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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HP)在故事結束之後》作者：端戎緋紅【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3     標題: 《(HP)在故事結束之後》作者：端戎緋紅【完結】

《文案》

在故事結束之後，在21年之後，當哈利最小的女兒莉莉·波特成為霍格沃茨的一年級生之後。當她第一次看見校長辦公室裏懸掛的斯內普教授的畫像時她會對教授說什麼？
莉莉·波特又是如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開始打探起和教授有關的過去，那場大戰最隱秘的事實？
究竟是已經徹底結束了，還是……才剛剛開始？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4

楔子：開始


19年前是結束，21年後是．．．．．開始．．．．．．．．．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米勒娃．麥格（女）
（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波特小姐：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於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將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校長
　　　　　　　　　　　　　　　　米勒娃．麥格（女）　謹上

莉莉坐在床頭，最後一次讀了遍手裏的這封信，然後將它夾在新買的那本《魔法藥劑與藥水》的書裏，又仔細檢查了她所有的行李，包括魔杖，學校的制服，她的課本。當然了，還有那件偷拿來的袍子以及她的海德薇三號。接著她打著哈欠，拍拍枕頭，爬上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終於啊！小女孩閉上眼睛想著。終於讓她等到這天了，到霍格沃茨上學的這天。雖然離登上火車還有幾個小時，但是，毫無疑問的，從明天開始，她將展開一段人生最重要的旅程。哦！沒錯。是最重要的。她要在霍格沃茨開始她的新生活了。莉莉把頭往鬆軟的枕頭裏陷了陷。深紅色的長髮遮住了小女孩的半張臉。她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開始這段旅程了，迫切的希望馬上就去接觸那些巍峨的城堡，奇異的怪獸，神秘的禁林。當然，還包括．．．．霍格沃茨某個等著人去挖掘的．．．大事件．．．．．．．．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4

第一章：校長辦公室的午夜入侵者

午夜，校長辦公室內一如既往地亂哄哄的，或者，更正確的說是吵成一團。那些已故的男女校長們在自己的畫框內發表著這樣，那樣的看法，就好像在參加魔法部的聽證會一樣，意見多到哪怕是諸如‘明天天氣如何’這樣微不足道的小問題，都能使得他們仔細研究討論一番。“所以我說，”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拈了下嘴角的山羊胡，“米勒娃根本不應該去。”
“說實在的，菲尼亞斯，你總是喜歡把別人都看成是什麼也不懂得笨蛋。”旁邊畫框裏一位胖胖的目光精明的女巫嘲諷的說道。
“我只是認為，認為而已。”菲尼亞斯傲慢的微微抬起頭。“再說米勒娃也知道德姆斯特朗——”仿佛是一瞬間講話被打斷一樣，菲尼亞斯的身體一僵，突然閉上嘴巴，打住不說了。畫框裏的大部分巫師都還等著聽他繼續發表意見，但是，老斯萊特林那聰明相的臉卻朝著門口那扇閃閃發亮的櫟木門一動不動的望著，好像在等著什麼。然後，當校長室內一切都安靜下來，櫟木門後卻發出了”哧”的一聲輕響。
片刻以後，門緩緩地從外面被打開，接著又緩緩地關上。沒人進來，室內仍舊一片平靜，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但是，隨著剛才櫟木門的開啟，一陣淡淡的杜鵑花的香味卻跟著四散飄開。
“我們回去吧，莉莉。這兒沒什麼好看的。”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在灑滿月光的辦公室中響起。他懇求著。
“回去？你在開什麼玩笑！”回答那個聲音的是一個小女孩。聽起來她對於這個建議似乎相當不高興。
“可是萬一被抓到．．．．．”
“不會的，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
“可是——”
“閉嘴！雨果！”小女孩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螢光閃爍！”哧的一聲，辦公室中央突然出現了一點明亮的，淺藍色的螢光。
畫框裏所有的男女巫師們都識相的閉上了嘴巴。靜靜的，有趣的等著看這兩個小闖入者露出真面目。如果他們沒猜錯，那大概是兩個好奇的低年級學生。
果然，像是用了幻影移形，辦公室中央突然出現了兩個小小的人影。只不過，讓他們顯形的不是高深的魔法，而是小女孩手中一件柔軟絲滑的袍子。
“好了，你已經看過了，我們可以走了吧！”雨果拉著臉，不高興的說。
“我跟你說了沒事的，你就不能安靜會兒？”莉莉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下旁邊的男孩。“不會有人發現咱們的。”
“但是，莉莉！”雨果有些受不了的叫道：“這是校長辦公室！我們不應該沒經過允許就闖進來。”
“我們沒有闖進來。”莉莉驕傲的抬起頭：“我說了口令。”
“但是現在校長不在啊！”
“廢話！我當然知道現在校長不在！不然你以為我們真的能進的來？”
“莉莉．．．．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雨果無奈的垮下肩。“如果你真那麼想看看校長辦公室可以等麥格教授回來的時候跟她提啊！”
“我也和你說過很多遍了，雨果！”小女孩轉過頭來不屑的看著他。“你真的以為教授會因為兩個剛進校不到一個星期的學生想看看校長室就讓他們進來嗎？”
“但是這又沒關係！校長室又不是禁林。再說教授不是知道你爸爸是著名的——”
“哦！得了！你知道我最討厭那套了。”莉莉不高興地擺了擺手。“總之，想想吧！雨果，我們剛進校一個星期就能溜進校長室，多了不起！”
“是啊！”雨果蔫蔫的回答。“想想吧！我們剛進校一個星期就因為偷溜進校長室而被抓關禁閉，我媽媽會殺了我的。”
“噢，我敢打賭，就是詹姆和阿不思肯定也不敢在剛進校的時候就去參觀校長辦公室。”莉莉高興的舉著魔杖在寬闊的辦公室裏轉悠了起來。
幾個星期以前，當她收到從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以後就開始計畫進校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午夜去參觀校長辦公室。當然了，去的時候肯定還得再找個伴兒，不然如果萬一真的被抓到也好有人陪她一起關禁閉。而那個倒楣鬼，就是她旁邊的雨果。至於為什麼要在午夜逛校長辦公室，她自然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所以．．．．”一個詭異的聲音突然從暗處冒了出來。“校長辦公室的午夜入侵者是兩位一年級新生。”



“菲尼亞斯！”莉莉驚訝得叫道。
她的身體明顯的一僵，感到心臟猛地竄到了嗓子眼兒。隨即，小女孩慢慢舉高手裏的魔杖，熒藍色的光照亮了辦公桌後面的牆壁。
“你．．．．你沒告訴我這兒有你的畫像。”莉莉有些緊張的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的說。
“完了，被發現了。”雨果慘白著臉小聲叫道，他神情怵然的站在屋子中央一動不敢動，無措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噢！”狡猾的老校長揚了揚眉毛。“我以為你們注意到我了。”他炫耀的挺起肚子。
“你！你是故意的，菲尼亞斯。”莉莉不敢相信的叫道。“你絕對是故意的！”
“是教授，我親愛的。”菲尼亞斯慢悠悠的說。好像根本沒把小女孩的反應放在眼裏。
“好，好吧！菲尼亞斯教授。”莉莉皺起眉毛，快速的在袍子上蹭幹了手裏的汗，然後責怪的瞪著畫框。“在格裏莫廣場的時候你可沒告訴我說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裏有你的畫像。”
“那恐怕是你忘記問我了，親愛的。”菲尼亞斯微微一笑。“而且，你爸爸應該告訴過你校長辦公室裏掛著所有已故霍格沃茨的校長畫像吧。”
“是．．．．是嗎！那很遺憾，霍格沃茨的校長太多了，我忘了你也是其中之一。”莉莉僵硬的說，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咚咚的使勁跳著。
“所以，我想——”菲尼亞斯又拈了拈他的山羊胡。“你輸了。”
“什麼？”
“——你輸了，親愛的。”
“誰說我輸了！”莉莉紅著臉叫道。“剛才沒人——”
“哦！難道你還沒意識到嗎？我親愛的。”菲尼亞斯誇張地擺出一個驚訝得表情。“剛剛你們兩個格蘭芬多小朋友的聲音可是大到足以吵醒整棟塔樓的人呢。”
月光透過校長辦公室寬大的玻璃將室內照的透亮，加上小女孩用魔杖變出的亮光，現在畫框裏的校長們能夠很清楚地看見屋子中央那兩個小人的表情。
“這不公平！”莉莉抬高了自己的嗓音。“你知道我今晚會來！”
“你在開玩笑吧！莉莉？”雨果無措的看著她。完全沒想到這事是先計畫好的。如果她真的和菲尼亞斯打了賭，而他又和她一起來，那他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了。
“我沒空和你開玩笑！雨果！”莉莉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但是你又和他打賭了！對不對？”雨果指著菲尼亞斯的畫像生氣地的說。總是這樣，莉莉總喜歡做些和年齡不符的事情。而這些事情通常又會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
“——是教授！”菲尼亞斯說。
“我是和他打賭了，但是菲尼亞斯詐賭！”
“——是教授！”
“不管他詐不詐賭，你和他又打賭就是不對，你忘了上次——”
“——那不一樣，而且這次是菲尼亞斯先——”
“是．教．授！我親愛的！”菲尼亞斯提著嗓子，一字一句的打斷了兩個孩子的話。“而且，我沒有詐賭！”
“你有！”莉莉強道。她生氣的和畫框裏的老斯萊特林互相瞪視著。
“親愛的！”菲尼亞斯不以為然的挑起一條眉毛說，“如果你平時有多注意一下有關我的事情，那麼，你恐怕早幾年前就發現我曾經擔任過霍格沃茨學校的校長這件事了。”　
“——而且，恐怕除了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兩個哥哥也曾經來過校長辦公室，他們可是很清楚這裏有我的畫像呢。”
莉莉漲紅了臉，不服輸的看著菲尼亞斯那得意的表情，胸口一起一伏的好像把所有的積怨都擠了出來。好吧！她承認當初打賭的時候她完全忽略這件事了，因為當時只想著怎樣能安全的溜進來。但是，菲尼亞斯還是詐賭了啊！
“我記得我們打賭的時候就說了，只要我能在午夜溜進校長辦公室，並且不被發現，那就算贏了。是吧？”莉莉咽了下口水，乾巴巴的說。
“哦，對，沒錯，親愛的。”菲尼亞斯咧嘴一笑。
“所以我贏了，我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我。”莉莉揚起頭，眯起眼睛。　
“恐怕不是這樣，我親愛的。在你念阿拉霍洞開之前我們這裏曾進行著激烈的討論，但是，在你進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巴。”
“那又怎麼樣？”莉莉抬高下巴看著菲尼亞斯。“我們只說了不被任何人發現，但是你不能算是‘任何人’”



“我當然算！”菲尼亞斯惡劣的咧嘴笑道。“這裏所有的畫像都是證人！”
“我想，”一個低沉的，帶著些被逗笑了的聲音說：“和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打這種賭，我不得不說，菲尼亞斯，很明顯的，你占了年齡上的優勢。”
“我沒問你的意見鄧布利多。”
“哼！是怕被別人嘲笑吧！”莉莉不屑的撇著嘴。
“瞧，菲尼亞斯，你已經惡劣到連新生都欺負了。”阿芒多．迪佩特說。
“真是的，不害臊嗎！菲尼亞斯。”
“真丟臉。”
“幼稚極了。”
“霍格沃茨的校長竟然詐賭，傳出去會影響學校聲譽的。”
“我看我們其他人得先做個聲明——否則會因為菲尼亞斯而蒙受不白之冤。”畫框裏的老校長們紛紛發表意見，對菲尼亞斯的幼稚行為相當不滿。
“好了，好了，”菲尼亞斯開口打斷他們。“我不過是和波特家的小麻煩製造者開個玩笑而已。”
“是小麻煩精。”雨果小聲嘟囔了一句。
“閉嘴。雨果！”莉莉口氣不善的說。“我才不是什麼麻煩製造者。而且，我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笑。你絕對是故意的。”
“我會故意引誘一個新生違反校規嗎？親愛的，很顯然你不太瞭解我。再說，你確實很喜歡製造麻煩啊！對不對，韋斯裏家的小子？”
雨果本來想露出一個贊同的笑容，卻在瞄到莉莉警告的眼神後憋了回去。
“我只是好奇而以。另外，鄧布利多教授曾經說過我是家裏最聰明的人。”小女孩高傲的甩了甩那頭深紅色的長髮，然後轉頭看向辦公室裏那位帶著半月形眼睛的白鬍子老者。
“哦？他是教授，我就不是，對吧！”菲尼亞斯說話的語氣好像放久了的沙拉一樣，酸溜溜的。
“哼！詐賭的人不配做教授。”
“好了，莉莉。你贏了，咱們回去睡覺吧！”雨果拉了拉莉莉的長袍，懇求道。
“不行，菲尼亞斯還沒告訴我他該告訴我的事呢。”莉莉甩開雨果。
“別鬧了！”雨果叫道，“我們已經違反校規了。快回去吧！晚安各位教授。”說著他一把拉住莉莉，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莉莉再次甩開雨果。“你還沒告訴我結果呢！”她沖菲尼亞斯說。“我贏了，你得告訴我結果，要具體的。”
“噢！好吧！親愛的。”菲尼亞斯露出一個最慈祥的笑容。“結果就是——我們贏了，黑魔王被你爸爸打敗了。”
“我要的不是這個結果！是——”
“——是什麼？難道你不希望你爸爸贏？”菲尼亞斯假裝驚訝的說。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樣的結果，具體的那種，就是——”莉莉知道菲尼亞斯一定又在裝傻了。
“——那你幹嘛不去問問你爸爸，親愛的？”
“菲尼亞斯！”
“是教授，我親愛的。”
“我爸爸不會跟我講這種事，你知道——”
“——不！親愛的，我知道的和你一樣多。畢竟，我被限制在畫框內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又是那種狡猾的笑容，菲尼亞斯的眼睛裏露出一抹得意。
“如果你真想知道當時具體的情況，你幹嘛不問問鄧布利多？或者——他旁邊的那位？”菲尼亞斯狡詐的伸出拇指朝左邊動了動，“他可是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偉大的校長之一啊！是不是，西弗勒斯？”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4

第二章：斯內普教授

“哼！等著吧，耶誕節的時候我一定要讓菲尼亞斯後悔和我打過賭的事。”
第二天早晨在大禮堂，莉莉坐在格蘭芬多的桌子旁，一邊用叉子狠狠地戳著盤子裏的煎雞蛋一邊咬牙切齒的小聲嘟囔著。現在只要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生氣，菲尼亞斯絕對是故意的。
“算了吧，莉莉，他很狡猾的。”雨果說著喝了一口南瓜汁。
“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小女孩賭氣地說。“菲尼亞斯太可惡了！”
“放棄什麼？你到底和他打了什麼賭？”雨果問。
“那跟你沒關係。”莉莉拉下臉，不高興的回了他一句。
“嗯，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雨果撇撇嘴，悻悻的低下頭開始繼續吃他的早飯，看樣子是打算把昨晚的事連帶嘴裏的香腸一起咽進肚子裏。但是莉莉和他不一樣。她沒辦法就這麼算了。想想看，為了這個她計畫了那麼久，考慮了那麼久，甚至連她爸爸的袍子都偷來用了，怎麼能因為菲尼亞斯的‘守口如瓶’就徹底放棄？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莉莉深吸一口氣，捋了捋頭髮，打算琢磨個新的計畫來。
“但是．．．．．．．．．菲尼亞斯可曾經是校長呢？”五分鐘以後，雨果抬起頭，忍不住又說道。
“那又怎麼樣？”莉莉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真對他做了什麼，他會告訴你爸媽的。”
“我不會‘真的’對他做什麼，”小女孩皺著眉毛，不以為然的說。“只要過耶誕節的時候，我把他格裏莫廣場的那幅畫像弄得．．．．．．嗯，特別點，他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再說，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告狀的，至少在我回學校之前。”說完，莉莉又狠狠地戳起了一節烤香腸。
“菲尼亞斯又怎麼惹你了？”對桌的詹姆隔著一摞高高的麵包片望著自己的妹妹。顯然，他聽見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沒，沒什麼。”莉莉簡短的說，然後低下頭咬了口煎雞蛋，好像它突然變得美味起來。
詹姆一挑眉，轉臉看向雨果，但是後者似乎壓根沒聽見他的話一樣，現在正專心致志地吃著早飯。
“我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菲尼亞斯是剛剛過去的暑假吧？”詹姆問。
“嗯，對，沒錯。”莉莉點頭。
“那他是又做了什麼讓你．．．．．記到現在？”
“沒有，沒什麼。真的，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莉莉很快的咧嘴笑了一下，然後一把拽起旁邊的雨果，沖著詹姆說：“好了，我們要去上課了，中午見。”就拉著男孩飛快地離開了格蘭芬多的早餐桌。

枯燥無味的魔法史教室裏，一大群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坐在一起，昏昏欲睡地聽著賓斯教授那些冗長乏味又乾巴巴的講解。儘管已經到了秋天，但是擠滿學生的教室裏仍然悶熱的讓人厭煩。而幽靈教授那特有的，能使人迷糊的聲音，一遍一遍不斷地迴響在教室的每一面牆上，再掠過學生的耳朵。基本上，不出二十分鐘，一年級生們就差不多都要睡著了。莉莉坐在角落裏，無精打采的記錄著教授所講的重點。眼睛盯看著那透明的，飄來飄去的賓斯，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校長辦公室裏那位陰沈的教授。
唉！小女孩老成的在心底歎了口氣。說實話，她本來還期待著在見到那位教授之後能得到對方的一個微笑呢。要不，沒有微笑，至少也該有個溫和有禮的態度吧？但是，結果呢？昨晚那位教授說什麼來著？嗯？啊！對，他說——
“——你們倆位格蘭芬多的小朋友在進校第一個星期就創下了歷史紀錄呢，真了不起！如果我是你們的院長，一定會先扣你們五十分！再關一個星期禁閉！不過，我很懷疑隆巴頓是不是有這個膽子教訓——‘萬人迷波特’的孩子。”
莉莉記得當時這位教授說話的口氣相當冰冷，沒有一點溫度。而且他的表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冷漠，高傲以及——不屑。就好像他們倆個以前得罪過他似的。這個發現讓莉莉感到十分不舒服，胸口好像被石頭壓住了一樣透不過氣來。畢竟，在這之前還沒有誰像那位教授那樣用這麼特別的態度對待過她。而且，他叫她爸爸‘萬人迷波特’呢。莉莉知道自己才十一歲，但她不傻，她聽得出來教授實際上是在諷刺她爸爸。可是，讓小女孩想不明白的是，她爸爸以前告訴過她說教授是位英雄啊？還救過他的命，不止一次。既然這樣，他怎麼會不喜歡哈利．波特？再說，英雄不是都該有出色的外表，聰明的腦子和謙卑有禮的態度嗎？但是想想昨晚斯內普教授的樣子，他哪一點看上去像個英雄了？莉莉在她魔法史的筆記本上胡亂畫著彎彎曲曲的線條，注意力已經完全離開了她所在的教室。就在她入學以前，就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聽說過這位著名的校長。他是保護了霍格沃茨，和伏地魔對抗的哈利波特，甚至是整個魔法世界的——偉大的，勇敢的校長。令人欽佩的人。特別是他死的時候甚至還沒有證明自己是好人，還沒得到所有人的理解。然而他不在乎，仍然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仍然勇敢的承受所有的一切。也因此，在大戰結束以後他變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勇士，絕對的偶像。



結果，昨天晚上，就在校長辦公室，當菲尼亞斯陰險的將問題丟給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的時候，借著窗外的月光和手裏魔杖發出的亮，莉莉卻看見他那張蒼白的臉枯瘦而冷硬。陰沈的好像全世界都和他作對似的。那烏黑發亮的頭發軟綿綿的垂在肩膀的兩側，好像是個不願被打擾的中世紀教士。而他的表情就和剛被冒犯了的貴族一樣透著股憤怒和孤傲，還用那雙黑漆漆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尖刻的瞪著自己，似乎是希望馬上把她趕走。唉！想到這兒，莉莉不禁又歎了口氣。她突然發現，不但教授和她想的不一樣，而且恐怕她和雨果也給對方留下了不太好的第一印象吧？不然教授怎麼會是那種表情？還威脅說要告訴麥格校長和納威，再罰他們。莉莉晃著手裏的羽毛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覺得就算沒有昨天晚上的事，恐怕斯內普教授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太好的印象。哼！因為菲尼亞斯是絕對不會說什麼好話的。譬如————
“一個徹頭徹尾的麻煩製造者，小搗蛋份子。”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拈著他的山羊胡，在他的畫框中悠閒的踱步。中午時分的太陽透過校長辦公室寬大的彩色玻璃照進來，讓整間屋子都暖洋洋的，舒服極了。而平日無聊的老校長們此時也全待在自己的座位裏聽著菲尼亞斯又一次情緒激昂的演講。
“我從她出生那年開始，每個假期就見幾次面——那小丫頭從這麼高，”菲尼亞斯伸手在膝蓋的位置比了一下，“——到如今，我是看著她長大的。”
“——但她從來都是沒大沒小，見了我的面只會‘菲尼亞斯’！‘菲尼亞斯’的叫！”斯萊特林的老校長學著小女孩特有的甜甜的嗓音喊道。“一點禮貌都不懂。還喜歡到處轉悠，打聽那些她不該知道的事。”
“——知道嗎？西弗。”他把臉湊到斯內普跟前，模樣神秘的說，“我敢打賭，如果你昨天晚上沒嚇唬他們，那小丫頭一定會纏著你問大戰的事。絕對的！哼！因為我瞭解她。”胖胖的老校長挺了挺肚子，繼續在畫框裏走來走去。
“她和我打賭也是為了這事兒。她想知道她爸爸是怎麼贏得。她對這個特別好奇呢！”
斯內普沒說話，低著頭在他自己的畫框裏慢悠悠的翻看著手裏的一本厚厚的硬皮魔法書。
“她其實是想問你的。”菲尼亞斯朝他眨眨眼。“她對過去的事知道一些。不過，當然啦，不夠詳細，別人又不告訴她太多，所以她一定是打算先認識認識你，再找機會問問看。”
“我對小女孩無聊的好奇心沒興趣。”斯內普頭也沒抬的說道。
“是啊！”菲尼亞斯咯咯的笑了起來。“波特家的麻煩精碰到我們可愛的小斯萊特林就註定要吃鱉了。對吧？”
斯內普表情有些怪異得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菲尼亞斯，似乎是對他用的某個形容詞相當反感。
“不過莉莉也挺招人喜歡的不是？”戴麗絲說，“我覺得小孩子都這樣。”
“哦，她長得像莉莉，我是說，哈利得媽媽。”埃弗拉補充道。
“對，尤其是那頭紅發。”
“還有臉蛋，和五官。”
“可惜她沒繼承她奶奶得綠眼睛。”
“是啊！倒是讓她哥哥給搶了去。”畫框裏的其他校長們紛紛發表意見。
“我記得波特家的孩子除了阿不思，其他兩個都不是綠眼睛。”
“嗯，詹姆長的像哈利。”
“知道嗎？西弗。”菲尼亞斯提高了聲音蓋過其他校長的。“我敢用斯萊特林的驕傲來打賭，那小丫頭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喂！阿不思。”午飯的時候，莉莉跑到斯萊特林的桌子旁，不客氣的推開斯科皮，一屁股擠坐在了她哥哥旁邊。
“怎麼了？”阿不思放下手裏的叉子問。
“嗯，有件事，我想問你。”
“有件事？可別是什麼不好的事吧？”阿不思笑著說。
“不是，就是關於——”
“——嘿！莉莉，怎麼著？打算背叛勇士來投靠我們這些陰險的傢伙？”
“得了，我看她是要說服阿不思背叛咱們才對。”
“或者是要把詹姆也拉攏過來？”幾個高年級的斯萊特林開玩笑的說。
“不會吧？小不點，真的嗎？”
“我說！吃你們的飯吧！”莉莉不耐煩的朝他們瞪了眼。然後一把拽過阿不思，把頭湊到他的耳邊說，“我有件事想問你，是關於．．．．嗯．．．．．關於斯內普教授的。”
“什麼？你說誰？”阿不思吃驚的側過臉來看著自己的妹妹。
“我是說我想問有關——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的事。”莉莉小聲重複道。“．．．．那個和你有一樣名字的校長。”
“你．．．．．．你怎麼想問這個？我是說．．．．．．．教授他．．．．”阿不思詫異的打量著自己的妹妹。
“你幹嘛這副表情？”莉莉不怎麼高興的看著阿不思。“我就是想問問你對那個教授瞭解多少。又沒別的意思。”
“那你問這幹嘛？”阿不思說，“你不是沒見過教授嗎？”
“嗯，對。是沒見過。”莉莉不自在的搓了搓手。“就是因為沒見過，所以才想問問你對教授知道多少。我上午的時候問過詹姆，他說他就見過他一次，而且他覺得教授是個．．．嗯．．．很兇暴的人？”莉莉越說聲越小，幾乎不敢相信哥哥這麼評價教授。
“什麼？”阿不思挑起一條眉毛，表情和詹姆一模一樣。“他這麼告訴你的？”
“對。”
“他說兇暴？”
“對，他是這麼說的。而且，我覺得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麼，親愛的，我認為．．．．”阿不思不緊不慢的咬了一口雞肉，然後冷靜的說道：“根據過去十三年我和那傢伙（他伸出拇指朝對面格蘭芬多的桌子動了動。）的相處經驗來講，詹姆說的話，通常最起碼有一半以上是含有‘逗你玩兒’或者‘胡編亂造’的成分的。”
“有時候還不止。”旁邊的斯科皮．馬爾福笑著補充道。
“對，沒錯。”阿不思點點頭，“儘管他有時候看上去挺正經的。所以，莉莉，記住，詹姆說的話大多不能信，但也不全是他自己編的。斯內普教授．．．．．．．嗯，我覺得他確實．．．．．有些特別，或者說脾氣不太好吧！但是離兇暴可是差了最起碼一個魁地奇球場那麼遠。”
“那你見過教授幾次？我要土豆，謝謝。”莉莉把盤子遞給阿不思。
“嗯，其實也就那麼兩三次。”
“才兩三次？都是在校長辦公室？”
“對，他的畫像不是只有辦公室才有嗎？”
“那．．．．他對你好嗎？我是說，他什麼態度？”
“態度？就是嚴肅了點。其實教授沒和我說過話。”
“哦，那就算了。”莉莉嘟囔道。
“什麼算了？”
“沒，沒什麼。”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5

第三章：魔藥課的新老師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和菲尼亞斯打賭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吃過晚飯，雨果和莉莉回到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們倆躲開人群，挑了個比較僻靜的角落坐下來，準備完成自己的家庭作業。然後，當莉莉開始著手寫她的魔藥報告時雨果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莉莉從她的書上抬起頭張望了一下，看見詹姆在休息室的另一個頭和幾個朋友興高采烈的談論著什麼，然後轉過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雨果。說實話，他那模樣讓她想起了赫敏舅媽。
“你對——很久以前那場‘著名的戰鬥’瞭解多少？”莉莉盡可能小聲地問道。
“嗯，不太多。”雨果皺了下眉毛。“我知道大概那個時候你爸爸，我爸爸還有我媽，為了打倒那個什麼神秘人經歷了很多事情。”
“噢，這就對了。”莉莉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說：“大人們總把咱們當小孩子看。當然了，雖然咱們也確實是小孩子，但這並不代表咱們就沒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真相？什麼真相？”雨果問。“這不就是真相嗎？”
“是真相的‘一部分’，雨果。但我想要知道全部！”莉莉把頭湊到雨果耳邊，“——包括最隱秘的那一部分。”
雨果低頭看著自己的那本魔藥學，又歪頭想了想，然後問莉莉：“你都知道什麼？”
“嗯？”莉莉拿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胡亂畫著，“差不多和你一樣。就是他們三個打敗了伏地魔，這中間學校裏的大部份人都幫過忙，還有就是那個斯內普教授假裝自己是伏地魔那邊的人，但其實暗中保護我爸爸還有其他所有人。”  
“嗯，那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爸爸是怎麼贏的。”莉莉說。“打從我知道這些事以後就問過每一個我認識的人，可是他們的回答從來都是——你還太小，親愛的，這些事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可好奇的，再說我們贏了，這就是結果。”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覺得他們是在敷衍？”莉莉不高興的撅起嘴。
“我知道那天夜裏有段時間大家都以為我爸爸已經死了，但是他們還在反抗，然後我爸爸又突然出現，念了咒語保護住所有人，和伏地魔一對一的決鬥，最後他把他殺了。但是，問題是——我爸爸怎麼可能贏？”莉莉瞪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雨果。
“那個時候他才17歲，還沒從霍格沃茨畢業呢，而伏地魔是個可怕到讓整個魔法世界的人連念出他名字的勇氣都沒有的魔頭。如果是你，你覺得我爸爸是靠什麼贏得？”
“嗯．．．．我不知道，”雨果困惑的擰著眉毛，“說不定他知道什麼很厲害的咒語。”
“噢，得了，”莉莉擺了擺手，“你爸爸告訴我——”
“我爸？”
“對，就是你爸，他告訴我說最後我爸爸和伏地魔同時念出咒語，我爸爸念的是‘除你武器’（這可一點都不厲害！）而伏地魔念了個死咒，結果那個咒語不知道為什麼反彈到他身上，魔杖也脫手了，所以我爸爸就贏了。”
“那怎麼可能？”雨果叫道。“難道．．．．難道是喬治叔叔把魔杖換成了他們店裏的產品？”
莉莉受不了的狠狠剜了一眼雨果。好像他是一個隻會流鼻涕的巨怪。
“所以啊！我說這裏面一定有問題。最重要的是，那根魔杖據說還是鄧布利多的呢。伏地魔從他那裏偷來的。”
“真的？那你有問過鄧布利多嗎？”
“當然，不過被他插開了。”莉莉挫敗的說。“我敢打賭你爸爸一定知道原因，可他就是不肯告訴我。所以我才去問菲尼亞斯的，結果他卻詐賭。”莉莉用她的羽毛筆在紙上狠戳了幾下，仿佛那是菲尼亞斯的肚子。
“嗯。”雨果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書，“但是昨天晚上他其實是把問題扔給了別人，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噢！對！我沒忘．”莉莉乾巴巴的說。
雨果悶悶得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那你想怎麼辦？非要弄清楚？”
“當然了。”
“不會吧！”雨果吃驚的抬起頭。“我不明白，莉莉，這有什麼可值得你打聽的？”
“我就是想知道，不行嗎？”莉莉不高興的看著他。
“行。”雨果無奈的撇撇嘴。“可是現在沒人願意告訴你啊！”
聽了這話，莉莉又挫敗的歎了口氣，交叉著雙臂趴在厚厚的魔藥書上。“其實，我本來是打算問斯內普教授的，他——”
“——你瘋了？”雨果立刻叫道。“你是得了失憶症還是沒看見他昨晚得那副樣子？”
“我還沒說完呢！”莉莉不耐煩得提高了聲音，尖利得說，“本來！我是說本來！我是想問斯內普教授的，我都想好了！所有的問題。但是，如果我之前知道斯內普教授，嗯，脾氣不好得話，我就不會這麼打算了。”
“可你還是惹他不高興了啊？”
“這又不能全都怪我？誰知道他那麼愛生氣啊！再說，他得畫像就校長室有，我以前又不認識他。”小女孩抱怨得鼓起腮幫子，“如果他得畫像不是就一副，如果我以前也和他說過話，你覺得我會傻到夜裏跑去校長室找他聊天嗎？”
“反正不管怎麼說，”雨果遲疑得撓撓頭。“我覺得他肯定不會告訴你。”
“這個我現在也知道了。”
“那你就不能不打聽以前得事？”雨果試著勸莉莉。
“不能。”結果被她口氣堅定的否決了。
“哦，行。那好吧！”雨果長歎一口氣，似乎顯得很無耐。“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這兒和家裏可不一樣，大家不會都把你當寶貝兒。所以你別太任性。”
“不用你提醒。”莉莉表情陰沈的瞪著雨果。如果她告訴他其實自己還對斯內普教授的死也同樣感興趣，他是不是會馬上跳起來跑去寫信告訴她爸爸？哼！小女孩賭氣地扭過頭，開始寫起她的報告。無論如何，莉莉握緊了手裏得羽毛筆——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然後，在接下來得一個星期中，不管是上課，吃飯，自習，甚至是睡覺之前，莉莉都絞盡腦汁得想著要如何從大人嘴裏套出要知道得東西。但是，讓她始終想不明白得是，為什麼那些知道真相得人總是極力得隱瞞著它得部分內容？好像這裏面真得有不可告人得秘密一樣。而大人們越是敷衍，她得好奇心就被挑得越旺盛。甚至，有幾次她差點衝動得直接再跑去校長辦公室。只不過，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試想一下，她總不能沒腦子的問——嗨！斯內普教授，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麼？或者——嗨！教授，在你成為畫像之前都發生過什麼？  


“他居然連苦艾汁和蟾蜍膽液都分不出來？”午後，在令人厭煩的魔藥課上，雨果不敢置信的瞪著自己的坩鍋說。
“我現在終於明白當初阿不思說這個教授只教一、二年級時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莉莉拉長著臉揮了一下魔杖，清幹了她的大鍋。感覺心情糟透了。

“他們怎麼能讓這種自大，又無知的傢伙來教我們！”雨果kang yi道。

“聽說因為他來這裏教書，麥格教授還在同董事會上發了一頓火呢。”莉莉旁邊的瑞瑪，另一個格蘭芬多說。
“可是沒管用。”對桌一個莉莉不知道名字的斯萊特林插嘴。
“還不是因為董事會有他家的人。”瑞瑪無奈得聳聳肩。
“董事會那幫頑固的老傢伙才不會在乎霍格沃茨有多少學生被耽誤呢。”斯萊特林輕蔑得恥笑道。
“不管董事會有幾個‘他家’的人，我現在只想祈禱他不用等到咱們二年級就滾蛋。”莉莉憤憤地合上書。忍無可忍的說。當初剛學這門課得時候，她曾打著十二萬分得決心和耐心，希望能在這方面有所擅長。結果，另人意想不到得是，僅僅第一堂課，她就悲哀得發現魔藥老師，那位把謙虛當成鼻涕蟲得紮卡賴斯．史密斯——教授，他得水平竟然還不如一些高年級得學生瞭解得多。  


三個星期過去了。她懊惱的想，不知不覺，自己竟然已經浪費了那麼多時間。不但課上得不理想，沒學到該學的，有關大戰的事也沒打聽出什麼，連抽空去八樓得計畫都一直無法實施。
這可不行！莉莉對自己說。她得想想辦法了。不然照這樣下去，她真得會一無所獲。和幾個朋友走在通往大禮堂得路上，小女孩努力思考著接下來該做得事。然後冷不丁得一抬頭，看見費爾奇正踩在梯子上，艱難得懸掛著一副空得畫像。
“真奇怪是不是？”莉莉旁邊的瑞瑪說，“你沒發現嗎？這幾天城堡裏到處都掛滿了畫像。”
“對，我也發現了。”雨果趕緊補充道。
“嗯，好像是。”被他們這麼一提，莉莉也發現似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城堡裏多了很多空畫像。
“不止城堡，”歐文，同樣是一年級得格蘭芬多神秘得說，“我聽說連校醫院裏都掛滿了畫框。而且全是空得。”
“地下室也是。”雨果看了眼莉莉，“是阿不思告訴我得。”
“他們要幹嘛？”莉莉問。
“不知道。”
“不會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吧？”
“真的嗎？你覺得的呢？莉莉？”
“不知道。誰在乎？”莉莉無所謂得甩了甩頭髮。她覺得現在像城堡掛滿畫框這種小事實在沒什麼值得關注得，然而，接下來僅僅過了三天，她就發現她錯了。情況似乎確實如瑞瑪所講，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了。現在課間看著費爾奇吃力得抱著那大大小小，顏色不一得空畫像不停得掛來掛去，不停得咒駡著每一個碰到他得學生。似乎是件很好玩得事。就連他得貓也好像跑瘦了，整天委屈得跟在那老飯桶腳邊叫個不停。而教工們對學校裏得這個變化仿佛沒看見一樣，都保持著沈默和神秘。結果，沒有多久，學校裏議論此事得人就越來越多了。
十月的第二個星期一，一大早禮堂裏就坐滿了吃早飯的學生們。他們和往常一樣，忙著在最短的時間內咽下盡可能多的東西，不然如果遲到了，可是會被嚴厲的老師們扣分的。但是，就在大部分學生剛咽到一半的時候，麥格教授用她手裏銀亮的叉子輕輕敲了敲酒杯，接著，混亂的禮堂霎時變得一片靜默。
“在早餐結束之前我有幾項事件要對大家宣佈一下，”麥格教授站了起來，她看上去比平時嚴肅，但又好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第一，我必須遺憾的宣佈，擔任一，二年級魔藥學的紮卡賴斯．史密斯——教授（麥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因為某些——無法抗拒的因素，迫不得已向我提出了辭職的要求，雖然我很遺憾（除非莉莉看錯了，教授的表情可沒有一點遺憾的意思）但仍然接受了他的請求。（禮堂裏頓時爆發了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第二，擔任三到七年級的格絲爾達．瑪奇班教授因為身體狀況不得不提前退休。（禮堂裏隨即又爆發出一陣哀歎）這使得學校不得不重新聘請一位新的魔藥學老師。而我很榮幸的宣佈，經過與董事會的討論（‘那新老師肯定比史密斯好不到哪兒去’雨果說。）學校決定將由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偉大的校長之一——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擔任魔藥學的教師。”
“你在開玩笑？”莉莉瞪圓了眼睛望著教工桌後的校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是在做夢吧？對，一定是還沒睡醒，不然怎麼解釋自己都聽到了什麼？
——此時她完全沒注意到禮堂裏震耳欲聾的議論聲。  


“咳咳。”校長輕咳了幾聲，禮堂裏又是一片靜默。“眾所周知，斯內普教授在多年前的那場偉大的戰鬥中逝去，然而，為了紀念他英雄的壯舉，也為了紀念這位勇敢的校長，他的畫像一直懸掛在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中，”麥格威嚴的掃視了一遍禮堂，很高興學生們都專心的聆聽她的講話。“而我相信，這點小小的‘不方便’是不會影響到教授把他畢生的所學教授給各位的。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將會發現各個年級的魔藥課教室都已經做了相應的改變，也已經懸掛了教授的畫像。當然，我在這裏向大家保證，斯內普教授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不可抗拒的因素，而輕忽了你們的學習成績。”
“好了，吃完早飯的同學請儘快趕去你們的教室吧。”在環視了一圈仍然驚訝的學生後，麥格教授坐回到她的椅子上，開始繼續吃她的早飯。表情平靜的仿佛她剛剛說的只是課間不許在走廊施魔法這種小事。
而禮堂裏的學生們仍在消化剛剛得知的‘重大事件’。
“天呐！雨果！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莉莉抓著雨果的袍子，“斯內普教授竟然要教咱們魔藥學？”
“對，恐怕是真的。”雨果木然的回答道。儘管他也有點不敢相信。  
但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簡單到似乎不需要有任何理由。
“他們真的決定讓那個已經死了的教授教我們？”
“我聽說他很嚴厲呢。”
“而且不好對付啊！”
“聽說他還特別偏袒他那個學院的學生。”
“好像他脾氣也挺暴躁的。”
一整天，學校裏到處是議論紛紛的學生們，他們有些不敢相信學校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有些則保持著觀望的態度，而有些，像莉莉那樣的，卻急不可耐的盼望著魔藥課能夠早點開始。因為不論是誰來教，都肯定比史密斯那個笨蛋要強，更何況是位英雄？
“噢！我們要等到下午才能上魔藥課呢。”魔咒課下課的時候，莉莉邊收拾書包邊對雨果說。
“耐心點，吃過午飯很快就到了。”
“嗯，說實話，我挺高興咱們能換老師的。”莉莉笑著說。“斯內普教授肯定教的很棒。”
“但是，你不怕教授的壞脾氣嗎？”雨果擔心的問。“詹姆不是說他其實很兇暴嗎？”
“別聽詹姆胡說八道。阿不思都告訴我了，他說教授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離兇暴可差的遠呢。”
“但願如此。”雨果還是不怎麼放心的說。“希望他在課上別為難咱們就好。”
聽到這兒，莉莉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雨果。現在她臉上興奮的表情消失無蹤了。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她不太確定的說。“他怎麼可能因為咱們，嗯，咱們之前做的事就記到現在？”
“嗯，誰知道呢？”雨果悲觀的聳聳肩。
當莉莉和其他同學一起踩著點踏進魔藥課教室的時候，她仍然有些不安。午飯剛剛開始她便和其他一年級學生一樣就被告知魔藥課教室換了地方——不是主塔樓裏的階梯教室，而是陰冷的地下室。那裏沒有明媚的陽光，沒有溫暖的壁爐，有的只是一張張沿牆而放的獨立式的小桌子，還有緊挨著桌子擺放的木頭架子，上面是許多大小不一的髒兮兮的玻璃瓶，裏面浸泡著各種動物的器官，屍體，或者一些莉莉也辨認不清的東西。桌子上面有學生上課時需要的天平和坩鍋。而牆壁上則掛了一圈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的畫像，只是，除了教室最前面的那張之外，其他都是空的。
而那位著名的校長，他此刻正陰沈的站在自己的畫框裏，不耐煩的打量著每一個進來的學生，目光冰冷到足以凍住所有人的腳步。而他那直挺的鷹勾鼻子似乎只要稍稍發揮作用就能輕易判斷出面前的坩鍋是否熬制出了正確的東西。蒼白得幾近發青的臉色也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是長期接觸藥劑的後遺症。看樣子，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已經開始準備用他以前慣有的態度和方式來對待那些腦袋比一打巨怪加起來還要笨的學生了，即使——他是一年級生也一樣。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5

第四章：糟糕的第一課

“——到底是誰決定讓那個教授來教咱們的？”急步走出魔藥課教室，雨果低頭對旁邊的莉莉憤怒的吼道。
“——我都快被他搞瘋了！我們是一年級學生，而且剛上了不到兩個月的魔藥課，為什麼他會以為我知道毒菇的種類都有哪些？還有，你不覺得他有點變態嗎？莉莉，是不是在畫框裏待久了，哪兒都不能去所以他精神出問題了？還有，誰說他——”雨果想繼續吼下去，可是在看到莉莉臉上的表情後馬上閉起了嘴巴。他知道其實莉莉心裏更鬱悶。因為剛才斯內普教授一下給她扣了十分。  


說實在的，這堂魔藥課上的真是太另人‘意外’了。儘管大部分學生在一進教室的時候就被斯內普那種特有的‘存在感’給震懾住，另人不敢忽視。但是接下來的課程卻著實讓他們領教了這位教授高深的知識以及他那——不怎麼好的脾氣。
“我想各位都知道，從今天開始你們的魔藥課將由我負責。”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此時站在教室最前面的那張畫框裏表情冷漠的開口說。他聲音不大，但足以使每一個學生都聽清他的意思。毫無疑問的，那冰冷嚴肅的語氣很有效的使整堂課都秩序井然。
“我大概瞭解過你們之前的學習進度。也和史密斯——教授，”他黑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屑。“交流了一下關於教學上的問題。”
“重點是——不管之前他把你們教的如何‘出色’，不管之前你們的成績有多麼令人——驕傲，在我的課上，你們都必須要加倍努力。而且——”他掏出魔杖，開始在牆壁上那一圈畫框裏來回走動。  


“——我希望你們在這裏，能夠變得比平時稍微聰明一點兒。”他黑色的眼睛一半威脅，一半警告的挨個瞪著屋子裏的學生們。
“——我不指望你們能夠瞭解魔藥配置的真正高深的含義和美妙所在。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忘記學習這門課的目的。它包含了一切你所能想到的精密的魔法，它具備了可以使任何人能夠功成名就的條件。掌握了這門課程，你可以遠離疾病，推遲死亡，甚至是（斯內普眯起眼睛俯瞰著這些一年級生）一切你想要得到的。”
“所以——現在！”他猛地揮了一下手裏的魔杖，嚇得幾個一年級學生跟著哆嗦了一下。“從教室最左邊開始，一個一個報上你們的姓名，還有所在的學院。”
“艾倫．巴多克——格蘭芬多。”
“雨果．韋斯萊——格蘭芬多。”  
“瑞瑪．阿克利——格蘭芬多。”
“莉莉．波特——格蘭芬多。”斯內普的黑色眼睛在莉莉臉上稍稍停留了幾秒鐘。但是當莉莉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卻越過她的頭頂看向其他學生。

很快，教室裏的小不點兒們報完了自己的姓名，都戰戰兢兢等待著新教授發話。而斯內普則是不緊不慢的在牆壁上的畫框裏走了一圈，似乎在思考該從哪個學生下手。
“把你們的魔杖都收起來。”他說：“在我的課上不需要你們像白癡一樣傻乎乎的揮動那根木棍。還有，都給我集中注意力！”
“現在！”他又猛地揮了一下魔杖。指著黑板上已經寫好的一串操作方法說。“按照那上面所寫的，開始配置安眠藥。”
學生們仿佛大夢初醒般快速的行動起來。他們每兩個人一組，除了共用一張桌子，還有所有需要的東西。斯內普微微俯著身，在畫框裏走動，盯著他們稱菖蒲草，搗碎蜥蜴的腦汁，小心翼翼的往鍋裏滴苦膽。
“注意黑板上的步驟，巴多克先生！”
“你菖蒲草稱得不對，布德小姐！”
“我黑板上寫的是幹蕈麻！奎爾克小姐！格蘭芬多扣一分。”

“是蜥蜴的腦汁，不是老鼠的，麥克唐納！格蘭芬多再扣一分！”斯內普教授板著臉巡視著學生們，每看一組，他的臉色似乎就更差一點，仿佛他們完全沒有帶著自己的腦子來上課一般。短短的二十分鐘，他已經把班上七成的學生都批評了一遍，甚至包括斯來特林的幾組。
“我沒想到。”半個小時以後，斯內普停在一對格蘭芬多的桌子上方。“我本來以為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你們已經——掌握了最基本的魔藥配置，結果——”他表情扭曲的看著那冒著黑煙的大鍋，“你們卻連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今天的作業，首先，”斯內普朝全班同學露出一個譏諷的微笑，“把從開學到現在你們所接觸過的藥劑步驟及其配置寫下來，然後，下星期一之前配出一份完美的治療疥瘡的藥水。”（噢！不！學生們發出一陣kang yi。）“安靜！”斯內普喝道。“這是你們開學第一天就該會的東西，如果配不出來，那我不得不考慮要給你們當中的某些人進行一下額外的指導！”
“現在！”他說。“繼續配置你們的安眠藥！不許互相交談！還有注意步驟和細節！”
整堂課的氣氛是從來沒有過的壓抑。學生們無疑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擺弄著自己的坩鍋，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惹得斯內普教授不高興。  


聽著那個陰鬱男人低沉，空洞的說話聲，看著他大步大步的在畫框裏走動，來回檢視他們的作品，還有那些不斷上升的各種顏色的氣體環繞在教室中，莉莉覺得自己對斯內普教授的看法變得更加不確定了。之前她以為夜闖辦公室那個時候讓教授生氣了，所以他態度不好。可是，從這堂課的情形來看，讓教授不高興的不止她和雨果。更重要的是——莉莉往她的鍋裏滴進一滴蜥蜴的腦汁。她覺得似乎斯內普教授天生就是看任何人都不順眼的人！不管你做錯沒做錯。不過——好吧！莉莉安慰自己。阿不思不是告訴過她教授的脾氣不太好嗎？那就可以理解了是不是？再說，有一點是肯定的。斯內普教授教的確實不錯。他知道的比史密斯多很多，光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甚至，他只要瞄一眼坩鍋裏的顏色就能判斷出你究竟錯在了哪兒。但是，說實話，除了脾氣不好，他也是非常刻薄嚴厲的，而且——很愛扣分。
“格蘭芬多扣五分！韋斯萊——先生！我記得我剛才說過上課時不許互相交談！”
雨果僵了一下，看了看旁邊嚇白了臉的歐文，想開口反駁，但是在看見斯內普臉上冰冷的表情後又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那麼，”斯內普緩慢的踱到雨果那桌，“讓我們來看看你們的成績如何？”他說話的語氣裏帶點幸災樂禍。
“果然！”斯內普低頭嘲諷的撇著嘴，“你們好象分不太清毒菇的種類。”
莉莉看見雨果的大鍋裏有一團黏糊糊的綠色東西。好象加了膠水（一種麻瓜的粘合劑）的蛇膽。
“告訴我，韋斯萊先生，毒菇的種類有多少？”
雨果紅著臉，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那麼，毒菇裏面毒性最強的可以用來做什麼藥劑的成分？”
雨果想了想，然後又搖搖頭。
“最常見的毒菇都有幾種？”
“嗯，我．．．．．我不知道，先生。”  
“那麼，說說你現在需要往鍋里加幾次毒菇的汁液？韋斯萊！”斯內普的聲音越發空洞了。
“嗯，加．．．．加——”男孩低著頭，不敢明目張膽的看黑板，哪怕是一次。
“幾次？嗯？”斯內普揚起眉毛。
“加兩次。先生。”看見雨果的臉由紅轉白，莉莉索性帶他回答了問題。
“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插嘴，波特小姐！”斯內普繃著臉，扭過頭來看著莉莉，“格蘭芬多再扣五分怎麼樣？”
“什．．．．．什麼？”莉莉呆了一下，好像沒聽明白他的話。
“我說——因為你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插嘴，波特小姐，所以格蘭芬多再扣五分。聽明白了嗎？”斯內普輕聲細語的說。
“但是．．．．．我不過是替他回答了一下，您又沒說不可以？”
“格蘭芬多再扣五分，波特小姐。因為你頂撞老師。”斯內普慢悠悠，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什麼？”莉莉瞪圓了眼睛，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但是，就因為這個扣分，我不過——”她想辯解點什麼，卻被旁邊的瑞瑪猛拉袖子。
斯內普冷冷的挑起眉毛，似乎是想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結果半分鐘以後，莉莉最終還是十分氣悶的低下頭繼續熬制她的安眠藥。
接下來的時間，教室裏格外的安靜。除了偶爾坩鍋裏發出的‘呲呲’的聲音，學生們基本上沒有哪個敢再開口說話，生怕又被恐怖的教授逮到機會扣分，或者更糟——被罰關禁閉。但是斯內普教授好像不想就這麼放過可愛的一年級小不點兒，他仍然在畫框內大步走著，從第一桌批評到最後一桌，從學生們操作的過程到坩鍋裏的顏色，極盡可能的用他能想到的最打擊人的詞語來諷刺他們。
魔藥課快結束的時候，學生們紛紛把自己的作品裝進玻璃瓶中，然後拿到教室最前面的那張大桌子上。斯內普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那些顏色各異的容器，接著，他又沖全班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以——‘今天的作業，除了之前提到的。下堂課之前每人還要交一份有關安眠藥的報告，一張羊皮紙。’為結束語，給一年級這堂堪稱是“歷史上最難忘的一課”畫上了個圓滿的句號。
“我現在開始懷念起史密斯了。”走廊上，雨果不斷的向瑞瑪抱怨這位新的魔藥課教授有多麼的不招人喜歡。而莉莉始終板著臉走在他們後面。



“為什麼？我記得你之前還說他是無知的傻瓜呢？”瑞瑪問。
“他是沒錯，但至少我們只要忍耐他兩年就夠了，但是現在這位，他要一直教到咱們畢業呢！”雨果咬著牙說。
“哦，那到是。”瑞瑪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可真厲害。”歐文追上雨果，和他並肩走在一起。
“唉！恐怕學校裏不會有人喜歡這位‘已故’的教授的。”瑞瑪又說。
“不過，”毆文想了想，“其實我覺得他在學術這方面瞭解的挺多的，而且知識豐富。”
“那倒是。”
“他恐怕只在乎他的魔藥吧。”
“你們先回去吧，”莉莉叫住她的三個同伴，面無表情的說，“我要到圖書館去一趟。晚飯見。”就轉身拐進了另一條走廊。
“她還在生氣，對吧？”歐文瞪著莉莉越來越遠的背影感歎道。
“當然了，以前可沒有誰一下給她扣過這麼多的分。”雨果同情的回答。
“你一下午都泡在圖書館？”晚飯的時候，雨果在格蘭芬多的桌子旁看見了剛進來的莉莉，她臉上的表情還是不怎麼明朗。
“沒有，我後來去湖邊待了會兒。”莉莉說著坐了下來。
“你家裏來的。”雨果伸手遞給莉莉一封信。上面是用綠色墨水寫的大字。
“嘿！是我爸爸給我寫的。”看來這個好像能讓她的心情稍微好一點。小女孩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紙讀了起來。
親愛的莉莉：
這周過的怎麼樣？
我很驚訝你們的魔藥課改由斯內普教授來教，我本來以為他除了校長辦公室，是不會願意去任何地方的。你哥哥們也寫信告訴我這件事了。我只想說，這是個相當好的機會，要知道斯內普教授是非常出色的，儘管他可能會比較嚴肅。詹姆本來很擔心他和你都不會被教授喜歡，其實沒那麼嚴重。斯內普教授一向都喜歡聰明的孩子。而且他從來都知道他該做什麼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告訴詹姆和阿不思，就算在魔藥課上被扣分，或者被關禁閉都不要太在意。記住，不要因為他做了你們不喜歡的事就簡單的判斷他是否是個好人。
另外，前幾天麥格教授給我寫了封信，邀請我萬聖節的時候來霍格沃茨上一堂有關黑魔法防禦術的實戰演講（當然了，學生主要是你們這些一年級的小不點兒。）我很高興的接受了。詹姆和阿不思還不知道，我想先告訴你。
好了，親愛的，帶我向霍格沃茨的那些老朋友們問好。還有就是，別去和詹姆，阿不思一起到處搗蛋，你哥哥們把違反校規視為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可不希望你也這樣。我們萬聖節見。
愛你的爸爸
我發現我的隱形衣不見了，我衷心希望它不在你那裏。又及
“你爸爸都說了什麼？”雨果把腦袋湊過去也想看一眼。結果莉莉卻飛快的把信摺了起來，然後氣哼哼的說：“我爸爸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5

第五章：討厭和喜歡

“怎麼就你們倆？其他人呢？”
在禁林邊上的小木屋裏。海格高大的身軀此時正站在爐火前忙碌著。他拿著鉗子，把壁爐裏的木頭不停的撥來弄去，希望架子上的香腸能早點烤好。牙牙垂涎的蹲在旁邊，口水流了一地。
然後，當巨人把一大塊看上去堅硬無比的乳汁軟糖擺上桌的時候雨果說：“羅絲和詹姆要參加魁地奇訓練，至於阿不思．．．．．”他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他被關禁閉了。”
“被關禁閉？他闖禍了？”
“是被斯內普教授關禁閉。”莉莉沉悶的補上一句，她正扒在窗臺上看著外面地裏長勢喜人的大南瓜。
“哦？那希望他不會被關到太晚。”海格給兩個小不點兒倒滿茶。“我知道他又回來教你們魔藥了，說實話，本來我還以為他不會願意走出校長辦公室呢？”
莉莉和雨果交換了一下眼神。其實，他們現在都希望那位教授最好再回到校長室去。
“你好像不太高興？”海格看著莉莉。他將七根剛烤好的還在滋滋作響的香腸放上桌。牙牙興奮的直往雨果身上撲，希望他能喂它。
“沒有，你看錯了。海格。”莉莉說著喝了一口茶。然後用叉子叉起一根油汪汪的香腸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我不喜歡他。”她皺起眉毛突然說道。
“什麼？你不喜歡誰？”海格問。
“斯內普教授。我不喜歡他。事實上，我們都不喜歡他。”莉莉看向雨果，後者認同的點點頭。
“他太過分了。”雨果說。“從來沒給過我們好臉色。上他的課簡直就是折磨。”
“對，沒錯。”莉莉趕緊點頭。“我本來還挺期待的。誰知道他從第一堂開始就一直扣我們分，罰我們晚學，給我們留好多家庭作業，他還——”
“——你不瞭解斯內普。小不點。”海格打斷了她。“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你才不瞭解他，海格。”莉莉略微提高點嗓音。“你和我爸爸一樣，你們都不瞭解真實情況。我是說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對我們的。”
“不，莉莉，其實——”海格想解釋，但是莉莉揮了揮手，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而是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起他們在魔藥課上受到的所有不公正‘待遇’。小女孩說的情緒激昂，滿臉紅暈，相當憤慨。看她那樣子，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斯內普已經在他的課上強迫學生喝毒藥了。
“一個禮拜，海格，雖然我們才上了他一個禮拜的課，但是沒有人能受得了他。他根本不講道理！”莉莉鐺的一聲將手裏的叉子戳到木頭桌上，像是要把這些天受的委屈一股腦全發洩出來似的。“就因為瑞瑪告訴我狼蛛的腿少拿了一條，他就給格蘭芬多扣了五分！”  
“你還不能和他頂嘴，那樣會更糟。”雨果嚼著香腸補充。
“沒錯！”莉莉尖著嗓子叫道。“他以為我們都得罪過他是不是？要不他以為我們都是伏地魔的食死徒還是怎樣？”小女孩瞪圓了眼睛看著海格。似乎是不允許他說一句反駁自己的話。
“他不喜歡我們。”雨果支著下巴。“他每次看我們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我們是傻瓜笨蛋一樣，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他還很喜歡諷刺人。你覺得這正常嗎？海格？一般的老師誰會這麼說啊！”莉莉鼓起腮幫子皺著眉毛。
“是啊！換了別人是不會這樣。”海格點點頭，“但是他是斯內普啊！那個很‘特別’的人。”他黑色的小眼睛瞄了下兩個孩子。
“不管怎麼說，海格。”莉莉交叉著雙臂扒在桌上。“我們是真的不喜歡他。”
“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討厭他。”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哦，我想．．．．”巨人晃了晃他亂蓬蓬的大腦袋。“你們還不瞭解他。”他說。“這就好像賓斯永遠也記不住學生的名字是一樣的。斯內普就是這樣的人。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要說他是個好人。”
“我們沒說他不是好人。海格。”莉莉撅起嘴唇。“我們知道他以前保護過我爸爸還有學校，甚至整個魔法界。這些我們都知道。可是——”小女孩瞪著巨人，兀自委屈的說，“他幹嘛這麼對我們？我們又沒做錯什麼。”
“嗯．．．．．．真的沒做錯什麼嗎？”雨果有些不安的看著莉莉。小女孩皺了皺眉毛。她明白雨果說的是什麼事。但她認為那個不是主要原因。
“怎麼了？”海格問。
“沒什麼。那個不算。”後半句她是說給雨果聽的。
“好吧！你說不算就不算。”雨果又咬了口香腸。“但是，說真的，海格。斯內普教授那樣，真的很難讓人喜歡他。”
“嗯，其實這麼說有點不對，你們兩個——”
“——他有事沒事就喜歡到處瞎轉悠。尤其是晚上。”
“教工們是有夜巡的安排的。”
“但是像他那樣，一聲不響的突然出現在你後面，難道你不會害怕嗎？”莉莉說。
“更何況是已經死了的人。”雨果抱怨的又叉起一根香腸。
“他簡直比血人巴羅還可怕。我們無緣無故被他討厭已經很可憐了。還要時不時的被他嚇一跳，這公平嗎？海格？”莉莉攤開雙手。“他幹嘛要這樣！”
“聽著，莉莉，”海格表情嚴肅的看著一頭紅發的可愛小女孩，“斯內普教授對每一個學生都是這樣，他從來沒喜歡過誰。”
“怎麼可能，難道他也不喜歡我爸爸？”
“——他確實不喜歡哈利。”海格亮亮的小眼睛在兩個孩子之間來回移動。
“什麼？”莉莉和雨果異口同聲的說。
“他．．．．嗯．．．．我的意思是斯內普其實一直表現的不喜歡哈利。”
“什麼叫表現？”
“唔，這個．．．．．當然是有些原因的。哈利在上學的時候也經常被斯內普關禁閉，罰留校勞動。但是不管怎麼說，即使他們互相都討厭對方。可是最後斯內普仍然在保護哈利。或者說是——一直在保護他。”
“那肯定是鄧布利多要求的。”莉莉說。
“要這麼說也行，但是你不能否認斯內普其實也是很喜歡你爸爸的——”
兩個孩子不以為然的同時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至少是在內心深處。”
他們又撇撇嘴。
“你們得理解，斯內普就是這樣的人。”
“明白了。”雨果用力點點頭。“就像我爸爸說的——毒蘑菇是不會改變它的斑點的。”
“不管他是人還是——畫框。”莉莉說。
“沒錯。”
“我．．．．．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海格有些結巴了，他為難的張著嘴，想著能說服他們的詞兒。可惜莉莉和雨果都是固執的小孩。完全不把他得話當會事兒。最後，在太陽降到山得另一邊得時候，“好吧！好吧！”海格終於無奈的開口說道：“就告訴你們吧！反正遲早都要知道。”顯然，他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之後，被迫決定告訴這兩個小不點兒一些他知道的東西。
莉莉和雨果交換一下驚訝的眼神，他們很意外海格會說出那些事情。
“好吧！你們要知道——嗯——斯內普他，曾經確實不怎麼喜歡你爸爸，當然，還有雨果的爸媽。但是儘管如此——儘管如此，斯內普他——他從來都知道，自己該在什麼時候做什麼樣的事。”莉莉挑起一條眉。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句話？  
“那個時候，在你爸爸上四年級的時候，神秘人回來了——”海格看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空，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過去。
儘管已經到了該吃晚飯得時候，但是莉莉和雨果卻沒有出現在格蘭芬多得晚餐桌旁。他們仍舊待在禁林邊那所木頭蓋得小屋子裏。聽著他們得巨人朋友講著過去那段人人自危得日子。然後他們瞭解到了有關斯內普教授得一些過去。知道了他曾經殺死鄧布利多得事，還有他重拾食死徒得身份回到伏地魔身邊去做探子。他當了校長以後在霍格沃茨得一些所作所為。在大戰那晚沒來得及證明什麼就被殺死。他能呼喚守護神，最後還把自己得畫像全部毀掉了。
“我很佩服斯內普，真的。”海格撓著牙牙的耳朵，“說實話，當初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膽小鬼，一個叛徒。但是，我沒想到他那麼勇敢。在面對神秘人的時候竟然一點破綻都不露，還背負了那麼多的事。”
“——我從來沒見斯內普笑過。”海格說。“但是——天知道他都是怎麼想得。去做那些危險得事，還沒人理解．．．．．．．．”
陰暗寒冷的地下教室裏，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正埋頭寫著他的家庭作業——那永遠叫人一頭霧水的占卜學報告。腦子裏想著明天的霍格莫德之行還有下午在魔藥課上發生的事。本來，今天如果不是因為某些‘無法預測’的事故，可以說，他是會過的非常愉快的。但是偏偏有人不希望這樣。所以，倒楣的他現在只能待在這個森森可怖的屋子裏而不是溫暖舒服的休息室中完成他的家庭作業。阿不思在草草寫完第一張羊皮紙後抬頭小心的瞄了一眼斯內普教授。他正面無表情的低頭看著手裏的一本厚厚的硬皮書。好像沒注意他在開小差。時間已經過九點鐘了。阿不思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無奈的在心底歎了口氣。其實他比較懷念瑪奇班教授上課的日子。儘管她耳朵非常背，但脾氣比斯內普教授要和藹多了。再說正因為教授耳朵不好使，才給了他很多惡整高爾的機會。不過，現在看來，他的好運似乎到頭了。
被斯內普教授關禁閉唯一的好處是可以利用有限的時間盡可能多的完成他的家庭作業。阿不思握著羽毛筆在紙上沙沙的寫著。這會兒如果不是教授一直盯著他，恐怕他早就和斯科皮一起去廚房找吃的了。
“這麼說，”一個低沉的，不帶感情的聲音在阿不思頭頂上說道：“你今天下午的行為是故意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正眯縫著黑眼睛坐在畫框裏看著他。
“當然不是，教授。”阿不思說，“絕對是不小心。”
“為什麼要打翻高爾的坩鍋？還把能長出膿包的藥水撒在他臉上？”斯內普沒理會阿不思的話，冷冷的問道。
阿不思抬起頭，用他那漂亮的綠眼睛看著畫框裏的教授。猶豫了一下，然後撇撇嘴，開口說道：“他課間的時候欺負過幾個低年級生，我和斯科皮都覺得．．．．．．．該給他點教訓。”
“所以你就打翻他的鍋，還往他臉上撒藥水？”斯內普輕聲問。
阿不思僵硬的點點頭。
“愚蠢！”他尖刻的說。“在我的課上搗亂，我不得不說，波特，你非常勇敢。而且，顯然，你繼承了你們家族特有的狂妄自大。”
“——喜歡做一些自以為正義的事。”
“下次不會了，教授。”阿不思把頭又低了下去。
“最好別讓我發現有——下次。不然你絕對會後悔做我得學生。”斯內普挖苦道。
“現在，收拾好你的東西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還有——記住，波特，”他說，“一次，只要再有一次，如果你繼續在我的課上搗亂。我發誓會關你整個星期的禁閉。”  
“知道了，先生。”阿不思裝好東西，走到教室門口，又突然轉過身來，沖著畫框裏的斯內普笑了一下。
“我爸爸萬聖節的時候要來學校演講，教授，他說他希望之後能和您聊聊——”他揮揮手，“——晚安，教授，祝您有個好夢。”然後留下看上去有些意外的斯內普，走出了地下室。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6

第六章：演講
——魔法世界有多少人對當年那場著名的戰鬥好奇？又有多少人對打敗了神秘人的哈利．波特好奇？
在霍格沃茨，在大禮堂，在萬聖節即將來臨的前一個星期，當米勒娃．麥格校長告訴學生——魔法部傲羅指揮部部長——哈利．波特先生將在萬聖節來學校做關於黑魔法防禦術的演講的時候，整個禮堂爆發出的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告訴了你上面那兩個問題的答案。
莉莉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爸爸會被人崇拜到這種地步。因為幾乎是從麥格教授宣佈完的那一刻開始，波特家的孩子便成了眾人追問的對象。事實上，其實打從莉莉入學的第一天起，那些議論和好奇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她，從宿舍到禮堂，從教室到戶外，從來沒斷過。但是，儘管人們再好奇，卻並不會去影響三位‘波特’的生活和學習，頂多只是偶爾就某個特定的問題問一問。譬如——你爸爸真能一下殺死一打黑巫師？或者——你爸爸真的懂那些古老的咒語麼？然而誰能想到，不過一個‘單純的演講’（莉莉這麼認為）卻把長期壓在學生心底的那些好奇和想法給一併鉤了出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了，詹姆和阿不思早已經習慣了，畢竟以前爸爸也來學校做過演講，雖然次數不多。但莉莉卻著實被煩的夠嗆。說實話，她本來還以為可能沒什麼人願意聽，誰知道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原來大家都那麼著迷黑魔法防禦術啊！還有傲羅那個工作！
“為什麼她們要問我‘我爸爸喜不喜歡巧克力’這種蠢問題？”走廊上，莉莉咬著牙吼道。“——高年級的學生難道都沒事可做嗎？”
“大概她們想送這個給你爸爸。”瑞瑪笑得前仰後合。
“這又不是情人節！”莉莉尖叫，“再說我爸爸已經結婚了！”
“怎麼你不知道麼？親愛的，”一個揶揄的聲音在莉莉身後說道。“——結了婚的男人才更有魅力啊！”  
“得了，羅絲，我才剛吃過中午飯。”莉莉不耐煩地念叨著，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哎，莉莉，這話要是讓你爸爸聽見他肯定會傷心的。”羅絲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羅絲！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嗷？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嗎？”詹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從走廊的拐角處冒了出來，一臉壞笑的說。
“這兒沒你的事兒！”莉莉警惕的瞪了他一眼。猜他一定說不出什麼好話，果然，“別太囂張，小不點！”詹姆假裝兇惡的沖妹妹做了個鬼臉。“當心我告訴爸爸！說你嫌棄他的已婚身份！”  
“吃鼻涕蟲去！詹姆！”莉莉再次尖叫，然後氣哼哼的沖進了魔藥課的地下室。
“誰又惹你了？”雨果用戒備的眼神看著莉莉將她厚厚的一摞書狠狠砸在桌上。旁邊那可憐的容器架子脆弱的左右晃了晃。
“沒事！”莉莉惱火的吼道。
——她發誓！誰要是再敢問她關於她爸爸的那些無聊的事，她就配出一副毒藥然後灌進對方的喉嚨裏。
安靜的魔藥課上，莉莉和其他一年級生們都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努力的寫寫畫畫。本來下午在上完魔咒課以後他們就自由了，但是，很明顯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認為可愛的一年級小朋友們不該浪費時間去崇拜什麼‘偉大的哈利．波特’，聽他那無聊的演講，而是應該花更多的精力去補習他們已經差到不可救藥的魔藥學。
“——你們的進度已經落後很多了。”上一堂魔藥課快結束的時候斯內普曾經這樣說。當時他一如既往地在自己的畫框裏大步流星地走來走去，鄙夷的眯著眼睛仔細研究著學生們的表情。好像他們越怕他，他就越滿足。（‘那絕對是心理變態的表現。’雨果曾經很中肯的判斷過。）
“——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求你們在下午沒課的時候來地下室上自習，補你們的魔藥學！”斯內普有些暴躁的吼道。儘管學生們哀嚎一片，但聽他的口氣，如果有誰膽敢不來，那恐怕就有的受了。於是，膽小的一年級們，為了不讓斯內普找機會灌毒藥（大家私底下都猜他會這麼懲罰不聽話的學生。）只好硬著頭皮坐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寫他們那枯燥的報告。
莉莉對此意見頗大。首先她覺得斯內普教授的魔藥學比史密斯講的要難一百倍。她之前怎麼居然還對這門課充滿期待啊！現在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那超過一般人能接受的高標準足以毀掉她從九歲開始就想好的未來。她記得上次教授還評價她的安眠藥是——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小女孩埋怨的瞄了眼頭頂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噢！對了，他說那是給弗洛伯毛蟲喝的——稀湯寡水？還給她得了個P。莉莉握著羽毛筆，用力得在紙上塗來塗去。筆尖發出一陣刺耳得吱吱聲。



其次，真得不是她不喜歡教授，而是他沒辦法讓人喜歡。先不說因為他得補課，自己一直無法去八樓的事。單從教育的角度來看，莉莉咬著手指憤憤不平得想——他們剛上一年紀。本來應該是充滿美好時光得一年。現在卻每天都被迫坐在這間屋子裏，面對他蒼白枯瘦得臉和憤怒得吼聲，謹慎小心得配置魔藥、寫論文。這公平嗎？而且動作還不能太慢，因為如果在晚飯前沒完成或者不能令他滿意，那吃完飯還得繼續。她自己就已經被留過三次了。（這使得莉莉對教授得不滿意又多了幾分。）小女孩撅著嘴。總之，莉莉瞪著桌上那本《魔法藥劑與藥水》，她認為自己這輩子是不會對斯內普教授有什麼好感了。
萬聖節的那天早晨，學校的走廊裏到處都飄著烤南瓜的香甜氣味。大禮堂的天花板被施了魔法，蝙蝠們忙著飛進飛出，似乎它們每年最盼望的就是這個日子。還有那些被高高懸掛起的南瓜燈，蠟燭在被掏空的大南瓜的肚子裏撲閃著火光，周圍還繞著一團一團漆黑的烏雲，感覺棒極了。
早上九點鐘，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一年級生被其他沒有課的高年級同學包圍在黑魔法防禦術的大教室裏，專心致志地聽著哈利．波特的演講。
“你們倆個坐在這兒會影響到後面的人。”莉莉表情嚴肅的看著兩個瘦高的‘竹竿’很沒風度的硬擠到她旁邊。“再說這裏是給一年級坐的！”她小聲訓斥著他們。
“別這麼說，小不點。”阿不思伸手揉了揉妹妹的一頭紅發，“爸爸會很高興看見咱們坐在一起的。”
“哼！誰信。”莉莉不高興的推了一下阿不思。
“好了，你們倆個再動來動去就要被其他‘崇拜者’趕出去了。”詹姆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弟弟和妹妹。
“真受不了他們，有什麼好崇拜的？”莉莉不認同的皺著眉毛。
“因為他打敗了伏地魔啊！”阿不思說。
“又不是只靠爸爸一個人才打敗的。”莉莉小聲嘟囔道。
“是沒錯，可是——”詹姆歪了下腦袋，想了想說，“人們都習慣把功勞歸於最後取得勝利的那個人，而習慣忽略他的——同伴。”
“——當你手裏拿著魔杖的時候，”哈利站在教室前面，看著周圍的學生。給他們做示範其實並不難，這有點像很久以前他和羅恩，赫敏還有其他同學在那間有求必應屋裏做的事一樣。不同的是，當時他們要面對真正的敵人，而眼前這些學生，或許他們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出色而已。這麼多年來，他的傷疤一次也沒有再疼過。已經成為大人的他，曾經也和他們一樣在這裏生活，學習。而現在，他畢業了，有了一份自己很喜歡的工作，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三個可愛（‘或許’）的孩子，還有一大堆忠實可靠的朋友。這樣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好像是上天的恩賜一般。儘管有時候他會忍不住去假設如果當年他沒有打敗伏地魔會怎樣？如果當年他就那樣死去會怎樣？但是，這畢竟只是假設而已。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曾經想過那場戰鬥的種種，想過那些死去的人，想過他們做過的事，也想過——自己曾經對他們做過得事。比如——斯內普教授。
“——我會打敗伏地魔，從來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哈利看著那個提問題的低年級學生說道：“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都認為我很了不起，但事實並非如此。”
“——當我為了躲避食死徒的追殺而離開學校的時候，我的那些朋友，他們仍然留在學校裏對抗著惡勢力，儘管他們不知道我是否還活著，但他們始終沒放棄。”哈利拿著魔杖走到學生中間。他接著說，“——他們也是勇士，他們也是英雄。”
“舉個例子，我知道你們的魔藥老師換了，你們認為他怎麼樣？”哈利看著教室四周的那些孩子。他們很安靜，都躊躇著該要怎麼開口，或者該怎麼說才能表達自己最想表達的意思。
“我知道他很嚴厲，很喜歡找你們的麻煩（四周的學生一陣低笑。莉莉無奈的撇撇嘴。）是的，”哈利點頭，“事實上，在我還是學生的時候，他從來就沒喜歡過我。”他說話的語氣很輕快，甚至是帶點自豪。
“而我也不喜歡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他——我總是想盡辦法惹麻煩，然後讓他更加討厭我，給格蘭芬多扣更多的分。”他綠色的眼睛裏閃著光。
“但是，當我和朋友躲避食死徒的時候，他暗中一次又一次的幫我。他奉了鄧布利多校長的命令一直留在伏地魔身邊，努力取得他的信任，就為了能確保我可以活著。想想看，”哈利攤開雙手，“你們有誰能有這樣的勇氣和毅力？”（學生中響起一片譁然。莉莉皺起眉毛。）
“你們有誰除了能夠掌握高深的魔法之外還能控制自己的意識，忠於自己的信仰？你們有誰能不被利益所誘惑，又有誰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想的並不是自己？”
“——斯內普教授就可以。”他說。“——他是我見過得最勇敢地人。而且，如果沒有斯內普教授，我敢說——我絕對不可能打敗伏地魔。”哈利平靜的望著那些年輕的學生，聽見他們之中又響起一片譁然。大家似乎沒想到著名的哈利．波特會對地下室那個陰沈變態的已故校長做出如此評價。儘管他們以前也曾聽說過斯內普教授的那些事蹟，但是，這和從哈利波特口中講出的感覺很不一樣。因為這讓那些學生感到，在哈利．波特眼裏，好像那位教授天生就是一個勇敢的英雄，一位偉人。
“——如果你做錯了事，他從來不會直接對你說‘你不應該這樣做’，他只會對你不斷的嘲諷和挖苦，迫使你下次不敢再犯。”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會關心你們。和那些溫和有禮的人比起來，斯內普教授同他們的差別只在於——他得表達方式比較不同而已。”哈利笑著聳了下肩膀。“很久以前曾經有個我很尊敬的人告訴過我說——這世上並不是只有好人和．．．．食死徒。”他綠色的眼睛在透明的鏡片後閃了閃。“而我認為——”哈利接著說，“我們當中有些人，他們會徹底的去恨，去愛，去做他們認為該做的事，或許這很難判斷他們是好是壞。但是，儘管他們有時候會給別人帶來不愉快，可這並不是他們的全部。想要真正瞭解一個人，並不只是看到他做的那些事就完了。這就好像——”
“——真正的黑魔法防禦術不光是要你們知道那些咒語就可以的，它還包括熟練得掌握你們所學到的全部知識。而最重要的是——”哈利認真的看著學生們，包括他家的那三個小搗蛋鬼。“在面對真正邪惡的東西的時候，你們要勇敢地承擔起責任，用心看待事實的真相。並且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手裏的那根魔杖，相信那些和你一樣屬於正義的一方的朋友們，你才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6

第七章：‘謝謝’和‘為了一切’
“嘿！哈利，好久不見。”吵鬧的校長辦公室內，畫框裏的老人們紛紛向哈利打招呼問好。
“我們都聽了你的演講，很精彩啊！” 埃弗拉沖哈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哈利的演講從來都很精彩，是不是？”菲尼亞斯挺著鼓鼓的肚子說。“——尤其是講西弗的那段。”他朝他眨眨眼。
“嗯，我只是．．．．．只是把我想的．．．說出來了。”哈利有些緊張的瞄了眼一言不發的斯內普。後者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一直低頭看著手裏的書。然後哈利轉向鄧布利多問道。
“最近好嗎？教授。”
“還不錯，除了被限制在畫框內。”鄧布利多笑眯眯的回答。“你呢？”
“嗯，也不錯，還那樣。” 哈利不甚自在得聳聳肩，抬頭看著那雙被半月形眼鏡遮擋住的藍色眸子，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說什麼，結果辦公室內突然就陷入了一陣令人尷尬的沈默。
即使過了很多年，當哈利站在這裏的時候，他仍然會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很奇怪，明明已經是成年人了，但在面對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時候他卻仍然覺得自己沒長大多少，仿佛時間一直還停留在上學的那段時光，也仿佛下一秒鐘他好像就能聽見斯內普陰損的建議說‘波特又違反校規了，校長，我要關他禁閉。’似的。
“這麼說，”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閃爍著。“我想，你剛剛的演講恐怕會造成不小的轟動。”
“嗯．．．”哈利咽了下口水，“我想，沒那麼誇張。”儘管已經是十月份了，但哈利還是覺得辦公室裏熱的讓人待不住。斯內普不屑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哈利知道，如果是換做以前，他可是決不會放過這個挖苦自己的機會的。
“噢，西弗肯定很高興的，對吧，西弗？”菲尼亞斯驕傲的挺了挺胸，畢竟那個‘勇敢的人’可是他們斯萊特林的。
斯內普面無表情的掃了眼旁邊的菲尼亞斯，好像非常不樂意他們把話題扯到他身上，那雙黑色的眼睛也始終沒有把目光停在哈利身上。
“波特演講的對象不是我，我也不是那群傻乎乎的喜歡崇拜英雄的蠢學生，所以，請問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菲尼亞斯？” 斯內普語氣冰冷的說。
“噢，西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哈利說的那些話。”
“哪些？”斯內普僵硬的撇了撇嘴，沒理會菲尼亞斯，而是慢慢的斂下眼睛斜視著哈利。
“如果我是你，波特。與其來學校展現你的自大，不如抽空管管你兒子的表現比較實際。”
“——你那個——”他抿緊了唇，似乎相當厭惡的吐出“——和我有同一個名字的小子，已經被我關過一次禁閉了，如果你不想他變得和你一樣差勁，就叫他去做他該做的事，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他說話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差，這讓哈利覺得有些無奈。
“是的，教授。”他苦笑著回答道。不過，儘管如此，但是哈利卻十分清楚，雖然斯內普對自己的態度沒變，但對孩子們沒什麼更深的厭惡，他恨得從來都只有他。至於孩子們，儘管都是姓波特，但他不會因為這樣就絞盡腦汁想把他們開除。
“喲！我怎麼覺得我們的小西弗其實是在害羞啊？”菲尼亞斯很不識時務的咯咯笑了起來。
哈利抬起頭，看到斯內普的表情比沾了一身鼻涕蟲還難看，蒼白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鐵青了。
“承認吧！西弗，你其實是很高興哈利這麼說你的吧？”菲尼亞斯繼續揶揄道。
“我認為，”斯內普木然的轉過頭去瞪著菲尼亞斯，“我和你說的完全是兩回事，菲尼亞斯！”
“——別自以為瞭解我！”他咬著牙低聲叱責道，然後又轉回頭來瞪著哈利，“波特家的傳統，嗯？喜歡到處惹麻煩，做那些自以為對的事！我要是你，波特！就盡可能多的管管自己的孩子！不然哪天他們因為違反校規被開除！那可就丟盡偉大的哈利．波特的臉了。”斯內普的表情有些猙獰，好像完全無法忍受和哈利哪怕多一分鐘的相處。
很奇怪，哈利沒說話，只是用他綠色的漂亮眼睛來回看著畫框裏的這個男人，他和記憶中的一樣，惡毒的語言，扭曲的表情，卑鄙的整人手段，曾經讓自己憎恨到幾乎要殺掉他的那些東西，為什麼現在看來都可以被理解？



那個時候他是十幾歲的孩子，很簡單，只知道用眼睛看到的去判斷一切事物，好像當時他從來沒想過事情背後會有一些被刻意隱藏起來的東西，那些使仇恨，厭惡能夠暴露出來的‘原因’，他從來沒有認真的去想過。也因此，他忽略了很多東西。
“——還有，波特！”斯內普用鄙夷的眼神瞟著哈利，“別自以為是英雄就急著對所有事都指手畫腳！”
“——我教學的態度和方法還用不著你來‘說明’。”
“是的，教授，我明白。”哈利的臉紅了一下。他現在覺得辦公室更熱了。奇怪，難道是他穿的太多了？
“西弗，別裝了，你絕對是在害羞！”菲尼亞斯好像認定了斯內普是不好意思被哈利稱讚脾氣才變得這麼壞。所以繼續壞心眼的嘲笑他。
“我要是你，菲尼亞斯！”斯內普有些暴躁，又有些不耐的吼道，“就乾脆閉上嘴巴，去做該做的事！”
“——現在，”他又掃了一眼哈利，“我要去地下室了，各位。我可不像某些有特權的傢伙那麼有空，能夠一天到晚展現他們的‘優勢’。” 斯內普輕蔑的說完就馬上轉身從畫框裏消失了。
“真是的，菲尼亞斯，你惹西弗不高興了。”埃弗拉看著斯內普空空的畫框，轉頭瞪了一眼自負的老斯萊特林。
“我又沒說什麼！”菲尼亞斯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膀，“再說西弗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
“我看你是無可救藥了。”戴麗絲也不屑的瞪了一眼菲尼亞斯。

“一如既往，嗯？哈利。”鄧布利多說。
“什麼，教授？”哈利回過神，不解的看著鄧布利多。
“我的意思是，”白鬍子的老校長若有所思的晃了晃腦袋，“人們在面對矛盾的感情時，總是不太擅長處理它們的關係，對嗎？”
“哦，是的，教授。”哈利說，“不過，沒關係，這樣我們才能學會互相理解不是嗎？我是說，在某些時候，人們其實．．．是可以互相理解對方的——某些做法的。”
“噢！”鄧布利多了然的一笑，“很高興你終於開始瞭解到別人的痛苦了。”
“事實上，教授，”哈利發覺自己的衣服快要被汗浸透了，他不記得以前辦公室裏這麼暖和啊。“從很早以前，我．．．．．我就發現，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對嗎？教授？”
“沒錯。”鄧布利多讚賞的點點頭。
“我們所看見的，並不一定就是我們所以為的。”哈利接著說，“很多時候，那些真相後面還隱藏著一些．．．我們很難知道，也很容易忽略的東西，對吧？教授？”
“正確。”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凝視著哈利。
“你們倆個到底在說什麼？”菲尼亞斯擰著眉，他不太喜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噢，沒什麼，菲尼亞斯，”鄧布利多悠然自得的說，“我只是和哈利探討了一下所謂的‘感情問題’。”

陰暗的地下室裏，斯內普坐在自己畫框裏的椅子上，黑色的眼睛盯著對面架子中一瓶被浸泡成紫色的老鼠標本一動不動，他在發呆，並且很專心，專心到完全沒發現哈利已經進來有段時間了。但是哈利也沒出聲，只是靜靜的站在門邊，看著斯內普。
在那場戰鬥之前，他好像從來沒有和斯內普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超過五句以上的話吧？哈利想。他們兩個就如同仇人一樣，互相憎惡對方，鄙視對方，恨不得殺死對方。不，其實是他恨不得殺了斯內普，哈利撇撇嘴。他想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斯內普面對自己時的那種複雜的感情吧。因為他愛的人也愛他，而他也沒有因為嚮往得到權利而毀了自己的快樂。那麼，這是不是說明，長久以來，斯內普從來沒有被別人愛過？而在他呼喚守護神的時候想的最快樂的又是哪件事？——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嗎？懷著那種複雜，難以隱忍的感情去做著自己厭惡的事情，斯內普是不是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而那個時候唯一值得他繼續撐下去的是不是就是每天對自己的冷嘲熱諷？
哈利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冥想盆裏看到的最後一幕，斯內普說的那句“永遠，”還有他黑色眼睛裏的表情，那是唯一一次他在談到自己時沒有露出憎恨。哈利想，如果可以選擇，斯內普或許不會讓自己知道他為保護他而做的一切的一切吧。他是那麼痛恨成為懦夫，他曾經那麼努力的保有自己的秘密，不允許任何人窺視，他驕傲，他視自己為‘王子’。或許，他寧願選擇被世人仇恨一輩子，也不會想讓那個他恨得男孩去感激自己吧。他或許根本不屑一顧，根本不稀罕。如果不是鄧布利多告訴他自己是最後的一個魂器，告訴他自己必須死去，是不是斯內普無論如何都不會說那句‘永遠’？是不是他黑色的眼睛裏就不會露出除了憎恨之外的表情？



而且，當他瞭解了一切以後，斯內普是不是很討厭對面他？很討厭對面這個知道自己秘密的小孩？所以他從來都不和他說話，就算自己已經來霍格沃茨無數次，但斯內普好像從來都不怎麼直接面對自己。他不像聽到自己說謝謝吧？除了一如既往的憎恨，他是不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自己？
哈利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一團濕濕的東西給糊住了似的，看不清地下室裏的情況。該不該轉身離開？哈利想，假如斯內普那麼努力的不像見到自己，他又出現在地下室，他會很不高興吧？
“你還是沒變，波特！喜歡鬼鬼祟祟的到處跑。”熟悉的低沉，不帶感情的聲音嚇住了哈利要轉身的腳步。他猛然抬起頭看著畫框裏的教授，那張臉上沒什麼表情，只除了一些無奈。
“嗯，我很抱歉打擾您，先生。”哈利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這大概是剛才在校長辦公室熱壞了的結果吧。
斯內普僵著臉，眯起了眼睛。哈利看著他，突然之間以往那些記憶又回來了。他拿魔杖指著自己，大聲嘲諷詹姆或者小天狼星。他無視赫敏高高舉起的手臂而假裝大家都不知道他提的問題。他幸災樂禍的清空自己的坩鍋，並罰他晚學。
“我這兒沒什麼好探聽的，波特！還是你很懷念以前被我教訓的日子？”又是一句‘波特’。帶著不屑，把嘴抿起來，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咬著發音。不論什麼時候，只有斯內普會把自己的姓念的這麼有特點。而且，記憶中的他和現在一樣，始終對自己以姓來稱呼。從一年級時他住持的那次魁地奇比賽，二年級他逮到自己和羅恩沒坐校車，三年級他警告鄧布利多盧平不可信任，四年級他給福吉看手臂上那個已經燒焦了的黑魔標記，五年級他當著烏姆裏奇的面諷刺自己胡言亂語，六年級他殺死鄧布利多時臉上厭惡的表情。哈利有些驚訝得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把他們都記得那樣的清楚，就好像它們昨天才剛剛發生過一樣。
“我確實把以前被您教訓的事記得很清楚，先生。”哈利吸了一口氣，盡可能輕快的說。
“哼！看來你很引以為榮。”斯內普嘴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噢，嗯．．．．”哈利無所謂的揚了下眉毛，“我只是來看看您。先生。”
“你剛才在校長辦公室就已經看過了。”斯內普冷冷的說。
“哦，對啊，對。”哈利點點頭。“這裏沒變，我是說，除了桌子和椅子。”他看看四周。似乎很高興又舊地重遊。
“他們三個挺麻煩的吧？”哈利突然沒頭沒尾，不經意地提了一句。“不過．．．．．” 他盯著牆角的架子，好像完全被它吸引住。“——不過還是謝謝您。教授。”  
“為什麼？”斯內普微微側頭，探究的看著哈利。
“為了．．．．．”哈利還是看著那個架子，仿佛完全沒留意斯內普的問題。
“我想．．．．是為了一切，教授。”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6

第八章：八樓

萬聖節的晚宴。在霍格沃茨亂哄哄，熱鬧異常的大禮堂，學生們吃著精緻的食物，興致高昂得談論著上午剛剛結束的那場演講。除了四周華麗漂亮的裝飾和盤子裏的餡餅，牛排以外，主桌那位魔法部傲羅指揮部的部長先生也一直在不斷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哈利被安排在麥格校長旁邊的位置上。他正輪流和周圍幾位教工高興的聊著天。差點沒頭的尼克剛剛飄了過去和他打招呼。
莉莉坐在哥哥們中間（阿不思拽著斯科皮也跑到格蘭芬多這桌湊熱鬧），無精打采的看著這一幕。手裏的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香噴噴的雞肉。下午的時候她爸爸把隱形衣收走了。這就意味著她去八樓的計畫將徹底報銷。小女孩很不甘心。和打聽秘密一樣，她不想就這麼放棄。
“你是怎麼弄到爸爸的隱形衣的？”詹姆一臉壞笑的問莉莉。
“不告訴你。”莉莉嚼著雞肉說。
“喲！跟我都保密，”詹姆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我還沒告訴爸爸說你嫌棄他娶老婆的事呢？小不點。”
“吃鼻涕蟲去！”莉莉尖叫著踹了哥哥一腳。男孩呲牙咧嘴的揉著腿肚子。
“真凶！”阿不思眨眨眼。“其實莉莉這點很像我媽媽。”他轉頭對旁邊的斯科皮小聲說，“只要一提到她不高興的事就馬上發脾氣。”馬爾福和羅絲都低頭笑起來。
“你也閉嘴！”莉莉沖著阿不思吼道。她現在心情很糟，他們最好誰也別惹她。
“不過，說實話，莉莉。”雨果猶豫著看了看她。“你的脾氣確實不太好。”小女孩馬上投過來一道十分兇狠的目光。
“行了。告訴我們吧，你為什麼不高興。”詹姆善解人意的摟住妹妹。“別告訴我是因為剛才的玩笑。”
“沒有。”
“別嘴硬了，親愛的。你當我們第一天認識你嗎？”
“真的沒有。”
“你確定？”
“．．．．．．確定。”
“那好吧！”詹姆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可別後悔沒抓住機會。”
莉莉不高興的瞪著他。考慮著到底該不該把要去八樓的事說出來。她不想讓他們知道。因為他們肯定會反對。
“我們明天有魔藥課的測試。”她編了個理由。
“就因為這個？”詹姆挑眉。
“這就已經足夠讓我不高興的了。”
“哦，對，我現在也覺得不怎麼好了。”雨果放下叉子。好像他的快樂突然被莉莉的話趕跑了一樣埋怨的說。“知道麼？”他看著大家，“我現在覺得那個斯內普教授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沒錯。”莉莉趕緊點頭。“他希望我們比天才再聰明一點。”
“這話怎麼講？”羅絲問。
“他每堂課都要先考考我們。答錯了就得留晚學。”
“還有每週都要交一份報告。最少一張羊皮紙。”
“分數太低也會被罰。”
“你還不能抱怨，要是被他聽見了就得扣分。”兩個小孩爭先恐後的說。
“有這麼嚴重？”羅絲皺起眉毛。“為什麼我們不是這樣？”
“你這話什麼意思？”雨果驚愕的看著他姐姐，好像她的腦子也不正常了。
“別犯傻。”羅絲說，“我的意思是，他上我們的課時可沒這樣過。為什麼對你們那麼嚴厲？”
“他本來就心理變態。”雨果嘟囔著。
“欺負我們是他的樂趣。”莉莉叉起一個烤土豆，“唯一的。”
“我看不是。”斯科皮說。“我想大概是．．．．．．．．．嗯，史密斯的水平太差。”
“所有上過瑪奇班教授課的人都會這麼認為。”詹姆點頭。
“我們今年剛開學的時候有段日子也不好過。對不對？”阿不思說著轉頭看向羅絲和斯科皮。兩個人點點頭。
“但他真的很兇暴！”莉莉咬著牙。“我不喜歡他。”
“有些事情不能用眼睛看。莉莉。”詹姆耙了耙頭髮。
“那要用腳趾看？”小女孩諷刺的說。
“用心看，親愛的。”他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你現在還小，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就像爸爸講的那樣。”
“那這麼說你學會了？”
“當然。”詹姆的眼睛閃閃發亮，他驕傲的仰起下巴。“我很早之前就明白這個道理了。而且也學會了怎樣用我那顆——天真，美麗，善良的心去看待周圍的一切。”他誇張的伸開手臂，好像教父要擁抱教子一樣。結果所有人（除了斯科皮）都不約而同的朝自己的盤子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唉！”陰暗的地下室裏，莉莉一邊心不在焉的寫著她的報告，一邊努力的想著能順利去八樓的辦法。
當她還是個九歲小女孩的時候就曾經立下一項壯志，在進霍格沃茨的第一年要逛遍學校裏所有的——密室。不過，當然了，在你想知道霍格沃茨秘密的時候你會問誰？已經畢業的學生？在霍格沃茨任教的老師？校長辦公室裏的那些畫像？還是，一個曾經在霍格沃茨工作過的家養小精靈？儘管莉莉那個時候才九歲，但她不傻。已經畢業的學生她是認識很多，但他們大多數都是她的家人，所以她不認為他們會願意告訴她。在霍格沃茨任教的老師？她也認識幾個，但同樣的，她也不認為他們會願意告訴她。剩下的還有那些畫像，但是從菲尼亞斯那裏打聽情況，噢！省省吧！莉莉想，那還不如祈禱耶誕節快點來比較實際。所以，最後經過一番推論，她終於決定去問克利切，在格裏莫廣場12號工作的那個——家養小精靈。
時間已經進入十一月了，還是慣例的魔藥課自習，地下室裏越發讓人感到寒冷。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一年級生安靜的坐在冰涼的椅子上，冥思苦想著配置藥水的過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項。沒有熱氣騰騰的坩鍋架在眼前驅趕寒意，最痛苦的莫過於像現在這樣的自習課了。在冷硬的木頭椅子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你必須不停的活動你的腿才不至於被凍到麻木。而不寫字的那只手，也要時不時地伸進校服口袋裏呆一會兒，暖和一下才能繼續翻書。不過，能夠使你最快擺脫寒冷的方法還有一個，那就是——儘快完成斯內普教授留下來的報告，然後跑回自己的宿舍去取暖。
當莉莉第五次抬起頭看教室裏的情況時。已經是差不多要吃晚飯的當兒了，教室裏除了她和雨果，只剩下兩個拉文克勞的男生。但是他們好像也能趕在最後完成任務，只有莉莉自己，不知道比別人慢了究竟多少拍。
“看來，我今天晚上‘又’要留波特小姐晚學了。”斯內普在莉莉頭頂上的那個畫框裏慢悠悠的說。
莉莉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斯內普。她又要被留晚學了。這個認識讓小女孩的心一下沉到了胃裏。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了。莉莉緊緊握著羽毛筆。感覺心中的怒火在不斷升級。說實話，她不認為僅僅是因為報告交的稍微晚點就需要被留堂。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和他爭辯。那會更糟。所以，好吧！她對自己說。如果斯內普教授這麼喜歡找她的茬兒，在學習上。那她恐怕也該採取一些措施了。或許改改學習方法是個不錯的主意。她總不能一直當班裏最差的那個吧！
“今晚八點，準時到我辦公室報到。波特小姐。”斯內普不帶感情的說。
“是的，先生。”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他輕蔑的揮了揮手。似乎是希望能儘早擺脫他們。
吃完了飯，莉莉回到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又待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書包，爬出了胖夫人的肖像。垂頭喪氣的往地下室走去。晚上的城堡雖然不像白天那麼熱鬧。但是高年級的學生還是可以在走廊上待到九點的。莉莉即羡慕又妒忌的想到。如果一年級生也可以，那她肯定早就去光顧八樓了。然後，在下到一層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一個主意突然在小女孩的腦子裏閃過。她為什麼不趁著晚學後去一趟八樓？莉莉站在走廊裏，抬頭看著那些在不停移動的樓梯。感覺這個想法棒極了。她以前怎麼沒想到？這是很好的機會啊，對不對？如果沒有隱形衣，她是不可能在八點以後大搖大擺的走出格蘭芬多休息室還不被家人看見的。但是，如果她是去地下室繼續上自習，那情況就不同了。沒人會關心她出去的理由或者幾點回來睡覺。他們只會以為她一直待在地下室。想到這兒，小女孩得意的笑了起來。現在看來，即便是要面對斯內普教授好幾個小時，恐怕也變得十分令人愉快了。
“這篇報告你大概多久能完成？”暗晃得地下辦公室，斯內普坐在他畫框中的那張軟椅裏，一隻手支著頭，一隻手拿著魔杖搭在旁邊的扶手上。
“我想，大概要很久吧！”莉莉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說。她希望能儘量拖延晚學的時間，這樣也好有藉口。
斯內普眯起眼睛，側頭看著莉莉，表情難以琢磨。



“所以其實你並不是很聰明，對不對？波特小姐？”他挖苦的說。“一個禮拜被我連續留了三次，你恐怕比老實的赫奇帕奇還要更遲鈍一些。對嗎？”
莉莉沒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感到自己連耳朵都通紅了。
“我再問你一遍，波特小姐。你確定你需要很久才能完成這份報告嗎？”
“嗯．．．．．．．我想是的，先生。”莉莉小聲回答。
斯內普沒再說話，就這麼坐在他的椅子上，看著她低頭開始寫起報告。
波特家和韋斯萊家有個習慣，自從人口開始多了以後每年一到放假或者過節的時候，他們便會到格裏莫廣場的那間老房子裏度過一段日子。家養小精靈克利切是個很盡責的僕人，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進門，它就會馬上跑過來幫你掛好外套，擺好鞋子。即使房子大多數時候沒人住，他仍然會把傢俱擦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當耶誕節來臨的夜晚，他還會做出最美味可口的大餐。最重要的是，他對任何來老房子的客人都十分尊敬。莉莉還記得她五歲以前最喜歡的運動就是一天到晚追著可愛的克利切滿房子的瞎跑，然後使勁拽他大的快要垂下肩膀的耳朵。即使有時候她力氣過大，拽到家養小精靈唉唉直叫，它卻從來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哪怕一絲的不敬。總是“小姐，小姐，”的叫著，大大的眼睛裏儘是崇拜之意。所以，當莉莉問起它知不知道霍格沃茨的密室時他馬上就說出了一個。
“——有一間屋子，家養小精靈們都叫它‘有求必應屋’。”兩年前克利切這樣說道。“它可以變成任何小姐需要的屋子，藏東西的，秘密ji hui的，還有別的什麼。”
“它在哪兒？”莉莉問。
“在八樓，在一副巨怪跳芭蕾的掛毯對面。”克利切說，然後它又很詳細的告訴了莉莉進去的方法，以及這間屋子都曾經變成過什麼。
也因為克利切，莉莉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了最詳細的有關霍格沃茨的秘密。甚至還包括她爸爸在二年級時曾經去過的斯萊特林的那間密室。其實莉莉對那個也挺感興趣，只是她不會說蛇語，但是有求必應屋就不一樣了。克利切曾經說過那裏藏著歷屆學生的一些‘違禁品’。莉莉認為這地方非常值得她去溜達一趟。說不定她能在一堆堆的破爛兒裏翻著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呢。
“你不知道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是一種東西嗎？”斯內普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莉莉的思路。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寫錯了。
“哦，嗯，我給忘了，教授。”莉莉趕緊回答道。
“我記得你之前的報告有提到過，這麼快就忘了？”斯內普拉著臉說。
“嗯．．．．．大概是吧！教授。”莉莉低下頭，沒去看斯內普那雙似乎能看透思維的黑色眼睛。
“寫報告時不專心，難道你還想被我關禁閉？”
“下次不會了，先生。”莉莉有點緊張的馬上回答道。
然後將近十點鐘的時候她終於完成了她的報告。迫不及待的把它舉到斯內普面前就收拾好東西道了再見，小跑著離開了辦公室。
“就是這兒了。”當小女孩喘著氣來到那幅跳芭蕾的巨怪掛毯前時，興奮的差點尖叫出聲。她很幸運，這一路上沒看見費爾奇和他的洛麗絲夫人，甚至還巧妙的躲過了皮皮鬼。
“那麼，”莉莉轉過身面對那面牆壁。
——我想進去那個能藏東西的房間。她默默地想著，在走廊上來回走了三趟，接著，她看見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和克利切形容的一模一樣的門。
——就是它了！莉莉激動地握住把手，慢慢轉動它，然後毫不猶豫的抬腳跨了進去。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6

第九章：有求必應屋

“酷！”莉莉仰頭看著這間幾乎和教堂一樣高的屋子，忍不住驚訝地感歎出來。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城堡外面淒涼的月光透過屋子裏巨大的彩色玻璃照射進來，投在那一堆一堆如小山般高疊起的雜物上，還有那些破舊不堪的傢俱和各種各樣莉莉認不出來的東西上面。所有的物品都很整齊有序的碼放著，一排一排，走在中間就像是在逛一條商鋪林立的街道似的。這巨大房間的拱形穹頂上還掛有一個個亮亮的大水晶吊燈，它們借著牆壁上那些彩色玻璃窗反射過來的光映的整間屋子都亮堂堂的，好像有誰在離開時忘記關燈了一樣。莉莉雙手抱著書包在雜物中間慢慢的逛著，她發現，儘管克利切告訴過她在那場戰鬥的晚上這裏曾經遭受過大火，但是，很顯然，除了那些傢俱還有雜物的邊角有部分被火噬的痕跡之外其他什麼也看不出來。而且，這間屋子被打掃得十分乾淨。莉莉猜學校裏的那些家養小精靈一定固定來這裏清潔，不然裏面會連一點灰塵都沒有？再說，那場大火之前這裏的東西一定比現在多的多。想想看，霍格沃茨已經建立那麼久了，就算每個年級有一個學生往這裏藏過東西那加起來數目也是相當可觀的啊！只可惜那場大火一定燒毀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意兒。小精靈們大概把剩下的都重新清理過了，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繞著那堆小山轉了幾圈，莉莉多少有些失望的發現其實這裏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大，如果時間充裕的話，她是可以把這兒轉完的。按順序來講，這裏一共分了五條過道，不過，除了第一條堆的全部是書以外其他四條過道根本沒什麼值得看的。那裏大部分的傢俱可以一目了然，因為櫃子幾乎都是空的，椅子和桌子就不用說了，剩下的是鏡子，放容器的破架子，一些石像，掃帚，還有惡作劇的小玩意兒。

隨便翻了翻那堆小山高的書，莉莉不意外的看見裏面有好多低年級學生碰不到的禁書。她猜這可能是歷屆的學生們從圖書館偷出來以後又不想還回去，所以就扔在了這裏。
小女孩好奇的在過道之間來來回回的走著，時不時打開櫃子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麼更有意思的東西。不過這裏既然是被用來藏東西的，莉莉想，那估計有些禁物也是具有一定危險性的。比如她在第三排的過道裏發現一張大桌子上就擺放了幾個被玻璃罩住的容器，看不清裏面的東西，但她肯定那當中一定是某種動物的屍體。莉莉覺得這大概是以前的學生從魔藥課上偷出來的。除此之外，那張桌子上還放了其他一些珠寶，蠟燭台，帽子，甚至還有個老式的金屬座鐘，雖然它已經停了。
——真想知道她爸爸以前在這裏藏過什麼東西。
莉莉邊想邊掏出魔杖戳了戳那座鐘。她敢拿她的魔藥成績打賭，她爸爸上學的時候肯定也不是一個多聽話的乖學生。所以往這裏藏東西是非常有可能得。老式的金屬座鐘毫無生氣的動了動它的指針，然後就嘩喇一聲彈出了幾個破零件。莉莉嚇得趕緊躲開，警惕的看著它。大概過了那麼一會兒，見它沒什麼反應，小女孩就乾脆又繼續往前頭走去。但是，由於她根本沒留意腳下，結果剛邁出去的腳就被一個硬硬東西絆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子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噢！見鬼！”莉莉吃疼得爬了起來，揉著被磕到的膝蓋。
“什麼東西？”她彎腰撿起地上那個硬硬的東西，結果發現是本書。
“——高級魔藥製作？”她小聲讀出了書上面的字。是本高年級才會用到的教科書？但是——奇怪！小女孩皺著眉毛低頭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手裏的書，疑惑的想。她在剛才之前最起碼轉過這條過道不下兩次，為什麼那會兒都沒看到這書？哪兒蹦出來的？隨手翻開課本。莉莉看了看裏面的內容。講的都是些很高深，很難懂得東西。她完全不明白。書的邊角也有被火燒焦的痕跡。估計是大火之前就已經在這兒了。另外．．．．．她把臉往書前湊了湊，眯起眼睛。書的主人應該是個不怎麼愛乾淨的學生吧。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因為不論是空白的地方或者是有注解的說明，都被人用墨水歪歪斜斜的寫滿了細長的字母。有的地方甚至還被塗成黑黑的一團。字跡難以辨認，也顯得書又亂又髒。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小女孩好奇的又繼續往下翻了幾頁，但是再往後，她覺得那上面的東西實在不怎麼好認。於是莉莉失望的撇了撇嘴，隨手將它扔在了大桌子上。
時間大概已經快要接近午夜了。她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猶豫著還要不要繼續待下去。但是，一想起明天枯燥的魔法史課，莉莉就覺得腦袋開始昏沉了。
“——好吧，時間不早了。”她自言自語的撿起扔在地上的書包。反正屋子又不會跑。現在她最好回去睡覺，至於其他有意思的東西，她只能改天再來了。
沿著走廊轉出來，莉莉小心翼翼的聆聽著周圍的動靜，眼前漆黑一片。她按照剛才來的路大概判斷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格蘭芬多的塔樓。但是，就在她蹦上最後一節臺階的時候——
“——噢！不！”洞口外面，莉莉愕然的張大了嘴，沉重的書包從手裏滑落。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臉頰，簡直無法想像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胖夫人的畫像——是空的！
——它是空的？
——它竟然是空的？
——它為什麼是空的？
——它該死的怎麼會是空的！那不負責任的胖夫人竟然跑到別處串門去了！
——天呐！莉莉的腦子嗡嗡作響。
——接下來要怎麼辦？

她焦躁的在洞口轉來轉去。她有點慌了，完全沒了主意。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如果被費爾奇抓到她該怎麼說？又或者，她或許能趕在費爾奇之前等到胖夫人回來。莉莉祈求的看著空空的畫像。在自己學院門口待著應該不算隨便亂逛吧？要不，她可以解釋說她其實是迷路了？費爾奇會相信麼？他要是把她帶去地下室找斯內普教授呢？
“噢！”小女孩無力的跪坐在地板上，感到四肢麻木而冰冷。心臟在飛快地跳著。腦中明白目前她最該盼望的其實是最好別讓費爾奇和胖夫人撞在一起，那樣她可能連圓謊的機會都沒有了。正胡亂的想著，莉莉絕望的發現她居然聽見了一聲貓叫。
“解釋一下吧？波特小姐！你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回宿舍休息。”
此時是午夜12點鐘，莉莉垂著腦袋無精打采的站在校長辦公室裏。對！沒錯，就是校長辦公室。她陰鬱的想。棒極了是不是？那可惡的費爾奇以‘斯內普教授會在這裏休息’為藉口不由分說地把她抓了過來。結果現在可好了。麥格校長也還沒睡呢。
“回答我的問題！波特小姐！”麥格教授淩厲的聲音在圓形屋子裏劈裏啪啦的響著。
“我離開地下室以後，回到塔樓，發現胖夫人不在，然後我就去找她了。教授。” 莉莉咽了下口水。大概是因為剛才太緊張了所以嗓子有點發幹。
“你不是故意在外面待到很晚的嗎？”
“絕對不是。教授。”
“別相信她的話，校長。”費爾奇惡意的眼睛狠狠瞪著莉莉說。“我看她恐怕是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才回去晚了。”
“不是的，教授。”莉莉覺得自己渾身僵硬。心臟已經麻痹了。她知道沒人會相信她的話。
“我要聽實話。波特小姐。”麥格教授也瞪著她。嘴唇抿的緊緊的。
“我說的是實話，教授。”
“真的？”
“真的。”
“那你如何能證明你說的是實話？波特小姐？”莉莉無措的望著麥格嚴肅的臉。她能說什麼？總不能說她去了有求必應屋找胖夫人吧？
“我建議給她一些懲罰，校長。”費爾奇抱著他的貓，一副要收到生日禮物的幸福表情。“學生們總是對他們犯的錯抱有僥倖。所以，我認為嚴厲的懲罰是非常必要的。比如——”
“——比如讓她一晚不睡，怎麼樣？校長？”一個低沉的，冷漠的聲音打斷了費爾奇的話。是斯內普。
“一晚不睡？”麥格回過身看著畫框裏的斯內普。
“波特小姐顯然是個精力旺盛的學生。”斯內普說，“所以，我建議不如讓她利用今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吧！校長。”麥格教授沒說話，回過頭來仍舊十分嚴厲的瞪著一語不發的小女孩。似乎在考慮斯內普的話。此時莉莉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天知道斯內普教授會想出什麼法子來‘獎勵’她。
“不如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校長。”斯內普口氣圓滑的說。“您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該早點休息才對。”
“但是，校長，我認為——”費爾奇看了看斯內普，想說點什麼。可是麥格教授在沉吟了片刻後攏了攏肩上的晨衣說。“那麼．．．．．．好吧，就交給你了。西弗勒斯。”
她站起身走到門口。“最後，我不得不給格蘭芬多扣掉十分。波特小姐。”她轉過身。仍然兩眼冒火的對莉莉說。
“就這樣嗎？校長？是不是該——”門在被關上前，莉莉聽到費爾奇在不死心的勸著校長。儘管她知道那老傢伙也不會說什麼好話，但和畫框裏的這位教授相比，她寧願去幫費爾奇整理檔案。
“告訴我你今晚去了哪兒？波特小姐。”斯內普在自己的椅子裏坐直了身體，他黑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莉莉，仿佛是在嘗試進入她的腦子一樣。
“我哪兒也沒去，教授。”莉莉覺得自己的辯解聽起來真得很無力，但她不能說實話，那肯定會更糟。
“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波特小姐？”他聲音空洞的說。
“告訴你吧，我瞭解你們家的人，我知道你們都有夜晚在學校遊蕩的癖好。”
屋子裏一片靜默。所有的老校長都看著這一大一小。但是沒人開口說話。也沒人替莉莉求情。
“你最好馬上告訴我實話，不然今晚就真的別想回宿舍睡覺了。” 斯內普咧著嘴，表情危險的眯起眼睛。
“我說的是實話，教授。”莉莉又咽了下口水，最後一次為自己辯解道。她十二萬分的努力著讓自己的話聽起來令人信服。
“哦？你確定？”他冷冷的笑了。
“我．．．．確定。教授。”小女孩的聲音已經變得比蚊子還小了，但她還是堅持。
“那麼——我想，”斯內普又重新坐回到椅子裏。室內昏暗的光線使得他的半邊臉看起來有些模糊。
“既然你堅持自己沒有撒謊，而且現在也不算——太晚。”他放低了身體，臉正對著莉莉，“你——應該不介意來做些別的事吧？”他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溫柔，像哄小孩一樣。但表情始終扭曲著。
“是的，教授。”莉莉挫敗的垮下肩膀，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好極了！”斯內普開始幸災樂禍的說，“那讓我來想想看，”他一支手撐著頭，“就讓我們來打掃一下學校裏的某間屋子吧，怎麼樣？”
莉莉的心臟噔的猛跳了一下。感覺汗順著脖子開始往下流。
——他不會是要她打掃那間有求必應屋吧？可是，斯內普教授會知道她剛才去過了嗎？他會知道有這麼一間屋子嗎？還是．．．．．他其實只是要她打掃他的辦公室？或者地下室？或者——
“——就這裏吧？怎麼樣？波特小姐？我——想。”  
——噢！不！莉莉絕望的抬頭看著牆壁上的畫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7

第十章：冥想盆

莉莉．波特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她認為自己非常年輕，有得是精力，所以，就算一整夜不睡覺，一整夜她都必須不停的擦擦洗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應該樂觀的接受！莉莉現在全身僵硬的站在校長辦公室裏，目光陰沈的瞪著眼前那個已經裝滿水的大木桶自我調適的這麼想。
好吧！反正麥格教授已經給格蘭芬多扣了十分（‘幸好只有十分’），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了，對不對？莉莉想。至於其他的，比如菲尼亞斯那個——那個狡猾的老狐狸，她認為她是可以完全無視他的。對！完全無視！
“——喲！我們波特家的小麻煩精終於嘗到被罰的滋味了。”菲尼亞斯在畫框裏幸災樂禍的笑道。
“閉嘴！菲尼亞斯！”莉莉不服氣得尖叫，瞬間就把她剛才的想法扔的一乾二淨。
“安靜！”斯內普低聲吼道，“你想吵醒所有的校長嗎？波特小姐？”他生氣的剜了她一眼。此時辦公室裏一片寂靜，大部分的老校長們都閉著眼睛在打瞌睡，包括鄧布利多。
“呵呵，果然還是西弗厲害。”看見莉莉那副被噎住了的表情，菲尼亞斯更高興了。
“慢慢擦，我親愛的，”他惡劣的沖莉莉揮了揮手，“你有一整晚的時間呢。”說著他就迅速的從畫框裏消失不見了。
——她發誓！莉莉低頭瞪著木桶。她發誓耶誕節的時候絕對會讓菲尼亞斯後悔把自己的畫像掛在格裏莫廣場！  
“現在，波特小姐，”斯內普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說，“不許用魔法，把辦公室裏所有傢俱全部——擦乾淨。”  
“是，教授。”莉莉嘟囔著回答。她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無奈的彎下身子拿起抹布，準備開始工作。就目前的這種狀況而言，雖然特殊了點兒，但她認為她是可以做的很好的。以前在家的時候她也幫她媽媽做過這些類似的活兒，不過唯一的差別在於——她媽媽不會讓她整晚不睡得一直擦擦洗洗。當然了，這也是她自己惹得禍就對了。莉莉環顧了一下安靜的辦公室。
其實，如果不是在這種令人不愉快地情況下‘遊覽’校長辦公室，她覺得，這裏還是挺吸引人的。房間是個有圓形穹頂的屋子，裏面的佈置就好像麥格教授的為人一樣，嚴謹，認真，有條理，而且一點也不奢華。房間的最後面有一張很大的實木桌子，上面除了一摞羊皮紙，墨水瓶，幾本很厚的書之外整潔光亮。當然了，莉莉知道校長不喜歡淩亂。其他的擺設，除去牆壁上的畫像，屋裏最多的大概就是書架和櫃子了。一個一個形狀不同，高矮不同的櫃子整齊的排靠在牆壁前。有雙開門的，也有抽屜式的。有玻璃門的——莉莉看見裏面擺滿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還有木門的——它們全部被鎖著。而書架上放滿了大大小小魔法書，厚的，薄的，至少有上千本。因為實在太多，有些還不得不被橫著擺放在架子的最外沿。
——幸好！莉莉哀怨的想——幸好斯內普教授不是要她把校長的書全部重新碼一遍，不然她真的會崩潰。桌子的後面有一塊擱板，上面放著那頂莉莉三個月前剛戴過的分院帽。它依舊破破爛爛，皺巴巴的，活像被扔在垃圾堆裏的雜物一樣不起眼。然後是門口立著的一根高高的架子，它有棕紅色的主幹和細細的向外伸出的枝架。不過，與其說它是架子，莉莉琢磨著，不如說它更像根樹杈。就好像——那種很適合鳥站著的樹杈一樣。等．．．．等一下！鳥？小女孩錯愕的看著站在架子上的那只鳥，這裏真得有只鳥！？可是，怎麼會呢？她上次來的時候根本沒看見有什麼鳥啊？再說剛才她進來的時候也沒注意到它。莉莉一言不發的瞪著它，而鳥也同樣很好奇的打量著她。它很漂亮，尖尖長長的喙，一雙明亮透徹的大眼睛，還有全身都是紅色和金色的羽毛。好吧！莉莉擰著手裏的抹布，至少斯內普教授也沒讓她給校長的鳥清理羽毛或者打掃糞便，這算是她走運吧？

幾個世紀以後，當莉莉滿頭大汗的瞪著玻璃櫃裏被擺的滿滿的銀器時，她真想扯開喉嚨大聲尖叫，然後再詛咒霍格沃茨的那些家養小精靈。因為它們既然能把‘有求必應屋’清理得一塵不染，為什麼就不能花點時間擦乾淨校長辦公室裏的那些銀器呢？那些粘滿了灰塵和污漬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難道麥格教授也和赫敏舅媽一樣不忍心勞累它們，所以才沒人打掃這些破玩意的嗎？
許久之前，當她開始擦玻璃櫃裏的小物件的時候她以為這工作‘也’會很簡單，因為麥格教授的辦公室裏到處都乾淨異常，她才花了一個小時就把那些桌子，椅子，書架統統抹了一遍。但是她錯了。這幾個玻璃櫃就好像是專門擺放那些沒用的東西一樣，裏面的銀器全都蒙著厚厚的一層灰塵。似乎好多年沒人動過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大概淩晨三點鐘的時候。莉莉揉著發酸的手臂，看著她最後的一個任務——桌子對面那個黑色的櫃子，疲憊的歎了口氣。只要擦完這個櫃子，她就大功告成，可以回去睡覺了。莉莉現在覺得自己真是又累又困，幾個小時不停的擦洗那些大傢伙，還不能用魔法，她突然發現自己對那些只能靠體力的麻瓜多了份同情。那櫃子不高，小女孩仰頭看著，而且表面很乾淨，但是沒上鎖。這讓莉莉有點鬱悶。因為如果它也和別的櫃子一樣被鎖住了那她可以更早完成工作的。打開櫃門，小女孩發現裏面放著一個青灰色的巨大的石盆。石盆顯的很古樸，它的邊沿刻著一些她不認識的圖形和符號，像是古代魔文，但她又念不出來。而且它裏面好像還裝著東西。莉莉把頭往裏伸了伸，見盆裏的東西是一團奇怪的液體，泛著淺藍色的銀光，好像活水一樣在盆裏來回流動，柔和的順時針旋轉，它看起來很輕，感覺和飄著的浮雲一樣沒有沉重的實體。那麼——現在怎麼辦？莉莉轉頭看著牆上的畫像。斯內普教授會不會要她把石盆也擦乾淨？或者把裏面的東西先倒出來再清理？莉莉猶豫的想著要不要問清楚。但遺憾的是，現在辦公室裏所有的校長都睡著了，包括那只鳥。整間屋子裏響著他們的輕微鼾聲和呼吸聲。而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此時他正閉著雙眼，一隻手支著低垂的頭，另一隻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身體微微側向旁邊，顯然睡得很熟，也沒空理她。
莉莉撇撇嘴，把頭又伸進櫃子裏，決定聰明的選擇不打擾教授。說實話，要是教授要她把那盆子裏的東西都倒出來再擦乾淨，那她會後悔死自己的多嘴。再說，那石盆看起來也挺乾淨的，沒什麼灰塵，也不需要多仔細的擦。而且它不像是什麼違禁品。誰會蠢到拿著這麼大的一個盆子去惡作劇？另外，麥格教授也不會把沒收來的東西放在她自己的櫃子裏吧？莉莉掏出魔杖好奇的戳了戳裏面那團軟綿綿的氣體或者液體？結果它像是被嚇到了一樣突然快速旋轉起來，淺藍色的光逐漸變得透明。小女孩開始覺得這很有意思了，於是把頭又往裏伸得更低，她模糊的看見那盆子的底部好像是間屋子，黑黑的，有牆壁和地板，好像還有一個壁爐。難道這石盆其實是一間密室的入口？莉莉努力的想看清下面到底是什麼，把身子又向前湊了湊，結果鼻尖卻碰到了那團奇怪的東西，然後她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是整個身體被吸進了盆裏，接著，當她回神時，驚訝得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那間屋子的地板上。




第十一章：回憶

這是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莉莉低頭看著熟悉的地板，又看看面前那個巨大的肖像洞。這裏絕對是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可是——難道那個石盆可以把人帶到他們想去的地方？小女孩猜測著，要不怎麼解釋她能回來？不過，就算這樣，莉莉垮下肩膀，她還是得再回去辦公室啊，不然斯內普教授肯定不會放過她。剛這麼想，她就看見胖夫人的肖像被從外面打開，麥格教授走了進來。

“嗯．．．．．教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小女孩結結巴巴的想解釋，她不知道校長怎麼這麼快就發現她離開了辦公室。但她確實是打算回去的。而且，如果因為這個再給格蘭芬多扣分，那她可真的要尖叫了。可是，令莉莉困惑的是，麥格好像沒看見她一樣，神情疲憊得直直走過了她。

“教授，我．．．．”莉莉還想張嘴說話，卻在看清校長身後的人時嚇得猛然抽了一口冷氣。是金斯萊．沙克爾——魔法部部長。天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慌亂的呆站在哪兒。他們不會因為她夜裏在學校亂逛就把她逮捕吧？但是，金斯萊也像沒有看見她一樣跟在麥格後面走了過去。

“我很抱歉，哈利，”麥格說，“當然還有你們倆位。我很抱歉打擾你們休息。”

莉莉愫的轉過身，她吃驚的看見她爸爸，羅恩舅舅還有赫敏舅媽站在樓梯口。三個人神情也和麥格一樣顯得十分疲憊，而且衣服全都破爛不堪，髒兮兮的，臉上還有傷，好像他們剛剛經歷過一場爆炸似的，然而最重要的——莉莉不解的望著他們——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比詹姆大不了幾歲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對不起．．．．．．”莉莉張嘴說。她走到五個人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希望能有人注意到她並給她個答案，可惜大家把她當空氣。她現在完全被搞糊塗了。

“沒關係，教授。”哈利說。“您有什麼事？”

“嗯．．．．．”麥格抿著嘴，她看起來一副情緒不太穩定的模樣。“我剛剛擔任了霍格沃茨的臨時校長。”麥格說著和其他幾個人一起坐了下來。他們當中仍舊沒人意識到莉莉的存在。

“我知道戰鬥剛剛結束，你們需要休息，但是．．．．”她攏著眉毛，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但是我們贏得了最後的勝利。哈利，很多事情還等著我去處理。”  

莉莉看見她爸爸朝兩個同伴看了眼，然後對麥格教授點點頭。

“比如清理學校，還有安排好那些．．．．．．那些勇士的遺體。”麥格接著說，“當然，也包括．．．．斯內普教授的。但是．．．．．．．．”她又停下來看著哈利。似乎有段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是．．．．．．但是斯內普教授他——哦，我相信他是位勇士，是的，我相信。”儘管嘴裏說著相信，但莉莉覺得麥格教授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還處在震驚中。小女孩走到他們中間，用手輕輕碰了碰她爸爸的肩膀。但是遺憾的是，她輕易的就穿了過去。莉莉茫然無措的站在那兒。感覺自己和幽靈差不多。她猜自己可能是通過石盆回到了過去的某個時候。可惜她無法和他們交談。無法得知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問過鄧布利多了。”麥格難過的說。

“你知道，哈利，我們都以為，以為他是．．．．另一邊的。”金斯萊說道，他的表情哀傷。

“我也以為是。”哈利的聲音沙啞，他看上去糟糕極了。儘管精神還可以，可是他似乎是受了什麼打擊。“幾個小時以前．．．．．幾個小時以前我都還這樣以為。”他的眼神迷惘，像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一樣。

“——他恨我，他一直都恨我。我是說．．．．．”哈利看著麥格教授和金斯萊，“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會保護我！我爸爸還有小天狼星曾經對他做過那麼過分的事，他有理由恨我，但是．．．．．．”

“哈利．．．．”赫敏安慰的握住哈利的手。莉莉看見她爸爸綠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悲傷。事實上，不光她爸爸。她能感覺的出整間屋子裏的人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們都一樣。”羅恩說。

“不！不一樣！”哈利突然有些失控的叫道。“你們不瞭解，斯內普他．．．．我．．”莉莉看見她爸爸哽咽得說，“他比你們想像的還要痛苦，而我卻．．．．．．．那樣對他．．．．”

“那麼，哈利，斯內普教授是．．被神秘人殺死的？”麥格眨掉眼裏的淚水問。

“不，被伏地魔的蛇咬死了。”

“噢！”她捂住了嘴巴，好像怕自己會哭出來。莉莉走過去看著麥格教授。她從沒見她這樣過。

“我們剛才去了校長辦公室。”金斯萊說，“鄧布利多告訴了我們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計畫。”

“但是，有件事，哈利。”麥格教授吸了吸鼻子。“我想現在沒有誰會對斯內普教授感到懷疑。他曾經是霍格沃茨的校長，現在他離開了，但是我想我們有責任將他的畫像掛在校長辦公室裏。”

“但是．．．．．”麥格又頓了一下，看著哈利，羅恩，和赫敏。“顯然斯內普教授在這之前——就——就毀掉了他所有的畫像。”她顫抖的說。

“什麼？”莉莉看見三個人同時震驚的看著麥格教授。臉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都毀了？”

“是的，都毀了，哈利。”

“那．．．．．難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教授？”哈利開始激動起來，“怎麼能沒有他的畫像呢？在他做了那麼多事情以後，怎麼能連幅畫像都沒有？他保護了我，還有學校！”

“哈利！”金斯萊略微提高了些嗓音，“我想，你和魔法部還有霍格沃茨都會確保至少能有一幅斯內普的畫像被掛起來的。”

“哦，對，是的。我會確保。”哈利雙手揪住衣服的下擺，他全身都在顫抖，極力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那麼，哈利，我想你最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而且，我想你應該也很瞭解斯內普教授，所以．．．”麥格教授的聲音還在顫抖，“我希望斯內普教授的悼文，能由你來準備。”

“嗯．．．．”哈利稍顯遲鈍的愣了一下，然後說，“不，我不瞭解他，教授。”他把頭垂了下去，像是被打敗的獅子一樣受傷的縮在角落。

“哈利。”赫敏吸了吸鼻子，她始終握著哈利的手，羅恩也理解的拍著他的肩膀。

“但是，當然，”他突然又說，“教授。我想．．．．是的，沒問題，我會準備，準備悼文。”

莉莉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顯然是那場戰鬥之後發生的事。她猜它應該是剛剛才結束。而就像海格說的，斯內普直到死了以後才被發現是好人。一種奇怪的感覺盤踞在她胸口。她知道有人死了，斯內普教授死了，所以她爸爸還有其他人會傷心是一定的。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只知道胸口悶悶的，喘不過來氣。然後莉莉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校長辦公室。可是這間顯然不是她之前剛清理過的。她看見麥格教授和她爸爸站在那張大桌前，望著牆壁上那幅金色的畫框——斯內普教授閉著眼睛，表情沉靜的睡著，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沒想到西弗勒斯是這樣的一個人，哈利。”麥格教授靜靜的說。

“我們從來都不瞭解他。”哈利回答。他眼睛裏的神情很複雜，是用那種混合著悲傷以及探究的目光來凝視著那幅畫像的。  


“是啊，我以為他就是我看到的那樣。”

“我也一直這麼想，教授。”哈利扭頭看了看麥格，然後目光又回到畫框上。“他一直保護著我，不光是因為對鄧布利多的誓言，還有．．．．更複雜的感情在裏面。”

“感情是件很微妙的事，哈利。”莉莉聽見鄧布利多說。她看見他透過那亮閃閃的眼鏡片望著她爸爸。

“——我想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所謂的感情，不是只有愛和恨。”

哈利沒說話，只是看著鄧布利多。

“我想，葬禮快開始了，我們走吧，哈利。”麥格教授說著轉過身。

莉莉跟在他們後面也想去參加葬禮，可是還沒等她走出辦公室，遠處就傳來一陣音樂。是那種虛幻縹緲，很空靈的音樂。然後一團火焰突然在她身旁爆炸，莉莉嚇得大叫出聲。接著，她看見一隻紅色的大鳥快速朝她飛來，金色的爪子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帶離了地面。等到她頭暈目眩的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驚愕得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先的辦公室。她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心怦怦的跳個不停，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而周圍的一切，仍然是那麼的安靜，校長們在自己的畫框裏打著鼾，那只漂亮的大鳥站在她肩上，月亮的影子透過玻璃反射在牆壁上。整間屋子都安靜得好像沒人發現她剛才離開了這裏，只除了她自己。

莉莉用手撫著胸口跪坐在地板上，她喘著氣，感到全身發軟。她相信這不是夢，她身後的那個石盆是個可以儲存過去的東西。而她剛剛不小心看了戰鬥結束之後的一些事情。小女孩望著已經飛回枝幹上的大鳥。如果不是這只鳥突然出現把她帶走了，莉莉想，她應該還可以看到更多吧？——關於那場戰鬥結束以後發生的事。

當陽光透過校長辦公室的大窗戶將屋子逐漸照亮的時候，莉莉仍然坐在地板上，仔細回想著剛才看到的那兩段．．．．．．過去。 但是——

“你完成工作了？波特小姐？”斯內普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莉莉嚇得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努力裝出一副鎮靜的樣子回看著他。

“是的，教授。我想是的。”她回答，順便往後退了一步，巧妙的關上了櫃子的門。斯內普沒說話。只是表情酸酸的打量了一下辦公室。好像他很不希望莉莉這麼快就把這裏擦得一塵不染似的。

“看來這項工作並沒有把你難住。”他微微揚起頭，目光閃爍。

“嗯，”莉莉低下頭，瞪著桌子腿。“我在家的時候也經常幫我媽媽做這些。教授。”她說的煞有介事。不過呼吸有些急促。

“那麼，既然你完成了工作。”斯內普說，“你現在可以回格蘭芬多了，不過．．．．”

莉莉撇了撇嘴，她敢打賭後面那個‘不過’才是這句話的重點。

“我想在走之前有必要讓你知道，波特小姐。”斯內普尖刻的說，“因為你晚學之後沒有及時回宿舍休息，所以格蘭芬多被扣了——五十分。”

“可是，教授——我，”莉莉抬起頭想辯解，但是在看到斯內普臉上的表情時，突然明白其實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我知道了，教授。”她蔫蔫的把頭又垂了下去。

“喲，給小不點扣那麼多分，小心她會報復的，西弗。”菲尼亞斯很適時候的又回到了他的畫框裏。莉莉猛地朝他狠瞪了一眼。

“你可以走了，波特小姐。”斯內普沒理會菲尼亞斯的話。

“是，教授。”莉莉撿起扔在地上的書包，走到門口，小心的又瞄了眼那個關著石盆的櫃子，然後她側過頭，不出聲的用口型對菲尼亞斯說‘你會後悔的。’就開門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死因？

“——他恨我，他一直都恨我。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保護我！我爸爸還有小天狼星曾經對他做過那麼過分的事，他有理由恨我。”

“——他比你們想像的還要痛苦。”

“——我們從來都不瞭解他。”

“——他一直保護著我，不光是因為對鄧布利多的誓言，還有更複雜的感情在裏面。”

“——感情是件很微妙的事，哈利。”

“——我想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所謂的感情，不是只有愛和恨。”

莉莉咬著叉子，心不在焉的吃著她的早飯。清晨回到宿舍以後她並沒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一直想著她看到的那兩段過去。事實上，回想她爸爸還有鄧布利多說過的那些話。她隱約感覺出這裏面似乎有什麼，至少看起來比她以前想的要複雜。

“我聽說了。”詹姆一臉不高興的坐在了莉莉旁邊。“你昨晚去哪兒了？給格蘭芬多扣了六十分。”

“別告訴我你是希望斯萊特林贏得學院杯，小不點。”阿爾也一臉嚴肅的坐在了莉莉的另一邊。“儘管我很高興。”莉莉掃了他們倆一眼，一句話沒說。低下頭繼續吃她的香腸。假裝他們問的不是她。但是一分鐘以後，她發現他們還是很專注的在看她。

“怎麼了？”她裝傻的問。

“你昨晚去哪兒了？”詹姆又重複了一遍。“告訴我實話。”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態度，很認真地說。小女孩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移動了幾次。最後被迫決定說出來。

“唉！”她頗無奈的放下叉子。“我昨晚被斯內普教授留晚學．．．．．．．然後去了有求必應屋，被費爾奇抓到，結果斯內普教授就罰我打掃校長辦公室，一整晚，還不許用魔法。”她儘量平靜的說道，好像只是在彙報日程。

有那麼幾分鐘，波特兄弟倆誰也沒說話，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們，親愛的，你去有求必應屋幹嘛？”詹姆像對待三歲小孩一樣很有耐心的對莉莉說。

“我只不過是想看看裏面都有什麼。”莉莉無所謂的回答道。

“那．．．．那裏面都有什麼？”阿爾問。

“不就那些麼，除了一堆一堆的破爛傢俱，違禁品，書，還能有什麼？”她聳聳肩。

“——我本來是想弄點兒什麼出來，但是因為太晚了，我累了，想回去睡覺，結果誰知道胖夫人不在自己的畫框裏，她溜了！（說到這個莉莉的聲音略微大了些，想起它就生氣。）然後我就很倒楣的被費爾奇抓個正著。”

“——你們都沒瞧見他那時的表情有多興奮，就好像得了一枚勳章似的。（莉莉不恥的撇撇嘴，）——那個老飯桶！”

“——然後我告訴他我被留晚學，回來的時候胖夫人不在，就一直坐在這兒等，但他不信，就把我又帶到校長那兒，然後斯內普也覺得我這麼晚了還不回去肯定有問題，就要我去打掃校長室。”莉莉喝了一口南瓜汁。

“繼續。”詹姆說。

“嗯．．．．．”莉莉轉動著叉子，腦中飛快的考慮著接下來該說的話。“你們知道嗎？”她故意停了一下，“校長辦公室裏有個東西，是個石盆，它．．．．．．嗯，能讓人看到過去發生的一些事。你們知道它叫什麼嗎？”莉莉覺得如果想知道那個盆子的事，最好先問問詹姆或阿爾。

“石盆？”詹姆挑起一條眉毛。“它四周刻了很多符號嗎？”

“對。”

“那可能是冥想盆。”詹姆深深的看了一眼莉莉，“人們可以把一段記憶裝在裏面，時不時地拿出來看看——你在裏面看見了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是麥格教授做校長前的事。”莉莉說。“——我是不小心看見的。”

“是．什．麼？”阿爾眯起眼睛。好像很確定莉莉一定是看見了什麼秘密。

“噢，好吧。我告訴你們。”莉莉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十分為難的表情，“但你們保證不能告訴別人。”  


“我們保證。”兄弟倆異口同聲。

“好吧！其實．．．．．．其實菲尼亞斯曾向教授表示過好感，不過被教授拒絕了。”莉莉尷尬的一笑，“你們都不知道菲尼亞斯有多惡劣，連教授都不放過。”她的表情煞有介事，就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兒似的。

“——所以我想．．．．．我想教授可能不太願意想起這事兒，就把它從自己的腦子裏——清除出去了——我要去上課了，你們慢慢吃，回頭見！”沒等哥哥們說話，小女孩就難掩得意的抱起書包迅速離開了格蘭芬多的早餐桌。

“——你相信她的話麼？”詹姆依舊若有所思的看著妹妹的背影。

“相信，”阿爾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我們是第一天認識她的話。”

又是枯燥乏味的魔法史課。莉莉和所有同學一樣趴在自己的胳膊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儘管已經是十一月了，教室裏還冷的令人難受，但是，對於一個一夜沒合過眼得小姑娘來講現在即使是在最吵鬧的魔咒課，莉莉都覺得自己肯定能睡得比不帶助聽器的福德斯克還要熟。賓斯透明的身體在教室裏飄來蕩去，把妖精們血腥的歷史講成了一段‘炸尾螺的演變’。他皺巴巴的臉和慢吞吞的聲音催眠著學生們繼續向夢中前進。

“教授。”在離下課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莉莉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了，於是甩了甩異常沉重的腦袋，然後舉起了手。

“什麼．．．哦，什麼事？伊萬斯小姐？”賓斯抬起頭（他又記錯學生的姓了），疑惑的看著莉莉。很意外有學生打斷他。

“是這樣的，教授，我想請問在那場著名的戰鬥中為什麼伏地魔沒有找妖精一起對抗．．．對抗我們。”莉莉的聲音很清亮的在沉悶的教室裏回蕩。

“我這門課是魔法史。”賓斯好像沒聽明白莉莉的話，單調的說。

“是這樣沒錯，教授，但是我認為它也是一段值得探討的歷史。”莉莉斟酌著詞句，想把賓斯引到她感興趣的話題上來。幾個被她吵醒的同學開始抬頭注意賓斯的表情。

“哦，好吧，好吧。”賓斯慢條斯理的說。

“——我聽說神秘人曾經想拉攏妖精，只是聽說，但當然了，他沒有成功。”

“真的沒有成功嗎？教授？那天晚上沒有妖精加入戰鬥？”莉莉問。

“是的，伊萬斯小姐，沒有任何一個妖精加入戰鬥。”  

“可是我聽說在那場戰鬥中加入了許多非人類，教授。”

“確實是。”賓斯乾巴巴的回答。教室裏又有幾個同學把頭抬了起來。

“真的沒有妖精嗎？教授？”

“一個也沒有，伊萬斯小姐，有的只是家養小精靈，馬人，巨人，當然了，還有神秘人和食死徒以及那些勇士們。”  


“還有蛇，教授。”

“還有什麼？對不起，伊萬斯小姐。”

“蛇，教授，伏地魔的身邊還跟了條蛇，它也參加了戰鬥。”

“噢，是的，你說的對，伊萬斯小姐。不過後來它被隆巴頓先生給砍掉了腦袋。”賓斯竟然沒有記錯納威的名字，這讓莉莉感到很吃驚。

“那它有殺過誰嗎？教授。”莉莉接著問。

“殺過誰？”賓斯透明的身體穿過講臺，飄到了學生中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然後賓斯似乎真的很努力的想了一個世紀後開口說，“——好像就是它把斯內普教授咬死了。”

學生中間頓時傳來幾聲驚呼，看樣子有不少人和莉莉一樣，都沒想到那個‘校長’竟然是被蛇給咬死的。

“可是．．．．．．”莉莉擺出一個不解的表情。“難道隆巴頓教授沒有在這之前就砍死那條蛇嗎？教授，我是說，如果他動作快一點或許——”

“噢，不，顯然你對這段歷史還不太瞭解，伊萬斯小姐。”賓斯打斷莉莉說道。

“事實上，在那之前，斯內普校長因為被視為是同神秘人一夥兒的，所以在剛剛開戰的時候就從學校裏消失了。”教室裏的學生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後來據說他單槍匹馬去見了神秘人，在學校外面的那個村子被殺掉。在這以後．．．．曾經有人提出，那個時候，在他臨死前．．．．．正是他把如何殺死神秘人的方法告訴了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才使他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不過．．．．．．．．當然了．．．．．．人們普遍認為．．．．．．．．．”

莉莉沒有再繼續聽賓斯講下去。腦中消化著斯內普教授被蛇咬死的事實。說實話，當她從那段過去，不，應該說是記憶中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有那麼一會兒，她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想太多。然而，等離開校長辦公室，她回想起這些的時候，突然發覺——作為一名巫師，一名很厲害的巫師，最後竟然會被蛇給咬死，這也太．．．．．．．太令人難以接受了吧？小女孩吸了吸鼻子。她敢拿所有的一切打賭。如果今天死去的是別的什麼人，斯內普教授肯定會連損帶挖苦的嘲笑對方沒長腦子，是個白癡。可是．．．．．．現在死的人．．．．．．卻是他．．．．．．．．．．

離開魔法史的教室。莉莉和幾個同學一起朝大禮堂奔去，準備吃午飯。結果在走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一隻褐色的穀倉貓頭鷹突然飛過她的頭頂，將一張紙條丟在了小女孩的腳邊。莉莉彎下身子撿起它，很快的打開來。發現是納威寫的。唉！她就知道。莉莉老成的在心底歎了口氣。看來隆巴頓教授一定是從校長或者斯內普教授那兒知道了昨晚的事，所以‘邀請’她今天午休的時候去他的辦公室喝茶。莉莉把紙條塞進書包裏，想著希望納威能準備巧克力布丁而不是一長串的說教。

“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我不是在教訓你，莉莉，我只是希望你明白——”

“——我知道。可是我敢肯定，詹姆和阿爾一定去過無數次了，但他們一次都沒被抓到過。”

“那是他們運氣好。”

“所以說我很倒楣。”

“莉莉！”

“好了，納威。”小女孩放下手裏的茶杯，笑著說。“我不會再那麼莽撞了。我保證。”

格蘭芬多的院長辦公室中，納威．隆巴頓教授胖胖的圓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他好像拿好友的女兒完全沒轍。

“其實我就是想去看看那屋子裏都有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和麥格教授說實話？”

“我怎麼知道校長是不是也知道有這麼一間屋子，”莉莉警惕的說，“而且當時費爾奇也在，他們要是以後對八樓施魔法不許我們上去怎麼辦？”

“唉！”納威歎了口氣。“不光是昨晚的事，莉莉。”他繼續說，“我還得提醒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成績了。特別是魔藥。”

小女孩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她撅著嘴，夠不到地面的腿在不停的晃蕩著。

“斯內普教授今天還說你已經很引起他的注意了。”納威溫和的看著莉莉。“別那麼不高興，其實他也是為你好。”

“算了吧！”莉莉不耐煩地把臉扭向一邊。虧她之前還覺得教授是個——很值得同情的人，尤其在聽說了他是被蛇咬死之後。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納威轉著手裏的茶杯。“可是我不希望這樣。”

“我喜不喜歡他又有什麼關係。”莉莉小聲嘟囔道。

“我不希望你討厭他。你太固執了，小不點。”納威又給她倒滿茶。“你不瞭解斯內普教授。”

“對，我是不瞭解他。因為我不知道他以前為我爸爸還有學校都做過什麼。你們不告訴我。”小女孩賭氣的嚷嚷著，“不瞭解他不是我的錯。我知道他是被蛇咬死的，我也知道他在死後才證明清白。可是你看看他那樣兒？尖酸，刻薄，還特別小氣。誰看了都會覺得他不像個好人。”

“莉莉．．．．．”納威沒了主意。安靜的辦公室中只聽到小女孩的椅子在吱呀作響。

“再說像他那樣的人恐怕也沒幾個能真正瞭解他的朋友吧？”

“那好吧。”過了半響，納威終於說，“我告訴你一些事，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不想讓你知道，而是．．．．那些其實都是教授的私事。”

莉莉挑起一條眉毛。不明所以得看著納威。他喝了口茶，然後講起斯內普還是學生時候的一些遭遇。他被欺負過，被她爺爺還有小天狼星，泰迪的爸爸他們欺負過。所以他恨哈利，因為那是他仇人的兒子。他也不喜歡其他人。覺得他們都很愚蠢。他殺了鄧布利多．．．．．為了取得伏地魔的信任。他忍受著所有人的厭惡和憎恨．．．．．．繼續做他該做的事．．．．．．．．．

“有些東西，是因為你現在還沒看清楚。”納威說，“等你長大了以後，就能明白人們其實是經常處在．．．．．嗯．．．．．．．痛苦還有掙扎裏的。”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7

第十三章：書和禁閉

——有些東西是因為你現在還沒看清楚。等你長大了以後，就能明白人們其實是經常處在痛苦還有掙扎裏的。

莉莉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低頭寫她的報告。中午的時候納威告訴她的那些事——其實和海格說的差不多。唯一的收穫就是她知道了斯內普教授上學那會兒是個性格比較孤僻的人。經常會被她爺爺還有小天狼星他們欺負。而且恐怕影響相當不好。儘管都是一家人。不過莉莉倒是覺得這個有點過分。畢竟教授不像高爾兄弟那樣張揚跋扈，到處指高氣昂。但是，話又說回來。小女孩塗著她的木星軌道。如果一個人本身不招人喜歡，那就證明他也有問題，對不對？斯內普教授就是很好的例子。

時間進入十一月底。學校外面早已經開始刮起狂風，下起暴雨。冬天來了。

莉莉此時坐在休息室的一個僻靜角落，仔細研讀著手裏的那本《高級魔藥製作》。基本上，對於一個一年級的學生來講，想要讀懂書裏的內容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沒關係，她想。因為除了教學內容，這裏面還寫了很多有意思的小咒語。她有空的時候可以拿它們來練習。不過——小女孩鬱悶的瞪著書的扉頁。她當初真不應該答應詹姆那個‘一起去八樓’的建議，對不對？以——保證她之後都能安全出入有求必應屋為交換條件，要她說出那晚在冥想盆裏看到的東西。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她被騙了。上個星期三的晚上，詹姆和阿不思一起遊說她去八樓再走一趟。並且保證告訴她一個不被抓到的方法。然後她同意了。誰知道那個方法竟是——活點地圖！莉莉惱火的想。那不是廢話嗎？如果她也有地圖當然不會被抓。詹姆不過是盯著她讓她少闖禍而已。後來放在桌子上的書就被哥哥們發現並且帶了回來。它現在成為波特和韋斯萊，當然還有馬爾福六個人共有的財產了。伸了個懶腰，莉莉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她的課本上。自從上次被斯內普罰打掃校長辦公室以後她著實老實了一陣。理由很簡單，她不能讓那六十分在還沒回來的時候丟的更多。再說，她也需要時間來計畫接下來的事情，對吧？因為納威的提醒。她現在可是很努力的在用功學習，就為了不讓那壞脾氣的斯內普教授再抓住把柄留她晚學。她還要抽時間去圖書館查資料，查手裏這本魔藥書主人的資料。莉莉看著封底的一行小字。那是詹姆念了“原形立現”以後才顯示出來的——本書屬於混血王子。

“波特家的孩子都是自大狂！喜歡無時無刻都表現自己對不對？”斯內普咆哮著在自己的畫框裏走來走去，寬大的黑色袍子簌簌作響。

“上次是你，這次還是你！好極了！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很聰明，在課堂上搞小動作不會被發現？”

“——我告訴你！波特！”斯內普表情扭曲的瞪著阿不思，嘴裏吐沫橫飛。“一次！只要再有一次！我就關你整學年的禁閉！”

“可是教授，是高爾他——”

“閉嘴！”斯內普繼續吼道，“我有眼睛，我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你在我的課上故意搗亂，就證明你狂妄到無視我的存在！”

“我沒有，教授。我怎麼敢。”阿不思無辜的看著雙眼冒火的斯內普。

“我說閉嘴！”他咬著牙根說，“今天晚上八點鐘，到我的辦公室，關．禁．閉！現在！馬上滾出教室！”

“．．．．．．．．是，先生。”阿不思慢條斯理的收拾好東西，走出了地下教室。

“這次打賭我肯定贏了。”走廊的轉角處，詹姆和羅絲等在那兒。

“羅絲都告訴我了，說你只把藥水撒在了高爾的袍子上。”他笑嘻嘻的看著阿不思。“所以我贏定了。”  


“雖然只是袍子，但他肯定也得在龐弗雷夫人那兒待上至少兩個星期，絕對不會比上次少。”阿不思冷冷的說。“——誰會贏還不一定呢。”

“你真壞。”詹姆露出一個狡猾的表情。

“這怎麼能怪我壞呢？”阿不思不以為然的聳了下肩膀。“誰叫他要向我挑釁說耶誕節的時候會給．我．好．看。”

“真受不了你們兩個，老拿這種無聊的事打賭。”羅絲不屑的瞪了他們一眼。

“這當然不是無聊！我們是在試驗藥水的持久性好不好。”詹姆說。

“對呀！拿高爾他們倆兄弟試。”羅絲不贊成的看著他。

“別是我聽錯了吧！羅絲，我怎麼覺得你在同情他們？”阿不思誇張的捂住臉頰，嘴巴張的大大的。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別打岔！”羅絲一本正經的甩了甩頭髮。“上次你往高爾臉上撒藥水的時候已經吃過一次禁閉了。這次又被逮到。你也是。”她轉頭看著詹姆。“昨天往他哥哥身上扔大泡粉，還差點被沙比尼撞見。”

“行了。羅絲。”詹姆說，“反正又沒人在乎他們兄弟倆長得有多醜。”

“我又沒說他們的長相，我說的是阿不思要被關禁閉的事。你爸爸不會高興得。”

“那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們不說。”阿不思沖羅絲笑了一下。

“高爾到底怎麼得罪你們了？”羅絲問。“哥哥和弟弟都被你們折騰。”

“折騰？”詹姆和弟弟交換了一下眼神。“我以為你知道他們兄弟倆有多討厭。”

“是很討厭沒錯，但他們又沒欺負過你們。”羅絲嚴厲的看著波特兄弟倆。

“基本上，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他們欺負過誰，”阿不思說，“而在於——高爾和我一個年級，他哥哥和詹姆一個年級，懂嗎？羅絲，他們經常會找我們還有斯科皮的麻煩。這就已經很大程度上得罪我們了。特別是他倆還都是斯萊特林的。”

“其實你最受不了的是這個吧？”詹姆朝弟弟噓了一聲。

“那還用說，誰願意自己的學院裏有兩個那樣的蠢貨？當然了，笨通常是遺傳的，我們對高爾也不能太嚴厲。”

“哦！誰來救救我？”羅絲受不了的呻吟了一聲。“有時候你們倆真的比莉莉還幼稚。”

“喂！這話可別讓小不點聽見，不然她可能會尖叫。”

“我寧願聽莉莉尖叫，也比聽你們倆說廢話要強的多。”

“得了吧！一本正經小姐，再這麼說當心小不點咬你。”

“莉莉才不會．．．．．．”

三個人吵吵鬧鬧的走進了大禮堂，準備吃他們的午飯。但是，在走進斯萊特林桌子的時候詹姆一把拽住了阿不思。

“幹嘛？”阿不思問。

“我們下午也有魔藥課，要不要我製造點小混亂好陪你一起關禁閉？”詹姆認真的看著他。

“說實話。”阿不思轉過身來對著哥哥。“我很高興你這個時候發揚同甘共苦的精神。其實我挺願意讓高爾和他哥哥在校醫院裏團圓的，可是．．．．．”他苦笑了一下。“我怕斯內普教授會氣瘋。他剛才還警告我說再不老實就關我一年的禁閉呢。”  

“哦，那好吧，那我只好等下次了。” 詹姆悻悻的鬆開阿不思。

當阿不思走進斯內普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看見教授一臉嚴肅的坐在畫框裏的椅子上，然後指了指桌上放的高高的一摞文件盒，冷冰冰的說：“把這些被弄亂了的檔案按順序放進旁邊的櫃子裏，什麼時候弄完什麼時候回去睡覺。”  


“是，教授。”阿不思聽話的放下書包，開始動手整理起來。令他吃驚的是，檔案盒裏面有一大部分的卡片竟然是記錄著他爸爸和羅恩舅舅曾經犯過的錯誤。

“我以為你會很感興趣。”斯內普譏諷的說。“如果工作有樂趣，那麼效率也會大大提高。”

“是的，先生。”阿不思興趣盎然的打開櫃子，把檔案依順序挨個放好。

但是大約一個小時以後，阿不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檔案堆裏抬起頭。

“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先生。”他表情認真的看著斯內普。

斯內普不高興得挑起眉毛，好像很討厭阿不思問問題。

“嗯．．．．．縮小劑在變成綠色以後加進一些蠑螈尾巴會是什麼效果？先生？”

“．．．．．蠑螈尾巴？”斯內普表情僵硬的看著他，“．．．．．．你加它是為了什麼？”

“哦，我想．．．．．．蠑螈尾巴或許可以加強藥性。”阿不思小心翼翼的說。“對嗎？先生？”

斯內普一語不發的坐在自己的椅子裏，兩隻手的指尖互相搭在一起，好像塔尖。

“還有就是，”阿不思繼續說，“我覺得．．．．蠑螈的尾巴和無花果會產生沉澱反應，必須不斷地攪拌，所以．．．．嗯．．是不是還得加些別的？教授？”

“你認為呢？”他輕聲問。

“嗯，我不知道，先生。”

“你不知道？”斯內普眯起他黑色的眼睛，“三年的教育你就學到這些嗎？波特？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把臉隱沒在暗影中。“那我建議你放棄這門課吧，花時間去幹些別的，比如做個圖書管理員。”阿不思臉紅得咽了咽口水。因為辦公室太昏暗，所以他現在只能看到斯內普的嘴在幾乎不動得情況下冷冰冰的說。“另外——如果你不加快速度，恐怕你就算留到午夜也不見得能完成。”  

“哦，好的，先生。”他又動起手來。說實話，整理檔案是件即費神又費時間的活兒。他得集中注意力，記住每張卡片的日期。但是，半個小時以後，他又突然說：“如果我真的不幸被留到午夜以後，又在回斯萊特林的時候被費爾奇抓到，您可得給我作證，教授，我可不想和小不點一樣被罰打掃校長辦公室。”

“你想說什麼，波特？”斯內普往椅子背上靠了靠。慢條斯理的說。

“嗯．．．．．．．”阿不思猶豫了一下，然後認真的看著畫框裏的人。“其實您是．．．．．您是個．．．．．我知道您是個什麼樣的人。先生。”

“什麼意思？”斯內普蒼白的臉上犯起一絲古怪的神情。“不要自以為瞭解我，波特！我討厭自大的學生。”  

“我知道，教授。”阿不思繼續說，“但．．．．．這就是我想的。”他摳著兩張被粘在一塊的卡片。

“——我爸爸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這世上，不光只有好人和——食死徒。”

“——有些人，他們會徹底的去恨，去愛，去做他們認為該做的事，很難判斷他們是好是壞，但是，儘管他們有時候會給別人帶來不愉快，可是這並不是他們的全部——我爸爸說的。”

片刻的沈默，兩個人似乎都等著對方繼續下去。

“然後？”斯內普的臉色相當難看。

“我知道您可能不相信，先生。”阿不思不自在的搓了搓手，“但是．．．．．．．我同意我爸爸的話。我能明白他得意思。”

斯內普聞言又眯起了眼睛，“我不得不承認，波特。你比你爸爸圓滑，知道怎樣討好一位老師。”他輕蔑的說。

阿不思吸了口氣，沒回答，只是將最後一摞檔案放進了旁邊的櫃子裏。

“我完成了。先生。”他說。

斯內普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甘的掃了一眼桌子，那裏剛剛還堆著高高的一摞盒子，現在卻全部都排進了櫃子裏。  

“我可以走了嗎？先生。”他看著他。

“記住。”斯內普陰沈的提醒道，“如果下次波特家任何一個敢再在我的課上搗亂，就關一整年的禁閉。是任．何．一．個！”

“知道了，先生。”

“——還有。”他聲音空洞，沒有起伏的說，“藥劑的最後——除了蠑螈尾巴，還要再加上曼陀羅的根。”

阿不思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綠色的眼睛閃閃發亮。

“我明白了，先生。謝謝您。”他開心的笑著說，然後揮了揮手，“晚安，教授，祝您有個好夢。”就開門走了出去。


第十四章：整學年禁閉

大概是斯內普教授的憤怒對波特家的孩子起了些作用吧！總之，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他們表現出了自入學以來最乖巧聽話的一面。不在課上搗蛋，不在走廊裏施魔法，不在學校裏夜遊，更不會對看不順眼的同學惡作劇。只是，他們真的從此安分守己了嗎？當然不是了。用詹姆的話講，全校的教員只有斯內普教授咆哮著威脅要關阿不思一整年的禁閉，所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意思就是只要不在魔藥課上搗蛋，誰會在乎其他老師的禁閉？至於別的，阿不思和哥哥一樣，奉行的是不要為了惹麻煩而擔心。沒錯，和所有喜歡搞破壞的小孩一樣，他們也確實偶爾擔心過自己會被開除，所以即便有那麼幾次他們的腳趾略微越過了底線，但他們總是會在出大亂子之前停下來。（這出自喬治舅舅的那本《在學校被鬧得雞飛狗跳之前的——自保說明書》扉頁上的一句話。）是啊！他們從來都是在更大的麻煩來臨之前就罷手。而莉莉，這個忙碌的一年級小女孩，眼下有比安分守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誰還會抽空去惹老師不高興？

進入十二月以後，天氣越發的寒冷了。學校周圍的大山總是被灰濛濛的霧氣和白雪覆蓋著，湖面也結了冰，硬邦邦的厚厚一層。地面和塔樓漂亮的大窗戶則總是佈滿霜。中旬的一天早晨，當學生們起床準備吃早飯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學校裏竟然已經到處都是幾尺深的積雪了。星期六的中午，莉莉獨自坐在圖書館裏翻看著一摞厚厚的舊《預言家日報》。除了這個，這些天她也找了其他她認為能和混血王子有關的東西，比如學校的舊記錄，獎品室等等。但遺憾的是，目前為止她沒什麼進展。說實話，這讓莉莉的情緒又不太好了。因為她現在發現自己很喜歡王子。他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不但對魔藥很有研究，還特別聰明。所以她急於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哪怕是報紙上一條不起眼的資訊也好。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莉莉很失望。她知道想要在霍格沃茨查找一個學生的綽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她還是想試一試。而且——小女孩撅起嘴。除了她，其他五個人誰也沒想過查一下王子的名字。這不公平！對不對？王子幫了他們那麼大的一個忙，讓他們可以輕鬆渡過難關，他們怎麼能忽視那個真正的他呢？莉莉現在經常會想，如果王子是她的魔藥學教授，她一定會學的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努力一百倍。而且說不定他可以幫她實現理想呢  


儘管還有差不多半個月才能放假，但大部分的一年級生都已經開始為回家過節做準備了，他們好像認為越早收拾好行李耶誕節就會越早到來。莉莉也不例外。她早就想好了回到格裏莫廣場以後要怎麼惡整菲尼亞斯，比如往他的畫框上扔大糞蛋，臭汁這類東西，或者用施了魔法的羽毛筆給他的畫框裏添點裝飾品，總之，莉莉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讓菲尼亞斯過一個愉快地耶誕節。而且如果他敢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她只要拿她爸爸或者她媽媽的魔杖對著畫框念句“鎖舌封喉”，就保證菲尼亞斯後悔得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她。想到這兒，莉莉的笑容又加深了。她要謝謝‘王子’。因為這個有趣的小咒語是他發明的。一種可以把對方的舌頭粘在上顎上的咒語。上周她在練第七百九十三次的時候終於不小心成功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和阿不思一起對洛麗絲夫人進行過試驗。貓咪似乎對自己不能叫出聲音相當困擾，急得費爾奇以為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又是陰暗寒冷的地下教室，三年級的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在斯內普的冷嘲熱諷和不斷的責駡聲中小心翼翼的攪拌著他們的坩鍋，時不時地抬頭瞄一眼畫框裏那個可怕的男人，慶倖他的注意力沒在自己的大鍋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的心思早就已經不在霍格沃茨了，連上魔藥課都敢走神。總之這些日子以來，阿不思覺得教授的脾氣越發的狂躁起來，甚至已經到了臨界點的地步。他相信，現在哪怕只要一點小小的‘意外’都能讓斯內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怒火，所以他不想那麼傻，不長腦子的往槍口上撞，或者不怕死的挑戰‘權威’。除非．．．．．．．除非現在教室裏有頭名叫高爾的豬在不斷的對他和斯柯皮進行人身攻擊。

“我爸爸說你是個沒用的蠢貨，波特。”高爾肥厚的大臉湊到阿不思身邊得意的說。此時他和小希歐多爾．諾特一組正坐在阿不思和斯科皮的旁邊。

“我怎麼覺得他說的其實是你。高爾。”斯科皮．馬爾福冷冷的回了一句。

“別得意，馬爾福，我爸爸也說了他沒想到你會墮落到和波特成為一夥兒。”

“總比和你這樣的蠢豬在一起要強。”阿不思沖他嗤笑了一聲。

“我爸爸還說，馬爾福一定是貪圖波特家的名聲和在魔法部的地位，才委屈自己的。”馬爾科姆．高爾陰險的小眼睛惡意的瞪著斯科皮。

“或者是希望波特在打魁地奇的時候能夠可憐一下他，讓他也加入球隊。”

“閉上你的嘴，高爾。”阿不思發現斯科皮的臉色在聽到魁地奇的時候白了一下。

“對，管好你自己吧，高爾。斯內普教授要不高興了。”斯科皮淡色的眼睛冷漠的朝教室另一邊的畫框掃了眼。高爾馬上嚇得扭過頭去想看斯內普是不是一直都盯著他們。

“我敢說，”斯科皮在阿不思耳邊小聲說，“那頭豬今天肯定又能得一個‘Ｔ’了。”

“我哥哥會替我報仇的。你們倆個小心點。”高爾發現斯內普正在檢查兩個赫奇帕奇學生的坩鍋，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這兒。所以又對著阿不思和斯科皮挑釁道。

“我們等著，豬頭。”阿不思有恃無恐的說。

“——你們這兩個蠢貨！”教室另一邊，斯內普表情嫌惡的看著他畫框下方冒著臭氣的坩鍋，沖兩個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的赫奇帕奇吼道。

“難道你們沒長眼睛嗎？沒看到我黑板上的字嗎？”他隨手一揮，“現在！如果下課之前你們不能讓情況有所改變，就等著吃禁閉吧！”

“他今天脾氣不太好，是吧？”斯科皮小聲對阿不思說。

“我覺得他的脾氣就沒有好的時候。”

“波特！”斯內普在教室另一邊咆哮道，“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我也會關你禁閉！”

高爾得意的嗤嗤笑了起來，就好像斯內普剛剛給他得了一個‘Ｏ’似的。

“我猜，如果波特被關禁閉，你一定會陪他的對吧，馬爾福。誰讓你那麼想進球隊呢，所以得先和波特搞好關係是不是？”


“閉嘴，你這頭豬！”阿不思罵道。沒留意他聲音大到足以引起全班同學的注意，也沒留意實際上大家都驚訝地以為他罵的是斯內普教授而不是小聲挑釁的高爾。可惜阿不思現在只在意提起這事的人，完全沒看見全班同學的反映。

當初參加選拔賽的時候因為只有一個名額所以隊長選了飛的最好的阿不思，儘管他覺得斯科皮也不錯。但是畢竟凡事都要以球隊的利益為優先。雖然後來斯科皮對阿不思說他並不在意，而且等明年擊球手畢業後他一樣有機會，可是阿不思知道其實他很惋惜那次落選，並且和自己一樣，斯科皮喜歡做個找球手。

“這就是你們的友誼嗎？”高爾仍舊不怕死的挑釁。他沒注意到此時斯內普臉上的表情已經扭曲。

“——別理他，阿不思。”

“你想說什麼？”阿不思惱怒的瞪著高爾。他最恨別人拿這個來說事兒。

“別理他，阿不思。”斯科皮焦急的說。他看見教授已經開始往這邊移動了。

“——我只是想強調一下，馬爾福有多笨，連你都打不贏。”

“他比十個你加起來都要強，高爾。”阿不思把手伸進外袍準備掏出魔杖。

“別！”斯科皮及時拉住阿不思，表情痛苦的說，“斯內普往這邊走過來了。”他現在多希望阿不思能夠轉一下頭啊！這樣他就會發現現在他們三個是全班關注的焦點。

西弗勒斯．斯內普此時已經安靜的蹭到阿不思他們桌子的隔壁了。他臉色十分難看，額角的青筋在一下一下兇狠的跳動著。這會兒正捉摸到底是最後一次提醒波特還是乾脆實現剛才的話關他禁閉。但是阿不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魔杖上，完全無視教授的存在。

“依我看，”高爾也沒注意到斯內普就在他們旁邊，“如果你退出球隊並向弗蘭克提議讓馬爾福頂替你，他一定會興奮的去舔你的腳趾。”

“——阿不思！”

“——鎖舌封喉！”

“——波特！”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幾乎沒人意識到高爾究竟是怎麼了，只看見他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副想說又說不出話來的痛苦模樣，嘴裏一直唔個不停。而對面的阿不思．波特正用魔杖指著他，臉上淨是憤怒的表情，連身後斯科皮的勸解都沒理會。

——兩秒鐘的死寂。

“好啊！好啊！——好極了！波特！”斯內普瞪大了他黑色的眼睛，咧著嘴。臉色蒼白，全身顫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阿不思，“那句咒語！你不但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課堂紀律，現在竟敢——”

“不是的，教授！”

“閉嘴！馬爾福！”斯內普表情狂亂的打斷了斯科皮的話。

“你！”他用顫抖的手指了指諾特，“馬上帶高爾去校醫院。馬上！”

諾特不敢耽誤，聽了斯內普的話，立刻拉起高爾跑出了地下室。後者仍舊掐著他的脖子說不出話來。

“你！”他仰著頭，側過腦袋盯著阿不思，“在挑戰我的忍耐力是嗎？”他嗓音沙啞，好像親眼目睹阿不思行兇殺人了似的。

“不是這樣的，教授！”斯科皮極力的想替阿不思說話。

“我說過閉——嘴！馬爾福！”斯內普咬著牙根嘶嘶的說，黑色的眼睛裏閃著嗜血的光芒。

“現在，下課！”他喘著粗氣吼道，“除了波特，其他人一分鐘之內統統給我滾出教室！”

所有同學都動作迅速的收拾好東西，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你也一樣！馬爾福！馬上離開這裏！”斯內普青綠色的臉越變越黑。阿不思適時地推了一把斯科皮讓他也快些離開，免得等會斯內普真的發了狂一下毒死他。

“——你！”斯內普又指著始終一語不發的阿不思，“給我留下來！關．禁．閉！波特！”他像受到刺激的獅子一樣低吼道，聲音充滿了整間教室，震的阿不思的耳膜嗡嗡直響。

“——到這學期——結．束！聽懂了沒有！波——特！”  

“聽懂了，教授。”阿不思一個人站在那兒，雙拳攥的緊緊的。他現在很後悔剛才為什麼沒有直接把高爾的門牙打掉而不是該死的只讓他閉嘴。

“說！那句咒語哪兒學來的！”冰冷的地下室內。斯內普眯著眼睛表情兇狠的瞪著阿不思。他雙手掐著椅子的扶手，指甲深深摳進木頭裏。

“我自己編的，先生。”阿不思站在他面前，感覺全身僵硬。

“別對我撒謊，波特。”斯內普黑色的眼睛像針一樣猛然刺進阿不思的眼裏。嚇得他慌忙低下腦袋。看著桌子旁邊一個大玻璃容器。

“是我編的，先生。”此時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出其他藉口。他太緊張了，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汗。

“是嗎？”斯內普往後靠了靠，然後冷冷一笑。“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波——特。”他慢慢的說。

第十五章：‘鎖舌封喉’的來歷

“你真打算關阿不思一學年的禁閉嗎？西弗勒斯？”校長辦公室裏，麥格教授吃驚的看著她的魔藥課老師。

“就因為他在你的課上搗亂？嗯，我的意思是．．．．．”校長一副理解的表情，“我希望你明白，西弗勒斯，我並不是對你處罰學生的方式有什麼不滿。只是我覺得一學年是不是．．．．．．”麥格猶豫的看了看他，“．．．．．．．是不是太長了點？那要到六月份呢！”

“我認為很有必要。校長。那孩子欠管教！”西弗勒斯．斯內普板著臉，冰冷的說。

“哦，是嗎，那好吧！既然你這麼確定．．．．．．”麥格教授雙手交握在胸前，看起來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不能短點嗎？西弗勒斯，我相信阿不思也不是故意的。”

“他不光是在課上搗亂，校長，更重要的是，”斯內普深吸一口氣，像是在調試自己過快的呼吸頻率，“他對我撒謊！他在我的課上對高爾用了一個老師不會教的咒語。我認為這才是關鍵！他告訴我那是他自己編的，但我認為他一定是從某本不該看的書裏學來的！”

“你這麼肯定嗎？西弗勒斯？”  

“是的。校長。”  

“哦，我希望他用的不是什麼黑魔法或者惡咒就好。”麥格擰起眉毛，“我一直以為這孩子還算懂分寸。”

“你怎麼知道他是從書裏學來的，西弗勒斯？”旁邊的鄧布利多側過頭，好奇的看著斯內普。

“我．．．．”斯內普的嘴唇在一瞬間緊抿了起來，“我碰巧．．．．．”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不復剛才的冰冷。“碰巧知道．．．．．．．某‘些’書裏有那個咒語。”

“哦，”鄧布利多瞭解的點了點頭。“是圖書館裏的禁書嗎？西弗勒斯？”

“是．．．．．．很久以前的．．．書。”

“那他有沒有可能是從別人那裏學來的呢？”鄧布利多說。“要知道，如果是禁書的話，通常，低年級的學生是不能借閱的。”

“可是如果波特那小子真是從別人那兒學來的為什麼不告訴西弗？”菲尼亞斯很得意的插嘴，非常高興自己能找到一個反駁鄧布利多的觀點。

“噢，你說的沒錯，菲尼亞斯。”鄧布利多笑眯眯的看著胖胖的老校長。“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對不對？西弗勒斯？”  

斯內普沒說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或許他是不想出賣朋友？”埃弗拉說。

“也沒准真是他自己編的呢？”戴麗絲說。

“我覺得波特家的孩子和韋斯萊的那對雙胞胎一樣令人頭疼。”麥格教授疲憊的坐進了椅子，“他們總是想盡辦法惹麻煩。”

“就和他們的父親一樣，是不是。”埃弗拉咯咯的笑著。

“不過至少他們沒去過禁林。”麥格安慰自己道。

“我看不一定。”菲尼亞斯慢慢的拈著自己的山羊胡。“只要他們能弄到哈利的隱形衣，我敢打賭這世上就沒有他們不敢去的地方。”

斯內普冷哼一聲。

“哦，對，沒錯。”麥格教授歎了口氣。“學生們永遠都是一群令人操心的孩子。”


“喂！莉莉！”星期三的下午，莉莉和雨果剛離開變形教室就被等在走廊一頭的阿不思一把拉住。

“幹嘛？”小女孩疑惑的看著哥哥，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羅絲和斯科皮。他好像迫切的想見到她。

“把王子的書給我看一眼。”阿不思快速的說。

“不行。”

“什麼？”  


“我不會再把它借給你了。”她不高興的瞪著他。

“為什麼？”阿不思叫到。

“我都聽說了。”她甩了甩頭髮。“斯內普教授問你咒語的來歷。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想看。告訴你吧，當著他的面用鎖舌封喉你簡直蠢到家了！”莉莉毫不客氣的說。

“什麼叫蠢？我是——”

“你就是蠢！用了他的咒語，然後到處炫耀，結果被逮到了才想找他幫忙對不對？”

“誰跟你說我是要找他幫忙了？還有——”

“那是什麼？別告訴我你是想把書交出來！”莉莉氣勢洶洶的往前逼近一步。“想都別想。”

“不是！”阿不思不耐煩地吼道，“我只是要看看那句——”

“——看什麼！”她尖叫著說，“這書裏沒有不會被關禁閉的咒語，你別做夢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想他了？”

“莉莉——”

“——我說！在這兒討論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詹姆冷不丁突然從他們身後冒了出來，表情嚴肅得說。嚇得五個人都立刻轉過身。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走廊裏圍了不少好奇的同學，大家都停住腳步，饒有興致的觀看波特兄妹倆吵架。

“跟我來。”詹姆皺起眉毛，朝幾個人使了下顏色，就邁開大步率先離開了通往禮堂的走廊。然後隨便找了間廢棄已久的空教室，六個人簡單的圍了個圈。把最小的莉莉擠在中間。

“聽我說，”阿不思首先開口。“我只是想看看有‘封舌鎖喉’的那頁。莉莉，我沒別的意思。”

“哼！沒別的意思？”莉莉不屑的說。“糟報應了對不對？”

“什麼意思？”阿不思拉下臉。他不高興了。

“你們兩個別吵。”斯科皮說。“阿不思因為那句咒語被斯內普教授審了好久，他只是想弄明白它到底是王子自己編的還是從別處抄來的。莉莉。”他溫和的看著小女孩。

“當然是他自己編的。”莉莉肯定的說。“所以我說你遭報應了！”

“把話講清楚小不點。”詹姆警告的提起聲音。

“你們誰也不關心他是誰！誰也沒想過去查他的名字！”她氣哼哼的說，“現在惹麻煩了才想起他，那是活該！”

“這麼說可不公平，莉莉。我有查過。”羅絲舉起手表示意見。“只不過沒查到而已。”

莉莉紅著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家。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得打開書包，拿出那本《高級魔藥製作》。自從書成為六人共有的財產以後，幾乎是每個人都多多少少動了想把它占為己有的念頭。這讓她很不舒服。不是她小氣。問題是，當初第一個發現它的人是她。就算這是六年級的要用的東西又怎樣？難道她就不能先保存幾年？再說他們誰也沒上到六年級，他們可以看，為什麼她就不行？詹姆和阿不思明擺著是對裏面的咒語感興趣，經常從她那兒借走了就不還。羅絲也是，她說王子寫的那些標注比書裏的都管用。還有雨果，嘴上說著什麼這書的主人是個不可靠的傢伙，眼睛還不是追著她想看看裏面的東西。

“斯內普教授問我是怎麼知道‘鎖舌封喉’的。”阿不思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的說，“我告訴他那是我編的。他不信。而且昨天晚上他很肯定地說這個咒語一定是我從．．．．．．．．某本書裏學來的。”  


“他怎麼知道的？”詹姆眯起眼睛。“除了咱們幾個，沒人看過這書。”

“所以我們猜可能是因為王子很有名，或者他也是從別的書裏抄來的咒語。”斯科皮說。

“但是就算是王子從別的地方抄來的他又不會寫上出處。”羅絲提出異議。

“但沒別的解釋了。”阿不思說。

“是他自己編的。”莉莉撅著嘴。“這很明顯不是嗎？有塗改的痕跡，所以絕對是他自己發明的。”

“你到挺瞭解他的。”阿不思不滿的撇撇嘴。

“對。我是很瞭解他。非常！”這句話又惹小女孩不高興了。“我可不像你們！”她橫了兩個哥哥一眼。“過去這半個多月我天天看這本書。還跑到圖書館去查資料，查和王子有關的東西。我知道這裏面大部分內容我看不懂。包括咒語。”她舔了舔嘴唇。“但是，我也知道王子是個多有意思的人。他很聰明，有天賦，對魔藥瞭若指掌。所以我很佩服他！因為我沒有他那麼有頭腦，也沒有他的天分！可是你們誰都不在乎他是誰。他幫了你們那麼大的忙，幫你們度過難關，結果你們卻連他到底叫什麼都不關心。”

“他幫我們什麼了？”詹姆疑惑的問。

“O.W.Ls考試啊！”莉莉情緒激昂的看著他。“你自己說的，有了這書，你不但考試沒問題，等到六年級的時候魔藥肯定也沒問題。”

“那只是比喻。”詹姆翻了翻眼睛。

“還有羅絲。”她又看著她。“你不是也說王子的批註和小竅門比書裏講的都管用嗎？”

“哦，對，沒錯。我是這麼說過。”

“所以啊！你們難道都不覺得該謝謝王子嗎？”

“你太激動了。莉莉。”雨果小心翼翼的說。

“我沒有！”她吼道。“因為你們一點都不關心王子，所以阿不思才遭報應了。”

“那是因為高爾那頭豬先挑釁。”

“可是你在斯內普面前用了它！讓老師發現了！如果他知道了這書怎麼辦？如果他要把它沒收怎麼辦？”

“你冷靜點。小不點。”詹姆安撫的說。“斯內普教授不會發現它的。我們不會說出去。”

“可是他問了啊！”她既緊張又不安的看著哥哥。好像下一秒斯內普就會突然跳出來獰笑著把書撕碎一樣。

“但是只要阿不思不說，咱們不說，他不會想到這本書的。”羅絲很用力的強調了一下。

“對。”詹姆點點頭。“斯內普教授只是懷疑阿不思偷看了禁書裏的東西。”

“但是．．．．．說實話。”阿不思沒什麼底氣的說，“斯內普教授的態度的確．．．．．．嗯，讓我不好受。”他皺起眉毛。“我不敢看他。他好像知道什麼似的。而且這幾天我總覺得他有事沒事就出現在．．．．．．嗯．．．任何地方。”

“他好像在跟蹤阿不思。”斯科皮垂下肩膀。

“看吧！”莉莉說。

“不會的。你們想太多了。”雨果立刻否認。“他對斯萊特林那麼偏心眼兒，怎麼可能和你過不去？”

“我在他眼裏是例外。”阿不思悻悻的撇撇嘴。“斯內普教授認為我能進斯萊特林是分院帽沒睡醒的緣故。”

“我就知道。”莉莉咬著嘴唇。“所以我討厭他。他好像什麼都知道。老是眯著眼睛看咱們。以為咱們都沒幹好事似的。”

三秒鐘的沈默，莉莉見大家都沒說話就又繼續開口道：“他還喜歡找咱們麻煩對不對？留我晚學，關阿不思緊閉，給格蘭芬多扣分。”

“事情不能這麼看。莉莉。”詹姆多少有些無奈的扒了扒頭髮。“我告訴過你——”

“——我知道，要用腳趾頭看對不對？”

“莉莉！”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小女孩倔強的說。

“但我不希望你這樣。”一個溫和的聲音插嘴道。是斯科皮。

——怎麼又是這句話？莉莉不高興的擰起眉毛。海格這麼說，納威這麼說，現在連斯科皮也這麼說。

“他對我們家有過幫助。在大戰的時候，很大的幫助。”馬爾福淡色的眼睛平靜的掃過小女孩。“所以我不希望你對教授有誤解。”

“這是兩回事兒。”莉莉瞪圓了眼睛。“總之，我是不會把書交出去的！死也不！”

“沒人讓你交。”詹姆說，“你幹嘛那麼緊張。”

莉莉抿了抿嘴唇，把頭扭向一邊。

“他對你們家有什麼幫助？”她乾澀的問，轉移了話題。

“嗯，這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斯科皮不確定的看了看阿不思和詹姆。

“告訴我吧。我討厭你們什麼都瞞著我。”她把身體往前挪了挪。

“你還是不放棄對吧？”雨果看著她。

“沒錯。”

“不放棄什麼？”詹姆問。

“打聽當年的事兒啊！”她說。“你們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對那場戰鬥很好奇麼？”莉莉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像是在埋怨他們的守口如瓶。

“嗯．．．．．．．．．．”

“行了，就告訴她吧。斯科皮，反正她遲早也會知道。”羅絲說，“再說又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嗯，那好吧。”看到詹姆和阿不思沒什麼表示，斯科皮認為他們也同意了。所以就想了想，然後說道：“其實，嗯．．．．．斯內普教授曾經救過我爸爸。他也是因為這個才被神秘人殺死的。”

第十六章：秘密被發現

寒冷的十二月，即使是待在太陽充足的地方，你也會有被凍死的感覺。在霍格沃茨某間沒有學生的廢舊教室裏，六個年輕人圍坐在那兒，好像一起研究著什麼令他們感興趣的事情。

“大概就是這樣了。”斯科皮以簡單的七個字作為結束語。此時是下午五點鐘，太陽的光芒早就逐漸暗淡，教室裏開始冷的令人難受。

“都聽明白了？”他問。

莉莉點點頭。然後一語不發的坐在那兒。看樣子是還在消化剛剛聽到的東西。事實有些令人意外，也難以置信。但是，從斯科皮嘴裏說出來，莉莉不認為那是隨意編造的。

“所以．．．．其實伏地魔是為了得到魔杖的認同才殺了斯內普教授？”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問到。

“對。”

“但是伏地魔沒想到你爸爸趕在教授之前先解除了鄧布利多的武器？”

“對。”

“然後他不知道你爸爸成為了那根魔杖真正的主人？”

“沒錯。”

“所以他殺錯了人？而我爸爸又解除了．．．馬爾福先生的武器，他才贏了那場大戰？”

“是的。”

“但是這也太．．．．．．．．．”莉莉茫然的看著圍著她的五個人。想不出究竟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心裏的感受和想法。“這又不是編故事。斯內普教授就因為這個．．．就——”她的兩隻手在空中胡亂比劃著。臉上還是難以相信的表情。

“但這就是事實。”斯科皮歎了口氣。“教授救了我爸爸，如果不是他。我爸爸早就死了。”

“但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莉莉看著斯科皮。“誰告訴你的？還這麼詳細？”

“嗯，”小馬爾福蒼白的臉紅了一下。“其實是我奶奶告訴我的。”他說，“當年她和我爺爺，還有我爸爸都在現場。”

“我也認識不少當年就在現場的人，他們誰都沒告訴我這個！”莉莉憤憤的說。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疼你啊！小不點。”  

“阿不思！”斯科皮尷尬的叫道。

“你對這個也好奇過？”莉莉接著問。

“嗯，其實，”斯科皮短促的笑了一下，“其實是阿不思，羅絲和詹姆想知道，所以我才試著問了一下我奶奶。我爸爸肯定不會願意告訴我。”

“為什麼？”

“行了，莉莉，別什麼事都非問個清楚。”

“沒關係。”小馬爾福溫和的說，“我爸爸一直都不太喜歡我打聽以前的事，而且他不喜歡我和你們家還有韋斯萊家走的太近。”

“哦，”莉莉垮下肩，“這個我以前聽別人說過。因為我爸爸和你爸爸上學的時候是死對頭。”

“沒錯。”斯科皮說，“所以他不許我和你們走的太近。”

“不過，”雨果多少有些哀愁的說，“我沒想到斯內普教授會是因為這個死的。我以為——”他看著莉莉，似乎是希望她能繼續說下去。

“是啊，我們都以為他就是為了．．．．為了其他什麼原因被殺了。”莉莉說。

“我講這個，是希望你們不要對教授的反應那麼大。”斯科皮的眼神在兩個一年級生身上來回移動著。“我們家裏人很早以前就告訴過我斯內普教授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爺爺和他算是朋友。雖然教授的性格有時候確實．．．．．不怎麼好。”

莉莉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但這個不會影響我對他的——”

“——崇拜。”阿不思插嘴。斯科皮的臉又紅了一下。

“好好想想爸爸說過的話，小不點。”詹姆調整了一下坐姿。“爸爸是最清楚事實的人，他不會說錯的。”

“哦，行吧，我知道了。”莉莉不怎麼精神的回答。

詹姆無奈的歎了口氣。

“喂，我說，”阿不思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叫到，“今晚我被關禁閉的時候如果斯內普教授又問起咒語的事兒怎麼辦？”

“要不．．．．．．就告訴他實話？”雨果猶豫的說。

“不行！”結果莉莉一口否決。“他要是把書沒收了怎麼辦？你就告訴他是你自己編的！一口咬定就行了。”她表情堅決地發佈命令。

“他不可能會相信的。莉莉。”阿不思受不了的叫道。

“不相信也是你的事兒。誰讓你要在他面前用王子的咒語！”

“說到這個。”羅絲嚴肅的坐直了身體。“我覺得你該好好檢討一下。”她認真地看著阿不思。

“什麼？”

“難道不是麼？這次可是一整個學年的禁閉。不是一個星期或者一個月。”她仰起頭。“你爸爸和媽媽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想？”

“但是那頭叫高爾的豬向我和斯科皮挑釁，在課堂上。”阿不思咬著牙根說。

“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他。”羅絲的語氣是理所當然的。

“或者我該直接一拳揍掉他的門牙。”

“阿不思。”

“行了。一本正經小姐。”詹姆適時地打圓場。“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阿不思，他本來就容易衝動。一激就怒。”

“我說！”

“我開玩笑的。”詹姆舉起手。“想想看吧，”他懶洋洋的說，“其實這也是我們愛教授的一種表現啊！”

“什麼？”

“把他惹火嗎？”羅絲冷冷的答道。

“不一定非要惹他生氣。但是畢竟魔藥課確實挺枯燥的。而且教授在校長辦公室待了那麼長時間，肯定很寂寞，現在由阿不思經常給他提供消遣，多好的表達方式？”

“別說傻話了。詹姆。你永遠都沒個長進。”羅絲中肯的評價。

“總之不管怎麼樣。”莉莉說，“誰都不許把王子的這本書說出去。”她嚴厲的瞪著每一個人。

“但是你真的認為自己適合保管它嗎？”詹姆挑起眉毛。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莉莉抱住一直拿在手裏的魔藥書。“我不會把它給你的。”

“你又用不到。”詹姆說，“那是六年級要學的東西。”

“我現在學又不犯法。”

“但你別忘了自己才一年級。而且別說是你，就連我都不可能看懂它的全部內容。”

“那又怎麼樣？我就不能把它留五年？反正王子的書是我先發現的。”

“容我提醒，波特小姐。這書可是咱們一起去有求必應屋的時候給帶回來的。”詹姆把臉湊到莉莉跟前。咧著嘴說。

“那我也不會給你的。別做夢了。”小女孩不示弱的回道。

“我的意思是——”羅絲稍微提高了點聲音。“我不贊成你們繼續用王子發明的小咒語。不管是對誰。”她看著波特兄弟倆。“當然了。王子寫的標注和提示就不一樣。我覺得如果掌握了這些，真的對咱們的魔藥有很大幫助。”

“——這很明顯對不對？”她的眼神在五個人中來回移動，希望等到他們的認同。

“問題是——小不點把它當寶貝一樣護著，咱們就是想學也學不到啊！”詹姆酸溜溜的說。

“你沒必要這麼緊張，莉莉。”羅絲溫和的勸道。“我們都很喜歡王子，都很佩服他。誰也不會傻到把他的書拿給別人或者到處嚷嚷。”

“但是卻會在別人面前用他的咒語。”

“所以我說了咱們以後最好誰也別在繼續用那些小魔法。”

莉莉沒說話，就這麼看著羅絲。好像有那麼一會兒她似乎被她說動了。但是——

“我不信你們倆就能忍得住。”她瞪著詹姆和阿不思。

“我們不會再笨到當著老師的面用它們。”詹姆伸手給了弟弟一巴掌。

“我說了那是意外。”阿不思抗議。“而且在老師面前施咒語就和當著費爾奇的面踩他的貓一樣——根本沒區別。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所以。”詹姆說，“我們以後肯定會挑時間和場合來對付該對付的人。”

“詹姆！”羅絲叫道。但是詹姆沒理他。

“讓咱們抓緊時間來研究王子的那些小竅門吧，親愛的。”他看著莉莉。“你總不會狠心到不讓我們通過考試吧？”

“我沒那麼說。”

“那就對了。所以書還是大家一起用比較——”

“——但我也不想把它再借給你們倆。”

“——莉莉。”

“——我不相信你們能管得住自己。”

“——你怎麼這麼固執。”

“——王子又不是你什麼人。”

六個人就這麼因為一本破舊的魔藥書在空蕩蕩的教室裏爭論了起來。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現在時間已經過晚飯的點了。外面的天全黑了下來。費爾奇帶著他親愛的貓興致昂然的開始了每晚的例行巡視，在城堡的任何一個角落。並且期盼著今晚能多抓幾個不聽話的學生。

教室寬大的玻璃窗戶反射著月亮柔和又有些淒涼的光。照在幾個孩子身上映出朦朧的霧氣。在它的盡頭，靠近黑板的那面牆上，一副鑲著金框的舊畫像隱沒在黑暗之中。從六個人坐的角度看過去，它正好被屋子裏一根高大又結石的立柱遮擋到了半邊。而誰也沒有留意的是，就在剛剛，這副畫像裏還站著一位臉色蒼白枯瘦，模樣陰沈，並且有著一頭油膩黑髮的男巫。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8

第十七章：普林斯

“你怎麼了？西弗勒斯？”

午夜，校長辦公室裏又是一如既往地吵鬧，那些已故的老校長們正忙著對最近魔法部新出臺的幾項方案發表意見。而唯一沒有加入討論的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此時他正在自己的畫框中不停的走來走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似乎被什麼事情困擾的頗深。

“你怎麼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隔著畫框又問了一遍。他低沉的聲音很有力的使得辦公室裏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一致停下講話好奇的看著斯內普，連認真寫報告的麥格教授也摘下眼鏡回過身來用詢問的眼神打量著他。

“沒，沒什麼。鄧布利多。”發覺所有人都向他這邊看來，斯內普猛的打住了的腳步，口氣僵硬的回答。

“你好像在為什麼事煩啊。西弗勒斯，願意說出來讓大家幫你分擔一下嗎？”鄧布利多眨著藍眼睛熱情的說。

斯內普不怎麼了樂意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想知道卻不好意思開口的校長們。結果乾澀的說：“我，就在剛才，碰巧撞見波特和韋斯萊家的孩子在討論一本——禁書。”

“禁書？”麥格教授立刻把眉毛擰成一股線。“你能肯定嗎？西弗勒斯？”

“是的，校長。”

“天呐！”麥格困擾的叫道，“他們怎麼就不能安分守己一點呢？如果真是禁書那我應該馬上通知學院院長，然後沒收它。”

“——對呀！學生怎麼能看禁書呢！”

“——他們又在違犯校規了。”

“——這些小孩子真是頑劣。”

畫框裏的老校長們也跟著附和起來，頓時辦公室裏又鬧成一團。

“他們——”斯內普抿緊了嘴唇，冷硬的嗓音讓亂哄哄的屋子瞬間鴉雀無聲。“只是——在．討．論”他撇著嘴，一個字一個字，委實不甘心的蹦出。“沒有在看。”

“哦，那還好一些，但是，”麥格教授還是很生氣的說，“他們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得提醒納威多注意一下那幾個孩子。”

“想想吧，米勒娃，你認為他們會在意納威的提醒嗎？”鄧布利多饒有興致的說，口氣聽起來就像很高興那幾個學生偷看了禁書似的。

“但是，鄧布利多，你不認為——”

“噢，不！”鄧布利多伸出一個細長的手指，“我並不認為學生應該去碰那些不該碰得東西，我只是相信．．．．．．”那雙睿智的藍眼睛有意無意的朝旁邊瞄了一眼。“他們都是有分寸的孩子，知道自己該在什麼時候違犯校規。”

“違犯校規還分有沒有掌握分寸？”麥格板著臉說。

“當然了，米勒娃，他們不是一直都沒被開除嗎？”鄧布利多笑眯眯的回答。

“我認為這件事還是交給西弗勒斯去處理比較好，米勒娃。因為畢竟是他先發現的。”說著鄧布利多轉頭看向斯內普。他的表情有些猙獰，好像正在下定決心毒死誰。

“既然這樣，鄧布利多。”麥格也徵詢的看了看斯內普。“你認為呢？西弗勒斯？”

“我沒意見，校長。”

“哦，那好吧。那就交給你去處理吧！”麥格又重新拿起她的報告，“怎麼說你也是他們的老師，再說，我覺得你一直都挺瞭解他們的。”

“查的怎麼樣了？”

星期天的一大早，羅絲和莉莉就跑到圖書館去重新開始閱讀以前的《預言家日報》。因為羅絲的說法是，兩個人找總比一個人要快一些，也仔細一些。儘管之前她們沒有任何收穫。但是莉莉同意羅絲的話。她沒放棄瞭解王子的任何一個機會。

“我們還沒查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羅絲一邊翻看散發著黴味的報紙一邊對準備去關禁閉的阿不思說。

“你這幾次的禁閉怎麼樣？”莉莉問。“他沒再問你什麼吧？”他們都知道她指的是誰。

“問倒是沒問，”阿不思有些鬱悶的坐在妹妹身旁，“但我總覺得斯內普教授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有多不對勁？”莉莉警惕的從報紙上抬起頭。

“嗯。”阿不思想了想，“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但是就是覺他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好像在捉摸什麼。”

“他不會是．．．．．”

“不會。”阿不思一口否定掉。“別擔心，咱們沒有誰會把這事兒說出去。”

“那你的意思是？”莉莉看著阿不思。

“大概是斯內普教授正考慮給我下毒吧。”阿不思壞壞的吐了下舌頭，“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地下室了。祝我好運吧！”說著他起身揮了揮手就走出了圖書館。

“他根本一點都不擔心嘛！”莉莉悻悻的對羅絲說。但是羅絲沒理她，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裏的舊報紙。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莉莉把頭湊了過去。她以為羅絲看見了什麼令人意外的消息。

“嗯．．．．其實和王子沒關係，只是．．．．”羅絲把報紙遞到莉莉的鼻子底下，“我發現了斯內普教授父母的名字。”  


在那張破舊泛黃的報紙下方，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有則告示，說霍格沃茨的畢業生，曾經擔任過高布石隊隊長的愛琳．普林斯嫁給了一個名叫托比亞．斯內普的麻瓜。並且生下一名叫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男孩。莉莉側頭看著報紙，上面有一張普林斯的照片，她很瘦，臉色蒼白而乖戾，看上去還有些悶悶不樂。

“那個愛琳．普林斯，那是我之前找到的唯一一個和王子有關的資訊。”羅絲指了下照片上的女人說。

“什麼意思？”莉莉疑惑的看著表姐，不太明白這和王子有什麼關係。

“因為她的姓啊！”羅絲說，“和王子一個發音。但是，王子不可能是個女的，對不對？看筆記就能看出來。而且，我猜——因為‘王子’是麻瓜們的說法，所以大概‘他’的父親或者母親有一個是不懂魔法的普通人。他才叫自己‘混血’的。”

“嗯，有道理。”莉莉點了點頭。接著懊惱得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這也沒什麼。”羅絲說，“沒想到也不會有多大影響。我這些日子翻了那麼多報紙。也什麼都沒找到。”

“而我居然沒在圖書館遇到過你。”莉莉還是不甘心。要是能早點碰到羅絲，那說不定她們會有什麼進展。

“大概咱們每次都錯過了吧！”羅絲歎了口氣。“不過我沒想到她居然是教授的母親。”她把報紙又翻了翻，發現沒什麼其他值得看的東西就扔在了一邊。

於是兩個女孩就一直安靜的坐在圖書館裏繼續翻看以前的東西。誰也沒有再對這則消息表現出更多的興趣，因為那對於她們來講不過就是和教授有關的兩個姓名而已。更何況，她們從來都不認為教授和王子是同一個人。但是，儘管如此，愛琳．普林斯那張不是很漂亮的臉卻始終在莉莉的腦袋裏停留著。她承認她在知道了斯內普教授的一些事情以後對他討厭的程度有所消減。她也沒忘她在冥想盆裏看到的那些。再說．．．．．．．．．

“你是真的很喜歡王子，對吧？莉莉。”羅絲的話突然打斷了小女孩的沉思。莉莉抬起頭，不明所以得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說，你那麼緊張這本書。一定是很在乎王子了。”

“因為他可以幫我實現理想啊！”沈默了一會兒。莉莉小心的瞄了眼周圍的同學，然後紅著臉小聲對羅絲說道。

“理想？”羅絲直起身子。“你是說——那個九歲就決定的理想？”

“沒錯。”

“什麼？你還沒忘啊？”

“當然。”

“我可不認為它適合你。親愛的。”羅絲一臉的不贊同。“你太——”

“我認為適合就行了。”莉莉摳著木頭桌角，嘟囔道。

“但是，如果你好好學，任何一個老師都能幫你實現啊？不一定是王子。”

“哦，得了。”莉莉揮揮手。“斯內普教授就不可能。”

“你對他還是有偏見。”

“不是偏見。絕對不是。”莉莉又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湊到羅絲耳邊。“仔細想想看，他能和王子比嗎？嗯？一個聰明，敏感，喜歡創新，偶爾還發揮一些小惡志。另一個冷漠，陰沈，喜歡嘲諷別人，刻薄又尖酸。還偏心眼兒的厲害。要是你，你會喜歡誰更多一點？”

“王子只是在書裏才這樣。”羅絲說，“現實生活裏他肯定沒這麼完美。”

“但至少比斯內普教授要強不知道多少倍啊！”莉莉眨眨眼。“斯內普教授只會在書裏寫上‘如果你的藥劑這個時候還沒變成金黃色，那你就該認真考慮一下自己是否有巨怪血統。’這種話了。”


在距離耶誕節還有三天的時候，在莉莉滿心期盼惡整菲尼亞斯好給自己報仇的時候，一個有如炸彈般的壞消息卻突如其來的將她脆弱的心轟了個粉碎。詹姆很遺憾的告訴她因為爸爸最近在忙魔法部新出臺的幾個方案，因為媽媽必須去採訪某個正嶄露頭角的外國球隊，所以波特家可憐的三兄妹不能和父母一起過耶誕節了。不過，壞消息雖然聳動，但好消息也有。儘管莉莉不這麼認為。當詹姆興沖沖的告訴莉莉他們將會和家裏其他大人一起去羅馬尼亞看查理舅舅和那些火龍的時候。她只是冷淡的撇撇嘴說“對那玩意感興趣的是海格不是我。”然後就沈著臉爬出了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結果，就因為莉莉的不配合，迫不得已，波特和韋斯萊家的五個孩子決定留在學校過耶誕節。

第十八章：神鋒無影

當羅絲和莉莉在圖書館連續翻了一個星期的舊報紙仍然一無所獲之後，她們不得不萬分不情願的放棄了尋找王子真實姓名的事，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即將到來的耶誕節上。

然後，耶誕節那天一大早，莉莉一睜開眼就高興地發現床邊已經有一大堆漂亮的包裹等在那兒，都是她最愛的人送給她的聖誕禮物。打開最大的也是最漂亮的包裝盒，裏面是因為公事不能陪她一起過節的父母送的一套做工相當精巧別致的活動星座模型。詹姆的禮物是一大堆惡作劇的小玩意兒，比如誘餌炸雷什麼的。羅絲送了她一本書，叫做《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令莉莉吃驚的是這書居然還是限量版。也不知道她怎麼弄到的。雨果則給了她一套巫師棋，儘管她玩的還不太好。然後是海格，他送給莉莉一串由各種奇形怪狀的小石頭穿起來的項鏈。莉莉猜這是海格自己做的。項鏈很輕，戴在脖子上幾乎沒感覺。繩子是銀色的，好像獨角獸的尾毛。斯科皮的是一大包糖果。剩下的還有納威送的一盆會隨著聲音擺動的小植物，她外婆莫麗織的毛衣，是莉莉喜歡的深紅色，和她的頭髮很配。當然了，還有她那幾個舅舅送的禮物。但莉莉沒有馬上拆開，因為她留意到似乎有一個人把他的禮物放在了最下面，而且包裝十分簡陋。小女孩努力的從那堆小山的最下面翻出了阿不思的禮物，一份比羊皮紙輕不到哪兒去的東西。結果當她皺著眉毛撕開外面脆弱的包裝後，鬱悶的發現它竟然真的是一張羊皮紙，而且完全空白，一個字都沒寫。莉莉拈著紙的一角，把它舉到窗戶那裏對著外面的陽光看了好久，就像在鑒別它的真偽。半晌後，她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迅速沖到床頭拿起魔杖，對那張紙輕敲了一下，並開口說道：“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很快，隨著那份詳細到近乎完美的霍格沃茨平面圖一點一點逐漸清晰地展現在她眼前，小女孩心裏剛剛對阿不思的那份不滿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一整天，莉莉的心情都好到了極點。先前因為她不肯去羅馬尼亞，所以除了斯科皮要回家過節，其他四個人都決定陪她一起留在學校享用大餐和假期。另外讓她高興的當然就是那張地圖了。阿不思說他之前已經和詹姆認真討論過，認為既然波特家最小的孩子已經入學，那麼按照傳統這張地圖就應該交到她手裏，以便她能把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品德傳承下去。

耶誕節的晚宴，在霍格沃茨氣派的大禮堂裏，有被亮晶晶的小星星妝點的十二棵高大的聖誕樹，還有飛來飛去不停振動翅膀好製造光源的小仙女。禮堂的天花板被施了魔法，此時正飄著雪花，還掛滿了冬青飾帶和槲寄生。下面四個學院的大長桌子上擺著小山一樣高的烤火雞，香腸，煮土豆這些令人十指大動的美味。學生們都大嚼著誘人的食物，興高采烈的討論著感興趣的話題。格蘭芬多的桌子旁，阿不思一開始就跑來和自家的親戚坐在一起，他們現在正談論著各自收到的禮物。

“那本書你怎麼弄到的，羅絲？”莉莉咽下一口聖誕布丁，高興的看著她。

“你一定沒注意到書的作者。”羅絲微微一笑，有點得意的說。

“誰？”莉莉問，“是我們認識的人？”

“真聰明，小不點！”詹姆朝妹妹眨了眨眼睛。“羅絲說她覺得那本書裏寫了很多你想知道的東西，所以就寫了封信，對方很快就寄過來了。”

“那到底是誰寫的？”

“是盧娜。”羅絲說。

“盧娜？”莉莉瞪大眼。

“對，就是她。”  


“太棒了！”莉莉躍躍欲試的說，“我待會兒就去看！”

“她寫的東西能相信麼？”雨果小聲說。但是沒人理他。

“別著急，小不點。沒人跟你搶它。”羅絲又笑了一下，然後不怎麼在意的問道。“斯科皮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阿不思？”

“明天。”阿不思低頭沖著自己的布丁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但他接著又說，“為了你，他可是迫不及待的往回趕呢。”

這下這句別有所指的話讓所有人都停住了手裏的叉子，吃驚的看著不自在的羅絲。

“別瞎說！阿不思！”她尷尬的嚷道。耳朵都紅了。

“不會吧！”雨果‘鐺’的一聲扔了叉子。“羅絲，你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別犯傻！我沒有！也別聽阿不思胡說八道！”她惱火的說。“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羅絲的臉又紅了幾分，但瞪雨果的眼神卻很嚴厲。

“真的？”他懷疑的看著她。

“廢話！當然是真的！”說著羅絲又狠狠剜了阿不思一眼。

“但願沒有。”雨果咽下嘴裏的食物，然後認真的看著姐姐，“如果你們倆真有什麼那爸爸肯定第一個瘋掉。”結果，雨果的話一出口，桌上就爆發出一陣大笑，除了羅絲，所有人都想著羅恩舅舅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驚慌失措的滑稽表情。羅絲生氣的狠狠給了弟弟一腳，在桌子底下，就像莉莉經常做的那樣，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如果你吃完了，我們就一起回宿舍吧，小不點，你不是還想早點看那本書嗎？”

莉莉笑著嗆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阿不思取笑道，“別那麼緊張，羅絲，我剛才說的可沒別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詹姆假裝不明白的問道。

“就是．．．．．．”阿不思不懷好意的朝羅絲露了個甜笑。後者對他怒目而視。

“就是——我們的小斯科皮為了羅絲能夠幫他儘早完成那份討厭又煩人的占卜課報告所以迫不及待的往回趕啊！”阿不思一口氣說完，桌上隨即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吃鼻涕蟲去！阿不思！”羅絲氣惱地尖叫道。

耶誕節第二天的一大早，斯科皮果然如阿不思說的那樣出現在了斯萊特林的早餐桌上。而一向拘禁的他並沒有發現大家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有多麼奇怪。

接下來的時間裏，由於六人小組又聚齊了，所以他們除了到處探險，（當然是拿著活點地圖。）就是跑到湖邊打雪仗。

“在繼爸爸和泰迪之後，王子是不是成了你的最新偶像？小不點？”詹姆靠著山毛櫸樹，朝妹妹露出一個壞笑。

“閉上你的嘴！”莉莉攢了個雪球，精准的照他臉上砸過去。但被詹姆靈巧的躲開了。

“別否認了。親愛的，爸爸有了媽媽，泰迪有維克托娃，但是王子不一樣對不對？”說著詹姆又閃過一個雪球。

“我說了閉嘴！”小女孩繼續朝他扔‘武器’。

“幹嘛，生氣了？我以為你愛他呢——嗯！”詹姆悶哼一聲。阿不思攢的雪球砸中了他的後腦勺。莉莉趁機飛快的跑過去照著哥哥的腿狠狠踹了幾腳。

“——叫你再胡說八道！”小女孩咬牙切齒的尖叫。

“我覺得，等開學以後可以對高爾用‘神鋒無影’了。”阿不思翻看著手裏的那本《高級魔藥製作》。目光停留在上面‘對敵人’那三個字。此時空教室裏被冬日難得溫暖的陽光曬得一片霧濛濛。六個人仍舊坐在每次的固定位置上，享受著假期。

“別傻了，阿不思！”羅絲嚴厲的說，“你想被開除嗎？”

“我不會被開除的。”阿不思扒了扒頭髮。

“你別做夢了。”莉莉一把搶過王子的書。“我不會再把它借給你們了。”她把書抱在胸前。“上次明明說了你們只看裏面的注解。結果呢？”小女孩掃視了哥哥一眼。“我說對了吧！你們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別扯上我。”詹姆說，“我可沒說用王子的咒語。”他舉起雙手證明自己的無辜。“但是我建議下藥。”他補充說。

“詹姆！”羅絲叫到。“你們別再惹麻煩了。”

“我也不覺得你們應該用那上面的咒語。”雨果皺著眉毛，表情認真的像個老人，“誰知道那咒語用了會是什麼效果。”

“所以才要試試看嘛！”阿不思說。

“可是萬一有危險怎麼辦？”雨果問。

“那也是那兩頭豬活該倒楣。”詹姆冷冷的說。

“我說，”莉莉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掂量的看著兩個哥哥，“你們這麼隨便就用這裏的咒語，萬一又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不會讓別人發現我對高爾施咒語的！”阿不思咬牙說道。

“但是如果高爾被發現模樣很慘的躺在地上你以為別人會怎麼想？”羅絲插嘴說。“他自己暈過去的？”

阿不思和詹姆受不了的翻了下眼睛，“為什麼你們都那麼關心那兩頭豬？”他倆異口同聲的說。

“我是在關心你們這兩頭豬！”羅絲尖叫。“我不想看你們倆被開除！”

“我再說一遍，羅絲，我和詹姆不會傻到被開除！另外，”阿不思看了一眼斯科皮，“高爾在耶誕節前還對我和斯科皮挑釁呢，他罵斯科皮是馬爾福家的小叛徒，如果是你，你能忍嗎？”

“但這麼做一點都不理智，阿不思，我相信斯科皮也不會同意你這麼做，他不會希望你為了他被開除！”

“說實在的，阿不思。”斯科皮溫和的看著他。“我也覺得你不要在意高爾的話。就當作沒聽見。”  

“但是——”

“——你因為我被罰的次數已經夠多了。”斯科皮說，“別讓我更內疚，我不想拖累你。”

“但是——”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吧！”莉莉一本正經的說，“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教訓高爾他們，總之就是不能用王子的咒語！”

“就算用了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也對洛麗絲夫人用過？”阿不思生氣的說。

“那不一樣！我沒有蠢到當著老師的面用！”

“那你以為我會蠢到當著老師的面用？”

“你已經這麼用過一次了！”

“可是那次是因為——”

“好了！”莉莉說，“我可不想讓斯內普教授再懷疑什麼！”

“恐怕——已經晚了，波——特小姐。”霧濛濛的破舊教室裏，一個不屬於那六個學生的聲音突然從屋子的某面牆上傳了過來。那是他們很熟悉的冰冷低沉的聲音，熟悉到它足以凍住所有人的呼吸。

“這麼說，韋斯萊小姐是同意我剛才說的話了？”

和斯科皮一樣，羅絲也張大了嘴，把聲音卡在喉嚨裏，可憐兮兮的看著斯內普。

“給你們倆位一人扣二十分怎麼樣？”他說，“當然了，基於韋斯萊一直都有想表現自己的願望，”斯內普薄薄的嘴唇又卷了起來，“我再安排你們連續打掃半個月的校醫院如何？”他黑色的眼睛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不許用魔法——你們會發現自己有成為麻瓜的巨大潛力。”斯內普那如葬禮一般平靜的聲音在令人窒息的辦公室裏迴響。

眼巴巴地看著又再一次關上的木門，最後剩下的三個人都感到了一陣戰慄。莉莉徹底絕望了。現在回想之前的那些事，說不定斯內普早在他們第一次聚會的時候就發現了秘密。知道鎖舌封喉，知道斯科皮告訴她的那些事，知道她一直在查王子的名字，還知道他編的小咒語和快捷方法。莉莉全身僵硬的站著。她心裏清楚斯內普會把書沒收，絕對會。都是她不好，她不應該答應詹姆的建議一起去有求必應屋，不應該在他們面前討論它。如果當初沒有莽撞的把書從八樓帶出來，今天它也不會被斯內普發現。王子．．．．．．．．．．莉莉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她以後將再也見不到他了。

送走了馬爾福和韋斯萊。斯內普十分滿足的看著三位波特。臉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憤怒與不屑。好像他終於得到機會邀請著名的‘波特家得孩子’與他一起分享他的辦公室似的。還是一陣沈默，斯內普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用掂量的眼神在三個學生之間來回移動。

“當我給著名的哈利．波特上他的第一堂魔藥課時，”斯內普說，“我曾經告訴過他‘名聲不能代表一切’。但是，顯然——他並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他黑色的眼睛閃著高深莫測的光。

“告訴我他都在幹嘛？”他挑起一條眉毛，詢問的看著詹姆，“忙著接受記者的採訪？忙著去別的地方做演講？又或者，忙著多製造幾條富有個人英雄主義的新聞好引起公眾的注意？”

“是啊，是啊！”他懶洋洋的沖三個孩子冷笑了一下，“波特忙到沒時間管教他的三個孩子！嗯？告訴我，”斯內普把臉低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可捉摸。“難道你們就是這樣被教育的？在學校裏欺負所有看不順眼和不服從的人？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叫他們吃點苦頭，好識相的不與波特為敵是嗎？”

“波特家的孩子為什麼總是這麼欠管教呢？”他眯起了眼睛不懷好意的說，“有人認為你們是聰明的懂得分寸的孩子，為什麼我不這麼想？”

“當然了，比起巨烏賊你們確實聰明不少，可是分寸——”他短促的譏笑了一聲，“我懷疑你們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麻瓜的衣服還是聖誕布丁。”  

好像是要把積壓了半輩子的話全部倒出來一樣，莉莉發現斯內普教授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不是大吼大叫而是連續不斷的說話。用他慣用的口氣不斷刺激著所有人，似乎這樣才能疏解他的不快與憤怒。

“把那本書交出來，波特小姐。”斯內普無情的命令到。蒼白的臉上閃過一個得意地表情。

莉莉嚇了一跳，然後儘量鎮靜的伸手打開書包，把那本《高級魔藥製作》拿了出來，放在畫框下方的桌子上。她冷的全身發抖，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心裏十分明白書是無論如何都要被教授沒收了。一陣難以表達的悲傷湧上心頭。她想哭。因為感到將要失去一個十分重要的朋友。

“告訴我，波特小姐，”斯內普說，“這本書是誰的？”

“我．．．．．我不知道，先生。”莉莉帶著哭腔，聲音沙啞的回答。

“那麼，再告訴我，波特小姐，”斯內普將身子往畫框裏靠了靠，半邊臉隱在暗影中。“你都用過書裏的哪些咒語？”

“沒有，一個也——”

“別對我撒謊。”他冰冷的說。“你有沒有用過‘封舌鎖喉’？”

“沒有，先生。”

“倒掛金鐘？”

“沒有。”

“閉耳塞聽？”

“沒有。”

“神峰無影？”

“也沒有，先生。”

斯內普抿著唇，犀利的目光緊緊盯住莉莉臉上的每個表情。黑色的眼睛深邃的好像能看穿她腦子裏的一切想法。片刻後，他終於慢慢的移開視線，轉而打量起兩個男孩。

“這麼說，除了鎖舌封喉，你們倆的回答應該也是一樣了？”他看著阿不思和詹姆，把手插在了上衣的兜裏。兩個男孩誰也沒說話。都低著頭，瞪著自己的腳尖。

“我認為你們除了繼承了萬人迷父親那狂妄自大的性格之外，還是精力充沛的麻煩製造者，對吧？總是有惹不完的麻煩，闖不完的禍。所以現在看來，作為你們的教授，我想我必須採取一些措施好確保學校裏其他同學的人身安全。”

“沒錯，我必須這麼做了，不然等到下學期開學，可能至少會有一打同學不能來上課——因為你們的惡作劇。所以——”斯內普很難看的笑了一下。“先給格蘭芬多各扣五十分怎麼樣？當然了，我也得給斯萊特林的波特扣十分，”他狠狠剜了眼阿不思，“陰謀陷害自己學院的同學，沒有比你更惡劣的了。然後嘛——”他稍微頓了幾秒鐘，接著指著他們三個說，“我看從明天開始，以後每晚八點鐘你們準時到地下室關禁閉如何？還有週六全天。直到——這學年結束。聽明白了嗎？波——特？”

“是的，教授。”兄妹三人有氣無力的回答。

“我希望這樣的安排可以消耗你們過多的精力和腦力。除此之外，我還會把你們的行為一字不漏的告訴隆巴頓。”斯內普不屑的哼了一聲，“雖然我不指望他能約束得了你們。但是！”他陰險的說，“我可以保證他會將你們的事也一字不漏的告訴你們那個——不怎麼負責任的父親。”然後，他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真不知道波特會怎麼教訓你們三個不聽話的孩子。”

“當然了，”斯內普抬眼掃了一下桌子上的那本書，“至於這本來歷不明的書，我會做適當的處理，而如果——”他兇狠的咬著牙根嘶嘶的說，“——將來我發現你們三個再敢亂用這裏面的東西！”他薄薄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聲音空洞的耳語道，“我保證我會親自把你們開——除！”

莉莉渾身哆嗦的走出地下室，然後靠著柱子擦拭額頭上的汗。她感覺全身發軟。連走路都困難了。阿不思伸手按著胸口，臉色蒼白。而詹姆，好像還沒有緩過神似的雙眼直愣愣的瞪著緊緊關上的木門。表情奇怪，一語不發。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8

第二十章：家長的來信

一月份，儘管天氣一如既往地寒冷，但是自從新學期開始以後便沒人再去注意學校裏那些漂亮的樹掛，冰柱，或者玻璃上結的霜。波特家的三兄妹被斯內普教授關整學年禁閉的事以意想不到的速度飛快的在校園裏傳播開。再一次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

說實話，儘管莉莉討厭斯內普教授，不過就某些方面而言，她卻必須承認他確實很有一套的。因為斯內普教授通常可以抓住問題的實質然後加以解決。比如——關他們禁閉。耶誕節的時候斯內普曾經說要通過這種方法讓他們消耗更多的精力，毫無疑問，他成功了。雖然自己是個一年級生，沒有太大的課業負擔，但是阿不思和詹姆就不同了，他們倆都有魁地奇訓練，現在因為禁閉的事不得不推到周日，一個上午一個下午。可是，作為一隻努力想贏得勝利的球隊而言，每週一次的訓練是遠遠不夠的。然而教授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鬆口放他倆一馬，即使阿不思是斯萊特林的也一樣。

“——波特不是喜歡在全校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嗎？可惜這次我不能讓他們如願了是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輕蔑的掃了眼站在辦公室裏的詹姆和阿不思。繼續說：“別以為自己能騎在掃帚上抓住那個傻乎乎的破石頭就是一項多麼了不起的榮譽，和你們對同學的惡作劇相比它不過是小孩子玩的遊戲罷了。”

“——聽著，波特。”斯內普站在畫框裏，把他的身體往前移了移，使得他的鼻子看起來更大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那個——比巨怪聰明不了多少的腦殼裏都裝了什麼，如果再對我關你們禁閉的事有任何意見——”斯內普惡狠狠的瞪著詹姆和阿不思，“——我就直接給你們一人扣三百分再把你們哄出我的魔藥課！”

瞧！不過短短的幾句話，教授就很成功的讓詹姆和阿不思閉上了嘴巴。乖乖的天天來報到。

“我都說了他不可能同意，你還非得去問問。”走廊上，阿不思埋怨的對哥哥說道。

“總得試試吧？斯萊特林沒有你還能找斯科皮，可格蘭芬多怎麼辦？”詹姆無奈的扒了扒頭髮，“我也猜他肯定不會同意，但至少咱們得試試。”

“唉！”阿不思歎了口氣，“說不定教授就是希望格蘭芬多能輸了比賽呢。”

“是啊！”詹姆撇撇嘴。“這完全有可能。”

上旬的某一天，波特和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分別從貓頭鷹那裏接到了他們父母的郵件，一共四封。顯然納威已經將他們最近的表現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們的家長。羅恩和金妮倒還好，並沒有孩子們想的那麼生氣，只勸他們更規矩一些。甚至，羅恩在信裏還安慰他的兒子和女兒，說想當年自己也被罰留校勞動過，而且還是擦校醫院的夜壺呢。哈利也沒說的太多，只是‘誇獎’了兒子們給妹妹做了個好榜樣。最生氣的要屬赫敏了，她在那封一英尺長的信裏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堆話，好像作報告一樣。告誡孩子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尤其不可以惹斯內普教授。（‘就好像咱們在他鼻子底下挑釁了似的！’雨果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

還算溫暖的午後，六個孩子湊在溫室裏邊看父母的來信邊享受短暫的休息時光。這個時候雨果把母親的來信拿出來念給所有人聽，結果引來一陣唉聲歎氣。只除了——始終都保持沈默的莉莉。小女孩正低著頭，認真地看著手裏的書。是盧娜的那本。自從斯內普教授把王子的書沒收了以後她一直都情緒低落，無所適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安靜。她總是感覺心裏好像缺了一角似的極不舒服。但是同時她也明白，就算自己恨到毀了地下室也沒用。‘王子’是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了。

‘——儘管我一直相信你們能管好自己，但是這次的事情真的讓我很失望。就因為對一兩個同學看不順眼，你們居然湊到一起商量教訓他們的方法。這太讓我震驚了。我沒想到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也不得不讓我懷疑你們平時在學校是不是還做了其他違反校規的事。沒有認真學習而是到處‘走走看看’！’

“瞧，媽媽就是這樣，每次都這麼大驚小怪。”雨果甩了甩手裏的羊皮紙，悶悶不樂的看著大家。“說得好像咱們已經密謀把高爾幹掉了似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舅媽怎麼沒提到書？”詹姆表情奇怪的從雨果手裏拿過信紙又看了眼。

“書？不知道。”雨果一臉茫然，“可能納威沒告訴她，怎麼了？”

詹姆沒說話，而是低頭看著赫敏的信思索了起來。

“有什麼不對麼？”阿不思問。

“沒事。”詹姆搖搖頭，擰著眉毛，一隻手托住下巴。然後突然說，“先別管書了。有件事我一直覺的很奇怪。”

“什麼事？”

“就是．．．．．你們誰知道‘倒掛金鐘’？”

一陣沈默，大家都不太明白詹姆的意思。然後阿不思說，“我知道。怎麼了？”

“那是王子編得。”羅絲補充道。

詹姆點點頭，“還有誰知道？”

“還有我。”莉莉頭也沒抬的回答。

“那你們倆呢？”他看著雨果和斯科皮。兩個男孩交換了一下困惑的眼神，接著搖了搖頭。

“明白了。”詹姆抿起嘴唇看著大家。“很有意思對不對？”他把雙手攤開。“我不知道這個咒語，你們倆也不知道，但是——”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莉莉生硬的說。“你把它從我那兒借走了無數次。別告訴我那——”

“——但我確實不知道！”詹姆表情認真地看著她。“我今年有O.W.Ls.的考試，每天晚上還要參加球隊訓練。你以為我有多少時間看那本書？而且——”他轉過頭來，“我話還沒說完呢，連我們都不知道的咒語——斯內普教授卻知道。”

“什麼？”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然後突然阿不思坐直了身體說，“對！他知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他問過莉莉，對不對？但是——他怎麼可能知道！”

“這就是關鍵了。”詹姆一副說到了重點的表情。

“咱們以前聊過？”

“不是，我記得沒有。”

“他看見你們誰用了？”

“那不是六年級的東西嗎？”

“難道王子真地很有名？斯內普以前聽說過？”雨果撓撓頭。

“如果他真地很有名，”詹姆說，“為什麼羅絲和莉莉沒查到跟王子有關的事兒？所以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沒准——”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聲驚叫給打斷了。是羅絲。

“斯．．．．斯內普教授．．．．．．”她驚疑不定的看著每一個人，仿佛突然發現了大事件。“我，我想．．．你們覺得．．．．．．”

“什麼？”

“他有沒有可能．．．．．．斯內普教授．．．．他．．．可能就是．．．．．王子．．．．．．？”

“什麼？”所有人又都大叫了起來。尤其是莉莉。

“你在開什麼玩笑！”她瞪大了眼睛吼道。

“嘿！這個想法很有創意。”詹姆笑嘻嘻的說，“我本來懷疑教授可能也用過那本書，但是顯然你的說法更具爆炸性。”

“我沒開玩笑！”羅絲沒理詹姆，而是非常嚴肅的看著莉莉。“還記得咱們在圖書館查到過什麼嗎？斯內普教授的母親姓‘普林斯’，她嫁給了一個麻瓜！想想！莉莉！王子和普林斯，混血和麻瓜！這．．．．．．真地有可能。”

片刻的沈默，所有人都瞪著羅絲，好像她剛才宣佈自己要放棄學業似的。

“不！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莉莉堅定的說。“我不相信！”她看著詹姆和羅絲。“是你們倆個想太多了。姓也好，咒語也好，絕對都是巧合。”她說話的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但是．．．．．．．．．”羅絲猶豫著搓了搓手。

“你說教授的母親姓普林斯？”詹姆熱切的問。

“對。然後她嫁給了一個姓斯內普的麻瓜。”

“明白了。”詹姆了然的點點頭。“這就解釋的通了，對不對？混血王子沒准就是教授，那書裏的咒——”

“他不是！”莉莉斷然否定。“他們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那你怎麼解釋他知道咒語的事？”

“他當然知道那些咒語。”莉莉仰起頭，情緒激動地說，“咱們在那間教室裏討論過那麼多次，他肯定都聽見了。”

“如果咱們以前討論過，為什麼我和斯科皮不知道？雨果也不知道。我們看書的次數都不多。”

“是你們忘了！”

“忘了？我們三個一起忘了？不光‘倒掛金鐘’！莉莉，斯內普還知道‘閉耳塞聽’。你能告訴我那是幹嘛用的嗎？因為我也不知道！”

“是你們忘了！”莉莉朝所有人尖叫道。她‘嘭’的一聲合上手裏的書，然後猛然站起身，喘著氣說，“我，我不相信。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他和他是兩個人。”接著就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溫室朝城堡跑去。

看著莉莉逐漸消失的背影。其他五個人都陷入了沈默。這個消息確實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其實．．．．．．．．．我也只是猜．．猜測而已。”羅絲抿了一下嘴唇。她第一次表現的那麼無措，因為這看起來十分荒唐，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當然了，咒語什麼的。說不定教授從別的地方聽說過，或者他以前見別人用過。”

“也沒准咱們真的討論過，但是我忘了？”斯科皮不確定的說。

“沒道理啊！”阿不思看著詹姆。“如果書真地是教授的，或者他就是王子，那他幹嘛把它扔在有求必應屋？為什麼不留著？”

大家都點頭表示認同。可是詹姆沒說話，擰著眉毛低下頭繼續瞪著赫敏的信沉思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但是首先，”雨果不高興的掘起嘴，“我得回信跟媽媽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反正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你們沒意見吧？省得她老懷疑我沒幹正事。”

“隨你便。”詹姆說。

“不介意我把書的事兒也告訴她吧！我得解釋清楚，都已經沒收了，再說——”

“隨你便。”

他不是王子，他怎麼可能是王子呢？莉莉低著頭快步走在通往格蘭芬多休息室的路上。好吧！她承認她對斯內普教授的感覺變了。儘管還是討厭，但是，自從知道他以前做過的一些事情以後她對他的看法確實多少有些改變。甚至有時候還覺得他很．．．．．．．總之，對他的看法就是不那麼強烈的厭惡了。但是！他絕對不可能是王子！想想看，王子那麼幽默，那麼聰明。斯內普教授呢？好吧！暫時先不對他的智商做評價。但是首先——他沒有王子的幽默。絕對沒有！和王子比起來，他簡直就像．．．．．．．．就像生長在禁林裏的曼德拉草！

一月份就在無限期的禁閉，斯內普教授的冷嘲熱諷和飄飄揚揚的大雪中快速的度過了一半。下旬某天的一大早，莉莉同往常一樣坐在格蘭芬多的早餐桌前吃著麵包，香腸和煎雞蛋。想著那本盧娜寫的《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的部分內容，然後突然聽到頭頂一陣嘈雜，可愛的貓頭鷹們送來了學生盼望已久的郵件。當莉莉從海德薇三號的一隻腳上解下她的信的時候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從那張紙上看到什麼。

親愛的莉莉：

我很意外你居然從有求必應屋裏撿到了那本王子的書，是的，我知道它是屬於混血王子的，因為我曾經用過。而且我本來以為它已經被燒毀了。當然，我從赫敏那兒知道了那本書現在被斯內普教授沒收了。我想告訴你的是，儘管你們可能已經學會了那上面的小咒語，但是，無論如何，我要你們保證不在學校裏使用他們，不管對誰都一樣。我希望你們只記住王子的那些關於魔藥製作的小竅門，而忘掉它裏面的其他內容。也不要去查王子的真實姓名，那是毫無疑義的。既然書已經到了教授的手裏就不要再想著去拿回它，不要再因為書的事惹教授不高興。他有權處理書的去向。另外，我知道你們都是很聰明的孩子，好奇心很重，但是有時候這樣做會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所以，管好自己的行為，也這樣告訴你的兩個哥哥，還有雨果和羅絲。總之，我不希望你們再惹什麼麻煩了，也不要再惹斯內普教授不高興。

愛你的爸爸

給我回信，並且我要你們三個人在信上都保證不用書上的咒語。又及。  

“書是．．．．．．．爸爸的？”莉莉折上信，然後茫然的看著旁邊的雨果，喃喃的說。

第二十一章：王子和誓言

“我本來想著不知道爸爸在那裏藏了什麼東西，結果就被書絆倒了。但是．．．．．．我沒想到它真的是爸爸的。”

格蘭芬多的晚餐桌旁，詹姆拿著哈利的信，反復讀了幾遍。然後口氣十分肯定地告訴莉莉：“王子恐怕就是斯內普教授，我相信爸爸一定知道這點。”

“不可能。”莉莉堅決的說，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

“莉莉。”詹姆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斯內普教授就否定一切他好的東西。”

“我沒有。”

“你有。”詹姆說，“好好想想爸爸信裏的話，什麼叫‘不要查王子的真實姓名，那是毫無疑義的。’什麼又叫‘他有權處理書的去向’？”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麼書會到爸爸手裏？他還把它藏在了八樓。”阿不思問。因為聽說了信的事兒，所以他又拉著斯科皮跑到格蘭芬多這桌吃晚飯。

“那恐怕就要問爸爸了。”

“不會是斯內普教授給爸爸的吧？”

“我覺得不太可能。”

“誰叫你那麼多嘴！把它告訴大人！”這個時候莉莉隔著桌子沖雨果嚷嚷道。

“我又不知道你爸爸以前用過它。再說我不想讓我媽媽以為我沒幹好事。”雨果也瞪著眼睛。

“都是因為你多嘴。”

“什麼叫我多嘴，你幹嘛這麼大反應？教授是王子又怎麼了？”

“他們根本是兩個人！”

“你怎麼這麼固執。”

“行了，你們倆別吵了。”詹姆勸道。“雨果說的對。莉莉。而且如果不是他把書的事告訴了大人，咱們也不會知道王子就——”

“我吃飽了。”莉莉鐺的一聲扔掉了手裏的叉子。“我要去趟貓頭鷹棚屋。”

“什麼？”

“我要給爸爸寫封信，我要問清楚。”說著莉莉就站了起來。

“等一下，小不點！”詹姆拉住她。“你冷靜一下，這有什麼——”

“別讓我冷靜！”她突然尖叫道。“我現在沒辦法冷靜！”莉莉兩眼發紅，好像快要哭出來了。

“但是．．．．．．．．咱們待會還要去地下室關禁閉呢。”詹姆望著妹妹離開的背影無奈的說。

“我實在不明白。教授就是王子的事有那麼難接受嗎？”雨果捶著桌子。另外三個男孩也都也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唉！”羅絲歎了口氣。“說實話，我沒指望你們能理解女孩子的想法。”

二月初，儘管天氣依舊寒冷，但是湖面不再被硬邦邦的冰覆蓋，學校空地上的積雪也開始逐漸融化，太陽照射的時間更長了。因為被關禁閉的原因，詹姆和阿不思都去不了霍格莫德，還得利用僅有的一點休息時間參加球隊的訓練，這使得原本性格開朗的二人已經開始有向某些脾氣暴躁的人轉化的傾向了，比如斯內普教授。但是莉莉和他們不一樣，這讓人很意外。在給哈利寫完信之後的日子裏她出奇的安靜。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的暴躁不安。沒有不斷的抱怨無止境的禁閉，沒有沖著雨果發脾氣。沒有詛咒斯內普教授。這不正常。真地不正常。所有人都認為她病了。或者確實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腦子不清醒了。但是，只有莉莉自己明白，除了注意力被另外一本書轉移了部分之外，她現在是在很慢很慢的調試著矛盾的心情，因為——哈利的回信。

——《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

莉莉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裏的書，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現在是午夜了，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裏只剩下她和幾個七年級生。壁爐裏的火燒得仍舊相當旺盛，莉莉一邊摩挲著書的封面一邊疲憊的盯著它直發愣。羅絲告訴她說這本書一共就出版了七本。因為裏面涉及到了一些無人知曉又關鍵的秘密所以盧娜並沒有將它大量發行。而且出版日期是去年，也就是那場戰鬥結束以後的第二十年。羅絲還說至今為止《唱唱反調》的總編輯辦公室裏仍有三本沒送出去。至於那些送出去的，一本在霍格沃茨，莉莉猜一定在校長辦公室裏，一本在她爸爸那兒，韋斯萊家有一本，而第四本，就是她現在手裏的這本了。書的封面做的相當漂亮，除了大大的燙金斜體字，它還有深藍色的外殼，是硬皮做的。這使得整本書看起來相當神秘。裏面還用了十分考究的羊皮紙來印。增加了它的重量和質量。另外——莉莉把它翻過來。書的背面畫著一根魔杖，一副眼鏡還有．．．．．．．．一句話？小女孩挑起眉毛。先前沒注意到，但是今晚突然發現這裏有條看上去像是哲言，又像某種咒語的一句話。莉莉把書望往前湊了湊。它是用一種她不認識的古老符號寫成的，就如同一群形狀不規則的蝌蚪在書的背面游來遊去。“啦斯伽呐．．伊宛．．．啊卟．．．．．以嗑斯．．．．”她嘗試著用以前赫敏教過她的拼寫法讀了讀那段小字，可惜她並沒搞清楚是什麼意思。然而，當莉莉結束最後一個字的發音時那行剛剛還像蝌蚪在遊的小字卻突然活了起來，在書的背面不停的扭動，似乎是在找適合自己的位置。接著，片刻後，它們奇跡般地居然變成了一句真正的咒語。

——凡讀本書者，已將不可告知誓言立下，如違反將受到最古老魔咒的懲罰。  


事情變得有些奇妙了，莉莉挑眉瞪著那行閃閃發亮的咒語。她不太明白盧娜為什麼要在封底下這樣的一個咒語。她讀這本書已經有一個月了，如果不是今晚碰巧發現了它並且立下誓言，是不是以後就算她告訴了別人自己也不會受到懲罰？或者看書的人根本不認識古代魔文，念不出那幾個小蝌蚪，那是不是也不用受懲罰？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莉莉把先前的困意一掃而光。她重新坐直了身體，把書翻開準備繼續往下讀。然而，又一件奇怪的事情打斷了她。小女孩睜大了眼睛瞪著目錄，困惑的發現書怎麼多了一章？對！沒錯。就是多了。它原來一共就七章啊！莉莉飛快地翻到最後一部分，訝異的看到它後面竟然還有八——那最隱秘的事實：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莉莉閉了閉眼睛。她有點懷疑自己因為太困所以產生了幻覺。她聽羅絲說過由於七是最具魔力的數字所以盧娜決定把書印成七份。後來她看的時候還發現不光出版的份數是七，連裏面的內容也一共就有七章。所以——那兒來的八啊？

還是那間點滿蠟燭的地下教室，一年生正在上他們最不喜歡的魔藥課。那位穿著黑色長袍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表情冷漠的在畫框裏走來走去，時不時用他那黑色無情的眼睛瞪一下出差錯的學生們。

“我很意外。”他低沉空洞的嗓音在教室的各個角落回蕩著。“我本來以為，在經過了幾個月的努力之後你們的魔藥課成績能有所提高。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惡狠狠的掃視了一眼全班同學後接著說，“顯然——你們把快樂的課餘時光都拿去浪費了，而不是學習！”

“既然是快樂的課餘時光，就應該拿去浪費。”雨果小聲對旁邊的莉莉說，結果．．．．．．．．

“你有什麼意見嗎？韋斯萊。”斯內普的聲音是如同葬禮一般的平靜。

“沒有，先生。”雨果慌亂的被口水嗆了一下，趕緊解釋道。

“現在！”斯內普沒理雨果，而是猛地揮了一下魔杖，表情厭煩的吼道：“下課之前，把你們調製的解藥變成鎮靜劑。如果有誰做不到，我就罰他去打掃大禮堂！”

吼聲一結束，學生們就動作迅速的開始轉動起自己的勺子。雨果現在很慶倖他能和瑞瑪分到一組，這樣他就不用被罰了。而且他敢打賭，今天晚飯以後這個班絕對會有超過半數的人留在禮堂打掃衛生。

“他還是一樣壞，對吧！”雨果湊到莉莉耳邊說。

“什麼？”莉莉皺著眉毛觀察著坩鍋裏的顏色。沒注意聽雨果的話。

“我說，他還和之前一樣，那麼壞。就愛罰別人，或許他這輩子永遠都這樣了。”

莉莉沒說話，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著她的大鍋。現在液體已經十分接近白色了。

“羅絲有點擔心你。”雨果扭頭往教室後面看了一眼，發現斯內普正輕蔑的評價著兩個格蘭芬多的大鍋。然後放心的繼續說，“你知道。自從你爸爸．．．．．給你回信了以後。大家都覺得你變了。”

“閉嘴。”莉莉冷冷的說。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雨果表情憐憫的看著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書都已經被收走了。你再想著王子也沒意義啊！”

“那是我的事。”

“問題是，你爸爸不是也讓你不要對他有偏見嗎？”

“現在你到是站在他那邊了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沒必要因為這個就不高興。把王子忘了吧！那根本毫無意義。”雨果攪著他鍋裏的藥劑，“或許斯內普教授上學的時候是個還算不錯的學生。聰明，機靈，對魔藥很在行。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他以前又做過食死徒，你難道還指望他活潑開朗？告訴你吧，其實王子不過是你的希望罷了，以為書裏的他就是全部，以為書裏他很招人喜歡現實生活中．．．．．．．．．．．”

莉莉沒注意雨果絮絮叨叨都說了什麼話。她兩隻眼睛一直很認真地瞪著大鍋。但是，心思卻因為那不斷上升的白煙而逐漸飄到了前不久才收到的那張羊皮紙上。

親愛的莉莉：

我不知道你們對於教授或者王子究竟是怎麼看的。但是，我想我必須承認詹姆的猜測是正確的。儘管我曾經猶豫過到底應不應該告訴你們實話。然而我認為，有些時候，知道事實並非對你們有多不好。相信我，它會讓你更全面更真實的瞭解一個人。

愛你得爸爸

信很短。但卻說了所有哈利想對孩子們說的話。莉莉明白，儘管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如果教授就是王子，如果書裏的那個他確實是真實人物的一部分，那是不是說明她需要適當的改變一下觀點了？從此以後，對那個——陰沈，冷漠，小心眼兒的男人另眼相看？或者試著把現實中的他和書裏的他當作一個複雜的整體來對待？不，她不願意。而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適應這個過於巨大的轉變，她只知道，這肯定比通過普通巫師等級考試要難得多。

第二十二章：悼文與第八章

親愛的莉莉：

我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也很高興你喜歡書裏的東西。當然了，羅絲在和我提起時我猜她是不知道這裏都有些什麼的。這本書花了我大概十年的時間才把它完成。就從戰鬥結束以後。雖然在當時我用了各種我能想到的方法去發掘它的真相，但不能否認，書裏面有一部分是來自於我個人的揣測。所以真實性有待考量。而至於誓言。（也很高興你發現了它！）我其實是用了雙重的。這個我想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裏你會找到有關它的注解。書的其他內容。我這裏不方便多做解釋。因為這樣就沒意思了。‘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下周我要出發去寫一篇關於黑利奧帕的報導，你要想找我恐怕就得等上一陣子了，如果成功的話說不定我還會帶回來一隻。另外，這個季節騷擾虻氾濫，所以，記住，任何時候都請保持冷靜的頭腦。儘管我已經給這本書施了反騷擾虻的咒語，但我不敢保證它們不會圍著你的腦袋嗡嗡飛個不停。

祝你在霍格沃茨一切快樂，就像小仙女那樣。

愛你的盧娜．洛夫古德

莉莉把這封她已經讀過無數遍的信折好夾在了書的第一頁，然後伸了個懶腰。說實話，當她發現盧娜在這本書裏下了雙重不可告知誓言的咒語時不得不萬分佩服拉文克勞們那聰明的頭腦。很有意思，當你第一次打開書準備閱讀的時候其實書和讀者之間就已經建立起了一個誓言，你不能將書裏的內容告訴其他任何人。而當你發現書背面那段咒語時你又和它建立了第二個不可告知誓言。即——它會把被隱藏的第八部分顯現出來，同樣的，這部分也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窗外，二月份的陽光比起前幾個月要稍微溫暖一些，也沒有寒冷刺骨的狂風和連續不斷的大雪，春天就快來了。難得的周日，莉莉不用去地下室面對斯內普教授，不用到外面去參加什麼無聊的魁地奇訓練來消耗自己的體力，家庭作業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現在她可以悠閒的坐在公共休息室裏看她的課外讀物——《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

第一章：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

第二章：阿不思．鄧布利多——最偉大的校長之一

第三章：湯姆．裏德爾——神秘人

第四章：古老傳說——《詩翁彼豆故事集》

第五章：‘七’——最有魔力的數字

第六章：戰鬥與勇士們——那一晚發生過的所有事

第七章：勝利與榮耀——在一切都結束之後

第八章：那最隱秘的事實——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

莉莉伸出手指撫摸著目錄這頁。考究的羊皮紙散發出陣陣墨香。下午的時間過的有些慢，而她在宿舍已經坐很久了。看完第三部分，她疲倦的揉了揉眼睛。為了能早些把這本又重又厚的書讀完，她犧牲了幾乎所有的休息時間。可是由於太過仔細，結果她的閱讀速度和費爾奇打掃獎品室一樣——快不到哪兒去。但是，總結前三部分的內容，莉莉知道了諸如她爸爸還是學生時候的軼事，包括他所有得貢獻。他得學習成績。知道了鄧布利多的生平，他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還知道了伏地魔——從湯姆．裏德爾到神秘人的‘演變過程’。並且她相信，這些不過是整本書的鋪墊而已，真正重要的還在後面。調整了一下姿勢。莉莉把身子往軟椅裏陷了陷。眼睛盯著第八章。她到現在都沒看這章。因為拿不准主意。儘管依舊不喜歡斯內普教授，依舊討厭他。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王子。她就十分矛盾。很難想像對不對？她不停的告訴自己接受，告訴自己那沒什麼，但就是做不到。她仍然習慣把他們倆分開來看。一個是自己非常看重的人，一個是生長在禁林裏的黑色植物。而且——莉莉挫敗的歎了口氣。正如盧娜說的，這個季節騷擾虻氾濫。她被纏上了。因為爸爸信裏的話一直在她的頭腦中揮之不去。她明白第八章肯定會說斯內普教授的很多故事。曾經有段時間，她也想躲開繼續瞭解他的想法。然而每次看書都無法避免的注意到和他有關的那些‘標注’。好像在提醒自己早晚都有知道的一天似的。這個認識讓莉莉非常鬱悶——斯內普教授的過去和那場戰鬥密不可分。  


二月中旬，一個讓一年級生心驚膽顫的噩耗如幽靈般突然降臨。據可靠消息稱，地下室那個變態的魔藥課教授要給可愛的小不點們來場測試——很嚴厲的測試。據說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要運用合理的條件考一考他那些聰明的學生到底掌握了多少魔藥的製作過程，並且，有沒有很好的理解它們。所以他打算在自己的課上試驗一下同學們的專業知識。某些人，比如雨果，對於這個決定相當的害怕，原因無他，他魔藥課的成績是所有科目裏最差的一個。而莉莉，雖然不能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但至少不會像雨果那樣手足無措。這不光是她平時的努力見效了，還有部分原因要歸功於那無止境的禁閉。

於是，下旬的某一天，格蘭芬多們顫抖著坐在魔藥課教室裏，配製他們所能想到的那些簡單藥劑。當莉莉把最後一點搗碎的螞蟥放進鍋裏的時候她看見斯內普正大步流星的在畫框裏走來走去。表情冷漠的注視著學生們，似乎沒有什麼事能引起他的興趣。於是她又想到了盧娜的那本書。想到了一段印在第一部分最後的幾段話。那是一篇悼文。她爸爸寫的。莉莉後來回憶起自己最早曾經在冥想盆裏看到過麥格教授希望她爸爸能為某個死去的勇士準備篇悼文。所以，毫無疑問。第一章的那篇就是她爸爸為‘他’寫的。鍋裏的藥劑開始變成土黃色。莉莉拿起勺子不斷的攪拌著。二月份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結束了。她現在看到第四章。講的是死神的聖器。但是，這部分無論如何都無法引起她更多的興趣。她越來越頻繁的開始考慮先讀第八章的事兒。雖然矛盾和猶豫還是有，但是，這些早晚都會知道得，對不對？再說．．．．．．．．．．．．莉莉抬頭看了眼正在欺負雨果的斯內普。再說．．．．．．．．她爸爸寫在最後的那段文字．．．．．．．．．．．．．．．．．．

他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王子，卻擁有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勇敢。

他是混血，卻同羅伊納．拉文克勞一樣機敏而睿智。

他掌握著令人畏懼的黑魔法，心卻飽含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忠嫌爰崛獺?/span>

或許我們並不瞭解真正的他，因為帽子僅將那四分之一展現於此。

但黑袍之下的這人卻又如此複雜。即使再恐怖的黑暗也掩蓋不住他散發的光芒。

身體雖然沉睡，我們卻記住了他的靈魂。

故事結束在這裏，我們卻懷念他曾經的英勇事蹟。

他冷漠又陰沈，對任何事都不屑一顧，但那並非他的全部。

他孤獨又驕傲，對誰都輕蔑藐視，可這只是一切的表像。

他獨斷又專橫，討厭所有‘美好’的事物，卻無人知曉他心中的希望。

他肩負著最沉重，最巨大的使命，他寧願為它犧牲一切。

他無視人們的憎惡，認為那無關緊要。

他把他的那份愛深埋在心底，希望它可以伴隨自己永遠長眠。

他痛恨懦弱的行為，在面對挑戰時仍勇往直前。

他無視別人的言語，冷靜的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他從來都只在敵人面前才掩飾最真實的感情，卻不吝惜讓同伴知曉自己的冷酷。

他並非完美，但讓每一個人都對他敬佩之至。

他不是偉人，卻有著無法磨滅的豐功。

他的死或許早已註定，殘酷到讓我們來不及追悔。

他的逝去或許是上天的安排，留下遺憾的我們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離去了，在一切都結束之後。

他記住了我們的勝利，我們也記住了他的所有。

對我們而言這是新的開始，對他而言這是另一段旅途的起點。

或許有一天，當他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時仍舊是那一如既往地嘲諷和鄙夷，

但我們卻可以微笑面對，並坦然聆聽。

鳳凰的挽歌為他響起，他終將在此長眠，但掩埋的只是那靈魂的承載之體。

金色的畫框為他懸掛，他終將與我們再見，讓我們能夠繼續認識他的靈魂——那人類最美麗的一面。

他——雖死．．．．．猶生。

——————以上自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一位校長葬禮中的悼文。

《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第一章：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　完





第二十三章：王子的故事

寫在第八章之前的話：

————因為哈利的悼文，和他在葬禮最後說的話使我對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做過的一些事產生了好奇。讓我無法理解的是，難道僅僅是因為他一直深愛著莉莉．波特就決定為了她的兒子犧牲一切嗎？並不是對這位勇士的行為有所質疑，而是當我聽到了哈利的那段悼文之後很奇怪的感覺，或許，這裏面有其他不為我所知的東西也說不定。於是——我決定挖掘它。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一直深愛著莉莉．波特．．．．．．．．．．’莉莉．波特？！莉莉坐在圖書館的一個偏僻角落裏。皺著眉頭反復讀著盧娜寫的這幾句話。現在時間是二月底。圖書館裏的學生不多。天氣也在逐漸變得溫暖。難得空閒的午後。小女孩躲開所有人，抱著書跑來這裏。為的是能有個安靜的環境把第八章看完。沒錯。在讀完了‘四’之後，她決定先看第八章。因為受不了真相的誘惑。

．．．．．．．．開學晚宴是前所未有的壓抑。我看到他懶洋洋的對斯萊特林的學生揚手表示高興他們的喝彩聲。麥格教授和其他人，包括我們都感到憤怒在胸膛裏咆哮。然後他站了起來，用慣有的冰冷無情的聲音宣佈．．．．．．．．．．．．．

．．．．．．．．．．．納威又被他教訓了一次。阿米庫斯．卡羅本來要給納威施鑽心剜骨。但是斯內普建議讓克拉布和高爾來練手。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看到納威的臉上多了幾道傷口，但是他笑著說他是不會被打敗的．．．．．．．．．．．．

．．．．．．．．．他好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我們前面。當時我們三個嚇得幾乎窒息。他既得意又陰險的笑了起來。接著卡羅兄妹出現在他後面。他們也是滿臉猙獰的表情。納威和金妮緊緊抱住裝有寶劍的匣子。我掏出魔杖。心裏祈禱著可以最後見爸爸一面。但是．．．．．．．．．

．．．．．．．．．．．．．．．．禁林裏漆黑又寂靜無聲。我們三個跟在他後面一直走。他譏笑著說海格就等在林子的深處。儘管離開的時候卡羅兄妹惡意的提醒我們要小心謹慎。但是，對於我們來講這其實是不幸中的萬幸。斯內普從來就不知道我們早就．．．．．．．．．．．．．．

．．．．．．．．．．．我在城堡裏到處走動，想儘快找到哈利和他的兩個朋友。戰鬥在今天早晨結束，儘管人們都還處在興奮，激動和喜悅的氣氛中，可是麥格教授告訴我說有些事情還是得儘快處理。中午的太陽耀眼的刺人，我沿著走廊的陰面一直向前走，腦中想著哈利他們可能會去的地方。然而，當我不停的在各間教室，樓道，甚至有求必應屋都轉了一遍之後發現，他們並不在這裏。然後，我看見納威跑過來告訴我說他們也不在格蘭芬多的休息室。這很奇怪，我記得他們早晨是回去了的。接著納威伸出手，將哈利的隱形衣塞進我懷裏。他說他發現哈利將這件衣服落在了休息室裏，如果我找到了就把它還給他。納威的樣子很疲憊，好像僅僅一個晚上就憔悴了不少，但他沒歇著，他說現在必須到禮堂去幫麥格教授處理一些事情。我們都知道那指的是什麼，於是我決定放棄尋找，反正哈利早晚會出現，又何必急於現在呢。當我跟納威一起走到大禮堂後，吃驚的看到哈利，羅恩和赫敏已經在那裏了，而且他們似乎早就同麥格教授說了很久的事。我注意到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傷和難以置信的那種複雜神情。他們圍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麼。當發現我和納威走進來的時候又都很快的退開來。然後我看見斯內普的屍體躺在那裏。他閉著眼睛，身體僵硬。袍子上還有脖子的一側有凝固的血跡。我不知道當時是誰把他的屍體搬到了禮堂，但我猜是哈利他們。儘管在與伏地魔決鬥時哈利曾大聲地告訴所有人斯內普一直都是同我們一邊的，他一直深愛著哈利的母親。但是，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發現自己對於這個死去的人很難流露出更多的悲傷。因為——轉變太快了。我聽著麥格教授和其他幾個人討論著關於斯內普的事情，金斯萊建議單獨為他舉行一個葬禮，同別的勇士分開，但是馬上有人提出了異議，大多數人都認為他該和其他犧牲的勇士葬在一起。我很想知道哈利的意見，可是當我抬頭尋找的時候發現他和另外兩個人已經離開了禮堂，往另一邊走去。我追了出去，想著要把手裏的隱形衣還給他。當然了，當時的我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聽到什麼東西的。我跟著哈利，羅恩還有赫敏跑了一小段路，最後發現他們在圖書館最盡頭的角落裏坐了下來。我知道這是個說悄悄話的好地方，所以我猶豫了，我猜他們大概也不會願意我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把隱形衣還給哈利吧。可是，正當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見羅恩說：“到底怎麼回事？你說你在冥想盆裏看到的事還沒講完？”  


“對。”哈利點點頭。“關於預言還有禁林裏的事你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承認當我聽到‘預言’這個詞的時候腦子裏閃過的唯一一個想法就是四年級時和Ｄ．Ａ．成員一起尋找的那個預言球。而事實證明，我猜對了。哈利他們沒發現我就站在書架的後面，那一摞摞老舊的禁書為我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我想起我們曾經一起經歷過那次冒險。在魔法部，為了一個預言球和幾個食死徒對抗。）我聽見哈利講到，在近十八年前的一個夜晚，特裏勞妮教授曾經說過一個預言，是關於伏地魔的預言。當時她稱一個將于當年七月底出生的男孩會擁有伏地魔所不瞭解的能量，兩個之中必須有一個被殺死。而這個男孩也將被伏地魔本人標記成為其勁敵。但是，一個必須死在另一個手上。當時是鄧不利多聽到了這個預言，而斯內普卻在偷聽到一半的時候被發現了。可是他把那個只有一半內容的預言告訴了伏地魔。於是伏地魔選擇了哈利，並在戈德里克山谷那裏殺死了他的父母。但是，讓伏地魔沒有想到的是，預言裏說明了他將親自標記這個男孩為其勁敵。所以哈利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閃電形的傷疤，而伏地魔也在這次謀殺中意外的將自己靈魂的一片撕裂下來留在了哈利體內。（講到這裏我必須要說明。之前我曾經在書的第五章提到了七個魂器，但是從這裏看來，其實伏地魔一共擁有八個，包括他本人的。只不過，第八個在哈利體內，而他並沒有意識到罷了。）接著哈利對羅恩和赫敏講了他之前沒有說的，也就是在冥想盆裏看到的一部份內容。他說自己之所以在決鬥時告訴伏地魔斯內普愛著他母親是因為，教授確實從孩提時代就一直深深的愛著她，他們曾經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猶豫各學院之間的差異最後他們分道揚鑣。儘管後來莉莉．伊萬斯嫁給了詹姆．波特。斯內普最憎恨的人。但他仍然愛她。因為那個預言，他曾經求過伏地魔，可惜神秘人並沒有因此而放過波特夫婦。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斯內普決定捨棄他的食死徒身份，到鄧不利多身邊去做探子。盡自己的一切努力來保護莉莉唯一的兒子。聽到這裏，我想起了昨晚在最後決鬥時哈利對伏地魔說過的話，他說斯內普殺鄧不利多是兩個人早就商量好的，他為了得到伏地魔的信任才這樣做。而鄧不利多，由於在找尋魂器的時候受了重傷，也將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和斯內普定下了這個計畫。最後，哈利提到了這一年他所看見的那頭牝鹿，他是斯內普的守護神，為了幫助哈利找到剩下的魂器並摧毀它，斯內普一直讓自己的守護神保護著他。然後在昨夜，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內，斯內普把來不及告訴的事實通過記憶的方式讓他瞭解了一切。也就是他在戰後還沒來得及告訴羅恩和赫敏的那一部份。尤其是最後決戰時哈利的選擇．．．．．．．．．．．

．．．．．．．陽光明媚。我站在樹蔭下，看著遠處那個男孩撕碎了手中的樹葉。毫無疑問，他就是還沒長大的斯內普。儘管如同成年以後的他一樣蒼白，枯瘦。但此時這個年幼的斯內普卻是十分高興的。他在笑。微紅著臉和旁邊的女孩說著什麼．．．．．．．．．．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我站在角落裏。看到斯內普頹然無力的倒坐在椅子裏，他低伏著身體，雙手捂住臉。發出一陣痛苦的哀嚎。（寫到這裏我不得不說。同以往斯內普教授在我心裏的印象相比，我實在有些吃驚他會表現得如此狼狽，如此掙扎。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柱。）然後他抬起臉，模樣痛苦而扭曲，仿佛是在努力憎恨一個他不能憎恨的人．．．．．．．．．．

．．．．．．．．呼神護衛！我看到一頭銀色的牝鹿從他的杖尖冒出來，輕巧的落在了地板上。然後他的眼睛裏盈滿淚水，注視著守護神消失在視線裏．．．．．．．．．．

．．．．．．．．．．．周圍一片漆黑。他躺在那兒。哈利跪在他旁邊。那雙蒼白尖細的手緊緊抓住他長袍的前襟。然後我看著一縷縷銀白色的氣體或者液體從斯內普的眼睛，耳朵，嘴裏不斷的被拉出來，他快要不行了。我走過去。也跪在他身旁。我看見那雙黑色的眼睛一直在努力的盯進哈利的眼裏。他把他又往自己面前拉了拉，似乎是想透過對方綠色的瞳孔看清自己的．．．．．．．．．．

寫在第八章之後的話：

書到這裏所有的故事都結束了。包括斯內普教授的。我承認這裏面有些東西恐怕會給讀者造成不適。但是，畢竟它們都是真的。我不知道這本最後會屬於誰，至少現在不知道。不過我還是想說，你，對於你來講，這些不僅僅是文字而已。它們真實的發生過。就像彎鼻鼾獸一樣確確實實的存在過。別問我是怎麼看到這些得，我不會告訴你。至少不會在這裏說明。另外，我不知道你對所謂的‘結束’是怎麼想的。但是，當然了，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可如果你經常被騷擾虻纏著，那我建議你忘掉這裏面的東西。它太複雜了。但是，如果你執意要弄個明白，那就先去問問冠冕吧！‘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莉莉‘嘭’的一聲合上了手裏的書。感到胸中積鬱了一大口氣沒處發洩。好了！她看完了八。儘管裏面提到的一些東西是前幾章的內容，她不太明白，但是，至少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是不是？斯內普是個好人。他一直默默地付出！可是，誰稀罕這些！莉莉感到一塊巨大的石頭死死的壓在胸口。他的好，他的付出都是用她奶奶和爺爺的死換來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把那個預言告訴了伏地魔，他們不會死，她爸爸也不會變成孤兒。所以！她的眼圈漸漸紅了。所以！誰在乎他後來變好了？誰在乎他對她爸爸做的一切！誰在乎他冒了多大的危險！誰又在乎他心裏的掙扎！他幹嘛不繼續做他的食死徒？幹嘛不繼續做壞事？為什麼還要後悔？還要痛苦？那不適合他！小女孩緊緊掐著書脊。眼睛瞪著它的封面。虧她之前還覺得他的死很值得同情，他被蛇咬了很可憐。結果呢？這都是他自己的錯！都是他自找的！狠狠用袖子抹了一把臉。莉莉告訴自己，她才不會同情他呢！他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地方？就因為他是混血王子？他的守護神是頭牝鹿？或者因為最後對她爸爸說了一句‘看著我’？算了吧！他就是變成了畫框也還是一樣討厭！一樣叫人受不了！她拼命的吸著鼻子，眨掉眼裏的淚水。然後在心裏尖叫著說，她不會哭，她沒有同情他！沒有！沒有為他難過。她不會因為他過去的那些遭遇就為他悲傷，也不會因為書裏寫的就對他改變看法，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就算是．．．．．．．．．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8

第二十四章：開始一個人的禁閉

三月的陽光是有些陰沈的灰色，透過那不怎麼寒冷的涼風和雲層照射在霍格沃茨的每一寸角落。儘管天氣開始變化，但人們似乎早就習慣了自然的一切，已經不怎麼去注意它們了。美麗的湖水泛著亮閃閃的光，映的它旁邊草地上兩坐矗立的墓碑也好象溫暖了起來。即使它們的顏色是蒼白的大理石和黑色的花崗岩。莉莉捧著盧娜的書坐在湖邊，想著它裏面的內容，想著它講的故事。覺得自己還是無法平靜。因為她始終忘不了第八章的內容，忘不了那段悼文。忘不了在冥想盆裏看到的回憶。更忘不了．．．．．王子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儘管．．．．．．她依舊不喜歡斯內普教授，依舊討厭他。

“嗯，斯內普教授。”納威有點局促的站在校長那張大桌子的前面，紅著臉對畫框裏的人說：“您．．．．．真的打算關他們的禁閉到．．．這學期結束？”

“怎麼？隆巴頓教——授對我的決定有異議？”西弗勒斯．斯內普不以為然的挑起一條眉毛，口氣圓滑的說。

“絕對不是，教授。”納威緊張的搓了搓手，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瓶。麥格校長不高興的抿緊了嘴唇，揮了一下自己的魔杖。

“那是什麼？”斯內普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萬人迷波特給你寫信要你替他那三個欠管教的孩子求情？”

“嗯，不是。”納威漲紅了臉，細細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滲出。“我只是想問問．．．．”

“波特答應給你什麼好處？隆巴頓？”斯內普惡劣的咧嘴嘲笑道，“一打他親筆簽名的照片？或者加入他的追星俱樂部，終身享受高級會員待遇？”

“不，不是的，教授。”納威擦了擦臉上的汗。“我只是想問問看他們什麼時候能解除．．．．．．”

“到學期結束。”斯內普冰冷的說。

“嗯，我知道了。”納威一臉被噎住了的表情。“那我先走了，校長。”他迅速的掃了一眼斯內普，然後朝麥格點點頭，就一刻不耽誤的沖出了校長辦公室，好像生怕斯內普會突然從畫框裏竄出來扼住他的喉嚨似的。

“你真打算關他們到學期結束？西弗勒斯？”麥格教授猶豫的看著斯內普。

“我認為這是能管住他們的最好的辦法。校長。”他陰沈的說。

“還有兩個多月呢，西弗勒斯。”麥格教授很想說服斯內普就此放過三個孩子，但好像效果並不明顯。“詹姆和阿不思現在幾乎沒有額外的課餘時間。”

“那是他們自找的。”

“可是．．．．．他們最近已近很聽話了，西弗勒斯。”

“我認為，米勒娃。”鄧布利多在他的畫框裏自得其樂的玩著手指，不停的看看這兒又看看那兒，似乎沒把心思放在談話上。“西弗勒斯有他自己的方法，並且，他有很好的判斷力，雖然這麼長時間以來三個孩子已經變得很聽話了，但是——如果西弗勒斯認為他們還是欠管教那就一定是這樣，對不對？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笑眯眯的望著斯內普。

斯內普沒說話，只是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可是．．．．鄧布利多，你不認為．．．．．”麥格一臉為難的表情，目光在兩位校長之間來回移動。

“哦，米勒娃。”鄧布利多愉快地說，“相信西弗勒斯吧！他會好好管教那三個孩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鄧布利多。”

“那你是什麼意思？”鄧布利多一臉困惑的看著麥格，好像完全不明白她的想法。

“我說的是魁地奇比賽。”麥格掃了一眼不高興地斯內普。“我想西弗勒斯一定不希望他們沒時間給自己的學院掙分數吧？納威也是覺得孩子們沒時間練習魁地奇才．．．．．．．”

“我想西弗勒斯不會在乎格蘭芬多失敗的。”鄧布利多徵求的看著斯內普。後者的表情變得極不自然。

“那斯萊特林呢？”麥格問。

“斯萊特林還有其他學生，米勒娃，儘管阿不思那孩子也挺出色的。”鄧布利多又開始玩起自己的手指。

“哦，那好吧！西弗勒斯。”麥格教授無奈的對畫框裏的斯內普說，“就照你說的繼續關他們禁閉吧！這次就算斯萊特林的成績不好，也還有格蘭芬多墊底呢。”

“對，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認同的點了下頭，然後口氣嚴肅的說，“千萬別不關他們禁閉，那對孩子們沒什麼好處。當然了，也別為了學院分數就放過阿不思，畢竟他和詹姆是兄弟，這樣孩子們會認為你有失公允。”

斯內普依舊沒說話，但他此時臉上的表情比發現鼻子底下放了一堆哈利．波特的簽名照還要難看。

“就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孩子們記住教訓吧！”鄧布利多認真的說。

然後辦公室裏就陷入了一陣沉靜。但是片刻後，西弗勒斯．斯內普卻一臉憤恨的咬著牙根，狠狠地擠出兩個字。

“明．．天。”

“什麼？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睜大了眼睛往斯內普那邊靠了靠，專注的伸直了耳朵想聽清他說的話。

“明天．．．．．．波特家的兩個男孩有魔藥測試。”斯內普艱難的吐出每一個字。

“哦。”鄧布利多明白的點點頭。“然後？”

“如果．．．．．．他們倆的成績，還算．．．．符合我的要求。”斯內普一副努力忍耐的模樣。“我會取消他們週六的禁閉。”

“哦！不！西弗勒斯！”鄧布利多一臉嚴肅的說，“你不能這樣做，那對孩子們沒好處！”

“我決定了！鄧布利多！”斯內普不耐煩的低吼道。

“但是西弗勒斯，我們不能因為——”  


“沒有但是！”

“可管教孩子——”

“就這樣！”斯內普快速的說，然後滿臉威脅的看著麥格。似乎不容許她多說一個字。

“就這樣！我決定了！校長。”

“但是．．．．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商量的看著斯內普。好像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沒有但是！”斯內普漲紅了臉吼道，他喘著粗氣，沒再給其他任何人說話的機會就逃難似的迅速離開了畫框。

“——我們的西弗真可憐。”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拈著自己的山羊胡，慢悠悠的說道。“每次都被你算計，鄧布利多。我認為——”他一臉看孤兒的慈悲表情望著旁邊空空的畫像，“你的陰險一點都不輸斯萊特林啊！”他感慨。

“多謝誇獎，菲尼亞斯。”鄧布利多微笑著回答。

《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

第五章：‘七’——最有魔力的數字：

——魂器是指藏有一個人的部分靈魂的物體。巫師通過最邪惡的行為，也就是——謀殺。來將自己的靈魂分裂並把其隱藏在某一個特定的容器，物體，甚至是活的生命體裏。這就是所謂的魂器。當這個巫師的生命遇到危險時他不會立刻死去，因為他的靈魂並不完整。所以只要魂器沒被摧毀，那麼這個巫師就將繼續活下去。當然了，對於一個貪婪，妄圖擁有一切的人來講，‘一’是絕對不夠的。因此我在這裏大膽假設，實際上伏地魔恐怕早在學生時期就已經製作過魂器了。而且，絕對不止一個，這也是為什麼伏地魔曾經對他的食死徒說“我在長生的路上走的比誰都遠。”的原因——這句話是我從阿茲卡班的一位食死徒口中得知得。但是，究竟神秘人做成了幾個魂器？據我猜應該是七個。因為七是最具有魔力的數位。

莉莉坐在圖書館裏，一遍又一遍的讀著這幾句話。剛剛三月中旬，但是盧娜的書她已經看完第五部分了。裏面講了魂器的事兒。很邪惡的一種魔法。簡直無法想像。而且，不光是魂器，還有第四章裏提到的老魔杖。關於它的傳說和斯科皮曾經告訴她的事如出一轍。莉莉把書放在桌子上，瞪著它直發愣。她知道斯內普教授是因為魔杖傳承的規則而死。也知道還有很多其他人因為它而喪命。所以其實，她現在對那根染了無數鮮血的木棍沒有一點好感。她不明白為什麼人們永遠把權力，欲望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似乎那些得不到的才是最能吸引他們的。伏地魔為了長生毫不吝惜的殺人。格林德沃為了擁有力量去偷盜。而愛，這個不值錢，又不能幫人們得到權力的名詞很自然的被遺忘，沒有誰會為了它而犧牲一切。只除了——她的魔藥課教授？

——他把他的那份愛深埋在心底，希望它可以伴隨自己永遠長眠。

莉莉瞪圓了眼睛。她怎麼又想到這兒了？小女孩甩了甩頭。她是討厭斯內普教授的。不應該同情他。沒錯，她討厭他。因為他冷漠，陰沈，獨斷，專橫。因為他曾經做過的一些事。剛看完第八章的時候她是怎麼想的來著？哦！對了，她不會為他感到難過，不會因為他的付出悲傷，也不會對他改變看法。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那是斯內普教授自找的。沒錯。他自作自受。就算是——莉莉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地調試自己過於激動得情緒。就算是．．．．．．就算是他後來一直過的很不好。但是，那不一樣！小女孩把書翻到目錄那頁。然後對自己說，那是不一樣的。斯內普教授不值得同情。現在他那個樣子，哪里值得同情了？哪里需要同情了？可是．．．可是．．王子．．．．．就．．．．就不同了。對不對？是啊！王子當然是不同的。想想看。他愛的人嫁給了他的仇人，然後因為年輕時候不懂事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失去了她，失去了希望。他有多痛苦？多懊悔？多憎恨自己？但是為了保護仇人的兒子，其實也是愛人的兒子。他不得不隱瞞一切，默默地付出，不求任何回報，到最後都沒有親口說一句‘愛’就被殺了。這多讓人難受？書裏都寫著呢。莉莉摳著桌角的破木頭，忍不住想到，是不是，這就是她爸爸說的——其實教授，不，是王子比他們想像的要痛苦？

時間漸漸晚了，圖書館裏的學生逐漸散去。莉莉知道自己又該去地下室報到了。歎了口氣，她收拾好書包，磨磨蹭蹭地走出來。朝著陰暗的走廊盡頭艱難跋涉過去。不過，有一件事是她做夢都不會想到的，那就是，從明天開始，以後每個週六，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就只會接待她一個人了。


第二十五章：故事講完了

《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

第六章：戰鬥與勇士們——那一晚發生過的所有事：

．．．．．．．．．我帶著哈利來到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當時裏面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睡了。而且沒人料到哈利，羅恩還有赫敏會在這個時候冒險跑回來。哈利看著拉文克勞塑像上的冠冕沉思了一下，接著．．．．．．．．

．．．．．．．．那個女人真的很厲害。我們三個對付她一個。儘管都使出了渾身解數，但她仍然遊刃有餘。一道綠光從我肩膀濾過，它差一點就擊中了金妮。我緊張得一時無措。接著便聽到韋斯萊夫人的怒吼．．．．．．．．．．．．

第七章：勝利與榮耀——在一切都結束之後：

．．．．．．．．．所有人都在歡呼，大家好像不知疲倦。我也離開桌子，好奇地跟著哈利，羅恩還有赫敏走了一小段路。因為始終和他們保持距離，所以我並沒有聽到哈利對他的兩個朋友都說了什麼。但我猜那和他在禁林裏的遭遇有關。然後我看到他們進了校長辦公室．．．．．．．

．．．．．．．麥格教授現在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了，而金斯萊被推選為魔法部臨時部長．．．．．．．

四月的天氣是溫暖而清新的，因為春天來了。莉莉坐在湖邊，抱著她的書，看著巨大的泛著光的水面，還有它旁邊的墓碑。它們就這麼靜靜的立在那裏，好像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儘管它們不會說話，卻似乎能告訴她很多她想知道的東西。

書她現在已經看到第七部分接近結尾的那裏了。最後剩下的一段是盧娜對斯內普教授的葬禮的描述，莉莉還沒看。因為有個奇怪的感覺一直纏繞著她。實際上，書從一開始就很少提到教授，不知道為什麼。連魂器這麼秘密的東西盧娜都寫的十分詳細，甚至還加進了自己的猜測，卻好像不願意提到教授似的，除去第八部分和現在最後的那段，其他內容，甚至連戰鬥的過程盧娜都只是一筆帶過的提了句‘哈利在決鬥時對伏地魔說斯內普一直是鄧布利多這邊的人。’並沒有寫她爸爸還講了教授一直愛著莉莉．伊萬斯的話。但是，這是．．．．．．．．為什麼呢？  


．．．．．．．．．天氣很好，真的可以說是陽光明媚，風吹過湖面，泛起陣陣漣漪。天空沒有雲，湛藍的晃眼。這是戰鬥結束之後的第三天，而我們又站在同一個地方，準備為最後一位勇士舉行葬禮。我在上一段已經寫過在第二天的時候我們把那些犧牲的同伴安葬在霍格沃茨這片臨湖的草地上，並為他們立了紀念碑。但是我沒有提我們是如何安葬斯內普教授的遺體的，那是因為我將在這裏詳細的描述它的全部過程。同鄧布利多教授的葬禮一樣。我記得當時我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學生們被麥格教授領出禮堂然後慢慢的走到擺滿椅子的地方坐下來。當時那裏有上百把椅子，它們繞著一張黑色的巨大的桌子組成一個半圓形。桌子的左邊是那個白色的墓碑，也就是埋葬鄧布利多教授的地方。然而，在葬禮的一開始我就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似乎這次很多人都表現的對事實難以接受。我想，這是可以理解的。或許是因為他們還沒能從真相中感到更多得悲傷吧。或許他們還沒忘記這一年在霍格沃茨那可怕的校長做出的一些令人髮指的事情吧。是的，我想就是這樣。學生們不敢想像他們所憎恨的人究竟有多麼偉大，他們害怕自己會後悔，會哭泣。在他們看來，斯內普教授的形式作風和哈利．波特形容的完全不一樣，他怎麼可能是英雄口中的英雄？勇士眼中的勇士？我想，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對於大多數的孩子來講，眼見的就是他們所認為的，簡單，明瞭。因為他們還沒學會怎樣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用心來看清事實的真相。我記得後來，當所有人都坐下來，金斯萊．沙克爾首先表情哀傷的走到那張還空著的黑色桌子旁，講了一段話。雖然我對於那段話記得並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有一點卻是很明顯的，那就是金斯萊確實很悲傷。他直挺得站在那張桌子旁，看的出來始終都在努力壓抑著情緒，甚至，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然後他坐了回去，接著是麥格教授站了起來。這期間人群當中已經聽到了一些斷斷續續的抽泣的聲音。麥格教授的臉緊繃著，她明亮的眼鏡後方的那雙眸子淡然地掃視了我們一圈。鳳凰福克斯靜靜的站在她的肩頭，似乎也透過它那雙漂亮的眼睛告訴我們它的悲傷。和金斯萊一樣，麥格教授也講了一段話。我記得大意是‘儘管他們可能違背了斯內普校長的遺願，但他們——霍格沃茨，魔法部和哈利．波特仍然將他的畫像掛進了霍格沃茨的校長辦公室。’麥格還說她希望從今以後，霍格沃茨，甚至是整個魔法世界在稱呼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時候請用校長而不是教授。她說這是她——霍格沃茨現任校長對在座的各位的一個請求。接下來麥格教授講了關於斯內普校長曾經做過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工作，也就是在他做探子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後來我記得人群中的抽泣聲開始逐漸多了起來。我不知道他們這樣是因為麥格教授的眼淚還是因為她的話，或者——是因為斯內普校長的故事和他的逝去。在斯萊特林的座位那裏我曾看見德拉科．馬爾福將臉埋進他的手掌中，那時候的他比我印象中的更蒼白憔悴，顯得如此弱不禁風。而他悲痛的表情就好像失去了快樂一般，從此不能再振作。赫敏和金妮分別坐在我的兩邊，大概是女孩子天生的感情豐富，她們兩個的眼淚一直斷斷續續，沒有停過。到是羅恩木然的靠著赫敏，除了偶爾閉一閉發紅的眼睛，或者吸吸鼻子他看起來就像沒有生命的雕像。當麥格教授結束了她的講話時，鳳凰突然展開翅膀飛向空中，環繞著下面在坐得人們，唱起了那首我們曾經聽過的最縹緲，最淒美的挽歌。海格高大的身體出現在人群的最末端，他抱著一具被鑲滿金色星星的黑天鵝絨包裹著的軀體，伴隨著馬人的豎琴聲緩慢的走向那張巨大的桌子。而桌子的一邊，哈利站在那。後來再回想這一段的時候我發現自始至終哈利那雙和他母親一模一樣的綠眼睛都不曾離開那黑色的天鵝絨。他好像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都不要忘記當時發生的一切，不要忘記這場葬禮將埋葬誰。儘管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傷，可是哈利卻一滴眼淚也沒掉。他聲音沙啞的念了為校長準備的悼文。說了幾句話，就踉蹌的退了下去。後來鳳凰低飛著俯過桌子上的遺體，接著黑色的冒著紅光的火焰猛然竄了出來，並且越燃越高，直到最後將整張桌子都包圍起來。等到火焰逐漸退下去以後，我看到，一座高大的黑色大理石墳墓就這麼出現在了那裏。

結束葬禮之後我本來很想過去安慰一下哈利，但他並沒有表現出多麼需要令人安慰的樣子。我還記得在最後，當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湖邊的時候，哈利仍然站在那座墳墓前一動不動，直到我走過去。他表情平靜的看著墓碑，然後摘下眼睛揉了揉發紅的綠眼睛，接著他轉過身來對我說‘這就和我悼文裏寫的一樣，儘管這個人註定要在這裏長眠了，但是，被掩埋的只是他的身體，校長辦公室裏那張畫像才是——他．．．．．．．．．．’

——————以上《關於那場著名戰鬥的最隱秘事實》第七章：勝利與榮耀——在一切都結束之後　完

完了？這就完了？就這麼簡單，這麼容易的完了？莉莉垂頭看著第七章的最後幾個字。整本書，從頭到尾，她一字不落的全看完了。但是——關於葬禮的敍述也太簡單了吧？莉莉靠著山毛櫸樹，望著平靜的湖面。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對於盧娜講的這些事她毫不懷疑它的真實性。她相信憑著盧娜聰明的腦子只要肯花時間是能打聽到想打聽得東西的。而且因為她，她才知道了她爸爸贏得勝利的關鍵，知道了戰鬥最秘密的東西。可是．．．．．．．莉莉揉著胸口。在瞭解了這些以後，她怎麼覺得心裏一直都很難受？

第二十六章：好與壞

莉莉站在格蘭芬多院長辦公室的門口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她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她知道校長也在裏面，所以選這個時候問問題是在適合不過了。可是她不確定自己能從麥格和納威那裏問到什麼。或者，她該先寫封信給盧娜？莉莉抱緊了書，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輕輕敲了敲門。當她走進去的時候看見麥格和納威正在討論魔法部的什麼事。他們看到她都表現得非常意外。麥格甚至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表情嚴肅的站了起來。

“有什麼事嗎？莉莉？”她問。看她的樣子，莉莉肯定麥格教授以為自己又闖禍了。

“嗯．．．．．”小女孩咽了下口水說。“我．．．我來，只是想問個問題，教授。”麥格像是松了口氣，很快的又坐回椅子上。

“你想問什麼？”她疑惑的看著莉莉，然後抿了一下茶。

“是這樣，”莉莉又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盧娜的那本又厚又重的書掏出來，‘嘭’的一下放在納威的辦公桌上說，“我是想問一個和這書有關的問題。”話音剛落，麥格教授手裏的茶杯就嘩啦一聲被打翻了。她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莉莉。好像她剛做了一鉢义淇植賴氖隆?/span>

“你．．．．．你怎麼會有．．．．這本書的？”納威結結巴巴的說。他指著書，圓圓的臉上全是錯愕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盧娜送給我的。”莉莉平靜的看著兩位教授。說實話，她覺得他們有點過於大驚小怪了。這又不是禁書。

麥格生氣的按住胸口，“天呐！我簡直不敢相信，盧娜真是太——”她責備的轉過頭去瞪住納威。“——真是太不慎重了。”

“——她怎麼能把這樣的書送給一個孩子！”

“是這樣的，教授。”莉莉抱歉的看了眼納威，然後對麥格說，“這本書我已經讀完了。我知道您的辦公室裏也有一本，所以我想問問您和．．．．隆巴頓教授，關於．．．．．”

“我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莉莉。”麥格不安的掃了一眼桌上的書。“這裏面有些東西不適合讓人知道，尤其是．．．．學生。”

“但是，教授，我認為．．．．．”

“聽著，莉莉。這本書裏提到的某些東西，是．．．．”麥格又瞪了一眼納威，“是非常邪惡的東西，即使是成年巫師，也不應該妄想去瞭解它。但是，既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那麼就試著把它忘了——”

“不是的，教授——”

“——我相信盧娜把它寫出來，完全是出於她自己的猜測，並沒有事實根據。”

“對，莉莉。”納威懇求的說，“別問那些毫無根據的事。你也知道盧娜喜歡不存在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把書送你，但是我想她絕對不會希望你對——對那種東西感興趣。”

“你們．．．” 莉莉咬著嘴唇，眼睛在兩位教授之間來回移動。“你們好像都誤會了。”她皺起眉毛，困惑的說。“我要問的不是魂器。”（麥格教授倒抽一口冷氣。納威的臉則漲成了紫色。）

“真的。”莉莉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我要問的不是魂器——誰在乎那玩意兒？”

“我又不是伏地魔。” 她補充道。

“那，那你要問什麼？”麥格偏著頭，懷疑的看著莉莉。

“我是想問，關於——斯內普教授的事。”

四月初，天氣變的異常暖和了。莉莉就在沁人的午後，坐在格蘭芬多院長辦公室裏和兩位教授討論著‘王子’的問題。對，是王子。不是什麼斯內普教授！莉莉對自己說。因為對於書的第七章結尾，她一直都存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盧娜好像對於教授，噢，不，是王子的逝去並不是很難過，甚至，她覺得連那些參加過葬禮的人對悲哀的感覺也和她想的不一樣。而盧娜之所以會寫第八部分，完全是因為她對於王子的過去感到好奇而已。這個想法現在就好像惡咒一樣纏得莉莉寢食難安。她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冷血，對於一個已經逝去的人居然連一絲難過都不願意表現。為什麼？難道就只因為他曾經是‘壞人’？

“你現在開始關心起斯內普教授得事了對嗎？”納威胖胖的身體陷在椅子裏，表情溫和的看著莉莉。

“什麼？哦，不，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小女孩立刻板著臉不高興的說。

“可是，你不是想問教授的事嗎？”

“那只是好奇。”莉莉甩甩頭髮，語氣肯定的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斯內普教授。但是，想問那些就是好奇。”

“那你想問什麼？”麥格問。

“嗯．．．．．．．”莉莉咬了咬嘴唇，然後艱難的說，“就是為什麼盧娜的書都沒怎麼提他？除了最後。還有，你們不覺得她把葬禮寫得太簡單了嗎？大家好像都不怎麼傷心。”

“是不特別傷心。”納威說。

“什麼？”  


“因為當時戰爭剛結束。我們還沒準備好接受一個不一樣的斯內普教授。”

“．．．．．哦。”

“——過去幾十年以來，”麥格教授歎了口氣。把話題接過去。“對於所有認識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人來講，他那種令人討厭的形象早就已經在大家心裏根深蒂固了。原諒我這麼說，親愛的。”她表情認真的看著莉莉，“但這是事實。大多數人都認為西弗勒斯是個不怎麼招人喜歡的人。雖然我從不說同事的壞話，但我不否認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

“嗯，這個我明白。”莉莉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他那樣，沒幾個人會喜歡。”

“當時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了他最壞的一面，他對哈利的憎恨，他對學生的不公平，還有他曾經是食死徒的事。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鄧布利多一樣選擇相信他。畢竟人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愚昧而可笑的。”

“這很愚昧嗎？”莉莉挑起一條眉毛。

“特別是對於戰鬥那一年在霍格沃茨上學的孩子來講，那絕對是最恐怖最壓抑的一年。”麥格喝了口茶，沒回答小女孩的問題，只是繼續說，“當時學校裏到處都有食死徒，又被神秘人控制著，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然後成了校長。我們這些老師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力保護學生。但是這不夠。因為他完全縱容惡棍們的行為。他縱容他們關學生禁閉，縱容他們懲罰學生，傷害他們。”

“但是！這個不是因為．．．．我是說．．．．．．．”莉莉兩隻手伸在空中比劃著，似乎是希望通過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們明白。”麥格教授平靜的說。“但是你不能指望那些曾經受過傷害的學生馬上接受西弗勒斯當時的那種做法，即便他們也清楚斯內普是出於被迫。可是，莉莉，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會為了自己找藉口。他們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在那種情況下，西弗勒斯應該把對他們的傷害減到最低。他們覺得那才是他應該做的。”

“後來，就在戰鬥的那天晚上，斯內普在面對我們的攻擊時逃跑了，沒做任何解釋就消失了，然後，等到我們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麥格吸了吸鼻子。“這個轉變太快了，莉莉，除了哈利，可以說當時沒有任何人會認為他的死是個遺憾。因為我們根本不瞭解事情的整個過程。”

“我明白。”莉莉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對於霍格沃茨的學生來講，那一年發生過的事他們忘不了，也沒那麼快忘，至少——在戰鬥結束之後的三天內忘不了。”麥格說。

“對。”納威點點頭。“聽我說，莉莉。”他翻開那本盧娜的書。“盧娜當時被食死徒帶走的時候她剛上六年級，後來再出現在我面前就是戰鬥的那個時候。她和所有人都一樣，看到格蘭芬多還有其他兩個學院的同學受傷時，她會憤怒，會憎恨斯內普教授。你能因為這個而責怪她嗎？”

“當然不會。但是．．．．．”莉莉說。

“對，這就是問題的關鍵。”納威的圓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我們都沒有學會如何去看問題的本質，因為當時的我們還不知道怎樣相信。”

“後來我們知道關於教授更多的事其實是在葬禮結束以後。”納威看著他桌子上那盆龍舌蘭，“當時大家都還沉浸在喜悅和——悲傷的感情中，很複雜。然後才是報紙。”

“報紙？”

“是啊，報紙。”納威說，“勝利以後所有的報紙都對勇士們的行為和生平進行了很詳細的報導。有很長一段時間呢。這當然也包括斯內普教授的。我們也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瞭解他的全部，知道了更多的事。”納威看著莉莉。

“但是，爸爸沒告訴你們嗎？”

“是說了。可是理解需要一段時間和過程。”麥格教授插嘴道，“我們必須先把對西弗勒斯那種根深蒂固的看法改變以後才能接受那個我們不認識的他。你懂嗎？現在對於你來說，斯內普教授是個英雄，那是因為你相信他是個英雄。”

“我從開始上他的課以後就不這麼認為了。”莉莉乾巴巴的說，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晃蕩著兩條腿。

“他並不完美，親愛的。”麥格憐惜的看著她。“他有人們最陰暗的一面，他並不善於讓別人喜歡他。即便是現在。可是——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他不是英雄，我們不能因為他不具備傳統英雄該有的素質就否定他。”  

“沒錯。”納威說，“盧娜也好，我也好，還有其他很多人，我們當時對於斯內普教授的瞭解是相當片面的，我不否認我到現在都害怕看見斯內普教授。”納威動了動陷在椅子裏的身體，“對，我不否認。可是，我能肯定自己再也不會因為他以前對我做過的那些事而恨他了。因為我瞭解了他的為人，真正的那個。儘管有些晚。但我很慶倖。”

“你或許覺得人們不應該這麼晚才開始瞭解西弗勒斯。”麥格說。

“我沒有。我只是好奇。”莉莉快速的回答。

“但是，事情就是這樣。舉行葬禮的時候大家都還沒從打擊中真正恢復過來。”麥格又說。

“我明白。”

“而且實際上，人們其實很習慣抓住對方的缺點和壞得一面說個不停，猛烈抨擊。對於他們好的一面卻視而不見。”

“是嗎？”

“雖然人們對西弗勒斯逝去的悲傷晚了些，可是，那並不是重點。”

“什麼意思？”

“重點是，‘現在！’親愛的。”

“現在？”

“是啊！我們都瞭解到了他最美的一面，真相證明了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那是最有力的。這才最重要。”

“‘現在’．．．．．．．才最重要？”莉莉不太明白的看著麥格。

“‘現在’才是結局。”她微笑著點點頭。“真正的結局。一個所有人都相信西弗勒斯是英雄的結局。”

“沒必要因為人們沒有馬上對教授的死感到悲傷耿耿於懷，莉莉。”

“我沒耿耿於懷，就是好奇。納威。”

“——那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且，我想，斯內普教授也不會在乎這個的。”

“嗯，他才不會在乎呢。他什麼都不在乎。”

“——盧娜寫這本書，絕對不是因為對教授的生平感興趣才提到這些的。”納威看著莉莉，“她對於葬禮的那段很真實的描述了她當時的看法。明白嗎？只是當時。而且——”納威又看了看旁邊的麥格教授，“我想你應該會從書裏瞭解到盧娜把它給你的真正目的。”

“真正的目的？”莉莉坐直了身體，她從來沒想過這個。

“是的，”麥格認同的說，“我想我現在和納威都已經明白了盧娜的用意。我也希望你能早點明白。”她溫和的朝莉莉笑了一下。

“我還是不懂。”莉莉有些淚喪，她覺得自己突然變笨了。

“沒關係，親愛的，”麥格回答，“仔細想想。想想你是因為什麼得到的書，再想想那些‘過去’，‘當時’，還有‘現在’。把它們連起來。或許你就能明白了。”

第二十七章：爭論

莉莉心不在焉的搗著小罐裏的甲蟲。腦子裏想著前些天麥格教授和納威說得話。現在是四月中旬。天氣變得越來越暖和。不管是城堡裏還是戶外。陽光總是隨時隨地的出現，然後靦腆的邀請學生們和它一起分享休息日。還是週六的例行禁閉時間，莉莉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坐在一張破破爛爛的椅子裏，一邊忍受著明晃不定得燭火和比室外低的多的溫度，一邊愁眉苦臉的調配藥劑。而這些，都只是由於她很倒楣的提前考過了斯內普教授的測試。現在阿不思和詹姆應該已經到了霍格莫德，正開心的到處瘋玩吧？莉莉把桌子上剩下的甲蟲殼倒進小罐裏，十分不甘心的想。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到處都充滿了不公平。只因為詹姆和阿不思學習緊張又要參加球隊的訓練，所以教授‘藉口’他們倆都通過了他的測驗可以解除禁閉，那——她呢？她也通過考試了啊！為什麼她不能也解除禁閉？就因為她沒參加球隊？或者她學習不緊張？又或者——莉莉抬眼掃了下頭頂那副空空的畫像。是不是教授認為一下把他們三個全放了會對不起自己，不，是王子的那本《高級魔藥製作》？——所以說她討厭他！莉莉又狠狠地搗了幾下小罐裏的甲蟲。像他那麼偏心眼兒。會招人喜歡才是奇跡。說實話，曾經有那麼幾天，當她得知自己仍要被關禁閉的時候是很想去問問斯內普教授原因的。但是經過深思熟慮，她發現與其問教授這種愚蠢至極的問題——是的，她相信斯內普教授會稱這個問題為‘愚蠢至極’。到不如讓她當著費爾奇的面給他的貓灌毒藥來的簡單。想想看吧！斯內普教授會怎麼回答她？那絕對是場災難。桌子上架的坩鍋現在已經呈現出了明亮的紫色，莉莉把甲蟲的粉末一點點撥進鍋裏，開始轉動她得小勺，把液體儘量攪拌得更均勻些。慢慢的，鍋裏的氣體變成了一團一團的蘑菇雲，然後不斷的往上升。

“波特小姐是不是也想到外面去隨便逛逛呢？”斯內普冰冷的聲音落在了莉莉的頭頂上。“還是說——讓你心不在焉的原因是又在考慮違犯校規？嗯？”

“當然不是，先生。”莉莉抬頭沖又出現在畫框裏的斯內普小聲回答到，就繼續低頭熬著她的藥水。事實上每次禁閉的時候斯內普都不一定一直在辦公室裏待著，經常會消失一會兒，然後在他們放鬆警惕的瞬間又突然出現，接著來聲叱責，嚇得她和兩個哥哥幾乎沒有閒心去走神。

“告訴我，波特小姐。”斯內普瞪著莉莉的坩鍋，表情嫌惡的說，“難道你在我的課上就只學到這些東西嗎？”

“哦，嗯．．．．對不起，先生，”莉莉注意到了鍋裏那不正常的液體顏色，然後慌忙的拿起勺子開始攪拌。

“嗯，我可以把它改過來。”她小心翼翼的說。這藥水最麻煩的地方就是在熬開之前你必須不停的攪拌，否則它很快就會改變顏色，但是她剛才不小心忘記了。

斯內普抿了抿嘴唇，沒再說話，只是狠狠地瞪了莉莉一眼，然後不耐煩地坐回到椅子上。半晌後，他看著鍋裏逐漸恢復正常的液體又張開嘴說；“我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陪你們三個在這裏關禁閉，當然了——”他傲慢的揚起頭，垂下眼睛看著莉莉。“現在就只剩下你，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辛苦都白費，你明白嗎？波——特小姐？”

莉莉把頭垂的更低了，她不太敢看斯內普那雙黑到看不見底的眼睛。辦公室裏一陣寂靜。兩個人都沒再出聲。當莉莉終於熬開了她的藥水時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周圍的溫度比之前更低了。

“我完成了，教授。”莉莉把鍋裏的藥水舀出了一勺灌進了旁邊的玻璃瓶，然後習慣的舉起它給斯內普看。

“把藥水放到桌上你就可以走了。”斯內普冷冷的說，似乎想儘早把莉莉趕出他的辦公室。然後莉莉聽話的照做了，但是，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卻撇見書架上放了某個她曾經很熟悉的東西。

——是那本《高級魔藥製作》！莉莉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眼。沒錯，就是那本《高級魔藥製作》，王子的書。但是，它怎麼會在這兒呢？之前她和詹姆還有阿不思在這間辦公室裏關了那麼多次禁閉怎麼竟然沒有注意到它就放在牆角的書架上？斯內普教授就把它留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他並沒有把它毀掉或是扔了。太好了！如果是這樣那她或許——這麼想著的工夫，莉莉趕緊抬頭看了眼斯內普，後者顯然也明白她發現了什麼，那蒼白枯瘦的臉已經開始變得要發火了。如果莉莉這時候選擇馬上離開，可以說她不會有機會聽見斯內普的大吼大叫，但是衝動讓她在短時間內決定再冒個險。反正沒有比現在更差的情況了，大不了就是斯內普咆哮著要關她禁閉到下個學期結束。  


“嗯．．．．．．教授。”莉莉猶豫的看著他，想著該怎樣說才不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閉上你的嘴，波——特小姐。”斯內普的黑眼睛裏閃過威脅的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這本書已經被我沒收了，所以別再打它的主意！現在，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

“不是的，教授。”莉莉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我沒有打它的主意。我只是想說．．．．．．”她警惕的看著斯內普，好像他是頭火龍，“如果，如果我發誓不用王子的咒語能不能——”

“——不能！”斯內普不耐煩的打斷了莉莉，“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波特小姐。忘記這本愚蠢的書吧！沒有什麼王子！也沒有什麼咒語！它不過是某個無聊學生的惡作劇而已。”

一陣靜默。

“那不是惡作劇！教授！”莉莉突然用比斯內普稍微大一點的聲音委屈的叫道，“那怎麼是惡作劇呢？它絕對不是惡作劇。”

“那就是惡作劇，波特小姐。斯內普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下室裏發著光。

“不，教授。”莉莉擰著自己的長袍，“王子不是喜歡惡作劇的人。”她抬頭看著他。

又一陣靜默，氣氛逐漸開始緊張。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種無聊的東西。波特小姐。”斯內普冰冷的說。“現在，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

“——我爸爸說王子是他見過的最勇敢的人。”莉莉看著畫框的邊沿。

“什麼？”

“——他真的很聰明，不管是魔藥還是黑魔法。”

“——閉嘴！”

“——雖然他父親是麻瓜，但是——那有什麼關係？”

“——夠——了！”

“不夠。先生。”莉莉低下頭，兩隻眼睛瞪著書架的一條木頭腿快速的說。“有段時間，我是說以前有段時間我確實不怎麼喜歡他。但是看了他的書以後我覺得他其實很了不起。他很聰明，善於發現那些不容易發現的事。比如那些小咒語。”

“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波特？”斯內普低啞著嗓子惡狠狠的說。

“我明白您的意思，先生。可是，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覺得王子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他就好像是我的另一位老師。”莉莉急切的回答。沒錯。她就是這麼想的。王子是她的另一位老師。不是斯內普教授或其他什麼人。

“他寫在書裏的那些小竅門。我敢打賭沒幾個學生能有那麼高的天分。還有那些咒語。儘管我不確定它們都是幹什麼用的，但是我相信王子把它寫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惡意。”

“我說夠了！波特！”斯內普猛地從椅子裏站起身，枯瘦的臉頰肌肉突起，“永遠！永遠不要對你不瞭解的事評頭論足！”

“但是我瞭解王子啊，先生。我知道他不是壞人。”莉莉看著畫框裏表情扭曲的斯內普。她想說他們一直在討論的都是王子，而不是斯內普！

“噢？是嘛！波特僅從一本書裏就瞭解到它的使用者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你可真聰明啊！”斯內普諷刺的大喝道。

“他絕對不是壞人，先生。”莉莉兩隻手攥緊了長袍的下擺。她精神緊張的喘著氣。

“你認為他是好人？”斯內普眯著眼睛，黑色的瞳孔散發著有些近乎瘋狂的光芒。

“我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知道，或者說我認為他是好人。”

“就從這本破書裏！？”

“不光是這本書，先生。我知道他以前做過什麼。我也知道我爸爸還有其他人是怎麼評價他的。所以他不是壞人。”

“我爸爸說他雖然是斯萊特林的，但是他和格蘭芬多一樣勇敢。沒人懷疑這一點，而且儘管他是混血，可是他的腦筋比那些——純血的，即使是拉文克勞本人還要聰明，另外——”

“你的萬人迷父親不過是在賣弄他不怎麼高明的文學水平而已。波特小姐，他希望得到大家的讚揚。”

“但是沒人否認王子確實很了不起這件事。”莉莉蒼白的臉色泛起了紅暈，她覺得自己現在呼吸困難。“我知道他做過的一些事。雖然大人們都不原意告訴我，但是，我還是知道了。”  

“——用我自己的辦法。”

“——你！”斯內普額角的筋在一下一下跳動著。

“我想，這本書只是他整個人的一小部分而已。對於他曾經做過得那些事，我不知道王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他肯定也不可能告訴我，或者說，他根本不想讓我知道。但是我還是認為他是個好人，是個勇敢的人。先生。還有——”  

“夠了！波特，我不想繼續聽你的廢話。”

“——這都是實話，先生。”莉莉飛快的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珠。

“我說夠了！波特！現在！”斯內普蒼白的臉上映著不正常的光，“離開我的辦公室，還有——忘記那本愚蠢的書。”他的胸口猛烈的一起一伏，似乎被氣的不輕。

莉莉還想張嘴說什麼，但是斯內普最後聲音沙啞的怒吼道，“我們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阻止了莉莉繼續她的評論。

然後莉莉瞪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了斯內普片刻之後，終於認輸的垂下腦袋慢動作的抱起書包然後走到門口。

“您．．．．其實並不認為他愚蠢吧？先生。”在離開之前，她最後一次說道。“就算可以選擇，我相信王子他——也還會那麼做的。”

——即使是為此付出生命。莉莉在心底小聲地補充道。

“嗯，羅絲。對於盧娜的書，你．．．．．你知道多少？”

“知道多少？”羅絲也站住腳，然後皺眉看著莉莉。“什麼意思？”

“我是說內容，它裏面寫的那些，你全都看過了嗎？”

“這個，”羅絲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垮下肩膀。“其實我只看過它的封面。”

“什麼？”莉莉叫道，“為什麼？”

“因為我媽媽不讓我看，就這樣。”羅絲不太高興的說，“她認為這書不適合我讀。但我知道它裏面肯定寫了點什麼，所以才叫盧娜寄一本給你。”

“可是．．．．．”莉莉猶豫的看著她，“難道你不想知道嗎？你為什麼不叫盧娜也寄一本給你？”

“我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羅絲快速的說，“斯科皮告訴我的，再說，其實我對這些也沒那麼好奇。”

“哦。”莉莉低下頭去。

“好了，我得去上課了。”羅絲一臉著急的模樣，“今晚八點，納威的辦公室，別忘了。”

“好，知道了。”

晚上八點鐘，莉莉準時出現在格蘭芬多的院長辦公室內。因為實在好奇，所以整個下午她都一直在猜測著納威要給她看的東西。當然了，首先她認為那絕不可能是什麼危險的物品。然後，這個東西應該比較重要，不然納威不會為了它去求斯內普不關自己的禁閉。再然後，綜合以上兩點，莉莉認為這個東西可能不是納威喜歡的植物，納威會為了讓她看一盆奇怪的草而請求斯內普不關自己禁閉嗎？好像不太可能。那麼，到底是什麼？小女孩站在納威的辦公桌前，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那個她連做夢都想再看一次的石盆，那個裝有記憶的冥想盆。此前莉莉完全沒想到納威會把它從麥格教授那裏借來，因為她知道這裏面都裝了什麼，而且她也沒想到納威會讓她看這個。

“這叫冥想盆。”納威胖胖的手指著青色的石盆說道。“它可以將人們的記憶或者思想保存起來。”他說，“它本來是麥格教授的，就放在校長辦公室裏。但是，我覺得有些東西應該讓你看看，所以我今天下午把它借來，當然了，我覺得在校長辦公室裏看這些是．．．嗯．．．．不太合適。你懂嗎？”

莉莉閉上了嘴巴，隨即乖巧的點點頭，她覺得現在自己最好不要告訴納威她以前用過冥想盆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用這個來看某個人的記憶，或者思想？”她裝傻得問到。雖然很奇怪有誰會願意把自己的記憶拿來和別人分享。但是莉莉還是把頭往盆子裏面伸了伸，看到上面漂浮的那種類似於液體或者氣體的東西和她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

“對。”納威表情認真的說。“聽著，莉莉。”他拉著小女孩往石盆的位置又走近了些，然後拿出魔杖。“我覺得有時候與其讓你自己到處打聽，不如直接告訴你一些事情。雖然這樣可能會影響你的判斷，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瞭解更詳細更正確的東西。”

“我明白。”莉莉沖著納威笑了一下。“那我們到底要看什麼？”

“看，嗯．．．．一段我得記憶。”說著，納威用手裏的魔杖點了一下自己的頭，然後一縷銀白色的如絮狀的東西從他的腦子裏被帶了出來，直接落進了冥想盆裏。

“你的記憶？”

“對，我的記憶。就是關於——葬禮的記憶。”

“什麼？”莉莉再次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葬禮？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好！準備好了嗎？”納威問

“好了。”莉莉咽了下口水，趕緊點點頭。然後兩個人一起把腦袋伸進了石盆裏．．．．．．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9

第二十九章：雖死猶生

當莉莉站穩腳跟後發現自己現在是在霍格沃茨的大禮堂裏。儘管外面的天氣陽光明媚，微風徐徐，也不算特別炎熱，但是這裏的氣氛無疑是壓抑並且令人窒息的。禮堂裏沒有了平時那些漂亮的裝飾物和富麗堂皇的銀質器具，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巨大的帷幕，他們掛滿了整間屋子。黑——似乎變成了小女孩眼裏唯一的色彩。甚至，她看到連四個學院的桌子和教工桌上都鋪著黑色的天鵝絨。而頂棚，現在佈滿烏雲，偶爾可以看見一兩顆銀色的星星閃過。因為戰鬥已經結束，所以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又都回到了學校，也或許是為了要給最欽佩的勇士們送行，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趕了回來。莉莉不知道人們對於最後的這位勇士是怎麼想的，是否仍然沒有轉變過來。但至少目前為止，他們確實為他的逝去表現出了哀悼。所有人都穿著黑色的禮服長袍，儘管有些人的臉上還掛著傷，但衣服卻都是最乾淨整潔的。麥格教授一語不發的坐在教工桌後面，神情莊嚴而肅靜。她讓她旁邊那把禮堂中最大，最顯眼的，猶如王座一般的椅子空著，似乎是想借此表達些什麼。莉莉慢慢的走了過去，她看見王座上放著一個黑色的軟墊，軟墊上擺著一根魔杖。莉莉馬上認出了那是斯內普教授的，因為她曾經無數次看過他把它從自己的長袍裏抽出，然後表情陰沈的邊用力揮舞，邊吼著‘笨蛋’；‘白癡’；‘現在’；‘馬上’一類的詞。這讓她突然有種想笑得衝動。魔杖放在那裏，好像在‘諷刺’著人們的愚蠢，愚蠢的以為它的主人就這樣離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似的。屋子裏最悲傷的恐怕要屬斯萊特林那桌了。莉莉發現那裏的學生們幾乎都紅著眼睛，有幾個女生一直在不斷的抽泣，哭得臉都發青了。然後她看見了馬爾福先生——斯科皮的爸爸。此時他的臉色就如同幽靈一般蒼白的幾近透明，淡色的雙眼深深凹陷下去，失焦的望著教工桌。他的模樣看上去就好像隨時都要崩潰似的。莉莉在禮堂的另一頭找到了她爸爸，還有羅恩和赫敏。儘管他們沒有德拉科．馬爾福那種令人擔心的樣子，但顯然，他們的狀況也不太好。哈利頹廢的坐在離教工桌最近的位置上，羅恩在他對面，旁邊是赫敏。他們一直都沒說話，只是和馬爾福一樣全都呆呆的看著那個空著的‘王座’。然後莉莉看到老鼻涕蟲——斯拉格霍恩坐在麥格旁邊，他穿了件華貴的，刺有銀白色絲線的黑長袍。手裏攥著一塊手帕，時不時地用它擦擦眼角。還有小個子弗立維教授，他的位置正對拉文克勞那桌。但他偶爾會轉過臉去背對著大家待一下，然後等他再回過頭來的時候神色又恢復了正常。斯普勞特教授把她的帽沿拉得低低的，遮住了半邊臉，儘管如此，莉莉還是發現她在哭。龐弗雷夫人一直安慰的排著她的肩膀。費爾奇立在門口，抱著他的貓。身上的衣服整潔沒有補丁。此時禮堂裏格外安靜。學生們都不說話，只是沈默的坐在座位上。接著麥格教授站了起來，她現在已經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了。她要求各學院的院長帶著學生離開，然後她彎腰抱起那個放著魔杖的黑色軟墊，跟在隊伍的最後走出了禮堂。莉莉已經忘了納威的存在，她跟著人群很快來到開闊的草地上，看見湖邊那座白色墳墓旁擺放了一張黑色的大桌子。圍繞在它四周的是上百把椅子。有些人，比如韋斯萊一家，鳳凰社的成員還包括一些莉莉不認識的男巫女巫們已經坐在了那裏等著更多的人。大家的模樣都不太好。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和他太太坐在最靠邊的位置。莉莉看見他們倆緊緊挨在一起，雙手交握。然後是她的外婆——莫麗始終不停的擦拭著眼淚。亞瑟把手帕遞給她。莉莉知道外婆一直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她不知道她哭是因為也想起了自己兒子的離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是，她知道這場葬禮代表著那些勇士，因為戰鬥而死去的勇士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想法讓她胸口一陣壓抑。她沒有看見海格，不過她猜他是去準備接下來的事情了。鳳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麥格教授的肩頭，它漂亮的羽毛在陽光下發出扎眼的光芒。變成這黑色葬禮上唯一一抹不一樣的色彩。等到所有人都落座以後，金斯萊．沙克爾首先站了起來，走到桌子旁。他的眼睛沒有因為哭泣而變得通紅，但是他的表情比哈利好不到哪兒去。甚至，莉莉還注意到他將耳朵上的墜飾換成了黑色的小鑽。小女孩仍舊沒有留意納威是不是一直跟著她。她走到桌子邊，然後清楚地聽到金斯萊說——“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經知道了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偉大事蹟。”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莉莉看見他慢慢的從黑色長袍裏掏出一張羊皮紙。然後繼續說，“儘管我知道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很多人還並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但是，我認為這並不會影響我們坐在這裏追思這位最後的勇士。”他掃視了一圈那些參加葬禮的人。然後接著說，“我知道哈利已經把所有真相都告訴給你們了。我也知道你們同我一樣——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的。他就——這麼走了，在我們都還沒來得及瞭解事實的時候就走了。甚至，他是背負著我們的痛恨和憎惡離開的人世。”莉莉往沙克爾的身旁靠了靠，站在他的角度去看著眼前這些穿著黑衣服的人。她能感到金斯萊的悲傷，然後她看見不遠處，赫敏流下了眼淚。麥格教授拿出一條手帕遞了過去。  


“西弗勒斯．斯內普無疑是我們之中最具個性的一位。”金斯萊說，“他曾經是神秘人的追隨者，他迷戀黑魔法，希望能夠得到認同。但是，當他因為某一個——契機而決定脫離食死徒的時候，真正偉大的東西在他身上發生了轉變。”金斯萊也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他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他有黑暗的一面，但他的心始終是向著光明和正義的。他為了愛而選擇了最終的那條路．．．．．即使在到達終點之前他必須忍受一切——我們所不能忍受的，即使在這之前沒有一人真正——愛過他。我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樣的詞來表達對他的敬佩之意和——沉痛的悼念之情。”金斯萊眼眶紅了，莉莉知道他極力的忍著淚水，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袍子。然後他停了一下，表情悲傷的看著人們。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到現在為止都對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有著看法，但是．．．．．．．．請理解吧，”他沙啞的說，“那並不是西弗勒斯真正願意的。想想他的痛苦吧！請想想當他不能也不可以暴露自己身份的時候，當他看著那些在自己面前被傷害的學生時——想想他看著那些學生時的眼神。所以．．．．．．請理解吧，請理解他的掙扎，也請理解他對自己的憎惡。”

莉莉聽見人群中有一陣嗚咽發出，幾個學生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她看見她爸爸摘下了眼鏡，低頭使勁揉著眼眶。她不知道是不是金斯萊說的這段話讓一些人想起了這一年在霍格沃茨發生的事。想起了斯內普的殘忍和他的迫不得已。但是小女孩發覺自己的胸口悶的厲害。

“他從來都沒在任何人面前表露過自己哪怕一絲不忍的情緒。即使我們曾經同為鳳凰社的成員，但我也不瞭解他，因為他是那麼善於封閉自己的感情。他習慣用最令人討厭的一面對待所有人。而我們．．．．．．．同樣的，也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他。這是我們該向他懺悔的時刻，請求他原諒我們的愚昧和自以為是，也請求他原諒我們曾經對他做過的那些事。”金斯萊吸了吸鼻子，他又停了一下，似乎是想把激動地情緒全部咽回胃裏。“同其他勇士不一樣，他並不是在戰鬥中為了對抗敵人而失去生命，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卻如同那些英雄們一樣令人可敬。”金斯萊停下講話，莉莉看見下面一個坐著的魔法部官員遞給他一個黑色的鑲有金邊的盒子。然後他繼續說，“現在，沒有人會否認他曾經做過的貢獻，和他不惜犧牲生命而換來的勝利，所以．．．．．”金斯萊緩慢的打開手裏的盒子，一枚漂亮的勳章出現在人們眼前。“我——作為魔法部部長，現在，在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葬禮上決定授予他一枚——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莉莉看見坐著的人開始零零散散的鼓起掌，然後更多的學生好像大夢初醒般也鼓了起來。掌聲並不是多麼大，多麼令人震撼，但卻持續了很久很久。在坐的大多數人也沒有失聲痛哭，他們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表情木然。莉莉挪動雙腿在人群之中穿梭著，儘管她觸摸不到他們，但卻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感受，以及那黑色葬禮帶給她的——難以表達的心情。夏天的風是熱的，然而，在這樣一個令人傷心的葬禮上好像什麼都無法帶走人們內心的寒冷。金斯萊抱著盒子坐了下去。然後麥格教授走到桌邊。福克斯在她的肩頭一動不動的站著，大大的眼睛裏流露著悲傷。  


“我知道這兩天關於西弗勒斯的事情已經在你們中間傳開了。”麥格看著下面的學生們平靜的說道。“令我感到安慰的是．．．．．．．大家都表現出了讓人敬佩的行為。或者．．．．．我可不可以說，這是因為西弗勒斯本人的事蹟而真實的讓你們．．．．打從心底敬佩起他來？”

“我知道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麥格教授的眼圈又紅了，“我曾經和在座的各位一樣對他充滿了憎恨。因為他殺了一位我們都尊敬的人。然而——在憎恨他的同時我們完全沒有想到過他的感受。我們——只以自己的判斷去判斷，只認為——自己所認為的。”麥格停了一下，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眨掉眼裏的淚水。“——如同金斯萊說的那樣，這是由於我們的愚昧而造成的後果，我們該向西弗勒斯懺悔，並請求他的原諒。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現在的心情。但是，有一點我認為那是我該做的，也是你們該做的，那就是——從今天開始，請稱呼他為校長。因為這個職位他當之無愧。”眼淚從麥格教授的臉頰邊滑下，下面的學生也都跟著她抽泣了起來。莉莉站在桌子旁邊，胸口一陣緊息。現在再熾烈的陽光也不能使她的身體溫暖，停止顫抖。

“西弗勒斯的痛苦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麥格繼續說，“他在那樣複雜的時期做了他最不願做的事。殺了他最不願殺的人。他的痛苦沒人傾訴，沒人理解。他厭惡自己，甚至於連畫像都全部毀掉了。”說道這裏的時候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德拉科．馬爾福閉起雙眼將臉埋進手掌心裏。幾個女生抱在一起努力控制著不能自已的情緒。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義無反顧，仍堅持著信念，就為了能——保證我們得到最後的勝利。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想像的出他內心的複雜和無助。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在那樣的情況下做的和他一樣出色，或許．．．．．沒有。”麥格教授又哭了。但她忍住了發抖的聲音。

“儘管在戰鬥的那晚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選擇了自保，但是，你們的校長卻表現出了連格蘭芬多都為之敬佩的勇氣。他不在乎是否已經來不及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在最後的時刻只想到了如何確保哈利能夠打敗敵人。”麥格抱緊了懷裏的黑色軟墊。

“——今天，在這裏，為了西弗勒斯的一切，我們寧願再一次違背他的遺願。”麥格看著所有人，她消瘦的身體站的筆挺，臉上是堅定的神情。“就在今天早晨．．．．．．．我們已經將他的畫像掛進了校長辦公室裏。”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聲音顫抖，好像馬上就要忍不住失聲痛哭。莉莉看見她爸爸還在不停的揉著眼眶。他沒拿眼鏡的那只手深深的掐進自己的大腿裏，手背上的青筋浮現。然後人群裏又響起掌聲，夾雜著學生們連續不斷的抽泣聲，莉莉知道他們在為麥格教授的決定而鼓掌。

“在這裏，我也希望，從今以後，無論何時，我們霍格沃茨的學生，都可以像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那樣勇敢，我希望你們——從今天以後，學會如何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學會，即使是在如此危險的時候也堅持自己的立場，堅持站在正義的一方，否則．．．．．”麥格那雙充滿淚水的眼睛透過鏡片掃視著學生們，“否則．．．．．．你們將愧對你們的校長，愧對這位，為了最終的勝利而犧牲一切的校長。”  


“——鳳凰的挽歌將為西弗勒斯而唱，讓我們對他的逝去再一次表示哀痛吧。”莉莉看見福克斯展開翅膀飛向空中，她聽見它唱起了縹緲，空靈的曲子。好像這只是一個淒美的故事，人們為了追思英雄而表現出自己的不舍，愛他的同伴為了他的離開而傷心欲絕。但是，故事結束以後英雄還會回來，可是這裏，教授卻永遠離開了人們。莉莉揉了幾下眼睛，模糊的看見海格抱著一具被黑色天鵝絨包裹的軀體緩慢的走向桌子。他之前停留的地方站著幾個馬人，他們手裏拿著豎琴，伴著鳳凰的歌聲彈奏起最後的送別。巨人亂蓬蓬的大腦袋現在被梳理得一絲不苟。他也穿著黑色的禮服。眼睛紅紅的。鳳凰圍著海格低低地飛過，看著他把‘黑色天鵝絨’放在桌子上，動作輕到像是怕吵醒斯內普一樣。然後巨人退了下去。桌子的另一頭，莉莉看見她爸爸站在那。現在他又戴上了眼鏡。可是淚水卻順著眼角流了下去。哈利伸出始終在顫抖的雙手，將天鵝絨打開。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臉出現在他的綠眼睛裏。莉莉走上前，發現教授現在的表情格外安詳。一點都沒有他平時那種令人討厭的樣子。好像他終於可以休息了，終於可以拋開一切的不快樂，在完成了任務之後安安靜靜的離開。他或許希望自己能夠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惜，那些在戰鬥後倖存的人們卻不願他如此孤獨的走向另一個世界。莉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伸手去碰碰他那張討厭的臉，他看起來還是那樣蒼白，但是——卻好像又在微笑。然而，當指尖穿過教授的長髮時，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捂嘴哭了出來。眼淚就好像決堤的水淌淌而下。莉莉沒再注意教授以外的其他事。她沒再注意鳳凰是否繼續著它的挽歌，人們是否繼續著他們的追思和沉痛。她只注意到了胸口的疼，和忘不掉的那副平靜表情。還有——她碰不到教授的事實。見鬼！莉莉在心底大聲罵到。她怎麼哭了，真討厭，誰會為這傢伙難過？她只是不好意思不流眼淚而已。既然她爸爸那麼為他傷心，她怎麼好意思不表示一下？

哈利這個時候從麥格教授手裏接過了那根一直放在軟墊上的魔杖。他把它放進了斯內普的手裏，然後把他的兩隻手交叉著擱在胸前。接著哈利又從金斯萊那裏接過勳章，把它擺在斯內普的胸口，離心臟不遠的地方，也就是人們佩戴它的地方。莉莉看著她爸爸慢慢的移開握住教授手腕的手，然後哈利從黑袍裏拿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羊皮紙。小女孩知道那是她爸爸寫的悼文。她記得盧娜在書的第一部分就提到過。當時她只是看了而已，但她不知道現在如果聽到她爸爸念出來自己會有什麼樣的感覺。人們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莉莉看到海格用一塊髒兮兮的手帕擤著鼻子。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很多都抽泣的臉紅彤彤的。其他學院的學生也都用手帕擦眼淚，或者有的和她一樣捂著嘴嗚咽的看向桌子。周圍的一切好像突然之間變得安靜，人們都等著哈利念出他的追思。鳳凰仍在繼續唱著挽歌，可是伴隨下面那具被黑色天鵝絨包裹的遺體，即使他們說的再多，都顯得如此不夠。

“他是斯萊特林的王子，”哈利說道，莉莉發現他的嘴唇在抖動。“——卻擁有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勇敢．．．．．．他是混血，卻同——羅伊納．拉文克勞一樣機敏而睿智。他——掌握著令人畏懼的黑魔法，心卻飽含赫爾加．赫奇帕奇的——忠誠與——堅忍。”

“——是的，”哈利放下羊皮紙，看著眼前哭泣的人們。“對此我毫不懷疑。”他那雙綠色的眼睛裏充滿了難以表達的感情。“我很後悔自己在他離開以後才瞭解了真正的他。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但是，他絕對是忠誠的，我．．．．．．．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這點。”最後的幾個字他說的越來越小。然後哈利又拿起羊皮紙繼續念道，“或許我們並不瞭解真正的他，因為帽子僅將．．．．．他的四分之一展現給我們。但是，黑袍之下的他卻又如此複雜。即使是再恐怖的黑暗也掩蓋不住他散發的光芒。儘管他的身體已經沉睡，但是，我們卻記住了他的靈魂。他的故事．．．．．．．結束在這裏，我們卻懷念他曾經的英勇事蹟。”



“我想，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付出。”他隔著羊皮紙再一次看向在座的人。

“——他冷漠又陰沈，對任何事都不屑一顧，但那並非他的全部。”

“——他孤獨又驕傲，對誰都輕蔑藐視，可這只是一切的表像。”

“——他獨斷又專橫，討厭所有‘美好’的事物，卻無人知曉他心中的希望。”

哈利每念一句就停下來一次，好像他希望人們能記住這段詞裏的一切。記住那個真正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肩負著最沉重，最巨大的使命，他寧願為它犧牲一切。”

“——是的，因為即使是他的生命，他都會在所不惜。”

“——他無視人們的憎惡，認為那無關緊要。”

“——他確實認為那無關緊要，因為和他要做的比起來，那是如此的不值得他去注意。”哈利現在拿著稿子的手在抖著。

“——他把．．．．．他的那份愛深埋在心底，他希望．．．．．．它可以伴隨自己永遠長眠。”

“——他痛恨懦弱的行為，在面對挑戰時仍勇往直前。”

“——他無視別人的言語，只．．．．．冷靜的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哈利的另一隻手又深深掐進了自己的大腿。

“——他從來都只在敵人面前才掩飾最真實的感情，卻不吝惜讓同伴知曉自己的冷酷。”

“——我想．．．．．關於這一點，我們所有的人都必須．．．．稱讚他做的有多麼成功，以至於我們當中沒有誰不為他最後的犧牲感到．．．．．．．訝異。”

“——他並非完美，但讓每一個人都對他敬佩之至。他不是偉人，卻有著無法磨滅的豐功。”

“——對此我毫不懷疑。”

“——他的死或許早已註定，殘酷到讓我們來不及追悔。他的逝去或許是上天的安排，留下遺憾的我們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哈利又放下羊皮紙，綠色的眼睛裏閃著淚光，“我．．．．．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離去了，在一切都結束之後。他記住了我們的勝利，我們也記住了他的所有。對我們而言．．．．．．這是新的開始，對他而言這是．．．．．．另一段旅途的．．．．．起點。”

“——或許有一天，當他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時．．．仍舊是那一如既往地嘲諷和鄙夷，但我們卻可以微笑面對，並坦然聆聽。”哈利念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短促的一笑，他說，“我相信，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做到這點，因為我們終於知道了他的為人，他那——不會使別人微笑的關心。”淚水順著他的眼角又流了下來。

“——鳳凰的挽歌為他響起，他終將在此長眠，但掩埋的只是那靈魂的承載之體。金色的畫框為他懸掛，他終將與我們再見，讓我們能夠繼續認識他的靈魂——那人類最美麗的一面。”

“——最後一個要消滅的敵人是死亡。他——雖死．．．．．猶生。”  


哈利最後放下手裏的稿子。靜靜的注視著沉睡的斯內普。似乎在等著他醒來。莉莉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模糊的看見哈利又停了片刻，最後終於不忍邁開腳步退了回去。小女孩依舊站在黑色的桌子邊。她發現覆蓋在教授身上的天鵝絨鑲著金色和銀色的星星。配上黑色的襯底，還有教授的黑袍，黑髮，簡直漂亮極了。甚至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都不那麼暴躁，變得和藹可親起來。這時候鳳凰突然低飛過桌子，它長長的尾羽帶起了一簇火焰。然後桌子的四周開始燃燒。莉莉離教授更近了，她看著腳下的地面龜裂出一道口子，她看著閃著紅光的黑色火焰越來越高，她看著教授躺在桌子上緩慢的往下沉去。然後她按著胸口，發覺淚水又不停的流出來。遮擋了全部的視線。真可惡！莉莉咒駡著使勁擦著眼淚。直到火焰又重新退下去，她看見眼前出現了那座已經看過無數次的黑色大理石墳墓。小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她只感覺這下那個討厭的教授是真的永遠離開她了。好像即使以後再看見他的畫像也無法抹平此刻心中的傷痛。對，就是傷痛。然後莉莉忍不住要想——他是因為愛而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也是因為愛而離開了這個世界，那公平嗎？在他最後清醒地時刻，他是否害怕死亡，害怕自己再也無法看到霍格沃茨的一切？當他不得不離開這裏的時候，他是否願意走向另一段完全不同的路？他是否仍舊痛苦？仍舊懷念著曾經的愛？仍舊．．．．．．．．．莉莉狠狠甩了甩頭，她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她寧可那個討厭的教授，王子——是希望自己可以這麼離去的。帶著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愛，永遠長眠於此。當她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看見她爸爸站在墓碑前，伸手撫著它的邊緣。

“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她看到她爸爸張著嘴。嗓音沙啞而哽咽，“對於頭腦清醒的人來講，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

“你——是嗎？”

“我知道你從來都是個頭腦清醒地人。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認為這也是一場冒險，一場值得你離開我們的冒險。”

“那段記憶，我猜．．．．你最後只想告訴我．．．我也是魂器的事吧？對於其他的，如果當時還有時間，你肯定不會把它們取出來給我看．．．．．．．．對嗎？”

莉莉沒有聽完她爸爸的話，因為回憶到這裏就結束了，等她擦幹眼淚的時候發現自己又站在了納威的辦公室裏。周圍的一切都沒變，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而唯一不同的，是她此刻悲傷難當的心情。

第三十章：質問鄧布利多

“我要見鄧布利多。麥格教授。”莉莉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門口對著正準備離開的麥格說道。

“你要見鄧布利多？”麥格吃驚的打量著她。

“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在上課吧？”她懷疑的揚起了頭。

“嗯，是納．．．．是隆巴頓教授允許我來的。”莉莉快速的說。她低著頭，緊緊抱著書包。

“我不認為這個時候你該在這裏，莉莉。”麥格教授繃著臉，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她，“你去上課，如果納威認為你不用上他的草藥課，那我建議你回格蘭芬多塔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鄧布利多，校長。”莉莉抬起頭來懇求道。“真的，而且隆巴頓教授也同意了。他說我可以不用上他這節草藥課。”

麥格抿起嘴唇，擰著眉毛，很不高興的瞪著莉莉。她好像在認真考慮著事情的重要性。然後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最後麥格終於退了一步對莉莉說道，“好吧，你可以進去找鄧布利多，但是我要你保證，一問完問題就馬上回去上課。”

“我保證，教授。”莉莉點點頭。  

麥格的辦公室沒有什麼變化，還和上次一樣，圓形的穹頂，暗色的地毯。各式各樣帶鎖的大櫃子和上千本厚厚的書。莉莉站在那兒，看著麥格匆匆關上了身後那道閃閃發亮的櫟木門。然後她突然意識到現在屋子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孤單單的一個人。她抬頭環視了一圈牆壁上的肖像，菲尼亞斯沖她做了個鬼臉，埃弗拉打著盹，戴麗絲在看書，而斯內普教授的，則是空空的只剩一把椅子。因為此時他正在給五年級的學生上課。儘管四月下旬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但是莉莉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她是來問問題的，不是來找鄧布利多吵架的。

“米勒娃告訴我你有問題要問，莉莉？”鄧布利多先開口說道，他待在自己那副鑲著金框的畫像裏，語氣溫和，甚至還笑眯眯的看著她。莉莉仰起頭。不知道現在自己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失控狀態，她只知道自從納威給她看完有關葬禮的那段回憶之後，對某些問題的質疑就好像蟒蛇一樣快速滑膩的纏住了她。她反復讀著盧娜書裏的第八章，想著當斯內普教授知道她奶奶死時的表情。想著當他站在這間辦公室裏大吼著‘我的靈魂怎麼辦？’時的憤怒，想著他念出死咒，不得不殺死鄧布利多時臉上的厭惡和仇恨。想著他後來為此付出的一切，想著他的葬禮還有他的痛苦。莉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還有胃像被幾萬隻螞蟻啃噬了一般折磨的她無法安寧。

“我，我只是想問．．．．”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瞪著老校長。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設計他？”她疑惑的提出問題，並且沒做任何多餘的解釋，因為她知道鄧布利多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一陣沈默。鄧布利多沒說話，其他老校長也沒說話。大家都意外的回看著莉莉。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別人？”她慢慢的說。然後停了一下，隨即又看著面前的肖像。

“噢！對了！”她點點頭。

“那是因為他是最合適的，對嗎？除了他，別人的靈魂都還沒墮落到那個份兒上，都還不值得被糟蹋。”沒給鄧不利多回答得機會，莉莉馬上又擺出一個瞭解的表情，“所以一定得是他，得由他殺了你，然後，再回到伏地魔身邊去繼續為你效忠，對不對？繼續被你控制，繼續執行你的命令。”

屋子裏還是一陣長久的沈默，鄧布利多收起了之前的表情，轉而用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打量著小女孩。其他老校長都不安又生氣的互相交換眼色，顯然他們誰也沒想到波特家的小女孩竟然會如此沒有禮貌沒有分寸。

“你在為他難過是嗎？”藍眼睛的老校長隔著鏡片審視著她，輕輕地說。

“回答——我的問題。”莉莉一字一句的提醒他。她瞪大了眼睛，逐漸紅了眼眶。

“設計一個人．．．．．．很有意思是嗎？鄧布利多？”她聲音低啞的說。小女孩現在又抱緊了懷裏的書包。身體開始顫抖。  


“設計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又有‘愛’的人．．．．．能讓你得到前所未有的自豪感是嗎？”她吸了吸鼻子。

“逼他答應不願意答應的事，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是不是讓你覺得自己很棒？”

“他的死是你一手促成的。”莉莉擰著眉毛。

“他忍受所有人的唾駡和憎恨，為了你。”

“你滿意嗎？”她詢問的看著他。  

“我以為，你是討厭他的。”鄧布利多平靜的說。

“回答——我的問題！”莉莉咬著牙根。

“在《預言家日報》對你進行採訪的時候，”小女孩又深吸一口氣，“你有沒有在心裏得意的大笑？你有沒有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很聰明？嗯？”莉莉憤恨的發洩道，“瞧！鄧布利多，當人們贏得勝利的時候你可以很自豪的對他說‘感恩吧！西弗勒斯，你的那些榮譽都是我賜予的。是我讓你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英雄。’多棒的一盤棋？是不是，鄧布利多！你的水平比羅恩舅舅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她含著眼淚尖聲諷笑道。  

“真沒禮貌！”阿芒多．迪佩特氣憤的說，現在所有畫框裏的人都表情嚴肅的看著小女孩。但是莉莉沒注意到這些，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當你設下所有佈局，當你安排好自己死了以後的所有事情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難道你不瞭解嗎？難道你不瞭解他的痛苦和悔恨嗎？還是你覺得那根本無關緊要？不值得你去考慮？”莉莉看著一語不發的鄧布利多，她的身體在不停的發著抖。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慢慢流下來。

“你現在．．．．．變得會為西弗勒斯著想了是嗎？”他依舊很平靜的看著她。

“回答——我的問題！”莉莉突然尖叫著哭喊到。

“為什麼是他？”她語氣絕望的問，“你知不知道最後在他死的時候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來不及對我爸爸說！他最後只說了三個字就死了！你知道嗎？”她狠狠的抹掉臉上的淚水。

“他只對我爸爸說了三個字．．．．．‘看．．．著我’．．．．．你一定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你肯定知道，對不對！他看著我爸爸的眼睛．．．．．他到最後．．．．．都一直看著它．．．．．．”

“．．．．他是被蛇．．．．咬死的，被一條骯髒的毒蛇．．．．咬死的。就因為你手裏的那根．．．．破木棍！他把命給丟了．．．．．．”莉莉抽泣著，淚順著她的臉頰又淌淌而下。

“你是唯一．．．．．．唯一一個知道真正原因的人。你應該明白他的．．．．．”她哽咽得甚至說不完想說的話。  

“我曾經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那是他自找的．．．．那是他．．．．活該，但是．．．．．他從來就沒放過自己。他一直過得很不好。我知道的。他那麼愛她．．．．．他說過他寧願死的是．．．自己，他就是那個意思．．．．”莉莉又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想起這個她就覺得心痛，儘管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現在卻想用手裏的書包狠狠砸向鄧布利多，砸掉他的眼睛，砸掉他的鼻子，砸掉他那副總是什麼都瞭解的討厭表情。  


“但是．．．．．但是你卻要脅他，在他．．．．．別無選擇的．．．時候。你要脅他為你效力。儘管．．．．那是保護我爸爸。但是．．．你卻還是卑鄙的——利用了他的愛！”最後一句她聲嘶力竭的大喝出聲。然後狠狠地將懷裏的書包砸在了地上。‘嘭’的一聲震的時間似乎都靜止了。

還是一陣長久的沈默，老校長們都識相的明白現在不是插嘴的好時機。莉莉站在那裏，哭著抽泣道，“你有沒有想過在他被迫成為一名殺人犯以後所背負的那些東西？你．．．．有想過嗎？”

“你的死．．．．．．．人們可以找他負責！那．．．．．他的死呢？他的死又該找誰負責！？你嗎？！” 她顫抖著嘴唇。使勁吸著鼻子。然後用袖子蹭了兩下臉。

“——我想．．．．．是的。”在停了一會兒後，鄧布利多終於回答了她的問題。

“哦？是嗎？”莉莉像是逮到他的把柄，仍舊不依不饒，“你也承認自己卑鄙了吧！鄧布利多！你也承認自己設計了他對吧！”

“是的，我從來沒否認過這點。莉莉。”鄧布利多平靜的說。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的平靜。

“為什麼？”莉莉難以接受的喊道，“為什麼一定是他？難道就因為他是最合適的那個？”

“不是最合適，莉莉。而是——唯一。”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在透明的鏡片後面閃動，“西弗勒斯是當時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

“所以他必須得——死嗎？”莉莉又抹了下流下來的眼淚。她憤恨的咬著牙，想著自己應該沖過去撕爛鄧布利多的畫像。

“關於這個，”老校長的聲音疲憊而無力，“我得說，是我計畫的缺失。”

“哦？”莉莉不以為然的譏諷道，“沒想到偉大的校長也有判斷錯誤的時候，你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的計畫有失誤呢？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沒有馬上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抬起眼睛，“我知道你為了西弗勒斯的死而感到憤怒，是的，我知道你現在恐怕已經開始憎恨我了。對於我曾經的所作所為。”他低沉乾澀的聲音在屋子裏迴響。

“沒錯，就是這樣。”莉莉瞪著老校長，她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請求你，”鄧布利多哀傷的看著抽泣的小女孩，“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允許我——懺悔。”

“懺悔？”莉莉尖刻的說，“你也需要懺悔？”

“是的。”鄧布利多點點頭。像是在等待著莉莉的特赦。“我要為西弗勒斯的死負責。”老校長閉起了眼睛。

“當——計畫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鄧布利多徐徐的說，“我並沒有想到西弗勒斯會為此付出生命。”他藍色的眼睛是死寂的沉靜。“我料到了伏地魔會搶奪魔杖，料到了哈利在找尋魂器的那條路上走的有多麼的艱辛，也料到了西弗勒斯會冒著什麼樣的危險，但是——”鄧布利多靠在了他身後那把大椅子上，“但是我卻沒有料到馬爾福先生會先西弗勒斯一步解除了我得魔杖。”

“——然而，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必須將計畫進行下去。關於這一點，毫無疑問的，我是自私的。”鄧布利多慢慢的說，“我仍然請求西弗勒斯將我殺掉，而這也造成了他後來的死亡。”

“沒錯。”莉莉狠狠地說。

“對於我來講，西弗勒斯那高超的大腦封閉術，和他精明的頭腦，內斂的性格，曾經的身份。無疑是做臥底的最好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而你也這樣做了！”

“是的，我這樣做了。”鄧不利多回答。“但是我絕對沒有因為這樣就輕忽過他所面臨的危險。請你相信我，莉莉。雖然在最後，他因此而死去，但是——請相信我，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西弗勒斯的那些痛苦和——無助。”

“那有什麼用．．．．．”莉莉吸著鼻子，哽咽得說，“他都已經死了。”

“是啊。”鄧不利多倦怠的歎了口氣。“他確實已經死了，但是——儘管如此，我仍要為他的離去負責。這也是，我最後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但你曾經也對他充滿了厭惡！”莉莉指控道。

“是的，”鄧不利多又平靜的回答，“這也點我也不否認。可是，莉莉，那是‘曾經’。”

現在室內除了小女孩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還有鳳凰偶爾拍動翅膀的聲音。鄧布利多旁邊的那幅肖像仍舊空著，它的主人還沒回來。

“我的確曾經因為西弗勒斯的食死徒身份而對他充滿了厭惡，”白鬍子的老校長講到。“我要求他為我做臥底，我要求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因為——我曾經也認為那是他該得的。”鄧布利多停了一會兒，然後接著說，“我恨他將那個預言告訴了伏地魔，恨他是非不分，盲目的追求那些邪惡的東西。甚至在他懊悔痛苦的時候我仍然對他充滿厭惡。”  


“但是，”鄧布利多看著莉莉，“人是會變得，莉莉。”

“就像西弗勒斯對你父親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憎恨，到後來發誓保護他——直到永遠。”

“我在這麼多年與西弗勒斯的相處中發現了他最善良的一面，他黑色的外表下最令人引以為傲的一面。我想關於這個，你應該也已經瞭解到了。”鄧布利多轉頭看向他旁邊那個空著的畫像。“而且我必須承認，同西弗勒斯所做的那些相比，我不過是個——掛著勇士頭銜的‘設計者’而已。”

“那麼——”

“——真是愚蠢。”莉莉本來還想張嘴說什麼，但是，這個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是菲尼亞斯。

小女孩挑釁的瞪著他。她知道他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果然——

“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在這裏大吼大叫，無禮到極點。”菲尼亞斯撚著他的山羊胡。眯著眼睛。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鄧布利多？”他挑起一條眉毛。“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嗯？對西弗勒斯不過是盲目的崇拜而已。當發現他和你想得不一樣就開始討厭他，恨他。現在明白他都做過什麼以後——怎麼？來替他討回公道？”菲尼亞斯不以為然的說。他散步似的在自己的畫框裏來回走著。莉莉站在那兒。眼睛隨著他的腳步左右移動。

“你以為他稀罕？”胖胖的老斯萊特林側頭打量著小女孩。

“我沒這麼想。”

“就別浪費眼淚了，親愛的。西弗勒斯不會感激你。”

“那也和你無關。”

“人呐！就是這樣。所以我討厭當老師。年輕人總是自以為什麼都瞭解。自負的小傢伙。”

“閉嘴！”

“謝謝你的發言，菲尼亞斯。”鄧布利多適時地把話接了過去。“我很高興，莉莉。”他看著她。“我很高興你能為西弗勒斯著想。而不是只看那些片面的東西。”

莉莉還在抽泣，她低下頭，閉了閉發酸的眼睛。然後喃喃的說，“他是個好人。儘管有時候．．．．很討厭。”

“那是西弗勒斯的特點。”鄧布利多溫和的回答。“儘管帽子——只表現了他的四分之一。但是，我們不該因此就忽略他的．．．其他部分，對嗎？”

第三十一章：斯內普教授又發脾氣了

“我聽說，你今天下午在校長辦公室裏大喊大叫，對嗎？波——特小姐？”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在他畫框裏的椅子上，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冰冷而淡漠的問道。

“是的，教授。”莉莉低著頭，紅著眼眶蔫聲回答。現在是晚上八點鐘，她照例來到斯內普的辦公室關禁閉。但是剛剛一進門她就敏感的發覺她的魔藥課教授好像不太高興。

“告訴我，波特小姐，你多大？”斯內普從書本上抬起頭，靠在椅子上困惑的看著莉莉。

“十．．．十一歲，先生。”  

“幾年級？波特小姐？”

“一年級，先生？”莉莉也同樣困惑的看著斯內普，她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那麼，”斯內普合上書，眯縫著眼睛說，“你認為一個十一歲的．．．．．一年級生，已經足夠聰明到瞭解所有的一切嗎？”

“我．．．．．我不明白。先生。”莉莉張著嘴，無措的看著斯內普。她知道斯內普肯定聽說了下午的事。但是，她不確定他究竟猜到多少。也不明白這和她上一年級有什麼關係。

“像個瘋子一樣沖著校長們大吼大叫，然後摔東西，並且指責鄧布利多。我也不明白，波特小姐——”斯內普往前欠了欠身。“你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這樣無禮？”

莉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魔藥書，感到心中竄出一股十分複雜的感覺。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波特，不要對自己不瞭解的事情妄加評論，但是——”斯內普用一種最冷漠無情的腔調說，“顯然，你並沒有把我得話聽進去。對不對？”

莉莉咬著嘴唇，眼圈又開始泛紅。委屈的感覺一點一點爬滿她全身。

“你爸爸就曾經愚蠢的自以為是，現在你也這樣。我能說什麼？”斯內普輕蔑的挑起眉毛，“我想，我唯一能說得就是——果然波特家的孩子都遺傳了這種令人討厭的性格。”

眼淚掉在莉莉的書上，黑色的字瞬間模糊成一團。小女孩努力的吸著鼻子，就是不敢抬頭看一眼畫框裏的人。

“當我給五年級的學生上完課，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斯內普側身翹起了一條腿，黑色的眼睛冷冷的斜視著莉莉，“所有的人都——爭先恐後的問我今晚是不是還要給你關禁閉。然後他們強烈建議我說無論如何都必須好好教訓你一頓。因為你的——無禮。他們說你的行為和言語都相當的過分。”

“我很吃驚，波特！”他說，“難道你做事之前從來都不考慮後果嗎？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能夠如此愚蠢的以為自己的判斷就是對的？就是正確的？難道你爸爸沒告訴你，衝動是很可怕的嗎？”

“我很抱歉，先生。”莉莉含著濃重的鼻音低聲說道。

“也難怪。”斯內普輕聲說，“救世之星在教育孩子這方面從來都是最失敗的。”他交換了一下翹著的腿，“事實證明。你和你的兩個哥哥一樣都是平庸的人而且無知的可笑。”

“儘管我不是很清楚你到底對鄧不利多都說了什麼，不過——”他難看的裂著嘴說，“我大概也猜到了。”

莉莉猛地抬起頭，蓄滿淚水的眼睛裏全是驚慌的表情。她害怕斯內普知道了盧娜的那本書，他可能猜得出來。她雖然沒和鄧不利多提，但是麥格教授有啊，而且肯定就放在校長辦公室裏，說不定教授在看書的時候別的校長也看見了。

“告訴我，波特。為什麼你認為那場戰鬥的某段過去會值得你大吼大叫？”斯內普的表情相當厭惡。就好像剛咽了一盤甜點。“你怎麼就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呢？”

“不是的，教授．．．．．我——”

“不許頂嘴！”他打斷了她。“告訴我！為什麼你——認為那段過去有需要你去質問任何人的——必要？”  


莉莉把頭垂的更低了，她哆嗦著伸手用袖子擦幹眼淚。正如斯內普說的，在她去校長辦公室之前並沒有考慮到事情發生以後的可能性。她沒料到自己會真的沖鄧不利多吼叫質問，沒料到自己會說那些過分譏諷的話。更沒料到如果這一切被斯內普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回答。但是．．．．．．．

“你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還很武斷的認為那些東拼西湊的東西就是所謂的真相，告訴我，波特！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長進？嗯？才能不像大多數愚蠢的人一樣去單方面的思考？”

莉莉吸著鼻子。她感到腦子嗡嗡直響，好像缺氧似的。連斯內普不帶感情地聲音聽起來都十分模糊。

“回答我的問題！波特！”他突然低吼道。

“我．．．．．我很抱歉，先生。”

“那段歷史有那麼值得你去探討它嗎？像令人厭煩的蒼蠅一樣圍著它直打轉兒，甚至連理智和冷靜都扔得遠遠的？”

“因為．．．．．因為．．．．．．”莉莉不停的抽泣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因為有人死了，他．．．他們死了。先生。”

幾分鐘的寂靜。

“然後？”斯內普不耐煩地說，好像他已經等了很久似的。

“．．．．．沒有然後。”莉莉還在哭，她不明白為什麼斯內普表現得那麼冷漠，無所謂。

“他們都死了，我很難過，而且，不公平。”

“不公平？”他不以為然的看著莉莉，似乎認為小女孩太多愁善感了。“這麼說，你認為你應該去給他們討個公道，是不是？你認為他們不應該就這麼死去，是不是？”

莉莉瞪著自己的腳尖，任憑眼淚往下淌。

“波特小姐，”斯內普把上半身往前移了移。他從她的頭頂往下看去，表情憐憫。“你忘了你只有十一歲對嗎？”他柔聲說，“你忘了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比你大的多的成年人對嗎？你忘了他們都是腦筋清醒地人而不是蠢貨，對嗎？”

“你以為他們在幹嘛？”斯內普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以為他們在和．．．．黑魔頭還有他的追隨者玩遊戲？或者你以為這不過是個簡單的童話故事？”他說話的聲音逐漸拉高了，“最後好人應該得到勝利，然後皆大歡喜？”

“回答我！波特！”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厲聲喝道。

“不是的。”莉莉嚇得拼命搖頭。

“——先生。”

“不，不是的．．．．．先生。”

“那是什麼？告訴我！他們究竟在幹嘛？”

“在．．．．．在戰鬥。”

“沒錯！就是這樣！”斯內普無情的說，“既然是戰鬥，那就必定有傷亡，有勝利，當然也有失敗！你猜他們都在做什麼？你認為，如果他們沒有想到這些會決定加入戰鬥嗎？”斯內普停了一下，然後從椅子裏站起身，開始在畫框裏走動。

“如果他們怕死！大可不必這樣，不必面對任何敵人。沒人逼他們這麼做！你懂嗎！如果他們都是腦筋糊塗的蠢蛋，他們可以選擇自保，遠離霍格沃茨！但他們沒有，因為他們十分清楚自己該做什麼，該扮演怎樣的角色！他們知道自己或許會死，但他們仍然選擇繼續戰鬥！為什麼？”他沖著莉莉大吼道。

“你什麼都不明白！波特！難道你忘了他們都是誰嗎？在最初——”斯內普瞪著莉莉，“沒有人知道是勝利還是失敗，可是他們仍然選擇這條路。你覺得他們是一時腦筋發熱或者希望成為英雄才這麼做的嗎？”他的憤怒的吼聲震的莉莉的耳朵一陣嗡鳴。

“你根本沒有明白他們死亡的真正意義！像你這樣——只因為他們死了就感到不公平，那完全是對他們的一種污辱！”

“但是．．．．．”莉莉哀傷的看著斯內普，她希望他能停下來聽自己說。

“他們是冷靜的人，知道自己選了一條多麼危險的路。然而他們仍然義無反顧地決定走下去，你想這是什麼在支持他們？梅林勳章？還是魔法部部長的位置？他們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會因此而死去——也會對自己負責！他們會為了自己的犧牲感到驕傲，而用不著你來為他們——討公道！”

“但是．．．．．．”莉莉含著眼淚，她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斯內普完全不理會她的意思，繼續昂首闊步的大聲呵斥著。  


“他們的行為由自己來決定，就算最後死了，那也怨不了任何人，只能說是運氣不好！”

“運氣不好？！”莉莉猛地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斯內普。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評價‘他們’。

“沒錯！波特小姐，是他們自己運氣不好，才被殺死。”

“但是——但是王子也死了！難道這也是他運氣不好嗎？”莉莉終於受不了的朝斯內普尖叫道。

“他被設計了！被逼得不得不那樣做！在他死的時候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壞！難道這公平嗎？難道這也是他願意的？”小女孩叫得嗓子都啞了，但是她仍然覺得不夠，現在心裏的那種空洞的感受似乎沒有什麼能填補的上。

“你——”有那麼一會兒，斯內普像是被莉莉的話給嚇到了而吃驚的張了張嘴巴，但是馬上的他又停下腳步，筆直的站在畫框裏，眯起眼睛，把蒼白的臉隱在陰影裏。

“你仍然沒有聽明白我剛才的話，波特小姐。”他的聲音是死一般的寂靜，“他不是腦筋糊塗的蠢貨。”

“你真的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斯內普一個字一個字的漫漫的說道。聲音低的莉莉都快聽不清了。

小女孩膛目結舌的看著斯內普。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陰沈，黑色的眼睛裏閃著令人窒息的光，深邃的仿佛永遠望不到底。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他的想法，波——特小姐。就如同——你無法理解死亡——對於某些人來講意味著什麼是——一樣的。”

莉莉茫然的咽了下口水，斯內普的表情讓她不安，就好像自己犯了一個十分嚴重的錯誤一樣。

“我想我們不適合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他冷冷的說，“時間不早了，你回你的塔樓去。馬上。”

“那您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先生？”聽到斯內普要趕自己出去，莉莉不確定了。“告訴我死亡對於某些人來講究竟意味著什麼，或者對於王子來說他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先生？”

斯內普很快地把臉拉了下來。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字型。　

“想想吧！波特，”他低低的說，“當你終究要面對一個問題的時候，你是選擇逃避它，還是——面對？”

“可是——”莉莉慌亂的站在那兒，“可是這和．．．．．．”

“沒有人願意自己被誤解，但是——如果他必須那麼做，我只能說——你不瞭解他的想法。波——特！”

第三十二章：盧娜來訪

——當你終究要面對一個問題的時候你是選擇逃避它，還是面對？

五月份的天氣炎熱而格外令人煩躁。現在城堡裏始終圍繞著一種緊張的氣息。因為五年級和七年級的考試很快就要來了。詹姆忙著應付他的普通巫師等級考，所以對於莉莉之前的某些不當行為並沒有管的太多。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拜菲尼亞斯的宣傳，關於莉莉曾經在校長辦公室大吼大叫的消息在校園裏不脛而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瘋了。腦子不正常了。所以，這真是——混亂的一學期。莉莉抱著書坐在湖邊，背靠著山毛櫸樹。她這樣評價自己的這幾個月。伴隨著連續不斷的事故和麻煩。一年級過的很不平靜啊！小女孩失落的歎了口氣。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斯內普教授的話。但是，不否認，她到目前為止都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或許大人們的思維方式比較複雜，總之，她仍然覺得如果一個人因為戰鬥而死去，那必定是令人傷心而且可悲的。特別是他還是以一種別人都不瞭解的身份死去。難道這不值得同情或憐惜嗎？

“到底．．．．．．．．他們是怎麼看待死亡的呢？”莉莉看著平靜的水面，自言自語道。

“我認為，他們把它看成是一場——冒險。”一個莉莉不怎麼經常聽到的聲音在她身後突然響起。小女孩趕緊轉過頭，在發現來人後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盧．．．．．盧娜？”她結結巴巴的說。

“噢！很高興你還記得我！”有著一頭亂蓬蓬的淡金色長髮的盧娜．洛夫古德微笑的看著莉莉。

“你．．．．．．你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莉莉不敢相信的指著她。腦子有一瞬間停止了工作。

“我來給納威送點東西。”盧娜悠閒得說，然後不客氣地在莉莉旁邊坐了下來。她沒變，還是那樣，大大的眼睛向外凸著，一副看上去很吃驚的表情，及腰的長髮永遠髒兮兮的，還有她耳朵和手上戴的飾物，也都透著怪異，甚至，她身上還穿著麻瓜的衣服。

“我剛從挪威回來。”見莉莉仍舊瞪大著眼睛，盧娜自顧自的講起來。“真不容易啊！整整一個月不停的尋找蔔鳥。我都快變成它們了。不過，挪威的麻瓜還是很有意思的。”

“可是，你．．．．你怎麼——”

“我是來給納威送東西的啊！順便來看看霍格沃茨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來得時候怎麼不——”

“——不通知你一聲？”

“對。”莉莉還沒回過神，只是很配合的點點頭。“我的意思是，這很突然，我以為．．．．．你會下周來，納威告訴我說．．．．．．．”

“納威也告訴我說，他很後悔給你看了他的一些回憶，結果你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盧娜朝莉莉調皮的眨眨眼，“我猜，你一定憋了很多問題吧？”

“沒錯！”莉莉噌的一下坐直了身體。“我真的有好多問題要問你！”

好像盧娜是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面前。馬上得，成百上千個問題在小女孩的胸中炸開。她急切而渴盼的望著她。激動地感覺自己好像溺水的人得救了一般。終於看到了希望。盧娜的出現就像給了莉莉一個保證，她現在突然感到所有的煩躁和疑惑都能很快地解決。甚至，連剛才燥熱的天氣也變得涼爽了。

“那麼，好吧！”盧娜拿過那本她給莉莉的書，然後隨便翻了一頁，“你都想問什麼？”

五月的天氣是美麗的，陽光照射在戶外一切能照射的物體上，學生們可以盡情享受它帶來的好心情。然後，似乎一切問題都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得到解決。  


“你就都告訴我吧！我真的想不明白。”莉莉急不可耐的說，“關於你為什麼把它給我，還有書裏提的那些怎麼可能是猜測，你講的葬禮的事，而且為什麼只有第八章才說了斯內普教授的事兒。你前面都沒怎麼提他。”

“好吧！”盧娜盯著小女孩看了幾秒鐘，然後痛快的答應到。“首先，我之所以會把書給你，只是因為覺得你才是那個最特別的。”她又朝莉莉眨眨眼。

“最特別的？”

“對，最特別的。”

“我不懂。”莉莉皺著眉毛搖頭說。

“是這樣，”盧娜把腿蜷了起來，然後看著湖面，“羅絲一定告訴過你這書我共出了七本吧？”

“對，但是有兩本還沒送出去。”

“那是我告訴羅絲的，但是，實際上——這書是一本不剩的都送出去了。”

“什．．．．什麼！”莉莉跪坐在盧娜旁邊，吃驚的倒抽了一口氣。都送出去了，那不就表示．．．．．．．

“是的，一本不剩的都送出去了。”

“那，那我手裏這本呢？”

“是第八本。”

“還有第八本？”莉莉尖叫道。

“沒錯。”盧娜微笑著說。“我們別坐在這兒了，到處走走好嗎？”她建議道。

“嗯．．．．．．好．．．．．．好吧。”莉莉十分不解盧娜的用意，但她還是乖巧的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土，和盧娜一起並肩繞著湖岸開始慢走。

“．．．．．．．我從來都不認為有些人是真的離開我們了。”盧娜慢悠悠的說，“死亡——不過是一條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而已。當面對它的時候，有些人害怕了，”她看著莉莉，“所以他們選擇回來，沒有繼續走下去，但是，我覺得對於那些勇士來講，他們一定把它看成是個冒險，或者說是另一項挑戰，所以他們決定走下去。”

“那麼，沒有走下去的人呢？”莉莉試探著問。但是盧娜恍惚的晃了晃亂蓬蓬的腦袋，並沒有回答莉莉的問題，而是接著說了下去。

“想想看吧！莉莉，他們可能認為自己連死都不怕了幹嘛還會怕一條路？即使它通向另一個世界。但是或許——他們不在乎。”

莉莉似懂非懂的瞪著自己的腳尖，她低著頭一步一步地隨著盧娜緩慢向前挪動著身體。

“你一定知道伏地魔總共製造了七個魂器吧？”盧娜問。

“嗯，對，可是你後來不是說有八個嗎？因為我爸爸他——”

“——哦，對，沒錯。”盧娜表情自豪的說，“我花了近十年的時間，到處走訪那些瞭解過去的人，這包括你爸爸，你媽媽，羅恩，赫敏，霍格沃茨的那些朋友，甚至——我連阿茲卡班都去過了。”她攤開雙手，“然後我得到了答案，最真實的那個。並且把它記錄了下來。接著我問我自己，我應該把它告訴誰？”莉莉抬頭看著盧娜，後者凸出的大眼睛裏透著了然。“誰又是最該得到這本書的人呢？”

“嗯．．．．．．”莉莉撇著嘴，一臉沉思的說，“我爸爸，赫敏舅媽，麥格教授，還有．．．？”

“還有羅恩，你媽媽，納威和我自己。”

“我媽媽和羅恩舅舅也有？”

“當然，他們當年可都是Ｄ．Ａ．的成員呐！”盧娜仰頭說。

“那這樣算下來，七本就全滿了。所以我手裏的就是？”

“第八本沒錯。”盧娜點點頭。“雖然所有人都認為七是最具有魔力的數位，”盧娜挑起了淡色的眉毛，“但是我認為——八卻是最幸運的。”

“八最幸運？”

“想想看，親愛的，我們因為伏地魔不知道的那個‘八’而贏得了勝利，難道它不是最幸運的嗎？”盧娜笑眯眯的說，“所以——”她驕傲的看著莉莉，“能得到第八本書的人，我覺得，也該是最幸運的那個。”

“那麼．．．．．．”

“那麼——”現在盧娜轉過頭去看著巨大的湖面，水裏的章魚伸出觸角夠著漂浮在湖面上的麵包屑。“——第八本書，就該有第八部分內容才對。”她聲音飄緲的說。

莉莉花了幾分鐘來消化這句話，緊接著她吃驚而意外地望著盧娜。

“你的意思是說只有這本書裏才有——”

“——才有第八部分，這也是為什麼你的書會有雙重‘不可告知誓言’的原因。”盧娜站在湖邊晃蕩著身體，很不經意的說。

莉莉看著盧娜手裏的書，沈默的想了又想。

“但是．．．．．．．為什麼呢？”她看著她。

“這個嘛，親愛的。”盧娜笑著，“我是認為，第八部分裏寫的那些不適合讓所有人都知道，畢竟，那屬於個人隱私。”

“原來．．．．．．．我懂了。但是，你把它給我的用意呢？”  


“關於用意，莉莉，”盧娜撅了撅嘴，她很有耐心的說，“首先，我寫這本書，它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是事實，我可以保證。但是，我之所以會聲稱有些是猜測，都是因為，我不希望看書的人直接把我的觀點當成他們自己的。那太蠢了。人們應該有獨立的思考方式和結論。明白嗎？”

“其次，當年發生的那些事，都是十分複雜的真相，包含許多東西。人們的觀點和立場如此不同。所以，你該有屬於自己的看法。”  

“所以．．．．．．”莉莉無力的垮下肩膀。“所以我覺得．．．．．．他們的死．．．．．很難接受。”

“可這就是生活啊！”她朝小女孩吐了吐舌頭。“不可能一直只有快樂和美好。就像人一樣。大家都有好的和壞的一面。當然了，我不敢說伏地魔也有善良的時候。”她聳聳肩膀。

“我明白。”

“生活告訴我們，看人可不能只看他們的幾分之幾。”

莉莉沈默的點點頭。

“不過，還有個問題。”她突然又說道。“關於第八章，有些東西．．．．．你是怎麼看見的？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是親眼看見的。”

“這個啊！”盧娜有些奇怪的咯咯笑了起來，她對於這個問題表現的有些尷尬。“你知道。嗯．．．．．有種東西，是個容器，大概是石頭做得吧！它能把人的一些記憶保存起來。不過我不確定它叫什麼。”她轉過頭去又看著湖面，好像瞬間對那巨大的鏡子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我懂了。”莉莉了然，簡潔的點了點頭。

“可是，盧娜。”莉莉期盼的看著她，“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該是‘八’而不是．．．．別的什麼人嗎？”小女孩指了指書。

“這個就是用意了。”盧娜鼓起了腮幫子，凸出的眼睛使她看起來像某種可愛的動物，“我，很早以前，碰巧知道了你未來的——志向。”

“那天晚上儘管我們都看見哈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沒人投降。就算最後我們都會死，也沒人猶豫。我們還在繼續對抗伏地魔和食死徒。後來有段時間我常常想，就算當時我也死了，我奶奶肯定也會很驕傲的告訴所有人她為我自豪。”

“但是，難道她不會傷心嗎？”

莉莉坐在納威的辦公室裏，靜靜地聽著他講到了自己的想法。現在是午後的休息時間。因為前些天和盧娜聊了很久很久，結果導致現在小女孩心裏的疑問更多了。這讓她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是想解決問題的，卻沒想到反而越來越糊塗。因此她不得不承認，大人們的思想確實很複雜很深奧。

“傷心是肯定的。”納威胖胖的臉上因為悶熱的天氣滲出了些許汗珠。“可是奶奶會打從心底為我驕傲。這是榮譽。”

莉莉咬著嘴唇，困惑又不確定的看著他。盧娜對死亡的解釋也讓她十分茫然。

“過去的事情發生了，我們沒辦法改變。莉莉。”納威動了動椅子，讓自己往窗邊靠的更近。“可是，毫無疑問的，誰都會有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不過是根據自己的意願讓它提早來到而已。”他的口氣有些無所謂。

“根據自己的意願？”

“有些人是這樣。”

“那．．．．．．．．‘當時’和‘現在’呢？”

“這個，”納威有些抱歉的看著她，“我不能告訴你。不是不願意，也不是因為這是什麼秘密。而是我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懂嗎？”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49

第三十三章：願望

五月份一晃就過去了。時間快的讓人來不及留念。現在莉莉因為迫在眉睫的期末考試不得不暫時把一些還沒弄明白的問題放下。然後，在金燦燦的六月，在經過差不多兩個星期的折磨以後，所有的痛苦終於都結束了。她考完了。站在魔法史教室的門口。莉莉感到自己著實松了一口氣。雖然不能肯定她會得全年級第一，但至少也該是第二或者第三吧？要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她可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復習當中去了。小女孩自信滿滿的想著。然而，就如同盧娜所說的一樣，生活不總是只有快樂和美好的。是不是？當然了。就在考試成績公佈的那天上午，莉莉拉著臉，非常非常不高興的在魔藥學那間地下辦公室的門口徘徊良久。

她這門課的成績是‘及格’。很令人意外。那個討厭的斯內普教授，非常非常不公平的給她得了這個分數。好吧！莉莉對自己說，她承認在考試的過程中她有幾處小的失誤，比如忘了順時針攪拌或者先放了薑根。但是！及格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她還想著能拿前幾名呢！小女孩氣憤地深吸了幾口氣。她得和斯內普教授談談，關於她成績得問題，儘管她早就想這麼做，可是一直沒拿定主意。現在是時候了。莉莉對自己說，她必須採取措施了！因為那很重要，非常重要，直接關係到她未來得志向。她甩了甩頭髮，因為有別人在裏面，所以目前她還不想進去。但是！小女孩攥了攥拳頭，但是她發誓！一旦辦公室裏就剩下她和斯內普教授兩個人，她發誓她會把書包砸到他那張令人討厭的臉上！砸斷他的大鼻子！——如果他敢拒絕和她談得話。

“最近還好嗎？先生？”哈利輕快的說。

他站在地下辦公室的舊桌子前，看著不怎麼高興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綠色的眼睛裏閃著光，兩隻手緊緊攥著黑色的巫師袍。他知道自己出現得很突然，沒提前和斯內普教授打聲招呼。不過，這完全是為了正事。他今天來霍格沃茨是有事要辦——因為魔法部的面試會。最近這段日子，為了培養更多更優秀的傲羅及其他人員，魔法部決定以後每年六月都在霍格沃茨舉辦畢業生的面試會。這樣那些即便成績並不十分優秀的學生也可以通過面試獲得進入魔法部的資格。實現願望。他今天就是來對那些想成為傲羅的學生進行面試的。至於別的嘛，哈利想，因為其他年級正好也都在這個時候考完了期末考，所以他順便來把自己家的那個三個搗蛋鬼接走。這應該也算正事吧？

昏黃的燭光下，斯內普拉長著臉，冷漠的從書上抬起頭。他眯著眼睛，不耐的打量了哈利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道：“如果你和你的那三個孩子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更好一些。”

“嗯，”哈利尷尬的笑了一下，“我聽說莉莉最近做了一些很‘出人意料’的事，但是，我相信她沒惡意。”他看著辦公室裏一罐被泡成了紫色的死青蛙。“莉莉只是對過去的事太好奇了。”

“他們就和你一樣。”斯內普譏諷的瞪了哈利一眼，“喜歡到處打聽，到處逛，然後又自以為是的覺得可以解決任何問題。好好管管他們吧！波特。別讓太豐富的——社交生活佔用你過多的時間，不然早晚他們會變得和你一樣令人討厭。”  


“是的，先生。”哈利簡短的回答道。

門外，莉莉站在那兒已經快有半個小時了，她一直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她不想現在就出現在她爸爸面前。不想。但是，火車快開了。怎麼辦？最後，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莉莉終於決定敲門。反正她敢打賭她爸爸肯定早就知道了她幹的一些蠢事，要教訓她是遲早的。可是，她覺得她爸爸應該不會當著斯內普教授的面這麼做。

“——莉莉？”

“難道你們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把手裏這本書看完嗎？”看見開門進來的莉莉．波特，斯內普卷起嘴唇低聲吼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先生。”莉莉搶在哈利開口之前說到。

“莉莉——”

“是真的很重要，爸爸。”小女孩撇撇嘴，她就知道斯內普看見她的時候表情不會好到哪去。

“嗯，我看我們最好還是離開。”哈利看了看斯內普，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然後他有些無奈的說。

“不，爸爸。”莉莉拒絕，“你先出去，到站臺等我，我說完就走。”

“可是．．．．．莉莉．．．．教授他——”哈利想說這會兒斯內普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但是莉莉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就動作迅速的把他推了出去。

“——波特小姐現在連她爸爸都開始無視了對不對？”斯內普看著關上的門，皺起眉毛。

“那是因為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您說。先生。”莉莉用袖子擦了下頭上的汗，然後也回看著斯內普，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在強烈的跳著。

“我的期末考試成績是．．．．．嗯，是及格。這門課，您給我得了及格。”她說，口氣十分不滿。

“然後？”斯內普不以為然地仰起頭。

“然後．．．．．．．．．然後我覺得，有點低，先生。”

“你認為這很重要？”

“是的，先生。”

“可是我覺得，你的水平能得及格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我本來想給你一個差的。”斯內普輕蔑的說。

“但是．．．”莉莉咽了下口水。她很緊張，覺得自己渾身燥熱。儘管她幾乎可以肯定在說出下面那些話以後斯內普多半會大吼。但是．．．．．．．．她還是想試試。

“但是，我認為我的成績比及格要稍微好一點。先生。”

“波特小姐對自己的成績很有自信是嗎？”斯內普的聲音空洞，不帶感情。

“不是自信，先生。但我覺得至少要比及格強一點，對嗎？”

“不。”

一陣沈默。莉莉越來越熱，她發現現在就連地下室都悶得讓人無法忍受。

“您不明白，先生。”她說，“這門課的成績對我很重要。真的。”

“那很遺憾，我沒看出來。”斯內普現在又把注意力轉移到手裏的書上。他似乎已經沒什麼耐心和小女孩繼續討論及格這個話題了。

“我．．．．．．”莉莉咬著嘴唇，埋怨的瞪著他。好像在責怪他的不理解。“好吧！我承認我有時候不太努力，嗯，想耍小聰明，但是．．．．．．．．”

“你沒有表現出任何在意這門課的樣子，波特小姐。”斯內普不耐煩的說。“我覺得我沒必要因為這個和你浪費時間。你可以離開了。我不會改你的成績。它只能是——及格。”

“您不會改它？”  


“對。”

“即使它對我很重要？”

“對。”

“即使．．．．．即使它可能毀了我的理想？”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波特小姐？”

“但是．．．．．．但是，我想做一名．．．．．．魔藥課的老師啊。”莉莉虛弱無力的喃喃說道。“我．．．．．”她閉了閉眼，然後深吸一口氣。像是費了很大力氣似的艱難的說，“我想做一名魔藥課的老師。”小女孩越說聲越小，她看起來似乎是終於決定要面對吸血鬼了一樣。極其緊張不安。

有那麼幾秒鐘，當斯內普緩慢的又抬起頭來看著莉莉的時候他的眼神是訝異的，並且相當困惑。他好像完全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我．．．．我可不可以．．．．．．請求您．．．．．在以後的這幾年裏．．．．幫我．．．．提高．．．．．．魔藥學成績？”

斯內普沒說話。

“我曾經，我是說很早以前，大概我九歲的時候就決定以後做什麼了。我不想進魔法部，也不想開笑話商店。我想教魔藥。因為我覺得它很有意思。儘管，儘管所有人，所有知道我這個想法的人都不認為它適合我。但是．．．．．．．”莉莉的臉發著燙。連耳朵都通紅了。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然後盯著畫框的邊角說，“但是我．．．．．我還是想以後．．．．成為一名魔藥課教師。”

幾分鐘的死寂。地下室的氣壓低的令人頭昏。接著——

“很了不起，”斯內普冰冷的說，他側頭打量著莉莉。“但我認為他們是對的，波特小姐。”

“後來，當我來上學了以後，我發現魔藥比我想像的要複雜。我變得不那麼有自信了。”聽了斯內普的話莉莉的心臟猛地沉到了胃裏。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很意外，我發現了王子的書。看著他寫的那些東西，我覺得他是天才。真的。”

莉莉猛地大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繼續對斯內普說，“我很喜歡他，我覺得他非常了不起，知道很多東西。有時候我常常想，如果我能認識他多好，我覺得，有了他的書沒准我能實現這個．．．理想也說不定。他肯定會幫我的，因為，他是那麼有意思的一個人。我，我知道您和他一樣對魔藥都很在行。我知道您．．．．．您會很多東西。您瞭解得一點都不比他少，儘管，儘管您從來沒對我說過。但是，我能不能請您，請求您．．．．．．．．”說到這兒莉莉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腦子不正常了。她很不確定。想起這一年自己找的那些麻煩。自己做過的事。斯內普對她的態度。他不會願意得。可是，馬上得，小女孩又滿不在乎的對自己說——沒關係，如果他不答應也沒關係。那就算了，大不了以後她自己努力。或者她可以利用火車還沒開的這段時間把書包從箱子裏翻出來，然後狠狠砸掉斯內普的畫框。

“．．．．．．我還是那句話，波特小姐。我認為他們是對的。”莉莉覺得自己的內臟一瞬間全消失了。

“但是，但是我不這麼想，先生。”她又擦了擦頭上的汗。“那是他們的看法。我覺得我應該選一條，我願意走的路。納威告訴過我無論甚麼時候，能堅持才是最重要的。或許家裏人的看法是對的，我可能真的不合適整天待在坩鍋前熬藥水，但是，至少，我認為我該試一試。”

莉莉抬起頭看著斯內普，“雖然我到現在都還不太能明白為什麼王子會選一條那樣的路，可是我知道了至少，這是他的選擇。他決定了，然後準備去面對一切。”

“所以，”她又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所以我想試一試。也希望．．．．．．．．．您能．．．．．”莉莉實在沒勇氣把話說完或者繼續聽斯內普的挖苦。但是——

“如果．．．．．．．”在一陣靜到足以讓小女孩奪門而出的可怕沉寂之後，斯內普在她頭頂上的畫框裏慢慢的，冷漠的說道：“如果在之後的幾年裏．．．．．．你的腦子有所長進的話，我想．．．．．．．大概吧．．．．．．．”

“嗯，爸爸。你真的從來都沒認為斯內普教授是真正離開我們了是嗎？”站臺上，莉莉最後看了一眼被群山遮掩住的城堡，然後不無遺憾的轉身拉住哈利的手。她將有兩個月看不到那可愛的塔樓和令人討厭的地下室。  


“這個．．．．．．．”哈利抬起頭來看著蔚藍蔚藍，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它就和他記憶中的某一天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那時候他站在湖邊的草地上，面對著許多人念出他對某個人的追思。

“我一直覺得，其實對於我來說，斯內普教授生前和死後唯一的不同是——他不會再用課本打我的頭了。”哈利無奈的撇撇嘴。

“什．．．．什麼？”

“知道嗎？親愛的，過去斯內普教授最喜歡對我和羅恩做的事，就是用課本打我們的頭，在他的課上。”哈利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然後接著說，“他尤其喜歡用那種——又厚又硬的課本打。”

“所以，雖然他現在說話的腔調和態度都沒變，不過他不會再打我的頭了。知道嗎？親愛的。”哈利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那真的很疼。”

“嗯，那，爸爸，你覺得斯內普教授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什麼樣的感情？”

“嗯，對。我覺得不可能是．．．．．”

“是瞭解。我想。”哈利毫不猶豫地說，“不是愛，或許有那麼一點點，也不是恨，或許也有那麼一點點。但我想，最多的應該是瞭解。”

哈利拉著莉莉的手，在最後登上火車之前對小女孩說，“斯內普教授從來都最瞭解我。”

然後莉莉站在車廂裏，看著逐漸遠去的城堡，美麗的湖，漂亮的草場，神秘的禁林。突然的，她又覺得這沒什麼可遺憾的，反正她還會再回來，在兩個月以後。反正，在霍格沃茨，她的故事，還沒有真正的——結束呢。




尾聲：‘現在’才是結局

“我考完了！先生！”

‘嘭’得一聲，地下室得門被猛然撞開，一個瘦瘦得身影毫無預警得跌了進來。

“我考完了！”莉莉揮著手裏得魔杖，興高得對斯內普說。“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成績，不過良好是肯定沒問題。我筆試得時候可能把破解咒得定義寫得稍微含糊了點。但是實踐考試我變出了守護神。您不知道，託福迪教授激動壞了，他還絮絮叨叨跟我說當年就是他考得我爸爸得黑魔法防禦術，他說他到現在都記得我爸爸得守護神——”講到這裏莉莉稍微停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斯內普教授得守護神是甚麼動物。

“接下來就是魔藥。”她說。“我現在已經差不多把所有藥劑得配製過程和效果都記下來了，不過我不敢肯定到時候不會忘。”女孩局促得笑了一下。

“你應該知道我得規矩。”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在他得畫框裏冷漠得抬眼看著莉莉。

“哦，對。”她臉紅得回答。“我當然知道。先生。”

“我會進提高班得，肯定會進。”她亮亮得眼睛盯著斯內普，好像這麼說就是毫無疑問了一樣。

“那麼，你跑來就是為了要和我說這個？”斯內普挑起眉毛審視得看著莉莉。模樣似乎是對她得每一根神經都非常瞭解。

“嗯，我就是．．．．．．想和您說說考試得事兒。”女孩心虛得用腳蹭著地板。過去一個星期，她每考完一門就跑到斯內普教授得辦公室來彙報情況，詳細得描述當時發生得所有事。但她心裏明白，自己得目的決不是僅此而已。

斯內普靜靜得坐在他得椅子裏，不高興得眯起了黑色得眼睛，然後深深得瞪住莉莉。

“撒謊。”他說。

“我．．．．．．．．．”莉莉像泄了氣般垮下肩膀。“我就是，有事兒和您說。”她小聲嘟囔著。

“別告訴你在擔心今天得晚飯味道不好。”

“不是。”莉莉越來越使勁得用腳蹭著地板。她兩隻手背在身後，互相絞在一起，似乎相當緊張。

“我是想說，等考完O.W.Ls.，我就該上六年級了。”

“然後？”

“然後，然後我恐怕就需要用到《高級魔藥製作》”

一陣沈默，斯內普往椅背上靠了靠。身子稍微向左傾斜。

“難道．．．．．．．．你還在打那本書得主意？”

“我就是想借來看看，先生。嗯，在放暑假得時候。”莉莉抬頭懇求得說，“我發誓我不會讓除了我以外得其他任何人看到它，就算是家裏人也不行。我就是想先預習一下。”

“不行。”斯內普口氣冰冷得拒絕。

“就是預習，先生。我也保證不用王子發明得小咒語。求您了。”莉莉蔫蔫得哼聲擠出這句話。

“你得保證不值錢。”

“就借兩個月，一開學我就還給您。”

“別讓我再重複一遍。”斯內普擰起眉毛。莉莉撅起嘴，她就知道他不會同意。這幾天每次來辦公室她都想提，可以每次一看到斯內普不耐煩得表情就不知不覺把話咽了回去。好吧！女孩對自己說，他不答應就算了，反正她一直都知道他有多不喜歡別人提起那本書。

“我記得我很早以前就對你說過，”斯內普閉了閉眼，看上去像是實在不忍心提醒她自己曾經講過得話一樣。“那本書，它不值一提。”  


“怎麼會不值一提呢？就兩個月。”

“不行。”

“要不一個月？”

“．．．．．．．真得不行麼？”紅頭髮得女孩繼續乞求道。她不捨得望著書架上那本已經積滿灰塵得魔藥書。

“不行。”斯內普乾脆得拒絕了。“難道你認為那本書比我上課講得東西更有用？”

“我不是這個意思，先生。”莉莉一副急於說明得樣子。“我就是想提前預習一下，書裏不是有好多竅門嗎？我想——”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想？一定要依賴一本來路不明得書？”

“您幹嘛老是把它說得那麼不好？”莉莉替王子小聲抗議。

“啊！”斯內普乾澀得低聲叫道，“我忘了，它可是你崇拜得偶像對不對？”他挖苦得瞪著她。“能幫你實現願望得王子，多了不起得一個人？嗯？”

莉莉又把頭低了下去，她悶悶得用腳尖碾著地板上得灰塵，拿著魔杖得那只手一下一下敲著大腿。

“其實，王子是很了不起。我也確實把他當個差不多‘偶像’那類得人來崇拜。但不全是因為書。”她不怎麼經意得說，“真得。先生。我現在知道了他是個什麼樣得人。”

“怎麼？你對那位好人又有了新得見解？”斯內普不以為然得挑起眉毛，輕蔑得說。

“不是見解，只是我明白了一些事。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莉莉看著牆角一大罐被浸泡得變了色得蛇皮。“是和那場戰鬥有關的事。人們的死，人們的選擇，還有人們的想法。”她眼睛亮亮的地說，“我知道了，或許說，我想我現在終於瞭解了王子真正的——想法。”

斯內普一支手撐住下巴，然後側過身體用難以琢磨的眼神斜視著莉莉。

“很久以前就有人和我講過他們得事，當時我不太明白。我覺得，他們無論怎樣，都是值得同情得人。但是，現在我不這麼看了。”莉莉抿了抿嘴唇，然後接著說，“他們有他們得選擇，即使那不是我們能理解得，但是，他們做了他們想做得事，王子也一樣。”

“又是選擇？”斯內普鄙夷的說。  

“對，那很重要。”莉莉認真的回答。

“我從記事起就聽過和王子有關的那些事，他為別人還有我爸爸做的那些事。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我想像中的那種人——熱情，友好，喜愛一切事物。但是，當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他不是那樣的人。至少，不是我想的那樣。然後，”莉莉深吸一口氣，“在我知道了和那場戰鬥有關的事情後我又開始——感到憤怒，開始質疑它的真實性。因為那和我想的也不一樣。他的死，是那麼得——那麼得讓人無法接受。我覺得為了勝利他失去了太多，付出了太多，最後卻那樣死去。非常不公平，我以為這就是真相，直到——”莉莉垂下肩膀。“直到後來有人和我談起選擇。我才明白。他不僅僅是我看到得書裏得那個人，也不僅僅是我看到得會生氣，會憤怒得那個人。他們不屬於單獨得一個個體，而是複雜得一個人。他不完美，卻很真實。他有他得選擇。”

“你對那個人得瞭解和我有甚麼關係？”斯內普難看的咧著嘴。明顯表示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但是——

“請聽我說完，先生。”莉莉得兩隻手還是背在身後，她不停得來回搓著。手心都冒漢了。

“我記得我爸爸很早以前就說過，有些人，會徹底的去愛，去恨，去做他們認為該做的事。他們或許會給別人帶來不愉快，但那並不是他們的全部。王子就是這樣的人。我想。”她抬頭看著斯內普，他那雙黑色的眼睛依舊像深到不見底的隧道。


“他會恨，在不用保護我爸爸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對哈利．波特的所有不滿都表現出來，然後在危險的時候他又收起自己全部的——負面情緒，用‘愛’來保護我爸爸，支持著他做完他該做的事。他很真誠，他會對重要的人表現出自己最真誠的一面，不帶任何掩飾。他頭腦清醒，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一直都是這樣。”莉莉站在昏暗的地下室，她看著斯內普把自己的臉隱在暗影中，只透過那雙眼睛表達著心中異樣的情緒。

“但他不習慣讓別人看見自己的那份‘愛’，因為他同時又是一個性格陰暗的人，他有厭惡自己的時候，並且，他一直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害死過最愛的人這件事，他心存愧疚和悔恨，他受不了讓別人知道這些，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個骯髒的人。”莉莉輕輕顫抖了一下。

“——你可夠瞭解他的。”

“那是因為我後來終於知道——過去的那些已經過去，它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但當時的想法只是當時的，未必是永遠。現在，我們應該學會用心去看事務，正確的面對。所以——後來我常常想，或許，在尖叫棚屋的時候他是希望自己可以就這樣結束掉生命的，因為他完成了他的任務。如果那個時候他還有時間，或許，他不會把自己全部的記憶都給我爸爸，他可能只會把有關魂器的事告訴他，因為他是驕傲的。他或許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因為對他來講，能夠在最後保護了哈利才是最重要的，他不用再懷著愧疚和悔恨活著，不用面對自己的厭惡，他在離開的時候可以對那雙記憶裏的漂亮眼睛微笑了，說他終於贖清了自己的罪惡。那才是他在乎的。對嗎？”莉莉看不清斯內普的表情，只知道他那雙蒼白枯瘦的手深深的摳進了腿裏，上面的每根血管都可怕的跳動著。

“——王子不是真正的好人，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被稱為英雄或勇士。他毀了自己所有的畫像，或許，他認為人們知不知道他的付出並不重要，那雙綠眼睛的主人才是他該懺悔的人。在他離開以後。但是他仍舊是王子。”莉莉不緊不慢得說著。

“哦？這麼說他又不僅僅是好人了？升級成為你心中真正得王子了？”

“不，怎麼說呢，先生。他的驕傲，他的憤怒，他的痛苦，他的愛。他在自己所選擇的那條路上義無反顧地向前走著，視而不見所有的阻礙，他毫不猶豫地砍下面前的荊棘，就算已經傷痕累累。他是個有血有肉，真實的人。他的一生雖然缺少我們盼望的親情，愛情，甚至是友情，可是他仍舊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所以，”莉莉看著斯內普。他抿著唇，好像隱忍著情緒，黑色的眼睛在暗影中閃著遊弋不定的光芒。

“在我看來他是個——王者。一個真正的王者。沒有因為那些微不足道的障礙停下腳步，沒有因為那些虛幻的利益放棄自己的立場，沒有因為那些使人迷惑的感情變得懦弱，他以王子自居，卻在這條路上戰鬥著，最終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征服所有人的心得——王者。”

屋子裏靜得出奇，斯內普一言不發，仿佛消失了一般。只有莉莉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他只在乎那些他在乎的，死亡，對於他來講，不過是開始另一種‘生活’而已。所以他從來沒怕過。也不認為那有什麼值得怕的。他用無畏，甚至是蔑視的態度看待身體的消逝。因為他在乎的是靈魂的純潔。他或許不這麼看自己。先生，”女孩有些遺憾的說，“但是——”馬上她的聲音又提高了些，“但是我卻這樣認為。不管他是不是認同。反正，這就是我的看法。這就他在我心裏的樣子。或許他覺得我把他看的太偉大了，但是，實際上並不是他的偉大吸引了我，而是王子的人，他的靈魂吸引了我。他的過去，已經過去，他死了，我們無法改變，儘管那可能是他想要得，但是，當時的那些悲傷都只是當時的，因為他被掩埋的不過是身體而已。現在，面對著他的靈魂，我們能理解，能微笑。這才是最後的結局，也是讓我們感到高興的結局。”

“很獨到得見解。”斯內普嗓音沙啞得說，他得臉仍舊躲在暗影裏。“或許你更適合當個撰稿人。”

莉莉撇了撇嘴，她聽得出來斯內普在挖苦。

“但我還是不明白，這和我有甚麼關係？”

“因為我希望您能知道我對他的看法。先生。”莉莉說，“對於我來講，他不僅僅是書的主人，那個能寫出細長字母的人，他還活生生的面對著我。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成為最優秀的。他和您一樣，是最好的老師。”

“時間不早了，你該去繼續復習要考試得內容了。”斯內普不帶感情得說。把話題硬生生的掐斷。

“但是——書，先生。”莉莉最後一次懇求道。她說了這麼多斯內普教授還是沒聽進去嗎？

“我說了——不！”斯內普微微向前探著身體，薄薄得嘴唇卷起，很清晰得吐出拒絕得話。

“但是，但是要是我遇到問題怎麼辦？”莉莉有些著急得看著他。“王子寫的那些咒語或者竅門，我不會隨便就用的。先生，我知道他是個甚麼樣的人，所以我不會不長腦子的用它們去對付誰，惡作劇。可要是我拿不定主意該用水仙根粉末還是蛇得毒牙怎麼辦？”

“憑你那萬人迷父親的大名我想多的是人願意指導你。”

“可他們又不是我的老師，他們又不瞭解我。”

“我也不是特別瞭解你。”斯內普高深莫測的回答。

“但您是我的老師啊！您總是知道我在想甚麼。”莉莉迫切的說，“要不，要不，我不打書的主意，但是，我能給您寫信嗎？先生，在我遇到問題的時候。”

一陣沈默，斯內普看上去正在考慮女孩得話。

“你應該知道即便是放假了我依舊很忙。”他乾巴巴得說。

“我保證不天天給您寫，先生。絕對不讓您煩。”

“我說過，你的保證不值錢。”

“那我發誓。”莉莉趕緊舉起一支胳膊。“當然了，”她不確定的看著他。“您也知道六年紀的東西有多難，如果掌握不好很可能就出危險，所以，所以我想我會儘量把問題都集中在一起然後寫給您好麼？一個星期．．．．．．．？”

“一星期——最多不能超過一封！”斯內普口氣堅決得說，“當然了，會有人讀給我聽。不過我不敢保證會及時回信，如果——他們都沒空得話！”

關上身後那道木門。莉莉得意得在走廊上信步溜達起來。她得目的達到了。不是很難對不對？斯內普教授答應了。而且比她預想得要容易。至少沒讓她表演掉眼淚。至於——那本書。女孩回頭看了看那間地下室。然後思索著挑起一條眉毛。她其實不急著用。反正，等她當了魔藥課老師以後，等她名正言順得開始使用那間屋子以後，它，早晚都得歸她。無論斯內普教授同不同意，她都會想盡辦法說服他得。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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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阿不思與斯科皮（上）

阿不思站在車窗內，一直朝漸漸遠去的爸媽還有莉莉揮著手，直到火車拐了彎他才不舍的放下胳膊。  

“行了，別看了。咱們趕緊找地方吧！”詹姆在他身後催促到。狹窄的過道裏到處都是托著行李的學生們。個子不高的阿不思跟在哥哥身後一手提著他的海德薇二世一手拉著沉重的行李，艱難的在人群中徒步跋涉。現在，那股自從今年夏天就一直盤在他心頭的不安像迅速生長的樹藤一樣又爬滿了他的身體和腦子。他不想去斯萊特林，不想去。他聽說過幾乎所有的壞巫師都是從那裏出來的，包括伏地魔本人。所以他不想去斯萊特林，他不想變壞，那太可怕了。再說，家裏的每一個人都在格蘭芬多。他不會是那個例外的。但是．．．．．．阿不思漂亮的綠眼睛瞪著窗外飛速而過的景色，他又想起了剛才他爸爸告訴過他的那句話，他說那位最勇敢的校長就是出自斯萊特林的。他是位英雄，是位非格蘭芬多的英雄。那麼，這是不是表示——斯萊特林也有好人？

“我們上來的太晚了，沒有空的車廂了。”羅絲在阿不思旁邊抱怨。打斷了他得思路。

“往後走，後面應該還有。”詹姆指了指車廂的盡頭。“霍格沃茨的特快是不會讓學生沒地方待的。再說——”他露出一個壞笑，“——我們可以去找維克托娃。”

“然後問問她和泰迪的事兒。”阿不思說。他覺得自己得找點事情做，不然肯定會老想著分院得事。

“得了，你們別那麼愛管閒事。”羅絲不高興的說，“我希望咱們能找一節又空又安靜的車廂。”她皺著眉毛不屑的瞪了眼旁邊車廂裏幾個打鬧的高年級學生。然後以她媽媽那種慣有的高傲的口氣說道。“——我的書還沒看完呢。”

“不會吧？”詹姆瞪大了眼睛回過頭，“你都還沒分院呢，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開始學習了？”

“那怎麼了？分院和什麼時候開始看書又沒關係，”羅絲說，“再說我知道自己肯定在格蘭芬多。”她的臉上是一副自我安慰的表情。

“說實話，羅絲，”詹姆好笑的看著他的表妹，“有時候我真同情雨果。有一個這麼用功的姐姐，他的壓力一定很大。”

羅絲不以為然地仰起頭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等到他要上學的時候，我媽媽肯定——”

“——對不起，借過。”一個冷漠又陰沈的聲音打斷了羅絲的話。三個孩子扭過頭，發現斯科皮．馬爾福拉著自己的行李，面無表情的站在他們面前，似乎是想馬上從他們身邊過去，儘快離開這裏。雖然大家都點意外，但是詹姆的反應最快，他推著行李側身向後一靠，並微笑的做了個手勢說，“請。”阿不思和羅絲則是慢半拍的將行李往旁邊拉了拉，好騰出一條窄道讓馬爾福過去。

“謝謝。”小斯科皮儘管有些陰沈，但還是略微高傲的道了聲謝。然後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就拉著自己的東西繼續往前走去。  


“那就是你爸爸要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比輸的傢伙？”詹姆偏頭看向羅絲。三個人一起打量著馬爾福得背影。

“對，”女孩點點頭，“我爸爸剛剛還說要我每門功課考的都不能比他低呢。其實他是瞎操心，我怎麼可能考的比他差？”羅絲的口氣是想當然的，就好像在她眼裏，馬爾福和笨蛋是劃了等號一樣。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當弗立維教授那尖細的嗓音叫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阿不思跌跌撞撞的走出隊伍，來到最前面。儘管他知道四周響著嗡嗡的議論聲，但是他覺得現在自己沒空也沒那個心情去理睬這些。他伸出手，從弗立維教授的手裏接過那頂破破爛爛的分院帽。然後慢慢的扣在自己的腦袋上。

禮堂裏已經坐滿了上百的學生，他們都不無好奇的伸著脖子往三角凳的位置瞧，看樣子，大家十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位波特的長相，因為聽說他是個黑髮綠眼的傢伙。詹姆，維克托娃和已經被分到格蘭芬多的羅絲坐在禮堂最邊上的桌子那裏，他們誰也沒有過多的注意到阿不思此時已經緊張的快連話都不會說了，只忙著討論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你很聰明，心地也不壞，但是多少有些自負，而且喜歡精打細算。”分院帽那乾癟的聲音在阿不思的耳邊說著。“你習慣選擇最恰當的時機行動，是不是？這點和你哥哥不太一樣啊！”帽子似乎對波特家的兄弟倆十分瞭解，因為它接著又說，“你哥哥習慣在第一時間動作起來。我該把你分到哪兒呢？”阿不思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隨著分院帽的話忽上忽下，就是不回到它們該待的位置。他的兩隻手緊緊的抓著凳子的邊沿，幾乎要把它掰斷了。“格蘭芬多適合你，但是——斯萊特林也同樣能使你功成名就。”帽子在阿不思的頭頂上猶豫著。而阿不思，他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他爸爸告訴過他的話，沒跟帽子說自己要去哪個學院，只是有些求助似的看向格蘭芬多那桌。希望哥哥或者羅絲能給他點鼓勵。但是，詹姆卻惡劣的沖弟弟露出一個壞笑，並且不失時機地念了個無聲的‘斯萊特林’。這下，一股無名的怒火猛然從阿不思的心底竄了出來。就是因為這句‘斯萊特林’。整整一個假期，詹姆都不停的對他旁敲側擊，不停的動搖著他本來就不怎麼堅定的信念。他總是告訴他說有很大的可能他會被分到斯萊特林，因為他的名字，然後又不停的講著斯萊特林有多可怕，被分到那裏的傢伙最後都不得善終之類的話。阿不思憤恨的咬著牙。如果——他想到，如果格蘭芬多有詹姆這樣惡劣的傢伙在，那斯萊特林也一定壞不到哪去。再說了，假使他真的和他哥哥都被分到格蘭芬多，那他一定天天都找自己麻煩。斯萊特林怎麼了？斯萊特林不是還有那位最勇敢的校長麼？自己的中間名還是根據他的名字起的呢。所以，或許被分到斯萊特林也不算壞。阿不思生氣的恨不能把心裏的話全部朝詹姆吼過去。但是，他還沒失去理智的開口嚷嚷，就聽見頭頂上一個乾澀的聲音洪亮的喊了句“斯萊特林！”這下，禮堂剛剛喧鬧的嗡鳴聲突然消失不見了。幾乎是一瞬間，阿不思就感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的腦子顯然還沒有從詹姆帶給他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中恢復過來，所以有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阿不思其實並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還在納悶大家為什麼都停止了議論轉而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打量著他，還有詹姆和兩個女孩的表情。他們都張著嘴巴瞪大了眼睛，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然後，仿佛過了幾個世紀之後，當小個子弗立維教授跳下那摞高高的墊子，催促著他摘下帽子坐到斯萊特林那桌的時候，阿不思才緩慢的，逐漸想起了剛才頭頂那個乾癟的聲音是來自分院帽的。

‘斯萊特林’阿不思虛弱的看著右邊最遠的那張桌子。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走過去。因為他就這樣被分到了斯萊特林，那個詹姆口中臭名昭著的學院。

——不要總是被詹姆影響，他說得不一定全都是真的，你哥，他喜歡開玩笑。

阿不思一臉鬱悶的靠坐在湖邊的山毛櫸樹旁。看著草場上那些打鬧的學生，還有從湖裏伸出的巨型章魚的觸角和岸邊那兩座漂亮的墓碑。他在心底再一次痛駡自己。為什麼他現在才想起爸爸說過的話？為什麼他老是被可惡的詹姆影響？他當然是知道他喜歡開玩笑的！但為什麼自己還是那麼輕易的就被他說的胡話給唬住了？什麼臭名昭著的學院，什麼被分到那裏的人都會變壞，什麼——總之，事實根本沒有詹姆說得那麼誇張，斯萊特林不是他想像中那麼恐怖的學院，甚至，連詹姆他自己都還和斯萊特林的幾個二、三年級生是好朋友呢！阿不思憤恨的咬著牙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如果他告訴那些同學詹姆說了自己學院的壞話，那麼那個可惡的傢伙一定會被人給痛揍一頓的。九月的天氣是清爽宜人的，微涼的風吹散了天空的烏雲，讓陽光躲開它們直射下來，照在阿不思旁邊那座漂亮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阿不思側頭看著這座黑色的石頭，想起在它下面沉睡的那位勇士。儘管已經過了很多年，但是石頭依舊如此平靜的矗立在那裏，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仿佛，它已經十分習慣了冷眼看待霍格沃茨那些微不足道的喜怒哀樂，在很努力的嘲笑著學生的無知和幼稚，諷刺著人們的庸俗，還鄙夷的感歎——這世上到處都是自大的蠢貨。如果——阿不思想到，如果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知道他曾經如此膽小的不敢面對分院，那麼，他一定會十分不齒自己懦弱的行為吧。抬腕看了眼手錶。已經接近正午了，阿不思拉好袍子站了起來，準備回到斯萊特林的地下室去做他的家庭作業。儘管開學已經三個多禮拜了。但是阿不思並沒交到比較要好得朋友，雖然他能感覺得出來其實大家都想和他說說話。可是，好奇和真正的友誼是不一樣的。當然了，阿不思也猜這其中大多數人首先是因為他是著名的哈利波特的兒子，所以才想就近和他聊聊，其次，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他認為還是因為他意外的被分到了斯萊特林學院，才讓大家更想盡可能多的接觸到他。而且，現在學校裏除了學生，就連教工們，包括麥格校長，納威，海格，鄧尼斯．克裏維，甚至是他們學院的院長——佈雷司．沙比尼都對他表現出了超出以往的極大關注。阿不思邊踢著腳下的石子邊往城堡走去。說實話，他其實並不喜歡這樣受人矚目。而且，他也認為這沒什麼值得大家注意的。儘管事情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樣走下去，但是這並不表示情況就是最糟糕的是不是？在他擺脫了詹姆的影響後他發現，雖然斯萊特林確實有幾個討人厭的傢伙，比如高爾兄弟倆，還有小希歐多爾．諾特一夥人。但是，阿不思把這個歸於斯萊特林的小問題。因為他現在開始覺得就算是格蘭芬多也是有令人討厭的傢伙存在的，只不過——斯萊特林碰巧比較多而已。

“你是不是繼承了你爸爸的懦弱呢？馬爾福？”在通往斯萊特林地下室的樓梯口處，阿不思一語不發的站在角落裏，看著斯科皮．馬爾福和高爾兄弟倆在推推搡搡的大聲嚷嚷著，好像要打起來的樣子。

“走開！你們兩個！”斯科皮白著臉，表情冷漠又高傲的目視著前方那堵石牆。

“怎麼？害怕了是不是？”馬爾科姆．高爾惡意的小眼睛來回打量著斯科皮。他和阿不思一樣，也是一年級生，而他哥哥格雷厄姆．高爾則和詹姆一樣是同級。兄弟倆都長著一臉橫肉，人高馬大的樣子，不但性格惡劣還特別喜歡欺負那些看不順眼的人，比如——馬爾福。

“我們知道你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馬爾福。”格雷厄姆．高爾不懷好意的蹭到斯科皮面前，“他是個膽小鬼，對嗎？我爸爸告訴我的。”他肥胖的大掌猛地推了一下斯科皮。“聽說你爸爸那會兒很高傲，也令人討厭。你就和他一樣。”  


“不許你這樣說我爸爸！”馬爾福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叫到，他被高爾兄弟倆逼得往後退了幾步，幾乎要撞到了牆上。阿不思讓自己又往暗影裏站了些。他看的出來其實斯科皮很容易就會被揍倒，但他不太想管閒事。

和馬爾福先生一樣。小斯科皮有張尖瘦的臉，蒼白的皮膚，淺金色的頭髮和一雙淡色的眼睛。他很單薄，也有些瘦弱，而且脾氣十分古怪。阿不思挨著石牆猶豫著，他不確定自己究竟該不該幫馬爾福。他和他雖然是同學，但他們倆從開學到現在說的話不超過三句。因為斯科皮總是一副看不起別人的樣子，這讓阿不思不太認同。而且他好像很喜歡獨來獨往，幾乎從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另外，阿不思覺得，除非他對那兩頭豬施魔法，否則就算他沖過去幫忙也只有挨揍的份兒，因為如果比力氣他確實不是那兄弟倆的對手。

“你以為你很清高？”格雷厄姆．高爾開始活動自己肥手的關節，“跟你爸爸告狀說姓高爾的都不是什麼好人，怎麼，你以為你爸爸或者你就是‘好人’了？”

“我看你根本是個可憐蟲，對不對，馬爾福？”馬爾科姆．高爾也學著自己的哥哥開始活動起手腕，然後兄弟倆一起把斯科皮逼進了牆角。“整天只會躲在你爸爸的袍子後面，或者你奶奶的懷裏，什麼事都不敢做，你好象還是個沒斷奶的小寶寶，是不是？馬爾福？”

斯科皮抿著薄薄的嘴唇，一句話也沒有反駁，他只是儘量又往後靠了靠，好像很怕高爾會碰髒自己的袍子。但是，顯然，斯萊特林這兩個專愛找人麻煩的傢伙很不高興斯科皮的行為。

“你想躲到哪去？” 格雷厄姆．高爾不客氣地一把揪住斯科皮的衣領，很輕鬆的就把他提了起來。

“放開我。”斯科皮沒掙扎，他雙手扣住高爾的手腕，聲音沙啞的喊道。

現在阿不思覺得如果自己繼續再看著不管，那馬爾福就真的會被狠狠教訓了。於是他迅速的向前跨了一步，走到樓道掛燈的下方。然後沖著三個人說：“如果我是你，高爾，我肯定不會選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教訓某些看不順眼的人。”他淡漠的口氣把三個人都嚇了一跳。格雷厄姆．高爾眯起了邪惡的小眼睛，他放下斯科皮，然後轉過頭來瞪著阿不思說。“你也想嘗嘗我拳頭的滋味是嗎？波特？”

“如果我是你，”阿不思無所謂的輕哧一笑，“我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你知道現在學校裏的老師有多關心我嗎？”他不懷好意的看著眼前那兩頭豬，好像在逗著他們動手一樣。“就算他們看到我那怕有一點點不對勁都會追著問個不停呢。再說，”阿不思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走廊的盡頭，“通常這個時間，沙比尼教授都會來休息室轉一圈，然後．．．．．．回他的辦公室午休。”阿不思的話好像很有效的提醒了那兄弟倆一些他們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然後他很滿意的看到他們開始有些緊張的打量起自己，並且左顧右盼起來。“如果我沒記錯，恐怕再過五分鐘沙比尼教授就要走到這裏了。”阿不思一臉自得的看了下手錶，接著說，“你們知道他不喜歡打架，所以如果你們要是還準備動手那就快點，不然等一會兒被教授逮到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們。”高爾兄弟倆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似乎在考慮問題的嚴重性。阿不思在旁邊看著，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別以為這次有人幫你就沒事了，馬爾福。”馬爾科姆．高爾憤恨的沖著斯科皮吼道，“等有機會我們還是會和你好好聊聊得。”

“那也算我一份兒怎麼樣？”阿不思沉下臉，再次冷漠的問道。他最看不起這種欺軟怕硬的傢伙了。

“別多管閒事，波特。”馬爾科姆．高爾難看的胖臉皺了起來。他們目前還不想惹到這個波特。“也別自找麻煩。”說著兄弟倆最後瞪了一眼對手們，就快速的邁動沉重的步子消失在了走廊裏。

“為什麼不反抗？就這麼任他們欺負你？”阿不思困惑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斯科皮。他覺得他實在是膽小又懦弱。

“謝謝。”斯科皮沒有回答阿不思的話，只是很簡單的點了下頭，然後就再沒表示了。

阿不思不怎麼認同的挑起了一條眉毛。現在昏暗的走廊裏就剩下他們兩個學生。但是誰也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一起沈默的朝斯萊特林休息室走去。

“真的很謝謝你．．．．．波特．．．．．我．．．．我覺得你很棒，真的。”臨回宿舍之前，斯科皮．馬爾福再一次轉過頭來向阿不思道了聲謝。這讓阿不思十分意外，同時也令他疑惑的，因為這次馬爾福並沒有以往那種孤傲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反倒是十分真誠的，甚至是有些無措的向他表示了．．．．．．．‘友好’？

“你太讓我失望了，阿不思。”麥格教授嚴厲的瞪著辦公桌後面兩個瘦小的一年級男孩。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就算是——就算是高爾兄弟倆對你——嗯，先挑釁，你也不應該因為這樣就對他們施魔法！他們是你的同學，阿不思。我以為，同學之間應該是互相幫助並且友好的。”她鷹一般的雙眸在眼鏡片後面閃爍著。

“但是，你看看現在——因為你，他們不得不在校醫院裏躺上至少兩天。”她僵硬的挺了挺後背。“你可以選擇把他們某些不當的行為告訴級長或者院長。我相信只要你保持冷靜，你肯定是能想到這點的。”

阿不思低著頭，一語不發。儘管被校長訓斥，但他不認為自己哪里做錯了，像高爾那種蠢貨就是欠教訓。不過．．．．．．．．

“雖然是高爾兄弟倆犯錯在先，可是，”麥格教授生氣的來回打量著兩個男孩，“可是因為你對同學惡作劇，還施魔法，阿不思。我必須扣除斯萊特林——二十分。”

兩個男孩誰也沒說話。對於阿不思來講，被扣二十分算是值得慶倖的了，他本來以為麥格教授會扣他更多得分呢還有關禁閉。不過．．．．．．．

“好了，馬爾福先生，你可以先離開了，我另外還有話要對阿不思說。”麥格教授將她的胳膊支在辦公室裏那張特大號的實木桌上，表情威嚴的說。

斯科皮用愧疚的眼神看了看阿不思，顯然，他把‘另外還有話說’理解為了校長要繼續教訓阿不思。他張了張嘴，好像想解釋，但是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選擇閉上。然後斯科皮就低著頭，默然的轉身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屋子裏異常安靜，阿不思仿佛能聽到所有人的呼吸聲。他身體僵硬的站在麥格教授的辦公桌前，眼角撇見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佈雷司．沙比尼教授向雕像一樣矗在那兒，一動不動。現在阿不思覺得他那高大的身材，黝黑的皮膚和一雙向上微吊的眼睛更令人難以親近。不過．．．．．．．．．

“原先在開學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我知道學校裏的幾位教工都對你表現出了關心，阿不思，但是——”麥格教授扶了扶她的眼鏡，然後繼續說，“但是這並不表示你就是那個最特殊的。阿不思，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人關心你，並不代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也不代表你可以搞特殊化。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吧！如果你的惡作劇不是正巧被沙比尼教授看見，”麥格教授掃了一眼旁邊的黑人，“你打算怎麼做？嗯？繼續讓大泡粉在他們身上膨脹嗎？”

阿不思低頭瞪著實木桌子的邊沿，他仍舊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他現在心裏其實是有些，不！應該說是非常怨恨的。他怨恨斯科皮．馬爾福那個傢伙。對！就是馬爾福，那個軟弱無能的傢伙。今天要不是他，這會兒躺在校醫院裏的很可能就是馬爾福了，但是這個沒用的傢伙竟然連替自己解釋一句都不敢。就這麼讓院長，校長，還有其他人誤會自己是個愛惡作劇，愛惹麻煩的搗蛋鬼。就這麼把所有的事情都輕而易舉的推到了自己身上。好極了！阿不思的雙手在袍子底下攥得緊緊地。從開學到現在，一個月的時間他幫了他兩次，而他是怎麼回報自己的？讓他背黑鍋，讓他變成高爾兄弟倆轉移目標以後的新物件。真聰明，他們馬爾福一家不愧都是斯萊特林的。那麼，既然如此，阿不思憤恨的想，他認為他管的閒事也該就此結束了。他真的很傻是不是？是啊！波特和馬爾福什麼時候成為朋友了？那根本不可能。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麥格教授瞪著眼睛，聲音尖利的質問道，顯然她注意到了阿不思越來越不正常的表情。

“我．．．．”阿不思嚇了一跳，趕緊咽了下口水，然後嘟嘟囔囔的說，“我是因為要幫馬爾福才對高爾撒大泡粉的，教授。”

“什麼？”麥格擰起眉毛，懷疑的看著他。

“是高爾他們要欺負馬爾福，我才幫忙的。”阿不思撇了下嘴，他覺得他沒必要為了一個軟弱的傢伙頂罪名，再說他也是出於好意。“是高爾他們先圍住馬爾福，我猜是想揍他。然後我．．．．．．我就把大泡粉撒在了他們倆身上。”其實還有小希歐多爾．諾德那夥人，不過他們躲得快，沒沾到就是了。

“我不明白，阿不思。如果是你說的那樣，為什麼剛才馬爾福先生沒有替你解釋？”

“那是因為他是個膽小的蠢貨。”阿不思賭氣的說。哼！他把剛從詹姆哪兒弄來的惡作劇粉末用在了‘敵人’身上，幫了斯科皮一把，而這個傢伙是怎麼做的？嗯？他什麼都沒向校長解釋，就逃之夭夭了。

“什麼？”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教授。”  


“那如果——”

“我的想法是——校長，”佈雷司．沙比尼打斷了麥格，站一旁冷眼看著阿不思，然後露出一個不怎麼高興的表情說，“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畢竟，他們都是我的學院的。而且，我想我可以把馬爾福先生再叫到我的辦公室好好——問一問。看有沒有必要．．．．．一起關他們禁閉。”

“但是．．．．．．”

“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校長。您今天的事情已經太多了。”

“那．．．．那好吧！”麥格教授想了想，最後同意了沙比尼的建議。

“別對孩子們太嚴厲，佈雷司。”畫框裏一個得意的聲音插嘴道，是菲尼亞斯。“他們都還小呢。當然了．．．．．．我得告訴你，小子。”他一臉揶揄的看著阿不思，“我認為啊！真正的斯萊特林可是通常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的呀！是不是西弗？”他咯咯的笑著，好像很以此為傲。

阿不思表情木然的抬頭看了眼菲尼亞斯，然後又小心的瞄了下他旁邊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他雖然沒說話，但是蒼白消瘦的臉上卻擺了一副不屑而且嘲弄的表情。這讓阿不思很不舒服，感覺怪怪的，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我認為，其實是個該知道自己要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的人。”在通往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的路上，佈雷司．沙比尼這樣對阿不思說道。

“當然了，有腦子得人，都該知道自己要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他身材勁瘦，個子高高的，習慣大踏步地走路，而且總是喜歡穿一件深紫色的看起來十分華貴的長袍。

“雖然．．．．．．”他斜眼瞄著阿不思，一隻手把玩著漂亮的袖扣，語氣高傲的說，“我沒想到你會來斯萊特林，因為本來你該在格蘭芬多的。不過，既然帽子把你分到了這兒，我想也一定有它的道理。”佈雷司．沙比尼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看起來似乎不怎麼贊同分院帽的決定。

“這麼跟你說吧！波特先生。”他停下腳步，然後挺胸抬頭的用下巴看著矮個子的阿不思。“我是沒打算教訓馬爾福先生，因為我覺得他其實做的還不錯，至少他沒讓校長扣分，對嗎？”

——這話什麼意思？阿不思不服氣的瞪著他的院長，明明就是他把他們帶到校長那裏去的，現在反過來怪他給自己學院扣分了？

“而你呢？”沙比尼繼續說，“大概是你身體裏——格蘭芬多的‘有勇無謀’在作祟吧？是不是？”他挑起眉毛，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頭說，“花時間多動動腦子吧，波特先生，省得它生銹壞掉，想用的時候都用不了．．．．．．”

阿不思賭氣的坐在湖邊，撿著身旁的石子不停的往湖裏狠狠砸去。好像那是馬爾福和沙比尼的臉一樣。他沒被關禁閉，也沒再受到其他任何懲罰，但他心裏仍舊是不痛快，因為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在過去的一個月裏，自從他第一次幫了斯科皮．馬爾福以後，他發現原本存在於兩人之間的那種疏離感漸漸淡了。儘管馬爾福對別人通常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儘管他仍舊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但他對自己的態度卻明顯變了。他會主動打招呼了，經常是在休息室裏對自己說早安，晚安，或者謝謝之類的話。有時候在魔藥課上或者草藥課上，只要他們兩個人一組，他也會主動幫自己的忙。這讓阿不思慢慢開始以為兩人是朋友了。甚至，他在寫給爸媽的信裏還提過這個馬爾福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壞。但是，結果呢？哦！對，他確實不壞，只是陰險罷了。阿不思悶悶得用腳後跟蹭著草坪，他把胳膊交叉在腦後，枕著他們無聊的看著被陽光照的晃眼的湖面。感覺胸口的那股怨氣始終沒有消失。

“謝謝。”一個細細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但是阿不思沒回頭，他知道是誰，也知道他為什麼道謝，可是，有用嗎？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

“．．．．．真的很謝謝你。”斯科皮又小聲重複了一遍，但是阿不思仍舊沒理他。結果，呆站了幾秒鐘之後，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阿不思旁邊。

“我沒想到你會願意幫我。”斯科皮說。“畢竟，大多數人都更希望能離他們幾個遠一些。”阿不思不以為然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是啊！其實他也是，不過就是拜自己的逞強和多管閒事所賜，現在就算他想離那兩頭豬遠遠的都不可能了。



“其實大家都這樣。”斯科皮用他那淡色的眼睛看著阿不思。“他們都會很理所當然地離不喜歡的東西遠遠的，而且，在做選擇之前，他們都會先看看這事兒值不值得，有沒有危險。或者，會不會有回報什麼的。”

“嗯。”阿不思又哼了一聲。

“——如果不值得，他們當然不會理你，不會在乎你怎樣。但是，如果你還有利用價值，那他們就會先考慮看看。”斯科皮接著說，“他們會先考慮利害關係，然後再決定要怎麼做。”

這下阿不思覺得問題有些奇怪了，他不太明白的轉頭瞪著斯科皮，沒想到從他嘴裏會蹦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就好像．．．．．．．就好像有誰曾經這樣對待過他似的。但是，這和剛剛發生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我奶奶很久以前就告訴過我，她說，通常人們只會為自己做選擇。他們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關心其他任何事。冷漠的看著別人去奉獻，去犧牲。或者他們完全不會在意別人的痛苦和死活。”斯科皮蒼白的臉上顯出一點迷惘的神情，這讓阿不思覺得他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不，應該說是他們馬爾福一家都不太正常。試想一下，有哪個做長輩會對自己的孩子說這種話？

“後來．．．．．．我覺得奶奶的話有些道理，從那個時候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所以我認為只有．．．．只有真正的一家人才會互相幫助。”他認真的說，那表情不像是在撒謊或找藉口，而是他好像就這麼認為，好像這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一樣。

“所以，其實．．．．．．其實我不太能明白你為什麼會幫我，還幫了兩次。”斯科皮困惑的說。

這下阿不思又在心底不屑的哼了一聲。是啊！說實話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偉大’，竟然幫了馬爾福兩次。

“不過，還是謝謝你。真的。”斯科皮說，“但是，下次．．．．．下次不要再幫我了好麼？”他看著湖面，臉有些發紅。“我覺得你．．．．你應該有自己的朋友圈，你不應該．．．．．不應該因為我這種．．．．怪人而．．．．．．．”斯科皮沒再繼續說下去，但是阿不思明白他的意思，光看馬爾福臉上那副表情他就知道。這傢伙心理有問題。阿不思這樣判斷，腦子正常的人誰會不希望能有個可以幫助自己的朋友？

“你以為，這件事兒以後那兩頭豬不會找我報復？”他冷冷的說。

“他們不會的。”斯科皮回答。

“為什麼？”阿不思挑起一條眉毛。

“總之．．．．．他們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說著斯科皮就站了起來。“我很高興能和你．．．．能．．．．．能說上話，真的。也很謝謝你幫了我。”阿不思怪異的看著馬爾福，他覺得‘說上話’這三個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

“那麼，我們晚飯見。”斯科皮拘謹的朝阿不思點了下頭，然後就轉身往城堡的方向走去。獨留阿不思一個人坐在樹下茫然的思索著。

然而，當斯科皮快走到大禮堂的時候卻感到後面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他回過頭，看見阿不思站在那裏。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他疑惑的問道。

阿不思耙了耙頭髮，又看看走廊的兩邊，然後不怎麼在意的說，“一起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他一把拉起斯科皮的長袍就繼續往禮堂走去。

“吃完飯和我一起去趟格蘭芬多吧，我要找詹姆再要點大泡粉。上午的時候都用完了。”

“嗯．．．．．我．．．．．我不．．．．．．．”

“——今天可真夠嗆的是吧？”

“嗯．．．．．那個．．．．”現在換斯科皮搞不清楚狀況了。他踉蹌的任由阿不思把他往前拽著走。

“以後再教訓那兩頭豬的時候可得小心了，”阿不思漂亮的綠眼睛一直看著前面，“要是再被沙比尼撞見，或者讓校長知道我就完蛋定了。我爸爸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可是．．．．．嗯．．．．．．”斯科皮想說話，卻又被阿不思打斷了。

“——而且我覺得以後咱們得學會‘以智取勝’啊！”阿不思揚高了聲調，“要是每次都因為那兩頭豬受罰可就不值當的了。”

“但是．．．．．．．”

“我真希望今天的晚飯有碎肉餡餅，還有巧克力蛋糕。”

“可是．．．．．．”

“沙比尼留得作業你做完了嗎？我的報告還差一點。”

“做完了，但是．．．．．”

“那等會記得借我看看。”

“我．．．．．．”

兩個男孩就這麼有說有‘笑’的趕去吃他們的晚飯了。至於某些深奧的問題，他們後來誰也沒再提過。

---------------完----------------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50

番外二：再次執教（上）（半惡搞）

深夜，米勒娃．麥格校長在她寬大舒適的辦公室裏煩躁的來回踱著步。儘管時間已經不早了，但她嚴肅的臉上沒有一絲困意，到是反常的在屋子裏不停的轉悠著，看樣子是正被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困擾，讓她夜不能寐。  
麥格校長低著頭，嘴唇抿得緊緊地， mei mao xiang sheng zi yi yang 成了細細的一股，而有力的步伐則踩在房間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吵得畫框裏的老校長們睡意全無，都睜開眼睛，打起精神，想著再來chang tao lun hui。  


“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煩，米勒娃？”鄧不利多關心的問。

“哦！抱歉吵到你們了。各位。”麥格教授快速的說，但她沒有停下腳步，依然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是啊，你的腳步聲可真夠大的。”菲尼亞斯捅了捅耳朵。“到底怎麼了？”

“嗯，沒事，沒什麼事，只是我還沒想好到底．．．．．．．”麥格教授心不在焉的回答，她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毯，仿佛只要把它走穿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似的。

“那就別想了，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答案自己就蹦出來了。”菲尼亞斯懶懶的建議道。

“別說傻話，菲尼亞斯。”戴麗絲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然後溫和得對麥格教授說，“很少看見你這樣，米勒娃，說吧，到底怎麼了，讓我們大家也幫你出出主意。”

“這．．．．．．．”麥格教授不確定的掃了一眼牆上的那些畫框。“其實我也是．．．．．．．好，好吧！”她歎了口氣，攏了攏肩上的外衣，然後又皺起眉毛說道：“上個週末史密斯向我遞了他的辭職報告，我想這個各位應該都還記得吧！”

“——當然。”畫框裏的老校長們紛紛點頭。

“他終於決定要走了，是不是？我們該開個聯歡會慶祝一下。”一位穿著深綠色巫師袍的男校長中肯的建議道。

“沒錯，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盼走的。” 福斯科說。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米勒娃．麥格教授略微提高了一下自己的聲音，“我前幾天也和格絲爾達商量過這個問題。她年紀太大了，自從去年不小心摔了一腳之後她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我不想讓整個學校的魔藥課全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再說——”麥格又掃了一眼牆上的畫框們，“格絲爾達也早該退休了。”

“瑪奇班要辭職了？”戴麗絲驚訝的叫道。

“是啊，她年紀這麼大了，也過了這麼多年，我覺得她早該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要不是——”麥格在屋子裏來回走著，“要不是為了學校和那些孩子，她恐怕會比現在輕鬆一百倍都不止。”

“同意。”戴麗絲感歎地說。“這麼說，米勒娃。我們現在必須找一位新的魔藥課老師了？”

“對。”麥格點點頭，“我正是為這事兒煩呢。”

“這有什麼可煩的？”菲尼亞斯悠然自得的說，“登個廣告聘一個不就行了？”

“沒那麼容易，菲尼亞斯，”麥格瞪了他一眼，“董事會的人怎麼辦？他們肯定又會東挑西撿的提出一大堆意見，然後——”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在意那群蠢貨的意見了？”菲尼亞斯不以為然的哼聲說。

“我只是——”麥格教授略微惱火的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不想再通過董事會聘一個‘史密斯’。”

“那麼．．．．．．．你有別的主意嗎？米勒娃？”鄧不利多問。“或者說，你有別的人選嗎？”

“嗯．．．．．．是有一個人選，鄧不利多，但是——”麥格現在又是那種不確定的表情了，她那雙精神又嚴肅的眼睛此時遊弋的看著牆上的各位，“但是我不太確定，他——”

“還有你不能確定的事？米勒娃？”戴麗絲說。

“當然，因為他——唉！怎麼說呢，嗯．．．．．比較特別。”  


“不會是霍拉斯那老泥鰍吧？”菲尼亞斯拈著自己的山羊胡，眯縫著眼睛問。

“哦！不，當然不是他。”麥格搖了搖頭，“我沒考慮過他，再說，我也不覺得霍拉斯會願意放棄那麼舒服的生活再回到學校裏來。畢竟，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

“那你到底想找誰？”菲尼亞斯問。

“嗯．．．．．我不想聘個新人，那太麻煩了，所以——”麥格交叉著雙手放在胸前，然後她打量的看著面前的畫框們，“所以你們覺得誰最合適？”她遲疑的問道。“我的意思是說，既讓董事會能夠順利通過，又曾經教過這門課的人？你們覺得．．．．．誰最合適？”

老校長們誰也沒有馬上回答問題，都安靜的沉思了一陣，然後便開始互相交換起驚訝又懷疑的目光，好像傳遞暗號一樣。但是，自始至終，好像只有西弗勒斯．斯內普校長一直低頭看著他手裏的書，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變化，也完全沒有一絲參與的意思。

“首先，我想——”鄧不利多抬頭專注的看著辦公室那圓型的穹頂，慢悠悠的說，“現在學校裏恐怕沒有哪位老師更適合教授魔藥學吧？”

“對。”麥格點頭，“除了草藥學是威爾米娜和納威，當然了，還有占卜是西比爾和費倫澤，其他的課程都是只有一位教師的。他們會忙不過來。”

“也就是說——目前沒有哪位在職的教師適合教授魔藥學對吧？”

“沒錯。”

“是啊，他們都不太適合。你又不想聘一個沒有經驗的新人。”白鬍子的老校長晃了晃腦袋然後看著其他同事說，“但是．．．．鑒於魔藥學是一門相當．．．．嗯，你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西弗勒斯？”鄧不利多突然轉過頭來詢問的看著斯內普，好像剛剛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樣。但是後者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很緩慢，很緩慢的從書上抬起頭，然後面無表情的瞪著旁邊那雙藍眼睛。

“噢！我想起來了。一門十分精確並且高深的學問。對不對？西弗勒斯？”鄧不利多笑眯眯的接著說，“那麼，米勒娃，我想你一定想到了一個十分合適的人，對不對？”

“沒錯，鄧不利多。”麥格教授回答道。

斯內普沈默的坐在那裏，對於無端被拉進討論他顯然已經十分習慣了，現在只是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來回來去的瞄著兩旁的其他同事，蒼白的臉上一副盤算的模樣。

“我．．．．我不太同意用他，米勒娃。”戴麗絲猶豫的說道：“你知道我指的是誰。”

“噢，我也．．．．”麥格教授張了張嘴，用不確定的眼神看著戴麗絲。“我也很這麼想，戴麗絲，說實話，我很猶豫。”她說，“我知道他恐怕不會願意，但是，我．．．．．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比他更合適的了，再說．．．．．”麥格教授交叉著雙手，不斷的擰著，“我其實是希望他能多出去走走，接觸一下其他人，別老是悶在屋子裏就只會看那幾本．．．．．．”說道這裏米勒娃麥格教授突然打住了話頭，她有些鬱悶的靠著桌子邊沿，無奈的看著戴麗絲。“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我當然懂了。”戴麗絲理解的點點頭。“大家都希望他能多和別人接觸接觸，說實在的，那孩子太陰沈了，哦，我當然不是說他不好，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更開朗一些。”

“對，沒錯。他應該更活潑一些。”

“是啊！”戴麗絲感歎地笑著說，“儘管有些時候他也挺可愛的。”

“雖然沉穩也算是優點，但對於他來說，我覺得他還是應該多和學生們接觸一下。”

“可這就有點難了，我不認為那孩子會願意和其他什麼人說說話。”

“是啊！我也這麼想。”麥格教授和戴麗絲就這樣使整間辦公室的人都陷入了沈默。接下來除了西弗勒斯．斯內普，其他校長們也開始唉聲歎氣起來。

“那孩子有時候很固執啊！” 福斯科動了動他的助聽器說。

“他性格太內向了。”一位胖胖的男巫點頭表示同意。

“而且他肯定不太想面對那麼多人。”

“可是，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也認為他不會同意的，米勒娃。”

“但是，我認為，能再次執教應該是件好事吧！”菲尼亞斯自以為是的挺了挺胸。

“別又說傻話，菲尼亞斯。”戴麗絲皺起眉毛不高興的說，“那孩子肯定不這麼想，你瞭解他多少？”

“那你又瞭解他多少？”老斯萊特林不服氣的叫道。

“至少我知道他以前過的並不怎麼——盡如人意，而且不快樂，到現在都這樣。”

“所以說不定現在出去教教書就能讓他快樂起來呢。”菲尼亞斯說。

“得了吧！那孩子——你們大家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戴麗絲看了眼四周的同事，“他．．．．．．．他太習慣把所有事情都壓在心裏了。”

“是啊！”老校長們又是一陣感歎。似乎他們現在討論的這個人是個相當令人頭疼的麻煩傢伙。而那個始終沒有發表意見的男巫，此時正低著頭打量著手裏那本厚厚的魔法書。他蒼白枯瘦的臉被垂下來的黑髮遮擋住了一半，再加上光線和位置的問題，弄得大家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究竟是怎樣的。

“正如戴麗絲說的，菲尼亞斯。”鄧不利多看著佈滿星星的圓形穹頂，將手指搭在一起說，“那孩子過去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多到除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承受。但是，那些．．．．畢竟都已經過去了。”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房間裏的某一處繼續說，“我想我這麼說恐怕——多少有點局外人的感覺。但是，我一直覺得，其實．．．那孩子或許和我一樣．．．把死亡看成是種解脫。哦，對．．．沒錯。”鄧不利多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我一直覺得．．．．．很早以前，當那個．．．．被他視做如陽光一般溫暖的人死了以後，他心裏的某一部分．．．．．也就跟著死去了。”臉色蒼白的男巫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動了一下撫摸著書脊的手指。

“我認為過去有段時間我是非常瞭解他的。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心裏的那些盤算，還有他的目的。他把贖罪看成是一種動力，一種能讓他繼續活下去的源泉，然後在贖清的那一刻，也是他準備好要離開的那一刻。”

屋子裏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所有的老校長們都聚精會神地聽著鄧不利多的話。而麥格教授現在也坐了下來，面沖著牆上的畫框。福克斯乖巧的站在架子上望著大家。它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似的。

“我是個設計者，”鄧不利多說，“我為那孩子設計了他想要的。也利用我對他的瞭解，設計了一切，結果卻造成了最後．．．．．．他那樣的．．．結局。”鄧不利多藍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面閃著光，“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他能明白對於他來講，一切．．．．．真的都已經過去了，那些糾葛，那些恩恩怨怨都結束了。死亡．．．．．．．是所有東西的盡頭，但．．．．．也是一切的．．．．．．．另一個開始呐。”

“沒有誰能比我們這些已經死過的人更瞭解死亡的意義了，我想。”埃弗拉說，“他實現了他的諾言，完成了他的任務。他做了他該做的。那孩子很棒，真的很棒。”

“如果沒有他，誰知道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樣？”看見那個消瘦蒼白的男巫略微吃驚的抬起頭，麥格教授補充道。

“是啊！”鄧不利多一隻手撐住下巴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說，“因為他後來的那些作為，我想，即便是陽光，也不會拒絕再次給他溫暖吧？”

“百合花會凋謝，可它仍會再次開放，一如既往地美麗迷人。但你得先走出去。”戴麗絲不失溫柔的說。

“對，我希望你能明白，西弗勒斯。”鄧不利多把他那雙藍色的眼睛移向斯內普。“——到底要不要再擔任魔藥這門課的教師，由你自己選擇，我想米勒娃會尊重你的意思。”麥格教授表情明確的點了點頭。

“但我們無疑是希望你能——比以前更自在，更——高興一些。”鄧不利多繼續說。

“幹嘛這副表情？西弗？”埃弗拉有點不滿的瞪著斯內普，“我以為你應該早就知道我們對你的看法？”

“還有你很棒的——事實。”

“沒錯。我記得我們以前說過。”

“別看我們都待在畫框裏，可不傻啊！”

“還長著眼睛，也會用腦子。”其他老校長對埃弗拉的話也紛紛表示同意。

斯內普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神兒，然後他抿抿薄薄的嘴唇，用黑色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屋子裏的老人們。有那麼幾秒鐘，他似乎確實是想張嘴說什麼，但是很快的，大家發現他把話又咽了回去，只是依舊沈默的低頭盯著手裏那本有著黑色封面和亮銀色大字的硬皮魔法書。

又是一陣靜悄悄的時間。辦公室裏誰也沒說話，大家都看著西弗勒斯．斯內普。然後接下來就是長久的等待了。麥格教授有些不自在的擰著手，她發現儘管斯內普沒表示什麼，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卻很複雜。

“大家把你當小輩一樣看待，西弗勒斯。”戴麗絲說，“我以為我們是瞭解你的。當然，我們希望你能對自己好一點。”

斯內普那細長枯瘦的手指摳著書皮的下沿，他黑色的眼睛瞪著那裏一動不動。

“年輕人就應該多出去走走。”菲尼亞斯說。“經常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

“學校裏變了好多呢。”福斯科說。“你都不知道吧？”

“圖書館裏新增了不少書。”戴麗絲說。

“我聽說鄧尼斯．克裏維教的黑魔法防禦術很不錯。”鄧不利多說。

斯內普用大拇指和食指拈著書的邊角，一語不發。他看上去好像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

“自大戰以後．．．．．大家都變了很多，西弗，你恐怕沒怎麼和他們聊過吧？”埃弗拉說。

“你也很久沒去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了吧？”菲尼亞斯說。

“雖然以前幾個學院之間分歧比較多，但現在可是很團結的，比如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麥格說。

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抿抿嘴唇。依舊面無表情。

“不過隆巴頓好像還是很怕你呀，呵呵。”菲尼亞斯笑嘻嘻的看著他。“我們的小斯萊特林就是厲害，不說話的時候都能把格蘭芬多的院長嚇得結巴！”

“納威天生就是那種性子，他看見他奶奶也會緊張的結巴！”戴麗絲說。  


斯內普僵硬的動了動嘴角的一塊肌肉，看上去是想不屑的哼幾句，但他沒有發出聲音。然後大家又同時都閉上了嘴巴，想等他最後發表意見。可是，仿佛過了幾個世紀般，斯內普仍舊不停的用手撫摸著那本厚厚的魔法書，並且一句話也不講。看起來他似乎需要很多時間來考慮清楚。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西弗勒斯？”許久之後，麥格教授終於決定從椅子裏站起身，她仰頭看著面前那幅鑲著金框的畫像。看著斯內普坐在他的位子上低著頭，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告訴我好嗎？不管你怎麼想的，我希望你明白，我沒有逼迫你答應的意思，絕對沒有。”麥格教授溫和的說，“也別聽菲尼亞斯那套——斯萊特林的理論。就說說你自己的想法，好嗎？”

“對，我同意。”戴麗絲點頭說，“別聽菲尼亞斯的，什麼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應該時時刻刻保持驕傲的本性。你當然有你的驕傲，西弗，但是你別忘了你是一個人。特別是在你需要幫助或者需要聽取別人意見的時候。”

“我那套理論哪里不好了。”菲尼亞斯冷冷的嘟囔了一句。卻被米勒娃．麥格校長狠狠地瞪了一眼。

“告訴我們你怎麼想的，這沒什麼可難為情的。西弗。”

“我沒有難為情。”斯內普用他低沉空洞的聲音快速的說道。

“那麼．．．．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想繼續教那門課麼？”麥格問。

斯內普憋住一口氣，表情有些扭曲的擰起眉毛，然後不怎麼高興地撇了撇嘴說。“魔藥有時候很危險，萬一在課上發生情況，我沒辦法及時救治學生。”

“校醫院也會掛有你的畫像。我想，”麥格教授回答道：“一旦你決定再回來教書，我們會把整個城堡都做一次大調整，我指畫框。而且，你會儘量保證學生們的安全不是嗎？”

“但是每堂之前必須先有人把我要講的內容寫到黑板上。校長。”斯內普挑起一條眉毛。

“噢，這個當然。”

“我還可以處罰那些搗蛋的學生麼？”他撇著嘴。

“為什麼不？”

“即使不是在我的課上？”他眯縫起黑色的眼睛。

“只要你看到了，西弗勒斯，沒問題。”

“如果學生沒有按時完成作業或者成績不理想，我或許會關他們禁閉。”他提醒道。

“這個是肯定要的。”

“到處都要掛上我的畫像？”他懷疑的看著麥格。

“我認為應該這樣。”

“那我平時該待在哪兒？校長辦公室？”他又皺起眉毛。

“你當然有自己的辦公室，西弗勒斯，我想，就你以前那間怎麼樣？”

“那間的擺設有些不太方便，對於現在的我來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我們會找人調整，還包括教室。我覺得，也用以前那個怎麼樣？”

斯內普表情深不可測的來回看著屋子裏的其他人，兩個拇指在互相繞著圈。好像他在盤算上面那些問題的可實用性。

“想想看吧，西弗。”菲尼亞斯捋著自己的山羊胡，“到時候米勒娃會把你的畫像掛滿整個城堡，多好，這樣你沒課的時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旁聽誰的課就旁聽誰的課。就先去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怎麼樣？”

斯內普僵硬的笑了一下。

“而且你平常還可以去那些沒人的空教室溜達溜達，學生們喜歡找那種地方做些違反校規的事。”菲尼亞斯露出一個壞笑，“你可以盡情的逮那些壞小子們。”

斯內普一臉怪異的看著菲尼亞斯，好像他剛剛建議自己去邀請麥格教授參加聖誕舞會一樣。

“別又犯傻，菲尼亞斯。”戴麗絲不耐煩地斥責他。“西弗可沒你說的這種惡劣癖好。”

“但是你確實可以在城堡裏到處隨意走動。”她看著斯內普。“有時候，比如你嫌我們太吵得時候就可以找間屋子安靜的去看看書。”

斯內普對戴麗絲的這句話似乎很願意表示同意，他擺出一個當然的表情。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把這些都理解為——我以後可以隨心所欲的做我想做的事？校長。”

“隨心所欲？嗯，你的意思是？”麥格不解的看著他。

“就是可以和以前一樣，處罰那些腦袋比巨怪還笨的學生，關他們禁閉，罰他們留校勞動，扣他們學院的分數，給他們留很多的家庭作業，還有——經常不斷的考試。”

“嗯，這個我想．．．．．”

“不可以嗎？校長？”西弗勒斯．斯內普一臉酸酸的看著麥格，好像如果她不答應，他就再也不理她了一樣。

“嗯，也別太過分，西弗勒斯，適可而止．．．．適可而止。”

“哦，那．．．．．好吧！”他勉為其難的應了聲。隨即，屋子裏的其他老校長們爆發出一陣歡呼，大家都非常高興他能做出這個決定。

“好樣的，西弗。”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願意出去走走。”

“別讓過去那些繼續困擾你了，向前看吧，西弗勒斯。”  


“外面的世界對你有好處，老夥計。”

“忘掉過去那些，現在才剛剛開始。”

所有人都努力的對年輕的斯萊特林表示著自己的高興勁。然後，當一縷晨光透過校長辦公室的大玻璃照進屋子裏的時候，西弗勒斯．斯內普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的生活將會變得不一樣了。他將再也不用每天只是沉悶的坐在這間看膩了的破辦公室裏，聽那些老頭老太太們乾巴巴的理論和意見。與那只傻乎乎的笨鳥對視，或者，一遍又一遍的翻著手裏這本他早就背下來的爛書，而是可以——到外面去繼續教課了。

他靠著軟軟的椅背，將身體又往裏陷了陷，感覺好極了。

他又是魔藥課的教授了。他又可以在那間他熟悉的陰暗地下室裏教訓那些沒長腦子的學生了。他可以為所欲為的欺負他們，不給他們任何辯解的時間。關他們禁閉，看他們被自己罵得狗血淋頭。他還要給那群剛入校的一年級學生來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當然了，他也要找個機會開始關波特家那三個小孩的禁閉，罰他們留校勞動。

想想吧！斯內普得意地看著手裏的那本書。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波特！他回來了。從現在開始，斯萊特林只要又有了他，納威．隆巴頓那個白癡就休想再讓可惡的格蘭芬多贏得學院杯，還有魁地奇比賽的勝利。他是不會允許的。對，沒錯。他要盡可能的找機會去嚇唬膽小的隆巴頓，讓他在自己面前徹底變成啞巴！還有你，波特！哼！如果，如果當年不是黑魔頭的那條蠢蛇，斯內普悶悶撇了下嘴角，他也不會平白無故失去那麼多年繼續欺壓教訓波特那小子的機會。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又露出一個笑容。他終於還是借著再次教課的機會回來做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了。而且，他相信，就算他對波特家那三個小孩再怎麼過分，他們那愚蠢透頂的萬人迷爹地也不敢對自己無禮。想想吧，西弗勒斯．斯內普滿足的閉起了眼睛。那個有著一頭紅發的小瘋丫頭被自己罵哭得時候會是個什麼樣？那個——不巧和自己有同一個名字的沒用小子被罰擦校醫院的夜壺時會有多麼驚訝的表情？還有那個——有著自己這輩子最討厭的長相的老大，他被關禁閉，不能參加魁地奇比賽時會多麼的失望啊！生活真美好對不對？斯內普靠著椅背。不屑的掂了掂那本魔法書。哼！恐怕這世上只有那個笨蛋小子才會選這麼個破東西當禮物送給他吧？但是，沒關係。他才不在乎。反正那三個孩子離畢業還有很久，他有的是時間把那些——在他們那無知父親身上沒等到的‘安慰’一點一滴討回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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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理想

“除你武器！”

在陋居雜草叢生的大花園裏，莉莉．波特第七次挫敗的看著站在她對面的泰迪．盧平，他手裏的魔杖連動都沒動一下。

“你對自己要求過高了，莉莉。”泰迪溫和的說。他高大的身體擋住了小女孩眼前的陽光。夏日的午後兄妹倆在這塊空地上悠閒的練習著魔法。一直到太陽快要下山還沒停止。

“現在就練還太早了，你才九歲。”泰迪走過來，拉著莉莉坐在池塘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這句咒語你至少要等到上二年紀才會學。”他看著莉莉。“你連最基本的都還沒掌握呢。”

“我想也是。”莉莉低著頭，無精打采的回答道。

陽光在這個時候略微降下了些溫度。陋居這個長滿樹木和花草的漂亮花園裏空氣顯得格外清新誘人。樹影打在泥土地上涼快又舒服。讓人捨不得離開。一切都美好而平靜。但是莉莉現在沒心情欣賞這些。小女孩靠著泰迪，悶悶不樂的用她爸爸的魔杖一下一下戳著土裏的石子。  

“告訴我，你為什麼想練這個？”泰迪忍不住好奇地問。

莉莉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用手裏的魔杖戳著腳下的土地。

“阿不思昨天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了。”她小聲說。

“然後？”

“然後他說他以後要當個傲羅，像爸爸那樣．．．．．．．．．”

“嗯。”

“然後赫敏舅媽說我們都應該有個理想，關於未來的。”小女孩撥弄著腳邊的石子。

“所以？”

“所以我就想了想未來要幹嘛。”

“但是，莉莉．．．．這和你練咒語有什麼關係？”泰迪不太明白的皺起眉毛，“難道．．．．．．難道你想做老師？”

小女孩無聲的點了點頭。

“．．．．．．黑魔法防禦術的？”泰迪繼續問。

“對。”

“真的？”

“不可以嗎？”莉莉看著泰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當然可以。”泰迪咧嘴笑了起來。“這真不錯。說實話，我覺得它挺適合你的。”

“是嗎？”莉莉有些不確定的說。她的情緒仍不是太高。

“對，你這個想法很棒。”泰迪伸出胳膊摟了摟還沒到他肩膀的小女孩。“告訴我，親愛的，詹姆以後想做什麼？”

“他想打魁地奇，一直打。”

“是嘛，你們都很了不起呀。”泰迪朝莉莉眨了眨眼。

“為什麼？”小女孩問。

“你們都選了最適合自己的做的事，很聰明。”

“我不覺得黑魔法防禦術有多適合我。”莉莉低下頭，蔫蔫得說。

“你對自己要求過高了。”泰迪安慰的又摟了下她的肩膀。“再說黑魔法防禦術是門很高深的學科，你不僅要掌握所有的咒語，還有理論基礎要扎實才行。”

“還要學理論？”莉莉吃驚的張大嘴巴。

“當然了。那很重要，而且不止理論。”泰迪點點頭。“你得從最基本的開始。不過，那是魔咒課的內容。”

“這麼說，我得先學會其他一些東西，才能念這個咒語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聽到泰迪這麼說，莉莉又像泄了氣似的垮下肩膀。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做防禦術的老師。”小女孩晃蕩著兩條腿，看著籬笆下方一個探頭探腦的小地精說。

“可是別的工作又實在沒意思。”她皺起眉毛。“我不想以後去部裏工作。那太枯燥了，而且，家裏有一大半的人都在那兒上班。沒意思。”泰迪笑了笑。

“沒錯，有時候確實挺彆扭的，特別是在你犯了錯的時候。”

“爸爸有罵過你嗎？我是說在指揮部。”莉莉同情的看著哥哥，好像他進魔法部是迫不得已。

“如果你是說我打翻東西的時候，那沒有。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泰迪咧嘴笑著。

“我也不喜歡打球，我覺得那太野蠻了。”莉莉不認同的皺著臉。她認為一堆人搶幾個球是很不明智的舉動。  


“可以理解。”泰迪說。

“我也不想開笑話商店，舅舅們都開好幾家了。”莉莉晃著腦袋。“所以只好去做老師。”

“嗯，但是．．．．．．．．”泰迪撇撇嘴，他很想告訴莉莉等她長大以後會發現其實能工作的機會還有很多很多的，不光這幾樣。不過，他也不認為一個剛剛九歲的小姑娘會有多大毅力將自己未來的理想堅持到底的。

“你不想回霍格沃茨交黑魔法防禦術嗎？”莉莉問。

“嗯，我想，但還沒到時候。”泰迪看著她。“我想再過幾年，等我有了足夠的經驗以後，我會回去申請這個工作。”

“那我會不會搶了你的飯碗？”莉莉擔心的說。

“哦，不會，親愛的。”泰迪咯咯的笑了起來。他伸手揉了揉小女孩漂亮的紅發。“其實鄧尼斯應該比我更需要擔心。”他的黑眼睛閃閃發亮。

“他教的好嗎？”

“非常好。”泰迪中肯的說。“說實話，我上學那陣，學的最好的就是黑魔法防禦術，當然了，除了你爸，他的功勞最大。”

“那你什麼學的最差？”莉莉仰起頭，她抱著泰迪堅實的手臂，半個身子掛在他左邊。

“魔藥。”泰迪煞有介事的點了下頭，“知道嗎？親愛的，那門課差一點就毀了我成為傲羅的夢想。”

“有這麼難？”莉莉不確定的問。

“嗯，怎麼說呢，”泰迪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我覺得，最主要還是因為我不夠細心。魔藥可是非常精密的一門課程啊！”

“精密？很難很難？”

“不是難得問題。”泰迪微笑的看著莉莉，“學魔藥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就等於是自我研習。”

“我不明白。”莉莉搖搖頭。

“這麼說吧！”泰迪把小女孩抱到腿上，和她一起轉過身看著池塘裏蹦來蹦去的青蛙。“如果你想製作一副藥劑，除了必須熟練的記住過程和配方之外，你還需要先讓自己變成一個很細心，很耐心，並且認真地人。”

“因為要一直盯著自己的鍋？”

“沒錯。對藥水來講，順時針和逆時針可是會出現完全不一樣的效果。而且，通常情況下，如果你想進一步學習更高深的魔法，那實際上——嗯，怎麼說呢，那多多少少會和你的‘為人’聯繫在一起。”

莉莉沒說話，只是迷惘的看著泰迪溫和的黑眼睛。

“想想看，一個毛躁的人，比如我這樣的，”他朝小女孩做了個鬼臉，“或者一個沒有什麼耐心也不認真的人，他坐在坩鍋前，腦子裏想的是晚上吃什麼，等一會兒去哪兒玩。這種樣子能學得好魔藥嗎？也更別提那些非常高深的魔法了。”泰迪揮了揮手。

“那如果想學好魔藥得先管住自己了？”莉莉歪著頭看著他。

“非常正確，親愛的。”泰迪拿過她手裏的那根魔杖，端詳著。“有時候我會覺得，魔法的好壞取決於——學習它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麼說，如果我要想學更多的魔法，得先變成一個認真地人？”

“不一定為了魔法，我們都應該做個認真地人。”泰迪看著莉莉。“但魔藥是最能檢驗你是否坐的住的一門課。”

“還有細心和耐心？”

“對。”

“那我要當魔藥課的老師。”

“什．．．．．．什麼？”泰迪側頭看著莉莉。

“我以後，要做魔藥課的老師。我不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了。”小女孩一本正經的說，“我想做一個有耐心又認真地人。”

“為什麼？”泰迪有些哭笑不得的問，他不明白為什麼女孩子的心思總是轉的那麼快。

“嗯．．．．．．．．”莉莉撇著嘴，不停的哼哼著，好像在掂量要不要告訴他實話。“嗯．．．．．．．．．．我不想再被教訓是個——喜歡到處跑的孩子了。”聽她說話的口氣似乎相當討厭提到這個。

泰迪了然的挑起一條眉毛。“就因為這個？”

“對。這就夠了。”

“所以你現在改變志向了？”

“沒錯。”

“但這也太快了吧？”

“一點都不快。”莉莉說，“我本來就沒拿定主意。而且，我真的不認為黑魔法防禦術有多適合我。”

“但魔藥也不見得適合你。”

“可是比起適合，我更希望不再有人多嘴的說我不老實。”小女孩鼓起臉，悶悶的說。

“可是，我覺得，親愛的。”泰迪想了想，然後說，“關於‘活潑’，這是你性格裏的一部分，沒必要特意改變它。”

“不是改。”莉莉皺了下眉毛，“我只是想讓自己也能向——別人說的那樣，有坐的住的時候。”

“哦，好吧，那就不改，但是得控制自己。對嗎？”  


“對。不過，那要很久嗎？”莉莉問。

“估計確實得需要一段時間，但是你不用著急，要慢慢來。這可不是說改就改的。”泰迪揉了揉莉莉的頭。然後聽見花園外有人叫他們。

“我的魔杖是不是被你拿走了？親愛的？”哈利站在矮樹旁，雙手叉腰看著走過來的一大一小。

“在泰迪手裏，爸爸。”莉莉天真的一笑，指了指拿著兩根魔杖的哥哥。

“馬上就開飯了。”他打量著他們說。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哈利伸手接過他教子遞過來的魔杖。

“在聊理想。”泰迪回答，“看來莉莉以後想做——魔藥課的教授呢。”

哈利握著魔杖的手停了一下，他吃驚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女兒。

“為什麼？親愛的？你昨天還說想做黑魔法防禦術的老師。”

“那個太容易了。”小女孩擺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我要教最難的一門課。”

哈利挑起一條眉毛，綠色的眼睛看著兩個孩子。

“你媽媽說晚飯後有巧克力布丁，親愛的。”他停了一下說道。然後就看著莉莉歡呼著朝房子跑去，一刻都不捨得耽誤。

“——她說她不想做個好動的孩子。”泰迪跟在哈利後面也一起往屋裏走。

“那恐怕很難。”哈利無奈的說，“不過我倒是希望他們都能把魔藥學好。對你也一樣。”他回頭看著泰迪，“可惜現在說這個有點晚了。是不是？”泰迪笑了笑。

“你九月一號會和我們一起送阿不思去霍格沃茨嗎？”哈利問。

“嗯．．．．．．．．．”這會兒泰迪猶豫起來，開始不安的左顧右盼，好像很想回到花園去清理地精。

“有別的事？”哈利又問。

“嗯，對。恐怕不能一起送阿不思了。”泰迪抱歉的說。

“沒關係，他不會介意的。”哈利拍拍泰迪厚實的肩膀。“不過你得答應我那天晚上來家裏吃飯。”

“這個當然沒問題。”泰迪笑著舉起雙手。“我能要求晚飯後也來份巧克力布丁嗎？”

“行。”哈利說，“．．．．．．．如果莉莉肯分給你的話。”

------------------完-------------------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50

番外四：福靈劑

午夜，校長辦公室內一如既往地亂哄哄的，或者，更正確的說是吵成一團。那些已故的男女校長們在自己的畫框內發表著這樣，那樣的看法，就好像在參加魔法部的聽證會一樣，意見多到哪怕是諸如‘明天天氣如何’這樣微不足道的小問題，都能使得他們仔細研究討論一番。

“所以我說，”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拈了下嘴角的山羊胡，“西弗你一定得幫我，那丫頭簡直太不像話了！”他氣鼓鼓的瞪大了眼睛。

“說實在的，菲尼亞斯。我覺得這都是你自找的。”旁邊畫框裏一位胖胖的目光精明的女巫嘲諷的說道。

“那是她先惹我的！”菲尼亞斯紅著臉叫道。“而且她已經讓我有一個多月沒法回去格裏莫廣場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那房子現在也沒人住。”埃弗拉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說，“哈利他們不是只有耶誕節才回去嗎？”

“可那不是重點！埃弗拉！”菲尼亞斯沙啞著嗓子，一臉被冒犯了的表情。“那小丫頭把我的畫框倒過來了，而且還施了魔法。連家養小精靈都沒辦法把它弄正。”

“行了，菲尼亞斯，別說傻話了。”米勒娃．麥格校長皺著眉毛低頭邊寫報告邊說道：“你知道學生沒成年之前是不能在家使用魔法的，莉莉才十六歲。她還沒到年齡呢。”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偏袒起學生了？米勒娃。”菲尼亞斯不滿的抗議，“你瞭解那丫頭，只要她想，她甚至能搞到金斯萊的魔杖然後到處惹禍。”

“好了，菲尼亞斯，你就安靜一會兒吧！”戴麗絲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都吵到西弗看書了。”

聞言，菲尼亞斯立刻滯了聲，閉著嘴巴表情委屈的轉頭看向旁邊畫框裏一個面色蒼白，頭髮烏黑油膩的男巫。

此時，西弗勒斯．斯內普正低著頭，表情嚴肅的好像整個心思都完全沉浸在手中那本又厚又重的魔法書裏，壓根沒注意到周圍的噪音因為戴麗絲的話而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他大大的鷹鉤鼻子垂的低低的，離書只差一節手指那麼短的距離，中長的頭髮像簾子一樣貼在消瘦的臉頰兩側，黑色的眼睛隨著書上的符號緩慢移動，從右往左，正一字不落的細細讀著。

“西弗．．．．．西弗．．．．．”菲尼亞斯小聲嘟囔著，“他們都不幫我，但是你不一樣，你跟我都是斯萊特林的，所以你會幫我對不對？而且每次鄧不利多欺負你得時候我都替你說話，所以這次你也會替我教訓那個小瘋丫頭對不對？”幼稚的老校長一副受了虐待的樣子，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低頭看書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真受不了你。菲尼亞斯，”戴麗絲鄙夷的說，“虧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就沒點長進？”

“要知道，戴麗絲，這正是菲尼亞斯的‘可愛’之處。”鄧不利多笑眯眯的插嘴道。

“你們都閉嘴！”菲尼亞斯不高興的挺起肚子，“我現在是在和西弗討論問題，沒你們的事兒。”屋子裏的老校長們都不滿的發出噓聲，但是菲尼亞斯仍舊我行我素。一臉堅決的沖斯內普說道：“你得關那丫頭禁閉，老夥計。理由就用欺負已故的校長就行，或者直接說是她讓我回不了家也可以。還有你得給格蘭芬多扣個幾十分，讓她記住教訓。當然了，這之後還得問問她怎麼才能把格裏莫廣場那個畫框掛回來．．．．．．這個比較重要，要不你先問她吧．．．．．．如果她沒告訴你就扣她的分，越多越好，反正——”  


“我不會關她禁閉，菲尼亞斯。”

“——反正他們學院的分——什，什麼？”菲尼亞斯愕然的看著斯內普。好像沒聽明白他說的話。

“她在我的課上表現還可以，所以我沒有關她禁閉的理由。”斯內普又快速的說了一遍，他不耐煩地皺著眉毛，冷漠的回答道。黑色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手裏的書。

“但．．．．但是她對我惡作劇，西弗。”

“她沒在我的課上對你惡作劇。”

“但是她在你的課上也沒老實多少啊？”

“那是我的事。”

“但．．．．但是．．．．．”菲尼亞斯結結巴巴的說，他漲紅了臉，努力的想著說服斯內普的理由。可惜臉色蒼白的男巫沒給他機會就迅速的合上手裏的書，然後對辦公室裏的老校長們欠了欠身，表情淡然地說了聲‘晚安’就轉身離開了他自己的畫框。無情的獨留菲尼亞斯一個人尷尬的張著嘴巴。

“看見了吧，菲尼亞斯。”麥格教授從她的椅子裏坐起身，背對著身後的眾校長說，“過去五年裏，雖然西弗勒斯從來沒提過，可是他確實對莉莉偏愛有佳。大家都看的出來。”麥格回過頭同情的看著菲尼亞斯，“——而且莉莉現在是西弗勒斯的Ｎ.Ｅ.Ｗ.Ｔs提高班裏成績最好得。所以，你覺得——西弗勒斯會替你去教訓她嗎？”

“所以我說你一點長進也沒有。”沒容菲尼亞斯回話，戴麗絲又鄙夷的說道，“過去五年裏每到耶誕節你就要向西弗重複抱怨至少三次莉莉對你惡作劇的事，可是你看他哪次替你教訓過那丫頭？一次也沒有吧？一次！”

“說的沒錯，”埃弗拉插嘴，“說真的菲尼亞斯，你說的不煩，我們聽得都嫌煩了，何況是西弗那麼沒耐心的人。”

“所以有時候聽不到也是有好處的。” 福德斯克得意的揮了揮手裏的助聽器。

“我說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菲尼亞斯瞪著眼睛，臉色鐵青的叫道，那副表情就好像剛吃了一大盤噁心的蛆一樣。“誰說西弗沒教訓過那瘋丫頭？過去幾年裏西弗每個月都至少關她一次禁閉！”

“西弗勒斯也同樣關過其他學生的禁閉，菲尼亞斯。如果你有注意到得話。”鄧不利多慢悠悠的說。

“但是只有西弗能治住那丫頭，連她爸爸都不行。”菲尼亞斯繼續為自己辯解。“所有人都知道波特家的那個小麻煩精最怕的就是惹西弗生氣。只要我們的小斯萊特林一瞪眼，那丫頭就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

“但那是兩回事，菲尼亞斯。”麥格教授無奈的提醒他。

“我不管！”胖胖的老校長竭力發揮自己任性到底的特質，堅持所有人都必須認同他的觀點。“反正我就是要繼續吵西弗，直到他願意替我去收拾那丫頭為止。”

“你給菲尼亞斯的畫框念了什麼咒語？”陰暗的地下辦公室裏，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在自己畫框裏的那把大椅子上，表情不怎麼高興的看著眼前正熬著藥水的年輕女孩。

“嗯．．．．．．我說了您可別生氣，先生。”莉莉怵然地從坩鍋上抬起頭。十六歲的她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健康的大姑娘。有著深紅色的頭髮，乾淨的皮膚，瘦高的身材和一張——經常被老一輩的人評論為‘像極了她奶奶’的臉蛋。當然了，除了那雙眼睛。

“我念了‘倒掛金鐘’，然後把永久性咒語做了點修改。它大概能保持兩個月的時間。”莉莉慢慢的轉動著手裏的勺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教授的表情。“嗯，我估計可能也就這幾天吧，咒語就會失效了。我之前和克利切提過，它會在第一時間把畫框掛正的。”

“你用了誰的魔杖？”斯內普冷冷的問。

“嗯．．．．．．金斯萊的。”莉莉看見斯內普挑起了一條眉毛，然後她咬了下嘴唇，猶豫的說，“耶誕節的時候他來格裏莫廣場找我爸爸，然後——我是在他聊天的時候拿的。”

斯內普表情陰沈的瞪著自己的學生，他抬起兩隻手將指尖碰在一起，搭成了塔狀。

“你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種幼稚的行為呢？嗯？”他說，“菲尼亞斯因為在畫框裏待久了所以難免有些行為失常，但是——”他生氣的擰起眉毛，“為什麼你也這樣呢？難道說，我近六年來對你的教育就只有這種成果？”

“下次不會了，先生。”莉莉低下頭。

“把自己降到小孩子得那個檔次，這就是你所希望的？”

“不是的，先生。”

“還有一年你就該成人了，所以——”斯內普不耐得長出了一口氣，“讓自己成熟一點兒。你將來是要成為這個學校的魔藥課教授！不是整天和那些搞什麼魔法笑料的蠢貨廝混在一起的人。懂嗎？”

“是的，先生。”莉莉小聲回答道。

“——看好你的鍋。現在它該開始變色了。”斯內普粗著嗓子說。

莉莉透過不斷冒出的蒸汽看見坩鍋裏的顏色在逐漸變潛，但離書裏注明的黃色還差了一大節。熬制福靈劑已經差不多快滿兩個月了，這段時間莉莉一直在祈禱它能一次成功。不然阿不思就要倒楣了。可是現在看來，她變得有一絲不確定了。書裏說在熬得過程中你會逐漸發覺自己越來越有自信，但是，到目前為止她並沒有這樣的感覺。這是不是意味著——藥水出了問題？或者，時間還沒到。畢竟它需要熬半年呢。女孩求助似的抬頭看著斯內普，對方黑色的瞳孔像瞭解她的意識一般深深的看進了她的眼睛裏。半晌後，斯內普慢慢的開口道：“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在製作的過程中最忌諱的是什麼？”

莉莉愣了一下，她好像真的忽略了這個問題。

“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斯內普眯起了眼睛。莉莉明白這意味著他現在的心情已經開始變得不太愉快了。  


“最忌諱懷疑，先生。”莉莉快速的說，“懷疑自己的能力。”

“那麼——你剛才又在做什麼？”斯內普聲音低低的問。

“我．．．．．．我保證下次不會了，先生。”莉莉倒抽一口氣。

“我再說最後一遍。”斯內普咬著後槽牙，側過身體說，“聽著，你——將來是要做這個學校的教授。我不允許你失敗，明白嗎？你必須，也一定要成為這裏的魔藥課教授。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不停的鍛煉自己，不管是思想，行為，或者是——學術方面。你都必須不停的磨練自己。如果你將來沒有達到我的要求，”斯內普威脅的朝莉莉瞪大了眼睛，“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你這個——學生的。懂嗎？”

“我明白，先生。”莉莉謹慎的點點頭。被斯內普這樣一教訓，她的臉色現在變得有些蒼白，而且沒有了剛剛那股活潑勁。說實話，她從開始決定熬福靈劑就沒有真正相信過自己的能力，儘管她現在是班上的第一名，但這副藥水實在複雜。萬一出錯那阿不思的狀況會變得相當糟糕。她不想自己的好心變成傷害哥哥的理由。耶誕節的時候她曾想過乾脆放棄，可又實在不甘心。她要試一試。哪怕不幸得被斯內普教授發現。哦，對，沒錯。剛開始得時候她是打算瞞著他得。因為她不認為教授會同意她熬這藥水。自從去年阿不思畢業進了傲羅指揮部，成為了爸爸的手下以後，他的情況就一直處在不斷下滑的狀態。所有人都拿他和爸爸比，儘管阿不思已經十分努力，但好像幸運之神並沒有過多的眷顧他，連幾次小規模的行動他都沒能如願加入，只一直被安排做些‘打雜’的小活兒。到現在都是這樣。這讓以往信心十足的他像慢慢衰老的植物一樣整天無精打采。所以莉莉在去年就考慮為哥哥熬制一副福靈劑。幫他增加信心和好運。只不過，當初的想法似乎比她預料的要難以實現的多。先是在找材料的時候不幸被斯內普教授撞見，不得已她說了實話。（想想他剛聽到那會兒是怎麼評價它的？）

‘那是在需要耍小聰明的時候才有用的東西。’莉莉撇了撇嘴。後來她軟磨硬泡，用盡了辦法終於得到了教授的默許。（不過他也的確非常不贊同她的行為就是了。）以為這樣一來就沒有問題了，可是，莉莉卻沒料到自己的‘不確定’會在熬制的過程中帶來麻煩。  

“——你爸爸可是自信到近乎狂妄，”西弗勒斯．斯內普表情冰冷的說，“為什麼你沒繼承到他這點呢？”

“我們．．．．會成功的，對吧？先生？”莉莉遲疑的看著斯內普，渴望能從他的嘴裏聽到肯定的回答。  

斯內普表情扭曲的沉下臉來瞪著莉莉，然後說，“我——從這學期開始就一直在這間屋子裏盯著你熬這所謂的幸運藥水。你以為我是在幹嘛？時間太多了沒處打發？”

“當然不是。”

“我們，你和——我，都是為了那個——小子，（斯內普嘴角的肌肉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辛辛苦苦的．．．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忍受一切．．．就為讓他能夠早點有出息。如果這藥水失敗了，你覺得——我會允許嗎？嗯？”

莉莉張了張發幹的嘴巴，突然發覺自己又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實際上，只要有教授在，她就沒什麼可擔心的。福靈劑一定會熬成。斯內普教授是那麼‘認真’的一個人，他怎麼會允許她失敗呢？

“——另外，”斯內普表情譏諷的哼聲說道：“如果這藥水失敗了，恐怕你爸爸是第一個不會放過我的人吧？哼，偉大的哈利．波特？”

“不會得，先生。我們不會失敗的。”莉莉像是恢復了信心，她朝斯內普短促的微笑了一下。然後開始繼續轉動勺子，攪拌起鍋裏的液體。

“您不會——我也不會。”

--------------------完-------------------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50

番外五：一茶匙得感情

“他們兩個在約會！你能相信嗎？莉莉？她居然和他在約會！還是去天文塔！”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裏，雨果一臉驚慌的站在莉莉對面，他看上去像是嚇壞了。長滿雀斑的臉上全是細細的汗珠和不可思議的表情。

“誰和誰在約會？”莉莉抬起頭。她剛才坐在軟椅裏，正聚精會神的研究著手裏的課本。沒想到雨果突然從肖像洞裏沖了過來，拉住她就沒頭沒腦的嚷嚷道。

“我姐姐！她居然和斯科皮在約會！”他失控的叫道。“你能想像嗎？她居然和斯科皮在約會！而且他倆看到我一點都不意外！”

“什麼？”莉莉擰起眉毛。“那又怎麼了？這就值得你大驚小怪？”她上下打量著他。

“可是．．．．．”

“而且，什麼叫居然？難道羅絲不應該交男朋友？”

“不，不是．．．．．．只是．．．．．．．”

“羅絲馬上就要畢業了，她不能再離開學校之前找個男朋友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女孩不以為然的問。

“我是說．．．．．．．”雨果的雙手在空中比劃著，他臉色蒼白。“我只是沒想到羅絲會談戀愛。”

“沒想到？”這下莉莉覺得事情稍微有點脫軌了，自己得把話說明白，總不能讓雨果老是這麼小題大做的吧？於是她坐直了身體，十分認真的看著他。

“你這句話說的很奇怪，什麼叫‘沒想到羅絲會談戀愛’？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只是覺得那實在太誇張了。”雨果抹了把臉上得汗，然後咽了下口水。  

（莉莉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好像他瘋了一樣。）

“我，我從來沒想過她會交男朋友。”他虛弱的靠在椅子背上。“當我看見她和斯科皮手拉著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羅絲在笑，她真得在笑，而且看上去還挺開心的。然後她就看見了我，她問我怎麼沒在休息室。我很意外，因為他們倆那樣子——還很親密？”

“他們當然很親密，因為是男女朋友啊！”莉莉受不了的看著雨果，“事實上，恐怕你沒注意到。羅絲和斯科皮在上五年紀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約會了。”

“什麼？”  
“是真的，他們倆一直就互有好感。”莉莉甩了甩頭髮，“而且這幾年放假的時候斯科皮不是也去你家玩過麼？家裏人對他的印象也還不錯。”

“是去我家玩過，可是．．．．．可是我沒想到．．．．．．”

“這真得沒什麼好意外得。”莉莉冷靜的說。

“你早就知道了？”

“對。”

“別人呢？”

“如果你問得是家裏人得話，嗯，反正，該知道得都知道了。”莉莉平靜得看著他。“而且，大家都還是挺喜歡斯科皮得，阿不思還有詹姆和他那麼好，我以為你和他相處得也不錯。”

“這麼說，他們有可能在一起了？”一陣沈默以後，雨果小聲得問。

“是已經在一起了。”莉莉簡短得回答。

“你到底怎麼了？”她問。

“沒有，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太奇怪了，”雨果喃喃的說，他抿了抿嘴唇。

“我說了這沒什麼可——”

“——想想看，”他木然得打斷了她得話。“羅絲平時那麼嚴肅，那麼一本正經，一點小錯誤都不允許自己犯，她經常板著臉教訓低年級生，然後她現在突然變得很溫柔得對我笑，問我在幹嘛？還和斯科皮手拉著手，一臉幸福。她．．．．．我只是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她今年就要畢業了，她得花心思去找工作，還要努力復習好準備畢業考試，在離校前她還得專注球隊得訓練，然後又高高興興得和斯科皮談戀愛。她，我只是不明白，她怎麼能同時做那麼多事，還有擁有那麼多感情呢？難道她就不怕負擔太重會受不了嗎？”

莉莉‘嘭’得一聲合上了手裏得書，然後使勁掐了掐自己得大腿。她現在覺得真得受不了得是她。

“這麼說吧，雨果。”她閉了閉眼睛，努力深吸了幾口氣，接著咬著牙根，一字一句，慢慢得說，“我——套一句，你媽媽經常說你爸爸得話——來——解釋這件事。就是——”她極力忍耐著情緒。

“——你自己——有一茶匙得感情，不代表，別人——也這樣。懂——嗎？”

------------完------------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6 11:51

番外六：禮物和夢

“哦！莉莉！不！親愛的——”隨著一陣稀裏嘩啦的巨大聲響，一個紅頭髮的小女孩和一隻薑黃色的大貓快速而滑溜的跑出了滿是碎玻璃的廚房。

“你給我回來！莉莉．波特！”金妮尖叫道。她雙手插著腰，氣鼓鼓的站在門口。“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是貓貓打碎的。媽媽。不是我。”小女孩頭也不回的說，然後噔噔噔的跑上了樓。

“莉莉．波特！”金妮惱火的嚷嚷著。“你敢再給我找藉口！”她挽起袖子，準備上臥室去逮那個小搗蛋鬼。

“行了，金妮。”韋斯萊夫人一把拉住她，揮了一下手裏的魔杖。“恢復如初！”地上那些被摔的粉碎的盤子和碗馬上又回到了櫃子裏。“今天是耶誕節，別和小孩子發火。”

“可是布丁——哦！”金妮瞪著地上那些可憐的巧克力殘骸，氣的不可開交。

“算了，反正時間還早，現在才六點鐘。再做也來得及。”

“那．．．．．好吧！”金妮咬了咬牙，快速的動著魔杖，地板上粘粘的巧克力醬馬上消失無蹤。“小不點今天晚上別想再吃布丁了。”她氣呼呼的說。然後重新把櫃子裏的盤子一一擺好。“剩下的人大概幾點過來，媽媽？”

“七點。”莫麗說。

“所有人都來？”

“對。”韋斯萊夫人點點頭。

“我真不敢相信。”金妮深吸一口氣，“你們是怎麼請到那麼多人的？”

“當然因為這是耶誕節啊，親愛的。大家都應該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不是嗎？”

“是沒錯，但我以為和過去一樣就咱們家裏人一起——”

“那多沒意思？”莫麗轉過頭來開始盛燉菜。“想想看，有那麼多人沒親戚，耶誕節只能一個人過。”

“馬爾福一家可不是。”

“那是你爸爸請的！不是我！”韋斯萊夫人把聲音略微提高了點。她將燉菜一股腦全倒進了盤子裏。

“哦，行，好吧。”金妮開始分菜。“那蒙頓格斯．弗萊奇呢？”

“那是弗雷德和喬治請的。”莫麗皺起眉毛，似乎比提馬爾福家更厭惡那個小偷。

“哼！我知道是因為什麼。”金妮不屑的從嗓子眼兒裏擠出話。“不就是因為他給他們的笑話商店弄了不少好材料嘛！”

“話可不能這麼說，金妮。”弗雷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頓格弄不到得東西全英國也沒幾個人能弄得到呢。”

“是全英國得小偷。”莫麗不客氣得瞪了自己得兒子一眼。

“行了，媽媽。別計較這個。”弗雷德討好的走過去摟了摟她的肩膀。“想想看，今晚家裏會來幾十個人呢，你只要不看他就行了。這不難吧？”他笑嘻嘻的說。

“我們已經把桌子都擺好了。”芙蓉好像旋風一般突然刮進廚房。“什麼時候開始上菜？”她輕快的問。

“再等等，大部分人都還沒來呢。”金妮說。“格蘭傑先生和夫人還沒到嗎？”

“沒有，赫敏已經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了。”芙蓉抬起下巴，“我就說，如果是讓比爾去接，肯定不會遲到。”

“時間還早呢，晚飯不是八點開始嗎？”弗雷德說著轉身走出了廚房。留下三個女人在那兒繼續忙活。

莉莉追著克魯克山滿屋子的跑著。結果在二樓和三樓的拐角處突然被一雙伸出的大手猛的抱了起來。小女孩尖叫著咯咯大笑起來。

“又闖禍了是不是？小壞蛋。”小天狼星咬了一口她胖胖的臉蛋，寵溺的問。

“貓貓想吃布布，把它打翻了。”莉莉把臉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貓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布布了？”小天狼星壞壞的問。他抱著莉莉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昨天。”小女孩神秘的說。

“你確定？”

她認真又快速得點點頭。

“你已經四歲了，親愛的。不能什麼事都往貓身上推。”哈利坐在旁邊無奈的看著她。他在和查理還有盧平討論問題，正好聽見了女兒的話。

但是莉莉好像沒聽見一樣把身子扭了過去，並指著韋斯萊先生手裏的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東西好奇得問，“那是什麼？”

“麻瓜們用的一種通訊工具。寶貝兒。不過我不太確定它叫什麼。”亞瑟苦惱的撇撇嘴。

“是電話，爸爸。”珀西看著報紙，頭也沒抬得回答。

“電話不是這樣。我用過。”亞瑟皺著眉毛又仔細端詳起那個金屬的小玩意兒。“金斯萊送我的時候提了一句，我敢肯定它不叫電話。”

“但和電話是一個道理。”珀西又說。  


“那叫拿在手裏的雞。”喬治路過客廳的時候插了一句嘴。他和芙蓉還有唐克斯正忙著給餐廳的大桌上菜。自從家中人口開始暴漲之後韋斯萊先生就必須不斷的給陋居加蓋一間又一間寬大舒敞的房間。除了新準備好的大飯廳之外還有幾個孩子的臥室，遊戲間，甚至是儲藏室。總之現在的陋居可不再是那個很多年前只有狹窄廚房和四五根煙囪的石頭房子了。

這個時候泰迪拉著維多利亞和其他幾個小孩吵鬧的跑過客廳，直奔樓上他們的秘密基地。莉莉則是難得乖巧的讓小天狼星抱著在房子裏轉來轉去。

下午的時候金妮，赫敏，唐克斯已經把整棟房子裝飾的五彩繽紛，花團錦簇。一棵巨大的綴滿小掛飾的杉樹立在屋子中央。當然了，那上面的小天使照舊是花園裏某只倒楣的地精。（這現在已經變成韋斯萊家耶誕節的保留節目了。）它穿著一件粉白相間的芭蕾裙，背上粘著翅膀，愁苦而哀怨的瞪著客廳裏的每一個人。樹下擺滿了各種各樣包裝精美的禮物。天花板上飄著彩帶，顏色不一的氣球，還有冬青和槲寄生。屋子其他角落掛著亮晶晶的冰柱和不少樣式各異的蠟燭。

“什麼時候拆禮物？”莉莉拽著小天狼星的耳朵問。

“別著急，寶貝兒。咱們要等到明天早上呢。”

“為什麼現在不行？”

“因為這是規矩。”

“誰定的？”

“聖誕老頭。”

“聖誕老頭是誰？”

“就是管耶誕節的老頭。”小天狼星說。

“那為什麼不是鄧布利多？”

“因為他不是聖誕老頭。”  

“為什麼他不是？”

“嗯．．．．．．．”小天狼星困惑的歪頭想著最好能找一個小傢伙兒不會繼續問下去的答案。結果——

“因為我不夠胖。”一個笑眯眯的聲音突然說。

布萊克抱著莉莉轉過身。看見穿著一身銀白色長袍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正站在他們後面。他天藍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閃閃發亮。旁邊還跟著比爾，瘋眼漢穆迪，米勒娃．麥格，當然了，還有西弗勒斯．斯內普。

“瞧，親愛的。”鄧布利多一臉鬱悶的對莉莉說，“我每天很努力的在吃糖和巧克力，但是聖誕委員會的那幫人還是覺得我太瘦，我今年當聖誕老人的申請又被拒絕了。”

“真可憐。”莉莉同情的看著他。

“沒錯，是很可憐。”比爾在旁邊極力忍住不笑出聲。麥格教授嚴肅的清了清嗓子。

“那你做我們家的聖誕老人好不好？”莉莉伸出雙手邀請他。

“哦！榮幸之至。”鄧布利多高興的說。

“我說，你們幹嘛都站著，到客廳去坐。”這時候亞瑟終於放棄了研究麻瓜物品的事，走到門廊來招呼客人。

“都參觀完了嗎？”他興沖沖的問。“我們家怎麼樣？”  

“真不錯。”穆迪呼哧呼哧的說，“要是再加點東西都能趕上霍格沃茨了是不是？”

“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他小心的瞄了眼廚房，然後把聲音壓低了些。“我在花房加了些麻瓜用的肥料，還改裝了割草機。”

“是不是還有廚房裏的——”麥格皺起眉毛，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方塊似的盒子。

“哦，對，那叫烤箱。莫麗覺得非常好用。”亞瑟說，“當然了，那個也是我改裝過的。”幾個人說著回到客廳，分別坐在了軟軟的大沙發裏。

“但是莫麗不知道。”韋斯萊先生補充說。“她一直不太贊成我改動麻瓜的東西。”

“所以最好別在媽媽面前提起那個烤箱。”弗雷德壞笑著揚起眉毛，“爸爸上次差點說漏了嘴。”大家一陣笑。斯內普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

“我們去廚房。”莉莉摟著小天狼星的脖子說。

“不會是去告密吧？小不點。”喬治擺完菜，走進客廳得時候正好聽見這句話。他坐在鄧布利多旁邊伸了個懶腰。然後抱怨得說，“累死了，我們忙活了一整天。媽媽說什麼都不讓我們借用多比和克利切。如果有它們幫忙，肯定早就弄完了。”

“赫敏也不會同意的。”哈利說。“再說多比還要準備霍格沃茨的聖誕晚宴呢。”

“說是晚宴，其實學校裏不就剩特裏勞妮和費爾奇了麼？”弗雷德壞壞的朝喬治眨眨眼。

“我們都弄好了。”這個時候唐克斯興致高昂的走進來。她端著一盤剛考好的小點心說，“就等剩下的人了。誰要？”她晃了晃盤子。金妮神情緊張的跟在後面，好像怕她會把蛋糕扔出去。

“還有酒。”金妮舉起手中的瓶子。哈利跳起來幫她把飲料一一倒給大家。

“下來，莉莉，別老是讓人抱著你。”金妮走過去想讓女兒從小天狼星身上下來。但是莉莉顯然認為地上不夠舒服，所以扭過頭去拒絕聽她媽媽的話。

“我說——”金妮雙手插腰，眼看又要發火了。

“沒關係。”布萊克說，“就讓她待在我這兒吧，省得到處闖禍。”大家又一陣笑。莉莉不高興的撅起嘴。把頭轉了過去。然後她對上了一雙同樣也不太高興得黑色眼睛。是斯內普的。


“我們去玩好不好？”她朝斯內普伸出手。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但是這會兒她似乎是把他看成了盟友。

所有人都沈默了。大家有些尷尬的互相交換著眼色。哈利猶豫著看看自己的女兒又看看斯內普教授。亞瑟張著嘴想說話，但又好像不能確定自己究竟要說什麼。而盧平則是一臉興味的瞧著斯內普。小天狼星拉下臉來將莉莉伸出的胳膊給摟了回來。他從斯內普進門就只點了下頭。他不想和他說話。開始不想，現在也不想。儘管他救過哈利。

“一起去。”莉莉不放棄的又朝斯內普提出邀請。黑髮男巫眯縫著眼睛戒備的打量著小女孩。似乎是在懷疑她有什麼陰謀。斯內普是打一進門就一直保持觀望的態度，既不和人說話，也不主動表示什麼，從頭到尾面無表情的用黑眼睛掃著每個人。和耶誕節快樂的氣氛格格不入。

“拒絕一位女士的邀請恐怕很不禮貌啊，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慢悠悠的說。但是斯內普沒有動作，還是很不高興的坐在那兒。

“你不喜歡我麼？”莉莉失望的看著他。“因為我沒給你準備禮物對不對？”

斯內普嘴角的肌肉不自然的動了動。

“你可以把你的小熊送給．．．．．．．．斯內普教授，親愛的。”金妮說。儘管她敢肯定教授決不會接受。

“好。”小女很聽話得迅速爬下小天狼星大腿，然後蹬蹬蹬的沖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去找她最愛的玩具小熊。

“嗯，莉莉一向活潑好動。”哈利不找邊得提了句。他尷尬得笑著。

“你最好接受，斯內普。”小天狼星布萊克冷冷的說。“不然我保證小不點會在你面前大哭。”

斯內普眯縫著眼睛，卷起嘴唇瞪著布萊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這個時候莉莉跑了回來，懷裏抱著一隻棕色的毛茸茸的小熊。

“給。”她把小熊塞進斯內普枯瘦的大手裏。“現在能和我去玩了麼？”她拽著他的袍子，帶點祈求的說。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斯內普，好像生怕他會突然大吼起來。結果，在僵持了幾分鐘之後，黑頭發的男巫終於受不了的閉了閉眼。

“去．．．哪兒？”他幾乎不動嘴唇的問。

“我的秘密基地。”莉莉高興得拉起斯內普的大手就半強迫的將他帶離了客廳。然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老天，我還以為他一定會拒絕呢。”亞瑟拍拍胸口說道。

“他不會拒絕的。”盧平喝了一口飲料笑著回答。

“亞瑟！”莫麗站在廚房門口叫道。“赫敏的爸媽到了。”她頭朝門廳的方向動了動。

“真的嗎？太好了。”韋斯萊先生跳起來跑出去迎接客人。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了出去。

“這張紙爸爸一直留著。”莉莉舉著一張已經有些破舊的羊皮紙在斯內普面前晃了晃。

所謂的秘密基地，也不過是陋居最頂層的儲物間。事實上，它已經被棄用很多年了。時間久到韋斯萊家的人幾乎都快要忘記它的存在了。

斯內普一言不發的捏著那張羊皮紙。仔細端詳了一下。他認識它。那是波特上學時用來違反校規的必備工具之一：活點地圖。他又看了看屋子裏的其他地方，這間儲藏室有一個臥室那麼大。到處都堆放著破傢俱和不用的舊貨。靠牆的位置碼著七八個大箱子。他們正坐在地上，翻著其中一個箱子裏面的‘寶貝’。斯內普表情嫌惡的環顧四周。又不耐煩的低頭瞧了瞧小女孩，莉莉不認生的趴在他腿上，正努力的把舊課本往外扔。

樓下大概來了新客人，亂哄哄的。斯內普抖抖了袍子上的塵土，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你為什麼不說話？”莉莉問。

斯內普撇撇嘴。黑色的眼睛探究的看著小女孩。

“你牙疼麼？”莉莉又問。

“不。”斯內普簡短的說。

“那你為什麼老是一臉痛苦？”斯內普拉下臉來。

“什麼叫痛苦？”他輕聲問。

“我不知道。”莉莉搖搖頭。“就是不喜歡的意思。”她眨著眼睛。“阿不思說痛苦就是很不高興，很不喜歡。”

“我沒有痛苦。”他表情十分難看的說，“只是不喜歡。”

“你不喜歡什麼？”

“你。”

“為什麼？”

斯內普再次受不了的閉了閉眼。“現在，繼續翻這些．．．．．．．書本．．．．．好麼？”他生硬的哄勸道。

“你不喜歡我給你的小熊是麼？”莉莉繼續問。

斯內普抓著玩具熊的大手青筋浮現，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那你喜歡什麼？”莉莉看著他。“爸爸有給你準備禮物。”她拉起他的手。“但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答應了爸爸要保密。”

“我也．．．．不想知道。”斯內普咧著嘴，不屑的說。

七點半的時候莫麗上樓找人，她花了整整二十分鐘才走到莉莉和斯內普‘玩’的儲物間。當中她教訓了雙胞胎，因為他們又把店裏的危險物品拿給孩子們。然後又沖蒙頓格斯．弗萊奇吼了一下。他很不長眼的選擇在樓梯拐角處建議泰迪放假的時候跟他去轉轉。最後莫麗在忍耐著清理了走廊和過道那些妨礙走路的玩具之後終於出現在小房間的門口。

“要開飯了。兩位。”她說，“玩得還好麼？親愛的？”韋斯萊夫人笑眯眯的看著一大一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子裏已經暗了所以斯內普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明朗。

莉莉點點頭，然後指著斯內普說，“讓他來咱們家好不好？”

“為什麼？”莫麗問。

“我想讓他以後天天都陪我玩。”斯內普的一條眉毛在隱隱抽動。

“恐怕不行，親愛的。”莫麗尷尬的朝他笑了笑。

“為什麼？”

“因為西弗勒斯還有工作，他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咱們家。”

“誰？”

“西弗勒斯。”莫麗溫和的看著斯內普。

莉莉站在斯內普旁邊，看看他又看看她。然後說：“我不叫你西弗內斯。叫你西弗。你留在我們家，好不好？”

“是西弗勒斯。親愛的。”莫麗小聲糾正道。

“西弗？”小女孩沒理會韋斯萊夫人的話，祈求的看著斯內普。

黑髮男巫皺著眉毛，臉色冷硬。

“等你上學了就能天天看見我。”他不帶感情地說。

“真得？”

“嗯。”

“那我明天就去。”說著莉莉又拉起斯內普的手連拖帶拽的和他一起下了樓。

所有的客人都到了，甚至包括馬爾福一家五口。他們簡單的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被韋斯萊先生引到了客廳。八點整的時候晚餐正式開始。三十幾口人熱熱鬧鬧的圍著一張巨大的餐桌坐好，彼此互相聊著天。亞瑟讓赫敏的爸媽挨著自己，這樣方便討論關於那只‘被拿在手裏的雞’的問題。莫麗這邊是納西莎，顯然，兩位母親坐在一起氣氛是比男人們要好上很多的。她們甚至頗為高興得聊著家庭瑣事。白鬍子的老校長把斯內普和一臉僵硬的小天狼星隔開。然後笑眯眯得向他倆談起了飯後甜點。穆迪那只帶魔法的眼睛不停的轉來轉去，嚇得雨果扔掉了手裏的叉子。赫敏和珀西因為魔法部的某些規定又爭論起來，金斯萊理解的拍了拍羅恩，表示他早就習慣了。哈利和金妮殷勤的站起來給每個人盛菜還有倒酒。當他給德拉科．馬爾福夾土豆的時候得到對方一句簡單的“謝謝。”哈利聳聳肩。看見唐克斯朝他吐吐舌頭。

莉莉似乎不太能明白大人之間或多或少緊張的氣氛，她坐在斯內普的腿上，然後叫小天狼星越過鄧不利多給喂她菜，再不怕麻煩的把臉轉過來讓麥格幫她擦嘴。

“你的頭髮真好看。”莉莉對盧修斯．馬爾福說。“和鄧布利多得鬍子一樣，長長的。適合編辮子。”

“謝謝。”馬爾福先生表情僵硬又空洞的回答。羅恩噎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赫敏尷尬的趕緊給他拍著後背。  


“自己吃。莉莉。”金妮板著臉。不滿意女兒的表現。

小女孩抬眼看著她媽媽，然後委屈的扭過頭把臉埋進斯內普的手臂裏。嘴角的菜汁蹭了他一袖子。所有人又都安靜了片刻，全瞪著這一大一小。最後哈利歎了口氣，起身走過來，抱起耍賴的女兒。

“抱歉，教授。你的衣服。”他說。

“不礙事。”斯內普看也沒看哈利。

“可是髒了．．．．．．．．．．”哈利不好意思地看看大家，又看看他。想說‘清理一新’，但又怕這個時候這麼做會不合適。

“我說了沒關係。”斯內普面無表情的給自己倒滿酒。

這個時候唐克斯插嘴說，“不怕。哈利。我們給西弗勒斯準備的聖誕禮物就是一件黑色長袍，天鵝絨布的，對不對？萊萊？”桌上又有幾個人也被嗆住，咳嗽起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受不了盧平的昵稱。泰迪臉紅的把頭鑽到了桌子底下。

“你怎麼回事？”赫敏不滿的小聲問羅恩。使勁拍著他得後背。

“清理一新。”麥格給斯內普的手臂念了句咒語。“我們可以早點拆禮物對不對？”她微笑著問大家。很快的轉移了話題。

“當然。”亞瑟說，“其實我也想早點知道莫麗給我準備了什麼。”

“肯定是毛衣。”弗雷德回答。結果他的腦袋狠狠挨了一下。

“菜的味道怎麼樣？”莫麗咬著牙，她還在計較他們拿店裏的商品給孩子們玩得事。

“不錯。媽媽。”比爾和喬治趕緊說。

“簡直棒極了。”查理也補充道。

“那當然，因為有我幫忙。”芙蓉自豪的甩了甩頭髮。

“你要是做我們家的聖誕老人，能不能規定以後晚上拆禮物？”莉莉充滿希望的看著鄧布利多。

“沒問題。親愛的。”白鬍子老頭笑眯眯的說，“不過我不敢保證禮物能及時送到。要知道，我還沒有能幫我拉雪橇的．．．．．．幫手。”

“貓貓借給你。”小女孩毫不猶豫地說。

“莉莉。”哈利歎了口氣。大家都嗤嗤的笑了起來。

“你就給她買只貓吧。哈利。”赫敏說，“克魯克山畢竟只有一隻。不夠她玩。”

“說到克魯克山，”弗雷德把頭湊到赫敏旁邊神秘的說，“你得記得明年耶誕節的時候提醒它一下。”

“什麼意思？”

“因為媽媽今年給所有人——”他朝桌子那邊點了下頭，“都織了毛衣。”

“不可能吧？”赫敏說，“可是這和克魯克山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它明年也有可能收到一件毛衣啊！”喬治加入談話，“所以你得記得提醒它做好心理準備，省得到時候．．．．．貓貓不高興。”

“還有海德薇，哈利。”

“什麼？”哈利說。

“真的假的。”羅恩問。

“我們什麼時候騙過你，小羅尼。”弗雷德一副被冒犯了的表情。

“我們看見了。”喬治說。“除了鄧布利多的是羊毛襪，媽媽連小斯科皮的都給準備好了。”

“不會吧？”羅恩咽了下口水。“真可怕。”

“所以明年估計克魯克山和家裏的貓頭鷹都能收到一條自家的韋斯萊毛衣。”弗雷德咯咯的壞笑著說。

“不過其實斯內普．．．．．教授的那件還不錯。”喬治認真的看著幾個家人。“黑色的底，中間是一個銀色的大Ｓ。”

“比咱們的那些搭配得都好。”

“所以其實媽媽對外人更用心。”羅恩嫉妒的說。“我討厭暗紫色。”

“行了。別和小孩一樣，還計較這些。”赫敏瞪了他一眼。於是話題就此打住。大家又開始專心的享受起聖誕大餐。

然後將近十點鐘的時候，所有人又回到客廳繼續聊天。氣氛一直還算不錯。特別是幾個孩子玩得很高興。斯科皮很快就和阿不思他們成了朋友，然後被泰迪領著一起在陋居眾多的房間裏跑來跑去。莉莉安靜的又坐在斯內普的懷裏看著大人們討論問題。儘管她有些困了。

“你該睡覺了，寶貝兒。”莫麗說。“我帶你上樓好麼？”小女孩搖搖頭，然後寄希的瞪著斯內普。哈利走過來，想把女兒抱開，但是被她拒絕了。

“我帶她上去。”斯內普冷冷的說，好像已經迫不及待要擺脫掉身上的負擔了。

“好，我帶你去她房間。”莫麗站起來。

“不用了。我去吧。”哈利攔住她。斯內普僵硬的抱起莉莉看了他們倆一眼，就逕自往樓上走去。

“明天早上你還會在麼？”莉莉揉著眼睛打了哈欠。

“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不住這兒。”

“那留下來住好不好？我把床分你一半。”

“太小了。”

“哦。”小女孩失望的躺好。然後仍舊拉著斯內普的袖子不肯放手。

“幹嘛？”

“爸爸和媽媽在睡前會親我一下，這裏。”她指指自己的額頭。斯內普瞪著她，深吸了好幾口氣。不得已彎下身子碰了碰她的腦門兒。

“晚安。”小女孩說。

“晚安。”他咧著嘴難看的笑了一下，然後關好燈，退出了房間。

然後正當他準備回到客廳的時候卻在樓梯口看見哈利拿著一件東西等在那兒。他停住腳步，眯縫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我很高興您今天能來，教授。”哈利看著他。認真地說。

“你想說什麼，波特？”斯內普挑著眉毛。

“嗯．．．．．．．．”哈利一時緊張的看看左右。

“您什麼時候走？”他不著邊兒的問。

“和鄧布利多還有麥格他們一起。”

“哦。我知道。”他又回頭看看身後。“是這樣的。”哈利突然把手裏的那個東西遞給斯內普。“嗯．．．．．．．．希望您能喜歡。”他說。“這是送給您的聖誕禮物。”

斯內普依舊眯縫著眼睛，側頭掂量的看著哈利。又看看胸口那個黑色的東西。

“別告訴這裏面的也是一件袍子。波特。”斯內普不屑的說。“鄧布利多給我的工資還夠我再買幾件的。”

“不是，不是袍子，先生。”

斯內普不以為然地接過那個黑色的大包裹。它很沉，也很厚。方方正正的。雖然包裝紙是純黑的，但是它上面用亮銀色的絲帶捆著。斯內普表情嫌惡的把它解開。然後看了哈利一眼。似乎是在譏笑他挑的包裝非常沒有品味。然後他撕開紙。發現禮物竟然是本書。

“黑魔法與．．．．．．．．防禦術？”斯內普幾乎不出聲音的讀到。

“嗯．．．．．．”哈利咽了咽口水說，“這本書很早以前出版的。現在就剩這一本了。我覺得．．．．您．．．可能會喜歡。所以．．．．．．”

“不管怎麼說，波特。”斯內普嘲諷的咧開嘴，“還是謝謝你。畢竟，你不是很習慣關心別人。”

哈利看著斯內普，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其實，我一直．．．．．．．一直很想告訴您，先生。就是——”

“——爸爸！爸爸！”  


“莉——莉莉？”哈利訝異的轉過頭。不太高興談話被打斷。

“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小女孩站在他面前興奮得說。沒意識到自己的魯莽。

“什麼？什麼東西收拾好了？”哈利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感覺她好像哪里不太對勁。她剛剛不是還在床上躺著呢麼？

“去上學的東西啊！我都收拾好了。媽媽說要吃晚飯了。”  

“等一下，親愛的。你說什——”哈利還沒說完就感覺被一道刺眼的光恍疼了眼睛。他暈暈乎乎的意識到自己靠坐在一個硬東西上。頭腦發懵。好像剛才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到底怎麼回事？

“還沒睡醒嗎？爸爸？媽媽說你上來已經有兩個小時了。”哈利聽見女兒尖細的嗓音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他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慢慢的睜開眼，遲鈍的發現自己坐在儲藏間的地板上，四周一片黑暗。走道間的燈光透過敞開的門直射到他身上。

“我怎麼在這兒？”哈利還是沒鬧清楚自己怎麼一下就回到了家裏的這間小屋子中。斯內普教授呢？他是不是還站在走廊裏？

“您是不是睡糊塗了，爸爸？”莉莉伸手摸了摸哈利的腦門。然後看著他。“您上來說要給我找一個箱子，然後就沒再下來。媽媽說晚飯已經做好了。可以吃了。”

哈利愣了幾秒鐘，然後深吸一口氣。胸口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石頭死死的壓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他呆呆的看著面前的莉莉。他十一歲的女兒。然後他想起來，自己是上來給她找箱子的。因為莉莉明天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學了。此時哈利感到自己的思緒仍舊在其他什麼地方。比如，那還沒結束的聖誕前夜。

“您不舒服麼？爸爸？”莉莉把臉探過來關心的問。

“沒事，沒什麼。親愛的。我很好。”哈利喘著氣，他想站起來，卻發現後背疼的利害。他一定是靠著大木箱子睡了很久。結果身體都僵硬了。

“這是什麼？爸爸？”莉莉拿起哈利腿上擱的東西，好奇的問。“黑魔法與防禦術？”

“嗯？”哈利戴上眼鏡。發現女兒手裏的書正是他很久以前買的那本。“是禮物。”他接過來，撫摸著封面亮晃的大字。“是我想送人的。不過已經送不出去了。”他說話的口氣有些惆悵。突然醒來的感覺很不好，心裏空空的。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為什麼？因為包裝紙壞了？”莉莉拉了拉早就斷掉的銀色絲帶。黑色的紙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書的硬皮面整個暴露在外。

“不是。”哈利皺起眉毛。他記得他把書放進箱子裏的時候它是完好無損的。不管是裏面還是——包裝紙。“這書早買了。當時看到它的時候有點衝動。覺得這個應該很適合做聖誕禮物。結果買完以後才發現．．．．．．．”

“什麼？”

“才發現對方肯定不會接受。”

“為什麼？這書是送給誰的？”

“一個朋友。”哈利說。“一個．．．．．．．．．很特別的朋友。”

“是朋友怎麼會不接受？”

“嗯．．．．．．．．．．．．我怕他不喜歡。”

“怎麼可能？”莉莉天真的說，“如果是我，一定巴不得耶誕節能收到好多好多禮物。我覺得每個人都會高興收到禮物的。不管是耶誕節還是過生日。不過．．．．”小女孩歪了歪頭，“現在就準備聖誕禮物是不是有點早？爸爸？離十二月份還遠著呢。”

“不是今年的。”哈利看著手裏的書，大概是因為在箱子裏放了太長時間，它已經不像剛買的時候那麼新了。“其實．．．．．．．．這書買了有．．．．．七年了。”

“七年？”

“對。”

“哦，那就算了。”莉莉興趣缺缺的說。“都那麼久了。誰也不會願意收到一份舊的禮物吧？”

“你先下去準備吃飯吧！親愛的。”哈利拍拍女兒的肩膀。“我把這裏稍微整理一下。”

“那好吧！”小女孩爽快地答應了一聲。然後離開了儲藏間。

哈利站起身，隨便的抖了抖褲子上的灰塵。這間屋子很少有人進來。因為它擺滿了亂七八糟的舊貨，很容易讓人遺忘。哈利走到小窗邊，小心翼翼的掀起烏塗塗得，髒的發黑的窗簾。外面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深色的夜空，星星一閃一閃的在動著。這個季節天狼星還沒有出現。哈利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要等到冬天才能看見它呢。胸口被壓住的感覺還沒消失。不過，他明白。那只是夢。一個不真實的夢而已。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沒什麼可難過的。哈利想。他是個三十幾歲的成年男人。不應該像個小孩兒一樣還對夢見的東西抱有幻想。對不對？再說，他也知道剛才夢見的都不過是自己無聊的希望而已。如果他們真的都還活著。想想看，哈利瞪著手裏的書。斯內普教授就是腦子不正常了也不可能陪莉莉玩。他歎口氣。頭還不是特別清醒。於是他伸了個懶腰。如果是真的，哈利看著房子外面的花園。弗雷德不會那麼年輕，像個十幾歲的學生。小天狼星也肯定和自己住在一起。說不定他們每年就會在格裏莫廣場過耶誕節呢。夏天已經結束了。哈利把臉貼在玻璃上，明天一早要送莉莉去霍格沃茨。但是，如果他們都還活著，他想，鄧布利多會忙得沒時間過耶誕節。穆迪一定經常對他們大吼‘隨時保持警惕’。還有多比．．．．．它會一直在學校工作。而盧平和唐克斯．．．．．．．．．．哈利覺得眼睛有點疼。是不是剛才被走廊的燈恍的太厲害了？他放下窗簾。把書重新放回箱子裏。蓋好蓋子。好了！夢醒了！哈利對自己說。他還得幹正事兒呢。可不能因為這些就難過。對！他該去吃飯了。走到門口，最後看了一眼木質的箱子。他隨手帶上門。然後轉出走廊。什麼時候去趟霍格沃茨吧！他邊下樓邊想。該去看看那些老朋友了。等到部裏不忙的時候。看看他們都過得怎麼樣。另外——夢裏的話也還沒說完呢！

“晚安，西弗。”

“晚安，各位．．．．．還有校長。”西弗勒斯．斯內普懶洋洋的說道。他合上手裏那本厚厚的黑色硬皮魔法書。然後不怎麼精神的抿了抿嘴唇。看見米勒娃．麥格揮動魔杖熄滅了辦公室裏的燈。屋子馬上就陷入了黑暗。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月亮透過那扇寬大的彩色玻璃照進來。黑髮男巫靠坐在椅子背上，一隻手撐著頭，閉起眼睛。但是他的眉毛始終擰在一起，不是很高興得樣子。因為又要開學了，所以以後恐怕很難有清靜的時候了。從明天開始學校裏又會到處都是吵吵鬧鬧，不守規矩的學生。麥格還可能經常把他們叫到辦公室訓斥。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波特家的那兩個小子。意識模糊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又不得不看到他們了。

---------------完----------------





番外七：莉莉得來信

“親愛的斯內普教授。（斯內普受不了的閉了閉眼。）”

“我知道這已經是這星期的第三封信了，我發誓我沒忘放假前對您的保證。（他表情輕蔑的冷哼一聲。）”

“但是，請原諒。先生，我實在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您。（他眯起黑色的眼睛。）”

霍格沃茨得校長辦公室裏，麥格教授表情認真得讀著手裏的來信。這是這星期得第三封。而它顯然是寫給她得魔藥課教授得。事實上，從暑假剛一開始，西弗勒斯．斯內普收到得信就一直沒斷過。儘管他每次都回信提醒對方那個一星期最多收一封得‘約定’，不過，麥格教授撇了撇嘴角，她很懷疑莉莉是不是故意不把西弗勒斯得話當回事。因為過去幾個星期裏，她平均每隔四五天就會寄封信到校長辦公室。

“昨天貓頭鷹送來了我普通巫師等級考試得成績。”麥格停下來抬頭看著斯內普，後者皺起眉毛盯著她手裏得信紙。

“我的魔藥得了——優秀。先生。”麥格念道。辦公室裏隨即發出一陣小小得歡呼。有幾名老校長甚至還祝賀斯內普。

但是菲尼亞斯卻萬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真可怕，西弗勒斯，你必須再繼續忍受那丫頭兩年。”

斯內普沒說話，表情始終僵硬。

“我真高興，教授。”麥格繼續讀，“我知道我肯定能進您的提高班。您也一定這麼希望對不對？”她又看了看自己的魔藥課教授，發現他其實並不是特別高興。

斯內普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縫。灰白的臉色更加不明朗。好像莉莉剛剛在信裏抱歉的表示她無法還從他那裏借走的加隆一樣。

“另外，雖然這幾天我一直試著給我熬的那份活地獄湯劑加點東西，嗯，您知道．．．．．．．或許，莢果的汁會讓它的效果發揮的更快，我記得某本書裏提過。”麥格挑起一條眉毛。“我希望提到這個的不是什麼禁書。”她對斯內普說。“——但是，為什麼藥劑的顏色始終比較深？”

“這丫頭還真是挺煩人的對不對？”菲尼亞斯掏了掏耳朵。

“——迫切期待您的回信。您永遠忠實的莉莉．波特。又及，我不知道這封信將會由哪位教授念給您聽，但是，無論是誰，我想麻煩他（她）轉告麥格教授一聲——”念到這裏麥格突然停住，臉上的表情十分戲劇化的發生了改變，她瞪圓了眼睛，眉毛擰成一股，非常非常不高興的深吸一口氣。

“那丫頭說什麼？”菲尼亞斯探著身子問。

“沒什麼。”麥格的鼻翼在扇動。“她只說雨果可能不會繼續念六年級了，因為他打翻了她的坩鍋，她要殺了他。”

有幾幅肖像低低的笑了起來。斯內普則瞪了一眼那封信。

“要怎麼給莉莉回信？西弗勒斯？”麥格將信折好放在桌子上，然後她繞過它坐了下來。

“不用著急，校長。等她下次再寄來的時候一起回。”他淡淡的說。

“不是現在？”

“不，反正藥水被韋斯萊弄撒了。她得重新熬。”

“好吧。”

“那說不定她會問得更多。”菲尼亞斯提醒他。

“這種問題她完全可以自己想出來。”斯內普板起臉，不帶感情得回答。

“你確定？”

“當然。”

“那你不準備告訴她嘍？”  


“沒那個必要。”

“可是，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支著下巴扭頭插嘴說。“你知道為什麼活地獄湯劑的顏色沒變淺嗎？”  

“我以為你應該能想到。”斯內普小心翼翼得瞥著他旁邊得藍眼睛校長。

“你在考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的記憶力。”

斯內普哼了一聲。

“是因為莢果得汁不夠新鮮？”鄧布利多笑眯眯得歪著頭。

“不。”斯內普簡短得回答。

“不？”  

“．．．．．莢果的汁，我想，或許可以試一試不新鮮的。”黑髮男巫不情願的慢慢說。

“哦！明白了。”

“要不我現在幫你回信吧，西弗勒斯？”麥格握著羽毛筆。

“不用那麼麻煩。校長。”他的語氣圓滑。“您有那麼多正事要辦，我相信波特會非常願意多等幾天。”  

“可是——”

“別理那丫頭。”菲尼亞斯撚著自己的山羊胡，“要是太快給她回，她一定更得寸進尺。”

斯內普虛情假意的朝菲尼亞斯感謝的微笑。黑色的眼睛再次狠狠剜了桌上那封信一眼。

“可是我明天要出去，恐怕下周才會回來。”麥格埋頭整理著她的檔。“你確定不要現在就回？”

“波特應該學會等待，校長。”斯內普輕輕的說。

“好吧。”麥格點點頭，“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莉莉的信不會多到看不完。”

“我會記得強調關於我們之前的——‘約定’。”

“那丫頭肯定會繼續裝傻。”菲尼亞斯了然的說，“她每次都發誓她沒忘，但是她哪會照做了？沒有，對吧？”

斯內普靠坐在椅子裏，嘴唇卷了起來。

“哼！要不是怕惹你不高興，她一定巴不得天天給你寫信。”老斯萊特林上下打量著他的同事。“她那點小心眼，瞞不過我。”

“你倒是挺瞭解她的。”斯內普說。

“當然。”菲尼亞斯平和的回答。“那小傻瓜的腦殼有多厚我都一清二楚。”

“不過，既然她能進我的提高班，就說明她多少還是有點——思想的。對嗎？”

“哦，這個當然。”菲尼亞斯短促的笑了一下。“我以為你不是多喜歡她。”

“是不喜歡。”

“既然這樣，那幹嘛還給她回信？讓她去問別人不就行了？”

“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學生。”

“你對別的學生可沒這麼用心。”

“他們要是也給我寫信，我想，我會回的。”雖然這麼說，但是斯內普的表情既冰冷又危險。他還眯縫著眼睛，好像要灌誰喝毒藥似的。  

“哦，明白了。”菲尼亞斯輕聲說。“那我希望他們都沒長那個膽子。”

斯內普又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再說話，而是低下頭，捧著一本黑色硬皮書重新安靜的讀了起來。但是過了大概五分鐘，他突然又合上書，十分不自然的屏息道：“我恐怕．．．．．”

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事看著斯內普。

“什麼？西弗勒斯？”麥格摘下眼睛。

“我想．．．．．．”他嘴角得一塊肌肉在抽動。


“你想說什麼？”麥格詢問得皺起眉毛。

“我想，或許．．．．”他低下頭，從自己的肖像裏看著校長。然後簡單又不耐煩的說，“大概還需要再順時針攪拌七次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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