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這些之外,還讓我大為頭疼的是腦子裡殘留的關於跡部裡紗的過去。
跡部裡紗,日本第一大財團跡部家族獨一無二的小公主。自小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可是在六歲的那個夏天,這個活潑美麗的小姑娘因為一個勁的纏著哥哥跡部景吾去玩過家家,惹得這位大她兩歲本來當天就心情不爽的大爺發了飆,一把將她推開。
這一推不要緊,恰好使小公主的頭撞在了一邊的桌角上。
這一撞可就出了大事了。在床上躺了數天之後,醒來的裡紗因為撞的是腦袋這個重要敏感的部位,再也不復當初的聰穎靈巧了,變得癡癡傻傻。活脫脫的從一黃蓉變成了傻姑!
女王對於這場因為一推而引發的悲劇自是追悔不已。原來並不會花費過多時間陪妹妹的他開始和這個智力只有兩三歲的傻妹妹擺積木,堆沙子,過家家,捉迷藏……
別的遊戲倒還好,捉迷藏這個遊戲可就存在危險係數了。小姑娘很勇猛的爬到了樹上來躲避女王超常的洞察力,結果一個不小心從樹上跌了下來,直接掉進了池塘裡。
這可是寒冬臘月啊!零下十多度的冰水啊!
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雙眼緊閉,臉色青紫,渾身顫抖,與當年中了玄冥神掌的張無忌甚是相似。於是乎,資產雄厚的跡部家族請來了當世神醫,揚言就算傾盡家產也要保公主一命……
呃……扯遠了,扯遠了。其實小姑娘只是得了重感冒而已,高燒燒了三天。
不過說起來這小姑娘還真是倒霉。當初是因為哥哥不願意和她玩而撞了桌角,如今是因為哥哥樂顛顛的和她玩而進了冰湖。
也由此陰差陽錯構成了我的穿越,我就成了跡部裡紗了。當然,我不是傻姑,智商雖說達不到二百,一百八九還是有的。
不過醫生當然是不能想到會有穿越這種詭異的事,解釋說由於高燒的原因,讓公主混沌不清的腦子重新清明起來了。而跡部家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因為傻姑再度變回黃蓉都是喜笑顏開。遠在法國的跡部先生和夫人也千里迢迢的趕了回來,差點沒設宴三千桌來個普天同慶。
不過我很是擔心啊,我是穿過來了,可是原來的跡部裡紗會不會穿過去呢?她要是傳過去了是不是就成為原來的我了呢?那我夙紗是不是就變成傻姑了呢?那我的一世英名是不是就要毀於一旦了呢?
煩啊!很煩啊!真的是很煩啊!
浸在水裡的雙腳搖晃著,攪碎了映出的女孩的影子,形成一圈又一圈擴散的水紋。
「小紗!——」
伴隨著一聲超高分貝的女高音,我被一雙胳膊從水邊攔腰直抱到十米外的門廊上。
「小紗啊,媽媽不是說過嗎?不要再隨意到水邊去!要是你再掉進去,醒來之後又變傻了怎麼辦?」穿著一身湖藍色晚禮長裙的跡部夫人把我抱在懷裡,滿是擔憂的說。
「夫……夫人……」
跡部夫人柳眉蹙起,「說了多少次了,要叫媽媽!」
橫看豎看這夫人不過三十出頭,和我原來大舅家的大姐差不多歲數,現在竟成了我媽!
唉~~沒辦法,好演員要入戲不是?
我艱難的動了動嘴,「媽……」
「嗯!寶貝兒,什麼事?」
「你抱得太緊,我沒法呼吸了!」
「哦!」夫人一聲驚叫,立馬鬆開了她纖細有力的雙臂。
雖說這位夫人已到了而立之年,不過看起來真的像是年方二八的妙齡少女,即便是如此近距離的看她美艷的臉,仍沒有絲毫瑕疵。
她愛戀的看著我,眨了眨幽藍色的眼睛,俯下頭在我臉上「叭」的親了一下,「媽媽有事還要出去,晚飯就不回來吃了。小紗不是要學舞蹈嗎?媽媽已經給你請了位舞蹈老師,估計再過一會就能到了。」
上輩子,媽媽為了給我鍛煉氣質和身材,自小就學習舞蹈。可是由於在十三歲那年,檢查出有先天性心臟病,就此結束我的舞蹈生涯。雖然後來做了手術的我已與常人無異,能參加運動會,能跳繩跑賽打網球,然而手術在胸口留下的那道長長的疤痕卻讓跳舞成為了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一個只能用目光去觸碰的遺憾。
這次既然穿越成一個身體健全的人,也沒有到伸不開胳膊拉不開筋的年齡,那就讓我把這當成是給我圓夢的機會吧!
美麗的跡部夫人從廊上站了起來,摸摸我的頭,「哥哥一會就放學回來了,就能陪小紗玩了。那媽媽走嘍!」
看著夫人翩翩而去的背影,鬱悶,心痛,又無可遏止的在我心中氾濫。
誰讓她走之前又提到「哥哥」這兩個字!這可是我的痛處啊!
走到榕樹下的紫檀木搖椅上坐下,心裡琢磨著,要不和女王來一段兄妹之間火辣熱烈的禁忌之戀?
……
啊!不行不行,怎麼說我也是經過了十多年正規優秀的傳統教育,不能為了愛情就喪失自己的道德觀和倫理觀!
「唉~~~~~~~」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樣深沉的憂鬱讓我聯想到一首詩。不禁輕聲的吟詠起來: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
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
(不是生與死 )
Bu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而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Yet you don't know that I love you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
Is no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不是 我就站在你面前 )
Yet you can't see my love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But when undoubtedly knowing the love from both
(而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Yet cannot be together
(卻不能在一起)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Is not being apart while being in love
(不是 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
But when painly cannot resist the yearning
(而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思念 )
Yet pretending you have never been in my heart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Is not when painly cannot resist the yearning
(不是 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思念)
yet pretending you have never been in my heart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
but using one's indifferent heart
(而是 用自己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
To dig an uncrossable river
(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
就在我剛剛用怨艾的語調吟誦完這首將我的心境描寫得淋漓盡致的小詩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
「No,darling,you』re wrong.」
「I know.」
走到歌特搖滾這一排,方才執著棋子的纖纖玉指在一個個CD盒上划動。指尖一頓,停在了夙紗時代就超喜歡的Within temptation上。
憶往昔,在那崢嶸歲月之中,深夜輾轉反側的時候,我會聽within;失戀失望失憶失真的時候,我會聽within;食慾不振的時候,我會聽within;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時候,我會聽within;初一十五的時候,我會聽within;逢年過節的時候,我仍舊會聽within……
對我來說,where there is a within,there is a way。
還有一句話想和大家說,Who listens ,who knows。
就在我與within再續前緣的時候,CD架的對面飄來一股清新的大海的鹹鹹味道,隨後響起我耳熟能詳的聲音。
「丸井學長,你說由紀子喜歡這個歌手?」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
隨著我和那邊的人分秒不差的同時拿掉架子上的CD,海帶小君的可愛臉蛋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呀!海帶啊!緣分啊!既俱樂部的那次巧遇之後,又在音像店裡狹路相逢了!
我笑著和他打招呼,「Hi~~~切~原~赤~也~~~~」
不同於我搖擺的右手,海帶是用嘴角抽搐這種方式say Hello的。
「咦?是誰?」丸井也湊了過來,通過架子上的縫隙看到了我,「赤也,她是你朋友?」
「不是!」
這一聲可真夠乾脆的。聽出來了,海帶心情不好,多半還是在糾結上次的有緣相見無緣交談。
「我們不是朋友嗎?哦,也對哦,」我若有所悟的衝他眨眨眼,「赤也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海帶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這種振幅的區別讓我明白了,他這次應該是在say Goodbye。
本部長的領悟能力果真不是一般的強,他扔下一句「我才沒興趣」,拿著CD走向門口的櫃檯。
我扁扁嘴,擁著我心愛的within,也來到了收銀姐姐的前面。
「叮鈴~~叮鈴~~~」店門被推開。
「裡……裡紗?」
聽到有人在喚我可愛的名字,我微微側頭,看到了無屑可擊的秀髮和無懈可擊的秀臉,「咦?瀧學長?」
瀧似乎還不能相信他由於人品爆發此類的原因能和國色天香的我相遇,平日裡淡定無波的雙眼蕩起了小小漣漪,「今天不是預選賽抽籤嗎?裡紗……嗯……怎麼在這裡?」
我把CD交給收銀姐姐,對瀧點頭說:「沒錯啊,抽籤是在兩點,我正要趕過去。」
「咦?」剛要和海帶離開的丸井又湊過來了,粉紅色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打量著我,「地區預選賽的分組抽籤不是部長出席嗎?難道你是哪個學校的部長?」
「她?」切原一臉的不屑,「怎麼可能?!」
小海樣!你別仗著是本小姐的熟人就這麼放肆!
「切原君,Nothing is impossible。」我拆開已付完錢的CD包裝,把光碟裝進CD機,笑著面向兩位立海大的低齡系童鞋,「Let me introduce myself now,My name is Atobe Lisa。I am minister of the women tennis club of SEIGAKU。」
抬腕看了看表,呦,已經一點半了!距我和冰山部長的第一次公園約會只剩下半個鐘頭了。
我沖呆傻的切原和吃驚的丸井擺擺手,「Oh!I must go now!See you soon!還有瀧學長,」我對瀧笑了笑,「我先走嘍!下次見吧!」
戴上耳機,在風鈴隨意輕靈的伴奏聲中,走出了店門。
「Excuse me. Do you know where is the Tokyo Hotel?」(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東京賓館在哪裡嗎?)
「I know!I know!」(我知道!我知道!)
「Oh!Great! Please tell me how can I get there.」(哦!太好了!請告訴我怎麼走!)
「I不是說了嘛! I know !I know!」
「So please tell me!」
「I know!I know!」
……
剛走出公園的大門,這一通貌似是英語的對白乘著那風的翅膀,飄然入耳。而發起這場對話的,一個是身長八尺,金髮碧眼,背著碩大旅行包的洋人,另一個……呦!這不是用嘴角抽動這種獨特非主流的方式來和我問好道別的海帶君嘛!
我說這位洋人老兄,你問路還真是不會挑人啊,問誰不好問我們網王中的第一英語白癡海帶同學。就他那0.4級都不到的英語水平,你這不是純給自己找罪受呢嗎?
看這兩人臉上那欲哭無淚的表情就知道這場對話對他們而言是有多麼的痛苦不堪。為了讓這兩人早日脫離苦海,我走了過去。
「Do you want to get to the Tokyo Hotel?」
這位外國友人瞬間被我一口純正標準的美式英語吸引了過去,見到我如唐三藏見到如來佛,乾貞治見到數據庫,水兵月見到夜禮服假面,格雷爾見到塞巴斯蒂安(詳情請見黑執事),豬八戒見到芙蓉姐姐……呃,不對,是嫦娥姐姐一樣,眼睛「刷」一亮,「Yes!Yes!Yes!Yes!!……」
「It』s not far away. You can go straight……(*&(*&……&¥%#¥@()*——」(指路語言,省略)
「Oh!Thank you!Thank you very much!」外國朋友向我表達完他誠摯謝意後,雙手拽著他的書包背帶,疾速奔跑在東京狹窄的人行道上。留下我和海帶兩人站在凜冽的春風中。
我轉向從欲哭無淚轉變為啞口無言看著我的海帶,從指路者化身為教育者,「我說切原赤也,不知道路的話應該早點和人家說清楚,這樣多耽誤時間啊。」
估計是那位外國友人的原因,切原這次忘了嘴角抽動,而是一揚臉,「我都說了I know,I know,他還一個勁的問個不停!」
我倒!
沒招了~無奈了~~啥也說不出來了~~~
海帶啊!小海帶啊!海帶君啊!I 是完全服了you啊!
回了一下神,順了一下氣,平復了一下跌宕的心情,我語重心長的說:「切原赤也同學,讓本小姐來告訴你,在英語中,I know是我知道的意思,I don』t know才是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切原半揚的臉一僵,「啊?!I know不是我不知道的意思嗎?!」
Oh!my gash!
我對天發誓,如果身邊沒有這個單車的話,我絕對會投入到大地母親的廣闊懷抱!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在此,小紗我要糾正一個嚴重的錯誤。我們親愛的海帶同學的英語水平並不是0.4級,而是0.04級!
我搖著頭,衝他擺擺手,連byebye這樣的初級詞彙都不敢和他說了,「再見了,切原同學。」既然已經助完人了,雖然沒有為樂,不過也該功成身退了。
「跡部裡紗!等等!」
太出乎意料了!今天的海帶不僅沒有嘴角抽搐,還用他滿帶急切的呼喊留住了我即將離開的腳步。
「那個……」切原皺皺眉,撓撓頭,斷斷續續的瞟著我,磨磨唧唧了十秒鐘後,極其為難的開口,「金井綏合醫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