「我做了你喜歡吃的裙帶菜哦，白哉。」
　　裙帶……菜……
　　朽木白哉聞言轉頭，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她還記得他喜歡裙帶菜？
　　「你喜歡的東西……我都記得很清楚，一百年來，絲毫未忘。」彷彿看出他的疑惑，觀月綾一邊準備食物一邊說道。
　　「……你也知道……是一百年。」白哉有些僵硬的開口，語氣中不乏埋怨。
　　觀月綾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他，「是啊，很久了，所以……我回來了，白哉。」
　　她的雙目像彎月，溫婉的笑容與百年前重疊在一起，朽木白哉的心中霎時一陣痛楚。
　　「……為什麼。」無法理解她平和的笑容，白哉脫口而出。
　　「那時候，我不小心發現了夜一和浦原的秘密，我不希望他們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被害，所以選擇了幫助他們。」觀月綾看著窗外的浮雲，輕柔的說道。
　　垂下目光，朽木白哉並未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她的訴說。
　　「我想保護我的朋友，所以跟他們一起選擇被流放。很抱歉，白哉，在那個時候，我不得不選擇離開你。」看著一言不發的白哉，觀月綾原本溫柔的聲音中注入了一絲苦楚。
　　「……為什麼……」他像是聽不到她的解釋，固執的一再詢問。
　　「因為是白哉，所以我才要被流放，否則朽木家會因為我而受到牽連，只要我離開了屍魂界，我就不再是朽木白哉的未婚妻，那麼朽木家的未來主母不會因為是四大貴族家屬而可能免除罪行，你也不會為了我而不得不做出選擇。」
　　如果她沒有離開，那時候的白哉也許會真的為了保住她而違背家族的定則，甚至有可能跟她一起離開，自我流放。
　　朽木白哉抿緊了嘴唇，她心中的擔憂在當時確有可能。
　　看出了他的贊同，觀月綾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小時候白哉暴躁的個性，不由得低聲笑了。
　　正因為瞭解他，她才更不能那樣做，他是朽木白哉，他的身上擔負了朽木家下一代的責任，朽木家的榮耀和光輝不能因為她而毀，更不能因為她連累白哉。
　　就因為太重視了，所以她才要守護他。
　　所以，她無聲無息的走了，連道別的機會都不肯留給他。
　　只要讓他恨她，讓他痛，那麼他就不會追著自己的腳步跟來，不會失去一切。
　　觀月綾無論失去了什麼她都不會在乎，但是唯有一點，那就是絕不能讓白哉失去他擁有的一切。
　　他的朋友，她來替他守護，他的榮耀，她來幫他保住。
　　她不再是朽木白哉的未婚妻，從她離開屍魂界開始，便與朽木家毫無瓜葛，所作所為自然與朽木白哉再無牽扯。
　　「……為什麼……」面對她的解釋，白哉始終只有三個字。
　　「因為……這是約定啊……」觀月綾看著他，微微合眸，腦中出現了曾經那略顯青澀的背影。
　　他渾身一震，緊緊攥住白色的薄被，不發一語。
　　一百年前，他曾經背對著她，小心的開口——
　　『我會保護你的，綾』
　　所以，在那個時候，她心中也有了一個約定——
　　「我也會守護你的，白哉。」
　　「……什麼……？」朽木白哉的聲音微微顫抖。
　　她但笑不語，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白哉，似乎把百年的思念，匯聚在這一刻。
　　白哉緩緩抬頭，看著目光柔和的觀月綾，萬千思緒翻湧心頭。
　　為什麼……你的目光可以如此從容寧靜。
　　你以為你離開是對我最好的保護。
　　離開了我，讓我恨你，讓我無法再找到你。
　　你把一切都獨自承擔了起來，自認為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守護。
　　可是，綾，你為什麼……
　　為什麼連商量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為什麼連保護你的權利都不肯給我。
　　你考慮的周詳，但是卻獨獨忘了一點。
　　那就是……
　　朽木白哉，是觀月綾的，未婚夫。
　　
　　迎著他逐漸冷漠的注視，觀月綾溫柔的目光被凍結。
　　淡淡的歎了口氣，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很抱歉，白哉，是我的任性讓你這麼辛苦。」
　　她明白這答案不能讓白哉滿意，但當時的她的確是這麼想的，畢竟百年前他們還都太過稚嫩，考慮不周也是理所當然。
　　感覺被背叛，不被信任，那時候的白哉定然會這麼理解。
　　這種傷痛也並非她三言兩語的解釋就可以撫平。
　　「總隊長希望我成為隊長，協助靜靈庭對抗藍染。」
　　「……你決定了？」朽木白哉的口氣仍舊淡然。
　　「嗯，我決定了。」本來她還有些猶豫，但是在說出那番話之後，她突然就做出了選擇，「我會答應總隊長的建議，留在靜靈庭並成為隊長。」
　　「……那很好。」連白哉自己都聽得出這話中的生硬，卻無力改變這種窘迫的局面。
　　偏偏觀月綾好像完全沒看出他的侷促不安，反而帶著一絲欣喜的開口，「那麼，這次就由我來守護你吧，白哉。」
　　從她離開的時候，她就這麼下定了決心。
　　如果能回到屍魂界，她便再也不會離開靜靈庭，離開他。
　　看著她的笑容，白哉原本攥緊薄被的手指漸漸放鬆，歎了口氣，「……不需要……」
　　看向窗外，他避開了她的注視。
　　即使還埋怨她的任性，即使還無法原諒她的離開，但是他的心，卻始終無法寧靜下來。
　　微風輕拂，窗外的陽光讓他瞇起了眼睛，這種溫暖的感覺使得他緩緩舒展唇角，最終形成一個細微的弧度定格在瞬間。
　　歡迎回來，綾……
　　




Chapter 35

　　日番谷冬獅郎
　　——不斷從天而降的太陽鬢毛，讓薄冰上留下的足跡逐漸消失。不要害怕遭到欺騙，因為這個世界就築在欺騙之上。
　　
　　微微睜開眼睛，燦爛的陽光便傾瀉到眸中。
　　日番谷的手指動了動，指尖上濡濕的觸感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轉頭側視，綠眸在觸及床邊的頭顱時猛然一驚，急忙將手指抽離——
　　「……白癡，枕著我的手睡覺……」低聲埋怨了一句，日番谷用床單擦乾手上的口水，嫌惡的推了推那顆腦袋，「快起來，不許在這裡睡覺！」
　　「嗯……啊……」揉著惺忪的睡眼司央迷迷糊糊的抬頭，口齒不清的囁嚅道，「你醒了啊……小獅郎……」
　　「……」日番谷聽到她少見的稱呼，愣愣的注視著打著哈欠伸懶腰的司央，頓時無語。
　　他記得，只有在真央的那段日子裡，她才會這麼叫自己。
　　自從他們兩個在現世實習課上相遇後，司央就開始偶爾出現在他的身邊，每次都是很羨慕又好奇的詢問他是如何找到斬魄刀，然後說著說著就會歪歪的睡過去，最後他不得不每次都叫醒她送她回宿舍。
　　他始終認為，懶散的司央並不適合當一名死神。
　　她太悠閒了，又嗜睡成性，日番谷真擔心哪天她會在任務的途中睡死過去，然後被虛吃的乾乾淨淨。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很瞭解司央。
　　他知道她喜歡睡覺，喜歡喝酒，不喜歡戰鬥，討厭麻煩，更不屑為保護誰而拔刀。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又不瞭解司央。
　　他不知道她的全名，不知道她斬魄刀的能力，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對戰雛森，更不知道她為了什麼而要成為死神。
　　她與雛森不同，他自認瞭解雛森，只要一個眼神一句話，他就能清楚雛森在想什麼。
　　他卻無法通過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去理解司央在想什麼。
　　她曾經笑著對他說，我是司央，只是司央而已。
　　那慵懶的笑容背後，他卻感到了深深的憂傷。
　　她曾打著哈欠叫他，小獅郎。
　　但是不久之後，他便再也聽不到這個稱呼了。
　　就彷彿，那曾經的親暱，如同鏡花水月。
　　日番谷靜靜的看著司央，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幹嘛發呆？」司央終於抵抗住又一波的睡意，完全清醒了過來，再回神就看到日番谷凝重的眼神往自己身上強烈招呼，看的她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怪嚇人的。
　　「……你剛剛叫我什麼？」日番谷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撓了撓頭髮，司央回想了一下，錯愕間倒也坦然，瞟了一眼日番谷隨口道，「挺懷念的哦，小獅郎同學。」
　　若不是睡的糊塗，她可能也記不起這個剛認識他一時興起取的稱呼，現在叫著，還挺有趣的。
　　日番谷臉色一沉，鬱悶的道，「……是日番谷隊長。」
　　「是是，我知道你是隊長，我們之間差距很大，不需要你每次提醒我。」司央翻了個白眼，用床單擦去因困意湧出的眼淚，「小獅郎隊長沒事就好，我還真擔心你死了我會被踢出十番隊呢。」
　　跳上床沿坐著，司央湊近日番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邪惡的笑道，「被藍染暗算，虧你還是天才呢。」
　　打開她無禮的手，日番谷選擇翻身下床，不想再被她取笑，「雛森她沒事吧……」習慣性的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怎麼忘了，被藍染暗算前，他們曾經為了雛森而起了爭執。
　　背對著她皺緊了眉頭，日番谷決定忽略剛剛的問題，轉變了話題，「松本去哪裡了，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他一直背對司央，因此沒看到在提及雛森時，她金色瞳眸中那抹冷酷的寒意。
　　「亂菊姐在代替你工作，讓我在這裡照顧你，反正整個十番隊裡只有我無事可做。」她聳聳肩，從日番谷身邊緩步走過，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雛森副隊長的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她在四番隊的治療室中靜養，相信卯之花隊長會把她照顧的很好，然後活蹦亂跳的回到你的身邊。」
　　她懶懶的安慰聽在耳朵裡很不是滋味，日番谷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她卻能在瞬間曲解含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怎麼說，說什麼她恐怕都會認為他是在護著雛森吧。
　　日番谷不禁有些煩躁，思忖著怎麼讓她明白他的意思。
　　「隨便啦，你對她的意思又跟我沒關係。」司央回頭好笑的看著他糾結的臉，疑惑的問，「奇怪了，你什麼時候開始樂意跟別人解釋你和雛森的關係了？」
　　這話讓日番谷心裡一驚，頓時皺眉望著她，無話可說。
　　正如她說的，他跟雛森的關係，何必向司央解釋？
　　「……我只是不想你誤會……那時候我阻止你對雛森出手的原因……」想了半天，日番谷還是猶豫著開口了。
　　於情於理，那時他對她都太過分了。
　　「我知道啊，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嘛，你當然護著她了，我只不過是個隊員罷了。」他不提這事還好，提起這事司央就覺得當時的自己蠢透了。
　　人家兩個人拌嘴鬥氣，她個外人跑去插手阻止，想起來當時真是睡昏了頭了，居然忘了雛森和日番谷的關係。
　　退一萬步說，即使他們兩個人不是青梅竹馬，以日番谷的實力又怎麼會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副隊長？
　　她一個隊員跑去礙眼，結果當然是被無情驅逐。
　　日番谷就知道自己又做了無用解釋，「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我不是護著她，我是……」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啊。
　　最後一句硬生生頓在口中，日番谷沒辦法說出這麼肉麻的話，即使面對雛森桃他也不會直接表達自己想要保護她的心意，更何況是司央。
　　那時候，司央願意站出保護自己，他的心裡的確是感激的，但是無論司央如何強大，對手畢竟是副隊長級別的雛森，加上她因為藍染的假死而受到蠱惑慫恿，以司央的力量完全無法阻擋雛森的攻擊，甚至有可能傷及性命，情急之下他才出手阻止了兩人的戰鬥。
　　更何況，他在那時突然感到司央的靈壓急劇上升，如果不是他出手制止了她，恐怕兩人真的會鬧出兩敗俱傷的嚴重後果。
　　難道說……司央的實力還掩藏在懶散的表象下？
　　想到這裡，日番谷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盯著哈欠連連的司央若有所思。
　　感覺到他敏銳的探視，司央心裡一悸，略顯不安。
　　該不是那時候的戰鬥讓日番谷看出了什麼端倪吧……
　　畢竟這傢伙的心思敏銳程度連藍染大人都讚許過，如此提防他也是因為他比其他番隊的隊長更加細心謹慎，她個人私事是小，若是因此讓日番谷瞧出什麼跡象，那她特殊的身份恐怕會暴露……
　　在藍染大人成功之前，無論如何她決不能讓日番谷產生懷疑！
　　打定主意，司央裝作坦然的面對日番谷，「反正你放心好了，雛森副隊長不會有事的，你們很快可以雙宿雙棲了。」她故意借口嘲笑一番冬獅郎。
　　怎麼又扯到雙宿雙棲上了？他什麼時候說要跟雛森雙宿雙棲了？！
　　日番谷覺得頭很痛，跟她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他明明說的一，她卻能扯出二三四五六來。
　　「我只是對你的好意感到抱歉而已！」日番谷氣呼呼的瞪著司央吼道。
　　好吧，司央承認雙宿雙棲這個刺激顯然對日番谷太大了，她沒考慮到他還是個孩子，早戀什麼的是不允許的。
　　「我明白了，日番谷隊長。」再怎麼不高興，司央想想自己認識他的時間，也就不想計較了。
　　人家畢竟是青梅竹馬，她認識日番谷晚了大概一百年，沒得比啊。
　　「……你真的明白？」日番谷怎麼看她的表情都不像是明白的意思。
　　「是，我明白了。」她很鄭重的走到隊長面前，握著他的手一臉莊嚴，「畢竟隊長還是個小孩子，早戀什麼的，對你負擔太重了。」她理解的摸了摸他的頭髮，表示同情。
　　「早……早戀？？」日番谷瞪大了眼睛，被她突如其來的詞彙弄懵了。
　　「不過沒關係，再過一百年，我想就是你也可以追上雛森了，藍染什麼的都是假象。」對不起了藍染大人，您是絕對的王者，容我在這裡違背良心的詆毀您吧。
　　司央只差沒掉下一滴鱷魚的眼淚。
　　「……司、央……」日番谷的額頭上出現了十字路口，他渾身戰慄的忍耐著爆發的怒氣。
　　「拜拜，小獅郎，我去睡覺了，十天之內都不要找我！就像你們對抗藍染那時一樣！」司央腳底抹油——溜了。
　　「司央——！！！」日番谷暴怒的聲音傳遍了靜靈庭。
　　
　　幾日後，靜靈庭迎來了新隊長的繼任儀式。
　　觀月綾同意擔任護庭十三隊隊長職務，在總隊長以及朽木白哉和浮竹的審查下，她從容通過了隊長考核成為了新任隊長。
　　由於情況特殊，三番隊，五番隊及九番隊都缺少隊長，在總隊長及各番隊隊長的討論下，觀月綾最終成為了五番隊的隊長，彌補由隊長叛逃及副隊長重傷而造成的損失。
　　不過由於雛森桃重傷昏迷不醒，所以觀月綾擔任五番隊副隊長之際，暫時由十番隊協助她處理隊務，這也是因為之前一直是日番谷在接手五番隊工作，所以也比較容易交接事務。
　　將五番隊的情況向觀月綾說明之後，日番谷有了新的任務，出發前他特地去了一趟四番隊。
　　雛森桃仍舊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未曾脫離呼吸機也一直毫無意識。
　　像前幾次一樣，日番谷在門口看著雛森桃半晌，最終一言不發的準備離開。
　　「進來看看她吧，哪怕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不需要言語，握著她的手，她也會感覺到的。」輕柔的聲音突然從房內響起，留住了日番谷離開的腳步。
　　「你……怎麼在這裡……？」看著觀月綾的身影，日番谷有些意外。
　　已經不再是和服的裝扮，黑色的死霸裝外套著五番隊的白色羽織，即使如此，觀月綾的優雅溫柔仍舊無法掩蓋。
　　「因為，她是我的副隊長啊，日番谷隊長。」觀月綾理所當然的說道。
　　日番谷沒有反駁的理由，只是看著她，搖了搖頭，「我……還有任務，只是想來看看她而已。」
　　微微一笑，觀月綾在雛森的病床邊坐下，輕輕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既然如此，更應該好好跟她道別才是，你對她來說，是重要的存在吧。」
　　重要的存在……？
　　這句話聽在日番谷的耳中尤為諷刺，皺緊了眉頭，他沉默半晌後，最終擠出一句話，「失禮了，告辭。」
　　看著他離開，觀月綾微微搖頭，重新注視著床榻上的雛森桃，歎了口氣。
　　無論一個人年齡多大，職位多高，在感情這方面，承受的痛苦與快樂，始終是平等的。
　　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從容面對的感情問題，何況是日番谷這樣一個年齡尚小的孩子，想做到淡然面對，談何容易。
　　再怎麼穩重老成，他畢竟也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孩子罷了。
　　





Chapter 36

　　露卡
　　——存在只是命運的一個騙局。
　　
　　抬頭看去，漆黑的天幕上只有一輪彎月。
　　白色的沙漠堆積在腳下，鋪滿整個大地，荒涼的枯樹在天邊伸展出爪樣的痕跡，顯得格外陰森。
　　這裡，是虛圈。
　　原來虛所居住的地方，竟是這般荒蕪淒涼。
　　流歌開始理解為什麼虛會頻繁的出沒在屍魂界和現世了。
　　生在這種沙漠地帶，不想去現世和屍魂界溜躂才是怪事一樁。
　　將腳下的白沙挖出個洞，流歌抖抖腿，轉身回到了虛夜宮。
　　現在，白色的虛夜宮便是她的歸宿。
　　她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白色的虛夜宮和窗外荒涼的景色。
　　流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虛圈，也不知道屍魂界有沒有人發現她被藍染帶來了虛夜宮，她想，應該是被人下了藥物而昏迷不醒送往這裡。
　　至於藍染等人是如何逃離靜靈庭，露琪亞是生是死，屍魂界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也一概不知。
　　總之就這麼莫名其妙一覺睡醒就穿越到了虛圈了。
　　然後，藍染向她展示了崩玉。
　　看過後的流歌撇了撇嘴，表示很無聊。
　　她還以為是個什麼精緻好玩的物件，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紫色寶石，還被藍染如獲至寶似的保存在他的寢宮裡。
　　完全是神經病啊。
　　流歌開始在虛夜宮裡轉悠，然後發現了很多奇形怪狀的……生物。
　　比如大章魚啊，大老虎啊，大蝴蝶啊，之類的。
　　藍染和市丸銀他們漸漸變得忙碌，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偶爾會帶回來一兩個越來越像人形的生物。
　　或者說，越來越像人的……虛？
　　市丸銀告訴她，那是中級大虛亞丘卡斯。
　　不過是亞丘卡斯還是瓦史托德或者基力安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流歌比較在意的是，藍染好像並不在乎她在虛夜宮裡來回溜躂，甚至不害怕她會突然逃離虛夜宮，跑回屍魂界去。
　　看來她對藍染的作用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啊，流歌感慨，倒是沒什麼落跑的意圖。
　　虛夜宮跟靜靈庭唯一的一點相似，就是無聊。
　　然後某一天開始，虛夜宮裡的人變得多了起來。
　　藍染把找回來的大虛進行崩玉試驗，產生了很多人形的破面。
　　打破了面具，擁有了死神的力量，卻改變不了他們是虛的本質。
　　唯一讓流歌覺得欣慰的是，虛夜宮裡的帥哥越來越多了。
　　比如那個藍頭髮的，什麼豹子變得……葛力姆喬？
　　流歌只記得這一個，因為他的頭髮恰好也是藍色的，而且每次見到她之後就會很禮貌的用鼻孔打招呼。
　　於是流歌也會很禮貌的用腳回禮。
　　之後虛夜宮的某個宮殿便塌方了。
　　只能說，太無聊的後果必然是引發暴力事件，尤其當死神和虛同時無聊的時候，暴力事件更是層出不窮。
　　流歌絕對承認，市丸銀口中越來越暴力的丫頭，就是說她。
　　「喂！露卡，過來我們再比試看看！」葛力姆喬又來找茬了。
　　「我說了我叫流歌，不是露卡，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聽不懂人話！」流歌在控制室裡隨便翻看別人隱私，絲毫不覺得被發現有多麼羞恥。
　　「……你在偷窺烏爾奇奧拉睡覺？」葛力姆喬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烏爾……什麼東西？」流歌真想敲碎那個破崩玉，為什麼造出的破面名字一個比一個長，挑戰她的記憶力嗎？
　　「隨便啦，露卡，快來跟我較量一場！」葛力姆喬拖著她的胳膊就打算往外走。
　　要是在控制室裡打鬥起來，藍染會真的宰了他們兩個。
　　流歌死抱著控制台，堅決不肯離開，「我叫流歌，你個死寵物聽不懂我的話嗎？」
　　「反正發音都一樣，我管你！」什麼流歌露卡的，煩死了，叫出來還不是一個聲音。「還有，我不是寵物！是葛力姆喬！」
　　「反正都是名字，我管你啊！」比鬥嘴，流歌才不會輸給一隻豹子。
　　「快、給、我、走！」葛力姆喬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一字一頓的吼道。
　　「你閃開，你都把畫面切沒了。」哦~我的小帥哥，我還沒看夠你面癱般的睡顏~~流歌在這一瞬間想起了朽木白哉。
　　流歌想切回剛剛的房間，卻在抬手的瞬間頓住了動作。
　　「……怎麼了？」以為詭計可以得逞，卻瞥見她定在控制台前一動不動，葛力姆喬下意識的往監視屏上看去。
　　是藍染和市丸銀，地點……應該是藍染的宮殿吧。
　　「噓，你閉嘴。」流歌推了他一把，調大了聲音，靜靜地看著屏幕內的兩人，緘默不語。
　　「你這傢伙……」葛力姆喬剛要發火，卻也被傳出的對話吸引了注意。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把她帶來，銀。」藍染的聲音依舊不溫不火。
　　「哪裡的話，藍染隊長，這不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麼？我只是遵從你的吩咐照辦而已。」市丸銀的狐狸臉看起來格外奸詐。
　　「呵呵，我還以為，你會比較重視松本亂菊。」
　　「怎麼會？那個孩子才是我的目標不是麼？」
　　「啊，畢竟是那個人的女兒，我想你也許會因為她的母親而手下留情，但是……」藍染語帶玄機的看了一眼市丸銀。
　　「只要是藍染隊長吩咐的，我都會盡力完成，任何人對我來說，都只是獵物罷了~」
　　「是麼？不過，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流歌那孩子從小就似乎非常喜歡你呢，銀。」
　　「哈哈……是哦~所以想要接近她真的非常簡單，其實我也很意外她會這麼容易就喜歡上我了呢~」
　　「哦？那麼你呢？銀，你是不是也會對她動心了呢？」
　　「誰知道呢~所以藍染隊長也要小心哦~不然的話，我也許真的會跟小流歌跑掉也不一定呢~~」
　　「不過……這樣好麼？」
　　「哈？」
　　「那孩子……很討厭欺騙吧，銀。」
　　「應該是吧~但是，我可沒說過讓她相信我這種話哦~~」
　　「呵呵……那孩子所擁有的力量，將會成為我等前方掃清一切障礙的力量，只要有了那個孩子……王鍵這種東西……」
　　……………………
　　耳邊漸漸聽不到聲音了，甚至連葛力姆喬的叫嚷聲和拉扯都感覺不到了，流歌眼前浮現的只有藍染和市丸銀的笑容。
　　他們說了什麼？
　　王鍵？崩玉？她……？
　　市丸銀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為了奪取崩玉或是王鍵，所以他主動結識了她？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對她那麼溫柔，那麼好？
　　所以說……
　　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是假的？
　　都是……為了欺騙她？
　　流歌感到週身冰冷。
　　他曾經從虛的手中救了她，血雨腥風下，她感受到他冰冷的殺意。
　　他曾經帶著她快樂的跑去偷柿子，做柿餅，對她丟向他的柿餅，從不躲閃。
　　他曾經帶著她去流魂街看煙火，不在乎自己三番隊隊長的身份，不在乎靜靈庭的規定，甚至不在乎任務在身。
　　他曾經給她買來現世的蛋糕，只為了她的生日能讓她有個意外的驚喜。
　　他曾經為了保護她，寧可傷到自己的手臂也不會讓她感到一點痛楚。
　　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她的信任麼？
　　流歌不想這麼懷疑市丸銀，但是聽到的，看到的，卻讓她不得不相信。
　　她明明很傷心，很痛苦，卻掉不出一滴眼淚。
　　原來悲傷過度，真的會欲哭無淚。
　　他說，我也很喜歡你啊，小流歌。
　　他說，開甜品屋這個想法，真不錯呢。
　　他還說，以後都不會騙你了哦，放心吧。
　　無數的畫面在她眼前碎裂掉落，無數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遠離，那畫面上，那聲音裡，透出的都是一個人的名字——
　　市丸銀。
　　你，終歸還是……
　　騙了我。
　　
　　市丸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黑暗中，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沒開燈，只是循著感覺來到被黑暗隱藏的人影面前。
　　「半夜不睡覺跑到我的房間裡想做什麼壞事呀，小流歌~」市丸銀像往常一樣開口調侃，卻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猛然向後一躍——
　　一道水流在他眼前綻開！
　　「……你……」難怪他會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透著冰冷的強烈殺意！
　　流歌不言不語，只是在黑暗中注視著市丸銀的動作。
　　市丸銀擰起了眉頭，「真是的，難道你跑到這裡就是為了跟我切磋斬術麼？小流歌？」他故意輕鬆的笑道，試探性的想找出她突然拔刀的理由。
　　但流歌仍舊一言不發，洶湧而出的水流也更快的襲向了市丸銀。
　　連續跳躍幾次，他再一次躲開了她的攻擊，但內心的焦慮卻讓他動作變得稍微遲緩。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突然對自己下了殺手，這強烈湧出的殺意絕不是作假，也並非遭人控制，是她知道了什麼？還是她誤會了什麼？
　　事到如今，市丸銀也只有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哦~我知道了~是因為我回來的太晚沒有陪你所以生氣了？」市丸銀並不想在此時與她刀劍相向，只得繼續試探道。
　　「……別給我裝傻，市丸銀！」流歌終於開口了。
　　這句話讓市丸銀狠狠的皺起了眉頭，故作輕鬆的問道，「你指什麼？」
　　「……你騙了我！」隨著她飽含恨意的話一出口，無數道水流凝聚成巨大的漩渦向他猛然湧去！
　　市丸銀不再遲疑，抽出腰間的斬魄刀向牆壁一揮，從碎裂的牆體處縱身跳出了房間。
　　外面的世界，陽光明媚。
　　在天蓋之下，是藍染創造出的藍天白雲，這平和的假象削弱了此時的殺機。
　　流歌冷冷的看著市丸銀。
　　「你怎麼會知道的？」市丸銀笑瞇瞇的開口詢問，即使在生死關頭，他也似乎完全不在乎對自己拔刀相向的是流歌。
　　他就這麼不在意？或者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對他劍拔弩張？
　　流歌失望透頂。
　　哪怕他有半分的慌張，哪怕他有一絲的愧疚，流歌都可以為他找出千百個理由去原諒他。
　　但是他沒有，他仍舊帶著如常的笑容，用玩世不恭的表情，看著她。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看著他的笑容，流歌心如刀絞。
　　「嘛，也是，我想也不會瞞你太久的。」市丸銀很坦然的面對她的怨恨，「那麼，你想怎麼辦呢？回屍魂界？殺了我邀功？還是乾脆毀了虛夜宮？」
　　「……我只要殺了你，就可以了。」流歌握緊手中的斬魄刀，咬牙道。
　　「你以為，你能殺的了我？或者說……殺了我之後，你就能離開這裡？」市丸銀搖了搖頭，把玩著手中的神槍。
　　「殺了你，然後把崩玉帶回屍魂界。」唯有這樣，才能彌補她的罪過。
　　手中的動作一頓，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市丸銀的笑容變了。
　　瞇起的眼睛，縫隙間，青藍色的殺機霎時綻放。
　　




Chapter 37

　　井上織姬
　　——我們啊，每一個，不是互相融合的存在；兩個人，彼此沒有同樣的外貌；三隻眼，無人擁有這樣的視線；向四方，似乎都看不到希望；第五處，有個人叫心的存在。【久保帶人】
　　
　　市丸銀一直瞇著的眼睛中，青藍色的殺意流淌出來。
　　他冷冷的看著流歌，神槍被緊握在手中，「你要殺了我，然後把崩玉帶回屍魂界？」
　　流歌絲毫不敢放鬆，盯著他手裡的神槍，一言不發。
　　她當然知道，以市丸銀隊長級別的實力，她毫無勝算。
　　但是，也並不全無機會。
　　她把手中的波漣影，輕輕的丟向沙漠。
　　市丸銀不解的看著她的舉動，腦中閃現出她斬魄刀的能力，除了擁有水系的攻擊招數之外，波漣影最強大的則是它的治癒能力，但不論是哪種招式，都不是丟出斬魄刀這種幼稚的舉動……
　　說起來，朽木白哉的卍解也似乎是將斬魄刀丟棄變化，但流歌絕對沒有隊長級別的能力，更別提卍解……
　　「幻?明鏡止水。」流歌的唇瓣微啟，吐出五個字。
　　——什麼？！
　　市丸銀詫異的瞬間目光凝固。
　　波漣影像泡沫一般，在半空中破裂開來，無數的水流從破裂的刀身溢出，她的斬魄刀化為了流水，連同空氣中的水分，縈繞在兩人週身。
　　流水飛濺，像數不清的刀刃，在市丸銀的身邊猛然綻放！
　　使用神槍快速的抵擋著流水的攻擊，市丸銀很快便發現一個問題！
　　流水的刀刃居然有真有假！
　　看似砍向身體的刀刃會在碰觸身體的剎那消失，而看似縈繞在身邊的流水卻會瞬間切開身體，綻放出血花！
　　這是——！
　　催眠？！
　　看著被無數的水流包裹住的市丸銀，流歌淡淡的開口，「這不是催眠，而是波漣影的特殊能力，像是平靜的湖面映出的倒影，讓敵人無法分辨出現實與幻覺，看似刀卻並非刀，看似影也並非影，真假之間，你的血便會成為波漣影的戰利品，這是連你都不知道的能力，市丸銀。」
　　「呃——！」市丸銀瞬間感覺身體似乎被千刀萬剮一般，劇痛侵襲了他的神經，麻痺了他的四肢。
　　水流猛然炸開，無數的液體飛濺在空中，被流水稀釋的血液呈現出半透明的紅，像是天邊的火燒雲，只流淌在日落前後。
　　看著伏倒在地的市丸銀，流歌握著恢復成刀狀的波漣影，卻怎麼也無法上前給他最後一擊。
　　「……市丸銀，你從一開始就錯了，錯在太過自負，錯在太過輕敵，錯在……看錯了我……」留下這句略帶憂傷的話語，流歌的身影霎時消失，靈壓迅速離去。
　　市丸銀撐起身體，眉頭皺緊。
　　她要去的地方是——
　　崩玉？！
　　糟了！
　　市丸銀勉強站起，搖晃的身影也瞬間消失。
　　
　　流歌不顧一切的衝到了藍染的宮殿，幸而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崩玉的光芒讓幽暗的空間多了一絲明亮。
　　崩玉……
　　看著觸手可及的崩玉，流歌有些猶豫，伸向崩玉的手指在顫抖。
　　考慮了一秒鐘，她最終想要用力握住那小小的紫色寶石。
　　「射殺他，神槍。」冷酷而優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什——
　　她完全來不及回頭，劇烈的痛楚瞬間從右肩蔓延至全身，鮮血飛濺在臉上和地面，她甚至可以感覺到神槍寒冷的刀刃穿透血肉的觸感。
　　「……你……」她太小看市丸銀了！
　　她以為暫時可以制住他的行動，只要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帶著崩玉離開虛夜宮。
　　她千算萬算，惟獨算錯了自己的心。
　　她終究是不忍心真的殺死市丸銀，也無顏帶著崩玉回到屍魂界戴罪立功，她的猶豫和怯懦，讓市丸銀得以偷襲成功。
　　小小的寶石掉落在地面，只要伸出手，她就可以觸及那抹紫色的光芒。
　　崩玉……如果我得不到你……那乾脆毀掉你……這樣……
　　流歌死死盯著那抹光芒，用盡全身的力氣，用能動的左手拚命的想要抓住它。
　　還差一點點……只是一點點了……
　　「不要——！」市丸銀的聲音伴隨著靈壓如旋風般襲來——
　　抓住了！崩玉——
　　「啊——！」流歌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席捲了全身，連同她的意志一同奪去。
　　強烈的光芒突然在黑夜中迸射開，繼而迅速消失，彷彿剛剛的一幕不過是幻覺。
　　光芒過後，流歌倒在血泊中，毫無知覺。
　　市丸銀抱起昏迷的流歌，看向門口。
　　淡淡的腳步聲頓時在黑夜中響起，一隻手拾起了掉落在地的崩玉，小心的放了回去。
　　「恭喜你，進化完成了，望月流歌。」他緩緩坐進椅子裡，單手撐頰，看著狼狽的市丸銀，微笑。
　　「辛苦你了，銀。」
　　
　　流歌的臉色蒼白如紙。
　　市丸銀靜靜的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肘部支著床沿，雙手交疊撐著額頭閉眸不語。
　　雖然這是可以預見的結果，但是他卻並非真心想要看到。
　　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處理，皮肉再痛都抵不過此時的無力感，讓他錐心煎熬。
　　他不想傷害流歌，萬般無奈之下，也只能兩相權衡取其輕，讓流歌誤會他的良苦用心。
　　市丸銀當然知道流歌是如何堅定不移的相信他，但是只怕再如何相信，面對他和藍染那番故意說出的對話，也會動搖她的心意。
　　況且藍染說的並沒有錯，從他接近流歌開始，就帶著預謀。
　　百年前，當他在靜靈庭撿到這個任性的小女孩時，一切的陰謀早已拉開帷幕。
　　將流歌送回二番隊後，他就一直在等待她長大，直到她進入真央，他的目的也漸漸展露。
　　他的確欺騙了流歌，卻不是在她認為的此刻，而是從相識的最初，他就開始利用她。
　　在真央及靜靈庭中，市丸銀接受了藍染的任務，接近流歌，跟她熟識，他利用了流歌的單純和喜愛，讓靜靈庭的所有人看到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
　　這就是他的目的，讓所有人，包括藍染在內，都認為他市丸銀最重視的，是望月流歌。
　　唯有這樣，他才可以保護亂菊，讓她遠離藍染的視線。
　　他欠亂菊的，定會想辦法奪回來還給她，而他欠流歌的，他也會用一生償還她。
　　他是卑鄙的，為了想要守護的人，即使將他人推上斷頭台，也在所不惜。
　　市丸銀知道藍染不會殺掉流歌，流歌對他來說還有很大的用處，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放心與她接觸，願意讓她喜愛。
　　他並沒有對流歌說謊，也的確見過流歌的母親，當年若不是因為他無法自如控制靈力，使得靈力外洩讓對方追蹤到他們，也就不會害的她失去了母親，所以從那時起，他便把流歌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他同樣沒忘記流歌的心願，不想露琪亞死掉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中，所以雙殛之上，在殺死露琪亞的瞬間，他的神槍偏離了致命點，刺中了半途出現的朽木白哉。
　　他帶著她在靜靈庭內外來來回回，只要是能讓她開心的，他都會為她做到。
　　即使做了這麼多，到最後，傷她最深的，還是他自己。
　　明知這結果，也做好了承擔結果的準備，但真正面對結果的時候，他仍舊痛徹心扉。
　　他可以從容面對亂菊的眼淚，卻無法淡然漠視流歌的鮮血。
　　市丸銀不會後悔至今所做的一切，卻無法原諒傷害流歌的自己。
　　看著昏迷不醒的流歌，他最終伸出手握住了她溫暖的指尖——
　　只要你能平安，哪怕再也無法保護你，哪怕再也不要我陪伴你，哪怕讓我在這世間消失，等到我完成了我的心願，我一定會答應你。
　　再也不會傷害你。
　　
　　四番隊的醫療室內靜悄悄的，卯之花烈看了一眼雛森桃，安心不少。
　　呼吸器已經撤掉，偶爾她也會醒來，身體雖然仍舊虛弱，但是已經再無生命危險了。
　　「……卯之花……隊長……」
　　氣若游絲的呢喃讓細心檢查的卯之花烈微微一顫，抬頭微笑的看著睜開眼睛的雛森，安撫道，「已經沒事了，好好休息吧。」
　　「……」雛森張開口，似乎說了幾個字。
　　卯之花烈在心中歎了口氣，輕柔回答，「日番谷隊長接到任務暫時去了現世，放心吧。」
　　聽到這話，雛森桃安心許多，重新閉上了眼睛。
　　「你的隊長一直很關心你，要早點恢復健康才行啊。」卯之花烈想到幾日來觀月綾都不辭辛苦的跑到這裡照顧她，不由多了一句話。
　　然而就是這句話，讓合眸休息的雛森桃重新睜開了眼睛。
　　那眼中透出期待的光芒，讓卯之花烈心裡頓時抽緊，耳邊清楚地聽到她的低語——
　　「……藍……染……隊……長……」眼中盈出淚水，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中的藍染隊長對她拔刀相向，她看到自己的鮮血從鏡花水月的刀鋒落下，將地面染成血紅。
　　她還看到一向溫柔的藍染隊長，用殘酷的眼神注視著瀕死的自己，毫無留戀的絕塵而去，將她丟棄在冰冷的地面，任她自生自滅。
　　那一定都是夢，藍染隊長是不可能這麼冷酷無情的，更不可能背叛屍魂界，背叛她。
　　雛森桃的眼角滑下晶瑩的淚珠。
　　卯之花烈心疼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女孩，為她擦去了掉落的淚水。
　　藍染惣右介，你到底有何種的魅力，讓這個無辜的女孩為了你而傷心，甚至不惜犧牲生命，自欺欺人的維護你的名譽和尊嚴。
　　「……五番隊的新任隊長，是觀月綾。」再怎麼不願意，卯之花烈也只能打破她最後的希望，讓她看清事實。
　　觀月綾……？
　　陌生的名字讓雛森桃困惑的眨了眨眼，看向卯之花烈。
　　「我就是觀月綾，五番隊新任隊長。」
　　熟悉的五番隊羽織從卯之花烈的身後出現，雛森原本神采奕奕的目光在看到觀月綾的瞬間，黯然失色。
　　心情從欣喜掉落到失望，雛森桃感覺身心俱疲，最終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可憐的孩子……太辛苦了……」觀月綾拂去她凌亂的碎發，心痛的低語。
　　「你在這裡陪她一會吧，我先告辭了。」淡淡的歎了口氣，卯之花烈始終不忍心面對這樣固執的雛森桃，轉身離去。
　　偌大的醫療室裡，只剩下觀月綾和熟睡的雛森桃。
　　這段日子，她從戀次那裡瞭解到雛森桃和藍染之間的關係，她為單純的雛森歎息，也為藍染的無情悲歎，也因為這個，她才想好好照顧這個受傷的孩子，幫她度過這斷痛苦的時間。
　　曾幾何時，她也曾因為所愛之人，輾轉反側，內心煎熬。
　　「……你果然在這裡……」
　　朽木白哉沉穩的聲音傳入耳中，讓觀月綾側目微笑，「是，有什麼事情麼？白哉？」
　　「……沒有，只是……」猶豫了一下，朽木白哉似乎怕打擾到雛森桃，放低聲音再度開口，「你接手了十番隊的隊務？」
　　十番隊因為隊長副隊長一起前往現世，所有的隊務不得不暫時交由其他番隊代勞，而觀月綾則率先代理了這個工作。
　　「以前五番隊的事務也是由十番隊隊長代勞的，所以也算是還個人情。」觀月綾俯身為雛森桃掖了掖被子，轉身走到醫療室門口，「我們還是出去談吧，不要吵醒了她。」
　　點點頭，白哉無言的跟著觀月綾走出了四番隊。
　　兩人在靜靈庭的大路上緩步而行。
　　「工作……還順利麼？」沉默了一陣，白哉終於開口問道。
　　「還好，可能很久沒有回到靜靈庭了，我總是覺得像在夢中一般，」觀月綾微微一笑，側目看著白哉，「我們很久沒有一起散步了，白哉。」
　　她柔軟的話語戳進他內心深處，不覺間也放柔了表情，「嗯。」
　　自從緋真去世後，就再也沒人陪他一起散步了，朽木白哉的神情有一抹無法覺察的憂傷。
　　「緋真……是怎樣的女子？」他還是懷念著緋真吧。
　　觀月綾看到了那抹憂傷，雖然猶豫，卻還是不合時宜的問道。
　　朽木白哉沒有生氣，他與緋真的事情，並不想瞞著她，「很溫柔，很溫暖，像是隆冬的梅，綻放的柔情可以融化冰雪。」
　　她可以想像那個女子的美好，能夠融化白哉心中冰雪的，必然是純美如蓮般的女子。
　　「娶了她，你幸福嗎？白哉？」看著他漆黑的瞳眸，觀月綾認真的詢問。
　　「是。」她璀璨的眸中，是一抹羨慕和半分動容。
　　「我很高興，白哉，」她避開了他的目光，看向遠方朽木宅的方向，「你並沒有因為我而失去應得的幸福。」
　　只是那幸福……
　　「太過短暫。」朽木白哉的目光落在觀月宅的方向。
　　因為溫暖，想要得到幸福，朽木白哉娶了緋真。
　　他不想因為其他理由錯過緋真的美好，也全心全意的去愛著緋真。
　　可是，無論他多麼珍惜緋真，多麼愛著緋真，正如家族長輩所說，他的固執，最終還是害死了緋真。
　　所以，他便不再娶妻，想孑然一身，守著最美的記憶。
　　但是觀月綾的到來，讓他冰冷的心中再度泛起漣漪。
　　那記憶深處最溫暖的柔情，不斷的湧現，直至淹沒他的心扉。
　　「……不要再自責了……你並沒有錯……」觀月綾溫柔的從背後抱住了白哉。
　　她太瞭解他了。
　　即使他現在表情冰冷，目光淡然，她卻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悔，和抹不去的痛。
　　觀月綾的離去，緋真的過世，讓朽木白哉的心中，痛苦自責。
　　太過高傲了，最終得到的，便是被自尊刺的遍體鱗傷。
　　這樣的白哉，讓觀月綾心痛不已。
　　面對她的擁抱，白哉的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拒絕，逃離這抹溫柔，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他一動不動，只是任由她抱著自己，任由自己原本冷卻的心，被溫暖融化。
　　無論他如何武裝自己，如何戴上面具做眾人眼中的『朽木白哉』，但在觀月綾的面前，他始終還是一百年前那個單純的稚兒。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2

Chapter 38

　　亞羅尼洛（九十刃）
　　——是夢境還是現實，是謊言還是真相。【久保帶人】
　　
　　市丸銀伏在床沿，呼吸均勻，沉沉睡著。
　　他始終握著流歌的手，往日帶著淡淡微笑的面孔上，在夢中卻眉頭微鎖，稍顯不安。
　　交疊的雙手，纖細的手指動了一下。
　　市丸銀立刻驚醒，仔細端詳床上的流歌。
　　在他關注的眼神中，流歌緩緩醒來。
　　看到她睜眼的瞬間，他差點拔腿而逃，卻被手中的力道阻止了動作。
　　金色的瞳眸像是清泉，又如同初放的太陽，清澈明亮。
　　市丸銀的心突然顫抖了一下，一種不安緩緩升騰卻習慣性的露出笑容。
　　「……你是誰……？」看他在笑，於是她也不自覺地笑起來。
　　他的笑，像是溫暖的風，讓迷茫的她瞬間找到了方向。
　　選擇迎風而去，是要付出勇氣的。
　　她好像初生嬰兒，腦中除了那笑之外，空白一片。
　　「……市丸銀，LUKA。」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微風撫過耳畔，癢癢的，卻想去捉住那種感覺。
　　「……LUKA……露卡……？」眨眨眼睛，她不解的看向他，坐起身，面對他。
　　市丸銀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從她醒來開始，她就好像再也不認得自己，也不記得過去，如同一張白紙。
　　她甚至，把自己的名字，聽成露卡。
　　「……你叫……什麼來著？」納悶的看著他，她再次詢問。
　　「市丸銀。」他笑道，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我……是誰？」
　　「……露卡……」既然這是她想要的結果，那麼他便接受。
　　讓望月流歌，變為露卡。
　　看著眼前微笑的女孩，市丸銀的目光有些恍惚。
　　露卡就那樣仰頭看著他的臉，總是笑瞇了眼睛，笑彎了嘴，從見到他，他一直保持這個表情，難道都不會累麼？
　　「你很開心？」否則，怎麼會一直在笑呢。
　　但是看起來又不像，他雖然在笑，卻感覺不到開心。
　　面對她的詢問，市丸銀挑了挑眉，故意用陌生的語氣反問，「你認為呢？」
　　「我不覺得你很高興啊。」跳下床才發現，即使面對面站著，她的身高也太矮，才到他胸口，仰著脖子仍舊很累，伸手抓緊他的衣服，半強迫的就讓他蹲了下來。「銀，我很喜歡你呀。」
　　她很快記住了他的名字，也很快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她叫他銀，而不再是銀子。
　　她笑，就像嬰兒，完全沒有任何雜質的笑，就這樣綻放在他的眼中。
　　我很喜歡你呀。
　　只因為這個簡單的理由，她便對他笑面如花。
　　但她卻不知道，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除了她，卻沒有任何人能輕易對他說出。
　　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會讓它複雜。
　　市丸銀注視著眼前的女孩，久久沒有說話。
　　
　　市丸銀來到了藍染的寢宮，他獨自坐在椅子上，看著虛圈外暗色的天幕，如同這虛圈的神，主宰這裡一切的生命。
　　「怎麼樣了？銀？」沒有回頭，他便開口問道，那熟悉的靈壓已經告訴他來人身份。
　　「呀咧~怎麼辦呢，小流歌好像已經忘了我了呢。」依靠在門口的牆壁上，市丸銀帶著一點委屈回應道，臉上卻掛著與語調相反的笑容。
　　「是麼？她已經忘記過去的一切了？」面對市丸銀，藍染單手托腮，對這個結果顯然毫不在意，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失憶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至少，省去了麻煩。
　　「是哦，而且還把名字誤會成了露卡，真是讓我頭疼啊。」市丸銀無奈的撓撓頭髮。
　　「若是她喜歡，倒也無所謂，」淡淡一笑，他用銳利的目光看向那抹銀色，「那麼，我可以將她托付給你照顧麼，銀。」藍染的話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口吻。
　　「哎呀哎呀，怎麼說我也是很忙的啊，藍染隊長，」有些為難的歎息，市丸銀無奈的看著他，雙手插入口袋退了兩步，「你是讓我當保姆麼？」
　　挑起唇角，看著依舊悠閒自得的市丸銀，藍染絲毫看不出他哪裡有表現出『忙』這個字。
　　瞧他的意思，是逃不過保姆的命運了，對視幾秒後，市丸銀最終認命的歎口氣，帶著一絲愉悅的腔調說道，「呀勒呀勒，看樣子我是逃不掉了哦，沒辦法，看在小露卡那麼可愛的份上，我就帶著她玩玩好了。」
　　語畢，轉身打算去繼續當回保姆這一虛夜宮新興職業。
　　「麻煩你了，銀。」藍染的目光染上了一層笑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自顧自的說道，「怎麼說，那孩子也是在水中綻放的珍貴的蓮花，需要捧在手心才能讓她閃耀出光芒。」
　　他的話讓市丸銀踏出寢宮的腳步頓了下來，保持背對藍染的動作，微微側目問道，「那麼你打算怎麼安排她呢，藍染隊長？」
　　再度望向虛圈的夜空，藍染重新將轉椅背向市丸銀，「她是不可多得的珍貴寶石，是虛夜宮特殊的存在，下周的十刃例會上，將會綻放出迷人的……」
　　「不可直視的光芒。」
　　
　　白色的長廊讓露卡再一次撓了撓頭，墨藍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她手中抓著一條緞帶，已經在相似的長廊中轉了兩個小時。
　　到底是誰建造了這種迷宮般的房子，讓她從出了房門就再也找不到東南西北。
　　簡直想放聲尖叫，迷路的壓抑讓露卡快要崩潰了。
　　找個人幫她梳頭就是這麼難的事情麼？為什麼她走了兩個小時，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呢？
　　「喂——！有沒有人吶！快來人啊！我迷路啦！」索性扯著嗓子不顧形象的大喊起來，露卡揮舞著手中的緞帶，希望有人能聽到她的呼救聲，「快來個人給我梳頭啊！」
　　氣死她了，銀不是說虛夜宮裡有很多人嗎？為什麼這麼久了，連個鬼都沒看到啊！
　　鬼看不到，卻看到了虛。
　　一襲白色的身影隱藏在走廊深處，若不是那隱約的腳步聲，露卡幾乎錯過了擺脫迷路的機會。
　　瞬間閃現到那抹身影面前，她伸手揪住了欲走的人，他的手臂被緊緊捏在手裡，絕對不可能鬆開的。
　　還沒等抬頭看清是誰，露卡只覺得手中一震，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給掀翻在地。
　　「哎呦！」她扛不住對方突然爆發的靈壓，跌坐在地上，呆呆的抬頭看去。
　　一張蒼白的臉，兩道綠瞳冷冷的瞪來，淚痕似得面紋讓露卡頓時一驚，再也不敢吱聲。
　　她記得銀說過，擁有面紋的破面通常是十刃或其從屬官以上的等級，難怪她會頂不住他的靈壓被彈開。
　　她是十刃之一？
　　露卡好奇的左右端詳，想在他身上找出記號。
　　可惜被包的嚴嚴實實，除了臉和手，根本看不到一絲多餘的肌膚。
　　好可惜哦，虧他長得還這麼帥，雖然有些憂鬱，不過看起來很眼熟啊。
　　露卡嘟了嘟嘴，就那麼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冰冷的面孔，開始琢磨什麼時候見過他。
　　但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舉動讓烏爾奇奧拉微微皺了皺眉，無意中在自己的行宮聽見了不該出現的聲音，他才會前來巡視，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一個不怕死的破面，還敢這樣大膽的盯著他，該稱讚她勇敢，還是說明她愚昧？
　　無意與她糾纏，烏爾奇奧拉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轉身就要離開。
　　卻在抬腳的瞬間停了下來。
　　她沒有面具。
　　烏爾奇奧拉突然意識到這點，又轉頭看向一直坐在地上悠然自得的女孩，終於開口，「為什麼不逃？」
　　通常遇到十刃的破面，不是嚇得跪地求饒就是渾身發抖四處逃竄，唯有這個孩子，仍舊遲鈍的坐在這裡等死。
　　露卡有趣的眨眨眼睛，望進他波瀾不驚的綠瞳，反問道，「為什麼要逃？」
　　有帥哥看還能幫她離開迷宮，她又不是傻子，幹嘛要逃。
　　再說，她也得能逃的出去呀。
　　聽到這樣的回答，烏爾奇奧拉愣了一下，剛要開口問她是誰卻被搶了話頭。
　　「你是誰呀？十刃？排行第幾？是從屬官？誰的從屬官？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年齡多大？有無妻室？身高多少？三圍如何？體重……」
　　「閉嘴。」烏爾奇奧拉冷冷的命令道，整個長廊裡只有她尖尖的聲音迴盪，不停的問出一些毫不相干的奇怪問題。
　　「告訴我嘛，說一下又不會死人……不是，死虛……也不是，死破面……」露卡才不管他會不會生氣，一直不停的嘮嘮叨叨，直到他伸手提起了自己的身體，才肯收聲。
　　抓起她的腰帶，將這個囉嗦的女孩拎了起來，烏爾奇奧拉考慮要不要乾脆找個出口將她丟出虛夜宮比較好。
　　「喂喂，你不會想把我扔出去吧？」打架她是打不過幾個破面，但是觀察人心還是有點心得的。
　　受益於那只帥奸巨猾的銀毛狐狸。
　　不用老奸巨猾形容是因為那隻銀毛狐狸看起來根本不老，再說帥這個字也更合適他。
　　「你敢把我丟出虛夜宮，銀會打你PP的，帥哥。」離地一米，露卡索性抱著胳膊提醒他，通常情況下，搬出那隻銀毛狐狸的名號都非常管用。
　　烏爾奇奧拉在聽到這話的瞬間，頓住了動作。
　　看吧，果然好用。
　　露卡洋洋得意的看著他一臉驚訝。
　　事實上，驚訝這個詞也是她硬加上去的，因為此冷漠帥哥的表情根本就沒變過。
　　就在兩人相視無語的關鍵時刻，一個悅耳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呀咧呀咧，原來你跑到這裡了啊，小露卡。」
　　真是說狐狸狐狸就到。
　　市丸銀饒有興趣的看著提著女孩的烏爾奇奧拉，臉上的笑容愈見深刻，「你跟她相處的很好嘛，烏爾奇奧拉。」
　　見到市丸銀出現，烏爾奇奧拉明白這女孩先前的話語絕不是信口胡說，小心的將露卡放到了地面上，讓她自行站立。
　　他以為在見到救星之後，她會立刻跑遠，哪知露卡非但沒動一步，還得寸進尺的黏在他身邊，堂而皇之的挽著他的胳膊，一副親暱熟悉的樣子。
　　「什麼呀，小露卡，難道你很喜歡他麼？真是讓我傷心呀。」市丸銀笑瞇瞇的看著對烏爾奇奧拉表現出極大興趣的露卡，皺起了眉頭委屈的開口。
　　「是呀。」不在乎他抽手推開了自己，露卡仍舊我行我素的黏在烏爾奇奧拉身邊，並對市丸銀報以同樣的笑意，「我喜歡他呀~，銀。」
　　笑，是她從銀身上學會的第一件事。
　　從睜開眼睛看見他開始，在短短一周的時間裡，銀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比如什麼是虛圈，什麼是十刃，比如她的家叫做虛夜宮，虛夜宮的主人是藍染大人。
　　再比如，什麼是虛，什麼是死神，包括銀是死神，她也是死神這樣的事實。
　　都是他教給她的。
　　得知自己是死神的時候，露卡是鬆了口氣的。
　　她不想成為虛，更不想自己是破面。
　　即使有了人類的形態，卻始終無法填補身體的空洞，殘缺的心，無論如何也找不回完整。
　　露卡只是興致勃勃的跟市丸銀學習很多東西，戰鬥的方法，斬魄刀的運用，鬼道的攻擊，還有虛圈，屍魂界和現世的狀況。
　　卻惟獨不會問自己的過去。
　　說到這點，市丸銀也是鬆了口氣的。
　　如果露卡認真向他詢問自己的過去，他還真的很難作答。
　　市丸銀並不想用謊言欺騙露卡，他最不擅長的，便是說謊。
　　他最擅長的，卻也是說謊。
　　大概看出了他的為難，很多時候露卡就只是欲言又止的盯著他看，然後轉頭就開始詢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像是，鬼道幹嘛非要詠唱不可，不詠唱又不會死人。
　　真是她的風格，他記得多年前遇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這麼抱怨的。
　　只是今非昔比，往日不同現時。
　　
　　市丸銀把露卡帶走的時候，她都沒同那個冷酷帥哥多說上一句話。
　　真是有些可惜，在虛夜宮她還是很難遇到順眼的帥哥的。
　　癟著嘴，雖然不甘心，露卡還是乖乖的讓市丸銀牽著走，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丟在迷宮似的長廊中，到時候可就慘了。
　　她肯定會被餓死在虛夜宮內，成為頭一例迷路而死的倒霉死神。
　　「怎麼啦？帶你離開他就這麼不開心呀？」難得露卡會對破面感興趣，市丸銀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故意調侃她一臉愁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孩子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緣故，從醒來之後，她就一直膩著自己，性格反而有些像他，沒心沒肺，任性不羈。
　　卻總是掛著散漫的笑，來掩飾自己的心。
　　所以很難看到露卡會這麼清晰的表現出心裡的想法。
　　「才不是，我只是想……」露卡好像真的想得很頭痛，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五官縮成一團。
　　「想什麼呀？別想得像個包子，滿臉褶。」市丸銀打趣道，伸手點了點她聳起的眉頭。
　　「我才不是包子呢。」打開他的手，露卡改為死瞪他的臉，仔細端詳了半天最終苦悶的搖了搖頭。
　　倒是把市丸銀弄得莫名其妙，疑惑的伸手摸摸自己的面皮，哪裡不對麼？還是今天他這張臉很奇怪？
　　「唉……」歎了口氣，露卡掙脫了一直牽著自己的市丸銀，快走了兩步。
　　「小露卡……？」市丸銀有些擔心了起來，難道這孩子已經到了思春期了？
　　所以把她帶離烏爾奇奧拉，她很傷心？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她送回去會比較好。
　　在市丸銀沉思的當口，露卡跑出去兩步，突然回頭朝他擠眉弄眼的抱怨，「這個虛夜宮太奇怪了！」
　　「哈？」市丸銀的臉上有個大大的問號。
　　「虛夜宮多的不是帥哥，是面癱啊！」她仰天長歎，然後以瞬步飛速離開。
　　長廊迴盪起她銀鈴般的笑聲。
　　市丸銀愣在當場，一貫如常的笑容差點掛不住，最後終於無奈的僵笑了一下，「好像還真是啊……」
　　真是委屈你了，露卡。
　　




番外——市丸銀過去篇

　　君ノ記憶
　　
　　——我們行走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活著。
　　
　　眼前的道路崎嶇不堪，寸草不生，但是雙腳卻被迫拚命奔跑著。
　　他早已忘記了疲憊和飢餓，隨著身後恐怖的吼叫，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一隻巨大的長爪橫掃而來，正打在他額頭上，他整個人隨著這股力量飛了起來，重重跌落在枯草地上，動彈不得。
　　他看著那個怪物緩步逼近自己，殷紅的液體染過了雙眼，將天地變得一片通紅。
　　他閉上了眼，靜待死亡，唇角卻掛著一抹微笑。
　　「……夠了吧，回到你該去的地方，永遠也不要出現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突然灌入耳中，他不由得微微睜開眼睛，想看清發生了什麼。
　　夕陽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他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和逐漸消失的怪物。
　　……那是誰……？
　　……那……又是什麼……？
　　他想抬起手，去抓住那個人影。
　　手臂沉重的像灌了鉛，他再也無法出聲，更無法動作。
　　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經過多少……春夏秋冬……」
　　「……我是如此深深……眷戀著你……」
　　他被一陣悠揚的歌聲弄醒。
　　微微睜開眼睛，是一個殘破不堪的小木屋，搖曳的火光讓他眨了眨眼，坐起身體。
　　「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溫柔的聲音突然傳來，讓他有些驚慌的轉頭看去。
　　一個女人正坐在木屋角落的暗處，她將懷中的嬰兒輕輕放在一處乾淨的榻榻米上，走到他身邊坐下。
　　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除了美麗，他無法用別的詞彙形容她的樣子。
　　女人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微笑的說，「傷口已經癒合了，沒事了。」
　　他呆呆的看著她的臉，卻突然發現她的雙目是緊緊合上的。
　　「……你能看到我？」他好奇的問道。
　　女人露出一個笑容，充滿了母性的光輝，輕輕摸著他的短髮，微笑，「當然，有著銀色頭髮的小少年。」
　　「是你救了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不確定她這句話是否發自肺腑，帶著幾分警惕問道。
　　「是的，如果你還要去山裡，最好學會隱藏靈力才行。」她拿起一個樹枝撥了撥火堆，幾尾鮮魚散發出香味，引得他吞了吞口水。
　　「要等一下才能吃哦，」女人笑了，從一旁的小包袱裡拿出一個柿餅遞給他，「你很餓了吧？」
　　他一把搶過三天來看到的第一個食物，迫不及待的全部塞到嘴裡，用力嚼著，眼神卻沒有離開她的臉。
　　她仍舊閉著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意，面對他的注視。
　　火苗微晃，兩人的臉上映出橘色的火光。
　　「你叫什麼名字？」她拿起一個烤好的魚，遞到他面前。
　　「……我沒有名字。」他抓起烤魚，顧不得燙嘴就咬了一口，結果被熱氣燙的倒抽一口冷氣。
　　她笑起來，像看著自己淘氣的孩子，再次撫摸他銀色的短髮，輕柔的開口，「銀色的頭髮，很漂亮，所以，就叫銀吧。」
　　他丟掉吃剩的魚骨，抬頭報以微笑，瞇瞇眼中有著一抹欣喜，「嗯，我叫銀。」
　　「銀，是個好聽的名字，不是麼？」她輕聲讚揚，伸手抹去少年沾在臉上烤魚的灰屑，再次拿起一個烤魚，「吃吧，銀。」
　　「你是誰呢？」銀看著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名字，就無法稱呼她。
　　「我麼……」她尚未回答，嬰兒的哭聲讓她一驚，轉身抱起哭鬧的嬰兒，輕拍安撫，「我是……歌姬。」
　　歌姬……？
　　銀定定的看著她哄著懷中的嬰兒，在她放低的歌聲中，嬰兒露出滿足的笑意，漸入夢鄉。
　　「你沒有家人麼？銀。」歌姬的聲音輕柔，像一首優美的催眠曲。
　　「……沒有。」他搖了搖頭。
　　他並不喜歡與人同行。
　　那所謂的同伴是會奪走食物和水的人。
　　從他開始在這裡遊蕩，他就看到無數的人為了一口水，一口食物就刀劍相向，沒有人會去可憐像他這樣的孩子，更不會施捨他一口飯吃。
　　所以，他放棄依賴任何人。
　　為了活下去，他想盡任何辦法。
　　去偷，去搶，去自己捕食。
　　但是這裡荒涼的讓人恐懼。
　　沒有食物，沒有水，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上一口食物，最後還遇到了一個怪物。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卻遇到了歌姬。
　　這個看起來美麗的如同仙人一般的女人。
　　歌姬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將懷中的小嬰兒放下，坐到他身邊，「是麼，你一直是一個人麼？可憐的銀，不過沒關係，這裡不需要過去，只要你能活下去，什麼都不重要。」
　　她知道他有意隱瞞了過去，所以不再追問。
　　銀點了點頭，他想要活下去，所以他是誰，她又是誰，都不重要了。
　　「那是你的孩子麼？」銀看向一旁睡的香甜的嬰兒。
　　歌姬笑了笑，撫摸他的短髮，「是我在路上撿到的，所以我與她組成了臨時的家庭，現在又多了銀。」
　　家庭……？
　　銀笑瞇瞇的點頭，愉悅的開口，「那我們就當家人吧，歌姬。」
　　歌姬笑起來，「好的，銀。」
　　她溫暖的雙臂摟住自己的身體，銀覺得很舒服，在橘色的火光中，漸入夢境。
　　
　　清晨的陽光透過破裂的門板，照在他的臉上。
　　銀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他的身上蓋著一件非常漂亮的男式和服，深藍色的布料摸起來非常柔軟舒適。
　　門被人打開，在清晨的陽光中，歌姬走入了小木屋，她的頭髮披散下來，在陽光下泛起墨藍色的光。
　　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的眼睛很漂亮，為什麼要瞇著眼睛看這個世界呢。」歌姬站在門口，含笑說道。
　　一句話讓銀的眼睛再度閉了起來，索性什麼都不看了。
　　「呵呵……銀還是個小孩子啊。」歌姬掩嘴而笑，緊閉的雙眸像一對彎月。
　　「我不是小孩子了哦。」銀站了起來，手裡拿著蓋在身上的和服，「這是什麼？」
　　歌姬走上前，接過他手裡的和服，在他身上比量一番，「是你的禮物，我們已經是家人了，怎麼可以讓你穿著這麼破爛的衣服過日子呢。」
　　「……我的？」銀看起來有些驚訝。
　　「是的，銀。」歌姬拉起他的手，將和服交給他，「我用我先生的衣服改了這件和服，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銀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的臉。
　　歌姬的臉上，帶著憂傷的笑容，看起來卻很幸福。
　　「你的先生……」他突然意識到似乎不該問這個問題。
　　「他已經過世了。」憂傷的表情消失了，歌姬溫柔的看著他。
　　「……對不起……」銀低聲道歉。
　　「沒關係的，銀，來試試這件衣服吧。」歌姬幫他穿好和服，露出身為母親自豪的表情，「我們的銀，很帥啊。」
　　她的表情讓銀愣了愣，心中湧起一股溫暖。
　　那是媽媽的表情。
　　是母親面對孩子的溫暖笑意。
　　銀突然覺得眼睛有些濕潤，低下頭不再看她。
　　歌姬也沒有打擾他，摸了摸他的銀色短髮，然後彎腰抱起了那個小小的嬰兒。
　　「我們離開這裡吧，銀。」
　　銀抬起頭，她一手抱著嬰兒，身後背著小小的包袱，還有一把湖藍色的雨傘。
　　另一隻手，伸向自己。
　　「嗯，歌姬。」他笑瞇瞇的握住她的手，很暖。
　　
　　銀一直跟著歌姬。
　　他為自己起了一個姓，市丸。
　　市丸銀，聽起來很好聽。
　　歌姬笑著摸他的短髮，用動聽的聲音叫他的名字，市丸銀，銀。
　　他說，歌姬，你也姓市丸吧，市丸歌姬，也很好聽啊。
　　然後，他看到歌姬掩嘴輕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市丸歌姬，好難聽的。
　　他心裡這麼想到。
　　歌姬，她的名字就像她一樣，透著華美和高貴，是歌的公主，有天籟的嗓音。
　　銀跟著歌姬的日子，很快樂。
　　她幫他梳頭髮，為他系和服的帶子，做柿餅給他吃，撫摸他的發，叫他銀。
　　他幫她抱嬰兒，為她梳理幾乎垂到地面的長髮，幫她逗哭鬧的嬰孩，叫她歌姬。
　　她就像是母親，帶著他一直前進。
　　他以為，他們可以這樣一直生活下去。
　　但是，以為畢竟，也只是以為而已。
　　
　　市丸銀看著眼前的怪獸，握緊了手中的木棍。
　　歌姬去找食物了，臨走的時候叮囑他不要離開落腳的小木屋，然而他稍微不注意，居然讓小嬰孩爬出了門口。
　　更糟的是，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獸。
　　他已經遇到這種怪物很多次了。
　　每次都是歌姬保護了他們，打退了怪物。
　　可是現在，歌姬不在這裡，他必須要保護那個孩子。
　　歌姬不在的時候，由銀保護這個家。
　　他舉起木棍衝了上去。
　　怪物揮動尾巴，輕易將他甩了出去。
　　該死！這麼強。
　　小嬰兒毫無危險的意識，仍舊快樂的爬著。
　　怪物的巨掌朝著幼小的嬰兒抓去。
　　「不要啊！」他猛地抓起木棍，用力揮向怪物。
　　他的身體裡湧出無盡的力量，凝聚在木棍上，週身散發出微弱的銀光！
　　「不許碰她！」他將木棍猛的擊打在怪物白色的面具上！
　　面具和怪物一起開始破碎，消失。
　　市丸銀氣喘吁吁的站在樹林裡，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就是歌姬所說的靈力？
　　「銀！」歌姬的聲音遠遠傳來。
　　「歌……」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歌姬抱在懷裡。
　　「不要說話，銀。」歌姬低聲叮囑，她的懷中抱著嬰兒和銀，卻能夠箭步如飛。
　　銀幾乎看不清周圍退去的景色。
　　不知道跑了多遠，歌姬終於停了下來。
　　她輕輕將兩個孩子放在地上。
　　「歌……」市丸銀的目光在看到她的瞬間凝固了。
　　血……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肩膀不停的流下！
　　「你受傷了！」他急忙扶著歌姬坐在倒塌的樹幹上，「有怪物傷了你嗎？」
　　他檢查著傷口，卻發現傷口邊緣平整，像是被鋒利的刀砍傷的。
　　「謝謝你幫我保護了她，銀。」歌姬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發。「請答應我，銀，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保護我們，好麼？」
　　「歌姬……？」他倒抽一口氣，不明白他的意思。
　　「要保護你自己，銀，如果自己走不下去了，就找個家人，一起走下去吧。」歌姬不顧他的驚慌，輕輕抱住了他，親了親他的臉頰，「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好麼？」
　　「歌……」
　　「縛道之一，塞。」
　　她的話音未落，市丸銀的雙手突然被猛力背到身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封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記住我的話，銀。」她最後一次摸了摸銀色的短髮，將他抱到一處隱秘的草叢中。「再見了，銀。」
　　「縛道之二十六，曲光。」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市丸銀突然感到一陣強大的力量朝自己壓迫而來，不禁無法動作，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的看著她轉身，走向一旁的嬰孩。
　　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歌姬要離開，並且丟下他？
　　他瞪大眼睛看向歌姬，努力不讓自己被她強大的力量壓迫到昏迷。
　　就在歌姬走向嬰孩的剎那，幾道人影突然從天而降，將歌姬包圍了起來。
　　為首的，是位一臉威嚴的老人，長長的鬍鬚幾乎垂落到地面，用紫色的絲帶扎的整整齊齊。
　　另一個同樣年紀的老人，更為乾瘦，目光銳利，頸間銀色的頸巾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他是貴族？
　　而另外兩個人，一個一頭白髮，一個一頭邋遢的亂髮，看起來似乎更加和藹一點。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趕歌姬？
　　市丸銀默不作聲的暗中觀察，怕驚擾了他們，給歌姬帶來麻煩。
　　歌姬淡淡一笑，動聽的生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還是被你們追上了。」
　　「歌姬，跟老夫回去接受懲罰吧。」長鬍鬚的山本元柳齋重國手中的枴杖重重戳進地面，整個樹林裡幾乎都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靈力。
　　但是歌姬卻好像沒有感覺到那壓人的力量，只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用溫柔的聲音軟軟的拒絕，「很抱歉，山本總隊長，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山本總隊長？
　　銀眨了眨眼睛，開始想這是哪裡的什麼職位。
　　不過頭疼的很厲害，他完全無法集中精力。
　　「歌姬，請跟我們回去吧，否則王族……」一頭白髮的浮竹十四郎並不想用武力逼迫這位美麗的女性，更不想讓她露出憂傷的表情。
　　可是歌姬只是對他露出個優雅的笑，用誠懇的表情請求道，「那個孩子，我可以交託給你麼，浮竹隊長。」
　　幾人露出驚訝的神色，目光集中在樹蔭下襁褓中的嬰孩。
　　小小的嬰孩還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握著小拳頭沉沉的睡在夢中。
　　「這是……」浮竹的目光游移在歌姬的臉上，似乎想分辨出這個孩子的身份。
　　「沒什麼問題吧，山爺，只是個嬰孩而已。」穿著粉紅色的羽織外套，一臉頹廢表情的京樂春水朝山本總隊長喊道。
　　山本沒理他，依舊用凜冽的目光注視著歌姬。
　　「只是我在路上撿到的一個嬰孩而已，如果你們不想放過她，那只能由我來解決她了……」歌姬突然抽出一直背在背上的雨傘，朝著襁褓中的嬰兒猛然刺去！
　　這時，銀才發現，那把雨傘的頂端，居然是一把尖利的利刃，閃著無情的光芒，眼看就要將嬰孩當場擊斃！
　　然而只差了幾厘米，一把長刀抵住了傘尖，嬰兒逃過一劫。
　　歌姬從容的收回雨傘，微微頷首，「多謝您的成全，朽木隊長。」
　　是那個不發一語，嚴肅的老人擋住了歌姬的殺意。
　　歌姬轉身走向浮竹和京樂的方向，溫柔的臉上依舊掛著美麗的笑容，「雖然我不想為難諸位，可是很抱歉，我已經答應過那個人，永遠不會回到那個冷漠的世界中。」
　　隨著她的話，歌姬緩緩睜開了一直緊閉的眼睛。
　　一雙美麗的金色瞳眸綻放在眾人眼中。
　　隨著她逐漸睜開眼眸，原本充斥著山本靈力的樹林，一股壓迫人心的強大靈力也逐漸浮現。
　　「真狡猾啊，歌姬，你平時閉著眼睛，就是為了隱藏這種力量啊。」京樂還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完全不顧時間地點的開始埋怨。
　　「春水，十四郎。」山本提醒他們不要在磨蹭，盡快將歌姬擒獲。
　　「真是的，山爺，我們只是敘敘舊而已。」京樂無奈的歎了口氣，看向歌姬，「抱歉了，歌姬。」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邊的浮竹默契的一同拔刀逼向歌姬，瞬間到了她的面前。
　　然而兩人的一擊卻被歌姬以竹傘輕鬆擋下，「兩位不用卍解的話，我是不會被你們制住的。」
　　「難道就不能跟我們回去嗎？其實這樣打來打去也沒什麼意義啊。」京樂甚至沒有始解斬魄刀，只因為不願對眼前的女性拔刀相向。
　　「很抱歉，我答應過那個人了，所以……」歌姬微微皺眉，苦笑的看向京樂及浮竹。
　　可能的話，她也不想與他們兩人刀劍相向。
　　「那就沒辦法了……」京樂歎了口氣。
　　「花風亂，花神啼，天風亂，天魔嗤，——花天狂骨。」
　　「悉數流波化為吾盾，悉數雷光化為吾刃,雙魚理！」
　　兩人同時解放了斬魄刀，樹林裡頓時靈力四溢，強風勁現。
　　浮竹和京樂毫不留情的開始攻擊歌姬，樹林中枯葉飛散，狂風四起，靈力和靈力的撞擊讓地面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市丸銀看著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無論浮竹和京樂如何攻擊歌姬，他們的力量卻在碰觸到竹傘的瞬間被抵擋在外，兩人完全無法動歌姬一根汗毛，更別提將她制服帶走。
　　「真不愧是屍魂界防禦最強的斬魄刀啊。」在攻擊的空隙，浮竹由衷的讚歎著她手中的湖藍色竹傘。
　　「問題是，很麻煩啊。」京樂無奈的看著只防不攻的歌姬，為難的說道。
　　「我說過，你們的始解是沒辦法制住我的，所以還是……」
　　就在歌姬想要利用這間隙全身而退的時候，從她的背後突然出現了四道金色的光環，準確無誤的扣住了她的四肢，將她整個人固定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什麼……這是……」王之魂拘？！難道是……
　　「閃開！春水！十四郎！」山本的聲音突然讓驚訝的兩人有了反應，浮竹和京樂猛然跳離了歌姬身邊。
　　只是剎那，四把金色的長矛從天而降，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準確無誤的穿透了歌姬的胸口！
　　「歌姬——」京樂和浮竹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一幕。
　　長矛猛然刺入地面，將歌姬的身體懸掛在半空中，噴湧的鮮血濺紅了整個地面。
　　而他們，甚至沒有看到殺人的兇手。
　　「……我們走吧。」朽木銀鈴看了一眼金色長矛，抱起還在酣睡中的嬰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樹林。
　　山本定定的看了歌姬半晌，低低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只剩下浮竹和京樂還站在那裡，看著血泊中的歌姬。
　　她的長髮垂落地面，兩眼無神，遙望著遠方，臉上卻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歌姬，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麼？
　　為了那個人，你甚至不惜一死，來完成你的誓言麼？
　　浮竹轉身不再看她沾滿鮮血的屍體，背對著京樂說道，「我們回去吧。」
　　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啊。」京樂應了一聲，將身上粉色的羽織外套脫下，拋向了歌姬。
　　粉色的外套飄然而落，遮住了歌姬的身體，和那片血紅。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那麼，我們會保護你所要保護的東西。
　　放心吧，歌姬，那個孩子，我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兩人相視無語，並肩走出了樹林。
　　
　　市丸銀呆呆的看著他們離開，無法動作，無法說話，眼中看到的，是歌姬沾滿鮮血的屍體。
　　歌姬……死了……
　　他的家人。
　　不知道是誰殺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就那樣慘烈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銀色的頭髮，很漂亮，
　　所以，就叫銀吧。
　　……
　　這裡不需要過去，只要你能活下去，什麼都不重要。
　　……
　　如果自己走不下去了，就找個家人，一起走下去吧。
　　……
　　銀……
　　……
　　他感到困住自己的力量，驟然消失。
　　即使被刺中要害，歌姬仍舊維持著結界，保護自己不被那些人看到。
　　直到他們全部離開。
　　她才放心的走。
　　他站了起來，沒有在看歌姬一眼，轉身離開樹林。
　　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他想，歌姬是心甘情願離開的。
　　他看到在被長矛刺中的剎那，歌姬臉上釋然的笑容。
　　那是幸福而又滿足的笑容。
　　也許，歌姬已經擁有了最幸福的回憶，所以她走的坦然，走的滿足。
　　她從來不擔心自己的路，因為她知道，他自己會走的很好。
　　他的道路，他自己選擇，然後獨自上路。
　　
　　他遊蕩在荒涼的山路上。
　　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女生，倒在路邊。
　　她的目光絕望，無神，望著遠方。
　　
　　——如果自己走不下去了，就找個家人，一起走下去吧。
　　
　　他笑了笑，拿出一個柿餅，送到她嘴邊。
　　
　　『吃吧，會因為飢餓而倒下，你也擁有那種力量吧？』
　　
　　『你……也是……？』
　　
　　『喔，我也是。我叫市丸銀，請多多指教。』
　　
　　『銀……好奇怪的名字……』
　　
　　銀……
　　你擁有家人了麼……
　　
　　銀……
　　你想去哪裡呢……
　　
　　銀……
　　你選擇好自己的路了麼……
　　
　　如果自己走不下去了……
　　就找個家人……
　　一起走下去吧……
　　
　　銀色頭髮，很漂亮啊……
　　所以，就叫銀吧……
　　
　　銀……
　　
　　市丸銀。
　　（FIN）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前夕送上銀子的番外過去篇章~
嗯~故事應該是發生在銀子認識亂菊之前咯~文中的百年前墨藍長髮的主人也出現了~~鼓掌~~
此美人歌姬~即是京樂大叔記憶中彈著三味弦的和服美人~也是銀子曾經的家人~同樣也是因為靜靈庭追殺而死去的王族使者~~更是流歌的親生母親~~
是個非常非常溫柔又善良的大美人哦~~~
雖然歌姬已經去世了，但是就像銀想的那樣，她是帶著幸福又滿足的笑容離開的
歌姬已經擁有了非常美好的回憶，愛她的老公，可愛的女兒，銀這個意外撿來的兒子，還有京樂和浮竹這樣親切的朋友，以及看起來很嚴肅卻內心和藹的山本和朽木銀鈴這對上司（？），所以面對死亡的歌姬心滿意足
>///<希望大家喜歡這樣的番外~~如果能在十一前讓大家開心微笑就好了~~




Chapter 39

　　市丸銀
　　——拿美麗比喻愛的人，都是不懂得愛情真相的人；拿醜陋比喻愛的人，都是自以為瞭解愛情的人。【久保帶人】
　　
　　市丸銀並沒有阻止掙脫自己的露卡，他只是看著她匆忙跑遠，微微一笑。
　　流歌，或者說露卡，即使忘記的再多，但她始終還是她。
　　她像以前一樣，討厭鬼道的詠唱，討厭斬術，喜歡曬太陽，喜歡叫他銀毛狐狸。
　　她又與以前不一樣，不再叫他銀子，不再用柿餅打他，不再毒舌捉弄他，也不再總是跟著他。
　　她變了，卻又沒變。
　　市丸銀無意改變現在的露卡，也沒想過讓以前的流歌回到這裡。
　　如果她是露卡，也許他還有機會站在她的身邊。
　　倘若她是流歌，也許他只有機會站在她的對面。
　　所以，市丸銀存了小小的私心，讓這樣的露卡繼續無憂無慮下去，直到……
　　他達成目的。
　　那時候，不論她是露卡，還是流歌，只要她希望他留下或消失，他都會做到。
　　灑脫一笑，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也會因為這種問題一直困擾。
　　這算是……什麼呢……？
　　自嘲一笑，他不再執著這個問題，轉身離開。
　　
　　以瞬步快速前進的露卡沒頭沒腦的四處逃竄，生怕銀毛狐狸一個不高興追上來拿她出氣，挨揍倒是不怕，萬一被抓去打PP，那可就丟臉了。
　　那傢伙已經不止一次這麼威脅過她了。
　　想的入神，露卡快速移動的步伐一歪，猛然向前撲倒。
　　慘了！
　　露卡閉緊雙眼，等著撞上地面，卻意外栽倒在一個懷抱中。
　　哈！真好運，這樣都不會摔疼。
　　她興奮的睜眼抬頭，在看到面前立著的男人的瞬間變了臉色。
　　直直盯著他的臉，她忘了應該挪開視線，恭敬的垂首道歉，才不會受到懲罰。
　　「你來了。」看著她有些懼怕的臉，他微微揚唇，露出一絲笑意。
　　露卡渾身一震，反射性的應道，「藍染大人……」
　　小小的聲音失去了平日的頑劣不堪，多了一絲恐懼和敬佩。「對……對不起……」
　　他只是淡淡的看著自己，卻可以感受到視線中強大的壓迫感。
　　讓人不寒而慄的恐懼席捲了全身。
　　她並非頭一次見到藍染，卻一直很怕見到他。
　　這個男人所散發出的強大氣勢和野心，只一眼就足以讓她懼怕終身。
　　「剛好，十刃例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跟我一起去吧。」藍染像是沒看到她驚恐的表情，伸出手邀請道。
　　他的要求，沒人敢反抗。
　　露卡聽話的把手放進他的掌心，雖是溫暖的觸感，卻讓她的心中一片冰冷。
　　她有些後悔捉弄了銀毛狐狸獨自逃跑了。
　　藍染牽著身高有些差距的露卡，從容的邁開步伐，往會議室走去。
　　步伐依舊平穩如常，卻讓露卡叫苦不迭。
　　她的個子本來就矮小，跟藍染一比才剛到他胸口，以這種速度前進，露卡走的可謂跌跌撞撞，完全跟不上腳步。
　　但她卻不敢開口抱怨，只能咬緊牙關一溜小跑的跟著他。
　　一直跟在藍染身後的兩個少女破面注視著這一幕，默默隨著藍染的速度陪伴左右。
　　紮著雙馬尾的洛莉用嫉妒的目光看著露卡，心中不屑的一啐，這個女人到底憑什麼可以得到藍染大人的矚目。
　　她完全不明白，其貌不揚的露卡，到底有哪裡值得藍染大人去欣賞和喜愛，甚至得到如此殊榮，被藍染大人牽著走？
　　論長相，她只能算是可愛；論身材，這丫頭壓根還沒有發育完全；論能力，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她連拿刀都是晃晃悠悠的；論靈壓，簡直可笑，她的靈壓雖說不算弱，但在虛夜宮來說連從屬官都比不上。
　　這樣一個廢物，到底有什麼值得珍視的？
　　居然能得到藍染大人的寵愛？！
　　洛莉恨不得毀了她！
　　一旁的梅諾莉暗暗瞅了一眼洛莉，示意她掩藏起心事，免得惹禍上身，引起藍染大人的不快。
　　梅諾莉雖然也不明白藍染大人為何對露卡百般遷就，卻沒洛莉那麼偏激，也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嫉妒之心。
　　可惜被憤恨沖昏了頭腦的洛莉完全沒注意到梅諾莉的提醒，依舊用狠毒的目光盯著露卡。
　　「洛莉。」藍染突然開口，讓各懷心事的幾人頓時一驚。
　　「藍染大人。」洛莉滿心歡喜的低頭應道，靜待指示。
　　「你最近情緒波動似乎很嚴重。」藍染沒有回頭，腳下的步伐也不曾停頓，卻能感知到她起伏不定的靈壓，溫和的說道。
　　洛莉暗暗吃了一驚，趕忙整理好心態，以平常的笑容面對藍染，「沒什麼，讓您費心了，藍染大人。」
　　她不能讓藍染大人察覺到她黑暗的想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但藍染的語氣未見絲毫的不快，抿起了唇角，「是麼，那就好。」
　　之後便不再搭理她們，帶著露卡直到會議室門口才停下腳步。
　　「你們兩個守在這裡。」藍染朝洛莉和梅諾莉吩咐道，眼神卻轉向氣喘吁吁的露卡，「進來。」
　　聞聲三人同時瞪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向藍染。
　　他要讓露卡參與十刃例會？！
　　開什麼玩笑？！
　　洛莉幾乎爆發，卻在瞬間被藍染的眼神壓了回去。
　　沉重的靈壓將她整個人壓向地面，最終無法抗拒的跌坐在地，大口喘息著。
　　太過強烈的靈壓足以將她撕裂至昏迷，藍染已經對她容忍太多。
　　露卡和梅諾莉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走吧。」藍染的目光未曾停頓在洛莉身上，直接抓緊露卡的胳膊，將她帶進了會議室。
　　留下渾身虛脫滑落的梅諾莉和癱軟在地的洛莉在門外。
　　
　　突然進入會議室，露卡的眼睛有些不能適應。
　　比起光亮的走廊，會議室裡的光線反而有些陰暗，只能依稀分辨出長桌左右十刃的身影依次落座。
　　「早上好，諸位十刃。」慣例的開場白隨著藍染踏入會議室的瞬間響起，成功的吸引了正在議論紛紛的十刃。
　　露卡被他強迫的帶在身邊，轉頭看去，市丸銀正在右後方靜靜的站立，她急忙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但是市丸銀卻只是聳了聳肩，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可惡……就算我說你面癱也不用這麼報復我吧。
　　露卡撅嘴賭氣的轉頭不再看他，認命的面對十刃。
　　藍染沒有照常坐在上位的椅子上，而是牽著露卡站在台階俯視十刃，溫和的開口，「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想向你們介紹一個人。」他低頭看向右手邊的露卡，將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她身上。
　　露卡不禁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卻被藍染搭住肩膀，不得而逃。
　　他到底要幹嘛？大張旗鼓的把自己帶來這裡，是想讓十刃一起撕了自己當早飯麼？
　　露卡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藍染，再面對十刃齊刷刷的凜冽目光，更是嚇得幾乎腳軟，差點坐在地上。
　　幸好有藍染擄住了她的肩膀，才沒讓她在十刃面前丟臉。
　　「搞什麼，這個丫頭是死神？」第二十刃拜勒崗?魯伊森邦瞥了一眼露卡，對藍染介紹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死神頗有微詞。
　　「沒錯，她是一個死神，」藍染毫不介意他的無禮，反而平和的改為用手撫摸著露卡的長髮，讓十刃頓時一愣。
　　對任何人都一貫溫和從容的藍染，居然當著十刃的面毫不掩飾的表現出對這個女孩的喜愛，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奇異場面。
　　相對於他們的驚訝，藍染卻顯得坦然多了，「這孩子，是水中綻放的珍貴蓮花，需要各位的悉心照料，才能盛開。」
　　他的話毫無半點玩笑，認真而舒緩的語氣讓原本不屑一顧的十刃轉變了態度，仔細打量起露卡來。
　　怎麼看，都沒看出她哪裡有珍貴的成分。
　　十刃的目光互相交錯，再度投向藍染。
　　很滿意他們的反應，藍染低頭看著一臉錯愕的露卡，大手輕拍她的後腦，將她向前推出兩步，「露卡，從今天開始，我賜予你虛夜宮大小姐的身份，十刃或破面中的任何人都不得對你不敬，你可以自由出入虛夜宮的任何地方，包括十刃的行宮。」
　　什麼？！
　　他淡然的話語如同一顆巨石，讓平靜的湖面濺起巨大的水花。
　　藍染的話雖然是對露卡說的，卻是在警告十刃，不許任何人對露卡無禮，擺明她擁有了虛夜宮僅次於藍染的地位，甚至可以肆意指揮十刃！
　　沒等十刃反駁，藍染再度拋出爆炸性的話語，讓十刃挨了當頭一棒。
　　「這裡的所有人，無論是十刃還是其從屬官，挑選一個你喜歡的，從今天開始就由你選擇的人來陪伴你照顧你，如何？」
　　「開什麼玩笑！」
　　這回十刃再也不能坐視不理，終於有人拍案而起，憤然抗議了。
　　讓這個丫頭指揮十刃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在他們中間選一個給她當保姆？藍染到底把十刃看成什麼人了？！
　　相對其他人的議論紛紛，葛力姆喬卻轉頭頗有深意的盯著露卡，似乎在期待什麼。
　　露卡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忍不住回望過去。
　　這個藍毛帥哥看起來好眼熟啊……
　　一頭冰藍色的碎發放蕩不羈的張揚在頭頂，藍色的瞳眸裡寫滿了暗示，只可惜露卡完全看不懂，納悶的開始回想在哪裡見過他。
　　「露卡。」藍染看著思緒飄遠的露卡，不溫不火的催促。
　　看來不選出一個，今天是不會讓她離開這裡了。
　　露卡回過神，認命的看著劍拔弩張的十刃，突然看到另一個熟悉的面孔。
　　呀咧~那個冷漠帥哥？
　　她驚訝的看著毫無表情的烏爾奇奧拉，不由自主的伸手指向他，「就……就他吧……」
　　至少他看起來比其他人都要斯文，而且也沒那麼可怕，最主要的是，他比其十刃還要矮一些，也沒有肌肉糾結，目光凜冽，應該是比較弱的十刃吧？
　　選個沒那麼厲害的，會比較好過。
　　豈料看到她選擇的其他十刃在呆愣了一秒鐘之後，頓時勃然大笑起來。
　　「恭喜你啊，烏爾奇奧拉。」一個瘦長身材的十刃頓時帶著詭異的笑容看向仍舊毫無反應的烏爾奇奧拉，言不由衷的笑道，明顯在故意挑釁。
　　烏爾奇奧拉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瞥了一眼露卡之後，又看向藍染，沉默不語。
　　他的反應讓露卡尷尬極了，自己就像是個跳樑小丑一樣被十刃指來看去，而她虛夜宮大小姐的身份更像是最新的笑話，讓一向冷清的虛夜宮多了一分熱鬧。
　　「讓我看看，我們的『大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美人吧？」見一旁觀看的藍染沒有任何反應，那瘦長的十刃放肆的走到露卡面前，用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
　　藍染身後的東仙要覺察到這一幕，想要上去幫露卡擺脫困境，卻被藍染抬手阻攔。
　　如果這樣就輕易被十刃嚇倒，那她所謂『大小姐』的身份，不要也罷。
　　藍染靜待事態發展，唇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那是料事如神的得意微笑。
　　
　　看著眼前托起自己下巴的十刃之一，露卡嚇得渾身顫抖，不僅是恐懼他過於強大的靈壓，那一臉猥瑣的笑容和整齊的白牙也夠讓她怕的睡不著午覺了。
　　你長得長也就罷了，有必要牙也比普通人長麼？
　　露卡真怕他就這樣把自己當成上午茶，用那口白又長的牙把自己吃的連渣都不剩。
　　據市丸銀說，虛還是很喜歡吃死神的。
　　看著手中的女孩嚇得戰慄不已，第五十刃諾伊特拉警覺的瞄了瞄四周，不論是藍染大人還是被點名當保姆的烏爾奇奧拉都沒有出手阻止，那麼這孩子的死活顯然也沒有聽起來那麼重要了。
　　「喂，說話啊，『大小姐』？」他故意在最後三個字上下了重音，再次引起露卡一陣顫抖。
　　只是稍稍釋放靈壓就讓她怕的冷汗直流，這樣的廢物留著也只是占虛夜宮的空間罷了。
　　諾伊特拉膽子大了起來，向來不喜歡女人在自己的頭頂指手畫腳，更何況眼前只不過是一個稚嫩的女孩，想指揮他，下輩子投胎再說吧。
　　細長的手指掐住了露卡的脖子，只用兩根手指就可以環繞她纖細的脖頸，諾伊特拉稍微用力就看到女孩害怕的含著淚意的眼神。
　　哼哼……這種角色也能讓藍染重視，未免太可笑了。
　　露卡看著露出不明笑意的諾伊特拉，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
　　這個傢伙是真的想掐死自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的！
　　隨著脖頸上手指力量的加重，露卡感覺到呼吸困難，胸口也沉悶了起來，她淚眼朦朧的想要看向藍染和市丸銀求救，卻動彈不得。
　　不要……我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銀……救救我啊……
　　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腕，露卡想用力拔開他捏緊的手指，無法呼吸到空氣，腦中越來越沉，視線也漸漸模糊，只有一個念頭反覆出現在心中——
　　我要活下來！我不要死——！
　　只是瞬間，整個會議室突然爆發了巨大的靈壓，從諾伊特拉的手腕處猛然攀升的力量讓毫無防備的眾人猛然一驚！
　　這個靈壓是……
　　諾伊特拉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女孩，她在近乎昏迷的情況下居然迸發了如此巨大的靈壓，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夠了。」藍染的手指輕點諾伊特拉的手腕，扼住露卡脖頸的手腕頓時鬆開，失去意識的女孩墜落地面。
　　就在露卡要撞上地面的剎那，烏爾奇奧拉突然出現伸手接住了她掉落的身體。
　　其他十刃驚訝的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對露卡原本嘲笑的神態有了實質性的變化，似乎開始認同藍染的提議。
　　能夠釋放如此強大的靈壓，她的確有留在虛夜宮的資本。
　　「那麼，就麻煩你照顧她了，烏爾奇奧拉。」目的已然達成，藍染帶著笑意朝烏爾奇奧拉囑咐道。
　　「是。」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烏爾奇奧拉看向露卡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3

Chapter 40

　　碎蜂
　　——你的影子就像是毫無目的的毒針一般，將我的去路給封死；你的光芒就像是輕柔的打在水塔的雷一般，斷絕了我的生命之源。【久保帶人】
　　
　　十刃例會散去之後，市丸銀晃晃悠悠的溜躂到了藍染的行宮。
　　照例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藍染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他不來才是意外呢。
　　笑容漸深，藍染不等他開口便故意問道，「怎麼，不需要你照顧她，你反而無事可幹了？」
　　被點破了心中的煩悶，市丸銀倒是挺面對事實的，臉皮厚厚的湊到他身邊委屈的訴苦，「呀咧呀咧，沒想到小露卡真的選了烏爾奇奧拉，簡直太讓我傷心了。」
　　想到他倆頭一次見面，露卡就直接說喜歡烏爾奇奧拉的場景，市丸銀的心裡不免有些泛酸。
　　對那丫頭來說，那個冷冰冰的面癱到底哪裡值得喜歡？
　　還比不上一直笑容滿面的自己呢！市丸銀暗暗啐了一口，賭氣的想著。
　　縱使他還在笑，藍染卻輕易讀出了那笑容下的一絲不快，有些調侃的看向他，「難道你覺得不合適麼？還是你早就喜歡上了……」他故意隱去話尾。
　　當初口口聲聲說自己很忙不想照顧露卡的是他，這會放了他自由卻又跑來大吐苦水看烏爾奇奧拉不順眼，即使失去了過去，露卡的人氣仍舊相當旺盛。
　　藍染不禁抵住額頭，哼笑出聲。
　　「什麼呀，藍染隊長，我可是很認真的呀。」市丸銀環胸看著他的笑臉，語氣聽起來還是依舊散漫悠閒。「嗯，有種心愛的女兒被奇怪的男人拐跑的討厭感覺呀。」
　　藍染的手滑了一下，不再支著額頭看著他，而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回到正題，「露卡果然沒讓我失望，她今天所綻放出的光芒讓人驚艷。」
　　由衷的讚歎道，細長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絲冰冷和得意，「你覺得呢，銀。」
　　他早就預料到，十刃裡只見過烏爾奇奧拉的露卡，必然會選擇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設計讓她見到烏爾奇奧拉的正是自己。
　　諾伊特拉的行為更是被他計劃其中，這麼做就是為了讓瀕死的露卡以本能爆發出靈壓，壓制住十刃的議論，位置是他給予的，但想坐的安穩，也只有讓露卡自己去服眾。
　　「是是~真的是珍貴的寶石呀~藍染隊長。」市丸銀自然不會忘記那一幕，唇角揚了揚，看著藍染忍不住再次問道，「不過把她交給烏爾奇奧拉真的可以麼，他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任務吧？」
　　還是三句話不利初衷，藍染已經無意與他繼續下去，「你看著辦吧，銀，露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那麼就多謝了，藍染隊長。」毫無一絲誠意的道謝，市丸銀擺了擺手，玩笑似的開口，打算離開。
　　「銀。」藍染突然喚住了他，面對他投來疑惑的目光，淡然開口，「今天開始，教那孩子卍解吧。」
　　市丸銀的笑容頓了一下，定定的看著藍染足有一秒鐘，才默然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藍染將手旁細高檯子上放置的崩玉拿到眼前，仔細端詳。
　　那小小的圓形寶石，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輝，迷人至極。
　　浦原喜助，你對崩玉的瞭解也只是限制在自己的思想中，沒有真正瞭解崩玉的人，又豈會知道它的力量。
　　這是你最大的一步錯誤。
　　一子錯，則滿盤皆落。
　　
　　自從有了烏爾奇奧拉這個保姆，露卡變得更加悠閒。
　　她不是破面，也就跟市丸銀他們一樣沒要什麼從屬官，雖然這樣很輕鬆，但是麻煩的是她在虛夜宮會經常迷路。
　　因為這個原因，烏爾奇奧拉只好命令自己的兩個從屬官隨時為露卡帶路，結果變成了無聊的露卡經常跟兩個破面玩捉迷藏。
　　玩完新一輪的捉迷藏，露卡決定回房間睡覺，但現實告訴她，想要自己走回房間是不太可能了。
　　左轉右轉，她居然跑到了葛力姆喬的寢宮裡。
　　更有趣的是，她發現葛力姆喬要偷溜。
　　「喲……」聽起來挺陰森的聲音。
　　她披頭散髮的突然從背後冒出來，嚇的葛力姆喬差點反射性拍死她。
　　「回去睡你的覺！」這丫頭不論失沒失憶都很讓他火大，葛力姆喬咂嘴低吼。
　　「……你想去哪？」故意眨巴眼睛，露卡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詢問。
　　「與你無關，滾。」葛力姆喬才不會讓她破壞自己的計劃，準備進入黑腔。
　　「那好吧，我想藍染大人應該會有興趣……」話還沒說完就被拖入了黑腔。
　　「你敢告密我就殺了你！」葛力姆喬握緊她的胳膊警告。
　　露卡全然當做耳旁風，笑嘻嘻的看著他，「要麼帶我去，要麼宰了我，你看著辦吧，小豹。」
　　葛力姆喬狠狠的盯著她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拽著她便往黑腔深處走去。
　　天知道他真的很想宰了這個欠揍的丫頭，如果她的後台不是藍染，他發誓早就把她碎屍萬段了！
　　就是抓住這個弱點，露卡才能在虛夜宮裡趾高氣昂，既然藍染給她這個權利，她要好好運用才能對得起他。
　　「要是死了，可不關我的事！」現世入口轟然打開，葛力姆喬帶著露卡落在一處房頂上，「烏爾奇奧拉太懈怠了，既然他不想出手，就由我來幹掉那些不應該留下的傢伙。」
　　想到烏爾奇奧拉帶著牙密來現世探查情況，結果卻是放過了那幾個強大的死神，葛力姆喬就非常不甘心。
　　既然烏爾奇奧拉不出手，那就由他幹掉那些礙眼的死神，永絕後患。
　　「哈……」原來是這樣啊，露卡撓了撓頭髮，感覺了一下四周，幾個不同尋常的靈壓讓她有點在意，「好像有很厲害的傢伙哦，小葛。」
　　「閉嘴！是葛力姆喬！」葛力姆喬真想踹她，失憶前她就喜歡亂起外號，這毛病失憶了也改不掉嗎？
　　「隨便啦，」露卡無所謂的擺擺手，準備離他遠點，「你慢慢玩，我去現世逛逛，回去的時候記得來接我。」
　　「快滾吧！」葛力姆喬巴不得她趕快走，好開始著手對付屍魂界的援兵。
　　聳聳肩，露卡悠然自得的朝繁華的街道逛去。
　　她很快發現，這樣很無聊。
　　現世的人完全看不到她，她再怎麼開心，也只能分享自己的快樂。
　　她與現世格格不入。
　　這種感覺，跟虛夜宮一樣。
　　露卡當然知道自己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卻不想去找回。
　　她總是有一種感覺，失去的記憶，必然是悲傷而又痛苦的。
　　所以，當她面對市丸銀的時候，從來也不會去詢問過去發生的一切。
　　她想，也許她曾經認識市丸銀，曾經認識藍染，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市丸銀，不知道藍染，但不論知道或是不知道，對她來說，都已經是過去了。
　　失去的東西，她從來不想再次擁有。
　　眺望四周，她的目光落到一對情侶的身上。
　　有著溫暖笑容的男生和有點刁蠻的女生。
　　男生的手裡拿著一個漂亮的盒子，女生開心的打開盒子，露出一個精緻美味的食物。
　　她聽到那個女生驚喜的叫道，蛋糕？
　　蛋糕……
　　露卡盯著那個盒子，眼前一陣暈眩。
　　好像有什麼聲音突然從腦海深處迸發出來——
　　『你是來偷東西的啊？銀子。』
　　『我好像聽說你今天過生日吧？這個就送給你好了。』
　　『……蛋糕？』
　　『我想，這個在屍魂界是沒有的吧？…………走了哦，小流歌~~』
　　………………
　　小……流歌……
　　銀子……
　　……蛋糕……
　　頭痛欲裂，她的心中似乎湧出無數的聲音，那聲音匯聚成一個清晰的呼喚——
　　「小流歌~~」
　　市丸銀？！
　　驚喜的回頭，露卡的眼中映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身影。
　　白綠相間的帽子遮住了眼睛，墨綠色的袍子和小小的折扇擋住了他的臉，還穿著奇怪的木屐，這麼經典的裝扮，讓露卡目瞪口呆。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呢~~小流歌~~你已經長這麼大啦啊~~」對方用熟識的口吻感慨道，瞄了瞄她一身白色的虛圈服，收起了小扇子，「你果然跟市丸銀走了呢~」
　　露卡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訝異的瞪著他，「你認識市丸銀？」
　　流歌又是怎麼回事？
　　「怎麼，你不是裝作不認識我吧？還是我離開太久，久到你忘記了浦原喜助這個名字了？」收起了怪叔叔的表情，浦原喜助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探查她言語的真實度。
　　「浦原……喜助……？」露卡很認真的想了半天，表示對此名字一片空白，「不知道。」
　　這可就不太妙了，「那麼夜一呢？四楓院夜一你不會說不認識吧？」浦原喜助繼續試探道。
　　「四楓院……夜一……」露卡倒是很配合，喃喃的念著，搖了搖頭，「不認識。」
　　真糟糕，她連夜一也忘記了，難道就只記得那個市丸銀麼？浦原喜助搖著小扇子，吐出一大串名字，「那麼觀月綾呢？朽木白哉？碎蜂？浮竹十四郎？京樂春水？吉良伊鶴？阿散井戀次？？雛森……」
　　「停停停！！」一大串名字讓她頭暈腦脹，完全不知所云，「你在說什麼啊大叔，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所說的那堆名字。」
　　大叔？？浦原喜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用扇子敲了敲帽子，「你記性變得這麼差了，應該好好保養一下才行啊……」
　　「保養你個頭……」她又不是七老八十，保養個P啊。
　　剛想反駁他的話，露卡驚愕的發現這個綠帽子大叔居然瞬間出現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她怎麼忘了，這裡是現世，如果沒有靈力怎麼可能輕易看到她！
　　「你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了，你認為可以想起我是誰麼？」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浦原喜助打算就這麼把她帶回店裡，慢慢為她檢查失憶的原因。
　　反射性的躲開他的手，露卡退了兩步，對他的話語有些動搖。
　　他知道自己的過去？
　　「我是露卡，僅此而已。」這是市丸銀告訴她的，露卡對此深信不疑。
　　「哦？你就這麼相信他？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離開屍魂界，又是怎麼去的虛圈？你也不想知道你有沒有朋友？父母？親人？」浦原喜助雖然想帶她走，卻不想動用武力，遠處強大的靈壓碰撞讓他有點擔心，萬一他與流歌起了爭端，難保那些破面不會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露卡也不是傻瓜，同樣對浦原保有戒心，「那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是死神，是藍染大人的敵人。」
　　「錯了錯了~我不是死神哦~只不過是個無趣的雜貨店店長罷了。」浦原合起小扇子搖了搖，表示反對。「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過去麼？流歌？」
　　又是流歌！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把她的名字叫做流歌？！
　　「我說了我是露卡……」她辯解的話語被對方的動作打斷。
　　浦原喜助不想再浪費時間，以防萬一只有先將她帶回屍魂界再作打算，「抱歉了，小流歌……」
　　「呃……」露卡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將什麼東西埋入了自己的身體，強烈的昏迷感頓時包裹了她的神經。
　　「沒事的，只是讓你睡一覺的藥物……」浦原將尚有一絲意識的流歌抱住，在她耳畔低聲安撫。
　　就在他要抱起昏迷的女孩，打算回去的時候，一隻充滿殺氣的手突然襲向浦原！
　　浦原喜助縱身跳起的瞬間，綠色的虛閃隨即追來，紅色和綠色的光芒碰撞過後，煙塵裡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
　　懷中的流歌，被搶走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浦原喜助，烏爾奇奧拉並無意與他糾纏，手指微點，黑腔入口轟然打開，帶走了昏迷的少女。
　　黑腔閉合，看著消失的兩人，浦原喜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異樣的笑容。
　　
　　




Chapter 41

　　司央
　　——用流淌而過的時間去洗刷謊言，是否能得到想要的真相。
　　
　　司央帶著大包小包來到了現世。
　　穿界門打開後，司央看到在井上織姬家門口接應她的日番谷和亂菊。
　　「你好……」她懶懶的打了個招呼。
　　「喲~~司央~~好久沒一起喝酒咯~~」亂菊很開心的圈著司央大笑。
　　日番谷頭疼的看著她倆，一臉不爽的讓幾名死神把那些機器搬進了井上家裡，然後瞅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司央道，「快來把它裝好。」
　　「是……隊長大人。」打了個哈欠，司央也很希望快點裝好機器睡個懶覺，便跟著亂菊進入了井上的房間。
　　看著在大屏幕前搗鼓的司央，亂菊很有興趣的隨口問道，「司央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技術開發局的本領了啊？」
　　「……一個小時前……」在大屏幕後面插各種線路的司央悶聲回答。
　　日番谷聞言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這樣的技術真的可以相信嗎？
　　不過事實證明，臨陣磨槍也是有效果的，至少在順利看到技術開發局通信技術研究所的成員瞬間，日番谷算是肯定了司央的能力。
　　不過被肯定的那一方早就歪在榻榻米上流口水了，所以錯過了被表揚的難得機會。
　　托通信設備的福，日番谷等人與屍魂界的聯繫可以不必通過手機而縮短通話時間，利用通信屏得到了更多的消息，而司央也作為支援暫時留在了現世。
　　面對藍染的巨大陰謀，日番谷通知了戀次等人，為了冬季大戰，眾人加強了對虛圈的戒備。
　　相對於緊張的日番谷等人，司央倒顯得非常悠閒，只是睡覺的時間變得延長不少，一天中幾乎三分之二都在睡夢中度過，讓日番谷非常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沒辦法強迫她回去，日番谷只好默許她的散漫自由，只是心中隱隱擔憂著現世的情況。
　　他們已經接到命令，望月流歌叛變，也就意味著這次戰爭不但要與叛離的三名隊長為敵，連一直毫無野心的流歌都被莫名捲入其中，一切似乎都與王鍵有關，但他卻看不出流歌在整個事件中擔當的角色。
　　她只是一個過客，還是這次陰謀的關鍵？
　　日番谷無法判斷，只是最近得到了浦原喜助的消息讓他更為在意。
　　流歌失憶了。
　　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了自己的同伴，甚至忘記自己曾經的家人，卻一心一意的相信著市丸銀和藍染。
　　這種本末倒置的發展讓留守在現世的他們措手不及。
　　雖然每個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都沒說什麼，可是日番谷知道，不論是亂菊還是戀次，甚至包括一角和弓親，都不願意真的與流歌為敵，尤其是失去了所有記憶的流歌。
　　但是，戰爭就是這麼殘酷，如果面對流歌拔刀相向，那麼他們也只能奮力反擊。
　　幸而浦原喜助留下了話，若發現流歌要不惜一切活捉她，然後送回屍魂界想辦法幫她恢復記憶。
　　既然他說了這句話，那就表明流歌想要恢復記憶還是有跡可循的。
　　至少，奪回同伴，比殺死同伴要好的多。
　　
　　露卡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穿著奇怪的黑色和服，還有橘色的外套。
　　她的夢裡出現了好多面孔，帶著奇怪髮式的年輕男子，有著溫柔笑容的美麗女子，肌膚褐色的爽朗女人，還有好多看似熟悉的陌生面孔。
　　她看到一個黑色頭髮，紫色大眼睛的女孩，兩個人站在廊下的庭院中，手中的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她又看到一個紅色馬尾的少年，低吟幾句之後突然週身爆開火光，狼狽的樣子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去罵他。
　　她還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孩，總是害羞的對她說著一個人的名字，臉頰紅紅的讓她忍不住想去捉弄她。
　　無數的面孔穿梭在她的身邊，偶爾靜止，偶爾快進，她彷彿在看一部怪異的影片，置身事外。
　　然後，一切消失，唯有一點光芒照亮她腳下的路。
　　她開始走，朝著那點光亮不停的走。
　　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怎麼走，她都無法接近那抹光亮，就彷彿光芒是有意識的故意逃避她的接近。
　　走得累了，她坐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裡，看著遠處的光。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回頭望去。
　　笑容綻放在眼中，瞇瞇眼裡透出一抹溫柔。
　　她欣喜的笑了，站起身，拉著他的手，向後走去。
　　不再去期望身後的光芒，會變得多麼遙遠。
　　
　　市丸銀在房間的窗口處看著遠處一抹小小的身影。
　　喜歡在虛夜宮外對著沙漠月亮發呆的，只有虛夜宮的特殊存在，那所謂的虛夜宮大小姐，露卡。
　　或者說，曾經的流歌。
　　從她醒來開始，每天每天，他都會看到她纖弱的背影出現在沙漠中。
　　她把所有的迷惑和憂愁，丟在沙塵中。
　　市丸銀開始變得害怕看到她的背影，甚至害怕看到她。
　　從頭至尾，不管是作為流歌還是露卡，她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沒有一絲懷疑。
　　但是他呢，他毀了那個快樂的流歌，又不敢面對迷茫的露卡，對任何事都可以從容自若的他，現在進退不得。
　　他是要保護亂菊，可並不想建立在流歌的毀滅之上的。
　　他要亂菊安全，也不希望流歌危險。
　　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隨著事態的發展，以不變應萬變。
　　等待時機，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市丸銀一直在等，等了一百多年，等那個寶貴的時機。
　　到時候，不論是亂菊，還是流歌，他都會不惜生命去保住她們。
　　窗前的市丸銀，漸漸握緊了拳頭，轉身離開。
　　
　　幾天之後，偌大的虛夜宮中，露卡以很強勢的目光仰望著高高在上的藍染。
　　注視了十秒鐘，藍染淡淡的開口，「真的這麼想去？」
　　點了點頭，露卡不想多說什麼，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決心。
　　微微一笑，藍染最終點頭應允，「那好吧，我允許你的請求。」
　　露卡差點歡呼雀躍，但是及時止住了這種衝動，強迫自己安靜的低頭行禮，「多謝您了，藍染大人。」
　　藍染把目光移向烏爾奇奧拉，「烏爾奇奧拉，就由你安排吧。」
　　「是。」面無表情的應承下來，烏爾奇奧拉轉身前往行宮，完全不在乎露卡有沒有跟上來。
　　臭小烏，可惡啊。
　　露卡忙不迭的跑過去，緊緊尾隨烏爾奇奧拉離開。
　　藍染的目光含笑，緩緩落在一旁通往地下行宮的階梯入口處，一抹銀色悄然消失。
　　然後他的唇角，緩緩上揚。
　　與此同時，跟在烏爾奇奧拉身後的露卡也順利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現世一日游。
　　這就是她剛剛死賴活求跟藍染得到的特別通行令，雖然身為虛夜宮的大小姐，但是露卡是不能隨意打開黑腔入口的，並且她也完全不知道如何打開。
　　此刻，黑腔的入口就在眼前，讓一直想再去現世遊玩的露卡興奮不已。
　　尤其這次不需要烏爾奇奧拉這個無趣的面癱帥哥同行，也讓她很高興。
　　小烏爾是很帥，但是總是不說話冷冰冰的站在身邊，時間久了，露卡感覺鴨梨很大，應付不來。
　　所以這次她也特別要求了藍染，不讓烏爾奇奧拉隨行。
　　但並不表示她可以獨自一人前往現世溜躂，怎麼說她也是虛夜宮的小姐，連個從屬官都不帶會讓那群留守現世的死神看不起的。
　　於是，原本為了給她帶路的兩個烏爾的從屬官有了用武之地——保鏢。
　　露卡帶著兩個保鏢穿過黑腔來到了現世。
　　腳下用靈子鋪路，露卡站在天空之上這才發覺在白天看到的現世好像沒有夜晚那麼華麗，不禁有些失望。
　　「露卡小姐，您來現世想要做什麼？」一旁的保鏢一號男破面好奇的問道。
　　「這個嘛……」露卡很糾結的摸著下巴冥思苦想。
　　「露卡小姐來到現世一定是為了給那群不知好歹的死神警告的，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想不出來嗎？你比進化前更笨了哦，西利瓦。」保鏢二號女破面捂嘴瞄了他一眼。
　　「阿貝佳……你最近甜食吃多了，奶油糊了眼吧？像我這麼英俊瀟灑的帥哥怎麼會不清楚小姐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要先從哪個笨蛋死神下手。」沙黃色短髮的少年帥氣的摸了摸腦後綁著的短馬尾，不屑的道。
　　「哦呀~原來西利瓦你還有腦袋綁頭髮呀，我還以為那種東西在進化之後就丟掉呢~~」黑色長髮的少女仍舊用輕蔑的眼神瞥著他，繼續嘲笑他的後知後覺。
　　「阿貝佳……」聲音有些低沉。
　　「什麼~西利瓦~~~」意外非常愉悅。
　　「……麻煩你們兩個一起去死一死吧。」起碼耳根子會清淨很多。
　　大小姐發話，兩個破面哪敢反抗，立刻半跪反省，「非常抱歉，露卡小姐。」
　　扶額歎氣，露卡每次面對他倆都有一種無力吐槽的感覺，「只有在這個時候你們才不會吵架是吧，西利瓦，阿貝佳。」
　　大小姐的教誨讓兩個人心虛的互看一眼，然後瞬間左右別看目光，送給對方一記冷哼。
　　真是夠了。
　　露卡懶得再理他們，落到附近一家早就瞄上的甜點屋，看著玻璃窗內陳列的各式食品好奇的研究起來。
　　西利瓦和阿貝佳哪敢怠慢，立刻跟著她一同落了下來。
　　「阿貝佳，這什麼啊，好奇怪哦，可以吃麼？」露卡指著玻璃後一個圓圓的食物驚奇的道。
　　看了一眼，喜愛甜食的阿貝佳笑的很甜美，「那是柿餅哦~是用柿子乾燥之後做成的點心，味道柔軟甘甜，很好吃的。」
　　「是麼？好想嘗嘗啊……」露卡的目光一直盯著柿餅，看起來確實很想品嚐。
　　這可讓阿貝佳為難了，畢竟他們是魂魄，並不能被現世的人類看到，所以想買也似乎辦不到……
　　「轟隆！」
　　巨大的爆炸聲突然在旁邊響起，引得露卡和阿貝佳目瞪口呆的看向甜品屋的大門處。
　　半邊牆壁和整個大門被炸飛了，四周的人類四散而逃，廢墟裡站著的是一臉得意的西利瓦。
　　「……西利瓦……你在做什麼……」炸了甜品屋？
　　西利瓦很自負的用拇指指了指自己，驕傲的道，「露卡小姐，可以進去吃了哦，人類都被我趕走了。」
　　這句話差點讓露卡下巴落地，只能呆呆的看著自豪的西利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阿貝佳怒了，她捂著口鼻衝到了西利瓦身邊，揪著他腦後的小馬尾就痛罵，「西利瓦，你這只蠢貓，你是怕沒人知道我們來到了現世嗎？萬一那群死神來找小姐的麻煩要怎麼辦？！」
　　「有什麼可怕的啊，反正我們一到現世他們就發現了，這會說不定已經趕來這裡了啊！」
　　「所以你就把甜品屋炸了讓他們的目標更明確是嗎？你這只蠢貓，笨貓，白癡貓！」
　　「夠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罵一次就夠了不要沒完沒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用爪子撓死你……哎呦！」
　　「你試試啊，蠢貓，我現在就用蜂針把你紮成蜂窩！」
　　「阿貝佳——！」
　　「西利瓦——！」
　　「總之你們慢慢吵，我去吃甜點了……」露卡已經習慣他倆這種相處模式，視而不見的走入甜品屋，拿起一個柿餅品嚐了起來。
　　嗯……味道真不錯啊……給銀帶點好了~~~~
　　





Chapter 42

　　朽木露琪亞
　　——就算，心在動搖……但舞不凌亂，刀鋒，也絕不會被撼動。【久保帶人】
　　
　　假日的空座町街頭熙熙攘攘，人們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和悠閒的週末，卻無人看到街道上奔跑的幾個黑色身影。
　　人類是看不到死神的，所以他們也就不會恐懼看不見的危險。
　　日番谷拿著手機快速的奔跑著，他的身後跟著副隊長亂菊，而手機裡正傳來緊急通知，「空座町出現破面反應坐標方位53,110確認出現破面反應，限定解除已經完成處理！」
　　兩人絲毫不敢放鬆，朝坐標方位快速趕去，並在半路與斑目一角，綾瀨川弓親以及阿散井戀次匯合。
　　「隊長，這個靈壓是……」驚覺到熟悉的靈壓，亂菊不禁大驚失色。
　　日番谷沒有做聲，只是咬緊下唇皺眉凝視前方，已經離那三個強大的靈壓不遠了。
　　「切，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跟自己人對決，這感覺還真讓人興奮不起來。」一角啐道，往日面對強大敵手的樂趣被那熟悉的靈壓給攪亂了。
　　「也是呢，這樣我們的戰鬥就沒什麼美麗可言了。」弓親顯得有點失落。
　　現世小分隊裡，只有戀次沒有說話，只是緊緊跟在大家後面，接近目標。
　　五人很快來到了坐標地，一間坍塌一半的甜品屋。
　　「……真是的，還真是她的風格啊。」亂菊無奈的看著甜品屋裡悠閒的嬌小身影歎息。
　　「松本，別忘了我們的職責。」目光落在甜品屋外的兩名破面身上，日番谷皺眉提醒她不要輕敵大意，「你跟戀次想辦法在我們戰鬥的空隙帶走她，一旦捉到立刻前往屍魂界不要管我們，明白嗎？！」
　　他嚴厲的聲音讓亂菊有些猶豫，「可是……隊長……」那兩個破面看起來非常強大，只留下他們三人她實在放心不下。
　　「安心吧，松本小姐，我跟日番谷隊長對方那兩個小破面富富有餘了。」一角笑著看向兩個身材矮小的破面輕鬆的道。
　　「啊啦，你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麼？死神們。」
　　一個愉快的聲音突然插入，讓日番谷五人頓時警惕的看向來到半空中的破面。
　　從平視的角度觀察這兩個靈壓強大的破面，現世五人組除了日番谷冬獅郎都有一種想笑又不敢笑的衝動。
　　想笑是因為對方兩個破面實在長得太為嬌小玲瓏，從身高怎麼看怎麼與日番谷隊長旗鼓相當，像一對逃課的調皮小學生在痞痞的裝酷。
　　不敢笑是因為自家隊長那同樣不高的身材在與破面敵對時看起來真的非常和諧，如果不考慮那靈壓和那身裝束，說他們是小學生打架也不會有人懷疑。
　　更為有趣的是，這兩個破面都非常……有個性！
　　沙黃色短髮的少年，腦後綁著的小小馬尾一翹一翹，配合頭頂一對白色的貓耳形面具，看起來像一隻玩COSPLAY的貓少年，此刻正用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亂菊欣賞個沒完。
　　黑色長髮的少女，頭上的面具居然是一對黃蜂觸角，掩嘴輕笑，目光落在日番谷身上，雖然稍顯輕蔑卻也不乏傾慕。
　　最有趣的是，兩個破面看起來似乎有什麼關係，兩個人的眼睛都是雙色瞳，一黃一黑，與他們的髮色呈現出怪異的和諧感。
　　難道他們是兄妹？
　　面對破面，亂菊四人頭一次有了笑著戰鬥的心情。
　　對於他們探究的視線，兩個人倒是沒什麼不滿，悠然自得的任君觀賞。
　　「我是西利瓦，破面NO.21，」西利瓦用拇指向自己，又指向身旁不遠的阿貝佳，「這傢伙是破面NO.22，阿貝佳……」
　　「西利瓦，你這只蠢貓，居然隨便告訴敵人我的名字。」阿貝佳惱火的用袖子甩了他一記。
　　「好疼！你幹什麼？！」西利瓦吃痛的捂著臉，指著不遠處的死神反駁，「反正他們都要死了，告訴他們名字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除了那個小個子隊長以外其他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決嗎？」
　　小個子隊長？！
　　日番谷的臉色立刻變的極為陰沉，卻仍舊默不作聲。
　　「輕敵是大忌，難道你都不懂嗎？西利瓦？那個什麼日番谷隊長聽說可是很厲害的哦。」阿貝佳瞟了一眼日番谷，目光卻與說出的話語背道而馳，充滿輕蔑。
　　「真是的，怎麼死神的隊長這麼小啊？這傢伙真的把蕭隆幹掉了，開玩笑的吧？」西利瓦完全不相信阿貝佳的話，隨意瞄了一眼日番谷，視線便落在他身後的亂菊身上。「果然還是副隊長大人比較有看頭啊……」
　　「西利瓦——」阿貝佳又一袖子甩到他臉上。
　　相對於他們的打打鬧鬧，聽到這番言語的日番谷等人心中卻萬分驚訝。
　　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若是說隊長級別可以通過羽織來判斷，那麼姓名又是從哪裡得知的，甚至他們還能準確的分辨出副隊長級別。
　　是藍染告訴他們的？
　　心中捉摸不透，日番谷試探性的開口詢問，「你們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難道是藍染告訴你們的？」
　　這話讓阿貝佳頗有深意的看著日番谷笑道，「你在說什麼啊，日番谷隊長，藍染大人豈是我們這種雜兵可以隨意見到的？我們清楚你們的一切，信息來源的方法並不是藍染大人哦，而是另一個更為精妙的渠道。」
　　其他渠道？日番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總之是什麼渠道隊長大人就不必煩惱了，因為過了今天，你再也不需要為這些事情心煩了，你可以化為這現世中的靈子，自由自在的漂浮，呵呵~~~」阿貝佳拔出了腰間的斬魄刀，「急速飛翔吧，金環蜂后！」
　　「撕碎吧，藪貓之王！」西利瓦也隨後歸刃。
　　狂風伴隨著急劇攀升的靈壓讓日番谷等人步伐稍亂，待一切風平浪靜之後，面對的是恢復到原本形態的破面敵手。
　　帶有沙黃色及黑色條紋的藪貓和長有翅膀的金環黃蜂。
　　但讓人驚異的是，即使是歸刃之後，兩個破面的形態仍舊接近人類。
　　難道是……瓦史托德？
　　這個念頭讓日番谷心中大感不妙起來。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變身藪貓的西利瓦大笑起來，「放心吧，隊長大人，我們並不是瓦史托德級別的哦，只是小小的亞丘卡斯而已，高貴的瓦史托德可是十刃的熱門人選啊。」
　　「夠了哦，西利瓦，你透露的信息已經太多了，」阿貝佳仍舊保持了人形，只是頭上的黃蜂觸角變得更長，手腕處也長出了鋒利的銳刺，甚至連PP上都有尾針。
　　這個形態讓亂菊非常厭惡，反感的撅起了嘴，「那麼輕蔑的看著我們最後變成的居然是昆蟲形態，看來你這個小矮子妹妹也真夠無禮的了。」
　　阿貝佳的眉毛抽了抽，瞥向亂菊，「哦？副隊長大人似乎對我很有成見哦？」
　　「也沒有啦，只不過你們從剛剛開始就說我的隊長個頭矮小，但是就沒發現其實你比我家隊長還要矮上幾厘米麼？」亂菊無視日番谷頭頂的十字路口依舊嘲笑道。
　　「喂喂，阿貝佳，這個姐姐就交給我吧~你看她多豐滿啊~~能跟她打一架我會很幸福的~~」西利瓦討好的懇求道，「我替你報仇怎麼樣？阿貝佳~~」
　　阿貝佳的頭頂徹底出現十字路口，怒極反笑的開口，「啊拉~我還是更喜歡自己報仇的快感呢~西利瓦~~」話音未落，她的身影陡然消失！
　　靈壓的瞬間動向讓日番谷大驚失色，衝口而出——
　　「危險！松本——！」
　　「呃？！」感覺到敵人迅速衝來，亂菊的身體卻跟不上反應，一秒鐘的動作足以讓她斃命！
　　「太慢了哦，副隊長閣下……」
　　危險又透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瞬間，亂菊感到自己的身體被猛然穿透！
　　「松本——！」
　　鮮血飛濺在眼前，他們卻無法阻止！
　　亂菊的眼睛甚至來不及看清近在咫尺的阿貝佳便失去了焦點，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陡然落下。
　　「阿散井！」為了防止她再次給予致命一擊，日番谷頓時擋在企圖再次接近亂菊的阿貝佳身前。
　　而戀次也趁此機會接住了掉落的亂菊，降落在地面上。
　　「松本小姐——！」一角和弓親想趕去他們身邊，卻被西利瓦半途攔截。
　　「夠了夠了，不要打擾阿貝佳的復仇啦。」無奈的開口，西利瓦有著說不出的後悔，「那個姐姐就這麼死了還真可惜呢，多性感啊，我也很傷心呢。」
　　「哈？既然如此就用你的命來永遠補償松本小姐好了！」一角一刀砍向西利瓦，卻被他用小臂上的爪狀利刃擋住。
　　「那可不行哦~因為我的命啊，是阿貝佳的，所以不能給你們咯，」笑嘻嘻的開口，西利瓦的目光透出一股殺意，「阿貝佳說她要自己復仇，你們誰也別想阻礙她……」
　　這傢伙——！
　　瞬間的遲疑，一角的眼前閃過三道白光，避開後，目光一片血紅！
　　「真是的，爪子不能這樣亂來，小心下次連手都揮掉了啊。」撇嘴笑道，一角抬手擦去額角流下的鮮血，還不忘叮囑身後的弓親，「這個傢伙是我的了哦，你可不能插手啊。」
　　「知道了，真是的。」無奈的攏了攏頭髮，弓親隨口應道。
　　「不錯啊，真有膽量，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死神。」甩掉利刃上的血絲，西利瓦讚賞的看著鬥志高昂的一角稱讚。
　　「更木隊第三席斑目一角，這是殺你之人的名字，要記住了！」
　　「那麼就等你殺掉我的瞬間再告訴我好了！」
　　隨著話音落下，兩道飛速的光芒頓時撞擊在一起。
　　比起富有戰鬥力的一角和西利瓦的對戰，面對阿貝佳的日番谷則保持一貫的冷靜。
　　「這樣好麼？不用下去看你可愛的副隊長最後一面？」舌尖舔舐著右手上的血腥，阿貝佳露出殘酷的笑容，「我可是連她的整個肺部都拿下來了，因為她總是說話讓我真的很討厭，這樣……她就永遠也說不了話了吧……？」
　　她的挑釁讓日番谷皺緊了眉頭。
　　「怎麼？不愧是十番隊的隊長大人，面對瀕死的部下只是皺緊眉頭麼？不快點始解或是卍解的話，要怎麼對付我替副隊長大人報仇呢？」
　　果然，她甚至知道死神的始解和卍解，到底是從哪裡得到這樣精準的消息的？
　　是市丸銀？是東仙？還是另有其人？
　　被透視的感覺讓日番谷心中一片焦躁，他隱約感到某種不祥正從黑暗中接近自己，卻找不到源頭。
　　餘光落在地面的戀次和亂菊身上，他深知如果不能盡快結束戰鬥那亂菊恐怕真的會有性命之憂，時間緊迫，日番谷在無暇顧及纏繞心頭的問題，奮力對戰阿貝佳。
　　「卍解！大紅蓮冰輪丸！」
　　隨著呼聲喝止，日番谷的後背出現了冰狀的巨大龍翼及龍尾，十二片冰花綻放在上空，空氣陡然滲入冰雪氣息，如同置身極寒地獄。
　　阿貝佳露出瞭然的神態，瞇起了眼睛，「大紅蓮冰輪丸嗎？果然像信息中訴說的那樣……不過，對我完全沒有意義！」
　　「金環蜂刺連刃！」
　　六根蜂刺如同旋轉的鑽頭，瞬間刺穿了日番谷後背的巨大冰翼，粉碎的冰晶瀰漫在空中！
　　日番谷隊長——
　　落敗？！
　　





Chapter 43

　　觀月綾
　　——像是柔美的櫻花，像是晶瑩的冰凌，在溫柔中可以綻放殺意，在殺意中可以化為溫柔，可以飄落，可以流淌，亦可以刺傷。
　　
　　天空中散落下無數細小的冰晶，讓秋季的午後陽光稍微凍結，卻透著冰涼愜意。
　　露卡漫不經心的往懷裡揣了幾個柿餅，然後拿起一旁的巧克力蛋糕，開始品嚐。
　　即使耳邊伴隨著建築坍塌的聲音和四處飛揚的塵土，也絲毫未能影響她的好心情，只是在叉下一小塊蛋糕的時候，微微笑著瞄向殘壁的陰影處，「我就知道你會來，怪叔叔。」
　　浦原喜助扶了一下帽子，笑意盎然的坐在她的身旁，「哎呀~~這都被你猜到了呀~~我可以當做你是在故意等我麼？大小姐？」
　　舔掉叉子上的巧克力，露卡盯著他笑的很甜，「當然可以。」
　　「那就代表你對我感興趣了吧？不，或者說……」浦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打開小扇子揮了揮眼前的塵土，「對你自己的過去感興趣了哦。」
　　聳聳肩，露卡不置可否，「想說什麼就快說吧，我沒有多少時間，你知道的。」
　　對這種說法，浦原相當贊同，「真湊巧，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呢~」他偏頭感應了一下附近的靈壓，眉頭輕皺，松本的靈壓已經非常微弱了，而一角和弓親那裡也沒有好到哪去，至於被重擊一次的日番谷，雖然重新振作也只能算勉強抵抗，只有戀次的靈壓還相對穩定。
　　這樣下去，恐怕現世小分隊會全軍覆滅也說不定。
　　「很擔心？」露卡咬著叉子看著有些失神的浦原。
　　「哪裡的話~我只是在想即使我對你說了全部的過去，你也未必會相信吧。」
　　露卡挑眉贊同的點頭，「不過也不一定哦~起碼比什麼都沒說好吧。」
　　合上扇子，浦原抬手摸了摸她的長髮，「你帶的兩個破面很厲害，但是你知道他們是如何成為破面的麼？」
　　露卡眨了眨眼睛，表示好奇，說真的她還真沒打聽過他們是如何變成破面的，難道不是自己進化成的麼？
　　看那傻乎乎的表情浦原就知道她根本一無所知，「因為有崩玉哦。」
　　「崩玉？什麼東西？玉石麼？」這兩個字讓心中微微顫抖，露卡自認從未在虛夜宮見到過任何首飾，那這個崩玉又是裝飾哪裡的。
　　「你可以去問問你的藍染大人哦，我想他應該會願意告訴你吧。」起身打算離開，浦原點到為止，不想多說。
　　「喂，說一半就要走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露卡情急的打算抓住他，卻在抬手的瞬間失去了對方的身影，「嘖，跑的還真快。」
　　無奈的歎了口氣，露卡對滿屋的甜點失去了興趣，只是抬頭看向空中，思索半晌。
　　剛剛那個男人明明很在意同伴的生死，卻在與她對話完成之後便消失離開，難道是她看錯了那擔心的表情？
　　還是……另有原因？
　　
　　半空中的戰鬥以一邊倒的趨勢繼續著。
　　不論是一角還是日番谷，面對破面的強烈攻勢，只有疲於應付的力量。
　　倒不是說雙方的靈壓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而是破面們對於他們的戰鬥方式瞭解的太過透徹詭異，能力也好，招式也好，都如數家珍肆意隨口說出。
　　這太奇怪了，即使他們與破面打過照面，但上次的幾名十刃從屬全部陣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為敵人帶去這麼詳細的能力參數，幾乎是透視了他們的全部資料。
　　渾身傷痕的日番谷氣喘吁吁的抵擋著阿貝佳的攻擊，一方面對這個疑問焦躁不安，另一方面又時刻擔心著亂菊的情況，舉步維艱的戰鬥著。
　　阿貝佳和西利瓦雖然各自與日番谷及一角戰鬥著，但兩個人配合非常好，尤其是他們兩人都以速度取勝，不斷地變幻著各自的速度和角度，甚至在戰鬥的間隙能準確的抓住細小的失誤，突然交換攻擊他人的對手，讓一角和日番谷措手不及時就會面對另一個敵人，難以應付。
　　一旁的弓親無法繼續看下去，拔刀衝向正不斷攻擊日番谷的西利瓦，兩人的輪番攻擊讓西利瓦的腳步果然混亂了不少，開始節節敗退。
　　就在日番谷和弓親把西利瓦逼入絕境的時候，破空而來的一道利刃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擊中了弓親。
　　是阿貝佳的劇毒蜂針，而發射出毒針的阿貝佳同樣也沒好過到哪裡，以後背硬生生接住了一角的一記劈砍，鮮血四流。
　　「阿貝佳！」西利瓦虛招晃開日番谷，急忙接住了掉落的阿貝佳，「你幹嘛雞婆來救我，我又不會怎麼樣！蠢貨！」探向她後背的手心裡濡濕一片，他頓時憤怒的罵道。
　　阿貝佳緩神喘息了一下，不耐煩的反駁道，「少囉嗦，誰會雞婆的救你，我只是找到了空隙想殺掉那個死神罷了！笨貓！」
　　「……」西利瓦咬緊嘴唇，皺眉看著一臉彆扭的阿貝佳沉默不語。
　　「總之，我偷襲得手了，那個死神一時半會是動不了了，我的毒針會慢慢侵蝕他的身體，所以好好應付你的光頭對手吧！」抬手一巴掌就要打醒發呆的西利瓦。
　　平時一定會打中的巴掌沒有準確的擊中他的臉頰，卻被他半途攔截握住了手腕，阿貝佳不禁驚訝的看向他。
　　「……我知道了，你要小心。」低聲叮囑一句，西利瓦深深看了一眼她，便放開手衝向了一角。
　　看著攻擊力和速度陡然上升的西利瓦，阿貝佳無奈的輕揚嘴角，回頭面對日番谷，「不好意思了，隊長大人，我們之間的戰鬥不需要第三者插足吧~~」她曖昧的眨了眨眼睛。
　　「切。」日番谷啐了一口血絲，舉刀再次攻向阿貝佳。
　　晶瑩的冰龍和閃耀的黃蜂戰成金銀交錯的光芒。
　　而面對歸來的西利瓦，一角的抵擋開始變得更為艱難，深知他此刻是為了同伴而報仇雪恨，一角不敢有絲毫放鬆，緊張猛烈的戰鬥更能激發他的快感，他在享受戰鬥，也在享受刺激。
　　不管是偷襲的一角還是被偷襲的阿貝佳，他們對對方的卑劣行為沒有半分質疑，只因為這是戰爭，這是戰場。
　　能夠活下來，能夠取勝，即使是最卑鄙的行為，只要能保護同伴，獲得勝利，那就沒有什麼不能使用的。
　　能夠遇到強大的敵人，能夠戰死在戰場上，是一角戰鬥的理由和心願。
　　所以西利瓦越是強烈的攻擊就越能激起他勝利的慾望，即使這種慾望需要以生命來作為代價。
　　西利瓦的三刃利爪逼近眼前，一角已經毫無躲避的力量，也許他的生命會到此結束，會戰敗沙場就要用血作為失敗的祭奠，只是不能追隨隊長的腳步，讓他心中有著些許遺憾……
　　「喀。」
　　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一角回過神來，還未看清擋在身前的人影就瞬間跌落地面感受到入骨的疼痛。
　　白色的羽織在空中飄揚，黑色菱形中的『五』讓地面上的幾人緩緩瞪大雙目。
　　五番隊隊長，觀月綾。
　　「各位沒事吧？抱歉我們來晚了。」另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山田花太郎氣喘吁吁的跑到戀次身邊，「阿散井副隊長，這裡交給我好了。」說話間，他已經開始對失去意識生命垂危的亂菊進行急救。
　　「你們……」戀次驚訝的看著兩人，疑惑不已。
　　「我們接到了現世的警報，前來接應各位，阿散井副隊長，請你把凌瀨川和斑目帶到山田的身邊，並保護他們不遭受危險，得到及時的治療。」微微側目，觀月綾手中的斬魄刀早已幻化為銀色長鏈，抵擋住西利瓦銳利的刀鋒。
　　「是！」原本焦躁不安的戀次頓時精神振奮，以瞬步將被弓親和一角送往花太郎身邊，獨自擋在四人身前防止敵人偷襲。
　　「多謝了，阿散井副隊長。」微微一笑，觀月綾看向面前的西利瓦，「五番隊隊長，觀月綾，由我來做你的對手吧，破面的少年。」
　　「隊長？太好了，如果我們能殺死兩名隊長，我想屍魂界一定會受挫非常，那麼藍染大人就會很高興了。」西利瓦的鬥志在瞬間激起，全力攻向觀月綾。
　　「那可不一定，因為死的人會是你，破面的少年，請小心了。」優雅如常，觀月綾的動作溫柔卻透著寒意，無數的雪花飄散在她的週身，凍結了敵人的攻擊。
　　冰冷的寒意也引起了一直抵擋阿貝佳進攻的日番谷的注意，見到花太郎的出現同樣安心許多，穩定心情開始了反擊。
　　觀月綾和山田花太郎的出現讓戰勢開始扭轉，也讓悠閒的露卡有了一絲不快。
　　她一臉平靜的接近了阿散井戀次。
　　「流歌……」見到出現在面前的流歌，阿散井雖然有所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
　　「露卡，我的名字。」露卡已經懶得追究自己名字的念法了。
　　「露卡？」戀次古怪的笑了一下，「這就是你進入虛夜宮的身份代價？」
　　「不是哦，代價是你的生命，副隊長閣下。」露卡笑瞇了眼睛，瞬間衝向戀次——
　　「喀！」
　　纖細的銀鏈纏上了露卡的右手，將她整個人拋起甩到一邊，重重撞上建築外牆。
　　「……觀月隊長——」戀次不敢置信的看著突然出手的觀月綾，沒想到她下手如此之重。
　　「請擋住那個破面，戀次。」觀月綾輕聲細語的叮囑他，輕拂耳側的長髮，「她是我的任務，所以由我將她帶回屍魂界。」
　　戀次瞬間領悟，原來觀月隊長來到現世並不是偶然，而是要將流歌抓回屍魂界。
　　「是。」絲毫不敢怠慢，戀次隨即抵擋住攻向觀月綾的破面。
　　「好痛……」揉著後腦勺的露卡叫苦不迭，看著緩緩逼近的觀月綾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你是誰？！」
　　好可怕，她明明在笑，明明笑的很溫柔，可是沁入內心的，卻是徹骨的寒冷和忿怒。
　　完全沒見過的人，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惱火，即使她面對的是傷了同伴的西利瓦，這個隊長也沒有這麼可怕啊！
　　露卡不禁有些發抖，開始恐懼她的接近。
　　「五番隊隊長，觀月綾。」仍舊笑著，可是觀月綾的身邊卻縈繞著越來越多的碎雪，像是冰冷的旋風，將週遭帶入極寒雪域。
　　「不要過來，否則我會殺了你的！」露卡猛然抽出腰間的斬魄刀，指著觀月綾警告道。
　　腳步頓了一下，她卻再度接近顫抖的少女，「這就是你的斬魄刀？真是不錯的刀，但是，它不是指向同伴的利器，而是刺向敵人的兵刃，不是麼？」
　　「你就是我的敵人！」她是死神，她是敵人！露卡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個訊息，但是無論如何強迫自己刺向她，手中的斬魄刀卻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能衝上去殺了她，她明明是敵人，明明是死神，是藍染大人的對手，可是卻無法挪動腳步，無法真的想要殺死她，只要想到她會倒在血泊中成為這大氣的靈子時，心裡就會痛的無法動作！
　　到底為什麼？！
　　「已經夠了，你的任性已經可以結束了，我們已經回到了屍魂界，你不會再是孤獨的孩子了，流歌，」微笑的看著她，觀月綾停住了腳步，「現在跟我回去，我可以原諒你的任性，夜一也會原諒你的怯弱，大家都會原諒你的逃避，所以，放棄抵抗，跟我走吧。」
　　「你胡說！我沒有任性，我沒有怯弱，我也沒有逃避，我就是我！我是露卡！不是你們口中的流歌！不是——！」腦中響起了無數的聲音，她的頭劇烈的疼痛，好多畫面從腦中溢出幾乎鋪滿了視線，以至於她幾乎無法看清面前女人的笑容。
　　觀月綾的腳步突然虛晃了一下，陡然跌坐在地上。
　　「呃……？姐……」下意識的，露卡急忙上前扶住了女子，卻在瞬間鬆開雙手，向後退縮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
　　我在做什麼？為什麼會去扶她？為什麼會有叫她姐姐的衝動？！觀月綾……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心裡如此動搖？！
　　勉強笑開，觀月綾有些虛弱的抬起手，看向恐懼的少女，「來，回家吧……流歌……姐姐答應你……帶你去吃蛋糕的……你忘了麼……？」
　　姐姐……？
　　蛋糕……？
　　………………
　　『綾姐姐~~什麼是蛋糕啊？浮竹叔叔說很好吃，你帶我去吃吧~~』
　　『蛋糕啊……嗯，等流歌長大了之後，綾姐姐就帶你去好不好？』
　　『唔……還要長大，流歌已經很大了，流歌已經4歲……不，40歲了！』
　　『啊~是啊，流歌已經長大了，那麼綾姐姐就和夜一姐姐一起帶你去吃蛋糕好了，等你下次生日的時候，好不好？』
　　『萬歲~~~綾姐姐最好了~~~~』
　　………………
　　『流歌小姐！夜一大人已經被流放了！她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們背叛了我們！』
　　『騙人……碎蜂姐姐騙人……嗚嗚……我不信，我要夜一姐姐……我要綾姐姐……她們答應我的，帶我去現世玩……帶我去吃蛋糕的！』
　　………………
　　『夜一姐姐！綾姐姐！！哇……我要夜一姐姐……我要綾姐姐……白菜哥哥！把綾姐姐還給我！把夜一姐姐還給我！哇……』
　　………………
　　她的腦海裡迴盪起好多的聲音，不同的聲音讓她的頭彷彿炸開一般疼痛起來，她只能捂著耳朵強迫自己不去聽那些怪異的聲音——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我——啊啊啊啊啊啊——！」露卡再也無法承受腦中的聲音，劇烈的靈壓突然從體內迸發出來，水流形成巨大的水龍捲襲向天空！
　　「呃……！」觀月綾沒想到她會突然爆發靈壓，甚至連始解語都沒有就解放了斬魄刀，巨大的水龍卷幾乎將她捲入其中，瞬間就會把她撕成碎片！
　　於此同時，觀月綾後背虛空，毫無招架，三道閃爍著殺意的利刃瞬間刺向她的後背——
　　「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淡藍色的光芒擊中了背後偷襲的西利瓦，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空。
　　就在這時，粉色的櫻花如波濤般流入了水龍卷中，頃刻粉碎了破天的水流！
　　堅實的臂膀接住了被衝擊震開的觀月綾，白色的牽星箝在陽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白哉……？！」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3

Chapter 44

　　妮露（前第三十刃）
　　——天真，只因天生如此；無邪，只因始終如一。【久保帶人】
　　
　　粉紅的櫻花在空中綻放，滴落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蕩起彩虹般微小的光芒。
　　觀月綾驚愕的看向摟住自己肩膀的朽木白哉，一時無語。
　　淡淡瞥向她驚訝的目光，朽木白哉露出不悅的神色，瞬步至山田花太郎的身旁，不由分說的讓觀月綾坐在一處較為乾淨的斷壁上，叮嚀道，「不要離開這裡。」
　　「可是……」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觀月綾在抬手的瞬間頓住了動作，無奈一笑，「我明白了，白哉。」
　　回頭看了她一眼，白哉的身影頓時出現在被蒼火墜擊中的西利瓦面前，「你的狂妄，到此為止了。」
　　搖搖欲墜的西利瓦勉強站起看向朽木白哉，抹去嘴角滑落的血絲笑道，「哈？真是敢說大話啊，又是隊長嗎？真是的，屍魂界的隊長都很喜歡吹牛啊。」
　　朽木白哉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對他的挑釁視若無睹，「是嗎。」
　　「當然了，剛剛那個差點被我擊中的美女也說過要殺了我呢，不過你也看到了吧，我剛剛差點就得手了，如果不是你半途攔截的話，隊長閣下。」
　　「看來你的狂妄已經無可救藥了，」拔出腰間的斬魄刀，朽木白哉的面孔又冷了幾分，「希望你不會後悔剛剛說過的話。」
　　西利瓦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驚喜，「哦呀？隊長閣下，你生氣了呢？是因為我對那個美女出手，還是因為我侮辱了隊長的尊嚴，又或者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理由呢？」
　　「理由你無須明白，因為你的生命會在此終結。」手中的斬魄刀綻放出粉色的光芒，兩排鋒利的刀刃從地面緩緩升起，黑暗的空間包裹了兩人的身影，「卍解，千本櫻景嚴。」
　　「什麼——？！」眼前蕩漾起了無數的櫻花，飛旋的花瓣散落在身體的周圍，一秒鐘的遲疑，西利瓦便感受到週身千刀萬剮的痛楚，「你——！」
　　「……消失吧。」白哉淡漠的轉身，黑暗消失，留下無數櫻花包圍的身影瞬間破碎，如煙塵般消失無影。
　　「呃……隊、隊長……」降落到地面的戀次愕然的看著這一幕，語不成句。
　　如此震怒的朽木白哉，他還沒見過。
　　「保護好其他人。」淡淡拋下一句話，朽木白哉的身影陡然消失。
　　「……是……」戀次抹去了額頭的冷汗，走向觀月綾所在的方向。
　　
　　露卡目睹西利瓦被瞬間秒殺，不由得想要迅速回到虛圈避難，但她還未能打開黑腔的入口，朽木白哉便擋在了面前。
　　露卡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倒抽一口涼氣。
　　這傢伙怎麼回事，面無表情冰冷滲人，不論從個性還是面癱程度，都好像小烏爾啊！
　　但這種相似並沒有給她帶來任何親切，反而想盡快逃離他的掌控，保住性命。
　　「跟我走。」沉聲吐出三個字，朽木白哉冷漠的看向昔日的流歌，沒有半分留情。
　　這真是……無處吐槽啊！這種表情加上簡潔的話語，根本讓露卡連死氣白賴的求饒機會都沒有嘛！
　　「我才不會跟你走！死神！」她好歹也是虛夜宮的大小姐，如果什麼都不做就被敵人擄走，那豈不讓虛夜宮成了笑柄？
　　微微抬手，露卡的身後突然迸射無數的水流，像利劍一般刺向朽木白哉。
　　縱身越過她的攻擊，白哉的表情有一抹不可置信，她沒有說始解語就解放了斬魄刀，難道說……
　　流歌學會了卍解？！
　　這不太可能，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能讓流歌學會卍解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還說是，藍染利用崩玉做了什麼手腳？不但讓流歌失去了記憶，還讓她學會了卍解並利用她對抗屍魂界？
　　不論可能是哪一個，朽木白哉更加堅定了帶走流歌的目標。
　　不管是對抗屍魂界還是留在虛夜宮，哪條路對單純的流歌來說都太過艱辛痛苦，即使要將她擊倒，甚至傷害她也必須帶她回去。
　　思及此，朽木白哉的手指一動，無數的櫻花如潮水般飛速湧向流歌的方向——
　　在露卡緩緩瞪大的雙眸中，只能看到海浪般的櫻花由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她卻連躲避的一丁點縫隙都找不到！
　　全面的包圍，全角度的攻擊，她沒有任何勝算！
　　死定了！
　　緊閉上雙眼，露卡不想看到自己被無數櫻花切成碎片的場景——
　　「射殺他，神槍。」
　　動聽的低吟在耳邊悄悄綻放，驚愕間，她已經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護住。
　　「銀？！」她毫髮無損的抬頭看向上方。
　　「好久不見了呢~~小露卡~~~」
　　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笑容，讓她安心不少，但卻在目光觸及市丸銀的下一秒，瞬間凝固！
　　殷紅的血雨灑伴隨著零落的櫻花散落在空中，市丸銀白色的衣服上佈滿細微的傷痕，滲出血紅，凝結如隆冬的梅花，綻放奪目。
　　沐浴在漫天的血雨和櫻花下，他笑容如常，面不改色。
　　這一幕讓露卡的內心極為震撼，目瞪口呆。
　　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被他庇護，同樣的漫天血雨，同樣的白衫紅梅，還有同樣的笑容。
　　……………………
　　『被嚇壞了？小流歌？』
　　『剛剛……是你的斬魄刀？』
　　『啊，是我的斬魄刀……神槍……』
　　……………………
　　腦中迴響的……是什麼……？
　　……………………
　　『如果可以，其實不當死神開點心屋也很賺錢啊……』
　　『嗯~~這個想法還真不錯呢~~畢竟這家點心鋪的柿餅是流魂街最有名的了~~』
　　『對吧對吧……』
　　……………………
　　『英雄救美這種事，真的不適合你，銀子』
　　『為什麼？』
　　『第一，你不夠帥啊；第二，你不夠有錢；第三，你的臉不適合當英雄，適合當壞人。』
　　……………………
　　眼前看到的……又是什麼……？
　　……………………
　　「……銀……子……」她好想這麼叫他，就像迴盪在腦中那些悠遠的聲音，就像重現在眼前那些零碎的畫面。
　　就像，昨天她曾經叫過的語調。
　　「……」市丸銀笑容僵了一下，抱起露卡瞬間躍到半空中。
　　巨大的黑腔打開，通往虛夜宮的道路已經暢通無阻。
　　「回去了哦，露卡。」他回頭朝驚訝的死神們露出一個笑容，向身邊小巧的白色身影叮嚀，「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市丸銀的身影消失在黑腔深處。
　　白色身影默默頷首，轉向不遠處的半空。
　　那裡，只有日番谷和阿貝佳還在戰鬥。
　　西利瓦的死讓阿貝佳悲憤不已，面對日番谷她使出了渾身解數，完全不顧自己的生死，只要能殺死日番谷為西利瓦報仇，她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對她來說，西利瓦不僅僅是拌嘴的對象，是戰鬥的同伴，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失去了西利瓦的阿貝佳，已經失去了活下來的必要。
　　阿貝佳的毒針已經刺中了日番谷，他的身體雖然還未被毒素侵蝕，但是行動已經變得遲緩，讓靠速度制勝的阿貝佳得心應手，眼看就要用毒針刺穿他的心臟，取得勝利——
　　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阿貝佳和日番谷的中間，輕揮右手隔開了急速飛向日番谷的毒針。
　　日番谷趁機逃離阿貝佳的攻擊範圍。
　　「你幹什麼？為什麼幫助死神！」阿貝佳憤怒的向陌生的破面吼道。
　　擋在日番谷身前的破面一言不發，飄逸的微卷長髮閃耀出刺目的白色，矮小的身形比阿貝佳還要小巧，卻有著驚人的靈壓和氣勢。
　　沒有動作，沒有言語，但從靈壓她就以壓倒性的勝利讓阿貝佳開始恐懼。
　　「你……你要做什麼？擅自幫助死神，你以為藍染大人會放過你……嗎……」阿貝佳放大的瞳孔中，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自己的鮮血綻放在眼前。
　　日番谷等人大驚失色。
　　他們沒想到，這個詭異的破面居然殺了自己的同伴！
　　憑日番谷的眼睛，他也只是看到了一絲殘影，瞬間襲向阿貝佳撕裂了她的胸口，恐怕阿貝佳臨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擊敗的吧。
　　朽木白哉面向陌生的破面，謹慎的看著她的行動，唯恐下一秒她便會衝向實施治療的山田花太郎等人。
　　但是她卻沒有動作，只是默默的看著阿貝佳還沒有消失的身體，然後蹲下身，抬起了她的屍體。
　　她要做什麼？難道在殺了同伴之後悲傷的哭泣嗎？
　　日番谷等人迷惑不解，只有警覺的注視著她。
　　然而下一秒，所有的人幾乎想毀了緊盯住她的自己的眼睛。
　　她在吃同伴！
　　她抱著阿貝佳的屍體，大口大口撕咬著她的血肉，直到把全部的肉體吞進肚子！
　　這是——！
　　所有人震驚的無法言語，不僅驚悚這恐怖的一幕，更覺得噁心可怕！
　　但那怪異的破面卻毫無感覺，淡漠的擦去臉上的鮮血，回頭看向日番谷。
　　直到此時，日番谷才發現這個破面的樣子，與她的行動一樣詭異。
　　額頭上一圈牙狀的面具，像一張張大的嘴巴環繞住她的頭頂，臉上的牙狀面具下，層層疊疊的羽毛狀面具掩蓋住原本是雙目的地方，延伸到兩頰，只露出一個小巧的鼻子和嘴巴。
　　眼睛，被面具取代，卻準確的擊中了阿貝佳，甚至讓她連反應都沒有就走向死亡。
　　在傷痕纍纍的此刻，日番谷不敢保證她的攻擊能否讓大家全身而退，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冰輪丸。
　　詭異的破面注視了日番谷半晌，隨即轉身打開了黑腔入口，消失無蹤。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卻也更為奇怪。
　　市丸銀帶來這樣一個怪異的破面營救露卡，到底寓意為何？
　　那怪異的破面又為何殺了自己的同伴並毫不留情的吞噬掉？
　　到底這個危險的破面會在這場戰鬥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而她又到底是不是十刃之一？
　　這一切的問題，都讓在場的所有人，陷入沉思。
　　
　　司央悠閒的坐在黑腔的邊緣，探頭感受日番谷等人的靈壓動向，準備回到井上的家裡靜候他們歸來。
　　「看來是陷入了苦戰啊……小獅郎……」隨口歎道，她掩去了心中一抹小小的愧疚，抬眼看向面無表情的男子，「不過薩爾阿波羅那傢伙的發明還真好用，那麼細微的錄靈蟲就算是精明的小獅郎也沒發現，這傢伙太危險了……」
　　綠色的瞳眸晃了一下，雙手插兜，他準備離開，「藍染大人的吩咐，你繼續執行就是了。」
　　瞥了一眼冷面的烏爾奇奧拉，司央再度感歎這個男人的面癱已經發展到跟靜靈庭的朽木白哉有的一拼，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虧你長得那麼帥……有奇怪的淚痕面紋就夠變態了，連性格都這麼變態流歌會更討厭你的……」不過也不一定，根據她對流歌的瞭解，這傢伙好像還很喜歡面癱男。
　　比如朽木白哉，比如市丸銀。
　　現在再加上一個烏爾奇奧拉。
　　屍魂界和虛圈的超大面癱都被那傢伙瞄上了，簡直是面癱界最大的不幸。
　　「她只是棋子。」烏爾奇奧拉淡漠的開口，似乎有點猶豫。
　　「那最好了，否則小心失去你的心……不，你根本沒有心吧……」司央故意看向他拉的高高的衣領，鎖骨中間被掩藏的，是空洞的虛洞。
　　看了一眼司央，烏爾奇奧拉明顯不悅，轉身便準備閉合黑腔。
　　司央及時躍出黑腔，藍天瞬間閉合，看著湛藍如常的天空，伸了個懶腰，「小烏有時候也很意氣用事嘛，算了，我還是回去睡覺好了……」
　　反正她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自然能好好地做個美夢了。
　　只是她沒想到，藍染大人居然會對一個人類女孩感興趣。
　　井上織姬麼？
　　確實很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嘛~然後說說這一章的新人物
其實西利瓦和阿貝佳是咱很喜歡的一對原創角色，不過顯然是用來打醬油+過場便當的（笑）
這對的互動很有愛，鬥嘴啊，互毆啊，其實都是西利瓦比較吃虧，不過男生嘛，總要讓著女生的~外表和歸刃名詞也都很相似吧~藪貓之王和金環蜂后，王和後的對應><咱好喜歡
藪（sou三聲）貓是一種貓科動物，有點像野生大貓的感覺，西利瓦的名字也是來源於藪貓的英文學名Serval，是葡萄牙語，代表的意思是『像鹿一樣的狼』足見藪貓是多麼美好又兇猛的生物
至於金環蜂，則是胡蜂的一種，不過體態比較大有40厘米那麼大哦，是世界上最大的胡蜂，其攻擊性和兇猛性也是非常恐怖的
阿貝佳的名字Abeja來自西班牙語，寓意為蜜蜂，也很貼切她歸刃後的狀態
擁有相似外表的西利瓦和阿貝佳並非兄妹哦，其實兩個人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笑）
很遺憾墨夜的文筆沒有那麼爐火純青，不能像漫畫一樣表現出阿貝佳和西利瓦的外形，這點讓咱很鬱悶啊
不過咱會努力把文章寫的更好，讓冬日這篇文走向美滿的結局~




Chapter 45

　　露卡
　　——保護想要保護的人，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戰鬥後的建築一片狼藉，山田花太郎正在逐步為眾人療傷，為了盡快治好眾人的傷勢，浦原帶著握菱鐵齋也出現在現場。
　　「小綾沒事吧~」搖著小扇子，浦原漫不經心的看向臉色蒼白的觀月綾。
　　「我沒事的，很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我似乎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皺眉笑笑，觀月綾虛弱的回應，目光落向站立在一旁的朽木白哉。
　　「真是的啊，生病了就不要硬逞強來現世支援了，不要忘記還有我留在這裡啊。」浦原笑呵呵的埋怨，完全是出於關心的立場。
　　「我只是……想來看看那個孩子而已……」觀月綾的臉上多了一抹憂傷，「那孩子的寂寞和失落，即使失去了記憶好像也沒有改變過……」
　　她們沒有任何立場去責備流歌的背叛，她沒有，夜一也同樣沒有。
　　先走開的是她們，拋下一切造成傷害的也是她們，面對轉身離開的流歌，她沒有任何怨言和責備，有的只是心疼和不捨。
　　那反穿在內的橙色羽織，讓觀月綾的心一直狠狠揪住，再也無法撫平。
　　面對她的自責，浦原不再多說什麼，她們的想法他一直明白。
　　「很抱歉，觀月隊長，十番隊的隊務也給你增添了不少壓力。」日番谷誠懇的道歉，雖然另有任務在身，但是把自己的職責全數交由別人替代，他還是無法諒解自己。
　　「不，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會生病失責，與你無關。」正因為她是五番隊的隊長，才更要幫助日番谷冬獅郎。
　　藍染的背叛，雛森的誤解，已經讓這個少年承擔了太多痛苦。
　　所以她才想要幫助他。
　　他們閒話家常讓朽木白哉很是不悅，微皺眉頭看向浦原，「你與流歌說了什麼？」趕來的時候，他沒有錯過浦原與流歌相距緊密的靈壓動向。
　　「啊，也沒什麼，只是告訴她藍染擁有崩玉而已，她若是能好奇跑去摸摸就更好了~~」說起這個，浦原的表情變得非常愉快。
　　「為什麼？」戀次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
　　浦原收攏扇子敲了他腦門一記，「你以為只有虛夜宮的人才會做透視信息的小把戲麼？別忘了技術開發局是我一手創辦的啊。」
　　這話讓日番谷心中一沉，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
　　這回浦原的扇子揮向了日番谷的額頭，「不知不覺間被敵人下了黑手都不知道，是他們的行動太過隱秘還是你們太大意，我還真不知道呢。」
　　果然！
　　日番谷的眉頭皺緊，心中與浦原的想法不謀而合。
　　在現世裡有藍染的內應，而且此人應該就在他們的附近！
　　這就能解釋為何突然出現的陌生破面會對他們的信息如此熟知了，一定是有人在趁他們不備的情況下做了手腳，才會導致戰鬥信息全數流失！
　　「你對流歌做了什麼手腳……」朽木白哉瞥了一眼浦原。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只不過把涅繭利那傢伙發明的細菌拿來用用而已，趁上次為流歌打入崩點的時候放進去的。」浦原很開心的解釋道。
　　「……」朽木白哉真不知如何回應他的坦率，索性看向山田花太郎，「我和觀月隊長先回去報告情況，你留在這裡治療完畢後再回屍魂界。」
　　「是，朽木隊長。」山田花太郎點頭，繼續手中的工作。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各位請千萬小心。」微微頷首，觀月綾跟隨朽木白哉進入了穿界門。
　　「事情真是越來越棘手了呢，日番谷隊長。」浦原看了一眼沉著臉的日番谷，淡淡的笑了。
　　面對他的輕鬆，日番谷則是皺緊眉頭，憂心忡忡。
　　
　　穿界門內，觀月綾勉強跟著前方的朽木白哉，奔跑在光亮的通道中。
　　腳步有些虛浮，觀月綾微微歎了口氣，開始真正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逞強，索性面對的並非十刃，否則真是拖了大家的後腿。
　　雖然有些任性，但能見到流歌她也就無怨無悔了。
　　即使她不再記得自己，不再記得大家，但是看到精神尚好的流歌，便安心許多。
　　觀月綾始終怕藍染會做出傷害流歌的事情，也怕市丸銀會利用流歌將她置於危險之中，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
　　她能看出，市丸銀是真的很關心流歌，也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去保護她，光看到他不顧自己安危進入白哉的千本櫻包圍圈救了流歌，她就認定市丸銀絕非虛情假意。
　　那個男人，並不是能夠真正被誰所操縱，心甘情願成為別人下屬的男人。
　　腦中始終思索著流歌和市丸銀的事情，觀月綾沒發現前方的朽木白哉漸漸放慢了腳步，一個不注意直直撞上他停下來的後背。
　　腳下一歪，觀月綾差點跌坐在地上，卻被一隻大手拉住了胳膊，繼而跌入溫暖的懷抱中。
　　「白哉？」她訝異又羞怯的抬頭看向微怒的朽木白哉，不明所以的出聲。
　　瞥了她一眼，朽木白哉一聲不吭的直接橫抱起觀月綾，朝通道盡頭跑去。
　　「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放下我？」雖然通道中並無他人，但是觀月綾還是極不自在，頓時臉紅的提醒道。
　　「病人還是安靜比較好。」她的輕微掙扎讓白哉收緊了手臂，冷聲斥責，「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接近了我的容忍限度。」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在惹火我，否則後果自負。
　　觀月綾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便不再掙扎，任由他抱著自己，只是微微垂首低語，「很抱歉，白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朽木白哉的聲音比平時還要冷硬幾分。
　　觀月綾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索性不再出聲，沉默的接受他的安排。
　　默默跑了一陣，朽木白哉最終歎了口氣，舒緩了語氣，「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身體，如果隊長不能以身作則又如何成為榜樣引導下屬。」
　　「我知道了。」話雖然說的很高調，但是觀月綾知道他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我的確不應該帶病出戰，我……我只想看看流歌而已……」
　　看著她微顰的眉頭，朽木白哉又何嘗不瞭解她的心情，「十番隊的隊務暫時由我負責，你只要做好五番隊的工作就行了。」
　　觀月綾本就剛回到屍魂界，接受五番隊的工作已經讓她忙碌不止，再加上十番隊的事情幾乎佔去了全部的休息時間，會生病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知道了……」觀月綾順從的點頭，不想再逆他的好意。
　　出口的隔斷拉門近在眼前，朽木白哉的腳步也緩緩慢了下來。
　　「還是放我下來自己行走吧，我沒事的。」就要到達靜靈庭了，讓別人看到他們這麼親暱的樣子總是不好。
　　這回朽木白哉沒有拒絕，依言將她放了下來，只是在接近拉門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入住朽木家吧。」
　　觀月綾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的看向朽木白哉，「你說……什麼……？」
　　同樣的話他不會說第二遍，但為了她可以破例。
　　朽木白哉定了定神，看入她的瞳眸，「以朽木白哉未婚妻的身份，入住朽木家。」
　　穿界門緩緩打開，在眾人的視線中，朽木白哉沉穩的聲音迴盪在靜靈庭中。
　　一片寂靜。
　　不管是負責接應的死神隊員還是觀月綾，所有人都只是呆呆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朽木白哉毫無反應。
　　或者說，根本不知道怎麼反應。
　　朽木白哉深深的看了一眼觀月綾，轉身朝一番隊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去報告總隊長。」
　　「我知道了。」他的背影讓觀月綾蕩起一個微笑，朝與他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剛剛……朽木隊長是在求婚麼……？」
　　「應該……是吧……」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觀月隊長本來就是朽木隊長的未婚妻，雖然是曾經的。」
　　「這麼說，冬季大戰之後，靜靈庭就要辦喜事了？」
　　「但是，觀月隊長答應了麼……？」
　　「這個嘛……觀月隊長去的方向，不就是朽木宅嘛，笨蛋！」
　　「哇，真的啊~太好了，真希望冬季大戰快點結束啊……」
　　「哈哈哈，是啊。」
　　羨慕又帶著祝福的交談，為靜靈庭內緊張的氣氛注入了一絲喜悅。
　　
　　露卡獨自坐在市丸銀的房間裡。
　　她已經為傷痕纍纍的市丸銀治療完畢，面癱狐狸跑去跟藍染報告情況，留下她在房間裡糾結思索。
　　最近她的腦中總是浮現奇怪的畫面，不完整的碎片像是找不到線索的拼圖，讓她困惑又厭惡。
　　從看到那個叫浦原喜助的綠帽子開始，好像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了，所有的發展都脫離了自己的思想，她已經偏離了選擇的道路。
　　露卡當然知道市丸銀等人有意隱瞞了自己的過去，不問的原因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忘記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找回，只要把握現在，明白自己想要的，那麼曾經就只是回憶的畫面而已。
　　但是她現在卻不這麼認為了。
　　她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內心出現了大片的空白，失去的感覺在此刻如此強烈。
　　為什麼她面對死神會有一種親切感，甚至想稱呼那些死神為哥哥，姐姐。
　　為什麼她面對英雄救美的市丸銀有一種熟悉感，甚至想脫口而出叫他銀子。
　　她從來只是叫他銀，中規中矩的稱呼，沒什麼不妥。
　　但是現世歸來之後，她又總覺得彆扭，銀固然好聽，卻少了那麼一點親切。
　　是想起過去，還是放棄過去，露卡被兩種選擇左右拉扯。
　　再想下去她會精神分裂，還是出去走走放鬆心情比較好。
　　露卡開始漫無目的的瞎轉悠。
　　沒有了西利瓦和阿貝佳兩個領路人，露卡很快就在虛夜宮找不到北了。
　　其實離開了西利瓦和阿貝佳，她什麼也做不了。
　　離開了市丸銀，她連自己都保護不好。
　　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作為大小姐待在虛夜宮裡？
　　露卡隨意推開一扇門，從窗口跳出宮殿，來到了外面的沙漠中。
　　她隨便找了個屋頂坐著，托著下巴看著天空發呆。
　　似乎，連望天都變成了習慣。
　　仰望天空，她總能找到平靜。
　　一個氣息突然出現在身後，露卡懶懶的回頭仰視，正對一張漠然的面孔，「喲，小烏爾。」
　　烏爾奇奧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有點不滿。
　　又沒惹到他，生什麼氣啊，生理期嗎？
　　露卡眨巴眨巴眼，頗為好奇的開口，「發呆不需要保姆陪伴吧？」
　　「……我的房間。」烏爾奇奧拉才不會做這種蠢事，陪她發呆，他也要有那個時間。
　　露卡嘴角抽了抽，怪不得他一臉的不爽，鬧了半天她爬到他的房頂了，「放心，我不會故意弄塌這裡的。」
　　「隨便你。」烏爾奇奧拉也是出於職責才來看看罷了。
　　見他要走，露卡可不讓了，伸手拽住他的褲腿死纏爛打，「你能來表示你現在沒事做，就當回合格的保姆……不是，負責人照顧一下大小姐我吧。」
　　以他的忠心，用藍染大人的命令來壓迫最合適了。
　　果然，烏爾奇奧拉不再動作，轉回她身邊插兜站著，履行『作陪』的責任。
　　……你還真是直爽的個性……露卡內心吐槽。
　　兩人一起望天也沒什麼大意思，她決定開始沒話找話，「我說，小烏爾，你變成虛之前是什麼樣的啊？」
　　虛應該是由魂魄變化的，露卡實在很難想像人類面孔的烏爾奇奧拉會是什麼樣子。
　　「不知道。」綠色的眸子晃了一下，遙望遠方。
　　這答案在預料之中，但是讓人無法接受，「你就沒想過嘗試想起來？」總會有好奇心吧？
　　「我只想忠於藍染大人。」烏爾奇奧拉三句話不離本職。
　　露卡真想抓狂，「你離開藍染一會能死是不是，把你的身心都從藍染那裡解放十分鐘行不行！」說的太曖昧了，這面癱不會揍她吧。
　　烏爾奇奧拉瞥了一眼露卡，半晌才開口，「沒必要去想起來。」
　　「為什麼沒必要啊，過去你就不好奇嗎？」她突然想起浦原的話，「你就沒想過你的家人是什麼樣？父母，朋友，戀人？」
　　烏爾奇奧拉被她問住了，思索了一下才道，「我是虛。」
　　露卡再度抓狂，「我當然知道你是虛了，我又沒瞎！」溝通就這麼費勁嗎？
　　對她的惱火無動於衷，烏爾奇奧拉只是伸手拉開衣領的拉鎖，露出鎖骨中的虛洞。
　　露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虛，是破面，過去什麼樣，親人是誰，對現在的他來說，毫無意義。
　　他認為，他沒有心。
　　「虛沒有心嗎？我可不這麼認為。」露卡瞄了一眼他的鎖骨，覺得還蠻性感的，「心……又是什麼呢？我倒覺得，雖然破面和虛都沒有心，但是同樣有喜怒哀樂，會有感情，只要有感情，有表情，那不就是心嗎？」
　　「無稽之談。」烏爾奇奧拉不為所動。
　　「嗯……怎麼說呢，雖然可能我也不瞭解心，但是我始終覺得，烏爾也不是沒有心的。」露卡注意到他的動容，繼續說道，「比如，你會對藍染大人忠心，既然忠誠那一定就是發自內心的，從感情的最深處延伸至表面；又比如，你不喜歡與小葛起爭執，也討厭破面之間的戰鬥，這也是從內心深處出現的厭惡吧，所以我總覺得，小烏爾不是沒有心，而是不想承認自己心中的脆弱以及對所謂的有心之人的嫉妒罷了。」
　　這樣一番激情慷慨的話讓露卡覺得自己很偉大，回神便發現烏爾奇奧拉的手指近在眼前。
　　「我現在發出虛閃的話，就能直視你所謂的心了吧。」烏爾奇奧拉對她的一番話很反感。
　　「心不是用看的，而是用心去感受的。」露卡揮開他的手指，偏頭笑，「試試看正視自己的心，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吧。」
　　最後一句，像是對他所說，卻是對自己的提醒。
　　理智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由內心去選擇，若是無法放棄，那就只好重新抓住。
　　露卡的心中豁然開朗。
　　「謝啦，小烏爾。」
　　「什麼……？」她突然的笑容讓他不明所以。
　　「沒什麼，你的鎖骨很性感，所以很養眼，於是感謝你。」露卡吐吐舌頭，迅速溜走。
　　如果沒有藍染大人的命令，烏爾奇奧拉的虛閃應該在這一刻把她化成了灰燼。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一章涉及到了『心』的問題
眾所周知，虛是沒有心的，因為對塵世的留戀和不捨，使得內心空虛最終墮落成為惡靈，這就是虛
烏爾奇奧拉的代表性動作，就是偶爾會單手拉上或拉下衣領的拉鏈，露出或遮掩鎖骨中的虛洞
墨夜認為，這種動作代表他既想掩飾自己無心的事實，又突出了對心的眷戀和嫉妒
正因為失去了，才會強迫自己無視，正因為想擁有，所以才會感興趣，正因為嫉妒，所以才會去摧毀
十刃的含義各有不同，卻代表了人內心最空虛純正的慾望
烏爾奇奧拉更是典型的代表，自認自己沒有心的存在，卻渴望著心的感覺，這便是我理解的小烏爾
某種程度上，此時的露卡與烏爾很像，明知道曾經擁有，但是卻失去了，不想去找回，也不屑去找回，但仍舊放不下，忘不掉
路要怎麼走，全看自己一時的選擇，心要不要捨棄，全憑自己真正的感情
烏爾最終會得到救贖，露卡的選擇會讓她走向何方，暫時還是未知數
在冬日篇結局時，墨夜會為大家獻上最終的圓滿

然後再來說說文，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墨夜已經開始把冬日流水逝叫做冬日篇了
可能會有童鞋就明白，說不定也會有夏日篇啊，秋日篇啊，春日篇神馬的，形成四季
其實四季蠻土的，不過墨夜的第一篇已經這麼取名字了，想成為系列果然還是用拿來主義的好，所以正式宣佈，死神四季系列正式成立~~鼓掌~~
冬日篇結束後，墨夜就會開始著手其他篇幅，也有保證過會給小白單獨開一篇HE的正文，於是已經定了，夏日篇就是小白童鞋主打~文名暫時讓咱保密下吧~~
至於秋日篇和春日篇的主角墨夜也已經選定了，鑒於冬日篇大白CP戲份太少，春日篇會單獨為大白開一篇，所以文裡白哉的求婚會顯得突兀，不過不要緊春日篇會說明的，文不會太長，算作中篇可能3W字就結束掉吧，暫定
秋日篇墨夜也考慮過了，決定以破面葛力姆喬為主角，為他三年來躺在虛圈變為化石的悲慘命運創新，給小葛一個屬於他自己的貓幸福【雖然人家是豹子，不過是貓科動物嘛】
因為死神的虛圈篇基本已經結束，於是墨夜會逐漸把喜愛的角色整理下，從短篇到中篇不定選擇寫一些感言或者原創故事，希望大家也能用喜愛和包容的心來與墨夜交流~
不知不覺又在後記說了這麼多話，墨夜很喜歡與大家聊聊天，說說話，在看文後的時刻寫下一些感悟，也歡迎大家把自己的喜怒哀樂與墨夜分享><~~~




Chapter 46

　　藍染惣右介
　　——如果想守護那值得守護的事情，就從背後斬殺那應該斬殺的敵人。【久保帶人】
　　
　　市丸銀在控制室的監視屏上尋找著露卡的位置。
　　自從現世將她救回來之後，露卡沉默了許多，雖然還是喜歡黏在他身邊，但稍不注意就會失去她的蹤影。
　　那個丫頭究竟在想什麼？自認對露卡瞭解頗深的市丸銀現在也不敢確定她真正想法了。
　　尤其在現世時，她突然吐出的『銀子』二字，讓終於能夠坦然面對露卡的市丸銀大為驚愕,甚至一度懷疑她已經恢復了記憶。
　　但是回到虛夜宮後，露卡又像往常一樣叫他『銀』。
　　她還是帶著悠然的笑容，在虛夜宮裡四處亂竄，時不時的搞一些惡作劇或者隨便打開破面的房門，讓整個虛夜宮裡的破面們敢怒不敢言。
　　手指停頓了一下，市丸銀的目光落在監視屏中纖弱的背影上。
　　那是——
　　藍染的房間？！
　　這下玩笑可開大了！
　　市丸銀頓時起身快速衝向露卡的方向，並在心中祈禱這孩子不要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萬一稍有偏差，即使是一向對她縱容忍讓的藍染也難保不會真的除掉她。
　　當他踏入藍染的寢宮時，露卡已經坐在座椅上頑皮的掂著一個物體悠閒的望天。
　　「露卡。」市丸銀的聲音低沉了不少，帶著點警告的味道。
　　「銀~你來啦？藍染大人回來了嗎？」轉過椅子，露卡笑嘻嘻的看向門口，怪異的道，「怎麼只有你自己嗎？」
　　市丸銀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手中的物體，待看清之後驚訝的差點拋棄習慣性的笑容！「你手裡的是……」崩玉？！
　　他的提醒讓露卡露出了喜悅的神色，拿著冰涼的玉石跑至他身邊，「你知道這是什麼？我剛剛在這裡發現的哦，很漂亮吧？沒想到藍染大人會喜歡這種女孩子的裝飾品。」
　　她的反應讓市丸銀愣了愣，隨即笑道，「小露卡怎麼會突然來藍染隊長的房間呢？」
　　露卡對著燈光看著手裡的紫色寶石，隨意搭腔，「因為虛夜宮能去的地方我都去過了啊，找不到好玩的東西就來這裡看看了唄，藍染大人不是很喜歡收集虛麼，不知道有沒有漂亮的虛可以替代西利瓦和阿貝佳啊。」
　　她的解釋倒是有些道理，以她的個性的確是會四處找樂子打發無聊，但市丸銀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把崩玉給我吧，藍染隊長回來看到你玩這個，可不會覺得開心哦~」
　　「不要，我要這個玉石做裝飾，做成髮飾會很漂亮的不是嗎？」露卡才不分享自己找到的寶貝。
　　「這可不是什麼漂亮的玉石哦，乖乖給我吧，小露卡~~」市丸銀的目光注入一抹嚴厲。
　　「沒關係的，銀，露卡喜歡的話，就讓她一直拿著好了。」溫和卻有點冷淡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
　　「還是藍染大人好~哼！小氣鬼！」露卡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朝市丸銀嘟嘴哼道。
　　無奈的市丸銀摸了摸頭髮，歎息道，「您太寵她了哦，藍染隊長~」
　　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藍染單手撐頰露出笑意，「只要是露卡喜歡的，我都願意給她。」他的目光流連在市丸銀的臉上，又瞥向露卡，「你覺得高興麼？露卡？」
　　「嗯~當然了~藍染大人~」
　　「那麼，你覺得崩玉如何呢？」藍染看向她拿在手中的紫色寶石。
　　「崩玉，幹嘛叫這種難聽的名字，它有什麼特別的作用嗎？」露卡好奇的看向藍染。
　　揚起嘴角，藍染直視著她探究的目光道，「為什麼這麼問呢，還是你認為它應該會有什麼特別的作用？」
　　「那到不是，只是我去現世的時候，一個帶著綠帽子的奇怪男人對我說的。」露卡聳了聳肩。
　　「浦原喜助對你說了什麼，可以告訴我麼？」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藍染走到她身邊，探手拿過露卡手中的崩玉端詳了一下。
　　一旁站立的市丸銀心中一顫，看著兩人的動作默不作聲。
　　「那倒沒什麼，只是說破面是由崩玉做出來的，是真的嗎？」露卡踮起腳也隨著他的目光仔細看著崩玉。
　　「他說的沒錯，破面的確是由崩玉進化而成的。」轉身回到座椅，藍染將崩玉放入細高台的結界中。
　　「我還以為破面都會自己慢慢變成這樣的呢……」露卡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小小的玉石，覺得不可思議。
　　「說起來，我們虛夜宮來了一位客人，你還不知道吧，露卡。」藍染想起剛剛一幕，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露卡頓時驚訝的看向他，好奇地問，「客人？誰？」她譴責的轉頭看向市丸銀，「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啊？」
　　市丸銀聳肩表示無辜，「誰讓你到處亂跑的呢~」
　　「井上織姬，是人類，但是她擁有的能力真是讓人驚喜。」藍染瞇眼，細長的眸中有著一絲詭異，「擁有侵犯神之領域能力的人類少女，真是讓我非常吃驚。」
　　他的說法徹底勾起了露卡的好奇心，「我想去看看她，藍染大人。」
　　「烏爾奇奧拉會帶你去的，露卡。」藍染應允道。
　　「多謝藍染大人~」語畢，露卡瞟了一眼市丸銀，轉身找烏爾奇奧拉去了。
　　待她離開寢宮，大門便緩緩關閉，只留下藍染和市丸銀在房間裡沉默不語。
　　良久，藍染才再度開口，「她怎麼樣了呢，銀。」
　　市丸銀將手插入寬大的袖口中，笑瞇瞇的反問，「您指哪方面呢，藍染隊長？」
　　藍染淡淡的注視著他，緩緩笑道，「我說過不太喜歡你明知故問的態度吧，銀。」
　　對糾正錯誤，市丸銀向來很有勇氣，微微點頭，他語調上揚，「對不起呢~藍染隊長~不過小露卡還是與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之處，我還真的挺失望的~」
　　對這樣的答案，藍染注視著市丸銀的笑容思索了兩秒鐘，轉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那真是太遺憾了，我以為她會在看到浦原那群人之後可以想起些什麼。」
　　這點讓市丸銀頗為不解，「如果想起來的話豈不是更麻煩麼？」
　　藍染的唇角慢慢提起，語調緩慢的提醒道，「所以，我才安排你來照顧她，不是麼？」
　　「我明白了~藍染隊長~」聲音是跳躍的，市丸銀淺淺的頷首轉身離開。
　　果然不出他所料，藍染讓他照顧露卡的目的就是為了牽制他們雙方。
　　這步棋，在他初到藍染身邊的時候，就已經被埋下了伏筆，事到如今，藍染還妄想用這樣淺薄的認知牽絆住他的行動。
　　只是，藍染不知道，在他布子的同時，就已經掉入了自己的陷阱。
　　棋盤上黑白雙方，現如今棋逢敵手，最後輸贏，難下定論。
　　
　　十刃突然出現在現世，日番谷小分隊又經歷了一場大戰，所幸大家都未傷及性命，目前也基本康復。
　　司央仍舊和亂菊還有日番谷擠在井上織姬小小的房間裡，負責維修通信設備。
　　今天顯然是相聚的大好日子，看著擠得滿滿噹噹的一屋子人，司央不由得感歎，在這裡看到這麼多死神還是頭一次。
　　除了日番谷小分隊五人，連從來不曾出現的露琪亞和黑崎一護都到場，可見這次事件非同一般。
　　相對於大家嚴肅又帶點憂愁的表情，司央就顯得格外悠閒無聊了。
　　通信設備很快與屍魂界連線，出現在大屏幕上的，居然是十三番隊隊長浮竹。
　　隨著浮竹的解釋，黑崎一護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井上織姬在前往現世的途中被破面俘虜，甚至可能死亡。
　　激動的一護自然不認同他的說法，振振有詞的辯解身上還殘留著井上的靈壓，也是她治好了自己與十刃戰鬥留下的傷口。
　　不過這樣的說法起了反作用，總隊長認定井上織姬主動叛變，進入了破面所在的虛圈，拒絕給予支援。
　　這種說辭讓一護等人無法接受，露琪亞和戀次甚至想要違抗命令去救出井上。
　　但薑還是老的辣，穿界門在房間中打開，朽木白哉和劍八更木的身影出現，將露琪亞等人帶回了屍魂界。
　　面對這樣的結果，日番谷和亂菊看著失落的一護，無話可說。
　　明明知道總隊長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但是站在同伴的立場，他們卻覺得愧疚。
　　黑崎一護獨自離開了，松本也借口購物跑了出去，房間裡只留下了日番谷和司央。
　　盯著大屏幕半晌，日番谷輕輕的歎了口氣。
　　「……覺得不公平麼……？」原本閉目養神的司央微微睜開眼，看著他的後背問道。
　　「只是覺得……遺憾而已。」日番谷坐了下來，仍舊背對著司央。
　　「命令而已，沒必要。」司央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話讓日番谷回頭用一種新奇的眼神看著她，半晌沒有言語。
　　她若是能聽從命令服從安排，那他這個隊長也不會當得如此辛苦了。
　　司央打了個哈欠，瞥了他一眼，「……別用這麼炙熱的目光看未婚少女……」
　　「炙……熱……」日番谷忍了忍才沒讓十字路口蹦上頭頂，「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還有，與其悠閒的在這裡睡覺難道就不能分擔一下我們的工作嗎？」
　　「反正有你和亂菊姐在，我又沒什麼可做的……」對抗十刃和破面，像她這種連席官都沒摸到邊的隊員還是遠離保命才是上策。
　　日番谷這回沒被她的言語壓住，用深邃的目光盯著她道，「我倒覺得你挺有潛力的。」像是還會維修個通信設備什麼的。
　　「……起碼比你長得高……」她的潛力的確很大。
　　「司央！」日番谷頓時炸毛。
　　「知道啦知道啦，我出去轉一圈看看……」誇張的挖了挖耳朵，司央爬上窗台，「隊長要不要吃甜納豆什麼的？」她記得他經常去買來著。
　　「隨便你！」日番谷賭氣道。
　　「隊長啊……你還不夠成熟……」否則哪這麼容易炸毛啊。
　　在日番谷拔刀的前一秒，司央翻下了窗台。
　　跑的倒是很快，到底不成熟的是誰啊？有本事惹禍就沒本事承擔的笨蛋。
　　日番谷的目光瞥了一眼窗外，搖了搖頭。
　　然後，他拿出手機，開始在房間裡四處尋找。
　　浦原給他的這支改良手機可以查出錄靈蟲的源頭，只要找到放置錄靈蟲的罪魁禍首，那一切問題就有了答案。
　　心思縝密向來是日番谷最大的優點，這點讓總隊長山本都非常欣賞。
　　只是，最終害了他的，正是他這項引以為傲的優點。
　　
　　拿著甜納豆的司央在街上亂逛。
　　「司央。」
　　一個熟悉的聲音引起了她的警覺，左右看看，她頓時拉著那人的胳膊逃離人群眾多的街頭，「你瘋了，薩爾阿波羅，跑來這裡！你就不怕屍魂界發現嗎？」
　　「你以為我薩爾阿波羅是什麼人，會讓屍魂界那些無聊的儀器發現？」這方面他一向很自負。
　　「那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司央瞪著他質問道。
　　撫了一下粉紅色的頭髮，薩爾阿波羅金色的瞳眸瞟向她，「只是想來告訴你，錄靈蟲的反應消失了。」
　　這句話讓司央當場怔住。
　　錄靈蟲的反應消失了？！也就是說有人清除了那些錄靈蟲？！
　　難道是浦原喜助？
　　司央飛速的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為了得到日番谷等人的戰鬥數據，她的確答應了薩爾阿波羅的合作，將錄靈蟲放置在現世小分隊的成員身上，同時為了不讓日番谷等人發現，她還特別精心的將那些微小到肉眼都看不到的錄靈蟲安排在他們經常出現的地方。
　　比如黑崎一護的學校，比如日番谷經常靜坐的郊外，又比如亂菊姐喜歡的商店和一角弓親常去的住所。
　　甚至連她自己身上都放置了錄靈蟲。
　　這樣一來，即使他們發現了端倪，也可以輕鬆應對。
　　現世小分隊中唯一不會沾染上錄靈蟲的就是阿散井戀次，因為他的數據早就傳送到薩爾阿波羅的住處，這點要歸功於他化為靈子的哥哥。
　　只是她沒想到，那麼久都沒有露出馬腳的計劃，日番谷他們居然在最近快速清除了所有的錄靈蟲。
　　「我身上的呢？」司央想起這一點。
　　「你放心，也沒有了，看來是他們故意在不讓你知道的情況下消除了那些小蟲子。」薩爾阿波羅輕蔑的瞟了她一眼。
　　司央當然明白他的輕視，事實上她同樣很討厭這個自大的科學家，「這裡我自會應對，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薩爾阿波羅反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但願如此。」
　　不管他的意圖為何，司央倒是挺感謝他帶來這麼重要的消息。
　　日番谷冬獅郎，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呢？
　　




Chapter 47

　　司央
　　——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叫做『謊言』的薄冰之上，皆因為踩碎薄冰，就會被腳下的『真實』所刺傷。
　　
　　薩爾阿波羅的突然出現讓司央心亂如麻。
　　尤其是錄靈蟲突然被清除這件事，更是讓她毫無頭緒。
　　她不知道是自己露出了什麼馬腳，讓日番谷或是浦原發現了線索，還是他們僅僅單純的發現了錄靈蟲的存在，處於安全因素才進行清除。
　　思前想後，司央決定先不動聲色探聽日番谷的口風再做下定論，但是如何能在不讓日番谷發現的情況下主動提及此事，倒是讓她為難了。
　　日番谷等人明顯是故意對她隱瞞了錄靈蟲的事情，她當然不能主動提問，否則就會不攻自破，必須由日番谷提起才安全。
　　現在的問題是，究竟只是日番谷發現了錄靈蟲的事情，還是所有人都知道惟獨對她隱瞞。
　　如果是前者，那日番谷沒有提到這事就可以解釋了，但如果是後者，那問題就大了。
　　以她對日番谷的瞭解，如果是惟獨隱瞞了她，可能的理由就是她參戰與否都不重要，就算錄靈蟲記錄了什麼，也對他們造成不了損失。
　　這個理由司央就比較鬱悶了，說白了就是這場大戰根本沒她半分事，只要躲在角落裡混吃混喝死不了就成。
　　隱瞞她的另一個理由就是她暴露了臥底的身份，讓日番谷有所覺察，所以故意對她隱瞞錄靈蟲的事情，以靜制動。
　　若真是這樣，那就比較棘手了。
　　曝光什麼的她倒是不怕，但是現在屍魂界究竟會如何應對藍染大人，她還不知道，在此刻被說破身份，藍染大人交代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司央知道，就算真的被發現無法完成任務，藍染大人也不會責備她半分，但她會覺得愧疚。
　　可是在現世把日番谷的事情通知藍染大人，她同樣也覺得自責。
　　真是麻煩又糾結的問題啊！
　　司央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手裡的甜納豆差點撒了一地。
　　「危險——！」
　　伴隨著警告而來的是一個強壯的臂彎撲倒了走在馬路中央的司央，兩人躲過疾馳而來的汽車，翻滾至路邊停住。
　　「這樣很危險啊，你沒事……吧……」年輕的聲音焦急的責備，卻在看到她面孔的剎那頓住了話尾。
　　「痛死了……」司央抽著氣看向胳膊肘，青了一大塊。
　　倒霉，只顧想這些有的沒的，居然沒發現走到了馬路上，差點被現世的車再撞死一次。
　　歎了口氣，司央的手指觸摸到散落一地的甜納豆心疼了一陣，最終抬頭看向救了她的年輕人。
　　看到他臉的瞬間，司央的瞳孔驟然縮緊。
　　「司……司央……？！」年輕男子像是活見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孩，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急切的感受她皮膚傳來的溫度，提高了聲音，「司央……真的是你……司央？！你沒事！太好了！」
　　他的表情從不相信到欣喜若狂，與司央的表情截然相反。
　　短暫的驚愕過後，司央的身體顫抖了起來，慌忙掙脫了他的手，站起身落荒而逃，「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司央！」
　　沒想到她居然會逃，男子愣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等一下！司央，你為什麼要跑？司央——！」
　　慌亂的司央甚至忘記了自己尚在現世，飛速躍起跳上了一棟建築遠遠地逃離了背後的呼喊。
　　太過放鬆了！
　　她居然忘記了，這裡是現世，是空座町！
　　她怎麼能這麼悠閒的在空座町的街頭肆意閒逛，甚至忘記去躲避應該躲避的人！
　　毫無方向的奔跑，司央的腦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逃！
　　「喂。」冷漠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讓司央嚇了一跳，腳下一歪差點從高樓邊緣掉落！
　　一雙手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驚慌的謾罵頓時響起，「笨蛋，看清腳下的路！」
　　司央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日番谷頓時無語。
　　跳躍到房頂，日番谷將司央放下來讓她獨自站立，「跑的那麼匆忙到底遇到了什麼危險？」只有逃命的時候，這傢伙才真的會認真起來。
　　「……沒什麼……」司央不想面對他的質問，低頭說道。
　　日番谷頓了頓，有些猶豫的再次問道，「……剛剛那個……是誰……？」
　　「什麼？」司央納悶的反問。
　　「我是說……」日番谷吸了口氣，又吐出來，「那個男的，為什麼知道你的名字……」
　　她臉色大變，揪住他的衣領高聲詢問，「你怎麼會知道？你跟蹤我？！」
　　心臟猶如擂鼓，不受控制的狂跳著，她的耳邊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血脈流動的嗡嗡聲迴盪在腦中！
　　他發現了！他真的發現了？！他已經知道她和薩爾阿波羅見過面了？！！
　　這個信息幾乎將司央的理智擊潰。
　　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日番谷倒有些錯愕，喃喃的說道，「……我只是路過看到那個男的救了你……」有什麼不對麼？
　　還是她誤會了什麼？
　　司央呆了呆，無力的放下手，「這樣啊……」她差點以為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頓時鬆了口氣，司央腳下一軟，幾乎癱坐在房頂。
　　「司央——」日番谷注意到她突然鬆懈，及時伸手拉住她虛軟的身體才不至於滾落屋頂，「你到底怎麼了？」
　　他故意把她支開，是想清除所有的錄靈蟲，不想讓她知道也是怕她擔心害怕，身為隊長，他同樣有義務保護下屬不受到一點傷害。
　　以司央的戰鬥力，日番谷盡可能的將她摒棄在這場大戰之外，讓她在最安全的地方睡覺或流口水。
　　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好的打算了。
　　清除所有的錄靈蟲後，他偶然在附近發現了司央的靈壓才會跑去瞧瞧，生怕這個嗜睡的下屬又倒在路邊流口水，卻看到她漫無目的的在馬路上溜躂。
　　日番谷本想上前打招呼，還沒等動作就看到一輛汽車就要撞向她，剛想救人卻有人比他先一步出手了。
　　然後發生的事才真正讓他蒙住了。
　　那個陌生的人類居然知道司央的名字，甚至用親暱的口吻叫著她。
　　日番谷以為兩人相識，就沒去打擾。
　　但事情好像並非如此，司央恐懼的逃離了那個年輕男子，甚至不惜用死神的力量在街道上狂奔，害的他只好善後給看到的人類替換了記憶。
　　現在提到那個男人，司央又是一副驚恐的表情，讓日番谷的心中略微不安。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擔心的問道，「你真的沒事吧？臉色很不好。」
　　「我沒事……」司央敲敲額頭，覺得很累，「我只是有點累而已……」
　　知道她在有意隱瞞，日番谷便不再詢問，「我們回去吧。」拉著她的胳膊不敢放手，她此刻搖晃的身體像隨時都會掉落房頂一樣。
　　「……好……」腳下虛浮，司央剛踏出一步就差點摔倒。
　　皺緊眉頭，日番谷沒轍的微微彎腰站在她面前，「我背你好了。」
　　張大嘴巴看著日番谷的後背，司央幾乎以為自己在幻聽還連帶著看到幻覺，「……你真的是日番谷隊長？不是破面化妝的吧……」
　　「……你到底上不上來……」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日番谷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迸出一句。
　　「是是~隊長大人~~」司央沒費什麼力氣就趴在他後背，繼而被背了起來，「……十年過去了，你怎麼還這麼矮啊……」
　　她記得十年前的時候，他就用這麼小的身體背著她回到宿舍。
　　「……不想回去就自己坐在這。」日番谷真想把她扔下去。
　　「我錯了……隊長大人……」司央乖巧的把下巴伏在他肩頭，收緊環住他脖子的手臂，「真難得……這算是舊夢重溫嗎？」
　　「囉嗦！」同樣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日番谷臉上一熱，腳步加快了幾分。
　　「隊長，你說我們像不像現世的情侶啊……」她記得有時候會看到背著女孩子的男生，親暱的嬉笑耳語。
　　「……閉嘴！」
　　「別害羞了，隊長，你也到了交女朋友的年齡了吧。」
　　「我說過你很囉嗦，司央。」
　　「記得找個比你矮的，其實雛森副隊長不適合你，她雖然比我矮但還是比你高吧。」
　　「司央……」
　　「是，隊長大人。」
　　「再胡說就給我滾下去！」
　　「……太凶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司央——！」十字路口迸發。
　　到最後，日番谷也沒把司央丟下去獨自回來。
　　還能說什麼，他就是心軟唄。
　　
　　回到井上的房間時，司央已經在背上睡著了，早就料到會變成這樣的日番谷倒也沒覺得不妥，只是暗暗擔心自己的肩頭又會出現一灘口水印。
　　小心的將她放在榻榻米上，日番谷熟練的取出被褥鋪好，然後把司央抱起讓她睡在床鋪上。
　　就在這一秒鐘，房門打開，亂菊回來了。
　　然後，所有人的動作定格。
　　司央繼續睡覺，日番谷尷尬的提著棉被蓋也不是不蓋也不是，亂菊則是拎著一堆購物袋石化。
　　「……隊長，我真沒發現你居然是行動派……」良久，亂菊邪惡的眨了眨眼睛，將購物袋放在一旁。
　　「……把你的想像從腦海中拿掉。」相處這麼久，日番谷豈會不知她添油加醋的本事。
　　「真是的隊長，不坦率的孩子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亂菊坐到他身旁，撒嬌一般的說道。
　　「……叫我日番谷隊長，還有我也不是孩子！」
　　氣勢很磅礡，但是怕吵醒司央聲音弱化許多，也就沒有平日的嚴厲和認真了。
　　亂菊當做耳旁風，繼續我行我素，「其實看看，司央長得也真不錯呢~隊長跟她很般配呀~好好考慮下嘛。」
　　真是夠了！
　　日番谷起身離她遠點，想要閉目養神逃避亂菊的胡說八道。
　　「還是隊長更喜歡雛森？其實雛森是不錯，不過就是有點……」太崇拜藍染了吧。
　　這句話亂菊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自家隊長明白。
　　「松本……如果沒事你可以回靜靈庭處理隊務，也好幫朽木隊長分擔一下重擔。」動用私權雖不是他的風格，不過能讓耳根子清淨倒是不錯的方法。
　　亂菊果然敗下陣來，立馬投降，「我不說就是了，別這樣嘛，隊長。」眼珠轉了轉，她又想起重要的事情，「錄靈蟲都解決了嗎？」
　　日番谷冷瞪她一眼，看向司央，見她並未被吵醒才低語，「不是說了不要提這件事嗎？」
　　意識到司央還在房間裡，亂菊縮了下脖子轉頭看了看，發現她沒什麼動靜又小聲的問道，「有什麼發現呢，隊長？」
　　「……沒有。」日番谷不想再談這件事，再度看了一眼熟睡的司央，閉目休息。
　　「真是的……隊長你太逞強了……」見他這樣，亂菊也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便起身走向浴室，「我去洗澡了，你可不要偷看啊，隊長。」
　　「……閉嘴！」日番谷閉著眼睛低吼。
　　擺擺手，亂菊進了浴室哼著歌打開了熱水。
　　日番谷盤腿抱胸坐在榻榻米上，閉眸凝神。
　　亂菊提到錄靈蟲，他也不是故意想隱瞞，但是調查的結果實在太過怪異，尚未理清頭緒，他不想讓亂菊知道太多。
　　錄靈蟲的分佈很有特點，黑崎一護所在的學校，他們經常靜心禪坐的郊外，還有常去的店舖住所，顯然敵人對他們的日常生活瞭若指掌。
　　值得注意的是，阿散井戀次所在的浦原商店內，並無錄靈蟲的存在。
　　是敵人故意不在那裡放置，還是根本沒有機會？
　　日番谷不得而知。
　　讓他在意的不是錄靈蟲將他們的資料傳送進虛圈，也不是被暗處的敵人盯梢的危險，他更在意的是，為什麼敵人會如此熟悉他們的日常舉動。
　　如果只是暗中監視，那再隱秘的行動不該沒有一丁點的線索。
　　還是說……
　　那敵人其實就是他們熟悉的人……
　　藍染的背叛歷歷在目。
　　過往的事情不得不防，沒人知道藍染安插的手下是否真的只有市丸銀和東仙，也沒人能證明此刻的靜靈庭內再不會出現背叛者。
　　血的教訓讓他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另外……
　　日番谷睜開眼睛，注視著一直沉睡的司央。
　　他居然在錄靈蟲出現的地方找到了司央的靈壓殘留，雖然細微到幾乎無法覺察，但仍舊被他發現了。
　　只是湊巧……嗎……？
　　眉頭狠狠皺起，他再度合上了雙目。
　　但願，只是巧合。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3

Chapter 48

　　——當痛苦在心中積滿，便會流向絕望。
　　
　　從早上開始，淅淅瀝瀝的小雨就一直沒停。
　　日番谷的目光又一次看向窗外，然後轉向時鐘。
　　這已經是第六次了，不停看著指針的動向，無法靜心與刀對話，對日番谷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例外。
　　亂菊又一次以巡視為理由跑去購物，他索性放任自流，讓他更為擔心的是向來對敵人沒什麼興趣的司央居然也跑了出去。
　　尤其是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司央從來都是窩在房間裡睡上一天，現在竟然拋棄睡意跑去街頭查看情況，這就讓日番谷格外注意了。
　　似乎從那個救了她的年輕男子出現後，司央的心情就一天差過一天，魂不守舍的。
　　摸著下巴，向來處事穩重的他也不禁胡亂猜測了起來。
　　說起來，他記得司央好像是從現世魂葬到屍魂界的，雖然過了十幾年，對現世來說也是只個不長不短的日子。
　　這麼說，司央也應該會有朋友或者親人尚在現世咯。
　　如果這麼想倒是可以解釋司央驚慌失措不肯承認自己身份的緣故了。
　　畢竟見到去世的親朋好友的確讓人驚異，嚴重的話說不定以為自己發瘋看到幻覺。
　　那日他消去了多數人的記憶，卻惟獨漏了那個追著司央不放的男人。
　　真是失策！
　　想到這裡，日番谷不由得懊惱的歎了口氣。
　　再次抬頭看了一眼窗外，他想了想，拿起記憶置換器準備出門。
　　循著司央的靈壓前去看看，萬一再次遇到那個男人也好永絕後患。
　　主意一定，日番谷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而幾乎是同時，司央則在大雨中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她已經在這個地方停留了三個小時，到底為了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眼前的石碑上刻著四個字，那名字讓她有心流淚卻哭不出來。
　　然後，她看到了意料中的兩個人。
　　一個看起來不超過20歲的年輕男子牽著一個小女孩，來到墓碑前。
　　「來吧，未央，把你準備的禮物送給姐姐吧。」男子打著黑色的雨傘推了推身旁的女孩。
　　被叫做未央的女孩頂多11歲左右，拿著手裡的禮物躊躇了半天，最終放在墓碑前的石板上。
　　那是一幅畫，畫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中間牽著年齡更小的小女孩。
　　三個孩子手拉著手，在草地上奔跑著，那抹快樂和親暱，即使是稚嫩的畫筆也能看出其中的用心良苦。
　　男孩子有著黑色的短髮和一雙灰色的眼睛。
　　小女孩留著深紫色的板凳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金。
　　而另一個年齡介於兩人間的女孩，則留著一頭深紫色的長髮，一雙眼睛也格外讓看過畫的人矚目留意。
　　左眼像是被皎潔的月光染過，透出近乎透明的銀白，右眼卻像被溫暖的陽光浸透，散發出奪目的金黃。
　　一金一銀，像是遊走在黑夜和白天，像是浸沒在天堂與地獄。
　　司央別過頭，不再看那副幾乎讓人落淚的畫。
　　她轉身準備離開，在他們沒有發現的時候。
　　「……姐姐……」
　　溫柔稚嫩的聲音讓司央頓下步伐，不敢置信的回頭。
　　漂亮的琥珀色瞳眸直直盯著她所在的方位，映出她錯愕的面孔。
　　司央呆住了。
　　倒是一旁的男子有了動作。
　　他疑惑的看了一下未央注視的方向然後低下頭問道，「你說什麼？」
　　指著前方，未央抬頭看向哥哥明司，「……姐姐……」
　　明司再度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除了細密的雨絲，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看到了，姐姐，長大的姐姐。」未央垂著眼簾看向震驚過度的司央。
　　「我就知道，我那天沒有看錯，司央現在就在這裡？可是為什麼我看不到呢？」明司皺了皺眉頭，四下裡張望，「我知道你在這裡，司央，你快出來吧，哥哥知道你還在，為什麼不肯見我們！」
　　他的話沒有讓司央動容，淡淡的看了一眼緊盯住她不放的未央，笑了笑，然後她把食指放在唇上，擺了擺手指。
　　未央垂了垂眼簾，不再說話。
　　轉身，司央無視明司的呼喚，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她邁步的一剎那，一個強大的靈壓陡然出現在未央身後瞬間擄走了她弱小的身體。
　　糟了！破面？！
　　「未央——！」明司不明所以的看著妹妹的身體瞬間升至高空，像是被什麼透明的物體托舉，只能掙扎卻無法逃離。
　　「……」年幼的女孩連叫喊都沒有，只是呆呆的看著下方的兄長，掙扎了幾下便作罷了。
　　「可惡……」意識到眼前的虛是進化的破面，司央猶豫了一下，拔刀衝向巨大的破面。
　　誰料，那破面居然輕易閃過了她的進攻。
　　「噢啦……居然是死神，真是不錯，沒想到我初到現世就能遇到兩個美味的魂魄。」醜陋的破面看著手中的未央大笑。
　　冷哼一聲，司央慵懶的表情中注入了一抹殺氣，「說出這樣的話，你在虛圈的地位也並不是很高。」否則也不會對她的家人出手。
　　挑眉看向眼前氣憤的死神，破面愣了一下，似乎對她說出虛圈兩字感到意外，「也是，藍染大人即將進攻現世，死神會知道虛圈也不奇怪。」
　　「藍染大人也不會允許像你這樣愚蠢的破面留在虛圈的。」蠢到不分敵我，留著何用？
　　「你怎麼……？」意外她居然說出了藍染的名字，破面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到底是誰？！」
　　「你不必知道，因為你會在這一刻死在這裡。」手中的刀鋒斜劈，擦過面具深入臂膀，破面吃痛一吼，手中的未央頓時掉落。
　　司央一驚，以歪倒的破面為踏板用力一蹬飛出接住未央的身體並在半空翻越順利落至地面。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無破綻。
　　巨大破面仰面倒地，激起氣流和水花，讓地面微顫。
　　明司只是訝異的看著妹妹在空中翻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的看著安全著陸的未央說不話來。
　　未央看著姐姐，又看了看明司，猶豫不止。
　　而司央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推向明司的方向。
　　「快走。」她帶著微笑短促的說道。
　　點點頭，未央用力拉著一頭霧水的明司向墓園的出口跑去，「有危險，快跑。」
　　明司仍舊莫名其妙，但是看著未央焦急的神態便不再反抗，畢竟剛剛的一幕幾乎讓他嚇掉魂。
　　再說未央一直都能看到一些他看不見的東西，只要是她說出口的異象都會很準。
　　於是明司不再猶豫，抱起未央跑出了墓園。
　　看著他們安然離開，司央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重新站起的巨大破面。
　　「可惡……臭丫頭，你居然敢踹我！」破面凶狠的看向一臉淡然的司央，拔出了腰間巨大的斬魄刀，「死神有什麼了不起，現在就讓我殺了你向藍染大人邀功！」
　　懶懶的扯了一下嘴角，司央瞇起了眼睛，「……如果我是你的話，絕不會這麼做……」手中的斬魄刀指向破面，「……你忘了，藍染大人也是死神啊……」
　　所以就不要說這種指桑罵槐的笨蛋言論。
　　「裂千年凝此瞬，眠宙……」慵懶的笑容緩緩成型，手中的斬魄刀綻放出金銀兩色光芒，兩把由鎖鏈相扣住刀柄的刀身出現在手中，「能見到我真正始解，你應該很榮幸啊……破面……」
　　「那細小的刀身能做什麼，受死吧，死神！」
　　歪頭看向砍來的寒光，司央抬起左手的銀色短刀，淡淡的開口，「……殺你，足夠……」
　　黑色的光芒突然從短刀刃處爆裂開來，如同黑色的綢緞在四周肆意延伸最終收縮成球體將破面的身影罩入其中。
　　「……來到眠宙的世界，你的下場，只有死亡……」身形一閃，右手中的金色長刀瞬間還刀入鞘，刀譚碰觸刀鞘的瞬間，黑色的碎片炸裂在空中，灰飛煙滅。
　　司央手中的銀色短刀如一縷月光，悠然飛入腰間的刀鞘中，斬魄刀恢復了原樣。
　　雨越下越大，墓園裡只有雨水的聲音。
　　司央轉向墓碑，石板上的紙張被雨水浸透，卻沒有化開上面的蠟筆印記。
　　她抬起手，感受著紙上蠟印的觸感，看向石碑。
　　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赤羽司央。
　　她生前的名字。
　　眼前突然一陣模糊，司央急忙扶住自己的墓碑防止跌倒。
　　真是的……也不用這麼快就有了反應……
　　微喘了一下，她看向一旁的樹林，被義魂丸控制的義骸立刻跳了出來，司央在倒下前重新進入了義骸中。
　　靈力消耗太多，現世又不像屍魂界有著高密度的靈子，還是暫時回到義骸休息一下好了。
　　司央扶著石碑有些困難的挪了兩步。
　　真糟糕……好像玩的有點過分了……難不成連使用義骸都變得困難了嗎……
　　視線越來越模糊，強烈的睡意更是侵襲著她的神經，吞噬她的意識，司央扶著石碑的手開始下滑，身體一歪倒了下來。
　　在撞上地面前，她被一雙手接住。
　　微微睜眼，她在意識模糊前看到一撮白毛。
　　「……小……獅郎……」安心的瞬間，她終於失去了知覺。
　　看著昏睡過去的司央，日番谷皺起眉頭，目光卻柔和許多，「……你已經很努力了……司央……」
　　趕來的途中他就感覺到破面的靈壓，還以為司央會應付不及，焦急的日番谷生怕趕到後會看到她傷痕纍纍的屍體，卻在匆忙間注意到她爆發的靈壓。
　　在真央的時候，他就知道司央不是因為靈力微弱才無法畢業。
　　她的問題一直都是斬魄刀，從找不到斬魄刀，到找到斬魄刀卻無法運用自如，這一拖就拖走了十年的光陰無法結業。
　　靈力夠強，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斬魄刀，這是死神最大的弊端。
　　他不希望在護庭十三隊看到司央並不是因為她懶惰，也不是因為她貪睡散漫，更不是因為她沒有能力，而是因為她的斬魄刀太過強悍。
　　她的斬魄刀能力是時間攻擊系，可以支配對手的感官，造成時間上的錯覺，同時也具有攻擊系的強度，但能力越是繁多的斬魄刀，對使用者的要求就越是嚴格，需要更多的靈力消耗來進行戰鬥，而這方面，恰恰是司央最為匱乏的能力。
　　她的靈力的確夠高，但對於她的斬魄刀來說，還不夠。
　　偏偏司央又是一個懶散的人，沒什麼野心，也不想變得多強大，久而久之，斬魄刀的能力便成了她的負擔。
　　這便是日番谷為何一直想將她推出這場戰爭的理由。
　　她與雛森不同，他可以默默的守在雛森的身後，在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但同樣的方法卻無法適應司央。
　　他只能為她鋪好安全的道路，然後看著她慢慢的走過，才能放心。
　　也許，讓司央來現世是個最大的錯誤。
　　看著昏迷不醒的司央，日番谷開始考慮讓她回屍魂界靜養，至少有四番隊可以幫她快一點恢復靈力。
　　抱起司央，他決定立刻回去聯絡屍魂界。
　　轉身的瞬間，赤羽明司擋在面前。
　　「你是……」日番谷疑惑的挑眉，看著他激動的面孔略退了一下。
　　「司央……她是司央……她怎麼了？！」昏迷的妹妹讓明司幾乎失去理智的想要從他手中奪回司央，卻被對方輕易閃過。
　　「……跟你無關。」日番谷不想與人類糾纏，淡淡的拋下一句準備離開。
　　「她是我的妹妹！」情急之下，明司大喊出聲。
　　日番谷停住了腳步，背對著明司問道，「她已經不再是你認識的司央了。」
　　祖母綠的眸子移向身側的石碑，赤羽司央四個字，他一直沒有錯過。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明明就是司央，就在我的面前，你居然說……！」這樣的說辭無法讓明司理解。
　　「你的妹妹，已經死了。」他淡淡的陳述，目光落在司央的睡顏上。
　　「……我知道……」明司低下頭，「我當然知道她已經死了……我也知道，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司央了……」
　　記憶中那個怯弱的孩子，只會躲在角落裡低泣的弱小身影，與眼前的少女完全無法重疊。
　　雨勢漸漸停住，洗刷乾淨的空氣中浸透著青草的味道，綠葉上的水珠滴落進積水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他最後一次看到司央的時候，也是這樣雨後的陰霾，水珠從鮮綠色的樹葉上落下，將她的血暈染的面目皆是。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這一章應該會有時間上的BUG
比如司央從真央畢業用了十年，再加上她被魂葬去屍魂界長大到現在所用的時間，與現世的時間差這種BUG……大家就無視吧，看內容就好了
因為死神的時間是個……連98他自己都沒有解釋清楚的漏洞||||
比如露琪亞看起來跟一護差不多大，但是她說過自己的年齡是一護的十倍，於是……可能露琪亞150歲了，有人便得出了現世1年=屍魂界10年的結論
再者，一護去救露琪亞的時候，去了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但是回來已經開學了，暑假過去……
還有夜一和浦原離開屍魂界110年，但是看起來一護的老爸明顯要比他們還年長，於是……他老爸一心在現世待了百年才生的一護？讓我死了吧……
時間神馬的，咱就忽略吧，完全無換算能力，況且無公式換算太難了
年齡來說……其實司央比冬獅郎大一點，按現世來說是15左右，屍魂界年齡在150~155歲之間，與露琪亞差不多，如果跟小白戀愛是姐弟戀來的【揍死】身高是155CM，絕對比小白高【正色】
司央是個非常複雜的孩子，人設雖然不是墨夜想的，但是身世背景卻是墨夜安排的，為了應付她親媽那種虐心，咱愧對乃了，小央童鞋【抱頭】
關於司央這一段，其實墨夜一直寫的不太滿意，但是暫時又很難修改，於是先放上，以後如果有更好的想法可能會略修改吧【只是可能，可能而已！】
也歡迎看完的童鞋們有什麼意見或者建議，墨夜會認真考慮並回復的~><~




Chapter 49

　　——薄霧籠罩，陰霾漸開，接近真相的手指，冰冷徹骨。
　　
　　赤羽家是空座町一個普通的家庭。
　　五口之家，父母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
　　赤羽先生有著黑色的頭髮和灰色眼睛，被他牽著的兒子明司跟父親幾乎一模一樣，黑色短髮和灰色的瞳眸非常帥氣。
　　赤羽夫人則有一頭深紫色的長髮，琥珀色的眼睛，非常溫柔美麗，她懷中的女兒未央留著可愛的蘑菇頭，微微垂下的琥珀色眼睛來自母親的遺傳。
　　他們的身後，跟著小心翼翼低頭行走的女孩，司央。
　　從醫院出來之後，一家五口的氣氛就有些低沉。
　　明司抬頭看了一眼父親，掙脫了他的手走向司央，「低著頭小心摔倒啊，來，牽著哥哥的手吧。」
　　關心妹妹的哥哥很快得到讚賞，幾個路人看著帥氣的明司議論紛紛。
　　「哎呀，多可愛的孩子啊，居然這麼擔心妹妹。」
　　「有這樣的哥哥當妹妹的多幸福啊……」
　　「應該是非常可愛的妹妹吧，不然怎麼會這麼重視呢。」
　　「呵呵，說的也是。」
　　聽著耳邊的話語，司央慢慢抬頭看向微笑的明司，怯怯的伸出了手。
　　「別碰她！」
　　在觸摸到指尖的剎那，她的手被打開。
　　司央怔了一下，看著母親慌亂的將哥哥摟入懷中倒退兩步，閃爍著期望的眼睛暗淡了下去，重新地下了頭。
　　「親愛的，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赤羽先生看著女兒失望的神色，於心不忍。
　　「她會給明司帶來災難的！她是災星！」赤羽夫人歇斯底里的指著司央沖丈夫大吼，讓一旁原本稱讚明司的路人頓時收聲。
　　「行了，你還不住口，在大街上像什麼樣子！」赤羽先生注意到路人異樣的目光，急忙低吼，「你會嚇到未央的！」
　　一聽這話，赤羽夫人急忙安撫懷中年幼的女兒，「乖，未央，沒事了，不會有人來傷害你的，媽媽會保護你的……未央……」說話間，她怨恨的瞪了一眼司央，拉著明司轉身就走。
　　赤羽先生無奈的看著妻子的背影，回頭看向司央，「快跟上來吧。」他伸手想要拉上女兒，卻在碰到她衣袖的瞬間縮回了手指。
　　轉身離開。
　　司央咬住下唇，眼中盈滿淚水，默默的跟了上去。
　　待他們一家五口走遠，剛剛對明司的舉動稱讚有加的幾人頓時交頭接耳。
　　「你看到了嗎？那個小姑娘，兩個眼睛的顏色不一樣啊。」
　　「你也注意到了，真嚇人啊，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一隻眼睛是金色一隻眼睛卻是銀色的呢。」
　　「就是就是，你看那個銀色的眼睛，簡直像動物一眼可怕。」
　　「像波斯貓？」
　　「胡說什麼啊，她媽媽都那麼怕她，她該不是什麼妖怪吧？」
　　「真是的，你看太多電視劇了，妖怪……不過那孩子的確很嚇人，你聽過吧，她好像經常說能看到死人什麼的……」
　　「噓，你還不閉嘴，嚇死人了。」
　　「好像是真的呢，昨天我還聽橋本夫人說，那孩子說看到了橋本家死掉的女兒了呢。」
　　「嘖嘖，真的假的，小孩子胡言亂語吧……」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還是離那家人遠點吧。」
　　「我看也是……」
　　在那些流言蜚語中，赤羽一家垂頭喪氣的回到了住處。
　　明司看著孤獨的司央，說不出話來。
　　從小，他就知道這個妹妹與自己不同。
　　她的眼睛有著奇異的顏色。
　　像夜幕中皎潔的月，像晴空裡艷麗的陽，金與銀，在她的眸間綻放異彩。
　　但是除了他，沒人這麼想，包括司央自己。
　　他們總是說，有著這樣一雙奇怪顏色眼睛的孩子，會帶來災難。
　　但那都是無稽之談，明司始終認為，那只是一種巧合。
　　於是他要求父母帶司央去醫院檢查，並得到了診斷結果。
　　『虹膜異色症』是造成司央雙眼顏色異常的罪魁禍首。
　　得到這樣科學的結論，明司鬆了一口氣。
　　醫生說，這只是一種普通的病症，由於基因遺傳或是眼睛色素突發變異導致的奇異現象，像司央這麼明顯的症狀，也比較少見，並不是什麼致死或是能帶來危險的病症。
　　明司以為，得到這樣的結論，父母就會接受司央。
　　但是他錯了。
　　如果司央只是眼睛出了問題，也許父母不會如此恐懼她，眼睛的顏色只是一個導火索，真正讓雙親害怕的，是她偶爾的語出驚人。
　　司央總是說，在上學的路上，會看到臨街去世的爺爺對她笑，看到附近被車撞死的小女孩在哭，看到有著奇怪面具的大怪物追著她不放。
　　一次兩次，父母當做是小孩子為了引起大人注意的把戲，不予理睬。
　　十次二十次，父母開始厭煩她的話，每次開口總是三句不離靈魂，怪物，讓人從心底產生寒意。
　　然後，他們開始害怕。
　　能看到魂魄的女兒，擁有兩種不同顏色眼睛的女兒，這些條件加在一起，再配上遠親近鄰的蜚短流長，他們變得不安。
　　司央成了家裡的禁忌，被雙親漠視。
　　即使這樣，司央也努力的聽話，加倍的學習，只要是能讓父母高興的事情，都會用心完成，同時也不再提那些鬼啊怪的。
　　可是，這樣的努力並沒有得到理解。
　　在司央10歲的那年，明司為了保護被看不見的怪物襲擊的司央，重傷住進了醫院。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看到妹妹被透明的物體追趕，他能看到地面噴起的灰塵，像是有著巨型怪獸踩過，只有在電影中才出現的畫面。
　　為了保護司央，明司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擊飛數十米，最後撞上路邊的建築，肋骨、腿骨斷了幾根。
　　然後在突然間，一切就安靜了下來。
　　最後看到的，是司央淚流滿面叫著他的名字，祈求自己不要死。
　　一周後的雨天，他在醫院醒了過來。
　　父母將一切歸罪於司央的身上，而明司卻無法解釋此事根本與司央無關，因為他失去了那時的記憶。
　　他們決定將司央送去外市的一所寄宿學校。
　　司央低著頭，卻用餘光看著明司，那目光中包含了乞求和不捨。
　　但是明司沒有在為司央說話。
　　他看到司央的目光變得絕望，然後扭頭跑出了醫院。
　　明司突然覺得不安，不顧父母的勸阻，搖著輪椅追了出去。
　　然後，他在馬路的對面，看到司央小小的身體，倒在馬路中央。
　　他慢慢的接近她，看到她的身體在車輪下蜷縮，大大的眼睛望向陰雲的天空，雨水落入她的眼瞳，變成淚水，滑落臉頰。
　　雨後的陰霾，當水珠從鮮綠色的樹葉上落下時，將司央的血暈染成透明的紅，溢滿雙眸。
　　
　　日番谷把司央帶回了井上的住處。
　　看著昏睡的司央，他歎了口氣。
　　他一直都知道司央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慵懶的閒散下，掩藏著抹不去的憂鬱和寂寞。
　　正因為如此，他才願意接近她。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被寂寞所眷戀的人。
　　日番谷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他皺了皺眉頭。
　　接過電話之後，他重新看了一眼司央，開門走了出去。
　　門輕輕的關上了，室內變得一片寂靜。
　　司央睜開了眼睛，隨即坐了起來。
　　轉頭看向被褥的外側，疊的整整齊齊的乾淨衣服放在那裡，顯然是日番谷故意留下的。
　　「唉……真是麻煩啊……」低低歎息了一聲，司央覺得既頭痛又煩躁。
　　遇到生前的親人已經夠麻煩了，現在連冬獅郎都知道了她以前的事情，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從她被魂葬到屍魂界開始，她就已經不再是赤羽司央了。
　　赤羽這個姓氏，早已經被她拋棄，隨著現世的屍體化為灰燼。
　　所以，當屍魂界的人們詢問她的名字，她只是回答，司央。
　　她就是司央，僅此而已。
　　取個莫須有的姓氏並不是她的風格，索性捨棄一切，以司央開始。
　　冬獅郎知不知道她生前的故事並不是重點，她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不過擔心也沒什麼用，反正她也沒指望這種事情能瞞一輩子。
　　司央爬出被窩，走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之後發現，忘記帶衣服進去，只好光溜溜的爬了出來，開始慢條斯理的穿衣服。
　　反正又沒什麼人在。
　　套上了內衣，她開始穿外衣。
　　長髮披散下來，她看向房內的鏡子。
　　那一雙異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波動，淡漠的像一汪死水。
　　手邊的淡紫色眼罩永遠的遮住了異常的銀眸，即使是在屍魂界，她這雙奇異的眼睛帶來的也並非好運。
　　扯出個笑容，司央撩起長髮，半褪下外衣，背對鏡子扭頭看去。
　　觸目驚心的傷痕從鏡中映出。
　　兩道傷疤，交錯在背部，從肩膀到腰間，如兩條蜈蚣一般醜陋的蜿蜒在肌膚上。
　　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準備套好衣服。
　　房門突然打開了。
　　祖母綠色的眸子中有著一絲迷茫，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司央的動作定住了，銀眸中映出日番谷急速漲紅的面孔。
　　「對不起！！」
　　呯的一聲，門被用力甩上，繼而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完了，隊長被她嚇跑了……
　　司央穿好衣服，揉了揉太陽穴。
　　真TM倒霉啊……
　　她綁好眼罩，開始思索怎麼處理這件棘手的大事件。
　　
　　日番谷跑了很久，終於來到了經常坐禪的郊外。
　　手撐著樹幹，他低著頭大口的喘氣，羞澀和愧疚讓他失去平時的冷靜沉穩，只能用喘息平靜慌亂的心跳。
　　他居然忘了先敲敲門在進去，明知道司央在房間裡怎麼就沒想到她可能醒來換衣服呢。
　　現在……要怎麼辦啊。
　　日番谷坐在石頭上，苦惱不已。
　　雖然那只是個意外，但是對司央來說，也是非常失禮的事情，單單道歉似乎不能彌補自己的過失。
　　糾結中，他腦中突然浮現出一雙異色的瞳眸。
　　銀色與金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然後，那雙眼睛透出入骨的殺氣，他看見黑色如綢緞般的光芒包圍住自己，金光閃過，一片沉寂。
　　日番谷猛然睜開眼睛，內心狂跳著。
　　這畫面真實的讓自己心驚，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從他聽說司央的過去，在明司那裡得知司央有著異色雙眸之後，剛剛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她不戴眼罩的樣子，為何腦海中卻會出現這麼真實的畫面？
　　就好像，很久之前，他也曾見過這樣一雙奇異眼睛，充滿了熟悉感。
　　日番谷皺眉思索，回憶他與司央在真央學院的相處。
　　然而無論怎麼回想，他只能記起片段，畫面和畫面間偶爾會出現斷裂，找不到連接的橋樑。
　　他居然想不起在真央的全部事情。
　　日番谷心裡一沉，頓感不安。
　　記憶力向來是他引以為傲的優勢，哪怕是再久遠的事情，他也會記住微小的細節，為何司央的事情會如薄霧籠罩，一片朦朧？
　　是他忘記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曾經歷？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向手裡的手機。
　　錄靈蟲的事情，浦原在他的手機裡裝上了特製追蹤器，用來專門對付可以隱藏靈壓的破面，回來的路上，他順便重新追蹤了破面出現時，所有方位的靈壓殘留，並傳遞給浦原進行分析，以便能找出真正放置錄靈蟲的兇手。
　　等這件結束後，就讓司央回屍魂界吧。
　　畢竟那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3=冬日漸漸接近尾聲了~
嗯，不知道有沒有寫的不太清楚的地方，墨夜最近很想完結冬日，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得有些倉促？
不過到了結尾部分也沒有特別的感情需要交代了，該清楚的都清楚了，該明朗的也開始明朗
司央和小白之間還有部分故事沒有交代，會放在司央的番外過去篇裡說明滴~~><~
墨夜預計冬日的正文部分會在55章左右完結，加上番外整個文應該在60章內全部結束~~
姑娘們多給一些留言吧~~這是墨夜更文的主要動力呀~~看霸王文是不好的習慣喲~^_^【綾SAMA式必殺微笑】
看文的童鞋們有沒有特別想看到的故事呢~比如番外之類的，也可以留言給墨夜，墨夜對番外是相當執著的，卡卡~歡迎大家來找墨夜交流聊天~




Chapter 50

　　松本亂菊
　　——得知不幸的事並不可怕，而真正可怕的，是明白曾經的幸福，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久保帶人】
　　
　　亂菊發現最近的隊長很不對勁。
　　不禁對她經常外出購物不理不睬，連司央偶爾與他交談都有如驚弓之鳥，拔腿而逃，臉紅的跟個什麼似的。
　　用司央的話就是，日番谷隊長龍蝦化了。
　　但何止隊長有些異常，連向來懶散的司央也變得怪異，不再像以前一樣偶爾纏著隊長瞎聊亂扯，也不再沒事睡的亂七八糟，反而很積極的幫助他們做好現世的工作。
　　像是幫他們固定現世與屍魂界的轉換裝置什麼的。
　　為了防止藍染奪取空座町的計劃，總隊長做出了將現世轉換至屍魂界的決定，並在冬季大戰之前迅速安置好轉換裝置以備不時之用。
　　今天的工作完成後，日番谷隊長就像往常一樣悶聲消失了。
　　亂菊也套不出他到底在忙什麼，索性樂得逍遙，繼續逛街。
　　不同的是，司央居然主動要求陪她一起。
　　多個拎提袋的，亂菊當然高興，兩個人逛了一下午最終在一家居酒屋停住了腳步。
　　現世大多以酒吧居多，這種老式的居酒屋讓司央和亂菊想起了屍魂界。
　　「進去喝一杯吧，司央。」亂菊很興奮的看著居酒屋的招牌。
　　「我也正想這麼說。」司央的胳膊都快斷了，能休息求之不得。
　　兩人走進了居酒屋，要了兩瓶清酒和一些壽司，緩解一下工作一天的疲憊。
　　「吶，司央，」亂菊呷了一口酒，看向拿著酒杯沉默不語的司央開口，「你和隊長吵架了？」
　　這個問題很曖昧啊，司央斜她一眼，懶懶的動了動嘴，「沒有……」
　　「那……隊長生你氣了？」
　　「……不是……」
　　「……難道隊長愛上你了？」
　　「噗——！」浪費呀，好好的一口酒就這麼噴了，司央覺得最近頭痛幾乎成了習慣，「亂菊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亂菊嘟嘴鬱悶的瞅著她，滿臉好奇，「那為什麼最近隊長看到你就跑啊？」一副告白被拒的樣子。
　　「發神經。」司央簡單的定義。
　　亂菊會接受這種理由才怪，「你到底跟隊長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我不在的時候？」
　　司央難得撫額，今天是個絕對的例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讓她對亂菊說，你家隊長在我換衣服的時候突然闖了進來，看到了我的背看到了我的眼最後滿臉通紅的跑掉避而不見？
　　估計說完亂菊就會抓住日番谷跑來對她負責，然後折騰的整個靜靈庭屍魂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以總隊長震怒告終。
　　她最近很疲憊，不想陪著亂菊瞎胡鬧，所以乾脆隱瞞到底。
　　「那為什麼……」亂菊不死心的想繼續追問。
　　「我挺羨慕流歌的。」把玩著酒瓶，司央突然迸出不合時宜的一句話，讓亂菊臉色微變。
　　越是接近冬季大戰的時間，她越是想起那個躲在虛夜宮逍遙自在的搗蛋鬼。
　　「什麼……？」亂菊努力做出不在意的表情反問。
　　「至少，她一直懂得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也一直在爭取。」司央看著酒杯裡清澈的液體歎氣。
　　從以前，她就對流歌放任的個性感到羨慕。
　　一個人能夠做到灑脫，自由，甚至為了這些放棄曾經擁有的全部，很難。
　　在靜靈庭裡，每個人都清楚地看到流歌對市丸銀的感情，每個人卻看不透市丸銀對流歌的感覺。
　　所以她才說，她會羨慕流歌。
　　喜歡，很簡單，喜歡一個人，也很簡單。
　　但是能做到毫無保留的喜歡一個人，太難了。
　　司央不知道流歌為什麼不覺得害怕，即使明知道可能會受傷，明明看到亂菊和市丸銀的關係，卻還是單純的喜歡著市丸銀，甚至不求任何回報。
　　對於這點，亂菊也同樣很佩服。
　　「那孩子……真是讓人猜不透。」亂菊一語雙關的苦笑。
　　不止是流歌，她連市丸銀的心思都看不明白。
　　永遠追隨著他的背影，永遠被動的看著他在前方，她會累，他卻不會停。
　　但是流歌卻不覺得累。
　　她沒有追著市丸銀的腳步，也沒有要求市丸銀停下來等她，她悠閒的跑跑停停，輕易就站到了他的身邊。
　　亂菊承認，自己是膽小的。
　　她不怕自己受傷，也不怕被市丸銀傷害，她怕的，是在追上他的背影后，才發現沒有資格陪他走下去。
　　所以她卻步了。
　　她選擇了遠遠的看著他走，然後慢慢的跟著他，在離他最近的地方，遙望他。
　　只是，連這種資格，她都不再擁有了。
　　市丸銀，把全部的希望，都給了那個樂於陪伴他的女孩。
　　望月流歌。
　　司央沒有再說什麼，亂菊不是雛森桃，她不會盲目的跟著自己的信仰一直走下去，她有自己的選擇，也懂得如何去選擇。
　　那自己呢？
　　她又該如何選擇呢？
　　閉上眼睛，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那抹光芒從來都不屬於她，那淡然的笑意也從來不是為她綻放的。
　　兩個男人，她無法割捨，卻不得不選擇。
　　他的身邊，一直有人陪伴。
　　而他的身邊，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只有她，注定會獨自走上黑暗的道路，然後灰飛煙滅。
　　
　　喝完酒之後，司央把半醉的亂菊送回了井上的住處，獨自離開了。
　　心亂如麻，她乾脆退出了義骸走上街道。
　　她不由自主的來到空座南小學。
　　這裡，是她唯一的妹妹，赤羽未央的學校。
　　她在校門口，看到了牽著未央的明司，她生前唯一的哥哥。
　　未央似乎感覺到她的存在，左右看看，最終在街角發現了她。
　　小女孩拉著哥哥說了兩句話，明司點點頭，獨自離開，留下未央了過來。
　　「姐姐。」未央抬頭看著司央，半垂的眼簾很像她睡不醒的樣子。
　　「你跟明司哥說了什麼？」司央摸了摸她的短髮，看向他離開的方向。
　　「只是讓哥哥給我買炸雞吃而已。」未央拉著姐姐的手，露出個難得的笑容。
　　她記得未央以前就不喜歡笑，能看到她的笑容實屬奇跡，「我是想來讓明司哥忘記見到我的事情……」
　　「沒必要了，那個白頭髮的小鬼已經這麼做了。」未央四處看看，覺得很奇怪，「怎麼那個孩子沒跟你一起來？」
　　司央眨了眨眼，表示未能理解，她說的難道是日番谷隊長嗎？
　　「上次折回去的，不止是哥哥，我也看到了那個白頭髮小鬼抱著你。」未央垂著眼簾又往天上看，「他不是經常會站在天上皺著眉頭四處張望嗎？奇怪的……魂魄。」
　　司央愣住了，半晌才笑道，「看來你的靈力比我還高啊……」毒舌的功力也一樣，讓日番谷隊長聽到被一個10歲的孩子叫小鬼可能會吐血。
　　看著她有些憂鬱的面孔，未央突然開口，「我不會忘記你的。」
　　「什麼？」司央心裡一驚，拿著記憶置換器的手顫抖了一下。
　　「不要給我噴入奇怪的記憶，我不會忘記你，也不會忘記那個奇怪的白毛小學生。」因為即使忘記了，還是會看到。
　　扯了扯嘴角，司央無奈了，她忘了未央不是普通人，即使替換了記憶也掩埋不了能看到魂魄的能力。
　　「姐姐以後經常來見我吧，我不會告訴哥哥的。」
　　「我盡力。」司央摸了摸她的臉，看著她琥珀色的眸子，懶懶的笑。
　　「未央——」明司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司央看了一眼在遠處招手的明司，轉向未央，「快走吧，哥哥在叫了。」
　　「嗯，姐姐再見。」未央輕輕擺手，跑向了明司，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未央垂下了眼簾。
　　
　　司央在暗處目送未央離開，然後朝東郊走去。
　　空氣中斷裂開一個黑暗的空間，烏爾奇奧拉正雙手插兜站在裡面淡定的等人。
　　「你來晚了。」
　　聳了聳肩，司央絲毫不覺得愧疚，「反正你又沒什麼事可做，最近流歌也不需要你照顧了吧，保姆先生。」
　　面對她的嘲諷，烏爾奇奧拉仍舊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她走近，「藍染大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麼？」
　　「嗯，當然了，屍魂界已經決定在這裡安裝轉界裝置，準備把空座町傳送到屍魂界去，基本已經快完成了。」司央走入黑腔在邊緣站定，看著面前的烏爾奇奧拉說道。
　　「人類呢？」
　　「應該會讓他們昏睡過去吧，畢竟不能讓人類知道死神與虛的戰鬥。」司央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疲憊。
　　烏爾奇奧拉綠色的眼眸往她身上晃了下，淡漠的開口，「臉色很不好。」
　　司央愣了楞，然後緩緩地扯出個痞痞的笑來，「怎麼？小烏也會關心我？」這傢伙向來都是冷淡的讓人退避三舍的，這會怎麼懂得關心人了。
　　「只是怕你無法完成任務而已，」烏爾奇奧拉閉了下眼睛，睜開時目光落向遠方，「……要直接回去嗎？」
　　「哈？」他沒頭沒腦的說辭讓司央反應不過來。
　　「虛夜宮。」她的任務基本完成，用臥底的身份跟死神一直接觸總是不好。
　　司央的眼珠晃了晃，笑的更加曖昧，「你好像比以前更喜歡管閒事……不，關心人了啊，是你的大小姐露卡教給你的？」
　　烏爾奇奧拉瞥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轉身準備走人。
　　司央自然也無意阻攔，退出黑腔，目送他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不應該出現的聲音阻止了兩人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司央？！」
　　伴隨著嚴厲質問而來的，是砍向黑腔中烏爾奇奧拉的一記重擊。
　　單手擋住他的斬魄刀，烏爾奇奧拉稍微使力便格開了攻擊，看向突然出現的白色羽織。
　　日番谷冬獅郎。
　　「怪不得我感到一個微弱的靈壓，原來是你。」烏爾奇奧拉淡淡的瞥了一眼司央，沖日番谷說道。
　　但日番谷卻憤怒的瞪著司央，用冰輪丸指著烏爾奇奧拉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司央背對著他，默不作聲。
　　該死！日番谷的綠瞳溢滿殺氣。
　　「端坐於霜天，冰輪丸！」巨大的冰龍從刀身溢出，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瞬間烏雲密佈，空氣中的寒意冰冷透骨。
　　烏爾奇奧拉對他的始解毫無危機感，仍舊淡然的看向司央，「跟我走。」
　　司央終於有了反應，她抬頭看著烏爾奇奧拉，給了他一個慵懶的笑容，「我可以應付的，小烏。」
　　定定的看了她一會，烏爾奇奧拉不再堅持。
　　「隨便你。」隨著話音落下，黑腔陡然閉合。
　　「你想做什麼？」冰輪丸的刀鋒對準司央。
　　「……你還是發現了，小獅郎。」司央無奈的面對他的怒火。
　　「你也要背叛屍魂界，背叛……大家嗎？」日番谷難以理解。
　　為什麼你們都要選擇離開，為什麼你們都要背叛靜靈庭，藍染還不夠，連司央也要背叛死神，背叛……他？
　　她知道他無法認同自己的所作所為，更不可能原諒自己，於是除了笑，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不是也要背叛，是早就背叛了。」
　　看著司央淡淡的糾正他的說辭，日番谷的心中已經分不清是痛還是恨了。
　　「為什麼？」他只想知道理由。
　　司央看著他祖母綠色的眼睛和白色的頭髮，扯了扯嘴角，「我以為你會知道。」
　　抬手拿下左眼的眼罩，銀色的眼眸中映出日番谷有些驚訝的面孔。
　　「不管是屍魂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應該改變了。」司央無喜無怒，言語間如深潭死水，毫無生氣。
　　她往日的慵懶和散漫只是一種假象，這樣的司央，才是真正的她。
　　日番谷心中一驚，頓時醒悟。
　　他認識的，從來都不是司央，或者說，不是真正的司央。
　　………………
　　『……真是的……居然被你發現了……』
　　她陌生的笑讓他驚愕。
　　『小獅郎，這樣的你讓我很為難啊……我並不想讓你看到如此陰暗的司央……』
　　她懶懶的話透出絕望。
　　『所以啊……你還是忘記吧……』
　　她手中的刀散發光芒。
　　………………
　　記憶的斷裂點，重新鏈接。
　　金色和銀色的光芒像是太陽與月亮，把希望與絕望同時注入心中。
　　日番谷渾身顫抖，腦中浮現的影像和聲音彷彿就在昨天，他手中的冰輪丸被死死攥緊，不敢置信的怒吼，「你居然……修改了我的記憶！」
　　冰龍憤怒的衝向司央，龍牙即將把她撕裂、吞噬，連同他的憤怒和怨恨。
　　「裂千年凝此瞬，眠宙。」長短雙刀頓時出現在司央的手中，銀色的短刀中迸射出黑色如綢緞的光帶，在空氣中拉鋸出黑色的半圓空間，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其中。
　　這是——！
　　日番谷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司央，腦中一片空白！
　　糟了！
　　他的反應讓司央很滿意，拿著手裡的銀色短刀朝日番谷微笑，「想必你也記起來了，我斬魄刀的能力，雖然我告訴過你我的斬魄刀是時間控制系同時也擁有攻擊的能力，但是你親眼目睹還是第一次吧？」
　　日番谷說不出話來。
　　「我的斬魄刀，可以造成人感官上的錯覺，時間上的偏差，甚至可以將你身上的時間進行封印，這點你還不知道吧？」
　　所以他才忘記了真央發生的事，所以他才會不記得曾經見到司央異色的雙眸，所以他才不知道……司央認識藍染？！
　　「進入眠宙的空間，你無法自如行動，無法肆意言語，如果我想，抹殺你的聽力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放心，我今天要抹殺的不是你的五官感知，也不是你的性命……」說話間，司央手中的短刀緩緩提起，瞬間穿透了日番谷的頭顱！
　　強烈的痛楚蔓延在腦中，他無法喊叫也無法反抗，只有不斷冒出的冷汗還證明他尚有知覺。
　　然後，他聽到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呢喃——
　　「忘記你該忘記的事情吧，冬獅郎……」
　　把不該知道的，通通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最近的幾章都在虐小白，哈哈……
其實墨夜還是挺喜歡冬獅郎的，不過這孩子太死心眼了，彆扭的小正太讓人又愛又恨
隨著銀子的消失，咱發現咱對死神淡定了= =果然基情神馬的都是過眼煙雲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4

Chapter 51

　　井上織姬
　　——如果我是那雨滴的話……那麼，我能夠像把不曾交會的天空與大地連接起來那樣……把某人的心串聯起來嗎……【久保帶人】
　　
　　現世的轉界結柱已經全部安裝完畢了。
　　司央看著指揮收尾工作的日番谷，心中一陣抽痛。
　　他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一切。
　　她與烏爾奇奧拉的交談，她與冬獅郎的對決，以及他發現她是臥底的線索，都被『眠宙』掩蓋了。
　　眠宙的銀刀，擁有吸取對方時間記憶的能力，雖然當時深入他頭部，抽走的卻僅僅只是記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至於錄靈蟲的問題，在接近大戰的此刻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屍魂界已經派遣了朽木白哉、涅繭利、觀月綾以及卯之花烈與其副隊長虎徹勇音等前往虛圈增援黑崎一護，大戰的前奏已經開始了。
　　司央不必通知藍染屍魂界現在的動向，因為引誘隊長潛入虛圈是藍染大人早就計劃好的一項，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完美的演繹著。
　　這場戲劇，在不久之後就會迎來結局。
　　皺了皺眉，她的心因為這個想法顯得有些搖擺不定。
　　但事已至此，任何人都早已捨棄退路，只有前進。
　　想到這裡，司央轉身準備回到井上的小屋休息一下，剛邁出一步熟悉的暈眩感隨之而來。
　　日番谷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讓臉色蒼白的司央逃過摔死的悲慘命運。
　　「你沒事吧？」皺著眉頭，他謹慎的問道。
　　「沒事。」簡潔而冷淡的回答，司央輕輕拂開了他關心的手。
　　然後頭也不回的往井上的住所走去。
　　日番谷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在心底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司央總是若有似無的故意躲著他。
　　他跟她說話，她裝作聽不見。
　　他忙於工作，她又默默陪伴。
　　臉色一天差過一天，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卻倔強的不肯回屍魂界。
　　她突然變得徹底，甚至變得讓他覺得害怕。
　　唯有一點沒變的，是越來越長的睡眠時間。
　　雖然她以前也很喜歡睡覺，但是至少還算正常，可現在，她簡直是無時無刻不會睡著，甚至吃飯走路的不經意間，就會瞬間失去意識。
　　日番谷糾結了半天，還是放心不下獨自離去的司央，匆匆囑咐一下隊員，然後追了上去。
　　果然在半路上看到癱軟在街邊的司央。
　　日番谷迅速來到她身邊，抱起了她虛弱的身體。
　　在碰觸到她身體的一瞬間，頭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一些破碎的畫面閃現在眼前，卻又突然消失。
　　耳邊可以聽到聲音，但是無法連成句子，只有零散的單字忽隱忽現。
　　何止司央變得有些奇怪，日番谷覺得自己都有點不對勁。
　　頭痛讓他踉蹌了一下，抱著司央的身體失去了平衡，猛的單膝跪地，穩住了動作。
　　「……可惡……」超強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在這裡止步，在大戰結束之前不論是誰，是任何事都不能讓他倒下。
　　勉強打起精神，日番谷深吸一口氣，跳至房頂往井上的住處瞬步而去。
　　
　　另一方面，在現世準備轉界結柱的這段時間中，虛夜宮同時面臨屍魂界的挑戰。
　　黑崎一護等人為了解救井上織姬，潛入虛圈。
　　為了能及時救走井上，黑崎一護、石田雨龍及泰虎茶渡跟隨後趕來的朽木露琪亞及阿散井戀次匯合，五人兵分五路，應付著虛夜宮裡不同的敵人，陷入了苦戰。
　　市丸銀悠閒的在監控室裡操縱著長廊，玩的不亦樂乎。
　　想起剛剛烏爾奇奧拉抱怨他的壞心，市丸銀嘴角一揚，看著監視屏中與九十刃亞羅尼洛苦戰的露琪亞不禁開始自言自語，「我果然真的很討厭悲傷的事情啊……」
　　「什麼悲傷的事情啊？」露卡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轉動椅子，他回頭看到已經走到面前的露卡，露出笑容，「沒什麼，小露卡。」
　　「死神們已經到了十刃的寢宮了嗎？好像還挺厲害的啊。」露卡看著監視器上大大小小的畫面，顯得有些驚訝，「我以為他們會在三位數的巢穴中全軍覆滅呢。」
　　「就是說呀~那些孩子很努力呢~」市丸銀托著下巴看向露卡，似乎對她的反應很在意，「小露卡怎麼有心到這裡玩了？沒有跟烏爾奇奧拉在一起嗎？」
　　這話讓露卡抓住了把柄，笑的格外邪惡，「你吃醋呀？」
　　市丸銀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半開玩笑的道，「嗯~你總算看出來了哦~」
　　倒是露卡有點驚訝了，雖然她經常這樣跟他開玩笑但這種答案還是第一次聽到，「你沒發燒吧？還是死神來了把你嚇得神經錯亂了？」心血來潮的變相告白？她可沒什麼心理準備啊。
　　「開玩笑的哦~~」市丸銀抬手敲了她腦門一記，起身準備離開。
　　「要去哪裡啊？銀……」話說了一半，她突然咬住了下唇。
　　市丸銀有些納悶的回頭，對她明顯只說一半的話詢問，「還想問什麼？」
　　「沒什麼啦。」她笑嘻嘻的擺了擺手，「只是想說如果小烏爾也戰鬥了，我是不是可以去觀戰？」
　　市丸銀默默的看了她半天，又折了回來，站在她面前，「當然可以，不過……」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發，語氣稍顯認真，「不可以離開虛夜宮哦~能答應我麼？」
　　「我盡量好了。」露卡挺坦白的，「因為我也想去現世瞧瞧你對戰死神的英勇表現呢。」
　　「不、可、以、喲~~」他一字一頓的強調，湊近了露卡的面孔，「小露卡絕對不可以離開虛夜宮呢~~」
　　「憑什麼啊？」面對烏爾奇奧拉太久，她會胃疼。
　　市丸銀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輕抱了抱她的身體，在她耳畔曖昧的低喃道，「因為我不喜歡。」
　　露卡嘴角抽了抽，簡直想揍他。
　　這算什麼答案，因為他不喜歡所以她就不能離開虛夜宮？那以前她跑去現世的時候這傢伙怎麼不阻止啊！
　　「不然我用鬼道把你捆起來好了，這樣安全很多。」說著，他還真的抬起了右手準備行動。
　　「不不不！我答應你，絕不去現世就是了！」被他捆起來還有毛好玩的，連打架都看不到了。
　　「嗯~這樣才聽話~~」市丸銀笑瞇瞇的離開她，轉身離開，「我要跟藍染隊長對付那些死神了哦~你乖乖在這裡等我哦~~」
　　他並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的走人，話音在迴廊裡漸漸變弱，最終消失。
　　直到聽不到他的腳步聲，露卡才看向監視屏上的畫面，那裡面黑髮紫眸的女性死神被亞羅尼亞的長戟貫穿，奄奄一息。
　　「……我當然會聽話了……市丸……銀……」
　　淡淡的腳步聲，在迴廊的另一頭響了起來。
　　
　　虛夜宮中，強大的靈壓一直在互相碰撞著。
　　觀月綾感應著周圍的靈壓，想從凌亂的靈壓中找出流歌。
　　她與白哉，更木劍八，卯之花烈和涅繭利一同進入虛圈支援黑崎一護等人，然而到了虛夜宮便發現事情已經變得非常棘手了。
　　黑崎一護等人的靈壓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為了及時救治他們，觀月綾等人兵分幾路，分別前往靈壓微弱的方向，爭分奪秒。
　　白哉和山田花太郎趕往露琪亞所在的方位，在強烈的靈壓碰撞後，基本已經平靜了下來，顯然露琪亞已經得救。
　　涅繭利隊長則去往戀次所在的地點，雖然戰鬥尚未結束，但也分出了輸贏。
　　至於卯之花隊長，則趕去救治黑崎一護現世的朋友。
　　她則另有任務。
　　帶回望月流歌，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匆忙間，她突然感到有兩股強大的靈壓突然碰撞在一起，那中間夾雜著井上以及似曾相識的微弱感覺。
　　流歌？
　　觀月綾腳下一頓，瞬間改變方向，朝沙漠中央瞬步而去。
　　當她趕到藍染所說的第五之塔的時候，便看到歸刃後碩大無比的零十刃破面，牙密。
　　以及在高處，俯視戰鬥的流歌。
　　黑崎一護和烏爾奇奧拉的靈壓在天蓋之上碰撞，陪伴他們的還有井上織姬和石田雨龍稍微弱勢的靈力，觀月綾並不擔心。
　　但是面對零十刃牙密的露琪亞和戀次等人，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觀月綾暫時放棄擒住流歌的想法，始解斬魄刀向著牙密的方向揮刀而去。
　　就在手中的銀鏈即將纏繞住牙密的手臂時，一股流水突然從半空傾瀉而下，觀月綾動作一頓，手中的銀鏈甩開流水的鉗制，瞬間將水流凍結成冰。
　　流歌，或者說露卡的身影，出現在觀月綾的面前。
　　「吶，牙密已經被三個人纏住了，隊長大人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吧？」露卡的週身纏繞著潺潺流水，頗有興趣的看著觀月綾說道。
　　「如你所願。」微微綻放一個笑容，觀月綾手中的銀鏈再度舞動起來，破碎的冰芒在空中閃耀出銀色的亮光帶著寒意籠罩了露卡的身影。
　　無數流水猛然炸開，水花形成的盾牌擋在露卡的面前，卻被破碎的冰芒凝固成型，最終碎裂消失。
　　水可以凍結成冰，冰亦能融化為水，這場冰與水的戰鬥，逐漸拉開帷幕。
　　而在另一旁，面對突然出現的露卡，戀次等人在警惕至於還要應付牙密猛烈的攻擊。
　　即使是通力合作，牙密巨大的身形在露琪亞等人的攻擊下還是毫髮無傷，甚至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本想用速度來牽制牙密緩慢行動的露琪亞，戀次及茶渡接二連三的被牙密擊敗，最終在露琪亞提防不及的情況下，被牙密巨大的手掌捏住。
　　她嬌小的身影被牙密緊緊握住，稍微用力便會全身骨折致死。
　　倔強的露琪亞發出了蒼火墜正中牙密右臉，卻未能見效，而憤怒的牙密即將把她用力擲出——
　　「噗——！」
　　「嗤——！」
　　就在牙密要把露琪亞的身體拋出的瞬間，兩道血痕突然在他小臂綻開，殷紅的鮮血灑落一地！
　　「哇啊——！」吃痛的牙密不顧一切的將露琪亞的身體丟向了空中！
　　炸裂聲在不遠處的沙漠中響起，沙土突然形成強烈的氣旋衝向天空，塵土散去，露琪亞完好無損的跪坐在沙漠中，而擋在她身前的，竟然是衣衫殘破的黑崎一護！
　　「你這傢伙是——！」牙密頓時驚吼一聲。
　　「喲！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變大了很多啊。」黑崎一護的目光變得深沉不少，眼神犀利的看向高大的牙密。
　　露琪亞還來不及詢問井上等人的情況，一護便衝向牙密，兩人戰在一起。
　　感覺到井上與石田的靈壓穩定，露琪亞才安心的轉向觀月綾的方向，剛剛若不是她出手砍向牙密，自己也許早就被甩了出去。
　　但砍向牙密的是兩刀，其中之一是觀月綾沒錯，那另一刀是……
　　她的瞳孔突然縮緊！
　　一條熟悉的水龍在沙漠的中央浮游著！
　　雙尾蛟龍的兩側，被巨大水球包裹的，赫然是被牙密重傷的戀次和茶渡！
　　而那蛟龍的控制者是——
　　流歌？！
　　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白色身影，露琪亞幾乎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幻覺！
　　她慢慢的走著，看著驚訝的不能言語的露琪亞，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好久不見了，露琪亞。」
　　露琪亞只能呆呆的看著穿著虛圈裝的女孩，不知道如何稱呼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緩解這種尷尬的局面。
　　兩個強大的靈壓突然出現，劍八衝向牙密，白哉擋在面前。
　　露琪亞看著謹慎注視流歌的白哉，又看了看從流歌身後走來的觀月綾，一頭霧水。
　　白哉的目光中寫滿疑問，而觀月綾則靜靜停在不遠處。
　　「喲，白菜哥哥。」流歌隨手撕開外套的下擺，將披散的長髮綁成一個馬尾，朝白哉打了聲招呼。
　　朽木白哉凜冽的目光頓時軟化，「想起來了？」
　　「答對，果然是朽木當家，腦子就是聰明~」流歌打了個響指，不再理會身後劍八與牙密的纏鬥，坐在了沙地上。
　　朽木白哉終於放心，轉頭走向牙密，打算把黑崎一護送往現世再解決這場戰鬥。
　　於是激鬥的背景下，流歌與露琪亞開始上演重逢的戲碼。
　　「你……真的是流歌？全部都記起來了？？」露琪亞激動的跪坐在流歌的面前，搖著她的肩膀詢問。
　　雖然從發現看向牙密的另外一刀是她就開始懷疑，雙尾蛟龍會救治戀次和茶渡也證明了一切，但是聽不到她親口承認，心中還是稍有不安。
　　觀月綾也走了過來，坐了下來，「我也很驚訝，沒想到你會這麼快記起一切……」
　　在來到虛夜宮前，她就已經做好了要跟流歌決戰的準備，為了帶她回去，就算將她弄得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但是沒想到事情會往意外的方向發展下去。
　　「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為什麼不跟我們聯繫？」露琪亞不斷地詢問著。
　　流歌淺淺一笑，那笑容的苦澀，讓露琪亞心中一顫。
　　五味雜陳。
　　

作者有話要說：- -再怎麼不樂意也要寫道銀子被藍大暴虐的篇章了……
有一種喜憂參半的感覺……
高興的是，傾盡心血的冬日篇即將結束了，傷心的是，要寫到銀子斷臂穿胸的可憐樣子【語氣很興奮！】
露卡和市銀丸，流歌和市丸銀，兩種身份面對同一個男人，有些話我沒有在文中寫出來，是想留在最後的訣別一起攤開
總覺得銀子這樣的楠竹很迷人也很難把握
太過聰明，所以很多事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卻不會說出口
嗯，這種個性可以說很溫柔，也可以說很膽怯
我想寫的市丸銀，不想重複漫畫中的精明算計，也不想太過掩藏自己的內心，我喜歡的市丸銀，是真真正正的男人，是有血有肉的死神，是堅強卻也脆弱，會堅持也會動搖的男子
所以塑造了這樣一個我心中的銀子
一千個人心中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讀一千遍紅樓夢也會有不同的感悟
就像看過了漫畫再看TV版的時候，也會有不同的感悟




Chapter 52

　　望月流歌
　　——是寬容一切之水，是毀滅一切之水。
　　
　　很多時候，事情總會往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就像現在，觀月綾和露琪亞以為會用武力帶走望月流歌的時候，她突然就恢復了記憶。
　　「你到底什麼時候想起來的？」露琪亞緊緊盯著坐在面前的流歌，心中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恢復了記憶，或者說是故意偽裝成恢復記憶趁機一網打盡也不一定。
　　觀月綾站在流歌的後方，與露琪亞遙相呼應。
　　這種陣勢讓流歌很無奈，倒也坦然。
　　畢竟，曾經背叛過一次了。
　　「嘛，說起來話就長了，應該是浦原喜助那個傢伙的詭計吧。」想起來就恨得牙根癢癢，流歌嘴角抽搐著解釋道。
　　「哈？」露琪亞一頭霧水，「你真的是被藍染擄走的？他們用崩玉給你做了什麼？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解釋起來很麻煩啊，流歌鬱悶的看著露琪亞，又瞧了瞧觀月綾，看這架勢不說明白是不會讓她走人了。
　　撫額，歎氣，流歌選擇坦白從寬。
　　「嗯……應該說藍染告訴我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流歌不知道他們查出了多少，事實上她是不太想提起這些的。
　　「……跟你……父母有關？」猶豫了一下，露琪亞還是問出口了。
　　觀月綾微微回頭注視著白哉那邊的情況，側耳傾聽。
　　流歌也知道瞞不住，索性順著她的話繼續，「啊，反正跟這個有關係，你也知道，藍染那個傢伙不會做無用功，讓我知道這一切擺明就是想把我帶走，索性我也不反抗了……」再說也不想反抗。
　　她的語氣讓露琪亞頓了一下，才再次開口，「……然後呢？」
　　瞧她的表情，流歌就知道她把一切罪過歸咎於市丸銀身上了，以她對市丸銀的成見沒有開口斥責就是很給面子了，「後來嘛，在虛夜宮的時候跟他們鬧了些矛盾，我一氣之下就想把崩玉帶走，結果被發現了，意識模糊的時候觸摸到了崩玉，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過程流歌已經不想再提起了，便輕描淡寫的略過。
　　露琪亞沒說什麼，只是等著她繼續陳述，「恢復記憶的事呢？」
　　這個問題又讓流歌嘴角抽搐了，她想起了浦原喜助的陰險，「浦原大哥那個混蛋……居然給我打了埋入奇怪東西的崩點……」回去之後我要殺了他……
　　「呃……那個我已經聽大哥說了……是涅隊長發明的細菌吧，好像可以傳送信息什麼的……」露琪亞可以理解流歌的憤怒。
　　畢竟隱私都被看光了。
　　「拜他所賜，我真的跑去找崩玉了，就像藍染說的那樣，崩玉是有意識的物體，可以將他人的願望具象化，第一次觸摸崩玉的時候，我覺得很痛苦，不想陷入兩難的境地，」流歌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說道，「我不想與你們為敵，可是又不能撇下市丸銀，所以矛盾之下我希望我忘記所有的一切，退出這場戰爭，崩玉實現了我的願望。」
　　「第二次的時候，我在浦原的引導下對過去有了好奇心，但是我更加貪心，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於是崩玉再次回應了我的願望，我知道了一切。」
　　流歌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沉重。
　　露琪亞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什麼，看著那不同於以往的冷靜笑容，有點擔心，「知道了……什麼？」
　　流歌倒是不介意在這裡偷懶，但是看到黑崎一護通過涅繭利的黑腔去了現世，有些坐不住了，「這些就等以後再說吧，畢竟戰鬥還沒有結束呢，空座町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咬住下唇，她皺起了眉頭，腦海中浮現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不知道市丸銀……會怎麼樣呢……
　　將耳邊的亂髮掖到耳後，觀月綾看著遠處激烈的戰鬥微微一笑，心中有了打算。
　　她走到流歌身旁，按住了她的肩膀，「去空座町吧。」
　　「觀月隊長？！」露琪亞頓時不贊同的出聲，「現世有總隊長及各位隊長，流歌並不需要出戰！」
　　「不，」觀月綾看向露琪亞，溫柔的說道，「我說的不是現世，而是屍魂界。」
　　「……什……」露琪亞驚訝的瞪大眼睛，她是要把流歌送往真正的空座町？！「難道你的意思是……即使有總隊長在也無法阻止藍染的野心嗎？！」
　　這怎麼可能？！
　　「當然不是，」觀月綾看著同樣驚訝的流歌，笑了笑，「她有必須要見的人，不管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至少……要把該說的話，該做的事，全部做到，才不會覺得後悔。」
　　不管如何遮掩，流歌眼中的眷戀是抹不去的。
　　即使她人在這裡，心卻早已飛向了牽掛的那個人的身旁。
　　市丸銀，才是她一直關心著，掛念著的那個人。
　　觀月綾至始至終並不覺得流歌有什麼錯誤，這孩子一直懂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一直相信流歌不會真的為虎作倀，與藍染同流合污。
　　她想做的，只是留在市丸銀的身邊。
　　僅此而已。
　　她留下，是因為市丸銀在靜靈庭中。
　　她離開，是因為靜靈庭中不在有市丸銀。
　　雖然不知道流歌從崩玉中瞭解了什麼，但是她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為清澈，堅定。
　　她有必須做的事情，必須見的人。
　　即使可能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也無怨無悔。
　　就像一百年前，觀月綾自己做出決定的時候，一模一樣。
　　看著觀月綾的微笑，流歌釋懷了。
　　不論她做了什麼，靜靈庭始終是她的家。
　　即使那些家人看起來再怎麼不通人情，如何嚴厲，心底卻有著最溫柔的柔軟。
　　那是對家人最大的寬容。
　　所以，沒有什麼仇恨不能放棄，也沒有什麼誤會是不能遺忘的。
　　「我會回來的，綾姐姐。」流歌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一如一百年前，她面對的好像還是那個暴躁白菜的未婚妻，觀月綾。
　　「我知道了，去吧。」輕輕的摸了摸她的發，觀月綾點了點頭。
　　「……流歌……」露琪亞知道無法阻止她，只能喃喃的喊著她的名字。
　　「沒事的，露琪亞~等我回來後，在一起去一區逛逛吧，買你最喜歡的恰比兔子~」流歌擺了擺手，朝第五塔走去。
　　「……嗯，約定了。」露琪亞看著她白色的背影，眼睛濕潤了。
　　她心裡明白的很。
　　那抹背影，也許再也無法在靜靈庭裡，出現了。
　　
　　與虛夜宮重逢的喜悅不同，現世的空座町中，戰鬥已然白熱化。
　　面對副隊長幾乎全滅的狀態，護庭十三隊的計劃實在不能用順利來形容。
　　碎蜂與副隊長大前田抵擋著二十刃拜勒崗的攻擊，浮竹與京樂聯手對抗一十刃史塔克，日番谷冬獅郎則獨自面對三十刃赫利貝爾，而他們戰鬥的大後方，熊熊烈火包圍的，是藍染及市丸銀、東仙要三人。
　　不得不承認，歸刃後的十刃不可小覬，尤其是單獨面對赫利貝爾的日番谷冬獅郎更是傷痕纍纍。
　　他的身後下方，是被七番隊□村隊長護在身後的幾名副隊長。
　　松本亂菊，雛森桃，檜佐木修兵以及射場鐵左衛門全部重傷昏迷，唯一傷勢較輕的吉良則在為亂菊治療。
　　幾番回合下來，日番谷與赫利貝爾的戰鬥到了最後關頭。
　　赫利貝爾的斷瀑從天而降，日番谷硬著頭皮用龍霰架將巨大的水流凍結，所帶來的重傷也可想而之。
　　巨大的十字狀冰柱霎時破碎，竭盡全力將斷瀑凍結的日番谷也隨著破碎的冰塊摔落地面。
　　卍解形成的冰龍之翼僅剩一半凝固在後背，但即使這樣，日番谷再次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不能倒下。
　　他絕對不能倒下。
　　有想要保護的人，有想要守護的感情，有等著他回去的……同伴。
　　譬如，那個只會軟軟的叫著小白的青梅竹馬。
　　還有，那個只會懶懶的叫他日番谷隊長的，司央。
　　臨行前，她在井上的房間裡淺眠。
　　均勻的呼吸聲，散落的長髮，還有微微皺起的眉和那幾乎脆弱的到消失的靈壓，一直如同巨石壓在他心中。
　　總覺得這一戰，危機重重。
　　即使沒有她如往常的送別，他也會平安的回來，繼續當她的隊長，幫她在靜靈庭內站穩腳步。
　　每一次的戰鬥，只想活著回來，然後聽到一句——
　　歡迎回來。
　　從那時候起，再也沒人對他這麼說了。
　　然後，司央是第一個，會笑著對他說，歡迎回來。
　　在如此緊張的戰鬥中，他的腦海裡，竟然印出了真央的畫面。
　　她笑著抱著書本，在議論紛紛和驚訝恐懼的目光中，用懶懶的聲音說，歡迎回來，小獅郎。
　　很多年前，也有人這麼對他說。
　　很多年後，他為了不再失去這句話，來到了真央。
　　所以現在，他也絕不會在這裡停下腳步。
　　他發過誓，絕對不會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絕對不會失去任何人。
　　所以，他成為了死神。
　　凝神靜氣，全身的力量散落在空氣中，靈壓緩緩上升，將這天地皆掌控在手中。
　　烏雲凝聚，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冰，背後的羽翼逐漸成形，日番谷再次站在赫利貝爾的對面。
　　沒錯，冰輪丸是冰雪系最強斬魄刀，天地間的水分皆為他的武器，即使天空都會臣服在他的支配下。
　　「冰天百華葬。」
　　沉穩的聲音過後，烏雲密集的天空中，裂開了閃爍著白光的縫隙，無數的冰雪像是崩裂的雪崩，從天的盡頭，雲的中央，傾瀉而下！
　　即使用最強的流水也無法阻擋的冰雪！
　　赫利貝爾的斷瀑被雪崩凝結成巨大的冰柱，冰塊碎裂，她的週身在碰觸碎冰的瞬間，凝固成燦爛的冰花，開滿週身！
　　百餘朵冰花形成巨大的冰柱直插入天！
　　如此華麗，如此燦爛，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留下的，是死亡最後的艷麗奪目！
　　當身上綻放出一百朵冰花，生命便會走向盡頭。
　　這便是日番谷引以為傲的力量，冰天百華葬。
　　赫利貝爾的失敗讓敵人士氣挫敗。
　　碎蜂的卍解也讓二十刃拜勒崗消失在一片濃煙之中。
　　面對京樂和浮竹的配合，史塔克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然而在雙方戰鬥更為激烈的瞬間，天空中突然出現了巨大的裂縫，比以往還要驚人的黑腔轟然打開。
　　熊熊烈火的後方，巨大黑腔的深處，破面的身影。
　　汪達懷斯。
　　帶著羽毛面具的嬌小破面。
　　有著彎月形眼睛的詭異生物。
　　以及，一個不應該出現的身影。
　　司央。
　　日番谷的目光凝固了。
　　護庭十三隊的成員，震驚了。
　　日番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司央的身影居然出現在黑腔的深處，那抹慵懶的笑容和目空一切的視線，讓他甚至以為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但是他清楚地看到了浮竹與京樂兩位隊長被突然攻擊，失去意識而掉落的身影。
　　他也清晰的聽到了汪達懷斯高頻率的尖叫，這尖叫讓冰封的赫利貝爾復活，也讓濃煙籠罩的拜勒崗重現。
　　而出現的詭異生物，讓包裹住藍染等人的熊熊烈火，逐漸熄滅。
　　藍染，再度出現。
　　他看著前方疲憊的護庭十三隊眾人，微微一笑。
　　然後用溫柔如水的聲音，說道，「歡迎回來，司央。」
　　慵懶的笑容與平日無異，禮貌性的蓋住一個哈欠，她懶懶的開口，「我來晚了，藍染大人。」
　　「不，我倒覺得，真是時候。」藍染的目光染上了一層笑意，映出日番谷僵硬的身影。
　　戰況陡然扭轉，護庭十三隊氣勢霎時被壓了下去。
　　「慢著。」
　　怪異的腔調讓藍染稍微側目。
　　八個陌生身影的突然出現並沒有讓藍染感到意外，相反，他的目光坦然，似乎早就料到這是必然出現的場面。
　　為了對抗共同的敵人，護庭十三隊和出現的假面軍團暫時達成統一戰線。
　　新的戰鬥力也讓日番谷有了喘息的機會。
　　他的目光停留在司央身上。
　　藍染淡淡的朝身後笑道，「怎麼辦呢，日番谷隊長似乎非常憤怒，司央。」
　　「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藍染隊長不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嗎？」司央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漫不經心的開口。
　　「嘛~藍染隊長又被討厭了呢~~」市丸銀笑瞇瞇的瞥向日番谷身後的地面。
　　那裡，同樣怨恨的目光來自吉良，掃的全身冷颼颼的。
　　「畢竟背叛，是最不能被容忍的事情呢。」司央已經無意隱瞞一切，「那麼，我的隊長就交由我來解決如何呢，藍染大人？」
　　「啊，如果是你的話，」藍染看向假面軍團的平子真子等人，「請便吧。」
　　司央走向日番谷冬獅郎。
　　看著他握緊了冰輪丸，她笑了。
　　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最後有點力不從心了……
實在是覺得，冬季大戰真的很混亂，頭腦跟著左右拉扯，戰鬥啊，對話啊，每個人的動作表情，人物繁多考慮的東西也很多，最後變成亂七八糟，腦子一片漿糊
總有種我也爛尾的感覺……真的很爛啊……
但是要改卻找不到應該更改的地方，全部刪掉重寫也還是這樣，痛苦ING……
所以最後只好硬著頭皮貼上來了
總之爛尾也好，垃圾也罷，畢竟跟大家和死神已經走到現在了，即使爛尾也來的更猛烈些吧【……】
已經確定會在三章左右就完結了，最多拖到四章，正文篇應該會在55章左右徹底完結。
嘛…最後的對決其實有想過好好寫，但是不管怎麼反覆看動漫都覺得寫不出當時那種緊迫感和精彩，最終決定……我略過吧……
司央和日番谷的相愛相殺……我真的很不忍心寫了……所以真的是簡潔的略過OTR……
寫著寫著，突然很不想寫面對司央的小白……雖然沒寫出來，但是那種痛苦和背叛的憤怒卻讓我無從下筆，只好作罷
也許等到小白男主的時候，會寫到司央這段吧……或者放在番外也不一定
墨夜想專注於銀歌的溫情了，畢竟這才是寫這篇文章的初衷
也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支持這篇文，直到最後的完結
謝謝大家能陪我一直走到現在，也希望以後能繼續陪著墨夜走下去

PS：在剛剛六點左右，冬日篇正文正式完結了~撒花~~
然後會著手於番外，初步會有銀歌的重逢結局番外和白央的結局番外，其他番外待定，就醬~




Chapter 53

　　朽木白哉
　　——我們不應該流淚。那於內心來說，意味著對身體的敗北；那只是證明了，我們擁有心根本是多餘的。【久保帶人】
　　
　　空座町的上空，赫利貝爾被假面軍團的莉莎和日世裡圍住。
　　得以暫時休息的日番谷在不遠處看著司央緩緩走近。
　　停住腳步，司央淡然的看著日番谷在短暫的震驚後，目光凜然。
　　「……為什麼？」即使再不願承認她的背叛，但擺在面前的，是絕對的事實。
　　已經不可能改變了。
　　他的質問讓司央露出了一個笑容，帶著點頑皮和得意，少了點慵懶和睏意。
　　這才是真正的司央，而不是他所熟悉的，只會睡眼朦朧的喝酒，懶懶散散的睡覺——那個他所認識的司央。
　　日番谷的腦中突然響起藍染曾經說過的話。
　　『你所認識的藍染隊長，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
　　這句話清晰的刻在他心中，沒想到時至今日，再度面對相同的場面。
　　他所認識的司央，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過。
　　司央再度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開始拔出斬魄刀，表情仍舊是閒散而無聊，與日番谷的緊張和責問形成強烈反比。
　　「理由不是你這種生長在潤林安的孩子可以瞭解的，日番谷隊長。」
　　理由什麼的，其實根本不那麼重要。
　　重要的是，這場戰鬥的結果能改變什麼，參與這場戰鬥的人們，能得到什麼。
　　很多事情，開始並不重要，想要的只是那個結果罷了。
　　過程中的人和事，只是觸發結果的必需品，僅此而已。
　　倘若是在以往，司央一定會這麼想，並且相信自己的想法，然後堅持走下去。
　　但是面對日番谷冬獅郎，她的心中竟然產生了微妙的反感。
　　「我已經走不了回頭路了，冬獅郎。」緩緩抬手摘掉一直不肯解開的眼罩，異色的瞳眸綻放出絕望的光。
　　日番谷在看到她眼睛的瞬間，心臟幾乎漏跳一拍！
　　太過熟悉的畫面讓他瞪大了眼睛。
　　看他的反應，司央就猜到了結果，聳了聳肩膀皺眉埋怨了兩聲，「眠宙的能力就這點不好，封印相同的記憶總會在看到的瞬間恢復一切。」
　　不過她也是有意讓日番谷想起一切的。
　　這樣，可以讓他更加恨她。
　　「……為了藍染嗎？」日番谷皺緊眉頭，冰輪丸的刀刃始終無法準確的對準司央。
　　如果可以，他絕不會對她揮刀。
　　「心軟是你最大的硬傷啊，冬獅郎。」司央垂下了眼簾，歎了口氣，「所以，你才能那麼容易被藍染大人利用，同樣也被我利用……」
　　「喀！」
　　刀刃撞擊的清脆聲頓時響起，司央看著近在咫尺的冰輪丸縮了縮脖子，嬉笑道，「會很冷的呢，冬獅郎。」
　　冰雪系的刀刃總是會散發出隆冬般的寒意，而她最討厭冬天。
　　因為不能曬著暖洋洋的太陽睡覺了。
　　「你一直知道藍染的計劃？」兵刃撞擊間，日番谷的質問始終沒有間斷。
　　「當然了，我是內奸嘛。」司央勉強抵擋著冰輪丸，時不時打個冷戰。
　　「望月流歌被擄走的事情，你也知道？」
　　「我當時在看管她呀，沒辦法，那麼重要的人質不可能獨自放在虛夜宮裡，要防備不懷好意的虛吃掉她。」
　　「你說藍染叛變期間一直在睡覺，是在騙我？！」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而且也是我把錄靈蟲什麼的放到你們身上，轉界結柱的事也是我告訴小烏的，當然這些你都應該想起來了。」
　　「……可惡……！」冰輪丸的攻擊又猛烈了不少。
　　「對了，說到利用什麼的……其實從在真央開始，你已經掉入了這個巨大的陰謀了呢，冬獅郎。」司央動作遲緩的抵擋著他不斷的砍擊，腳步有些凌亂。
　　畢竟從真央開始，她的斬術就比不上冬獅郎。
　　「你給我閉嘴！」日番谷徹底憤怒了。
　　她的話讓他明白一個事實，從開始的相遇，到後來的相處，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藍染，都是在等待與他拔刀相對的這一刻！
　　藍染，藍染，藍染！
　　一切都脫離不了藍染！
　　雛森桃為了藍染對他拔刀相向，身負重傷，現在司央為了藍染，也做出了同樣的事！
　　為什麼都是為了藍染？！
　　到底藍染有著何等的魅力，可以讓市丸銀，東仙甚至雛森、司央都背離了自己的道義！
　　「你的表情可不太好哦，護廷十三隊的隊長怎麼可以被私怨佔據了內心呢。」司央懶懶的提醒道。
　　「與你無關！」從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一切都已經與她再無牽扯了。
　　唯一的羈絆，只會是敵人。
　　「卍解，大紅蓮冰輪丸！」隨著日番谷的怒吼，巨大的冰錐刺向司央。
　　她腳下一頓，險險的避開了冰刃，卻在肩膀留下一道傷口。
　　「沒辦法啊……其實也該做個了斷了呢。」無奈的搖了搖頭，司央下了某種決心，「裂千年凝此瞬，眠宙。」
　　巨大的黑色半圓空間再度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其中，形成一個密閉的私人世界。
　　司央其實並不想製造兩人世界，奈何眠宙的能力就是這麼特殊，所以只好單獨面對日番谷的暴怒。
　　「你應該知道，就算是眠宙也無法戰勝卍解的冰輪丸。」
　　日番谷比以往還要冰冷的面孔讓司央打了個寒戰。
　　「我當然知道，可是沒辦法啊，隊長，我又不會卍解。」司央故意笑的痞痞的，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日番谷狠狠皺起了眉頭，更加警惕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吶，冬獅郎，」司央看著對面的日番谷，幽幽的開口。
　　這回，日番谷沒有回應。
　　她叫他，他一直都會第一時間趕來的，就像對雛森桃一樣。
　　不過以後，再也無法享受這種特殊待遇了吧。
　　司央有點難過的看著他，「你問我為什麼要跟著藍染，為什麼會背叛靜靈庭……」
　　日番谷呆住了，靜靜的等著她的答案。
　　「……因為，我最討厭的，就是死神了啊……」
　　
　　【所以，為什麼你要成為死神呢？
　　為什麼我又是被死神所救呢？
　　冬獅郎，你知道嗎……
　　我最討厭的，是死神啊……
　　可是，我最喜歡的……
　　卻恰恰，也是死神呢……】
　　
　　面對平子真子，藍染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黑色的半圓空間處。
　　戰事正酣，東仙和司央都加入了戰鬥的行列。
　　他的目光向後瞥去，淡淡的開口，「典伊。」
　　臉上仍舊籠罩著羽毛狀的面具，被喚作典伊的小破面瞬間消失在藍染身後。
　　幾乎是在同時，黑崎一護的身影從藍染的背後衝了出來！
　　月牙天沖的紅黑色光芒閃耀在空座町的上空，待到那抹奇異的光芒消失後，困住日番谷的黑色半圓頓時破裂！
　　無數的冰花綻放在司央的週身，在日番谷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轟然破碎！
　　「……司央——！」日番谷看著瞬間消失的身影，悲慼的怒吼，「藍染——！」
　　與此同時，碎蜂隊長擋在了日番谷的面前，□術讓無數的身影出現在藍染眼前，混亂了藍染的視線，也是在這一秒冰柱蔓延在藍染週身，凍結成冰，無法動彈！
　　刀刃穿胸而出！
　　京樂隊長的身影出現在藍染背後，花天狂骨的特殊能力『影鬼』利用了他投在冰上的影子做出了攻擊。
　　「藍染——！」日番谷的冰輪丸穿透了藍染的胸口！
　　結束了！
　　這突如其來的勝利讓所有人驚喜的無法言語！
　　唯有一人，目瞪口呆！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黑崎一護的怒吼讓所有人定睛一看——
　　雛森桃？！
　　那默契的攻擊，親密無間的合作，最終刺中的居然是——
　　雛森桃？！
　　「可惡——！」
　　鮮血四濺！
　　直到此時此刻，日番谷等人才發現，原本在治療亂菊等人的吉良伊鶴，被鎮靜自若的藍染砍倒在地！
　　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們瞄準的就是鏡花水月的假象？！
　　他們用最默契的合作攻擊的居然是自己的同伴！
　　看著緩緩下墜的雛森桃，日番谷的憤怒已燃燒到極點——
　　「藍染——！！！」
　　天地染成了一片血紅！
　　無數的鮮血從天上落下，將空座町染成地獄！
　　柏村、日番谷、碎蜂，重傷倒地！
　　只是一眨眼的瞬間，藍染瞬間重創三位隊長！
　　「我不會讓你們死去的，這樣的傷勢應該很難失去意識吧？」
　　「束手無策的伏倒在地，看著這場戰鬥的發展吧……」
　　藍染淡淡的聲音緩緩遠去。
　　這場血戰，還沒有結束！
　　
　　流歌奔跑在一片黑暗中。
　　在第五塔打開了黑腔之後，她便迅速前往現世，恐懼感席捲了全身。
　　越是碰觸崩玉，她就越感到藍染的可怕。
　　心思細膩，計算高明，藍染的能力何止鏡花水月讓人迷惑，他本人的力量才是最讓人感到恐懼的。
　　她在虛夜宮，她瞭解十刃。
　　強大的十刃，代表了不同的能力，但是藍染卻能讓十刃聚集身邊，足以說明藍染的強大在十刃之上。
　　也許就連整個靜靈庭都無法阻止。
　　流歌自然也無法阻止藍染，但那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只想看到一個人，只要那個人能夠平安無事，即使失去了屍魂界，失去她的生命，她都心甘情願。
　　市丸銀，是她世界裡唯一的光芒。
　　光亮打斷了流歌的思緒，跳入空座町的廢墟中。
　　她倒抽了一口氣，對眼前的狼藉震驚不已。
　　無數次想過最後決戰的畫面，卻都不及親眼看見讓人感到恐怖。
　　廢墟，鮮血，所有的人都奄奄一息。
　　但此時此刻，流歌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去保護昔日的同伴。
　　她爭分奪秒的打開了穿界門，繼續前往屍魂界。
　　然而在踏出穿界門的瞬間，流歌呆住了。
　　她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鮮血染遍了視線，而那鮮紅中唯一的一抹銀白，是市丸銀凌亂的發。
　　「……銀……」她恍惚的走向那抹銀白，甚至沒有感覺到身後肅然的殺氣。
　　「你來的很及時。」
　　一隻手突然擄住了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若有似無的靈壓下！
　　流歌頓時跪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好可怕的力量！僅僅是用手不著痕跡的握住她的後頸，就有足夠的魄力讓她的身體無法移動，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這就是崩玉賦予他的力量？！
　　流歌連看藍染一眼都做不到。
　　「怎麼了，因為我傷害了銀，所以你再也不想面對我了嗎？流歌？」藍染含笑的聲音注入了一絲冰冷。
　　流歌只能惶恐的吞嚥著口水，讓週身的冷汗肆意流淌，無法回答也無法反駁。
　　「……也好，你能夠靜靜聽我說話，我也感到非常高興，畢竟我們能夠好好談話的次數屈指可數。」藍染毫不在意的說道。
　　談你妹！我一輩子不想跟你交談！
　　不敢出聲不代表不想回答，流歌在他的壓迫下只能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市丸銀，在心中謾罵。
　　「雖然費了些力氣，不過還算進展順利，你看，我不是已經到達了空座町了嗎？」藍染看著流歌的背影緩緩一笑，「其實這都無所謂，因為即使失去了整個空座町，也並不妨礙我製造王鍵。」
　　「……什……麼……？」流歌困難的吐出兩個字，心急如焚的看著市丸銀。
　　她看到了市丸銀的斷臂在不遠處，汩汩流出的鮮血若不及時治療恐怕挺不了幾分鐘，但是再怎麼焦急，被藍染掌控的她也無法擺脫眼前的狀況，只能祈禱藍染趕快囉嗦完畢去製造什麼鬼王鍵。
　　「毀掉整個空座町，一萬個魂魄和半徑一公里的重靈地，便是製造王鍵的關鍵，但是……」他含義頗深的看著流歌，「比起一名王族後裔的血，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了，你說呢？」
　　什……麼——？！
　　這就是藍染將她帶走的真正意圖？！
　　他認為歌姬是王族的後裔，而她望月流歌則是留在屍魂界唯一的王族血脈，所以……
　　她只是王鍵的祭品而已？！
　　「你很驚訝嗎？啊……也對，」藍染恍然大悟的點頭，「畢竟崩玉是不可能將什麼都告訴你的。」
　　這句話才真正讓流歌無法言語了！
　　難道說，藍染早就發現她恢復了記憶而故作不知？
　　難道說，碰觸崩玉的機會從一開始就是藍染故意給她的？
　　不管是她也好，是市丸銀也罷，他們所有的舉動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何其恐怖的人？！
　　相對於她的驚訝，藍染卻顯得非常鎮靜自若，「你覺得很吃驚？不，你早就應該料到了不是嗎？你認為我會讓任何人都那麼輕易的碰觸到崩玉嗎？」
　　「你的失憶在我的計劃中，你的恢復也在我的預想中，你的力量是被崩玉肯定的，而我，是崩玉的主人。」
　　所以只要是崩玉的一切，都無法逃過藍染惣右介的眼睛。
　　「……你只是想利用我……沒必要殺那麼多人……」流歌咬了咬牙，閉上眼睛不想再看那血紅流淌，「讓我給市丸銀治療之後，隨便你想怎麼樣都無所謂，藍染！」
　　「哦……」藍染頗為玩味的將流歌拉了起來，仔細端詳著她的臉，「真是有趣的孩子，我以為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逞英雄的人，難道是我想錯了？」
　　流歌睜開了眼，又再次閉上，她固然不想看著市丸銀的生命緩緩流逝，但也不代表想看到現在奇形怪狀的藍染，「我才不想逞英雄，也不想與空座町有任何瓜葛，我只是不想讓市丸銀死在我的面前！」
　　即使，他到最後都不是為了她在戰鬥，卻也無法讓她坦然看著他死去。
　　「原來如此，」藍染點了點頭，欣慰的開口，「不過沒關係，因為你很快會隨他而去的……」
　　不會吧？！她這個祭品也死得太快了點吧？！
　　流歌驚訝的張開眼，看著藍染手中的刀光閃現在眼前——
　　難道她的結局就是……
　　殉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會連更正式完結掉冬日篇~
嗯，其實覺得好像還有一些東西沒有說清楚，因為連續在漫畫TV和文中間穿梭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偏偏墨夜很喜歡那種平和的完結感覺，所以完結之後會送上結局番外篇補充一些小故事
可能會包括銀歌的婚後生活（？）
白央的感情解析【……】
等等，等等的= =
另外也有一些寫文的感想什麼的可能會作為單獨篇章跟大家聊聊天，墨夜還是很喜歡聊天的~
嗯，也看到一些童鞋的新留言，沒有及時關注很抱歉，因為墨夜比較喜歡單獨看評論所以偶爾每章的留言增添了也很粗心的沒有發現><~

冬日完結後，墨夜會開始逐步著手其他篇章的內容，但都不會像冬日這樣作為長篇連載，會作為中篇慢慢更新，也喜歡大家會喜歡
另外，墨夜也有計劃開始原創故事，玄幻或者校園文都在計劃中，到時候也希望多多支持~
總之很感激各位童鞋能夠陪我走到現在，墨夜的文還有很多缺點，也期待大家能夠帶著包容的心繼續關注我，關注我的文~
至於其他的話，就等到完結的時候再更童鞋們煽情好了~>0<~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21 14:44

Chapter 54

　　藍染惣右介
　　——我們之所以覺得懸崖上的花朵美麗，那是因為我們會在懸崖停下腳步。而不是像那些毫不畏懼的花朵般，能向天空踏出一步。【久保帶人】
　　
　　流歌以為自己會陪市丸銀死在這裡。
　　但是她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危急時刻，黑崎一護突然出現在屍魂界的空座町，與藍染決一死戰。
　　流歌當然沒心情去觀看最後的結局，也對戰況沒有任何興趣。
　　她所關心的，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市丸銀。
　　藍染被黑崎一護強制帶走後，她走向了市丸銀倒下的身體。
　　亂菊在他的身旁哭泣著。
　　大滴的眼淚落在市丸銀的臉上，順著他蒼白的面頰滑落地面。
　　她不哭，也不想哭。
　　因為，他不會死。
　　「波漣影。」
　　巨大的雙尾蛟龍隨著她的話音浮現在身後，然後化作清泉將市丸銀的身體籠罩在水球深處。
　　流歌對亂菊露出抱歉的笑容，堅定的說道，「沒事的，亂菊姐，他不會死的。」
　　她頭一次看到亂菊哭的毫無形象。
　　然後，她在亂菊拜託的目光中，走入水球。
　　藍染說過，波漣影的能力有如神明的救贖，像虛一般可以使人再生，只要肉體沒有粉碎，即使立刻將斷肢接上，肉體重塑，也沒有任何問題。
　　擁有這樣的力量，流歌頭一次感謝藍染的解說。
　　雙手泛起淡藍的光芒，流歌用左手覆蓋在市丸銀被斬斷的右臂上，右手則蓋上他胸口穿透的刀傷。
　　蛟龍昂首吸入屍魂界的靈子，透明的球體被深藍染的越來越沉重。
　　流歌利用水球將兩人與外界隔開。
　　因為有些話，她不想讓任何人聽到。
　　市丸銀的臉上，平日裡輕佻的笑容消失了。
　　他微微皺著眉，蒼白的臉上透出淡淡的憂鬱，總是翹起的嘴角也失去了活力。
　　生命逐漸從他體內流走。
　　但是她會把流走的生命奪回來。
　　「……你呀……」流歌笑了笑，看著他不同以往的表情，有點不能適應，「……看起來很聰明，其實是個白癡呢……」
　　因為只有白癡，才會做這麼傻的事情。
　　「明明那麼關心亂菊姐，卻總是默默的守護她，把別人推到死亡的前線，真是過分啊……」
　　「所以那時候，你也是故意讓我誤會，對你拔刀相向吧，就算你再怎麼不想讓我摸到崩玉，但是為了亂菊姐，你還是做了……」
　　「可是既然做了，又幹嘛多此一舉的用神槍射殺我呢……那一刀，好疼……」
　　何必呢……早就決定拿她作為犧牲品，又為何在關鍵的時候反悔，妄想用神槍阻止她接觸崩玉呢？
　　「你答應我的事情，真的都做到了……你沒有殺死露琪亞……也沒有傷害白哉大哥……更沒有對我重要的人痛下殺手……」
　　從頭至尾，他做的太多太多了……不管是為了亂菊，還是為了她……
　　「你沒有騙我……是我選擇不信你……」從她開始拔刀的那一秒，她就已經失去了任何立場。
　　「所以到了最後，你就打算用死來彌補所做的一切麼……」即使他聽不到，她卻不想停止對他說話。
　　「大白癡……大笨蛋……你真是……」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聲音哽咽到快說不出任何字眼，可是仍舊不想停。
　　停住了，可能就真的再也不能說出口了。
　　「……這樣的你……我也很喜歡啊……」
　　所以，只有你，不可以死。
　　「我說過吧，我很喜歡你……」
　　那時候，笑著說出，我也喜歡你呀，小流歌~
　　「……我很愛你啊……市丸銀……」
　　即使，也許你愛的，並不是我……
　　輕輕的低頭，那冰冷的唇就在淡淡的鼻息中……
　　淡淡的碰觸，讓冰冷的觸感添上一絲溫暖吧……
　　以後，不可以這麼冷冰冰的了。
　　因為市丸銀，你最適合的，是那抹溫暖啊……
　　
　　秋風帶來了一絲寒意。
　　流歌坐在床板上，看著外面看守的死神，歎了口氣。
　　她人生的一百多年裡，頭一次以囚犯的身份留在靜靈庭中。
　　其實還是很難得的。
　　流歌樂觀的想到。
　　所謂的大決戰之後，以屍魂界全面勝利而告終。
　　藍染最終被浦原喜助封印帶回了靜靈庭，最終的判決會在這幾天下達。
　　而作為背叛者，流歌同樣也被帶回了靜靈庭中囚禁了起來。
　　讓她比較掛心的問題，是得不到市丸銀的下落。
　　自那天為市丸銀療傷已經過了七天，但是她再也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亂菊曾經來過，據說那天她治療完畢後便體力不支的昏了過去，焦急的亂菊無奈之下委託黑崎一護的朋友照看他們，跑去靜靈庭找四番隊的人來幫忙，回來之後便失去了市丸銀的蹤影。
　　說是死了，是絕對不可能的。
　　流歌肯定那天為市丸銀做的治療雖不能說馬上讓他活蹦亂跳衝上戰場，也不至於重蹈覆轍變成靈子散落屍魂界。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市丸銀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在能動後就逃之夭夭了。
　　然後流歌就被四番隊的人抬回了靜靈庭，落到個蹲監獄的悲慘下場。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那個傢伙能跑掉就好了。
　　流歌基本一直持有沒殉情就是好結果的想法，很樂天。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監獄的牢門喀喀的打開了。
　　流歌急忙危襟正坐，定睛一看，是浮竹大叔。
　　流歌的臉，囧了。
　　這段時間京樂和浮竹倒是一直想見她，但是都被流歌婉言拒絕了。
　　因為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面目去見他們。
　　對京樂和浮竹，流歌一直都覺得很抱歉。
　　畢竟被藍染挑唆到懷疑他們而逃離屍魂界的，正是自己。
　　不管是什麼理由，沒有堅持相信的自己，還是有錯。
　　此刻面對坐在對面的浮竹，流歌有些啞口無言，只能窘迫的等著挨罵。
　　良久後，浮竹終於開口了。
　　「很抱歉，流歌。」
　　哈——？這個情況讓流歌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
　　浮竹大叔為什麼向自己道歉？
　　流歌迷糊了。
　　「很抱歉，我們沒有及時讓你知道一切，」浮竹坦誠的說道，對於流歌這件事他也要擔負一定的責任，「我和京樂早就想跟你說你母親的事情，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再說你似乎過得很開心，我們也怕讓你突然知道這件事情會產生困擾……」
　　流歌眨了眨眼睛，納悶的反問，「……這個，不是機密嗎……？」
　　浮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有知道的必要……」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流歌只要洗耳恭聽。
　　「你的母親的確是從王族空間來到屍魂界的，叫做歌姬。」浮竹放鬆了下神經，開始回憶往昔，「護庭十三隊一共十三個隊伍，而這些隊長在有更好的表現和能力時就會被送往零番隊，也就是所謂的王族特務，前往王族所在的空間守護靈王一族。」
　　「而你的母親歌姬，是一百五十年前來到靜靈庭作為遴選零番隊成員的使者。」
　　望月流次郎，便是那一年要送往王族作為零番隊成員的備選人之一。
　　後面的戲碼可想而之，也有些老套。
　　總的來說，就是望月流次郎與王族使者歌姬產生了愛慕之情，最後歌姬放棄了王族使者的身份選擇與流次郎逃出了靜靈庭。
　　在那之後，王族特務抓到了逃逸的望月流次郎並送回了靜靈庭。
　　由於望月流次郎始終都是靜靈庭的人，總隊長不得不遵從中央四十六室的決議，處死了望月流次郎。
　　而在逃的歌姬，也在流次郎被處死的幾年後，被總隊長等人發現，最後被王族特務擊殺在流魂街上。
　　至於歌姬一心想斬殺的嬰孩，便是現在的流歌，而名字則是取自歌姬與望月流次郎的名字，姓氏從了父親。
　　而當時歌姬不顧一切的想殺死親生女兒，浮竹認為是擔心年幼的女兒受到牽連而迫害逼不得已做出的決定。
　　但是多虧當時的六番隊隊長朽木銀鈴，流歌最終活了下來，還成為了四楓院家的養女。
　　整個故事並不牽扯浮竹和京樂，也沒有所謂的故意隱瞞。
　　一切都是被藍染的言辭和態度引導而出的誤會罷了。
　　能這麼輕易的將他人的信念迷惑並摧毀，藍染的手段的確高明。
　　這點從雛森桃堅定不移的信任著藍染就能發現了。
　　流歌也很釋懷，畢竟不是浮竹和京樂親手殺死了她的母親，足以讓她雀躍不已。
　　「還有什麼事情麼？」看著敘述完畢始終沒有離開的浮竹，流歌納悶的問道。
　　浮竹為難的看著她，遲疑的說道，「關於你的處決，中央四十六室已經下達了指令……」
　　流歌無所謂的挑挑眉，大不了就是被雙殛蒸成渣消失掉，還能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嗎？
　　倒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浮竹卻顯得格外為難。
　　「……四十六室的意思是……將你逐出靜靈庭……」
　　本來還有更為嚴重的判罰，但是在總隊長和其餘番隊隊長的強烈上訴下，中央四十六室最終考慮到流歌擁有王族血統，屬於被遺棄的王室遺孤，才勉強輕判。
　　流歌愣了愣，遲疑的重複道，「逐出……靜靈庭……？」不是被流放到現世？
　　「再怎麼說，你也算擁有半個王族的血統，不能被流放到現世去。」浮竹苦笑了一下。
　　這種不倫不類的身份居然在這裡起了關鍵作用。
　　「也就是說，我還得留在屍魂界，只不過不能住在靜靈庭了？」這是判決？真的不是禮物嗎？
　　「是……」浮竹看著她逐漸變得興奮的表情，開始哭笑不得。
　　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來的。
　　「那真好，我們還能經常見面，浮竹大叔。」流歌很開心的笑道。
　　浮竹可沒有她這麼樂觀，被逐出靜靈庭意味著流歌要過從未經歷的生活，不能再依賴四楓院家，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去掙錢打理，從未離開靜靈庭的流歌要如何生活下去成了最大的難題。
　　但是流歌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很興奮。
　　「其實我早就找好了住處呢。」
　　「哈？」浮竹一頭霧水，「什麼地方？」
　　這點嘛……還是等她真的安頓下來再說吧。
　　流歌沖浮竹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直接兩更完結~這是答應大家的~><~~
吐便當咱吐的好爽啊~~啊哈哈~~




Chapter 55（完結）

　　井上織姬
　　——要是有五次人生就好了。
　　這樣的話，我五次都要住不同的城市；五次都要吃不同的食物，吃的飽飽的；五次都要從事不同的工作……
　　然後，五次都要，喜歡上同一個人。【死神台詞】
　　
　　隆冬大雪。
　　流魂街53區，一個淡藍色的身影緩緩而來。
　　流歌背著小筐子，哼著自創的不知名曲調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呢。
　　呵出一口熱氣，她暖了暖雙手，看著延伸向雪霧中的道路，瞇起了眼睛。
　　不遠處，有幾個孩子正在吵鬧。
　　「哈，你這個怪物，真是禍害啊，討厭鬼。」
　　「就是，打他打他！長這麼奇怪的頭髮和眼睛，怪不得沒有人願意跟你成為家人！」
　　「打他，怪物，怪物！」
　　三個12、3歲的小男孩圍著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拳打腳踢。
　　流歌頗有興趣的看著被圍在中間的男孩，若有所思的笑了。
　　「喂，小朋友們~~」
　　聽到她的聲音，三個孩子有點害怕的縮了下，停止了毆打。
　　「什……什麼事？」
　　「姐姐這裡有好吃的~可不可以用這幾個柿餅換這個小朋友呢~~」流歌用非常善良親切的笑容誘惑道。
　　「哈？柿餅？誰會要那種東西啊？」為首的小男孩一臉嫌惡的拒絕了。
　　「就是，我們又不用吃東西！」另外兩個孩子幫腔作勢。
　　流歌的笑容定格了，所謂一種叫做理智的弦崩斷了。
　　「不離開的話~姐姐不曉得會做什麼壞事哦~~~」笑的異常邪惡。
　　「呃……是……我們就離開了……」看著那種詭異的笑容，三個小孩子匆匆逃跑了。
　　「呼——不用斬魄刀還真是一件費勁的事情……」其實用斬魄刀嚇唬人最管用的說。
　　「……喂。」
　　哪裡來的這麼冷淡的聲音，真像朽木白菜。
　　流歌揮了揮手，繼續妄想。
　　「……歐巴桑。」冷淡的聲音不死心。
　　哈哈……你說什麼我也……
　　流歌的臉瞬間黑線。
　　歐、巴、桑？！
　　老、女、人？！！
　　「什麼~~小朋友~~你再說一遍讓我聽聽~~~」流歌交叉食指，清脆的骨節聲嘎崩嘎崩的。
　　「……歐、巴、桑。」耳朵還不太好用啊。
　　男生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笑容頓時僵硬的流歌。
　　很好……哈哈……
　　流歌腦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再次崩斷。
　　「——死小鬼你找死是不是！敢叫我歐巴桑！納命來吧混蛋！！！」一筐的柿子飛向了有著銀灰色短髮的少年。
　　輕輕向後一躍，少年輕易避開了她的進攻，「你很囉嗦啊，歐巴桑。」
　　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娘是病貓嘛？！
　　流歌頃刻間準備拔出斬魄刀就此解放滅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小鬼。
　　「……多管閒事……」小鬼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什麼？
　　流歌定格，然後抓狂。
　　啊啊啊啊啊啊——！這種小混蛋簡直欠虐啊！她真想把這死孩子吊起來滴蠟刀割然後用沾了鹽水的鞭子狠抽啊啊啊！！
　　流歌準備將腦中的想法具體化，卻在看到他眼睛的瞬間停住了動作。
　　猩紅色的眼睛？！
　　銀灰色的頭髮？！
　　這孩子……
　　流歌呆了。
　　「……怎麼，不罵人了，大嬸？」小鬼嘲笑般的抬頭瞪她。
　　反正也會被自己的樣子嚇跑。
　　下一秒，冷漠的小鬼被一雙手臂抱住了。
　　「很帥啊~啊哈哈！~~~」流歌很興奮。
　　哈——？這回輪到小鬼懵了。
　　千算萬算，他就沒算到對方居然是個花癡？！
　　「走吧，跟姐姐回家吧~哇哈哈！」流歌不由分說的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前走。
　　「什——？」回家？「不——我是……啊！你這個花癡放開我啊——！混蛋不許抱著我！放、開、我、啊——！」
　　被花癡看上你還想逃？
　　省省吧——！
　　
　　一個小時後，小男生一臉不爽的坐在南流魂街三區中一家名為『雪融甜品屋』的奇怪店舖裡。
　　「……這種怪名字，大嬸你果然沒文化。」小鬼臭著臉瞪她。
　　呵呵……流歌嘴角抽搐著用手揮去頭頂的十字路口，忽略他的挑釁。
　　「叫什麼名字，小鬼？」
　　「……」少年別開臉，用無視的表情作為回答。
　　暴怒指數上漲一格。
　　「多大了？」
　　「哈……」打了個哈欠。
　　暴怒指數上漲兩格。
　　「……男生女生？？」流歌發誓，這回他在敢無視自己就砍了他！
　　男生很有危機感，轉頭，盯住，開口，「……視力不好？大嬸？」
　　哈……哈哈……很好……
　　「小子……你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流歌陰森森的掐住少年纖細的脖子按到在榻榻米上，只要稍微用力，他過於白皙的脖子就會斷掉。
　　「啊。」無所謂又淡定的聲音。
　　「呃……」說實在的，如果他反抗或是害怕，流歌還能應付，這種視死如歸的態度就讓她為難了。
　　有種玩不下去的無聊感。
　　鬆開手，流歌坐到一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看起來不過12歲的樣子，模樣倒是清秀英俊，雖然銀灰色的頭髮和腥紅色的眸子有些怪異，不過總體看起來還是很帥氣。
　　這麼帥氣這麼小的男生居然說不想活了，他是活太久還是太無聊？
　　流歌雞婆了，八卦了，開始多管閒事了。
　　「靈力不弱哦，小鬼。」流歌瞥了他一眼。
　　少年眉頭動了動，似乎有些驚訝。
　　「不會是被虛追趕的厭世了吧？」流歌摸了摸下巴，開始考慮可能性。
　　離開靜靈庭也有三個月了，接觸的人中也不乏這種擁有靈力的，偶爾也會遇到因為屢次被虛追殺而求死的消極者。
　　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勸解過後總能在自己家人那裡得到慰藉。
　　眼前這個少年卻是真的淡漠，不止對自己的生命，似乎對一切都毫無興趣。
　　跟腦海中那個抹不去的身影截然相反呢。
　　「虛……是什麼……？」少年撐起身體，淡淡的看著流歌問道。
　　「嗯，就是一種白白面具的怪物。」流歌想了想，回答道。
　　恍然大悟的樣子，雖然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但流歌還是看出來了。
　　「哦。」點頭表示明白。
　　「沒有家人嗎？」流歌故意問道。
　　少年瞄了她一眼，有些不高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淡淡的開口，「顯而易見吧。」
　　說來說去是備受歧視然後厭世了，流歌瞭解，「那就留在這裡好了，反正我這也沒什麼人。」挺寂寞的。
　　少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半晌才遲疑的開口，「……什麼……？」
　　「就這麼說定了，」流歌可不會傻到讓他拒絕，乾脆的起身準備做飯去，「有靈力會餓肚子吧，今天多做一人份的飯好了~」
　　「不是……我沒說要留在這裡……」
　　見他慌張的準確起身離開，流歌很愉悅的笑了，「縛道之一，塞。」
　　「呃？這什麼？？你這個大嬸又給我弄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啊！」少年的臉色大變，生動極了。
　　「再叫我大嬸我就用更多的縛道讓你變成麻花。」
　　世界安靜了。
　　
　　從此，流歌的『雪融甜品屋』有了一個小夥計。
　　名字叫做花開院薰來著。
　　套出他這個名字，也費了流歌一番功夫。
　　起初小薰是死活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任憑流歌軟磨硬泡都無濟於事。
　　最後流歌決定，自己給他取一個名字。
　　「金子~~~~~~~~~」很興奮的叫聲在『雪融甜品屋』響起。
　　「噗——！」浪費了一口味噌湯，罪過。
　　「我不叫金子！」
　　「那你叫什麼？」流歌自有應對方法。
　　「……」金子沉默了，所以才有沉默是金的道理。
　　所以他才被叫做金子。
　　「那還是叫金子吧。」流歌開始收拾碗筷。
　　「……薰……」蚊子叫也不過如此。
　　「金子快幫我開店去。」
　　「……我說……我叫薰……」
　　「快點啊，金子~叫你沒聽見嘛。」
　　「……我叫花開院薰！！」甜品店震了兩下。
　　「拜託了，小薰~~」
　　……這個死大嬸絕對是故意的！
　　花開院薰咬牙切齒的走向外屋，恨恨的準備開店。
　　過了一會，小薰回來了。
　　「怎麼了？」有了夥計，流歌樂得逍遙了。
　　「……柿餅……少了……」薰不自在的說道。
　　流歌盯著他，用可疑的眼神瞄呀瞄，「你丟掉了？」
　　「切……那就整箱都扔了。」薰撇了撇嘴。
　　也是，這傢伙對柿餅的厭惡不止一點點。
　　想到第一次把柿餅塞到他嘴裡的情形，流歌不自覺的笑開。
　　害的他蹲了一整天的廁所上吐下瀉最後整整三天沒理自己的說。
　　總的來說，流歌覺得花開院薰這個孩子除了某些怪癖來說就沒有不好的地方了。
　　比如——
　　怪癖一，不喜歡笑，笑一下跟要他命一樣——流歌就沒見過這麼不愛笑的人，埋怨被他無視。
　　怪癖二，討厭柿餅，又稱柿餅綜合症，症狀為食用柿餅後出現上吐下瀉不理人的症狀——流歌認為這是一種食物過敏，結果被他冷瞪一記。
　　怪癖三，討厭自己的名字，因為像女孩子，花開院什麼的，薰什麼的，總是香噴噴的讓人誤會——但流歌覺得薰這個名字很好聽很適合很可愛，隨後被他暴揍。
　　怪癖四，發掘中。
　　以上，完畢。
　　腦補什麼的暫時擱置，流歌開始抓賊。
　　問題是，甜品屋裡比柿餅貴上好幾倍的糕點都沒有丟，只丟了柿餅，而且為數不多。
　　流歌嘴角開始抽搐。
　　為什麼這種情形似曾相識。
　　比如想到某只長著銀毛的狐狸什麼的……
　　流歌翻了個白眼，決定無視這個小插曲。
　　幹嘛想那種流浪了三個月都不知道跑哪去的混蛋。
　　「算了，開店，柿餅也值不了幾個錢。」流歌很乾脆的轉身，上房，曬太陽。
　　「……表情很可疑……」薰撇了撇嘴，淡定的準備貨物開店。
　　第二天，柿餅又少了幾個。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真是夠了！
　　流歌怒了，叉腰站在『雪融甜品屋』門前嚎叫並一腳踹上屋外的柿子樹——
　　「哪個不長眼的敢偷我家的柿餅！我詛咒他從樹上掉下來！！」
　　撲通——！
　　嚇！真掉下來個人的說！
　　這回換花開院薰的嘴角抽搐了。
　　「哼哼哼……解釋吧……你這個離家出走的混蛋狐狸……」難怪她總是感到周圍有奇怪的靈壓若隱若現。
　　「喲~小流歌~~」一如既往的打招呼方式，瞇瞇眼也難得沒有閉合，像彎彎的月亮看著居高臨下的流歌笑道。
　　「喲……你個頭！」流歌不知從哪掏出六個柿餅，悉數揍到市丸銀的臉上，「你還知道我叫流歌哈？」
　　「呀勒呀勒，還是一樣暴力啊……」市丸銀無奈的歎了口氣，倒是不在乎當街被揍，起身撿起掉落的柿餅吹了吹灰塵，咬了一口，「很好吃哦~~」
　　「嘛~~我的拳頭也很好吃~要嘗嘗嗎~~~」流歌的笑容讓鄰里發誓永遠不垂涎雪融甜品屋的柿餅。
　　「不了，柿餅就夠了。」市丸銀很有勇氣的面對怒極反笑的流歌，瞇瞇眼中多了一抹認真，「太好吃了，所以……」
　　「忘不掉了呢……」
　　流歌呆了一下，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市丸銀，說不出話來。
　　銀色的頭髮被夕陽染上了一抹淡金，以往總是瞇起的眼眸緩緩睜開，那青藍色的眸子裡，看到的不再是冰冷的殺氣。
　　那一份溫暖，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也是一直期待的。
　　叫做，愛——的東西。
　　「我回來了呢，流歌。」他看著少女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臉，笑道。
　　「歡迎回來，銀子。」她看著男子溫柔的笑容，流下了淚水。
　　那是喜悅的淚，所以沒人可以阻止。
　　
　　她站在街道的這一頭。
　　他立在街道的那一頭。
　　中間灑落的，是橘紅色卻帶著金芒的夕陽。
　　
　　一百年前，她在靜靈庭中遇到了他。
　　一百年前，他卻不是第一次遇到她。
　　
　　很多時候，緣分總是在不經意間早已埋下，然後在最好的地點，在最好的時間，被慢慢發掘。
　　
　　他們在流魂街上初遇，擦肩而過。
　　他們在靜靈庭內重逢，早已忘了當初。
　　但是緣分並沒有斬斷彼此的關係，反而將命運的紅線越拉越緊。
　　重逢，別離。
　　總是反覆不斷。
　　但一切總會回到終點。
　　因為，有心，就有終點。
　　
　　夕陽下，流魂街。
　　銀色和墨藍重疊在一起。
　　兩個人的身影，在街道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再也不會分開。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答應童鞋們今天會兩更完結~~撒花~~<冬日流水逝>正式完結了~~
很感謝大家能夠陪墨夜走到最後~冬日的喜怒哀樂能讓各位看文的童鞋感到一點點快樂墨夜就很開心了~~

冬日一開始就是為了給市丸銀童鞋吐便當的作品~並以此為目的走下去，最終正式完結了~堅持到最後，墨夜也感到很欣慰~同時也有點不捨~

嗯~說說這個結局吧~
在貼之前給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看過了，然後朋友說：完結的很突然啊= =
哈哈……其實墨夜也知道會比較突然點，有些話還沒有說出口，但是墨夜卻喜歡這樣平淡一點的結局，至於某些話會放在結局番外篇中寫出來，大家不要著急也不用害怕~

在寫結局之前，墨夜就一直構思過冬日完結的畫面~最後也決定按照喜好寫了下來，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因為每次想到結局的時候，就會出現市丸銀和流歌相視對望的畫面，有點浪漫，有點欣慰，有點驚喜，還有點彼此的默契，於是就寫出了這樣的結尾~

然後說說文中的主角CP~
市丸銀，自始至終都是墨夜的本命，不管是動漫中的人物也好，聲優也好，都是墨夜非常非常喜歡的~
只不過，這樣的市丸銀在漫畫中總是有點弱勢，有點平靜，於是墨夜寫出了自己理解的市丸銀，偶爾會調皮，偶爾會脆弱，偶爾也會深情款款，畢竟他是人，不是神
總是笑瞇瞇的銀子最終在墨夜的筆下吐便當了~可喜可賀~
對墨夜來說，始終認為市丸銀是一個可靠的男人，為了保護某些人，可以默默的承受一切痛苦，換而言之，這樣的市丸銀也是脆弱的，就因為不敢保證全身而退，才會隱藏起一切，卻在不經意間傷害了彼此，也就有了銀菊這對悲情的CP
這樣的感情，墨夜始終抱著觀望的態度，不會討厭卻也無法喜歡，總覺得少了那麼一點點勇敢，追求，因此墨夜的文中，銀並不會忽略亂菊，只不過友達之上，戀愛未滿的感情，總不能圓滿

也因為如此，墨夜創造了流歌，一個有些神經大條，任性妄為，敢於追求自己喜歡的事和人，來彌補那一絲缺乏勇氣的愛
可能會有人覺得，這樣的流歌太過任性，也太不可愛了，為了一個男人，拋棄了靜靈庭，自己的家人，同伴和朋友，心甘情願的走向背叛的道路，無怨無悔

但是墨夜要說，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
即使明知道沒有結果，明知道會受到傷害，但是還想自私一下，忘掉一切，爭取一回
哪怕真的一無所有，哪怕傷的遍體鱗傷，起碼爭取過了，就不會後悔

轟轟烈烈的愛情，只一次，足矣

所以也請不喜歡這樣感情的童鞋們能抱著直視的心理，理解這樣的銀歌CP

正文已經完結，但是結局番外墨夜會不定更新，包括會寫到銀歌重逢後的小故事，司央和小白的過去，把還沒有講清楚的故事全部說明白，所以請大家放心~

至於新坑，墨夜也在考慮中~也請大家多多支持~

最後，再次感謝一直關注<冬日流水逝>的各位朋友，也希望各位能一直支持墨夜，鼓勵墨夜~

>3<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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