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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HP)HP同人南茜的謎禍》作者：貝比仲【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1     標題: 《(HP)HP同人南茜的謎禍》作者：貝比仲【完結】

文案

一開始。
被陷害的魔王發誓，我一定會再一次君臨天下！
遭背叛的玫瑰歎息，為了深愛的人我不想離開！
操縱世界的幕後黑手深思，主要角色需要關於正確生活的範本。
　　
一九八四年。
湯姆有個秘密，他不是黑貓，芯子是魔王。
南茜也有秘密，她是個女巫，還是重生的。
梅林說，年輕人不要太拘泥，世上誰沒秘密。
　　
一九九四年。
哈利有個夢想，他要做救世主，名副其實。
南茜也有夢想，她要做個巫師，不靠契約。
湯姆說，我呸，沒有魔王，你們啥也幹不成！
　　
二零零四年。
黑貓先生很憂鬱，我已經好認真過日子了，為啥你還不能只愛我呢？
黑貓太太很吃驚，我也好認真和你過日子，為啥你還感受不到愛呢？
小黑貓很丟臉，別圍觀了，這就是我的傻爹跟傻媽，我承認不行嗎？
前黑貓魔王憤憤然，毀滅世界就得從家裏這只混蛋小鬼做起！
　　
於是，這就是一個魂器魔王逆襲失敗，重生女巫為愛閃光，順便幫忙拯救世界的故事。

內容標籤：HP 穿越時空 西方羅曼 魔法時刻

主角：南茜（安妮）·懷特史東，湯馬里魔王 ? 配角：鄧布利多，德拉科，哈利 ? 其他：第一人稱，煉金，魔王血淚史，廢柴重生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3

生活在杉木林地


1、九月 ...


　　“Der Garten trauert,庭院穿著喪服。
　　k?hl sinkt in die Blumen der Regen.冷雨浸濕花朵。
　　Der Sommer schauert夏天在顫抖。
　　still seinem Ende entgegen.靜候她的終末。”
　　
　　我沉睡在這裏。
　　突然聽到熟悉的歌聲響起。
　　就像是特地為我準備的一樣。
　　所以，我笑了，即使沒人看到。
　　
　　有雙熱乎乎的手貼上我的臉頰。
　　然後是一片濕乎乎的肉刺。
　　我立刻便知道了，那是我的丈夫。
　　他的撫摸和親吻已經印刻在這個身體的記憶裏。　　
　　然後，他用比平常低沉一倍的聲音問好。
　　他湊近了我的耳邊說，“生日快樂，親愛的。”
　　
　　“Golden tropft Blatt um Blatt金色的葉片一片接著一片。
　　nieder vom hohen Akazienbaum.從高大的洋槐樹上飄落。
　　Sommer lchelt erstaunt und matt夏天驚訝而虛弱的笑了。
　　In den sterbenden Gartentraum.為不曾逝去的庭院之夢。”
　　
　　我像是沉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不記得自己的生日。
　　對我來說，它不算什麼。
　　甚至比不上回蕩在空氣裏那動人的歌聲。
　　
　　這是最美好的伊莉莎白所唱的最後四首歌。
　　沒有任何巫師可以模仿她動人心弦的歌聲。
　　縱然有人嘲笑我對麻瓜的偏愛。
　　而我相信美好的事物都值得用真心去愛。
　　就像我的愛情、我的婚姻、我的混血丈夫、以及我的孩子。
　　
　　“Lange noch bei den Rosen長久佇立在薔薇花叢邊。
　　bleibt er stehn, sehnt sich nach Ruh.夏天想要休息。
　　Langsam tut er然後，慢慢地。
　　die m?dgeword'nen Augen zu.閉上了疲累的眼。”
　　
　　一曲結束，重頭開始，再一次盪氣迴腸，引人落淚。
　　唯一和前一次不同的是，我的丈夫在大聲呼叫。
　　我努力把他的叫聲和歌聲分開。
　　於是我聽到他在說的是，不要，不要啊，羅思……
　　他幾乎撲上了我的身體，眼淚和口水從上而下噴到我的臉上。
　　然後就是他發狂似地反復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親愛的羅思……
　　
　　我累了，光是聽到這樣多聲音就很累了。
　　突然間變得就像即將逝去的夏天一樣虛弱。
　　我想我是真的病了。
　　所以才會在這裏長久地做著關於庭院與薔薇的夢。
　　直到……明白了許多。
　　
　　我死了。
　　在我最喜歡的歌聲裏。
　　葬送我的除了這首《九月》。
　　只有我丈夫的悲傷哀嚎。
　　
　　我不怕死。
　　這一刻只有一個感覺。
　　我死了，然而，也只是死了。
　　誰也不曾斷言，死亡便是最後終點。
　　我是巫師，梅林一定會保佑我即將開始的新旅途。

作者有話要說：《九月》這首歌是最後四首歌（德文：Vier letzte Lieder）中的一首。
譯文是根據日譯本翻譯的，不過在下能力有限，無力重現那種語境之美，有興趣的人可以找了來看。
最後四首歌是理察·斯特勞斯最後的作品，另有劇情十分西曼的歌劇《玫瑰騎士》，當然聲樂部分就……很殘念了……不是俺好的那一口。
歌聲美妙的伊莉莎白是指那位著名的蘇瓦茨科普芙，後半生都是定居在英國，所以勉強也算是個英國著名歌唱藝術家吧。
這一次女主角在死過去之前的名字確實就是羅斯=rose，十足大路貨的名字，可能也就略勝更氾濫的瑪麗了，請多包涵。




2

2、重生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聽到有個年輕女人在說法語。
　　
　　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有雙很溫暖的手。
　　
　　比起溫暖，我更希望她的臂彎有力，因為她正把我抱在懷裏。
　　
　　我能聽出她的法文帶著古怪的口音，但那點怪異的發音更讓她的聲音顯得柔和嫵媚，何況她反復在說的都是，“這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小寶寶啊！”要麼就是“不可能有比我們的小寶貝更可愛的寶寶了！”
　　
　　即使在他們眼裏我只是個小嬰兒，我還是感到一陣驕傲，一種被人寵愛的快樂漫上心頭。
　　
　　她就像發現了個寶藏，笑著驚呼，“威爾，快看，她笑了，我們的女兒是個多麼聰明的小寶寶啊！”
　　
　　沒錯，她說小寶貝，指的就是我。
　　
　　我，羅思·伍德，得到梅林的庇佑，重生了。
　　
　　關於重生的記載很少，我在魔法部的檔案庫裏有看過幾個，所以我首先就排除了自己遭遇怪異的傻念頭。
　　
　　不管這是不是梅林給我的幸運，我都要感謝他，因為我又再生成了人，有了想辦法回去的可能。
　　
　　想到這一點，我又笑了，笑得眼睛都睜不開，引得那個抱我的女人一陣驚呼，歡喜得差點要把我摔出繈褓。
　　
　　這個說法語有奇怪口音的女人應該就是我的新母親。
　　
　　比較幸運的是我的新父親說法語的時候沒口音，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們的女兒當然是最可愛最漂亮的了。”
　　
　　我覺得這是個好的開始，他們看起來都是和藹的人，大家以後相處起來應該不會很辛苦。
　　
　　就像是為了證明我的猜測，新父親把我抱了過去，給我換了一個很舒服的姿勢。
　　
　　我努力對他笑，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虧欠他們，但是重生的我，有著過往的那樣多記憶，恐怕很難全心全意敬愛他們。
　　
　　這一笑的效果很驚人，我的新父親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她喜歡我，親愛的，快看，她對我笑得多好看，真是個好寶寶！”
　　
　　雖然只接觸了短短幾分鐘，我想我必須努力愛他們，因為他們的快樂那麼真實純粹，而我卻是從一開始就盤算著破壞它，我無法控制自己，在確定重生之後，最先想到的是如果我還是個巫師，我就能想辦法回去屬於自己的生活。
　　
　　哪怕是為了眼前這對和善單純的好人，我也不想放棄。
　　
　　重生對我來說是一次回歸幸福的機會。
　　
　　我絕對不捨棄我的過去，即使他們很愛很愛我也不可以。
　　
　　當然，首先是我必須是個巫師。
　　
　　我太迫切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巫師了，這關係到我未來全部的幸福。
　　
　　我做出了一個對嬰兒來說很有難度的動作。
　　
　　新父親把我抱在懷裏，和還在休養的母親繼續讚美我的可愛與聰明。
　　
　　我從粉紅色包布裏一點點挪出小手，然後狠狠去捏新父親的手腕，當然是以一個嬰兒能使出的最大力度。
　　
　　如果他是巫師，就該有魔杖，還有一半可能會把魔杖套子固定在手臂靠前的位置。
　　
　　這一次梅林沒有保佑我，他的手臂那裏沒有放魔杖。
　　
　　父親在第一時間感到了我的不老實，他笑著把我擺回正確的姿勢。
　　
　　而我全身發冷，重生的喜悅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很可能不是巫師，他的肉硬梆梆的，更硬的是手錶。
　　
　　我看不到他的表，但是能聽到他笑著說，“寶寶好聰明，能看出我全身上下就這塊表最值錢！”
　　
　　母親笑著答他，“她才出生兩天半，怎麼可能看得到！你這個人，給你育兒一千問你又不老實看！”
　　
　　接下去父親的說話我全然聽不進去。
　　
　　母親說的那個育兒一千問，聽起來完全不似巫師會讀的書名。
　　
　　我感到一種未知的恐懼鋪天蓋地，更勝過剛剛經歷的死亡。
　　
　　我必須好好想想，如果自己不再是巫師該怎麼辦。
　　
　　對於做了整整三十年巫師的我來說，這絕對不是換一種活法的問題。
　　
　　我完全不瞭解不是巫師的那些人該怎麼生活，又是怎麼一點點長大的。
　　
　　生活也許不是什麼難題，畢竟這對新的父母一定會很願意教會我生存的方法。
　　
　　我不敢去想的是，如果我的父母只是一對微不足道的麻瓜，或者更可怕的是這個世界並沒有巫師，我該怎麼辦？從哪里去找回家的路？
　　
　　這一刻我對魔法和梅林的信念不能再那麼堅實了，尤其是後者，如果我真的重生在一個沒有魔法的世界，那就不是庇佑而是懲罰了。
　　
　　我想問梅林，我到底做了什麼，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
　　
　　小嬰兒的身體太無力了，焦慮也好悲憤也好，只迸發了三秒鐘就累得我眼皮打架。
　　
　　新母親絕對是個好母親，馬上就發現我的異常，她像個女王一樣命令父親把我安置好。
　　
　　於是我被放回母親身邊的嬰兒床裏，我很不願意睡覺，但我抗拒不了這個小身體的需要。
　　
　　直到我沉入黑暗，我的新父母都在我身邊，他們滿心喜悅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仿佛永遠。
　　
　　等我再次醒來，聽到的不是法語，而是英語，有幾秒鐘，我寧可是自己聽錯了。
　　
　　我沒有足夠強的心臟承受這樣短時間內的再次重生，而且我是真的真的並不討厭之前那對新父母啊！
　　
　　好在我的新母親夠敏銳，她用英語叫著，“好寶寶睡醒了，沒有哭，真厲害！來，讓媽媽看看，也沒有尿濕，真了不起啊！”
　　
　　然後我又被她抱在懷裏，很溫暖也很……誘人，因為我肚子餓了。
　　
　　之前我以為擁有三十年人生經驗的我不會有什麼不拿手的事，結果我太高估自己了，馬上就遇到很糟糕的情況。
　　
　　我不太會吃奶，準確說是我把握不住吸的力度，我總是覺得腮幫子累得慌，而且那種加點淡鹽的牛奶根本滿足不了我的味覺。
　　
　　新母親很快就發現我對吃奶一沒技巧二缺熱情，她唯一能做就是儘量配合我散漫的速度。
　　
　　結果等到她和我都覺得我已經吃夠的時候，我好不容易睡回來一點的體力又用光了。
　　
　　新母親把我放回去睡，但我很堅持地不讓自己睡，我要儘快瞭解自己的處境，首先就是這對父母的身份，而方法就是不要放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並沒有察覺我在偷聽，繼續用很柔和的英語交談，在聽過他們說法語之後再這麼形容他們的英語，似乎有點奇怪，不過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此，大概我是太希望他們不要是法國巫師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堅持偷聽了多久，二十分鐘或者一小時都有可能，我聽到不少新父母的私房話，足以整理出一些有用的訊息。
　　
　　首先，新父母不是法國人。
　　
　　不是法國人，這對我來說真是再好不過了。
　　
　　其次，他們要把我提前出生的消息通知一些在英國的親戚。
　　
　　是我的祖國啊，我特別想知道裏面有沒有英國巫師。
　　
　　然後，我是他們第二個女兒，我還有個小姐姐。
　　
　　這仍然是好消息，多一個女兒就意味他們不會太在乎我沒法專心敬愛他們。
　　
　　最後，我的新父親在法國的工作是教書，他答應了什麼人以後會優先考慮回英國教書。
　　
　　說實話，我不認為他會是在Beauxbatons當老師，就憑他跟我的新母親的甜膩膩的相處模式，只要他不是個自以為是的傻子，就不會選擇帶妻子去那個作風輕佻的學校，然後看他怎麼在一群輕浮的傻女孩中工作。
　　
　　於是我很猶豫，在【新父親是巫師的可能加大】跟【新父親在不端莊的Beauxbatons當老師】之間搖擺不定。
　　
　　不管選擇哪一種，我都有些自私，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而我希望自己是個不自私的好孩子，這是我可以為新父母做的為數不多的事情之一。
　　
　　這一次我該感謝我的嬰兒身體，還沒有等我糾結出個結果，我就又睡著了。
　　
　　在第二次睡夢裏，我做了個夢，夢到我的新母親給我唱一首巫師的搖籃曲。
　　
　　我因為這個美夢傻笑……
　　
　　結果，留下了比我腦袋還要大的一攤口浮水印跡。  

作者有話要說：這位rose姑娘其實是很呆的，不僅體現在不會吃奶，睡覺流一地口水上。
至於她為什麼能聽懂法文，因為她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好人家的女孩子。
嗯，前輩子她是在斯萊特林上學的。
伍德是她夫家的姓。




3

3、親人 ...


　　嬰兒的生活很簡單，吃飯睡覺。
　　
　　至於尿布什麼的，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我有點煩躁，因為吃飯和睡覺太花時間了。
　　
　　新母親一直誇獎我是個能吃能睡的好寶寶。
　　
　　我恨費力的吃奶，我不想每次吃完奶就想睡覺。
　　
　　我最恨的是不能抵擋瞌睡的嬰兒身體，害我都不能更多偷聽父母的竊竊私語。
　　
　　我只知道他們最近一直在商量，該怎麼安排我的洗禮。
　　
　　有些人希望我在法國洗禮，另一些人希望我在英國洗禮。
　　
　　我希望能回英國，所以每次聽到他們說這個，我都努力笑出聲。
　　
　　然後我的新父母就會過來看我。
　　
　　有時候他們說，“啊，寶寶想和我們說話呢，真是個性急的小寶寶。”
　　
　　有時候他們會猜對一點，說，“寶寶也知道洗禮？想快點看到故鄉了嗎？想和大家認識？”
　　
　　我的策略終究起了一點作用。
　　
　　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感到自己在被陌生人圍觀。
　　
　　為了不打擾我睡覺，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我能聽到他們在說英語。
　　
　　那是真正的英格蘭人說的英語，不夾雜一點蓋爾語或者威爾士語的那種英語。
　　
　　我聽到一個老人在說，“……每個孩子都可以並且應該回到家族的小教堂來洗禮，這才是一家人。”
　　
　　（等我長大一點，他們告訴我，這個除了聲音和表情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和善的老頭是我的太伯公。）
　　
　　而我的新父親笑著回答，“能在伍德魯茲城為小南茜洗禮，您對我們真是太好了。”
　　
　　老人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所以你才要叫我伯公而不是伯爵大人，不是嗎？”
　　
　　又有一個老夫人說，“我們是一家人，威爾，家族就是這樣。”
　　
　　（這位老夫人是太伯公的妹妹，他們兩兄妹長得真的很像，大家告訴我要叫她太姑婆，但是她要我們叫她姑媽就好。）
　　
　　我高興得笑到流眼淚，鹹鹹地流到嘴裏，讓殘留的奶汁味更明顯了。
　　
　　大人們馬上注意到了，發出怪異的驚歎，當然也可能是為了讓我的新父親不要太尷尬。
　　
　　因為他想要抱我，我卻連蹬帶推地用力拔開他的手。
　　
　　我想接近看看我的那些英國親戚，比起在法國教書的父親，他們更可能是巫師。
　　
　　在爹抱我躲的過程中，我把混合眼淚的粘糊口水甩出去，終於把父親逼退了。
　　
　　我想他一定很狼狽，因為我聽到大家都在笑。
　　
　　那個老夫人笑著說，“是我們家的孩子，多麼聰明，多麼可愛，多麼健康啊！”
　　
　　我循著她的聲音，可惜什麼都看不到，我只有盡力露出狗腿的傻笑，多希望她能是個女巫。
　　
　　聰明的女巫總是可以從最細微處察覺真實，做出正確判斷。
　　
　　我顯然從來不是聰明的女巫，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因為我把口水吐到父親腦門上的震撼效果，親戚無人想要嘗試抱我。
　　
　　即使是後來跟著母親進來的那些年輕一點的親戚，她們也在聽到我對父親做下的“壯舉”之後，把我看成了破壞形象的危險製造機。
　　
　　我聽到她們說，“真是個健康活潑的寶寶。”然後是，“她在家真的不會朝人亂吐口水嗎？”
　　
　　要不就是，“我們的小南茜多麼聰明可愛！”然後是，“她從來沒蹬散過尿布尿在威爾身上嗎？”
　　
　　我那位開朗的新母親看來也不是多麼心胸寬大，她說，“啊，誰知道，小孩子成長很快的，說不定現在她已經能聽懂我們說的話呢，嗯，但願小南茜不要是個小心眼愛記仇的寶寶。”
　　
　　她的回答引得親戚們一陣訕笑，然後有人開始叫我的父親，他似乎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
　　
　　有個中年男人大聲問，“威爾，威爾！第二個仍然是女兒，你的感想如何？”
　　
　　我決定記住這個聲音，有機會讓他變成我的第一個人形尿布。
　　
　　父親的回答一看就是事先有準備的，“我的家裏常年繁花盛開，所有男人都該嫉妒我。”
　　
　　他們沒有就這樣放過他，“男人需要兒子，你會繼續努力，是吧？”
　　
　　父親沉默不答。
　　
　　我厭煩這樣的沉默，所以我轉向母親的方向，哼哼唧唧地發出不耐的聲響。
　　
　　母親立刻接收到，她宣佈，“我會繼續努力的！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不會有人不知道吧！好了，各位，放過威爾，他該伺候寶寶換尿布了。”
　　
　　眾人哄笑，父親過來抱我，他對我悄聲說，“乖寶寶，好南茜，不要讓你的爸爸出醜了，爸爸最愛你。”
　　
　　我鬱悶，剛好沒有口水可吐，而且我一點不信他的承諾，最愛什麼的，只能用在討好的時候。
　　
　　雖然和親戚們的第一次見面算不上愉快，但是總體來說，他們還是不錯的一家人。
　　
　　遺憾的是，即使生活在親戚們中間，每次醒來都有至少兩個親戚在圍觀。我還是沒搜集到多少有用的情報，比如說這裏是英國的那裏，是不是有巫師，這是個怎樣的世界。
　　
　　不過我不急，我會鼓勵自己堅持，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需要等到我年滿十一周歲。
　　
　　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重生之前從來沒讓我感覺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現在卻成了支持我堅決活下去（目前主要是忍耐枯燥無比的嬰兒生活）的最後的精神支柱。
　　
　　這讓我突然感覺重生不是看起來那麼輕鬆的一件事，至少，我現在就快要抵擋不住這種處在茫茫等待中的孤獨感。
　　
　　我越想越難過，越難過想法就越悲哀，因為我對自己撒了一點謊。
　　
　　我很怕，因為我的記憶裏，英國沒有一個叫“伍德魯茲”的巫師家族，至少純血世家裏沒有。
　　
　　而且我聽到了，父親的伯公說他是伯爵，我從來不記得有哪個英格蘭的純血巫師保留了伯爵封號。
　　
　　我不想面對現實，我重生在一個麻瓜家庭裏，我的父母親戚都不是巫師。
　　
　　哪怕他們可能在麻瓜的世界裏位高權重，家族也同樣有悠久壯烈的歷史，我仍然不想做個麻瓜。
　　
　　我不想承認，我更怕的是，如果我仍然是個巫師，在這樣一個麻瓜家庭裏，我能藏起我的巫師身份多久。或者等到十一周歲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送到，我又該怎麼繼續生活下去。
　　
　　是的，我很怕，我變得依賴我的新父母，我已經有點愛他們，愛到很恐懼他們會厭棄我。
　　
　　我每天都祈禱，梅林或者上帝，對我再仁慈一點。
　　
　　也許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在洗禮前的晚上，我在睡夢中被人戳痛了臉蛋。
　　
　　我立刻就醒了，雖然嬰兒的視力指望不上，但是我能感到戳中我臉蛋的東西細細長長，還有一種秘銀所特有的細膩質感。
　　
　　有人在拿魔杖戳我的臉蛋。
　　
　　而且，我甚至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閃耀在魔杖尖端的螢光。
　　
　　很柔和的綠色和乳白色，純粹的魔法之光。
　　
　　我太驚訝，梅林的奶瓶啊，在我不得不把一切希望交給祈禱的時候，育兒室裏出現了一個巫師。
　　
　　因為這個驚喜來得太猛烈，和驚嚇實在不差什麼，所以我忘了控制。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一定很猙獰，因為我聽到魔杖的主人說，“這個寶寶的臉居然可以這樣扭曲嗎？！”
　　
　　那是一個溫和又親切的女人的聲音，不，女巫，即使我很努力也只能看到一團白光。
　　
　　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這個夜晚，這個螢光閃爍，這個女巫，和這時候的心情。
　　
　　然後，我哭了。
　　
　　這是自打我重生以來的第一次哭泣。
　　
　　後來父母跟我保證，效果比出生時那場打了屁股的嚎哭還要驚人。
　　
　　整個房子，嗯，第二天我知道了伍德魯茲是個石頭城堡，反正大家都被驚醒了。
　　
　　新父母幾乎是撞開門沖進了育兒室，他們是第一批殺到的，因為他們就住在隔壁相連的房間。
　　
　　我用全部精力甚至生命力在痛哭，所以沒聽到母親的尖叫。
　　
　　然後是太伯公和他的夫人來了，緊跟著是管家和太姑婆。
　　
　　三個加起來超過二百歲的老人家一起出聲。
　　
　　“該死！你是巫師還是毛賊？！”這是太伯公。
　　
　　“又是什麼咒語！你嚇到小南茜了！”這是太姑婆。
　　
　　“喬安！”伯爵夫人的聲音蕩漾，“我的寶貝，這次你沒有遲到！”
　　
　　我確實聽到他們說“巫師”還有“咒語”。
　　
　　我再一次被嚇到了。
　　
　　我不哭了。
　　
　　那個叫喬安的女巫一把將我撈在懷裏，她的動作很笨拙，袍子粗得擦痛我的臉和胳膊。
　　
　　她和太伯公一樣大聲量，“看！它沒有哭！”
　　
　　“南茜！小心南茜！”我聽到母親好像在哭。
　　
　　太伯公比我和我的父母更要憤怒，“因為你用胳膊卡得她不能喘氣！該死！巫師難道就不能有點常識嗎！！”
　　
　　喬安故意把我緊勒了一下，我確定她就是麻瓜故事裏那種熱衷於敗壞巫師形象的怪人。
　　
　　對於這種怪傢伙，想要用道理說服她是不成的，唯一能讓她早點消停的辦法只有快點滿足她。
　　
　　我很配合地照她的力道，歪頭，翻白眼，從嘴裏擠出一口粘口水。
　　
　　母親尖叫了，“喬安！那是我女兒！”
　　
　　太伯公他們也在叫，“放下孩子！一切好說！快放下孩子！她不是玩具！”
　　
　　喬安的回答是，“我不要，這是個好玩兒的小東西。”
　　
　　我對大人們的沒眼力和不配合感到絕望了，看來，要從這個瘋狂女巫的手裏脫身還得靠自己。
　　
　　我深呼吸，用力收緊肚皮，讓身體裏的水分該下沉的加速下沉，能回升的盡力回升。
　　
　　女巫喬安在我背後笑得花枝亂顫，“聰明的小傢伙，你以為這樣做就能從我的胳膊裏滑脫了嗎？”
　　
　　我不知道大家聽到她這樣跟我說話之後是什麼表情。
　　
　　但是我突然很認同太伯公對她的評價，嗯，雖然她不能代表巫師，但她實在是個沒常識的巫師。
　　
　　我繼續深呼吸，繼續收腹，我不理她。
　　
　　喬安用魔杖戳我的臉，“裝聽不懂嗎？狡猾的小東西，以為這樣就能麻痹我嗎？你絕對逃不掉的！”
　　
　　我不理她，基本上我也沒法告訴她，我根本不想逃跑。
　　
　　是的，我才不想逃。
　　
　　我只是要流你一身口水，然後努力往後蹭你一袍子尿尿。
　　
　　結果，我剛剛尿到一半，這個喬安就尖叫著把我丟了出去。
　　
　　雖然她跟著就幫我用了飄浮咒。
　　
　　我還是決定暫時不理她。
　　
　　在我能開口說話之前。
　　

作者有話要說：woodroth伯爵當然不是姓伍德魯茲了，所以南茜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家巫師也很正常。
woodroth是wood（木）和roth（紅）的意思，大概來自最早這裏是一片紅木樹林的意思吧。
南茜重生之前的名字rose wood合起來也有紅木的意思，所以這也是緣分啊。
這個女巫喬安，就是曾經出現在莉茲故事裏的喬安秀姑媽，秀是她夫家的姓。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4

4

4、魔眼 ...


　　瘋狂女巫喬安深夜潛入嬰兒室。
　　
　　第二天的洗禮依然進行順利。
　　
　　因為喬安是親戚，她是太伯公和伯爵夫人的女兒。
　　
　　我有三十年的人生經驗，坦然接受了誰都免不了有幾個怪親戚的事實。
　　
　　而且喬安的確不是我知道的最古怪的巫師，至少她還會用梅林的鬍子發誓在洗禮上會表現得符合伯爵之女的身份。
　　
　　可能是因為現場有比她更怪的巫師在，嗯，不止一個。
　　
　　第一個是為我的洗禮的亞倫神父，他是個巫師，一開始我沒注意到這一點，只覺得他是個溫和的好人。
　　
　　父親和母親跟我說，“好寶寶，跟親愛的亞倫舅舅說你好，他是特地為你趕來的喲。”
　　
　　我努力對眼前的所有人笑，然後臉頰發酸，在有人把我抱來抱去的時候，兜不住嘴裏的口水。
　　
　　亞倫舅舅被我的口水甩中，不像父親那次似的正中面門，因為他比較瘦也比較高，我的口水正中他的十字架。
　　
　　他很溫和地笑出聲，然後對大家說，“啊，多麼聰明的孩子，她喜歡這個，我應當給她。”
　　
　　於是他就取下佩戴的十字架給我……母親，她立刻親自去清潔了，父親在一邊保證一定會交給我，他們覺得這是我得到的第一件有意義的禮物，而我，只是在佩服亞倫神父的社交技巧。
　　
　　他沒給其他人任何機會嘲笑我或他的機會，而且讓我的洗禮因為這個小意外擁有了美好預兆。
　　
　　我的感覺是如果他是個英國巫師，一定會進斯萊特林，於是我就不想那麼喜歡他了。
　　
　　斯萊特林看重家族，這一點我從不懷疑，哪怕他拋棄世俗，他仍然會一直關照我的母親和她的孩子們，只不過一切都會符合規則，而我已經在那三十年裏體驗過太多規則，我厭倦了斯萊特林式的愛與關懷，所以我不安分地扭動身體，皺起眉頭，哼哼唧唧地要離開亞倫舅舅的懷抱。
　　
　　而他輕拍我的後背，手法熟練，讓我幾乎以為自己感到了一種魔力的撫慰。
　　
　　我遲疑了一下，或許被他注意到了，他對我輕聲說，“讓我們一起來，我保證，只要洗禮結束，你就會更瞭解這個世界，還有，見到你的小姐姐，伊莉莎白（愛稱是莉茲）一直盼著能早點見到你。”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只是想用溫和的方式表現得和喬安一樣異于常人，然後把我嚇得口水長流，那麼他做得很不壞，我老實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浸在聖水。
　　
　　然而這一次和以前不同，亞倫舅舅不是誇張說話的人，他將清水澆在我面上，當水滴流進我的眼裏，我感到刺痛，等我忍住不安再睜開眼睛，我看到了棕灰色的石頭牆壁。
　　
　　以及有著一雙溫柔眼睛的亞倫舅舅，他穿著很正式的白色法衣，仿佛在反射著全英格蘭的光，我再一次感到眼睛刺痛，無法堅持看下去，因為我被這個真實可見的世界感動得哭了。
　　
　　即使感動得我哭了，亞倫舅舅也沒笑我，而我在他溫柔得摧枯拉朽的目光裏只覺得自己真是個罪人，我無法繼續看他，生怕被他身上的閃光動搖，在這樣莊重的場合坦白自己重生的秘密。
　　
　　我扭頭不看他，轉向旁邊一個笑容又傻又熱烈的男人，他不用開口，我也知道他是我的新父親，那個叫威爾的男人，在洗禮上我確實的聽到了他的姓氏是懷特史東（白石），和伍德魯茲（紅木）這個地方真是十足匹配，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個很合適他的姓氏。
　　
　　和亞倫舅舅相比，威爾父親就像白麻石一樣堅實平凡，他不難看，但也算不上英俊，如果不咧嘴笑應該也不傻，總之，看清楚他的樣貌之後，我立刻對我的新母親充滿好奇，她是亞倫神父的妹妹，她會將天使般的氣質和聖人般的閃光氣場遺傳給我嗎？
　　
　　我的新母親正在低聲細語，“寶寶喜歡你對她潑水，再多一次，求你了，亞倫！”
　　
　　她是個身形嬌小，稍微豐潤，有著娃娃臉以及蓬鬆自然捲髮的年輕女人，完全看不出有生養過兩個女兒，誰都無法否認，她很可愛，幾乎像蜂蜜杏仁糖一樣討人喜歡，還有免不了的孩子氣，但她仍然只是個平凡的女人，和亞倫舅舅完全是兩種類型。可能是因為那種平凡，她很奇妙的和沒什麼特色的威爾父親顯得相配，然而，也會很明顯的會讓人懷疑威爾父親是否太執著家裏總是有可愛女孩子。
　　
　　突然間，我對新父母新家庭的擔憂占了上風，反而暫時忘了煩惱他們看起來像不像巫師。
　　
　　我在歎息，然後被冷水澆個當頭。
　　
　　亞倫舅舅按照母親的要求，多來了一次。
　　
　　我太愕然，不自覺扭頭看他，他飛快地朝我眨巴一下眼睛，繼續接下去的祝詞。
　　
　　於是，我對母親和他是同胞手足再無懷疑。
　　
　　然後，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刺激，我沒控制住這個嬰兒的身體，我忍不住尿了。
　　
　　我深感羞愧，雖然觀禮者們多數都不會察覺，而我的舅舅和母親也該被尿澆一下，但我仍然不想在這時候出醜，破壞大家努力想要順利完成的儀式。
　　
　　亞倫舅舅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他用口型說，“相信我。”
　　
　　我不是很相信他，如果不是他回應母親的胡鬧，我根本不用遭遇這些，但跟著我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觀禮者裏有第二個巫師，是除了喬安的第二個，他正使勁地看我，通過一顆可怕的義眼，幾乎要把包裹我的亞麻布烤穿，我能感到那玩意兒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噴灑過來，我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母親再次低聲要求，“亞倫，念快一點，寶寶冷了，我不想她感冒。”
　　
　　我的安妮教母終於失笑，她是個美國人，笑起來不介意露出牙齒。
　　
　　觀禮者裏有一些親戚因為這一幕笑起來，其中一定有那個追著威爾父親打聽得女感想的傢伙。
　　
　　但我已經無法去介意這些小事了，我感到恐懼，很深很深，比我之前三十年經歷過全部可怕的事加起來都要多。
　　
　　那種恐懼甚至比在沉睡裏聽著自己死去，比失去魔力變成麻瓜，比變成麻瓜仍然遭到家庭放棄都還要深。
　　
　　我認出了那個盯著我看的男巫是誰，或者準確地說，我想起是在那裏見過他的畫像（那種不會動的），還有他那顆著名的、得到救世主哈利·波特指名收藏的，醜陋假眼——他們叫它“魔眼”，說它可以看透許多。
　　
　　那是瘋漢穆迪，我記不得他的全名了，但是沒錯，確實是他，那個瞎眼短腿並且因為腦子異于常人留下極其轟動名聲的傲羅。
　　
　　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哈利·波特在最終成為傲羅大頭目之後，在自己的地盤掛上了他認為值得奧羅們記得的前輩的畫像，死在食死徒手裏的穆迪就是其中最醒目的一個，不是因為他的實力，是在他的畫像上很突兀地鑲嵌了他遺下下的魔眼，雖然很大程度上那玩意兒的出名來自救世主的私人捐獻，但是每當它把畫布和牆壁磕磣出聲的時候，還是挺有震撼效果的，即使是對巫師來說。
　　
　　我不是食死徒，在那三十年裏，我連耗子都沒殺過，所以我不怕傲羅。
　　
　　讓我恐懼的是穆迪本身，他還在看我，活生生地站在那裏，就像從來沒有根據救世主的報告死在六十年前。
　　
　　我不知道其他巫師會怎樣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應該死在六十年前的另一個巫師。
　　
　　我無法否認記憶，因為它不可能出錯，我的丈夫就是個奧羅，我們曾經很多次在穆迪醜陋死板的畫像前親吻。
　　
　　我只好希望那是喬安的另一個惡作劇，比如說一個未知的魔咒，作用是能出現讓人看到後嚇得尖叫的幻覺。
　　
　　但這個可能很快就被打破了，在距離我們比較近（代表親戚關係更近）的另一邊席位上，有個高挑的銀髮美女拿她火焰一眼的視線在死盯著穆迪。
　　
　　我立刻就知道那個美麗女人是喬安，不僅是因為她的美麗顯得那麼無法無天，還因為在她射向穆迪的視線裏，除了仇恨、警惕還有一絲玩笑式的蔑視。除了會在半夜摸進育兒室偷玩別人家孩子的瘋狂女巫喬安，我想不出還有哪個女人能將憎恨和玩笑糅合在一起，甚至讓那種矛盾變成增添她魅力的玩世不恭。
　　
　　喬安不可能知道我的恐懼，她沒有瘋到強行讀取一個嬰兒的記憶，而且她不蠢，不會做一個讓她自己難受的幻覺。
　　
　　那個穆迪是真的，至少是個活的。
　　
　　我必須面對他。
　　
　　我無處可逃。
　　
　　我混亂地想著，救世主哈利·波特弄錯了，他本來就是馬虎的格蘭芬多，他以為穆迪死了，其實穆迪沒死，只是去加入了吸血鬼或者其他什麼長命種族的秘密團體，然後他開始了新生活，直到今天，再度回歸巫師世界，沒錯，應該就是這樣的。
　　
　　有人在用快幹咒，然後是清潔咒，讓我臀部連著後背都刺痛了。
　　
　　除非我已經被突然出現的穆迪嚇死，那麼強烈的不適感讓這個嬰兒身體抽搐，或許還出現了別的痕跡，我想不下去，與此同時，穆迪也終於結束了他的凝視。
　　
　　我被母親狠狠地抱在懷裏，她輕柔地撫過我受痛的半個身體，她說，“喔，亞倫，別用咒語，寶寶會很不舒服！”
　　
　　亞倫舅舅馬上道歉，但他已經成功嚇到了我，不是因為他的無聲無杖魔法使得比我知道的大部分巫師都好，是因為他居然會魔法。
　　
　　我想不出曾經見過或者聽說過哪個巫師的舅舅在當神父，或許是有的，不過他們的舅舅一定不是會送十字架做禮物的神父。
　　
　　教堂的另一邊發生小小騷動，但我已經注意不到了，我覺得很累，濃濃睡意襲來。
　　
　　不管怎麼說，二十四小時內生活裏連續出現三個巫師，對一個剛洗禮完的小嬰兒來說還是太密集了些。
　　
　　於是，在真正想通點什麼之前，我趴在母親懷裏，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南茜寶寶最後睡著的反應不完全是嬰兒身體的緣故。
應該是受刺激太多太大之後，想要逃避現實的反應。
嗯，這個穆迪是真的活著的。
哈利·波特也沒有判斷出錯。
在一九七八年，穆迪當然還活著，並且很有熱情在到處抓捕食死徒。
所以……南茜寶寶還沒發現自己重生在六十年前……第四個巫師馬上就要出現了！握拳！




5

5、詛咒 ...


　　我狠狠睡了一覺，直到餓得受不了，再醒來時很快活，因為仍然能看清這個世界，樂得我差點忘了之前的事。
　　
　　讓我記起來的是亞倫舅舅，嚴格說他沒做什麼，他只是來看我，但他是個巫師，這就夠讓我想起穆迪了。
　　
　　和亞倫舅舅一起來的還有安妮教母，一個精幹的美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巫師，她的氣勢讓我想起了喬安。
　　
　　喬安和穆迪不見蹤影，我猜想他們的離開比偷偷摸進來更精彩，所以我忘不了他們，其他人不談他們。
　　
　　我不信大人們是因為要懲罰他們才故意不提的。
　　
　　不過亞倫舅舅看起來確實不像會瘋狂到給所有人來個“一忘皆空”。
　　
　　喬安也許做得出來，穆迪像是也行，但他們是在趁我睡覺的時候把大家的記憶都消除掉的嗎？
　　
　　我很需要證據，不然就只能繼續認為穆迪做了救世主無法對公眾說實話的事情，雖然救世主的品行和人氣跟我沒關係，但是我不想自己身邊有怪人出沒。
　　
　　我朝亞倫舅舅咧嘴笑，他很高興地說，“南茜寶寶喜歡我，哎，我很願意做南茜的教父，你們真小氣。”
　　
　　真小氣的父親大力咳嗽，母親趕緊把我搶進懷裏，“少來，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都是你，南茜差點感冒。”
　　
　　安妮教母拍手大笑，“這次該我贏了，亞倫，你可以繼續期待未來。”
　　
　　亞倫舅舅也咳嗽起來，他含含糊糊地回答，“真不公平，每一次都沒我的份兒，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我暫時忘了想辦法從亞倫那裏套取巫師相關情報的事，我聽到個奇怪的聲音，就在大人們身後。
　　
　　那是一個比兔子叫還要怪的聲音，簡直不像人類發出的，但那確實是個人，儘管她還很小。
　　
　　雖說比起大人們是很小，但是比起我現在的嬰兒身材，那孩子就是一個很大的大人了。
　　
　　有個看上去五六歲大的小姑娘在看著我，氣鼓鼓的，從鼻子裏發出兔子叫一樣的怪聲。
　　
　　那是我的大姐伊莉莎白，家裏人叫她莉茲，很顯然她不喜歡我。
　　
　　我不在乎，我沒工夫去體諒一個五歲小孩的情緒，再說我也不怎麼喜歡她。
　　
　　她長得不像懷特史東夫婦，也不像亞倫，她的臉很漂亮，不是喬安那種的充滿女性魅力，但是根據我過去的經驗，她仍然可以讓很多人喜歡，不管現在還是未來，只是這其中不見得能包括我。
　　
　　我們的初次見面就是這樣了，沒有姊妹情深的感人場面，甚至連哭聲都沒有。
　　
　　出聲的只有父母在一邊勸說姐姐過來跟我問話，最好能親親我。
　　
　　這位漂亮姐姐的回答是緊閉嘴巴，瞪圓眼睛，在原地一動不動，逐一凝望每個開口要求她的人。
　　
　　我的心思又回到打聽巫師情況上面，這才是關係到我身家性命人生幸福的大事。
　　
　　我繼續對亞倫甜笑，唧唧咕咕地朝他揮舞爪子，母親輕拍我的時候，我還要蹭蹭她表示安慰，我可真是一個忙碌的小嬰兒。
　　
　　亞倫舅舅沒能抵擋住我的友好攻勢，他來抱我，要母親脫身去好好開導莉茲姐姐。
　　
　　等母親過去擁抱莉茲姐姐，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小南茜，不要介意，莉茲只是在撒嬌，她沒有不喜歡你。”
　　
　　我很痛苦沒法跟他說，我絕對不介意，我只想知道喬安和穆迪哪里去了。
　　
　　這具嬰兒的身體無論如何都發不出喬安或者穆迪的名字，至少現在不行，我那麼努力憋字母，憋出的只有一串口水泡泡。
　　
　　亞倫舅舅一邊幫我擦口水，一邊笑，“等我們的小南茜長大一點，就不會再讓我給她擦口水，連提也不能提了，啊，還是現在的南茜最可愛！”
　　
　　我沮喪得想哭，但真正爆發嚎啕大哭的卻是姐姐莉茲，她把我嚇了一跳，我以為她能堅持得更久一些。
　　
　　莉茲一邊哭一邊嚎，“亞倫也喜歡小嬰兒了，嗚嗚，大家都一樣，你們都愛她！”
　　
　　這完全就是嫉妒，或者說爭寵，所以說亞倫舅舅猜錯了。
　　
　　亞倫舅舅有點狼狽，他正在被大家用眼神射，裏面寫滿了譴責，畢竟是他說錯話刺激了莉茲。
　　
　　“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南茜會一直很可愛的。”他居然這樣對大家說，真是錯上加錯。“需要收回剛才的話嗎？”
　　
　　莉茲哭得快要就地打滾了，“爸爸媽媽是大騙子！過分！你們都愛小嬰兒！我不要妹妹！”
　　
　　我的安妮教母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莉茲寶貝，你可以跟安妮阿姨回美國，我保證你會一直是唯一的小公主！”
　　
　　莉茲沒有等到父母的保證，哭得更起勁了，“你們欺負我！小嬰兒真討厭！我不要妹妹！我都沒有教母！”
　　
　　我看出來了，父母剛才不理莉茲的哭鬧，是不想令她太驕縱，而在這句話之後起了變化，他們臉上的表情是被戳中了不想被碰的禁忌。
　　
　　亞倫舅舅看起來也是知情人，安妮教母和他快速交換了下眼神，想要說點什麼，卻被父親搶先要求讓他們自己來處理“莉茲的小問題”。
　　
　　母親也很嚴肅地保證莉茲有教母，只是不能時常來看她，她還保證安妮教母以後也不能常來看我，她說這是因為“她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忙。
　　
　　我很激動地把這話理解為，世界上有些人（特別是跟巫師有關係的那些）為了保密，只能很小心和麻瓜保持距離。
　　
　　莉茲姐姐毫無感覺，繼續邊哭邊說父母的偏心，從沒有教母一直說到被送離自家。
　　
　　我幾乎有點喜歡莉茲姐姐了，她傻乎乎地在地上滾來滾去，樣子著實可愛。
　　
　　可我的父母越來越不高興，莉茲雖然傻乎乎的，卻很能說中些要緊的內容。
　　
　　我很看好她，暗暗為她加油，希望她能趕緊說到我感興趣的話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具嬰兒身體和莉茲的血緣起了作用，我們雖然還未建立心靈感應，但她接著就說到了喬安和穆迪。
　　
　　莉茲邊哭邊說，“凶巴巴壞人也一樣！只是在教堂打架！喬安是魔女，我知道的，他們說她能下地獄！為什麼他們不帶走小嬰兒！”
　　
　　母親和父親一個跑去抓莉茲的胳膊，另一個作勢堵她的嘴，他們很大聲叫她的名字，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太惡毒。
　　
　　我突然很不想看接下去的畫面，雖然莉茲姐姐剛剛想我不好來著，但我其實並不很抗拒被巫師帶走，所以我不怪她，比起這個我更不想看到父母教訓女兒的場面，在我的經驗裏那通常都挺可怕，雖然很少有人會打得女兒半死，但有時候叱責和冷臉就夠讓石頭心腸破裂了。
　　
　　我把臉埋在亞倫舅舅的胸前，小手攀抓著他的法衣。
　　
　　亞倫舅舅拍拍我的後背，我聽到他的心跳頻率沒怎麼變，他真是個厲害角色。
　　
　　……期待中的教訓沒有發生，我居然猜錯了。
　　
　　母親的聲音很嚴肅，她說，“露維娜·伊莉莎白·懷特史東！你給我聽好！南茜是你的妹妹，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我不強迫你們彼此珍視並且敬愛，但是好孩子不會惡毒詛咒別人不幸！”
　　
　　父親聲音悶悶的，他只說了一句，“莉茲，你必須為你剛才的話道歉。”
　　
　　他們沉默了一陣，也許是在大眼瞪小眼，也可能是在做意志的鬥爭，雖然對一個傻乎乎的五歲小孩來說有點難度，但我恐怕自己對這事兒也有點猜錯了，因為莉茲能配合父母的要求說不哭就不哭，這也是普通五歲小孩做不到的，至少我不記得自己五歲時能做得這樣乾淨利索。
　　
　　莉茲強忍著抽噎問，她必須對誰道歉。
　　
　　父母回答她，是南茜。
　　
　　莉茲爆出一聲特別刺耳的大哭，我勉強能聽出她是在用法語和英語混著說，“我真是討厭死這個必須了。”
　　
　　大人們異常團結，安妮教母說，“錯了就該道歉！”
　　
　　而亞倫舅舅說，“南茜被你的話傷害到了，她什麼都沒做錯，你覺得這應當嗎？”
　　
　　我越發用力埋頭在亞倫舅舅的胸前，我實在應付不來這種教育小孩的場面，雖然我曾經年幼過，但哪有人能精確記得自己五歲時候的點點滴滴。
　　
　　直到他把我拽出來面對莉茲。
　　
　　莉茲哭得很慘，眼淚和鼻涕把她散開的捲髮弄得一團糟，多半都覆在臉上，看著倒有些穆迪的風範。
　　
　　母親開口催她快點跟我真心道歉，做個有擔當的好姐姐的榜樣出來。
　　
　　莉茲的回應是用雙手捂著臉，強忍著渾身顫抖，無聲地抽來抽去。
　　
　　我有種在裝呆欺負小孩的罪惡感，可除了假裝聽不懂他們說話之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者我還能轉身求抱抱，但亞倫舅舅打定主意要我面對面承受莉茲姐姐的歉意。
　　
　　我幾乎是被他硬生生放在莉茲眼面前。
　　
　　我不知道我和姐姐哪個更遭罪。
　　
　　莉茲終於意識到沒法從這群鐵石心腸的大人手裏逃出生天，她只能趕緊給我道歉，然後大家都解脫。
　　
　　她放下捂臉痛哭的手，水汪汪的眼睛差點閃暈我，她看著我，簡直是要看穿我的靈魂。
　　
　　然後她說，“……我……道歉……我不該，嗚嗚……說……小寶寶……不好……，嗚嗚……”
　　
　　我不敢確定她的意思，到底是說我不好，還是以後不再說我不好。
　　
　　我只有繼續裝傻，對每個人笑，笑得流口水。
　　
　　大人們沒有放過我們，他們對莉茲說，“南茜寶寶對你笑了，她喜歡你，好了，莉茲是好姑娘，親親小寶寶！”
　　
　　莉茲看著我，輕輕搖頭，再看大人們，渾身顫抖。
　　
　　我能理解她，我也不想被一個滿臉鼻涕眼淚口水的小鬼親。
　　
　　我希望莉茲開口拒絕，反抗大人們的愚蠢。
　　
　　但她太讓人失望了，在大家的注視下，她走近我，朝我俯下臉。
　　
　　她臉上像糨子一樣的液體混合她潮熱的呼吸朝我鋪頭蓋臉的撲來。
　　
　　我能看到她鼻孔裏洶湧欲滴的青黃鼻涕。
　　
　　我的靈魂乃至軀體都被震動了，我沒法繼續裝不著調，我往後退，想要逃開她，肉肉的身子太軟，根本使不上勁。
　　
　　亞倫舅舅只需要一根手指就把我留在原地。
　　
　　我視線移動，她的眼裏有淚水、憤怒和仇恨，嘴裏有缺牙、空洞和口水。
　　
　　我只有最後一招，手腳並用，四面揮舞，然後扯著嗓子大哭。
　　
　　母親悲憤地說，“喔，威爾，南茜哭了，這是她第二次大哭，她真的不喜歡莉茲，我們該怎麼辦？”
　　
　　父親要比她穩重樂觀，“她們是姊妹，只要彼此瞭解，總會好起來，她們能相處得很好，相信我！”
　　
　　她不相信他，連句客氣話都沒說，她尖叫，“天哪！上帝！快停下！莉茲！”
　　
　　我被浮起來了，飛在半空，像一隻等著被吊死的小狗。
　　
　　是莉茲幹的。
　　
　　我能感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魔力波動像海嘯一樣在毀著屋子裏的其他東西。
　　
　　“安靜！這孩子魔力暴動了！”
　　
　　亞倫舅舅顧不上我，撲向莉茲，把她抱在懷裏，
　　
　　我驚呆了，再次忘了哭泣。
　　
　　喔，梅林的圍兜，我的姐姐是巫師！
　　
　　這消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可一點都笑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莉茲姐姐只是個普通的五歲小女巫。
她不是真心要傷害南茜寶寶。
不過是一個受寵太久心裏嫉妒妹妹出現分走大家關愛的彆扭小丫頭。
因為突然受到很多壓力，於是憤怒到不行，終於搞得魔力暴走。
相比把小寶寶直接彈飛出去，哈利波特小時候在佩妮家搞出的那種程度的魔力，真的算是很和平很聖人很救世主了。




6

6、實在 ...


　　我的姐姐莉茲是個小巫師，所以我們一家得提前回法國了。
　　
　　我完全理解太伯公和伯爵夫人，雖然他們有個瘋狂的女巫女兒喬安，但他們仍然不必習慣有人在自己家裏魔力失控。
　　
　　過後我才知道的是他們的不滿不止是莉茲用暴動的魔力毀了育兒室，在我洗禮的尾聲喬安和穆迪打了起來，他們把教堂搞得需要重新裝修。
　　
　　城堡裏的其他人，特別是那些和巫師沒什麼關係的，對於這種破壞十分恐懼，而那些和巫師多少有關係的，聯想到了滅門慘案什麼的，……我因此對穆迪被轉化成黑暗生物殺回來了的假想越發認真起來。
　　
　　就像是傳染病一樣，親戚們紛紛告辭，我們一家還算是靠後提出的，不過沒人真心挽留，伍德魯茲雖然占地不小，但也經不起這種密集頻率的意外發生。
　　
　　於是我們要回法國了，安妮教母要回美國，而亞倫舅舅繼續留著做客，他為了保護莉茲不至於把自己炸爛，或者連累大家被魔法部派人來清除記憶，身上受了點傷，不過他有來跟我們告別。
　　
　　說是告別，其實是為了平復大家的情緒，主要是莉茲，她在那次魔力暴動之後受了很大打擊，據我觀察她肯定再沒開口說過話。
　　
　　亞倫舅舅安慰她，“大家都好好的，我們知道莉茲是無心的，只要大家都平安就很好了。”
　　
　　莉茲沒說話，但她抬起頭，這是個好兆頭。
　　
　　亞倫舅舅又說，“莉茲會是個好巫師，不過不要一味依賴魔力，這種容易失控的力量。”
　　
　　莉茲很聰明地點點頭，而我還在想亞倫說的到底是什麼，可是怎麼都沒想出答案。
　　
　　“我們的小莉茲是個好孩子，有責任又有榮譽。”亞倫沒有勉強她說話，慈愛地撫摸她的捲髮，“她一定是個好姐姐。”
　　
　　莉茲看我一眼，似乎對我裝傻的模樣還算滿意，於是對亞倫舅舅重重點頭。
　　
　　大人們對這種友愛的場面很是熱衷，有人很假地抹眼淚，有人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我被喬安捏得臉蛋生疼，這個瘋狂的女人突然又出現了，完全看不出有跟人大戰過的樣子。
　　
　　喬安要和我們一起去法國，伯爵夫人很捨不得，但她宣稱自己是“突然對英國的男人感到深深厭惡”，惹得太伯公恨不得一腳踢她進煙囪裏。
　　
　　我們很快就到了法國，因為用了巫師的方式。
　　
　　嬰兒的身體很快就累得要命，但喬安突然說她打算留下來玩玩，我馬上決定就算是死也要強撐著聽她和父母做解釋。
　　
　　父親沉吟了一陣才說，“我們需要坐下來談一談。”
　　
　　母親給每個人都吩咐了點事，她送莉茲回房間洗洗換掉旅行裝，喬安去想辦法弄點好吃的，父親要幫我換衣服，如果他把我哄睡了，她會非常高興。
　　
　　結果很明白。
　　
　　莉茲還在心情激蕩的悔罪狀態，老實得不得了。
　　
　　喬安很高興不用立刻談話，而且她說她在英國餓壞了。
　　
　　父親給我換了尿布，但沒能哄我入睡，只好抱著我坐下來談。
　　
　　我當然不會輸，這個傻爸爸只要我對他眨巴眼睛咧嘴笑，就會把什麼都忘了。
　　
　　母親並不真介意我旁聽他們談話，因為我畢竟只是個沒滿月的小嬰兒，其他人怎麼想怎麼說那是另一回事，對她來說我只是一個特別聰明可愛的好寶寶。她有點擔心我這樣玩鬧著不睡會對身體不好，我便盡力裝出很興奮很快活的樣子來，而且發出的動靜並不至打擾到大人談話，於是她也接受了，並且把我抱在懷裏，理由是父親的懷抱哪有母親的舒服。
　　
　　我在喬安開口前深呼吸，因為我猜她至少要證實兩件事——對我的人生同樣要緊——第一是說我們全家都是巫師，第二是說我們背負著和邪惡的黑暗不死生物鬥爭的宿命。
　　
　　結果我準備得還不夠充分，喬安的第一句話就把我震得不能思考。
　　
　　她說，“穆迪瘋了！那些英國人都瘋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胡亂殺人！我要留下來，我必須保護女孩兒們！”
　　
　　母親問，“情形有那樣糟糕嗎？我以為他們已經鬧夠了，難道還能比上次戰爭的時候更嚴重？”
　　
　　“會越來越糟，他們在內戰。”喬安看上去完全不瘋狂，但她的說話讓美貌崩潰，“兩個瘋子擺明瞭要玩魔王與英雄的遊戲，喔，他們根本是一路貨，都是該死而拼命不想死的混蛋！”
　　
　　父親比較能把握重點，“你真的認為我們會被盯上？”
　　
　　而母親問出我最想知道的，“為什麼你說他們都是該死而拼命不想死的混蛋？”
　　
　　我開始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或者說我排斥去深想其中的含義，尤其是母親的提問，我感覺到回答會讓我心臟痙攣。
　　
　　“雙方都是不擇手段不顧一切的混蛋，他們不會放過任何可以使用的力量。”好在喬安現在不瘋狂，她挑了正經的問題，“不，也許他們沒把你們放在眼裏，但是，別忘了伍德魯茲，讓它掌握在可以掌握的巫師手裏，為了這個目標，他們什麼都會做。”
　　
　　母親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什麼都會做？”
　　
　　“要打賭嗎？”喬安突然笑著，視線轉向了母親懷裏的我，“他們不會放過小嬰兒，更別說是年紀還小的巫師，或者一個不為人知的魔紋……”
　　
　　我想知道她會說什麼，我確實聽到她提魔紋了，那是我以前不擅長的科目，教授總說我追求的正確使我無法把握魔紋該有的脈動，那時候我討厭提那些單薄的字母，但現在我緊張得想吐，因為馬上就可以證實父母的巫師身份。
　　
　　“不！請別說了！”母親突兀地站起來，全身都在顫抖，搖得我眼暈，“我不是巫師，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永遠不是。”
　　
　　喬安諷刺地看著她，或許還有我，然後轉向父親，“那麼你的意思呢？”
　　
　　“我的決定從未改變過。”父親很冷靜，簡直不像是之前那個傻爸爸，“所以，我確實無法說有能力將妻子女兒保護周全，請您留下來，至少在確定安全之前，儘量保護孩子們，還有我的莫德。”
　　
　　“威爾！”母親驚呼，讓我耳朵裏泛起轟鳴，“你不需要這樣做！”
　　
　　“莫德，我們已經不是只有彼此，為了孩子們，在這種艱難世道，我們必須為孩子考慮！”
　　
　　“拯救世界，守護和平，維持治安，難道不是有那些追求偉大的人去負責嗎？！為什麼我們都來了法國，還要為他們的愚蠢瘋狂擔心受怕！”
　　
　　喬安笑出了聲，“穆迪可是奧羅裏數一數二的人物，靠殘殺和偏執！”她格外強調了殘殺，然後語氣陰森地問，“你確定要他那樣的官方人士來守護孩子們？”
　　
　　母親哭了，眼淚滴進我脖子裏，“不，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寶寶！我的家庭！”
　　
　　父親歎息了一聲，走近將母親抱在懷裏，“我發誓，誰也不能破壞我們的家庭！”
　　
　　他們兩個把我忘了，深情對望了一陣，直到喬安受不了地連聲咳嗽。
　　
　　我好不容易在頭暈眼花中穩住這具嬰兒身體，這個新家裏的秘密遠比想像的隱藏得更深，也更複雜。
　　
　　我從一開始就犯了個錯，我能確認是巫師的親戚只有喬安一個，不包括亞倫舅舅和莉茲。
　　
　　亞倫舅舅是會用魔咒的神父，莉茲只知道魔力而不懂魔咒，而我的新父母似乎對做巫師沒興趣。
　　
　　還有我們祖先留下的封地伍德魯茲，怎樣看也只是個古老的石頭城堡，而我可以發誓以前沒聽過這麼個鄉下地方，現在他們卻說得它好似在英國巫師裏挺知名，有人甚至會為了謀取它而犯罪。
　　
　　這是個什麼樣的怪家庭啊？！明明有魔力卻不肯老實做巫師！
　　
　　這是個什麼樣的怪家族啊？！居然將巫師和麻瓜一樣對待沒分別！
　　
　　這是個什麼樣的怪世界啊？！很怕死的英國巫師分成兩派在打內戰！
　　
　　這絕對是比我最瘋狂的想像更可怕更絕望更沒水準的未來啊！
　　
　　我對再次成為巫師的決定有了那麼一點點動搖……然後，我告訴自己要振作，只有進入魔法部，才有機會找到英國巫師藏起來的最後的時空通道，才有可能開啟它返回自己曾經存在的世界。
　　
　　但是，大人們口中的英國巫師已經將他們的生活搞得這樣糟，我很懷疑，魔法部是否還完好無損地存在著。
　　
　　這具嬰兒的身體限制了我的行動，短期內我是別想親眼去確認霍格沃茨或者魔法部的依然健在了。
　　
　　想到這一點，我不知是歎息還是繼續歎息，或許我還得考慮一個喜歡歎息的嬰兒在別人看來是多麼怪異。
　　
　　好在有巫師的地方就永遠不會有什麼是過於怪異的。
　　
　　喬安非常認真地宣佈，“我詛咒他們全部去死！鳳凰社不得好死，食死徒死不善終！那些該死的英國混蛋！”
　　
　　母親不贊成地說，“喬安，不要一概而論，你出生在英國，你也是英國人……”
　　
　　喬安的回答是，“當他們合起來殺了我最愛的德瑞特，然後用意外來合力脫罪之後，我就不再相信那個魔法部了，所以我不是英國人，我是個自由的法國女巫，我要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腐爛，不管是鳳凰社的那個老不死鄧布利多，還是食死徒的那個死不了的神秘人！”
　　
　　……喬安激憤了，原來她真的有藏在內心深處的苦大仇深啊。
　　
　　……父母敗退了，他們都是受不了苦主控訴的好人，他們暫時忘了自家的危險，一起安慰她。
　　
　　……我感覺不到天崩地裂，儘管我的重生生活剛剛已經宣佈進入極度生存不易的戰國時代。
　　
　　梅林啊，如果我還有聲音，我真想尖叫！我重生到正在上演救世主哈利波特前傳的混亂時代！！
　　
　　我知道這個時代是因為我曾經的祖父母就活躍在此時。
　　
　　我絞盡腦汁回憶著，然而我對這個時代只有三個印象。
　　
　　第一，這個時代很危險，很混亂，很多人家破人亡。
　　
　　第二，很多巫師希望鳳凰社全死光。
　　
　　第三，很多巫師希望食死徒全完蛋。
　　
　　我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按照字面理解。
食死徒是“把死亡吞掉的集團”，也就是不要死了。
鳳凰社是“一燒就變嫩的組織”，還是死不了啊。
所以，一個是不要死，一個是死不了，都是不死不死的。
喬安說的沒錯，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精神是同調的，取名品味都是一水準的。
這也是本人在下我對鳳凰社和食死徒的認識，嗯，保證真實。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4

7

7、初次 ...


　　有人說一個孩子出生睜開眼，看到這個奇妙的世界，然後就因為太驚訝所以一年都說不出話。
　　
　　這是個糟糕的笑話，對我來說簡直是諷刺。
　　
　　我們一家在法國的生活很好，父親威爾在巴黎大學教書，母親莫德是個快活能幹的主婦，莉茲在六歲的時候進了小學。
　　
　　連感覺最不正經的喬安都有一份在Beauxbatons教書的正當職業，好吧，除開她老自稱是威爾爸爸的表妹（其實是表姑），她每天晚上都按時出現和我們吃晚餐，然後整夜守護我們的家，比家裏的男主人更可靠。
　　
　　我漸漸變得很喜歡喬安，因為她從不教我說話，也不要求我一定要叫她什麼。
　　
　　父親一直在偷偷教我叫爸爸媽媽，母親也是，甚至莉茲也每天都抽時間逼我學舌。
　　
　　沒錯，我已經十八個月大了，因為心中充滿愁苦，所以對說話的熱情不如歎息。
　　
　　讓我心中愁苦的主要是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時間已經進入一九八零年，根據我的記憶，救世主哈利·波特就出生在這一年，或者至少是有關他和伏地魔同生共死的預言（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已經滿英國亂飛了。
　　
　　第二件事和我的這具新身體有關，我一直很想知道自己所在的具體時代，於是我必須儘快學會爬然後是讀寫。在我七個月大的時候我搶到了一份報紙，可是我立刻發現自己看不了它，所有字母都起了變化，它們在紙上變形移動，連綴成我看不懂的東西。後來就更糟，我看到的字母都會變形，哪怕是繡在圍兜上的名字縮寫。到我一歲生日，看到母親特地為我做的生日蛋糕上游走的字母，我狠狠哭了一場，不過這種會成為文盲的絕望也不是完全沒用，它至少部分緩解了我對終於確定自己出生在一九七八年的莫大恐懼。
　　
　　過了一段時間，準確說是六個月吧，我終於可以比較平靜接受現實，也找到了一些自我安慰的說法。
　　
　　比如，生在一九七八年，也不意味著要被捲入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大冒險裏，因為我會是個不認字的文盲，霍格沃茨一定不樂意接收這樣的學生。
　　
　　再比如，到了一九八零年，並不代表就置身在恐怖危機裏，因為我們都在法國，而我從出生至今，正正經經見過的巫師也只有兩個，一個是喬安，另一個是穆迪。
　　
　　還比如，莉茲每天放學後都會和我說點悄悄話，她是個好姐姐，雖然有點驕傲。那次魔力暴動沒損傷她的魔力，最近她甚至願意為我表演催開花朵的把戲了，她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偷偷嘗試浮起布偶，還有我時常為至今感覺不到身體裏有半點魔力而焦躁，不過這都沒什麼，我並不想當哈利·波特的學姐，更不想再一次被關在那個又冷又潮的霍格沃茨……
　　
　　我思考得太專注，所以沒發現喬安接近了，又因為我太用力在想，表情又糾結了。
　　
　　喬安還是很喜歡用魔杖戳我的臉，她和往常一樣說，“你這個怪寶寶，這樣的臉蛋真不可愛！”
　　
　　我一如既往地原諒了她，一方面是因為她失去了一生摯愛（這一點我是有體會的），另一方面是我看得出她是個強悍的女巫，即使是之前那個三十歲的我也不敢說能用魔力勝過她，我可不想有這麼個強敵，不管我以後會不會做巫師。
　　
　　喬安的強還表現在她偶爾能看穿人心，“又是在煩惱要不要做巫師？”
　　
　　不過我從來不承認她猜對了，我所知道的這個時代，著名的不僅是英國巫師內戰，還有他們的末日毀滅論。僅我還記得的就有四個不同的末日，一個是1982年，一個是1999年，再一個是2000年，接著是2012年。我可不想因為一時不查，被他們抓去代替某個裝神弄鬼實際一文不值的女預言師，儘管喬安看起來不像是會出賣我們的人，但誰敢保證，我們沒有處在什麼人的監視之下？我可是記得很清楚，救世主哈利·波特在麻瓜世界生活的十年裏一直被鳳凰社“看著”的呢。
　　
　　喬安又一次被我糊弄過去了，“呀！這個臉！你是在學隔壁那只鬥牛犬嗎？這可不行，那東西太醜了！”
　　
　　我歎息了一下，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坦白秘密什麼的，哪怕是對家人，還是太難堪了。
　　
　　“真不敢去想像你第一次開口說話會發出什麼音。”或許喬安只是不想逼我，“你知道大家都愛你，南茜，要學會相信自己的父母，他們才是最可能一生不變對待你的人。”
　　
　　我更歎息了，雖然喬安是好意，我還是對她張嘴，“wrong！”
　　
　　喬安只愣了一秒鐘，把我抓起來邊跑邊叫，她把鄰居們都驚動了，只因為我終於會說話了。
　　
　　我真的有想過在她要我當著大家面再說一次的時候學狗叫汪汪。
　　
　　可是母親一聽就哭了，莉茲也好激動，父親居然不會說話了，我不忍心繼續傷害他們。
　　
　　雖然他們從來沒說我一直不愛哭又不開口說話不好，反而找了很多說話遲的例子來證明大器晚成的小孩會更聰明。
　　
　　但我其實知道他們為我提心吊膽，在看到他們的希望和淚水時，我感到自己的殘忍。
　　
　　我承認自己這樣做有洩憤的意思，為了我那些說不出口的秘密，為了我必須獨自憂愁無人分擔，也為了我被送到遠離親愛六十年的這個糟糕的時代。
　　
　　“liz……”我挑了自認為最安全的人開始叫，“baby……”
　　
　　“她叫我了!南茜知道我！”莉茲笑著流眼淚，真是個傻姑娘。“叫姐姐，莉茲姐姐，好南茜！”
　　
　　接著我又敗給眼神熱烈的父母，“mamu……pada……”
　　
　　他們一起歡呼，好在沒有抱頭痛哭，“南茜叫媽媽（爸爸）了！”
　　
　　喬安不死心地要求我重複最早的那個詞，“好寶寶，來，再說一次，對我說的那個，就一次，我保證！”
　　
　　之前的我並沒有很豐富的育兒經驗，所以我不確定一個孩子最先學會說wrong的可能性有多高。
　　
　　我不想冒險，所以我只好對她學狗叫。
　　
　　喬安努力解釋我之前的發音絕對不是這麼含糊。
　　
　　威爾爸爸開始說那個故事，關於美國人的好狗和中國人的好貓。
　　
　　“中國人說他的貓很聰明，問貓該去什麼地方拜拜，貓就會答廟廟（喵喵）。”
　　
　　“美國人說他的狗更聰明，問它紅燈時過馬路對不對，狗立刻會說wrong！wrong！（汪！汪！）”
　　
　　莫德媽媽和莉茲笑成一團，爸爸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他們都不信喬安沒聽錯。
　　
　　喬安把之前的經過重複了一遍。
　　
　　於是媽媽宣佈，“我們得換個時間散步了，南茜必須跟那只叫戈比的鬥牛犬說再見。”
　　
　　莉茲和爸爸都很贊成我換一個朋友，雖然我都不清楚為什麼我的第一個朋友會是鄰居的狗。
　　
　　喬安無法反駁，或者說很憤怒找不到證據。
　　
　　她轉向我，眼神兇猛，我看到她用口型在說，“吐真劑！攝魂取念！奪魂咒！喔，可惡的小嬰兒！”
　　
　　不需要什麼預言天賦，我也可以斷言，如果我在十一歲時選擇去Beauxbatons就讀，那我的巫師生活一定會開始得非常刺激（並且充滿了犯罪），只因為今天我讓喬安這樣難堪過。
　　
　　我只能裝傻裝無辜到底了，為了不成為Beauxbatons或者別的什麼魔法學校校史上的悲情人物。
　　
　　我多了一個遊戲，每次在飯桌上遇到喬安，我就隨便抓一張印著文字的東西，然後一邊戳它一邊大聲說wrong！wrong！
　　
　　最開始大家的反應都很直接，喬安瞪我，然後在大家的笑容裏氣鼓鼓地離開。
　　
　　喬安的眼神越來越犀利也逐漸冷漠，我知道她恨我，可我對梅林發誓，我之所以這樣幹，並不是為了諷刺她，而是在給家裏人傳達著我沒法正常看文字的事實，這一點很重要，即使我以前只是個巫師，我也知道不會有哪個教授希望自己有個不識字的孩子，哪怕是最有愛的白巫師鄧布利多，我很清楚記得他那個瘋掉的妹妹可沒什麼幸福人生。
　　
　　最先察覺到我用心的是莉茲，因為我會說話了，她對我說的悄悄話就有了一些內容調整，討厭的課程和老師什麼的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好姐姐的識字課，她上的是一所國際學校（比起國際學校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我更想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學費），所以有足夠的英法雙語識字畫冊給我看，我帶著一點期待看了，不出意外，還是變形的字母。
　　
　　我不想繼續面對那些書，如果連小學課本都看不了，我還有什麼可指望呢。
　　
　　莉茲擺出一派老成的大人樣子對我說，必須要堅持要認真才能學會一門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
　　
　　她抱我抱在懷裏，握著我的雙手去看那些書。
　　
　　我想殺了她的法語老師，或者我自己，但我未滿兩歲，什麼都做不到。
　　
　　我能做的只有每天抱著莉茲的識字畫冊在餐桌上繼續表演，我恨不得能撕咬那些書，然後用他們的殘渣拼成一個很大的錯誤。
　　
　　我甚至對那些課本說【四分五裂】，後來是所有我還記得的魔咒，儘管一個都沒起作用。
　　
　　只要面對書本，我就會變成一個暴躁的寶寶。
　　
　　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把對重生在糟糕時代的不安，對身體認字缺陷的不滿，還有對遲鈍家人的不爽，全都發洩在這裏。
　　
　　終於，有一本特別可憐的畫冊沒能堅持下去，在某個早上被毀了。
　　
　　用的咒語是【神鋒無影】，它抽幹了我身體裏的全部力量，我在畫冊爆開的瞬間就倒下了。
　　
　　我聽到莉茲在說，“南茜是不是很討厭字母？她好像很生氣學不會？我是不是不該逼她學認字？以後她還能好好學拼寫嗎？”
　　
　　然後就是母親的哭聲，和大人們異樣的沉默。
　　
　　接著我暈了，但我很高興，這真是個不錯的日子。
　　
　　第一，我確定了，我是個巫師，我有魔力。
　　
　　第二，我的父母終於知道了，我認不來字母，我學不會拼寫，我會是個文盲。
　　
　　第三，我很驕傲，我很得意，我很……壓抑不住滿心歡喜，這個新身體有很強大的魔力，我之前還沒見過或者聽說過有哪個小巫師成功使用的第一個咒語是【神鋒無影】，我會是個比以前強大的女巫，我會有很強的魔力。
　　
　　我對找到通道返回屬於自己的時代更有信心了，這是重生以來的第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和南茜寶寶一樣使勁，努力更新，快點推進劇情！




8

8、障礙 ...


　　我有魔力這件事並沒在家裏造成什麼影響，這讓我有點不舒服。
　　
　　我以為至少也該有人對我說一句，“你這個厲害的小傢伙，以後一定會是個強大的巫師！”
　　
　　就像在我還是Rose的那會兒，我曾經的父母就這樣對我說過。
　　
　　而不是像現在，大家關心的只有我突然暈倒的這回事。
　　
　　喬安也不像是有多少巫師的自覺，她跟他們一起著急，並且堅決地跑去找了亞倫舅舅。
　　
　　我這才知道原來亞倫舅舅還兼職做我們的家庭醫生——主要負責和魔力有關的症狀。
　　
　　亞倫舅舅的診斷結果和我的看法差不多，他對我說，“南茜有很強的魔力，而且很擅於引導魔力正確流動，她可以成為一個強大的巫師。”
　　
　　喬安發出輕快地歎息，“我想她會喜歡Beauxbatons的。”
　　
　　我期待著更多表示，但這希望落空了。
　　
　　亞倫舅舅保持那種溫和地笑容，沒有更多。
　　
　　母親沒有堅持到最後，她哭了，哭聲像是刀子一樣戳在我心裏。
　　
　　父親的聲音還算鎮定，也很公正，“如果南茜自己希望，我們會支持她。”
　　
　　喬安又歎息了一聲，“至少她們可以作個伴兒，莉茲已經很努力在照顧妹妹了。”
　　
　　“不，你知道根本不是有沒有人作伴的問題！”母親變得很激動，“我只是想我的孩子能自由、幸福地活著！”
　　
　　我聽出了秘密的意味，但我對發掘它不抱希望，我甚至有點心不在焉，既然我可以做個強大的巫師，我註定要回歸自己的人生，我就不該對現在的一切產生太多依賴，或者說，我擔心對現在這些家人的感情會影響我的決定。
　　
　　於是我錯過了一次極好的發現真相的機會。
　　
　　而我的新家人不像我這樣自私，他們關心我本人勝過強大的魔力。
　　
　　大人的話題很快便轉向我的閱讀和表達能力。
　　
　　莉茲提供了私下教我認字的經歷作證據。
　　
　　亞倫舅舅很認真地和她一起嘗試了一次教我認字。
　　
　　父母和喬安旁觀了整個過程。
　　
　　愛的奇跡並沒有出現，亞倫舅舅也沒有再造聖水開眼的能力，我仍然對那些移動變形的字母沒轍，而且比往常還更容易上火。
　　
　　這場測試最後是以我把識字畫冊用魔力彈射出去結束的。
　　
　　莉茲很羡慕地看著我，我甚至感到一點嫉妒，因為莉茲在兩歲的時候做不到這個，現在她快七歲了，仍然做不到。
　　
　　我不想理她，雖然和一個七歲小孩計較很沒意思，但我厭煩她的不知好歹，至少她是認字的，我可沒聽說過有哪個著名巫師是文盲，就連傳說中不以智力著稱的格蘭芬多，畢竟也不是不認字的文盲。
　　
　　母親的眼淚一直沒停，父親的表情異常嚴肅，他們默默地過來把我接進懷裏。
　　
　　喬安卻是有那麼一點興奮，她催促亞倫快點做結論。
　　
　　而亞倫舅舅說，“南茜還太小，要再等等，才能進行更精確的測試。”
　　
　　“什麼時候？還要等多久？”
　　
　　亞倫舅舅明顯是在訕笑，“三年，或者五年，嗯，至少等南茜六歲，不，十一歲也不錯。”
　　
　　說完他就逃了，理由是他還有侍奉神的工作沒做完。
　　
　　喬安一邊追過去一邊怒吼那種工作到世界毀滅都肯定做不完！
　　
　　我很失望沒有得到確診，雖說亞倫舅舅的膽怯我可以理解，即使是帶著另一個三十年人生記憶的我，也很難對現在的家人宣佈噩耗（不管是哪方面的），尤其是在見識到他們付出這樣多愛與關懷之後。
　　
　　父母甚至莉茲都很沉默，不完全是因為剛剛見識過瘋狂女巫追撲神父的驚悚場面。
　　
　　我打量他們，一切似乎還好，至少他們努力笑著迎接我的視線，而不是避開。
　　
　　最後是母親說，“把南茜交給我。”
　　
　　父親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她說的辦了，他有勸說一句，“南茜還只是個孩子，她太小，還不懂事。”
　　
　　“我是個母親，我知道怎麼做。”
　　
　　母親的宣告讓我感到很大壓力，程度比穆迪出現還要強還要猛。
　　
　　但我只是個不滿兩歲的小孩子，不要說無杖魔法多數時候都不靈，我也不可能用魔法攻擊自己的家人，所以我只能乖乖地被母親抱走。
　　
　　那一天，母親抱著我睡覺，就我們兩個人。
　　
　　這是記憶裏從來沒有過的，即使在剛出生三天的那會兒，她的房間裏也有父親守著，而我總是睡在嬰兒床裏。
　　
　　我一直身體僵硬，不是因為感覺母親的情緒異常可能做些什麼，而是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和母親親近的經驗。
　　
　　我曾經的母親是個嚴謹而且驕傲的黑髮女子，她對自己和家裏的每個人都有相應的要求，她的要求幾乎包含了一個人生命的每一件事，所以可以想像，包括我曾經的父親在內，我們寧可不用接近她，她給我們的壓力可以促人成長，但更可能是使人窒息。
　　
　　我在窒息之前逃了，嫁給了一個永遠得不到她認可的格蘭芬多，然後我就再也沒有同她見面了。
　　
　　我很清楚莫德不是那樣的母親，懷特史東也不是我曾經的那個家，但是我沒法控制記憶，眼前的莫德又是這麼激動這麼陌生，對【母親】的深刻印象再次讓我顫抖，我想要逃走。
　　
　　她把我抱在懷裏，“你可以怪我，寶寶。”
　　
　　不讓我看她的臉，“都是我的錯，南茜。”
　　
　　我聽到她的心跳好亂，“我令你的人生面臨很大困難。”
　　
　　她的眼淚流下我的頸脖，“不要怕，我來教你，我們一定能學會認字。”
　　
　　然後她低頭吻我的額頭，“不管有多麼困難，媽媽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不放棄。”
　　
　　我伸手擦一擦她臉上的淚，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她在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她是真心在對我做一個承諾。
　　
　　她看著我眼淚更加洶湧，神情更加痛苦，但是聲音和手卻是那麼溫柔，“媽媽永遠會支持你，保護你，所以南茜，我們一起努力！絕對不要放棄！”
　　
　　我想提醒她，這種承諾通常都是沒法實現的，按照我的經驗，作為孩子不可能喜歡被老媽一直看著，哪怕我一定是個很聽話很懂事的小孩。
　　
　　但當她那麼溫柔地撫過我的頭頂，吻我的臉頰，用能融化殺父之仇的聲音在耳邊求我，我沒法拒絕她。
　　
　　之後，父親跟我的單獨談話就正常多了，雖然我覺得跟兩歲小孩私下談話這種事有點奇怪，不過我曾經是個巫師，以後會是個強大的巫師，不管是因為愛或者親情或者別的什麼理由，我有足夠寬大的胸懷容忍他們的怪癖。
　　
　　父親說，要我相信他，他會和母親一起幫我。
　　
　　我感到茫然，他連魔杖都沒有，能怎麼幫我。
　　
　　這是很難用簡單語言說清楚的複雜問題，所以我用剛想到不久的新招數對付他。
　　
　　我學著尿布廣告裏的孩子一樣，拿出那種特別單純直接的眼神，水汪汪地看著父親。
　　
　　他只比廣告裏的倒楣傢伙多堅持了三秒鐘。
　　
　　他不敢再看我，只是悶聲說，我再長大些就會知道，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是那麼完美，他們有各種各樣不好的遺傳……
　　
　　我感覺自己可能會先敗在副教授的講學攻勢下。
　　
　　我朝父親叫，“wrong！”
　　
　　以前每次聽到這個，他都會笑，有時候還會特地跑去對喬安笑，然後再說一次美國人的好狗。
　　
　　但這一次，他回頭，很震驚地看我，過了讓我心虛腿軟的一段時間後。
　　
　　他才說，“是的，我不該這樣說你的媽媽，那不是她的錯，她很努力，所以我們也要努力，既然遺傳的事難以改變，我們就從其他方面下手吧！”
　　
　　我朝他傻笑，咕咕唧唧地玩手指，說實話我也是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父親只是很需要一個聽眾，我恰好合適，因為他要說的話又長又複雜，我還真是重複不了。
　　
　　他首先說的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狀況，他竟然說得都對，我看到的字母是扭曲的變形的不同常人的。
　　
　　我很驚訝他居然這樣瞭解我的困擾。
　　
　　他繼續說，那就是讀寫障礙了，一種幾乎不能算是病的毛病，無法治癒，程度不同的普遍存在著，而且有時會遺傳。
　　
　　我的感想是麻瓜真是人多有空，居然還專門去研究並且定義了這樣一個東西。
　　
　　然後他說，我要學會閱讀和拼寫，必定會非常困難，而且我也許一輩子都沒法愛上讀書，我大概不能和莉茲一樣去讀小學，他希望我即使在最不快活的時候也要忍耐，他保證會尊重我的選擇，如果我很想和普通孩子一樣讀書，他也會想辦法去找能接受我的學校。
　　
　　我很感謝他是個開明家長，不過我想我應該吊著他，所以還是等那個時候再跟他說我對上小學沒興趣了。
　　
　　他說到了母親，這個家裏上一個因為讀寫障礙沒能接受正常學校教育的人，她的情況是最嚴重的那種，所以最後甚至都沒法在魔法學校接受巫師教育。
　　
　　我真心誠意地表示理解，據我所知霍格沃茨是曾經接受過不少情況特異的學生，但是裏面絕對不包括盲聾啞和無藥可救的文盲。
　　
　　終於他的眼淚也滴在我的手背，他說母親用加倍努力彌補了讀寫障礙的影響，她是沒能成為一個巫師，可我有了一個可敬的母親，她發誓不讓孩子承受自己曾經經歷過的。
　　
　　我有點尷尬，我承認哪怕是和父親的相處，我以前也是不擅長的。
　　
　　我不知道這時候是該陪著父親一起感動，還是該繼續裝出一無所知的傻小孩樣。
　　
　　父親把我舉起來，平視我的眼睛，“你媽媽是認真的，所以她一定會加倍關注你，而我也是，如果你是我們的孩子裏唯一一個出現這種狀況的，你就永遠是我們最關注的孩子，所以和我們一起努力，不管會遭遇多大艱辛，不要輕言放棄，為了你媽媽，也是為了你自己！”
　　
　　我怯生生地看著他，這是真實的表情，因為他的要求有點自私，而且對一個兩歲小孩來說太難理解了。
　　
　　父親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馬上就放下我，然後單手捂眼，好像挨了我一刀似的，突然發出哽咽的哭聲。
　　
　　我被他的表現嚇到了。
　　
　　父親和母親的歉疚感（還有別的一些感情），對我來說都太強烈了。
　　
　　我無法承受第三個私下談話了，所以我寧可黏著莉茲，她夠傻也夠安全。
　　
　　莉茲很高興我喜歡她。
　　
　　父母也找不到理由反對我們的姊妹情深。
　　
　　我的讀寫障礙沒有一點進展，我看到的永遠是流轉的變動的圖案。
　　
　　不過，至少我知道它是怎麼一回事了。
　　
　　還有，我的父母並不會因為這個不愛我。
　　
　　漸漸地，我又緩過來了。
　　
　　時間進入一九八一年八月。
　　
　　如果我記得沒錯，救世主哈利·波特一歲了，很快就能第一次消滅食死徒的大頭目伏地魔。
　　
　　然後和平就會到來，我們也可以考慮回英國住上十年，直到他們再一起被鄧布利多弄回來。
　　
　　到時候我會勸說父母搬家，為了孩子的教育，小孩子應該生長在和平安定的環境裏，不然他們會心理扭曲。
　　
　　是的，小孩子，不是指我，我絕對是家裏心態最老道的孩子（或許比不上父親？），而且現在我已經並且肯定不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了。
　　
　　母親又懷孕了，最晚到明年夏天我就要當姐姐了。
　　
　　我完全不懷疑，按照我父母的年齡和感情，十年之後，我一定不只是一個小傢伙的姐姐。
　　
　　嗯，請不要質疑一個未來的強大巫師的預言。
　　
　　這次母親懷的就是雙胞胎。
　　
　　我覺得一切都在變得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就是重生以來最大危機，以及打破一切平淡人生可能的轉捩點！
不，他們沒有跑去圍觀哈利和湯姆魔王的第一次對決。
嗯，大概已經有人看出南茜前輩子的母親是誰了吧？




9

9、巫害 ...


　　我的記憶沒出錯，哈利·波特也很努力，所以在天氣變冷的時候，英國傳來了伏地魔被打敗的消息。
　　
　　英國巫師為這事發狂，不管是鳳凰社還是食死徒或者中立派都狂了，我沒誇張，因為喬安的英國巫師朋友們表現得就有這麼狂。
　　
　　他們好像打算滿世界的傳播救世主發威的消息，不管立場是什麼樣的，用得方法卻是很老套，因為訊息太多太雜，在耶誕節之前，家裏的壁爐炸了至少六次，我覺得肯定要比我知道的多，但喬安已經把修復咒用得出神入化，而我又不能一直守著壁爐數數。
　　
　　給喬安送信的各種飛禽走獸——常見的貓頭鷹和不常見的飛鼠——也出沒在我們的房子周圍，有幾隻特別勇猛地還稍微禍害了鄰居的院子，即使是以法國人相對懶散的標準來說，一個禮拜十八次也太頻繁了，頻繁到已經有人開始進行瘋狂聯想，比如說喬安為什麼總是晚上出現在我們家裏，又比如說喬安為什麼幾乎不在門口進出，再比如說喬安和那些突然出現的動物有多少相同之處……其中最靠譜越是最有愛心的擔憂是“那麼多奇怪的動物頻繁出沒，會不會影響懷特史東太太肚子裏的寶寶”。
　　
　　醫院和喬安（她的治療魔法學得還不錯）一直保證“兩個小寶貝健康安定”。
　　
　　母親儘管已經生養過兩個孩子，但她仍然會在懷孕時變得很傻，她愛每個孩子，懷孕得越辛苦，那種愛就越深刻越強烈，所以她越來越不能容忍可能威脅到胎兒的存在，比如說喬安和她的魔法生活。
　　
　　不管父親是不是瞭解母親的想法，他一直沒開口趕喬安走。
　　
　　因為當初是他求喬安留下的，我覺得他肯定很不願意當個過河拆遷用過便丟的小人。
　　
　　喬安比英國巫師淡定多了，她沒狂喜也沒發癲，或許她是回了幾封信，但我沒見她有放鬆的樣子。
　　
　　她對偷偷觀察的我說，“狡猾的小傢伙，你也感覺到了？我們還不能說已經度過了黎明前的黑暗，我擔心有很多人會死在即將到來的漫長光明之中。”
　　
　　我繼續裝聽不懂的對她傻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跟她說根據記載其實沒死多少人，被定罪的食死徒都只是被關在阿茲卡班慢慢腐爛，她也不會信我。
　　
　　喬安並不期待有人理解她的憂慮，至少不會是我這樣的小傢伙，所以她很快就笑了，“你當然不怕，你們是由我保護的，而且你是個多麼快活的小傢伙，一點煩惱都沒有，黑暗也好，光明也好，你都不怕的。”
　　
　　我想反駁她，我的煩惱也不小，不過這些事很難說得清，所以我配合她沒心沒肺地繼續傻笑，不過是有點壞心地等著看父母還能忍受她多久。
　　
　　聖誕假期的時候事情有了結果，喬安的巫師朋友一直闖到了我們家裏，其中有人還自以為配合地穿著連身泳裝和天鵝絨斗篷。
　　
　　喬安在那所不端莊的布斯巴頓和留校的學生們過節，根本不在家。
　　
　　那些巫師一時出現在客廳，一時踩到花園，一時聚在廚房，一時堵住玄關。
　　
　　父親不怕他們，他帶著莉茲去購物了。
　　
　　母親嚇得抱著我躲進二樓的洗手間，她從第一個巫師突然出現時就一直哭，還拼命地要把我藏進浴室的儲物櫃裏，我很猶豫是不是該提醒她事情沒到那麼糟的地步。
　　
　　鄰居——就是那只鬥牛犬戈比的主人——幫忙報了警，我不知道該不該表示感謝，不過有人把我們帶出洗手間時我確實松了口氣。
　　
　　我不想被壓縮成方頭八腦之後再從那個小儲物櫃裏被扯出來，不小心還要腦子受傷。
　　
　　據我所知，凡是在櫃子裏關過並且頭上留傷的，包括救世主哈利波特在內，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心智損傷。
　　
　　法國魔法部比法國員警來得快，所以……戈比和它的主人決定去美國開始新生活，那些英國巫師也沒有變成社會版頭條新聞的主角，我和母親被妥當安置起來等待喬安，是的，喬安，而不是父親，只因為喬安才是被魔法部認可的巫師，而父親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麻瓜。
　　
　　父親非常生氣，儘管喬安接到消息立刻就趕來了，差點讓壁爐再炸一次。
　　
　　第一是因為母親哭得肚子疼，卻沒有人立刻送她去醫院，他們說要保證巫師的秘密。
　　
　　第二是法國巫師把我們歸屬于喬安，包括他在內，如果得不到喬安保證，我們就要被立刻修改記憶。
　　
　　第三是他真的非常討厭巫師，不是因為誰是巫師所以討厭的那種，而是對那種生物全體的厭惡。
　　
　　父親沒有和喬安說話，甚至都不看她一眼，當她想要解釋什麼，他非常嚴肅地要求“所有巫師立刻滾出我的房子”。
　　
　　然後他就帶著我和莉茲，把母親送到最近的診所去了。
　　
　　我心裏發涼，說不清是擔心母親和未出世的寶寶們，還是因為父親突然變得很嚴厲尖銳的厭惡。
　　
　　莉茲沒有見識父親威武地與巫師針鋒相對的場面，所以她也不用擔憂因為她選擇做巫師而失去父親的愛。
　　
　　母親的狀況不太好，我們得去醫院，醫生說只有在那裏才能確認寶寶們還好。
　　
　　我本來不怕的，哪怕我曾經死在聖瑪戈醫院。
　　
　　但當母親被白袍們用推車帶走，我還是忍不住埋在父親懷裏大哭起來。
　　
　　“她什麼都還沒對我說！”我哭得不能自抑，“我不要媽媽死，還有寶寶們！”
　　
　　原來死亡的恐懼是這麼回事，真正讓人恐懼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不知該怎樣處置那些無法割捨的牽掛。
　　
　　母親不可以死，她和曾經的我完全不同，她有珍視她的家人，有深愛她的丈夫，還有需要她的女兒們。
　　
　　但我也清楚，至少從我經歷過的死亡上獲得了足夠經驗，人的意志多麼渺小，面對死亡尤其無力。
　　
　　莉茲被我的哭聲嚇到了，然後她意識到了些什麼，便從側面抱住父親哭起來。
　　
　　接著，喬安來了，她說，“我沒有立場為今天的事做任何辯解，這是我的疏忽，我的過錯，你可以懲罰我，但是請不要隔絕我。”
　　
　　父親答她，“走開。”
　　
　　喬安被這句還算溫和的回答傷到了，“我可以發誓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父親發出一聲冷笑，“巫師從來不是以誠信著稱的，不要侮辱我的專業，我所研究的是全部人類的歷史！”
　　
　　我哭得身子發軟，而且也是真的不想幫喬安，雖然我沒覺得那些巫師有多可怕，但是母親的遭遇讓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喬安說，“至少讓我留下來照看孩子，你只有一個人，莫德需要你，孩子們也必須有人照顧，你不能讓她們兩個跟你一樣一直呆在醫院走廊上！”
　　
　　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莉茲的表情卻好似遭到背叛，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很難懂，畢竟我不是真的小孩子。
　　
　　父親只低下頭去想了三十秒，然後他把我交給莉茲，叮囑我們了一堆很沒意思的廢話，更沒意思的是我還得點頭保證乖乖的。
　　
　　我有偷看喬安，因為她居然沒有著急催促，而是睜大眼睛看我們父女交流，那種表情很不常見，所以我有種古怪的感覺，她身上的那種透進骨子裏的東西又漸漸恢復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我說不清楚，但是它確實存在，而在我父親身上似乎也有類似的東西存在，雖然和喬安身上的不盡相同，我也同樣不能確定那是什麼。
　　
　　父親沒有對喬安屈服，他甚至有辦法拒絕她的幫助，不僅僅是她的，還有整個伍德魯茲的。
　　
　　他去打了個電話，確切的說是三個，第一個是給我不認識的律師，第二個是給我沒聽過的管家，第三個是給我從來不知道的奶奶。
　　
　　父親對電話那頭的奶奶說，“夫人，我需要幫助，作為交換，我願意答應您關於我職業的建議。”
　　
　　我覺得這樣說話的父親很陌生，但是又有種久違的親切，他就像是個斯萊特林，也只有斯萊特林才不介意承認親戚之間也可以做交易。
　　
　　那位我從來不知其存在的奶奶，做出了父親可以接受的回答，我猜是這樣沒錯的，因為父親的臉色沒有變得更壞，而且當通話結束，哪里也沒出現亂砸電話的事件，至少我沒看到。
　　
　　喬安很生氣，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快要變得和英國巫師一樣發狂了，她說她不敢相信父親的選擇，竟然不相信她，而選擇了那個女人。
　　
　　我也不敢相信她竟然不知道一位淑女不該偷聽別人的電話。
　　
　　而父親保持了那種斯萊特林式的微笑和距離感，他說，“我選擇了向自己的親生母親求助就要被斥責，這就是你們巫師所信奉的道德嗎？”
　　
　　“你不要忘記，你媽也是個女巫！”喬安憤憤地說，這讓我感覺興奮，因為和巫師有關的秘密真是甜美。“一個可以打動黑魔王格林德沃的女巫！你確定她知道什麼叫道德？！”
　　
　　可惜我的好奇心沒法得到滿足，不管父親和奶奶的關係多麼險惡（我猜的），他仍然選擇堅守為人子女的道德，而且是得到最普遍承認的那種，所以他說，“滾出去！你和你的那些愚蠢的巫師雜碎幾乎害死我的妻子和孩子們，難道還不夠嗎？你還要侮辱我的母親以及我死去的父親嗎？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不要對我的孩子灌輸你那些令人作嘔的觀點，你們只是一群毫無益處的巫師，你們為何不快些爛死在你們可悲的優越感裏！”

作者有話要說：很快南茜寶寶就會發現升級當姐姐不是那麼容易的。
而且，喬安的英國巫師朋友們真的毫無惡意並且算是很小心對待非巫師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4

10

10、懷疑 ...


　　我得承認，有那麼一陣我滿腦子都是關於奶奶和格林德沃的八卦。
　　
　　即使父親又憤怒又嚴厲，我還是控制不住，因為我曾經是個好孩子，和那些拿著歷史課本就打哈欠的人不同，我很清楚第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是誰，以及他在一百多年前那場大戰裏扮演了多麼重要的角色，還有就是他和白巫師鄧布利多的關係，沒錯，這也是讓我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主要原因了，如果我沒記錯，他們是一對情侶，對鄧布利多來說也許只是曾經，但是格林德沃卻真的做到至死不渝，不然沒法解釋他那樣的人居然會選擇自囚到死，特別是他的死訊緊跟著鄧布利多的傳出。
　　
　　然而，現在喬安卻說，我那位神秘的奶奶打動了格林德沃。
　　
　　我記得我們是姓“懷特史東”的，而格林德沃肯定不是姓的這個。
　　
　　所以……誰來告訴我，我的奶奶是姓什麼來著？
　　
　　如果可以，請順便跟我說說，我的爺爺是誰，還有他現在在哪里？
　　
　　莉茲比我知道得稍微多點，她怯生生地問，“尤蘭達夫人要來嗎？”
　　
　　父親盯著喬安，好像是提防她會撲過來咬我們，“莉茲喜歡奶奶嗎？嗯，南茜也會喜歡的吧？”
　　
　　我忙著看父親的長相，儘管我不確定格林德沃長什麼樣子，但是我能想像黑魔王那種成功人士的獨特氣質，而從我父親身上找不到一根毛的王八之氣，說真的，他更適合做保父或者聲樂老師，也就是天生一副好脾氣並且適合伺候人的軟包蛋樣子。
　　
　　我再看莉茲，因為有種說法叫隔代遺傳，比較起來，莉茲要更有上位者氣質一點，因為她臉長得夠漂亮，不管放在那裏也能吸引到很多注目，不過我確實沒聽說過格林德沃有多麼響亮的美人名聲，而且貌似做一個成功的黑魔王並不需要特別美貌。
　　
　　我甚至看看自己，雖然看不到長相，但是光這個哪里都是軟綿綿肉呼呼的小身體，真的看不出哪里有強勢凜然的王者之氣，唯一有點可能的是比之前強大很多的魔力，但是即使我再不謙虛一百倍，也不敢說那魔力足夠匹配一個魔王的名頭。
　　
　　結果是很明顯的，我們身上找不到指向魔王的遺傳。
　　
　　我有點失落，再沒有比一段既不道德又沒結果的愛情更讓女人喪氣的了，我討厭這樣。
　　
　　我遷怒于喬安，都是她亂說，為什麼她還不滾，還在那裏用內心扭曲的壞女人一樣的眼神看我們。
　　
　　事實上是我想多了，喬安不走的原因是她真的很不喜歡我和莉茲的奶奶，只要有人提到她，喬安就會很抓狂。
　　
　　而剛剛除了父親，莉茲也開始說那個女人，所以喬安忍無可忍大叫起來，“那個女人居然這麼不要臉！讓孫女叫什麼尤蘭達夫人！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她以為自己這樣做就可以不老不死嗎？”
　　
　　我也忍無可忍了，“你也是妹妹！”我伸手指她，“你總說你是爹爹的妹妹！”
　　
　　喬安張口結舌，她就是那個騙大家說是父親表妹的女人，她的虛榮不比我們的奶奶尤蘭達夫人差多少。
　　
　　父親和莉茲的愁苦也被稍微驅散，他們都笑了，特別是父親，他抱著我用力親了一口，“是啊，我也有個除了我之外人人都知道的年輕表妹！”
　　
　　喬安找不到話反駁，也沒機會了，因為尤蘭達夫人安排的人到了，他們接我們到一個私人療養中心，環境隱秘但是非常優美，給母親治療的醫生也很厲害，這不是隨便說說，我能聞到他們用的魔藥味兒，還有在我看不到地方起著波動的魔力輸出。我懷疑這不僅僅是個私人療養中心，而是哪一個巫師家族的私家地方，但是服務人員都很專業，很小心沒有洩漏更多線索，而且我都快四歲了，已經過了最好的偷聽時機。
　　
　　直到我們回到自己家，我都沒弄清楚我們到底去了哪里，不過經過這次親自見識到尤蘭達夫人的能量，我對關於她和格林德沃關係的八卦之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然而就是這個傳聞中打動了格林德沃的女人，對唯一兒子的要求卻是希望他能到英國工作，而不是繼續在法國的聘書。
　　
　　父親確實有斯萊特林的一面，他自己決定了這件事，直到接受英國方面的聘書，他獨斷專行，一點消息都沒洩露給母親知道。
　　
　　母親當然不可能相信什麼得到法國魔法部補償所以享受特別治療的好事，所以當父親跟全家宣佈我們要去約克定居，而且小寶寶們會誕生在英國的時候，她哭了。
　　
　　經過這麼幾個月，我對母親或者別的孕婦的淚腺之發達已經有了足夠覺悟，我默默遞手帕給她，“我很高興，我喜歡英國。”
　　
　　莉茲在發呆，父親有點尷尬，母親的眼淚甩在我臉上，她抓著我問，“南茜寶寶為什麼不喜歡法國？你可是出生在南錫啊！”
　　
　　“我也喜歡法國，還有南錫，但是莉茲會想念里茲，她出生在那裏。”我努力說笑話，可惜母親不接受，父親也笑得很勉強，“好吧，如果有個弟弟叫約克，另一個叫赫斯廷斯（此鎮算是約克大學城下町），我還是能接受的，但是斯內普（此地真的在約克附近）就算了，所以我們得趕緊了，不要在路上耽擱。”
　　
　　大家都不欣賞我的笑話，還有對沒出生的小寶寶的名字提的建議，特別是母親，她有差不多半個禮拜不理父親，因為連我都知道了我們要去約克，而她卻被瞞到了最後。
　　
　　然後，他們和好了，和每一次一樣，因為莉茲為即將去英國憂鬱得吃不下飯，所以作為負責的父母，他們努力讓莉茲快樂。
　　
　　莉茲的不快樂是因為她怕不適應新的學校。
　　
　　我覺得這個煩惱太簡單了，所以我安慰她，“別擔心，在英國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反正你知道的，漂亮女人在哪里都能找到傻瓜仰慕者，同時很難交到真正的朋友。”
　　
　　莉茲哭了整夜，第二天沒法開口說話，更不要說是去上學了。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即使她終於請了一禮拜病假沒去學校，也沒有一個同學來看望她，甚至等到她再去上學，也沒有人問她是不是病都好利索了。
　　
　　於是，莉茲也覺得去英國上新的學校沒什麼了。
　　
　　其實我還有半句沒告訴她，漂亮女人的運氣通常不好，所以必須更努力抓住機會。
　　
　　莉茲的運氣實在不算很好，一九八二年四月，我們開始生活在約克，她只在學校上了一天課（英國的新學期開始是在四月，貌似）就病倒了，因為腮腺炎，整個學校都得為此放假消毒什麼的，所以她的新老師和同學肯定對她印象深刻，但是好感和探病，多半是沒指望了。
　　
　　莉茲病得很重，除了她自己難受得要命之外，母親和小寶寶的安全也受到了很大威脅，我當然也是被算在小寶寶裏面的，醫生要求隔離，我們又一次面臨人手問題，因為母親隨時都可能早產（雙胞胎真是太危險了），她不能冒險去照看莉茲，所以父親再次請求了尤蘭達夫人。
　　
　　母親不是很高興向尤蘭達夫人求助，因為他們要帶走莉茲，但她別無選擇，不用任何人提醒，她也知道除了莉茲，她還有其他三個孩子要考慮。
　　
　　莉茲被帶走的時候，母親隔著窗子默默流淚，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握她的手，“母親，我在這裏，我會照顧你和寶寶們，我們一起等莉茲回來。”
　　
　　母親的回答讓我心驚肉跳，她說，“南茜寶貝，什麼時候我才能等到你願意叫我們爸爸媽媽呢？”
　　
　　“媽媽？”我訕笑，“不要，那是小寶寶才會說的話，我已經長大了，馬上要和莉茲一樣大了！”
　　
　　母親用含淚的眼那樣看著我，聲音輕柔而堅定，“你是我的南茜寶寶，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是我們的孩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我疑心她知道了什麼，不可能是我全部的秘密，我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露了馬腳，但在之後我確實睡得更淺也更小心了。
　　
　　接下去一切還好，母親再對我說什麼了，父親也說莉茲的病情逐漸好轉，小寶寶們很有耐性一點也不想早產。
　　
　　然後，五月的天氣漸漸明朗，我們能感受和平與新生的氣息，充滿了這個世界，既屬於巫師也屬於麻瓜。
　　
　　亞倫舅舅來了，只是一般的造訪，他很堅持這一點，但是我們有看電視，他來得可真讓人意外。因為他現在不應該在這裏，再有兩個禮拜，教皇就要來訪問英國了，他要在泰晤士河邊的宮殿裏與女王見面，兩位教宗的會面時隔數百年，等於是對世界宣告曾經有的隔閡與敵對都過去了。
　　
　　我們沒有猜錯，亞倫舅舅確實是教皇訪問團的成員之一，先期過來協調安排保證安全的那種，我覺得這樣複雜的說法一定是為了掩飾什麼，但比起追求麻瓜世界教宗們的八卦，我還是對自家巫師們的秘密更有熱情。
　　
　　可惜亞倫舅舅，不，亞倫神父還是希望親戚們好好相處，特別是人應該珍惜和父母的親情，所以他只是很空泛地應付我，“尤蘭達夫人是一位偉大的母親，我尊重她，等你長大到足夠瞭解什麼叫神聖的婚姻誓言，我想威爾會願意跟你說以前的那些事。”
　　
　　我不能說我已經很瞭解什麼叫神聖的婚姻誓言，即使我經歷過愛情的甜蜜與痛苦，我仍然感覺還不瞭解婚姻和愛情。
　　
　　“好吧，等到我瞭解了，亞倫舅舅你要幫我提醒爸爸。”
　　
　　亞倫舅舅很驚訝，“爸爸？你開始叫威爾爸爸了？不再是父親大人了？”
　　
　　“從來沒有大人好吧！”我真想撞牆，原來我表現得這麼與眾不同，難道莉茲那個笨蛋從來沒想過要叫父親母親的嗎，“神父大人，你喜歡這麼叫的話，我會一直這樣叫的！”
　　
　　“當然，我喜歡你很有禮貌對大家用敬稱，特別是這一個。”亞倫舅舅對我笑得好閃亮，“所以，如果南茜寶寶這樣呼喚我，無論我在那裏，也會立刻趕到你身邊，因為我是南茜唯一的神父大人啊！”
　　




11

11、獻祭 ...


　　意外總是發生在晚上，分娩做動也多半是在晚上。
　　
　　據說是因為在晚上人的精神會比較放鬆。
　　
　　我覺得這沒什麼道理，但莫德媽媽確實是在晚飯後說再也不能忍受肚子抽痛了。
　　
　　鑒於她已經斷斷續續痛了十二小時，大概是真的要生了。
　　
　　我們馬上給薛文甯醫生打了電話，因為早就決定小寶寶要和我一樣生在家裏（英國人真的不是全都選擇去醫院生孩子的）。
　　
　　可醫生一直沒到，他給我們最後的一個電話是借路邊酒館打來的，他說他會和助產士一起走過來。
　　
　　那之後又等了半小時，媽媽越來越痛，醫生沒有消息，助產士也不見蹤影。
　　
　　威爾爸爸聯繫了醫院，可救護車也好像在半途消失了。
　　
　　我們只能選擇靠自己送媽媽去醫院，說實話我不是很信任爸爸的駕駛技術，而我不好的預感很快就實現了。
　　
　　剛上路不到三分鐘，突然起了濃霧，爸爸不得不放慢車速。
　　
　　然後路上沒有了路燈，車燈在霧氣裏只有灰濛濛兩片。
　　
　　接著路中間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我看得很清楚，是一個穿著巫師袍子的男子。
　　
　　威爾爸爸應該是知道巫師有這招的，可他太好心了，還是拼命轉彎，不想撞死那個站在大路中央的白癡。
　　
　　我詛咒那個在大霧天使用幻影移行的傢伙把臀部卡在肩膀上。
　　
　　我們的車陷到溝裏，不過還好沒人受傷，只是媽媽感覺痛得更厲害了。
　　
　　當我們嘗試把車開回路上，才發現馬路消失了，而且有一群黑袍巫師包圍了過來。
　　
　　他們看起來並不友善，而且還不斷有人突然現身加入進來，最可怕的是他們全都毫無聲息，仿佛隨時都可以變成濃霧裏的數目或者岩柱。
　　
　　好在他們並沒攻擊，只是圍著我們的車子，我很努力在裏面尋找熟悉的面孔，快些確定這些人的身份和立場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看到了一個紅頭髮男人，懷疑他是一個韋斯萊，但不像是我知道的那幾個韋斯萊。還有一個黑皮膚的光頭男，看上去像是救世主之前那任的魔法部長，抱歉我忘了他的名字。
　　
　　漫長的幾分鐘後，穆迪出現了，他那張醜臉讓我呼吸困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確定這些人是屬於魔法部的奧羅，等於得到生命安全保證，雖然一開始我覺得他們像逃亡中不忘搞恐怖襲擊的食死徒多些。
　　
　　穆迪用刮刀一樣的聲音宣佈，“你們已經逃不掉了。”
　　
　　爸爸媽媽都是一臉震驚，而我更是驚訝得無話可說，我知道奧羅是有點蠢，大家私下都這麼說來著，但我沒想到他們會蠢到分不清我們什麼都沒做。
　　
　　不等我們解釋，威脅接二連三，他們封鎖了整個區域，為的就是阻止這個邪惡的足以毀滅世界的陰謀。
　　
　　我沒想過會遇上這種事，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這樣對我們說話，我居然沒生什麼氣，只是突然很動搖，我第一次覺得能做巫師大概不是多麼值得誇耀的事情，而且也許就算不把英國巫師內戰的混亂算進去，巫師生涯也不是多麼值得嚮往，因為甚至連具有專業素質的員警都沒有。
　　
　　員警從來沒有無故圍攻我們，即使發生誤會，只要看到快要分娩的媽媽，他們也會先把她送去醫院，我很堅信這一點，因為電視裏的員警都是這麼做過。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奧羅的執法是怎麼回事，巫師似乎也沒什麼管道瞭解這些，所以我一直以為他們可以做得很好，就像他們的大頭目哈利·波特承諾的那樣。但是現實顯然沒那麼完美，而我之前都是在假裝不知，甚至是喬安說她恨鳳凰社也恨食死徒的時候，我都沒想過自己可能會遇到同樣的情況，而且情形更糟，我們這邊甚至都沒有一個巫師。
　　
　　奧羅沒管我們三個是不是巫師，他們收縮包圍圈，更迫近了車子。
　　
　　媽媽快要喘不過氣了，我能做的只是緊握住她的手，幫她撐過這一波的疼痛。
　　
　　威爾爸爸很氣憤地說真是見鬼，必須在這種時候和一群瘋子解釋我們是無辜的。
　　
　　然而他錯了，奧羅沒想給我們機會解釋，其他人也是一樣。
　　
　　威爾爸爸剛想打開車門，我們的車子就被魔法擊中，車廂搖晃得就像是要炸開，我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力量，即使我曾經是個巫師，還是嚇得尖叫起來。
　　
　　車子被阿瓦達索命一樣的綠光包圍，然後被大力地扯離原地，撞飛幾個奧羅，直接沖向濃霧裏的荒野，就像發瘋的野牛橫掃一路上的所有障礙物。
　　
　　我以為自己會因為顛簸撞死在車裏，但媽媽突然把我抱在懷裏，隨後爸爸也爬過來抱住我們，我能看到他額頭流血，嘴角也破了。我想問我們會怎樣，而他們一定回答我說會平安無事，我不知道是希望得到善意的謊言作安慰還是被絕境激發出什麼隱蔽血統。
　　
　　終於我什麼都沒說，我看著這對父母，如果這就是最後了，我很不甘心。
　　
　　然後車子突然停住，我的心臟因此猛烈收縮了一下，我想看清我們的處境，結果爸爸媽媽一起擋住我的視線，並且說不要動。
　　
　　我已經看到了，車窗外的透過濃霧的血紅彎月，鋪天蓋地的巨大魔法陣，燃燒動物油脂和魔藥的骨雕火把台，還有橫陳在魔法陣裏昏迷並且流血不止的人類。
　　
　　有人在做黑暗獻祭，準確說是有巫師想要用黑暗獻祭的方式召喚魔神，雖然我的那個時代已經無處學習這種被歸類為黑巫術的魔法，但是我恰好有個斯萊特林出身的母親，而我曾經的父親用一種散漫的藝匠心態收集了不少在英國遭查禁的私人收藏。受到他們的影響，和那些藏書相當藝術的描述，我到現在還是相信這是個在中世紀相對普遍的魔法，有能力的人付出代價，向異界的魔神交換知識和世界的真相。
　　
　　但在身臨其境之後，我承認給活人放血跟魔藥課處理肉食材料完全是兩回事，何況我們還是要被放血的那一方。我不知道魔法陣的主人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可我知道他們才是奧羅要尋找的罪魁禍首，如果奧羅的描述沒有誇張，那麼我們以及那麼倒地不起的人類多半還不是全部祭品。
　　
　　不管弄出這個魔法陣的巫師是不是食死徒，又有沒有打算把奧羅都變成召喚魔神的獻祭，我們繼續留下都沒好結果，所以我對父母說不能留下等死，我很認真，特地提到了小孩子尤其是嬰兒是很好的一種祭品，為了讓他們放心，我特地提到了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那個惡毒的後媽王妃為什麼要吞吃她的內臟呢，因為純潔女孩是種補品，這一點對魔神肯定也是適用的。父母來不及批判通俗幼兒讀物的不嚴謹，但我從他們的表情裏看到了這個意思。
　　
　　巫師們倒是贊成我的觀點，所以他們就在一邊打了起來。
　　
　　進行黑暗獻祭的巫師是兩個人，很快就被奧羅的圍攻打倒，而我們一家沒能趁機逃出魔法陣。
　　
　　魔法進行得比我想像的要深入，我們被困在裏面了，只能和外面的巫師對望。
　　
　　奧羅們放出的咒語都被魔法形成的障壁擋住，變成流水一樣的物質被吸走，成為魔法陣的動力。
　　
　　穆迪追問那個被打倒的施法者該怎麼停下這邪惡的東西，得到的回答是死亡。
　　
　　那個本來看起來就活不長的男巫把折斷的魔杖刺穿了心臟，濺出的鮮血撲了抓住他身體的奧羅滿臉，他們驚嚇地鬆手，於是他笑著靠最後一口氣倒向魔法陣。
　　
　　他沒有說謊，在他斷氣的瞬間，他被魔法陣接納吸收，殘骸倒在我們腳邊的時候，已經只留有一把黑塵。
　　
　　媽媽爸爸又一次一起把我緊摟在懷裏，連聲對我說不要看不要看。
　　
　　我確實抖得不成樣子，不是因為見識到了死亡，而是很絕望地發現從內部也沒辦法破壞這個魔法陣，設置這個法陣的巫師把節點做得天衣無縫，我能看到的只有血、土、以及黑色灰燼。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獲救，奧羅似乎也沒有辦法。
　　
　　他們在大叫又死了一個，然後是誰來數一下還有多少個沒死！
　　
　　父母把我抱得更緊，因為在另一邊有暈倒的人血液流盡，轟然燃燒起巨大火焰。
　　
　　穆迪沒有再問另一個被抓到的施法者，因為在奧羅手裏的那一個也死了，而魔法陣仍然運轉著，並且絲毫沒有停止接受獻祭的跡象。
　　
　　他們沒有把那具巫師的屍體丟進魔法陣，我卻希望他們這麼做。
　　
　　我記得有種說法，一旦祭品總量已經滿足召喚所需，那麼魔神會出現，至於多出來的祭品能不能留存，我沒把握，但我希望是。
　　
　　不管這些奧羅是不是知道這個說法，他們無疑很清楚另一種說法，如果祭品供應不足，那麼就算召喚失敗，魔法陣會報廢，然後什麼都不會發生。
　　
　　隨著勘察環境的奧羅一一返回，他們聚攏起來低聲商量。
　　
　　然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審視，過了幾分鐘，他們都過來圍著魔法陣站定。
　　
　　我的心沉下去，因為我從他們的眼睛裏看到了憐憫和遺憾。
　　
　　他們已經有了決定，要等著看我們還能堅持多久，他們在賭當我們全都被吸收，魔法陣會因為祭品數量不足而報廢。
　　
　　如果不幸結果相反，他們就會聯合起來，在我們死後，對付被召喚的魔神。
　　
　　面對魔神其實沒什麼難度（可能是有一點危險），只要提出要求，談妥條件，然後交易完畢，魔神便會離開。
　　
　　而我們，所有這些被生拉硬扯來的人類，就只能自認倒楣，活該被犧牲掉了。
　　
　　我幾乎可以想像他們會怎麼解釋這件事，“很不幸的麻瓜們，瘋狂反撲的食死徒，邪惡墮落的黑魔法，是的，魔法部已經盡力了”。
　　
　　我恨得咬牙切齒，然而我卻無能為力。
　　
　　讓我驚奇的是這時候威爾爸爸說，“不知道會是哪一位魔神接受召喚？”
　　
　　“都是一樣的。”莫德媽媽抱緊了我，“我要保護我的孩子，哪怕只有一個也好。”
　　
　　然後他們相視微笑，好像最後一次似地在我面前輕輕親吻。
　　
　　我和外頭那些圍觀的奧羅一樣不能理解，但爸爸媽媽並不希望我理解。
　　
　　媽媽說，“南茜寶貝，不要看。”
　　
　　她用手遮住我的眼，但我能聽到爸爸說要再嘗試一次。
　　
　　威爾爸爸問他們，是否真的沒有辦法解救我們。
　　
　　沒有奧羅回答。
　　
　　爸爸又問，到底是沒有辦法解救，還是不能盡力解救，就像去救深處險境的魔法部長一樣。
　　
　　有個聲音相當豪爽地回答說誰要管米利森·巴格諾德（當時的魔法部長）去死！
　　
　　接著有另外的聲音小聲說竟然要和魔法部長比，不過是些無知的麻瓜……
　　
　　威爾爸爸沉默了片刻，這期間又有兩三道巨型火焰轟然燃起，他過來擁抱我，說，“南茜，你是個聰明的好孩子，如果……照顧媽媽和莉茲，盡力就好，不要太勉強，首先要保證你自己幸福快樂。”
　　
　　他鬆開我，我感到心臟一陣疼痛，覺得自己必須看看發生了什麼，可是媽媽將我抱得那樣緊，我只能從她的指縫裏看到破碎的片段。
　　
　　我一定是看到了幻覺。
　　
　　威爾爸爸撕裂了自己的胸膛，就好像他的雙手不是雙手，而是龍或者別的什麼兇猛生物的利爪。
　　
　　魔法陣震顫著接受了爸爸的鮮血。
　　
　　這一刻，我幾乎能聽到從另一個空間傳來的貪婪的歎息，以及一個令人遺憾的回音，“……古老的血統，偉大的犧牲，鮮活的生命，可是這還不夠，還差一點，只剩一點了……”




12

12、犧牲 ...


　　我使勁叫著，“神父大人！亞倫舅舅！救命！救命啊！！”
　　
　　然而，亞倫神父沒出現，回應我的只有接二連三噴薄而起的巨型火焰。
　　
　　我要被恐懼感殺死了，再不想辦法，威爾爸爸就會被燒掉。
　　
　　我不知道肉體被燒掉後還有什麼辦法讓人繼續存活。
　　
　　如果只是讓靈魂留下，我們還可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嗎。
　　
　　然而更糟的事發生了，媽媽開始流血，帶著一點淡黃色的血液順著她的腿流進土裏。
　　
　　我嚇得叫不出聲，我知道那是因為血裏混了羊水。
　　
　　媽媽要生了，不知道是十分鐘還是十小時，她馬上要把小寶寶生下來了。
　　
　　這是一個最糟糕的時間和地點，我簡直不能想像還有比這更糟的，而她竟然對我笑，
　　
　　媽媽說，“南茜，你要做姐姐了，如果……可以，你要照顧寶寶們。”
　　
　　我不接受這種托孤一樣的說法，“不，不要，我不要你和威爾死，我寧可不當姐姐。”我已經無法承受遭遇的一切，和今晚的遭遇一比，我那三十年簡直不值一提，包括死亡都和白開水一樣淡得要命，“為什麼她們要選今晚生？！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不會遇到這些事！你們都不會有事！不！我不要當姐姐了！我受不了這些！”
　　
　　“南茜……你、你保證要愛她們……”
　　
　　然後她就倒下去，躺在血紅血黑的地上。
　　
　　我支撐不起她，她也無力支撐身體，我能看魔法陣內的土地吞噬她流出的血，速度比之前更兇猛敞快。
　　
　　她也看到或者是感到了，可她只能抬眼看我，臉上除了淚水，只有汗水。
　　
　　我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還有我自己，想一想也讓我腦髓發冷，連聲音也凍在身體裏。
　　
　　我毫無辦法地轉向週邊的那些人，我一直以為更加值得信賴的巫師們。
　　
　　他們只是滿眼驚訝，或許有幾個充滿同情，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輕薄的無能為力，和我們在電視上看到受虐的流浪貓狗差不多，最多的也不過是等於見到眼大腹脹四肢如柴的非洲難民孩子。
　　
　　我想說我並沒有足夠立場責怪他們，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對麻瓜們的感覺就是那樣的，和他們沒有兩樣。
　　
　　或者我是很幸運，從沒有經歷過眼看一個麻瓜悲慘死去。
　　
　　我從來不需要煩惱是否該竭盡所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危難中的麻瓜，所以也不用面對良心的拷問。
　　
　　我憤怒的是那些奧羅只是看著我們，他們有觀察者的好奇，也有偽善者的同情，以及執法者的冷漠，就是沒有良心的不安。
　　
　　他們只是看著我們。
　　
　　看著我們死去。
　　
　　我還是發不出一絲聲音，漸漸地，也沒有了眼淚。
　　
　　我始終握緊著媽媽的手，真的很緊，以至於後來連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她強忍疼痛時捏得我雙手麻木，還是我用了太大力氣所以感覺不到任何了。
　　
　　在我的身體裏，包繞著心核，除了憤怒、絕望、悲哀之外，有什麼東西在膨脹。
　　
　　大概是魔力，那些因為沒有魔杖無法好好使用起來的魔力，就像是教科書上說的那樣，通過我激烈的情緒燃燒在血管裏，充滿了整個身體。
　　
　　我突然看到了一點希望。
　　
　　有多少巫師曾經傷在魔力暴動的意外裏？或者說，有幾個巫師沒有經歷過魔力暴動，沒有被那種暴動的破壞力傷到過？
　　
　　莉茲的魔力暴動毀了半間育兒室，那還是亞倫神父頂著危險而上進行抑止的結果。
　　
　　我不吝於將魔力暴動想像成戰場上用的強效炸彈，即使它無法毀掉這個魔法陣，也應該能夠提供它所欠缺的最後一點能量供應吧。
　　
　　至於魔力暴動過度會造成魔力損耗甚至變成啞炮，我沒有心思去考慮。不能使用的強大魔力不如麻瓜的打火機頂用，四歲就死全家的小巫師即使僥倖存活，也一定會心靈扭曲甚至報復社會。
　　
　　我將所有的憤怒不滿都放了出來，流動在身體裏的巨大魔力頓時像被灌了魔藥一樣漲大，我甚至不用努力去想殺死所有冷血的旁觀者，它們就已經順著地下的血泊蕩漾在我們身邊。
　　
　　再一次的，我感到魔法陣的震顫，不知道是因為吸收了我的魔力還是被我紊亂的魔力割傷。
　　
　　我聽到從遙遠處一聲嘶鳴，像是垂死掙扎的狗獾，用殘破的獠牙直接刺入我的意識。
　　
　　它仿佛是在警告我，不要想用那點微薄的力量進行反抗，又好像是在哀嚎自己的不幸，將要功敗垂成在最後的一刻。
　　
　　然而這種程度的痛苦算得了什麼，比起我已經失去的父親和即將失去的母親。
　　
　　我發不出聲音，流不出眼淚，全身流竄失控的魔力，眼前一片漆黑，意識不斷被刺痛，但是只要我還握著媽媽的手，而她也未放棄我，我就不會倒下，反而能更冷靜面對絕境。
　　
　　因為看不到也說不出，手腳麻痹，嗅覺被魔法陣隔絕，我便將全部感知都放在聽覺。
　　
　　我聽到媽媽在數著數兒控制呼吸，她仍然想要平安生下孩子，這很好，說明我們都沒放棄。
　　
　　我聽到外頭有人在大叫，那是什麼，那是魔力暴動，不，該死的梅林！那孩子是個麻種（巫師）！
　　
　　然後是一聲巨響，巨震從內至外，我期待的魔力暴動開始了，它簡直就是在引爆我的靈魂之火，這絕對不是糊弄小孩子的說法。
　　
　　我用盡全部力氣對媽媽用了一個保護咒語。
　　
　　這是我第二次用它。
　　
　　上一次給了我夭折的兒子，至少令他走得輕鬆一些。
　　
　　我對梅林以及所有慈悲的神靈祈禱，讓它能順利作用給媽媽，即使仍然要用我的生命交換，我也願意。
　　
　　我立刻就失去了最後的聽覺，我甚至可能是真的看到了自己靈魂的爆炸、破裂、化為碎片，在極其短暫的幻覺之後，我的世界一片輕柔的白光，仿佛是又一次走在了生與死的通道上。
　　
　　我感到放鬆，前所未有的放鬆，或者說失去一切的放鬆。
　　
　　憤怒和絕望隨著爆炸用光了，歡喜和希望也跟著劃出破碎的靈魂，除了變得感覺清淡的記憶，似乎什麼都沒給我留下。
　　
　　我還是希望爸爸不要死，媽媽活下去，小寶寶們平安出世。
　　
　　但感覺變得輕飄飄的，好像被藍天上柔軟的白雲拖著，始終不曾落在心上。
　　
　　我對自己說，是的，我該放下了，我已經盡力了，因為我已經為之放棄了魔力和生命還有未來的幸福。
　　
　　雖然那不能完全說服我，但我認同它，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我想變成柔軟白雲的一部分，輕鬆地隨風飄蕩，再也不用擔心不是巫師或者活不下去的難題。
　　
　　可是當我閉上眼，想要先小睡片刻，仍是滿眼白亮。
　　
　　……真是麻煩的死亡。
　　
　　我懶洋洋的，一點不想弄清自己在哪里，又該做什麼。
　　
　　既然不能睡，我發呆，看一隻黑龍飛過，稍微黯淡這一片白亮的世界，並且對我露出那一片石青色的肚皮。
　　
　　那只黑龍在我面前來回飛過七次，終於落到我面前。
　　
　　然後看著我說，“你就是那只叫南茜的小傢伙？”
　　
　　我有點驚訝，不是因為它沒有看起來那麼巨大，而是它竟然不是黑龍先生。
　　
　　“你可以叫我……夫人。”黑龍看穿我的想法，“不要露出那種蠢樣子，傻呆在這裏毫無益處，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我不知道，夫人，你說的太難懂了。”我繼續發懶，連噴在我腦門的龍息都不能使我更緊張點，“我才四歲，而且我已經死了。”
　　
　　“如果你繼續發懶不起來，就會死。”
　　
　　我對黑龍的大鼻孔微笑，“其實我不發懶也一樣會死，到後來，因為大家都不免一死。”
　　
　　黑龍換了黑黝黝的眼睛面對我，“為什麼這樣說？難道你不知道大家都拼命想活下去嗎？”
　　
　　“一直活下去也不壞，巫師裏就有人這麼幹。”我故意慢吞吞地說，“可那還是人嗎？如果只有你一個一直活著，人們就不能再把你當人看，而且多半不是覺得你偉大，他們會說你是妖怪。”
　　
　　黑龍幾乎趴在我身上，她的長頸剛好壓住我的腳，她很認真在看我，就像是在超市櫃檯挑選打折牛肉的主婦。
　　
　　我不在乎，我不害怕，即使她把口水流遍我全身，那也沒關係，因為我已經死了。
　　
　　大概用了好幾分鐘，這位黑龍夫人直起身子，做出一個除了端莊之外沒有別的可形容的姿勢，“如果你真的只有四歲，那麼你還真是個討厭的小東西。”
　　
　　我在四年級曾經選修過地域神話學，“如果你真的只是一頭黑龍，那麼你一定是從東方來的龍族。”
　　
　　黑龍發出一聲大概算是歡快的龍嘯吧，“不，說東方太遙遠了，我越過的是大西洋。”
　　
　　我承認我的地理學得不是很好，特別是歐洲之外的那些，然而真正讓我說不出話的不是一隻黑龍和我說地理和旅行。
　　
　　黑龍在我面前變身成了一個人類女性。
　　
　　她就像是童話裏的神仙教母，不是灰姑娘裏用南瓜和耗子加限時變形咒混事的那一位，是美女與野獸裏面努力教育王子認真做善人的那一位，也是睡美人裏面二話不說就把公主家變成荊棘之城的那一位。
　　
　　一位拿著魔杖的女巫……貴夫人。
　　
　　我忘了該說什麼，我對眼前這個女巫張口結舌，如果這是梅林特地為我第二次死亡準備的，那麼我還真猜不透他的用意。
　　
　　而她顯然知道自己的使命，“時間到了，不要再想著逃避。”
　　
　　我聽不懂，只有傻看著她。
　　
　　“如果你再不醒來，就真的會死，而你的父母也會因此心碎而死。”她用手裏那根能變形的魔杖戳我的臉，“那麼我和亞倫辛辛苦苦趕去英國救你們，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我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還是只能傻看著她。
　　
　　“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她把魔杖變成棍子，直接砸到我頭上，“你是我的孫女，魔力暴動只是一點小事，你一定能活下去！”
　　
　　措手不及，反抗不能，我被砸暈了。
　　
　　在陷入黑暗的瞬間，我想，這就是我的奶奶，傳說中的尤蘭達夫人，她確實充滿魅力，格林德沃應該是真的被她“打”動過，但願他不會和我一樣疼！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5

13

13、醒來 ...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
　　
　　雖然據說大部分人遇險後都是在醫院或者棺材裏緩過來的，我還是嚇了一跳，因為有個治療師正用魔杖指著我。
　　
　　那是個有點年紀（以我目前四歲做標準來說）的男巫，全身整潔得很符合醫生的身份，但是也暴露出緊張兮兮的神經質。
　　
　　事實也是如此，他受驚比我凶，差點把魔杖丟到我身上。
　　
　　我看著他好像遇到伏地魔一樣扭頭就跑，出了門才大叫快來人，以及尤蘭達夫人。
　　
　　這肯定是不專業的做法，感覺很荒謬，但又有點好笑，至於讓死裏逃生這回事變得不那麼沉重了。
　　
　　然而我輕快不起來，即使我還活著，在確定家裏人都平安之前，我沒法放心。
　　
　　我對自己說，這不完全是因為我越發在乎他們，而是我要快點確定自己的犧牲有價值。
　　
　　“你該相信我的，討厭的小東西。”尤蘭達夫人站在門口出聲打斷我，眼睛裏滿滿的都是不快，“你父母得救了，不是因為你，是我還有亞倫及時趕到了！”
　　
　　她和我夢中的女人一模一樣，除了沒有拿著那根會變成棍子的魔杖，不過她手裏有一盆花，看起來更是氣質奪人。
　　
　　所以她甚至不需要變成黑龍，就可以把治療師都堵在門外，我能聽到走廊裏突然變得喧鬧起來。
　　
　　我突然很想笑，她就像個孩子，分明是在要求我趕快表示感激，而我偏偏不。
　　
　　“寶寶們呢？”
　　
　　“也都生出來了，我說過了，我到達得很及時。”她微微偏頭，露出優雅白皙的脖頸，完全看不出和黑龍有任何相似之處，“是兩個小姑娘，你做姐姐了。”
　　
　　我有了個厲害的奶奶，這是一件好事，但為什麼我首先想的卻是她太擅長斯萊特林避重就輕的說話方式。
　　
　　“她們在哪里？”
　　
　　“先出生的一個和你母親在一起。”美麗的尤蘭達連睫毛都沒多動一下，“後出生的那一個暫時由亞倫帶著。”
　　
　　但我聽到門外突然變得安靜了，我的心一沉，“出了什麼事？”
　　
　　尤蘭達走近我，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做出動作，好像是要把盆花放到我頭上。
　　
　　我絲毫不動搖，我凝視她，一點不懼怕那可以變成巨大黑龍的身體。
　　
　　治療師躡手躡腳地跟著進來，卻沒有一個敢越過尤蘭達接近我。
　　
　　“好吧，如果你堅持。”尤蘭達揮揮手，把盆花變走了，“我不喜歡帶小孩兒，交給其他人你父母又不放心，所以只能讓亞倫幫忙了。”
　　
　　我還是不放心，“威爾爸爸呢？為什麼他不……他傷得很重？”
　　
　　尤蘭達代表全聖瑪戈的治療師對我的懷疑表示嚴重鄙視。
　　
　　確實，對於巫師來說補血生肌的魔藥多得是，威爾爸爸只是撕開胸膛又沒打斷肋骨剜心掏肺，只要能在流血致命前送醫，根本不會有治不好的可能。
　　
　　但是我還不能放心，也許只是因為我沒見到讓我信賴的人，“如果爸爸沒事，那他為什麼不幫媽媽帶妹妹？”
　　
　　尤蘭達看著我的眼睛，“大概是因為連生四個都是女兒，他很需要單獨呆著平靜心情，好證明他不是一個沒能力生兒子的男人？ ”
　　
　　“男人本來就不會生孩子。”我也盯著她的眼睛，儘管加上之前三十年我也沒她年長，但是比睜眼說瞎話，我未必會輸給她，“媽媽說，生孩子的事要交給女人，她會繼續努力的，如果你也覺得他們該有個兒子。”
　　
　　尤蘭達沉默，看起來有點生氣，但我打賭她不會有比這更強烈的表情，因為我還算了解她這樣的女人，為了保持青春美貌甚至敢用浸鹽水的濕布去緊勒面部。
　　
　　我賭對了，她最終只是抱怨了幾句媽媽真是不懂養育孩子，怎麼可以對小孩子口無遮攔等等。
　　
　　可我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她一揮手，治療師就撲上來包圍了我，接著我就被一堆檢測咒困得哪兒都去不了。
　　
　　而她就坐在一邊微笑，至多不過是挑剔地再三調整她變出來的那把椅子。
　　
　　好吧，和她手裏的那把椅子比，我似乎應該對自己的處境心存感激。
　　
　　聖瑪戈的治療師都是聰明人，證據是不聰明肯定拿不到申請職位需要的成績。撇開智力不說，他們仍然是好人，至少不像那些冷血又無能的奧羅，他們對小孩和孕產婦特別照顧。
　　
　　在尤蘭達變椅子時，有一個治療師悄悄跟我說，因為經歷生死危機，威爾爸爸血統覺醒了，他現在正度過穩定期。
　　
　　尤蘭達修飾椅子扶手形狀的時候，另一個治療師告訴我，留在莫德媽媽身邊的妹妹很健康，而且已經肯定是巫師。
　　
　　在尤蘭達改變椅子上雕刻花紋時，他們接著傳遞訊息給我，亞倫神父和另一個妹妹沒在聖瑪戈，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甚至是奧羅。
　　
　　當尤蘭達將椅子從維多利亞風格變回帝政風格的時候，我掙扎要從床上翻下地，因為他們說那一夜圍觀我們的奧羅全都在聖瑪戈接受治療，魔法部在嚴密監控尤蘭達，不過沒人敢抓她，一是沒有得到確鑿證據指控她，二是連魔法部自己也不信一個老女巫能放倒那麼多奧羅還順便解決了黑暗獻祭的魔法陣，第三個原因關係聖瑪戈治療師們的尊嚴，因為尤蘭達曾經是歐洲最最著名的治療師，他們覺得如果不是戰爭導致她提前隱退，她的畫像很可能被掛在治療師們的秘密聖殿裏接受膜拜。
　　
　　我不關心尤蘭達曾經有多偉大，一個敢勾搭格林德沃的女人肯定有其過人之處，但我太想知道在我魔力暴動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那絕對不是靠一句“及時趕到把你們全救了”就能糊弄過去的。
　　
　　我動不了，不是因為檢測咒，是真的缺乏氣力，我只有大叫尤蘭達夫人，然後飛快地威脅說如果她不理我，我就永遠叫她奶奶。
　　
　　尤蘭達夫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黑色氣息，我甚至能透過幾個治療師的顫抖看到黑龍的身形，那條粗大的尾巴佈滿荊棘狀的鱗甲在她身後變幻出進攻姿態，目標對準的就是我的腦袋。
　　
　　我還是不怕，我已經不把那場夢當做是夢，既然在她是黑龍的時候我都不怕她，現在就更沒必要害怕了。
　　
　　尤蘭達只是我的奶奶，更是一個為了維持青春美貌必須端莊面癱的老女人。
　　
　　我真的不怕她。
　　
　　我繼續提要求，我要見莫德媽媽和小寶寶，我要她保證威爾爸爸不會有事，我還要亞倫和妹妹都平安。
　　
　　她又一揮手，我閉嘴，等著私下懇談開始。
　　
　　而那些治療師卻不肯走，他們唧唧咕咕地表示還有很多檢測沒做完，沒能確診我是不是有留下後遺症，還有失去的魔力有沒有機會恢復。
　　
　　最後一個理由聽呆了我，也讓我動搖得差點忘了我和尤蘭達的談話。
　　
　　他們確實說了“失去魔力”，雖然我寧可是自己聽錯了。
　　
　　尤蘭達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我失去魔力，跟我知道的一樣，魔力暴動會造成的嚴重後果。
　　
　　我不後悔，但是，我突然難過得好像被刀子捅穿肝臟。
　　
　　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徹底消失了，一絲一毫都沒留下，這下子，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我都輕快不起來了。
　　
　　我哭了，沒發出一點聲音，為我曾經擁有如今失去的一部分，不管在場每個治療師都用什麼眼光看我。
　　
　　尤蘭達夫人開口要求治療師離開，她說，“讓我和我的孫女單獨相處，我很堅持。”
　　
　　她幾乎成功了，沒有幾個正常人能忍受我無聲的悲痛，特別是我才四歲，又剛剛經歷過那麼可怕的夜晚。
　　
　　破壞這一切的是突然到來的客人，他們只敲了一下門，甚至都不給我們?街的時間，就都破門而入了。
　　
　　領頭的是一個白鬍子老頭，和他搶第一位置的是稍微年輕點的另一個老頭。
　　
　　在他們後面跟著兩個乾癟癟的女巫，看上去像是尤蘭達的祖父母到了。
　　
　　事實證明我完全沒有看人的眼光。
　　
　　這幾個老得掉渣的巫師全是在歷史裏留下至少一筆的著名人物。
　　
　　白鬍子老頭是鄧布利多，他帶著十二萬分的愛與關懷來探病。
　　
　　尤蘭達毫不客氣地說，她不記得我們跟一個偉大的白巫師有任何關係。
　　
　　鄧布利多居然能笑著回答，不論白巫師還是白石，至少字頭都是白，這也是值得珍惜的相同之處。
　　
　　他很成功讓尤蘭達的額頭爆出三道縱橫交錯的黑色皺紋。
　　
　　我立刻感到了鄧布利多的偉大，比傳說更有震撼力，也更令人驚訝的沒皮沒臉。
　　
　　搶路的是奧羅頭子斯科林傑，他想在第一時間從我這裏得到奧羅受襲的真相。
　　
　　他那麼直白地說出來意，表情又是那樣的一本正經，反而讓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甚至因為他和我的目的過於一致感到了一種奇妙的和諧。
　　
　　我忘了繼續默默流淚。
　　
　　尤蘭達也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對他叫，“滾出去，冷血無恥的奧羅混蛋。”
　　
　　那兩個老女巫也是著名人士。
　　
　　一個是格蘭芬多的密涅瓦·麥格院長，她的表情和斯科林傑一樣正派得沒有一絲彎曲。
　　
　　而她的發言和鄧布利多一樣讓人說不出話。
　　
　　麥格板著臉跟尤蘭達問好，稱呼她為“親愛的前輩”，然後繼續贊她“依然實力強勁，天賦動人”。
　　
　　我被她好像活吞了鼻涕蟲的表情還有毫不掩飾的滿臉褶皺嚇到了。
　　
　　尤蘭達也很生氣，她說英國巫師總是更擅長驚嚇孕婦和小孩子。
　　
　　鄧布利多馬上給我們介紹另一位女士，來自霍格沃茨醫療翼的龐弗雷夫人。
　　
　　他說她能為我們提供一些額外的治療幫助，對於小孩子的問題，霍格沃茨的專屬治療師總是有更豐富的經驗。
　　
　　龐弗雷夫人一邊笑著接近，一邊用哄真正四歲小孩的方法安撫我。
　　
　　我被又一張既不美貌又不年輕的臉再嚇了一次。
　　
　　更讓我警惕的是這群人打算讀我的腦子。
　　
　　不管是為了那個夜晚的記憶還是別的都太危險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脫身，好在尤蘭達突然對我眨了下眼。
　　
　　我毫不猶豫地嚎哭起來，掙扎著朝她伸手，然後竭力翻滾。
　　
　　不管怎麼說，在所有人裏面，我也只能選擇信任她。
　　
　　她也不喜歡他們，而且她是我的奶奶。
　　
　　太伯公說過，我們是一家人。
　　
　　越是危難時刻，一家人越是該團結起來。
　　
　　我沒費什麼事就撲進尤蘭達懷裏。
　　
　　“走開！我們不需要巫師的惺惺作態！不需要偽善！也不需要審問！”她順勢抱緊我，厲聲呵斥其他人，“你們是打算逼死這個孩子嗎，在她被巫師的冷漠殘忍以及無能深深傷害過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那時候的魔法部長真不是福吉。
福吉是在1990年才上臺的。
可以算是又一個為哈利波特救世主準備的低能配角。
不過就是這個廢柴福吉卻是很好地活了下去，在救世主時代，也還保住了在魔法部的工作。
所以也許福吉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廢吧？




14

14、困局 ...


　　我和尤蘭達的配合應該算是成功吧。
　　
　　在那天之後再沒什麼奇怪的巫師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有點兒得意，以前聽過的關於鄧布利多的傳說裏，從來沒人說他又老又挫而且對付不來憤怒的美女和小孩兒哭鼻子。
　　
　　我很高興有個很強的奶奶。
　　
　　尤蘭達不高興，她對我的不長進很無力，因為我都想不到也可能是英國再沒有巫師比鄧布利多更怪或者更出名。
　　
　　我只是默默凝視她，既然她已經身在英國，她難道完全沒想過自己其實和鄧布利多是一類人。
　　
　　他們都用極端的態度對待真實年紀。他們都很擅長偽裝自己的真面目。
　　
　　他們都能毫無困難地對別人做戲。他們都習慣了連自己一起欺騙。
　　
　　他們都很強，至少在某個領域。他們都克制自己不過分依賴魔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都跟格林德沃有一些說不清的秘密關係。
　　
　　不過即使是我，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把格林德沃拿出來說事，不管是說他和鄧布利多的私情，還是談他和尤蘭達的過往。
　　
　　尤蘭達面無表情地再一次宣佈，她完全不奇怪，也不出名，她不能變成黑龍，那完全是我在做夢。
　　
　　我又發現了她和鄧布利多的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很厚臉皮，而且以為這樣可以轉移話題。
　　
　　我沒揭穿她，不是因為莫德媽媽悄悄教我要讓奶奶高興，而是沒時間鬥嘴了，我得抓緊時間去看其他人。
　　
　　雖然同在一間醫院，我卻被嚴格限制了和父母見面的時間，真是太沒道理了。
　　
　　更沒道理的是，尤蘭達居然支持這種事，她說，“反正你也見不到威爾，整天和你那個媽媽混在一起，會變得更笨！我討厭笨蛋孫女。”
　　
　　我很反感她的說法，“什麼叫我的那個媽媽，難道一個人還能被兩個女人生出來嗎？真可笑！你真的是我的奶奶嗎？你根本搞不清生孩子是怎麼回事吧？”
　　
　　尤蘭達捏我的臉蛋，“我保證我是，證據就是現在我是你的臨時監護人，還有如果這次我去得沒那麼及時，你就要被我的被監護人了！”但她也會幫我穿鞋，然後護送我去見爸爸媽媽，“我親愛的孫女，我一定會好好教養你們兩個的。”
　　
　　她很壞心眼，故意提起莉茲，因為我一直把莉茲忘了，甚至鄧布利多那次失敗的拜訪之後，我也沒想起該問問莉茲怎麼樣。
　　
　　直到又過了三天，我們可以比較平和地討論霍格沃茨在英國巫師心裏的地位，我才想起第一個去霍格沃茨的不是我，該是莉茲。
　　
　　莉茲正處在尤蘭達夫人的監護之下，她一點兒不知道家裏出了事，這對她的病情倒沒有什麼必然的好處，但有利於她的心情。
　　
　　“始終保持平和的心態是很重要的。”尤蘭達很認真地解說，“既然我們已經體驗過魔力暴動的威力和後果了，就不需要讓莉茲再來一次了吧？”
　　
　　為了封鎖噩耗，也是考慮到小孩子既不體諒又不乖巧的性情，尤蘭達也沒告訴莉茲我們有了兩個妹妹，還有威爾爸爸覺醒了血統什麼的。
　　
　　我以為自己是個開通的長者（算上之前三十年，我有資格這樣認為），也不會很看不起莉茲的幼稚任性，但是事到臨頭，我選擇贊成尤蘭達夫人，因為我們都沒多餘心力去安撫一個不太容易說得清道理的小丫頭，而且她真的幫不上一點忙，我不敢想像她也在這裏，會給我們增添多少麻煩。
　　
　　父親大概是支持我們的決定，但母親就不免有點擔憂莉茲，她提出了她的道理，她覺得應該早些讓莉茲接觸妹妹們，她堅持早點培養姊妹情深只有好處，因為她不想重演我和莉茲第一次見面時發生的小麻煩了。
　　
　　尤蘭達夫人很堅決地表示她能保證不會有麻煩發生。
　　
　　我不想打聽她會對莉茲做什麼，但是光看她和威爾爸爸奇怪的相處方式，就知道她絕對不會是兒童教育專家。
　　
　　我為莉茲祈禱，每天一分鐘那樣的程度，因為畢竟她是我們中最健康安定心情愉快的一個。
　　
　　嗯，莉茲還是最自由的一個。
　　
　　我不喜歡現在的處境。
　　
　　我們幾乎算是被困在聖瑪戈醫院了。
　　
　　威爾爸爸在一個被封印的房間裏，整日不見陽光，他們只給他清水和魔藥，還說是為了幫他早點穩定狀態。
　　
　　每次我去看望他，都只能隔著簾子和魔法結界說話，不僅被限定時間，還一直有巫師在旁邊。
　　
　　威爾爸爸安慰我說他在恢復，他的聲音裏透著憔悴，我也只好跟他說我因為得到很好的照顧，我感覺身體越來越好。
　　
　　可能是大人都太愛亂想，所以在下一次，威爾爸爸主動跟尤蘭達夫人說謝謝。
　　
　　因為沒有人回答，所以威爾爸爸接著叫了她“媽媽”。
　　
　　尤蘭達夫人像是躲避導彈一樣消失不見。
　　
　　然後，整個下午她都沒說一句話，臉色相當凝重。
　　
　　我覺得她只是太害羞，或者真的接受不了有那麼大個兒子提醒她真實的年紀。
　　
　　但是聖瑪戈的治療師們嚇到了。之前我昏迷了差不多十天，考慮到巫師們幾乎不用打針輸液，所以對巫師來說真是一個可怕的記錄，不止一個治療師覺得我會在沉睡裏慢慢變得幹萎，接著因為饑渴而死，結果我醒了，他們既意外又好奇，哪怕我已失去魔力，也不能阻止留下我繼續觀察的決心。一部分人覺得我會再創造奇跡，突然間恢復魔力。另一些人沒那麼多幻想，他們等著看我會不會倒下，然後再次陷入昏迷。不過沒有一個人希望我死，所以說治療師都是好人。　　
　　
　　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我不會死，至少不要死在聖瑪戈醫院，他們都很緊張我。
　　
　　同時他們也很迷信是尤蘭達夫人用了什麼秘方救醒了我。
　　
　　所以當尤蘭達夫人表現得無比沉重，他們的感覺簡直就是見到了末日宣告。
　　
　　我被一群治療師圍觀，嗯，他們說是重點看護。
　　
　　我完全沒體諒他們，我還是要去看媽媽和妹妹。
　　
　　媽媽也被留在聖瑪戈，一方面是魔法部要求她作為事件當事人留下配合調查，另一方面可能還是因為治療師們的好奇。
　　
　　他們的好奇分成兩部分，其中之一是因為媽媽和尤蘭達夫人冷淡的關係，據說尤蘭達完全把她丟給治療師，並且很直接的表示不管是什麼情況，她都不會參與救治媽媽。剩餘就是我父母的身份，他們都有魔力，其中一個還覺醒了血統（雖然似乎很少人知道到底是什麼），但他們沒有半點做巫師的意思，而尤蘭達也沒有像其他兒女堅持要和麻瓜混在一起的巫師家長一樣表現得很歇斯底里。
　　
　　好吧，我承認，我故意沒有說自己，但我確實也是他們好奇的一部分。
　　
　　沒有人懷疑我故意誘發魔力暴動，包括在場的奧羅，都一致認為我只是一個因為恐懼引起魔力失控的倒楣孩子。
　　
　　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我們的態度，我因為魔力暴動失去了魔力，而我的父母卻只會為了我還活著感謝神明，如果說我自己沒有哭天搶地痛不欲生是年紀太小還不懂事，那麼我家的大人們就（其中也包括了尤蘭達）表現得太異常了。
　　
　　那些巫師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家人對失去魔力這回事表現得這麼淡定，也許我父母已經被他們當做被麻瓜低俗生活方式迷惑的毫無巫師榮譽感的蠢貨，但尤蘭達顯然不可能和我們同流合污。
　　
　　所以很怪異的，他們的思路走向另一個極端。
　　
　　他們認為尤蘭達之所以完全不發急，是因為她有辦法治好我。
　　
　　我甚至聽到有人說，鄧布利多帶著霍格沃茨的老師專門過來，就是為了看看我這個失去了魔力卻仍然被記名在霍格沃茨小巫師名冊上的怪傢伙。
　　
　　比較耐心的巫師說著不用表現得太急切，只要等到我十一歲出現在霍格沃茨的大廳裏，就能知道尤蘭達是不是又創造了一個魔法醫療史上的奇跡。
　　
　　沒那麼耐心的巫師摩拳擦掌，在我背後眼放綠光，如果不是因為這裏是完全不崇尚外科手術方式的聖瑪戈，我想我多半已經被解剖十六次了。
　　
　　關注媽媽的目光一定也不少，但她太專注養育新生的妹妹，而那傢伙又健康活潑得像個龍崽子，所以她倒沒有因為被巫師秘密圍觀感到多麼不習慣。
　　
　　新生的小妹妹和我半個月大的時候完全是兩回事。
　　
　　她又白又胖，健壯得簡直就是個淺色的米其林輪胎娃娃。
　　
　　而且完全不哭。
　　
　　她很聰明地用不同的發音表達要求。
　　
　　我忍不住懷疑她的真實來歷。
　　
　　但這裏是聖瑪戈，到處都是想要挖人秘密的巫師，我什麼都不能做。
　　
　　我最多也只能戳戳妹妹的胖肚子，然後奇怪一下她為什麼會長著近乎灰白的毛色。
　　
　　“難道這個傢伙是未老先衰來的？”
　　
　　“別胡說，那是很典雅的純銀髮色，伍德魯茲的艾魯迪諾一族最耀眼的標記。”尤蘭達擺出一副很瞭解嬰兒成長的前輩模樣，“一定會比那個瘋狂的喬安更典雅，因為她是我的孫女。”
　　
　　“那這個髒兮兮的藍眼珠是因為太伯公的白內障遺傳？”
　　
　　連媽媽都很受不了我毫無修飾的表達，“長大後會變清澈的，小寶寶的樣子會越變越好看，我保證。”
　　
　　我感到在旁邊假裝服務周到的巫師投過一把意味不明的目光。
　　
　　偷聽都做得這麼不修邊幅，真是可惡的巫師，我越來越受不了。
　　
　　我捏著妹妹的小爪子，尋思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我可不要一直生活在這個鬼地方，不管他們說聖瑪戈是個多麼美好著名難以動搖的地方。
　　
　　“雙胞胎都長一樣？那另一隻也是這個樣子？灰毛灰眼睛？”
　　
　　媽媽和奶奶一起看我，那加倍沉重的視線壓得我不敢抬頭，但我能怎樣，我已經失去魔力，唯一擁有的只有假裝的天真無知。
　　
　　媽媽哽咽著說，她很確定，另一個妹妹長著和爸爸一樣的金棕色頭髮。
　　
　　尤蘭達輕聲補充，那是個聲音響亮生命力十足的小傢伙，雖然是哭著出生，卻一直緊閉雙眼。
　　
　　媽媽哭了，說她在夢裏看到被亞倫養育的小傢伙有一雙很漂亮的藍眼睛。
　　
　　尤蘭達歎息著遞手帕給她，然後說，當然會是很漂亮的藍眼睛，就和威爾爸爸一樣，因為那是她的後代。
　　
　　這一刻她們兩個倒是表現得十分默契，而且無比和諧。
　　
　　我很歎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肉團子一樣的妹妹抓緊我的手指，咧嘴大笑著噴流出滿腔口水。
　　
　　“什麼時候能見到她？”我豁出去了，“什麼時候為她們洗禮？也是由亞倫神父主持嗎？”
　　
　　這確實是很殘忍的天真問題。
　　
　　媽媽哭著跑開了。
　　
　　尤蘭達猶豫再三，還是用手帕捂住自己的眼睛，仰面歎息。
　　
　　我偷偷掐妹妹一把，希望她大哭一場，為現場增添多些戲劇效果。
　　
　　可那個感覺遲鈍的肉團子，在我的攻擊之下，只是發出更大的笑聲。
　　
　　我很不意外地接受到旁觀巫師的刺人目光。
　　
　　裏面滿滿都是“這瘋狂愚蠢的一家人啊”。
　　
　　我在這一刻下定決心。
　　
　　情形必須改變。
　　
　　要再繼續呆在巫師裏，我一定會瘋掉！
　　

作者有話要說：留下的這只肉團子妹，名叫維多利亞，愛稱維姬。
銀髮，灰藍色眼眸。
就是日後一眼望去，被德拉科和盧修斯誤會是自家出品的那只。
另外，伍德魯茲是封地，艾魯迪諾是族名。
太伯公的全稱是“第十一代伍德魯茲伯爵柏律·傑斐·艾魯迪諾大人”。
嗯，太伯公是可以稱Lord，並且在上議院有席位，大家平常都叫伍德魯茲領主的那種貴族。




15

15、馬腳 ...


　　我對媽媽和尤蘭達的估計基本正確。
　　
　　一旦打動了她們，讓她們覺得回家比跟巫師們混在一起好，她們便積極地行動起來。
　　
　　尤蘭達把我往媽媽病房裏一放，指著肉團子妹妹吩咐我，在她不空閒的時候顧好這裏的一大一小。
　　
　　然後，甚至都沒等媽媽說點客氣話，尤蘭達就跑去和魔法部戰鬥了。
　　
　　實情究竟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一定是戰鬥了，因為沒用三天，我們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連威爾爸爸都得到允許轉移到我們自家的一個產業裏去繼續他的血統覺醒穩定大業。
　　
　　媽媽有點心情複雜地跟尤蘭達道謝，我表示理解，有一個給她很大壓力的法律上的母親（婆婆）可真是不走運。
　　
　　尤蘭達馬上表示她不是伍德魯茲的伯爵大人，也不稀罕被孩子們叫太伯公，她只是做了她想做的事。
　　
　　我還是決定要感謝她，所以我撲過去，拽著她的裙擺往上爬，在她氣憤地低頭朝我叫的時候，我親親她的臉頰。
　　
　　“大家又能在一起了，感謝你，尤蘭達，你的心腸比你的美貌更動人。”
　　
　　尤蘭達笑著捏我的臉，她當然喜歡這種恭維，何況我還把初吻獻給了她。
　　
　　而媽媽的心情更複雜了，她終於忍住沒有拽我的耳朵，只是很認真地說，“南茜寶貝，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關於你該看的電視節目內容了。”
　　
　　我不喜歡談那個，因為我無法閱讀，唯一的樂趣都寄託在電視上了。
　　
　　尤蘭達趁機說，“甜言蜜語的小東西，也許你很希望耶誕節收到一台收音機，對吧？”
　　
　　“我想要隨身聽，那種東洋人生產的。”
　　
　　“用電池的？那你就帶不進霍格沃茨了，你真的想要那個？”
　　
　　我突然覺得身上發冷，我已經失去魔力了，鄧布利多也根本不是來通知我們，我的名字還在小巫師入學名單上的。
　　
　　我還可能接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嗎？
　　
　　雖然我們從來沒特地談過關於我失去魔力的話題，但是我能感覺到，當我那麼哭過之後，所有人都儘量避免跟我提這個。
　　
　　媽媽比我稍微遲一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馬上站到我身邊，一隻手握得我手臂好痛。
　　
　　當我抬頭看她，我們的眼睛裏都有疑問、關懷和淚水，不過我只是微微濕潤，而媽媽已經快要淚流滿面了。
　　
　　她不用出聲，我也可以聽到她在對我說，“對不起，我的孩子，我的寶貝，請原諒我這個無用的媽媽。”
　　
　　我確實沒法立刻對她說，我不在乎，我根本不想當巫師，那絕對是謊言。
　　
　　但我還是可以盡力說一點安慰她的話，“我對霍格沃茨沒有期待，我不想離開家去那個地方，不管它是不是有那些人說的那麼有名。”
　　
　　尤蘭達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地隨口就說，“就算你選擇讀布斯巴頓，那也是個寄宿制魔法學校，你不可能帶著你的那些麻瓜玩意兒過去。”她對我們眨一下眼，輕快地揮舞手指，“歐洲的魔法學校都不行，因為他們保守到很死板，不然你可以考慮更開明進步一點的地區，比如說美國，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信她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無知和無辜，因為媽媽的眼淚已經在濕潤我的袖子了。
　　
　　“沒有多少小孩可以把一個玩具留到十一歲，反正我不行。”我儘量裝傻，呼吸之間都能感到心臟抽痛，“如果你打算只送這一次聖誕禮物給我就好，你還真是個糟糕透頂的壞奶奶。”
　　
　　尤蘭達對我冷笑，“等你選擇歐洲之外的魔法學校，我就會是個世上最甜蜜親切慈愛大方的祖母，你要試試看嗎？”
　　
　　媽媽更用力抓緊我的胳膊，簡直要把那塊肉擰下來似的，我理解她的恐懼，尤蘭達正在她面前誘拐她的女兒呢。
　　
　　但我受不了這麼痛，所以我假裝被肉團子妹妹吐出的口水泡泡吸引，和她們東拉西扯該如何控制嬰兒流口水。
　　
　　尤蘭達變出一個奶嘴塞進肉團子妹妹嘴裏，效果似乎還不錯，只不過十秒鐘後就被挑剔的肉團子吐掉了。
　　
　　然後那個聰明的肉團子朝媽媽伸手，在她懷裏來回磨蹭，可能是覺得不能被人白耍，哼哼唧唧地要求加餐一次做交換。
　　
　　媽媽滿足了肉團子，抱她去餵奶了。
　　
　　我決定以後都要多關照肉團子妹妹，因為畢竟這一次是她幫我解了圍。
　　
　　而尤蘭達用古怪的眼神打量我，在我擺出【隨你看】的姿態後，顯得更加謹慎和開心（？）。
　　
　　幾分鐘後，她終於問我，“你沒說你不在乎失去魔力，只是說你不期待霍格沃茨，所以說，你只是為了讓你父母心裏好過才那麼說的，對嗎？”
　　
　　我不理她，反正對她那樣一個什麼都能猜對的強大女巫來說不用在乎我的意見。
　　
　　尤蘭達沒放過我，“你是從哪里學會了這種避重就輕的說話方式？不可能是你的父親，也不可能是你母親，我也不信是麻瓜的電視。所以，你有秘密，聰明的小東西，你有秘密沒告訴我們，對嗎？”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穩住身體沒立刻翻倒在地，但我的確一直在心裏對自己說不要慌不要露怯。
　　
　　我像個四歲小孩一樣對她笑，把口袋裏最後一塊糖拿出來，“請別告訴媽媽，我可以分一半給你，你喜歡英國巫師造的糖果嗎？我更喜歡喬安帶來的法國點心。”
　　
　　尤蘭達用了很長時間看我，又用了差不多長的時間吃掉那半顆糖，在我以為自己有可能死在這種沉默的壓力之下時，媽媽回來了，她跟我們說肉團子妹妹吃飽了又睡了。
　　
　　媽媽說話的聲音那麼甜美，表情那麼柔和，看得出來她感覺幸福。
　　
　　我打賭尤蘭達沒有壞心到一看兒媳婦高興就要搞破壞的程度。
　　
　　我賭對了，尤蘭達放過了我，她吞掉最後一點糖塊，問我，“你有什麼打算？”
　　
　　我覺得她已經認定了我有秘密，這是在要求我承諾不去傷害大家。
　　
　　她的要求很正當，簡直正常得可以拿去給鳳凰社當道德典範了，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我還有魔力，我一定會努力當巫師，然後進入魔法部，從那些長期封閉的隱秘入手，尋找回家之路。那肯定是很不簡單的工作，但至少也是個希望，或許我運氣很好，很快就會遇到掌握時空魔法的大師。我不知道那會花費多少時間，在我可以離開的時候，現在的家人又還在不在，是否會因為我的選擇感到痛苦。
　　
　　問題是現在我失去了魔力，我還沒確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是發狂一樣尋找恢復魔力的辦法，還是接受新的人生，學著懷特史東夫婦一樣作為麻瓜生活下去。
　　
　　我很茫然地看著尤蘭達，她很嚴肅，容貌顯得格外端莊，那種端莊也代表了某種拒絕，我無法求助於這個家裏最強的女巫，只好轉向另一個願意被我依賴的女性。
　　
　　媽媽伸手抱住我，她有點誤會了，在我耳邊輕輕問，“尤蘭達夫人對寶貝你說了什麼，如果是很糟糕的話，我們不用理她。”
　　
　　我悶在她懷裏，滿腦子都是熱烘烘的奶味，“我在想，寶寶們洗禮的時候，能不能見到爸爸、亞倫還有另一個妹妹。”
　　
　　尤蘭達終於放過了我，她說，“你總是記不住你的姐姐，莉茲知道了會哭的，真是沒用的蠢東西。”
　　
　　雖然不知道她嘴裏沒用的蠢東西是我還是莉茲，但我的麻煩也算是暫且躲過了。
　　
　　然後她們開始安排雙胞胎的洗禮，因為比我洗禮那會兒要麻煩得多，所以也只好一再延期。
　　
　　我以為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後，應該變得很緊張很害怕。但事實是我一直懶洋洋的，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就好像隨著重生的秘密被人看破，連繼續存活下去的意義都開始迷糊了。
　　
　　我不想承認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很可悲，我會是個文盲，而且連魔力都失去了，唯一有可能將我治好的尤蘭達奶奶，發現了我的秘密，肯定不會再給我治療了。
　　
　　我時常很詭異地想到，就算是救世主哈利·波特也不可能比我更不走運了，然後我又為自己的想法後悔不已，畢竟我是真的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取爸爸媽媽還有寶寶們活下去。
　　
　　終於我很哲學地將我的遭遇總結成一句話。
　　
　　一切的基礎就是等價交換。
　　
　　我不幸福，生不如死，所以我重生了。
　　
　　我無法忘懷過去，所以重生在還可以選擇的過去。
　　
　　我不相信親情的力量，所以我遺傳到了讀寫障礙。
　　
　　我永遠享受不到閱讀的快樂，所以我有了強大魔力。
　　
　　我總想著父母的選擇很怪，總覺得巫師什麼都好，所以遇到黑暗獻祭。
　　
　　我要讓家人都活下來，所以我付出了最寶貴的魔力。
　　
　　我不知道接下去又會發生什麼，當然救世主的經歷除外，我知道他會被送到麻瓜親戚家受苦十年。
　　
　　我不知道的是屬於自己的未來，還有命運。
　　
　　但我有感覺，一定會有事發生。
　　
　　只要我一息尚存，至少尤蘭達奶奶不會停止對我的考量。
　　
　　為了她的家人，那些真正的，由靈魂到身體都完美無瑕的血親家人。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5

16

16、真相 ...


　　我對自己的估計很不正確。
　　
　　不管我是提心吊膽和尤蘭達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是沒心沒肺混吃等死的一直熬到肉團子們的洗禮，反正我在那段日子裏過得很不好，多半都是因為我想得太多也太悲觀。
　　
　　尤蘭達夫人什麼都沒對我做，她很忙，因為越來越想回家的莉茲並不是個乖巧的小女巫，而威爾爸爸也很受不了離家獨居。
　　
　　肉團子們出生整五十天的時候，也就是威爾爸爸回家的那天，她終於主動提出要我也去看看莉茲。
　　
　　我拒絕了，因為要去尤蘭達夫人的私家產業，我很小人地想著她可能借機把我關起來拷問甚至解剖掉。
　　
　　威爾爸爸和媽媽把我的反應看在眼裏，覺得理所當然，一方面是因為尤蘭達絕對不是能討小孩喜歡的長輩，另一方面是任何一個孩子經歷過黑暗獻祭後，都不可能不受一點影響。
　　
　　我很感謝他們這樣善解人意，只是他們的反應讓我不能接受。
　　
　　他們居然偷偷商量送我去看心理醫生，而且是一個有催眠術牌照的傢伙。
　　
　　我差點當場爆炸給他們看，哪怕是把我送給鄧布利多攝魂取念，我也不會有這麼大反應。
　　
　　我哭了很久，一直都哭睡過去，我覺得被侮辱了，至少是作為巫師的尊嚴被嚴重侮辱了，所以在夢裏都哭個不停。
　　
　　等我哭著醒來，眼睛和喉嚨都很腫痛，而尤蘭達正用觀察變種河馬的面目對我。
　　
　　我更加哭得快要死去，連另一個女巫也不能理解我遭受的羞辱，世上不可能有比這更慘的事。
　　
　　這一次是我誤會了尤蘭達，她聽完解釋，馬上表示不贊成送我去給什麼心理醫生，而爸爸媽媽也終於放棄了把我送去給心理醫生的打算。
　　
　　因為尤蘭達的理由非常難以辯駁，她說，“你們難道都沒有腦子嗎？還是裏面沒有裝一丁點常識？這個孩子無法正常閱讀，你們打算讓醫生是先治她的讀寫障礙還是先增加她的挫敗感？此外，你們打算怎麼讓醫生接受黑暗獻祭和奧羅，或者你們打算就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一個麻瓜判定為說謊成癮？真是夠了，真受不了！”
　　
　　我在聽到她的發言時感覺想死，我居然忘了巫師的保密法，只要它還存在，在麻瓜世界裏關於巫師的一切言論都會變成謊話，既然心理醫生不可能接受我受驚的理由，又怎麼可能幫我解決掉它呢。
　　
　　我該為自己的健忘和沖-動付出代價，所以接下去一個月，我的喉嚨一直腫疼，連尤蘭達提供的魔藥都治不好它（不要懷疑，我真的喝了，我相信一個有品格的治療師不會拿這個開玩笑，而且我還分得出消腫藥劑正確的顏色和味道）。
　　
　　因為我病了，很久也不見起色，爸爸媽媽對我格外好，甚至尤蘭達也沒那麼犀利了。
　　
　　在夏天最熱的那幾天，莉茲回家了，她瘦了一些，看起來長大了不少，也更漂亮了。當她微笑著站在尤蘭達身邊，我笑不出來，我嫉妒她，儘管她長得不像爸爸媽媽，但是任誰都沒法否認，她遺傳了尤蘭達的美貌。
　　
　　好在我有過去三十年的交際經驗，不至於把這種嫉妒心搞得盡人皆知。而且莉茲在離開家的這段時間裏似乎感悟到了很多，她幾乎是有點小心翼翼地在討好我，對肉團子妹妹的態度也十分得體，完全想像不出她會在第一次見我時搞得魔力暴動。
　　
　　莉茲表現得很好，好到令尤蘭達可以對我們擺出一副教育專家的態度，只是我不習慣，就好像本來很幼稚的姐姐突然丟下我去變大人了。
　　
　　我沒多少時間感歎歲月無情人事無常，雙胞胎的洗禮定在秋天。
　　
　　儘管尤蘭達不高興，還是要在給我洗禮的伍德魯茲城堡附屬教堂裏舉行。
　　
　　於是我們又見到了太伯公一家，主要是喬安。
　　
　　他們都沒怎麼變，但我們卻改變太多。
　　
　　那種改變甚至將尷尬的再見變得氣氛緩和，因為經歷過黑暗獻祭之後，喬安和她冒失朋友帶來的驚嚇實在不算什麼了。
　　
　　威爾爸爸主動跟喬安打招呼，接著還對當時激烈的反應表達歉意。
　　
　　媽媽也笑著跟喬安說對不起，她保證大家以後不會再表現得那麼神經質了。
　　
　　我相信他們說的每個字，經歷過黑暗獻祭的我們，確實不可能再隨隨便便被什麼巫師闖入者嚇到了。
　　
　　喬安有點被嚇到了，過了好一陣，她才支支吾吾地表示她勉強接受。
　　
　　太伯公差點再給她一腳，他對她吼叫，“你怎麼有臉接受道歉！本來就是你那群不上臺面的狐朋狗友做錯了！闖進別人家裏嚇唬孕婦和小孩兒很有趣嗎？真是太墮落了！你們怎麼不去嚇那些沒有把你教育成好人的混蛋老師！”
　　
　　喬安很生猛地回答，她想的不只是嚇唬，如果有足夠實力，她要殺了那個踐踏法律和人命的白巫師魔王！
　　
　　尤蘭達把我和莉茲帶走了，還很裝模作樣地跟太伯公說，她覺得這種激烈發言不利於培養貞淑的女性氣質。
　　
　　關門的時候，我聽到威爾爸爸和媽媽拼命對太伯公道歉，而太伯公百般無奈只好繼續罵家裏的巫師女兒。
　　
　　感覺真的很有趣，我也放鬆了一點，至少我和威爾爸爸以後不會變成太伯公和喬安，所以失去魔力也不全是壞事。
　　
　　當我偷著樂得差不多了，一抬頭才發現尤蘭達和莉茲都在打量我，尤蘭達眼裏的審視還沒有莉茲的多。
　　
　　於是我的心情又沉重起來，不斷想著莉茲為什麼要那樣看我，是尤蘭達將我的秘密告訴了她，還是她根本一早就看出我有秘密？
　　
　　我不快活，這一次爸爸媽媽認為是因為我無法面對喬安，他們好像以為在經歷過黑暗獻祭的夜晚之後，我變得對所有曾經帶給我驚嚇的人和事都更敏感。
　　
　　爸爸很認真地說我說不要害怕，他會永遠在我身邊保護我，他已經脫胎換骨不同以往了。
　　
　　媽媽偷偷跟我保證，我們只會在城堡留一天，洗禮一結束就離開，我可以慢慢適應親戚們，不管是誰。
　　
　　我勉強對他們笑笑，如果他們知道了我的秘密，還會這樣寵溺著我嗎？我不能確定，所以我還得繼續心情沉重。
　　
　　然後我們都沒心情去管我的情緒了，因為亞倫和另一個妹妹沒有按時到達，雖說一個單身男子帶著一個小女嬰總是不那麼方便，但是他們一刻不到，大家的心都懸著。
　　
　　我確實有猜疑過亞倫和另一個妹妹的實際情況，雖然尤蘭達說他們還好，但是我並不樂觀，因為除了尤蘭達，我們誰也不知道在那個晚上當雙胞胎出生後又發生了什麼，連媽媽都不知道，因為她在孩子生出來之前就暈過去了，她說她最後記得的是眼前閃過一片天堂似的明亮光芒，我猜那是我爆掉自己全部魔力時造成的動靜。
　　
　　我沒有勇氣對尤蘭達提出我的疑問，我甚至都不敢單獨跟她說話，所以我只能活該跟大家一起為亞倫和另一個妹妹擔驚受怕。
　　
　　幾乎是在洗禮開始前最後一秒，亞倫舅舅帶著我們的另一個妹妹到了。
　　
　　我覺得他是故意挑選這個時間到的，因為大家都很驚訝，卻又要顧及儀式馬上開始，所以什麼都來不及問。
　　
　　亞倫舅舅簡直不成人形，難怪他再三推辭為雙胞胎主持洗禮，他比為我洗禮那會兒瘦了至少五分之二，凹陷的眼窩裏沉澱著青黑色的死氣。他懷裏的另一個妹妹，最多只有家裏那只肉團子的一半大，雖然同樣白嫩柔軟而且圓滾滾的，放在一起之後還是會讓人有“這怎麼可能會是雙胞胎”的疑問。
　　
　　結果周圍的親戚們都忍不住議論，聽得我臉皮抽搐，一部分人在奇怪雙胞胎的天差地別，另一部人在談雙胞胎出生時我家遭遇的不幸，但這些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喬安也擠過來問我，“車禍很嚴重？你們至今也沒找到肇事司機？需要幫忙嗎？”
　　
　　我看著喬安，她很認真，完全不是開玩笑。
　　
　　於是我對救世主說他姨媽一直說他父母死于車禍這件事有了最深刻直接的感觸。
　　
　　我沒法跟喬安說真話，因為她是個仇視英國最偉大白巫師的瘋狂女巫，而且她還受雇於法國的布斯巴頓，魔法部和鄧布利多一定不希望被她知道英國有人搞了黑暗獻祭。對那些不是巫師的親戚朋友更是沒法說，如果他們相信，那麼只會讓他們覺得巫師好危險，如果他們不信，我就是個傻子。
　　
　　我對喬安發呆，而她很同情地看我，慢慢露出沉痛表情，她甚至輕輕撫摸我的頭頂，對我說她都明白，是的，她完全能明白。
　　
　　雙胞胎開始哭，因為秋天的水比較冷，正好把我從無法解釋的尷尬中拯救出來。
　　
　　我聽到服務于太伯公的約拿神父宣佈肉團子妹妹叫維多利亞，以後她就是我家的維姬了，而小團子妹妹叫瑪莉。
　　
　　三女，維多利亞·澤塔漢默·懷特史東，維多利亞是家裏為她選擇的名字，澤塔漢默（意思是杉木房屋）是亞倫為紀念她的出生所挑選的。
　　
　　四女，瑪莉·約克·懷特史東，同樣的，瑪莉是家裏為她選擇的名字，約克（意思是杉木之地）是亞倫為紀念她的出生定下的名字。
　　
　　伊莉莎白，安妮，維多利亞，然後是瑪莉，生活在麻瓜裏超過四年，父親是人類學和歷史的研究者以及教授，我終於也可以在第一時間體味到父母對我們姊妹幾個的深切期待了。
　　
　　相比之下，亞倫為雙胞胎選擇的名字真是太樸實了。
　　
　　她們兩個的教父都是亞倫，他堅持爭取到的，而且要求是唯一的教父。
　　
　　爸爸媽媽沒法拒絕，因為雙胞胎能夠存活的確有亞倫出的一份大力。
　　
　　喬安在我身邊歎息著說，如果沒有亞倫，那個受傷很重的瑪莉肯定活不下來。
　　
　　我倒吸一口冷氣，收回翻滾在腦海裏的全部胡思亂想，我確實聽到她說“受傷很重”了。
　　
　　一個嬰兒怎麼會受傷很重？
　　
　　誰會攻擊一個小嬰兒？
　　
　　在那個時候，還有什麼人能進入魔法陣攻擊一個小嬰兒？
　　
　　那意味著什麼？
　　
　　……我灌注全部力量的保護咒沒能保護瑪莉。
　　
　　……是我的魔力暴動將瑪莉重傷。
　　
　　……我差點就殺死了小瑪莉。
　　
　　……大家從沒責怪我，甚至尤蘭達也沒將這個告訴我。
　　
　　我感到心臟劇痛，好像正被某種力量撕開。
　　
　　我無法支撐，朝前倒下，在暈厥之際，只看到喬安扶住我的雙手。
　　
　　即使是瘋狂的喬安也知道在孩子洗禮時收好魔杖，免得力量失控，傷及無辜。
　　
　　而我過於相信魔力和咒語，差點親手殺死一個無辜的嬰兒。
　　
　　尤蘭達沒有錯待我。
　　
　　我活該受到質疑。
　　
　　可是我仍然希望能得到機會，去證明我的過錯全都來自輕率的無知。
　　
　　我不想死。

作者有話要說：伊莉莎白（莉茲），安妮（南茜），維多利亞（維姬），然後是瑪莉。
全部都是英格蘭女王的名字。
所以說是父母的深切期望。




17

17、夢見 ...


　　我仿佛又回到輕飄飄的雲上，感受著閉眼也不消退的白光。
　　
　　我仔細去看，照亮四周的白光來自天上，比雲層更高，比青天更冷，比我所知道的太陽和月亮光芒還要璀璨。
　　
　　我看到滿天星光，又不是我知道的星空影像，那裏只有一團濃重而巨大的星芒，好像無數星辰破碎後餘下的碎屑。
　　
　　破碎的星辰代表著死亡，然而堆積起來的星屑流轉不息，發出那麼輝煌動人的光彩，比我見過的所有生命都要美麗、充滿生機。
　　
　　我為之臣服，就如同第一次面對蘇格蘭高地的寒冬，被那種排山倒海的大風刮過，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在這一刻，死後重生也好，失去魔力也好，秘密敗露也好，再度身死也好，全都變得不值一提。
　　
　　我一直知道自己很渺小，但是這片星空讓我感到巫師種族乃至我所在的這個世界也很渺小。
　　
　　然後，有人在一邊說，“你想太多了，這樣不好。”
　　
　　我不由自主地問，“為什麼？”
　　
　　“因為你會活得不快樂。”
　　
　　“謝謝。”我贊成她的話，但我不在乎，“我覺得能活得快樂的人不多。”
　　
　　“所以你一點也不想爭取了？”
　　
　　“這算是提醒，還是誘導？”我不貪心，二世為人，沒有那麼多執著，“難道我還沒有死？”
　　
　　“你說呢？生命是屬於你自己的。”
　　
　　我終於收起窺探天宇的目光，轉向一直同我說話的女人。
　　
　　我以為自己會見到另一個尤蘭達或者喬安，但是沒有。
　　
　　所以我很驚訝，哪怕是密涅瓦·麥格院長，或者隨便哪個我不是很瞭解的女巫出現，我也不會如此失態。
　　
　　在我眼前出現的是個陌生少女，十幾歲的樣子，身材嬌小，金棕色長髮捲曲著披散在身後，正像一匹上好的天鵝絨斗篷。
　　
　　她看著我，眼神清澈明亮，一只是海水一樣的藍色，另一只是不常見的杏色，在星光裏流散著神秘的光澤。
　　
　　我無視她的微笑，一味盯著她的胸前，那裏趴著一隻我很熟悉的肉團子，正流淌著口水對我伊咿呀呀地叫。
　　
　　灰毛灰眼睛的肉團子，不容認錯的米其林輪胎身材，怎麼看都是我家的維多利亞妹妹。
　　
　　於是我驚得很有一陣子只是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儘管我滿肚子的疑問，比如為什麼維姬會在這裏，我又到底是在哪里，這個陌生少女又是哪一位，會不會是和格林德沃黑魔王什麼的糾纏不清的故人等等……
　　
　　我會懷疑她跟格林德沃有關，因為她從頭至尾都沒說英語，而且穿得一點都不像現在的英國巫師。
　　
　　她突然笑容加深，挑起一邊眉看我，“你對黑魔王有偏好？”
　　
　　我當然不承認，因為我確實沒有，但她只是笑著接受我的否認，然後滿眼還繼續寫著“我不信，你就是在肖想黑魔王”。
　　
　　肉團子維姬很配合地幫她笑我，更是讓人恨得牙癢。
　　
　　我漸漸心浮氣躁，一是我厭煩被人帶偏話題，二是我不想被誤解，三是我找不到有力證據為自己辯白，儘管對方也沒證據證明我對黑魔王念念不忘。
　　
　　終於我只能耍賴說，“大家都知道的，跟格林德沃有一段往事的是尤蘭達。”
　　
　　她不為所動地回答，“尤蘭達現在只想著你。”
　　
　　我被她的肯定弄得心煩意亂，“你是誰？怎麼會知道尤蘭達的心思？”
　　
　　她比我更驚訝，“難道你不知道？”
　　
　　然後她大笑，懷裏的維姬也笑得浮在半空團團轉，她們一起眯眼的樣子給了我靈感。
　　
　　“你是瑪莉？！不，怎麼可能！”
　　
　　即使不在現實裏，我也無法接受最小的妹妹突然變得比自己大很多。
　　
　　而瑪莉認為我的反應很好笑，因為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她說，“難道不是尤蘭達你就不能接受了？你是巫師，應該有更開闊的眼界，對靈魂溝通也該有高於常人的認知啊。”
　　
　　我想說因為沒人變成龍登場我不習慣，但我不敢保證瑪莉能明白這笑話，而且我也沒她樂觀，我很煩有人同我說我是巫師。
　　
　　對於失去魔力的我來說這樣直白地說我是巫師，比嘲笑我是個沒有魔力的廢物還要令人難過。
　　
　　瑪莉沒體諒我的痛苦，她接著說，“大家不希望你死，特別是因為一些小問題想不開，這樣不好。”
　　
　　我選擇說實話，“我很抱歉，因為我魔力暴動，沒有控制好，沒能保護你們，讓你重傷……差點死掉，還有連累亞倫……”
　　
　　瑪莉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我可以理解，她一定不記得剛出生那會兒的情況，不知道我差點害死她，所以現在很難面對我。
　　
　　我更加沮喪，垂頭歎息，“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沒有別的辦法，媽媽很危險，爸爸快要死了，必須離開那個魔法陣，所以我只有……我沒想傷害你們，瑪莉，我是個壞姐姐，你可以恨我，我活該失去魔力的，我想這是梅林的意志，他很公平，我必須做出補償……”
　　
　　“你語無倫次了。”瑪莉突然打斷我，“所以說，你是真的為這個想不開？”
　　
　　我突然發現瑪莉的說法有問題，好像我們都有誤會？
　　
　　我抬頭看她，維姬對我笑得口水亂噴，扭動著肉團子身體朝我伸手，而她有點哭笑不得。
　　
　　“不然還有什麼？”我覺得自己已經承受了很多，“難道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嗎？”
　　
　　瑪莉點點頭，“原來你知道啊，那你為什麼不要活？”
　　
　　我想撲過去打她，“別說得你好像很瞭解啊，你只是個小奶娃，我可是你的姐姐！”
　　
　　“至少現在不是。”瑪莉比劃了一下我們的身高差距，雖然她是身材嬌小，但十幾歲的個頭，四歲小孩絕對沒法比，“我的靈魂比較強，也比較大，所以現在你得聽我的。”
　　
　　兩輩子加起來也有三十好幾年，既是巫師又是女人，經歷過早戀到私奔再到中年喪子，母女反目成仇過還婆媳關係險惡，我的靈魂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出生沒半年的小女嬰。
　　
　　我就知道不會光是【重傷瑪莉妹妹】這一個事。
　　
　　該死的命運，混蛋的梅林，從來沒忘了在我的重生之路上佈置陷阱。
　　
　　但我清楚靈魂力量是怎麼回事，瑪莉沒說謊，只有強大的靈魂才能侵入他人的意識，並且在其中展示變化的形象。
　　
　　除非我能證明一切只是夢境，否則我最好不要與瑪莉為敵，我選擇了謹慎，畢竟我還是不想死。
　　
　　“是啊，你的靈魂很強大，那又怎樣？”
　　
　　“我正在說服你相信我啊。”
　　
　　“只是相信嗎？”
　　
　　“難道你還有特殊要求？”
　　
　　“……你確實很強，各方面都是。”
　　
　　這麼認輸太難受了，我不看瑪莉，只看肉團子，維姬還在一個勁傻樂，完全看不出強在哪里，但她就在這裏，和瑪莉一起在我的意識裏，光是可以進來，就很不可思議。
　　
　　除非維姬的靈魂並不強大，是別的力量將她帶進來的。
　　
　　我突然很緊張，如果是瑪莉做的，那真的太可怕了。
　　
　　我只在很古老的傳說裏見過類似做法——帶著另一個靈魂自由進入別人的意識。
　　
　　這種脫離正常的強大，不是正常人，簡直不是人，何況她還只有半歲大。
　　
　　無法想像，如果瑪莉活到鄧布利多的年紀，她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我很努力不要用看“異類”的眼光看瑪莉，但我克制不住。
　　
　　我偷看瑪莉，又猜疑又敬畏。
　　
　　“只是血統覺醒了。”瑪莉對我笑，沒有維姬那麼燦爛，但也沒有惡意，她很平靜地說，“被攻擊的時候，我失去了一些，但危機讓我的血統提前覺醒了，就像威爾。”
　　
　　“你失掉了什麼？”雖然我感覺自己沒法補償，但還是問了，又愣了下才想到她是說爸爸，“你覺醒血統後沒有穩定期的？”
　　
　　瑪莉眨眨眼，是那只杏色的，然後說，“我沒威爾那麼理智，所以巫師幫不上忙，亞倫帶我走，這些日子我們都是在努力，我覺得還算成功。”
　　
　　我死死盯著她那只杏黃色的眼睛，突然很想哭，那一定很疼，被生生奪走一隻眼睛。
　　
　　瑪莉問，“你不好奇我覺醒的血統？”
　　
　　我點點頭，“我猜是龍，和爸爸一樣。”
　　
　　“你真聰明，怎麼猜到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說，“尤蘭達變身給我看過，是黑龍，眼睛很大，尾巴有刺。”
　　
　　瑪莉和維姬一起大笑，好像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我不喜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們溝通親近，只好看著她們笑。
　　
　　我承認有過一點點期待，既然爸爸和瑪莉還有尤蘭達都覺醒了龍族血統，那我是不是也有希望覺醒血統。
　　
　　如果能覺醒龍族血統，失去的魔力就不算什麼了，據說龍族有自己的魔法，不同于巫師的。
　　
　　但是我很快冷靜下來，同樣遭遇黑暗獻祭這樣的大危機，爸爸和瑪莉覺醒了血統，我卻沒有，等於是宣告我永遠不會覺醒血統了。
　　
　　我心裏感慨，不過沒有特別難過，一切只是回到之前，沒有變得更糟糕。
　　
　　而且我有了個血統覺醒的妹妹，也算是好事吧。
　　
　　我對瑪莉笑，和她搞好關係總沒錯。
　　
　　瑪莉搖頭，“你得靠自己。”她該死的和喬安一樣好像能看穿人心，“你會是巫師，這是肯定的，你不用擔心，但是能做到什麼程度要靠你自己。”
　　
　　我有點鄙視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問，“你不幫我嗎？”
　　
　　“也不是不可以。”瑪莉說得像個斯萊特林，“關鍵還是取決於你自己。”
　　
　　我在她臉上看到【等價交換】的字樣，比星空還要耀眼。
　　
　　我實在說不出我們是親姊妹這種拉關係的話，我決定接受現實。
　　
　　“那麼，如果要得到你的幫助，我需要做什麼？”
　　
　　瑪莉為我鼓掌，因為我很識趣，沒讓她太費事。比起這麼孩子氣的驕傲，她提出的要求算得上樸實，“首先你要活著，好好活著，儘量開心地過好每一天。”
　　
　　我無法相信她的要求只是這麼正常的一點。
　　
　　“然後請儘量活著，長久而有用的活著，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幫忙做點小事。”
　　
　　我聽到了一點點陰謀的味道，還有被壓榨被剝削的未來，但是這畢竟包含著一絲希望。
　　
　　“如果我做到了，你保證我一定是巫師，有正常魔力，能去霍格沃茨讀書，第七年順利畢業拿到證書的那種？”
　　
　　瑪莉保證了，她甚至願意和我立下血誓。
　　
　　我快速回憶著關於古代龍族的傳說，突然有了更多奢望，“我沒法正常閱讀，這樣也能去霍格沃茨嗎，你知道那些論文還有考試……”
　　
　　瑪莉沉默了一陣，好像之前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
　　
　　那差點成為我兩輩子以來最長的等待。
　　
　　終於，瑪莉對我點頭，她說她有辦法。
　　
　　我又哭了，不需要什麼誓約，我看到了希望，我只能選擇相信瑪莉。
　　
　　我突然很瞭解那些膜拜救世主的巫師是什麼心理，人必須有點信仰才不會在困境中沉淪，也就不會被絕望壓倒。
　　
　　我也突然明白了那些食死徒是用什麼心情親吻伏地魔的袍子，因為我們都是渺小的凡人，為了更好的活著，只能用卑微去面對強大未知的存在。
　　
　　不過，我的心情只蕩漾起伏了半分鐘。
　　
　　瑪莉微笑著遞棍子給我，要我趕緊活過去讓大家安心。
　　
　　我很不滿這種必須打暈才會醒來的方式，但我找不到有力證據推翻它。
　　
　　……敲昏自己比想像中難多了，所以我原諒了曾經打痛我的尤蘭達。
　　
　　在我迷迷糊糊沉入黑暗時，耳邊傳來瑪莉的告別贈言。
　　
　　她很有誠意地說，“攻擊我的是那群巫師，不過放心，我不會因此敵視巫師，更不會阻止你做巫師……”
　　
　　我就知道，希望什麼的，全都是梅林做的陷阱啊！




18

18、有事 ...


　　瑪莉以後一定是個斯萊特林，她比梅林更喜歡給人做陷阱。
　　
　　我醒得很不是時候，瑪莉卻得到更大快樂。
　　
　　病房佈置得好像在開嘉年華。
　　
　　家裏人圍在我床邊，包括亞倫和喬安，甚至太伯公一家。
　　
　　大家都很沉痛，除了兩隻肉團，其他人用淚水和感慨迎接我的蘇醒。
　　
　　我被這種嚴肅專注的關懷嚇得直哆嗦，忍不住尋找目前已知最強的神奇生物，“瑪莉……”
　　
　　小肉團瑪莉在威爾爸爸懷裏，板著臉對我叫了一聲“咕”。
　　
　　我被回到現實的巨大落差搞得全身無力，因為威爾爸爸居然看著我淚流滿面。
　　
　　我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抱著肉團瑪莉，他會立刻撲過來擁抱我，然後說一堆愛與親情還有真心奇跡的廢話。
　　
　　我毅然轉向目前排行第三的尤蘭達，然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用手帕捂臉還不停抽搐的尤蘭達讓我感覺悲憤。
　　
　　媽媽抱著維姬大哭，眼淚鼻涕一把把地灑在維姬身上。
　　
　　亞倫神父握著他的十字架，眼神發直，口中念念有詞，但也明顯心不在我。
　　
　　喬安哭得和媽媽差不多眼淚婆娑，她還得安慰另一個哭得不肯見人的伯爵夫人，所以什麼也沒能對我說。
　　
　　太伯公對我笑，那笑容很真誠，喜悅填滿每道皺紋，直讓我背後發冷。
　　
　　最後是姑婆率先穩定下來，她抽抽鼻子，對我說，“莉茲要上學，所以沒有來，她有送禮物的。”
　　
　　我茫然地順著她的手勢摸到一個捆著粉紅蝴蝶結的禮物盒子，上面有莉茲寫的卡片，她寫著，祝我生日快樂。
　　
　　我記得自己出生在五月，比兩隻肉團剛好早一個禮拜。
　　
　　不容我多想，得到提醒的大人們開始抹著淚花催我親手打開禮物。
　　
　　我覺得很煩，感覺糟糕，那個蝴蝶結很難看，而且一拉就開了。
　　
　　甚至都沒給我留反悔的機會，盒子彈開，一個很醜的小人頭連著彈簧蹦出來，一邊怪叫一邊口噴碎紙，它差點打中我的臉。
　　
　　喬安及時把它四分五裂了，碎片很公平地灑在我們每個人身上。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兩隻肉團仍然能笑出聲。
　　
　　我很高興喬安做得乾淨利索，把禮盒連著莉茲寫的卡片都炸得渣也不留。
　　
　　不管是遲到的生日禮物還是正當時的探病禮物，驚嚇盒都太蠢了。
　　
　　更蠢的是送禮的人是我的姐姐，而收禮的是我。
　　
　　好在大家能理解我的想法，過了這麼一陣，也只有爸爸說了一句，“是驚嚇盒，嗯，莉茲送了這個。”
　　
　　尤蘭達夫人悶聲悶氣地問，“難道你認為這是很適合送給南茜的禮物？”
　　
　　爸爸很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也許莉茲這孩子的喜好是稍微獨特了一點。”
　　
　　尤蘭達用鼻子鄙視這說法，“哼，稍微獨特了一點？你是真的這樣認為嗎？”
　　
　　他們兩個像是要吵起來，卻又突然地一起看我。
　　
　　在他們做出什麼之前，媽媽如夢初醒地尖叫著我的寶貝南茜，朝我撲來。
　　
　　我被媽媽抱在懷裏，肉團維姬頂得我心臟抽痛，眼前發黑。
　　
　　於是，我覺得自己越發蠢了。
　　
　　太伯公想到該叫聖瑪戈的治療師來看看我。
　　
　　沒等他吩咐管家或者別的什麼人去做，尤蘭達已經把檢測咒甩到我身上。
　　
　　媽媽立刻鬆開我，尤蘭達輕輕點點頭，跟著又一打檢測咒把我埋了個嚴嚴實實。
　　
　　第一個治療師到的時候，我被家人圍得看不見門，全身發亮，比任何一顆聖誕樹都更閃耀。
　　
　　一個小小的治療師當然不夠能量分開我的家人，跟著來的至少一組治療師也不敢，他們提心吊膽卻又滿懷期待地看著尤蘭達檢查我，一結束就迫不及待圍攏了尤蘭達，把我這個需要救治的病人忘在一邊。
　　
　　太伯公聳聳肩，“這就是巫師們很得意的聖瑪戈醫院的服務？”
　　
　　喬安轉過臉，伯爵夫人微笑裏帶著冷眼。
　　
　　兩隻肉團子沒心沒肺地咯咯直笑。
　　
　　我的父母正努力扒開那群礙事的治療師，好接近點聽尤蘭達的診斷。
　　
　　我立刻下定決心，“我要回家，我已經好了。”
　　
　　我的聲音不大，但房間裏的所有人因此奇異地停頓了一下，有一半治療師的表情像是被迫參觀了外科手術，而另一半像是親自為食死徒的大頭目做了器官移植。
　　
　　尤蘭達無愧於她在巫醫界（簡稱簡稱）的盛名，她徑直走到我面前，很認真地要求我重複一遍，因為剛才太吵鬧，她沒聽得很清楚。
　　
　　“我要回家，我已經好了。”我連單獨面對黑龍形態的尤蘭達都不怕，又怎會怕她在聖瑪戈行兇，“我不喜歡這裏。”
　　
　　尤蘭達露出沉痛表情，歎息，然後扶額低頭，她低聲說話，近乎呢喃，但大家都聽到了。
　　
　　她說，“竟然是這樣，啊，竟然真的是這樣……”
　　
　　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騙了，除了我和兩隻肉團，可惜沒人在乎三個小孩的表現。
　　
　　媽媽把肉團維姬塞給喬安，然後她就可以抓著亞倫大哭了。
　　
　　爸爸也把瑪莉交給伯爵夫人，好騰出手來把媽媽抓回來一起抱頭痛哭。
　　
　　有個特別倒楣（或者勇敢）的治療師被推出來，走向尤蘭達夫人，跟她說，“請節哀順變。”
　　
　　我聽不下去了，“請問，我是不是正好打斷了什麼？”
　　
　　大家都看著我，兩隻肉團子為我鼓掌歡呼，尤蘭達也眼光閃爍地朝我樂。
　　
　　“你們是不是正在給我舉行葬禮？”果然，我猜對了，“需要我繼續躺平嗎？”
　　
　　大家又轉看尤蘭達，其中一些人已經動搖了，我表現得很不錯，即使不是醫生也能看出我腦筋正常。
　　
　　尤蘭達平靜地宣佈，“南茜寶貝還需要留下來做一些檢查，不過，身體方面已經沒有問題了。”
　　
　　人群裏爆發小小驚呼，不等家人們再度用關注把我圍起來，治療師們的檢測咒就已經再一次將我埋了。
　　
　　有治療師在驚叫，又一個奇跡，真正的奇跡！
　　
　　我很無奈地想著，可能有一段時間全身上下都會發出七色魔法之光，還真是很有奇跡的氛圍啊。
　　
　　不過我還是忍耐了，治療師都是好人，他們所想的只是我能好好活著，或者還包括從尤蘭達那裏挖到稀罕的救命秘方。
　　
　　我承認，我對尤蘭達有心結，我怕她繼續探索我的秘密。
　　
　　雖然她已經在和我開玩笑，但我寧可她每天都不輕鬆，時刻都被一群狂熱的傢伙纏著，沒有時間來拷問我。
　　
　　然而我似乎想太多了，尤蘭達確實被很多人纏著，但同樣有很多機會見我，她什麼都沒問也沒再做任何表示懷疑的舉動。
　　
　　我能感覺到她對我比對其他孫女更小心，我想那只是因為她有治療師的心態，而我恰好是個住院病人。
　　
　　我又在聖瑪戈住了幾天，媽媽一直陪在我身邊，反復跟我說每一件我想知道的事。
　　
　　我最想知道的是怎麼打開通道回到我該在的時代，但他們肯定不知道，所以我選了其次想知道的，在我暈倒後發生的事。
　　
　　原來，在雙胞胎洗禮的那一天，我暈倒後就沒了呼吸，心跳也逐漸變慢，依靠尤蘭達的治療術勉強維持不停。
　　
　　尤蘭達當機立斷把我送了聖瑪戈，因為這裏的治療師至少對這意外情況有足夠心理準備。
　　
　　我的情形比預料要糟，沒有人能找到比勉強維持更好的治療法。
　　
　　於是，在我醒來的那天，大家不是在舉行葬禮，不過也差不多是最後送別的意思了。
　　
　　所以，亞倫才會帶著瑪莉過來，而喬安也頂著和殺夫仇人們遇見的可能來參加了。
　　
　　他們為我準備的最後慶祝是【生日會】，為的是補償因為雙胞胎出生在即，我那異常寒酸的四歲生日。
　　
　　媽媽很浪漫地認定這是愛的奇跡，是親人們的深刻感情喚醒了我，而我一定能在大家的深切愛護下好好活著。
　　
　　我不忍心打破一個女人最美也是最傻的幻想，而且她顯然不清楚瑪莉的狀況，我不想讓她未來都活得沉重，只能用微笑敷衍過去。
　　
　　尤蘭達卻不允許我敷衍治療師，他們看到了奇跡的結果，所以想知道奇跡的原因。
　　
　　我拿媽媽那套【愛的奇跡】的說法應付他們。
　　
　　尤蘭達一下就戳中我的軟肋，她要知道我暈倒前在想什麼。
　　
　　我怎麼可能說出那天大的誤會。
　　
　　我面不改色地撒謊，我記不得了。
　　
　　尤蘭達不信我，“我去申請，你覺得是攝魂取念還是吐真劑好？”
　　
　　這是明白無誤的威脅，簡直就是在問，是要選失去記憶從頭再學還是變成神經衰弱的傻子。
　　
　　竟然有治療師堅決支持她，那些沒表態支持的也在讚美她為了研究甚至願意讓自己的親孫女冒險。
　　
　　我毫不退讓，“我想知道我到底怎麼了，你們做的那些檢查，結果都是什麼？”
　　
　　我已經懷疑很久了，這幾天裏我都快被各種各樣的檢測咒變成霓虹燈了，為什麼他們給爸爸媽媽的解釋永遠只有一句沒啥問題。
　　
　　我不信他們是為了有機會解剖我才故意這麼來回折騰我，又用很假的謊話吊著我的父母。
　　
　　所以他們只是為了保密真正的診斷結果。
　　
　　我從前輩子開始就很相信一句話，沒有治療師說不出的病情，只有治療師不想說的病情。
　　
　　尤蘭達沒有堅持，因為我補充了一句，“如果真是沒啥問題，為什麼我還在這裏，我想回家，我想莉茲，還有肉團子們。”
　　
　　連媽媽也感覺到其中有問題，她很慌張地來回看我們，從我到尤蘭達再到治療師們。
　　
　　不知是誰帶頭，治療師全都找藉口走了。
　　
　　尤蘭達看了我很久，久到我真的忍不住打呵欠流口水然後傻笑著說有點想睡。
　　
　　她終於做了決定，“確實是沒有問題，不會再有了，所以回家吧，你真是個愛懷疑的小東西。”
　　
　　我覺得自己贏了，哪怕只是一次，還是很讓我得意。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我得意得太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可能會被錯過或者產生誤解的細節。
瑪莉已經開始懷疑南茜了，因為南茜對血統覺醒還有她的態度。
南茜知道瑪莉是龍，也知道龍的傳承和人不一樣，所以選擇了相信。這是她作為巫師的慣性思維，但也是她自己不知的漏洞。因為真正的四歲小孩，又一直生活在麻瓜社會，對龍的傳承方式什麼的不可能知道得那麼詳細，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那麼篤定就選擇接受。
尤蘭達已經打消了對南茜的懷疑，當她說出“確實是沒有問題，不會再有了”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徹底地認同了南茜是這家的孩子。
理由是南茜被留在聖瑪戈再三做檢查，其實是真的出了很大的問題。
那是對於巫師來說，比失去魔力更嚴重的狀況。對於尤蘭達來說，比失去魔力更難對兒子媳婦開口的症狀。
所以真的是很嚴重的問題，有興趣的人可能猜猜看是什麼問題。
提示，原著裏也是沒什麼辦法治癒的狀況。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5

19

19、家常 ...


　　回家後一切都好，因為又回到了熟悉的生活。
　　
　　說實話我有點吃驚，我好像沒有任何糾結就已經接受了這個家的生活，甚至有點想不起曾經的兒童時代了。我當然還記得我曾經的父母，哥哥，還有其他家人。但是太習慣眼下這個家的一切，讓我有種背叛了他們的感覺，儘管之前就已經背叛過了，只不過那一次我不知道生離死別的沉重。
　　
　　我偶爾會哭濕枕頭，醒來後感覺清爽而茫然，因為我想不起夢中所見。
　　
　　威爾爸爸和莫德媽媽擔憂我的失態，他們也習慣了把我的所有異常行為歸咎於那次事故。
　　
　　雖然沒有特地商量過，那件事成了家裏的禁忌，一開始可能只是要繼續瞞著莉茲，後來是為了不給大家增加負擔，主要是心理層面的。誰也不提那件事，就好像我們真的只是遇到了一次車禍，然後大家倖免於難，慢慢恢復著開始正常生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滿足這種態度，因為一開始我確實有想過，既然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故，爸爸又覺醒了血統，肉團子雙胞胎也肯定是有魔力的，而魔法部和某些人一定把我們記起來了，所以他們可能會改主意，要麼留在英國嘗試巫師的生存方式，要麼離開英國去別的大洲隱姓埋名過日子。
　　
　　然而，我小看了家人的勇氣與決心。
　　
　　尤蘭達夫人很快就回美國了，她和喬安一樣受不了英國的天氣和男人，臨走時她給我們每個人都送了禮物，給我的那份尤其貴重，雖然我覺得整整十年份的魔力溫養藥劑是很奇怪的禮物。
　　
　　爸爸繼續在約克大學的凡布魯學院任教，那是一所開明友好的大學，高級管理層對我們一家到英國之後接二連三的倒楣遭遇表示深切同情和理解，所以沒因為爸爸遲到了一個學期才開課而有絲毫不滿，就憑這一點我也覺得該好好工作回報他們。
　　
　　媽媽給莉茲換了一個學校，並且差點給她選了寄宿制，因為她擔心自己照顧不來我們，這讓莉茲很不高興，她甩開了那張偽裝大人的老成面孔，跑到育兒室又哭又鬧地說自己不要被偏心的父母拋棄，被她吵醒的肉團子維姬和我當年一樣咧嘴傻笑，不過我們擔心的又一次魔力暴動沒發生，因為維姬半歲了，已經可以邊哼唧邊用魔力浮起自己，而且並不總是對每個人好脾氣，莉茲雖然氣憤得很，卻還沒有勇猛到和另一個小巫師比魔力暴動。
　　
　　莉茲不得不妥協，媽媽不送她去寄宿，但她下午也不能留在家裏——媽媽的原話是“下午六點鐘之前不要回家”——免得分散媽媽的精力，有兩天她去學空手道（我才知道她在原來的學校就學了這個），另外兩天是繪畫和法語，剩下的三天要除開禮拜天，那天爸爸會帶她去超市購物，雖然莉茲保證她會安安靜靜在家度過每週的禮拜二和禮拜五，但是媽媽還是決定這兩天她不該留在家裏，該去拜訪親戚，比如看望喬安順便鞏固一下法語的聽說能力。
　　
　　媽媽把全部精力都給了我和維姬，主要是我，她開始教我讀書認字，我才知道她大學選擇了特殊教育專業。肉團子維姬是個很能自得其樂的小傢伙，在媽媽教我讀寫的時候，她總是那麼安靜地獨自玩耍，為了不打擾我們的教學，甚至願意尿在尿布裏，我想我不可能見到比她更聰明懂事的小孩了，甚至小肉團瑪莉都比不上她。
　　
　　小肉團或者該叫龍肉團瑪莉被亞倫舅舅養著，甚至在耶誕節都沒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對外的說法是她身體不好需要有專業人士照看，對莉茲的說法是媽媽的精力有限照顧不來每一個，所以瑪莉都被送到外面去養了。莉茲可能有點同情瑪莉，但她始終覺得自己該是不同的，她好像認為長女該得到多些權力，這想法很傳統，甚至有點兒巫師世家們專門宣揚的味道，她會是個堅決的巫師，我很期待看她在霍格沃茨開始她的巫師生涯，同樣期待著看到她和肉團子們的相處。
　　
　　我其實比所有人都更盼著瑪莉回來，因為我恢復魔力的全部希望都在她身上了，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裝傻騙自己，不管尤蘭達是真的沒辦法治好我，還是不願意幫我，總之她離開時留下十年份的魔力溫養藥劑，就說明她會幫我的只有這麼多。既然一般治療已經行不通，那麼我只有期待奇跡或者更強的存在了，和瑪莉的約定成了我唯一的希望，好在它夠堅實，因為瑪莉是這個家的孩子，她總會回來，然後我會盡力讓她覺得我有用，值得完成我們的約定。
　　
　　嚴格說失去魔力對我目前的生活沒有影響，我們活得和麻瓜一樣，不需要魔法也很自在。但是我總是很不安，感覺不到魔法的波動讓我感到很軟弱很無助，而且隨時可能隱-私不保，而且我已經被教育了三十年“沒魔力就等於低人一等”，很難改變立場去接受“沒有魔力的人類也是平等的同類”這種觀點。
　　
　　我深深地為失去的魔力煩惱，每天努力和扭曲變形的字母作鬥爭，偶爾還要接受來自莉茲少女的煩惱小心情，大概是生活太充實的緣故，我幾乎想不到自己是生活在一九八零年代裏，一個最好的去結交救世主的時間點，一個可以給所有英雄賣恩情的好時候，或許也是改變未來哈利波特英雄傳說的最好時機……還有，我曾經的父親母親都已出生，而且就生活在同一個歐洲，或者更近，比哈利波特所在的麻瓜社區更近，只是我從來沒想過去見他們，我有感覺那會是世上最難堪的相見。
　　
　　我用五歲的小身體儘量好好地活在每一天，就像和瑪莉的約定裏說的那樣，雖然按照我學習字母的進展來看，無論如何都說不上好，但是至少我盡力了。
　　
　　然後，到了一九八三年，莉茲十歲了，我也滿了五歲，兩隻肉團子也終於在一歲生日的時候團聚了。
　　
　　瑪莉回家了，大家都很高興，最高興的大概是亞倫神父，他說他又可以專注於侍奉天上的父了，但我確實聽到了一種慘烈的解脫感。
　　
　　我不知道亞倫舅舅和瑪莉的這一年是怎麼度過的，我沒問，怕戳到亞倫舅舅的傷心事，家裏的其他人也沒問，不得不說我的父母有時候真的很粗線條。
　　
　　莉茲總是家裏與眾不同的那個，她很有愛地找亞倫舅舅打聽瑪莉小寶貝的喜好，瑪莉小寶貝愛吃什麼食物，喜歡什麼顏色，最喜歡的玩具，最寶貝的東西……
　　
　　亞倫舅舅的離開可以說是落荒而逃，他留下的關於瑪莉的唯一確實並且有用的消息是——瑪莉不會說英語。
　　
　　我們沒指望一個一歲的小肉團子能說好英語，維姬也不是口齒伶俐的孩子，不過她和媽媽有一套自己的溝通方式，倒不影響她被照顧得舒舒服服。維姬的這套溝通法對瑪莉也能用，所以事情就更簡單了，反正小孩子都是那樣，即使不刻意去教，讓他們看電視也能慢慢學會說話的。
　　
　　莉茲倒是很踴躍想要教肉團讀書認字，好像在我身上的失敗從來不曾打擊她的熱情。
　　
　　因為很清楚瑪莉的內裏藏著一頭龍，所以我有點壞心眼地想著，莉茲的秘密教學肯定長不了，反正我是沒聽過有性情溫和樂於被人糾纏的龍。
　　
　　事實上莉茲比我想的要求更多，除了想要得到肉團們的愛和認同，她還想借著瑪莉回家改善自己的處境。
　　
　　莉茲很有耐心地等了差不多三個月，到暑假時，她才提出想要下午留在家裏，她不想繼續學法語和繪畫了，也不想被喬安照看，她說她可以幫媽媽看著肉團，在媽媽給我單獨教學的時候，因為她已經是半個大人了，所以大人可以很放心她。
　　
　　媽媽很開明地表示如果雙胞胎和我答應，她就不反對。
　　
　　莉茲差點當場哭起來，自從滿了一歲，維姬的語言提升很快，但她是個愛說刻薄話的小鬼，一定會趁機諷刺她。瑪莉確實不會說英文，她也完全不說英文——她說的是梵蒂岡的官方語言拉丁文！——反正她是個電視兒童，比我還要離不開電視，她很迷最近開播的連續劇黑爵士（那可是個惡搞的歷史劇！），想要得到她的認同，首先必須想辦法和瑪莉溝通。
　　
　　至於我，我不刻薄，我也能配合她說英語（我的法語和拉丁語也還能對付，雖然讀寫都不行），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習慣莉茲下午六點以前在家裏，而且我有點嫉妒她的勇氣，畢竟她能跟父母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我磨蹭了這幾個月，還是沒法跟瑪莉好好談談，因為我很恐懼得到拒絕的答案。
　　
　　所以我說，“既然你是半個大人了，那就應該開闊你的視野，不要老是關在家裏，你該有大人一點的社交圈了。”
　　
　　莉茲哭著跑開了，因為媽媽覺得我說得對，維姬很開心地說她聽不懂，瑪莉大概是在繼續她羅馬方式的解說。
　　
　　得知這件事的爸爸沒有責怪媽媽，但他希望我能去安慰一下莉茲，我有點不舒服，因為他這算是偏袒莉茲。
　　
　　而爸爸說他沒有，他只是覺得我們該珍惜不多的相處時間了，因為莉茲明年就是十一歲，按照媽媽的意思，她得去讀寄宿制的中學。
　　
　　十一歲，寄宿制學校，所剩不多的相處。
　　
　　我有種被魔法世界撞到後腦的感覺。
　　
　　我把霍格沃茨忘了，而它默不作聲等在這裏報復呢。
　　
　　我需要安慰，比莉茲更需要，因為她必定會接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而我還命運未蔔呢。
　　
　　我很孩子氣地拒絕了爸爸，我特別刻薄地跟他說，“莉茲需要的安慰我給不了，去找媽媽給吧，莉茲一直想要的是那個，我給的她肯定不稀罕。”
　　
　　爸爸表情痛切地看了我好久，他說媽媽一直很努力做好母親，她已經很煩惱，他不能再給她壓力。
　　
　　我梗著脖子回答，我也很煩惱，從出生開始就煩著呢，在聖瑪戈體會到了更大的煩惱，我還不知道怎麼辦想要被安慰呢。
　　
　　爸爸又說，莉茲作為大姐，為家裏付出了不少，她還是個孩子，該得到比較多體諒。
　　
　　我失去理智，非常兇猛地回答，我還羡慕小美人魚她姐呢，拿把頭髮就能換到想要的，如果有地方可以做交易，只要我能拿回這個身體的魔力，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媽媽循著聲音進來了，手裏牽著兩隻打小報告的肉團。
　　
　　而我不知怎麼，直接撲進她懷裏大哭起來。
　　
　　這一晚我是和媽媽一起睡的，房間裏還有兩隻肉團的小床。
　　
　　之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誰也沒再提起莉茲想要改變的那件事，爸爸也沒再提他那溫情過頭的小提議。
　　
　　我憋著一口氣去找瑪莉，問她我什麼時候可以重新得到魔力。
　　
　　瑪莉說，還不是時候。
　　
　　我差點把跟爸爸叫喊過的話再重來一遍，但最後我只是說，我願意付出任何做為交換。
　　
　　瑪莉不為所動，她很無辜地看著我，說她什麼也不缺，只希望我能好好生活在每一天。
　　
　　我又氣又惱地哭了，但我對瑪莉說的是，我是被她高潔的情操所感動，如果我能這樣無所求的去幫助他人，我想我的生活會更充實美好。
　　
　　我是很認真想要噁心瑪莉來著，如果她是個斯萊特林，至少也該聽出我的諷刺。
　　
　　然而瑪莉只是看著我，過了一陣，她說，“你要不要考慮幫助流浪動物？我看電視上一直有人在呼籲這個，那會很適合你的，試試吧。”
　　
　　我承認，我被她噁心到了，這個世上哪里可能有性情溫和樂於助人與流浪動物為善的龍啊！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魔王終於要出場了！
魔藥教授也終於要出場了！

……改錯……




20

20、登場 ...


　　我沒把瑪莉的建議當真，就是關於幫助流浪動物的那個。
　　
　　原因可以說出很多，主要是三條。
　　
　　第一，我不是有個很有愛心的人，可能巫師都不是，比起幫助那些無法在自然界存活的動物，我更習慣最大限度使用它們提供的素材。
　　
　　第二，我不怎麼喜歡動物，不僅是一般動物，神奇生物課上的獨角獸都不能打動我，也許是因為我在很小的時候被火雞和天鵝啄過。
　　
　　第三，我不想給家裏增加負擔，媽媽已經很費心在照顧我們每一個了，我不能保證自己可以養好什麼動物，如果像一般小孩那樣最後把責任都推給父母，我做不出來，真要做了，我會無法面對莉茲，我不想讓她覺得自己的地位不如外來的流浪動物。
　　
　　而瑪莉也只是那麼說了一次，感覺很隨便，當我放棄交談，她也不再堅持。
　　
　　我很快就把這事兒拋在腦後，整天琢磨著尋個合適機會再求求瑪莉。
　　
　　然後，機會不總是有，我只能勸自己要有耐性，好在很快就秋天了，天氣轉涼，滿心焦躁也漸漸平息。
　　
　　我可以很輕快和媽媽一起領著兩隻肉團子出門去玩。
　　
　　有時候由我推著空娃娃車，從後面看她們兩個像醜小鴨一樣不太穩地走在落葉上。
　　
　　媽媽讚歎她們走得很小心，又聰明地從來不撿地上的東西。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會冒犯一頭龍的自尊，好比我就從來不說那頭龍的背影又矮又挫，而且貌似會一直矮很多很多年。
　　
　　更多時候是媽媽推著娃娃車，雙胞胎像女王和侍從女官一樣端坐在裏面，對我這個扮演圍觀群眾的傢伙點頭示意。
　　
　　我能理解瑪莉的傲慢，作為一頭高等級的龍，她當然可以只用鼻息就殺光所有不敬者。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縱容，才讓龍變成了像是能毀滅世界的怪物一樣的存在，但事實是，在我生活的時代，連巫師都不流行屠龍傳奇了，而且我始終記得霍格沃茨教會我的第一個道理就是“眠龍勿擾”。
　　
　　我沒法和爸爸媽媽一樣對待雙胞胎，在我而言，瑪莉首先是龍，其次才是我的妹妹。
　　
　　所以每一次，娃娃車的小瑪莉女王對我示意，我都笑容滿面迎合她。即使在霜降之後，我得踩在濕透的草叢上配合她的把戲，讓露水和寒氣穿透我最喜歡的一雙鞋子，我也照樣能笑得充滿崇敬和愛戴。
　　
　　媽媽自然能注意到這一點，她很樂觀地說，“南茜，不要嬌縱她們，你是姐姐，可以有點兒派頭，雖然瑪莉喜歡扮演小女王，你也不要總是由著她，要不？也讓她們配合你玩個什麼？”然後她搖搖頭，“可惜你對遊戲什麼的沒興趣，啊，你應該喜歡一個，讓她們陪你玩，不然太吃虧了。”
　　
　　“我喜歡陪瑪莉玩，也喜歡跟維姬玩，我不吃虧。”我特別真誠地回答媽媽，“不過我是不怎麼喜歡遊戲呢，但是你看，瑪莉也會陪我一起看電視。”
　　
　　媽媽只能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
　　
　　“像莉茲一樣證明自己能做個好姐姐？”
　　
　　媽媽馬上就放棄了，莉茲和雙胞胎處得不好，除開年紀相差九歲實在玩不到一塊兒，還因為莉茲充沛的熱情讓雙胞胎覺得很煩。
　　
　　維姬說話刻薄，瑪莉不肯吃虧，結果她們就是跑去跟爸爸媽媽要求，寧可住到樓梯間的儲物櫃裏，也不要住莉茲隔壁，免得每天都被她私下說教騷擾。
　　
　　莉茲在被我打擊過後，又喪失了雙胞胎的這塊陣地。
　　
　　媽媽和往常一樣不太過問這些，爸爸趁機給莉茲灌輸了“獨立自主”的重要性。
　　
　　莉茲開始期待寄宿制中學生活了。
　　
　　我感覺她會選擇霍格沃茨，因為她太想和同類生活在一起裏了，不管這同類是不是單指巫師，她需要被理解還有被重視，家裏很難滿足她。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既感歎她在家裏難以受重視的尷尬處境，又嫉妒她會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然後，我努力回想救世主的冒險歷程，他會在一九九一年入學，幾年後鄧布利多會死，魔法部也會被食死徒佔領，直到一九九七年或者一九九八年爭鬥以鳳凰社和救世主的勝利結束，有些人會死，更多人活下去，麻瓜們幾乎沒受影響，損失的還不如馬島戰爭或者別的什麼戰爭，因為馬島那會兒至少讓阿根廷人日子難過了。
　　
　　我稍微放鬆了些，如果不出重大意外，莉茲在一九八四年入學，一九九一年畢業，幾乎不會和救世主同學，到時候只要她不頭腦發熱加入鬥爭的其中一方，那就基本可以保證她能繼續活下去。
　　
　　還有一種可能是她愛上救世主或者某個會死在戰爭中的巫師，這是必然存在的可能，因為有人說愛情無處不在愛情無所不能。
　　
　　但我無法想像，我也不想理解，我覺得很噁心，如果莉茲真的搞上哈利波特，那她就是個特別不要臉的壞女人，我不會任由她發傻將整個家庭都置於巨大危險之中，我會盡我所能搞散她們，是的，不擇手段。
　　
　　我突然想到自己的過去，當我說要嫁給一個格蘭芬多的時候，母親是不是也有同樣的遭辜負的心情。
　　
　　我不能說自己完全理解了母親的心情。
　　
　　所以，關於莉茲和哈利波特的問題就此打住，我該擔憂的是自己能不能按時收到霍格沃茨入學通知書，如果不能，那麼我難道還能指望其他人去阻止莉茲犯傻？
　　
　　瑪莉還是沒有一點幫我恢復魔力的意思。
　　
　　我也沒有決然到暴露自己知道的未來去交換她的幫助。
　　
　　即使瑪莉擁有龍族傳承的巨大量知識，她也未必會接受重生到八十年前的說法。何況，哪怕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的後來，還是有很多巫師覺得哈利波特不過如此。
　　
　　據說龍族的性格很少曲折，瑪莉也不像是會長久溫和地去看護某個人的樣子，她處理麻煩的手段雖然還屬未知，但我知道不少龍族因為不耐煩而進行定點屠殺的傳說。
　　
　　我認識的哈利波特並沒有堪稱偉大的實力，他不算聰明也不夠強大，對上一頭瑪莉這樣的龍一點勝算也沒有。
　　
　　如果哈利波特在成為英雄大人之前被一頭龍搞死，鄧布利多可能會親自殺過來，然後兩頭龍殺死（威爾爸爸也不是吃素的）。
　　
　　我從來不崇拜救世主或鄧布利多，但我也沒想過要他們早死。
　　
　　我歎息了一下，似乎能想到的每個問題都很難辦，憑我自己幾乎沒可能做得好。
　　
　　我不止一次地想著，“如果和瑪莉一樣生下來便血統覺醒，那就太好了。”
　　
　　我篤定自己擁有力量後，能比瑪莉做得更多更好。
　　
　　突然間，瑪莉的目光幾乎戳痛我的後背。
　　
　　我被她的敏銳弄得壓力大增。
　　
　　而維姬說，“你想太多了，還是腳踏實地幹點實事的好。”
　　
　　好像是某種報復，她們手牽手跑去看冬青葉子去了，臨走還故意用眼神把我留在公園長椅上。
　　
　　我快要變成歎息之牆了，而媽媽還在笑著打趣，“你們吵架了？啊，你要理解，她們是雙胞胎，本來就更有默契。”
　　
　　“那我該怎麼辦？去找莉茲姐姐哭嗎？”
　　
　　話一說完我就後悔了，我本來不是這麼刻薄激烈的啊。
　　
　　“我們的南茜小姐姐感到寂寞了！”媽媽稍微驚訝了一下，但很快變得興致勃勃，“再找個朋友，嗯，找個伴兒？冷著那兩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吧。”
　　
　　我把這個建議當真了，在心裏數過從出生以來見過的全部同齡人，然後特別淒慘地發現因為我浪費很多時間在聖瑪戈，為了學讀寫又沒去上幼稚園，出門玩耍的時候總跟著兩隻肉團子，所以我根本沒有其他朋友，或者說發展友誼的機會。
　　
　　我很失落地低頭，“我太忙了，生活很充實，沒顧上結交朋友。”
　　
　　媽媽沒有笑，把我抱在懷裏，輕輕安撫我，她說，“對不起，媽媽不該這麼說，你一定會有很多朋友的，親愛的，我們還得努力，對不起，請忍耐。”
　　
　　她比我更傷感，我很不想聽她說對不起。
　　
　　可是，我沒有好辦法阻止她自責，就算是為了她，我也不能違心地說莉茲和兩隻肉團子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有沉默。
　　
　　在沉默中，有什麼東西飛快地蹭過我的後頸，猛地掛在連帽衫上，把領口扯得死緊死緊。
　　
　　我尖叫，感覺是有人要勒死我，我推開媽媽，手舞足蹈地想著得趕緊回頭看看下手的傢伙是麻瓜還是巫師。
　　
　　媽媽也在大叫，一邊叫走開，一邊叫員警快來，她唯一看起來比較有效的做法是拿起包包朝我腦後面撲打。
　　
　　我感到脖子上越勒越緊，混亂地想著以前是怎樣的，我曾經的母親只要一個咒語就能解決掉我背後的問題，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咒語，家養小精靈能處理好這點小事。
　　
　　我第一次因為手太短而做不到自保，也頭一次對媽媽不是巫師產生了深深的怨恨。
　　
　　我想，如果就這麼死了，我一定會很不甘心。
　　
　　與此同時，媽媽終於打中了我身後的東西，或者不是她，是兩隻肉團子抄著不知從哪兒找到的樹枝趕上救了我。
　　
　　脖子上的壓力緩和，我立刻被媽媽搶在懷裏。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有點驚恐過度，因為我好想沒有那麼缺氧，不過哭得厲害，很需要補水而已。
　　
　　兩隻肉團子還不依不饒追打著讓我差點嚇死的罪魁禍首。
　　
　　我看到它了，是一隻小貓，黑色的，有條圓滾滾的大尾巴。
　　
　　在我完全平靜下來之前，黑貓就被趕得不見蹤影。
　　
　　瑪莉什麼也沒說。維姬像個不甘心的狩獵者一樣說臭貓貓，壞貓貓。
　　
　　媽媽擔心我受的驚嚇，提前帶我們回家了。
　　
　　聽過這件事的爸爸認為那只貓多半沒主人的，從公園路過，是不小心掛住了我衣服上的帽子。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老想著那只黑貓。
　　
　　我無法確定它不是什麼人的魔寵。
　　
　　嗯，你們知道，傳說中女巫總是很偏愛黑貓的。




21

21、黑貓 ...


　　我那糟糕的預感被印證了。
　　
　　第二天，因為早上下過雨，我們沒出門散步，媽媽讓我和雙胞胎在院子裏玩。
　　
　　我感到了陌生的注視，不是很有力，但絕對難以漠視。
　　
　　我還來不及去尋找，維姬已經在大叫，“臭貓貓!壞貓貓！”
　　
　　瑪莉一溜煙地跑過來握住我的手，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板著小臉站在我身邊。
　　
　　我有點被感動，這就是來自妹妹的保護，或許這樣也不壞。
　　
　　媽媽跳起來去攔維姬，她朝院子外頭沖，一邊沖還一邊吆喝著，“臭貓！壞貓!哪里逃！！”
　　
　　因為在半途就被媽媽抱住了，維姬很兇猛地丟出了一隻鞋子，看起來她倒是早有準備。
　　
　　最奇妙的是仍然呈肉團樣的維姬竟然有獵人的好手段，她丟中了目標。
　　
　　一聲不太明朗的悶響之後，我聽到了一聲貓叫，很壓抑，很痛，感覺好像是被維姬的鞋子使勁砸出來的痛呼。
　　
　　我趕緊順著聲音看過去，還是只看到一個背影，又是黑色的貓，個頭不大，尾巴看上去沒昨天那只那麼粗。
　　
　　維姬在媽媽懷裏扭來扭去，叫囂著要把壞貓全都抓起來人道毀滅。
　　
　　媽媽安撫她說，“不要怕，好寶貝兒，貓貓已經被你打走了。”
　　
　　“不打死就還會回來，臭貓嚇我們，要打死！要打死！”
　　
　　媽媽突然像電視上的麻瓜一樣亂心軟，“不一定是之前的那只壞貓啊，而且南茜也不生氣了，對不對？”
　　
　　我接收到媽媽的目光暗示，愣愣地點點頭。
　　
　　維姬沒被說服，很不滿地揮舞剩下的一隻鞋子，“要！要打死！”
　　
　　我的心突然撲撲跳，我看瑪莉，想問她，剛才那只是不是昨天嚇過我的黑貓？如果真是昨天的那只黑貓，它會不會是什麼人的魔寵？如果它是魔寵，這樣窺視我們又是為什麼？
　　
　　瑪莉大概是厭煩應付這麼多問題，她鬆開我的手，跑去找維姬了。
　　
　　這一晚，我睡得很不好，沒有做夢，但總聽到貓在叫。
　　
　　不管是明快的，還是悽楚的，或者纏綿的得意的，貓一叫，我就醒了，醒來時渾身冷汗，心頭一片茫然。
　　
　　我需要冷靜，所以我打開窗，讓秋夜的冷風吹進來。
　　
　　感覺一點都不好，我只覺得冷汗被風吹過變得好冷，而且遙遠處傳來的風聲裏好像也有那聲黑貓的痛呼。
　　
　　然後就又開始下雨，冷入骨髓的秋雨，自重生以來我還沒這麼仔細去感受它，那種透骨寒意讓我再一次為我們不是巫師惱恨不已，明明一個保暖咒加一個排水咒就能解決的事，在這個麻瓜房子裏變成了不能外出，而且我還病倒了。
　　
　　沒休息好又著了涼，加上心情低落，我被醫生灌了會一直瞌睡的感冒藥，然後悶頭大睡。
　　
　　我在拍打窗戶的雨聲中迷迷糊糊睡去，想著麻瓜的藥劑還是有效的……
　　
　　直到被一聲無比淒慘的貓叫驚醒。
　　
　　我感覺天塌地陷，自家遭入侵，家人都被壞人的貓魔寵咬了。
　　
　　因為下雨，天色陰沉，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但是我只想快點確定大家平安。
　　
　　被這叫聲驚動的不僅是我，還有在廚房的媽媽，我們相遇在客廳門口。
　　
　　媽媽穿著花邊圍裙，我穿著小兔子睡衣，我們看著彼此，快速確定了很多。
　　
　　然後我們幾乎一起開口，媽媽叫，“雙胞胎！是她們！”
　　
　　我說，“肉團子！在哪里？”
　　
　　瑪莉在門口對我們擺擺手，又指指外頭，慢慢說維姬要打死壞貓貓。
　　
　　媽媽一陣風似的沖出去找維姬了，我在她帶起的冷風裏顫抖，然後留下來和瑪莉大眼瞪小眼。
　　
　　我不信維姬只是去對付一隻貓，更不信瑪莉什麼也沒做，只是我不敢冷眼看她，也不敢貿然開口提問。
　　
　　瑪莉吃定了我不敢動，微笑著等著媽媽把興高采烈的維姬抱回來。
　　
　　維姬用玩具水桶丟中了黑貓，她們沒多說，但我知道水桶肯定裝滿了，用來砸掉那只黑貓半條命綽綽有餘。
　　
　　事實上她們做得比我想像中更有力，水桶裏裝滿了水和落葉，又被急凍成整塊冰，即使砸不中黑貓，它落地也會炸開，然後把周圍一英尺都炸上一炸。
　　
　　兩隻肉團子一點都不避諱談自己的設計，甚至有點故意炫耀的意思。
　　
　　我很煩惱，因為我知道了我的妹妹做事如此生猛。
　　
　　媽媽和爸爸卻看到了不同之處，那就是維姬的力氣，她還不到兩歲，隨便就能把超過五磅的冰水桶丟到街對面。
　　
　　維姬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她似乎很煩惱為什麼會不可以丟到街對面去。
　　
　　我沒留意過自己的最大力氣，但是我想正常小孩確實沒有維姬那麼大力氣。
　　
　　莉茲倒沒什麼感覺，她時常有練習，已經可以隨手劈開五塊重疊的木板。
　　
　　我想都沒想打聽瑪莉的情形，因為她是龍，她不需要尊重人類的常識，而她主動說，“血統。”
　　
　　瑪莉只說了這麼一句，卻足以讓爸爸媽媽接受現實，他們迅速調整心態，開始教導我們該如何小心大力帶來的各種不便。
　　
　　我嘗試了一下，我很正常，捏不壞茶杯，連叉子都扳不彎。
　　
　　大家一起看瑪莉，她很平靜地說，“魔力。”
　　
　　於是大家都釋然了，我失去了魔力，肯定會變得比較沒用，血統影響力被大大削弱也不奇怪。
　　
　　我想到的卻要複雜一點，也許血統的定義不僅是相同血脈，還要包括靈魂，就這一點來說，我並不是懷特史東家的孩子，所以我沒有血統可覺醒，也不該肖想他們從血統中得到的力量。
　　
　　這樣一想，我覺得也沒什麼了，我不會因為沒得到所有姊妹都有的遺傳而沮喪。
　　
　　不過平常心只能維持到媽媽的特殊識字課程，每當和那些扭曲的字母糾纏，我都想把這個身體得到的遺傳切成渣。
　　
　　在識字課後的散步就是因此變得格外美好，我很珍惜每一次劫後餘生的感覺，所以尤其不能容忍意外。
　　
　　我直接對上了黑貓，雖然之前都只看到背影，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我有感覺它就是之前的那只。
　　
　　小小的黑貓伏在我家院子的角落裏，最外面的那一個，和街道只隔著一片木板。
　　
　　它藏在陰影裏，動也不動，好像隨時都會翻身就跑。
　　
　　當我見到它，便頓住身體，不是因為它留給我的可怕記憶，而是我不想驚動肉團子們，接著便要親眼見證在自家院子裏發生的屠貓血案。
　　
　　兩隻肉團子多麼天真無邪，正在距離我們五步之外的花壇裏玩得不亦樂乎。
　　
　　但是我堅信只要我叫一聲壞貓貓，她們便會立刻變成戰場的瓦爾基裏，甚至都不用召喚英武的亡靈，就可以將這貓殺成一堆黑渣。
　　
　　黑貓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對危險如此接近一無所知，那雙黃眼睛裏有的只是毫不動搖的木然。
　　
　　然後，它身後豎起那條粗圓的大尾巴，輕輕地，一下下地，來回搖擺起來。
　　
　　我確定自己沒看花眼，黑貓真的在跟我搖尾巴，就像狗狗常做的那樣，朝我示好。
　　
　　然而黑貓的臉上還是一副無比端正的表情，黃眼睛睜大，小鼻子輕抽，嘴巴緊縮，鬍子和耳朵幾乎不動。
　　
　　我想尖叫，這只貓肯定當過巫師的寵物，而且是腦筋奇怪的那類巫師，不然它從哪里去學狗的把戲。
　　
　　但是就憑這一點，我還是不能看它被活活打死。
　　
　　所以我對自己說，再看看，不管怎樣，至少該抓住它的主人。
　　
　　接下去的一天、二天、三天……只要我看，不管是偷看還是明著看，那只黑貓總在那裏，甚至沒改變過伏地不起的姿勢。
　　
　　一開始我只是看看就好，而黑貓總是很仔細很用力看我。
　　
　　頭一天，黑貓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對我輕輕搖尾巴。
　　
　　過一天，黑貓還是那麼看我，那麼對我搖尾巴。
　　
　　第三天，它仍然睜大眼睛看我，搖尾巴的頻率也絲毫不變。
　　
　　第四天，它在我看過去的第一時間睜開眼，然後努力搖尾巴。
　　
　　第五天，它睜眼睛的速度慢了一點，尾巴上的毛也有些糾結了。
　　
　　我越來越仔細在看這是賴在我家院子裏不走的黑貓，也越來越感覺到事情很不對頭。
　　
　　過了整整一個禮拜，那只黑貓仍然在哪兒，也仍然以那種古怪的方式努力示好。
　　
　　最初的想法被現實動搖了，我不得不承認，那只黑貓很可能不是什麼人的魔寵。
　　
　　它看上去只是想一直呆在那裏，然後等著我去看它，並且抓緊每一次機會努力對我搖尾示好。
　　
　　如果它是魔寵，不會冒險餓死自己，要不就是它的主人足夠狠毒，想要拼著它的命賭我是個心軟的女孩。
　　
　　我要給他們看看女巫的決心，所以我還是堅持去看它，看它不挪窩，看它被冷雨泡開，看它一點點餓死在那個陰影的角落裏。
　　
　　第十天，黑貓已經只能半睜著眼，它甚至豎不起尾巴，更別提搖晃它了。
　　
　　那一天仍然秋雨綿綿，我和雙胞胎一樣穿著雨衣出來，我站在雨裏，看著雨水湧進黑貓的每個毛孔，流過它的眼窩，在糾結的黑毛上堆積出兩道特別深刻的淚線。
　　
　　我對自己說，不能心軟，心軟的人都死了，有點心軟的巫師也會早死。
　　
　　黑貓動了動，將眼窩裏的積水搖晃下去，它一邊努力支撐眼皮，一邊伸出舌頭舔下過毛的雨水。
　　
　　那就是它一直活著的原因，我想說它很走運，如果不是雨季，它絕對撐不了這麼久。
　　
　　但它也很不幸，因為這樣靠著雨水苟活，不過是讓死亡變得更漫長痛苦。
　　
　　我為黑貓的智慧和堅忍歎息了一下，但也只是如此。
　　
　　我還沒有實力也完全不想去面對黑貓的主人。
　　
　　所以，我扭頭回屋去了。
　　
　　也許，我該讓兩隻肉團子來看看家裏藏著的壞貓貓？
　　
　　是的，我不是有愛心的女人，我不救助流浪動物。
　　
　　特別是身份可疑的傢伙。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6

22

22、突變 ...


　　第十一天，雨停了。
　　
　　我沒把黑貓的事告訴雙胞胎。
　　
　　我對自己說，兩隻肉團子整天都會在外面玩，她們一定可以很快發現那只貓。
　　
　　然後，我不用再操什麼心了，那只黑貓的命運就是必死無疑。
　　
　　雙胞胎沒有發現那只黑貓，她們更喜歡在雨後的街道散步，讓腐爛的落葉碎片和泥漿弄髒鞋子。
　　
　　我跟著她們一路走一邊玩，努力不去想沒有了雨水，那只黑貓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秋天黑得早，媽媽準備晚餐，雙胞胎守著電視，爸爸和莉茲還沒回家，我從起居室的窗戶往外看。
　　
　　路燈照得世界一片天昏地暗，那只黑貓伏在黑色的陰影裏，我只能模糊知道它還在那兒。
　　
　　或許它已經死了，我稍微煩惱了一下，是該挖洞埋了它，還是把它包起來丟到垃圾箱裏。
　　
　　“南茜，你在看什麼？”維姬突然回頭看，她問我，“院子裏藏著壞貓貓嗎？”
　　
　　我看著她胖嘟嘟的臉，不清楚她是在裝傻詐我好玩還是真的感覺到了什麼。
　　
　　維姬有小孩子的天真和殘忍，也有懷特史東家古怪的遺傳。
　　
　　“不能說嗎？”維姬皺起她肉團子般的小臉，“還是不願意跟我說？”
　　
　　我決定不告訴她，“只是隨便看看。”
　　
　　瑪莉看了我一眼，說，“不過是一隻死貓。”
　　
　　我驚愕於她的敏銳或者別的，我怎麼也想不通她是如何知道院子裏有一隻貓。
　　
　　維姬已經歡叫著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叫著，媽媽！水桶！死貓！在院子裏！
　　
　　我忍不住問瑪莉她是怎麼知道院子裏有貓的。
　　
　　比起那只黑貓的死活，我更在乎某人對這個家的掌控。
　　
　　瑪莉的回答意外簡單，既是聽到的也是聞到的。
　　
　　我的神奇生物學得不好，不過我記得它們的嗅覺確實高人一等。
　　
　　如果是自家的護衛犬有這本事我會很榮幸，但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妹妹身上，我實在輕快不起來。
　　
　　我沒法開口問瑪莉都聽到過什麼。
　　
　　維姬和媽媽已經在院子裏叫起來了。
　　
　　我和瑪莉過去的時候，正趕上爸爸和莉茲回家，還比我們早了一點加入戰團。
　　
　　媽媽和鄰居的邁爾斯還是史密斯太太正在爭鋒相對。
　　
　　起因是那只黑貓，媽媽跟維姬過去的時候，它一動不動，在陰影裏就像一條破爛的黑毛巾。
　　
　　媽媽禁止維姬接觸死貓，因為太髒了，她很踏實地選擇把死貓丟掉。
　　
　　鄰居太太突然出現在柵欄那邊，她抱著自家雪團兒似的長毛貓，表情跟瑪莉扮女王出巡的時候差不多。
　　
　　我們才知道她是個特別嚴肅的愛貓人士。她指責媽媽的決定，說我們心狠手辣，她一直注意我們對這只可憐的貓所做的事，她威脅說如果我們繼續殘害這只貓，她會馬上報警。
　　
　　維姬根本不理會她，只想著怎麼把黑貓用水桶裝回去，然後給大家看“一隻死貓貓”。
　　
　　鄰居太太憤怒地說，她就知道我們家有問題，她從我們搬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因為媽媽一點都不像是大學教授的妻子，而且任何正經人家的小孩都沒有不去上學的。
　　
　　作為例證，她很不友好地指著維姬說沒有正常小孩會以打死小貓為樂。
　　
　　維姬朝她咧嘴一笑，越發做實了我們家養的就是一群不正常的孩子。
　　
　　媽媽是個溫和的家庭主婦，但她也是在黑暗獻祭中倖存，並且有個會變身黑龍的男人當老公的偉大女性。
　　
　　媽媽的底線一直是她的孩子們，雖然任何時候她都會說是我們四個，但我掂量得出來她最在乎的還是我跟瑪莉，因為我遺傳了最糟糕的部分，瑪莉遺傳了最容易惹麻煩的那部分。
　　
　　於是，媽媽說，“我一直覺得愛貓狂什麼的，根本是狂信者的一個職業分支，如果仲介所事先跟我們說明你的情況，為了孩子們的健康成長，我和我先生也絕對不會選擇你當鄰居。”
　　
　　人類歷史已經證明，指責對方信仰是一個極其容易挑起戰火的厲害手段。
　　
　　鄰居太太說她馬上去打電話通知員警，有人惡意虐貓。
　　
　　媽媽說她也馬上報警，有鄰居預謀襲擊自家小孩兒。
　　
　　貓哪有三個小女娃重要，這一回合是媽媽贏了。
　　
　　鄰居太太激動地說要通知流浪貓保護組織，讓我們的罪行暴露在陽光下。
　　
　　媽媽說那她馬上將死貓丟去鄰居院子裏，好見識一下愛貓人士的善心。
　　
　　找專業人士幫忙處理死貓是要花錢的，被腐爛動物屍體傳染了瘟病更是要花大錢，於是這一回合還是媽媽贏了。
　　
　　鄰居太太氣急敗壞地說要聯繫傳媒裏的愛貓同伴，發動社會輿論譴責我們，特別是媽媽錯誤的教育。
　　
　　媽媽突然捂臉痛哭，因為爸爸回來了，他的車正朝她們駛過來。
　　
　　結果爸爸差點把車直接開進鄰居太太的院子裏。
　　
　　我被瑪莉拽著走到靠著鄰居太太的那邊院子，剛好聽到爸爸大叫，“離我妻子和女兒遠點兒！！”
　　
　　我感覺尷尬，想著今晚之後，可能整條街的人都會開始懷疑爸爸的真實職業了。
　　
　　瑪莉倒是看得很開，她說，“男人應該保護家人，大家都明白的。”
　　
　　我還是覺得爸爸的姿態已經不算是在保護家人，他沖過去的時候，鄰居太太的貓都嚇尿了。
　　
　　“當然是，你怎麼可以懷疑？你難道不知道一隻貓身上會帶多少寄生蟲？”瑪莉嫌惡地和我一起看著鄰居太太被貓尿弄濕了裙子，很抓狂地原地打轉，而那貓倒是一溜煙兒地跑不見了，“而且是一隻會到處亂放排泄物的貓，太髒了。”
　　
　　我無話可說，媽媽和爸爸正在用同樣的話質疑鄰居太太，他們提到了小孩會纖維過敏，會因為寄生蟲發育遲緩，會加重呼吸道負擔……總之，貓已經成了潛伏在人家裏的隱形殺手，隨時都會對著脆弱的小生命做出致命一擊，而鄰居太太就是我們身邊的定時炸彈，邪惡地想要謀害三個無辜可愛的小女孩。
　　
　　莉茲也和我一樣無話可說，她還不知道怎麼隱藏真實想法，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來看去，把自己憋成了一個巨番茄。
　　
　　維姬趁著父母沒注意，終於還是把黑貓塞進水桶裏，提來給我們看。
　　
　　我發現自己不能看水桶裏的那只貓，我有感覺那很可能會成為心理創傷。
　　
　　我只好捏著嗓子說，“快拿走，多髒啊，媽媽說了要丟掉它的。”
　　
　　維姬嘿嘿嘿笑著，“媽媽說要丟掉的是死貓，這只沒有死啊。”
　　
　　我吃驚不小，怎麼會沒死，不可能的。
　　
　　莉茲幫了我一次，“馬上要死的也該扔掉，太髒了，會讓你們生病。”
　　
　　維姬看瑪莉，可這次瑪莉也不接近水桶，她顯然也不喜歡一隻髒得要死的貓。
　　
　　莉茲很緊張，她看出維姬想要留下這只貓，但她和我一樣不贊同。
　　
　　維姬是個受寵的小壞蛋，所以她看來看去之後還是說了，“我們幫它，如果有人養，它就不會死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我們還是被刺激了一下，維姬之前還想著打死這只貓的。
　　
　　我問她，“為什麼？”
　　
　　莉茲說，“不可以！”
　　
　　瑪莉抿著小嘴，“很髒。”
　　
　　“它要死了，很可憐。”維姬用水汪汪地眼睛哀求我們，“救救它吧。”
　　
　　我有點跟不上維姬轉變的思路，不過看她的眼神倒是十分真誠，再想想她還是個小孩，就算有“不可憐所以打死，可憐所以要救”的想法也不奇怪。
　　
　　莉茲也有點不能抵抗維姬的懇求，尤其是那麼一雙真誠的眼睛，她別過臉去，堅持說不能養。
　　
　　維姬抓住時機，連著叫我們三個的名字，聲音之懇切，我以前從沒聽到過。
　　
　　我又想了很多，從感情上我是很不希望看到一隻（疑似）魔寵這麼悲慘地死掉，但從安全角度來說，不管是傳染病還是壞巫師的陰謀，家裏都不該養只貓，而且我已經不是巫師了，救只快死的黑貓也不是靠一瓶魔藥就能解決的，據說專業伺候動物的獸醫收費是很貴的。
　　
　　瑪莉咬牙切齒地讓維姬去問爸爸媽媽。
　　
　　我們的父母正在和鄰居那位愛貓人士宣揚“貓之危害勝過洪水”。
　　
　　維姬再天真也知道這可不是去跟父母要求救黑貓的好時機。
　　
　　所以她又顫著聲兒求了我們一回。
　　
　　我們都不搭理她。
　　
　　我覺得她們的想法跟我差不多，忍過這一會兒總比家裏養死貓強。
　　
　　維姬沒法一直哀求下去，她氣惱地問，“你們為什麼不幫我？”
　　
　　瑪莉答她，“我們說了不算。”
　　
　　維姬朝她翻白眼，我也很想，我一直覺得即使是媽媽也不能無視一頭龍的請求，特別是在那頭龍一旦發脾氣就可以輕易屠掉整條村的情況下。
　　
　　我被維姬的眼神盯得心慌慌，只好說，“我們救不了所有貓，這只快死了，說明它太弱，你可以養個更強壯的。”
　　
　　“我們可以把它養強壯！”維姬似乎誤會了，“所以才要留下它啊！”
　　
　　莉茲終於拿出了長姐的派頭，“不能養，南茜說得對，我們不能破壞自然法則！”
　　
　　我悲哀地發現自己連莉茲的思維都跟不上。
　　
　　維姬也在問，什麼什麼？
　　
　　“如果每一隻都活下來，食物就不夠了，然後大家都會活不下去，所以弱者必須死。”莉茲很嚴肅地一揮手，“無法靠自己力量存活在自然的生命，請讓它死，這就是自然的法則，我們不能隨便插手。”
　　
　　瑪莉偏著頭若有所思。
　　
　　維姬內心和眼神都很茫然。
　　
　　我也因為莉茲的話感到茫然，不過比起維姬的滿眼圈圈，我多少還是明白她是努力在講道理勸說維姬不要挑那只黑貓養，只是這麼勸說能有用嗎？莉茲究竟在麻瓜的學校裏都學了些什麼啊？為什麼我突然對她在霍格沃茨的生活產生了嚴重的不確定感？
　　
　　莉茲倒是很滿意我們都茫然了的結果，“總而言之，不要養這只貓，它太弱了，根本是該被淘汰掉的，讓它這麼死了才是最正確的。”
　　
　　“就這樣？”維姬有點受打擊的樣子，“然後呢？”
　　
　　“然後等你們再長大一點，可以養別的動物。”莉茲居高臨下地看了看水桶裏的那團東西，很不滿地搖搖頭，“足夠好的動物，對你們的學習還有未來都更適合的那些。”
　　
　　莉茲的回答聽上去普通，但我總覺得別有深意，當她說到最後，我明白了，她真是個愛算計的女人，她是巫師，明年去了霍格沃茨之後要養只鳥好跟我們保持聯繫，如果家裏已經養了貓，那就很難保證那只鳥的安全了，即使是巫師也很難改變一隻貓的本性。
　　
　　我輕輕歎了口氣，我突然想要支持維姬了，這只貓真的很可憐，唯一的生存機會也要被一隻還沒影的鳥兒奪走。
　　
　　“討厭莉茲！”維姬不需要我支援，她惡狠狠地說，“莉茲要把貓貓丟出去死！莉茲的同情心也丟了！莉茲你會被穿黑袍的死神帶走！因為你都沒有愛！！”

作者有話要說：有關莉茲為了沒影的鳥堅持不要養貓的這一點，是南茜誤會莉茲了。
南茜清楚霍格沃茨的基本情況，因為她在那裏生活過七年。而莉茲對魔法界即使不是一無所知，也肯定不知道霍格沃茨的招生流程什麼的。懷特史東夫婦的態度很明白，雖然不會刻意阻止孩子接受巫師教育，但是也不會特別支持。加上他們完全是按照普通人的方式生活，什麼送信基本靠飛鳥、娛樂基本靠棍子、魔寵可以升級魔僕之類的巫師常識，莉茲是沒有的。
莉茲單純只是喜歡顯擺自己是一個知道最多最靠譜最大人的姐姐而已。




23

23、決定 ...


　　維姬確實是個受盡寵愛的小壞蛋，她朝莉茲叫完，根本不留回話的機會，就直接跑去跟父母提要求了。
　　
　　鄰居那位史密斯太太有沒有在心裏得意，我不知道，但她確實很快就告辭回家了。
　　
　　這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她要是得意，就不該急著回去，何況還特地告辭。
　　
　　我們也沒繼續呆在院子裏，媽媽把維姬塞給爸爸，自己轉身招呼大家快進屋。
　　
　　即使這個時候，維姬還沒忘了一邊在爸爸懷裏掙扎一邊大叫，“水桶！貓貓！都帶上！別忘啦！”
　　
　　媽媽頭也不回地進屋了，爸爸差點被維姬踢中要害，他只好跟我們三個使勁打眼色。
　　
　　瑪莉選擇了無視，追媽媽去了。
　　
　　莉茲留下，她看著我。
　　
　　我看天空，明天會有雨，那只貓靠雨水應該可以活下去。
　　
　　但我受不了維姬的拳打腳踢，還有莉茲的專注凝視。
　　
　　我過去提水桶，自暴自棄地想著只要把水桶提進屋，我也算是救過貓一命了，至於以後可不是我能決定的，即使這貓仍然死在今天，我也問心無愧了。
　　
　　玩具塑膠水桶不重，而那貓更是幾乎沒有重量，我嚴重懷疑它那點重量都來自皮包骨頭，我故意大力甩開步子走路，它甚至都不會在水桶裏翻滾。
　　
　　我是最後一個進屋的，等著我的是大家的凝重態度，包括維姬，她居然沒有立刻撲過來搶水桶。
　　
　　大家似乎已經抓緊時間交流過了，至少讓維姬老實下來。
　　
　　我很清楚，不用討論什麼，這幾乎是一件沒有其他可能的事。
　　
　　我們不養貓，不需要，不喜歡，不合適。
　　
　　在經過和鄰居太太的意見分歧之後，媽媽絕不會想要養貓，特別是這只倒楣的黑貓。
　　
　　爸爸雖然對寵物什麼的一向表現得很隨意，但他總是會聽媽媽的。
　　
　　莉茲為了她的巫師生涯更便利，也不會想家裏養貓。
　　
　　維姬因為可憐這只要死的貓所以要養它，而瑪莉卻是不喜歡這只髒貓。
　　
　　我又偷偷歎息了一下，即使我站出來支持維姬，我們兩個也還是少數。
　　
　　少數派通常都沒好結果。
　　
　　然而在這件事上，我也沒機會做中立派了。
　　
　　比起陪著維姬沒好結果，我寧可和大家一起被她怨恨。
　　
　　媽媽聲音生硬地讓莉茲把紙板鋪好，指示我把裝著黑貓的水桶放上面。
　　
　　我故意放得很用力，那貓卻仍是一動不動伏在水桶裏。
　　
　　然後我大聲對維姬說，“它真的還活著？你看，這樣它也不動的。”
　　
　　維姬氣鼓鼓地看我，好像我辜負她很深似的。
　　
　　爸爸趕在她做出詛咒之前，宣佈我們該好好談談這只黑貓了。
　　
　　我有點驚訝會是這樣的開始，因為事情很明顯，這只黑貓有可能是我們在公園裏遇到的那只，然後它被維姬和瑪莉打過，或許是受了內傷又或者是為了蹲點報復才賴在院子裏不走。
　　
　　不管是討論在公園發生的貓襲擊意外還是在街上拿一整桶冰砸貓，媽媽和雙胞胎都可以說得很明白，我完全不用操心。
　　
　　然而沒人談起這兩件事，只有維姬說她是打了壞貓貓，但是貓貓現在快死了很可憐，所以該救它。
　　
　　媽媽看著我，爸爸也看著我，越過了莉茲和瑪莉，我感覺不妙。
　　
　　果然媽媽開口了，她說，“你早就知道它在院子裏，是吧，親愛的南茜？”
　　
　　我無意識地看向瑪莉，除了她，還能有誰知道這個。
　　
　　瑪莉坦然地搖搖頭，“是鄰居那個女人說的。”
　　
　　爸爸咳嗽了一下，“瑪莉，這種事應該立刻告訴爸爸媽媽。”
　　
　　維姬和瑪莉一起問，“什麼事？”
　　
　　我被暫時解救出來，媽媽對著雙胞胎，聲音拔高了八度半，“有奇怪的事要立刻告訴媽媽！我跟你們說過的！！”
　　
　　“什麼是奇怪的？”雙胞胎很無辜地同時搖頭，“最近沒發生奇怪的事。”
　　
　　莉茲小聲提醒她們，“有只要死的黑貓躲在院子裏，就是奇怪的事。”
　　
　　維姬覺得黑貓不奇怪，貓會死也不奇怪，院子裏有動物也根本不奇怪。
　　
　　瑪莉也說這些事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哪里奇怪啊。
　　
　　我差點要笑出來，和雙胞胎辯論什麼是標準很難，因為她們總能有個天然同盟者一起來對付你。
　　
　　媽媽不得不停下來用三分鐘和她們解釋這件事的奇怪之處。
　　
　　維姬的理解是，“平常不會發生的事就是奇怪啊，那個不是叫作異常嗎？”
　　
　　瑪莉的理解是，“會讓普通人覺得不好的事就是奇怪，原來是不能被鄰居或者別的人發現啊。”
　　
　　莉茲笑出了聲，我還是強忍著不笑。
　　
　　媽媽扶著額頭倒在爸爸懷裏，她用微弱而且很假的聲音請求他，接手去跟我們說明道理。
　　
　　爸爸也扶額，但他向來不能拒絕媽媽，所以他只好對我們說，“我只希望你們健康快樂，至於這只可憐的小黑貓，我們用個公平的做法來決定。”
　　
　　維姬搶先出來反對，原來她也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答應搞一人投一票的表決。
　　
　　爸爸跟她保證不投票，他說，“我們得救這只貓，不然它會很快死去，這一點大家都同意吧？”
　　
　　媽媽馬上發出虛弱的呻-吟聲，維姬跳起來指著她說你好假！
　　
　　爸爸對媽媽說，“我知道親愛的你，絕對不能眼看一隻虛弱的黑貓死在我們家裏。”
　　
　　他特別用力強調了【我們的房子】，這比院子還需要保證清潔，所以媽媽立刻說她一定要救這只黑貓，她要馬上聯繫獸醫。
　　
　　我覺得她其實是想說，這只小黑貓要死，也該死在獸醫診所。
　　
　　我完全贊成她，各方面都是。
　　
　　莉茲也領會到爸爸的意圖，她表示贊成。
　　
　　瑪莉雖然不是特別情願，但也沒說反對。
　　
　　維姬當然贊成，不過她突然問，“我可以一起去嗎？”
　　
　　媽媽已經翻了電話簿，並且已經在撥號碼，維姬的要求讓她不得不掛了重打，難為她還能咬著牙回答，“我問問醫生能不能帶小孩。”
　　
　　而爸爸則是基於嚴謹立場問維姬為什麼想要跟著去。
　　
　　維姬的回答讓人哭笑不得，她說，“我擔心它會落進河裏。”
　　
　　“貓貓不會掉進河裏的，爸爸能照看好它，獸醫也會給它很好的照顧。”
　　
　　維姬還是不鬆口，“也許你們想把它丟河裏呢？”
　　
　　我注意到爸媽的表情有垮掉整整一秒鐘。
　　
　　莉茲因為太震驚妹妹對父母的懷疑，所以只顧觀察維姬，沒顧上同樣受到衝擊的父母。
　　
　　瑪莉主動解救了大家，她說那貓不能再耽誤了，必須馬上做決定。
　　
　　爸爸有點裝傻地說，沒有爭議，我們都是要救貓貓的。
　　
　　他做得太明顯了，連我都察覺到事情有點兒不對。
　　
　　維姬嘀咕著，“你們真的是一開始就打算要丟了它，貓貓好可憐。”
　　
　　我覺得現在比較可憐的是爸爸，他說，“我們先救它，等它好了，再討論要不要養它，不對嗎？”
　　
　　如果他不是那麼討好地對瑪莉笑，語氣還那麼軟弱，我大概會被他說服。
　　
　　媽媽眼看著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當機立斷地宣佈，爸爸馬上送貓貓去看獸醫，她已經聯繫好了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家。
　　
　　維姬又叫了一次，“帶我一起！”
　　
　　莉茲也很堅持，“不能養它！”
　　
　　瑪莉看著父母，走到水桶前，“我們該把事情全都解決掉。”
　　
　　爸爸妥協了，“好吧，抓緊時間，現在我們來談如果它能活下去，到底要不要養它？”
　　
　　維姬和莉茲幾乎同時說出了不同意見，維姬要養，莉茲不要。
　　
　　媽媽頂住了維姬的哀求攻勢，她說家裏不適合養黑貓。
　　
　　大家一起看爸爸，而爸爸則是看著瑪莉。
　　
　　瑪莉對維姬歎氣，維姬已經在對她掉眼淚了，她最終點點頭，“如果它活下來，那就養吧。”
　　
　　我已經不看爸爸了，我想找個地縫什麼的躲起來，我有感覺馬上就輪到了。
　　
　　維姬趁熱打鐵地甩著一把眼淚鼻涕撲進爸爸懷裏，哀求的聲音簡直能把水桶裏的黑貓軟死一百回。
　　
　　爸爸只是血肉之軀，哪怕他能變成黑龍，他抵擋不住小女兒的撒謊哀求，他表達了和瑪莉一樣的意見。
　　
　　我儘量低頭不看，但也能聽到媽媽的呼吸聲，還有莉茲那比鋼絲刷還要搓爛皮的眼神。
　　
　　而維姬也很現實地丟下爸爸，哭著鬧著一路朝我奔來。
　　
　　我沒法躲開她，就像我怎麼都沒想到最後決定黑貓歸宿的關鍵人物居然會是我。
　　
　　局勢已經變化了，贊成養貓的已經有三票，反對派成了少數。
　　
　　即使我也反對養黑貓，不過是三票對三票的平局，搞不好會有人耍賴要求重新商議。
　　
　　我有感覺，重新商議什麼的，肯定包含著超可怕的拉票動作。
　　
　　我的胸口被維姬擦過一次鼻涕口水了，我可不想再被她來一次全身蹭。
　　
　　維姬感受到了我的動搖，她突然說，“瑪莉，你也來，一起求求南茜，還有貓，給她看貓可憐。”
　　
　　莉茲發出一聲抽氣，媽媽也退後兩步，爸爸從被維姬甩開的打擊裏振作了。
　　
　　他們一起阻止瑪莉去抱那只黑貓。
　　
　　我覺得他們可能在下一秒就要一起叫，“求你了，南茜！”
　　
　　這實在是隨便想像一下就讓人全身發癢頭皮抽搐的景象啊！
　　
　　我立刻做了決定。
　　
　　“養它吧，這樣莉茲就不會被穿黑袍的死神從家裏帶走了，黑貓是吉祥物。”
　　
　　大家看著我，我卻看向水桶裏的黑貓。
　　
　　就在剛才，我感覺到好像在那裏射過了一道視線。
　　
　　既陌生，卻又熟悉。
　　
　　只不過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雖然現在看來可憐，但它畢竟是幹魔王的，所以最後一道視線就是他沒錯。
南茜感覺陌生又熟悉的原因是之前黑貓就窺視她來著，所以它才會被整桶冰塊砸。
可憐什麼的，在有決心有魄力的男人（嗯，黑魔王）手裏，只是為了獲得更有利地位的手段！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苦肉計”啊！
所以，這裏的黑貓仍然是一個存心不良的黑魔王！




24

24、饕餮 ...


　　不知道媽媽是不是盼著黑貓不能從獸醫那兒回來。
　　
　　但莉茲肯定是希望的，她私下跟我抱怨，為什麼大家一點優勝劣汰的意識都沒有。
　　
　　我假裝聽不太懂，還虛心請教莉茲，讓莉茲滿意得很，暫時忘了針對黑貓的抵制行動。
　　
　　第二天莉茲在餐桌上繼續宣揚遵守自然法則保持種群實力的那一套。
　　
　　瑪莉和維姬都看了她很多眼，最後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媽媽在莉茲開始賣弄知識之前說，還有一種情況叫做存在即合理。
　　
　　然後她宣佈，因為她頭痛，所以今天請誰都不要在餐桌上長篇大論。
　　
　　莉茲不敢忤逆媽媽，轉而跟我抱怨，那是一隻黑貓，一隻本該死掉的流浪貓，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媽媽宣佈她的頭比剛才更痛了，所以莉茲最好馬上去學校。
　　
　　莉茲離開的時候一直遞眼神給我，大概是想我幫忙說點什麼，我知道她不情願，但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只有感慨地說，“好羡慕啊，可以去學校，家裏哪有學校裏有意思。”
　　
　　我發誓自己很真誠，而且沒有絲毫責怪媽媽的意思。
　　
　　只有維姬理解我，她說，“所以你要養貓啊，有個貓貓一起玩，就不無聊了。”
　　
　　瑪莉點點頭，“沒錯，你養。”
　　
　　我發現問題有點不對，什麼時候變成我養貓了，一心想要留下那只貓的明明是維姬。
　　
　　維姬並不否認這一點，但是她也有話要說，“因為是你說家裏沒意思，所以你要養貓啊。”
　　
　　我無法理解她的邏輯，比起黑貓遇到的“不可憐所以打死，可憐所以要救”，我遇上的這種“最無聊的人該養貓”似乎更難說清楚。
　　
　　我也只能說一句，“我不養貓，我不喜歡黑貓。”
　　
　　維姬滿不在乎地說，“可以染成紅色的，金色也可以，用染發劑，只要你喜歡。”
　　
　　瑪莉稍微反駁了一下，“會禿。”
　　
　　我想朝她們咆哮，“為什麼那只討厭的貓不得癌死了算了！”
　　
　　大概是我的臉色太難看，維姬安慰地拍拍我的手，看起來又有了新想法，“要愛貓貓，為了莉茲。”
　　
　　我想用眼睛盯穿維姬的皮，這真的是人類小孩嗎，真的是我的妹妹嗎，為什麼我才發現她不正常。
　　
　　瑪莉看著我，慢慢提醒我，“是你說的，黑貓是吉祥物，有它在，莉茲才不會被黑衣死神帶走。”
　　
　　我想，現在我很確定，要加入媽媽的頭痛，然後和她一起期盼黑貓死在外頭了。
　　
　　但是，我們小看了黑貓的力量，也許它真的是什麼吉祥物。
　　
　　接近中午的時候，獸醫診所通知媽媽去，說是那黑貓已經可以回家了。
　　
　　媽媽很憂鬱地聯繫爸爸，反復問他，“可以回家了”在英語裏有沒有“領它回去埋了”的意思。
　　
　　我對媽媽逃避現實的決心很是敬佩，但是我們不能永遠逃避現實。
　　
　　何況得到這個消息的維姬一直就守在媽媽身邊，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無聲提醒著大家。
　　
　　“你們不能謀害小黑貓，說好了要養它的！”
　　
　　她的眼神就是這麼說的，我完全明白。
　　
　　我已經退而求次了，只要她不把那只貓強加給我養，我願意支持她養著那只貓。
　　
　　媽媽磨蹭著不肯去獸醫那兒，理由是家裏沒有其他大人必須帶著我們一起去，她不放心把我們三個都留在汽車後座，所以還是再等等吧。
　　
　　甚至連我都覺得她有點敷衍，維姬終於也給惹毛了。
　　
　　維姬連一句威脅的話都沒說，轉身就拉著瑪莉去換了外套。
　　
　　媽媽察覺到情況不對，問她打算幹什麼。
　　
　　維姬回答說要自己去接小黑貓回家。
　　
　　我死勁忍著不要笑，也不去提醒她，獸醫收費很貴的。
　　
　　媽媽果然跟小傢伙們說了收費問題。
　　
　　維姬很無賴地說，她已經和瑪莉說好，留下一個在獸醫那裏等爸爸去交錢。
　　
　　我估計她是打算把瑪莉抵押給獸醫，說真的，我也贊成抵押瑪莉。
　　
　　媽媽很挫敗地認輸，估計是不想我家的笑話鬧到獸醫診所去。
　　
　　獸醫是個好大叔，很忠厚的一個人，他看到我們一起去接黑貓，有點誤會了我們對黑貓的愛與熱情。
　　
　　他用了大概半個小時跟我們講黑貓的情況。
　　
　　不到一歲，還是小男生，營養不良，輕微脫水，後面兩隻爪子有點腫，像是被什麼砸過。
　　
　　當獸醫說到“被砸”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大家居然都很鎮定。
　　
　　不僅維姬和瑪莉一點都沒有不自然，連媽媽也繼續保持著矜持的微笑。
　　
　　她們甚至連睫毛都沒多抖一下。
　　
　　我感覺自己又一次見證了同一種血緣的遺傳強大。
　　
　　唯一令人振奮的事是當獸醫問我們誰是黑貓的主人，維姬搶著認下了。
　　
　　她居然有臉當眾說，“我是最關心貓貓的，一直找它，最想見到它。”
　　
　　我暗下決心，這個一定要記起來，等到維姬逼我養貓的時候，我就用它來推辭。
　　
　　可惜黑貓不賞臉，大概是還記得差點被維姬丟出的水桶砸死，它就是不肯接受維姬的召喚。
　　
　　維姬回頭看我們，瑪莉和媽媽都不願意，所以她對我說，“抱它啊，南茜，貓貓喜歡你，你也不要看它回不了家啊。”
　　
　　說著那黑貓就調頭朝我蠕動著過來了。
　　
　　我退後一步，我不要，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臭貓最討厭了。
　　
　　維姬繼續叫，“你看，貓貓要你，南茜，抱抱，帶它回家，幫幫我。”
　　
　　獸醫和其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傢伙一起看我們的笑話。
　　
　　我只有用最後招數，我扯著嗓子叫，“媽媽！媽媽！”
　　
　　媽媽弄了個貓用外出籠子，把黑貓塞了進去，順便還弄了其他一些東西，至少看起來很像是要養這只貓了。
　　
　　獸醫叮囑我們在一個月後去給貓打針，他說很希望看到我們能把小貓照顧得很好。
　　
　　我快要吐了，有點奇怪，我平時還不至於受不了這種程度哄小孩的話。
　　
　　所以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很緊張地盤算著不可以被迫養貓，絕對不要，必要的時候，說說認字閱讀的特殊課程也行，適當利用一下爸媽的愧疚心不算壞心眼。
　　
　　結果我白緊張了一場。
　　
　　回家後，雙胞胎根本好像是把由誰來養貓的事兒忘了。
　　
　　她們關注的只有一件事，“給貓貓取個名兒”。
　　
　　維姬說，“湯姆，貓該叫湯姆，傻一點凶一點再變白一點最好了。”
　　
　　瑪莉說，“夏爾，是個很好的名字，合適有身份的男孩子。”
　　
　　“湯馬里，這才是它該叫的名字！”
　　
　　“糟糕的湯琴尼，更合適流浪貓的背景了！”
　　
　　雙胞胎無法說服對方，只能各自強調為給貓取名花費了多少精力。
　　
　　我有點佩服她們，能整晚上的琢磨這個，而且是這麼有特色有想法。
　　
　　媽媽分開她們，提出個讓人無法反駁的建議，“不要忘了其他人，是大家決定要留下貓的，所以名字也該大家一起決定，到底要取什麼名，等爸爸和莉茲回來再討論吧。”
　　
　　可是不給這兩個精力旺盛的傢伙找點事，她們還是會一直想要說服對方，她們控制不住，這就是孩子的天性。
　　
　　我建議她們去照看那只貓，“看看它喜歡吃什麼，以後才好準備。”
　　
　　雙胞胎很有興致地去喂貓了，至於那只貓會不會倍受折磨，我和媽媽都自動把這個問題漠視了。
　　
　　出乎意料的是，五分鐘過去，哭叫著跑出來的是維姬。
　　
　　維姬哭著撲進媽媽懷裏，“不夠！不夠！他把我們的糖果吃光了！”
　　
　　瑪莉跟著走過來，臉色難看，“那貓不挑食。”
　　
　　媽媽的心情突然變好了，原來她也盼著維姬倒楣呢，不過我也覺得有意思，那貓幹成了我從來沒做到的事，就這麼隨便一吃便把維姬給整哭了。
　　
　　心情不錯的媽媽並不想早點哄維姬開心，她宣佈，既然維姬和瑪莉喂不好貓貓，她這就給貓貓準備吃食去。
　　
　　維姬和瑪莉都受到打擊，活像之前從來不知道一旦貓成為寵物，就會和她們一樣享受家庭普通成員級別的待遇。
　　
　　說話之間，那黑貓舔著嘴角慢慢走了過來，蹭蹭媽媽的小腿，發出一種膩膩呼呼的低叫。
　　
　　媽媽馬上去給它開了一包貓餅乾。
　　
　　不出三分鐘，黑貓吃得一點渣都沒留下。
　　
　　維姬氣得大叫，“就是這樣的！吃得好快！什麼都不留！壞貓！”
　　
　　黑貓根本不理她，只顧喵嗚喵嗚地朝媽媽示好。
　　
　　媽媽又很爽快地去給它開了一罐貓食罐頭。
　　
　　還是不出三分鐘，它吃完了食物，飛快地去找留有殘渣的空罐頭舔上了。
　　
　　媽媽把空罐頭拿回來的時候，裏面已經乾淨得可以用來煎蛋給喬安吃了。
　　
　　我以為那黑貓會因為被奪走了嘴裏的東西生氣，結果它很乖巧地跑去蹭蹭媽媽的腿，連點有氣勢的叫聲都沒有。
　　
　　媽媽好像被這叫聲觸動最柔軟的神經，她領著那貓去了廚房，說是要給他張羅點更能飽肚子的食物。
　　
　　我無法對事情的這種發展趨勢說什麼，這就是女人，註定招架不住甜食、芬芳、柔軟閃亮的東西。
　　
　　維姬受到的衝擊比我大，過了一陣才好像自言自語似的問，“媽媽她是中了什麼咒語？”
　　
　　瑪莉突然問，“今天吃什麼？到他們回來，還能有剩下的嗎？”
　　
　　這問題太嚴峻了，我和維姬的第一反應都是沖向廚房。
　　
　　我們去晚了。
　　
　　那貓已經上了流理台，有了專用的盤子，在埋頭大吃芸豆火腿濃湯。
　　
　　媽媽微笑著往貓的盤子裏放乳酪片和切成小塊的香草麵包。
　　
　　我不敢看鍋子裏還剩了多少食物，更不敢問這只貓到底吃了多少。
　　
　　維姬很勇敢，她問了，“它一直在吃？這是第幾盤？”
　　
　　貓在吃的是第三盤，等瑪莉進來，它已經開吃第四盤。
　　
　　媽媽仍然能很平淡地回答，“可憐的小傢伙，一定是餓壞了，慢點兒吃，誰也不能跟你搶，媽媽保證讓你吃得飽飽的。”
　　
　　維姬已經不能面對，她把臉埋在我懷裏，氣哼哼地說，“媽媽！媽媽！居然叫上媽媽了！這只賊貓！小偷貓！殺手貓！惡棍貓！”
　　
　　貓完全不理她，大有先吃個夠再說其他的意思。
　　
　　瑪莉沒說話，只是臉色有點蒼白。
　　
　　我在看到媽媽把沖洗鍋子後的油湯水加上牛奶倒給貓繼續吃喝的時候，終於也有點承受不住了。
　　
　　那只貓就那麼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一動不動一直吃著……
　　
　　它吃光了雙胞胎存下來的糖果點心，吃光了正常貓一天份的食物，吃光了今天的晚餐，現在是吃光了整個禮拜的牛奶、果汁、雞蛋還有麵包。
　　
　　它吃光了乳酪跟果醬，甚至連水果也一個都沒放過，當媽媽拿衛生紙給它擦鼻子上湯汁的時候，它居然把蘸上醬汁的衛生紙也吃下去了。
　　
　　維姬已經被這種吞沒一切的氣勢震住了，她輕聲問，“它還會吃什麼？”
　　
　　我堅信那貓吃不了小孩，“家裏還有麵粉和捲心菜，貓會吃生菜嗎？”
　　
　　瑪莉的聲音都在扭曲了，“用了沙拉醬，它就會吃。”
　　
　　瑪莉說對了，那貓趴在沙拉碗裏埋頭大吃，看得人身上發癢。
　　
　　如果媽媽不換個新沙拉碗，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吃家裏做的生菜沙拉了。
　　
　　不，不止是這樣，如果媽媽不禁止那貓進廚房，我們三個以後大概都沒法好好吃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湯馬里】是湯姆·馬沃羅·裏德爾的簡稱。
所以，維姬和瑪莉是認真給南茜說明過黑貓真實身份的。
但是，當時看熱鬧的南茜卻以為【湯馬里】是【湯姆瑪莉】的簡稱。
因為瑪莉其實也發馬里的音……這就是被忽略了的重大誤會啊！

另外，最近JJ的留言系統又蕩漾了，回復非常難，我每次大概要刷差不多二十次才有可能看到最後三條留言，而且還不能很快確定回復成功沒有，所以，我只能盡力而為回復留言了，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6

25

25、湯盆 ...


　　爸爸到家的時候，媽媽已經第二次打電話叫外賣了。
　　
　　不是補償給我們的晚餐，是為了喂飽那只黑貓。
　　
　　我已經不把黑貓當成哪個巫師的魔寵了，就算是在提供飲食的霍格沃茨，也不可能有人會發瘋養這麼能吃的東西。
　　
　　那只黑貓連續吃了超過四個鐘頭，已經吃得翻肚皮，站也站不住，蜷也蜷不了，只能朝天躺著。
　　
　　即使這樣，它還是沒停嘴，媽媽喂給它的都吃，連炸雞炸魚的骨頭都一骨腦的吞下去。
　　
　　爸爸花了一分鐘來適應這個場面，即使是對經歷過黑暗獻祭的他來說，要馬上接受自家廚房裏發生的一切還是有點難度。
　　
　　更別說維姬又看到了希望，哼哼唧唧地跑去跟爸爸報告這只貓是多麼能吃，媽媽今天又是多麼奇怪。
　　
　　我沒聽維姬說什麼，我在想那貓還要吃多少才會停下來，它會不會直接撐死，還有媽媽是不是原本就計畫著把它撐死。
　　
　　可能是我太心不在焉了一點，所以爸爸在聽完維姬告狀後，很認真將我和瑪莉看了又看，選定了讓瑪莉再為他說明一下情況。
　　
　　我不是莉茲那麼在乎的女孩子，不會因為瑪莉更受信任覺得不舒服，可是低調不代表我願意聽雙胞胎一起說“南茜養貓貓”。
　　
　　我提醒大家，“它吃掉了一百人份的食物，我們家養得起嗎？”
　　
　　爸爸很中庸地說，“興許就這麼吃上一回。”
　　
　　但是雙胞胎已經臉色劇變，媽媽也停下了餵食的動作。
　　
　　維姬拉著爸爸的手請求，“養不起的，養不起的！拜託，不要減少我們的點心！”
　　
　　瑪莉撅著嘴，這很不尋常，她不是那種會遇到很多難以解決的煩惱事情的弱者。
　　
　　媽媽慢慢開口說，“給它莉茲那一份就行了。”
　　
　　“我們不要莉茲了？”維姬好像受了很大打擊，“就為一隻貓，不要女兒了？”
　　
　　媽媽來不及解釋，維姬已經嚎哭著抱住爸爸的大腿，她邊哭邊說，“我會乖的，請不要丟了我，我會很聽話，我保證不學莉茲那麼拽……”
　　
　　我真的不知道維姬這麼缺乏安全感。
　　
　　但是她的做法挺有效，媽媽最受不了這個的，立刻丟下了那只非常能吃的黑貓。
　　
　　媽媽把她抱在懷裏，親親她滿是眼淚鼻涕的臉蛋兒，“維姬寶貝，別怕！誰也不丟，你們都是媽媽的好寶貝！”
　　
　　維姬眼淚汪汪地叫著莉茲的名字。
　　
　　我差點被她對莉茲深厚的感情打動了。
　　
　　媽媽馬上保證沒有人會丟了莉茲，她永遠是我們的姐姐，剛才說的只不過是因為莉茲馬上要讀中學了，她會去一所離家很遠的寄宿學校。
　　
　　維姬歎息了，幾秒鐘後，開始認真打聽莉茲的學校允不允許學生們帶著寵物去。
　　
　　我就知道，她打的好主意是要把莉茲和黑貓一起處理掉。
　　
　　不過這倒也是個法子，霍格沃茨量多又足的食品供應，一定可以滿足這只貓比黑洞還無限的食量。
　　
　　爸爸很冷靜地說莉茲不想養貓，他不能保證可以說服莉茲改主意。
　　
　　維姬趁機要求，如果可以在莉茲去學校前說服她，那麼我們就都不可以開口留下黑貓。
　　
　　黑貓突然滾到地板上去了，發出很沉的砸地聲，但它居然沒受多大影響，在我們的注視下搖晃著比之前走得還要穩當點。
　　
　　我不知道這只貓到底是能聽懂我們說話的意思，還是聽不懂行事完全靠直覺。
　　
　　莉茲剛好推門進來，嘴裏說著真奇怪大家這時候竟然都在廚房，連雙胞胎都沒在看電視。
　　
　　然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這不奇怪，任誰看到那鋪滿到處的空盆空罐都會思維短路一陣。
　　
　　等莉茲稍微緩過來點，她問，“你們在聚餐？”
　　
　　“晚餐還沒吃呢。”爸爸說，“只是在商量些事。”
　　
　　莉茲很疑惑，但黑貓躲在角落裏，只看腦袋看不出它是造成這種景象的罪魁禍首。
　　
　　她還是對黑貓皺起了眉，“這麼快就領回來了？真的要養？”
　　
　　誰也沒有回答，即使是當初最堅決的維姬也因為空出來的餐具產生了巨大的敬畏之心。
　　
　　莉茲換了個問題，“那大家是在商量什麼呢？”
　　
　　同樣不好回答，總不能直接告訴她，爸爸和維姬在談該怎麼算計她帶著黑貓一起走。
　　
　　媽媽那種強悍的遺傳發揮了作用，她用最平和的聲音說，“是關於黑貓的事，嗯，該確定名字了，要大家都能接受的，莉茲你有什麼好提議嗎？”
　　
　　莉茲嫌惡地搖搖頭，可以理解，她不願意跟這只黑貓拉上關係。
　　
　　她寧可討論些別的，比如為什麼談黑貓的時候會擺出這麼一堆的空餐具。
　　
　　這又是大家不願意談的事，所以包括我在內，大家都表現得對貓的名字很熱衷。
　　
　　媽媽提議給貓取名，皮爾，因為皮爾金特就是一個愛到處亂跑的傢伙。
　　
　　以臨機一動想出來的名字來說，也算是很有內涵了。
　　
　　爸爸問了雙胞胎的意見之後，很混地說，“叫湯盆子吧，你看它真的能裝下好大好大一盆子湯呢，哈哈，就是怎麼都裝不滿。”
　　
　　如果在黑貓開吃之前有人這麼提議，雙胞胎搞不好會追著人吐口水，但現在，至少我敢於承認【湯盆子】是個名副其實的名字。
　　
　　看樣子媽媽也不反對，瑪莉輕輕點點頭，而維姬掛著一把淚水的臉上也出現了笑意。
　　
　　“等等！這名字也太……”提出反對的人居然是莉茲，難道說她不是像表面上那麼討厭這只黑貓，“你們有沒有想過會被鄰居聽到？這種可笑的名字讓人怎麼叫得出口！”
　　
　　瑪莉很冷靜地表示，如果她覺得叫不出口，不叫就是了。
　　
　　維姬也猛點頭，她總是贊成瑪莉，她勸莉茲說反正你也不喜歡它。
　　
　　媽媽表示贊成，她是真沒指望莉茲會帶貓去霍格沃茨，所以很輕易地說莉茲都沒什麼機會跟貓相處的。
　　
　　爸爸笑得有點尷尬，他說，“我以為是個好名字呢……”
　　
　　我幾乎能看到，莉茲渾身上下都開始散發陰鬱了，她不高興被排除在外，即使她很期待寄宿學校也是一樣的。
　　
　　莉茲深呼吸了三次後宣佈，“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可大家讓她說個好名字，她也說不出來，最後她氣憤地說，“我就叫它黑貓，黑貓！它就叫這個了！比叫湯盆子或者湯罐子正確多了！！”
　　
　　維姬不喜歡莉茲取的名字，其實她是弄不清為什麼黑貓也可以當黑貓的名字。
　　
　　瑪莉也覺得叫黑貓更不適合在外面叫。
　　
　　我想像了一下鄰居太太聽到我們叫黑貓的時候的反應，她說不定會很抓狂，因為取這種名字感覺太隨便了。
　　
　　說起來，我們是叫懷特史東的，這只貓如果叫黑貓，就會變成“懷特史東的黑貓（白石的黑貓）”。
　　
　　我已經感覺到一股拙劣的脫口秀氣氛了。
　　
　　搞不好，莉茲真的有成為喬安接班人的素質，有時候搞笑和瘋狂是隔得很近的。
　　
　　我必須阻止，“沒有人會給自家小寶寶取名叫人（man）。”
　　
　　莉茲白了我一眼，很冷漠地說她有個拿美國護照的同學姓紐曼（新人），而她又沒有給貓取名叫“貓”。
　　
　　我覺得就效果而言，就算是取名叫“貓”，也比“黑貓”好，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
　　
　　爸爸突然大笑，媽媽也跟著笑了，他們開始哼一首歌，接著告訴我們在一部電影裏有個漂亮的大眼睛小姐真的給貓取名叫“貓”，而那只貓恰好也是流浪貓。
　　
　　然後，爸爸說，“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去嚮往蒂凡尼的早餐，生活不該有那麼多愁苦艱辛。”
　　
　　我對他們一點就著的浪漫情懷真是膩味透了。
　　
　　莉茲也是，她快要到青春期了，那個尷尬的年齡更受不了這麼甜得發膩的愛情。
　　
　　維姬和瑪莉很快活地輕聲重複那首歌的旋律，維姬似乎更喜歡月亮和叫月亮河的歌。
　　
　　媽媽補充了一點，“和真心愛你關心你的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要珍惜相處的點點滴滴，你們四個都是，不要爭吵了，我們可以想點辦法來解決不同意見。”
　　
　　瑪莉似乎很不想聽她的提議，所以難得搶了話，“讓養貓的人決定名字，這樣最公平，因為貓是她的。”
　　
　　我再一次對瑪莉表示臣服，她這套兒設得真漂亮，如果莉茲堅持明年就得帶貓去霍格沃茨，如果她放棄就得跟著放棄叫黑貓那個名字了。
　　
　　莉茲的表情可謂風雲突變，變幻不定，簡直比第一次見面就用魔力暴動招呼我還要精彩。
　　
　　維姬首先表示她不養貓，瑪莉也不養，因為她們還太小，很多事都需要媽媽照顧。
　　
　　媽媽很高興她能這麼明白事理，爸爸也表揚了她的通情達理。
　　
　　“我們的寶貝既有同情心，又很理智呢，真是太聰明太可愛了！”
　　
　　瑪莉補充說她們希望負責養貓的人保證對貓好，不打不餓飯，不丟不嫌棄，還要能照顧貓貓的習慣。
　　
　　莉茲的臉終於停在了扭曲的灰綠色，距離憤怒的鐵青色還有一段距離。
　　
　　她特別使勁地看著我，我搞不清楚她是打算讓我等她先表態，還是要我趕緊出面把這個倒楣差事攬下來。
　　
　　維姬和瑪莉也在看我，她們的眼睛裏有閃閃亮的笑意。
　　
　　爸爸媽媽很公平地看我們四個，或許偶爾也照顧一下角落裏吃撐了的貓，他們什麼都沒說，但是我感到了一種無聲的鼓勵。
　　
　　我快速地分析了一下，瑪莉提那麼多要求就是不希望莉茲養，維姬肯定接受不了貓被活活養死，爸爸媽媽應該也不想莉茲帶著這樣一只能一口氣吃掉二十人份以上食物的貓去霍格沃茨，那個對莉茲來說很陌生的魔法學校，有這麼一隻怪貓跟著，絕對不利於莉茲展開美好的中學生活。
　　
　　我歎了口氣，誰叫我是一個總是對多數人意志妥協的好孩子呢，那我就養貓吧。
　　
　　我說出決定的時候，能感到莉茲松了口氣，臉色也稍微好了點，可能是覺得我沒雙胞胎那麼難纏吧。
　　
　　維姬和瑪莉的反應是自得意滿，好像轉身就要去慶祝又一次算計成功一樣。
　　
　　爸爸媽媽過來一個親了我一下，他們跟我說謝謝，因為我又幫大家解決掉一個難題。
　　
　　我被刺激了一下，上次投下贊成票收留這只貓我也不是多麼情願啊，為什麼我總是在扮演這種不討好的角色。
　　
　　我要報復！我是個斯萊特林！我沒爪沒腿，但我有牙！
　　
　　我決定稍微反擊一下，讓這群專挑老實人下手的傢伙記得，我也是有想法的。
　　
　　所以我說，“我決定了。在家裏，貓就叫湯盆子。”
　　
　　莉茲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
　　
　　“在外面，跟其他人介紹的時候，貓叫諾魯切（noir·chat，法語的黑貓）。”
　　
　　維姬不高興了，“如果是跟法國人介紹呢，叫黑貓？”
　　
　　“不，你要堅持讓法國人改說英文，反正你是可愛的小女孩，應該得到優待的。”
　　
　　維姬從另一點入手反對，“兩個名字輪流用，貓不會被教傻嗎？”
　　
　　“相信我，傻瓜才會嘗試叫名字逗別人家的貓。”
　　
　　“它會搞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自己的名字！”維姬感覺很痛苦，不知道是因為我突然的尖刻，還是被我亂七八糟的想法氣到了，“電視上有說，這樣不對，會搞到人格分裂的！”
　　
　　“沒關係，它只是貓，人才會說人格分裂。”
　　
　　莉茲終於忍不住蹲下去錘地大笑，大家看她時，她說她只是覺得我的想法妙不可言。
　　
　　我也覺得我的想法很好。
　　
　　所以，以後黑貓就叫湯盆子，或者在霍格沃茨是諾魯切，但那是保證我能接到入學通知書之後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的名字依然是在惡搞原著。
因為湯馬里給自己取新名，所以假定這傢伙不喜歡只有一個名字，於是給他安排兩個。
因為伏地魔是法文來的，所以假定這傢伙不好英文（母語），於是對外的名字也是用法文的。
關於湯盆子的正式叫法，是sopera，西班牙語，可以複製這個詞搜圖（不保證度娘能有），是那種大概為船型有深肚並且有蓋子和獨腳底座的設計。
請教一個做廚房用品外貿的朋友，英文裏管這個叫大湯碗，就是湯和碗兩個詞湊一塊。
據另一個在俄羅斯專題展見過古董實物湯盆子的朋友說，官方翻譯成中文也是用的湯碗。
嗯，我想說的是，湯碗太圓滾滾了，還是古代木帆船造型的流線更像貓啊。




26

26、養貓 ...


　　就這樣，湯盆子成了我的貓。
　　
　　雖然一開始不是很受歡迎，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大家也都接受了家裏有只貓。
　　
　　湯盆子很喜歡媽媽喂它吃東西，不過在其他時間它並不會癡纏媽媽，它對媽媽很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很有禮貌，而且它只大吃過那麼一次，以後都只是一隻胃口很好的貓，所以媽媽最先表示了對它的喜愛。
　　
　　爸爸總是聽媽媽的，而且湯盆子還會陪他看電視，他很享受一隻小貓咕嚕嚕地主動跑來縮在他膝蓋上，“總還有個小傢伙念著我的好。”他這麼有點哀怨又有點得意地說著，一副要把湯盆子當成小兒子的傻模樣。
　　
　　莉茲從不叫湯盆子這個名字，她只說諾魯切。她也不當眾接近湯盆子，這個當眾包括爸媽和雙胞胎，但是我例外。她會在我房間的地板上鋪一張硬紙什麼的，然後拿出黑莓味膠糖或者肉幹喂湯盆子，等它吃完，再把它抱在懷裏梳理黑毛。
　　
　　整個過程中莉茲幾乎不說話，至少不對貓說，但在湯盆子發出愜意哼唧的時候，她總是很及時撓它。
　　
　　我對莉茲的彆扭已經無可奈何了，我想不到能掰正它的好辦法，所以只好安慰自己說反正她馬上要去做女巫了，我就暫時容忍一陣吧。
　　
　　雙胞胎對貓的興趣只維持到冬天，因為寒冷和積雪的緣故，她們被減少了出門次數，而湯盆子也終於不用每天都被她們拽著外出遛了，不過即使是被她們一直當成狗對待，湯盆子也沒表現出多大不滿，它像狗的地方可不僅僅是會搖尾巴示好。
　　
　　鄰居的史密斯太太很驚訝我們真的收養了湯盆子，嗯，她只知道這只貓叫諾魯切，當她發現我們用另一個名字叫貓的時候，她很生氣，特地上門來重複了一番維姬說過的道理，什麼人格分裂什麼不利於構建正常認知的。
　　
　　媽媽把她領到我跟前，我說，“我的貓很正常。”
　　
　　鄰居太太一副抓狂的樣子，“不喜歡就不要養，既然養了就要好好對待，你父母沒教你這道理嗎？！”
　　
　　“又不是因為喜歡才養的。”我其實不是很相信充斥了麻瓜電視的那些高尚說法，“不過，我對貓很好。”
　　
　　“那是為什麼要養？！”
　　
　　我想啊想啊，覺得告訴她是因為維姬哭鬧糾纏大家的結果不太好，所以我說，“是為了莉茲，她說要優勝劣汰，不養靠自己活不下去的貓，所以她會被黑衣死神從家裏帶走的，我們只好養黑貓了，它是吉祥物。”
　　
　　鄰居太太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半天，確定我是很認真這樣認為的之後，跑去跟媽媽討論該怎麼嚴肅對待兒童教育了。
　　
　　媽媽把她趕走了，別說是媽媽，任何一個家庭主婦都不會喜歡有人對你家從養貓到養孩子的每件事指手畫腳的。
　　
　　尤蘭達夫人就不會當被討厭的婆婆，不過她也不止是在耶誕節給我們寄張卡片說阿根廷很暖和，她在這年耶誕節的時候寄了禮物給大家，其中就包括了湯盆子的一份。
　　
　　她在卡片上特別寫了，“給我們的最近加入的小家庭成員貓先生，足以應對作為貓的基本煩惱的芬芳套裝。”
　　
　　給湯盆子的禮物是一套巫師出品的貓用套件，比我當巫師那會兒見過的豐盛很多，裏面包含美毛塗膠，順毛浴液，振奮點心，磨牙大骨，祛蟲項圈，迴圈貓砂，定位鈴鐺，跳躍球球，軟腳抓板，還有清爽抑制劑。
　　
　　雙胞胎對這些東西很有興趣，超過她們收到的禮物，她們一起要求馬上親自來給貓貓試試。
　　
　　莉茲也有點按捺不住好奇，越是接近十一歲，她對巫師生涯的興趣越大，不想錯過哪怕是細節的玩意兒。
　　
　　爸爸媽媽有點尷尬，他們被這份禮物提醒了自己是多麼不稱職的養貓人。
　　
　　湯盆子的項圈是爸爸用媽媽不要的手提包上的皮帶改造的。
　　
　　湯盆子的餐具是雙胞胎提供的舊玩具，和扔它那只水桶配套的兒童園藝組合。
　　
　　湯盆子的貓窩是媽媽用提手壞掉的野餐籃子加上不要的毯子弄的。
　　
　　湯盆子的廁所是我給它指定的，在花園最邊上，放著三顆黑石頭當標記，繡球花叢的旁邊。
　　
　　湯盆子一開始就不怎麼吃貓糧，所以也沒有繼續為它補充了，在那一頓大吃之後，它就和我們一樣吃著同樣內容的正餐。
　　
　　湯盆子不是那種討厭沾水的貓，無論是誰給它洗澡，它都很配合，所以即使是雙胞胎也能把它沖個透透，然後用毛巾、吹風還有梳子給它弄得乾乾淨淨。
　　
　　湯盆子沒有自己的玩具，或者說它本來就是雙胞胎的玩具，雖然我相信雙胞胎願意和它分享玩具，但是它似乎從來沒亂抓亂咬或者亂動過家裏的東西。
　　
　　湯盆子是個好脾氣的貓，它幾乎不叫，誰要和它玩兒，它都跟著去，沒有人搭理它，它也不介意，認真回想一下，它更多時候是跟著看電視，或者蜷成團在沙發或者窩裏安靜睡覺。
　　
　　這麼一想，我也有點汗顏，我真的從來沒想過，一隻貓還有除了吃喝拉撒之外的那麼多要求。
　　
　　媽媽生硬地拿起祛蟲項圈說，“我們的貓很乾淨，它不愛亂跑，不會長蟲子……吧？”
　　
　　然後她還是招呼湯盆子過去，給它換上了新項圈。
　　
　　爸爸拿著定位鈴鐺乾笑了一聲，“小黑貓從來不亂跑，一直很聽話的，不需要這個了吧？”
　　
　　家裏都沒有人有魔杖，怎麼給定位啊，我對爸爸的缺乏常識已經無話可說了。
　　
　　但是看了說明書的莉茲卻很期待地看著爸爸，“給黑貓用吧，現在只是裝飾，明年也許就好用了，我保證！”
　　
　　爸爸還能說什麼，是他鼓動莉茲去寄宿學校的！
　　
　　湯盆子不是很喜歡那個鈴鐺，但它總算也沒有反抗，只是走路的時候明顯有點梗著脖子。
　　
　　沒辦法，這裏誰都沒有魔杖，那鈴鐺和麻瓜用的完全一樣，既不能做定位也不能讓它不發聲。
　　
　　大家都看著湯盆子古怪的走路姿勢，媽媽首先受不了，“我去聯繫喬安，該請她來新家玩玩的，莉茲得到她很多照顧，南茜和雙胞胎也都很喜歡她。”
　　
　　最期待的明明是莉茲，我懶得糾正媽媽了。
　　
　　我拆開磨牙大骨給湯盆子，它連看都不看。
　　
　　跳躍球球蹦出去在眼前主動逗它，它也沒興趣。
　　
　　至於軟腳抓板，它只把兩隻前爪送上去磨，後面兩隻被砸腫過，大概留下了必須小心對待的心理陰影。
　　
　　莉茲丟下說明書，拿著清爽抑制劑，那是個閃著寶石光澤的粉藍色心型藥水瓶，對成年巫師來說只可能看到淺薄的廣告噱頭，對小女孩的誘惑還是很大的，所以莉茲也把它看成很不得了的東西了。
　　
　　她問，“這個是什麼？黑貓怎麼用？”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要給自己用藥，湯盆子低叫了一聲，聽起來又憤怒又煩惱。
　　
　　媽媽正好看到說明書裏關於這個藥劑的介紹，她大笑，把說明書丟給爸爸。
　　
　　爸爸只看了一眼，他才想解釋，又突然閉嘴，來回看著我和雙胞胎，多半是在考慮該不該順帶給我們做點生理教育。
　　
　　媽媽顯然是不贊成提前教育的，“那是在鬧貓的時候給它用的藥水。”
　　
　　莉茲沉默了，她還沒有放下藥瓶，難道說她真的單純到不知道什麼是鬧貓？
　　
　　我臉上的驚訝可能是太露骨了。
　　
　　“南茜寶貝，別擔心你的小黑貓，他會好好的。”媽媽誤會了，她瞪了爸爸一眼，“鬧貓就是每年有那麼一段時間，貓貓會突然變得很煩惱很彆扭很不聽話，那是因為一些銘刻在貓的遺傳基因裏的責任，當然也是一種沉重負擔，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物件的時候發生的話，所以為了不讓他的煩惱傷害到身體，我們就要給他吃點藥，吃完就會好起來，恢復到平時的可愛小黑貓了。”
　　
　　我很呆地看著媽媽，我很佩服她能當場編出聽起來頗有道理的這麼一番話。
　　
　　如果我真的只有五歲，聽得懂才有鬼了！
　　
　　所以她根本就是不想我聽懂，對吧！大人真是太狡猾了！
　　
　　媽媽繼續誤解我的反應，她差點要拿梅林跟上帝一起發誓我的貓不會每年都鬧上這麼要死的一回，而且絕對不會因為鬧了就死掉。
　　
　　我還是很呆的樣子，因為除了這樣發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她。
　　
　　我總不能學著莉茲平時那個德行跟她道謝說，很感謝她的耐心指導，我已經完全瞭解了鬧貓是怎麼回事。
　　
　　媽媽終於沒辦法了，她叫了爸爸的名字，“威爾，你來跟南茜說說，小黑貓會好好的，鬧貓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爸爸有點畏縮地回答，他覺得媽媽說得很好，如果我還不能放心，就只好把貓送去給獸醫，用一個小手術徹底解決隱患了。
　　
　　我在電視裏看過，麻瓜是有辦法徹底解決隱患，不僅是對動物，他們也那麼對付自己。
　　
　　儘管我並不知道那個手術的具體操作，我還是不禁顫抖了，因為我也在電視裏看過介紹閹人的紀錄片……
　　
　　爸爸一定是故意的，他不希望家裏有第二個雄性生物，哪怕只是一隻小黑貓！
　　
　　媽媽也不高興這個提議，她是信仰堅定的人，“不！你怎麼會想到把家裏的貓送去做那種手術！”
　　
　　“是啊，怎麼也要等湯盆子禍害了鄰居家的貓之後再說了。”爸爸奸笑了一下下，“那個喜歡說教的老女人，說什麼要愛貓要平等，搞不好早把她養的貓都處理過了！”
　　
　　他對湯盆子握拳示意，“沒法禍害也不能放過！春天到了就去挑戰隔壁的貓！你可千萬不要輸啊！”
　　
　　湯盆子梗著脖子，閉眼，撲地，再也不起了。
　　
　　雙胞胎拍手為貓和爸爸加油，“挑戰隔壁！打倒白貓！黑貓加油！！”
　　
　　莉茲低叫一聲，丟下藥瓶就跑。
　　
　　媽媽厲聲喝了爸爸一聲。
　　
　　爸爸一攤手，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我在暗暗長歎，莉茲可算明白了，她要再不明白鬧貓是什麼，梅林也沒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BG向是不能讓男主角在女主角才五歲的時候就沒有蛋的。
不然還怎麼在BG向的道路上堅持下去啊。
當然，湯盆子是不會鬧貓的，所以他不會被送去手術。
還有，莫德媽媽是天主教徒，她不會贊成採用極端的絕育方式。
另外，雖然懷特史東家最後有五個小孩，但是和韋斯萊不同，莫德媽媽沒有短時間內連續生育過。
弟弟小萊斯利出生的時候，莉茲都十六歲了。除了莉茲，其他四個孩子都是五月出生，說明作為教授的威爾爸爸，在暑假裏生活真是很甜蜜很努力啊。
這也是作為天主教徒的莫德媽媽堅持自然懷孕自然生產的結果了。
在信仰方面，他們有點類似前首相布雷爾家，母親是堅定的天主教徒，孩子們都跟著母親活動。父親是散漫的新教徒，聖誕什麼的有活動都是跟著老婆去蹭聖事，到很大年紀才突然改宗，然後變成和老婆一樣虔誠的信徒。
總之，不管是為了劇情還是信仰，湯盆子貓是不會被送去手術的！




27

27、鬧鬧 ...


　　聖誕過後就是新的一年。
　　
　　一九八四年，莉茲滿十一歲。
　　
　　對我來說，她一定會去霍格沃茨。
　　
　　於是，霍格沃茨會重新回到我的生活，然後，會或多或少影響我們所有人的生活。
　　
　　想到這些，我就比莉茲更忐忑不安。
　　
　　還好在二月莉茲滿十一歲的生日那天沒有收到霍格沃茨送來的通知書。
　　
　　不然我肯定得從二月一直不安到八月，說不定中途我就緊張死了。
　　
　　莉茲開始很認真準備升學資料，媽媽也盡力幫助她，她的成績很好，並沒有特別值得擔心的地方。
　　
　　莉茲很清楚這一點，她有點得意，有點驕傲，就是不安很少，真是讓人嫉妒。
　　
　　我度過重生以來最難熬的一個春天。
　　
　　尤蘭達夫人送來的養貓套裝很好用，湯盆子比之前更漂亮更討人喜歡了，而且它沒有像大家預感的那樣鬧騰。
　　
　　當然湯盆子更沒有跑去挑戰鄰居太太養的貓，它一直無視那只貓，即使那只貓討好它，它也只是傲慢地一甩尾巴，然後跳上距離最近的高地兒快速離開。
　　
　　我這個主人倒是因為過於憂慮霍格沃茨和魔力的事，煩惱得吃不好睡不好，看誰都不順眼。
　　
　　不過我不會嗷嗷嗷地抓地亂叫，我只是比之前更加倍練習畫字母，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我會去看雙胞胎，用一種據說是很窮兇極惡的眼神。
　　
　　媽媽找我談過心，問我到底是怎麼了。
　　
　　我只能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裏安靜不下來。
　　
　　被她問多了，我很耍賴地哭，再說一句，“莉茲要去寄宿學校了，啊嗚嗚，我不要分別，我討厭改變……”
　　
　　媽媽受不了這個話題，她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我到年紀也沒法去普通小學上學，而且很可能要去上提供特殊教育的中學，她認為我的煩惱來自恐懼，對上學這件事的失落和不安。
　　
　　雖然內容不對，但方向奇妙地接近真相，所以我就毫無負擔地接受了媽媽的安慰和歉意。
　　
　　爸爸也很快就知道了我的煩惱，他在我看不到的角落輕輕歎氣，轉頭就去吩咐雙胞胎要對我更好點。
　　
　　雙胞胎開始學習了，主要是瑪莉的英語需要強化學習，可能是最先接觸的語言不是英文的緣故，她的聽說都成問題，但是至少她很快就能拿著報紙照本宣科而且一邊抱怨看不懂一邊很工整地抄寫一大篇單詞。
　　
　　如果我是老師們教育的噩夢，那麼雙胞胎的表現就能把他們都拯救了，還能一路拯救到天堂去。
　　
　　她們兩個只跟著父母學了不到半年，就得到允許使用爸爸的書房和工作室了，而我呢，連開口提要求的自信都沒有。
　　
　　我還是每天繼續跟著媽媽學拼寫，我已經能正確書寫並且認出每個單獨字母了，也能拼寫大部分不超過四個字母的單詞了，但是那已經耗費了我全部空閒的記憶力和集中力了。
　　
　　我很焦躁，一陣陣地感到絕望，整晚整晚地做著詭異的惡夢。
　　
　　一時是我惡毒地想著最好莉茲收不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那麼我就有伴了，我也可以對霍格沃茨死心了，我只要抱緊瑪莉不放，她長大後一定有辦法送我回去屬於我的時空。
　　
　　一時是我成了家裏唯一一個不能去霍格沃茨的孩子，瑪莉也同時告訴我，她才不給沒用的廢物恢復魔力呢，因為我這樣弱小的傢伙根本不該活下去，她其實一直都是支持優勝劣汰理論的。
　　
　　七月十三，黑色星期五，又悶又熱的午後，雷電滾動在厚厚的黑雲之間，暴雨似乎馬上就要壓下來，媽媽在客廳給我們分冰激淩。
　　
　　湯盆子突然闖進來，差點撞在茶几上。
　　
　　它很茫然地看了我們幾秒鐘，然後猛地變了一副驚悚的表情，用前爪抱著頭翻倒在地。
　　
　　看著一隻黑貓在地上抱頭翻滾，時不時露出小草莓一樣的粉紅肉球球（是爪子，請不要想歪了），不管它表情多麼驚悚，叫聲多麼哀怨，還是只能讓人覺得可愛。
　　
　　瑪莉很嚴肅地說，“他這是鬧貓了。”
　　
　　維姬也很嚴肅，“到夏天才鬧，真遲鈍。”
　　
　　媽媽從半空中抓來一條非常非常細的白須，“終於和鄰居家的貓打過架了？”
　　
　　湯盆子發出一聲洩氣地慘叫，攤開四隻爪子，朝天躺平，只發出呼呼地喘氣。
　　
　　“是有點異常。”我不信一隻貓會把自己活活氣死，“要不送去給獸醫看看？”
　　
　　湯盆子唯一明確不喜歡的東西就是獸醫，它對這個單詞都很反感，立刻電擊似的跳起來，對我們呲牙咧嘴了好一陣。
　　
　　於是我們確定湯盆子沒事，可能是被打雷嚇蒙了。
　　
　　湯盆子被這個結論氣得不輕，它連媽媽特地分給它的冰激淩都不要了，表情毅然地沖進了壁爐。
　　
　　維姬跳起來，“誰私下教他用飛路網了？”
　　
　　瑪莉沒說話，和我一樣因為湯盆子的怪異行為感到深深迷惑。
　　
　　媽媽差點要慘叫，我們都看到飛灰散漫了，而那肯定不能罰湯盆子打掃，它畢竟只是一隻貓。
　　
　　接著，媽媽真的慘叫了，壁爐裏的動靜太大了，簡直就像是有兩隻貓在裏頭決鬥。
　　
　　除了湯盆子的低吼，肯定還有另外一隻動物，而且個頭要比湯盆子大，不斷發出一種怪異的嘯叫。
　　
　　媽媽一邊叫著一邊跑去找武器，也沒忘了吩咐我們躲到沙發後面去。
　　
　　維姬大叫她要幫忙，瑪莉一把將她拽到地板上，我看著她認真專注的小臉，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能讓一頭小母龍認真對待的危險，該是怎樣的危險啊！
　　
　　或者說，除了巫師們，還有誰能夠給我們帶來這樣大的危險！
　　
　　我看著媽媽沖進壁爐，感覺就像回到了黑暗獻祭的夜晚，在雙胞胎出生之前，透過媽媽的指縫，看到爸爸在我面前撕裂胸膛獻祭自己。
　　
　　“不要！”
　　
　　我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眼看著媽媽死掉。
　　
　　但是我想不到自己可以無視恐懼，為了阻止一個危險的可能挺身而出。
　　
　　我叫著沖上去，“媽媽！湯盆子！危險！”
　　
　　我唯一能抓到的武器是掛在旁邊的火鉗，那也是我唯一有把握拿起來的金屬製品。
　　
　　湯盆子像個黑毛球一樣滾出來，正好擋在我腳邊。
　　
　　我不能踩著它前進，我掙扎著不知該停還是該躲開，結果只能被它絆倒在地。
　　
　　湯盆子和我面面相覷，黃色眼睛裏蕩漾著說不清的驚嚇和感動？
　　
　　我想拿火鉗打飛它，如果因為它，耽誤我救媽媽，我真該直接踩著它過去。
　　
　　所以我暫時沒法冷靜看著它，我扶著火鉗站起來。
　　
　　媽媽已經從壁爐裏出來了，一手拿著板球拍，一手提著一隻肥鳥。
　　
　　那只肥鳥在我們的注視下抖得好像馬上就會死於心梗阻。
　　
　　“是一隻掉進煙囪的貓頭鷹。”媽媽灰頭土臉，但是看上去比任何歷史著名的女英雄都更神氣，“之前看來湯盆子已經在屋頂上和它打過一場了，說不定就是它把這只鳥打進煙囪的。”
　　
　　湯盆子輕輕叫了一聲，單爪遮臉，偏頭不看我們，我居然從它的叫聲裏聽到嬌羞？
　　
　　我沒時間計較湯盆子有多異于常貓，我看著那只貓頭鷹，巫師們用來傳信的首選鳥類，也是霍格沃茨雷打不動的送信鳥。
　　
　　我儘量說得委婉平實，“貓頭鷹不是晚上才出來活動嗎？”
　　
　　“也許這只特別笨？”維姬對突然出現的動物特別有興趣，“要不就是養它的主人特別笨？”
　　
　　“也是沒見過打雷被嚇懵了？”瑪莉考慮比較多，“我們不能再養貓頭鷹了。”
　　
　　媽媽提起來看了看，那貓頭鷹沒腳環，“還以為是鄰居改養貓頭鷹了。”
　　
　　這麼說也有一定道理，自從我們養了湯盆子，隔壁史密斯太太的貓就老跑過來玩，媽媽借送還走失貓過去好幾次，肯定少不了討論一下關於貓的教育。估計史密斯太太也受了不少刺激，換個東西養至少能平衡一下受打擊的精神。
　　
　　我才被嚇得厲害，同情心暫時放假了，所以我沒好氣地說，“就是鄰居的鳥也不能放了，敢私闖民宅就要有被打死燉湯的覺悟！”
　　
　　湯盆子和維姬都歡叫地表示贊成。
　　
　　瑪莉說她不喜歡貓頭鷹的味道，不比炸雞好，就好像媽媽真的用貓頭鷹喂過她似的。
　　
　　那可憐的貓頭鷹發出一聲垂死掙扎地慘叫，抖下落雨似的一層灰白毛，就像剛才媽媽抓到的那條一樣。
　　
　　媽媽也不想在自己的廚房煮貓頭鷹，“算了，放它走，反正外面在下雨。”
　　
　　我們都朝窗外看，果然，在湯盆子和媽媽聯隊大戰貓頭鷹的時候，暴雨已經下起來了。
　　
　　雨花在玻璃上濺開茶盤那麼大的印子，發出的脆響跟摔杯子一樣。
　　
　　那貓頭鷹當然不肯走，媽媽放開它，它便又朝壁爐裏鑽去。
　　
　　維姬有點沮喪地叫著，“真是傻鳥！媽媽，你和湯盆子打它的頭了！”
　　
　　“我們沒有！絕對沒有！”媽媽不是很有底氣地說，“它為什麼老想鑽我們家的煙囪？”
　　
　　湯盆子突然奮起地沖進了煙囪，我們都來不及阻止它，不過這次它沒跟那只傻鳥打。
　　
　　黑貓很快就叼著一卷東西出來，後面追著好像快要暈倒的貓頭鷹，我完全理解，那可憐的鳥丟失了要送的信，嚇得都不會飛了。
　　
　　“那是什麼！”維姬叫著撲過去把羊皮卷搶在手裏，交給瑪莉。
　　
　　貓頭鷹慘叫著掉頭撲向瑪莉。
　　
　　湯盆子跑到我腳邊，又懶洋洋地趴地了。
　　
　　我有點不能呼吸，我怎麼會忘了這個。
　　
　　七月，貓頭鷹，羊皮卷，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瑪莉打開了羊皮卷，甚至都沒看信封，不過她只看了內容一眼，“啊，是給莉茲的。”
　　
　　貓頭鷹就地倒下了，朝天仰著不斷抽筋。
　　
　　維姬湊過去看，她摸了一下羊皮卷，如果我的記憶沒錯，吸引她摸的上面標記紋章的位置。
　　
　　然後她們一起嫌惡地說，“一個蘇格蘭的學校，還敢這麼拽，真討厭！”
　　
　　貓頭鷹慘叫著口吐白沫了。
　　
　　媽媽也慘叫著她的地毯，她威脅要把這只又肥又蠢的鳥丟出去用泥漿埋了。
　　
　　我不能動，不敢接近。
　　
　　即使這一生我已經親眼見過傳奇的鄧布利多了，而我從來沒有愛過我的母校霍格沃茨，我仍然為再次可以接近它心潮起伏。
　　
　　湯盆子用它軟軟熱熱的小身子輕輕磨蹭我的小腿。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對大家說，“媽媽，留下貓頭鷹，通知莉茲快回家，這個通知書必須她本人趕快回信確認的。”
　　
　　媽媽來不及懷疑我是怎麼知道這些麻煩要求的，雙胞胎叫嚷著沒錯沒錯上面有寫規定。
　　
　　於是，媽媽只好暫時忍著氣，把那只可憐的貓頭鷹掛在壁爐上了。
　　
　　然後，莉茲從法國回來，她帶著布斯巴頓的錄取通知書，卻仍然選擇了霍格沃茨。
　　
　　理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要變成喬安的學生。
　　
　　我對這個結果無話可說。
　　
　　不做喬安學生的另一個問題是，莉茲需要一個巫師領著她去購物。
　　
　　我不知道霍格沃茨會派誰來，無論是誰，我都難以期待。
　　
　　我才知道，原來我是這麼厭惡將失去魔力的自己暴露在巫師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通知書是不是生日那天送到。
原著裏哈利波特是生日當天到的。但是他七月末出生的。
我覺得還是在七月開始到八月末為止逐一發放給所有年滿十一周歲的小巫師比較好。
要不，生在九月的孩子太可憐了，會提心吊膽很久。
那種麻瓜家庭出生的還可以把這個當惡作劇，然後也沒有那麼多期待。
那種混血出生的孩子就會患得患失很久，對小孩子的心理發育太沒好處了。

此外，鄧布利多會再次注意到這個白石家。
因為瑪莉很簡單就打開了給莉茲的通知書。
按照巫師的保密法慣例，這種信不可能不設置限定本人開啟的魔法吧？
然而瑪莉的能力就是“破開禁制”，所以這一下暴露了。
於是接下來，就會是很厲害的鄧布利多下屬來探查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6

28

28、親情 ...


　　霍格沃茨很快回信給莉茲，答應給她安排一位接引的巫師。
　　
　　回信的風格很正常，簡直有點端莊地不像是千年名校。
　　
　　但這不能為霍格沃茨爭取到更多好感，我能感到，家裏只有莉茲一個對“能夠做教授的巫師”懷有期待。
　　
　　一部分原因是爸爸媽媽沒有他們說的那麼開明，特別是爸爸，他必須很忍耐才不去跟莉茲討論“做巫師的擇業局限性”。
　　
　　媽媽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受影響，即使她每次都用板球拍猛抽為霍格沃茨送信的貓頭鷹，她堅持說這是一個家庭主婦該有的正常的反應。
　　
　　莉茲太開心自己的與眾不同，根本注意不到父母纖細柔弱的心靈。
　　
　　我心裏那點不可告人的嫉妒與糾結當然更不會被發現了。
　　
　　維姬和瑪莉稍微沉默了一點，據她們自己說是因為很好奇“對莉茲未來的寄宿學校生活”，對“馬上要出現的莉茲未來的老師”有很多想法。
　　
　　爸爸笑呵呵地要求，“不可以啊，在可憐的爸爸面前說這樣的話，如果你們丟下爸爸去憧憬其他男人，爸爸會很傷心。”
　　
　　我和莉茲都不禁變色，我不記得這個時期霍格沃茨有多麼值得憧憬的男教授，如果是鄧布利多親自來，史密斯太太又該在院子那邊好奇很久了。
　　
　　莉茲看著爸媽，“我一定能應付的，我自己可以的！”
　　
　　媽媽也不喜歡這種猜測，“他們應該派一位女士來！正常學校應該有這樣的常識！”
　　
　　維姬白了一眼，“巫師！你們是在說巫師，他們的存在就夠沒常識了！”
　　
　　瑪莉表示贊成，“沒關係，不會有人吃了莉茲，吃同類已經是很不流行的做法了。”
　　
　　我覺得她這話別有深意，爸爸媽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於是，爸媽接著就宣佈，莉茲不能單獨跟來迎接的巫師出去。
　　
　　莉茲被爸媽的決定嚇到了，本來一早說定如果她選擇做巫師，就得一切靠自己。
　　
　　我有點擔心莉茲了，她明顯誤解了，一臉感動地盯著爸爸媽媽，隨時都好像會撲過去親吻他們的手。
　　
　　爸媽果然很不喜歡和巫師——特別是英國巫師——扯上關係，不僅僅是我們遭遇過黑暗獻祭的緣故，他們能為莉茲做得就是儘量安排人保護她。爸爸聯繫了尤蘭達夫人，借了她在歐洲的人手來幫忙。尤蘭達夫人送了她的律師赫斯特先生來，很難形容是怎樣的一個男巫，看上去既像是二十歲又像是四十歲，雖然不難看甚至算是俊朗但是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他對自己要做的工作毫無怨言，並且有點自傲地跟爸媽說，“無論來得是哪一位教授，我會讓對方很快明白，即使是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的社會，律師和父母們能做的永遠比奧羅更多也更徹底。”
　　
　　莉茲很受打擊，不僅是要帶怪怪的赫斯特去見未來的教授，還因為爸媽居然寧可帶全家去教堂也不肯為了她面對一個巫師。
　　
　　她終於忍不住問，“難道我選擇做個巫師讓你們這麼受不了嗎？！”
　　
　　我很驚訝她居然真的能感覺到，我一直以為她太開心可以去霍格沃茨所以暫時顧不到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心情了呢。
　　
　　媽媽緩緩地說，“當然不是，我不知道如果你選擇的是法國那所學校，我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喬安親自教導你。”
　　
　　莉茲被氣糊塗了，“為什麼？！”
　　
　　“好的榜樣勝過一切。”媽媽說，“我希望我的孩子正常地生活，勝過變成強大但是腦子不正常，根本無法過正經日子的那種人。”
　　
　　莉茲氣得要學湯盆子抱頭倒地翻滾了。
　　
　　爸爸示意我和雙胞胎帶著湯盆子離開。
　　
　　我承認他們該和莉茲好好談談，有些話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但是媽媽拒絕了，她只是說，她對巫師的看法不會因為有親戚或者兒女做了巫師就輕易改變。
　　
　　爸爸只好說，“莉茲還小，她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也有權在探索正確道路的過程中犯點錯，我們都是這樣的，對她寬容些。”
　　
　　莉茲哭著比我們都先跑走，她邊哭邊說，自己絕對會做個巫師，會得到大家承認，會生活得很好，而且永不後悔。
　　
　　不過在我看來，當天晚上她就後悔了，因為她一直在哭，靠著牆壁邊敲邊哭，搞得我必須用耳塞一直聽波羅乃茲舞曲（嗯，尤蘭達夫人畢竟還是送了東洋人造的隨身聽給我）。
　　
　　湯盆子只陪我忍耐了半小時，就跳窗跑去屋頂睡了，然後鄰居家的貓開始叫得盪氣迴腸。
　　
　　又過了半小時，維姬厲聲命令湯盆子去把亂叫的貓抽趴下，不然就詛咒他成為白貓下一窩孩子的爸爸。
　　
　　湯盆子追著鄰居的貓去了鄰居的屋頂，然後一起從上面滾落院子，因為他們都沒被摔死，所以鄰居的花園在接下去的一小時裏全毀了。
　　
　　鄰居太太被驚起來後，花了十分鐘分析情勢，等她確定有事的全是她家的後，叫囂著要把湯盆子就地正法。
　　
　　媽媽心煩意亂但是氣勢全開地應了戰，沖到馬路上去和鄰居太太理論起“誰家的寵物更招蜂引蝶更沒品格更沒教養”這種無聊話題。
　　
　　湯盆子趁機摸黑從窗戶潛回我的房間。
　　
　　莉茲仍然在牆那邊一心不亂地繼續哭著。
　　
　　我看著黑暗裏那雙炯炯有神的黃眼睛，還有湯盆子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以及在它身後無風搖擺的毛尾巴，也只有再次原諒了這個很容易就會把主人拋棄的混蛋貓。
　　
　　我摸黑給湯盆子梳理皮毛，而它愜意地露出小肚子，雖然聽不到它快活的小呼嚕聲，但是我確定它真是只壞心眼的貓，它很滿意現在這樣大家都不得安寧的局面。
　　
　　我得承認，作為霍格沃茨巫師教授到來的前夜，今晚還真是平和而美好啊。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開始為出門做準備，連湯盆子都戴上了它不喜歡的定位鈴鐺，因為它要跟我們一起去教堂。
　　
　　八點之前，爸媽就領著我們出門了，赫斯特先生都還沒到呢。
　　
　　我一邊打呵欠一邊提著裝湯盆子的外出貓籠。
　　
　　爸爸和媽媽一人抱著雙胞胎裏的一個，她們難得像這樣穿得一模一樣，也難得這樣困得睜不開眼乖乖地任人擺佈。
　　
　　莉茲沒有出來送我們。
　　
　　我最後看到她是在客廳，她站在那裏，穿著黑色套頭的外出服，臉色很差，眼圈是黑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或者根本不需要我幫助，等到她見識到巫師世界，立刻就會沉浸在未知的喜悅中，其中還包括超人一等的優越感。
　　
　　我想爸跟媽也有與我類似的想法吧，所以這個時候大家都選擇了狠心，也只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以後的摩擦吧。
　　
　　我抱著裝湯盆子的貓籠，一直在車後座自我反省，我要說服自己，我不是嫉妒也不是刻薄，我只是選了配合大人們。
　　
　　爸爸和媽媽也幾乎是一路沉默，媽媽或許問了幾句什麼，我都是含糊著敷衍過去，而雙胞胎繼續睡得鼻孔冒泡。
　　
　　沉默的旅程格外漫長，到教堂之後，爸爸堅持要留在外面照看湯盆子（不會有人以為一般教堂允許抱著動物進去做禮拜吧），還有怎麼都叫不醒的兩個小傢伙。
　　
　　雖然家裏平時都是媽媽說了算，但媽媽從來都不會駁斥爸爸的意見，至少當著我們的面不會，甚至有時候我感覺她會小心哄著他。
　　
　　但這次不一樣，媽媽只是說，“瑪莉知道在教堂該怎麼做。”她走過去捏捏瑪莉的小臉，再扯一下她左邊的耳朵，瑪莉醒了，一開始是很不高興，但馬上就像一個真正的信徒一樣表現出超越年齡的忍耐和虔誠。
　　
　　媽媽抱起維姬，吩咐我打開籠子放湯盆子出去玩玩。
　　
　　我不敢反抗，儘管我很擔心湯盆子在教堂迷路，這種經歷過巫師與人類混居時代的古老建築最危險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哪里留下巫師的手筆，但我對這種冷漠氣場全開的媽媽充滿敬畏，我只好拍拍黑貓的頭，低聲吩咐它不要亂跑，保住小命比什麼都重要。
　　
　　湯盆子全不理會我的一片好心，得到自由後立刻就朝旁邊的大樹奔去。
　　
　　媽媽領著我們進去，她需要找神父告解，瑪莉在祈禱，維姬繼續睡覺。
　　
　　我跟著瑪莉一起祈禱，心裏很亂，滿腦子都是昨晚的波羅乃茲舞曲，在其中豪邁狂舞的就是爸爸、莉茲、黑貓、赫斯特先生還有戴面具的霍格沃茨教授。
　　
　　想像的後來總是爸爸很傷心，黑貓被踩扁，莉茲跟著陌生人走了，赫斯特先生被金幣埋起來，戴面具的男巫變成了死神。
　　
　　我想快點結束這種煎熬，我不放心莉茲，不放心爸爸還有貓。
　　
　　至於霍格沃茨的教授，是死神或或者不是，如果不親眼見到，我沒法放心。
　　
　　我第一次那麼痛恨叫做“常識”的存在。
　　
　　雙胞胎幫了一次忙。
　　
　　維姬突然大哭起來，她睡迷糊了，沒有支撐住身體，歪下去正撞在牆上，發出很大一聲。
　　
　　她哭著說的卻是，“莉茲不好了！穿黑衣的死神來了！要把莉茲帶走！莉茲不見了！她不回來了！死神來了！”
　　
　　瑪莉兇狠地瞪她，低聲讓她不准吵鬧！
　　
　　我像是著魔般把維姬抱在懷裏，一邊輕輕撫摸她撞出的包，一邊跟她說我馬上帶她走，我們一定可以救莉茲。
　　
　　兩分鐘後，我和維姬一起撲在爸爸懷裏大哭，我可沒把握抱著只肉團走路回家，而且爸爸明明也很放心不下莉茲的。
　　
　　再過了兩分鐘，媽媽也抱著爸爸大哭，她太委屈了，因為我們以前從來沒有擅自亂跑過，而且她不敢想像神父會怎麼看待我們一家，當然最讓她難過的是，她覺得被自己的孩子們一起誤會了，她幾乎是掐著爸爸的脖子問，“為什麼她們不告訴我？難道連南茜也覺得我要拋棄莉茲？嗚嗚嗚，威爾，我就知道不該答應的，我們只是很普通的老實人，我們這個家根本不該有喬安那樣的生物存在，那會破壞掉一切的！她們很危險！從來都很危險！”
　　
　　我真的不認為媽媽是在說我們這一家，不管怎麼說，尤蘭達夫人是我們的祖母，只要有她在，我們就距離很普通和老實人很遠很遠。
　　
　　關鍵時刻，爸爸比我想得要有決斷多了，他只是很嚴肅地說了一句。
　　
　　他說，“還來得及！我們馬上回家，那學校的人約在十點到！”

作者有話要說：上午十點還有一章，補上昨天的。
在寫這篇的時候突然得知戴安娜·韋恩·鐘斯女士在3月26日去世了。
於是徹底亂了，哭了很久，難過得無以復加。
對於我來說，她不僅是哈爾的移動城堡的原作者，她是克裏斯托曼奇公的傳奇記錄者啊。
我的感覺就是戴安娜回去第12A世界的開普羅納，參加盛大的魔法傳奇歌會了！！！
然後我就永遠失去了克裏斯托曼奇公的消息……嗚嗚嗚……
我會儘量寫，但是不敢保證今天的分量足夠，眼睛好難受。




29

29、蛇王 ...


　　我們趕在一個還算恰當的時間到了家。
　　
　　還算恰當是爸爸的原話，他會這麼說是因為湯盆子和我下車後才吐了一地。
　　
　　維姬已經完全清醒了，就是走路有點兒深一腳淺一腳。
　　
　　瑪莉臉色發白，她有點咬牙切齒地嘀咕著這比激怒的瘋牛還要瘋狂。
　　
　　媽媽在見到莉茲前抓緊時間警告了爸爸，如果等下有員警上門，他必須自己想辦法解釋。
　　
　　爸爸非常沉著地讓她放心，現在我們的房子裏有一個律師，一個男巫，和一個未來的女巫。
　　
　　媽媽不是很喜歡赫斯特先生，這很好理解，她不喜歡和尤蘭達有關的男人，到目前為止唯一得到她喜歡的只有爸爸。
　　
　　她特別刻薄地說，她無法相信先是男巫再是律師的傢伙，誰知道律師執照是不是靠他身上那根棍子搞到的。
　　
　　爸爸趕緊回頭看，然後對遠處的雙胞胎松了口氣，對我笑了笑，才低聲跟媽媽說，還有孩子在呢！
　　
　　我很想跟他們說，別理會我，我不是故意跟上來偷聽的，我只是急著和我的貓用洗手間。
　　
　　然後門就打開了。
　　
　　莉茲瞪大眼睛看著我們，赫斯特先生在後面露出了然微笑。
　　
　　“你們怎麼在這裏？！”莉茲驚訝但是更多焦躁地問。
　　
　　媽媽比她更焦躁，“這是我的家，我來去自由。”
　　
　　爸爸使勁笑著說，“我們有點擔心……這畢竟是重要的會面，對於即將變成大女孩的你來說，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我認為我們可以跟你未來的老師見上一面。”
　　
　　莉茲沒領情，她受的煎熬太深刻了，所以她只是很懷疑地看我們，然後對我們的壞臉色有了自己的看法。
　　
　　她問，是不是教堂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這說法有點過分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該尊重信仰，特別是很嚴肅且足夠古老的那些，而且，也該尊重媽媽，她一直是很好的信徒，亞倫舅舅還領受了神職，這樣說太傷她了。
　　
　　我不知道她們會不會一直吵鬧到霍格沃茨教授到來，看她們現在爭鋒相對的樣子似乎很有可能。
　　
　　不管怎麼說，在我所知道的歷史記錄裏，這個時代活躍在霍格沃茨的各位顯然很不擅長勸架。
　　
　　他們信奉的是粗糙的陰謀，組織對等的非法組織，然後用消滅去解決一切問題。
　　
　　想到這一點，突然讓我得到一種扭曲的滿足，我不希望莉茲成為霍格沃茨的寵兒。
　　
　　比起祝福莉茲在霍格沃茨生活得自由暢快，我寧可看她從一開始就被某個教授打上“性情很成問題”的標籤，然後七年都要倍受關注。
　　
　　我不能繼續留在現場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刻薄想法。
　　
　　“請讓一下，我要用洗手間！”
　　
　　趁著大家稍微退開，我跑開了，給自己和湯盆子好好洗過臉之後，我覺得理智稍微回來了一些。
　　
　　不管怎麼說，我們確實是為了莉茲趕回家的，絕對不是要讓她不幸。
　　
　　湯盆子不是特別喜歡冷水，它在我手裏輕輕叫喚，既像是抗議我用冷水洗它，又像是在安慰我心裏想想不是錯。
　　
　　我慢慢回去客廳，大家都進去了，沒有聽到喧嘩聲，看來爸爸成功勸阻了莉茲和媽媽。
　　
　　但我一進去就發現自己錯了，讓莉茲停下的很可能不是爸爸，而是巫師。
　　
　　有個黑袍男人在我家的客廳裏，他的頭髮也是黑的，而且很不整潔地留過肩。
　　
　　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不會超過三十歲，可能比這個年紀還要年輕，因為他顯然不是那種知道保養的類型。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袍子，我一定不會猜他是霍格沃茨的老師。
　　
　　即使我正遇到他乾巴巴地介紹說，他是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斯內普，斯萊特林學院院長……
　　
　　我還是無法將他和霍格沃茨連在一起，他真的太年輕了，不要說和爸爸比，就是那個正在奸笑的赫斯特也比他更老成也更能騙到更多信任。
　　
　　唯一的好處是我也沒感覺到他的魔力有多強，至少不到可以被誤會是黑衣死神的程度，好吧，我承認，在經歷過黑暗獻祭那夜之後，我的神經和標準大概是比正常巫師稍微提高了一點。
　　
　　總之，這個年輕的斯內普教授沒有致命威脅，他做不來，也無意做。
　　
　　我能感覺到，雙胞胎自然也可以。
　　
　　維姬過來抱跟著我進來的湯盆子，小聲跟我說，“就是那樣一個傢伙啊……”
　　
　　我可以理解她的失望，“只是蘇格蘭鄉下學校的老師嘛。”
　　
　　然後換瑪莉跟我說，“太年輕了，校長都不考慮教學品質的嗎？”
　　
　　我覺得她想太多了，“反正那些巫師都是自產自銷的。”
　　
　　“教育成就不是只看畢業和就業率的！”
　　
　　瑪莉太大聲了，而且她還舉起一隻手。
　　
　　我被爸爸、媽媽、莉茲看了，而那個一身都黑的斯內普教授盯著瑪莉。
　　
　　“我們有質疑的權力。”瑪莉無所謂地由他看，“這家的男主人恰好也在從事教育工作。”
　　
　　瑪莉不會在這種時候用她不怎麼擅長的英語，而且我嚴重懷疑她說的那一口古典拉丁文，為的就是證明爸爸絕對是了不起的教育者。
　　
　　年輕的斯內普教授沒回答，只是皺了一下眉，頓時有種黑氣外溢的感覺。
　　
　　我覺得事情要遭，我有種感覺，被盯上的不是瑪莉而是我們兩個。
　　
　　果然，我才剛剛這麼想著，斯內普黑色的眼神就落到了我身上。
　　
　　然後他盯著我，對我們提出希望知道我長期服用的溫養魔藥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
　　
　　爸爸訕訕地說，那是一次意外事故造成的傷害，我們得到了來自英國魔法部的大力幫助。
　　
　　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隱瞞尤蘭達夫人的存在，但是說實話，看赫斯特就知道，這個斯內普絕對是尤蘭達夫人所說的那種難以忍受的英國男人。
　　
　　然後，他突然就來到我面前，抓起了我的一隻手，扯到自己面前，狠狠嗅起來。
　　
　　他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改良配方？混合藥劑？溫養魔力還有修補靈……”
　　
　　莉茲像個傻妞一樣發出一聲尖叫，成功讓這位魔藥教授的臉色再次加黑一度。
　　
　　在爸爸和赫斯特先生趕到我身邊之前，湯盆子很勇敢地撲上了斯內普抓我的那只左手。
　　
　　斯內普可能是比大多數巫師年少有為一些，但他仍然是血肉之軀。
　　
　　湯盆子連抓帶咬地攻勢讓他畏懼了，他並不是那種刀劍背身也無動於衷的強者。
　　
　　斯內普丟開我，但湯盆子仍然成功把自己掛在了他的左邊手臂上。
　　
　　我不知道湯盆子是不是真的咬了這個巫師，但是我聽到至少有三個人在大叫不要。
　　
　　爸爸叫著不要，抓住了斯內普的右手。
　　
　　媽媽叫著不要，撲過來把我和瑪莉抱在懷裏。
　　
　　莉茲叫著不要，上前擋在我們和斯內普之間。
　　
　　瑪莉在旁邊搖頭歎氣，“我就知道，一個異類，你怎麼做都沒法改變的，唉，每一家都會遇到的異類。”
　　
　　在媽媽的懷抱裏，我才漸漸感到了恐懼和黑洞般地失落。
　　
　　斯內普剛才對我說的是什麼，被莉茲打斷了的後面的話是什麼？
　　
　　他說，我喝的藥不只是溫養魔力，還在修補靈……
　　
　　是的，除了靈魂，還能有什麼？
　　
　　我的靈魂出了問題？
　　
　　為什麼我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這回事？
　　
　　我感到冷，從靈魂裏滲出的冷讓我動彈不得，我有千萬個問題想問爸爸和媽媽。
　　
　　但是，看著他們，我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我對自己說，趕快忘掉，這種討厭的事，還能有什麼好問的，一定是在黑暗獻祭的夜晚遇到的，問了只是讓大家重複回憶痛苦。
　　
　　然而，我很清楚，我在騙自己，我更怕的是聽到有人診斷說，這個程度的靈魂損傷是因為……一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靈魂強行使用這個女孩的身體。
　　
　　我緊緊回抱媽媽，我是她的孩子，我是這個家的孩子。
　　
　　我發誓，我會一直愛現在的父母，即使他們不喜歡巫師，我也會永遠敬愛他們，而且我保證不會學莉茲，還沒成為巫師就站到了外人的那一邊。
　　
　　媽媽快要哭了，她感到了我的顫抖和恐懼，她氣得渾身發抖。
　　
　　而爸爸已經對莉茲說，“回到你的位置，你的這位未來的魔藥教授，很需要補充一下做客的基本禮儀。”
　　
　　莉茲聲音都變了，“拜託！爸爸！他沒有惡意的！研究者都是這樣！”
　　
　　“我聽到他對你妹妹說的話了！每個單詞！！”
　　
　　雖然看不清細節，我保證莉茲和斯內普在聽到爸爸這句話的時候，會有很不錯的表情。
　　
　　斯內普很慢很慢地開口，“把貓挪開，請，不然我就自己動手了。”
　　
　　我覺得他不是在說湯盆子，而是在威脅我們所有人。
　　
　　湯盆子很迅速地鬆口，四腳著地，一溜煙地留下一串鈴鐺聲跑不見了。
　　
　　這又刺激了斯內普先生年輕且敏感的神經，“哼，可以定位的鈴鐺，帶驅蟲功能的項圈，這就是所謂的一個沒有巫師需要教授提供必要指導的新生家庭？”
　　
　　這確實是個很不好回答的問題，即使是媽媽，也不好當著爸爸的面否定我們和尤蘭達夫人的血緣關係。
　　
　　斯內普轉向了我和瑪莉，還有媽媽，“所以，接下來教育者就要說成功的教育都是包含著無盡謊言的了？”
　　
　　該死，他說的是拉丁文，他真是個一點虧都不肯吃的混蛋。
　　
　　媽媽開口了，“可以冒昧的請教一下斯內普先生你的年紀，還有，你的同事裏有和你一樣年輕就當上院長的嗎？”
　　
　　斯內普維持住了那種討厭的傲慢，“請稱呼我為斯內普教授。”
　　
　　“那麼，你的職位就是來自于你跟霍格沃茨校長的私人交情了？”
　　
　　我承認，即使是分院帽也會很難決定媽媽的去向，她忠誠，又很勇敢，並且很努力鍛煉著能把大樹撅斷的斯萊特林表達方式。
　　
　　我看到斯內普在摸袖子，不，那是他的魔杖所在。
　　
　　這感覺太糟了，哪怕我知道動起手來，爸爸和瑪莉能變成龍把他咬成一堆黑色碎渣，我還是被這種熟知的巫師動作以及自己目前的無能為力弄得心情低落。
　　
　　赫斯特先生終於介入了，“斯內普教授，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歐洲大陸做出任何會讓魔法部有機會懷疑你保持了食死徒風格的舉動，比如，在一個普通人的家裏用遺忘咒。”
　　
　　“你是誰？”
　　
　　斯內普提問。
　　
　　這也是我心中的提問。
　　
　　斯內普，魔藥教授，斯萊特林院長，逃過審判的食死徒，和鄧布利多關係非常親密。
　　
　　我拼命回憶。
　　
　　我有感覺，這個一身黑的年輕傢伙，絕對是在哪部分歷史裏很活躍的重要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斯內普在死後的名聲，原著裏說得倒也不差，畢竟哈利波特用他的名字給兒子取名了。
但是，在一個斯萊特林再次失敗，格蘭芬多再次成為英雄傳奇的時代，他又能比誰更著名？
而且，南茜前輩子絕對不可能去問某波特先生他名字裏的西弗勒斯是從何而來，他們差著接近20歲呢。
rose姑娘再猛也不能去調戲救世主家的叔叔吧……
再加上，rose的母親潘西肯定是會一直恨著背叛者斯內普的那種斯萊特林小蛇了，所以別指望她會特地跟自家孩子說“母親以前的院長斯內普真是一個渾身都黑只有心不夠黑的苦情鄰家哥哥啊”。
因此，南茜是真的需要很認真回想才有可能分析出斯內普是什麼角色的。
嗯，湯盆子雖然跑去咬了斯內普，絕對不是因為他已經決定改走忠義無雙好貓一隻路線了，是為了確認在左手臂的標記了……
還有，這一章裏媽媽說的黃段子會有人看不懂嗎？
如果真的有，我可以讓湯盆子變成貓耳美青年來為你做解釋喲~~~~




30

30、幼鳥 ...


　　接下去的整個八月，我過得水深火熱。
　　
　　首先是莉茲和她討厭的魔杖，她時刻都想要炫耀它，每晚都帶著它過來給我表演新把戲。
　　
　　我才不承認莉茲能耍的那些是咒語呢，真要有用的話，她就要收到魔法部的警告信了。
　　
　　我也不會提醒她魔法部有不允許未成年小巫師在校外用魔法的規定。
　　
　　我努力維持著溫和好妹妹的樣子，哪怕是被莉茲搞得日日都睡不好，我也沒有一次要她立刻滾出去。
　　
　　因為我很清楚，真正讓我睡不好的是斯內普，主要是他留下的那句話。
　　
　　所以其次讓我日子難過的就是這個了，靈魂破損是什麼樣的狀況，我以前沒有研究過，不過那肯定不是好事。
　　
　　雖然我對自己的記憶已經沒什麼信心了——我始終也想不起斯內普是誰啊——但是我還記得有個特別厲害的傢伙就是因為靈魂碎成了好幾片，最後下場很慘，哪怕他有一度幾乎已經把救世主捆綁起來做成烤肉。
　　
　　我有時候會覺得那個靈魂破裂的傢伙運氣實在很差，沒能和我一樣遇到隱世不出的治療大師主動增藥。
　　
　　但更多時候我覺得憤怒，這太不公平了，我重生，我很認真在生活，為什麼還要遇到這麼糟糕的事。
　　
　　最後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我無法平靜，心裏充滿怨憤，幾乎是對重生以來遇到的每件事。
　　
　　我整日整夜地想著自己失去的一切，為目前生活做出的犧牲，還有對莉茲的那種不斷膨脹的嫉妒。
　　
　　每一次，都是用一點微薄的希望和全部理智壓制了噴湧而出的刻薄惡毒。
　　
　　到莉茲去倫敦搭上霍格沃茨特快，我終於沒有敗壞掉自己在她心裏的形象。
　　
　　負責送莉茲去倫敦的還是赫斯特先生，這一次莉茲是笑著迎接他的，看來他們上次相處還不錯。
　　
　　莉茲私底下曾稍微跟我說了一下和斯內普一起去購物的情況。
　　
　　我唯一的感覺是“對角巷真是千年不變的神奇之地啊”。
　　
　　而莉茲卻可以用一把閃耀的眼神感歎，“尤蘭達夫人真了不起，赫斯特是個很強的男巫，斯內普教授輸在年輕了啊。”
　　
　　我擔心好奇會為自己引來更沉重的負擔，於是什麼也沒問，關於斯內普的話題就此中斷。
　　
　　其實莉茲也很希望父母能親自送她登上霍格沃茨特快的，但是她還有點理智，知道有些要求說出來只會讓大家不舒服。
　　
　　爸爸提前半個月就明說，他受不了離別場面以及必須和那麼多巫師近距離接觸，所以他不去。
　　
　　媽媽甚至都不專門解釋，她只是很冷淡地說一句，“上次和一群巫師半路遭遇，雙胞胎就早產了……”
　　
　　莉茲看著我，我聳聳肩，遺憾地表示我可沒辦法保證在倫敦也能看好雙胞胎，而且我們也不到可以單獨出門長途旅行的年紀。
　　
　　雙胞胎稍微抗議了一下，從約克去倫敦不算長途旅行，但是她們討厭九月出門，所以也不會去送莉茲了。
　　
　　儘管家人表現冷淡，莉茲還是從霍格沃茨得到了足夠多樂趣，她很得意也很快活，馬上就忘了湯盆子和貓頭鷹的大戰，從學校借了一隻貓頭鷹送信給我們。
　　
　　湯盆子在吃早飯的時候，突然跳窗出去了，幾分鐘後，它叼著一隻香瓜大的褐色貓頭鷹進來，甩在媽媽的腳邊。
　　
　　媽媽看信的時候，雙胞胎用叉子戳醒了那只嚇暈的貓頭鷹。
　　
　　我很高興它沒被湯盆子咬死，但我不會因此就答應為它取下貓鈴鐺的。
　　
　　我討厭傲慢的貓，更討厭做點事就要報酬的貓。
　　
　　經過差不多十個月的相處，我很確定湯盆子兩者皆是。
　　
　　湯盆子的優點是看得清形勢，它傲慢但不無禮，斤斤計較但從來都是見好就收。
　　
　　不管怎麼說，湯盆子還算聽話，沒讓飼主太費心，也沒惹些吵人的麻煩。
　　
　　媽媽顯然有不同看法，“湯盆子是一只好貓。”她還特別強調了一點，“貓就該注意那些莫名其妙亂飛到家裏的鳥！”
　　
　　湯盆子有點得意地輕叫了一聲，眯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彩。
　　
　　維姬難得中肯地說，“幫莉茲送信的鳥也不放過啊。”
　　
　　瑪莉看著媽媽，對我說，“還是先看看莉茲在那所蘇格蘭鄉下地方的學校過得如何吧？”
　　
　　“還能怎麼樣？一所在蘇格蘭的古老學校！”媽媽的回答說明大部分問題，“我打賭，在那種地方就是走上十八英里，也未必能買到一條薰衣草香皂！”
　　
　　我很艱難地看莉茲的信，除了我仍然得透過扭曲變幻的字母去拼湊單詞之外，羊皮紙真的不是一種能讓書寫變得更流利讓閱讀變得更一目了然的載體。
　　
　　莉茲進了拉文克勞，一個女生數量佔優勢的學院，她特別強調了這一點，並且很驕傲這是一個學者輩出的好學院，她很榮幸能夠進入這裏，不僅是她長久的努力學習得到了認可，還因為她算是繼承了爸爸一生的追求，她保證自己會做個博學的女巫。
　　
　　然後是一大堆在霍格沃茨的見聞，我只看了三句就直接跳過了，不是不想看，是她的那種熱情讓人想吐。
　　
　　我不知道莉茲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她的主觀，但她不可能一點沒察覺爸爸媽媽不喜歡巫師。
　　
　　我不清楚她為什麼有那樣的信心，認定我和雙胞胎一定會接受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如果她只是天真而無知，那麼我希望她在拉文克勞追求的不僅是知識，還要包含生活的智慧。
　　
　　如果她是故意用這種方式炫耀自己的巫師身份，我也只有假裝領會不到她這種孩子氣的殘酷。
　　
　　在信的末尾，莉茲果然提到了對我和雙胞胎未來的期待，她說我們一定也會被霍格沃茨的奇妙所吸引，並且進入最適合的學院，她非常非常希望有什麼魔咒能讓她早點看到我們的入學，那會是勝過韋斯萊兄弟相聚的有趣場面，她很肯定。
　　
　　所以她的目地非常明確，她不僅是憧憬那個引人矚目的姊妹情深場面，更加認定自己有讓我們瞭解巫師的重任，所以第一步就是家裏應該養只貓頭鷹，畢竟這是霍格沃茨對外少數幾種聯絡手段中最適合我們家的一種。
　　
　　莉茲一個字也沒提湯盆子對肥鳥特別是貓頭鷹的異樣熱情。
　　
　　但是我早就猜到了，她會這樣要求，為了通信鳥解決湯盆子。
　　
　　我對莉茲信裏提及的每一種想法都無話可說。
　　
　　我把信遞給維姬，“看來莉茲非常喜歡那個學校，也許是因為那裏不要求學生每天洗臉更衣吧？”
　　
　　維姬看得比我快多了，“她進了一個賊鳥腳爪（拉文克勞直譯就是渡鴉爪）學院！”也比我直率，“真是該死的鳥人，她居然敢提出要家裏養貓頭鷹！她這是想逼死湯盆子嗎？”
　　
　　湯盆子利索地跳起來，氣憤憤地一爪子把小貓頭鷹抽得滿地亂滾。
　　
　　不管黑貓是不是聽懂了我們的意思，它的意思倒是十分明確，它不會讓出位置給貓頭鷹！
　　
　　瑪莉看著媽媽，“那是什麼樣的鄉下，沒有電話線，也沒有郵局？”
　　
　　“不，我們不養。”媽媽用腳碰了碰滾到她面前的貓頭鷹，那傢伙抖下一層絨絨的細毛，引得她眉頭緊皺，這可比短毛貓換貓更遭主婦厭煩，所以事情就這麼定了，“讓她自己想法改善生活吧，我們已經盡力配合她了，沒道理連這麼點小事都要我們遷就她。”
　　
　　維姬很快活地在羊皮紙的背面寫了幾句作為回信。
　　
　　我很清楚看到，當瑪莉把羊皮卷交給貓頭鷹的時候，湯盆子已經摩拳擦掌地等在一邊了。
　　
　　我可不想晚上伺候一隻消化不良的黑貓。
　　
　　媽媽比我瞭解湯盆子，她吩咐它把那只好似中風發作的貓頭鷹送到屋頂去。
　　
　　湯盆子因為這個命令發出有點洩氣的一聲低叫，而那貓頭鷹突然僵硬得要把回信甩出去。
　　
　　媽媽看了它們一眼，慢慢補充命令說，假設貓頭鷹覺得飛回去有困難，湯盆子要想辦法助它一臂之力。
　　
　　貓頭鷹慘叫一聲，歪嘴撲地了。
　　
　　湯盆子輕快地跑過去叼起它就跳窗跑了。
　　
　　雙胞胎眼睛閃亮地表示媽媽真是考慮周到，值得再來一杯紅茶。
　　
　　只有我感覺茫然，“湯盆子它該怎麼做才對？嗯，我的意思是它只是一隻貓啊！”
　　
　　我始終也不能完全理解斯萊特林式的曲折表達，這大概是我寧可被家裏斷絕關係也要嫁一個格蘭芬多的真正原因吧。
　　
　　“可憐的南茜。”維姬也給我加了一杯茶，“這是很明白的。”
　　
　　媽媽笑著跑去給我準備煎蛋了，她說，“喔，可憐的南茜寶貝，一定是莉茲離家之前對你說太多有的沒的了，你需要補充營養還有休息。”
　　
　　我看向瑪莉，她不理我，哪怕我用盡了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種有力眼神。
　　
　　然後，窗外傳來一聲特別淒慘的鳥叫。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只貓頭鷹是屬於霍格沃茨的，如果它被咬死了，我們會不會很快收到來自霍格沃茨的賠款通知。
　　
　　值得安慰的是即使是我所在的時代，也還沒有誰因為弄死霍格沃茨的鳥而被奧羅逮捕的案例。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湯盆子輕快地跳窗進來。
　　
　　我很清楚看到，在它柔軟的黑色毛皮落定之前因為大動作揚起了不少絨羽，無疑都是從剛才那只貓頭鷹身上落的。
　　
　　我總覺得這麼做不對，“你怎麼可以殺掉那只傻鳥！”
　　
　　因為我有感覺，這麼幹會引來很大麻煩，“那只鳥是霍格沃茨的，他們會上門找麻煩！”
　　
　　湯盆子睜大眼睛看著我，小腦袋很堅決地梗著不動，幾秒鐘後，它感到我是真的在生氣，索性一甩尾巴跑去廚房找媽媽了。
　　
　　我被這只無法無天的臭貓氣得差點把紅茶灌進鼻子裏。
　　
　　維姬代替我嗆著了，她一邊咳還一邊大笑，“南茜，你真好玩，媽媽怎麼可能在屋頂殺鳥！”
　　
　　然後維姬就因為嗓子太難受，捂著胸口趴在桌上憋氣慢慢緩了。
　　
　　我只好轉向瑪莉，她微笑著，“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當然是說伸出一隻貓爪子，把貓頭鷹從屋頂推下去，面臨被摔成肉餅的危險它便會展翅飛翔了。”
　　
　　我被瑪莉這種一本正經的解釋頂得肺都要炸了。
　　
　　稍微緩過來一點的維姬拍桌大笑，好像第一次發現世上還有我這麼沒理解力的笨蛋。
　　
　　湯盆子無聲無息地回來了，配合著維姬拍打桌子的頻率朝我小腿蹭。
　　
　　我看得快要腦溢血了，因為這只臭貓的目地是為弄乾淨它鬍鬚上沾著的油膩膩的蛋黃碎渣。
　　
　　我被妹妹的嘲笑和寵物的惡劣激怒了。
　　
　　很多天以來堆積的憤怒和煩惱將我的理智燒成一團霧氣。
　　
　　我盯著瑪莉，沉聲要求，“恢復我的魔力，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瑪莉唯一的反應是加深了嘴角的微笑。
　　
　　維姬突然不笑了，也不繼續拍打桌子，她說，“還不是時候呢。”
　　
　　如果這時候我還能分心，就會看到湯盆子變得比我還要僵硬，一動不動地瞪大了它的黃眼睛，好像是在思考世上最難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魔王終於下定決心要變身“貓皮本本”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7

31

31、接觸 ...


　　我必須修正對重生的認知。
　　
　　這根本不是梅林的庇佑，是對我不肯為生命奮爭的懲罰。
　　
　　證據就是我有了莉茲這樣的姐姐和雙胞胎這樣的妹妹。
　　
　　莉茲進霍格沃茨之後第一個要求就是要養貓頭鷹取代我養的貓。
　　
　　瑪莉給了我恢復魔力的承諾，卻總是拿不是時候當藉口敷衍我。
　　
　　維姬倒是一直在勸瑪莉幫我想辦法，但結果卻是給我找了個不知所謂的活兒。
　　
　　在我爆發地跑去質疑瑪莉時，還真沒想過她會馬上答應給我回復魔力。
　　
　　但也沒想到能聽到瑪莉做解釋，不過她確實解釋了。
　　
　　瑪莉說，“現在需要有個沒魔力的人，不然很容易被盯上，那就有點麻煩了。”
　　
　　我不懂她的意思，她也不想多說。
　　
　　維姬只是聳聳肩，說這事兒她沒法掰碎了解釋給我聽，所以她建議讓我自己走一趟。
　　
　　瑪莉居然認為這麼做也不錯，她沒有給我考慮的機會，“說好你要幫我做事的，那這就是第一件了。”
　　
　　於是我還什麼都沒明白呢，就得到了來自瑪莉的第一個任務。
　　
　　瑪莉要我去一個地方看一家人，不要驚動他們，特別是鄰居和周圍的動物。
　　
　　維姬保證那個地方是安全的，那家人也幾乎跟我們家一樣普通，鄰居和動物是有點討厭，這一點也跟我們這裏差不多。
　　
　　然後，她們很認真要求我必須保密，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如果被巫師盯上也要拿出普通麻瓜小孩的天真鎮定。
　　
　　……我覺得她們真正想說的那個詞是“無知無畏”。
　　
　　但我沒有費力爭辯，我不可能選擇拒絕，不僅是這一次的要求，以後一定還有其他的。
　　
　　我已經在後悔沒克制住脾氣朝瑪莉提要求了，當然不會再執拗地占口頭便宜。
　　
　　我應承她們，我會盡力去做，並且仍然隨時都願意用魔咒保守秘密。
　　
　　瑪莉仍然那樣微笑著說，“沒有必要。”
　　
　　維姬稍微解釋了一下，至少有一兩個她知道的魔咒能夠探測到別人身上的殘留魔力波動，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巫師會不會這麼謹慎，但是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畢竟我要去的是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及著名的社區。
　　
　　我有點被說服了，因為聽起來有道理。
　　
　　隨後我就意識到有點不對，維姬說“她知道的魔咒”，爸爸媽媽還有莉茲在之前都不可能教授魔咒，而且我都沒學過能夠探測殘留魔力波動的魔咒啊。
　　
　　唯一的解釋就瑪莉一直偷偷教維姬魔咒，這是來源於龍族傳承的知識，也是雙胞胎之間的親密。
　　
　　我嫉妒了，突然間有點理解了讓莉茲始終感到不很幸福的那種心情。
　　
　　但面對雙胞胎，我沒什麼傷感，她們都是行動派，很快就給我做了外出計畫。
　　
　　我以為外出探查會是在夜晚，因為那時候最好隱瞞，但是她們不這麼看。
　　
　　維姬決定了在中午，爸爸在學校，媽媽在午睡，沒有快遞公司上門，也沒有奇怪的客人拜訪，鄰居的貓或者怪人們的鳥都度假去了，只要能保證媽媽美美地睡上兩小時，一切會很順利的。
　　
　　於是在一個溫暖過分的秋天中午，午餐是香草牛奶煮雞胸和鹽煮豆子，陽光熱烘烘的，讓人感覺困，媽媽說我們該午睡一會兒。
　　
　　雖然知道很快就要去冒險，我仍然感覺暈乎乎的無法振作，空氣裏有種特別好聞的香味兒。
　　
　　我幾乎是傻乎乎地笑著想，一定是這味道在作怪，讓媽媽沉睡，讓我打不起精神，湯盆子更是抵擋不住，仰面朝天地昏睡在門廳的墊子上了。
　　
　　瑪莉和維姬一點沒覺得這麼幹不對，她們把我領到樓梯轉角的儲物間。
　　
　　維姬打開門，我吃驚地發現本來該是小小的儲物間居然一眼望不到頭，我努力了又努力也只能隱約看到它連接著一道白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的小路？
　　
　　瑪莉在後面推我一把，就像媽媽說“必要時候助人一臂之力”那樣，我就跌進了那道白光裏。
　　
　　我要說，那種急速下墜在無盡黑暗裏的感覺比我經歷過的死亡還要可怕。
　　
　　但是我終於還是想到了維姬的叮囑，要保密，一定不要被發現，所以我咬緊牙關一聲沒出。
　　
　　我滾進了一叢灌木裏，樹枝刺痛了我的眼皮，讓我從令人思維沉滯的香氣和恐懼裏清醒過來。
　　
　　然後我發現自己就像雙胞胎說的一樣，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城市，很普通的社區，完全看不出哪里很著名。
　　
　　我儘量回憶雙胞胎的吩咐，她們給我的提示只有一句，“感到迷失的時候，就去看路牌，市政局不敢當眾亂來的。”
　　
　　說實話，這種提示比不告訴我到底要看誰更讓人感覺無力。
　　
　　但按照經驗來說，雙胞胎從不亂開玩笑。
　　
　　在找到路牌的時候，我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我仍然在英國，嗯，美麗的英格蘭。
　　
　　第二，我知道了我要去觀察誰。
　　
　　我在薩里郡小惠金區的女貞路。
　　
　　我還記得的著名人物裏只有救世主哈利·波特曾經在這裏住過。
　　
　　他母親的姐姐一家住在這裏。
　　
　　雖然據說直到哈利波特去霍格沃茨上學了好幾年，食死徒都沒能找到這裏。
　　
　　但是我仍然在一瞬間感到自己距離再次死亡近了很大很大一步。
　　
　　如果歷史傳聞和歷史記載可以相信的話，我家的爸爸和瑪莉早在一九八二年就該把魔法部毀成白地了，因為即使是對龍族最有愛和憧憬的巫師也會提醒大眾“眠龍勿擾”，更別說那些充斥了整個人類歷史，關於龍族用血淚與絕對力量教訓人類收斂野心的記載了。
　　
　　我在秋日陽光下克制不住一陣陣顫抖，看著眼前的一排排醜陋建築，完全邁不動腿。
　　
　　天知道裏面是不是除了住著一位救世主，還有無數瘋狂巫師和更瘋狂的食死徒……
　　
　　我又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兒，直到有只黑鳥想要拉屎在我肩上。
　　
　　我及時避開了，但那烏鴉仍然追著我不放，直到我慌不擇路逃進了某家人院子裏的灌木叢裏蹲下，它才停在對面的屋簷上。
　　
　　太可怕了，我算是徹底認同了媽媽對湯盆子的要求，對闖入自家的鳥絕對不能留手，一定要往死裏教訓。
　　
　　那只烏鴉一直不離開，我被它堵在灌木叢裏，無計可施。
　　
　　我想過反抗，但是我身上只帶著一塊表，是雙胞胎給我的，也是她們定好時的，據說一到時間就會變成一次用的門鑰匙，我只要在它發光震動時用力捏它就能回家。
　　
　　我可不敢用它去丟那只烏鴉。
　　
　　我開始從身邊尋找可用的武器，但這家人的院子打理得就像每年會被洪水席捲兩次，不僅沒有園藝工具，連塊大點的石頭都找不到。
　　
　　一隻虎斑貓從我鼻子前跑過。
　　
　　接著是一隻橘色尖耳朵的小貓。
　　
　　跟著是一隻黑白花並且有兩個黑眼圈的胖貓，它太胖了，很艱難行走在灌木叢裏，掛下的貓毛跟在做毛髮美容一樣多。
　　
　　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幾乎戳進我的整個臉裏，如果不是我退得快，它就能用肚子閉住我的呼吸。
　　
　　然後，我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噴嚏。
　　
　　好像是引發地震一樣，院子裏突然冒出好多貓，四散逃竄，更驚起了附近其他生物的一片混亂。
　　
　　那只追趕過我的烏鴉也因此受驚飛走了。
　　
　　而我就這樣暴露了自己，被這家的主人，一個養了一群貓的乾癟老太婆發現了。
　　
　　她伸出爪子，把我抓進屋子裏，那裏有個比我小的男孩兒被嚇了一跳。
　　
　　然後，她連自我介紹都不做，開始審問我為什麼要躲在她家的院子裏。
　　
　　我覺得她腦筋不正常，而那個小男孩很可能是被她綁架的，不然他怎麼會用又同情又震驚的眼神打量我，還是偷偷的，而且放在他面前盤子裏的點心很明顯連流浪貓都不會吃！
　　
　　我已經不想觀察什麼救世主了，我沒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單獨在這裏，更沒把握從這個老太婆面前逃掉。
　　
　　我搞砸了任務，還好沒有洩露秘密。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在落入敵手或者被殺之前撐夠一小時，然後就可以被送回去了。
　　
　　至於那個看起來很可憐的小男孩，我們不認識，沒交情，在這種時候，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太婆凶巴巴地捏我的手臂，又再次要求我說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裏。
　　
　　我儘量裝得很傻，說自己是為了躲一隻黑鳥才誤闖進來的，如果她要我道歉，我很願意的。
　　
　　她沒有滿足這種回答，她繼續盯著我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是讓我感到很危險的話題，我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雙胞胎特別提醒我注意的那種人了。
　　
　　在我沉默的時候，她回頭看了那個小男孩一樣，那孩子立刻埋頭假裝吃點心。
　　
　　然後，她才慢慢對我說，她很清楚我不是這附近的孩子，也多半不是誰家的親戚。
　　
　　她說如果我撒謊，她立刻會知道，因為她的貓兒們無所不知。
　　
　　我從這句話裏得到了一點靈感，“是貓，這裏有很多貓，我的貓貓和我分開了。”
　　
　　她並不相信我，但也沒有反駁，因為我說的確實都是真話。
　　
　　她又回頭去看了那個小男孩一眼，那孩子正在偷看我們，又一次受驚地低頭假裝吃點心。
　　
　　然後她才緊盯著我問，我養的貓是什麼樣子，也許她的貓知道也說不定。
　　
　　我回答她，我的貓貓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兩隻耳朵有點圓，尾巴又粗又軟，叫聲很甜很可愛，每只小爪子上都有小草莓一樣的肉球球。
　　
　　那個小男孩顯然立刻就聽懂了我根本沒說一點有用線索，他低聲發笑。
　　
　　老太婆像一隻老烏鴉似的回頭，狠狠地瞪得他幾乎把頭埋在盤子裏。
　　
　　然而他還是繼續在笑，好像是頭一回聽到這麼有趣的對話。
　　
　　我趁機看了時間，比我想像要好，再有不到十分鐘我就可以離開了。
　　
　　而且現在看來，老太婆打算在接下去的時間裏繼續和那個小男孩作鬥爭。
　　
　　我聽到她低聲咒?了一句，“可惡的小孩！每一個都是！！”
　　
　　然後她回頭看我，一點沒為自己剛剛罵了我不安。
　　
　　她說沒見過這樣軟弱的小貓，所以我的貓一定不在這裏。
　　
　　我用一把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聲音求她，“好心的夫人，可以幫我問院子裏的貓貓們嗎？我的小貓貓見不到我會害怕的，因為它都沒有爸爸媽媽了……”
　　
　　老太婆很古怪地又回頭去看了那個小男孩一眼，這一回那孩子總算是很老實地低頭不動。
　　
　　她再轉向我，不耐煩地揮手讓我趕緊走，她說我的家人一定在找我了，我也該去別的地方找貓，這裏肯定不會有我的貓，還有她不希望我再跑進她的家裏。
　　
　　我沒想到能脫身，但我不會錯過機會。
　　
　　比起突然消失在陌生人面前，我寧可在某個花圃裏悄然隱去。
　　
　　我這樣做了，顧不上確定是否被跟蹤，因為我已盡力，我本來就沒有任何辦法對抗來自巫師的偵測。
　　
　　我被直接送回了自己的臥室。
　　
　　維姬和瑪莉沒出現，不用立刻面對她們，我感覺稍微輕鬆了一點。
　　
　　然而我很清楚，我根本躲不了，我必須面對自己的失敗。
　　
　　……或者還有瑪莉那龍族都有的壞脾氣。
　　
　　我突然很想哭，為什麼失去魔力那麼容易，要把它找回來卻是這樣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只有南茜最傻。
大家都看出來那個在養貓老太婆家吃壞點心的小男孩就是哈利波特了吧！




32

32、奇夢 ...


　　維姬和瑪莉推門而入的時候，我還在煩惱不已。
　　
　　然後我被她們嚇到了，我儘量放鬆，卻還是哆嗦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維姬過來取走那塊會發光的門鑰匙表。
　　
　　她眨眨眼睛，問我，“怎麼樣？”
　　
　　我像是被火燒一樣難受，比起面對這個，我真該留在原地和那只該死的烏鴉大戰一場。
　　
　　瑪莉歎了口氣，“巫師們的，嗯，那位救世主還好？”
　　
　　我不喜歡她的這個說法，但是我哪里有心思反駁她，我繼續哆嗦，繼續難受，繼續一個字都沒法說。
　　
　　她們就那麼一左一右地坐在我身邊，看著我越抖越蒼白。
　　
　　我不敢說話也不想聽她們開口。
　　
　　我怕接著她們就要因為我的失敗宣佈再也不管我了。
　　
　　我想再找回那種面對危險時完全不考慮拿回魔力，只求可以活下去的無知無畏。
　　
　　但現在我面對的是雙胞胎，她們從來都沒那麼好對付。
　　
　　在我以為自己終究會嚇死在這種壓抑的沉默中時，湯盆子在外面輕輕抓門。
　　
　　誰也沒有動。
　　
　　維姬說，“媽媽也快醒啦。”
　　
　　瑪莉看著門，說，“那只貓越來越在乎你了。”
　　
　　我覺得她們在故意加重我的壓力，但我確實在乎媽媽和湯盆子，那份心意勉強可以壓制住失去魔力的恐懼。
　　
　　“有只烏鴉一直追著我。”為了說出這句話，我狠狠咬了舌頭，疼痛讓我暫時集中了全部精神，“我躲進了一個老太婆的院子，那裏有很多貓，她抓到了我，問我為什麼會在那裏。”
　　
　　我一口氣只能說這麼多，然後我就低下頭，無法親口說出自己的失敗。
　　
　　維姬問得還算合理，“後來呢？你沒有直接消失在她面前吧？”
　　
　　瑪莉的問題比較怪，“在那裏只見到貓嗎？應該還有別的吧？”
　　
　　“我打算拖夠時間直接走人的，但是她突然改主意放我走，然後時間到了，我來不及再去……所以回來了。”
　　
　　我不敢看她們，等著聽宣判。
　　
　　而等到的只是維姬說，“你還沒有回答瑪莉的問題呢。”
　　
　　“貓全跑了，烏鴉也嚇跑了，所以我才會被抓到。”我對妹妹們的殘酷有了新認識，不過也許我會慢慢習慣它，“房子裏還有個小孩，大概和你們差不多大，我沒有仔細看，不過老太婆很在乎他，或者不是在乎，只是看得很緊。”
　　
　　雙胞胎立刻對那孩子有了興趣，問了我一堆關於他的問題。
　　
　　我基本都回答不了，只是那麼隔著距離看了幾眼，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是不是穿著二手內衣褲，又是不是一禮拜洗不上兩回澡啊。
　　
　　我絞盡腦汁再三回憶那孩子的點點滴滴，從他盤子裏的糟糕點心到勇敢的發笑，再到對偷聽偷看的興趣盎然。
　　
　　在我第十三次說到那孩子的一頭黑色亂毛和靈活的眼神時，維姬仍然興致勃勃。
　　
　　而我突然也意識到了點什麼，說真的，再不想起來，我都要鄙視自己了。
　　
　　我感覺必須停下來整理一下思路。
　　
　　那個小鬼一樣的小男孩居然就是救世主哈利·波特！
　　
　　……看來他在十一歲就決定再也不回麻瓜的世界，並且義無反顧丟棄了前面十年的生活不提，確實不是因為巫師的虛偽，而是說出來感覺更虛偽啊。
　　
　　雙胞胎異樣地配合了我的走神。
　　
　　等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維姬笑眯眯地看著我，而瑪莉給了我一聲意味不明的歎息。
　　
　　我趕緊道歉，說我不是故意走神，只是想不到她們也會對同齡小夥伴有興趣，就像大部分普通小女孩兒。
　　
　　她們什麼也沒說，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說法。
　　
　　儘管我已經做好準備，為我後面的發言接受諷刺了。
　　
　　然後，維姬就宣佈我做得不錯，不過以後還是繞開那個養貓的老太婆比較好。
　　
　　我不敢說我再也不想去那個地方了，更不敢提我對救世主什麼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嘗試著問瑪莉，“這就算是完成你的要求了？”
　　
　　瑪莉看著我沒立刻回答，那種眼神好像是在反問我自己是不是這樣認為的。
　　
　　等我再鼓足勇氣，想再努力一下的時候，湯盆子撞開窗戶跳了進來。
　　
　　可能是用力過猛，黑貓落地後一路滾到櫃子下面，並且久久地沒有一點動靜。
　　
　　維姬率先站起來，她沒有撲過去救貓，反而要我想辦法把貓叫出來。
　　
　　我很奇怪她這樣的安排，好像她可以透過櫃子看到湯盆子沒事一樣。
　　
　　比起搬開櫃子，我也覺得先叫一下比較輕鬆。
　　
　　我叫了湯盆子，連續三次，它終於回了我一聲懶洋洋的喵。可跟著不管我怎麼叫，它就是不肯自己出來。
　　
　　又是維姬最先提出不管它，我也表示贊成，因為這會兒我沒心思去看顧一隻貓。
　　
　　瑪莉沒反對，她直接開始對我的宣判。
　　
　　她說，“要你去，你去了。要你觀察，你都看了。要你保密，你沒亂說。要你留意，你沒驚動任何大人物，所以沒有可挑剔的，你做得不錯。”
　　
　　我沒想到會聽到這個，一時頭腦發熱，問瑪莉，“我以後還得去看哪里觀察那個孩子嗎？”
　　
　　維姬有點八卦地問我，是很關心那個可憐的小孩，還是怕再被烏鴉追著滿街亂跑。
　　
　　我含含糊糊地表示那都不是我在乎的，我只是有點不習慣在陌生的環境裏遇到很多意外。
　　
　　維姬一邊點頭一邊問我是不是因為太討厭意外出現的老太婆，所以連好奇心都跟著嚇光了。
　　
　　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她說，就我所知，不用擔心救世主哈利·波特，他會一直活蹦亂跳活到變成個囉嗦的老頭子。
　　
　　我的運氣還不錯，話題沒再繼續下去，因為媽媽醒了。
　　
　　接下去一切順利，沒有意外發生，也沒有陌生人襲擊，我和過去一樣安靜地閱讀，和大家一起吃晚餐。
　　
　　只是今天我沒心思看電視。
　　
　　我藉口午覺沒睡好，提前回到房間。
　　
　　只有在這個不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我才感到放鬆。
　　
　　接著我就抱頭撲床不起。
　　
　　我剛剛想到，雖然雙胞胎承認我這次做得不錯，但她們一個字都沒提給我的報酬。
　　
　　……哪怕不是直接恢復全部魔力，隨便給點報酬當任務紀念也好啊。
　　
　　……可我實在鼓不起勇氣跑去跟瑪莉和維姬要求報酬。
　　
　　這就是悲慘的現實。
　　
　　這一天，我註定要懷著比平時多三倍的不滿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我想起自己似乎還忘了湯盆子，不僅是我，連雙胞胎也好像沒注意到黑貓沒出來吃晚飯。
　　
　　我提不起勁兒起身去查看櫃子下麵。
　　
　　或者黑貓早就不在那裏了。
　　
　　恍惚中，我感到有貓的軟毛掃過我的臉頰。
　　
　　接著有一隻軟軟的肉球球壓在了我的腦門上。
　　
　　我感覺那是湯盆子，但又覺得不可能，湯盆子從來不跟我搗亂的啊。
　　
　　兩種觀點在腦子裏不停打仗，吵得睡意都要飛了。
　　
　　我想伸手推開它，但是全身無力，只能發出很微弱的聲音。
　　
　　我說，“走開，別搗亂，你要做個好貓。”
　　
　　按在我腦門的那只肉爪子猛地打滑了一下，直接按進了我的耳朵。
　　
　　我痛得閉著眼直起身。
　　
　　等我睜眼，才發現自己在做夢。
　　
　　我置身在一個只有做夢才會出現的地方。
　　
　　酒紅色的天鵝絨帷幔大床，裝飾明豔蕾絲和緞帶的傢俱，初雪一樣又細又白的幼鹿皮地毯，森林女神裝扮的全身畫像，散落在梳粧檯上的黑魔法筆記和珠寶……
　　
　　這裏是我那位斯萊特林出身的母親的臥室。
　　
　　我驚呆了，不僅是因為儘管過去了這麼久，我居然還能將這個地方記得這樣清楚，還因為有人正從裏面拉開床幔。
　　
　　一個年輕男人正從我母親的床上起來，並且用非常平和地聲音在問我為什麼不肯為他多停留片刻。
　　
　　我可以用我兩輩子全部的魔力發誓，我之前絕對不曾遇到過這樣的場面。
　　
　　我曾經的母親雖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女人，而且一直欠缺大眾標準的審美能力，但是她絕對不會在自家幹這麼冒險的私事。
　　
　　而我也很肯定，那個年輕男人也絕對不是我曾經的父親。
　　
　　我看到他的一頭黑髮了，黑得就像見不到月色的夜晚，也像是剛剛被梳過的湯盆子。
　　
　　然而，我很快就覺得自己不該用湯盆子來跟眼前這個男人作比較。他是那麼風輕雲淡地在笑著，身側搖曳的黑髮像有最美暗花的義大利絲綢揚起的暗色華麗，而不是湯盆子那種軟乎乎毛茸茸的厚實感覺。
　　
　　“你不能為我多留一會兒嗎？”
　　
　　他一邊用柔軟如絲的聲音與眼神要求著我，一邊開始系鐵灰色睡袍上鬆開的帶子，然而那露出來的象牙色大腿和胸口，仍然把我嚇得差點腿軟摔下去。
　　
　　我低頭確認了一下，還是六歲小孩的身體。
　　
　　我頭一次這麼感謝這個年紀，才不會因為沒受眼前的男色動搖而感到自己很不正常。
　　
　　我承認這個男人很漂亮，不單只是漂亮，而且有足夠打動大多數人的魅力。
　　
　　他自然是很清楚這一點的，所有他繼續要求著我，“什麼也不想和我說嗎？真無情啊，就這樣不理我……”
　　
　　但我現在才六歲，成熟的靈魂讓我有能力分辨這種美，卻不會產生那種魅惑人心的蕩漾。
　　
　　所以，他表現得越多，只會讓我更清楚地感到他別有用心。
　　
　　這是很明顯的，除了有不正常企圖的變態之外，誰會跑到一個六歲小女孩面前賣弄風情啊！
　　
　　我是個正常人，在我身上除了重生這一點之外，絕對沒有可以稱為變態的東西。
　　
　　因此，我只能懷疑並且特別當心眼前這個漂亮的傢伙。
　　
　　不管這是不是一個夢，我都決定了。
　　
　　要小心！不能對這傢伙客氣！
　　
　　好孩子要有決心消滅所有遇到的變態！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魔王是長髮飄飄，並且沒有紅眼睛的，因為他的靈魂已經基本修復完成了。
嗯，選擇在南茜前世媽媽的臥室裏，也因為是魔王不是魂器，能力有提升，不再局限於他的一段回憶，而是選擇了南茜記憶裏“最能讓她心生壓力立場薄弱無處可逃的場所”來當拷問背景了。
我已經很注意在用詞了，但是現在仍然在希望不要有太多小方塊出現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7

33

33、妖男 ...


　　我的果決讓他有了一些新想法，雖然聽上去是錯誤的。
　　
　　他朝我走來，微笑著說，“不用害怕，我只是一個有點兒好奇心的朋友。”
　　
　　我問他，“你是誰的朋友？我不認識你。”
　　
　　他必須蹲下來，但仍然要比高出一頭，難為他很努力平視我的眼睛，然後很輕快地表示，他的朋友就是我。
　　
　　“不然，親愛的姑娘，我為什麼要那樣努力只為了見到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幾乎出水，那種深邃得好像會瞎掉的看人法，讓我感到了莫大壓力。
　　
　　“我沒見過你。”我驚悚地想著世上的變態真多，爸爸媽媽應該更小心，我們已經被變態偷窺了。“你不是朋友。”
　　
　　“是朋友，我一直看著你，想著你，甚至是在你生命開始之前，而你卻忘了……”他貼在我耳邊說話，吐息之間帶著暖意，“真無情啊……就這樣忘了我。”
　　
　　我承認，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有一點點動搖，不是因為他表現得有多麼真誠，而是這間熟悉的女主人臥室。
　　
　　如果他真的像這樣生活在我曾經母親的臥室裏，那麼我們的確可以算是早在生命開始之前就有關係。
　　
　　可惜他找錯了人，即使我還沒有重生，我也不可能對自家母親的入幕之賓有什麼好臉色。
　　
　　畢竟，我寧可和家裏斷絕關係，也還是堅持嫁了格蘭芬多。
　　
　　一個任何時候都可以宣稱自己保持了正義勇敢的格蘭芬多。
　　
　　想到過去，除了微笑，更加讓我得到了堅強的力量，“我不認得你，我不知道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要對我做什麼，但是我先跟你說，如果你再對我的耳朵吹氣，我就要叫媽媽和員警先生了。”
　　
　　他的表情立刻崩掉足有兩秒鐘。
　　
　　“你把我拉到你的臥室，還穿不好睡衣。”我趁機補上一腳，正中他小腿，“真是太怪太沒有禮貌了！”
　　
　　說完我就跑去臥室的另一頭，那裏有壁爐，但和我預想的一樣，這個壁爐沒有連接飛路網。
　　
　　“請相信我。”他在我身後低頭捂臉，聲音痛切，“……我們可以重頭開始。”
　　
　　“我對你那顆漂亮腦袋沒興趣！”
　　
　　他猛然抬頭看我，好像看到一個怪物，但不全是驚駭，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輕快。
　　
　　他的表情仿佛是在對我說，“啊，這正是我想要的獵物，我終於逮到了！”
　　
　　我感到後悔，為我說的那句關於他美貌的話，也為陷入這種尷尬境地的冒失。
　　
　　但我不能道歉，我有種感覺示弱對眼前這個漂亮的變態沒用。
　　
　　“你說得很有道理。”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不該把你當做普通的女孩子。”
　　
　　他說完之後就直起身，爬進了床幔裏。
　　
　　幾秒鐘後他再出來，已經穿戴整齊，打扮得好像要去相親一樣。
　　
　　我看著他身上銀綠條紋的西裝和白羊絨長毛圍巾發呆，比起袒胸露背的睡袍，這種無限近似麻瓜的造型更讓人感覺荒誕。
　　
　　他走到我面前，主動跟我握手，自我介紹說，“lord，我允許你叫我lord，如果你願意，我將是你最忠實的夥伴。”
　　
　　我的緊張感好像在哈利·波特接近觀察的任務裏用光了。
　　
　　我看著這位自稱lord的傢伙突然從假裝深情變成傲慢自大，只有一個念頭，“他真的病得不輕。”
　　
　　而他把我的走神亂想當成了震驚和臣服，他無比驕傲地朝我一笑，“不要懷疑你的直覺，你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我給你的助力比你能想像到的還要大，很快你就會感謝梅林，讓你得到這樣可貴的機會！是的，只要你選擇我，我可以……改變你的命運。”
　　
　　我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問出了重生以來最惡毒的問題，“他們是怎麼說你這毛病的？遺傳性腦抽還是重度幻想症？”
　　
　　驕傲的lord大人深呼吸了三次，咬牙切齒地要我再重複一遍問題。
　　
　　“我想一定不止我一個人注意到你腦子有問題。”
　　
　　他看起來非常煩惱該先殺我們中的哪一個。
　　
　　如果不立刻殺了我，他會很快被氣死。
　　
　　“不要對我凶，是你說認識我的。”我覺得他太不淡定了，這可不是成為好夥伴的素質，“除非你承認剛才全是在騙我，不然你可真是個腦子不好又沒耐性的蠢貨。”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睛慢慢地但是很明顯在變得通紅，而那飄灑的黑髮也像激怒的貓毛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豎起來。
　　
　　“好吧，你的腦子沒大問題，至少外面長得不錯。”我不是那種欺壓弱小的壞孩子，所以換了個話題，“這一點很重要，媽媽去買水果，也是挑長得飽滿端正的買。”
　　
　　他一點都不領我的情，“我豈不是該祈禱你喜歡吃我這樣虛有其表的爛蘋果？”
　　
　　“我不喜歡蘋果，只有莉茲喜歡。”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真的在我生命開始前就認識了，他應該更早認識莉茲才對，“喔，你該不會用這一套去試過接近莉茲了吧？她怎麼回答你的？你不會想著還要去找雙胞胎吧？喔，你當真……那你真是一位很勇敢的領主啊。”
　　
　　他沒回答，但我從他眼神裏看到了殺意。
　　
　　這就夠了，我確定了他在騙我，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因為自己的言語傷了他內疚。
　　
　　“現在可以讓我回家了嗎？”
　　
　　他閉上眼，低下頭，又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然後儘量保持了平和地問我，“你真的不願意做我的同伴？我可以給你更有利的承諾，不僅是魔力，還有一切你想要的……”
　　
　　他的表現讓我想到瓶中精靈的故事。
　　
　　就像那個被封印起來關了很久的精靈，他越是迫不及待引誘我，就越讓人覺得可疑。
　　
　　我不管他是怎麼得到我的秘密，我不相信他。
　　
　　我不僅是怕選擇背叛會激怒瑪莉和維姬。
　　
　　我也擔心眼前這個傢伙只想著將我利用到盡。
　　
　　無論如何，我和瑪莉還有那麼一層脆弱的血緣關係，而這一位卻一直裝神弄鬼地隱藏真實身份。
　　
　　我說不願意，我不相信陌生人，尤其是空有美貌和巧言令色的傢伙。
　　
　　他的眼睛已經紅得像兔子，黑色毛髮也仿佛全體倒豎，看起來要比之前更真實可愛一點。
　　
　　但他的手段只有翻來覆去的那麼幾個，實在乏味得很。
　　
　　他列了一個財富單出來，可惜在我看來，炫耀成分多於真心實意。
　　
　　他說能給我魔力，又說能達成我的心願，還說絕不令我涉險，發誓永遠不讓我遭背叛。
　　
　　我打了個呵欠，真正感到睡眠不足。
　　
　　而他堅持不放我走，儘管他沒有用暴力或者更多令人不高興的手段，仍然讓我漸漸失去耐性。
　　
　　不管我之前表現得有多刻薄無禮，我也用心去彌補他受傷的心靈了。
　　
　　在第七次聽他說我很渴望魔力的時候，我問他，“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我很弱小，我沒有魔力，我沒法幫你！”
　　
　　“你可以的！”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需要知道更多，儘量多的知道，這個世界的狀況，還有她們……”
　　
　　然後就像是接觸到什麼禁忌，他突然再也沒法繼續說話，並且噴出了一口黑血。
　　
　　我被他的一口血噴中，滿頭滿臉都是帶著泡沫的血點子。
　　
　　我甚至看到了小小的塊狀紅肉，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內部咬碎了他的內臟。
　　
　　我有很長一陣不能緩過來，我在想有什麼魔法能達到這種效果，可惜沒想出來，它太血腥也太噁心了，而霍格沃茨早就不教黑巫術了。
　　
　　他也一直沒能緩過來，就那樣向前撲倒在地，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麼縮成一團。
　　
　　我沒敢過去，只能遠遠看他，萬幸他的血還算乾淨，沒有很快就散發出腐爛的腥臭。
　　
　　我又等了差不多三分鐘，看著他間或抽搐一下，卻怎麼都沒法靠自己的力量掙扎起來。
　　
　　我有點可憐他，腦子不好，技術很差，脾氣古怪，身體還這麼糟，或者是某個烙印在靈魂上的詛咒，但在這個時代，被打上了那樣的東西，可比單純體質不佳更難過呢。
　　
　　我終於還是對他說，“需要幫忙嗎？”
　　
　　我發誓，這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
　　
　　所以他朝我伸手，我假裝沒看到。
　　
　　而後，他發出很痛楚的聲音，既像是說求你，又像是說救我。
　　
　　我心軟了，那聲音聽上去像是被從喉嚨到心臟都給鐵水燙過。
　　
　　反過來說就算他真的是個實力強大的黑巫師，遭完這趟罪他即使沒毀容也該消停一陣了。
　　
　　我走過去扶他，立刻被他滿身血污的樣子嚇了一跳，比較起來他痛苦扭曲的臉也不算什麼了。
　　
　　但是我的好心沒得好報，他比我想像的還要壞。
　　
　　我盡力扶他坐起來，他卻趁機把我壓倒，用血淋淋的雙手狠掐我的脖子。
　　
　　我發出嘶聲慘叫，但是那帶血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我感到鮮血從我的耳朵和鼻子裏被硬擠出來。
　　
　　……然後我就醒了。
　　
　　我在自己的房間裏，胡亂裹著被子，一身冷汗，口乾舌燥，嘴裏和鼻子裏都有淡淡的腥味。
　　
　　我一邊起身去洗手間，一邊想著這真是個討厭的夢。
　　
　　有種很奇怪的預感，就好像什麼改變了，而噩夢也不是那麼單純的一場夢。
　　
　　鏡子幫我證實了預感，洗臉的時候，我在鏡子裏看到了脖子和上面的淤痕。
　　
　　那是一副很完整的掐痕，十個指印全都很清晰。就像在夢中經見的那樣，一雙屬於男人的手，比我的手大，也比我的有力。
　　
　　我差一點就被掐死了。
　　
　　我唯一的想法是，這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夢境，不可能和雙胞胎給我的觀察任務毫無關係。
　　
　　令人苦惱的仍然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跟雙胞胎談差點殺了我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終於變成了貓皮本，和永遠16歲的日記本君一樣，他要變強大就需要吸取別人的生命力。
一開始貓皮本還是想用和平勾搭的方式來的，但是面對南茜的不上道，他快要被弄瘋了。
至於後來狠掐南茜，確實是為了奪取生命力好讓自己繼續存活下去。
所以說，黑貓魔王什麼的，不管外表多萌，本質上仍然是自私又自負的魔王君啊！
關於魔王為什麼會變黑貓，為什麼會死纏南茜，為什麼會突然變貓皮本，為什麼會吐血，為什麼會在麻瓜社區等等問題，請繼續看故事，保證都是有解釋的。
南茜沒發現這個夢是魂器魔王愛用的手段，是因為HP對她是幾十年前父輩們少年時代經歷過的歷史，不是滾動嬸的一套書。
鄧布利多當年就幫韋斯萊家壓著金妮被魔王勾過的消息，知道【金妮與本本交往一學期】詳細內幕的人本來就沒幾個。作為當事人的金妮後來更成了波特夫人，肯定不會專門出回憶錄曝光這段詳情來懷念青春。
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被魂器少年魔王勾搭時會發生什麼。




34

34、報復 ...


　　我選擇了沉默，因為我已經沒有和瑪莉交易的籌碼，又很不想解釋在夢裏所見到的某些事。
　　
　　但是，我疑心根本不用我說什麼。
　　
　　早餐的時候，我總覺得雙胞胎在打量我藏在領子後的脖頸。
　　
　　我的感覺沒錯，因為她們就那麼來回看了一整天。
　　
　　媽媽只把好奇忍到吃晚餐時。
　　
　　“維姬親愛的，可以告訴媽媽嗎，為什麼你一直看南茜的襯衣？”
　　
　　我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媽媽，她證明我的猜測，但是也讓我變得更尷尬了。
　　
　　“沒有在看衣服啦，是更裏面的東西。”
　　
　　我差點把嚼了一半的甘藍菜噴出來。
　　
　　維姬朝我眨眨眼，“吃飯要專心。”
　　
　　瑪莉遞了紙巾過來，“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開口。”
　　
　　我被口水嗆得咳嗽，接下去很久都直不起身。
　　
　　維姬給我端了杯白水，瑪莉移開我面前的盤子。
　　
　　然後她們繼續埋頭去吃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媽媽來回看著我們，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不過最後她也只是說，“好吧，看來這個家裏變成大女孩的不只是莉茲，你們三個也都有了不想和媽媽分享的秘密，我可以理解。”
　　
　　我在媽媽的話裏聽到了一縷哀怨，但我的哀怨比她更深。
　　
　　因為吃完飯後，維姬笑眯眯地來邀請我一起玩了。
　　
　　媽媽口氣很酸地在旁邊問，“是不是只有大女孩的聚會？媽媽沒有資格參加？”
　　
　　維姬飛快地回答說，爸爸會陪媽媽玩。
　　
　　而瑪莉更是直接建議，“你們該快點為我們生個小兄弟。”
　　
　　爸爸馬上表示他絕對無條件贊成。
　　
　　媽媽陡然提高聲音，“你們最近又是在看什麼電視節目？！”
　　
　　雙胞胎非常認真地說，“這個家需要兒子。”
　　
　　爸爸和媽媽有點被嚇到了，一起問，“為什麼？”
　　
　　“女兒都要成為別人家的新娘，只有兒子才會留下來繼承家業。”
　　
　　爸爸突然猜到了，“我們家要有兩個貝內特太太了？！”
　　
　　媽媽不當真地發出一聲慘叫，“都是你的錯，威爾，對孩子們開放書房，你把她們變成復古主義的保守派了！”
　　
　　爸爸並不這麼想，他覺得那可以被看成是一種古典氣質的女性。
　　
　　在爸爸媽媽爭論雙胞胎到底是變成哪種怪人的時候，雙胞胎領著我退場了。
　　
　　讓我有點驚訝的是，她們居然不是在插科打諢，是很認真想要早點有個弟弟。
　　
　　這種事就算是姐妹中最年長的莉茲來考慮也太早了，何況是兩隻外形剛剛脫離肉團子階段的小傢伙。
　　
　　我頓時覺得自己遭遇的噩夢不算什麼了，真的，比起看到兩個小傢伙一本正經煩惱著家族的繼承和姑娘們的婚姻，我的那點煩惱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顯然雙胞胎不是這樣認為的，她們是很關注家裏該有個兒子當繼承人，但她們也很看重發生在我身上的異常。
　　
　　維姬總是比較坦率的那個，她一上來就問我是不是遇到不妥，能不能確定和養貓老太婆有關係。
　　
　　我無法回答，兩個問題都很難，在我看來，噩夢成真已經有點脫離“不妥”可以描述的程度，而是不是中了巫師的手段，那也得是我恢復魔力後才能確定的。
　　
　　我只有沉默著看她，希望我真摯的眼神可以向她傳達我的困擾和迷惑。
　　
　　維姬又問我，是不是在昨晚遇到的那個，具體感覺是怎樣的，會不會有種劫後餘生的輕快等等。
　　
　　我就知道她們一定掌握了什麼，雖然一早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覺得不舒服。
　　
　　我不懷疑她們不會見死不救，但是昨晚那種窒息變冷的死亡經驗，實在超過我的承受能力了。
　　
　　於是，儘管我立刻就感到後悔，我還是哭了。
　　
　　她們很耐心地等我哭了幾分鐘。
　　
　　然後，瑪莉說，“你可以什麼也不說，以及，祝你好運。”
　　
　　我不知道這算是威脅還是詛咒。
　　
　　但我恐怕自己再呆下去就會忍不住說出激怒瑪莉那一身龍族脾氣的發言了。
　　
　　我流著淚回了自己房間。
　　
　　往常那種無人關注便很放鬆的感覺沒有了。
　　
　　雙胞胎毫無疑問清楚知道這幢房子（可能還連著外面的院子）裏發生的所有事。
　　
　　連我之前遇到的那場噩夢也很可能是她們的安排。
　　
　　她們很強，我很無力。
　　
　　我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莉茲雖然也不強，但她至少不像我這麼沒用，而且她在霍格沃茨，那裏比家裏安全也更有自由。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跌落穀底。
　　
　　更可悲的是我的煩惱無處傾訴，也無法傾訴。
　　
　　在我最難過最無助的時候，只有黑貓湯盆子無聲無息地走過來，用它肉呼呼的溫熱身子靠著我的臉。
　　
　　……一隻貓再聰明再體貼再忠誠於我，又能幫得了我什麼？
　　
　　我一把抱住湯盆子，把臉埋在它的毛皮裏，無聲大哭。
　　
　　湯盆子任由我抱著，不在乎我用腦袋頂它肚子，更不介意我用眼淚打濕它，它就像一條暖暖的厚毯子，努力吸收我全部的壞情緒。
　　
　　我哭了很久，哭得忘了時間，哭得頭痛欲裂，哭得睜不開眼睛。
　　
　　我第一次對雙胞胎產生了懷疑。
　　
　　她們真的是這家的孩子嗎？是和我有著相同血緣的妹妹嗎？是無論如何也要守護這個家的家庭成員嗎？
　　
　　疑心就像一根刺，紮進心口，雖然不流血，卻會隨著每一次心跳用疼痛提醒我問題還在。
　　
　　我好像著魔一樣繼續想著……在雙胞胎出生的那天夜裏，黑暗獻祭，有人要和惡魔做交易，可是他們被奧羅殺死了，然後，我不知道是否有惡魔被召喚出來，或者到來的惡魔就是瑪莉和維姬？
　　
　　瑪莉像惡魔一樣強大，維姬像惡魔一樣刻薄。
　　
　　她們兩個從生下來就不像普通的小孩兒。
　　
　　現在，她們也一點都不像這個歲數正常的小孩。
　　
　　正常的小孩不會用恢復魔力這種事和別人做交易，不會威脅自己的姐姐，不會跟自家父母談家族的繼承，不會在自家的儲物間裏開傳送門，不會做定時變型的門鑰匙，更不會要求一個沒有魔力的人去接近觀察年幼的哈利·波特……
　　
　　在想到救世主名字的同時，我感到頭皮一陣刺痛，頓時清醒過來。
　　
　　我在做什麼？我怎麼能懷疑雙胞胎是被召喚而來的惡魔！
　　
　　我在想什麼？我根本不該知道那個黑髮綠眼救世主的名字！
　　
　　我確定自己是被迷惑了。
　　
　　是某種未知的精神魔法悄悄在發揮作用。
　　
　　就像那一天雙胞胎讓媽媽好睡的甜美香氣。
　　
　　那玩意兒讓人明知道會被誘入沉睡，還是不生厭惡之心。
　　
　　又一陣刺痛傳來，扯動我的頭皮，也讓我抓到了再明顯不過的線索。
　　
　　我猛地睜開眼。
　　
　　對上的是一雙大大的黃眼睛。
　　
　　黑貓正用一個對貓來說也頗有難度的姿勢折彎身體，奮力伸出爪子刺入我的發絲。
　　
　　它很小心沒有牽動身體，所以埋頭大哭的我一直沒被驚動。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它脖子上的鈴鐺早被取下來了。
　　
　　原來它早就準備好了要這樣對我。
　　
　　我看著它，這個忘恩負義的臭貓，居然一直都是在騙我。
　　
　　我那麼毫不動搖地信任它，一心一意養好它，它卻要趁著我的痛苦刺探我內心的秘密。
　　
　　我憤怒得想跟它同歸於盡，哪怕它是誰的魔寵，我也不想放過它。
　　
　　即使這種憤怒裏還包含著對雙胞胎的不滿，我仍然堅持我有足夠理由讓它去死。
　　
　　我獰笑著，加重了放在貓身上的力道，“看看，這是誰家的聰明小貓？”
　　
　　那雙大大的黃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裏面只有空洞和茫然。
　　
　　我不會再被騙了，一次教訓就足夠了，“可是，聰明的小貓才很容易變成大壞貓啊。”
　　
　　湯盆子沒有掙扎，即使在我用力壓向它的時候，它也只是默默承受。
　　
　　然而，我再也不會被這種乖順打動了，這都是它的手段。
　　
　　“大壞貓很討厭，會給大家帶來危險，所以應該早點打死。”
　　
　　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一刻也不移開視線。
　　
　　我小心提防著它，小心它反抗或者逃跑。
　　
　　然後，我摸到了它的脖子，肉肉的暖暖的小脖子。
　　
　　即使梗著一條項圈，我也有自信把它掐死。
　　
　　就像我在夢裏，被人掐得渾身血液逆流。
　　
　　我沒想過自己是錯的，我相信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以後長久安樂的生活。
　　
　　我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一隻會用精神力影響人類情緒並且能透過接觸刺探他人思維的貓，還是越早消滅了越好。
　　
　　“不能放過你，聰明貓，為了大家能夠長久平安地存活下去，有那麼多秘密的你，還是早點死掉吧！”
　　
　　說著，我便狠狠地掐住黑貓的脖子，接著整個人撲上去，雙手用力，即使一時掐不死它，也可以壓碎它的骨頭。
　　
　　出乎我意料的是黑貓沒有掙扎，沒有一點反抗，也沒發出一聲求救。
　　
　　甚至，那雙大大的黃眼睛也只是那樣看了我一眼，便輕輕閉上了。
　　
　　我咬著牙跟自己說不要上當，不要動搖，這只是它在示弱，想要再次騙你心軟。
　　
　　我雖然說得很堅決，手上也毫不留情，但我仍然哭了，在我感到它的身體顫抖著變冷的時候。
　　
　　在這之前，我連只耗子都沒殺過，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生命消失在我手裏。
　　
　　我後悔了，面對這麼一隻欣然就死的臭貓。
　　
　　不管我怎麼跟自己鼓勁，我是為了大家平安，我是在消滅隱患，我才是受害已深的那一個。
　　
　　越來越多佔據我思想的卻是關於這只貓的記憶。
　　
　　在院子裏遇見流浪黑貓。
　　
　　對我搖尾巴示好的黑貓。
　　
　　靠雨水堅持活下來的黑貓。
　　
　　回家首先大吃一頓的黑貓。
　　
　　立刻接受了新名字的黑貓。
　　
　　窩在屋頂等太陽的黑貓。
　　
　　小心嘗試魔爪板的黑貓。
　　
　　戴上鈴鐺不習慣的黑貓。
　　
　　和闖進來的鳥混戰的黑貓。
　　
　　被雙胞胎拖出門遛的黑貓。
　　
　　在簡陋貓窩裏翻肚子睡覺的黑貓。
　　
　　……
　　
　　我沒有放鬆手勁。
　　
　　即使湯盆子已經斷氣了。
　　
　　我癱軟在原地，想嚎哭，卻發不出聲音。
　　
　　湯盆子一直被我抓在手裏。
　　
　　我不能放開它。
　　
　　我的心裏空蕩蕩的。
　　
　　突然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我沒有錯，我做的是絕對正義正確的選擇。
　　
　　然後，我聽到一個聲音。
　　
　　她問我，“你，感到後悔了吧？”
　　
　　是的，我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矯情了……雖然其實我只是想證明“鄧布利多關於湯姆的懊悔有多真誠”。
我傾向于鄧布利多後來是真的很後悔沒有以平等心對待湯姆，用他相信的愛去引導湯姆。
不過很大程度是因為上了年紀，心態就會變得比年輕時柔軟溫和，對世界的留戀和遺憾也會更深刻。
這是一種普遍的人性，不能證明鄧布利多格外偉大，只能證明他仍然是個凡人。
而南茜的情況是雖然她只活了不到四十年，但是她所經歷過的人生不比鄧布利多遜色。她出身在貴族世家，有斯萊特林背景，選擇了格蘭芬多之人建立家庭，被家族除名，接著體會了失去至愛，經歷了自己的死亡，重生然後到了一個更奇怪的家庭……可以說她比鄧布利多更瞭解獅子和蛇的觀念差異，也更認真去相信過愛，所以我覺得由她來證明這種普遍的人性更能說明湯姆。
不過，黑魔王確實不是那種“因為確定了鄧布利多對自己的懊悔是真誠的”就會罷手什麼都不做了的好說話的類型啊。




35

35、予言 ...


　　在我耳邊提問的人是維姬。
　　
　　瑪莉在稍遠的地方看著。
　　
　　我看著她冷眼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的憤怒很可笑。不管她是惡魔還是黑龍，她都是高過巫師的存在。在絕對力量的衡量體系裏，我能對她要求的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不知道在她眼裏我和黑貓有沒有分別，或者現在被殺的是我，她也只會這樣看著就好。
　　
　　我該恨這樣的瑪莉，但是我不能。如果我承認自己恨她，就等於徹底否定了我那三十年的存在。在我作為巫師生活的那一生裏，我的全部教育都起源於一句話——“眠龍勿擾”。在這一生，不管我是不是還能堅持選擇當巫師，我仍然無法擺脫銘刻著這句話的那所千年學校。
　　
　　“……我後悔了。”我收回視線和思想，對維姬說，“很後悔。”
　　
　　瑪莉慢慢走過來，就好像只是姊妹間最普通不過的談話時間，她問我原因。
　　
　　“我殺了這只貓。”我舉起黑貓給她看，朝她露出一個微笑，“因為我覺得必須殺了它。”
　　
　　維姬很好奇地睜大眼睛，看看我再看看黑貓，然後說她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向她承認，實際上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維姬更迷糊了，“也就是說你感到自己被某種力量迷惑了？”
　　
　　我點點頭，跟著解釋我不認為這理由可以說服我不後悔。
　　
　　維姬似乎有點明白了，但她隨後就說不懂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產生愧疚之心。
　　
　　我異常刻薄地回答，“因為我是人，我有心，嗯，至少是良心。”
　　
　　維姬偏著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歎息著說她還是不明白良心和愧疚心是怎麼轉換的。
　　
　　我認定她在故意搗亂，我不管別的小孩是怎麼不知世事，但瑪莉從頭至尾都沒有半點不明白。
　　
　　我沒好氣地讓維姬去跟瑪莉交流，我現在心裏難受，沒心思跟她東拉西扯。
　　
　　維姬自然不滿我的態度，她看了我好一陣，才用一種特別可氣的語氣說我變得不像以前裝乖扮老實的時候那樣可愛了。
　　
　　我本該趁機擺出姐姐的派頭給她說一說什麼叫良好健全的姐妹關係的，但我卻因為她說“裝乖扮老實”感到異常煩亂。
　　
　　我不心虛，只是再次陷入到“她們究竟知道多少”的疑問裏停不下來。
　　
　　這要比去跟爸爸媽媽解釋為什麼湯盆子突然死掉更麻煩。
　　
　　維姬對我的沉默表示滿意，她拍下小手，“要你能很快改回來，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你的，別擔心，我不怪你，貓貓也不會怪你。”
　　
　　我很震驚地看她，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比起之前瑪莉說“祝你好運”，這番話有種讓我血液倒流的力量。
　　
　　維姬笑眯眯地看著我，“是這樣，貓貓都知道。”
　　
　　我手腳發冷，手指發麻，終於再也拿不住黑貓。
　　
　　“你、你在說什麼？”
　　
　　維姬笑著走到瑪莉身邊，朝我一攤手，“也許就是你想到的那些了，也許稍微再多一點兒，你真的想知道嗎？”
　　
　　我說不出話，這比最終宣判還可怕。
　　
　　也許是對龍族的敬畏，也許是三十年所受的教育起作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還在想什麼，仍然扭頭看向瑪莉。
　　
　　瑪莉還是那個既不高興也不傷感的死樣子，“你可以提問。”
　　
　　我被嚇得慌了神，“你們要告訴媽媽了？！”
　　
　　這句提問耗盡了我最後一點勇氣，我又開始掉眼淚，沒有任何辦法止住它。　
　　
　　雙胞胎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回答。
　　
　　維姬請我不要哭，因為哭泣不利於交流。
　　
　　我不理她，我很傷心。
　　
　　這真是個倒楣的日子，我殺了自己的貓，又馬上要被父母當做怪胎了。
　　
　　“如果好好說話，對我們有用。”瑪莉看准了我最害怕的，“就留下你，跟這只貓一樣。”
　　
　　我又冒了一回傻氣，“可是貓已經被我殺死了。”
　　
　　“它只是從來都不肯好好幹活兒！”維姬一邊解釋一邊上前踹了黑貓一腳，“裏外都還是好的，怎麼會死呢？”
　　
　　那只黑貓翻滾著跳起來，懶洋洋舒展身體，就好像才離開睡夢似的，甚至還朝我們發出一兩聲不快活的喵喵叫。
　　
　　親眼見證死而復活的奇跡，這種事對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美好體驗。
　　
　　我哭得更凶了，但是這不妨礙我爬過去給那只混蛋貓一巴掌。
　　
　　黑貓躲開了，並且凶巴巴地伸出爪子朝我使勁揮了兩下。
　　
　　我氣不過，“你這個壞東西！你居然裝死嚇我！”
　　
　　而它的回答是，“無禮的女人！別再來了！不要以為我會一直容忍你！！”
　　
　　比起貓會說話，讓我更震驚的是，我認出那聲音屬於那個在夢裏想要掐死我的變態傢伙。
　　
　　……基本上，將我搞到現在這麼狼狽地步的就是這個披著貓皮的混蛋啊！
　　
　　我很清楚聽到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的金屬線崩掉的聲音，也許，那是來自我腦裏。
　　
　　我再次失去理智，猛撲向黑貓，嘴裏大叫著，“我要殺死你！變態！混蛋！惡魔！掃把星！！”
　　
　　黑貓顫抖了一下，靈巧地躲開了，一直躲到瑪莉身後。
　　
　　然後，不管我怎麼咒?他，都沒有再回我一句話。
　　
　　雙胞胎相當善解人意地任由我指著黑貓大罵到必須補充水分。
　　
　　瑪莉給我一杯溫牛奶，裏面放了我最喜歡的切片水果，我受寵若驚，但她轉身就給了黑貓一份加白蘭地的。
　　
　　看著那只恬不知恥的貓皮混蛋低頭小口舔食牛奶，我什麼感動和幻想都沒了，我只想用杯子砸他。
　　
　　“冷靜，都要冷靜。”維姬及時阻止了我，“我能感覺到，你們有一些共同的小秘密。”
　　
　　如果她真是想我冷靜，那她確實做到了，我被說中了心事，頓時感到渾身發冷。
　　
　　黑貓比我鎮定，但只是看上去，他立刻就開始出賣我。
　　
　　他用爪子指我，對雙胞胎報告，“那女人知道哈利·波特！”
　　
　　不等我反應，他換只爪子指著我繼續爆料，“那女人是薔薇木（rose tree）！！”
　　
　　年幼的救世主沒能讓雙胞胎動容，我也勉強撐住了，對這一秘密的暴露我是有心理準備的。
　　
　　而區區一條玫瑰木更不能讓雙胞胎立刻產生莫大興趣，只是我感覺難以承受，曾經跟隨了我超過三分之一生命的那個名字，會被以這種形式重新被提起。
　　
　　我拼命回想自己還在不經意中洩漏過多少有關重生的秘密給這只該死的貓知道。
　　
　　幸運的是維姬並不特別好奇我的秘密，她制止了那只貓，說，“這不是你們共同的小秘密。”
　　
　　我必須抓住機會反擊，我馬上報告了之前的噩夢，並且拉開領子亮出脖子給雙胞胎看。
　　
　　白皙肌膚上的指痕已經由青轉黑，被襯得比昨天還嚴重。
　　
　　維姬又給了黑貓一腳，直接將他踢去撞了一回牆。
　　
　　她很認真地要求黑貓牢記濫用暴力是不對的。
　　
　　黑貓嘀嘀咕咕地抱怨，他剛剛已經被我掐回來了，我們扯平了，誰也沒資格說別人。
　　
　　維姬馬上把黑貓踹回牆邊，並且很認真地要他記得家裏的淑女永遠是不能隨便冒犯的。
　　
　　我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至少在維姬眼裏，我的地位比黑貓稍微要高一點。
　　
　　黑貓唧唧歪歪地溜到瑪莉身邊去了，我也看著瑪莉，想聽她對我們的看法。
　　
　　瑪莉看上去有點為難，她打量了我們兩個一陣，終於說，“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要求你們開誠佈公。”
　　
　　她的顧慮很有道理，如果她問我，我會答應，但現在的我做不到自動坦白所有秘密。
　　
　　而那只黑貓毫無品格可言，當然更沒指望了。
　　
　　可我對他的不要臉估計不足。
　　
　　黑貓立刻就舉起爪子，“我願意！我隨時都願意的！只要你聽，我什麼都告訴你！！”
　　
　　他翻滾著要求，發出擾人的喵喵叫，只差沒有跳過去抱瑪莉的大腿了。
　　
　　瑪莉好像被迷惑了，伸手握了下小貓爪子。
　　
　　黑貓抓緊時間舔她的手指，扯著她的袖子不丟。
　　
　　“相信我！相信我！”他發傻一樣請求著，“連救世主波特小崽子的事我也說！”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不管這傢伙來自哪個時代，到底是什麼身份，我都想代表全體巫師鄙視他。
　　
　　“聽話一點比較好，大家都是這樣說的沒錯吧？”維姬朝我笑笑，“他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大概是突擊教育的成果太好了吧？”
　　
　　我無言以對，這傢伙似乎也有過很血淚的過去啊。
　　
　　我可以想像落到維姬手裏的貓會遭遇到什麼，但我實在想像不出一隻貓是怎麼從瑪莉龍族標準的馴服裏活下來的，或者他根本就是靠著選擇做貓才活下來的吧？
　　
　　越想越可怕，但是也越接近真相，突擊教育什麼的，搞不好就是把讓一個巫師由裏至外全都變成只傻貓的大改造吧？
　　
　　我對雙胞胎的敬畏之心突然間突破了之前的高度，達到了想都不曾想過的高度。
　　
　　……這個時候的我完全沒意識到，這種超越了我之前生命總量的心意從產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持續改變著我。
　　
　　有了這樣的認知，那個披著貓皮騙我的傢伙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我理解這種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做的心情。
　　
　　只是我自己從來都做不到，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我無法像他那樣對外來的強者說出關係到英國巫師命運的秘密。
　　
　　在那傢伙的賣嬌請求攻勢下，瑪莉也終於做了決定，她答應聽他說。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關於世界毀滅的過去與未來吧。”維姬做了一點補充，“不要撒謊，我們會知道的。”
　　
　　我楞住了，梅林在上，什麼叫“關於世界毀滅的過去與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到真心話大冒險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
湯盆子會交待他所知道的，南茜也得說出她知道的。
然後從雙胞胎的反應裏猜到一些不該知道的。
於是，受驚過度的南茜和魔王只能一起攜手共度難關了。
大概就是這樣的。
我偶爾也學著湯盆子貓翻滾著來一次，求留言求收藏求那什麼吧！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7

36

36、未來 ...


　　湯盆子說了很多，比撒嬌更賣力。
　　
　　他說自己曾經是一位強大的巫師，一出生就註定不同凡響。
　　
　　他在霍格沃茨學業卓越，得到眾人愛戴，享受教授額外指導。
　　
　　他年紀輕輕便有王者氣度，身邊聚集一般有志之士，誓言打破陳腐。
　　
　　他胸懷大志，遭受挫折也不放棄，面對保守勢力打擊，得到上天眷顧。
　　
　　他大事終成，站在巔峰，與追隨者享受勝利成果，一掃巫師界頹敗風氣。
　　
　　……我沒那麼憧憬貓開口說話了，湯盆子也許是特例，但他的自誇可以讓巨怪倒胃口！
　　
　　同時，我開始重新思考魔王存在的意義了。如果湯盆子沒太說謊，那麼我的那個世界就是因為有了黑魔王的折騰不休，才堵住了這種誇誇其談。至少我可以保證，不管是未來的伏地魔還是鄧布利多，他們不會像湯盆子這麼不要臉的自吹自擂。
　　
　　維姬和我一樣厭煩了湯盆子的誇耀，“趕緊說你經歷過的世界末日！你一點不明白什麼叫賣點嗎？”
　　
　　“那不可能成為賣點！因為只是一眨眼的事兒！”湯盆子顯然不喜歡這個問題，“根本不像那些傻瓜想像的那麼麻煩！真正的毀滅只有一下的！你要是相信什麼滿地僵屍火星人降臨召喚彗星，那就太蠢了！”
　　
　　維姬跑上去踹他，“你需要運動一下疏通被毛堵住的耳朵啦！”
　　
　　湯盆子投向瑪莉，喵喵叫著求庇護。
　　
　　瑪莉沒上當，她問，“你需要解釋你是怎麼在那裏的，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湯盆子不死心地將禍水引向我，他又拿爪子指著我，“一直都是我在說，那女人什麼也不說，好奇怪啊~~~~”
　　
　　“我不懂世界毀滅的。”我老實但肯定也是特別傻氣地回答，“我知道的一切還好了，嗯，是很正常的那種好法……”
　　
　　湯盆子的眼神沉了一沉，我只看到這個，不管它表現得多麼人性化，貓臉的表現力都比不了人那麼豐富。
　　
　　維姬和瑪莉看著我，眼神只有一點點動搖，她們交換了一下眼神。
　　
　　然後，維姬對我說，“你先不要說。”她轉身凶湯盆子，“不要想把水攪渾！”
　　
　　湯盆子開始不情願地說他傳奇的後半段。
　　
　　是的，即使他不承認，他就是個失敗者，因為他的世界毀滅了。
　　
　　他和昔日一起奮鬥的同伴一起站在眾人之上，掌握著整個英國與世界作戰。
　　
　　雖然過程艱辛曲折，然而在上天眷顧之下，他們仍然成功了，只是花費少許時間。
　　
　　當爭戰結束，他便登基為王，按照自己心意統治，務求一切變得完美。
　　
　　他用盡心力，數年裏辛勤執政，新秩序建立起來，巫師的生活更合理，也更符合主人的身份。
　　
　　人們感謝他，更有人膜拜他，最愚蠢的反對者也承認他的英明。
　　
　　但是，這位世界之王感覺不幸福，他必須獨自品嘗偉大者的空虛。
　　
　　他一直忍耐著那種空虛，沒有讓精神和心靈因此受損，直到他實在不堪這種沉重的時候。
　　
　　突然間，湯盆子哽住了，眼睛裏滾動著大顆大顆的淚水，他說，“我……我……”
　　
　　我看他是打算用這種可憐模樣混過去。
　　
　　但他不走運，因為一般貓不會一哭就打嗝還口吃，而一般人特別是小孩都很難同情愛哭的結巴。
　　
　　果然，維姬板著臉威脅他快點說完，別耽誤大家時間啦。
　　
　　湯盆子越發傷心得抬不起頭，他嚎哭得睜不開眼，大概是口吃給他的打擊有點大。
　　
　　瑪莉還算有同情心，但提問一如既往地怪，“所以，世界毀滅是你幹的？”
　　
　　“不是！”湯盆子忽然又不結巴了。
　　
　　湯盆子說出的遭遇很奇怪，哪怕以巫師的標準來看也很怪，因為結局畢竟是葬送了整個世界。
　　
　　他說他沒法治好自己閑得慌的毛病，到最後真不知道還能活著幹啥，又不甘心找個好地尋死了事，於是就去了魔法部神秘司找辦法。
　　
　　他沒能在那些古代偉大巫師前輩留下的記憶裏得到解脫，這一點都不奇怪，以前可沒有當上世界之王的巫師或者人類。
　　
　　所以，他就進了那間“被封印的房間”。
　　
　　他幾乎沒受到阻攔，那房間就那麼對他打開了。
　　
　　裏面沒有“愛”，不過他本來就沒期待，他已經得到很多“愛”，那根本不能將他從偉大者的空虛裏解救出來。
　　
　　只是一間看上去很普通的房間，有點像有求必應室和魔鏡的技術綜合產物。
　　
　　他見到的是一個自家書房的複製品。
　　
　　他在裏面獨自坐了很久，什麼都沒發生。　
　　
　　當他在心中放棄最後一絲希望，起身打算離開，突然聽到了提問。
　　
　　有個聲音問他，是否喜歡現在這樣的世界？
　　
　　他誠實地回答了，然後他的世界就毀滅。
　　
　　……想也知道，他一定是說了不喜歡。　　
　　
　　真的只是一眨眼，世界就毀滅了，留存下來的只有那個房間。
　　
　　他無法就那樣死去，什麼也不做，可惜他再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離開。
　　
　　他選擇在那房間裏等待，哪怕身體化為塵土，靈魂萬年孤獨，他一直祈禱梅林再給他一個機會。
　　
　　湯盆子看起來是真的很後悔，“我寧可死也不會要世界毀滅的！我被騙了！沒錯，我是被誤導的！誰會把許願什麼的當真啊！”
　　
　　這種說法聽起來就是為了推卸責任，而且世界之王什麼的，其中一個重大責任就是必須為世界興亡負責啦。
　　
　　維姬一錘定音，“所以，是你讓世界毀滅的。”
　　
　　我覺得自己必須高看湯盆子一眼了，他確實是比我厲害太多了。
　　
　　即使我們不是來自同一個時空，只要不是在我生活過的未來之後崛起的世界毀滅者，我都能很公正地對他的強大表示敬意。
　　
　　這種時候，斯萊特林的教育就會占上風，我保持理智，選擇明哲保身。
　　
　　湯盆子伏地哭個不停。
　　
　　可我很清楚，他哭的不是被毀的世界，甚至不是他因此失去的權勢，他只是受不了軟弱無力的自己，受不了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強大的存在。
　　
　　他絕對也是斯萊特林，不會因愧疚心而死的斯萊特林，他只會默默忍耐，看准機會給自己安排一個更體面的死法，而不是被人安排。
　　
　　瑪莉想必也很清楚這一點，她問，“那麼，你活下來，脫離牢獄，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你還有什麼打算嗎？”
　　
　　“身體！”湯盆子立刻就回答了，“只屬於我的身體！不是貓貓狗狗或者其他人的！”
　　
　　維姬冷笑一聲，“世界毀滅者的願望是創造生命？”
　　
　　湯盆子勇敢地不理她，只盯著瑪莉，“求你，我可以幫你們做任何事！幫幫我！”
　　
　　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妥，如果湯盆子沒撒謊，他真有征服世界的實力，讓他得到身體會不會給世界帶來災難？
　　
　　如果他真的那麼強大，再致力於重建輝煌，那讓接下去該登場的主角救世主哈利波特與切片伏地魔們該怎麼活呢？
　　
　　即使他甘於平淡，不再以世界之王為奮鬥目標，我們又該怎麼安置這個明顯不是正常人的貓皮強者呢？
　　
　　還有那個被封印的房間，現在還好好地在魔法部裏呢，誰都不知道它是那麼危險的玩意兒，是不是該通知一下鄧布利多還是別的什麼巫師去加幾道強力禁制？就算湯盆子保證不會哪天想不開了再回去拉上整個世界自殺，沒幾年食死徒就要在那邊搞大混戰了啊，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打急了眼開錯門進錯房，那就太糟糕了！
　　
　　雙胞胎沒容我多想，湯盆子說完了，她們就轉而催我。
　　
　　維姬很認真表示，這是要對歷史和世界負責，只有將我們的說法對比之後才會做確認。
　　
　　湯盆子的請求沒被接受，他便難免刻薄了，很勇猛地插嘴說，“你們確認了未來又能做什麼？挺身而出當救世主嗎？就憑三個女人？別說笑話了，巫師們可不缺救世主！波特的小崽子至少還是個男的！”
　　
　　瑪莉說，“你忘了，還有一隻公貓。”
　　
　　湯盆子馬上閉嘴了。
　　
　　我覺得自己應該為哈利·波特說點什麼，他雖然沒有能當世界之王的強大，甚至在除了魁地奇和生孩子之外的大部分事上都顯得笨拙，但他至少是個盡心盡力的好人，至少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確實是個好老頭，只是笑話說得很差。
　　
　　然而坦白比想像中要難，尤其有湯盆子的發言做例子。
　　
　　他很狡猾，幾乎沒提私生活，他沒說自己的姓名，家庭，族人，以及親友。
　　
　　他還特別謹慎，沒說任何一個具體年代跟人物，就算有人要反對獨裁專制也找不到將他扼殺在搖籃的正確時間。
　　
　　結論就是他沒放棄，雖然他因為不喜歡毀滅了世界，還是沒認識到錯的並不是那一次選擇，而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
　　
　　我做不到他那麼滴水不漏，但是我必須保護我的家人，除非能確定我們所處的時空難以相互影響，否則我絕不能冒險讓他拿住我的軟肋。
　　
　　我很緩慢地開口，從我死去的那日說起。
　　
　　我說了我來自數十年後，那時候哈利·波特已得到和鄧布利多一樣的貴重地位。
　　
　　卻沒說，換來那地位的是無數古老世家的折隕，是魔法部內圍繞救世主延綿數十年的險惡內鬥。
　　
　　我又說我和丈夫都為魔法部工作，我們相識在霍格沃茨。
　　
　　卻沒說，我屬於斯萊特林，而他是個格蘭芬多，我為了這樁婚姻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我還說哈利·波特最終是戰勝了黑魔王的，有無數正義之士為了這個勝利奉獻生命。
　　
　　卻沒說，他們其實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我們仍然過著和以前相同的生活，恐怖、偏見、暴力、背叛還是充斥生活。
　　
　　但我還是很驕傲我帶來好消息，我所知道的世界沒有毀滅，並且沒有任何要毀滅的跡象。
　　
　　大家都很安靜地聽我說，連湯盆子也沒嘗試打斷我。
　　
　　不過當我以“大家始終相信梅林會保佑巫師們”做結束語，他們三個都表現得很不以為然。
　　
　　“那麼，你重生了，在過去，即將面對激蕩的時代，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確實在等著瑪莉提問。
　　
　　“我要回去，我屬於那裏，活過那三十年的才是真正的我！所以我需要魔力。”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個知道未來的傢伙都沒有說出全部，因為瑪莉和維姬還一點沒說她們準備幹啥呢!
湯盆子覺得自己除了回答太誠實之外完全沒錯，還是想走霸王之路，只是以後再不能去被封印的房間了，可惜只有個貓身體。
南茜覺得自己不可能真的屬於這個時代，而且這邊真的太危險了，所以一定要回去，可惜把魔力給弄沒了回不去。
所以，湯盆子和南茜也算是很巧了，都在渴望著對方已擁有卻不珍惜的東西（南茜的身體和湯盆子的魔力）。
至於雙胞胎的真實打算，其實湯盆子猜對了，哈哈。
就是這麼俗套和天雷啊，雙胞胎是救世主！




37

37、考慮 ...


　　除了懇求之外，我想不出別的。
　　
　　除了真誠之外，我也沒有別的。
　　
　　比起強大的湯盆子，我很無用，而且我也說不出“我願意為你做一切”那種話。不能做也不會做的事有很多，因為我的能力和心從來都不大，我很清楚有的事一旦做了，我就不能再回到過去。
　　
　　如果徹底放棄再次成為“羅思·伍德”，我現在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我很誠實地把這些想法都告訴了雙胞胎。
　　
　　維姬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的……”
　　
　　湯盆子有點高興地喵喵亂叫，根本是抓緊時間在炫耀自己。
　　
　　我沒理會那只膚淺的臭貓，繼續誠懇地表示我知道我的要求是不那麼容易達成，但我會努力。
　　
　　維姬有點為難地說，“不是你努不努力的問題。”
　　
　　我儘量不要表現得太難過，但是看來很不成功。
　　
　　因為那只臭貓插嘴說，“靈魂破損加魔力損失，你能活下來就該感謝梅林了喵~”
　　
　　我不理它，絕對不理，但是我終於忍不住說，“又沒有求你！毀滅世界的蠢貓！”
　　
　　瑪莉突然說，“毀滅世界的不是他，他沒有那個力量。”
　　
　　湯盆子眼睛閃亮地叫著，嘴裏歌頌瑪莉如此智慧如此明白事理。
　　
　　我快被他煩死了，“那你還要身體做什麼？你能做什麼？你想再把這裏也毀了？”
　　
　　……雙胞胎看著我，湯盆子不看我。
　　
　　我說錯話了。
　　
　　我才剛剛跟大家講說英國馬上就要展開一場轟轟烈烈折騰七年的救世主大冒險呢。
　　
　　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該暗示湯盆子可以去搶主角的戲，或者，很觸大家黴頭的表示我們都撐不過那場混亂。
　　
　　“只是說說，我想他不會那麼死心眼的。”我努力安慰自己一下，“哈利·波特會把事情解決掉，你們知道，他是個格蘭芬多，頭腦發熱就會大爆發，所以會沒事的，大家都會好好的，而且瑪莉你還那麼強……”
　　
　　瑪莉打斷我，“哈利·波特是格蘭芬多？”
　　
　　維姬也一臉奇怪，“你覺得他是個成功的救世主？”
　　
　　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裏一掃而過，我沒有抓住，但是我感覺這會是好事。
　　
　　我沒有立刻作答，讓雙胞胎產生了某種誤會。
　　
　　瑪莉不高興地開口對我承諾，如果我願意提供幫助，她保證我在十一歲時恢復魔力，並且順利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我並不興奮，反而有點不安，除了對來得太容易的承諾感覺意外，還因為湯盆子正在一邊呲牙咧嘴地盯著我。
　　
　　湯盆子的嫉恨倒是很好理解，我幾乎得到了確實回答，他卻還被晾著。
　　
　　因為我還是沒回答，雙胞胎的誤會越加深了。
　　
　　這次輪到維姬出來跟我保證，雖然我會失去魔力是因為靈魂破損，症狀算是嚴重的，但她們剛好有靈魂大師的研究筆記，所以可以幫我修復靈魂，當然前提是我願意提供幫助。
　　
　　瑪莉很認真地點點頭，慢慢對我說，一切條件都可以列明在契約上，用魔法約束，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
　　
　　我害怕了，因為雙胞胎對我所知道的未來露出了超過正常的興趣。
　　
　　我很擔心自己終究還是做錯了，把未來洩漏給了不當的人。
　　
　　比起恢復魔力，我更在乎我所在的時代還會按時出現，而不是像湯盆子的時代那樣突然終結在一個錯誤選擇上。
　　
　　我對梅林祈禱，雙胞胎不是那個錯誤選擇，不是我的，也不是這個世界的。
　　
　　我對瑪莉說不用寫契約，也不需要魔咒，我只有一個問題。
　　
　　“你們要做什麼？”
　　
　　維姬虎著臉說，“這不是你應當打聽的問題。”
　　
　　瑪莉也說，“你只要相信我們對你並無惡意就可以了。”
　　
　　湯盆子很準確地長長叫了一聲，好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儘管這麼說很肉麻，但在這一刻，我對世界的愛戰勝了我的自私。
　　
　　“我必須要確定你們不會做蠢事，就像那只蠢貓！”
　　
　　湯盆子叫囂著自己被侮辱了。
　　
　　雙胞胎表示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維姬的說法是，“你用什麼在質疑我們呢？你不聰明，不強大，你只是普通人，即使知道世界要毀滅，你也什麼都做不了啊。這個該怎麼說呢，對了，你在自尋煩惱。”
　　
　　瑪莉的說法是，“你完全沒有必要把我們和那只貓放在一個水準，至於巫師們的那間被封印的房間，我已經去過了，世界並沒有毀滅，所以你該放心了。”
　　
　　我甚至都來不及傷感維姬對我的刻薄評價，就被瑪莉勇闖魔法部的勇敢震得心肝亂顫了。
　　
　　然而即使如此，我還是要說，“就是因為你們太聰明太強大了，我才會很擔心，因為只有擁有了足夠實力的人才能製造同等巨大的災難！”
　　
　　雙胞胎和湯盆子都很認真思考了一下我說的話，這讓我突然有了那麼一點身為人生前輩的驕傲。
　　
　　然後，湯盆子說，“結果只是我特別倒楣？因為我是世界上最強的巫師，在那裏只有我有資格決定世界的命運，所以是我？”
　　
　　……我很肯定，在這只臭貓的靈魂裏沒有絲毫能被稱為“自責”的東西。
　　
　　維姬問，“你這是在反駁我？炫耀你作為普通人的優勢？因為你不能製造大災難？”
　　
　　……在某些方面，湯盆子比我更像是維姬的血親。
　　
　　我只好把希望寄託在瑪莉身上了。
　　
　　瑪莉沒有辜負我，她的結論是，“是的，我們是該更謹慎。”
　　
　　維姬只看了她一眼，就被說服了，點頭說是。
　　
　　然後，瑪莉宣佈她們要再做考慮，讓我們自便，就和維姬手拉手走了。
　　
　　留下我和湯盆子。
　　
　　大眼瞪小眼。
　　
　　……湯盆子受到的打擊貌似比我大。
　　
　　我理解，他一定是把自己看成跟雙胞胎一樣的，接受不了她們除了厲害還有孩子的一面。
　　
　　我很想告訴他，其實他能把自己搞成一隻流浪貓就已經比雙胞胎更厲害了，他應該對怪人怪事有點免疫力嘛。
　　
　　湯盆子很悲憤地看著我，咬牙切齒地罵，“笨女人！笨死你活該！！”
　　
　　我才發現我把自己心裏想的說出來了。
　　
　　我很不當真地跟他道歉，“我以後會記得關照你的自尊心啦，但是你也得記住要更有教養一點。”
　　
　　於是他更生氣了，因為他知道罵一位女士笨蛋不是有教養的表現。
　　
　　我故作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你真的不知道真正的紳士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對一位女士口出穢言？”
　　
　　他被氣得滿地翻滾，威脅要在我的房間各處都留下醒目爪印。
　　
　　我笑了，我很高興。
　　
　　除了威脅的部分，他表現得就像是我的黑貓湯盆子，甚至還要更活潑些。
　　
　　我還是我，貓還是貓，這樣的感覺真好。
　　
　　我不想殺了湯盆子，不想說出自己的秘密，更不想雙胞胎做出錯誤選擇。
　　
　　儘管不可能，我還是希望把剛才的一切都忘了，就像是沒發生過。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使我現在還能裝得像平時一樣，我們都知道改變可能在下一秒發生。
　　
　　湯盆子把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他要求我也必須做到。
　　
　　“不管怎麼說，事情變成這樣我也有點責任，所以提醒你，還是聽她們的比較好。”他用那張貓臉努力擺出一臉陰笑，可惜不成功，“想多了沒用，你很弱，什麼都做不到。”
　　
　　“我知道。”我還是因為這種無力感難受，但漸漸開始習慣，他說得對，我什麼都做不到。“謝謝，嗯，以後你可以叫我南茜。”
　　
　　他沉默了一會兒。
　　
　　在我懷疑他又要犯病的時候，他拖著尾巴來到我面前。
　　
　　“我討厭湯盆子這名字。”他特地浮起來與我平視，“所以我還是決定叫你笨女人。”
　　
　　我也無法把他當成我的貓湯盆子，所以我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名字，我可以配合他改，但是他也要尊重我的意願。
　　
　　“你是故意的！”他很憤怒地撲到我床上亂滾了好幾分鐘，似乎認定了我是故意逼他說出真實姓名。
　　
　　我想到另一個問題，即使他把名字告訴我，我也很難說服爸爸媽媽接受他的新名字，頻繁更換名字不是正確養寵物的做法啊。
　　
　　他很生氣地跳窗跑了，留給我一句，“笨女人不要把笨蛋病毒到處傳染！”
　　
　　雙胞胎走了，湯盆子也離開了，我以為能獨自呆著會感覺比較放鬆。
　　
　　可是我只覺得很累，各種想法壓都壓不住地冒出來，全都是關於世界毀滅的可怕玩意兒，如果不是我已經死過一次，肯定會嚇暈過去。
　　
　　我想睡又不敢睡，沒法確定雙胞胎打算幹什麼，讓我有種在黑暗裏等待著最終宣判的沉重感。
　　
　　然而我終於還是睡了。
　　
　　原因很簡單，還有湯盆子，他（曾經）很強大（現在）也很驕傲，不管他是打算再次成為世界之王還是再次親手毀滅世界，他不會眼看著雙胞胎奪走本該屬於他的榮耀。即使他真的不再渴求重複曾經的輝煌，我不信他會願意像只貓一樣過一輩子，他一定會做些什麼，比如說想辦法找出雙胞胎的弱點……
　　
　　湯盆子為我鼓掌三下，“我要承認，你沒有看上去那麼蠢，所以，南茜·懷特史東小姐，要和我談談嗎？”
　　
　　我愣住了，湯盆子又成了那個妖裏妖氣的年輕男人，這次他總算是穿著藏青色針織衫，並且在一間看起來很正常的書房裏。
　　
　　“請先告訴我，這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又把爪子放到了不該放的地方，比如我的頭皮上？”
　　
　　舉杯向我致意的湯盆子垮下臉，“收回剛才的話，你的愚蠢無可救藥！笨女人，你以為除了這樣，還有其他辦法可以讓我們安全穩妥保密的談話嗎？！”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
　　
　　他還是不給我好臉。“我需要見到更多誠意。”
　　
　　這剛好是我最不擅長的。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可以用談話拉近距離。
　　
　　所以我問，“那麼，這裏是你的書房，就是你打開被封印的房間之後見到的，關了你很多年的那個地方？”
　　
　　……果然不是我在做夢，他又把背景換成我那位斯萊特林母親的臥室了。
　　
　　然後他問，“那麼，這裏就是你曾經的臥室，和你那位熱情勃發的格蘭芬多丈夫一起享受各種愛情遊戲的地方了？”
　　
　　……這也算是用談話拉近了距離吧，也許……
　　

作者有話要說：我連妖氣美青年和老成小loli的愛情展開都寫不好，何況是腹黑美大叔對天然呆loli的愛情啊。
所以，黑貓魔王還是繼續當美青年吧，這樣對我們都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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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密談 ...


　　我們沒有吵起來。
　　
　　不是因為我很快否認這是我曾經的臥室，是湯盆子放棄了。
　　
　　他說，“請記住，我對你過去的生活沒有興趣。”
　　
　　這是假話，我聽得出來，所以我說，“沒關係，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你是什麼人。”
　　
　　湯盆子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深刻，或者說很奇妙。
　　
　　……有一點期待又很煩惱的樣子。
　　
　　我完全不能理解，“如果你不方便說，那就算了，我只要肯定你不是在2060年前毀滅的世界就行了。”
　　
　　湯盆子很厲害，馬上接收到我的示好，他的眼神越發深邃了，然而也更煩惱了。
　　
　　過了好一陣，我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
　　
　　他終於下定決心，“不是，我不是來自你的那個未來。”
　　
　　我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明朗，最緊要的問題已經說清楚，我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瑪莉和維姬了。
　　
　　“謝謝。”我對湯盆子笑，很友好的那種，“這樣我就放心了。”
　　
　　湯盆子又用那種難以解釋的複雜眼光死盯著我。
　　
　　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互相猜測上，於是直接問他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他感到不快，我會儘量改，畢竟我們還得一起生活。
　　
　　“是啊，一起生活。”湯盆子因此變得消沉，並且有點自暴自棄地倒地不起，像一隻黑貓會做的那樣，“我知道了，這是必須的。”
　　
　　我被他的死樣子稍微刺激了一下，並不是我求著他留下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繼續養一隻履歷很不清白的貓皮危險生物。
　　
　　不需要我說，湯盆子完全明白我的想法，他無精打采地回頭瞥了我一眼，好像在指責我不是個有始有終的好主人。
　　
　　“我養的是貓，不是披著貓皮的世界毀滅者。”
　　
　　湯盆子很傷感，“我就知道，你們總會抓住這一點不放，都是這樣的。”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維姬總是要踹他。
　　
　　湯盆子也感到了我的殺氣，他翻身坐起，很緊張看著我。
　　
　　“你該驕傲的。”我也不得不小心謹慎面對他，畢竟他曾經的實力堪稱傳奇，“一般人永遠比不了你。”
　　
　　他厭煩地揮揮手，“這個時代最不缺少的就是傳奇人物，波特家的救世主小崽子，鄧布利多那個老蟲子……”
　　
　　我注意到他一直沒說第二代黑魔王，那位把自己切了片的伏地魔先生。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同行總是相輕的，比起眼前這位毀滅世界的成就，伏地魔真是不值一提。
　　
　　“但你仍然達到了他們無法逾越的高度。”
　　
　　“所以我格外偉大？”湯盆子比我想的認真多了，“還是因為我沒有留下任何人來傳頌我的成就？”
　　
　　我真心覺得兩者都是，但我不能這麼回答，我現在知道我的貓不僅只是套著貓皮的世界毀滅者，而且並沒有很溫和的性情。
　　
　　我傻笑地看著他，目光遊移，拼命把話題轉到他這間品味典雅的書房上去。
　　
　　湯盆子卻沒想一直同我敷衍周旋下去，他說，“別耽誤了，我們時間不多，我本以為你明白我的意思，但看來不是，所以現在讓我直說吧。”
　　
　　湯盆子要我支持他，和之前一樣霸道，他甚至斷言我再不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同盟了。
　　
　　我的感覺是如果他沒瘋，那我就是個傻子。
　　
　　我不認為在跟雙胞胎談過條件後，再私下搞小動作是很明智的做法。
　　
　　湯盆子不容我開口拒絕，他說，“你以為她們沒有懷疑我們所說的嗎？她們不會想辦法驗證我們是否誠實嗎？即使我們答應效忠，她們不會用手段束縛我們？”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很震驚，因為我真沒想過湯盆子敢在那個時候說謊，我以為他最多也就是和我一樣沒說出全部事實，事實證明他的強大還在於特別大膽，但這回我可不會佩服他了，“我經得起驗證，無論什麼魔法。”
　　
　　湯盆子氣憤地說，“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怕！有很多奴役他人的魔法，保證霍格沃茨沒教過，但是那滋味……”他威脅地比了比自己的頭和胸口，“保證讓人生不如死。”
　　
　　我首先想到的是食死徒的烙印，誰說霍格沃茨沒教奴役巫師的魔法啊。
　　
　　然後我突然靈光一閃，“你不老實！所以其實你已經被瑪莉下過約束咒語了？”
　　
　　湯盆子掙扎在羞憤欲死和殺我滅口之間，很久都不動不說話。
　　
　　我對自己的誠實和本分深感滿意，越發鄙棄湯盆子這樣心思不定的壞東西。
　　
　　所以我堅定了不能和他結盟什麼的信念，“我不和你做交易，你太危險了，根本是在不斷找死，我不能相信你。”
　　
　　湯盆子捂著臉喘粗氣，我想他確實聽懂了我的意思。
　　
　　第一，我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做出會惹毛雙胞胎的行為。
　　
　　第二，我不怕他對我做什麼，只要雙胞胎還在，我隨時都能去告發他的不良用心，然後他就死定了。
　　
　　我感覺事情差不多說清楚了。
　　
　　我一直都厭煩太複雜的事，比起左右逢源，我寧可只接受雙胞胎的差遣。
　　
　　不管怎麼說，雙胞胎比披著貓皮的世界毀滅者靠譜多了。
　　
　　我這樣說著和湯盆子告辭，“……請把我放回去睡覺吧，我們都該好好休息，雙胞胎說不定很快就要和我們再談談呢。”
　　
　　湯盆子很意外地沒有放棄，他突兀地問，“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公園裏襲擊你嗎？”
　　
　　我搖頭，這是太明顯的陷阱，我如果直接跳進去就太蠢了。
　　
　　他繼續問，“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我會一直窺視你？”
　　
　　我還是搖頭，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被維姬用整水桶的冰砸壞腦子。
　　
　　他抓住我的腳踝，直直地看進我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到心底裏，“你真的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你？”
　　
　　我只覺得他的手很冷，還有他真的是個變態，即使披著貓皮，他也是個很變態的傢伙。
　　
　　可惜我沒有魔力，也沒有體力一腳踹在他的臉上。
　　
　　“我有考慮過喲，你說的這些。”我歎了口氣，為什麼強大的人總是把普通人看得沒有一點腦子呢，“你在這裏出現，和瑪莉跟維姬有關係，對嗎？”
　　
　　湯盆子的反應很激烈，幾乎捏斷我的骨頭。
　　
　　我一聲痛呼，沒被掌握的那只腳一通亂踢。
　　
　　他沒有鬆開我，反而準確按住了我的另只腳，問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得出他很疑惑，可惜不是重新評估我的智力，而是對我和雙胞胎的親密無間感到驚慌失措。
　　
　　“放開我！”
　　
　　湯盆子臉色絲毫不變地回答，“放開就會看到內褲了，有個蘋果綠兔子的。”
　　
　　我立刻停止亂蹬，扭動上身伸爪子要毀他的容，這變態太無恥了，居然這樣踐踏我的女性自尊。
　　
　　他對我突然爆發的戰鬥力感到意外，接著是加倍煩惱，於是跟我保證，如果我解釋清楚他就會放了我。
　　
　　我是一點兒也不相信他了，無論是人品，還是操守，“誰相信你啊！”
　　
　　“反正我不能一直壓著你，如果你真的對我不滿，可以立刻去找你那對寶貝兒妹妹，讓她們消滅掉所有礙事的傢伙。”
　　
　　我不喜歡他的口氣，還有觀點。我不仗勢欺人，也不依賴他人。但他至少猜對了一點，我不會告發他，我並不像自己說的那麼不怕雙胞胎探查，我確實沒有什麼不能明說的秘密，但我有太多隻屬於我的回憶想要永遠隱藏。
　　
　　“再信你一次。”我儘量忍著氣，分析給他聽，“瑪莉說她已經去過被封印的房間。你說你從許願之後就一直被關在那個房間裏。我想不出現在有哪個巫師會跑去嘗試開啟那個房間。所以我猜測你是因為瑪莉才得以離開那個地方的。”
　　
　　湯盆子稍微放鬆一點手勁，“繼續說。”
　　
　　“你說過你一直被關在那裏，連身體也化為塵土，所以你已經沒身體了。當你出現的時候卻是黑貓了，能夠讓獸醫和鄰居太太都相信你就是只黑貓，而且在黑貓狀態下還能開口說話，這不是阿尼瑪格斯，應該是一種更高明也更不為人知的秘法，讓靈魂暫時綁定在動物身上？而且你自己不瞭解這個方法，因為你不可能偏好弱小無力的流浪黑貓，如果你有選擇，絕對不會選這樣一隻黑貓。所以我猜是瑪莉幹的。”
　　
　　湯盆子鬆開了我，我立刻抓起睡裙下擺滾到一邊去了。
　　
　　他在我身後慢慢說，“你還沒有說我是怎麼到這裏選中你的。”
　　
　　“你也沒說是怎麼被瑪莉發現並且變成一隻流浪貓的！”
　　
　　湯盆子竟然發出輕笑，“呵呵，我們並沒有做約定，交換所知的情報啊。”
　　
　　我快速整理好自己，“是啊，我也沒說要什麼都告訴你。”
　　
　　湯盆子沉默了一陣，終於開始說和瑪莉的第一次見面，“你那位覺醒了古代龍血統的妹妹，本來不理會我這樣一個被封印的鬼魂，她連魔法部也全不放在眼裏的，所以也不把禁室當成什麼不得了的地方，她突然闖進來，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轉身就要離開，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死纏爛打也要跟著她……你想知道她要找什麼嗎？”
　　
　　我絕不上當，“不想，別說得好似你知道一樣，瑪莉不是那麼不謹慎的小孩，有話趕緊說。”
　　
　　湯盆子大笑，笑聲也很複雜，既有幾分淒涼又有些得意，“我的確是不知道啊，本來想讓你對我更有些興趣，還是不行呢，你們果然是姐妹，對於沒有用的東西都沒什麼耐性的。我求她解放我，真的是跪下哀求了，因為這是我等了太久太久的機會，那時候我想著，只要能離開那個該死的鬼地方總會有機會的。她卻說我是活該，會被封印在那個房間的，都是真正的罪人……你真的不想知道她認為我犯下的大罪是什麼嗎？”
　　
　　“不想。”我才不要被誘惑，我很清楚好奇心就是包裹著未知糖衣的危險物品。
　　
　　“真無情，我原本是想告訴你的，只要你告訴我你想知道。”這傢伙，任何時候也不值得同情啊，不過他自己也並不介意的樣子，“不過我還是說動她同我交易了，因為我告訴她，我曾經強大，很瞭解強者顧及不到的失誤之處，特別是容易成為軟肋的那些。於是，我得到離開的機會和一具可使用的完好身體，作為交換條件，我要守護她的親人，而你就是最弱也最需要一直在身邊守護的那個。”
　　
　　“這說不通。”我承認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是被這種肉麻的親情戲碼弄得汗毛倒豎，一方面是被自己得到最弱評價心有不甘，“你千方百計要爭取我幫你，不可能這麼善心把這些事兒告訴我，這些只會讓我更看重跟雙胞胎的情誼，更加不會為一個外人背叛她們。”
　　
　　湯盆子給了我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白眼。
　　
　　然後他說，“你這個笨女人！我說的這些裏面包含兩個事實！第一，你早就被她們盯上了！她們一直懷疑你的來歷，想要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會安排我在你身邊觀察你！第二，你確實很弱，你也有秘密，所以我才會挑中你！我和你的那兩個寶貝妹妹是一類人，我們都更偏好掌握自己可以輕易制約的傢伙！而不是那些不好掌握的！你只有選擇和我聯手，才能一直有用不被她們厭棄！也只有選擇我，我們兩個才能活得更安全長久！！”
　　
　　我不信雙胞胎會殺了我。
　　
　　但是這一刻，我感覺得到，因為湯盆子的話，我的心動搖了。

作者有話要說：失血過多加上陰雨綿綿，掙扎在氣壓變動和困倦感之間……我保證，接下去會努力寫故事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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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7

39

39、算計 ...


　　即使我內心動搖，也沒有答應湯盆子。
　　
　　湯盆子帶著幾分絕望地朝我嘶叫，說我很快就會知道，等我見識到雙胞胎的真面目，我會後悔。
　　
　　我閉上眼睛不理他。
　　
　　湯盆子又大叫，“不要以為不聽不看，事情就沒有發生！”
　　
　　他說得沒錯，只不過我仍然不能答應和他合作。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對雙胞胎有那麼堅定的信心。
　　
　　或者根本不是信心，只是我覺得應該信任她們，至少該多過眼前這個披著貓皮的世界毀滅者。
　　
　　……說不定我其實是個很保守很傳統的女人，我相信血濃於水，相信手足情深，相信要對親人的忠誠。
　　
　　湯盆子似乎打算繼續勸說我，在天亮該起床以前。
　　
　　我實在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我被一隻貓抓著頭皮昏睡。
　　
　　於是我問他，“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說出你家族的來歷，展示你的誠意給我看，你能做到嗎？”
　　
　　湯盆子做不到，他只會說，“我的過去同你不相干。”
　　
　　我看著他，冷笑，“羅思·伍德，魔法部職員，你看，就是這樣簡單，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而你做不到，讓人怎麼相信你，瑪莉從來沒有對我隱瞞她是龍。”
　　
　　湯盆子低頭深呼吸了好一陣，終於也只有咬牙切齒地反問，“你以為自己真的瞭解她們？”
　　
　　我預感到他接著就該假設雙胞胎是靠黑暗獻祭被召喚到現世的惡魔了。
　　
　　我很想勸他小心說話，這種事情不僅會讓雙胞胎不高興，傳到普通人耳朵裏也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我又擔心自己刺激他，因為他看上去情況很糟糕，雖然大部分都是他自找的。
　　
　　好在爭論起來時間過得很快，已經到早上了。
　　
　　媽媽在輕輕敲門叫我起床，鄰居的貓也在抓窗叫湯盆子快來快來。
　　
　　我和湯盆子一起醒來，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又是大眼瞪小眼。
　　
　　這次也算有經驗了。
　　
　　我勸說那只暴躁的黑貓說，“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吧，有些事急不來的。”
　　
　　於是，湯盆子終於沒有因為內心太失落就地亂翻滾。
　　
　　不過我也有點受不了他受打擊過度爬不起來的死樣子。
　　
　　湯盆子一動不動，目光呆滯，還好身上暖暖的，毛也比平時更柔順。
　　
　　我抱著他下樓吃早餐，甚至是被維姬問候，他也還是要死不活地趴在那裏，跟被抽了脊髓一樣。
　　
　　爸爸和媽媽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家裏發生過什麼，至少是我、黑貓和雙胞胎之間的氣氛改變。
　　
　　我儘量保持平常心，但真的很難，湯盆子的話起了作用，我有點無法面對雙胞胎，特別是瑪莉。
　　
　　好在瑪莉並不苛求我的態度，她面無表情，沉默寡言，顯然是很心事重重。
　　
　　維姬倒是看不出有任何不妥，還是那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上午的學習時間，我注意到湯盆子跟來了，以前他對這個沒有一點興趣的。
　　
　　結果，他一直留下沒走，很老實在一邊聽完整個課程。
　　
　　反而是我被他的出現搞得心煩，我猜不出他到底要幹什麼，生怕他會用什麼損傷逼我合作。
　　
　　等我找到機會私下問他，他居然想叫喵兩聲打發我。
　　
　　我掐著他的粗尾巴威脅說，如果他不老實，我就把它甩著尾巴從窗口丟出去。
　　
　　他生硬地翻了翻黃眼睛，“我的責任是一直守護你喵。”
　　
　　我對他的陰險無話可說，他是打算逼我主動去找雙胞胎，好把我們從緊密連接裏解脫出來嗎？
　　
　　我不能對這只臭貓認輸，即使我不如他強大，但我至少不會毀滅世界。
　　
　　所以我還是拽著他的尾巴把他丟出去了。
　　
　　他摔得無聲無息，半分鐘後，他同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媽媽身邊。
　　
　　被他用柔軟溫暖的小身體隨便蹭一蹭腿，媽媽立刻被打動了，她說我們可以留下小黑貓，如果它對學習字母和拼寫有興趣的話。
　　
　　可以想像，湯盆子有的不僅是興趣，他原本是個巫師，無論梅林怎麼不靠譜，也不可能真的讓一個文盲當上世界之王吧。
　　
　　所以，媽媽很快就忍不住讚歎我家這只黑貓的聰明絕倫了。雖然媽媽不忍心當著我的面明說，黑貓學得比我好，除了不會開口說話，他比我有天賦多了。
　　
　　我能感覺到，所以我的學習效率直線下降，直到媽媽提前結束了我的學習，她甚至特地跟我說，如果黑貓這樣影響我的情緒，那以後都不准它來上課了，她可以保證的。
　　
　　……我看到那只臭貓眼睛裏的得意洋洋了，我只能跟自己說別和他一般見識。
　　
　　結果午餐時，我成了最消沉的一個，而黑貓明顯是從打擊裏恢復了。
　　
　　午餐結束，那只臭貓還是一步不離地跟著我，很有點要鬥爭到底的意思。
　　
　　我本來想說這沒什麼我不怕的，但是一想到每天都有整個夜晚要度過，終於忍不住戰慄。
　　
　　……比起白天寸步不離地當背後靈盯著我，晚上的變身腦海直擊更讓人受不了啊。
　　
　　我把他抓起來，篤定他不敢傷我，將他拖進衣櫃裏。
　　
　　光線驟然變暗，他的黃眼睛閃亮依舊，我問他，“你這是逼我主動去找雙胞胎談？”
　　
　　他的眼神無比天真單純，“我只是一個喜歡學拼寫的貓。”
　　
　　“這樣逼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他的眼神變得更深邃，“習慣了改不了，我受不了讓我不痛快的傢伙過得比我輕快。”
　　
　　“所以你打算改變方法？”
　　
　　他眯起眼睛，伸爪子抓抓臉，“不，我信奉做事有始有終，晚上我們還繼續來啊。”
　　
　　……我沒法把自己摔出衣櫃，所以一腳把它踹了出去。
　　
　　他就地一滾，很快起身跑回我身邊，一點也不在乎會遭受暴力。
　　
　　我被他氣得不輕，“你真以為我不會再殺你一次？”
　　
　　“到時候再說了。”他輕輕一甩尾巴，幾乎抽中我的臉，“只要能看你過得不好，我就舒心多了。”
　　
　　我直接跑去找雙胞胎了。
　　
　　跑到半路，我就決定了是去告發他，因為這傢伙的秘密比我多，而且他比伏地魔還要壞。
　　
　　但是見到維姬之後，我稍微改了說辭，只說我怕繼續跟那只披著貓皮的傢伙呆在一起，會忍不住殺了他，因為他實在太磨人了。
　　
　　維姬不很用心地安慰了我一下，因為我得忍耐那傢伙，至少在我還渴望恢復魔力的時候。
　　
　　我確定自己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組合起來的意思……我祈禱它不是我理解的那個。
　　
　　她們可能要用什麼失落的秘法把我那只臭貓連在一起，然後讓我可以動用它的魔力。古代巫師和魔僕之間的契約就是基於這個原理，所以讓麻瓜以為普通動物能通過和巫師一起生活學會說話和變形。
　　
　　我很受打擊，簡直超過死亡能帶給我的，因為一旦理論成立，我可能要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借用魔僕魔力的巫師了，或者更糟糕，我會變成歷史上第一個貓巫師的魔僕。
　　
　　……那只愛炫耀的臭貓一定很得意，他又要留名青史了，因為他成了第一個貓巫師。
　　
　　我沒費力計較那兩種情況哪種會更糟糕，以我對那只臭貓的瞭解，真有和他連在一起，那傢伙絕對能在三天內折磨死我。
　　
　　我能選擇的只有“毫無魔力，被一隻貓皮怪折磨而死”和“恢復魔力，被一隻貓皮怪折磨而死”這兩種待遇了。
　　
　　“讓我見瑪莉。”我哭了，我還不想死，“一定有其他辦法的，我不要那只臭貓，他太可怕了！”
　　
　　瑪莉一點不體諒我的難處，她見了我，也說一旦契約成立，我自然會覺得比現在好。
　　
　　“不然還能上哪兒去找一只有這樣強大魔力又聰明的貓呢？他是最合適你的，你們要好好相處，對大家都好。”
　　
　　說實話，我沒覺得瑪莉是在安慰我，但她說得很對，不會有第二個（只）願意和我共用強大魔力的動物了，特別是適合女巫帶在身邊而不遭人懷疑的黑貓，他也確實聰明到知道什麼叫識時務才能長命，至少不敢做出真正損傷我的小動作。
　　
　　……我太想做巫師了，所以終於還是很可恥地選擇了魔力。
　　
　　特別是瑪莉保證一年內就能修改好契約，讓我不會處於下風，而且能不用魔杖就隨便用魔法。
　　
　　我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餅砸得忘了自己是個木頭（別忘了她以前是姓Wood的啊），只能說，“我寧可他不要那麼聰明。”
　　
　　瑪莉回答，“如果他不聰明怎麼幫你學習，你不是很想能正常讀寫不耽誤學習嗎？他當然要很聰明才能勝任這個工作。等你們簽訂契約，就會建立心靈溝通，你就會知道有個聰明伶俐的線上幫助學習機多麼幸運了。”
　　
　　我徹底地被天上砸下來的肉餅塞得腸肥腦滿。
　　
　　我甚至忘了原來是來告發湯盆子的。
　　
　　瑪莉仍然是我的救星，但湯盆子成了拯救我的關鍵。
　　
　　我想我能夠容忍一個毛病很多的恩人，就像連我的斯萊特林母親也容忍了格蘭芬多救世主哈利·波特。
　　
　　我突然就可以帶著湯盆子去洗手間了，只是在更衣的時候，要把他塞進抽水馬桶的水箱裏。
　　
　　在他因為皮毛被弄濕而厲聲咒?的時候，我也繼續笑著鼓勵他，我們應該敞開胸懷接受彼此。
　　
　　湯盆子唯一能做的還擊是威脅說，“今晚你別想睡了！絕對別想睡了！！笨女人！”
　　
　　我很好心，也很憐惜他，所以只是微笑著，決定暫時不告訴他契約的事了。
　　
　　免得整晚無法入睡的人只有他。
　　
　　或者，他那麼一點虧也不肯吃的性格，一定會想辦法讓家裏變成“今夜無人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唯一能做的還擊是威脅說，“今晚你別想睡了！絕對別想睡了！！笨女人！”
這確實是很冷很冷超級冷的叫囂。以及我的很冷很冷超級冷的冷笑話了。
一隻不足3公斤30公分的黑貓對小loli的無力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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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40、聖誕 ...


　　雙胞胎遲遲沒做決定，但她們確實很認真在考慮，證據就是我和湯盆子（主要是我）時不時會被她們找去談話。
　　
　　於是我才知道，雙胞胎在儲物間裏建造了（魔法）工作室，而且得到了爸爸媽媽的同意。
　　
　　……因此，我學到了以前不知道的一個龍族的常識，在他們能自由切換狀態的時候就能開闢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
　　
　　雖然以為自己有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我還是因為她們不到兩歲就有了工作室，心裏直泛酸。
　　
　　瑪莉和維姬對我的嫉妒表現得很寬大，她們安慰我說，“你也有獨一無二的黑貓線上幫助，他比死板板空蕩蕩的空間要實在多了。”
　　
　　那只被雙胞胎稱為“作用實在”的貓皮怪，因為才和她們進行過談話，目前正處於踹都踹不動的死貓狀態。
　　
　　我完全理解湯盆子的心情，所以我要自己絕對不能那麼丟臉。
　　
　　維姬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她對我說，“你當然不用感到沮喪，你的希望就在眼前，而他只是一時想不開，他不懂助人為樂。”
　　
　　這話由維姬來說有點可笑，可我不敢實話實說。
　　
　　我被她們小而精緻的工作室所震撼，因為從設計佈置到防禦保衛都是她們兩個自個兒完成的。
　　
　　維姬覺得這很正常，“媽媽對魔法什麼的沒興趣，爸爸又很忙，喔，你說莉茲，她靠不住，她只會惹麻煩。”
　　
　　瑪莉更關心我和湯盆子是否可以和睦相處，“你不要擔心，他已經答應和你建立契約，他很聰明，知道怎樣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我忍不住看了看伏地不起的小黑貓，他真的認為那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嗎？
　　
　　但是我也只想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雙胞胎很欣賞我的順從，我們轉而專注於談話，主要是她們想更多瞭解我所知道的未來。
　　
　　經過幾次談話，我漸漸有了些想法，對雙胞胎要做什麼也有了自己的猜測。
　　
　　能和我討論的只有湯盆子，但他自從得知要和我簽訂契約之後就不怎麼搭理我了。晚上睡覺，也不會抓著我的頭皮找我說話了，總是很安靜地蜷在自己的貓窩裏，要不就是整夜不見蹤影。
　　
　　我也不敢冒險找他談，畢竟現在我知道了，在這幢房子裏還有一個屬於雙胞胎的魔法工作室。
　　
　　我不是那種心裏藏不住話的女人，但是每天這麼想著，憋著一句也沒處說，還有一堆問題找不到答案，我覺得有點難受。
　　
　　不過我也沒能難受很久，因為轉眼就是耶誕節了，莉茲的第一個聖誕假期也到了。不知道該說莉茲勇敢還是堅決，她完全不在乎之前送信回家的鳥都被搞得很慘，又雇了一隻貓頭鷹來提醒我們，假期到了，她要回家，希望家裏各位不要忘了她。
　　
　　莉茲特地挑選的貓頭鷹個頭很大，比雙胞胎的兩顆小腦袋加起來還要大至少一拳頭，但湯盆子不是那種光靠貓的天賦作戰的普通家貓，他正好用這傢伙發洩了一下最近堆積起來的滿肚子不爽。
　　
　　它們從屋頂打到鄰居的花圃，再從別人的院子打回我家的玄關，最後湯盆子獲得勝利，他把那只可憐的鳥拖到我們面前時，我和雙胞胎都以為晚餐是要吃烤火雞呢。
　　
　　媽媽說她絕對不會吃貓頭鷹，也不准我們吃。
　　
　　鄰居太太上門來找湯盆子算賬的時候，媽媽也是這麼說的。
　　
　　因為確實掉了太多毛，我很擔心這只貓頭鷹不能飛回霍格沃茨。
　　
　　爸爸得知後，跟我們說讓他來解決這件事。
　　
　　……他的解決方法就是求助尤蘭達夫人。
　　
　　赫斯特先生第二天一早上門來把那只貓頭鷹帶走了，當時它已經只會出氣沒有進氣了。
　　
　　我雖然好奇得不得了，也不敢跑去問要怎麼處理這只鳥。
　　
　　第三天上午，赫斯特先生又來了，表情很正經，他來轉送了莉茲給我們的信。
　　
　　我在心裏暗暗松了口氣，莉茲總算是學到了一點教訓，知道再不能派貓頭鷹往家裏送信了。
　　
　　媽媽看了莉茲的來信顯得特別不高興，如果不是尊重爸爸的家長身份，她差點立刻撕了它。
　　
　　我和雙胞胎不被允許看莉茲的來信，但是我猜，莉茲一定是說了宣揚巫師更高等的蠢話。
　　
　　爸爸看了信之後，只是說莉茲希望湯盆子能學得規矩點。
　　
　　媽媽和我，雙胞胎以及湯盆子，都對這種說法呲之以鼻。
　　
　　然後，為了要不要去倫敦接她，家裏提前一個月展開了大討論，
　　
　　因為我和雙胞胎率先表示不願意冬天出遠門，所以媽媽也說她不想在聖誕前夕去倫敦。
　　
　　至於湯盆子，我們忽略了他的意見，反正莉茲一定不願意見到他。
　　
　　爸爸的態度有點搖擺不定。一方面覺得不親自去接，莉茲挺可憐。另一方面他也不想開那麼久的車。
　　
　　我覺得他是既不想讓莉茲很失望，又不想得罪媽媽和我們。
　　
　　我對他的處境表示同情，但我絕對不會冒險去倫敦的，天知道會遇到哪個不能惹的巫師，一個獨眼穆迪就夠讓我心驚肉跳了。
　　
　　爸爸用差不多整個月的時間慢慢說服我們，從雙胞胎到媽媽，他還幻想著我們能突然改變主意呢。
　　
　　雙胞胎私下裏跟我說了差不多的想法，她們不會去倫敦，無論如何現在還不是和救世主的預備隊們見面的好時候。
　　
　　媽媽私下裏跟我抱怨爸爸的心太軟，她覺得既然莉茲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作為家人，就該讓莉茲有充分機會體驗那選擇帶來的一切。
　　
　　爸爸私下裏表示理解我的想法，他知道我很愛湯盆子，他小時候也不喜歡別人指責自己的寵物，但他仍然希望我能對莉茲寬大些。
　　
　　我等著湯盆子私下裏對我說點什麼，但他只是像普通貓一樣，偶爾在距離我一英尺的地方，用空洞而純真的眼神看著我喵喵叫。
　　
　　距離莉茲放假還有一禮拜的時候，爸爸宣佈他就算跟學校請假也要親自去倫敦接她。
　　
　　媽媽只是平靜地對他笑了笑，她說，……很好。
　　
　　雙胞胎和我保留意見。
　　
　　又過了三天，爸爸放棄了私下的暗示明說，在餐桌上表示他很厭煩單獨開車去倫敦。
　　
　　媽媽還是平靜地對他笑著，她說，回來的時候就有個小女巫陪著你了。
　　
　　湯盆子率先從飯盆前逃走，我覺得他做得很對。
　　
　　雙胞胎和我一起提前結束了這一餐。
　　
　　到了最後三十小時，爸爸很糾結，因為他似乎必須獨自開車去倫敦接莉茲了。
　　
　　他在起居室的沙發哼哼唧唧，像湯盆子一樣把自己蜷成一團，只差沒對在一邊織圍巾的媽媽眼淚汪汪。
　　
　　媽媽靜靜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安靜了，一直到我們去睡覺，他再沒有發出那種又焦躁又不安的磨嘰聲兒。
　　
　　維姬低聲說，“我想他一定被媽媽教訓過了，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不然不會比湯盆子還要聽話。”
　　
　　瑪莉不以為然，“他未必真的想去接莉茲，面對那麼多吵鬧的巫師，他也會精神緊張的。”
　　
　　她們一起看我，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們為什麼精神緊張？因為巫師？他們都比你弱啊。”
　　
　　雙胞胎有點洩氣地看我，“如果你突然面對一大群耗子，你也會精神緊張的。”
　　
　　“不會吧，我有養貓。”我在裝傻，但願她們不會發現，“再說，爸爸也可以不去接莉茲。”
　　
　　結果被我說中了，爸爸在出發前最後一小時反悔，他說頭痛，擔心沒法開車出門，為了大家安全，只好改變計畫了。
　　
　　媽媽特別平靜地對他笑了笑，然後問他，做出這個決定是否感覺很對不起親愛的莉茲。
　　
　　爸爸異常堅決表示，他正是為了莉茲的身心安全著想才做出這個決定，莉茲是個好孩子，一定可以理解。
　　
　　媽媽還是保持著那種平靜的笑容，“我希望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爸爸跳起來打了兩個電話，於是，我們知道，又是赫斯特先生臨危受命去倫敦接莉茲。
　　
　　媽媽終於主動走近“頭痛”的爸爸，親吻他的額頭，她說，“可憐的傢伙，居然在耶誕節頭痛，一定是莉茲的要求讓你大傷腦筋了，真可憐！”
　　
　　我微笑著看著爸爸媽媽的表演，他們表現得默契，如果不是事先就商量好要這麼辦，也一定早就預料到對方會為自己做出某種妥協。
　　
　　我喜歡自家父母關係融洽，相處甜蜜，哪怕有點傻乎乎的。
　　
　　維姬走過來，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而瑪莉在稍遠點的地方，用稍微含蓄但同樣有力的眼神關注我。
　　
　　她們一直看得我心裏發毛，不得不主動問，“怎麼了？有什麼事？”
　　
　　維姬看著我，就像是看什麼神奇生物，“你有預言家的天賦？還是有占卜的遺傳？”
　　
　　“我的天賦和遺傳，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我不喜歡談遺傳和天賦，因為那太不公平了，即使有父母承諾的最多關愛也不能讓我感覺自己和大家一樣正常，瑪莉拿到最強的珍獸血緣，維姬和莉茲也有超過普通人的大力氣，而我只得到最壞的遺傳。
　　
　　瑪莉走近，“之前呢？”
　　
　　我搖搖頭，之前的我也很普通，沒有值得一提的血緣力量，至少我不知道。
　　
　　“你確定？有的能力可以保留在靈魂裏。”
　　
　　“不，我確定，沒有。”
　　
　　“真的嗎？”瑪莉有時候可以尖銳得殘忍，“你從來沒說過，在姓伍德之前，你的娘家姓什麼，屬於哪個陣營……”
　　
　　突然間，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這個聖誕假期一定會很精彩。
　　
　　……對我們每一個都是。
　　
　　湯盆子很適時地發出一聲喵叫。
　　
　　就好像是在對我的預言，獻上最誠摯地贊同。




41

41、真白 ...


　　我的預感成真了。
　　
　　雙胞胎沒有逼著我立刻交待曾經的身份，但我知道她們一定是要知道的。
　　
　　我或許可以躲過這個耶誕節，卻不可能一直瞞著她們。
　　
　　唯一可以安慰我的是，湯盆子也沒說過他的真實身份，現在我被要求了，他也別想繼續藏著不說。
　　
　　湯盆子只得意了幾分鐘，當他看到我了然地對他冷笑，立刻意識到這一點，他拖長聲音叫著跳窗走了。
　　
　　我也想跳窗逃走，但我只能留下來繼續忍受雙胞胎若有若無的審視眼光。
　　
　　然後，赫斯特先生就送莉茲回家了。
　　
　　真感謝梅林讓他是個大人男巫，他用幻影移行帶著莉茲直接回來的。
　　
　　莉茲的神情當然很難看，估計她要可以的話，能用魔杖把我們都抽打一頓。
　　
　　赫斯特先生的表情有點奇怪，他對大家說的第一句話更怪。
　　
　　他說，“對不起，沒用飛路網，我擔心……”
　　
　　爸爸遞給他一杯水，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覺得他在用眼色阻止赫斯特先生當著我們的面說出來。
　　
　　赫斯特很用力地端著杯子，我想他是為了不要因為顫抖把水灑出來。
　　
　　雙胞胎也快速交換了下眼神，她們堅決地留下來，並且嬌聲嬌氣地請赫斯特先生先坐下休息。
　　
　　媽媽可能不是很瞭解巫師的把戲，但是她瞭解爸爸，所以立刻也知道了有異常，她飛快地看了我們幾個一眼。
　　
　　她沒有打發我們離開，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她只好問赫斯特先生是不是要換一杯酒。
　　
　　赫斯特先生回答，“大概需要一整瓶蜂蜜酒，是的，蘇格蘭特產，年份非常古老的那種。”
　　
　　這就像是在打啞謎，但爸爸確實從中得到他想知道的訊息，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因為我們還在場，特別是莉茲，他拼命忍住了情緒，開口請媽媽也給他一杯威士卡。
　　
　　雙胞胎也跟著猜到了。
　　
　　她們撲到爸爸懷裏笑眯眯地提議，這個時候應該要一大杯甘醇的伏特加才對，那才是真正男人該喝的酒。
　　
　　媽媽只給了她們一人一杯柑橘汽水。
　　
　　家裏也沒有蜂蜜酒，所以給赫斯特先生的是一杯琴酒。
　　
　　他立刻喝了一大口，完全不像是從事律師職業，不過他因此稍微放鬆了一點。
　　
　　媽媽開口邀請赫斯特先生留下來吃飯。
　　
　　赫斯特先生回答說，“深感榮幸，我只擔心自己不勝酒力，稍微沾上一點就會沉醉不起，我會盡力而為。”
　　
　　爸爸和雙胞胎一起說，才不會醉倒，還有我們在呢。
　　
　　赫斯特先生勉強笑了，我看到他又握緊酒杯，另一隻手在摸袖管裏的魔杖。
　　
　　我也感到了一絲危險，但我完全沒法搭話，只能看著他們用隱秘的暗語交換看法，
　　
　　我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比我還要懵懂的是莉茲，她突然發起脾氣，因為大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晾著她。
　　
　　大家不是故意的，但莉茲不知道，她甚至完全沒覺得哪里有異常。
　　
　　說實話，我有點羡慕她的視而不見。
　　
　　莉茲掏出行李丟在地板上，它們原本是用了縮小咒放在她外套口袋裏的。
　　
　　雖然沒有砸出巨響，但還是能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莉茲確定我們都在看她了，便大聲宣佈，“終於有人注意到我回家了？我是不是不該回來過聖誕？耽誤你們談話了嗎？”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這是打算做什麼。
　　
　　爸爸媽媽有點尷尬，特別是爸爸，他忙著解釋，“莉茲以前不這樣，她是個甜美的好學生。”
　　
　　雙胞胎睜大眼睛，似乎等著看好戲。
　　
　　赫斯特沒有任何表示，或者說，他比剛才更小心警惕著。
　　
　　莉茲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她一腳踩在行李上，“讓禮物都見鬼去吧！你們不值得！”
　　
　　她氣鼓鼓地站在那裏，臉朝天的用力喘氣，以我們家的標準來說，真是異常。
　　
　　但她仍然沒有等到想要的反應。
　　
　　我沒有教養子女的經驗，所以面對這種情況，我只能保持沉默。
　　
　　雙胞胎滿懷期待地看著媽媽，因為每次都是媽媽來處理這種事情的。
　　
　　爸爸也同樣寄希望于媽媽，他已經束手無策了，同情莉茲是一回事，但教育永遠比教科書說的複雜多變。
　　
　　媽媽只是說，“回去你自己的房間，請，立刻去。”
　　
　　我很佩服媽媽，她保持著微笑，就好像一點都不生莉茲的氣。
　　
　　莉茲又等了幾秒鐘，終於接受現實，她得不到更多關注了。
　　
　　爸爸媽媽不僅不會熱烈歡迎她第一次放假回家，更不會因為她亂發脾氣被激怒，讓她有機會成為姐妹裏第一個被體罰的。
　　
　　她一路嚎哭著跑掉了，然後是很響的關門聲，還有透過樓板傳來的砸地聲。
　　
　　爸爸只會歎息著說，莉茲以前是個聽話的好學生。
　　
　　媽媽的臉色慢慢開始變黑了，她也和赫斯特先生一樣用力握杯子。
　　
　　雙胞胎對這個小插曲失去興趣，因為沒有按照她們的願望發展劇情。
　　
　　赫斯特先生很圓滑地說，“霍格沃茨的確是所奇妙的學校，莉茲小姐一定是在那裏學到了以前完全沒有機會瞭解的知識和做法……”
　　
　　我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他在針對霍格沃茨，或者，用一種非常曲折的方式嘲笑我們。
　　
　　可莉茲剛才的表現真的太過分了，讓我們失去了為霍格沃茨或者自己辯白的立場。
　　
　　即使是我，唯一可以為莉茲說的也只是“莉茲以前從來沒有那麼粗野對待過家裏人”。
　　
　　不過現在的莉茲多半不會感謝我的證詞，她會追著我要求我解釋什麼叫“粗野”。
　　
　　除了我，爸爸媽媽也在考慮莉茲的表現，所以大家都很沉默，他們努力不要怠慢赫斯特先生，但效果不佳。
　　
　　只有雙胞胎沒受什麼影響，但她們終於也提出要去樓上看看莉茲。
　　
　　維姬說，“去看看她有沒有把房間裏的傢俱都砸壞。”
　　
　　瑪莉說，“得保證她不會砸穿樓板。”
　　
　　她們一點兒沒有要隱瞞客人的意思，說得十分坦然。
　　
　　爸爸媽媽的表情即使不算羞憤欲絕，也是惱羞成怒了。
　　
　　於是，在這個時候用力敲門的人自然贏得了他們的厭惡。
　　
　　可能是擔心去立刻開門會發生很不可愉快的事，所以誰都沒有動。
　　
　　媽媽解釋說，“也許是來募捐的，你知道，臨近耶誕節了。”
　　
　　赫斯特先生很配合，“那種人很多，不理他，等會兒就走了，我看電視上說的。”
　　
　　我忍不住高看他一眼，因為他是第一個公開承認自己會看電視的巫師。
　　
　　門外的人還是堅定地敲門，一下一下，打亂了莉茲砸東西的頻率。
　　
　　然後，他們兩個一起朝我們大叫。
　　
　　莉茲叫的是，“沒有人知道怎麼開門了嗎？！”
　　
　　門外的人叫著，“我保證只是一點小問題！”
　　
　　我立刻想要走開，我現在對所有會惹麻煩的事不感興趣。
　　
　　但是，緊接著門外就傳來了一陣特別淒慘的貓叫。
　　
　　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湯盆子，因為他從來沒有叫得那麼尖利那麼淒慘，即使是被雙胞胎用水桶丟中的時候也沒有過。
　　
　　雙胞胎比我先確定，她們站起來，盯著門外，表情嚴肅。
　　
　　瑪莉慢慢說，“是我們的貓。”
　　
　　維姬點點頭，“落到別人手裏了。”
　　
　　我在心裏暗罵一聲，“沒用的蠢貓！”
　　
　　然後雙胞胎一起看著我，意思很明白，我得對自己的貓負全責。
　　
　　我不會逃避責任，也沒必要，我身後有爸爸媽媽和雙胞胎，還有巫師赫斯特。
　　
　　我起身去開門，沒看任何人的臉色。
　　
　　我心裏有點忐忑，但是不怎麼怕，因為最多不過是某個吃撐了的巫師上門來找麻煩。
　　
　　我不信我還能倒楣到再遭遇一次黑暗獻祭。
　　
　　因為心理上過於輕視，所以當我面對鄧布利多和我的貓，我徹底無語了。
　　
　　鄧布利多像個扮相失敗的聖誕老人在門口對我笑。
　　
　　他問我，“親愛的孩子，請看一看，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是不是你的貓？”
　　
　　我聽清了他說的每個字，但不確定他是什麼意思。
　　
　　我想我大概是在對他笑著的吧。
　　
　　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保留下來的想法只有兩條。
　　
　　一個是“鄧布利多在我家門口，他抓到了我的貓。”
　　
　　另一個是“鄧布利多沒有認出我，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們。”
　　
　　這些想法攪合在一起，讓我無法思考別的。
　　
　　爸爸在問，“南茜寶貝，是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
　　
　　鄧布利多不為所動，他繼續對我笑著，一個勁地將他手裏抓著的黑貓湯盆子向我遞來。
　　
　　我看到，湯盆子被他抓住後頸，動彈不得。
　　
　　然後是，黑貓的頭上在流血，身子抖得跟羊癲瘋發作一樣。
　　
　　鄧布利多繼續笑著湊近，“孩子，這是你的小貓，對嗎？它受傷了，你該好好看著它，到處亂跑的小貓很容易出事的呢。”
　　
　　我不看他，我死死地看著我的貓，我敢說他從來沒有這樣悲慘過，哪怕是最初縮在院子角落裏靠雨水苟活的日子也沒有這樣慘過。
　　
　　湯盆子很虛弱，剛才那陣淒慘叫聲也許是他的垂死掙扎，或者是用盡最後力氣在向我們示警。
　　
　　我點點頭，伸手想要抱回他。
　　
　　但鄧布利多不把他還給我，他依然那樣燦爛地笑著，他說，“孩子，你做不來的，小貓受傷了，需要大人的照顧，可以讓你的家人過來嗎，我很想見一見他們啊。”
　　
　　湯盆子蠕動著輕叫了一聲，很努力睜開一邊眼睛看看我。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不要拿爸爸媽媽還有雙胞胎冒險，赫斯特不是眼前這個老人的對手。
　　
　　爸爸又問了我一次是誰來了。
　　
　　鄧布利多的笑意更深，他柔聲說，“好孩子，快回答啊，小貓需要大人救治，你的爸爸也會很願意救你的小貓。”
　　
　　湯盆子又奮力叫了一聲，他被拿住了脖頸，張嘴的時候會扯得很痛。
　　
　　如果是只能活一個的生死選擇，我確定自己會選讓爸爸活下去。
　　
　　何況現在要保護的不只是爸爸，還有媽媽跟雙胞胎，包括莉茲和赫斯特先生，我也希望他們沒事。
　　
　　但是，我同樣無法看著湯盆子流血而死。
　　
　　尤其是鄧布利多擋住我伸向湯盆子的手，笑著再次要我叫家長來的時候。
　　
　　我的腦海裏突然間只剩下一個念頭——我要救我的貓。
　　
　　哪怕抓住他的是偉大的白巫師。
　　
　　而他確實是個該被白巫師消滅的世界毀滅者。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這一段裏南茜聽不懂的隱喻。
赫斯特發現有人跟蹤，所以沒用飛路網。
他說“年代久遠的蜂蜜酒和蘇格蘭特產”是指跟蹤者可能出自老蜜蜂，而霍格沃茨也在蘇格蘭。
爸爸要威士卡，這是蘇格蘭特產，是在跟赫斯特確認跟蹤者真的來自霍格沃茨嗎。
雙胞胎說“要伏特加，是真正男人喝的酒”是說對付鄧布利多的該是V片，而白巫師不是真爺們兒。
……嗯，請別忘了，瑪莉是個很虔誠的教徒，她是絕對反對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那種感情的。
媽媽給赫斯特一杯琴酒，那是倫敦（英格蘭）特產了，是問到底從哪里開始跟蹤的，倫敦還是校內？
赫斯特大口喝掉，是回答確實是從倫敦開始被跟上的。
媽媽請他留下吃飯，是想他留下來幫忙。
赫斯特說怕自己會醉，是表示自己不是跟蹤者的對手，真的對上了多半會死。
爸爸和雙胞胎說有他們在不會醉，是下定決心不惜在約克城裏變身為龍也要教訓跟蹤者！
大概就是這樣。
繼續求留言求收藏求那啥……謝謝……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8

42

42、鳥禍 ...


　　我要救我的貓。
　　
　　但我沒有魔力，年紀又太小。
　　
　　所以，我撲上去，對準鄧布利多就是一口。
　　
　　雖然鄧布利多穿的巫師袍子布料很多，咬起來很不方便，但是我看准目標，正正地咬中他的手腕。
　　
　　鄧布利多愣住，他恐怕怎樣都想不到我會咬他，或者說，有個毫無魔力的小女孩會突然上來攻擊他。
　　
　　我也呆了，因為沒有感覺到嘴裏有條狀物體，真該死，我才知道鄧布利多的魔杖不是放在袖筒裏的。
　　
　　湯盆子發出長聲嘶叫，我看不到他，但我猜多半是鄧布利多在驚訝中放鬆了用在他後頸上的力氣。
　　
　　不管怎麼說，也算達到了一半目地，如果湯盆子真的有他吹噓的那麼聰明，他就該趁機逃走。
　　
　　我緊咬著鄧布利多不放，只有眼角餘光能看到少許情況，
　　
　　於是我看到，湯盆子犯傻了，他也跟著撲上來咬鄧布利多，目標是空著的另一隻手。鄧布利多拽著我後退半步，飛快地揮手去擋黑貓的攻勢。
　　
　　湯盆子被那一掌打中腦門，頓時血花飛濺，不過他一步沒退，忍著痛咬在了鄧布利多的另只手臂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也許湯盆子想得不錯，只有封住鄧布利多的另一隻手，才能阻止他拿出魔杖。
　　
　　但這只貓是被傷到腦子了嗎？他難道忘了巫師是可以用無杖咒的？
　　
　　我在鄧布利多用咒語把我們甩開之前松了口，儘管我腦子裏一片混亂，除了搶上去抱湯盆子之外，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好在爸爸及時出現，他沖上來從鄧布利多身上搶過我和湯盆子，一把就將我們藏在自己身後。
　　
　　然後我只能看到爸爸的背，和透過大門空隙那一點點的畫面。
　　
　　而爸爸對我說，“去找你媽媽，打電話給獸醫，或者還有員警。”
　　
　　我聽到媽媽在客廳門口大聲吩咐雙胞胎不准過來，莉茲也得乖乖留在她自己房間裏。
　　
　　我不認為爸爸是當真要讓媽媽報警抓鄧布利多，他又沒有老到會健忘，肯定還記得著名的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比我想的更瞭解普通人生活，他笑著舉起雙手，賣力搖晃袖子和其他所有能動的布料。
　　
　　“我保證一切都是誤會。”他甚至沒拿出魔杖，“懷特史東教授，我沒有惡意，這位小小姐和她的黑貓一定是對我有誤會，是的，只是小誤會。”
　　
　　爸爸異常冷淡地回答，“我的女兒在哭，她的貓流血不止，這就是你說的誤會？”
　　
　　鄧布利多眼睛閃亮，偏著頭，想要越過爸爸看我們。“我可以解釋的，請給一個老人家機會。”
　　
　　我很努力哭了一下，可惜不是很成功。
　　
　　湯盆子身上的血倒是很有說服力，不過剛才我已經看過了，傷口雖然不少，但都很淺，只是流了血很驚人。
　　
　　我很不高興，既然不是受傷太深，那麼讓湯盆子難受的原因就只可能是鄧布利多用力亂捏他了。
　　
　　所以我尖著嗓子說，“他不把湯盆子給我，就是不給我，那是我的貓，他明明知道的！”
　　
　　鄧布利多特別配合地朝我彎下腰，“喔，一個真正愛貓的好姑娘，我道歉，因為害你著急傷心了，但也請聽我解釋。”
　　
　　一邊說著，他就朝我們走來，臉上仍然帶著笑，讓我感覺不舒服極了。
　　
　　湯盆子比我更不舒服，他在我懷裏發出細微呻-吟，偶爾扯動皮毛便會一陣顫抖，我知道那是因為傷口太痛了。
　　
　　我可以哭得很好了，不是因為我見不得小動物受苦，而是我很憤怒自己的無力。
　　
　　如果面對的不是鄧布利多，不是傳說級別的強大白巫師，我是一定會想報復的，為了他對我的寵物或者未來合作者所做的一切。
　　
　　鄧布利多繼續說服爸爸，我能感到他對我家有種古怪的偏執，似乎很想進屋見一見所有人。
　　
　　媽媽終於也來了，先幫我擦掉眼淚，再看了看湯盆子，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比鄧布利多的更熱烈。
　　
　　……湯盆子突然哆嗦了一下，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魄力。
　　
　　接下來，爸爸成了擋住鄧布利多亂闖的柵欄。
　　
　　媽媽和鄧布利多開始交談。
　　
　　媽媽笑著問候了鄧布利多，還有那些在黑暗獻祭之後來拜訪過我們和尤蘭達夫人的巫師們。
　　
　　鄧布利多笑著讚美了媽媽的記憶力和柔順的性情。
　　
　　媽媽繼續笑著跟鄧布利多說莉茲是多麼熱愛霍格沃茨，她重複了莉茲的讚美，特別強調了莉茲回家後的“熱烈表現”。
　　
　　鄧布利多笑著說他覺得小孩子就該多點活力，而且坦率活潑的小孩總是長得比較好。
　　
　　媽媽一絲不苟地笑著詢問鄧布利多是否有生活在約克的親戚，如果沒有，他又是為何會出現在我家門口。
　　
　　鄧布利多笑著回答說他只是偶爾路過，人老了之後就會更喜歡悠閒散步，特別是在不為盛名所累的古老街道。
　　
　　媽媽紋絲不動地笑著問鄧布利多是怎麼偶遇湯盆子的，我家的貓又為什麼會突然遭到這麼恐怖的襲擊？
　　
　　鄧布利多停住了，他還在笑著，不過笑容已經開始變得有點乾澀。
　　
　　連爸爸都不能直面媽媽那比冷光燈更晃眼的笑容，而媽媽就是用那種笑容逼近鄧布利多，她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不同的是，第二次提問時她的語氣更加輕快，好像她在說的詞語不是恐怖和襲擊，而是彩票和蛋糕。
　　
　　鄧布利多無法說謊，因為湯盆子是一隻聰明的貓，他看准鄧布利多的沉默，發出悽楚哀叫，當大家關注他，他就抱著頭縮成一團，好像是很怕被鄧布利多看。
　　
　　我根本不信湯盆子是那種會輕易留下心靈創傷的貓，但他傳達的這個意思，大家都接受了，其中還包括了鄧布利多。
　　
　　所以，鄧布利多終於笑不出來了。
　　
　　媽媽笑著，第三次重複了問題。
　　
　　鄧布利多隻回答了一句仍然是誤會。
　　
　　我的心情漸漸好起來。
　　
　　我不相信鄧布利多會親自下手弄傷一隻貓。
　　
　　我悄悄拍了湯盆子一下，暗示他適可而止，可他不理會，還是時不時發出哀叫，就好像真的是被鄧布利多傷了一樣。
　　
　　媽媽沒有第四次提問，她笑著對鄧布利多說，“這就是解釋嗎？真是很不錯的解釋呢，那麼，請離開我的家，立刻，這裏不歡迎你。”
　　
　　她說完轉身就走，不再看鄧布利多一看，我是想留下來再看看的，但拗不過被她拉走了。
　　
　　“你的貓需要治療。”媽媽對我和湯盆子的時候完全不笑，她很認真也很嚴厲，“快帶他去給我們的客人看看，我不確定耶誕節獸醫會正常上班。”
　　
　　我漸漸恢復平靜，立刻記起了湯盆子糟糕的性情，還有他未經證實的壯烈經歷，總之我不信他必須接受治療，但我也覺得找赫斯特用巫師的方法治他比找獸醫好，因為獸醫肯定是要跟我們收費的。
　　
　　“請不要走！請聽我說！”鄧布利多在我們身後大聲解釋，“我可以道歉！我想裏面一定是有誤會的！我們應該好好溝通！”
　　
　　爸爸說，“我知道你們有法律規定不准隨便騷擾普通人生活，你如果堅持不離開，會有專門的人來處理你的，我保證結果只會讓你自己大失體面！想想你的學生和老師們，拜託你至少為他們考慮一下！你是霍格沃茨的校長！”
　　
　　鄧布利多大叫，“好吧！姑娘，我道歉，對不起！！我要說，不要因為這個對霍格沃茨有偏見！霍格沃茨仍然是最好的學校！！”
　　
　　……湯盆子在我懷裏特別猛烈地顫抖了一下。
　　
　　我看到媽媽的身子搖晃了一下。
　　
　　我想我可能也有那麼一兩步走得不穩。
　　
　　媽媽沒有停，繼續帶著我朝裏面走，我聽到她在自言自語，好像是不確定鄧布利多叫的姑娘是指我們中的哪一個。
　　
　　……湯盆子再次發出猛烈顫抖。
　　
　　我看著他，他不可能是失血過多引起全身抽搐了。
　　
　　他正用一種很白癡很輕蔑的眼光看著媽媽。
　　
　　發現我在看他，他連忙將黃眼睛裏填上空洞的偽裝。
　　
　　果然，我就知道這只一點虧都不肯吃的臭貓沒事。
　　
　　湯盆子的品行雖然不怎麼好，運氣卻相當不錯。
　　
　　赫斯特先生學過治療（好像是尤蘭達夫人教的），也願意給湯盆子看看。
　　
　　兩分鐘後，診斷結果就出來了，和我預料的差不多，湯盆子身上的傷口都很淺，雖然數量不少，但真正厲害的一個也沒有，血流得也不到傷身的程度，赫斯特先生說只要吃好養好暫時不要洗澡，保證半個月就能全好了。
　　
　　但沒人敢說湯盆子的受傷只是一場虛驚，因為赫斯特先生指著細而尖的傷口跟我們分析說，那很像是被鳥弄出來的，看上去似是一群貓頭鷹聯手幹的。
　　
　　……除了霍格沃茨，還有哪個我們知道的人家會養一群貓頭鷹啊！
　　
　　……除了霍格沃茨，還有哪家的貓頭鷹會和我們家的湯盆子有仇啊！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鄧布利多會開不了口說湯盆子受傷的真相，又為什麼在最後會對我們說對不起，還要我們一定別因此對霍格沃茨有偏見。
　　
　　媽媽也感覺不可思議，“這就是說，霍格沃茨的鳥特地跑來找我家的貓報復，因為它們的同伴以前在這兒吃過虧？”
　　
　　“校長也來了，鄧布利多跟著上門報復的鳥一起來了！”雙胞胎大笑，特別是對白巫師的出現，“霍格沃茨的校長還要管著所有鳥的福利，所有幽靈的福利，就是不包括所有學生的福利，真是個不讓人有偏見的好學校啊！”
　　
　　爸爸剛好走進來，他終於將鄧布利多送走了，看起來有點身心俱疲。
　　
　　他只聽到雙胞胎的後半句，笑著要她們別因為約克大學不到一百歲而有偏見。
　　
　　雙胞胎跟他保證，只要約克大學的校長不帶著鳥上門報復，她們就不會看不起他。
　　
　　爸爸很努力要嚴肅一點，但最後他也只能說，不要看輕鄧布利多，因為他是莉茲的校長，即使他不是，所有巫師也都不會看輕他。
　　
　　媽媽和雙胞胎一起用特別閃亮的眼神看著赫斯特，他是房間裏唯一的巫師，而且顯然是敬畏著鄧布利多的。
　　
　　“是的，我只能說。”赫斯特先生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鄧布利多格外與眾不同。”
　　
　　……湯盆子一邊抖著一邊抱頭翻肚倒下了。
　　
　　我沒有抱頭，我只是騰出一隻手捂眼。
　　
　　在今天以前，我絕對沒想過自己會和貓一起撲咬鄧布利多，更沒想過霍格沃茨的鳥會上門復仇，而白巫師會跟著復仇的鳥群一起上門。
　　
　　我覺得自己必須反省過去，以前的我對母親太嚴厲了，也許真實的歷史確實是存在於縱橫交錯的八卦消息之中，而不是那些編成教科書和墓誌銘的記載。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是堅信鄧布利多不會親自下手弄傷一隻貓，哪怕他懷疑那是一隻披著貓皮的新品種怪物。




43

43、魔杖 ...


　　鄧布利多的來訪就這麼過去了。
　　
　　媽媽要求我們別再談他，為的是讓莉茲可以早點從巫師狂熱中清醒過來。
　　
　　這對雙胞胎來說有點難，她們正打算找我和湯盆子繼續打聽未來呢。
　　
　　……不過，如果我們小心背著莉茲私下說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吧？
　　
　　我和湯盆子的關係緩和了很多，至少他現在整晚都會老實呆在貓窩裏睡覺了。我想了很多次，承認他也算是個好貓，因為他沒有丟下我去逃命而是選擇咬鄧布利多。我沒奢望他這麼做是為了救我，但結果差不多是這樣，我不能假裝不是。
　　
　　所以我決定對湯盆子好一點，首先是不要嘲笑他在自家院子裏被一群貓頭鷹啄得四處亂竄。
　　
　　接著，我給他準備了聖誕禮物，是用來裝禮物的大毛線襪子，我唯一有把握在一天之內做出來的手工活兒。
　　
　　湯盆子不喜歡，他說底色的綠毛線太豔，白條紋又太粗，而且我還在上面織出了名字。在收到其他禮物之後，他說要感謝我，因為大家是被我送的襪子提醒才給貓準備禮物的。
　　
　　尤蘭達夫人送了一套新的巫師版寵物套裝。爸爸媽媽送的是普通版的貓用美容組合。莉茲送的是一袋手工牛軋糖，看起來就像是隨便找條手帕包了一把糖。維姬送了一個發條小耗子，瑪莉的是裏面裝鈴鐺的彩球。我早先準備的禮物是一個高級貓罐頭附帶開罐器。
　　
　　沒想到的是，不僅我給湯盆子準備了雙份禮物，雙胞胎也是。
　　
　　她們等到聖誕假期結束才拿出另一份禮物給我們。
　　
　　我覺得她們拖到這個時候是為了避開莉茲，因為只給我和湯盆子準備了額外的禮物，而莉茲又一直很愛計較這些小事。
　　
　　湯盆子不這麼想，他很用力看我，趁著雙胞胎不注意的每一個空隙沖我做臉色。
　　
　　我沒理他，我在鄧布利多的事上受刺激了，最近十年都受不了更多陰謀論，特別是真相很無聊的那些。
　　
　　……既然我已經見識過跟著霍格沃茨的貓頭鷹鳥群上門來報復一隻貓的鄧布利多校長，那麼雙胞胎想要再讓我大驚失色，真的需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行。
　　
　　我只能對湯盆子這麼說，“別焦躁，好貓貓，我們要試著接受別人的好意。”
　　
　　湯盆子用爪子捧著臉喵喵叫，好像是在說天上不會掉餡餅，傻瓜才信雙胞胎是正經的好人。
　　
　　我能怎麼說，我的貓很聰明，而且他已經知道瑪莉是個喜歡背著大家探訪魔法部禁區的龍族。
　　
　　我不能撒謊說我一點都不擔心，但我仍然只能勸他接受現實，不管是雙胞胎的多一份禮物還是她們變化無常的脾氣。
　　
　　給湯盆子的是一條新項圈，灰撲撲的皮革質地，靠邊有一排銀釘裝飾。
　　
　　我認不出那是什麼動物的皮，但它比看上去要軟，那排像銀的金屬也是。
　　
　　湯盆子雖然一直在鬧彆扭，但是對這份禮物，他沒法拒絕，因為他比我識貨，很清楚大巫師的貓也未必有機會用上大海蛇皮和秘銀造的圈兒。
　　
　　他把爪子按在秘銀的裝飾上，那些金屬就活生生地蠕動起來，然後從散落的金屬裝飾釘變成了一塊銘牌。
　　
　　可惜上面空無一物，無論湯盆子怎麼努力都不行。
　　
　　湯盆子先看我一眼，再轉向雙胞胎。
　　
　　維姬和瑪莉都對他微笑。
　　
　　他只考慮了一秒鐘，便喵喵叫著叼著他的新項圈撲向瑪莉。
　　
　　維姬唾了一口，“忘恩負義的狗崽子！”
　　
　　湯盆子朝她狠狠地喵了一聲。
　　
　　……是的，我沒忘，他現在是只貓。
　　
　　瑪莉說很高興湯盆子喜歡她們的禮物，這是她和維姬第二個聯手打造的產品。
　　
　　……我才知道原來她們已經開始實踐煉金術，好吧，我不失落，沒有人會彆扭到和龍族比傳承。
　　
　　維姬笑著說恭喜我，因為我得到的是她們的第一個合作製品，她保證我會喜歡的。
　　
　　雖然我對她的保證沒有多少信心，但我仍然迫不及待打開了禮物盒子。
　　
　　然後，我承認這是一份驚喜。
　　
　　但，我想即使我再重生一次，比現在更多三倍迫切想要做巫師，我也不可能喜歡眼前看到的這個。
　　
　　她們送給我一隻魔杖，或者說，非常華麗、閃亮、夢幻、以及粗大的法杖。不是一般巫師用的那種小棍子，它比正常尺碼的火炬或者手電筒都要粗大，而且有對羽翼上揚的頂部裝飾，整個表面都鎏金溢彩，上下兩端佈滿的寶石，只能用粗獷奪目來形容，哪怕這些寶石是人造品，我也忍不住擔心大白天拿它出來會閃壞對手的眼睛，還有我自己的。
　　
　　我對它的評價只有一個，就是“非常誇張”。
　　
　　維姬還等著聽我讚美她的設計以及瑪莉的手藝，她說能夠想像我會喜歡它的，一隻在任何場合都不遜色於人的魔杖。
　　
　　瑪莉也說，她覺得我會很襯山梨木的杖身，雖然我現在可能還不能瞭解它的奇妙之處。
　　
　　我想哭，我在她們的注視下拿起那條魔杖，和我感覺到的一樣又沉又笨重。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怎麼婉轉拒絕。
　　
　　維姬很快活地說，“等你去霍格沃茨上學，拿著它就能震住所有人。”
　　
　　我贊成，但一定不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
　　
　　瑪莉說，“不要因為它華麗的外表看輕它，它有一個神奇的杖心，你在霍格沃茨絕對找不到同它一樣的。”
　　
　　我很掙扎，要不要說，我寧可放棄找回魔力也不要用這麼醜惡的魔杖。
　　
　　湯盆子猛地滑倒，新項圈也跟著甩了出去。
　　
　　大家都看著他。
　　
　　他慢吞吞爬起來，然後說，“她沒有一絲魔力，根本感覺不出魔杖的好壞，現在要她接受，太早了吧？”
　　
　　……我算是欠了他一次，很大的一次。
　　
　　雙胞胎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很緊張注意著她們的一舉一動，湯盆子提出的是個問題，但未必能難住她們。
　　
　　即使奧利凡德（喔，我認識的那一位元並不是現在的那一位，不過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了）也要承認，龍在收集寶物上自有一套，而且我們不能看輕任何五歲前就能造出魔杖的生物，她們無疑會有很大發展空間以及時間。
　　
　　果然，維姬聳聳肩說，“她總會用到魔杖的，她一定要做巫師，不管是去哪個魔法學校，都是需要有一根屬於自己的魔杖。”
　　
　　瑪莉的話更讓人絕望，她宣佈，“這不僅是一件禮物，還是一個必要道具，南茜必須要用到它，很快的，即使她沒有魔力。”
　　
　　我很警惕她說的那個“很快的”，因為瑪莉不愛說笑話，也不胡亂強調無關緊要的東西。
　　
　　湯盆子是個典型的巫師，他只關注“即使沒有魔力”這部分，他忘了自己的新項圈，他小心翼翼地打聽會用什麼法子讓沒有魔力的人順利使用魔法道具。
　　
　　瑪莉說的“很快的”，確實“很快”。
　　
　　雙胞胎沒有解答湯盆子的問題，而是跟我們（主要是我）說怎樣將這根異樣的魔杖當道具使用。
　　
　　她們說，這是一段有魔力的山梨木，在它還是樹的時候，能夠為栽種它的土地預言流年運勢。
　　
　　她們又說，這是一段受祝福的山梨木，承載著所有與它定下契約的女巫的記憶，並且回饋她們自然之力。
　　
　　她們還說，這段山梨木保持了智慧與預知的能力，只要有屬性合適的女巫拿著它，就能得到神裁的能力。
　　
　　……我以前學過什麼是神裁，但是我必須提問一下，好確定她們現在說的正是我知道的那個意思。
　　
　　很認真聽介紹的湯盆子非常氣憤我舉手提問，他說，“嗨！你上學那會兒霍格沃茨已經全都被格蘭芬多救世主病毒感染了對嗎？咬你的是波特還是韋斯萊？好吧，最好是波特，韋斯萊會順帶傳染貧窮變異病毒的。”
　　
　　維姬繼續說，就是我知道的那意思的神裁，手持這條山梨木的女巫只要碰觸被審查的對象，就能知道對方是不是說謊。
　　
　　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很大的壓力。
　　
　　原來是湯盆子在看著我，他的表情非常怪異。
　　
　　感覺就像是在控訴我，剛剛對他犯下了某種不可饒恕的背叛。
　　
　　雙胞胎沒有理會湯盆子變化的情緒，我也暫時顧不到他纖細卻又豐富的深沉情感（反正我就是覺得他喜歡沒事想太多）。
　　
　　她們繼續介紹，我是能夠契合這段木頭的女巫，山梨木也會很高興我能使用她的能力，為了強化神裁的力量，特別是要對付某些魔力強大意志堅決（也許還包括靈魂紊亂）的物件，在做成魔杖時杖心選擇了一顆琥珀，包裹在裏面的是一滴蛇女拉米亞的血淚，這種組合能夠極大強化女性的感知力，並且能大幅度提升精確感知。
　　
　　當她們最後祝我進展順利，希望我可以很快就掌握神裁的奧妙……
　　
　　我後知後覺地想到，原來她們送我這個東西，就是看准了要我舉著這條醜惡的魔杖去當她們的專屬測謊器啊？
　　
　　我想借著謙虛稍微推辭一下雙胞胎給我的重任，天知道她們會惹到什麼人，如果她們有一天要我去測試鄧布利多是否說謊……
　　
　　我飛快地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然後我真的並不特別緊張或者害怕。好吧，我想我應付得來，即使最終被雙胞胎送來神裁的是七個一組的伏地魔，只要我一直和雙胞胎生活在一起，我應該也能對付得了。
　　
　　……習慣的力量真的太強大，也太可悲了，特別是對我這種人來說。
　　
　　最可悲的是，雙胞胎給我的第一個人選就是湯盆子。
　　
　　瑪莉說，“凡事開頭難，總要有人陪著你練習才能提高技藝，你看，這是個好機會，早點習慣你的線上幫助學習機，你會發現，他在各方面都很好用的。”
　　
　　……我討厭推銷員的那一套，廣告什麼的，最不可信了。
　　
　　維姬說，“得了吧，當然是他！難道還會是別人嗎？你不會以為我們就這樣相信了你們的那些說法？什麼許願魔王讓世界毀滅，什麼白巫師大勝利的，我才不會相信連真實姓名都不肯透露的傢伙呢，不先測試你們，根本沒有道理啊！”
　　
　　……我就知道，事情沒可能那麼簡單混過去的。
　　
　　我想，我明白湯盆子為什麼會拿那種眼神看我了，換成是我，我也會感到悲憤，為什麼跑來首先審判的是當時一起說胡話的同伴！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做下解釋。
山梨木的傳說發生在高地，確實是能預兆當地流年運道，也能給女巫神裁能力。但這些都不是來自祝福而是詛咒。一個生活在荒野的女巫救了在暴風雨裏迷失的貴族少爺……結果結婚之後男人變了心，而且還瞞不住女巫老婆。於是性格激烈的女巫用生命詛咒男人的血脈只能在自己的血脈裏流傳（就是他只能有和自己生的孩子傳承家族），然後在她的血脈後代裏女兒都會繼承女巫的力量，除非有個女巫真的得到幸福的愛情和美滿婚姻，詛咒才會解除。大家都傳說山梨木就是女巫就地用身體變的。真相是女巫放下愛情魔力更強大了，她沒死，走入了山梨木的結界，觀察著負心人和後代的不幸。問題是如果一個女人完全能知道丈夫是不是在說謊，根本很難有幸福美滿的婚姻，而且解除詛咒的主要認定條件就是“男人必須要真心愛這個女人的全部，包括她是女巫，還有可以裁斷一切謊言的能力”，這個性格激烈的女巫認為只有這樣，“詛咒才是祝福”。
而蛇女拉米亞的傳說，無論哪個版本都是人倫大悲劇了（有興趣的自己問古哥，度娘無保證啊）。
所以，雙胞胎其實是給南茜和湯盆子下了套，這個誇張魔杖的組合其實是“女強真愛大考驗版本”，南茜會處於和山梨木精靈一樣的詛咒狀態，哪個人想對她說謊都很難，因此她要承受更多看破人心真偽的壓力和痛苦……而且拉米亞的血淚會激發強烈的復仇之心，還有非常強烈的愛子之心，也算是和重生之前羅思的性格契合了……
當然，真要嫁給湯馬里魔王的話，沒有這種接觸就能看破真偽的能力，是讓人很難放心啊。




44

44、勸說 ...


　　瑪莉看著我微笑，就像一隻看到松鼠的暹羅貓，她輕聲說，“別怕，不要太擔心，你會很快習慣它的。”
　　
　　維姬朝我們咧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兩排牙齒。她說，“別想幫他騙人，我可是事先提醒過你了，和世界之王合作的人一般沒好下場。”
　　
　　她們還算和氣，對我說的都是實話。
　　
　　而湯盆子就太偏執太驕傲了，一直怨恨地盯著我。
　　
　　我沒有選擇，“是，我願意嘗試，希望它能有趣些。”
　　
　　湯盆子立刻嘶叫著撲向我，我甚至都來不及發出尖叫，他就已經騎到我頭上。
　　
　　尖利的貓爪刺進頭皮，我才知道湯盆子以前其實手下留情了。
　　
　　然後，我被他扯進意識深處。
　　
　　這一次是在一片荒野，遠處有所破敗的舊宅。乾冷的風呼嘯不停，帶動焦枯的植物殘渣鋪天蓋地，唯一的生機活躍在死亡和毀滅的氣息裏。
　　
　　而湯盆子就像個復仇的魔王，一身黑袍迎著烈風呼嘯起舞，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血紅，好似能代替照耀大地的透光紅月。
　　
　　……我該慶倖他還沒氣瘋，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我要拖你一起死”。
　　
　　他一把抓住我，拽著我朝荒野深處走，那裏有一處剛形成的黑色颶風，用氣流不斷變幻出煉獄的魔影。
　　
　　我對自己說，不要怕，這是一片意識，他只是虛張聲勢，即使丟進風暴眼裏，我也不會死。
　　
　　湯盆子猛然停住，回頭看我，“你為什麼不怕？！你和她們私下做過什麼交易？她們許諾了你些什麼，讓你投向她們來對付我！”
　　
　　我可不敢告訴他，我是因為感覺雙胞胎要比他和氣真誠，才會堅決倒向她們。
　　
　　我只能說，“別傻了，她們很強，跟她們作對根本……不現實。”
　　
　　湯盆子往風暴走近幾步，“所以你選擇倒向她們，一切來算計我？！”
　　
　　我被大風吹得搖搖晃晃，那種鈍刀割臉的感覺有點像在霍格沃茨度過的寒冬，我真不想在這時候去回憶這些，但我控制不住。
　　
　　“你需要冷靜，你是有理智的，不管你有沒有自己說的那麼聰明強大，你必須承認，你改變不了現在的形勢。”
　　
　　“你是在為誰找藉口？我還是你自己？你是不是還想著我不能對付你？或者，有什麼人會來救你？”
　　
　　我忍不住長歎一聲，“我們不是雙胞胎的對手，如果你堅持鬧下去，分別只在我們兩個誰先死。”
　　
　　湯盆子的樣子好似要就地宰了我，他真的氣瘋了，因為我死到臨頭還在戳他的痛處。
　　
　　“我依然可以先殺死你，你要相信我仍有這樣的能力。”
　　
　　“是的，我相信，可是那又能怎樣，你現在弄死我，接著再被雙胞胎弄死，你覺得很有意思嗎？”
　　
　　我想過了，他需要的是苦口良藥，再沉浸在過去之中不肯順從對他沒好處。
　　
　　湯盆子轉過臉去不看我，幾秒鐘後，他很艱難地出聲問，“我們不是那兩隻小惡魔的對手，是的，我們不是，現在……”
　　
　　我用了以前父親常說的一句話，“足夠耐性和謹慎行事才能換取甜美的果實。”
　　
　　“住口！”湯盆子那纖細的情感承受不了太睿智的言語，他暴怒地原地跺腳，我被他甩開，他充滿怨恨地問，“你為什麼不肯幫我！如果你願意幫我掩飾，我有自信可以隱瞞關鍵的秘……”
　　
　　“我們不可能騙過雙胞胎！”
　　
　　我努力讓他看清現實，可惜效果並不顯著。
　　
　　“你還是堅持，我……我們不可能做到？”
　　
　　我用力點點頭，“別忘了，我們還有求於她們……”
　　
　　湯盆子堅持說如果只是恢復魔力，他有至少十種方法能幫我。
　　
　　“我們沒法讓你得到一個身體，別再說你有很多辦法可以恢復了！那都是在你仍然擁有身體和魔力還有權勢的前提下才可能實現的！”我聽出他的動搖和軟弱了，和之前一樣，只是這一次我不會給他留面子，“我現在是個沒有魔力的小女孩，你沒有身體還得套在貓皮裏，即使我們合作又能做到什麼？我們必須求雙胞胎想辦法，這就是現實！”
　　
　　湯盆子大怒，“那兩隻小惡魔也只是一對小奶娃！！”
　　
　　可我只覺得終於戳到了問題關鍵，不管湯盆子以前有多強大，現在他就是看不清形勢的大傻瓜。
　　
　　我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冷淡的聲調說，“你以前的身體也有繼承古老高貴的血統，它們一定也讓你擁有了與眾不同的力量，但是你覺醒血統了嗎？不，你當然沒有，所以你是個自信過度的傻瓜，你根本不瞭解不同物種之間的能力差異，你以為能夠征服人類世界的強大就可以逾越種族之間的力量差距了，別傻了，快醒醒吧，你征服的只有人類世界，或者說，你能夠征服的也只有人類，因為我們是這麼弱小無知的生物。”
　　
　　湯盆子凝視我，居高臨下，表情猙獰，但是眼神裏閃爍著懷疑和動搖。
　　
　　我又補了一句，“世界並不是屬於人類的，只有人類才會以為自己是主宰，實際上根本什麼都不是。”
　　
　　湯盆子並不愚蠢，他立刻猜到這不是我能說得出的話，“這是誰說的，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一個巫師說的，在我們那個時代……”我突然意識到那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了，“你之前沒有聽說或者看過類似的說法嗎？”
　　
　　湯盆子沒有回答，他沉思了一陣，才問我是不是親自確認過瑪莉的強大。
　　
　　我沉浸在自己一團亂麻的思緒裏，因為我剛剛發現湯盆子所在的時代可能比我想的距離我的時代更遠，我剛才重複的是赫奇帕奇院長以及植物大師納威·隆巴頓的觀點，他一輩子都是救世主的二號備選，不過在自己的領域比哈利·波特更有思想也更有創見性。而湯盆子居然不知道他最著名也最受爭議的觀點。
　　
　　湯盆子又問了一次，我不耐煩讓他閉嘴，然後他就沉默了，安靜得讓我只堅持了不到三十秒便開始擔憂自己的小命。
　　
　　我跟他說我很抱歉，他仍然不理我。我只好跟他講了講從黑龍變身而來的尤蘭達夫人，然後是瑪莉和爸爸度過的那一段漫長的穩定期。
　　
　　對此，湯盆子只有一個反應，他說，“真可笑！你根本沒有親眼見證過，他們在現實裏變身了嗎？像古代龍族一樣荼毒千里了嗎？”
　　
　　我算是見識過他的固執和偏見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不希望他因為愚蠢而死，所以我勸他至少別自己去測試一頭龍的脾氣。
　　
　　湯盆子冷笑著回答，“我想要知道的是一頭龍的真假，我對她的性情沒興趣，只有你這樣的傢伙才會介意一頭龍的心情好壞。”
　　
　　……我想說算了，我不跟自尋死路的傢伙計較，但是，他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連身體都沒剩下渣。
　　
　　所以輪到我沉默不語，雖然我最想說的是我們該回去了。
　　
　　湯盆子好似很閑地迎風而立，觀看逐漸壯大的黑色颶風，就好像不是他劫持了我的意識，而是帶我出來見識不同的風景。
　　
　　我很頭痛地想了一下雙胞胎可能的反應，終於還是跟湯盆子建議，為了我們大家都好，早點回去吧。
　　
　　湯盆子沒理我，還是望著那陣颶風，讓我很無力。我看得出，他已經接受了雙胞胎比他強的悲慘現實，但是他感覺到的不只是悲慘還有我不是很能理解的屈辱。他正在被自尊折磨，那可能是除了野心之外支撐他到現在的唯一了，就算是我也沒法跟他說既然選擇了要繼續存活下去不如乾脆點把礙事的東西都拋棄吧。
　　
　　我又勸了他一遍，我的體貼也只有這個程度了，雖然我不會嘲笑他那無謂的尊嚴，但是我也不甘心被他連累，因為我從來都不懷疑瑪莉是一頭龍，至於測試什麼的，更是連想都沒想過。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沒錯，瑪莉就是很強，雙胞胎早就算計好湯盆子的掙扎。
　　
　　荒野上的黑色颶風突然從中被撕裂，陷下去的部分像個漩渦開始吞沒周圍的一切，被吞掉的部分就像是散落的舊牆紙，留下一片灰白的空虛。
　　
　　連叫“有問題”都沒來得及，漩渦就把湯盆子吞掉了。
　　
　　而我跟他只隔了不到三英尺，所以我也跟著墜落。
　　
　　一直落回到現實裏，我睜開眼，再次面對雙胞胎。
　　
　　黑貓被維姬抓在手裏，不知挨了多少下，已經是有出氣沒進氣的死樣子。
　　
　　但他的眼神屬於湯盆子，我分得出來，我應該感到高興，他下定決心要活下去了，至少他通過眼神跟我傳達的是這個意思。
　　
　　維姬開始給他套上新項圈，一邊套一邊跟他講作為寵物該有的規矩和自覺，後者仿佛才是重點。
　　
　　瑪莉笑得我心裏發毛，她說，“真高興，你們相處得很好，看起來南茜你已經越來越抓到和他相處融洽的訣竅了。”
　　
　　我有點害怕，因為雙胞胎的反應太平靜了，就好像剛才我沒有被黑貓襲擊，我們也沒有一起陷入意識裏做過什麼一樣。
　　
　　維姬注意到我的反應，她沒有費心去猜，直接告訴我別多想，因為她們不擔心我會蠢到接受湯盆子的誘拐。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說法，“不，不是誘拐。”
　　
　　“那該是什麼？勾結？誘騙？恐嚇？利誘？勾搭？”
　　
　　……我放棄了，我一點都不想告訴雙胞胎，我和湯盆子每一次都算不上愉快的交流。
　　
　　維姬把湯盆子勒得翻白眼，不過她沒想他死，又把他交給了我。然後指著魔杖給我看上面印刻的銘文，是淺淺的山梨樹花朵和葉片組成的魔紋，設計得很美，即使我看不懂，也知道它很了不起，特別是相對于那種暴發戶的整體造型來說。
　　
　　銘文的內容只有一句，“唯有真誠才是永遠”。
　　
　　我真的不是很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湯盆子焦躁地開始抓他的新項圈。
　　
　　也許是因為至今為止，雙胞胎顯得太寬大溫和，一點都不追究我們抓緊時間的私下勾結，讓已經做了必死準備的我們很難一下就習慣。
　　
　　瑪莉和維姬一起朝我微笑，或者還包括我抱著的湯盆子。但是溫和歸溫和，她們並不為我解釋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她們只是說，只有少部分巫師才能使用的神裁力量，無疑有比記載更多的隱秘，需要我和湯盆子共同去發現。
　　
　　我和湯盆子認命地保持沉默。
　　
　　……一手舉著這條誇張的魔杖，一手握著湯盆子的尾巴，我又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8

45

45、神裁 ...


　　神裁究竟是什麼？
　　
　　在巫師的認知裏，神裁是鮮為人知的能力，和古代大預言家的能力一樣，不完全靠血統遺傳，而是更強調精神層面的契合。
　　
　　神裁是有道具的，不管是山羊還是狗，油鍋還是火炬，山梨樹還是魔杖，一般人很難分清它們到底是懲罰工具還是通神的信物。
　　
　　然後，這種能力已經因為長期人手不足，和預言者一樣淪為輔助性質職業了。
　　
　　……如果執行神裁的女巫算是一種職業的話，我還能樂觀點想這輩子算是有了指望，不用再那麼擔心閱讀障礙影響就業了。
　　
　　霍格沃茨沒教過怎麼得到神裁的能力，也沒有哪一位前輩留下執行者的心得。
　　
　　我知道的關於神裁的一切，說到底都是直白的記錄，格式大概是，某人妄圖欺騙眾人，卻沒法欺騙神明，神裁很簡單就暴露了他的謊言，於是他受到嚴厲懲罰。
　　
　　至於執行者們，抱歉，他們繼續從事這一項高尚的工作，等著消滅所有不敬者。
　　
　　就是這樣，我本來不該擔心自己的處境，但是雙胞胎的暗示讓我不安。
　　
　　還有那句莫名其妙的銘文，“唯有真誠才是永遠。”
　　
　　……就好像在張牙舞爪地警告我，“如果幫著湯盆子騙人，立刻完蛋”。
　　
　　即使如此，我一直也沒下定決心嚴格公正對待湯盆子，他雖然表示了要選擇活著，哪怕喪失尊嚴，但是我知道像他那種人很難做到徹底坦白，因為他並不需要待人真誠。
　　
　　我不想他死，我需要他的魔力，他是我再有魔力的唯一機會，或許有別的巫師願意跟我結定契約，但他們都不如湯盆子合適。
　　
　　……想到強大魔力，我就有點昏了頭，儘管我不能幫他撒謊騙雙胞胎，但我會盡力幫他好過點。
　　
　　我很用力看著湯盆子，希望他能從這麼熱切的眼神裏感到我的決定。
　　
　　這真的是最後時刻的最終決定。
　　
　　維姬在問湯盆子，“你能發誓你告訴我們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問題太正常了，正常到我感到一種暴風雨將臨的凶兆。
　　
　　湯盆子悶聲悶氣地回答，“是。”
　　
　　瑪莉看著我，因為我毫無表示，她有點雀躍地問，“真話，還是假話？”
　　
　　……我根本沒有感覺！除了緊張、緊張還是緊張！我什麼感覺都沒有，怎麼判斷是真是假？！
　　
　　維姬也期待地看著我，但她也沒忘了觀察我的反應，而且相當敏銳。
　　
　　“你沒感覺？”
　　
　　“……很緊張……”
　　
　　雙胞胎的失望比我想的更深也更直接，維姬大叫怎麼會，瑪莉緊皺眉頭，看向湯盆子的眼神立刻就犀利起來。
　　
　　湯盆子的尾巴狠狠扭了一下，他好似要炸毛了，為了我的遲疑和反應遲鈍。
　　
　　……我仿佛能聽到他在怒吼，“你這個笨女人！是在幫她們找藉口好解剖我嗎？！”
　　
　　我深深吸了口氣，“是……真話。”
　　
　　然後，我的感覺沒錯，神裁不單是審問湯盆子，真正受苦的人是我。
　　
　　湯盆子最多只是緊張得忘了呼吸，我卻實實在在痛得心臟痙攣。
　　
　　在我說出“真話”的那一瞬間，有一道特別強的力量在我的身體內部，直接作用於我的心臟，把它整個的置於掌中。
　　
　　……如果我之前中過惡咒，我可能會說這種心臟直接被狠狠撕揉的感覺好比兩個鑽心咒加一個鑽骨剜心咒，但是我沒有體驗過，所以我只能說我這輩子可不想遭遇心肌梗塞或者別的任何心臟病。
　　
　　我堅持著不露出任何異樣，甚至都不格外用力捏湯盆子的尾巴，我調動全部自製力去對抗因痛苦帶來的生理反應。
　　
　　然後，瑪莉過來拿出手帕給我擦掉滿頭滿臉的汗。
　　
　　……我忘了，調動全部自製力的結果就是顧不上別的事，也就是說在旁的人看來，我剛才一直表情詭異地在用力發呆。
　　
　　幸好劇烈疼痛只是一瞬，它慢慢過去了，只留下被烙印上痛苦記憶的身體。
　　
　　我對瑪莉點頭微笑，很不現實地期盼著她沒有看出異樣。
　　
　　湯盆子的尾巴在我手裏顫抖，他在害怕，和我一樣。
　　
　　瑪莉只是說，“你感覺到了？它是不同尋常的，你會習慣的，我們知道。”
　　
　　維姬沒那麼體貼，她叫著讓我們趕緊繼續。
　　
　　我現在確定神裁絕對不是裝神弄鬼的把戲，它不容作偽。
　　
　　如果我繼續幫湯盆子說謊，代價會是我的小命，甚至都不用雙胞胎動手，我就會死於心臟破裂。
　　
　　我不想死，也不想再經歷剛才那樣的痛苦，所以，我只能幫湯盆子跟梅林祈禱一下了。
　　
　　湯盆子應該察覺到了一點什麼，他的尾巴抖得比剛才放慢了一點，但是更有力也更紊亂。
　　
　　瑪莉要我們放鬆，她說快點掌握規律更重要。
　　
　　我把這話當鼓勵聽，感覺確實好了一些，但我仍然不敢開口，生怕自己發出的是抽氣痛呼。
　　
　　我對湯盆子點頭，他不理我。
　　
　　維姬的聲音好快活，她問，“你成功征服過全世界？”
　　
　　“是。”
　　
　　這次我確實有感到一種力量在身體裏流淌，自然而且平淡，很容易就被緊張感蓋過了。
　　
　　它順著血管和骨肉行進，微微發熱，就像是被五月陽光整日照耀的山泉，又像是某個鮮為人知的古代治療咒語。
　　
　　當它穿過心臟的時候，我不禁顫抖，剛才的巨大痛楚即使沒有摧毀我的意志，卻也在這個身體上留下了最深的印記。
　　
　　我無法控制身體的反應，雖然不到失態的程度，還是讓和我保持接觸中的湯盆子有所察覺。
　　
　　他轉過黑貓的小腦袋，用那雙泛著血絲的黃眼睛瞪我，很難說是氣惱還是憤慨。
　　
　　我靜靜地等著那道溫暖柔和的力量歸於平靜，沉入我的心裏。
　　
　　“真話。”
　　
　　我很高興，因為我漸漸把握住了那種感覺，而且顯然我是對的。
　　
　　雙胞胎也很開心，瑪莉對我微笑，“你看，這並不難，只要你用心體會。”
　　
　　我還沒得意忘形，所以不敢反問她，為什麼這樣好用的能力她們不留給自己用。
　　
　　維姬一眼看透我的想法，“因為不適用，能用神裁和預言的從來都只是少數人，即使是在巫師裏，也是如此。”
　　
　　我沒法點頭說是，那等於是承認自己確實有那麼蠢的疑問。也不能說不是，開口否認可能會激怒維姬。
　　
　　我乾笑了兩聲，湯盆子又不高興了，他畢竟沒有吃過神罰的苦頭，不能理解我心裏的慶倖。
　　
　　第三個問題由瑪莉來問，“沒有任何統治者會得到所有人的愛戴，所以，你也一樣會被人稱為魔王，是嗎？”
　　
　　湯盆子全身都在抖，他抑制不住脾氣了，讓我很擔心如果不是很快死於憤怒，他一定會變成一支禿斑貓，需要很艱難才能度過寒冬。
　　
　　瑪莉視而不見，她要求，“回答，立刻！你聽懂問題了。”
　　
　　“確實不是全部人都贊同我。”湯盆子艱難地保持著文明的說話方式，“但是我保證，稱我為魔王的也僅僅是一小部分特別愚蠢的。”
　　
　　……我恨這只饒舌的臭貓，更恨從來沒有當事人詳細記錄下神裁的真實感受！
　　
　　這一次穿過我身體的力量又和之前那次的不同。
　　
　　它更強烈也更直接，如果說剛才那次像是溫暖的治療咒，那麼這個就是失傳的雷電咒。
　　
　　它直接打在我的腦海裏，作用在我的心上。
　　
　　有那麼很短暫的一刻，我感到了沮喪和憤怒、動搖與糾結、以及仇恨跟失望。
　　
　　那是來自湯盆子的感情，或許只是對瑪莉問題的反應，但對毫無準備的我來說已經過於強烈了。
　　
　　我沒法確定這代表什麼，剛剛那種自得的喜悅完全消失了，我的神裁之道看來還遙遙無期啊。
　　
　　根據唯一的失敗體驗，我不敢再拿自己幫湯盆子擋災。所以參照僅有的成功經驗，我做了相反的判斷。
　　
　　“……不是真話。”
　　
　　湯盆子低聲嘶叫一聲，好似要再把我撲進黑色颶風，不過他很小心什麼也沒說，至少讓我找不到反駁的由頭。
　　
　　雙胞胎的反應還是那麼出人意料。
　　
　　瑪莉鼓勵我，“很好，就是這樣，我能感到，你漸漸抓到竅門了。”
　　
　　維姬對湯盆子說，“你是笨蛋嗎？你根本就是笨蛋吧！你那種回答任誰來判斷都是在粉飾太平吧！你不看新聞報導嗎？政府支持率跟王室支持率任何時候也只是參考資料啊！笨蛋！笨蛋！！大笨蛋！！！要做世界之王就要有被大家當成魔王的覺悟啊！笨蛋！！”
　　
　　“我不是笨蛋！”湯盆子反抗了。
　　
　　我還抓著他的尾巴，所以又被他的激烈情緒擊中一次。
　　
　　這次跟之前的兩次又都不盡相同。
　　
　　它和第二次一樣激烈，而且更為壯大，但是沒有那麼直接銳利，更像是一缸熱水把我從頭澆到腳。
　　
　　雖然是熱水，還是讓我全身顫抖，因為它燙痛了我的心臟，再次喚起了那種痛徹心扉的折磨。
　　
　　……我想我大概需要很長時間才會習慣這種感覺。
　　
　　“真話！”
　　
　　我咬牙切齒地做出判決，表情一定很扭曲，但我不在乎，瑪莉至少說對了一點，我需要練習，很多很多練習。
　　
　　維姬對湯盆子大笑，然後她說，“好吧，我尊重神裁的結果，你不是笨蛋，你是笨貓！”
　　
　　湯盆子沒有反應，他從我判定真話的那時候開始就愣住了。
　　
　　我偷偷戳了戳他的背，貓的身體十分暖和，比剛才燙得我心痛的溫度更高。
　　
　　他回頭看我，眼睛微眯，裏面有和往常很不同的東西。
　　
　　我也眯起眼睛看他，在那雙黃眼睛裏，我看到了懷疑、尷尬、猶豫、驚異和心虛？
　　
　　……別的也就罷了，我真的不清楚這傢伙為什麼會心虛？
　　
　　……如果他還想著說謊騙雙胞胎，那就太蠢了。
　　
　　……可他偏偏就是這樣蠢。
　　
　　瑪莉突然問，“他們叫你什麼？是黑魔王？還是第二位黑魔王？”
　　
　　“不，不是的。”湯盆子低下頭，回答的聲音卻很清晰，“他們叫我Lord，我是伏地魔。”
　　
　　我舉著那條誇張的山梨木魔杖，但我只想用它狠狠敲打眼前這只黑貓。
　　
　　我抓著黑貓的尾巴，所以我得用魔杖敲打自己的手，才不會因為激動揪斷貓的尾巴。　　
　　
　　“你是伏地魔？”
　　
　　現在，我只能這樣問他，也只想問他這個。
　　
　　至於其他，我暫時不能想也想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上次連著求評求分求收，結果收藏嘩嘩地掉，於是我也總結經驗，還是別求了，至少不能連著求。我看看，保持一周求一次的頻率吧，希望大家能接受。




46

46、真言 ...


　　“是真話。”
　　
　　湯盆子說了我的臺詞，順便搶了雙胞胎的表情。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表情憤怒而又吃驚。
　　
　　而雙胞胎顯得十分平靜，好像從來不知道伏地魔是什麼玩意兒。
　　
　　她們微笑著，瑪莉的眼神裏有欣慰的喜悅。
　　
　　維姬直接說，“很好，你要保持，加油！”
　　
　　我混亂了，感覺這個比重生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我只知道一件事，湯盆子不能是伏地魔。
　　
　　其實我不是很介意黑魔王有多壞多糟糕，但黑魔王不可能是世界之王。
　　
　　我太混亂了，根本考慮不到實話實說的後果，所以我直接說出來了。
　　
　　“說實話！不准撒謊！”我抓起湯盆子的尾巴，把他舉到我面前，“說！你不是伏地魔！你不是世界之王！大家都知道！伏地魔是個失敗者！他輸給了救世主！也沒有毀滅世界！！”
　　
　　湯盆子氣鼓鼓地亂舞爪子，但沒有來傷我，“我就是伏地魔！我統治世界！我成功了！然後毀滅了它！因為我很無聊！不行嗎？！”
　　
　　我控制不住自己，儘管我理不清道理，但我能感到危險，如果承認了他，那種危險能毀掉我的全部希望。
　　
　　“不！他輸了！葬送了他自己！連著斯萊特林的體面！！伏地魔是個失敗者！他毀滅不來世界！”
　　
　　湯盆子在我手下掙扎，“我是伏地魔！我不蠢！我成功了！你必須相信！！”
　　
　　我轉向雙胞胎，維姬的笑臉好似是在嘲笑我，至於瑪莉，她認真思考的眼神太嚴厲了，我不敢對她有意見。
　　
　　維姬笑著對我說，“你也請加油，啊，別這麼煩惱，你有能力判斷他是不是在說謊呢。”
　　
　　我被提醒了，不是我能判斷出湯盆子說的是不是真話，而是我正在罔顧神裁的力量。
　　
　　我抗拒承認湯盆子的坦白，因為我沒法接受還有另外一個未來的存在。
　　
　　如果湯盆子說的是真話，那麼未來就至少有兩種，其中一種是伏地魔獲得勝利然後世界毀滅。而湯盆子顯然一直想著的就是得到新身體，排除毀滅世界的愚蠢行徑，想辦法重現世界之王的輝煌。
　　
　　沒人能保證他會成功，即使他確實能成功，也不能保證在那個被改變的世界裏，還有我熟悉的未來和存在。
　　
　　如果我熟悉的一切全都被改變了，那麼即使我再次回到那個時代，又有什麼意義呢？
　　
　　無論如何，我都不甘心自己存在過的時代因為一隻貓或者一個白癡黑魔王的野心被全盤抹殺。
　　
　　……我再次對眼前的黑貓起了殺心。
　　
　　不僅是湯盆子，雙胞胎也感到了我的殺意。
　　
　　湯盆子眯起黃眼睛，眼神裏儘是失望。
　　
　　維姬咳嗽了一聲，“基本上，我是不贊成過激結局的，無論在哪件事上，真的。”
　　
　　瑪莉比她說得直白多了，“沒有人支持世界毀滅，是的，這一點完全可以保證。”
　　
　　湯盆子沒有放鬆下來，他還是用那雙閃閃爍爍的黃眼睛看著我。
　　
　　我感覺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承諾，可以稍微放鬆，因為瑪莉說了她會阻止什麼人毀滅世界。
　　
　　但是很快我又想到，我最大的煩惱沒有得到解決，世界的未來至少有兩種，我卻沒有任何力量保證它會選擇我想要的未來。
　　
　　我比剛才更沮喪了，我沒法保證雙胞胎願意選我想要的那個未來。
　　
　　我懷著最真誠地哀求看向雙胞胎，特別是瑪莉。
　　
　　維姬又咳嗽了一聲，“你得先完成你的任務。”
　　
　　“什麼？”我真的想不起了。
　　
　　“真話，還是說謊。”維姬對湯盆子笑，“不管那塊貓皮裏藏著的是什麼人物，我們必須先掌握他的情況，然後……”
　　
　　“怎麼樣？”我的心又提起來，“你們要怎樣？”
　　
　　維姬只是來回打量著我們，不回答，笑，只是笑。
　　
　　……那笑容讓我想到怪異的東西，比如會讓人過敏發癢的南風，再比如一半是黑砂糖一半是生奶油的加料紅茶，或者還有霍格沃茨那些變來變去的畫像裏的某幾個。
　　
　　我看看湯盆子，他看著很安靜，以一隻貓來說，保持面無表情不是很難，但是要控制眼神不動就很難了，特別當他是只貓。
　　
　　我稍微松了口氣，至少不是我一個人感覺不好。
　　
　　……我覺得我大概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瑪莉突然插話，“那取決於我們得到的訊息。”
　　
　　我覺得自己不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什麼？”該死的湯盆子居然明白，他還狠狠冷笑了一聲，“你難道不是又一個白魔王主義的追隨者？”
　　
　　“當然不，只有合理主義，沒有白魔王主義。”瑪莉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如果你指的是霍格沃茨校長鄧布利多，那太沒禮貌了，誰也不叫他白魔王，不管你怎麼不喜歡他，他比你年長，所以你可以叫他白巫師，就像大部分人那樣。”
　　
　　維姬皺起了眉頭，“你覺得鄧布利多是魔王？他不是魔王培養者嗎？不管愛他還是恨他，只要足夠強大又是男巫，就會變成魔王，我聽到的版本是這樣的啊……好吧，你是當事人，你有親身體會，所以你更有發言權，但是你確實打敗了他吧？是你親手殺了他吧？按照你的說法，一定是這樣的，你不在乎殺掉一個糟老頭子，我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儘量不麻煩別人去對付強大敵人這一點，你還算是個不錯的恐怖分子大頭目了！”
　　
　　“我打敗他了！那個陰險的老東西！我確實沒靠別人！”湯盆子氣惱地嘶叫一聲，“我不是恐怖分子！從來都不是！！”
　　
　　維姬的認真表情毫無說服力，“別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啊！混蛋，別以為我年紀小就不知道世界攻略是怎麼回事啦！”
　　
　　湯盆子很快就調整到和維姬一樣低水準的狀態，“你是個格蘭芬多！愚蠢的格蘭芬多！抱著你那愚蠢的理性主義社會構想去死吧！！”
　　
　　瑪莉認真糾正她，“他成功了，成為了世界之王，所以他不是恐怖分子大頭目，他是得到普遍認可的合法政府了。”
　　
　　……我有點跟不上他們跳躍的思維和對話，還有情緒，特別是那種孩子氣的任性。
　　
　　我沉默，或者說因為內心蕩漾的衝擊說不出一個字。
　　
　　可他們沒有忘記我。
　　
　　瑪莉首先看向我，目光裏有著極大的期待，她對我說，“繼續吧，讓我們聽完黑貓、嗯，魔王的真話。”
　　
　　維姬也看向我，她熱情洋溢地鼓勵我，“打敗他，別理會他的胡話，相信我，唯有真誠才是永遠！”
　　
　　湯盆子也看著我，他擺出一隻貓能做到的最嚴肅認真的表情，他大聲說，“喵嗚嚕~~~~~~”
　　
　　……我被他曲折蕩漾同時充滿未盡深意的叫聲打敗了。
　　
　　維姬一手捂肚子，跪下去，一手錘地大笑。
　　
　　瑪莉很明顯在忍笑，當我求助的看她，她說，“嗯，一個很不錯的開始，不是嗎？我們的黑貓、嗯，魔王閣下，很真誠。”
　　
　　湯盆子再也嚴厲不起來了，即使他現在對我叫阿瓦達索命，我大概也是大笑著死去。
　　
　　所以他再開口也只能對我說，“笑吧笑吧！笨女人，有本事你一直笑到死啊！”
　　
　　……其實這不全是壞事，我對湯盆子的殺意都消失了，甚至要對他有敵意都很困難。他又是那只彆扭又堅持的流浪黑貓了，又是我養的那只又傻又混蛋的湯盆子了，如果殺了他，我會難過得要死，很快又會懊悔不已的，至少我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但我沒法對他說這些，我必須狠狠掐自己一把，才能再穩穩抓住他的小尾巴，而不是大笑得手抖什麼都抓不住。
　　
　　“那麼開始吧。”瑪莉宣佈，她的聲音因為忍笑有點不穩，“關於成為世界之王的魔王的經驗。”
　　
　　湯盆子坦白了，“我是湯姆·馬沃羅·裏德爾，我是岡特家最後一人，我是伏地魔。”
　　
　　維姬猛地發出一陣尖厲大笑，“哈哈，我、我就知道……哈哈，湯馬里！哈哈，他是該叫湯馬里的！！哈哈，他就是湯馬里啊！”
　　
　　“……真話。”我低下頭去笑得亂抖，“毫無疑問的真話。”
　　
　　湯盆子也在抖，不過是氣得發抖，“我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我帶領志同道合者，一起成功統治世界。”
　　
　　維姬又大笑著教訓他，“哈哈，笨貓！你沒有學到教訓，哈哈！真是個笨貓！無可救藥的笨！哈哈哈！！沒有人能成功統治，根本不會有的！”
　　
　　“……不是真話。”我必須忠誠於自己的感覺，那種剜心徹骨的痛苦實在太可怕了，不用多去回想它，我都忍不住顫抖。
　　
　　湯盆子的坦白簡直是自暴自棄了，“我在新世紀到來之前，進入了那個被封印的房間，然後，我的回答讓世界毀滅了。”
　　
　　沒有等我作出判斷，瑪莉突然問，“具體日期，你一定還記得那一天，我們需要詳細的日期。”
　　
　　“是的，我會一直記得那一天。”湯盆子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也許他真的有為失去的一切傷感，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點，“那是一九九九年七月六日的午夜，十一點或者十二點，我不確定自己在裏面呆了多久。”
　　
　　瑪莉輕聲說，“原來如此。”
　　
　　維姬突然停住笑聲，她也說，“是那個時候啊。”
　　
　　我被她們聲音裏流露的感情弄迷糊了，雖然其實我也為湯盆子能在這麼短時間裏毀滅世界感到震驚（別忘了，他是先成為世界之王，再厭煩了那個寂寞的高位，然後才毀滅了世界的，所以你看他可真沒浪費一點時間啊）。
　　
　　瑪莉聽起來有點失望，但好像只是意外於那個日子本身，不太像是憂慮那日子如此迫近，或者與救世主的冒險完成日期如此疊近。
　　
　　維姬給人的感覺是有期待，還來不及壯大就在知道這個日期的時候完全破滅，而她本人對這種破滅，既像是有些不舍又充滿了輕蔑無謂。
　　
　　我不能理解她們的想法，但有種感覺，她們的反應要比湯盆子毀滅世界的真相更讓我難以接受。
　　
　　……我已經沒法承受更多了，至少今天不行，如果要被諸多真相嚇我，我還寧可選被湯盆子笑死。
　　
　　“真話。”我沒有再忘記自己的任務，但是我真的有話要說，“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真的！！我在那日子之後三十幾年出生！我活到了那之後六十幾年啊！”
　　
　　湯盆子想說什麼，但終於也只是發出輕輕一聲喵喵，他用爪子抱著臉頹然撲地。
　　
　　我聽到他用很小的聲音說，“真是夠了，真是可惡，真是氣死……”
　　
　　……我越發不能忍受那樣的未來，世界被魔王統治，然後很無意地被毀滅。
　　
　　……就只是因為眼前這只連話都說不好的笨貓！！
　　
　　雙胞胎還是十分平靜，相比我和湯盆子來說，她們笑著對我輕輕搖頭。
　　
　　然後，維姬說，“你們不是來自同一個未來，嗯，不是同一個世界。”
　　
　　我感覺飄渺，“不是同一個世界？那麼現在這個是怎麼回事？”
　　
　　湯盆子被抓在我手裏的尾巴猛地變得很僵硬。
　　
　　瑪莉看著我們，眼神認真，表情嚴肅，“所以說，我們需要你們幫忙確認，現在是不是正處在最後的選擇時刻。”

作者有話要說：……斷更，不是因為每個月都有的不方便的那幾天，真的不是。
是因為附近發生雷暴，下雨下得我頭痛欲裂，氣緊胸悶，坐著就難受啊。
另外，馬上要到第一百留言了，還是老規矩，可以隨意點番外了，一般來說，我是不寫無責任番外的，所以請中獎的各位，儘量想那種不很脫離故事的主題來點吧！




47

47、前輩 ...


　　湯盆子的僵硬不是毫無道理，連我也聽出了一絲不對勁。
　　
　　儘管我並不真的明白瑪莉口中的“最後的選擇時刻”是什麼意思。
　　
　　直覺又一次警告我，她說的是一件特別危險的事，我如果想要長久穩定的存活下去，最好遠離它。
　　
　　我太想回去了，所以我必須活下去，我不敢冒險，一絲一毫都不敢。
　　
　　……我立刻選擇了逃避。
　　
　　我別過臉去，不看雙胞胎，也不看湯盆子，我低頭看地板，那些黯淡而熟悉的紋理讓我感到踏實。
　　
　　我建議，“繼續吧，他不可能只統治兩年就感到厭煩，也不可能在三十歲就成為世界之王，請別忘了另外那位黑魔王，對了，格林德沃沒有被殺掉吧？”
　　
　　維姬立刻表示贊同，“如果是一九六二年，他不會眼看你殺掉鄧布利多的，那時候他還折騰得動吧？”
　　
　　瑪莉也提問，“對於你的事業，那些老傢伙不會什麼都不做，你可以說說看他們到底是助力還是阻力？”
　　
　　……很明顯，雙胞胎對另一位黑魔王的興趣大過這位黑魔王和鄧布利多。
　　
　　這也很好理解，她們畢竟是女人，女人總是比較八卦，特別是涉及到愛與死，禁忌與犯禁的主題。
　　
　　湯盆子不理解，因為他不是女人，他氣鼓鼓地用爪子拽耳朵，假裝聽不到雙胞胎的提問。
　　
　　我狠狠拉了一下他的尾巴，“回答問題！”
　　
　　他用前所未有的兇惡眼神瞪著我。
　　
　　……我還記得他發出的那種喵喵叫，比大部分貓都還要撒嬌柔弱。
　　
　　我提高一點聲音，“你承諾過要順服！對無法戰勝的強者順服才是長久生存之道！你是個斯萊特林！你確實還是斯萊特林吧！”
　　
　　湯盆子怒叫，“當然是斯萊特林！我只會是斯萊特林！！！”
　　
　　“真話！”我在他激烈的感情波動裏，再次感到被一鍋熱水澆透的糟糕滋味，但那也比剜心徹骨好過，“請繼續。”
　　
　　湯盆子恨恨地看著我，咬牙切齒地說，“我會記得的，每一次，點點滴滴，你這個笨女人也給我記住！”
　　
　　“……真話。”我也恨他，這種憤怒是真實而冷酷的，他可真是素質優良的黑魔王，不需要學就知道怎樣讓我感受冰火兩重天的折磨。
　　
　　維姬發出抗議，“不要老是說私房話！我們需要瞭解更多，你們也想快點確定是那些事導致世界毀滅的吧！”
　　
　　我立刻就被她說動了，重點在最後部分，我甚至有點感動，因為維姬也終於表明了不想要世界毀滅的堅決立場。
　　
　　湯盆子充滿怨恨，因為他是個要面子的男人，他受不了我們一再提及他最糟糕也是最倒楣的遭遇。
　　
　　但是誰理會他，即使他曾經是個毀滅世界的魔王，現在他也只是一隻笨貓。
　　
　　“快回答！”我用力扯他的尾巴，不准他繼續發呆腹誹，“你答應過的順服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這一次湯盆子回答得很快，“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只經歷過那麼一次人生，又沒有人告訴我這個世界之前發生過什麼！”
　　
　　……我承認他說得有道理，但是他已經再次得到自由，不可能什麼也不做就老實在我家當貓。
　　
　　……沒有人告訴他，並不代表他不能去打聽巫師世界發生過什麼。
　　
　　……一定就是這樣的，這個不老實的笨貓，居然想用這種含糊的發言打發一個斯萊特林。
　　
　　我看著湯盆子，想要從他的眼神和表情裏找到破綻。
　　
　　“我必須緊緊追隨瑪莉小姐，不然就會失去唯一希望。”他完全接收到我的懷疑，氣哼哼地辯解說，“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她是我的救星，照耀世界的明星，帶給我芬芳的女神，我生命的全部意義，我未來一切美好事物的根源，我為之存活的最後希望……”
　　
　　……我被湯盆子的肉麻震撼了，如果不是我已經經歷過一次屬於年輕人的熱烈愛情，我會立刻吐在他身上。
　　
　　維姬很直接地上前給了他一腳，阻止他把我們都弄反胃。
　　
　　作為當事人的瑪莉可能會是例外，她表情平靜，聲音和緩，她對湯盆子說，“謝謝，你如果繼續努力，有可能成為一位吟游詩人。”
　　
　　結果，湯盆子再次用爪子捂著臉撲地不起了。
　　
　　他哼哼唧唧地說自己受了打擊，心靈和軀體都是，所以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他用一種特別噁心的聲音哀求，“請讓我獨自傷心一會兒吧，就一會兒，我需要時間讓我的靈魂再次得到平靜。”
　　
　　維姬又給了他一腳，告訴他如果想要永遠的平靜，她隨時都願意幫他。
　　
　　湯盆子咬緊牙根抵擋住了這威脅，他用帶著咯吱咯吱地咬牙聲回答，“謝謝，就不麻煩了，我自己還能對付。”
　　
　　瑪莉終於笑出聲，順便挽救了湯盆子變成貓皮墊子的命運，她讓維姬等等。
　　
　　維姬還是抓緊時間踩了湯盆子肚子一下。
　　
　　他發出一聲悶哼，然後放了個很響的屁。
　　
　　我丟開了他的尾巴，甩著手跳開到一邊。
　　
　　等我想到這樣做有些太不給湯盆子留面子，已經太遲了。
　　
　　維姬和瑪莉都在笑，不是那種含蓄矜持的微笑，是聲音壓抑表情扭曲的大笑。
　　
　　……湯盆子羞憤欲死，幸虧他是黑貓，如果是白的，現在應該已經變成紅貓了。
　　
　　我努力忍笑，儘量想著那些不好的事，比如我會被這只小心眼的貓報復，再比如繼續和她們相處下去我會失去所有危機感，甚至是對世界毀滅也毫不在乎。
　　
　　我們圍著捂臉撲地不起的黑貓，嘿嘿嘿地笑了差不多五分鐘。
　　
　　然後，瑪莉笑著要求我，“南茜，你可以給大家再說一次沒有毀滅的世界的歷史嗎？”
　　
　　我斷斷續續地回答，“我不能保證我所知道的，和現在世界發生過的，完全一樣。”
　　
　　維姬點點頭，“我們也不能完全相信書本記載，那些魔法部允許發行的書，你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瑪莉還是不放過我，或許她看出我在逃避責任，“只說你覺得重要的，不要擔心，我們不會馬上就做出決定。”
　　
　　“你的世界比較接近現在的這個啦。”維姬總是支持她，在我能記得起的每件事上，這次也不例外，“你看，你那邊的世界沒有毀滅，而且也有個綠眼睛救世主，在你知道的這個年代裏，他生活得不很如意，還有上次那個斯內普，他也是在教魔藥，對不對？”
　　
　　……我不知道怎麼反駁，她們說得有理，但我就是不想說，因為那確實會讓我有種在影響未來的沉重壓力。
　　
　　湯盆子悶聲悶氣地說，“我知道波特小崽子，我當然是知道的，哼，什麼都不是的救世主傳說。”
　　
　　我抓住機會，快速抓起他的尾巴，“那就說你知道的救世主傳說吧！”
　　
　　湯盆子不情願地開始說他知道的救世主傳說，他竟然說得很詳細，從一個小酒館裏的教師招聘開始，再到斯內普的兩重出賣結果什麼都沒落著，接著是哈利·波特不幸的兒童生活，然後是鄧布利多在霍格沃茨進行的救世主養成，一直到最後鄧布利多死去而黑魔王也死了。他用一句話結束了整個描述，“白魔王死了，黑魔王也死了，沒有魔王的世界就是正常美好的世界。”
　　
　　“……真話。”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黑魔王說的，太正常了，即使他是我的黑貓，他也是一隻奇怪的黑貓，他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毛能有這樣正常，“而且，就我所知，他說的全都正確。”
　　
　　雙胞胎還是那麼平靜，我懷疑就算現在湯盆子改口說他其實是鄧布利多，她們還能這麼一點也不緊張。
　　
　　但是我不行，我受不了這麼多意外了，所以我提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還知道得這麼清楚！你比我知道得都要詳細充分！如果你沒有經歷過，你從哪里知道這些的！如果你親自經歷了，即使你最後在霍格沃茨打敗了救世主，那也是一九九七年的事，只有不到兩年，你怎麼可能做得到後面的那麼多事，統一征服建立秩序然後厭倦毀滅，那不可能，哪怕是黑魔王，也不可能！”
　　
　　維姬嘿嘿笑著，說她覺得湯盆子八成就是一個特別喜新厭舊的傢伙。
　　
　　我不信這種輕浮的猜測，即使是巫師的荒誕猜測，它也太脫離現實了。
　　
　　湯盆子也不接受這種推測，完全是對他能力的侮辱，同時否定了他那偉大的一生。
　　
　　瑪莉在我們因為情緒激蕩吵鬧起來之前，要求我們耐心地為其他人作解釋。
　　
　　“我說過我得到恩賜。”湯盆子癟著嘴說，“在一九五八年，我剛做出第二個魂器，我遇到一位年輕女巫，她熟知我遭遇失敗的全部未來。”
　　
　　維姬用很冷的聲音說她不相信黑魔王會很輕易便相信另一個人，哪怕是看上去很像偉大預言者的那一種。
　　
　　“真話。”我聽到自己聲音在顫抖，我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重生者，可是她怎麼會選擇改變未來，難道她一點也不在乎被改變的未來裏還有她全部的親人，以及可能會被改變抹殺的自己？
　　
　　“依靠契約，古老的血契，不能說謊也不能背叛，誰也想不到，見證者是我們召喚來的大惡魔。”湯盆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比維姬更冷，他當然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因為他終於也放棄了魂器，所以必須時刻與內心的軟弱怯懦躑躅不前鬥爭。
　　
　　我捂上嘴，我要吐了，因為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差點把我們全家葬送掉的黑暗獻祭，那個可怕的夜晚，那些冷酷到骨髓裏的巫師們，不管他們是不是宣揚自己代表正義公理，不管後來他們是否得到了足夠懲罰。
　　
　　在我的心中，那個夜晚就是最恐怖的存在，那麼接近禁忌和死亡的體驗很輕易就超過了對未來改變的恐怖。
　　
　　雙胞胎或許是沒有記憶，或許是強大到不在乎，她們只是問湯盆子交出了什麼與惡魔做交易。
　　
　　“那位惡魔公爵殿下要了我們當時最想掌握的。”湯盆子的解釋像是一個複雜無盡的謎語，“她的命運以及我的全部愛情。”
　　
　　……愛與死，這又變成了一個沉重而又誘人的話題，不過湯盆子自己沒有察覺。
　　
　　我沉默，為那個重生的女人感到悲哀，那一定是個特別生猛格蘭芬多，否則怎麼可能會想要掌握黑魔王的全部愛情！好吧，還有一種可能，那是個花癡，就是需要送去醫院接受捆綁治療的那種。
　　
　　雙胞胎問，“後來呢？”
　　
　　湯盆子沒有立刻回答。
　　
　　在他的沉默裏，我發誓，我真的看到了那位重生前輩的悲劇。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解釋一下。
南茜和湯盆子是生活在同系列世界的不同分支裏。
大概是第12系列的c1和c2世界，狀況表現為征服者威廉成功，但是巫師對麻瓜進行嚴格保密的世界。
有魔法管理者存在的世界是a，也是主世界，這個世界裏征服者威廉失敗了，巫師和麻瓜完全混居。
我們所在的世界大概是b，也就是征服者威廉成功，然後巫師完全不在，並且不可被巫師侵佔的世界。
另外，我們世界的義大利沒有開普羅納，南茜和湯盆子的世界未知，主世界絕對存在開普羅納。
那位元女前輩是從不同系列世界穿越過去的，並且知道一定的系列世界法則，她不怕未來被改變，因為對她原來的世界沒有影響。
被湯盆子和穿越女前輩召喚出來的惡魔公爵是72柱中的第56柱吟游女公爵格蕾茉莉，是個胸前偉大而且充滿魅力的長髮大美人，據說在禮拜天召喚她的成功率比較高，貢品要用到很多很多香料。
湯盆子想掌握穿越女前輩的命運，這個算是很正常的霸道想法吧。穿越女前輩想要掌握伏地魔的全部愛情，就不敢保證她是要自己留著享用了，也許是想看伏地魔建立男後宮也說不定……於是悲劇是一定以及肯定的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8

48

48、夢想 ...


　　湯盆子乾巴巴地說，“後來，她不在了。”
　　
　　沒有人追問那到底是死了還是離開了，或者怎麼死的，以及去了什麼地方。
　　
　　我覺得喉嚨發哽，為那個女人也為了湯盆子，因為他越是像個黑魔王就註定越不快活。
　　
　　所以我多事地問，“她是誰？我是說，她該有個名字的，你一定記得……”
　　
　　雙胞胎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我。
　　
　　“並不是誰。”湯盆子連看都不看我，他繼續乾巴巴地回答，“至於名字，我已經忘了。”
　　
　　我想指出他撒謊，但是透過貓尾巴傳遞過來的感情，有怒氣也有悲哀，有失望也有淒涼，卻不是謊言會帶來的感覺。
　　
　　……除非是在騙大家之前，首先騙了他自己，也許他是真的相信那個女人不在了，也只是不在了。
　　
　　我忍不住同情起了湯盆子。
　　
　　我沒再說話。
　　
　　湯盆子繼續說他偉大的奮鬥史，他得到了正確指示，放棄了繼續製造魂器，也放棄了公開宣揚殺光麻瓜，一些潛在的威脅被提前清理掉了（他的意思那樣明白，所以誰也沒問他具體的做法），差不多在一九七四年的春天，他完全掌握了英國魔法部，開始向外擴展，大洋洲和亞洲都比較順利，非洲和南美洲也沒費什麼周折，最後的戰場是在北美，但那不完全是因為他的政策不夠好或者那些鳳凰社的殘餘選擇逃亡美國，而是美國人堅持他們不會再接受英國人（無論來自哪個政府）的統治，那是一九八五年，最激烈的戰爭持續了差不多一年半，他因此失去了最有用的下屬和最後一位可以一起悠閒喝個下午茶的朋友。
　　
　　雖然他看上去在傷感，但維姬從來不考慮照顧一隻貓或者一個魔王的情緒，她問，“那是誰？誰那麼倒楣被你糾纏一輩子？還有，你保證你們吃的茶水點心裏沒有被下過毒？好吧，我只是想幫你確認，你沒有害了你的朋友。”
　　
　　“他是阿布拉克薩斯，一位真正的紳士。”湯盆子哽咽得說不下去了，也許他確實很重視他們的友誼，那種對魔王來說很難得保持的關係。
　　
　　維姬和瑪莉一起看得我汗毛倒豎。
　　
　　“真話。”我想起自己的任務，“都是真的。”
　　
　　瑪莉忍著笑說她們是想知道阿布拉克薩斯是誰。
　　
　　我不知道那是誰，只好拉一拉湯盆子的尾巴，我有感覺，他其實一直很留意我們的舉動。
　　
　　他確實是很在乎的，甚至不需要維姬再補點什麼，他說，“一個馬爾福，大概是我認識的最好的馬爾福，真正的紳士，從不裝模作樣。”
　　
　　……我有種古怪的感覺，他不是在說馬爾福，至少不是我知道的馬爾福們。
　　
　　……所以，也許改變了一切的不僅是那位沒有留下姓名的女前輩，還有這個聽起來根本不像是馬爾福的阿布拉克薩斯？
　　
　　我沒有明說，但我的表情足以讓雙胞胎知道我非常疑惑。
　　
　　維姬一巴掌打在湯盆子肚子上，她把理由叫得很響亮，“南茜覺得你在胡說八道啊！”
　　
　　湯盆子充滿怨恨地瞪著我，可他不敢開口，也許是怕從嘴裏噴出一道屁。
　　
　　“真話。”我連忙解釋，“他說是真的，但是我不認識那樣的馬爾福。”
　　
　　湯盆子憤怒大叫，“他很受歡迎，喜歡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以及純血的女巫！他有時候就像是個驕傲的白孔雀，不知道自己其實是白化變種的產物，到處炫耀那閃得人眼睛難受的白毛！他是盧修斯·馬爾福的父親，德拉科·馬爾福的爺爺！他本可以活到一百歲的，如果不是那場該死的戰爭！”
　　
　　我趕緊叫，“真話！真話！！”
　　
　　……可我還是沒想起來，我連盧修斯·馬爾福都沒見過，至於德拉科·馬爾福，我或許曾經在報紙上見過。
　　
　　湯盆子的貓臉上寫著並且只寫了一個意思——如果我敢再說不認得阿布拉克薩斯，他就要我好看，比那些和他苦戰過的美國抵抗分子更好看。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我都是在很小心也很努力地解釋，我其實並不瞭解馬爾福，在我記事之前，他們就有點敗落了，而且我小時候並沒有一直生活在英國，因為我的父母不受英國巫師歡迎。
　　
　　我說完這個就後悔了，不過大家都還能體諒，他們沒有追問我原因。
　　
　　湯盆子繼續為馬爾福的敗落傷感，他看著我，又大又黃的眼睛裏有滾動的水汽，但更多是對我的控訴和責難，好像讓馬爾福不顯赫不幸福的責任全都在我。
　　
　　我絞盡腦汁，唯一找到可以安慰他的只有一條資訊，“據說馬爾福的曾祖父很早就去世了，在德拉科·馬爾福閣下還未出生之前。”
　　
　　湯盆子沉默了片刻，又用那種乾巴巴的聲音說，“不，從一九六一年開始，阿布拉克薩斯就是我最好的下屬，最得力的助手，最重要的夥伴，以及最睿智的前輩……在他永遠離開我們之後，盧修斯接替他父親的位置，他雖然是個過於圓滑的壞小子，但是他有足夠能力彌補性情上的缺陷，至於他的兒子德拉科·馬爾福，是個有點害羞又很有表現欲的小傢伙，我們商量好不要他太早接觸太大權力，那將不利於他的成長。”
　　
　　我被太豐富的感情擊中，儘管我知道曾經的回憶在經歷毀滅之後都會變得殘酷而痛苦，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痛苦。
　　
　　我很驚訝湯盆子的自製力，他只會比我感到的更加痛得撕心裂肺，但他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他只是乾巴巴地繼續講述著最終被征服的美國，他處決了那些最堅決的反對者，所有與阿布拉克薩斯之死有關的人都被處以極刑，其中就有白巫師鄧布利多，而格林德沃也因此得到了長久沉默。
　　
　　瑪莉突然冷冷地打斷了他，“你還做了什麼交易？你或許可以擊敗鄧布利多，但是你不具備讓他束手待斃的力量，除非你得到了不屬於你的力量，是從惡魔那裏……”
　　
　　“是的，用我再也不可能擁有的友情。”湯盆子只猶豫了一下，“我必須為阿布拉克薩斯報仇，除了他之外，我註定不會再有朋友，或者說可以平等相待的人。”
　　
　　……我幾乎要被從貓尾巴上傳遞過來的，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巨大的，心痛所擊倒。
　　
　　而湯盆子連聲音都沒有多餘的起伏，“那是很好的交易，儘管鄧布利多的價值不足以讓我最親愛的朋友復活，但是看他從身體到靈魂一點點粉碎歸於虛無，才能稍微減輕我對馬爾福的愧疚。”
　　
　　我和維姬差不多同時提問。
　　
　　維姬問他，“你不會真的要拿鄧布利多去跟惡魔交易吧？他既不純潔又不美麗，甚至連純正的血統都沒有啊！你傻了嗎，怎麼可能會有大惡魔看上那個老東西？”
　　
　　我問他的是，“阿布拉克薩斯先生不是單純的戰死？”
　　
　　湯盆子回答我們的只有長久地沉默。
　　
　　我能被那種沉默壓得呼吸困難，即使已經鬆開他的尾巴，被他的強烈情感衝擊過的身心卻無法立刻恢復起來。
　　
　　我承認他是黑魔王，一個特別強大的巫師，同時也是一位有著比所有人都更堅韌心靈的男人。我一點也不奇怪他能夠成為世界之王，甚至包括他因為太過無聊毀滅了世界，也都漸漸相信了。
　　
　　“你就這樣活到了最後？”維姬說，“你把愛情和友情都交易掉了，那你還給自己留下了什麼？活著還有意義嗎？你只是個男巫，再大的野心也只能留在地面而已，等你征服到天際，你真的會無聊到尋死了呢。”
　　
　　湯盆子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聽見，或者是已經對於這種程度的惡毒習以為常。
　　
　　但是他只用那樣背對著我們，就沒有人能漠視他身上流溢出的莫大悲傷。
　　
　　……我找不到任何說辭安慰一隻哀傷得好像馬上就會溶化掉的黑貓。
　　
　　安慰湯盆子的是瑪莉，“至少他完成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就要比大部分人都幸福了。”
　　
　　維姬並不怎麼相信，她像所有正常小孩一樣反問，“真的嗎？那他為什麼不開心？因為他把世界毀滅了？還是他身邊連一個人都沒留下？”
　　
　　我聽到，湯盆子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那從來都不是我的人生目標，不是我的夢想，我現在知道了，不是的……”
　　
　　……我相信他，即使所有人都不信，我知道他沒有說謊，因為在我母親的回憶裏，伏地魔從來都是背負著所有純血巫師的夢想。
　　
　　……不管是長生不老也好，還是把自己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純血也好，或者成為斯萊特林名副其實的繼承人，他想要的可能只是被大家認同以及那一份從小便沒機會享有的尊重。
　　
　　……我也曾經那樣愚蠢地追求過，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同和尊重，在我根本不熟悉的霍格沃茨裏。
　　
　　……結果是，軟弱無能的我被現實傷得頭破血流，幾乎要死在那種孩子氣的真誠惡意之中。
　　
　　……我嫁了一個不被我的家庭認可的男人，不僅是因為他說他愛我，還因為他可以帶給我一個便利的社會地位，可以比較輕易得到更多的認可，即使代表是背叛我的家庭、我的血統還有我祖先們堅持的信仰。
　　
　　……而他選了最辛苦的那種方式，因為他足夠強大，也因為他一無所有。
　　
　　我哭了，為自己，為逃不過失敗命運的伏地魔，也為眼前的這只笨貓。
　　
　　而雙胞胎仍然那麼天真無邪地真誠，以及殘忍，她們看不到我的眼淚，也不顧忌我的悲傷莫名。
　　
　　她們只是按照自己的速度做著堅信正確的事情。
　　
　　維姬說，“好了，既然這只笨貓的事情算是證明完了，接著就該到你了！”
　　
　　瑪莉突然出現在我身邊，握住我的兩隻手，她在我耳邊低語，“不要怕，很簡單的……”
　　
　　山梨木的魔杖跌落，在地上發出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
　　
　　湯盆子似乎在很遙遠地地方發出狂亂的尖叫。
　　
　　我只覺得一陣恍惚。
　　
　　接著，眼前一片漆黑。
　　
　　我想，我這是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輪到南茜來接受考驗了。
弱者要面對的肯定和魔王不一樣。
然後，到最後也算是南茜有點正視湯盆子作為黑魔王的存在了吧？
嗯，她也有開始反省自己那段所謂開始很幸福的婚姻了。
這算是在愛情之路上邁出了第一步吧？
儘管對象是個喪氣無比的貓皮怪很缺乏美感……




49

49、放心 ...


　　我暈了，眼前一陣黑暗，見不到妹妹們和湯盆子。
　　
　　又像是沒暈，因為黑暗中有種光亮，漸漸放大，逐漸照亮視線。
　　
　　有個熟悉又陌生的長髮少女站在光亮之中，兩隻不同顏色的眸子像是有魔力的寶石，輕輕閃爍地我心裏發慌。
　　
　　那是瑪莉，十幾歲樣貌的瑪莉。我還記得，因為之前曾經見過一次，那會兒她懷裏還抱著肉團子一樣的維姬。
　　
　　現在這個瑪莉和那時候相比，幾乎沒有變化，除了維姬不在場，還有她身後一點點現出全部面貌的景致，很鮮活，很生動，也很驚悚。
　　
　　……我想尖叫，又想假裝什麼也看不到。
　　
　　因為，那是我的生活，我的記憶，我的過去，我的內心，我的秘密。
　　
　　瑪莉正站在我曾經的生活裏，眼睛閃亮地看著我最私密的記憶，以及那些不為人知的真實想法。
　　
　　她對我點點頭，“我不是很經常做這個，所以可能沒有那麼快找到正確的那一段，希望你別太介意。”
　　
　　我發癡一樣地看著自己抱著黑貓湯盆子哭泣的場景。
　　
　　我確實能聽到那個時候自己的心聲，我很後悔，我不想殺死黑貓的。
　　
　　不管這是不是瑪莉故意安排的，她幹得很不錯，我被狠狠地打擊到了。
　　
　　我一點鬥志都沒剩下，我只覺得很恐懼，不是因為必須面對最真實的自己，而是我無法把握接下去她又打算去查看哪一段記憶。
　　
　　“不要怕，這和你測試黑貓是否說真話是同樣的。”瑪莉像是在安慰我，可惜一點效果也沒有，“你的秘密會很安全的，我只是要證實你說的未來是真實可信的。”
　　
　　我們所處的場景變化了。
　　
　　現在是在霍格沃茨，斯萊特林的地窖裏。
　　
　　大概是記憶久遠的緣故，場景不是特別清晰，有一種擴散水紋狀的物質漂浮在畫面的每個角落。
　　
　　所以，我看到曾經的自己，是一個臉皮和頭髮都堆積著陰暗褶皺的醜女孩。
　　
　　而少女外貌的瑪莉，在這片灰暗的記憶裏，明亮得像是最後奇跡，光彩奪目得讓人想把她埋到黑湖裏。
　　
　　“不，不是這個，不要回到這裏！”我被嚇迷糊了，所以可以大聲對瑪莉抗議，“你才說過要保護我的秘密，啊！不要看！我討厭這個！我再也不要想起！！”
　　
　　瑪莉奇怪地看我，“我以為你一直都很想要去霍格沃茨啊。”
　　
　　“不一樣！”我焦躁地揮揮手，有更多記憶裏的人出現，儘管他們全都滿身陰沉臉皮打折，我還是感覺壞透了，“我在霍格沃茨的那個時候，整個世界宛如一潭死水，根本不值一提，你真要有興趣，可以去看活躍在魔法部的救世主！”
　　
　　瑪莉把畫面固定，就像是卡了膠片的手搖式放映機，畫面有規律地抖得我頭皮發炸。
　　
　　“你還是沒有說為什麼你不喜歡面對在霍格沃茨的過去，現在又那樣渴望去霍格沃茨。”
　　
　　我移開視線，“在英國的巫師都是要去霍格沃茨的……除非沒有收到入學通知書。”
　　
　　瑪莉沒被這個理由說服，“可是，你明明不喜歡霍格沃茨。”
　　
　　“我不想和大家不一樣，如果我該是個巫師，我要繼續是個巫師……”
　　
　　我猛然停住，瑪莉微笑，場景又變換了。
　　
　　我們一起看著還是小嬰兒的我，就在我發現魔力的那個晚上。
　　
　　我的心聲說出我的真實想法——我要是個巫師，我要進入魔法部，我要找到巫師們守護的秘密，我要利用那個通道回去自己的時代。
　　
　　……我尷尬得忘了恐懼。
　　
　　瑪莉繼續對我微笑，也繼續安慰我說，“這樣想很合理，人總是有很多夢想的，你不用擔心，我們支持你。”
　　
　　我恍恍惚惚地說了聲謝謝。
　　
　　然後內心混亂地想著，瑪莉根本不瞭解我的想法，不過她是一隻母龍，對於時間本來就不用有跟人類一樣的急迫感。
　　
　　至於，支持我什麼的，我不會被迷惑的，我只當那是客氣話，也只會是客氣話。
　　
　　瑪莉終於把場景轉到了比較正確的位置。
　　
　　我們到了我曾經的家裏，不是母親那間個性十足的臥室。
　　
　　我們站在山腰俯瞰古老莊園外的森林，山麓植被一直蔓延到中庭，隨著晨光變幻，盛開一片淺白山花。
　　
　　……我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裏還有這樣的東西。
　　
　　雖然它在日出和日落時顯得無比壯美，在月光下又是出乎意料地如夢似幻，我還是很懷疑瑪莉做了些多餘的事。
　　
　　就像湯盆子，他也這麼大咧咧闖進我的意識，然後變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迷惑我。
　　
　　我直率地對瑪莉提出質疑，引得她瞪大眼睛，然後是捂嘴發笑。
　　
　　瑪莉沒有生氣，是真的沒生氣，她只是受不了我的想像力。
　　
　　我表示理解，因為龍族從來不是靠想像力出名的種族。
　　
　　我這樣說，瑪莉也沒生氣，她只是說，“事情並不都是我們所認為的那樣，這一點很重要呢。”
　　
　　“那麼給我證據，讓我相信，我是錯的，巫師們的記載都是錯的。”
　　
　　瑪莉揮揮手，她不喜歡辯論，或者說龍族從來不擅長這個。
　　
　　我們進到了莊園內部，在最古老的石頭城堡裏面，我曾經的父母在慶祝長子的成年。
　　
　　那個慶祝會我還有點印象，但那時候我年紀很小，我以為自己忘了細節，現在看來我太小看人類的記憶力了。
　　
　　我只沉浸在曾經的繁華裏幾分鐘，就又覺得不能適應。
　　
　　“這是我的家人，我的血親，完全是屬於我個人的東西，和我們要證明的沒關係。”我要瑪莉走開，或者連我自己也不要繼續看下去，我無法面對這些過去，從我還未重生之時就是如此了，“我保證這裏沒有救世主，我父母不歡迎他，還有所有沒學過基本社交禮儀的格蘭芬多。”
　　
　　瑪莉只是問，“你為什麼不想面對自己的過去？”
　　
　　我狠狠瞪她，“你已經說了，都是過去，和現在的生活差太遠了。”
　　
　　瑪莉了然地點點頭，“所以你是擔心被過去影響了現在這個人生？”
　　
　　“不完全是。”我別過臉去看華而不實但是賣相確實不錯的兩位哥哥，“你希望我怎麼樣？看到這一切痛哭流涕，悔不當初，還是當場悲痛得心碎死去？”
　　
　　“只是一些回憶。”瑪莉的聲音變得冷淡、矜持，不容辯駁，“如果有足夠強大堅定的心靈，就不會擔心被影響。”
　　
　　“我並不像你那麼強，那麼堅定，而且，我想回去，這一點我從來沒想隱瞞。”
　　
　　瑪莉放過了我，她沒有繼續問，她對我們看到的一切下了結論，她說，“你所說的那個未來很真實，救世主勝利了，大家繼續過日子，這很好。”
　　
　　我不信這樣就算通過了，因為她們在確定湯盆子觀點的時候，可沒少折騰……我和湯盆子。
　　
　　但是我料錯了，事情就是這樣簡單，我們又回到了原地，那一片光明的雲層之上。
　　
　　只不過，這一次，我不需要面對會變身的黑龍貴夫人，也不用擔心瑪莉會突然咬我一口。
　　
　　“你沒有說謊，這很好。”瑪莉看起來有點傷感又有點輕鬆，“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為了這個世界。”
　　
　　我看著她，只覺得這是個很糟糕的玩笑，“就這樣了？沒有魔杖？沒有咒語？沒有神裁？沒有真心話大冒險？這算什麼啊？你們根本是在搞差別待遇啊！”
　　
　　“就是這樣。”瑪莉端莊地坐到了雲朵構成的沙發上，“你不能指望在任何時候都跟魔王一個標準，不管是待遇，還是處境，你們完全不是一類人，即使是魔法部，也不會把你們放在一個標準處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所以說，我只有這樣，他就可以折騰我半天？”
　　
　　“他沒有折騰你。”瑪莉笑了笑，眼睛裏的光彩讓我一哆嗦，就好像是在對我說她完全知道我是怎麼吃的苦，而她暫時不想跟我計較。
　　
　　我還是想不通，倒楣的只有我，那只貓還能保住他最大的秘密，到最後也沒說出那個重生女前輩的名字。
　　
　　“太不公平了，哪怕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公平，但是我竟然比不過一隻臭貓，真是……”
　　
　　瑪莉輕輕拍了下手，“這是個機會，讓我們好好談一談。”
　　
　　我不太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而且她臉上那種少女式的躍躍欲試讓我感覺很不妙。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場所能讓我們安靜地單獨說說話，我保證，從今往後，那只黑貓會寸步不離地把你當做他的私人物品了。”瑪莉繼續說著讓我似懂非懂又感覺不妙的話，“但是我認為我們真的需要談一次話，有些問題早點說清楚對我們大家都好。”
　　
　　“什麼問題？”我最想知道的是她還有什麼問題需要和我商量，或者說考慮我的想法呢，比起惡劣冷酷的態度，我更受不了這種沒由來的友善，“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問題？”
　　
　　瑪莉顯得胸有成竹，“有很多，不過涉及關鍵的並不多，所以我們抓緊時間的話，還是能夠在這一次全部說清楚的。”
　　
　　我越來越憂慮了，“維姬也是這樣認為嗎？”
　　
　　“我們是姐妹。”瑪莉回答得很沒道理，“是雙胞胎呢。”
　　
　　我感覺到她不是很想解釋這一點，這很奇怪，我儘量不去想那些很糟糕的事，但我忍不住。一些古怪的念頭冒出來，怎麼也壓不下去，我想咬自己一口，瑪莉怎麼可能會背著維姬做手腳，連湯盆子都放棄私下做手腳陷害雙胞胎了。
　　
　　瑪莉笑出了聲，大概是因為我煩惱的樣子太蠢，“我希望你能放心，只是這樣，所以才要特地跟你說清楚，沒有別的意思。”
　　
　　我控制不住，很蠢地張口結舌，“這個、那個、我以為、是的，我想……”
　　
　　“雖然我在你的意識裏看了你的記憶，但是我保證不會洩漏，就像是分院帽做的一樣，你所用的神裁也是差不多的原理，能感受到並且幫我們做出判斷的是心意。所以才有人說，那些強烈的感情即使不通過言語和行為也能傳達。”
　　
　　我點點頭，她說得有道理，但我感到這還不是全部。“但是你確實都……看了……你真的能……”
　　
　　瑪莉繼續說下去，“我希望你能夠理解，那位黑貓魔王說過他所在的世界未來是毀滅，所以我們需要更詳細瞭解你所知道的那個未來，要非常非常詳細，為的是保證世界不要走上毀滅之路，你知道的，關於世界滅亡的預言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不管是巫師或者別的種族，對這一點都不會不在乎，我和維姬一樣在乎它，而且請相信，我們希望世界不要被毀滅，不管最後是落在哪一位魔王手裏，首先要保證它不會被毀滅，因為某個人的愚蠢回答。”
　　
　　我心裏亂糟糟的，她說的似乎有理，又好像有那裏不對，終於我想到了問題，“你、你們，我是說，你們要保護這個世界不被毀滅？”我差點被口水嗆到，“這、這、這也就是說，你們要當救世主？只為了保護世界不被毀滅的那種？你們不管別的了嗎？那些打打殺殺內戰不斷的事情呢？”
　　
　　“你認為呢？”瑪莉沒有直接回答，“保護這個世界繼續長久地存在下去，這難道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嗎？比起那些所謂正義或者邪惡的宣傳與鬥爭，這才是更像救世主該做的大事呢。”
　　
　　我無法回答，聽起來她是對的，但對於聽著波特救世主傳奇長大的我來說，讓我一陣陣的不舒服。




50

50、吐血 ...


　　對於阻止世界被毀滅這件事，瑪莉很認真，維姬也是很認真的。
　　
　　證據就是瑪莉一點兒也不想和現在的救世主們扯上關係，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寧，不被白魔王或者黑魔王殘党盯住，她幾乎不用魔法，所以她沒法直接去看湯盆子的意識，因為他一定會反抗，而她要制服他就必須動用到魔力，然後那種超越正常強大程度的魔力波動會被鄧布利多或者魔法部注意到，她不敢冒險那麼做，寧可用比較曲折但是不驚人的做法。
　　
　　……我一想到那條誇張的山梨木魔杖就胃痛，所以我暫時不能和她討論什麼叫“不驚人的做法”。
　　
　　關於鄧布利多的反應，我有一點疑問，我不覺得他有那麼厲害，能和魔法部一樣監控全英國的魔力波動。
　　
　　“魔法部是能監控所有異常的魔力波動，通過登記在案的魔杖或者蹤絲什麼的，但是他們做不到很精准，這一點全世界都知道呢，再說，鄧布利多在霍格沃茨，至少大部分時間都在那裏，他又怎麼會知道哪里的魔力波動異常呢，除非你是在暗示他對魔法部早有所圖？”
　　
　　瑪莉對我壞笑了一下，只是很快的一下，“你不能保證像鄧布利多那種身份的巫師不在魔法部建立自己的勢力，或者，按照他們習慣的說法是……嗯，人緣。”
　　
　　“我不信，說真的，格蘭芬多出不了高官，即使是在現在這個糟糕的時代。”我很認真思考著，畢竟這是在討論世界的存亡，我感到了一種責任感，但我總覺得那距離我很遠，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的實力太弱，所以產生不了相應的責任心吧，“再說，那是鄧布利多，如果他真的有那麼厲害，根本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你難道沒覺得他在混事？當波特救世主當被虐兒童的時候，他只幹了兩件事，一是讓二十剛出頭的斯內普當了斯萊特林院長，二是讓眾所周知的傻瓜、小人康納利·福吉當了魔法部部長。”
　　
　　“你說得也許有道理，因為你比我們瞭解那些後面發生的事情。”瑪莉不太習慣耐心跟人解釋，她想了想，用了一個有點奇怪的比喻來說明，“但是強大的巫師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能單獨做到更多事，獨自見識到常人難以見識到的層次，而且，有些已經得到的力量無法用平常手段掩飾。就像是研發中的核武器，一旦你使用它，不論在什麼地區，同樣擁有這種力量的大國總能很快宣佈他們監測到了力量使用的痕跡，不管你怎麼掩飾，他們總能知道，因為力量的痕跡存在，到了那樣的程度想要掩飾就變得極其困難。”
　　
　　“你是說鄧布利多的力量像是原子彈？”我立刻想到了格林德沃，另一個核彈頭，很危險，但是很奇怪，他選擇了永久沉默，“還包括哪些人，在你說的核武級別力量名單上？我感覺很不好，我看過的聽過的資料上從來沒說過現在的英國有這麼危險！”
　　
　　瑪莉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不是很多，就我所知不會有很多，至少沒有很多想要用這種力量做什麼的瘋子，當然那位瘋狂的黑魔王除外。”
　　
　　我想哭，但又有點莫名其妙地欣慰，救世主哈利·波特不是核武器，他自然環保而且清純，“為什麼你這麼肯定？這又是核武級別強者之間的感應？”
　　
　　“不，是合理的推斷。看看世界局勢就明白了，核武器只是威脅手段，作用於外交更有效，用在交戰中就太得不償失了。”瑪莉笑著安慰我，雖然她很真誠，但那真誠讓我心裏難受，“所以越是擁有強大的力量，越要小心使用，一方面是我們永遠需要震懾力，另一方面是隱蔽的王牌一旦打開就只是不好笑的小丑了。”
　　
　　我只想到我那位斯萊特林母親常說的一句話，“不能使人敬畏的偉大就沒有價值。”
　　
　　瑪莉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因為她認為我明白了。
　　
　　其實我沒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不過我至少確定她真的對救世主或者黑白魔王沒興趣，她說要保護世界不被蠢人毀滅是真心的。
　　
　　另一個證據是當我們達成共識，結束談話，回到房間，維姬正在努力教導黑貓魔王湯盆子。
　　
　　按照維姬的說法就是，“必須從骨髓裏、毛根裏、細胞裏把魔王的劣根性粉碎掉！”
　　
　　湯盆子被揍得像是一條貓皮腳墊，還是用舊了的，怎麼都熨不出光彩的那種。
　　
　　我對這種拳頭、鞭子加大棒的教導方式表示懷疑，文明一點的說法就是暴力教不出積極明朗的好孩子。
　　
　　維姬沒和我爭論，她把貓丟還給我，她說，“軟綿綿的愛心教育收拾不了黑魔王，別小看魔王啊，姑娘，你現在對他心軟，等以後你們簽訂契約，你就知道早期教育有多重要了！”
　　
　　……我是個成熟的女性，我才不理會這種指桑?槐的詛咒啊！
　　
　　湯盆子伏在我胳膊上大喘氣，有血沫從他鼻子裏噴出來，我確實心軟了，特別是在和瑪莉談過話之後。
　　
　　我對維姬說，“如果你真的熱衷於教育黑魔王，你可以去外面找那七個，如果你不忍心破壞文物，至少還有個波特小子頭上的可以任你下手。”我不是壞人，我只是個愛貓的主人，我不歧視被收養的孤兒，我也不贊成虐待兒童，“救世主會感謝你的，如果你可以把他身上的黑魔王揍到一絲不留。此外推薦那條蛇，它的味道肯定比貓頭鷹好，不過現在它應該在某個大森林裏。”
　　
　　湯盆子被我的關懷感動了，打著噴血泡泡的嗝翻身，伏在我胸前哭訴他被打得死去活來的經歷。
　　
　　……好吧，湯盆子畢竟是幹過魔王的強者，他沒有軟弱到需要哭訴求安慰，他只是抓緊時間很哀怨地爭取同情。
　　
　　他低聲，貌似十分虛弱地呢喃著，“身體，這個貓的身體，任誰也不愛惜，我自己的身體，又在哪里？”
　　
　　“已經爛掉了，如果你沒老年癡呆的話，你的身體早就爛得灰都不剩了！”我沒法繼續心軟下去，他不值得同情，他是個欠教訓的魔王，“等我有了魔力，在霍格沃茨順利畢業，找到一份安定穩妥的工作，也許在我成為偉大巫師之前兩三年，你就能有個合用好看的身體。”
　　
　　維姬聽得鼓掌大笑，她說，“就是這樣！沒錯！繼續保持！那傢伙不值得溫柔對待！”
　　
　　湯盆子一口鮮血吐在我胸前，我很忍耐才沒有將他丟去撞牆。
　　
　　“魔力會有的，只要契約成立，經過一點時間磨合，你們會感覺滿意的。”瑪莉輕輕咳嗽一聲，阻止我們對那只貓下死手，“身體也會有的，我想你應當是聽說過創造完美的人……”
　　
　　我覺得這話耳熟，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但是霍格沃茨絕對沒有教過這個，連魔法歷史課本裏也沒提過。因為現代的巫師們不會追求“完美的人”，尤其是自己動手“創造”的完美之人。或許最後一個嘗試這樣幹的巫師就是伏地魔，他把自己一半的血放掉了，接著死了，在一口大鍋裏煮啊煮的又活了，結果是變成連毛孔都沒有的蛇臉。
　　
　　……所以說，我很理解為什麼後來再沒有巫師選擇創造完美的路子，那太驚悚了，特別是對女人來說，即使是最狂熱的研究者，也承受不了那麼極端的視覺刺激嘛。
　　
　　湯盆子又一次僵在我懷裏，就連聲帶也僵掉，他乾巴巴地問，“……是說人造人？”
　　
　　維姬對著湯盆子壞笑，成功讓他狠狠哆嗦了一下，“難道我們是在說賢者之石？”
　　
　　……我的腦子裏反復滾動著“創造”、“人造人”、“賢者之石”以及“偉大巫師”這幾個關鍵字，感覺越來越混亂，同時又感到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賢者之石？”湯盆子突然不僵硬了，他在我懷裏掙扎著要站起來，“是真的嗎？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湯盆子顯然知道什麼，比我多，也比我詳細，可他竟然一點兒也沒想跟我分享，真是一隻忘恩負義的臭貓。
　　
　　我突然有非常非常後悔對他心軟了，“那是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不要瞞著我，湯盆子！”
　　
　　湯盆子不回頭，連耳朵都不動一下，他根本不理我，只是朝雙胞胎興奮得直哆嗦。他一個勁地問著，樣子就像渴求被富貴人家收養的孤兒，“真的是人造人？你們可以嗎？那種技術你們掌握了？可以保證成功率嗎？能保證提供者的素質嗎？我真的可以期待那樣完美嗎？”
　　
　　我該生氣的，因為這貓膽敢無視我，但是我卻感到心酸，他那樣哀求著，渴望著連毛都還不見一條的東西，完全不顧尊嚴和臉面，說明他是真的非常非常渴望得到新身體，甚至超過了我對魔力的追求，因為我畢竟確實擁有過，而他，如果歷史記載都是真的，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堪稱完美的身體，即使是成就了他魔王之路的那個身體，也是來自一個啞炮母親和一個麻瓜父親的糟糕組合。
　　
　　我低下頭看看自己現在的身體，心中泛起說不出的滋味。這具身體的存在，正好和湯盆子曾經有的身體，形成最可笑的對照。父母都是有魔力，奶奶是厲害又美貌的治療師，父親還有覺醒了的龍族血統，可是我卻失去了繼承到的強大魔力，並且遺傳到了差點要讓我變文盲的那部分。
　　
　　湯盆子曾經遇到的是很糟的遺傳組合，卻很幸運得到了美貌和返祖一樣的強大魔力。我很幸運遇到了很強大的遺傳組合，卻很倒楣得到了最糟糕的部分，並且失去了魔力。
　　
　　……有那麼一兩秒鐘，我雙手發抖，幾乎克制不住滿心嫉妒，想要撲上去像維姬那樣狠狠揍湯盆子一頓。
　　
　　儘管我們其實是一樣的蠢貨，錯過了上天賦予的最美好的禮物，現在卻苦苦追求著作為替代的補償。
　　
　　瑪莉注意到了我的異樣消沉，她對我微笑著。
　　
　　然後，她對湯盆子說，“當然不行，因為我們是在創造生命，一件最奇妙的工作。”
　　
　　維姬對湯盆子壞笑啊壞笑，“你是不能理解的，因為你之前一直在浪費生命，而且你是個不曾認真下種的男人。”
　　
　　我也想學媽媽一樣厲聲說，“維姬，我們必須好好談一下你最近看的電視節目內容！！！”
　　
　　而湯盆子在一秒鐘的僵直之後，全身抽搐著倒下了。
　　
　　唯一幸運的是，他吐出的是白沫。
　　
　　瑪莉及時捂住了維姬的嘴，不然，我想我可能會幫著補足該吐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從沉悶中振作！所以，劇情加快！要努力再努力，很快去霍格沃茨和塞德里克當同級生！！
嗯，其實是我突然發現大綱有問題，所以修了不少內容。
問題就是塞德里克和韋斯萊雙胞胎應該是同級生，所以和南茜也是同級生。
我因為火焰杯劇情裏，塞德里克能報名，雙胞胎不行，誤會他們相差一個學年。
事實上他們應該是一個年級的，都是比哈利波特高兩個年級。
只不過韋斯萊雙胞胎和南茜一樣出生在1978年上半年，塞德里克大概是出生在1977年9月份。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9

51

51、夜話 ...


　　我用了一天才弄明白，湯盆子的激動是有道理的。
　　
　　因為，雙胞胎說的那個【創造】【完美之人】並且擁有【賢者之石】的巫師是帕拉塞爾斯。
　　
　　帕拉塞爾斯（Paracelsus）有多偉大，凡是要去霍格沃茨上學的巫師都會學到，即便已經下定決心要睡過所有歷史課，他仍然是一位偉大的巫師，證據就是連麻瓜的百科全書裏也有提到他，並且承認他是當時最著名的煉金術士，以及醫生，學者，可能還是冒險者。他提出了創新的煉金術理論，造出了和前人完全不同的賢者之石，公開了自己那特別的人造人製造秘方，在超過半個歐洲的區域裏留下了行善救人的傳說。
　　
　　然而這些還不是能讓人腦充血的重點，至少我就不像湯盆子那麼因為他的名字而激動得呼吸困難。
　　
　　……因為我曾經是個認真學習的好孩子，我要指出煉金術已經在霍格沃茨沒落了。
　　
　　真正讓我沉不住氣的是，當爸爸發現我在查看帕拉塞爾斯的資料，他笑著對我說可以不要那麼辛苦，直接問大人們就好。
　　
　　媽媽的回答很直接，如果我真想知道，還是自己看書比較好，因為人是偏心的，特別是對很著名的祖先，哪怕是個口齒不清的大舌頭，後人也會把他美化成寡默果敢的沉穩性格。
　　
　　湯盆子正埋頭在一碗草莓牛奶裏，聽到這個說法，突然嗆得七竅噴奶。
　　
　　我理解他，我剛才也想到了斯萊特林的蛇佬腔，如果媽媽的說法是真的，那麼薩拉查的要不是口齒不清就得是舌頭分叉。
　　
　　維姬聳聳肩，就好像跟大家提出帕拉塞爾斯的不是她們，她說，“我們的外祖父母是什麼人？巫師還是別的？”
　　
　　媽媽簡潔地回答，“寶貝兒，帕拉塞爾斯不是亞倫舅舅和媽媽的祖先啊。”
　　
　　瑪莉很無邪地期待著，“所以他們不是煉金術士，也不是醫生，更不是學者或者大學教授了？”
　　
　　爸爸被媽媽狠狠瞪了一眼，他只好苦著臉跟大家承認，那是我們的先人之一，尤蘭達夫人的母親出自霍恩海姆家族。
　　
　　我覺得遺傳真是奇妙，“尤蘭達是因為這個才成為治療師的？”
　　
　　但我的問題沒有得到認同，連湯盆子都呲牙咧嘴地沖我揮舞爪子，好像在威脅我不准打岔，讓爸爸說多一些。
　　
　　爸爸能說的不多，因為他對偉大的先人什麼的不是很感興趣，他說得和公開記載差不多，也就是說和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傳承一樣曖昧又模糊，雖然我們確實有個姓霍恩海姆並且世代居住在瑞士的外曾祖母，但是她也不確定帕拉塞爾斯結過婚生過孩子，我們也許是他獨生女留下的唯一兒子的後代，又可能是出自他最年輕兄弟的那一支血脈。
　　
　　“總而言之，偉大的先人可以豐富你與人交流的話題，但是豐富的人生需要自己去努力。”
　　
　　爸爸用這句話作為結束語，讓我連著雙胞胎都有種上當受騙又被繞進去遭到說教的感覺。
　　
　　只有湯盆子眼神茫然，之後也消沉地伏在自己窩裏久久地不肯露面。
　　
　　媽媽第二天開始擔心黑貓的身心健康，而爸爸很樂呵地等著看鄰居太太的貓被禍害。
　　
　　我把加了蜜瓜的牛奶端到湯盆子的貓窩前，對他說，“別想太多了，你一直都很努力，你不是靠著斯萊特林的名聲混事。”
　　
　　湯盆子等了一分多鐘才低聲問，“真的？”
　　
　　我覺得他首先要調整的不是心態，而是矯正那彆扭的性子，“當然是真的，不努力的話就不能毀滅世界。”
　　
　　“……你，走開！”
　　
　　我沒有堅持，因為我喜歡看他不快活，他畢竟是個魔王，而且是把事業幹到了毀滅世界地步的魔王，在確定他真沒有威脅之前，我寧可他老實趴著哪兒都不去。
　　
　　……不管怎麼說，現在世上已經有七個魔王了，再多一個，我擔心大家都承受不了。
　　
　　湯盆子繼續消沉了差不多一禮拜，即使被媽媽帶去看了獸醫，他也沒有振奮起來。
　　
　　獸醫大叔的診斷是湯盆子疑似戀愛了，雖然是確確實實的誤診，但是單看結果的話，也算是比較靠譜了。
　　
　　湯盆子食量大減，不肯見人，叫聲淒涼，眼神憂鬱，整日消沉……
　　
　　而外面又是越來越明朗溫暖的春天。
　　
　　爸爸媽媽再一次偷偷商量要不要給湯盆子做那個“能很快徹底解決麻煩”的小手術。
　　
　　雙胞胎馬上來傳達了這個消息。
　　
　　……我發誓，她們從頭至尾都是很開心的。
　　
　　湯盆子聽完，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傷感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他紅著雙眼，出現在往日用餐的貓盆邊，對媽媽發出粘糊糊地討好叫聲，對爸爸賣力搖晃那條越發油光水亮的粗尾巴。
　　
　　爸爸媽媽很高興湯盆子恢復了。
　　
　　瑪莉和往常一樣把不要的鹹肉倒給他吃。
　　
　　維姬狠狠吐了他一口，“見風使舵的臭貓！”
　　
　　我埋頭吃煎蛋，想著，一切能恢復正常，真好啊。
　　
　　接下去的整個五月，我享受著難得的平靜家庭生活，雖然按照普通標準來說，可能不是那麼平靜。
　　
　　爸爸似乎在籌備寫一本關於黑暗世紀歷史的書，帶回了很多相關資料，有時候媽媽會帶我幫忙整理。
　　
　　雙胞胎繼續花費大量時間在她們的工作室，我已經漸漸習慣了她們打開那道發光的門，然後每次都能見到不同的景色。
　　
　　媽媽繼續教我讀書寫字，我在和五個字母以上的單詞作鬥爭，有時候我會很渴望早點建立契約，把我從這種苦熬中解救出來。
　　
　　湯盆子不能再在我面前假裝一隻傻乎乎的貓，他越來越像個人，只不過以貓的身量去做人的動作，往往吃力不討好。
　　
　　看著他那樣，我的內心又平靜下來，對於恢復魔力的渴望不是那麼激烈了。
　　
　　我始終記得斯萊特林式的教導，那些必須依靠他人才能得到的，都是不可靠的，只有自己真正掌握的才是不會背叛的。
　　
　　於是，花費時間苦記單詞，無止境的單調抄寫，因為能感到一點點在增多的辭彙積累量，似乎也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然後，我們又收到莉茲的來信，提醒我們暑假要到了，她要回家。
　　
　　……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平靜的生活要結束了。
　　
　　雙胞胎很不願意在暑假暫時關閉工作室，她們說真不公平，因為有人會在霍格沃茨管不住嘴，就要剝奪她們的研究樂趣。
　　
　　爸爸表示同情和理解，因為他也得為了莉茲暫時放下寫書的工作，這倒不是怕莉茲會在霍格沃茨說什麼，是他自己堅持要努力維護親子關係。
　　
　　媽媽只問了一次，爸爸是不是打算親自去倫敦接莉茲，爸爸稍微猶豫了一下，不管他是不是在回憶之前因為這個鬧出的那堆事。
　　
　　媽媽突然對爸爸微笑，看著很?人的端莊笑容，無時不在，一直保持到爸爸聯繫了赫斯特先生去接莉茲。
　　
　　我很認真地想了幾天，終於還是在一天夜裏提醒湯盆子，在莉茲面前要小心掩飾身份，要儘量努力像個黑貓。
　　
　　湯盆子的黃眼睛在黑暗裏發出驚人的亮光，“為什麼？”
　　
　　“沒法保證莉茲對魔王和救世主的看法啊。”我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這貓越來越不在意自己魔王的身份，“如果她是那種認定必須將魔王和黑魔王走狗斬草除根的巫師，被她發現了你，事情會很麻煩呢。”
　　
　　“怎麼會？”湯盆子猛地閉上眼睛，黑暗中聲音清柔，“她是這個家的孩子，你們的親姐姐，怎麼會有那種極端的想法？”
　　
　　“很難說，那是霍格沃茨，鄧布利多還在的霍格沃茨呢，而她又不知道爸爸媽媽的事，總之，你自己要小心。”
　　
　　我只能說到這個程度，不管是殺了貓或者莉茲以絕後患，我估計都做不來，所以我說完就躺下睡覺。
　　
　　過了好一陣，湯盆子突然說，“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到底是問我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還是問莉茲為什麼會想法極端。我寧可是後者，因為對一個黑魔王很友好，這種事光是用想的，就讓我背後發冷，不管那個黑魔王現在是不是只能窩在一張貓皮裏。
　　
　　我儘量說得委婉，“莉茲是個大女孩，她離開家，常年生活在霍格沃茨，她身邊的人和事會給她很多影響……”
　　
　　湯盆子生硬地打斷我，“我不明白。”
　　
　　“她是女人，總是要嫁人的。”我原諒他了，因為聽到黑魔王承認他不懂，就很能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了，“如果她選斯萊特林，就會跟著維護古老的傳統和誓約，如果她選中拉文克勞，她就會專注於學問遠離矛盾，但是，如果她和格蘭芬多戀愛，他們會迫不及待結婚，然後在這之前，她就會把黑魔王和斯萊特林當作敵人。”
　　
　　“就好像布萊克家的那個次女？”湯盆子好像真的不明白女人是怎樣的生物，他沉吟了很久，“你怎麼不說赫奇帕奇？”
　　
　　我有點煩躁，湯盆子對女人的瞭解，單純到讓我忍不住懷疑他的性取向，“我不知道你說的布萊克小姐是哪一位，但是我知道，我的姐姐莉茲不會選中赫奇帕奇，因為她是個有著很正常虛榮心的聰明女人。”
　　
　　“很正常嗎？”
　　
　　我很堅決地說，“沒錯，她覺得自己聰明，所以會很介意聰明的評價。”
　　
　　湯盆子那種清淡柔和的聲音，突然間變成了黑暗裏的絞索，“為什麼？”
　　
　　“睡吧，我們都需要好好休息。”我後悔展開這個話題了，“你要相信，女人就是那樣的就可以了。”
　　
　　“是你的經驗嗎？關於嫁給格蘭芬多的那個。”湯盆子一步不停地把絞索套上了我的脖子，“你為他背棄了你的家庭，因為你也把黑魔王和斯萊特林當敵人嗎？”
　　
　　我感覺窒息，這只惡毒的臭貓或許不懂女人心，卻很懂怎樣讓人痛苦。
　　
　　“沒錯，我恨斯萊特林，恨到可以拋棄生養我的家庭。”




52

52、探親 ...


　　我發誓再也不會爛好心去提醒一隻黑貓魔王，不管是半夜還是白天。
　　
　　湯盆子也好像發了誓要弄清楚我為什麼那麼恨斯萊特林，因為他不信我給他的理由。
　　
　　我的理由是，“因為斯萊特林失敗了，我恨失敗，人人都恨。”
　　
　　這是真話，但是湯盆子不信。
　　
　　特別是我還多給他一句解釋，“哪怕是毀滅世界，也好過陷在不名譽的失敗裏。”
　　
　　這讓他誤會很深，雖然沒有直說，但是我能感到他認為我在發瘋，或者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
　　
　　如果是正常的朋友相處，好吧，我沒有毀滅世界的魔王朋友，他也不想要一個註定要剝削壓榨他的弱者當朋友。但即使是以一般寵物和主人的相處來說，我們的關係也陷入到很糟的境地。
　　
　　我們不說話，不僅是不用人類語言談話，我們完全不交流，連眼神都不互相接觸。
　　
　　除此之外，我們相處得還算和平，我不會在他的貓窩裏亂灑清潔劑，他也不會在我睡覺的時候逗引隔壁的貓來整夜唱歌。
　　
　　首先發現我們在冷戰的媽媽把問題歸咎於莉茲，她私下跟我保證，不管莉茲用什麼手段，她絕對不會趕走我的黑貓，換成一隻討厭的鳥。
　　
　　我說不出我更願意把湯盆子換成貓頭鷹，因為貓頭鷹至少不會懼怕出入霍格沃茨。
　　
　　我還是很感謝媽媽的支持，特別是爸爸沒有提供全面支援的情況下。
　　
　　爸爸還是覺得莉茲可憐，尤其是越來越接近霍格沃茨放假的日子，他甚至有點恍惚地在餐桌上宣佈，或許我們該選一天全家去倫敦，這個季節的泰晤士河邊正好喝下午茶。他發言的重點自然是“順便去火車站接莉茲，然後可以讓她和朋友們介紹一下家人”。
　　
　　媽媽又開始微笑，沉默端莊的一直笑到爸爸推開盤子，一邊道歉一邊逃去書房。
　　
　　我對爸爸的這套把戲越來越厭煩了，尤其是在被一個完全不懂女人心的黑貓魔王刺激過之後。
　　
　　所以我忍不住說，“難道沒人做點什麼嗎？每年來上這麼兩次，真是夠了！他到底要我們做什麼？一起去倫敦朝拜小女巫莉茲嗎？”
　　
　　維姬睜大眼睛看著我，“……你也會去霍格沃茨的。”
　　
　　媽媽對我們微微一笑，“還有誰想去那所蘇格蘭鄉下學校，現在告訴我，讓你們可憐的母親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我也想逃走，媽媽的笑容比鄧布利多的都可怕。可怕之處不在於那笑容讓人變得扭曲，而在於你不知道會突然變成什麼樣的怪物。
　　
　　我和維姬暫時放棄爭議問題，我們搶著說，“不，我更喜歡喬安姑姑，還有法國的好天氣。”
　　
　　“好，看來莉茲帶來的壞影響比我想的輕。”媽媽滿意地放下叉子，期待地看著瑪莉，她問，“那麼你呢？瑪莉寶貝，你是怎麼打算的？”
　　
　　“美國。”瑪莉比媽媽還要端莊矜持，“應該去美國。”
　　
　　媽媽的表情僵住。
　　
　　瑪莉繼續說，“是的，去美國就可以了！我們早該去，大洋彼岸多好啊！”
　　
　　湯盆子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我看到噴得到處都是的乳酪碎渣，他被嗆到了，至於那麼驚訝嗎？
　　
　　一開始，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很快我想到是瑪莉在走神，為了她們的那間工作室。
　　
　　……研究者大多數是那樣一回事，特別是醉心於某一項目的那些，比如伏地魔。
　　
　　媽媽鎮定下來，柔聲問瑪莉，為什麼我們該去美國。
　　
　　這是大家的疑問，看表情就知道了。
　　
　　“因為美國在海的那邊，距離很遠。”瑪莉的表情顯得特別無辜，“還因為尤蘭達想念我們。”
　　
　　我總覺得這不能算是很正經的理由，尤其是尤蘭達想念我們的那部分，聽上去就是小孩子的幻想。
　　
　　但是媽媽居然認真考慮了起來，比起蘇格蘭，她對美國有更大好感。
　　
　　最後，她若有所思地說，“美國嗎？嗯，也不錯，即使是去看沙漠，也比整天聽蘇格蘭鄉下發生的事有意義。”
　　
　　我忍不住問雙胞胎，“你們是認真的？真的想去美國？”
　　
　　瑪莉平靜地看著我，她宣佈，“你也想去美國，黑貓也想去美國，大家都想去美國。”
　　
　　“美國距離很遠，足夠遮罩一些訊息。”維姬白了我一眼，她終於還是沒有上來給我一腳，就像對待湯盆子那樣直接有力，“而且這就是大家的希望，看著吧，除了莉茲。”
　　
　　她們說得都對，晚餐的時候爸爸宣佈他收到了來自美國的邀請函。
　　
　　我和湯盆子一起噴出了嘴裏的食物。
　　
　　媽媽居然也松掉了手裏的叉子。
　　
　　只有雙胞胎不為所動，大概有給我一兩個白眼，好像在說，“看，我們怎麼說的，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嘛”。
　　
　　讓我驚訝的是爸爸收到的邀請函來自一所美國著名大學，他被邀請去參加一次學術會議。
　　
　　……我承認即使有那個三十年的人生經驗，我對歷史學者和大學教授的瞭解程度還是很不足，因為巫師特別是霍格沃茨並不看重這個。
　　
　　但這仍是一件好事，因為爸爸很高興，他根本沒想過拒絕，唯一的問題是要不要帶全家一起去。
　　
　　爸爸希望和媽媽一起在異國街道散步，享受久違的戀愛季節。
　　
　　媽媽不想把我和雙胞胎托給親戚照顧，比如說喬安或者伯爵夫人。
　　
　　我和雙胞胎不必發誓，我們也是很聽話配合的好孩子，即使爸爸也承認我們不太可能打擾他們回味愛情，何況我們一直希望能快點有弟弟。
　　
　　於是，關鍵在莉茲，沒人能保證她的想法，連爸爸也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莉茲並不很親密。
　　
　　爸爸有點傷感，因為他不能像媽媽一樣，一口保證我們會支持父母去美國旅行。
　　
　　最後他們只能說要再考慮一下。
　　
　　我擔心起來，大人的再考慮往往代表著事情成不了，可是看雙胞胎好似很有把握，不知道是對爸媽還是莉茲。
　　
　　一夜無話，但我知道湯盆子睡得不好，我自己也是，一時想著該去美國看看，尤蘭達夫人也許有了幫我修復靈魂的新藥劑，一時又想著去美國幹什麼呢，多半是自討沒趣失望而歸。
　　
　　第二天早上我才想到自己忘了最關鍵的一點，我總是想著該去見尤蘭達夫人，但爸爸媽媽可一點沒提要去拜訪她。
　　
　　於是我更喪氣了，如果排除掉尤蘭達夫人，美國對我的吸引力不比倫敦強多少，
　　
　　然後，媽媽滿面春風地宣佈，確定要去美國了。
　　
　　原因是她剛剛收到尤蘭達夫人的邀請函，要我們去參加白薔薇莊園建成四十周年慶祝會。
　　
　　我這才知道尤蘭達夫人在美國的產業叫白薔薇莊園，而它竟然是尤蘭達夫人花費三年親手建起來的。
　　
　　……我該高興這是一個很有斯萊特林味道的名字嗎？
　　
　　媽媽像所有正常女人一樣，抵擋不了有著那樣一個名字的大莊園的誘惑，她說想立刻去看看爸爸小時候的家園。
　　
　　爸爸也無法拒絕，那是他生活過數年的家園，也是最純真美好的記憶開端，他希望我們能喜歡那裏，就像他永遠的懷念。
　　
　　雙胞胎毫不遮掩地對我笑著，笑容裏滿是自得意滿，就好像在對我炫耀她們精准的預言。
　　
　　但我從頭至尾也不信她們有什麼過人的預言能力，肯定是她們在背後做了安排。
　　
　　不過我不會傻到在這時候提出反對意見，掃大家的興，我寄希望於莉茲，因為大家都不提她，所以希望還是很大的。
　　
　　去美國的事就這樣定了。
　　
　　爸爸媽媽在尤蘭達夫人家裏停留兩天，其他時間在另一個城市盡情回味戀愛。
　　
　　我們會一直留在祖母身邊，不管是為了品味西部風光還是做老祖母的乖孫女。
　　
　　至於莉茲，仍然沒人提起她，這一點還不如湯盆子，因為媽媽很快就決定帶上黑貓一起去美國了。
　　
　　準確說是答應帶上貓，因為雙胞胎跑去請求了，她們說得很動聽，擔心湯盆子寄養在別人那裏會不習慣。
　　
　　即使我再遲鈍一百倍，這時候也感到了一絲異樣，我感覺到雙胞胎要做什麼，但我不能確定是什麼。
　　
　　……我必須弄清楚雙胞胎把全家弄去美國的真實意圖才能放心安睡。
　　
　　我和湯盆子依然不交流，只是表面裝得還算友好，我有點佩服他那魔王的脾氣，而他也該對我的心志堅毅刷新認知。
　　
　　然而，湯盆子竟然沒有這樣認為，他認為我是個分不出輕重的蠢貨，在我不得不找他商量的時候。
　　
　　趁著黑夜，我磕磕巴巴地開口問他，對去美國過暑假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湯盆子答得很爽快，“去美國，對你有很大好處。”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疑心他是故意擠兌我，但我確實找不到可以討論這事的物件，只好耐著性子換個問題，問他對雙胞胎促成全家去美國的這事兒有什麼看法。
　　
　　湯盆子用鼻子嘲笑我兩次，此外還是那句話，“去美國，只是對你有很大好處。”
　　
　　我覺得他真是個性格乖張的臭貓，但憋在心裏的疑問攪得我不得安生，我需要傾訴也需要指導，哪怕是這只很糟糕的魔王貓。
　　
　　“為什麼你總是說對我有好處？我看不出有什麼好處呢，尤蘭達夫人又不喜歡我……”
　　
　　“蠢貨！”湯盆子被刺激了，從貓窩裏跳出來不留情面地說我，“如果你要這樣說，你就真是個蠢貨，分不出輕重的蠢貨，以後只能被丟進赫奇帕奇。”
　　
　　“我不是好高騖遠的人，我清楚自己的狀況，只要能進霍格沃茨，哪怕是赫奇帕奇……”
　　
　　湯盆子猛地跳上床頭，對準我的腦門就是一爪，“好處大了！你可以在美國考取同等學歷證書！以後也不用擔心沒有去學校上學的問題了！”
　　
　　我被疼痛和意外驚得說不出話，這還是那個看不起麻瓜的黑魔王嗎？他居然在跟我談怎麼取得學歷證書！
　　
　　湯盆子整個的跳上我的身體，用力壓在我胸前，我聽到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
　　
　　“在美國，完成契約，外泄魔力也不會那麼快被鄧布利多發現。”他用既傷感又輕蔑的語調說，“然後我就會成為你的奴僕了，哪怕你有志成為一個赫奇帕奇，我也無法背棄你，這難道還不是天大的好處嗎？我親愛的未來的女主人！”
　　




53

53、會面 ...


　　我願意相信湯盆子的話，因為我一直想要魔力的。
　　
　　在短暫狂喜之後，更多疑問讓我冷靜。
　　
　　我知道我們會用到一個非同凡響的契約，但那真的強到必須遠離英格蘭嗎？
　　
　　還有，誰的魔力會在締結契約的時候強到驚動鄧布利多，能變成龍的瑪莉還是有魔王身份的湯盆子？
　　
　　我無法掩飾複雜的表情和疑惑的眼神，即使我知道，黑貓可以穿過暗夜看清細節。
　　
　　湯盆子轉身跳下床，尾巴準確地抽中我的臉，他一個字也沒說，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不覺得他那樣的魔王會真的認命，但我沒有別的選擇，我需要魔力，所以我終究也無話可說。
　　
　　日子的期待中前進，轉眼就是出發時刻。
　　
　　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動過手腳，我們的旅程完全是普通人方式，也就是說沒有國際飛路網和其他所有巫師的方式。
　　
　　但第一站是倫敦，在去機場之間要先去接莉茲，所以我們會首先面對一群巫師或者巫師的家人。
　　
　　即使赫斯特先生保證會為我們提供全程服務，我還是緊張得想反胃，湯盆子在籠子裏也焦躁不安。
　　
　　……畢竟對我們來說，要接近的不僅是歷史是過去，還是危險和毀滅。
　　
　　然後，我們就見到了那個火車站。
　　
　　湯盆子的表現比我好點，因為他至少早就見過月臺之外屬於麻瓜世界的那部分。
　　
　　而我直接連路都不會走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著名、重要、不可替代的場所（我上學的那時候，有些規則已經改變了，比如說學生都要走過某個編號古怪的通道。）
　　
　　……還有這滿山滿穀隨便看哪個都像是巫師的人群啊！
　　
　　好在爸爸媽媽不堅持我們都得去迎接莉茲，他們更願意讓我們在能保證安全的路邊等著。
　　
　　我能看到他們身體上的緊張，這很正常，我們和巫師們有數的幾次接觸都談不上美好。
　　
　　當然赫斯特先生是例外，他是個很會辦事又很體貼的男人，他主動提出進去月臺接莉茲，只是過了幾分鐘後，他表情怪異的走了出來。
　　
　　據他說莉茲很高興我們都到了車站來接她，然後，她堅持我們該等等，讓她介紹她的好朋友給大家認識。
　　
　　赫斯特先生的表情似乎在保證對方沒什麼危險，但是，他不能讓大家心情愉快。
　　
　　莉茲及時跑出來了，領著兩個小巫師，都是男孩，都有一頭紅發，和她一樣根本不在乎我們全家一起散發的低氣壓。
　　
　　我看著那兩個紅發小巫師，都沒超過十五歲，一個身材瘦長，另一個比較敦實，眼神很靈活，表現卻很隨意。
　　
　　我只能說，他們要麼是性格太奔放，要麼就不是什麼體面人家的兒子。
　　
　　莉茲好像完全察覺不到別人的表情一樣，過來笑著跟我們介紹，那兩個男孩是韋斯萊兄弟，瘦長的叫比爾，敦實的叫查理。
　　
　　她說，他們是她在學校裏認識的最要好的朋友，而且他們是出自著名的韋斯萊家族，一個非常友好的純血巫師家庭呢。
　　
　　然後，那兩個小男生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自我介紹了一通，並且很大聲朝旁邊叫他們的家人過來。
　　
　　我突然發不出聲音，在順著他們叫喊朝外面看了看之後，我看到了一些熟人，或者更準確說是一個恐怖夜晚的回憶浮現。
　　
　　那裏有一群巫師，每一個穿著深色袍子，眼神犀利，其中一個有著被血污染過的紅發，而另一個是黝黑得像被漂過邪惡的光頭。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紅頭髮的男巫，即使他已經中年發福，即使他身邊有一窩亂七八糟的孩子。還有距離稍微遠點的那個黑皮光頭，我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忘記他們冷冰的目光，和比冰冷更殘忍的徹底漠視。
　　
　　因為他們曾經冷眼看著我們一家去死，所以現在，即使是在夏季的明朗陽光中，我仍然為看到他們感到骨髓發冷。
　　
　　維姬和瑪莉上來一人一邊握住我的手，她們的小手柔嫩卻不溫暖，只是很有力抓住我不用陷到可怕的回憶裏。
　　
　　瑪莉說，“我們在這裏，不要怕。”
　　
　　維姬說，“不要怕，我們不會輸給那些渣子。”
　　
　　湯盆子在籠子悶頭悶腦發出大叫，不知道他是想震懾敵人，還是想引開我的注意。
　　
　　爸爸媽媽都聽到了雙胞胎的話，他們看著我，從我見鬼一樣的表情裏明白了很多。
　　
　　“好了，莉茲，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和你的朋友說再見吧。”爸爸說得很平和，幾乎察覺不到脾氣，但他確實是無視了紅發的韋斯萊，“我們要儘快去機場，誰也無法保證路途中會遇到什麼，還是穩妥些好。”
　　
　　韋斯萊家的兒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個敦實的次子眼光精明地盯著我看，那個大的猶豫了半秒，仍然堅持我們可以和他的家人認識。
　　
　　莉茲氣鼓鼓地看我們每一個，包括籠子的黑貓，她的眼神裏寫滿了控訴，“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朋友！”
　　
　　媽媽回頭招呼赫斯特先生帶我們回車子裏，那是一輛很大很好的車子，既有普通人的百年工藝，也用了巫師的改造手段，在陽光下漂亮得像一件深藍水晶的藝術品，它很順利讓韋斯萊們閉上嘴，不管是因為它是麻瓜製造的又或者我們不是普通的麻瓜。
　　
　　我沒有回頭，一次也沒有，我努力走得穩穩當當，不要輸給那些冷血的巫師，所以我沒有看到韋斯萊兄弟和莉茲的拉拉扯扯，只聽到一個尖銳的叫聲，從遠處傳遍四周，是有人在叫韋斯萊兄弟。
　　
　　“莉茲，我們該走了，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而媽媽也隨之開口，“不用那麼想不開，你還有整個青春期去適應那所蘇格蘭學校。”
　　
　　……據赫斯特先生說，韋斯萊兄弟被媽媽的發言釘在原地，他們接近過來的父母中的一個說媽媽是個裝模作樣的斯萊特林，而另一個對陽光下的車子眼神發直。
　　
　　不過謹慎如赫斯特先生，並沒再提韋斯萊或者別的任何巫師，何況莉茲一直很不高興，她一上車就努力表達不滿，從我們的不友好說到長久以來對她的歧視。
　　
　　我注意到她至少說了八次，“別人家根本不這樣！即使他們也有好多孩子，他們能做得很公平！”
　　
　　……我想這大概也是她和韋斯萊兄弟發展友誼的重要話題之一吧。
　　
　　韋斯萊確實是另一個多子女的家庭，而且沒什麼條件偏向哪一個。
　　
　　其他人是不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不知道。
　　
　　大家全都很沉默，雙胞胎靠在我身體兩邊閉目養神，連湯盆子都在籠子裏發出令人嫉妒的小小呼嚕聲。
　　
　　我不指望爸爸能做什麼，他向來覺得有點虧待莉茲的。赫斯特先生畢竟是外人，還是尤蘭達夫人的雇員，他不會冒失到插手我們家的私事。
　　
　　而媽媽很異常地一言不發，我偷偷看過她的表情，她沒有笑，似乎有點兒傷感，對比她笑得爸爸落荒而逃，大概也許是沒什麼吧？
　　
　　可惜我又一次料錯了，在莉茲第九次重複韋斯萊家能做得多麼公平的時候，爸爸突然開口，聲音很響，他說，“很抱歉，我們確實沒有選擇當巫師，所以你註定不會出生在一個友善的純血世家了。但是，你已經生在這個家裏，無論好壞，我們沒有阻止你傻兮兮地去那所蘇格蘭學校學習當女巫，你也沒有資格拿他們的標準要求我們！何況，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們有必要和那個不體面的家庭作比較！”
　　
　　莉茲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整個人都傻了，她眼神直直地看著爸爸，似乎馬上就會撲上去大叫該死！這不公平！
　　
　　雙胞胎立刻就醒了，她們喜歡這個進展。
　　
　　維姬往莉茲的傷口上撒了一大把鹽，她說，“體面人家的長子不會領著弟弟粘糊糊地糾纏好人家的女兒，除非他只是想隨便玩玩。”
　　
　　瑪莉說得稍微正經點，“我們只有四個女孩，當然要再有個弟弟，就算是五個孩子，家裏也能養得很好，不會像他們那樣的，絕對不會。”
　　
　　赫斯特先生和媽媽一起咳嗽，前者是忍笑時口水嗆住了，後者是真的需要鎮定一下。
　　
　　我也需要咳嗽，雖然我沒被嗆，也不需要穩定什麼，但是我覺得有些話翻滾在咽喉根兒，儘管我知道那些話不能隨便說。
　　
　　……即使我把雙胞胎出生的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告訴莉茲，我也不覺得她能轉變思想，能更謹慎節制地看待那些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巫師們，特別是熱情而激烈的格蘭芬多。在她選擇擋在斯內普面前隔絕爸爸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那群巫師中的一員了，不管她是否承認，她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她覺得巫師就該比其他人更多權力，而所有巫師之外的存在，都因為弱小被打上了被保護被同情以及隨時可以為巫師而犧牲的分類烙印。
　　
　　媽媽冷冷地宣佈，在到達美國之前，雙胞胎必須跟她交待最近都是看了什麼書和電視。
　　
　　雙胞胎不甘心地說，有問題的又不是她們，做得很不體面的是莉茲呢，或許我們該把莉茲留在美國，因為紅字始終要比德伯家的苔絲溫和典雅些。
　　
　　……我發誓，我聽到爸爸、赫斯特先生連著湯盆子都沒忍住笑，我覺得混亂，赫斯特先生畢竟還是服務于社會的律師，但湯盆子，我的黑貓，一個毀滅過世界的黑魔王，他什麼時候發展出英國文學的興趣了！
　　
　　莉茲被深深刺激了，她捂著臉大哭，從頭至尾只說了兩句，一句是“你們太壞了”，另一句是“誰要去美國”。
　　
　　被莉茲評價為很壞的爸爸終於放棄了，他回答她，“好吧，既然你不想去美國，讓我們給你安排個更好的去處。”
　　
　　莉茲猛地僵住，大概是無法接受爸爸突然的豪氣，然後她又多說了一句，“韋斯萊家一定不這樣！他們很好的”。
　　
　　“你也可以去韋斯萊家，但是你不可以和男孩子睡一個屋，也不要指望睡在別人家的閣樓裏，而且不要想你爸爸和我會去跟那家人談話，一秒鐘都不可能。”媽媽切斷了莉茲的所有希望，“喬安會照顧你，她至少是個巫師，很符合你的口味。”
　　
　　莉茲來不及為自己爭取更多，因為我們到機場了，而爸爸媽媽這次看來是早有決定，立刻就把她連著行李一起交給了來送行的喬安。
　　
　　最後，莉茲哭著被喬安領走了，媽媽說得不錯，她還是更願意和巫師一起度過暑假。
　　
　　我心裏有點酸酸的，還偶爾伴隨著一絲抽痛，可能是這個身體不想同自家姐姐搞到這種地步吧。
　　
　　直到飛機飛在萬里高空，下面是一片茫然的雲海，我才突然想到，好像從頭至尾誰也沒告訴莉茲，我們去美國是要幹什麼。
　　
　　……莉茲會哭的，如果她知道尤蘭達夫人是個和魔法部戰鬥過的著名治療師。
　　
　　莉茲當然會哭，因為我們很快就在美國和喬安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帝國。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9

54

54、異邦 ...


　　美國真的很大，爸爸媽媽在新澤西州，我們在阿肯色州，連尤蘭達夫人也說這不是幻影移行一下的距離。
　　
　　然後，我得承認我們祖母的莊園是比想像中還要充滿斯萊特林風味的龐大建築群。
　　
　　奇怪的是，名字叫白薔薇莊園，裏頭卻連一株薔薇都沒有栽種。尤蘭達在超過兩千畝的地裏種胡蘿蔔、甜菜、南瓜、番茄、玉米、小麥還有一些我完全叫不上名字的作物。
　　
　　就是沒有花，嚴格說是觀賞植物，不論是在巫師或者普通人院子裏能見到的都沒有，一株也沒有。
　　
　　我不能想像一個治療師會不依靠藥用植物，就好像他們不可能只用魔咒不用魔藥一樣，所以我感到事情不對頭。
　　
　　但是我沒找到機會提問，因為我和湯盆子都敗給連續二十小時的旅程了。
　　
　　……事實是，我們都累得不行，甚至都顧不上觀察環境，就倒頭大睡了超過一天。
　　
　　接下去就沒必要提問了，尤蘭達夫人像個最端莊的莊園女主人，給我們每一個灌了最好的提神藥水，然後領著我們去看她建造在地下的工作室，那裏有完整的大型法陣，也有耗資百萬的恒溫設備，有比傳說中魔女大鍋更厲害的坩堝，也有用於精密物理實驗的成套工具……總之，包含了培育室、資料室、儲物倉、工作間的這個地下空間，在面積和花費上就足以讓大部分巫師嫉妒了。
　　
　　湯盆子最先因為心情激蕩而倒下，既然他已經忍受了大型客機貨艙（托運寵物都得這樣），所以不太可能是被這裏混雜的麻瓜製造刺激到，有旁人在他不能開口說話，我也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他鬱悶地轉圈叫了幾聲，最終也只能撒嬌似的不肯走路，尤蘭達夫人讓管家抱著他，那是位一本正經的老先生，身上似乎沒有一塊柔軟的肉，於是湯盆子更鬱悶了。
　　
　　維姬和瑪莉是有自己工作室的，所以她們一路都在為各種用具和設備估價，那結果肯定是很刺激人的，因為最後連龍也變得氣哼哼的，不過瑪莉還算有理智，她宣佈不再繼續計算成本，因為那是尤蘭達幾十年不斷建設的成果，她一定有足夠時間來超越的。
　　
　　我對金錢一直不是特別有概念，對精密試驗用品也沒什麼嚮往，直到我在培育室裏見到了熟悉的植物，幾乎包含了所有能在霍格沃茨學到的品種，於是我也嫉妒了。
　　
　　嫉妒的結果是之後幾天我們都特別老實，也許只是消沉，至少湯盆子是為尤蘭達擁有的實力感到了很大壓力。
　　
　　我和雙胞胎很認真陪伴著祖母大人，聽尤蘭達斷斷續續說了不少過去的事，不過其中沒包括格林德沃，我也不敢隨便問起。
　　
　　沒等我找到合適機會打聽下前黑魔王格林德沃，慶祝會的正日子就到了。
　　
　　來了很多人，鎮長和市長都到了，市議會更是一個不缺，因為尤蘭達是市議員，當地最大的業主，我們腳下這個最後機會鎮真正的產權所有人。
　　
　　雖然尤蘭達擁有的和世界征服者相比不值一提，但是我仍然感到湯盆子倒吸一口冷氣，在盛夏的陽光中再次變得僵硬了。
　　
　　……我對這只貓的嫉妒心和想不開已經無話可說，即使他辯解說不是嫉妒也不是想不開，只是必要的防備之心。
　　
　　我真心為尤蘭達夫人喜悅，因為她親手創建了這一切，她理當享受榮耀。
　　
　　另外一小部分顯然是尤蘭達私人朋友的客人也是這樣想的，他們的祝賀很真誠，雖然裏面只有一位女士是有點怪異，但是至少他們都相貌端正氣質怡人，和尤蘭達站在一個畫面裏能讓慶祝會變得更有吸引力。
　　
　　爸爸媽媽比較遲才到，比他們更晚到達的是太伯公一家人（不包括喬安），雖然客人們已經換過衣服了，我還是注意到空氣裏飛舞的一點點飛路粉，讓我忍不住很用力觀察著他們，想要找到更多和爸爸媽媽一樣不願意當巫師的怪傢伙。
　　
　　媽媽的親吻把我拉回現實，她很開心，甚至能自然面對尤蘭達和她的那群美麗朋友。
　　
　　她親了我們每一個，包括被維姬抓在手裏的湯盆子，她說，“能來美國真好，一個多麼美好的假期。”
　　
　　然後輪到爸爸親我們每一個，他也挺開心，只是比較含蓄，顯然他們的戀愛回味進展順利。
　　
　　湯盆子被爸爸親過腦門之後，四肢加尾巴一道癱軟下垂，徹底不能動了。
　　
　　我看到他的黃眼睛開始變紅，我可不敢認為他是被沒享受過的父愛親情感動得要哭了。
　　
　　維姬也注意到了湯盆子的變化，馬上把貓交給瑪莉。
　　
　　瑪莉湊近黑貓耳朵輕輕說了句什麼，他就更加再起不能了。
　　
　　爸爸媽媽用一貫的樂觀態度看待人性化的湯盆子，他們揉揉黑貓的小腦袋，說，“幾天不見越來越聰明了，這個小傢伙，在祖母家吃了什麼好東西啊？”
　　
　　我別過臉去，免得笑噴到湯盆子身上，正好看到尤蘭達夫人狠狠瞪了爸爸一眼，對了，她是巫師，又是在她的地盤上，她當然聽到了爸爸說的那個稱呼。
　　
　　……我為爸爸可能遭遇的刁難祈禱，並且打定主意保持沉默。
　　
　　慶祝會很順利地進行著，等到湯盆子勉強緩過來，已經到了嘉賓表演時間。
　　
　　那位普林斯夫人登臺獻唱，據說全部是尤蘭達喜歡的歌劇段子。
　　
　　我一直對歌劇沒多少愛，但我知道她在演唱的是為愛發癲的德魯伊女祭司的故事，站在一個英格蘭女巫的角度來看，真是個糟糕透頂的爛故事，儘管普林斯夫人那一把荒野烈風般的聲音倒是很適合演繹一個不檢點的傻女人。
　　
　　……我果然還是無法接受黑皮膚的諾爾瑪，哪怕亞瑟王的圓桌騎士裏有個薩拉森騎士Palomides。
　　
　　我覺得無聊，想要偷偷走開，可是人群漸漸在歌聲裏靜下來，連軟成一條黑毛巾似的湯盆子都顯得放鬆了很多。
　　
　　我似乎聽到湯盆子的聲音，他說，“該死！是個女巫！！真是沒有羞恥之心啊！”
　　
　　……聽起來他好像是抱怨有人做了什麼手腳，要讓大家都被水妖似的歌聲所迷惑，我要說他真是太愛胡思亂想了，至少我就沒受任何影響嘛。
　　
　　然後，喬安到了，出現得很突然，因為她沒有用飛路網，所以也算是及時解救了我們。
　　
　　太伯公總是忍不住對她發脾氣，隨便哪件事都可以，他猛地站起來，很大聲訓斥她，“尤斯蒂婭·瓊安娜·艾魯迪諾！！你居然遲到！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你也遲到！你還有沒有羞恥心啊！整日同那些見不得光毫無責任心的傢伙們混在一起！連最基本的禮貌也要丟棄了嗎？！”
　　
　　喬安根本不理他，她整理一下頭髮和長袍，便在大家的注視下，走過去親吻尤蘭達夫人的臉頰，她說的話很清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你永遠都是這樣完美，啊，我最最親愛的尤蘭達。”
　　
　　尤蘭達像法國人一樣回吻了喬安，並且用甜膩膩的法語把恭維話又還給了她。
　　
　　我突然想到她們其實是同一輩的人，而且兩個成熟大美女的親吻真是太動人了。
　　
　　……我從骨子裏說還是個法國人，我曾經的父親有著四分之三的法國血統，另外四分之一是屬於義大利的，我們很重視美和浪漫。
　　
　　湯盆子發出快要嘔吐的聲音，真是掃興透了，但是他的反應卻代表了我的其他家人。
　　
　　爸爸的表情很尷尬，媽媽變得好嚴肅，維姬似乎有點茫然，瑪莉低下頭去不讓人看到她的真實想法。
　　
　　而太伯公一副快中風的樣子，伯爵夫人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唯一還能頂住的老姑媽正在拼命灌水。
　　
　　似乎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呢，我這樣想著，用力抱緊了重新回到我懷裏的湯盆子。
　　
　　湯盆子忍無可忍地慘叫一聲。
　　
　　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我身上。
　　
　　我被突然到來的關注弄得壓力大增，我沒法揭穿這只臭貓，於是只好恨他。
　　
　　“你好，喬安！”我傻乎乎地問，“莉茲呢，她也好嗎？”
　　
　　“莉茲很好。”喬安竟然能笑著回答，“只不過還是想不開，年輕小姑娘最愛犯的毛病，由著她去就好。”
　　
　　我無話可說，事實上就算想說也不成，雙胞胎一左一右地上來捏我。
　　
　　維姬低聲說，“別惹喬安，她又瘋又不肯吃虧的，會很麻煩。”
　　
　　瑪莉也說，“不要多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覺得自己不可能更無辜了，我做了什麼，我不過是問了一下我們的姐姐好不好。
　　
　　我只有儘量兇狠地瞪湯盆子，都是這只陰險的臭貓，他把我害成現在的樣子。
　　
　　湯盆子不理我，他警惕地看著走過來的喬安，她和尤蘭達的表演結束，普林斯夫人又開唱了，這回好像是灰女士的故事。
　　
　　喬安不是壞人，她也沒有要讓我難堪，她過來和爸爸媽媽打招呼，然後她對我們眨眨眼，“我很快就回去，雖然沒多少人喜歡國際飛路網，但那確實很快，而且幾乎不會影響正常作息，特別是家裏有個彆扭小女生的時候，簡直太方便了，我離開的時候她在給家養小精靈彈琴，我回去的時候，嗯，保證她什麼都察覺不到，就是這樣，別擔心你的小姐姐，她只是……想不開，小姑娘都會這樣的。”
　　
　　維姬搶著說，“我就不會，我們都不會！”
　　
　　沒人跟她爭辯，大人們有自己的交際圈子需要照顧，他們又忙著去了。
　　
　　而我腦子裏已經變成一團亂麻，身體幾乎和湯盆子一樣僵直。
　　
　　因為剛剛瑪莉跟我說，“就今晚吧，沒必要再等下去了，我們來把契約弄弄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位普林斯夫人就是後來去教德拉科歌劇表演藝術的那一位。
嗯，根據設定，她是一位在戰爭中移民美國的女巫。
普林斯是她過世丈夫的姓氏，那位普林斯先生也是音樂界的成功人士。
和斯內普的外祖普林斯家，貌似有一定關係。
關於裏面提到的歌劇，第一部是貝裏尼的諾爾瑪，第二部是布瓦爾迪厄的白衣夫人。前者是說一個不貞潔的德魯伊女祭司怎麼被羅馬軍隊頭目情人始亂終棄。後者是說一個女人（或者女巫）怎麼利用灰女士（就是拉文克勞的那個女幽靈了）的傳說破壞當地房地產開發商陰謀的故事。
我真有努力寫啊，請不要懷疑~~~~




55

55、契定 ...


　　我一直跟自己說別緊張，那對締結契約沒有好處。
　　
　　但是到了儀式開始，我還是緊張得叫都叫不出來，因為在場的不僅是雙胞胎兩個人。
　　
　　尤蘭達夫人在那裏對我微笑，有點興奮，又有點期待，就像是等著看孫女們表演餘興節目的老祖母一樣。
　　
　　我狠狠掐了一把，湯盆子被掐得差點要咬我一口，他做得比咬人還糟糕，他大叫，“住手！謀殺啊！”
　　
　　尤蘭達夫人隨著他的大叫眼神一閃，我差點暈過去，
　　
　　被人發現我家的貓會說話是很糟，但無論如何也比不過被一個女巫發現，不管她是不是我們的祖母。
　　
　　我拽著湯盆子跑到雙胞胎背後，找個看起來最陰暗的角落蹲下，不說話也不往外看。
　　
　　湯盆子在我懷裏奮力掙扎，他不僅不領情，還歎息得快要昏過去，“太蠢了，笨女人，你真是……無話可說啊！”
　　
　　我固執地認定，只要雙胞胎沒表態，那麼我就沒做錯。
　　
　　尤蘭達夫人的笑聲打破了我的小心思，她邊笑邊說，“真是有趣的一對！貓和女主人都很有趣，再跟我說一遍，你們是從哪里找到他的？”
　　
　　沒人回答她，維姬正把我從地上拽起來，瑪莉很平靜地跟我解釋，尤蘭達夫人為我們提供很多幫助，所以我們該先向她道謝。
　　
　　我感覺混亂，張口就問，“那是不是跟她說完謝謝，她一定會走開？有誰保證嗎？”
　　
　　說完我就感覺手臂一陣刺痛，湯盆子終於忍無可忍咬了我一口。
　　
　　“住口！”維姬上來分開我們，她在生氣，“你們兩個都住口！”
　　
　　尤蘭達夫人笑得更大聲了，也許是心情很好，她說，“好吧，不用說謝謝我也會走開，我不打擾你們進行試驗，我是個開明的長輩。”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過來揉我們每一個的頭髮，包括湯盆子，他被這麼一下弄得完全沒了脾氣，之後都很沮喪地掛在我手臂上。
　　
　　我被尤蘭達夫人突然地親切和通情達理弄得心裏發毛，我一直盯著她看，說實話，我不信她有這麼好。
　　
　　尤蘭達坦然接受我的凝望，她笑著俯身親親我的臉頰，在我耳邊用法語說，“我的甜心小寶貝啊，不要這樣防備你的漂亮祖母，你記得要用這樣的心思小心男人……們。”
　　
　　……我不比湯盆子更堅韌，我也被這麼一下弄得完全沒了脾氣，而且渾身發軟，就像是被那甜美的聲音捏了脊髓。
　　
　　然後，尤蘭達夫人就離開了，留給我們一個風姿綽約的背影，還有在地下的巨大工作室。
　　
　　我有種很荒謬的感覺，還有些生雙胞胎的氣，她們總是這樣獨斷專行，說要漂洋過海避開驚動鄧布利多的是她們，把儀式的秘密暴露給尤蘭達的還是她們。
　　
　　維姬在我開口質問之前說，“尤蘭達是血親。”她說得極認真，“我相信她，也會尊重她，我不能把她跟任何魔法部、白巫師和黑魔王什麼的看成一類。”
　　
　　瑪莉也是一樣看法，或許沒有維姬那麼深情，但是她拿出一根魔杖說，“你們的契約需要一個匹配的見證人，還有一根匹配的魔杖，尤蘭達有，願意無條件的借用，還有這裏，能很有效隱藏起魔力波動。”
　　
　　湯盆子突然問，“她也答應為我們保密？”
　　
　　既然沒有外人，維姬沒對他客氣，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她有很好的理由打他，因為他侮辱了我們的祖母和智力。
　　
　　瑪莉看著我說，“她很希望你能恢復魔力，她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想你能成為巫師的人了，所以她願意幫我們，還是在為你考慮，你應該好起來，讓她的付出有意義，不然她會很失望很傷心的。”
　　
　　我沒法幫湯盆子說話了，喉嚨被一口溫暖的氣哽得酸痛，我想那可能是感動，還有愧疚，因為這些年來我一直一邊喝著尤蘭達提供的溫養藥劑一邊懷疑她並不真的把我當孫女看待。
　　
　　湯盆子沒死心，他伏在地上繼續說，“即使這樣，也不能保證她是站在我們一邊的。”
　　
　　“我想好好揍他一頓，立刻。”維姬氣得直跺腳，“所以趕緊把契約弄好，我需要剩下的時間來教育這只混蛋貓！”
　　
　　不管是我還是湯盆子都不能對抗維姬的怒氣，再說我確實是很期待契約成立。
　　
　　至於湯盆子，他也會因為這個契約，距離得到新身體更近一步，所以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
　　
　　比起之前的波折和等待，契約和儀式顯得既古典又簡潔，說它古典因為使用的語言是拉丁文，而且是最古老的那一種，考慮到它的辭彙量自然也不會很繁複。
　　
　　我和湯盆子勉強能只聽一遍就明白大意，至於閱讀契約內容，我一開始便選擇放棄，我連超過六個字母構成的英文都沒把握能看懂呢。
　　
　　湯盆子為此差點再咬我一口，他很堅持要親自看過契約內容，我只好把他抱到寫好的羊皮卷前面，然後他發出一聲哀嚎，既痛苦又氣憤地說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
　　
　　我覺得這結果一點也不奇怪，雙胞胎早就說過這個契約來自失傳的古代，而在我所知道的黑暗時代及以前，最著名的契約幾乎都來自妖精一族。不過我猜不准瑪莉會不會使用妖精的契約範本，龍族畢竟是很驕傲的。
　　
　　維姬板著臉問湯盆子是不是要她再重複一次契約內容，她的表情卻好像在威脅他不准提要求。
　　
　　湯盆子也是個不肯吃一點虧的傢伙，他發狠地要維姬幫忙用英語解說一下契約內容。
　　
　　維姬忍著沒尖叫，“要翻譯！還要解說！你到底是黑魔王還是文盲啊？！”
　　
　　如果說不是契約者之一，我贊成湯盆子維護自己利益的謹慎態度，但是現在我只覺得他好麻煩，簡直是在故意拖延契約達成。
　　
　　……湯盆子那傢伙絕對幹得出來這種事，特別是他本來就反感這個契約呢。
　　
　　我馬上看向瑪莉，我開始習慣依賴她了，她有辦法看穿我的煩惱，也有辦法收拾壞心眼的湯盆子。
　　
　　瑪莉什麼也沒說，只是別有深意地看了湯盆子一眼，眼神裏有憐憫也有蔑視，兩者都指向了他的弱小，事情就是這樣，在他能夠戰勝雙胞胎之前，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契約對他不公平，他也只能接受。
　　
　　我也跟著可憐了一下這只傻貓，糾纏細節並不能改變什麼，只能讓他多吃苦頭。
　　
　　我已經不能去想維姬會怎麼收拾他，在契約最終完成之後。
　　
　　“好了，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維姬對他一直沒多少耐性，她抓著他的後頸，把他從羊皮卷前面擰開，“我保證沒有人在乎你是不是滿意這個契約，總之你得完成它，就現在！”
　　
　　湯盆子氣呼呼地掙扎著要用後腿站起來，然後舉起前爪正對維姬。
　　
　　維姬什麼也不用做，他便維持不住身體平衡，猛地撲倒在地。
　　
　　血從貓鼻子裏流出來，因為是黑貓，所以還不是特別明顯，但湯盆子絕對是嚇愣住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他伸出爪子摸了一把鼻血，舉在眼前看了幾秒鐘，接著又使勁抽動鼻子聞了又聞。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太用力聞而流更多鼻血，但是他的表情看著確實很痛很難受。
　　
　　湯盆子沒在乎那點痛，他聞了一陣，似乎沒有得到想要的，放下爪子，在原地發起了呆。
　　
　　……他看起來好像是摔壞了腦子，但更可能是他的新花招，靠裝傻把事情糊弄過去。
　　
　　……我沒法說出我的懷疑，因為無論真假他都會遭到加倍懲罰，維姬可從來沒有表現過對弱者的愛與關懷。
　　
　　……湯盆子真的是一隻壞到無藥可救的貓，難怪他當魔王的時候被選中毀滅了世界。
　　
　　維姬碰碰我，“你說這貓又是在幹什麼？”
　　
　　我趕緊轉向瑪莉，“貓是不是全都看不到顏色？他會不會也認不出紅色的血？”
　　
　　瑪莉的眼神變得很嚴肅，“那都不會影響到你們的契約，我保證。”
　　
　　湯盆子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維姬不說話了，過去把他抓在手裏。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空氣突然變重而且冷了一些，比起之前，有種令人焦躁的潮濕感覺。
　　
　　瑪莉問湯盆子是否下定決心成為我的契約者，他點點頭，好像被打敗了一樣，變得死氣沉沉。
　　
　　瑪莉又問我是否下定決心接受一個契約者，我點頭，開口卻像是中了奪魂咒，“我要求再看一次契約。”
　　
　　……說完之後我就羞憤難當，這是湯盆子的報復，一定是！
　　
　　維姬馬上對準湯盆子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她說，“別以為前面有鼻血就不扇你啊笨貓！”
　　
　　瑪莉還是把羊皮卷交給我，即使我搖著頭推開它，她堅持我應該看一看，因為是會伴隨我們很久的東西。
　　
　　我忍著強烈的屈辱看了一眼那份檔，上面的文字我當然看不懂，但更意外的是，那些字母沒有亂動，它們全都老老實實地固定在原地，儘管它們看起來仍然是活的，卻老實得好像中了什麼魔咒。
　　
　　我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睜大眼睛求助於瑪莉。
　　
　　瑪莉朝我微微一笑，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是契約的力量，看來你已經感受到了。”
　　
　　我猛點頭，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血和滿腔期待烙印在檔上，就像所有沒有魔力的人在契約時要做的那樣。
　　
　　維姬擋住我，先將湯盆子面朝下大力按在羊皮卷上，過了至少半分鐘才放開他。
　　
　　羊皮卷中間留下了一團血糊糊的貓臉印記。
　　
　　……儘管知道上面的全是鼻血，我還是被那驚人效果弄得熱情全消。
　　
　　不管我心裏怎麼想，仍然需要留下血印，我猶豫著該簽哪個名字（南茜·懷特史東似乎不能代表我全部的靈魂），維姬卻說那不重要。
　　
　　……這聽起來太不可靠了，我再次感到很深的猶豫，我真的該冒險選擇這只魔王貓當契約者嗎？
　　
　　“羅思或者南茜，都是你，純粹的靈魂之火是不變的。”瑪莉輕輕開口，“留在紙上的只是形式，真正的約束發自心靈，連接靈魂，必須由身到心都承認接受，才算是一份有用的契約。”
　　
　　我思考著她的話，渾然不知，湯盆子紅著眼撲上來咬破我的手指。
　　
　　隨著鑽心劇痛，鮮血滴落在羊皮卷上，發出一道耀眼的光。
　　
　　然後，羊皮卷就那麼浮起來，浮在我們眼前，在光亮裏一點點消散無蹤，或者沒有消失，變成了照亮我們身邊的大把光線。
　　
　　我在湯盆子眼裏看到了敬畏，而我也感到了某種肅然的力量。
　　
　　瑪莉舉起左手，用一種陌生的語言開始吟頌，那些光線在她的聲音裏活躍起舞，漸漸排出字母、單詞、句子，以至整篇的文字。
　　
　　維姬也拿出了魔杖，尤蘭達的魔杖在亮光裏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不僅無法正視維姬使用的姿勢，連她念出的咒語也聽不到。
　　
　　我被包裹在光的文字裏，耀眼的光芒穿透我的身體，驅散所有懷疑和動搖。
　　
　　一切就像是瑪莉說的——它發自心靈，連接靈魂。
　　
　　我急切地喊叫著，完全不知自己的表現近乎狂亂，“我願意！我真的願意！我承認這個契約！直到永遠！！”
　　
　　而正是這樣的態度讓契約承認了我，那些光所構成文字歡舞著進入我的心中，如同清晰明朗的水流一點點充溢這個小小的軀殼，最開始是微重的壓力，然後壓力變大，刺痛了我的內臟，接著越來越多的光亮進入，吞噬剩餘的不明黑暗，排開一切無關的想法，只留下極冷和極熱的兩種感覺激烈撕扯。
　　
　　我一直咬牙忍耐，因為我無法放棄，我沒有退路。
　　
　　終於，光的文字全部擠了進來，充滿的不僅是這個身體，它傳達給我的足以震盪靈魂。
　　
　　突然間，我感覺豁然開朗，那些光芒四射的文字就像是神的奇跡般浮現在我的意識裏。
　　
　　不需要翻譯，也不需要解釋，我像是天生就知道通篇文字的意思，甚至是它們每一個的來歷。
　　
　　這是我重生以來，第一次清晰完整的看懂一篇文章。
　　
　　哪怕它只是一紙契約，我仍然止不住，淚流滿面。
　　
　　我知道，從這一刻一切都不一樣了，因為契約已經成立。

作者有話要說：有認真留意前面幾章的人，應該猜到南茜遺傳到的不完全是閱讀障礙了。
至於究竟是什麼，契約上的文字又為什麼不會亂動……嗯，等黑貓魔王來解說吧。




56

56、用法 ...


　　因為狂喜，也因為激動，我記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雙胞胎似乎跟我交待了些注意事項，我對她們笑啊笑，在每個像是提問的語尾回答好的好的。
　　
　　然後尤蘭達夫人也來了，她也吩咐了我一些事，我還是只會笑著對每個問題都答好的是的。
　　
　　爸爸媽媽跟著也出現了，他們也對我說了不少話，不過沒有那麼多提問，我稍微改變了回答的內容，對他們說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接著他們就一起來跟我說話，每個人都很關切我，也都是比較強硬的性子，所以我可以閉嘴了，連是都不用回答。
　　
　　在尤蘭達夫人拿出魔杖對我施展了幾個檢測咒之後，我因為再次真切感到流動的魔力激動得哭了。
　　
　　我像發癡一樣勇猛地當著父母的面，開口向尤蘭達夫人借用魔杖，我說，“可以讓我用一下魔杖嗎？我想我現在能夠用了。”
　　
　　那是一條特別好魔杖，和瑪莉說的一樣，它很好，足以匹配我和湯盆子的契約。我的手指才一觸摸到它，就能感到一股強大的生命力，灌注在身體裏也是溫暖的，但和我的那條山梨木魔杖絕對不同。山梨木魔杖就像是一位矜持的不得意的自我流放的深閨貴婦，而這一根就像是始終活躍在人群中的冒險者，他隨時都要展示自己的能力，炫耀著無限的生命活力。
　　
　　我不敢小看它的力量，所以想了很久才決定用個“螢光閃爍”。
　　
　　幾乎是咒語剛消失在我嘴邊，亮白的光就爆開在魔杖頂尖，差點讓我以為自己的第一個魔咒嘗試失敗了。
　　
　　尤蘭達夫人收回魔杖，很真誠恭喜了我，接著她說要去改改藥方，我得繼續喝藥，在確定魔力成長期結束之前都要。
　　
　　爸爸媽媽的表情也一目了然，我以為他們會不高興，但事實是他們搶著親了我們每一個，贊我們是好聰明好厲害好友愛的好孩子！
　　
　　維姬在我耳邊小聲說，浪費不好。
　　
　　瑪莉說得比較直白，“你們需要很多配合練習。”
　　
　　我不認為她們是在嫉妒我，那麼只可能是我做的真的很爛，這讓我終於從狂喜中恢復了一些神智。
　　
　　我確定自己沒事，所以我該去看看湯盆子，結果他的情形很糟，從契約成立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起不來。
　　
　　黑貓身上出現了所有注射狂犬疫苗後的不良反應（英美出入境人免簽，但動物是一定要檢疫的，貓需要在三十天內注射狂犬疫苗），可能還包括人類尚未確認的，他全身發熱，四肢癱軟，昏昏沉沉地吐了又吐，拉了又拉。即使被我抽掉一半魔力去使一個螢光閃閃，也沒法讓他振作起來，我去探望他，他撐起眼皮看我，鼓起全部力量也只能說一句，“走開！笨蛋！剝削者！”
　　
　　我看著他這樣狼狽這樣慘，突然止不住眼淚，我握起他的小爪子，“不要死！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啊！”
　　
　　湯盆子翻著白眼倒下了，給我的回答是一灘只剩黃水的嘔吐物。
　　
　　大人們把我們隔絕開，他們找了當地最好的獸醫來為湯盆子治療，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很擔心這只貓會傳染瘟病。
　　
　　尤蘭達夫人當然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但她為雙胞胎的天才和我的運氣正得意呢，所以她只是笑眯眯地看著湯盆子被當成一隻病貓……倍受折磨。
　　
　　……某種意義上來說，貓比魔王更堅韌，因為沒有幾個魔王能撐過剃毛、捆綁、後門測體溫的。
　　
　　我突然很想回家，是的，回到我們在約克的家，我怕繼續這麼治下去，湯盆子會在美國這個傷心之地幹出人神共憤的惡事。
　　
　　假期只過了不到十天，距離我們的計畫還很漫長，所以當我婉轉地提出這個想法，大家都不贊同。
　　
　　爸爸媽媽確實是因為行程安排很難改變，而且有尤蘭達在，他們沒什麼緊張感，完全不擔心湯盆子會死掉。
　　
　　他們安慰我說，湯盆子應該只是水土不服，等到習慣了美國的大地，就會再度活潑起來。
　　
　　我沒法告訴他們，我擔心的正是湯盆子再度活潑起來時候的事啊。
　　
　　雙胞胎覺得我太亂操心了。
　　
　　維姬用她未來的魔杖保證湯盆子不會死，我不怎麼信她的保證，但馬上想起我們的契約，除了魔力那個似乎也可以分享生命力。
　　
　　瑪莉不贊同地對我搖頭，她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我自己去想，“你現在的心態也是契約的一部分。”
　　
　　我很認真去想，用了差不多兩天，還是沒法確定她是說我受到了湯盆子情緒的影響，還是說我為了契約開始努力維護湯盆子。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太妙。因為我既不想變成魔王，也不想變成魔王的保護者。
　　
　　好在湯盆子已經開始恢復，他大概也發現人類對貓的治療可以一直持續到他死，所以他開始堅定心意，結果很明顯，他吃得絕對要比嘔吐出來的多，當他終於有了些精神，自己溜到培育室裏找了對應的藥草嚼嚼，竟然很快就好起來了。
　　
　　我們在美國的第二個禮拜，湯盆子洗完澡，在露臺曬上十分鐘，毛毛蓬鬆的四下垂放，他輕輕哼唧，跑去討好地來回蹭尤蘭達的小腿，他就又是一隻健康聰明又可愛的小黑貓了。
　　
　　我在有冷氣的房間裏看著湯盆子的表現，心情很難不複雜。
　　
　　維姬在我身邊，她問，“你還覺得那傢伙需要同情嗎？”
　　
　　我想說“如果他遭遇堪憐還是會同情”，但那原本就是維姬的看法，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維姬繼續說，“那傢伙可了不得，即使毀滅世界，他也還是能讓自己活得輕快。”
　　
　　我完全贊成她的說法，因為契約之後，我並沒有感到更多壓力和愧疚。
　　
　　最終我們是按照原定計劃的時間回的家，如果不是考慮到貓出關的檢疫條件還有莉茲，我們都想繼續留在尤蘭達的莊園。雙胞胎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家裏沒有那麼完備那麼隱秘那麼好用的工作室。而媽媽則是想繼續享受不用操心和付出的愛情生活。至於湯盆子，他在家裏就把媽媽討好得很不錯，在這裏又多了尤蘭達，他被家裏最有權勢的兩個女人喜愛著，小日子別提有多陽光燦爛了。
　　
　　莉茲心情迫切地等著我們，但她的迫切和氣憤是一樣強烈的，所以在她大叫著我們回來太遲，差點耽誤她在對角巷的約會和購物時，沒有人理會她，連爸爸也自動把約會什麼的無視了過去。我倒是偷偷看了一下雙胞胎，她們兩個的表情都毫無變化，不過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注意莉茲，所以我只能和湯盆子討論莉茲的約會。
　　
　　契約成立的第二個用處，只要我們願意，距離又不太遠（範圍到底有多大，還沒機會測試），我們就可以在意識裏進行交流。第一個用處當然是我可以用湯盆子的魔力，但他連一秒鐘都不想面對這個話題，所以我只好不提，免得刺激他扭曲的纖細精神。
　　
　　湯盆子被我叫得心煩，在籠子裏裝死，但我也沒指望他能有建設性的回答，我只是想說說自己的好奇和猜測，我對又窮又不規整的韋斯萊沒好感，但他們又比我曾經同學過的又跩又傲還有家族背景的韋斯萊要值得容忍些……我一邊回憶過去一邊進行對比，連他們臉上的雀斑估計總數都沒放過，終於，湯盆子惱了，在心靈頻道發出雷霆般怒吼，“住口！你這個死八卦的笨女人！！”
　　
　　我只能說，“唉，你一點都不關心莉茲，她可是我們的姐姐。”
　　
　　接著，湯盆子在籠子裏抽風一樣的亂翻亂滾，發出的撞擊聲都讓我一陣陣肉痛。
　　
　　即使我再想跟他連接心靈，也要考慮可能首先得到撲頭蓋臉的怒火。
　　
　　終於莉茲還是去對角巷約會以及購買新學期用品了，就她一個人，因為她說死也不要在一年內再見到喬安。
　　
　　……我覺得她只是借題發揮，早點說明她不肯再去喬安那裏度過假期，但願其他人能理解她吧，我可不敢有太多信心。
　　
　　在莉茲開學之前，我和湯盆子確定了契約的第三個用處。
　　
　　湯盆子一直在心裏大叫著，“什麼用處！只是你一個人好用的用法啊！混蛋！笨女人！剝削我！！”，但他終歸是配合了，當然雙胞胎一直在場觀看也是穩定局面的重要因素。
　　
　　第三個用處是閱讀，我所見到的文字仍然大都是扭曲流轉的，但是當湯盆子的意識和我的連接起來，那些字母會穩定下來，而且他可以幫我念出那些特別難以辨認的單詞——只要是他認識的語言都可以。
　　
　　也許這還不能和正常天才的孩子比較，比起習慣了讀寫的七歲孩子來說也不算突出，但是對我來說已經太足夠了，我又哭了，在我用差不多一小時看完媽媽一直在教我的課本之後。
　　
　　維姬癟癟嘴，“別這樣，好難看，黑貓都沒哭呢。”她覺得我太容易滿足了，“你可以試試讓他教你，他說他以前是個很不錯的學生。”
　　
　　“我才不會哭！不會哭啊！”湯盆子又在我的意識裏怒吼，他也只敢在這裏大叫，“我是最好的！是最好的啊！”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因為湯盆子的反應。
　　
　　“我一直是最好的！最好的！”湯盆子繼續在我意識裏大叫，“我不怕歧視和偏見！不怕偏見！！”
　　
　　“你們要多多練習，進行嘗試，肯定會有新發現，畢竟這是個中斷了很多年的契約……”瑪莉突然停住，她盯著我，“怎麼了？有哪里不妥嗎？你看起來像是有話要說？”
　　
　　維姬猛地緊張起來，“和契約有關？”
　　
　　我點點頭，再想想，又再點點頭，這下連湯盆子都沒了聲氣，只是看著我。
　　
　　瑪莉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笑，她示意我可以說了。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我揉揉耳朵，“好像……有回音，真的是回音，不信讓黑貓說說。”
　　
　　湯盆子慘叫著撲向我，在中途被維姬擋下來，然而我仍然可以聽到他的怒吼，像炸彈一樣爆發在我的腦裏。
　　
　　他在大叫，“笨女人！混蛋！可惡！我要殺了你！侮辱我的人都要死！”
　　
　　……好吧，我錯了，沒有回音，只是以前我不知道一個黑魔王也可以很囉嗦。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09

57

57、接近 ...


　　儘管湯盆子不開心，後面的事情還是很順利。
　　
　　在莉茲回去霍格沃茨之後，我們終於可以更加自在地進行各種嘗試。
　　
　　契約帶給我們的心靈感應、意識交流、魔力共用都被實驗證明了效果良好。
　　
　　然後我們卡在“傷害分擔”這一條上，雖然它不是更進一步的附加功能，但是我和湯盆子都因為它感到強烈的不舒服。
　　　　
　　湯盆子排斥這個作用，他好像認定不管怎麼做自己都很會慘，所以他第一次那麼勇敢地掙扎著要逃走。
　　
　　即使不用心靈感應，我也能聽到他的叫?聲，他說，“你們答應過只要我乖乖的就不讓我受苦！你們這些騙子！你們會被懲罰的！”
　　
　　瑪莉揪著他的尾巴，把他吊在半空，她什麼也不說，只是用眼神，就讓他叫不下去了。
　　
　　維姬捏捏黑貓的小耳朵，勸他說，“你可以把傷害都轉到南茜身上去啊，打也不會痛，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些。”
　　
　　……我突然發現不管是我挨打他受傷，還是他挨打我吃痛，“傷害分擔”還真是個討厭的能力，因為我們都沒有那種甘心為他人做出犧牲的覺悟。
　　
　　我終於在發現新能力的道路上?住了車，我磨磨蹭蹭地提議，我們乾脆不要管什麼傷害分擔了，畢竟我們現在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
　　
　　“你們以後會去一個有魔王和救世主災難肆虐的危險地方！”維姬狠狠瞪了我一眼，她指一下湯盆子，雙手劃拉出個圓柱形，“你的貓可不是個願意過省心日子的老實傢伙！”
　　
　　瑪莉補充說，即使不管自尋死路的笨貓，我還是該為自己多考慮，在戰亂時代多個擋災的手段是有必要的。
　　
　　我立刻被說服了，只要她們能保證不讓我受痛，挨點打又算得了什麼。
　　
　　湯盆子發出低吼，顯然很不滿意我們的做法。
　　
　　維姬把他身上所有凸出的東西都捏了一遍，然後問他是不是對我們的決定很不滿？
　　
　　黑貓已經變成蜷縮成一團的黑毛團子，一陣咪嗚之後，他聲音帶淚地回答，“作為一個英國紳士，我不能眼看一位淑女被不禮貌對待。”
　　
　　……我得承認，我喜歡這種漂亮話，哪怕是由壞心眼的黑貓魔王來說，我也稍微感動了一下。
　　
　　維姬回頭瞪我，逼我把蕩漾的法國血統冷下去，接著她宣佈，她隨時都很想揍湯盆子，特別是在湯盆子說胡話的時候。
　　
　　瑪莉很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那種表情，就好像在分辨我是不是突然變了另一個人。
　　
　　然而瑪莉卻在思考一陣後答應了我最早的提議，她說，“南茜說得有道理，還是先練習大家都能接受的能力好了……”
　　
　　“我現在是真的很想揍這只貓一頓啊！”維姬抗議，“他竟敢自稱紳士！還當著我們的面勾搭南茜！真是太可惡了！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然還能怎麼樣？”瑪莉考慮得很仔細，“他們畢竟是去霍格沃茨上學，不是去那裏鍛煉戰鬥生存能力，而且，讓一隻貓為南茜分擔傷害，你覺得能派上什麼用場嗎？一隻狂犬疫苗就能把他放倒了！”
　　
　　……我太習慣從魔力去評價強弱，所以我一直覺得湯盆子很強，但是現在聽瑪莉這樣一說，開膛破肚斷頭截肢那種程度的傷害真的沒法指望湯盆子的小貓身體啊。
　　
　　維姬考慮了一陣，坦率地承認瑪莉說得對。
　　
　　仍然保持著黑毛線團狀的湯盆子趁機小小聲要求，“那就快點給我新身體，我越強，她就越有希望活得好……”
　　
　　說完他就被維姬一腳踹去撞牆了，而事情也就這樣定下來，新能力探索中止，我要致力於將湯盆子這個線上幫助學習機的全部潛力開發出來。
　　
　　一開始我還有點擔心突飛猛進地學習效率和提高會讓爸爸媽媽接受不了，但湯盆子卻一點不體諒正常人的接受度，他很兇惡地說，“父母都希望自家的孩子最好，你的那對傻父母早就習慣天才了，你絕對不會嚇到他們！不管你做了什麼，都別想和那對惡魔雙胞胎比！所以，我們要快點做出成績！”
　　
　　我沒法直接承認他說得對，“然後你就可以拿著成績去要求你的新身體了？”
　　
　　“難道我不應該要求嗎？！”
　　
　　湯盆子越見暴躁起來，特別是在他成為我的半個老師之後，即使我用上最委婉的表達，他也只是個淵博的學者和毫無耐性的老師，不過他確實很努力，我在學習上的進步只隱瞞了不到三個月就被爸爸媽媽確認了，而他們也和湯盆子預料的一樣，只有欣喜和祝福，甚至都沒問我是不是找到了什麼新的提高方法。
　　
　　媽媽抱著我親了又親，邊哭邊笑，她說，“寶貝，你是最棒的！從你生下來，從你保護大家，是的，我們早知道！你是最棒的！”
　　
　　爸爸眼圈兒發紅，他努力克制著不要哭著親我，最後他走過來，聲音發抖地問我，“親愛的，你要不要做我新手的助手？”
　　
　　我嚇到了，不是因為可以和爸爸一起寫書，也不是對寫一本麻瓜的歷史書有多大熱情，而是爸爸選了我，哪怕雙胞胎表現得遠比我出色！
　　
　　湯盆子在我的意識裏歎氣，“啊，真討厭，溺愛女兒的傻爸爸，那本書真是不能看了，不能看了啊！”
　　
　　我大喝一聲，“不准搞出回聲！”
　　
　　然後我主動撲進爸爸懷裏，哭出了從一歲以來的全部委屈，即使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成為他的助手，我也不想放棄。
　　
　　我對自己說，就讓這本書成為我這輩子的親情紀念品吧！
　　
　　而那只可惡的貓，絕對是沒血沒淚，在這麼感人的時候，好似個喝醉的白癡，一直在我的意識裏歌頌著德意志的莊嚴偉大。
　　
　　我不能理解湯盆子的抽風，只好去問雙胞胎，順便也是為我的助手生涯打下基礎，我可不願意在工作到一半的時候遇到黑貓罷工的意外。
　　
　　雙胞胎居然不是很為我高興，因為媽媽不用再花費很多精力教我了，她們擔心她輕鬆下來後會特別關注其他人，比如說她們兩個，然後輕快的工作室時間就該泡湯了。
　　
　　……對於她們的擔憂，我無話可說。
　　
　　某種意義上來看，我算是問對了人，她們絕對能理解湯盆子高深莫測的思想境界。
　　
　　事實也是如此，維姬聽我說湯盆子的反應，馬上又要教訓他。
　　
　　湯盆子及時跑了，一直躲到儲物間的大毛靴子裏，只露出一對有精神的小耳朵。
　　
　　雖然我們的心靈溝通沒斷，但我也只能說我還不能準確定位他的所在。
　　
　　瑪莉解釋說，湯盆子是該被教訓一下，因為他居然用海頓來和爸爸比較，誰都知道那傢伙的婚姻不美滿，這也太糟糕了。
　　
　　我順嘴就說，“當然，爸爸媽媽很相愛，如果再有弟弟妹妹，媽媽就會把全部心思放在小寶寶身上了。”
　　
　　瑪莉突然變得很嚴肅，她慢慢說，“如果能儘快有個弟弟，真是再好不過了。”
　　
　　雙胞胎對有個弟弟是多認真，我不清楚，但是接下去她們為弟弟的到來所做的事，卻執著得讓人頭痛。
　　
　　首先當然是去和爸爸媽媽要求，她們還拉上了我，即使我曾為生育後代煩惱過，那些對話還是讓我有點抬不起頭，而且我很同情爸爸媽媽，對於堅持要有男性繼承人的雙胞胎來說，連生四個女兒的罪過甚至超過婚後多年不孕。
　　
　　接著就是聖誕假期，莉茲決定留校，雙胞胎拉著我請求國際飛路去別人家，不管是美國還是法國都行，她們說給爸爸媽媽的禮物就是獨自在家享受悠閒的二人世界。媽媽很不捨得，尤其是不用每天為我進行四個小時以上特殊課程以後，她真的想要把更多精力分攤給所有孩子，特別是在這種本該闔家團圓的節日裏。但是最後雙胞胎說服了她，她們繼續不要臉地要求“一個弟弟當禮物”，這句話快要變成對媽媽的殺手?了，讓它真正變成大殺器的最後一把力來自尤蘭達夫人，她在飛路網裏朝媽媽叫喊“從生下伊莉莎白（莉茲）開始，我每年都盼著能多個男孩，所以明年的聖誕禮物，請給我至少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兒吧！”
　　
　　當時剛好也在場的湯盆子像中了魔咒一樣笑了至少兩小時，我詛咒他最好笑到抽筋死掉，但他沒事，幾小時後他在美國的土地上和我討論遺傳問題，他說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懷疑雙胞胎是爸爸媽媽親生的了，因為今天他親眼見證了，尤蘭達夫人賦予了她們多麼強大的遺傳。
　　
　　……我很鬱悶地發現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話，我的看法和他一樣。
　　
　　在美國的聖誕假期過的有點鬱悶，因為湯盆子時常找我討論什麼是遺傳和變異，他的觀點很明確，莉茲和我是變異的那一種，而雙胞胎是堅持了遺傳的那種，然後他非常期待爸爸媽媽的下一個孩子，他用超噁心的聲音說，“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你家的奇跡之子了啊”。
　　
　　我只能威脅他說，如果他再不顧年齡限制，這麼不要臉地抓著一個小姑娘天天談生孩子的話題，我就去找雙胞胎，讓她們幫忙測試“傷害分擔”能力。
　　
　　“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嗎？年過三十的小姑娘！！”
　　
　　“比起身體都爛成渣的滅世黑魔王，鄧布利多也是年少有為啊！我怎麼不是小姑娘了！”
　　
　　威脅的震懾力也只有最初幾次有用，漸漸地，那只混蛋貓發現我不會告密，也不是那麼喜歡仗勢欺貓的人，於是他就更加倡狂起來。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翻來覆去地說這個讓我難堪的話題，真的很有意思嗎？”
　　
　　而他只是懶洋洋地甩甩尾巴，慢慢說，“聖誕假期不該是這樣嗎？悠閒輕鬆，好吃好喝，然後做一切能讓自己開心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要從家人模式裏跳出來了。
所謂愛你就要整天欺負你，雖然是幼稚園程度的示愛，但也算是愛了啊！




58

58、喜報 ...


　　一九八五年的耶誕節註定是要讓大家失望了，只有莉茲除外，她甚至借了飛路網留言說她在霍格沃茨過得很快活。
　　
　　雙胞胎的期待在情人節宣告落空，媽媽終究沒懷孕。
　　
　　尤蘭達夫人也得不到一個漂亮男孩當聖誕禮物了。
　　
　　但她們都沒想放棄，反而燃起了更加壯烈的鬥志。
　　
　　雙胞胎宣佈要投入更多時間到實踐裏，她們的說法很有誘惑力，特別是對媽媽。
　　
　　“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完全不用沾水的洗滌機？從小寶寶到毛拖鞋，都可以直接變乾淨喲！”
　　
　　媽媽確定那玩意兒可以改電力維持之後，就答應了她們。
　　
　　爸爸本來不很贊成的，他恰好是很反對天才兒童沒童年的人，但他的書到了關鍵時刻，他可沒多餘精力跟媽媽爭辯孩子們的教育。
　　
　　尤蘭達夫人送了加量的精力藥劑來，她沒有指定給爸爸或者媽媽，所以用得最多的是我和湯盆子。
　　
　　我也不想從這點年紀就開始灌精力藥劑，但是湯盆子非常堅持，他要我儘快變成一個可靠的巫師給雙胞胎看，為了達到這個目地，他能趁我睡覺時給我灌不明藥水。
　　
　　隨著深入接觸爸爸的新書，那是本研究黑暗世紀歐洲秘密生活的書，湯盆子又稍微調整了目標，他要我不僅是個可靠的巫師，還得是個有知識的人類，於是我連睡夢裏也不得清閒，因為他會變成黑袍的復仇天使出來鞭策我強化古典拉丁文。
　　
　　我不是沒想過反抗，但對湯盆子的尊敬壓倒了反抗意識，他非常拼命，很快就看完了家裏的全部藏書，並且將爸爸為著書準備的所有資料文獻都默記下來，我懷疑他在意識深處構建了一個巨大的圖書館，因為他只用了三個禮拜就可以按照字母表順序迅速遞交訊息了。更可怕的是每當我意識清醒，湯盆子也總是清醒著的，他好像從來沒有迷糊的時候，更不會睡眠休息。
　　
　　我真的很怕某一天醒來，湯盆子會來告訴我，他已經把自己變成了學習機器，從此後就能夠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不累不病。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有天，湯盆子很嚴肅地找我提要求，他說有一件事必須和我商量，而且要當面說，不能夠只是心裏說說。
　　
　　我差點要跑出去叫救命，不僅是湯盆子的表現太古怪，還因為我在意識裏感受不到他有激烈的情緒波動。
　　
　　反而是我的害怕傳遞給了他，讓他在意起我的想法，他就那麼眯著黃眼睛看了我半天。
　　
　　我在心裏發傻一樣重複著，“不要改造！不要變機器！不要犯傻！不要想不開！”
　　
　　從一團亂麻裏聽清楚我的心聲之後，湯盆子歎息著再一次表示了對遺傳變異的敬畏和遺憾，特別是在莉茲和我身上。
　　
　　於是氣氛很難再緊張起來，即使湯盆子的要求是想要我去幫他請求雙胞胎開放她們的藏書給他看。
　　
　　我還是很小人之心地猶豫了半天，因為“接受魔王（不情願的）幫助”跟“幫助魔王充實知識”完全是兩回事，我不想給家裏惹麻煩。
　　
　　因為我們互通過太多次心意，所以這種細膩的感情變化是瞞不過去的，湯盆子在那裏又失望又傷心地看著我，然後他猛地變得很犀利，特別尖銳地開口要我別煩心了，他早知道不該麻煩我，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在雙胞胎面前也並不比其他人更有體面。
　　
　　我大概是被這一下刺激得太厲害了，很堅決地立刻去找了雙胞胎。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去敲她們工作室的門，而那道會放出白光的儲物間小門也真的立刻對我敞開。
　　
　　我面無表情地轉達了湯盆子的請求，沒提他跟我說的那些可惡的話，一個字也沒有。
　　
　　但我的表現足以說明全部事情，尤其雙胞胎從來不是蠢人，她們很快交換過眼神。
　　
　　維姬盯著湯盆子問他，現在是不是仍然想要分享她們的資料庫。
　　
　　瑪莉在他回答前慢慢說，儘管契約成立後，神裁的力量就不再對湯盆子有效，但是她們相信我足以辨明他的心思。
　　
　　她們都不看我，卻分明是在逼我趕緊說明，湯盆子急迫擴充知識的舉動是不是為了搞陰謀。
　　
　　……我感到了超過正常的強烈渴求，願望得不到滿足的怨忿，還有火燒一樣的抱負心，有時候，我們也會叫它作“野心”。
　　
　　即使我有過一次人生經驗，我也無法僅憑這些感覺判斷湯盆子有壞心，至少這一次不能，因為裏面沒有我認定的“惡”。
　　
　　但我也不能為湯盆子擔保，說他只是單純想追求更多知識，更完整瞭解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畢竟他是有過毀滅世界前科的黑魔王。
　　
　　我只好嚴肅地保持沉默，假裝不能理解雙胞胎對我的期待。
　　
　　出乎意料的是湯盆子自己坦白了，他說，“我想要身體，而不是一直當貓，既然你們不能幫我辦到，我就自己想辦法！就是這樣，我知道你們從麻瓜收藏的古文書裏撈到不少失傳的秘術，我不信裏面沒有一點解決問題的線索！所以我要看你們的藏書，我有這個權力！”
　　
　　我被他這種不知道是勇敢還是瘋狂的坦白弄得無法反應。
　　
　　維姬只稍微比我好一點，她氣得直哆嗦，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你！做夢呢！”
　　
　　瑪莉是最鎮定的，她問，“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有這個權力呢？”
　　
　　湯盆子的回答是，“我是巫師！也是受害者！我有權分享先輩留下的知識！你把我丟進這個貓皮套子裏難道就不該補償我嗎？！”
　　
　　……我嚴重懷疑湯盆子是由於過度學習弄壞了腦子。
　　
　　“首先申明，我們不給巫師特權，因為沒那必要。”瑪莉抓住黑貓，就像抓個毛絨玩具，“其次，求我幫你解脫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想過世上還有不能欺騙的交易物件嗎？”
　　
　　瑪莉第一次毫無掩飾地露出冷笑，那笑容能讓湯盆子立刻無法動彈。
　　
　　我看到她那兩隻顏色不同的眸子突然變成一雙藍黑色的豎瞳，比意識裏尤蘭達化身的黑龍湊過來時還要可怕。不管這種讓人心生畏懼的力量叫龍威或者別的，我只知道從此以後我絕對不會選擇和瑪莉對立。即使現在瑪莉要在我面前弄死湯盆子，我至多感到遺憾和傷心，我連為他說一句好話的勇氣也沒有。
　　
　　瑪莉沒有處死湯盆子，雖然維姬看起來很想，她一直叫著至少打得那只臭貓不能胡說八道。
　　
　　“那麼，享受一下你要求的吧。”
　　
　　瑪莉這樣說著，伸出一隻手指點在湯盆子腦門上。
　　
　　黑貓立刻變成一條毛糙的貓皮墊子，瑪莉鬆手，他就啪唧一聲摔在地上，即使這樣也毫無知覺，就像真的變成了墊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是去把那條貓皮墊子撿起來，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瑪莉若無其事地告訴我，可以離開了，她和維姬要繼續試驗，不希望再被無關的事打擾。
　　
　　我終於還是去把湯盆子撿了起來，然後對雙胞胎道別，儘管我完全不敢看她們的表情，但我能感到一道視線鞭子一樣打在我背後。
　　
　　湯盆子連著昏睡了三天兩夜，有好幾次如果不是還能溝通到微弱的心靈起伏（大概是在噩夢裏奮鬥著吧），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等到他再度醒來，明顯萎縮了很多，連被媽媽的好菜好飯養得水亮的毛皮都暗淡了。
　　
　　我以為他會再來大吃一次，就像剛到家裏的那一次，一口氣吃光整個禮拜的存糧。
　　
　　但湯盆子沒有，他變得小心翼翼，連食量都顯得那麼謹慎。
　　
　　他再沒提過權力和補償，分享資料庫更是一個字也不說了。
　　
　　即使不用心靈溝通，我也可以感到他身上那股深深的頹喪，甚至超過最初決定對雙胞胎服軟的那時候。
　　
　　這讓我很難同情他，因為他的挫敗全是自找的，我不知道瑪莉給了他怎樣的懲罰，但我知道他那天的表現不是喪心病狂，從一開始就是他計畫好了的，他故意去激怒雙胞胎，只為了探探她們的底線和……實力。結果把他傷得很重，就像我曾經勸說過他的，在以種族為限造成的力量差異面前他的不順服只會得到生不如死。
　　
　　我很高興湯盆子得到了教訓，接下來的學習強度終於不會令我聯想到剝削壓榨了。
　　
　　我甚至得到了中間休息，湯盆子又開始陪著大家去公園散步了，只不過每次看他一臉乖順地被雙胞胎牽著到處亂跑亂玩，總會讓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這種和諧安定的氣氛一直保持了下去，因為在五月，院子裏第一次開出了雙色的繡球花，媽媽非常開心。緊接著的六月底，爸爸的書完稿了，並且很快就得到了確定出版的消息，他很謙虛地表示這不算什麼，但他確實很開心，我也松了一口氣，能夠從助手工作裏脫身出來真好，說實話，爸爸在工作的時候可真夠嚴厲，完全沒因為我年紀還小而放寬標準。
　　
　　然後就又到了暑假，但即使是莉茲要回來也沒能動搖家裏的氣氛。
　　
　　不知道莉茲在霍格沃茨遇到了什麼，這一回她沒提出讓大家感覺為難的要求，也沒再賣力介紹什麼巫師家庭了，更沒用高人一等的姿態斜眼看待所有非巫師人類，她表現得完全就像是一個尋常人家去讀寄宿學校的女兒，很安靜地回來，非常正常地對我們每個人問好，帶著一點倦容地提出要先去整理行李。
　　
　　媽媽求助似的望著幫忙去接莉茲的赫斯特先生，別說是她，連我都懷疑莉茲中了奪魂咒，或者是被灌了過期愛情藥水。
　　
　　赫斯特先生只說了一個詞便解開了我們的疑惑。
　　
　　那就是“生理期”。
　　
　　這確實能解釋發生在莉茲身上的變化。但這還不僅僅是解釋了莉茲的變化。
　　
　　媽媽眼神發直地站起來，去電話預約了下午的看診。
　　
　　赫斯特先生這一次沒能被留下來分享我們家的快樂，因為在晚餐時，看完醫生回來的媽媽才宣佈了喜訊。
　　
　　那是雙胞胎期待已久的消息——九個月後，家裏要迎來一個小寶寶了。
　　
　　爸爸根本不像是第四次聽到這種好消息，他過去吻了媽媽，並且含著淚說她真是太棒了。
　　
　　雙胞胎發了一下呆，瑪莉的叉子脫手，然後維姬跳起來，大叫著沖去飛路網說要趕緊告訴尤蘭達祖母。
　　
　　瑪莉過去親親媽媽，動作很小心，幾乎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瑪莉了。
　　
　　我也過去恭喜媽媽，還有傻笑的爸爸，這本來就是他們兩個的榮譽。
　　
　　而莉茲遲遲不動，在一片歡聲笑語裏，她和湯盆子一樣表情僵硬地呆住了。
　　
　　然後，我感到從湯盆子那裏傳來一陣排山倒海的喜悅之情。
　　
　　莉茲則在幾乎同時嚎哭出聲，她一邊跑開一邊說，“生孩子！你們還要再生孩子？！嘔！真噁心！”
　　
　　……唉，我就知道，霍格沃茨從來都做不好青春期教育，更沒有想過要為學生們樹立正常的家庭觀。
　　
　　

作者有話要說：有關這裏莉茲的想法。她覺得自己已經算大人（可以生娃）了，父母一把年紀的居然還要生孩子，真丟人。而且，她沒想過父母也許就只是想再生一個兒子，她認為他們會一直黏黏糊糊沒事兒生下去。於是，等到她都能結婚了，老父老母還一直生個沒完，她會在男朋友面前丟臉到不行。如果都是瑪莉和維姬一樣不討人喜歡的小鬼那就更噁心了。
韋斯萊家的情況是，老大比爾生在1970年，么女金妮出生在1981年，相差大概是11歲。白石家的情況是，長女莉茲出生在1973年，幼子萊斯利出生在1987年，相差14歲。威爾爸爸出生在1941年，確實比韋斯萊夫婦年長一些。
於是，我認為莉茲很擔憂自己會在韋斯萊少年面前丟臉，是正常的。
然後，關於霍格沃茨的家庭觀教育……大家都懂的，鄧布利多就是萬惡根源啊！




59

59、背叛 ...


　　莉茲直到九月份開學也沒法接受再次當姐姐的現實，所以之後的耶誕節假期她選擇了留校。
　　
　　相比去年，一九八六年的耶誕節過得隆重而謹慎。
　　
　　我們全都守在媽媽身邊，她有點直不起腰，因為這一次的是個大寶寶。
　　
　　爸爸媽媽還是不要提前知道寶寶是男是女，即使我覺得再來一個妹妹真的會只有驚沒有喜。
　　
　　雙胞胎和我都沒忍住，偷偷用了檢測魔咒，結果很不錯，我們要有個健康的弟弟了。
　　
　　湯盆子為了這個很是怨恨，因為“他不信有哪個男巫會特地跑去學習伺候孕婦的魔咒”，而我竟敢找他請教“這種有損男性雄風的無聊東西”。
　　
　　我真該嘲笑他的保守和落後，“你被維姬狠揍的時候，就沒想過現在的女人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湯盆子無言以對。過了一天，他來把正確的檢測魔咒教了我，等我能把它當無杖咒用了，他說自己要立刻忘了這個玩意兒，也要我發誓再也不問他這個。
　　
　　我聳聳肩，有這樣好用的線上幫助學習機，我為什麼不物盡其用？
　　
　　和雙胞胎一起確定檢測結果的時候，湯盆子也在場，他在意識裏念叨著憑我們在這個房子裏用過的魔法，該被魔法部直接送到阿茲卡班去。
　　
　　然後，他突然住口。
　　
　　我感到劈頭蓋臉過來一陣激動，就像是快餓死的狗看到美食，又像是一個傻乎乎的滅世魔王殘魂找到了比黑貓皮更威武的殼子。
　　
　　湯盆子確實是在聽到我們會有個“弟弟”之後，變得這樣奇怪的。
　　
　　難道他以為我們的“弟弟”會是比“流浪黑貓”更好的殼子？
　　
　　……我為自己所想到的狠狠哆嗦了一下。
　　
　　我覺得他不可能傻到對媽媽做什麼，畢竟……那是雙胞胎和我的媽媽啊。
　　
　　但他後來的行為顯示他就是有這樣的打算，讓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無比癡迷地盯著媽媽的肚子看，幾乎每天都會見到。
　　
　　他無法控制地對媽媽的肚子流口水，一星期至少能見到三回。
　　
　　他甚至會突然出現在媽媽身邊，像是中了奪魂咒一樣，眼神發直，伸出爪子，目標是圓滾滾的肚子。
　　
　　爸爸媽媽不是那種很計較寄生蟲的人，他們從來也沒有過度潔癖，對巫師的治貓產品有足夠信心，所以並沒有因為懷孕而打算驅離湯盆子，但是畢竟一隻神出鬼沒的貓對孕婦還是有點威脅的，所以每次他們都笑著讓他走開。
　　
　　湯盆子每次都聽話走開了，所以爸爸媽媽一直沒有多想，比如他對媽媽肚子裏的弟弟別有用圖。
　　
　　我很怕某天，趁著爸爸媽媽睡著了，湯盆子會撲到媽媽肚子上，然後把爪子刺進去……
　　
　　湯盆子在意識裏反駁我，他說自己從來都不會做那種變態的事，對孕婦動刀子根本是白癡麻瓜的專利！
　　
　　我針鋒相對地要他發誓，“對媽媽還有她肚子裏小寶寶沒有絲毫壞心！”
　　
　　他居然恬不知恥地立刻就發了誓，他說，“梅林在上，我發誓，我是世上最希望這個孩子健康強大美麗聰慧並且順利出生的啊！”
　　
　　我不信他，即使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再逼近一步，“不夠！你沒說後果，你必須壓上你的魔力，美貌，智慧，還有全部希望為你的誓言擔保！”
　　
　　“你就不能相信我的人格嗎？！”他扯著嗓子一邊叫一邊沖到我面前，“不然，用我死去母親的愛情來保證如何？”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一點也不退讓，“你只是個貓，哪有什麼人格！”
　　
　　湯盆子輕巧地避開了我的視線，“要不再加上給我最好遺傳的父親的愛情怎麼樣？”
　　
　　“你懂什麼叫愛情嗎？”我完全確定他有很糟糕的打算，如果放任他實行，我們都會倒楣，所以我要去通知雙胞胎，“好吧，讓你父母的愛情去見鬼，如果一開始就沒有的話，我保證世界會更和平美好，至少這個世界是！”
　　
　　說完我就起身離開，儘量保持著內心平靜，心靈溝通有時候是個麻煩的能力，因為你會越來越無法對意識相連的那個人有所隱瞞，即使用上大腦封閉術也不行，因為把情緒控制到宛如死人本身就不合理，簡直是直接告訴對方“我有事不想讓你知道了”。
　　
　　一直到我跑進雙胞胎的工作室，那一頭的湯盆子才爆了脾氣，他憤怒大叫，“你就這麼不希望我出生嗎？！可惡！你怎麼不說鄧布利多才該全家死光光！沒有他怎麼會有後面全部的討厭的事！！還有那個討厭的波特，那個廢物才該一早和他的紅毛女朋友一起死在霍格沃茨！”
　　
　　我一邊對雙胞胎大喘氣一邊回答他，“因為他們沒有把自己父母的愛情隨便抵押在一個謊言上。”
　　
　　維姬朝我挑起一邊眉毛，“你們吵架了？你在躲那只貓？他要吃掉你？”
　　
　　我搖頭然後皺眉，因為湯盆子在意識裏吵鬧不休，如果不是之前的練習，我大概已經被他鬧瘋至少三次了。
　　
　　瑪莉繃起白嫩的小臉，“那只不安分的貓又在胡亂動心思了，對嗎？”
　　
　　我猛點頭，我就知道雙胞胎這樣聰明，我都察覺到不妥的事，她們怎麼可能毫無感覺呢？當然，如果我能什麼也不說，她們就把事情解決掉，那就更好了。
　　
　　瑪莉確實這麼打算的，她稍微歎息了一下，好像是在說為什麼湯盆子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
　　
　　而維姬很高興，湯盆子最近太乖，她都找不到機會打他，現在她總算等到機會了，於是她一擺手，讓我別擔心，這事兒就交給她了。
　　
　　我立刻放鬆下來，果然還是這樣最好，我一個字也沒說，所以不算告密，即使湯盆子也不能對我有所抱怨。
　　
　　但是我忘了，這份放鬆來得太突兀，湯盆子還不至於癡呆到對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毫無反應，除非他死了，或者說提前十秒鐘死掉，他只來得及叫一聲，“啊！是你去跟她們……”
　　
　　維姬打了個響指，湯盆子出現在我們面前，脖子上的煉金項圈發出黃綠相間的魔光。
　　
　　湯盆子來不及換上好貓的表情，索性呲牙咧嘴眼睛發紅地朝我嘶叫。
　　
　　我壓下了解釋的念頭，我也厭倦了被他當成什麼都不會做的老好人，而且這次關係到媽媽和小寶寶，我不可能原諒想要傷害他們的傢伙，就像是曾經傷害過我們的那些奧羅，在我心裏他們永遠是很壞的人，不管事實上他們裏有很多會在後來的戰爭裏和食死徒戰鬥到死。
　　
　　維姬已經給湯盆子判了罪，她說，“學不乖的笨貓！”然後把他狠狠摔在地上。
　　
　　湯盆子竟然沒告饒，即使那項圈幾乎是把他的脖子釘在地板上，他也忍著不出一聲，甚至還掙扎著抬頭死勁瞪我們，特別是我。
　　
　　他用嘴型一字一頓地對我說，“背叛者！”
　　
　　我沒像他一樣氣昏頭，去計較到底誰才是真正背叛的那一個。我感到我們的心靈連接被某種力量隔斷了，我很不習慣，自從契約建立之後我們就一直連著。如果不是湯盆子還在我眼前，活潑地扮演著壞蛋角色。意識裏那種空曠又安靜的感覺，一定要使我誤會他突然死了。
　　
　　我茫然地看著瑪莉，她對我微笑，“契約歸契約，我們總要確保你的權益，一些小手段是必要的。”
　　
　　維姬要說得更直接，“誰會相信那只臭貓啊！他說不會搞事就不會了嗎？我是不信他的，所以絕對不能給他機會，契約什麼的，如果不能限制那些心思不軌的壞東西，那根本就不是好契約嘛！”
　　
　　我沒有看湯盆子，我腦子裏很亂，她們好像說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關於我和湯盆子的契約，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相對平等的契約雙方，但是現在看來，雙胞胎在他那裏做了手腳，他隨時能被外力強制脫離契約的力量。只要他被契約判定為不存在，那麼我就自動地不再受契約的影響，什麼生命共用，什麼傷害分擔，即使他死去，也都影響不到我。
　　
　　湯盆子比我聰明也比我努力，所以他一定是在心靈連接斷絕的那一瞬就想明白了這些，難怪他會叫我“背叛者”。
　　
　　我感覺很沉重，既因為雙胞胎的用心良苦和實力深厚，也是為湯盆子。我有點同情他了，如果我是他，一直地被這樣防備著，利用著，算計著，還真的被做了手腳，我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默默承受，我一定會選擇和他一樣的做法，在任何可能的機會裏尋找生路，即使很弱小很無力也絕對不甘心等著被利用到盡然後當做垃圾丟棄。
　　
　　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在雙胞胎沒有挑明對湯盆子做的手腳之前，我很為湯盆子的不安分煩惱。一旦事情爆開，我便立刻傾向了湯盆子，除了是那種無法說清的同情心作祟，還因為……物傷其類，即使雙胞胎這次是為了保證我的權益才對湯盆子做了手腳，我卻無法因此對她們產生更高的信任，反而很擔心，一樣有求於她們的自己，終究會落到和湯盆子同樣的下場。
　　
　　……哪怕瑪莉現在對我保證，她永遠不會像對待湯盆子那樣待我，我也不能信任她。
　　
　　我要救湯盆子！只有救了他，我才多一個命運相連的同盟者，不管他會怎麼利用我，只要雙胞胎還壓在我們頭上，他就必定需要我，這種依存關係可比什麼親情友情愛情要牢靠多了，而我也需要他的見識智慧以及卓絕的情報分析能力，讓我不至於陷入雙胞胎設置的各種陷阱裏，也能提升我存活的幾率！
　　
　　這個念頭像著魔一樣充滿我空蕩蕩的意識，我聽到自己在對湯盆子說，“你要老實說！你對媽媽和小寶寶有什麼打算！不准撒謊！不然就永遠把你變成貓皮墊子！”
　　
　　“不是很明白嗎？”湯盆子又可以說話了，他冷笑著看我們，“你們一直知道的！我要一個新身體！我受夠這個貓皮套子了！”
　　
　　維姬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所以，你要對小寶寶下手，你想要他的身體？”
　　
　　湯盆子吐出一口血，落在我的鞋子上，“不可以嗎？！就像你們對這只流浪黑貓做的一樣！讓更強大的人得到可以用的身體，你們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我也想吐，血或者其他的，我不奇怪雙胞胎能提出這樣的實用主義論調，而且我一點不懷疑，湯盆子得到的這個貓皮套子身體絕對不是湊巧有只可憐的小黑貓病死在魔法部門口。但是，想到在雙胞胎出生的那個夜晚我們所遭遇的，我就無法心安理得地附和她們的觀點，何況媽媽肚子裏的是我們都期待的弟弟。
　　
　　維姬又給了湯盆子一巴掌，“你還想做我們的弟弟不成！做什麼美夢呢！”
　　
　　“我是最強的！”湯盆子很堅決地說，“如果讓我得到那個身體，我保證能覺醒龍族的血統，有了那種力量，我可以讓你們……”
　　
　　我聽不下去了，“住口！那是小寶寶！他是活生生的！你沒有權力奪走他的生命和未來！！”
　　
　　湯盆子盯著我發出一聲冷笑，“那麼你呢？一個重生者！你確定自己沒有奪走另一個南茜小姐的生命和未來？”
　　
　　……我無法回答，我的記憶裏不包括這部分，或者說我一直排斥去探究有沒有過另一個南茜。
　　
　　而瑪莉像是被打動了，她輕聲問，“你確定，要做這個家的兒子？然後，憑你那點力量可以令血統覺醒？”
　　
　　湯盆子同樣無法回答，因為他很清楚對瑪莉撒謊的結果，還有覺醒血統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湯盆子不能奪得小寶寶的身體，雖然他後來做了懷特史東家的兒子，所謂女婿是半子了，又所謂和南茜結婚後，瑪莉和維姬就是他“法律上的妹妹”了啊。
而且，大家可以回憶一下，其實湯盆子的新生是有循序漸進過程的。
湯盆子在毀滅世界之後，被關在那個神秘房間很久，就好比是孕育中沒有自由拼命想要出生的胎兒。
然後求著瑪莉把他放了出來，得到個一歲不到的流浪黑貓套子當暫時容身之所，在白石家過得無比鬱悶，因為無力受盡欺壓，這就是大家也都很鬱悶的嬰幼兒期了。
所以兒童之後是少年，然後是為人夫的青年，為人父的中年，兒孫滿堂的老年……都是早有宿命安排的，不會突然又回到等待出生的胎兒期。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0

60

60、希望 ...


　　機會與風險並存，湯盆子選擇了放棄。
　　
　　我其實有點意外，因為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我以為那種經歷能大幅度提高對死亡的恐懼感。
　　
　　維姬倒是毫無困難地接受了，“啊哈，別忘了，那傢伙可是一個死命想著要永生的笨蛋黑魔王啊。”
　　
　　“喔，這樣說也對，我都忘了，嗯，你知道，他最近變現得比較……質樸。”
　　
　　維姬很快樂，可能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哈哈，質樸！是會很天真的，他居然想要再次變成一個小嬰兒，做個連尿布都沒法靠自己包起來的肉團子！”
　　
　　我也笑了，我想到了肉團小維姬，被大家捏臉也無法反抗，只能靠吐口水泡泡表達不滿，即使她現在這樣神氣活現，而瑪莉也是一樣的。我突然沒有那麼反感湯盆子的野心了，如果他變成小寶寶，至少有一年時間會比黑貓更軟弱，有這麼充裕的時間，足夠把他送到北極沉海或者寄到霍格沃茨給鄧布利多了。
　　
　　……我承認有時候我無法控制，斯萊特林的教育已經深入我的骨血，我不用費力說服，各式各樣的自私長存在我的靈魂裏。
　　
　　……但是，既然我處在這樣一個複雜的時代，即將面對一個危險混亂的時代，一點保命的自私還是可以容忍的吧？
　　
　　湯盆子突然又有點像黑魔王了，用一種特別深沉莫測的眼神慢慢打量我們每一個，就想要把我們都銘刻在骨血裏。
　　
　　我整理充滿心田的斯萊特林氣質，毫無畏懼迎上他的視線，我無聲地對他說，“這次是你先搞事的，不要隨便遷怒，不然最多大家一起死得很難看！”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不清楚他是怎麼解讀的，總之他在深呼吸，眼睛發紅，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我。
　　
　　我才不去猜他又胡思亂想了什麼，因為瑪莉開口了，她不喜歡那只貓的執拗，她提醒他，媽媽肚子裏的小寶寶是我們的弟弟，而她和維姬絕對不是那種軟弱的善人，如果有人對親人下手，她們是一定會加倍報復的。
　　
　　瑪莉特地強調“加倍”，讓湯盆子跟我都有點犯迷糊，因為他沒有親人，唯一能算親近的只有我這個飼主。
　　
　　湯盆子很惡毒地朝我嘶叫了兩聲，然後帶著一種愚蠢的傲慢宣佈，他不介意“加倍”報復，特別是在這個世界。
　　
　　維姬跑上去給了他一腳，不是因為他態度傲慢，而是她見不得他親情淡薄，她提醒他散佈世界的七個魂器，從遺傳學角度來說，每個都是他的親親兄弟，她可一點都不介意把他們全打包起來連著黑貓一起送給魔法部。
　　
　　湯盆子非常硬氣地一邊吐血一邊回答，“誰也沒有身體，還談個毛的遺傳學啊！你怎麼不去掘裏德爾的墳，喔，對了，貓和人不可能有親屬關係！”
　　
　　維姬受了點打擊，因為湯盆子說得很在理。
　　
　　瑪莉也跟著沉吟一陣，看起來是在認真思考湯盆子提出的觀點。
　　
　　我一點都不希望局勢偏向湯盆子，所以我說，“只要媽媽肚子裏的小寶寶確定是我們的親人就夠了，而且他是爸爸媽媽的第一個兒子，這個家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你曾經是個有榮譽的巫師，你明白殺害一個家族的繼承人會造成怎麼樣的仇恨。”
　　
　　瑪莉和維姬被說動了，即使湯盆子馬上表示他已經放棄霸佔小寶寶的身體，但她們仍然堅持，他已經不值得信任。
　　
　　於是，儘管湯盆子很不願意，她們還是宣佈直到小寶寶出世，他都要留在她們身邊當試驗……物件。
　　
　　我以為會暫時見不到湯盆子，稍微表示了一點遺憾。
　　
　　湯盆子氣急敗壞地在一邊大叫他才不會感到遺憾，他不信我的話，從今往後再也不會相信我了。
　　
　　維姬一巴掌下去抽得他嘴歪，她讓他別做美夢了，她說，“你還不明白嗎？你只是被契約者！一個又壞心又愚蠢的死鬼魔王，如果不是我們現在不好找更合適的人選，誰會想要你啊！你以為那個契約能跟著南茜一輩子嗎？才不會呢，等到她去了霍格沃茨，見到更多巫師，總能找到……”
　　
　　湯盆子發狠地一口咬在維姬手上，頓時鮮血流淌，他立刻鬆開，但那血在維姬白嫩的手上格外刺眼。
　　
　　我們都被嚇到了，只除了瑪莉，她立刻去拿了藥劑給維姬處理傷口。湯盆子和我則是震驚于維姬原來不是無堅不摧的鐵血女戰士啊。維姬自己可能是嚇得太厲害，所以沒有立刻掐死湯盆子，我第一次見到她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後一本正經地湊近黑貓那雙黃眼睛說，“接下去是懲罰時間，我會好好照應你的，我以利亞一族的光榮奉獻奴性發誓。”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維姬氣壞了，已經開始說胡話了，但願梅林保佑，湯盆子能活著回來。
　　
　　湯盆子只慘叫了半聲就被維姬拖走了，另外一半過了差不多一個月才突然地響起在我的意識裏。
　　
　　那是個晴朗的春日午後，我正在看一本介紹十六世紀義大利魔法公會的書，雖然少了湯盆子的線上支持，但我感覺自己還能對付，裏面很多內容都非常有趣——我的意思是和巫師們記載的大不同，而且比起霍格沃茨催眠術籠罩的魔法史課堂，它絕對能給我更多知識，不管是不是用得上。
　　
　　湯盆子連聲慘叫，害我將書丟了出去，接著連我自己也翻倒在地，我想到一個很緊要的問題，媽媽至少還要三個月才到預產期，他怎麼現在就得到自由了？難道說他對雙胞胎下了毒手？還是……
　　
　　“笨女人！”心靈連接的壞處就是一不小心，對方就可以感應到你的全部情緒變化，湯盆子為我的疑惑、擔憂、恐懼暴跳如雷，“你不知道囚犯也是要放風的嗎？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那些書和電視啊！還是說你的腦子構造和大家都不一樣！！”
　　
　　危機解除，湯盆子仍然是犯人，真是太好了，我甚至都懶得吐槽他，貓的腦子和人本來就不會一樣啊。
　　
　　然後湯盆子一溜煙地跑到我面前，嘴裏叼著雙胞胎的信，看得出他很不情願，所以我乾脆不去取了，讓他多難受一會兒有助於平息我受驚的心。
　　
　　湯盆子斜著眼催我快點看信。
　　
　　我白了他一眼，提醒他，我閱讀有困難。
　　
　　他氣得大叫，張嘴的同時信掉地了，發出一陣劈啪作響，爆出一團小小的青色雷電，打在黑貓身上。
　　
　　幾秒鐘後，電擊結束，雷電消失無蹤，信和湯盆子都攤在地上，區別是有一個貓毛爆開，空中彌散著霹靂的獨特氣味。
　　
　　我又被嚇到不能動，而湯盆子在我意識裏說，“看吧，快點看，求你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開口請求，但那些都不是對我，我想到一種可能，“如果我不看，接著還會發生什麼，比電擊更猛？”
　　
　　“我不知道！還有，那個是雷擊！”湯盆子的貓身繼續青煙嫋嫋，但在意識裏還是很有精神，“她們說會看著的，如果我做的不好，會讓我好看，所以，求你了，我會記得的！”
　　
　　我不信他的話，特別是暗示會報答的那部分，但是我也不想讓雙胞胎感覺被怠慢，所以我讀了信，有湯盆子在閱讀果然不費力氣，即使雙胞胎的字跡充滿了華而不實的義大利風格，她們要我帶著湯盆子出去散步，主要是陪媽媽，因為她們今天正好脫不開身，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讓媽媽一直想不起她們缺席了。
　　
　　我直接無視了湯盆子那種“求我，快求我，我就告訴你怎麼做”的可惡表情。
　　
　　而媽媽也在敲門叫我準備出門了。
　　
　　我決定走一步算一步，但還是對湯盆子多說了一句，“媽媽現在有寶寶了，不要對她用任何會產生不良反應的東西，我的意思是所有魔咒、心靈暗示、天賦能力、魔藥或者別的。”
　　
　　湯盆子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我，他問我，“那你說該怎麼讓她想不起雙胞胎沒有跟著去散步，你們每天都要去的！”
　　
　　我確實想不到比魔法更好用的辦法，但作為人類總是能想到辦法的，“你看看能不能趕緊弄個局部降雨？嗯，也許下雪比較好？或者讓鄰居家被隕石砸個洞？要不，砸一堆貓頭鷹也行？”
　　
　　湯盆子不看我了，他用爪子捂著腦袋，看起來很委屈很老實，可我能聽到他在罵人，“我怎麼會以為惡魔的姐姐是正常人？笨蛋變態還是變態啊！沒常識，不怕死，偏心眼，不講道理，變態就是變態啊！到了霍格沃茨一定會變得更變態！！！”
　　
　　“你有本事就把這些話說給雙胞胎聽！”唯一能讓我克制著不去踹湯盆子的辦法就是刺他的軟肋，“不，你還要求著她們給你新身體，所以你去跟尤蘭達夫人說就行了！”
　　
　　湯盆子氣得捂著臉在地上來回翻滾，然後他說，“讓鄰居家遭遇一次連環車禍怎麼樣？那個我應該做得到。只要路都堵上，我們就不用去散步了。”
　　
　　“我絕對不支持死傷慘重的佈局！你最好記住了！”
　　
　　既然那只貓靠不住，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我對媽媽說，“有些事需要單獨談談，就我們兩個，雙胞胎答應把今天留給我了，請別擔心，她們保證會好好的。”
　　
　　媽媽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陣，最後妥協，但她也把散步路線縮短到街口，她說我們可以把多餘時間都花在自家院子裏，我完全理解她的一片慈母之心，即使雙胞胎根本不需要也不值得被這麼小心對待。
　　
　　真正的困難在出門之後，我裝成醞釀氣氛也只能沉默二十分鐘，那期間湯盆子在意識裏把我嘲笑了個夠，他甚至改編了霍格沃茨的分院帽之歌，把我的忠誠、勇敢、不擇手段、讀書無能翻來覆去渲染了一遍。好在我從來都沒對他的人格有什麼期待，我只是適當表達了一下對他活潑性格的關心，我說，“放風時間過的越快樂，到結束的那會兒就越難受，你是有體驗的，在得到全世界的時候因為愚蠢毀了它，然後自己也被關了很久，那滋味還不能讓你刻骨銘心嗎？”
　　
　　湯盆子大叫著，“你是個斯萊特林，可你不夠有決心。你是個格蘭芬多，可你沒有熱血。你是個赫奇帕奇，可你找不到人忠誠。偏偏你還就不能是個拉文克勞，因為你太笨。所以你是嫉妒我，我都清楚！”
　　
　　我無話可說，一方面是他說得對，一方面是媽媽已經忍不住問我到底要談什麼事。
　　
　　哪怕是加上之前三十年的經驗，我也沒跟哪位女性親戚做過私密談話，特別是和曾經的母親，她根本不容反對意見。
　　
　　我想來想去，只好用了套話的開場，“我很猶豫，是的，我不知道有些事，很難講，所以我想請您……”
　　
　　媽媽歎息著擁抱我，大力吻在我臉上，我忘了她是個孕婦，有一腔充沛過頭的母性無處發洩。
　　
　　“你永遠都不需要對媽媽用敬語的，南茜寶貝，不要疏遠媽媽，即使小寶寶出生，你也仍然是媽媽的寶貝，可能是最寶貝的那一個喲。”
　　
　　我突然說不下去了，欺騙眼前這個女人，讓我有種很深的罪惡感，就像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疼痛突然刺進我的骨髓。
　　
　　而湯盆子還在大叫，“笨女人！不要！啊！”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確定對南茜有那種想法了。不是因為愛，是維姬說到契約不會永久存在，被打斷的部分大概是“如果南茜找到願意和她契約分享魔力和生命還有秘密的巫師，不管是愛人或者別的，都能丟開湯盆子不用了”，這讓湯盆子有了很深的危機感，即使南茜怎麼看都太弱，只能勉強算是一根救命稻草，他還是不想放棄，所以唯一能阻止被取代的辦法就是自己成為南茜“最愛最親密的人”。
南茜一如既往沒想那麼多，不管是愛情或者黴運都好，真正降臨到身上之前，她什麼都不知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要比整日操心的湯盆子輕鬆幸福。




61

61、大難 ...


　　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聖瑪戈醫院，我才知道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不是我所想的那樣，肯定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但是我怎麼都想不起是什麼。
　　
　　連接那頭的湯盆子並不可憐我被獨自丟在單人病房，他不主動招呼我，在我聯繫他的時候也沒什麼熱情，就好像受傷需要休養的是他不是我，這太可惡了，我從來不是愛計較的女人，但我確實懂得怎麼維護自己的利益，我要他聯繫雙胞胎或者爸爸，我醒了，我要離開聖瑪戈。
　　
　　湯盆子回應過來的驚訝之情差點要把我揭翻到地板上去，他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離開聖瑪戈，除非他們誤診了，我受傷的部位是腦袋，而不是脊椎。
　　
　　我告訴他，我只是不喜歡這裏，一想到有很多巫師在我身邊，我就渾身發毛。
　　
　　湯盆子覺得我瘋了，如果我沒撒謊，那我整天想著去霍格沃茨就是個笑話。
　　
　　我很認真地回答他，自虐也算是一種追求，我就樂意在霍格沃茨受苦受累，不行嗎？
　　
　　湯盆子撲騰著去找雙胞胎了，至少我感覺到的是這樣，因為他在大呼小叫，我該被雙胞胎拿去切片檢查什麼的。
　　
　　我長籲了口氣，靜待家人出現，然後我就能瞭解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順便解決不知因何而起的全身疼痛。
　　
　　結果先來的是聖瑪戈的治療師，不管他們之中是否還有人記得“尤蘭達的倒楣孫女”，他們對我的態度還不壞，雖然檢測咒一打一打地放上來，完全不理會我的拒絕，但我的全身疼痛得到了緩解，讓我的不滿稍微降低。
　　
　　然後，尤蘭達帶著雙胞胎出現，她把治療師都趕了出去，站在床頭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我。
　　
　　我被看得心頭發緊，既然她在笑，那就不會是絕症，但又笑不出來，說明問題要比普通程度糟糕，不過似乎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應付不來，果然我最近過得太鬆懈了，忘了梅林那傢伙一直在我的重生之路上佈置陷阱。
　　
　　終於我還是要面對現實，“請告訴我實話，我受得住。”
　　
　　“你很倒楣。”尤蘭達只是這樣說，接著便別過臉去……笑？
　　
　　我只好找雙胞胎問，“媽媽怎麼樣？小寶寶好嗎？黑貓呢？”
　　
　　“你怎麼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維姬想了想，“爸爸正陪著媽媽，他要你放心，媽媽和小寶寶都沒事，不過她不是真的完全沒事，你受傷倒下把她嚇到了，而且她的腿也被割傷了，流了好多血。”
　　
　　我馬上在心裏追問湯盆子，說實話我有點混亂，我記不得受傷和流血什麼的了，即使現在聽到，我也很難想像得到那會發生在我身上。湯盆子立刻就回答了，但簡單得過頭，他說，“都是真的。”
　　
　　“還有呢？”
　　
　　尤蘭達一挑眉，宣佈她是接到通知才趕來的，並不清楚當時的更多細節。維姬一攤手，表示事情就是這樣的。
　　
　　瑪莉頗煩惱地搖晃了下小腦袋，然後辜負了我的期待，她說，“有人要來探望你，他好堅持，我們只得應承他，不然他就要去打擾媽媽和黑貓。”
　　
　　我被她們臉上那種“事情就是這樣，你看著辦吧”的表情弄得無話可說。
　　
　　來的人是鄧布利多，代表的是穆迪，因為他不肯來，或者說不覺得自己有必要來，當然鄧布利多也不是來道歉，他來同我說明情況，並且認為我該表示諒解。
　　
　　事情比我聽過的大部分斯萊特林對鳳凰社的詆毀都要簡單，穆迪接到一個來自秘密管道的消息，某個罪大惡極的食死徒逃犯潛伏在約克城，所以他來了，和可疑目標混戰，就在我們散步的路線上，其中一部分被擊碎的路牌裂片正好打中了我，還有媽媽，不過我們很幸運，被趕來維持環境（主要是來消除戰鬥痕跡）的魔法部職員救了。
　　
　　鄧布利多笑容和藹，他坐在我的床頭，從衣兜裏掏出大把糖果讓我吃，聲音比糖果更甜蜜柔軟，即使是在說我被金屬碎片打斷脊髓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痛楚和驚慌，有的只是最廣博的包容和理解，至少是他認為的那種。
　　
　　我聽得直翻白眼，既是忍不住想像當時情況的兇險，對孕婦的刺激多麼嚴重，也是受不了鄧布利多的描述方式，我不指望他像新聞播報一樣立場中正，但他也實在不該用哄騙幼兒的態度對我，除非他真的以為我需要那種白癡一樣的愛與關懷。
　　
　　“所以，我希望你能體諒，和邪惡鬥爭是多麼艱苦卓絕。”鄧布利多用這句話結束了講解，“穆迪是一個很勇敢正直的巫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生活得更安全更美好。”
　　
　　我憋著不敢與湯盆子有聯繫，剛才我只來得及對他說一句鄧布利多來了，他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現在看來我的謹慎有點過頭，鄧布利多完全把我當成一個傻小孩，他根本沒發現我身上的變化，還有我和湯盆子的契約。但是我卻因為缺少湯盆子的線上幫助，一時間無法確定該用什麼態度回答鄧布利多，所以他就越發覺得我是個傻孩子了。
　　
　　鄧布利多大聲笑著再安慰我幾句，他說我現在要好好休養，其他事可以慢慢考慮。他甚至對我眨眨眼睛，用一種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說，他很高興和我這樣文靜的小姑娘見面，這真是一個美好溫馨的下午。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被漠視的尤蘭達，冷淡地問鄧布利多，是否把我們都當成了熱血沖頭的白癡？
　　
　　維姬像是得到了開始行動的訊號，搶著問，“那個傷到南茜的壞人被員警抓起來了嗎？會判刑嗎？要公開審判嗎？那種人真是太壞了，竟然在大街上搞恐怖襲擊！如果不把他關起來，下一次他就該挑戰垃圾箱了！”
　　
　　鄧布利多的笑容垮在臉上，“穆迪是一個優秀的傲羅，他一直很英勇同食死徒戰鬥……”
　　
　　“你們都沒有精神課，所以你根本沒辦法證明他沒瘋或者不是變態狂啊。”維姬幹得相當不錯。
　　
　　“請相信，穆迪他真的只是想要保護更多人……”
　　
　　“我相信。”瑪莉輕輕開口，“沒有道理不相信，霍格沃茨的鳥也是很記仇的，一旦吃了虧，日後必定會帶著同伴甚至校長來找回場子，所以我們只能相信，不然還能如何？你看，我們一個字都沒問，那位隨便在大街上發狂的穆迪先生當時是不是在工作時間，他對食死徒的追捕，到底是以公職身份還是別的，而且我們都很清楚……”
　　
　　她突然停下來不說話了，只是對我們送上一個“啊，我們知道就是那麼回事”的眼神。
　　
　　我比鄧布利多還要心癢，我太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所以我偷偷請教湯盆子。
　　
　　湯盆子顯然是信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那類型，他在那一頭笑得翻滾，為了我們對鄧布利多毫不客氣，他甚至還覺得很不夠，他問我為什麼不說點什麼，尤蘭達又為什麼不狠狠發脾氣。他說在媽媽被送去急救的時候，尤蘭達差點要去殺了穆迪，她還發誓如果小寶寶有事，她一定會去把穆迪什麼的藥成腦筋不能轉彎的白癡。
　　
　　我真想捏捏那只笨貓的肉球，“鳳凰社還不夠蠢嗎？還需要浪費尤蘭達的藥劑嗎？而且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鄧布利多似乎沒有多麼正常的羞恥之心，我怕我說的每句話都會被他故意曲解，然後就變成我是很支持穆迪亂發瘋的了。”
　　
　　湯盆子沉吟，然後有點勉強地承認我這次說得有理，但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打擊鄧布利多的機會，他鼓勵我和鄧布利多比比，他說，“你可以和他比裝瘋賣傻，相信我，你在裝傻充愣方面是很有天賦的！”
　　
　　……我決定自己還是什麼都別說的好。
　　
　　湯盆子有點發急，他受不了我的突然沉默，問我，“你是不是不想知道瑪莉那話的意思了？如果你好好去做，我可以解釋給你聽，你真的不要嗎？”
　　
　　我只好騙他，“不用你解說，鄧布利多已經忍不住在打聽了！他畢竟是個格蘭芬多，我不擔心他會問不出什麼！啊哈，只要有他在你就占不到優勢，真有趣，黑白魔王的宿命就是不相容嗎？”
　　
　　湯盆子生氣了，我也不輕鬆，因為鄧布利多真的忍不住發問了，他滿懷期待地看來看去，最終落到我身上，他用那圈眼鏡把我閃得直眼暈，然後聲音低沉地問，“南茜，我的孩子，你能告訴我這個可憐的老傢伙，你們都清楚些什麼嗎？我覺得你的妹妹對巫師們的生活有一些誤解，你願意同我一起幫她們解除誤解的，對不對？”
　　
　　鄧布利多的聲音裏有種奇妙的魔力，如果我沒有和湯盆子建立契約，我一定一丁點都感覺不到，如果我沒有被湯盆子騙去質問過雙胞胎，我也不會相信還有巫師可以通過聲音做出類似催眠的效果，但他們確實可以，這應該就是魔王之所以是魔王的原因了吧。
　　
　　湯盆子也感到了我的情緒波動，以及更深更可怕的變化，他急切地簡直是想立刻到我面前，但終於他只是在我意識裏大叫，“不要輸！你是我的契約者！我是最好的！你也必須是最好的！你配得上我！所以，絕對不能輸！特別是這個鄧布利多！”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恍惚地回答，“黑暗獻祭是最可怕的，眼看我們被殺的奧羅都是壞蛋，可他們不會因此受罰，更別說是在麻瓜的街道裏亂打一氣了，這不是誤解，是我們親自經歷過的事實，巫師什麼的……”
　　
　　鄧布利多的聲音比剛才更低沉有力了，和他的年齡一樣給人一種異常堅實的感覺，“請繼續說下去，好孩子，你們受了很多苦，但是請相信，全都是因為在戰爭年代，食死徒破壞了既有的道德和秩序，還有人類平等生存的權力。”
　　
　　即使湯盆子在我的意識裏快要叫破喉嚨，我也沒能抵抗住鄧布利多的勸說，或者說，一種無法解釋的迷惑力量？
　　
　　“巫師……並不高人一等……是的，如果因為我害了小寶寶，不，隨便哪一個，我都無法原諒……我會殺了自己，哪怕他們說神不會原諒我放棄生命……只有特別厲害的巫師才會欺騙自己，說責任都是制度、社會、世俗，我不會逃避責任，我會先殺了穆迪，還有那些冷酷的傢伙，然後去死，就是這樣，沒有誤解，根本沒有……”
　　
　　然後我大哭起來，儘管我說的全是真心話，而鄧布利多聽到後所有表情都垮在臉上了，但我還是覺得很難受，因為有更多無法說出的真話堵得我難受。
　　
　　尤蘭達把我抱在懷裏，她的表演和幾年前那次一模一樣，甚至連臺詞都沒變，“你是打算逼死這個孩子嗎，在她被巫師的冷漠殘忍以及無能深深傷害過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我傾向于相信關於穆迪和垃圾桶亂鬥的傳聞是真實的。
為了未來的一些事，這一段是必須的，如果南茜的脊柱沒受重創，就不好解釋南茜和湯盆子夫婦感情良好，卻沒怎麼生孩子了。當然，我承認，也有一種可能是湯盆子很愛嫉妒，為了霸住老婆的全部身心，所以不想製造更多小混蛋來分享自己該得的愛。
關於白石家的立場，當然是支持魔法部，因為那才是得到國際承認的合法政府。威爾爸爸是大學教授，他很反對學閥干預執政的。莫德媽媽是虔誠教徒，她很反對那些非法武裝秘密團體的。
但是，也許真的是因為收養了湯盆子的緣故，天平已經開始傾斜，畢竟雙胞胎不會允許有人動自家弟弟或者姐姐的寵物，哪怕是莉茲那樣的笨蛋，她們也是要保護的。




62

62、點醒 ...


　　鄧布利多立刻就告辭了，他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為俗事所動，我的話確實讓他難受了，所以他要離開去找個隱秘的洞穴獨舔傷口。
　　
　　不過也許我總是把巫師想得太好，鄧布利多在病房門口轉身，用一種格外深沉的聲音宣佈，他會再來，在大家都覺得方便的時候。
　　
　　我哭得太凶，來不及說我覺得永遠都不會有那個方便的時候。
　　
　　但鄧布利多本來也沒指望聽我的意見，他突然又恢復笑容，閃耀得讓我很氣悶，然後他就走了。
　　
　　維姬馬上撲來抱住我，在我耳邊說，“我要去收拾他一頓！”
　　
　　……這種無謀的挑戰，讓我有種無力感，難道說維姬註定要成為一個格蘭芬多？
　　
　　瑪莉在另一邊握住我的手，雖然覺醒了血統，她不像冷血動物，小手又軟又暖，她說，“是該給那個傢伙一點教訓了，不然被他盯著，真是討厭。”
　　
　　她們的表情嚴肅而認真，尤蘭達很歡喜地把我們三個用力抱一下，她說，“真是好姑娘！很不錯！就是這樣！只管放手去做！我們不對強權屈服！也不被潮流迷惑！”
　　
　　我有點暈乎乎的，暫時忘了哭，“你們在說什麼？那是鄧布利多，不，不要，太危險了！”
　　
　　尤蘭達滿不在乎地說我不用想太多，世上又不只有霍格沃茨一所魔法學校，她還是覺得在美洲的更好，如果我們願意選擇去法國，她也勉強能接受的，反正她早知道我們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小東西，以讓一個寂寞孤單的女士失望為樂。
　　
　　維姬也很不在乎地要我放心，她從不冒險，她很瞭解鄧布利多是怎樣的東西，她會做得很小心，保證不留下把柄，至少不會讓奧羅發現有用的線索。
　　
　　……我又一次無語了，湯盆子在那一頭吼叫著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鄧布利多是打了還是親了雙胞胎，為什麼我的心情起伏得好像和國際詐騙犯簽了結婚證書？
　　
　　我咬牙切齒地在兩邊宣佈，“我要知道你們最近都看了些什麼東西！你們不能趁媽媽注意力渙散，跑去看那些不合宜的內容！絕對不可以！”
　　
　　瑪莉出面說，“鄧布利多至少說對了一點，你要好好休養，所以瑣事就交給我們來辦吧，放心，我們會小心去做的，還有尤蘭達夫人在呢。”
　　
　　我被說服了，或者說我不敢質疑瑪莉，她的能力和決心總是氣勢過人，即使她從來沒對我展示威武，我還是覺得比起招惹魔王，惹怒她更有危險。
　　
　　湯盆子在那一頭嘲笑我，“你以前一定不是個英國人，也沒有一丁點格魯吉亞血統，啊哈，一定是這樣，你是個怕龍的蟲子！”
　　
　　我恨這只狡詐又不知留餘地的臭貓，“我才懷疑你是不是霍格沃茨的優等生呢！好學生怎麼會忘記校訓是眠龍勿擾！”
　　
　　而他對我，卻是一點都不後退的，“這話你去對偉大的鄧布利多校長說啊，我不信他會不知道我們的小瑪莉覺醒了龍的血統。”
　　
　　“我可沒有在鄧布利多校長手裏就讀！再說那是我的妹妹瑪莉！和你沒有關係！”
　　
　　我太氣憤了，以至於湯盆子在那頭突然沉默，也只是感到好辛苦，沒有察覺周圍的氣氛變化。
　　
　　直到尤蘭達捏捏我的臉蛋，她像個慈愛長輩的表情把我嚇到了，但她還挺自得其樂，她示意我躺下，然後說，“看來你和貓貓相處得還不錯，又真的是愛著我們的小瑪莉跟維姬，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很高興，你會繼續愛那個還沒出生的小傢伙，就像愛雙胞胎一樣，不論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對不對？”
　　
　　我點點頭，我當然很在乎弟弟妹妹們，又搖搖頭，我才不要和那只臭貓相處不錯呢。
　　
　　問題是，雙胞胎在哪里？她們突然不見了，病房裏只有尤蘭達和我，她為什麼突然問我這些？
　　
　　……我感到了一種比湯盆子宣稱要奪取小寶寶身體時候還深還複雜的情緒，可能有恐懼，也有憤怒，還有無法表達的鬱悶。
　　
　　“你真的放她們去對付……那個……啊，你們剛才說的不可能是真的！”
　　
　　尤蘭達很好笑地看著我，“為什麼不能是真的？我不迷信魔王，無論什麼顏色，他們仍然是巫師，只要必須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都不是不可戰勝的啊。”
　　
　　我開始頭暈，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環境下說得更深入，而這種情緒讓湯盆子不舒服了，他一個勁兒問我發生了什麼事，要求我從頭細說，如果他真的是擔心我，也許我會和他商量，但他的記錄太糟，我怕他反而會迫不及待去幫雙胞胎敲鄧布利多的悶棍，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
　　
　　尤蘭達用手指為我舒展眉頭，她笑著說，“真是個愛操心的小傢伙，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和那兩個小傢伙的行事了，你該對她們多點信心，這次她們是真的生氣了，當然我也是，穆迪不是在當值時間幹出這種事，所以這次連來自魔法部的道歉也沒有，而鄧布利多那個不知所謂的老東西，居然還要你體諒，他是以上次的黑暗獻祭作標準嗎？如果不是莉茲就讀了霍格沃茨，我是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但是事情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由雙胞胎去做再好不過了，她們還是很不懂事又很愛著家人的小孩子，即使被發現，我也可以用這個說法幫她們脫身，別擔心了，她們會好好的。”
　　
　　“我感覺很不好。”主要是湯盆子吵得就像在鬧貓，而我對雙胞胎其實一直是很有信心的，“請幫我睡吧，還有，我想快點出院，嗯，我不想小寶寶出生在聖瑪戈，啊，怎麼才能遠離這些巫師們生活啊……”
　　
　　尤蘭達夫人朝我明媚一笑，暴露的少許皺紋只為她增添嫵媚風情，我想讚美她的成熟韻味，卻已來不及，她助我入夢的法子十分老套，和之前把我從靈魂受損的沉睡中的手法一樣，都是直接用力敲在了我的頭上。
　　
　　我疼得心情煩惱，即使睡得很沉也不能令我開朗，而且我也沒法不煩，等得心浮氣躁的湯盆子才不管我是不是病號，早就坐等在意識深處，幸好這些年來他的審美有了長足進步，我們既不是處在我母親的女主人臥室也不是在他毀滅世界的書房，更沒有好似最終流放一樣處在黑色荒野。
　　
　　我們在尤蘭達的白薔薇莊園那個很開闊的造景庭院裏，養在雲石噴泉池裏的睡蓮變幻著七色開放，雖然俗得很能與聖誕彩燈相比，但我還是為處在一個熟悉又喜歡的場景裏稍微開心了一點。
　　
　　湯盆子看起來真的很想早點得到新身體，他保持了那個滅世青年魔王的樣子，不同的是穿著寬鬆亞麻襯衫，深藍色長褲，還有希臘式的涼鞋，他在水邊欣賞睡蓮，很有一種人與花爭豔的氣勢，不過對我現在這個八歲小身體來說，看得出來卻很難有感覺——各方面意義上的都是。
　　
　　總而言之，這幅美麗畫面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難怪你會是黑貓了，你以前就是個黑毛的啊，不過不應該是藍眼睛嗎？還是說你更喜歡別的顏色，黃色或者綠色？”
　　
　　湯盆子的眼睛立刻變成了紅色，我倒是很佩服他沒有一頭栽倒在池子裏，他咬牙切齒地說，“不要跟我提綠眼睛！”
　　
　　我很善意地提醒他，不是這三種眸色的話，看上去會很奇怪的。
　　
　　“所以你不喜歡紅眼睛？”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在水面的倒影，然後問，“你喜歡綠眸的男人？”
　　
　　“根據我的經驗，特立獨行的話會比較多壓力，還是普通點輕鬆。”我有點奇怪他聲音裏的遲疑，還有這種不常見的八卦，“至於說綠眸，貓眼不就那麼幾種嗎？”
　　
　　湯盆子果然很快就翻臉，“誰讓你說貓！我明明是在問你喜歡的男人！”
　　
　　我看著他，這太奇怪了，他怎麼會突然對一個還有好多年才會出生的格蘭芬多小子有興趣？還是說，他又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打算？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我都很不喜歡，我再遲鈍，也不會把關係到自己未來的秘密暴露給這個傢伙。所以我說，“那同你不相干，他是個格蘭芬多，很平凡的小人物，你不會對他有興趣的。”
　　
　　湯盆子克制住了怒氣，他久久地凝視我，像是要用無聲壓力逼我承認說謊，但我說的就是事實，我無所畏懼地坐到睡蓮池的另一端，任由他發洩一樣地用力看啊看。
　　
　　終於湯盆子換了話題，“你怎麼看這次的事，就是我們被穆迪誤傷，你相信只是單純的誤傷嗎？”
　　
　　他又正常了，我松了口氣，“那不是該我們操心的事，尤蘭達是這麼要求我的，她說她們能處理。”
　　
　　“包括鄧布利多？還是只有穆迪？或者她們還有別的打算？”
　　
　　果然這種除了陰謀論就是極端報復心的單純對話才是湯盆子的風格，儘管我不喜歡，但他恢復正常讓我輕鬆不少，“一定包括鄧布利多，其他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樣足夠了……”
　　
　　“怎麼能只是這樣！”湯盆子氣憤地一拳砸在水裏，濺起的水花隨風成煙，倒像是被他外放的怒氣蒸騰，“你斷了整整三節脊椎！如果我們只是麻瓜，你就要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那只能說明我很倒楣，走在大街上也會被誤傷，但又不是特別倒楣，因為我們還有一些巫師關係。”
　　
　　湯盆子氣得直接踏著池水來到我面前，畢竟一切都是幻象，所以不用擔心被打濕，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考慮是不是該歎息一下沒能看到美男濕身景色。
　　
　　我又忽視了我們的心靈連接還在，我的走神以及浮現連篇儘管不至於細瑣無誤地傳達給他，但因此變得輕浮竊喜的心意絕對瞞不過他。
　　
　　等想到這一點，已經是接收到他那邊傳回的無奈心意後了。
　　
　　我還真沒到他也會有這種“無力卻又無可奈何”的情緒呢。
　　
　　我本來不怕他的，但這時卻有點怕面對他，即使是被惡毒嘲笑，也好過去分析他奇怪的心情。
　　
　　然而他最終也只是深深歎息了一聲，不等我鼓起勇氣抬頭，他說，“就這樣吧，交給她們也好，你是該好好休養，畢竟我們能安穩度過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雙胞胎確實對鄧布利多下了手，至少是在精神方面，所以後來鄧布利多不認得威爾爸爸，也沒有特別注意新入學的南茜。
湯盆子還沒發現身體對精神的巨大影響，所以他不知道男色什麼的對八歲晚熟小女孩身體的影響很薄弱，而那個足三十歲死去的rose又是個堅信“身份合適的男人比自己不能掌握的男人有價值一萬倍”的隱蔽腹黑屬性斯萊特林。所以，他越是展示美貌和強大，越會讓對方覺得“這個男人很不好把握，太危險了，會一輩子不省心的，誰傻了才會選他啊”。
關於上一章裏面的那種好似催眠的聲音能力，大概有點像“魅·惑·術”吧，不過應該和鄧布利多的種族沒關係，因為滾動嬸曾說鄧布利多會人魚語和火雞語什麼的，而人魚的聲音多少有點精神影響的效果的。至於湯盆子的聲音能力，應該是以前做魔王的時候學的吧，畢竟英國是個承認民間巫術的神奇國家，而且催眠師也是可以考取國家認證牌照的呢。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0

63

63、魔王的憂鬱 ...


　　湯盆子有個秘密，即使在最危險的時刻，他也不曾吐露。
　　
　　所以哪怕是在泥沼一樣的逆境中，他也很可以偷偷得意，連那個惡魔一樣的瑪莉也沒能挖掘出他最後的秘密。
　　
　　他被這個用生命隱藏下來的秘密支持著，在最低潮的時刻也沒有放棄。然而，他從來也沒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那個秘密就像長錯位置的骨刺，隨時會狠狠紮痛他的心與靈魂。
　　
　　那時候，湯盆子已經不叫湯盆子，也不再是只弱小的黑貓。
　　
　　但擁有越多，他便越無法承擔那個秘密。
　　
　　昔日的驕傲變成今日的禍端，哪里是不能承擔，根本是不堪重負。
　　
　　他想要說，明知道不能說，還是想說，仿佛不說出來的話，秘密就會變成劇毒，不僅是刺痛，還會腐蝕他的心靈。
　　
　　那就像是個時時刻刻都在誘他犯禁的魔物，長在他心裏，無法摘除，只要一不小心，便會令他萬劫不復。
　　
　　於是，他偷偷去拜訪了馬爾福莊園。
　　
　　馬爾福的主人已經不是盧修斯，而是年輕的德拉科·馬爾福，他對這位意外來客還算客氣，但也僅僅是客氣。
　　
　　德拉科說，“歡迎光臨馬爾福莊園，錢特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不在英格蘭。”
　　
　　湯盆子發現自己很輕易便原諒了年輕馬爾福的冷淡，“是我冒昧登門，希望沒有打擾。”
　　
　　德拉科冷冷地說你已經打擾了，然後要他直接說出登門原因。
　　
　　湯盆子想要參拜阿布拉克薩斯的墳墓，“只是為了表示對一位良師益友的思念。”
　　
　　德拉科的臉色更冷了幾分，但他遵守了承諾，指派了一隻家養小精靈帶路。
　　
　　這個世界的阿布拉克薩斯同樣死於一九七六年，和湯盆子記憶裏的一樣，只不過不是死在大海對面的“新英格蘭”，也不是因為一次非常惡毒的暗殺。
　　
　　所以面對那個銘刻著阿布拉克薩斯名字的墓碑，湯盆子找不到多少悲壯的情緒，只有一種深深地深深地失落與悵惘。
　　
　　他就那麼和老馬爾福的墓碑面對面，長久地佇立著，心中茫然，千言萬語無從說起。
　　
　　即使代價是整個世界的毀滅，命運畢竟還是給了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旁觀這個世界的伏地魔的鬧劇甚至給了他更深的感悟，促使他更珍惜雙手能夠把握的普通人的幸福。
　　
　　而這個世界的阿布拉克薩斯，卻已經走到了他無法觸及的另一端，哪怕是現在這樣，想要從他那裏尋求指點，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
　　
　　“當然，就像我曾經承諾過的那樣，你隨時都可以找我商量。”
　　
　　那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屬於阿布拉克薩斯。
　　
　　下一秒，湯盆子發現自己坐到了酒保面前。
　　
　　那位正當盛年的前黑魔王酒保對他微笑著，和上一次他離開時沒有任何不同。
　　
　　湯盆子有點想哭，他又回到了阿布拉克薩斯的紳士俱樂部，那個關係到他最大秘密的所在，而且看上去絲毫不變。
　　
　　唯一不同的只是阿布拉克薩斯換了座位，和上一次不同，他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獨自品嘗一大盤各色各樣的……棉花糖？
　　
　　“我就知道你會再一次回到這裏，不管是得到了幸福，還是沒有，你是個充滿疑問的傢伙。”阿布拉克薩斯對湯盆子舉起了手裏的黃色棉花糖，“還滿意自己的選擇嗎？親愛的湯姆，或者你更習慣被叫做湯盆子？”
　　
　　湯盆子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生氣，“隨你，你是主人，也是給我再一次機會的恩人。”
　　
　　“不，給你機會的不是我。”阿布拉克薩斯招呼他過去坐下，“你還沒明白嗎，是你選擇了再來一次的機會，是你自己，也只有你可以。”
　　
　　湯盆子心情複雜地看著這個推脫恩情的馬爾福，這就是他認識的那個阿布拉克薩斯，有魅力、狡猾、驕傲、玩世不恭。但又不是和他一起奮鬥過的那個阿布拉克薩斯，這個馬爾福的眼神裏缺少慈愛、同情和責任感，如果說曾經作為良師益友的阿布拉克薩斯填補了他成長中缺少的父兄形象，那麼這一個就讓他對馬爾福的秉性和責任有了更深也更直接的瞭解。
　　
　　馬爾福可以對每個人笑，可以對所有人說愛，卻不會偏私任何人，除了他們自己，因為他們沒有資格，他們要守護的是屬於巫師的最後公正。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不是湯盆子的湯姆魔王對這句話的感覺很淡漠，但現在，卻已經成為了他最不可告人秘密的一部分了。
　　
　　湯盆子的秘密就是，他確實打開了魔法部裏面被封印的房間。
　　
　　不過不是一次，而是兩次。
　　
　　他本是有機會選擇讓自己的世界不被毀滅的。
　　
　　他從來都不像自己說的那麼無辜，只來得及回答一句“我不喜歡”，就眼看著世界整個毀滅。
　　
　　如果說真的有人做了什麼，誘導他做出那個選擇，那就是眼前這個馬爾福了。
　　
　　第一次打開，湯盆子進到這個阿布拉克薩斯的秘密俱樂部，正趕上一場熱鬧狂歡的結束，而此人正指揮著酒保格林德沃收拾打掃。當時他極度震驚于老友的重現，幾乎勝過前黑魔王居然在此地做酒保的事實。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都不以為怪，並且用近乎淡漠地職業態度對待他這位世界征服者。
　　
　　湯盆子還清楚記得就是在那個靠近櫃檯的小桌上，這個阿布拉克薩斯給他一杯香檳色的薄荷酒，然後在他拒絕的時候，用一種裝模作樣的先知姿態對他說，“我能感覺到，你將要面臨重大選擇，那關係到你是否能獲得寧靜的幸福，所以我認為你不能喝醉，男人只能在必須結婚的時候選擇大醉。”
　　
　　他很自然地問了，一直後悔到現在，“我不認為我會需要做選擇，我擁有整個世界，我沒有不幸福。”
　　
　　“好吧，你很幸福，只是你日夜都不快活，越來越不快活……”
　　
　　“我並沒有。”
　　
　　“好的，你沒有，所以你到了這裏，通過那個被封印房間，什麼人會去打開魔法部裏的那個房間，擁有一切的人？幸福的人？快活的人？瘋狂的人？寂寞的人？絕望的人？還是想要再來一次的人？”
　　
　　湯盆子閉上眼，當時的對話他全都記得，幾乎是銘刻在他的靈魂裏，所以到現在他想要忘記，卻也無法忘記了。
　　
　　當他再一次回到這裏，坐在一邊，看著那個時候自己所在的位置，一切就好像馬上能重演一遍。
　　
　　為什麼那個時候他沒有發現阿布拉克薩斯是故意挑選了那麼一個光線晦暗的位置呢？
　　
　　如果他能多想一想，再多看一看，就會明白阿布拉克薩斯是為了掩飾藏不住的狡詐心思，還有鄧布利多光臨過交戰過然後不得不滾蛋了的獨特魔力波動。或者還有比兩個魔王的力量合起來更強大的影響力，就在這個空間裏，某種類似法則的力量發揮作用，如果他沒有闖進來，那股力量終將散去，但是既然他來了，它就會對他發揮作用，悄無聲息地改變著他的秉性和宿命。
　　
　　記憶中的那個阿布拉克薩斯微笑著引誘他繼續提問，而現實裏的這個阿布拉克薩斯的微笑在明朗陽光裏染上歲月的光暈，更多了一層堪稱慈愛的偽裝。他聲音柔和，帶著一種徹夜工作後的疲倦，那肯定是假的，而且他嘴裏還叼著一塊綠色棉花糖，真是太沒說服力了。
　　
　　“請告訴我，現在，你幸福嗎？”
　　
　　湯盆子警告自己不能再被騙一次，只點點頭，從頭至尾都很謹慎。
　　
　　阿布拉克薩斯沒有那麼輕易放棄，“快活嗎？還會寂寞到想結束生命嗎？或者，仍然深深後悔，放棄了掌握中的世界，換一個不知死活的重新再來？”他邊說邊笑著眨眨眼睛，淺藍色眸光流轉，已經不僅是種撩動人心的美麗，“還恨我嗎？恨我給了你暗示，選擇放棄你那時候最得意最在乎的一切？”
　　
　　“不。”雖然很冒失，湯盆子覺得自己還是該把事情說清楚，“我現在很幸福，我很高興能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雖然經歷了很多波折，但是能夠不重複自己，就像你告訴我的那樣，我終究可以走上不同的道路，從我一直忽視的生活裏得到作為人最大的幸福。”
　　
　　阿布拉克薩斯的微笑變得溫暖平和，或者根本就是明朗陽光的一部分，“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既然你已經得到了幸福，改變了曾經的做法，選擇了你認為最正確的生活，你為什麼還要猶豫不安？是因為罪惡感嗎？還是說，你打算為那個在你的選擇裏被放棄被毀滅的世界，再一次拿出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來交換？”
　　
　　“不！”湯盆子大叫著，無比堅決，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現在擁有的，他的家庭，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即使是用整個世界來交換都不可能，“我沒有後悔，也不是罪惡感，那個世界被我變成了那樣，無法度過毀滅之日也是必然，只是……”
　　
　　格林德沃像個幽靈，突然出現在他們的桌子邊，他給湯盆子送上一杯琥珀色的酒，然後說，“只是不想被你在乎的親人知道，你曾經是個多麼自私殘忍的人？”
　　
　　湯盆子猛地一口喝光了剛送上的酒，眼睛發紅地盯著這位莫名其妙的黑魔王前輩，“是的，我不想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知道我曾經有過機會避免一個世界的毀滅。”
　　
　　格林德沃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歎息，也留給湯盆子更深的疑惑，因為他沒做解釋就離開了，他只是說，“你看來還需要再來一杯。”
　　
　　阿布拉克薩斯咳了一下，“再喝我們的小湯姆就要醉了。”
　　
　　“那有什麼關係？”格林德沃在櫃檯裏忙碌，“他現在難道還不迷糊嗎？為不相干的過去煩惱得像個傻瓜，也許他正該多喝醉幾次，這樣對啟發他的智力還有快點忘記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會有很大幫助吧？”
　　
　　湯盆子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他聽到格林德沃在嘲笑自己，同時說一些好像根本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他又一口氣喝光了第二杯，然後是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黑魔王這種職業啊，果然是做過一次就難以忘懷，我說，真的不要緊嗎？那種酗酒的建議，可是破壞和諧家庭的大敵啊？”
　　
　　他聽到阿布拉克薩斯含著笑的聲音。
　　
　　然後是格林德沃不耐煩的聲音，“是你堅持要做回訪的，我可不記得我們還有必須追蹤客戶的工作。”
　　
　　漸漸地，酒精變成微熱的睡意，湯盆子覺得那個秘密似乎也真的沒什麼了不得了。
　　
　　“這個叫與時俱進，順應潮流。”阿布拉克薩斯湊近了過來，擋住了最後一點白花花的光亮，“你娶了個不錯的妻子，有了令你頭痛的孩子，你現在活得像個踏實的已婚男人，這完全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你做得很好，親愛的小湯姆，所以你可以得到一點獎勵，你確定真的要忘掉這個令你煩惱的秘密嗎？”
　　
　　湯盆子迷迷糊糊地，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聽到的這個聲音，也曾問過他“是否喜愛自己擁有的這個世界”。
　　
　　他有點記不起自己那時候是怎麼回答了呢，說真話還是不說呢？
　　
　　還有回答之後呢，發生了什麼，是按照真話實現還是沒有實現……
　　
　　他全都想不起來了。
　　
　　大概，這就是他真心想要的獎勵吧？

作者有話要說：為沒有看過莉茲篇裏的金髮黨在行動番外的各位稍微解釋一下，嗯，還有因為我筆力不夠沒能寫清楚的部分也一併在這裏解說了。
阿布拉克薩斯主持的這個時空狹間是古今中外各位男神（已婚者向）的秘密聚會所，很顯然男神也都是在婚姻中大吃苦頭的，所以他們的目標就是“讓更多男人結婚鬱悶去吧”。於是有這麼一天，年輕喪父無法下定決心去跟納西莎求婚的盧修斯，政治聯姻後發現老婆阿斯托利亞是個潑婦受打擊的德拉科，得到鄧布利多死訊一蹶不振專心求死的格林德沃，還有在夜晚約克街頭偶遇威爾爸爸的鄧布利多，因為各種原因同時齊聚在此，然後沒能認出諸神真實身份的巫師們各自傾述生活不幸，而諸神給他們出的主意是“要男人好，讓他結婚，要男人糟，也讓他結婚，要魔王變男人，當然還是趕緊讓他結婚。”當然，沒有真心還攪基的鄧布利多遭到了諸神的鄙視……
然後，那個征服世界成功又閑得蛋疼的湯姆魔王就是那麼巧，在諸神“讓魔王趕緊結婚”的怨念還未散去的時候，無意間闖進了這裏，而阿布拉克薩斯也得知那個世界的自己居然為這個傻瓜光榮犧牲了，內心頗為不平的壞心眼馬爾福美人，立刻就決定順應諸神未散的意志把湯姆弄去結婚啊！但是，這個湯姆已經擁有了世界，也幾乎是宿命註定了，沒什麼節操的阿布拉才不管這些呢，乾脆誘惑湯姆把整個世界當做籌碼換了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可他完全沒說要等到合適介入的時空會有多難多渺茫……搞不好，他一開始就打算要把被騙的湯姆關到徹底瘋掉啊。
總之，後來湯姆熬到了出頭之日，阿布拉也終於沒有跑去使壞。
而這個番外是發生在2010年前後，也就是南茜和湯盆子的幸福結局裏，湯盆子已經有了新身體，而且有了新身份，當他兒女雙全之後，漸漸有了為人父母的責任心，對於那個自私殘忍心黑手毒（還要加上被傻乎乎騙去關了很多年）的自己很不滿意，擔心兒女（特別是女兒）知道父親以前的這一面後，會破壞父親的形象，於是煩惱得不得了。
最後，到底阿布拉克薩斯有沒有幫湯盆子消除掉那段被騙的記憶呢？
當然是沒有了，他想不起來，只是因為醉得太厲害啊。
等到酒醒，保證會後悔得抓牆，為什麼還會上阿布拉克薩斯的當呢？

以下是湯盆子變身為人之後的設定。

大人篇·2010年
一、請用英語正確拼寫出你的名字（可附母語寫法）。
noir·chat/諾亞·錢特。
　　二、請說明名字的由來。
法文，黑貓。
　　三、請告知年齡、性別、血型。
成年，男性，O型。
　　四、請簡單說明身高體重，可與已知人物做比較。
比鄧布利多高，比斯內普健壯。
　　五、請告知外貌特徵。
長髮，金棕，微卷。藍眸，偏暗。
　　六、請在自願範圍內介紹性格。
毫無疑問是很好的性格。
　　七、請介紹自己持有的魔杖情況。
橡木、龍鱗，十四寸，德國造。
　　八、是純血巫師嗎？還是混血？或是麻瓜出身？
純血。
　　九、簡介家庭構成和出身地。
家人是妻子及一子一女。
……出身地是約克。
　　十、簡單談談喜好與忌諱。
喜歡閱讀和建立自己的資料庫。
討厭被人刺探隱私。
　　十一、你的職業是？
學者，兼職主夫。
　　十二、是否飼養寵物？如果有，請介紹一下。
小熊貓，雷克薩，雄性，三歲半。
備註：兒子的寵物。
　　十三、說說所尊敬的人，以及對你影響很大的人。
尤絲蒂婭·安妮·懷特史東。
她改變了我的命運。
　　十四、常用的移動方式是？
遠距離是高速列車。近距離是汽車（suv）。
　　十五、持有的掃帚或者想要的掃帚是？
不想要。
因為無法安全攜帶兩個小孩。　　
　　十六、拿手的魔法是？
清潔咒。
兼職主夫的必要技能。　　
　　十七、能使用呼神護衛嗎？呼喚出的守護靈是什麼形象？
能。
……蛇女拉米亞。　　
　　十八、畢業的學校是哪里？
2003年倫敦大學人類學專業學士。
2008年博洛尼亞大學人類學博士。
……霍格沃茨也算是吧。
　　十九、同級生或者學長、後輩有哪些？
懷特史東教授和夫人都曾是同校學長，還有國家戰略研究所的……好吧，巫師不過問麻瓜的事。
霍格沃茨的麼……大部分沒有聯繫了。
　　二十、在學期間發生過的重大事件？
必須是巫師世界發生的？
好吧，嗯，鄧布利多x周年祭？救世主當上傲羅後結婚？
　　二一、屬於黑暗陣營？還是鳳凰社？或者中立？
……中立。
公務員必須保持中立。
　　二二、現在住址是？可否簡單描述住所特徵？
約克市赫斯廷斯鎮。
只是普通住宅。
　　二三、很瞭解麻瓜文化嗎？確定都是正確無誤的認知？
一般瞭解。
確定無誤。
　　二四、對純血主義有何見解？可以說說嗎？
文明和信仰沒有高下之分，在不損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要儘量尊重他人的選擇。
　　二五、有喜歡的人嗎？可以說說是誰嗎？
有。
妻子兒女都喜歡。
　　二六、目前與此人的關係是？關於此人的記憶是？
最愛妻子，已經是家人、親人。
我一直看著她，突然間她就奪走了我的注意力，似乎除了她，我不可能再接受別的人分享我的生活，於是我們相愛了，有了孩子，然後建立家庭，一切都很自然，就像所有想要在一起的人。
　　二七、一句話說說你對世界的看法。
這個世界，雖然很不完美，還是希望能繼續存在。
　　二八、如果有秘密，悄悄說說看。
對妻子沒有秘密。
　　二九、今後假設有做什麼的打算，稍微透露一下吧。
準備寫幾本關於黑暗時代遺落咒語復原的書。
如果一切順利，考慮出任公職。
身體健康、妻子願意配合的話，再生幾個孩子。
　　三十、那麼、請對看到這裏的各位說一句什麼吧！
即使到最後關頭，也不要放棄希望。




64

64、喜悅 ...


　　湯盆子提醒了我。
　　
　　我已經八歲，能悠閒度過的日子不多了。
　　
　　雖然這些年來並不能算過得很輕鬆，但是比起隨著救世主展開的霍格沃茨全體冒險，確實是無所事事得令人鬆懈了。
　　
　　我不免怨恨上了湯盆子，因為我記得很清楚，正是他來到之後，我才漸漸失去了最初的那種緊迫感。
　　
　　……說起來，我好像有好長時間沒想念以前的家和人，但我絕對不是忘記了，是我的全部身心都被湯盆子引到了新的生活裏。如果沒有湯盆子，我不會和雙胞胎攪合得那麼緊密，也不會擔憂真相暴露，更不會投入地為爸爸當助手，沒日沒夜被迫閱讀並且熟悉那些麻瓜留下來的歷史文獻。
　　
　　總之，全都是湯盆子不好，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湯盆子對我哀怨地眼神嚇了一跳，他立刻就猜到我的想法，他壞笑著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生活得更好，所以，不要太感動，我隨時都歡迎你來回報我，當然如果能再等上幾年，我會更滿意。”
　　
　　……我發現自己一直低估了這位滅世魔王的厚臉皮，或者，他融合了流浪貓的“不屈”特技？
　　
　　我寧可用尤蘭達的法子大力敲昏自己，也不願和他繼續呆在一起。
　　
　　不過我也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和他計較，媽媽的情況比想像中糟糕，主要是精神方面，她在懷雙胞胎的時候已經受過驚，這一次親眼見到我倒在血泊裏，給她的衝擊貌似比那一次還要強烈。不管是聖瑪戈的治療師還是早就聯繫好的產科醫生，他們都覺得她該住院一段時間，以便深入觀察強烈精神波動對胎兒造成的影響。而她堅決不同意，聖瑪戈的巫師們讓她精神緊張，醫生也沒好多少，她說不放心他們，因為他們總是不能在第一時間有效搶救受傷的孩子。
　　
　　尤蘭達尊重我們的意願，當然可能主要是她也很不希望自己寶貝孫子的中間名是“瑪戈”（別忘了我家的命名原則之一就是嵌入地名），所以我和媽媽很快從聖瑪戈出院，可媽媽不去尤蘭達的產業，也不接受其他安排，她堅持我們該馬上回家，然後她非常堅決地跟雙胞胎要求，“拿出你們全部手段，讓這個房子變成巫師和盜賊都無法侵入的堡壘，我要在家裏生下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我要親眼看著他平安出生，不通過任何可疑人士的手，這是一個母親的心願！”
　　
　　媽媽在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眼含淚水地看著尤蘭達，於是我們的祖母也屈服了，她說會提供一切幫助。但她們畢竟是婆媳，還是那種完全不對路的類型，所以即使她們真的非常非常愛爸爸和沒出世的小寶寶，尤蘭達也只堅持了一禮拜，然後她就歎息著“英國真是個討厭的國家，哪里都又小氣又陰沉”告辭回美國了。
　　
　　臨走前尤蘭達保證會隨傳隨到，只要是證明確實有事，她會是個最負責最有愛心的治療師和助產士。
　　
　　媽媽表示了深深的謝意，但很難說裏面有沒有包括“尤蘭達離開自己地盤”的這部分感激和欣慰。
　　
　　從爸爸開始，我們都假裝一切既自然又正常，因為莉茲肯定做不到我們這樣好，所以一開始就沒有人想過要把家裏發生的麻煩事通知她。
　　
　　……我很敬佩尤蘭達，她至少努力在我家住了一禮拜，還幫雙胞胎弄了不少材料來加固防禦（雖然我很懷疑加固的只是防禦），而且她連一點輕蔑的眼色都不曾在我們面前暴露過，這已經勝過世上大部分婆婆了，最明白無誤的證據就是我甚至到了現在都不想去回憶我遇到那位神經質的伍德太太。
　　
　　湯盆子怪異地給我添亂，他竟然很好奇地跟我打聽，我以前的婆婆伍德太太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理由是他覺得媽媽和尤蘭達的相處已經夠得上虛偽和平了，他不怎麼相信還會有人處得比她們更讓人汗毛倒豎。
　　
　　我以幫著雙胞胎測試魔法道具效果為名，將湯盆子丟進多用捕鼠器裏，然後獰笑著蹲在一邊聽他在裏面翻滾掙扎，不得脫身，咒?我是個心狠手毒的壞女人。
　　
　　這還不是對他冒犯我隱私的全部懲罰，同一天晚上我請維姬幫手，趁著他累得睡倒，把他掛在了門柱上，那裏除了有一盞徹夜不滅的小燈，還有專門給巫師（特別是好奇心超人的魔王們）留的警示牌，我在上面用記號筆用力寫下“無故窺探他人隱私者，死！”。
　　
　　從那之後湯盆子就不理我了，我很確定，如果不是雙胞胎早就警告過他不要亂跑，他晚上也不會回房睡。
　　
　　我不在乎，我現在的責任重大，除了每天按照雙胞胎提供的時間表灌下一堆恢復藥劑，我必須儘量陪在媽媽身邊，雖然實際上我沒法幫她做點什麼，但她很需要我在她的視線裏，否則她就擔心得坐立不安，這是之前我意外受傷造成的結果，聖瑪戈的治療師說這需要在哺乳期結束後用藥，而醫生們比較樂觀，他們說等小寶寶生下來，她的情況就會好轉，我真心希望醫生們是對的。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陪著一個很擔心你的孕婦一起等著孩子出生。媽媽懷著雙胞胎的時候，我跟她當然也很親近，但是不像現在這樣形影不離。我感到了一種壓力，既像是不習慣被人如此在乎著，又像是受不了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因為那麼接近感受著媽媽肚子裏小寶寶的存在，我總會想起自己的孩子，那個我也一樣期待卻最終失去了的孩子。
　　
　　隨著預產期的接近，我越來越害怕，甚至超過了整日擔憂孩子的媽媽，我幾乎控制不住要抓著每個人再三問，“孩子能健康平安地出生？你可以對我保證嗎？他會好好的，不會錯吧？”
　　
　　我的情緒多少影響到了媽媽，她比以前更擔憂了，但也奇怪地變得更有精神了，她似乎能看穿我的疑問，每天都很認真跟我保證好多次，“這個孩子一定會平安出生，因為他知道，為了他，他的小姐姐們一直在努力！”
　　
　　雙胞胎很坦然接受了媽媽的贊許，她們用了差不多整個春天來改造我們的家，花園和屋頂都考慮了進去，雖然從外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是我能感覺到變化確實存在，現在每天晚上都安靜得要命，不要說聽不到貓頭鷹的叫聲，就是想找個活物存在的鳴叫都不容易，甚至鄰居的貓也主動繞開我們的房子，更別說偶爾會停在屋簷下的鳥兒。
　　
　　我忍不住提醒她們別做過了頭，等到街坊傳出“沒有人氣連貓都不敢進的鬼屋”話題就太遲了。
　　
　　雙胞胎滿不在乎地回答，“就當是湯盆子被附近的貓小姐拋棄了，大家都知道，貓都是沒什麼節操的。”
　　
　　湯盆子毫無怨言地接受了這個新設定，他翻個身，繼續去和春困作鬥爭了。
　　
　　……我嚴重懷疑湯盆子只是被微醺的暮春天氣弄迷糊了，他根本不能理解那種設定的真正含義。
　　
　　但我沒時間指點他了，因為媽媽終於做動起來，我們的小弟弟要出生了，而她聲音嘶啞地強烈要求著，“打電話通知布朗松大夫，還有你們的爸爸，千萬別告訴尤蘭達！”
　　
　　我跑去給爸爸打電話，維姬和瑪莉扶著媽媽回了臥室。
　　
　　湯盆子被嚇得跑到樓梯轉角躲起來，貓比我的嗅覺敏銳，他暫時忘了我們的矛盾，在意識裏哆哆嗦嗦地問，“為什麼會有很多血？為什麼她要慘叫？還有那些水，哪里來那麼多水排出，會死掉嗎？”
　　
　　我被那只沒有常識的貓弄得心煩意亂，“她要生孩子了，當然就是那樣，女人生孩子總是那樣的！”
　　
　　“你確定？沒有騙我？”湯盆子像個受到驚嚇的幼童，縮得遠遠的，甚至不如我的伍德先生。“巫師生孩子也那樣？那不可能！”
　　
　　“人類都是那樣。”
　　
　　“每一次都那樣？她已經生過你們四個了！她是怎麼活下來的？你不會騙我吧？一定有什麼辦法，不可能每次都這樣，光是流血她就會活不了，我知道人類的血液不是無限的，而且你們都沒用上巫師的方法！”
　　
　　“住口！蠢貓！不要在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指手畫腳！”
　　
　　我終於抓緊時間打完最後一個電話，爸爸和大夫都承諾馬上趕回來，爸爸還要我立刻聯繫尤蘭達，他很擔心媽媽會在分娩時得不到足夠幫助。
　　
　　……我覺得爸爸小看了維姬和瑪莉。但我還是答應了他，我不想他開車回家的路上發生意外，而且如果我是一個觀察力足夠敏銳的大夫，我也會奇怪什麼樣的家庭才會那麼放心讓孕婦和三個未成年小孩單獨在家。
　　
　　尤蘭達就像她承諾過的，立刻就通過飛路網趕來了。
　　
　　這是我頭一次看到她的長髮散落在身後，而且左腳的襪子是深藍色，右腳的襪子是深綠色。
　　
　　而她好像自己是要去拜見女王，焦躁不安但是極力克制著，聲音低沉地問我情況怎麼樣。
　　
　　我回答，“羊水已經破了，大夫答應在十五分鐘內趕到，爸爸也在回家的路上，雙胞胎在臥室陪著媽媽，一切都很好，她沒有失去理智，完全知道該做什麼，她是有經驗的，她會好好的，小寶寶也會平安出生……”我停不下來，“孩子能健康平安地出生？你可以對我保證嗎？他會好好的，不會錯吧？”
　　
　　尤蘭達沒有回答，她走過來，緊緊把我抱在懷裏，撫摸我的頭髮，輕拍我的背，在她的安撫下，我漸漸平靜，停下說話。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很想哭。但尤蘭達不允許，她用手帕輕輕壓著我的雙眼，她說，“不要哭，你的母親需要你，你現在是這個家裏最年長的女兒，你還要去陪她，鼓勵她，給她力量。”
　　
　　“那麼你呢？你不去看她嗎？”
　　
　　“她需要的是你，她的女兒，而不是我這個討厭的老太婆。”尤蘭達拿開手帕，低下頭吻在我的額頭，“她的情況不容再受什麼刺激，我不可以早于你們的父親見她，所以一切拜託你了，好孩子，我會一直在門外守著你們，現在，進去握緊她的手，不要鬆開，要不停對她說，你愛她，你們需要她，她是一個好媽媽。”
　　
　　我好像是被催眠了一樣選擇相信尤蘭達。
　　
　　我走進媽媽的臥室，按照尤蘭達吩咐的那樣做了每件事。
　　
　　雙胞胎很認真學著我的做法，握起媽媽的另一手。
　　
　　媽媽慘叫著又哭又笑，她說她愛我們全部，包括莉茲，她不會允許自己丟下我們離開。
　　
　　於是，收效很好，大夫到來後只忙碌了不到半小時，我們的小弟弟就順利出生了。
　　
　　按照尤蘭達夫人的說法，他是一個比世上任何奇跡都更不可思議的漂亮小男孩兒。
　　
　　而在那之後的整個夜晚，我都睡不著，我把臉埋在枕頭裏默默流淚，為那個掙扎著出生的美麗小生命，也為我曾經擁有的另一個可愛小嬰兒。
　　
　　湯盆子也一直沒睡，因為他也同樣沉浸在我那波瀾起伏的悲傷裏。
　　
　　我準備好了，等著被他嘲笑。
　　
　　但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開口打破了整夜沉寂。
　　
　　“和解吧。”
　　
　　“為什麼？”
　　
　　“為了那個幸運的小傢伙，為了他驚險又動人的出生，為了這個家裏所有人的喜悅，我們和解吧，我不想再生你的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要比較詳細寫弟弟的出生，當然是為了跟以後南茜為湯盆子生兒子的時候作比較。
雖然，我很擔心，湯盆子偷學自祖母大人的鼓勵產婦法，到時候只會遭到無情詛咒啊！
傳統的詛咒是“我再也不准你這個該死的東西碰我了！”“讓我這樣痛，我要剪掉你的那個那個！”
當然不罵出口的話，多半是憋著力氣把手指和手腕捏青……所謂你也該痛才公平了。

謝謝大家的留言，最近真的變多了不少。
於是，按照之前說過的一周求一次，收藏啊留言啊什麼的也好~~~~
嗯，不喜歡見到廣告的各位也不要生氣，我保證只會一週一次求。




65

65、貓禍 ...


　　湯盆子說和解吧，我便和他和解了，不是懼怕他，是我那會兒昏了頭，以為他也愛著我們一起見證出生的孩子。
　　
　　我們的小弟弟萊斯利，在出生後的第三天上午舉行了洗禮。
　　
　　因為媽媽的堅持，和我那時一樣，來主持洗禮的是亞倫神父。
　　
　　雖然亞倫舅舅和尤蘭達夫人也算親戚（姻親），還至少合作過一次（別忘了是他們聯手趕來救了雙胞胎和我們一家），但尤蘭達堅持信仰是一件需要嚴肅對待的事，所以她差點缺席萊斯利的洗禮，只因為她希望萊斯利是個新教徒。
　　
　　爸爸跟她保證，我們家的每一個孩子都有信仰自由，他是開明家長，不會干涉孩子自己的選擇。
　　
　　……這一點我信他，看他們是怎麼對莉茲就知道了。
　　
　　但他這樣進行勸說很沒效率，而且媽媽顯然有不同想法。
　　
　　她很冷淡地說，“萊斯利當然要有正確的信仰，我會指導他，不要選錯。”
　　
　　結果尤蘭達氣炸了，她差點跑到院子裏去大叫，“你不能讓我們的孩子選擇一個連離婚都做不到的信仰！”
　　
　　媽媽抱起繈褓裏的萊斯利便走，爸爸快步追上去的時候，她像個女王一樣宣佈，“我只說一遍！萊斯利必須有正確的信仰！我要培養他嚴肅對待愛情和婚姻誓言的能力！”
　　
　　“你是對的！他必須是個有責任感的好男人！”爸爸只會大力點頭，“我永遠支持你！”
　　
　　尤蘭達在一邊氣急敗壞，“我的獨生子，你的丈夫，現在我們看到的這個可笑的傢伙，他對你卑躬屈膝，即使你到現在才為他生下男性繼承人！你敢說他不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嗎？！但他正是我一手養大的！他就是個新教徒！我的孫兒也該是個自由的新教徒！”
　　
　　亞倫神父跑去幫爸爸的忙，勸說精神亢奮的媽媽和祖母去了。
　　
　　瑪莉和維姬還在抱怨她們身上一模一樣的白蕾絲蓬蓬裙。
　　
　　我給了她們一人一杯檸檬水，然後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雙份的冰，媽媽和尤蘭達的爭執總是沒完沒了，看起來我們要等上一陣了。
　　
　　湯盆子像一隻真正的寵物貓，在闔家歡慶的日子裏打上了銀色閃光的蝴蝶結，不僅是項圈還有尾巴，不用說又是雙胞胎的主意，他被迫接受，但滿心不情願，趁著雙胞胎顧不上他，焦躁地在我身邊竄來跳去。
　　
　　我正想提醒他，別小看雙胞胎，她們不是頭一年玩煉金術，即使他蹭掉了身上的蝴蝶結，她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變得更金光閃閃。
　　
　　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悶響，好像空氣被擠壓爆開，我們都停下來看。
　　
　　湯盆子在意識裏告訴我，是幻影移行的動靜，馬上有巫師到了。
　　
　　我這才想起為什麼感覺那聲音好熟悉，我以前也學過幻影移行，並且很順利一次就考取了執照，但是隔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去想的東西，漸漸地變得陌生起來。
　　
　　過來的人是喬安秀，她還是那麼有精神，一點不在意火花四濺的現場氣氛，而且幾乎是立刻就被盛裝打扮的雙胞胎迷住了，一邊叫著心肝寶貝小乖乖們，一邊把她們抓到懷裏用力又捏又親了一番。
　　
　　湯盆子在她出現的第一時間躲了起來，但一定還在附近偷看，所以我還能陸陸續續聽到他的感歎，他說，“這是個法國女人？她制住維姬了？嗷，瑪莉也被她捏臉蛋了！她是法國人？你確定她是？！”
　　
　　我有種古怪的感覺，湯盆子近些日子以來對我們親戚的興趣大增，就好像突然對他們有了更大的企圖，如果是真的就很危險，不過目前還只是猜測，我需要更多證據。
　　
　　湯盆子接收到了我的疑惑之情，他又問，“怎麼？你在懷疑她？怕她拐走雙胞胎？還是怕她破壞洗禮？別擔心，就算她真要做那個，也得先擠走你們的祖母，我看她還能跟媽媽再吵上三小時！”
　　
　　“你、你什麼時候開始叫媽媽了？！”我毫無防備，一口噴出嘴裏的冰塊，“可惡！你只是貓！不准隨便評論主人的長輩，包括祖母、姑媽、父母！”
　　
　　我弄出的動靜太大，引來了喬安秀注意，甚至還有媽媽，這一回是醫生說對了，她在分娩之後轉而緊張起小寶寶，儘管她仍然隨時都想我能在她視線裏，但是有小寶寶在，她就會安心很多。
　　
　　喬安秀放開雙胞胎，快活地跑來擁抱我，像法國人一樣親我兩頰，她根本不理在一邊警告她不准欺負孩子的媽媽，不僅捏了我的臉蛋，還拿出化妝匣要給我展示一下她的技巧。我被她搞得很狼狽，也要感謝她打斷了媽媽和尤蘭達的爭執，因為她們一致反對我在這個年紀開始化妝，所以暫時達成和解，一起跑來教訓喬安了。
　　
　　在媽媽和尤蘭達拉走喬安去教訓之後，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看看四周，爸爸和亞倫舅舅也不比我強多少，至於雙胞胎，她們很氣悶，釋放出來的低氣壓都快變成一圈肉眼可見的灰色石塊了！
　　
　　我琢磨著只有等太伯公來了，事情才有希望回到洗禮的正路上來。
　　
　　湯盆子看到安全了，又再冒出來，有點畏縮地說，“媽媽和祖母也是法國人？”
　　
　　“誰允許你叫媽媽！”我被激怒了，“不准再叫祖母！”
　　
　　我跑去找維姬，讓她把那只臭貓抓出來，她雖然不理解我的氣惱，但她表示無限贊成，因為她也好憋悶，正想找湯盆子做點什麼。
　　
　　維姬提了個建議，“用他的魔力把他抓住，會更有趣。”
　　
　　我贊成，所以我悄悄說，“維姬和瑪莉造的貓項圈飛來！”
　　
　　湯盆子一路慘叫著直接橫飛到我手裏，身上掛著各種食物殘渣，看起來好像剛剛打劫過廚房。
　　
　　……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麼沒品，趁著大家不注意跑去廚房偷吃！
　　
　　維姬很有義氣地沒在這個時候丟下我一個人面對，她還幫忙拉上了瑪莉，理由是，“我們也該看看那個項圈好不好用啊！”
　　
　　大人們全都沉默了，他們都看著我，也許有一半是在打量湯盆子。
　　
　　甚至是飛路網發光轟響，也沒有人理會。
　　
　　所乙太伯公一家見到我們的時候，反而被嚇了一跳，以為我們集體中了什麼了不得的咒語，不然很難解釋我們會同時傻在當場。
　　
　　我感覺不到連接那頭湯盆子的心情，但我不在乎，我有滿腔怒火，足夠燒光他的愧疚、羞憤、悲哀還有僥倖了！
　　
　　我恨不得把他活埋，因為他居然到了這時候還捨不得丟開巧克力醬罐子。
　　
　　大家都看到他那條整個陷在醬裏的毛茸茸爪子了。
　　
　　我聽到自己的後腦傳來一種金屬斷裂的聲音，很奇妙的，羞憤心情變成了強大的行動力。
　　
　　我把幾乎是黏在我手上的湯盆子甩了出去。
　　
　　湯盆子還沒等落地就發出慘叫，維姬沒有給他機會，跑過去一腳把他踹開，他帶著一整爪子的巧克力醬，像個泥球似的滾到爸爸腳邊。
　　
　　爸爸看上去也要慘叫了，但他最終只是說，“我記得早上喂過貓了……”
　　
　　湯盆子很奸詐地賴在爸爸腳邊不走，同時發出傻裏傻氣的喵喵叫。
　　
　　想要慘叫的不只是爸爸，媽媽也快要暈倒了，而尤蘭達已經搶了最近的一把椅子。
　　
　　這個時候能指望的只有亞倫神父，他很有氣量地保持著平靜，然後微笑著恭喜我，“很棒的飛來咒，近乎完美，親愛的南茜，我真榮幸能見證這個奇跡，你把魔力用得非常好，你會是一個使用咒語的大師！”
　　
　　我實在嬌羞不起來，即使不看湯盆子，只看他在地板上留下的甜膩印子，我都覺得肝臟抽痛。
　　
　　瑪莉代替我說了謝謝。維姬抓著我，低聲提醒我不可以當眾打扁那只臭貓。
　　
　　大人們被提醒了，開始陸續恭喜我恢復魔力，其中一半的讚美源自尤蘭達，他們似乎都認定是她治好了我，特別是喬安，她幾乎要撲過去抱腿哀求尤蘭達去法國教書。
　　
　　尤蘭達什麼也沒說，只是微笑著接受了眾人的稱讚，我便明白她和雙胞胎早有默契，這大概是最好的安排，不管出於哪一種原因，我實在不想被人知道我和那只髒得要命的臭貓湯盆子有契約。
　　
　　非常意外的是經過這麼一鬧，大家居然變得更和諧了，至少媽媽和尤蘭達又能維持那種虛偽的和平了，她們一起接受客人的祝福和讚譽，媽媽是因為生了這麼可愛又厲害的一群孩子，尤蘭達是因為得到了一群可愛又強大的後代。
　　
　　總之，兩個女人都平靜下來，也許事情就像喬安隨口說的，“萊斯利小子很快就會忍不住展示他的魔力，他也會是個厲害的巫師，和他的姐姐們一樣！但是請不要只想著霍格沃茨，要記得在美麗的法國還有一所學校，你們最親愛的姑媽會等著你們，在每一年~~~”媽媽和尤蘭達一起反對，雖然媽媽說的是“不要現在就說那些奇怪的話，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做巫師！”，而尤蘭達說的是“孩子們不該生活在陳腐的歐洲，希望在美洲！”，但她們畢竟是在反對喬安的拉攏，所以她們不再吵了。
　　
　　我理解她們，比起“是不是要當巫師”這種難題，“是不是信仰新教”真的不算什麼了。
　　
　　接下去的事情特別順利。
　　
　　在場的各位巫師用超過一打的清潔咒幫我打理好湯盆子，他立刻就變得好整潔，而且有幾分鐘因為太難受癱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聽到他在心裏咒?外國巫師沒血沒淚下手不輕只重。
　　
　　我對他的憤怒突然紓緩了一大半。
　　
　　洗禮很快便結束了，因為萊斯利是個鎮定的小寶寶，他從媽媽發火那會兒開始呼呼大睡，一直睡到被浸冷水，但也只是發出不耐煩地兩聲哼唧，抗議之後回到父母懷裏，便又埋頭睡了。
　　
　　我覺得很累，連教訓湯盆子都提不起精神去做，那個飛來咒好像不僅是用了他的魔力，還吞掉了我一大半的體力。
　　
　　雖然我不願意，那天還是很早就睡下了。
　　
　　我要自己記得明天去跟雙胞胎報告這種怪異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大概有二更，努力一下應該可以三更。
下一章是收到入學通知書。
再下一章就是新的一卷旁觀在霍格沃茨了。




66

66、流年 ...


　　為什麼我使用魔法之後會覺得體力消耗很大？
　　
　　我沒忘記這個問題，很快就去找雙胞胎問，她們很認真地為我分析，抓來了不情願的湯盆子。
　　
　　湯盆子氣鼓鼓地抗議著，“我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完全沒有！放開我！讓我走！”
　　
　　我震驚地發現他是真心這麼認為的，他心裏充滿了“不開心”和“不耐煩”，這太可怕了，我寧可他還像以前那樣滿肚子壞水。
　　
　　“他怎麼了？真的只是不想見到我？”我馬上把自己的發現報告給雙胞胎，“太不正常了，他簡直就像嘮叨的老……巫師？”
　　
　　雙胞胎好像不怎麼奇怪，維姬朝我點點頭，“你可以直接說他變得很幼稚啊。”
　　
　　“是心思單純了。”我看到瑪莉嘴角上翹，她分明是知道並且滿意這結果，“一隻生活安定的貓，不就該是這樣子嗎？”
　　
　　湯盆子氣惱地想要反對，但維姬抓抓他的肚子，瑪莉摸摸他的背，他就只能發出快要融化似的喵嗚聲。
　　
　　即使她們很快停手，他也只懂說一句話，“不要停~~~~撓喵~~~~這裏喵，那裏喵，全部都要喵，撓撓~~~~~”
　　
　　……我無話可說，奪魂咒也不過如此，他還那樣享受，只有被催眠了才會出現那種效果。
　　
　　我是真的怕湯盆子以後會羞憤得搞出人命（殺人還是尋死就不好說了），所以在心裏招呼他，“你快點清醒過來啊！你不是貓！撒嬌裝可愛差不多就夠了吧？”
　　
　　意外的是他竟然很清醒，他說我根本不瞭解那樣有多舒服，他已經努力克制了，所以才沒有撲到雙胞胎懷裏去翻滾著求撫摸。
　　
　　我只好請雙胞胎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她們倒也沒想隱瞞，一邊饒有興趣地逗弄著湯盆子，一邊說是貓的天性，貓就是這樣，即使湯盆子有人的靈魂，他畢竟還是生活在一隻貓的軀殼裏，按照貓的方式吃喝玩樂，當然就會慢慢被影響，各方面都是，所以他的行為舉止也會隨著貓的習性改變了。
　　
　　我聽得汗毛倒豎，生怕接著她們就該宣佈湯姆子會迷上吃耗子。
　　
　　湯盆子沒很大反應，他抖抖耳朵，尾巴輕甩，嘴巴和心理完全合拍，他慢慢說，“聽起來我真該想辦法，別眼看著自己變成一隻貓，但是我又能怎麼樣呢，我現在只是貓……”
　　
　　聽他這樣說，我稍微放心一點，他還是挺有打算的，以退為進也用得很是時候，不過即使這樣，他別想把我當槍使，我才不會因為擔心他變成一隻黑貓怪，開口求雙胞胎趕緊給他找新身體呢。
　　
　　沒想到維姬直接說出來了，“你不能一直當貓，你是巫師。”她癟癟嘴，“你會有新身體的，你要變了貓那真太噁心了，想想那一爪子的巧克力醬！”
　　
　　湯盆子好似憤怒又好似狂喜地亂叫起來，他反駁說自己有權喜歡甜食，如果他沒有很克制，就不是選巧克力，而是直接撲向奶糖了。
　　
　　……我不禁想像了一下一隻黑貓陷在一大罐奶糖裏的畫面，我被噁心到了。
　　
　　不過接下去就輪到我了，雙胞胎說我得努力練習了，練習像個巫師，練習相信魔力，練習把注意全放在魔法上！我使完魔法感覺脫力是因為我習慣了用力氣而不是魔力做事。當我念出魔咒，我會繃起肌肉等著它發生作用，同時也是預備著接受失敗造成的反彈。
　　
　　“這完全就是普通人啊！”維姬嚴肅地盯著我，“你要現在去霍格沃茨，最後一定會肌肉多過魔力！”
　　
　　瑪莉一句話按熄了我辯白的心思，“你可以覺得這很荒謬，但是你要承認，霍格沃茨的一部分學生最後就是那樣的。”
　　
　　湯盆子幸災樂禍地朝我喵喵叫，他要說的話全都通過意識傳過來，“格蘭芬多！格蘭芬多！肌肉比魔力和腦汁加起來都多！我早知道那是一隻黃金的母獅子！”
　　
　　我立刻答應會按雙胞胎指點的做，抓緊一切時間習慣像個巫師一樣用魔力。
　　
　　然後我關懷了蠢貓湯盆子，“為了他不變成世上最奇怪的貓，他是該有新身體的，但是，我以為他會陪我去霍格沃茨的，如果他不是貓的話……”
　　
　　湯盆子越發得意了，“如果能有法子瞞住鄧布利多那老傢伙，我其實一直都很願意回母校教書的！”
　　
　　……我隱約想起在我們的歷史裏，伏地魔為了達成回校教書的願望，不惜和一個叫阿諾還是奇諾的年輕男子合體了，然後被哈利波特消滅了。要是這樣也能讓這臭貓達成心願，梅林真是太不公平了。
　　
　　瑪莉同樣一句話按熄了湯盆子的歡喜，“他可以作為一隻狗陪你上學。”
　　
　　維姬笑眯眯地一邊湯盆子再度撓翻在地，一邊為我解釋，“我們早就想養個什麼了，等萊斯利滿一歲，我們就開始養，一隻或者兩隻狗狗都是很合適的，爸爸媽媽會答應的，萊斯利也會喜歡的，保證是聰明可愛的狗。”
　　
　　她們說得很有把握，事實也是如此，要得到爸爸媽媽允許不費吹灰之力，他們還挺開心雙胞胎有了一個比較符合年齡的喜好呢。
　　
　　萊斯利不是天才或有秘密的孩子，他滿一歲的時候還只會把我叫“那那”，把維姬叫“嗚微”，家裏多養一隻狗，對他來說只是多個玩具，他才不費事分辨那是不是活玩具呢。
　　
　　等著給雙胞胎禮物的人還真不少，從祖母到舅舅，太伯公到姑媽，大人們幾乎要舉辦一次聚會來討論雙胞胎到底該養什麼樣的狗。而雙胞胎很有主見地是去找了專業人士，在跟獸醫大叔諮詢過後，她們去寵物店選了一隻約克夏（Yorkshire Terrier），那是只深顏色的長毛幼犬，個頭小小的，頭頂打著一個小小的金色蝴蝶結，一直披散到地上的長毛給我繽紛絢爛的感覺。
　　
　　湯盆子氣得牙癢癢，他充滿嫉妒地說，“好一個狗崽子！女人都喜歡那種又小又嫩又傻乎乎的，是不是？！”
　　
　　我不客氣要他看清楚現實，“那是雙胞胎要養的狗狗，而你，是雙胞胎的二姐不得已養著的流浪黑貓。”
　　
　　“那又怎麼樣！你得看我的內涵，我絕對比那狗崽子聰明有用！”
　　
　　“人家有血統書。”我真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趁機把湯盆子踩到地裏去，“你是個巫師，站在貓族的立場去和一隻幼犬比較根本沒意義！”
　　
　　小約克夏被雙胞胎取名叫“塔里斯”，因為“這只小狗是男孩子，店員保證過的，如果不是，我們可以去打他。”
　　
　　當我們再見到塔里斯，它變成了短毛，頭頂的蝴蝶結移到脖子上，下麵是一條陷在毛裏還是能閃花狗眼的金色項圈。
　　
　　湯盆子笑翻在地，直到我忍無可忍提醒他，如果雙胞胎估計得不錯，他有很大可能變成塔里斯生活在霍格沃茨。
　　
　　他立刻扭到腰，接著失控滾到櫃子下面，等他爬出來，什麼也沒說，但我知道從此以後他便多了一種噩夢。
　　
　　然而最先遭遇噩夢的是我，因為我發現塔里斯的毛總是在變化，雖然大體上只分長短兩種形式，但是在我很用心做了觀察之後，確定至少還有一個狗毛長度介於長短之間的塔里斯。是的，我很懷疑家裏不只養著一隻塔里斯，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早餐時跟著雙胞胎出現的是短毛的塔里斯，陪著我們去公園玩耍散步的塔里斯是中毛，傍晚時和湯盆子一起翻牆去鄰居家搗蛋的塔里斯是長毛。
　　
　　湯盆子也發現了他的約克夏後輩可能有秘密，他很嚴肅地找我商量，我能做的只有去問雙胞胎。他不斷在心裏說我瘋了，居然就這麼直接上門去問，他好似認定我會很倒楣，假設了一堆限制級的發展。我一直忍耐著他，盤算著等之後找機會教訓他。而他終於閉上嘴，沉默片刻後很慎重地開口要我別去了。他說，“不要去了，沒必要弄清楚每一件事，管那只笨蛋小狗做什麼，我們現在過得並不壞，就讓它這樣好了。”
　　
　　我有點不能接受他改主意的速度，而他繼續跟我保證，“我會陪著你去霍格沃茨，或者其他隨便哪一所學校，我儘量不變成一隻狗，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想你其實還算喜歡那個傻乎乎的狗崽子吧？”
　　
　　……可這並不能成為放棄探究秘密的理由，至少我不能接受。
　　
　　湯盆子氣呼呼地撲住我的左邊小腿，“別發呆啊，快答應我，你不去了，我們回去！”
　　
　　我想到了他可能是怕受牽連或者遷怒，因為維姬不會打人，卻很擅於揍貓，我蹲下來，學維姬把他撓得翻倒在地，告訴他不用陪著，他可以走開，假裝什麼都沒發現，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好了。
　　
　　湯盆子根本不領情，猛地跳起，一口咬在我的手指上，他惡狠狠盯著我，大有不帶他一起去就不鬆口的架勢。
　　
　　我對這只越來越怪的貓，感到相當無力，於是我們終於還是一起去見了雙胞胎……還有三隻塔里斯。
　　
　　瑪莉笑著說，“我們剛剛還在打賭，你們要等多久才會發現塔里斯的小秘密，然後過來問呢？”
　　
　　維姬朝掛在我手臂上的湯盆子揮舞小拳頭，“啊！這只蠢貓什麼時候變勇敢了！他明明一直都很猥瑣的！他怎麼會主動過來問我們！他應該哭著喊著說好危險算了吧不要啊才對！”
　　
　　我松了口氣，湯盆子也傳來深深的鬱悶，雙胞胎沒想對我們隱瞞，真是太好了，只是我們實在沒法高興起來。這件事說到底和我們有關係，雙胞胎在用塔里斯做實驗，她們採取小狗身上的素材造出了兩隻一模一樣的塔里斯，因為太相似了，只好通過毛的長短辨別。如果之後的試驗也都順利，最終她們就會用這個方法為湯盆子造新身體。
　　
　　說實話我不反感這個方法，至少可以保證我的妹妹不會去殺人奪命了，而且就推進煉金術來說也很好，這是我們的先祖帕拉塞爾斯留下的製造完美生命之法，幾百年來再沒有巫師能成功使用，雙胞胎如果能成功並且公開相關資料，至少能證明帕拉塞爾斯不比那個法國人勒梅差。
　　
　　但湯盆子想得更多，他簡直忘了忌諱和危險，他非常直接地說關鍵是魔力，如果要他接受一具沒有魔力的身體，然後變成一個啞炮，他寧可繼續當貓或者別的適用魔僕型生物。
　　
　　雙胞胎沒怪他，這是她們的優點之一，在涉及到學術問題的時候從不記仇，而且願意和水準相當的人交流想法。所以接下去的一年，他們三個（還有塔里斯）時常關在工作室，不過我很清楚她們進展還不錯，除了總能看到長毛的短毛的中毛的貓貓狗狗出現，湯盆子每天也總會抽空和我聊聊，雖然只能保證是在意識裏，我也知足了，至少從他那裏可以確定雙胞胎迄今為止還沒有計劃要去抓哪個強大巫師來做實驗。
　　
　　但她們也不是沒有完全沒用巫師做實驗，每年暑假都必須回家的莉茲倒了大黴，誰叫她是雙胞胎身邊唯一血統穩定魔力中庸的巫師呢。她抱怨過為什麼我總是很安全，我只能傻笑或者歸咎于雙胞胎對我早沒了新鮮感。這話也說得通，因為爸爸媽媽一直認定雙胞胎對莉茲搞的都是些孩子氣的小把戲，只為了能和老不在家的大姐姐快點親近起來。
　　
　　可以想見，在這種環境之下，即使我想要改善和莉茲的關係，好為自己的霍格沃茨鋪平道路也是無能為力。
　　
　　爸爸和我的第一本書成了萊斯利收到的第一份聖誕禮物，然後他又寫了第二本，我仍然是他的助手，因為雙胞胎太忙，而我在被湯盆子逼迫強化學習之後，很輕鬆就通過了中等學歷認證。當確定考試對我不是很大難度之後，爸爸和我認真談過一次話，是關於未來規劃方面的，他希望我從現在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就是說我該確定自己要做什麼樣的人，以及過哪一種生活了。我不知道莉茲以前有沒有經歷過同樣的談話，但是我確實被感動了，我很認真地做了個計畫表，回歸仍然是我的人生目標，而通過列明時間，我確定那是在我三十歲之前。
　　
　　第二本書沒能趕上耶誕節出版，但我們仍然要把它獻給媽媽，這大概是爸爸和我最後一次的合作了，因為轉眼我就滿了十一歲。
　　
　　在這一年的夏天，我也確實地收到了盼望已久的霍格沃茨入學通知書。
　　
　　當我把通知書拿在手裏，我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這一刻充滿我心的感情不是喜悅，而是一種將要揮別最美好最幸福時光的悵然。

作者有話要說：……我偶爾也會沒什麼好說的啊。


旁觀在魔法學園

67

67、購物 ...


　　巫師生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答案。
　　
　　而我認為它絕對不是開始於分院帽唱歌的大廳，因為那只是霍格沃茨的傳統。也不是在學校特快上，梅林知道那玩意兒有多晚才被人類發明出來。更不是在第一次魔力暴動，有不少人為這個差點連命都沒了。
　　
　　莉茲在八月的明亮陽光裏對我笑著，她說，“想什麼呢？真是個傻問題，當然是從收到入學通知書開始。”
　　
　　湯盆子在我手裏憤怒揮爪反駁，他說的是，“你侮辱了拉文克勞！我要代替那些沒有上過學的巫師懲罰你！”
　　
　　一個紅色頭髮的韋斯萊過來，無比親切地問我是不是要喝點什麼，然後就坐到了莉茲身邊。
　　
　　我看得出他並不想聽我的回答，於是我更鬱悶了，他那頭紅毛反射刺眼陽光，讓人好不心煩。
　　
　　……我越發感覺跟著莉茲來對角巷購物什麼的，真是太蠢了。
　　
　　湯盆子扭動上身，順手給了我一爪，雖然沒能打散我身上的沮喪，但是總算用刺痛讓我稍微振作一點，他喵喵地叫著，在意識裏第一百次用老套說辭鼓動我，他說，“對角巷！我又回來了！你該感到驕傲和自豪！這裏是每個小巫師出發的原點！每一個要窺探魔法和世界奧秘的巫師都是從這裏踏上旅途？”
　　
　　“然後呢？像你一樣越走越遠，越爬越高，直到毀滅世界？”
　　
　　“即使結局是毀滅世界，我仍然是一個難以模仿不能超越的存在！”湯盆子怪叫一聲，撲到我肩上，用爪子抽我的臉，“你不能否認我的人生！我和你不同，我不是那種默默尋死的弱者！我知道什麼時候該驕傲！什麼時候該歎息！什麼時候該犧牲！”
　　
　　我非常驚訝他居然還知道這個詞，“犧牲？”
　　
　　湯盆子眯起眼睛，和我大眼瞪小眼，“看別人犧牲成就自己的大業！我沒指望你明白，這是很複雜的一種技能。”
　　
　　我真的很後悔來對角巷了，我完全不想隱瞞湯盆子，也很明白說給了莉茲。
　　
　　湯盆子深深歎息，用爪子捂起眼睛，“你居然感受不到對角巷的魅力！你真的是巫師嗎？你看看在陽光底下，多少無知少年為即將前往霍格沃茨歡欣雀躍啊，而你、你竟然說不該來到這裏，你接下去是不是就要跟我說，你覺得去霍格沃茨也很沒意思了啊？！”
　　
　　……這只貓很充分地為我們展示了“嚴格限制兒童和寵物沉迷電視和非法出版物”的必要性。
　　
　　莉茲的態度比他好點，“你一定得來對角巷，親愛的南茜，既然你已經讀過通知書了，你就該明白，你必須親自來對角巷，只有這樣才能準備好你的課本，你的工具，你的袍子……”
　　
　　那個韋斯萊很自來熟地接下話頭，“還有對巫師來說最最重要的魔杖，你不來就拿不到合適自己的。”
　　
　　我面無表情，低下頭去不看他，“莉茲可以幫我買課本、工具和袍子，魔杖……已經有了。”其實我想說的是以我的身體狀況，用什麼魔杖還不是一樣，要通過魔力特性來尋找匹配魔杖的話，那也該測量湯盆子，而不是我。
　　
　　“啊，魔杖，我們又要有屬於自己的魔杖了！”湯盆子配合著我的不滿，在意識裏打著滾亂叫，“你真的決定用那條山梨木造的！你不考慮找奧利凡德換個更……”我手勁加大，他領受了這種不滿，改口說，“更符合霍格沃茨那種鄉下地方氛圍的魔杖？太過華麗了，我們還得擔心小偷！”
　　
　　我聽他扯得人心煩，“別鬧了，想想雙胞胎，你覺得拒絕她們禮物的後果會是怎樣？”
　　
　　湯盆子立刻就乖順地表示他發自靈魂深處贊成繼續使用那條山梨木魔杖，那些寶石是世上最美的裝飾，也只有堆砌起來的寶石才能證明魔杖本身的價值！
　　
　　……我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對於我收到霍格沃茨入學通知書這件事，最高興的人是莉茲，而湯盆子比她還要興奮。
　　
　　莉茲高興得忘乎所以，所以才會帶著我到對角巷來，看她和一個莫名其妙的韋斯萊約會，雖然他們堅持說只是偶遇或者大概可能曾經有提前說過會選在這一天來購物，但是，就像我從頭至尾都沒發現韋斯萊掏出錢來買過東西一樣，莉茲也並不熱衷於帶我逛遍那幾間主要店鋪，而是寧可和韋斯萊膩在一起東拉西扯地從通信困難聊到家裏的小孩子很煩。
　　
　　我不是沒有暗示過莉茲這不好，不管是選韋斯萊當約會對象，還是帶著妹妹和貓一起在對角巷約會，但她完全不理會，或者說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看起來好像已經被那個紅毛韋斯萊同化成了某種不善於動腦筋的神奇生物，讓我想想看，在我上一次剛滿十一歲的那會兒，我們管這種生物叫“花·癡”。
　　
　　湯盆子興奮得像被人拿棍子敲中後腦，如果不是有心靈連接，我都不敢確定他到底是迷糊還是清醒的。他一刻都停不下來，無論身心，他以貓的輕盈迅捷來回檢查我的行李箱，連貼身衣褲都不放過，雖然根本沒人在乎他的意見，他還是回回都能找到新意見提出，什麼“你要記得多帶上幾雙毛線襪子，鄧布利多都離不開那個”，什麼“哪怕黑袍掩住了青春，你還是要用粉嫩的色澤包裹自己”，什麼“在靈活使用快幹咒之前，雨傘和長靴也是很好的選擇”，還有最可惡的“手帕和內衣一樣重要，純羊毛和亞麻是永遠不過時的選擇”。
　　
　　然後，他堅持要和我在一起，不管是對角巷還是斜角巷，不管是韋斯萊或者金斯萊跟在旁邊，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我的腿不放，他說，“我不要在最後關頭出問題！我受不了更多意外了！可憐可憐我吧！我守護了這個姑娘好多年！為了她，我連白魔王鄧布利多坐鎮的霍格沃茨都要陪著一起闖了！我不允許在這之前有哪個狗東西敗壞她！絕對不允許！所以讓我一起去吧！我能在對角巷繼續守護她！”
　　
　　雙胞胎當時就笑嗆了，維姬說沒看出來湯盆子也有“洛哈特”的本事，而瑪莉說早知道他有詩人的才華就該叫他“喬叟”。
　　
　　但她們還是被他說動了，因為莉茲確實不太靠得住，即使她現在是個大女孩了，可就因為如此大家對她保證的只是購物更不放心。於是湯盆子還是跟著一起來了對角巷，而且至今還沒像我一樣後悔，他對韋斯萊的態度勉強算是有趣，一當確定莉茲和那傢伙有點額外的意思，他在心裏咒?了超過五分鐘，完全是一派為人父兄的姿態，他說要是他有個人型身體，在上午十點之前世上就沒韋斯萊這麼家人了，他們該被填進燒瀝青的鐵桶裏，先塗石灰再放粗鹽，澆灌完水泥之後丟去北海為阿茲卡班當基石！他還說世上所有無恥的拐騙好人家閨女的混蛋都該被這麼對待！
　　
　　我被他的反應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問他到底是怎麼看待莉茲的，我一直以為他對莉茲漠不關心，但他的表現分明是過度關心。
　　
　　湯盆子很嚴肅地鄙視了我的八卦心態，他說他只是站在一個英國紳士的角度，忍受不了韋斯萊拉低英國男巫平均值的白癡表現，至於他對莉茲的看法根本不重要，因為她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傻瓜”，他唯一擔心的是“因為莉茲留下的錯誤印象，讓我即將展開的霍格沃茨生活，遭遇些不必要的不快。”
　　
　　……我被他聽上去相當合理的分析嚇了一跳，但很快想到他忘了計算另一種可能，韋斯萊在霍格沃茨也許很受歡迎，畢竟大部分人在少年時代都挺傻的。
　　
　　湯盆子嘶叫著說他拒絕考慮這種連重複都讓他噁心到不行的事情，其實我也有點不舒服，特別是莉茲和那個韋斯萊就在我眼前，分享著同一杯冰激淩，而且一副迫不及待要溶在一起的肉麻模樣。
　　
　　“快知足吧你，如果不是他們的心思不在你身上，現在你就該被他們追問哪里來的自己的魔杖了！”
　　
　　即使湯盆子這樣說，我還是沒法再呆下去，這悶熱的天氣已經夠討厭了，再加上一個韋斯萊和一份傻啦吧唧的青澀戀情，我快喘不上氣了。
　　
　　我跟他們說要再去隨便看看，莉茲立刻就答應了，只問我是不是要帶著黑貓，我回答當然，她很開心，甚至主動給了我兩個金加隆，讓我一定要好好玩。韋斯萊多問了一句我準備去哪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在我看來，我們實在沒有可以互相關懷的交情，好在莉茲及時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紅著臉低下頭再不多事了。
　　
　　等走進旁邊一間服飾店，我和湯盆子都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既是因為擺脫了那一對兒，也是店鋪裏確實有種清爽而質樸的美好氣氛，不僅僅是女店主的佈置，還因為在那裏有個只差在臉上寫滿“樸素堅實”的少年，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打量著我和我的黑貓。
　　
　　我躲不開他的視線，店子不大，有點年紀的女店主又一副饒有興趣看戲的模樣，所以我乾脆表現得儘量坦然。
　　
　　迎上所有觀察的目光，微微偏頭。
　　
　　微笑，不忘帶上小心矜持醞釀出的羞澀。
　　
　　看著我的少年立刻僵住，然後，一點點從耳朵開始，羞紅了臉，我才注意到他只是看起來高大健壯，實際可能沒有比我年長個好幾歲。
　　
　　湯盆子終於表揚了我一次，“幹得好！這也是你那位斯萊特林出身的母親教的？”
　　
　　女店主噴笑出聲，於是那少年更是抬不起頭了，她甚至用我都能聽到的低聲問他還想不想知道那位小小姐的姓名。
　　
　　我不能眼看著一個未來的學長或是同學羞死，而我也沒有無私到隨時準備著去當一個老女人的笑料。我走過去，一本正經地挑了三件袍子，在量體裁衣的時候，我也沒放下湯盆子，而他經驗老道地把那條尺子捏得很老實。
　　
　　自稱叫“摩金”的女店主樂呵呵地看著我和湯盆子配合默契，而那陌生少年剛剛褪去一點的滿面潮紅，又被驚喜和興奮所取代。
　　
　　湯盆子用一記大力抽飛結束了尺子的服務，摩金太太及時接住它，不贊同地對我說，“真是一隻忠心耿耿的機靈貓！”
　　
　　我笑著把它當做恭維收下，按照記憶裏的做法，付出趕工費，約好兩小時來取貨。
　　
　　然後，轉身就走，因為我要做的和其他新生一樣，至少逛遍該去的幾間店。
　　
　　那陌生少年終於叫住了我，在我推門而去的瞬間，他眼睛閃亮地走過來，還算鎮定地完成了自我介紹。
　　
　　他說他也是今年的新生，他的名字是塞德里克·迪戈裏。
　　
　　我的記憶只有一個姓迪戈裏的學生，而他是死在了三強賽的最後一關，即使有哈利·波特與他同行，他也沒享受救世主的奇跡光環照耀。非要追究原因的話，很大可能是因為哈利·波特一早看上他的女朋友，在他死後那個女人就很自然和救世主搞在一起，不過更精彩的是在後來，韋斯萊家的女兒金妮順利嫁了波特救世主，而金妮的男朋友之一接手了被救世主甩開的那個女人。
　　
　　……儘管斯萊特林對那段歷史的描述帶著濃厚的學院色彩，但是我覺得真相並沒有被獵奇和八卦之心掩埋，那個迪戈裏絕對是個超級倒楣蛋兒！
　　
　　不管那個超級倒楣蛋兒是不是眼前這個少年，我下定決心要對所有叫“迪戈裏”的小男巫敬而遠之。
　　
　　他比我想的還要質樸清純（難怪迪戈裏什麼的會早死啊），他根本不是要打聽我的姓名，他紅著臉開口求我，只為了“想知道我是在哪間店裏尋到這樣聰明絕頂的小貓貓”，而他唯一的心願就是“也要找一個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可愛動物，然後一起去霍格沃茨上學”。　

作者有話要說：列了一個霍格沃茨學生手冊，從1982年到1997年，當然基礎是滾動嬸的原著了。
結果南茜入學這一年，都找不到確定入學蛇院的新生。
到張秋姑娘入學的明年，蛇和獾院的新人也都沒寫出一個……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年景，在瑪莉和維姬入學的93年，除了獅院之外，其他三個學院的新生都是音訊全無啊。
然後，我鬱悶了，南茜總該有個室友什麼的，我對取名最不行了！
證據就是在設定期間我真的想過，傳說中南茜的第一個朋友是鄰居的那只叫“戈比”的狗，所以後來出現求收養的黑貓就叫“瑪拉”好了。合起來就是相當有力的名字“瑪拉戈比”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1

68

68、糟遇 ...


　　一時間，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沒想過還有該怎麼跟人介紹湯盆子的問題。
　　
　　湯盆子在我的意識裏氣得大叫，他說我被騙了，不可能有哪個小子紅了半天臉，只為了打聽一隻貓的來歷。
　　
　　我眯起眼，不信湯盆子會這麼謙虛，但是他說得有道理，我以前可沒見過這樣的男孩兒。
　　
　　這個塞德里克·迪戈裏到底是不是在說謊呢？
　　
　　湯盆子用力指點我，“用那個！用那個！那可是個很棒的能力！你不能把它荒廢了！”
　　
　　我也想到了他說的那個，神裁，只要山梨木在我手裏，我就能分辨對方是否在說謊。
　　
　　……雖然我覺得那種力量還是少用為妙，我不敢保證它能瞞住鄧布利多或者別的哪個足夠強大的巫師。
　　
　　但是，我眼前是一個懵懂少年，他不可能很強大，而且【有個陌生人可以用來實驗自己的能力】這種想法一旦冒出來就完全停不住。
　　
　　我亮出了自己的山梨木魔杖，面上仍然是一派無知無邪的單純表情。那魔杖保存得很好，雖然還不到將黯淡的店面照得豁然開朗的地步，但不管我看上多少次還是會被閃得眼暈的那堆寶石對其他巫師發揮的效果也是驚人的。
　　
　　“這是魔杖？”迪戈裏好似有點呼吸困難，其實他只看了一眼，“它是你的魔杖？很驚人，很獨特，真的太……我不知道奧利凡德還有這樣的手藝呢。”
　　
　　我對他微笑，“你想要看看嗎？”
　　
　　他幾乎要回答好，但是立刻，紅著臉搖了下頭。
　　
　　這太奇怪了，要麼是他教養太好，要麼就是他特別謹慎，但是他怎麼看都是有點傻，我乾脆直接問他為什麼不要。
　　
　　“因為我還沒有魔杖。”他回答得大出我意外，“你給我看了你的魔杖，我也該給你看我的。”
　　
　　湯盆子笑噴了，他斷言，這傢伙絕對是個赫奇帕奇，不可能是別的了。
　　
　　……我的感覺立刻變壞，因為死在三強賽裏的迪戈裏就是一個赫奇帕奇。
　　
　　“你真的只是想知道我的貓哪兒來的？”我幾乎是粗暴地握住他手，只想快點把這事解決掉，“還有，我們非得交換欣賞對方的魔杖嗎，迪戈裏先生？”
　　
　　迪戈裏回答得毫不猶豫，不過說完就連指甲蓋都紅了，我很奇怪他竟然會這麼羞澀。他的內心倒是一如堅實的氣質，傳來的都是非常明瞭的感情，他沒有說謊，他是個表裏如一的人，儘管不是很伶俐。
　　
　　我對像他這樣心思純淨又羞澀的男孩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從以前我還不是伍德太太的時候就是了，所以我立刻鬆開手，簡單做了自我介紹，把剛才的接觸弄得儘量像是普通的握手禮。然後，我飛快地幫湯盆子想了一個“流浪黑貓滿世界尋找命定之主”的故事，不可欠缺的部分是“為了得到主人承認，忍饑挨餓不懼死亡守在院子裏”，本來我覺得這一段能夠打動很多人，可是湯盆子一直在我腦袋裏囉裏八嗦，我只好草草收尾，稍微渲染一下經過無數波折之後，我和黑貓的心意相通（至少這一點我很有把握）。
　　
　　迪戈裏很認真聽著，我還沒有說完，他的眼睛就紅了，後來他掏出手帕擦眼淚，他聲音哽咽地說，“你們真是太幸運了，也太幸福了，如果我也能遇到這樣一隻神奇的貓就是梅林的恩賜了！嗯，你不是出生在巫師家庭？剛才那樣握手，巫師是不做的，而且女孩子也……請你不要生氣啊，安妮，我不是說你做的不對！”
　　
　　我開始相信湯盆子的判斷了，這孩子是該進赫奇帕奇。
　　
　　所以，我必須躲開他。
　　
　　湯盆子沒忘了嘲笑我，“你不用怕笨蛋會傳染，雖然他確實比你更笨。”
　　
　　他說這話的同時，我正被迪戈裏擋在路邊，因為他堅持我們可以一起去下一間店。他提出的理由證實他有很大可能會是赫奇帕奇，“我們可以一起的，我不去寵物店了，那裏找不到很神奇的貓貓。我可以帶你去書店，如果你下面要去書店的話。要不，去魔杖店，我還沒有拿到魔杖。你要想先看別的，我對這邊販賣道具的店子都很熟悉的，我保證不會把你領迷路。”
　　
　　如果他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沒有一直看著湯盆子表情蕩漾，我至少還能自我欺騙地滿足一下虛榮心。但現在我覺得好麻煩，難怪媽媽要和鄰居太太勢如水火，愛貓人士什麼的真是太可怕了。
　　
　　我拒絕他，他不接受，執拗地看一眼我，接著又哀怨地看著湯盆子，繼續對我保證，他沒有壞心，他會是個好嚮導，他真的只是想和我的寶貝貓多呆上一會兒。
　　
　　我半開玩笑地說，我可以把貓借給他，然後，我們只要趕在天黑回家之前，在破釜酒吧把貓換手就行了。
　　
　　湯盆子和迪戈裏都當真了。所以接下去簡直是場災難，那貓兇惡地亂叫一氣，差點把伸手過來抱他的男孩的手指咬掉。我去安撫他，他也毫不留情地咬我，咬住了就不鬆口，眼神裏寫滿了“敢把我交給那個倒楣蛋兒，我就讓你沒手指”。
　　
　　迪戈裏絕對是個赫奇帕奇，他只忍了一秒鐘，立刻就對著湯盆子大叫，而且他又漲紅臉哭了！他邊哭邊說，一只好貓可以很凶，但是要對主人忠心，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麼即使貓再好他也不要，雖然他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他還是喜歡湯盆子得不得了啊，嗚嗚~~~~
　　
　　湯盆子不會忘了咬緊我的手，當然更不會忘了嘲笑，他說我們是一對兒笨蛋，馬上就能靠著哭哭鬧鬧的表演，在對角巷開場跟巫師收費了。
　　
　　我要他閉嘴，然後有個路過的女孩幫了我們，她上來舉起湯盆子的兩隻後腿，差不多把貓舉到會腦充血的姿勢，吩咐迪戈裏去腹部找找“一對惹事的小毛桃”。
　　
　　……如果不是丟不開，我會立刻和他們劃清界限，我要掛上個牌子跟來往路人解釋，我和他們沒關係，我是清白的。
　　
　　迪戈裏少年居然也聽懂了，他哆嗦著說不出反駁的話，但接著他又對著她和我的貓張口結舌瞪大眼了。
　　
　　湯盆子羞憤至極，他甚至都沒抓緊時機跟我在意識裏比誰更生氣，他嘶叫著鬆開我，亂扭著對我叫囂，“他要去撕了那個猥瑣下流的女巫”。
　　
　　他的憤怒稍微起了點作用，那個路過的女孩麻利地把他塞給我，頭髮隨之變成草綠色，她對我們眨眨眼，一邊說著我們會很快再見，一邊說今年的霍格沃茨會比較有趣。
　　
　　湯盆子平靜下來，他問我，“你看到了？看清楚了？是個易容馬格斯，趕緊想想，她是不是一定要死在救世主之前？如果不是，也別告訴我，我今天受不了更多失望了！”
　　
　　迪戈裏和我默默地目送那個女孩盯著一頭新鮮海藻似的頭髮直到她消失。
　　
　　“她比我們年紀大，她說了霍格沃茨，所以她是我們的前輩學姐了？”又過了一陣，迪戈裏才找到聲音，但那聲音只保持了兩句話，就開始出現意味不明的顫抖。
　　
　　我還撐得住，我這輩子遭遇的怪人怪事夠多了，我肯定了迪戈裏的分析，然後等著他慘叫一聲痛哭流涕。可他竟然沒哭，他捂住了嘴，直到我盯著他看，他才放下手，用一種特別堅決的口氣說，“安妮，別擔心！我們只要能在分院前知道她是哪個學院，就還來得及！我們可以不要分到她在讀的學院裏！我會保護好貓貓的！我從現在開始就做準備！請放心，我全家都是純血來的！我去找爸爸媽媽商量，一定有辦法的！”
　　
　　說完他就跑了，跑出去有半條街才轉身對我揮手告別。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他，我沒覺得湯盆子需要被保護。
　　
　　湯盆子懶洋洋但是很有力地給了我一爪，“我當然需要保護，我不想再被陌生女人當街舉起來，給傻瓜赫奇帕奇的預備役展示身體了！還有，他是在對我揮手告別，並不是你！你可以繼續頭腦冷靜地做你該做的事了！”
　　
　　……我還真是找不到有力證據反駁他，包括我得在對角巷努力消磨一兩小時的部分。
　　
　　一想到可能會再跟剛才的易容馬格斯姑娘相遇，我和湯盆子有了強烈的危機感。我們迅速達成共識，還是去魔杖店好了，至少確定那姑娘比我年紀大，不管她有多脫線，再買一次魔杖的幾率應該很低。
　　
　　湯盆子提議我可以再買一條魔杖，他好像又不在乎雙胞胎的感覺了，他振振有詞地說，“你真的可以有條備用魔杖，別相信那些一個巫師一輩子只有一條魔杖的說法，說不定他們就比韋斯萊還要窮得只能騙女人私奔呢，多個選擇多手準備沒錯，特別是你馬上要去一個幾百年來最最危險的霍格沃茨了！”
　　
　　“要是找不到合用的呢？”我得多忍耐才不會亂想他是在趁機諷刺我沒有魔法啊，“你不會不知道世上還有個情況叫有錢買不到東西吧，不可逾越的世界征服者？”
　　
　　湯盆子只猶豫了一秒鐘就給我答案，“那就湊合吧！人類是在不斷妥協中獲得進步的！”
　　
　　……我懶得再質疑他的閱讀範圍了，他確實是個勤奮的貓，而且對收集整理各種資料有種不正常的偏好，他去霍格沃茨的主要目地之一就是對那裏的圖書館下手，他一直堅持說那裏的藏書要比約克市立圖書館的有趣。
　　
　　奧利凡德果然找不到合適我的魔杖，但這一點不妨礙湯盆子借我的手把他活埋個兩三次，如果不是我確定這貓真是很想去霍格沃茨，我真要懷疑他是打算用誤殺罪把我送去阿茲卡班了。
　　
　　“你不能阻止我和奧利凡德好好玩玩！”湯盆子在意識裏為自己爭取權利，“每個人都要玩上一次的！你看他多高興，這就是買賣，不然你以為這麼間破店怎麼能一直開到現在？！”
　　
　　我沒苟同他的意見，也不想再買一根無用的魔杖。但最後我還是掏了錢，湯盆子說得對，奧利凡德本質上還是做生意的，他擅于在恰當時不無遺憾地說，“啊，真該讓大家都知道，今年會有個這麼挑剔的小淑女要去霍格沃茨，老奧利凡德竟然拿不出她想要的魔杖，該怎麼辦啊？”
　　
　　我被提醒了，我不能做個倍受關注的新生，特別是被霍格沃茨的老巫師們記上的那種。
　　
　　因為多少有點被強買強賣的感覺，我不想在魔杖店繼續呆下去了，湯盆子也提出去該去書店，結果他看到那些書之後突然走不動道兒了，很丟臉地膩在二樓的角落裏，一副要推翻架子和魔法書滾在一起的傻樣子。我只能趕緊買好書單提到的書籍，然後請店員賣我一本“最厚最沉最便宜內容隨便”的書，才勉強說服湯盆子繼續跟我去下一間店。
　　
　　在買坩堝和手套的時候，我們又遇到了之前那個易容馬格斯女孩。
　　
　　她笑著走過來要抱湯盆子，我很擔心她會因此失去一兩根手指，所以我拿新買的魔杖和書照她頭上丟去……
　　
　　幸虧店裏只有我們兩個顧客，而店主並不算魔力強大，湯盆子動用暗示的力量讓他做了一回熱心人，他保證會在我們離開之後照看“熱暈”的易容馬格斯小姐到她醒來，並且再三道歉說打擾了我的第一次對角巷購物。
　　
　　僅僅是在對角巷轉了半天，我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能我真的需要那個傻小子迪戈裏幫忙照看湯盆子，他太能惹事了，而且直到我們一路逃回家，他還堅持說全部的錯都在我。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我們出發去倫敦的那一天。
　　
　　媽媽說，我不能在旅途開始前就說喪氣話。
　　
　　所以，我想我們一定會萬事順利！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這一章裏的一些內容。
南茜很快就會和塞德里克互相確認稱呼了，她當然不會一直叫他迪戈裏，他也不會一直叫她安妮。
南茜是安妮的別種叫法，就好像羅恩大名其實是叫羅蘭德。
比南茜和塞德里克年紀大的易容馬格斯女孩，是甯芙朵拉·唐克斯姑娘了，另一個劇情註定要早死的赫奇帕奇巫師。
湯盆子的暗示能力和之前寫過的鄧布利多的聲音引導能力是一類東西，可以讓中招的人做一些“不是特別違背常識”的事，比如湯盆子到家後混到的那一頓大吃，就是他讓媽媽“喜歡這個好貓貓”的結果。
這個塞德里克還不到十二歲，而且是個喜歡小動物和小小孩的好傢伙，所以呆一點沒關係吧。
迪戈裏也好唐克斯也好，不管南茜和他們變得多麼親密，結局必然是如同原著，不可改變。
還有……突然熱得超過三十度，而且半夜還抽風似的下雨，我覺得我現在這種半死的狀態其實更適合寫第三卷【愛在世界毀滅時】啊！




69

69、旅途 ...


　　一定有人說過，不是冤家不聚頭。
　　
　　我很感慨，疑心說這話的就是梅林本人，事情本是有徵兆的，他給我安排的這一天從一開始就挺不平。
　　
　　送我們去倫敦的仍然是赫斯特先生，這讓莉茲既失望又高興，她很失望兩個女兒加起來也不能改善爸爸媽媽對巫師的看法，又很高興我並沒有顯示出比她更重要的家庭地位。
　　
　　家裏人都來送了送我們，因為雙胞胎堅持要看著我和湯盆子走。媽媽說萊斯利也想目送我離開，萊斯利很配合地笑著揮手直叫“娜希，那阿，白巴”，那意思是“南茜，貓貓，再見”。爸爸忙著在一邊給莉茲解釋，萊斯利不是特別偏愛我，只是我和弟弟妹妹們一起相處的時間比較多。
　　
　　可莉茲還是陰沉著臉，一直到車站。
　　
　　韋斯萊已經等在那裏，他一見到莉茲就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在他身後的幾個同樣紅發的男孩兒開始起哄。
　　
　　莉茲也開始笑，她低聲要求我，要對韋斯萊一家有禮貌。
　　
　　我得到了一個跟她和解的機會，所以我願意暫時不那麼徹底無視韋斯萊們。
　　
　　可湯盆子和赫斯特先生都不贊成我的決定，湯盆子叫囂著要突破牢籠攆走討厭的小鬼。
　　
　　赫斯特先生直接拿出兩個禮盒給我，大的一個是赭石色包裝，小的一個是棕黃色，他說這是尤蘭達夫人給我的入學禮物。
　　
　　莉茲聲音尖利地問，為什麼尤蘭達的一份入學禮物會有兩個禮盒？
　　
　　赫斯特先生微笑著回答，那份小的是他的一點心意。
　　
　　莉茲當時的眼神簡直是要把他剁碎了，我想她露出那副被人捏住脖子喘不上氣的表情是因為她實在不好意思問，為什麼他就從來沒想過給她送個入學禮物。
　　
　　韋斯萊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莉茲的情緒變化，他有點羡慕地看著我手裏的禮盒，非常真誠地說有個大方的親戚真好啊，即使我們家的孩子也不少，也還有人記得給我入學禮物，同樣是第二個孩子的他真是要嫉妒了。
　　
　　赫斯特先生十分鎮定地打斷韋斯萊，說他並不是我們的親人，他服務于尤蘭達夫人，給我禮物是因為他以前並不瞭解我們，也只把接送莉茲進出霍格沃茨當一件工作。
　　
　　韋斯萊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他笑著聳聳肩，一副十分榮幸的樣子望向莉茲，他說，“我敢說，你現在瞭解我的、我是說莉茲是個多麼優秀的姑娘了，是吧？”
　　
　　赫斯特先生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禮盒，但笑不語。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好像不管我說什麼都會被莉茲遷怒，因為韋斯萊的遲鈍。
　　
　　“大家都挺好的。”湯盆子慢吞吞地說，“祖母的忠實雇員很好，就連韋斯萊我也要刮目相看了。”
　　
　　“閉嘴！別給我添亂了！”
　　
　　結果是莉茲再沒和我說一句話，我們一上車，她就和韋斯萊走開了，而剩下來的韋斯萊裏最大的男孩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很明顯他不想我和他們在一起，我不稀罕，我都懶得和他們說話，我轉身就走，能聽到背後傳來韋斯萊不小的聲量，其中一個在說，“珀西你欺負她了，你完蛋了，查理的女朋友一定會讓他找你算賬。”另一個說，“真傲慢，她以為自己能進斯萊特林嗎，她的父母可都不是巫師！”那個叫珀西的傢伙也說，“她在車上就不會有事，除非她去招惹那些斯萊特林，那就是她太笨……”
　　
　　“你姐姐真的和韋斯萊搞在一起了。”湯盆子還是拖長聲音，一副很欠揍的樣子，“恭喜你，你再沒有一點機會成為斯萊特林了，就算分院帽和鄧布利多答應，你姐姐和她未來的婆家也不允許，他們有足夠人手在霍格沃茨活動，我敢說他們會爭先恐後把你拉回正路的喲。”
　　
　　我隨便找了個車廂進去，運氣還不錯，裏面沒人，我可以把行李和貓籠子到處亂擺。
　　
　　湯盆子堅持要和我一起拆禮物，我提醒他那是指名給我的，他馬上反駁，“我只是喜歡打開禮物的那種感覺，就像是看一本百科全書，又像是拿著彩票看開獎直播！”
　　
　　“什麼？”
　　
　　“因為未知！我喜歡猜中的感覺，是否擁有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確定自己的價值，揣摩人心是最有意思的能力！我猜他們會送你文具，美國巫師出品的學習用具，真期待啊！”
　　
　　我立刻把湯盆子從籠子放了出來，我實在怕他再關一會兒就該真的發瘋了。
　　
　　赫斯特先生的禮物是可以自動記錄的羽毛筆，湯盆子很得意，因為這個算是他猜中了。
　　
　　尤蘭達的禮物是各色藥劑一年份，我認出溫養魔力的藥劑，湯盆子看了看剩下的，保證也都是健腦補益的好東西。
　　
　　然後我們一起沉默，因為實在沒別的好做了。
　　
　　在大眼瞪小眼了一陣之後，列車啟動，陸續有兩三拔人開過車廂門，都被亂丟一地的行李嚇走了。
　　
　　第四回打開車廂門的是一對格林芬多，年紀看著只比我大兩三歲，他們板著臉要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因為我不能獨個兒霸佔一個車廂，我隨手指指湯盆子，結果他們被我天真無邪雷打不動的裝傻氣走了。不過他們走時留下一句話，大概是說要報告級長來管管討厭的新生。
　　
　　我對這種威脅真是膩味透了，我使勁戳戳湯盆子，要他在麻煩到來之前趕緊把該幹的活兒都幹了。
　　
　　湯盆子眼神怨憤地看著我，低聲問，“你自己為什麼不做，你還是個女人呢！”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生於保守古板的戰前，大男子主義早就不流行了！”我都懶得給他白眼，“而且，讓我們一起回憶回憶，雙胞胎是怎麼說的？”
　　
　　雙胞胎給我的入學禮物是為我們的禮物開啟新功能。
　　
　　我的山梨木魔杖可以改變外形了。我立刻就把它變掉，現在它再也沒那麼閃耀奪目了，它就像是一條略經修整的樹枝，那些寶石都成了起伏的瘤結，很自然很樸素也很完美。
　　
　　湯盆子的項圈可以用來儲物了，面積大概是書房和我的臥室加起來那麼大，我們都能用它，但我不如湯盆子用起來方便，這一點雙胞胎也做了解釋，藏在貓身上的秘密空間比放在少年身上靠譜多了，我深以為然，關於貓的空間口袋能有多靠譜，早有那套日本漫畫為證（沒錯，我們說的就是機器貓多啦A夢），所以我們一致決定，湯盆子要肩負起整理、收集、照顧、保養空間和裏面存品的責任。
　　
　　一提到雙胞胎，湯盆子就閉嘴了，不僅她們也都是女孩，還因為她們也不贊成男權至上。
　　
　　我適時給他一點鼓勵，“如果你夠聽話，把東西收起來整理好，我保證不告訴雙胞胎你剛才說的和想過的那些東西。”
　　
　　“真的不說，保證不讓她們知道？”
　　
　　“我發誓，以梅林賜予我最寶貴的一切！”
　　
　　湯盆子認命去收拾行李，就在這時，車廂門又開了，我才想起我該先讓這貓在門上用個忽略咒的。
　　
　　進來的是迪戈裏，他抱著自己的行李箱，對我笑得十分古怪。
　　
　　……又一個被滿地行李嚇壞了的小傢伙，但這樣很可愛，比威脅我收拾的傢伙可愛一百倍！
　　
　　我的心情突然好起來，“又見面了，你好，迪戈裏先生。”
　　
　　迪戈裏不說話，只是對我笑得越來越尷尬，突然他快速扭了一下，就像是後面被人猛地捏了一把。
　　
　　但我很確定列車這期間行駛平穩，除非是在他身後真的有人？
　　
　　湯盆子一向比我敏銳，不僅是魔力，還有觀察力，他在意識裏發出憤怒的大叫，可這示警來得太遲，對我或者迪戈裏都沒用。
　　
　　一顆棕黃色的頭從迪戈裏背後冒出來，幾乎整個掛在他的肩上，很成功讓這個堅實少年再一次從耳朵開始發紅。
　　
　　之前那個易容馬格斯女孩，快活地打著招呼，“又見面了，你們好，有趣的小傢伙和他的小女主人喲。”
　　
　　然後，她推著迪戈裏進來，擋著她落腳的行李都被踢到一邊去了。
　　
　　湯盆子很忍耐才沒有撲上去咬她，而我因為驚訝忘了抓緊時間趕她走。
　　
　　“我是唐克斯，和你姐姐是一個年級的，我知道你是誰了，懷特史東的第二個女兒。”那女人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坐到我旁邊，儼然是做主的人物，“你和迪戈裏家的這傢伙一早就認識了，還是那一天才認識的？他很喜歡貓，應該是個好的，我也喜歡貓，可是他們都不喜歡我，多半是因為我能變色他們不能？”
　　
　　我被這種自來熟給打敗了，我找不到機會開口。等我下定決心說點什麼，她已經吩咐迪戈裏把行李都放到架子上去，他毫無怨言地接受了，而且首先開始整理我的行李。
　　
　　湯盆子馬上轉換立場，“這兩個人還不錯，我們可以留下他們。”
　　
　　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因為我終於想起唐克斯是誰了，易容馬格斯和三強賽都是很有意思的記憶關鍵字，何況無論是從父母的愛情還是自己的愛情來說，她父母是反叛家庭私奔結婚的大前輩，而她自己更上一層樓倒追了一個年紀差很多的狼人！這位唐克斯姑娘是很有優勢，可問題在於她不比迪戈裏多活幾年，她也死了，和她那個狼人丈夫，留下一個還在哺乳期的兒子給她的寡婦老娘，即使那孩子有哈利·波特當聯合監護人，我得說，那可真是一攤爛事！
　　
　　一時之間，我還真不好確定，迪戈裏和唐克斯，倒楣蛋和另一個倒楣蛋，我到底該離哪個更遠點。
　　
　　迪戈裏很快就整理好了全部行李，他在放自己的行李上架前還特地問了唐克斯有沒有行李，唐克斯趁機跟我們炫耀了一下縮小咒。
　　
　　……我想我已經做出選擇了，我要選人緣好的那個做朋友，遠離評價不怎麼好的那個，所以只能是迪戈裏。
　　
　　在我剛想努力和迪戈裏發展一下友誼的時候，剛才那對格蘭芬多男女生帶著人來了，他們居然是說真的，帶了級長來為難一個新生，只因為他們沒有享受到單獨包廂，而我有。
　　
　　車廂裏的變化讓他們驚訝了，而我和迪戈裏也為格蘭芬多的表現驚訝了。
　　
　　唯一不驚訝的唐克斯用三句話了結了事情。
　　
　　她首先對打頭的那對男女說，“這個列車上是有地方讓傻瓜情侶享受，但肯定不是這裏！”
　　
　　接著對那位格蘭芬多級長說，“我保證這兩個小傢伙不會惹事，就算有，赫奇帕奇也能對付得來！”
　　
　　最後對我和迪戈裏說，“好了，閑得沒事的人都走了，我們來正式認識一下吧！”
　　
　　迪戈裏羞紅了臉對我笑，他用很輕很輕地聲音說，“你可以叫我塞德里克或者是賽德，我爸爸才是迪戈裏先生。”
　　
　　唐克斯打了一聲很響的口哨，不由分說地代替我回答可以，還趁機要我接受被叫作安妮。
　　
　　我只好說，“你們可以叫我南茜，我也是出生在南錫的。安妮在我家都是用來叫我教母的，雖然她住在美國，不怎麼來看我們。”
　　
　　這番話讓唐克斯更得意，讓迪戈裏更羞澀，也讓湯盆子勃然大怒，他居然問我怎麼不把家裏的銀行帳號也一併告訴他們。
　　
　　……我怎麼可能知道家裏的銀行帳號，我只知道爸爸媽媽用的是聯名戶頭，這只貓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而我自己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對角巷開始，各種跡象都指向，我的未來會屬於赫奇帕奇。
　　
　　那真是太可怕了！
　　
　　被分院帽送進赫奇帕奇，那真是我所知道僅次於沒收到霍格沃茨入學通知書的可怕情況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努力寫啊寫啊，還是沒趕上午夜，如果這是灰姑娘的世界，我就該光著走路穿過荒野回家了啊，所以魔法什麼的，還有一個特性就是“關鍵時刻指望不上”啊！




70

70、分院 ...


　　唐克斯捏捏我的臉，還有迪戈裏的後面，用拍的，他又快而怪的扭了一下。
　　
　　湯盆子說，“我就知道那女人變來變去的不單是腦袋上的顏色！”他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就被唐克斯按住脖子，丟進了貓籠子。
　　
　　迪戈裏的臉一下就紅了，他氣得手抖，他厲聲說，“你弄痛貓貓了！你怎麼能那樣對貓貓！你真是！你真是！！”
　　
　　唐克斯一點不生氣，她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袍，迪戈裏和我的聲音立刻被可能是撕裂布料的響動蓋住了。
　　
　　儘管實際上我們很清楚她的袍子下還有別的衣服，而且那下面確實是標記著赫奇帕奇徽章的校服。
　　
　　迪戈裏和我之中必然有個人正在說，“不！她怎麼能這樣！她撕衣服！！下一步會怎麼做？！撕別人的嗎？！”
　　
　　湯盆子終於在貓籠子裏穩住了，他在抱怨，說我還不如一個傻氣小男孩知道愛護動物。
　　
　　我提醒他，塞德里克是很好，因為他知道尊重女性！難道我會為了給一隻貓爭取面子去激怒一個瘋狂的易容馬格斯嗎？萬一她真的喜好撕別人的袍子呢？我絕對不要在塞德里克面前暴露身體，即使他很好也不行！
　　
　　湯盆子立刻沉默了。
　　
　　唐克斯完全沒在意我們的想法，她把袍子縮小了，直到可以揉得像一團剛換下來的襪子，隨手塞進校服的衣兜裏，然後笑著讓我們換校服，因為霍格沃茨要到了。
　　
　　她一臉興奮地對我們眨眼睛，“聽到這個消息，你們不感覺非常榮幸嗎？不是非常高興嗎？”
　　
　　塞德里克和我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無奈，然後是猛然醒覺的機會。
　　
　　我說，“我可以去找個別的地方，換校服，總會有空地的。”
　　
　　迪戈裏說，“是的，我們不能在一起換校服，還是我去吧，我可以去男廁所！”
　　
　　唐克斯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們，“你們都只是小崽子，和鄧布利多校長說的一樣單純乾淨！嗯哼，連毛都沒長的，有什麼必要分開換校服？是因為兩個人不好意思？還是擔心只有一男一女會幹出什麼不夠年齡做的事？別傻了，我還在這兒呢！我說過，赫奇帕奇引應付得來，你們要相信我！我的目標可是進魔法部當奧羅！”
　　
　　我不知道迪戈裏有多震驚，但我真的跟湯盆子一起大叫，“奧羅！”。
　　
　　至於其他，我和湯盆子都沒親近到可以隨便談我身體的成長問題，更別提和眼前這兩位了。
　　
　　迪戈裏氣得連聲音都抖了，他搓了一陣手，然後很大聲說，他手太抖解不開！
　　
　　唐克斯非常認真地提出要幫他，因為她小時候最喜歡給娃娃打扮了。
　　
　　……我找不到東西遮擋，只好對湯盆子哀叫，他必須快想辦法，不然我就要忍不住對唐克斯動手了。
　　
　　“你以為我沒一點脾氣嗎？！真要殺了那個易容馬格斯，你必須讓我先來！”湯盆子稍微抱怨了一下，然後認命地教我一個限時變形咒。
　　
　　我對那咒語表示懷疑，因為限時給我的感覺很不好，特別是見識過超市限時搶購的大場面之後。
　　
　　湯盆子差點踹翻他的貓籠子，“誰要變走你身上的衣服！只是變個屏風隔間，就幾分鐘，給你和那個傻小子分開換校服，就像在服裝店裏一樣！”
　　
　　我得說，只要有心，湯盆子也能做個有用的好貓。我按他說的把手帕變成了一架屏風，上面都是血紅血紅的山茶花，剛好把車廂分成兩半，一邊是我和湯盆子，另一邊是迪戈裏和唐克斯。屏風的大小正好，幾乎是卡在對角上，除非打碎，不然誰也別想挪動它，我聽到那兩位在另一邊驚呼。我提高聲音跟他們謙虛了一下，這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魔咒，只在想要有點私人空間的時候有用，所以不值得讚歎什麼，我們抓緊時間換校服吧！
　　
　　迪戈裏大叫，“我這裏不是一個人！”
　　
　　……我這裏也不是一個人，還有湯盆子看著呢。
　　
　　唐克斯也在叫，“隨時會有人進來提醒你們換校服，這下可好，怎麼開門啊！”
　　
　　她真是個烏鴉嘴，才一提到這個，就有人大力拍門，還能聽到有人在抱怨“又一對忘乎所以的愛情鳥，他們把門堵上了！”
　　
　　我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換上校服，撤掉屏風。
　　
　　車廂門猛地被打開，有三四個男生摔了進來，正好摔到唐克斯的腳下，在她身邊是哆嗦得厲害，怎麼也弄不好校服的迪戈裏。
　　
　　唐克斯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問他們是不是很需要幫助，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變色的好像不單是頭髮的顏色。
　　
　　那些男生狼狽地奪門逃竄，迪戈裏似乎很想跟著他們走，他不再看我，我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會喜歡被同學看到他在為一個女人服務，或者說，他被一個高年級女生欺負了。
　　
　　想到他這個年紀的男孩也不會喜歡被女生同情，所以我收起了對他的同情，一本正經地請他坐下來等列車到站。
　　
　　唐克斯似乎察覺到了點什麼，她坐到我對面，特別認真地對我說，“不管你在想什麼，你都搞錯了。”
　　
　　汽笛長鳴，我對她微笑，“我想的就是該到站了，這沒有錯啊。”
　　
　　唐克斯直直地盯了我得有一分鐘，直到迪戈裏來扯扯我的袖子，他對她說新生要一起出發去分院了。
　　
　　剛好有人來招呼唐克斯一起走，是幾個不認識的高年級女生，看得出來她們也在好奇我們三個的組合。
　　
　　唐克斯搖搖頭，終於只是對我們說了一句，“霍格沃茨歡迎你！”然後她就走了。
　　
　　……我這時候才想到為什麼感覺剛才唐克斯的表情很熟悉，那很像莉茲，在她被氣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就是那副模樣的。
　　
　　可我什麼都沒做，我和迪戈裏才是一路上被她弄得雞飛狗跳的倒楣新生，她真是太沒道理了，她有什麼立場生氣啊。
　　
　　“祝你好運，在霍格沃茨。”湯盆子長歎了一聲，“祝你們都好運，你要獨自上路了。”
　　
　　我怎麼覺得他這話這樣古怪，“為什麼？”
　　
　　湯盆子確實深愛著霍格沃茨的點點滴滴，“你是新生啊。你們有個跋涉進校的儀式。行李和寵物會單獨送達。”
　　
　　而我已經把這事忘光了，我最後努力了一下，想給湯盆子找個伴兒，但塞德里克說他沒帶寵物，連貓頭鷹都沒有，因為他家本來有兩隻送信的鳥，他說不管是他爸爸還是他媽媽想念他，隨時都有鳥兒送信，所以他沒必要再弄一隻給自己，再說霍格沃茨有等著給學生服務的小鳥，我要是想給家裏寫信，隨時都可以找它們幫忙，報酬只是一點糖果或者幾個小錢。
　　
　　話題奇怪地轉到了我們的友誼，塞德里克很認真說，如果我感覺這樣租借送信鳥很不方便，他願意幫我，不管是借出自家的鳥還是幫我找點報酬打發學校的貓頭鷹，只要我願意，他都會去做。
　　
　　我認真考慮了一下，還是不要了，就算湯盆子這個最大威脅已經離家，我估計霍格沃茨的鳥兒們還是把我家列在黑名單上，而且也不能太刺激媽媽，誰能保證雙胞胎不會專門抓霍格沃茨的鳥去進行實驗呢。
　　
　　在我們進行這種散漫對話的時候，儀式已經進行了大半，連黑湖都比記憶裏要安靜多了，而霍格沃茨的幽靈們也要比往後幾十年顯得更為動人。原因肯定不是因為校長是傳奇的白巫師鄧布利多，我們還沒見到他呢。我想了又想，當格蘭芬多的麥格教授走到我面前看著我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不同的感受來自於對比。黑湖之所以顯得格外寧靜是那個半巨人一路都在吼個不停。而幽靈們的輕盈飄溢之美，則是眼前這個老女人賣力對我們展示她乾癟折疊皮膚的緣故。
　　
　　我突然有點不能面對鄧布利多了，我想像不出自己會怎樣看著一個貨真價實的百歲老頭盤踞在大廳中間，我也許會失落得無法站立，因為鄧布利多除了顯赫名聲和強大魔力之外，實在沒有一點值得期待的姿容或者氣質啊！我恨這個落後時代！我恨從來不考慮整體效果的格蘭芬多！
　　
　　好在塞德里克陪著我，儘管他誤解了我沮喪的原因，他輕聲說，“別怕，幽靈不咬人，分院也不會咬人，嗯，我知道不多，但是爸爸媽媽跟我保證過了。”
　　
　　其他孩子也在小聲討論，即使是麥格教授不斷瞪說話的人，他們還是像我們一樣不停咬耳朵，不過內容多半是分院。
　　
　　我沒法告訴塞德里克我知道他會去赫奇帕奇，更不能告訴他我對分院儀式唯一的不安就是被分到赫奇帕奇。
　　
　　等我們被放進大廳，被其他六個學年的學生圍觀著，我才發現我至少還忽略了兩件事。第一，緊張和不安會跟分院帽的歌聲一樣，在這個大廳以及眾人關注之下被無限放大。第二，我現在的姓氏是懷特史東（whitestone），我會被排在很後面，所以我的煎熬要比迪戈裏多很多。
　　
　　塞德里克·迪戈裏果然去了赫奇帕奇，好吧，他確實是個善良、堅韌、忠實的好人。
　　
　　兩個一模一樣的韋斯萊男孩去了格蘭芬多，和他們一早就在那裏的哥哥們正好湊成一排。
　　
　　終於該我了，麥格教授念出了我的全名，“尤絲蒂婭·安妮·懷特史東”。
　　
　　我差點就走不到分院帽那裏，因為不知道那個混蛋大叫了一聲，“嗨！看看那是誰！她怎麼能隨便改名字！她在糊弄誰呢！”
　　
　　……我看著韋斯萊雙胞胎，那個叫珀西的已經堵住了他們的嘴，光是靠旁人的注目，我也分析不來到底是誰故意攪合了我的分院。滾你的喬治還是弗雷德，我在心中暗罵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挑在這裏時候搗亂就是看准了我沒法中斷分院，跑過去抽你們！
　　
　　不過我不計較了，和早死的人計較沒意思，這還是自再生以來，我頭一次因為確知某人必定早死感到莫名暢快。
　　
　　和上一次不同，分院帽還沒接觸到我的頭皮就大聲宣佈了我的去向，“赫奇帕奇！”
　　
　　我有點頭重腳輕，事情發生得太快，我沒有真實感，那些積累起來準備應付分院帽測試的力量突然一起壓在我頭上，讓我很不舒服。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到底是這個時代的分院確實比較簡單，還是，雙胞胎或者湯盆子為了這一刻早就對我做了什麼？
　　
　　格蘭芬多的那一排韋斯萊又冒起來一個，他在大笑著起哄，似乎是在說傻瓜懷特史東去了赫奇帕奇。
　　
　　另一個韋斯萊使勁把他往下按，大概是莉茲的小男朋友吧，可他只有一個人，擋不住另一個韋斯萊跳起來繼續鬧騰。
　　
　　在拉文克勞長桌上的莉茲站起來又坐下，似乎臉色蒼白地看著我，也只是看著我。
　　
　　唐克斯跳起來，她招呼著赫奇帕奇長桌上的人為我歡呼，她說不管為了榮譽或者別的，不能眼看我受欺負。
　　
　　我一步步走到了赫奇帕奇長桌，塞德里克給我留了個座兒，他領著我坐下，大家為我們鼓掌了三下。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的結果，這樣的過程，這樣的心情，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我感謝他們的支持，但我很清楚，這個長桌上的孩子，也和當年的斯萊特林一樣，是有著各種不同心思的孩子們。
　　
　　僅僅一個簡單的分院儀式，既不能改變他們的本性，也無法定義他們的人生。
　　
　　我記得很清楚，永遠不要小看要和你一同進餐七年的孩子們。
　　
　　或者，我還是該哭吧，因為一直等著我分院結果的湯盆子送來了毀滅世界一樣的怒氣。
　　
　　我能預見，今晚會很不好過。

作者有話要說：潮濕，悶熱，雷雨，烈日，蚊蟲肆虐。只有這個時候會覺得霍格沃茨還不錯，想想看，在可以討論“今年夏天的天氣是不是特別溫和”的蘇格蘭高地。
南茜會有室友，沒有室友的寄宿學校生活是不完整的，不過那姑娘的名字是EPS還是GPS，我還沒下定決心，大家可以給點意見喲。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1

71

71、室友 ...


　　我在赫奇帕奇長桌上度過了這輩子最難熬的一頓晚餐。
　　
　　雖然從頭至尾都因為煩惱而難以集中注意力，但我還是確定了兩件事。首先，鄧布利多當校長的時代，霍格沃茨的伙食真的不怎麼樣。其次，這些赫奇帕奇比傳說中聰明，至少是謹慎為人的方面。他們中一定有人好奇我是怎麼和韋斯萊結怨的，但是竟然忍住了，除了唐克斯。她在餐桌上沒能把塞德里克從我身邊擠走，只好占了我身邊另一側的那個位置，然後一直抓緊時間跟我保證她什麼事都應付得來，不管我是打算去找韋斯萊兄弟算賬還是不算賬直接打一架，她都能幫我，所以我有了決定要立刻告訴她。
　　
　　“你可不能背著我偷偷去！就算是有迪戈裏陪你也不行！”她對我用力眨巴眼睛，“你一定要記得叫我！我不怕韋斯萊人多，我幫你，隨時都可以的！”
　　
　　我記得自己中間還是跟她說了六七次，我絕對不會去找韋斯萊算賬，更不會打架，因為我其實都不怎麼認識他們。
　　
　　唐克斯不信，她說她能感覺到韋斯萊是在針對我，我對她的直覺無話可說。而塞德里克一直努力幫我，他叫了級長，但他們也沒能把我救出來，大家都努力了，可唐克斯硬拉著我不放，她好像打定主意，要是我不在今天給她滿意答復，她就念到我按她的意思去辦。
　　
　　晚餐結束，我們都要回去各自學院，作為新生，我還要整理行李和適應新房間，可唐克斯還不肯放了我。
　　
　　最後連胖修士也很同情地從半空看我，我聽到有人低聲在說，“啊，可憐的小傢伙，被……纏上了。”
　　
　　唐克斯朝他們揮揮拳頭，也可能是魔杖吧，總之她的暴力威脅還挺管用，立刻就沒人在背後偷看並且議論我了。
　　
　　糟糕的是，唐克斯借此跟我要求，“讓我領你去你的寢室，我跟你說說該怎麼注意房間裏的小把戲，嗯，我保證能介紹好玩兒的，你會喜歡的！”
　　
　　塞德里克是男生，當然不會和我在一個寢室，他已經找到室友了，一邊說話一邊擔心地看向我們這邊。我看了看，似乎不會有人來把我從唐克斯手裏拯救了，她連級長都不在乎，除非是院長親自來，誰也不能動搖她，但我疑心赫奇帕奇的院長會多管這樣一件閒事。畢竟唐克斯有充分理由自行其是，之前我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事實上她和莉茲一樣已經六年級，考慮到不是全部赫奇帕奇都會以高級巫師等級證書為目標，她差不多算是我們能見到頂頂老的前輩了。而且她的志向是成為奧羅，我不清楚有多少赫奇帕奇會有這等大志，如果這不是她的一廂情願，可以想見她的戰鬥力應該算是同輩裏相當出眾的了。
　　
　　根據我的經驗，舉凡一個女巫長得不壞，有天賦能力（易容馬格斯也算吧），能力不是特別差，特長又是戰鬥，那麼總是可以在群體裏拔尖的，即使她沒有野心成為人上人，也一定不會甘心被人約束管教。
　　
　　唐克斯正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頭腦不壞，行事也不令人厭惡。稍微想想就很清楚，她只是抓著我不放，無論旁人怎麼阻攔勸說，她都不曾對任何人發火。她對上來分開我們的級長也不過是說，“不要阻著我保護這個小傢伙啊，我是真的關心她，你看她多麼可愛，韋斯萊怎麼能忍心欺負這樣的小傢伙呢！”
　　
　　想來想去，要麼是我把唐克斯想得太高深，要麼就是她真的很會裝，但我還是傾向於她絕不是表面這麼一副傻大姐模樣。我認了，答應她送我回寢室，總比在公眾場合被看熱鬧強。
　　
　　我分到的寢室只安排住了兩個人，唐克斯似乎有點羡慕，因為她說她一年級那會兒住的可是四人間。我沒問她現在住的還是不是四人間。雖然赫奇帕奇的新生人數不少，但是讀滿七年級考取高級等級證書的人最少，所以作為一個新生，在我而言，唐克斯這種會讀完七年級才畢業的前輩，未嘗不是霸佔好寢室的敵人啊。
　　
　　室友比我們晚一點進來，有很普通但又令人印象深刻的栗色頭髮和眼睛，她先看著我，接著使勁瞪著唐克斯，因為我們都沒解釋，她漸漸變得畏縮起來。在我正想打招呼的時候，她說了一聲，“對不起，走錯房間了！”轉身就跑，速度快得我都沒反應過來。
　　
　　我有點驚愕，隨後不禁微笑，這個室友很可愛，比我和唐克斯都更像傳統意義上的赫奇帕奇。
　　
　　唐克斯笑得幾乎要就地翻滾，她一邊大笑一邊問我，“你怎麼不叫住她？那可是要跟你同居很多年的女人啊！你就看著她誤會了？”
　　
　　還沒等我罵她說話不正經，剛才跑掉的小室友又推門進來，她只探進半身看著我們，可憐兮兮地說，“我看過了，沒有錯，這裏就是【懷特史東和薩托的寢室】，我沒走錯房間，所以……”她看著唐克斯，“你不是一年級的，只有同年級才住在一起，所以是你走錯了房間，對不對？”
　　
　　唐克斯笑得翻倒在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這位可愛的小室友解釋。
　　
　　小姑娘又尷尬又委屈，突然就哭了，她邊哭邊說，“我不是有意的，打擾你們真對不起，我再去看看，嗚嗚，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寢室，該怎麼辦？”
　　
　　“找級長，睡在級長的房間。”唐克斯有點壞心地建議，“那裏環境不錯喲。”
　　
　　薩托小姐哭得更厲害了，我趕緊上去拉住她，免得她再白跑一趟，“你沒看錯啊，這裏就是你的寢室，我是懷特史東，南茜·懷特史東，你的室友。”
　　
　　“我是艾莉·薩托，謝謝你，你真好……你可以叫我艾莉，我可以叫你南茜嗎？”
　　
　　我其實不太習慣這種莫名其妙的親近，但是艾莉一副“你不答應我會哭”的樣子，讓我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然後艾莉就躲到了我身後，只敢偷偷打量唐克斯，雖然她沒勇氣問，但我能看懂她眼裏的疑問，可我懶得開口，怕招來唐克斯的奇怪反應。
　　
　　比起唐克斯，艾莉真是個好女孩，首先她不是那種註定要早死的倒楣蛋，其次她看出我不想說就沒再強求了，她小聲對我說要去整理行李，那是出發前她媽媽反復交代過的。
　　
　　我板著臉對唐克斯說，我們要收拾行李了，沒法招待她，既然沒事就請趕緊回自己寢室休息吧。
　　
　　唐克斯不死心地再問一次，“你真的不想教訓教訓韋斯萊？”
　　
　　艾莉在我背後驚呼，我以為她被唐克斯的粗暴說詞嚇到了，結果她只是想到分院那會兒韋斯萊兄弟的攪合，她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表情看我，然後說沒想到那個被韋斯萊攪合的姑娘會是我。
　　
　　唐克斯很奇怪還有人這麼心不在焉，她問艾莉到底怎麼度過分院儀式的，就算腦袋空空也不該什麼也裝不住吧？
　　
　　艾莉很誠實地回答說她當時很緊張，分到赫奇帕奇長桌坐好，感覺又餓又口渴，所以沒法分神注意其他的事。
　　
　　我忍不住問她，什麼是其他的事。
　　
　　唐克斯也問她，如果開學儀式算其他的事，那麼那會兒她到底注意這什麼啊？
　　
　　答案是“眼面前的據說能變出好多好吃的長桌”。
　　
　　艾莉太誠實了，所以唐克斯大笑著離開了，她笑得亂噴鼻涕，手帕不夠用了。
　　
　　我幾乎是喜歡上這個新室友了，和塞德里克不一樣，她確確實實是我的第一個女巫朋友，而且就像唐克斯說的，我們將要一起生活好幾年，還是相處融洽比較好吧。
　　
　　等房間裏只剩下我們兩個，艾莉也去洗了臉，我建議再做一次自我介紹。艾莉同意了。這次的內容要詳細瑣碎得多，我們一邊打空各自的行李箱整理一邊天南地北隨便亂扯，從各自的家人到霍格沃茨的老師，從喜歡的零食到不喜歡的菜色，從飛路網到吸塵器……很快我們就變得很熟悉，雖然我們的相似之處不多，但是能被分到一個學院然後又同寢室，就足夠這個年紀的小女生興奮整晚了。
　　
　　終於，艾莉問我，“剛剛那個……”
　　
　　“我保證，你很快會再見到她，在這裏有很多人比我更瞭解她，其實我坦白好了，算上今天，我一共就見過她兩回！”
　　
　　艾莉已經敢於很懷疑地看著我了，但她那種柔順的性格令她選擇了相信我的話，她點點頭，神情突然變得很嚴肅。
　　
　　“怎麼了？”
　　
　　“你能保守秘密嗎？”艾莉壓低聲音問我。不等我回答，她又說，“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你是可以被相信的，對不對？”
　　
　　……我真受不了這種調調！不管是女人的小秘密，還是隨時用眼淚沖走你的威脅，我都很討厭。
　　
　　我也嚴肅起來，“那取決於秘密的內容，你應該知道，任何威脅到大眾存在的因素都是必須保證隨時處於可控狀態的！”
　　
　　艾莉對著我露出既佩服又迷糊的眼神，“南茜，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我感覺很有道理，所以，我相信你，你不會欺負我，也不會眼看我去死。”
　　
　　……我的心情好複雜，我好像突然領悟了赫奇帕奇長存不衰的奧秘，他們或許不是很出眾，但是他們有趨吉避凶分辨善惡的直覺，這可太好用了。
　　
　　我有點嫉妒艾莉，這個純粹的赫奇帕奇，所以我故意面無表情，對她的示好不做任何表示。
　　
　　艾莉是真心相信我，她在袍子下面翻找，然後雙手捧到我面前。
　　
　　當她打開手指，掌心裏有只倉鼠，毛色微微泛藍，圓得和湯盆子的玩具彩球一樣，正在抱頭大睡。
　　
　　“這是？”我有種特別不祥的預感，我好像被唐克斯鬧得忘了一件極重要的事。“你養的？”
　　
　　“蒲公英，他叫蒲公英，我不知道學校是不是允許倉鼠做寵物，但是我不想和蒲公英分開，所以如果有人問起，我們就說蒲公英是普通的家鼠，行不行？”艾莉看著我，滿眼哀求，“蒲公英很聽話又很老實的，我保證他會一直很乾淨，絕對不會在寢室裏搞破壞的，南茜，既然你沒有養寵物，我們一起來養蒲公英好不好？”
　　
　　“我帶著寵物來的，湯盆子……啊！”
　　
　　我說不下去了，我跳起來，腦子突然無比清醒，表情無比怪異。
　　
　　我怎麼能把湯盆子給忘了！
　　
　　他不在寢室，沒跟行李在一起。明明剛才他還在為我的分院結果生氣！
　　
　　他在哪里？！他不可能在霍格沃茨迷路！更不可能被家養小精靈什麼發現有古怪抓去了見校長！
　　
　　難道說，他打算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晚就搞得鄧布利多無法入睡？
　　
　　不管哪種可能，都讓我冷汗倒流。
　　
　　我不敢想像，如果被那只愛計較的臭貓發現我剛剛真的把他忘了，他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啊！




72

72、失貓 ...


　　湯盆子不在，沒走丟了，也沒被人抓起來。
　　
　　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惱跟鬱悶，伴隨著自我厭惡，這可太奇怪了。
　　
　　……想想他是怎麼看待毀滅世界這回事的吧，他居然會自我厭惡！
　　
　　他當然不可能是被鄧布利多抓住，被說教，然後發現自己的性格多麼扭曲，人生多麼偏激。
　　
　　有那麼半秒鐘，我都想到“霍格沃茨是聖地”上去了，除了被這個地方所感化，我想不出別的可能。
　　
　　我猛地站起來，不管怎麼樣，我得先去找湯盆子回來。
　　
　　艾莉叫了一聲，把我從胡思亂想里拉回現實，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南茜，你不喜歡倉鼠？你的寵物也不喜歡？”
　　
　　我不知道湯盆子會不會喜歡倉鼠，但是我覺得普通貓怕是會“太喜歡”倉鼠了，喜歡到艾莉怕是沒法承受那個結果。
　　
　　我對艾莉搖頭，“我喜歡蒲公英，很可愛，至於湯盆子，我寧可他對蒲公英沒興趣，嗯，我會要他不把蒲公英放在眼裏的。”
　　
　　艾莉滿眼都是疑惑，她問，“為什麼？”
　　
　　我說，“湯盆子是一隻貓，黑貓，他很活潑的，如果不是有人擋著，他能把霍格沃茨送信來的貓頭鷹打暈了拖去當儲備糧。”
　　
　　於是艾莉什麼都不說了，她像是嚇到了，幾秒鐘後她跳起來，叫了一聲蒲公英，把那只倉鼠又藏回了袍子下麵。
　　
　　“別擔心，湯盆子不吃耗子。”我唯一能想到安慰艾莉的話就是實話，“而且，他現在不見了，我得去找他。”
　　
　　艾莉是個單純的孩子，馬上就忘了貓對倉鼠的巨大威脅，轉而擔憂起我和我的寵物來。她小心翼翼地問，“你的貓喜歡到處散步？不喜歡被關在屋子裏？還是，想去旁邊的廚房看看？”
　　
　　“廚房？”我完全忘了赫奇帕奇和廚房的距離，不過她說的有道理，我不能保證湯盆子不是趕著去吃晚餐了。“艾莉，你知道該怎麼打開廚房嗎？”
　　
　　艾莉眼神閃亮，對我好一通大力點頭，“是的，我知道，媽媽跟我說得好仔細，廚房就在出口對面，只要摸一摸……”
　　
　　我已經想到成千上百的家養小精靈一起作業的場面，說實話那讓我感覺不舒服，比想像湯盆子掉進了霍格沃茨廚房的奶油桶裏更可怕，所以我說，“我們一起去，艾莉，我需要你，我對這裏不熟悉！”
　　
　　艾莉好像嘀咕了一句“媽媽說要老實”，但她也只猶豫了這麼一秒鐘就答應了，因為我們是朋友，她繼續嘀咕著，聲音漸漸提高，“朋友應該互相幫助，所以我們趕快去吧，要小心別被發現了，霍格沃茨不准夜遊的。”
　　
　　潛入廚房很順利，不順利的是有包括級長的好幾個赫奇帕奇前輩正在裏面加餐，一開始大家都有點尷尬，但是接著我們就一起慶倖唐克斯沒在了。然後，我不得不坦白自己的寵物不見了，還沒等好心的前輩們有所表示，在一邊就有家養小精靈開始以頭錘地，他們哭叫成一團，說的都是對不起我和大家，因為他們工作失誤，所以有學生的寵物不見了等等。
　　
　　場面被這些神經質的家養小精靈搞得很混亂，學長學姐們都有點手足無措，我想我也不能太表現突出，索性跟著他們什麼也不做。
　　
　　艾莉的倉鼠被吵醒了，一溜煙爬到主人肩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我們，我總覺得它是在笑我們，其他人可能也有這種感覺。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啊，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艾莉嚇壞了，她立刻看我，好像馬上要哭。蒲公英挺機靈的，馬上縮起來，如果不是那麼粉嫩嫩的淺褐色，還真像是掛在艾莉黑色校服袍子肩上的一個毛球裝飾呢。
　　
　　我知道自己得做點什麼，“都停下！負責送行李到屋裏的那一隻出來！告訴我，確實有把我的貓送到！”
　　
　　立刻有一隻家養小精靈被推出來，抽抽噎噎地回答說它確實把一隻戴著漂亮項圈的黑貓送到我的寢室。
　　
　　“很好！”我的表揚讓家養小精靈又爆發一陣騷亂，“那整天都在廚房工作的，請出來一隻告訴我，有沒有見一隻黑貓過來覓食？”
　　
　　這一次，有好幾隻家養小精靈搶著回答，今天絕對沒有貓來過廚房。
　　
　　“非常好！你們工作辛苦了！”我漸漸習慣了看家養小精靈哭號成一團，至少有一個好處，看完他們之後再看可憐兮兮的艾莉會覺得她格外可愛，“看來湯盆子不在這裏，得去別處找了！”
　　
　　“別處？”艾莉的表情好像我是在說要吞了蒲公英，“鄧布利多校長說不能夜遊的！費爾奇先生說會抽鞭子！每一個院長都會巡夜，他們很嚴厲，還有懲罰……”
　　
　　我想了想，承認艾莉說得不是沒道理，但是我覺得比起自己去夜遊，放任一隻魔王貓在霍格沃茨亂闖的罪更大。
　　
　　“我得去找湯盆子，不能再等了，主人必須對自己的寵物負責，這是我妹妹說的。”
　　
　　艾莉又糾結起來，我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她的身體能做到，她會和蒲公英一樣整個兒的團起來。
　　
　　我越發擔心起湯盆子了，不是怕他有危險，是怕霍格沃茨有危險，雖然他直接過去殺鄧布利多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但是在霍格沃茨又和黑魔王非常非常不對付的，可不只是鄧布利多。所以海格有危險，費爾奇很危險，麥格教授也夠嗆，當然我們不能忘了斯內普，或許這個世界的切片魂器們還不清楚斯內普的雙面間諜底細，但是我保證湯盆子完全知道斯內普在一九八零年幹的那些事。
　　
　　即使湯盆子不打算在地窖弄死斯內普，他有充分理由去斯萊特林的地頭拜祭一下祖先，特別是那位薩拉查·斯萊特林大人留下的紀念物，雖然除了密室之外其他的都不為人知，但是光那條蛇怪就能把斯內普除了骨頭和魔杖全都消化了……
　　
　　是的，蛇怪！我不敢繼續往下想，我不能保證湯盆子不放出蛇怪！距離救世主殺掉那條可憐的大傢伙還有好幾年，他們現在都挺閑的，出來放個風什麼的一點都不奇怪。
　　
　　“地窖！趕緊去地窖吧！”我被自己想到的可能嚇得幾乎要神經錯亂，“不對，不是地窖，那裏太危險了，我們從二樓開始找吧！重點是女洗手間，女盥洗室，女更衣室或者其他私密場所！”
　　
　　等我想起我身邊除了家養小精靈，還有一群小巫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回說出口的話了。
　　
　　從級長到艾莉，他們果然都用充滿同情又好玩兒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怎麼理解赫奇帕奇們，也許我是值得同情，但是我可沒覺得哪里很好玩兒！
　　
　　級長歎息了一下，“南茜，你養的是一隻貓，嗯，健康活潑的貓先生？”
　　
　　艾莉和蒲公英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得我眼暈，“喜歡漂亮姑娘的貓先生，喜歡到處看看？”
　　
　　大家一起笑出聲，看我的眼神越發充滿同情和無比好玩兒了。
　　
　　……我瞭解他們的想法了，完全瞭解了，於是我鬱悶了。
　　
　　我很認真對艾莉說，“這話絕對不要當著湯盆子的面說，一點也不行，他會很生氣。”
　　
　　艾莉點點頭，“怎麼生氣？”
　　
　　“把蒲公英吊在格蘭芬多塔上做成風乾肉脯，存到冬天做儲備糧。”
　　
　　學長和學姐們哄笑，他們不信一隻貓有那麼聰明，但是艾莉當真了，她和蒲公英一起猛點頭。
　　
　　然後還沒等我找級長打聽怎麼安全地避開巡夜人去搜索二樓。和湯盆子的心靈連接突然有了很大反應，該怎麼說呢，就像是湯盆子又被雷霹中一次，他慢慢得陷入莫大恐懼，之前則是措不及防的痛楚，還有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驚詫。我被這突然灌注而來的劇烈情緒差點擊倒，即使通過這幾年的訓練，我已經習慣隨時承受兩個人的情感，仍然身體僵直了一陣，同時還無法控制地臉色蒼白。
　　
　　我還是比湯盆子先恢復，雖然很可能得不到回答，我還是不住問他，“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快回答我！你還好嗎？”
　　
　　不曾想，這次湯盆子回答得很快，他悶悶地說，“來，回寢室，我在了。”湯盆子的聲音很古怪，聽上去像是被挾持了，而不是需要我幫助，但我沒有選擇，即使是陷阱，我也必須去救他，何況我和艾莉還要在那屋住很久呢。
　　
　　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湯盆子沒有帶著蛇怪或者別的什麼未知霍格沃茨特產怪獸回去了，我可不敢保證艾莉和蒲公英有那麼強悍的神經接受各種怪事。
　　
　　“艾莉，你不留下來給蒲公英弄點什麼吃的嗎？我記得他晚餐時沒出來吃飯。”
　　
　　我的建議被艾莉接受了，就像蒲公英憑著嬌憨可愛被赫奇帕奇的前輩們接受，他們湊在一起逗倉鼠玩兒，很熟練地吩咐家養小精靈準備給倉鼠的加餐。而我趁機提前告退，我必須抓緊時間，趕在艾莉回去之前解決湯盆子帶來的麻煩。
　　
　　可就在我準備開門的時候，艾莉和蒲公英卻出現在我身後，看起來還挺悠閒，艾莉在剝南瓜子，蒲公英鼓著腮幫子啃個不停。
　　
　　艾莉對我笑得甜美又羞澀，“蒲公英吃得不多。”
　　
　　我整個後背緊貼在門板上，我幾乎能聽到門後面傳來猛力摔打的聲音，不管是湯盆子在打蛇怪，還是蛇怪在打湯盆子，我都不能讓艾莉面對那樣的危險，更無法承擔事情敗露之後我必須負的責。我努力笑得臉都痛了，“不帶蒲公英飯後散步？散散步對健康有好處！真的！”
　　
　　“所以你的湯盆子就很健康活潑？”
　　
　　“沒、沒錯！飯後散步是關鍵！”
　　
　　艾莉被我說服了，於是她帶著一直趴在她肩頭的蒲公英去散步了，我要她保證在學院內部轉上七八圈再回來。
　　
　　不等艾莉和她的倉鼠消失在視線裏，我一鼓作氣開門，閉眼，沖進去，關門，鎖門。
　　
　　我閉著眼，手發抖，拿著魔杖，怎麼都想不起該用什麼咒語，是先給門上加個警戒，防止有特別特別的倒楣蛋兒趕著這個點兒闖進來受死，還是來個加強版閃光咒，把蛇怪的眼先閃瞎了先！！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保證，這裏很安全。”
　　
　　梅林在上！湯盆子帶回來的是比蛇怪更可怕的怪獸！
　　
　　我苦著臉，不敢睜眼。
　　
　　我沒有心理準備現在面對這一位啊！

作者有話要說：下雨下得我頭痛欲裂，昏睡不起……
關於倉鼠蒲公英的名字，日語裏是湯婆婆，所以應該是個倉鼠姑娘吧？
關於給蛇怪用加強版閃光咒，這是東德特種部隊的戰術，先丟閃光彈然後趁亂沖進去！
關於蛇怪的存在，目前冬眠中，這個湯盆子是在1956年後才遇到重生者指點的，所以之前伏地魔該做的事他都做了，包括喚醒蛇怪什麼的，所以他很清楚蛇怪的所在。
關於被湯盆子帶回去的比蛇怪更可怕的存在，是瑪莉，基本上瑪莉是個認真的小孩，對於交給姐姐養的不聽話的寵物，她是一直認著自己該負的那一份責任的，所以湯盆子亂來的話，她會出手幫忙教育，以後也是，一輩子也是，永遠也是，即使湯盆子換了新身體仍然是。




73

73、偏移 ...


　　瑪莉來了，坐在我的床上，把湯盆子踩在腳下，一直踩到像個貓皮腳墊。
　　
　　即使她不強迫我，我也沒法不睜眼，我聽到湯盆子被踩得咯吱作響，也聽到他在用微弱聲音求救，“幫我……”
　　
　　我睜開眼，對瑪莉賣力微笑，“你好，你來了，瑪莉親愛的。”
　　
　　瑪莉看著我，“我以為你是可以信任的。”她用腳尖頂了頂湯盆子，“你也是，可是你看看，你們是怎樣報答我的？”
　　
　　湯盆子倒是很會把握時機，瑪莉的腳尖才一觸到他，他就順勢朝我滾了過來。
　　
　　我哪里敢接著他，瑪莉現在就是一副斯萊特林樣子，我毫不懷疑她接著就要像媽媽一樣說出能讓大樹折斷的話了。
　　
　　“抱歉，我沒有看好湯盆子。”這時候還是主動認錯比較好，我雖然沒有這樣對付過媽媽，但是對我曾經的母親大人只有這招最有效，“我保證會盡力，以後不會讓他亂跑了。”
　　
　　湯盆子很受打擊地搖晃著，他原本打算站起來的，這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瑪莉瞄了他一眼，顯然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在等著他說點什麼。
　　
　　我很小心在心裏叫著湯盆子，讓他趕緊認個錯，或者表示感激，至少想點辦法讓瑪莉心情暢快起來。
　　
　　湯盆子只回了我一句，“囉嗦！才不要！”
　　
　　如果他不是縮成一團黑毛球似的，我也許還會佩服他不畏強權很有骨氣，但他現在這樣只讓我覺得他真彆扭。
　　
　　我又勸了他一次，還提醒他，認清現實要從小事做起，當然讓瑪莉親自趕到霍格沃茨來已經不是什麼小事了，不過我現在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我累了，在開學第一天，我受不了更多刺激了。
　　
　　湯盆子還是不肯對瑪莉低頭，他嘀嘀咕咕地要我不准多事，我想再說，他便暴躁起來，很憤怒地叫著，“都是你！全都怪你！如果不是為你！我怎麼會跑去……然後……”
　　
　　我可能是比較欠缺好奇心，至少對霍格沃茨和即將發生的救世主傳奇，那些我都太熟悉了所以沒什麼好奇的，但是我的八卦魂和普通女人差不多，只要讓我看到一點線索，我就沒法控制八卦燃燒，我到底做了什麼，讓湯盆子要為了我跑出去，然後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把瑪莉都驚動到了霍格沃茨？
　　
　　我像是中了奪魂咒一樣，忘了瑪莉能折斷大樹的怒氣，也忘了湯盆子從來都是個小心眼的傢伙，我笑著問瑪莉，“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黑貓做了什麼？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湯盆子慘叫一聲，一躍而起，朝我撲來，我早防著他會這樣幹，我跳到瑪莉背後，叫著小心小心。
　　
　　瑪莉白了我一眼，眼神裏很清楚寫著她知道我拿她擋魔王的那點小心思，但她並沒同我計較，反而是按我想的那樣，用附在貓項圈上的咒語把湯盆子捏在了手裏。
　　
　　湯盆子仍然對我們張牙舞爪，與其說是勇敢，不如說是瘋狂，為了不明原因的最後瘋狂，就像是那個聽上去腦子非常不好使的切片主魂。
　　
　　我想不通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明明之前還很正常的，唯一的解釋是“霍格沃茨確實很神奇，對於所有非正常存在都有致命破壞力”，但我打心眼裏不想承認這一點，因為真要和湯盆子比誰的來歷更不正常，我沒把握能說得清自己的那點小秘密。本著與人為善，自己脫身的想法，我為湯盆子求了情，我請瑪莉原諒他的粗暴，我堅持“他多半是因為我被分到了赫奇帕奇氣得頭腦不清醒了”。
　　
　　湯盆子氣得朝我吐白沫，“我才沒有！你這笨女人！連魔力都沒有的笨女人！你以為除了這個赫奇帕奇，你還能呆在哪里！去跟那個骯髒的巨人雜種作伴嗎？你們不要嚇到林子裏的動物才是！！！”
　　
　　瑪莉看著我的眼睛，“你還認為他只是一時頭腦不清醒？”
　　
　　“那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要來霍格沃茨？他到底做了什麼？還有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生氣，一個淑女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瑪莉丟開湯盆子，拿出手帕仔細擦過每條手指，“你的貓卡在管子裏，他看起來像是打算通過那個潛入格蘭芬多塔。”
　　
　　“什麼？！”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因為我想起霍格沃茨的管子同時也是蛇怪的通道，“他去那裏要做什麼？”
　　
　　“除了報復，還能有什麼？你總不會以為他是去探親訪友吧？”冷冷說話的瑪莉是真的在生氣，就算我像愛斯基摩人一樣對寒冷沒感覺，我也漸漸感到冷了，而她還繼續說，“我以為你會對和他在一起的同伴感興趣，那可真是一個讓我也稍微感覺棘手的大個兒傢伙啊。”
　　
　　湯盆子終於沉默了，但他心裏可沒老實，正在指責我那一顆繚亂成一團的心思，他說，“全是危言聳聽！根本沒危險！我很好！只是沒料到鄧布利多會將霍格沃茨的保養做得這樣糟糕！”
　　
　　我無話可說，我在想能讓一頭龍說棘手的生物是什麼，答案其實好明顯，在霍格沃茨，巨大，又能和貓一起鑽管道的，只有那只目前來說應該在睡覺的蛇怪啊！
　　
　　我指著湯盆子，聲音顫抖，內心憤怒，“你、你跑去放出蛇怪了？！我們才是第一天到達霍格沃茨！你居然就跑去放出了蛇怪！！你、你到底是打算幹什麼啊！你說過，你保證了，你答應過我們的，你不想再當黑魔王了！你說過要重新再來的！你這次不會再犯毀滅世界的錯誤了！！”
　　
　　說著說著我就哭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後已是嚎啕大哭。毫無疑問是很生氣，氣湯盆子做出這樣危險的事。但更多卻是難以說清的傷心，為了被湯盆子騙，為了湯盆子的背叛，還有自己交付給湯盆子的信任。
　　
　　瑪莉的聲音有點無可奈何， “好了，別哭了，我承認他做得是很蠢，但是你也要負點責任。”
　　
　　我以為瑪莉會說我沒有好好看著他，於是更加悲從心中起，因為我實在沒把握看住這樣一隻野心勃勃又渾不怕死的魔王貓，即使有契約約束著我們，我也不能成日將他裝在貼身衣袋裏，就像艾莉對她的小倉鼠蒲公英。
　　
　　沒想到瑪莉說的是，“他是為了你很生氣，也是為了你才會去報復韋斯萊兄弟，因為擔心用太多魔力暴露了身份，還會影響你明天上課，他才去叫了蛇怪，畢竟那個傢伙是他的斯萊特林祖宗留下來的，偶爾幫忙做打手也不算是太欺負韋斯萊……”
　　
　　我聽得目瞪口呆，連眼淚都忘了要繼續流，我不知道該更驚訝哪一個，是瑪莉在幫湯盆子的行為做解釋，還是湯盆子搞了這麼多事居然是為我幫我出頭。
　　
　　最後我終於還是選擇了問湯盆子，“你、你在分院儀式後之所以那麼氣憤，不是因為我被分到赫奇帕奇，是見不得韋斯萊攪合了我分院？”
　　
　　“不！”湯盆子回答得斬釘截鐵，“是你居然選擇忍氣吞聲！連那個易容馬格斯的傻妞也知道該教訓韋斯萊的！你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這絕對不行！我不答應！全家都不答應！我們家沒有這樣忍氣吞聲受人欺壓的孩子啊！”
　　
　　我真不知道該對湯盆子說什麼，是“謝謝你這樣關心我”還是“你可真能給我惹禍啊”。
　　
　　面對湯盆子那副“快點來感謝我吧！千萬不要客氣！把淚水都化成感動奉獻給偉大的我吧！！”的樣子，我就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我又看向瑪莉，她竟然一點沒有反對湯盆子的意思。
　　
　　“所以他就帶著蛇怪一起朝格蘭芬多前進，結果中途被卡在管子裏動不了，然後他沒辦法脫身？”
　　
　　瑪莉回答，“是的，一條壞掉很久的管子，連黑貓都通不過，他硬擠，結果把自己卡在一堆石頭裏。”
　　
　　“蛇怪呢？沒有幫他嗎？還有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那傢伙睡傻了！”湯盆子憤怒地朝我喵了一聲，“他不肯向後退回去，非要和我一起擠，他說一定能擠開通道，可是等他擠開了石頭，我也被壓碎了！真是太傻了！一條無法指望的蛇怪！難道他真的睡足每分鐘，他就從來沒想過可以利用長久的睡眠通過意識學習充實自己嗎？！”
　　
　　瑪莉一本正經地答他，“顯然不能，因為那只是蛇怪，不夠聰明，斯萊特林已經盡力提升它的智力了，但那總歸是有限的，限於種族。”
　　
　　“我恨這個！別再說限於種族了！我不想隨時被提醒巫師是弱小無力的存在！不管怎麼努力，我們終究是和麻瓜一樣弱小無力！”湯盆子咬出一條毛巾甩給我，“擦臉，或者去洗洗，你的樣子真糟糕！我不是為了要你哭到變醜，才去報復韋斯萊的！”
　　
　　瑪莉對我點點頭，“黑貓說的有道理，我也不是為了看你哭得像個傻孩子，才過來幫你們的。”
　　
　　我渾身無力，同時又感覺自己責任重大，這兩個傢伙確實很強，多數時候也有心計，但是在某些問題上他們的看法絕對異于常人，湯盆子也就罷了，真不知道瑪莉是從哪里學成這樣的，或者，我該去英國廣播公司總部示威了，和那些認為電視教壞了孩子的激進分子一起。
　　
　　“你們就沒想過，其實可以用比較平和的做法來解決事情嗎？”我胡亂抹了一把臉，“帶蛇怪去報復韋斯萊，這太離譜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死人！就像那個桃金娘！我知道你會說那是第一次出來放風沒有經驗！但是，你想想，你要帶蛇怪去的地方是格蘭芬多塔，那裏有滿滿一屋的傻孩子！他們的能量絕對比你能預料的強大一百萬倍！”
　　
　　湯盆子縮了縮脖子，“我以為你會感謝我的，當然我也不是為了你的感謝才去做的，而且我也有充分考慮過，蛇怪和韋斯萊家的小崽子有緣啊，反正以後他們會親密接觸好多次，現在讓他們先熟悉一回也沒關係喵……總之，並沒有發生你所擔心的事，所以根本就不離譜喵……”
　　
　　我惡狠狠地瞪得他沒法繼續說下去，“如果我是蛇怪，就在管子裏活吞了你！”
　　
　　瑪莉搖搖頭，“斯萊特林應該教過那只蛇怪不要隨便亂吃東西，他是個體面人，當然不會養不體面的寵物。”
　　
　　我想咬瑪莉兩口，我聽到湯盆子在偷笑了，可面對瑪莉那張一本正經的小臉，我想到的是龍族是冷血動物，龍族是有鱗甲的，龍族應該可能大概多半沒有豐富表情，就像瑪莉這樣子……我沒能力收拾蛇怪，更不可能打敗一頭龍，所以我長長歎息，深深呼吸，儘管我怎麼都笑不出來，我還是對瑪莉說，“瑪莉，不管你和湯盆子之間是怎麼聯繫的，你再不能這樣冒險闖進霍格沃茨了，我肯定這裏有很秘密的保護魔法，我不想看你遇到危險。”
　　
　　“什麼危險？蛇怪、大蜘蛛、變種火雞、章魚怪還是鄧布利多？”
　　
　　湯盆子和我一起愣了愣，等我們想明白瑪莉指的都是什麼，湯盆子笑得就地打滾，而我又要重新深呼吸了。
　　
　　“我的意思是很危險，校長會發現你闖進來的，就算他沒有能力限制你，想想爸爸、媽媽還有萊斯利，他不能對你下手，但他會看著你的親人，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湯盆子從來不敢有親人？”我不等湯盆子反駁，繼續可能是我重生以來最扯的一個謊言，“因為他不敢，當他在霍格沃茨讀書，整個期間都被看管著，他知道鄧布利多能做到什麼程度，所以就算是成了勢均力敵的魔王陛下，他也不敢有親人，他受不了得到再失去，他更沒法讓自己有軟肋，就是這樣！想想看鄧布利多自己的人生吧，他的親人和愛人都是怎樣悲慘的下場，我敢保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怎樣讓親人成為某個人的拖累和弱點！”
　　
　　瑪莉和湯盆子都被我的氣勢壓倒，甚至我自己都被打動了，我漸漸相信那些全是真話，而且要有機會驗證的話，都會是真的。
　　
　　“好吧，我保證會更謹慎，下次就算這貓被擠成肉醬我也不貿然來救他了。”瑪莉情緒低落，“可我還得來至少一次，在一九九二年之前，這事兒不能出錯。”
　　
　　“什麼？！”我不敢相信她居然還要再來一次，而且還有明確的時間，“為什麼？！”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可怕了，湯盆子和瑪莉都後退了一步。
　　
　　“因為必須得把蛇怪補上，不然哈利·波特就沒有蛇怪可以殺了，還有韋斯萊家的女兒和日記本切片，他們不能白忙一趟啊，想想看，日記本要是找不到蛇怪會怎麼想？如果他受刺激，改主意自己每晚跑去吸血玩，哈利·波特難道能一刀殺掉韋斯萊家的女兒嗎？如果他真的殺了那女孩，日後他該跟誰結婚，韋斯萊家的兒子嗎？可是他們都有結婚對象了，除了那個和莉茲勾勾搭搭的傢伙……”
　　
　　我的感覺真是天崩地裂，“蛇怪怎麼了？！你們對蛇怪做了什麼！喔！不要！不要告訴我，為了不被擠成肉醬，所以湯盆子回頭把蛇怪吞了！啊啊！蛇怪居然沒了！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啊！”
　　
　　好像從遙遠處傳來了瑪莉的聲音，她說，“是啊，蛇怪沒了，真可惜，我不知道他睡太久會變那麼
73、偏移 ...


　　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捏爛了，所以，只好想辦法再找一隻補上了，你看，南茜，我真的必須再來一次霍格沃茨……”
　　
　　我不想聽，他們今天幹掉了蛇怪，明天就會誤殺海格，後天就要讓校長換人了！
　　
　　這兩個傢伙，從來都不正常，我真不該相信他們，什麼要維護世界不被毀滅，全都是謊言啊！！！！

作者有話要說：南茜的霍格沃茨生涯基本就是在“不斷修補因為湯盆子和雙胞胎無意製造的劇情漏洞”中度過的。

湯盆子放出蛇怪不是為了搞恐怖襲擊，真是為了嚇唬韋斯萊，石化小半年什麼的多有愛啊，不定韋斯萊雙胞胎從此就學老實了呢，可惜運氣不好，堵在一條失修的管道裏，蛇怪還一根筋地要繼續行動，差點再把湯盆子擠死一回，也是到了要命關頭，湯盆子才通過項圈向主家求救的，結果蛇怪就這麼被瑪莉一不小心給捏死了……
根據金妮被日記本附身後去放蛇怪，不會被石化，說明蛇怪的辨識系統還挺高級，只認內在不認殼子，所以基本可以判斷他對貓型的湯盆子也會友好，只不過也許就是太重內在了，所以蛇怪不明白小貓的殼子比巫師柔弱太多了，根本經不起他輕輕一擠啊。
另外，不要想著“既然可以山寨個蛇怪來代替劇情裏的蛇怪”，所以“可以山寨個斯內普來代替被納吉尼咬死的斯內普”。原因有二，一是在1999年時點蛇怪確實是死了，不管哪一隻。二是人造人的素材男性版主要是【精=液】，我不覺得雙胞胎或者南茜能夠拿到或者願意去拿斯內普的那個玩意兒。
還有瑪莉嘮叨的關於日記本和金妮找不到蛇怪之後的種種情況，代表著一種連鎖反應的劇情改變，這是絕對要杜絕的，所以註定要死的誰都不能救，因為人的社會關係比蛇怪要麻煩太多，誰也承擔不起小小改變可能引起的世界毀滅結局。
最後，512不更，好似不是我一個人這樣做，我還是希望大家和我一樣永遠記得。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1

74

74、苦學 ...


　　不管我的想法有多悲觀，瑪莉和湯盆子一點不悲觀，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漫不經心。
　　
　　湯盆子想得很開，不知道算不算安慰，他對我說，“你著急又有什麼用呢，蛇怪也好，鄧布利多也好，你都沒能力殺死，也沒能力造一個補上，所以，別多想比較好，這事自然有人會處理！”
　　
　　我倒是可以不把蛇怪之死當回事，我很擔心的是如果這事兒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我不知道巫師們是不是能充滿善意地接受可以捏死蛇怪的瑪莉，而且她可以自由進出霍格沃茨，不管鄧布利多是不是有察覺她的行蹤，她都是在挑戰霍格沃茨校長們的底限啊。
　　
　　“那也同你沒關係！就算老傢伙們真要找人來洩憤，也輪不到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姐姐在霍格沃茨。”湯盆子還是不在乎，他說，“再說，瑪莉不會眼看著你被鄧布利多煮了，她總會做點什麼，一點點就夠鄧布利多受了喵！”
　　
　　我沒法和他說，和瑪莉也不行，她開始打呵欠了，據她自己說，不是不耐煩我，只是到睡覺時間了。雖然我不信整日關在工作室的雙胞胎能有多規律的作息，但是我也沒法把她抓起來搖醒，逼她跟我保證捏死蛇怪的這一票做得乾淨俐落，絕對不會讓霍格沃茨的什麼人抓到把柄。
　　
　　因為我太弱小無力了，不管怎樣煩惱也沒有解決之道，所以事情只能按照瑪莉的意思來，結果她貌似認真沉思半晌，丟下一句要趕緊著手找蛇怪補上死了的這只，最好有事兒也不要招呼她，便跟我說再見，轉眼就消失了。說是轉眼消失，倒也不是全然無跡可尋，我看得很仔細，瑪莉沒用幻影移行，也不是隱身，更像是開個門走了進去，就像她們在家裏儲物間做的那樣。
　　
　　我一定是頭腦發昏了，我只想了一點點可能會被發現真危險啊，卻不禁問湯盆子，“你覺得我們像這樣隨意切開空間的可能有多大？”
　　
　　湯盆子誠實又殘酷地回答說，“限於種族，除非有利害道具輔助，憑你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一點不惱他，我覺得這想法是可行的，“那你認為瑪莉答應幫忙做個通道，讓我每晚都能回家住的可能大不大？”
　　
　　湯盆子揮了揮爪子，沒再搭理我。
　　
　　我想再問，門卻猛地打開，艾莉滿臉驚慌地沖進來，見到我只是哭得直流鼻涕。
　　
　　我只好安慰艾莉，在我答應整學期每天都是艾莉先用浴室之後，她才勉強能說出整句子。
　　
　　她說的第一句就是，“好可怕！剛才我怎麼都找到門了！一直都找不到！”
　　
　　我立刻知道湯盆子的那一揮爪是幹什麼了，他把放在門上的咒語撤了，不管是混淆咒還是忽略咒，肯定嚇壞艾莉了。
　　
　　艾莉接著說，“真的很可怕！蒲公英在走廊裏就一直哆嗦！從來沒哆嗦得這麼厲害過！”
　　
　　我看著她特地掏出來的倉鼠不知該說什麼，這姑娘到底有多神經粗條啊，這麼大個黑貓一直趴在面前，她愣是沒看見。
　　
　　物似主人型這話也不完全對，湯盆子就不像我，當然他也不怎麼認我是他的主人。而蒲公英也許是只膽小又迷糊的倉鼠，但是關鍵時刻，倉鼠的天性還是發揮了作用，當它如此接近一隻黑貓，它在艾莉手裏抖啊抖啊，沒出半分鐘就抽搐著暈倒了。
　　
　　艾莉捧著蒲公英，一路慘叫著就地轉圈，她對我哭得眼淚鼻涕橫飛，“要救蒲公英！我該怎麼辦？去找治療師還是教授？他們會發現蒲公英不是家鼠的！會把我們分開！怎麼辦？救救蒲公英！”
　　
　　我在湯盆子和艾莉之間稍微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一把抓住艾莉，拉她坐到我身邊，然後指指湯盆子，“我的貓，以後也會住這個房間，可以叫他湯盆子，也可以叫諾魯切。”
　　
　　我在心裏命令湯盆子向艾莉示好，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否則等那只膽小的倉鼠被嚇死，艾莉就不會再給他機會展示可愛魅力了。
　　
　　湯盆子傲慢地哼了一聲，但還是識相地聽從了我的建議，他朝艾莉搖搖尾巴，然後翻身背對我們繼續裝貓皮墊子。
　　
　　艾莉的表現出我意料，她眼睛閃亮，一臉興奮，甚至有點手足無措，證據就是一把將蒲公英捏醒了，慘叫著求她開恩放手。
　　
　　“你沒告訴我，你養的是一隻這麼漂亮的黑貓啊！！你看他的眼睛，多美的杏色！！”
　　
　　艾莉一邊說著，一邊將蒲公英交給我，自己跑去討好湯盆子了。
　　
　　湯盆子矜持地動也不動，任由艾莉求著他摸毛撓耳朵，在艾莉把他提高到霍格沃茨最漂亮的黑貓時，才從咽喉深處發出了一聲無比端莊的“咕嚕”。
　　
　　……我懶得提醒得意的湯盆子，據我所知，霍格沃茨目前有且只有他這一隻黑貓。
　　
　　蒲公英被湯盆子那聲“咕嚕”嚇得連抖都不會了。
　　
　　我捏著倉鼠的後頸，防著它吐我一手白沫。
　　
　　艾莉突然望著我，眼裏滿是哀求，“南茜，我可以跟你一起養湯盆子嗎？”
　　
　　“那你的蒲公英呢？”
　　
　　“湯盆子沒有不喜歡蒲公英啊，對吧？”艾莉撓得湯盆子全身舒爽，我能感到他在努力對抗快活翻滾的念頭，“如果湯盆子真的不喜歡，我可以把蒲公英送回家讓爸爸照顧……但是，他們沒有處不來，沒有吧？”
　　
　　艾莉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她從我手裏拿走蒲公英，把那只可憐的倉鼠舉到湯盆子面前。
　　
　　湯盆子不屑一顧地瞥了蒲公英一眼，他當然不會把這麼一隻小倉鼠放在眼裏，而蒲公英立刻就嚇癱了。
　　
　　艾莉十分快活地下結論，“湯盆子喜歡蒲公英，蒲公英也喜歡湯盆子，他們會做朋友的。”
　　
　　我還能說什麼，那只倉鼠沒被當場嚇死就是梅林保佑了，不過也許多嚇幾次就會習慣了。
　　
　　於是艾莉主動承擔了照顧寵物的工作，包括餵食、訓練、清潔、打扮、尋開心等等瑣事。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我什麼都不做，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她還貼了不少寵物用品討好湯盆子，所以後來我特地和她商量分擔照顧寵物的工作，可她對我簡直是一臉警惕，就差沒對我大叫“不要和我搶黑貓貓啊！”，我也只有隨她去了。
　　
　　湯盆子有點彆扭地接受了艾莉的照顧，包括洗澡和洗完之後的梳妝打扮，儘管一開始他在意識裏拼命吵鬧，還威脅我說要吵得我日夜都不能安睡。但是等他發現我真的太累，在吵鬧中依然很快呼呼大睡，他也就消停了，不管他是不願意徒勞掙扎，還是體諒我在開學第一天的辛勞，總之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晚上，至少後半部分是安靜祥和的。
　　
　　我以為自己會一直放不下瑪莉殺了蛇怪的事，但就像累到不行便會大睡一樣，重新開始的霍格沃茨並不比前一次輕鬆多少，我的心思總有各種各樣的事占著，所以幾乎沒時間去煩惱“沒有蛇怪的霍格沃茨是不是和過去一千年有所不同”這回事。
　　
　　最主要的煩惱來自霍格沃茨本身，嗯，就是那些變來變去的道路。雖然以前我也一樣不算太會認路，但斯萊特林裏會迷路的新生一直不多，而赫奇帕奇的絕對是最多。那時候我完全不知道珍惜，現在我才感受到，能得到前輩指點避免走錯路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特別是在擁有一個對霍格沃茨道路知之甚詳卻偏偏堅持只走貓道的黑貓魔王的時候。我為了尊嚴和矜持，自己堅持走了一禮拜，差點錯過開頭的兩次魔藥課，幸運的是斯內普對赫奇帕奇可能沒多大指望，所以沒罰我去做工。但我也夠丟臉了，因為和我一起迷路遲到的艾莉每次都會哭足整天，而唐克斯總會在晚餐時越過大半條長桌跑來特地問候一下“又意圖逃了魔藥課不果的兩個女英雄”。最後還是塞德里克看不過去，他主動提出要為我們帶路，至少在四位院長的課時。我無法拒絕這麼善意的幫助，艾莉也是。而湯盆子在同一天就像是被雷劈中腦袋似的，也跑來跟我說他改主意了，以後還是多看著我點比較好。雖然我不太敢相信他，但是有了這貓指路之後，我和艾莉的迷路生涯總算結束了。不過教授們，至少是斯內普對我的態度，並沒有因為我不再遲到，有絲毫變化，也就是說，還是沒把我當成達到正常智力水準的巫師看待。
　　
　　教授們的態度，至少包括斯內普和鄧布利多或者還要加上麥格的態度是另一件讓我困擾的煩心事。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很確定，不管是斯內普的冷酷蔑視，麥格的冷漠無視，還是鄧布利多永遠平淡的溫和，都表示在他們看來我和這一年入學的普通新生沒有兩樣。這真的太奇怪了，因為我們之前是見過面的。也許麥格教授見我那會兒，我還太小，而且又被完全掩蓋在惡性事故的陰影中，她沒能記住我這樣一個小人物。但斯內普不該忘了，我的貓還曾咬了他，考慮到他那種雙面間諜必須有的謹慎行事，也許他更願意假裝不認識我，反正我也沒能力對他做什麼，而我的貓看上去也只能靠偷襲咬他兩口。那麼鄧布利多就真的說不通了，他見過我好幾次，最後一次還是那麼面對面地專注勸說，我不信他會忘了，他在這兩年裏突然老年癡呆症發作的可能性太低了，真要發作了就沒法解釋他之後對救世主和斯內普他們一夥的各種安排了。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假裝不認識我。
　　
　　要琢磨鄧布利多為什麼會假裝不認識我，得到的推論真太可怕了，可怕到我像蒲公英一樣總犯迷糊了。
　　
　　我偷偷問湯盆子，“你認為鄧布利多到底是怎麼想的？是打算讓我放鬆警惕，然後趁我不備詐唬我，好探聽我們的秘密？”
　　
　　湯盆子自從到了霍格沃茨之後，越發像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似乎什麼事都能看得很開，日子過得也和一般家貓似的懶散，甚至很快就適應了被艾莉伺候得好像大爺的日子，所以他很反感會破壞安定日子的胡思亂想，他說，“你怎麼問我這樣的事！我說了，我對鄧布利多也好救世主也好沒看法！”
　　
　　“你的敵人才是世上最瞭解你的人！所以當然要問你了，除了你，還有誰比鄧布利多更……有智慧？你總不會覺得那些分裂了的切片們能跟鄧布利多比狡詐吧？”
　　
　　“狡詐？好吧，我當是讚美收下了！”湯盆子揮揮爪子，像是趕蒼蠅一樣要我走開，“照我看，鄧布利多不會無緣無故做什麼的，就是這樣，你自己想去吧！”
　　
　　真是！到最後我才發現，這只臭貓其實什麼也沒說。
　　
　　於是，我也只能揣著不安繼續生活在霍格沃茨。
　　

作者有話要說：苦學=艱苦的學校生活。
湯盆子反對自己動爪洗澡順毛啊，所以只好安排艾莉當貓奴了。
為什麼叫艾莉，因為外星人的開頭是艾莉，也因為煉金術士艾莉，工作室系列除了沒有愛，其他都很棒啊，不管是莉莉、瑪莉、艾莉、莉茲……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薇歐”篇！所以，南茜和湯盆子的女兒有很大可能叫“維奧萊塔”的。
湯盆子說鄧布利多不會無緣無故做什麼，這話的意思是“不做也肯定是有原因的”，暗示雙胞胎對鄧布利多做過了一些事，所以鄧布利多是真的不記得南茜了。可惜南茜心眼不夠，沒跟上貓魔王使用語言藝術的境界。
呵呵，轉眼又要到滿100條留言的時候了，不知道這次得到指定番外的又會是哪一位呢？
我每次都很想寫【今天二更，後面還有一章】，但是，每次也做不到……會繼續努力的！給我加油吧！大家！




75

75、故事 ...


　　很快就到了萬聖節。
　　
　　因為還沒有進入救世主的時代，所以那只是個節日，非常單純的節日。
　　
　　我和赫奇帕奇的大家一樣稍做準備，就在餐廳享受一年一次的慶典。
　　
　　艾莉仍然隨身帶著蒲公英，她很奇怪我完全不想帶湯盆子，她說，“是過節啊，帶上貓貓吧，不然他一個人好孤單。”
　　
　　我在心裏問他，“你要一起去嗎？”
　　
　　湯盆子白了我們一大眼，“去拜見鄧布利多嗎？”
　　
　　“或者你可以去嚇唬嚇唬斯內普，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些不想說的法子能讓他害怕的。”
　　
　　湯盆子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好提議，嚇完之後，就等著被排查吧！”
　　
　　“我不信你沒有避開檢查的法子！別想騙我，我很清楚斯萊特林的學生時代是怎麼回事！”
　　
　　湯盆子不耐煩地朝我嘶叫一聲，用尾巴蓋上眼睛，翻個身繼續睡了。
　　
　　我還有很多話可以說，但艾莉已經放棄了，她對湯盆子和我都很縱容，不管是我會突然發呆還是貓很傲慢冷淡，她總是樂呵呵地接受，現在也是這樣，她說，“我們快走吧，不要遲到了，大家今天一起過節呢。”
　　
　　說實話，我對萬聖節沒啥感覺，它既不像耶誕節有禮物可收，巫師又不像普通人那樣允許孩子玩上門索糖果，我在約克的時候雖然沒機會玩“不給糖果就搗亂”，但那聽起來就比像霍格沃茨這樣和南瓜坐在一起一通大吃有趣得多。更何況我已經有過在霍格沃茨過萬聖節的經驗，還是整整七年，所以就算我想很期待也不可能。我只能想著看看鄧布利多時代的萬聖節會有什麼不同，也許南瓜會特別大，這個好像還是哈利·波特沒事兒提起的。
　　
　　等我親眼見到，立刻就失望了，半巨人海格種的南瓜確實大，但也沒到“特別”的程度，而且那些大南瓜真的不怎麼可愛，就連最專注過節的艾莉也對那個興趣缺缺。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在我們到達之前，韋斯萊兄弟已經利用南瓜製造了好幾起惡作劇，那些噴得人滿身滿臉的南瓜果肉什麼的，看上去真倒胃口。
　　
　　艾莉輕聲說，“韋斯萊又在欺負人，他們是壞孩子，唉，我不想吃南瓜餅了。”
　　
　　我看看已經到場的校長和教授們，他們不可能注意不到韋斯萊兄弟的表演，有幾位確實臉色發黑，比如嚴厲的麥格教授，再比如一向沒有好臉色的斯內普教授，但鄧布利多校長始終笑得好似一切不過是玩笑。我有種怪異的感覺，也許他當真是那樣想的，只要沒有死人，學生們做了任何事都不值得大驚小怪，等到了救世主養成時代，還要加上一句，就算死了人，只要對消滅伏地魔的最高目標有利，也不用為之停留。
　　
　　格蘭芬多長桌突然爆發哄笑，又一個惡作劇南瓜被打開，炸開的南瓜果肉和汁水幾乎噴到隔壁長桌，引來一連串質問和咒?。從一排韋斯萊中站起來兩個，得意洋洋地朝大家炫耀著自己的“才華”。我不知道同樣的事發生在赫奇帕奇長桌上會是怎樣的情形，但我想應該不會有一半學生為之喝彩，另一半也沉默著不表示反對。
　　
　　“別看了，真噁心，那些壞孩子，一點也沒有教養。”艾莉以為我一直在為韋斯萊傷神，她是真的覺得那不值得，拉著我的手坐下，然後拒絕了所有南瓜菜色。
　　
　　我注意到大部分高年級學生都沒坐下，在級長的帶領下，他們忙著檢查裝飾在赫奇帕奇長桌周圍的道具，看裏面是不是混進了韋斯萊兄弟的惡作劇物品。唐克斯也在其中，她倒是很熱心公益，不過也沒妨礙她朝我們咧嘴大笑，然後很自然就改變路線，湊到了我們面前。
　　
　　“她又來了！”艾莉始終有點怕這個易容馬格斯，“為什麼她老纏著你，南茜，她真奇怪。”
　　
　　我還來不及回答，唐克斯就到了，她捏了我們兩個的臉，很快活地把頭髮變成了粉紅色。
　　
　　唐克斯朝我眨眨眼，“剛才你們躲到哪里去了？迪戈裏先生在滿世界找你，喔，算了，你們好好過節吧！別拒絕他的邀請，嗯嗯，如果你拒絕參加，唐克斯會很不高興啊！”
　　
　　我忍不住問，“參加什麼？”
　　
　　唐克斯大笑著把頭髮變得比韋斯萊的更火紅，“我可不跟純情少年搶機會！”
　　
　　塞德里克也到了，終於沒能擋住唐克斯捏他的臉，然後她一臉得意地離開，給我們留下同病相憐的親切和尷尬，這我能看出來，全是因為他又臉紅得活像要流血不止了。
　　
　　我不能直接問塞德里克找我有什麼事，那太不禮貌了，可是想來想去，也沒什麼話題。我們的課程是相同的，要寫的作業也一樣，在一個大廳的同一張長桌上吃飯，還住在同一個院舍，每天至少有六個小時在同個課堂上課。除了交友不同，但這太私人了，對大家都是，不是適合用來聊天的話題，再說我也沒什麼朋友，除了艾莉，我們總在一起，我不信塞德里克注意不到。
　　
　　還是艾莉先打破沉默，沒眼看著塞德里克尷尬而死，她跟他道謝，說是很感謝他為我們領路。
　　
　　我還真是對艾莉刮目相看，如果湯盆子在的話，一定會撲過去抓花她的臉，梅林作證，塞德里克是有提過幫我們領路，但就在當天，湯盆子便改主意主動為我們指路了啊。
　　
　　塞德里克很誠實，立刻說他沒能幫上忙，實在不能接受這道謝。
　　
　　艾莉朝我一攤手，飛快地朝塞德里克吐了下舌頭，那意思很明白，她已經沒轍了。
　　
　　“還是要謝謝你，因為你願意幫我們，不是其他人，只是你。”我發誓只是一時找不到話題，只好沿用艾莉的開頭。
　　
　　塞德里克好似受到了極大鼓勵，他抬起頭凝視著我，幾秒鐘之後，下定決心地說，“你、你們一起去參加學院慶祝會吧？在晚餐之後，會很有趣的，我們都去……”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人群中的唐克斯，她現在頂著一把七彩頭發倒是好認，一想到她也會積極參與塞德里克提到的活動，我就擔心得很。
　　
　　塞德里克順著我的目光看到唐克斯，他很聰明，又不是全然不通人情世故，於是邀請不下去了，但他也不甘心放棄，想了想又問我，“她同你說了什麼？那是個有傳統的活動，真的，我爸爸以前就參加過，保證不是無聊、低俗、噁心的。你真的不去嗎？我很希望你能參加，如果你不去，我……”
　　
　　我也覺得唐克斯不無聊、低俗、噁心，但是她的行頭上來，我估計沒幾個人受得了，所以我很猶豫，一方面是擔心拒絕會傷了塞德里克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又怕不拒絕的結果會讓自己傷心還傷身。
　　
　　結果還是艾莉幫我做了決定，她說她媽媽也提過赫奇帕奇的這個萬聖節傳統活動，雖然不像是塞德里克提到的那麼有趣，但是見識一下也不錯。
　　
　　我們約定晚餐後在赫奇帕奇門口碰頭，然後一起參加學院內部聚會，塞德里克很高興地走了，唐克斯立刻隔著大半天長桌朝我們吹了個很響的口哨。一時間，連隔壁長桌的學生也看過來，讓我和艾莉倍感壓力，特別是跟著莉茲就來了，她根本不顧艾莉還在場，非常嚴厲地對我說，“你要學會挑選朋友，不要和那種名聲不好的人混在一起，那對你的未來毫無益處。”
　　
　　說完莉茲就走了，留下我拼命安慰艾莉，我跟她保證莉茲說的不是她，而且在萬聖節哭會特別丟人。
　　
　　最後，艾莉相信了莉茲說的是唐克斯不是她，但她也用手帕捂著鼻子，可憐兮兮地問我，“南茜，你姐姐是不是很看不起赫奇帕奇？”
　　
　　我突然煩得想用南瓜汁灌死自己，湯盆子在一邊笑得滿地打滾，他對莉茲一貫沒想法，現在也不會多事認為我該致力於彌補姊妹情深，只是請我不要氣暈過去，免得錯過一探赫奇帕奇秘密聚會的機會。
　　
　　……我還能指望這只無情無義的貓什麼？
　　
　　我終究沒能用南瓜汁灌自己，我還要和艾莉一起去參加聚會呢，我把全部希望都放在這個赫奇帕奇的傳統上，但願能像塞德里克說的那樣有意思，幫助我和艾莉從莉茲帶來的打擊中振作起來吧。
　　
　　湯盆子對此唯一的評價是，“居然在指望赫奇帕奇，你真是沒救了。”
　　
　　我很認真要為學院榮譽堅持的，但那堅持異常短暫，只到我們見到聚會主持人的時候便完結了。
　　
　　因為主持萬聖節餐後聚會的是胖修士，那個無論是生前身份還是死後容貌，在那群鬼裏也算得上是平庸至極的胖修士。儘管他是赫奇帕奇的學院幽靈，我還是無法對他有任何指望，他能多有趣呢，他不像尼克爵士和皮皮鬼那麼能惡搞，不像血人巴羅那麼有氣勢，不像格雷女士那麼有背景，即使不看她的背景，光是說說她和巴羅血腥的愛情就保證讓大家不覺得虛度兩小時了。
　　
　　偏偏胖修士宣佈，赫奇帕奇的萬聖節傳統就是大家聚起來說故事。
　　
　　他說，“不需要長篇大論，也不用深情款款，只要是發自內心的故事，就是能打動人心的好故事！一個好故事，可以讓江山震動，可以使春回大地，也可以促人布灑熱血，更可以消暑解熱。”
　　
　　艾莉已經有點發抖，她悄聲對我說，她不太懂胖修士說的是什麼，但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會發生，很快的。
　　
　　確實很快，快到我都無法做出反應。
　　
　　胖修士盯著我，就像是那些四處佈道的巡迴教士，他在人群中選中我，大聲要我站起來。
　　
　　他宣佈，“我歡迎大家積極發言，但在這之前，讓我跟這位懷特史東小姐一起為大家展示一下什麼叫消暑解熱的好故事吧！”
　　
　　儘管在場的同學都賣力鼓掌，並且每個都對我笑得明媚，我完全沒有將要接受指導的榮耀感。
　　
　　而我真的立刻感覺很“消暑解熱”，我簡直就像掉進了冰窟，一直冷到靈魂深處。
　　
　　全都因為胖修士笑著說出了他的那個好故事。
　　
　　故事的內容很簡單，“懷特史東的大姐看中了韋斯萊，她甩了長得漂亮的老大，和老二甜甜蜜蜜在一起，讓我們看一看，懷特史東的第二個女兒會選中哪個韋斯萊，是嚴肅認真的三男，還是選一送一的活潑雙胞胎？”
　　
　　我被這個該死的故事冷得想殺人放火。
　　
　　而我的赫奇帕奇同學們，除了艾莉和塞德里克，都在鼓掌。
　　
　　我果然還是不喜歡霍格沃茨，無論在什麼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很在乎地維護著自己的地盤。
不管是阻止塞德里克幫忙領路。
還是接著就要去修理胖修士。
嗯，胖修士也是劇情角色，所以不能有事。
於是，有看過莉茲篇故事的人可能猜到了，盧修斯在鬼魂管理處的前任為什麼突然辭職不幹了吧？




76

76、流言 ...


　　我忘了在萬聖節那晚上是怎麼回去寢室的。
　　
　　我全部心力都用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當場撲上去打那些不停拿韋斯萊取笑我的傢伙，還有胖修士，那個該死的幽靈，居然一直朝我傻笑，如果有辦法，我要把他的嘴角永久釘在下巴更下麵。
　　
　　也許是艾莉把我領回去的，她完全沒有笑，後來更是笑不出來，只顧擔憂地看著我，我有點奇怪她竟然沒有哭，仔細想想又不是特別奇怪，她是個女人，在她願意堅強的時候自然可以表現得很堅強。
　　
　　塞德里克可能也跟我們在一起，一直送我到寢室，他臉色由潮紅轉到蒼白，最後簡直有點發綠，等到艾莉跟他道晚安的時候，他還不肯離開，看了我們好一陣才特別惱火地保證，“我再也不去參加那種聚會了！我發誓！任何有點榮譽感的男人都不該八卦的！”
　　
　　到了我們都睡下，在黑暗裏，艾莉突然說，“真好，迪戈裏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我還沒完全從打擊裏緩過來，但我反感和迪戈裏那種倒楣蛋兒站在一起，誰知道會不會被他的黴運牽連。
　　
　　“不，不要和他站一邊，那很危險。”
　　
　　艾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措辭，然後說，“他是為了你在生氣，也是為你才不再參加胖修士聚會的。”
　　
　　我說，“誰知道，反正不要我和他站一邊，真是太倒楣了。”
　　
　　艾莉發出牙痛的吸氣聲，“你該感動的，他為你做了好多。”
　　
　　“是為我嗎？”我還真沒從這個角度想過塞德里克的行為，“就算他是為了我才不去的，我也不覺得感動。”
　　
　　在黑暗裏，艾莉好像變得特別膽大，“為什麼？你該感動的，去跟他說謝謝，他是個好人。”
　　
　　“不，他又不是真的感動身受。”我翻個身，故意弄出很大聲音，表示我煩了，“等他也成了八卦話題主角，再來表示憤慨，我還比較相信他。”
　　
　　“你不信他？！”艾莉好似翻身坐起，她可能是隔著黑暗努力看我，但我沒感覺，“你怎麼會不相信他！他是真心對你的，這很明顯！”
　　
　　我想是艾莉自己對塞德里克感覺太好，但我不打算揭穿她，因為我無法解釋為什麼不相信也不接受塞德里克，反正再有大半年，就會有個張秋來告訴她，什麼叫迪戈裏的選擇和堅持。
　　
　　於是我說，“我已經睡了。”
　　
　　不管艾莉信不信，我對湯盆子也是同樣一套說辭，湯盆子不信，可他也拿我沒辦法。
　　
　　我以為可以睡一覺然後一切過去，但是，事實並非如此。赫奇帕奇從來不是以風格極端著稱的學院，所以不會很惡毒、很刻薄、很過分，可他們也不會忘掉那些已經知曉的小道消息，更何況還有個胖修士整天晃蕩著提醒他們，每年都有一個定時定點的大型八卦交易會等著他們補充新的學校傳說。我成了這一年的話題女王，嗯，這個叫法還是唐克斯告訴我的，她雖然沒有參加萬聖節晚上的八卦會，但是她第二天一早就奸笑著來問候我了，並且很快就坦白是受了同學託付，似乎有一大群人想快點知道我的選擇。
　　
　　我突然發現自己小看了赫奇帕奇，“什麼選擇？”
　　
　　“男人。”唐克斯回答得十分爽快，“你打算選哪個？”
　　
　　我確實小看了赫奇帕奇，在唐克斯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整條長桌突然安靜得只能聽到一排呼吸聲。
　　
　　我轉身就走，全是為了他們，因為湯盆子已經猜到我又被流言圍困，他在那裏大叫要在赫奇帕奇的學院史上加一條用血淚書寫的箴言“胡亂八卦者死”。
　　
　　“你變了。”我其實沒有他們以為的那麼怒不可遏，我還能跟湯盆子開玩笑，“你以前只會說八卦者死，是不是你現在也有點喜歡八卦了？至少是那種貌似能求證到結果的八卦？”
　　
　　湯盆子惱羞成怒地大叫，“住口！”
　　
　　而我也回頭對唐克斯叫，“住口！”
　　
　　唐克斯在大聲分析韋斯萊家的兒子們，長子比爾畢業了，次子查理是莉茲的，三男珀西是個假正經，我大概受不了和那種男人過日子，雙胞胎兄弟的喬治和弗雷德整天都不消停，我又和他們結怨太深，似乎沒一丁點可以化解的可能。所以她覺得胖修士看錯了，我不會和莉茲一樣決心做個“韋斯萊太太”，我肯定有更好的目標，比如說一個乾淨、真誠、家境不錯、親戚不多的同齡男生……
　　
　　有個特別討厭的傢伙大叫一聲，“迪戈裏太太！她是打算做迪戈裏太太嗎？”
　　
　　唐克斯很得意地用力敲了一下盤子，“聰明！”
　　
　　赫奇帕奇的長桌隨即變成新一輪八卦的海洋，即使話題中心不是我，那場面還是夠?人的。
　　
　　我的反駁就像落在海裏的灰塵，連一片水花都沒濺起，我只有逃開，但我逃不開繼續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湯盆子是個小心眼、記仇又特別介意小事的傢伙，就算他現在只是貓，他還是習慣全盤掌握自己能掌握的，比如說這個幾乎不設防的赫奇帕奇學院。他很快就知道了發生過的事情，甚至清楚每一種延伸版本，比我本人聽到的至少多十倍，他立刻就爆發了，我猜是那些關於我和韋斯萊關係的推測激怒了他。他一直沒把莉茲放在眼裏，所以可以不管她的選擇，但是我不同。我等著他來跟我宣佈，他不要一個韋斯萊做主人，即使只是被冠上了韋斯萊這個夫姓的主人也不行。
　　
　　我料錯了，湯盆子是很生氣，但他什麼也沒對我說。他紅著眼消失了幾個深夜，然後，唐克斯和在長桌上幾個討論特別積極的傢伙不再出現了，我稍微輕鬆了一點，因為唐克斯總是拿“韋斯萊太太還是迪戈裏太太？嗯，親愛的南茜？”來取笑我，在她身邊因此聚了一群看熱鬧的傢伙，我原本用沉默不語來應對的，但她們也能笑著問“很難決定嗎？親愛的南茜，跟我們說說，讓我們幫你挑個好的”。現在他們不見了，我立刻想到是湯盆子做了什麼，為了不暴露他，我不敢打聽他們到底怎麼了，因為擔心會有人發現湯盆子，結果根本輕鬆不起來。
　　
　　艾莉有點快活地跑去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很快就回來跟我分享，唐克斯做了噩夢，另一些人摔倒碰傷頭，還有吃壞肚子的，最倒楣的是有一個正在補寫魔藥課要交的作業，他屋裏所有有字的東西都不見了。
　　
　　我在心裏稱讚湯盆子幹得漂亮，但是也提醒他，不要太過火，唐克斯得活到救世主的聖戰日。
　　
　　湯盆子無比厭惡地唾了一口，問我，“就像那只缺爪耗子？得留他一條爛命等救世主去與他邂逅？”
　　
　　我這才想起，韋斯萊家那個叫花斑還是條紋的耗子也是重要劇情，並且也正在霍格沃茨，就在韋斯萊家老二查理或者老三珀西的手裏！
　　
　　我的感覺突然很糟，如果那傢伙在韋斯萊家老二手裏，那他和莉茲就太親近了，即使不擔心莉茲的安危，光是想著那耗子窺視著他們的整個戀愛過程……那可真是夠變態的。
　　
　　湯盆子受不了我突然的沉默走神，他催著我，我儘量平淡地告訴他我的看法，他果然反應激烈，但不完全是對那只骯髒的耗子，有一半怒氣莫名其妙，我能感覺是針對我發的，只是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這樣。
　　
　　我問他，他更憤怒，實在氣得不行，便對我大叫一聲，“你不會自己想？！進了赫奇帕奇就傻了嗎？！”
　　
　　“想過了，想不出來，當然是問你啦！”
　　
　　我的誠實換來的只有湯盆子的長久沉默，他狠狠罵了一句“笨女人！”，然後就不和我說話了，不管是在哪一邊，而且很堅決地一直堅持到了耶誕節前夕。甚至是我主動找他商量聖誕假期的安排，他也不搭理我，如果不是我們的心靈連接還在，儘管他不為我解說，我還能隨便使用他已經歸類整理好的各種資料，我都該擔心他已經死了，活著只是一個特別懂事的黑貓殼子。
　　
　　這種感覺糟透了，尤其是想到湯盆子保持連接是為了我能正常學習的時候，而那也僅僅是為不違背雙胞胎對他的要求，我就很想哭，我太習慣有個同伴一直在身邊，哪怕他總是說些不中聽的話，也好過現在這樣無依無靠，就算是想和他恢復關係，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的好。
　　
　　我極力表現得正常，但效果越來越差，不僅是艾莉擔心我像是很難熬過蘇格蘭的寒冬，每天都主動為我使保暖咒，我接受了，因為我擔心拒絕會讓艾莉更疑心。塞德里克也來邀請了我好幾次，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參加小組學習，這個我拒絕了，因為我不想一直到七年級還被人取笑是迪戈裏太太，他感到了我的故意疏遠，難免受傷，但他還是說能理解，如果他想用這個激起我的同情心，那麼他失敗了，或者說來晚了，我現在沒有多餘心力去關懷他人。唐克斯比他們都直接，她大咧咧地跑來，還是在早餐桌上，大力拍打我的肩膀，大聲說要約個時間為我補習補習。我面無表情地問她打算幫我補什麼，她被我問得很驚訝，看了我好一陣才問我難道對自己的成績一點也不擔心？我感到有幾百人正在注意我們，在那一刻，銘刻在我靈魂裏的斯萊特林式刻薄被啟動了，我回答她，“是的，我不擔心，只要看看赫奇帕奇的學院積分，我就不會為自己的期末成績擔心。”
　　
　　這回答像水波一樣傳開，在每條長桌上蕩漾開不同效果的浪花，把莉茲從拉文克勞引來，也讓我得到來自斯萊特林的真誠關注，以及格蘭芬多的放肆狂笑。莉茲又一次來給我警告，要我表現得更得體些，我只當她是扮演鐵血貞女上癮，她要再想當著一桌子赫奇帕奇說點什麼，我也不再客氣，我把殘餘在意識裏的刻薄全丟給了她，“韋斯萊太太，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是站在哪一家的立場上來對我指手畫腳？如果是韋斯萊家，我可不覺得他們有什麼立場說別人的舉止不得體，如果是懷特是東家，我可不想承認自己有個倒貼男人的姐姐。”
　　
　　莉茲哭著走了，因為她確實是個美女，所以即使有不少人聽到我們的對話，還是害我得到不少敵視的眼光，但我不在乎，我打賭她不敢用這事跟家裏告我的狀。
　　
　　倒是唐克斯，她離我最近，很仔細看完了全部過程，她揮揮手，臉上多了一點好似是畏懼的東西，她最後什麼也沒再說就走了。
　　
　　我越發煩躁了，因為我這麼賣力的表現也沒換來湯盆子的一句話，他是當真不想和我和解了，而我絕對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我下定決心，聖誕假期回家去過，就算是必須求助於雙胞胎，我也要和湯盆子談一次，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坦白，我離不開他，我很堅定，甚至超過當初要成為伍德太太的那時刻，因為我們已經連在一起，並且，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然而，我又料錯了，湯盆子很快就用行動證實了這一點。
　　
　　聖誕假期開始，離校的前夜，他在深夜裏叫醒我，態度親切，眼睛閃亮得讓我以為又陷在一場夢裏。
　　
　　但是他的一句話就讓我的所有夢都破碎，他湊在我耳邊輕輕說，“我有個特別好的聖誕禮物給你，等著，你不會失望的，親愛的南茜。”
　　
　　我願意相信他，可我怎麼都忘不掉，我們對於“好”的定義向來是很有差異的。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突然生悶氣不理南茜的原因是南茜跟他說很厭惡耗子斑斑在一邊看韋斯萊和莉茲戀愛。
因為南茜會這麼坦白跟他說，就等於是完全沒有把他當成男人，或者戀愛物件看待。
也因為他懷疑南茜這麼坦白跟他說，是在暗示他要當個乖貓，等南茜日後戀愛，不要偷看。
不管是沒有被當成男人看還是南茜會選別的男人戀愛，都是湯盆子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所謂貓魔王的逆鱗。於是湯盆子憤怒了，但是這憤怒還不能直說，因為一般來說，南茜既然對他沒那意思，他要直說了，只會讓南茜躲他更遠（不管怎樣，整日看電視還是有點好處，湯盆子的愛情常識總算提升了一些）。
湯盆子想到的辦法是“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基本上還是有點效果，所以在南茜越發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的心情逐漸好起來了。
至於湯盆子要給南茜的聖誕禮物，嗯，你們應該已經猜到是什麼了吧。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1

77

77、返家 ...


　　湯盆子為我準備的聖誕禮物是“胖修士”，更準確說是“永遠不再見的胖修士”。
　　
　　他以前是魔王，自然有手段對付幽靈，但他得意的是完全沒有用過去知道的手段。
　　
　　他非常嚴肅地跟我保證即使鄧布利多帶著全魔法部的巫師拆掉霍格沃茨檢查，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因為他是將“喜歡胡亂打聽的胖修士”塞進項圈裏，看著那可憐的幽靈嘶叫著一點點變淡。
　　
　　“我保證，你以後都會清淨了，那傢伙再沒法煩你！”湯盆子很快活地跳進我睡裙兜裏放鬆四肢，“至於那些喜歡亂嚼舌根的，只要不是太蠢，開口前都會先想想那傢伙的下場！”
　　
　　我唯一的想法是“趕緊睡，這是惡夢，不要理它。”
　　
　　等到離校日一早醒來，湯盆子還窩在我被子裏呼呼大睡，我大叫著把他抖到地上，他叫了一聲，艾莉也抗議了一聲，然後他們繼續倒頭又睡。
　　
　　我只想問他胖修士是不是被他搞沒了，就像蛇怪。
　　
　　湯盆子爬回我床上才又睡下的，他找了被窩裏最暖和的一塊地兒，他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只在意識裏說，“好了，我很累，讓我再睡會兒，今天是離校日，你可以抱著我回家嘛。”
　　
　　我想把他丟進黑湖，或者直接送到斯內普的坩堝裏。但在早餐後，我改了主意，胖修士真的不見了，我在他時常出沒的地方都看了，哪里也沒有那幽靈的蹤影。我害怕了，不是怕被校長他們發現，而是怕被其他幽靈當成罪魁禍首，還有一種很怪異的不確定感，因為我想不起幾十年後我讀書那會兒赫奇帕奇是不是有個喜歡八卦的胖修士，大概是有，至少血人巴羅還在，但是有些事細細回憶起來，只會讓人心生動搖，比如說我在霍格沃茨七年，從來就沒聽說過赫奇帕奇有個傳統是在萬聖節晚上聚會交流八卦。
　　
　　越想越怕，最後我放棄了把湯盆子裝籠帶回家，我怕他會在那麼長的一段旅途裏再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我恨不得可以把他裝進貼身口袋裏，就像艾莉對倉鼠蒲公英。
　　
　　湯盆子特別愉快地接受了我的伺候——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他被我一路抱著上了車，然後趴在我腿上，享受著艾莉和蒲公英供給他的各種食物，因為他賴床沒趕上早餐。大概是心情太好，所以他又露了一把那驚人的好胃口，他一直吃個不停，從蘇格蘭吃到英格蘭，從霍格沃茨吃到倫敦……
　　
　　艾莉完全被湯盆子的食量迷住了！她把除了我和蒲公英之外所有能找到的食物都喂了那貓，還不顧我的阻擋，跑出去弄了一大堆零食回來。我原本以為她是掏錢買的，很想要把錢補給她。但她堅持不要，說全都是不花錢的食物。
　　
　　我立刻感覺不妙，但湯盆子不在乎，他在意識裏恥笑我，“啊，赫奇帕奇能做什麼？當然是給偉大的湯盆子供獻食物！”
　　
　　塞德里克就是在湯盆子說這話的時候來的，後面跟著一群好奇張望的同學，每個人手裏多少都拿著點零食。
　　
　　艾莉熱烈歡迎他們，連聞訊而來的唐克斯也一視同仁，她就像是為了證明湯盆子的說法沒錯一樣，大聲宣佈，“請大家排隊，餵食要溫柔，喂完不要圍觀，一人只有一分鐘，不要隨便摸貓貓！”
　　
　　湯盆子很配合地一口吞了塞德里克給他的肉幹，然後把唐克斯喂的裙帶菜吐了她一袖子，他的目標原本是她的臉，不過未來狼人太太以及女奧羅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我突然發現自己陷在動物園的籠子裏，我的同院同學都成了節假日歡樂遊園的好孩子。
　　
　　我想轟他們走，叫他們不准提餵食珍獸，更不許用那麼熱情、好奇、無聊的眼神看我和湯盆子。
　　
　　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到，因為湯盆子提醒我，艾莉從他們手里弄來的食物已經吃光了，除非我有辦法把吃掉的還回去，或者願意繼續供應他暢快吃下去，他覺得還是留著這些主動貢獻食物的笨蛋比較好。
　　
　　我咬牙切齒地要他從我身上下來，他願意為了一點食物丟人現眼，我不樂意。
　　
　　湯盆子的回應是特地停下來五秒鐘，翻個身，滾一滾，把位置挪得更貼近我的腹部。
　　
　　人群發出騷動，好像立刻就快速傳到車頭，我聽到有尖叫聲，似乎是說“啊，貓貓動了，好可愛！”
　　
　　我掙扎著要起身離開，但面對上的卻是眼睛發亮的塞德里克，他完全被湯盆子迷住了，雙手顫抖地想要摸摸黑貓的尾巴。在另一邊，艾莉和蒲公英賣力檢查著即將獻出的食物。在對面，唐克斯一動不動地盯著湯盆子，滿臉獰笑。
　　
　　……在車站見到赫斯特先生的時候，我不禁熱淚盈眶。
　　
　　我只對他說了兩句話，“謝謝你能來接我們。”然後是“請趕緊送我們回家吧”。
　　
　　我不是不知道莉茲還在月臺和韋斯萊難分難舍，但我真的快要抱不起湯盆子了，還有那些特地對我們露出笑容的同學。
　　
　　赫斯特先生能感到發生了一些事，不過他沒猜到是什麼，他沒有堅持留下來等莉茲，他把我送到他在倫敦事務所的壁爐，然後看著我回家，自己又轉身去接莉茲。
　　
　　我不知道我們留給莉茲告別的時間是不是足夠，但是我總感覺回家太遲，當我踏在自家客廳的地板上，我立刻丟開湯盆子就地放聲大哭。
　　
　　可以想像，鑒於爸爸媽媽對巫師和霍格沃茨這個學校的態度，他們絕對不會大張旗鼓地開個歡迎會給我們，媽媽甚至會避免做出專門等我們回家的姿態，但是她確實等在家裏，在這個大家都知道的日子。
　　
　　媽媽一聽到我的哭聲就沖了進來，直接把萊斯利丟進最近的椅子，然後將我摟進懷裏，她撫摸我的頭髮，輕輕對我說，“別怕別怕，我的寶貝，不要哭，媽媽在這裏，你已經回到家……”
　　
　　我還是哭個不停，即使湯盆子領來了瑪莉和維姬，她們兩個還主動抱了我說歡迎回家，我的淚水還是止不住，我感覺很委屈也很辛苦，還有些說不出的東西，或許是恐懼，我才發現自己太愛這個家了，愛到讓我產生出從未有過的歸屬感，我很怕這種感情最終會抹殺掉我對那三十年人生的眷念，我怕總有一日，我會忘掉過去，歸屬在這個時代是我連想想都不免戰慄的念頭。
　　
　　湯盆子很刻薄地提醒我，“我不管你在想什麼，又在擔心什麼，你要再不好好說話，就別想說了！”
　　
　　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聽上去好像會有糟糕的事發生。
　　
　　湯盆子甚至不需要解釋，因為莉茲到家了，顯然我們給她留下的告別時間不夠，她很生氣，並且一點兒也不介意我們知道這一點，她對我大叫，說我不該亂走亂跑，讓她在車站浪費很多時間找我。
　　
　　我懶得告訴她，我不信她找過我。我很清楚記得，我們在霍格沃茨同校了差不多四個月，她拿正眼看我的次數不超過三次，和我說話也不過是三次，每一次都是在擺架子指責我這裏不對那裏不好，我可一次也沒說過我很噁心她跟韋斯萊的黏黏呼呼。
　　
　　不信莉茲的人不止我一個，媽媽說，“南茜是通過倫敦事務所的壁爐回來的，我相信她，也相信赫斯特。”
　　
　　維姬也說，“你能照顧誰？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來，沒有赫斯特先生，你打算怎麼回來？”
　　
　　莉茲氣得對她舉起手，或者說是袖子裏的魔杖，她已經完全像個巫師，這動作很自然，但也很蠢，因為她還沒滿法定年齡。
　　
　　瑪莉就是這麼冷冷地開口提醒她，如果不想接到魔法部警告，就不要冒險亂用魔法。
　　
　　……我不信她們會忘了這個屋子裏佈滿隱蔽追蹤的法陣，但她們確實沒必要把每件事都告訴莉茲。
　　
　　莉茲說，“給我記住，等到明年二月，我滿十七周歲……”
　　
　　“伊莉莎白·懷特史東！你是在威脅自己的妹妹嗎？！”媽媽發火了，“那所學校教會你的就只是這些嗎？！”
　　
　　於是莉茲又被趕到她的房間裏去反思，她覺得自己被雙胞胎陷害了，又怪我們在孤立她，連帶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的我都被遷怒，她恨恨地抱怨我趁她沒回家做了手腳，她說我會不能面對謊話被揭穿的一天，好像我真的很在乎她的反應一樣。
　　
　　我真是無話可說，至少對媽媽是這樣，她看了莉茲怎樣對我，越發覺得我在霍格沃茨是受了苦。她差點也要跟著我一起哭了，瑪莉很適時把萊斯利放進她懷裏，那孩子絕對被她們教過了，立刻就奶聲奶氣叫著媽媽不哭，然後努力親得媽媽滿臉口水。
　　
　　接著我也被弟弟的口水洗了一回臉，我以為四個月足夠萊斯利把我忘了，但他沒有，他很熱情地撲進我懷裏，眼睛裏閃爍的都是真誠和期待，他邊親我邊說好想我和貓貓以及禮物，就好像我是上禮拜出門參加修學旅行回來。
　　
　　雖然我很高興用一場大哭就能換到親切對待，不用重複莉茲那種被冷遇的老路，但是我一刻也沒忘了湯盆子惹的禍，我實在等不到晚餐過後，我讓湯盆子想辦法告訴雙胞胎，隨便哪一個都行，我有很重要的事同她們商量。
　　
　　湯盆子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但他什麼也沒問，只是悄悄起身離開了。
　　
　　我一度擔心他不會幫我轉達，不過半分鐘後，和我們在一起的維姬起身，似乎是去洗手間，等她再回來，特地對我眨眨眼，然後話題突然就轉到了大餐，她們說媽媽該準備一頓豐盛大餐，因為我在外面一定吃得不好，沒有人能比得上媽媽的味道，而媽媽很爽快便答應了，她像中了什麼咒語一樣，放下了對我“苦難的蘇格蘭求學生涯”的關注，她把萊斯利交給我，笑著要我在她下廚的時候照顧好小寶貝，然後就離開了，只留下一句話，要雙胞胎陪我，盡力彌補我們因為霍格沃茨損失的親情時間。
　　
　　我想了好半天，總覺得這事既奇妙又古怪，我問她們，“你們保證沒有做什麼非法的事？”
　　
　　瑪莉和湯盆子一起回答我，“那取決於你選用哪一種律法。”
　　
　　我還是感覺不太真實，又過了一陣，我想這是因為湯盆子在和我說話，還有好久不見的瑪莉。
　　
　　維姬對我點點頭，“發生了什麼事？你倒是趕緊說啊！別讓我好奇了！”
　　
　　我不看湯盆子，也不去理會他傳過來的情緒波動。
　　
　　我飛快地說了胖修士的事。
　　
　　在雙胞胎開口表態之前，維姬一掌抽飛湯盆子，把他直接拍到牆上。
　　
　　……我立刻知道我的預料沒錯，湯盆子不該讓胖修士消失，即使能保證不被發現。
　　
　　只有萊斯利很快活地在我懷裏拍手，但他那一點點純真無邪的歡樂無法改變我們要面對的事態。
　　
　　瑪莉站起來，一臉堅毅地宣佈，“蛇怪的事先放一放，快來解決幽靈，不能有空缺，至少在耶誕節聚餐時，不能讓他們注意到四個學院的幽靈出現空缺！”

作者有話要說：一年級的後面幾個月，湯盆子一定得消停了。
不然不僅是南茜承受不了，瑪莉和維姬也不能總是在救火啊！
別忘了，她們還兼職煉金術士，在努力為湯盆子煮著新身體！
嗯，看看煉金術造人的配方，什麼在密閉容器裏以魔力溫養並且連續熬煮六十天，這種工作交給斯內普更合適吧！至少是連續熬煮的部分。
一說到克洛斯，我就會想到工作室系列的那個外傳，小海美娜做的克洛斯，裏面有不少又囧又萌又感人的段子，可惜的是工作室系列的特色就是沒有愛ED啊……
如果沒有意外，今天晚上應該還有一更。




78

78、心跡 ...


　　我們一起度過了一個忙碌的耶誕節。
　　
　　瑪莉和維姬沒跟我說要怎麼拯救胖修士，但我想她們至少嘗試過修復他，她們從湯盆子項圈裏拿到了一小團髒兮兮的灰霧，那東西不足以支撐起一個幽靈，於是她們放棄了這條路，專注於怎麼掩飾它。
　　
　　就像維姬說的，“只要不被發現，就無法審判。”
　　
　　瑪莉說得更直白，“鄧布利多是關鍵，他能不多事最好。”
　　
　　於是她們突然開始頻繁出入，不是通過大門，而是工作室裏的通道，她們沒有瞞著我，可能是覺得沒必要，而且她們用得著湯盆子，也需要我能在近前隨時報告這只魔王貓的心理變化。
　　
　　湯盆子一開始是願意的，即使被維姬見一次就打一次，他還是克制不住對權力啊力量啊秘密啊什麼的渴望，但是很快他就不樂意了，他不敢對她們撒嬌說好累好辛苦不要了，但他會假裝被打傷了腿，瘸著腿縮在角落裏不出來。然後當然是被維姬抓在手裏，再來一次充滿愛的身體教育，嗯，他好像總是忘了脖子上的項圈，那玩意兒還是黑黝黝的，但絕對有能飛越時空將他抓在手裏的能力。
　　
　　我感到了危險，或者說我從一開始就認定和幽靈或者鄧布利多扯上關係的事都很危險，所以即使我能感應到湯盆子的情緒，我也只會偷偷猜一猜他們的去向，從來不敢打聽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從湯盆子的情緒中我可以感覺到她們去了非常可怕的地方，見了令魔王震驚的巫師，然後……哪怕雙胞胎宣佈計畫很順利完成，保證不會有人發現胖修士出事，湯盆子還是堅持認為那是個可笑至極的計畫。
　　
　　湯盆子氣哼哼地跟我抱怨，“真是瘋狂，真是想得開，她們把巫師們當什麼了，真是……”
　　
　　我感覺他好像是在故意逗引我好奇，我想不出打聽這事的好處，所以我不理他，他不甘心，繼續做些小動作，我不耐煩了，就對他說，“不會比毀滅世界更瘋狂，也不會比毀滅世界也沒心理負擔的你想得開，她們當然是把巫師當成人類，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做個好貓，對大家都好，讓我們好好過節吧！”
　　
　　湯盆子氣得要咬我，我把他攔腰抱起，放在萊斯利面前，萊斯利利索地用肥肥短短的身子壓住他，他不能反抗，只能在快被壓成貓肉餅時，才可以用魔力把萊斯利漂浮起來，這全是雙胞胎的意思，大概是把湯盆子當成使勁壓就能玩飛飛的黑貓玩具，萊斯利簡直愛死他了，每天醒來不是找媽媽要吃的就是找貓貓玩飛飛。
　　
　　雙胞胎趕在耶誕節之前了結了胖修士的事，心情還不壞，當然她們把“辛苦操勞”這回事也記在了湯盆子頭上。瑪莉說要重新考慮今年的聖誕禮物。而維姬更直接宣佈，下次再有這種事，她會親手做個貓皮踏腳墊給鄧布利多。
　　
　　我嚇了一跳，“你還給鄧布利多送聖誕禮物？！”
　　
　　湯盆子也跳起來，“這難道全怪我嗎？只是一個幽靈，你們又不是應付不來！”
　　
　　維姬盯著我，好像在責備我太漫不經心，“鄧布利多是校長，如果我去霍格沃茨上學，就會送聖誕禮物給他，搞好關係總不是壞事。”她又瞪了湯盆子一眼，“需要我幫你按摩一下腦袋，刺激一下你泥漿似的記憶力，之前還有一隻蛇怪！”
　　
　　湯盆子指著瑪莉大叫，“那個不怪我！是她捏死的！”
　　
　　維姬顯然有別的看法，“如果不是你亂叫出蛇怪幫忙，它還繼續安生地在密室睡大覺呢！不怪你！難道怪留下蛇怪的斯萊特林嗎？！”
　　
　　我覺得她說得有理，但又好像沒道理，“怪斯萊特林什麼？他不該留下蛇怪？”
　　
　　“蛇怪太弱了，留個更強的不是更好？”維姬說，“或者至少讓蛇怪不要在睡眠裏變弱，嗯，當然不能怪斯萊特林，所有問題都是這只蠢貓搞出來的！”
　　
　　湯盆子不甘心，“那這次幽靈的事也不能怪我，是那傢伙先胡說的，我是為了南茜才收拾他的，蛇怪那次也是，我全都是為了她！”
　　
　　維姬氣憤地對他揮拳頭，“住口！你敗壞了赫奇帕奇的傳統！你搞沒了他們的學院幽靈！”
　　
　　湯盆子異常堅決地頂住了壓力，“我沒法眼看她被那些混蛋侮辱！”
　　
　　我確定，他們說的都不對，我不能認同自己才是禍根，蛇怪和胖修士都是因為我完蛋的。
　　
　　但我來不及反駁，瑪莉突然說，“你是在表白嗎？”
　　
　　……我能感到，湯盆子好像被子彈打中一樣，心跳紊亂了幾秒鐘。至於我自己，我不知道，也許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我的感覺是被海格拿木棒敲了後腦。
　　
　　“什麼？”維姬是唯一還能正常提問的，“你是在問誰？”
　　
　　瑪莉用手指一指湯盆子，然後是我，“你是在跟南茜表白嗎？你要做她的男人？一輩子守護她？不想其他男人接近她？然後，保護她不受任何人侵害、侮辱、冒犯？”
　　
　　經過之前的八卦事件，我很厭煩聽人說誰誰誰的男人，即使是瑪莉，我也沒客氣，“他只是個貓，而且，你說得太古典了，我不是很明白。”
　　
　　“他總會是個男人，我們保證過的。”瑪莉露出比唐克斯還要成熟的笑容，“別介意是怎麼個說法，你只要知道他在示愛，在宣告權力就行了。”
　　
　　“示愛？”維姬饒有興趣地重新打量起我們，“我們要有個黑貓姐夫了嗎？這可比紅毛韋斯萊什麼的好玩多了！”
　　
　　可憐的湯盆子完全呆掉了。
　　
　　我第一次從他那裏接收到單純到近乎空白的情緒，連思考都沒有的沉默，這是何等被打擊過度的境界啊。
　　
　　如果說剛才我還有那麼一點點虛榮心，湯盆子畢竟是曾經毀滅世界的大魔王陛下啊，能被他看成自己人也算是難得的待遇了，更何況是示愛。不過現在我完全清醒了，他的沉默和空白思緒就是最好的答案，他對我沒那個意思，或許我們相處得還不錯，甚至可以說有點喜歡，但是絕對談不上愛，他為我做的那些事，只不過是捍衛自己的領地，就像是那種封建領主的所謂義務，他把我看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不允許其他人伸手，他保護我，要求我的忠誠。
　　
　　我突然很想笑，想到他第一次以人形出現在我夢裏，他就是這樣堅持要我叫他“lord”。
　　
　　瑪莉愉快地看著我要笑不笑的表情，“你是有理由驕傲，你征服了一個驕傲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自私的靈魂。”
　　
　　維姬對我伸出大拇指，“幹得好，南茜，我敢說，他馬上就該高唱被愛的絞索套住脖子了。”
　　
　　我還來不及解釋，湯盆子突然清醒過來，他發出一聲特別淒慘的叫聲，然後在我們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害羞了。”維姬歎息了一下，“據說第一次戀愛的都這樣。”
　　
　　瑪莉對我微笑，“鄧布利多至少說對了一件事，他不懂愛，所以才會畏懼愛與被愛，南茜你以後大概會很辛苦。”
　　
　　我擔心自己會笑倒在地，“你們想太多了，那不是示愛，他也沒有愛上我，別忘了，他上輩子就已經把愛情和友情都交易給惡魔了。”
　　
　　瑪莉輕輕白了我一眼，“毀滅世界大魔王的那一份愛情和友情是被交易掉了。但你覺得，他現在還是那個能毀滅世界的魔王陛下嗎？”
　　
　　我回答不了，哪怕現在只是貓，湯盆子是不弱，但他會再想毀滅世界？太可笑了，我確定他這次至少會留下心甘情願給他貢奉食物的赫奇帕奇們，然後當然會包括那些願意用無限食物供應換平安的斯萊特林，或者還要包括一些熱心研究食物改良技術的拉文克勞……
　　
　　維姬繼續補充，“別忘了你們的契約，你們連生命都能共用，難道感情就不能嗎？”
　　
　　這話讓我不舒服極了，簡直就像是被人丟了一把毛毛蟲在領子裏，在被維姬說明之前，我連想都不願意去想這種可能，但它確實是存在的——我喜歡爸爸媽媽，湯盆子也喜歡爸爸媽媽。我敬畏瑪莉和維姬，湯盆子也敬畏瑪莉和維姬。我欣賞但不敢親近尤蘭達夫人，湯盆子就總是避著她行動。我有點無視大姐莉茲，湯盆子也無視莉茲。我寵溺弟弟萊斯利，湯盆子甘願給他當貓墊子。我和室友艾莉關係很好，湯盆子也樂意被艾莉伺候。我對塞德里克繞道而行，湯盆子幫我避開他的親近。我警惕著所有霍格沃茨的教授，湯盆子也警惕著每一個靠近的巫師。我討厭但是容忍著韋斯萊兄弟，湯盆子厭惡卻沒真的動過他們。我恨編造八卦害我的胖修士，恨不得他消失，於是湯盆子就把那幽靈消滅了……
　　
　　所以說，湯盆子的好惡其實完全受我影響。
　　
　　於是，我覺得自己對他有義務，所以他才想保護我。我從心裏想要依靠他，所以他才讓我依靠。我根本是愛著他的，所以他才愛我？
　　
　　這太可笑了，絕對不可能！
　　
　　我被自己的傻念頭嚇得不輕，一直到聖誕大餐都情緒低落，爸爸媽媽繼續誤會我的低沉是因為不喜歡霍格沃茨的生活，格外照顧著我，讓我更加不自在，我都快成驚弓之鳥了，不管誰開口，我都怕會再聽到他們說我愛湯盆子，或者湯盆子愛我。
　　
　　維姬和瑪莉還是那麼沒心沒肺地快活著，只有這個時候，會覺得她們是符合真實年紀的小傢伙。
　　
　　莉茲比我還要不快活，她倒是很清楚自己愛哪個男人，誰又愛她得死去活來，但是因為得不到家裏允許，他們整個假期都沒法聯繫。
　　
　　萊斯利賴在我懷裏，湯盆子躲起來了，只能偶爾看到他飛快消失的黑尾巴，萊斯利很堅持認定只有跟著我才能快點見到貓貓，所以怎麼都不肯離開我。
　　
　　我的選擇就在眼前，要麼像雙胞胎一樣把事情都丟開，她們就是這樣的，不管是捏死蛇怪還沒補上，或者替換胖修士繼續生活在霍格沃茨，她們都沒放在心上，一點兒也不像是擔心被巫師發現。要麼就像莉茲一樣，在這個本該闔家歡喜的美好日子裏，傻乎乎地為一個男人的心思煩惱不已，徒招來家人的不滿和不安。
　　
　　我用力親了萊斯利一口，他稍微驚了一下，立刻就很開心回頭親我。
　　
　　“聖誕快樂！好好過節！讓我們一起慶祝！！”

作者有話要說：南茜這個時候大概是愛湯盆子的，不是作為貓，但也不是作為男人，大概是一個無分性別至少是很欣賞的同伴那種程度吧。互相吸引的，大概是他們那種銘刻在靈魂裏的斯萊特林特質，既自私又周道，既犧牲又勢力，還有不得不互相護持幫助的相處。




79

79、正途 ...


　　這個耶誕節我沒送鄧布利多禮物，也沒送其他教授。
　　
　　我想以後應該也不會送，因為我並不指望他們什麼。
　　
　　基於同樣的考量，我大概需要給費爾奇的貓準備一份禮物，因為湯盆子時常佔用霍格沃茨的貓道。
　　
　　當然這些都是玩笑話，因為我是在拆禮物的時候和雙胞胎說的，那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即使要送禮物也來不及了。
　　
　　雙胞胎完全明白我是在說笑，所以她們很有興趣建議該給母貓送什麼。
　　
　　莉茲也聽得懂，所以她在五分鐘內朝我們噴了十幾個鼻息。
　　
　　萊斯利應該聽不懂，但他知道配合我們歡快的氣氛，他拍打著肉呼呼的小手，笑得口水四濺。
　　
　　爸爸媽媽出現過差不多一分鐘，然後就放下萊斯利，去享受他們的聖誕甜蜜愛情時間了。
　　
　　只有湯盆子與這美好的氣氛格格不入，他對我叫，“我沒有佔用霍格沃茨的貓道。”然後是，“不需要送禮物給那只又髒又醜的母貓！”
　　
　　我沒理他，即使我有點高興他能主動跟我說話，但是這內容太幼稚了，完全不適合作為和解的開始。
　　
　　我繼續對姐妹們宣佈，“嗯，下一次說不定得給斯內普準備聖誕禮物，聽說他會跟學生比較熟。”
　　
　　莉茲小小刺了我一下，“所以你其實是無法拒絕那些時常出現在面前的人？比如那個迪戈裏，或者你的貓？”
　　
　　維姬很天真地問，“熟？是因為斯內普整日都醉心熬煮嗎？他真的煮學生？鄧布利多不阻止嗎？”
　　
　　瑪莉搖搖頭，說，“當然不，我認為想要把斯內普煮了吃掉的學生更多，對不對？”
　　
　　莉茲跳起來指著我，“你都跟她們胡說些什麼啊！斯內普教授是個正派人！他不會煮學生，也不會被人吃掉！你就是這樣敗壞自己的學校嗎？”
　　
　　“我發誓沒特別說過斯內普教授。”我幾乎被她們打敗了，“我的意思是，斯內普教授很願意給大家上黑魔法防禦課，而那門課的老師又總是上不滿一學期便提前離開。”
　　
　　“喔，那個詛咒。”莉茲表情尷尬地重新坐下，“算你說著了，斯內普教授曾經給我們上過兩個半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課，他很愛那個職位，可惜校長不願意他也受詛咒。”
　　
　　莉茲邊說邊來回我還有雙胞胎，滿臉都寫著“快來問我吧！快來問吧！”。
　　
　　我還能說什麼，“什麼詛咒？鄧布利多校長和魔法部都想不到辦法解決它嗎？”
　　
　　“是黑魔王下的。”莉茲很得意地沖我眨眨眼，“也是為了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職位，嗯，他真是個熱心公益想要獻身教育的男人。”
　　
　　我徹底敗給莉茲了，儘管我好像真的不希望她把伏地魔想成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但是就算我已經遇到了湯盆子，我還是沒法把黑魔王當成對教書育人無比熱心的那類人。
　　
　　雙胞胎好似也被莉茲的說法震動了，她們沉默著。
　　
　　於是，只有湯盆子從天花板上撲騰下來的聲音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湯盆子在地板上滾了兩三圈才停住，他好像不知道疼，馬上就跳起來，沖我們大叫，“不准把黑魔王當白癡！！”
　　
　　莉茲震驚地朝我尖叫，“南茜！你的貓會說話！他是誰的阿尼瑪格斯！你怎麼能隨身藏個男人！！”
　　
　　“阿尼瑪格斯狀態下不能說話！”我氣糊塗了，“誰知道他的阿尼瑪格斯是什麼！別說的好像我跟他很熟！”
　　
　　維姬比我正常多了，“昏昏倒地！”然後是，“一忘皆空！”
　　
　　莉茲像個沒裝滿的麥子口袋一樣撲通倒下，向前推開了一堆禮物。
　　
　　有個盒子飛過來正打在萊斯利額頭，他哇哇大哭起來。
　　
　　我一把抱起萊斯利，另一隻手抓住湯盆子，然後把萊斯利壓在湯盆子身上，那孩子被熟悉的貓皮觸感吸引了注意力，眼淚汪汪地開始微笑起來。
　　
　　瑪莉和維姬來到我身邊，我們三人一起圍著看萊斯利和湯盆子玩耍，但那只是表像，湯盆子自己也很清楚，我們關注的只有他。
　　
　　維姬說，“這只臭貓要造反！”
　　
　　瑪莉說，“這只貓不太謹慎。”
　　
　　湯盆子說，“我認錯，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但那女人說得太可氣了！”
　　
　　我看著他，確實是很恐懼，他的貓毛都在發炸，“你不是他，也不要再把自己當成他，那沒好處。”
　　
　　湯盆子努力抬頭看我，大大的黃眼睛裏寫滿了不甘心和不情願。
　　
　　“伏地魔是註定的失敗者。”我必須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他，既然要重新來過，早該拋棄那些無端的牽絆了，“你要是還想和他牽連在一起，那真是太蠢了，如果你盤算著把我們拉進去，那是妄想，你要堅持不改變這蠢想法的話，現在去死算了。”
　　
　　湯盆子低下頭，身體顫抖，我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我堅信自己沒錯。
　　
　　我請瑪莉幫忙，暫時切斷我們之間的心靈連接，因為我要在假期裏保持愉快心情。
　　
　　瑪莉答應了，維姬很開心地為我拍手叫好。
　　
　　然後她們就把湯盆子帶走重新教育去了，這是比較文雅的說法，準確說應該是給予嚴厲懲罰，為了他的冒失舉動和簡單粗暴。
　　
　　我沒指望會見到一隻脫胎換骨的貓，湯盆子本身的性格非常強烈，也不可能因為遭到一次酷刑立刻改變，想想他在魔法部被封印的房間裏關了多少年也不過是現在這德行，就無法對他的改變有多大期待了。不過總算有一點好處，因為我在那時候選了極冷酷的做法，又完全是站在雙胞胎一面，所以湯盆子不會再對我抱有幻想，至少他不再對瑪莉之前的說法留存幻想，什麼愛或者不愛的，在事實面前就只是一個拙劣的玩笑。
　　
　　因為我堅決地表現，湯盆子再也不用尷尬想像我們之間有愛，我也比較有底氣說服自己我們之間沒有愛。
　　
　　既然沒有愛，也不能夠恨，我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把彼此的感情維持在能和平共處的平淡狀態。
　　
　　這是一種對我們兩個來說都輕鬆的選擇，所以在假期結束，前往霍格沃茨的列車上，我們又能毫不尷尬地彼此依靠，然後在心靈頻道聊一聊天氣、人情、學校、未來還有惡行敗露之類的話題了。
　　
　　我們都沒忘記胖修士的事，即使我很信任雙胞胎和湯盆子的辦事能力，我還是會擔心胖修士的事情並沒解決得那麼完滿，因為要挑錯的不僅是鄧布利多一個人，而是整個霍格沃茨，除了教授們還有那些跟胖修士相處了幾百年甚至更久的幽靈們。湯盆子也差不多是在擔心同樣的事，但要比我更深入些，因為他參與了雙胞胎的補救計畫，他在擔心那個替代者不能很持久扮演胖修士。
　　
　　“所以說，現在的那個胖修士是你們找別人扮演的？！”
　　
　　湯盆子白了我一眼，“是幽靈，沒有【人】可以扮演幽靈，這點常識你應該有。”
　　
　　我簡直無話可說，“是誰？你們去的難道不是魔法部？到底是誰被你們抓去扮演胖修士了？能行嗎？好吧，別告訴我是誰！我保守不了那麼多秘密！我不想知道，讓我看著他，還把他當著胖修士就好！”
　　
　　湯盆子笑了，在意識裏傳來略低沉的笑聲，這是我們再見之後的頭一次，真是令我百感交集。
　　
　　然後他說，“可是我覺得你應該找機會去結識那一位，他絕對比胖修士傑出，至少是他無以倫比的偽裝天賦，甚至超過大部分斯萊特林……”
　　
　　我捂著耳朵使勁搖頭，求他別說下去，因為我承受不了那麼多秘密，特別是我還沒有足夠心理準備去面對那個偽裝者。
　　
　　湯盆子變得越來越快活，他說，“真奇怪，你怎麼會沒有心理準備？在我們說為蛇怪找個替代品的時候，你明明就很沉穩！”
　　
　　我反駁他，“那怎麼能一樣，蛇怪都不是人，而且出來一下很快就被救世主殺了。”我停了一下，又說，“倒是該注意藥性，斯內普可能不會放過蛇怪屍體做材料，你們不能指望拿一條大白蘿蔔騙過他。”
　　
　　“當然不會！”湯盆子抱著尾巴笑翻到地板上，“但是我們之前說的胖修士也不是人，你為什麼受不了？”
　　
　　我說不清，只能怪罪於他太挑字眼，在我看來，幽靈和人的差別不大，至少沒有蛇怪那麼大，那不僅僅是智力外形和肉體存在與否的問題。接下去的整個旅途中，湯盆子都在和我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從幽靈、人、蛇怪的異同，一直談到靈魂和肉體的關係，等我意識到話題已經變了味道，湯盆子根本是在探聽我對肉體存在的看重程度時，列車到站，我們該去霍格沃茨了。
　　
　　和第一次踏上霍格沃茨的感覺有點不同，多了幾分熟悉，即使是我也得承認這一點，不過也可能是有太多人在主動招呼我，我還記得絕大部分都是在返家旅途中餵食過湯盆子的學生，艾莉和塞德里克是少數例外，他們一起抓住我，正好一邊一個，再一起責問我到底躲在列車的那個角落，讓他們怎麼都沒找到我。我還來不及解釋，唐克斯就撲過來掛在我身上，差點把我們三個都撲翻在地，她用懶洋洋地聲音抱怨轉眼就要和我們分別，這最後的學期真是太讓人難過了。
　　
　　塞德里克和艾莉不住抱怨著唐克斯，而我感到輕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就等著再見胖修士了。
　　
　　胖修士和其他幽靈一起出現在大廳，看上去和以前那個沒有任何不同，當然，鄧布利多他們看上去也不像是發現胖修士換了人。即使我忍不住問湯盆子現在這個和以前那個有哪里不同，而湯盆子很爽快告訴我會比較會瘦點也比較有氣質，我用了整個晚餐的時間，也沒能分辨出到底有什麼不同，不管是我對以前的胖修士太不留意，還是現在這個扮演得太成功了，總之到最後我簡直有點抓狂，差點就抓著塞德里克，問他是不是能看出胖修士在聖誕假期之後瘦得比較有氣質了！
　　
　　我是沒抓著塞德里克問，但我偷偷問了艾莉，是不是感覺胖修士有點不一樣。
　　
　　艾莉給了我肯定回答，但她說的是，“胖修士沒再盯著你不放，這是好事啊，他也該換個目標了，你明明就跟韋斯萊沒關係的。”
　　
　　我再一次親身體驗了赫奇帕奇的神經粗條。
　　
　　……我要親吻讚美這種粗獷的品格！
　　
　　湯盆子慢吞吞地提醒我，“容我說一句，親愛的南茜，你該親吻讚美的是瑪莉和維姬還有我……”
　　
　　我狠狠咬下一大片烤牛肉，回答他，“呸！”
　　
　　這感覺很好，一切都回歸正途。湯盆子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我們只是要互相扶持走上一段的同伴。胖修士還在那裏，不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沒人能分辨得了他。赫奇帕奇的同學們還是這麼快活，整天都沒心沒肺地快活著，一點不用發愁即將到來的風風雨雨。
　　
　　我堅信未來會更好，只要及時補上蛇怪，我就沒什麼可憂慮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去扮演胖修士的鬼魂就是莉茲篇裏盧修斯主任的前任。根據設定，此幽靈的真實身份是John Dee，是伊莉莎白一世那個時代的著名巫師以及官僚。在占星術、煉金術、通靈、召喚以及地理探索和官僚方面都有過人之處。嗯，有興趣的人可以去找找看他的相關記載，因為是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人物，所以確實是很有趣的人了，笑~~~~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2

80

80、二月 ...


　　胖修士或者說那個替代胖修士的幽靈幹得相當不壞，雖然我始終沒能鼓起勇氣私下問候他（另一方面，我也不敢冒那個險，湯盆子更是不贊成我去冒險），但我能看到他偶爾對我和湯盆子閃爍的那一抹慧黠目光，那是在大廳，也是他唯一能夠炫耀成果的機會，雖然能炫耀的物件只有我。他騙過了所有人還有全部幽靈，即使是看上去最為神秘莫測的血人巴羅，也完全把他當做了那個平庸的胖修士，他們相處得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我很佩服他。
　　
　　莉茲又不理我了，她一回到學校就又和那個韋斯萊膩在一起，而且又恢復了那種用鼻孔和下巴對待赫奇帕奇的態度。和她談戀愛的那個韋斯萊倒是還算懂做人，每次見到我至少也會微笑點頭，但我寧可不要，因為每次他這樣做，他的兄弟就會跳出來起哄，然後叫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查理是個怕老婆的之類的。接著我就會被好奇的人旁觀，也許不全是惡意，可是總有不識相的會叫一叫“韋斯萊太太”，然後我又不免擔心湯盆子會對他們做出什麼過激的報復。　　
　　
　　湯盆子什麼也沒做，他被雙胞胎“重新教育”過後確實改了很多，變得更沉穩了，總是待在寢室裏，唯一的消遣是不斷閱讀，我能看到他建立在意識裏的資料庫以驚人速度增長，這對我的學習和考試都沒壞處，於是我對自己說，由他去吧。或者，有時候我會覺得那個會跑去幫我報仇的湯盆子比較可愛，但那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只要再看一眼那個樂呵呵的胖修士，我就還是覺得像目前這樣比較好。
　　
　　可惜這種平靜的日子只到二月份，情人節到了，還有莉茲的生日。
　　
　　艾莉就不必說了，連塞德里克也按捺不住，其實不僅是他們兩個，整個赫奇帕奇學院都蕩漾在無影的粉紅泡泡裏，包括唐克斯在內的每個前輩都抓緊時間在對我們說，要珍惜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情人節。
　　
　　我原本是很無所謂的，因為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但在斯萊特林和在赫奇帕奇還是有很大不同，身在其中想要不被感染真的很難，特別是艾莉，她本來有點膽小怕事，這回為了第一個情人節，竟也折騰出不少花樣，先是拜託學姐們幫忙在霍格莫德買材料，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使變形術，還特地郵購了新坩堝練習做奇怪的藥水，最後的成品還一直藏著誰也不給看。
　　
　　我看艾莉那副要命的模樣，不禁又好笑又好氣，樂的是她看起來格外可愛，氣的是她忙活了這樣久還沒下定決心要送出幾份禮物。
　　
　　艾莉也奇怪我的態度，“南茜，你為什麼不準備呢？”
　　
　　“準備什麼？”我想了想，她說的只有那個，“我沒打算在情人節給人送禮。”
　　
　　“這可是我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情人節！”艾莉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叫，然後她又變得有點沮喪，“當然，你等著收禮物就好，你根本不用擔心的。”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對我這樣有信心的說法，“什麼？怎麼會呢？”
　　
　　“大家都叫你韋斯萊太太……”艾莉被我狠狠瞪了一眼，馬上改口，“好吧，我是說迪戈裏，他是個好男孩，他會送禮物給你。”
　　
　　湯盆子突然插嘴問我，“你會接受禮物嗎？”
　　
　　“你說什麼？”我還沒理順艾莉說的關於塞德里克的消息，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在情人節送禮物給我，雖然我們在耶誕節是互送了卡片和小禮物，但我想我們的關係也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稍微比其他男生要好一些，再說他應該很清楚，我和其他同學（無分男女）都只是關係一般。
　　
　　艾莉和湯盆子同時問我，“情人節，塞德里克給你禮物，你會接受吧？”
　　
　　現實裏艾莉的聲音柔和而清晰，意識裏湯盆子的聲音低沉而尖銳，我被她們兩個搞得頭暈，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艾莉一臉八卦的追問，“你到底是接受還是不接受呢？”
　　
　　我歎息了一下，決定說實話，“看情況了。”
　　
　　湯盆子和艾莉又一次達成了共鳴，“什麼情況？”
　　
　　我不告訴艾莉，因為我擔心她回頭就去告訴塞德里克，艾莉對我並沒有壞心眼，但她似乎有赫奇帕奇女生的通病，怎麼說呢，有時候她會太沉迷於當丘比特了。
　　
　　湯盆子追著我要求答案，完全無視我的拒絕，一直也不肯放棄，他甚至又一次把我拉進幻境裏，於是我又見到了久違的世界毀滅紀念地——魔王書房，而那傢伙居然打扮得跟霍格沃茨學生一樣，穿著很樸素的斯萊特林校服，還一本正經梳了個油亮的分頭。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這副打扮是在裝嫩，我控制住了想通之後的暴笑，卻沒能管住一肚子的錯愕和好笑，結果令本來很認真要追問我的湯盆子立刻黑了臉。
　　
　　為了安撫被激怒的湯盆子，也為了後半夜好歹能睡上一陣，我決定妥協，很坦白告訴他我的打算。如果有人在情人節送我正式告白的禮物，我一定會拒絕。如果是那種僅僅表示有好感的禮物，我會考慮接受。當然塞德里克是例外，他送的禮物哪怕有絲毫曖昧意味，我都不會接受。
　　
　　湯盆子居然不是很滿意我的坦白，他追問，“為什麼？”
　　
　　我覺得他偶爾想不通的樣子也挺有趣，“迪戈裏有女朋友，至少他死掉那時候有，那女人在他死後就跟救世主勾搭在一起了。”
　　
　　“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未必不能取代。”湯盆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感覺謹慎異常，“你能說自己對塞德里克沒有好感？”
　　
　　“我很清楚哪些人可以去愛，哪些人只能喜歡，還有哪些人註定只是泛泛之交。”我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不想被他發現我因為他最後那句話在生氣，“你不用擔心，我做不出破壞救世主傳奇的事，或者更明白說，我不會愛上這裏的任何男人，請別忘了，我是要回去的，我的歸屬不在這裏，我的一切都在幾十年之後。”
　　
　　湯盆子打量著我，一句話也沒說，眼神很複雜，他當然會不明白，因為他就是個無法無天的黑魔王，他根本沒有正常水準的道德觀。
　　
　　結果他還是問，“為什麼？”
　　
　　“我無法想像。”我又一次使用殘酷直接的表達，我有經驗了，這樣對他最好，“我見過的救世主是個糟老頭，看上去比鄧布利多還要傻，我知道的所有事都是歷史和傳聞，生養我的母親現在甚至都還沒到入學年齡！你看，如果我去愛這個時代的男人，根本是在和祖父那一輩的人交往，我會忍不住去記憶裏挖掘在我那個時代裏他們後代的情況！至於塞德里克，他當然是例外，他沒有後代！他永遠都是十七歲的英雄美少年！救世主就是這樣強調的！因為他死了！所以我看著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很倒楣，他死了，救世主也救不了他！我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克服這種心理，但我不行！”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湯盆子居然聽得直歎息，最後他皺起眉頭，抖抖袍子，對我勉強一笑，說，“所以你不喜歡比你年長很多的男人？”
　　
　　“也可以這麼說。”我有種感覺，好像他真正關注的不是我努力強調的事，“不過放心，我是真的愛現在的家長，就算是為了這個身體必須要償還的吧，雖然有時候我也會覺得這種感情到最後只會讓大家都痛苦。”
　　
　　湯盆子點點頭，“那麼伍德呢，他會是例外嗎？我是說，他也曾經是你法律上的親戚。”
　　
　　“所以我從來不關心魁地奇！”我很煩躁地一揮手，“別再說了，你已經知道得夠多了！現在我要睡覺！”
　　
　　難得有一次，湯盆子尊重了我的意思，他一直把我送回床上，然後很恭順地跟我道別。
　　
　　……在黑暗裏，有那麼一個刻意扮嫩的美男柔聲附在你耳邊說祝好夢，真好像一把柴火丟進我靈魂裏不滅的那部分法國血統。我頓時睡意全無，虛榮心膨脹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管怎麼說，這個美男都是為我存在，為我夜來……即使一切都發生在赫奇帕奇的雙人宿舍裏，還是值得我記住很長一段時間。
　　
　　然後，第二天我就要頂著兩隻黑眼圈了，如果這是梅林在告誡我不可沉迷美色，那他真是做得夠絕了。
　　
　　唐克斯又一次越過半條長桌來找我，她一副明白人的樣子，要我別太在乎禮物，重要的是心意。
　　
　　更慘的是，唐克斯的話掃倒了我身邊的一大圈一年級，從艾莉到塞德里克，個個都心神不寧眼神漂移，更有一頭紮進盆子裏的。
　　
　　我決定不解釋了，我也怕破壞了又蠢又和諧的赫奇帕奇情人節氣氛。
　　
　　唐克斯因為我的沉默得到了極大鼓勵，她乾脆留下來，坐在我身邊，愉快地開始為大家傳授所謂“正確的情人節交際法”。
　　
　　我聽得頭皮發炸，一想到這女人後來是倒追年長十幾歲的落魄狼人結婚生娃然後死在一起，我就覺得眼前的一切好虛幻。
　　
　　更虛幻的是，韋斯萊兄弟中那個最壯實的完全不顧唐克斯天花亂墜的傳道，跑來找我了，並且當著這樣多人的面跟我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談。
　　
　　接著跑過來和他站在一起的是另一個韋斯萊，標誌性的紅毛，還有與壯實無關的身材，以及一副老氣的眼鏡。
　　
　　我看著他們，不能立刻分辨出哪個是莉茲的男朋友，而這事恰恰是問湯盆子也沒用的問題之一。
　　
　　韋斯萊兄弟不耐煩地拉了我就走，我甚至來不及求救，等我想反抗的時候，又被一陣“韋斯萊太太”的起哄聲給打敗了。
　　
　　……我不無惡意地想著，該不是莉茲和韋斯萊搞出人命了吧？這是很有可能的，他們都六年級了，而且韋斯萊不像會有餘錢買節育藥劑。我敢打賭，他的父親甚至都沒教過他避孕是男人的責任，因為我聽說那對很能生孩子的韋斯萊夫婦也是在學校裏一早就搞上了的。
　　
　　韋斯萊要說的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至少對我不是，他用這種粗魯的方式提醒我要記得莉茲的生日。
　　
　　他說，我不該忘了莉茲的生日，他要我去跟莉茲道歉，因為她正為了我的遺忘獨自哭泣。
　　
　　我承認經過他提醒我才記起莉茲的生日在二月，但我沒覺得自己該道歉，莉茲也從來不會記得我的生日，哪怕除了她之外，家裏的其他四個孩子都生在五月。
　　
　　韋斯萊無法說服我，其實我並沒有和他發生爭執，我只是不做任何回應罷了。
　　
　　莉茲的男朋友——現在我知道他是查理，但我不保證能一直記得——漸漸變得很憤怒，他看上去很想用拳頭打我，而另一個韋斯萊要比他冷靜，一直努力讓他保持理智，可惜那對他們來說有點困難。
　　
　　我雖然始終讓湯盆子不要過來，更不要輕舉妄動，但我不是毫不畏懼，只是我擔心會暴露了我們最大的秘密，無論如何，對兩個格蘭芬多動手都是不明智的，特別是在鄧布利多時代。
　　
　　最後，因為我什麼都不肯答應，眼圈發紅的查理·韋斯萊和他的兄弟只能無奈地放了我。
　　
　　我小跑著直奔黑湖邊去，我需要二月尚寒的風來清醒頭腦，否則我便會擔心自己終究不免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舉動。
　　
　　這是我作為懷特史東家的次女南茜，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屈辱，比起黑暗獻祭來說它確實不算什麼，但這樣面對面地威脅還是讓我深深感到了自己的無力，和那個時候拼了命也無法做什麼不同，現在的我被困在了自己認定的各種束縛中。
　　
　　我隨便選了一顆樹靠坐，確實感到有冷風打在臉上，讓我感到了一種安定的力量。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湯盆子跳進我的懷裏。
　　
　　他用那雙寶石般明亮的黃眼睛看著我，輕輕說，“別難過，有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啊，昨天的章節裏有一個情節上的錯誤，暫時不改，等有人抓到了再說吧~~~~
還有，一切順利的話，今天就會產生第2個滿百番外了，希望有緣人能拿到指定權了。
我還是更喜歡指定格式為“某人”“在某地”“做某事”這樣的。
我們一起來加油吧！




81

81、期末 ...


　　因為韋斯萊兄弟的舉動，我感到很掃興，更糟的是我小看了蘇格蘭二月的天氣，當天晚上我就咳得讓艾莉都沒法睡。
　　
　　我不想去找龐弗雷夫人喝那種讓人耳朵噴煙的感冒藥水，所以我第一次逃了課，帶著湯盆子隨便找了個地方（反正他知道不少），支起艾莉那套新買的坩堝，開始熬一鍋特效藥。雖然有求必應室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我終於還是沒有去那裏，因為據說它是魔法部送給霍格沃茨的禮物，在聽過湯盆子的經歷之後，我對魔法部始終保持著一份戒心，我擔心他們自有一套辦法在造物裏獲得線索。
　　
　　配方是湯盆子給的，材料是艾莉幫忙湊的，我想自己也該動手熬煮才對，結果咳得太厲害，湯盆子擔心會炸掉坩堝，所以鍋裏剛冒出一個泡，他就搶著把活兒都幹了。等他很有架勢地抄起魔杖在坩堝裏攪拌，伸出又尖又細的貓爪切片材料的時候動作飛快，我又是欣慰又是傷感，因為我才注意到他已經是個大貓，而且正像艾莉說的，他是個特別漂亮的大黑貓了。
　　
　　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中間大概還是不停在咳，但醒來的時候，湯盆子已經把熱騰騰的藥水放在我鼻子下面。
　　
　　他見我突然睜眼，好似有些發窘，解釋說，“這藥水用來薰蒸也是很有效的……我不想吵醒你，你最近睡得不好。”
　　
　　我搖搖頭，感覺很不真實，湯盆子未免太小心翼翼了，簡直可以說是很體貼。可惜我病得太厲害，沒心思也沒精力去分析他為什麼會變這樣。我喝了藥，昏睡了一天，再醒來感冒症狀全消，但也只是身體好轉，之後很多天都感覺渾身乏力，四肢發冷，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倒是再不會被到處洋溢的情人節濃郁氣氛感染了。
　　
　　湯盆子一直關照著我，不僅是熬藥送水，也會主動找我聊聊，就像在實踐他的承諾，不管怎樣他總是會在我身邊。也許我是病得太厲害了，覺得這些以一隻貓的形態來說有點可笑，但因為實在很不容易，所以格外令人感動。感動歸感動，我還是想不通，我儘量不要猜他是陰謀，在弄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之前，我還是要小心。
　　
　　於是，在霍格沃茨的這一個情人節就這樣在我的病和懷疑中度過了。艾莉最後決定了重在參與的方針，所以送了好多份禮物，連我都收到了她親手做的苦味糖果，那玩意兒聞著還不還，但我實在沒法說它是巧克力。唐克斯送我的是手帕，很大的一塊，顏色和她的頭髮一樣多彩，就算我想忘記是她送我的怕也不能夠，她很明白說是讓我擦鼻涕的，可我明明很小心沒有讓鼻涕亂飛。
　　
　　塞德里克送了我一包巧克力奶油球，以我看來，從卡片到糖果都沒有曖昧，與其說是為情人節準備，更像是用來探病的禮物，所以我接受了，湯盆子很兇猛地一口氣啃光了。我也拒絕了其他幾份意料之外的贈禮，我甚至都想不起送禮人的名字，又怎麼敢隨便接受呢，我還記得韋斯萊兄弟曾找上門來，難免不擔心這些禮物裏包含著另外幾個韋斯萊的“問候”。
　　
　　根據艾莉的說法，似乎有人在情人節配成了一對，不光是赫奇帕奇，其他學院也有。她說的很興奮，我卻聽得頗為無趣，我並不是看不起十一歲的愛情，只是這個年紀即使有愛，也很難擔當起關乎愛情的全部生活。
　　
　　艾莉察覺我對這話題沒興趣，已經是情人節過後一禮拜，她差不多要和蒲公英一起變成毛團子，她說，“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嗎？有個很好的男生說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們在霍格沃茨戀愛，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搖頭，“你忘了說一起長大。”我很清楚長大有多麼巨大的威力，有時候甚至可以把一個人變成另一種人。
　　
　　“長大後當然是結婚，然後很幸福的在一起啊！”
　　
　　“或許吧。”我對艾莉微笑，她立刻就忘了計較我的無動於衷，“我們該祝福他們永遠幸福，對嗎？”
　　
　　“我也好想談戀愛。”艾莉點點頭，突然滿臉都是煩惱，“可是爸爸說現在還太早絕對不可以，媽媽說要最好再等等，他們就是在畢業之後才相識，然後才結婚生了我的，真是好浪費啊，南茜你呢？你家是怎樣的？”
　　
　　我才發現自己不瞭解爸爸媽媽的愛情史，湯盆子自然也不清楚，這也算是發現了資料庫的一大不足吧，只不過我們都感覺有些尷尬。
　　
　　我對艾莉搖搖頭，“這個……我只能肯定他們不是在學校期間戀愛的，因為爸爸比媽媽年長十歲吧。”
　　
　　艾莉很認真跟我道歉，作為巫師家庭出身的孩子，她立刻想到了血統論，或者至少是它的衍生話題，她說真的沒想我難過，她也有親戚不是巫師來的。
　　
　　……我真該和湯盆子好好談一談，關於爸爸媽媽的屬性問題，到底是維持現狀像傻瓜莉茲一樣當他們是普通麻瓜呢，還是適當的引導一下讓大家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沒有選擇做巫師。
　　
　　湯盆子立刻就回答我，“不要說了，真相還是藏著好，馬上就是救世主混戰時代了，出其不意總比被人了若指掌強。”
　　
　　聽他這樣說，我第一次有感覺生病和戀愛氣氛會讓人變傻，現在的我便是最好的證據。
　　
　　情人節是上半年最後的狂歡，然後就是讀書學習作業還有盼望暑假了。我是沒體驗過普通人的學生生涯，但感覺應該和霍格沃茨差不多，都是一樣的遠離家人失去自由。我在春意最盛的五月開始想家，都是莉茲鬧的，她的男朋友讓我記起了生日慶祝，在家時的每年五月，爸爸媽媽都不會忘記，哪怕我的生日總是和妹妹們搭伴慶祝，我還是覺得那時候一切都很美好。而這份美好的記憶或者說家庭傳統正面臨考驗！我記得很清楚，自從莉茲決定到霍格沃茨上學，她就沒再有過生日會，可至少現在她還有韋斯萊陪她慶祝，給她出頭，然後連累我內心糾結。
　　
　　湯盆子看著我無事歎氣，很清楚我又在犯傻，但他能安慰我的也只有，“別想了，我總是在這裏，我給你開生日慶祝會吧。”　
　　
　　我沒有被安慰到，只覺得自己真的好悲慘，也許艾莉說得對，我們都該在霍格沃茨談戀愛，為的只是在某些時候不那麼孤單。
　　
　　在我生日的那天，果然家裏什麼消息都沒有，連莉茲也沒有跑來翹起鼻子嘲笑我活該淒涼度過生日。雙胞胎生日的日子也平淡無事的過去了，萊斯利的生日也是。我為他們都準備了禮物，有巫師特色的那種，可他們都不知道，因為我不敢去租貓頭鷹送禮回家。整個五月就這麼在焦躁中過去了，連湯盆子的安慰也讓我煩躁，儘管是我堅決拒絕了他為我慶生的提議，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裏帶著同情和嘲笑，於是我很小人之心地想著，說不定他根本料定了我會拒絕，才故意說得很好聽要為我慶祝的。他可真是個陰險的黑貓，可我身邊還只有這麼一隻陰險的黑貓。
　　
　　進入六月學校裏的氣氛突然變得浮躁，有計劃的人都開始準備考試了，我對成績什麼的並沒野心，所以還是按照老樣子生活。直到塞德里克來找我參加學習會，說是為期末考準備的臨時學習團體，他的人緣很好，能和所有同學相處得不錯，所以我不奇怪他們推選他來當組織者，但我沒想到會有人邀請我，難道我看起來成績很好足以指導其他同學？還是說會讓人擔心成績太差拉低赫奇帕奇的平均值？
　　
　　我直接問塞德里克到底是哪一種，他尷尬得說不出話，還是艾莉來說，“南茜，你從來不去圖書館的。”
　　
　　塞德里克大力點頭，表示完全贊成艾莉的解釋，可我不明白，我不去圖書館到底礙著誰了，而這又和參加學習會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他擔心你拿不到漂亮的成績。”艾莉一指塞德里克，然後拍拍自己肩頭的蒲公英，“我覺得你在病了一場之後變陰沉了，所以你該去認識更多人，交更多朋友，就像蒲公英，和大家在陽光底下盡情玩耍，心情會好起來。”
　　
　　比起塞德里克多餘的操心，說出這番話的艾莉更讓我產生出一種“孩子成長總是太快”的感覺。
　　
　　我拒絕了塞德里克的邀請，我對赫奇帕奇的讀書會沒有信心，天知道他們是不是只為了聚在一起分享作業，然後在多出來的時間開個說八卦的下午茶會。相比之下湯盆子的鞭策教育法更有效果，何況只是對付霍格沃茨一年級的考試，還用不到那麼努力。
　　
　　塞德里克沒有勉強，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性格激烈的男孩，他只是要我再考慮，他是真的希望我能參加。
　　
　　艾莉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間就指著我大叫一定會後悔。我看得出她對塞德里克越來越有興趣了，不管她是打算當丘比特還是當丘比特他娘，那都不是好事，因為塞德里克可不是什麼上好的戀愛物件。
　　
　　我怎麼可能會後悔，我一拒絕湯盆子就很高興，等塞德里克被我冷臉送走，他簡直快活地要蹦上天花板了，他說我總算明白事理，他現在相信我說的是真話，我確實很清楚哪些人只能做朋友。
　　
　　……我只覺得這只陰險的黑貓變得越來越怪了。
　　
　　然後就是暑假了，我的成績確實不需要擔心，艾莉和塞德里克也沒什麼問題。宣佈學期結束的時候我很開心，即使說話的是鄧布利多，而獲得學院杯勝利的還是斯萊特林。其他赫奇帕奇也和我差不多心態，一時間整個長桌都充滿真誠的歡喜，以及一絲絲微妙的焦躁。
　　
　　回家的列車上，我和湯盆子躲起來，我不願意再來一次被眾人當珍獸圍觀，他好像有些遺憾，因為他喜歡那種熱烈注視，但他還是聽從了我的意見，我們找了一間車廂躲起來，就我們兩個，我又隨便地將行李丟了一地，更隨便地斜躺在椅子上發呆，而湯盆子在不知道想了什麼好一陣之後，輕輕地，但是非常準確地跳進了我懷裏，稍微挪了幾下，蜷成一團頂在我的肚子上。
　　
　　我戳戳他的背，“會熱，去對面，除了這裏，其他地兒都是你的。”
　　
　　湯盆子使勁用頭頂了頂我的胃，“不要，我是貓，你本來就該抱著我的。”
　　
　　……這只貓果然是太怪了。
　　
　　我決定一回家就找雙胞胎問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整天都在和燒秸稈大作戰啊！這個簡直是夏季殺手，可是每年都會發生，不知道是真的沒法解決還是沒去解決！
那個，沒有留言！居然沒留言！真的還沒有第二次滿百啊，難道大家就這麼厭煩我寫番外嗎？
嗚嗚嗚，我去補水，我也想學湯盆子耍賴，“我是你的貓，你本來就該一直看我讀我想我念我愛我支持我啊！”




82

82、奇怪 ...


　　雙胞胎對湯盆子變得很奇怪這事並不上心。
　　
　　我到家的時候，她們正忙得昏天黑地，只是過來把湯盆子抓去幫手，然後對我說一句“歡迎回家”，就一起消失在工作室裏，很有閉關幾年也不出來的架勢。
　　
　　爸爸媽媽已經習慣了雙胞胎的專注研究，也習慣了將重心轉給小萊斯利，那孩子確實是個普通小孩兒，和我還有雙胞胎都不一樣，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值得更多愛與關懷。
　　
　　我和之前一樣受到了媽媽的歡迎，甚至可以說是熱烈，她為我準備了大餐和夏季新衣，還興致勃勃地安排著要和我去購物度假，我幾乎迷惑了，以為媽媽其實並不是那麼排斥巫師。但她對莉茲的態度立刻讓我回到現實，莉茲有點控制不住嫉妒，她在桌子另一頭冷眼看著我們，最後宣佈她在暑假裏安排了學習會，每天都要出門去和同學們一起準備即將到來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媽媽還沒表態，她又氣哼哼地說，“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出去，我已經成年了，隨時都可以使用魔法，我總能找到住的地方，那一定比在家裏好。”
　　
　　媽媽同樣冷淡地問她，“你覺得外面好，是因為可以整天跟巫師混在一起？”
　　
　　莉茲倔強地點點頭，“過去六年我都和巫師在一起，他們很好，我也很好。”
　　
　　爸爸本來不想介入的，但這會兒也坐不住了，他也聽出莉茲話裏的意思，“你做出選擇了？就在你才剛滿十七歲的現在？”
　　
　　“是的，我選擇做巫師。”莉茲站起來，感覺突然變得壯烈，“我決定去魔法部工作，我能考得上的，我的朋友們都說那會很好！”
　　
　　“所以你不打算念大學了？”爸爸問，“你不要學位了？只是那個巫師畢業證書你就滿足了？”
　　
　　媽媽抓緊了餐巾，“你還有很長的一輩子要過，不要這樣輕率做出選擇，我們不會勉強你做什麼，但也不想看你有一天後悔！”
　　
　　“我才不會！”莉茲哭了，邊哭邊紅著臉跳起來離開，“我會是巫師！我要做巫師！我不會後悔！絕對不會！”
　　
　　沒有人開口攔莉茲，也沒有勸她，大家只是看著她走開，然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直在桌上但是明顯心不在焉的雙胞胎推開盤子，用好像無事發生過的淡定表情說吃完了，這就要回去工作室。
　　
　　等她們一離開，媽媽就忍不住捂著臉抽泣起來，爸爸歎息著安慰她，我只好去抱有點受驚的萊斯利。
　　
　　我可能真的很糟糕，或者變得比湯盆子還要奇怪，面對這場混亂我只想著“啊，莉茲毀了我們久違的家庭聚餐。”
　　
　　這種家庭糾紛落在自己身邊確實很倒楣，因為不管是作為孝順父母的女兒還是同為巫師的妹妹，我的立場都挺尷尬。不管我贊同哪一邊，都會讓另一方感覺我很虛偽，所以我乾脆對自己說一句“隨他們去，以後總會好起來”，就再不去想它了。
　　
　　儘管我一個字兒也沒評論莉茲的對錯，也只是站在女兒的角度稍微安慰了下傷心的媽媽，但莉茲好像還是認定我傷害了她，至少是她真摯甜美的愛情。兩天后的早上，她把我堵在樓梯轉角，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要我“別把自己弄得像個赫奇帕奇，凡事都要好好考慮過後再說比較好”，理由是“她認為我不瞭解巫師是怎樣的存在，而且我也不關心巫師存在的意義”。
　　
　　我的頭一個想法有點悲哀，“她已經像那個韋斯萊了，如果說恩愛夫妻最後會變得越來越像對方，那麼他們大概能婚姻美滿。”
　　
　　隨後我又感到了憤怒，因為他們做得太一樣了，都是喜歡把人抓到一邊去強迫表態。
　　
　　我暗暗叫了湯盆子，在雙胞胎的工作室裏，契約的力量明顯受到壓制，但我們總還能感覺到彼此，而這時，我首先想到的也是他。湯盆子立刻回答了我，雖然聲音有點恍惚，好像從遙遠星空的另一端傳來，又好像有很多東西損耗在隔絕我們的漫長時間裏。但不管怎樣，他感到了我的哀傷和怒氣，他沒有多問，只是說馬上就會過來。
　　
　　我突然感到放心了很多，悲哀和怒氣都沒那麼強烈了，甚至我還能為莉茲的行為找到解釋，因為人總是在互相影響的，我們和莉茲不親近，所以韋斯萊就得到機會親近她，他們最終變成同一類人，而我也在這種潛移默化之中，相信並且接受了湯盆子。如果不是我們給了韋斯萊機會，莉茲本來不會變這樣的，所以要麼我們想辦法去影響她，要麼就只能接受這樣的姐姐了。我想我們都不可能有時間去影響莉茲，所以她也只能如此了。
　　
　　莉茲至少不像韋斯萊那樣誤會我的沉默，她其實膽怯，沉著臉要我保證不把我們現在的對話告訴其他人。
　　
　　湯盆子及時到了，他故意從莉茲後面過來，尾巴抽在她小腿上，那種毛茸茸的觸感讓緊張狀態的莉茲差點腿軟翻下樓梯。
　　
　　我把湯盆子抱在懷裏，他瞪大眼睛盯著莉茲，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我對莉茲微笑，然後說，“你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覺得那沒錯就行了，不要管我。”
　　
　　莉茲被我突然變得很寬大的態度嚇住了，喃喃地問，“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我比你想的更清楚巫師究竟是怎樣的存在。”那是一定的，我之前還是個純血的斯萊特林呢，“不過眼下我想更深入瞭解作為人的存在。”
　　
　　莉茲看了我好一陣，看得出她在分辨我說的話有多真誠，最後她放棄了，因為我一直微笑著，看上去比容易激動的韋斯萊要無害得多。她無法從氣質上判斷我有多當真，只好回頭寄望於我們的血緣親情，“你說真的？你保證不會亂說我在學校的事，不會把那些事告訴家裏，還有我們那些共同的朋友，他們都是巫師，你保證會支持他們？”
　　
　　“如果你說的是韋斯萊。”我皺起眉頭，“我和他們不是朋友，也許以後有機會成為朋友，但是支持，我不覺得他們需要我的支援。”
　　
　　莉茲急切地叫出聲，“我需要！”她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低下頭聲音減弱，“至少請答應我，以後也繼續支持我的決定，不要隨便否定我的選擇，可以嗎？”
　　
　　我答應了，很快便感覺後悔，因為不知道莉茲怎麼想的，她開始努力安排我和韋斯萊接近，好像我們不快點產生友誼，她就渾身不自在。莉茲邀請我和她一起去參加學習會，即使我相信那個學習會是真的，裏面除了韋斯萊還有其他認真學習的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學生，我也不覺得一個准二年級學生能跟上准七年級的進度。再說，就算我可以跟上，我也沒打算浪費假期在整天學習上。我或許沒有那麼多事一直忙，但這是難得的暑假，我要享受沒人打擾也無貓糾纏的悠閒生活。
　　
　　莉茲沒那麼容易死心，她用格蘭芬多式的熱情和死纏爛打來對付我，每天都會想辦法用新說法邀請我加入她和韋斯萊的聚會，我用不變的說法拒絕她——我要抓緊時間陪家人，爸爸媽媽還有萊斯利。已經能說不少詞兒表達想法的萊斯利聽到我叫他的名字，總是很興奮朝我揮手，然後大叫著南茜抱抱撲上來親我一臉口水。莉茲雖然接受了一個格蘭芬多的愛人，但對這種幼兒直接的愛還不是很習慣，她尤其不想沾染萊斯利帶著牛奶味的口水，所以每一次都在這裏敗退。
　　
　　可我沒法一直利用萊斯利躲開，開學前我至少得去一次對角巷購買新學期要用的東西，莉茲肯定不會幫我採買，因為她就等著這個機會讓我去和韋斯萊一家做深入瞭解呢。我越想越愁，真想抱著湯盆子在地上亂滾，他卻不能理解我的煩惱，他倒是很高興有這麼一次去對角巷的機會，畢竟算是有正當理由逃脫雙胞胎的奴役了。
　　
　　到了去對角巷的那天，我的眼圈都快和湯盆子的毛皮一樣黑了，莉茲和湯盆子卻由內到外都洋溢著一種無法正視的滿意，我恨恨地想著，如果不是只有十二歲，或者說，即使只有十二歲，憑什麼我不能獨自一個人去對角巷，一想到在這樣的夏季，那群韋斯萊又會在眼前來回晃蕩，我就覺得很頭痛。
　　
　　湯盆子輕快地跑來蹭我的小腿，他勸我，“別不高興，去對角巷又不是什麼壞事，你該開心些。”
　　
　　“我沒發現那裏有什麼好事。”我有充分理由不喜歡對角巷，我不偏好巫師的各種產物，因為我的生活裏已經有足夠的替代產品了，唯一算是獨樹一幟的魔杖店，我在那裏買不到自己合用的魔杖，至於飛天掃帚，我覺得那是最不方便的玩意兒之一，“如果只是因為可以看到很多巫師，那絕對不是我的樂趣，是你，還有你們的。”
　　
　　“或許你說的對，有很多巫師不好嗎？”湯盆子沒生氣，他笑了，“你想想，馬上就是救世主時代了，在對角巷我們能遇到越來越多重要人物，這種感覺就好像看著一個新世界逐漸……”
　　
　　我打斷他的話，“你想幹什麼？蛇怪和胖修士還不足夠作為警示嗎？求你別再惹出什麼亂子了！我受夠一直提心吊膽等著補漏的日子了，我求你還是繞開那些重要人物吧，他們當不起你的熱情關注！”
　　
　　湯盆子有點洩氣地看著我，我也很堅決地看著他，終於他長歎一聲，用比之前更奇怪的柔和態度放棄了。
　　
　　有那麼一陣兒，我真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放棄了。
　　
　　然而他確實是在對我說，“抱我去，要緊緊的，我不喜歡壁爐裏的灰塵，會把毛皮弄得灰撲撲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定還有一章，我在努力碼字，趁著刮大風空氣裏沒有燒秸稈的氣味！
下一章會出現新的劇情人物，以及南茜無法阻止的，劇情浮現大漏洞！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2

83、冤家 ...


　　悶熱的天氣，偶爾有輕風吹過，浸透著泰晤士河獨特的潮香，好似有股去不掉的煤油味，讓人老想咳嗽。
　　
　　坐在左手邊的是莉茲，她身旁有一個紅發的韋斯萊，他們共用一杯冰激淩。
　　
　　莉茲笑笑，那個韋斯萊就笑得好似臉會爛掉，他敦實的身材已經嚴重影響高度，我打賭他們平時並不是特別樂意站在人前。
　　
　　我被他們留下來，甚至還沒開始逛，就被要求在這個露天店鋪休息，聽他們說些沒營養的話，然後花很多時間商量接下去該不該在破釜酒吧二樓找個可以安靜點學習的好位置。
　　
　　我覺得對角巷一點也沒改變，一切都和一年前一樣，只除了不顧潮熱趴在我腿上假寐的湯盆子。
　　
　　我有點奇怪，那會兒湯盆子可沒這麼安靜，“你不想到處看看？你也算難得來一回對角巷。”
　　
　　湯盆子眯著眼在我腿上挪挪腦袋，他提醒我，“是你要我別去招惹重要人物的，韋斯萊應該算是其中之一吧。”
　　
　　“這傢伙例外吧，不過也別弄去人道毀滅，找替代品對莉茲太……”
　　
　　我猛地停下，因為我突然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亞裔小女孩。
　　
　　秋·張，或者說是張秋，我突然回想起了她的名字，因為她是個黑髮黑眼相貌甜美的孩子，並不像是能對死骨未寒的塞德里克做出那樣冷酷事情的樣子。或者只是她還沒長大，她現在還是個小孩，比我甚至還小一年級。
　　
　　“怎麼了？”湯盆子問，“那是誰，你認識她？”
　　
　　“她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我回答，“那個在他死後很快和救世主搞在一起的女人，你想接近點仔細看看她的樣貌嗎？說不定現在就是個比金妮·波特太太更動人的異國美人兒喲。”
　　
　　湯盆子朝我揮了揮爪子，“誰會對迪戈裏的女人有興趣？只有沒見識的救世主少年！我對他們兩個的品味沒信心，還是算了吧！”
　　
　　“真的不想去看看？”
　　
　　“是你說的，為了避免再出問題，我們要遠離重要人物！”
　　
　　我不能說我其實很好奇那個張秋，“可你之前不也說，她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我也可以考慮取代她，成為塞德里克的女朋友啊。”
　　
　　可湯盆子有時候就有那麼不開竅，“我那分明只是隨便說說，你不會當真吧？”
　　
　　……我簡直無話可說，這只蠢貓根本不瞭解女人的心，在我拼命想他行個方便的時候，他卻用這種不合時宜的堅決來打發我。
　　
　　反而是莉茲從甜蜜愛情的空隙注意到我的不安定，她順著我的眼神四處看看，似乎誤解了什麼，接著就很奇怪地笑著開口要我隨便走走沒關係。
　　
　　我感覺她更像是在說，“去吧，愛情的小鳥會引領你追尋幸福。”
　　
　　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這麼可怕，她們有能力把任何事都跟愛或者不愛扯上關係。
　　
　　即便如此，在稍微比較了一下“繼續留下”和“到處走走”的利弊之後，我還是選擇了接受莉茲的建議，因為我可以選擇避開張秋，而留在這裏我就要一直看莉茲和韋斯萊膩在一起犯傻。
　　
　　我選了和張秋去向相反的路線，幾分鐘後，我明白為什麼莉茲剛才笑得那麼怪了，因為遇上了塞德里克，他笑著對我說，剛才就看到我在樹蔭下帶著小黑貓喝茶，剛想打招呼我就起身離開了，他一直想叫住我，又怕會打擾我逛街，直到我進了寵物店，他才終於很順利追上了我。
　　
　　我看著塞德里克微微發紅的臉，寧可那是被悶熱憋出來的顏色，但我畢竟不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十二歲天然少女，我曾經戀愛過，我能看出包含在他眼睛裏表情裏以至整個靈魂裏的一些感情，熱情、歡喜、希望還有愛，那對現在的我來說太沉重了，而註定會死在十七歲的他也絕對不是可以承擔這些的男人。我又不自覺地想到了張秋，剛剛只遠遠看了一回的黑髮小女孩，或許不該承受指責，她太小了，即使是在塞德里克十七歲那年的她也太年輕，同樣承擔不了那些熱情、歡欣、希望、責任，還有愛和死亡。
　　
　　湯盆子急切地問我，“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他接受到了我全部的傷感和悵惘，但他並不瞭解我是為何感懷。
　　
　　塞德里克面對我的恍惚走神顯得手足無措，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好像稍微呼吸沉重，我就會消散，“怎麼了？是不是我已經打擾了你自由逛街？”
　　
　　我的恍惚其實只有那麼短短一瞬，等我被他們關注著，立刻對他們感到抱歉。
　　
　　我搖頭又點頭，“我很好，塞德里克，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嗯，我很高興見到你，你也是來買新書的？”
　　
　　湯盆子並不滿意這樣的回答，他在我懷裏掙扎，像只頑劣的貓，“到底怎麼了！你不高興，別想騙我！”
　　
　　塞德里克也不是很滿意，他還是專注地看著我，“不，我已經買好新書了，今天是來隨便逛逛。”
　　
　　“我也是在隨便逛逛。”
　　
　　我笑了，突然間感到了命運的力量，甚至好像聽到了它對我冷笑。
　　
　　我相信塞德里克沒有撒謊，張秋也不是因為知道他會在這裏才挑了今天來購物，未來他們會是一對讓救世主羡慕的情侶，現在他們不約而同在這裏……這也許就是他們戀情的開始，我幾乎能想出相遇的細節，在對角巷裏，純血出身的小男巫幫助準備入學的小女生，彼此留下深刻印象，在霍格沃茨重逢之後，純純的愛已然萌芽。
　　
　　一時間，我有點混亂，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我的出現是否已經擾亂了他們必然的相遇，還是說我貿然地進行補救才會破壞他們關係的展開。
　　
　　我恍惚地問湯盆子，“你覺得我該怎樣做，才能保證一切發展都符合歷史記載？”
　　
　　“你覺得他們今天就該見面，然後愛上對方，如果不見就無法順利發展？”湯盆子保持著一貫的聰明和敏銳，“你真的不打算取代那女人的位置，迪戈裏還不壞，至少比韋斯萊強。”
　　
　　“我們不能冒險。”我幾乎要尖叫了，“快說！我是該讓他去見那個張秋，還是直接把他打包送到張秋手裏，哪一種更保險？或者我什麼也不該做，那個張秋確實是個美人，男人都是喜歡美女的，他見到她，總會迷上她！”
　　
　　塞德里克一定是被我變幻莫測的表情嚇到了，他輕聲問，“你看上去不是很好，南茜，我們要不要回去喝杯茶，我想你現在需要休息一下。”
　　
　　他邊說邊上前拉我，這一次我沒有拒絕他，因為我還陷在他和張秋愛情不順的可怕幻想裏。
　　
　　湯盆子突然做了決定，“領他去見那個張秋！”他大叫，“讓他把爪子從你身上挪開！趕緊帶他去見他的女人！你得快些告訴他，誰才是他能隨便動的女人！”
　　
　　我不喜歡湯盆子粗鄙的說法，但是我太需要有人指點了，多個人給我意見讓我多少有點底氣，即使錯了，也有人幫我承擔風險。我丟開湯盆子，塞德里克在他落地前接住了他，而我趁機反手拉住他，我已經飛快地分析出張秋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我對他說，“你不和我一起逛逛嗎？難得有機會遇到了，帶我到處看看吧！你知道，莉茲不喜歡逛街，而我又沒什麼機會時常過來看看的！”
　　
　　塞德里克肯定對我突然迸發的逛街熱情有懷疑，但他無法拒絕，除了我第一次對他展示出這樣大熱情讓他受寵若驚之外，湯盆子很配合地窩在他懷裏，也讓他很是享受了一把和理想的寵物相親相愛的滋味。我估計後者的作用還大於前者，他抱著湯盆子的模樣簡直就像抱著個孩子，而且還不斷用最柔和的聲音詢問那只貓是不是感覺很好。湯盆子對他的回答一律是從鼻子發出的咕嚕聲，但這完全不影響他對黑貓的一片深情。
　　
　　我趁著這時候趕緊問湯盆子，“找到張秋之後，又該做什麼，直接把塞德里克丟給她？或者應該安排一種更自然些的接觸？我擔心太生硬了，他們會反感……”
　　
　　“當然會！我保證已經很不自然了！”湯盆子很不滿自己的處境，“你要看著我被他帶走嗎？”
　　
　　“張秋可能也很愛貓，你可以成為他們共同的話題，這不是很自然的開始嗎？”
　　
　　我感到這是個好主意，我要湯盆子想辦法去接近張秋，然後我會讓塞德里克去找貓，如果一切順利，張秋和塞德里克不僅能聊會兒天，還能給對方留下不錯的印象，等他們在霍格沃茨重逢，無疑會比其他人更快變得親密起來。
　　
　　事實是，我猜錯了，張秋不是貓癡，她和一部分小女孩一樣對長著尖利爪子、異色大眼睛還有黑色毛皮和尾巴的生物有天然的恐懼感。
　　
　　所以，湯盆子的突然出現嚇到張秋了，她尖叫著要踢開他。
　　
　　塞德里克沖過去，也不是為了幫張秋解圍，他只是要保護看起來柔弱嬌小的湯盆子貓。
　　
　　我被衝擊的現實打敗了，我怎麼會沒完全考慮到張秋會討厭貓！
　　
　　……同時，我心裏有種異樣的憤怒，怎麼會有人厭惡像湯盆子這樣一隻可愛的黑貓！
　　
　　我很久都沒法從想像與現實的巨大落差裏清醒過來，所以錯過了第一時間上去彌補失誤的機會，只能眼看著塞德里克抱著黑貓離開，留給張秋的只有一句，“閉嘴好嗎！你嚇到貓貓了！”
　　
　　我甚至錯過了親自上去和張秋打好關係的時機，我愣在原地，滿腦子想著，“我該怎麼辦？他們居然合不來！只是因為貓！難道要眼看他們為了愛不愛貓這點小事成為冤家嗎？！”
　　
　　不得不說，成為冤家的可能性非常大。張秋不是很要強的女孩，在被塞德里克訓了之後，她也愣了一陣，然後就癟癟小嘴，眼圈發紅，眼看著就要哭了。結果是旁邊兩個陌生女孩上去，很友善地勸說了她一會兒，女人的友情有時候真的很淺薄，她們就那麼變得親密起來，沒有幾分鐘，她們便勾肩搭背地甚是親昵地牽手離開了，看那方向，似乎是要一起去享受些美味零食。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張秋和兩個陌生女孩離開。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塞德里克。倒不是什麼壞人姻緣的罪惡感作祟，只是我怕自己會忍不住遷怒於人，幹出類似是揪著塞德里克領子大叫，“你怎麼能凶那個女孩，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啊！”之類的蠢事。
　　
　　塞德里克看著我，滿臉歉意，他說，“我沒有照顧好小黑貓，剛才那個凶女人嚇到他了，我保證他什麼都沒做錯，你不要生他的氣。”
　　
　　“這傢伙人還不錯，勉強能做朋友吧！”湯盆子順勢撲回我懷裏，他得意地說，“你也別太喪氣，他們也算是第一次見面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見面，絕對不是認不出來。”
　　
　　“你覺得一開始就是冤家對頭的變為情侶的可能性有多大？”
　　
　　湯盆子深深歎息，“總要比覺醒血統容易很多。”
　　
　　我想用歎息把自己埋了，“問題是十五歲的救世主沒想要覺醒血統，他只想要塞德里克的女朋友。”
　　
　　塞德里克擔憂地看著我們，我承認，和懷裏的黑貓同頻發出長歎是挺奇怪的。
　　
　　他完全猜錯我的憂慮，他說，“別擔心剛才那個女的，不會有危險，我認得領她走的是克裏瓦特，一個拉文克勞的女學生，成績很好，人也不錯。”
　　
　　聽他這樣說，我更歎息了，因為塞德里克和張秋的愛情變得更渺茫了，他甚至很瞭解拉文克勞的女學生，他們的愛好那麼不同，性情相差那麼多，他又有那麼多選擇，他還會愛上張秋嗎？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可能真的是被我搞砸了，我不敢想像塞德里克不和張秋交往會是怎樣的景象，要想彌補的話，還得去找雙胞胎。
　　
　　一想到這個，我就歎息得連站都要站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應該是沒有，因為按照經驗，晚上的燒秸稈氣味比白天濃厚得多。
嗯，非常感謝大家的留言，讓我沉浸在有人關注的快樂氣氛裏。
然後，一週一次，求收藏求點擊求留言求那什麼~~~~~
話說資料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因為我這一週一求還來階段性滑坡了嘛，和湯盆子黑貓一起打滾ing~~~~~




84

84、小事 ...


　　我雖然覺得很麻煩，但也知道該承擔責任，於是回家後立刻找雙胞胎說明了今天塞德里克和張秋的情況。
　　
　　雙胞胎的反應是，“給對方的第一印象不好，那又怎麼樣？”
　　
　　我只好給她們解釋我對他們不能戀愛的擔憂，特別是有破壞救世主傳奇的可能。
　　
　　雙胞胎總算有一次像符合年齡的正常小孩，她們好像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擔憂。
　　
　　維姬滿不在乎地說，“我感覺，救世主喜歡的是那個張秋，不是迪戈裏的女朋友吧。”
　　
　　瑪莉有點困擾地說，“難道你擔心救世主到了十五歲，還會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沒法和她們繼續討論下去，因為方向完全不對，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辯駁她們這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關鍵時刻，湯盆子把麻煩接了過去，“我們沒法確定，迪戈裏和那個女人不成為情侶，對救世主會不會造成影響。”
　　
　　“要麼是喜歡搶別人女人的救世主。”維姬很刻薄地說，“要麼是偏愛異國風情的救世主。”
　　
　　瑪莉點點頭，“總歸只要救世主不會迷戀上男人，應該沒什麼不一樣，男人總是那樣的。”
　　
　　湯盆子吃癟的心情和我剛才經歷過的一樣，我能感到他的憤懣，於是內心奇妙的得到了平靜。
　　
　　但他和我不同，他總能準確找出關鍵所在，“救世主確實不過是個無趣的男人，可更重要的是世界。”
　　
　　雙胞胎終於認真起來，她們盯著他，他放出最沉重的籌碼，“不能保證發生在救世主身上的這點改變，不會導致世界邁向毀滅之路，我不能，你們同樣不能。”
　　
　　經過一陣令人心慌發怵的沉默之後，雙胞胎表示明白了，完全明白我的擔憂了，她們說我的擔憂有道理，不過也說不用太緊張，如果只是戀愛的話，事情還是比較好解決的。
　　
　　首先被提出來的是迷情劑，那個玩意兒被雙胞胎說出來，輕巧得和感冒藥水差不多。
　　
　　我立刻變了臉色，但雙胞胎毫無顧忌，維姬大咧咧地表示少年時代的戀愛通常不長久，反正迪戈裏會死在十七歲，給他們用個兩年時限的迷情劑正好。瑪莉補充說時間上也符合人類的愛情期限，從愛得熱烈到失去新鮮感，救世主正好可以去填上失去的新鮮感。
　　
　　湯盆子似乎沒有異常情緒，我偷看了他一眼，他好像真的不介意，不管是她們說迷情劑無比好使，還是說戀愛不同於婚姻。
　　
　　於是我總算可以放下一點心，專心憂慮自己的立場，“誰去給他們下迷情劑？能保證不被發現嗎？如果在霍格沃茨裏這麼幹，可能被校長發現，那很危險的！”
　　
　　維姬白了我一眼，“你可以直說，你不敢去給他們下迷情劑，我們不會責怪你。”
　　
　　我臉紅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多惹是非，而且，我和迪戈裏是朋友，我不想對朋友做……”
　　
　　瑪莉對我微笑，“南茜，沒有人催著你去給他們下迷情劑，距離他們必須是情侶還有一段時間呢，到時候再說吧。”
　　
　　“我、我只是擔心事情拖久了，情形會變得更糟。”
　　
　　“不會比你或者莉茲愛上不合適的人更糟的。”維姬說，“又不是只有你在霍格沃茨，這事兒你就放心吧，輪不到你去給他們下迷情劑。”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雖然給迪戈裏下迷情劑，好讓他跟張秋在一起，這事光是想著都讓我很有罪惡感，但是我也要承認，這是對他們來說最沒有危險的解決方法。至少迷情劑還是一種處在控制中的魔藥，比起被雙胞胎用未知魔咒改造，灌下內容不詳的奇怪藥水，或者直接被打包起來用古代契約魔咒鎖在一起，要安全多了。
　　
　　我這樣勸說自己，每天睡覺之前都要在心裏說上一次，漸漸相信了這是最好的選擇，甚至覺得假使塞德里克無法打心底裏愛上張秋，也可以嘗試這個逐步說服的法子。或者他自己不願意做，我倒是可以幫忙，我願意去跟他重複張秋的美貌和好性情，如果他能在五年級愛上張秋，也就不用遭被迷情劑控制的那份罪了。
　　
　　湯盆子呸了我一聲，“你真以為一堆廢話能催眠一個巫師？哪怕迪戈裏是個赫奇帕奇，你也不能那樣歧視他！”
　　
　　我歎了口氣，“我只是希望塞德里克能好過點，至少能多點真實的快樂，在他活著的這些年。”
　　
　　“你怎麼知道被下了迷情劑得到的快樂就不真實？”湯盆子尖刻地問我，“難道說你的伍德先生就是靠迷情劑勾搭到一個斯萊特林小姐的？”
　　
　　我沒有回答，我無法繼續說下去，因為確實是我理虧，我太偏向塞德里克了，如果湯盆子不用刻薄擋著我，接著我就該操心塞德里克和張秋談戀愛談得不夠快活什麼的了。
　　
　　接著暑假結束，這一回新學年的開始，莉茲和我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她是因為面臨七年級的重要考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而我是一想到越來越接近救世主入學就很頭痛，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他永遠別到來。
　　
　　我們姐妹兩個難得和諧地坐在同一個車廂，沒有韋斯萊，也沒有迪戈裏，只有艾莉和蒲公英，還有在半途賴上來的唐克斯。
　　
　　艾莉對莉茲的印象還停留在跑來板著臉訓話的那時，但她也信我能對付莉茲，可能是有點緊張，她喋喋不休地說了二年級的大部分煩惱，擔心今年分院進赫奇帕奇的新生不夠可愛啊，無論如何適應不了有些教授的風格啊，害怕斯內普會再代半學期的黑魔法防禦課啊，耶誕節不知道留校好還是回家好啊，情人節是不是又要破費一大筆啊……只是不包括哈利·波特，我還真羡慕她，不知道的人確實比較幸福。
　　
　　唐克斯代替莉茲說了七年級的煩惱，比高級巫師資格考試更麻煩的就業選擇啊，魔法部繁瑣的職位申請手續啊，明明已經長大卻好難跟家裏表示獨立的糾結啊，畢業後就會和朋友們疏遠的擔憂啊，對霍格沃茨的深深不舍和對新生活的小小恐懼啊，害怕無法達成理想的焦慮啊……雖然莉茲未必完全認同一個赫奇帕奇同齡女生的煩惱，但是她也沒反駁，即使是唐克斯說“大了就難免會牽掛喜歡的人在做什麼想什麼”的時候，她也不像之前那樣跳起來反駁說韋斯萊絕對是不一樣的。
　　
　　我覺得有趣，一方面是莉茲和韋斯萊的關係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無懈可擊，另一方面是唐克斯居然有中意的男人，我真不知道這時候是該表示同情還是說恭喜。
　　
　　艾莉悄悄對我說，“啊，她們都有喜歡的人了，好羡慕啊。”
　　
　　湯盆子也在意識裏說，“兩個蠢女人，不，三個蠢貨。”
　　
　　對他我便不用太客氣，“為什麼？因為她們相信愛，嚮往愛，可以得到愛，而你不能？所以你是在嫉妒？”
　　
　　湯盆子也對我也不客氣，“怎麼會，我相信你，我愛你，你不愛我嗎？”
　　
　　不管他是不是開玩笑，我都噴出了滿口茶水，這樣也好，避免了大家都尷尬。
　　
　　而艾莉堅信是她的說法驚了我，一直跟我說對不起，直到分院儀式時塞德里克換到了我坐。
　　
　　塞德里克說，自從上次在對角巷分開，他很牽掛我和黑貓貓，如果我允許，他想晚餐後去找我們。
　　
　　艾莉眼睛閃亮地看著我們，就差沒直接問我這個暑假是不是背著她幹了什麼的興奮模樣。
　　
　　我點點頭，實際已經沒心思管他們，因為我看到在新生佇列裏的張秋，而塞德里克也跟著發現了她。
　　
　　艾莉不甘心被拋下，“你們在看誰？今年有哪個孩子特別好玩兒？是你們誰的親戚？”
　　
　　我含含糊糊地回答，“那個黑髮黑眼的小美女，很漂亮，如果不是出身異國，肯定更有趣。”
　　
　　塞德里克的回答讓我心驚，他說，“啊，是那個女孩子，跟克裏瓦特在一起的那個，我敢打賭她不會是赫奇帕奇，因為她沒什麼愛心。”
　　
　　艾莉不知道是在問誰，“為什麼？”
　　
　　“你往教授們的桌上看嘛！”我努力把話題從不滿上轉開，哪怕聽起來很鬼扯也顧不上了，“黑髮黑眼，年齡也夠得上，如果她不是長著那麼一張東方面孔，她正像是斯內普的女兒。”
　　
　　艾莉像是舌頭發麻一樣地慢慢說，“像斯內普的女兒？！他們根本哪里都不像嘛！”
　　
　　塞德里克的聲音更像是吃壞了東西，“斯內普怎麼可能有那樣大的女兒。”
　　
　　“斯內普不是一畢業就在霍格沃茨教書了。”我覺得自己轉換話題的能力還挺厲害的，就是不敢想這話傳到斯內普耳朵裏，會不會被斯內普抓去地窖用浸了毒藥的鞭子抽打，“再說他是男人，就算有孩子，也沒有一個漫長的孕育期讓我們去發現。”
　　
　　不知什麼時候，我們附近的赫奇帕奇們也展開了討論。
　　
　　“我還是不敢相信，斯內普可能生出那麼標誌的女兒。”
　　
　　“看孩子的母親了，如果她是異國大美女，即使是斯內普，也可能生出可愛的女兒。”
　　
　　“梅林瘋了嗎？我不敢相信，斯內普會得到異國大美女的青睞。”
　　
　　“證據就在那裏，那姑娘是很漂亮啊，我覺得斯內普的樣子都順眼多了。”
　　
　　“是誰告訴你，那個可愛的姑娘是斯內普的女兒啊！”
　　
　　“不是你嗎？大家都這樣說的，不對嗎？”
　　
　　“真的假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萬聖節時去問問胖修士？他也算看著斯內普長大的！說不定知道內幕！”
　　
　　“斯內普都有女兒了，校長和麥格應該也有自己的孩子吧？”
　　
　　“大概不會是海格吧，費爾奇和麥格院長倒是長著一樣絲瓜的臉，他們只是普通親戚吧？”
　　
　　……
　　
　　我看了看艾莉，然後是塞德里克，他們都在對我笑，可能兩者表達的意思不同，但是不管哪一個，現在都讓我頭皮發炸。
　　
　　我不知道現在把頭埋進盤子裏還來不來得及，大家的八股熱情出乎意料，討論已經延展到七年級的位置，唐克斯對我笑得尤其明媚。
　　
　　除了級長，在赫奇帕奇的長桌上，幾乎沒有人會為新生的到來鼓掌了。
　　
　　不僅是其他長桌上的學生注意到了赫奇帕奇的異常，教授們連著校長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過來。
　　
　　我完全不敢想像，如果被他們發現引起話題的人是我，除了鞭打之外，我還要接受什麼樣的懲罰。
　　
　　我對湯盆子說，“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在開學儀式上，就覺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回去哪里？孤兒院嗎？我不期待那裏。”湯盆子的聲音懶洋洋的，不過他立刻變得精明警惕，“出了什麼事？你那裏怎麼了？”
　　
　　我無法回答他，我被嚇到了，有張乳白色透明的大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是胖修士，或者說那個被雙胞胎找來頂替胖修士的鬼魂，他對我笑得看不全五官。
　　
　　赫奇帕奇的長桌，立刻因為他異樣的親近我，泛起了一片疑問的小小騷動。
　　
　　胖修士不理會他們，他笑著對我說，“親愛的小姐，你非常有天賦，我怎麼到現在才發現呢？請你務必參加今年萬聖節的活動，我想，大家都會因為你的出席充滿期待的！”
　　
　　他的聲音明明不算大，卻讓包括校長在內的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他說的每個字。
　　
　　他的語調明明很溫和，卻包含著一種強硬得令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力量。
　　
　　我像是被支配一樣地對他點點頭，說，“是我的榮幸，我會去的，感謝你的邀請。”
　　
　　胖修士滿足地笑著，在赫奇帕奇此起彼伏的驚呼裏，飄然而去。
　　
　　我該感謝他，我不用擔心被斯內普抓去鞭打了。
　　
　　可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不是給我惹了更大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胖修士（偽）認為南茜有“八卦”的天賦。南茜很擔心鄧布利多校長對這種天賦的看法。
教授們知道自己被南茜編造了拖兒帶女的八卦之後，應該會不高興的。鄧布利多校長會不會因此找南茜去談話，就很難說了。話說原著裏給哈利波特送下了迷情劑的孩子，貌似也沒被校長找去談人生談理想談愛情談勾搭手段的。
湯盆子對下迷情劑成就好事的態度冷淡，不是忘了自家老媽就是這麼對付麻瓜爹的，而是他認同雙胞胎關於戀愛和婚姻的那套說法。如果下迷情劑只為談個小戀愛大家玩玩過後好說好散搞不出人命那就沒什麼，當那玩意兒是助興劑用。反之，用迷情劑來騙婚，就是害人害己的白癡行為了。顯然雙胞胎分得很清楚要什麼，所以和他老媽有本質不同，他不會覺得是侮辱。




85

85、黑貓家七言 ...


　　十九年後。
　　
　　在車站送孩子們上學的不單是有哈利·波特夫婦，也不只是德拉科·馬爾福夫婦。
　　
　　但是誰管其他人，他們都是小角色。
　　
　　接著，就是二十年後。
　　
　　英格蘭一樣是盛夏的七月裏。
　　
　　錢特家的尤蘭達小姐收到了來自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貓頭鷹一離開，錢特小姐就從椅子裏跳起來，她暫時丟開了餐桌禮儀，抓起羊皮紙的通知書就朝母親的房間跑。
　　
　　“媽媽，來了，來了！他們把通知書給我送來了！”
　　
　　今年正好是四十歲的南茜·錢特夫人還保持著少女時代的細嫩肌膚、精緻容貌與適中身材，但連魔法也無法保持的是不斷成長的心靈，因為經歷過很多，所以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已經到了想要裝可愛也不能夠的年紀。”
　　
　　即使如此錢特夫人仍然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她的丈夫沒有動搖過對她的愛情。
　　
　　連一貫無憂無慮的錢特小姐也承認，她想不出有什麼可以使父親不愛母親，甚至是母親從來不像父親那樣習慣于表達愛情，也只是讓父親更執著於從各個方面去感受無言的愛情。
　　
　　比如說，一個晴朗悠閒的夏天早晨，把磨人的小女兒交給討厭的大兒子，錢特先生摸進夫人的寢室，然後用身體說服她一起睡個懶覺。
　　
　　格蘭特·洛伊德菲斯·錢特，錢特先生口中討厭的大兒子，及時出現將妹妹擋在母親臥室門外。
　　
　　格蘭特微笑著，很有技巧地將興奮的妹妹帶離危險，“怎麼了？親愛的，你願意首先和哥哥分享好消息嗎？”
　　
　　尤蘭達小姐快活地展示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但她高興的不僅如此，“我要去你的母校了，也是媽媽的母校，九月份，我們就是校友了！沒能和哥哥一起上學好遺憾，但是現在我真的好開心！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天！”
　　
　　“我也很高興。”格蘭特繼續微笑著，十八歲的他已經從霍格沃茨畢業，他像父母一樣選擇了繼續升學，“真遺憾我們沒能同時就學在霍格沃茨。”
　　
　　“這也沒辦法，我們年紀差太多，不過想想爸爸會是家裏唯一例外，還是好有趣。”
　　
　　格蘭特也覺得有趣，但他不會明說，因為他很早就清楚作為長子，他不可能享受和妹妹一樣的待遇。
　　
　　尤蘭達小姐或許沒有哥哥那麼聰明，但她直覺敏銳，“格蘭，你不高興嗎？”
　　
　　“我當然為你高興。”格蘭特帶著妹妹穿過走廊，進入起居室，“這是重要的一步，對每個小巫師來說，都是如此。”
　　
　　“所以，你只是為我高興，沒有因為爸爸是例外高興？”
　　
　　格蘭特感到了危險，雖然他知道自家老爸一直是個危險人物，但來自妹妹卻還是第一次，他苦笑了一下，過氣魔王的孩子雖然未必能做魔王，但是某些屬於魔的基因，還是會固執地留存在血脈裏。或許斯萊特林傳遞的也是類似的東西，蛇佬腔是一種使人警惕的外在標誌。
　　
　　“我為你高興，親愛的妹妹，從接到這份通知書開始，你就等於是得到了英國魔法界的承認後備巫師資格。”
　　
　　尤蘭達小姐眨眨藍眼睛，“只是後備？我已經會了好多咒語，魔藥也熬了那麼多，魔紋和魔法陣都學到五年級了啊！”
　　
　　格蘭特有些猶豫，他看著稚嫩的妹妹，即使是魔王的孩子也有這樣孩子氣又單純的表情，他不忍心告訴她作為父親的女兒再多學十倍也還是不足夠，理智又催促他堅定，該快點讓即將投入霍格沃茨那個複雜環境的妹妹瞭解，血統什麼的有時候可以讓世界變得多麼的殘忍。
　　
　　格蘭特幾乎是從一出生就知道，他的父親錢特先生是曾經的黑魔王。
　　
　　等他長大一點，他知道了，母親打心底裏憎惡著傳奇的白巫師鄧布利多。
　　
　　再後來妹妹尤蘭達出生，馬爾福的年輕家主做了她的教父。那時候他已經是個很聰明的小孩，他能感覺到馬爾福先生對他和妹妹懷抱的感情與其說是全心愛護，不如說是隱蔽的敬畏中還帶著一絲警惕。
　　
　　反而是那位難得一見的救世主波特先生，可以用相當坦然的態度面對他們一家，只是在救世主的態度裏，多了一份無可奈何的憐惜和謹慎，等他長到很大，他才知道，那種小心也是一種提防。
　　
　　然後他就去了霍格沃茨，那個冰冷的學校，只因為他被分院帽分到了斯萊特林，而他偏偏又是一個毫無名氣的錢特，在他努力用實力證明自己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很不一般的另眼相看，除了敬畏、警惕、小心翼翼之外，還有深深的憎惡，不是因為嫉妒，只是偏執的信念。
　　
　　他可以改善自己的處境，卻無法改變人心，可以有力量保護自己的身體不受傷害，卻無法讓自己的心不在孤立和失望中變得冰冷。
　　
　　他不希望妹妹遭遇同樣的事情，但又不覺得自己可以對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解釋清楚世界的真實和複雜。
　　
　　十八歲的格蘭特，再一次地糾結地感到，自己仍然是個軟弱無力的孩子。
　　
　　而尤蘭達小姐卻還是那麼活潑得有點沒心沒肺，她不停要求著為難的哥哥，“你怎麼了，格蘭，難道我還學得不夠好？告訴我吧，為什麼我這樣努力了，還只能算是後備巫師？”
　　
　　年輕的兄長大人沒法回答如此直接的提問。
　　
　　錢特先生及時出現，“因為他自己還是個小孩，所以他回答不了你的問題，是吧，小錢特先生？”可他一點不想拯救討厭的大兒子，“親愛的小寶貝兒，你真不該選擇他第一個與你分享好消息呢。”
　　
　　“爸爸！”尤蘭達小姐歡叫著抓起通知書，幾乎算是粗暴地塞進父親手裏，“你知道了？你怎麼知道了？啊，我想給大家驚喜的！”
　　
　　孩子們已經習慣了父親的單獨出現，也知道就算問，也很難立刻得到母親的陪伴。
　　
　　錢特先生只是笑，“我無所不知，小寶貝兒，我是個好爸爸，所以你的事，我全都能知道。”
　　
　　“為什麼？我也是好女兒，為什麼我就不能什麼都知道呢？”
　　
　　“因為我很用心。”錢特先生坐到兒子對面，笑著對女兒指指自己的胸口，“我用心愛著你們，所以我的心會告訴我，你們的每一件事。”
　　
　　格蘭特覺得自己真了不起，他得用多大力氣才不罵這老傢伙隨口胡扯真不要臉啊。
　　
　　尤蘭達小姐相信了父親的說法，“這也是魔法？必須用心去愛，就能聽到心的說話？那得多用心啊，我每天都要學習，沒法一直很用心愛你們，怎麼辦？”
　　
　　“所以你現在只能是後備巫師。”錢特先生又比了比胸口，“因為你的心還不夠大，能裝下的太少，用不了那一些神奇美妙的大魔法。”
　　
　　“那我該怎麼辦？”
　　
　　“耐心等著長大。”做父親的笑得既親切又狡詐，“就像你的哥哥，他也還在成長中。”
　　
　　格蘭特沒反駁，只是苦笑，自從有了妹妹尤蘭達，父親就變成了這樣，整天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聽起來不著調，但又好像別有深意。
　　
　　“所以他的心也不夠大，也沒法使用那些神奇美妙的大魔法？”尤蘭達小姐只滿足了一下下，就又喪氣起來，“可他至少不是後備了，霍格沃茨承認他是高級巫師，還是比我厲害多了！”
　　
　　兩位錢特先生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相同的無奈和寵溺，讓父子之間那種略微僵硬的尷尬有了鬆動。
　　
　　格蘭特決定，如果老爸可以安撫住妹妹，他也可以暫時忘掉那傢伙是多麼重女輕男。
　　
　　錢特先生決定，為了女兒能早日看清自家大哥有多幼稚，他可以暫時容忍討厭的大兒子在家裏晃蕩，到女兒開學為止。
　　
　　“好了，寶貝兒，告訴爸爸，在你心裏，巫師是怎樣的東西？”做父親的招招手，女兒就像歡快的小狗一樣跑到他面前，某種意義上來說，錢特是個好父親，至少有一個孩子真心崇拜他，而另一個也是真心在討厭他。
　　
　　“巫師，有魔力，很厲害，不同尋常，會用魔法，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尤蘭達小姐偏著頭想了想，她的回答謹慎而直白。
　　
　　“巫師的一切基於魔法，在你眼裏，魔法又是怎樣的呢？”
　　
　　“魔法是來自我們血脈的寶貴力量……”
　　
　　然後她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看到父親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古怪的笑容，就好像是面對馬爾福時常見的那樣。
　　
　　他笑著，笑容甜美，眼神空洞冰冷。
　　
　　尤蘭達把求救的目光投給了哥哥，但格蘭特也正奇怪著父親突然變得外露而銳利的情緒。
　　
　　然而就像是幻覺，錢特先生立刻恢復了，又是平時的那種鬆散無害。
　　
　　他說，“你說的沒錯，親愛的，但不是全部。”
　　
　　兩個孩子一起問，“全部？”
　　
　　格蘭特突然感到一種刺痛般的嫉妒，因為在他接到霍格沃茨通知書的時候，沒有人跟他做過同樣的談話。
　　
　　在他的記憶裏，父親從來都很吝於為他做指導，甚至是向他展示實力。
　　
　　現在父親要將他對魔法的認識告知尤蘭達了。
　　
　　如果下一秒是要求他離開，格蘭特覺得自己也不會有多懷疑。
　　
　　意外的是，錢特先生並沒有要求兒子走開，他甚至沒像平時那麼計較兒子的好奇，“魔法是通過血脈賦予的寶貴力量，只是說出了它的來源，而只知道來源並不算是真正瞭解它。比起探究該怎樣得到它，我認為，我們更應該時刻牢記怎樣面對它。”
　　
　　其中一個孩子急切地問，“那是什麼？”
　　
　　“要有隨時失去全部魔力的覺悟，唯有如此，心志才會堅定。”
　　
　　……我最親愛的孩子們，這是你們父母共同的經驗。
　　
　　“和魔法同樣重要的是現實的生活，得到認同比獨自強大更重要。”
　　
　　……因為強大而孤獨的傻兒子，你就像是曾經的那個我，不知道難以承受的往往是我們不屑一顧的瑣事。
　　
　　“心志堅定的巫師才有獲得超凡能力的機會。”
　　
　　……我寧可你們永遠不會有機會體驗我曾經經受過的一切，那種超凡力量的誘惑或者根本就是為更高力量等級安排的考驗。
　　
　　“魔法不能予人幸福。”
　　
　　……所以不管是巫師，還是普通人，終其一生，都在探究幸福的真諦，以及追尋內心真正的平靜。
　　
　　“敢於懷疑一切。”
　　
　　……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前進，並且不會倒在追求至高力量道路上的陷阱裏。
　　
　　“堅守沉默。”
　　
　　……我見到的世界並非全部的世界，而那個全部的世界也未必就是能得到所有人認同的真實世界，只有經驗與智慧才是永遠屬於自己的東西。
　　
　　父親的話幾乎是由一個字一個字綴成，落在兩個孩子的心裏，看不清泛起怎樣的漣漪。
　　
　　他們都沉默了，各自體味著父親的心得。
　　
　　然後，他對自己寶貝的孩子們，說出了最後的感悟。
　　
　　“越是擁有了強大的魔力，越要有永遠不能成為主角的覺悟，”
　　
　　……我最心愛的孩子，在你踏上巫師生涯之時，我祝福你，即使擁有過人天賦和能力，也能夠享受普通人的快樂，永遠不要因為與眾不同而被推上“魔王”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2018年，南茜40歲，成為錢特老婆的第18年。大兒子已經從霍格沃茨畢業，馬上要去約克上大學。小女兒11歲，比馬爾福家的小蠍子遲一學年入學，在馬爾福眼裏，她是人型颱風，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天然呆。
關於魔法是什麼，來自魔法認知六通則——別當主角的第七條算是湯盆子自身的感悟吧——和原著版本有少許不同，不過大意是這樣沒錯了。
另外，有點切回不到第三人稱，感覺怪怪的，結果溫馨氣氛被寫崩了，希望大家包涵。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2

86

86、窺探 ...


　　胖修士（偽）在開學儀式上的提前邀請讓我的這個九月格外充實。
　　
　　有以唐克斯帶頭每天來的近距離圍觀，也有以韋斯萊兄弟為首的遠距離觀察，至於裏面是不是帶著除了好奇和嫉妒之外的感情，我放棄追究了。
　　
　　按照唐克斯的說法，“嗷，你火了！早知道出名這麼簡單，大家都該去賄賂學院幽靈的。”
　　
　　艾莉比她體貼些，“我可以作證，南茜沒有賄賂過胖修士，他是真的很欣賞南茜的才華！”
　　
　　這話說得讓一貫不隨便插話的塞德里克也忍笑忍到不停咳嗽了。
　　
　　我只能說，“好吧，你們說得都對，不過不要再提天賦才能什麼的了。”
　　
　　唐克斯拍了我一巴掌，“拜託！這並不是壞事！你以後會知道名氣很重要！”
　　
　　可我的煩惱是很真實的，對那些年輕人的好奇心，我並不很擔心，他們能做的最大惡事也就是韋斯萊兄弟能做的程度。
　　
　　我懼怕的是因此被教授們關注，主要有兩位，一個是斯內普，因為我確實利用他古怪的名聲和私生活造謠來著，另一個是鄧布利多，那位校長大人至少比看上去更敏銳也更懂隱忍。
　　
　　有那麼差不多半個月，我總是疑神疑鬼的，覺得有人在透過牆壁窺視我，對於巫師來說，這不算什麼了不得的手段。但在霍格沃茨，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肯定不多，斯內普首先被排除了，他前食死徒的身份註定他沒資格行為越界，比如說偷窺女學生這樣的事，一旦被人發現必定下場悲慘。麥格副校長耿直得肌肉都硬了，她應該不屑做這種事。弗利維院長的那點身高，就算墊上百科全書，視線也不可能比我高出一英尺還多，所以他也被排除了。至於斯普勞特教授，她是赫奇帕奇的院長，她不需要在背後偷看我，她任何時候都能笑眯眯地跟著唐克斯她們一起圍觀我，在我注意到她的時候，她還會朝我揮舞一條上面始終有泥土草屑的手帕。
　　
　　結果太明顯了，讓我受不了，所以我顫抖著問湯盆子，“是鄧布利多在監視我，肯定是他，我該怎麼辦？”
　　
　　湯盆子給了我一貓爪，“快點清醒！別讓我不敢問你曾經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動動你的腦子，鄧布利多憑什麼要這麼幹？因為你在赫奇帕奇長桌上編造了斯內普和一個女學生有秘密關係？”
　　
　　“我有取得9個O！我很清醒！”我被他抓痛了，“我有認真分析，鄧布利多當然會這麼幹，因為他是……啊，等等，你的意思是說真的有人在偷窺我，但不是鄧布利多？這怎麼可能？！”
　　
　　湯盆子又給了我一爪，“怎麼不可能？”
　　
　　我都感覺不到痛了，“那可是鄧布利多！他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情形！”
　　
　　湯盆子非常堅決，“赫奇帕奇胡亂編造流言，這太自然了，根本不可疑！”
　　
　　……我敗了，我贊成他說的，我可能是最近太緊張，有點忘了該首先考慮赫奇帕奇的八卦屬性。
　　
　　可不解決被人透過牆窺視的問題，我還是沒法安心。
　　
　　“到底是什麼人在看我？霍格沃茨有這樣厲害的人，鄧布利多不介意嗎？”
　　
　　湯盆子翻個身不看我，“鄧布利多是在霍格沃茨能做得最多的人，所以沒有你說的這個人。”
　　
　　我上去把他拽到身邊，“不是你才跟我說過，鄧布利多沒有頭盔，是其他人在看嗎？難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在耍我？”
　　
　　“你最近很暴躁。”湯盆子猛地給我來了這樣一句，我真想把他丟到牆上去，然後他又說，“除了人，你就不能想點別的嗎？是幽靈，那傢伙對你很好奇。”
　　
　　我突然覺得很頭痛，說到對我很好奇的幽靈，只可能有一個，“你是說，胖修士？”
　　
　　湯盆子給了我一個裝滿“都說得這樣直白了你還要裝傻真是夠了吧你”的白眼。
　　
　　好吧，被胖修士（偽）好奇總比被鄧布利多好奇盯上要好，我這麼勸說自己，可惜效果不佳，一想到有道視線總是從背後盯著，我就渾身不自在。
　　
　　我冒著被湯盆子再抓一頓的危險向他打聽，有沒有辦法讓那傢伙停止偷窺。
　　
　　湯盆子眯起眼打量了我一陣，我都抓起毯子蓋住頭了，可這回他卻意外地好說話，“那種老鬼的好奇心是不多的，所以一般來說只要等上一陣子，自然就過去了。”
　　
　　“不能再快點嗎？”我縮縮脖子，“雖然我不能肯定，但萬一他連在洗手間的工夫也不停下觀察呢？而且，還有洗澡……”
　　
　　湯盆子猛地站起來，露出以一隻貓來說十分憤慨的表情，他說，“得趕緊解決，偷窺算是怎麼個事兒啊！”
　　
　　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湯盆子是個有著魔王效率的貓，隔天他就把胖修士（偽）拽來了，他沒讓那個老不修進女生宿舍，而是趕在魔法史課上讓我睡一小會兒，他沒有詳細解說，但是我猜他是要讓我們在夢裏會面，雖然我知道這是目前最具隱蔽性的見面方法，可一想到要多個人（嚴格說不算人）來分享屬於我母親的臥室，我又不自在起來。
　　
　　湯盆子倒是立刻就發現我不是很樂意，等他問清楚原因，差點擠進我耳朵裏大叫，“我保證再也不用你那位斯萊特林母親的女主人臥室當背景，行了吧！”
　　
　　“……也別用尤蘭達夫人的白薔薇莊園行嗎？”
　　
　　“你以為是在訂包廂請客吃飯啊！”
　　
　　越來越暴力的湯盆子直接撲上來照我的袍子就是一頓亂抓。他有控制力道，只是抓亂了最外面的袍子，從來沒傷到我的身體。確定了這點，我很摸不著頭腦，他這是做什麼啊？難道最近太寂寞了在用這種方式跟我撒嬌，還是說對我有無法說出口的怨恨所以在趁機搗亂？不管哪一種，都找不到足夠證據支持，而且越想就越讓人毛骨悚然，雖然以前也是個被關太久所以很彆扭的魔王陛下，但是我完全不能想像他會由身到心都變成真正的貓，所以……還是想辦法和雙胞胎溝通一下，讓他快點得到新身體吧。
　　
　　和急需得到人形身體的湯盆子不同，胖修士（偽）倒是很享受當幽靈，他對此的解釋非常簡單——如果他還是個人，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混在少年之中。我被他的坦白折服了，如果他說的是真心話，那麼我還真不敢去深想那後面可能包含的意思。就這一句話，在我心裏，貼在他身上的“偷窺變態”標籤正式烙印銘記了。
　　
　　他可比湯盆子豁達多了，即使看穿我的心思，他也能笑著說我對他有誤解，他其實很和平，活著的時候就從不和人決鬥，成為幽靈之後更希望能一直和平。如果他不是用重音強調“和平”，又做出一堆曲折繁複的說明，說不定我會相信。但現在，我只想著，我可以什麼都不想，只要他對我沒興趣，保證不再偷窺我，我就當他是以前那個口沒遮攔的胖修士好了。
　　
　　胖修士（偽）絕對是人老成精，他馬上又看穿我的想法，立刻眼睛閃亮地點頭答應，“以我鍾愛之尊貴強大的約克公主殿下為證，我保證不再打擾南茜小姐的平靜生活。嗯，我現在對這個可以讓幽靈入夢的魔法更好奇，可以讓你的黑貓騎士拿出來和我分享一下嗎？”
　　
　　……順便說一句，這位沒頂著胖修士的外貌來見我，而是用了一副跟“差點沒頭的尼克”類似的古典造型，開始我懷疑過他是故意弄成這樣，現在我更相信他就是在惡搞，從造型到語言，就憑這種用心，果然還是不能和他交惡比較好。
　　
　　湯盆子一口拒絕，“你學不來，我也不會教你。”
　　
　　“那就沒有辦法了，真遺憾，南茜小姐，你的這位黑貓騎士並不是太珍惜你……”
　　
　　“他的決定就是我的。”關鍵時刻，我還是不能落了湯盆子的面子，特別是對一個不友好的怪幽靈，“別騙我，在霍格沃茨，本來就沒有什麼平靜生活，你敢說沒在承諾裏玩弄文字遊戲，這種不真誠的應允是對我們的侮辱，我覺得他的拒絕還算是過於溫和。”
　　
　　湯盆子在他繼續挑撥離間之前，眸子變紅，冷冷地說，“你的前面一位是消失在我手裏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也趕緊幫忙威脅，“我相信，不管瑪莉跟維姬是在哪里找到你的，她們肯定還有別的人選，你不是唯一選擇，而她們也一定不喜歡你在霍格沃茨到處搞事。”
　　
　　那個胖修士（偽）就這樣發出一聲慘叫，很突兀地消失在了我的夢裏。
　　
　　談話算是不歡而散，但效果還不錯，我沒再感到那股討厭的偷窺視線，胖修士（偽）也沒來找我的麻煩。
　　
　　連湯盆子都恢復正常了一些，他偶爾還是會對我發點無名小火，不過下手明顯溫和多了。
　　
　　……我想他應該是從那個變態怪幽靈身上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提醒，一個巫師如果堅持怪下去，搞不好最後就會變成那個討厭的樣子。
　　
　　我放鬆了一下，心情也變得明朗。
　　
　　湯盆子感受到了，馬上悶聲提醒我，“萬聖節，你要去參加那個聚會，你覺得自己完全能應付了？”
　　
　　我收回之前的話，這只臭貓還是一如既往地越來越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確實是在鬧彆扭，因為之前他對南茜說了“我愛你”（不記得的人可以回頭看二年級開學日那一章），可南茜完全沒當回事，不僅沒有表現得多麼心潮起伏，事後甚至再不提起！所以他鬱悶了，憋屈了！沒法直接問南茜的結果就是彆扭，並且變得很暴力！後來稍微好轉的原因也很簡單，南茜在胖修士（偽）面前，表現得非常挺他的，讓他信心回復，覺得她還是愛自己的。
另外，以前說過胖修士（偽）的真實身份是約翰·迪，生活時代要比差點沒頭的尼克爵士晚百年，不過他也算是很清楚英格蘭王女殿下們能量的巫師了，當然性格就……他其實是被約克的公主殿下用實力再教育之後才不得不丟下魔法部的工作，跑來霍格沃茨當替身演員。他知道了瑪莉的真實身份，正在分析維姬的，隱約聽說過南茜的，完全不知道湯盆子的，所以對南茜多一份心（包含各種意義）也很正常，畢竟越是博學多聞的傢伙越是好奇心旺盛。




87

87、惡戲 ...


　　萬聖節轉眼就到了，那一天我特別感歎，不是因為必須去應付胖修士（偽），而是感歎美好時光不長久，這是救世主到來前最後一次萬聖節，也是我的學生生涯裏最後一次能正常度過的萬聖節。
　　
　　一想到晚餐後就得去見胖修士（偽），還要跟一群赫奇帕奇胡說八道，讓我忍不住想說其實救世主也不是那麼沒用，要是現在也有他來搞亂萬聖節，我就不用這樣為難了。
　　
　　不知道是為了防止我臨陣脫逃，還是為了能早點看我倒大黴，湯盆子一整天也不肯離開我，他正好白了我一眼，“迷惑、悵惘和欣喜，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波特家的小崽子能出現破壞萬聖節，你就不用頭痛那個聚會了？”
　　
　　我無話可說，但那一副“真見鬼，你怎麼什麼都知道？！”的表情很好地取悅了湯盆子。
　　
　　“別犯傻，快把嘴閉上。”湯盆子賞臉笑了，“傳統沒那麼容易被打破，救世主只能提前把人趕回宿舍，你想想那結果吧？”
　　
　　“提前結束晚餐？”我真想破口大?，“你的意思是有更多時間來搞聚會？！”
　　
　　“你不是笨得無可救藥嘛。”
　　
　　無藥可救的是湯盆子的性格還有胖修士（偽）的人品，可我不敢說出來，只能默默忍受湯盆子甚為扭曲的快活。
　　
　　然後就是必須參加的八卦會，我再怎麼不樂意，哪怕是假裝跌陷進南瓜裏都逃不掉，赫奇帕奇都盯著我呢，他們期待我今晚的爆料。即使他們不看著，我一樣無處可逃，我懷裏有個巴不得看我倒楣的黑貓，身邊是對我超有信心的艾莉，對面是快活奸笑的唐克斯，還有胖修士（偽）飄蕩在半空，時不時擠眉弄眼地用口型對我說，“加油！我看好你喲！”
　　
　　我有點受打擊，看看我在霍格沃茨的一年都幹了什麼吧，竟然只得到“八卦起來很有天賦所以必須出席八卦會”的這種成果！
　　
　　同樣是一年，湯盆子害死了那個睡很多年的蛇怪，弄沒了獾院正牌學院幽靈胖修士，還順便敗壞了塞德里克和張秋的愛情。
　　
　　……真是人比貓不能比，比黑貓會嘔死啊。
　　
　　我真的受打擊了，心情跌落穀底，一直到被胖修士（偽）隆重介紹給大家，那些熱烈無比的掌聲都不能讓我有絲毫振作。
　　
　　有人在說，“看！就是她！那個南茜，她連斯內普女兒都認識！”
　　
　　同時，另有人在說，“那個南茜，知道所有教授的婚戀生育史！”
　　
　　唐克斯被氣氛所鼓舞，她站起來揮手，“沒錯！南茜是很有天賦的！”
　　
　　艾莉興奮得喘不上氣，“南茜，南茜，大家都喜歡你，你真的出名了！”
　　
　　還好塞德里克去年發過誓再也不參加這個聚會，而他又堅決要言出必行，所以他沒來，我也不用再多承受一份刺激或者是……打擊了。
　　
　　我學著唐克斯對人群揮揮手，像他們喜歡的那樣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南茜·懷特史東，萬聖節快樂。”
　　
　　可我學不來艾莉那種驚喜過度呼吸困難的樣子，所以我尷尬了，這可不是豁出去不怕丟臉就能對付的場面。
　　
　　赫奇帕奇們也沒有那麼敏銳，我不知道他們把我的沉默僵硬當成了什麼，總之我又得到新一輪更大的鼓掌歡呼。
　　
　　我只能求教于湯盆子，他不理我，我低頭看他，黑貓縮在我腳邊裝受驚過度。
　　
　　……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時刻牢記永遠不能指望這只臭貓啊！
　　
　　胖修士（偽）飄到我背後，引得我後背一陣發麻，他不懷好意地提議，今年就讓我代替他，第一個發言。
　　
　　我想說我已經發過言了，但又怕他說自我介紹不算，所以我問，“為什麼？”
　　
　　那個偽裝的傢伙頂著一張憨厚的胖臉，不懷好意地回答，“你是我特別邀請的客人，我想孩子們會尊重你的，而且，我也很想再見識你的驚人天賦啊。”
　　
　　他這倒不是說謊，我也看得出，在這裏的赫奇帕奇都在等著聽我說比“斯內普是張秋的生父”更驚悚的消息。
　　
　　問題是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即使不應景也得符合一年期限的內容，這一點對我來說真要命，我確實記得救世主傳奇的點點滴滴，但是我對其他瑣事並不瞭解，而且我還沒瘋，在這種聚會上說明年救世主就會來把萬聖節搞得提前中斷，等著我的多半是鄧布利多校長的私人召見。我不懷疑赫奇帕奇們的人品，要他們告密恐怕有些困難，但我更相信鄧布利多的能力，某種意義上他和雙胞胎的追求差不多，他們都習慣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儘量掌控一切。
　　
　　湯盆子有些太瞭解我的心思變化了，他懶洋洋的聲音適時冒出來刺我一下，“你可以說救世主即將到來這種的消息喲。”
　　
　　我不理他，他只是想把我送去校長室受審。
　　
　　“說真的，我喜歡聽人胡說八道波特家小崽子的事。”湯盆子可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好手，“要不說鄧布利多那個關到死的老魔王情人，我也很喜歡聽，而且很合適你，他們想聽你說的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
　　
　　“閉嘴！”我火了，聽聽都是些什麼建議，沒有一條可以用，他是存心搗亂呢。
　　
　　胖修士（偽）又催了我一次，他做得像斯萊特林一樣狡猾，他說，“別擔心，姑娘，說故事是有規定的，聚會上交流的故事禁止外傳，只是屬於赫奇帕奇的小小樂趣。”
　　
　　……我會相信他才有鬼，如果真的不外傳，被人叫了整年的“韋斯萊太太”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唐克斯難得回護了我一次，她輕聲對我說，“說個簡單點兒的故事就好，我們是不怕隨便哪一個教授，但有些人還是太記仇，不要輕易招惹比較好！”
　　
　　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鄧布利多還是斯內普，但有一點她說得對，我也不想招惹他們。
　　
　　湯盆子又不甘寂寞地叫開了，“你可以說波特小崽子和鄧布利多攪在一起，我不介意，我保證你不會遭報復，我就是看不慣他們！”
　　
　　“我不喜歡小男生！”我心煩意亂，氣得忘了這裏不是隨便開口說話的場合，“也不喜歡老頭子！！”
　　
　　心靈交流的最大壞處就是不用沖著黑貓大叫。
　　
　　我猛地大叫出聲，面對的是大家，他們正期待我發言呢。
　　
　　所有人都看著我，好在這裏的都是赫奇帕奇（除了湯盆子），他們沒法做到立刻一片死寂。
　　
　　……我總算不用羞死在沉默中了。
　　
　　赫奇帕奇強大的粗神經發揮作用，即使我把開頭搞得像徵婚節目，也沒有人會嘲笑我。
　　
　　有人贊成我，“是啊，我也不喜歡不成熟或者太成熟的男人。”
　　
　　也有人不贊成，“我媽媽說女人該有大志向，丈夫要親手教養才好！”
　　
　　還有人很中庸，“別打岔，聽她說下去，接著她該解說斯內普的老婆為什麼喜歡斯內普了！”
　　
　　胖修士（偽）飄過，吹我陰風陣陣，他也很輕聲說，“不錯的開頭，你讓大家興奮了，請繼續。”
　　
　　我完全丟開了臉皮，“所以，現在我來回答去年留下的問題，我不是韋斯萊太太！也不會是迪戈裏太太！”
　　
　　我以為自己夠嚴肅了，但下面還是有人讓我措手不及，“難道你是喜歡斯內普先生？他正好不小也不老！”
　　
　　……連湯盆子都忍不住發出無力呻-吟，可我也沒法責怪有這反應的女生，畢竟霍格沃茨年齡、能力、外貌勉強能看的男老師就斯內普一個，男生更慘，霍格沃茨還沒有年輕美貌溫柔的女老師呢。
　　
　　我不能眼看著主題又變成“我的擇偶意向”，所以我再次奮發了，就像開學日那會兒我努力把話題轉開一樣。
　　
　　“你們想知道為什麼嗎？我不喜歡小男生和老頭子是有原因的，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
　　
　　有些話說出口之後就很順暢，豁出去不要臉皮了什麼都很簡單，我將赫奇帕奇們的好奇心全都調動起來，這確實不難，然後我開始說和哈利·波特的第一次見面，當然我把自己突然出現在女貞路歸結於一次不轟動的魔力暴動，我說自己回過神後就到了陌生街區，我的黑貓被烏鴉嚇跑了，我追著貓迷了路，又被烏鴉追得躲進兇惡老太婆的院子裏，然後，我狠狠渲染了一番自己是怎麼被老太婆抓著不放，而她屋子裏的小男孩儘管相貌可愛卻是個毫無同情心的傢伙。
　　
　　如果這故事不成，不能讓他們明白不作為的小救世主有多可惡，那麼接下去我說的和鄧布利多在聖瑪戈醫院的會面，足以把在場的大小獾的內心都狠狠震動一把。我說的是後面那一次的見面，這個倒不需要編造什麼，我很詳細說了我和懷孕的媽媽帶著黑貓去公園散步，在大街上遇到穆迪亂髮飆，亂髮的金屬碎片刺入我的脊椎，而媽媽也被傷了小腿，是魔法部來處理的官員把我們送進醫院，等我醒來，鄧布利多甜笑著要我們理解穆迪，因為他是個正義的奧羅，可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他根本就不當班，等我上了霍格沃茨，我才知道巫師是不可以像他那樣隨便跑去普通人聚居的街區亂來的。
　　
　　我不清楚原來的胖修士會不會在這故事說到一半的時候便想辦法阻止我，但胖修士（偽）容許我說完了全部，他聽得極認真，甚至在最後，當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宣佈故事結束的時候，他對大家說，“我想，魔法部是永遠都不希望有那樣的事情發生的，不管是發生在巫師或者普通人身上。”
　　
　　人群裏有人弱弱地說，“鄧布利多校長也肯定不希望有人受傷。”
　　
　　我得到啟發，“我不懷疑這一點，但是我說出自己的故事，只希望大家想一想，如果很不幸有一天你們要站在和我一樣的立場，有人莫名其妙地傷害、牽連了你或者你的朋友和家人，攪亂了你正常的生活，並且要承受莫大痛苦，而鄧布利多校長對你保證那個人不是壞人，勸說你體諒他，到最後你甚至得不到一句對不起，你會怎麼做？”
　　
　　人群裏固執地傳來那一道反駁，“鄧布利多校長不會騙人，也不會犯錯的……”
　　
　　湯盆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很好的故事，確實是救世主和鄧布利多，我喜歡，你真好。”然後有點兒幸災樂禍，“不過，很快就會有人找你去校長室談心了，你準備好了嗎？”
　　
　　我深呼吸了一次，突然發現沒有用，我不慌張也不恐懼，有的只是厭煩和無力。既然無論如何也逃不掉被盤問，就讓我去面對那個“不騙人也不犯錯”的白巫師吧！
　　
　　“我爸爸不是巫師，他在約克大學教歷史，媽媽也不是巫師，從我兩歲開始我們一家一直住在約克。”我輕輕放下最後一片沉重的真實，像孩子們宣告故事完結，“從來沒有人來跟我們說對不起，我想要跟送我們去醫院的人說謝謝也不可以，現在我在霍格沃茨，我仍然不知道該感謝誰，我只聽說那個穆迪還是奧羅，他還繼續時常跑去大街上亂髮飆，從來不管不顧那些因此受傷的人。這就是我不喜歡小男生和老頭子的原因，小男生無法保護我和我的家人，他們的愛最多只能是動手動腳。老頭子不講道理只顧自己，他們只會要求你照他們的心思來。”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南茜的故事說完，接著她就要被校長請去吃甜食喝茶了。
赫奇帕奇當然有不少鄧布利多支持者，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南茜其實也算給大家傳達了救世主恐怖大魔王即將降臨的訊息，至於有多少人能領悟得到，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每晚的燒秸稈大作戰，今天也沒有例外的。




88

88、召見 ...


　　獾院萬聖節八卦故事會應該是很歡快的，但今年我把它生生給領到了悲情路線上去。
　　
　　接下去的故事差不多都是在跟我比誰更倒楣，誰更不如意，誰更被強權壓迫什麼的。
　　
　　先不說其中包含的社會意義有多大，我覺得整體氛圍就比去年除了艾莉和塞德里克其他人都笑話我一個好得多。
　　
　　我留到聚會結束，和胖修士（偽）一起聽了所有的故事或者說胡說八道。
　　
　　和去年相反，絕大多數人都哭了，沒哭的那幾個想要說點明朗的故事激勵大家，被哭得稀裏嘩啦的女生毫不客氣地趕下場，於是他們也該哭了。
　　
　　最後一個開講的是胖修士（偽），他從善如流跟從悲情道路，講了一位在中世紀的女巫小公主努力復仇的故事。
　　
　　故事的結尾是小公主發現最大的背叛者是自己是母妃和姐姐，而她們堅信可以建立一個更美好的國家。
　　
　　小公主沒法殺死她們為父親報仇，便在升起的晨曦中化成了泡影。
　　
　　……就像人魚公主那樣，什麼也沒幹成，純粹是場白折騰，還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湯盆子和我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我們是唯二不哭，也是少數還保持著正常思維的人（以及貓？）。
　　
　　不少人都哭得站不起來，唐克斯居然也是跟同學互相摻扶著回去的，我平時還真沒注意她把一顆純情少女心藏在哪兒的。
　　
　　艾莉是我用漂浮咒弄回寢室的，她哭著睡了，第二天一早醒來頭一句話就是，“胖修士平時為什麼不給我們說故事！”
　　
　　我被她嚇得落荒而逃，出門才發現整個赫奇帕奇學院都籠罩在愁雲慘澹裏。
　　
　　萬聖節次日的早餐吃出了“守靈”氣氛，連一貫遲鈍的格蘭芬多前來挑釁也被陰鬱沉悶擊退，其他學院肯定各有猜測，但絕對比不上來自教師席的疑心。
　　
　　胖修士（偽）輕飄飄穿堂入室，在級長頭頂停住，用儼然是一等好神棍的悲天憫人對大家宣佈，“孩子們，振作起來，看看四周，你們還活著，就有無限希望！別把有限的生命浪費在歎息中，我們還有下一次相聚，我期待你們之後有更出色的表現！”
　　
　　我差點把煎蛋塞進鼻孔裏，“他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吧！生怕鄧布利多不注意這邊是吧！”
　　
　　湯盆子在寢室補眠，被吵醒後很煩躁，回答得一點不客氣，“你以為還能逃得掉嗎？在你說了穆迪那件事之後！”
　　
　　……就算心裏明白是這麼回事，我還是沒法平靜坐等事情發生，特別是這種讓我會感覺自己很無力人生很無奈的事情。
　　
　　“那你想怎麼辦？去和鄧布利多戰鬥嗎？”湯盆子越來越瞭解我，“在救世主正式登場之前就和鄧布利多宣戰，你要創造赫奇帕奇的輝煌嗎？”
　　
　　“不，現在的巫師只記得伏地魔提出的那個【斯萊特林的輝煌】，而且是失敗的、墮落的、不成人形的輝煌。”我強打精神反駁他，“我才不要變成那樣的笑柄！”
　　
　　湯盆子不為所動地哼了兩聲，並不計較我的惡毒諷刺，他似乎真的很想睡，我也沒法再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而且，鄧布利多比我知道的更心急，斯普勞特院長叫住了我，傳達了校長召見的消息。
　　
　　斯普勞特院長就是那種典型的不起眼的赫奇帕奇，但她同時也是個貞淑的好女人，就像是現在，她本來是來跟我說一件很嚴肅的事，但一看到我臉色大變，馬上心軟地笑著牽了我的手，跟我保證，“別擔心，校長很和氣的，他只是想找你瞭解一些情況，你並沒做錯事，你是安全的。”
　　
　　“那麼，院長您會一直陪著我嗎？”我有點混亂地想著，該不該召喚湯盆子，有他跟著固然比較安全，但面對鄧布利多暴露的危險也越大，“請留下來吧，我怕……”
　　
　　我還是決定不帶湯盆子，雖說我對鄧布利多沒有一開始那麼忌憚了，但他現在暴露了，對大家都說都好麻煩，雙胞胎應該是有能力擺平麻煩，可她們現在手裏還砸著一條蛇怪跟湯盆子要的身體呢。我不想給她們添麻煩，所以只好麻煩好脾氣的院長女士了。
　　
　　“喔，南茜，我上午還有課。”
　　
　　我開始耍賴，我真不願意獨自面對校長，“求求你，院長，我從來沒跟一個老頭單獨呆過。”
　　
　　斯普勞特院長有點發急了，“那是鄧布利多校長，你每天都能在餐桌那頭看到他的啊！”
　　
　　“可我還是怕……我第一次見到校長……在醫院裏傷口好痛……他還和祖母吵起來了……”
　　
　　我努力擠出一雙霧濛濛的眼，但說哭就哭不是我的長項。不過有艾莉在，倒也不怕沒人哭。她是個忠誠的朋友，即使是院長加校長的名頭也沒把她嚇得丟下我就跑。天知道艾莉怎麼有那麼多眼淚，我以為昨晚她哭得夠多了，可看她現在的架勢，完全能在到達校長室之前，把我的袍子都弄濕了。
　　
　　艾莉緊緊拽著我的袖子，眼淚飛濺到院長身上，她邊哭邊說，“求你了，院長！幫幫南茜吧，這是有原因的！南茜會怕鄧布利多校長也是有原因的！請你相信我們，真的是有原因的！”
　　
　　院長有點被說動了，“什麼原因？”
　　
　　艾莉哭得更慘了，“嗚嗚，不能說，胖修士說過那是萬聖節的規則，嗚嗚……”
　　
　　我本以為不會有人接受艾莉這麼脫線的解釋，但我錯了，斯普勞特院長無疑是從獾院畢業的，她只猶豫了一下下便露出了然的表情，很慎重地對我點點頭，答應艾莉她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然後牽著我的手去了校長室。
　　
　　當我們走在一條非常陌生的走廊上時，斯普勞特院長突然輕聲說，“堅持說真話才是正確的，不管在任何時候。”
　　
　　我想了想，這話有些耳熟，應該是對我的提醒，我小心翼翼地問，“不管等會兒校長問我什麼，都必須說真心話嗎？”
　　
　　“真話。”斯普勞特院長和藹地回答，“說真話才是好孩子。”
　　
　　我覺得不可能有人會特地說這些廢話，院長應該是另有所指，可惜我一時無法參透。
　　
　　……只有這種必須動腦筋而且想來想去都是麻煩的時候，我才會記起有湯盆子在的好，他雖然性格扭曲表達彆扭但腦子確實好使，又有比我豐富很多的人生經驗，但這次我已經打定主意不麻煩他，所以我忍住了直接問他的沖-動。
　　
　　結果我還是低估了湯盆子的能力，在校長室門口，他突然叫我，叫得還很急，他開口便問我是不是遇到了麻煩，我不想騙他，只好反復斟酌字眼，想用似是而非的回答糊弄過去。
　　
　　湯盆子立刻察覺，他追問我，“是鄧布利多找你了？”
　　
　　我頓時無言以對，他的感覺都已經和黑貓同化，敏銳得令人歎息。
　　
　　“我馬上就到！”湯盆子的聲音很穩，但我能感到他的情緒變化，恐懼、憤怒、焦躁不安，“你什麼也不要說！小心別讓他接近你！”
　　
　　“不，你別來，有斯普勞特院長，她答應一直陪我，我不會和鄧布利多單獨呆在一起。”
　　
　　說話之間，校長室已門扉大開，雖然還沒踏入，我已經能看到鄧布利多校長的藍底紅花長袍，一排排發出炫目反射的銀器，牆上浮影變幻的已故校長畫像，連那只不甘寂寞的禿毛鳥也沒缺席……直到面對這些，我才第一次有了進入歷史記載的感覺，和變化細微的霍格沃茨不同，校長室是個很能反映主人個性的空間，而鄧布利多恰好算是極有性格的一位，遠遠超過未來的救世主。
　　
　　湯盆子在意識裏急切地對我說了什麼，我沒心思去聽。
　　
　　我閉了閉眼，才鎮定住面對歷史帶來的眩暈感，勉強對他說，“如果有辦法，趕緊切斷連接，我疑心他會發現什麼，我已經在校長室門口！”
　　
　　那道門扉好像突然變成了歷史與現實的界限，我竟然失去勇氣去嘗試穿過它。
　　
　　我的心裏充滿了恐懼，我在害怕，怕自己會迷失在那個偉大白巫師一手打造的歷史裏。
　　
　　斯普勞特院長突然把我擁抱進她懷裏，那是個溫暖柔軟並且寬大的懷抱，她緊緊抱了我一下，對我說，“不哭，不怕，我會陪著你，好孩子，我保證校長見你，絕對不是要懲罰你！”
　　
　　……我想她是誤會了我的懼怕，也誤會了鄧布利多校長，她不會比校長更清楚我們之間見面的細節，但她用赫奇帕奇式的平實智慧充實了它的內容。
　　
　　鄧布利多校長一無所知地看著我們，像個鄰家的古怪好老頭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意味深長地傻笑著招手要我們趕緊進到門裏去。
　　
　　我慶倖湯盆子總算聽了一次我的話，我感覺不到他的意識了，這讓我丟下了最大的擔憂，跟著斯普勞特院長進了校長室。
　　
　　我對校長室只有一個想法——比起陰暗的地窖，在這裏更像是有很多雙眼睛無時不刻在觀察著你，如果你想要去找出視線所在，立刻就會驚動這裏唯一的主人，然後……當然是作為唯一主人的鄧布利多出面，阻止你的探究，並且拿一堆造型怪異的食品出來，不知是招待還是陷害。
　　
　　“已經吃過早餐了，就剛才。”我用這句話回絕了第一次。
　　
　　校長笑眯眯，不放棄地勸說，“嘗嘗吧，孩子，巫師的零食，你之前一定沒吃過，很有趣的！”
　　
　　“在成長期吃多零食沒好處，會長歪掉，我媽媽說的。”我又回絕了他第二次。
　　
　　鄧布利多校長轉身又在茶里加了一勺糖，“真是位好母親，可小孩子總是喜歡零食的，你不想嘗嘗嗎，偶爾吃一次不會有事的，算是我們的小秘密？”
　　
　　我使勁往斯普勞特院長身後縮，或許這個不成熟的身體是給很多方面都造成影響，但不包括零食，我對那玩意兒是真的沒興趣，自從再次出生以來。
　　
　　一團和氣的院長怒了，“這孩子說她已經吃過了！不能逼著小孩子吃零食！她接著還有課，有什麼請快點問吧！”
　　
　　鄧布利多微笑著使勁看了我差不多十秒鐘，然後，他說，“波莫娜，別發急，我只是想見見被胖修士稱讚很有天賦的孩子啊！”
　　
　　……我不相信他的話，但願院長也不信。
　　
　　院長在生氣，“就為了這個，你要我領這孩子來見你，明明大家是在一個大廳吃飯好嗎？這很有趣嗎？”
　　
　　“有趣，很有趣啊。”鄧布利多一直在朝我笑，只能說笑得有古怪，“有很多年沒有出過被胖修士稱讚有天賦的孩子了，至少我的記憶裏沒有，不管在我還是學生的時候，或者從事教職的現在？波莫娜，你記得上一位被幽靈稱讚有天賦的孩子是在什麼時候嗎？我老了，居然一點也想不起來，呵呵，真是老了啊~~~~”
　　
　　我聽出來了，鄧布利多確實在懷疑我，從開學儀式就懷疑了，因為我被幽靈當眾稱讚有天賦。我不記得是否有人記載伏地魔入學的情景，但是我猜至少在某一年的開學儀式上，血人巴羅也曾當眾對那位魔王陛下表示過欣賞和肯定。所以活該我倒楣，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稍微露出魔王苗頭的傢伙，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胖修士肯定的是我編造八卦的能力！
　　
　　我沒法辯解，只好裝傻。暴露自己立刻就聽懂校長意思的後果是遭到更大的懷疑，聰明敏銳的永遠比愚蠢遲鈍的更遭人提防。而且也很不好意思，昨晚豁出去和獾子們胡說八道是一回事，在人前繼續以此為榮，即使丟光臉皮不要，我現在也還做不到。
　　
　　就在我進退兩難，眼看只能等著鄧布利多校長審問的時候，斯普勞特院長突然說，“當然是值得稱讚的天賦！昨晚我們的小南茜把大家都感動哭了，用一個她親身經歷的故事！即使你要證明那故事不是完全屬實，那仍然是個得到承認的動人故事！所以，夠了！鄧布利多，胖修士並沒有看錯，南茜的天賦毋庸置疑！”
　　
　　鄧布利多校長沉默不語，只是對我笑得更有力。
　　
　　而我只想哭。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鄧布利多校長單純只是不希望在自己校長任內出另一個名記“麗塔·斯基特”啊！
嗯，霍格沃茨的大家萌點跟沸點很低的，隨便一個故事就能讓他們很興奮，證據就是洛哈特了，那丫多傻多折騰多華而不實啊，翻年的情人節照樣一屋子的學生對他傻笑！所以故事說得好，譬如胖修士（偽），在霍格沃茨應該也能過得樂樂呵呵。
另外，胖修士（偽）說的故事是為了試探南茜，可南茜無比淡定地讓他啥也沒撈著。
湯盆子切斷連接的方法就是跳進貓項圈裏，也算是另類的隨身空間吧。
歡迎收藏留言分享看法~~~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3

89

89、出錯 ...


　　鄧布利多校長最後放我走了，不是因為我十點鐘有飛行課，而是斯普勞特院長那時候有給七年級上的草藥課。
　　
　　……也不儘然是這個原因，我覺得主要還是因為斯普勞特院長的氣勢。
　　
　　氣勢，絕對是氣勢！院長突然有了和格蘭芬多一樣無視權威的勇氣，和斯萊特林一樣綿裏藏針的言辭，和拉文克勞一樣不屑凡俗的傲慢，加上赫奇帕奇可以算是盲目的堅實，她擋在我面前，只差沒直接問校長是看我哪里不順眼，是不是非要從我身上找出可疑來打壓才甘心。
　　
　　鄧布利多校長當然不會承認這種算得上指控的發言，他一直笑著，不過目標漸漸從我身上挪到院長身上。
　　
　　院長一點都沒後退，她就像神明附體一樣的氣場全開！
　　
　　鄧布利多看她，她就看回去！校長笑而不語的積攢神秘，她根本無視，直接說起赫奇帕奇們在萬聖節延續千年的小小樂趣。
　　
　　當院長丟下這樣一番話，幾乎是明說懷疑鄧布利多要針對赫奇帕奇學院，“即使是在宗教裁判所和禁書目錄最有力的時代，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抹殺赫奇帕奇的傳統！除了赫奇帕奇自己，皇帝、國王、教皇、主教、魔法部部長，或者霍格沃茨的校長都不可以！”
　　
　　鄧布利多校長只好保證他對赫奇帕奇傳統沒意見，他會和無數前任們一樣尊重傳統。
　　
　　……我覺得他是應該維護赫奇帕奇的傳統，看看我們多尊重他，連我都因為他是校長，所以沒跟大家說“一個少年黑魔王被一個少年白巫師負心薄幸”的故事。
　　
　　院長有點傲慢地回答說，“我們該大力維護傳統！特別是這個傳統幾乎和霍格沃茨的存在一樣長久！”
　　
　　鄧布利多校長無話可說，他只好像是牙痛一樣笑著提醒我們該去上課了。
　　
　　“那我就告退了……”我看到機會，在後面的將近一小時裏終於說了一句話，“鄧布利多校長，謝謝您的款待。”
　　
　　斯普勞特院長一走出校長的視線就恢復到鄰家好婆的狀態，她揉揉我的手，對我溫柔笑著說，“看，我們出來了，很平安，我保證過不會有事的。”
　　
　　我覺得還是有無數道視線黏在身上，所以沒法很快就放鬆下來，但我心中確實感動了，很自然就可以抱住院長默默地哭濕她的肩膀。
　　
　　好在是上課時間，走廊裏沒人經過，院長抱著我，輕輕拍我的背，比媽媽要用力些，但我一樣感到了溫暖、信任還有寵愛。
　　
　　我哭了大概五分鐘，等到緊張的神經稍微放鬆，突然很不好意思，因為院長和媽媽是很不同的兩種女人，而且她原本不需要對我這樣親切的，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搶走了屬於院長孩子們的母愛，喃喃地僵直身體，手足無措。
　　
　　斯普勞特院長幫我理了理亂掉的鬢髮，仍然牽回我的手，“再哭就會腫眼睛了，小南茜，你不想被大家擔心的，對不對？”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接下去是飛行課吧，看來今天我們的小南茜要缺課了，嗯，你喜歡飛行課嗎？”
　　
　　我搖搖頭，“不，不要，我要回去換衣服，抱歉，院長，我把你的袍子弄濕了。”
　　
　　“好遺憾，我以為韋斯萊太太都會很愛魁地奇的，就像查理·韋斯萊隊長的女朋友。”院長拿出魔杖給自己用了個咒語，好像是快幹咒，或者她該用清潔咒，因為她袍子上的塵土比我留下的淚痕更顯眼。“好吧，先回寢室，忘了韋斯萊兄弟，還有那些無用又老舊的飛天掃帚，它們連溫室的清潔都做不來！”
　　
　　……我再次深深感到斯普勞特院長是和媽媽完全不同類的女人，她偶爾活潑的性格還有這種沒有顧忌的調侃，倒有點像尤蘭達夫人。
　　
　　或者一開始我就錯了，院長應該是祖母，不是媽媽？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不自在，可以想見尤蘭達夫人會多不高興自己被拿來和斯普勞特院長比較，雖然我從沒打聽過她是從哪所魔法學校的哪個學院畢業，但是想來也不可能是赫奇帕奇。
　　
　　不過赫奇帕奇是個好學院，斯普勞特院長也是很好的女巫，我很高興能夠得到大家的照顧，所以我掛著淚花朝院長感激地笑了。
　　
　　院長送我到門口，她快趕不及下面的課了，而且胖修士（偽）就飄在門口迎接我，他們默契地點了點頭，她就和我告別，然後趕著去上課了。
　　
　　胖修士（偽）笑著，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讓我仿佛又一次浸在校長室那種不明朗的氛圍裏。
　　
　　不同的是我不忌憚眼前這個幽靈，我們被秘密栓在一起，但我相信雙胞胎必然有辦法處置它，在任何時候，所以我仰首，儘量平靜地對他說，“日安，胖修士，我回來了。”
　　
　　他只對我點點頭，仍然飄在門口，一點沒收回審視的目光。
　　
　　……也許平時可以，但今天我絕不要在他身下走過。
　　
　　我看著他，“請讓開，我要回寢室。”
　　
　　他的眼神從審視變成深深玩味，然後慢慢為我挪出一點位置。
　　
　　在我通過後，他突然在我身後發問，“你是怎樣掩蓋掉身上的魔力？”
　　
　　我聽得心頭一緊，但是我並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什麼？”
　　
　　“你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麻……普通人。”他又飄到了我前面，“即使用力觀察，也只是一個魔力損壞的孩子，那麼一點點力量，恐怕連一個漂浮咒都用不出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聽懂了，只覺得耳邊一聲轟響，炸得我差點翻倒在地。
　　
　　從頭至尾猜錯了的人是我！
　　
　　我真不敢相信，看到這樣一個魔力微薄的我，鄧布利多校長會有什麼想法。如果是我，我一定比胖修士（偽）更好奇做出這種效果的手法。而鄧布利多校長自然和我們不一樣，他會想找出能製造這種效果的巫師，不管是誰，那都是很危險的存在。這也很好理解，想想看吧，要是隨便哪個巫師都可以自由隱蔽真實魔力，那麼還有什麼可能去找出黑魔王的種子？
　　
　　原來，鄧布利多校長的猜疑才不是因為有學院幽靈贊我天賦過人，而是在校長室裏我那突然變得不值一提的魔力！
　　
　　湯盆子都幹了什麼啊，我明明只是要他想辦法暫時切斷我們之間的心靈連接，現在看來他分明是直接切斷了我們之間的契約，連帶魔力共用的效果也被停止了。
　　
　　我努力穩住自己，就算知道這個胖修士不會事事對校長報告，也不能對他露怯。
　　
　　“你以為呢？”我用了自以為最犀利的目光，“也許是那些能束縛幽靈的人幫助了我吧？”
　　
　　胖修士（偽）立刻飄遠了我，“是的，你有很好的姊妹，我們都不該忘了。”
　　
　　我目送那幽靈消失在牆壁裏，才朝自己的寢室走去。
　　
　　我走得很慢，因為我一邊走一邊勸說自己，不能殺了湯盆子，不能掐死那只臭貓，哪怕有幾百個理由處決他，是的，幾百個理由，從他出現在我的生活裏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斷擾亂著我，抓住一切機會讓我不好過，每次我都原諒他了，這次一定也可以！
　　
　　另一個聲音在我心底深處叫囂，不！不可以！這次他做得太過分了！明明知道面對的是鄧布利多，還這樣搞陷害！他是故意的，要讓你不好過！他在報復！不是惡作劇！是要將你陷害到死的報復！
　　
　　結果我卡在寢室門口，心情糾結得沒法開門，我怕自己一見到湯盆子就會痛下殺手，也怕打不死他再把校長什麼的招來。
　　
　　……不想承認的是，我更怕湯盆子會一臉無所謂地告訴我，他就是看我不順眼，就是要讓我不好過。
　　
　　我幾乎能想像得出貓型的湯盆子喵喵叫著給我一爪子再一爪子，然後輕飄飄丟下一句，“笨女人，活該你上當！你不倒楣誰倒楣？”
　　
　　搞不好還有那個妖豔的人形魔王，挑起一雙邪氣外露的亮眼，先一巴掌把我抽到天花板，再慢慢說，“還當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呢？不就是被鄧布利多盯個七年嗎？我也是這樣過來的，你看我現在不是照樣沒事？”
　　
　　我說不好更怕面對哪種情形。不過很快就想開了，不管哪一種，現在我都沒魔力，光憑十二歲的小女孩身體，還是面對黑貓比較有保障。
　　
　　……請一定要是黑貓，一定是黑貓！梅林在上！
　　
　　我祈禱了一次又一次，到第七次，才終於一咬牙打開了房門。
　　
　　梅林保佑——雖然我一度都不再相信梅林了——房間裏非常安靜，湯盆子黑貓安靜地趴在我床上，仿佛沉睡，連一向不安分的黑尾巴都一動不動地縮起來了。
　　
　　我走到黑貓身邊，想確定他究竟是在睡還是在裝，入手所及卻是一片冰冷，還有令人顫抖的僵硬。
　　
　　我突然覺得，房間裏簡直太安靜了，就像是所有生物都不再呼吸，也沒有心跳，血液也不再發熱。
　　
　　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被緊張感驅使，越來越響亮地運動在身體裏。
　　
　　我僵住了，不能動彈，記憶裏極恐怖的一次被牽出來，就是黑貓被我掐到死的那次。
　　
　　那一次湯盆子也是這樣失去了全部溫度，一動不動地，從軟變硬在我的雙手之中。
　　
　　然後，就在我眼前，甚至淚水都還未幹，他又活過來。
　　
　　因為維姬說他由裏到外都是好的，怎麼可能會死！
　　
　　“你是好的！由裏到外都是好的！”我猛地將黑貓抓在手裏，對他大叫，“快活過來！不准丟下我！湯盆子！不准死！”
　　
　　失去生機的黑貓被我搖晃得一片淩亂，帶起一陣混合細毛的焦躁空氣，但也僅此而已。
　　
　　黑貓沒有醒來，等搖晃的力道過去，便又筆直地掛在我手上。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恐懼？驚惶？解脫？沉痛？還是狂亂？或者，根本是每一種都有？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不。”就像是幻覺，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別傷心，我就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
　　
　　我不敢回頭，我不相信奇跡，我寧可這是黑貓魔王陛下的又一個惡作劇。
　　
　　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柔聲細語，只讓我連靈魂都發出了危險的戰慄。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意外的話，今天要爭取三更！
然後，南茜才十二歲，湯盆子還是黑貓，要不要多寫一點他們的親密接近呢？
如果是讓靈魂狀態的妖美男湯馬里魔王情深意切地守護著小南茜……會不會有種lolicon降臨的感覺呢？
希望大家給我意見啊~~~~




90

90、撞破 ...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看我？”突然間，魔王陛下變得很憤怒，“鄧布利多對你做了什麼？！他威脅你了？還是對你用了心靈暗示？他、他怎麼敢？！該死的老東西，我早知道，我該去的，我應該在第一時間打得他不記得自己父母的名字！”
　　
　　我的心落回原地，雖然還有些脫序地跳著，卻不像剛才那麼茫然。
　　
　　這是我的湯盆子，這是我熟悉了的說話方式！
　　
　　他確實是那個又彆扭又急躁的湯盆子，我的貓，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親密的同伴，以及最重要的……契約者。
　　
　　湯盆子像是為了回應我的判斷，急切地叫著，“看我啊！怎麼了！為什麼不看我？！”
　　
　　經歷著這樣的心情起伏，我怎麼可能立刻就恢復正常，我擺擺手，用另一隻手捂住臉。
　　
　　在手指之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我只想著，湯盆子沒有死，他還在，他會一直在，我很幸運，甚至說得上是……幸福。
　　
　　儘管【幸福】這個詞讓我心生警惕，我一開始就決定了不要放太多感情在這個世界的，但是現在看來，我無法控制，我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放下太多，也容許湯盆子靠得太近了。
　　
　　“回答我！”湯盆子不能對我用魔法，沒有身體的他便無法對我做什麼，他可能是忘了那具黑貓的身體，像一個幽靈似的忽閃在我面前，“跟我說話！南茜！不准聽不到！求你！告訴我你很好！”
　　
　　只有現在，我繼續說服著自己，哪怕是不對的，也讓我暫時忘掉吧，現在的我太需要確定我的身邊還有同伴，還有人在為我的安危牽腸掛肚提心吊膽，如果我受傷害，他會發急，如果我莫名死去，他至少會為我悲傷流淚。
　　
　　我沒有讓他徹底卑微，我拿開了遮住雙眼的手指，直到這時，我才感到一手的濕漉漉，還有臉上不停滑落的水滴。
　　
　　我在哭，雖然感覺不到撕心裂肺的悲痛，仍然停不住眼淚，我覺得一陣陣心酸，為著翻騰在心中那一股難以遏制的感情。
　　
　　“你還在，謝謝。”我對湯盆子說，“我以為你不在了，嗯，我以為你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當然在！我說過會一直在你身邊！”湯盆子並不滿意這種回答，“你膽敢又懷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難道你一點也學不來我的聰明！哪怕是十分之一也好！我這樣有頭腦，你為何會這樣笨呢！”
　　
　　我對他哭哭笑笑，但我知道自己很清醒，我說，“你的存在只說明梅林真的很不公平。”
　　
　　湯盆子皺起眉頭，“別說是因為我毀滅世界還給我一個機會，我琢磨這事兒和梅林沒多大關係，我是說真的！不准笑！”
　　
　　“不，不是的。”我還是被他的話逗笑了，雖然笑的同時心中的痛更甚，“我的意思是你長得非常俊美，擁有強大魔力，頭腦也很好，事業發展得也很好，即使沒有家族的支援，你仍然是個得到很多人尊重的人物，所以梅林真不公平，給了你這樣多……”
　　
　　湯盆子意味深長的眼神讓我沒法繼續說下去，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神既不憤怒也沒歡喜。
　　
　　接下去好一陣，除了不斷打量我，他什麼也沒做。
　　
　　他突然矜持得簡直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湯盆子。
　　
　　……我有點懷疑，但又立刻甩開猜疑，因為不可能有誰來假扮魔王陛下。雖然確實死了很久，他從來都不像是幽靈，他身上沒有那種灰濛濛的感覺，他很鮮活，不僅僅是酷似活人的好顏色。
　　
　　“為什麼不繼續說？”湯盆子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我想聽，即使你只是喜歡我的臉和身材，我也很高興。”
　　
　　我感覺他是吃錯了東西，“我當然不是只喜歡你的臉和身材。”
　　
　　“我也是這麼想的。”湯盆子得意地朝我大笑，“我早知道，你終究會明白我的優勢，只要你長大一點，你會明白我是個好男人……”
　　
　　“不！不對，我是說，你有比美貌更值得看重的優點。”我差點咬到舌頭，不能再助長他的驕傲了，“等等，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很好，你從來都很好，會有很多人羡慕你，還有你曾經的擁有，我也無法免俗，我原本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巫師，我會幻想像你一樣優秀，就是這樣。”
　　
　　湯盆子居然沒生氣，“你確定只是這樣？”
　　
　　“好吧，或者還有感謝，梅林對我也不錯，我很走運，能遇到你。”我調整著措辭，結果卻讓意思越來越怪，“我想說，不管見鄧布利多那時候錯得多厲害，情況會變得有多糟，我還是很高興你在我身邊……”
　　
　　他用第一次見面時那種甜膩膩的聲音催我，“嗯，還有呢？”
　　
　　我居然也沒有最初的那種反感，“……和你在一起，我想要……不要分開了。”
　　
　　“即使再面對鄧布利多，也不分開嗎？”不敢相信，在這個時候，湯盆子還能用上輕佻的語調，“你確定？”
　　
　　我不能看他，我發不出聲音，有東西梗得我想哭，可能是恐懼失望的心。
　　
　　我默默點頭，內心拼命祈求神明保佑，他不要在我說真話之後給我打擊。今天我已經經歷太多心情起落，如果這次他要再讓我失望，哪怕是失去魔力，中途從霍格沃茨退學，我也會徹底放棄他。
　　
　　“你得發誓。”湯盆子沉默了好一陣後，才說，“不然總是我在承諾，感覺你沒有很重視我，我不要一直這樣不公平。”
　　
　　我猛地抬頭看他，這算是開玩笑還是戲弄！
　　
　　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卻意外地非常認真，甚至有點緊張，和那種看似兒戲的說話恰成對比，
　　
　　當我們的眼神交織在一起的時候，我能感到他正和一樣擔憂著彼此的關係，是的，他也很清楚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關鍵時刻，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不能再回到那種很單純的“寵物和主人”的關係，而“契約者和約束者”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曾真的有效約束過我們。
　　
　　我想，大概是我對他太寬鬆了，不管是作為契約者還是寵物，所以他現在來要求更多的了。
　　
　　可怕的是，我並不真的厭惡他的得寸進尺。
　　
　　不管他要求的是什麼，我首先想到的仍然是我不要和他分開，我們應該繼續在一起。
　　
　　是的，繼續在一起，魔力共用，心意相通，或者還可以加上傷害分擔。
　　
　　……就好像那些傳說裏相親相愛、愛到最深的巫師和他們的戀人一樣，即使是死亡也無法真正將他們分離。
　　
　　湯盆子立刻就抓到了我這絲蕩漾的念頭，他的眼神猛地發出異樣的光芒，令他本來就很完美的美貌仿佛染上一層喜悅的生氣。
　　
　　我不知道在心靈連接斷開的情況下，他是怎樣窺探到我的真實想法，我也無暇去追查真相，因為我已經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我怎麼可能說的好像是已經愛上了他似的？
　　
　　“這一點都不難，也不奇怪。”湯盆子湊近我，棱角分明的臉就那樣地壓向我，近得幾乎要穿透我的身體，“因為，我愛你。”
　　
　　我移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聽到，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逃避，必須逃避，因為太瘋狂了，瘋狂得連再想一次的勇氣也沒有。
　　
　　……儘管我還沒有感覺後悔，但我始終清楚知道，那份愛不是我要的。
　　
　　湯盆子卻不肯放過我，他繼續說，“我知道，你發現了，我愛你，而現在，你也愛我，我都知道。”
　　
　　我向後倒，閉上眼，不聽也不看，可是他的聲音仍然傳遍我的意識，“不要拒絕我，你是愛我的，我不准你不承認！”
　　
　　我才意識到我們的心靈連接恢復了，所以我糾結的內心已經被他看穿，他知道我沒後悔，也知道我不痛苦，我確實對他有了太多不舍，即使我不承認那是愛，那也仍然夠把我們捆綁在一起。我毫不懷疑，就算我現在對他說，我不愛他，也絕對不會愛上他。他還是可以微笑著擁抱我，然後柔聲告訴我，不愛也沒關係，只要我放不下他，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我對他的偏執任性有多瞭解，他就對我的敷衍怯懦有多瞭解。
　　
　　……這可真是困在了意料之外的糟糕境地！
　　
　　我還是緊閉雙眼，只是罵他，“閉嘴！我才十二歲！你以為你已經多大年紀了！你這個老不修！”
　　
　　湯盆子的回答是，“你不是只有十二歲，所以別擔心，我不嫌棄你年紀太小。我很有耐性，我一直相信你會長成我心中最理想的女性！因為我會親自守護你長大！”
　　
　　我急了，“我要回去的，我不會留在這裏！看伏地魔發傻的失敗演出，忍受中年救世主腦袋空空，還有你，天知道你想幹什麼，總之我不會留下！為了任何人都不會！”
　　
　　“伍德！又是伍德！”湯盆子恨恨地重複那個姓氏，聽上去像是當真的，“我現在就去殺了伍德！”
　　
　　“夠了！”我睜眼，湯盆子近在眼前，他的表情確實猙獰，而我的想必更可怕，“不是伍德！誰告訴你我是為了他才要回去！”
　　
　　“好吧，算他命大。”湯盆子選擇相信我，很簡單便放棄了犯罪，“不管是為了誰，你只要說，我就去掃清障礙，你最好相信，我可以的！”
　　
　　“我想我的父母，我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讓他們太傷心！”
　　
　　“你們斷絕關係了！在你非要嫁給伍德的時候！你的事，我都知道！”
　　
　　我惡狠狠盯著他，而他很享受我的注視，差不多是用媚眼兒在跟我說，“你可以更用力，我喜歡你這麼用心用力只看著我。”
　　
　　……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也不需要我多想，就在我們相持不下的時候，寢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唐克斯闖進來，一邊暴力開門一邊說，“小南茜，讓我看看，你還好嗎？拜見校長回來的感覺怎樣？聽說你……”
　　
　　唐克斯的話戛然而止，發色也從棕灰便成大紅，如果更仔細點，可以看出連眸子也變了顏色。
　　
　　她確實看到了湯盆子，“你、你，你有客人啊。”
　　
　　既然我的腦袋沒有被羞澀煮開，我也只好麻木地朝她點點頭，“是的，一個非常關心我的朋友。”
　　
　　我在心裏提醒湯盆子，不能突然消失，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行，我沒法解釋他的來去自如。
　　
　　湯盆子立刻答應了，因為他比我更瞭解我們的處境。
　　
　　那時候，我仰面躺在床上，而他恰好浮在我身上。
　　
　　後來我才知道，從唐克斯的角度來看，我們根本就是翻滾在同一條床單上。
　　
　　所以，唐克斯再也不拿“韋斯萊太太”或者“迪戈裏太太”開我玩笑了。
　　
　　她只會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邊去問，“你下定決心了？在什麼時候？和年長你很多的男人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意外的話，今天沒有第三更了……
因為一到六點，燒秸稈大戰就宣告開始了！
我是敵不過燒秸稈製造的幻覺和精神攻擊的。
於是，就這樣，lolicon的湯盆子和大叔控的唐克斯都出場了，我相信總有一款適合你。
還是希望大家繼續跟我交流看法~~~




91

91、黯日 ...


　　鄧布利多校長的召見是個重要事件，在那之後我的日子就過得黯淡無光。
　　
　　首先，唐克斯撞見了我和湯盆子獨處，她沒看穿湯盆子不是人。
　　
　　她只記住了她想看到的一點，那就是我在和一個比我年長很多的男人談戀愛。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一點都沒擔心過有人可以隨便潛入霍格沃茨，或者是有男巫能自由進入女生宿舍，在我想到辦法抹掉她這段記憶之前，她就主動跑來跟我保證，她會為我保守秘密，她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小小的甜蜜的幸福的愛情”，即使我在十二歲就被那人壓上床單了，她仍然支持我們！
　　
　　臨走時，她甚至算得上語重心長地提醒我，“你該珍惜的，小南茜，你很幸運，有個人願意為你冒險而來，只為了看到你平安無事，這份愛情很珍貴的，比我爸爸媽媽的還要深。”
　　
　　……我嚴重懷疑她甚至沒仔細看看湯盆子的臉，或者順便注意一下我當時的表情。
　　
　　可我沒有辦法，我覺得應該消除唐克斯的記憶，至少不能讓她記得湯盆子的長相或者任何可能讓她聯想到伏地魔的部分，畢竟她以後會是奧羅，要參加最後戰鬥，並且有很大可能和伏地魔主魂本尊面對面的。我覺得自己考慮得很周到，唯一問題就是我不敢在學校裏對唐克斯用“一忘皆空”。所以還得有人幫手。我先問了湯盆子，他哼哼唧唧地拒絕了我，只因為他認為唐克斯在這件事上很有見地，他覺得沒必要消除她的記憶。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他，所以一咬牙，也不怕被雙胞胎罵了，用這套說法去勸說她們出手。
　　
　　瑪莉的回答是，現在太忙，實在沒法幫忙，讓我自己先想想辦法。
　　
　　維姬的回答很無情，她說，“你也到年紀了，不要輸給莉茲，有那麼一兩件緋聞也是很不錯的。”
　　
　　負責提供聯繫的湯盆子在一邊用無辜的眼神望著我，“你看，大家都是這樣說的，既然我們在一起，就不該浪費時間，讓我們相愛吧，這不是什麼壞事，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不願意。”
　　
　　“住口！”即使他又回到了黑貓殼子裏，我還是想捏死他，“別再敗壞我的名聲了！你以前可是一直嫌唐克斯太傻的，我不要變成和她一樣傻氣的女人，為了一個年長自己很多的老男人要死要活像什麼樣子！”
　　
　　說到這裏，我突然悟了，唐克斯多半已經認識了狼人盧平，而且對那傢伙有了超過正常的好感，難怪她會主動提出為我保守秘密，她根本是把自己無望的單戀寄託在了我身上，希望通過我的幸福美滿填補她的滿心遺憾。
　　
　　“你終於明白了，不錯不錯，比以前聰明了。”湯盆子的嘴還是那樣壞，哪怕他已經說過愛我，對我的態度也不過是從【平均一小時一次的嘲諷】改成【平均一小時一次的諷刺加鼓勵】，“所以你還擔心什麼，唐克斯不會說出去，她比你清楚年齡相差很多的戀愛有多難！”
　　
　　我對他沒客氣，“謝謝，你沒說唐克斯比你還期待有一對年齡相差很多的成功案例，真是讓我意外啊！”
　　
　　湯盆子不要臉地回答，“當然，我有敏銳觀察力，我也有很好的耐性，我不會太過逼迫你，我會慢慢讓你感知我的真心。”
　　
　　於是，唐克斯保留了令我十分羞恥的記憶，我完全沒有辦法跟她解釋，她看到的都是假的，事實上就算我願意和他滾床單，那傢伙也沒有身體，不用魔法的話，他連我的一根頭髮絲兒都移動不了。
　　
　　我繼續分擔唐克斯的苦戀，她實在是太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無望愛情的物件了，儘管她很小心從來不提盧平的名字，對自己的一腔深情也只是用“有那麼一個姑娘”來作為主角，我被煩得不行，我簡直不知道七年級的她哪里來那麼多空閒！有好多次我都幾乎要忍不住告訴她，盧平會想開跟她結婚，他們會有個兒子叫泰迪，只是他們沒辦法白頭到老，不過至少他們到死都還算是婚姻美滿。
　　
　　每當這個時候，湯盆子就會提醒我不要太暴躁，有時候他會故意說，永遠不要對愛情絕望，希望就在心中。
　　
　　……我確定湯盆子有說冷笑話的天賦，這肯定不是來自黑貓殼子的影響，應該是他死掉父母不為人知的才華吧。
　　
　　爸爸媽媽是另一件讓我煩惱得很的事，準確說，不是他們，是莉茲。
　　
　　莉茲和唐克斯一樣是七年級，明年夏天就會畢業離校，她成績很好，有很大把握取得十個以上的“O”，所以她說自己會進魔法部是很有底氣的。但是伴隨而來的問題也很嚴重，如果照她的人生規劃，她用優異成績從霍格沃茨畢業，順利進入魔法部，然後她就會離開家，很大可能是嫁給一個韋斯萊，就是和她一樣是七年級的那個，就算他們沒法很快結婚，她也表示了要儘快搬出去住。
　　
　　我是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即使莉茲一畢業就跑去和韋斯萊結婚生娃，在巫師社會也不算是多麼驚世駭俗的舉動。而且媽媽就是在十六歲嫁給爸爸的，他們也一樣得到了親人的祝福。
　　
　　可是能讓爸爸媽媽主動寫信給我討論這件事，說明他們不僅重視而且非常為莉茲煩惱。
　　
　　“顯然不是因為年紀。”湯盆子一副很瞭解子女教育的模樣，“是你姐姐選了和你們父母預想差距太大的生活方式，還有人生規劃，她真的不去念大學了，這是個壞影響，做父母的肯定會擔心你們有樣學樣。”
　　
　　我不能讓他太驕傲，所以只是偷偷回信跟爸爸媽媽保證，我是一定要上大學的，我至少要為我未來可能有的孩子去拿一個特殊教育學位，就像媽媽為我做的一樣。
　　
　　不知道爸爸媽媽有沒有得到安慰，在我耶誕節回家的時候從他們臉上看不出有多異樣，但是我從他們那裏收到的聖誕禮物比往年高檔了差不多三倍。
　　
　　湯盆子老神在在地表示，“看來問題很嚴重啊，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我是不是該恭喜你。”
　　
　　“什麼？”
　　
　　“你姐姐被從遺囑上除名了，你能得到的份額會增加很多，這不是好事嗎？”
　　
　　“閉嘴！臭貓！”我很氣憤，“輪不到你過問我的財務狀況！”
　　
　　“喔，我知道了。”湯盆子不緊不慢地伸出爪子，撫摸我的手，“你是新女性，你會一直保持財政獨立，放心，我尊重你，我保證不插手你的金庫。”
　　
　　……我總算想到我們已經在家裏，雙胞胎的實驗室有大把機會留給這個自以為是的臭貓，所以我直接把他拖到了她們面前。
　　
　　然後我就顧不上莉茲和爸媽溝通不良的問題了，雙胞胎說了整年的很忙是真的，她們趕著造出了蛇怪，就在聖誕假期裏，轉身便繼續去為湯盆子造身體，甚至騰不出手通知我這個消息。現在我自己送上門去，她們自然不放過我，於是湯盆子作為【能幫上些忙的技術人員】被抓去幫工，而我的最新任務是【給蛇怪做基本教育】。
　　
　　作為替代品的蛇怪確實是雙胞胎親手造出的，證據就是它不會蛇語只會英語，還是黑眼睛，只有眸子最外有圈金色，沒有石化能力，簡直像是看兩個日食。它沒有名字，聲音稚嫩，整天管雙胞胎叫“主人（master）”和“殿下”，為的是得到更多食物，還頗挑食的抱怨耶誕節期間都沒有青豆火腿濃湯和豬肉餡餅。
　　
　　……看了蛇怪五分鐘，我掐滅了最後一絲好奇心，我果然不是能走上煉金術士之路的類型，比起把不明素材組合成更加性質不明的奇怪生物，魔咒顯然是更符合我明朗性格的選擇！
　　
　　我不知道雙胞胎有多當真，在把替代的蛇怪弄得像是存活千年這一點上，但她們確實這麼要求我了，她們說我要想辦法讓這條作為替代品的蛇怪像屬於霍格沃茨的怪物。
　　
　　我問湯盆子她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湯盆子的回答是做作的驚叫，“你終於被赫奇帕奇的傻瓜們影響了！”
　　
　　我立刻決定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做，首先教這條蛇怪【保暖咒】和【清醒咒】，畢竟要先保證它不會學到一半就開始冬眠啊。在它練習的時候，我在雙胞胎提供的蛇語詞典裏找出記憶裏蛇怪會說的話，單獨列了一大張，作為它的語言課教材。學完這些之後，我決定跳過霍格沃茨的伙食不提，直接開講地形，主要是強調管道的不穩定性，我得保證再不會發生另一頭蛇怪被堵在廢棄管道裏只能被掐死的事情。整個課程最難的部分是應付它的好奇心，我實在沒法騙它說霍格沃茨是個好地方，但我也終於沒有說出它去了霍格沃茨就是送死。
　　
　　假期結束的時候，我和湯盆子都累得不行，再見面時感覺彼此都有點不成人形，但有種另類的滿足藏得很深。礙著家人們都在，特別是雙胞胎在，我們什麼也沒說。
　　
　　等到了列車上，湯盆子迫不及待地跟我宣佈，“進展很順利！我已經見過第一個完成品了，真是奇跡，魔法的奇跡！煉金術的奇跡！帕拉塞爾斯是天才！你的兩個妹妹也是天才！我想，只要一切順利，到暑假的時候，我就能拿到新的身體了！”
　　
　　我看著他微笑，我沒法開口恭喜他，因為我在想著那條被我教了一堆亂七八糟東西等著送死的人造蛇怪，一想到它，我就不禁心底發冷，我無法保證湯盆子不是另一個蛇怪，即使現在我還看不透雙胞胎打算怎麼安排他，如果說給他一個黑貓殼子是為了方便他隨身做我的契約者，那麼給他一個新身體，又是為了什麼呢？總不可能是為了讓他方便在必要時候幫忙伏地魔或者救世主的事業吧？
　　
　　“你不為我高興嗎？”湯盆子笑著撲到我懷裏，像個幸福的貓兒，在我懷裏自由地翻來滾去，“為我高興吧！你該為我高興的！南茜，我真開心！我又要活過來了！我真不敢相信，她們真的做到了這一步！”
　　
　　我寧可他永遠這樣歡喜，我不忍心打破他的快樂和希望，我只能說，“如果你有了身體，就不能夠再這樣撲在我懷裏，也不能再我懷裏撒嬌，我想我會有點不習慣的。”
　　
　　“不會的，我保證，我還是在你身邊，你可以在我懷裏撒嬌翻滾，我願意一直抱著你寵著你，就像你現在這樣愛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黯日=黯淡無光的日子。
三更，居然完成了，果然萌物多的章節比較順。
嗯，下一章會解釋在南茜見校長時，湯盆子是用什麼法子隔斷契約的。
當然，對湯盆子來說也將是艱難選擇。
再次感謝留言的各位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3

92

92、心亂 ...


　　聖誕假期結束，新的學期在一片兵荒馬亂的緊張感裏開始。
　　
　　和去年完全是兩回事，唐克斯和莉茲她們要面對七年級最後也是最關鍵的考試。
　　
　　……我記不清自己之前怎麼度過七年級了，就是按日頭算也距離現在二十五年，不過我大概和她們一樣緊張，因為我在畢業後就和家裏鬧翻，只好跟伍德私奔結婚。
　　
　　唐克斯當然不會和盧平私奔結婚，但莉茲我可不敢保證。值得安慰的是韋斯萊很窮，就算他得到家人支持，他家裏也湊不出安置他們的錢。
　　
　　其他人的緊張感來自一條流言，內容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因為說的就是“大難不死的哈利·波特即將入學”。沒人說得清這條消息首先是從哪個學院流傳出來的，但是有一半人堅持是假的，特別是在赫奇帕奇。
　　
　　……伏地魔被波特滅掉是有記載的，霍格沃茨的入學歲數也是公開的，我不信他們連年份都算不來，所以只能說他們是不希望這事成真。
　　
　　艾莉被嚇得不輕，特別是她聽完我的感歎，掰著手指算出了哈利·波特確實今年七月就該滿十一歲之後，她的小臉當場嚇白了，雖然一個勁兒跟我說沒事，但之後連著做了好幾星期的噩夢，每次都是哭喊著把我驚醒。
　　
　　第一個禮拜，我會叫醒艾莉，給她一杯加蜂蜜的熱牛奶，她哭著謝謝我，然後做一堆完全沒用的保證。
　　
　　被吵醒的湯盆子低氣壓到要去撕咬蒲公英發洩，“蜂蜜和牛奶，算什麼？是鼓勵她每天都讓人睡不好覺嗎？！”
　　
　　第二個禮拜，我開始有黑眼圈，皮膚也變粗糙，湯盆子換的毛都沒有我掉的頭髮多，我把蜂蜜換成白蘭地，可那點分量只能讓艾莉沉睡一晚，不能驅走她對救世主的恐懼。
　　
　　流言已經傳了一個多月，內容得到了充分擴展，目前最靠譜的一個版本是“救世主入學了，距離黑魔王殺到還會遠嗎？”
　　
　　不管艾莉的噩夢裏有沒有多加黑魔王的戲份，她的哭叫聲肯定是更淒慘了。
　　
　　湯盆子建議我去打劫斯內普的藥櫃，他用前上司的篤定口氣保證，魔藥教授的私家藥櫥裏肯定有比一飲生死水更高級的睡眠藥。
　　
　　我覺得他根本是在建議我去送死，反正在我心裏，斯內普渾身上下都印滿了危險標誌，我問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必須看我受罪才能平衡扭曲的內心世界啊。
　　
　　湯盆子笑著跑開了，他不用回答，我們都明白，自從那天說開了喜歡或者愛的那回事之後，他變焦躁了，他對新身體的渴望更深了，有個很好的理由，他想抱我，而不是只能被我抱來抱去。
　　
　　“別說什麼大男子主義！這無關任何主義！”對這一點，湯盆子非常堅持，“這是男人的尊嚴，還有福利！”
　　
　　我沒法說服他，也不是很堅決要他改想法，我應該不算是很堅強的女性，至少這一回我沒想過要用私奔來回報生養我的爸爸媽媽。
　　
　　……察覺到自己和以前那位羅絲的想法有了很大不同，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驚慌，只是有種無法言明的悵惘，就好像是為上一次太快通過的死亡難受，我只覺得那種一切重要之事都會隨著死亡黯淡的遺憾，緩了很久很久才終於降臨到身上。
　　
　　“因為你信任我。”湯盆子抓緊機會表現自己，“你知道我能處理好所有事，所以你不用擔心也不要傷心。早就該把沉渣都丟開，新生活會越來越美好！”
　　
　　在我沒注意的時候，湯盆子和胖修士（偽）一定交流了很多作為人和作為男人的心得，然後他變得更加扭曲了。
　　
　　扭曲的證據就是除了建議去打劫斯內普的私家藥櫃之外，湯盆子還提出修改艾莉的記憶。
　　
　　“把和救世主有關的記憶都刪掉，換成一隻小公雞也不錯。”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異樣都沒有，就好像我們討論的是羊奶和牛奶哪個更有味道。“就算是鄧布利多打算給他的鳥找個不安分的小夥伴，為了能在校長室窩下來，小公雞需要借助很多外力，冒險的最後會變成更高等的鳥，並且像他希望一樣得到承認，相信赫奇帕奇會喜歡這種氛圍的。”
　　
　　湯盆子說完還很得意地看著我，一副等我表揚他好聰明好厲害的傻樣子。
　　
　　我提醒他，首先我沒學過可以精細修改別人記憶的咒語，其次我不覺得自己有權力那麼對待艾莉或者別的任何人，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敢在鄧布利多校長的眼皮底下對室友做這種事，被他抓到我們就完蛋了。所以，“你得意什麼啊！你以為自己說的是什麼啊！要是這樣也贊成你，我真是瘋了！”
　　
　　湯盆子倔強地堅持說，“我以為是比一忘皆空要好的辦法，而且我會教你怎麼用修改記憶的魔咒，做那個的時候我也有辦法保證安全，不會被鄧布利多抓到。”
　　
　　我特別嚴肅地指出，“你一直就是太有自信了，想一下上次我被校長召見吧，異常情況連胖修士都看出來了！他還直接開口問了我！我估計他們現在還憋著勁兒想弄清楚我為什麼突然變得好像是個啞炮呢！”
　　
　　“那件事我已經道過歉了！”湯盆子不高興提它，因為確實是他的疏忽，“我沒想到項圈的效果會好到暫時隔斷契約。”
　　
　　“沒有下次了。”我板著臉回答，“就算我能容忍，鄧布利多未必能夠，再有下次應該很糟糕，總之就是這樣，我們要低調謹慎。”
　　
　　湯盆子“……好吧，等波特小崽子來把水攪渾，我們再享受魔法的樂趣和自由，但願艾莉能堅持到那時候，每天起床我都想捏死她！”
　　
　　我歎息了一聲，“我不想，所以你也不能去做。”
　　
　　湯盆子斜著眼看我，“其實你有想過要毒啞她吧？”
　　
　　……又被他說中了，我儘量面無表情，恨死了心靈連接。
　　
　　他越來越能通過細微情緒波動猜中我的真實想法，而我始終也無法達到他那種精確的水準。
　　
　　不管我們是敵人還是夥伴，朋友或者愛人，這種不對等的能力一直讓我焦躁不安。
　　
　　和湯盆子相比，我的優勢是我有身體，和一個合法體面的身份，所以我必須為改善我們的睡眠環境作點實事，而不只是用牛奶和其他配料灌溉出一個越來越會尖叫的赫奇帕奇。
　　
　　我找了艾莉談心，我要她把恐懼說出來，提出要求時我的態度非常嚴厲，那姑娘和蒲公英一起顫抖得我都有罪惡感了。
　　
　　不過真正內心震動的是我，因為艾莉的回答太讓人意外了。
　　
　　艾莉哭著說，“我怕，怕救世主，怕黑魔王，黑巫師和白巫師都怕……因為我不是貴族，也不是純血……”
　　
　　“學校裏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學生和你一樣，既不是貴族，也不是純血，你不需要……”
　　
　　“不一樣！和他們不一樣！”艾莉抬起頭，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看著我，裏面除了恐懼，居然有瘋狂和絕望，這簡直說不通，因為她一直是個多麼溫順的赫奇帕奇啊。
　　
　　我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要她說明原因，“為什麼？是因為你家裏以前經歷過什麼嗎？”
　　
　　“不一樣的，你還不明白。”艾莉捏痛了我的手，“沒有人保護我們，那時候大家從德國逃出來，後來存活的也只有祖父一個，因為他做了那吉爾，得到了力量！黑魔王要消滅我們，白巫師也不會垂憐！他們為什麼非要進行戰爭！你不明白嗎？南茜，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們是猶太人。我不知道，再一次戰爭會變成怎樣，如果見到了救世主，不，那不是救世主……”
　　
　　艾莉哭倒在我懷裏，我無法推開她，一時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安慰她。
　　
　　我甚至都無法靜靜思考，湯盆子用諷刺的聲調在對我說，“聽聽，一個那吉爾！這個赫奇帕奇的祖父為了活下來可真捨得折騰自己！他們以為黑魔王會特別看重他們嗎？真是，誰會跟格林德沃一樣搞不清重點啊！”
　　
　　“需要我幫你跟艾莉打聽真正的聖殿在哪里嗎？”
　　
　　“不用，我是個巫師，我照看得來自己的信仰和力量。”湯盆子邊說邊跑過來，踩著艾莉的背跳進我懷裏，“讓她把爪子從你身上拿開，真討厭，不知道不可以隨便亂碰別人的東西嗎！”
　　
　　……我竟然相信湯盆子說的是真話，他很驕傲，甚至不掩飾自己看不起第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所以他說的也有道理，他不會重複格林德沃的老路，不管是種族滅絕政策，還是把自己關死在牢裏。
　　
　　我也相信艾莉說的都是真話，雖然其實我不怎麼清楚格林德沃當年是怎麼對付猶太人巫師的，但我知道那吉爾，大力士參孫就是其中之一，用誓言和規則來換取非凡力量，也可以看成是“等價交換”的一類吧。作為一個巫師，這還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話說我都見識過黑暗獻祭，還有一隻把自己的愛情和友情都拿去跟惡魔交易了的黑貓，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我不能接受。
　　
　　或者我不能接受的只有湯盆子的饒舌，在我們的關係勢必要變得越來越親密之後，他變得很饒舌，或者說是因為欠缺身體指手畫腳所以爆發出來的控制癖，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很惡毒地建議，“讓這個赫奇帕奇滾回家去，既然她害怕一切，這是最好的選擇，她和她的家人搬家到非洲去，那裏有很多荒地可以藏身，黑魔王也沒可能翻石頭搜尋他們。我們也能安心睡覺了。”
　　
　　“閉嘴！”
　　
　　結果到頭來，我對艾莉的安慰只有乾巴巴的一條，“你要不要和家裏通個信？和你祖父商量一下，做個那吉爾，獲得足以自保的力量如何？”
　　
　　艾莉的回答是哭得驚天動地，“可、可是，祖父六年前已經去世了啊~~~~~~~嗚嗚嗚~~~~~~”
　　
　　“真不幸啊，可憐的孩子，偏偏六年後才遭遇魔王戰爭。”湯盆子幸災樂禍地聲音簡直算得上陰魂不散了，“不然你告訴她，霍格沃茨是英國最安全的地方，比魔法部都更不容侵犯？”
　　
　　他在得意，絕對是在得意！
　　
　　因為在這一刻我們都在想著，如果一切保證會像我所知道的歷史那樣發展下去，那麼不論是魔法部還是霍格沃茨，都會一度落入黑魔王的掌控之中。
　　
　　我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開始曲手指，我必須確定在伏地魔的勢力掌握霍格沃茨的那段期間，我已經從這兒畢業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一直等著收藏滿百啊，結果一整天也沒有，明明只差1的說。
於是我很悵惘，真是不知該怎樣描述這種心情。
總之，整日都下筆艱難了啊。
於是有人跟我說，“都怪你自己小氣啊，如果你說收藏滿百放番外……”
我把人趕走了，“邊兒去，擠兌我點擊率太低呢，明知道就是放燉肉番外也沒人期待啊口胡！”
我們都在惆悵的現狀裏鬱悶了……
那吉爾，真的是一種“等價交換”了，具體例子是力士參孫。有興趣的人可以看看，關鍵字請用nazir吧。
另外，猶太人的神秘學體系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不過這和本文無關，因為所有魔法都要受法則約束，作用于人心產生真愛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93

93、失落 ...


　　艾莉白天對我哭累了，晚上睡得很沉。
　　
　　我和湯盆子也難得有一天清靜，可就這樣，他還不肯消停，深夜裏把我拽到夢裏和他見面。
　　
　　“你是故意折騰我嗎？！”我對睡眠不足的怨念不比湯盆子淺，只是我不能直接粗暴那麼質問艾莉，“還是見不得我比一隻黑貓顯得容光煥發啊？！”
　　
　　“全都是為了你。”湯盆子振振有詞地回答，“我很快要得到身體了，你該習慣我，所以我在這裏，任你看個夠。”
　　
　　不愧是黑魔王陛下，明明是他使勁兒在看我，卻可以同時顛倒是非，還這樣理直氣壯。
　　
　　我決定晾他幾天，我沒法同時照顧好艾莉的恐懼和他的任性，或者我還忘了唐克斯不定期的神經質？
　　
　　湯盆子不准我對他冷淡，我才轉開視線，他就粘過來，在我耳邊吹著氣低聲說，“可是也只有這樣，我才能這樣把你抱在懷裏，我也喜歡你整日抱著我，但是你知道嗎？我想這樣抱著你都快忍不住了啊。”
　　
　　“你和雙胞胎背著我搞了多少事？”我只想到這個可能，“如果你可以在霍格沃茨收看電視，為什麼不給我看！自私！小氣！不體貼！哼！”
　　
　　湯盆子沒感覺掃興，他露出孩子氣的笑容，“你好聰明，我越來越愛你了~~~”
　　
　　說著他照著我的臉頰親了一口，可惜不管他看上去是個多麼鮮明的靈魂，還是無法給我親密接觸該有的感覺。
　　
　　我又心軟了，決定暫時順著他，沒有身體是他的錯，但趁機打擊他，不是我的風格。
　　
　　於是第二天我黑眼圈依舊，皮膚更粗糙，心情一樣不好，因為我發現到最後湯盆子也沒告訴我他是怎麼在霍格沃茨收看電視節目的。
　　
　　看我情形這樣不好，艾莉又來跟我道歉。
　　
　　我忍不住說她，“總是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害怕是可以克服的，你要想辦法解決它！”
　　
　　艾莉本可以用“救世主要來了，沒有人能阻止戰爭爆發”回答我，但她太膽怯，只能對我表示更大歉意。
　　
　　“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實力，保證沒人能輕易傷到你！要不就躲到外國去，等局勢穩定了再回來！”
　　
　　艾莉還來得及反應，唐克斯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她看我們的表情有點怪，就好像我們在說什麼不道德的事被她抓到了。
　　
　　唐克斯果然是站在鳳凰社那邊的，接下來她就對我們傳謠信謠的行為發表了一通看法，意思只有一個“要相信霍格沃茨，特別是有利多校長坐鎮的霍格沃茨。”
　　
　　我無法以同樣的熱情和信任回應她，即使我很努力裝樣配合也不行。
　　
　　艾莉又哭了，估計是見識到了差距，她就不能用那樣深的信任選擇一個陣營，然後抱著正義必勝的信心驅走心中的恐懼。
　　
　　塞德里克出現解救了我們，他跟唐克斯說斯普勞特院長有請，等她走到大家都看不到了，他才告訴我們院長叫七年級有空的學生去幫助翻種黑湖邊的草地。
　　
　　我首先想到是有人在那裏做了什麼，很可能是湯盆子，所以我心裏發急。
　　
　　湯盆子對我的懷疑表示了強烈不滿，他說，“即使你總覺得我只是個貓，我也不會去亂啃草根，那是耗子才幹的事！”
　　
　　塞德里克繼續慢慢解釋，翻植草坪是學院活動的一部分，每年春天視情況而定，赫奇帕奇會負擔這個工作。
　　
　　艾莉不哭了，坦率地表達了羡慕和讚美，看得出來在她眼裏赫奇帕奇的學院形象提升了很多。
　　
　　塞德里克的回答是，“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能夠發揮所學，為更多人服務，不是赫奇帕奇的傳統嗎？”
　　
　　“很美好的傳統。”我說，“比萬聖節的那個要好一萬倍。”
　　
　　艾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似乎在考慮一個多麼複雜的問題，接下去的時間她都有點心不在焉。晚餐結束後她對我說，她感覺不用那麼恐懼了，因為她在霍格沃茨，身邊有像塞德里克一樣熱心又善良的同學在，她覺得生活還是很有希望的。
　　
　　我簡直無法面對她那雙充滿信任和期待還有盈盈淚光的大眼睛啊！誰來告訴這個傻孩子，我和塞德里克根本靠不住，離開那只黑貓，我根本連巫師都坐不了，可靠的塞德里克也會死在十七歲。
　　
　　湯盆子總能抓住最讓人不爽的時候發言，“由她去吧，生活的殘酷總要親身體驗的！”
　　
　　雖然我很不想認同湯盆子，但他偶爾也能說出正確的話，艾莉的噩夢不可能一夜就消失，逐步緩解的過程一直持續到五月，其間熱情並且死纏爛打的唐克斯抓緊一切機會為我們說明鄧布利多校長的可靠，我都快忍不住開口反駁她，姑娘你可千萬不能因為校長破格錄取過你未來的丈夫就對校長產生盲目的信仰啊！唐克斯的出沒也是到五月下旬才告一段落，因為考試和擇業的熱潮到達了巔峰。也是到那時候，每條長桌上最熱門的話題才從“救世主即將降臨”轉到了“畢業”這件事情上。
　　
　　我清楚唐克斯和韋斯萊家兒子的未來去向，所以並不擔心他們（當然就算不清楚我應該也不會有多擔心），只有莉茲需要關注，不過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每個人都相信她會取得好成績，事實也是如此，她最終得到了十一個“O”，得到一份相當漂亮的證書，足以讓她選擇自己想要的工作。大概是和韋斯萊計畫過，她申請了魔法部的職位，似乎毫無困難就通過了。
　　
　　接著莉茲就來找我，要和我談談未來生活，因為唐克斯前一段的表現，我擔心自己沒法堅持聽她長達數小時的炫耀，但湯盆子說我最好不要拒絕莉茲，因為這是她主動上門邀請我，應該是在我們同校期間的最後一次。
　　
　　我還是不願意去，沒好氣地問湯盆子，“你是在教我要重視手足之情嗎？”
　　
　　湯盆子無辜地一邊喵喵叫著一邊躲開莉茲的逗弄，他說，“不，我只是覺得凡事該有始有終。”
　　
　　莉茲給我留下的畢業談心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除了做作的炫耀，就是虛偽的抱怨，我不信她一點不瞭解韋斯萊家窘迫的經濟情況，但她看起來確實對和韋斯萊姻親們相處可能遭遇的種種困難一無所知。她只是想當樂觀地認定她能夠和韋斯萊家的次子過上舒心的小日子，她也很有把握一直將那個男人抓在手心裏。
　　
　　對後者，我只能說表示最盛大的祝福，反正世上從來不缺少和她一樣自信的女人。至於前者，因為莉茲姐姐確實還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我微笑著，發現自己突然可以對自己的姐姐表現得更親切柔和些。
　　
　　到談話結束，莉茲說的最真誠的話大概是這一段，“你聽到那個傳言了嗎？就是救世主馬上要來霍格沃茨的那個，我想那是真的，你要小心，但願不會發生什麼事，說真的，我從不期望和救世主同校。”
　　
　　暑假回家的時候，莉茲沒有和我走在一起，她給的解釋是她已經到年紀可以在校外用魔法，不需要人接送了。然後她便時常不在家，甚至整晚都在外面，有一天她很早就出現在客廳，看上去情緒很不好，等她開始跟爸爸媽媽要求，我們才知道她已經找好外面的房子，我猜或許韋斯萊的職位申請沒有她的那樣如意，所以他們大概要分開一陣子了。雖然不清楚爸爸媽媽和莉茲的談話內容，但她卻是很快便搬走了，她的臥室給了小萊斯利，直到九月開學，她也沒回過家。
　　
　　其實我和湯盆子的情況不比莉茲好，他沒有得到新身體，不是雙胞胎沒造出來，而是造出來的不合他的心意。
　　
　　我們在回家的第二天到雙胞胎的工作室，雖然還是從貯物間進門，但裏面已經大變樣，不僅變得寬大了些，還有種難以形容的屬於巫師的親切感。
　　
　　湯盆子很驕傲地說，“那是自然，因為正放著我的新身體呢！”
　　
　　……我實在無法想像他把自己的身體看成什麼東西。
　　
　　雙胞胎的臉上掛著一種古怪的笑容——之後我才知道那是嘲諷——拿出三個棺材一樣的大盒子給我們看。
　　
　　她們要湯盆子在其中選一個中意的，如果這一次沒有中意的，那就只好等下次了。
　　
　　興奮得快發暈的湯盆子顯然沒能立刻察覺隱藏在這番話之後的意思，他直接丟開黑貓殼子，飄在半空中要我一次將三個盒子都打開，他要仔細地看個究竟，才好從裏面挑選最合適他的。
　　
　　雙胞胎不是莉茲，沒有給人送驚嚇盒的惡癖，但是她們裝在盒子裏的東西也夠把我嚇得說不出話。
　　
　　三個盒子裏裝著的都是身體，至少看起來是完美人形的身體，以血肉構成，並且都像還未灌注靈魂一樣的缺乏生氣和個性。
　　
　　第一個盒子裏的身體是小女孩，有著不可思議的粉色頭髮，容貌平凡。
　　
　　湯盆子緊皺著眉說，“不！一個女孩！絕對不要！”
　　
　　第二個盒子裏的身體是小男孩，深綠色的長髮同樣罕見，像爆開的裙帶菜一樣遮蔽住關鍵處，避免了我的尷尬。
　　
　　湯盆子看了一陣，嘶聲說，“不！不是純血！我不要！”
　　
　　第三個盒子裏的身體，本身就可以讓人忽略容貌和發色那些細節，因為那個身體沒有性別。
　　
　　湯盆子立刻咆哮了，“不！這算什麼！怪奇煉金產品大拍賣嗎？！”
　　
　　“住口！”維姬白了他一眼，“我們可沒指望能從你那裏收到錢！”
　　
　　瑪莉慢慢開口，“你不滿意，就等下一次吧。”
　　
　　她們就這樣打發了我們。
　　
　　結果令人失望，特別是湯盆子，他被打擊得簡直有點再也站不起來，有那麼幾天，他躲起來不肯見人，連我端著食物接近，他也會發出粗暴的嗚嚕聲。
　　
　　我勸他，“你不需要這樣，瑪莉早說過那不是完美作品，她們還會繼續造更好的給你。”
　　
　　“別說了！”湯盆子的聲音嘶啞，帶著鼻音和哭腔，“你怎麼能明白我的心情！”
　　
　　我不得不對他狠下心，不然他不能清醒，“不然再去拜託雙胞胎，讓你就從那三個裏面選一個？”
　　
　　“走開！”湯盆子沒有忍住哭聲，“我不想見到你！”
　　
　　雖然為了避免在對角巷和“危險救世主”相遇，我一早便決定不去那邊購物了。
　　
　　現在看來我的努力沒什麼效果，即使不同救世主相遇，這個暑假我依然會過得水深火熱，萬般糾結。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了，這三個盒子就是曾經出現在莉茲篇最後番外裏的那三隻了，不過這會兒只是半成品，還沒有去專利登記，也沒有用上個性化包裝，附送線上幫助小精靈匣子。後來被德拉科挑走的那個，當然就是中性的那一隻了，也就是後來的小雷古了。嗯，有認真看故事並且理解我的惡嗜好的人一定猜到，是什麼人指導雙胞胎把湯盆子看不上的煉金人體弄得好似禮品裝一樣了吧。
這樣的成品應該不是帕拉塞爾斯的做法，或者被雙胞胎想辦法遏制了意識產生，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基本素材都不是取自純種人類巫師，粉紅頭髮的小女孩是花精，深綠卷毛的小男孩是水妖，中性的那個是順便取了被拖去當陰屍的雷古勒斯的素材（好吧，素材真不能是精液了，不然光是對陰屍下手也太獵奇了）。
另外，今天確實沒有第三更，這一次我的目標真的是保證日更。




94

94、英雄 ...


　　湯盆子這次是真的受打擊了，他一直消沉，用乖張報答我的關心。
　　
　　我沒法丟下湯盆子不管，所以我活該一次接著一次地承受他的刻薄話語還有滿心的滔天怨憤。
　　
　　後來，我開始盼望開學，即使霍格沃茨的平靜校園生活會被新入學的救世主打破，也比留在家裏開解一隻想不開的傻貓有意義。
　　
　　到了開學的前一夜，我還是忍不住多事去問湯盆子，今年要不要跟著一起去霍格沃茨。
　　
　　湯盆子縮在床底下最裏的角落裏，他和往常一樣不理我，就像沒聽到我的問題。
　　
　　我歎息一聲就去睡了，我沒費事勸他，因為不想頂著黑眼圈參加開學儀式。
　　
　　在快睡著的時候，湯盆子突然說，“……我要去。”
　　
　　我在半夢半醒之間掙扎，“什麼？”
　　
　　湯盆子變得很暴躁，“霍格沃茨！我還是要跟你去！別裝傻，離開了我你還能做什麼！你是需要我的，問什麼蠢問題啊！”
　　
　　到了第二天早上，雙胞胎也來為我送行的時候，湯盆子的說法又變了，“不能錯過好戲！我要親眼看看那個波特家的小崽子能搞出什麼花樣！”
　　
　　我很幸運沒有黑眼圈，但是也沒睡好，所以我沒客氣，“你是說，你想要從魂器魔王同行那裏吸取經驗教訓嗎？”
　　
　　“隨你怎麼說，我不會錯過好戲的！”湯盆子主動跳進貓籠子，從裏面伸爪子扣上了門，“這樣熱鬧的大事又怎麼能少了我，我才是最棒的！”
　　
　　我覺得必須打擊他的囂張氣焰，但是雙胞胎給的開學禮物讓我說不出話來。
　　
　　她們拿給我一個樸素的亞麻布包，告訴我很快就能用得著，並且要我好好收藏，不用太感謝她們的體貼。
　　
　　……我完全猜不出裏面裝的是什麼，看雙胞胎的意思也不像是希望我當場就打開。
　　
　　我很擔心裏面裝著改良版驚嚇盒，更怕是要我帶給胖修士（偽）的小禮物。
　　
　　湯盆子樂呵呵地趁機報復我，“你忘了還有一個在霍格沃茨，和你們都挺熟的傢伙，而且要比幽靈更需要一點小禮物。”
　　
　　“什麼？！”
　　
　　“畢竟幽靈不會再死一次了。”湯盆子得意地笑出聲，“你教過的小蛇怪！真是可憐的小東西，很辛苦縮在又髒又臭的房間裏等死，我覺得它該得到更多關注的，你不這樣認為嗎？”
　　
　　我懶得把他從籠子裏拖出來毒打了，我感覺這次去霍格沃茨的旅途我都會因為這個問題糾結。
　　
　　“笨！”越是接近巫師世界，湯盆子越是活潑，簡直好像吞了貓薄荷，“你不會上車後趕緊打開包看看啊！”
　　
　　我很遲疑，“萬一有危險呢？我的意思是跑出什麼東西，傷到其他人，怎麼辦？”
　　
　　湯盆子完全恢復了，回答得很拽，“還能比在一堆赫奇帕奇裏打開更危險？”
　　
　　我動搖了，但還是嘴硬，“大家都說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有校長和院長他們在的。”
　　
　　“你以為列車上就沒有大巫師看著？”湯盆子一陣怪叫，在籠子裏翻滾出好大動靜，“不敢相信啊，你還是那個扳著手指計算食死徒會在哪一年控制霍格沃茨的女人嗎？”
　　
　　我忍不住伸手到籠子裏去拍拍湯盆子的腦門，他說得對，我早該偷看的，情形再壞也壞不過到霍格沃茨引發騷亂。
　　
　　為了以防萬一，我得找個車窗能輕易打開的車廂。
　　
　　這種想法立刻遭到湯盆子嘲笑，“真有怪物跑出來，你以為丟出車廂就沒事了嗎？”
　　
　　即使他說得對，我還是要找個能輕易打開窗子的包廂，“你再胡說，跳車的時候就不帶上你，讓你連著籠子第一個被怪物吃掉！”
　　
　　湯盆子的回答是，“喔，別讓人知道你跟我說過這些話，特別是雙胞胎！我寧可什麼也沒聽到啊！”
　　
　　我感覺有點不妙，“為什麼？”
　　
　　“你以為雙胞胎會允許意外發生嗎？救世主在列車上被未知怪物襲擊或者吞了？隨便想也知道，她們要保護歷史按照你所知道的發展下去，又怎麼會……”
　　
　　我打斷他的話，咬牙切齒地提醒他，被捏死的蛇怪和被消滅的胖修士，可都跟雙胞胎脫不了關係。
　　
　　湯盆子很勇猛地回敬我，他讓我也別忘了迪戈裏和張秋，現在救世主也到了，正好驗證他們的感情糾葛會不會產生。
　　
　　我真想一把掐死他，“你知道不提韋斯萊家的金妮，沒有正主兒波特夫人，哪里談得上感情糾葛！”
　　
　　不知道是那個關鍵字刺痛了湯盆子，他沒繼續和我爭論，心情低落地提醒我還是快點找個隱秘包廂查看雙胞胎的臨別贈禮吧。
　　
　　因為我一向提前上車，找個僻靜的包廂倒是不難，難在別看我們之前說得頭頭是道，到了動手打開包包的時候，誰也不敢打包票說雙胞胎準備的只是一般程度的東西。
　　
　　湯盆子和我很有默契地決定，還是等列車發動之後，至少離開倫敦的地界兒，再來打開包包比較好。
　　
　　比較好的意思也可以說是不夠好，所以等駛出車站離開倫敦，我們還是沒敢打開。
　　
　　我說，“至少要等到了一個山清水秀，不見人煙，原野開闊的地方再打開，不然真要有事，我會很不好意思把普通人牽連進來。”
　　
　　“你以為是在挑地方種土豆嗎？！”湯盆子沒比我好多少，“好吧，我同意，行事謹慎不是壞事。”
　　
　　我們大眼瞪小眼，直到我感覺氣溫降低，皮膚上浮起一顆顆雞皮疙瘩。
　　
　　我抖了抖，再看看窗外，有點陰，但雲層後太陽還在，所以不可能是攝魂怪。
　　
　　湯盆子伸出爪子捂臉，“喔，真是夠了，看你想到哪里去了！當然不可能是攝魂怪，你就那麼想波特家的小崽子到不了霍格沃茨嗎？”
　　
　　我用最嚴肅的態度回答他，“跟你打賭，在這列車上也絕不只有一兩個人，有這種想法。”
　　
　　“你該是多討厭救世主！”湯盆子捂著臉就地翻倒，看上去更像是快活地滾來滾去，“不過如果你告訴我全是為了讓我感覺好起來才這樣說，我會更開心啊！”
　　
　　我不能助長湯盆子的傲慢，現在還要防備他太自戀，所以我只好什麼也不說。
　　
　　然後有人在外面的走廊上鬧起來，在穿透門扉的喧嘩裏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詞“韋斯萊”。
　　
　　湯盆子拖長聲音問我，“你一點也不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冷淡地回答他，他剛才已經說過，這列車上一定有巫師看著，發生不了很糟糕的事情。
　　
　　“那取決於你怎樣定義糟糕這個詞。”
　　
　　說完，湯盆子跳下車廂地板，甩動他的黑尾巴，輕快地貼在門口豎起了耳朵。
　　
　　不知道他到底是碰壞了什麼忽略魔法，總之，不出三十秒，就有人大力敲起包廂的門。
　　
　　我一動不動，雖然我還沒怎麼遭遇，但我聽說過每年都有像這種不懂禮貌的傢伙想要敲開每個包廂看看。
　　
　　沉默沒能驅走門外的人，有個女孩子尖聲在叫，“這個很奇怪，不像是沒有人，可是不答應我們，也無法打開！”
　　
　　我想她應該是新生，不然就該學唐克斯破門而入了，而湯盆子心情越來越好，他笑著問我，要不要撤掉全部魔法，讓我們有機會見見外面那個冒失的女人。
　　
　　……我似乎很受不了聽他說“女人”，是的，那種渾身發冷戰慄的感覺又回來了。
　　
　　沒等我答應，湯盆子就自作主張地給了門外那女孩機會，他狡猾地跑回我懷裏，我突然心煩得只想把他抽飛。
　　
　　打開門的女孩確實是新生，不只是她一個，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小男孩，比起她的氣勢洶洶，那孩子像正在枯萎的蔓曲草一樣畏縮。
　　
　　湯盆子在我腦子裏說，“讓我們猜猜看這是哪一位。你再說說，救世主身邊除了他那個不檢點的老婆，還有哪個張牙舞爪的女英雄？”
　　
　　“赫敏·格蘭傑。”
　　
　　我的回答和那女孩的自我介紹幾乎同時，雖然我這次並沒有出聲，但那精明又敏-感的女孩注意到了我微動的嘴唇。立刻放大的瞳孔真實反應了她的內心，我完全看不出她的智慧過人，只看到她確實有匹配韋斯萊家的冒失和無禮。
　　
　　格蘭傑小姐暫時忘了她來的目地，她問我，“你知道我的名字？是魔咒吧？你在門上用的是什麼魔咒？我怎麼在哪里也沒見過介紹？”
　　
　　被她一連串問題嚇到的不是我，是她身邊那個畏縮的小傢伙，我現在想起他是誰了，說起來他應該算是我最熟悉的格蘭芬多英雄軍團的一員，因為他是納威·隆巴頓，他後來回到了霍格沃茨教書，並且是斯普勞特院長的繼任者。上一次我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他也有教我們，只不過我那會兒既驕傲又謹慎，沒有任何道理去關注赫奇帕奇。
　　
　　出於一種類似對過去致敬的奇怪念頭，我沒有理會格蘭傑小姐，而是朝年幼的隆巴頓先生微笑著點點頭。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我柔聲問隆巴頓，“這位年輕的小先生，你是一直在阻止你的女伴冒然闖進其他人的包廂，對嗎？”
　　
　　隆巴頓的臉色很驚人地在短暫時間裏變幻了好幾種色彩，最後主要還是保持了羞紅，他低下頭小聲說，他丟了祖母送的蛤蟆。他一邊解釋一邊偷看湯盆子，目光裏有羡慕也有好奇，後者冒犯了黑貓魔王怪異的尊嚴。
　　
　　湯盆子在我意識裏大叫，“真沒禮貌！每一個都是！讓他們出去！有噁心的格蘭芬多在，我都要吐了！”
　　
　　“這是你的貓嗎？看起來真棒！”格蘭傑小姐確實目光如炬，她又注意到湯盆子的靈活了，她壓抑著巨大的羡慕說，“我是說，它好像在用眼神跟你說話，喔，簡直就像是古代女巫身邊的魔僕，它能說話嗎？能幫你做工嗎？能變身嗎？你想要它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的那種？”
　　
　　湯盆子被那種不禮貌的稱呼激怒了，嘶叫著朝格蘭傑展示森森白牙，但那女孩突然換上韋斯萊式的神經粗條，居然不顧隆巴頓快要中風一樣的抽搐阻攔，大大咧咧地想要接近摸摸湯盆子的毛皮。
　　
　　“只要你的蛤蟆還在車上，到了霍格沃茨，就會被清理下來送到你的寢室。”我對隆巴頓說，“所以不用太緊張，你的小寵物會回到你身邊的。不過你也可以趁機和你的女伴到處看看，看得出來，你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適應。”
　　
　　隆巴頓用幾不可辨的聲音對我說了句謝謝什麼的，然後就拿出吃奶的力氣拽走或者騙走了格蘭傑。
　　
　　湯盆子又跳回我的懷裏，“你聽到了嗎？那個蠢小子對那無禮的女人說救世主在車上，她該去見一見。他看起來可沒有那副蠢模樣似的老實，真有趣，幾乎成為救世主的另一個男孩。”
　　
　　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湯盆子又說“女人”，那個赫敏·格蘭傑哪里有一點像女人啊！
　　
　　我很生氣，完全無法控制，所以我不能再忍耐，狠狠將黑貓推了下地。
　　
　　讓我稍微冷靜下來的是湯盆子撞到車廂牆壁的肉響，比在家裏撞牆的聲音要清脆些。
　　
　　湯盆子呆住了，不過我很幸運，傳過來的激烈感情裏沒有怨憤，只有深深的疑惑。
　　
　　我借著幸運，不做解釋，我任由他像個貓皮腳墊一樣倒在牆邊，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經過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湯盆子首先開口，他問，“你怎麼了？”
　　
　　我的聲音特別平靜，“我很好。”
　　
　　“不對，你不好！”湯盆子不滿意這種回答，一溜煙地跑回我身邊，“是我傷到你了嗎？讓我看看傷口！”
　　
　　我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沒有。”
　　
　　湯盆子叫著，幾乎要蹦起來和我平視，“別騙我！我能聞到！你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兒！不要瞞著我，我要看你的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抓傷你！”
　　
　　……說實話，我不希望是那回事，但是，這一次似乎真的就是那回事了。
　　
　　“你怎麼了！南茜！”湯盆子很罕見地叫了我的名字，“你到底傷在哪里！你的臉色很糟糕！不准再硬撐！快讓我看看！”
　　
　　我無法回報他的關懷，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什麼也不說，抓起外套就朝外面跑。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有事沒來得及更，正在努力補上。




95

95、魔僕 ...


　　我找到艾莉的時候嚇了一跳，她和三個陌生女生在一個包廂裏，我認出其中一個是張秋，另一個是克裏瓦特，剩下一個一點印象都沒有。
　　
　　順便說一句，經過耗時一年的回憶，我確定佩尼洛普·克裏瓦特小姐是未來的韋斯萊太太之一，所以我們維持了點頭之交這種程度的關係。
　　
　　張秋是個甜美又矜持的女孩兒，而且只是不喜歡貓，證據就是她見到我闖進來叫艾莉，趕緊紅著臉放下了手裏的蒲公英，和喂給蒲公英吃的滿手南瓜子。
　　
　　比較之下，未來的韋斯萊太太看我的眼神就算不上客氣了。
　　
　　至於那個不認識的女生，好似有點缺心眼，搶著對我說，“我是秋的好朋友！”
　　
　　我不關心她到底是誰，我也沒心思在這會兒發展什麼女性友誼，我無比熱情地看著艾莉。
　　
　　可惜艾莉和我沒什麼默契，她笑著問我，“南茜，怎麼了？你的包廂也被人騷擾了？今年的新生真是有趣，坐下來吃個草莓糖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即使大家都是女孩子，但是有些話真的很難坦白說，何況我和其中三個都不熟。
　　
　　我深呼吸，“沒事兒，就是來看看你，看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艾莉比之前總要敏銳了些，“南茜，怎麼了？”
　　
　　我已經開門離開，揮揮手，“我自己能處理。”
　　
　　這不是隨便說出來安慰她的話，我對湯盆子也是這麼說的，我真的能應付，只要我不分心想太多以後的事，因為這畢竟是我的第二次青春期。
　　
　　我在流血，和之前經歷過的初潮不同，這次沒有母親的指導，也沒有已經準備好的衛生用具，而且我還很不巧地在列車上。
　　
　　粘稠的黑血，不適的潮潤，焦躁不安的情緒，這些也就罷了，真正讓我不能冷靜思考的是未來。救世主來了，一個月後他會破壞萬聖節，那時候我也剛好處在百般不爽的生理期中。比起在生理期因為一群巨怪四處逃竄，更慘的是，湯盆子貓的嗅覺太好，而他會在每個月事週期裏和我睡在同一個房間。
　　
　　我想艾莉應該還沒來潮，因為湯盆子從未對我抱怨過她身上血腥的味道，所以我確實是慌亂了，剛才我竟然想著要和一個沒經驗的小女孩商量該怎麼處置身上的血污。
　　
　　定定神，我進了洗手間，雖然親眼確認來潮是件令人心情不快的事，但還比不上用無數個清潔咒去掉血污的痕跡。打在大腿皮膚上的咒語不很痛，只是有種牽扯到肌肉深處的怪異感覺，我寧可相信那是我的心理作用，可現在霸佔著我思想的是湯盆子。
　　
　　湯盆子一直在叫我，一開始說的是，“你要做什麼？告訴我！”
　　
　　接著他說，“你去幹什麼了？快回來！不要瞞著我！”
　　
　　然後變成了，“你不能丟下我！快告訴我要做什麼！別瞞著我做傻事！”
　　
　　最後他變得憤怒又痛苦，“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到底怎麼了！你不要瞞我！別以為有救世主在車上，我就不敢出去找你！”
　　
　　我被他的叫囂弄得心煩意亂，甚至有點錯亂地覺得湯盆子以貓的形態和救世主見面會格外有趣，但我確實不敢冒險，我不知道在救世主身上那一小片魂器到底是不是魔王偵測器，如果湯盆子躲不過他的掃描，我們會不會因此暴露？
　　
　　所以我對湯盆子屈服了，“別亂跑，當個好貓，我很好，馬上就回來了。”
　　
　　湯盆子的聲音又惱又怒，“不，不好，你有事瞞著我！如果你以為可以不用解釋清楚……”
　　
　　“沒必要解釋。”我打斷了他，清潔咒去除血污的效果並不理想，我只好將手帕變成毛巾墊上，做完這些之後，我有種渾身上下變得無比沉重的感覺，不管湯盆子有沒有感同身受，我都沒有更多耐性和他糾纏了，“是生理期。”
　　
　　湯盆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怪，“你說什麼？”
　　
　　“就是會讓女人流血七天不死的那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解釋得太兇猛了，到我返回包廂，湯盆子都保持沉默。
　　
　　當見到是我進來，湯盆子明顯有些尷尬，等我坐下，他也沒像之前那樣跳進我懷裏。
　　
　　湯盆子傻乎乎地盯著我看，我也看著他，但我沒法從那張黑貓的臉裏看出什麼端倪。
　　
　　最後他說，“恭喜你，南茜，你是個女人了。”
　　
　　他的語氣和眼神完全就是在說“這個事標誌著長大成人應該謹慎對待”。
　　
　　於是我忍不住大笑，為他那種古板過時的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男性認知。
　　
　　湯盆子用比平時小心翼翼至少一倍的態度問我怎麼了？看起來，要不是他誤會生理期會讓女人神智錯亂，那就多半是他以為即將流血七天的我不能再承受更大刺激。
　　
　　我笑著回答他，“你剛才的說話好像是我的老祖父。”
　　
　　“我是你的愛人！”湯盆子跳起來反駁我，“除非你後悔了！”
　　
　　“為什麼這麼說？”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似乎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我從不歧視你的真實年紀啊，你知道的。”
　　
　　湯盆子瞪大黃眼睛，打量了我好一陣，然後他說，“那就算是這樣吧，我相信你了。”
　　
　　他的態度明明就是“不相信我”，可是接下去他很乖，一點也沒讓再有機會心浮氣躁，結果讓我越發摸不著頭腦了。
　　
　　列車到站的時候，湯盆子主動跟我保證，“我不會去湊熱鬧的，放心，我對波特家小崽子的分院沒什麼興趣，我不會去的，你注意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就可以了。”
　　
　　我被他的體貼和乖順弄得心裏直泛酸，甚至可以說有點震驚過度。他明明是個彆扭又糟糕的臭黑貓，一個老是學不乖的貓皮怪，一個不甘寂寞運氣很爛的魔王陛下，需要我拿出比正常多三倍的容忍之心對待他，可現在他突然變得性格很好，除了不太適應，我想到了陰謀論，還有一種危機感，他本來相貌不差魔力強大，如果再加上溫柔體貼不惹事的性格，那還是只屬於我的湯盆子嗎？
　　
　　我震驚到下馬車也沒結束，艾莉必須使勁牽著我去參加分院儀式，她有點誤解了我的心不在焉，輕輕跟我說她在列車上不是真的要怠慢我，只是在和克裏瓦特她們談一些古老卻又極通俗的秘密儀式。
　　
　　我也告訴她別多想，只是突然來潮，我很意外才會第一個想到找她幫忙。
　　
　　艾莉果然還是未發育的小女孩，她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瞪大眼睛看了我好一陣，臉色青白得就像我正在流血而死。
　　
　　我們來不及交換激蕩的心情，分院儀式正式開始了。說起來分院帽一波三折的歌聲，對於赫奇帕奇從來不是多麼要命的問題。何況今年我們還有“觀賞救世主”的額外樂子，不管怎麼說水嫩嫩的小傢伙們比分院帽更有吸引力，即使波特少年說不上美麗，自然有堪當這個詞的孩子在。
　　
　　我把金光閃閃照亮一片的小馬爾福指給艾莉看，她深呼吸，連呼氣的聲音都充滿了驚喜。
　　
　　艾莉的驚喜在持續，她又看到一個叫希歐多爾·諾特的男孩，他有種黑色冰冷的氣質，和小馬爾福一樣能讓四周染上自己的特色。
　　
　　然後等再看小波特和小韋斯萊，艾莉說她感覺肝臟都快承擔不住失望的痛楚了。
　　
　　和艾莉一樣失落的還有至少半個赫奇帕奇的女生，不過不是由於小波特，是因為這個新來的韋斯萊和他的雙胞胎哥哥一樣，沒有絲毫擁有和韋斯萊長子相同魅力的跡象。
　　
　　我們的新級長做了個總結，“據說這是最後一個了，要再來幾個我們就該擔心比爾·韋斯萊會早哈利·波特一步成為校園傳奇了！”
　　
　　艾莉突然緊捏我的手，她看到布萊斯·紮比尼了，那個有著巧克力色皮膚和靈活眼色的少年，即使是排在很突出的最後一位，也能恰到好處地對每個注意他的人送上笑容。我完全理解艾莉的激動，比起前面兩個不懂掩飾感情外露的孩子，這個紮比尼顯然成熟過頭了，簡直成熟得會讓傻女人以為可以為他消除年齡、出身、血統、家族的差異。
　　
　　“那個紮比尼只有十一歲，對我們來說太小了。”我儘量委婉地提醒艾莉，馬上感到後悔，因為她可能聽不懂，“艾莉，他是徹底的斯萊特林，他母親嫁過七個老公很厲害，他會對每個人都那麼曖昧的笑，所以……”
　　
　　“你在想什麼呢。”艾莉撅著嘴再用力捏我一下，“我在乎的是他的膚色，黑黑的，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有趣？”我實在看不出哪里有趣，我相信紮比尼少年母子的詞典裏關於【有趣】肯定有自己一套的解釋，“在哪里？”
　　
　　艾莉第三次捏我，比前兩次稍微輕一點，“你真是個不用心的主人，貓貓真可憐，你不覺得很像嗎？如果貓貓變成人形，應該就是紮比尼的樣子吧？”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打消艾莉這個傻念頭，我可不敢保證湯盆子聽到她的觀點之後，不會產生一些很糟糕的想法。
　　
　　依然神出鬼沒地塞德里克突然插話進來，他對黑貓的執念和愛讓人不敢小看，好像每次只要談到黑貓，他都會在場，這種現象即使是用魔法也難以解釋啊，他說，“黑貓就是黑皮嗎？不見得吧，也許只是會有一頭黑髮，就像斯內普教授？”
　　
　　“喔，不！”艾莉厭惡地抖動了一下，“不要是斯內普，張秋或者哈利·波特也是黑頭發，至少不會油膩膩的！”
　　
　　塞德里克一本正經地想了想，“哈利·波特的太亂了，至於那個女孩，你不覺得她的毛髮太長了嗎？”
　　
　　“不！張秋的頭髮很美，和貓貓的一樣柔順！”
　　
　　“你的意思是貓貓應該變成女孩子了？真可笑！”
　　
　　我想鑽到桌子下面藏起來，這兩個不省心的貓癡。
　　
　　大家都在注意他們，我聽到有人在問斯內普又要生孩子了嗎，另有人在歎息不愧是魔藥大師能隨便改換孩子的性別，還有人反駁說明明是張秋有了弟弟，小波特至少也是斯內普的大侄子，而更多人在等著我宣佈最新內幕。
　　
　　胖修士（偽）慢吞吞朝我們飄過來，他對我笑得熱情又噁心，熱情的是抓到了新樂趣，噁心的是抓住了就不會丟手。
　　
　　我感覺頭腦發熱，也可能是四肢和小腹越來越冷，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大聲對兩個貓癡說，“你們說的都只是猜測！要想知道貓貓變身後是什麼樣子，先想辦法讓寵物變成魔僕吧！我相信有相關記載留存下來！”
　　
　　塞德里克眼睛在發綠光，“我去圖書館找，禁書區總會有的！”
　　
　　艾莉抓緊我的手，“蒲公英也可以當魔僕嗎？它沒有貓貓聰明啊！”
　　
　　我一咬牙，“只要能打動湯盆子，也可以讓他做你們的魔僕，我是說真的，我不介意他丟開我，選擇跟從一個自己中意的強大巫師！”

作者有話要說：瑪莉和維姬給南茜的是古典式衛生棉，不是有翅膀的護墊，裏面填的也是一堆乾草。
然後按照傳說，英國也是用棉條的居多，沒有那麼多花樣款式的護墊選擇呢。
再然後，我在努力，但是好像真的沒什麼速度可言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3

96

96、疼愛 ...


　　第二次青春期一點也不輕鬆。
　　
　　知道自己將會遭遇什麼，讓我變得更暴躁，因為我也清楚自己失去的。
　　
　　沒有補血魔藥，我感覺四肢無力，渾身發軟。
　　
　　沒有加特殊保暖咒的袍子，手足和小腹一片冰冷。
　　
　　那些曾經我認為理所當然不足為奇的東西，現在甚至不知道從哪里得到。
　　
　　我因為疼痛蜷縮在被窩裏，無法入睡，再一次思考起過去的自己。
　　
　　也許這是梅林給我的懲罰，罰我沒有珍惜曾經擁有的親情和寵愛。也是梅林給我的機會，讓我可以感悟我曾經的錯過。
　　
　　……我在被窩裏默默流淚，一直哭著昏昏睡去。
　　
　　第二天我很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不是為了吃早飯和上課，只是去洗手間，然後清理沾染血污的床單。
　　
　　那些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把艾莉嚇到了，我也不指望她更多，只能拜託她幫忙請假。
　　
　　艾莉眼淚汪汪地看著我，問我，“你真的不要看看龐弗雷夫人嗎？據說她對女生的問題還是很溫和的……”
　　
　　我可不敢送上門去被龐弗雷夫人研究，“不，不要，我只是昨天太累，讓我再睡一會就好。”
　　
　　艾莉哭了，她可憐巴巴地說，“你這樣難受，可我什麼也不能為你做，我覺得很不好。”
　　
　　我不得不強打精神，花了足足五分鐘勸解安慰可憐的小艾莉，我真的認為她已經為我做了很多。
　　
　　暑假裏我閉門不出，錯過了本該很有趣的選課討論會，不過我早就想好了要選的科目，即使討論也很難改變我的選擇。我的選課原則是“有絕對把握得到最好成績的科目”。所以我選了數字占卜、古代魔文、麻瓜研究。最後那個是湯盆子堅決要求加上的，他說他也有權選一門很好混的課程，我不是特別明白他的意思，只當他是想趁機光明正大地看看電視什麼的。艾莉肯定沒有選古代魔紋和麻瓜研究，所以她要繞至少一個教室去幫我請假，我覺得這已經足夠了，再多麻煩她，我既不忍心也不放心。
　　
　　艾莉非常認真地重複了三次我的課表，搞得我也緊張起來，我簡直想要寫條子拜託塞德里克幫忙請假了，他是個性格沉穩的男孩，年紀越大越顯得可靠。不過我及時壓下了這個念頭，一來是太掃艾莉的面子，二來我也該反省一下，我的朋友不多，在可以放心依靠的時候只能想到塞德里克，而這其實很糟，不是人際交往做得太差，是因為我原本打算遠離塞德里克的。
　　
　　我想對自己說，“不能把太多感情投注給一個註定早死的傢伙。”但不知為什麼，這一次我說不出來，我覺得喉嚨發哽，心裏突然滿是悲苦。
　　
　　甩開惱人的傻念頭，我爬回被窩裏昏昏迷迷地繼續睡。
　　
　　艾莉回來過一次，給我帶來食物和藥水，她還是去找了龐弗雷夫人，幫我弄來了一些藥劑。
　　
　　我能分辨出那是最基礎的生理期紓緩藥劑，有止痛、補血、鎮靜以及保養皮膚的作用，只不過這種大路貨級別的藥物，對我來說幾乎無效。
　　
　　在艾莉的關注中我喝了牛奶，吃了三明治，也灌下了無限近乎無效的藥水，然後我又昏睡過去。
　　
　　等我再醒來，是被叫醒的，叫我的是維姬，瑪莉在旁邊對我微笑。
　　
　　有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又做夢了。
　　
　　但她們提的問題很現實，維姬說，“你這樣不舒服，為什麼不用我們給你準備的呢？”
　　
　　瑪莉比較體貼一點，“你想要什麼藥水，我們會儘量準備給你，你看上去很不好，南茜你要好好休息。”
　　
　　我不能坦白說我把她們給我的布包忘了，我只好問，“你們怎麼在這裏？！”
　　
　　維姬爽快地回答，“過來安置小傢伙，順便看看你。”
　　
　　瑪莉要更委婉些，“黑貓很擔心你，他怕你會發生意外，要我們來幫助你。”
　　
　　湯盆子正好叼著雙胞胎送的布包包過來，我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抽他，因為他居然要兩個小女孩來幫忙解決生理期。
　　
　　想錯的人偏偏是我，雙胞胎示意我打開布包，這回我不怕裏面跑出怪獸了，雖然她們送的乾草芯小墊子對我來說比怪獸還驚悚。即使這個時代的小女巫真的還是在用這種內容物的衛生用品，我也無法坦然接受，理智上知道經過處理的乾草有多天然環保，和把它們墊在自己身下，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麼一包藥香濃郁的乾草用品，直到湯盆子不耐煩地問我，“說謝謝啊，不管這是什麼，你該跟你的妹妹們說謝謝啊。”
　　
　　我說不出口，努力想著該怎麼轉話題，“你們就這樣過來，還是一切順利，完全不怕被校長發現？”
　　
　　維姬興奮地說她看到了鄧布利多還有斯內普，至於瑪莉則是驕傲地隨手比劃我們四周，她沒有解釋，只是要我放心。
　　
　　“小傢伙，嗯，是指蛇怪？”這是我能想到比較有吸引力的話題，“安置在密室了？”
　　
　　雙胞胎發現我在引開話題，她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突然地告辭了。
　　
　　瑪莉的說法是，“南茜你確實需要多休息，就這樣吧。”
　　
　　維姬說的則是，“你真是，算了，只要你們自己樂意，總之你好好休息吧！”
　　
　　我被她們說得一頭霧水，等她們一走，我立刻追問湯盆子，但他也是讓我繼續睡，回答得很簡潔迅速，就好像不願意和我說話一樣。
　　
　　我有點氣惱湯盆子的態度，不舒服了幾分鐘後又感覺是自己情緒不對，他是好意，而我現在的狀況也是不適合做別的。
　　
　　我又睡下了，這次非常順利，睡得又香又沉，連艾莉回來也沒吵醒我，等我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
　　
　　不知道是龐弗雷夫人給的藥起了作用，還是一整天的昏睡起了作用，或者是我很不願意承認的雙胞胎的小禮物起了作用，總之，我感覺所有不適都消失了，如果不是每次上廁所都能看到新的血跡，我都要以為它已經結束了。
　　
　　我很快活地恢復活力，連艾莉都大叫不可思議，比起我的精神飽滿，湯盆子比昨天更萎靡，他很罕見地縮在窩裏，連我們跟他告別，也只是甩甩尾巴算作表示。
　　
　　在魔藥課上，斯內普跟我展示了他魔藥大師級別的能力，他只在我和艾莉的桌子邊來回兩次，第三次便將目標鎖定了我，他非常嚴厲地警告我不應該在魔藥課上隨便亂用自製配方，因為氣味也是藥性的一部分，極有可能會影響正常操作。我很配合地做思考狀，然後堅定回答在十二小時內沒喝過任何藥劑。斯內普一臉被冒犯的怒容，他湊近用力聞了聞，對我一陣冷笑，當他正要說出結果，突然臉色大變。在全體同學的好奇關注下，他毅然宣佈我可以繼續完成工作了，只是這麼一句，雖然包含著能凍死北極熊的寒意，可他畢竟還是放過了我，到下課上交魔藥成品，他都沒再看我一眼。
　　
　　艾莉和塞德里克都很好奇，結果是艾莉一出教室就問我，“怎麼了？斯內普怎麼會輕易放過你？你對他用了什麼咒語？教我吧！”
　　
　　我猜斯內普只是從他聞到的藥味和血腥氣裏猜中了令我們都很尷尬的真相，不過比起當眾說出女學生藥草衛生棉的成份，目前這個結果還算是皆大歡喜。我當然也不會和塞德里克分享這種不僅是斯內普連我自己都受不了的內幕。所以我只是很含糊地表示我什麼都沒做，也許斯內普只是突然有了新想法需要儘快處理，所以輕易便繞過了我，至於魔咒，我可不敢在斯內普面前做那個，別忘了他真正嚮往教授的不是魔藥而是黑魔法防禦啊。
　　
　　艾莉相信了我，她安慰我說，“但願他能快點忘了，不然下次的魔藥課，你就……”
　　
　　塞德里克並不相信我的那套說辭，但他也微笑著說，“沒關係，可以去找龐弗雷夫人，她一定願意幫助你。”
　　
　　我立刻明白他也猜到了，真討厭，我有點怨恨雙胞胎，她們怎麼就不能用點不那麼氣味濃郁的乾草植物呢。
　　
　　到了接下去的黑魔法防禦課，我又忍不住要感謝雙胞胎，雖然我還是不怎麼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藥味，但是很奇妙的那種香氣顯然可以隔絕奇諾或者說來自大森林的黑魔王身上那股子混合屍臭的大蒜味。整個課堂上，除了塞德里克和我，其他人都因為那強烈又獨特的氣息有點神魂顛倒，自然有人來打聽我們為什麼這樣無動於衷。
　　
　　塞德里克的回答是他受了涼感冒鼻塞。
　　
　　我沒法用同樣的理由敷衍過去，只好說我很喜歡吃蒜茸蘑菇煎白身魚。
　　
　　我的回答笑翻了在場的一群人，並且以光速傳開，當我來到古代魔文課堂，連教授也先拿這個話題開了一點玩笑。儘管不是特別針對我，但在正式開課之前，就被全班同學凝望並送上笑臉，這真是讓我壓力大增啊。不過等課程正式開始，我就顧不得這些了。
　　
　　古代魔文我學過一次了，但它的課本依然很難，我不是說現在的課程設置有問題，我只是在入門階段也需要有人在旁指點，所以我呼叫了湯盆子，等到的只有他有氣無力地推脫，他說他幫不了我，卻不肯解釋原因，等我再追問，他乾脆再也不理我了。
　　
　　我完全不能專心學習下去，我混亂地想著，我不敢相信湯盆子會這樣拒絕我，這到底是我們締結契約後的第一次，還是確定彼此心意後的頭一回？不管是哪個，我都覺得自己很慘，因為關係維持的時間太過短暫。短到我還生不出非要弄死他的決絕，在一陣混亂之後我很自然就冷靜下來，我需要和他面對面談一次，如果他覺得無法繼續，那就分開好了。我們或許回不去以前朋友同伴的和睦關係，但我有信心能平靜地堅持到可以分開的那一天。
　　
　　一下課，我就朝寢室跑，我有點心急，想要早點解決這個問題。
　　
　　在寢室裏等著我的是昏迷不醒的湯盆子，但不僅僅是他，還有維姬。
　　
　　“發生了什麼事？”我抱起湯盆子，上下檢查他是不是遭到了虐打。
　　
　　維姬聳聳肩，“男人，真軟弱，只是痛個經就能暈過去。”
　　
　　我不信維姬一點生理知識都沒有，她可是掌握著能製造出類人身體的煉金術啊，“什麼？！”
　　
　　“契約的第三個作用是傷害分擔。”維姬笑得讓我心裏發毛，“他不希望你受罪，所以把痛苦都轉移到自己身上，真是個無用的蠢貓，不是嗎？”
　　
　　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湯盆子身邊。
　　
　　維姬看穿了我的疑惑，“不想你看到他的倒楣樣兒，所以在昏過去之前發消息求我們幫他躲你。”
　　
　　我無法相信維姬會這樣幫湯盆子，忍不住懷疑地打量她。
　　
　　“唯有真誠才是永遠。”維姬朝我笑了笑，“我覺得這是一句很正確的話，所以我覺得該讓你知道，無用又愚蠢的他都為你做了些什麼。”
　　
　　不管其他人怎樣認為，我確實被感動了，因為我深信不會再有哪個男人會幫我承擔生理痛了。
　　
　　儘管，我一直在對自己說，湯盆子只是無知無畏，才會主動承擔我的生理痛。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我也在承受著斷更之痛啊。
另外，湯盆子確實不瞭解生理痛有多可怕。
不過至少他想要南茜一直健康快活的心意是真誠的。
而我能為他保證的真心也只有這麼多。
畢竟，黑貓魔王也是魔王啊。




97

97、夜隱 ...


　　湯盆子醒來後啥也沒說，只是看了我一陣，然後又窩回去把自己蜷成一團。
　　
　　我想他是在害羞，如果我說謝謝或者關心他的身體，反而會讓他更不自在，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我給他準備了熱牛奶，巧克力蛋糕，還有他最喜歡的魚肉鬆。
　　
　　湯盆子默默地低頭吃喝，一陣陣地發出渾身戰慄，就算我們沒有心靈連接，像這樣就近看著，我也知道他有多痛多難受，而且他承受的那份痛苦是毫無意義的。
　　
　　或許是因為我在場的緣故，湯盆子沒有發出一絲痛叫，讓我越發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
　　
　　那個夜晚，我們都睡不好，他是痛得徹夜不眠，而我比平時更在乎著他。
　　
　　最後我終於忍不住說，“你不需要分擔這種痛苦，我該承受它，因為那是女人為生兒育女……”
　　
　　湯盆子在黑暗裏發出一聲沉悶地嘶叫，他氣哼哼地鼓起黃眼睛瞪我。
　　
　　他說，“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不能眼看你遭痛苦折磨！”
　　
　　我聽不懂他的話，“你為什麼這樣說？”
　　
　　湯盆子回答得咬牙切齒，“是你的傷，如果我保護好了你，不讓穆迪那老瘋子有機會傷到你，你根本不會這樣痛，其他女人並不是這樣，你想想就知道了。”
　　
　　“有些人是會特別難過的，相信我，每個女人都會痛經。”我幾乎可以想像他的冷汗直流，我不忍心，即使他說是為了責任，我還是覺得我受不起他為我做的這一切，“你不用那樣想，那不怪你，你只是個貓，而穆迪是個披著奧羅合法外套的暴力狂，所以……”
　　
　　“別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我願意這樣做！”
　　
　　我沒法繼續勸他，因為他威脅說我要再囉嗦，他就跑去密室陪蛇怪（偽）冬眠幾天，他不信自己不能靠敲暈昏迷熬過生理期。
　　
　　我有點走神地想著，經過這一次，湯盆子的普通常識應該有所提升，他就會知道生理痛不是從開始痛到結束的。或者，更現實一點說，湯盆子親自體驗過生理痛是怎麼一回事之後，下個月他就不會無知無畏地代我承擔它了。我肯定不能主動要求他幫我分擔這種痛，所以這也許就是唯一一次。我不禁對下個月產生出一種矛盾心理，一方面是終於可以不用虧欠湯盆子太多，一方面是很遺憾他的堅持也不過是這種程度。
　　
　　沒用一個禮拜，我的生理期就結束了，湯盆子卻還沒從生理痛的折磨中恢復過來，他沉默地熬過了生理期，一聲疼也沒叫過，至少沒在我面前叫過，只是趴窩不動了幾天，艾莉沒想太多，覺得是他不適應離家返校的環境改變。我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結果兩小時後另一個貓癡塞德里克便來找我談貓貓生了思鄉病的問題，他踴躍地準備了一大包貓用道具要送給湯盆子排憂解愁，我收下禮物，對他的擔憂同樣不置可否。至於湯盆子，艾莉的加倍關愛和塞德里克供奉的禮物都沒法把他從生理痛的後遺症裏拯救出來，他甚至懶於同我說話，特別是和疼痛有關的，認真回憶一下，他對生理痛的唯一看法是“如果能長久保持，比禁咒的效果要好太多，畢竟不是一種單純的痛。”
　　
　　我還能說什麼，怪不得人人都說伏地魔偏愛酷刑折磨，原來根本是他對疼痛的感知不強烈啊。
　　
　　擔憂著湯盆子還有下個月的生理期，我甚至常常忘記即將發生的萬聖節巨怪入侵，對於年紀幼小的救世主也只在大廳裏擱著長桌看看，和其他赫奇帕奇女生差不多，我對他的感覺也只是“一個各方面都不怎麼樣的小傢伙”，有時候聽到身邊的同學低聲議論他和小馬爾福的糾葛，我會突然地忍不住笑意，摩擦未必不是在做感情交流，比起幾十年後見面連眼神都不相交的那兩個倔老頭，現在的他們真是太可愛啊。
　　
　　湯盆子又躺了一星期才慢慢恢復活力，他會瞪著眼問我，“你笑成這樣，是打算要用心撮合波特和小馬爾福嗎？”
　　
　　“撮合？！”我被他用的這個詞嚇了一跳，“我可不敢隨便改變歷史的進程，他們以後都是有家有室的，娶的都是得到他們所在的那個階級認可的女人，嗯，好女人。”
　　
　　湯盆子跳進我懷裏，示意我撓撓，等我把他撓得快意翻滾的時候，他慢吞吞地說，“撮合他們和娶了身份合適的女人生孩子，並沒有矛盾啊。”
　　
　　我哆嗦了一下，“我想像不出馬爾福和波特相親相愛的畫面，而且也不需要，至少我感覺我曾經所在的那個世界不需要他們……關係親密。”
　　
　　湯盆子意外好說話地放棄了，“是啊，我也想像不出來呢。”
　　
　　我還是被湯盆子說的話動搖了，我比以前更在意觀察救世主波特和小馬爾福的互動，然後有點怨恨地發現他們的矛盾處處都要算上小韋斯萊的一份兒，波特大體上是個有點羞怯的小傢伙，倒像是有一副很不願惹事生非的好性子。如果沒有小韋斯萊，或者退一步來說他進入赫奇帕奇，他都會有個更安靜平實的學生生活。雖然這樣說連我自己都不忍心，但看上去更像是小韋斯萊和小馬爾福過於在乎彼此，然後他們總借著救世主製造爭端，在爭端裏更加接近著對方。
　　
　　湯盆子很嚴肅地聽完我的結論，差點笑翻到床底下去，他說，“你真是有天賦，胖修士那傢伙有時候還真是眼神犀利啊！”
　　
　　我喜歡見他又恢復平常的模樣，甚至刻薄一點也沒關係，我稍微抗議了一下，“我是認真的！”
　　
　　“才怪，我也是認真的！”湯盆子快活地撲進我懷裏滾來滾去，“你把那些小崽子們想得太好了！”
　　
　　就在這天晚上，我半夜醒來，湯盆子沒在他的小窩裏，我輕輕翻找了所有地方，他都沒在。
　　
　　有那麼一陣兒，我不僅是心冷，連血都像是凍住了，那種冷是恐懼，但我分不清到底是怕他在霍格沃茨作惡還是怕他一出去就被校長逮住。
　　
　　還好我們的心靈連接還在，我叫他，他也立刻就回答了，他似乎並沒在做什麼不得了的事，聲音很平靜地跟我說他很快就回來。
　　
　　我強迫自己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臉，度過了有生以來最長的幾分鐘。
　　
　　湯盆子跳到床上來用爪子拍打被子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流濕了睡衣領子上的白色綿蕾絲。
　　
　　看到他平安歸來，我什麼也沒問，也不准他解釋，只是一把抱住他，濡濕了他的毛皮。
　　
　　然後我不管不顧地要求他，“我們睡覺！什麼都別說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
　　
　　我緊抱著他，把他拖進被窩，用兩條胳膊壓住他，完全不理會他的說話，閉上眼睛，直到哭著昏睡過去。
　　
　　接下去我也當湯盆子是貓，我只和他說著吃喝玩樂無比幼稚的話，我不聽他的解釋，也不看他的眼睛。湯盆子忍了三天，找機會將我堵在洗手間裏，一連串的咒語扔向四周，恐怕連韋斯萊那只神出鬼沒的老耗子都接近不了，然後他脖子上的項圈發光，他很痛苦地四肢抽搐一陣，終於丟開貓皮，用那個很有氣勢的美青年化身屹立在我面前。
　　
　　“我去了格蘭芬多改造韋斯萊兄弟手裏那張地圖。”美青年湯盆子搶在我發飆之前開門見山說了一回，“是雙胞胎交待我做的，我保證沒有多動他們一指頭，儘管我非常想。”
　　
　　我對那張救世主他爹跟人合夥造然後流落到他手裏的地圖還有點兒印象，也很快想到那個東西必須進行處理，不管它能不能顯示魔僕的真實姓名，我也不敢拿貓皮裏的湯盆子做實驗，但那依然不能成為湯盆子半夜出走嚇得我渾身發冷的理由。所以我不理他，我不看他，就像根本看不到他，我彎腰抱起攤在地板上的黑貓，不管他用了什麼法子脫離貓皮，我不信他能一直不回來。
　　
　　湯盆子看了我好一陣，他說，“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我深深感到不能指望他有正常戀愛反應，“把我的貓還回來！不准讓我的貓死過去！”
　　
　　湯盆子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算鬱悶，他又憤怒又驚訝，然後是無法描述的挫敗感。
　　
　　他表情變幻了好一陣子，才終於說，“難道你喜歡的只是貓？！”
　　
　　我被這個蠢問題再次氣得說不出話，如果不是怕會摔壞什麼，我真想用手裏的黑貓砸他的頭。
　　
　　“不，我喜歡的是一個又蠢又呆又固執又不懂別人想法的笨蛋！”
　　
　　湯盆子很艱辛地想了一會兒，他突然高興起來，看來他是想明白自己有多傻了，但他沒來得及再說話氣我。
　　
　　黑貓脖子上的項圈又發光了。
　　
　　不單如此，就在我們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漩渦似的小小黑洞，好像有人把空間壓成木板再大力鑿出一個洞。
　　
　　然後是維姬的聲音，她問，“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湯盆子立刻回答，“我需要和南茜做一些解釋。”
　　
　　維姬問，“需要什麼解釋？”
　　
　　而瑪莉跟著問，“需要解釋什麼？”
　　
　　維姬霸道，瑪莉明理，雙胞胎也有了不同的成長，我一點都不欣慰，只能半呆滯地轉向湯盆子，我用眼神問他，“你們到底在搞什麼！”
　　
　　湯盆子用嘴型對我說，“稍後再說。”然後儘量語氣平淡地回答雙胞胎，“南茜對自己的貓半夜消失，不太能接受。”
　　
　　維姬哼了一聲，“你做的必然是經過我們核准的事，根本不用對任何人解釋的！”
　　
　　倒是瑪莉笑出了聲，“不是貓，哪個女人都不會喜歡有半夜突然不見蹤影的男人的，你要好好跟南茜解釋，為了你們未來的幸福。”
　　
　　……她們也極快地變得老於世故了，把姐姐們都甩在了後面，瑪莉考慮的未來比莉茲能想到的踏實多了。
　　
　　不說我的內心多麼糾結，立場多麼尷尬，湯盆子居然在這種時候沉默了。
　　
　　我非常震驚地在美青年湯盆子臉上看到了類似嬌羞的紅暈，這還只是個不肯消失的魔王靈魂嗎？
　　
　　那個小小黑洞裏傳來雙胞胎的調笑，她們稍微爭論了一下貓和男人哪個更可靠，接著瑪莉似乎注意到我也在場，笑著請我和湯盆子好好談，然後一切便恢復正常，當然，除了湯盆子。
　　
　　我猶豫著要不要抓住機會讓湯盆子相信不管貓還是男人都是忠誠聽話可愛的才會得到更多的愛。
　　
　　沒想到湯盆子自己先領悟了，他對我說，“如果你希望我是貓，我就是貓，即使我不喜歡你把我當做貓。你要知道我是很重視你的，和其他人全都不一樣，我想你時刻都過得安心快樂，我不能騙你說以後再不背著你做什麼，但是你要相信，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是有考慮過你的。”
　　
　　我發誓自己只有一粒櫻桃子那麼大的感動，“難道說這次要做手腳的地圖也是為我考慮過嗎？”
　　
　　湯盆子一板一眼地回答澆滅了我全部感動，他說，“當然是，你和我都沒法保證那上面為我們標注出的名字，就是我們現在的名字。”
　　
　　我氣惱地瞪他，這個完全不解風情的蠢貨，難道他以為我那樣提問就真是在等這種回答嗎！
　　
　　“不管主魂和奇諾合體後會顯示什麼，你不能保證上面一定為你顯示南茜，而不是羅思……”
　　
　　我終於沒有忍住，把手裏的黑貓扔向了他的腦袋！
　　
　　這個該死的、沒有戀愛過、缺乏愛情和友情經驗、完全不懂女人心的笨蛋還是一直當黑貓算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南茜在彆扭撒嬌，湯盆子不懂，所以她怒了。
基本上南茜是那種“不想欠賬”的類型，無論物質或者感情都是，所以湯盆子對她好她也會盡力回報。至於塞德里克，因為知道他會早死，所以乾脆一開始就不要有牽扯的好。感情比物質要難算清的。對上輩子的反省也是基於這種思考，那時候年紀小把父母的愛當做理所當然不知道珍惜，有了對比才發現自己以前確實是得到很多愛和關懷而未回報的。
完全不吵架的戀愛很罕見，雖然不敢說絕對沒有，但就像種花一樣，沒被霜打過蟲咬過，總是少了抵抗力，對未來的婚姻生活未必是好事。要不怎麼說打是親罵是愛吵吵鬧鬧更健康呢。
湯盆子以前沒戀愛過，至少正常人的戀愛應該沒有過，服侍勾搭討好老女人的經驗還是別亂用在南茜身上比較好，否則就不是扔個貓了。
最近感冒了（夏天感冒的都是笨蛋啊，而我每年夏天都會感冒，所以可以很驕傲地說我是大笨蛋啊！），時常鼻塞到偏頭痛，我只能盡力保證更新了。
最近收藏掉得那什麼一樣，要不要趁機一週一次求收藏求留言求點擊求包養呢？




98

98、貓會 ...


　　我和湯盆子開始冷戰，不管他是不是能明白，我都下定決心要他和我一樣不好過。
　　
　　他喜歡安靜地呆在寢室裏，我就每天按點把他往外趕，早上我們去吃早餐他就要出門，晚上我們回到寢室也不准他回來。
　　
　　我才不給他機會偷溜回來，我把他交到塞德里克手裏，很認真說我覺得貓貓有點自閉，如果他不能改變，下一個幫忙他轉變性格的就是費爾奇和諾麗斯夫人。
　　
　　他喜歡裝得很高深來吐槽我，我就不搭理他，任憑他像話癆發展，我也只當是下暴雨多了嘈雜聲。
　　
　　我這樣跟艾莉解釋讓我時不時皺眉苦惱的“長久耳鳴”，就當著他的面，氣得他從桌子一路滾到牆角邊去。
　　
　　他驕傲地堅持自己是個強大巫師，是困在貓皮裏的成熟男性，我就將他丟回寵物堆兒裏，因為我相信霍格沃茨的貓癡絕不止艾莉和塞德里克兩個。
　　
　　我用了很正當的理由，湯盆子這次的脫毛特別嚴重，嚴重到他精神不振，所以我需要更多養貓心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同樣養貓的人士交流。
　　
　　塞德里克和艾莉都很支持我，也不知道他們怎樣去幫我宣傳了一番，反正九月第三個禮拜六下午，我們就舉行了第一次非正式的愛貓者聚會。
　　
　　那一天有點陰，但沒颳風，踏著半幹的枯草和金紅色落葉，看到一堆各色各樣的貓咪在一起打打鬧鬧，即使什麼也不做，也會讓人放鬆下來。
　　
　　我的心情很好，因為湯盆子被幾隻貓圍住無法脫身，其中有一隻微棕帶黃的貓咪，主人必然是斯萊特林，它對湯盆子顯示出非同尋常的熱愛，幾乎是掙扎著要把他撲在自己懷裏，即使後來發現這樣做根本行不通，它也沒有放棄，轉而討好地要把自己送進湯盆子懷裏。
　　
　　塞德里克的心情也很好，他照看湯盆子快有一星期了，袍子上隨時能迎風飄起黑貓落下的細毛，但這只讓他感到驕傲，他不像平時那麼沉默寡言，時不時對我們說，“黑貓貓是最好的，你們看，只要他願意，他會是霍格沃茨貓貓之王。”
　　
　　艾莉比我們都高興，因為一直以來照顧湯盆子生活的都是她，看到自己養得又漂亮又聰明的貓被大家喜歡，她很驕傲，所以她說，“沒錯，貓貓們都愛湯盆子，他是貓王，我們應該多舉行聚會，讓霍格沃茨的全部貓貓都瞭解他。”
　　
　　聚會開始沒多久，費爾奇的諾麗斯夫人也出現了，那只不討喜的貓小心地站在週邊看著我們。因為學生們不喜歡她和她的主人，所以貓貓們也對她有排斥，湯盆子倒是歡迎她的到場，可以幫他分擔一部分關注，他趁著其他貓警惕著諾麗斯夫人，輕快地朝她跑去。兩隻貓烏魯烏魯地交流了一陣，然後湯盆子就領著諾麗斯夫人回到了貓群裏，其他貓如臨大敵了幾秒鐘，當湯盆子發出一道低聲嘶叫，他們就默默地接受了諾麗斯夫人的加入，包括那只有個斯萊特林主人的貓。
　　
　　不知道其他貓的主人怎麼看這個小插曲，或許他們並不像我以為的那麼介意湯盆子顯示的王八之氣，沒有人表現出多少驚訝，而我也沒能很快就從一堆黑袍孩子裏確定那個來自斯萊特林。
　　
　　塞德里克一直很敏銳，他一定是注意到我在觀察別的貓主人，輕聲說，“真正喜歡貓的人總是喜歡貓的，即使是相貌不那麼好又總是幫忙抓夜遊學生的諾麗斯夫人，如果不是這樣，那就不是真正愛貓。”
　　
　　……抱歉啊，塞德里克，你眼前的我就是一個（偽）愛貓飼主。
　　
　　艾莉跑過去給諾裏斯夫人了一份銀鱈味貓餅乾，那貓很快就著她的手吃了，之後討好地柔聲叫了又叫，艾莉又給了她一份餅乾，其他貓頓時大叫起來，明顯是抗議艾莉的偏心。關鍵時刻，湯盆子很鎮得住場面的低吼一聲，他抖抖背毛，眯著黃色的眼睛一一打量不服氣的貓貓們，頓時連最桀驁不馴的也沒了聲氣。
　　
　　我注意到，在其他貓害怕的時候，諾麗斯夫人沒受影響，埋頭大吃剛弄到手的貓餅乾。
　　
　　塞德里克也注意到了，他歎息了一下，“諾麗斯夫人其實也很不容易，可能就算那麼努力每天幫著幹活兒，費爾奇也沒讓她吃飽吃好。”
　　
　　他的話讓我及時忍住了甩個阿尼瑪格斯現形咒給諾麗斯夫人的沖-動，如果是以前的我，只會覺得塞德里克善良得有些蠢，但是現在我會想，他說得未必不對。
　　
　　……到底是赫奇帕奇寬厚的氣氛影響了我思考問題的習慣，還是我早就已經變成了和以前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艾莉跑過來很激動地說，“喔喔，湯盆子真的是貓王！他們都聽他的！”
　　
　　我笑了笑，有人在看我，因為艾莉大聲說的話，向他們交代清楚了我和黑貓的關係。
　　
　　塞德里克點點頭，他也注意到了，小聲對我說，“女孩是今年斯萊特林的新生，叫米利森。另一個是丁戈，拉文克勞二年級。”
　　
　　和我想的稍微有點不一樣，米利森小姐的眼神羡慕而克制，那個丁戈則有種令人不舒服的審視。
　　
　　我對米利森小姐點頭微笑，儘管隔了很有一段距離，我相信她能看到，也能領會我的友好，如果她是個合格的斯萊特林。
　　
　　米利森小姐顯然是，她跟著就像是悠閒散步一樣走了過來，加入了我們三個的小圈子裏，談話也只有天氣和貓。
　　
　　五分鐘後，我確定了兩件事。第一，米莉森小姐是真的愛貓，或者更直白點說，她是第三個貓癡！話題轉到養貓後不過一分鐘她就丟下我，和塞德里克還有艾莉打成一片了。第二，我必須和米利森小姐保持距離，不是因為我受不了貓癡們的熱情，是湯盆子暗中提醒我，米利森也是個重要的人物。
　　
　　湯盆子的原話是，“你以為我為什麼這樣容忍米利森這個蠢貨的蠢貓？！現在不能動她！她和她的貓在後面是有用的！”
　　
　　“她們做了什麼？”我不是不信他，只不過我需要有點兒緩衝，為能自然地恢復我們的和睦關係，“我一點也不記得她。”
　　
　　湯盆子哼了一聲，“願意和我說話了嗎？”
　　
　　“你可以不說。”我果然還是不該太輕易原諒他。
　　
　　湯盆子突然發出慘叫，在我這邊還要配上一串很有古典特色的咒?，因為米利森的貓俯下去舔他，可能還不僅是他的後爪，總之他氣壞了，突然無比兇猛地將那貓抽得翻滾出去好幾英尺。
　　
　　諾裏斯夫人不愧是費爾奇的貓，對於暴力簡直不當回事，她也很聰明，抓緊機會對湯盆子表示感謝或者友善，她代替湯盆子撲上去和米利森的貓扭打成一團，受到她的鼓勵還有啟發，其他貓也爭先恐後地沖了上去，米利森的貓雖然戰鬥力還不錯，但也頂不住小規模的貓海戰術，立刻便被壓得只有進氣沒有出氣，連跟主人求救都來不及就敗得一塌糊塗，而抽空稍微休息了一下的諾麗斯夫人哪肯罷手，歡叫著上去又是一頓連抽帶抓，眼看那貓一頭長毛亂舞，說不定從此就要半禿了！
　　
　　這種時候顯然是沒法指望貓癡們的，他們都呆了，等米利森抽泣著朝那邊跑去要救自己的貓，塞德里克和艾莉也連聲叫著“湯盆子”“黑貓貓”跟著去不知道幹什麼，因為湯盆子已經跑到我面前，眼神非常奔放地朝我放光，只待我不明確拒絕他，就要朝我懷裏撲，在他尾巴後面，跟著的居然是諾麗斯夫人。
　　
　　……我再一次為諾麗斯夫人的聰明感到不可思議，一隻幾乎和湯盆子一樣聰明狡詐的貓怎麼就選了費爾奇當主人呢？看湯盆子，他是多麼目光炯炯目標明確寧死不屈地選中我們家的啊。
　　
　　可能是我太認真凝望諾麗斯夫人了，湯盆子沒等我反應，就竄進我懷裏。
　　
　　我剛想指責他這樣做很不對，他就說，“如果我再不主動一些，你是不是要丟下我去抱費爾奇的臭貓？！”
　　
　　“你的問題其實是太主動了。”而諾麗斯夫人就懂得察言觀色，很小心翼翼地蹲在旁邊親切地看著我們。
　　
　　“我主動！我主動了你也不理我！”湯盆子在我懷裏亂扭一通，好似要發洩最近堆積的不滿，“你真是壞！真是太壞了！你是故意的！故意不理我，看我為你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又用這個來嘲笑我！”
　　
　　“好吧，我更正一下，你的問題不是太主動，是在該主動的時候不知道主動，不該主動的時候太主動。”
　　
　　湯盆子突然老實了，他的小腦袋掛在我胳膊上，“你真的這樣覺得？”
　　
　　我反問他，“你希望我對你撒謊？”
　　
　　他又像是搖頭，又像是隨便蹭蹭似地，在我袖子上磨蹭了一陣，終於什麼也沒說。
　　
　　我看了看那邊，聚會已經將進行不下去了，米利森拿出魔杖也沒能救出她的貓，因為其他貓的主人都是有魔杖和眼睛的，他們在米利森朝貓貓們發出第一個咒語的時候就包圍了她，然後以多對一的貓混戰變成了同樣人數懸殊的貓主人混戰，米利森大概是做了什麼不恰當的威脅吧，反正貓癡們差不多都是那樣的，我也不想費神去猜，塞德里克和艾莉在努力幫她脫身，不過說實話，儘管他們都是巫師，只要不用魔杖，他們做得還不如普通人，特別這事兒跟魔杖還脫不了關係。我聽到有人大聲說要去跟院長告發米利森妄圖殺貓，還有人咆哮說米利森的貓活該被圍毆，米利森姑娘終於爆發嚎哭，嗯，以她結實的身板來看應該還是經過了一番忍耐。
　　
　　我抱著湯盆子，起風了，雲層似乎也變厚了，在外面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好。”湯盆子的聲音有點怪怪的，“不要再把我交給迪戈裏了，其他人我也不要。”
　　
　　我朝城堡裏走，諾麗斯夫人果然輕快地跟上，我又稍微歎息了一下她的聰明，並且忍耐著不要用她和湯盆子比際遇，“為什麼？”
　　
　　湯盆子把臉朝我袖子裏埋得更深些，“我只要你……只想和你在一起……還有，有事要直接告訴我，我猜不來你的心思……”
　　
　　我撫摸著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塞德里克把他照顧得很好，絲緞般順滑的貓皮就足夠說明，所以我更不能讓他看到我控制不住的滿臉笑意，“你不是很擅長揣摩人心嗎？”
　　
　　“你的，很複雜。”湯盆子的聲音好委屈。“我怕，怕猜錯。”
　　
　　“不錯。”我喜歡聽他求饒，不管他是不是知道這樣說就算求饒，總之我滿心歡喜，充滿了身為女性的滿足感，“知道怕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結尾還有一句“事情就是這樣，知道怕就好，男人和貓都一樣，本來就該由自己細心教養的。”
但是，感覺充滿了扭曲的怨念，所以放棄了，畢竟南茜對之前和伍德的婚姻還沒到這等怨恨的程度。
下一章就是萬聖節了，嗯，還有救世主和失貓姐姐的相認。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3

99

99、後續 ...


　　我忘了考慮一件事，米林森姑娘是個斯萊特林，而且是一個人際關係正常的斯萊特林。
　　
　　米利森在斯萊特林有朋友，同學，一堆或近或遠的姻親，他們都是要面子的。
　　
　　塞德里克那邊的情形如何不清楚，但我和艾莉第二天就被盯上了。
　　
　　艾莉再遲鈍，身邊突然高頻率出沒斯萊特林們還是讓她感覺到了異常，她偷偷問我，“怎麼了？這些人，是要做什麼啊？”
　　
　　“他們是在觀察。”我決定說實話，至少一半吧，“看我們是不是故意使壞設了圈套欺負米利森。”
　　
　　“那是個意外！”艾莉對聚會被攪亂的怨念很深，勝過了被斯萊特林報復的恐懼，“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該用魔咒欺負貓貓們，真是！難道別人的貓就可以隨便折騰了嗎？！我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她的貓並不比別的貓貴重！”
　　
　　“很好，現在就把這些話說給斯萊特林聽？”
　　
　　艾莉馬上縮了縮脖子，就像每次去上魔藥課之前一樣，“不，讓他們看吧，我們是好孩子……”
　　
　　我總算可以安靜地觀看來來往往的斯萊特林學生，既有點驚訝于米利森人緣之好，也有種說不出的遺憾，因為我在裏面沒有見到熟悉的面孔，至少是我覺得自己該一眼認出來的，一個本該很熟悉的女人面孔，我以前的母親，她現在應該在霍格沃茨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湯盆子沒法真的變得老實，他問，“你這種酸溜溜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啊？”
　　
　　我想了想，我們確實可以分享經驗，比如再見熟人的心態，“你第一次見到斯內普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嗯，我是說你的心情會不會很……複雜？”
　　
　　湯盆子回答得很爽快，“怎麼會！我只是覺得他更適合呆在北極圈，他那種處理不來人際關係的傢伙還是丟去專心搞研究比較好。”
　　
　　……我才知道原來在湯盆子的世界，他一早就把斯內普安排去了建在冰島的魔藥研究所。
　　
　　我不想承認湯盆子幹得好，琢磨了大半天，到晚上才提出反駁意見，“你沒被人說過太殘暴？你把斯內普送去北極圈，幾十年也不准回英國，簡直就是終生流放了嘛。”
　　
　　湯盆子對重開話題表示配合，但他關注的重點並不是斯內普，“我樂意，他也沒不樂意，所以就那樣了。你為什麼突然提到他？你今天沒有魔藥課，是他在走廊裏為難你了？還是說，你突然對那種油膩膩的老男人有了興趣？”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對於湯盆子的嫉妒心不知道該打壓還是鼓勵，他如果完全不吃醋我會覺得不夠受重視，但鼓勵出強悍的獨佔欲又會讓我失去部分自由，最後我決定還是暫時順其自然。
　　
　　“只是突然想到了，你再次見到以前很親近的人會有什麼感覺。”
　　
　　湯盆子有點憤怒地撲打被子，“誰和斯內普是很親近的人啊？！”
　　
　　“我以為你們算是很親近的，雖然仔細想想，也許最多就是跟斯內普和波特太太一樣的程度。”我伸手去撓撓他的下巴，他憤怒地偏頭避開，我不放棄地撓了他的脖子，“好吧，我錯了，你根本不在乎斯內普，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下屬。”
　　
　　湯盆子翻滾著問，“唔嗯，你知道就好，那麼說說看，你怕見到誰？不是鄧布利多，不是伍德，不是波特家小崽子，還有誰呢？”
　　
　　有時候，我真恨他的聰明，“總是有些人的，他們會活到未來，然後大家的生活交匯在一起……”
　　
　　“你的親人！”湯盆子一針見血地說出正確答案，“是父親還是母親？應該是母親吧？我在你母親臥室裏見過你們的紋章，你父親是法國人，他們並不怎麼能忍受霍格沃茨的壞天氣，那麼是你母親了，她是斯萊特林，讓我猜猜看，是今年的新生？”
　　
　　我不確定他表現得這麼八卦是為了讓我放鬆心情，還是想讓我更尷尬，但他至少做到了一點，我覺得糾纏於這事的自己很傻。
　　
　　“潘西·帕金森。”
　　
　　我直接給了他答案，然後倒頭就睡，不管他之後再說什麼，一概不理會。
　　
　　不知道是不是告訴了湯盆子的緣故，接下去幾天，觀察我和艾莉的斯萊特林越來越少，就好像遭到了神秘力量的清洗。
　　
　　我擔心有人真的做了什麼，私下裏很嚴肅地跟湯盆子說，“你不能隨便跑去斯萊特林騷擾他們，那很危險。”
　　
　　湯盆子也很嚴肅回答我，“我願意為你冒險啊！不過這次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我和斯內普又沒什麼關係，我不會期待著和他多見面。”
　　
　　這裏面的嘲諷太過分了，我真想抽打他，但那太便宜他了，我只能說，“那麼馬爾福呢？阿布拉克薩斯和你算親近嗎？現在還活著的大小馬爾福先生呢？你會不會無法忍受，半夜跑去看看小馬爾福的金髮慰藉相思呢？”
　　
　　“我沒有你那麼婉轉的情懷。”湯盆子板著臉跑開，好像承受不了這種話題，“我是有榮譽的，我答應過你們，絕對不會偏幫馬爾福，我能做到！你看著吧！”
　　
　　我被他丟下，無話可說，呆了好一陣，才自我安慰這應該算是我取得了口頭勝利吧。
　　
　　之後情形照舊，每天或許還有幾個斯萊特林遠遠看我們一眼，但審視消失了，只有少許警惕和滿滿的好奇，可我想不通，我和艾莉有什麼值得好奇的呢？我們只是很普通的赫奇帕奇。
　　
　　“南茜，你不普通。”艾莉對這問題要比我看得清楚，“你有湯盆子，黑貓貓很厲害的，米利森的貓現在都不敢見人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什麼？是湯盆子幹的？”
　　
　　艾莉說，“湯盆子沒怎麼打它，你也在場應該有看到的，不過那只貓嚇破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緩過來。”
　　
　　我聽得有點犯迷糊，問她，“所以呢？”
　　
　　艾莉還是像個赫奇帕奇似地抓不穩重點，“你們挺有名的，聚會簡直就是全為了你們，大家都知道黑貓貓很厲害，喔，連諾麗斯夫人也很喜歡你，嗯，不過她真是個好姑娘，對我也很友好。”
　　
　　神出鬼沒的諾麗斯夫人從轉角處輕快地跑到我們面前，沖我輕輕叫了一聲，便滿懷期待地堵住了艾莉的去路。
　　
　　艾莉滿身上下找吃食討好那只貓。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斯萊特林是因為知道了湯盆子很能打，所以不再追究我們和米利森的事了？”
　　
　　“應該是吧？”
　　
　　我不喜歡這個回答，好似斯萊特林們對湯盆子有所圖謀。
　　
　　和諾麗斯夫人一樣神出鬼沒的塞德里克突然在我們身後說話，他好像聽了很久我們的對話，他說，“別煩惱了，南茜，他們搶不走你的黑貓，這裏是霍格沃茨，教授們都看著呢。”
　　
　　我疑惑地看著他，思量著他究竟是天真還是腹黑，或者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做過了什麼。
　　
　　艾莉沒有我這樣多想法，她一邊喂諾麗斯夫人，一邊很隨意地問，“教授們會管嗎？我們不是韋斯萊，也不是救世主。”
　　
　　塞德里克突然變得有點尷尬，我死勁盯著他，他終於坦白這事兒已經牽扯進了救世主，所以至少麥格教授和鄧布利多校長是會管下去的。
　　
　　“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很有必要重新評估塞德里克這個傢伙，他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麼單純，“或者說，你做了什麼？”
　　
　　塞德里克笑了笑，要我別緊張，因為只是小事。
　　
　　我不信他，在我看來，牽涉到救世主的沒有小事。
　　
　　塞德里克敗給了我的咄咄逼人，“斯萊特林也找人來看了我，他們對男生大概比較……嚴厲，所以我們相處得不能算非常和氣，在發生小爭執的時候，那個小韋斯萊剛好路過，他大叫有黑巫師以多欺少，叫來了救世主，然後他們非要幫忙，我其實並不希望有一年級插手，感覺我很沒用似的，不過就因為有他們在，教授們過來扣了雙方的分，因為他們幾個在走廊就鬧得很凶，當然我沒事，救世主和小韋斯萊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們不允許斯萊特林欺負同學。大概就是這樣，我想，矛盾都被他們引走了，斯萊特林不會再盯著我們不放了，即使他們很中意黑貓貓。”
　　
　　……我要收回前言，塞德里克是個很標準的赫奇帕奇，他和艾莉一樣抓不住關鍵。
　　
　　艾莉高興地拍拍手，“所以我們不用再擔心被他們盯著不放了？他們現在要對付救世主了？”
　　
　　塞德里克居然很認真回答她，“或許不是完全不用，總會有幾個特別不成熟的小傢伙，會不聽前輩的話跑來做點什麼，不過應該不會很出格，畢竟他們都是斯萊特林，大概就是朝你翻翻白眼、用鼻子鄙視的程度吧。”
　　
　　艾莉興致不減，“那算什麼，很多人都是那麼傲慢的，不單是斯萊特林嘛。”
　　
　　“有幾個格外不同，表情很有特色，我說不清，你見到就會明白了。”
　　
　　“你見過了？有趣不？他們真的會來找我和南茜嗎？也許他們覺得找你比較有面子。”
　　
　　“不知道，我不怎麼瞭解那些斯萊特林，或者你可以去問問救世主，我看他和他們走得很近，總是糾纏不清的樣子，說不定比我們要知道得多。”
　　
　　“為什麼救世主總是和斯萊特林在一起，他不是格蘭芬多嗎？”
　　
　　“我爸爸說，人多數時候都是被和自己不同的類型所吸引，大概就是這樣吧？”
　　
　　“所以，鄧布利多校長是喜歡又精明又陰沉又年輕又沉默的黑髮美女了？”
　　
　　……我完全跟不上他們的對話，我不知道是該慶倖自己不是純粹的赫奇帕奇，還是歎息無法溶入他們很輕易就能變得其樂融融的氛圍。
　　
　　和我的感慨一樣深的只有意外，有人在發出冷哼，我們都聽到了，再循聲一看，是兩個斯萊特林女生。
　　
　　一個是大家都認識的米利森，她是該生氣的，畢竟我的湯盆子帶頭揍了她的貓，而我們也沒能及時救她的貓避免被圍毆的命運。
　　
　　另一個女孩兒不認識，卷卷的黑髮，凶巴巴的表情，生人勿近的氣勢讓我不敢看她眼睛的顏色。
　　
　　我首先想到的是又一個黑髮斯萊特林，說不定是斯內普的親戚，難怪不懂給人好臉。
　　
　　不知道塞德里克和艾莉在想什麼，誰也沒說話。
　　
　　那兩個小斯萊特林也不是那麼沒腦子，她們是兩個一年級，我們是三個三年級，而這裏是不准用魔杖的走廊。
　　
　　靠肉搏，我們贏定了，不靠肉搏，輿論普遍也是同情赫奇帕奇的。
　　
　　於是，我們僵持著。
　　
　　誰都來不及說話，又有人扯著嗓子大叫起來，“快看！又是斯萊特林！他們在欺負人！”
　　
　　塞德里克發出呻-吟，“喔，又來了！這次居然要說我被一年級女生欺負！”
　　
　　我也想呻-吟，大聲叫喊的男孩有一頭韋斯萊特色紅毛，跟著來的女生是齙牙的格蘭傑小姐，另一個小男生不用說，正是戴眼鏡的黑髮小救世主……三個我最不想接近的重要歷史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下雨，繼續降溫，繼續感冒，繼續吃藥中。
大家也請注意身體。
南茜和過去的自己漸行漸遠，終究會有做出選擇的一天。




100

100、冷淡 ...


　　艾莉和我只要談貓貓，就會引來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和斯萊特林們，引來了韋斯萊和波特。
　　
　　有韋斯萊和波特的地方，就會有萬事通格蘭傑小姐。
　　
　　救世主三人組出現了，他們會招來延續七年的麻煩！
　　
　　頓時，我頭痛欲裂，需要深呼吸，即使這樣也感覺不夠。
　　
　　韋斯萊和波特少年居然能有臉跳過去指著兩個斯萊特林一年級女生破口大?，只因為她們和塞德里克距離最近。
　　
　　……他們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尊重女性的意識嗎？這一次我倒是沒有想歪，可能是我太知道這些孩子們的未來，所以我一點沒幻想有什麼“越是喜歡越要欺負”的隱蔽情結。
　　
　　塞德里克和艾莉在第一時間跑來和我站在一起。
　　
　　艾莉一邊看一邊發表評論，“難怪他們每天都吃得很多，原來是有太多地方消耗體力啊。”
　　
　　“他們是成長期的男孩子。”塞德里克咳嗽了一下，“不是每個人都像韋斯萊，他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我保證。”
　　
　　我惡狠狠瞪他們，“我不想趟救世主的渾水，我要趕緊離開，你們要一起走嗎？”
　　
　　他們沒辜負赫奇帕奇的傳統，一起阻止我，“不要！機會多難得！他們很可能廝打起來的！”
　　
　　“想想萬聖節啊，南茜。”艾莉還補充了一條讓我怒火中燒的理由，“救世主可是眼下最流行的話題，大家會很高興聽到你說一個有關他的故事呢！”
　　
　　我扭頭就走，卻被他們兩個出手拖住，我們沉默地爭執了大概十秒鐘。
　　
　　格蘭傑小姐就注意到了我們，她走過來，目標顯然是我。
　　
　　艾莉頗得意地放手，塞德里克輕聲鼓勵我，“格蘭傑對救世主可是不同尋常，你可以找她收集更多故事素材。”
　　
　　從認識塞德里克以來，我第一次如此後悔和他相識，也是第一次對他死於十七歲有了一種新認識——這傢伙該不是為了收集救世主的精彩故事才不小心掛了的吧？
　　
　　……如果這個推理屬實，那麼救世主波特還真是有我母親強調的那麼自戀自大。
　　
　　格蘭傑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走近，她跟我問好，稍微看了看艾莉，完全不理會塞德里克，不過即使如此，也要比在列車上那時候更有禮貌了點。
　　
　　然後她開始提問，“你為什麼在這裏？你和那些斯萊特林做了什麼？她們為什麼要堵著你們？是不是有麻煩需要我們幫忙？”
　　
　　我很用力把視線轉向塞德里克，可他和格蘭傑一樣能在如此近距離裏，對我的深深怨念視而不見。
　　
　　格蘭傑小姐不知道是眼神不好還是太不懂人情世故，她又重複了一邊問題，並且很自以為是地加上一句，“不要擔心！有事我們可以報告教授的！她們以後也不能來找你們麻煩！”
　　
　　我不知道艾莉和塞德里克是什麼感想，我只有在心裏咒?梅林一百遍啊一百遍。
　　
　　才罵了三遍，湯盆子就收到情緒波動警報了，他不高興地問，“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霍格沃茨欺負我的……你啊！”
　　
　　我能感到他在心煩，可我比他心煩多了，因為差不同同時，格蘭傑異想天開地開始了說教，“人必須懂得自立！如果不知道反抗！那麼註定受欺壓！對於那些喜歡欺負人的傢伙就要狠狠還擊！不然只能助長她們的囂張氣焰！”
　　
　　我簡直忍不住要建議她，把這話說給哈利·波特聽，和他交流一下生猛反抗德思禮家的成果有多……不值一提。
　　
　　但我是個文明的端莊的腦筋正常的赫奇帕奇，我只能對她微笑，然後在心裏罵一句，“腦袋裏長草的小白癡。”
　　
　　“斯內普！”湯盆子聽到了我心裏的話，難得有一次他推理錯誤，“那個傢伙又為難你？！反了他啦！別以為投奔了鄧布利多混上個斯萊特林院長當就沒人治得了他！等著！我這就來！這次我不教好了他打順了他扳正了他，我就不用在霍格沃茨露面了我！”
　　
　　我維持不住笑臉，我聽不見對面的格蘭傑小姐還有什麼長篇高論在發表，我撫額暴躁了。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英語裏，【你】和【你們】很容易混淆，你們懂的……）
　　
　　湯盆子有沒有明白我的憤怒，我是沒法第一時間看到，但五個分屬兩個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倒是被我情真意切的怒吼嚇得一愣神。
　　
　　米利森和那個黑髮小女孩不愧是斯萊特林，沒有傻呼呼撲上來直頂我的暴怒，她們稍微退了一點，表情也緩和了些，擺出了先觀望的姿態。
　　
　　韋斯萊氣鼓鼓地要反駁，被同樣是黑髮的波特少年拉住了，那個孩子很認真看我，我毫不客氣地回看他，很意外他的眼神非常純，只有一種說不清的好奇。
　　
　　格蘭傑小姐絕對有一種超越平常的敢於承擔一切的主人公意識，她瞪著眼，咬著嘴唇回答我，“我在勸說你們，只有大家團結起來，才能保證沒有人被壞人欺壓。”
　　
　　湯盆子一點不體諒我有多心煩，他也跳出來說，“我不管！我要去！我得親眼看看！我受不了你被人欺負！就在我眼皮底下，這讓我怎麼受得了！”
　　
　　我被他和赫敏·格蘭傑意外和諧的同頻行動刺激得不輕，特別是我又想起他曾經親口稱呼格蘭傑為“那個女人”。
　　
　　不管三十年後的羅恩·韋斯萊太太在魔法部有多頤指氣使，可眼前這個毛丫頭全身上下凸出的只有一排大門牙，有哪里能稱得上“女人”！
　　
　　我突然刻薄得無法控制，我盯著格蘭傑，“你是要競選首相？還是打算創建霍格沃茨烏托邦？你以為你是誰，亞瑟王還是梅林再生？！”
　　
　　有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在石頭城堡的走廊裏倒像是被魔法放大了一樣震盪人心。
　　
　　韋斯萊和格蘭傑一起用遭背叛看著我，“你怎麼能……”
　　
　　“三年級不需要一年級多事。”我一口打斷了他們的無限發揮，“赫奇帕奇也不需要格蘭芬多來拯救。”
　　
　　我想了想，又補充說，“誰有意見可以現在當面跟我說，我討厭背後造謠傳閒話的傢伙，特別是利用各種親屬關係亂傳話的傢伙！”
　　
　　艾莉輕輕拉拉我的袖子，小聲說，“南茜，塞德里克讓我告訴你，不要這樣明顯遷怒小韋斯萊。”
　　
　　我回頭怒視塞德里克，我當然沒有遷怒韋斯萊！如果有，我就會說是“眾多兄弟姊妹”而不是說“各種親屬關係”。
　　
　　塞德里克對我露出非常無辜天真內容空洞的笑臉，他指指其他人，除了艾莉。
　　
　　不僅是韋斯萊怒視，格蘭傑鄙視，波特茫然，連那兩個斯萊特林小姑娘都沒理解我，她們朝我甜笑，根本是故意拖我下水，就差沒有開口宣佈我們是一國的。
　　
　　……我這個恨啊，一口氣頂在胸口，疼得想翻滾撓牆。
　　
　　塞德里克對我點點頭，“不用說，我全都明白。”
　　
　　艾莉握住我的手，“不用解釋，我們無條件支持你。”
　　
　　韋斯萊終於暴跳如雷，“你們是一夥的！你們和斯萊特林勾結在一起！故意做出這個樣子引我們來！你們真卑鄙！你們是毒蛇的走狗！”
　　
　　我心口頂著的那點怨氣又被氣通了，話說就算你不瞭解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你總還帶眼睛能看到四個學院的相處現狀吧，你們格蘭芬多覺得赫奇帕奇是一群笨蛋，斯萊特林也沒多看重赫奇帕奇啊。
　　
　　格蘭傑小姐抿著嘴死盯著我，“接著你們打算怎麼做？陷害哈利？把我們趕出學校？”
　　
　　“這個韋斯萊是有被害妄想症嗎？因為在家裏被哥哥們欺負過頭了？還是天生就看不得其他人相處和睦？”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後來格蘭傑會嫁給韋斯萊，她肯定不是像莉茲一樣只想有個愛她崇拜她重視她的老實男人當丈夫，以前我懷疑過她是由於名聲太盛所以嫁不了波特只能選韋斯萊，因為在整個英國巫師界再沒有其他名氣相當的人選了，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有感情基礎的，至少他們都把自己看得太重，即使我現在是個為黑魔王工作的斯萊特林，我也只會對波特下手，除掉兩個並無大用的小跟班沒什麼意思，只會徒增暴露身份的危險。不過我恰好不是黑魔王的黨羽，我比他們更有資格宣佈我是追求世界和平的，所以我可以提出質疑，“那麼你呢？格蘭傑，你又是犯了什麼病？認為自己有資格享受特別對待？你的魔力超過普通巫師了？你覺醒了珍獸血統？還是說你會成為救世主的太太？請別忘了，巫師也是尊重事實的，在一切都未成為現實之前，即使是救世主的太太也享受不到特殊待遇的！”
　　
　　韋斯萊沒有立刻消化掉我的發言，在他還懵懂的時候，格蘭傑憤怒得想要撲過來打我，用她抓在手裏的魔杖。
　　
　　“在走廊上不能用魔法攻擊同學。”我很平靜地提醒她，比語氣刻薄更顯得惡毒，“用魔杖攻擊同學也是不可以的，會被費爾奇抓去用身體理解正確的巫師生存之道。”
　　
　　韋斯萊對費爾奇名字的敏銳簡直像是通過遺傳基因銘刻下來的，他立刻暴怒地朝我撲騰，不過被格蘭傑和波特拉住了。
　　
　　就像是配合我的提醒，我們都聽到一陣輕快的貓叫，然後諾麗斯夫人就不知道從哪里跑了出來，不過這次她沒有直接跑來找我們要求零食。
　　
　　貌似是跟著諾麗斯夫人一起出現的小馬爾福，在大家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塊乾草糖喂她。
　　
　　……我不知道該歎息諾麗斯夫人的雜事好胃口，還是該歎息小馬爾福真是金光燦爛無論走到哪處都好閃。
　　
　　艾莉倒是一向很明白自己的心意，“南茜，你說湯盆子會不會也很喜歡甘草糖，或者該試一下薄荷糖？”
　　
　　塞德里克有點惋惜，“啊，斯萊特林援軍到了，我們還是不跟上去比較好？南茜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這時候，小馬爾福動作優雅地結束了喂貓，他說，“需要幫助的嗎，米利森？”聽得出那只是社交詞令，讓他現身的是另一個女孩，“潘西，沒想到你對格蘭芬多的救世主有興趣啊。”
　　
　　儘管小馬爾福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我們這些赫奇帕奇，但我原諒他了，因為他叫那個黑髮女孩潘西！
　　
　　除了潘西·帕金森，我不信在小馬爾福身邊還有另一個潘西。
　　
　　所以，眼前這個潘西，就是我曾經的母親了。
　　
　　我以為我會很激動，但事實是，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的潘西·帕金森，只讓我的心跳快了一拍。
　　
　　我確實因為潘西的出現回憶了很多，不過既然是回憶，再多也不過是眨眼功夫。
　　
　　湯盆子自然能感到我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可能是連我自己都有點難以接受的無動於衷嚇到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對他坦白還是瞞著他，承認見到母親的心情跟他見到曾經的下屬斯內普的心情一樣平淡，就好像對他承認過去的自己很薄情，雖然事實上，現在我是覺得私奔結婚又和家裏斷絕關係的自己做得太過分，但要對他承認這一切，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救世主救了我一次，儘管只是我的臉面，而且他可能永遠不知道。
　　
　　他突然跑到我面前，綠色的大眼睛裏蕩漾水汽，看得我小腿抽筋。
　　
　　接著他很突兀地開口問，“姐姐，以前我們是不是在費格太太家見過？”
　　
　　我本-能地搖頭否認，“我不認識什麼費格太太。”心中有絲竊喜，救世主的愚蠢問題足夠應付湯盆子的好奇心了。“我想我們以前沒有見過，我的意思是在你到霍格沃茨上學之前。”
　　
　　但梅林又一次背棄了我，投向這個比我嫩比我萌比我傻的救世主男孩。
　　
　　“南茜，我覺得這就是你說過的那個故事，那個家裏養著很多貓的兇惡老太婆是費格太太。”艾莉又用那種明明大家都聽得到的小聲說，“沒有同情心的黑髮小男孩，就是波特了……”
　　
　　我想叫她閉嘴，但那等於是不打自招，所以我只能努力眨巴眼睛，讓自己至少看上去和救世主一樣單純無知。

作者有話要說：好似在努力寫崩賽德里克和波特少年，啊，我已經盡力了，但是為什麼塞德里克會越來越醬油黨啊！




101

101、再來 ...


　　塞德里克好歹說對了一件事，有救世主波特在，不管是格蘭芬多還是斯萊特林都鬧騰不長。
　　
　　諾麗斯夫人把費爾奇招來了，他用一雙好似流膿的眼睛打量我們，救世主沒能讓他開朗親切起來，他問，“你們在搞什麼？”
　　
　　塞德里克異常坦然地回答，“我們在喂貓。”他的眼神連一絲兒亂都沒有，意思非常明白，他說的我們就只有赫奇帕奇。
　　
　　費爾奇很認真地看著諾麗斯夫人朝他吧唧一張小貓嘴，嘴邊還殘留糖渣，他滿意地點點頭，示意我們可以走了。
　　
　　韋斯萊和格蘭傑氣得不行，他們爭著要叫喊什麼，被費爾奇冷笑著制止了，他說要通知教授來懲罰不聽話的學生。
　　
　　我很佩服塞德里克，因為他就敢當著小馬爾福的面說這種奪人善緣的謊話。
　　
　　我更佩服小馬爾福和艾莉，前者像個真正的斯萊特林一樣隱忍鎮定，能含著一抹微笑沉默著目送我們離開。
　　
　　至於艾莉，我們剛走開不出五步，她就對我說，“迪戈裏真棒！我下次要給貓貓準備牛軋糖！”
　　
　　見識了塞德里克的睜眼說瞎話，我不信她真的有這麼沒心沒肺，我看她的眼睛，她眨著眼朝我笑，“只要有給貓貓喂吃的，貓貓也願意吃，那就不算是說謊，最多是我們沒有趕在馬爾福之前把吃的拿出來啊。”
　　
　　我無言以對，塞德里克停下來看我們，他也望著我的眼睛笑，“你不是當真的吧？費爾奇知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啊！”
　　
　　“……你只跟他說了一句話。”我有點氣悶地指出。“所以根本是沒有一句實話。”
　　
　　艾莉突然捧著臉大笑起來，而塞德里克更是笑得好像吃錯了藥，等他們停下裏，就對我說，“費爾奇不是老傻瓜，他在配合我，因為他也不希望我們繼續留下，嗯，你知道，那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救世主的戲碼，他們可以演得很激烈，但是我們赫奇帕奇，我們只能做活動背景啊龍套路人甲啊這樣的角色。”
　　
　　我更加氣悶，因為我知道他們的看法不完全對，塞德里克會死，至少在他死掉那一年裏他可以算是第四重要的男性角色，嗯，不把鄧布利多校長算在內的話。但我沒法把未來當證據解釋給他們聽。我只有無比氣悶地盯著他們看。
　　
　　塞德里克走近，他忍住了笑，眼神卻異常閃亮，他伸手摸摸我的頭頂，“好了，別想太多，這樣多好，我們有機會就看看戲，沒機會就遠離危險，如果你真的特別想知道費爾奇把他們帶走幹了什麼，等下我們去問問胖修士好了。”
　　
　　我撥開他的爪子，滿心悲憤，那個已經死了的胖修士（偽）居然混得還不錯，連塞德里克都承認了他八卦後臺的地位！
　　
　　我心裏最後一點關於“見到曾經的母親反應太平淡”的糾結就這麼敗給了殘酷的現實。
　　
　　雖然我發誓不胡亂遷怒于貓或者魔王，但是當湯盆子不屈不撓非要知道我們遭遇了什麼事的時候，我還是沒能忍住心裏的一把火，我故意危言聳聽，“救世主帶著兩個手下在走廊裏堵人，沒別的事，就是他跑來跟我搭訕，問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說完我就後悔了，雖然我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感覺好像我故意在惹湯盆子吃醋好從他那裏得到更多關注似的。
　　
　　湯盆子的反應很奇怪，我都做好被他嘲笑自戀的準備了，他卻突然變得很炸毛，就像上次被米利森的貓舔了尾巴根一樣憤怒。他從床上蹦到地上，接著跳上櫃子，如果不是我及時叫住他，他很像是要朝天花板進軍。
　　
　　我問他是怎麼了？他不肯正面回答，只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一會兒揮爪抽打枕頭，一會兒對著木頭衣櫥下狠手。我以為他這樣運動過後會胃口大開，結果那天他卻鬧著吃不下東西，原因是氣得胃痛。第二天他也繼續不怎麼吃東西，牛奶也不肯喝，倒是來和我搶紅茶喝，說是需要順順氣。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被他弄得心神不寧，“你總得為我考慮考慮，你煩我也是要受影響的！眼看萬聖節要到了，還有一堆事等著呢，你有怨就去報怨，有仇……我們商量著看看該怎麼辦，總之，你別憋著讓我跟著你不好受啊！”
　　
　　湯盆子的黃眼睛變得陰森森的，他特別煩躁地說，“我只知道我很生氣！”再多就沒有了，明顯是不想和我溝通。
　　
　　我很生氣，本來不多的忍耐耗盡，比起其他，被他簡單粗暴地隨意打發更讓我難以接受。我決定不理他，至於是不是該重新考慮我們是否合適在一起，我清楚現在這個狀態的自己並不適合做決定，而且在我還必須依靠契約的時候，我不想我們的關係太糟糕。
　　
　　我不知道還能這麼計較契約得失的自己有沒有氣昏頭，誠然我條理清楚，我謹慎行事，我考慮大局，但這份冷靜就好像是我根本沒受多少感情影響，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夠再一次那樣投入地去愛另一個人，和他的真實身份無關，只是很難再有不顧一切去信任另一個人的熱情了。
　　
　　等到太陽再一次升起，我從一個寒冷、潮濕、幾乎窒息而死的夢裏驚醒，迎著蘇格蘭高地寒冷的陽光，我好像找到了最近我們都特別焦躁的原因——生理期提前了，它趕在了萬聖節前，並且註定要在最不舒服的那幾天裏面對救世主、白巫師、大蒜主魂合體、巨怪的陰謀和襲擊。
　　
　　我努力打起精神，整理好自己，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湯盆子很老實地趴在窩裏，等著艾莉用勺子喂蜂蜜熱牛奶給他。
　　
　　艾莉說，“黑貓貓肚子痛，痛得都冒冷汗，抽筋，還有打滾到床底下了！”
　　
　　“是嗎？可能是前幾天不好好吃東西，發胃病了吧！”即使湯盆子在代替我承受生理痛，我也不想這樣快原諒他，他那樣狡猾，如果趁機把替我承受生理痛當做我們之間一種秘密的可以交換的利益，我就被他算計了，所以我說，“你看是去找龐弗雷夫人給他看看，還是郵購一點貓用止痛藥呢？”
　　
　　艾莉和蒲公英一起為我的建議打哆嗦，我不好奇她們和魔法藥劑的恩怨情仇，我只關注湯盆子的反應，他眯起眼不理我，看得我真是怒上心頭，但我忍住了沖-動，我跟自己說，揍他一頓太便宜他了，應該在萬聖節把他丟去守護哭泣的赫敏·格蘭傑，搞不好那間教室就要多個哀哭名勝，桃金娘也算有伴兒了。
　　
　　我的那點惡毒心腸很快就敗給了救世主，他終於找上門來了。
　　
　　費爾奇到底怎麼收拾了那群一年級小傢伙，我事後並沒打聽，不過應該不是很嚴重，證據就是在那天之後，他們依然和往常一樣精神十足，該掐該罵該鬥該翻白眼一樣都不落下！硬要說有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大概是格蘭芬多的寶石少了幾粒，那也只有最仔細的人才會注意到，我是被塞德里克提醒的，他堅信又是一次“各打五個手掌心”的裁決，他說，“教授們總是這樣幹，既不至於激得他們聯手造反，也不讓他們得到足夠教訓循規蹈矩，這個該叫什麼呢？權謀平衡之道術？”
　　
　　我的臉皮和內心一起抽搐不已，“塞德里克，你這是在為今年參加萬聖節故事會做準備嗎？”
　　
　　塞德里克回答得無比淡定，“還沒最後決定呢，我還沒找到足夠精彩的故事，只能再看看他們的表現了。”
　　
　　“他們的表現？哪個他們？”
　　
　　塞德里克朝我眨了下眼，輕聲說，“全部英國巫師都在看著的……救世主，和他的冒險同伴們，我能感覺到，會是很棒的故事，即使不精彩，他也有辦法弄得很熱鬧，我喜歡熱鬧呢。”
　　
　　……如果不是決心要守護這個世界不被毀滅，我真想現在就告訴塞德里克·迪戈裏同學，對他來說，整個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就是他被捲入到救世主的冒險裏死得不能再死了！
　　
　　更讓我內心抽搐的是，在艾莉說了那番蠢話之後（這個我很確定！）救世主會偶爾偷看赫奇帕奇長桌，我看回他的時候，他躍躍欲試想要說話，但他身邊總有韋斯萊，那個據說是韋斯萊家最小的男孩和他前面的兄弟一樣討厭我，雖然我不很清楚是為了什麼，不過既然我也絕對談不上喜歡他們任何一個，所以我還有點感謝他對救世主的阻擾，要不是他每次都及時擋住小波特，估計那孩子早就跑到赫奇帕奇長桌上來要求我做私下談話了。
　　
　　救世主是個倒楣孩子，儘管從結局來看他比塞德里克幸運，但他真的太不討喜了，他選在了我生理期的頭一天找我套交情。
　　
　　他說，“姐姐，你為什麼假裝不認識我？是因為你覺得我沒有同情心嗎？因為那個時候我沒有幫你嗎？可是，我一直也忘不掉你啊！從你突然發光消失在那裏，我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你為什麼再也沒有來看我？是因為討厭我嗎？你也覺得我是個壞孩子嗎？為什麼到了霍格沃茨，你也還是不認我呢？”
　　
　　我除了沒有生理痛之外，正默默承受著至少超過正常人兩倍（你們倒是想想魔王陛下的性子！）的煩躁不安。我簡直沒法正常思考，我對小波特的那番話只有兩個想法，第一他要是總挑最差的時機折騰收養人，沒被棄養一定是鄧布利多用了很厲害的魔法！第二，他知道生理期是什麼嗎？如果我跟他實話實說眼下我容忍不了他多久，他是會痛哭著默默離開再也不來煩我還是大叫著跑去找韋斯萊和格蘭傑求安慰？
　　
　　衡量了一下兩種後果，我覺得差別並不大，那個格蘭傑多事到能伸手到赫奇帕奇，而那個韋斯萊恐怕連睡覺也會朝著一眼能看到救世主的那邊，不管我怎麼做，他們都會來找我麻煩，所以我說，“我真的不認識你，波特先生，你能成為巫師要感謝你父母的遺傳，還有，我想，你成為好孩子他們會很高興。”
　　
　　“……他們都死了。”小波特把我當成對歷史一無所知的傻瓜，但他還算不上蠢到無藥可救，“你不願意做我的朋友，對嗎？因為我是救世主？還是你比較喜歡像馬爾福他們那樣的孩子？”
　　
　　我想了又想，決定繼續說實話，“是的，我只想享受平靜的學校生活，太麻煩太辛苦的事我接受不來，至於說我更喜歡哪種孩子……”
　　
　　我遲疑了一下，我真沒法對眼前這個快要難過得釋放黑氣的小傢伙說，因為有那麼一對雙胞胎妹妹，所以我只喜歡傻乎乎又樂天的小孩。
　　
　　小救世主因為我的沉默，看到了一絲希望，用濕漉漉的綠眼睛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一哆嗦，“我更喜歡小女孩，因為我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
　　
　　小波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就像我剛才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一樣。
　　
　　然後，他飛快地朝我鞠了個躬，好像噙著一泡眼淚，匆匆地轉身跑了。
　　
　　我扶著牆松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萬聖節之前解決了救世主的關注，至於少年的情感是不是受到嚴重打擊，管他呢，反正他總是會娶一個韋斯萊的！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生氣的原因不是生理痛，是在吃醋，他擔心的不是小波特，他想到的是波特頭上那塊小魂片，他認為那傢伙和自己一樣品味，喜歡南茜也很正常。所以自己的女人被覬覦了，哪怕是魂片兄弟，他還是憤怒啊！更憤怒的是，瑪莉和維姬的目標是“保證一切進展按照六十年後的歷史記載來”，所以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去收拾了波特頭上的魂片，只能忍啊忍啊……
關於最後一句話，維姬和馬爾福後來也會這樣對小波特說，即使那時候波特說他不愛金妮。這就是救世主的殘忍，守護世界之人要的不是無盡慈悲，而是無比堅定的信念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4

102

102、順利 ...


　　轉眼萬聖節就到了，快得讓我提心吊膽，就是見到堆滿大廳的南瓜，我還是只感覺心理準備不夠。
　　
　　艾莉問我，“怎麼了？南茜，你還是不舒服嗎？”
　　
　　我壓低聲音，“湯盆子，我不放心他。”
　　
　　塞德里克突然又出現在我們背後，他說，“黑貓貓還是沒精神嗎？交給我照看怎麼樣？”
　　
　　“你真是不死心！”艾莉吃吃發笑，她和他漸漸熟悉起來，態度也隨便多了，“你就不要再算計黑貓貓了，他很死忠南茜！你抱不走他的！”
　　
　　我被他們兩個煩得吃不下東西，真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的傢伙，難道整個大廳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大蒜頭奇諾不在嗎？！
　　
　　一想到那個該算是活屍的奇諾，我就更吃不下去了，想想我的處境真不妙。最有力的幫手湯盆子被生理痛放倒了，即使沒放倒我們也在冷戰中沒和好。最要好的兩個朋友都是心態寬鬆的赫奇帕奇，就算我把奇諾的陰謀告訴他們，也一定會被當成是提前試講今晚參加聚會時要說的故事。至於我自己，我既不想和奇諾戰鬥也不想去挑戰巨怪，但我也得有基本的自保能力，而不是因為最近都吃不下睡不好搞到很憔悴。
　　
　　我總結了一下，靠山不頂用，朋友難說服，自己不能打，想來想去，最安全的做法是現在就離開大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
　　
　　沒想到艾莉和塞德里克一起勸我，“喔，我們只是在開玩笑。”他們真的誤會了，“我們以後不拿湯盆子說笑了，他會好起來的，南茜你不要生氣啊。”
　　
　　我被這麼耽擱了一下，就是這一下，奇諾撞撞跌跌地進來了，接著他就生硬地倒地不起，嘴裏喊著巨怪巨怪。
　　
　　如果不是鄧布利多校長帶頭表現得很重視，我打賭在大廳裏的學生至少一半得把奇諾的闖入當成他獻給萬聖節的餘興節目。
　　
　　艾莉就是很具代表性的一個，她問，“今年除了南瓜，校長還讓人準備了巨怪啊？真是大手筆，不過他怎麼也不聽聽大家的意見，巨怪那種東西太不可愛了啊！”
　　
　　我立刻看塞德里克，他笑著點頭，“不要每次都那麼認真嘛，校長不可能不做安排，他總要保證我們是安全的。”
　　
　　“你是塞德里克·迪戈裏？”我早就在懷疑了，這傢伙有古怪，他像是比我知道得更多，“一九七八年出生的迪戈裏？”
　　
　　塞德里克慢慢搖搖頭，我的心跳都要停了，他果然不是那個傻傻被救世主連累死掉的迪戈裏少年，不管他是穿越還是重生，我該怎麼辦？立刻告訴湯盆子和雙胞胎，然後在最短時間內給他腦子來個大清洗？難道說，今晚我和湯盆子又要連夜趕工？
　　
　　我變換不定的臉色讓塞德里克笑出聲，“我是一九七七年九月出生的，嗯，今年已經過了，明年來為我慶祝生日嗎？”
　　
　　不管他怎麼說，我一定要把這事告訴雙胞胎，不管他真的只是很老成世故，還是他的來歷另有秘密，我都沒法再相信他了。
　　
　　我生硬地點點頭，“如果你給我和艾莉發邀請卡，我就去參加你的生日會。”
　　
　　“請務必要帶上黑貓貓。”
　　
　　我想叫他閉嘴，但級長已經開始招呼我們排隊了，就在我們談話的一小會兒，鄧布利多校長做出了分院各自撤退的決定。
　　
　　艾莉伏在我肩膀上快活地說，“看，真的是校長安排的，他放大家離開，就是給傻瓜機會去找巨怪玩，我得說這也太沒品位了，巨怪又臭又難看，簡直和奇諾教授差不多。”
　　
　　我很震驚，難道艾莉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身份，我問她，“你怎麼這樣說，校長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吧。”
　　
　　“你看，連你也覺得這有點不合理嘛，如果巨怪來襲，它們的目標是活物，我們應該團結起來集中力量消滅它們，而不是打散分開各自離開，難道一個學院的戰鬥力還能比四個學院合起來的強大嗎？所以這根本就是為了給那些想要冒險的傻瓜留機會溜走，沒什麼危險的，不過很無聊就是了。”
　　
　　我覺得自己很蠢，因為其他人都很平靜地接受了艾莉的解釋，“那麼傻瓜是指？”
　　
　　“當然是那些沒好好聽課的啦，巨怪又難看又臭得噁心，會專門跑去和他們搏鬥的不是傻瓜是什麼？”
　　
　　不提我為救世主三人組流下的一大滴冷汗——至少“格蘭傑是傻瓜”這一點我贊成——因為艾莉的啟發，大家為撤退途中找好了話題，我們邊走邊討論有哪個傻瓜會去找巨怪玩，因為我早知道結果，所以從討論中幾乎得不到什麼樂趣，其他人則興致高漲，一開始只是順著艾莉的思路猜那些學業馬馬虎虎的傢伙，塞德里克在中途提出新觀點，他說人會為了愛做出難以預料的事，因此還要算上仰慕奇諾教授的學生，畢竟巨怪是他的創意，如果完全得不到支持一定會很失落的。
　　
　　……我覺得就算把“仰慕奇諾”改成“仰慕（和奇諾合體中的）伏地魔（魂片）”，還是沒什麼可能招來參加者，特別是要在數量上超過救世主三人組，更是萬萬不能啊。
　　
　　其他人不像我這麼認為，他們覺得塞德里克的思路有道理，所以很快就發散出很靠譜的回答，有人說奇諾教授的吸引力不夠，應該吸引不到什麼人為了維護他的臉面拼命，還是鄧布利多校長有號召力，既然校長允許並且配合了奇諾教授的巨怪計畫，那麼該是校長的仰慕者去冒險。這個觀點得到了很大回應，甚至真的有願意當艾莉口中傻瓜的傢伙跳出來，很認真地宣佈為了感謝校長的安排他想要去找巨怪……
　　
　　赫奇帕奇是很溫和的一群人，但那種溫和與其說是性格溫厚，不如說是我們都相信制度並且尊重規則。所以沒有人把那個胡亂表態的傻瓜拖到牆角進行鐵拳教育，只是退開一點等級長過來處理這個破壞萬聖節和諧氣氛的源頭。級長大人不是吃素的，除了腦筋正常身手不錯，聽力也很好，立刻就擠過來將那傻瓜拖走。他很嚴肅地對我們說，“別聽他的，今晚不能冒險，即使是為了維護校長的臉面也不能去！別忘了，我們是赫奇帕奇，萬聖節我們有自己的傳統要守護！”
　　
　　胖修士（偽）非常配合場景地從牆壁裏飄出來，對我們說，“孩子們！你們應該感到驕傲，一千年來全是因為一代又一代的赫奇帕奇持續不斷的在努力，所以傳統才得到了維護！這是一個千年傳承！總有一天，你們的子孫後代也會為此驕傲的！”
　　
　　隊伍停下來，大家開始鼓掌，級長感激地朝胖修士（偽）鞠躬致敬，而那傢伙浮在半空做慈愛狀，恬不知恥地接受無數無知少年少女的純良眼神。
　　
　　……我記得他是被雙胞胎從魔法部找來代替前面那位胖修士的，我想就算從盧修斯·馬爾福的靈魂上切出最狡猾最不要臉最會裝模作樣的一片，應該也不過是如此了吧。
　　
　　不管怎麼說，胖修士（偽）的引導來得很及時，在級長的帶領下赫奇帕奇全體參加了萬聖節的故事會，人數之多，陣容之整齊，很有可能成為不可逾越的歷史記錄。但是受巨怪事件影響，主題卻是歷年之最的單調，一半人繼續討論著“會有哪些傻瓜為了愛校長去大戰巨怪”，另一半人篤定了“會去大戰巨怪的除了救世主沒別人啦”，結果前面二十多位說的故事全都是救世主三人組入學以來的各種瑣事，從哈利·波特腦子不太好到小韋斯萊每天都吃很多再到格蘭傑是臭屁精，不知道是不是受故事主角的影響，即使是平時說故事說得很有趣的一些前輩今天也說的頗乏味。
　　
　　胖修士（偽）眼神閃閃地望著我，從距離十英尺之外的半空。
　　
　　我狠狠地瞪他，用口型警告他，“煩著呢，別惹我！”
　　
　　塞德里克在旁邊樂滋滋地看著我和幽靈比氣勢，他說，“早知道這麼有趣，我去年也該來參加的，南茜，你那會兒都說的是什麼故事？”
　　
　　“救世主和校長，愛的故事。”
　　
　　我沒好氣地答他，惹得他噴笑出聲，然後因為被口水嗆到咳得很痛苦。
　　
　　只有很少人朝我們看了看，雖然我覺得故事乏味，但大家的熱情還挺高，不排除有一部分人是覺得和大家呆在一起即使巨怪軍團襲來也不用怕，還有人是熬著不睡好早點知道今晚有哪個傻瓜去大戰了巨怪，總之立刻又有人舉手開講新故事，這個要比之前那些說的稍微有趣一點，因為他沒那麼拘泥于救世主三人組，他說著斯內普和小波特的愛恨糾葛，並且按照我當年的造謠思路，異常勇猛地發散構思了一下斯內普和波特的血緣關係，他對張秋小美女大概有那麼一點純欣賞之外的心思，所以總算沒把波特安排成斯內普的私生子，我完全理解他，我也不想要個救世主小舅子。
　　
　　……張秋是斯內普的女兒，小波特是斯內普的兒子，我不知道哪個更讓人戰慄，但我因為想到了“張秋和小波特是有一半相同血緣的親姐弟，還要在幾年後談上一段戀愛”這麼恐怖的段子，突然變得振奮起來。
　　
　　比“救世主姐弟亂-倫”猜想更可怕的是斯內普的震怒與報復，我簡直要渾身刺痛了，我問艾莉，“你說如果這些故事流傳出去，斯內普會不會讓全體赫奇帕奇的魔藥都不合格？”
　　
　　艾莉伏在我肩上打呵欠，“誰知道，已經有很多人不合格了，不過，斯內普教授完全不尊重赫奇帕奇傳統，都沒人管管嗎？”
　　
　　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但我確定鄧布利多校長肯定是不會管的，我瞄了瞄胖修士（偽），這個狂熱強調維護赫奇帕奇傳統的老神棍，意外地發現他竟然不在場？
　　
　　我還來不及和塞德里克、艾莉分享我的發現，胖修士（偽）突然從天花板冒出來上半身，他幾乎頂到正在說故事的學長頭上，嚇得大家一齊發出驚歎，而他非常滿意這個效果。
　　
　　他裝作艱辛地從天花板一點點擠出身體，在確定了大家都很關注他之後，才對大家說，“大消息！大消息！有人成功挑戰巨怪了！”然後他停下來，瞪大眼睛，故意朝大家點點頭，“想知道是誰做的嗎？提示，全都是一年級，同一個學院的一年級！”
　　
　　聽到這句話我放下了一半心，和記載相同，至少是救世主三人組鬥巨怪的這部分。
　　
　　所以，這個萬聖節可以算是順利結束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提問，交流劇情，不管是戰還是愛，各方面的都大歡迎。




103

103、警告 ...


　　救世主三人組和巨怪搏鬥了。
　　
　　教授們趕到處理了巨怪。
　　
　　鄧布利多校長覺得一切都好。
　　
　　於是，萬聖節就這麼過去了。
　　
　　因為到最後也沒有人為巨怪闖入負責任，所以至少在赫奇帕奇認定了，巨怪什麼的是鄧布利多校長和奇諾聯手搞出來的餘興節目。
　　
　　塞德里克說，“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校長的決定跟波特有關係，不過我認為他們至少是有計劃地在鼓勵學生進行冒險，也許，不，接著就會有人去闖闖走廊盡頭的那個了，我覺得最後得到加分的還是救世主那夥人，你們呢？”
　　
　　我大驚，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塞德里克都已經無限接近真相，我必須趕緊報告雙胞胎，把危險掐滅在茁壯之前。
　　
　　艾莉也說，“鄧布利多校長是在建立萬聖節的新傳統嗎？每年都有奇怪的安排打斷慶祝，我覺得他是在借機逃避討厭的南瓜餅，嗯，明年他會安排什麼？比巨怪更有震撼力的怪物，我希望不要又綠又臭，不過好像完全不能指望啊，校長的品味一直好奇怪的……”
　　
　　我吃驚得拿不住叉子，艾莉的推測也無限接近真相，難道說連艾莉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身份？
　　
　　有了這麼危險的猜想，我哪里還能繼續悠閒吃飯，趕緊找藉口提前離開餐桌，在我走開的時候，聽到後面兩個貓癡連聲感歎，艾莉說我真是太操心黑貓貓了，塞德里克馬上說如果他是黑貓貓的主人也會和我一樣如同護著眼珠般愛著那貓。
　　
　　……我不免又懷疑起了湯盆子，該不是他背著我對這兩個貓癡動了什麼手腳，於是他們才變得這麼詭異，說起來一開始他們都是多麼多麼純良可愛的赫奇帕奇啊。
　　
　　“別開玩笑了，人蠢無藥醫的！”被我從被窩裏抓出來搖醒的湯盆子對我的分析嗤之以鼻，“不過你倒是可以和雙胞胎聯繫，萬聖節發生的事，她們應該有興趣的。”
　　
　　我沒被他迷惑，“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沒辦法改善智力？”
　　
　　“至少一隻黑貓是沒辦法，而一個白巫師是不會做，波特多傻啊，鄧布利多也沒法拯救他的腦子。”湯盆子果然是在騙我，“好了，來跟雙胞胎問好吧，我真厭煩在這種時候和她們聯絡。”
　　
　　湯盆子說著，項圈發出金綠色的光，以前我從沒見過它發出這個顏色，我有些畏縮，疑心會是湯盆子的惡作劇，但他不容我後悔，帶著發光的項圈猛地一頭撲進我懷裏，我頓時好似被一顆帶咒語的炮彈打中，一股異樣的巨力將我的意識從肉-體上剝離，呼嘯著直直墜落，等我穩定下來，已經在陌生的空間與雙胞胎面對面。
　　
　　維姬和瑪莉幾乎同時跟我說，“好久不見，親愛的南茜，你在霍格沃茨，最近還好嗎？”
　　
　　我沒有回應她們的問候，忙著四下尋找湯盆子，沒有貓也沒有美青年，那傢伙丟下我不見了。於是我越發疑心自己被騙，眼前的維姬和瑪莉也是幻象，就像在我們認識的最初，湯盆子重現了我母親的臥室嚇我。
　　
　　我很謹慎地看著眼前的兩隻妹妹，決定說實話，“能證明你們的身份嗎？我擔心湯盆子在騙我，我們最近鬧了矛盾，你們知道的，他不是能以德報怨公正無私的男人。”
　　
　　維姬白了我一眼，“他哪里算是男人？只不過是一隻公貓。”
　　
　　我點頭表示贊成，但我仍沒有放鬆警惕，湯盆子固然不敢背叛雙胞胎，可他真要靠幻象糊弄了我，也不算大錯，而且還能一直拿這事取笑我。
　　
　　瑪莉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為我不信任的態度，“我以為你們能相處融洽，畢竟他為你做了不少事，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趕緊說對不起，但心裏其實並沒很服氣，雙胞胎年紀還小，即使真的有機會親自體驗過各種複雜的情感，也沒資格站出來批評別人的感情生活。
　　
　　維姬擺擺手，告訴我不用道歉，她也沒法信任那只臭貓，而且一如既往看到他就很想抽他，哪怕他願意幫我承擔生理痛。
　　
　　這和之前那個特地留下來幫湯盆子說話的維姬也太不一樣了，我眯起眼，心中懷疑更深。
　　
　　維姬看出我的疑惑，解釋說，“他為你受痛是一回事，你要不要感激是另一回事，感激了便想索要回報則又是一回事，我不贊成他付出就想要人一直欠著他的想法，特別是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我不想評論他的性格有多糟，我只想說他真是皮癢該打。”
　　
　　……我有點相信這個維姬是真的了。
　　
　　瑪莉笑了笑，一句話就把我的認同扇飛回霍格沃茨，她說她們並不算是真人，現在和我進行對話的只是一縷意識，而這個供我們會面的空間是湯盆子貓項圈的升級能力，就在暑假，吸取了我和鄧布利多會面那次，湯盆子強行中斷契約時的各種不良反應，她們給項圈增加了一個空間連接點，和項圈原本那個只能用作儲存非生物的空間不同，這一個有基本的生存迴圈，雖然還沒進行過普通人類生存試驗，但是至少讓像湯盆子那樣一隻黑貓在裏面生活幾天是沒問題的。
　　
　　“什麼叫你們是一縷意識？”我覺得她的解釋有問題，“還有，既然建立了基本的生存迴圈，為什麼我會以這種形式進來？”
　　
　　維姬長歎一聲，搶著回答，“當然是因為那傢伙不捨得你做普通人類生存試驗的實驗品了！”
　　
　　“想想霍格沃茨那些畫像，是大致相同的原理。”瑪莉和維姬不同，對姐姐的戀愛沒那麼大興趣，她就事論事的回答，“這也算是一種練習，在掌握了法則之後，對於非時間線的存在方式，總是會有一些好奇的，你可以把這個當作是我們的孩子氣。”
　　
　　有那麼幾秒鐘，我的心跳加快了，我很清楚是因為瑪莉透露出的資訊，她提到了法則和時間線，不過最關鍵的是掌握，如果我分析得不錯，雙胞胎已經得到了突破時間和空間的力量。這和之前認同她們很強大完全是兩種感覺，雖然那時候我也求她們幫我恢復魔力，但和穿越時空完全是兩回事，能夠幫人恢復魔力的巫師我相信世上至少也有一兩個（想想終極道具賢者之石吧），而有能力穿越時空的……我不敢多想，總覺得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即使它那麼妙不可言，我還是不免心生敬畏。突然間，我寧可它不是真的。
　　
　　我那種糾結的表情取悅了雙胞胎，特別是維姬，她很直接地問，“你是因為捨不得那只公貓所以感覺很為難嗎？”
　　
　　……這種最隱秘的心思被人猛然揭穿的感覺真是糟透了，但我無法反駁，我確定不了自己真實的想法，讓她們認為我是在為和湯盆子的感情難以抉擇也許不錯。
　　
　　“現在你應該確定我們的身份了。”瑪莉只是淺笑，她為我解了圍，“我們還不能自由地穿越時空，不付出任何代價的力量是被最高法則禁止的。”
　　
　　我很尷尬也很狼狽，比起維姬的直言不諱，瑪莉這種別有深意的說話方式更讓我不安。
　　
　　我需要轉換話題，所以我開始說自己最近發現的異常，首先是哈利·波特那種驚悚的記憶力，我說了他認出我以及之後跑來質疑我不認他的事，我不希望因為這個再次被鄧布利多校長關注。
　　
　　維姬又歎息了一下，“聽起來真倒楣，不過那個波特到底是在哪個囚禁地長大的啊，他得是多麼缺乏女性朋友才會對你念念不忘啊！”
　　
　　瑪莉說我處理得不錯，又說，“別擔心鄧布利多，波特已經入學，他的計畫很多，應該抽不出時間理會你了，何況你只是個赫奇帕奇。”
　　
　　我過了一分鐘才意識到瑪莉是在安慰我，但是我作為赫奇帕奇的自尊心已經被刺痛了，所以我跳過米利森的貓和諾麗斯夫人對湯盆子的愛戴，提前說起了之前的萬聖節巨怪騷動，講述的時候帶上了情緒，大大渲染了赫奇帕奇的群體智慧，突出介紹了塞德里克和艾莉的透徹，以至於在我回過神來想要說明我對他們兩個有懷疑的時候，簡直找不出合適的語氣和用詞。
　　
　　她們始終沒有發表意見，沉默讓我壓力倍增，我沒法建議她們把人綁回去徹底研究，所以只好繼續說湯盆子受人寵愛，受貓愛戴的公貓生涯。我重點說了米利森的貓和諾麗斯夫人的情況，雖然我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我也知道這兩隻貓日後會參與推進歷史發展。只不過現在米利森的貓已經縮起來不肯見人了，而諾麗斯夫人又變得這麼粘糊，我不確定這是否會對未來有影響，只好求教于雙胞胎，希望她們幫我確定該怎麼做。
　　
　　維姬笑著問我，“這算是嫉妒嗎？你不想他和母貓混在一起？你就這麼不信任他嗎？你也不想想，他那麼要面子，怎麼可能屈就於母貓？”
　　
　　我被她說得開不了口，如果我承認，就是嫉妒母貓，真是太沒面子了。如果我反駁，仍然是不信任湯盆子，同樣沒面子。至於否認和湯盆子有了更深的感情，我連想都沒想過，除了瞞不過雙胞胎，還因為我不想在冷戰狀態下單方面結束掉它。
　　
　　瑪莉阻止了維姬繼續拿我和湯盆子的關係打趣，“如果可以，儘量保持距離吧，太深入的結交對你們並沒有什麼益處，不管是人還是貓。”
　　
　　我意識到，這就算是瑪莉對全部事情的表態了，她說的貓無疑是指米利森的貓和諾麗斯夫人，而人，應該就是塞德里克和艾莉了，或者還包括救世主波特，但那說不通，我本來就對那孩子敬而遠之的。
　　
　　維姬催著我回答，“不明白嗎？很簡單的，你們不要對任何人放下太多感情，就是這個意思啊。”
　　
　　我愕然地望著她，“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潘西姑娘陰沉的小臉在這一刻突然浮上心頭，接著是那條傻啦吧唧說不好蛇語的小蛇怪……
　　
　　維姬盯著我的眼睛，沒心沒肺地笑著說，“額外的感情會影響正確判斷，所以一開始就不要有比較好。”
　　
　　我在她的注視下渾身顫抖，按照斯萊特林標準，這番話說不上有多離經叛道不容於世，但是卻讓我覺得好似是在為某些人做著殘酷的死亡宣告。
　　
　　“要保證一切按照歷史記載正確的發生，只有如此這個世界才不會遭到毀滅，這是我們選擇的道路也是我們背負的使命，而正確的歷史是由所有人共同完成的，即使有些人註定要因此犧牲。既然你選擇了協助我們，你就有盡力去維護正確歷史的決心。所以，請不要和構成歷史的人物建立太深的感情，更不要因為有了感情妄圖改變什麼，除了那個瘋狂的湯盆子，沒有人可以拿世界來冒險，甚至是捨棄了愛情與友情的他，你也看到了，他為世界毀滅而後悔。”瑪莉做了些解釋，“總而言之，和他們保持距離，我們只是不希望你的心遭受創痛，”
　　
　　我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小瑪莉，這個開口正確閉口為了你的強大巫師明明是鄧布利多校長。
　　
　　然而，有一點她沒有說錯，我不敢也不能拿世界毀滅這種事冒險。
　　
　　我聲音僵硬地問，“那麼湯盆子呢？和他也不可以嗎？”
　　
　　瑪莉對我微笑，那笑容明亮得讓我冷到骨髓裏，“不，他可以，你們是正確歷史之外的存在。”
　　
　　我很想哭，至少還有湯盆子不會被奪走，然而，我被允許愛的也只有湯盆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大家是否有注意，留言很快又要滿百了，還是照老規矩來，抽中的人可以點任意番外，話說我最近一陣陣的很想寫艾莉和塞德里克的未來……
那什麼，大家不要和上次一樣，因為我說了快要滿百結果導致那幾天都沒人留言，好嗎？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15

104

104、躑躅 ...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有點無法面對湯盆子。和塞德里克疏遠，和艾莉保持距離，對救世主敬而遠之，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困難，唯有湯盆子，儘管他是被允許可以愛的人選，我卻遲遲難以界定我們的關係。
　　
　　我恨他比我聰明，怕他早就知道可以親近的人選有限，所以才會選定了我，雖說世上為合理而結婚的人也不少，但我仍然幻想著有真摯的愛情。
　　
　　我很煩惱，內心焦躁，心中的苦悶無處傾訴，我沒法對任何人說我和湯盆子的感情，還有隱藏在那份感情之下的重大秘密。
　　
　　我突然又寧可他還是黑魔王了，如果他是大蒜頭奇諾身上的那片東西，那我也不至於這樣難以割捨。
　　
　　我們的心靈連接還在，湯盆子能感受到我的不安，他自然要過問，在他又一次挺過了生理痛之後。
　　
　　他說，“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事能讓你這麼煩惱的喵。”
　　
　　我的感覺是，這個十月難得的明朗好天氣突然被凍住了，我儘量平淡地問他為什麼這樣說，我堅持自己什麼事也沒有，只是不習慣有救世主三人組在的學校生活，有這種想法的赫奇帕奇不少，而且隨著小波特先生折騰出的麻煩事越多，想必還會有更多人支持。
　　
　　“你一直在煩惱啊。”湯盆子抖抖貓耳朵，歪著頭看看我，“你是個赫奇帕奇，你們都是沒辦法把煩心事記超過三天的喵。”
　　
　　我乾笑兩聲，“你這樣說對斯內普太失禮了，你以為每次上課前集體抱團哆嗦祈禱好運的赫奇帕奇是為了什麼啊？”
　　
　　湯盆子眯起眼，黃眼睛發出精光，“斯內普每天都會出現在教師席吃飯，每三天還有一次巡夜輪班，所以他是時刻存在的恐怖教師，如果他失蹤一個月，你看赫奇帕奇還會不會……”
　　
　　“你怎麼不乾脆說畢業了的赫奇帕奇回頭就都不怕斯內普了？”
　　
　　“你也不認識畢業了的赫奇帕奇，你怎麼知道他們怕不怕喵？”
　　
　　“你以為我不會寫信去問唐克斯啊！”我假裝朝他生氣，“就算不問，我也知道唐克斯不怕斯內普，她是個大叔控，喜歡的就是那種比她年長十歲還很顯老的中年男人啦！”
　　
　　湯盆子哆嗦了一下，唐克斯給他留下的記憶還是挺有震撼力的，“……好吧，那個瘋婆子易容馬格斯，這次算你贏了。”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不知道是很不習慣認輸還是猜到了我不喜歡談這個話題。我有點擔心，湯盆子以後再沒問我在煩惱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做個乖貓，乖得讓我有時會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我想他一定是察覺了我的心思，但我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接受他，只是為了順從命運。
　　
　　我再一次強烈地生出了“回到曾經所在時代”的念頭，比剛剛成為南茜的時候更強烈，那會兒是因為有太多不甘心，現在是我無法面對，所以想逃回那個有把握的生活裏。
　　
　　大概是反復地想了太多，終於我做夢了，夢到的是伍德先生，我其實已經不太記得他的相貌，但我知道他跟正在格蘭芬多念書的老伍德長得一點都不像，他的外貌隨了那位挑剔的法國母親，不過脾氣絕對還是個純正的格蘭芬多。在夢裏，我見到了和他死別的一刻，是以旁觀的角度，看到他不肯放手，最後被治療師們放倒了，即使昏過去還是淚流不止地叫著亡妻的名字。感覺很不可思議，不是因為佔據了旁觀角度，而是我絲毫不覺感動，就如同我見到年幼的潘西·帕金森，我看著恐怕是自己過去生命中最悲壯的一刻，淡漠得好像在看一場蹩腳話劇，從頭至尾我也只有一個想法，“如果主角不是一個格蘭芬多和一個斯萊特林，這樣盡心盡力的表演，無論如何也該更精彩些吧？”
　　
　　雖然我毫無感動卻還是霍然醒來，感覺半個身體都沉浸在冰冷的淚水中。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哭得很慘，我想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很難回去了，即使我得到穿越時空的力量，現在的我也不可能適應曾經的那種生活了。
　　
　　湯盆子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伏在我枕頭上，又軟又暖的身體靠著我的臉，他的黃眼睛在黑暗裏發出寶石般的光亮。
　　
　　我的淚水也濡濕了他的皮毛，但他一動也不動，就像是為了讓我安心，他一直留在原地，讓我儘量靠得舒服些。
　　
　　我像是被他撞破了最不堪的秘密，一瞬間不知該怎麼辦，我混亂地想著他會問我什麼問題，又馬上推翻這個念頭，想著他如果是個真正的紳士這種時候就什麼都不會問。
　　
　　湯盆子什麼也沒問，他舔了舔我臉上的淚，粗糙的舌頭似漿洗過的麻布擦痛我的眼角。
　　
　　我虛張聲勢地問，“幹什麼？！”
　　
　　他只是看著我，看得我再次淚水橫流，然後他用靈活的尾巴掃過我的眼睛。
　　
　　又過了一陣，他在我的意識裏溫和地說，“不要哭，我就在這裏，睡吧，這次要做個好夢。”
　　
　　然後他開始哼唱一首曲子，不是搖籃曲也不是夜曲，是霍爾斯特的<木星>裏的一段。
　　
　　我用了幾分鐘才確定他是認真想要哄我入睡，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我又陷入到自我厭惡中，不過雖然他選擇的曲目很怪，但我終於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後來湯盆子也沒問我那夜到底夢到了什麼，倒是我沒法再那樣避開他，我故作輕鬆地打聽他選擇給我唱木星那一段的理由。
　　
　　湯盆子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奇怪，“一個英國人的作品，以前在耶誕節，男孩子都會爭取唱那首歌，難道你不喜歡嗎？”
　　
　　我覺得不管是以巫師的角度，還是以非古典音樂愛好者的角度來說，我都不該理解他的選擇。但我真的知道，他小時候生活在一所教會管理下的孤兒院，孤兒們當然會安排聖誕慶祝，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表演給募捐的善人以及可能收養孩子的富人們看，所以那是一首好歌，男童可以展示他純真透徹的嗓音，那種才能如果得到賞識就能拿到更多機會。只不過表演什麼的一定沒有湯盆子的份兒，誰都知道他是一直在侮辱中長到十一歲，才被鄧布利多領到了霍格沃茨，或者說很不幸地是由鄧布利多來引領他接觸了魔法世界。
　　
　　我儘量不要表露出絲毫的同情，“我喜歡，你唱得很有力度。”
　　
　　這大概是湯盆子第一次主動和我談他的過去，那個比征服世界更早的少年時代，也是他最想放棄的堪稱屈辱的一段生活。
　　
　　我想，他是在提醒我，他知道我夢到了伍德先生，還有我仍然是伍德太太的那個時代。
　　
　　……他為什麼總是這樣！每一次我想要憐惜他愛他的時候，他就會用刻薄的殘酷讓我看他的本質仍然是魔王！
　　
　　我再一次開始躲避湯盆子。我對自己說這不算躲避，是救世主那邊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雖然我不好奇三個小格蘭芬多傻瓜的冒險，但是我想親眼看看龍蛋，看看斯內普被燒袍子，看看那件水銀色的隱身衣，或者去照照厄裏斯魔鏡，有機會的話再摸摸那顆紅色的賢者之石。
　　
　　湯盆子忍住了不高興，在我去看魁地奇的時候，他虎著臉要求我，“你必須保證不是去緬懷伍德或者別的什麼男人！”
　　
　　我請諾麗斯夫人領著我去海格的小屋踩點的時候，他掛在在我的袍子上不撒手，他說，“我也要看！龍蛋！幼龍！傻瓜波特！你不能丟下我！”
　　
　　真正開始夜遊活動之後，我才發現這真是個體力活兒，即使有諾麗斯夫人領路，我還是進展緩慢，別說摸去拜一拜守門的三頭犬路威，就是禁林也是到了十一月下旬，我咬牙放棄了一次霍格莫德週末養精蓄銳，結果去了沒走兩步便累得不行，回來後更是覺得一身都痛，到星期一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來勢洶洶的感冒把我擊倒了，我又請了假在寢室裏休息，一邊灌著艾莉幫忙從龐弗雷夫人那裏拿到的感冒藥，一邊哀嚎沒有完成觀賞目標，我挨著叫喚龍蛋、獨角獸、隱身衣、魔鏡、賢者之石、三頭犬……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渴望觀看救世主的冒險，只是不這樣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平靜地長久地面對湯盆子。
　　
　　湯盆子終於說，“休息！你需要休息！如果你一直生病就什麼都別想看了！”
　　
　　我故意癟癟嘴，“湯盆子，你在教訓我嗎？作為人生的前輩？還是從來不生病的貓？真是！你變得不可愛了！”
　　
　　“所以你決定不愛我了？”湯盆子盯著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問我，“除了覺得我不可愛了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是不是你現在覺得救世主比較好玩了？於是你要丟開我去喜歡……”
　　
　　我想他確實是知道了，“說什麼傻話！我只是有點好奇！”雖然不知道他猜到了多少，我還是無法對他說實話，“你看，海格有一個龍蛋，很有可能孵出和瑪莉一樣的龍……”
　　
　　湯盆子繼續盯緊我，“你以為能隨便弄到的龍蛋有多珍貴？喚醒血統的古代龍族是很驕傲的，你想被瑪莉扇飛嗎？”
　　
　　那確實是很危險，我趕緊換說詞，“獨角獸呢？除了血，還有肉和骨，特別是那條角，你能看到它們就這麼浪費了嗎？”
　　
　　湯盆子不為利益所動，“這話斯內普愛聽，可我要說，你沒法和鄧布利多搶到口的資源費，除非你覺得自己能戰勝他。”
　　
　　我當然不能，所以還得換，“隱身衣！我知道你不在乎那個！你現在是貓已經夠來去自由了！但是請想想那個波特家的傳家寶，以後要看就沒這麼好機會了！”
　　
　　湯盆子的表情有點扭曲，“你這個連夜遊的體力都不夠的笨蛋給我老實一點養病啊！”
　　
　　他分明是惱羞成怒，我覺得機會不錯，繼續鼓吹，“想想魔鏡，妖精造的，靠鄧布利多的面子才借到的，錯過這次就再也見不到了啊！賢者之石，法國人勒梅煉出來的，哪怕這個有可能被鄧布利多換成假的，也是錯過了就再也沒機會看到的好東西啊！你就不能體諒我的好奇心嗎？我只是個普通人，不像你見過很多好玩意兒啦，我沒法漠視自己身邊的這麼一堆珍稀道具，就算不能擁有讓我摸一摸看一看也是好的啊！”
　　
　　湯盆子炸毛了，“覺醒龍族血統的是瑪莉不是你啊！”
　　
　　我很高興又被我帶開了話頭，他不再糾結探尋愛與不愛的原因，“那又怎麼樣？！都說我只是想看一看摸一摸，我沒想收攏起來歸自己啊！”
　　
　　“你這個沒體力又沒腦子的笨女人！”湯盆子發出了久違的怒吼，“隱身衣什麼的！能有直接撕開空間好用嗎？！那種迷惑效果的魔鏡你妹妹一天能造八個！！賢者之石，又不是只要法國人造了，你家的老祖宗帕拉塞爾斯也造過，而且你已經摸過了看過了！！”
　　
　　我不生氣，我覺得那個稱呼很親切，“不可能！”
　　
　　“尤蘭達的魔杖是世代相傳的，我確認過了，那就是可以化為長劍的賢者之石！”
　　
　　“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我這次是真的淩亂了，怎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呢，“那可是賢者之石啊！我怎麼完全沒有感覺到它的神奇？！”
　　
　　湯盆子氣鼓鼓地背過臉去不看我，“因為你是笨女人！”
　　
　　我不信我真的笨到這種地步，就算我一度失去魔力，我也不可能遲鈍到連賢者之石擺在我眼前都毫無感覺。
　　
　　“證據就是，隱身衣是鄧布利多給救世主的聖誕禮物，你想看的那堆東西，現在根本看不到，至少等聖誕假期過後，它們才會擺在霍格沃茨裏！”
　　
　　……好吧，我是笨蛋，我真的忘了隱身衣是波特的聖誕禮物這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各種蛋疼的事，還是努力寫故事好了。




105

105、貓誤 ...


　　湯盆子提醒了我，我該把注意力放在耶誕節之後。對於十一歲的小波特來說，隱身衣才是他能依靠的根本，雖說這話說得刻薄了點，但事實如此，想想他的魔藥水平，還有加起來不超過左手手指總數的熟練魔咒，連我都忍不住在心裏為他祈禱，還是先拿到隱身衣再搞別的吧，不然很容易就把小命玩掉。
　　
　　感冒一直沒好利索，到聖誕假期我還在咳，回家的時候爸爸媽媽很是擔心，我自己也怕會傳染弟弟萊斯利，回家後立刻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見人。直到維姬受不了大家的神經兮兮，跑來灌了我一劑檸檬味兒的感冒藥，那藥的口味之猛，讓我聯想到斯內普，不管這藥水是不是他的手筆，效果卻是很好的，我昏睡了大半天，等醒來便痊癒了。
　　
　　於是我沒有錯過耶誕節，莉茲也回家來過節，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韋斯萊不在，她給我們都準備了聖誕禮物，雖然都是巫師造，但看上去明顯超過正常預算，我忍不住偷偷找湯盆子打聽，他扭捏了一陣才說他也不清楚對角巷目前的物價水準。我只有長歎一聲，原來要證明“姐姐送重禮=無事獻殷勤”也是需要有一定生活積累啊。
　　
　　不過再怎麼重的禮也不會是隱身衣，我對隱身衣的嚮往本來只是說出來敷衍湯盆子的，但經過一場重感冒我對那東西的心思不減反增，當然不是單純對“別人看不到”有興趣，是湯盆子的話讓我有了些想法，他說“撕開空間藏身要比隱身衣好用”，他的貓項圈就有兩個空間，我不敢奢望雙胞胎也給我弄有兩個空間的道具，但是一個半個的應該還是不算過分吧？
　　
　　所以我舔著臉去跟瑪莉明說了，她沒拒絕也沒同意，只是問，“是因為覺得不方便嗎？和黑貓共用空間……你們該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瑪莉意外地猜中了問題關鍵，但我不會承認，特別是她那一瞬間露出好迷惑的樣子，完全就是個懵懂小丫頭，我怎麼會錯過這樣好的機會，我拍拍她的小手，語重心長地說，“和那個無關，是我需要保留一點私人空間，嗯，這樣對大家都好。”
　　
　　“對大家都好嗎？”瑪莉偏著頭煩惱，就像是有戀愛困擾的少女，真是太可愛了，“為什麼呢？”　　
　　
　　我的內心在奸笑，一邊笑一邊十分仁義地招呼湯盆子來看少女瑪莉的煩惱，“不管他怎樣承諾真心待你，還是要留點餘地，唔，我母親曾經說，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不管有沒有婚前協定。”
　　
　　瑪莉點點頭，她說，“我相信你，你是有經驗的，而且一定比莫德媽媽經歷得更多，所以請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喔喔！瑪莉在向我求教啊！我更賣力呼叫湯盆子快來快來，並且嚴肅地通知他錯過了這個村就肯定沒有這個店了。
　　
　　湯盆子嘴裏說著不要配合我越來越赫奇帕奇的八卦行為，卻很快就喵喵叫著擠進了我的懷裏。不過他到底是個未婚、常年單身、基本沒有正常家庭生活的男人，他一開始還能豎起耳朵聽我和瑪莉說話，後來就叫著真無聊睡著了。
　　
　　瑪莉雖然年幼、同樣未婚、做實驗的時間可能比吃飯睡覺都長，但她是個女人，她好像天生就懂婚前協議、男女差異、保持獨立的重要性，所以我們談話進行很順利，從經濟獨立說到精神獨立，從平等的戀愛到平等的婚姻，從妥協的婚姻到婚姻的妥協，總之，到最後我們都有點意猶未盡，並且對彼此都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湯盆子對我們的談話只有一個看法，“她覺醒了血統，能活很久，有必要這麼著急找人愛嗎？她才幾歲啊，真是！”
　　
　　雖然他的態度幾乎和爸爸一樣端正，但是我仍然要反駁他，且不提瑪莉的性格有多成熟，“不管瑪莉現在幾歲，或者她還能活幾百歲，愛情來了，她都有權力享受它！”
　　
　　湯盆子酸溜溜地說，“是啊，像鄧布利多一樣，整天愛來愛去，結果到一把年紀連個老婆都沒有？”
　　
　　“閉嘴！別隨便拉鄧布利多出來破壞畫面好嗎！”
　　
　　不管湯盆子怎麼說，我還是很高興和瑪莉搞好關係，因為她第二天就按照我的要求送了附帶空間的禮物給我，是一個鑲嵌虎睛石的斗篷扣，平時也可以疊起來對折當胸針用，底托是一種黑色的未知金屬，所以別在校服袍子上一點也不起眼。附帶的空間只能放非生物，面積比湯盆子的那個大，幾乎有我臥室三倍的規模。考慮到我使用魔力有些小問題，靈魂也有點小缺損，所以做成了以血為鑒的啟用模式。我很感謝瑪莉的貼心設計，但沒等我去跟湯盆子炫耀，就得知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雖然，這個空間是以我的血來認定主人並且聽從命令的，但是只要我和湯盆子的契約還在，他就會被默認為我的平等伴侶，他同樣可以自由使用這個空間，只不過沒有主人的許可權，做出類似自毀或者變更最高許可權的命令。
　　
　　我聽完介紹，有兩個問題，第一，“難道就沒有辦法讓我有個湯盆子絕對碰不到的私人空間嗎？”
　　
　　瑪莉非常冷靜地回答，“目前沒有。”她稍微安慰了我一下，“以遺傳基因來做認定的話就是這樣的，不管我和維姬誰做認定，結果我們的許可權都是完全相等的。”
　　
　　我沒有被安慰，我很不爽，所以第二個問題，“你們最近迷上科幻題材的劇集了？”
　　
　　瑪莉對我笑得好無辜，“看按科學而不是神秘學發展起來的文明，在未來的生活方式，能給我們不少啟發，遺傳學不是很有趣嗎？”
　　
　　我無話可說，果然白得的東西沒可能那麼稱心如意。我對往裏面放東西沒了興趣，原本我還想著至少也要放點私人用品，比如有熏上香的棉條、衛生褲、黑蕾絲吊襪帶之類的，但是湯盆子也能隨時查看斗篷扣裏的空間，這簡直就像是無法上鎖的衣櫃，我才不信他懂尊重淑女的需要，他當初在我母親的臥室裏幹的可不止爬上床隨便睡一睡啊，儘管有人會說那全都是幻像，但給我的感覺就是那麼不舒服，因為實際上不管他是貓還是男人拿著棉條衛生褲什麼的也沒用，不過光是回想他叼著一包藥用衛生棉跑來跑去就夠讓我毛骨悚然了。我寧可他永遠別碰我的私人用品一指頭，特別是需要貼身使用的那些！
　　
　　湯盆子對我的心思一無所知，因為我們很快就回霍格沃茨了。
　　
　　艾莉首先發現了我袍子上的斗篷扣，她眼睛閃亮地湊近看了又看，終於她歡叫起來，“這是一件多麼美好的禮物！送你禮物的人一定很愛你，也很瞭解你！真是太可愛的禮物了！！！”
　　
　　我想，瑪莉當然什麼都知道，至於愛，我們也是有的。
　　
　　塞德里克只看了一眼，“一個不離身的黑貓貓！真的是很棒的禮物！”他充滿渴望地看著我，沒有說出來，但很顯然是想我取下來交給他看。
　　
　　我才注意到他的耳朵發紅，湯盆子毛茸茸的臉蛋上也有一層紅暈，原來是不好意思盯著看我的胸部，意識到這一點，我也感覺尷尬，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同情我還完全沒有胸部……不過經他們這麼一說，那個黑底黃石的設計確實很像是湯盆子，兩顆虎睛石正好是他的黃眼睛，而正下方那個交叉的小十字，就像是他整天緊閉的小嘴巴。等我把它從胸前取下來仔細把玩，才發現隱蔽設計比我想像多很多，對折時做固定的活扣立起來就是貓耳朵，可以分開的底座撐子打開到最大就是貓爪和尾巴……
　　
　　艾莉和塞德里克癡迷地看著瑪莉送我的禮物，已經開始打聽是哪里的出品了。
　　
　　我不能暴露瑪莉，只好含糊帶過，“應該是在對角巷買的，沒錯，八成是地攤貨，不值什麼的。”
　　
　　艾莉眼睛忽閃地突然抓緊我的胳膊，就差沒立刻開口要求我把這個轉賣給她。
　　
　　我差不多也是這樣去跟瑪莉硬要的禮物，所以不能指責她什麼，只好說，“不過是妹妹們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也非常非常喜歡。”
　　
　　“所以，暑假的時候一起去對角巷找一找吧？”塞德里克體貼地提出了建議，“反正英國就這麼大，做這種手藝的巫師也不多，我們去打聽打聽，說不定就能找到製造者！”
　　
　　我趕緊表示贊成，拍胸口承諾到時候可以打包妹妹一起去找賣貨的巫師，心裏想著先答應了，到暑假還有半年呢，救世主在上半年可是會折騰出不少事，到時候看你們還有沒有心情去對角巷的地攤上淘寶！
　　
　　湯盆子因此得瑟得不行，他好像完全忘了我們在假期前那一段愁雲慘澹的相處，他整天膩在我懷裏，到睡覺時也不肯走，等我忍不住趕他。
　　
　　“你明明就是想和我時刻都在一起嘛！”他樂呵呵地說，“你看大家都明白的，有什麼關係，我睡在被子外面也可以的。”
　　
　　這只貓如果沒吃錯藥，絕對是有哪里嚴重誤解了，我問，“什麼？！”
　　
　　“這個！這個啊！我知道！你跑去找瑪莉要這個！就是想隨時身邊都有黑貓貓嘛！”湯盆子笑眯眯地舉起爪子壓在我胸前的變形胸針上，“我知道的，這個也是我，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看重我，不過現在讓我親自陪你，不是更好嗎？”
　　
　　艾莉好奇地看著我和湯盆子的互動，“怎麼了？”
　　
　　我想我們的樣子一定非常傻，因為我和湯盆子一直在用心靈溝通，所以在艾利看來就是一隻貓傻兮兮地伸爪子抓住主人的黑貓胸針，而那個主人目光呆滯，表情尷尬，對傻貓的行為一味縱容。
　　
　　“睡吧。”我爽快地放棄了，如果和湯盆子解釋誤會或者教育他要在人前老實扮貓，鬼知道他受了刺激會不會做什麼過激的事，“不要亂滾，不准進被窩，哪里都不准抓，能做到就一起睡吧。”
　　
　　這個夜晚，我覺得很沉重，湯盆子卻很愉快。
　　
　　於是我們就在這種互相影響的怪異情緒裏開始迎接救世主的大活躍與大冒險！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端午節快樂~~~
本來以為今天會滿百的說，結果到現在也沒有呢。
關於劇情，瑪莉在意的是“女人面對戀愛和婚姻的正確態度”，但缺乏這部分常識的湯盆子和越來越八卦的南茜誤會了，他們以為瑪莉是在煩惱“戀愛和婚姻對女人產生的各種影響”。




106

106、分歧 ...


　　有些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比如，龍蛋、獨角獸、隱身衣、魔鏡、賢者之石、三頭犬還有救世主。
　　
　　先說龍蛋。我摸去海格屋裏看了一回，被那屋裏的氣味和陳設嚴重震撼了一把，我不敢想像一隻誕生在這種環境裏的龍會長成什麼樣子，不過我敢肯定一定不是瑪莉那樣子！
　　
　　湯盆子在一邊滿地打滾地笑話我，他非常欠揍地說他早提醒過我那玩意兒和瑪莉不是一個種群。
　　
　　……我對龍蛋完全失去了興趣。
　　
　　接著是獨角獸。對別人來說很危險的禁林，有湯盆子在就不算什麼，他以前在裏頭消耗過不少純情時光，所以唯一需要解決的還是我的體力問題，我好像這輩子都沒可能有體力連續行走橫穿霍格沃茨了，於是……湯盆子在第三次因為我走不動只好放棄禁林探索後勸我，別再拘泥于禁林的獨角獸了，他可以在身體恢復之後帶我去歐洲看獨角獸。我想反駁說那樣做的話意義根本不同，但是他太嚴肅了，一副如果我敢說不，就要大叫“獨角獸什麼的不過就是白馬在頭頂多長一條角！”
　　
　　……我屈服了，我也覺得為了看看頭上長角的畸形馬把自己累死不值得。
　　
　　隱身衣是個好東西，不過最好的不是隱形，而是增加了躲貓貓的樂趣。我是被諾麗斯夫人提醒才注意到的，貓對視覺的依賴本來就沒有人那麼重，所以估計從一開始就沒瞞過這只聰明的貓，但她很小心地不讓小波特發現這一點，她有時還故意放過夜遊的救世主，只為了看那些覆在隱身衣下面的傢伙自以為是的表演。我贊成諾麗斯夫人的做法，她有權力給自己找點樂子。湯盆子則有不同看法，他不依賴貓的能力，他對追堵救世主的遊戲沒興趣，他說隱身衣是個低等級道具，因為它甚至還不如一條有志氣的魔杖，它就像公廁一樣對每個使用它的人提供同等服務。
　　
　　……我想反駁說既然隱身衣號稱是波特家的傳家寶，肯定該有些不為人知的隱蔽設定，但我沒證據，小波特也毫無發掘寶貝全部功能的熱情和智慧，我只好放棄了。
　　
　　厄裏斯魔鏡的待遇還不如隱身衣，我都懶得去找。諾麗斯夫人很聰明，城堡裏的事她多半都知道，如果我求她，應該會帶我去的。但我已經失去興趣了。完全是因為在耶誕節假期時，我旁敲側擊地問過瑪莉，她們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出類似品質的鏡子。瑪莉有點驚訝我會關心她們的實驗，然後她似乎誤會了我提問的本意，一邊說她們太忙沒時間做魔鏡給我一邊把製造方法複製了一份給湯盆子，因為湯盆子的動手能力比我強。湯盆子也沒給我做魔鏡，他沒材料我也沒有，即使郵購了我也不敢讓他在霍格沃茨做，這可不是赫敏·格蘭傑找個廢棄角落熬複方湯劑啊，所以只有等暑假了。有幾天我頗為失落，對著配方哼哼唧唧，湯盆子被煩得不行，答應到時候至少造三面給我，我相信他不會拿這點小事騙我。
　　
　　……我好似一個暴發戶，捏著魔王給我的至少三面魔鏡的承諾，很有一面照臉一面照腿還有一面敲打著玩的意思，比較之下，再冒險夜遊，還有可能被蹲在陰影裏等小波特的鄧布利多校長抓到，才能看一看還弄不到手的厄裏斯魔鏡，就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賢者之石和三頭犬是綁在一起解決的，也是最恐怖的解決方式。我找爸爸打聽祖先遺物的事，爸爸卻不是很明白的樣子，這也說得通，那是尤蘭達祖母從娘家繼承來的。媽媽反而比爸爸更清楚，她說尤蘭達祖母的那條魔杖會自己挑選主人，我們未必能繼承到它，因為它在家族裏還有個別稱叫“慈悲之劍”，所以她覺得我應該是沒什麼希望成為它的主人了。我還真不是特別介意這個，所以我很有興致地問起了它和勒梅的賢者之石有多不同。不知怎麼的，這番對話後來還是被尤蘭達祖母知道了，她快遞了驚嚇盒給我，在打開的瞬間我受到了幻覺攻擊，於是見到了燃燒業火的地獄之門，當然那裏最不缺的就是三頭犬了，那只黑色惡犬甩著三個腦袋把我分食一空，最後才用祖母的聲音做出警告——不要覬覦他人之物，不要嫌棄老而不死，不要想著十三世紀的法國男人更好！！！
　　
　　……我感覺我要永遠對驚嚇盒過敏了，此外可能還有狗頭、脆骨、祖母、私房話、精神系魔法和老而不死的法國男人。
　　
　　至於救世主，我還是沒法把小波特當成救世主，他是入選了魁地奇隊，跑去和巨怪戰鬥，不間斷地夜遊，受罰去禁林看獨角獸被殺，在全部魔藥課上被當成發傻典型，幫著海格非法養龍，看了厄裏斯魔鏡興奮到不行，或者還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但他並沒有做任何拯救我們的事，當然事實上我和赫奇帕奇一樣沒覺得自己需要拯救。更沒有做一丁點引導大家的事，除開他還只是個孩子，他的學業比大部分同學更需要指導，而且顯然他一無韜略二無遠見，套用湯盆子的話說就是“你甚至不能保證波特家的小崽子知道有【遠見】這個詞”。
　　
　　我仍然看著小波特，和以前一樣，但我的心態已經改變，更多的是好奇這樣一個從各方面來說都極其平庸的小孩是怎樣變成救世主的。
　　
　　我曾經的母親說過都是鄧布利多安排得好，不過我並不怎麼相信，現在依然不信，我覺得鄧布利多不像是那麼無私的人，到最後等於是哈利·波特接受了白巫師的名氣和傳奇，這世上再沒有比眼看自己被另一個人取代更可怕的事，除非他知道自己會早早死去，又或者他篤定小波特會死在他之前。
　　
　　不管鄧布利多是怎麼想的，從最後結果來看，得益的是小波特而不是他，但小波特除了年輕，沒一點能比得上他。這只能歸咎於命運的力量，或者說是出乎意料的好運氣。我看著小波特，想要找出那種強勢的運氣。
　　
　　湯盆子對我的看法嗤之以鼻，“不需要找，一定是運氣，除了這個，波特家的小崽子完全不值一提。”
　　
　　“那個小傢伙打敗了黑魔王，兩次。”我提醒他，“並且最終熬死了白巫師，只有他活下來當了英雄。”
　　
　　“你可以直說黑魔王和白魔王的運氣都比不上他，我不介意。”
　　
　　我對這只沒有好奇心的貓絕望了，“你難道一點也不想弄清楚那種運氣是怎麼回事嗎？”
　　
　　湯盆子很認真地思考了一陣，然後說，“不想，雖然感覺那種運氣是很強，但是要轉化成自己的太難了，還是提升自身實力比較可靠。”
　　
　　……我很驚悚，我從來沒想過湯盆子是一個如此踏實上進的好青年。
　　
　　這個踏實上進的好青年對我的期末成績表示強烈不滿，雖然我的成績即使是按斯萊特林標準也是完全合格的，但他是在遷怒，為了斯萊特林在最後時刻因為救世主一群人得到的額外加分失去的勝利遷怒。我其實不太理解他的憤怒，作為和平的赫奇帕奇一員，我早就學會不去關心學院杯的去向了，嗯，還有我大概也沒法習慣整年在一個巨大的土黃色環境裏吃飯，而且救世主總歸是得有點特權的，這是常理，我不信湯盆子會不明白。所以他只是遷怒，遷怒總是這樣沒道理的。我不想有個吵鬧收場的期末，所以就這樣，我默默忍受了他的挑剔。
　　
　　另一件考驗我忍耐的事是艾莉和塞德里克的要求，即使有救世主鬧出的這麼臨別一擊，他們也顯然沒受什麼影響，他們抓著我，要我保證暑假裏一起在對角巷淘寶。我差不多忘了這是聖誕假期過後我對他們的承諾，本來我還想著裝傻糊弄過去的。因為承諾裏還包括帶著妹妹一起去對角巷，梅林啊，就算我敢去約瑪莉和維姬，我又怎麼能開口要她們幫忙配合我的謊言，說那個黑貓造型的禮物是她們在地攤上買的啊！
　　
　　艾莉抓著我不撒手，只差沒有眼淚汪汪了，“你答應過的，南茜，帶我們去找造出可愛小黑貓的人！”
　　
　　塞德里克用身體把包廂的門堵上了，“我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暑假，在期末考日期確定的時候，我都想歡呼啊！”
　　
　　我在她們熱烈地眼神裏哆嗦，趕緊問湯盆子，“我該怎麼辦？”
　　
　　湯盆子的心情還是不怎麼好，“很顯然，這就要看你是更怕惹怒雙胞胎還是失去兩個朋友了。”
　　
　　我當然是不敢惹雙胞胎的，甚至連多麻煩她們的念頭都讓我心驚肉跳。但是他說了“兩個朋友”，那個稱呼在我心裏引起一陣灼熱的刺痛，我分不清是屈辱還是悲哀。
　　
　　不管湯盆子是有意還是無意，將朋友和雙胞胎擺在一起讓我選擇，都狠狠刺激了我，因為之前雙胞胎對我的警告，她們說過我應當對所有人保持距離。額外的感情會影響正確判斷。至少後面一句是對的，我承認，因為我就像進入了久違的叛逆期。
　　
　　即使我很清楚我的選擇很蠢，我還是說，“好吧，去對角巷，帶著妹妹，順便買東西，你們看什麼時候好呢？還是到時候大家用飛路網聯繫？”
　　
　　艾莉的表情很驚喜，“喔，南茜你家裏有飛路網了？”
　　
　　……我才想起之前我沒告訴過任何同學這件事，於是就更蠢了。
　　
　　塞德里克微笑著點點頭，“到時候聯繫，我會提前為你開啟許可權，我等著你呼叫我，任何時候。”
　　
　　這句話已經過於露骨，我和湯盆子都沒法無視它，湯盆子惡狠狠地說我必須給他一個解釋。
　　
　　看著塞德里克溫和的笑臉，再看那只性格乖張態度惡劣的臭貓，一定是剛才受到的刺激影響太大，我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不該理會雙胞胎的警告，我錯了，她們也錯了，我為什麼只能愛湯盆子！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08:36


107

107、試驗 ...


　　這個暑假過得很不輕鬆，因為我得罪了一個斯萊特林，還有可能得罪兩個赫奇帕奇。
　　
　　我得罪的那個斯萊特林是湯盆子，不過不是因為我那一瞬間的動搖，雖然我們有心靈連接，但還不到互通心意的程度，儘管他比我擅于揣度人心，但也沒想到我會有背棄他的念頭，他只是很不滿我沒有堅拒塞德里克·迪戈裏。
　　
　　湯盆子似乎認為我該當場給塞德里克一個鑽心咒，好教他明白有主的女人是不可以隨便肖想的。
　　
　　他咬牙切齒地在意識裏對我大叫，“如果你不做點什麼表示你的忠貞，我就要做點什麼來宣告我的立場啦！”
　　
　　“是你說在火車上不要亂來的！這裏肯定有巫師盯著！”我對湯盆子的魔王行事風格表示嚴重質疑，“我既不想因為攻擊男同學被送去阿茲卡班，也不想因為惹麻煩激怒瑪莉和維姬，除非你打算承擔所有後果，你想一直做貓隨便你，但是請不要連累我！”
　　
　　事實上，湯盆子做不到，他沉默了，氣惱地揮舞爪子抓車廂裏一切可以抓的東西，重點是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誤會了，作為一個貓癡，他立刻忘了找我要個回答，他歡喜地朝黑貓伸手，“來，貓貓，到我這裏來，我隨時都願意陪你玩。”
　　
　　湯盆子翻身跳進我懷裏，哼哼唧唧地說，“就這樣的傢伙，也想和我爭？”
　　
　　我捏捏他的小耳朵，沒再刺激他，“是啊，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也許他打著主意朝我下手，其實只是為了得到你，用合法合理的手段。”
　　
　　“他真是太壞了，一個會動壞心腸的赫奇帕奇，還裝得又傻又老實！”
　　
　　“當然，腦筋一流好使，滿肚子壞水，誰都不放過地算計，那應該是魔王陛下的專利嘛。”
　　
　　湯盆子激憤地跳起來掛在我胸前大叫，“喵的！別以為我真的怕了誰，我還是可以在我樂意的任何時候去收拾了那個該死的赫奇帕奇啊！”
　　
　　我一掌把他拍開，慢慢說，“那是，我始終相信你是能夠那樣做的啊。”
　　
　　塞德里克和艾莉只看到我對黑貓痛下毒手，搶著把他保護起來，雖然他們沒明著指責我，但在車站分別的時候都明說暗示地表達了同一個意思——要我好好對黑貓貓，如果我厭煩了照顧他，他們都很願意接手他。
　　
　　我很大度地表示，只要他們領得走湯盆子，我隨時都願意讓賢啊。
　　
　　湯盆子氣得直啃籠子，虧他能找到合適的藤條縫隙下口，他真的是咬得快要牙根斷裂，他說，“你不要以為我真的離不了你！！”
　　
　　我懶洋洋答他，“我從來沒阻止你去別人那裏尋找幸福啊！”
　　
　　對兩個貓癡又是另一種說法，“我從來都是很尊重湯盆子的意志，你們知道他很聰明，幾乎可以說是有很高智慧的，我也希望他能過得幸福，所以我給他自主選擇的權力，他要是找到投緣的主人，隨時都可以離開我，我只要他幸福。”
　　
　　艾莉感動得眼圈都紅了，“我早知道你是真的愛黑貓貓，如果蒲公英不是太笨太膽小，嗚嗚嗚，我真的好希望他們能相處和睦啊！”
　　
　　塞德里克突然發瘋一樣轉身就跑，邊跑邊要我等著他，他很快便回來！
　　
　　他生得高大，樣貌也不差，這樣一路奔跑，引來無數注視。有幾個年齡稍小的女生甚至用癡迷的眼光看他，多看幾眼便免不了臉紅起來，仿佛是已經墜入情網的樣子。
　　
　　我突然很是感慨，因為看著塞德里克臉紅的小女生裏就有張秋，而那個和她要好的克裏瓦特小姐也在微微臉紅，只不過她的眼神沒在塞德里克身上，是在一群紅發韋斯萊那兒，不管她看中的是哪一個，我都算是見識到了命運的強勢。雖然我越來越不希望塞德里克和張秋有一段戀情了，但事到臨頭我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我也只有感慨，沒有愧疚或者負罪感，因為順從命運的並不只是他們，連我自己也是如此。雖說我動過反抗的念頭，但那實在微不足道，而且我的意思也只是要放棄湯盆子而已，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必須只能愛湯盆子啊，除了他，一定還有更多人選，比如說那些和這個巫師世界救世主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普通人，只要我願意，一定能在裏面找個合適的男人喜歡。
　　
　　塞德里克很快回來了，一手拿著品牌不明的貓糧，一手拿著據說是貓最喜歡的貓草，他趴在湯盆子的籠子外膩聲招呼，“好乖乖，黑貓貓，來，看看這是什麼，跟我回家吧，我會天天陪你玩，每天都能有這麼多好吃的~~~~~”
　　
　　湯盆子、我、艾莉還有她肩上的蒲公英都愣住了。
　　
　　然後，我差點丟下湯盆子的籠子抱肚子滾地大笑。
　　
　　艾莉抓著蒲公英就跑，邊跑邊跟我道歉，“啊，對不起，我們要先走了，請別告訴任何人，我們和這個怪人認識！！”
　　
　　湯盆子氣得大叫，“太丟人了！這個赫奇帕奇的蠢貨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趕緊離他遠點！被傳染了怪病就糟糕了！！”
　　
　　他小看了赫奇帕奇的決心和意志，就算我也覺得能不去對角巷最好，但在塞德里克堅韌不拔地持續要求之下，我們還是約好在八月最後一個星期去對角巷購物。
　　
　　這裏面有雙胞胎的一份功能，她們很快就知道了我關於聖誕禮物撒的謊，她們沒生氣，因為覺得挺有趣，雖然對於那個黑貓造型沒有正面解釋，但對有趣的事她們不想放過，之所以說是放過，則是她們將之看做一個絕佳的實驗機會，試驗的就是比起上次見過的人形殼子更完善的煉金新產品。
　　
　　最新款的名字叫“小雛菊”，據說具備根據靈魂載體重塑外形的能力，也有了不錯的基礎魔力。
　　
　　我覺得湯盆子完全可以考慮接受這樣一個身體，有了重塑外形的能力就可以比較自然地做出成長，基礎魔力什麼的完全可以無視，反正他是個勤奮上進的好青年，很快就可以鍛煉出超過常人的能力啦。
　　
　　唯一的問題是，這款新產品還沒有做過測試，而雙胞胎提出的理由相當正常。
　　
　　維姬說，“靈魂是禁忌，這個道理我們還是知道的，有最近那個糟糕的失敗例子存在，可不能再隨便做什麼了。”
　　
　　……我偷偷問湯盆子，這話無論從哪個角度理解都是在擠兌伏地魔沒錯吧？
　　
　　瑪莉說，“靈魂是不可隨意冒瀆的，幽靈又沒有合適可用的，無論如何總不能殺個巫師只為做實驗吧，總之我做不出。”
　　
　　雖說我也覺得雙胞胎的藉口挺假，但作為姐姐，還是要堅決支持她們做那種有道德有原則的研究者，所以我說，“是的，像伏地魔那樣用非法手段搞非法研究，搞到最後天怒人怨，就太划不來了！你們做得很對，既然是湯盆子自己需要，還是讓他自己來實驗就好了！！”
　　
　　……湯盆子悄悄對我發飆，閉嘴啊住口啊混蛋啊可惡啊你們都欺負我！！！
　　
　　實驗當然不是讓湯盆子進入小雛菊的身體，然後變成那個紅眸的妖美男黑魔王陛下就算完。
　　
　　而且至少湯盆子的第一次嘗試就失敗了，他沒變成美青年，直接變成個留著貓耳、貓尾、貓肉球的貓兒童，開口的第一聲也是“喵嗚”不是“你們好”，他憋了差不多三分鐘，想要繼續變化，但最終也毫無改變，只好脫離身體，用靈魂狀態很悲憤地跟我們說明他是個愛好和相貌都很正常的男人！
　　
　　……話說，為什麼我會用“留著”而不是“長著”呢？
　　
　　之後湯盆子就再也不允許我旁觀他的實驗了，雙胞胎滿足了他的要求，讓我失去了苦悶生活裏難得的小樂趣，她們提出的理由還是無比正當，“穩定的情緒有助於控制變化細節，才能有效提高成功率！”
　　
　　等到塞德里克和艾莉的邀請按照一天三頓的過來，而湯盆子也在一番沒日沒夜的苦練之後掌握了穩定變化的關鍵，雙胞胎宣佈了第三個正當得讓人難以拒絕的決定，她們說，“你們一起去對角巷吧，這是一個檢驗成果的好機會，如果對角巷的巫師都不能發現那個身體是造出來的，我們才算是跨出了極關鍵的一步！”
　　
　　我有點不能接受這個建議，“帶他去！用什麼身份？！在美國的親戚？我怕他們都不信呢。”
　　
　　湯盆子比我還要不能接受，“跟她去！讓那兩個赫奇帕奇蠢貨考驗我！憑什麼？！這是侮辱！”
　　
　　維姬看著我，“妹妹，你說過要帶妹妹去的，我不介意他用我的身份，還有相貌，我很希望這個試驗能成的。”
　　
　　……我忍不住想像了一下湯盆子變成的維姬，然後是我牽著妹妹的小手去逛對角巷，那個場面誘惑了我！我被一種完全不同于被湯盆子告白的虛榮心弄得輕飄飄的，是的，我很肯定，湯盆子有可能會愛上別的人，但就算是世界毀滅也不會有人再有機會牽著女裝小魔王去逛對角巷了啊！至於這件事後面隱藏的危險和對我人生的威脅，很抱歉，那些都隨著理智一起被虛榮飄走啦~~~
　　
　　我馬上拍胸脯保證，“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瑪莉聲音特別莊重，“有志於魔法之人，必須在現實社會妥當地立足。”
　　
　　湯盆子不知道是在對誰大叫，“什麼？！”
　　
　　瑪莉非常冷靜地說，“如果你連兩個赫奇帕奇的認同都得不到，還妄想著新的身體做什麼呢？你之前已經品嘗過得不到承認的莫大痛苦了，難道這一次你還要繼續那樣的人生嗎？”
　　
　　湯盆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像是被拿住要害似地又痛苦又無奈還有秘密被揭開的憤怒和怨恨。
　　
　　瑪莉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說，“當你有了新的身體，也會有合法體面的新身份，你要穩妥地在社會立足，任誰都無法質疑你的存在，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南茜。”
　　
　　……說真的，我寧可她們一直都不要想起我。
　　
　　湯盆子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你說得不錯，是的，新身份，不要被人質疑……好吧，一切為了南茜。”

作者有話要說：我做了很可怕的夢……南茜和黑貓去了對角巷購物，結果看到疑似瑪莉的孩子進了古靈閣的地下，偷偷跟過去一看，瞎眼的龍居然是理查叔叔，被囚了幾百年，還能跟瑪莉鬥嘴！南茜傻啦吧唧地問理查叔叔是誰？黑貓回答理查不就是盧修斯馬爾福啦！結果他們被丟下萬丈深淵，好似甘道夫一樣落啊落啊落啊落個沒完。
嗯，其實這個夢也算是一種劇透吧。
摸頭，我要努力提速，大家為我加油吧！




108

108、雙子戀愛談 ...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番外，滿百留言的s君指定的“雙胞胎戀愛”主題番外，謝謝大家觀看。

雙胞胎出生在一九八二年五月，所以，這是發生在一九九五年五月到一九九六年五月間的故事，在原著裏這期間會發生塞德里克之死，鳳凰社再結成，鄧布利多軍秘密興起，以及鄧布利多受詛咒等事。

跟瑪莉反駁德拉科觀點說不是暗戀是變態的那個有人，是小諾特，也是愛著瑪莉殿下的斯萊特林，莉茲篇裏提到為了瑪莉跑去約克大學學了醫的巫師，一直相信瑪莉會從地獄裏爬回來的癡男。　

有興趣的人可以猜猜看給雙胞胎寫“情書”的是誰，提示，霍格沃茨男生。


　　雙胞胎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遭遇了戀愛煩惱。
　　
　　首先被求助的是馬爾福家的男女主人。
　　
　　維姬跑來請教，“馬爾福先生，你的經驗很豐富，請教教我，什麼是戀愛？”
　　
　　就算有個非常受歡迎的爹，還有個應該很受歡迎的兒子，事到臨頭盧修斯還是覺得自己很欠缺應付這種提問的經驗。
　　
　　納西莎的反應非常明朗，她咯咯地笑著，將銀髮灰眸的維姬拖進自己的懷抱，很親熱地問，“親愛的，為什麼會想到找盧修斯問這個問題呢？”
　　
　　“因為德拉科沒法回答啊。”維姬理所當然地說，“然後他說爸爸什麼都知道的，不對嗎？”
　　
　　盧修斯只好說，“戀愛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享受這種雙方面的喜歡，然後慢慢地用真誠把喜歡變成愛的美好過程。”
　　
　　維姬看他的目光充滿懷疑，“聽起來有道理，但是不太像是你說的。”
　　
　　納西莎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大家都說馬爾福的動作很快的！德拉科就很快，他又怎麼能慢慢地呢？還有真誠，從斯內普到全部格蘭芬多都沒說他有，他真的有嗎？還是說在你們戀愛的時候被他全都用掉了？”
　　
　　盧修斯在妻子意味深長地目光中努力振作，“好了，小維姬，你怎麼會突然想到戀愛呢？呵呵，有誰跟你告白了？還是說，你也想來一次那種輕浮的戀愛遊戲作為學生時代的青澀紀念嗎？”
　　
　　“也？”納西莎很敏銳地抓到了關鍵字，“真遺憾，你沒有提醒我應該給學生時代留下青澀回憶做紀念啊~~~”
　　
　　盧修斯抓住了妻子的手，就像求婚時一樣壓在自己心口，眼神也是那樣明亮決絕，他發誓，“那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愚蠢東西，完全不適合高貴的布萊克家小姐！更不要說來和我們偉大成功的愛情作比較！”
　　
　　納西莎很有技巧地拍開丈夫顫抖的爪子，繼續微笑著問維姬，“究竟是為什麼呢？親愛的，可以告訴我嗎？”
　　
　　“喔，大家都說我們到年紀了，不戀愛的話會很奇怪。”
　　
　　盧修斯只想到一種可能，他忍不住咒?，“那群沒腦子的格蘭芬多！看看都是怎麼用無知毒害我們最可愛的小寶貝啊！”
　　
　　“德拉科他們也說到時候了，現在不戀愛的話，以後就再也享受不到純真了。”
　　
　　盧修斯無法再說什麼，至少他不能以父親的身份給小女孩解釋德拉科想要狩獵的純真是個什麼玩意兒。
　　
　　納西莎不動聲色地問，“那麼維姬親愛的，你打算怎麼做呢？”
　　
　　維姬皺起眉頭，“戀愛好麻煩，每個人的說法都不太一樣，我現在又好忙的，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時間搞那個戀愛，我只能盡力了，但願在我老成麥格教授那樣之前有時間去戀愛一下吧！”
　　
　　納西莎給了丈夫一個“一切還好”的眼神，然後她宣佈，“盧修斯，你今天還有幾封信要寫給我們重要的朋友，我們就不耽誤你了，保持正確通暢的資訊交流總是很重要的。”
　　
　　盧修斯還未完全理解妻子的指令，但維姬卻是被提醒了，她跳起來就要走，嘴裏說著，“我也該寫信的，問問尤蘭達和喬安，她們都是戀愛的大前輩，據說就是因為戀愛得太好太成功，所以在她們的丈夫死掉之後，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選！”
　　
　　“真正成功的戀愛應該是美滿穩定的婚姻和家庭。”納西莎及時避免了維姬用一封信引起的血案，“來吧，在去請教懷特史東教授夫人之前，我們來談一談，關於一位淑女的正確戀愛之路，相信我，會很有意思的，我的建議是即使是為了玩樂，也要慎重挑選物件……”
　　
　　被馬爾福夫人領走的維姬並沒有注意到盧修斯是怎麼落荒而逃去了書房，匆忙地動手寫了信，投遞出去，迫不及待又如臨大敵。
　　
　　在得到盧修斯報告（預警？）之前，兼職湯盆子，前湯馬里魔王，現諾路·錢特先生，就已經和南茜一起承受了孩子們飛速成長的衝擊。
　　
　　在維姬去打擾馬爾福夫婦之前，瑪莉找上了他們，她問，“南茜，黑貓，你們是不是一直在戀愛？”
　　
　　前魔王陛下想到的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娘家人的上門問罪？！”
　　
　　南茜稍微比他明白一點，“那取決於你怎麼定義戀愛這回事。”
　　
　　瑪莉從善如流地換了問題，“請告訴我，什麼是戀愛？”
　　
　　關於這個問題，前魔王陛下很有想法，他馬上回答，“以結婚為目地的交往，在交往中互相瞭解，互相協調，以達成建立家庭生兒育女終生相伴延續家族的最高目標！”
　　
　　瑪莉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你整天都想著要和南茜結婚置產然後抓緊時間生養一堆孩子？”
　　
　　“當然！生孩子是一件極重要的事！而我是個有擔當的正常男人！”
　　
　　“可以不要這麼原始嗎？！”南茜覺得自己幾輩子的浪漫心思都被捏碎了，罪魁禍首是那個該死的沒有常識的黑貓，“不要聽他的，瑪莉，他是個男人，就算他真的很正常，他也不會瞭解女人的要求和真實想法。”
　　
　　前魔王陛下毫無疑問是個自大而驕傲的男人，“我本來就很正常！而且我知道你也想和我結婚成家生孩子，別瞪我，我就是知道，我們之間是有心靈連接的！至於女人的真實想法，真可笑，你多數時候也不能確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因為你們是女人，生來就欠缺堅毅的心志！”
　　
　　“住嘴！不要用你那套老掉牙的想法毒害瑪莉！她又聰明又可愛，還有非常好的血統，她值得一個更懂尊重的男人，而且她才十三歲，有權力享受一次甜蜜、純真、無憂無慮的戀愛！”南茜嚴厲地朝自己的愛人大叫，然後轉過頭去朝妹妹微笑著解釋，“瑪莉，你值得最好的，至少你有能力確保你的愛情不受他人意志支配，所以你不要理會那只蠢貓說的話……”
　　
　　“我還沒有蠢到建議一個可以活上千年的強大女巫去享受什麼甜蜜純真無憂無慮的戀愛！你確定自己說的不是愚蠢幼稚沒有計劃嗎？”
　　
　　南茜虎著臉過去一把掐在前魔王陛下的腰上，她威脅說，“下次就要捏你的脖子了！”
　　
　　不管她的威脅是不是真的那麼有力度，湯盆子暫時閉上嘴，而瑪莉很認真地再次點頭，她說，“所以，你們這樣也是戀愛？看上去意見不合，甚至可以說彼此憎恨，但是又離不開對方？可以告訴我，到底是因為戀愛就是這樣？還是戀愛了就會這樣？”
　　
　　南茜沉默，她無法對只有十三歲的妹妹講述戀愛中的各種不和諧矛盾。
　　
　　前魔王陛下抖抖耳朵，“這算是另一個問題了嗎？你想知道怎麼確定是不是戀愛了？”
　　
　　南茜瞪了他一眼，雖然這個轉移話題的辦法很不錯，她還是有點無法接受他的狡詐，尤其是他用在了她的妹妹身上。
　　
　　瑪莉毫無轉折地揭穿他，“你們都不想回答剛才的提問？好吧，我不勉強，德拉科說要給戀愛的人一些隱-私。”
　　
　　……同時感到了尷尬的兩個人突然有了共識，改日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小馬爾福。
　　
　　南茜儘量委婉地問，“所以說，是小馬爾福說了什麼，讓瑪莉你對戀愛有了興趣？”
　　
　　湯盆子要更直接些，“可以告訴我們他都說了些什麼嗎？很重要喲，有可能是他在用很不傳統的方式跟你告白……”
　　
　　南茜對準他的腰子就是一手肘，正如他說的，他是個正常男人，所以立刻就抱著腰部軟下去了。
　　
　　瑪莉不為所動地看著他們，她又點了一次頭，“德拉科說，如果有個人一直偷偷關注著你，千方百計不想被你發現，小心留意著每一個接近你的人，對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意得不得了，還用盡辦法到處打聽你和你家族的資料，雖然始終不敢光明正大地接近你，卻會拐彎抹角地想要討好你，用盡一切手段阻止其他任何人交好你……嗯，這就是戀愛，他說的對嗎？”
　　
　　南茜堅決不承認自己心裏有那麼一點點嫉妒，“聽起來好像沒錯，或者該叫做暗戀？”
　　
　　湯盆子蹲在地板上聲音發軟，“……聽起來很熟悉，以前好像遇到過類似的情形。”
　　
　　南茜對準他的頭頂又是一手肘，“沒有人想聽你的傾慕者有多生猛！！”
　　
　　瑪莉並不滿意姐姐的回答，“可有人說不是，戀愛不應該是那樣的，我也不喜歡，情書什麼的真討厭。”
　　
　　南茜震驚了，“什麼？！”赫奇帕奇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有情書？在哪里？讓我看看！我不知道霍格沃茨還有隱藏得這樣深的情種！”
　　
　　湯盆子忍著頭痛反駁，“那只是變態！不要臉的變態！”
　　
　　瑪莉毫不猶豫地拿出了情書，或者說所謂的情書。
　　
　　是一張看上去很普通的羊皮卷上，歪歪斜斜地燒烙出了一排血字，每個字的字體都不一樣，甚至顏色也有輕微的差異，就像是特地從不同印刷品上剪下了字母拼貼出原句，再用魔咒燒出的效果。
　　
　　那行字寫的是——不要忘記，我一直在看著你！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不可能讓人聯想到“深情如斯默默守護”的戀愛氣氛啊！！
　　
　　南茜對這件可以送去警察局當作變態跟蹤狂存在證據報案的書信無語，她不敢相信湯盆子居然是對的，而小馬爾福蠢到連犯罪和戀愛都分不清！
　　
　　湯盆子沒有趁機嘲笑她，他用兩根手指捏著那封信仔細看了一遍，然後說，“真是出人意料的傾慕者啊！”
　　
　　瑪莉歎息了一聲，“所以說，戀愛真是太麻煩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
　　
　　瑪莉回答得很迅速，“跳過麻煩的戀愛，和你一樣，結婚置產生孩子延續家族，這才是正道。”
　　
　　湯盆子很得意地拍下手，“正該如此，我早知道，你的智力不像你姐姐那麼貧乏、單薄。”
　　
　　南茜已經找不到力氣反駁他們了，她自我安慰地說總會有人知道戀愛是美好的，沒有戀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她要去給馬爾福夫人寫信，還有媽媽，尤蘭達祖母，喬安姑姑……
　　
　　然後，生活繼續，就像誰也無法給孩子們關於戀愛的標準答案一樣，在這個時候，連雙胞胎自己也不知道，屬於她們的大戀愛早就已經開始了。
　　




109

109、擁抱 ...


　　在我看來，這次去對角巷的購物是很順利的。
　　
　　首先，我們沒有遇到救世主、韋斯萊、馬爾福以及洛哈特，只有書店裏還掛著洛哈特的海報，不過沒人對他有額外興趣。
　　
　　艾莉看著畫像上露齒賣笑的男人說，“最近買他的書有打折嗎？”
　　
　　塞德里克比她觀察得要仔細些，他說，“應該沒有，他和書店有勾結。”
　　
　　店員和湯盆子一起朝他們翻白眼。
　　
　　我趕緊說出真相，“他應該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課老師，書單上都是他的書，我們都要買的。”
　　
　　結果依然不能安撫書店店員，因為他們兩個一起說，“喔，原來這樣，他真的是和書店有勾搭啊！”
　　
　　我們當然得不到一丁點折扣，哪怕我們買了差不多兩個書架那麼多的書也是一樣，店員板著臉說我們錯過了折扣期，語調裏奇妙地充滿了無上的喜悅。
　　
　　其次，大家相處融洽，雖然艾莉和塞德里克對我沒有帶上黑貓略有微詞，但是艾莉喜歡我相貌精緻的“妹妹”，塞德里克也對我“未來也會去霍格沃茨上學的妹妹”很友好，儘管他們那種“小孩子和貓貓都很可愛”的態度差點當場激怒必須假扮維姬的湯盆子，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隱忍，因為我提醒他，如果實驗失敗，他距離得到身體就會後退一大步。
　　
　　湯盆子的回答是，“不是為了新身體，我是為了你。”
　　
　　我不信，但我也不會太刺激他，“真好，你願意忍耐我的朋友們，我愛你。”
　　
　　於是，對角巷的巫師們有幸看到有個銀髮灰瞳的小女孩突然捧著臉跑掉了。
　　
　　我默默在心裏記上一筆，“實驗報告之其一，新身體承受力貌似有大幅度下降，精神也有間隙性不穩定。”
　　
　　但在艾莉和塞德里克看來，“維姬妹妹”突然跑開是有了發現，真心盡力為他們尋找製造黑貓胸針的巫師。
　　
　　艾莉表示了深深地感謝，她對我說，“你不要對維姬妹妹那麼嚴厲啦，南茜，小孩子都很害羞的，等我們熟悉起來就好了。”
　　
　　我顯然不能告訴艾莉，其實她和“維姬妹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她幫他洗澡投食的時候比我都要多呢。
　　
　　我只好莞爾一笑，“親愛的維姬是很不習慣，因為瑪莉不在，她們是雙胞胎，總是膩在一起的。”
　　
　　艾莉點點頭，“像韋斯萊的那兩個一樣嗎？喔，那她們會在一個學院了？你該多帶她們出來玩，早點瞭解巫師的生活比較好。”
　　
　　塞德里克把“維姬”領回來的時候，他們一人手裏拿著一隻巨大的薄荷糖在舔，那種冒著絲絲淡綠色寒氣的薄荷糖以前從沒見過。
　　
　　塞德里克從口袋裏拿出給我們的那份糖果時，很興奮地宣佈，“我想我們今天能找到那個打造胸針的大師，維姬真的很了不起，她非常瞭解對角巷，知道我從來沒聽說過的店子，這就是她領我去買的，真是一間很有性格的糖果店！”
　　
　　我真想使勁捏湯盆子，我問他，“你做了什麼？你能保證不會被人懷疑嗎？還有，什麼糖果店，你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湯盆子用維姬的臉朝我大翻白眼，然後他答我，“我只想確定一下對角巷有多大改變，哎，真是一潭死水，在我離開之後，巫師們簡直是混沌度日啊……”
　　
　　艾莉在我發怒之前尖叫了兩聲，“好可愛~~~~撅嘴~~~~~眼神~~~~~”
　　
　　“那個不高興的側臉看上去太像馬爾福了！”她狂喜地對我說，然後撲過去要求湯盆子，“再來一次，親愛的，維姬好妹妹，你喜不喜歡霍格沃茨的校服袍子，我保證你會喜歡的，我們去換衣服吧，你真的會喜歡的，就當是提前體驗啦~~~~”
　　
　　湯盆子不是很喜歡聽人說維姬長得似馬爾福，但他接受了艾莉的提議，他不想穿著露肩膀的背帶裙逛對角巷，他很無恥地主動牽了艾莉的手，貌似害羞地輕輕點頭。
　　
　　結果，艾莉給他置辦了一件可以在夏天穿的袍子，塞德里克笑眯眯地又送了一件同樣的，他解釋說，“不管是拉文克勞還是赫奇帕奇，雙胞胎可以一人扮演一個學院，就像姐姐們一樣。”
　　
　　我被塞德里克的周道和細緻感動了，只有一下下，因為湯盆子很惱火地叫，“笨女人！你不知道付錢啊！”
　　
　　“付不起，沒錢了，都買了書。”我非常誠實地答他，“你知道我沒存下多少錢，這次我已經動用和爸爸合作寫書的那部分稿酬了。”
　　
　　然後，因為我的誠實，湯盆子給了我一個驚喜，他說，“我們去古靈閣，不要帶那兩個赫奇帕奇。”
　　
　　我花了三分鐘說服艾莉和塞德里克不要跟隨，他們似乎誤解了我去換錢，為了買禮物給他們好還上“維姬妹妹”從他們那裏得到的，我只好給他們展示了一下黑貓胸針附帶的儲物空間，表示我本來就打算要大採購一次好應付在霍格沃茨的無聊生活，塞德里克發現的糖果店給了我一個計畫外的消費選擇，我是為了能買到足夠多的奇特糖果才去弄錢的。
　　
　　他們兩個對黑貓胸針更嚮往了，特別聽我說是在無意中發現了附帶儲物空間之後，他們兩個都很想蹭蹭“維姬妹妹”的手，為的是增加尋寶的運氣。
　　
　　目送他們兩個離開，我忍不住問湯盆子，“你打算怎麼做？我們可不夠資格在古靈閣貸款。”
　　
　　湯盆子非常嚴肅地做沉思狀，幾秒鐘後，他對我說，“顯然也不能打劫妖精們，對吧？”
　　
　　我也被他搞得嚴肅起來，“對，我們也不夠實力去搶劫古靈閣，更不能去動用伏地魔的秘密復興小金庫，總之，危險的事都不要做，我們不需要奢侈生活，你真要有很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去請求爸爸媽媽，最多是預支到二十一歲的全部生日禮物預算好了！”
　　
　　湯盆子突然笑了，笑得我莫名其妙，結果他說，“我想到該怎麼做了，你等等我。”
　　
　　接著他說了一個計畫，他恰好知道一些已經死去和正在坐監的巫師的秘密金庫帳號，所以他決定冒領其中之一，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是金庫的所有者本人，他要進去黑貓胸針裏的儲物空間儘量變成那個倒楣鬼的樣子，我需要做的就是戴著他藏身的胸針在古靈閣裏去等他現身，然後在任何時候裝得好似中了奪魂咒一樣傻裏傻氣。
　　
　　我可能是被他最後那句話氣得太厲害，所以一時頭腦不清醒便答應了他的計畫，我當然有向他提問，第一是他能不能保證動用那些金庫不會引起糾紛，我可不要沒幾天便被妖精帶著奧羅追上門來調查。第二是他是否能保證選中的那一個金庫裏有足夠他消費的錢財，偷竊也好欺詐也好，這種事還是少幹為好。
　　
　　湯盆子的回答都很肯定，但他也問我，“你不需要我向你保證不會利用這次開金庫的機會做什麼壞事嗎？”
　　
　　他的意思當然是指做一些對瑪莉和維姬努力維護世界不被毀滅很不利的事。
　　
　　“隨便動用別人的金庫還不夠壞嗎？”我很排斥把他想得這樣壞，但我不想被他知道，我決定裝傻，“偽裝成別人去騙古靈閣的妖精還不壞嗎？你的要求還真高啊，別跟我說只有直接被送阿茲卡班終身監禁的行為才算壞事！你是想聽我說這樣高標準真不愧是黑魔王陛下嗎？！”
　　
　　好在湯盆子沒在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消失在我眼前，而這時候我正站在古靈閣門口。
　　
　　隨即我便感到事情不妙，和湯盆子的心靈連接斷了，身體一陣陣發軟，這就是喪失魔力的感覺嗎？
　　
　　我無助地叫了湯盆子，可是沒有回答，我頓時連一點繼續前進的力氣都沒了。
　　
　　我坐在臺階上，石塊比我的身體還要熱，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叫湯盆子，那一片死亡般地沉寂讓我的血都要凝固了。
　　
　　等我停下來不再呼喊湯盆子，不禁混亂而絕望地想到，到底是他終於找到機會擺脫了我，還是我們忽略了那個儲物空間只能存放死物。
　　
　　我寧可是前者，至少他還能繼續存活，為了這個念頭，我甚至不敢嘗試去探視儲物空間裏的情形。
　　
　　我幾乎要哭出來，但有人停在我面前，他問，“小姐，你需要幫助嗎？”
　　
　　那是個滄桑的聲音，我抬頭，和我說話的是個很老的妖精，皮膚上籠罩著一種緩慢流動地古怪光芒。
　　
　　我搖頭，忍著眩暈站起來，入眼的古靈閣銘文在光芒中起舞，每個字母都像是有生命，在拼命向我賣弄它們的法力，它們在我眼前快速地構建起了一個立體、光芒籠罩、活生生的大型成像，我不敢繼續看下去，因為我已經認出被包圍在七層活動光圈裏的正是古靈閣本身，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是古靈閣的結界展示，而構成結界的正是那些肉眼可見的銘文和埋入建築中的隱蔽魔紋，
　　
　　……我似乎遇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些從小就會在我眼中流轉變形的文字原來還能這樣被使用！難道說，我從媽媽那裏繼承到的並不是簡單的讀寫障礙，而是一種可以看破魔紋結界的天賦能力？
　　
　　但這個發現比不上湯盆子的安危，突然間我感覺我們的心靈連接又恢復了，他慌張地對我說，“別哭，我還在，在你身邊！已經好了，沒事的……”
　　
　　我控制不住眼淚，我受不了這麼多大喜大悲的心情起伏！
　　
　　而他不顧那個老妖精還在，突然地出現了，他變成了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淺褐的頭髮和膚色和相貌一樣不起眼，而他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黑袍子。
　　
　　我和他都猶豫了一下下，然後我哭著主動撲上去抱住他，因為我認得他的眼神，不管是貓還是人，那是只屬於他的眼神。
　　
　　他立刻緊緊抱住我，不顧我們的身高差距，將臉緊緊埋進我的脖子裏，就像已經很久沒有親手擁抱過我一樣。
　　
　　……說起來，這也確實是他第一次親手抱我，如果不去考慮他最後是否能得到這具身體的所有權的話。
　　
　　我們都沒說話，連在意識裏也沒說，我很快感到脖子處傳來一陣濡濕。
　　
　　……我無法克制地想著他確實為我哭了！
　　
　　我們在古靈閣門口緊緊擁抱，直到那個老妖精上來問我們是否需要幫助。
　　
　　後來的事簡直順利得不可思議，湯盆子用那個陌生的樣子說出一個陌生的名字和金庫號碼，妖精們就二話不說領著我們去了一個金庫、
　　
　　湯盆子運氣不錯，金庫裏面除了整堆的金加隆，還有幾個完全可以稱為古董藝術品的大木箱。
　　
　　我們用儲物空間裝走了箱子和一半金加隆。
　　
　　等我們出來，那個老妖精還在櫃檯，他點點頭，輕抬了一下手指，那是個古老的招呼尊貴客人的手勢。
　　
　　我一陣心驚，怕湯盆子的身份暴露，但是之後什麼也沒發生，湯盆子也說妖精即使發現了什麼也不會多事。
　　
　　湯盆子又進去變回了維姬的模樣，等我們手牽手走出古靈閣，我有種恍然一夢的感覺，而此刻距離和朋友們分別的時間也才只十幾分鐘。
　　
　　我們有錢了，有了大把地可以用來奢侈的金子，但是突然間我們都沒了繼續逛下去的意思。
　　
　　湯盆子握緊了我的手，他說，“今天先回家，明天再來吧，就我們兩個人，不要有別人。”
　　
　　我盯著他的眼睛，同樣熟悉的眼神，我覺得好奇怪，以前我怎麼會覺得他變得很像維姬呢。
　　
　　湯盆子被我看得忍不住移開視線，果然，他也有還未公開的秘密，就在剛才。
　　
　　我儘量不動聲色地問他，“除了這些，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他好似是咬著牙用力看我，“什麼？”
　　
　　“比如，說明一下古靈閣那古老而強力的守護結界……”

作者有話要說：好歹趕上了，謝謝觀看，大家晚安。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4

110

110、貪欲 ...


　　我想要的答案，湯盆子給不了，甚至是湯盆子自己的疑問，也得去問雙胞胎。
　　
　　我們便一起去問了雙胞胎，也是到這時候，我才知道湯盆子竟然是瞞著我刻意去冒了一回險。
　　
　　說要進儲物空間裏變身便是一早便算計好的，因為空間不能存活物，正常的人體肯定不能進去，他冒著危險進去，是為了測試那身體同常人的身體有多不同。
　　
　　說要變身去古靈閣冒領他人的金庫也是早有算計的，妖精們對變形術的檢測自有一套，而設置在那裏的結界也不單純是防禦守護，內中也包含了對變形術障眼法等等手段的檢驗，總之絕不是我經歷的那樣輕描淡寫，他明知如此卻要去冒險，為的仍然是測一測這個身體同巫師身體的不同。
　　
　　湯盆子對身體的渴望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他的心思有這樣深。儘管他對雙胞胎解說這些的時候，並不隱瞞我，面上也是十分坦然，就像真的只是為了得到最準確細緻的試驗資料。
　　
　　我心裏仍然難免翻騰起來，我感覺被他利用了一回，早前只要他活著什麼都好的念頭立刻被粉碎成渣了。
　　
　　雙胞胎還是一如平常地沒心沒肺，既不責怪湯盆子頂著她們造的身體亂冒險，也不體諒我被利用受傷的少女心情。
　　
　　維姬說，“你倒是什麼也不怕，想得很多做得更多！現在呢，你滿意這個身體嗎？”
　　
　　瑪莉也說，“看起來，你是在質疑我們造的那具身體不合你意了？”
　　
　　我忍住了責?湯盆子的心思，回頭看他一眼，他已經脫身出來，美青年的魔王面容上有一絲猙獰。
　　
　　我有些心驚，瑪莉說的那一層意思我卻是不曾想過，在我看來，那身體已經足夠好，能瞞過古靈閣的世上又有幾個。
　　
　　湯盆子點點頭，聲音沉重，“那是具死物，裏面沒有生氣，若沒有生命，只能以靈魂力量驅動，怕是無法長久，恕我不能接受！”
　　
　　他這樣說並不是沒有根據，能進去儲物空間而無損，自然是死物，但仔細一想又有很大的不合理，古靈閣既不是看起來那樣草率無防備，怎麼會分不出死物與活人，見了他身上靈與肉的異常，又怎麼會毫無疑義地將錢財給我們？
　　
　　果然，維姬立刻反駁他，“百幾十年總是有保證的，和尋常巫師一樣不好嗎？你要活得長久自然要有付出，你當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那樣的老不死，哪一個沒有以靈魂之力支撐肉-體？”
　　
　　湯盆子只是咬著牙看瑪莉，眼神裏儘是貪婪，他的意思連我也猜得到，繼承了珍獸血統的身體總是要比普通巫師多些優勢，譬如瑪莉在生死關頭覺醒了血統，又比如莉茲和維姬繼承到的怪力，或許還有我見到的流轉活躍的魔紋。
　　
　　我沒想過他會這樣貪心，竟然在肖想懷特史東家的血脈，現在想來也不是全無痕跡，他當年會打著霸佔弟弟的身體，怕就是在算計萊斯利身上繼承到的懷特史東之血。更何況他還知道了尤蘭達手裏那顆屬於帕拉塞爾斯後人的賢者之石，他若是也有帕拉塞爾斯的血脈，自然也有了被賢者之石挑選的資格。
　　
　　古代龍族之血統與帕拉塞爾斯的賢者之石，即使覺醒的機會渺茫，對自己以及子孫後代的益處，也是巫師們難以拒絕的誘-惑，何況是渴求力量的他。作為斯萊特林的那部分現實，讓我無法責怪他的貪婪。
　　
　　但是他怎麼可以不考慮我的立場！我是這個家的女兒，即使靈魂不是，身體卻確確實實來自爸爸媽媽，如果他選擇擁有和我相同的血脈，我們便只能做血親！即使是用千年之前巫師們的道德觀，父母相同的男女也是不能結合的！
　　
　　瑪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看看我，目光中有絲憐惜，我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必為我做什麼。
　　
　　瑪莉歎了口氣，轉向湯盆子，“你是斯萊特林的血裔生來不同尋常，看重血統也很正常。我也不瞞你，你用的那具小雛菊就是以我的血脈為素材造出的，既然你並不滿意林德沃姆這一脈的血統，你倒是說說看，你想要哪家的血脈來為你新的身體提供素材呢？”
　　
　　我是第一次聽說小雛菊是用瑪莉的血肉做素材造出的，湯盆子也是，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看起來有些可憐，這也不難理解，覺醒的古代龍血脈造出的身體也不過如此，他還能指望什麼呢。
　　
　　維姬從來是不願意看湯盆子好過的，她說，“那個黑魔王格林德沃怎麼樣？他可是黑魔王的前輩了！不然，還是更中意白巫師鄧布利多？畢竟他還征服過黑魔王！你都看不上的話，考慮下哈利·波特？雖然弱得要命，勝在運氣上佳，正好補足你生來就欠缺的那一塊啊！”
　　
　　湯盆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要跟幽靈似的蒼白了。
　　
　　我不同情他，我想笑，我敢打賭把維姬提到的三個巫師的素材丟到一起做個身體出來也比不上小雛菊，所以他基本上是沒有選擇了。
　　
　　維姬的惡毒沒完沒了，“看來這幾個你都不滿意啊，是因為不夠美貌嗎？那就馬爾福了，是老的好還是小的好呢？可是我要說，男人光是有臉和錢是不夠的啊！”
　　
　　這下，我真是沒忍住，噴笑出聲，湯盆子恨恨地看我，我不理他，我對維姬點頭，“沒錯，男人不能光有漂亮臉蛋和很多錢，再加上花花心腸和一肚子壞水更不行，一個強大的男巫至少該有一些能被稱讚有個性的東西！”
　　
　　“禿頂還是齙牙？或者一根長在腦門正中的軟角？”
　　
　　維姬發揮得特別好，湯盆子快要吐血了。
　　
　　他終於開口說話，對著瑪莉，“我不能享有和您一樣的血脈嗎？”
　　
　　我不敢相信他竟敢真的提出這種要求，我捂住自己的嘴，免得破口大?。
　　
　　瑪莉看也不看他，她只是淡淡地問一句，“憑什麼？”
　　
　　那一刻，我看得很清楚，湯盆子的眼中有多麼不甘、怨憤、掙扎。
　　
　　我還是小看了他對力量的渴望，他說，“我是斯萊特林的後裔……”
　　
　　維姬打斷了他的話，“建造了一個學校的男巫，和其他三個人一起幹的，會一種爬行動物的語言，遺傳給了後代，還有別的嗎？”
　　
　　湯盆子猛地抬頭，他激動了，“那是薩拉查·斯萊特林！”
　　
　　瑪莉不激動，“梅林協助亞瑟王登上王位，結束了一個戰亂的時代。如果你是想說斯萊特林特別偉大，連同他的後代也必須另眼相看，那麼請為我舉證，他為這片土地付出了多少，為改善後代巫師們的生活又做了什麼，只是一個學校絕對不足夠，就是如此。”
　　
　　“難道說不是因為我是斯萊特林的後裔才會幫助我離開那個被封印的房間嗎？！”
　　
　　“不是的。”瑪莉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是找個合適的傢伙為南茜所用，還有一個老朋友的請托，你知道的，老馬爾福，阿布拉克薩斯，他希望你能再有一次機會，即使你是那麼缺乏幽默感、死心眼、不知變通，不懂享受生活。”
　　
　　我不知道瑪莉是怎麼和老馬爾福扯上關係的，但我知道現在不是打聽的時候，湯盆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畏縮，似乎是再也不能振作了。
　　
　　最後，在維姬的再三要求（威脅）下，他只說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我並不因為他的放棄愉快，也沒有絲毫勝利的輕鬆，我知道他還沒死心，對於力量和長生的追求已經烙印在他的靈魂裏，而我和他的那點微不足道的情誼顯然無法動搖它絲毫。我覺得自己該死心了，不然只會受傷更深，但又有種更強烈的不甘心，為我已經付出的心意。我可以對自己說“這個男人不值得愛”，但我無法對湯盆子說“你不值得我愛”。
　　
　　我想，暫時不要想那麼多，時間總能沖淡一切，過些日子我是可以強硬起來的。
　　
　　首先我要做的就是漠視湯盆子，不管他有多麼值得同情。
　　
　　我儘量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對雙胞胎提出我的問題，“我在古靈閣門口，看到了活動的銘文，然後從建築裏浮現更多字母，它們形成了一個立體結界，一環套著一環，緊密相連卻不重疊，運轉迅速又很穩定，就像是……某種我說不出的東西，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嗎？”
　　
　　維姬和瑪莉交換了一下視線，看來她們確實知道些什麼。
　　
　　維姬問我，“當時你們斷開了契約，對嗎？所以那時候你沒有魔力，也不受他的影響？”
　　
　　我點點頭，越發肯定了之前的推測，我見到的和讀寫障礙有關係，似乎還有更深的含義。
　　
　　瑪莉對我笑了笑，“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你見到的是魔紋，還有它們構建的魔法陣發揮作用時的樣子。”
　　
　　“什麼？！”發出驚叫的是湯盆子，他突然振作起來，眼神發綠，充滿渴望和不可思議地盯著我看。
　　
　　我覺得他的樣子太羞恥了，我不能和他一樣丟人，所以我努力保持平常心，“那到底是什麼呢？應該不是讀寫障礙吧？爸爸媽媽似乎並不清楚……”
　　
　　“他們一定知道的！”湯盆子活過來了，他搶著說，“只是不想你知道，為什麼？我不信只是為了遏制你當巫師的熱情。”
　　
　　我恨他太過理所當然的態度，“住口！不准侮辱我父母！”
　　
　　湯盆子終於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我的冷淡，他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南茜，你怎麼了？”
　　
　　我用自己能想到最嚴肅的態度回答他，“這是我的事，同你不相干！不管你覺得自己是什麼人物，都必須對這個家的人保持尊敬，我想維姬和瑪莉也是這樣認為的。”
　　
　　維姬和瑪莉配合著我肯定了這一點。
　　
　　湯盆子的臉再次垮掉，他想起了我們的契約，在意識裏問我為什麼要生氣？
　　
　　於是我更生氣了，為他完全不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當他去追求自己利益的時候，我很快為他現在的表現做了結論，他會再回頭考慮我，一是因為追求更強身體的目地沒達到，二是看到了我新能力的用處。而我再也不想被他利用了，哪怕一點也不想。所以我沒搭理他。
　　
　　我要快點結束這件事，我對瑪莉要求，“請告訴我，這個能力有什麼用？會影響到我繼續做巫師嗎？”
　　
　　“不會的，你會是個好巫師。”瑪莉似乎很滿意我的態度，特別對湯盆子的冷淡，她對我笑著，“在很久以前北方有不少女巫擁有這種能力，她們可以用雙眼看到魔紋的本質，而不用學習和計算，可以比其他巫師更能編織出更完美的魔法陣，她們被叫做【魔紋識者】，代表著擁有識別魔紋的天賦。它可以讓你的古代魔紋課程變得更輕鬆有趣，就是這樣，不要太介意它，只要你沒想過用這種力量去打劫古靈閣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它就是一種天賦，爸爸媽媽給你的，和其他的沒什麼不同。”
　　
　　“所以，媽媽也是魔紋識者？”我腦子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不想被利用到巫師的戰爭裏，於是她寧可不當巫師？”
　　
　　瑪莉笑而不答，維姬聳聳肩說，“誰知道，這個你該問魔王們，不管是強征人做打手還是謀奪人家產都是他們的事啊。”
　　
　　湯盆子的臉色已經沒法看了。
　　
　　而我下定決心要放下他，所以，即使維姬說的對，我也不會向他打聽。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是南茜想岔了。
湯盆子已經猜到雙胞胎不是懷特史東爸媽親生的了。所以他才完全不問“雙胞胎為什麼要插手世界的進程，說什麼為避免世界毀滅而努力”。他默認了雙胞胎對世界的干涉，因為他遇到過的那個穿越前輩，提到過世界管理者的存在，他以為雙胞胎就是那種存在了。
但南茜不知道，她完全是因為對雙胞胎力量的臣服所以不敢多事的。之後也因為不敢得罪冒犯雙胞胎和湯盆子缺乏這方面的溝通。
所以，這次湯盆子悲劇了，更悲劇的是他還不知道誤會在哪里。




111

111、疏忽 ...


作者有話要說：格蘭傑的貓是93年暑假買的，這時候還是92年，我記錯了，所以要改。
晚上應該還有一更。



　　我什麼也沒問湯盆子，那一天沒問，之後也沒有。
　　
　　對爸爸媽媽也是一樣，我不想打聽媽媽不願意告訴我的事，大人們總是自有道理。
　　
　　維姬和瑪莉並不是控制欲很強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漫不經心，她們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點兒也沒對這件事提出限制，照樣過著不常見面的日子。
　　
　　湯盆子終於還是沒用被取名叫“小雛菊”的身體，不是他還要固執拒絕，而是雙胞胎給了他新的選擇，她們要從素材入手進行改良，用新的方法提煉素材，爭取造出血統更精純的身體。
　　
　　一邊是自己並不滿意的身體，另一邊是貌似可行的升級構想，湯盆子選擇了後者，這次總算他夠聰明，克制了貪婪，沒有提出在等待新身體出爐的期間先對付著用小雛菊。
　　
　　維姬故意問他，“你就這樣中意做貓啊，以前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我也奇怪他的克制，這不像是那個前一天還在肖想古代龍血統的貪心魔王。
　　
　　湯盆子回答得甚為恭順，“貓不用入學通知書便可以去霍格沃茨，人型沒這樣方便，而我和南茜是不能分開的。”
　　
　　維姬對我眨眨眼，“他可真是時刻都在想著你呢，親愛的姐姐，怎麼不見你感動？”
　　
　　瑪莉拍了她一下，阻止她取笑我，她說，“是不如貓方便，用魔寵空間的話，又無法保證魔力輸出。”
　　
　　然後，她說了一句讓我忘了呼吸的話，“所以，還是快點想辦法讓南茜恢復魔力的好。”
　　
　　這些年來我一直堅持用著溫補靈魂和促養魔力的魔藥，即使和湯盆子有了契約也沒有停止，我儘量不去考慮家人為此的投入，我不肯放棄，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想能再次擁有屬於自己的魔力。我無法檢測靈魂，所以不清楚前者的效果，但是我能感到魔力的恢復，雖然數年下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但就是這麼一丁點的增長，為我留下了堅持下去的希望。
　　
　　所以，我不會傻到問瑪莉是否真的有幫我快速恢復魔力的方法，我只怕沒法從她手裏交換到那個法子。
　　
　　可能是我的眼神過於渴切，幾乎可以說是很失禮，維姬癟癟嘴說，“是該快點了，霍格沃茨會越來越危險，南茜有自保能力是必要的，而且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去了霍格沃茨就不像現在這樣方便了！”
　　
　　湯盆子漸漸激動起來，儘管他面上掩飾得很好，我卻能感到他的心變得熱切，我感到一陣噁心，他是在為能解除跟我的契約高興嗎？還是在為雙胞胎要去霍格沃茨讀書興奮？可以擺脫累贅的契約者又能就近享受強大者的庇護，此後也不用再畏懼校長的力量，他可真是一個非常幸運的黑魔王啊。
　　
　　不過，瑪莉和維姬從來不是愛炫耀的孩子，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她們事前幾乎不做說明，我能理解這一點，因為本來就該防備著一個野心勃勃的黑魔王。這一次她們也只說了這些，隨後就打發我們離開，既不解釋會怎麼做，也不定下個明確的日期，但我也不敢多問，我只能默默祈禱能早點出結果。
　　
　　湯盆子讓人意外地不肯離開，他問，“那是什麼辦法？我能幫上什麼忙？”
　　
　　瑪莉也有點意外，反問他，“想幫忙？”
　　
　　維姬突然笑了，她問，“憑什麼啊？”
　　
　　這是在很短時間內湯盆子第二次遭到質疑。瑪莉輕視他偉大的祖先斯萊特林，維姬看不起他號稱黑魔王的強大實力，曾經讓他最自傲的被如此踐踏，而他卻無法做出任何有力反擊。
　　
　　他熟知維姬的脾氣，所以連為自己解釋的話也沒有。
　　
　　湯盆子消沉了好幾天，又是不吃不喝伏在窩裏不肯見人。
　　
　　這次我不會多事去勸他，反正他不會死。
　　
　　等他再爬出來，已經是開學日前夜，顯然他腦筋明白得很，心裏也一直很有主意。
　　
　　我們都沒說話，既是無人願意首先開口，也是因為無話可說。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過於熟悉對方於是慢慢感覺厭倦的開始了吧？
　　
　　我忍不住懷疑他根本是故意示弱，躲起來誰也不見，好避免再次被雙胞胎羞辱。
　　
　　我越發厭惡他的心思深沉，一想到他的算計用到我身上，我就有種將他一腳踢開的沖-動。
　　
　　可想而知，我心懷怨念，湯盆子消沉數日，我們一起出現在車廂是一副多麼讓人不安的樣子。
　　
　　艾莉和塞德里克都很吃驚，而我無法給他們一個完美的解釋，我只能苦笑著說，“家裏有點兒事，我沒法完全置身事外。”
　　
　　塞德里克點點頭，“我也聽說了，那個韋斯萊真是過分，男人該承擔養家糊口的責任，推給女人算什麼事！”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發白還是變綠，他說了一件不太美妙的事，好像和莉茲有關，更不妙的是我一點也不知道。
　　
　　我胡亂地點點頭，“但願莉茲能應付得來，她整個暑假也沒回家來看看，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塞德里克皺起眉頭，很凝重地點頭附和我的話，看來我猜對了，他確實是在說莉茲的事，暑假裏那個韋斯萊回英國度假，有巫師看到他住在莉茲那裏，當他們出外約會，所有帳單都是莉茲負責，據說他們計畫準備好新房就結婚，但是那個韋斯萊幾乎存不下什麼錢的。
　　
　　我有點難以招架了，我不想過問莉茲的私生活，而且我覺得莉茲也不想徵求家人的同意。
　　
　　艾莉救了我，她忙著把湯盆子解放出來，抱著他捏來揉去了好一通，在我詞窮的時候，她正好宣佈檢查結果。
　　
　　“黑貓貓瘦了！！”
　　
　　這個消息對貓癡來說比莉茲韋斯萊加起來再生兩個孩子都要重，塞德里克立刻丟下我去撫慰消瘦的湯盆子，我還真感謝他們沒來指責我不懂照顧自己的貓。
　　
　　湯盆子幾乎是被塞德里克一路抱到了霍格沃茨，我正好不用理他。
　　
　　到馬車上我也只看窗外的風景，不過夜騏的黯沉顏色總讓我想到黑貓，破壞了一副世外仙境的畫卷。
　　
　　在進去大廳前，我突然想起今年韋斯萊家獨生女要入學，救世主還會攜手一個腦筋有問題的家養小精靈破壞開學儀式，細節我記不太清楚，但那仍然好笑，如果斯萊特林的版本屬實，被掛在樹上的格蘭芬多傻瓜是夠好玩的。
　　
　　我終於開心地笑了，艾莉和塞德里克有點擔心地看著我，我決定把好心情跟他們分享。
　　
　　於是我宣佈，“塞德里克，回寢室前記得等等我，你會願意照顧黑貓一段時間吧？”
　　
　　塞德里克當然願意，他是個貓癡。
　　
　　艾莉有點失落，但她至少還有我。
　　
　　我笑著牽住艾莉的手，“別那樣看著塞德里克，你還有整個霍格沃茨的貓可以去愛，只要厲害的黑貓不在，他們就會願意親近你這個最愛貓的可愛小姐啊。”
　　
　　艾莉羞紅了臉笑起來，她點點頭，開始清點隨身攜帶的零食，不再糾結湯盆子可能會更愛塞德里克。。
　　
　　一切就像預料似地發生然後結束，我沒發現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家養小精靈，不過仍然感到很有趣，因為斯內普和小波特、小韋斯萊都不在，而洛哈特的華而不實也令人印象深刻。
　　
　　在返回寢室的途中，我突然聽到湯盆子的呼叫，他傳過來的無法控制的情緒裏有氣憤、兇悍、懊悔和一絲慌亂。
　　
　　他說，“糟糕！該死！！”聲音很有力，顯然並沒有受到大的傷害。
　　
　　我放緩了步伐，有一點懷疑這是他故意做戲引誘我同他說話，但那猜疑很快就被打破。
　　
　　湯盆子叫了我的名字，“南茜！你還好嗎？”他問得很急，“快告訴我，你沒事，沒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攻擊你！”
　　
　　我吃了一驚，如果他沒有騙人，那真是太奇怪了，居然在霍格沃茨受到攻擊！
　　
　　他又叫了我一次，見我沒有回答，越來越著急，幾乎是在哀求，“難道是有人抓到你？威脅你不能和我聯繫？快回答！真該死！你再不回答，我就自己出來找你啦！！”
　　
　　不得不說這個威脅很有力，我只好回答，“我這裏還好。”
　　
　　湯盆子得寸進尺地要我多說些，“只是這樣不夠！我要確定你是真的很好！我不要因為一時疏忽讓你受傷！這個該死的學校越來越不可靠了！全都是校長太沒用！看看他都做了什麼！！”
　　
　　他氣得不輕，如果可以，我毫不懷疑他會立刻變成怪獸去把鄧布利多連同正個格蘭芬多塔打個稀巴爛。
　　
　　我問，“發生了什麼事？”更重要的是，我必須確定一點，“我和艾莉現在回去，不會有事吧？”
　　
　　“……你們可以回來。”
　　
　　湯盆子避而不談發生了什麼，這可不是好兆頭。
　　
　　但我不追問，因為馬上就到寢室了，不管好壞很快就能親眼見證。
　　
　　我很奇妙地一點也不心慌。首先我不像以前那麼擔心湯盆子的安危了，何況現在都已經確定他沒有死傷了。其次我想不出有多恐怖的東西在霍格沃茨，鄧布利多也許算一個，但他不會偷偷摸進女生宿舍，洛哈特也要算一個，但他的恐怖是在另一種層面，蛇怪確實得算一個，不過現在這個蛇怪還是我教它說蛇語的，我們已經很熟悉，所以應該沒什麼。其他就真的沒什麼好想了，霍格沃茨真要有偷內衣或者偷寵物的賊，只能算他倒楣，選來選去會撞上厲害的湯盆子。
　　
　　我只希望不要再有意外，不管是八眼蜘蛛還是打人柳，它們今天都夠辛苦了。
　　
　　開門之後，我還是愣了一下，一切看上去太正常，正常到我咬牙切齒地想著湯盆子又在做戲騙我！
　　
　　於是我宣佈，“我要把你送去給塞德里克，今年你就跟他過吧！”
　　
　　湯盆子的反應很快，他撲進我懷裏，緊抓住我的衣襟，爪子第一次那麼用力，穿透了我的袍子，幾乎劃傷我胸口的皮膚。
　　
　　他在我懷裏顫抖，聲音不穩，“多比！是馬爾福家那個發瘋的多比！該死的家養小精靈！它來了！我差點被殺掉！！這還只是開學日！！”
　　
　　……我突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為多比，也為我自己。
　　
　　我抓著湯盆子的項圈，使勁拉開他和我的距離。
　　
　　“看著我，老實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湯盆子避開了我的眼睛，他很用力地把小腦袋往我胸前埋，儘管那裏還是令人失望的一馬平川。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的聲音也在發抖，“梅林啊！不！你把那個腦子有毛病的醜東西怎麼了？它在哪里？！你難道就學不到一點教訓嗎？！”
　　
　　“我沒想弄死多比！我知道要找替補很麻煩！”湯盆子憤怒地哼了一聲，他抗議，“但是我又能怎麼樣！我不能眼睜睜被它殺死！我只是正當防衛！即使我只是貓，我也有權力消滅敵人爭取活下去的！”
　　
　　該死！我就知道，湯盆子又那麼幹了！只要我有一丁點放鬆，他就會不遺餘力去消滅一切和救世主有點關係的東西！！




112

112、多比 ...


　　我很生氣，我非常生氣，我簡直要氣炸了！
　　
　　不是因為多比死了，而是多比根本沒死，那個又髒又醜的家養小精靈被維姬提溜著回來了！
　　
　　艾莉在用浴室，我正抓著湯盆子搖晃，半空裏突然出現一個黑洞，把我們一口吞了進去。
　　
　　我還來不及害怕，就看到維姬氣紅了的眼睛，她有理由這麼生氣的，因為抓在她手裏的多比剛剛砸破她的頭。
　　
　　維姬從我手裏一把搶過湯盆子，她說，“今天要有一個混蛋死定了！我覺得就是你，怎麼樣？”
　　
　　湯盆子眼珠一轉，呀呀地撒起嬌來，“南茜，南茜，救我啊，別丟下我，我會很乖的~~~~”
　　
　　所以我快氣瘋了，湯盆子又騙我，他沒殺死多比，他把多比丟去了和雙胞胎工作室相連的空間！
　　
　　很顯然，多比掉下去，砸中了維姬的頭，破壞的並不單是雙胞胎和諧的工作氣氛。
　　
　　我不理會那只該死的貓，我匆忙查看現場情形，多比昏過去了，頭頂腫得厲害，好像套上了一個夜壺蓋子，除此之外，似乎還算幸運，工作室顯得很有序，沒有什麼被破壞的跡象。但隨後再想，又覺得古怪，雖然之前我也沒被允許進入雙胞胎的私人工作室，可我好歹也算了解巫師的德行，這裏整潔得太過了，簡直像是什麼也沒有。
　　
　　瑪莉冷著臉跟我解釋，“已經處理過了，情形都在控制中。”她不悅地看了湯盆子一眼，“從內部被突破啊，真是久違的滋味，難道那個傢伙把我們這裏當做了垃圾場，還是說他不死心，想要用一次意外事故報復我們？”
　　
　　後面的這個指責真的太重了，如果屬實，湯盆子即使被送去阿茲卡班也是應當的，想想斯內普是怎麼暴怒地對待打斷他工作的傢伙吧，憤怒的大師連白巫師鄧布利多也不畏懼，何況維姬和瑪莉從來也不畏懼黑魔王或者白巫師。
　　
　　雖然很不情願，甚至有種莫名屈辱，我還是只能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幹，還有那個家養小精靈，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攪合在一起的，但是，無論如何，我現在還需要他，請儘管教育他，只要留他不死。”
　　
　　維姬甩了甩捏在手裏的湯盆子，“你倒是能耐了，知道南茜捨不得你，所以有機會便要搞風搞雨了是吧？！”
　　
　　湯盆子故作委屈地辯解，“我只是想把那個多比關起來，是真的！我知道不能再死一個了，所以我只是想把它關在穩妥的地方。”
　　
　　“是啊，工作室很穩妥，因為你有把握，這裏有人能制服多比。”瑪莉是真的在生氣了，她冷冷地說，“你想的都對，可是我很不喜歡你的想法，所以……你覺得我們該怎樣做，為你那猥瑣卑劣的小心思？”
　　
　　我就知道湯盆子從來不安好心，但我沒想到他竟這樣大膽，連把多比丟走也有算計。
　　
　　稍微深想，湯盆子這樣做並不奇怪。如果多比砸出了工作室爆炸意外，傷了雙胞胎，他也算報了之前被連續侮辱的仇。這就是他難得的成功報復機會。如果多比倒楣死了，卻不是他直接動手，雙胞胎必須要承擔補上漏洞的責任。如果多比走運沒死，便會發現雙胞胎的秘密，而最麻煩的處置工作也是雙胞胎承擔。算來算去，只要篤定雙胞胎不會打殺了他，丟多比過去都是給雙胞胎找麻煩事，按照他那種有仇必報一點虧都不肯吃的性子，他不幹才怪了。
　　
　　我很生氣，因為他沒考慮我，一點不在乎我在其中的立場有多難，或者說更可氣的是他考慮了我，只想著我對他的需要是保證他不會被處死的關鍵。我真想建議雙胞胎殺死他，但我還得應付接下去的學業，我又一次陷入到自我厭惡中，如果我有魔力，哪怕是像隆巴頓那樣堪稱貧弱的魔力，我也不至於如此受制於人，不，他不是人，是貓或者魔王。
　　
　　湯盆子居然還有臉求我，他膩著聲音一直叫，“救我~~~南茜，幫我說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砸到維姬的喵~~~”
　　
　　我不理他，我深呼吸，仔細打量雙胞胎的工作室，真的太簡單了，比我以前看到過的接待間還要簡單，簡直就像被掃蕩走大部分的陳設。突然我想到一種可能，或許是被撤走了陳設，一定有法子能做到這一點，比如說魔法陣，雖然在契約力量下我看不穿建築，但是我不信一間對雙胞胎如此重要的工作室裏竟然連最基本的防禦法陣也不設置。
　　
　　湯盆子繼續哀求，我不理他，瑪莉和維姬滿意我的堅決態度。
　　
　　瑪莉對我說，“我們當然是會為你考慮的，南茜，別擔心，我知道你在參加開學式，受懲罰的只會是心懷不軌的傢伙。”
　　
　　我馬上點頭稱是，湯盆子嗷嗷大叫不公平，因為明明是多比先動他的。
　　
　　維姬狠捏了他一把，“你還有一次機會，老實交代發生了什麼事，關於你和這個臭東西！”
　　
　　湯盆子的眼珠又是一轉，我想他是打定主意要陷害多比了，我沒打算揭穿他，多比腦子確實有問題，需要被再教導一番，就沖它敢單挑身份不明黑貓魔王這一點，它太危險了，救世主波特的小命很可能被它的生猛勇壯玩掉。不管是站在巫師還是人生前輩的立場，我還是不希望小波特死在家養小精靈手裏，或者是腦筋不正常的家養小精靈和同樣不正常的洛哈特手裏。
　　
　　湯盆子的講述證實了我的推測，多比簡直就像是格蘭芬多附體一樣的生猛，它本打算躲在寵物堆裏混進霍格沃茨，在那裏它察覺到了隱蔽的“邪惡”，於是跟著“邪惡的發散體”直到我和艾莉的寢室，它甚至都等不及求證我的身份，便趴著籠子叫囂要處死“邪惡的黑貓形生物”，甚至還叫著“一切為了救世主！”。
　　
　　……我感覺很尷尬，忍不住想像的結果就是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如果湯盆子沒撒謊，那麼雙胞胎的責任還真是很重大，我有預感教導這個多比要比教好小波特更艱難。
　　
　　維姬沒比我好多少，她一臉菜色，差點要把手裏的貓和家養小精靈丟出去。
　　
　　最鎮定的是瑪莉，她坐在距離最遠的躺椅裏，她示意湯盆子繼續說，“然後呢？”
　　
　　湯盆子來不及渲染他和瘋狂家養小精靈多比的惡鬥，可以想像他是很想這麼說上一通，趁機為自己朵拉點同情分的。
　　
　　多比突然想了，它搖晃著腦袋，艱難地睜開眼睛，然後發出防空警報一樣的叫聲。
　　
　　我以為自己已經很熟悉家養小精靈神經質的尖叫，但多比絕對是不同尋常的，它叫的是，“啊！妖精！怪物！凶獸！霍格沃茨在哪里？偉大的鄧布利多在哪里？救世主哈利·波特在哪里？多比犧牲了嗎？多比很光榮！！你們不能打敗多比！多比是最勇敢的！！”
　　
　　……我要說，馬爾福真是深不可測，他們平時到底都在莊園裏幹了什麼，居然能養出這麼一隻情趣迥然的東西。
　　
　　因為驚嚇和憤怒，多比雙眼暴突，特別是在看到相鄰的湯盆子之後，它一邊指手畫腳一邊扭動掙扎，甚至有幾次妄圖咬維姬和湯盆子。
　　
　　當多比意識到自己什麼也做不到時，它發出垂死掙扎地叫喊，“你們是註定要失敗的！救世主波特先生會消滅你們！！偉大的白巫師會消滅黑魔王！！我是個為正義獻身的好精靈！！！”
　　
　　維姬忍無可忍，她把湯盆子丟給我，揮手一拳，奮力掙扎的多比終於再次安靜了。
　　
　　我無意識地伸手接住了貓，隨即很恨自己的本-能反應，我該讓他摔在地板上的。
　　
　　湯盆子又把腦袋使勁朝我胸前埋，他哼哼唧唧地說，“看吧看吧，就是這樣，我又沒有拳頭打暈它，只能趕緊丟掉啊！”
　　
　　維姬什麼也沒說，眼神複雜地看著暈過去的多比，再看看賣力撒嬌的湯盆子，她也有看我，眼神說不清是鄙視還是同情。
　　
　　瑪莉突然站起來，她還是保持著和我們的距離，她說，“好了，南茜，想來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個……叫多比的家養小精靈確實有些棘手，不是你或黑貓能夠完善處理的，把它留下來，讓我們來處理。”
　　
　　我被急轉直下地改變弄暈了，“就這樣？”
　　
　　“你可以帶著黑貓回去了，喔，我送你們，放心，誤不了事。”維姬也突然對我們和氣了很多，“這個多比也是，會儘快送回去的，不會耽誤哈利·波特和它的交往，嘿嘿，該發生的全都會發生，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它的！”她朝我舉了舉昏迷的多比，那個無論精神還是肉=體都頗為堅韌的醜傢伙動了動，又挨了維姬一拳。
　　
　　湯盆子在我懷裏哆嗦了一下，他在意識裏對我說，“我聽到骨頭響了，那個多比不會被打死對吧，你認為呢？”
　　
　　我儘量平淡地答他，“我只知道你該懂得感恩，維姬從來就沒認真打你，嗯，你知道，莉茲和維姬的力氣都是很大的。”
　　
　　維姬像拉開簾子一樣的憑空打開一道口子，艾莉和我的寢室就在那邊，我連再見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吞了進去。
　　
　　真的只是眨眼之間，我又回到霍格沃茨，只來得及看一眼消失通道的殘影，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或者說只是剛才我和我的貓一起打了個稍微長點的哈欠。
　　
　　艾莉仍然在浴室裏，應該沒人發現我們離開了又回來。
　　
　　我感覺不到空氣裏殘留的魔法波動，我問湯盆子是否有發現，他搖搖頭，有點沮喪地表示幾乎和多比一樣讓巫師抓不到作案痕跡。
　　
　　……我就知道他不懂反省，不知節制，滿心想著不吃虧，總是在算計！
　　
　　我不想多廢話，“你應該感恩，如果不是多比太異常，今天倒楣的就是你了。”
　　
　　“我以為你們會覺得很有趣，我是說那個多比。”湯盆子賴著不肯離開我的懷抱，他狡猾地移動身體，在我懷裏蹭來蹭去，“它會變成什麼樣子？在被雙胞胎教過之後，我會不會是間接救了波特小崽子一命，啊，真遺憾，我該多問問的，那個多比好似很了解放在馬爾福家的日記本……”
　　
　　“住口。”我又心煩起來，“那不是你的日記本！”
　　
　　“你不覺得很親切嗎？和秘密金庫一樣，明明有很大不同但是又有這樣多想通的存在，包括日記本，我也做過它……”
　　
　　艾莉洗完澡出來了，她帶來了溫暖的潮氣，混合著微微發熱的沐浴液香味，奇妙的撫平了我煩惱的心情。
　　
　　“南茜，你是不捨得送黑貓貓過去嗎？不然留下他吧，我來給他洗澡……”
　　
　　“這就去。”我板著臉，起身就走。
　　
　　艾莉在我身後歎息，湯盆子亂扭著說我一點不體諒他受驚的心情。
　　
　　“你忍心將我送走？真無情，太無情了！我剛剛差點被多比殺死啊！！你卻要我去和一群男生睡！！！”
　　
　　“閉嘴！蠢貓！”
　　
　　離開艾莉芬芳的少女香氣，我突然又心煩起來。
　　
　　是的，我很心煩，我非常心煩，我心煩得想要殺貓了，因為這只蠢貓根本沒看出問題的關鍵。
　　
　　維姬把我們送回來的時候，幾乎沒有發生改變的除了空間，還有最容易被忽略的時間。
　　
　　我很迷茫，我不確定恢復魔力和穿越時空的力量，哪一個才是更值得看重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終、終於趕上了！！
歡迎討論劇情，交流意見，親你們大家~~~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4

113

113、隔閡 ...


作者有話要說：同前，格蘭傑的貓是93年暑假入手的，現在不該出現，所以要改。

我又感冒了，一邊鼻涕流不停，一邊塞得呼吸困難。
於是我比黑貓更鬱悶，為什麼會這樣呢？
黑貓：是天罰！你昨天猥-褻讀者了！！活該你收藏下跌！活該你感冒鼻塞流涕！
……所以，黑貓接下去要更倒楣！也是天罰，誰叫他質疑我！！！

　　我錯了，雙胞胎最厲害的不是能使人恢復魔力也不是可以自由穿越時空，而是她們的教導能力。
　　
　　在開學日那晚之後，我沒再見過多比，也沒敢打聽多比的下落，我甚至猜想雙胞胎會處理掉多比，再找個腦筋比較好使的家養小精靈代替它。
　　
　　但是，沒兩個禮拜我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多比還在，它還活著，很順利在霍格沃茨藏了下來，簡直可以說是活得不錯。
　　
　　多比首先接觸的是湯盆子，它在黑貓外出散步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後抱著黑貓消失在草叢後面。
　　
　　艾莉驚呆了，她有幾秒鐘像是完全失去意識，然後她大叫，“那個家養小精靈瘋了！”
　　
　　塞德里克被她的叫聲喚醒，他從打擊裏緩過來，憤怒得紅著臉說，“我要去告訴教授們！家養小精靈搶劫黑貓！真是太可惡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暗自慶倖，一開始便將黑貓送給塞德里克照看。
　　
　　“喂！我沒死啊！”湯盆子大叫，在我的意識裏，“我不允許你丟下我，因為我永遠不會丟開你的！”
　　
　　多比又抱著黑貓現身，不知道他們背著我們幹了什麼，多比顯得很恭敬，輕手輕腳地放下黑貓，又朝我們深深鞠了個躬。
　　
　　湯盆子很悠閒地拖著尾巴撲進我懷裏，他背著大家對我說，“那個多比終於正常了點，現在他崇拜真正的救世主了，我要說，維姬和瑪莉幹得真不錯。”
　　
　　多比在我們有反應之前又不見了，感覺像是怕被我們報復，事實上塞德里克似乎真的想那麼幹，他氣哼哼地表示還是要把這件事報告教授們，他是個清楚規矩的巫師，他的榮譽感令他無法容忍一個犯錯的家養小精靈，不管它是否屬於霍格沃茨。
　　
　　湯盆子要求我阻止，“讓那個傻瓜赫奇帕奇別多事！多比是來跟我道歉的，雖然我從來不認為鄧布利多會不知道霍格沃茨混進了這個傢伙，但是我們不能冒險，太早讓鄧布利多注意到多比的異常並沒有什麼益處。”
　　
　　“我不信。”不管是多比的道歉，還是鄧布利多的不聞不問，都太超過我的接受能力了，“你說的，簡直太糟了，我不敢相信霍格沃茨會是這種狀況，校長竟會不考慮一個腦筋不正常的家養小精靈對學校安全造成的影響！”
　　
　　湯盆子用尾巴抽了我的手臂一下，“想想攝魂怪，明年它們就來了，你就不會太計較現在是怎樣的了。而且，你總是安全的，有我保護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捏捏他的耳朵，“你是想說我不該把你交給塞德里克照看？”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了。”湯盆子頗為得意地看看我，“我想維姬和瑪莉也會是這個意思，有我在，你才安全，我們應該在一起的，不是嗎？”
　　
　　我承認他說得有理，但是我無法下定決心把他放在自己身邊，我相信他是真的不想我有危險，只不過主要還是為了最大限度保證他自己的利益吧？想到接受他的保護就等於更深入的被利用，我心裏就一陣陣的不舒服。
　　
　　湯盆子能感到我情緒的變化，何況還是那麼激烈，他沒再要求我，只是很不理解的看著我幾乎毫無表現的平靜面容。
　　
　　我看得很清楚，即使他只是個貓，他的眼神裏除了不理解、疑惑、動搖還有一些藏得很深的厭煩。
　　
　　我不去猜測那份厭煩的真正來由，我直接把他遞給了塞德里克，我對大家說，“早點回去吧，開始吹風了，小心著涼。”
　　
　　艾莉總是不反對我的，塞德里克也很體諒女士們受驚的心情。
　　
　　湯盆子著急地提醒我，“阻止這傢伙！阻止迪戈裏！不能暴露多比！它現在是死心塌地跟著雙胞胎幹事的！”
　　
　　“那又如何？”我很心煩，“又不是我惹了多比，這全都是你惹來的事！再說，你覺得我該怎麼阻止塞德里克？”
　　
　　我確實沒有正當理由阻止塞德里克把多比的異常報告教授們，如果我只提要求不說理由，那麼多半被報告異常的還要加上我了。
　　
　　湯盆子想得到這些，他也煩躁起來，然後咬牙切齒地說一句，“那就用我的辦法來解決！”
　　
　　他的辦法就是伸爪子抽塞德里克的臉，趁其不備跳下地，轉眼就跑不見了。
　　
　　塞德里克和艾莉又驚了一次，然後他們就大呼小叫地一路追貓去了。
　　
　　他們完全把我忘了，更別提多比或者教授還有更遙遠的學校內部安全什麼的了。
　　
　　……我承認，用這個辦法來阻止塞德里克真是太有效了，只不過湯盆子有考慮以後的事嗎？
　　
　　塞德里克和艾莉當然沒追上湯盆子，這一天沒有，接下去三天也沒有。艾莉整個人都憔悴了，塞德里克也是，他還每天都來跟我道歉，因為我的貓是從他手裏走失的。不過，還好我們知道那只貓沒死，我是因為契約，他們是因為湯盆子的刻意安排，他雖然神出鬼沒來去無蹤，但每天也會時不時出現在赫奇帕奇學生眼裏，就像是故意吊著塞德里克的擔憂。
　　
　　湯盆子絕對是個壞貓，他一點也不在乎擔心他的人們，他就像享受假期一樣不肯回窩，估計也是得到了諾麗斯夫人和多比的幫助，他在外面過得還挺開心，每次跟我說的差不多都是同樣的話——霍格沃茨幾乎沒有改變，曾經的記憶之地全都還在。
　　
　　我想他是故意的，逗我向他詢問所謂的“記憶之地”，這真是要不得，所以我沒理他。
　　
　　我反過去安慰艾莉和塞德里克，不要為那只貓太擔心，理由也是現成的，“你們也知道湯盆子很厲害，他在霍格沃茨能過得很好，至少諾麗斯夫人會幫他的，也許還有別的貓。”
　　
　　艾莉小臉發青，“聽說格蘭芬多就新來了一隻貓，和叢林戰士一樣兇猛，啊，湯盆子會被它欺負的！”
　　
　　塞德里克已經朝外面跑了，“我早該想到的！我們該去宿舍找！一定有人關起了黑貓貓，他那麼可愛，總是有那種自私的傢伙！我這就去格蘭芬多！！”
　　
　　我來不及阻止，塞德里克已經跑不見了，我在心裏歎息了一遍，湯盆子真是作孽啊，把一個好好的赫奇帕奇少年生生逼成了格蘭芬多！
　　
　　艾莉看著我搖頭歎息，又安慰了我一次。
　　
　　我有保留地說了實話，“我不擔心湯盆子，他會好好的，真的。”
　　
　　我之所以篤定是因為感覺生理期快到了，到那時候湯盆子就得乖乖回來，生理痛對魔王也是譬如最強虛弱詛咒的存在啊。
　　
　　幾天後，當我開始週期性的出血，湯盆子回來了，是被多比送回來的，後面跟著擔心得喵喵叫的諾麗斯夫人。
　　
　　多比夠聰明，找了個只有我一個人在的時候過來，但我想不到的是它看到我居然很緊張，它對我深深鞠躬，然後說，“尊敬的南茜小姐，這是你的貓寵，請放心，他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虛弱得倒下了，多比把他送回來，多比很驕傲，多比發誓沒有對他……”
　　
　　我趕緊示意多比打住，湯盆子在多比手裏抽搐，我也有點控制不住表情，我說，“謝謝你，多比。”
　　
　　多比哭著走了，因為艾莉回來了，諾麗斯夫人不肯離開，看到他們的時候，艾莉發出很驚人的尖叫，即使如此，諾麗斯夫人還是要守著湯盆子。
　　
　　艾莉一邊張羅著伺候湯盆子梳洗一邊考慮給他準備豐盛大餐，一開始諾麗斯夫人還有點凶地不准她靠近，艾莉安撫了她一陣，她雖然還是不允許湯盆子離開她的視線，但終於也算認同了艾莉。
　　
　　結果艾莉顯得很驚喜，她說，“沒想到諾麗斯夫人這麼可愛，是認定了黑貓貓做她的男朋友了嗎？你說得對，南茜，他們一定相處得很好，你覺得湯盆子跑出去，是不是就是為了能和諾麗斯夫人在一起？”
　　
　　“不會，不是的。”我突然覺得諾麗斯夫人的存在很礙眼，更氣悶的是我沒法做多少解釋，“我去告訴塞德里克，黑貓回來了，他該放心了。”
　　
　　等我走出門，湯盆子才恨恨地在我心裏說，“你不關心我！還不如那個迪戈裏！那個傻瓜赫奇帕奇有什麼好的？！”
　　
　　我沒理他，在我眼前，雙胞胎的另一個教育成就正在上演，真是效果驚人。
　　
　　華麗麗的洛哈特正在赫奇帕奇門口，看上去特別滿足地和胖修士（偽）交談，或者說是享受著被人居高臨下指點的樂趣。
　　
　　洛哈特和胖修士（偽）這一人一鬼，雖然從外表上看天差地別，但是仔細觀察，他們身上散發著相同的氣質。
　　
　　……我不知道那種氣質是叫做“驕傲不滅的八卦之魂”還是該叫做“虛張聲勢的表演才能”。
　　
　　然後我就被發現了，首先是在高處的胖修士（偽），他愉快地叫了我的名字。
　　
　　洛哈特立刻用不可思議地迅速擋在我的去路上，他朝我甩來一打的虛偽眼神。
　　
　　在一群不明真相圍觀學生的歎息和議論聲裏，洛哈特對我展示了他那聲名在外的兩排大白牙，然後他用極其做作的聲調說，“啊！南茜·懷特史東！你就是那位非常有天賦的女學生，梅林真是仁慈！給我這樣一個美好的意外！我從沒想到你會是這樣一位典雅的淑女，除了那驚人天賦之外，你還有與之相應的容貌和儀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請接受我的讚美，南茜小姐，別責怪我這情不自禁地冒失，啊，我是多麼幸運的一個男人，即使是在霍格沃茨，我也能找到不斷激發我創作靈感的繆斯女神……”
　　
　　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胖修士（偽）一臉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
　　
　　洛哈特被打斷了，他咳嗽了一下，準備再開始。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塞德里克比他快了一步，他失聲大叫，“黑貓貓！你回來了！還有諾麗斯夫人！！”
　　
　　我才發現，那聲貓叫不是幻覺，真的是湯盆子在叫。
　　
　　艾莉抱著他站在人群裏看著我們，諾麗斯夫人也沒落下，跟在她腳邊。
　　
　　……我努力回憶剛才的貓叫，我必須重新分析其中的含義。
　　
　　“別想了！笨女人！！”湯盆子難得體諒了我一回，他直接說，“跟我回去，我該把你鎖起來，你總是讓人這麼不敢放心！！”
　　
　　我被他的這一手打蒙了。
　　
　　湯盆子是在說我嗎？為什麼感覺這麼怪？
　　
　　還有，到底是誰教了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法啊！
　　




114

114、魔難 ...


　　湯盆子質疑了我的操守，借著洛哈特的表演，他提出了對我和塞德里克關係的懷疑。
　　
　　我並沒有很生氣，不是因為我大度，也不是我覺得自己做的夠坦蕩，而是我決定不在乎了。
　　
　　我都已經下定決心不愛湯盆子了，又何苦要糾結他是不是相信我呢？
　　
　　我笑了笑，看上去像是因為洛哈特的恭維害羞，實際卻是在努力對湯盆子的叫囂一笑了之。
　　
　　湯盆子很生氣，他又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主要是他為我做了很多，我卻連真誠專一都不肯付出，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不說什麼世上本來沒有公平可言了。”我被他囉嗦得無法睡覺，只好回答他一句，“你早就知道我是怎樣的女人了，我並沒有勉強過你。”
　　
　　湯盆子拔高聲音，簡直不像因為生理痛而虛弱，“你的意思是說什麼也遲了？”
　　
　　“現在說什麼也遲了。”
　　
　　我們沒能繼續談下去，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有太多驕傲，又太過愛惜自己了一些，所以即使鬧得很不愉快，我們還是不肯拋開無聊的自尊坦白一次真心話。我偶爾會想格蘭芬多知道了，一定會笑死我們的，因為我們有契約，可以心靈溝通，彼此還有感情，割捨不下，占著這樣多便利的條件，卻不能好好和對方說話。但是，我知道我們做不到，因為不管我們處在何時何地，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們的靈魂還是斯萊特林，有些東西註定是無法改變的。
　　
　　那時候我不知道，很快的，我們就要為這種無法改變的東西付出代價。
　　
　　這一年的萬聖節開頭還不錯，因為不用再被生理期什麼的困擾，湯盆子和我都憋著一肚子火，我們的精神要比去年這會兒好多了。
　　
　　從幾天前開始，整個赫奇帕奇都在偷偷猜測校長今年為萬聖節準備的餘興節目是什麼。我被一種扭曲的熱情驅動很想對大家宣佈正確答案，今年會出動的是比巨怪更震撼的蛇怪啊，雖然這只沒有一千歲，可是勝在有精神又會撒嬌耍賴發懶。
　　
　　諾麗斯夫人繼續粘著湯盆子，比以前鄰居史密斯家的白貓還要堅決，沒人知道在湯盆子到處遊玩的那段日子裏他們一起經歷過什麼，總之，已經不是艾莉在猜他們會搞在一起，差不多半個赫奇帕奇都問過我打算怎麼處理小貓了。
　　
　　比起湯盆子和諾麗斯夫人生下一窩小貓，我更厭煩看他們每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同進同出，除了晚上，因為費爾奇還需要那只母貓幫忙巡邏。
　　
　　塞德里克還是愛湯盆子，但他不敢再提出照看他了，那個可憐的傢伙被這一次的黑貓出走事件打擊得不輕。
　　
　　……我越發厭煩起來，湯盆子又在算計我們，他出走不單是為了阻止塞德里克把多比的事報告學校，他還用出走嚇壞了貓癡們，令我以後都很難找到人幫忙照看他了。不過他應該沒料到我的心思變化，所以現在必須留在我身邊，對他來說也很不好受吧。
　　
　　這麼一想我又有點同情諾麗斯夫人，湯盆子不可能接受一隻貓，哪怕他現在被關在貓皮裏，所以他不可能把諾麗斯夫人當愛人，甚至連朋友都不算，他只是也只能是在利用它，或許是為了讓我更不舒服吧？再想想諾麗斯夫人馬上就該變成石頭，我便又能繼續容忍那只厚臉皮的母貓出現在我眼前了。
　　
　　我對自己說，很快的，就到萬聖節，不用太計較。
　　
　　萬聖節到了，我比去年還要緊張，多半是因為心裏藏著一個稍微有點罪惡的期待。
　　
　　艾莉誤解了我的表現，她輕聲說，“放心，黑貓貓沒事，他答應要乖乖的不再亂跑，我打包了烤香腸給他，他會喜歡的。”
　　
　　“他當然不會有事，赫奇帕奇女生宿舍很安全。”
　　
　　塞德里克又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那你在擔心什麼？諾麗斯夫人嗎？開始覺得她也是只好貓了？”
　　
　　……我被這個冷笑話冷得臉皮都要抽筋了。
　　
　　艾莉完全沒感覺，“可我還是不希望是諾麗斯夫人，你們知道的，費爾奇……還有我希望小貓都長得跟湯盆子一樣漂亮！”
　　
　　這話有點刺激了塞德里克，他開始和艾莉爭論超越外貌和血統的真正愛貓之心。
　　
　　我丟下這兩個貓癡，觀察起四周，格蘭芬多長桌上沒有救世主的影子，我很期待他在歸途發現血漬……
　　
　　意外就是在這一刻發生的，我記得很清楚，也許到死都不會忘記！
　　
　　湯盆子的意識像鋼針一樣刺痛了我，幾乎立刻就遍佈全身，疼痛讓我差不多失去了行動能力。
　　
　　我僵在椅子上，視線模糊，聽力變弱，我沒有聽到湯盆子的聲音，但能感到強烈的情緒起伏，那裏面包含著完全不能理解的感情，簡直就像是垂死掙扎。
　　
　　可是湯盆子怎麼會有生命危險呢？這說不通，多比已經被雙胞胎收復了，蛇怪不會傷害斯萊特林後裔，校長的鳳凰從來沒拿正眼看過我和黑貓，洛哈特是個大草包，斯內普留著食死徒印記……我想不出霍格沃茨裏還有什麼能傷到湯盆子，除非是韋斯萊家的女兒，那個被日記本調-教而變得危險的孩子！
　　
　　……我很確定伏地魔沒有兄弟愛，就像湯盆子從沒想過要幫日記本一樣，魂器們也不會很待見一個被困在黑貓殼子裏的傢伙。
　　
　　結果不妙，我打不過金妮·韋斯萊和日記本的聯手，特別是在湯盆子已經遭到重創的情況下。
　　
　　我應該還是沒法看著湯盆子去死，所以我嘗試著呼喚他，“你還好嗎？怎麼了？需要我做什麼嗎？”
　　
　　大概過了幾秒鐘，湯盆子回答了，他的聲音很虛弱，他說，“來，快來，在走廊，你知道的，幫幫我……”
　　
　　然後就像是耗盡了力氣，再也不能吐出一個單詞了。
　　
　　我不能從他那裏得到更多訊息，渾身上下又痛得厲害，有一陣我真怕是個陷阱，可我別無選擇，不去的話，我無法說服自己安心，又怕耽誤了什麼，會惹來雙胞胎的怒火。
　　
　　我隨便找了個藉口提前離開，很艱難地到達了湯盆子說的走廊，才發現那裏居然是諾麗斯夫人被害的第一現場。
　　
　　不管事實上那個場面該是怎樣的，但我見到的這個只能說是糟糕透頂。
　　
　　諾麗斯夫人是做炸毛狀被石化了，可湯盆子也被放倒在一邊，全身上下就像被卡車壓過一樣亂七八糟。
　　
　　牆壁上也留下了用血寫成的警句，可那與其說是血淋淋的威脅，不如說是打翻了番茄醬的韋斯萊家餐桌。
　　
　　這些都不算什麼，有個蛇怪正在牆壁裏很委屈地抽噎，一邊哭一邊抱怨石化功能太影響視力了，而它用的偏偏是英語。
　　
　　我不敢動湯盆子，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想把責任推給蛇怪或者日記本，但是我真的快被那哭聲煩死了。
　　
　　湯盆子朝我翻白眼，他的呼吸變得沉重，因為我跟他坦白我現在很心慌，腦子裏一團漿糊，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連呼吸都很痛的樣子，“讓那、那蛇怪，不要哭了，讓他快回……”
　　
　　我敲敲牆壁，“小蛇怪，聽得到嗎？聽到了就快回巢裏去，外面很危險的。”
　　
　　那傢伙還認得我，立刻不哭了，甚至還歡呼了一聲，“啊！是老師！老師老師！頭好痛，我被人撞了啊！！”
　　
　　我感到牆壁一陣搖晃，那蛇怪和之前一樣，遇事喜歡用翻滾來配合表達，我又嚴肅地要求他離開，“如果你不趕緊回去，就會有很醜很可怕的火鳥飛來咬你啦！”
　　
　　“不能走。”蛇怪意外地非常堅持，“要留下來，給黑毛的眼鏡小哥聽到，蛇語，是老師你教的，很厲害的那幾句話，殺死，去死，死光光，都要去死去死……”
　　
　　蛇怪是對的，必須要讓小波特聽到蛇語，不然格蘭傑就沒法進行正確推理了。
　　
　　我翻著白眼看湯盆子，他比剛才更痛苦了，因為他也聽到了蛇怪說的，不管用的是英語還是蛇語。
　　
　　“你看，事情就是這樣，現在該怎麼辦？”
　　
　　“讓他、他走……我來……可以在管子裏……”湯盆子受傷後紊亂的聲音還是挺像蛇怪那蹩腳的蛇語，“他、他不行……糟糕……亂哭亂叫……會壞事的……”
　　
　　我看著湯盆子就這麼暈過去，不知道是因為消耗太多體力，還是身上的傷痛得太厲害。
　　
　　“不要哭，要威嚴！要神秘！”我只好叮囑蛇怪，“等到確定小波特出現了，你再使勁爬，說蛇語的時候要儘量緩慢，別讓他們發現你不夠厲害，不要再哭了，你是個強大的蛇怪啊！告訴我，你能做到嗎？”
　　
　　蛇怪的性格完全像個孩子，本來就悲苦不了多久，加上被我鼓勵了一番，又重燃了完成任務的信心。
　　
　　於是，蛇怪呆在管道裏等小波特登場，我也顧不上身體各處痛得厲害，操起湯盆子就跑，我可不希望在半路遇到費爾奇或者別的什麼人，說不清自己在做什麼是一回事，破壞了小波特的冒險可就不妙了。
　　
　　我一路抱著湯盆子跑回寢室，躲進浴室，把門反鎖之後才稍微安心。但很快又很發愁，湯盆子還昏迷不醒，我不知道怎麼救治他，即將開始的萬聖節故事會，我完全想不到該如何應付。
　　
　　……這是個很殘酷的機會，讓我認識到離開了湯盆子，我很無力，也很無能。
　　
　　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向雙胞胎求助，這個工作一直是由湯盆子負責的。
　　
　　我夢遊一樣來貨撫摸懷裏湯盆子的項圈，黑貓的身體還是暖暖的，但那項圈冷得像深埋凍土的石頭棺材。
　　
　　我開始哭，眼淚落在手上，跟著濡濕了黑貓的毛皮，因為這糟糕的處境，也因為我的無能為力。
　　
　　胖修士（偽）穿牆而入，停在我面前，他對我微笑，“親愛的小姐，看來你很需要我的幫助啊。”
　　
　　我死盯著他，“你要做什麼？”
　　
　　他看著我懷裏的黑貓，眼神很怪，“你的貓受傷很重，我可以……”
　　
　　我不由得把湯盆子抱得更緊，“他是我的，誰也別想動他，除非踏過我的屍體！”
　　
　　胖修士（偽）聳聳肩，說他只是想幫我個小忙。
　　
　　我不相信他，一個幽靈，他還能有什麼辦法作用於貓的身體？
　　
　　但他確實可以，他幫忙聯繫了雙胞胎，他們從一開始就商定了聯繫方法的。
　　
　　在黑洞憑空破開的瞬間，他開始朝牆內退去，我心情複雜地看著他。
　　
　　他快速對我說，“我幫了一次，你和你的魔王，請一定別忘了！”
　　
　　我忍不住皺眉，感覺很不舒服，但是此刻我也顧不上那個厚臉皮幽靈了，我只想著要快點救治湯盆子。

作者有話要說：日記本確實還沒發現蛇怪被換掉了。
但是洛哈特有點察覺了胖修士已經換人。
至於胖修士（偽）讓南茜欠個人情打算要什麼，大概是想要自由吧！
所以，其實洛哈特還算是個聰明人。




115

115、惡本 ...


　　雙胞胎不太高興，因為湯盆子又一次妨害了她們的研究。
　　
　　我感覺很不安，因為我終於見識到了雙胞胎的實驗室。
　　
　　我們被直接送到最核心的部分，和之前見到的樸素房間完全是兩回事。
　　
　　我只能說那仍然不像是一個巫師的工作室，那裏很閃亮很透徹也很耀眼，因為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座水晶宮。
　　
　　所有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物品幾乎都是透明的水晶所造，連一卷一卷堆積得很高的文書也惹上了透亮的光芒。
　　
　　總之，很不可思議，很出乎意料，也美得像個脆弱的夢一樣讓人不敢亂動。
　　
　　維姬一邊把湯盆子從貓皮裏拽出來，一邊神色不善地警告說，“如果被我發現又是你在搞鬼，你就死定了！我保證你連渣都留不下啊！”
　　
　　瑪莉守在一口大鍋邊，裏面熬煮的東西冒出銀色濃霧，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留下，做做實驗也好。”
　　
　　拽出來的靈魂情形不太好，比平時發白透明了很多，可能是意識不明的緣故，他倒是可以因此不用擔驚受怕，反正也聽不到雙胞胎的威脅。
　　
　　我總算放心了一點，維姬一手貓皮一手靈魂，看了兩眼後隨即宣佈，不是多大的事。
　　
　　等到真正開始救治，我才知道維姬說得還是太保守，黑貓身上一半的骨頭都裂了，一邊肺也破碎了，如果不是湯盆子當機立斷動用了靈魂之力，可能早就成了死貓。
　　
　　也是因為湯盆子動用了靈魂力量，所以我才會分擔一部分疼痛，我們建立的那個契約本來是平等的，可我的力量太弱，雙胞胎便在他的靈魂上動了點手腳作為制約，使得他只可以為我付出，在他動用靈魂力量抵擋肉-體傷害的時候，雙胞胎留下的禁制被動搖了，於是契約發揮了原本該有的作用——我們是一體的，傷害和能量都是共用。
　　
　　維姬建議我說，“如果你覺得吃虧了，等他醒，我幫你教訓他！”
　　
　　我連連搖頭，“他已經為我做了很多，這次也不是他的錯。”
　　
　　維姬狠狠瞪我，“怎麼不是他的錯！如果他機靈點，根本不會有事！如果不是他招惹費爾奇的母貓，又怎麼會有這些事！”
　　
　　“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急著幫湯盆子說話，全然忘了自己決心丟開他，“至少等他恢復意識，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再決定要不要懲罰他啊！”
　　
　　瑪莉給半死不死的黑貓灌一瓶魔藥，給變灰暗的美青年也是一瓶魔藥，他們一起有節奏地抖起來，好像在提醒我要注意，雙胞胎出產的魔藥都有這種副作用。
　　
　　我盯著瑪莉手裏的藥瓶，那是我完全不熟悉的藥劑，但我能感到它們的珍貴，有種奇妙的味道淡淡地散在空氣中，立刻讓身體的痛楚減輕了。
　　
　　瑪莉說，“你要止痛藥嗎？你沒有實質的創傷，所以只要湯盆子好起來，你也會好的。”
　　
　　我馬上表明態度，“不用了，我還好。”
　　
　　維姬沒對我客氣，“這樣也不錯，你也該為他分擔一下，想想他每個月都幫你承擔的疼痛。”
　　
　　我覺得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但我沒反駁，雖然他利用我的地方不少，我主動為他付出的卻不多。
　　
　　服藥後起效很快，幾分鐘後，湯盆子蘇醒了，也不再像幽靈那麼蒼白。
　　
　　他首先看我，我對他點點頭，示意我沒事，但他仍然不放心地問，“蛇怪呢？他有沒有聽你的話？你沒事吧？不要騙我，真的一點事也沒有？”
　　
　　“蛇怪很聽話，他堅持要留下傳遞訊息給小波特和格蘭傑，我沒事，真的沒事，不騙你，我們現在很安全，雙胞胎救了你。”
　　
　　湯盆子眼神閃亮，全身仿佛發著青春的高熱，“那你為什麼只在旁邊看我？我不信你不敢靠近我，你是不是受傷了？”
　　
　　維姬癟癟嘴，“夠了喔，你們兩個，再這麼膩味，我就把你們丟出去喲！”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湯盆子的要求過去他身邊，他立刻想撲進我懷裏，他顯然忘了自己現在不是貓，我驚悚地躲開他的猛撲，他很委屈又很惱火地呆在原地，直到被維姬的大笑刺激轉來。
　　
　　瑪莉在這種時候就比維姬可愛多了，她沒大笑，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地說，“黑貓受傷很重，治療要一段時間，你想要南茜抱你，請再等一陣子，所以現在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湯盆子臉色又白了白，他先歎息了兩句，“唉，母貓真麻煩，霍格沃茨的貓尤其討厭！”
　　
　　維姬馬上轉過臉看我，很得意地說，“看！我就知道，是費爾奇的貓！是他亂招惹來的禍事！”
　　
　　我看著湯盆子，他在我的視線裏竟然露出一點尷尬，我又心煩起來，“嗯，我們都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所以還是聽他告訴我們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吧。”
　　
　　湯盆子的運氣真是挺糟的。他本來打算老實呆在寢室裏哪兒也不去，直到萬聖節過去，因為他和諾麗斯夫人前一陣總是混在一起，他擔心如果那只母貓被石化後有人會想著借機為難我。不料他還是低估了諾麗斯夫人對他的感情，她膩著他寸步不離絕不是說說而已，因為他不出去，她也就留下來，完全遠離了走廊或者別的任何蛇怪可以下手的地點。等湯盆子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趕不走那母貓的時候，他只好冒險領著她去找蛇怪，而蛇怪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它在管道裏大聲抱怨。和一般生物靠氣味辨別身份的做法不同，蛇怪是被我教會基本生活之道的！當初蛇怪和湯盆子還在我的要求下向對方做過自我介紹，所以蛇怪沒有出頭石化諾麗斯夫人，而是先跟湯盆子打招呼。
　　
　　諾麗斯夫人畢竟只是貓，她是很聰明，但見識有限，也不懂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她只本-能地感覺蛇怪危險，她見不得黑貓貓被蛇怪接近，她趁著他們交談的空隙，十分勇猛地撲上去想要對付蛇怪。結果從生下來就沒被貓或者狗襲擊過的蛇怪出乎意料地狂亂起來，他幾乎是瞪大眼把母貓頂在牆壁上，如果不是已經被石化，估計這麼一下諾麗斯夫人就會成貓肉餅。
　　
　　等把石化了的貓死死地頂在牆上，蛇怪還不肯鬆開，他又委屈又怨憤地邊哭邊說，“真可惡！壞東西！偷襲我！頂死你！也不解恨啊！！！”
　　
　　湯盆子心裏有怨氣，把蛇怪那種因為稚氣變得尖利的聲音學得惟妙惟肖。
　　
　　……我擦擦額頭的冷汗，偷看雙胞胎，她們卻很平靜，一點兒也沒覺得這樣的蛇怪很怪異。
　　
　　於是我也平靜下來，只要雙胞胎不會指責我教壞了蛇怪，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接著，湯盆子大大渲染了一番他的英勇登場，他說蛇怪憑著蠻力把石化了的貓和牆壁都頂得哢嚓作響，眼看有什麼東西要碎裂了，就在黑貓想著諾麗斯夫人還不能碎掉必須去阻止蛇怪的時候，日記本頂著韋斯萊家女兒的殼子現身了，作為魂器，他至少也要算是湯盆子的堂親小兄弟了，所以他也馬上察覺到蛇怪行為很不明智，他也想阻止蛇怪徹底弄死諾麗斯夫人。
　　
　　湯盆子說到這裏的時候，順便鄙視了一下魂器的實力。日記本韋斯萊小姐和蛇怪可沒有一起上過我假期速成培訓班的交情，他就那麼跑上去端著主子架子命令蛇怪退下，得到的只有蛇怪憤怒地猛撲，蛇怪被我教導過不能用頭頂人類女生前胸，於是當蛇怪甩著粗大身軀奮力去壓倒日記本韋斯萊小姐，諾麗斯夫人可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湯盆子本打算趁亂離開，哪知日記本居然弱到連蛇怪的一撲也無法抵擋，眼看著日記本居然躲了兩下就因為力氣不繼而昏死過去，而蛇怪還不依不饒就是要壓到解氣才算完。湯盆子只好挺身而出，一邊大叫快住手一邊甩開小小的貓身擋在蛇怪的面前。
　　
　　結果當然是蛇怪?車不及，把黑貓湯盆子撞飛，然後摔在日記本韋斯萊小姐身上，直接把人壓醒過來。
　　
　　接下去的事，湯盆子簡直出離憤怒了，他忍著一身的傷痛爬起來，韋斯萊居然帶著日記本尖叫了一聲就跑掉了，別說是把諾麗斯夫人吊起來，連在牆壁上留下警示語也忘了做。蛇怪在一邊哭得死去活來，就差沒滿地打滾求安慰了，可他哭的是他不會寫字，沒法按照主人說的佈置好氣氛十足的犯罪場面！！於是湯盆子想走也走不掉了，蛇怪執意留他幫忙，他們用了一堆耗子的血來寫字，至於耗子是從哪里來的，湯盆子很不想提。
　　
　　維姬喜歡蛇怪的表現，她也很喜歡看湯盆子難受，她說，“你不說是看不起我嗎？蛇怪可是會乖乖告訴我們的！等我去問蛇怪，你明白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不聽話不老實的寵物，不管是貓還是蛇！”
　　
　　湯盆子一臉菜色，“存在肚裏沒消化的，蛇怪都是吞整的，沒放血，所以……他扭扭身子，就吐出來一灘，喔……”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別說了，不用描述，我要吐了！！”
　　
　　維姬大笑，“這個蛇怪是不是很聰明？比之前那只腦子靈活多了！不愧是我們造出來的，比斯萊特林並不差什麼！”
　　
　　我、湯盆子、瑪莉都皺眉，我們是為她對蛇怪的評語，就不知道瑪莉是為什麼。
　　
　　瑪莉吩咐湯盆子繼續說後面發生的事，可我知道，她這樣做不是因為對斯萊特林有多少敬意。
　　
　　湯盆子說起後面的事已經咬牙切齒了，他們剛弄好現場，日記本韋斯萊居然又跑回來了，那傢伙一邊挑剔佈置得不夠理想，一邊眼睛發紅地突然襲擊了黑貓，比起蛇怪的誤撞，日記本魂器發出的是很致命的咒語，他對湯盆子用了一個分裂靈魂的魔咒，但那還不是全部，他同時對黑貓用了一個四分五裂。
　　
　　我承認，日記本魂器那麼幹是夠壞的，即使已經懷疑黑貓的真實身份，也不用做得那麼徹底，不僅要破壞靈魂還要擊碎身體。
　　
　　在蛇怪的幫助下，主要是他個頭夠大，湯盆子躲開了致命襲擊，並且順利進行了反擊，如果不是蛇怪哭喊著攔著他，說是日記本不能和費爾奇的貓死在一起，他真的忍不住要把日記本殺死在當場。他們又一次撞昏了日記本韋斯萊小姐，但他也受了很重的傷，眼看就撐不住了，他只好叫了多比送人離開，而他自己只能求救於我，他已經不再指望蛇怪任何事。
　　
　　最後，湯盆子對我們說，“希望我沒做錯，我始終覺得那個日記本太危險，即使他只有十六歲，他現在知道我的存在了，我們真的不能現在幹掉他嗎？”
　　
　　瑪莉對我笑，笑得我心裏發毛，她很溫和地說，“你看，他總是很著急，每件事都是，你要儘量容忍他了。”
　　
　　維姬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湯盆子，“為什麼要提前送日記本去死呢？他是危險，他發現了你的存在，但是他能對你做什麼呢？去跟鄧布利多告發你的存在嗎？當然他是不能夠的，因為……”
　　
　　湯盆子很緊張地看著她，“什麼？”
　　
　　“日記本只會把你當成另一件魂器，戒指、冠冕或是吊墜盒，所以你是安全的。”
　　
　　儘管她們這樣說，我還是在湯盆子眼裏看到了不信。
　　
　　但誰管他，我總是選擇相信雙胞胎的。
　　
　　即使我也很擔心日記本會過來對我和我的黑貓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請謹慎，去收要節制。
感冒中的我被變幻不定的收藏弄得越發心浮氣躁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4

116

116、心意 ...


　　湯盆子沒能算計到日記本，心有不甘。
　　
　　但雙胞胎已經做了決定，他不能去找日記本麻煩，也別想去給韋斯萊小姐下絆子。
　　
　　為著湯盆子惡劣的性情，維姬特地多加一條規矩，他再也不能去找蛇怪胡說八道，更不准利用一根筋的多比做任何事。
　　
　　湯盆子果然是有那種打算的，他立刻裝作悲切地說，“為什麼不能去跟蛇怪聊天呢？他很可憐啊，整天被關著，沒有自由，唯一能接觸到的日記本，又不懂尊重他，而且還是個……嗯，人妖啊！”
　　
　　“你知道原因的。”維姬皮笑肉不笑地答他，“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們都知道原因的，你不要再想玩什麼花樣了。”
　　
　　瑪莉也說，“別總想著有仇必報，有些事註定是不可以的，不僅是你，我們也是一樣，這個世界自有自己的法則啊。”
　　
　　湯盆子對這種聽起來很高深別有所指的話向來沒什麼抵抗力，他閉上了嘴，心裏還是充滿了各種不爽不滿不高興不服氣。
　　
　　我有點擔心地求教于雙胞胎，“他這樣不行的，嗯，你們能理解，他不是那種心口如一的類型，我怕他會背著我去找魂器麻煩……”
　　
　　瑪莉瞄了湯盆子一眼，“如果他不怕死的話，可以去找冠冕魂器，那一個留在霍格沃茨的時間比你們還要長久，可以陪他玩很久了。”
　　
　　“他會老實的。”維姬呵呵呵笑著，對湯盆子捏捏小拳頭，“如果他夠聰明，就知道他不能再像以前那麼不管不顧了。”
　　
　　這是雙胞胎第一次提出明顯不同的建議，我看看湯盆子，他比我更驚訝，一時間我們都沒敢應聲，我不知道是該聽瑪莉的去找拉文克勞冠冕，還是像維姬說的什麼也別幹。
　　
　　雙胞胎也很快就意識到彼此的巨大意見分歧，維姬咧嘴一笑，瑪莉也揮揮手，“那是你們的生活，我們不可能一直幫你們安排，所以就當是從現在開始練習自己做決定吧。”
　　
　　湯盆子在我心裏悄悄說，“我不信她們有這樣好說話，你覺得呢？”
　　
　　“她們也許是吃壞東西了。”我寧可是這種可能，“不然就是要放棄我們，好比那只愛哭的蛇怪，那太可怕了。”
　　
　　然後我聽到湯盆子咬緊牙關的聲音，他很用力地安慰我，“不會的，不一樣，我們是很好的，她們會需要我們的。”
　　
　　不管我的想法有多悲觀，湯盆子又多麼努力想證明自己的價值，接下去生活照舊，就像雙胞胎說的她們把我們送回寢室，沒人發現，多比和蛇怪都潛藏得很好，只是根據該做的做了些適當表現，在這一點上，湯盆子和我的看法不同，他挺反感對學生們造成的傷害，即使是救世主小波特倒了黴，他也並不幸災樂禍，每一次他都會很憤慨地說，“這算什麼！嘲諷霍格沃茨的防禦是擺設嗎？這還是英國最安全的巫師產業嗎？該死！他們應該讓那些教授老爺們嘗點苦頭的！對付學生算什麼本事！一群混蛋！！”
　　
　　我可以理解他的不高興，一是因為他沒法收拾偷襲他的日記本出氣，二是他真的很看重霍格沃茨，他對這個學校的感情比我知道的任何巫師都要深。
　　
　　所以這種時候我從不直接反駁，我只是撓撓黑貓的肚子，看著他抵抗不住翻滾扭動，然後說，“啊，我們的湯盆子已經不單是上進努力的好青年了，現在是正義化身了啊，以後是不是要做巫師的良心，一邊監督魔法部一邊查看霍格沃茨啊？真厲害，不愧是我的湯盆子！”
　　
　　是的，我們和好了，至少是結束了僵持鬥氣，我們仍然沒有促心長談，但也不會再擺出生硬姿態隔絕對方的接近了。
　　
　　我再也沒提要把湯盆子交給別人去養，因為黑貓身體受的傷，我甚至不放心再由艾莉伺候他的日常生活，我為他洗澡、梳毛、修建指甲、磨光肉墊，每天晚上我們都睡在同一張床上，用著同一個枕頭。
　　
　　這種和睦的相處有利於我們兩個保持平和安詳的心態，不管是不斷有學生被石化，還是救世主被抽去了手骨，甚至是格蘭傑中招變了貓女，而日記本韋斯萊小姐對湯盆子的搜索已經越來越接近赫奇帕奇，我們都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
　　
　　充滿了我們心底裏的是一件頗為沉重的事，也是一件連巫師都很難改變的事。湯盆子使用的這具黑貓身體已經接近十歲了，按照正常家貓的年紀來說也已經貓生過半。而它原本就是流浪貓，一歲時已經死過一次，之前的流浪生涯肯定不是那麼幸福美滿的，所以它幾乎沒有可能活到堪稱長壽的年紀。
　　
　　蛇怪和日記本造成的傷害加劇了黑貓的體質惡化，維姬和瑪莉並沒有向我們隱瞞著這一點。
　　
　　瑪莉說，“就算湯盆子不動用靈魂力量，應該可以支撐到新身體做好的。”
　　
　　維姬說，“貓能活到十幾歲已經不錯了，你不想和韋斯萊的耗子一樣被大家懷疑吧？”
　　
　　我被她們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弄得無法開口，或許黑貓的身體徹底崩潰對湯盆子來說並非壞事，但我……我每次撫摸黑貓柔順的毛皮，都忍不住要流淚，因為我無法想像離開貓貓的生活，和我一起生活十年的確實是湯盆子，但比起那個妖豔的美青年，時常膩在我懷裏的黑貓才是我真正認同的夥伴啊！
　　
　　湯盆子很努力安慰我，他甚至從來不在我面前因為能早些拿到新身體而高興，“我說過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怎麼改變，我總是會在你身邊的，即使你不要我留下了，我也總是在的，相信我，不會有很大變化，最多就是由我來抱你，我來給你梳理頭髮，還有，我為你做更多事。”
　　
　　“那是不一樣的……”我捏捏他的耳朵、爪子和尾巴，“不會再有這樣的黑色毛皮，寶石一樣的黃眼睛，軟軟的肉球墊子，還有這條喜歡抽打人的壞尾巴了。”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只要你想要，我保證都會有的。”
　　
　　即使湯盆子這樣保證，我也盡力嘗試著相信他，能忍住的只有眼淚，在心中慢慢堆積起來的卻是無法排遣的愁思。
　　
　　連接我們靈魂的契約讓我無法對湯盆子隱藏起低落的心情，我在折磨自己的同時，也折磨著他。
　　
　　我不能要求他用靈魂之力維持黑貓的軀殼，即使他願意為我那樣做，他還是會有一具人型的新身體，等到他使用那具身體，黑貓還是會被拋開，或者我們能找到辦法維持黑貓的軀殼，但是失去了靈魂，單單一具老貓殼子又算是什麼呢？無論我有多麼捨不得黑貓，我也不能開口要求湯盆子留在黑貓的身體裏，一輩子陪我，那是連想一想都讓我為自己的私心羞愧的念頭。
　　
　　然而，湯盆子全都知道，他沒有嘲笑、唾棄、怨恨我，一次也沒有，甚至願意配合我裝成什麼也不知道，只為了我能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想通接受黑貓必然會離去的事實。直到我始終無法振作，到聖誕假期已經消瘦了很多，連爸爸媽媽見了我的樣子都大大擔心起來，一個勁追問我在學校的情況，是有什麼感情的困擾還是說學校裏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我無法和任何人訴說我的愁苦，但也不想對關心我的家人說謊，只能苦笑著解釋，我室友艾莉的倉鼠蒲公英已經三歲多了，即使它灌了很多魔藥，也差不多到了離開艾莉的時候。
　　
　　我的這番解釋驚動了全家人，雖然當時大家什麼都沒說，但第二天萊斯利就眼淚汪汪地抱著我哀求，“姐姐，不死，不要分開，大家要在一起。”
　　
　　維姬聳聳肩，“艾莉的倉鼠讓我們的小王子好奇什麼是生離死別啦，他按照字面上理解死亡就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很久不回來，所以……你說，霍格沃茨有那麼遠嗎？”
　　
　　爸爸媽媽很認真和我談了話，提出我可以去對角巷再買一隻動物，媽媽含著淚強調可以是巫師專有的，只要可以陪主人長久的品種，他們能接受的沒關係。爸爸也是同一個意思。想到莉茲一直求之不得的傳信貓頭鷹，再想想父母對我的寬大，我也感動了，可是我要失去的……很難說是一隻黑貓，而我幾乎確定可以得到一個更長久的陪伴者，所以我拒絕了父母的好意，我說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失去了黑貓，我寧可再也不養寵物。
　　
　　收禮物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對黑貓命不久矣的擔憂已經傳遍親戚處。尤蘭達祖母多少有點知道湯盆子的身份不單是黑貓，她送了好大一盒各色魔藥，看內容不僅是給黑貓延年益壽用，也是給我補血健身的。喬安送了一本魔法書，是本十六世紀的培育魔寵手冊。太叔公和伯爵夫人大手筆地送了冥想盆和整套記憶水晶，就差沒直接寫信要我留下黑貓的毛髮血肉，等我以後有了足夠魔力，也許能再造一個相同的。亞倫神父送了十倍還多的書給我，內容全是教人如何平靜對待生死的……
　　
　　雙胞胎開了個小玩笑，“南茜，你真要捨不得，讓他有黑貓妖的血統，以後隨時變身黑貓給你抱，也是可以的。”
　　
　　湯盆子居然沒有臉色發白，也沒有炸毛，他和平常一樣伏在我懷裏像個熱水袋似地一動不動。
　　
　　我拒絕了雙胞胎的好意，“那也不是黑貓貓，我的黑貓貓是獨一無二的，不管是外面變了，還是裏面換了，都不是我現在最愛的黑貓貓了啊。”
　　
　　大概是我的語氣太悲哀了，瑪莉用眼神制止了維姬繼續說下去，她很認真地對我說，“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只是完全相同的黑貓身體，我們還是能做到的，只不過很難保留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記憶，你知道，所有涉及到靈魂的改造都是很沒有保證的。”
　　
　　我搖搖頭，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想得很明白，貌似唯一可以保證既是黑貓又是湯盆子的辦法就是做個黑貓魂器，但那也不是我要的湯盆子。
　　
　　這是耶誕節之後的第三天，我記得很清楚。
　　
　　因為在這天夜裏，湯盆子突然問我，“如果你願意，你就可以讓這只貓繼續活下去。”
　　
　　我只能想到一個可能，“不，不要魂器，太危險了，一個也不行，我不要你瘋得和日記本一樣。”
　　
　　湯盆子的眼睛閃亮，小爪子按痛了我，“我是說，只要你要求，我願意把自己當聖誕禮物給你，只要你能過得開心，我願意做貓陪你，直到你厭倦。”
　　
　　“你？！”我最後一點睡意都被驅走，我差點把他丟到地板上去，“你不要新身體了？！你瘋了嗎？！一直當貓！這怎麼可以！！”
　　
　　“我不要你不開心，每天都很難過，不為魔力，也不為契約，我只要你開心，如果你希望我是貓，我就是貓，只要陪著你，我可以不變。”
　　
　　我對自己說，全都是騙人的！他是個騙子！他這樣說只是為了更大利益！
　　
　　但是，事到臨頭，我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被感動了，手腳發軟，頭腦發熱，我只能哭著咬枕頭，免得自己的悲哀和感動被其他人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這麼說有百分之五十的真心，他確實不想南茜繼續難過，繼續每天都想不開。
另外一半是為了鞏固地位，因為雙胞胎透露了有辦法讓南茜立刻恢復魔力，不再依靠和他的契約。
他必須保證在南茜恢復魔力之後，仍然願意和他站在一起，不然他的立場就太單薄了，說不定真的會和蛇怪（不會蛇語的那只）一樣，變成用過就丟的東西。
嗯，根據大家的要求，賣萌的蛇怪會活下來了，而且會留在南茜身邊。




117

117、羈絆 ...


　　我不能讓湯盆子一直做黑貓，他不是真的願意，當然我也不是。
　　
　　所以我選擇坦白，我對他說，“不，我不要這個承諾，你知道的，我並不想你一直只是黑貓。”
　　
　　湯盆子始終不是很瞭解女人的心思，“可是你很傷心，從知道黑貓會死開始。”我倒是喜歡他對於戀愛這麼缺乏常識，“我討厭這樣，你很難過，我卻無能為力。”
　　
　　“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嗯，改變，雖然很多人都會說無論變成什麼樣子，愛情本身不會改變，而且愛人的心會幫忙發現愛人的蹤影。”我並不擅長做解釋，“但我不是很有信心，我擔心自己會不能……”
　　
　　湯盆子不准我繼續說下去，“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能做到，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有自信你還是會愛我。”
　　
　　我在黑暗裏苦笑，愛？連我自己也不能確認的感情，即使是在我還沒有想要放棄的時候，能夠稱得上是愛嗎？
　　
　　也許是我太沉默了，湯盆子又說，“你必須愛我，你不能不愛我，你知道的，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的口氣很凶，說話也很無禮，但我並不感到厭惡，因為連他自己也覺得太霸道，一邊說一邊把臉埋在我胸前，很不自在地頂啊蹭啊。
　　
　　我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意，他有些控制不好情緒，我們一起選擇了不再繼續說下去，黑夜再一次幫我們藏起了真心，然後天亮了，我們又是一樣過日子。
　　
　　不過湯盆子這番話多少起了效，睡遲的結果是我看上去比任何一天都更憔悴，立刻驚動了雙胞胎，誰說她們缺乏姊妹愛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她們都不用人吩咐，馬上來找我談話。
　　
　　說是談話，其實更像是單方面的警告。
　　
　　維姬比較沒耐性，她說，“我就說你這樣絕對不行，你不能為了一隻貓要死要活，你該懂得珍惜，你有機會在死後得到一次重來的機會，又不像湯盆子要受很多年的寂寞囚禁，你還有什麼不滿呢，我們是關心的，我不想看到你和莉茲一樣因為愚蠢害得自己活不好。”
　　
　　瑪莉說得客氣一點，但也有限得很，“你可以為那只貓難過，也可以為任何人任何事難過，但你是否考慮關心你的家人和朋友，現在只是一隻貓你就這樣猶豫不決，等到以後，你知道的，你能度過失去親密朋友的那一刻嗎？”
　　
　　我的臉色慘白，不用看我也知道，因為我首先想到了塞德里克，然後是那只被我教了一堆亂七八糟生活常識的蛇怪。
　　
　　我明明是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和他們保持距離，絕對不能放太多感情下去的，可現在被瑪莉直接問起，我還是無法想像自己會如何面對他們已經不在了的世界。
　　
　　我又開始流淚，無法控制，但是我也用堅決的態度表示，“我會撐過去的，總要活下去，我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不要擔心我，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維姬被我說得直翻白眼，她丟了手帕給我，然後說，“已經很麻煩了，南茜姐姐，你是一直都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可你的心太軟了，總是難過自己那一關，這樣可不行。”
　　
　　“如果你每次都這樣哭，我想那只貓會在壽終正寢之前因為太擔心你死去。”
　　
　　瑪莉居然在開玩笑，對象還是我和湯盆子，真是太奇怪了，我有點忘了哭，愣愣地打量這個最小的妹妹。
　　
　　維姬繼續翻白眼，“你可以感情豐富，但是你終究會知道，這對生活沒多大益處。”
　　
　　“你可以傷感，也可以哭，為你認為應該的任何人和事。”瑪莉和氣地說，“但我們希望只是這樣，你不要有更多負擔和期待。”
　　
　　“我並不曾有無謂的期待啊……”這話我說得有點心虛，“而且，我已經感到了，我會努力甩開感情負擔的。”
　　
　　維姬戳穿我，“你敢說你沒想過永遠地留下那只黑貓？還是說你完全沒想過保住塞德里克的命？”
　　
　　我無法為自己辯解，我想過留下黑貓，而為塞德里克，我考慮更多，我從沒有鼓勵過他和張秋的關係，就是我最大的私心，如果沒有一個在他死後立刻和救世主勾搭在一起的女友，他的人生至少看起來不會那麼悲劇。
　　
　　瑪莉輕輕拍一下我的手，“你這樣真讓人擔心，以後會有更多麻煩事不斷發生，你該怎麼承受呢？”
　　
　　維姬聳聳肩，“至少還有那只臭貓，嗯，我是指湯盆子，有他在，她總要好些。”
　　
　　“她總該要靠自己的。”瑪莉說，“我們要時常假設最好和最壞的可能，如果湯盆子不在了，她難道要隨著他而去嗎？”
　　
　　“不！！”我尖叫起來，“別說了，我知道我做錯了，我會改的，請別對他做什麼，都是我的錯。”
　　
　　雙胞胎一起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顯然我是誤會了她們的意思。
　　
　　她們不想殺死黑貓，也不想處理掉湯盆子，即使在我恢復魔力之後也不會，所以我的懷疑很沒道理。
　　
　　但是我不相信她們的解釋，我覺得她們隨時都能做出一些異常殘酷的決定，即使我還沒有拿到可信證據，所以我強迫自己振作起來，至少不能讓她們看穿我有多麼捨不得和黑貓分開。
　　
　　我突然地恢復讓湯盆子有點措手不及，他抱怨了一兩次“這樣明朗讓人怎麼安慰啊”之類的話，然後他被雙胞胎抓去當了臨時助手，到假期結束才放了回來。我悄悄問他這樣是否妥當，這個妥當包含了各方面的意思，不僅是實驗本身是否違禁，還有他是不是自願參與的意思。他倒是比我想的更加努力上進，他說那是他的機會，雙胞胎至少為他證明了一點，團體協作的成果要比單獨研究強很多。
　　
　　然後我們就又回到了霍格沃茨。黑貓身體的傷總算好起來了，隨著蘇格蘭酷寒的冬季過去，想必能越來越好。不管怎麼樣，雙胞胎保證了至少到暑假黑貓是不會猝死的。我還是小心翼翼地照看著他，禁止他去參與任何我認為危險的活動，比如圍觀多比收拾小波特，再比如圍觀救世主對洛哈特，最後他抱怨起來，“你簡直是要把我鎖起來！照你說的，我還能做什麼？去找蛇怪聊天嗎？你肯定還是不允許，真是太無聊了！”
　　
　　我的回答是，“想想你之前的人生，那夠有趣吧，可結果很糟糕。所以，為了長久存活下去，你還是聽我的吧！”
　　
　　湯盆子咬牙切齒地說，“無聊是最大的敵人，毀滅了世界也消滅掉魔王了啊！”
　　
　　我只好去給他找能打發無聊的事做，就是研究如何讓寵物更長久陪伴主人。剛好之前喬安送了培育魔寵的書，那種需要動腦筋又是古本的典籍正好適合他這種努力上進的好青年去解讀了。關於艾莉和蒲公英的事也完全是真的，她一直很想那只膽小的倉鼠活得長久，所以這個研究對大家都有益處，當然前提是要夠快，不僅是倉鼠很難活過五年，還有湯盆子自己，不管是軀體壽終正寢還是得到新身體，總是在這一兩年了，因為就像雙胞胎說的她們到了霍格沃茨就沒那麼多時間來搞研究了。
　　
　　湯盆子居然不反駁我最後那部分的推測，這真可疑，簡直就像是他瞞著我和雙胞胎有過什麼秘密交易。
　　
　　我盯著他，不問也不說，只是看著，眼神在發出不滿控訴，內容是“你怎麼可以跟我的妹妹們一起瞞著我”。
　　
　　湯盆子沒堅持多久就對我坦白了，“你沒有說錯啊，她們會在今年暑假為你恢復魔力。”
　　
　　“那你的新身體呢？也是暑假就可以用上了嗎？”
　　
　　湯盆子又不肯說了，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才說，“要推遲一陣子，不是在暑假，有了前面的經驗，我們都覺得該多做些實驗。”
　　
　　我覺得這話有問題，“難道有你幫忙驗證還不夠嗎？”明明使用者也只會是他一個。
　　
　　“做決定的並不是我啊。”湯盆子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介意，“再說，多做些實驗總不是壞事，研究需要嚴謹些。”
　　
　　我可能是比較遲鈍，不單是因為分院帽也把我分到赫奇帕奇，還因為我身邊有能力的強者太多，所以我不需要多麼厲害。但是我絕對不是湯盆子口中的笨女人，只要我願意，我還是能很快發現問題的。這一次也不例外，我能感到湯盆子仍然對我有所隱瞞，我不想追問原因，即使我聞到了危險的味道，但我選擇相信雙胞胎，她們能妥善處理全部問題，不管是湯盆子不恰當的野心，還是別的任何。
　　
　　我小看了契約，也小看了湯盆子對我的在意，幾乎是在我動搖的那一刻，他馬上就察覺到了我的心思，他對我尷尬地笑，寶石一樣明亮的黃眼睛很無辜地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並沒有別的心思，你要相信我。”湯盆子這樣說著，撲進我的懷裏，我不抱他，他還是堅持伏在我的膝蓋上，和往常不同，他討好地甩著尾巴拍打我的身體，“我只是想有個更好的身體，還有，我很好奇，為什麼一直沒有人能夠再次成功呢？你不奇怪嗎？”
　　
　　“因為這樣所以要比任何一次都更謹慎嗎？”我皺起眉，“即使有小雛菊了，你也不能放心嗎？”
　　
　　湯盆子低頭，用了比平時更長的時間思考，然後他點點頭，“會怕會擔心會有畏懼，不是因為弱小，是太在乎可能被單獨丟下的那個人，瑪莉是這樣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正確，但是……我不想你再傷心了，即使為了我，也不要那麼難過。所以，我不接受失敗，我要一個能絕對保證結果的身體，不僅是我滿意，你也要滿意，而且要喜歡。”
　　
　　我看著他，本來該被感動的，但是他毛茸茸的身子整個都在發熱發紅，我只想笑。
　　
　　“不要太在意這個了，我在乎的是你，雖然我說不出身體沒有靈魂重要，但是我覺得最動人的仍然是你的靈魂，除了強大、純粹、美麗，還有無可替代的……”
　　
　　湯盆子猛地抬頭看我，眼神好驚喜，我才意識到這是近乎告白的說法了。
　　
　　“是什麼？是什麼？快告訴我！”
　　
　　我搖搖頭，不會說也不能說，因為我能感覺並不是他願意聽到的回答。
　　
　　不管我是不是很愛這個很在乎我的他，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從最初開始，他那晦暗靈魂最吸引我的其實是……深沉到近乎絕望的寂寞呢。




118

118、情殤 ...


　　認真起來，時間總是不夠，這差不多就是我們在聖誕假期後的生活寫照了。
　　
　　湯盆子要打發無聊，艾莉為了蒲公英，塞德里克為了沒影的未來愛貓，開始投身到熱火朝天的【魔寵培育】課題裏。之所以說是課題，而不是實踐，因為我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實驗品，蒲公英和湯盆子無論按照哪個標準來說都有點太老了。米利森的貓應該在合適年齡，但我們誰也不敢保證能拉到一個斯萊特林加入，更別說由於格蘭傑變了貓女，那只可憐的貓正遭受著又一次巨大的心理創傷，越發不肯見人了。
　　
　　……我突然發現諾麗斯夫人還是有點用處的，可惜她現在變石頭了，而且費爾奇顯然沒法有魔寵。
　　
　　漸漸地我發現自己配合不來大家的專注勤奮，一是因為我沒有目標，二是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拉文克勞盯上了。
　　
　　對我們的研究課題表示出濃厚興趣的是克裏瓦特，她是個很有潛質的拉文克勞，眼光也不錯，能從一群韋斯萊裏挑中最積極上進最有榮譽感的一個，但這些不重要，我只注意到她帶來了張秋和瑪麗埃塔。
　　
　　她們幾乎沒做自我介紹，克裏瓦特說，“我們可以提供有關魔寵的拉文克勞藏書，全部都可以。”
　　
　　塞德里克動搖了一下，但他還記得自己無法代表大家做決定，他看著我，眼神熱切，無聲要求著不要拒絕這種有力支持。
　　
　　張秋的黑眼睛仿佛浸過陽光下的湖水，她說，“我們可以提供實驗用的各種動物，貓頭鷹、蛤蟆、浣熊、耗子、狗以及貓，全部都可以。”
　　
　　艾莉跳過去握住張秋的手，然後才想到我，她回頭看我，也無聲地要求我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我看向湯盆子，他正假裝磨爪子，我問他怎麼打算，他回答說，“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如果要理由，我確實有一條，我不希望塞德里克和張秋搞在一起，因為她是個很薄情的女子！
　　
　　但這不是可以說出來的理由，我只好對拉文克勞的姑娘們表示了歡迎。
　　
　　於是，塞德里克和張秋漸漸熟稔起來，他是個好性情的少年，她也是待人溫和的少女，兩個人長的也都不錯，在一起總不會讓人看著就反感。
　　
　　男人總是比較遲鈍，塞德里克看張秋的眼神沒變，張秋也不過是一直不怎麼看他，艾莉和瑪麗埃塔卻已開始了各種粉紅色猜測。
　　
　　可能是早有男朋友的緣故，克裏瓦特埋頭做研究，既沒對塞德里克另眼相看，也沒參與女孩子們的私下議論。
　　
　　我努力把新人加入之後的各種變化當成樂子看，無關我的喜好，這一次我牢記雙胞胎的警告，不能對他們投入額外的感情。不管是對塞德里克的同情，對張秋的小小不滿，還是對克裏瓦特的淡淡欣賞，對瑪麗埃塔的好奇，都是會成為牽絆的感情，我必須儘量克制。
　　
　　大概是一不小心弄得太認真的緣故，雖然我自己沒什麼感覺，其他人卻很快做出了不同反應。
　　
　　情人節前，克裏瓦特專程來對我說，“你可以叫我潘娜洛普，我叫你南茜如何？”
　　
　　“什麼？”我有點不能接受，我明明努力保持距離的。
　　
　　“已經共同研究超過一個月了，我覺得你能做出一番成果，因為你是個真正懂得踏實做事的人。”那姑娘面色不變甚至有點驕傲地回答，“你做個赫奇帕奇可惜了，希望我這樣說沒有冒犯你。”
　　
　　……我只有兩個想法，第一這位真不愧是最後成為珀西·韋斯萊太太的女人。第二，莉茲如果堅持要做查理·韋斯萊太太，那她恐怕不能指望從妯娌那裏得到什麼樂趣了。
　　
　　接著過來和我說話的是瑪麗埃塔，她問我，“南茜，嗯，你的名字真好聽，你有什麼計畫？”
　　
　　“什麼？”我可沒覺得南茜是個好名字，想想如果未來我有了兒子，肯定會有人故意朝他喊【南茜的男孩】，他該多鬱悶啊。
　　
　　“情人節啊，你有什麼打算？你覺得你一定是有的，你會接受誰的禮物？我是說心意，會是哪個好運的小子，你能告訴我嗎？”
　　
　　我只能告訴她，我沒有計劃，不管是告白還是被告白。
　　
　　本來我沒想跟這個瑪麗埃塔說這些的，可湯盆子威脅說我要不說清楚，他就要去毀這姑娘容，因為她是誘人犯罪的毒蛇。
　　
　　事情還沒完，艾莉跟著就來問我，“南茜南茜，情人節，你決定了怎麼做嗎？”
　　
　　“什麼？”我有點遭背叛的感覺了，艾莉怎麼能丟下和那個拉文克勞湊在一起算計我。
　　
　　艾莉超無辜地朝我眨眼，“你不給塞德里克送點禮物嗎？他就要被那個張秋搶走了，她已經承認對他有好感啦！”
　　
　　湯盆子猶豫了，他跟我抱怨艾莉真麻煩，為了前一句話，他要把艾莉丟進黑湖喂章魚的，但後一句話，又讓他改了主意，她多少也是有用的。
　　
　　我心裏壓著一股邪火，不管是克裏瓦特那種帶著驕傲的認可，還是艾莉和瑪麗埃塔為了八卦來套近乎，特別是湯盆子從來不知道掩飾的佔有欲，我真是受夠了。
　　
　　艾莉知道我也有脾氣，馬上告辭了，但張秋不知道，那姑娘居然挑了這會兒來找我談談。
　　
　　張秋比我想像中更直接，“懷特史東，你對迪戈裏是什麼看法呢？能說說看嗎？”
　　
　　我氣樂了，“為什麼？”
　　
　　張秋用了最正當的理由，“大家在一起超過一個月了，是時候加深瞭解啦，只有相處好了才能配合順利，對研究進展才更有幫助呢。”
　　
　　我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個關鍵時刻，張秋會不會和塞德里克有更深發展全看我的回答，所以我猶豫了一下。
　　
　　我真的想過要說點什麼打消她對塞德里克的想法，但是，幾乎是立刻的，我又對自己說不可以。
　　
　　是的，不可以，而且做不到。即使我承認對塞德里克有好感，我又不能真的去找他告白，所以張秋還是有機會，她要是很單純，就會想著努力爭取那個少年的心，她要是不單純，那就更簡單了，她本來就是個能在親密男友死後立刻和救世主勾搭在一起的女人，她肯定有一百種辦法對塞德里克下手。
　　
　　所以不管我怎麼回答，張秋都會去勾引塞德里克，與其在這裏阻攔她，還不如想辦法勸說塞德里克認真挑選個好女孩當女朋友。
　　
　　我覺得自己已經被說服了，不會再有心理負擔，我回答張秋，“塞德里克是很好的同學，我在對角巷遇到的第一個小巫師，他喜歡小動物，應該也很喜歡小孩，所以他是個很好的朋友，能夠成為他的朋友，是我的運氣，對於我來說非常難得。”我一動不動地注意觀察張秋的臉色，她似乎有些緊張，因為我做出一副言猶未盡的樣子，我歎了口氣，“我們是朋友，以後也是，他是在我赫奇帕奇、不，整個霍格沃茨最好的男性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傷害，任何時候也是……嗯，如果你想多瞭解他，可以去多問問，他在赫奇帕奇人緣很好，大家都喜歡他。”
　　
　　“他當然是很好的，嗯~~~~”
　　
　　我的回答張秋是滿意的，她捧著臉走了，我好似能看到她渾身上下蕩漾著粉紅泡泡。
　　
　　神出鬼沒地湯盆子來了，抓我的袍子下擺，不知為啥他跟張秋一樣開心，“抱我，抱我，麻煩事都解決了，真好啊。”
　　
　　“什麼？”我很不高興，今天所有人都變得好古怪，“你們什麼意思？以讓我吃驚為目標嗎？”
　　
　　“當然不是，我只想我們可以度過一個寧靜的情人節。”湯盆子不要臉地低聲笑著，用和那猥瑣笑聲完全不符合地可愛表情磨蹭我的腿，“傻女人去說八卦了，蠢男人要被狩獵了，自以為聰明的那個滾開了，只有我們兩個，安靜地過情人節不是很好嗎？”
　　
　　有洛哈特在，怎麼可能會有安靜的情人節！
　　
　　即使那一天我早有準備，藉口肚子痛沒去大廳吃飯，那無處不在聲音怪異的矮子精還是把霍格沃茨弄得像養雞場。
　　
　　湯盆子只抱怨了幾分鐘，畢竟他之前就聽說洛哈特會這麼搞了，他突然變得好興奮，跟我提議，“快！快去找波特家的小崽子！那裏一定很熱鬧！！你能想像格蘭芬多寫的糟糕情詩！足夠我們笑到六十年之後啦！！”
　　
　　我很受不了他這樣子，“我保證沒有笑到六十年之後，所以那不值什麼，不用去了！”
　　
　　他繼續勸我，很沒誠意，“你真沒意思，那明明是很有趣的事，你怎麼一點也不好奇，年輕人應該有點活力！”
　　
　　“我老了！別忘了我和這裏的年輕人有至少六十年的距離！”
　　
　　“別這樣，我不在乎年紀的。”
　　
　　我狠狠捏了捏他靈活的小耳朵，“我不在乎你會在乎什麼，不過請記住，現在你還是貓，自大的黑貓魔王陛下！沒有女人喜歡聽人說她老！即使她自己這樣說，你也最好別附和！”
　　
　　湯盆子在我手指裏掙了一陣，他還想說什麼，但突然他停住了。
　　
　　塞德里克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南茜，你在這裏。”
　　
　　我有種怪異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塞德里克的笑容格外柔和，還可能是在這樣一個粉紅色的日子，以前我們不是不會在情人節打招呼，但是都不像這次這樣刻意。
　　
　　“怎麼了？有什麼事？”我儘量平靜地問他，雖說話一出口就後悔起來，“怎麼不留在大廳，聽起來會有很多好玩兒的事發生呢。”
　　
　　塞德里克的笑容越發明亮甜蜜，連他自己都在微微出汗，他說，“我在找你。”
　　
　　我愣住了，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對話，至少對我們來說不是。
　　
　　“艾莉不在，她應該和張秋她們一起有安排的。”我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是找湯盆子嗎，你打算讓黑貓也過個豐盛的情人節，這一次你看中誰的貓，湯盆子未必會喜歡喲。”
　　
　　塞德里克搖頭，眼神深邃地凝視著我，讓我和他一樣額頭冒汗，他堅定地說，“我在找你，只是找你，我有話要同你說，是很重要的話。”
　　
　　不需要什麼不祥預感了，我完全知道塞德里克打算幹什麼，就算還有一絲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是當我看他，他便滿臉通紅，紅得連頭髮都像是要燃起來一樣，那就不可能是別的了。我從來沒想過塞德里克會跟我告白，但這確實不是沒有一點可能，至少之前突然跑來跟我談談的幾個女孩子肯定早就探聽到了什麼。
　　
　　湯盆子嘶叫著，他朝我大叫，“我要殺了這個忘恩負義的赫奇帕奇！我本以為他只是蠢一些！但是，他竟敢肖想我的女人！！該死！可惡！他確實罪該萬死！非要等到三強賽再殺他嗎？我已經等不及了！！！”
　　
　　我狠狠掐了黑貓一把，在他撕心裂肺地慘叫聲中，我開口拒絕了塞德里克。
　　
　　我說，“不，不行，我答應過他，每一個情人節都只屬於他。”
　　
　　塞德里克臉上的紅潮冷了冷，“他？你是說……不，不要緊，我要說，我應該有這樣一個機會。”
　　
　　“他是我早就認定了的男人。”我凝視著他年輕的容顏，特別是那雙與湯盆子完全不同的眸子，“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想要和他共度餘生，我希望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所以，請不要說了，你是我很重視的好友，不要讓……”
　　
　　“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摩金的店裏見到你開始就是了。”塞德里克的笑容被哀傷扭曲，但他用超越年齡的控制力勉強維持住了，他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從朋友的喜歡變得越來越多，如果不說出來，我不甘心。我是不是該在一年級就對你表白，如果是一年級就的話，我就不會錯過了，對不對？”
　　
　　我堅決地搖頭，“他是不同的，也許從南茜的生命開始之前，我就註定要和他相遇……相愛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5

119

119、意外 ...


　　關於“拒絕告白後仍然是好友”的說法全部是撒謊，反正我知道了，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做不到。
　　
　　湯盆子很高興，因為我拒絕了塞德里克，而且間接承認了我們的愛情。
　　
　　塞德里克很傷心，也是因為我的拒絕，到最後他也不相信我心有所屬。
　　
　　他問，“我是真的錯過了嗎？還是怨我沒早點來告訴你我的心意？”
　　
　　我努力勸他，，“你會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只要你多留意身邊。”
　　
　　他終於還是流了淚，“可她們都不是你啊！”
　　
　　湯盆子非常嚴厲地警告我，不准給塞德里克遞手帕，理由是在他跑來對我胡說八道之後，他就不可以再擁有我的私人物品了。
　　
　　……我給塞德里克紙巾，他捏著它嚎哭出聲，一句話也沒對我說就跑掉了。
　　
　　然後，我們還是繼續過日子，但人人都能感到塞德里克變得比以前更沉默了。
　　
　　塞德里克幾乎不再跟我說話了，即使是在一起做研究的時候，他也努力不看我。
　　
　　湯盆子稍微滿意了點，他說，“這個赫奇帕奇笨蛋總算還有點腦子，知道死纏爛打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很快艾莉看我的眼神變得奇怪，至於張秋和瑪麗埃塔簡直是在敵視我，我不知道她們是怎麼了，按理說不該有人知道我拒絕了塞德里克。
　　
　　克裏瓦特小姐發話了，“不要做影響研究的蠢事，做不到的人可以退出。”
　　
　　雖然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拿到領導權的，但是我默認了她的地位，其他人也是，因為她對學問的態度比我們都要嚴肅認真。
　　
　　艾莉偷偷對我說，“克裏瓦特好認真，她是會做級長的，你覺得呢？”
　　
　　我表示贊成，她和珀西·韋斯萊的感情發展順利，追著男朋友上進也是一件好事。
　　
　　張秋也在追著塞德里克，用的方法又傻又老套，她帶著瑪麗埃塔一起粘著塞德里克，就好像之前諾麗斯夫人寸步不離湯盆子。
　　
　　塞德里克是個傳統的小男巫，所以無法對女孩子太無禮，他同時還是個溫和的赫奇帕奇，更沒法對麻煩的愛慕者做殘忍的事。
　　
　　所以，他們很快就變得親近起來，至少旁人看來就是如此。
　　
　　艾莉又悄悄對我說，“那個張秋真的對塞德里克下手了，誰說拉文克勞都是書呆子，她可真是不要臉！”
　　
　　我被她聲音裏的酸味嚇了一跳，“我以為他們還算相配啊，只要塞德里克不討厭她，他們正可以談一場校園戀愛，不好嗎？”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艾莉撅著嘴，和蒲公英一樣腮幫子鼓鼓的，“她以前明明都不拿正眼看我們的，現在整天追著塞德里克，算怎麼回事啊！”
　　
　　“算戀愛，喜歡了就是這樣的。”
　　
　　艾莉看起來快要哭了，“塞德里克又不喜歡她！”
　　
　　“會喜歡的，張秋很漂亮，只要她能堅持喜歡他，以後他會接受她的。”
　　
　　艾莉沉默了，大概過了幾分鐘，我抬頭看一看，梅林啊，她真的哭了，哭得好似窒息一樣發不出聲音。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艾莉喜歡塞德里克，所以她比我還要抗拒張秋的接近。
　　
　　但這怎麼可能呢？她以前為什麼不說！
　　
　　“兩個赫奇帕奇笨蛋，兩個貓癡。”湯盆子歎了口氣，貌似很理解地說，“她看上那個迪戈裏，一點也不奇怪，你們身邊沒有別的男人，迪戈裏看不上她也很正常，因為你比她好太多了。”
　　
　　我也只有歎息，“我從來不知道艾莉在喜歡塞德里克，我以為她還是個孩子，沒想到……”
　　
　　“知道了又能怎樣？”湯盆子的傷感不長久，“迪戈裏和張秋必須在一起，還是說，你希望小波特中意的是艾莉？”
　　
　　我無法想像讓艾莉去完成張秋的移情別戀，她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如果她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她大概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從悲傷裏振作起來。
　　
　　“好吧，你是對的，塞德里克註定要死，我不希望連艾莉也被牽連進去，他們還是繼續當朋友就好。”
　　
　　我選擇裝傻，假裝一點沒看出艾莉的心思，這麼做艾莉也比較自在，她抱著我大哭了一場就恢復正常，至少沒有隨時都想去抓花張秋的臉。
　　
　　接受現實比想像中容易太多，不管是塞德里克和張秋的感情突飛猛進，還是因為大家都陷入到感情糾葛導致研究效率低下，就算瀕臨爆走的克裏瓦特正式提出要吸納韋斯萊兄弟加入，都沒能讓我一直放在心上，畢竟這半年會發生的大事太多了。
　　
　　格蘭傑被石化了，留下推理出蛇怪的重要線索，不過似乎小波特和韋斯萊都沒太把它當回事。
　　
　　我忍不住說，“如果有心去做的都能得到相應回報，那就太好了。”
　　
　　湯盆子明白我的心意，“是說蛇怪嗎？他確實很有心，不過我還真沒見過那麼積極去送死的傢伙！”
　　
　　“……你就不能稍微體諒我的心情嗎？！這種時候還在說風涼話真是太過分了！”
　　
　　“明明就是在安慰你啊！唉，你為什麼總是不明白我的心？”
　　
　　我被他糟糕透頂的勸慰弄得心情大壞，所以接下去的那個星期，我要單獨出去散步。
　　
　　“你不要做傻事。”湯盆子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無論如何，蛇怪必須死，你是救不了他的。”
　　
　　我被他的懷疑氣樂了，“伏地魔也必須死，可你還在呢，我是不是也該對你做點什麼啊？”
　　
　　湯盆子難得沒和我爭，他還是很用力看我，“不要冒險，我不想你有危險，別忘了，在霍格沃茨裏，屬於雙胞胎的人馬，不僅僅是我。”
　　
　　我簡直無話可說，他怎麼會以為我要私下去拯救那只連蛇語都說不好的蛇怪，又怎麼會覺得我會為一隻蛇怪選擇違背雙胞胎，我的虛榮心受損了，虧他一直說愛我，結果連我的性格都鬧不清楚，所以單獨散步的時間延長到兩星期，或者還是三星期好了。
　　
　　湯盆子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我沒去找蛇怪，他也知道不能隨便亂跑來找我，但我忘了，日記本韋斯萊在找我，或者更準確說他在找另一個魂器的持有者。
　　
　　蛇怪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哭得很大聲，甩我一臉的可能是眼淚也可能是鼻涕。
　　
　　我被噁心到了，因為我正唱著歌沿著黑湖岸邊回寢室，一灘粘糊糊冷冰冰的液體從鼻孔和嘴裏直往裏浸。
　　
　　等我意識到蛇怪邊哭邊大叫的是，“小心啊！對不起！糟糕了！好危險！！”已經來不及了。
　　
　　兩隻蒸過的爛番茄一樣的大眼睛猛地接近，近到幾乎把我頂翻在地，然後我就感覺渾身發冷，好像一切都突然變慢了很多。
　　
　　我能感到自己摔倒在地，但絲毫也不覺得痛。
　　
　　蛇怪眼淚汪汪蹭我的臉，皮膚上也覺不出絲毫粗糙。
　　
　　湯盆子突然從牆壁裏現身，撲過來分開我和蛇怪，他在大叫，我卻只能聽到石頭砸地的轟響。
　　
　　胖修士（偽）飄到我眼前，居高臨下看著我，眼神裏有可憐也有輕視。
　　
　　我想動一動，至少也要罵走這個壞心眼的幽靈，身體卻僵硬得不聽使喚。
　　
　　我看著湯盆子罵走了蛇怪，安排胖修士（偽）留下，然後一爪子拍上我，我便陷入了黑暗。
　　
　　那黑暗讓我怕極了，還好在特別漫長的幾秒鐘後，湯盆子就又把我拍了出來。
　　
　　我們在臥室裏，是懷特史東家的那間，和記憶裏一模一樣，因為它就是按照我的記憶造出來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在貓項圈的另一個空間裏，不過他到底什麼時候做過活體試驗了？
　　
　　湯盆子說的話我又能聽清了，他湊在我耳朵邊說，“別怕，很快就好，蛇怪沒敢傷你，還有我，我不是無能的鄧布利多，有辦法的，別怕別怕……”
　　
　　我感覺不妙，因為他在語無倫次，事情一定很糟糕，才會讓他這麼不淡定。
　　
　　我在心裏叫他的名字，不是湯盆子，是黑貓，用黏黏糊糊地法語輕輕叫。
　　
　　因為我想在死掉的時候給他留下一個比較美好的回憶，說法語的石頭美人是個不錯的選擇，總比格蘭傑那樣眼珠外凸要好。
　　
　　“諾魯切，我的諾魯切……”
　　
　　“安靜！”湯盆子又給了我一爪子，他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我，“讓我思考！有契約在，我本來該為你分擔至少一半的石化傷害，如果那只真是斯萊特林的蛇怪，它的力量就不能對我有致命效果，因為我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它不被允許傷害我的！但是鬼知道雙胞胎怎麼造出那個傢伙的！他的能力簡直和他糟糕透頂的蛇語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讓我想想，一定是有規律可循的，讓我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里？你這樣是算被石化了一半，還是有其他的說法？”
　　
　　我想大哭，原來我沒有被徹底石化，可是聽起來似乎更糟，因為連斯萊特林後裔的湯盆子都不知道該怎麼治療。
　　
　　“叫、叫瑪莉……”
　　
　　湯盆子氣得揮爪子，　“已經叫了，她們不在，出門走親戚去了，你都不知道懷特史東家在歐洲有多少親戚！”
　　
　　“我、我……”我說不出什麼來，好像不會死，這就夠了，腦子變慢了，我想不了太複雜的事，“……等她們回來……”
　　
　　“她們說要等至少六小時！”湯盆子不敢隨便下藥治我，這讓他很煩躁，不清楚到底是厭惡對我的情形無能為力，還是厭惡因為是我所以無能為力。“真是兩個冷酷無情的小壞蛋！”
　　
　　“你、你來治……你可以的……你是湯……”
　　
　　湯盆子像被我打了一巴掌，直接從我身邊滾到了牆角去，他翻身爬起來，很快又跑回我身邊，看著我，表情特別痛苦，“我不能，我做不到……”
　　
　　我掙扎著把話說完，“你、你是湯姆·馬沃羅·裏德爾……你是成功了的……你能征服世界……你可以的……”
　　
　　“可我現在只是這樣一個東西！”湯盆子邊說從貓皮裏脫身而出，紅眼睛像在流血，襯得靈魂淡泊了一些。“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你……”
　　
　　他那種似人非人的模樣沒讓我害怕，我看著他的眼睛，我真的相信他在害怕因為一點失誤害了我。
　　
　　“我、我相信你……所以你可以……來……”
　　
　　我的話沒有說服湯盆子，他低下頭，朝後退。
　　
　　然後，他的眼睛裏，流出了兩行鮮血一樣的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社區寬頻崩壞了，報修之後，一路檢查到二裏之外才找到問題，還沒有恢復，據說目前正在搶修中。
所以，這是見縫插針蹭了網路來更新的，不是很穩定，留言暫時不能回復了。
感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就不親了，嗯，騷擾讀者是不對的。
另外，求留言求收藏求點擊，上禮拜似乎忘了說，今天順便一起說了。
再次感謝，蛇怪確定保住了，塞德里克不行，他還是要和張秋搞在一起，然後一路高歌猛進地去送死。




120

120、成敗 ...


　　雙胞胎沒有讓我等上六小時，也虧她們來得夠快，不然湯盆子就該哭瞎了。
　　
　　我是這麼擔心著，維姬毫不客氣地用鼻子嘲笑我。
　　
　　她說，“那傢伙又不是人，怎麼會輕易哭到瞎掉！你就是拿手指戳他的xx還有xx，他也不會有事啦！”
　　
　　瑪莉率先戳了她的額頭，“不管你最近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淑女不能說那些詞，特別是當它們長在男人身上的時候。”
　　
　　“不是男人的話就可以稍微說一說了嗎？”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我生氣了，“這裏有人差點死在霍格沃茨了！”
　　
　　維姬朝我翻白眼，“差點死在霍格沃茨的學生還少嗎？！”
　　
　　瑪莉聳聳肩，“保證學生安全和維護校內環境，並不是該我們負責的啊。”
　　
　　“沒有人請你們來參觀校園！”湯盆子抓狂了，“快給南茜治療！她的情況很古怪！”
　　
　　雙胞胎為我做了檢查，然後灌了我一瓶據說是可以立刻解除石化狀態的魔藥，和之前湯盆子喝完渾身抽搐的情形不同，我打了半小時嗝，此外再也不想回憶那種只能用“極其微妙”來形容的味道。
　　
　　在我開始打第一個嗝的時候，維姬說，“看，恢復得很好！”
　　
　　我比以前還要感覺敏銳，在湯盆子撲上來卻擁抱不了我的時候，我能感到被他碰觸到的肌膚有點發涼。
　　
　　連續打嗝半小時後，我有點受不了了，湯盆子也開始著急，他求雙胞胎想辦法。
　　
　　可雙胞胎說這並不是該有的後遺症，不過她們倒是有辦法，正說著瑪莉突然抓起黑貓朝我腦門上丟。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黑貓砸得眼冒金星，等我回過神來確定黑貓殼子沒有被摔得提前報廢，我已經不打嗝了。
　　
　　湯盆子不知道這個，他又驚又怕地看著我，想要卻不能像我一樣上來確定。
　　
　　他一時氣得發暈，對雙胞胎吼起來，“你們這是打算殺死誰呢？！”
　　
　　瑪莉動動手指就把他關回黑貓殼子裏，他在我懷裏氣得一通亂滾，終於還是對絕對的實力差距屈服了。
　　
　　維姬拍著手大笑，“真是蠢，不管做人還是當貓，什麼經驗也沒有！你可真不像是孤兒院長大的，連怎麼治打嗝都沒學會的笨蛋！”
　　
　　……我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我不介意，我早就沒指望湯盆子具備普通生活的基本常識啦！
　　
　　顯然我不能，於是湯盆子被維姬嘲諷得炸了毛，他咬牙切齒地發誓說要“報答”，哪怕等上一百年，也要找機會好好“報答”雙胞胎。
　　
　　……我同樣也沒法告訴他我很介意，他傻到沒事兒去找雙胞胎的不自在。
　　
　　兩邊都比我厲害，所以我只好假裝還在逐步恢復中，不得已掛上了懵懂的傻笑。
　　
　　“稍微嚇她一下，打嗝就會停止，很簡單的。”瑪莉用一句話結束了湯盆子的怨憤，“大家差不多都曾這麼做，所以你不用太小心翼翼，南茜很正常，你該用自然的態度對她。”
　　
　　湯盆子沒話說了，他多少知道自己確實不太懂所謂正常的態度，他可憐兮兮地偷偷問我，瑪莉說得對不對。
　　
　　我不想傷害他，但我更不能昧著良心說瑪莉不對。
　　
　　於是，湯盆子在我明朗的笑容裏伸爪抱頭鬱悶去了。
　　
　　維姬好歹說了一句公道話，“真夠嗆的，看來等他明白什麼才是正常，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我只能說，其實我也不能算是“很正常”，不管是屬於羅思的過去還是失去魔力的現在，所以我不會過於要求他，至少在我還用著他魔力的時候不會。
　　
　　“你當然不會太介意了，只要他還為你承受生理痛。”維姬稍微酸了一下，“可見正常也未必都是好事，我保證在霍格沃茨是找不到第二個願意為自己的女人承受那個痛的了，不管是男巫還是別的雄性生物，嗯，南茜你真是個幸運的女人。”
　　
　　我是很幸運沒錯，因為瑪莉接著宣佈了為我恢復魔力的日期。
　　
　　我簡直不敢相信事情會這樣快決定，想想之前為了和湯盆子的契約，我們過了多麼長一段煎熬的日子啊。
　　
　　湯盆子也有同感，他焦躁地低頭磨爪子，免得一個忍不住就要撲過去抓爛雙胞胎的漂亮裙子。
　　
　　瑪莉說得很謙虛，不過聽上去還算合理可信，她們趁著這次走親戚的機會，稍微在歐洲轉了轉，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素材，所以我的魔力問題可以儘快解決了。
　　
　　不管怎麼渴望，我還是要問清楚雙胞胎到底打算怎麼做，如果是另一個契約或者比契約更嚴重影響正常生活的手段，我……我還是無法拒絕，但湯盆子可以，他正朝我舉起閃光的小爪子，無比兇惡地對我宣佈，“再換一個契約者？想都不要想！我不允許！我對覬覦者向來是留情不留命的！！”
　　
　　瑪莉選的是相當正常的方法，她們為我準備了九十天的魔藥，差不多是尤蘭達祖母給的那個的升級版本，作用是強身健體滋養靈魂，然後最關鍵的部分留在暑假完成。
　　
　　一直到說再見，她們都在跟我保證，最後一步並無危險，而且保證是符合巫師以及普遍人類道德的正常行為。
　　
　　……我敢說我不信嗎？我能說我不信嗎？我會說我不信嗎？
　　
　　等她們離開，湯盆子扯開嗓子大吼了一陣，“正常！她們兩個還有臉說什麼正常！我恨正常！！”
　　
　　接下去的日子裏，我沉浸在回復魔力有望的喜悅中，滿腦子想著暑假裏可能發生的各種情形，很有度日如年巴不得馬上就期末考放假回家的意思。
　　
　　我突然變得很振奮的態度根本瞞不住大家，自然引起了各種猜測，畢竟我們是每年都在開八卦故事會的赫奇帕奇嘛。
　　
　　塞德里克和艾莉被我稍微刺痛了神經，而張秋和瑪麗埃塔則是刺痛了眼睛，不過倒沒人來打聽，也可能是來過了只是我毫無知覺。
　　
　　總之，他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熱切，所以對魔寵的研究就越來越難上心了。
　　
　　克裏瓦特小姐大怒，可是憤怒既不能阻斷愛情之火，更無法斷絕人類的八卦之心，終於她第一個提出了暫停研究，理由是要著手準備期末考試。
　　
　　大家都同意了，在情人節或者更之前我們的研究就已經是在勉強維持，對我來說湯盆子知道的就是我知道的，所以我並沒有很大熱情去學習如何得到一個強力魔寵。對艾莉來說，張秋和瑪麗埃塔是很會算計的女人，她不喜歡她們，寧可再也不要和她們相處。塞德里克的態度一貫是尊重多數的，既然我們都沒心思維持，他也不強求。瑪麗埃塔看重張秋的意思，張秋本來是不太情願的，但等她問過塞德里克以後是否也可以隨便去找他請教各種問題，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她便很爽快答應了拆夥各自復習。
　　
　　艾莉恨恨地說，“我就知道，那個張秋，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她怎麼會是拉文克勞！天知道她追求的是什麼知識！！”
　　
　　我突然靈光一現，有了個主意，“艾莉，你想要蒲公英一直陪著你的，對嗎？”我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艾莉有魔力和老寵物，我和湯盆子掌握著完全方法，以前是湯盆子要找事打發時間，現在是我心急在霍格沃茨呆不下去，我們正好各取所需，“我們可以自己來做，就像最開始，就我們兩個人，不告訴別人！我來建魔法陣，你願意和蒲公英結成主寵契約嗎？”
　　
　　艾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除了一貫信任我，多半是張秋的原因，她很氣那幾個拉文克勞，她很高興能比她們早做出成果，哪怕是有潛在風險。
　　
　　事實證明，只要有足夠的回報，就是最膽小的赫奇帕奇也會變得很勇敢。
　　
　　湯盆子捂著臉假裝傷心，“連你都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個愚蠢的日記本還在跟韋斯萊浪費時間，什麼美男計！根本沒用啊！”
　　
　　他當然不單是在說美男計沒用，他連日記本和韋斯萊一起罵了。日記本命令蛇怪襲擊我還幾乎成功了，這件事對湯盆子來說特別屈辱。屈辱的不是日記本看起來比他神氣，更不是日記本搞得還挺大手筆，是因為我們都知道蛇怪並沒盡力攻擊我，我不敢想像如果那時候蛇怪當真了，我會不會變成一陀石頭，如果湯盆子也倒下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想想吧，那時候雙胞胎剛好去了外國走親戚，我們就倒在霍格沃茨，連個能求救的人也沒有（胖修士·偽是幽靈不是人），鄧布利多完全可以慢慢地把我們從腦子到腸子剖開看個三五七次了。
　　
　　我用了半個月時間建魔法陣，最後設計是湯盆子做的，我要做的是把它正確描繪在一張白樺樹皮編成的紙上，這張既輕薄柔軟又堅韌幽香的紙也是湯盆子弄來的。我幾乎是一點點拼湊起來的，每當有人注意到我筆下的魔紋，我都露出天真笑容解釋是為古代魔文期末試做強化復習。比起儘量不被人注意，魔法陣本身實在太難了，如果沒有湯盆子一直不停守著我指導，我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他對我的幫助真的很可貴，簡直比瑪莉當初說服我接受契約時說的更可貴，儘管我有一雙能看清魔紋力量變化的天賦之眼，我還是覺得如果沒有湯盆子在，我恐怕根本不能正確使用這個能力。
　　
　　構建魔法陣的後果很直接，首先是我對古代魔文的期末考試有了足夠信心，甚至可以這麼說，當我再回頭翻教科書，我覺得自己可以直接去參加高級巫師等級考試了。然後是艾莉，她看著我一路廢寢忘食（其實是被生性上進的貓魔王逼迫著啊）做完了魔法陣假設的工作，包下了全部設計、繪製以及道具，她完全拋開了最初那種只是要向張秋示威一下的輕浮目地，她很認真按照我說的為蒲公英調養身體，做一些開啟智力的魔法小遊戲，以至於最後我都忍不住告訴她，湯盆子已經偷偷幫她跟蒲公英做了基本測試，她們在各方面都很契合，達成契約應該沒什麼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場地，考慮到成功可能引來的各種問題以及失敗必然會引發的更多問題，我們一致決定私下實驗最好。但霍格沃茨哪里有既能保證安全又能保住隱-私的場所呢？湯盆子提議去八樓的有求必應室，那確實是個神奇的好地方，但我只要一想到裏面還住著伏地魔的魂器冠冕，而且那個房間是建校很久之後魔法部送的禮物，我就興趣缺缺，總覺得就算進去不幹什麼，也會被至少兩道陰森目光弄得渾身不自在。
　　
　　湯盆子覺得我真是神經質，“冠冕要等著小波特去處理，你該相信我，我不是到處惹事的男人！”
　　
　　“是啊，你不到處惹事，可你會胡亂遷怒，譬如說把冠冕當做日記本毒打幾頓，理由是魂器的事魂器都該負責。”
　　
　　湯盆子被我氣走了，他說他要真是個愛胡亂遷怒的人，小波特早就去聖瑪戈跟隆巴頓兩口子作伴了。
　　
　　“別擔心，洛哈特很快就會去的，隆巴頓夫婦不會寂寞。”我沒好氣地說，“如果你動救世主，你就是又愛遷怒又會惹事的笨蛋！”
　　
　　他在門後面大叫，“不管了，隨你吧，我再也不提什麼了。”
　　
　　……湯盆子的問題就是不肯接受現實，他到現在還不承認女人（在某些時期）都很神經質。
　　
　　我和艾莉最後決定借用廚房，第一那裏夠近，不用在蛇怪縱橫的危險時期滿學校亂跑，第二不用多比牽線，家養小精靈也挺高興能幫上忙，他們特別高興聽我說需要他們確保實驗過程中的各種意外。我想有那麼多家養小精靈在，就算真的出事，他們靠堵的也能把爆炸堵上吧？
　　
　　湯盆子自從聽我宣佈要在廚房進行實驗之後就不說話了，看著也不是生氣，只是很無力而已。
　　
　　實驗開始前，他提醒我，“在廚房就不擔心鄧布利多的窺探了？”
　　
　　“怎麼也比在女盥洗室裏留下密室入口要正常吧？”
　　
　　湯盆子什麼也不說了。
　　
　　即使，艾莉非常順利就和蒲公英建立了契約，他也仍舊一點好臉也不給我。
　　
　　我不信他能一輩子都這樣對我，所以我不急。
　　
　　然後，我聽說，日記本沒了，洛哈特傻了，蛇怪被殺死了。
　　
　　於是，輪到我沒法擺出一丁點好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成者艾莉，敗者蛇怪。
我大概是這麼理解的。
寬頻恢復了，不過今天也沒有第三更，笑~
因為下大暴雨，氣悶很不舒服。
謝謝各位支持，趁著在這一天，繼續求留言求收藏求點擊求關注啊~~~~~




121

121、歸期 ...


　　湯盆子首先屈服了，因為我一直不開心，簡直是太不開心了，連馬上就能恢復魔力也沒法讓我心情開朗起來。
　　
　　他蹭到我身邊，輕輕說，“你沒必要這樣難過的，你看我是斯萊特林後裔，我都不難過。”
　　
　　“因為你沒有親自教過那個不會說蛇語的傢伙……”我沒有對他客氣，我想哭。
　　
　　湯盆子爬近一點蹭我的腿，“日記本怎麼也該算是我的堂兄弟吧？我們不是該更親的？他被消滅了我也沒有很難過啊。”
　　
　　“那怎麼能是一樣的！”我氣得捏他的耳朵，“日記本如果不死就得留下來對韋斯萊小姐負責了！你想有個紅毛的堂弟媳嗎？”
　　
　　湯盆子飛快地舔我的手，好似抓癢，“不介意啊，韋斯萊已經迷住莉茲了，我們註定是要跟韋斯萊做親戚了。”
　　
　　我被氣笑了，然後我想到那只說不好蛇語各方面都很笨拙的傢伙，我痛哭了一場，不是為我親手送他到霍格沃茨領死，而是因為在他死後我不能公開對他的歉意。
　　
　　我後悔了，我對湯盆子說，我不該拘著他，不管怎麼冒險，我們至少該去送蛇怪最後一程，雖然我不能改變他的命運，但也該儘量讓他走得輕快一點，不該任由他被鄧布利多的火雞重傷，受盡苦楚，死後還要被斯內普抽筋剝皮利用到盡。
　　
　　湯盆子伸爪撓撓下巴，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陣，他說，“你說得沒錯，我要去地窖看看，有些事應該親自確認一下。”
　　
　　我要阻止他，我會很擔心他，但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他奸詐地往我的猶豫里加了一塊砝碼。
　　
　　他說，“你想要紀念品嗎？那個說不好蛇語的傢伙貌似有很大部分都落在斯內普手裏，你要的話，我給你帶一塊，你覺得除了牙齒，還有什麼比較好？”
　　
　　我立刻屈服了，但我還是再三要求他做好準備，我怕的不是斯內普而是地窖本身，除了那裏有很多斯萊特林，主要是那裏也屬於霍格沃茨，在我曾經的記憶裏，裏面存在著不止一個秘密。
　　
　　湯盆子知道的直通地窖的密道也是秘密之一，他能毫無困難地繼續使用斯萊特林給予血裔的特權，讓我稍微放心了一點。
　　
　　然後他就平安無事地回來，簡直就像是出去散了步，比起去禁林，在地窖轉一圈他還不用特地清理腳爪。
　　
　　所以湯盆子是該得意的，不過他沒有，他看上去有點凝重，然後有點神秘地悄悄對我說，“有點不對，真的不對。”
　　
　　我當然要問他是哪里不對，斯內普還是斯萊特林，或者是他發現我們被盯上了。
　　
　　我開始胡思亂想，我忍著不抱怨他沒處理好上次蛇怪來石化我的事件，但我的表情洩漏了一切，我越來越不提防他的後果就是他甚至不需要分析我情緒的變化起伏，就能看穿我的真實想法。
　　
　　“不是那件事，那個沒有問題，一切善後都按照計畫完成，蛇怪不會暴露我們，日記本沒法告發我們，韋斯萊根本記不得我們，胖修士也裝得很不錯，他對大家說什麼也沒發生，那麼就沒人懷疑了，誰叫他是一個出名憨厚的赫奇帕奇幽靈呢？”湯盆子對我解釋，“是蛇怪，斯內普那裏保存的全部是真正蛇怪的遺骸，不單是蛇蛻、排泄物……”
　　
　　我打斷了他，因為太激動了，我的聲音顫抖，“全、全部都是屬於那只被你和瑪莉弄死的蛇怪？你確定？”我被突然充滿腦子的各種可能弄得手足無措，“如果你確定，那他到哪里去了？不會是被那只該死的火雞一口噴得連渣都不剩了吧？！”
　　
　　湯盆子完全看不起鄧布利多的鳥，他說，“絕不可能，那只鳥連斯內普都鬥不過，它怎麼敢做出毀滅珍貴素材的事！他可不是波特小崽子，想想斯內普的怒氣，它有可能抵擋得住嗎！即使它是鄧布利多的鳥！”
　　
　　我看著他，總覺得這番話感覺怪異，“那會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什麼都沒留下？那只真正蛇怪的屍體又為什麼會取代了他？”
　　
　　“不清楚。”湯盆子眯起眼睛，好似累了，“早點休息吧，反正很快就能知道，你可以問瑪莉和維姬的。”
　　
　　湯盆子說得對，因為第二天我們就放假回家了，可我已經完全被他的這個突然發現攪亂了心思，整夜都沒睡好。倒楣的是第二天一早，我又接到另一顆炸彈，是來自莉茲的貓頭鷹信件，她通知我說會親自去車站接我。
　　
　　我唯一的感覺是有驚無喜，莉茲不可能毫無緣故地搞姊妹情深這套把戲，但我已經不反對她嫁給韋斯萊了，我想不出她還能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因為想不出莉茲的真正目地，所以我更煩了，連艾莉用倉鼠語給我說再見一路平安，我都沒反應。
　　
　　艾莉沒有怪我，她對我還挺不好意思，確定和蒲公英成功締結契約之後，她便不顧我的反對去跟塞德里克說了，嗯，應該是炫耀吧，結果導致塞德里克最近看我的眼神越發奇怪，理所當然，張秋看我的眼神簡直就是不善了。等艾莉發現給我引來的麻煩已經跨越學院，她已經遏制不住事態擴張，跟著克裏瓦特就來明說暗示地要求借魔法陣原始設計圖參考參考，以便暑假進行深入研究。而我只好藉口設計還不完善，啟動一次魔法陣需要價值一萬五千九百加隆的材料費，所以我已經徹底放棄這個設計，我預備重新出發開闢新的花費樸素的設計。
　　
　　拉文克勞畢竟不是斯萊特林，克裏瓦特也不是英格蘭數一數二能砸錢搞研究的馬爾福，更別提她還有個深諳清貧之苦的男朋友韋斯萊，所以她在看到我早有列表的材料費清單（不完全是偽造的，有很大部分是湯盆子去找雙胞胎申請的，至於那兩只是從那裏搞到的各種材料，我不敢問也不想知道）之後，立刻對我調整設計方案的做法表示了堅決贊成，然後她有點腳下不穩的離開，以後也再沒有人來煩我。
　　
　　湯盆子對此的總結是，“沒錢的不單是拉文克勞，格蘭芬多搞不好更沒錢，真是……沒掌握幾個別人的秘密金庫就想來搞研究，做什麼白日夢啊！”
　　
　　……本來我還覺得比起煉金術，魔紋應該算是不太費錢的了，但是聽他這樣一說，我最好還是別多考慮投入的成本。
　　
　　我可以不去想投入，因為我已經厚臉皮地把湯盆子的都當成自己的用，艾莉那個老實孩子卻坐不住了，蒲公英雖然還不能開口說話也沒有絲毫變身的跡象（還是倉鼠和艾莉都比較欠缺智力——湯盆子是這麼解釋原因的），但是她們確實建立起了主寵契約，蒲公英恢復活力了，而且艾莉也能聽懂她的心聲。作為受益者，特別是承受了超過一萬五千金加隆恩惠的受益者，艾莉被這份恩情壓得快速成長了，她居然自個兒就想明白了為什麼不該把研究成功的消息洩漏出去，而不是一味責怪塞德里克和張秋搞在一起後就失去了理智，事無大小都跟那個壞女人分享。
　　
　　然後艾莉和蒲公英一起眼淚汪汪地跑來跟我道歉、道謝以及要求報恩了。
　　
　　赫奇帕奇的忠誠在這種時候變得比花崗岩還要堅硬，令人氣餒的欠缺變通。
　　
　　我只能這樣說服她，“不要總是提回報，不是所有事都必須遵循等價交換原則，你和蒲公英是幫我驗證研究成果，在成功的同時你們也承擔著很大的失敗風險啊。”
　　
　　艾莉沒被說服，“你和湯盆子已經成功了，我能感覺到的，你們之間有契約，所以他才會這樣聰明這樣厲害的，所以不用我和蒲公英來做也沒關係，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報答你，嗚嗚，南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不是來霍格沃茨，是遇到了你還有黑貓貓。”
　　
　　我向湯盆子求救，我對這種情意十足的事情有點處理不來，他在一邊嘲笑我，因為他才是那個無情無愛沒血沒淚的黑魔王啊。
　　
　　最後艾莉在列車上一路哭到倫敦，分別的時候我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我和湯盆子爭先恐後地沖出月臺，我們都暫時遺忘了外面還有個意向不明的莉茲。
　　
　　一見到莉茲，湯盆子就明白她的目地了，他很有點拽地對我說，“是馬爾福，你姐姐搭上馬爾福了，不管她想成為他的什麼人，她來接站只是為了向馬爾福表示她是個有愛的好女人。”
　　
　　“不管莉茲想做什麼。”我感覺不妙，“你看，小馬爾福是會先活剝了她，還是在學校裏帶人欺負我？”
　　
　　湯盆子笑得直咳嗽，“兩個都不對，小馬爾福會先自己去欺負她，然後找機會在學校裏剝你的皮，因為他是斯萊特林，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玩的。”
　　
　　最好玩的是湯盆子猜錯了，小馬爾福當著一堆人的面就開始欺負我，他態度惡劣地直戳我的赫奇帕奇本質，不是年年都受邀參加八卦故事會啦，是我從不去圖書館。
　　
　　這當然是胡說八道，我還是會去圖書館找人什麼的，只是我每次在裏面呆不住超三分鐘，雖然沒溝通過，但我和湯盆子都有點受不了圖書館裏面飄蕩地那種陳舊、束縛、刻板、壓抑的氣氛，他多半是因為在被封印的房間裏緊閉太久留下的後遺症，而我，我得想想，好像不是因為我曾經作為一個斯萊特林在圖書館消磨過太多時間吧？
　　
　　小馬爾福態度惡劣，大馬爾福倒是表現正常，就是一般傲慢的斯萊特林世家們的正常態度了，他甚至還屈尊降貴和我說了幾句話，不過我只顧對比兩個馬爾福的不同，沒法配合他作出感恩戴德的姿態，總的來說馬爾福表現得相當正派，至少我就沒看出他對莉茲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結果，告別馬爾福之後，莉茲對我的冷淡遲鈍很不高興，雖然她沒明說，但她的眼神裏寫滿了她為我是個赫奇帕奇笨蛋感到屈辱。
　　
　　莉茲太不高興了，所以她連把我送進家門都不想做，她把我留在院子裏，硬邦邦地留下一句“還要加班”，就啪地一聲消失了。
　　
　　我一直等到湯盆子開口確定莉茲是真的離開了，才大大松了口氣，轉身朝屋裏跑去。
　　
　　我大叫著，“媽媽！爸爸！萊斯利！！我回來了！！瑪莉！維姬！你們在哪里！”
　　
　　屋子裏的家人們給我的回應是一陣騷動，萊斯利最先沖出來，一頭紮進我懷裏，抱著我的雙腿不放，直到我不得不為了抱他丟開湯盆子的籠子。
　　
　　媽媽笑著過來擁抱我，她說，“歡迎回家，親愛的小南茜。”
　　
　　爸爸也在家，好像在我回家的日子，他總是在家的，他也上來抱抱我，“歡迎回家，最可愛的小南茜。”
　　
　　瑪莉和維姬上來，扶著我的肩，一人親了一邊臉頰，惹得萊斯利抗議，“你們擠到我和南茜姐姐的胸部啦！”
　　
　　即使這時候，雙胞胎在我耳邊說，“你有很多問題，等下會給你回答，快點做好準備，時間已經很緊急……”
　　
　　我還是覺得連空氣都是芬芳而振奮的。
　　
　　回家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莉茲跟著馬爾福去火車站接放假回家的孩子們。這一段在莉茲篇也有寫。對比看看就會明白，角度不同立場不同的人對同一件事的感覺能差出多少了。
所以真的不是家人對莉茲多麼不好，只是大家立足的世界不同而已。就像是莫德媽媽是羅馬天主教徒，威爾爸爸是新教徒，他們結合了，互相還算能尊重對方的信仰，但是他們的親戚、朋友裏確實有人因為這樣的結合被家族斷絕了關係。開明的白石爸爸和媽媽對一心向著巫師的莉茲的態度也只能是儘量容忍了。
最後，小蛇怪真的存活下來了，只不過不是以蛇怪的形式，我發誓。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5

122

122、白龍 ...


　　暑假的生活比我預想的還要充實，嗯，緊張。
　　
　　雙胞胎提到時間很緊，並不是隨便說說，是真的很緊，因為決定了接受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所以必須在開學前處理手邊的各種事。
　　
　　很多事裏頭一件就是為我恢復魔力，我真不知道是該感謝她們，還是先懷疑一下她們這麼安排的動機。
　　
　　至少瑪莉是很認真的，她直接宣佈，“就今晚。”
　　
　　湯盆子有點被嚇到了，他又忘了敬畏，他問，“必須要這樣急嗎？”
　　
　　“南茜沒有其他選擇。”維姬惡狠狠地回答，“你也同樣沒有。要麼聽我們的，要麼什麼也沒有，你愛去不去了。”
　　
　　我突然有種強烈的預感，維姬會是個格蘭芬多，她的兇猛暴躁足以克制黑魔王，消滅魔王什麼的總是需要格蘭芬多動手的工作嘛。
　　
　　湯盆子只能說，“你們必須保證南茜平安無事，是一直，最好是永遠。”
　　
　　雙胞胎給了他兩個白眼，我也想翻白眼，他怎麼不乾脆要求世界和平英國永遠沒有經濟危機呢？
　　
　　媽媽準備了每次返家日都有的豐盛大餐，至少在晚餐桌上，我們很快活，不管是缺席的莉茲還是我即將面對的巨大改變，都不能組織我們享受這美好的時刻。
　　
　　然後，房子裏又充滿了那種使人迷醉的香氣，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仍然漸漸地眼神渙散起來。
　　
　　我用手背擦去眼淚，如果這時候要求多給我一小時，留下書信給爸爸媽媽還有萊斯利，是不是太矯情了？
　　
　　比起我臨到最後還在猶豫不決，湯盆子堅定多了，至少在做出選擇後，他就很有效率地儘量配合雙胞胎，他其實不用跟著一起去的，但他還是首先問清了在儀式現場是否可以不用貓型，結果當然是不能使用靈魂狀態，他也沒有動搖，還是很堅定地表示了要在我身邊。
　　
　　雙胞胎始終沒有透露全部計畫，理由是“那又不是多麼複雜的事，你只要跟著我們來就好了。”
　　
　　不管我有多麼不安，最後還是只能聽從她們的安排。
　　
　　我們先通過壁爐到了太伯公家，艾魯迪諾城堡燈火輝煌，那幾位熟悉又陌生的親戚用幾乎可以稱為敬畏的態度等在那裏迎接我們。
　　
　　然後，太伯公親自把我們送到城堡的地下室，在那裏有和斯萊特林地窖相似的建築，它們已經被徹底清理打掃過了。
　　
　　空出來的巨大房間中間，放置著一塊看上去很普通的蒼白石頭，如果硬要說它有什麼不同，或許是切合了我們的姓氏，在自然界裏很難見到這樣大塊的白色石頭，而且它還沒有一般白石會有的通透感。
　　
　　那塊白石就像從內核裏一直白到表面，那蒼白有種死去的氣息，這很不尋常，可我看大家都毫無表示。
　　
　　瑪莉和維姬示意我留在外側，太伯公也留在我身後，只有她們朝那塊白石走過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線索嗎？”我忍不住偷偷向湯盆子打聽。
　　
　　湯盆子在意識裏回答，“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確實是很不好，因為維姬和瑪莉一起把手放在石頭上，地面開始發光，空氣裏突然充滿了一種不斷上升的熱氣，我才發現那是個可開啟的魔法陣，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大，而我和湯盆子都被包含在裏面，太伯公剛好處在外面。這還是我頭一次見識雙胞胎使用魔法，以前她們所用的手段都太遊刃有餘了，幾乎沒法給人留下魔法存在並且很強大的感覺，現在這個不同，石頭在用肉眼可見的方式吸入她們的力量，不管是不是純粹的魔力都很驚人，一個大型魔法陣憑空而起，在裏面的我們都被無數不停流轉的魔法光路浮起來，撐起我的一道是褐色的，頂著湯盆子的那一道是湛藍，瑪莉和維姬處在最中央，她們自身就在發出耀眼的白光。
　　
　　我有點相信神聖之光都是白色了，看著包圍著妹妹們的亮光，我無端地想要落淚。
　　
　　湯盆子對我呲牙咧嘴，貓語、蛇語、英語、法語、拉文語混雜起來的一通亂叫，我才發現我們的契約斷開了，可我並不感覺慌張。
　　
　　如果說這就是雙胞胎所說的簡單方法，我想我能接受，我確實感到那亮光裏包含著新生、穩定以及傳奇的力量。
　　
　　可惜雙胞胎只是借個路，魔法陣完全啟動只維持了一兩秒鐘，我們被送離了英國，那才是雙胞胎為儀式準備的場所。
　　
　　我們到了瑞士，皮拉圖斯山的深處，我能感到空氣因為萬年雪山存在變得格外清澈，連上空的星辰也罩上了仿佛寒氣編織的薄紗。
　　
　　然後，維姬停下來，微笑著擦去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瑪莉在我們的眼前變成了一頭龍。
　　
　　白色的鱗甲在夜光中發出青玉的光，巨大的飛翼張開又輕又薄，在夜風裏微微顫抖，像是雲朵與星芒織成的細布。
　　
　　白龍的眼睛是大大的，眸色是晴空下大海的顏色，爪子也是尖利的閃爍寒光，尾巴長長的很靈活，展露的龍牙也是有鋒芒的。
　　
　　雖然我知道自己應該表示一點害怕，但是，沒想到瑪莉即使變成龍也和做人時一樣的嬌小玲瓏啊！！！！
　　
　　超過四米的龍身聽起來是挺可怕的，等到真實見識到就怎麼都沒有緊迫的恐懼感了，因為去掉接近兩米的尾巴之後，龍形的瑪莉果然還是很嬌小很可愛很該為身材煩惱啊！！！
　　
　　於是，我一個沒忍住，對著剛剛變身完畢的瑪莉，笑了。
　　
　　我的笑聲先傳染了湯盆子，然後是維姬，她和湯盆子一樣，邊笑邊滿地翻滾，她還說，“哈哈！光吃不長個就是很麻煩啊！！”
　　
　　……我簡直不敢看瑪莉了，但是即使我出了一腦門冷汗，我也還是不覺得害怕。
　　
　　龍形的瑪莉還算可愛，哪怕有文書記載裏堪稱猙獰的龍族相貌，那種帶著少女煩惱的熟悉眼神還是明白無誤顯示這頭龍就是我的妹妹小瑪莉。
　　
　　瑪莉和維姬計較了，一翅膀把她和湯盆子都扇開了，她幾乎立刻就到了我面前。
　　
　　“南茜，剛才你也笑了，你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
　　
　　我想她是要道歉，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小馬爾福會對你一見鍾情的，馬爾福也能接受你的身型，你是個完美的奇跡，按照今年斯萊特林標準。”
　　
　　瑪莉被我氣得不能動，湯盆子和維姬趴在山石後面捶地大笑。
　　
　　……我好像把之前生離死別的肅穆氣氛搞沒了，雖然我一直都是很誠實的。
　　
　　在我重新打起精神道歉懺悔之前，瑪莉有了動作，她猛地噴了我一身口水。
　　
　　我被一大口龍涎當頭噴中，有好幾分鐘都睜不開眼，因為瑪莉冷冷地要求我不准動。
　　
　　我沒法不動，流淌進耳朵裏的龍涎讓我不舒服極了，更不舒服的是不管像斯內普那樣的魔藥狂人有多稀罕龍的□，對我這種俗人來說，不管是可愛小蘿莉瑪莉的口水還是珍稀生物白龍林德沃姆的口水也好，口水就是口水，誰的口水留在我身上，我都會噁心得受不了。
　　
　　我才扭了一下，瑪莉就又噴出一口鼻息，把我凍上了。
　　
　　我被裹在一層冰塊下面，全身覆蓋龍的口水，我漸漸能睜開眼，入眼的都是牛奶色的半凝固液體。
　　
　　湯盆子大叫了一聲，沒叫完就被維姬按住了，維姬提高聲音對我說，“南茜聽話！都是為了你！別浪費！！”
　　
　　瑪莉用一種特別可惡的聲音對我說，“你要儘量地吸收掉它，有人叫它月之奶汁，是能恢復魔力的好東西。”
　　
　　我被打擊到了，我寧死也不要舔掉滿身龍口水啊！
　　
　　“知道為什麼要選在皮拉圖斯山嗎？因為這裏自古就有龍居住。”瑪莉不僅是頭龍，還是個小惡魔，很懂得怎麼讓我難受，“是住在這裏的紅龍給了我提示，選在這裏幫你恢復魔力不是很好嗎？即使鄧布利多他們察覺到了變化，也可以全都推給傳說中的龍寶【月之奶】，嗯，我不是要你承我的情，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我的口水，我想住在這裏的紅龍他大概願意看在我的薄面上為你提供一些純正的月之奶汁。”
　　
　　我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主動去吃掉瑪莉的口水啊！
　　
　　瑪莉低聲在我耳邊微笑，笑聲幾乎刺穿我的心靈，“南茜，你真的更喜歡別人的口水嗎？可沒法保證紅龍像我這樣勤於刷牙洗澡啊！而且他是肉食性的公龍喲~~~”
　　
　　我輸了，所以我流著淚吞咽那些奶白色的東西，我無法不去想那都是龍的口水，但是瑪莉的口水總比陌生野龍的口水好。
　　
　　月上中天，我感覺自己的眼淚都流幹了，而瑪莉留在我身上的口水也快幹掉了，至於那層凍住我的冰早就化光了。
　　
　　瑪莉還在對我說不要浪費，維姬和湯盆子也不斷這樣說。
　　
　　我已經嘗試過惹火瑪莉的後果了，所以我不會再在維姬身上犯錯，我只能凶一凶湯盆子，我問他，“既然不想浪費，你為什麼不幫忙吃啊！”
　　
　　瑪莉無所謂地說，“請便。”
　　
　　湯盆子歡叫著撲到我身上，半分鐘後我就後悔了，他舔得我渾身不自在，而且我們的體溫都明顯上升了。
　　
　　湯盆子也感到了不對勁，他鬆開我，跳到瑪莉身邊，呆呆地看著還是龍形的瑪莉。
　　
　　然後他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你要一直當龍了嗎？”
　　
　　“不。”瑪莉意外地沒有生氣，但她答非所問，“我應該會消沉大半年，為了你們的好運氣。”
　　
　　湯盆子繼續提傻問題，“那我該對你說非常謝謝嗎？”
　　
　　瑪莉徹底不理他了，她宣佈我可以停了，因為我們要在天亮前回家。
　　
　　事實證明龍涎可以無色無味，啟程回家之前，不知道她們用了什麼方法，我全身幹透了，就像從沒被濕透過一樣乾爽。
　　
　　但我越發不安起來，湯盆子看上去呆呆的，這不是用吃錯東西可以解釋的。
　　
　　我並沒有感覺到身體裏發生了變化，什麼每個細胞都充沛著的魔力更是鬼扯。
　　
　　我不敢說我疑心自己是被瑪莉騙了，其實也是沒機會說，因為瑪莉在變回人形之後就只做了一件事。
　　
　　瑪莉睡了，這一睡就是三天，甚至被擔心的爸爸媽媽送去醫院也沒有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考慮調整更新時間。
是不是每天上下午各一次，在固定的時間段裏，比如上午10點到11點，下午5點到7點這樣。
大家才會感覺比較方便呢？
好吧，就這樣，晚安~




123

123、沒有人劇場（一）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給一直以來支持這個故事的“梅友仁”君！
德拉科經歷的就是林德沃姆 Lindwurm的故事。
在整個歐洲北部都有流傳的龍王子傳說。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很有趣的民間故事了。
……今天寫好的四千字啊，在八點的時候來不及放，就被自動更新的win7系統給崩成一大篇亂碼了！！！受打擊身心俱損的我，只能調-戲一下未來的女婿大人們和倒楣親戚們平衡神經了。希望大家見諒。
再說一次，這真的是番外了，還是比較無責任的那種。

　　++++++++這真的是番外++++++++
　　
　　德拉科知道霍格沃茨不只有一間密室，所以即使是蛇怪出沒他也不怕。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會陷到密室裏。
　　
　　四樓走廊轉角，陽光燦爛，牆壁的石頭縫裏藏著一間鮮為人知的密室。
　　
　　德拉科走進去之後就知道怕了，因為裏面很黑，黑得簡直就像整個世界都陷入沉睡。
　　
　　他不敢動，在黑暗裏找不到逃路。
　　
　　他憑本能做了一件特別蠢的事。
　　
　　他顫聲問，“有人嗎？”
　　
　　很久很久之後，在他已經絕望得哭出來的時候，終於得到了回應。
　　
　　有個聲音用陌生的語言答他，“mei you　ren……”（德拉科聽到的版本似乎是該寫成mayyou zen才對？）
　　
　　德拉科被嚇到了，那個聲音還有那個回答就像是小時候超可怕的睡前故事裏提到的東西，會一點點把不聽話的小孩消化掉，就在他們睡著了不注意的時候。
　　
　　因為他已經足夠大了，所以他能舉起魔杖，和所有睡前故事裏的英雄一樣用魔法探究世界，打破困境……然後，作為一個純粹的斯萊特林，親身體驗什麼叫令人絕望的無力。
　　
　　魔杖還在，咒語也沒有錯，但是並沒有發出光亮，或者更糟糕，螢光連閃都沒閃一下便被黑暗吞掉了。
　　
　　德拉科聽到還是那個聲音打出一個志得意滿的小嗝，然後說了句什麼，感覺很快活。
　　
　　然後，德拉科就開始向下墜落，他無法穩定情緒，在恐懼的作用下放聲哭喊。
　　
　　終於，他跌到了一片草地上，在好似煎熬了千萬年之後。
　　
　　有幾分鐘德拉科動也不敢動，因為他在這片草地上聞到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那是屬於斯內普教授的氣味，又不完全像是他的氣味。
　　
　　他使勁想了一陣，才確定那像是有人打劫了斯內普的私人藥櫃，把各種珍貴的材料丟得滿世界都是。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處在一個珍稀魔藥材料氣味混雜的地方，而且看起來只是一片很普通的草地。
　　
　　稍遠的地方有□的岩石，仔細一點看岩石堆起來的是個巨大花台，以一個馬爾福的標準來說，無論是設計還是工藝都很簡陋。
　　
　　不過整個格局蘊含著一種令人敬畏的力量，毫無修飾的石壁展示出比精緻更能使人臣服的實力。
　　
　　德拉科無法對這個建築群說出任何輕慢的評價，他想不出自己有過類似的感覺，即使是第一次面對霍格沃茨，他也不曾如此發自內心的不能言語。
　　
　　他捏緊袖子裏的魔杖，不敢貿然使用魔法，他不敢亂走，便又花了幾分鐘確定自己的處境。
　　
　　似乎是可以使用魔法了。這是在用了一個清潔咒之後得到的結論。
　　
　　仍然是在霍格沃茨，或者是沒有魔法部。因為使用魔法之後沒出現任何人。
　　
　　這裏植物的生長情況比禁林還要好。在稍微辨認了一下周邊生長的各種植物之後發現了這一點。
　　
　　或者，還有個壞消息，這裏的原住民和海格也就是那群髒兮兮的巨人們有比較近的親戚關係。
　　
　　德拉科看到了一棵大樹，上面掛著一架簡單的秋千，那個規格絕對不正常，不管使用者是淑女還是兒童。
　　
　　他又憑著本-能問了蠢話，“有沒有人在？”
　　
　　這一次連沒有人都沒有回答。
　　
　　德拉科死心了，他需要更多瞭解這個地方，首先要擴大視野，所以他選擇了爬樹。
　　
　　掛著秋千的那棵最高大的樹是最佳選擇，所以他爬了上去，比想像中要容易，如果他是個赫奇帕奇，他會忍不住稱讚這棵樹是“多麼親近可喜”。
　　
　　他爬了大概半小時，選定了一條位置居中的樹杈坐下休息，已經能看到較遠處的荒野和平原，還有一些看起來和花台一樣構造樸實的巨大建築。
　　
　　至少陽光、潮氣還有風是一樣的，想著家裏的茶點，德拉科鼻子發酸。
　　
　　他沒來得及再哭一次，有人比他還要傷心地大哭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樹下多了個人，正伏在樹根下痛哭。
　　
　　德拉科只能聽出那是個女人，她說的語言既不是英語也不是德語，不是法語也不是拉丁語，甚至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
　　
　　然而，他卻很明白那女人哭訴的是什麼。
　　
　　她哭訴的是沒有孩子的悲痛，因為沒有孩子，所以她得不到丈夫的敬愛，得不到臣民的尊重，甚至得不到娘家的支持。
　　
　　她反復地哭訴著，“為什麼要將這樣的懲罰降到我身上啊！空有高貴血統，貴重出身，端莊品行，美麗容顏卻附送最大的懲罰，如果當真要我的丈夫為我斷絕血脈，又為什麼要我也愛上他啊！”
　　
　　德拉科僵在樹上，一動不動，有幾秒鐘他只能看到那女人絲緞一般的金髮和層層堆起的厚重裙裾。
　　
　　他對自己說，那不是母親納西莎，甚至不是任何一個純血家族的女主人，你不用為她的痛苦動搖！
　　
　　可惜他做不到，他太清楚血脈斷絕的痛楚，至少他認為自己很清楚，幾乎所有純血世家的孩子從出生開始就被教育著延續血統的重要性。
　　
　　他心軟了，雖然只有那麼短短片刻，還是驚動了樹下哭訴的金髮女子。
　　
　　抖下的落葉砸中女人的身體，她停下哭泣，抬頭看。
　　
　　德拉科根本來不及躲開。
　　
　　於是，他被看到的那張臉嚇得一頭栽倒。
　　
　　那女人長得和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一模一樣！
　　
　　不過也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她對黑袍與兜帽之下所見的德拉科的真容毫無反應，甚至是那鉑金色的頭髮也沒有讓她產生絲毫算得上重視的表現。
　　
　　她立刻就從無子的悲痛裏抽身而出，冷聲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的花園裏？”
　　
　　德拉科想說，“我是一個迷路的巫師。”因為他幾乎要認定自己被霍格沃茨帶回了它的古老記憶裏，正處在一個神魔混居的遠古神代傳說裏。
　　
　　然而他說出來的卻是，“我是能幫助你的人。”
　　
　　那位端莊的女士不相信他，當然，連他自己都不信這話。
　　
　　任誰也不會隨便相信一個從樹下一頭栽下來毫無形象可言的傢伙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德拉科突然聽到一陣輕笑，就像是在笑他剛剛失去的斯萊特林尊嚴。
　　
　　可能是剛剛摔出來的魔杖得到了一個信號，在他們面前迅速長成了一顆樹苗，然後隨著女士的驚歎變成了茁壯的花樹。
　　
　　花樹上長出了兩個花苞，微微地蘊含著美麗的光。
　　
　　那位女士顯然是有見識的，她重新致禮，“你一定是神的使者，為我帶來新生的好消息。”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熱心人，見不得一位高貴的女士痛不欲生。”德拉科開始說話，並不受他本人控制，而在開口的瞬間他便明白了，她們所說的正是古代魔文課上只留下殘片的古代語言，“你有機會得到一個孩子，關鍵就在這顆樹上，七天后它便會開花，一朵將是紅的，另一朵將是白色。若是你想要個美貌無雙的女兒，便吃掉白花，若是想要個勇猛善戰的兒子，便吃下紅花。只是記得萬萬不可貪心，你只能吃下其中一朵，若是吃掉兩朵，便會有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事發生！”
　　
　　德拉科心情漸漸沉重，如果這位女士的性情也跟外貌一樣肖似格林格拉斯，那麼他可以判斷事情有很大可能會變得不可挽回。
　　
　　憑著一個馬爾福的堅持與謹慎，他補充說，“讓我們以這棵大樹為證，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不求你感恩回報，你也絕不能因此對我心生怨恨！”
　　
　　“我願意發誓！只要能讓我為國王產下孩子，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毫無怨言！”
　　
　　德拉科不忍心看那張酷似阿斯托利亞的臉了，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女人會選擇一條最艱難的路，甚至是把所有人都扯下地獄也無所謂。
　　
　　他只能歎息一下下，半空裏輕笑的聲音又說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接著他便無法反抗地被關進了身後的巨樹裏，眼看著自己的魔杖近在咫尺，卻就差那麼一點點無能為力。
　　
　　不過是一瞬，就是七天后的夜晚，夜光中綻放的雙花越發美得令人窒息，即使是德拉科自己也無法保證能抵擋住它們的誘-惑。
　　
　　那位美貌的金髮女子果然單身前來，她看著那花朵好久好久，終於動手摘下了紅花。
　　
　　德拉科不奇怪她的選擇，即使是巫師們也普遍認為兒子是比女兒更保險的繼承人，如果註定只能有一個孩子，女人們多數還是會選生育一個男性繼承人。
　　
　　她幾乎是囫圇吞下了花朵，然後整個人都因為喜悅變得振奮美麗，但德拉科看得很清楚，在那喜悅裏閃爍的貪婪和渴望。
　　
　　她甚至都不能多等，便動手摘下了白花，那花在她手裏像一團燃燒殆盡的星光，照得她的眸子也變成了血紅，就像那個愚蠢的伏地魔。
　　
　　在她吞掉白花的同時，德拉科忍不住一聲長歎，而他的魔杖也回到了他手裏。
　　
　　那個女人驚恐地四下尋找德拉科的蹤跡，她終於感到了恐懼，可惜她已經做出選擇，即使是德拉科也只能看著她滿臉痛苦地倒下，不甘心地閉上盈滿淚水的雙眼。
　　
　　德拉科什麼也沒做，他面臨選擇。
　　
　　早前的那個聲音在輕輕問，用著仿佛是久違了的英語，“沒有人了，你還要繼續嗎？”
　　
　　他又忍不住問了蠢問題，“你是誰？”
　　
　　那聲音笑著，容忍了他的蠢笨，“你知道的，我早就說過，是【mei you ren】啊。”




124

124、沒有人劇場（二） ...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番外，給梅友仁的感謝番外。
我今晚無論如何要把林德沃姆的故事寫完，握拳！
所以，收藏不要再跌了啊~~~~~我已經被刺激得不輕了啊！


　　德拉科清楚自己該離開，但他終究選了留下來。
　　
　　他想知道那個長著和阿斯托利亞一樣面容的女人惹出了怎樣的大亂。
　　
　　他更無法抵擋好奇心，因為那女人的丈夫長著一張極端美貌的臉，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某個魔王的再生。
　　
　　他再次懷疑這裏就是霍格沃茨，千萬年前的霍格沃茨，而他正經歷著曾經發生在斯萊特林王家的某個過去。
　　
　　所以他選了留下來，即使是要被束縛在大樹裏，幾乎不能操控自己的身體。
　　
　　德拉科安慰自己說，反正他不討厭西洋菩提，特別是長得這樣巨大的菩提樹。
　　
　　那個聲音消沉下去，或許偶爾地還會浮起輕笑，比如說聽他這樣自我安慰的時候，但更多時間是沉默的。
　　
　　德拉科一度擔心自己會受不了長久的寂寞，但這是多餘的擔心。
　　
　　被僕人發現暈倒在大樹下的女士很快確診身懷有孕，只要可能，她每天都會來到大樹下。
　　
　　她對大樹說發生在她身邊的所有事，全部都和懷孕有關，有人真心祝福她，有人為之歡喜，更多人保留立場，還有人因為她懷孕打破的微妙平衡而不安。
　　
　　德拉科覺得這女人比阿斯托利亞饒舌而且邏輯混亂。
　　
　　因為不可能有哪個男人會不高興妻子懷孕，除非無法確定自己是孩子血緣上的父親，即使這女人不是按一般程式懷孕，但她確實是貞潔的。
　　
　　然後，那個並不為妻子懷孕高興的丈夫也來到了大樹下。
　　
　　德拉科得以近距離觀察他，他有一頭黑髮，藍黑色的眸子，身材修長，慣於持劍的雙手也很大，只是肌膚蒼白得不像是英武的戰士，也許他是真的為妻子的懷孕憔悴了。
　　
　　他也對大樹說話，並不知道裏面有個偷聽的小男巫，他只是太煩惱，不得不學妻子一樣找個不會背叛不會洩露的傾訴物件。
　　
　　作為一個很年幼便失去雙親登上王位的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更小心關注著自己的身體，所以他很早就確定自己這一生恐怕不能擁有親生骨肉。
　　
　　不是什麼巫師或者怪獸的詛咒，只是任何一個會觀察會思考的男人都能發現的無奈，他從十三歲開始擁抱各族各色的女子，卻沒有令其中任何一個孕育孩子。
　　
　　他並不懂得什麼叫摯愛，但他仍然敬重如今的妻子，首先她也是國王之女，其次他感到她確實是愛著他的。
　　
　　但他無法理解，為何他願與她分享王位與尊號，還有臣民的忠誠與奉獻，她卻以這樣的行為回報他。
　　
　　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不貞並妄圖以低賤的血統取代王族之血，但事實如此，他始終找不出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他當然不能因為懷疑處死妻子，但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待她，還有在她腹中的孩子。
　　
　　他的心在懷疑和掙扎中煎熬，他憤怒地宣告，“以我尊貴祖先的鮮血為誓，我絕不承認私-通之子，我要將誘騙吾妻的男人碎屍萬段，詛咒他的靈魂在煉獄之火中經歷千萬年一毫一寸地化為灰燼！”
　　
　　德拉科為這個悲哀的國王歎息，為他狠辣的誓言顫抖，因為將那懷孕的契機交給他妻子的正是德拉科。
　　
　　年輕的馬爾福可沒想過要因為一時好心承受憤怒丈夫的懲罰。
　　
　　他變得很期待，和那個越發絕望的丈夫一樣，等著看即將出生的會是怎樣的孩子。
　　
　　和那位疑心遭背叛的丈夫不同，德拉科的期待更大，因為他一時也沒忘記傳言裏的警告。
　　
　　他以一個對神奇生物課並不十分有愛的男巫立場，在期待著那位貪心的女士生產下意料之外的東西。
　　
　　他有預感結果會比想像的更奇妙，既是要懲罰貪婪的女士，也是為報復懷疑的丈夫，當然他也需要看一場悲慘的鬧劇，才好平復他們夫婦給他帶來的種種不快。
　　
　　十月十日之後，分娩的日子到了。
　　
　　在一陣特別嘹亮的嬰兒哭聲之後，德拉科發現自己突然自由了。
　　
　　這情形可不尋常，他決定謹慎行事。
　　
　　而那個聲音又突兀響起在他耳邊，帶著一點誘-惑對他說，“不想親眼去看看嗎？貪心的王妃生下的是什麼？”
　　
　　德拉科直覺不能去，常識也說不可以去，無論如何他是個正常青少年，他對別人老婆的分娩場景沒有好奇，特別是那女人還披著和格林格拉斯一樣的皮。
　　
　　但是當嬰兒的哭聲再次響起，他動搖了，因為他聽到了那女人垂死掙扎般的哭號。
　　
　　一個孩子讓她心滿意足，再一個孩子讓她想要尋死，這絕對不是生下一兒一女的雙胞胎後該有的反應！
　　
　　因為德拉科很確定那位女士不會真的去死，所以他突然變得很好奇，好奇在那女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聲音又對他說，“不去看看嗎？會很有趣呢，如果錯過了，下一次就要等到……”
　　
　　德拉科循著聲音跑了過去。
　　
　　然後他後悔了，這不是霍格沃茨城堡，它們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都用了很多石頭來建造。
　　
　　他在城堡中迷失方向，因為不熟悉，也因為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他比幽靈更淒涼地存在於這個世界。
　　
　　指引他前進的只有那一聲聲淒慘無比的哭號。
　　
　　德拉科終於來到那女士的房門前，他站住了。
　　
　　那裏有個男人，那位黑髮的國王也和他一樣掙扎著不能進入妻子的產房。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也同樣看不見德拉科。
　　
　　德拉科只震驚了幾秒鐘，那個聲音在他耳邊提醒，“你不是他，你不用畏懼妻子不貞，你為什麼不能去看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確實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再次被那聲音迷惑了，他迷迷糊糊地走了進去。
　　
　　那位女士產下的確實是兩個孩子。
　　
　　其中一個是男孩，有著和父親一樣的黑發藍眼，還有連粉嫩都掩不住的白皙肌膚。
　　
　　即使最挑剔王妃品行的人都無法說這個孩子不是王的兒子，他們有著相似的遺傳，毫無疑問是兩父子。
　　
　　問題出在第二個孩子，無論怎麼看，那都不可能是王的孩子。
　　
　　甚至不可能是王妃的孩子。
　　
　　那是一隻小小的白龍，有著寶石般閃亮的鱗甲，濕漉漉的青色大眼，形狀優雅的尖尾巴，和一對搖搖擺擺的肉翅膀。
　　
　　德拉科想要把那只小龍搶在懷裏，抱回去自己養起來，只因為這是他所見過最漂亮的小傢伙。
　　
　　他立刻就忘了海格曾經擁有的諾伯還是蘿蔔。
　　
　　這個小傢伙足以迷倒整個斯萊特林，不，他敢保證是整個霍格沃茨。
　　
　　因為只有小龍發現了德拉科的存在，不受幾乎癲狂的母親的影響，正用充滿渴望和好奇的眼神反復看著突然闖入的年輕馬爾福。
　　
　　在小龍的注視下，德拉科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所有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他著魔似的走上去。
　　
　　那女士大叫著，“不！不要！我該怎麼告訴我的王！我的丈夫！我唯一愛的男人！我們將要有這樣一個孩子！！不可以！！”
　　
　　德拉科喜歡她的叫聲，特別是裏面包含的意思。
　　
　　他不介意她是個毫無理智的潑婦，他只要那個可愛又可憐的小傢伙。
　　
　　小白龍委屈地蹭蹭德拉科的手，德拉科覺得自己可以為這一份親密去戰鬥小龍的父母，或者根本不用戰鬥，他們根本不想要這樣一個孩子。
　　
　　他突然忘了那不祥的傳言，即使小白龍是貪婪的產物，他還是無法放開了。
　　
　　那聲音及時出現提醒他，“你真的篤定一個母親能輕易放棄自己的孩子？還是說，你以為這樣子的你能代替他的父母？”
　　
　　德拉科頓時感覺不妙，“住口！我當然可以，我是一個馬爾福，我能給小白龍最好的一切。”
　　
　　那聲音只是用鼻子嗤笑。
　　
　　不用說，德拉科也明白，他是忘形了，離開了馬爾福家的財勢支持，孑然一身的他其實是很無能無力。
　　
　　即使如此，德拉科還是不想放開小白龍，那孩子好聰明，幾乎像是能感到他內心的痛楚，對他流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淚。
　　
　　不妙的感覺實現了。
　　
　　被小龍淚水打動的不僅是德拉科，王妃的侍女開始哭，小龍的奶娃兄弟也在哭。
　　
　　最後是從狂亂中鎮定下來的王妃，她哭了，然後非常堅毅地宣佈，“我要留下我的孩子，我要親眼養育他，無論如何，都是我的孩子，有和他的兄弟一樣在宮廷裏長大的權力！”
　　
　　德拉科第一次從那張阿斯托利亞的臉上看到了某種格外不同的東西。
　　
　　或許，那就是女性的野心和堅持。
　　
　　不管是出於母愛，還是別的什麼算計，德拉科還是敬重她。
　　
　　因為在宮廷裏養育一隻小龍的難度比在馬爾福莊園裏養大小龍要難。
　　
　　這位女士選擇了做小龍的母親，就意味著要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要為了自己的這個孩子隱瞞整個宮廷，包括她摯愛的丈夫。
　　
　　德拉科不知道她可以堅持多久，但他會為她祝福，並且下定決心要盡力幫她。
　　
　　能在母親的照料下長大的孩子總要好過被丟棄在荒野裏長大。
　　
　　即使，王妃只能選擇將小白龍秘密地養育在床底下的密室裏。
　　
　　德拉科暗暗發誓，“至少小龍還有我，我不會讓他感覺很寂寞的。”
　　
　　那聲音又來了，帶著很深的揶揄，“即使你只是個被時光淡薄了的影子，連幽靈也不如，甚至都無法教會小白龍什麼是身體的溫暖？”
　　
　　“住口！”德拉科突然強硬起來，“我首先要教我的小龍，人生最緊要就是活下去！”
　　
　　“那是小龍。”那個聲音幾乎是笑得抽搐起來，“不是人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5

125

125、沒有人劇場（三）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仍然是給梅友仁的番外，林德沃姆龍王子的斯萊特林傾情演出版了。
目前為止的演員名單如下。
路過的魔法師——德拉科·馬爾福
求子的王妃——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命中無子的王——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德拉科沒見過的三十四歲未毀容樣貌）
小王子——希歐多爾·諾特

豁出去了，今晚寫不完番外就不睡了！
小白龍——瑪莉·懷特史東（龍型）


　　++++++++這篇依然是番外++++++++++++++++++++
　　
　　王妃生下的兒子得到了王的承認。
　　
　　小小的白龍被王妃偷偷養育在床底下的密室裏。
　　
　　德拉科捨不得小白龍，選擇了留在他身邊。
　　
　　王妃或許不能算是個好女人，但她是個好母親，她對兩個孩子都很好，至少是盡己所能的好。
　　
　　每個懷疑王妃寢室裏有秘密的僕人都被王妃處理掉了。
　　
　　那些不是僕人卻也打聽著王妃秘密的人，被王和王妃一起想辦法弄得遠離了宮廷。
　　
　　德拉科有點同情這對王室夫妻，從她選擇藏起孩子，也從他選擇承認兒子的時候，他們就註定無法回到從前。
　　
　　不過，德拉科很快就把這點傷感拋開，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小龍身上，而且在他所受的教育裏從來也沒說美滿夫妻必須要親密無間。
　　
　　和小龍一起生活在王妃內宮的秘室裏，他自然知道從王妃產下小王子開始，王就再也沒有留宿王妃這裏。
　　
　　然而，這是王妃自己的選擇，任何人也不能改變什麼，而且她也像德拉科知道的淑女們那樣，默默承受了自己選擇的結果。
　　
　　德拉科和小龍一起習慣了這張酷似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的面龐，即使她並不美好，她仍然是唯一願意照亮他們密室生活的光亮。
　　
　　時間過得很快，小龍長大了，他比那個相貌端正的兄弟更聰明，德拉科教他的一切他都能牢牢記住。
　　
　　德拉科是個馬爾福，當然明白情報的重要性，不管他多麼不想介入這段未知的過去，他對小龍的感情是真實的，他想要這個小傢伙能夠活得自在幸福。
　　
　　所以他也留意著王家的點點滴滴，不管是小龍兄弟的成長與表現，還是王與王妃的生活與相處。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在小龍開始好奇“家族”之前，爆發了戰爭，雖然在遙遠的鄰國，王還是率領軍隊出征去了。
　　
　　在王妃攝政的宮廷裏，小龍終於得到了更多的自由，雖然比不上他那人形的兄弟。
　　
　　小龍可以有機會離開母親的房間，去庭院裏見識大樹和花草了。
　　
　　所有人都被王妃命令遠離王家的庭院，即使是在這個時候，王妃仍然要再三叮囑小龍不能過於肆意，他的一次自在飛翔就可能斷送他們母子的性命。
　　
　　德拉科和王妃一樣擔心小龍會被發現，所以他比王妃更嚴厲叮囑小龍遠離人類，憑著龍族過人的感知力，他必須在第一時間遠離任何陌生氣息。
　　
　　即使如此，德拉科還是不放心，他寸步不離小龍，捏緊了魔杖，把一個又一個麻瓜驅逐咒和混淆咒放在小龍身上。
　　
　　小龍沒有很纖細的神經，他最喜歡的還是那棵大樹，他喜歡大樹的巨大，而且要比其他任何生物看著堅強不易損壞。
　　
　　“母親很弱，其他人也很弱，稍微鼻息重一點就會倒地不起了。”小龍得意地繞著巨樹玩，“馬爾福比人要強，可是不能這樣和我玩，大樹不一樣，雖然不能動，但是很強。”
　　
　　德拉科沒法跟小龍解釋清楚，為什麼人類那樣弱，而他沒有形體。
　　
　　他只能說，“這棵大樹活了很多年，長了很久很久，所以才這樣壯大的，你看其他樹並不是這樣，所以這棵大樹是特別的。”
　　
　　小龍很聰明，立刻問，“那麼馬爾福也是因為長了很久很久才和大家都不一樣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德拉科不能告訴小龍他的來歷，連名字也必須對他藏起，他不敢冒險，破壞一個遙遠的過去，誰知道是否和未來緊密聯繫，他一直覺得王與王妃那種熟悉的相貌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那我呢？我也是活了很久很久，才和大家不一樣嗎？”
　　
　　德拉科很狼狽，他只能說，“小龍是不一樣的，不是因為活了很久，你的強大和聰明都是來自你母親的……真切期望。”
　　
　　對小孩子說謊的後果就是很容易被逼到無話可說。
　　
　　“那我的兄弟呢？那個驕傲的小王子，他為什麼和我不一樣？因為母親的真切期望沒有賜予他嗎？”
　　
　　姍姍來遲的王妃剛好聽到小龍最後的問題，她開始流眼淚，德拉科因此逃過了必須繼續說謊。
　　
　　然後，德拉科有點不想陪小龍去庭院玩耍了，他已經不單是在養著一個中意的寵物，而父親也好兄長也好的角色，他毫無經驗也扮演不來。
　　
　　他感到了必須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的沉重，小龍相信他，甚至超過生養他的王妃，對他的每句話都特別當真。
　　
　　當真到德拉科很怕他會被問到，父親是什麼？姓名是什麼？親情是什麼？不能相見的兄弟是為什麼？
　　
　　王從來沒有見過小龍。
　　
　　小龍沒有名字。
　　
　　父愛更是永遠的奢望。
　　
　　當兩個同為王妃所出的兄弟見面，簡直是一場災難。
　　
　　小王子的黑髮像是沒有一絲星光的黑夜，眼睛比父王的還要黝黑深邃，他那白皙的皮膚下流淌著勇士之王的血液。
　　
　　雖然是從出生就受到眾人矚目的小王子，那孩子仍然像是一匹獨狼。
　　
　　德拉科從記憶裏找到和小王子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希歐多爾·諾特，在他失去母親之後就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得到父母重視的小王子會像是諾特的樣子，但德拉科確實因此感到了危險。
　　
　　他們在庭院裏相遇，只看了小龍一眼，小王子的臉上就再沒有一絲血色，但他沒有逃走，仍然對他的小龍兄弟大喊，“是龍！怪物！！離開母親！！我要戰勝你！！”
　　
　　小王子拔出玩具尺碼的小劍沖向小龍。
　　
　　王妃尖叫著昏厥過去。
　　
　　德拉科只來得及用個鎖腿咒絆倒小王子。
　　
　　小龍以為這是個新遊戲，沒心沒肺地撲打翅膀表示開心，直到幾乎半個宮廷的人都跑來圍觀他和昏迷不醒的王妃。
　　
　　德拉科第一次感到魔法的無力，只靠他一個，沒法讓這麼多人都失去記憶。
　　
　　而且王宮裏有龍的消息很快便傳開，證據就是久久不歸的王，突然間回來了。
　　
　　王妃又一次做出了讓德拉科敬佩的選擇，她一步也不離開小龍，她對所有人宣佈，“我絕不離開我的孩子，是的，你們不要想把一個母親和她的孩子分開。”
　　
　　小王子站到了另一邊，或者他本來就深深厭惡著母親藏起的秘密。
　　
　　他用一種令人血冷的腔調說，“母親被那個怪物迷惑了，我們必須消滅它，讓母親清醒過來。”
　　
　　而小龍卻還是沒心沒肺地玩耍著，甚至天真地問，“很快就能見到父親了嗎？”
　　
　　王妃和德拉科都後悔了，做母親的人是後悔沒有教兒子提防人心，德拉科後悔的是小看了宮廷裏的人們。
　　
　　王妃抱著小龍哭了很久，在王的決斷下達之前，她對小龍說，“孩子，你生來強大，所以你要選擇自由，不要讓任何人支配你的性命，不管他用任何理由，你都要記住，你的強大可以保證你永遠享受自由！”
　　
　　小龍咯咯笑著，“母親，我會保護你和弟弟，你不用擔心弟弟沒有我強大。”
　　
　　王妃痛哭失聲，只不過幾聲，就哭昏過去了，她畢竟是個女人，面對生死沒有那麼堅決。
　　
　　那聲音突然又出現了，問德拉科，“你真的什麼也不做嗎？看著你的小龍因為心思單純被害？”
　　
　　“不！”德拉科決定做個狠心的壞人，“聽好，你沒有名字，因為你的父親沒給你取。”
　　
　　“嗯，父親為什麼不給我取名呢？”
　　
　　“他從來沒見過你！”
　　
　　“為什麼從沒見過？”
　　
　　“你母親不敢向他坦白你的存在！”
　　
　　“為什麼母親不敢呢？”
　　
　　“因為你是龍，他們是人。”
　　
　　“為什麼他們是人呢？”
　　
　　德拉科凝視著小龍的眼睛，他知道，這個小傢伙比看起來更聰明，他知道是什麼原因。
　　
　　小龍慢慢變得僵硬起來，淚水堆滿眼眶，“因為我是龍，所以父親不會承認我，母親不敢讓我見到他，是怕他會不要我？”
　　
　　“比不要更嚴重！”德拉科兇惡地回答，“他們會殺死你！因為你比他們都強大！人就是這樣醜陋的生物，懼怕自己不能掌握的力量，要用異端的藉口消滅掉！”
　　
　　“我不是……怪物，我是好龍龍啊，母親知道的。”
　　
　　“如果你不能證明你的強大足以保全自己和你的母親，那就用毀滅去震懾他們吧！”
　　
　　小龍嚇得連翅膀都縮起來了，“可是……你們都說……人是很弱小的，如果不小心，就會死掉再也起不來了啊……”
　　
　　“如果你被他們圍攻而死，你的母親也無法活下去，甚至是你的兄弟，也會被人質疑血統！你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小龍猛搖頭，淚水潑灑，“我該怎麼辦？”
　　
　　德拉科沉下臉，“讓你的父親承認你！讓他用祖先的榮耀對所有人起誓他承認你是他的孩子，你會用強大證明你的價值，為他開疆僻壤，你會建立自己的王國，你會保證他和他祖先的榮光成為萬世傳奇！”
　　
　　小龍怯生生地問，“如果他不答應呢？”
　　
　　“那就告訴他，王國會在今天成為歷史，他和他祖先的榮耀和血脈都會在今天隨著這個石頭城堡一起變成灰塵！！”
　　
　　“……這樣就可以了嗎？”
　　
　　“相信我。”德拉科覺得自己簡直可以代替伏地魔了，這就是擁有力量的感覺，“人類就是這麼醜陋的生物，為了苟活，在絕對力量面前，他們什麼也能接受的，何況你本來就是他的孩子。你和那個小王子一樣是你母親親生的，而你母親只有你父王一個男人，這一點我完全可以保證。”




126

126、沒有人劇場（四）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給梅友仁。
今天會三更，下一章在11點。

　　+++++++啊哈，依舊是番外+++++++
　　
　　小龍按照德拉科說的做了。
　　
　　黑髮的王承認了這個異形的兒子，在他很輕易便在石頭牆壁上開了個大洞之後。
　　
　　黑髮的小王子從頭至尾都站在父親身邊，他想過要阻止父親的選擇。
　　
　　然而，德拉科也始終在小龍的身邊，他說，“誰反對，便殺死誰，不用多想，反對的都是你的敵人。”
　　
　　小龍沒有殺死自己的親兄弟，他只是用鼻息凍住傲慢的小王子。
　　
　　德拉科輕輕歎息，但願白霜和冰層能夠澆滅小王子澎湃的野心，作為一個馬爾福，他其實並不贊成無益的殺戮。
　　
　　或許一個優先順位的繼承權會使人瘋狂，但德拉科相信自己的小龍有能力建立起新的王國，只要他願意。
　　
　　可惜這是一個非常溫和的小龍，在王完全了承認龍子的一切之後，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我是不是太凶，嚇到了父親和弟弟？”
　　
　　王妃又開始哭，簡直像是打算在最近幾天裏流幹所有眼淚。
　　
　　等王妃離開，小龍又問德拉科，“母親一直在哭，是因為我做得不對嗎？”
　　
　　“你保住了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社會地位，她太感動了所以才哭個不停的。”
　　
　　“可是她看上去真的很傷心啊……”
　　
　　“人類就是那樣的，特別是女人，她們很情緒化，喜歡誇張地表達心情。”德拉科想了想，決定教小龍一些更實用的道理，“所以你要小心，女人很會演戲，我的一個很有智慧和經驗的先輩說過，女人是天生的演員，即使最不會演戲的，也能很輕易地騙男人。”
　　
　　“我是小龍，不是男人啊……”
　　
　　德拉科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逼迫王承認這個龍兒子，也許對大家來說都很殘酷。
　　
　　小龍既沒有作為人的外形也沒有作為人的自覺。
　　
　　王和這個宮廷被迫承認小龍的同時，小龍也不得不勉強自己按照人類的方式生活。
　　
　　很難說人龍混居的結果會讓哪一邊更難過。
　　
　　但是很快德拉科就原諒了自己，他親手養大的小龍怎麼能被稱為怪物！而且小龍確確實實就是王妃生下的孩子啊！
　　
　　作為一個護短又偏心的斯萊特林，德拉科死也不會答應讓小龍去過流亡生活，他是王子，比那個黑髮的小子更強大的王子，為什麼要放棄家族和榮耀去過餐風露宿的生活！
　　
　　那個聲音又出來，伏在德拉科耳邊，像一條討厭的羽毛撥動他的耳垂，“你是這樣想的嗎？所以你為了這個小傢伙，可以毫不猶豫做壞人？為了他，你也可以不在乎血統和傳承了？”
　　
　　“當然不是！”德拉科厲聲反駁，“還有比龍更強的血統嗎？我的小龍能夠讓這個家族更強大！”
　　
　　“那麼你打算怎樣讓你的小龍傳承血統呢？”
　　
　　這真是個異常討厭的問題，可是，德拉科也不知道該到哪里去為小龍找個匹配的伴侶。
　　
　　德拉科愣住了，或者去羅馬尼亞，但是那裏會有和小龍一樣聰明厲害的母龍嗎？
　　
　　那聲音大笑，讓空氣都顫動起來，終於放過了煩惱的斯萊特林小男巫，說，“還是先幫他確定可以傳承的名字吧，巫師先生，沒有名字的王者是無法留下傳說的。”
　　
　　“我、我當然會讓小龍得到一個很好的名字！”
　　
　　德拉科朝空氣揮舞拳頭，然後想到那個完全無意成為龍子父親的黑髮之王就頭痛欲裂。
　　
　　黑髮的王很快又回去戰場，或者說寧可逃去戰場以避免整日面對一頭龍。
　　
　　和德拉科猜測的一樣，有一位龍王子或許是很異常的事，但是在小龍展示過實力之後，更多人選擇了嫉妒王的運氣。
　　
　　王妃仍然愛著她的丈夫，即使他永遠不會回報她以相同的愛情，甚至不願意再回轉到這個家庭。
　　
　　她這樣看待自己的處境，“陛下給了我一個女人該有的一切，我仍然是他的妻子，他繼承人的母親，這就是我的幸福。”
　　
　　連德拉科也無法指責她要求得太少太卑微。
　　
　　可是他會不忍心，看一個女人承受這樣的人生，哪怕一切都是因為她的過分貪婪。
　　
　　小龍仍然沒有得到名字，宮廷裏的人稱呼“殿下”，而更多人叫著“龍王子”。
　　
　　德拉科無法要求小龍去對王妃提出他需要一個名字，那女人選擇了小龍，等於幾乎是永遠的失去了丈夫和另一個孩子。
　　
　　黑髮小王子也從宮廷裏消失了，德拉科沒有費心去探聽他的去向，也許他會在父王身邊成長為一個勇士，但是那仍然不足以使他獲得屠龍的能力。
　　
　　沒有人蠢到想要屠龍，不僅是可以進出宮廷的聰明人們，連荒野裏的牧羊人也知道正是因為有了這位龍王子，所以即使國王領著軍隊長久不在，也沒有任何人敢進犯他們的國家。
　　
　　小龍享受著從未有過的自由，在母親的照料下一天天成長，他或許永遠不能成為在宮廷裏遊刃有餘的王子，但他漸漸展示出比一般王子更有意義的價值。
　　
　　王妃從未停止對丈夫和另一個兒子的思念，她用一種自我欺騙的方式說服自己，只待戰爭結束，一家人就能團圓。
　　
　　“馬爾福先生，怎樣才能結束戰爭啊？”小龍問，“等母親見到父親和弟弟，是不是就能開心？”
　　
　　“把所有敵人都消滅掉就不會有戰爭了。”至於其他，德拉科無法回答。
　　
　　小龍很相信這位神秘的老師，於是有一天，他突然展翅飛走了。
　　
　　這之前，他對德拉科說，“我要去消滅父親的敵人，把他們國家裏所有的城堡都踏成平地就可以了吧？”
　　
　　那一瞬間，德拉科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和父親盧修斯的差距太大，他恐怕需要很努力才能做個好父親。
　　
　　德拉科忍住了尖叫，小龍是別人的孩子，所以即便是成了一個孩子氣的暴君也同他毫不相干。
　　
　　等小龍再飛回來的時候，王國的領土擴大了一半。
　　
　　戰爭暫時停止了，附近的每個國家都害怕會突然遭到龍王子的“拜訪”。
　　
　　小龍的父親在國王們的聚會中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尊敬和敬畏。
　　
　　每個國王都在說，黑髮的王很有希望在很短時間內成為一個前所未有的王，他將會建起一個龐大的帝國，超過他所有祖先能做到的總和。
　　
　　這個男人不愛他的妻子、兒子以及其他任何人，但他從來不是短視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聰明得很貪婪。
　　
　　小龍在德拉科看來十分荒誕的舉動，得到了父親的認可。
　　
　　黑髮的王非常真誠地宣佈，他很看重這個龍王子。
　　
　　然後，他終於要為小龍取個名字。
　　
　　他們叫小龍“林德沃姆”。
　　
　　lind是柔軟或菩提樹的意思，worm是指蟲子。
　　
　　德拉科憤怒了，不管是“柔軟的大蟲子”還是“菩提樹下的大蟲子”，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他的小龍！
　　
　　小龍卻說，“馬爾福先生喜歡蛇，沃姆是指蛇不是龍，我還算喜歡這個名字。”
　　
　　德拉科終於沒有去讓宮廷裏的人們嘗嘗剜心咒的滋味。（咳咳，四年級的德拉科同學你真的會那種魔咒嗎？）
　　
　　從此以後，宮廷裏多了一位林德沃姆王子，而在諸國之間，多了一位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龍王子。
　　
　　黑髮的王得到了他想要的大帝國，即使必須容忍一個醜陋的怪物做兒子。
　　
　　金髮的王妃得到了她想要的美滿家庭，即使她自己很清楚夫妻之間有多麼貌合神離。
　　
　　黑髮的小王子結了婚，作為公爵，受封了比原本整個國家還多一倍的領地，即使他永遠失去了繼承整個國家的資格。
　　
　　林德沃姆王子四處征戰，得到了父親、母親、弟弟和整個國家的莫大敬畏，可在他身邊真正關心著他的還是只有一位不見蹤影的巫師。
　　
　　沒有朋友，沒有戀人，甚至連毫無算計的親情都沒有一分。
　　
　　林德沃姆王子得到的領土越廣大，獲得的名聲越響亮，就越發顯出了他的孤獨。
　　
　　德拉科後悔了，不該把小龍留在宮廷，在野生世界裏至少不會有那麼多心懷叵測的傢伙想要利用小龍的力量。
　　
　　小龍卻說，“馬爾福先生，不要緊，母親愛我，父親看重我，弟弟敬畏我，臣民需要我，我覺得這樣就很不錯。”
　　
　　“可是仍然不夠好，所以你總是感覺不快樂。”德拉科後悔得想要用魔杖戳自己，“我不允許他們這樣待你，你值得更好的，你是個好王子，也是個好龍，他們是一群蠢人，沒有一個真正瞭解你。”
　　
　　“我也不真的瞭解自己。”小龍說得多麼無奈，又是多麼寂寞，“我到底是人呢，還是龍？”
　　
　　德拉科也無法回答。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刺痛德拉科的耳膜，“他是王與王妃之子，也該是王妃之夫和王子之父，不是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人子，為人夫，再為人父，才是完整的人生，不是嗎？”
　　
　　德拉科被那聲音蠱惑了，他想一定是因為父親盧修斯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他對林德沃姆王子說，“你的弟弟已經娶了新娘，你也該有自己的妻子了。”
　　
　　“不知道呢，要個妻子做什麼？”小龍懶洋洋地笑著問，“馬爾福先生也說過，女人很狡猾，最會騙男人的。”
　　
　　德拉科覺得自己像個魔鬼，在誘惑小龍做選擇，“男人沒有妻子的話就不會被看作體面的大人，所以人人都要娶妻的。你看，你這樣強大，足以保證妻兒老小的安全。這樣美麗，比世上任何男子都更完美。這樣富有，你的土地可以養活一千個貴族家庭。這樣有身份，你必然會繼承父王的位置，你需要繼承人。所以，你正該娶親，這一點毫無疑問也不容質疑。”
　　
　　小龍陷入沉思，他是真的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而那聲音在對德拉科輕笑，“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有做小愛神的潛質呢？”
　　
　　德拉科回答得咬牙切齒，“沒·有·人！”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6

127

127、沒有人劇場（五）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給親愛的梅友仁。
終於要寫完林德沃姆的故事了。下一更就是完結篇，在下午兩點。
稍微說說和原版的不同。
原版裏兩次出來幫忙的都是魔女，王妃遇到的是老魔女，牧羊女遇到的也是老魔女。
王沒有這麼沒原則，人家是真的寧死也不認下龍兒子的。
王妃當然沒有這麼愛哭，愛老公，愛家庭，愛兒子。
王妃吞掉兩朵花之後，生下的可能是一人一龍兩個兒子，也可能就一個小龍崽。
確確實實沒有說會生下女兒，可見當時的風尚還是想要兒子的。
林德沃姆很爽快地威脅親爹說，不認我就吃掉你啊。
所有被林德沃姆認為“不愛他”的新娘，都是被他咬死啃光了的。
龍王子還有後續故事龍王篇，說的是和牧羊女結婚後當國王的一堆破事，如果不是王被林德沃姆幹掉了，那麼這家人果然是相貌協會，只要小龍變成人，哪怕是花心大少樣子，他們也是熱烈歡迎的。

　　+++++++摸頭，嘿嘿，還是番外++++++
　　
　　林德沃姆王子相信德拉科是對的，他決定結婚。
　　
　　而這不是沒有實體也不被其他人所知的德拉科能幫忙安排的大事，再說，以德拉科的經驗也不足以操辦一次王室婚禮。
　　
　　小龍按照風俗去找了王與王妃。
　　
　　他說得很直接，“我要結婚，和弟弟一樣，請為我準備新娘吧！”
　　
　　王妃驚愕得流下眼淚，作為母親，她不能把最殘酷的事實告知兒子。
　　
　　黑髮的王發出冷笑，“你怎麼會以為自己能夠擁有一位高貴淑女做妻子？！真是可笑，像你這樣的怪物，世上絕不會有女人愛你！！”
　　
　　德拉科無法讓王收回他的發言。
　　
　　林德沃姆也不可能永遠是那個心思單純的小白龍，他用更熱烈的笑聲回應父王，“一直以來，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嗎？一個怪物！在你心裏我沒有資格擁有的不僅是一個妻子吧？還包括領地，王位，甚至是你的承認，不是嗎？”
　　
　　“是的，我寧可從來沒有兒子，也不希望有一個是像你這樣的怪物。”或許在王的身體裏確實流淌著古代神族英雄的血脈，但是他的勇氣來得太不是時候，也太殘忍了。“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噩夢，你令王家的血脈變成了笑話，因為你，我國不得不背負莫大惡名！”
　　
　　王妃嚎哭著昏厥過去，而德拉科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阻止接下去會發生的事。
　　
　　林德沃姆沒有憤怒，他看上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仍然在笑著，那是一種令所有人顫抖的猙獰笑容。
　　
　　“那麼就讓我們親手斬斷父子之情吧，只要你能為我找到新娘，你就自由了，從怪物的威脅裏徹底自由了。”
　　
　　“但是，如果你不能為我找到新娘，我就會咬死你，就如那些下場最悲慘的敵人，我保證會把你咬成千萬塊碎片，即使最精巧的裁縫也無法將你的碎屍縫合成人形！”
　　
　　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即使王隨即便因為感到了死亡的威脅懊悔不已，他也只能吩咐為林德沃姆建造地下的城館，希望婚姻可以暫時挽留住為他開疆闊壤的林德沃姆。
　　
　　懼怕失去龍王子的消息會引發國家崩潰的王向大家宣佈了林德沃姆選妃的消息，絲毫不提父子之間堪稱慘烈的爭執。
　　
　　世上從來不缺趨炎附勢的小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格林沃姆的惡龍之名，還是有國家為他送上了年輕的公主。
　　
　　王妃和王在其中選擇了最美貌的一位，指定她為林德沃姆的新娘。
　　
　　林德沃姆並沒有參與其中，他把自己關閉在新造的地下城館裏誰也不見，簡直就像是要變成真的恐怖怪物一樣。
　　
　　德拉科始終守著林德沃姆，即使他想不出任何辦法安慰這頭受傷的龍。
　　
　　他唯一能做的是給林德沃姆祝福，“你的新娘很美，就像萬年雪山上吹過的清風，沒有人能漠視她的一個眼神，如果她愛你，你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不是男人，我是個怪物。”林德沃姆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如果她不愛我，我就咬死她，然後再去咬死那個老傢伙。”
　　
　　結果顯而易見，缺席了新郎的婚禮之後，美麗的新娘被王和王妃送進地下城館，她見到林德沃姆之後，只說了一句話，“不要碰我，你這個怪物！”
　　
　　林德沃姆看著尖叫著昏死過去的新娘面無表情，幾分鐘後他拋下她，轉身而去。
　　
　　德拉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他猜不到林德沃姆會怎麼做。
　　
　　新婚次日的早晨，林德沃姆將昏死的新娘丟出地下城館，等待的人們上去查看，那不幸的女人已經死于恐懼。
　　
　　德拉科很慶倖自家小龍從小就聰明，從不亂啃亂咬死物。
　　
　　而林德沃姆對受驚的人群宣佈，“這是第一個，你們為我選擇的，一個不愛我的新娘，我很不滿意。”
　　
　　黑髮的王不想死，所以他沒有選擇，他立刻回答，“你會有另一個新娘，我保證比這個好，她會愛你的！”
　　
　　第二個新娘是一位氣質典雅的公主，她的運氣比第一個要好，因為她在看過林德沃姆一眼之後就嚇死了。
　　
　　新婚次日的早晨，林德沃姆木然地將新娘的屍體丟向人群。
　　
　　在王妃的嚎哭聲裏，不等林德沃姆說什麼，王就主動提出會繼續挑選更好的。
　　
　　第三個新娘據說是一位性格活潑的貴族千金，她確實夠勇敢，在禮服下藏著刀子。
　　
　　那把刀子最終結束了她自己的性命，如果她沒有隔斷喉嚨，德拉科也不會放過她。
　　
　　因為她在見到林德沃姆之後說，“我寧可死，也不要你這樣的怪物做我的丈夫！”
　　
　　第四個新娘滿臉雀斑眼睛細小，即使她醜得幾乎沒有可能找到丈夫，但她還是不能接受林德沃姆這樣的丈夫。
　　
　　她比前面幾位更可惡的是說出了和王類似的觀點，“你這樣的怪物怎麼會覺得自己有資格擁有一位高貴的淑女？！”
　　
　　林德沃姆連冷笑都懶得給她。
　　
　　德拉科沒法忍耐，給了她他還記得的全部攻擊咒語。
　　
　　第五個新娘特別膽小，還沒有見到林德沃姆就被地下城館的陰暗嚇死了。
　　
　　第六個新娘是個地主的女兒，粗鄙得像個常年下地的老農。
　　
　　她打量林德沃姆的眼神就像看一頭奶牛，最後她說，“不，你不是我想要的丈夫，你這樣子怎麼可能是個王子！”
　　
　　林德沃姆冷淡地答她，“我確實不是王子。”
　　
　　“那麼我就要拿回我的嫁妝，留下你們給的聘禮，然後告訴大家，國王和王妃是騙子，騙姑娘們去喂他們養在地下的怪物！”
　　
　　林德沃姆用一根爪子彈飛了她，她尖叫著撞上牆壁，等停下來已經頭破血流，等不到天亮便會死去。
　　
　　德拉科再也無法沉默，他問林德沃姆，“你這是在懲罰誰呢？殺死所有看不起你的女人，還是要讓王和王妃永遠生活在恐懼裏？或者只為了懲罰你自己，用這些蠢女人來不斷提醒你，不要原諒父親，甚至是生下你的母親？”
　　
　　“我的生活就是一場謊言。就是馬爾福先生，也沒有對我敞開心扉，這樣的我要求一個全心愛我的新娘，難道很過分嗎？”
　　
　　林德沃姆的語調非常平淡，好像並不是在說自己的悲哀，卻讓德拉科感到了深深的絕望，他已經無法改變林德沃姆的命運。
　　
　　一想到自己親手養大的小龍就要變成永遠生活在地下的怪物，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
　　
　　德拉科問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我的小龍幸福？”
　　
　　那個聲音的回答刺痛了馬爾福的自尊，“你活得也並不幸福，哪有資格給予他人幸福呢？”
　　
　　“我是真心想要他幸福。”
　　
　　“為什麼？”
　　
　　德拉科無法回答，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從他見到這個小傢伙開始，他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應該對他負責。
　　
　　那聲音笑得抖起來，“你看，你也無法回答，為什麼要給一頭在做人類王子的龍幸福呢？”
　　
　　突然間，德拉科明白了，雖然正是他將林德沃姆推到了非人非龍的尷尬生活裏，但他想要小龍幸福卻並不是為了承擔責任。
　　
　　“我愛小龍，就像愛我的孩子，我看著他出生、成長、經歷所有一切，我想要他幸福，因為我不能陪他到最後，而他值得……得到幸福。”
　　
　　那聲音沒有回答，久久地，好像又陷入了沉寂。
　　
　　德拉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回答我，我已經回答了你的提問，你必須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小龍得到幸福！”
　　
　　“你是個巫師，永遠不要忘了這一點，拿起你的魔杖，想一想該怎麼做吧！”
　　
　　那回答對德拉科毫無幫助，他不能用魔咒對付他的小龍，而且他也沒有足夠的知識幫助一頭龍獲得新娘的愛情。
　　
　　德拉科束手無策了，他甚至無法用迷情劑來幫林德沃姆爭取到片刻的虛幻幸福。
　　
　　在沉重得令人無法喘息的無力感裏德拉科開始對梅林祈禱。
　　
　　而這時候，王與王妃已經為林德沃姆選中了又一位新娘。
　　
　　那是一位生活在遙遠國家的牧羊女，因為惡龍在新婚之夜殺死新娘的傳聞太可怕，所以誰也不肯送女兒去做惡龍的新娘。
　　
　　這位牧羊女聽說了本國國王的詔令，為了改善貧窮家庭的狀況，她說願意成為獻給惡龍的又一位新娘。
　　
　　牧羊女的家庭得到了足夠的金錢補償，她也立刻踏上了旅途，所有人都認為她註定死在惡龍手中，送別的人群充滿了同情與哀傷。
　　
　　德拉科仍然想不出任何辦法，他後悔了，後悔沒有在最初選擇回去霍格沃茨，這個過去不管屬於哪個家族都太悲哀了。
　　
　　那聲音像是住在他心裏，立刻就問，“如果現在要你離開，你願意嗎？”
　　
　　他當然不願意，他不可以在這個時候丟下林德沃姆。
　　
　　他完全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在此刻消失，那頭龍會因為感到了全世界的背叛做出什麼。
　　
　　“我不能離開，我要我的龍幸福，我該怎麼做？”
　　
　　那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那取決於你的誠意，這是個等價交換的世界，你必須付出才有收穫。”
　　
　　“我願意用全部生命守護林德沃姆，只要林德沃姆得到幸福。”馬爾福的精明在提醒他這樣的承諾不恰當，可是在這個世界除了魔杖之外，他什麼也沒有，還能怎麼辦呢，“難道不是該懲罰林德沃姆貪婪的母親嗎？如果不是那個愚蠢的女人太貪心……”
　　
　　“那就不會有你的龍，而且她正是一直因為貪婪受到懲罰啊。”
　　
　　德拉科沉默了，“你到底是誰？或者我該問，不管你是誰，你是否可以回答我，將我放置在這裏，不是一種懲罰嗎？”
　　
　　“不，不是懲罰，只是為了讓你瞭解。”那聲音聽起來多麼歡喜，“如何讓一頭林德沃姆龍幸福。”
　　
　　德拉科很憤怒，“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因為那不是可以用告訴來解決的。”那聲音輕笑著，好似聽到的不是憤怒的質疑，而是多麼有趣的笑話，“去做吧，就像最開始引導著格林沃姆的誕生。”
　　
　　




128

128、沒有人劇場（六）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給親愛的梅友仁~~~~
演員名單如下。
路過的魔法師——德拉科·馬爾福
求子的王妃——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命中無子的王——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德拉科沒見過的三十四歲未毀容樣貌）
小王子——希歐多爾·諾特
林德沃姆王子——瑪莉·懷特史東（龍型）布萊斯·紮比尼（人型）
林德沃姆的新娘（牧羊女）——潘西·帕金森
mei you ren——梅友仁

德拉科平安回到霍格沃茨了，林德沃姆也順利結婚了，所以沒有人劇場也結束了（以後還有沒有，還不知道啊……）
做一點補充說明，為可能產生疑問的情節。
王妃生的雙胞胎是兩個男孩，所以林德沃姆是王子，龍形也是公龍（對不起了，小瑪莉~~~）。
德拉科的魔杖兩次變成的都是薔薇樹，所以枝條不會很粗，但那個帶刺的枝條抽起來確實很痛。
魔法師教牧羊女喊的“脫皮！”，是類似咒語的東西，所以不是林德沃姆不想反抗，而是無能為力。
在古代傳說裏，魔女提供的主要服務還真就是計劃生育跟治療皮膚病什麼的。
不要問為什麼林德沃姆和牧羊女立刻就接受了成為夫妻的現實，原著只是說龍變成了無人見過的超級大美男，於是他們就接受大家祝福成就美滿婚姻。我覺得安排他們滾滾床單至少比那麼簡單一句幸福生活在一起要更合理了。
沒有人給德拉科的提示全是真實的，至少在白石系列的世界裏。
阿斯托利亞會是個好母親，但是註定一輩子渴望卻永遠得不到丈夫的愛情。就像王妃。
湯馬里會對妻子的秘密做出錯誤選擇，然後失去愛他信任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妻子。就像黑髮的王。
潘西會變得卑微，必須要很努力很勇敢去爭取屬於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就像被迫嫁給食人惡龍的牧羊女。
布萊斯有個無條件愛他支持他的好母親，但是永遠得不到父愛，而且從一開始就被老婆家暴，不過夫妻生活會很熱烈精彩。就像林德沃姆。
諾特會突然失去最愛的瑪莉，雖然梅林終究會給他補償。就像被突然出現的林德沃姆奪走繼承權的小王子。
德拉科會按照誓言用全部生命守護格林沃姆的幸福，即使他的真心要被誓言束縛。
嗯，德拉科會愛上瑪莉，但在他確定這份心意的同時，他的愛就死了。
大概就是這樣，之後讓我們再次回到南茜和湯盆子的故事裏吧！



　　
　　++++++好吧，一起撒花，這是系列番外的結束篇+++++++
　　
　　下一秒，德拉科不受控制地動起來，一個超越年齡的幻影移行之後，他到了一片陌生的荒野。
　　
　　德拉科落下的地方是個臨時營地，像公主一樣被保護起來的正是即將成為林德沃姆新娘的牧羊女。
　　
　　幾乎是在見到那女人的時候，德拉科就後悔了，因為那女人長得和潘西·帕金森一模一樣，他不討厭潘西，但是潘西距離他心目中最好的新娘真的差太遠了。
　　
　　然而他無法控制自己，他走向那個牧羊女潘西，和林德沃姆一樣，她能看到他。
　　
　　她很警惕地看著德拉科，“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只是個路過的魔法師。”德拉科邊說邊翻白眼，“聽聞你將要成為龍王子的新娘，想必沒有人能告訴你該如何做好一頭龍的新娘，所以我來見你，希望我的提示能給你帶來一個美滿的婚姻。”
　　
　　那女人沒有拒絕，她或許長得像潘西，但性情倒是符合她卑微的出身。
　　
　　她敬畏地看著德拉科，慢慢低下頭去，充滿感激地請他給予她指導。
　　
　　德拉科的魔杖又脫手墜落，在姑娘的面前落地生根，轉瞬間便長成一棵小樹。
　　
　　“當你到達龍王子的國家，首先會見到王和王妃，他們是龍王子的父母，也是為他挑選新娘的人，你要對他們提出。”他折斷七根樹枝交給她，“在新婚之夜，你將帶著這些樹枝去見你的新郎，他們還要為你準備一個大桶，裏面裝滿新鮮牛奶，一大匹乾淨的亞麻布，全都要隨著你送到你們的臥室……”　　
　　
　　然後，在牧羊女與林德沃姆的新婚之夜。
　　
　　出身卑微的新娘並不畏懼她的惡龍新郎，她瞪大眼睛看著林德沃姆，一言不發，在他為她的大膽和沉默奇怪的時候。
　　
　　牧羊女突然地發動了攻擊，她操起藏在斗篷下的樹枝，用盡全力打中了林德沃姆的身體。
　　
　　她毫不留情地抽打林德沃姆，同時還高喊著“脫皮！脫皮！脫皮！”。
　　
　　只用了三兩下，第一條樹枝就被打斷了，而她迅速抽出了第二根，嘴裏的叫喊一刻不停，還是用盡全力抽打著林德沃姆。
　　
　　林德沃姆從未被人類武器傷過的龍皮第一次感到了火燒般的疼痛，而那疼痛隨著抽打的次數增加，到牧羊女打斷第五根樹枝，那疼痛簡直像是深入到龍的內臟。
　　
　　林德沃姆從來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女人，會有這樣的手段，竟會在新婚之夜用鞭打對付自己的丈夫，而他作為一頭強大的龍，卻像是要屈服於這種無法忍耐的疼痛了。
　　
　　無論是作為龍還是男人的尊嚴都不允許他求饒，但從未嘗試過這樣疼痛的林德沃姆，終究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他發出一聲痛叫，轉頭就跑，而牧羊女卻揮舞著最後一條樹枝，不屈不撓地追上去想要繼續打他。
　　
　　在慌亂中，他跳進了裝滿牛奶的大桶裏，但那桶還不夠大，他怎麼也無法將整個身體裝下。
　　
　　於是，牧羊女趕上來，給了他劈頭蓋臉地一通亂抽。
　　
　　到她終於抽斷了樹枝，林德沃姆已經別打得睜眼也看不見。
　　
　　他不知道最大危機已經過去，好不容易爬出了木桶，撞撞跌跌地想要遠離可怕的女魔頭。
　　
　　而牧羊女卻按照指示，對著自己的龍新郎鋪開了那一大匹乾淨的亞麻布。
　　
　　別打得看不清的林德沃姆一頭撞進了亞麻布裏，她馬上撲過去，用馴服頑皮山羊的力氣把他壓倒，然後把亞麻布胡亂地纏了他全身。
　　
　　林德沃姆就這樣被牧羊女推到了大床上，不明就裏地昏睡（昏厥）了過去。
　　
　　牧羊女也累得不輕，畢竟剛才她按照指示，抽打林德沃姆的每一下都是用盡了全力的。
　　
　　於是她就像辛苦勞作的每一天，脫掉鞋子和禮服，爬到了大床空下的一端拉起被子蒙頭大睡起來。
　　
　　新婚次日的早上，整個宮廷的人都守在地下城館入口，等著看第七位惡龍新娘的悲慘下場。
　　
　　然而，他們等到的只有一聲地動山搖的慘叫。
　　
　　那是從劇烈疼痛中醒來的林德沃姆在叫，“馬爾福先生你在哪里？！我的床上有個光屁-股女人啊！！！”
　　
　　被驚醒的牧羊女本該生氣的，但她在見到林德沃姆的第一眼起失去了語言能力。
　　
　　是的，在一堆亂七八糟的亞麻布裏坐在一位俊美的青年，他有修長筆挺的身材，小麥色的皮膚，微微上翹的眼角，似笑非笑的眼神，每個笑容都像含著無盡深意。
　　
　　既不是王妃那種精緻纖細的美貌，也不是王那種端正典雅的俊秀，這個誰也沒有見過的美男渾身上下散發的是超越性別的性-感魅力。
　　
　　而他卻對自己的驚人美貌毫無知覺，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一樣繼續叫著，“馬爾福先生！快來！這個女人好可怕！！”
　　
　　德拉科哭笑不得，那個牧羊女做得很好，他確實變成了人，再也不會有人說他是怪物了。
　　
　　不過，為什麼林德沃姆要長得和布萊斯·紮比尼一模一樣啊！！！
　　
　　德拉科從來沒有如此厭惡過紮比尼略顯輕浮的容貌，他的林德沃姆明明是個心思單純與人為善的好孩子啊！
　　
　　那個討厭的聲音全然不顧德拉科的壞心情，說，“顯然是因為帕金森小姐更中意異國風味的美男。”
　　
　　“不管你是誰，我都不能認同啊！”
　　
　　“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林德沃姆得到幸福。”
　　
　　德拉科悲哀地發現那聲音居然是對的。
　　
　　長得和紮比尼一模一樣的林德沃姆並不輕浮，但他也無法抗拒男人的本-能。
　　
　　現在是早上，他是個結婚七次都沒享受過新婚之夜的倒楣新郎。
　　
　　而他這一次的新娘，既沒有死去，也不嫌惡他的相貌。
　　
　　她甚至主動地撲進了他的懷裏，就在他們的床上。
　　
　　經過昨晚的大戰，他們當然都沒穿衣服。
　　
　　於是……德拉科沒法看下去了，特別是他們都頂著他同學的外貌。
　　
　　德拉科只能說，“男人真是一種可悲的生物。”
　　
　　“你也是男人。”那聲音飛快地說，“林德沃姆找到他的新娘了，他們會很幸福，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你怎麼能保證林德沃姆娶了這個牧羊女就會幸福？”
　　
　　“他現在就很快活。”
　　
　　“這太淺薄了。”
　　
　　“等他們有了孩子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德拉科無話可說，他太清楚繼承人意味著什麼，而正死命糾纏在一起的新婚夫妻至少確實是合法地結合在一起的。
　　
　　那聲音帶上了一種釋然的欣慰，“那麼，你確實瞭解了該怎樣讓林德沃姆得到幸福。”
　　
　　“或許吧，我會盡力守護林德沃姆的幸福，即使他的選擇讓我……不敢恭維，嗯，我簡直要不寒而慄。”
　　
　　林德沃姆和他的新婚妻子已經戰況激烈。
　　
　　德拉科完全不敢想像在看過這一幕之後，自己還有沒有可能正常面對潘西和布萊斯。
　　
　　“這個很快就知道了。”那聲音沒給德拉科留下提問的時間，“你只要親眼看一看就明白啦。”
　　
　　德拉科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然後，預感成真。
　　
　　他眼前一黑。
　　
　　林德沃姆和他新娘的動靜消失了。
　　
　　以後再也聽不到王妃的哭泣了。
　　
　　誰要管那個黑髮的王死活。
　　
　　那個長得和諾特一樣的王子有點縮水……就在眼前？
　　
　　希歐多爾·諾特在近距離嚴肅地看著德拉科，“這裏是走廊轉角，你在……發呆？”
　　
　　德拉科搖搖頭，他的魔杖仍然在原處，他能在地板踩出腳步聲。
　　
　　於是，他真的回來了？
　　
　　回歸現實霍格沃茨的感覺太好了，德拉科簡直想要擁抱諾特。
　　
　　但他及時停住了，因為那位年輕的格林格拉斯小姐來跟他打招呼。
　　
　　他對阿斯托利亞微笑，心裏想著，“她也許當真會是個好母親，即使還是一個得不到丈夫愛情的貪婪女子。”
　　
　　然後，潘西和布萊斯就出現在了眼前。
　　
　　意外的是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尷尬。
　　
　　他對潘西說，“你是個比任何人想像的更加真摯勇敢強悍的女子。”
　　
　　潘西被嗆得咳嗽起來。
　　
　　他又對布萊斯說，“你有個非常好的母親，即使你不想出人頭地，她對你的愛也從沒動搖。”
　　
　　紮比尼一臉驚嚇。
　　
　　德拉科只是微笑。
　　
　　諾特覺得很有趣，問，“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你會在突然間失去你以為最寶貴的擁有，但其實你一直都擁有最寶貴的。”
　　
　　諾特也被他說得徹底沉默。
　　
　　阿斯托利亞很崇拜地看著他，“是預言還是占卜天賦覺醒了？”
　　
　　“馬爾福沒有那個。”布萊斯首先恢復正常，壞笑著說，“是哪位美人私下幫你補習了善變的修辭學？”
　　
　　德拉科移開視線，微笑著回答，“當然是……沒有人了。”
　　
　　是的，這本來不過就是在某個晴朗午後，一場沒有人主持的意外戲劇。
　　
　　或者，在霍格沃茨的每一天每一時，因為它豐富的魔力，都在不斷發生著相同的奇遇。
　　
　　所以，在這個時候，甚至是德拉科自己也不知道，為他指明的正是屬於他們的未來和警示。
　　
　　只是可惜，沒有人明白。
　　
　　沒有人。




129

129、暑假 ...


　　醫生檢查不出瑪莉有什麼毛病，爸爸媽媽猶豫要不要送她去聖瑪戈，結果她就在這時候醒了。
　　
　　瑪莉沒想隱瞞自己的身體狀況，“成長期嘛，就是這樣的，以後要多吃多睡快快長了。”
　　
　　等出院回家，瑪莉果然多吃多睡，食量增加了多少我沒概念，不過她確實總在犯困。
　　
　　我有點不安，偷偷問維姬，“是因為變回龍型消耗太大？還是單純的變型後遺症？”
　　
　　維姬也說不清楚，只是要我放心，“我們有考慮過這種情況，不會怪你，反正很快就去霍格沃茨了，媽媽也不會一直擔心。”
　　
　　我怎麼可能放得了心，尤其雙胞胎馬上就要去霍格沃茨。
　　
　　湯盆子沒心沒肺地說，“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校長也不是教師，該煩惱的是他們。”
　　
　　“我是她們的姐姐，你以為真的出了事，鄧布利多會放過我？”那只蠢貓真是一點不懂人情世故。
　　
　　“她們哪一個也不會去赫奇帕奇，所以你是安全的。”湯盆子很是看不起我的分析能力，“斯萊特林會在內部解決問題，格蘭芬多受到校長特別保護，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我被提醒了，第一次認真考慮雙胞胎會被分到哪個學院。她們都很聰明，讀了好多書，進入拉文克勞一點問題也沒有。又不想被關注束縛，比起學業更在乎自主研究，所以進赫奇帕奇的可能性也很高。
　　
　　但是，我知道她們不欣賞莉茲，對我的學校生活也沒什麼興趣。
　　
　　湯盆子是對的，她們更可能去斯萊特林。
　　
　　至於格蘭芬多，我連想都不願意想，我可不希望見到妹妹們在那種奔放的氛圍裏爆發出最大的破壞力。
　　
　　“你真是欠缺想像力。”湯盆子又嘲笑我，“聰明人懂得自製，更聰明的善於偽裝自己，最聰明的不管在哪個學院都能隨心所欲，我打賭她們會去不同學院。”
　　
　　我從來沒想過雙胞胎會主動分開去不同學院，“什麼？！不！她們總是在一起的！”
　　
　　“長女是拉文克勞，次女是赫奇帕奇，三女和四女分別在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種奇妙的平衡，不是很有趣嗎？”
　　
　　我被湯盆子說得心煩，於是遷怒了，決定整個暑假都要把他關在身邊。
　　
　　而我計畫暑假裏要一直老實呆在家裏，新學期的課本什麼的，直接拜託艾莉幫我置辦。
　　
　　以前的羅思是個平常主婦，現在的南茜是個跟家長大的內向少女，所以我當然能整個暑假不出門，何況還有可愛的萊斯利小弟跟我玩。
　　
　　但湯盆子不同，不管是黑魔王還是流浪貓，都不是能安於平淡的性格，而且他還被關在被封印的房間裏那麼長時間。
　　
　　湯盆子很快就察覺了，他嬉皮笑臉地說，“你實在不用對我寸步不離，我相信你是愛我的，你也該相信我們的感情啊！”
　　
　　我沉下臉，“我只想安靜地度過這個暑假，不管是黑貓還是黑狗，黑魔王還是救世主，讓他們滾一邊兒吧！”
　　
　　湯盆子委屈地表示他對天狼星或布萊克沒什麼興趣，從以前就是。
　　
　　我蠻橫地說，“那你現在總是一隻貓，貓都對耗子有興趣，我不能讓你有機會破壞布萊克的希望。”
　　
　　“誰要對那麼噁心的一隻老耗子有興趣啊！”
　　
　　“那就是說如果韋斯萊的耗子不那麼老，你就會忍不住了？”
　　
　　湯盆子被我氣得差點又要趴窩不見人了。
　　
　　差點的原因是雙胞胎也說我需要靜養，借助外力的魔力恢復等於催生第二次魔力生長，這法子確實非常快速，但不夠穩定。要想在開學前穩定狀態，最好還是抓緊時間進行自我調節。
　　
　　既然是第二次魔力生長，除了速度飛快，和正常生長沒什麼不同。
　　
　　我隨時都會面臨魔力暴動，所以儘快掌握正確地控制情緒的方法也很重要。
　　
　　聽上去很可怕，實際卻沒有那麼嚴重，因為我沒有小孩子的心態，只要湯盆子不跟我鬼扯，我隨時都是個很和氣的赫奇帕奇。
　　
　　湯盆子抗議，他沒有和我鬼扯，他是很認真在爭取一點自由的。
　　
　　但是既然我需要一個安靜平和的環境，以便穩定快速積蓄起來的魔力，湯盆子願意配合我，他還特別認真地表示會幫助我。
　　
　　我想說，他幫得已經夠多了，只要他能讓我安靜一會兒，那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在儀式結束之後，我們的契約就慢慢恢復了，但我能感到和以前有了些不同。
　　
　　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情起伏了，他恐怕也是一樣。同時得到了湯盆子建立的資料庫，或者說是完全相同的備份，不過也只是那麼一份了，之後他做的補充我享受不到了。我們仍然能在意識裏交流，只是拿回了隱瞞對方的一些手段。
　　
　　之後還會不會發生更多變化，我不知道。
　　
　　我甚至都不知道，艾莉和蒲公英的主寵契約是否也是這樣的。
　　
　　湯盆子和我交流過一次契約的狀況，儘管我們都不希望契約斷絕，但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回避了這個問題。
　　
　　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愛還不夠，所以沒有誰願意去做寵物的角色吧。
　　
　　不管湯盆子怎麼向我承諾他願意為我永遠當黑貓，我一直清楚知道，他驕傲也自私，他不會甘心低人一等。
　　
　　所以，暫時不要去探究那些讓大家都不好受的問題了。
　　
　　維姬對契約變化自有看法，但她只給我做了解釋，“你的魔力在恢復，自然會強化主導地位，但是你的實力不夠壓倒他，所以他也是有機會的，趁著你還未穩定下來。”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按照湯盆子的說法和我親眼所見，她們明明是在契約裏做了手腳以保證我的主導權。
　　
　　維姬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解說，“嗯，就當是頻率問題了，你就這樣想好了，在你魔力最終定型下來之前，契約的事很不好說啦。”
　　
　　我很想念瑪莉，她大部分時候都態度溫和，但她老是瞌睡，我不忍心打擾她休息。
　　
　　然後，霍格沃茨送來了雙胞胎的入學通知書，而莉茲差不多是立刻就來主動要求領著她們去對角巷購物了。
　　
　　不要說爸爸媽媽，連我都被莉茲異樣的熱情嚇了一跳。
　　
　　湯盆子也在問，“你姐姐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拉攏到雙胞胎嗎？”
　　
　　“也許她只是特別想領著瑪莉和維姬去對角巷，她們兩個很可愛，你不覺得漂亮的大姐姐領著可愛的雙胞胎妹妹去購物的場面很棒嗎？”
　　
　　“……很蠢。”湯盆子想起了之前頂著維姬的樣子被我領著在對角巷購物的經歷，“完全不懂你們女人的想法啊！”
　　
　　雙胞胎意外地沒有拒絕莉茲的毛遂自薦。
　　
　　莉茲被她們的態度鼓舞了，轉身就來邀請我和爸爸媽媽。
　　
　　我拒絕了，我有種不妙的預感，總覺得只要她們三個一起出現就會發生糟糕的狀況。
　　
　　這種感覺同樣適用於即將開始的新學期。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我明明是很希望雙胞胎快點來霍格沃茨的，只要她們來了，各種麻煩的事就完全不用我操心了啊！”
　　
　　湯盆子正為我拒絕去對角巷難過，沒好氣地回答，“想也知道，她們才是麻煩的根源啊！”
　　
　　我不死心，“那麼莉茲呢？為什麼還包括她？她已經畢業了！”
　　
　　湯盆子在慘叫，“莉茲就是個倒楣的笨蛋，看吧，很快就會有結果了，看看她會安排一場怎樣的鬧劇吧！”
　　
　　“哈利·波特現在正在對角巷。”我有點擔心，但又覺得不可能，“黑狗不會提前跑來攪局吧？他們不會剛好就遇上吧？小波特身邊可有不少奧羅在啊！那可不是不小心再弄死一隻黑狗的事，無論如何，布萊克也是個巫師啊！”
　　
　　“啊哈，我可知道，你們不是第一次把奧羅全都揍趴下了！”
　　
　　聽他這樣說，我心中那股不詳的感覺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爸爸媽媽終於也知道了西裏斯·布萊克越獄的事，是喬安特地來告訴他們的，為的是說明英國巫師多麼無能，霍格沃茨又將多麼危險，她想讓雙胞胎去法國，不過亞倫舅舅卻說贊成讓雙胞胎自己選擇。
　　
　　喬安姑姑和亞倫舅舅突然登門拜訪，也很異常，我越來越擔心了。
　　
　　他們很快就說明來意，為了我，準確說是為了瞭解我魔力恢復的進展。
　　
　　“是太叔公告訴大家啦？”我有種被剝光了丟給大家看的窘迫感，“不然你們怎麼會知道瑪莉已經幫我恢復魔力？”
　　
　　喬安只是說，“我們是一家人，應該互相關心。”
　　
　　亞倫舅舅說得更妙，“一切都來自上帝的指示。”
　　
　　維姬給了我正確答案，“我們只有十歲，要在歐洲尋龍尋寶，只能勞煩親戚們幫忙了。”
　　
　　喬安得意地大笑，“既是親戚又懂魔法還很熱心助人的，除了你們最親愛的喬安姑姑，難道還有別人嗎？”
　　
　　亞倫舅舅微笑著宣佈他們要陪雙胞胎一起去對角巷。
　　
　　我無話可說，我要為莉茲祈禱，他們的對角巷之旅一定非常精彩，但願她能堅持到最後。
　　
　　“你真是一點想像力也沒有！”湯盆子朝我猛翻白眼，他還沒放棄去對角巷，“我相信你的親人，她們的這趟對角巷之行未必精彩，但是一定與眾不同！”
　　
　　這一次居然被湯盆子說對了，他們在對角巷算不上精彩，他們只是隨便遭遇了一群奧羅，和陌生人過了幾招，對上麥格副院長吵了半場，在分院前便得到了自己將要被分配到哪個學院的內部消息……
　　
　　然後，莉茲哭著說她再也不要領著雙胞胎去對角巷了，不，她最近三年都沒臉去對角巷了！
　　
　　雙胞胎看上去還不錯，因為她們在對角巷收穫了馬爾福，得到了一堆禮物以及來自斯萊特林的友善。
　　
　　我有點嫉妒了，不僅僅是對雙胞胎，我也嫉妒莉茲的運氣，我怎麼就一次也沒遇到眾人圍觀的火爆場面呢？
　　
　　“顯然是因為你很欠缺想像力。”湯盆子特別可氣地說，“而且你太貪心了，要知道沒多少人能騙開古靈閣裏不屬於自己的金庫啊！”
　　
　　他是對的，但我還是覺得當街和麥格副院長大戰一場更帥氣。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雙胞胎入學了，回到霍格沃茨的南茜和湯盆子，到底是變得輕鬆還是更麻煩纏身呢？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6

130

130、苦戀 ...


　　暑假最後幾天，我心情低落。
　　
　　因為雙胞胎給我看了兩樣東西，湯盆子的新身體和一隻新黑貓。
　　
　　他們都還在孕育階段，也就是說我看到的只是兩團成長中的嫩肉。
　　
　　維姬在一邊保證，不管是人還是貓，都能保證在一年內成長到理想狀態。
　　
　　……突然覺得斯內普教授的魔藥課不算什麼了。
　　
　　同時，我有點理解為什麼霍格沃茨沒有設置煉金課程。
　　
　　因為我沒有表現得很恐懼，也沒有噁心到吃不下東西。
　　
　　維姬有點失望地說，“你一點都不好奇嗎？你不擔心他們會長成綠油油的巨人？”
　　
　　“喔，還有小雛菊，湯盆子總能對付過去的。”我對他有信心，“他還是有審美能力的，不會屈就巨人，我知道他很厭煩海格。”
　　
　　維姬失落了，“真沒意思，你都不好奇，虧我特地讓你看看這個，要知道下次你再見到他們，就是最後更換軀體的時候啦。”
　　
　　瑪莉打個哈欠，終於清醒了一點，她說，“南茜，你真的不好奇在這裏看到一隻新黑貓，它會跟現在這只一模一樣，或者更健康活潑呢。”
　　
　　我搖搖頭，“我一直都是希望黑貓不要離開我的……”我突然想到問題所在，“你們要湯盆子在人和貓兩具身體之間……不，這會有影響的，沒有人該這樣存在！”
　　
　　維姬滿意地笑了，“當然不是了，你會有一個男朋友，以及一隻黑貓。”
　　
　　我驚叫起來，“兩個？！怎麼會？！你們不能做魂器！”
　　
　　維姬大笑出聲，“怎麼不能是兩個？兩個才對大家都方便啊！”
　　
　　瑪莉合上眼睛，“不是魂器，真無情啊，這樣快就把那個小東西忘了，他還一直掛念你呢。”
　　
　　然後我才知道她們早有安排，這一次要穿上黑貓套子的是那個說不好蛇語的小蛇怪。
　　
　　“怎麼會是蛇怪呢？他不是已經在密室被圍攻而死了嗎？”
　　
　　維姬哈哈大笑，“怎麼不能是蛇怪呢？我們造個身體，讓他代替蛇怪去完成日記本和救世主的戲劇，在事件中激發他的靈魂成長，你看結果多好！他有了很棒的戰鬥經歷，又很熟悉霍格沃茨的的生活，而且又很喜歡你，甚至都能容忍你的那個傲慢無禮的湯盆子！等他換上黑貓套子，用來代替湯盆子當你的寵物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瑪莉眯著眼朝我微笑，“他叫庫魯斯，他喜歡這個名字，你以後可以和他商量著換別的名字。”
　　
　　總而言之，她們在鄧布利多眼皮底下及時回收了庫魯斯的靈魂，力量用盡的庫魯斯目前正在沉睡休養中，等到黑貓的身體生長完成，估計他也夠時間被喚醒重新開始了。
　　
　　……我有疑問，庫魯斯又是哪里來的靈魂，如果是和湯盆子一樣被撿來的，他之前又是哪一個被囚禁千年的大魔王啊！
　　
　　雙胞胎看穿了我的疑問，維姬嬉笑著說，“他難道不能連靈魂也是被我們造出來的嗎？”
　　
　　我不相信，靈魂如果可以被人創造出來，就不會有一代又一代的巫師把靈魂當成禁忌了。
　　
　　“庫魯斯很安全的。”瑪莉又是那副樣子，和當初說服我接受湯盆子時一樣，“你可以這樣想，他作為蛇怪已經有了一次瀕死體驗，他會更懂得珍惜平凡的生活。”
　　
　　維姬朝我眨眨眼，“沒錯，就是這樣，所以你看我們是很認真考慮過的，他在霍格沃茨受了一次很好很嚴重的生存教育呢。”
　　
　　我被打擊了，原來我之前的傷感都白費了，從一開始她們就有計劃的，可她們為什麼一早不告訴我呢！
　　
　　湯盆子倒是很理解雙胞胎，“沒有特別需要告訴你的理由吧？之前你也沒去跟她們要求，希望讓那頭蛇怪活下來啊。”
　　
　　這話由雙胞胎來說，我只能默默承受，因為確實如此，但聽他這樣講，我被氣到了。
　　
　　所以我充滿怨念地說，“我早知道你想離開我，反正我會有黑貓庫魯斯，哼哼，我管你做什麼，你拿到新身體就走吧，是找伏地魔結盟也好還是開創一番新事業也好，我都不管了！”
　　
　　湯盆子回答我，“就算雙胞胎入學讓你有壓力，也不要無理取鬧！”
　　
　　我知道自己無理取鬧，可我控制不了，我惱羞成怒地撲上去把黑貓又捏又揉又摸又撓了一大通，只當是以後恐怕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另一個很不想面對的是始終沒有穩定下來的魔力，它好似還在長啊長，每天都有變化，我簡直摸不清它會變成什麼樣子達到什麼程度。
　　
　　好消息是我可以不用過分練習就能無聲無杖地使用一些基本魔咒了。
　　
　　壞消息是我不敢用魔杖嘗試哪怕一個小小的清潔咒。
　　
　　因為，我在無聲無杖狀態下無意識用了一個清潔咒，結果把床單連著半床亂飄的貓毛一起變沒了，連雙胞胎都沒能幫我把它們找回來。
　　
　　維姬很踴躍地要我快試試用漂浮咒，看能不能把地毯變成可以直接飛到霍格沃茨的魔毯。
　　
　　湯盆子倒是很嚴肅，他勇敢地擋在我面前，讓維姬要玩就到一邊玩兒去。
　　
　　瑪莉在他們吵鬧的時候又瞌睡過去了……等我戰戰兢兢地把她叫醒之後，她居然已經忘了我找她有什麼事。
　　
　　我不得不再重複一遍魔力不穩帶來的問題。
　　
　　“那就不要用魔法。讓它不受干擾地繼續長，我也想看看能成長到什麼程度，你畢竟是懷特史東的女兒呢。”
　　
　　瑪莉的建議讓人渾身無力，我想尖叫，“我們兩天后就要去霍格沃茨了！”
　　
　　“按照目前的速度再長五十年，你應該也不能把霍格沃茨變沒了，所以不用擔心。”
　　
　　我尖叫了，“瑪莉！我是認真的！”
　　
　　瑪莉又開始打哈欠，“我一直都是認真的啊。”
　　
　　我才不費力分辨她是不是真的沒明白，“就算歷史、天文、草藥、麻瓜研究不需要用到魔力，我還要上變形、魔藥、魔咒那些課程，我沒辦法混過去的！如果被教授們發現了，我該怎麼辦？”
　　
　　“跟他們解釋啊。”瑪莉又昏昏欲睡，“告訴他們你開始了第二次魔力發育，他們會很感動的，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經歷第二次魔力發育。”
　　
　　維姬過來，一臉欣然，“是啊，這又不是青春期，你很幸運。”
　　
　　我氣得快窒息了。
　　
　　湯盆子一個猛撲，揮舞爪子抽向雙胞胎，他大叫著，“那也要先保證她不會被送去被研究！！你們以為巫師裏就沒有毫無道德的瘋狂科學家了嗎？！啊~~~~~~”
　　
　　維姬把湯盆子一拳打飛。
　　
　　瑪莉抬頭看我，我才發現她那雙不同色的眸子，多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東西。
　　
　　“你可以告訴他們是因為月之奶的洗禮。不管他們是否相信，都可以去瑞士向紅龍詢問。其他的不用多說。”
　　
　　這就是瑪莉做出的最後決定。
　　
　　我不知道該祈禱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魔力異常，還是祈禱沒有哪個巫師會瘋到以為自己有能力和一頭紅龍平等交流。
　　
　　湯盆子很小人地表示，“趕緊告訴鄧布利多，我保證，全世界的巫師都很期待白巫師和紅龍的交戰。”
　　
　　我給了他一拳，就像維姬時常做的，他慘叫著，“那真是好東西，你的力氣變大了，所以更該介紹給鄧布利多。”
　　
　　“住口！我討厭多嘴的臭貓！”
　　
　　比起我這邊情況尚不明朗，其他人的暑假倒是頗為順利。
　　
　　艾莉一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拉我去說悄悄話，原來蒲公英終於開口說話了。
　　
　　……雖然只是一歲小孩的程度，除了爸爸媽媽主人姐姐什麼的之外全都不利索，但艾莉說薩托家因此舉行了慶祝會。
　　
　　她很快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了，只是用水潤的大眼看我，好似要因為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
　　
　　急得蒲公英攀在她肩頭聲音柔軟地叫，“主人……姐姐……禮……”
　　
　　艾莉被提醒，拿出禮物給我，這是她家裏準備的，雖然沒明說，但想來是不願意為主寵契約魔法陣的投入欠下人情。
　　
　　薩托家送了一箱古書給我，零零種種從魔法陣到占卜都有，都不是有價無市的珍貴版本，不過也不是我這種年紀能隨便收集到的。
　　
　　我沒和湯盆子商量，就毫不猶豫地接受了，看得出艾莉根本不瞭解這份禮物的真意，而我也並不希望她明白。
　　
　　艾莉已經夠難過了，因為塞德里克帶著張秋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一個暑假不見，他們已經很順利發展到了在眾人面前手牽手的程度。
　　
　　湯盆子樂於見到我身邊的所有男人都早有歸宿，“啊哈，進展夠快啊，看來他們沒有浪費這個暑假。”
　　
　　張秋做到的還不只是如此，她把塞德里克領走了，她已經和朋友們定下了車廂。
　　
　　塞德里克連抱歉都沒有對我們說。
　　
　　雖然，他確實不用說，但我們之前一直都是在一個車廂的。
　　
　　他們就這樣走了，簡直就像專門來炫耀戀情順便示威一樣。
　　
　　我和艾莉都沉默下來。
　　
　　我默默歎息著命運的力量，果然只是模糊的心意並不能夠改變任何。
　　
　　然而，蛇怪又算是怎麼回事呢？因為庫魯斯不是斯萊特林的蛇怪，所以可以僥倖逃脫？
　　
　　我混亂地想著，心情越來越沉重，我既不敢也不能去改變命運，又到哪里為塞德里克找條生路呢？
　　
　　湯盆子也煩躁起來，“別想蛇怪了，蛇怪要死是必然的，所以它確實死了。”
　　
　　“庫魯斯還活著。”
　　
　　湯盆子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想要那個赫奇帕奇不在十七歲時早死？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只知道這時候最好什麼也不說。
　　
　　艾莉救了我，她突然說，“我討厭那個女人。”
　　
　　然後，她大哭著撲進我懷裏，“怎麼辦？南茜！我喜歡塞德里克，我好喜歡他！可是那個張秋！那個張秋真討厭！！我嫉妒！不甘心！好痛苦啊！！！”
　　
　　我比剛才更混亂了，我沒有處理三角關係的經驗。
　　
　　我覺得塞德里克恐怕從來沒有把艾莉當成異性看待，即使艾莉單純、賢淑又可愛。
　　
　　湯盆子樂了，“還想讓那個招蜂引蝶的赫奇帕奇活得長命嗎？他要是繼續活著，可是會給艾莉帶來一輩子的痛苦喲！你看，命運還是很公道的，要讓一個傻女孩幸福就要儘早消滅掉一個心懷叵測的小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是這麼多了，大家晚安。
還有，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
嗯，s君，你第二次拿到了滿百留言，這一次想看什麼樣的番外呢？
等著你告訴我喲~~~




131

131、溫莎 ...


　　艾莉的愛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我無法安慰她，我沒經歷過這樣的苦楚。
　　
　　湯盆子更不會勸她，他對少女情懷呲之以鼻，不管艾莉多麼傷心，他也不過說一句，“迪戈裏是萬惡根源，消滅他吧！”
　　
　　我不知道自己拒絕了塞德里克的告白是對還是錯。
　　
　　如果我沒有拒絕塞德里克的求愛，他就不會和張秋走到一起。但是如果我答應了他，那麼艾莉現在嫉妒並且怨恨的是不是就會是我了？
　　
　　這個問題註定無解，因為艾莉是個好孩子，如果是我和塞德里克在一起，她會把對他的心意永遠藏起來。
　　
　　湯盆子完全看不上我的論調，他說，“接著你是不是要宣稱，你是因為考慮到了艾莉的心意以及纖細的感情，才沒有接受塞德里克啊！真可笑！你不愛他，不愛當然要拒絕！相愛的人才會在一起！！”
　　
　　不得不說，湯盆子的愛情觀有著完全符合孤兒院出身的一面，很純粹很簡單也夠直接。
　　
　　於是我什麼都不說了，至少無法和湯盆子討論此事。
　　
　　湯盆子也不想和我討論這種小事，他突然警惕起來，“攝魂怪！過來了！！不要開門！！”
　　
　　……感謝魔法部！感謝福吉部長！感謝布萊克！感謝攝魂怪！！
　　
　　攝魂怪被歡樂感情吸引，而艾莉正為了得不到愛難過得尋死覓活，對攝魂怪來說這個車廂一定充滿了令他們作嘔的氣味。
　　
　　所以，還要萬分感謝艾莉！苦逼的失戀少女就是最好的攝魂怪驅逐機啊！！
　　
　　艾莉一路嚎哭，我完全相信，就憑那撕心裂肺的動靜，攝魂怪都不敢靠近過來敲門。
　　
　　湯盆子鬱悶了，他本來是鬥志昂揚準備為我戰鬥的，結果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可愛的艾莉傷心得太專注了，根本沒注意到四下變冷，更別說連一點小臉也沒露的攝魂怪。
　　
　　她對攝魂怪擾民事件的看法只有一句話，“啊！真討厭！人家這麼難過！那些臭男生還在走道裏亂叫！！”
　　
　　……我覺得自己也需要和湯盆子一起去旁觀被攝魂怪嚇得很失態的小波特，才能稍微振作起來。
　　
　　火車終於到了霍格沃茨，艾莉在車廂裏用了一堆魔藥來掩飾哭腫的眼睛，因為耽誤得稍微久了點，所以我們也不用找藉口避免和塞德里克張秋同馬車了。
　　
　　湯盆子繼續吐槽，“啊哈，你又確定他會和你們同馬車？張秋難道不會安排一群拉文克勞一起走嗎？她既不傻也不瞎，當然要盡力隔絕你們啦！這話是怎麼說來著，你的存在對他們的關係有威脅！”
　　
　　我對這只小心眼的臭貓徹底無語了，以前怎麼沒看出他有這樣討厭塞德里克呢。
　　
　　魔藥灌下去，艾莉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把劉海使勁往前梳，還是遮不住。
　　
　　艾莉拿著鏡子照了又照，“這個樣子，好奇怪！大家會笑話的！”眼看又要哭了。
　　
　　我只好哄她說，“低著頭別看人，一直逗蒲公英，我也儘量幫你擋著，就不會被發現了。”
　　
　　湯盆子的毒舌一刻停不住，“笨蛋的廢物魔寵！一點也不錯！那只蠢鼠什麼也做不來，連幫主人分擔傷害也不夠格！！真沒用！真愚蠢！！真是笑死人了！”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於是，一番努力（折騰？）之後，蒲公英眼紅紅的難受開了，而艾莉嘛……
　　
　　我很嚴肅對她說，“千萬不要再哭了！再哭蒲公英就該瞎掉啦！我說真的，契約執行起來是很沒變通的！”
　　
　　不管艾莉當真了多少，開學儀式總算是很順利開始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在隊伍裏的雙胞胎，和料想的一樣，瑪莉昏昏欲睡，維姬精神十足。
　　
　　維姬跳起來朝我揮手，她也有大叫，但被瑪莉及時拉住了。
　　
　　……我很慶倖湯盆子是被裝在籠子裏直接送去寢室，不然他一定很願意配合維姬搗點亂的。
　　
　　麥格教授的眼刀第一次砸在我頭上，她的眼神好犀利，隔著幾百人也準確抓到我。
　　
　　不過很奇怪的是她眼裏除了極度不高興，還有一點淡淡的欣慰，就好像我還有什麼地方讓她覺得不是那麼無藥可救。
　　
　　我能想到的只有雙胞胎，因為平時我對所有教授都是很有禮的，看來她們在對角巷不僅僅是和麥格教授直接對上沒有大幹一場那麼簡單啊。
　　
　　我看過去，維姬看著一派天真，瑪莉還是萎靡不振。
　　
　　看來從雙胞胎那裏是打聽不到什麼了。
　　
　　然後，第二道嚴厲的視線射過來，戳得我連皮帶骨都硬了。
　　
　　是斯內普，他在看我，眼神不再是空洞無物，裏面充滿厭惡和警惕，還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懷疑。
　　
　　……雙胞胎到底在對角巷招惹了多少教授啊！！
　　
　　我還沒從歎息裏緩過來，第三道視線閃著冷颼颼的綠光撲面而來。
　　
　　有個不認識的糙老大叔在斯內普旁邊看著我。
　　
　　那個大叔看著滄桑又寒酸，但是奇妙的在他身上有種熟悉感。
　　
　　我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印象裏也同樣找不到他的存在。
　　
　　……是不是在暑假看太多社會紀實片了？不管是失婚中年、流浪漢、還是留下前科案底想要重返社會的假釋犯人，都應該跟霍格沃茨沒關係啊！
　　
　　那個大叔確實在注意我，甚至等不及我把視線落在他身上，他就微笑起來。
　　
　　我打了個寒顫，朝艾莉身後躲，艾莉肩頭的蒲公英被大叔的視線掃到，也一頭載倒下去。
　　
　　艾莉問我們這是怎麼了。
　　
　　“有古怪，那個男人，笑容好可怕。”
　　
　　艾莉當真了，“嗯，是可怕，對了，他笑得好像唐克斯學姐。”
　　
　　我猛地撲在艾莉背上，差點把她連著蒲公英推進一堆盤子裏。
　　
　　赫奇帕奇長桌上的一多半人都在看我們。
　　
　　我若無其事地說，“那應該沒錯了，是萊姆斯·盧平。”我對艾莉比了比右手小指，壓低聲音說，“唐克斯的那個，哈，大家都明白的。”
　　
　　“真的？！這麼老也行！！”
　　
　　“這就是真愛啊。”我長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真可憐，那些被唐克斯青春美貌迷惑過的少年，“架不住人有內涵，嗯，主要是唐克斯自己中意毛茸茸的這麼一款。”
　　
　　艾莉沉默了，“原來是胸毛嗎？唐克斯學姐喜歡那個啊。”
　　
　　被誤解了，可是沒法為你解釋，也許這樣會比較好，不過真的對不起了，盧平教授。
　　
　　胖修士(偽)飄過來對我致禮，他說，“去年你缺席了，讓聚會失去生機，今年你一定要來，我已經期待了整年聽你的故事。”
　　
　　全赫奇帕奇長桌頓時了然了。
　　
　　我擦了擦腦門不存在的汗，在心裏咒?這個不懷好意的幽靈。
　　
　　沒人在意我們的交流，至少在赫奇帕奇長桌上。
　　
　　因為突然間，大家就展開了由盧平的男性魅力引發的各種討論。
　　
　　“唐克斯太重口了，居然喜歡全身長毛的！”這是不甘心的少年們。
　　
　　“真愛太美了！老一點有什麼關係！大叔也很有味道！”這是對生活瞭解不夠的少女們。
　　
　　“盧平是今年的新教授？為什麼鄧布利多校長不早點聘他？唐克斯已經畢業了！”這是永遠熱情燃燒的醬油黨們。
　　
　　“為什麼我們就遇不到這樣曲折的愛情呢？霍格沃茨的神奇只給口味最獨特的學生嗎？”這是世上永不缺少大的癡男怨女。
　　
　　艾莉的心情變好了，“南茜，你真厲害！連盧平教授的事也知道！”這孩子變壞了，“你要加油！下次說說張秋，揭穿她的真面目，看她還敢不敢來赫奇帕奇勾人！！”
　　
　　我假裝什麼都沒聽到，我笑得腮幫子都痛了，不敢再看教授們。
　　
　　原來，今年的開學儀式還是免不了說教授們的八卦。
　　
　　梅林！！我不要把造教授的謠變成傳統保留節目啊！！！
　　
　　突然，分院儀式卡住了，麥格教授對著新生名單遲遲念不下去。
　　
　　麥格教授拿著名單臉色很怪，她當然不可能是因為讀不出哪個學生的名字。
　　
　　所以她直接找上了校長，鄧布利多也跟著遲疑了，他的表情都藏在鬍鬚下麵。
　　
　　赫奇帕奇關於體毛和男性氣質的討論暫時中斷，因為事情很異常。
　　
　　艾莉也悄悄問我，怎麼看這個突發事件。
　　
　　我看了看，懷特史東是字母W開頭，維姬和瑪莉還在未分院的佇列裏，和那些緊張過度的小巫師不一樣，她們倆此刻很淡定。
　　
　　維姬還是沒心沒肺地無所謂，瑪莉快要抱著她睡昏過去了。
　　
　　不過，這時候淡定反而是異常。
　　
　　這兩個混蛋到底懂不懂什麼叫要低調不要一開始就被盯上啊！！
　　
　　立刻，我就知道自己錯了，不是她們不想，而是已經不可能了。
　　
　　麥格教授念不出來的是瑪莉的名字。
　　
　　新生名單上顯示的不是“瑪莉·約克·懷特史東”這個名字。
　　
　　可能是想到了古代龍的傳承和命名方式，鄧布利多乾笑著選擇了省略的念法。
　　
　　所以麥格教授念出來的名字是，“瑪莉·W·溫莎。”
　　
　　她念完之後，便用視死如歸般的表情站直了，結果不單是她，差不多所有教授都盯著我家的雙胞胎。
　　
　　【溫莎】那個姓氏絕對不是隨口說說那麼簡單。
　　
　　從麻瓜那邊過來的學生首先騷動起來，然後我能感到，有些人看過來的眼神突然多了很多東西。
　　
　　……我決定了，明年開學儀式上，我要跟大家說，密涅瓦·麥格不僅有制服癖，對女人還特別嚴厲！
　　
　　維姬和瑪莉一起愣了幾秒鐘，然後，瑪莉皺皺眉頭，提起衣角走向了分院帽。
　　
　　分院帽沒碰到瑪莉的頭髮，它剛被瑪莉抓到手裏，就扯著嗓子大叫“斯萊特林~~~~~”。
　　
　　不像是在為瑪莉分院，簡直像是在求斯萊特林救命！
　　
　　斯萊特林們打量瑪莉的眼神越發莫測了。
　　
　　馬爾福很矜持地迎接了瑪莉。
　　
　　維姬在分院帽底下耽誤了兩分鐘，最後被分到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的反應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
　　
　　他們確確實實【風中淩亂】了。
　　
　　我的頭隱隱作痛，希望今晚鄧布利多也會和我一樣頭痛得徹夜難眠吧！

作者有話要說：可算趕上了，整天下雨，我都要窒息了~~~（嗯，是真的喘不上氣，人家不是咆哮教主啦！）
溫莎是地名，也是目前英國王室用的姓。




132

132、告密 ...


　　在開學典禮上走神是不對的。
　　
　　我為雙胞胎進入了不同學院大感頭痛，然後走神，吃不下東西，晚上還失眠了。
　　
　　湯盆子被我煩得也睡不好，他歎口氣說，“你讓我怎麼說才好呢？你真是抓不住重點啊。”
　　
　　我只想說沒有出席開學典禮的傢伙沒資格說大話啊。
　　
　　和我預想中差不多，第二天身邊的氣氛就發生了微妙變化，毫無疑問是雙胞胎帶來的。
　　
　　大家對我的態度比以前親切了。
　　
　　格蘭芬多的親切帶著提心吊膽，於是我知道維姬大戰過麥格教授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斯萊特林的親切顯得非常謹慎，我松了口氣，至少瑪莉性情溫和又很懂事。
　　
　　拉文克勞的親切中燃燒著研究狂熱，只是不確定是為了什麼。
　　
　　赫奇帕奇從來都是很友好的，我們甚至連韋斯萊都能容忍呢！
　　
　　韋斯萊雙胞胎特地跑到赫奇帕奇長桌上來問我，對兩個妹妹分到不同學院有什麼想法。
　　
　　“希望她們能不受打擾地享受學校生活。”
　　
　　我是認真的，可惜大家都不當回事。
　　
　　韋斯萊雙胞胎還把我的話當提示，轉身就去圍堵瑪莉了。
　　
　　瑪莉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靠著馬爾福睡覺。
　　
　　小馬爾福並不是很有愛的保姆，他不當真地阻止了一下韋斯萊兄弟。
　　
　　然後瑪莉就被吵醒了。
　　
　　“說點感想吧，到底怎麼樣才能和雙胞胎姊妹分到不同學院？”
　　
　　“是因為你長得很像馬爾福？還是因為那個模糊不清的姓名？”
　　
　　韋斯萊兄弟的問題把小馬爾福氣得臉色大變。
　　
　　我也站起來，隨時準備著上去潑他們一臉南瓜汁。
　　
　　“你們不相信學校和分院帽？”瑪莉回答得一點也不客氣，“你們長得也並不像自己的兄弟，除了毛色，那是你們母親的遺傳嗎？”
　　
　　斯萊特林們發出哄笑，接著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等格蘭芬多有人想明白瑪莉是在暗示韋斯萊兄弟不同父親，已經錯過了生氣的好時機。
　　
　　瑪莉被馬爾福領走了，有三分之一的斯萊特林跟他們一起離開。
　　
　　韋斯萊兄弟的不快都指向了我。
　　
　　我感覺偏頭痛又加重了，痛得要讓左邊身體癱掉了。
　　
　　所以我逃了，留給他們一句話，“不管有什麼事，就近找維姬吧，她是很願意和人交流的！”
　　
　　“沒錯，身體交流！”湯盆子在得意地笑，“保證把你們揍得開不了口！”
　　
　　這次他算是說著了，韋斯萊兄弟再也沒來找過我，那對雙胞胎甚至是在躲著我，和小波特要好的那個只會瞪我，唯一的女孩不知道犯了什麼病有點不能見人，只有三男還是老樣子，不過他和我本來也沒交情的。
　　
　　三男的女朋友克裏瓦特小姐卻是認識我的，她來對我說，“你妹妹真厲害。”然後她稍微透露了一點和韋斯萊家其他成員的相處，顯然她和他們關係及其一般，所以她是真的在稱讚我的妹妹。
　　
　　問題是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哪一個，瑪莉還是維姬？
　　
　　“是維姬。”湯盆子又鄙視了我一次，“隨便想想也知道，瑪莉整日都睡不夠，她才不會費心管韋斯萊幹什麼，所以只會是維姬。”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有點吃驚，“這也是隨便想想就知道的？”
　　
　　當然不可能是隨便想想就知道的，即使還是魔王時的湯盆子也不行，他是從蒲公英那裏得到確實情報的。
　　
　　維姬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表演了徒手碎木桌的才藝，跟著又在大家面前用咒語修復了碎成木渣的桌子。然後她放話給韋斯萊，如果他們不明白什麼叫“不被打擾”，她隨時都願意和他們單獨交流來著。
　　
　　韋斯萊雙胞胎不信邪地奔過去挑戰維姬，她真的領著他們私下溝通去了。
　　
　　維姬既沒用魔杖也沒用拳頭對付他們。她把他們往牆壁裏死勁兒按，還一邊歎息，“你們怎麼這樣不當心呢，隨便走走也會撞到牆，把石頭撞碎了到處是缺口該多不好看啊。”
　　
　　那兩兄弟連一分鐘都沒堅持下來，他們跪地求饒。
　　
　　維姬沒有趁機提出額外的要求。
　　
　　湯盆子對此感到很惋惜，“他們是韋斯萊！這就夠了！”他呲牙咧嘴地說，“無論怎麼收拾他們都是適當的！不信你問費爾奇。”
　　
　　費爾奇準備怎麼把韋斯萊剝皮抽筋我是不知道，我只想到了一點，諾裏斯夫人又回來了？
　　
　　我口氣很差地說，“我還以為自從被蛇怪石化之後，那只母貓對危險的感知力上升了呢。”
　　
　　湯盆子證實了這一點，“她再沒來過，都是蒲公英告訴我的。”
　　
　　如果他沒撒謊，我真是要對蒲公英刮目相看了。
　　
　　這只倉鼠似乎什麼都在打聽，簡直是無差別地關注著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和事。
　　
　　艾莉是個溫和的好孩子，神經大條到連攝魂怪都不怎麼怕，她確實有和普通赫奇帕奇差不多的八卦之心，但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刻意去打聽。
　　
　　蒲公英打算做什麼？
　　
　　我不信一個主寵契約能把蒲公英改造到如此地步。
　　
　　一隻倉鼠不會主動接近一隻貓，更不會和貓聊很多八卦。
　　
　　我對湯盆子微笑，“說說看，蒲公英都講了哪些有趣的事啊，是不是包括一隻神奇的老耗子，斷了腳趾，還睡了韋斯萊家的所有男孩？”
　　
　　湯盆子臉色變了，他聰明，聰明人通常多疑，他立刻也想到了蒲公英的企圖。
　　
　　我看不出黑貓是不是能黑臉，但他確實生氣了，他說，“我這就去找那只倉鼠！”
　　
　　我提醒他要小心避開艾莉。
　　
　　湯盆子驚愕了，為我居然在懷疑艾莉，他反復說了三次，“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艾莉當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上去敲他的頭，扯他的貓耳朵，真是個不懂女人心的笨貓。“每天看到塞德里克和張秋攪在一起，她就夠傷心了，就不要拿倉鼠刺激她了吧？”
　　
　　英勇無敵地湯盆子也得承認，苦逼的失戀少女大哭起來真是有夠可怕，簡直勝過鄧布利多無時不刻的提防。
　　
　　我有點歎息，這次是我鬆懈了，我從來沒想過要提防蒲公英，而它是除了艾莉最接近我們的。
　　
　　湯盆子轉眼就把蒲公英帶到了我面前，他把它往地下一丟，有點咬牙切齒地說，“它要自己跟你說！”
　　
　　蒲公英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卻也很配合地一通猛點頭，接著又用濕漉漉的黑眼睛凝望著我。
　　
　　我傻眼了，湯盆子真是給我找了個好活計，我怎麼和一隻倉鼠溝通啊！
　　
　　蒲公英又讓我刮目相看了一回，它結結巴巴地開口說，“我、我可、可以說英、英語……”
　　
　　事實上它也只是“可以”說，跟著的一小時裏，我的耳朵大大遭罪了，同樣受不了的還有湯盆子的耐性，他沒在中途一爪拍平蒲公英，可真是梅林保佑了！
　　
　　蒲公英說了一小時的事，歸納起來只用一句話，“格蘭芬多的韋斯萊帶著一隻特別怪的老耗子。”
　　
　　我問它，“你為什麼會注意到韋斯萊的耗子？”
　　
　　“因為我、我是倉、倉鼠啊。”
　　
　　……這也算是一種同行相輕嗎？或許蒲公英沒錯，我雖然知道正確的歷史，卻也無法保證在斑斑暴露之後霍格沃茨的鼠類沒經歷盤查和大清洗。
　　
　　我被打敗了，我對蒲公英說，“為什麼不跟艾莉說？她才是主人，你為什麼找湯盆子和我？”
　　
　　“你、你們夠、夠強，可以對、對付怪物。”蒲公英偏著頭看我，聲音討好，“艾莉和蒲公英是笨蛋啊。”
　　
　　湯盆子也被打敗了，他慘叫著翻倒在地，“居然想利用我們！狡猾的耗子去死去死啊！！”
　　
　　蒲公英被他嚇得直接往我手裏竄，我捏住它，“你想我們做什麼？保護你？保護艾莉？保護笨蛋們？”
　　
　　它好像嚇壞了，哆嗦著直搖頭。
　　
　　又過了好長一陣，它才說，“耗子很、很危險，不是最、最危險，不、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湯盆子警惕起來，我也是，因為蒲公英明顯在說除了小矮星，還有更危險的東西在霍格沃茨，而那是我們都不知道的。
　　
　　今年的霍格沃茨可能有很危險，但是我們不知道的怪物存在嗎？
　　
　　我和湯盆子表示懷疑。
　　
　　然後，湯盆子眼神發亮，“知道了，是瑪莉，她是龍，很危險。”
　　
　　“不准胡說！代替維姬懲罰你！！”我一拳把他打去撞牆，“你不會說黑狗或者攝魂怪啊！”
　　
　　蒲公英倒是沒想對我隱瞞什麼，就是溝通起來太麻煩了，所以它又花了兩小時只為了說明在霍格沃茨裏很危險的怪物是什麼。
　　
　　結果讓我們都很無力，蒲公英說的是盧平，因為它看穿他是個狼人。
　　
　　我和說太多話耗光體力的蒲公英一起撲地不起了。
　　
　　“倉鼠說得不錯。”湯盆子又摸回來發表意見，“對於小動物來說，不能自控的狼人和睡不夠的龍比起來，確實是前者更危險。”
　　
　　“我當然知道瑪莉不會吃耗子。”
　　
　　湯盆子那條最敏-感的神經被刺痛了，“我也不吃耗子！”
　　
　　我只覺得靈光一閃，似乎是很好玩兒的事，“你放過耗子血，和庫魯斯一起，好幫日記本把犯罪現場弄得更有邪惡氣氛！”
　　
　　湯盆子和蒲公英都抖了。
　　
　　“所以，庫魯斯是不討厭吃耗子的！”我大笑起來，我總算是摸到了一點正常的軌跡，“貓本來就該對耗子有興趣的，對吧？”
　　
　　湯盆子一爪拍昏了蒲公英。
　　
　　我才不管他有多不高興，“我要有只喜歡吃耗子的黑貓了，庫魯斯真是太適合當黑貓了，你不恭喜我嗎？大家都該恭喜我的，我的黑貓可算是變得有點正常貓樣啦！”
　　
　　“哼！不就是對付耗子嗎？！”湯盆子炸毛了，“誰不會啊！”　　
　　
　　可是他錯了，我們要對付的不是耗子，而是更危險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是從三天前開始，輸入法有點異常，嗯，準確說也不知道是鍵盤還是輸入法又或者是爪子的問題，突然變得太靈敏了，很容易便出連續字元，比如輸入一個a，出來的卻是“啊a”。
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到底是哪里的問題，重設過鍵盤的反應速度也沒有明顯改善。
換了其他輸入法，還是有相同情況發生。
所以，應該是爪子出問題了？
鬱悶。
還沒想好該寫什麼番外，好鬱悶啊。
今晚應該要把番外解決掉！握拳！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6

133

133、五月驚魂夜 ...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這確實是番外，憋得我卡文的番外啊。
所以，我考慮以後要注明，抽中滿百番外的不可以“隨便”。
“隨便”真的太難了啊！
……哭著傷感去了。


　　現在是五月，這裏是斯萊特林，一個對全體成員開放宴會的夜晚。
　　
　　布萊斯·紮比尼堅信人都是不同的，正是因為有那麼多不同，生活才會多姿多彩。
　　
　　黝黑肌膚的桃花眼少年莞爾一笑，他愛這樣的生活，即使他也是個容易被誤解的斯萊特林。
　　
　　“才怪！你只是想著每個女人都不同，所以才會更有興致吧！”
　　
　　打斷布萊斯的是潘西，另一個人緣不佳的斯萊特林。
　　
　　帕金森小姐面色潮紅，一隻手用力揮舞，幾乎要將另一隻手裏端的酒杯打翻。
　　
　　“你醉了，等你醒來就會很後悔這樣說我。”布萊斯很有自信地說。“不過我總是願意原諒小姐們，特別是像你這樣的黑髮淑女。”
　　
　　潘西沒領情，“你以為自己沒有醉嗎？如果你沒醉，你怎麼敢說自己有資格原諒我！”
　　
　　氣勢十足的女王架勢讓布萊斯顫抖，也讓他們身邊的斯萊特林迅速讓開一片小小的空曠。
　　
　　布萊斯吞了下口水，“這可不好，我有一種很討厭的預感，似乎是……”
　　
　　“你們醉了，絕對沒錯。”德拉科·馬爾福立刻就出現在他們身後，“可是你們仍然不能破壞氣氛，這可是五月祭！”
　　
　　五月祭是在遠古時代，所有人族一起慶祝豐收的節日，也是歌頌萬物繁衍的狂歡，是古老傳統的一部分，歷史甚至超過了霍格沃茨的存在。
　　
　　在那個時候，人們聚集起來，拿出上次豐收時得到的最好產物給大家分享，他們堆起木頭，燃起火焰，燒出整個五月都不會熄滅的巨大篝火。
　　
　　是的，整個五月都是祭典，人們載歌載舞，大吃大喝，讚美生活，祈告神明……
　　
　　不過現在也只有斯萊特林們還會記得慶祝這個古老的節日。
　　
　　希歐多爾·諾特也醉了，連耳朵尖都是紅的，“就像赫奇帕奇在萬聖節的八卦故事會？”
　　
　　馬庫斯·弗林特抱著一罐子麥酒沖過來，他醉得好像剛剛和格蘭芬多隊打完魁地奇，“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是驕傲的斯萊特林！拜託，有點榮譽感成嗎？”
　　
　　“為什麼要那麼計較？”格林格拉斯姐妹完全是另一幅樣子，紅撲撲的臉蛋像是勤勞的村女，“我們都是斯萊特林，喔，我們都是巫師，所有人都可以參加五月祭！”
　　
　　“特別歡迎獨眼的怪大叔和吟游詩人！”克拉布和高爾一起大叫，“喔，這是幽默感，我們正在努力學習。”
　　
　　潘西、達芙妮、阿斯托利亞一起捂臉，因為兩個大個子噴著口水在傻笑。
　　
　　德拉科、布萊斯、小諾特無話可說，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人群又退開了，難道他們這個年級註定要被孤立？
　　
　　弗林特隊長很不滿，“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還留著陪你們嗎？我可不是為了得到救世主同級生的感激！”
　　
　　阿斯托利亞看著德拉科，臉突然一路紅到胸口去了，“……我也不是的……”
　　
　　除了馬爾福的兩個大塊頭跟班，救世主的同級生們一致捂臉了。
　　
　　咬著覆盆子蛋糕經過的哈珀同學被他們沉重的失意嚇得抓緊盤子扭頭就跑。
　　
　　幾位年輕斯萊特林們身邊的空曠進一步擴大了。
　　
　　弗林特隊長突然說，“啊，蒙塔古在招呼我，他一定有要緊事要說，你們知道的，所以，就這樣，同年齡的人總是有更多共同語言，你們加油！”
　　
　　他根本沒給大家挽留他的機會，沒說完就跑開了。
　　
　　布萊斯搖搖頭，他來回找了三遍也沒發現蒙塔古。
　　
　　所以事實是顯而易見的，他們被魁地奇狂人嫌棄了。
　　
　　德拉科首先從打擊中振作起來，“這樣不行，我們必須做點什麼，為了斯萊特林榮譽。”
　　
　　潘西一點不看好他，“斯萊特林後裔把大家都領到溝裏去了。”
　　
　　“女人真是，完全不懂什麼叫榮譽！”德拉科炸毛了，“我不怪你，你從生下來就被教育嫁人是人生全部，順從躺下生孩子就很了不起啦！你當然不用明白什麼是榮譽！”
　　
　　小諾特倒吸了一口氣，那必然是冷氣，因為他的臉突然不怎麼發紅了。
　　
　　“道歉！”潘西直接拿杯子丟馬爾福，“不然就決鬥啊！你侮辱了包括我和你母親的所有女性！！”
　　
　　“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是愛女人的。”布萊斯努力安撫他們，“她也不是當真要動粗，她至少接受了很完整的淑女教育……”
　　
　　下一秒，黝黑肌膚的斯萊特林情聖就嘗到了用酒洗頭的味道，比喝下去要辛辣多了。
　　
　　布萊斯好似因為這樣愣在了原地。
　　
　　達芙妮代替他咳得驚天動地。
　　
　　阿斯托利亞看德拉科的眼神裏多了難言的恐懼，畢竟沒有女人想要會發酒瘋的丈夫啊。
　　
　　音樂還在繼續，但人群已漸漸安靜，整個斯萊特林都在看馬爾福帶領的這個年級。
　　
　　他們確實都醉了，然而在酒精作用下，德拉科也無法對一個潑婦說對不起。
　　
　　所以，只能是布萊斯，而同樣醉得厲害的布萊斯，不肯接受馬爾福的歉意。
　　
　　他說，“比起我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我更關心那位受委屈的淑女，如果潘西不高興，我也無法敞開胸懷。”
　　
　　德拉科無言以對，為什麼沒人告訴他，布萊斯決定代表潘西了。
　　
　　小諾特代替他問了，“紮比尼這是在跟帕金森告白嗎？”
　　
　　有三分之一的斯萊特林當場摔了杯子。
　　
　　其中就包括當事人之一的潘西。她搶過布萊斯的杯子砸向小諾特，嘴裏大叫著，“讓你胡說八道！讓你敗壞我的名譽！！”
　　
　　沒有哪位好心人出面阻止宛如暴龍附體的潘西·帕金森，即使她看上去並不像龍，可西裏斯·布萊克已經讓人知道，一頭髮狂亂咬的黑狗也挺危險的。
　　
　　小諾特很快就無處可逃了。
　　
　　因為潘西完全不介意從別人手裏去搶奪一切可以丟他的東西。
　　
　　連德拉科也不阻止，他喜歡這個發展。
　　
　　小諾特現在很丟臉，因為他連個女人都收拾不了。
　　
　　布萊斯已經感到丟臉，因為他剛剛得罪馬爾福維護的女人確實是個潑婦。
　　
　　之後潘西會變得很丟臉，全部斯萊特林都知道了她兇猛的本性，她比格蘭芬多的母獅子還要暴力。
　　
　　即使有人會說他們是一群異常的斯萊特林，那又如何？他們都醉了，而這是五月祭慶祝會！
　　
　　比起千年之前的人們，馬爾福至少可以保證十個月後絕對不會多出一堆嬰兒。
　　
　　“這樣不行。”瑪莉一手指差點把德拉科戳趴下，“那是我的人，不由你們欺負。”
　　
　　瑪莉也醉了，不僅小臉緋紅，異色的眸子似乎隱約泛起了紅光。
　　
　　德拉科渾身發冷，他可清楚瑪莉的力量，“是誰給你的酒！我明明吩咐過他們的！”
　　
　　瑪莉搖搖手指，“這可是五月祭！人人都要好吃好喝的！”她朝他笑得無比甜蜜，“除了斯內普，他不敢來，一定是小時候被酒鬼打怕了，真是沒用的傢伙！”
　　
　　德拉科感覺血液都凍住了，瑪莉絕對是醉了，還醉得很厲害，否則才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說院長的隱-私。
　　
　　什麼傳說都是騙人的，一頭大醉的龍最危險了！
　　
　　該怎麼才能讓一頭龍變得爛醉如泥啊！！
　　
　　德拉科正煩惱著，潘西終於成功把整瓶的蜂蜜酒砸到諾特頭上。
　　
　　大部分巫師的身體不比麻瓜更顯優勢，而頭部又是特別脆弱的部分。
　　
　　小諾特一聲不吭地倒下了。
　　
　　潘西叉著腰得意，就像是偷襲得勝的地痞無賴。
　　
　　布萊斯在勸她，可她卻說，“反正明天他醒來也會宿醉頭痛，有什麼關係，都是頭痛，誰能分清哪部分是敲出來的？”
　　
　　只有克拉布和高爾聽得哈哈大笑。
　　
　　其他人或許有眼光不夠腦子不足的，可是沒有不怕死的。
　　
　　瑪莉的眼裏出現了金色豎瞳，她盯著他們，就像只看到一屋子死物。
　　
　　潘西沒頂住，顫抖了。
　　
　　布萊斯也沒頂住，哆嗦了。
　　
　　克拉布和高爾頂住了，他們不看瑪莉，一起可憐兮兮轉向了德拉科。
　　
　　年輕的馬爾福歎息了，他是個斯萊特林，不能眼見同伴們深陷危難。
　　
　　德拉科對瑪莉說，“我們聚集起來是為了慶祝豐收的五月，祖先們可以放下仇恨和敵對，在整個五月和平相處。所以，至少今晚不要破壞它，讓輕快的氣氛持續到結束吧。”
　　
　　瑪莉的回答很堅決，“我沒有要放火燒村。”
　　
　　“不能傷害帕金森啊。”年輕的馬爾福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踏平帕金森大宅也不好喲。”
　　
　　音樂仍在繼續，但人類的聲音就只剩下德拉科溫柔到噁心的說話聲，每個人都在這一瞬間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尤其是潘西，她不知道自己是醉意全消還是醉得更厲害了。
　　
　　因為她看到德拉科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而他身邊的懷特史東也同樣在笑。
　　
　　布萊斯比潘西還要迷惑，就在剛才，那種縈繞在他心頭的不詳預感突然消失了。
　　
　　他該安心嗎？或者說，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安心嗎？
　　
　　瑪莉沒給他們時間多想，她朝潘西走去。
　　
　　帕金森小姐在那豎瞳的注視下動彈不得。
　　
　　瑪莉對她笑，笑容和德拉科的聲音一樣虛偽。
　　
　　瑪莉說，“霍格沃茨有很多不可思議的秘密，為什麼你們都看不到呢？”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連德拉科也感到很意外。
　　
　　“耗子活十年就很古怪，貓是比耗子長命，但有可能聰明狡猾又毫無變化地活上幾十年嗎？”
　　
　　一半人在猜，她說的是誰。
　　
　　另一半在猜，她到底醉到了什麼程度。
　　
　　事實證明，瑪莉即使醉了，也不會失去理智。
　　
　　“啞炮是收不到入學通知書的吧？那麼一個啞炮又該怎麼潛入霍格沃茨呢？而且是幾十年如一日生活在這裏，可能還一直帶著那只貓。”
　　
　　每個人都在思考瑪莉的問題。
　　
　　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確實出現得有點奇怪。
　　
　　“還有一個啞炮也是養了貓，她的貓也是聰明到可以監視小孩的成長，為什麼啞炮有駕馭貓的能力？那麼算不算是從巫師變成了馭貓使？那些做不到的啞炮是因為太笨還是運氣不好？”
　　
　　潘西的臉色漸漸緩過來了，不會有一頭喝醉的龍發飆了。
　　
　　布萊斯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瑪莉很神奇，有的是法子趕走不祥。
　　
　　德拉科想堵上瑪莉的嘴，“她是想得罪所有純血家族嗎？侮辱他們家裏的啞炮還不如費爾奇？”
　　
　　布萊斯攤開雙手，“我一直堅信人都是不同的！”
　　
　　“什麼？”德拉科想敲他的頭。
　　
　　“因為各有不同，譬如你跟我，潘西和那位小淑女，所以斯萊特林的生活才這麼精彩有趣啊~~~~”




134

134、為難 ...


　　我和湯盆子當然不會對付盧平。
　　
　　即使他是個狼人，我也完全沒想過要把他趕出霍格沃茨。
　　
　　首先，萊姆斯·盧平是被校長合法聘用的教授，趕他走就等於選擇與鄧布利多為敵。
　　
　　連湯盆子都知道這行不通，“讓一隻貓去大戰白巫師？瘋了嗎？我要舉報你們虐待動物！”
　　
　　其次，狼人雖然不是受保護的生物，卻是受控制的，因為他們有極強的攻擊性，而且有致命的傳染能力。
　　
　　這點對我的威脅太大了，“我的身體不是刀槍不入，被狼人咬了的話也只會有兩種結果，被感染或者去死去死。”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盧平是唐克斯喜歡的男人，那女人現在是個奧羅。我有感覺她不會因為盧平是狼人就移情別戀，如果她一門心思要為他報仇怎麼辦？
　　
　　比起被唐克斯利用奧羅身份找上門來為難，我更怕她帶著盧平和親戚孩子什麼的天天來對著我哭日子過不下去了。
　　
　　那個畫面讓湯盆子和我一起顫抖，“那是很有可能的！那個易容馬格斯瘋婆子，她身上有布萊克家的瘋狂血統！”
　　
　　所以，我跟蒲公英說，要相信鄧布利多，他不會把全校人的安危不當回事，他畢竟是個校長，他身上是負有責任的。
　　
　　蒲公英眨巴著黑黝黝的眼睛，看得我心裏發慌。
　　
　　然後它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是倉鼠，不、不是人，狼危險……怎麼辦？”
　　
　　它是怕被盧平誤傷，而鄧布利多的仁慈又顧不到倉鼠這一塊兒。
　　
　　我不禁冷汗直流，它是對的，想想斯內普當年的遭遇，他還不是倉鼠，只不過因為是個沒有背景的斯萊特林，所以到最後什麼也不能說。如果有個狼人和他的同伴敢那樣算計我，我是一定會報復的，哪怕我像倉鼠一樣弱。
　　
　　所以，其實這件事斯內普自己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他真是個不堅決的斯萊特林！
　　
　　湯盆子在壞笑，“鄧布利多愛狼人，半巨人，敗家子，越獄犯……嗯，你得使勁祈禱，他會對有用的倉鼠提供愛和庇護！”
　　
　　我想敲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面是不是裝滿了各種嫉妒、小心眼、彆扭和性格扭曲。
　　
　　但蒲公英居然當真了，它問，“有用？我、我要怎麼做？”
　　
　　湯盆子壞笑得貓臉都扭曲了，“你可以去找白巫師，巴結他，討好他，對他宣誓你由身到心都是格蘭芬多……”
　　
　　“可我、我是艾、艾莉主人的……”蒲公英扭捏地回答，“我不、不喜歡毛多的臭、臭老頭……”
　　
　　湯盆子頓時笑翻在地。
　　
　　我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教訓壞心眼的黑貓，還是世事懵懂的膽小倉鼠。
　　
　　艾莉也很膽小，所以她不想去上神奇生物課了，她到處尋找可以裝病避免上課的法子。
　　
　　在我看來她也太不懂事了，以前艾莉是喜歡神奇生物課的，就算今年她受不了繼續和塞德里克同一個課堂，也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吧。
　　
　　“拉文克勞又不和你們一起上課，再說張秋甚至都不是同年級，你用不著裝病蹺課吧？”
　　
　　艾莉只注意到了她想聽到的部分，“不用裝病？讓小維姬幫忙打我一頓，傷到不能見人就成，可以嗎？”
　　
　　湯盆子再次笑翻在地，他說，“有這個傻妞和她的倉鼠，今年我們一定能過得快快樂樂！”
　　
　　我錘了他一拳，他立刻老實了。
　　
　　艾莉看著我的拳頭眼神發直，我等著她跳起來維護黑貓，指責我是個很不慈愛的主人。
　　
　　結果她只是撲上來，要求我，“南茜你也可以嗎？來吧，打我！快打我！”
　　
　　我實在不能理解，神奇生物課上到底出現了什麼猛獸，讓她寧可被打也不願意去上課。
　　
　　“是因為教授……”艾莉扭捏起來的樣子讓人眼熟，“那個半巨人，髒兮兮又粗魯，笑得好大聲，很可怕……”
　　
　　“只是這樣？”
　　
　　艾莉捧著臉好煩惱，“我、我討厭毛多的男人，我和唐克斯不一樣！”
　　
　　湯盆子憋著笑滿地翻滾，他說，“幫她！你做不來，就交給我！那個海格，我也受不了！”
　　
　　我只能說，“海格只是教授，你不要把他當成男人就好了，嗯，教授就是教授，不要多想，你並沒那麼怕斯內普，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海格不是男人？怎麼可能啊？！”艾莉在慘叫，“我很怕斯內普教授，因為太害怕了所以不敢逃他的課，他一定會毒死全部蹺課學生的，他是個驕傲的斯萊特林，不會忍受這種侮辱！”
　　
　　湯盆子簡直要爬到天花板上去得意了，“連赫奇帕奇都知道，我們是驕傲的斯萊特林，我們不容侮辱！真是太好了！！”
　　
　　我快要被他們兩個氣得翻白眼了。
　　
　　艾莉撲上去繼續求我，“好南茜，你會幫我的，對不對？我真的受不了那個海格，他身上有味道，還有他的課本，啊啊，好可怕，會死的，去上他的課一定會死掉的！！”
　　
　　我把她從身上扒拉下來，勸她再忍耐一陣，“要相信鄧布利多校長，他不會隨便用不適當的人當教授……”
　　
　　艾莉的眼神好無辜，“自從他當了校長，每年都換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
　　
　　湯盆子快活地滾下去，又從床底下滾回了床上，“她不傻，一點都不傻，我簡直要贊她明白事理了，你看，真相是不會被蒙蔽的，即使白巫師也不可以！”
　　
　　我沒法為校長說話了，“那你也該相信斯萊特林，他們很驕傲又很纖細，一定更受不了海格，如果海格真的不恰當，總會有人想辦法解決的……”
　　
　　“如果首先遭殃是我呢，你知道的，大家都覺得赫奇帕奇特別倒楣。”
　　
　　艾莉是不是特別倒楣我不清楚，但我確實感覺自己很倒楣。
　　
　　我居然嘗試跟一個赫奇帕奇講圓滑處世的道理。
　　
　　好說歹說，在差點把湯盆子送給艾莉之後，她總算答應先忍耐海格一個月。
　　
　　最後發揮作用的還是萬聖節的八卦故事會，艾莉對它極有信心，她非常振奮地說，“到那時候，大家一定會找到海格的秘密，只要被斯萊特林得知，他們不會容忍一個骯髒愚蠢的怪物來教育他們的！我相信他們！！”
　　
　　湯盆子為了這句話，得意到不行，他的慶祝方式就是連續三頓要求有覆盆子蛋糕吃。
　　
　　……他也不怕膩死！
　　
　　我卻並不太相信斯萊特林，因為他們對盧平就很客氣，一點沒透露他在課堂上安排的把戲。
　　
　　盧平動用了柏格特，他要大家面對那個骯髒的生物，等於是當眾暴露心中最真實的恐懼。
　　
　　我不知道斯萊特林們是怎麼容忍他如此放肆的冒犯，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來自鄧布利多的必須忍耐的挑釁和試探？
　　
　　我是到了盧平的課堂才知道有這個安排，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我突然感覺自己能夠理解伏地魔的心情，如果每個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都有這種程度的把戲，我也會詛咒這個職位的。
　　
　　如果不是有考慮瑪莉和維姬也在霍格沃茨，我現在就要學特勞妮教授發一發羊癲瘋，順勢揭穿盧平毛茸茸的小秘密啊！
　　
　　湯盆子的聲音及時響起在我意識裏，他說，“你很憤怒，你有點失去理智了，不管盧平對你做了什麼，你都不能失控，否則就是被他算計了。”
　　
　　這時候，排在我前面的同學已經開始和柏格特戰鬥了，他們的恐懼都挺正常，從野豬到獅子，從煉豬油到烤青椒……
　　
　　有時候恐懼和厭惡是很難分清的，特別是對於生長在和平時代又沒什麼得失心的赫奇帕奇來說。
　　
　　盧平讓隊伍暫停，他並不滿意自己看到的，男生和大型兇猛食肉動物糾纏，女生和破壞身材的食物較勁。
　　
　　“我們得認真區分恐懼和厭惡。”他很和藹地說，“這對施法成功很重要，而且也有助於培養堅定的心靈，只有這個才能讓你真正強大起來，而不是像柏格特一樣，依靠一點小技巧，嗯，虛張聲勢。”
　　
　　有人因為他的解說發出笑聲，但更多的赫奇帕奇沒笑。
　　
　　我非常厭惡他話中暗示的意思，不管他實際上有沒有想要暗示斯萊特林和那個伏地魔。
　　
　　艾莉就沒聽懂他的暗示，她偷偷問我，“我沒想要變得很強大，怎麼辦？會不會被盧平教授嘲笑？”
　　
　　“就只當他是唐克斯的男人，他要敢嘲笑你，就讓唐克斯收拾他，她會希望自己的男人懂得尊重女性。”
　　
　　艾莉不是很滿意我的回答，“唐克斯學姐真的會教他嗎？他還是不錯的……”
　　
　　“想想看，唐克斯隨便就把他弄到手了，所以他也不過是個男人，嗯，俗物。記住，見到年輕漂亮小妞倒追就腿軟了的男人都是俗物，他們根本不值得你介意。”
　　
　　也許是艾莉的反應太強烈了。
　　
　　盧平注意到了我們。
　　
　　他對我露齒一笑。
　　
　　他把我叫出列，“是懷特史東，我可以叫你南茜吧，你是對柏格特有什麼見解需要和大家分享嗎？”
　　
　　我用最嚴肅認真地態度回答，“不可以的，盧平教授，我們不熟悉，不管我和唐克斯學姐有多親密，那都是女人的事，男人是不懂的。”
　　
　　這一次笑出聲的人可比剛才多，赫奇帕奇們立刻放鬆下來，他們被我提醒了，我們是有唐克斯的！
　　
　　盧平居然還能很鎮定地答我，“我指的是另外一位懷特史東小姐，我覺得你也同樣不會喜歡被叫做赫奇帕奇的懷特史東，所以……嗯，讓我們回到柏格特，你不想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看法嗎？我想大家是很期待的，特別是拉文克勞們。”
　　
　　他分明是在暗示，如果我不說點什麼有價值的看法，赫奇帕奇就是一群貨真價實的笨蛋。
　　
　　該死的盧平，即使我現在只是個赫奇帕奇，為了他這種無禮，我也要收拾他。
　　
　　拉文克勞們果然爆發一陣輕笑，克裏瓦特在人群裏看我，她現在一點也不友好了，因為她知道我（和湯盆子）的研究水準，她比在場的人都清楚我不是笨蛋。
　　
　　我必須做點什麼，為了忠厚到聽不出暗諷的赫奇帕奇們，也為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折騰了好幾天，輸入法連擊的問題終於解決了。
原來既不是爪子的問題也不是輸入法更不是鍵盤的問題了。
只要重新設置鍵盤的篩選鍵，讓連擊間隔0.3秒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135

135、受難 ...


　　“我很不明白盧平教授你為什麼要求我們必須分清恐懼和厭惡呢？想要嚇人的是柏格特吧？它們探究別人的內心變化出對方最害怕的樣子，我們因此驅趕它們。只要能趕走它們，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要管柏格特是不是很準確變出了最害怕的樣子呢？”
　　
　　盧平笑著回答，“理清自己的真心將有助於魔咒更有效發揮作用。”
　　
　　“任何人的大笑都可以搞定柏格特，書上是這樣說的，不管是不是巫師。”我也對他露出笑容，“所以，如果你強調更有效的做法，你應該教我們隨時都能大笑的，不是嗎？”
　　
　　教室裏的氣氛稍微凝重了起來。
　　
　　盧平也嚴肅了一點，“你們該學會正視恐懼。”
　　
　　“在十六歲不到的年紀？”我努力笑得想艾莉那麼無邪，“為什麼教授你會認為我們該有很可怕的恐懼？是因為你自己在這個年紀曾經背負過很深刻的恐懼嗎？坦白說，我真的沒有你說的那種可以和厭惡隔絕的恐懼呢。而且從我還未真正接觸魔法開始，人人都說霍格沃茨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相信這一點，你不相信嗎？”
　　
　　我把能暗示的都提到了，如果他要提前兩年的巨怪和蛇怪，我就會眨巴著眼睛反問他，為什麼不信校長和教授們一直把我們看顧得很好。
　　
　　如果他夠聰明，知道不能隨便提鄧布利多任內的校內事故，那就更好了，拉文克勞不缺考據狂，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比單純喜歡聽八卦的赫奇帕奇可怕，他們絕對可以憑著一個關鍵字，靠人力梳理一遍最近二百年裏霍格沃茨發生過的種種不祥之事。
　　
　　盧平是有理智的那類人，他也很懂忍耐，儘管他已經無法對我保持笑容了，“是的，你們一直生活在和平環境裏，但是誰能保證未來也能始終安定呢？我認為，正確認識自己是獲得成功的重要一步。”
　　
　　有人忍不住插嘴，“……這話聽起來像斯萊特林說的。”
　　
　　我對說話的拉文克勞微笑，然後，看著沒說話的赫奇帕奇同學們甜笑。
　　
　　終於有人被我啟發了，“教授就算很成功嗎？可惡！不要以為勾搭了一個唐克斯就是人生贏家啊！！”
　　
　　青春期憂鬱少年的這種義憤很容易得到回應，“沒錯！毛多的猥瑣老男人最噁心了！！什麼被年輕女人倒追！完全是欺詐啊欺詐！！”
　　
　　拉文克勞的好奇心完全被激發了，他們接近赫奇帕奇，想要分享更多。
　　
　　盧平的臉色一定比滿月時更難看。
　　
　　我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我們不用考究柏格特是不是準確變化出最害怕的東西，只要能消滅他們就可以了，至於最害怕的東西，我們只是心智一點都不成熟的未成年小孩，還有很漫長的人生要經歷，哪可能一早就確定自己的心意，話說我連舞會穿粉紅還是粉藍的小禮服都拿不定主意呢，所以，盧平教授，我覺得你真是想太多了，真的，如果你不是特別關心我們的心理健康，那麼我簡直要認為你是有窺探別人內心隱-私的惡嗜好了，不過即使是真的也沒關係，反正我們想法多變，今天我很怕多吃一塊豬肉派會長出一圈贅肉，明天我就該害怕蘇格蘭天氣太冷會讓皮膚嚴重打褶……”
　　
　　“好了！”盧平終於沒有忍住，他果然是不喜歡赫奇帕奇的，“懷特史東小姐，你可以來為大家示範一下了，希望你的咒語能和你的思維一樣尖銳有力！”
　　
　　……這是報復，利用教授身份對我進行的報復，他還真是個格蘭芬多，只有格蘭芬多才會這麼直白當場就報復。
　　
　　湯盆子笑了，“不好嗎？大家都看著他的報復，總比日後他尋事給你下絆子好！而且說不定就因為他是白癡的格蘭芬多，擔心現在不報復，轉眼就會忘了！絕對會有斯萊特林比你更厭惡他的教學，他們一定會做點什麼的，我可以跟你打賭！”
　　
　　他會這樣說，一定是來到了現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可能知道得這樣清楚。
　　
　　可我沒看到他，也來不及細細尋找，盧平又催促了我一次。
　　
　　我對湯盆子說，“謝謝。”
　　
　　他很意外，“為什麼？”
　　
　　“為你能來。”
　　
　　我是真心的，我很感激他為我而來，哪怕是為了親眼看到我因為一個狼人丟臉也沒關係。
　　
　　我心裏很沒底，我不知道柏格特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想不出自己最害怕的是什麼。
　　
　　也許是死亡？可是不管我多麼怕死，我也想像不出死亡是什麼樣子。
　　
　　也許是瑪莉？她變成龍的時候可真不得了，但那不是絕對的恐懼，我更厭惡她噴我一身口水。
　　
　　也許是遭到背叛？就像很久以前的那個我，遠離了親人，失去了孩子，得不到丈夫家人的喜愛，最後只能一個人靜靜死去……
　　
　　我終於站到了柏格特面前，我突然有點期待，也許它真的可以幫我更好地認識自己。
　　
　　所以，我笑著向盧平道謝，我怕當我看過柏格特的變形後就沒這麼好心情了。
　　
　　盧平被我突然爆發的善意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柏格特顯出了一個人的輪廓。
　　
　　那是個成年男性，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捲曲的金褐色長髮用天藍色發帶束在身後，和我記憶中一樣垂到腰間……
　　
　　只是，那是個無臉人，因為我已經記不清他的容貌了。
　　
　　沒錯，那就是曾經屬於我的伍德先生，我用了差不多一半人生去愛的男人，最後我也是死在了他的面前。
　　
　　我真的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想不起他的長相。
　　
　　……或許我該慶倖他沒有變出一張酷似湯盆子的俊朗面容。
　　
　　湯盆子確實已經潛伏在現場，他非常嚴肅地問我，“那是誰？”
　　
　　懷著同樣問題的當然不止他一個，幾乎所有的赫奇帕奇都死盯著我，還有一半拉文克勞也沒放過我。
　　
　　我聽到克裏瓦特的聲音，她在和女伴們尖聲討論著“關於另一個花癡少女倒追猥瑣大叔的絕大可能，這簡直要成為赫奇帕奇的傳統啦”。
　　
　　如果塞德里克連這個也告訴了張秋，那他們的關係還真是比想像中更當真。可我已經不想同情塞德里克了，如果他真的是這麼一個碎嘴又小氣的男人，那他活該死後立刻遭張秋背叛。
　　
　　……他們真是天生一對，碎嘴男配薄情女。
　　
　　柏格特的變化還在繼續，又一個人形浮現，正好在男人的懷裏。
　　
　　那是個身材豐滿的年輕女人，即使穿著巫師袍子，還是可以感覺她的胸部隨時都要從衣服裏滿出來。
　　
　　她也同樣沒有臉，只有我還記得的黑色捲髮和對伍德先生的過度黏糊。
　　
　　他們開始拉拉扯扯，看上去像是在調-情，實際上也是在調-情吧？
　　
　　我曾經為這個問題煩惱不已，為了能查知他們真實的關係，我甚至可以拋棄自尊，去跟蹤那個對伍德有過度興趣的小女人。
　　
　　然後，我便見到了這樣一幕，他們就這樣親密地貼在一起，像是爭吵中的情侶又像是怕被發現的偷情男女。
　　
　　那時候，我只能選擇沉默著轉身離去。
　　
　　因為我沒有娘家，沒有孩子，沒有公婆的喜愛，和同僚也相處尷尬。
　　
　　我唯一擁有的只有丈夫的愛情，就算它從頭至尾都是謊言，它也已經是我必須用全部生命維持的謊言，我無法親手破壞它。
　　
　　曾經的我失去了健康，再也無法擁有孩子，除了用病重而無法拋棄的道義來束縛伍德，我根本沒有和那個女人繼續爭奪的資格。
　　
　　梅林給了我第二次機會，現在的南茜還算健康，長得不錯，比那個女人年輕，也能生養很多孩子。
　　
　　我不想輸給那個看不清相貌的女人，所以才那麼堅決地想要回去。
　　
　　從和湯盆子相遇開始，過往的一切漸漸被取代了，就算我想要一直沉浸在回憶裏，意外和麻煩也不斷給我的記憶填上了新的篇章。
　　
　　直到遙遠未來的那些過去全都被壓在最底下，最終成為被我淡忘的存在。
　　
　　現在我能笑著面對那一幕了，以前我也努力想要一笑而過，如果我真的能做到，那我也就不會放任自己靜靜死去。
　　
　　我微笑著看伍德的幻影從後面抱住那個女人，雙手堪堪卡在她柔軟的胸前，就像看一場又老又土的電影。
　　
　　柏格特用最狗血的版本補完了發展後續，他們深深地吻在一起，手臂交纏又分開，最終都探進了彼此的衣服裏。
　　
　　……這種程度對純血巫師家庭的孩子們來說似乎有點太過奔放了。
　　
　　首先表現出很受不了的卻是在場唯二的兩個成年男巫。
　　
　　湯盆子氣急敗壞地大叫，“看不下去了！真是不要臉！”
　　
　　盧平比他稍微溫和一點，“這、這是什麼？懷特史東同學不要忘了你的魔杖，你是個巫師！”
　　
　　我只想笑，所以我沒用魔杖，我開始大笑。
　　
　　不管是為了柏格特變出的可笑場景，還是為了盧平和湯盆子的不自在，大笑比書裏說的還要有效。
　　
　　柏格特像一道煙氣似的憑空消失了。
　　
　　我大大松了一口氣，這真是再好不過了。說實話，我可不敢用“滑稽滑稽”，我有感覺咒語會把畫面變得更糟糕，比如，伍德和那女人辦事到一半突然不行了、卡住了、被從天而降的貓頭鷹砸歪了……我敢打賭，只要畫面裏的男女稍微脫脫褲子，我就得去見鄧布利多，所以或者把伍德變出鄧布利多的臉，那女人長得像狼人，會是更有喜劇效果的選擇？
　　
　　我歪著頭看盧平，努力笑得沒心沒肺，“看，和書上說的一樣，大笑是對付柏格特最好的武器。”
　　
　　盧平無話可說，臉色比剛才綠了很多，他可能在認真考慮要不要在滿月之夜咬我一口。
　　
　　但他終於克制住了，只是問，“懷特史東同學，能解釋一下剛才的那個畫面是怎麼回事嗎？”
　　
　　“不能。”我決定繼續壞到底，“除非盧平教授願意交換，你也面對柏格特，讓大家看看你最怕的東西，然後為我們詳細解釋。”
　　
　　盧平的臉黑得可以媲美斯內普的頭髮了，而且很顯然他決定對我保持這種臉色，一直到我們中的一個在霍格沃茨呆不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伍德先生是個熱情正直的格蘭芬多。在他圈子裏的朋友看來，他的斯萊特林太太是個難伺候的嬌小姐，要求很多又不會生孩子，還總想男人圍著她的裙子轉。
於是，就有好心的格蘭芬多小女生想要把他從不幸婚姻裏解救出來了。
一開始他並沒有外遇，當然也沒跟老婆坦白，只是為有個嫩妹愛慕者暗爽。
等到老婆因為生子又失子哀慟到臥病不起了，他開始享受外頭那個女人的溫情，並且說這只是需要。
然後，因為老婆已經好慘，他的格蘭芬多式正直無論如何不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候遺棄她。
所以，他便來回于兩個女人之間，甚至還覺得自己挺偉大，對老婆很仁義，對情人很照顧。
等到病重的老婆終於默默死去，他也是真心傷痛到不行，甚至會去跟情人說，“我們的關係只是需要罷了，我從來都沒愛你，我只愛我老婆一個！她去世了，我不要一個趁她病重勾引她丈夫的女人做她的繼任，她是好女人，我的妻子都該是好女人，而你不是，所以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祝你幸福！”
等他和別的好女人再婚，即使生了一群孩子，每年也會拖家帶口去給亡妻掃墓。
而且直到死亡降臨，他也堅持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第一位妻子。
儘管伍德先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發自內心無比真誠的，而且他也真的沒有算計博取好名聲，但我仍然覺得他辜負了很多人。
所謂格蘭芬多的正直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了。
我是這樣理解的。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7

136

136、誤會 ...


　　我不在乎盧平會怎麼看我，因為他並不能傷害我，他到死都是個狼人，我所知的這個世界對狼人十分嚴苛。
　　
　　如果盧平要報復我，那他一定會很辛苦，我一點都不介意把他送去審判，我是說真的。
　　
　　這個世界對狼人很嚴苛，對魔王反而要寬鬆得多，大概是因為魔王這種生物既不傳染，種族數量又少得可憐。
　　
　　我一定是被這種亂七八糟的論調感染了，所以我很煩惱，我擔心湯盆子。
　　
　　幾乎是一離開黑魔法防禦課的課堂，我就發愁得不行，因為我怕面對湯盆子。
　　
　　我怕他誤會，我怕看他的反應，我怕他為我心裏仍然記著伍德抓狂。
　　
　　湯盆子沒出現，他很沉默，只有一陣陣隱約傳來的不安情緒顯示他是真的在乎這事。
　　
　　不幸的是從盧平到艾莉，在那課堂上所有巫師都不瞭解真相，他們有個各種各樣的誤會，並且都挺有熱情地想要和我表現表現。
　　
　　盧平無法逼我作解釋，他只能說，“年輕人應該努力控制……渴望，是的，那些奇怪無用的故事並不能豐富你的心靈和學識。”
　　
　　我在心裏大大嘲笑了盧平一番，他是在暗示我怕人發現我看了太多官能小說嗎，“比起豐富心靈，在青春期，該更認真發育，好身材才會更有魅力，嗯，教授你不喜歡？那可真遺憾。”
　　
　　艾莉也覺得遺憾，甚至有點傷感，一下課就抱著我蹭蹭，“喔，南茜，我不知道，你也……遇到這麼煩惱的事，男人見一個愛一個，真是太可惡了！”
　　
　　她誤會我也感情不順，遇到了一個花心的男人，這算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測了，可畢竟還是誤會啊。
　　
　　“是啊，所以我不要他了。”我握握她的小手，對她笑著說，“他不夠好，不值得我傷心，我決定換一個不會背叛我的。”
　　
　　塞德里克突然又神出鬼沒地現身在我們背後，他漲紅了臉，“他真的背叛你？！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八卦之心無處不在，連路過的斯萊特林都循聲望過來，這可不妙，我趕緊拖著艾莉跑掉了。
　　
　　塞德里克追上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不是你的朋友嗎？他居然背叛你！一個骯髒的騙子！”
　　
　　我在他眼裏看到同情、感慨、義憤填膺。我很歎息，他一定是誤會我在情人節之後才發現那個男人的不忠，於是他覺得自己被拒絕得很倒楣，而我也實在太不走運，竟然為了那麼個騙子錯過了一個好人。
　　
　　“如果我說剛才那個只是一場限制級的麻瓜電影片段，你們會信嗎？”
　　
　　他們當然不信，他們可憐我，立刻為我這個暑假的蟄伏不出找到了理由。
　　
　　艾莉幾乎要抱著我大哭一場，塞德里克也看著我們慢慢紅了眼圈。
　　
　　“你應該告訴我們的！你需要有朋友支援你！你要知道世上不是只有愛情！我們任何時候都願意分擔你的痛苦！”
　　
　　我伸出手指戳牆壁，因為張秋追來了，她隔著十幾米就開始叫人，好像很擔心我會把塞德里克藏起來。
　　
　　張秋第一次主動抓著我的手，眼睛濕漉漉的，她說得很有感情，“我也是你的朋友，我和塞德里克都希望你能幸福，一個壞男人不能代表全部，你應該振作起來，霍格沃茨有很多和我們同年齡的好男孩，你該看看他們……”
　　
　　我猛點頭，她的意思我完全理解，她要我別打塞德里克的主意，既然我沒有挑男人的眼光，不妨找個年少無知的從頭教起。
　　
　　不過我一點也不想聽她的，我和伍德就是從二年級開始交往的，結果是他更需要新鮮刺激。
　　
　　雖然決定了要放下，但想到伍德，我還是感到一陣悵惘，不是因為嫉妒，只是覺得不公平，我希望他過得不幸福，因為我是個斯萊特林。
　　
　　艾莉不是斯萊特林，可她還是不希望看到張秋得意，她狠狠看著塞德里克，直到他尷尬得呆不下去。
　　
　　我只好奇一件事，“你覺得是誰告訴張秋的？她怎麼會這樣快就知道我們課堂上發生的事？”
　　
　　“拉文克勞，只會是他們。”艾莉不高興地撅起嘴，“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和她們扯上關係，什麼研究，都是占我們便宜！”
　　
　　她說的是克裏瓦特，韋斯萊家三男的女朋友，我一直覺得那女人有點兒怪，現在我明白了，她應該是感覺不平，因為她沒有從合作研究中佔優勢。
　　
　　我理解拉文克勞在知識方面的驕傲，但為了這個就想讓我不好過，真是不可原諒。
　　
　　不過我能做的也只有儘量和她保持距離，我已經把盧平得罪了，再去對一個拉文克勞下手等於找死。
　　
　　一心找死的人還不少，以前明明沒有這麼多啊，就在那堂課之後，我們身邊冒出了無數表示理解同情和無限關注的人，其中最麻煩的無疑是鄧布利多校長。
　　
　　大概是上次召見時院長留給校長太深的印象，所以鄧布利多這次選擇在黑湖邊“偶遇”。
　　
　　他對我微笑，眼睛閃亮，嚇得我差點摔進湖裏去。
　　
　　然後……校長也誤會了那個畫面，因為他對我感歎了一番年少時代戀愛的不易。
　　
　　我也在感歎，聽上去鄧布利多對男女交往和妖精打架什麼的很欠缺經驗。
　　
　　突然間我有點同情這位傳奇的白巫師了，他把幾乎一輩子都用在黑魔王身上了，他沒享受過正常人的幸福，他沒變成一個性格扭曲的老變態難道真是因為他生性善良？
　　
　　不過湯盆子好像也沒變得多麼變態，雖說他已經毀滅過世界，就算想再壞也很難有超越了。
　　
　　這時候，鄧布利多校長說了一番出乎意料的話，“我們不可以因為自己的憤怒而遷怒別人啊，你這樣善良溫和，總有一天會很懊悔，可是已經錯過的很難挽回，到時候你一定會很痛苦。”
　　
　　我茫然地看著他，他對我眨眼睛，完全沒有詳細說明的意思。
　　
　　我只好坦白交待，“對不起，你的意思是？我不明白。”
　　
　　校長腳下一趔趄，差點撞在旁邊的樹上，卻很堅持立刻對我用力笑，而且眼神比剛才更閃亮了。
　　
　　我腿有點發軟，因為校長的樣子太可怕了，他真的很怪，和本尊相比，我知道的老頭子哈利·波特根本只是在笨拙地模仿他。
　　
　　我這一副受驚的傻樣兒讓校長放了心，他歎息著提到了盧平。
　　
　　他居然說我不可以因為自己遭遇了年長男人的欺騙就敵視盧平，無論如何，盧平和唐克斯是有真感情的，而且他可以保證盧平是個好男人。
　　
　　……我和伍德也有真感情，我們也有過很美好的日子，所以我很清楚，即使一個男人已經釘在棺材裏埋掉，也沒有人能保證他就是好男人。
　　
　　好吧，這樣想下去，我遷怒了，我確實因為自己的不痛快而針對男性，盧平只是運氣不好當了第一個。
　　
　　我請教校長，“您是要我去跟盧平教授道歉嗎？因為我懷疑他對唐克斯的真心？還是為我不該對他隱瞞我最怕的是什麼？”
　　
　　鄧布利多的回答是，“不，當然不用，我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你理解，盧平是個很好的人。”
　　
　　我點點頭，“盧平教授是很好，不然唐克斯不會看中他的，我明白。”
　　
　　校長使勁看了我一會兒，為的是確定我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諷刺。
　　
　　我當然是真心的，我很清楚盧平和唐克斯沒幾年就都得死，我又何必要太計較呢。
　　
　　可能是我太真誠了，校長忍不住問，“你真的這樣認為？你以前並不認識盧平，可是聽起來，你像是很瞭解他，可以告訴我是為什麼嗎？是不是曾經有人對你提起過盧平，她們是怎樣說的？”
　　
　　“唐克斯學姐很愛他，嗯，不僅是愛，應該算是癡迷吧？我覺得如果一個人能夠吸引另一個人如此癡迷於他，就算是個廢物，那也至少是個能迷死一個人的廢物，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一輩子也做不到這一點呢！而且校長先生也很喜歡盧平吧，雖然不到唐克斯的程度，但是也是自願為他默默做了很多，所以盧平教授應該是很好很厲害的人吧？”
　　
　　鄧布利多沒再提問了，他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他最終得出了什麼結論。
　　
　　我們沉默著走完餘下的一段路，進入城堡之後，他歎息了幾聲就告辭了，並沒有非要我去做什麼。
　　
　　“因為那個老傢伙害怕了！”湯盆子很神奇地跑了出來，“他怕不管要求你什麼，你都能用赫奇帕奇方式做解釋，然後那結果還需要他和盧平共同承擔！”
　　
　　我心情有點複雜，一是湯盆子終於出來主動跟我說話了，二是他居然這樣說我，我真的有那麼糟糕嗎，我明明很尊重校長啊。
　　
　　“就算我相信你尊重鄧布利多，他會相信嗎？”湯盆子不客氣地抓我的袍子，要我抱他，“他剛才說她們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在懷疑雙胞胎，他希望從你這裏下手瞭解你妹妹們的秘密！”
　　
　　“真是太蠢了。”我簡直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早知道瑪莉是龍！他也清楚魔法部的立場！！他難道以為自己可以繞開法律去對付一頭龍？！”
　　
　　“或許吧，他畢竟是個格蘭芬多，誰也無法準確預測格蘭芬多式的瘋狂啊~~~~~”
　　
　　湯盆子說話的聲音很是歡快，我卻從裏面聽到了幸災樂禍。
　　
　　我一點都不認為鄧布利多的瘋狂是好事，不管他想要針對的是哪個。
　　
　　可惜，我太弱小了，根本無力阻止白巫師。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裏出了大錯，張秋不該出現在南茜他們的課堂上，因為她們是不同年級！
嗚嗚，和南茜、塞德里克、艾莉同級的拉文克勞只有珀西的女朋友克裏瓦特。
所以首先改錯，心情糟糕，被指出錯誤啊，好沒面子。
其實最大的誤會是“湯盆子等著南茜解釋，南茜等著湯盆子來問，等來等去，把矜持和驕傲變成心裏有鬼了”。如果鄧布利多沒來【偶遇】南茜，湯盆子沒撐住只好主動向南茜詢問關於伍德的真相，那麼一切應該會比較不同了吧……




137

137、醜聞 ...


　　事情好像就這樣過去了。
　　
　　我按照鄧布利多的要求，對盧平教授和氣友善。
　　
　　盧平對我保持距離，於是我們相處得還不壞，至少在他再次對我表示額外關注之前。
　　
　　各種誤會來得快也去得快，一夜之間，沒人再關心傳說中我奔放的愛情、熱情的愛好，以及超越年齡的成熟什麼的了。
　　
　　另一個懷特史東小姐搶走了我的全部矚目，不是瑪莉也不是維姬，是早就畢業了的莉茲。
　　
　　有人看到莉茲·懷特史東小姐呆在斯內普的房間裏，而且是連續整禮拜，每天都呆滿四個小時！
　　
　　不管這件事是否屬實，敢於編造出這種劇情的人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為他竟然不怕被斯內普毒死。
　　
　　在教授們察覺不到的地方，整個霍格沃茨都因為這個傳聞沸騰了！
　　
　　赫奇帕奇在尋人，不光是尋找莉茲和斯內普共處的線索，還在胖修士（偽）的引導下決意發掘出放出如此寶貴消息的人才！
　　
　　斯萊特林比較克制，也許是因為他們清楚這事是真的，不過肯定還有人不知道，那些茫然的小蛇便要開始親身體驗霍格沃茨的冒險精神。
　　
　　格蘭芬多很勇敢，真的有人嘗試全天跟蹤斯內普，不過他們顯然是太不瞭解一個魔藥狂人和一個成熟女性的謹慎，貌似最終能接近地窖的只有維姬？
　　
　　韋斯萊家的雙胞胎簡直要嫉妒死了，他們開始纏著維姬，但維姬也有很格蘭芬多的一面，她會在地窖入口要求他們滾開，不要妨礙她的私人交往。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維姬到底是和地窖裏的哪個斯萊特林正在交往！就算瑪莉邀請過我和馬爾福一起去看音樂會，我也拒絕了，一是我很不喜歡露天音樂會，二是本來就有很多煩惱，我可從來沒想再把很麻煩的馬爾福算進來！
　　
　　拉文克勞在八卦和明哲保身之間取了自以為平衡的那一點，克裏瓦特和張秋又開始對我們甜笑了，她們拐彎抹角地和我談家人、親情、姊妹、女性睡衣晚會……
　　
　　艾莉用大叫嚇走了她們，“睡衣晚會？！太不矜持了！你們想拉著南茜在赫奇帕奇展示蕾絲內衣嗎？！不行啊！！！”
　　
　　“我想她們的意思應該是希望有機會私下談談，最好是由我告訴她們，我的姊妹們最近的感情生活，嗯，對大家保密的那部分。”
　　
　　艾莉氣得翻白眼，“又想利用我們，真可惡！她們怎麼不從斯內普教授那邊下手！”
　　
　　我說了個冷笑話，“大概是因為斯內普沒有兄弟姊妹吧，嗯，斯萊特林似乎沒有誰有姐妹在赫奇帕奇。”
　　
　　艾莉當真了，她一邊抱怨張秋怎麼可以欺負赫奇帕奇，一邊扭頭和蒲公英策劃起該怎麼教訓那些拉文克勞。
　　
　　我覺得蒲公英根本指望不上，潛入拉文克勞女生宿舍的活兒對倉鼠來說太難了，證據就是連本身是個猥瑣男的斑斑也沒想過那麼幹。
　　
　　“不要拿倉鼠和韋斯萊的耗子作比較。”湯盆子又朝我哼哼，“你侮辱了倉鼠和它的主人，還有赫奇帕奇。”
　　
　　“我該感到榮幸嗎？你這樣說是覺得赫奇帕奇更好吧？比格蘭芬多更好？”
　　
　　湯盆子貌似羞憤地拿尾巴對我，“哼！你在的學院當然不會差到哪里去了！你要比那個暴力小妞好一萬倍！”
　　
　　他口中的暴力小妞是指維姬，她正越過格蘭芬多長桌朝我們跑來，我趕緊把湯盆子丟到艾莉懷裏，希望維姬不會連艾莉一起揍。
　　
　　維姬飛撲到我懷裏，膩著聲音叫，“南茜~~~南茜~~~~瑪莉好過分，她到處玩都不肯帶我~~~”
　　
　　我在赫奇帕奇們羡慕又欣然的注視中摸摸維姬的頭，這算是遲到的姐姐大人該有的感覺嗎？
　　
　　維姬索性膩在我懷裏，小臉在我胸前蹭來蹭去，“去教訓她！教訓她嘛！你是姐姐！！你答應過照看好我們的！所以你幫我教訓她嘛！”
　　
　　湯盆子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嫉妒，他提醒我，“她要利用你對付另一隻，你要上當就太蠢了。”
　　
　　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是有個小問題，我們為什麼要對付瑪莉。
　　
　　所以湯盆子真是不通人事，小孩子應該要好好引導。
　　
　　我繼續撫摸維姬柔軟的淡色長髮，“生瑪莉的氣了？因為她不跟你玩，還是你們不能像以前一樣什麼時候都在一起？”
　　
　　“以前也沒有隨時都在一起！”維姬只兇猛了一下下，“好吧，沒有生氣，只是我不習慣，瑪莉很習慣，她在地窖有馬爾福小龍，我都沒有。”
　　
　　艾莉直接被馬爾福少爺的名頭嚇得掉下椅子，壓得蒲公英和湯盆子一起呲牙咧嘴。
　　
　　赫奇帕奇長桌上隨即泛起一陣騷動，每個人看向我的眼神裏都多了一絲敬畏，好似我已經成了馬爾福的親戚。
　　
　　塞德里克被他們推出來，苦笑著問，“維姬妹妹的頭髮是天生的？這個顏色可不多見，好似被洗掉了色的金髮……”
　　
　　“看清楚，是濃厚月光一樣的銀色！”維姬很堅持，“和喬安姑姑一樣，因為我們身上流著尊貴的艾魯迪諾之血。”
　　
　　……於是，不管知不知道艾魯迪諾的家名，大家的想法都跳去思考“馬爾福能接受的純血世家聯姻標準有多寬大”了。
　　
　　我對塞德里克解釋，“應該是魔法治療引起的變異，她們出生的時候遇到了很大的危險，我們在聖瑪戈住了好久，你應該看得出來，維姬和瑪莉是一卵雙胞胎。”
　　
　　塞德里克胡亂地點點頭，我看出他可能根本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
　　
　　“鄧布利多校長也知道的，因為我受傷後魔力受損，他和麥格教授還特地來看望過我……們。”
　　
　　提到名人果然是吸引眼球的好辦法，赫奇帕奇們的聯姻標準討論暫停，他們開始關注我所說的那次嚴重事故。
　　
　　我能說的不多，“維姬的頭髮，瑪莉的眼睛，都是因為那一次……”
　　
　　瑪莉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靠著馬爾福打盹，小馬爾福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得我心裏發毛。
　　
　　教師席上，斯內普和麥格也在看我，前者的眼神同樣深不可測，後者嘛，嗯，她是在看我懷裏的維姬，眼神燃燒著戰鬥的灼熱。
　　
　　鄧布利多校長更乾脆，他笑著對我舉起杯子，不管裏面是加三倍糖的南瓜汁還是什麼水果茶，我頓時就噁心了。
　　
　　我捏捏維姬的鼻子，為她給我招來的各種關注和後續麻煩事。
　　
　　維姬不高興地忍受了，“答應我嘛，去說瑪莉，不要她丟下我。”
　　
　　“你該學瑪莉，趕緊在學院裏交新朋友。”
　　
　　“馬爾福也不是瑪莉自己交的，而且，小龍很好玩兒，比格蘭芬多的所有人加起來都有趣啊。”
　　
　　維姬說得很認真，於是我很困擾，不知道該更同情哪一個，被小女孩當做有趣消遣的德拉科·馬爾福，還是被小女孩嫌棄不夠有趣的格蘭芬多學院。
　　
　　韋斯萊雙胞胎擠眉弄眼地朝我們走過來。
　　
　　我示意維姬看他們，“韋斯萊兄弟不是很有趣嗎？大家都覺得他們很好玩啊。”
　　
　　維姬彈了下手指，兩個一模一樣的韋斯萊應聲絆倒在地，起來的時候顯得又驚惶又尷尬，因為被他們惡作劇戲弄過的學生都在叫好。
　　
　　她沒精打采地說，“他們不行，只對捉弄別人有興趣，同樣的事放在自己身上就受不了。我可不喜歡這麼沒器量的朋友。”
　　
　　我不敢問維姬對韋斯萊兄弟做了什麼，但是，看來她確確實實有在格蘭芬多學院裏找過朋友了。
　　
　　艾莉看維姬的眼神已經接近于正常人看到飛龍從天而降。
　　
　　湯盆子朝我大叫，“快阻止她！她把叉子咬下去了！！”
　　
　　維姬搶在我前頭一拳打在艾莉背上，湯盆子、蒲公英、還有叉子一起飛越長桌，落到另一側的地板上。
　　
　　赫奇帕奇長桌上一片寂靜，我敢打賭，連鄧布利多校長發表演說的時候也沒這麼徹底安靜過！
　　
　　艾莉含著淚爬起來，對維姬表示了感謝。
　　
　　維姬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好似被某種神秘力量治癒了，她笑著在艾莉懷裏膩了一陣就徹底恢復了明朗和活力。
　　
　　“好吧，我會嘗試自己找樂子，反正霍格沃茨裏總該有不少好玩兒的事。”
　　
　　她是對的，儘管這話聽得我直冒冷汗，也讓赫奇帕奇們的八卦之血猛烈沸騰。
　　
　　……有不止一個人或者幽靈來打聽，維姬提到的艾魯迪諾家是不是有先知的血統。
　　
　　事實確實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越發有趣起來。
　　
　　莉茲留宿在了斯內普房裏。
　　
　　因為做了過於激烈的事，第二天一早斯內普還不得不向馬爾福（和瑪莉）求助。
　　
　　斯內普的運氣一向不怎麼好，所以被來訪的鄧布利多校長撞個正著。
　　
　　和鄧布利多校長一起上門拜訪的還有盧平教授。
　　
　　盧平教授好似對莉茲一見鍾情，並且很努力想要把迷失的莉茲從斯萊特林的陰謀裏拯救出來。
　　
　　莉茲的身份已經從單純的魔法部職員確定為遭盧修斯·馬爾福毒手的女人。
　　
　　盧修斯·馬爾福堅持說他是無辜的，他只是在幫妻子的一個遠房親戚。
　　
　　最新的消息是馬爾福會娶一個懷特史東小姐，很可能是最小的那一個，因為她是唯一會被斯萊特林承認的。
　　
　　……這是一個包含了貴族、教師、世家、貴賤通婚、未成年、美少年與美少女、非法交易、權勢和財富的緋聞，無論以任何文化背景的標準來看，都是很狗血很糾結很有市場的。
　　
　　霍格沃茨自然不能免俗，一時間除了最不敏感最不普通最沒心沒肺的學生，所有人都被斯內普和馬爾福的亂糟糟愛情弄得很激蕩。
　　
　　我簡直要被各種惡意善意無意的好奇心淹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趕、趕上了！！哈哈哈~~~~~




138

138、祈願 ...


　　我每天都在祈禱，西裏斯·布萊克能快點來解救我。
　　
　　我已經快要被各種好奇煩死了，想來想去也只有布萊克殺入霍格沃茨這件事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湯盆子第一百萬次嘲笑我的智商，“別傻了，你得正視你姐姐的能耐，她可比布萊克捆起來都厲害！”
　　
　　教師席上，斯內普看著我，眼神有些慌亂不堪，盧平對我甜蜜微笑，就好像他已經做好準備要當我姐夫了。
　　
　　鄧布利多校長一如既往對我又親切又熱情，他叉起一塊巧克力蛋糕，我趕緊低頭，我不想又被甜膩破壞胃口。
　　
　　可是學生長桌上更不能看，四個學院的八卦之魂一起熊熊燃燒，這種場面比哈利·波特剛入學那會兒更震撼。
　　
　　赫奇帕奇尤其是奮不顧身，為了萬聖節的故事會，他們甚至可以無視跳到我肩頭呲牙咧嘴做兇惡威脅狀的湯盆子。
　　
　　我的眼神只要一轉過來，不管是誰進入視線，他們都會對我笑，然後問題鋪天蓋地。
　　
　　“你更喜歡哪個當你的姐夫，斯內普還是盧平？”
　　
　　……謝謝，我確定這兩位哪一個都不會是我的姐夫！
　　
　　“兩個年紀都不小了，你姐姐很喜歡老男人嗎？”
　　
　　……莉茲喜歡的是同齡，她用了整個少女時代和韋斯萊家的老二糾纏不清！
　　
　　“你的妹妹們呢，一個嫁給馬爾福，另一個看中的還是斯萊特林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瑪莉和維姬的私生活，我連她們到底把工作室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有考慮過自己嗎，有一個馬爾福一個斯內普一個盧平一個不明身份斯萊特林當親戚是什麼感覺？”
　　
　　……莉茲再混蛋也不可能同時嫁給斯內普和盧平啊，你們也差不多一點好嗎？！
　　
　　可是我真的做不了什麼，即使我憤怒得想學湯盆子對他們伸出尖利的爪子。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逃，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最近的傳聞是莉茲要和盧修斯·馬爾福參加豪華旅行？
　　
　　“我吃飽了，先走一步。”
　　
　　湯盆子非常看不起我的做法，“你活該餓死！你要是不讓他們知道你很生氣，註定每天都吃不飽！”
　　
　　我努力催眠自己和黑貓，“布萊克來了就好啦，萬聖節他就來了，再忍忍就到了，不值得為莉茲和大家翻臉，我是個好孩子！”
　　
　　“那你還不如期待攝魂怪來偷襲，吞掉一兩個最好奇的，我們的日子就正常了！”
　　
　　“攝魂怪不吃人，而且，你真是太暴力了，這樣不好。”
　　
　　湯盆子氣得說不出話，索性不說了，他挺無情地丟下我，跑到外面去。
　　
　　等他晚上溜回來，樣子十分狼狽，毛亂，皮髒，嘴角淌著血，爪子上都是泥。
　　
　　艾莉叫得好像布萊克已經殺進霍格沃茨了，“黑貓貓，是誰幹的！跟我說，是誰欺負了你！”
　　
　　蒲公英是可以和一般動物溝通的，而艾莉靠著蒲公英也多少能知道動物們的想法。
　　
　　湯盆子什麼也不肯說，他跳進我懷裏，然後就好似力竭一樣躺倒不起。
　　
　　我很生氣，因為他的樣子分明是被別的動物打了，一想到他去挑戰的可能就是西裏斯·布萊克，我就氣得想把這只臭貓丟到天花板上去。
　　
　　“不是黑狗，我哪知道他現在躲在哪里啊？而且他在外頭流浪很久，和他打？我可不想惹上跳蚤！”
　　
　　等湯盆子休息夠了，他首先否認了自己的一身傷和西裏斯·布萊克有關。可他始終也不肯說別的，比如到底是誰把他弄得這樣慘。最慘的是他掉了一顆牙，所以他又接著吃了一星期的海綿蛋糕。
　　
　　看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也稍微放了心，他雖然性格有問題，但還不至於拿小命開玩笑，這事要真的很危險，他絕對早跑去報告雙胞胎了。
　　
　　雙胞胎最近很忙，處於同一個霍格沃茨，面對莉茲引發的各種傳聞，她們的處境並不比我輕鬆。特別是維姬，格蘭芬多可沒有赫奇帕奇這麼老實，也沒有斯萊特林那麼懂得含蓄。瑪莉沒怎麼享受到斯萊特林式的含蓄之美，她好似做了什麼把斯內普狠狠刺激到了，偶爾可以看到她一邊瞌睡一邊被黑袍的魔藥大師拎走，至於到底是去幹什麼，連維姬夜不敢開口詢問。
　　
　　本著多做多錯的原則，我決定陪湯盆子一起不再追究這件事。
　　
　　結果被嚇壞了的是蒲公英，可憐的倉鼠都嚇禿毛了，因為之前沒想到在霍格沃茨還有什麼動物敢對湯盆子下手。
　　
　　蒲公英根本不管當事人（黑貓？）的想法，忙著去霍格沃茨內部尋找真相了。
　　
　　艾莉被自家寵物的熱情感染，也變得認真起來，“我不能放過對黑貓貓下手的混蛋！對這麼可愛的貓下手，簡直該被送去人道毀滅啊！！”
　　
　　我對異樣熱情很不適應，可又沒理由勸阻艾莉，只好問湯盆子，“這樣好嗎？由著蒲公英去調查，不擔心會節外生枝嗎？”
　　
　　“你是說麻煩？我們的麻煩還少嗎？也不差倉鼠惹來的吧？”湯盆子輕甩尾巴，可麻煩沒法像蒼蠅一樣被趕走，“再說，你不想看看艾莉的小倉鼠能做到什麼地步嗎？當生命受到威脅，迸發出的潛力可是不能小看的。”
　　
　　我真想親自把他打得不能下地，他根本就是在嘲笑我想太多，蒲公英只是個赫奇帕奇的倉鼠，它沒能耐在霍格沃茨搞出什麼事。
　　
　　蒲公英是沒有戰鬥力，但它夠溫和又很堅持，於是我們很快就知道了湯盆子是被另一隻貓在禁林邊上打得落荒而逃。
　　
　　那只貓很有氣勢，和主人一樣光靠強大氣場就能讓人避走不及，對了，貓的主人是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
　　
　　“她一定是把自己變了貓女之後才開始喜歡貓的。”我只有這麼一種想法。
　　
　　湯盆子氣得眼睛發紅，“我要去殺人滅口！”
　　
　　“難道你原本認為蒲公英打聽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我很吃驚，“別傻了，這裏是霍格沃茨！隨時都會有一隻蜘蛛或者一隻蛾子路過，還有禁林裏的住客，你能保證自己腳下兩寸沒有一隻鼴鼠正在偷聽你幹什麼？”
　　
　　“別說了！”湯盆子抓狂了，“我得想想……你還記得鄧布利多和他那只火鳥結成的是什麼契約嗎？”
　　
　　我被嚇到了，他說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如果鄧布利多也能通過福克斯和動物們做溝通，那麼一直以來我們僅僅留意了幽靈、活人、畫像、雕塑、紋章的保密方法就存在很大的漏洞。
　　
　　腦子裏空白了幾秒鐘，我不敢想像鄧布利多到底知道了多少。
　　
　　湯盆子終於說，“這事很嚴重……”
　　
　　我好似夢遊一樣接著說，“得趕緊告訴瑪莉和維姬。”
　　
　　湯盆子的聲音充滿絕望，“她們會剝了我的皮。”
　　
　　我很瞭解他不肯吃虧的性子，“然後，你就開始用你的新身體。”
　　
　　湯盆子不吭聲了，他埋頭奮力抓抓抓，把一腔怨憤都發洩在我的床單上。
　　
　　不管他有多不高興，我還是立刻聯繫了雙胞胎，這簡直太不容易了，考慮到霍格沃茨到處都是動物眼線，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怎麼告訴她們。
　　
　　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辦法，我乾脆直接告訴維姬，“有事需要私下談，請找個不會走漏消息的地點。”
　　
　　維姬表示這很困難，因為她是個關注度很高的格蘭芬多，她無可奈何地說，“韋斯萊家的蠢兒子們總是學不到教訓。”
　　
　　她說這話的時候，韋斯萊雙胞胎看著我們，眼睛閃亮地發出怪笑。三男珀西在長桌另一頭深深皺眉，好似把我們當成了傳染病源。最小的韋斯萊先生對我們也一點都稱不上不友好，只有那位韋斯萊小姐畏畏縮縮地不肯拿正眼看人。
　　
　　“不然乾脆送他們去跟龐弗雷夫人學點規矩吧！”我很佩服維姬能在這種群狼環視的長桌照常吃喝，“你們總有辦法的，我相信你。”
　　
　　“很難的。”維姬瞥了最小的韋斯萊男孩一眼，“有好麻煩的人物在。”
　　
　　羅恩身邊的是救世主波特和格蘭傑。
　　
　　赫敏·格蘭傑看上去很是憔悴，她似乎完全沒發現自家貓有多惡霸，搞得我也不能就這樣上去為湯盆子討公道。
　　
　　哈利·波特朝我們點點頭，眼神溫柔又羞怯，雖然還不到韋斯萊小姐的那種程度，但是那不斷閃亮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
　　
　　我可一點都不會自戀地認為波特少年是對我有了更強烈的感情渴望！
　　
　　他能老實地把我當陌生赫奇帕奇前輩兩年，就表示他可以繼續無視我一輩子！
　　
　　所以，讓他突然嬌羞得好像吃錯藥的，是我身邊的這只維姬妹妹了？
　　
　　我被另一樁就發生在我眼前的名人緋聞（波特是名人）給震得倒吸了一大口冷氣。
　　
　　維姬長得是不難看，但是我真沒看出這個銀髮、灰眸、皮膚白白、小臉小手小身子的小傢伙哪里有女性魅力啊！
　　
　　除非波特喜歡的就是這種未發育的幼童樣貌？
　　
　　或者，其實他只中意色白精緻的外貌，就像馬爾福？
　　
　　後者幾乎像是正確答案，因為瑪莉和維姬的長相絕對是一樣的，只不過頭髮和眼睛的顏色不同，可波特似乎對瑪莉沒有同樣的興趣。
　　
　　我被自己的推測嚇得腿軟，丟下維姬逃回了赫奇帕奇之中，至少在這個老實人的群體裏我還能呼吸到一些正常人氣息。
　　
　　湯盆子對我劇烈的心情起伏表示不理解，“是布萊克提前送闖入宣告了？還是攝魂怪去跟你們搶飯吃了？”
　　
　　“不要是波特！絕對不要是波特！！”我又開始有夢遊的恍惚感，“馬爾福或者韋斯萊都勉強可以，可我絕對不要和哈利·波特做親戚！”
　　
　　“鄧布利多也不想的。”湯盆子居然能明白我的意思，“別忘了，在你知道的和平世界，波特必須娶韋斯萊，那也應該是白巫師希望的。”
　　
　　我突然感覺很喪氣，“根本不是這樣，你為什麼一點也不知道呢！我厭煩流言了，我已經有了個把教授們迷得死去活來的莉茲姐姐，一個把馬爾福捏在爪子裏的瑪莉妹妹，我不想再有個把救世主波特迷住的維姬妹妹啦！”
　　
　　湯盆子表示無能為力，即使他其實更希望看到老是欺負他的維姬名聲墜地。
　　
　　“你還是繼續祈禱吧，要打斷格蘭芬多的妄想只能靠格蘭芬多了！等黑狗殺進來，流言就會過去的！”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7

139

139、不要 ...


　　總算還有個好消息。
　　
　　瑪莉說，“別擔心霍格沃茨的動物，不會洩密的，你們可以繼續像以前一樣生活，沒有問題。”
　　
　　她太冷靜太篤定了，就好像湯盆子和我之前的擔憂是笑話。
　　
　　維姬在一邊大笑，聽上去好似在嘲笑我們，不過實際上她只是在抓緊時間看電視。
　　
　　雙胞胎選中的絕對保密場所在有求必應室，但又不完全算是那個奇妙的房間，在跟著瑪莉進門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一點。
　　
　　湯盆子也是才發現，他和我的想法一致了——她們入學後的這大半個月裏做的事可真不少。
　　
　　有求必應室被強行連接到了雙胞胎開闢的空間，所以我們實際正處於被打包好的工作室，還有明顯重新佈置過的起居室連著娛樂室。
　　
　　我已經被各種意外嚇到了，所以我首先問了這種隨便鏈結空間的做法有多可靠，會不會因為有魔法波動什麼的驚動鄧布利多。
　　
　　瑪莉對我突然有了旺盛求知欲有點不適應，但她總算是回答了，“我把這裏所有的飛路網連接都暫停了，鄧布利多也被關在裏面，所以他現在應該是很煩惱該怎麼脫身，應該注意不到其他的事。”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瑪莉說的這樣簡單，鄧布利多又不是容易驚惶的菜鳥，他活了那樣久，飛路網事故總該遇到過一兩次吧。
　　
　　不過我急著報告霍格沃茨裏動物很危險的事，沒時間探討飛路網鼓掌能不能困住白巫師。
　　
　　瑪莉給了肯定回答，她顯然早有安排，可她一點不解釋，讓我難以說服自己。
　　
　　我直接問她為什麼如此肯定，“福克斯聽從鄧布利多命令，他們應該算主寵，如果和艾莉一樣，鄧布利多也能通過火鳥與動物溝通……”
　　
　　“他們沒有結成心靈契約，不用擔心火鳥。”
　　
　　維姬也插嘴說，“動物們不會說的，霍格沃茨和禁林的都不會說，你以為我們什麼準備也沒做嗎？”
　　
　　“你們做了什麼準備？”
　　
　　瑪莉開始打呵欠，維姬又一心撲在電視裏。
　　
　　湯盆子盯著我，眼神好無辜。
　　
　　他說，“看你問的傻問題。”
　　
　　我簡直不敢相信，連湯盆子也這樣說，他剛才明明還和我一樣擔心不已，現在居然擺出了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突然間我不怕了，既然大家都不當回事，洩密就洩密吧！
　　
　　雙胞胎也好，湯盆子也好，反正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我都是這一夥裏最弱最差的一個。
　　
　　既然鄧布利多是白巫師，那總還是要臉的吧，想來他也不會第一個對付我這種小角色。
　　
　　至於其他，如果雙胞胎和湯盆子都被消滅了，那我估計也活不下去。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我想再多也沒用，不如相信她們真的安排好了一切！
　　
　　於是我和維姬擠一起看最新劇集。
　　
　　沒幾分鐘，湯盆子也過來跳進我懷裏。
　　
　　原來瑪莉已經趴在躺椅上睡了。
　　
　　我又沒克制住，向維姬問了個傻問題，“瑪莉一直這樣不要緊嗎？”
　　
　　維姬很爽快地回答，“不知道。”理由是，“我以前沒養過龍。”
　　
　　我可不敢對維姬說，我一直以為她們兩個親密無間彼此重視，結果她居然這麼無情。
　　
　　所以我只能換個話題，“那你一定也不想養火鳥，嗯，鄧布利多的福克斯好玩嗎？你們有沒有趁機揪它的毛？”
　　
　　維姬瞪著眼教訓我，“他是火鳥，很爆烈的東西，不能亂動，神奇生物要好好學啊。”
　　
　　我鬱悶了，我不想說話了，居然被一年級的新生指責不認真學習。
　　
　　湯盆子突然開口問，“福克斯是公的，確定嗎？”
　　
　　“確定。雖然他是公的，一樣打不過瑪莉，所以別想太多，你們是安全的。”
　　
　　我一點都不覺得安全啊！
　　
　　可維姬已經厭煩了回答問題，她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我和湯盆子都不用交換意見，惹怒維姬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我們只能沉默。
　　
　　好不容易到劇集結束，維姬搖醒瑪莉，宣佈到時間吃晚餐了。
　　
　　我隨著雙胞胎去大廳，確實是晚餐時間，除了教師席上鄧布利多不在，其他一切和往常沒有不同。
　　
　　我猛然想起瑪莉之前有提到，她把霍格沃茨的飛路網全部搞故障了，為的是把鄧布利多困在裏面。
　　
　　“你一定是忘了什麼！”我奮不顧身地跑去斯萊特林長桌，一把撲住還沒坐定的瑪莉，“快想想，是掉在走廊還是忘在角落啦？不要等了，趕快折回去！要快點找到！！”
　　
　　瑪莉被我搖晃得長髮散亂，“有嗎？我想想……”
　　
　　馬爾福少爺怒視我，還有幾個不認識的斯萊特林也用眼神刺我，實際上整個斯萊特林長桌都因為我的貿然闖入變得沉靜了許多。
　　
　　我只覺得放心不少，瑪莉在斯萊特林的人緣發展得很不錯，至少比維姬要好太多了。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氣氛都不對，我很想對小馬爾福說謝謝。
　　
　　“嗯，是那個，還真忘了。”瑪莉對我微笑，“謝謝，我這就讓他們出來。”
　　
　　我很感謝瑪莉還記得不能當眾說把飛路網全搞故障了，但是那個“他們”是什麼意思啊？！
　　
　　難道說被困在飛路網裏的除了鄧布利多以外還有別的生物？
　　
　　一個從沒遇到過飛路網故障的年輕巫師，特別是有著如韋斯萊一般浮躁性格的巫師，被困在飛路網裏數小時，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我甚至都無法面對瑪莉掛著甜美笑容的小臉。
　　
　　我用最快速度返回赫奇帕奇長桌，一路腳下不穩，用餐結束返回宿舍，情況照舊。
　　
　　湯盆子已經在床上等我，他甚至都沒吃東西，這有點不同尋常，我知道我們今晚會有很多話要說，但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事實是，湯盆子說的第一個看法就又把我嚇得腿軟站不起來。
　　
　　他說，“你相信她們做了準備工作？你認為那是什麼樣的準備？你覺得會有人可以不驚動校長對霍格沃茨動手嗎？你以前聽說過有能支配所有動物的能力嗎？”
　　
　　我雖然不清楚雙胞胎做了什麼，但我相信她們確實做了什麼，可沒想到湯盆子居然會懷疑。“她們沒有道理對我撒謊，如果洩密，她們也無法置身事外。”
　　
　　湯盆子憤怒得給了我一爪子，“我知道她們一定做了什麼，不僅是對霍格沃茨的動物們，還有我和你！你難道沒懷疑過，為什麼會不好奇她們的真實身份、來歷還有動機？！”
　　
　　“因為沒有什麼可好奇的！一切都很清楚！！”我不想聽到這個，危險而且可怕，“她們是瑪莉和維姬，我的雙胞胎妹妹，或許帶著一些使命誕生，不管是從龍族傳承還是別的地方得到的指示，她們只要想要保護這個世界不被毀滅，我們經歷過的過去正好為她們提供救世的參考。”
　　
　　湯盆子盯著我，目光如炬，眸子漸漸變成紅色，他直接開口說話，幾乎是一字一頓，“你真的相信這些？從來沒懷疑過？”
　　
　　我感到一陣絕望，因為他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
　　
　　我怎麼敢好奇呢，雙胞胎的實力那麼強，而那時我已接觸到她們的秘密，全身而退完全是妄想，唯一的選擇就是老實聽話，不然難道要學桀驁不馴的笨蛋魔王送上去找抽？
　　
　　我怎麼能懷疑呢，那是爸爸寧可獻祭了自己，媽媽也拼了命要生下的妹妹們啊，如果她們不是，妹妹們也肯定回不來了啊！而爸爸媽媽又如何承受這份失女之痛啊！
　　
　　所以，現在我認可的事實就是最好最合理的版本，我不想也不能接受其他的說法。
　　
　　我堅決地對上湯盆子的目光，“瑪莉是林德沃姆，校訓是眠龍勿擾，霍格沃茨也許有龍才可以使用的特別許可權，你不能肯定這個城堡是不是斯萊特林從龍族手里弄來的！”
　　
　　湯盆子嘗到了祖先被侮辱的滋味，但他居然用理智克制住了，“如果真存在你說的特權，不可能千年以來從沒被發現，流傳于世的龍族後裔並不只有一家。”
　　
　　我咬緊牙關，“也許是藏得太深，也許是其他人都缺乏運氣。你是斯萊特林後裔，同時也不是少數幾個到霍格沃茨就讀的斯萊特林後人，可是就算你把霍格沃茨弄到手拆開了研究，最終也沒能發現更多有價值的存在，不是嗎？”
　　
　　曾經的世界征服者，同時也是毀滅世界的魔王陛下，被我氣得一個倒仰。他一定很後悔沒事聊天的時候告訴了我當他掌權後對斯萊特林進行的探索。
　　
　　湯盆子再爬回來，特地把枕頭疊起來，站上去與我平視。
　　
　　我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
　　
　　他終於選擇直說，“她們一定是用了某種方法影響了我們的心智，比奪魂咒好用，手法隱蔽，不易察覺，效果也很妙，我們會不自覺忽略探究她們的秘密，現在輪到霍格沃茨的動物們忽略我們的秘密了。”
　　
　　“不管你怎麼認為，我覺得是你想太多了。”我也直言不諱了，“我不去探究真相，因為我承認不起失去妹妹們的那種後果。”
　　
　　湯盆子看著我，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眼神。
　　
　　我繼續說下去，“現在，我也不想失去你，所以求你了，別再打瑪莉和維姬的主意，我不要真相，我只要大家能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飛路網故障裏被關住的還有莉茲姐姐。
南茜從來不是真傻只是不能承受失去。
維姬說的準備工作是早在雙胞胎誕生前就做了的。
瑪莉沒有在霍格沃茨用過什麼龍族特權。
湯盆子在這一天之前並不明白這種因為愛而生的怯懦。
基本上白石家是很和睦親密的一家人，包括莉茲姑娘。




140

140、不在 ...


　　萬聖節到了，我很激動。
　　
　　連艾莉都看出來了，我一掃之前的頹喪，簡直可以說是無比雀躍在等著天亮。
　　
　　其實我等的是天黑，因為我記得布萊克該是下午潛入格蘭芬多塔的。
　　
　　艾莉和往常一樣關心我，還祝我萬聖節愉快，她相信我準備了很好的故事，她說她一點不懷疑我能讓全學院為我的故事瘋狂。
　　
　　我一如既往地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其實心裏偷著樂呢，今年的八卦故事會註定辦不下去，全校師生都得在大廳裏一起打地鋪啦。
　　
　　雖然大家擠在吃飯的大廳裏睡覺，想想就是混亂糟糕讓人不爽的事，但畢竟也是活了兩輩子幾十年也難得一見的情況，只當是豐富生活經驗了吧。
　　
　　胖修士（偽）似乎一點也不知道即將到來的變故，他和我一樣為萬聖節興奮著，整天飄蕩在赫奇帕奇頭頂，就像一塊發黴的肥雲。
　　
　　我其實有點羡慕他能一直傻乎乎的快活，“真不知道的話，他的演技也算是絕倫了。”
　　
　　湯盆子陰陽怪氣地回了我一句，“別小看霍格沃茨啊，特別是這些幽靈，他們一直混在這裏，未必沒掌握特權和……秘密。”
　　
　　我朝他翻個白眼，沒有搭理他，他很小心眼，在我坦白要維持現狀無意探究雙胞胎的秘密之後，他就變成了這幅德性。
　　
　　不用明說，我也知道他不能接受我的態度，他很希望我能無條件站在他那一邊，幫他去分辨雙胞胎的真實屬性。
　　
　　想必鄧布利多也會堅持掌握瑪莉和維姬的秘密，好像對於他們來說，不公開表明一個堅定立場就是大罪。
　　
　　某種意義上來說，黑魔王和白巫師都是非常自我的人，他們比其他巫師都更在乎黑與白的界線，所以他們沒法容忍我這樣妥協的想法。
　　
　　我不能眼看湯盆子送死，還會連累我，所以我只說了一句，“如果你再多想，我就去告訴瑪莉，你在懷疑她們，你非說她們不是我們家的孩子。”
　　
　　湯盆子被我們養了快十年，總算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大叫著背叛者，給我一個血與淚的教訓。
　　
　　但他還是在那一刻感到了遭背叛的憤怒和痛苦。
　　
　　我也沒能逃掉，雖然他一動不動，但他的情緒波動強烈得能把赫奇帕奇對面的廚房也掀掉。
　　
　　我狠狠心，由他呆在原地，不再勸他。
　　
　　那一夜他是什麼時候爬回窩裏去的，我不知道，艾莉也不知道。
　　
　　然後我們就又進入了冷戰，至少我是這樣感覺的。
　　
　　他和蒲公英混在一起，兩隻小動物時常跑出去半天不見蹤跡。
　　
　　據說只是到處玩玩，順便看看格蘭芬多的惡霸貓和老耗子有沒有搞怪。
　　
　　不過根據蒲公英的報告，湯盆子並沒有給諾裏斯夫人好臉色，也沒有通過動物們成為霍格沃茨地下之王的打算。
　　
　　他唯一做過的讓我氣憤的事是每天玩耍回來都用我的床單當擦腳布。
　　
　　艾莉倒是很快活，覺得湯盆子這樣的老貓偶爾冒出的孩子氣很有趣，不過她也向我稍微透露了自己的擔憂。
　　
　　她說，“黑貓貓已經十幾歲了，你確實，嗯，我的意思是，我想你其實應該早就把他收做魔僕了吧？”
　　
　　我無法回答艾莉，因為我至今也弄不清我和湯盆子的契約到底是哪一種，按說他才是實力強大被認定為主人的一方，但是這麼多年來，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說，他可沒有絲毫主人的立場啊。
　　
　　艾莉誤會了我的沉默不語，又說，“如果我想得不對，你就該為黑貓貓做準備了，不管怎麼樣，我希望黑貓貓幸福，嗯，健康活著……”
　　
　　湯盆子正好在我的床上蹦來跳去，一身的泥土枯葉隨著動作亂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去禁林打怪回來。
　　
　　“他現在難道不健康？不快樂？不得意？不張狂？！”
　　
　　我突然很明白斯內普的毒舌與黑臉了，如果無法從根本上消滅讓自己頭痛的小怪獸們，還必須日日面對，那麼適當發洩一下絕對是必要的。
　　
　　艾莉無話可說，因為她也看到蒲公英正和湯盆子一起搗亂。
　　
　　即使很清楚蒲公英是被那只混蛋貓脅迫的，我還是很後悔讓這只笨蛋倉鼠可以活到現在啊。
　　
　　所以，我很期待萬聖節，我盼著黑狗快來。
　　
　　等待真痛苦，衝擊事實降臨之前的每分每秒都讓我坐立不安。
　　
　　終於，教授們來宣佈，格蘭芬多塔被布萊克襲擊了，為了大家的安全，萬聖節的各種慶祝都要中斷。‘
　　
　　我們在級長的引導下開始在大廳打地鋪。
　　
　　整個赫奇帕奇只有我一個人毫無抱怨，我在心裏哼小曲兒，覺得灌滿耳朵的竊竊私語真是太美好了。
　　
　　“布萊克到底是怎麼突破攝魂怪的？難道說其實他已經是攝魂怪了？”
　　
　　……不，那個黑狗比攝魂怪還要無腦。
　　
　　“霍格沃茨裏有布萊克的內應吧？不然怎麼能好輕易就進來的？”
　　
　　……真相只有一個，都是當年盧平和校長為他留下的路啊。
　　
　　“難道這個不是萬聖節的餘興節目？校長每年都費心安排的啊！”
　　
　　……說得好，我也當它是餘興節目，雖然每年都很沒品！
　　
　　“我討厭睡大廳啊！之前韋斯萊惡作劇，有人一路從這邊吐到醫療翼去的！”
　　
　　……別說了，真髒，好噁心！清潔咒加消毒藥水不知道夠不夠……
　　
　　艾莉使勁扯我的袖子，“南茜，斯萊特林，你快看看，馬爾福好像要咬你！”
　　
　　我從歡喜的雲端跌落凡塵，貌似還是頭先著地。
　　
　　半個斯萊特林都在朝我看，因為馬爾福少爺像個剛剛爬出地獄的復仇天使正惡狠狠地盯著我。
　　
　　說什麼好像要咬我，艾莉真是太謙虛了，那種眼神至少也是要用禁咒把我殺個三五七次的啊。
　　
　　塞德里克又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身後，他緊皺著眉問，“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才說正經的目地，“湯盆子和蒲公英還好嗎？需要我去找級長領他們過來嗎？還是讓我去吧，你們去不安全，留他們獨自過夜太可憐了。”
　　
　　艾莉沒法對他硬起心腸，“我已經讓蒲公英和黑貓貓趕快過來了。”
　　
　　塞德里克知道蒲公英是艾莉的魔僕，不過他只是點點頭，繼續問我斯萊特林是怎麼回事。
　　
　　我和馬爾福的唯一聯繫是瑪莉，是的，我才發現瑪莉並不在斯萊特林的人群裏。
　　
　　而格蘭芬多那邊，也見不到小維姬的蹤影。
　　
　　所以，救世主波特也在看我，偷偷地，用綠眼睛充滿焦慮地朝我這邊看了又看。
　　
　　我趕緊抓著湯盆子問，“她們在哪里？”
　　
　　湯盆子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趕著從赫奇帕奇宿舍過來避難，“什麼啊？”
　　
　　“瑪莉不在，維姬也不在！你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湯盆子異常坦白地回答，“我怎麼會知道。”
　　
　　我被這個回答掐滅了最後一點希望。
　　
　　突然間，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朝心口以上湧去。
　　
　　我想不出瑪莉和維姬會去哪里，她們要維護歷史的正確性，就不可能去對布萊克做什麼。
　　
　　至於布萊克會把瑪莉和維姬抓去做點什麼，我發誓在這一刻之前我連想都沒想過。
　　
　　但是現在我不那麼確定了，我知道的只是為人所知的歷史記載和傳說，誰也沒法保證西裏斯·布萊克私底下不是個喜好幼童的變態佬啊！
　　
　　我混亂而快速地想著，我所知道的記載與真實的差異。
　　
　　盧平和唐克斯的愛情並不像記載裏那麼真摯感人，盧平絕對不是什麼溫和客氣的老好人，唐克斯更不是什麼貞淑端莊的好女人。鄧布利多會因為不放心貓頭鷹的報復跟著鳥群跑遍英國，但是他既沒有調解矛盾也不會阻止鳥兒行兇，他甚至連正確的解釋和道歉都做不好。麥格很會記仇，看她整天都是用什麼眼神看維姬就知道了，雖然她一根指頭都沒碰維姬，但是難道她不知道那種態度會影響小女孩的健康成長嗎？！斯內普比看上去更博學也更斯萊特林，但他的運氣出奇糟糕，他每次很正經要教訓我，都會遭遇無法出口的尷尬局面，想必炸鍋王納威·隆巴頓也讓他有類似的無力吧！弗利維不怯懦也不遲鈍，只是有著研究學者慣有的心不在焉，很多時候他並不是盲目附和校長，很顯然只是懶得為反對承擔更多工作。斯普勞特院長或許不能算很精明，但她確實很強悍，她絕對是少數敢當面質疑龐弗雷夫人決定的巫師，更重要的是她很明白事理，因為太明白了所以才會選擇用平庸的姿態面對混亂局勢。救世主哈利波特是個口味和品位都很奇怪的小孩，如果說馬爾福看重瑪莉是考慮了瑪莉覺醒了的龍族血統，那麼他對維姬的興趣，只能算是從一個側面證明了他的教父布萊克是大變態！
　　
　　所以到死也沒結婚生子完成延續家族義務，丟下孤兒波特不管寧可去阿茲卡班坐牢，再見到波特少年之後堅決要給他愛與關懷的布萊克，怎麼看都是變態啊！
　　
　　我被經過推理之後得到的結論嚇得直哆嗦。
　　
　　湯盆子和蒲公英一溜小跑地到了我面前。
　　
　　馬爾福還死死地盯著我不放，連湯盆子都沒能分走他的注意力。
　　
　　我朝斯萊特林走去，我必須做點什麼，為了瑪莉和維姬。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和馬爾福少爺說話。
　　
　　我不在乎斯萊特林把我當瘋子，我問他，“我妹妹在哪里？”
　　
　　馬爾福一句話就讓我泄了氣，他說，“她騙了我，把我丟下，自己跑去玩了！”
　　
　　這倒是很像雙胞胎做得出來的事。
　　
　　馬爾福少爺像是找到了發洩的突破口，抓著我數落起瑪莉有多不仗義，居然利用斯內普把他絆住，然後她們兩個跑了，還拐走了他的爹娘，讓他一個人被關在霍格沃茨裏難受……
　　
　　我無話可說，我只能聽著。
　　
　　身邊這一群虎視眈眈的斯萊特林就夠讓我頭大了。
　　
　　而那個史上最惡的斯萊特林後裔，即使變了貓也沒變得更可愛，他在赫奇帕奇們的寵愛中遠遠地嘲笑我。
　　
　　“這就是你的妹妹們，真是令人作嘔的姊妹情深啊！”
　　

作者有話要說：湯盆子鬧彆扭的主要原因是，南茜堅定站在雙胞胎那邊，而不是他這邊。
按照他的想法這就等於，“對南茜來說最重要的人始終不是他”。
於是他彆扭了，憑什麼我愛你最真照顧你最多你卻不最愛我！
就是這麼簡單，因為他是個沒有戀愛經驗的魔王陛下啊。
所以最後他很得意，南茜掛念著妹妹們，連跑去對上斯萊特林也不怕，可惜妹妹們說走就走，從不考慮南茜的感受。
對湯盆子來說，這就好比是“讓你不最愛我！哼，你愛的人還不待見你呢！你現在知道我多好了吧！”
可惜他不明說，所以南茜一直猜不到，哈哈。




141

141、姐妹 ...


　　雙胞胎哪有湯盆子說的那麼無情。
　　
　　馬爾福少爺提出抗議，她們便很周到地過來找我解釋。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們、準確說是我們，嗯，懷特史東家，和馬爾福家有了深切聯繫。
　　
　　大人們查族譜的結果就是馬爾福成了親戚，雖然只是六等親那種程度的親戚關係，但也是個不錯的開始。
　　
　　湯盆子突然做高深狀，“為了保證繼承資格不過於分散，世家的聯姻都是從親戚中開始的……”
　　
　　我給了他一指頭，馬爾福可以肖想瑪莉的血統，但是雙胞胎哪一個是可以任人擺弄的？
　　
　　更何況，說到底兩家不過是“馬爾福少爺外曾祖父的堂妹嫁了威爾爸爸曾祖父的弟弟”這樣的關係。
　　
　　繼承資格什麼的，實在是從哪一邊來算都說不上啊。
　　
　　湯盆子沒有一點要幫馬爾福說話的自覺，他還是堅持馬爾福有陰謀，即使不是瑪莉，也會是懷特史東這一脈的血統。
　　
　　於是他吃了維姬一拳，直接飛去撞牆，因為維姬還算喜歡馬爾福，他們對她很寵愛。
　　
　　……我完全想像不出馬爾福夫婦寵愛別人家小孩的樣子，哪怕維姬確實長得像馬爾福家的女兒。
　　
　　不過我總算放心了，既然大家是親戚，而且兩邊家長都已經互相承認，這足以解釋迄今為止的很多事。
　　
　　因為大家是親戚，所以莉茲成了盧修斯的秘書，他沒嫌棄她一門心思想嫁給韋斯萊。
　　
　　同樣因為大家是親戚，所以德拉科對瑪莉的忍耐和縱容無關愛情，他總算有機會當哥哥了嘛。
　　
　　還是因為大家是親戚，瑪莉和維姬可以在萬聖節之前請假離開霍格沃茨，有馬爾福的支持就等於得到了斯內普的默許啊。
　　
　　不管怎麼說，我都覺得有馬爾福這麼一門親戚不是壞事。
　　
　　瑪莉和維姬也是這麼認為的。
　　
　　瑪莉說，“我喜歡西西，我要保護她。”
　　
　　維姬說，“馬爾福的小龍和白孔雀都很有趣。”
　　
　　我整理了一下想法才說，“有馬爾福在斯萊特林照顧瑪莉，我可以放心了。”
　　
　　瑪莉微笑著點點頭，“馬爾福的紳士教育還不錯。”
　　
　　維姬很雀躍地等我說到她。
　　
　　我只好說，“有馬爾福的關係在，維姬在格蘭芬多也不會那麼無趣了，不是嗎？”
　　
　　……我在心裏為格蘭芬多們祈禱，希望不要有太多頭腦發熱的孩子，因為維姬和馬爾福的關係跑去找她吵鬧，不然結果一定是很壯烈，特指對方。
　　
　　湯盆子的看法和我們不同。
　　
　　他說，“喂！醒醒啊！淑女們！你們說的是馬爾福！他們一定別有所圖！他們是奸詐、陰險、小氣、算計的馬爾福！”
　　
　　我趕緊捂臉，真是笨貓啊。
　　
　　維姬氣哼哼地又是一拳，把他打翻到椅子底下。
　　
　　瑪莉表示一切都在把握之中，她說得十分坦白，“我們並沒指望無條件得到馬爾福的善意，從一開始就是，或者說，每個人都是，誰叫我覺醒了血統呢？”
　　
　　這句話重得連湯盆子都無法再開口。
　　
　　我也感覺不安，因為我們都是有求於瑪莉才會在這裏的。
　　
　　瑪莉笑了笑，趁著難得精神不錯，繼續說最近發生的我不瞭解的各種事。
　　
　　莉茲是真的每天都去找斯內普，因為馬爾福交給了她說服斯內普幫忙做某件事的工作。
　　
　　維姬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包杏仁糖啃，她插嘴說，莉茲留宿在斯內普那兒也是真的，他們兩個都病了，盧平還主動提出要留下照顧病人。
　　
　　沒等我表示驚訝，瑪莉又說，盧平是鄧布利多帶去的，為的給他製造接近莉茲的機會，他們應該要約會上一兩次，直到盧平認清他們不合適。
　　
　　維姬抓緊時間作解釋，完全是看鄧布利多的面子，莉茲真是個想法奇怪的傢伙，她明明既不愛盧平也不愛鄧布利多的。
　　
　　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莉茲居然剛從斯內普的床上下來，馬上就準備去和盧平約會！
　　
　　我寧可相信這些都是別人的安排，不管是馬爾福還是鄧布利多的意思，總比她主動周旋于兩個男人之間要好，那還是兩個男教師，一個出自斯萊特林，另一個出自格蘭芬多！
　　
　　湯盆子又爬回來，他對這種沒道德的事向來很有想法，他大叫，“這個女人挑撥了斯內普又去玩弄盧平，到底有沒有想過該怎麼收場啊！！她是打算激發兩個學院的戰爭嗎？！該死的沒腦子的女人！”
　　
　　維姬總算沒有再給他一拳，她塞了一把糖在他嘴裏，接著宣佈，湯盆子真是愛瞎操心，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戰爭什麼的，根本一直沒有停過啊。
　　
　　瑪莉也很鎮定，摸摸黑貓的耳朵，笑著把話題轉到馬爾福身上，納西莎專程去美國拜訪了爸爸媽媽，他們這學期在普林斯頓當交換學者，大概還有半年才能回來。
　　
　　維姬不太喜歡這件事，因為她不能去，天知道什麼時候她喜歡美國多過英國了，不過也可能只是很喜歡尤蘭達祖母和她的白薔薇莊園。
　　
　　於是我問，“馬爾福去美國，會去拜見我們的祖母尤蘭達嗎？”
　　
　　其實那是個很棒的畫面，因為兩位元女士都是堪稱典範的端莊美人，又都很有性格，她們面對面一定很有趣。
　　
　　不知為什麼，雙胞胎跳過我的問題，她們開始說萬聖節帶著盧修斯和莉茲回約克的事。
　　
　　我忍不住問她們為什麼要離開，如果是為了有趣的話，明明知道只要救世主波特在，霍格沃茨每年萬聖節都會有事發生的。
　　
　　瑪莉坦白，“對黑犬妖沒興趣。”
　　
　　維姬更坦白，“不喜歡和那麼多人一起睡飯廳啊。”
　　
　　湯盆子用爪子蒙著眼倒下了，他對我慘叫，“竟然是為了這！！”
　　
　　我能理解雙胞胎，我也不喜歡黑犬妖，更不喜歡和那麼多人一起睡飯廳。
　　
　　維姬把整包糖吃光了，我也覺得事情差不多說清了，總體氣氛還是很和諧的，於是我有點感動。
　　
　　“沒有完！你這笨女人！”湯盆子氣得大叫，“問她們怎麼能隨便離開霍格沃茨的！你懂不懂什麼才是關鍵！”
　　
　　雖然我覺得請假離校好正常的，為了安撫毛躁的黑貓，我還是專門問了他想知道的這個。
　　
　　維姬朝我翻白眼，“請假離校很正常，只要院長批准就可以了，要用他們的壁爐嘛。”
　　
　　我也翻了白眼，因為湯盆子在吵鬧著各種不信。
　　
　　瑪莉把黑貓擰過去，對他說，“別忘了，我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可以有點特別待遇。”
　　
　　湯盆子被刺激了，張口說，“才怪！我還是斯萊特林後裔呢！可我那會兒……”
　　
　　“我有魔法部出具的血統書，校長也被提前知會過，和你是不一樣的。”
　　
　　不管瑪莉說的血統書是什麼，湯盆子都被打擊到了，他垂下四肢，耳朵和尾巴也不再搖擺。
　　
　　我似乎聽到他哭兮兮地小聲抱怨，“你們歧視我，歧視斯萊特林……”
　　
　　“歸根到底還是你不夠強啊！”維姬很開心，她最喜歡看湯盆子吃癟了，“只要你可以保證會在特別不高興的時候踏平霍格沃茨，踩扁一兩個教授，他們就會搶著小心伺候你啦！”
　　
　　目前只有貓的身體，再生氣也只能亂翻亂抓踩髒床單發洩的湯盆子，因為太認同維姬的觀點，主動爬到床底下背人傷心去了。
　　
　　我想他這次確實是傷心過度了，不然他就該想到憑瑪莉變成龍之後那個堪稱精緻的身材，就是想踩扁救世主波特也很是要費一番事啊。
　　
　　回想瑪莉小龍的樣子，再想像一下她努力爬到鄧布利多身上踩不動的樣子，我忍笑忍得好辛苦啊。
　　
　　維姬也笑了，因為我扭曲的表情給了提示，她終於也想到了瑪莉小龍並不是太有雄壯的氣勢。
　　
　　瑪莉有點氣不過，“還在成長期啊，以後總會長高的！你們看著吧！”
　　
　　我突然有點傷感，龍的成長期對人類來說很漫長，也許我永遠沒機會看到瑪莉長大成龍的樣子。
　　
　　維姬把壽命限制的傷感變成了笑話，她撲在我懷裏大笑，“看不到啊看不到~~~~人類小孩只要長十八年，龍族至少要五十年，你這五十年都會是十二歲的樣子，這麼小小的，矮矮的，細細的，平平的……哈哈哈，南茜會一直記得我們的【瑪莉小妹妹】，小小的瑪莉永遠都好可愛啊~~~~~~”
　　
　　她很誇張地在我胸前比劃了一下，我當然沒有那麼偉大的尺碼了，但是總算也有了點曲線，比瑪莉會一馬平川五十年的胸部要好太多了。
　　
　　瑪莉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又氣憤又懊惱又窘迫的複雜表情。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維姬說的都是真的。
　　
　　於是我也傷感不起來了，不要五十年，就二十年後，我就可以領著瑪莉騙大家說這是我的女兒了。
　　
　　維姬對我點點頭，有些話不用明說，她也是一個意思，雖然她可能要等到三十年後才能領著瑪莉玩假扮母女遊戲。
　　
　　我們猛地笑成一團。　　
　　
　　瑪莉生氣了，她說，“你們是巫師！可以活得久一點！所以等著吧！等我長成大美女，我要組團嘲笑你們都是皺巴巴的老太婆！”邊說邊撲過來捏維姬和我，邊捏邊威脅，“我還要欺負你們的子孫後代，一直欺負，只要身上流著你們的血液，我會定期去嘲笑他們長得又老又笨啦！！”　　
　　
　　她真的是個斯萊特林，因為我聽到的是一個超越時間的重大承諾，即使我們註定要以不同的方式存活下去，她不僅會一直保護我們，等我們離開人世，她還會繼續看顧我們的子孫後代，不管是巫師還是龍族，她都是我們的親人，絕不改變。
　　
　　我笑著流下了淚。
　　
　　有種古怪的感覺，我真的是瑪莉和維姬的姐姐，我們會是很和睦的姊妹，不管是血脈還是死亡都不能改變我們的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馬爾福真的是遠親。
馬爾福少爺外曾祖父的堂妹=納西莎的媽媽的爸爸的叔叔的女兒
威爾爸爸曾祖父的弟弟=南茜的爺爺的爺爺的爸爸的另一個兒子
按照英國人用的親等計算法，父母是二等親，祖父母是三等親，曾祖父母是四等親……
德拉科和瑪莉算是六等親的表親估計是沒問題的。
根據教義，六等親以內的男女是不能結合的，那些近親結婚的全都是去教廷花錢買了特許的。
所以作為虔誠天主教徒的瑪莉是不太可能嫁給德拉科的。
扯遠了……
總之，這些腹黑強大彆扭的傢伙們其實都有簡單幼稚的一面，這才是我想說的。
而南茜之所以深深地愛著她們，也是因為看到了她們的這一面啊。
我在猶豫要不要滿地打滾求收藏什麼的……天好熱……猛烈運動會不會很辛苦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8

142

142、厄運 ...


　　雙胞胎一告辭離開，湯盆子就湊上來問我，“你真的不介意是馬爾福？”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馬爾福或許會為了利益撒謊，但爸爸媽媽不會為馬爾福篡改族譜。
　　
　　湯盆子叫起來，“她們選了馬爾福，你該明白的！一個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家族！”
　　
　　“馬爾福是親戚。”我不知道是在說服他還是在說服自己，“遠房親戚也是親戚。”
　　
　　湯盆子氣急敗壞地抓了我一爪子，“你很清楚！這只表示一個意思！她們選了立場，是斯萊特林！”
　　
　　我看著他，心情複雜，“我以為你是站在斯萊特林這一邊的。”
　　
　　湯盆子也看著我，“我並沒有賣給斯萊特林，我是自由的。”
　　
　　他到底要做什麼，他難道以為自己可以建立第三勢力。
　　
　　既不屬於鄧布利多，也不屬於斯萊特林，還要在未來崛起，帶領巫師們去繼續世界統治的遊戲？
　　
　　我覺得他真是瘋了，“不管你要做什麼，不要算我那份，也不要牽連我。”
　　
　　“你那樣笨！還想攪合到這攤渾水裏？”他咬牙切齒地說，“等到馬爾福倒楣，你能拿什麼救他們？她們又打算拿什麼撈他們！！真是太可惡了！！”
　　
　　原來他是擔心以後會被馬爾福牽連，他真夠自私的，想想之前他還深情回憶阿布拉克薩斯是他最後的朋友來的。
　　
　　不過我確實松了口氣，只要他沒瘋到想去破壞未來走勢，波特能在十九年後很拽很正大地養著他和韋斯萊的孩子們，我至少不用擔心世界毀滅了。
　　
　　我儘量用平靜語氣提醒他，他該對馬爾福多少有點感情，看在阿布拉克薩斯份上。
　　
　　“我不欠阿布拉克薩斯什麼。”湯盆子很焦躁地揮舞爪子，“我只知道任何時候也別選馬爾福，他們……並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我不信你會嫌棄他們太奸詐、陰險、惡毒。”
　　
　　他不肯說，只是氣鼓鼓地盯著我，“好了，笨女人，跟你說也沒用，你什麼都沒法決定，你太弱了。”
　　
　　這應該是他最接近於道歉的表達了，我欣然接受，“是啊，是否結交馬爾福，取決於瑪莉和維姬，畢竟擁有力量遭人覬覦的始終是她們兩個，和我們沒關係啦。”
　　
　　我想他的暴君火氣也該發完了，他能早點認清做決定的該是實力最強的瑪莉，對他會比較好。
　　
　　但這居然不是湯盆子在亂發脾氣，他對我隱瞞了一些事，而且他比我想的更擔憂雙胞胎的決定。
　　
　　湯盆子背著我去找瑪莉，談話不是特別愉快，因為他是被一個不認識的斯萊特林男生送回來的。
　　
　　那個笑眯眯的傢伙很有親和力，他叫紮比尼，我很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斯萊特林，他的風流軼事傳遍半個世界，不過母親從來不准家裏有人提起他。
　　
　　現在紮比尼也只是少年，比馬爾福少爺長得高一點，眼神也成熟很多，但仍然是孩子，那種不管是有心無力還是有力無心都不能承擔後果的孩子。
　　
　　紮比尼對湯盆子表現出異樣的興趣，儘管他極力掩飾這一點，但他的一句話說明一切。
　　
　　他說是他主動跟瑪莉要求送湯盆子回來的。
　　
　　我頓時警惕起來，他不可能還是貓癡，所以他一定是別有所圖。
　　
　　這種感覺在我感謝了他三次，他仍然笑著看我就是不告辭的時候，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這麼緊張的時刻，湯盆子居然在裝死，不管我怎麼叫他，他都不搭理我。
　　
　　紮比尼不是那種令人厭惡的談話對象，即使他沒這麼有魅力的皮相，他還可以用談吐讓人覺得可親。
　　
　　但我已經懷疑他了，不管他說什麼，我都忍不住要分析背後的含義。
　　
　　他誇讚黑貓的毛皮，然後很自然談到主寵契約，他知道得已經算是非常詳細，幾乎像是艾莉或者我親自告訴他的。
　　
　　我不信他的目地僅僅是像克裏瓦特一樣，想從我這里弄到收用魔僕的方法。
　　
　　然而他看起來就像是只有這個目地，雖然他聲音柔和提起我的貓時，總讓我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了做設計的是湯盆子而不是我。
　　
　　我氣不過，威脅說，“你再裝死，等這個紮比尼開口要你，我就把你給他了！我是認真的！”
　　
　　湯盆子只回答了一句，“那你就要一個人過聖誕了。”
　　
　　這是真的，爸爸媽媽會在美國過聖誕，莉茲看起來不會回家陪我們，所以最好的選擇是留校。
　　
　　我對紮比尼說，如果他真的對主寵契約有興趣，聖誕假期我會留校，他可以趁那個時候來向我求教。
　　
　　紮比尼猶豫了，他的斯萊特林自尊不允許他接受赫奇帕奇學生的指點。
　　
　　而且我可以很確定，他的目地並不是我手裏的主寵契約。
　　
　　最後他含糊地留下一句很禮節性的話，“如果大家都方便的話，我一定去。”
　　
　　湯盆子立刻說，“我打賭你們不會有都方便的時候了，你說呢？”
　　
　　我掐了他一把，“你不打算跟我說說你和親愛的瑪莉都談了什麼嗎？”
　　
　　湯盆子頓時沉默了，不光是說不出話，那種縈繞全身的喪氣簡直能把床單都染黑。
　　
　　……和維姬相比，瑪莉算是對黑貓很不壞了，她幾乎沒親手揍過他，現在看來恐怕是不屑動手，又或者應該說平時不會叫的狗咬人才比較痛？
　　
　　我本來打算過一陣再問湯盆子的，但接著便發生了讓斯萊特林大震動的禽獸傷人事件。
　　
　　馬爾福少爺在海格的神奇生物課上受了傷。
　　
　　對我來說，這件事唯一的影響只是瑪莉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需要另一個人照看，免得她瞌睡得太厲害，吃飯到一半便一頭紮進盤子裏。
　　
　　結果那幾天瑪莉根本沒出現，問了維姬才知道，她對院長說德拉科受傷讓她情緒不穩，所以她被馬爾福夫人接走了。
　　
　　我對自己說，不要羡慕，瑪莉應該享有特權的，因為她不是人，她是龍，那種不高興便會放火屠村的大怪物。
　　
　　但是我真的好羡慕，因為艾莉嚇壞了，她做惡夢，和蒲公英一起半夜尖叫，然後整天發愁該怎麼退掉神奇生物課。
　　
　　等到斯萊特林們活動起來要收拾掉海格為馬爾福出口氣，她又擔心他們做得動靜太大，讓鄧布利多早有防備，結果海格還是會留下來。
　　
　　基本上，艾莉已經到了聽到海格的名字都會嚇得直哆嗦的程度。
　　
　　她堅信海格是會吃人的，只要教授們看不到，他就會像他的巨人親戚們一樣抓人串起來烤了吃。
　　
　　她甚至猜測海格喜歡吃白嫩的年輕人，他一定是給養在自己身邊的各種怪獸喂了不少下腳料，所以那傢伙才會忍不住對馬爾福血肉的渴望下了爪子。
　　
　　我很想反駁她，霍格沃茨已經夠神奇了，不需要怪力亂神的校園傳說。
　　
　　湯盆子丟下輕飄飄一句話，“想想那一窩八眼蜘蛛，全是海格弄出來的，它們可沒想吃素！”
　　
　　我再也無法堅持說艾莉是在胡思亂想，那些八眼蜘蛛可是連救世主波特和韋斯萊都想吃掉的，我不信艾莉的細皮嫩肉還比不上窮困了十幾年的小波特。
　　
　　還沒能把艾莉從神奇生物課恐懼中解救出來，攝魂怪大軍又殺到，在赫奇帕奇對格蘭芬多的比賽時，於是我也噩夢不斷了。
　　
　　湯盆子給我當頭一爪，他幾乎要唾我一臉，因為當時他被我抓在懷裏，受的影響不比我少，“都是你的錯！”
　　
　　我無法反駁，因為確實是我堅持去看那場比賽的。
　　
　　我很好奇鄧布利多的守護神，更好奇阿尼瑪格斯形態，我相信那個傳說，一個人的阿尼瑪格斯變形和守護神是有緊密聯繫的。
　　
　　湯盆子從一開始就很反對，“首先，鄧布利多沒登記過，他多半根本變不成動物！其次，關於守護神的形象和所愛之人的一樣，絕對是胡說！最後，如果你腦子還完整就該記得，你的靈魂曾經受損，情況不比波特小崽子更好，攝魂怪接近就有你的苦頭吃了！”
　　
　　我沒死心，我想親自嘗試，不管是鄧布利多的巨大守護神還是攝魂怪會帶來的寒意。
　　
　　鄧布利多的守護神是那只傻鳥福克斯或者它的同族，反正它們都是那個樣子，我實在分不出有多麼不同。
　　
　　攝魂怪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生物，當它接近，帶來的壓迫感簡直不像來自這個世界。
　　
　　“你可以直說攝魂怪嚇得你想死。”湯盆子為這事怨恨我，因為他那會的情形比我還糟，他嚇得出現了電擊反應，對一隻老貓來說可真夠危險的。
　　
　　我沒有問他到底因為攝魂怪的接近回想到了什麼，他也沒問我。
　　
　　如果他問，我就會告訴他，我看到了那一場黑暗獻祭，爸爸撕開胸膛死去，媽媽在我面前倒下，甚至還有更多，那些倒在魔法陣裏的屍體像火燒一樣萎縮乾枯，然後是對我敞開的血色通道，我能看到那一頭宛如煉獄的景色，那些延伸過去的血跡催生出鋪天蓋地的彼岸花。
　　
　　所以我總是夢到自己迷失在血紅的彼岸花田裏，獨自走在一條永無止境地河岸小路上，一個聲音在說我被拋棄了，瑪莉不在了，湯盆子也不在了。
　　
　　湯盆子沒有像我一樣，因為一點點痛苦回憶，搞得噩夢不斷，更難得的是沒有諷刺我。
　　
　　很可能是半個赫奇帕奇學院的學生都在受噩夢折磨，我並不是其中最慘烈的一個。
　　
　　湯盆子把憤怒和不滿都扔向了鄧布利多，因為事到如今，魔法部的福吉還是堅持留下攝魂怪抓捕西裏斯·布萊克。
　　
　　他說，“我要是布萊克，絕沒有臉說要拼命保護教子波特，還沒拼命呢，就引來攝魂怪好好折騰了這些孩子！我要是鄧布利多，早就沒臉見人了，他要能拿出對付黑魔王百分之一的用心，也不至於眼看學生們身陷危險，到現在還有臉說只是事故事故！”
　　
　　我贊成他的觀點，但不敢煽動他的火氣，所以我建議，“不如你來教我該怎麼對付攝魂怪，你覺得是呼叫守護神好呢，還是用阿尼瑪格斯方便？”
　　
　　湯盆子的回應是到聖誕假期都不給我好臉，還只用笨女人這個稱呼叫我。
　　
　　我想他是惱羞成怒了。
　　
　　因為我過後才想起黑魔王也沒做過阿尼瑪格斯登記。
　　
　　而且有個傳說，食死徒是不能呼叫守護神的。

作者有話要說：南茜還有兩年畢業，離開霍格沃茨。
所以，阿茲卡班的囚徒這一年，對南茜來說真的是很辛苦的一年。
除了有普通等級考試，還有姐姐的秘密結婚，以及各種苦逼不解釋啊！
嗯，摸下巴，主要是我不想寫暑假被湯盆子吃掉的南茜啊……抱頭遁走……
好了，看過莉茲篇的都知道，聖誕假期裏南茜和湯盆子雖然留校，最終還是躲不過得去韋斯萊家的。
另外，湯盆子知道的關於馬爾福的秘密是真的十分十分重大的一個秘密。
瑪莉和他的交談，大概只能等瑪莉篇公開了。
紮比尼很好奇的絕對不是主寵契約，嗯，他只是想通過姐姐推測未來妻子的真實性格……當然，他沒料到，經驗也是有例外的，他得問湯盆子才會知道維姬有多暴力多惡霸多生猛！




143

143、密婚 ...


　　湯盆子不肯告訴我關於食死徒不能叫出守護神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斯內普叫出的守護神是頭鹿，可他似乎又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食死徒，所以我更好奇了。
　　
　　我幾乎是很惡意地纏著湯盆子打聽，比如他的守護神是不是蛇怪，馬爾福的守護神是不是孔雀什麼的。
　　
　　他居然頂住了我的騷擾，甚至都懶得朝我翻白眼。
　　
　　他只是說，“我現在是貓，什麼也做不了。”
　　
　　我把這話轉告維姬，她笑得不行，一是因為湯盆子果然很渴望快點得到新身體，再一個是我居然以為湯盆子比鄧布利多厲害。
　　
　　“鄧布利多也需要用魔杖才能呼叫出守護神啊，那只蠢貓當然不可能無聲無杖使用這個咒語了。”
　　
　　我大驚，“你是說如果他有了新身體，就能呼叫出守護神？”
　　
　　維姬差點要笑死，因為我竟然相信那套說法，什麼食死徒就沒法用這個咒語。
　　
　　她說，“首先，那只蠢貓是黑魔王，食死徒是他的手下，就算那個傳說是真的，也不影響他有守護神。其次，呼神護衛需要的是一種強烈的感情，又不是檢測立場和政治傾向了，只要他還是個有感情的人，又怎麼可能叫不出自己的守護神呢？”
　　
　　“可是真的有很多巫師都叫不出守護神的，馬爾福就從來沒用過，這怎麼解釋呢？”
　　
　　維姬一瞪眼，“莉茲也不會，她有可能是食死徒嗎？”
　　
　　我得說，莉茲比食死徒可怕多了，食死徒不會攪亂我的聖誕假期，她就敢這麼幹。
　　
　　原本我是想趁留校，雙胞胎也去了馬爾福莊園過節，抓緊時間復習，免得在稍後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裏出什麼岔子。
　　
　　我認真考慮過了，雖然我和湯盆子的契約還在，他也沒說不願意在我考試時幫忙，但眼看局勢越來越亂，麻煩事越來越多，果然還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比較實在。而且就算今年的考試湯盆子還能幫我應付，兩年後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又該怎麼辦。他馬上就要得到新身體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狀況，誰也沒法保證。不管是因為得到新身體而影響契約繼續發揮作用，還是拿到新身體後就翻臉不認人，都會讓我面臨無人幫忙的局面，我可不想到時候抓狂。
　　
　　結果，瑪莉突然聯繫湯盆子，要我趕緊去韋斯萊家看維姬。
　　
　　把韋斯萊和維姬連在一起的只有莉茲了。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事關莉茲，所以同時充滿了無力。
　　
　　湯盆子幸災樂禍地表示他要跟著去，“有暴力小妞和傻瓜韋斯萊，絕對會是很熱鬧的場面，我不想錯過啊！就當是耶誕節的餘興節目了，總比和一群老傢伙坐一塊吃飯有趣！”
　　
　　我去跟斯普勞特院長請假的時候，弗利維教授正和她聊著天，他一確定我也是個懷特史東便顯得很熱情，完全是因為瑪莉。
　　
　　弗利維教授用一種非常夢幻的表情和聲音告訴我，“如果不是斯內普很堅持，我一定要小瑪莉來我的學院！她正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學生！這一點是決不會有錯的！”
　　
　　“她有傳承記憶。”我狠心地朝他的教師夢想上澆了一桶冷水，“分院帽也說她適合斯萊特林，而不是拉文克勞。”
　　
　　然後，我不再看他，直接對斯普勞特院長說了請假的事，我要立刻去韋斯萊家，因為莉茲恐怕正在那裏做一些很不妥當的事。
　　
　　考慮到斯普勞特院長貞淑質樸的性情，我又補充了一句，莉茲是瞞著父母家人做這些事的，甚至韋斯萊也可能並不清楚她的隱瞞。
　　
　　斯普勞特院長只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打算一個人去？”
　　
　　“不，據說維姬已經追過去了，瑪莉很快也會去，還有被我們父母拜託處理這件事的幾個親戚。”
　　
　　我承認，即使是對慈愛的斯普勞特院長，我也沒法說出馬爾福是親戚的事實。
　　
　　弗利維教授沒被打擊到，聽完我的請假理由，特別是瑪莉的動向之後，他活躍地表示願意借壁爐給我用，而且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拼命拒絕，弗利維教授的好意實在領受不起，因為他顯然對瑪莉的興趣更大，但這一次瑪莉肯定是沒什麼心思和他展開學術討論了。
　　
　　湯盆子壞笑著勸我，“讓他一起去，只要他敢留下，你還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他總比你的院長好，他至少比她有戰鬥力！”
　　
　　他又說對了，弗利維教授真的挺怕事，一見到韋斯萊家炸得到處是灰的壁爐就開始縮，再一見到半屋子的魔法部熟人正掐得死去活來，馬上藉口幫忙請治療師逃了。
　　
　　其實人不多，在場的也就韋斯萊一家和莉茲，還有韋斯萊先生的上司奧羅頭子斯克林傑以及法執行司司長伯因茲女士，或許還有一兩個其他人，不過我沒太在意。
　　
　　斯克林傑和伯因茲女士在韋斯萊家大鬧了一場，但感到敵意的只有前者，考慮到他的職業和性格倒也不是多麼難以接受的現實。而且我記得斯克林傑沒幾年便會死在食死徒手裏，還是少數幾個任期超短的魔法部長，想著惹誰也別惹要死的倒楣蛋，我便能夠與他們和睦相處了。
　　
　　我的想法沒得到湯盆子贊成，他說，“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公開立場，這就是拉文克勞。不是所有人都想做斯克林傑那樣的孤膽英雄，也沒必要不是？”
　　
　　“莉茲也是拉文克勞。”
　　
　　“我一向當她是欠缺觀察力，完全沒眼力，時常犯傻的例外。”
　　
　　我無話可說了，不是為他的毒舌，是他說完了我想說的。
　　
　　莉茲一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和韋斯萊家的次子在一起，看我的眼神排斥多過歡迎。
　　
　　她唯一對我表示歡迎的原因是我並非瑪莉也不是維姬，我不會當眾斥責她的行為很糟糕。
　　
　　雖然我在親眼見過韋斯萊家的狀況後，已經有了不同的想法，我大概需要很長時間做準備，才能接受這樣一家人會是我們的親戚。
　　
　　“只是姻親。”湯盆子強調了一下，“我認為三代以內不會再有一次和韋斯萊的聯姻了，即使是最瘋狂的維姬也不會允許她的兒女和韋斯萊再扯上關係的。”
　　
　　事實上維姬想做的就是拆散可能會和韋斯萊建立的關係，為此她甚至想要殺了韋斯萊全家。
　　
　　……她確實有理由把韋斯萊滅門，因為他們居然會想要對客人們下藥，更怪的是當這一點被發現，他們還想用小孩子惡作劇不懂事的那一套蒙混過去。
　　
　　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待巫師的各種法律和奧羅的存在啊！
　　
　　斯克林傑的火爆名聲難道只是沒有根據的傳說嗎？！
　　
　　湯盆子深以為然，“如果道歉、耍賴、裝傻有用的話，還要奧羅幹什麼，還要法律幹什麼？”
　　
　　瑪莉和馬爾福也沒法使維姬放棄過於激進的念頭，直到她終於意識到韋斯萊的執拗無藥可救。
　　
　　作為治療師過來的龐弗雷夫人向來都是明白人，她才不會費事去想法提升韋斯萊的心智呢。
　　
　　連莉茲也變得很奇怪，一定是因為她不知什麼時候受了韋斯萊太多影響，偏執得沒法講道理了。
　　
　　她完全不顧現場還有別人，先是大大渲染了一番她和查理·韋斯萊的真愛，接著便代替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兄弟喝下了惡作劇用的藥水，好證明他們進行的是無害的惡作劇。
　　
　　我覺得她真是太傻了。
　　
　　湯盆子覺得她是傻了。
　　
　　瑪莉和維姬的想法涵蓋兩者或者更多，因為畢竟是她們策劃了整件事，從製造藥水到故意丟失被韋斯萊撿走，然後看他們下到給客人們的茶水裏，再出來揭穿他們的惡作劇，斯克林傑正好狠狠罰他們。
　　
　　馬爾福們的態度似乎傾向於大為遺憾，他們對韋斯萊沒有好感，巴不得他們全家都爛在紅毛和愚蠢的遺傳裏。
　　
　　莉茲還是堅持要嫁給韋斯萊家的次子，絲毫不覺得背著家人結婚不對，即使韋斯萊兩口子不贊成她這麼幹，甚至因此對她表示了不滿。
　　
　　一想到莉茲的孩子會得到韋斯萊的遺傳，我就渾身發冷。
　　
　　我有點佩服莉茲了，她居然可以對著查理·韋斯萊堅持下去，她真的一點不在乎未來會怎樣。
　　
　　我只能祈禱她的這種樂觀和盲目足夠支撐她和韋斯萊共度餘生。
　　
　　湯盆子在我感慨的時候，歎息著說，“這樣就通過考驗了，真是便宜了這對不知所謂的狗男女！”
　　
　　我不喜歡聽他這樣說莉茲，但他們確實運氣不錯，雖然我沒看出哪里有考驗項目，但瑪莉開口對韋斯萊們說起了婚姻條約，就表示她已經同意了莉茲的選擇。
　　
　　得到父母全權委託的盧修斯·馬爾福先生根本只是個幌子，他聽瑪莉的，而馬爾福少爺更是不會反對瑪莉。
　　
　　維姬也只是對莉茲抱怨說，再也不管了，既然有決心背著家裏結婚，那麼以後無論遭遇什麼也別回家哭了。
　　
　　於是，莉茲的婚姻就這麼確定了，在一堆馬爾福的吵吵鬧鬧中。
　　
　　我突然傷感起來，因為維姬說得好像我嫁伍德時家裏人說過的一樣。也因為這一幕很似當年重現，選擇了和自家截然不同家庭出身的男人結婚，不僅從娘家得不到應有的祝福，連夫家人也會把你當怪物。
　　
　　不知是否受了我的影響，莉茲也終於傷感起來，她在查理·韋斯萊懷裏對我們哭，嘴裏反復說著自己一直好為難，始終不被家人所愛，不知道該怎麼辦。
　　
　　維姬給了她回答，她說，“莉茲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我努力想要說得委婉一點，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句最合適。
　　
　　是的，曾經的我也是自以為是的蠢貨，所以我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對莉茲說什麼都沒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是所謂作為旁觀者，難免會聯想自己當年，然後反省到心痛了。
嗯，回頭看看，莉茲篇的劇情和南茜篇有很多都對不上，比如南茜到底選了哪些課，再比如93年萬聖節湯盆子到底在哪里。總之，暫時當成是姐妹倆的認知差異吧，等以後都推給瑪莉和維姬了，反正她們一定做了很多，並且一直瞞著兩個姐姐的。




144

144、鉑金 ...


　　托莉茲的福，我們受邀去馬爾福莊園。
　　
　　瑪莉和維姬本來就是要在馬爾福家過節的。
　　
　　所以受邀的人我算一個，湯盆子算一個，嗯，沒有別人了。
　　
　　盧修斯·馬爾福說得就像是隨便逛逛買件衣服似的，而且還是讓馬爾福少爺領著我們。
　　
　　“我需要去拜見一兩個朋友，你們先回家，納西莎會很高興的，告訴她，晚上我會遲些回去。”
　　
　　說這話的同時他把睡過去的瑪莉交到德拉科手裏。
　　
　　馬爾福少爺毫無怨言地接受了保姆的工作。
　　
　　……至少我沒發現他們哪個有絲毫的不自然。
　　
　　如果這是為了誘騙我們去馬爾福地盤的陷阱，我也只能認了，因為維姬已經舔著臉抱緊了德拉科的雙腿。
　　
　　她已經把在韋斯萊家的不愉快都忘了，沒心沒肺地笑著招呼我，“快來~快來~~~南茜，有好玩的東西給你看，不騙你，就在馬爾福家裏！”
　　
　　湯盆子太驚訝了，所以錯過了反對的最佳時機。
　　
　　等他跟我嘀咕馬爾福很狡猾也好異常。
　　
　　我們已經站在馬爾福莊園的地盤上了。
　　
　　納西莎·馬爾福在門廊迎接我們，即使她主要是為了接過瑪莉和親吻維姬的小臉，我還是受寵若驚。
　　
　　而湯盆子已經在朝我大叫，“要小心！這是一窩馬爾福！他們總是有很多盤算的！”
　　
　　我唾棄他，“收起你的被害妄想！就算他們要害人，也要先收拾了瑪莉和維姬才會輪到我和你！”
　　
　　“你怎麼證明你妹妹不是站在馬爾福那邊的？”
　　
　　我直接把他攆出我懷裏，“這是不可以說的！記住！你不可以懷疑我的妹妹！”
　　
　　湯盆子很憤怒地看著我，拿不准要不要在馬爾福面前開口罵我。
　　
　　納西莎和德拉科都特別鎮定，他們一起朝黑貓假笑，一個說來了個活潑的小東西，另一個說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維姬大笑著拍下手，“正好！正好！！”
　　
　　然後湯盆子就被推倒，幾乎扁平地被壓在地上，對他下手的是從納西莎身後撲出來的一團黑影。
　　
　　那是另一隻黑貓！
　　
　　油光水亮的黑色毛皮，月光寶石一樣黃眼睛，笨拙上翹的粗黑尾巴，雪白發亮的尖利牙齒。
　　
　　一隻和湯盆子一模一樣的黑貓，甚至是稍微上揚顯得傲慢的眼神都是一樣的。
　　
　　我和湯盆子都被這頭橫空出世的黑貓打懵了。
　　
　　瑪莉被吵醒了，聲音乾澀地說，“啊，湯盆子和庫魯斯已經相親相愛起來了？”
　　
　　她說那只新出現的黑貓叫庫魯斯！
　　
　　如果我沒記錯，她們給那只笨蛋蛇怪取的名也是庫魯斯！
　　
　　難道這只黑貓真的是……那個庫魯斯？
　　
　　我看著庫魯斯，眼神發直，我很努力在尋找的不僅是他和那只笨蛋蛇怪的相似之處，還有他和湯盆子的不同。
　　
　　唯一的不同只有生命力，庫魯斯渾身上下都顯得年輕活潑，而湯盆子雖然保養得很好，卻始終缺少新鮮的活力。
　　
　　庫魯斯眯起眼睛，認出了我，歡快地跑到我身邊，等著我像之前似的上課之前先拍拍頭。
　　
　　湯盆子發出嘶叫，“陰謀！我要求解釋！這只貓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自己不該再刺激他，但我控制不住。
　　
　　庫魯斯膩著聲音討好地朝我叫，又很小心地蹭我的腿，眼睛裏也充滿了委屈和忍耐，好似在問我為什麼還沒認出他是可愛的庫魯斯呢？
　　
　　我只是血肉之軀，怎麼受得了這個，至於湯盆子，他又不真是只貓，他應該懂什麼叫禮貌的。
　　
　　我把庫魯斯抱在懷裏，小黑貓歡喜得揚起頭拼命想要舔我的臉頰，完全收起鋒芒的肉爪子很無奈地在我袍子表面滑來滑去。
　　
　　我的心都要融化了，因為一邊爬一邊叫著，那叫聲好像是在哀求“媽媽~~媽媽~~~”。
　　
　　我主動親親庫魯斯。
　　
　　納西莎笑著說，“你們相處得很不錯啊，真好。”
　　
　　馬爾福少爺的聲音有點不滿，“這樣你就有兩隻諾魯切了。”　　
　　
　　瑪莉看著他，“你不用嫉妒，只是黑貓，你可以選更好的做你的魔僕。”
　　
　　湯盆子和德拉科一起憤怒炸毛。
　　
　　他們做得很斯萊特林，用鼻子大聲哼哼，然後翻著白眼丟下女士們轉身走掉了。
　　
　　我沒想到會這樣，頓時覺得很對不起納西莎，一隻貓為了洩憤跑去糟蹋馬爾福莊園的草皮是一回事，順便還拐走了主人家的獨生子就不對了。
　　
　　可能是我的歉意表現得太明顯了，納西莎倒先被我苦著臉的樣子逗笑了，她稍微跟我解釋了一下，德拉科喜歡黑貓，他不會欺負小貓的。
　　
　　我沒想到馬爾福夫人會這麼溫和跟我說話，而且還不介意我誤會她兒子是個虐貓的壞孩子，我只能含含糊糊地為所有事道歉，重點是我沒想破壞屬於她的耶誕節，我會盡力去勸馬爾福少爺陪她一起過聖誕的。
　　
　　納西莎為我的道歉笑得直不起腰。
　　
　　瑪莉和維姬也笑了。
　　
　　然後我才知道，因為這次的成績還是不如泥巴種格蘭傑，所以可憐的德拉科少爺被親爹懲罰，只能離家在外面獨自過節。
　　
　　盧修斯的本意大概是想把兒子趕出去鍛煉一下獨立生活能力。
　　
　　結果因為瑪莉和維姬的提醒，被納西莎母子鑽了語言的空子，他們硬把house扯成只有房子，於是德拉科可以在莊園的空地上搭帳篷過節。
　　
　　小心眼的盧修斯不甘心失利，乾脆下了命令，不准兒子踏入馬爾福的房子半步。
　　
　　所以，德拉科是真的不能進到屋子裏。
　　
　　而湯盆子更像是亂發脾氣隨便跟別人跑掉的混蛋貓了。
　　
　　“是很混蛋，因為他不要臉。”維姬對湯盆子的評價只有這點。“我打賭他很快就忍不住要跑回來，真是沒有節操！”
　　
　　湯盆子沒堅持夠一小時，他從窗子跳進來，把踩著雪的爪子印在維姬身上，在她揮拳揍他的時候，跳進瑪莉懷裏。
　　
　　被壓到肚子猛然驚醒的瑪莉犯了起床氣，頓時屋子裏所有體積小於維姬的東西都朝天花板和牆壁亂飛。
　　
　　湯盆子和整套帶託盤的銀茶具一起卡在了壁爐架子上。
　　
　　維姬艱難地移動身體，撲過去抱住瑪莉大叫，“沒事的！沒事的！瑪莉，沒有人要殺你！！”
　　
　　我是第一次見識瑪莉的這一面，點心，茶水，小擺設，傢俱上的裝飾物……像兇器一樣嗖嗖地飛過我身邊，除了抱緊庫魯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等到房間裏的騷動完全停止，瑪莉睜開眼睛，一對豎瞳空洞得好像來自異界。
　　
　　納西莎搶上去猛地把她抱在自己懷裏，嘴裏不住地安慰著她，就好像剛才受委屈被驚嚇的是她，而不是她做了什麼可怕的事。
　　
　　過了好幾分鐘，瑪莉才如夢初醒似的在納西莎懷裏抽噎起來。
　　
　　維姬也跟著大哭起來。
　　
　　納西莎連忙把她也抱進懷裏。
　　
　　我很狼狽，因為比起馬爾福夫人，我更像是外人。
　　
　　然後又感覺憤怒，我必須懲罰惹出這場亂的湯盆子，即使他掛在那裏樣子極蠢，也不能原諒他。
　　
　　湯盆子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他聲音虛弱對我說，“我再也不會忘記校訓了，我保證，我現在知道【眠龍勿擾】是怎麼回事了。”
　　
　　“還不夠。”我面無表情地把他擰起來，“你差點殺了我們！”
　　
　　湯盆子沉默了，他清楚我沒胡說，他剛才真的差點讓我們都送命。
　　
　　不過他畢竟是魔王，他開始咳，噴出的血沫弄髒我的手背。
　　
　　我才知道剛才那一下，他受的傷也不輕。
　　
　　看到他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了自己的幸運。
　　
　　更幸運的是馬爾福少爺，他被放進來幫忙救治湯盆子，儘管他不是在場魔藥最好的巫師，但雙胞胎正在情緒不穩中。
　　
　　至於我，從頭至尾都沒人考慮過讓我熬煮魔藥給黑貓，不光因為我是個赫奇帕奇，還因為我應該是最心神不寧的一個。
　　
　　然而我並沒有特別的感覺，看到庫魯斯的一刻我就有了覺悟，我沒法把湯盆子當真正的貓，他也不可能一直當貓，他會捨棄黑貓的身體，遲早都會的。
　　
　　所以，即使這個黑貓的身體現在便壞掉，也不過是把更換身體的時間提前了一些。
　　
　　我已經有了庫魯斯，失去老的諾魯切還是可以承受的。
　　
　　盧修斯回來的時候，除了納西莎和我，小孩子和小動物們都睡下了。
　　
　　我沒想過自己會和馬爾福夫人在一起很平靜談些家庭、男人們、孩子的教育、親戚之間的相處這類的話題。
　　
　　但談話進行得還挺和諧，至少我們都感覺，這一整天的驚嚇不斷終於得到了一點安撫。
　　
　　盧修斯·馬爾福被我們宛如閨蜜的和諧對話氣氛嚇到了，他一邊念叨自己喝多了，一邊跟說了句抱歉就要轉身離開。
　　
　　“男人的接受度總是很差。”納西莎的臉在夜色中更為美麗，“看吧，他還以為轉身回來，不能面對的東西就會自動消失。”
　　
　　我覺得自己是該自動消失的。
　　
　　納西莎笑著拉住了我。
　　
　　盧修斯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換了衣服，臉色更蒼白了，也比較能接受我還在的現實。
　　
　　他像普通丈夫一樣走過去親吻自己妻子的臉頰。
　　
　　然後他很隨意地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再次陷入煩惱之中。
　　
　　他問，“親愛的南茜，請允許我這樣叫你，可以跟我們說說，你是怎麼看待你姐姐莉茲做的事情呢？”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二代庫魯斯來了~~~~
盧修斯目前已經知道瑪莉和維姬的真實身份了。
但是，這個傢伙還未完全信任她們，所以才會想從南茜這裏下手。
他不知道南茜還不如他知道得多。
所以，疑心重的人比較不快樂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8

145

145、表現 ...


　　馬爾福好討厭，即使我已經開始親近納西莎，盧修斯的這句話也讓我清醒了。
　　
　　不管莉茲有多糟糕，她都是我們家的孩子，我不願意在盧修斯面前說她很壞。
　　
　　盧修斯是外人，還是那種隨時都會出賣、利用、看不起我們的壞人，也是個比我強大的壞人，而且還搶先討好了瑪莉和維姬。
　　
　　我唯一的仰仗湯盆子，現在受傷休養中，所以我沒法和盧修斯扯破臉。
　　
　　就算我想讓他不好過，我也實在說不出莉茲的做法我很欣賞，更不要說為了噁心人，學莉茲和韋斯萊那樣大大渲染一番真愛之美。
　　
　　我只能沉默一陣，然後做扭捏狀說一句，“莉茲她一直當爸爸媽媽是普通人……”
　　
　　我估計他們是不知道這一點的，瑪莉懶得說，維姬想不到該說，而莉茲即使說了，盧修斯也不會注意。
　　
　　馬爾福夫婦果然一齊愣住了，雖然他們的教養不允許他們表現得太驚訝，但是有幾秒鐘他們的表情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納西莎首先笑出聲，她不理解怎麼會有莉茲這樣為人子女的。
　　
　　我倒是覺得能理解，爸爸媽媽把莉茲保護得很好，她的運氣又不壞，小時候沒有和我們一樣遇到過無辜被牽連的倒楣事，長大後到了霍格沃茨又趕在救世主大冒險之前畢業了。然後她又決定要嫁到韋斯萊家，根本沒有仔細觀察、揣摩人心、分析局勢，探索真相的必要嘛。
　　
　　盧修斯也慢慢笑了，他說，“所以你決定原諒你的姐姐了。”
　　
　　我只能說，“婚姻協定已經簽訂了，我以為你不是那種會為既定事實煩惱不休的紳士。”
　　
　　說得太尖銳的結果是他們兩個交換眼神後笑得更厲害了，就好像非要專門逼我露出爪子來，可以看著很好玩似的。
　　
　　不過盧修斯實際並不是要我做出什麼表態，或者甚至不是想從我這裏探聽什麼。
　　
　　看到我氣惱，他便停止了，很自然地換上一副好叔叔的樣子，召喚家養小精靈送我去休息。
　　
　　我還是很不舒服，簡直是越想越不舒服，哪怕馬爾福莊園的床鋪比霍格沃茨的舒服一百倍，我都有種最終反而會被算計的感覺。
　　
　　唯一的安慰是黑貓一直陪著我，庫魯斯雖然沒有湯盆子那麼強，但是有他在，也足夠保證我不會在睡夢中被馬爾福賣了。
　　
　　所以等我第二天一醒來，頭一件事就是去看湯盆子，想著如果他已經好多了，我們就馬上告辭離開。
　　
　　湯盆子正在和雙胞胎大眼瞪小眼，瑪莉精神還不壞，看著維姬拿未知藥水灌他。
　　
　　維姬很敷衍地說只要喝了她們特製的恢復藥水，保證立刻就能好起來。
　　
　　湯盆子不信她們能做出那種能瞬間恢復健康的東西，堅決不喝。
　　
　　我也不信，所以我跑去擋在湯盆子前頭，對維姬狠狠搖頭。
　　
　　“黑貓已經受傷了，所以這次就放過他吧。”
　　
　　維姬跳腳大叫，“你不能這樣寵著他！寵物和男人一樣都是要寵壞的！”
　　
　　瑪莉開始打呵欠，“受傷不算理由，換一個更合理的吧。”
　　
　　我絞盡腦汁，說我需要陪伴，已經有庫魯斯了，說我需要作弊器，我的成績其實還不到必須有人幫忙作弊的程度，說我愛他不捨得，我自己都肉麻……
　　
　　“生理期，很快就要到了。”這是我能想到最現實的理由，“生理痛很可怕。”
　　
　　維姬兩眼放光，“我最近做了一鍋止痛藥劑，很好用的，來一罐如何？”
　　
　　我想都沒想就說，“既然有人替我痛，那也是他替我喝止痛藥，我為什麼還要自己受罪啊！”
　　
　　瑪莉捂臉大笑，“這樣的愛很實際……”
　　
　　維姬皺起眉，“我做的那個藥那是女性專用的啊。”
　　
　　我趕緊鼓勵她，“只是男人不能喝，並不表示對貓也沒用吧？”
　　
　　維姬喜歡這個，“是的，黑貓應該試一試！”
　　
　　湯盆子慘叫了，“不要說了！我受傷很重啊！我要繼續吐血了！你們這些無情的女人！！”
　　
　　“你還想不想要新身體了？”維姬朝他吼了一聲，“你沒資格對我們不禮貌啊！”
　　
　　湯盆子安靜了，我也不想說話了，維姬說了我們一直不敢提的話題。
　　
　　從庫魯斯活蹦亂跳地出現在我面前開始，我都在想一個問題，庫魯斯已經出來了，湯盆子的新身體在哪里？
　　
　　可我不敢問，我怕得到不好的結果，比如說，庫魯斯的身體做出來了，湯盆子的失敗了。
　　
　　我不知道湯盆子是怎樣想的，但應該是差不多意思。
　　
　　而且，我對馬爾福有顧忌，大概永遠都無法完全信任他們，所以我不想在他們的地盤上談論這麼私密的問題。
　　
　　沒想到維姬竟然這樣隨隨便便便說了出來。
　　
　　瑪莉還是在笑，一副並不在乎的樣子。
　　
　　湯盆子輕輕問我，“你怎麼看？”
　　
　　“什麼？”
　　
　　他的反應有點大，“你怎能看馬爾福？還有雙胞胎對他們的態度，不好奇嗎，好似突然變得很親密？”
　　
　　我只能說，“我相信瑪莉和維姬，她們處理得好這些事，她們分得清什麼人可以接近。”
　　
　　“總要有原因吧！”湯盆子氣憤地叫起來，“不可能毫無原因就對什麼人有好感吧？難道到現在你還相信親戚什麼的那些鬼話！”
　　
　　我首先想到的還是納西莎慈愛地將雙胞胎抱進懷裏安慰她們的樣子。
　　
　　否認那樣一種感情讓我很有罪惡感。
　　
　　湯盆子無法理解，我也不能勉強他理解，我甚至沒法對他解釋母愛親情。
　　
　　我也不希望因為這件事破壞大家的關係。
　　
　　我很貪心，所以我選擇最冒險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解決疑問。
　　
　　我說，“馬爾福究竟是怎麼回事？湯盆子的新身體又是怎樣的情況？你們誰能給我說說啊。”
　　
　　湯盆子被我生猛地直率嚇到了，錯過了立刻罵我是笨蛋的機會。
　　
　　維姬和瑪莉交換了一下眼神，她們對我笑，不帶一點鋒芒的那種，甚至有點贊許，可能是因為我的直白吧？
　　
　　瑪莉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不是直白，是信任，謝謝你信任我們。”
　　
　　我想反駁說，既然她們是我的妹妹，那就不可能傷害我，就連莉茲她們也費心做了妥當安排啊。
　　
　　維姬有點得意了，“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你本來就不該很怕我們，我從來沒有真的要消滅你，至少瑪莉說過不可以之後，我就沒有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現在我很理解湯盆子為什麼要叫她暴力小妞了，這就是一個簡單粗暴都不懂轉彎的格蘭芬多啊。
　　
　　瑪莉用了三句話回答我的提問。
　　
　　第一，馬爾福是能提供絕佳幫助的同伴。
　　
　　第二，湯盆子的新身體還在成長中。
　　
　　第三，是否在年內換上新身體還要看表現。
　　
　　前兩點還算好理解。
　　
　　馬爾福多金又是純血世家，能提供的助力不小，做同伴也不是多麼不能接受。
　　
　　人型身體比黑貓身體是要複雜多了，需要多些時間繼續發育也是很合理的。
　　
　　但是，湯盆子該怎麼表現呢？
　　
　　瑪莉和維姬都不肯詳細解說。
　　
　　即使是比較好脾氣的瑪莉也只是說，“這個不是該由他自己決定嗎？”
　　
　　聽起來就好似故意刁難，湯盆子也覺得很喪氣，因為他想到的好好表現方式遭到我的全面否決。
　　
　　可就算是我有心安慰他，我也不能眼看著他把討好、賣萌、裝傻、黏糊這一類的表現用到雙胞胎身上去啊！
　　
　　我能想到的諸如時刻都要當好孩子的方法，似乎也不太對頭。
　　
　　總算瑪莉還想要挽回因為昨天發飆破壞的形象，給了我們多一點提示，“我想大家都會很希望看到南茜在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中取得不錯的成績啊。”
　　
　　因為這句話，湯盆子差點逼著我去申請提前參加高級巫師等級考試。
　　
　　真要那麼幹了，估計我立刻就會被鄧布利多請去喝茶交心談未來分析局勢啦。
　　
　　“我保證你能拿到十二個O！”湯盆子不死心地說服我，“你可以告訴他，你的理想是聖瑪戈，十二個O的成績也足夠申請那裏的職位了！”
　　
　　我才不信，“你當年的成績和履歷難道會不如我嗎？你為什麼不提前考試！又怎麼不用目標聖瑪戈敷衍懷疑你的鄧布利多？”
　　
　　湯盆子的回答異常簡單，“說了他也不會信，那我幹嘛要費事！”
　　
　　“你沒有回答我，為什麼你自己都不提前考試，卻非要我這麼做！”
　　
　　“你不怕以後都沒機會了嗎？”湯盆子想了一陣才回答，“我不知道換一個身體之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不能維持住現在的關係，按照你的性格，還有你的驕傲，即使我願意幫忙，你也不會接受了吧，那你就必須自己去應付七年級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你給自己定了很高的目標，沒有我幫忙，會很辛苦的……”
　　
　　我突然覺得很難堪，因為我們都知道應付不來高級巫師等級考試這話完全是藉口，我本身的水準要一次拿到十二個O或許是有些困難，但憑著他留下的那個亂七八糟資料庫，還有雙胞胎在，我再苦學上兩年，未必就真的做不到。
　　
　　湯盆子擔心的是維持不住現在的關係，我很清楚，因為我也一直擔憂著這個。
　　
　　儘管擔憂的是同樣的事，我們卻無法做出任何承諾，不是吝於誓言，而是在無法抵抗的命運面前，多一道蒼白無力的話語只能讓回憶更添心痛。
　　
　　事到臨頭，我唯一能保證的也只有一件事。
　　
　　“這次考試我一定要拿到好看的成績，不能輸給克裏瓦特和塞德里克！！”
　　

作者有話要說：下雨，頭痛，早點睡了，大家晚安。
嗯，南茜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會很好的。




146

146、進展 ...


　　成績超過克裏瓦特和塞德里克，基本上就等於要在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五年級裏考第一了。
　　
　　談到考試成績的時候，一般不用考慮格蘭芬多，所以這個“五年級第一”的範圍包括了三個學院。
　　
　　至於同年級的斯萊特林，湯盆子一言以蔽之，“沒道理怕他們！好好幹吧！”
　　
　　於是，我的目標竟然變成了要在今年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裏拿到全校第一的成績。
　　
　　……我應該慶倖湯盆子只把消息告訴了蒲公英。
　　
　　倉鼠首先報告了艾莉，一向遵循赫奇帕奇低調生存之道的小艾莉被震驚了，立刻來勸我要量力而行，注意身體。
　　
　　該注意身體的是湯盆子，因為有著稱霸校園理想的是他不是我。
　　
　　他變得非常認真，不管是之前對我們未來的擔憂還是眼前就要到的考試。
　　
　　他說，“不管怎樣，你希望拿著很好的成績申請魔法部的職位，我至少要讓你實現這個願望！”
　　
　　我又陷入了苦學地獄，主要是為了保證對魔力的精准控制，湯盆子敦促學習的手段比起幾年前真沒一丁點兒的改善，他要我每天至少要練習各種魔咒八小時。
　　
　　這次我是自願的，一是知道他是真的在為我打算，他都考慮好在廚房做練習最好了，二是專注於學習反而感覺比較輕鬆，至少不用煩惱馬爾福的真實用心。
　　
　　瑪莉和維姬還是看重巫師等級考試的，都跟我說只管好好學習，不用操心煩心的事。
　　
　　我以為她們是在說黑狗、老耗子和救世主波特的恩怨情仇，然而不是，煩心的特指韋斯萊。
　　
　　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兒子很熱情地招呼我。
　　
　　他們一起說，“笑一笑啊！我們現在可是親戚了！”
　　
　　我被那個詞嚇得落荒而逃，那一天練習時完全控制不好魔力，至少三次差點轟飛半個廚房，等結束訓練時，所有家養小精靈都因為劫後餘生喜極而泣。
　　
　　湯盆子大怒，“哼！韋斯萊！我要去告訴瑪莉！！”
　　
　　我又被震驚了，他的表現簡直就像是德拉科·馬爾福，他們讓我覺得很有必要重新思考【親戚】這個詞的意義。
　　
　　他真的去告了狀，於是韋斯萊兄弟那一陣十分倒楣，特別是在魔藥課上，斯內普每次都會預言他們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會慘不忍睹。
　　
　　那是瑪莉努力的結果，一方面是馬爾福的縱容，另一方面據說是斯內普想要收她做魔藥學徒。
　　
　　維姬也沒落後，她弄到了韋斯萊雙胞胎搞出的全部惡作劇道具，然後給韋斯萊們輪流下個遍，當然效果翻倍。
　　
　　韋斯萊雙胞胎被自家人教訓了，不止一頓，如果他們不是馬上要參加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估計韋斯萊太太會寄咆哮信的。
　　
　　他們倒是比想像中聰明又堅強，沒多久就找上維姬，笑嘻嘻地請教她到底是怎麼想到要惡整他們的。
　　
　　維姬板著臉回答，“我是個格蘭芬多，惡作劇什麼的太麻煩了，我更習慣直接動手的，所以不是我。”
　　
　　韋斯萊自然不信，他們的一些朋友也跟著起哄。
　　
　　但在維姬徒手抓起喬治或者弗雷德其中之一丟出去，砸壞了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沙發之後，他們不再堅持要求答案了。
　　
　　據說維姬一邊抓人一邊義正詞嚴地宣佈，“讓你們騷擾南茜！讓你們來惹我！不堪一擊的東西！”
　　
　　在我看來，不管是一群五年級男生去堵一個一年級小姑娘，還是結果五年級敗給了一年級的，都是很丟人的事。
　　
　　可格蘭芬多偏偏不知道丟人的事該藏起來別到處宣傳。
　　
　　於是從那以後我的身邊就徹底平靜了，沒人再敢來打擾我。
　　
　　每當我走過走廊，幾乎能聽到牆壁裏傳來低聲警告，“是懷特史東！不要刺激她！！她們好厲害的！”
　　
　　胖修士（偽）發誓他什麼也沒說。
　　
　　我也覺得霍格沃茨不可能這樣快就再有一條蛇怪。
　　
　　湯盆子自告奮勇去尋找背後說話的小人。
　　
　　結果維姬很快跑來告訴我，“庫魯斯不肯獨自留在馬爾福莊園。”
　　
　　有這句話就夠了，可我怎麼也想不通，難道馬爾福莊園還比不過蛇怪舊居？在管道裏爬來爬去有這麼好玩兒？
　　
　　維姬聳聳肩表示沒辦法，格蘭芬多不是養貓的好地方，瑪莉又已經有約克夏塔里斯了，她明年就會帶狗來學校。
　　
　　考慮到湯盆子，我不敢說要庫魯斯來跟我住，而且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我現在就有兩隻一模一樣的黑貓。
　　
　　湯盆子還是知道了庫魯斯已經到了霍格沃茨，他有一陣特別不高興，但終於什麼也沒說。
　　
　　苦學的成果突出，特別是有湯盆子這個學識豐富又無比勤奮的老師。
　　
　　考試很順利，所有課程的都是，我絲毫也沒有怯場，因為沒有任何主考的氣勢能比得過湯盆子和瑪莉。
　　
　　我和湯盆子的心靈溝通一直都在，但也只是連著，我沒有遇到任何必須向他求教的問題。
　　
　　湯盆子有點得意，所以努力打擊我，“霍格沃茨的水準下降了，我們當年可沒有這麼輕鬆！”
　　
　　我不怪他，“也許那只是對斯萊特林，誰叫你們的吹毛求疵舉世聞名呢，我只是赫奇帕奇，我們隨時都該快快活活的。”
　　
　　然後我抱著他轉圈，高興地咬了下他的貓耳朵，至於吻，還是等他脫掉這身毛皮吧。
　　
　　我對他說，“謝謝你！鄧布利多錯了，你是個好老師，最好的！！”
　　
　　湯盆子眯著眼睛看我，接著問，“有多好？”
　　
　　“你當然是很好了！比斯普勞特院長規範嚴格，比弗利維教博學多聞，比斯內普教授善於指導，比麥格教授與時俱進！”
　　
　　他開始陶醉了，“那麼，比鄧布利多呢？”
　　
　　“嗯……”
　　
　　“不准說你沒有上過他的課，我不接受這種理由！”
　　
　　我點點他的鼻子，這只貓真的太虛榮了，“你比鄧布利多好，所有姑娘都會這麼說，甚至是密涅瓦·麥格，你現在這樣比他可愛一百倍，真的！”
　　
　　湯盆子生氣了，因為我取笑他的黑貓殼子。
　　
　　他氣哼哼地說，“給我等著，忘恩負義的女人！”
　　
　　到晚上，久違了的湯盆子幻境重現，奸笑著的黑魔王陛下把自己打扮得好像剛從龐培遺跡的壁畫裏走下來，他在兩道門前等我做選擇。
　　
　　我問他，“是不是一道門通往地獄，一道門通往天國？”
　　
　　他拍著門大笑，“請你告訴我，哪里有天國？”
　　
　　所以他根本就是為了報復我，不管我選擇進那道門，結果都是要我不好過。
　　
　　我趁著他還在抽風似的笑，沖過去把兩扇門都打開了。
　　
　　一邊看起來是我母親的臥室，另一邊則是他的那間書房。
　　
　　我非常傻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他到底是腦子壞掉了還是記憶錯亂。
　　
　　他抓著我走進那間書房，坐到書桌後的椅子上，那張古董樣式的椅子剛好容下他一個人，所以他順手把我拉進懷裏。
　　
　　“湯盆子，你幹什麼？”
　　
　　“不要叫這個蠢名字……”
　　
　　“為什麼？”
　　
　　“我現在不是貓。”
　　
　　“……”
　　
　　他把我放在自己腿上，一手壓住我的腿，湊近了我的耳朵說話，感覺好怪異。
　　
　　我沒分析出他到底要做什麼，他開始咬我的耳朵。
　　
　　我用力瞪他，“是報復？”
　　
　　他朝我笑，眼神居然很明朗，“不，是愛。”
　　
　　突然間，那種不痛不癢地咬法變了，雖然無法真的作用於身體，還是帶給我了近乎於刺痛的感覺。
　　
　　我發現自己有點抵擋不了他的臉和身體，即使努力想像頭頂有一對黑貓耳朵，後面有一條粗黑的貓尾巴，甚至嘴邊有幾排四散的鬍鬚，我還是漸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他的另一隻手開始在我身上移動，感覺好似在回報平時幫他順毛。
　　
　　“請專心啊。”連語氣也是如同順毛時一樣，可我絕對沒有朝他的貓耳朵裏吹氣！
　　
　　我感到了一陣熱浪，是來自於他吹進耳朵裏的氣，也是源自於從前到後從上到下的那只爪子，或者還要包括緊緊地從後困住我的身體。
　　
　　問題是他根本沒有身體啊，他還沒有從雙胞胎那裏得到新身體啊！
　　
　　我被這種古怪的發熱弄得無力，甚至不能抬手推開他。
　　
　　我只知道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我迷迷糊糊地問，“你做了什麼？”
　　
　　“愛你啊。”他的聲音像是薰染了熱帶海風般潮潤膩人，“喜歡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親吻我的肩膀，皮膚上傳來的濕漉漉的感覺，簡直像是真的置身於潮風漫漫的海島沙灘。
　　
　　我混亂地想著，什麼時候睡裙的扣子被解開了？他真的當過十年黑貓嗎？為什麼手指還是這樣靈活？而且舔得還像是貓貓一樣貪心，以前伍德從來……
　　
　　想到伍德先生，我頓時清醒了。
　　
　　雖然這樣說很抱歉，但是男人在這種時候的表現，還真是沒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啊。
　　
　　我現在知道了，這傢伙確實夠坦白，他要做的還真是【愛】啊！
　　
　　……居然急切到沒有身體也要勾-引我，這傢伙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他真的不是為了報復我嗎？
　　
　　我找回了力量，一把推給他，雖然我沒有能力打破他的幻境，但跳下他的膝蓋還是可以的。
　　
　　湯盆子沉默地看著我，就像和庫魯斯爭寵時一樣，眼神裏有失落、抱怨和羞憤，好像在責問我，是不是要再一次丟開他了。
　　
　　……我其實有點動搖，面對這樣一個人和一張臉，我最想做的是拉開他身上的布確定鎖骨以下的部分是不是一樣充滿魅力！
　　
　　終於我還是忍住了，我對自己說，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接觸，還有很多機會，千萬不要急於一時，任何人都該有個更正常的第一次。
　　
　　深呼吸三次之後，我對湯盆子說，“拿回了魔力，我還是離不開你！考試結束了，我仍然需要你！你不要擔心會失去什麼，等你拿到新身體，我就是你的！”
　　
　　湯盆子眼睛閃亮，嘴角慢慢上翹。
　　
　　他又把我拉回懷裏，緊抱著，在我耳邊說，“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你竟然這樣愛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我的感覺很不妙。
　　
　　我好像又上他的當了？

作者有話要說：肉還是不肉，是個大問題！
關於完結，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我時常會想爛尾……但是還有塞德里克之死，瑪莉和湯盆子失蹤，做出選擇的湯盆子，得不到原諒的湯盆子，小黑貓先生的出生，終於結婚了等等劇情沒寫。
而且，我還沒下定決心，南茜篇之後就寫維姬和瑪莉篇。
目前比較傾向于新文寫原創故事，在異界耕田、開國、到處雇驢之類的。




147

147、新生 ...


　　也許是赫奇帕奇比較遲鈍，又或者我太集中精力應付考試了。
　　
　　總之我還沒意識到什麼，阿茲卡班的越獄犯已經拿到了平反機會。
　　
　　事實上還是有些徵兆的。
　　
　　蒲公英有一陣特別緊張，大概就是韋斯萊的耗子落網前後。
　　
　　艾莉提到救世主波特曾經很用力看我和維姬，更多時候眼神發直得活像吃壞了肚子。
　　
　　韋斯萊的喬治和弗雷德突然完全不在乎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的結果了。
　　
　　然後，總在波特身邊的那個韋斯萊少年用悲慘的目光打量所有在外面跑的寵物。
　　
　　萊姆斯·盧平看起來越來越糟，各方面都是，莉茲和他唯一的一次約會並不愉快，而且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他是狼人了。
　　
　　斯內普的情緒就像得了婚前恐懼症，雖然他把喜悅隱藏得很深很深，好在我們都習慣了他看什麼都不高興。
　　
　　有人說他們脾氣變壞的原因是，校長要求教授們巡夜的時候要在霍格沃茨裏檢查以耗子為主的各種小動物。
　　
　　蒲公英的朋友們包括湯盆子為了避免被抓住檢查，特別是落到斯內普和盧平手裏，都選了大幅度減少外出。
　　
　　我想到生活在管道裏的庫魯斯，不過他似乎沒受影響。
　　
　　除了韋斯萊的耗子，霍格沃茨並沒有第二隻潛伏的阿尼瑪格斯。
　　
　　教授們繼續和各種小動物戰鬥。
　　
　　……額外的工作，無益的折騰，看不到結束的加班，還拿不到津貼，難怪他們的脾氣見漲呢。
　　
　　鄧布利多校長用學院杯為這件事做了總結。
　　
　　救世主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又得到了學院杯。
　　
　　格蘭芬多長桌爆發歡呼。
　　
　　我很懷疑那裏面真能有人理解這次獲獎的全部真相。
　　
　　不過，我表示滿意，鄧布利多的做法足夠印證我的推理。
　　
　　“推理！在哪里？”湯盆子終於忍不住吐槽了，“你只不過和大家一樣隨便說了句，格蘭芬多一定又亂折騰了一通！”
　　
　　“那就是了，我猜中他們做了一件特別鬧騰的事！盧平變身不鬧嗎？耗子變小矮星不鬧嗎？黑狗越獄犯成了救世主教父不鬧嗎？格蘭芬多憑這個又得到了學院杯不鬧嗎？”
　　
　　湯盆子呆滯了，“好吧，他們現在確實很吵鬧……”
　　
　　作為赫奇帕奇，我們全都很淡定。其他學院的想法，該顧忌的應該是校長和老師們，既然他們並不多考慮，誰管它。
　　
　　然後就是暑假了，瑪莉和維姬的第一個暑假。
　　
　　也是湯盆子和我的第一個暑假，不是作為貓，而是作為男人。
　　
　　雙胞胎這一次沒有再用很長時間考驗我們，在回家當天就很爽快給了湯盆子新身體。
　　
　　湯盆子居然沒有迫不及待丟棄黑貓殼子。
　　
　　他在雙胞胎的引導下，從裏面走出來，跟著過去，很認真地反復檢查那具新身體。
　　
　　我站在房間裏距離最遠的一頭和維姬聊天，主要是被她笑話，因為我不好意思面對那個光溜溜的男性身體。
　　
　　“有什麼關係呢，只不過是沒穿衣服，現在不看以後你也總是要看的，我打賭就在這個暑假，你不僅會看還會用……”
　　
　　“你也沒有去看啊。”我拍了她一下，“說一些符合你年紀的話，親愛的維姬妹妹。”
　　
　　維姬揮揮手，“拜託，已經看到膩啦，從還是一攤精血開始就看著呢。”
　　
　　我無言以對，雙胞胎親手造出的這個身體，等於是其父母，看光光也是很自然的。
　　
　　湯盆子即使接受那具身體，也一定不會把雙胞胎當再生父母看待。
　　
　　他會怎麼看待自己被雙胞胎看光光這件事呢？
　　
　　目前來看似乎不會有什麼，瑪莉正陪著他檢查新身體，隨便說些“要小心使用，會需要一段時間磨合”之類的話。
　　
　　維姬也聽到了，趕緊對我說，“這一陣你是得留心看著，別由他亂折騰，要靈魂徹底安定下來，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
　　
　　“不安定會怎樣？”
　　
　　“倒是不會糟糕到變成魂器那個樣。”維姬認真想了想，突然笑了，“不過像波特那樣又傻又楞又熱血還是有可能的，你喜歡那樣的男人嗎？”
　　
　　“……確定不會有別的問題了嗎？”
　　
　　“你不要不重視，時常離魂的話很危險的，你想想，如果泡澡的時候，就這樣滑下去，很容易就會窒息死掉了。”
　　
　　我聽出了問題，“靈魂脫離後會窒息死掉？”
　　
　　維姬還是一派天真，“是啊，人不都是這樣嗎？沒法呼吸就會死的。”
　　
　　我皺起眉頭，這就是問題了，“我記得小雛菊不是這樣的，她不會死。”
　　
　　“是人都會死，人都是很脆弱的。”維姬認真地看著我說，“他不要小雛菊，就是因為她不夠像人，所以這一個新的會和人一模一樣。”
　　
　　我還記得湯盆子拒絕小雛菊的理由，不是因為她不夠像人，而是小雛菊的血統還不夠強大。
　　
　　看起來，湯盆子不可能會滿意這次的新身體了，因為他是那種對各種不完美都很苛刻的人。
　　
　　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湯盆子這個發現。
　　
　　在那邊，他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對瑪莉大叫，“什麼？！和人一樣！”
　　
　　瑪莉的回答是，“巫師也是人，是人都要死，不老不死的是怪物，你很清楚的。”
　　
　　湯盆子特別可憐地抱著頭在原地陷入沉思。
　　
　　維姬拽住我的胳膊，不准我過去，她說，“讓他自己選擇，就這一次了。”
　　
　　我從她的聲音裏聽到了危險，是的，她在說只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了。
　　
　　頓時，我臉色大變，“你、你們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維姬重重地點下頭，“如果他還是那麼貪心，當然要消滅他。”
　　
　　“為什麼？！不給他身體就行了吧！！”
　　
　　維姬白了我一眼，“我們要盡力阻止這個世界走上毀滅之路，像他這樣不安定的存在，怎麼可以不消滅掉！”
　　
　　我無法反駁，她是對的，不管他做湯盆子多久，他終究是一個毀滅過世界的紅眼魔王，只要條件恰當，他仍然有可能登上世界的巔峰，然後帶來毀滅的結局。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朝他吼一嗓子“很危險，不要貪心選錯”有沒有用，因為瑪莉的震懾力似乎連聲音傳播都能輕易扭曲掉。
　　
　　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可以那麼做，這個可能被毀滅的世界裏除了他，已經有了很多讓我牽掛不舍的人。
　　
　　我的家人、朋友、同學甚至是親戚們，同樣是很重要的存在。
　　
　　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全世界加起來也及不上你一個人要緊”那樣子的話。
　　
　　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做選擇，然後，毀滅或者生存……
　　
　　我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通過心靈溝通提醒他一下的想法也沒有。
　　
　　哪怕我的情緒波動起伏，他也正處在激烈的心理鬥爭中，沒有絲毫察覺。
　　
　　最後，湯盆子的選擇是接受這具新身體，即使他完全像個真正的人，不能隨便靈魂脫離，也不會不老不死。
　　
　　維姬笑了，連眼睛裏都充滿笑意。
　　
　　於是，我知道他選對了，可以鬆口氣了。
　　
　　瑪莉看上去也很高興，她微笑著問，“你想清楚了，不要不老不死了？”
　　
　　“我還是會努力覺醒血統！”湯盆子誠實得讓我心跳紊亂，“等我化身成為龍，就不麻煩你守護我的家人和後代啦！”
　　
　　“如果拼了命也無法覺醒血統呢？”
　　
　　“那就用人類的方法努力變強！”他簡直蠢得像個格蘭芬多，“然後過好屬於自己的每一天！讓我的家人儘量快快樂樂的！！”
　　
　　維姬對我笑得好噁心，“他在跟你告白啊，很不錯的男人，有個新身體會更好的喲。”
　　
　　我只能苦笑，“誰理他，你們才是我的家人，他不算的。”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湯盆子又聽到了，他大叫，“你當然是我的人，你答應過的，我不准你反悔！你給我等著！！等我拿到身體，我要把你按在腿上打一百下……”
　　
　　我被他格蘭芬多式的【豪言壯語】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瑪莉終於笑出了聲。
　　
　　維姬大叫著跑過去，對準湯盆子就是一記飛踢，“聽不下去了！無恥的傢伙！！當著我的面就要對我的南茜動手動腳！！誰允許你的！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更讓人驚訝的事發生在我眼前。
　　
　　維姬竟然踢中了靈魂狀態的湯盆子，或者說正在嘲笑維姬妄圖用蠻力解決靈魂的黑魔王陛下。
　　
　　那個明明該是沒有實體的靈魂被維姬踢得朝擺在一邊的新身體倒去，滿臉都是痛苦，甚至還噴出了一口暗色液體。
　　
　　瑪莉順手將他按進了那具身體裏，在他忍不住手腳亂抖的時候，用一條手指彈中他的腦門。
　　
　　堅韌不拔的魔王和脆弱的新身體立刻一起陷入昏厥。
　　
　　瑪莉和維姬相對大笑，接著用很甜美的聲音宣佈，“好了！萬事大吉！”
　　
　　……我可以用自己的內褲對梅林以及上帝發誓，這次我是真的無言以對了！！
　　
　　我想抗議她們的做法太沒譜，但是，我實在挑不出哪里幹得很離譜。
　　
　　我只能盯著我的雙胞胎妹妹，想從她們的臉上找出更多讓我信服的線索。
　　
　　維姬白了我一眼，“你不要從現在就開始護著他！會很吃虧的，男人是很容易被寵壞的！”
　　
　　……好吧，我錯了，我根本不該指望她的。
　　
　　瑪莉看起來很恬靜，儘管是斯萊特林的那種，“我知道你們事先有約定過一些事，希望你們能先緩緩，可以嗎？”
　　
　　……恬靜什麼的都是在騙人，我就知道，在斯萊特林混得好的沒一個是善人！
　　
　　我流著淚默默點頭。
　　
　　瑪莉表示滿意，“讓我們先來做最要緊的一件事吧，嗯，你們決定了名字嗎？是的，總該有個名字，雖然我覺得湯盆子就很不錯，但不知道他的想法……”
　　
　　我趕緊表態，“他不希望叫湯盆子！”
　　
　　維姬不高興了，“他憑什麼不喜歡！這是當初大家決定了的！”
　　
　　“讓他跟著南茜姓懷特史東如何？”
　　
　　“不要！別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親戚，多不好玩！”
　　
　　“我不介意讓他入贅，真的。”
　　
　　“我們很介意啊！誰要叫他親愛的湯姆哥哥！！門也沒有啊！！”
　　
　　……
　　
　　關於湯盆子新身份和新生活的各種熱烈討論展開。
　　
　　於是，世界再次歸於美好的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就這樣積極地逼我爛尾嗎？！
哭著跑去畫圈圈……代表黑貓魔王捏你們喲！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8

148

148、示愛 ...


　　我突然發現一件事，雙胞胎不是萬能的。
　　
　　至少在對湯盆子新生之後的安排這件事上，她們表現得很不萬能。
　　
　　她們沒給湯盆子準備新身份，不要說各種身份證明文件，連正經的名字都沒想過。
　　
　　自然也沒安排產業了，就算一開始可以把他繼續養在這個空間工作室，但連件男用襯衫都沒準備就太過分了吧。
　　
　　我不信她們真的想不到該如何安排一個憑空出現的大活人。
　　
　　至少我知道，她們從來不是那種迷信童話相信主角不用吃喝拉撒或者根本不用花錢也能幸福快樂活著的傻女孩。
　　
　　所以我很懷疑她們沒安排的原因只有一個，是那個考驗，讓湯盆子自己選擇的那個考驗。
　　
　　她們篤定湯盆子通不過。
　　
　　通不過，就會被徹底消滅。當然不用費事安排未來的生活。
　　
　　我不知道該慶倖湯盆子做出了正確選擇，還是該讚美雙胞胎下決心就不輕易更改的性格。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你們之前真的不看好湯盆子能選對？”
　　
　　瑪莉早就昏昏欲睡，“嗯哼……追求強大的野心是最難放下的啊……”
　　
　　維姬想了想說，“一半一半了，雖然他從頭至尾都很糟糕，但是黑貓還不錯，十年了，多少也有些正面影響吧！”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把黑貓和湯盆子分開說，我很好奇，我以為那只流浪黑貓早已死了。
　　
　　“就算還活著一隻黑貓的靈魂也對付不了那傢伙，他是很糟糕，可畢竟是幹過黑魔王的，我可不小看他的靈魂強度。”大概是篤定湯盆子聽不到，維姬才會這麼說他，“影響他的是黑貓留下的那具殼子，喔，你不會不知道吧？肉-體和靈魂是相互影響的，不然怎麼會有人說靈魂是存在於血液中的呢。”
　　
　　我是聽過這樣的說法，但沒當真過，“可一直以來都只是說靈魂是禁忌啊，至於肉-體，你們不是可以給他造出新殼子，這個技術還是帕拉塞爾斯留下的……”
　　
　　瑪莉眯著眼打斷我的話，“是人類的偏見，以為靈魂能更長久存在，所以認定它更貴重。”
　　
　　我很恭順地表示想聆聽教誨，最好她們趁暑假給我補習補習巫師靈魂學的重大缺失。
　　
　　我是真心的，可雙胞胎沒當回事。
　　
　　維姬還在抱怨，雖然黑魔王是挺蠢的，但總算還是敢於對自己下手的試驗者，他在靈魂學研究上本來可以很有一番建樹，可惜被世俗偏見引上了岔路。
　　
　　我很想吐槽，能把自己的靈魂當番茄一樣切了又切的傢伙，最後不免蠢死啊。
　　
　　瑪莉看著我笑，好像能聽到我內心的吐槽，她說，“因為他沒有牽掛，才能對自己下手。”
　　
　　“不是愚蠢地追求不死的野心家嗎？”
　　
　　“誰才是格蘭芬多啊！”維姬大笑，“如果現在我告訴你，可以立刻送你到想去的時空，只是不能再回來這裏了，你會過去嗎？”
　　
　　我不能，我還沒看到湯盆子重新做人，沒陪艾莉一起面對塞德里克死去的悲傷，沒回報爸爸媽媽對我的愛，還有這一次要對庫魯斯很好很好。
　　
　　“就是這樣了，不管是多麼穩妥有效的方法，只要有牽掛，都是很難捨棄既有的生活去冒險的。”
　　
　　維姬又燃了一把，“沒錯，所以他是個瘋子，沒有牽掛極其冷漠的瘋子，不過靈魂學需要這樣可以隨時獻身的研究者！”
　　
　　瑪莉突然問我，“你希望他以後去復興靈魂學嗎？”
　　
　　我狠狠搖頭，“那個聽上去很沒有愛。”
　　
　　“又來了！”維姬笑著捂眼睛，“到底誰是格蘭芬多啊！南茜，你在說鄧布利多的臺詞！我可沒覺得湯盆子缺乏愛，他巴不得立刻就能帶你去愛到小死……”
　　
　　瑪莉和我一起撲上去堵她的嘴，這個傢伙到底在格蘭芬多弄到了多少年齡限制的官能讀物啊！！！
　　
　　不過維姬至少說對了一件事，湯盆子確實很想那個。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眨眼睛到處找我，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等你很久了，親愛的”。
　　
　　因為這句話，維姬差點笑得錘破地板，甚至瑪莉也有幾天會半開玩笑地叫我親愛的姐姐。
　　
　　我笑不出來，必須左手掐右手，才沒有用一巴掌當做回答。
　　
　　湯盆子不理解我的感受，他已經變成另一個樣子了，對我來說那身體就是個陌生男人。
　　
　　我不是那種習慣和陌生男人調-情的女人。
　　
　　估計幾輩子都習慣不了。
　　
　　湯盆子現在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過肩的長髮濃密閃亮，就像被黃金之雨淋過的松樹皮，雖說也是生動的金棕色，但跟爸爸和瑪莉的發色不太一樣。眸子的顏色也差不多，雖然也是藍眸，比爸爸的淺，比媽媽的深，沒有維姬的顏色明朗，比瑪莉的又要清澈些。至於身材，首先是很高，絕對沒有海拔不足的問題，幾乎和爸爸一樣高了，只是比較單薄，但想想巫師袍子穿起來的樣子，也許纖長的身材更有優勢吧。最後不得不說下相貌，那個五官組合應該算是俊美，但是和魔王陛下本身的相貌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他長得不像我熟悉的任何人，可是不經意看看又會覺得眼熟。
　　
　　總之，他現在是陌生人了，即使他說他很想我，很怕醒來後會見不到我，我也沒法立刻接受這樣子的他。
　　
　　於是他急了，他本質上還是那個壞脾氣小心眼的黑魔王，他提高聲音問我是不是又打算要丟下他。
　　
　　維姬又倒下去錘地大笑，“壞了，變成寶寶了，一刻也離不開媽媽抱的大寶寶！”
　　
　　瑪莉要正經得多，“嗯，他缺乏安全感，你多費心陪陪他吧。”
　　
　　我被嚇到了，丟下一句庫魯斯該吃飯洗澡換貓砂啦，轉身逃走了。
　　
　　在雙胞胎空間裏度過的漫長時間，在現實裏只有不到一小時。
　　
　　我一邊感歎強大實力帶來的各種便利，一邊慶倖被關起來苦苦等待的不是自己。
　　
　　然後我就主動去幫媽媽下廚準備大餐了。
　　
　　又過了半小時，維姬磨蹭到我身邊，輕輕說，“鬧得很厲害喲，你可得記住，以後也不能慣著他的壞脾氣。”
　　
　　之前雙胞胎提過的融合期問題，果然發生了，湯盆子還不能很好控制身體，所以沒法跑出來找我算賬。
　　
　　瑪莉是個好妹妹，她趁機宣佈，一切都等靈魂完全穩定結合之後再說了！
　　
　　維姬偷笑著說，“他越急就越難穩定下來，哈哈，估計到開學都不成，正好一直關著他！”
　　
　　我盯著她，這還是我那個分到格蘭芬多的暴力妹妹嗎，小心眼又落井下石，其實她也該去斯萊特林吧。
　　
　　維姬理直氣壯地白了我一眼，“磨掉他的脾氣，你以後也能輕鬆些！”
　　
　　好吧，她還是格蘭芬多，至少自信代表了愛與正義這一點是沒錯的。
　　
　　我們小看了魔王陛下，不用等到開學，在我收到塞德里克邀請，一起去對角巷購物的八月上旬，他就突然達到了完美的穩定狀態。
　　
　　我本來是想拒絕這個邀請的，不管塞德里克帶不帶張秋，艾莉最後一定會不高興，可是我又絕對不會單獨過去。
　　
　　但是在我想藉口拒絕的時候，維姬提醒了我，下一年沒有魁地奇大賽，只有火焰杯和三強賽。我立刻想到了，塞德里克會死在十七歲，他是九月份出生的，比我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兒子大了半年，所以儘管是一個年級的，他是剛好到達十七歲的倒楣鬼，我們不是。我掙扎了一下就沒法拒絕了，我可以對一個早死的倒楣蛋兒冷酷，但我不能對一個很快要死的朋友過於冷酷。
　　
　　我不想到塞德里克死時，留給他的最後印象是我們關係很糟糕。
　　
　　就當是善始善終，所以我容忍了張秋，只要把她當成是塞德里克的附屬品，類似一個寵物那樣的，其實相處起來並不困難。
　　
　　我就是這麼勸說艾莉的，“我有黑貓，你有蒲公英，塞德里克也該養個寵物，即使是我們都不喜歡的品種，為了赫奇帕奇偉大的忠誠與友誼，忍耐吧！”
　　
　　艾莉笑了，於是我們一起去了對角巷，就像最開始我們相遇在那裏。
　　
　　破釜酒吧一直未變，對角巷也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只是古靈閣的防禦魔法陣加強了，妖精們應該是感覺到了什麼吧。
　　
　　我稍微感歎了一下，巫師的神經大條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警覺性連妖精都趕不上，好吧，他們還是無所謂，因為他們有白巫師和救世主。
　　
　　拋開張秋不談，對角巷購物還是挺有趣的，塞德里克和艾莉至今沒放棄尋找傳說中的製造大師。特別是在聽我說黑貓沒來的原因是我們之前剛剛結成主寵契約，黑貓需要穩定精神順便做些訓練之後。他們好像認定這是個好兆頭，一隻會很長命的黑貓一定能引導他們找到大師的！
　　
　　黑貓庫魯斯是會很長命，但我還真沒有下定決心和他結成主寵契約，哪有來的好兆頭，所以大師肯定沒找到，找上門來的只有換上新殼子的魔王陛下。
　　
　　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穿著爸爸最好的外套，長髮用濃綠色的發帶松松地捆在身後，隨著走動揚起一片浮動的陽光。
　　
　　他一直走到了我眼前，笑容明朗，眼神閃亮，即使不加上火熱的專注，也幾乎能熔掉半個對角巷。
　　
　　我覺得自己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無處可逃，馬上要旱死在八月的巫師街道。
　　
　　艾莉和張秋都在急促地問我，“他是誰？他為什麼來找你？”
　　
　　等塞德里克皺起眉頭問同樣問題的時候，他已經近到能自己作答了。
　　
　　“我是諾亞·錢特（Noir·Chat），日安，諸位霍格沃茨的年輕巫師們，很高興找到你們。”
　　
　　姑娘們如同催眠般接受了這個自我介紹，難道沒有人想到諾亞·錢特這名字是以前我家黑貓用過的嗎？！
　　
　　塞德里克顯然也沒想到眼前這個麻瓜裝束的青年男子和黑貓有什麼聯繫，只是輕輕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自我介紹。
　　
　　“有什麼事嗎，錢特先生？”
　　
　　“我找你很久了，南茜。”新出爐的錢特先生始終看著我的眼睛，他微笑著抓起我的手，“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氣，為我曾經做過的一切，說你原諒我，你仍然愛我，就像我無時不刻思慕著你。”
　　
　　在艾莉和張秋羡慕為主嫉妒為輔的眼光裏，我差點被他氣暈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先生用了釜底抽薪這一招。
解決了塞德里克的各種小心思，然後就是把南茜拖回家吃掉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雙胞胎真是好妹妹，發生什麼狀況也不會亂驚訝。




149

149、規劃 ...


　　塞德里克·迪戈裏註定要帶著各種不爽去死了，即使他在對峙兩分鐘後，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諾亞·錢特可能是法語黑貓的意思。可這時候他身邊已經沒有同盟了，艾莉和張秋腦補完我和這個錢特的曲折愛情，甚至路過的女巫都只會朝美青年錢特而不是美少年迪戈裏拋媚眼。
　　
　　我倒是很希望有人能讓魔王陛下消失，可我被他拿住了雙手，他用眼神威脅我，如果我敢推開，他就要直接把我抱走。
　　
　　比起動輒下令滅人滿門，當街抱走個把個女人，真的不算什麼了，所以我不敢冒險。
　　
　　然後，魔王陛下確定自己佔有優勢，開始緩慢堅定地安排起我們接下去的行程。
　　
　　他居然沒直接打發掉塞德里克，他建議張秋去服裝店，帶著塞德里克，原因是“我們都相信，能耐心陪女伴挑衣服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紳士”。
　　
　　張秋樂呵呵地接受了魔王的善意，她一直巴不得在塞德里克身上掛上牌子宣告所有權。
　　
　　塞德里克不怎麼情願，但無法反駁魔王的另一句話。
　　
　　他很無恥地說，“是約會啊，真正幸福的約會難道不是有情人都在一起嗎？”
　　
　　為了證明和張秋的愛是真實的，塞德里克只好跟著她走了。
　　
　　艾莉馬上主動站出來說她要去書店買更多書，關於各種動物的，她認真考慮過了，獸醫是最適合她和蒲公英的工作。
　　
　　魔王陛下用空著的手對艾莉致禮，“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你是位真正的淑女，我永遠感謝你的溫柔、勤奮、體貼、善良。”
　　
　　艾莉紅著臉跑掉了，到開學再見面還時不時的結巴，特別是在談到我的那位美青年男朋友的時候。
　　
　　我忍不住狠踩了魔王一腳，踩在我爸爸最好的一雙小牛皮靴子上。
　　
　　魔王大笑，因為他終於可以和我單獨約會了。
　　
　　他說，“這是你欠我的，從那一年就一直欠著。”
　　
　　我氣憤地瞪他，“你在說什麼啊！”
　　
　　他湊在我耳邊輕聲說，“你對還是小雛菊的我說，我們會再來對角巷，可是你沒做到，所以你現在要補償我。”
　　
　　這是何其恐怖的記憶力啊，我簡直要懷疑這傢伙有寫日記的習慣，想想那個日記本，還有他留在我意識裏的那個巨大資料館！
　　
　　我飛快地回憶著我還隨口答應過他些什麼，其中有沒有當時覺得沒什麼現在變得很可怕的事。
　　
　　似乎，好像，可能，也許，大概……我能想到的就是之前在夢境裏的那個承諾了。
　　
　　我只能一邊無法控制地羞紅了臉一邊變得垂頭喪氣。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所以立刻變得很滿意，他飛快地咬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後宣佈約會開始了。
　　
　　在對角巷當然幹不出什麼，唯一有床鋪和私密空間還對外營業的就是破釜酒吧，可我想他還不至於屈就於那個地方，別忘了哈利波特曾經在那裏住過一陣子，想到要在救世主睡過的床上完成我們的第一次，我怕我們中有人會留下心理創傷啊。
　　
　　可能是我煩惱得太用力了，他摸摸我的額頭，“只是一次約會，不要想太多，我會尊重你的心意，嗯，這可不僅是因為我答應過你父母。”
　　
　　“什麼？！爸爸媽媽怎麼會這樣說？”我驚叫起來，再一想更覺可怕，“你和他們見過了？什麼時候？！”
　　
　　他立刻變得好得意，“是啊，以錢特的身份和他們見過了，我又不是韋斯萊，我很清楚要和你在一起，該得到你父母的同意和祝福。”
　　
　　……魔王陛下希求祝福這件事讓我感到壓力巨大。
　　
　　可我不敢和他討論這個，“這樣說你是真的打算叫諾亞·錢特了？不會很蠢嗎？你明明討厭叫湯盆子的！”
　　
　　錢特先生笑眯眯地表示他確實只是討厭被叫湯盆子，原因是湯盆子是西班牙語，諾魯切是法語，他只喜歡法語。
　　
　　我居然無法反駁，因為種種跡象表明伏地魔真的是個喜歡法文的傢伙，不然怎麼會有飛越死亡，而且除了法國人，還有誰會覺得不死之人是偉大的追求。
　　
　　“好了，放鬆，這是未來的錢特太太在對角巷的第一次約會，我希望我們能留下美好回憶。”
　　
　　然後他就牽著我的手，帶我漫步在對角巷，同時輕聲細語地跟我說起他完成融合之後發生的事。
　　
　　於是我知道刺激他爆發潛能突然達成融合的罪魁禍首是維姬了。
　　
　　維姬跑去告訴還動不了的他，我答應了塞德里克的邀請，我們要去對角巷約會了。
　　
　　本來作為倍受塞德里克關愛的湯盆子，他不信我會和塞德里克幹出什麼讓他覺得很虧的事。
　　
　　但維姬特地做了解釋，她說，“南茜想起塞德里克很快要死掉了，她覺得他好可憐，不想他在死時留下遺憾，所以不管他要求什麼，她都會順著他的。”
　　
　　有這和普通男人相當程度猥瑣的魔王陛下在經過了一番分析、整理、自我說服、無比糾結之後，發現如果不能及時分開我和塞德里克，他才會留下終生遺憾啊！
　　
　　所以他爆發了，想著如果重新做人必須面對這麼委屈的開局那還不如放棄算了。
　　
　　可就是因為這種無聊的必死之心，他成功了，連瑪莉都很吃驚他會這樣快度過融合期，活蹦亂跳地光著身子到處亂跑。
　　
　　維姬很熱情地鼓勵他立刻上對角巷來找我。
　　
　　他還沒有喪失理智，他用五分鐘和瑪莉確認了自己的新身份，包括名字、年齡、住址、職業。
　　
　　諾亞·錢特的新身份是學生，一九七零年一月出生，一半義大利血統一半法國血統，以後會住在約克，就在距離我家不到二十英里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可以公開的，比較隱蔽的那部分則有點狗血，錢特的法國母親是純血家族出身的女巫，義大利父親則是普通人，在兒子三歲第一次魔力暴動時發現了妻子的秘密，他表示不能接受，於是大家和平分手，各自再婚的結果是小錢特落到了祖父母手裏，而那對義大利老夫婦的愛好是自己駕船環遊世界，當小錢特十一歲時他們正在亞洲，等有人想起這個問題時，年輕錢特先生已經決定要做個研究人類社會的學者了，他在美國考取了同等學歷，靠函授得到了第一個學位，然後在她母親的請求下，跑到加拿大參加了三年期的巫師培訓課程。接觸過巫師生活之後，他仍然堅持做個學者的初衷，而且打算繼續為這個目標奮鬥。因為他是這樣一個不算太特別的特例，所以把他送到威爾爸爸這裏來了，他們兩個有不少相同之處，唯一不同只是他還會用魔杖而威爾爸爸不用。
　　
　　我得承認，他和瑪莉真是很有效率地在用那五分鐘談話時間啊。
　　
　　錢特先生懶洋洋地撫摸我的手，看著我發急出汗，他才說，“親愛的，你怎麼看呢，關於我的過去？”
　　
　　“你有巫師等級證書嗎？”我問了特別蠢的問題，“你準備上大學拿什麼學位？能保證找到工作嗎？”
　　
　　他的表情稍微扭曲了一兩秒鐘，然後就瞪大眼看我，似乎很奇怪我只關心這個。
　　
　　我把他的表現當挑釁，“難道不對嗎？我總要知道你想怎麼養家糊口！別看韋斯萊家搞成那樣，那個韋斯萊先生在魔法部還是有份工作的！嗯，對了，你要怎麼應付大學學費和生活費，你該不是想用瑪莉她們的錢吧？我必須告訴你，我很反對！我不是莉茲，我很反感靠老婆娘家出錢補貼過日子的做法！”
　　
　　“很好，我也是這樣認為。”他突然又對我微笑，很是真誠的樣子，“所以再說一遍，我喜歡聽你說老婆娘家。”
　　
　　我想揍他，居然在這種時候走神。
　　
　　“什麼？！”
　　
　　“所以你已經答應要嫁給我了，不是嗎？親愛的老婆……”
　　
　　我又踩了他一腳，不是不想打他，是這個超過六英尺的新身體讓我很有壓力。
　　
　　被踩之後他還繼續在笑，因為他抓著我的手，我沒能轉身就走。
　　
　　真不知道雙胞胎為什麼要給他弄一個皮粗肉厚不知道痛的身體。
　　
　　他又跩起來，“因為她們很厚道，我想要的正是一個強壯的身體，就像龍那麼強，她們做到了。”
　　
　　我有點贊成維姬了，這傢伙根本不該通過考驗，他被消滅掉，這世界一定更美好。
　　
　　突然話題變得稍微傷感起來，因為他沒能得到想要的回答，雙胞胎沒告訴他製造這個身體素材的來源，所以不管他的金棕色捲髮和藍眼有多像我們家的瑪莉，他也沒法真的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龍族的遺傳。
　　
　　我板著臉對他說，“想都不要想，你再裝可憐，我都不會幫你去跟瑪莉求證的！”
　　
　　“沒關係，我其實並不是那麼在意的。”他笑了笑，看起來可沒那麼想得開，“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有龍族遺傳，這一點能得到保證就很足夠了。”
　　
　　“為什麼？”
　　
　　“因為你的父親懷特史東先生是黑龍，還有瑪莉，你有很棒的遺傳。”
　　
　　聽起來真讓人不舒服，就好像是為了這些，他才會愛我。
　　
　　我乾巴巴地說，“只為了更強的遺傳？你要拋棄純血主義轉為實用主義至上了？”
　　
　　“而且我愛你，你也愛我，這才是最棒的，我想不僅是你父母，就算鄧布利多也得恭喜我。”
　　
　　我覺得他得意昏頭了，“為什麼？！”
　　
　　他的表情越來越跩，“我有愛了，我也得到愛了，以後還會有更多，我有個擁有很好血統的可愛太太，還會有一群繼承我們的孩子，不是比他幸福得多？”
　　
　　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就算這樣，我也不要鄧布利多知道。”
　　
　　終於輪到他問為什麼了。
　　
　　“我不想和莉茲一樣，被校長什麼的過問戀愛狀況啊！特別是鄧布利多，我可不想有一天必須為了照顧他的面子去和一頭狼人約會！”
　　
　　錢特先生立刻屈服了，“好吧，我也從來都不喜歡那個老東西！”
　　
　　我想了想，決定最好一次把話說清楚，“還有孩子。”
　　
　　“什麼？！”英勇的前魔王陛下，生猛的黑貓湯盆子，不要臉的錢特先生終於聲音顫抖內心繚亂了，“……這個你也不想要？”
　　
　　“不要。”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他在詛咒命運和雙胞胎，或者還包括我。
　　
　　然後是春暖花開般的笑臉和更不要臉地靠近。
　　
　　因為我真的一次說完全部想法。
　　
　　“自己的孩子不能用一群形容，我們不是韋斯萊，要好好養大他們，孩子是應該得到父母全部珍愛的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湯盆子以後就是叫諾亞·錢特了，護照什麼的也是用這個名字。
生於1970年的原因是要比莉茲年長，他絕對是不願意叫莉茲和韋斯萊姐姐姐夫的。
對於接受瑪莉安排，包括金錢和產業什麼的，魔王陛下其實不排斥，但是南茜反對他也會從善如流。
另外，南茜比魔王更看重孩子，因為太看重，所以更小心翼翼。
至於兩人的第一次，回去就做了，包子會晚一些，魔王不是那種一發命中的厲害角色。
南茜年滿十六，在英國已經到達法定結婚年齡，這個初-夜時間真不算過分了。
嗯，你們不會認為張秋和塞德里克是純愛模式的交往吧？
我其實不信張秋沒和塞德里克滾床單。塞德里克多麼清爽啊，一看就是陰陽協調了的。痘痘跟加吉魚一樣長滿頭的小馬爾福，油滋滋濃得化不開的波特，才是容易x蟲上腦的青少年正常該有的樣子啊！




150

150、窘迫 ...


　　黑貓先生很高興，因為我們達成共識了，連對孩子的想法也很一致。
　　
　　所以他的眼睛又開始變得很閃亮，雖然背後沒有一條粗粗的黑毛尾巴，我還是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哪里快活地搖晃。
　　
　　……我感到了壓力，比當初他說隨時都可以去打劫古靈閣時更沉重。
　　
　　好在他沒想繼續和我討論孩子們的教育，他做了個鬼臉，突然說我們該去一趟魔藥材料店。
　　
　　結果買了一大堆看不出有什麼作用的魔藥材料，用的是我的錢和我的儲物空間，最後店主完全相信了他是一個“剛從殖民地來英國對魔藥很有興趣的上進青年”。
　　
　　做成了大筆買賣的店主很友好，當然不排除因為黑貓先生是個可愛的顧客，店主很大方送了他一套中號坩堝當禮物，還說，“希望你常來，很高興有你們這樣可愛的客人。”
　　
　　不可愛的客人典型——西弗勒斯·斯內普，隨即硬邦邦地對黑貓先生做了評價，“但願不是鄉下地方來的只懂放牛騎馬的巨怪，你要小心別讓我知道你糟蹋了材料和坩堝！”
　　
　　遇到教授是挺倒楣的，但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比起黑貓先生作出很好的魔藥，我更想看他炸坩堝。
　　
　　黑貓先生笑著對斯內普問了好，就像真的不介意這是伏地魔身邊最大的背叛者。他對斯內普的態度算得上是很有禮貌，而他也當場就解釋了原因，“我知道一直是你在教南茜的魔藥，她想要在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時魔藥也拿到O，還請你多費心了。”
　　
　　斯內普竟然沒有太生氣，“如果她能保持目前的水準，不要因為一些愚蠢的感情問題被不知所謂的巨怪感染，那麼她自然可以得到應得的成績。”
　　
　　“唯有魔藥不會背叛。”黑貓先生微笑著說，“我會敦促她繼續努力，只有掌握在自己手裏的能力才是最可靠的，我會一直提醒她的。”
　　
　　不知道是哪句話刺激了斯內普，他氣哼哼地拂袖而去，連禮節性地說句再見也忘記了。
　　
　　黑貓先生聳聳肩，“霍格沃茨的魔藥課堂一定氣氛沉重。”他摸摸我的頭，“親愛的，你真是辛苦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拍開他的爪子，警告他最好對一個魔藥大師放尊重點。
　　
　　他突然很認真地問，“那你覺得我也努力做個魔藥大師如何？”
　　
　　我相信他是能夠成為魔藥大師的，但是，我寧可看他炸坩堝。
　　
　　所以我不很認真地回答，“變成一個讓周圍氣氛沉重的魔藥大師？我不要，和那種男人生活在一起老得快。”
　　
　　黑貓先生抱著我大笑起來，“正好我也不喜歡家裏氣氛沉重，親愛的，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店主終於忍不住提醒我們，他說得很隱晦，但意思再明白不過，在他看來我們是一對又傻又可愛的年輕人，我們不該招惹斯內普，他不僅是魔藥大師，也是個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在局勢漸漸變得混亂的現在，最好別和他扯上關係。
　　
　　我不明白店主說的局勢混亂是什麼，我一直以為就算霍格沃茨已經發生不少事，鄧布利多都能把它隱瞞下來，不讓外頭的巫師知道呢。
　　
　　黑貓先生湊在我耳邊說，“上個月，在魁地奇世界盃決賽後，有人升起了一個標記。”
　　
　　我點點頭，雖然我其實沒想起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店主的表情說出了很多，他很怕食死徒再興起，他不信魔法部粉飾太平，他很同情我和我的男朋友都是泥巴種巫師，他有點欣賞黑貓先生為了愛在這種時候來英國，他有點羡慕我，或許是因為我有個癡情的傻男人，或者是我們可以隨時躲到外國去。
　　
　　我突然覺得胃痛，黑貓先生表演上癮了，他轉身又去跟店主裝傻，打聽食死徒到底是什麼，英國最好的魔藥大師是不是斯內普，霍格沃茨有沒有比他更俊美可愛的潛在競爭者之類的蠢問題！
　　
　　最後是我扯著他離開了魔藥材料店，他還不停對店主說，你真是個熱情的好倫敦人，我們下次再聊啊！
　　
　　一出店門，他就收起了玩笑的樣子，他說，“接下來，去斜角巷吧！”
　　
　　我差點平地摔倒，“你去那兒幹什麼？！”
　　
　　“讓人不痛快。”他抿著嘴奸笑，“斯內普在那裏。”
　　
　　於是我知道他還是很介意背叛者的，即使這個斯內普背叛的不是他這個黑魔王。
　　
　　我只能明確告訴他，我寧可去服裝店找張秋的不痛快，也不想把約會變成追著斯內普噁心的幼稚遊戲。
　　
　　他立刻答應了去服裝店，笑得特別滿意，然後我才想起，他還穿著爸爸的衣服，他確實需要添置很多私人用品。
　　
　　我們在服裝店沒遇到張秋和塞德里克，在鞋店遇上了，之後在古靈閣又遇上一回。
　　
　　黑貓先生一點沒拿我當外人，他用光了我身上的現金，接著去古靈閣要打開我的拱頂拿錢。
　　
　　我沒在古靈閣開過帳戶，莉茲也不可能為我做這個，所以只能是瑪莉和維姬為我開的，想也知道裏面放的錢財也是她們提供的。
　　
　　不管雙胞胎這樣做的本意是為方便我還是為便宜他，我都很不高興。
　　
　　我板著臉提醒他，我不喜歡這樣，以這種方式接受家裏的金錢贊助，我會很看不起他。
　　
　　他又湊在我耳邊說，“你這個迷糊的笨女人，快點把我們的錢存好！”
　　
　　我才想起他是說之前我們打劫別人的金庫所得的那筆錢。
　　
　　我狠狠地照他的後腰捏了一把，“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你對這筆錢一直有這樣的計畫？”
　　
　　黑貓先生無所謂地表示他喜歡我淡薄金錢的態度，而且他以為我知道那筆錢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
　　
　　結果他就這樣混過去，始終沒說到底是誰在什麼時候為我開的這個帳戶。
　　
　　我被這一次的妖精般過山小車搖晃得差點吐了，放鬆下來果然沒法應付這種眩暈感。
　　
　　因為太難受了，我忘了和他計較這個拱頂裏為什麼不是空無一物，等後來想到了再問他，他只是很敷衍地回答，“難道要和韋斯萊一樣只擺著一枚金加隆嗎？”
　　
　　那時候我們已經把錢財都安排好，也買了足夠他穿到三十歲的各種衣服，和朋友們告別，一起回了家，而他還偷偷潛進了我臥室裏。
　　
　　我也想到了，即使發脾氣，也沒法處理掉自己拱頂裏那些來歷不明的金子。
　　
　　黑貓先生靠在我肩上，樣子很討好地看著我，好像剛才敷衍我的男人不是他。
　　
　　我震驚地看著他，有點生氣，“是你騙了我，還是你和別人一起騙了我？”
　　
　　“不是騙啊。”他又開始咬耳朵，“那就是屬於我們兩個的，我已經把許可權修正了，那是屬於南茜和諾亞·錢特兩個人共有的拱頂。”
　　
　　“然後呢？”我推開他的臉，漸漸地好像也沒那麼不能接受這個身體了，至少在夏天，他要比黑貓殼子清爽很多，“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做的每件事都有算計？”
　　
　　“那是你的錯覺，因為你念的那所糟糕的學校，教授都是一些不知所謂的傢伙，所以你才會什麼都懷疑。”他不放棄地繼續粘上來，“我是真心的，我要與你共用未來的生命，所以，我的都是你的。”
　　
　　我被他蹭得心煩，“說重點！”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錢特雖然沒有父母，但有富裕的親戚，嗯，這個千真萬確，所以我有錢，親愛的裏德爾兄弟留下的金庫……”
　　
　　“裏德爾？！”
　　
　　“是啊，湯姆·馬沃羅·裏德爾。”他慢吞吞地說出那個名字，就好像真的是在說一個有錢的遠房堂兄一樣，“他現在好忙，又改了名到處流浪，我們也只好勉為其難幫他稍微整理一下留在古靈閣的金子了。”
　　
　　我推了他一把，他順勢倒在地板上，我撲上去，“你們？你和誰？說清楚，你到底背著我幹了什麼啊！”
　　
　　“只是和你的妹妹們，瑪莉和維姬都是好孩子，完全理解我的想法，為什麼要把湯姆的錢留給別人呢？除了我，還有誰更合適接手裏德爾的存款？不管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都不行，魔法部和古靈閣就更沒道理染指了。”
　　
　　我被他氣得沒力了，“所以你們就對古靈閣下手了？”
　　
　　他快活地低聲笑起來，胸脯在我手下有力起伏，“我很願意告訴你過程。”
　　
　　我突然意識到他是個活生生的男人，那種感覺太強烈了，讓我無法直視他的眼睛，“不，我不想知道，你們是一群膽大妄為的小壞蛋。”
　　
　　他笑得更厲害了。“我有很充分理由啊。”
　　
　　“什麼理由？”我感到眩暈，似乎在渾身發燒，他的笑聲讓我一陣陣無力，漸漸不能思考，“我不想聽。”
　　
　　“和你有關也不聽嗎？”
　　
　　“不聽。”
　　
　　他伸手抱住了我，毫不費力就把我過去，我整個地壓在他身上，果然我們中有一個在猛烈發熱。
　　
　　我嗓子發幹，嘴裏黏黏的，有種怪異的感覺在身體裏蠢蠢欲動。
　　
　　我想要推開他，就像之前每一次，但是他反抗了，他像只貓一樣宛轉身體，很靈活地輕輕咬住我的左手。
　　
　　他叼著我的手，有點含糊地說，“我要養家糊口，這理由很充分正當吧？”
　　
　　我說不出話，被他舔-咬過的皮膚好似被灌注了某種不知名的迷情劑，讓我不想推給他，反而想把他拉得離自己更近些。
　　
　　直到他像在之前那個夢境中一樣整個地抱住我，無比靈活地攀在我身上，開始用自己的身體一寸寸探索起我的。
　　
　　我才迷迷糊糊地想到，不能怪我失去了抵抗力，而是他正在索取本來就答應過要屬於他的東西。
　　
　　事實上，我從來不排斥成為他的，只不過我還不是很習慣他現在這個身體。
　　
　　我輕輕歎息了一聲，有什麼分別呢，終究是會這樣的，我愛他，也並不厭惡現在的錢特。
　　
　　他咬了我一下，用微微的刺痛提醒我，“我就是錢特，錢特就是我，我們是同一個人。”
　　
　　“湯盆子不是人。”我執拗地回答，毫不示弱地抓緊他臂上的肌肉。
　　
　　突然間，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潮濕感覺在腿間蔓延。
　　
　　我打了個寒顫，猛地推開他。
　　
　　他僵直地看著我。
　　
　　身下一片狼藉。
　　
　　我因為這種無法描述地狼狽又羞又氣。　　
　　
　　我只能洩憤於他，“出去！立刻給我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流出來的不是黑貓先生，是南茜，所以她惱羞成怒了。
大概就是這樣，今天只好一更。
原因同南茜，沒辦法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39

151

151、討好 ...


　　生理期提前，我們的第一次失敗了。
　　
　　不管我以前有沒有考慮過黑魔王在床上的表現會是魔王級別，但總算運氣還不錯，他只僵直了一陣，然後就平靜地拿了衛生紙給我。
　　
　　等我從浴室出來，他已經開始熬魔藥，抬頭看我時還帶著笑。
　　
　　我突然感覺很尷尬，因為他只穿著長褲，而我恰好光著兩條腿。
　　
　　他先開口，說的是補血止痛的魔藥很快出鍋，配方很可信，他對自己的手藝也很期待。
　　
　　期待的結果是他煮了一鍋讓我怎麼都想起斯內普的魔藥。
　　
　　我猶豫了一陣，還是沒忍住，“你其實是在追求所謂大師的味道吧？”
　　
　　他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快喝，保證效果好就可以了，我的長項並不是熬這種無聊效果的藥劑！”
　　
　　我趁機要求，如果我老實喝了，他是不是能立刻離開我的房間，讓我好好休息。
　　
　　他被我的要求打擊到了，至少裝了很受打擊的樣子給我看，他說，“我以為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像我時刻都不想離開你一樣。”
　　
　　我需要時間適應，不管是他的新身體，還是這種過分黏糊的表現。
　　
　　最後還是生理暴躁期的我占了上風，我把他趕出了我的臥室，並且很兇猛地威脅說如果他敢偷偷進來，我就一輩子都跟庫魯斯睡。
　　
　　結果這一晚，我不知道黑貓先生到底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庫魯斯黑貓是睡在哪里的。
　　
　　雙胞胎必然是瞭解內情的。
　　
　　第二天早餐桌上，維姬對我笑得過分甜蜜。
　　
　　瑪莉雖然沒笑，但她直接問了讓我發暈的問題，“今天錢特會再來拜訪爸爸，你不介意吧？”
　　
　　我被刺激得不輕，所以突然有了與龍還價的膽子，我問她，“爸爸媽媽知道多少？”
　　
　　萊斯利已經滿七歲了，有著和一般小孩相當的天真可愛，他一直默默聽我們說話，這時候插嘴說，“錢特會娶你，南茜，他就是這麼對爸爸說的。”
　　
　　小男孩的聲音異常清脆響亮，媽媽第二次在我們面前把叉子掉進盤子裏。
　　
　　然後媽媽冷冷地宣佈，爸爸和我等下都去書房等她，有些事必須和我們談一談。
　　
　　維姬對我笑得更甜了。
　　
　　我不怪萊斯利，我怨恨地看瑪莉，她也對我露出甜笑。
　　
　　我才明白原來她們從一開始笑得就不是我那失敗的第一次。
　　
　　黑貓先生準時上門的時候，媽媽和我們的書房談話還沒結束，她把對莉茲婚姻的巨大不滿順便弄一點在我的戀愛上就夠我承擔不來了。
　　
　　爸爸對錢特的印象卻不錯，比起連拜見岳父有多重要都不瞭解的韋斯萊，錢特自願在他眼皮底下進修，還非常坦率地承認最終目的是建立幸福家庭，簡直是品性和常識兼備的好男人了。
　　
　　可恨昨天我被那只該死的黑貓引-誘，根本來不及打聽他是怎麼對爸爸編造了我們的過去，我只能無比恭順傾聽父母的教訓。
　　
　　爸爸的意思歸納起來就是一句，“錢特人不錯，但你不可以學莉茲背著爸爸媽媽結婚，爸爸會心碎而死的。”
　　
　　媽媽的想法稍微複雜一點，除了“如果你學莉茲背著我跑去男方家裏訂婚，我真的會去打你的男人”，就是“你不從霍格沃茨挑選人生伴侶是對的，但是要結婚的話，你必須確定自己真的瞭解那個錢特”。
　　
　　被萊斯利那個小傻瓜領進來的黑貓先生正好聽到爸爸媽媽的話。
　　
　　他用一句話就擺平了爸爸，“懷特史東教授，我一直期待在婚禮上，從你手裏接過南茜，主持婚禮的是亞倫神父。”
　　
　　後面那部分還順便取悅了媽媽，她幾乎是立刻就判斷他不會是那種神經兮兮手段怪異的巫師。
　　
　　……這倒是真的，他不神經兮兮也不手段怪異，他直接發神經，他的手段就是征服世界毀滅全人類啊！
　　
　　等錢特人模狗樣地開始恭維媽媽和亞倫神父一樣有一種非常親切溫暖的氣質，媽媽徹底站到了他那一邊，幸好她還知道不能馬上把我打包送掉。
　　
　　總之，當他出現接手談話，情勢發生了巨大轉變。
　　
　　他在我面前展示一次作為前恐怖組織大頭目的手段。
　　
　　沒用高價禮物，也沒有糖衣炮彈，更沒有暴力威脅和奪魂咒。
　　
　　前半小時，他對爸爸談男人為所愛女子該做的一切，對媽媽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愛情和家庭的完滿統一。
　　
　　後半小時，他和爸爸討論著人類歷史中等待發現的隱蔽部分，跟媽媽談只有她娘家範泰倫家族鮮為人知的癡情歷史。
　　
　　……我可能真的是個不孝女，即使比莉茲強，也強不到哪里去。因為他比我更瞭解我的父母，這一對可憐的養了我十六年的好人啊。
　　
　　於是，他只用了不到一小時就完全得到了我父母的認同。
　　
　　爸爸對他說，“如果你的專業合格，以後可以申請來我的小組。”
　　
　　媽媽說得更簡單，“留下來吃午飯吧，介紹南茜的妹妹和弟弟給你認識。”
　　
　　黑貓先生朝我眨眨眼，咧嘴大笑，“南茜，午餐的時候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爸爸媽媽終於想起我還在場，不過他們對他更滿意了，因為他是真的始終都很在乎我。
　　
　　我在被父母徹底遺忘了的一小時裏想通了一件事，斯萊特林們活該，食死徒都該被審判，根本沒有奪魂咒和暴力威脅，他們絕對是自願的！
　　
　　至於爸爸媽媽可能是很脆弱的笨蛋的這種事，真是想都不用想！
　　
　　別扯了，他們是生下我和雙胞胎的人，莉茲是負責變異的那個！
　　
　　午餐之後，我又有點動搖了，也許變異的不是莉茲，而是小弟萊斯利。
　　
　　黑貓先生還繼續留著，留下他的是萊斯利。
　　
　　他們在起居室裏玩萊斯利的火車站模型。
　　
　　維姬主動給他們送茶水點心的時候問萊斯利留下錢特的原因。
　　
　　萊斯利的回答充滿斯萊特林風格，“錢特答應幫我收拾玩具，他晃下手指就完事了，比我自己拆掉重裝省事多了。”
　　
　　我放了心，小萊斯利絕對不是變異的那個。
　　
　　等到晚上，錢特先生再次潛到臥室來“單獨拜訪”我，我才知道他已經篤定我唯一的弟弟會是個斯萊特林。
　　
　　“他會是個斯萊特林，因為在告別的時候，那小子特地告訴我，他利用我是應該的，我不可以介意。”
　　
　　我驚訝了，“什麼？！”
　　
　　錢特先生笑得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他說如果我只是南茜姐姐的男朋友，就該這麼使用我，如果我還想做南茜姐姐的丈夫，下次擺放的時候就該給大家準備禮物了。”
　　
　　我有點黯然，一天之內我第二次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家人，我從來不知道萊斯利是這樣的小孩，我只覺得他是個有點傻乎乎的天真小子。
　　
　　“你弟弟會是個斯萊特林，特別有趣的那種。”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萊斯利，原因至少有一半是因為他的惡趣味，“他會在救世主和魔王遊戲結束之後進入霍格沃茨，一個沒有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霍格沃茨，真是讓人期待，你覺得呢？”
　　
　　我的回答是，“我只想我的弟弟一直活得平安快樂。”
　　
　　然後我把他趕了出去，理由還是我不習慣在特殊時期身邊總有個不算太熟的男人。
　　
　　可想而知他有多麼不樂意了，留給我的專用藥劑明顯有了比昨天那鍋更個性的味道，就算只為了這個，我也打定主意不能對他太好。
　　
　　這種態度至少很合維姬的心意，所以隔天她就主動找我，問我要不要和庫魯斯結成主寵契約。
　　
　　如果只是寵物，庫魯斯是很好，但是作為魔僕，流浪小黑貓還真有點不夠看，我又有點懷念小蛇怪了，不管他的內涵有多不像蛇怪，可那壯碩的身板多有安全感啊。
　　
　　“小黑貓又可愛又便攜！一點不會耽誤事！”維姬明顯在為庫魯斯說好話，“如果想要大型生物，你可以嘗試阿尼瑪格斯，自己變身的耐用怪獸比魔僕更方便嘛。”
　　
　　“自己變身去抵擋嗎？打中了很痛的……”
　　
　　“哪有什麼，最多就是阿瓦達索命，巫師又不會用穿甲彈鐳射炮什麼的！”維姬才不管弱者的悲哀，她直接抓我去定契約，“再說有傷害分擔了，魔僕被打成重傷的話，你也是要痛的，如果他死了，你……”
　　
　　我怕了，我縮了，所以我在她手裏奮力掙扎，“那還是算了！不要契約了！！鄧布利多也沒有魔僕！現在這樣就好，我能對付的！”
　　
　　“那你也要去跟那個傻瓜庫魯斯說清楚，你並沒有不要他啊！”
　　
　　維姬會那麼粗暴對待我，果然是有原因的。
　　
　　庫魯斯一直在哭，因為他覺得我不會要他。他從我失去湯盆子那會兒開始，就等著我去領他，結果我只是守著錢特先生，什麼也沒做。等到錢特活蹦亂跳了，我乾脆誰也不理了，不僅對錢特沒什麼好聲氣，還提也不提新寵物的事兒。於是他慌了，看著錢特追著我跑卻一次次被趕出來，他認為我對黑貓已經厭倦了。
　　
　　有一點我不明白，“維姬，你為什麼對庫魯斯特別好？”
　　
　　維姬移開視線，聲音變得有點怪，“那、那個庫魯斯太弱了嘛，一拳就沒命了，你以為滿地都是耐操好用的魔王嗎？”
　　
　　“所以你不捨得庫魯斯受苦？”我猶豫了一下，看來庫魯斯黑貓還不錯，至少和維姬的關係很好，“那我會繼續用魔僕幫我分擔生理痛，你沒意見吧？”
　　
　　維姬沒意見，她只要我能讓庫魯斯不要哭到脫水而死就好。
　　
　　她說，“怎麼使用魔僕是巫師個人的權力，梅林也管不著啊！”
　　
　　我放心了，維姬不是那種隨便把梅林掛在嘴上發誓的人。
　　
　　我決定和庫魯斯定下契約，黑貓是不夠強，但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很多需要強大戰力的時候，而且我現在很迫切需要一個能幫我承受生理痛的傢伙。
　　
　　可我顯然是忘了考慮兩件事。
　　
　　第一，維姬從來沒把梅林當成值得尊敬的神，她只是就事論事，所以準確的意思應該是——梅林確實管不著巫師怎麼用魔僕，但總有魔王會管的。
　　
　　第二，不是每個巫師都能學會阿尼瑪格斯這種高深的變形術，也不是每只忠心的黑貓魔僕都能幫主人承擔生理痛。　　

作者有話要說：等到家裏人都被黑貓先生洗腦，灌輸“此人無論如何就是南茜的丈夫”的認知之後，南茜就無處可逃了！
不過也不排斥威爾爸爸在背後會如貝內特先生一樣笑著說，“我很中意我的女婿們啊，大女婿韋斯萊尤其好，知道最不惹人討厭的辦法就是永遠不來見我！二女婿錢特差一點，但他至少會賣乖又笑得好看，只要他真的一輩子對南茜死心塌地，我看他也不是很令人討厭的……”




152

152、婚契 ...


　　提前開始的總是結束得比較早。
　　
　　庫魯斯是個好運的黑貓，我這一次的生理期只有不到三天，在他和我完成主寵契約的時候它就結束了。
　　
　　生理期異常還只是契約帶給我的第一個副作用。
　　
　　第二個很糟，生理痛還留著，不僅是肚子痛，隨著血液，全身都跳著痛。
　　
　　第三個更糟，瑪莉和黑貓先生沖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意識渙散。
　　
　　維姬哭了，拉著我的手，請我不要死。
　　
　　我突然又不那麼暈迷了，我還很清楚記得，這是她第一次為我哭。
　　
　　因為沒有立刻昏迷，所以我看到黑貓先生搶上來推開維姬，表情很痛苦地把我抱在懷裏。
　　
　　他抖得好像隨時都會死去，而且他的懷抱是我所知道的最冷的一個。
　　
　　維姬轉身去抱庫魯斯，那只黑貓像是死硬了，她抱著他不停大哭，越發像是死定了。
　　
　　關鍵時刻還得看瑪莉，她也沒辜負我，她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了問題。
　　
　　首先，她把我弄暈了，好像是用了直擊靈魂的手法，因為我聽不清別人的說話，只有她的一句話印象深刻。
　　
　　她對我說，“相信你的男人，他會為了你同死神作戰，現在睡吧！”
　　
　　因為她的話，我懷著深刻地遺憾昏死過去，我想著我們失敗的第一次，早知道可能會死在這裏，我還在乎舒適感做什麼啊！
　　
　　等我再醒來，瑪莉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解決掉了，只留下我的。
　　
　　所以她對我說，“不僅是舒適感，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才是長久之道。”
　　
　　我頓時羞憤欲死。
　　
　　因為庫魯斯在維姬懷裏朝我撒歡地叫著，“主人，主人，以後我來保護你~~~~”
　　
　　維姬抬起佈滿淚痕的小臉，又朝我笑得好甜蜜。
　　
　　而黑貓先生很自然地過來把我抱在自己懷裏，“謝謝，我總會注意的，我一定照顧好南茜。”
　　
　　我覺得太不公平了，明明剛才每個人都有事，為什麼現在變成集中嘲諷我一個了呢！
　　
　　我對瑪莉提出要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庫魯斯和黑貓先生都沉默不語。
　　
　　輪到維姬臉色難看了，不過這次她沒發脾氣，她可憐兮兮看著我抹眼淚。
　　
　　瑪莉似笑非笑地開口讓大家各自跟我解釋。
　　
　　我才不看他們的臉色和眼色呢，我虎著臉宣佈，“如果你們毫無原因地隱瞞我，我會很難過。”
　　
　　我估計有兩黑貓的交待也能湊出個大概了。
　　
　　庫魯斯是真心把我當主人，率先開口，“契約，是契約有問題，前面的和現在這個合不來，主人的身體承受不來，於是出事了。”
　　
　　……不愧是死過一回的蛇怪，趨吉避凶的本事見長，知道絕對不能得罪維姬，哪怕她眼下正落難。
　　
　　黑貓先生補充了剩餘部分，“我們之間的契約還未轉換完成，現在不適合再結其他契約。”他也不看維姬苦著小臉，“瑪莉不知道維姬會這樣心急找你，她本打算等開學前再和你談的。不過還好你沒事，我真怕會失去你。”
　　
　　我趕緊阻止他，“如果你接下去要說，你不在了，我得到身體還有什麼意義……那就太假了，還是算了吧。”
　　
　　雖然我的不識風情讓黑貓先生很受打擊，但是瑪莉和維姬都忍不住笑了，庫魯斯也很有眼色地湊上來，因為他覺得我心情在變好。
　　
　　我確實在偷偷高興，維姬為我哭了，瑪莉出手救了我，黑貓先生很在乎我，庫魯斯一心要跟著我。我感覺自己突然變得很重要，這是兩輩子活了快五十年都沒有過的經歷。赫奇帕奇們是會一陣一陣的把我很當回事，但那是為了聽我胡編亂造的教授八卦，要是洛哈特肯屈尊降貴加入進來，估計風頭都要被他搶去，怎麼說他都比我會笑啊。
　　
　　我突然意識到庫魯斯的感覺不是靠察言觀色得到的，他是接受到了我最真實的情緒變化。
　　
　　這麼說，我和庫魯斯的契約算是成功了？
　　
　　我頓時又心情複雜起來，因為剛才聽來的消息裏，似乎必須放棄和魔王陛下先前的那個契約，才可能承受現在的這個……
　　
　　雖然那個契約的效果已經被逐步削弱了，但是它跟隨了那麼多年，就好像是見證我們一步步走來的紀念物，我突然很捨不得失去它，特別是在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
　　
　　於是我終於有點怨恨維姬了，她不理解那個契約對我的意義，可能黑貓先生也不會理解，但他是個男人，他本來就不會理解女人敏感的心靈。
　　
　　我很用力瞪著維姬，習慣使然，我沒法語氣嚴厲地教訓她。
　　
　　維姬被我看了差不多一分鐘，終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不過似乎沒什麼洶湧淚水，倒是大叫時口水很充足。
　　
　　維姬覺得很委屈，她是個格蘭芬多，她沒有害人的壞心，她只是見不得庫魯斯一直哭，而我本來也是需要一隻寵物的，我也從來沒拒絕過再一隻黑貓。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因為黑貓先生不爽了，他沒動位置，貼著我開始朝外散發魔王的怒氣。
　　
　　他說，“請注意，南茜不是一定要再養一隻黑貓，我們可以告訴大家，湯盆子到年紀了，即使是巫師也會理解貓也有生老病死。”
　　
　　庫魯斯捂著頭縮成一團。
　　
　　維姬撲進了我懷裏，哭著要我表態。
　　
　　我還能怎麼說，“我和庫魯斯已經達成契約了吧？我保證沒想反悔的。”
　　
　　庫魯斯可憐巴巴地挪過來蹭蹭我的小腿示好。
　　
　　維姬說了一句蠢話，“那你再告訴那個大黑貓，你和他已經沒有契約了，你也不是一定要選他的。”
　　
　　我身後的男人立刻怒了，“你以後是一定要叫我哥哥的！”
　　
　　“南茜，你看！他現在就會凶我了！！”維姬很氣惱地在我懷裏扭來扭去，“他不是好人！換一個吧，換個溫柔的，韋斯萊已經夠糟糕了，我想要個和氣的！！”
　　
　　“要奴才，你可以自己去找啊！我不介意有個軟包蛋弟弟！！”
　　
　　“你這個一直靠女人幫忙才活下來的傢伙根本不懂什麼是溫柔啊！！”
　　
　　“快去找你的軟包蛋吧！霍格沃茨有很多！”
　　
　　他們兩個吵得我直發暈，偏偏兩個都用力抱著我，讓我無處可逃。
　　
　　我只好求瑪莉救我。
　　
　　瑪莉點點頭，她說，“你們是想要南茜死嗎？”
　　
　　靠在我身上的兩隻立刻安靜了，連庫魯斯都小心翼翼地只敢看我不敢再碰我。
　　
　　瑪莉繼續說，“南茜需要休息，在契約引起的各種副作用完全消失之前，她不能有大的情緒波動，所以你們走吧，要吵要殺都請別在南茜面前。”
　　
　　她用這個理由幫我弄到了一段安生日子，不僅維姬老實了，連黑貓先生也不敢再想著能在暑假完成我們的第一次。
　　
　　而真相是瑪莉誇大了我的真實狀況。
　　
　　我只暈了兩小時，剩下的時間我都帶著庫魯斯幫瑪莉整理資料，主要還是隨我看她們的藏書。認真說這應該算是我第一次和瑪莉長久單獨相處，可她其實不用這樣做的，所以最初我還曾暗自擔心，說不定自己的情況真的很糟糕。
　　
　　注意到我的疑惑，瑪莉很快就跟我交了底，我沒事，她只是想趁機隔開維姬。
　　
　　“為什麼？我以為你們一直很親密！”
　　
　　“太過親密並不好，我們不可能永遠不分開。”瑪莉說這話的時候冷靜得像傳說中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她甚至不會像馬爾福那樣稍微裝出一點遺憾，“我不希望維姬太依賴任何人，她終究得明白，人始終是要靠自己的，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下去。”
　　
　　因為瑪莉的態度太坦然了，即使我感覺她像是在隱射我和黑貓先生的關係，也沒法質疑或者辯白。
　　
　　就在我內心糾結的時候，瑪莉丟下屬于我的炸彈，“再說你需要考慮一下你們的契約，所以得把你帶開，面對他，你恐怕無法不受影響。”
　　
　　我知道瑪莉並不喜歡作解釋，但事關契約，我還是厚著臉皮提了不少問。
　　
　　好在瑪莉這次特別有耐心，經過一番解釋，我終於弄清楚了我和黑貓先生的契約還在，只是被瑪莉出手強行壓制了，因為不想引起鄧布利多或者別的大巫師注意，所以在開學前，我必須作出決定，保留還是丟開它。
　　
　　連接我們的那個契約其實是被瑪莉改造過的古代婚姻契約，那種還沒有教會的古代流傳下來的東西。
　　
　　……瑪莉把裏面關係到婚姻圓滿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庇佑生育】作用給去掉了。她說沒辦法徹底改造，至少一個人一輩子只能有一次機會使用這個契約這一點不行。
　　
　　所以，我又有點蕩漾，原來我可以說是早就把自己嫁給了魔王陛下，而他也是頭一次對另一個人許下貫穿靈魂的忠誠之誓啊！
　　
　　……至於那時候他是不是心甘情願的，還是不要太計較了吧！
　　
　　瑪莉說，“總之，如果你要留下它，就和他完成婚事，如果你不要，你們就一起解除它，以後也不會有相同的東西困擾你們了。”
　　
　　“即使我以後還是嫁給他，我們也不能再用這個契約了？”
　　
　　“是的。”
　　
　　我又問了一次用這個契約結合的夫妻會有那些不同之處。不管是超強的心靈感應還是力量共用都很讓人不舍，更別提那個未經嘗試的庇佑生育了。因為曾經很多年求子不得，又經歷過撕心裂肺的失子之痛，後者尤其讓我心動。
　　
　　“為什麼要有庇佑生育的作用呢？”
　　
　　“實力越強的個體越不容易繁衍後代，這是自然法則。”瑪莉回答的語調變慢了，“如果從古至今每個巫師都像韋斯萊一樣好生養，又像鄧布利多一樣老不死，至少這個英格蘭會是完全屬於巫師的國度吧？”
　　
　　“所以活得長的代價就是繁殖力下降。”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結論。
　　
　　瑪莉也不喜歡，但她還是說，“你們不會遇到這方面問題的，你會得到庇佑的，我保證。”
　　
　　雖然由十二歲的小妹妹來做這種保證很不靠譜，但我還是像被催眠了似地相信了她。
　　
　　我選擇了完成契約，而不是放棄。
　　
　　曾經為了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我吃過太多苦，所以這一次我要從一開始就緊緊抓住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瑪莉是個虔誠的教徒，教會沒有離婚的說法，只有婚姻無效。
宣佈婚姻無效主要是兩個理由。
一是近親，六等親之內都是近親，不能結婚的。
二是無能，沒錯，瑪莉打的主意就是這一條，趁著南茜和黑貓先生還沒發生那啥關係，只要南茜不樂意嫁，就想辦法把黑貓先生弄至不舉，這樣就很圓滿了，即使是上訴教宗御前，也沒法說他們不該婚姻無效啊。
嗯，新教的離婚，是承認有那麼一段婚姻關係的，所以即使父母離婚，在婚姻存續期間生育的子女享有的權益不會隨婚姻關係變動而改變。天主教的婚姻無效則是地圖兵器了，不僅要結束夫妻兩個的婚姻關係，而且會全面否認子女的合法身份，也就是說爹媽的婚姻無效了，子女全得從婚生子變私生子，名分和繼承權統統沒了，所以是非常慘烈的啊。




153

153、吻別 ...


　　瑪莉很平靜地接受了我的選擇，她祝我和錢特相知相愛婚姻美貌。
　　
　　維姬不行，她撲在我懷裏膩著聲音說不要，在得不到答應時，扭頭又去咬錢特。
　　
　　不過最後她還是憤怒地說，“既然是南茜的意思，那好吧，你不可以讓南茜不幸福，不然看我收拾你！”
　　
　　意外的，庫魯斯很滿意錢特做了他的男主人，因為再沒有人會來和他爭奪寵物地位了。
　　
　　而且瑪莉說了，等我和錢特的婚契穩定，她要再看看我們的主寵契約。
　　
　　似乎婚契的連通等級太高會多少影響到錢特和庫魯斯的關係。
　　
　　我很惡作劇地想像著，錢特先生帶著庫魯斯黑貓大殺四方……不能而無比挫敗的畫面。
　　
　　維姬喜歡我的假設，“對，就讓他沒法契約一個強大的魔僕，以後智慧和你共用庫魯斯黑貓，哈哈！”
　　
　　瑪莉皺眉，很快否定了這麼自損八百的想法，“我只是要確保他以後建立的住寵契約是穩妥的。”
　　
　　我趕緊問原因。
　　
　　“我不會再這麼費事幫忙穩定狀態了。”
　　
　　聽起來就像是一定會出事的感覺，我表示擔心。
　　
　　維姬卻巴不得錢特倒楣。
　　
　　錢特先生倒是鎮定，不知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還是對我們的契約有信心，他只是平淡地問了下為什麼。
　　
　　瑪莉無視他的問題。
　　
　　我只好出面再問一次，我沒法對他太無情，特別是有了婚契之後。
　　
　　瑪莉的回答異常簡潔有力，“他不是姐姐。”
　　
　　維姬表示贊成，“姐夫什麼的最討厭了。”
　　
　　我們都想到了韋斯萊，那才是大家的姐夫，確實很難有愛。
　　
　　我只好對錢特先生表示十二萬分的歉意。
　　
　　他趁機在我耳邊提要求，他要一個不受打擾的蜜月。
　　
　　我驚訝於他的膽大妄為，他以為雙胞胎真的聽不到我們說悄悄話嗎。
　　
　　……可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維姬氣哼哼地沖上來踢他的小腿，“不要臉！詛咒你進不來霍格沃茨啊！”
　　
　　瑪莉揮揮手，跟我告別，“記得在開學前回來，我們要一起上火車，可能還要留點時間完善和庫魯斯的契約，就這樣，祝你們玩得愉快。”
　　
　　錢特很愉快地靠在我肩上低聲發笑，“謝謝，瑪莉你真是體貼、甜蜜的好妹妹。”
　　
　　維姬大叫，“南茜快看，他在調-戲瑪莉，當著你的面！打他！！教訓他！不要放過他！”
　　
　　我很猶豫，要不要給他一巴掌，為了我作為妻子的尊嚴。
　　
　　下一秒是一陣天旋地轉，我被帶離了妹妹們，連庫魯斯也被丟下。
　　
　　錢特用了門鑰匙，我們來到一個陌生的莊園，青灰色的石頭建築冷凝典雅，淩亂生長的植物顯出寂靜的歲月沉澱，空氣中流淌著某種很容易被忽視的東西，感覺敏銳的人類或許會有所觸動，但只有真正的巫師才能看到，那是曾經封鎖保護此地的魔力在逐漸消散，帶走的除了堅守百年的保護力量還有無主時光裏屬於自然的渺渺記憶。
　　
　　如果我是個更浪漫的女人，我就會說那是大地從沉睡中醒來時散去的夢，而現在它們要因為我們的出現，再度煥發生機重新開始了。
　　
　　可我不是，我只是駐足不前，猶豫地開口問錢特，“這是哪里？屬於誰的產業？關閉了多久？你確定已經安排了整理打掃的足夠人手？”
　　
　　錢特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反復打量了我一陣，然後抱著我大笑了好久。
　　
　　我狠捏了他一把，這次是在手臂上，“你明知道的，我的家事魔法在霍格沃茨沒有機會提高！”
　　
　　“是的，我完全知道，所以放心，我不會讓你為一塊香皂辛苦跑去十八英里外山下的，親愛的錢特太太。”
　　
　　結果他還是沒說這是哪個人在哪里的產業。
　　
　　接下去的好幾天，他很是用盡辦法讓我除了他，想不起其他任何人和事。
　　
　　當然我的家人是例外，特別是雙胞胎，維姬每天都纏著瑪莉傳信過來，據說是為了確定我嫁的不是一個藍鬍子。
　　
　　是的，我嫁了錢特，現在我們確確實實是夫妻了。
　　
　　即使還沒有去魔法部登記註冊，一切已知可用的婚姻關係鑒定魔法都會顯示我們是夫妻。
　　
　　正像瑪莉說的，當我們真正結合，那個沉睡在靈魂深處的婚契就會被啟動，甚至突破雙胞胎在上面做的手腳，完成它最初該有的樣子。
　　
　　對我來說那是一場充滿神聖氣氛的夢，錢特牽著我的手，環繞我們的光亮文字舞出了新的樣式，它們把我們圈在一起，發出祝福的高歌，然後像是燃燒般將我們兩個化身璀璨，永遠地融在了一起。
　　
　　錢特對古代魔紋的理解比我要深，儘管他不是魔紋識者，他甚至回憶不起契約的二十分之一內容，但是他知道，那是一種強大的力量，足以把現在的我們緊緊聯繫在一起，即使是鄧布利多也沒法拆散我們，所以他用傻乎乎的笑容迎接我醒來，然後非常嚴格認真地開始了蜜月。
　　
　　我們當然不可能享受真正的蜜月，沒那麼多時間，但蜜日還是有的，最初三天我們形影不離，就像是處在一個隱秘的伊甸園。
　　
　　唯一會隨時闖進來的是雙胞胎的來信，瑪莉說庫魯斯的契約運轉正常，維姬說世界和平巫師們活蹦亂跳所以希望我不要迷失在魔王的引誘裏。
　　
　　她在第三次來信時就寫了，“親愛的南茜，你選了個霸道的男人，所以你不親自回信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忘了可憐的迪戈裏兄弟，你總該送送他，請別忘了你們非凡的友誼。”
　　
　　看到這一段，錢特先生差點把維姬的信一口吞了，“分院帽一定是中了奪魂咒才會把這傢伙送去格蘭芬多！”
　　
　　如果能選擇，我寧可不要親眼看著塞德里克去送死，所以我親親我的錢特先生，還好我們無關劇情，我們是安全的。
　　
　　“維姬是真的很勇敢啊，敢於挑戰我們親愛的魔王陛下。”
　　
　　“……哪里，她那算什麼，你才是將魔王壓在底下的女巫……”
　　
　　我從臉頰一路親下去，他忍不住亂動，於是真的很快就被我壓在了底下。
　　
　　甜蜜的二人世界，時間過得比正常快很多，很快便到了開學前一天，不僅是維姬，連瑪莉都送來措辭嚴厲的提醒。
　　
　　意思只有一個，無論是錢特先生還是錢特太太，都不可以做翹課的壞孩子！
　　
　　因為塞德里克會在半年後死去，所以今年我真是特別不想去霍格沃茨，但這不是能對錢特先生坦白的理由。
　　
　　想一想錢特先生要像個外國麻瓜一樣在爸爸手下當留學生，還是那種絕對不會被教授遺忘的學生，我頓時感覺平衡了很多。
　　
　　我期待著看他為了保持在爸爸面前的好印象，不得不苦學麻瓜歷史和社會發展的壯烈場面。
　　
　　錢特先生捏捏我的鼻子，“別亂想，我是個好學生，我喜歡歷史和學習新知識。”
　　
　　“是啊，會有個一直緊盯著你的懷特史東教授，不管你做了什麼，他都會很警惕。”
　　
　　他還真是擺脫不了在哪里都會被教授盯著的命運啊，鄧布利多曾經很緊張他，爸爸也會，雖然原因不一樣，但是結果奇妙地一致了。
　　
　　我壞笑起來，錢特也想到了，他的臉色只沉重了一下下，就低頭狠狠親我，“放心，即使沒有爸爸看著，我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最親愛的錢特太太。”
　　
　　“我是最~~~~~親愛的啊，那可不可以現在就告訴我，你的一般親愛是誰？”
　　
　　出乎意料的是他突然變得尷尬起來，然後坦白，“你知道的，親愛的爸爸、媽媽、瑪莉、維姬、萊斯利……”
　　
　　“為什麼？”
　　
　　“他們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而且，我愛他們。”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這些年我一直在觀察你們的生活，我想，這就是我從不瞭解也沒機會擁有的一個普通、溫暖、正常、幸福的家庭，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
　　
　　我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繼續說下去，親親他的臉頰，我承諾，“你可以，我們會幸福的，會和爸爸媽媽一樣幸福美滿，也許前面是幾個女兒，但終究會生個兒子，絕對比萊斯利更是斯萊特林，即使沒有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血脈……”
　　
　　“前面是幾個女兒？”他抱緊我的手抖了一下，我聽到他吞了很大一口口水，“一個瑪莉勉強是可以承受的，但再加上維姬就太猛烈了，親愛的，你要慎重考慮，多胞胎對你的身體會是很大負擔，所以我們的家庭計畫還是節制一點吧？”
　　
　　“至少要兩個，無論兒女。”我很高興他已經走出陰霾，大力親他一下，“最好是一兒一女。”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會努力的，你知道，我總是會滿足你。”
　　
　　我們都刻意地不提明朗家庭計畫的具體時間，因為那免不了考慮我從學校畢業，而此刻不需要霍格沃茨再來破壞氣氛了。
　　
　　但最終還是無法避免要面對霍格沃茨的存在，錢特先生爭取到了送我們去倫敦的活兒，所以我們最後要在火車旁依依不捨了。
　　
　　維姬突然變得寬容起來，她說，“如果你保證不哭，我就答應他和你吻別，抓緊時間的話，你們還可以親三分鐘喲。”
　　
　　瑪莉表示不反對，她用只有我們幾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一向贊成給新婚夫婦優待的，所以南茜你可以在路上一直哭，錢特也可以盡情和即將分別的新婚妻子吻別。”
　　
　　我被瑪莉的支持驚得都顧不上為離別傷感了。
　　
　　錢特先生可不是不懂抓住機會的男人，他立刻把我拽進懷裏用力親吻。
　　
　　他說，“我怎麼捨得放開你？我真不該把陪伴你的機會讓給笨蛋庫魯斯！”
　　
　　他像是真的懊悔不已，又像是從來沒有必須忍受這樣的分離，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力度吻得我喘不上氣。
　　
　　一吻結束，我在他懷裏發暈，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在吹口哨，有人發出驚喘，還有人大聲叫著我的名字。
　　
　　突然間，艾莉、塞德里克都出現了，連張秋、克裏瓦特甚至馬爾福和米利森都沒落下。
　　
　　我很後悔剛才那麼配合他的親吻，我擔心這一年的霍格沃茨生活要以排山倒海的問題開始。
　　
　　錢特先生輕輕笑著理順我淩亂的衣襟，低聲在我耳邊保證，“不會有事的，別擔心，有個要死人的比賽吸引注意力，你只要記得當好錢特太太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男主角的稱呼，因為有人表示不喜歡黑貓先生和魔王陛下，所以以後都是叫錢特先生了。
chat是法文裏的貓，和真正的那位錢特先生的姓氏是chant了。
真正的錢特先生是指湯貓貓小同學了，他是克裏斯托曼奇公系列裏這一代克裏斯托曼奇公的繼承人，嗯，這一代的克裏斯托曼奇公也是姓錢特的……所以，叫錢特先生，就算是我對那個美好有趣的系列的再次致敬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2

154

154、相思 ...


　　我努力在旅途中解決掉艾莉的好奇，至於其他人，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
　　
　　但一轉眼塞德里克帶著張秋，張秋領著她的好姊妹，甚至還有赫奇帕奇的級長，全都擠進了車廂。
　　
　　級長是被她們拖進來撐場面的，特別無辜地說，“放手！克裏瓦特，別忘了級長的責任！！你有男朋友了！！”
　　
　　艾莉生氣了，她要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除了級長努力要擠出去，其他人都沒動，
　　
　　艾莉想了想，非常認真地宣佈，再不離開她就要叫維姬了。
　　
　　……我不知道是該歎息維姬已經凶名在外，還是該慶倖至少瑪莉在斯萊特林沒表現得太過。
　　
　　塞德里克不肯走，“南茜，我們是朋友，我們以前都是一起去霍格沃茨的。”
　　
　　張秋更不想走，“南茜，你不會分開我和塞德的，你知道分別是多麼痛苦，對不對？”
　　
　　克裏瓦特乾脆說，“南茜，這是級長檢查，我們會留下來保護你，有我在保證你一路平安，不受打擾。”
　　
　　眼看要被丟下的瑪麗埃塔·艾克莫姑娘急了，她和我可真沒什麼交情。
　　
　　於是，她直撲重點，“剛才那男人是誰？你不能一直瞞著大家不說！”
　　
　　克裏瓦特也跟著提問，“他絕對不是柏格特變的那一個，你什麼時候換了人的，他到底是誰？”
　　
　　張秋馬上說，“到底是那個錢特回心轉意來找你？還是你換了一個更好的錢特？快告訴我們吧！”
　　
　　艾莉被她們氣得渾身發抖，“這和你們不相干，趕緊出去！”
　　
　　塞德里克突然發火了，“南茜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應該更謹慎些！！那個錢特！那個錢特！！！我看他不像是多麼好的男人！”
　　
　　我的謹慎回答就是抽出魔杖，首先把拉文克勞都趕出去，然後把男人清理掉。
　　
　　我都懶得在門上用咒語，直接叫了一句，“不歡迎偷聽和亂闖，小心我叫維姬過來喲！”
　　
　　艾莉和我安靜地喝完一杯茶，然後她開門看看，滿意地表示外頭已經沒人了。
　　
　　……維姬的兇猛果然已經達到驅邪避凶的高度了嗎？
　　
　　艾莉一點沒覺得維姬太厲害有哪里不好，但也不排除是因為她只顧催我快說說我和錢特先生的來龍去脈。
　　
　　我用的是錢特先生給爸爸自我介紹的那一套說辭，只是改成了更方便巫師理解的版本。
　　
　　混血巫師諾亞·錢特，男，二十四歲，十三歲之前一直隨著祖父母環游世界。因為巫師母親的要求在美洲完成的巫師教育。在義大利和瑞士有外祖父母留給他的一點產業。目前在約克大學留學，未來想成為和我爸爸一樣的歷史學者。和我認識是在六年前，他隨著祖父母到約克探望史密斯姑媽，也就是那位愛貓的鄰居，她在六十歲時選了這個“可憐的侄子”，在遺囑裏正式確定要把全部不動產都留給他，也就是我家隔壁那幢房子。
　　
　　……說實話我很佩服雙胞胎，不管是偽造各種身份證明檔，還是趁機算計倒楣鄰居的房產，即使她們沒有一早就計畫這些，我還是很驚歎她們的行動力。
　　
　　據說錢特對我是“一見鍾情”，而十歲的我也同意做他在英國的第一個朋友，我們用巫師的方式私下聯繫，直到我滿十三歲，他向我提出交往，而我很願意。
　　
　　他從那個時候開始著手定居英國，並且為了我們的未來，矢志不移地要成為我爸爸的學生。
　　
　　現在他成了爸爸的學生，也得到了我父母的允許，我們是很正當在交往，以建立一個幸福家庭為最終目的。
　　
　　艾莉聽得目瞪口呆，她用了好一陣來消化自己聽到的。
　　
　　然後她高興得朝我尖叫兩聲，“喔！喔！！南茜，你愛他，你真的決定嫁給他了！”
　　
　　我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艾莉更開心了，但她不傻，等到興奮勁兒過去，她好奇地問起那天在對角巷，錢特對我說的那番道歉的話是怎麼回事。
　　
　　我們商量的標準答案是，“我很生氣，他偷偷到了英國，沒有得到我同意，便去見了爸爸，還要爸爸把我交給他，真是可惡！”
　　
　　艾莉又激動得不行，“那真是太不應該了，難道他想通過父母逼迫你！後來，你們怎麼和好的？”
　　
　　年輕情侶的絕大部分矛盾都是在教堂和床上解決的，我們也不例外，但這會兒可不能說那個。
　　
　　我假裝嬌羞了一下，“他後來又正式跟我求了一次婚嘛。”
　　
　　艾莉又開始尖叫，就像被鱷魚咬了尾巴一樣。
　　
　　我捂著耳朵，好半天才挺清楚她叫的是，“求婚！求婚！！南茜你結婚了！！”
　　
　　是結婚了，可這也不能說，所以我還是只能給她商量好的標準答案，“只是訂婚，他答應等我從霍格沃茨畢業再結婚。”
　　
　　這也夠讓艾莉高興得幾乎暈過去了。不過也差不多，雖然她沒真的暈過去，但她發了好長時間的傻，等她清醒過來。她拉著我的手，特別真誠特別開心地說，“你嫁對人了，南茜！”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對錢特這麼有信心。
　　
　　“想想你姐姐莉茲和韋斯萊吧，你和錢特的孩子一定比他們的可愛！”
　　
　　艾莉想說的我都明白，她很高興我找了個標緻男人，至少從遺產來看，足夠彌補我和莉茲的容貌之差。
　　
　　我不生氣，我也覺得錢特先生長得不壞，儘管不像之前那麼充滿妖性魅力，但現在的相貌顯然對我更有吸引力。
　　
　　火車到站，很有吸引力的就變成了我。
　　
　　塞德里克和張秋幾乎是立刻就出現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維姬就來了，是幫瑪莉送東西給我。就像她說的，是上車前忘了交給我的湯盆子用過的金屬項圈。
　　
　　現在它屬於庫魯斯了，只能是做項圈用，因為庫魯斯還無法使用附加的儲物空間。
　　
　　維姬的橫空出世讓我得到了暫時的安寧。
　　
　　到赫奇帕奇長桌之後，塞德里克才重新湊上來問我，到底和錢特是怎麼回事。
　　
　　艾莉代替我回答，“他們在交往，已經得到父母承認了，以後會結婚的，南茜沒有不謹慎！”
　　
　　塞德里克突然很受打擊的樣子，看上去比告白被我拒絕那會兒更有氣無力。
　　
　　幾分鐘後他才開口問我，“就是他嗎？你從以前就一直在愛著的人？”
　　
　　輕輕點點頭，我也感到內心震動，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懷疑我捏造出一個愛人只為拒絕他的告白。
　　
　　我有點怕他會忍不住當場哭出來，那麼我又得絞盡腦汁編造斯內普教授的緋聞轉移大家的注意了。
　　
　　結果這次是鄧布利多校長解救了我們兩個，他宣佈今年的魁地奇比賽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巫師們久違了的三強賽。
　　
　　場面立刻變得非常熱鬧，大家招呼塞德里克，只為了鼓勵他參賽，因為他是個優等生。
　　
　　當然也有人順便鼓動我參賽，我的成績也不差，但普遍還是認為塞德里克最合適，首先他是個身體健壯的小夥兒，其次他家裏往上數八代都是純血巫師，最後他有個漂亮的女朋友張秋，他需要在比賽中展示實力好抓緊美人芳心。
　　
　　塞德里克什麼也沒說，不過他一向少言寡語，興奮中的眾人沒發現他有異常。
　　
　　甚至我也當他只是一時情緒低落。我刻薄地想著，等張秋姑娘過會兒私下給他點安慰，他就又會精神起來。
　　
　　塞德里克再也沒有單獨和我說過話，但他確實是第二天便恢復了常態。反而是有很多人無法保持狀態，因為那個無分真假都超恐怖的穆迪。
　　
　　其中就包括我，但我心情紊亂的原因並不是穆迪那種原始的教學方式。
　　
　　我寧可塞德里克不再接近我，因為他離死越來越近，我雖不希望我們最後的相處不愉快，但我更怕自己會帶著深深遺憾和歉疚看他送死。我覺得自己好像要分裂成兩個人，一個很冷酷，另一個又太軟弱。
　　
　　突然間，我像發狂一樣想念錢特先生，他總會勸我，或者至少在我覺得心又冷又空的日子裏抱著我努力溫暖我。
　　
　　庫魯斯不理解我的苦惱，他也不會像湯盆子一樣勸我，他很忠實地按照字面理解我的話。
　　
　　我說，“不要管我，我沒事，我會好起來的。”
　　
　　他就真的不再打擾我，最多不過是守在我身邊，偶爾擔憂地看著我。
　　
　　……我以前對湯盆子太壞了，他那些又惡霸又兇猛的把戲，其實也是為了把我從煩惱中引開吧？
　　
　　艾莉在一邊吃吃發笑，她覺得我這樣沒日沒夜想著錢特先生的樣子格外可愛。
　　
　　於是我更煩惱了，我無法對艾莉解釋我的真實想法。
　　
　　我才發現，離開了湯盆子，在這個霍格沃茨連個能說話的也找不到。
　　
　　胖修士（偽）同情地看著我，又看看庫魯斯，他像是猜到了什麼，感覺比以前會多在塞德里克頭上停留一陣。
　　
　　一星期後，維姬跑來赫奇帕奇，丟給我錢特先生的來信和禮物。
　　
　　我有了這輩子第一塊雙面鏡，裝在小銀盒裏，兩面都有淺淺的摸起來手感很好的薔薇花紋。
　　
　　錢特先生像放皺了的畫像一樣出現，他暴躁地問我，為什麼一直不寫信給他！
　　
　　明明他也沒寫嘛，但我只能說，一是沒事發生不知道寫什麼，二是沒有貓頭鷹借學校的又不放心。
　　
　　錢特先生趁機定了規矩，以後每天至少要早晚各通話一次，他喜歡聽我跟他說早安晚安。
　　
　　真是煩人又甜蜜的任性要求啊，我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心裏其實挺高興的。
　　
　　以後我都認真照辦，只是在萬聖節那天，我只跟他聯繫了一次。
　　
　　不是因為鄧布利多校長要我們一起去迎接遠方來的客人們。也不是因為晚上赫奇帕奇有一個不容錯過的八卦故事會。
　　
　　原因是我聽到塞德里克說不會參加三強賽。
　　
　　他的原話是，“我的秋不是虛榮的女人，她說我不用為了證明什麼去冒生命危險，那很蠢，不值得。”
　　
　　我意識到這個必須趕緊告訴瑪莉。
　　

作者有話要說：洗洗睡了，大家晚安。




155

155、不祥 ...


　　對於塞德里克不想參加三強賽這件事，瑪莉表現得很鎮定。
　　
　　甚至維姬都滿不在乎，看我發急，她還勸我，“要讓一個被火焰杯噴出名字的巫師不參賽是難，但是讓一個巫師的名字被噴出來得到參賽資格，還是很簡單的。”
　　
　　我一定是急傻了，傻乎乎地問，“哪里簡單？”
　　
　　維姬回答得特別輕鬆，“最多波特怎麼弄到的資格的，我跟著照做一遍就成了。”
　　
　　我都要急哭了，別的且不論，就年齡這塊兒她們不佔優勢啊，“你們都沒滿十七歲，怎麼接近那個燒杯！”
　　
　　瑪莉表了態，“請放心，報名時間還很長，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
　　
　　維姬的信心很足，“他們是年輕情侶，兩個都很年輕，他們不像你和錢特，年輕情侶總是很快改主意。”
　　
　　事實是我也很容易改主意，當我把這件事告訴錢特先生，他笑著勸我不要太操心，雙胞胎會那樣說就表示事情還在掌握中，我只要等著看戲就好，即使沒有好戲看也不必操心一件無能為力的事。我立刻就被說服了，我本來就沒想親手去推動塞德里克參賽，這種複雜又有罪惡感的事還是交給張秋吧，既然他們是情侶。
　　
　　結果這件事被他們說著了，張秋姑娘被蕩漾在整個霍格沃茨裏的參賽熱情影響，加上那個有媚娃血統的芙蓉·德拉庫爾小姐引起的對美女的各種爭論，她很快就改主意了，她對塞德里克換了一套說法，於是他往火焰杯裏投了自己的名字。
　　
　　以上最新情報來自艾莉的蒲公英，她是真的喜歡塞德里克，時間並沒有沖淡她的感情，她擔心他會為了張秋冒險，派蒲公英關注著他。
　　
　　蒲公英甚至弄到了張秋和塞德里克的私人對話內容。
　　
　　張秋是這麼跟自己的男朋友說的，“我知道你是有決心和實力的，你不該為了我的一點猶豫放棄參賽，你一定會被火焰杯選出來，你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最好的。”
　　
　　……我就知道，她沒有看起來那麼純真，女人的虛榮真是很要不得。
　　
　　塞德里克沒有立刻答應他，於是她接著說，“所有姑娘都會嫉妒我，哪怕她們不承認，她們會知道錯過了你是多大的損失，你絕對是最好的。”
　　
　　……我想讓庫魯斯潛入張秋的宿舍了，不管是撕碎她所有的內衣褲還是在上面噴惡作劇藥劑，還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她怎麼敢把我拉進去暗示。
　　
　　張秋的暗示很有用，不僅打動了塞德里克，連艾莉聽完之後也對我產生了不滿。
　　
　　艾莉無法去阻止塞德里克報名，只能哭著朝我發火，她說，“如果你答應他，他就不會落到那個張秋手裏了，如果不是為了她的虛榮，他聰明又謹慎，怎麼會跑去冒險！”
　　
　　我想著初戀總是美好的，決定原諒艾莉，只是歎息著拍拍她的肩膀，“張秋至少說對了一點，塞德里克很強，如果他也不行，霍格沃茨還能有誰夠資格出賽呢？”
　　
　　艾莉像是不認識一樣地看著我，“我真不敢相信你是這樣想的，你和張秋一樣虛榮，你們太冷酷了！”她哭得卡了一下，接著說，“你會願意你的錢特去參加這個愚蠢的比賽嗎？”
　　
　　我很誠實地回答她，“不，錢特是大人了，他清楚自己該怎麼選擇，他不需要我提建議。”
　　
　　雖然沒測試過錢特先生的水準，但我相信既然瑪莉和維姬敢把他放出去自生自滅，那麼他無論是作為巫師還是普通人都是很有實力的。
　　
　　而且以真實歷史來看，三強賽真正的受益者也不是得到獎金的波特和最終得到這筆投資的韋斯萊兄弟，而是綁架獲勝者並趁機做出了身體的伏地魔。
　　
　　……至於他做出來的身體是合格品還是殘次品，暫且不用考慮，總之他收穫很大，沒有其他任何人能通過三強賽得到新生命或者新身體或者一個孩子什麼的吧。
　　
　　我的真誠再一次被誤解了，艾莉朝我大叫，“南茜你居然是這種女人！！”
　　
　　然後她一把抓起蒲公英，氣衝衝地走了，在那之後就沒再開口和我說話，平時也不肯看我。
　　
　　因為塞德里克必死無疑，所以在這事上我不是那麼理直氣壯，我沒法去跟艾莉解釋，只能安慰自己說我們都需要冷靜。
　　
　　塞德里克可沒想冷靜，張秋也是，他們和我在大廳偶遇過一次，很有氣勢地一起跟我宣佈了預備參賽的事。
　　
　　張秋笑著說，“南茜，你知道了吧？塞德里克是最好的，他相信如果有人可以代表霍格沃茨參加比賽，那一定就是他。”
　　
　　塞德里克沒有笑，只是說，“我會努力代表霍格沃茨參加比賽，我會證明自己是最好的，到時候你請務必來看我的比賽。”
　　
　　張秋不笑了，倒是我的愧疚心稍減，我對他們兩個笑了笑，“好的，祝你好運，你會願望成真的。”
　　
　　立刻就有人問我為什麼那麼跟塞德里克說話，好似有十足把握他能被火焰杯選中。
　　
　　我當然有信心了，但我不能說歷史如此，我只能假裝高明地給赫奇帕奇們分析了一下，“目前霍格沃茨年滿十七周歲的學生除了留過級的少數幾個，其他都是在七年級和六年級裏。七年級學生這一年面臨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關係到他們以後能申請的職位，絕對不是咬牙留級一年就可以重來一次的，所以除非是太瘋狂，正常的都不可能為一個三強賽捨棄那麼重要的考試，所以……”
　　
　　有人打斷我，一聽就是低年級赫奇帕奇，“可是也不能排除有為三強賽瘋狂的七年級學生啊！”
　　
　　“會舍考試參加三強賽的，說明沒有正常判斷力，要麼是腦子不好使，要麼是橫空出世的怪物天才，後者絕對不可能，因為沒道理在霍格沃茨讀書七年卻一點名聲都沒有吧？如果是前者，火焰杯有不靠譜到選個腦子不好使很容易死掉的代表霍格沃茨嗎？”
　　
　　眾人哄笑，可不代表都完全理解我的意思，有人要我繼續說。
　　
　　我從善如流了一回，“所以達到出賽年齡又比較有空的集中在六年級生，可有個很大的問題，不是所有六年級生都有時間，我說的時間包含兩個方面，第一是參賽年齡，必須在十月份年滿十七周歲，所以只能是出生在八月下旬到十月下旬這段時間的六等級。第二是準備時間，畢竟六年級的翻年也要參加高級巫師等級考試，如果本身實力不夠，就需要從這一年開始努力學習，好讓七年級的考試不那麼難以應付，所以參賽者必須是很有實力不用太擔心一年後考試的學生。”
　　
　　說到這個份上，大部分人都明白了，出生在八月後十一月前的條件雖然苛刻，但也是趕上了沒辦法，八月前出生的就會是七年級生了，而十月後出生的比如我和韋斯萊雙胞胎兄弟又趕不及火焰杯的年齡規定。真正起決定性限制作用的是後面一條，其實和七年級生參賽不太可行是一回事，真正有實力又有腦子的才會被選中，看不清自己實力盲目參賽的都是腦子不好，光這一點就不夠資格了。
　　
　　可顯然不是所有人腦子都好，或者我的承認，霍格沃茨的很多孩子還是比較沒腦子的。
　　
　　有人還要對我提問，“你說的是代表所有學生嗎？還是只代表你們赫奇帕奇？”
　　
　　提問的固然蠢得不可愛，不提問直接下結論的更是讓人恨得牙痛，“有什麼好問的，赫奇帕奇都是膽小鬼。”
　　
　　我一時氣憤不過，忍不住乾脆揭開了說，“赫奇帕奇踏實，比較看得清自己的實力，也曉得高級巫師等級考試的重要性，所以應該不會有頭腦發熱不管不顧就去報名參賽的。拉文克勞有智慧，會首先分析參加三強賽的得與失，而且他們一定是現在最瞭解三強賽有多危險的，去報名參賽的要麼是很需要出名要麼就是真的有過人實力。斯萊特林不用說了，或許有一兩個傻的想出出風頭，但全家連著親戚朋友都傻的肯定沒有，他們要參賽必須得知會家裏，我不認為有哪家家長會捨得自家的孩子去冒險掙那個名和錢。至於說格蘭芬多，他們是樂觀、積極、進取、向上的一群人，火焰杯一定會對他們印象深刻，就是這樣了。”
　　
　　我自認已經表達得夠委婉了，可是立刻就有人叫嚷著我必須說清楚對格蘭芬多的看法。
　　
　　更有人用了威脅的口氣，如果我不解釋為什麼火焰杯會對獅子們印象深刻，就要因為我侮辱了格蘭芬多對我不客氣。
　　
　　……我沒法當眾說，我覺得格蘭芬多的鄧布利多校長比斯萊特林更需要名氣和財富，所以格蘭芬多一定會拿到保護性地一席資格。
　　
　　我只能歎息孩子們太心急了，我的分析是對是錯，只要再等等不就有結果了嗎，扯上侮辱什麼的多沒意思，貌似還是對方先說赫奇帕奇都是膽小鬼呢。
　　
　　雖然赫奇帕奇沒有斯萊特林那麼團結，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有人幫我說話，即使最可愛的艾莉和綜合最強的塞德里克已經舍我而去了。
　　
　　馬上有人對格蘭芬多們說，“懷特史東只是在說自己的分析，你們也可以說自己的看法，沒有人擋著你們不准說啊！”
　　
　　另有人直接進行了反駁，“印象深刻不好嗎？南茜可是先說了樂觀積極進取向上啊，難道都不是好詞？還是說你們想聽人贊你們聰明懂事待人寬厚啊！”
　　
　　級長很巧地說出了我的看法之一，“剛才是哪一個說赫奇帕奇都是膽小鬼的！！不是膽小鬼的馬上站出來跟我們說說你的原因啊！！！”
　　
　　……我有種不祥預感，好似真的不能在霍格沃茨公開場合隨口說說，貌似要引發學院亂鬥了不是。
　　
　　連級長都熱血沖頭的關鍵時刻，還得靠教授們。當然不是賢淑溫和的斯普勞特院長了，而是有著清場效果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不知啥時候他已經站在人群裏，他突然冷冷開口，“日安，穆迪……教授。”
　　
　　比斯內普還要有嚇死人效果的穆迪站在人群的另一側，同樣不知道他是怎麼冒出來的，他可沒那麼冷冰冰地，他直接大喝一聲，“要打啊！精力很多啊！！都給我留到三強賽上啊混蛋！！！”　　
　　
　　他們甚至都不用說滾，我還沒眨眼呢，身邊就沒人了。
　　
　　於是這次是真的太不祥了，我落到兩個男怪物手裏啦。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早睡的原因是眼睛刺痛流淚不止，今天沒有那麼痛了。但是看不清了，眼前變得好亮的說。
這種感覺太不祥了，因為在五一二之前的四月，我也是這麼難受得看不清……
不管是什麼不祥都請快點退散吧！以冰山斯內普和變身穆迪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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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156、糾葛 ...


　　假穆迪這個變身怪比真的那個猥瑣多了，他看著我，那顆假眼珠子對著我哢哢作響。
　　
　　他難道以為霍格沃茨真的有被隨便嚇唬嚇唬就會神經錯亂的學生嗎？
　　
　　我雖然沒有馬爾福那麼能打，即使差點被他變了貂皮手套還能容忍他，但是我也不至於就這麼怕了他。
　　
　　我在出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就不怕真穆迪了，對越獄也需要父母出力的傢伙就更不怕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我微笑著問，看也不看穆迪，“斯內普教授。”
　　
　　“你喝了什麼藥？是瑪莉提供的配方嗎？聞起來不像是她熬煮的味道！我不指望你們沒有糟蹋上好材料，至少那魔藥該有些效果才好！”
　　
　　斯內普不想為難我，他只是聞到我身上像是有個改良了的魔藥配方，他想瞭解它，不過態度還是那麼糟糕。
　　
　　但是轉念一想，他連我之前喝的生理期專用止痛藥劑都能聞到，怎麼可能聞不出假穆迪喝的變身藥水呢！
　　
　　所以斯內普也不是好人，他縱容假穆迪橫行，如果不是他們早就有勾結，那就是有個需要他保持沉默的更大計畫。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計畫就是要放任食死徒去折騰，甚至可以說是推動著伏地魔再次登場，好對世人證明危機降臨，順便讓救世主波特不至於顯得很傻很天真，而塞德里克大概屬於“可以容忍的自然損害”部分吧。
　　
　　我本來有點生氣，可是對著斯內普的冷臉，再想想其實他執行的是個最終把很多人都斷送掉的計畫，我就生氣不起來了。
　　
　　……和沒幾年就要慘死的人計較真沒意思，我已經這樣幸福，不需要通過嘲諷倒楣蛋兒太短命尋找平衡。
　　
　　我是真的很幸福，丟下我逃走的同學們並不是真的不管我了，至少有人幫忙通知了瑪莉和維姬。
　　
　　於是，還沒等斯內普抓我去地窖逼問配方，穆迪也沒來得及宣判我的想法大逆不道，跑我救場的人就出現了。
　　
　　布斯巴頓大美女軍團首先駕到，陣容雖然沒有萬聖節那天整齊，但也算聲勢浩大了，大美女校長領著姑娘們平地卷起一陣香風，那一片不端莊的裙擺還未落定，已經有陌生的姑娘在叫，“懷特史東！你為什麼不接受邀請？！”
　　
　　斯內普低聲問，“你都幹了什麼？”
　　
　　“先生，我不知道，應該是她們搞錯了。”
　　
　　“你最好現在開始禱告，是她們搞錯了，不然……你應該清楚欺騙教授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我還真不是很擔心，從過往經驗來看他最多只能扣我一百分，那確實會讓我遭到赫奇帕奇同學們的仰望，但我們是一個和平主義的學院，很久沒有以奪取學院杯為學年奮鬥目標了，而且大部分赫奇帕奇也承認用本院的紋章顏色來裝飾大廳看起來有點髒兮兮的。
　　
　　斯內普的臉色也變得髒兮兮的，他好像很厭惡那些帶著香氣和粉紅氣氛的女孩子，她們越接近，他就越不自在。
　　
　　他幾乎要轉身逃走，在女孩們圍上來的時候，如果不是穆迪還在用力盯著我，而他又需要表示出對那配方的熱切。
　　
　　……好吧，我又不是真的很傻，我當然感覺到了，斯內普是在護著我，為的是我不至於落到假穆迪魔掌中。
　　
　　我只是不習慣接受斯內普的善意，他繼續是個為人刻薄的魔藥狂教授，對彼此來說更輕鬆一點。
　　
　　斯內普突然的善意不太可能是因為教師的責任感爆發，更大可能是看在我的某個姊妹面上，不管他是為了對莉茲無望的愛，還是為了得到瑪莉當學徒，對我來說都太麻煩了，我可沒能力干涉姊妹的決定。
　　
　　所以我繼續裝傻，布斯巴頓的學生跟我打招呼，我也用法語問候他們。
　　
　　斯內普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但也可能是緊張過度，“懷特史東，你真的不是早就認識他們？”
　　
　　馬克沁夫人幫忙作了解釋，喬安姑姑跟學生們提過她的侄女，她很認真表示如果不是年齡不合適，我們中隨便哪一個也能在三強賽中取勝。
　　
　　……喬安的原話肯定沒有這麼低調，她絕對是把我們推出去當成激發戰意的道具用了！
　　
　　立刻有個法國女生很勇敢地叫起來，“不過那也不是霍格沃茨厲害，是她們的血統有優勢！”
　　
　　我沒想到喬安連這個也說了，看來還真一所不端莊的學校，鄧布利多雖然老是瘋瘋癲癲的，但他至少知道不公開瑪莉覺醒了的血統比較好。
　　
　　斯內普在鄧布利多那裏的地位真是出乎意料的高，他竟然也是知情的，當即毫不客氣地說，“如果你的腦袋裏裝的是和正常巫師無異的東西，你就該清楚，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出辦法阻止他們展開一場“懷特史東帶來的到底是好運還是厄運”的討論。
　　
　　維克多·克魯姆不愧是國際級的大明星，他單槍匹馬出場，一個人就把緊張氣氛打碎了。
　　
　　他走到我面前，說，“約定的時間到了，請跟我來，懷特史東小姐。”
　　
　　雖然說著請，但他的行為可一點沒有請的意思，他直接拉我的手，似乎沒費什麼力便拽著我走了。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主要是克魯姆說的話太衝擊——所有人都沒想到該阻止他，包括我和斯內普。
　　
　　我是只顧著努力思考他究竟是誰派來的！瑪莉或者錢特先生？如果是後者，我就要好好和他談一談了，現在我是他的老婆了，我可以坦白告訴他，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兼職當魔王啊！
　　
　　斯內普是在猶豫中錯過了，到底該抓住我的另一隻手把我拽回來還是直接給克魯姆一個什麼可以讓他滿臉長草再也不能勾搭女生的咒語。
　　
　　假穆迪突然發出一種完全不符合外貌的尖叫聲，“你們要去哪里？！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親密了！！”
　　
　　……原來假穆迪還是克魯姆的粉絲，想一想也不是很奇怪，我記得他還去看了魁地奇世界盃的決賽，看來果然是為了偶像克魯姆啊。
　　
　　我覺得這種時候最好保持沉默，赫奇帕奇一貫的老實形象是最好的保護。
　　
　　斯內普和穆迪想留下我拷問，馬克沁夫人要帶我去聚會，克魯姆堅持我們有個重要約會。
　　
　　我只想能回寢室，離他們遠遠的。
　　
　　庫魯斯黑貓突然跑來了，搖頭晃腦地撲進我懷裏，喵嗚喵嗚的大叫了一通，好像在責備我怎麼把他丟下那麼久。
　　
　　也許黑貓真的是女巫的吉祥物，庫魯斯一出現，居然很快就達成了協定。
　　
　　法國人首先讓步，他們尊重一切美好的感情，所以願意讓我先跟克魯姆去完成我們重要的約會。
　　
　　斯內普也跟著表示贊同，他說得很委婉，要我帶著克魯姆參觀校園時仔細挑選場所，不要隨便去陰暗、有潛在危險、不為人知的角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覺得我該帶克魯姆參觀校園，幾分鐘後，看到法國姑娘對我露出花癡笑容，我才意識到斯內普是在努力保護我的名聲？
　　
　　……作為錢特太太，我頓時感到了莫大壓力。
　　
　　可我不敢說我不願意和克魯姆去約會。
　　
　　假穆迪表示了反對，他是我的唯一希望了，可他們都不理會他，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他當然不敢和兩個巫師來真的，於是我被克魯姆帶走了。
　　
　　一起約會的是克魯姆、瑪莉、維姬，還有剛才那一群布斯巴頓。
　　
　　讓克魯姆令我過來的是瑪莉，她和克魯姆似乎早就認識，而且他顯然也知道她的身份，至少能變成龍的那部分。
　　
　　維姬提供了一點線索，“嗯，他和瑪莉比賽過飛行，他被扇去撞了樹，是很大一棵樹。”
　　
　　這就足以解釋為什麼克魯姆對瑪莉的態度不單是尊重，而是小心翼翼了。
　　
　　難怪他能單獨跑出來幫瑪莉辦事，完全不在乎其他同學和卡卡洛夫校長的看法。
　　
　　法國人果然又輕浮又吵鬧，一隻庫魯斯就能把她們都哄騙回家。
　　
　　而看上去最靠譜的馬克沁夫人對我們的談話不動聲色，好像既不知道卡卡洛夫是個食死徒，也不在乎瑪莉是龍還是人。
　　
　　我想不出維姬是用什麼辦法說服她們來搭救我的。
　　
　　維姬一點沒隱瞞，“我告訴她們要聚會也成，必須等你一起來，不然怎麼算是和懷特史東聚會呢？”
　　
　　我簡直不知道是該先向瑪莉求證還是偷看一下馬克沁夫人的臉色。
　　
　　馬克沁夫人倒是很豁達，她表示我們都是好孩子，正像喬安姑姑描述的一樣可愛又聰明。
　　
　　她可真是個好女人，所以氣氛也因此輕快起來，雖然聚在一起只是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但總算是很和諧的。
　　
　　在聚會結束時，不管是出於禮節還是真心，大家都說了以後再談這樣的話。
　　
　　只有庫魯斯很頹廢，他被法國姑娘玩得渾身沒力了。
　　
　　然而我很清楚這是最後的輕鬆時刻了，很快的，火焰杯就會選出四個勇士，從那一刻開始霍格沃茨就是戰場了。
　　
　　錢特先生對此的態度是，“這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你我都無法阻止它，不如祈禱它快點結束。”
　　
　　然後，十月的最後一天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世界一片明亮，就好像做了柔光處理一樣，感覺好糟糕。
從今以後，我只能儘量保證更新了。
希望大家能理解。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2

157

157、杯具 ...


　　火焰杯噴出了四個人選，多出來的一個當然是救世主哈利·波特。
　　
　　但這並不是最驚人的，它在噴出第四個名字之後還沒有消停，而是發出一種好像燃燒殆盡的聲響。
　　
　　所有因為哈利·波特的名字被噴出來振奮的校長、教授、巫師還是旁觀党都被火焰杯的異樣吸引了，連救世主自己都忘了急得哆嗦。
　　
　　火焰杯在大家的注視下扭了扭，然後噴出一大口帶著火星的黑色濃煙，它像個活人似的扭了扭，一頭載倒，一路翻滾著掉下桌子，從校長們的另一側滾走了。
　　
　　顯然它一路上都還繼續噴出帶火星的黑煙，所以幾乎沒有人敢接近它，除了勇敢的格蘭芬多，小韋斯萊歡叫著要想抓住它，結果只換來了一陣痛叫。
　　
　　火焰杯把一個韋斯萊的鞋底融了個洞，又把另一個的袍子點燃，更多受到韋斯萊鼓舞上前的格蘭芬多燙痛了爪子嗷嗷直叫，想到可以用魔咒的剛抽出魔杖就被教授們鎮壓了。
　　
　　教授們必須這樣做，首先一旦用了魔杖，就不能再用玩笑的語氣把這件事當成頑皮的小意外了。其次帶頭施法的是格蘭芬多，誰也沒法保證他們不會出錯，如果誤傷了其他參賽選手，想必馬克沁夫人和卡卡洛夫都會指責這是霍格沃茨的又一個陰謀。
　　
　　先是硬給自己多弄了一個參賽資格，然後，在開賽前趁亂打擊其他參賽選手，真是一群陰險的英國人！
　　
　　……說真的，我一點不奇怪他們會這麼惡毒地猜測鄧布利多校長，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不能免俗地被喧嘩場面打動，連為塞德里克悲哀的沉重心情都淡了許多，我很有興趣地看著火焰杯好似逃亡般拼命翻滾，突然間有種詭異的想法，我在歷史記載和母親他們的八卦傳說裏都沒聽過這一段，那麼它算不算是脫離正常的意外？如果是的話，瑪莉和維姬會怎麼看待它，當做一個微不足道的意外，還是必須強力剷除的錯誤？
　　
　　所以我看了看雙胞胎，斯萊特林也有些騷動，但總體來說是很規整的，瑪莉也沒有在睡，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校長和教授，從某個特殊角度來看那神情儼然是縮小版本的斯內普教授。
　　
　　哪里都找不到小維姬，因為格蘭芬多已經亂成一鍋打翻的粥了。
　　
　　我甚至來不及產生不祥的預感。
　　
　　有個韋斯萊在尖叫，“她抓到了！！她拿到了！！快看啊！！”
　　
　　麥格教授好像用肚子怪叫了一聲，一馬當先地沖了過去。
　　
　　斯內普只顧盯著救世主波特，沒有動。
　　
　　假穆迪拖著腿跟了上去，但顯然不是特別有熱情。
　　
　　不過有這兇神惡煞的兩位，對格蘭芬多們來說也很夠了，至少沒有哪個勇敢到對抗他們。
　　
　　也許，除了我家的小維姬。
　　
　　格蘭芬多隨著麥格教授的吆喝推開，讓出了一小片空地，更多人並不情願離開，因此空地週邊的擁擠變得異常結實。
　　
　　韋斯萊家的男孩就是一個疊一個地等在那裏看熱鬧。
　　
　　維姬沒有讓他們失望，她站在人群中間，半邊身子都埋在濃濃的黑煙裏。
　　
　　但是至少她面上還帶著很燦爛的笑容，而且她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拿到了，所以它現在是我的了！”
　　
　　麥格教授走過去要維姬交出火焰杯。
　　
　　維姬很大方地給她看了踩在腳下黑杯子，一半陷進了地裏，另一半留下了一個完整的腳印。
　　
　　麥格教授捂著額頭，發出怪叫的卻是她的肚子。
　　
　　而假穆迪就太遜了，先是和大部分人一樣倒抽一口氣，然後就凶巴巴地要審問維姬。
　　
　　我身邊有人低聲在說，“還以為那個杯子是木頭的，原來是金屬的。”
　　
　　立刻有人反駁他，“如果是木頭的，早就被燒光了吧？”
　　
　　展開討論總是很容易，“別這麼說，我們是巫師，讓木頭不怕火燒只是很簡單的小事啊！”
　　
　　赫奇帕奇是個很和諧的學院，“你現在就做不到，別說木頭會被燒光，你自己也怕被火燒。”
　　
　　級長站出來說，“安靜，快看鄧布利多校長，他要做決定了！”
　　
　　鄧布利多校長沒法不做決定，因為假穆迪和維姬已經吵起來了。
　　
　　假穆迪問，“誰幹的？！是誰踩壞了火焰杯！是你嗎，小姑娘！！還是你看到了真正的犯人？你要老實……”
　　
　　維姬也有很多問題，“這杯子是你的嗎？誰把它丟出來的？裏面還裝了好多垃圾！！不知道會砸到人嗎？多危險啊！你們不知道不要朝人堆裏丟垃圾嗎？！你會對受傷的同學負責嗎？你是教授，你有薪水，你必須承擔起責任！什麼，你不是杯子的主人，那你來幹什麼啊！！！！”
　　
　　格蘭芬多們喜歡維姬的態度，即使她那麼惡霸地對待他們喜歡的教授。
　　
　　假穆迪可不是什麼尊老愛幼的好人，他不想忍耐維姬，沒有幾秒鐘，就又想用暴力手段進行鎮壓了。
　　
　　維姬斜著眼從下麵看他，嘴裏卻是在對麥格教授說話，“院長，有教授要當眾行兇了！這樣暴躁真是不好！你可以先扣分，我再把他丟出去。”
　　
　　格蘭芬多們對“丟出去”這個說法表現出了排山倒海一樣的熱烈反應。
　　
　　我也覺得丟假穆迪這麼一個大塊的，要比丟豆芽身材的韋斯萊更有看頭。
　　
　　假穆迪根本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是怎麼一個披著蘿莉皮的怪力小妖精。
　　
　　麥格教授很清楚維姬都幹了什麼，她大叫著擋在維姬面前，“我們去見鄧布利多！帶上火焰杯！！”
　　
　　鄧布利多已經和馬克沁夫人還有卡卡洛夫談了好一陣了，看起來除了火焰杯的最終歸屬，他們也談了維姬。
　　
　　所以校長們對維姬意外地很客氣，即使維姬當眾拒絕了鄧布利多提出私下解決火焰杯引起的問題。
　　
　　她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啊！校長，看看格蘭芬多，你的學生們有很多都因為這個破杯子受傷了！波特還很可能被它弄去送死！！我們需要解釋，總要有人為這個出故障的破杯子負責！誰是它的主人，我要求和它的合法所有者談賠償事宜啊！！”
　　
　　鄧布利多需要時間消化她的話，所以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我的孩子，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讓我們坐下來，更冷靜一點面對……”
　　
　　“懷特史東小姐有理由提出這樣的要求！”卡卡洛夫像個溫馴的老山羊一樣對維姬示好，“如果你能接受，就把火焰杯陪給你，好嗎？”
　　
　　維姬一口拒絕了，“它自己找上了我，本來就是我的了，我只要知會一下它之前的主人這個事實，它不能算作賠償！”
　　
　　波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維姬，他的眼鏡都要燒起來了，那種濃厚的敬佩是個人都看得到。
　　
　　斯內普很難得站到了鄧布利多一邊，他也提出該驅散看熱鬧的學生，然後私下冷靜地解決火焰杯的問題。
　　
　　維姬的回答是，“我為什麼要過問杯子引起的問題，那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我只要解決它出故障傷人的問題就好了！”
　　
　　芙蓉·德拉庫爾小姐忍不住笑出聲，她和我們約會過，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黑貓庫魯斯，但她有個小妹妹，她喜歡扮演好姐姐，特別是對維姬這樣的小傢伙。
　　
　　馬克沁夫人還來不及指責她的不端莊，她就主動說，“傷了人總是不對的，應該給賠償，小維姬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同學們在努力爭取，她做得很對啊。”
　　
　　克魯姆和波特居然按照同一頻率點頭表示贊成她。
　　
　　維姬有點得意地對校長說，“你看，大家都知道團結才是正確之道。”
　　
　　於是，弗利維教授也跟著笑出聲，引來大家矚目，他有些尷尬，忙著說，“我只是很高興小維姬是個有智慧的孩子。”
　　
　　馬克沁夫人終於表了態，她覺得鄧布利多應該處理好火焰杯引起的意外，波特的參賽資格可以放到私下討論，但是受傷的孩子們確實需要一點安慰和補償。
　　
　　維姬把能拿到的支持票都弄到手了！
　　
　　鄧布利多很苦情地來回看著身邊的巫師，卡卡洛夫和馬克沁夫人都在對維姬示好，麥格教授不可能說自己學院的學生是活該受傷，弗利維和斯普勞特教授還是傾向于要溫和慈愛，不要給孩子們留下心理創傷，斯內普也突然轉變了立場，因為維姬開始給波特分析他必須參賽的現實原因了。
　　
　　假穆迪惡狠狠地說，“那個粗暴又沒禮貌的小丫頭必須受懲罰！我們要教會她霍格沃茨的規矩！”
　　
　　維姬把火焰杯扔到他頭上，“好吧，你是教授，你可以扣格蘭芬多很多分！我不要這個破杯子了！”
　　
　　假穆迪立刻安靜了，隨著他悶聲倒下，大廳裏也變得很安靜。
　　
　　……那是一種充滿了各種猜想和窘迫以及震驚的沉默。
　　
　　波特看著教授的倒下，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鄧布利多抓到了機會，他宣佈，大家可以散了，校長們一定會解決好火焰杯的故障，請大家不要擔心。
　　
　　維姬蹦蹦跳跳地朝我走來，她只和斯內普道了別。
　　
　　從假穆迪那裏取得的勝利讓維姬興致很高，她說，“斯內普人還不錯，只有他記得讓我離開，我一點也不想摻和到他們的討論裏，那太沒意思了，反正波特是一定會參賽的。”
　　
　　赫奇帕奇的隊伍一下子亂了，除了為維姬沖過來的格蘭芬多，還有個很棘手的問題。
　　
　　“為什麼？波特參賽的話，塞德里克怎麼辦？”
　　
　　維姬撲進我懷裏，“沒有什麼為什麼啊，迪戈裏也一起去。”
　　
　　感謝梅林，赫奇帕奇最瞭解的首先是踏實，其次就是妥協了。
　　
　　塞德里克能抱住參賽資格對赫奇帕奇們來說就算是可以接受的結果了。
　　
　　只有很少人還記得好奇維姬和波特的談話，“你剛才在那邊和波特說了什麼？”
　　
　　提問的是格蘭傑，在波特身邊的萬事通小姐，她氣哼哼地，看上去精神十足，一點也沒有對格蘭芬多後輩表現友愛照顧的意思。
　　
　　維姬朝她翻白眼，然後趴在我耳邊悄悄說，“瑪莉生氣了，幫幫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再也不敢了。”

作者有話要說：波特對維姬的感情是“佩服”，基本上沒可能變成“愛慕”，所以南茜不用多想。
啊啊，話說又要留言滿百了，有什麼希望看到番外，請從現在開始考慮吧！




158

158、找事 ...


　　瑪莉很生氣，因為火焰杯差點噴出第五個勇士的名字！
　　
　　維姬證實了這一點，她也感覺到了，所以才會寧可讓火焰杯到處亂滾。
　　
　　她說，“我不能眼看它沒完沒了地亂折騰啊！這可不是應該發生的！”
　　
　　瑪莉沒好氣地盯著她，“讓它搞得好像嚴重故障也不是應該發生的！”
　　
　　我感覺震驚，我當時也在場，可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維姬馬上說，“火焰杯出問題了，它要繼續噴出參賽名單，可能就是我們的名字，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所以必須鎮壓它！”她比劃了一下割脖子的動作。
　　
　　瑪莉的臉色更難看了。“你不需要弄出那樣大的動靜，現在，我想鄧布利多應該注意到你了。”
　　
　　維姬倔強地回答，“不然我還能怎麼辦？等著它把我們都推出去參加那個愚蠢的比賽嗎？你以為那是什麼比賽？那一點都不好玩！”
　　
　　瑪莉壓低聲音強調了一次，“你可以毀了它，但不該在那麼多人面前，我也討厭那個破杯子，但我不會為了炫耀和它扯上關係，你不能悄悄收拾它嗎？！”
　　
　　“我只能處理掉那個蠢杯子！但你很清楚，該受懲罰的不單是那個破杯子，是那些想要算計我們的人！巫師！一切居心不良的壞種！！他們就在那兒，他們一直看著，我不能輸給他們！我要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瑪莉大叫了一聲，“夠了！你簡直像個愚蠢格蘭芬多！”
　　
　　維姬的回答是，“我本來就是格蘭芬多，而你是謹慎又無用的斯萊特林。”
　　
　　她們兩個終於也無法免俗地落到了學院之爭中。
　　
　　而我想了半天才隱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的意思是說，有人偷偷往火焰杯裏投了你們的名字，而它也選中了你們，如果當時不阻止，它就會繼續噴出你們的名字，維姬為了阻止它而將它幹掉了？火焰杯那不是真的出故障了，是維姬對它做了什麼，它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瑪莉你是覺得她不該這樣做所以很生氣了，對嗎？”
　　
　　瑪莉陰沉著臉，沒有回答，但看向維姬的眼神十分嚴厲。
　　
　　維姬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有別的辦法，我總不能眼看它陷害我，卻什麼都不做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而維姬顯然是知道的，她說，“也有可能首先噴出來的是你的名字，陷害我們的人一定會把所有懷特史東的名字都丟進去！”
　　
　　瑪莉第二次沖她大叫，“夠了！即使是為了保護家人！那樣做也太冒失了！”
　　
　　我又驚訝又意外又滿懷希望地等著瑪莉大發脾氣，和維姬相比，瑪莉一直很克制。
　　
　　“瑪莉好可怕！瑪莉凶我！”維姬猛地撲向我，膩在我懷裏，胡亂撒嬌，“南茜，教訓她，我被嚇到了！”
　　
　　不管怎麼說，儘管維姬演得很假，但她的無賴還是起了作用，瑪莉沒有繼續發火，她說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維姬馬上建議，“我們該抓出那個往杯子裏亂投名字的傢伙。”
　　
　　我表示贊成，那種傢伙太可怕了，我們又不是救世主波特，憑什麼要被人惦記著啊。
　　
　　瑪莉像是知道些什麼，她皺起眉，“這件事交給我，你們不要亂來，至少讓三強賽按照本來面目完成。”
　　
　　維姬扭來扭去地表示她被瑪莉傷害了，她一直是個認真做事的好孩子，瑪莉怎麼可以說她會亂來！
　　
　　我總覺得瑪莉能看穿人心，她看到了我最隱蔽的內心，所以才會這樣說，可她實在多慮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去干涉塞德里克的宿命。
　　
　　不相信我的不僅是瑪莉，稍後聽完火焰杯故障鬧劇的錢特先生也表示了相同的擔憂。
　　
　　他很平靜地問我，“你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嗎？在看過維姬做過的一切之後，你真的沒有產生過僥倖的想法，覺得你的朋友塞德里克·迪戈裏還是有可能活下來的？”
　　
　　“或許吧，但即使是歷史可以發生變化，也不是我能做到的。”我儘量回答得真誠些，“我不是維姬，我沒有憑空壓制火焰杯的能力，也不敢挑戰瑪莉，更沒法承擔可能引起的各種後果……”
　　
　　錢特先生發出一陣撩動人心的低笑，“所以你並沒有考慮過讓我幫你了？”
　　
　　我故意裝傻，“你不是不喜歡塞德里克嗎？”
　　
　　他沒有揭穿我的假裝，他很配合地回答，“是啊，我只喜歡你。”
　　
　　“啊，瑪莉和維姬要不高興了，你之前明明說過也喜歡她們的！”
　　
　　“好吧，如果你希望，我也順便喜歡她們好了，不過一定比不上你，我最親愛的南茜……”
　　
　　我們把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調笑，再也不談關於三強賽和霍格沃茨裏發生的任何事。
　　
　　這件事好像就這樣過去了，等我留意它的發展，一切就像是歷史記載，維姬製造的小意外被完全淡忘了，幾乎每個人都在嘲笑、排擠、質疑著那個可憐的格蘭芬多救世主。
　　
　　作為一個任何時候都不想特立獨行的赫奇帕奇，我本來該和大家一起對波特的參賽表示懷疑的，可只要想想投下名字的壞人連我們也算計了，我對他就只有同情了。
　　
　　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有維姬，我也可能處在和波特同樣尷尬的立場，因為意外落到頭上的參賽資格被大家當怪物看。
　　
　　同情歸同情，我不會多事去為波特解釋，赫奇帕奇也是有好勝心的，現在整個學院都在為塞德里克驕傲自豪中，我可不想因為一點同情心和整個學院為敵。
　　
　　再說，瑪莉那邊始終沒傳來消息，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收拾掉意圖陷害我們的壞人。
　　
　　我只能繼續警惕著，庫魯斯也變得很警惕，他在法國小妞手裏吃了大虧，現在寧可走管道避開他們。
　　
　　如果可以我也想跟著他一起鑽管道，霍格沃茨裏有太多我不想遇到的人了。
　　
　　首先是想通過火焰杯陷害我們的壞人，瑪莉和維姬沒宣佈自己的猜測，但我琢磨過可能是誰，最可疑的是仍然是校長和教授們，因為學生裏沒有想讓我們三個都去死的，畢竟我們分屬不同的三個學院，拉文克勞又太聰明太理性，不可能沒事發那種瘋。所以只能是對懷特史東實力有想法的校長和教授們，排除了好人弗利維教授和好女人斯普勞特院長，正直得不懂轉彎的麥格教授和要留著命保護波特順便培養瑪莉的斯內普教授也不可能。假穆迪有重大嫌疑，鄧布利多和卡卡洛夫也很可疑，甚至是馬克沁夫人也有很大可能，如果她的性格有喬安一半的瘋狂，她就能笑著溫柔對我們，背後安排讓我們去拼命。
　　
　　其次不想見到的是參賽者們，芙蓉·德拉庫爾很驕傲，拿到出賽資格之後就更拽了，和她相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雖然她沒惡意，但那種任何時候都想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大美人氣勢讓我很不舒服，而且有天我被錢特先生提醒，她也是未來的親戚，因為她會嫁給了韋斯萊家的大兒子，成為莉茲的妯娌之一。我一想到她和赫敏·格蘭傑在一起比氣勢，就為莉茲打哆嗦，然後就更不想見到她了。
　　
　　維克多·克魯姆相比之下要正常些，他本來就是大明星，不會因為多一份榮譽變得不可理喻，但是要想他親切可人也不可能，他的常態就是像冰層下的化石一樣用冷漠無比保護自己。因為之前他對我說過了“重要約會”這樣曖昧的話，所以現在他用平等的態度對我，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聯想，有人好像認為我又遭遇了什麼感情方面的不幸，其中就包括塞德里克·迪戈裏。
　　
　　比起克魯姆有禮貌的冷漠，塞德里克那種帶著同情、憐憫、不解和惱恨的眼神讓我頭皮發炸，再加上十次相遇時總有八次都跟著更加同情我的張秋，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們當成了背著男朋友就亂搞不端莊的糟糕女人，等我認真想要澄清和克魯姆十分純潔的關係時，張秋已經在和人分析克魯姆選赫敏·格蘭傑不選我的一百個理由了，而塞德里克的反應是偶爾說一句“南茜不是那樣的”，再沒有其他的了。我被他們的表現弄得很無力，只能繞道而行。
　　
　　被亂傳閒話的結果是艾莉突然和我達成了和解，她跑來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等我慢慢解釋了克魯姆和懷特史東（而不是我一個人）的交情後，她大叫著，“我就知道你是好的！那個張秋最無聊了！塞德里克太過分了，居然還幫她編排你！”
　　
　　我們就這樣和好了，因為我拉住她，不然她去找張秋算賬，“我從來沒把張秋當朋友，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輕浮女子，不用理會她胡說些什麼！人們總會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很虛偽，但我覺得她沒法假裝一輩子。”還因為我勸她，“三強賽已經開始了，塞德里克會遇到很多危險，不要在這時候影響他，情緒不好也是會導致失誤的，你還是希望他能好好闖關獲得最後勝利的，不是嗎？”
　　
　　艾莉被我的寬厚和仁義感動哭了，這一回她哭得很當真，還發誓說再也不和我生氣了，因為我是真的很善良。
　　
　　其實我真的有考慮過趁著塞德里克還沒死，把他和張秋拖到角落裏暴打一頓的，即使被鄧布利多校長發現，我也有自信用“那一場狗屁倒灶的三角關係刺激了我”這種理由糊弄過去。
　　
　　但是錢特先生阻止了我，他說，“我一點也不希望你為別的男人花那樣多心思。”
　　
　　“我保證沒有在乎他，只是太閑了，不用苦學，大家都在熱衷的三強賽也早知道結果，啊，你不在身邊，庫魯斯是個很無趣的笨蛋貓，艾莉一門心思擔憂塞德里克，這日子真是太難熬了！！”
　　
　　“那就找點事做吧……”錢特先生很認真給了我個建議，“阿尼瑪格斯或者召喚守護神，你不是早就想學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眼睛的問題，我只能儘量保證日更不輟，至於更新時間，真的沒法保證了。
實在對不起了啊，希望大家多包涵，按照經驗，到冬天應該會好些的。




159

159、化形 ...


　　我其實沒什麼過人天賦，所以當我開始練習阿尼瑪格斯，從一開始就很不順利。
　　
　　錢特先生對我還算有耐性，他也只能鼓勵我繼續練習。
　　
　　練習的結果除了口乾舌燥之外，似乎只有脾氣變壞了。
　　
　　我越發不能容忍那些愚蠢的參賽者，還有籠罩在整個霍格沃茨的這種熱烈氣氛。
　　
　　維姬對此的看法是，“你的阿尼瑪格斯一定是凶獸，脾氣和習性都很爆烈的那種！”
　　
　　我很驚訝她們的消息靈通，“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練習變形？”
　　
　　瑪莉輕輕咳了一聲，告訴我要妥當地接受錢特的好意，她說，“他很擔心你，不是進展太慢，而是怕你急於求成。”
　　
　　“他怕你太快完全變形！”維姬呵呵地笑著，揭穿了錢特的險惡用心，“因為他也在練習這個，不過完全沒有進展。”
　　
　　“為什麼？”我感到了一種難得的平衡，但又覺得難以想像，“他怎麼會學不會這個？難道是他現在的身體有這方面缺陷？”
　　
　　維姬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瑪莉，“是啊，巫師們忘了界定在龍和人的形態間進行轉化，這種是否算阿尼瑪格斯變形呢。”
　　
　　瑪莉不喜歡這個話題，“應該是性情，一個人如果不能瞭解和面對真實的自我，就很難找到合適的阿尼瑪格斯形象。”
　　
　　她說的有點複雜，我像是得到一些啟示又像是沒有。
　　
　　維姬倒是很直接，“如果一個格蘭芬多覺得自己應該是只溫馴的小白兔，那麼他註定變不成。”
　　
　　“因為獅子和兔子差太多了？”
　　
　　“他再努力也只會變成大白兔！”維姬捧著肚子翻滾大笑，“獅子很大的，需要大白兔才能消化掉那些多出來的肉肉！”
　　
　　瑪莉抬手敲了她的頭，我也想那麼幹，真是太驚悚的冷笑話了。
　　
　　然後維姬老實了點，她還記著之前把火焰杯搞鼓掌的事情，瑪莉一直很不高興，即使好像已經找到了陷害我們的罪魁禍首。
　　
　　和往常一樣，瑪莉沒有跟我報告真凶是誰，但錢特先生應該知道了，她們有自己的聯繫管道。
　　
　　錢特先生稍微跟我透露過一點，他算是很小心待我，包括我說的女性心理，雖然他始終不瞭解那到底是個什麼變幻莫測的樣子，但他至少很清楚當他不再是只黑貓，即使是跟我的姊妹保持聯繫，也不能對我有所隱瞞，否則我的女性心理又會冒出奇怪的猜測，然後可能爆發古怪的後果。
　　
　　目前錢特先生對女性心理的理解是，“喔，就是讓那個傻妞唐克斯看上狼人盧平的奇幻物質了吧？”
　　
　　其實我認為那是瘋狂的布萊克血統和唐克斯的特立獨行造成的，但我沒法和他解釋，我最近脾氣不好，我擔心自己會拿湯姆·馬沃羅·裏德爾父母的結合作為反駁他觀點的舉例。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沒有談論過他對父母和血親們的看法，我只知道他把魂器們看成遠房堂親，而且是那種對他的產業有威脅的親戚，所以他並不打算對他們友善，至於其他，我們選擇了回避，這是不正常的，瑪莉和維姬至少能很坦率當著他的面說薩拉查·斯萊特林可能是個路癡。
　　
　　維姬輕輕掐了我一下，“不要走神，你可以在別的時間想你的錢特啦，現在我們有話跟你說，是很正常的事喲。”
　　
　　瑪莉開始指點我阿尼瑪格斯變形的要點，和巫師們的說法稍有不同，她要我多親近自然。
　　
　　“那對你是會有好處的。”維姬補充說，“想想我們家的血統，聽瑪莉的沒錯，你和那些巫師是不同的。”
　　
　　我首先想到的卻是三強賽第一項目裏的那些龍和龍蛋。
　　
　　它們現在到底有沒有被送來放在禁林裏啊？
　　
　　如果瑪莉的意思是我必須去找它們，在九死一生裏體會變形的重要性，那還是算了吧……
　　
　　仿佛是能看到我的想法，瑪莉說，“那只是一些亞龍種，除非是已經被人類關傻了的，否則絕不敢對你動手。”
　　
　　“嗯，沒錯，不會變形的亞龍種只能算是獸了，獸的世界等級是很森嚴的，你有瑪莉照看，它們絕對不敢亂來的！”
　　
　　我也不敢亂來，即使人類社會已經沒有那麼強者為尊等級森嚴，我寧可躲在斯普勞特院長重點關照的溫室裏磨蹭那些花花草草，至少那才是有保證的安全。
　　
　　維姬對我的選擇很失望，“你真的打算變成一隻小白兔？那很遜啊，完全沒有戰鬥力，簡直想不出有什麼用！”
　　
　　“兔子也沒什麼不好！可以很方便幫斯普勞特院長的溫室除草翻地啊！”我氣哼哼地反駁她，“而且變小了，庫魯斯還可以背著我到處去玩！”
　　
　　“只為方便種草的話，還不如變成一隻獾……”維姬被我的氣勢稍微壓了一頭，“好吧，那是你的選擇，至少你還可以期待守護神，如果錢特運氣好點，你就會有個氣派的守護神，有那個也足夠了！至於阿尼瑪格斯，我很肯定不只是你一個變了兔子所以不好意思去登記。”
　　
　　我很悲哀地被維姬提醒了，呼喚守護神的練習比阿尼瑪格斯變形還要沒進展，可能變成小白兔至少讓我感覺心情煩躁，但毫無動靜的守護神只讓我沮喪得乾脆放棄了。
　　
　　我把呼喚守護神不順的責任都推給了錢特先生，如果他能給我看阿尼瑪格斯變身，我一定可以很快叫出屬於自己的守護神。
　　
　　維姬聽我這樣說，又捧著肚子翻倒大笑，“請你也為錢特想一想，一隻小白兔！他叫出一隻兔子守護神……哈哈哈，好吧，小白兔守護神怎麼能很好的保護你呢？”
　　
　　“那就讓我用氣派的守護神保護他好了！”
　　
　　話雖是這麼說，我也知道變成小白兔不行了，雖然錢特先生一直表示不會摻和到即將爆發的英國巫師內戰裏，但我們畢竟是要有一段時間處在混亂之中，我必須有自保的能力，我不能成為他們的拖累。
　　
　　維姬應該也是為了提醒我，才會一直跑來跟我說笑吧，有些事不用說出來，大家心裏知道就好。雖然瑪莉和維姬並沒有讓我參與多少事，但我知道她們確實做了不少，不僅是關係到英國巫師們的，還有和外國巫師們的秘密往來，留在約克讀大學的錢特先生也在幫她們，儘管他從不對我說具體都是做什麼，可光是必須對我保密這一點，就表明事到臨頭那些事都可能成為和鄧布利多勢力對立的證據。
　　
　　我只是這樣想著，沒進展的阿尼瑪格斯就有了動靜。
　　
　　晚上，我夢到自己浸在冰冷刺骨的水裏，那水從各處漫進我的身體，由裏到外，都是帶著血腥的鹹味……
　　
　　我寧可它是一個尋常的夢，因為我不想變成水生動物，那比變成兔子更不方便。
　　
　　錢特先生看出我的神情異樣，他問我到底是怎麼了，我只能說是因為三強賽的第一專案馬上要開始了。
　　
　　他比我還要熟知細節，於是他笑著說，“那你可別錯過了，我們親愛的小瑪莉，她會很喜歡群龍發憤的場面吧？”
　　
　　事實上，瑪莉從頭至尾面無表情，倒是維姬像只快活的知更鳥在看臺上跑來跑去。
　　
　　維克多·克魯姆射痛龍眼的時候，維姬來塞給我一把橘子軟糖，“瑪莉不吃。”
　　
　　芙蓉·德拉庫爾露出白花花大腿和半個屁股的時候，維姬又送來了水果泡芙，“斯萊特林給的，瑪莉什麼都不吃。”
　　
　　塞德里克比賽的時候，艾莉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維姬過來的時候，她幾乎要把我的爪子捏變形了。
　　
　　維姬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過一會兒拿著一塊石頭回來，她把我的手從艾莉手裏拽出來，然後把石頭放了進去。
　　
　　艾莉看著塞德里克久久地冒出一次大喘氣，根本注意不到維姬幹了什麼。
　　
　　我苦笑著感謝維姬，她又塞了不知從哪里搞來的豬肉派（還是熱的）給我，她說，“我回去了，接下去格蘭芬多那邊會很熱鬧，我不想錯過！”
　　
　　哈利·波特的比賽過程我根本沒看清，一是因為他和他的掃帚在天上竄得太快，二是艾莉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塞德里克的比賽一結束，她就重新發現了我，她完全不敢相信把我捏成那樣的就是她本人。
　　
　　艾莉為我發紅的手指難過，她哭得好傷心，但我總覺得有一部分原因是塞德里克和張秋在熱烈擁抱，而且塞德里克一點也沒想招呼其他人。
　　
　　我還得反過來安慰她，“塞德里克沒給赫奇帕奇丟臉，他很棒，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實力比哈利·波特強。”
　　
　　艾莉說了一句重話，“那個波特是投機的小人！！”
　　
　　我承認波特取得龍蛋的做法有點取巧，一般人不會想要召喚掃帚這個額外的飛行道具，但是他也不是毫無付出，他敢在有克魯姆這種魁地奇大明星出賽的情況下用這種方法炫耀自己的飛行技術，如果不是他真的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那就是他為了活命已經不在乎克魯姆和其粉絲的想法，更加無所謂會被人嘲笑在克魯姆面前獻醜了。基本上他是捨棄面子換了這麼個取巧過關的方法，我很理解卡卡洛夫最後只給了他一個很低的分數，我要是克魯姆的老師，我也會很厭惡波特的做法，那簡直就像是在對克魯姆宣戰，因為克魯姆不能自降身份回應什麼，所以更像是波特舉著掃帚在跳小丑舞，順便侮辱在飛行上已經獲得更高評價的克魯姆。
　　
　　維姬的看法和我一樣，“波特是想告訴克魯姆，他才是真正在飛行上有過人之處的天才嗎？”
　　
　　“也許不是吧，波特像是歷來不肯多用腦子，特別是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多想想。”
　　
　　而我的問題也許是很容易想太多，因為想太多，那天晚上我又做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柔光的世界，被戳發青的晴明穴，苦逼的眼內刺痛日子不用多說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3

160

160、水生 ...


　　在夢中，我依然浸在刺骨寒冷的水裏，水帶著血腥，能嘗到苦澀。
　　
　　我扭動身子，下肢毫不著力，費力劃開的水花轉瞬即逝，可我仍然看到它只有一道。
　　
　　那意味著我不再是兩足生物，至少在這樣的冷水中不是。
　　
　　我恨這個可能，我不要變成長著尾巴的水生生物！
　　
　　我因為太憤怒而驚醒，在一片黑暗中混亂地想著是否該放棄阿尼瑪格斯變形的探索。
　　
　　那一天我格外暴躁，看什麼都不順眼，不管是盤子裏炸魚還是長桌上被反復談論的金蛋之謎。
　　
　　……我恨自己知道金蛋和人魚歌聲的秘密，我希望世上從來沒有人魚這種生物。
　　
　　維姬蹦蹦跳跳地來到我身邊，問我對舞會有什麼打算。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變出一條可笑的魚尾，我就忍不住懷疑她故意提舞會是為了刺激我。
　　
　　我很沒好氣地說，“你以為錢特那傢伙有大方到容許我找其他人當舞伴嗎？”
　　
　　“那我去通知他到時候來參加了。”維姬一點也不計較我的口氣不善，她很快活地宣佈，“這樣大家都決定了舞伴，禮服什麼的就交給錢特去辦吧，真是太好了，舞會會很好玩兒的。”
　　
　　我突然意識到維姬對舞會的熱情很異常，我趕緊拉住她，問她為什麼會對聖誕舞會這樣上心。
　　
　　維姬的回答差點得罪了半個赫奇帕奇長桌的人，她說，“女生不都是這樣嗎？大家都說接下去的十二月，全霍格沃茨的女人都會為這個舞會發癡的。”
　　
　　就在我們旁邊的艾莉掉了叉子，她代替大家向維姬打聽，到底是哪個學院的大家說了這樣侮辱女性的鬼話。
　　
　　維姬向來很勇敢，她和大部分格蘭芬多一樣不在乎引起學院矛盾，她笑眯眯地出賣了格蘭芬多的同學們，還特地補充了關於救世主的部分，“波特一點不用愁，院長和校長會幫他安排女人的，但他並不滿意，他有自己的目標了，不管怎麼說，還是有男生很羡慕他不用費心。啊，他們說得對，女生真是麻煩，我只是過來問一問姐姐的安排都感覺好辛苦啦，有些男人必須在這一個月都小心伺候著他邀請的女生，可怎麼活啊~~~~”
　　
　　赫奇帕奇長桌上那一半註定要過一個月暗無天日下僕生活的男生立刻表示活得下來。
　　
　　而女生們勉強點點頭告訴男士們該感謝小維姬，十二月還沒到呢，她已經幫他們消滅了來自格蘭芬多的競爭對手。
　　
　　維姬受鼓勵了，索性連斯萊特林也一併說了，“他們費心的主要是自己，從禮服的花邊到袖扣上寶石的切割角度，我懷疑他們挑選舞伴時首先是看她們的家庭背景，那種連一套天然寶石首飾都置辦不起的家庭是不會被考慮的，不管出自哪個學院，溫良的性情、聰明的頭腦、古典美的臉蛋都不能真的取代凝煉了時光的寶石光輝，斯萊特林就是這麼很認真在計畫一切的！”
　　
　　艾莉咬牙切齒地說，“意思是斯萊特林不會邀請窮人！”
　　
　　“很公平的，格蘭芬多不找難看的！拉文克勞不找真蠢蛋！斯萊特林不找沒錢的！”維姬安慰地過去拍拍她的臉，“放心，全世界都知道，你們猶太人不窮。”
　　
　　說完，維姬就跑掉了，無數赫奇帕奇用複雜的眼神目送她離開。
　　
　　我也沒法樂觀地認為男生們該感謝維姬，雖然看起來她確實促成了赫奇帕奇內部聯誼互助的局面。
　　
　　……聖誕舞會上赫奇帕奇們攜手起舞的壯麗場面指日可待，斯普勞特院長一定會很欣慰吧。
　　
　　維姬至少幫了艾莉，她剛才對斯萊特林表現出了過度憤怒，簡直就像是在絕望地等著某個斯萊特林的邀請。
　　
　　或許只有我知道，艾莉真正想要與之共舞的是塞德里克，那是個比斯萊特林更沒可能的人選。
　　
　　以後也不會有人懷疑艾莉對塞德里克的用心了，我想，流言很快就會傳遍赫奇帕奇然後是拉文克勞，艾莉愛上了一個不知名的斯萊特林，而那個人的身份註定成謎。
　　
　　同樣成謎的還有其他人的舞伴，就像維姬說的十二月裏大家都很關注舞會，但真正一早便高調宣佈舞伴的人不多。
　　
　　我就始終不知妹妹們的舞伴。瑪莉的心情一直不怎麼好，據說是在為亞龍種變成了人類小丑的表演對手氣惱，考慮到校訓的最高精神其實就是不要惹怒一頭龍，所以我不敢去問她的舞會計畫。維姬不肯告訴我，先是說留點神秘感比較有意思，接著又說驚喜和驚嚇有助於保持敏銳的心智，最後被我問急了，更是一通胡扯，一會兒說也許是馬爾福小龍，一會兒又說隆巴頓也不錯。
　　
　　兩個無比可愛的妹妹是多麼甜蜜沉重的煩惱啊，連那個擾亂我的夢境也蟄伏不出了，我問不出想知道的，免不了對艾莉抱怨，瑪莉和維姬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的擔心呢，不管她們有多強多悍，我總是會操心她們的選擇啊。
　　
　　“你只是姐姐，不是她們的媽媽。”艾莉不是很理解我的心情，“她們還小，不管找了誰一起參加舞會，也只是小孩子的遊戲，你幹嘛那麼當真啊。”
　　
　　錢特先生也是這樣想的，“她們吃不了虧，即使對手是鄧布利多那樣的老東西，我倒是很期待起陪她們參加舞會的男孩子了，你覺得有可能兩個都是斯萊特林嗎？”
　　
　　“和斯萊特林有什麼關係？”
　　
　　“我又不是那個不肯見人的韋斯萊，我希望以後能和妹夫們相處融洽，所以他們是斯萊特林比較好。”
　　
　　我恨他對雙胞胎混不上心，更恨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我才不信他會懼怕格蘭芬多出身的妹夫，即使再來三個，他也絕對有辦法在女婿裏稱王稱霸。
　　
　　和錢特先生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那晚上又夢到了沉在水裏，我已經懶得和冰冷的水壓抗爭，也不再徒勞地想甩開笨拙的尾巴了。
　　
　　我在冷水裏四處看，在水流之上的是青灰色的岩石，低矮得像是稍微用力便要壓在我身上。
　　
　　我也努力聽四周的動靜，除了水流衝擊岩石發出的響聲，還有一種與呼吸聲配合的洞穴回音。
　　
　　我覺得那個聲響應該是海浪的起伏。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是在一個海邊的岩石洞窟裏，這道冰冷的水流與大海相連，而我可能是因為身形不合無法順水離開。
　　
　　……我仍然分析不出自己是個什麼生物。
　　
　　長得太大被卡在暗河裏的大章魚？
　　
　　長得太粗被卡在岩洞裏的三文魚？
　　
　　長得太圓潤導致漂不起來的水母？
　　
　　還是一條註定要沉在沙裏的肥海參？
　　
　　我失去勇氣打量自己了，因為我感到了蕩漾在掌心的滑膩膩黏液，那太噁心了，於是我發出淒厲地慘叫。
　　
　　這說明，我至少是有上肢和爪子的，而且還能叫得特別可怕。
　　
　　我很煩惱地想著不該因為不喜歡海格而對神奇生物課敷衍了事。
　　
　　因為太煩惱了，所以我又一次痛苦地從遭水淹的噩夢裏驚醒了。
　　
　　我還是沒法放棄阿尼瑪格斯變形，所以我跑去圖書館尋找符合夢境裏形象的生物。
　　
　　結果很不妙，維姬和瑪莉已經等在圖書管裏了，連馬爾福少爺也在，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斯萊特林。
　　
　　他們倒是都對我微笑了，可跟著又都朝我舉起手裏的書，都是和水生生物有關的書籍。
　　
　　我差點要撲過去揪住瑪莉問她到底幹了什麼，如果她沒有操縱我的夢境，怎麼會這麼準確地知道我打算找什麼呢。
　　
　　維姬笑眯眯地撲進我懷裏，伏在我耳邊說，“瑪莉擔心你啊，已經帶著他們查了好幾天資料，想要快點幫你確認一個厲害點的水生生物啊。”
　　
　　那個黝黑皮膚、眼神輕浮的紮比尼走過來，從我懷裏抱走了維姬，他用了一個很漂亮的隔音咒，然後對我說其實他和維姬一樣，是為了見證我在圖書館裏逗留超過十分鐘的這一刻而來的。
　　
　　……真難為他能一直保持又真誠又正經的表情對我說完這麼可惡的真相！
　　
　　維姬一點也沒有被揭穿的窘迫，她伏在紮比尼身上大笑，小拳頭毫不客氣地錘得他不得不坐下來。
　　
　　我可沒有紮比尼的身板，所以我原諒維姬的壞心眼了。
　　
　　至少瑪莉是真心要幫我的，雖然她看起來像被斯內普附體一樣臉色極難看。
　　
　　小馬爾福默默地遞給我一本做過記號的水生生物簡略介紹，和我自己的猜測差不多，他們也希望我能變成大章魚，或者更高級一點，大海蛇是個攻守都不錯的選擇。
　　
　　可我已經知道不可能是那兩種比較厲害的生物了，因為章魚和海蛇不會有上肢和爪子。
　　
　　瑪莉一眼就看穿我的心虛，她用眼神要求我好好交代。
　　
　　斯萊特林們飛快地用了更多隔音咒，他們太周到了，即使不完全是為了我，我無法拒絕。
　　
　　我吞吞吐吐地說了最新的夢境，主要是在掌心裏感覺到的濃濃黏液。
　　
　　我注意到，當我說海邊洞窟時，他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等我說上肢和爪子的時候，他們的臉色又從很糟糕變成了各有各的怪異。
　　
　　最後當我坦白能發出淒厲慘叫時，他們居然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戴上了名叫禮節的假面。
　　
　　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他們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可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想到了。”率先開口的是微笑著的紮比尼少年，“生活在有水流的洞穴，喜歡冷水，有尾巴、爪子和上肢，叫聲尖厲，那是山椒魚吧？”
　　
　　馬爾福少爺吐出一個更陌生的詞，“大鯢。”　　
　　
　　“娃娃魚。”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但光是這麼可笑的名字，就一定不是多強的生物。
　　
　　瑪莉終於搖搖頭，“不對，南茜嘗到的是咸水，而且聽覺和視覺都正常，所以那個可以排除掉了，不是那個，繼續想！”
　　
　　斯萊特林中沒有百科全書式的人物，所以最後也沒能確定我到底會變成什麼生物。
　　
　　等我之後偷偷找了大鯢的圖片來看，我才知道自己欠了瑪莉一回。
　　
　　無論如何作為一個正常女性，都是不能接受那種黑??一條的，如果真要變成那個，還是小白兔好了。




161

161、舞會 ...


　　聖誕舞會轉眼就到了，我簡直要把它忘了，因為我滿腦子都是阿尼瑪格斯變形的事。
　　
　　在舞會前，我又做了兩回被困在海邊洞窟裏的夢。
　　
　　一次我撓到了鋪滿肩膀的濕漉漉捲髮，它們像裙帶菜一樣被海水泡得很開，勾在指縫裏很有韌勁。
　　
　　另一次我咬到自己尾巴上的鱗甲，是一種很細很光滑的鱗甲，冷冰冰地幾乎凍痛了舌頭。
　　
　　我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毛髮倒長的水生生物就直犯噁心。
　　
　　維姬鼓勵我說，“你就想自己長毛總比頂著泡爛的裙帶菜遮掩禿頭要強啊！”
　　
　　我不該和她談這個的，格蘭芬多看不起伏地魔的無毛造型，他們後來一直沒停止嘲笑他，直到我知道的二零六零年。
　　
　　瑪莉很認真幫我確定正確的動物變形，“既然有捲曲長髮和細密鱗甲，那麼應該是神奇生物了……”
　　
　　我很反感變成不常見的生物，“非得是神奇生物嗎？平常一點的不好嗎？”
　　
　　“那不由我決定。”瑪莉能給我的安慰只是，“你對人魚有什麼看法？”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覺得我會變成人魚，可我不要，霍格沃茨的湖裏已經住了一大窩了，而且一點也不好看。
　　
　　“人魚不是動物！！阿尼瑪格斯應該是變成動物的！”
　　
　　維姬的回答是，“你可以把人魚當成不太尋常的動物嘛。”
　　
　　瑪莉用閃亮的豎瞳看得我不敢吱聲，“人類只不過是一種自以為比較高等的動物。”
　　
　　……不知道我現在放棄阿尼瑪格斯變形還來不來得及，總之，我真不想變成人魚。
　　
　　和妹妹們討論過後的第二天，錢特先生送了一本童話繪本給我，毫不意外的是美人魚的故事，一個為了某個白目男人把姊妹們都禍害得不輕的小傻妞。
　　
　　我幾乎能聽到他的笑聲，但我絕對不認輸啊。
　　
　　我告訴他，我要自己準備舞會時的禮服。
　　
　　作為反擊，我弄了一條亮銀色的魚尾裙給自己。
　　
　　那裙子極貼身，裙擺除了點綴著會反光的水晶裝飾，還用巫師們才知道的方法染出了鮮活的鱗甲紋理。
　　
　　唯一可惜的是因為沒時間訂貨，能選擇的只有形成大團暗花的蛇紋。
　　
　　我想錢特一定會很得意，認為我選擇這個花色是為了取悅他。事實上他確實得意得不得了，簡直忘了看到我穿著那條裙子時有多不高興，萬幸他很得意，所以沒有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當眾說些不該露鎖骨和肩膀給別人看的蠢話。
　　
　　錢特先生是偷偷跑來霍格沃茨的，打扮得好像是個有點陰沉的拉文克勞高年級學生。他沒有冒險跑進大廳去測試鄧布利多的警覺性，更沒有想和斯內普在庭院裏來一次驚喜地相逢。
　　
　　他在赫奇帕奇外的走廊里拉住我，當時我正在說服艾莉，她可以不看塞德里克帶著張秋開舞，但她沒必要因此放棄這樣一個難得的夜晚。
　　
　　艾莉最終被我的話打動了，我告訴她，她可以主動去向塞德里克邀舞，不管他答不答應，他總不能讓人難堪，所以不舒服的一定是張秋，而她還得裝出不在乎的樣子。
　　
　　錢特先生把我拉進他懷裏時，艾莉震驚了，不是因為錢特的膽大妄為，而是他用力親吻我，幾乎要把我按進牆壁裏似地。
　　
　　然後，艾莉做了個意料之外的決定，她握起小拳頭說，“我知道了！我真的太欠缺勇氣了，我該更主動！”說完，她對我們鞠了一躬，“祝你們玩得開心，南茜，別擔心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們要好好玩！今晚是屬於有情人的！”
　　
　　艾莉提著裙子走了，看起來不像是去找塞德里克跳舞，更像是去完成和張秋的決鬥。
　　
　　即使我是她的好友，我和錢特先生還是一致認為她的勝算不大。
　　
　　然後我們又藏身在建築陰影裏親吻了一次。雖然我們一直保持聯絡，但身體的接觸是無法代替的，我被他用力親吻著，感覺像是要被抽走一部分靈魂似的，在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想念他，還有這個身體帶給我的溫暖。
　　
　　突然間，我們對舞會失去了興趣，特別是我給他展示了黑色斗篷之下的魚尾裙禮服後，他不願意我露出那麼多肌膚給別人看，我也不想有人來破壞我們兩個人的相處。
　　
　　我們手牽著手慢慢地朝舞會現場走，聽到音樂時便停下來，在無人的走廊裏跳上只屬於我們兩人的一支舞。
　　
　　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允許我脫掉外面的斗篷，更不要說去舞會裏展示那一襲稍微暴露的禮服了。
　　
　　我沒了和他鬧彆扭的意思，難得相見，我寧可順從他，也不要浪費時間爭吵。
　　
　　除了爭吵，哪怕什麼也不做，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也覺得今晚格外美好。
　　
　　錢特先生也是同樣的想法，可能他想要的還更多一點，他伏在我耳邊建議去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場所。
　　
　　我才不信霍格沃茨會有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場所，但就像是被這夜晚催眠了，我還是把手交給了他，任由他領著我走進黑暗裏。
　　
　　還沒到地方呢，我們就遇到了塞德里克，他比艾莉震驚多了，跟著過來的張秋也和他一樣驚得說不出話。
　　
　　他們是被艾莉逼得提前退場的，或者說是艾莉成功噁心到了張秋，她的不痛快逼得塞德里克沒法繼續待下去了。
　　
　　塞德里克找回聲音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錢特為什麼能到霍格沃茨。
　　
　　錢特先生非常冷靜地回答，我們處在魔法世界，而大家都相信，在某些有魔力的夜晚，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
　　
　　雖然他的回答純屬胡扯，卻讓塞德里克若有所思，而張秋幾乎想要上來主動邀請他與她共舞一曲了。
　　
　　我不動聲色地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我的朋友是艾莉，我絕對不會偏向張秋，還有，我會打走一切意圖接近你的女人，不管她們到底打算和你做什麼。”
　　
　　錢特先生很高興地拉著我換個方向就走，留給塞德里克和張秋一句很實在的祝福，“你們是天生一對，要好好相處，下一個項目也請一起努力了！”
　　
　　我過了好一陣才琢磨出他這話的真意，“你是要他千萬記住張秋才是最重要的人？”
　　
　　“難道還要連累別人被綁在那一坑髒水底下嗎？”錢特先生理直氣壯地回答，“那太糟糕了，即使是我，也不會那麼做的。”
　　
　　我設想了一下自己被捆綁在湖水之下等人救援的畫面，那真是太不美好了，還是算了吧。
　　
　　錢特先生不高興地提醒我不要走神，至少在今晚，我該一直看著他。
　　
　　我撲過去咬了他一口，聽到他發出顫聲低笑的時候宣佈，除了這個，今天不會有更多了。
　　
　　雖然午夜之後就是新的一天，但他沒法一直留下，我也不敢讓他冒那個險。
　　
　　最後我們只是偷偷跑去看了看卡卡洛夫和斯內普，馬克沁夫人和海格兩邊的相處。
　　
　　錢特先生一點也不喜歡看別人膩在一起，他抱怨說該直接把我帶走。
　　
　　我卻很想看一看雙胞胎的選擇，我太想知道瑪莉和維姬當了誰的舞伴，可等我摸進舞會，她們已經退場了。
　　
　　艾莉也退場了，在塞德里克和張秋離開之後不久。
　　
　　錢特先生很高興，他找到理由留我多呆一陣了，“你不會想回去聽那個傻妞哭一整晚的，所以，跟我來吧。”
　　
　　我終於還是無法拒絕他，因為這也是我想要的。
　　
　　……（其實這就是傳說中的和諧省略號了。）
　　
　　我又做夢了，和往常一樣，從冰冷刺骨的水中開始。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感到海水逐漸變得溫暖，猛力衝擊石壁的海潮也帶著異樣明媚的陽光氣息。我被突如其來的浪潮推動著，無法反抗地順流而去，沿途的粗糙岩石擦痛我的肌膚，捲曲的長髮也在漂流中拉折斷裂了很多。前方未知的自由誘-惑著我，即使疼痛也變成了享受，我急切地放鬆身體，隨著奔騰的水流行進在一條漫長得好似永無盡頭的暗河裏……溫暖的海水突然從我身邊散去，我又墜入刺骨寒冷中，流淌的潮水失去活力，推動我行進的力量也逐漸渙散，只有拍打在岩石上的浪濤依然迎合著呼吸的頻率，而我因為絕望已經忘記了呼吸。
　　
　　我掙扎著流下苦澀的淚，揮舞雙臂想要排開流水，努力拍打的尾巴毫無用處，像一條沉重的鎖鏈把我束縛在這條令人絕望的河裏。
　　
　　我沉下去了，要永遠被留在這條河裏了，最大的痛苦不是被淹死，而是沒法通過死亡逃脫這冰冷刺骨的孤寂……
　　
　　……我不要這樣的結局。
　　
　　……寧可死也不要。
　　
　　“南茜！”錢特先生叫著我的名字，“醒醒！南茜！我在這裏！”
　　
　　我猛地從夢中醒來，久久地無法穩住情緒。
　　
　　我一直不停地流著淚，以至於有種幻覺，以為自己能聞到海水鹹鹹的氣味。
　　
　　他用力抱著我，就像是為了給我安全感，把我的頭緊貼在他胸前，聽他和我一樣沉重急促的心跳。
　　
　　當我覺得不好意思，想要起身的時候，他按住我的腦袋，低聲宣佈，“不要動，你嚇到我了，現在輪到你安慰我啦。”
　　
　　我只好保持原來的姿勢，在他懷裏多呆了一會兒。
　　
　　直到我發現自己有點不對頭。
　　
　　我確確實實聞到了海水的味道，或者更準確說是魚幹類食物的臭味。
　　
　　掌心膩著一團濕漉漉的黏稠液體。
　　
　　雙腿就像仍然漂浮在水中一樣使不上力。
　　
　　有一堆冷冰冰很光滑的東西在我身下，那絕對不是錢特先生的身體。
　　
　　我想要抬頭親眼確認這些異樣，錢特先生更加用力把我抱在懷裏，他說，“不要動，我需要你。”
　　
　　我猛地推開他，然後，我根本沒法直起身子。
　　
　　在我身上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就像是噩夢延續到了現實。
　　
　　當我看到拖在身後的那條有著銀青色細鱗的尾巴時，我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來便暈了過去。
　　
　　我不想變成三文魚，討厭是條肥海蛇，也不喜歡變成人魚，但這些比起現實根本不算什麼。
　　
　　我恨自己的阿尼瑪格斯變形，真的，我恨到寧可暈死。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是好物啊，送塞德里克上路就靠你啦~~~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3

162

162、蛇尾 ...


　　我變成了拉米亞，傳說中遭到女神赫拉詛咒變成的半蛇之身。
　　
　　如果只是變出巨大蛇尾，我還能騙自己說就當是尾巴比較長的人魚。
　　
　　可是拉米亞很兇暴，爪子可以直接撕破人體，牙齒也能輕易咬碎人骨。
　　
　　我想我的容貌一定很猙獰，雖然錢特先生一直說他並不介意。
　　
　　他的原話是，“我有什麼理由不喜歡呢？這是一個多麼強悍美好的變形啊！你不愧是我愛的女人！”
　　
　　我給了他一爪子，雖然我已經小心控制力道了，還是在他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錢特先生呲牙咧嘴地朝我笑著，我又哭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瑪莉和維姬都在我身邊了，她們的樣子不像是要安慰我。
　　
　　維姬很得意地在說她是有預言天賦的，因為我果然變成了很兇暴的神奇生物。
　　
　　我慘叫著，“啊啊，我不要！不要兇暴！！這樣子太壞了！！”
　　
　　維姬說我不識好歹，拉米亞哪里不好了，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血統未必能比拉米亞更好。
　　
　　錢特先生表情抽搐地看著她，終於沒有開口反駁她。
　　
　　“拉米亞是地上的王女，她的風姿吸引了宙斯那個好色的傢伙。”維姬卻沒放過他，“他們的孩子至少也是半神的血統，即使拉米亞變成了半蛇之身，至少擺脫了人類早死的命運！難道我說錯了嗎？斯萊特林有可能得到比眾神之王更高貴的血統？”
　　
　　“滾他的血統論！滾他的斯萊特林！我不要變成這個！”我哭得控制不住尾巴，抽打牆板發出巨響，“我不要做怪物！！”
　　
　　錢特先生很哀怨地看著我，他多半是想說我太神經質了，想想狼人盧平或者變甲蟲的女記者，拉米亞至少是在受保護條款裏的傳奇生物了。
　　
　　瑪莉慢慢開口，“你可以不去魔法部備案，也不再使用阿尼瑪格斯變形，只要你完整變回來，這就是你和錢特的秘密，我保證不告訴其他人。”
　　
　　瑪莉的表態極大地安慰了我，可馬上又緊張起來，因為她提到了，關鍵是得完整變回來。
　　
　　我是在噩夢裏變成了拉米亞，我沒法用阿尼瑪格斯的方法變回人形。
　　
　　錢特先生嘗試說服我相信，只要我能調整情緒，鎮定之後就能順利變回來。
　　
　　瑪莉卻說，如果不是阿尼瑪格斯變形，就有可能是血統覺醒，她以前不知道家裏還有拉米亞的血統。
　　
　　我被再一次嚇哭了，哪怕錢特找了希臘神話傳說指著給我看，拉米亞和宙斯的孩子都被赫拉弄死了，根本不會流傳下後代。
　　
　　維姬很有格蘭芬多氣勢的忍了我幾分鐘，終於忍無可忍。
　　
　　她大叫一聲，“這又什麼好哭的！”接著在我們面前變了身。
　　
　　我相信維姬天才到可以在十二歲征服阿尼瑪格斯變形，但我沒想到她的變身會是這個東西。
　　
　　維姬變成了一隻客邁拉獸，同樣是希臘神話裏的怪物，獅頭蛇尾羊身，而且毫無疑問是只幼獸。她的個頭比瑪莉的約克夏大不了多少，吐出的火球也只有煎蛋大小。
　　
　　瑪莉若無其事地看著我，“她說，你該知足了，一樣是蛇尾，你至少還能說話。”
　　
　　我已經忘了該怎麼說話，真的，我沒法一次承受這麼多，光是我自己的變身就夠驚悚了，再加上維姬，我的腦子簡直要爆開了！
　　
　　錢特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陣，“一樣是蛇尾……啊，該說不愧是姊妹嗎？好吧，我很榮幸，這算是斯萊特林的勝利嗎？”
　　
　　小客邁拉維姬狂暴地跳過去要抓花錢特的臉。
　　
　　我也如同夢遊般一爪子照他的肚子扇了過去。
　　
　　錢特很敏捷地滾地躲開了聯手攻擊，卻被我們的蛇尾絆得下顎著地。
　　
　　維姬和我看著他撅著屁股撲地久久爬不起來的樣子一起笑了。
　　
　　然後，瑪莉說，“變回來吧。”
　　
　　維姬打個滾就變了回來，還真是有夠收放自如的。
　　
　　我也成功變回了人形，在我變回來的瞬間，錢特先生也猛地翻身而起，撲上來忙著給我套衣服。
　　
　　拉米亞當然是不穿衣服的，而我和錢特先生之前也是脫了衣服睡在一起的，所以變回來的時候我全身光溜溜的。
　　
　　我還沒習慣光著身子見人，特別是和一起過夜的男人一道面對自家的妹妹們，因為感覺好丟臉，所以暫時把變身的煩惱放下了。
　　
　　瑪莉完全不動聲色，“檢查一下，是不是完整變回來了。”
　　
　　維姬撲過來給了錢特一拳，把他打到一邊去，“走開！都是你！南茜是被你的毒蛇病毒傳染了，才會變成拉米亞的！”
　　
　　我還來不及感謝她，她接著說，“大海蛇多好！大章魚也好好！！人魚也能發動聲波攻擊！！為什麼要是拉米亞呢？！大吃活人什麼的太不優雅了啊！！”
　　
　　維姬讓我下定決心，我推開她，對瑪莉說，“請幫我保密，保證維姬也不說出去！”
　　
　　瑪莉答應了，然後拽著維姬離開，只留下話要錢特先生陪我。
　　
　　錢特先生很認真陪我，接下去一直很努力想要把變身拉米亞這件事留下的壞印象全消除掉。其實他沒必要那麼當真，在看到維姬變成客邁拉獸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開了，是我要求太多了，瑪莉是飛龍，維姬是客邁拉，我有什麼理由認為自己的變身會是普通又可愛的小白兔呢？
　　
　　我跟他坦白想法時，他笑得不行，最後歸納為一句話，“確實很可愛，我怎麼可以不愛你呢？”
　　
　　因為他說了這句話，所以後來當我回憶起聖誕舞會這天發生的事，總覺得是場鬧劇，變身拉米亞啊客邁拉啊什麼的，可能都是我的幻覺。
　　
　　即使情人節的時候，錢特先生送了他親手造的雕刻了蛇女拉米亞和客邁拉圖案的新鏡子給我，我還是堅持認為是我們一起做了內容複雜的惡夢。
　　
　　艾莉很羡慕我收到的禮物，錢特先生不變的愛情讓她覺得很美好，特別是在塞德里克無法指望的時候。不過她不太明白錢特的品味，特別是那兩隻蛇尾怪獸，好在她不是格蘭芬多，不至於對蛇尾什麼的表現得太敏感。
　　
　　她說，“這個圖案是美女和獅子嗎？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要你節制勇氣還是說愛能止戰？”
　　
　　我想了一個比較符合巫師身份的回答，“珍惜青春美貌，遠離格蘭芬多！”
　　
　　我們能遠離格蘭芬多，但不能躲開赫奇帕奇，塞德里克突然找到我們，用一種欲說還休的眼神看著我。
　　
　　我估計三分鐘內張秋就會殺到，到時候場面一定很壯烈，艾莉已經在摩拳擦掌了，所以我只好開口問他有何貴幹。
　　
　　塞德里克換了一種“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的眼神看我。
　　
　　我真想變成喀麥拉噴火烤了他。
　　
　　然後張秋姑娘提前到了，難為她沒有直接給我們一頓臭?或者更文明點先來一兩個惡咒。
　　
　　我搶在艾莉和張秋鬧起來之前，，賣力讚美了一通張秋的魅力，以及他們一定是非常和諧度過的情人節，順便提一下我也同樣幸福度過的情人節，還有幾天後就要展開的三強賽第二專案。
　　
　　張秋像是受了什麼嚴重刺激一樣打量著我，不說走也不說開打。
　　
　　艾莉的蒲公英已經迫不及待跳下她的肩頭，行進在撲向主人頭號敵人的路線上了。
　　
　　我只好微笑著對塞德里克說，“波特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幫忙，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第二項目該做什麼，於是他只好淹死算了。”
　　
　　塞德里克和張秋一起搖頭，“不會有淹死的救世主……”
　　
　　“可仍然是你幫助了他，在他特別匱乏的智力方面。”我一直看著張秋，每次提到波特時她的眼神都會變得閃爍，她是個聰明的女子，即使她不聰明，女性的虛榮也足夠她察覺小救世主的少男心意，但她確實聰明，所以她知道還不是時候丟開塞德里克選擇波特。
　　
　　塞德里克有點窘迫，張秋也是，然後他特別誠實地說自己只是為了不欠波特的，而張秋沉默了，她拽著他的胳膊，幾秒鐘後她終於把他領走了。
　　
　　艾莉差點忍不住朝張秋的背影吐口水，“那女人到底來幹什麼啊！”
　　
　　我可沒無聊到提醒艾莉，首先找上我們的是塞德里克。
　　
　　我猜他會跑來是和第二專案裏提到的寶物有關係。
　　
　　難道他還有張秋之外的人選嗎？！真是想像不出的可怕場面啊，即使我們的關係沒有因為各自戀愛變得冷淡疏遠，我也絕對不是那種為了友誼便可以沉身在髒水的隨便人啊！　
　　
　　我猜對了，韋斯萊家最小的兒子在晚餐時和萬事通小姐大吵了一頓，為的就是他們一齊中選了寶物資格。
　　
　　那個羅恩和那個格蘭傑吵起來簡直像是進入倦怠期的中年夫妻啊。
　　
　　“一直勸說他們的波特是喜歡看熱鬧的八婆鄰居還是和他們兩個都有一腿的孽緣老友？”維姬又丟下她的格蘭芬多同學們，跑來赫奇帕奇長桌膩著我，“或者其實他是在扮演他們的孩子，好順便補充一下他從出生就很缺乏的家庭溫暖？”
　　
　　全赫奇帕奇都在期待維姬繼續說下去。
　　
　　我感覺聖誕舞會那天的噩夢有可能是真的，當維姬發現我們都是長著蛇尾的怪物之後，她變得更黏我了。
　　
　　不管是被維姬粘上，還是讓大家發現維姬對波特的特別無情，都是很危險的！
　　
　　所以我給了維姬一拳，錘在她頭頂，“不准再亂說！小心到時候把你捆起來丟下湖！沒有人救你喲！！”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避免在南茜畢業後維姬接班成為赫奇帕奇八卦故事會的主力。
適當地給她一拳，不准她再老是跑到赫奇帕奇長桌上來……比較好啊。
嗯，用了某人提供的偏方綠茶包熱敷法，其他不敢說，但是真的很止癢！！




163

163、亡友 ...


　　維姬當然不會被捆起來丟進湖裏沒人救，我嚴重懷疑她根本不用人去救。
　　
　　艾莉有點希望張秋不會被救上來，在我提醒她那意味著塞德里克比賽失利之後，她便放棄了。
　　
　　總體來說，三強賽下水救人的這個項目十分無聊。
　　
　　即使我們都是巫師，不會很畏懼一直在二月冷風嗖嗖的室外活動，但也不表示誰都有耐心在水邊傻等數小時。
　　
　　維姬就沒那耐性，雖然之前我動手錘過她了，但她還是很想到赫奇帕奇來玩。
　　
　　坐我身邊的艾莉和其他人一起幫維姬求情，“讓妹妹過來玩啦，小孩子都是調皮的，你不要跟她那麼計較啊。”
　　
　　我指一下斯萊特林們，“沒有瑪莉在我不放心她，除非你們能證明格蘭芬多不是最能折騰出事的。”
　　
　　“真是，南茜，你怎麼可以要求這種連鄧布利多校長都做不到的事嘛！”
　　
　　“就是就是，維姬妹妹好可憐，一定是在格蘭芬多不習慣，才會想要找姐姐的啊！”
　　
　　我必須做點什麼弄醒這群爛好人的赫奇帕奇。
　　
　　我對維姬說，“同時讓三個格蘭芬多在地上亂滾，能做到的話，今天就留下和我們看比賽吧。”
　　
　　“那要能讓更多的滾一地呢？”
　　
　　“質比量重要，除非是院長和校長，不然別廢話……”
　　
　　“知道了！”
　　
　　維姬打了個響指，韋斯萊的那對雙胞胎兄弟身上就一陣亂響，看起來像是惡作劇道具都炸了。
　　
　　維姬又朝格蘭芬多們叫一聲，救人啊！
　　
　　韋斯萊兄弟頓時被推倒在地，似乎是那個李喬丹要用撲打法為他們消除火災隱患。
　　
　　更多人投入了進去，踩的踩，踏的踏，動手出腳的都挺熱鬧。
　　
　　維姬笑呵呵地朝我伸手，“做到了，比三個還多，南茜，抱抱~~~~”
　　
　　我只好由著她膩在我懷裏，身邊的赫奇帕奇一致地陷入各種反省沉思中，直到芙蓉·德拉庫爾哭喊著爬上岸。
　　
　　維姬拍掌歡迎她，“第一次是露屁股，第二次玩濕身，第三次就該脫光光才夠震撼了吧！法國女人啊，真是不知道什麼叫矜持端莊！！”
　　
　　不矜持不端莊的還有艾莉，她又緊張了，一把抓得我爪子又面臨變形之災。
　　
　　但她居然還知道要低聲說，“他不會有事吧？對不對，塞德里克不會有事的？”
　　
　　維姬當然能聽到艾莉說的，我以為她會生氣，但她只是斜著眼看了一陣，便扭頭去追打庫魯斯玩了。
　　
　　比賽的結果當然不會有什麼異常，救世主和他的朋友都平安上岸，還順便捎帶一隻芙蓉的小妹妹。
　　
　　芙蓉因為感激抱著波特猛親的時候，塞德里克和張秋也在角落裏自顧自親吻個不停，這一次大家都看到了，雖然一開始我就反對特地過來對他表示慶祝的。
　　
　　艾莉被塞德里克和張秋的甜蜜刺痛了，可對其他赫奇帕奇來說，他們相處融洽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我覺得所有事都不美好了，從第二專案結束的那一刻開始，塞德里克的生命就進入倒計時，他只能再活四個月。
　　
　　維姬覺得我幾乎和艾莉一樣傻氣了，她說，“難道你也想為迪戈裏死去活來的？那根本沒用，只會讓你看起來很傻！”
　　
　　錢特先生也是這樣認為的，但他並不打算說重話，他只是要我去看一看剛收到的手鏡。
　　
　　我按照他說的做了，我首先看到自己臉的上面部分，那裏有一雙因為焦慮、暴躁、心事重重變得特別黝黑的眼眶。
　　
　　然後鏡子裏的畫面動起來，像是退潮時的海浪一樣迅速而紊亂，等它停住，只留下一片純粹的黑暗。
　　
　　我有點猜到錢特先生送了我一個什麼東西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魔鏡，和鄧布利多從妖精那裏借來的那個一樣用處，可以幫我確定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求。
　　
　　黑暗無波的畫面顫抖起來，像個被冒然打開的驚嚇箱，掉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出現在鏡子裏的是我的家，或者說是一幢特別相似的房子。湯盆子和庫魯斯在院子裏追逐嬉戲，瑪莉、維姬、萊斯利已經長成了非常健康漂亮的大人，他們各自領著一個不認識的可愛小孩在玩，沒有什麼變化的錢特先生站在門口朝裏面催促，他好像是在叫著我的名字。我不需要往裏看便知道我一定是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們會迎來的未來，但我覺得自己完全明白了錢特先生的意思。
　　
　　我想要的幸福很小，只包含了我認可的家人，也只要他們便足夠了。
　　
　　我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責任去過問塞德里克的命運。
　　
　　或者更直接地說，我不可能為了讓塞德里克活著，拿我的人生去做交換。
　　
　　我沒有怪錢特先生讓我看清這一點，我甚至不能和他談論這件事。
　　
　　我能說的只有，“你什麼時候對煉金術有了興趣？這個魔鏡真的是你親手做的？還是說你從誰哪里弄到了特別好的配方？”
　　
　　錢特先生雖然不是很懂女人心，但他也沒遲鈍到專挑我回避的話題開講，他只要我不再為另一個男人滿心糾結就好。
　　
　　“瑪莉和維姬覺得我應該發展一點興趣愛好，當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有個打發時間的愛好總比和同學出去鬼混要好。”
　　
　　我對大學生們的鬼混要比煉金術更有興趣。可他不肯告訴我，只是半開玩笑地表示他拒絕了所有邀請，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而且不是因為雙胞胎的警告，只是因為對我的愛與忠誠。
　　
　　我相信他，至少前面部分，所以突然又有點傷感，我們算是很正常相處的情侶吧，不論是提任性的要求還是偶爾地睜隻眼閉只眼都是吧，不知道塞德里克和張秋是不是也有過類似的對話，如果塞德里克曾經對張秋要求過愛與忠誠，他能料到她會那樣快投入別人的懷抱嗎？
　　
　　塞德里克死的那天，天氣還不錯，正是一個適合在植物迷宮裏漫遊的日子。
　　
　　和水底救人時一樣，等待的過程漫長艱辛，即使我們處在晴朗的六月，早已知道結果的我還是滿身冷汗，手腳發冷。
　　
　　和歷史記載一樣，最後回來的是哈利·波特，他帶回了塞德里克的死訊。
　　
　　儘管波特顯得又狼狽又痛苦，為塞德里克的不幸而顫抖的聲音也很真沉，但我只要一想到三個月後他和張秋就會搞在一起，我還是壓抑不住一陣陣反胃。
　　
　　那一天，因為塞德里克死訊倒下的女生有兩個，一個是張秋，另一個是艾莉。
　　
　　我最終還是貫徹了自己的冷漠，我跑到角落裏大吐特吐了一回，以後就知道吸取經驗，再也不看波特和張秋，果然沒那麼難受了。
　　
　　救世主波特重複著伏地魔從鍋子裏被煮出來的噩耗，一些人相信他，另一些人覺得他瘋了。不管怎麼說，他都又一次創造了傳奇，即使現在人們還不知道它的意義，但歷史終究會這樣寫著——波特在三強賽結束的這天宣告了伏地魔恐怖再臨。
　　
　　塞德里克的死給赫奇帕奇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斯普勞特院長送我們開始暑假時說的話都和往年格外不同，她說，“希望你們好好準備，期待你們都取得好成績，拿到一張漂亮的高級巫師等級證書。”
　　
　　級長直接找到我，非常認真地請我千萬別像艾莉一樣倒下，最好重新考慮畢業後的去向。
　　
　　我在報告畢業意向的時候很誠實，所以赫奇帕奇們幾乎都知道，我大概是唯一以申請麻瓜大學為目標的學生。斯普勞特院長是個溫和的好女人，更是個寬厚的好老師，她雖然不是很理解我的選擇，但考慮到莉茲之前那場不體面的秘密訂婚，還有我父母急需得到安慰的心靈，她終於還是表示了支持。
　　
　　我沒打算改換目標，塞德里克的死讓我更堅定了離開巫師世界的想法，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實力對抗伏地魔和他的追隨者，即使我像瑪莉一樣強大，我仍然有拒絕加入這場愚蠢的巫師內戰的權力。
　　
　　我覺得他們很蠢，而且是一種盲目又麻木的愚蠢。
　　
　　在塞德里克死後，這種感覺越發強烈，可能是因為迪戈裏夫婦對霍格沃茨表現出的極度信任和順服，更可能是波特想要推開那一把獎金的舉動。
　　
　　“他們多半不知道什麼叫設立紀念獎項。”維姬對此事的看法非常現實，“而且迪戈裏也不夠格，你不能因為他是百年來第一個因三強賽而死的未成年巫師就要求魔法部給他特殊待遇啊！”
　　
　　“塞德里克是好人。”我毫無辦法，對著這個盲目又麻木的魔法部，“雖然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隨時都願意自我犧牲的波特，但……你說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被承認啊！！”
　　
　　我的憤怒沒一點用，維姬很平靜地說，“誰讓他沒有抓住機會，在救世主面前好好表演一回與黑魔王大戰而死。”
　　
　　維姬是對的，但因為這句話，我決定整個暑假都不跟她說話。
　　
　　我只在家裏住了兩天，然後錢特先生就帶我去了我們的小莊園，那裏還和上次一樣美麗而靜謐。
　　
　　維姬氣哼哼地傳信給我，“這個充滿著盲目又麻木的愚蠢巫師的世界，哪里也沒有可以讓你逃避一切的桃源鄉啊！！！”
　　
　　瑪莉在下面補充了一句，“我保證，也沒有奧茲國。”
　　
　　錢特先生大笑，“她怎麼不再努力呢，她已經湊齊小姑娘，小狗，獅子，鐵面皮，女王和大法師啦！！！”
　　
　　我也笑了，我不該一直鬧彆扭，我不能因為塞德里克的死讓我的家人不快活。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艾莉退學了。

作者有話要說：奧茲國是綠野仙蹤。
錢特說瑪莉找齊了的，小姑娘和狗是瑪莉和約克夏，獅子應該是指格蘭芬多的維姬，鐵皮人大概是說斯內普，女王是馬爾福，大法師可能是鄧布利多吧……為什麼不提稻草人呢，真是個謎啊。




164

164、迪戈裏情歌 ...


　　塞德里克·迪戈裏，今天死了。
　　
　　現在變成鬼魂，茫然看著還活著的人們。
　　
　　波特宣佈了他的死訊，眾人譁然，赫奇帕奇的朋友們憤怒得幾乎忘了恐懼。
　　
　　校長和教授們近乎冷酷地驅趕聚在一起念著他的學生們，理由是現場不安全。
　　
　　有人發出慘叫，張秋和艾莉暈倒了。
　　
　　南茜和她的貓看上去無動於衷，然後她跑去角落裏吐了又吐。
　　
　　就好像他的死是一件多麼令人作嘔的事一樣……
　　
　　塞德里克的心中掠過一陣酸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南茜對他的態度變得這麼冷漠了呢？
　　
　　和大部分小巫師一樣，塞德里克和南茜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對角巷的某間店鋪裏。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天南茜還是個對魔法世界懵懂無知的小姑娘，雖然她帶著一隻很機靈的黑貓，但完全就像個普通人，或者說只差沒在額頭上貼個【我是第一次過來的麻瓜】的標籤。
　　
　　塞德里克是純血巫師，雖然他的父母並不是堅定的血統論者，但家裏還是教過他不要隨便親近一直和麻瓜生活在一起的巫師，特別是像南茜這樣對巫師生活一無所知的小傢伙。可是從他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對她有興趣，最先是她漂亮得不得了的黑貓，然後是她身上那種比純血巫師更親切的氣質。
　　
　　塞德里克一直是個聽話老實的好孩子，所以他很努力要南茜成為朋友。
　　
　　如果是朋友的話，就可以在一起玩，無關血統，也不用太在意對方的家庭了。
　　
　　南茜的黑貓比想像中更機靈可愛，他喜歡它，但更讓他喜悅的是南茜，和她相處的每時每刻都很愉快。那絕不是因為他很少有同齡朋友一起玩，而是她柔和淡定的性情，她不像其他任何孩子，她身上沒有格蘭芬多的莽撞浮躁，沒有斯萊特林的傲慢自大，更沒有拉文克勞的驕傲清高，也沒有赫奇帕奇那種過於順服和盲目。但是同時，她能自個兒在對角巷逛街，說明她並不缺少勇氣。她面對半條街的純血巫師仍然態度典雅，說明她是很有自信和尊嚴的。她雖然對神奇生物沒有特別的認識，但在其他方面並不無知，她對魔法世界的瞭解浸透在點點滴滴的生活細節裏，即使純血巫師家的孩子也不比她做得更好，而她又是那麼謙虛溫厚，任何時候也不隱瞞自己的出身，有時候他甚至有種錯覺，她的全部淡定和坦然都是來自對家庭的愛，那種感情絕對比赫奇帕奇稱頌的忠誠更真摯濃烈。
　　
　　所以南茜是個謎，一個複雜、充滿誘惑、塞德里克到死也沒有看穿的謎。
　　
　　塞德里克從來沒有那樣迷惑過，他想不出南茜會去哪個學院，但他知道自己很想和她在一起，不僅僅是朝夕相處共同學習。
　　
　　分院的結果很讓人滿意，他和南茜都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然後他才知道，南茜有個姐姐在拉文克勞，在對角巷相遇的那個時候，南茜並不是對巫師世界一無所知。
　　
　　可是南茜沒有騙他，她和她的莉茲姐姐並不親切，甚至可以說是很不和睦。
　　
　　塞德里克簡直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對親姊妹能夠相處得像她們那樣冷淡，甚至還不如入學後才認識的同學。
　　
　　值得欣慰的是南茜和他一直相處得不壞，即使她很快交了新朋友，對他仍然是不同的，至少他覺得是這樣。
　　
　　於是他又感到滿足了，哪怕南茜不跟任何人談她在拉文克勞的姐姐，可她還是會和他說她的家庭，像往常一樣，很自然地說起她的妹妹們……
　　
　　南茜從來沒跟他隱瞞過她的雙胞胎妹妹是有魔力的，她相信她們也是巫師，雖然不常提起她們，但他知道她為她們驕傲。他對那兩個小姑娘沒有興趣，他只是喜歡看她為妹妹們驕傲時的神采飛揚，她自己大概從不知道，每當她說起自己的家人，眼睛總是格外明亮，笑容特別燦爛，連聲音也分外甜美，而她那只機智過人的黑貓總是不耐煩地搖搖尾巴抽抽耳朵，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無奈表情看著她。
　　
　　那時候塞德里克覺得，自己可以就這樣一直和她在一起，聽她說話，看著她那麼快活，他就已經很幸福。
　　
　　即使南茜的黑貓並不喜歡他，她的室友兼新閨蜜艾莉·薩托又總是很突兀地留在她身邊，一點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礙眼。
　　
　　那一年放假回家的時候，他有點難過，因為很久都不能見到南茜了，而南茜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她那麼喜悅急切地回去和親愛的妹妹們團聚，丟下他獨自黯然，簡直像個傻子。
　　
　　他嫉妒南茜的黑貓，因為它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埋怨她毫無所知的妹妹們，她們奪走了南茜的關注。
　　
　　但他也知道這很不應該，所以他忍耐著，以一個十二歲男孩全部的韌性。
　　
　　他的情緒異常最終還是被母親看出來了。
　　
　　母親問他是不是遇到了那個會讓他覺得又甜蜜又煩惱的人。
　　
　　在他父母的青春回憶裏一個能讓你感覺甜蜜又煩惱的就是你心愛的人。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他第一次認真考慮自己對南茜的感情。
　　
　　可惜得到的回答註定他要抱憾終生，他說，“沒有煩惱，只有甜蜜，她是一個相處起來令人愉快的好朋友。”
　　
　　母親聳聳肩，“只有甜蜜？沒有煩惱？親愛的，那就還不夠啊，你大概沒法愛上這位小姐了，除非她趕在你們十五歲之前改一改性格。”
　　
　　他忍不住問，“為什麼？”
　　
　　“你不是很外向的性格，所乙太過活潑的女生會讓你覺得吵鬧又輕浮，而且對方也會覺得你很無趣，如果這位小姐現在就和你相處融洽，那麼她一定是很沉穩的性格，那就不行了，當你們再長大一點，沉穩就會變成過於沉悶，你們兩個都欠缺活躍氣氛的能力，那是很難點燃愛情之火的。”
　　
　　母親言之鑿鑿的樣子塞德里克一輩子都忘不掉。
　　
　　他一直是個聽話順服的好孩子，所以即使他覺得母親說得不對，也沒有開口反駁。
　　
　　母親口中的成長毫不遲疑地降臨了，誰也逃不過，塞德里克的性格沉靜，所以更能仔細觀察每個人的變化，長大的不僅是身體，本身的性格也在長大。沉默的人變得更沒存在感，輕浮的人越發行事張揚，伶俐的變得圓滑世故，遲鈍的到底占了大多數。
　　
　　南茜的室友，那個艾莉·薩托變得呱噪做作，連她的黑貓好像都因此受了不良影響，變得又兇暴又撒嬌。
　　
　　唯一不變的是南茜，她還是又沉穩又堅定，即使是配合赫奇帕奇長桌氣氛說著教授們的俏皮話，還是能看到她鋪在眼底的一抹輕淡。
　　
　　塞德里克能看出南茜不喜歡張秋，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不是因為張秋不喜歡黑貓，也不是因為張秋的美貌是種威脅。
　　
　　南茜警惕著張秋，甚至可以說有點敵視，就好像張秋會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這很沒道理，塞德里克想不出理由，張秋也好，南茜也好，她們都是背景簡單的女巫，不像那些純血世家，往上數六百年，總能翻出一兩個相爭相殺的血腥案例。而且他相信南茜，即使有純血家族的世仇，南茜也不是那種盲目的蠢人，她不會為了幾百年前親戚留下的仇怨去敵視另一個小女巫。
　　
　　所以，問題只能是出在張秋身上，他猜她一定是對南茜做了什麼，而南茜沒跟他提，他只好自己去尋找答案。於是他想辦法接近張秋，那是另一個輕浮、做作又虛榮的小女生，而且聰明地知道該對男人保密自己的這一面。
　　
　　塞德里克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也不至於厭惡，在他看來，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少女，除非她還有隱藏得更深的一面。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他和張秋只會是普通同學，沒有更多了。
　　
　　他對南茜告白了，儘管他始終沒法體會到什麼叫“甜蜜又煩惱”，他還是去跟她告白，在她可能被別人搶走之前。
　　
　　南茜拒絕了他，她給了他一個比不愛更令人絕望的回答，她早就有心愛的人了。
　　
　　塞德里克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悲慘，他不甘心做南茜一輩子的好友，但除了這個他們其實再沒有別的關係了。
　　
　　他捨不得放開南茜，他永遠無法忘掉她，不單因為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孩，還因為他終於嘗到那種想起一個人時又甜蜜又煩惱的心情了。
　　
　　在他為自己失落的愛情嚎哭時，張秋出現了，她只驚訝了一秒鐘，然後就像個女夜魔似的突然對他展示了變幻的面目。她像個小母親一樣安慰他走出沮喪，又像個小姐姐一樣鼓勵他振作，像個柔順的女奴一樣小心地照顧他，像個忠貞而絕望的小妻子一樣默默為他祈禱。
　　
　　等塞德里克覺得自己能夠繼續和南茜當好朋友的時候，張秋向他暗示，他們會是一對叫人羡慕的美滿情侶，甚至是南茜也會羡慕他們的愛。他回應了張秋，至少那一刻他是心甘情願的，一是怯懦地想要讓南茜知道自己還有很多選擇，二是害怕自己失去了張秋就會再度陷入軟弱的感情失敗裏。他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到死為止，他都很認真愛著張秋，以他能夠做到的方式。但是那真的很難，特別是南茜從沒有過絲毫嫉妒，而且她還領來了她的錢特先生，一個和她一樣的非純血巫師，即使是用最偏心的標準，也仍然是個很出色的男人。
　　
　　在見到錢特的時候，或者更準確說是在看到張秋對錢特眼神發亮的時候，塞德里克就知道自己和張秋是註定沒有結果的，他可以因為軟弱而屈就這個女人一時，卻不想一輩子和她糾纏在一起，所以當她暗示他該為了他們的愛去參加三強賽，即使那很不符合他的原則，他還是答應了，就當是自己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張秋是多麼享受眾人矚目的感覺，而三強賽正是滿足她虛榮的最好機會。
　　
　　他在比賽開始前暗暗發誓，如果能夠獲得最後勝利，他要和張秋分手，然後以男人的立場要求錢特，不可以不讓南茜幸福。
　　
　　然後……他就死了，變成了一個可悲的無人可見的幽靈，傻兮兮地看著南茜為他的死作嘔。
　　
　　他覺得自己很可悲，即使他的人生不是一場笑話，他最真摯的愛也是那樣的可笑。
　　
　　更可悲的是他無法離開，他必須眼看著自己死後仍然繼續上演的巫師鬧劇。
　　
　　南茜沒有看起來那麼不在乎，她懷念著他，即使和錢特先生在一起時，她還是會為他的死黯然神傷。
　　
　　然而也只是黯然了，他不怪南茜，他覺得自己沒有錯愛，他本來就希望她幸福，現在這個願望更強烈了。
　　
　　張秋不是真的愛他，她只是看中他能帶給她的虛榮，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救世主波特的示好。
　　
　　……他們裝得像鷓鴣一樣背著人接吻的時候，他也要吐了。
　　
　　慢慢地，和波特一樣，再也沒有人提起他，甚至是他的父母。
　　
　　他第一次覺得霍格沃茨確實是人間地獄，而他可能真的只是被鎖在其中的苦逼之一。
　　
　　最後他能感覺到，整個世界只有一個人還在為他傷心，呼喚著他的名字流淚不止。
　　
　　那是支持他不曾渙散，不曾化為烏有的最後一絲力量。
　　
　　他想在消失前，去看一看，他絕對不會對她說謝謝，那對他們兩個都是最大的諷刺。
　　
　　……那個好似要用一輩子的幸福來懷念他的是傻乎乎的艾莉·薩托。
　　
　　他只是去看一看，趕在消失之前。
　　
　　為了那一份沒有及時傳達也沒有早點領悟的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寫成這樣矯情的內容了，遠目……啊哈哈，不迎風就會流淚，角膜炎好討厭……
總之，我想說的是，在年少輕狂時，大家的愛情和愛法其實都沒錯，只不過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太難了。
如果塞德里克能早點確認並且接受艾莉的真心，他們應該是一對很不錯的夫妻。
但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所以最後變成了這樣的結局。
艾莉一直懷念著早死的塞德里克，一輩子都無法再愛上別的人。塞德里克的心被殘酷折磨得又粗又糙又爺們兒了，靈魂樣貌依然是個美少年，過去艾莉身邊也做不了任何事，最多只是在他消失之前一直默默地陪著她。
嗯，綠茶包熱敷的方法還不錯，今天沒有很癢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3

165

165、末年 ...


　　艾莉退學了，理由是“私人原因”。
　　
　　是瑪莉通過斯萊特林的秘密管道弄到的第一手消息，所以不可能有錯。
　　
　　我接到消息之後，整個人都傻了……差不多兩分鐘左右。
　　
　　然後我就抓著錢特先生要他馬上、立刻、趕緊想辦法讓我去見艾莉。
　　
　　我不知道艾莉家裏的位址，顯然我也沒打算跟著送信的貓頭鷹走遍英國，飛路網裏薩托家已經關閉了通道，唯一可能知道艾莉家庭住址的塞德里克已經成了死人。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學生生涯比上一次在斯萊特林過得更冷淡，我沒有去拜訪過哪個同學的家，更沒有邀請過任何人到家裏做客。
　　
　　所以，我毫無辦法了，我找不到艾莉，我只能接受現實，她離開我了。
　　
　　維姬表示完全理解，“我不喜歡有怪人上門來打擾！”
　　
　　瑪莉安慰地拍拍我的手，“媽媽不喜歡家裏來陌生巫師，嗯，不陌生的也不要有很多。”
　　
　　我扭頭問錢特先生，“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幫韋斯萊辯解嗎？難道他們一聲不吭就騙走了莉茲還要怪媽媽有巫師過敏症嗎？”
　　
　　“南茜不是有意冒犯，她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她最好的朋友都不在了。”錢特先生跟瑪莉道歉，抱起我就走，我伸手掐他的脖子，他任我蠻不講理，還用一種充滿同情的聲音說，“你不該對瑪莉遷怒，她不是可以隨便招惹的人，你一直很清楚的，當時可是你勸我要順從老實啊……”
　　
　　我感覺很委屈，我沒有想惹瑪莉生氣，我伏在錢特先生肩上大哭起來。
　　
　　他立刻改口說，“好了好了，不要放棄，不至於這樣絕望，我們是巫師，我們是可以親手創造奇跡的。”
　　
　　根本沒有什麼奇跡，雖然他很快找到了艾莉家的位址，靠的卻是利用內部關係在魔法部弄到了薩托家申請飛路網連接時的資料。
　　
　　我因此確認了兩件事。第一，錢特沒有看起來那麼無害，他一直也沒放下對魔法部的覬覦，他背著我發展勢力，我不信他建立的關係網只是為了用在這種時候。第二，儘管目標都是拯救世界，雙胞胎並不像波特少年那麼純良無害，她們有沒有對魔法部下手還不清楚，但沒有她們的默許或者支持，錢特不可能有所發展。
　　
　　這是兩件很討厭的事，我的心情因此大壞，可我還得帶著這種壞心情去見艾莉和她的家人，甚至都騰不出緩和心情的時間。
　　
　　我沒有見到艾莉，雖然她的家人很和氣，但他們堅決支持艾莉的決定，所以也不會為了我的請求去說服艾莉見我。
　　
　　他們告訴了我一個更壞的消息，艾莉要離開英國，她決定去以色列定居。
　　
　　儘管那邊的局勢讓他們擔心，但也因此更加驕傲，艾莉終於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是一個信仰虔誠不忘出身的好女子。
　　
　　我的反應是立刻抽出魔杖，把那條山梨木變回又粗大又華麗過頭的樣子，我舉著它就像舉一條兇器，對準了艾莉的舅舅還是叔叔的鼻孔，威脅說如果艾莉不見我，我就要嘗試一下從鼻子裏捅出猶太人的腦漿了！
　　
　　我在五月份已經年滿十七周歲，再也不用被魔法部那個可笑的規定威脅了，但習慣使然，我還是不太能夠用魔咒威脅他人，特別是有錢特先生在的場合。
　　
　　錢特先生並沒有被我的兇暴刺激，他悄無聲息地把艾莉家半個客廳變成了非常純粹的哥特式教堂風格，然後微笑著請大家體貼我對艾莉的友愛，順便照顧一下他這個可憐的男子，有時候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他不免會無法兼顧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他確實是在威脅艾莉的家人。
　　
　　……事實上，我覺得如果之後見不到艾莉，我們很快接到威森加摩傳票的可能性會變得無限之大。
　　
　　艾莉總算答應見我，但只是我一個人，為了她家人的情緒和安全考慮，我們去了破釜酒吧，錢特幫我們要了一個房間。
　　
　　我在三分鐘內確定了一件事，艾莉由裏到外都變得像是狂信徒。
　　
　　她前所未有的堅決並且冷漠，拒絕跟我解釋為什麼突然想回到陌生的祖國，更不承認無法繼續呆在沒有塞德里克的霍格沃茨。
　　
　　即使是我在她面前毫無風度地又哭又鬧，把床單連著枕頭撕碎了幾十次，她也無動於衷。
　　
　　唯一帶著點真情的回答是，“你不會明白的，我已經受到感召，如果不去我祖先的國度，我將失去繼續生存下去的信念。”
　　
　　她就是這樣像是中了奪魂咒或者吃錯了很嚴重的魔藥一樣對我。
　　
　　我撲過去緊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舉起我的山梨木魔杖，她看著我的眼神像是看個瘋子。
　　
　　神裁就是最後的希望了。
　　
　　我流著淚請求她，“再說一次！說你的決定！我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她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沒有絲毫猶豫和動搖。
　　
　　透過山梨木精靈傳來的感情沉重而豐沛，讓我呼吸困難的同時，明白無誤地顯示了它的真實。
　　
　　艾莉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英國，放棄在霍格沃茨的這段過去，用信仰的力量去平息她滿腔無處訴說的痛楚。
　　
　　她比我能想到的還要真心地愛著塞德里克。
　　
　　和錢特先生感情融洽生活幸福的我實在沒有立場勸她不要為了一段年少無知的暗戀毀了自己的人生。　　
　　
　　最後我毫無辦法，只能看著她告辭，並且特地留下不要再找她的請求。
　　
　　她甚至拒絕我們送她回家！
　　
　　她說，“我能照料好自己，再說，還有蒲公英在。”
　　
　　蒲公英表現得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朵被陽光曬得蔫嗒嗒的小東西，早就被我狂暴艾莉冷酷的氣勢刮得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艾莉一離開，我就抱著錢特先生哭了個昏天黑地，儘管他一直安慰我，但我還是能感到他的竊喜。
　　
　　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是徹徹底底失去，比死去的塞德里克更加遠離我，無論身心。
　　
　　雖然我還有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們、萊斯利和庫魯斯，但陪伴我度過少女時代又能接觸到我最脆弱一面的，就只有眼前的錢特先生了。
　　
　　作為巫師，我沒法矯情地因為感情受到打擊就大病一場，但是接下去我就像得了重病一樣難以振作，我很消沉，到開學也沒有笑臉。
　　
　　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註定是特別孤單的一年。
　　
　　我很明白自己只是為了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才會選擇留下，但我不知道那個考試到底還有什麼意義。曾經我很希望能有張成績漂亮的高級巫師等級證書，是為了能申請到魔法部的好職位，好快點接近魔法部裏藏著的關於時空往來的秘密房間。可現在我已經選擇了錢特先生，我親手完成了和他的婚契，我們的靈魂和肉-體都已經連接在一起，我要留在他身邊，我是他的錢特太太，我已經不想再回去屬於伍德太太的未來了。所以，魔法部的好職位對我來說變得無關緊要了。至於其他需要高級巫師等級證書的職業，我對聖瑪戈的印象可不太好，也沒想過要當治療師。霍格沃茨是艾莉的傷心地，又何嘗不是我的，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淡忘那些悲哀的經歷，在那之前我都不考慮留校執教。某個世家的女教師或者女秘書，就像莉茲去給馬爾福打工，即使我願意，也很難得到錢特先生的同意，更別說我還準備申請大學，沒有意外的話是要念全日制的。
　　
　　突然間，好像等級證書變得很沒用處，繼續留在霍格沃茨也好像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維姬表示理解，“事實是這樣啊，巫師處在另一個完全不接軌的世界，除非你決定以後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那麼他們的一切知識和常識都是沒用的啊。”
　　
　　“多一技傍身總是好的。”瑪莉還是幫巫師們說了話，“別聽她說得那樣極端，你完全可以把這七年當做是去遙遠國度學了一門古老的傳統技藝，沒有害處的，如果你懂得生活，便會增加很多樂趣。”
　　
　　“已經到處是樂子啦。”維姬翻著白眼答她，“我們的學校生活。”
　　
　　瑪莉別過臉去，“……和斯萊特林無關。”
　　
　　“無關才怪！”維姬看著我，氣呼呼提要求，“教訓她，她在忽悠你！”
　　
　　我才注意到即使開學也沒有太寂寞，因為兩個妹妹比以前熱情了許多，足夠填補塞德里克和艾莉留下的空缺。
　　
　　當然實際上也不可能很寂寞，平靜的時代從救世主入學那時候開始便結束了！開學儀式上烏姆裏奇調查官準時到了，她的裝束很有個性，只是不符合霍格沃茨陰沉的風格，至於她本人，即使以赫奇帕奇標準來說她也是個充滿喜感的女人，她終結了我對魔法部的最後一點懷念，我沒法和她共事，特別是成為她的下屬。拋開粉紅夢魘一樣的著裝不談，她其實是個比麥格教授更嚴苛的女人，她不放過任何一個學不會服從的學生，並且致力於用體罰這門古老的技藝改造他們，可以想見格蘭芬多們在她手裏會受不少罪，他們的表現確實當得起冥頑不靈的評價。至於其他人，斯萊特林會審時度勢，即使被罵同流合污也無所謂。拉文克勞尊重規則和教授的身份，而且不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挑戰權威這種俗事上。赫奇帕奇一向是很和平的，而且還處在震盪中的我們沒有精力胡鬧了。
　　
　　赫奇帕奇是真的受到很大打擊，證據就在我房間裏，艾莉留下的床鋪還空著，沒有新室友住進來。這個床鋪被允許空下來，因為已經有低年級學生和艾莉一樣提前退學了，理由同樣是“私人原因”。儘管我不算是悲觀主義者，但我也覺得在半年內，就會從我們中產生第一個以“懼怕捲入食死徒與鳳凰社戰亂”理由退學離開的學生。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從霍格沃茨畢業了。
然後瑪莉沒了，錢特也不見了。
南茜的人生突然又回到原地。
失去了骨肉至親，男人也靠不住，自己要死不活地什麼也做不了……
這次她應該不會滿心怨憤地等死了，遠目~~~~~




166

166、拒絕 ...


　　沒有室友並不代表我可以讓錢特先生過來，事實上我更希望他遠離霍格沃茨的這潭渾水。
　　
　　錢特先生也沒有很急迫想要日夜都和我在一起，但他偶爾也會說擔心我不得不捲入糟糕的局勢。
　　
　　我冷著臉請他說明什麼是糟糕的局勢。
　　
　　他慢條斯理地開始說鄧布利多，波特，鳳凰社以及他那個名義上的遠房堂兄，還有魔法部的烏姆裏奇和斯克林傑……
　　
　　我用手指猛戳雙面鏡裏他縮小了的臉，很兇猛地要求他趕緊停止回憶，他現在沒資格得老年癡呆，他得學會簡潔準確的表達方式。
　　
　　於是他歸納到，“霍格沃茨裏莫名其妙的人太多了，我希望能在你身邊，幫你處理危險和麻煩。”
　　
　　我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如果我把你偷渡到寢室來，才是真的危險又麻煩啊！！”
　　
　　他很假地求我，“不會比黑魔法防禦課上湊起來的鄧布利多軍更危險啊，親愛的，我請求你要再多考慮一下！”
　　
　　我的心情又一次糟糕到不行，他的話裏洩露了太多我一直不肯正視的細節。
　　
　　即使他沒有潛伏進來，也很清楚霍格沃茨裏發生的一切。
　　
　　即使他什麼也還沒做，他仍然小心關注著救世主和這個千年學校。
　　
　　即使他看起來人畜無害，我還是感到他收起來的鋒利爪子在黑暗裏自動閃光。
　　
　　我突然有點理解鄧布利多校長了，和他這樣一個人生活在一起，要想漠視他那充滿威脅的存在感，實在太難了。
　　
　　我是這樣愛他，願意陪他走到世界盡頭，仍然會擔憂他對霍格沃茨、對救世主、對魔法部懷著非常危險的想法，當他將想法付諸實行的時候，也許就是眼前世界的毀滅。
　　
　　因為心情糟糕，我宣佈，我要中斷和錢特先生的每天定時聯繫，時間大概是一個月，這是懲罰，沒有商量的餘地！
　　
　　定下一個月的期限，是我認真考慮過的結果，現在是九月中，一個月後波特怎麼也該把鄧布利多軍弄起來了。只要他們把地下組織非法聚會搞起來，錢特先生就算再跟我說他是怎麼看不上波特愚蠢、幼稚、毫無章法的辦事能力，我也可以不當回事了。
　　
　　我沒給錢特先生留辯解的機會，我把雙面鏡丟進衣櫥最底層，讓它去和羊毛手套什麼的作伴。
　　
　　錢特和妹妹們果然是有聯繫的，第二天維姬早餐之前就跑來對我說幹得好，不過又跟著表示了下惋惜，她覺得我該做點違反校規的事。
　　
　　她說，“如果你做了，第一可以讓你的七年學生生活有個起伏的結尾，整體就不會顯得那麼單調無趣了！第二嘛，你不會覺得不平衡嗎？有些人一直很熱情在做破壞安定平和的事呢，你知道的，我們都知道！”
　　
　　“我是個赫奇帕奇。”所以我的學生生活夠波瀾壯闊了，我最好的同性友人艾莉成了狂信徒，最好的異性友人塞德里克死了。
　　
　　維姬兇惡地踢了地板一腳，嚇走圍觀的鬼魂之後說，“哼，你首先是我姐姐！”
　　
　　赫奇帕奇長桌上出現了幾秒鐘異樣的安靜，然後幾乎所有人都用了然的目光看我。
　　
　　他們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我該習慣維姬的凶名了，不管我願不願意。
　　
　　我被壞心情刺激，做了一件以前絕不會做的事。
　　
　　我扯著嗓子朝斯萊特林長桌那邊大叫，“瑪莉！瑪莉！！快來管一管這個頭腦過熱的格蘭芬多！！！”
　　
　　馬爾福立刻帶頭大笑，斯萊特林長桌上笑聲一片。
　　
　　赫奇帕奇也跟著笑，他們看出維姬並不會亂髮飆了。
　　
　　維姬捏著小拳頭錘打在桌子上，然後一頭紮進我懷裏，膩著聲音說，“南茜，南茜！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是個壞姐姐，只比莉茲強那麼一點點！”
　　
　　瑪莉過來把維姬領走了，也許是誤會了什麼，她表示贊成我的做法，不僅僅是我對錢特先生的懲罰，還有我對維姬的做法。
　　
　　“是該明白讓錢特早點明白，你不會是一個隨他擺佈的妻子了，他不可以安排你的生活，即使是藉口為你好也不行。”她輕聲說，“不錯，這是個恰當時機，你表明了態度，如果那些格蘭芬多不是太蠢，就會明白你是不願意捲入進去的。”
　　
　　說完瑪莉就拽著維姬走了，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維姬一路咆哮得像被激怒的黃金小獅子，手足亂舞得像喝醉上岸的黑湖大章魚。
　　
　　包括烏姆裏奇在內的所有教授也只能對這場姊妹鬧劇癟癟嘴，有些人或許能看得更多些，但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敢向瑪莉打聽我們的私下對話。
　　
　　斯內普大概是唯一有機會的，我看到鄧布利多校長一邊笑著一邊在打量他了。
　　
　　但我仍然不看好他，即使他是斯萊特林院長，對上瑪莉他也毫無優勢，瑪莉至今仍然不是他的弟子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
　　
　　最後他們都用過於明亮的目光看著我，那很不尋常，而且原因不明。
　　
　　我浪費了整個上午的課時分析瑪莉對我說的話。結果很不樂觀，這個誤會太大了，特別是我可能對格蘭芬多們宣告的那些。
　　
　　瑪莉的意思貌似是說，我在集體用餐這種公開場合借著教訓維姬，對格蘭芬多們表示了我不想和他們親善的立場，甚至還帶著一些威脅的意思，如果糾纏得令我厭煩了，我會不惜求助（或者說倒向）斯萊特林。
　　
　　我發誓我沒這個意思，雖然我確實不打算攪合到他們隨便哪一方裏。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但是如果格蘭芬多們能想得和瑪莉說的一樣，我還真是要對他們刮目相看了。赫奇帕奇就不會想太多，至少七年級的同學們只會覺得我和妹妹們的打鬧很有趣，對形勢最敏銳的那些也不過是歎息我家孩子不少又恰好在不同學院真好啊，弄得我也有點飄飄然覺得可進可退真是不錯。
　　
　　安生的日子過了沒幾天，我就開始懷念錢特先生了，庫魯斯是個忠誠老實的黑貓，即使我們有了契約，他還是更像一隻寵物貓而不是別的，我從他那裏既得不到睿智的建議，也不用承受辛辣的吐槽，他太乖巧太順從了，一點都不因為局勢變化有所改變。我已經忍不住把這種忠誠看做無用了。他倒是願意借助動物的管道幫忙收集情報，但我卻不放心他的能力，在這種又危險又微妙的時候，他唯一的用處就是任何時候也毫無怨言任由我抱在懷裏捏來揉去，然後聽我翻來覆去吐槽各種讓我不爽的存在。
　　
　　波特和他的朋友大概要算不爽存在的前幾位了，特別是在他們找上我之後。
　　
　　瑪莉沒猜錯，他們看懂了我跟維姬的表演，但是效果正相反，他們想要主動爭取我，據說是用救世的正義與熱情。
　　
　　救世主波特說，“請你加入，你是塞德里克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就會失去更多了！”
　　
　　我只問了他一句，“我是塞德里克最好地朋友，這是張秋說的吧？”
　　
　　波特突然面露羞怯，他先看了自己的兩個朋友，然後才對我點點頭。
　　
　　“勾搭上救世主了……狗娘養的。”
　　
　　波特瞪大了眼，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他好像用了全部力氣來確定我毫無變化的平淡表情下是不是藏著一個食死徒。
　　
　　韋斯萊家最小的兒子漲紅了臉，代替波特來說服我，“你也有家人需要保護的，他們只是麻瓜，如果被黑巫師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跟我們一起來吧！不管你是不是親戚，我們會照顧你們的，查理和比爾也會一起……”
　　
　　“承認韋斯萊家的只有莉茲一個人而已。”我儘量避免和波特一樣瞪眼犯傻，“分院帽讓瑪莉進了斯萊特林學院，是有充分理由的。”
　　
　　韋斯萊像是吃到了一口壞肉似地嘔了一下，“一個斯萊特林！你難道在為她是斯萊特林得意嗎？！你們真噁心！！”
　　
　　“我們調查過了，南茜·懷特史東，你是個真正有實力的巫師！”格蘭傑絕對是他們中最有腦的一個，“你是赫奇帕奇成績最好的，五年級的時候，你的普通巫師等級成績是全校第一，你那時候就設計出了能把寵物變成魔僕的魔法陣和契約，雖然你又把它藏起來了，但你知道那在戰鬥時會是一大助力，所以幫我們！現在就是最佳時機！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幫我們吧！我們需要像你一樣真正有實力的前輩，除了魔法陣知識，你肯定還有更多可以教大家的！”
　　
　　“最後的機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拒絕，你們打算要做些什麼了嗎？”
　　
　　“不、不是威脅。”格蘭傑眼神狂熱地看著我，她一邊擋著被冒犯了的波特和不高興的韋斯萊，一邊又一副渴望撲上來提問的怪樣子，“我們能知道的，其他人也會知道，你雖然一直小心隱藏實力，但是相信我，你瞞不了所有人，他們會找上你的！如果你現在不選擇我們，不跟我們一起鬥爭！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難道是想變成魔王的走狗？是的，你或許會說自己有辦法脫身，畢竟你是真正有實力的！但即使不為你自己考慮，你想過你的家人嗎？他們只是一些普通人，他們沒法對抗那些黑巫師，那些食死徒，還有黑魔王……”
　　
　　“閉嘴！”我才發現自己很厭煩這種詛咒似的描述，即使很可能是真的，“我拒絕。”
　　
　　未來的救世主三人英雄組一齊朝我大叫，“為什麼？！”
　　
　　“我幫不上你們的忙！那個主寵契約，波特你靈魂受損根本用不了，韋斯萊你太窮了也用不了，格蘭傑你也用不了！！總之，那個東西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厲害，如果它真的很有用，為什麼會變成失落的技藝呢？我也是一樣，我對巫師們的戰爭沒興趣，在你們可以像文明人或者食草動物一樣溫和地解決內部矛盾之前，我都會生活在人類社會那一邊……”
　　
　　波特和韋斯萊沒能跟上我複雜的說法，格蘭傑嘶聲追問我為什麼能這樣無情這樣缺乏責任感。
　　
　　我很認真想了想，“應該是因為我首先是個人，然後才是巫師吧？我不會本末倒置，把巫師這種身份看得比什麼都重。”　　

作者有話要說：再堅持一禮拜，看看能不能把每天早上九點的更新時間固定下來。
不小心寫多了，大概是救世主三人組的主角光環起作用了吧。
下一章真的就畢業離校了。
我其實很煩在學校搞秘密結社什麼的，非法組織最討厭了。




167

167、說服 ...


　　韋斯萊有問題，“你到底是為什麼做的巫師？！！”
　　
　　我回答得很誠實，“一是天賦，二是情勢。”
　　
　　可惜，韋斯萊一臉不可置信。
　　
　　波特也有問題，“既然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做巫師？！”
　　
　　“說過了，一是天賦，我生來就有魔力，二是情勢，我的姊妹們都要來霍格沃茨的。”
　　
　　波特一臉憤慨，低聲嘀咕，好似在抱怨我為何要像個局外人似的說話。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並不多做解釋。
　　
　　我自認沒有那能力，傳播信仰是很沉重的工作。我認識的人裏，只有兩個能將此做得遊刃有餘。
　　
　　一個是鄧布利多校長，另一個是黑貓魔王陛下。
　　
　　可他們顯然並沒有因此得到幸福，甚至，很不快樂。
　　
　　波特和韋斯萊未必能理解我的話，但格蘭傑卻一定是明白的。
　　
　　萬事通小姐突然對著我紅了眼圈，她緊咬著嘴唇，又想了大概幾秒鐘，便帶著她的兩個朋友離開了。
　　
　　前腳他們剛走，維姬和瑪莉後腳就到了。
　　
　　我一定是受了刺激，我質問她們，“你們怎麼總是能踩著來？！是不是在我身上甩了監視用魔咒？！”
　　
　　瑪莉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維姬癟著嘴抱怨說，“啊，好有精神，白為你擔心了，就知道波特是很弱的。”
　　
　　庫魯斯輕快地從雙胞胎身後走出來，表示是他看到我被救世主三人組堵了，才趕緊去向我厲害的妹妹們求援。
　　
　　我只好低頭道歉，心中更是大恨這只無能的黑貓。
　　
　　維姬大方地揮揮手，“我也沒打算要抽飛波特啊，不要誤會了，我們就是來看看，波特是怎麼發展他那個地下組織的。”
　　
　　我比剛才更怨庫魯斯了。
　　
　　瑪莉不動聲色地表示，接下去我要努力。
　　
　　我不懂她的意思，但我有感覺，她說的是一件很討厭的事。
　　
　　轉眼就知道瑪莉說的是什麼事了，張秋找上了我，一臉哀愁和堅毅。
　　
　　格蘭芬多沒有那麼簡單放棄，救世主波特發動了女友路線。
　　
　　我真想丟下張秋跑去格蘭芬多揪出救世主問問，難道他真的單純到不理解“勾搭上救世主了……狗娘養的”是一句表示憤怒的話。
　　
　　張秋提出了基本類似的要求，她沒太渲染我家人需要正義力量庇護那一點，但她有強調過往的交情，她說包括她在內的很朵拉文克勞已經決定加入……然後，她用欣然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似乎等著我受到感召，因為智慧的拉文克勞已經做出了正確選擇。
　　
　　我很忍耐才沒有把覆盆子蛋糕拍在她臉上。
　　
　　“不，我不參與。”
　　
　　張秋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叫起來，“為什麼？！我們都參加了！”
　　
　　“我是七年級，你不是。”我繼續誠實地回答，“我沒時間玩了。”
　　
　　張秋沒有繼續糾纏，她慘叫著跑了。
　　
　　庫魯斯上去一口咬在她小腿上，他特別無辜地表示那是我的願望，他只是在執行命令。
　　
　　我糾結著該懲罰亂咬人的黑貓還是該懲罰笨蛋到分不清主人心思的黑貓。
　　
　　然後，和鄧布利多校長“偶遇”了。
　　
　　這是多年來的又一次，可能是因為臨近畢業，又有烏姆裏奇的強大氣場在發揮作用，我竟然一點也不感到驚慌。
　　
　　我主動和校長問了好，熱情地將庫魯斯抱給他，理由是黑貓喜歡校長，我從貓尾巴的顫動頻率上發現了。
　　
　　鄧布利多抱著庫魯斯看了好一陣，完全不在乎黑貓連抓帶蹬地對付他的袍子。
　　
　　他笑眯眯地對我說，“真是個有精神的小傢伙，他還是和那一年對付貓頭鷹時一樣活潑，你一定很愛他，所以他才能保持這樣的活力。”
　　
　　我盯著校長的眼睛，可惜在鏡片之後一切都變得很模糊。
　　
　　有那麼一瞬間，我像是被迷惑了，發狂似的想要在鄧布利多身上用一次神裁的力量。
　　
　　“怎麼了？我親愛的孩子，擔心你的小貓嗎？”
　　
　　“如果你問，我便會回答你。”我壓住了那個瘋狂的念頭，“庫魯斯是也不是你當初見過的那只黑貓。”
　　
　　鄧布利多停下裏看著我，他伸出一條手指摸了摸庫魯斯的鼻子，黑貓立刻老實了，他就那樣抱著我的貓，好像是拿住了逼我說實話的人質。
　　
　　“他是和我定下契約了，所以有了比較高的智慧和一些便利的能力。”我決定不懲罰庫魯斯了，“但是，我們的契約並不成功，所以他仍然是只弱小的黑貓。”
　　
　　“魔僕的強弱和你本身的實力無關嗎？”鄧布利多繼續微笑著，眼神一刻也沒離開我，“我還記得，你受過的傷，你能保證不是靈魂受損造成的？”
　　
　　我被這種惡毒的歧視嚴重傷害了！！
　　
　　“你說的是，都有可能，除了艾莉和蒲公英，沒有更多試驗資料了，所以只能做出以上兩者都不適宜締結契約的結論。”
　　
　　我承認自己卑鄙了，我舉起了【實力不足】和【靈魂受損】的兩把鐮刀，很簡單就把鄧布利多軍團的絕大部分人殺進塵埃裏。
　　
　　鄧布利多校長發出一聲長歎，“所以你很明白拒絕了，沒有留下一點餘地，因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都不夠資格？”
　　
　　如果說靈魂受損是針對救世主波特少年的必殺技，那麼實力不足真是一個能淘盡一代人的大殺器了，五年級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讓我得到了事實上首席的地位，所以成績不如我的全都失去資格，格蘭傑即使能一直保持年級第一的成績到畢業，也不過是堪堪和我相當的水準，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畢竟我還開著叫前魔王陛下的作弊器呢。
　　
　　可我的反擊還不止於此。
　　
　　“重要的是心。”我用最天真無邪地表情看著鄧布利多，“魔僕固然該為了主人隨時獻身，可是，不該抱著得到護衛工具的目地去締結契約。”
　　
　　鄧布利多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震驚的氣息。
　　
　　我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如果不是為了愛，沒有想著要和心愛的動物朋友長久生活在一起，抱著隨時犧牲掉寵物也沒關係的想法締結契約的話，是肯定不行的，沒有誰該為了誰犧牲，生命是平等的，只有尊重生命的人才會理解心意相通的喜悅，才會懷著感恩之心展示最大的真誠。”
　　
　　我都說得這麼正義凜然，這麼純善溫良，這麼符合赫奇帕奇精神了！
　　
　　可鄧布利多還是沒有落荒而逃。
　　
　　他表情扭曲地望著我，聲音裏透著失落，“所以，他們是真的全部都不行？不是韋斯萊貧窮，也不是格蘭傑血統不正？”
　　
　　“我以為那樣拒絕他們比較好。”我就知道校長在救世主身上下了大力，“韋斯萊一定不願意聽人提他們的耗子斑斑，格蘭傑也不會承認她可以隨時放棄那只扁臉貓……人都很難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特別是和殘酷無情有關的不完美。”
　　
　　“親愛的南茜，不是殘酷無情，不是的。”
　　
　　鄧布利多突然變得有點傷感，難道是想起了他的福克斯，不死鳥是個好選擇，因為可以涅槃重生，所以被主人送去犧牲個三五次應該也沒關係。
　　
　　“校長你絕對是可以用那個契約的，但我的設計沒有考慮像你和你的鳥那麼強的組合……”我故作惶恐，然後是天真單純的了然，“如果你和你的鳥願意嘗試，請務必給我第一手的試驗資料。”
　　
　　鄧布利多最終被我的研究狂表演弄得興致全無，他始終沒有機會跟我提加入波特那個組織，我就當他們死心了。
　　
　　我甚至有點得意，連鄧布利多都無果而歸了，想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來煩我了吧。
　　
　　我錯了，第二天在餐廳外的走廊上，烏姆裏奇把我叫去了。
　　
　　烏姆裏奇對我還算客氣，而且並不是為食死徒提出招攬的，她問我格蘭芬多們對我做了什麼，暗示我的回答或許可以將他們趕出霍格沃茨。
　　
　　我有幾秒鐘被誘惑了，我承認自己是個小心眼的女人，我覺得看到自以為是的格蘭芬多們全被趕走是件很美好的事。
　　
　　可是雙胞胎一定饒不了我，未來世界還需要救世主和他的朋友們留在霍格沃茨和食死徒互相看不順眼。
　　
　　波特太弱了，離開霍格沃茨他可怎麼活，他不是火焰杯，已經為巫師們提供服務幾百年，故障了也不會被隨便丟棄。
　　
　　我只好告訴烏姆裏奇，以梅林發誓，格蘭芬多們找我是為了談畢業出路的事。
　　
　　烏姆裏奇自然不信，可聽我說完我的目標是申請麻瓜大學然後至少要取得學士學位之後，她幾乎像是驅趕瘟疫一樣地把我趕出了她的辦公室。
　　
　　她的憤怒和韋斯萊差不多，她尖叫著，“你該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為什麼做巫師！你這個骯髒的……”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和我說過話，據說她甚至跟小馬爾福說請遠離懷特史東，免得被傳染奇怪的麻瓜病毒。
　　
　　我從錢特先生那裏聽到烏姆裏奇居然這樣說我的時候，已經不會生氣了，因為學校裏發生的所有事都比這個可笑。
　　
　　鄧布利多軍終於成立了，但似乎沒能幹什麼正事，至少是符合一般標準的有意義的事，他們只是聚在一起，學一些不太用得上的咒語，可能是雙方的水準都存在問題，所以看不出有多大進展。
　　
　　烏姆裏奇也終於通過張秋的拉文克勞朋友逮到了他們的存在，然後那個姑娘，就是瑪麗埃塔，因為格蘭傑的事先佈置毀容了，龐弗雷夫人很不高興，但她到底沒明說她的憤怒是針對其中的哪一方。
　　
　　聖誕假期的時候，我沒有留校，我們都回家慶祝，連瑪莉都沒留在馬爾福家。
　　
　　我想這應該是妹妹們的心意，為了大家在一起享受的最後一次和平的節日，接下來就是驚濤駭浪的巫師內戰，會有很多熟人死去，不管他們屬於哪個陣營。
　　
　　這個假期，大家一起過得輕鬆又散漫。
　　
　　因為同樣的理由，錢特先生很小心不要再把他的野心暴露給我，我們相處得也很和諧。
　　
　　然後，就是最後一學期了。
　　
　　我頭一次在月臺哭了，我很傷感，我覺得要離開的不僅是家人和心愛的人，而是這個和平安詳的正常人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不妙，南茜被我寫成小婦人了，抓到好老公之後就變得很沒鬥志，一天到晚想著過好小日子就好，真是太沒用了，很想捏她！！！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4

168、災厄 ...


　　在霍格沃茨等著我們的是食死徒大越獄的消息。
　　
　　對於格蘭芬多來說真是個驚天動地的壞消息，即使像韋斯萊那種天生腦子慢的傢伙，也很快就知道那到底有多壞。
　　
　　赫奇帕奇的態度算是很溫和了，我們要遠離救世主，只要不跟格蘭芬多們扯在一起，我們應該是不起眼又安全的。
　　
　　拉文克勞當然明白趨吉避凶的道理，或許他們做不出和格蘭芬多全體劃清界限的舉動，但和救世主保持距離是明智的。
　　
　　至於斯萊特林，他們和格蘭芬多糾纏得太深了，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他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對方身上，顧不上其他。
　　
　　我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迎接考試，也沒人再來煩我，除了一些意味複雜的尖銳視線。
　　
　　所以我的心情又輕快起來，有的是時間旁觀巫師們的行動。
　　
　　看上去鄧布利多校長有點自顧不暇了，他的敵人在步步逼近，而他手裏的救世主很顯然只是個浮躁的傻男孩。
　　
　　我知道波特會是最後的勝者，可正是這樣我才更加感覺不可思議，在失去鄧布利多的庇護之後，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那一切的？
　　
　　運氣似乎不能作為一條令人信服的理由，特別是說服我自己。
　　
　　“如果你這樣輕視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那就大錯特錯了。”錢特先生給了鄧布利多很高的評價，這大概是第一次，“對他那樣的巫師來說，死亡並不儘然是死亡，結束未必就是最終結束……”
　　
　　我很嚴肅地問他，“你覺得他死後有多大概率會有和你一樣的遭遇？”
　　
　　“憑什麼？！那個陰險的老傢伙，他有什麼資格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
　　
　　果然，真實的錢特先生是和寬厚、大方、仁義、有風度絕緣的。
　　
　　“別傻了，女人，你已婚了！”錢特先生不在乎我這樣想他，“你說的那些誰也做不到，別跟我提馬爾福，你等著看他在阿茲卡班能多有風度吧！”
　　
　　我隱約記得馬爾福進過阿茲卡班，但具體是什麼時間實在不記得了，原來是今年嗎？
　　
　　錢特先生心情很好，“就是今年，很快的，在布萊克家的逆子消失後不久，馬爾福就得去阿茲卡班了。”
　　
　　我的心情沉下去了些，雙胞胎之前沒在馬爾福莊園過聖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不是喲，你想太多了。”維姬蹦蹦跳跳地過來跟我做解釋，“只是不方便啦，馬爾福也該有家人獨處的時間，就像我們，在安樂生活終止之前最後一個耶誕節，總該是屬於家人們的，所以我們不打擾，把機會留給馬爾福。”
　　
　　我木然看著她，“我不信，你哪有這樣體貼。”
　　
　　維姬氣惱地朝我揮一下小拳頭，“我一向都是很體貼的！”
　　
　　瑪莉微笑著說，“馬爾福出門旅行了，他們是相處融洽的夫婦，偶爾只有兩個人的旅行會帶來樂趣和新鮮感，很美妙不是嗎？”
　　
　　我眯著眼看瑪莉，“你希望我相信馬爾福夫婦會在這種時候為了增進夫妻感情跑去旅行？”
　　
　　“是的，我希望。”瑪莉很認真地看著我，那種氣勢大概就叫不怒而威吧。
　　
　　我退縮了，“好吧，啊，馬爾福真是幸福美滿的一對，我真是好羡慕他們啊~~~~~~這樣可以了嗎？”
　　
　　維姬拍手大笑，“足夠了，足夠了，我也做不到這樣好啊~~~”
　　
　　瑪莉典雅地垂下眼瞼，慢慢開口，“你不打算和錢特去旅行嗎？今年夏天會是很合適的時間，你們一定會在世界的另一邊享受到真正屬於夏天的陽光與海風。”
　　
　　於是，我還沒明白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就已經“被同意”了夏天和錢特離開英國去旅行。
　　
　　好在錢特先生並不反對這個安排，他稍微苦笑了一下，就和我商量起到底哪里才是瑪莉所說的“世界的另一邊”。
　　
　　我不信他真的有那麼心甘情願，滿腦子只想著既然瑪莉說是夏天就不會是去南半球，既然是另一邊就不會是指歐洲……
　　
　　我用能把雙面鏡看出裂紋的有力眼神看著還在繼續分析“和英國位置正對的北半球地區到底是指哪里”的錢特先生。
　　
　　他漸漸抵擋不住我火一樣的熱烈注視，停下分析，聳聳肩，笑了笑說，“瑪莉也是好意，那時候最好不要留在英國。”
　　
　　“為什麼？你會做什麼？還是有什麼人會對你做什麼？”
　　
　　“或者，你應該問，夏天的時候，是什麼人會在英國對大家做什麼。”
　　
　　我完全不信他看起來很無辜很悲天憫人很坦然的樣子。
　　
　　所以我對他說，“如果你想帶著一個不和你說話的錢特太太去旅行，那麼你就繼續扯吧！”
　　
　　錢特先生發出一聲哀怨的悲鳴，他用手捂住臉，“你怎麼能這樣待我！”
　　
　　他其實並不真的想要瞞著我，或許也是因為瞞不住吧，接著他就交待了，至少是我可以知道的部分。
　　
　　馬爾福入獄之前，西裏斯會消失，促成他消失的是瘋狂的貝拉，她屬於襲擊魔法部的食死徒軍團，而在這其間，所有返時計都會被破壞掉。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跟我說這個，“難道你會去幫助那些攻打魔法部的食死徒？”
　　
　　“不會。”錢特先生立刻就回答，“但是我無法保證那不會產生影響，當他們闖進神秘事務司，所有返時計被銷毀的時候……”
　　
　　我還是不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他很無奈地看著我說，“主魂也許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甚至是我的來歷，所以才會想要破壞可能存在的時空轉換，我不敢保證，如果他能夠做到，他也會走進被封印的房間，即使他什麼也得不到，他也會想辦法毀掉它。”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到的，“我不信！他只是個魂片，怎麼可能！好吧，他是這個世界的黑魔王，他可能是很強大，但是他……”
　　
　　錢特先生意外地表現得非常平靜，“我並不擔心他的所作所為，真正讓我恐懼的是被全部摧毀的返時計，和他們可能在神秘事務司做的各種事。”
　　
　　我也下決心不要像個無用的潑婦一樣哭泣咒?，我深呼吸了幾次，問他，“能保證遠離英國就可以避開全部影響嗎？”
　　
　　“不能。”他還是那麼令人厭惡的平靜，“什麼都不能保證，因為沒有找到類似的例子，而且，我們猜測影響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各種變化將會隨時間慢慢發生。”
　　
　　“為什麼？！”我尖叫了，“怎麼會是慢慢的！”
　　
　　“不要小看魔法部，千百年以來，無數大巫師都曾為了完善它的存在努過力，必然有強大的保護魔法緩和時空法則遭破壞時造成的力量散逸，儘管無法做到絕對，但我們也不該小看大巫師們的力量。”
　　
　　我憤怒得想要咬人，“那我們到底該做什麼？！遠離英國，假裝去旅行，真的有意義嗎？！”
　　
　　他仍然只是溫和地笑著，很狡猾地用充滿情意的視線看著我，一刻不移，“只是，我剛好贊成瑪莉的提議，如果我註定要因為這個原因消失或者下場悲慘，我寧可是在遙遠的異國，見到我最終醜態的只有你。”
　　
　　我哭了，我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我一直以為神秘事務司的那個被封印的房間已經和錢特毫無關係，那裏只是個關閉他經年的囚室。
　　
　　對此錢特先生的說法是，“那裏也許是唯一還連接著我本該存在的那個已經被毀滅世界的通道，即使是失去活力的通路，仍然可能保留矯正我這個錯誤存在的能力。”
　　
　　我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的伏地魔產生了敬畏之心，因為他做到了錢特先生無能為力的事，或者說，他正在策劃而且必將成功。
　　
　　我沒有問為什麼我們不阻止伏地魔的這個瘋狂行動，這是必須發生的歷史。
　　
　　可是如果真的要我現在就做選擇的話，我才不管西裏斯是不是會死得更慘不忍睹，斯克林傑是不是能順利取代福吉當部長，馬爾福他們是不是還有機會躲進阿茲卡班，救世主波特是不是會因此醒覺自己有多蠢……我會選擇錢特先生安全活著，即使代價慘重。
　　
　　“所以才讓你們去外面旅行啦。”維姬對我持續的壞心情表示無力，“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巨大影響，你留著也沒幫助的，還是離遠點吧，錢特也希望能留點體面吧？”
　　
　　我很憤怒地反駁她，“錢特不會有事！”
　　
　　瑪莉不准維姬再說了，她說，“當然不會有什麼大事，他不會消失的，他應承過你，會永遠在你身邊愛你守護你，所以去美國如何，見一見尤蘭達夫人，她的治療術很不錯。”
　　
　　我恨她們，每一個都不相信錢特先生會平安無事，我要證明給她們看，我們會是幸福美滿的一對，更勝過馬爾福！！
　　
　　因為這件事大大影響了我的情緒，我在考試中發揮異常，不完全是壞事，因為連斯普勞特院長都忍不住對我在魔咒考試時候爆發的壯烈氣勢表示了肯定。
　　
　　當然，她始終是個貞淑的好女人，她說的是，“南茜，有這樣的決心和氣勢，馴服吸血魔鬼藤也不是夢想啊！”
　　
　　相反在天文學和占卜課程，我就有點過分在意未來會發生的災難、爭端、損傷和各種匪夷所思的傷亡了。
　　
　　不過錢特先生十多年的教導還是很有用的，雖然我說從星相上看到了離婚王妃橫死異國還有飄蕩在薩拉森人國度的毀滅之星，最終仍然得到了十二個O。
　　
　　那真的是這一年裏極好的成績，其他七年級承受的心理壓力比我嚴重多了，他們已經感到了魔法部的不堪一擊，鄧布利多的地位動搖，以及巫師世界必然要經歷的內戰和勢力變化……我至少是知道還有很厲害的瑪莉和維姬在努力保護世界不要被毀滅的。
　　
　　所以，最後包括鄧布利多校長在內的所有人都相信了，我是為慶祝取得最後的首位成績才會和自己的戀人去外國旅行的。
　　
　　我也想像這樣說服自己，我們該有一次快樂的旅行，我順利畢業了，只有我們兩個，在沒有束縛的陌生國度享受甜美熱情的每一秒。　　
　　
　　但是我做不到，我鎮日哭泣，我咒?梅林，還有這個反復無常的命運，我已經失去了魔法部裏那條回去故鄉的通道，再失去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獨自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順利畢業了。
再見，霍格沃茨，最好再也不見了。
離婚王妃橫死異國，是指戴安娜。96年她正式和威爾士親王簽字離婚，97年她死在法國了。
飄蕩在薩拉森人國度的毀滅之星，是指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星條旗了。不過似乎應該先說911吧，摸下巴。
昨天下午，左眼的眼壓好似突然升高了，直犯噁心又偏頭痛得受不了。
所以，如果之後某一天突然消失了，請大家原諒我……



愛在世界毀滅時

169

169、談心 ...


　　第一個月，我們在另一個大的島國。
　　
　　第二個月，我們去拜見了尤蘭達夫人。
　　
　　旅行不能永無休止，因為錢特先生九月要開學。
　　
　　除了我越來越神經質，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錢特先生保持的訊息通道，陸續傳來的消息顯示巫師們的戰爭還是開始了，所有我們擔心的事都爆發了。
　　
　　所以，錢特先生的心情一直不壞，他覺得自己哪里都好，要麼是神秘事務司得到了保全，要麼就是他已經被這個世界認可不再會因為法則被排斥了。
　　
　　他那種淡定的態度很好地安撫了我的情緒，我開始嘗試著相信他的感覺，但是享受二人旅行的樂趣，我還做不到。
　　
　　當我們不得不回家，我的恐懼達到最高，連尤蘭達夫人都笑話我，“簡直像是第一次上學的小孩子，有那樣畏懼嗎？”
　　
　　“有的，比那個強多了。”我心煩意亂地答她，“霍格沃茨算什麼……”
　　
　　尤蘭達很輕快地說，“除了霍格沃茨再也不會有隔絕你和小錢特的東西了。我打賭你們回去就會被要求訂婚，如果有了孩子就是馬上結婚，嗯，你懷孕了嗎？”
　　
　　我當然沒有懷孕，但我覺得結婚真是個不錯的建議。
　　
　　我們都需要一場被世俗承認的婚姻，不為人知的關係無法讓我得到多少安全感。
　　
　　在我決定從祖母開始對大家撒謊的時候，錢特搶著阻止了我，他笑著說，“我一直都希望呢，但是時間不對啊。”
　　
　　“沒有什麼時間不對，你們為什麼不結婚呢？南茜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丈夫了，喔，別提莉茲選中的那個，我只能希望雙胞胎有看起來那麼聰明，但她們要找到比你更好的女婿也不容易，好吧，南茜，你是從哪個世界找到我們的小錢特呢？”
　　
　　我緊張得要命，僵硬地轉不動舌頭，尤蘭達果然知道了什麼，我就知道她沒有爸爸媽媽那麼好糊弄，她不可能完全不懷疑錢特的來歷。
　　
　　錢特握住我的手，示意我別擔心，他慢慢說，“不管我是來自哪個世界，只要南茜相信我是為了愛她而生，我就已經很幸福了。”
　　
　　“說得真好，不過你還是應當為你父母的榮耀而生，不要太像我唯一的兒子，只滿足於一個凡庸的妻子，當然我的小南茜是很好的女巫，我在歐洲的老朋友們都來恭喜過了，她是最近一百年裏最有才華的赫奇帕奇。”
　　
　　“這同我對南茜全心的愛沒有抵觸，而且，我相信懷特史東教授也是愛您的。”
　　
　　尤蘭達點點頭，她看了我一眼，居然就這樣放過了我們。
　　
　　最後她只是說，“我還是希望你們早點結婚，作為第一個被領來給我鑒識的孫女婿，錢特你是好樣的，別讓大家失望，你要好好愛我們的小南茜。”
　　
　　好樣的錢特先生按照法國人的做法主動擁抱並且親吻了她的臉頰，然後他笑著說，“你真是個慈愛又明白事理的祖母，我會轉達給懷特史東教授，但願這次他會願意我叫他父親大人吧！”
　　
　　爸爸當然不答應了，他可沒有心理準備，某個孩子會在二十歲之前結婚。
　　
　　即使大家都知道了他在媽媽十六歲時便娶了她。
　　
　　他氣哼哼地讓錢特快離開我們的房子，然後很委屈地說，“我娶你們母親的時候已經滿二十五周歲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和那個錢特小子不一樣！”
　　
　　戶籍年齡比我年長八歲的錢特先生，目前已經年滿二十六周歲。
　　
　　爸爸惱羞成怒了，跑進書房躲起來，連晚餐也不肯出來吃，他宣佈在家裏的女人們想清楚到底是爸爸好還是錢特好之前，他都不會出來的。
　　
　　媽媽讓萊斯利端了一碗燉菜送過去，然後頗甜蜜地嘲笑爸爸的小心眼，媽媽當然永遠都最愛他，可錢特有他不能替代的可愛。
　　
　　“錢特哪里都不錯，最好的是他會把我家裏的漂亮小妞帶走一個啊。”媽媽很坦然地對我們說，“我只是個普通女人，普通女人都受不了家裏到處是比自己年輕漂亮聰明可愛的女孩子啦，而且還沒有理由阻止自己的丈夫去愛她們。”
　　
　　維姬跳起來大叫，“媽媽你太糟糕了！居然這麼噁心地嫉妒自己的女兒！！把單純的親子關係還來啊！！！”
　　
　　瑪莉一把將她拉回來坐好，“別計較，等我們都離開了，讓她變成寂寞乾癟的老太婆。”
　　
　　萊斯利弱弱地打了個嗝，“男孩可以留下嗎？”
　　
　　“不能太久，特別是當你會招小姑娘的時候。”媽媽理直氣壯得不可思議，“我才不要我的房子裏再多幾個指手畫腳的傻妞兒，不是我自己生的，我一點容忍她們的理由也沒有！”
　　
　　“必須離開嗎？不趕我走不行嗎？”萊斯利很可憐，因為他太當真了。
　　
　　“如果你的女人不能照顧好你，我和你的姐姐們會去幫你教導她的，行了吧，看我們多愛你。好了，一邊兒玩去吧，總是和女人們混在一起會變娘娘腔的，我們要開始女人的談話了，你聽了耳朵還有胸部都會長毛的！”
　　
　　我寧可媽媽是敷衍他，可他們兩個看上去都很認真。
　　
　　萊斯利被媽媽哄得還算開心地走了，我對媽媽所謂的女性談話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然而，接下去的談話意外地算是很正經，雖然不是很像母女，但我們像朋友一樣談婚姻、家庭、男人、女人、孩子、親戚關係，以及愛和責任。
　　
　　媽媽說通過這些年的觀察，他們一致認為錢特是個好的，雖然還不能判斷他能好到咽氣的那一天，但是如果沒有重大意外，他會是個好丈夫以及好父親。所以其實他們是贊成我們結婚的，尤蘭達也同他們交換過了看法，她給錢特的評價很高，特別是相關血統的那部分，她覺得我們可以生出漂亮聰明的孩子，而且不用娘家補貼，我們也能把日子過得很好，她看得出錢特不是個以窮苦生活自傲的傻瓜，這一點就比韋斯萊強上不少，他能安排好我們的生活。
　　
　　“啊哈，真偉大，真有愛！你們打算讓一個男人安排南茜的生活！”維姬很不爽地說，“南茜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她是有嫁妝的。”
　　
　　我沒想到會提到嫁妝，莉茲是有嫁妝的，但我以為那是專門補貼給她的，畢竟韋斯萊家的狀況不是很好，而且未來至少三十年也稱不上富裕。
　　
　　瑪莉對我點點頭，“每個人都有，早就準備好的，你得到的不會比莉茲差。”
　　
　　而媽媽說的是，“錢財只是身外物，你要帶著同他結婚的必須還有能證明價值的東西，所以那張巫師文憑不夠，你得拿到學位，這就是你爸爸和我的要求。”
　　
　　“難道不可以像你一樣，結婚後繼續求學，直到獲得學位？”
　　
　　媽媽看著我，慈和的眼神讓我直冒虛汗，“你和我不同，親愛的南茜，你比我聰明，比我幸運，你不像我一輩子都為流利讀寫苦惱，你要取得學位易如反掌，而我那時候的感覺是遙遙無期。”
　　
　　我們都沉默了，連最有女權意識的維姬都沒敢提出反對意見。
　　
　　我想，一兩年的話錢特和我應該等得起，而且如果我記得沒錯，兩年後巫師們的內戰鬧劇就完全結束了。
　　
　　還沒等我表示妥協，媽媽繼續說，“但有一點你們不如我，我是獨生女，唯一的哥哥放棄了家產，我帶著範泰倫家全部資產嫁給你們的爸爸，還附送一個爵位，萊斯利會是男爵，你們都是男爵的姐姐，這都是媽媽帶來的。”
　　
　　維姬氣哼哼地表示，“誰會在乎一個小男爵的爵位！你真是太侮辱爸爸的愛情了！”
　　
　　瑪莉垂下眼瞼，“帶著爵位嫁給他嗎？一定有不在乎爵位的男人吧？即使是在斯萊特林。”
　　
　　媽媽快活地一拍掌，“對了，你們不像南茜，也有可能嫁給古板的巫師同學，所以該怎麼說呢？巫師不在乎爵位，只會在乎血統，啊哈，我們家的血統符合巫師標準嗎？”
　　
　　維姬咬牙切齒地盯著她說，“不算你的，只看爸爸和瑪莉的，毫無疑問是大受歡迎的血統啦！”
　　
　　“那就好，總算有能拿得出手的血統了。”媽媽毫不在意地點點頭，跟著就問我，“錢特一早就知道這個嗎？你覺得他是為了我們的血統嗎？如果是，你會介意一輩子嗎？”
　　
　　錢特當然一早就知道瑪莉的血統了，他對古代龍血統的覬覦簡直到了奮不顧身的地步，但是我覺得至少在相愛的這件事上，血統並沒有起決定性的作用。而且純血主義什麼的，即使他真的有這種打算，我心裏固然會有些不暢快，可絕稱不上是很介意，因為我很清楚巫師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即使是未來的大英雄波特也娶了一個純血女巫，沒有哪個巫師會甘願生下毫無魔力的孩子，我也沒聽說過有哪對巫師父母會像爸爸媽媽一樣把最多的關心和愛給最弱最不完美的那個孩子。
　　
　　我微笑著對媽媽點點頭，“錢特總是個巫師，哪怕他不是那麼純血的，巫師有自己的行事標準。”又搖搖頭，“我不會讓血統變成損害我們感情的障礙，它也絕對不會是主宰我們感情的關鍵，不過十八歲結婚是有點匆忙，我會拿到學位再考慮結婚的。”
　　
　　媽媽笑得太明朗了，簡直像是陰謀達成，“你確定錢特不會介意？”
　　
　　她雖然這樣問，但事情其實已經定了，我不會立刻和錢特結婚，至少也會按照父母的意思拿到學位。
　　
　　我暗自歎息了一下，果然我還不夠成熟，所以爸爸媽媽都不相信我可以和錢特建立一個穩固的家庭吧。
　　
　　維姬更恨了，“他有什麼好介意的，除了沒有進行那個公諸於世的結婚儀式，他們根本什麼都做……醒醒吧，他們都已經兩個人去旅行過了！”
　　
　　媽媽抱著我大笑起來，“沒錯，小維姬真聰明，可我打賭就差那一個戒指，錢特的感受始終也是不同的。”
　　
　　維姬跺著腳怒吼，“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啦！”
　　
　　瑪莉沉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
　　
　　“嗯，南茜會把這個決定告訴錢特，那麼，誰去告訴爸爸，他可以不用把自己關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另一個島國是日本或者臺灣，因為是1996年，香港馬上要回歸了，英國姑娘南茜帶著濃重的守靈氣氛去天朝旅行有點怪異……
錢特事實上也沒想在這個時候舉行婚禮，首先他認同古代契約，他們是已經結婚了的。其次，他對未來還不是很有信心，或者明白說他還不是很相信雙胞胎關鍵時刻不會丟他出去送死。最後，他不知道如果雙胞胎真的讓他去當炮灰，而他又僥倖存活下來之後，他是不是能毫無芥蒂地和南茜在一起。
瑪莉不贊成他們現在結婚的原因是她沒有自信1999年世界不會被毀滅，按照她那種沉悶的完美主義性格，覺得出狀況的部分太多了，對波特也沒信心，一旦局勢脫離掌握，她大概會變身最終兵器少女把該死的全弄死，然後用武力脅迫該活著配合按歷史演一場戲看看能不能欺騙過法則……
維姬的想法是“黑貓和姐夫（妹夫）全都是敵人”。
萊斯利的想法是“女人好可怕……”。
爸爸媽媽的想法是“孩子始終是自家的好，錢特為什麼就是不提入贅啊！！！”




170

170、偶然 ...


　　我們家的男人還是有點矜持的。
　　
　　爸爸沒有立刻就歡叫著跑出書房來慶祝，至少在萊斯利去報告結果之後沒有。直到瑪莉去了，而大家都知道，瑪莉總是那麼與眾不同。
　　
　　錢特先生也沒有因為我打算推遲些日子結婚有多不高興，至少我沒發現，而其他人注意到他發紅的脖子和耳朵背後。
　　
　　於是，錢特先生在發燒，咳嗽了整晚，還堅決說自己沒病，不肯去看醫生。
　　
　　我真想拍他一巴掌，然後宣佈，“我今天也要送妹妹們到倫敦車站啊，才沒有時間管你這個任性的傢伙！！”
　　
　　結果，瑪莉很認真地想了想，“留下來照看他吧，我擔心，這是……影響。”
　　
　　這句話讓我如臨大敵，甚至忘了跟瑪莉做確定。
　　
　　我沒法接受錢特先生會病死或者燒傻，所以我用圍巾捆著他，把他送去了醫院。
　　
　　錢特先生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我不信，我太擔心了，我這輩子頭一次打心眼裏藐視起普通人的醫療系統。
　　
　　在我打算哭著聯絡尤蘭達祖母，求她找個療養院收治錢特先生時，他投向了聖瑪戈，他說我們可以去那裏，比較近也比較不那麼驚動家人。
　　
　　“還沒有驚動家人麼？”我立刻哭得把鼻涕都蹭到他外套上，“全部都驚動了，媽媽在給你煮湯，爸爸會幫你請假，萊斯利寫了探望卡給你，瑪莉和維姬還要牽掛著你上火車，我的家人都被驚動了，你必須好起來，不然絕不饒你！！”
　　
　　錢特先生的臉開始發綠了，狀況好似變得嚴重了。他的笑容像硬擠出來的，他說，“嗯，魔藥的治癒速度會快些，務必讓大家早點放心，是的，我們趕緊去。”
　　
　　聖瑪戈的診斷結果也是感冒，他們推薦一種據說特別有效的藥水，我怎麼看那都像是龐弗雷夫人特供的發煙感冒藥水，錢特先生雖然病了，感覺還是很敏銳，再說他做黑貓的時候，跟著我在霍格沃茨，也沒少看耳鼻噴煙的倒楣學生，所以很不想接受那款藥。事實上他說得相當嚴厲，他寧可去醫院接受靜脈注射也不要喝這麼傻氣的藥水啊。
　　
　　我終於還是沒有拒絕治療師的推薦，我把所有能用的藥都買下了，還特別感慨地表示魔藥絕對不能丟下，以後我要每天都再復習家庭用基本魔藥的調配。
　　
　　錢特先生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虛弱地對我笑，然後整個人的體重都壓向我，差點讓我和他一起倒在路邊。他沒有昏迷過去，只是沒力氣了，我才想起不該拉著病人跑來跑去整個上午，而且還要他在病中使用幻影移行帶我走。
　　
　　為了他，我做了一件違反魔法部規定的事，我沒有考幻影移行執照，但我確實會那個，所以我咬牙偷偷使用了它。
　　
　　我想著如果被奧羅什麼的當街攔住，他們要是告我無牌移行，我就一口咬定是錢特先生帶我在走，只是他脫力暈倒了。
　　
　　傍晚的時候，錢特先生睡好起來了，一邊吃病號餐一邊聽我說自己的打算，他笑眯眯地一直到我說完全部想法，才慢慢說，“諾亞·錢特也沒有合法的幻影移行的牌照呢，你看，我是不是該抽空去考一個？”
　　
　　如果不是他還病著，我就要撲過去抽打他，他都帶我移動過好多次了，怎麼可以現在才說自己沒有牌照。
　　
　　錢特先生繼續笑著告訴我，“瑪莉準備的是巴拿馬魔法部發行的美洲通用牌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英國魔法部沒有直接承認這個。嗯，現在的魔法部長是斯克林傑，一個好嚴厲的男人，被他發現了，會不會對我使用鞭刑啊？”
　　
　　“我現在就想對你處以極刑啊！！！”
　　
　　話雖如此，我還是不能對他做什麼，我甚至因為擔心他去魔法部會遇到什麼不幸，所以堅決反對他去考牌照，我寧可以後再也不用幻影移行。
　　
　　“不太好吧，他們馬上要打起來了，甚至聖瑪戈也不會一直像今天這樣安寧，就算是作為逃命手段，幻影移行也是要用的，你不會傻得因為沒有考取牌照，見到危險也不躲吧？”
　　
　　……我感覺醫生的藥比想像中更有效，錢特先生明顯是恢復了。
　　
　　所以，我盯著他吃完最後一口蔬菜湯，宣佈了最新決定，“現在喝治療感冒的魔藥吧，如果你運氣夠好，明早應該就會痊癒了！”
　　
　　事實上錢特先生就是欠運氣，第二天早上他說自己的感冒好了，但是之後幾個月他一直咳個沒完。
　　
　　我又把他拽去看病，醫生們找不到他還咳嗽的原因，只能含糊地推斷或許是他嬌嫩的咽喉承受不住侵蝕性的藥物和某些食物。
　　
　　他堅決不肯再去聖瑪戈，理由是不想碰到某些討厭的熟人。
　　
　　我不理解他怪異的想法，諾亞·錢特在英國能有什麼巫師熟人，除非是能穿透皮肉看出他是前黑魔王，可鄧布利多也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完全是他的被害妄想發作了。
　　
　　不過他真要倔起來，我也確實拿他沒辦法。他又咳了兩個月，在大家都表示開始習慣他痛苦的咳嗽聲後，我發狠宣佈，我被那咳嗽聲弄得沒法集中注意力，所以，在他徹底痊癒之前，不准到我家來了。
　　
　　爸爸對我的決定大表贊成。
　　
　　媽媽一邊留他吃晚餐，一邊悄悄對我說，“溫和一點，總有男人吃軟不吃硬。”
　　
　　我才悲憤呢，“不要說得好似我是為了能找其他男人才這樣對他啊！”
　　
　　錢特先生在我身後哀怨地說，“耶誕節前，大家都很歡樂，只有我被逼著去醫院，很可能會搞到一年都不開心……”
　　
　　我怒視他，“你可以一直不去的，哪里也不用去，我不管了，免得你們都當我是壞女人！！！”
　　
　　我真的生氣了，對錢特，也對媽媽。所以我做了兩個決定，第一是不理不知好歹的錢特了。第二是不再申請倫敦大學了，才不要和媽媽做校友呢。
　　
　　錢特先生很快妥協了，但他仍然是個驕傲的男人，他沒有完全順從我，只答應去買些材料回來煮個特效的止咳藥水。
　　
　　我相信他的魔藥水平，也相信他們層出不窮的魔藥配方，但是我更憤怒了，如果他有辦法治好自己的症狀，為什麼到現在才用。
　　
　　錢特回答得相當無賴，“沒法保證一定有效啊，至少在確定這到底是那個影像還是普通感冒後遺症之前，誰也無法保證普通治療有效啊。”
　　
　　“那你現在打算熬藥，是因為確定了會有療效？”
　　
　　“不，只是為了讓你消消氣。”他突然又不合時宜地誠實起來，“你知道，為了你快樂，別說是喝點藥水，任何事我也是願意去做的。”
　　
　　我又憤怒得想抽打他，“我一點也不快樂！！”
　　
　　錢特對我的怒氣視而不見，“是啊，最近幾個月，為了這個該死的咳嗽，連親吻都做不了……我明白，你也是不快樂的，所以必須做點什麼了！”
　　
　　我發誓絕對不是因為贊成他【治不好就會繼續什麼都做不了】才和他去了對角巷購物！
　　
　　我只是要去給大家買聖誕禮物，還有，在那邊借個厲害的鳥送禮物給艾莉和蒲公英，我要告訴她，我沒有忘記她，即使我們不在一起。
　　
　　錢特先生笑得快要把蒼蠅招來了，他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購物計畫，但我好開心，你還願意跟我一起，今天真是個幸運的日子，咳咳……”
　　
　　我氣得真想給他一腳，可是即使我把他埋了，還是會擔心他咳個不停。
　　
　　不需要太費力觀察就知道這一點的錢特先生開心得快要像只大貓似的跳進我懷裏搖尾巴。
　　
　　然後，當我們到達對角巷，他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戰亂嚴重影響到了對角巷的生意，那條買賣活躍的街道變得前所未有的沉寂。
　　
　　我的感覺還好，因為我每次都是在購物旺季來這裏，可以安慰自己說十二月本來該算是淡季。
　　
　　錢特先生的笑容立刻垮了一半，“你姐姐。”接著另一半也僵在臉上，“你的校長。”
　　
　　他沒有騙我，我也看到鄧布利多的花袍子了，但莉茲的出現，還是讓我驚得說不出話。
　　
　　結果我像只受刺激的小母雞一樣，根本不理會鄧布利多，只顧指著莉茲尖叫，“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回來看爸爸媽媽？！！”
　　
　　莉茲被我的氣勢嚇到了，她朝後退了幾步，我才注意到和她同行的是韋斯萊。
　　
　　韋斯萊還是長得敦實又……無用，他猛地擋在莉茲前面，怒目圓瞪，就好像只是個強壯的打手，全然不知有幾百個魔咒可以把他和莉茲一起放倒。
　　
　　錢特先生握住我的手，不是阻止我對莉茲提問，而是怕我忍不住會撲過去。
　　
　　鄧布利多慢慢走到我們之間，面對著我和錢特，背後是莉茲和韋斯萊。
　　
　　他打扮得更鮮豔了，但樣貌卻顯得好滄桑，他沒笑，直接說，“南茜，我親愛的孩子，不介意和我這個老人談談吧？”
　　
　　我像是被迷惑一樣地死盯著鄧布利多的身體，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
　　
　　錢特先生沒有忘，他抓緊了我的手，好像我們隨時都要逃走，很奇妙的是我們竟然都沒有掌心出汗。
　　
　　鄧布利多慢慢重複了一次邀請。或許只有我當是邀請。
　　
　　韋斯萊聲音粗噶地要我快些答復，他當那是一個不可拒絕的命令。
　　
　　錢特更用力地握我的手，完全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當那是個威脅。
　　
　　我看了看莉茲，她縮在韋斯萊後面，看也不看我和錢特，只是很擔憂地看著她的男人與鄧布利多。
　　
　　突然間我想到了，鄧布利多要死啦，他已經被戒指詛咒了，沒有人能救他，即使他自己也不行，他活不長了。
　　
　　我無法理解鄧布利多面對死亡的坦然，雖然我也曾毫不掙扎地任由自己死去，但我是因為太絕望了，而他又是為什麼呢？他明明還有很多牽掛，也有很多人希望他活下去的。
　　
　　雖然不理解鄧布利多的想法，但我至少還知道，有種人會大搞臨死前最後的瘋狂。
　　
　　所以，我只能答應鄧布利多，我不想隨便逛個街便成了踏上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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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4

171

171、招惹 ...


　　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我才知道莉茲當時是真的被嚇到了，她不是有意撞見我們的。
　　
　　我選擇了相信她，因為那時候已經沒有繼續懷疑和怨恨的必要了。
　　
　　和鄧布利多隻相處了五秒鐘，我就發現他的興趣不在我，而是錢特。
　　
　　他從一開始就很堅持要我為他們做介紹，他稱自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無趣老頭子”，又說“卻是始終很願意和有趣的年輕人交流想法”。
　　
　　我猶豫著，我找不到理由體面地拒絕校長的這個要求，但我也不想給他留下我立場軟弱所以有求必應的印象。
　　
　　在我猶豫的時候，鄧布利多開口留下了韋斯萊，主要是莉茲。
　　
　　因為他乾笑了兩聲，用一種過於親密的語氣說，有莉茲在，我盡可以放棄羞澀，可以把他也當成關心我畢業後生活的親人。
　　
　　莉茲很緊張，韋斯萊不高興，因為我和錢特一點歡迎他們的意思也沒有。
　　
　　即使我不得不答應了鄧布利多的邀請，也只是坐在他面前，身體和眼神都因為警惕而僵硬著。
　　
　　錢特先生一定表現得比較自然、柔和，他的笑容也比鄧布利多更真誠可信，或許還因為他控制不了的咳嗽聲。
　　
　　適當顯示出的軟弱無力確實能觸動某些人的心，比如說韋斯萊，還有莉茲。
　　
　　“嗯，你身體不行啊。”韋斯萊粗聲粗氣地招呼著錢特，然後教訓我，“他生病了，你怎麼還拉他出來逛街，真是……”
　　
　　我木然地看錢特一眼，他馬上說，“是我堅持要來對角巷的。”
　　
　　韋斯萊不滿意這個回答，“你不用袒護她，她本來就不該在這種時候拉著病人出門，天氣這樣冷，你又這樣單薄！”
　　
　　“我不單薄，真的，咳咳……”錢特好像很樂地同韋斯萊玩起來，“也真的不是南茜要出門，咳咳，都是我的錯……”
　　
　　韋斯萊用非常犀利的眼神看我，裏面寫著一個詞，“惡婆娘”。
　　
　　我很認真想著赫奇帕奇在這種時候會怎麼做，裝看不懂？還是氣紅了臉結巴著反駁，然後默默流淚？
　　
　　真可惜，那都是我不擅長的。
　　
　　我一把捏在錢特先生的手臂上，“別費事了，你沒在霍格沃茨上學不明白，不要和格蘭芬多爭論。”
　　
　　錢特先生做恍然大悟狀，沉默。
　　
　　韋斯萊拍案而起，“你這個惡……”
　　
　　我一點也沒想和韋斯萊吵架，鄧布利多和莉茲卻一起站起來阻止我們。
　　
　　莉茲把韋斯萊拉住，乾笑著對我說，“不介紹一下嗎？南茜，這位先生是？”
　　
　　鄧布利多亮出他還完好的那只手，按住搖晃的桌子，然後問，“要一壺花草茶怎麼樣？在我們求學的那個時代，赫奇帕奇最喜歡做的就是寒冷天氣裏有著金色煙霧的茶水，我知道一個秘密配方喲，南茜也有嗎？”
　　
　　我只看著莉茲，“如果你還記得回家，就會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在她移開視線之後，我又補上一句，“爸爸媽媽什麼也會告訴你的，因為我們從頭至尾做的都不像是你。”
　　
　　韋斯萊大吼一聲，“你只要說他是誰就好！！”
　　
　　“他是諾亞·錢特，我的未婚夫，得到全家承認的第一個女婿。”我看著他們兩個因為這句話漲紅了臉低下頭去，感覺十分快活，“還得多謝你們，爸爸媽媽降低了審查標準，才讓他順利通過了，因為他至少是個敢於上門拜見岳父的男人，還因為他知道家人很重要，絕對不能誘騙別人家的女兒搞秘密結婚。”
　　
　　莉茲忍不住哭出聲，韋斯萊把對我的咆哮憋回去，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她。
　　
　　錢特先生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附在我耳邊悄聲問，“她為什麼哭？為自己的做法深深羞愧了？還是被你在眾人面前暴露了糟糕的行為？”
　　
　　鄧布利多搶在我前面回答，“呵呵，是傷感，年輕人在成長之後總會為過去犯的錯流淚。你說是嗎，親愛的南茜？”
　　
　　“我覺得不是呢。”錢特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就不流淚的！我每次犯錯都會受到相應的懲罰，直到我真的明白並且真心懺悔了自己的過錯，懲罰才會結束，所以我很踏實地長大成-人，沒有傷感也不用傷感。”
　　
　　鄧布利多足足看了他五秒鐘，然後歎息著，“是你的監護人嗎？真是不可思議的人啊，聽上去很嚴厲，但你真的敬愛他們，對嗎？”
　　
　　這次我看得很清楚，鄧布利多的眼神很複雜，既是在判斷錢特說的是否是真話，同時也是在審視被按照那種方式教養出來的錢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當然。”錢特滿不在乎地笑著，“要有感恩之心，對養大自己的人還有給予自己生命的人，咳咳……是每個人都應該的啊。”
　　
　　鄧布利多的眼神變得柔和，他似乎接受了錢特的說法，並且沒有懷疑到瑪莉和維姬身上。
　　
　　他異常溫和地問錢特是不是以同樣的溫情關心著我和我的家人。
　　
　　錢特的回答充滿格蘭芬多式的天真生猛，他說，“那是不一樣的！咳咳……沒結過婚的人根本不會懂，妻子才是你自己選擇的那一個，她永遠是最重要的，咳咳……妻子的家人始終只是親戚，要注意保持適當距離大家才能相處愉快！”
　　
　　鄧布利多努力和錢特討論人類都該有的平等、廣博之愛時，我算是徹底被他們丟開了。
　　
　　我不想打擾他們，錢特樂在其中，這也許是他最後的耍弄鄧布利多的機會了。
　　
　　莉茲已經不哭了，紅著眼盯著我，一副想說話又不敢過來的可憐樣子。
　　
　　韋斯萊彆扭地想要給我一個笑臉，失敗之後，聲音異常沉悶地說，“那不能怪莉茲，誰都知道……他們，嗯，是你們對巫師有偏見，她不想我上門去遭侮辱，所以我們都覺得拜見家人可以放一放的……”
　　
　　“我們四個都是巫師，沒有人反對我們去霍格沃茨上學。”我也沉下聲音，“每個女婿上門都要有被岳父怨恨的覺悟，因為你要帶走他們辛苦養大的女兒了。”我又提高了一點聲音，“你們是在韋斯萊家宣佈要結婚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並沒有把那群韋斯萊當做家人了？”
　　
　　韋斯萊氣得好像要用鼻子噴我，但終於什麼也沒說。
　　
　　莉茲說了一聲對不起就又開始哭，哭得連鄧布利多也沒法繼續無視了。
　　
　　錢特先生又捏捏我的手，這次是心情愉快地輕捏，看來鄧布利多未必不是要借機擺脫和他對話。
　　
　　“你們是親人，應當互相珍惜，什麼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不要留下遺憾。”鄧布利多笑著說，雖然額頭上看不到汗，但我總覺得他的鬍子比剛才亂了些。
　　
　　錢特先生搖搖頭，“咳咳，我可沒動手，只是和他談了談不好處理的家庭關係。”
　　
　　我有種怪異的預感，我一定不是很想聽他說細節，“比如說？”
　　
　　“總是對我最嚴厲的行動派教授爸爸，看起來溫柔賢淑其實是一家之主的媽媽，整日都要發瘋必須小心看顧的暴力妹妹啊，老想和山羊什麼的做違法事情的傻氣弟弟啦，隔壁的囉嗦、神經質、自以為是、什麼都要管的好心老姑婆親戚，還有老實得跟我不太合拍，偶爾又會好奇心過度旺盛，時常有事需要我遷就照顧，但是總會因為她年紀還小無法給予懲罰的愛人……這樣……”
　　
　　我朝他張大嘴，露出一直很想真的咬下他一塊肉的白牙，他真是太糟糕了！他說的這些根本不是我們家，完全是鄧布利多過去的家人！
　　
　　但我什麼也不能說，隔太近了，我擔心鄧布利多沒有傳聞中那麼大度，不會容忍自家的隱私被人隨便知道。
　　
　　啊，甲蟲麗塔小姐，為什麼偏偏你不出狀況，不提前幾年發表那本【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青春追憶】啊！！！
　　
　　我只能盯著錢特，“為什麼不說說我們親愛的姐姐莉茲？”
　　
　　錢特在我猙獰的眼神下露出討好的笑容，“還沒見過啊，我只是在和你的通信，還有大家偶爾的八卦裏聽說過這個幾乎算是倒貼、私奔、離家出走的長女，我不習慣對沒有親自接觸又不曾深入瞭解的人和事隨便做出評價呢。”
　　
　　可惡，這個傢伙，這種時候還不忘擠兌鄧布利多從在孤兒院的第一眼開始就懷疑湯姆·馬沃羅·裏德爾。
　　
　　我還是狠掐了他一把，“你現在怎麼又不咳了！”
　　
　　鄧布利多開始咳了，“咳咳，親愛的南茜，原諒你的姐姐，好嗎？我相信你是真的愛她，只有愛才會讓你如此憤怒她的冷淡……”
　　
　　我必須撲進錢特先生懷裏假裝受打擊，才能藏住停不下來的翻白眼，還有深深的諷刺。
　　
　　錢特先生很配合地抱著我，用很嚴肅的聲音說，“不要逼我的南茜啊，這同她沒關係，真正憤怒的是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們，他們養育了這個女兒，瑪莉和維姬幫她爭取到了很好的嫁妝，我的南茜也沒有那麼多的，所以更愛她的是他們，也只有他們才更有資格憤怒。”
　　
　　莉茲猛地爆出嚎哭，看來和韋斯萊的新生活沒有想像中那麼輕鬆愉快嘛。
　　
　　我不無惡意地想著，手指大力在錢特胸前畫圈圈，他顫抖了，接著是更用力抱緊我，嗯，沒有心靈連接真麻煩，很容易就誤解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也跟著嚎兩聲，我們才有理由退場。
　　
　　鄧布利多顯然不想以鬧劇收場，他還在問，“錢特先生的父親是誰呢，能否再重複一次，原諒我這個老人，剛才突然就渙散了注意力。”
　　
　　我狠戳錢特的胸口，鄧布利多不可能是沒聽清楚，我有預感，他的回答一定很驚悚。　　
　　
　　“我只知道他是個普通人，家裏沒人談他，甚至是母親，她說過一次……咳咳……”
　　
　　“什麼？”
　　
　　“他是裏德爾（riddle），他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謎（riddle）。”
　　
　　同樣的話，就算是跟盧修斯·馬爾福說，也是不可以的。
　　
　　因為，裏德爾這個姓氏，這幾十年來幾乎是長在了這些知情巫師的肉裏。
　　
　　我只知道他不肯安生過日子，他一定要招惹鄧布利多！
　　
　　手指已經不夠了，我恨得朝他胸口一口咬下去。
　　
　　很自然的，我咬了一嘴布。
　　
　　而他為此笑得用起伏的胸膛擦痛了我的臉頰。

作者有話要說：鄧布利多他爹為女報仇跑去和麻瓜大戰結果被抓去阿茲卡班坐牢到死，算是很行動派。
鄧布利多他媽經歷了女兒受驚發瘋丈夫行兇坐牢也沒倒下，算是很厲害的女人。
鄧布利多他妹確實發瘋了。他弟和山羊的那事兒也上過社會版頭條了。
隔壁的老姑婆當然是那個魔法史學者巴希達婆婆了。
至於說愛人，這個還真冤枉小錢了，他可不會在自己嘴裏說個有兇惡違法記錄的男愛人出來！
鄧布利多是在懷疑小錢和黑魔王的關係，至於他想知道的小錢親父，嗯，小錢沒說謊，他是真不知道這個身體的遺傳學上的父親是誰啊！當然也不敢去問瑪莉！所以說父親是一個謎也沒錯。最後嵌入riddle的那兩句話的英文原文，麻煩大家自己腦補了……




172

172、解釋 ...


　　脫身還得靠食死徒。
　　
　　鄧布利多很不想放我們走，他非常想知道錢特和裏德爾的關係。
　　
　　食死徒這時候突然出現在外面的街道某處搞襲擊。
　　
　　至少是有人見到了，他們一頭闖進破釜酒吧裏，叫得好像自己已經英勇抵抗過匪徒們的暴行。
　　
　　其中一個男巫叫著，“啊！是他們！他們來了！不！不要！”
　　
　　另一個年輕女巫慘叫，“全都會被殺死的！下一次又是在哪里！！一群魔鬼！！”
　　
　　我猛地抓緊錢特，而他也抱起了我，動作很大，我至少聽到一張桌子翻倒的聲音了。
　　
　　他根本沒給別人留時間做表示，他飛快地說，“原諒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很高興與你們相見！看來最好不要再見了！在你們的危險性降低之前！！不要做出讓人鄙視的蠢事！！再見了，諸位！”
　　
　　鄧布利多或者別的人一直想要打斷他的話，但終於沒有能成，他在話音未落時就幻影移行了，連我那麼專注于鄧布利多，也只能一邊犯噁心一邊隱約地聽到半句話。
　　
　　“我可以……”這是有無限可能的句子，所以鄧布利多最後要說的到底是什麼，完全猜不到。
　　
　　我們降落在錢特先生臥室的一腳，準確說是，鄰居史密斯太太二樓臥室的衣帽間裏。
　　
　　粗糙的毛料打在我臉上，錢特腳下是軟軟的亞麻製品，我們都使不上力，一番不太當真的努力之後一起歪倒在被弄亂的衣服裏。
　　
　　“你又違法！就在鄧布利多面前！”我壓在他身上，氣得一通猛拍，“你沒牌照的！”
　　
　　錢特先生像是享受按摩一樣地坦然，他回答我說，“有危險當然要儘快離開了，那種情況下，那個時候，為了我可愛的小妻子，我沒有別的選擇啊，大家會理解的。”
　　
　　“你說他們會理解？！”我恨不得剝光了咬他，“你以為在你那樣招惹了鄧布利多之後，還會得到理解嗎？！”
　　
　　錢特頗為得意地說，“不是招惹呢，咳咳，只是戲弄。”
　　
　　“為什麼？！”我伸手到他衣服裏狠掐一把，“別跟我說因為你是壞小子！”
　　
　　“我是啊，反正對鄧布利多來說沒分別的，他又不可能喜歡我。”錢特越發得意起來，“再說我也是為了他，讓他聽想聽到的消息，於是他也沒有那麼日子無聊和滿心猜忌了，不好嗎？”
　　
　　“你、你、你這傢伙！！告訴我這不是預先陰謀啊！！！”
　　
　　錢特稍微停下了得意，“不能，咳咳，我不能，我一直都想這樣對他，我也只知道該這樣文明地對付他。”
　　
　　我生氣了，為他扭曲至極的性格，“哪里文明了？！”
　　
　　“不涉及魔法和暴力，一切只作用于心靈並且不以污言穢語為攻擊主體的方式就算是文明了啊。”錢特斜著眼看看我，嘴角帶著可惡的微笑，“你要理解，就像鄧布利多永遠不會喜歡我，我能不想著往他身體裏灌了水泥什麼的再將他活埋到切爾諾貝利已經很文明了。”
　　
　　一時間，我竟然找不到有力說辭反駁他，只能左手繼續伸入地掐他。
　　
　　錢特先生由著我在他身上亂動了一陣，始終對我笑著，然後眼神變得越來越深邃。
　　
　　突然，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然後翻身將我放倒，仿佛全部體重都壓了過來，我頓時緊緊地陷在他的貼身衣物。
　　
　　我感到了他呼吸的火熱，然後是來自身體的，他在我上方繼續微笑著，雙手不停地將我們從衣服的束縛裏解脫出來。
　　
　　我問了句蠢話，“你要做什麼？”
　　
　　他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聲音醇厚得好像一把中提琴，那種頻率對我來說有著堪比奪魂咒的效果，而這次似乎還加上了一種影響思考的氣味。
　　
　　過了很久，我才恍惚地想到那味道是屬於錢特先生的，或許是被他改良過的古龍水，又或者根本是他專為自己造的某種魔藥。平時總是淡淡地泛在衣服的表面，和他清淡的笑容一樣不招人注意，只有在他願意的時候，才會盡情揮灑，放肆展露那種致人死命的誘惑力。
　　
　　不客氣的說，特別是在這種時候，我也只能聞到到處都是他發散的荷爾蒙。
　　
　　我毫不懷疑，如果有人闖進來，即使是斯內普，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只憑濃厚的氣味，他也會去追逐我身邊這個人形發電機。
　　
　　一瞬間，各種不滿不安嫉妒壓倒了被他弄得犯迷糊的理智，我恨得拍他一巴掌。
　　
　　他抓著我的手，再次翻身而上，他在我耳邊膩著聲音說，“怎麼了？不滿意嗎？我們可以再試一次的。”
　　
　　我有種要再次被融化的危機感，但他不許我逃走，一口咬住我的耳垂。
　　
　　結果，他就用這麼無恥的手段敷衍了過去，而且很不要臉地暗示，如果我再和他討論鄧布利多什麼的，他都會用這一招對付我。
　　
　　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從一開始我就不打算對他太順從。
　　
　　我挑了一個爸爸媽媽都在的晚餐時間發問。
　　
　　我賭錢特先生不能在我父母面前用身體阻止我。
　　
　　“關於鄧布利多的那件事，能保證事先沒有計劃或者陰謀嗎？”
　　
　　家裏人對鄧布利多這個詞還是有印象的。
　　
　　爸爸立刻就問我有什麼事和霍格沃茨校長有關，畢竟雙胞胎還在那裏。
　　
　　媽媽想得更多，直接問錢特，是不是那邊情況不好了，該不該馬上讓雙胞胎轉學。
　　
　　我只能簡潔地跟他們報告了一下那天的偶遇，隱瞞了莉茲和韋斯萊的部分，只說鄧布利多很好奇錢特還有我，然後是錢特神奇的回答，這個我發誓沒做任何修改，反正爸爸媽媽不清楚伏地魔的父系家族。
　　
　　錢特那個父親是謎的回答居然讓媽媽有點傷感，她還回過頭去安慰他，別介意父母的過去，人生要把握在自己手裏。
　　
　　爸爸也跟著表示他不會因此看不起錢特，可他又警告說，“不要學你的父親，我的小南茜值得一個忠貞可靠的丈夫！”
　　
　　錢特配合著媽媽的關心，眼神黯淡，然後稍微明朗地開始迎合爸爸。他根本不理我的提問，只在博取我父母好感的間隙用眼神威脅我說，“別想拿住我，我有的是法子！”
　　
　　我沒放棄，繼續下一個問題，“如果你們早有計劃，用你的出身吸引鄧布利多，為了誰，為了什麼，或者說有誰打算做什麼不讓鄧布利多發現？”
　　
　　錢特輕輕搖頭，“這個，並不適宜現在談。”
　　
　　我執拗地要求，“你答應過，不會騙我，除非你發誓這些和我毫無關係，不然就告訴我。”
　　
　　錢特發出一聲特別不爽的歎息。
　　
　　爸爸媽媽來回看著我們，似乎對我們即將到來的第一次爭吵產生出濃厚興趣。
　　
　　萊斯利也睜大眼睛，他才是真正單純的好孩子，面對一觸即發的氣氛，還能堅持自己。
　　
　　萊斯利怯生生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是瑪莉和維姬的學校被襲擊了嗎？你們會去救人嗎？她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嗎？”
　　
　　我差點對他說這些巫師們搞出來的事同他不相干。
　　
　　是錢特先生似笑非笑的表情阻止了我。
　　
　　媽媽看出了我的窘迫，或許還有更多，她開口要求萊斯利立刻回自己的房間，可以帶著他沒吃完的晚餐。
　　
　　萊斯利離開時對大家說，“你們不能保證這是和我毫不相干的事，我有權知道的。”
　　
　　……完全是抄襲我剛才的說辭，這個不知所謂的小笨蛋！
　　
　　等他消失了，爸爸率先笑出聲來，然後是媽媽，他們都眼睛閃亮的看著我，似乎期待我做出更有趣的反應。
　　
　　最後錢特先生也笑了，眼神同樣明亮，好像在挑釁，“喏，你的程度和個天真小孩是一樣的！”
　　
　　我被氣憤沖昏了頭腦，“如果今天是我去跟伏地魔扯上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你會無動於衷嗎？”
　　
　　爸爸媽媽很敏銳地注意到了伏地魔這個名字，他們開始問他是誰，而我這時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錢特先生換上那副騙得斯萊特林們身敗名裂死去活來的樣貌，跟他們解釋，“伏地魔是個巫師，鄧布利多校長的對手，他們各自都有一群支持者，各方面理念都很不一樣，在互相對峙的幾十年裏一直很不快活，讓大家也都不太舒服，現在他們都老了，決定至少在臨死前要分出勝負，只是他們還沒學會文明地協調執政方式，所以把競選搞得好似在柬埔寨叢林裏打仗。”
　　
　　我悲哀地發現他居然沒說謊，但這些每句都屬實的話組合起來，產生的效果實在讓人無語。
　　
　　爸爸放心了，“嗯，又是政治，這就是沒有王室和議會的巫師，關鍵時刻沒有被加冕的國王協調局面總是不行的！”
　　
　　錢特得意地朝我眨眨眼睛。
　　
　　媽媽有點猶豫，“他們的行為不會波及到正常人的生活吧？瑪莉和維姬的學校不會受影響吧？馬爾福先生和太太還好吧？嗯，還有莉茲，她跟著韋斯萊……”
　　
　　“莫德！”爸爸差點在家裏下令不准提這個名字，“不要在吃飯或者別的任何時候提這個遭瘟的名字！”
　　
　　我看著錢特先生，看他這次又會怎麼用怪異的真話騙我的父母。
　　
　　錢特微微一笑，“不會，巫師是有魔力的人類，和大多數沒有魔力的正常人不同，所以有規定，不能影響正常人的世界。”
　　
　　“那學校方面呢？”
　　
　　“鄧布利多校長很早就不參與教學了，其他老師能保證正常教學的。我稍微調查過，他是作為傑出人士成為校長的，大家需要給千年名校找個匹配的校長。”
　　
　　爸爸媽媽都要被錢特騙過去了。
　　
　　我使勁瞪他。
　　
　　他慢慢宣佈，“馬爾福先生當然很難不被影響，他的家族太著名也太重要了，所以他和一些有著相同險惡處境的朋友們商量之後，一起求助於魔法部，去了一個條件艱苦但是相對安全，爭鬥雙方都難以接近的政府控制區，他們要暫時隱居一段時間。”
　　
　　“是某個英聯邦國家嗎？”
　　
　　錢特繼續微笑著，“這是機密，不過我聽說，是一個濕度很大氣溫異常的小島。”
　　
　　“喔，是幾內亞還是婆羅洲？”
　　
　　“馬爾福先生的長髮在那種地方會很難打理吧？”
　　
　　我一頭紮進盤子裏。
　　
　　徹底無話可說了。



173

173、轉移 ...


　　“那個啊，是為了馬爾福。”
　　
　　最後跟我說實話的是維姬。
　　
　　聖誕假期她們都回家來過，瑪莉和往常一樣自有安排，還用上了錢特。
　　
　　不知道是為了安撫我，保護我，還是監視我，維姬整天都在我身邊，即使我和萊斯利玩兒童版拼字遊戲，她也沒有很不耐煩。
　　
　　我再遲鈍，經過三天，也感覺到這不正常了。
　　
　　可我再想找到錢特，已經很難，而瑪莉，就算她在，我也不確定自己有勇氣質問她。
　　
　　庫魯斯是個沒用的黑貓，他能給我想的辦法就是，“主人可以提問，問維多莉雅小姐，她一直在，而且一定知道得比我們都多。”
　　
　　我承認對維姬的敬畏感不比瑪莉，大概因為她是個格蘭芬多，而且多少有點不喜歡動腦子的傾向。
　　
　　但我還是沒勇氣去質問維姬，只能沒好氣地說，“那我命令你去問維姬，她們到底打算做什麼！”
　　
　　庫魯斯真的跑去問了，沒被打飛，還得到了一塊魚幹。
　　
　　他掩飾不住得意地把答案報告給我，“保證世界不要在新千年之前毀滅，一直是這樣的目標，沒有改變過啊。”
　　
　　我覺得這是比湯盆子的毒舌更壞的態度，“那你再去問，她們帶著錢特背著我幹了多少事？到底有什麼打算！！”
　　
　　那只傻貓毫無危機感的又跑去問維姬。
　　
　　幾分鐘後他回來，看著我，大概一分鐘也沒說話，直到我跑過去檢查他是不是被打出毛病了，才眼神茫然地說，“……說了好多好多，全部都好複雜，沒能記住……”
　　
　　我撲倒在床上，懶得再說早知道庫魯斯是廢柴根本不能指望。
　　
　　“南茜主人，需要我再去問一次嗎？”庫魯斯弱弱地傳話，“不過我大概還是記不住，所以，按照維多莉雅小姐的意思，你可以親自去問她，她願意為你解答疑惑。”
　　
　　我花了兩小時醞釀情緒，懷疑沒能抵過好奇，我去問了維姬。
　　
　　無論是以哪個標準，維姬的態度都算是十分和氣，連唯一拒絕我的說辭也很溫和，簡直不像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知道這件事會給你的生命安全、身心健康帶來極大的不良影響，你真的堅持要瞭解嗎？”
　　
　　前面幾次我總是在這句話面前敗退，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火氣上升，提高聲音抱怨我不是來跟瑪莉說話的。
　　
　　維姬咧嘴大笑，“是啊，多傻的一句話啊，我也告訴瑪莉它很沒意思的，可她堅持我該這樣跟你說，當我覺得你不該打聽某些事的時候。”
　　
　　於是我們暫時達成了一種理解——我可以繼續提問，而她會盡可能的給我一個可以提問的範圍，比如說我愛的錢特。
　　
　　我懂她的意思，即使是瑪莉也不能阻止一個女人想要掌握她男人全部的行蹤。
　　
　　維姬對我的理解力表示滿意，“沒錯，我有義務幫助為愛情煩惱的女人們，這是納西莎教我的，瑪莉也不能說我做得不對！”
　　
　　“那麼請告訴我，錢特為什麼要去招惹鄧布利多，他應該知道那很危險，在這種時候故意吸引鄧布利多的注意。”
　　
　　維姬果然知道，“為了馬爾福，要減輕鄧布利多對馬爾福的注意。或者準確說是馬爾福的小龍，為了那個可憐的小子不要在沒有父輩監護的情況下被鄧布利多吞了，只能用這個法子幫他分擔壓力啦。”
　　
　　我感覺一陣天搖地動，“我真的從來沒有察覺到，瑪莉竟然這樣看重馬爾福？你說，他們……我是指瑪莉和馬爾福少爺，他們……”我說不下去了，雖然瑪莉很可愛，德拉科·馬爾福也算長得不差，但他們的發色和某種氣質相似得驚人，難道他們就不會有和鏡子裏的自己戀愛的感覺嗎？
　　
　　顯然是沒有這個問題的，維姬回答得很坦然，“瑪莉總歸是個斯萊特林，他們會自己考慮的。”
　　
　　我被這句話震撼得幾分鐘都說不出話。
　　
　　然後，維姬遞給我一塊白巧克力，“別太擔心了，瑪莉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有分寸的，應該不會為了馬爾福把錢特丟去送死。”
　　
　　這種保證一點也不能讓我放心，反而因為那個“應該”讓我的憂慮暴增，立刻就超過了對瑪莉感情生活的各種猜想。
　　
　　可維姬從來不是以體貼著稱的好妹妹，她不會因為我很擔心就做出更多保證，也不會因為可憐我放寬限制，告訴我關於瑪莉、馬爾福、以及世界的秘密。
　　
　　她拉著我的手說，“如果是錢特最近出門做的事，可以告訴你喲，但你千萬不要問涉及瑪莉和其他人的部分，因為我不會說，你也不該知道。”
　　
　　我無意識地被她引導著提問，“他最近總是出門，到底是在幹什麼事？”
　　
　　維姬笑眯眯地回答，“之前是去處理時間法則的動盪了，效果還不錯，你看他已經不咳了。現在還在繼續做類似的工作，嗯，加強防禦是很有必要的。”
　　
　　我知道她不會直接告訴我細節，但沒想到會是這種程度的回答，“有什麼用？”
　　
　　“按照錢特的說法，結婚永遠不是兩個人的事，所以討好親戚們，特別是妻子的長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我憤怒了，“說我能聽懂的話！！”
　　
　　維姬馬上換了直率的格蘭芬多式，“別朝我發急啊！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她說的是真的，我們突然接到了太伯公的邀請信，是通過快遞公司用特急件送來的，但信紙卻是很高等的羊皮卷，而且措辭和內容都是充滿巫師風格的。
　　
　　太伯公首先感歎了一番眼下的局勢，他竟然也是知道食死徒越獄以及伏地魔復活的，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斷言鄧布利多快死了，他甚至提到了霍格沃茨的危機，至於魔法部，他篤定他們必然會淪陷，因為目前的魔法部長斯克林傑最多只能算是個戰士，卻沒有一點戰略眼光。然後他感歎已是老朽之身，存世的兒女中也沒有能與各種勢力糾纏到底的能人，遭遇內亂局面，只能帶領族人選擇避世。
　　
　　簡單地來說，就是太伯公打算關閉城堡了，所有願意藏身在其羽翼下的家族成員都將隨著城堡關閉與外界斷絕聯繫。
　　
　　他送這封信來給我們，是通知我們做最後的相聚，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巫師們的內亂會持續多久。
　　
　　信是以艾魯迪諾家族長的身份發出的，表明了兩件事，第一，藏在伍德魯茲城堡之後的那個屬於巫師的魔法領地要關閉了，這是太伯公第一次以書面形式證實了它的存在。第二，雖然我們幾個的洗禮都被安排在城堡的附屬教堂裏舉行，但我們只是被通知去告別，而不是被召喚返回一起躲避起來，這就是弱小旁系的悲哀吧？
　　
　　不管我對第二點有多介意，爸爸媽媽還是決定去給親戚們告別。
　　
　　過去的時候用的是門鑰匙，比飛路網更沒有出門的感覺，但我還是為瑪莉和錢特沒有一起走憂心忡忡。
　　
　　結果，讓我擔心不已的兩個人比我們還要先到。
　　
　　瑪莉和錢特是被太伯公一家恭恭敬敬地領出來見我們的。
　　
　　太伯公應該很早就知道瑪莉是龍，他對她的順從並不奇怪，但錢特算是什麼身份呢，我真氣他那麼淡定接受太伯公示好的模樣！
　　
　　錢特眼睛閃亮地上來吻我，然後是萊斯利，因為那小子拼命要求了。
　　
　　維姬得意地看我，“是吧，早告訴你了，討好老婆的長輩很重要，你看他們多喜歡你的男人啊。”
　　
　　我恨不得給她一腳，“說我能聽懂的！”
　　
　　“封閉領地是一件很費力的事，需要很多人來做的。”
　　
　　我有種虛幻的感覺，“所以他們一直在太伯公這裏幫著加固領地防禦？”
　　
　　“不，基本防禦只是倒數第二的手段，最主要是升級魔法陣，那種年代久遠耗能巨大的東西每次開啟關閉都很麻煩的。”
　　
　　說完，維姬給我一個“真麻煩不來了”的白眼，歡叫著朝瑪莉跑去。
　　
　　雙胞胎擁抱了一下，然後吻下臉頰，瑪莉微笑著聽，維姬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任何時候看她們兩個的感情都很好，或許她們不算大美人，但那畫面讓人感覺很溫暖。
　　
　　我想像不出瑪莉嫁給馬爾福或者別的什麼人，這幅漂亮的畫卷會變成什麼樣子。
　　
　　維姬嫁人後的情景稍微簡單一點，多半她會揮舞拳頭趕走纏上來的老公和孩子，繼續和瑪莉黏在一起。
　　
　　我笑出聲，錢特順勢拉住我的手，我扭頭看看他，他對我甜笑著輕聲說，“真高興，你的心情還好，維姬每天都跟我保證，你沒有……”
　　
　　錢特的笑容僵在臉上，很努力不要變得扭曲怪異。
　　
　　“這不是你什麼也不告訴我，丟下我，一走數日的原因！”我一把捏在他後腰，不移開，威脅地繼續朝下。“任何時候也不忘關心我的情況，也不是能讓我原諒你的理由！”
　　
　　他突然又對我露出笑容，因為爸爸媽媽等了一陣，現在都回頭看我們。
　　
　　媽媽用力咳嗽一聲，救了錢特，也救了我。
　　
　　雖然，其實我並不幻想大家會忘了他們剛剛看到的一幕。
　　
　　我的手放在錢特的屁股上，並且緩慢地，繼續朝下移動中。

作者有話要說：被天罰了，寫完在衣櫥裏妖精打架，吸塵器就爆火花散發焦臭了，還過了保修期半年……於是整天心情都不好，掙扎著送修還是換新的，最後還是換掉的想法占了上風。然後，乾脆把猥瑣進行到底吧！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4

174

174、族人 ...


　　那是個很正式的儀式，至少出席名單算得上。
　　
　　喬安姑姑來了，儘管她一直瞪著眼朝太伯公大叫“你休想把我也關起來，我是一定要親眼看魔王們死掉的”。
　　
　　亞倫舅舅也到了，他和要隨著艾魯迪諾一族一起避世的神父談話，似乎想要快速地分享和巫師們長久相處的經驗。
　　
　　還有一大群我從不認識的巫師，等大家拿出魔杖，我才知道按照裝束和氣質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巫師太不靠譜了。
　　
　　艾魯迪諾家要隨著族長避世的巫師超過二百人，這還僅僅是被算入戰鬥序列的人數，加上這些巫師們必要的家眷和隨從，最終會一起關閉起來避開內戰的超過五百人。
　　
　　我承認自己對這種事很沒經驗，悄聲問錢特，“真的不要緊嗎？突然間有這麼多巫師不見了蹤影？”
　　
　　錢特很老練地回答，“不全是英國巫師，而且很快他們就會專注於爭鬥，即使有所察覺，也無暇來尋找藏起來的巫師。”
　　
　　我眯著眼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巫師沒法建立真正有效率的組織，食死徒如果不被烙印，也是隨時都會改主意的？”
　　
　　“你想太多了，那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他伏在我肩膀上笑，輕聲說，“我會感謝艾魯迪諾現在的做法，不管是哪一方，都沒有把握對抗這幾百人的家族軍隊。”
　　
　　錢特的說法讓我忍不住顫抖，他是對的，食死徒能招攬多少人我不清楚，但鳳凰社和鄧布利多軍團加起來肯定也沒有這麼多人。整整二百個被認定戰鬥力均衡的巫師，還有至少一百個有完整學歷的巫師，加上幾百個熟悉巫師生活和作戰方式的後勤人員，這簡直算是一支軍隊了，而且他們還擁有一個家族經營了數百年的領地。如果他們願意，可以立刻摧毀英國魔法部脆弱的防線，也可以靠消耗戰術絞殺鄧布利多。即使不幸落敗，也不用四處流散，他們有處在家族控制下的領地，有完整的魔法陣防禦系統，按照英國魔法部的效率，或者鳳凰社單薄的戰術能力，數十年之內也不會陷落，而數十年時間已經足夠改天換地。
　　
　　我眼神複雜地看錢特，“誰的主意？誰的決定？他們不可能全是艾魯迪諾家的嫡系。”
　　
　　“瑪莉喜歡有備無患，太伯公也喜歡，比起弱肉強食，多一些自己可以掌握的力量是必要的。”
　　
　　錢特把自己撇得很清，可我不信他有這樣乾淨，而瑪莉，我就是不願意相信瑪莉還是個小肉團的時候就在算計利用家族的勢力。
　　
　　“我只是問你，哪些要一起離開的巫師到底是不是親戚！”
　　
　　瑪莉搶著回答了，“艾魯迪諾是個古老的家族，經過一系列嚴謹細緻的聯姻，總是會有遍及歐洲的親戚。”
　　
　　我問了個傻問題，“所以你們用親戚的名義差遣他們？”
　　
　　瑪莉沒跟我介意，“也是為了他們自己，很少人能只靠自己就闖出一條生路，將力量聚攏起來是最有效的對抗和保全方式。”
　　
　　我被這種斯萊特林式的說法震驚了，不僅僅是話語本身包含的意思，還有瑪莉那種過於坦然的態度。
　　
　　錢特和維姬都笑眯眯地看著我，我感到了一種被排斥在外的壓力，我不敢繼續問了。
　　
　　更大的壓力在後面，跟著我知道了我們一家是唯一受邀前來送別的，喬安姑姑不算，她是太伯公的女兒，本來應該一起避世的，可她堅持不要。亞倫舅舅也不算，他在做巡查教區的工作，很偶然遇到了親戚們的撤退，所以才多耽誤幾天幫主持教區的神父完善向上報告。
　　
　　太伯公像是為了讓氣氛變得更微妙，對所有即將很久不見的親戚們介紹說，我們一家是他所知道最勇敢也最強大的一家人，兩個覺醒了古代龍血統的成員，兩個顯示出魔紋識者素質的成員，還有兩個成長中的半神之軀，我們絕對可以做好監守者的工作，不管是黑魔王還是白魔王都別想和我們對抗。
　　
　　大家看我們的眼神立刻就變了，很熱烈也很怪異，我想就算鄧布利多在開學典禮宣佈我們一家其實是穿越時空回來的霍格沃茨四巨頭和他們的寵物，也差不多只能收穫這樣程度的關注了吧。
　　
　　我其實聽不太懂太伯公的話，覺醒了古代龍血統的是爸爸和瑪莉，我和媽媽應該是他所說的魔紋識者，然而，半神之軀是什麼東西？我對這個稱呼只有很模糊的印象，被這麼多巫師眼神熱切地注視著，很難靜下心來想想到底是什麼。
　　
　　萊斯利抱著庫魯斯求廢柴同盟以及溫暖鼓勵，聲音有點沮喪，“啊，好偏心，太伯公沒提到我，我才是繼承人呢，錢特最多只能算入贅的，什麼也是看血統和魔力，巫師們好現實！！”
　　
　　我怒視他，為什麼連這小子都知道太伯公說的是誰，而我這個取得了完美高級巫師等級證書的女巫居然不知道！
　　
　　維姬擋在了弟弟面前，“早跟你說過，艾魯迪諾是個古老的家族，世家有屬於自己的一套價值標準，不完全與霍格沃茨一致了。”
　　
　　我努力用眼神推開她，“你也在霍格沃茨上學！你是個格蘭芬多！！”
　　
　　錢特拍拍我的手，“你可以這樣想，斯萊特林在霍格沃茨不總是可以得到與財富權勢相當的尊敬和重視，這就是價值標準不一致的具體表現。”
　　
　　“少騙我！”我拍開他，“為了培養健康正常的心理，本來就不該在學校裏搞特權！！”
　　
　　“你這個赫奇帕奇。”維姬抓到機會笑話我，“斯萊特林不需要健康正常的心理，任何生下來就有20萬年金的人都不需要健康正常的心理，要保住既有的財富，他們要首先學會凡事必有所圖的人性之惡。”
　　
　　我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說話的這個其實是瑪莉。
　　
　　維姬得意洋洋對我笑，錢特也笑著，這個該死的斯萊特林陣線簡直讓人發瘋。
　　
　　我定定神，即使我能抽飛他們，現在也不是時候。
　　
　　所以我沉聲問，“誰來給我解釋一下什麼是半神之軀？”
　　
　　“我來說~~”萊斯利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好比海格力斯，好比羅慕路斯兄弟，十二神和凡人所生的後代中比較強悍又不足以挑戰天神的，就被稱為半神之軀。”
　　
　　我點點頭，再看看維姬和錢特，算是明白了，“就是指那些有怪力，能打，性格異常，容易自大，不肯安生過日子的傢伙了。”
　　
　　萊斯利沒有回答。
　　
　　維姬和錢特笑得沒那麼得意了。
　　
　　爸爸咳嗽了一聲。
　　
　　媽媽對我們說，“聽太伯公說話啊，不要失禮，大家要很久不能聚在一起了。”
　　
　　太伯公的演說正好進行到對我們家的肯定，他在大贊我們是團結和睦的一家，而且隨時都保持著歡欣和活力。
　　
　　我的感覺好糟糕，比亂摸錢特被大家看到還要不好。
　　
　　錢特很快調整好笑容，他對我說，“笑，讓他們看看，你是最漂亮的。”
　　
　　我知道自己不是，即使莉茲不在場，我也不算相貌最出色的，所以我笑了，因為錢特是個很甜蜜貼心的愛人。
　　
　　太伯公說完之後又請爸爸講話，爸爸沒有拒絕，但他的演說異常簡潔，他說會盡力在不動用力量的情況下完成任務，他希望混亂能早日結束，祝福巫師們能早日享受和平和文明的執政理念。
　　
　　在大家熱烈的示意下，輪到瑪莉講話了。
　　
　　瑪莉只說了一句，“我們會儘量想辦法守護世界，不讓它因為某些人的愚蠢毀滅的。”
　　
　　她的態度和演說本身都很能打擊聽眾的熱情，尤其是在這種糟糕的局勢，世界毀滅什麼的本來不該隨便說出口。但作為有強大家族的巫師，抗打擊力顯然要比我認為的強。
　　
　　他們只是用更大的熱情歡迎錢特講話，如果不是太伯公一開始就有介紹，光看他們對錢特熱烈的認同度，我都會懷疑錢特其實已經當了入贅的女婿。
　　
　　錢特很踏實地扮演著技術系跟班的角色。他說得差不多和太伯公一樣多，但一點也沒宣傳自己，更別提搞個人崇拜了。
　　
　　他從領地的守護魔法陣開始說起，那是一個可以上溯到梅林時代的老古董，最近一次全面開啟是在四百多年前，雖然保養得還算不錯，但是嚴重欠缺與時俱進的功能和能效輸出，在專業人士看來是落後和危險的，所以不得不進行了全面檢修和升級改造，經過最近幾天進行的一系列測試，他可以保證已經達到了理想效果，而且在最近一百年之內是領先於時代的。
　　
　　最後他用詩意的調子描述了當魔法陣開啟，被保護起來的領地將在世間消失，取而代之的不再是祖先們預先設定的一片紅木樹林，而是一個充滿了生機的林間小鎮，誰都可以遠遠地看著它，但只有得到認可的人才會被允許接近，只有被魔法陣判定無害的人才能滯留一夜。
　　
　　“絕對比掩飾霍格沃茨的那個大垃圾場要強上百倍。”錢特說得格外堅決有力，“一百年，即使得不到能量補充和定期維護，至少一百年內都是有效的，所以哪怕不能自由地進出，但你們仍然有機會通過這個視窗瞭解外界，決不至於用百年沉寂帶來的無知面對變幻莫測的世界，我保證，用我全部的力量。”
　　
　　大家為他鼓掌，因為他做出了結束時的鞠躬致禮。
　　
　　我們一家都沒動，包括萊斯利和庫魯斯。
　　
　　過了一小會兒，萊斯利輕聲說，“他為什麼要那麼說？就好像篤定大家會失去監守者，或者我們絕不會去通知大家和平到來了。勢必要被關上一百年，直到魔法陣失效，才能再出來……”
　　
　　表情僵硬，我也在懷疑錢特，但我還是只能為他說話。
　　
　　“也許，因為他是另一個半神之軀，既然他沒有和維姬一樣的怪力，所以只能格外性格扭曲不著調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熬太久，不顧眼睛衰弱，看喜歡的一個作者的老書。
於是，今天嘗到了惡果，眼前閃亮得一直忍不住想吐……
啊啊，號召雙更，真是燒痛了我的心啊。




175

175、入贅 ...


　　萊斯利和我都猜錯了。
　　
　　錢特沒搞陰謀也沒發狂。
　　
　　維姬哼了一聲，“他是在炫耀，在得意，在得瑟最後採納的是他提出的方案。”
　　
　　事實就是這樣，在為魔法陣升級的時候，大家都提出了各自的想法。
　　
　　太伯公希望一切照舊，蒼莽的紅木林至少可以從美國人的衛星地圖上增加英格蘭的綠化率嘛，結果這被最先否定了，維姬和錢特都沒有那麼高端的國民的自覺。
　　
　　維姬提出弄個荊棘城堡，像睡美人的故事裏一樣，變異的巨型薔薇枝蔓包裹住整個城堡，從距離八英里之外絞殺一切闖入者，然後以他們的血肉肥沃土地。這同樣也被否定了，因為錢特和瑪莉不喜歡經過法國人改造的輕浮故事，連愛情也更像是出自劫後餘生的腎上腺分泌異常。
　　
　　喬安姑姑想到了比較不那麼充滿法國風情的套路，她提出設置一個龍巢，裏面有時隱時現的巨大惡龍，偶爾噴出的火焰與毒氣要像火山熔岩一樣令人敬畏。排除技術層面的難度，大家一致提出反對，雖然瑪莉並沒有特別的表示，但在英格蘭內陸設置一個新的活火山，簡直是在測試皇家學院的科學家們的研究精神啊。
　　
　　瑪莉不喜歡和龍或者怪獸有關的設想，所以不管是法國還是德國的著名故事都不予考慮。她採用了天方夜譚裏的設置，在蒼莽森林和無人荒野中，靜靜沉睡著一個小小異界，每年八月十五的滿月之下，聽到潮聲的人們就能看到城鎮的入口，然後穿越時空般得到逗留一夜的資格……錢特提出了反對，他知道這個故事，城鎮裏一定會被傳說有足夠引人赴死冒險的財富和美人，這是人性的必然，即使沒有，他們也會這樣亂想，一旦證實什麼也得不到，人們就會把最惡毒的名聲套在這座失望之城上。
　　
　　錢特改善了大家的提議，紅木林是有的，荒地也會保留，薔薇隨便哪家都可以種，關於龍和龍巢的傳說也會有，沒有雄壯的古代城堡，但有不太顯眼的石頭城堡遺跡，小小的安詳的鎮子，和大部分英國小鎮一樣精緻純美，即使時間感滯後也不會被很快察覺。有心的人會見識它的美麗，偶爾逗留的一日也不會太過深入鎮子的秘密，和外來者接觸的巫師經過挑選，全都能習慣這種樸素簡單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對老領主的尊敬，對神父的依賴都不會太過突兀。有了虛實參半的基礎建設，甚至可以開放比較不重要的那一部分安置電力、石油、銀行、電器商店、衛星電視還有小型超市。
　　
　　大概是錢特計畫的最後部分打動了雙胞胎，儘管不是所有巫師都能接受後者溫和緩慢的文化入侵行為，但是得到了瑪莉和維姬的支持之後，錢特的計畫成為了最終決議。
　　
　　萊斯利張口結舌，我啞口無言，廢柴庫魯斯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錢特跑來親一下我的臉頰，不很滿意地說，“哪里有那麼輕鬆，你該瞭解巫師的，我很辛苦才說服他們，真是一群腦筋僵化的傢伙啊，沒有不可饒恕咒還真是難以把握會議進度呢~~~”
　　
　　“你們難道不是拿著世界童話傳說大全在討論？”我突然覺得很不真實，但又忍不住想著，有雙胞胎和錢特在，不能要求細節嚴謹事事都合符邏輯和歷史發展，“你真的是很和氣友善地說服了大家？”
　　
　　“嗯，不完全是……”錢特不怎麼自在地說，“我做出了很大的妥協！我承擔了除開瑪莉和太伯公直系之外所有的能量輸出！那些有德國人血統的傢伙太死板了，堅持要在至少四種變幻的狀態下驗證魔法陣升級的效果。”
　　
　　維姬白了他一眼，“明明玩得很樂！”
　　
　　我壓低聲音，“你終於放心了？找到機會測試自己的實力，感覺不好嗎？瑪莉沒騙你，你比他們都要強，而且你讓他們都知道了，他們都怕你……”
　　
　　錢特猛地握住我的手，眼神變得犀利，裏面的懶散與熱情全無，“我不會再當魔王。”
　　
　　“承諾和野心無關。”我幾乎是咬著牙根說出這番話，不是不信他，而是剛才他的表情變化讓人心驚，我沒有能力掐滅他的野心，唯一所知能用實力鎮壓他的瑪莉也無法改變他的性格，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一旦失去節制的力量，當然會有不同的想法，這是無法改變的人性。”
　　
　　“瑪莉也很強，甚至爸爸，也比我強。”錢特同樣說得用力而吐字艱難。“所以你不需要擔心我會……”
　　
　　我看著他，發現自己已經想不起黑髮紅眸魔王的相貌，好像他就是那個人，從來沒改變，這個發現讓我心臟抽痛，“瑪莉的強大，因為她是龍，當她是龍的時候，就能擺脫渺小卑微的人性，只有像人一樣短命的智慧生物才會那麼拼命肖想掌握力量好在世上留下更多屬於自己的痕跡，龍不需要，因為龍很長命，他們或許更需要時間去戰勝孤寂。”
　　
　　錢特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節奏，“……這說法不夠真實，至少不適用於爸爸，他也是龍。”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真的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至少這一次不行，但這也許是我的幸運，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就還有留有希望。
　　
　　錢特以為我被打動了，接著說，“相信我，南茜親愛的，我對你有誓言，我不會做出讓我們痛苦的選擇。”
　　
　　他毫不畏縮地凝視我的眼睛，將手交到我手裏，“現在你可以用那個力量，神裁會證明我從未欺騙你。”
　　
　　我突然感覺很累，“人總是在不斷和現實鬥爭、妥協，就像鄧布利多，我相信如果他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認為現在這樣的人生更幸福。”
　　
　　我推開錢特的手，而他執拗地不放開我。
　　
　　“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的誓言！不准你放棄！該死的！你怎麼總有新的蠢念頭！”
　　
　　我們的爭執已經引來一些人的注意。
　　
　　維姬笑著走過來，一拳打得錢特抱著肚子蹲地不起。
　　
　　然後她提高聲音對大家說，“天亮前要完成轉移，趕緊動起來吧，別耽誤時間了！”
　　
　　對我則是另一種態度，“別添亂了，我們還需要錢特幫手運轉魔法陣呢，你再找不到像他一樣輸出魔力的好工人了，難道你要大家全都因為魔力消耗過度，歪歪倒倒地開始避世生活的第一天嗎？”
　　
　　說完，維姬就拽著錢特的領子，把他拖走了。
　　
　　等維姬和瑪莉還有錢特都消失了，萊斯利才湊過來拉住我的手。
　　
　　我從各種麻木各種震驚各種心情起伏裏稍微清醒過來，看著這個最年幼的弟弟。
　　
　　萊斯利的表情很嚴肅，“南茜，巫師們總是這樣嗎？像是隨時都要戰鬥一樣的生活著？”
　　
　　我搖搖頭，“不，只是最近兩年，英國地界上會比較不太平。”
　　
　　萊斯利顯然沒把我說的兩年當成真的只有兩年時間。
　　
　　他的小臉皺起來，眼神更加堅定嚴肅，“你認為錢特會介意入贅我們家嗎？”
　　
　　我被他跳躍的思維甩下了幾百英里，茫然不知這算是什麼提問。
　　
　　“錢特很強，你找到個好男人了，你們的孩子一定不會太弱，所以讓他入贅吧，你們能讓懷特史東變成一個光輝的姓氏，至少是在巫師的那邊。”　　
　　
　　我照他腦門來了一下，“錢特有沒有跟你說，他覺得你會是個比瑪莉更純粹的斯萊特林？”
　　
　　萊斯利點點頭，“不是每個斯萊特林都能創建一番事業。”他突然靦腆地笑了笑，“我也不習慣承擔那麼重的責任，我和錢特不一樣了，我沒有他那種上進心跟不安全感，所以我去繼承範泰倫家，你們來光輝懷特史東家，好不好？”
　　
　　我沉默了，萊斯利說了一個我從沒考慮的問題，我沒想過要錢特入贅，也沒想過要由自己來延續懷特史東的家名，以前是因為有莉茲這個長女，後來是有萊斯利這個男性繼承人。而且我也不認為以錢特的自尊心會同意入贅，特別是在我始終認為他不如瑪莉強大可靠的情況下。但萊斯利說到了我忽略的部分，莉茲背著家裏和韋斯萊結婚已經失去了長女的地位，萊斯利打算在繼承範泰倫家爵位的時候改姓，我實際上已經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而錢特更是比維姬和瑪莉的配偶更先取得了爸爸媽媽的承認，我們確實有資格也有很大可能繼承懷特史東家，不僅僅是在麻瓜社會裏的那一些，還有屬於眼前這個艾魯迪諾家族旁系的那一部分。
　　
　　但是，真正讓我感覺困擾的不是這些，而是萊斯利讓我不得不正視的某種態度。我的態度一直有問題，我對錢特不放心，因為很不放心他可能做出危害世界的行為，所以我一直將他拴在我身邊，或者說是在瑪莉隨時能鎮壓的範圍之內。我不允許他有真正的自由。我不尊重他。我漠視他的想法。連萊斯利也感覺到了，雖然他可能不清楚我的態度到底叫輕視還是提防，但是他憑著斯萊特林式的精明判斷出我沒有自己宣稱的那麼愛和尊重錢特，所以他才會跟我提出這種要求，把錢特當做我的私人物品。
　　
　　即使我知道了，我也無法做出改變，也許終我一生，都要將我們的生活和瑪莉拴在一起，只因為我怕失去了節制的力量，他就會猛地變回那個對整個世界都有野心的黑魔王。
　　
　　我摸摸萊斯利的頭，“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會老得快喲。”
　　
　　萊斯利怒了，“瑪莉就沒有啊！”
　　
　　“無知少年啊！”我對他感歎，“人生開始得越早，結束就越早，我們和瑪莉不一樣，會變龍的總是有大把時間可以浪費呢。”
　　
　　萊斯利悲憤了，“不公平！巫師的世界太不公平了！什麼都是以血統和魔力來衡量的！！”
　　
　　是啊，不公平。
　　
　　真是太不公平了，這個糾結多變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好痛苦，這個白花花的世界，眼淚流啊流啊，真不公平！
我都要瞎了，瑪莉還沒有被鄧布利多弄死！！
所以，下一章，不給力的鄧布利多也死一死吧！




176

176、噩耗 ...


　　這個不公平的世界繼續運轉，既不因為萊斯利的奇思妙想停頓片刻，也不因為我的滿懷歎息而有所動搖。
　　
　　艾魯迪諾家的避世並沒有大力隱瞞，甚至上了不止一家報紙，上面寫著伍德魯茲伯爵因為年齡和身體的原因退隱，將爵位和在貴族院的席位傳給了次子。
　　
　　順便說一句，這位新出爐的伯爵大人也是巫師，並且有一張德姆斯特朗的畢業證書。
　　
　　僅僅是這樣的消息，並沒引起巫師們的注意，伏地魔可能是顧不上，魔法部是管不著，鄧布利多似乎還沒決定要做什麼。
　　
　　和鄧布利多的沉寂一樣，我們也是如常生活著，爸爸繼續教書和研究，媽媽照顧大家的生活，瑪莉和維姬到時候都回去霍格沃茨，萊斯利每天都蹭錢特的車去上學，因為錢特總比爸爸晚二十分鐘出門，作為回報，媽媽總是邀請他來吃晚餐。
　　
　　我用忙於學業的理由拒絕了和錢特頻繁相會，也就不用每次都糾結要不要給他最大信任的問題。這不完全是為了和他保持距離找的藉口，我需要申請大學，按照爸媽的要求，我不可以借重巫師的手段，唯一給予我額外的幫助來自尤蘭達祖母，她給我弄了一份適合申請大部分大學的個人資料，但爸媽堅持我必須參加最後一學期的全部考試，在尤蘭達祖母為我弄來全套資料的私立學校裏。
　　
　　我的知識足夠應付普通中學的考試，但常識則有很大欠缺，不僅因為我作為巫師生活了超過七年，還有認知方面的，我不像那些學生那麼獨立而且用於承擔後果，我找不到很想要學習某種知識的感覺，我甚至不太敢想像自己的未來。最終我還是申請了倫敦大學，同樣是媽媽讀過的特殊教育專業，即使我已經知道我的孩子遺傳到的是一種對巫師來說很有用的眼力，而我無法確定我的丈夫會贊成我按照麻瓜標準來為我們的孩子制定教育計畫。
　　
　　隨著春天再度覆蓋英格蘭大地，我幾乎被這種和平安定的生活迷惑，沒有時間沉浸在曾經所有的不愉快和危險裏，可能是在短暫接觸中受了十八歲普通少年們的影響，我稍微想了一些未來的事，拿到這個學位之後，我會繼續就學，在我力竭之前做好準備，隨時都能像爸爸一樣走上學者之路，儘管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很喜歡那樣的工作和生活，但那是我所瞭解的唯一正常的生活方式，而且我想爸爸媽媽會滿意的，就像我曾經的父母希望我像他們一樣有個穩定妥當的婚姻，然後像母親那樣成為一個全職女主人。
　　
　　然而，一切都停在了那一天。
　　
　　那是暮春的一天，天氣陰沉而普通，看上去似乎會在遲些時候下點雨。
　　
　　我沒有考試或者去學校看看的必要，就留在家裏和媽媽整理換季需要用到的各種物品，自從她確定我是認真打算嫁給錢特之後，便著力訓練我的家事能力，雖然我覺得在我未來的家裏操勞家務的應該是家養小精靈，但我不敢這樣直白地告訴媽媽，而且我也有點享受這種不被任何人打擾只有母女二人的相處時間。
　　
　　維姬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媽媽或許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沒用幻影移行或閘鑰匙。她是直接從時空黑洞裏跌出來，差點壓扁了傻乎乎跑去迎接她的庫魯斯。
　　
　　我迎上去，因為維姬像是受了重傷一樣順勢軟倒，在一聲悶響後倒地不起。
　　
　　維姬沒受傷，至少不是傷在肉-體上，她眼神空洞地任我檢查，被我捏得表皮發紅也毫無反應。
　　
　　“怎麼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發生了什麼事？”
　　
　　維姬沒理我，只有小小的身體在我手掌下輕輕顫抖。
　　
　　我厲聲追問，“到底發生了？！”
　　
　　維姬還是沒回答。
　　
　　突然間，我鬆開手，全身無力，我能感到，屬於我的某種東西正在消失。
　　
　　那是銘刻在我心中乃至靈魂的誓約，也是我和錢特通過契約連接在一起的心意，而屬於它的那部分此刻正因為失去了契約者而開始消散。
　　
　　從湯盆子開始，已經超過十年了，不管是強烈還是淡薄，那份連接著心靈的力量已經是我的一部分。
　　
　　而它現在要消散了，我的感覺簡直就像被抽離了一部分靈魂和自我。
　　
　　在最後的瞬間，我感到了絕望，還有深深的痛楚和不忿，那不是屬於我的感情，而是來自我的愛人。
　　
　　我痛得無法站立，和維姬一樣倒地不起。
　　
　　我蜷成一團，寄望能以這個姿勢挽留被抽離的速度，然而一切都徒勞無益，以魔法建立的契約是如此公正而殘忍地執行著古老的法則，錢特的死亡必然帶走我們的誓約，即使我願意永遠被他的誓言與愛情所束縛。
　　
　　漸漸地，可能只是幾秒鐘，我心痛得發不出聲，甚至無法呼吸。這和讓我親眼見到錢特死去並沒有多大不同，唯一區別可能只是見不到他死亡的現場，我便不至於在半途便發狂尋死。
　　
　　我的意識開始恍惚，錢特強烈地感情吞沒了我渺小的意識，而死亡的殘忍摧毀了我全部的生機。
　　
　　我幾乎以為自己聽到了錢特的聲音。
　　
　　他說，“原諒我，我沒有遵守承諾一直守著你。”
　　
　　他還說，“別了，南茜，我愛你，所以即使沒有我，你也要幸福。”
　　
　　他繼續說，“如果我能成為鬼魂，允許我回到你的身邊，哪怕必須看著你投入別人的懷抱，也好過再也見不到你……”
　　
　　我奮力大叫著，求他不要死，發出的只是一陣微弱的喘-息。
　　
　　我最後的印象是維姬撲到我面前，她嚎哭著抱緊我，大叫，“不要死！南茜！我們已經失去了瑪莉！！你不可以再丟下我！我一個人是不行的！！我沒法一個人做到……”
　　
　　等我醒來的時候，人在醫院，整條街的鄰居都知道我差點因為心臟痙攣死在家裏。
　　
　　守在病床邊的是媽媽和鄰居的史密斯太太，她們都變得憔悴，並且不可思議地在經歷過這麼多年的各種不爽不服不順眼之後達成了一種太過用力的和諧。
　　
　　我很平靜地享受著她們小心翼翼地對待。
　　
　　然後在身邊只有史密斯太太時問她，諾亞·錢特是不是已經離開我們了？
　　
　　史密斯太太頓時嚎哭得好像遭遇到世上最慘的事，她用力將我抱在懷裏，反復說，“不是的，我的好孩子，諾亞沒有離開，他永遠都在我們心裏。”
　　
　　我在她懷裏默默流淚，巴不得自己可以就此窒息死去。
　　
　　媽媽帶著護士沖進來拉開了她，可媽媽也無法指責她，她們只對看了一秒鐘就一起大哭。
　　
　　最後反而是史密斯太太擦著眼淚安慰起了媽媽。
　　
　　因為，媽媽比她更有理由嚎哭，媽媽在同一天失去的不僅僅是個好女婿，還有她最小的女兒。
　　
　　我終於知道維姬為什麼會是那副樣子了，我們失去了瑪莉。
　　
　　說實話，我松了一口氣，我不用再懷疑是瑪莉收拾了錢特，也不必經歷必須從姊妹和愛人做出選擇了。
　　
　　可是我仍然傷心得無以復加，事實也是如此，我承受的痛苦可能還要勝過媽媽。
　　
　　我在同一天失去了摯愛的未婚夫，還有感情很好的妹妹。
　　
　　即使那已經是過去四天的事情。
　　
　　四天的時間差，也許是錢特給我最後的守護，我應該不會死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是離開醫院，史密斯太太和媽媽都只知道官方說法。瑪莉是在霍格沃茨捲入了魔咒事故發生意外的，有一群學生眼看她被自己發出的變異魔咒擊中，然後瞬間化為烏有，留在原地的只有她隨身佩戴的十字架。錢特則是連人帶車沖進河裏，灌滿水的車子像個鐵皮棺材，一直把他帶到下游十幾裏外，但裏面沒他的屍體，路過的巴士裏有人說他的駕駛很穩定，只是為了避開一個突然出現在路中間的鬼影才出事的。
　　
　　根本不用動什麼腦筋，也能看出兩件事都和巫師有關，如果說瑪莉是太倒楣重蹈了一些霍格沃茨學生的不幸，那麼錢特的遭遇就近乎於謀殺了，而且是一個無比惡毒的陰謀，他們必然算好了他的行經路線，才會出現在那裏，如果錢特僥倖避開，他們一定還有後著繼續逼他，要是錢特直接撞上去，他們也會告他蓄意謀害路過巫師。這是個混亂的時代，斯克林傑和傾向鳳凰社的巫師們肯定不在乎將一個沒有背景的外國巫師套上疑似食死徒的罪名丟進阿茲卡班。
　　
　　所以我要離開醫院，和爸爸談一次話有助於我找回理智，然後我要去找維姬，我必須從她那裏得到真相。
　　
　　媽媽終於還是答應我出院回家，一方面是因為醫生檢查不出我心臟有異常，另一方面是史密斯太太在準備錢特的葬禮。
　　
　　爸爸看上去老了不少，但卻燃燒著不正常的熱情，他拒不接受巫師們的那套說辭，他堅信瑪莉沒有死。
　　
　　“都給我走開！！”他不怕大聲告訴每個人，“小瑪莉沒有死，既然她是最優秀的，而魔法又能創造那麼多奇跡，她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她知道這裏的每個人都愛著她！她那麼聰明、可愛、漂亮、懂事，她絕對不捨得讓我們為她傷心！走開走開！我不要聽你們的蠢話！我的女兒沒有死！她可是連黑暗獻祭也能戰勝的奇跡寶貝！！”
　　
　　聽到爸爸的叫喊，我們都哭了，即使是我，也無法做到對這樣的感情無動於衷。
　　
　　我沒法和爸爸談話，而維姬不肯見我，她把自己關起來，藏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庫魯斯樣子狼狽地跑到我腳邊蹭蹭，家裏的混亂直接影響了寵物和小孩的待遇，萊斯利已經很努力照顧好自己和黑貓不給大家添麻煩，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對於意外、悲劇、死亡和踏實瑣碎的生活都欠缺經驗。
　　
　　我把庫魯斯抱在懷裏，他輕聲對我說，“主人，我相信瑪莉小姐和錢特先生沒事。”
　　
　　“是的，我也堅信，我們要一直堅信。”
　　
　　只說了這一句，我的聲音便哽住了，不得不把臉埋在黑貓的皮毛裏藏起又一場無用的哭泣。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南茜身邊又只有一隻傻黑貓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5

177

177、葬送 ...


　　維姬還是不肯見我，不僅是我，除了媽媽，她誰也不見。
　　
　　我本該趁著滿心痛苦，鼓起不介意生與死的勇氣，去把她從藏身之所拽出來，掐著她的脖子威脅她說出所知的真相。即使那真相令她傷透了她的心，也終將導致我神形俱滅，我也至少是揣著真相死去的。
　　
　　可我沒有那麼做，沒有時間，又一場死亡當面襲來。
　　
　　為諾亞·錢特準備葬禮的史密斯太太突然倒下了，在我出院回家一禮拜後的某個晚上，她的貓們跑來找庫魯斯求助。
　　
　　我率先沖進了鄰居家，然後是萊斯利和爸爸媽媽，我們把她送去醫院。
　　
　　這是一個月之內，我們第二次把整條街的鄰居都驚動起來。
　　
　　醫生將她搶救了過來，卻又跟著就說很遺憾，我才知道這個明明還很有力氣抱著我大哭的老太婆隨時都要死了。
　　
　　作為史密斯太太不久前意外身故的繼承人的未婚妻，我在這個危急關頭成了她的指定監護人，但醫生和律師都跟我保證，我不會被耽誤太久，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已經不會有奇跡發生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史密斯太太會是親戚，即使錢特成了她的遠親兼繼承人，並且住進了她房子裏最好的一間臥室，我還是沒把她當成會介入我生活的人物。我努力想著，如果錢特還在，我們順利結婚，幸福生活二十年後，再遭遇史密斯太太的死亡，他會怎麼做，又會要求我怎麼做。
　　
　　結論是，錢特會做得像大部分斯萊特林一樣體面，他會親自過來看望老太太，並且在葬禮上為她做一篇美而不真實的悼文。
　　
　　於是我留下來，守在史密斯太太身邊，或許她會在昏迷中死去，根本不知道我選擇做孝子賢孫。
　　
　　史密斯太太在六月的第一天死去，中間只醒來了兩次。
　　
　　第一次她看著我大哭，含糊地說，“可憐的南茜，可憐的小傢伙，我的孩子諾亞，我的好孩子們啊，以後你要自己一個人痛苦了……”她一直哭到力竭而再度昏迷過去，醫生為她檢查過之後，很鎮定地安慰我，他說她已經更加接近死亡。
　　
　　我沒有跟她一起哭，因為反應不過來，我被接二連三的死亡弄得感覺遲鈍，很長時間裏都渾渾噩噩地好似無法正常思考。
　　
　　我整天整夜地看著史密斯太太，想得最多的只有一個問題，我該不該送她去聖瑪戈，巫師的治療能不能讓她活得更長久些。
　　
　　然後，她又第二次醒來，這次她沒有哭，看著我靜靜微笑，笑容非常柔美，那明亮深邃的眼神尤其動人，讓人有種錯覺，她和錢特是有血緣關係的。
　　
　　我也靜靜地看著她，沐浴在關懷備至的柔情注視中，突然間靈光一閃，心中大痛，她這是迴光返照了，只有即將隨著天使去神之國度的人才會回歸最美的自我。
　　
　　史密斯太太像是能看穿我的想法，慢慢說，“親愛的南茜，不要哭，我是多麼歡喜，要去同我愛的人們團聚了，我不願使他們等得太久，你可以明白這份心意吧？所以，不要哭，不要傷心，不要讓我到最後還要擔心著你。”
　　
　　我以前或許是很不喜歡她，不光因為她是個傲慢挑剔的鄰居，還因為她會是我丈夫的女性長輩，但現在我卻恐懼她也丟下我離去，那麼世上能夠理解我對錢特懷念的人就又少了一個。
　　
　　我問她，“你想要活下去嗎？我可以做到，請活下來吧……”
　　
　　她搖頭，“是巫師的方法嗎？不，不用了，涉及到人類細膩的感情，即使魔法也是徒勞無益的。”她對震驚的我甜美而慈愛地笑著，“死去的外祖父母都是巫師，他們是一對奇妙的人，雖然不是那麼和藹，但是真的很奇妙啊，這句話也是他們教我的。我認為他們是對的，如果所愛的人全都去了另一個世界，那麼用魔法延續著的生命就是懲罰了。”
　　
　　我一直以為瑪莉僅僅是為了方便才選中鄰居史密斯太太做錢特的親人，現在看來她是真的有為錢特做過細緻考量。這讓我對她的感激之情益發濃厚，失去她的傷感也因此倍增。現在的我無法接受史密斯太太的說法，我不願意她死，因為我感覺自己無法承受更多了。
　　
　　我哭著撲過去抓住她的雙手，好像這樣做便能從死神手裏留住她。
　　
　　“親愛的南茜，不要用你的愛懲罰我這個老傢伙啊。”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柔和可親，“我要去同我愛的人團聚了，我已經等了太久，相信我，我繼續留在這裏對你的幸福毫無益處，我想，親愛的諾亞也是希望你能度過幸福的人生，而不是看著我這個老傢伙用情意和殘忍的記憶束縛你重新開始。”
　　
　　我哭著搖頭，哽咽著說，“不要，請不要丟下我……”
　　
　　史密斯太太含著笑陷入昏迷，這是她最後一次清醒。
　　
　　再下一次，她突然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發出一陣咳嗽，我沖到她身邊，她嘴裏流淌出大灘大灘的涎水，她在笑著，笑意蔓延到眼底，臉上卻止不住流露出扭曲的痛苦。
　　
　　監視的儀器響起來，護士們趕來，然後是醫生。
　　
　　我被他們帶開，直到趕出病房，不知過了多久，媽媽把我抱在懷裏，輕拍著我的後背說都過去了。
　　
　　我想這絕不是毫無緣故的，接著，便有人來通知我，我死去未婚夫錢特的姑媽史密斯太太去世了。
　　
　　實際上，按照瑪莉和錢特的安排，史密斯太太是錢特祖父堂兄的女兒。
　　
　　律師沒去聯繫史密斯太太在世界各地的其他親人，他找到我，用一種發展新客戶的熱情告訴我，我會繼承錢特和其姑媽的大部分財產，他很願意繼續為我服務。
　　
　　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因為我畢竟沒有以世俗方式和錢特登記結婚，而在不涉及魔法的社會裏，我們幾乎算不上有關係，更別提繼承他的財產了。
　　
　　我寧可不去想遺產的事，所以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在為史密斯太太安排一個體面葬禮上。
　　
　　爸爸媽媽全力支持我，他們應該是很希望我能專注於某件事，不要整日為錢特和瑪莉的離開悲傷不已。
　　
　　史密斯姑媽的葬禮在六月中舉行，我請了能請來的所有人，那絕對稱得上是整個教區當年最盛大的私家活動，有嫉妒的人甚至當著我的面便說，我是將錢特和史密斯姑媽的兩個葬禮一齊舉辦了。
　　
　　我的回答是砸了一個花環在他們頭上，然後宣佈，“錢特會回來的！我就是知道！！他答應過會永遠愛我，陪伴我，守護我，死亡也無法把我們分開的！！”
　　
　　肯定有很多人以為我瘋了，但大部分人也被我感動了，深情總算還是一件美好的事，只不過任誰都覺得以我的這種經歷來印證它委實過於悲慘了。
　　
　　我發誓自己說的都是真話，而且是完全符合邏輯和常理的真話，即使錢特沒有來跟我做最後告別，也沒有承諾說要變成鬼魂回到我身邊，但我們是巫師，在魔法的世界裏是有好比畫像，好比幽靈，好比降靈的各種技藝的！
　　
　　在我發狂般對大家說出魔法世界的神奇之前，萊斯利抱著我的腰，媽媽抱著我的頭，他們一起阻止了我。
　　
　　我們三個哭成一團，因為除了萊斯利大叫求求你，我和媽媽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爸爸和庫魯斯揮舞著爪子沖過去驅趕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他說，“不要惹我！我知道該怎樣做個像你一樣的不文明的蠢人！看拳！！”
　　
　　我們一家的表現或許是稍微過分了一點，所以當葬禮結束，律師跟相關人士宣讀史密斯太太的遺囑時，進行得非常順利。
　　
　　我得到了史密斯家在我家隔壁的房子和她全部的貓，十幾件有紀念意義的首飾，還有一些零散的股票投資。
　　
　　就像是為了幫我做個和過去說再見的大掃除，她把全部的傢俱、擺設、畫像都給了別人，並且安排了一筆錢請搬家公司在三天內處理掉全部這些，她甚至連錢特住過的臥室都沒給我留下，當我鼓起勇氣要去看最後一眼時，才發現早已有人清理過那個房間，空氣裏再沒有錢特的氣味，他的衣櫥和書櫃也都空無一物，留下的只有死板的傢俱，我翻遍所有櫃子也沒發現一點私人用品。
　　
　　我在房間裏哭了整夜，為我在悲痛中錯失的一切。我不信是史密斯姑媽處理了錢特的私人用品，這種比入室搶劫還要徹底的手法，更像是某些急於查清錢特真實出身又不很瞭解麻瓜生活的巫師幹的。
　　
　　接著我便去了瑪莉的房間，還好這裏沒被洗劫，看上去就像時間永遠凝固在了她十一歲離開時的那一刻。
　　
　　我大罵自己糊塗，即使我也不會費心對這樣一個近乎空置的房間下手，比起從這裏尋找線索，還不如去搜索瑪莉在斯萊特林地窖的寢室。
　　
　　而這也註定是來不及了，在我沉浸於悲傷中的這段時間裏，瑪莉在霍格沃茨的一切應該都落到了鄧布利多的掌握中。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維姬，因為她突然決定回去霍格沃茨，留給家人的只有決然的背影。
　　
　　庫魯斯說維姬給我留了雙面鏡，我感謝她這樣信任我，但我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激烈，我不理解她的做法，甚至不免很是懷疑她，我怕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覺得在面對真相的時候，我必須要有更大的力量，守護或者復仇。　　
　　
　　可是還沒等我做好準備，鄧布利多的死訊便傳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弱弱地問一句，為什麼固定每天上午9點一更之後，留言什麼的反而持續走低了呢？




178

178、監視 ...


　　有人在看我。
　　
　　這種感覺是隨著鄧布利多的死訊傳來變得很強烈的。
　　
　　因為在暗處盯著的人增加了。
　　
　　我感覺最多的時候有至少三個偷窺者。
　　
　　一個的情緒起伏非常明顯，而且很容易被環境改變所影響。
　　
　　……對這一位，我只能說不管是作為偷窺者，還是巫師，都太不夠看了。
　　
　　再一個要稍好一些，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用可以燃起毀滅之火的熱情注視著我的生活。
　　
　　……在隱藏身份的時候過度的情緒總是危險的，所以這一個也不合格。
　　
　　還有一個，藏得很深，幾乎任何時候都像是連青苔都不會長的石頭。
　　
　　……他的問題就是過於沉重，那是一種無法說清原理的氣場效果，我是靠著長期接觸氣勢收放自如的瑪莉和前黑魔王才有所感覺。
　　
　　我疑心他很早便在了，他是個很厲害的監視者，我那時候太混亂，如果不是鄧布利多的死訊驚醒我，我是很難發現的。
　　
　　幸運的是，最厲害的這個不總是在，他把自己藏得很深，不僅僅是不要我發現，他也小心避開另外的窺視者。
　　
　　我曾經發癡一樣幻想那個最厲害的是錢特，可不是，即使一開始沒有任何證據，我還是相信自己的感覺。
　　
　　接著，那個人突然走到陽光裏，保持著那種冷酷的氣勢，毫無畏懼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比魔法部的其他人都厲害，甚至鄧布利多也比不過他，他進了我家的門，踏進了客廳，而不是在院子裏就被趕開。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挑了個很好的時間，爸爸去了大學，媽媽去購物，萊斯利在學校，除了我，家裏沒有其他人。
　　
　　他面無表情地說是代表魔法部而來，然後自我介紹是“魯弗斯·斯克林傑”。
　　
　　我忍住了罵梅林的沖-動，說服自己從十五歲的少女到十八歲的女人變化真的很大，沒有拘泥於我們早在韋斯萊家見過面的事實，也沒有刻意提醒他想起我們的那一次【偶遇】。
　　
　　我用同樣的態度做了自我介紹。
　　
　　曾經我對這一任的魔法部長充滿同情，但現在，我只是很冷淡地問他突然造訪有何貴幹。
　　
　　不管斯克林傑是不是魔法部長，他的實際年齡足夠當我的祖父，我的態度實在太糟了，他皺起眉，終於還是原諒了我的無禮，儘管我們都很清楚，他不是個習慣被冒犯的巫師。
　　
　　也許是因為混亂局勢帶來的壓力很大，他並不像我印象中的魔法部官員那麼委婉。
　　
　　他同我說了兩件事，即使算不上開門見山，也很直來直去了。
　　
　　第一件事算是懷特史東的家事，是關於莉茲的，雖然她現在和韋斯萊混在一起，但畢竟還沒正式嫁給韋斯萊的次子，所以按照斯克林傑這樣傳統的男士看來，她還是懷特史東家的責任。
　　
　　斯克林傑說目前有個傳聞，莉茲失蹤了，韋斯萊先生已經放棄尋找她，因為他們要專注於鳳凰社的事業。
　　
　　我感覺到他在等著看我心跳紊亂，這太不好了，所以我問，“有什麼需要我效勞嗎？嗯，不，即使你以魔法部長的身份要求，我也辦不到，你一定很清楚我家最近幾個月經歷的一切，我們已經沒有能力承受再一次巫師的瘋狂了。”
　　
　　斯克林傑的表情隨著我的說法崩掉了一下下，他驚訝於我的冷淡，似乎篤定我該因為失去了一個妹妹而更看重剩餘的親人。
　　
　　我不動聲色地回答，“莉茲和瑪莉是不一樣的，如果你受過完整紳士教養就該知道，有些人家是很難接受一個背叛家庭的女兒回頭的，再說莉茲並沒有回頭，至少對我們這些被她拋棄的家人，她總是說她和韋斯萊很幸福。”
　　
　　斯克林傑馬上開始說第二件事。
　　
　　他擠出一絲笑，效果很可怕，但很配他說出的話，“我的人在整理檔案的時候，發現了一條很有意思的記錄，是關於小姐你的。”
　　
　　我看著他，既不恐懼也不動搖，“願聞其詳。”
　　
　　斯克林傑說的是我的婚姻記錄，瑪莉沒騙我們，我和錢特的婚姻契約雖然古老卻是有效的，至少同樣古老的魔法部和其中仍在有效運轉的法則接受了它的波動，所以我們被自動記載為夫婦，在我們真心立約的那天。
　　
　　他非常認真地觀察我的反應。
　　
　　我哭了，但不是他預想中憤怒、錯愕、驚駭的哭泣，是貌似錯亂的又哭又笑。
　　
　　這時候我才知道關於莉茲的第一件事只是鋪墊，他的目地也是錢特，也許是因為錢特自動註冊了更加驚悚的全名，又或者他比福吉更有辦法，能從鳳凰社裏挖來有用的情報。
　　
　　我理解他，即使他這樣上門來質問我很殘酷，但如果我在這時候當魔法部長，我也會做同樣的事。
　　
　　抓緊時間，不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一邊提防食死徒，一邊抵擋鳳凰社。
　　
　　但我仍然不能原諒他，因為他一邊遞手帕給我，一邊不放棄地問了他準備好的問題。他問我是不是很瞭解錢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又問我在和錢特相處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總會發生的怪事。
　　
　　作為報復，我發狂一樣地拉著他問，“你的意思是不是代表，我以後都可以稱自己是錢特太太了？至少對巫師們可以，至少這個世界上的巫師法律承認我是他的合法妻子？即使死亡也不能斷絕我們的愛和誓言了？！”
　　
　　斯克林傑自以為是地換了一個比較不刺激我的問題，他向我打聽我和錢特使用的婚姻契約，是誰在什麼時候交給我們的。
　　
　　他說，“這很重要，懷特史東小姐，如果錢特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外國混血巫師，連他的巫師母親都很疏遠他，他怎麼能掌握一個能讓你在無知覺的情況下與他結了婚的古老契約呢？”
　　
　　“請你叫我錢特太太！”我作勢大怒地站起身指著他大叫，“他沒有騙我，我完全知道契約可能有的效果，那是父親的收藏，你可以去問鄧布利多校長，他早就知道散失在普通人世界的有用魔法書有很多很多！”
　　
　　“鄧布利多已經死了！”斯克林傑脫口而出，“為什麼？！”
　　
　　“人類的歷史是共通的，即使巫師想要分開也不可能。”
　　
　　他是個純血巫師，不管他自詡多麼公正，那種驕傲感浸入他的骨血裏，所以這句話在他身上產生出一種熟悉的效果。就像那個時候，因為我的畢業志願歇斯底里的烏姆裏奇一樣，他看我，乃至我們這個家的眼神都帶上了“骯髒”或者“低賤”的備註。
　　
　　我小小的松了口氣，這表明他沒有看起來那麼鐵腕地掌握住了魔法部。
　　
　　魔法部或許沒有最近五十年關於艾魯迪諾家的記載，但一定保留著一百年和更早前的記錄，有心人是絕對能夠通過那個找到懷特史東家的真正源流。再加上黑暗獻祭事件的相關報告，奧羅們肯定有當時的第一手資料，稍微研究就能確認爸爸和瑪莉的血統，到了這種程度，結合我們四姊妹的霍格沃茨分院屬性，任何有腦子的巫師都不會再堅持我們的父母是麻瓜了吧。
　　
　　我突然又開始同情斯克林傑，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他能發現我和錢特的結婚登記，卻沒查到最近二十年來發生在我們家和巫師之間的事，但按一般常理推斷，那應該是有人希望他只注意到我和錢特的關係吧。
　　
　　……就像很多巫師都不信任看起來超弱的救世主波特一樣，我也沒有自信說服他們相信，操縱著懷特史東家乃至整個世界的厲害人物是我的雙胞胎妹妹，特別是已經因為愚蠢魔法意外把自己弄消失的那個瑪莉。
　　
　　我的同情很淡薄，尤其是失去錢特和瑪莉之後，對於命不長久的斯克林傑，淡薄的同情心甚至不足以生出更和氣一點的心思。
　　
　　“母親很快就回來了，萊斯利也該放學了，他們不是巫師。”我冷淡地開口送客，“錢特和他的姑媽就住在隔壁，現在那裏沒有人，若是有興趣，你可以去看看。”
　　
　　斯克林傑選擇了離開，他和大部分巫師一樣，從本-能上反感接觸無知的麻瓜。
　　
　　我承認，我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並且因此壞心地沒有告訴他，史密斯姑媽不久前去世了，那房子現在屬於我，裏面雖然沒人，卻住著庫魯斯和一群老姑媽留下的貓。
　　
　　幾分鐘後，我聽到隔壁的貓貓們發出暴動一樣的嘶叫，然後是同住一條街上的熱心鄰居們的高聲質問。
　　
　　我走到院子裏，看著只用了忽略咒所以不得不被一群貓追著跑的現任魔法部長。
　　
　　斯克林傑很憤怒地看著我，但他還算聰明，知道跑近了才低聲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他房子裏有一群兇惡的貓。
　　
　　我站在籬笆這邊慢吞吞地說，“原諒貓貓們吧，斯克林傑先生，他們很可憐的，才失去了親愛的主人。”
　　
　　斯克林傑不相信我。
　　
　　我保持著那種神情和語速，繼續說錢特的車禍，姑媽的去世，他們對我的愛與祝福，還有我從遺囑裏得到的一切。
　　
　　我注意到，當我提到可能有人趁著姑媽病危潛進來洗劫了錢特的房間，他的臉色變得很陰沉。
　　
　　這是個可以把握的機會，我沒有放過，趁機提了瑪莉留在霍格沃茨的寢室。
　　
　　只有這時，我才像是受了刺激一樣提高聲音，“真是太可怕了，我的妹妹出了事，霍格沃茨不給一個合理解釋，還沒有將瑪莉的私人物品還給我們，甚至因為媽媽不是巫師，拒絕她去收拾瑪莉留下的東西！”
　　
　　“請原諒他們。”斯克林傑很僵硬地回答了一句，“鄧布利多死了，他們還不習慣。”
　　
　　就在我以為事情已經趨向圓滿時，意外發生了。
　　
　　一隻烏鴉飛來，停在我面前，同時也是斯克林傑面前。
　　
　　那顯然是一隻巫師用來傳信的鳥，我發誓以前從沒見過它，也不知道會有誰寫信給我。
　　
　　斯克林傑看我的眼神裏，已經帶上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就好像我是個善於利用死掉丈夫的悲劇搞詐騙的女人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我忘了第一次霍格沃茨戰發生的確切日期，也就忘了鄧布利多死亡的確切日期，更加記不得這個到底是發生在魔法部淪陷的之前還是之後了，所以這個斯克林傑是不是詐屍，是不是偽裝，是不是無意識穿越，我都無法下定論啊！
總之，可愛的姑娘們，就當這個斯克林傑是那個棺材臉好嚴肅的老紳士來給大家做臨終告別表演了吧！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5

179

179、謀殺 ...


　　我取下烏鴉身上的信，是莉茲送來的，或者說是以她的名義寫的。
　　
　　信裏說莉茲的境遇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她在外流浪著，身體也不好，有點悲哀地請求我去見見她，她整個夏天都會留在約克，每晚都會在河堤邊的小樹林裏等我。
　　
　　要求我時用的是和斯克林傑差不多的理由，讓我看在幾十年的姊妹之情份上。
　　
　　莉茲確實寫得出這樣的信，但她也是會選驚嚇箱當探病禮物的女人，所以即使全部都是真的，我也不會太當真。
　　
　　我把來信遞給斯克林傑，希望用坦白的態度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
　　
　　斯克林傑拒絕了，“是你的私人信件，我無意窺探。”
　　
　　他真夠假的，我明明看到他有看一眼，那一下足夠他確認來信的人是誰了。
　　
　　所以，我堅持他看一看莉茲的來信，並且問，“你一定知道我姐姐在外流浪的原因，你是魔法部長，是韋斯萊的頂頭上司，你不可能不瞭解他們。”
　　
　　斯克林傑被我問得面露狼狽之色，可是依然矜持而警惕。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回應這樣的請求，我不瞭解韋斯萊做了什麼，但我認為每位女士都該很小心處理這種危險的邀約。”
　　
　　我感到了一種非常委婉的關懷和提醒，他真的是個好人，可惜大家都知道好人通常當不好魔法部長。
　　
　　斯克林傑對我毫無緊張感的態度皺眉，他又提醒了我一次，千萬不要接受不確定的邀約。
　　
　　我點點頭，“是的，我也覺得由烏鴉送來的信太不吉利了。”
　　
　　然後，我叫庫魯斯，他領著一群貓撲上來，眨眼工夫就把送信的烏鴉弄得半死不活。
　　
　　斯克林傑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至少庫魯斯和貓貓們並沒有拿出全力對付他的冒然闖入，所以他對我的態度又糾結起來。他皺緊眉頭打量我了一下，像是牙痛似的開口祝我一切順心，然後他再看看被我抓在手裏的來信，在一個痛穿牙髓的癟嘴動作之後，他向我告辭。　　
　　
　　我什麼都沒來得及做，斯克林傑部長就啪啦啦的消失了。
　　
　　媽媽的車猛地停在路邊，她和萊斯利一起在車裏大聲問我，是不是有事發生。
　　
　　我才注意到半條街的鄰居都在偷看我，很多人的眼裏都有藏不住的同情，甚至有人眼裏還閃爍盈盈淚光。
　　
　　……斯克林傑一定補了隱身魔咒，所以在普通人眼裏，我一直是站在籬笆旁邊，看著未婚夫和老姑媽留給我的房子，和一群貓以及一隻迷路的烏鴉不停說話。
　　
　　鄰居們真是充滿了人情味，我還沒能跟媽媽解釋清楚我其實是在院子裏接待來訪的魔法部長，回到家的爸爸幾乎不看我的臉，一進門便悶聲粗氣地問我想不想去美國看望尤蘭達祖母。我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隨口回答我走不了在這麼兵荒馬亂的兩年，即使是為了維姬我也走不了，我不放心關鍵時刻家裏連個能和她聯繫的巫師都沒有。
　　
　　爸爸突然哽咽得說不出話，媽媽趕緊抱著他安慰，我被這樣的爸爸嚇到了。
　　
　　幾分鐘後，爸爸哭著說，“我的孩子，親愛的南茜，嗚嗚，我們的小瑪莉還有維姬，為什麼她還要回去那所糟糕的學校呢？巫師們什麼時候才能把正常的生活還給我們！！”
　　
　　萊斯利抱著庫魯斯輕輕走進來，很嚴肅地看著我，“喬納森先生在街口攔住爸爸，說你該換個環境散散心，不然會像他那個在二戰時死了新婚丈夫的大姐一樣，哭死在錢特生活過的土地上。”
　　
　　“怎麼會？！”我覺得自己最多是把房子賣了換錢，找妖精或者別的什麼能耐人給錢特和瑪莉弄副畫像，然後想辦法讓畫像裏的他們活起來。
　　
　　爸爸媽媽甚至萊斯利都不瞭解，他們一起眼淚汪汪地看我，好似我必須立刻至少用梅林的一個重要器官發誓。
　　
　　我只好說我會儘快聯繫律師把隔壁的房子處理掉。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回答，但他們也不想過於刺激我，勉強笑著接受了。
　　
　　令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就像是已經預料我可能這樣回答一樣，爸爸媽媽順勢提出了搬家。
　　
　　更意外的是，他們一點不諱言會想到搬家是因為錢特留下的教訓。
　　
　　爸爸說，“至少這兩年我是很不想開車了，開過河邊我會提心吊膽，但那還好過連人帶車撞爛路邊別人家的房子。”
　　
　　媽媽說，“我們也沒很大關係，但萊斯利總要上學放學，如果車子和道路上再出意外，我恐怕無法原諒自己。”
　　
　　萊斯利哭了，“我真的很想念錢特啊！雖然他不是最好的那種任人剝削的姐夫，可他不在了，我每天都要提前二十分鐘上學，好辛苦啊！”
　　
　　庫魯斯配合地跟著喵喵喵叫了一氣，我聽懂他的意思了，他說，“搬家吧，搬家也好，不然雪紡綢小姐就要笨死了！”
　　
　　雪紡綢小姐是史密斯姑媽養的一隻貓，白色毛皮上有很少幾塊灰黃和灰黑斑塊，就像在布料上染的花朵，她只比最早和湯盆子打架的白貓稍微年輕一點點，也早就是貓婆婆的年紀了，這次老姑媽的去世給她打擊很大，她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出現了老年癡呆的跡象，每天都傻乎乎地不停在屋子裏尋找主人，她記得姑媽和錢特，只是偶爾才記得我是誰，所以我和庫魯斯的命令並不能令她正常生活，有時候她還會發急地對庫魯斯說，其實她知道錢特少爺和老太太主人都不在了，可她不習慣什麼也不做地等她們回家或者是等她自己可以去找她們。
　　
　　庫魯斯並不能瞭解雪紡綢小姐的感情，他一點也沒有因為這種回答感動，他只是特別不希望有貓在自己面前傻乎乎地死去。
　　
　　我沒法和庫魯斯解釋，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甚至也不如雪紡綢小姐，她一定是在用整個生命愛著姑媽和錢特，才能夠那麼平靜地說她決定等下去就好。
　　
　　事實上，如果我心平氣和地想一想，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等待。不管是想辦法讓錢特和瑪莉的歸來，還是尋找他們遭遇意外的真相，對我來說都太難了。
　　
　　現在我唯一掌握的可能涉及到真相的線索只有兩個。
　　
　　一個是維姬留下的雙面鏡，可我不敢面對她，即使她可能已經想辦法知道了全部真相，我既怕她直說我太弱太廢物沒可能為瑪莉和錢特報仇雪恨，更怕她說陰謀者及其黨羽就在霍格沃茨，可是為了維護歷史正確進行，她反而要全力保護他們，不允許任何人包括她自己復仇。
　　
　　另一個是莉茲的來信，我特地藏起來沒有告訴家裏人，雖然斯克林傑的提醒合情又合理，但正因為這封信出現得太可疑了，我才無法不將它與害了瑪莉和錢特的陰謀進行聯想。來信的目地極可能是要誘我出去殺了我，就像害了錢特一樣，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因為這可能是與兇手面對面的唯一機會了。
　　
　　我也有考慮過這封信真是莉茲寫給我的，裏面的內容也全部屬實，可它仍然是發生得太巧了，光是這種巧合就很可疑。
　　
　　其實我已經在懷疑韋斯萊了，我不信身為鳳凰社主力的他們一家，現在對莉茲所做的沒有一點安排佈置的痕跡。
　　
　　我掌握著“神裁”的力量，只要我能保持理智，就沒有人可以對我撒謊。
　　
　　不管是韋斯萊，還是莉茲。是的，如果見到莉茲，首先要審問的就是她。我必須確定她和陰謀無關，沒有為討好韋斯萊而設陷對付我們。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繼續把她當成姐姐。
　　
　　我沒想要逮住兇手，錢特沒有做到，瑪莉也沒有做到，固然有事出突然的原因，但我也不敢小看對方的能力。
　　
　　我要殺人，讓人失去反抗力的魔咒多而龐雜，但致人死命的惡咒卻是簡潔明瞭。我想也沒想過使用槍械，一旦動用了殺傷性武器，就等於斷絕了在普通人世界繼續生活的路子。
　　
　　麻瓜的法律，至少是英國現在的法律，並不承認有魔法殺人的可能性。
　　
　　所以用魔咒殺人之後，再回到普通人的世界，我還是個無法被世俗法庭審判的好人。
　　
　　於是，我決定了去見莉茲，在她提過的河邊小樹林。
　　
　　……看吧，光是這個地點就很可疑，錢特才在這條河裏發生了意外，有哪個腦筋正常的人會選在這個地方約見我？
　　
　　我不能開車去，因為沒有駕照，也不能叫車去，那會驚動家裏人。
　　
　　我無法保證幻影移行留下的魔力波動不會被有心人捕捉。
　　
　　況且，即使斯克林傑暫時中止了對我的監視，其他人說不定就在外頭盯著我們呢。
　　
　　光是必須從二樓翻窗子離家，然後走路過去河堤邊的樹林，我就有足夠理由怨恨這個寫信約我的傢伙了。
　　
　　但充滿了對盛夏出行的怨念，至少緩解了我和庫魯斯對危機和死亡的擔憂。
　　
　　我的殺人計畫再完美，同樣無法規避最重要的一條，那就是我有可能失手，然後被對方抓住或殺死。
　　
　　我真的考慮過這一點，所以最終沒有對庫魯斯保密計畫。
　　
　　事實上，作為和我締結了契約的魔僕，我想像瞞住家裏人一樣瞞住庫魯斯是不可能的。
　　
　　庫魯斯能感到我一直壓抑糾結扭曲濃厚甚至邪惡的感情，即使他不瞭解那些代表著什麼，可他知道我是很不正常的。
　　
　　我跟他說了一遍我的想法和計畫。然後我說，“可以用湯盆子留下的項圈停掉契約裏傷害分擔的作用，我死了，你就是自由的貓，你可以等維姬回家，我給她留了封信，她會好好安排你的。”
　　
　　“請帶我一起去。”庫魯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如果你死了，我還有牙齒、爪子和項圈裏的藥水，我會繼續努力殺掉壞人，不管是不是莉茲小姐或者她的朋友們。”　　
　　
　　我還能說什麼，我確實需要一個幫手，它不要像龍一樣強，只要在我為殺人感到戰慄的時候堅決和我站在一起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晚了，因為之前在說開新坑。
我提過要寫原創歷史奇幻亂燉的說。
結果一萬人都不看好我。
然後我就想繼續寫同人吧。
寫什麼好呢……真是個問題……
我說寫“星界裏的金烏鴉大公帶著半個艦隊逃命中遭遇時空風暴，於是穿到了銀英里，落到還未被楊文理弄到手的伊謝爾倫要塞旁邊”。
本來是一個多好多有愛多歡快的設定啊！！！！！
可對方的回答是，“其實你只是想看金毛和紅毛生娃吧！用阿布的技術！！”
我被打擊了，我被傷害了，我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哀嚎，“我沒有那麼腐！沒有那麼腐！真的沒有那麼腐啊！！！”
於是，這個題材行不通，廢了……




180

180、虐殺 ...


　　等著我的是莉茲，和另一個紅頭髮的男人。
　　
　　即使夜色也沒有遮掩住那明亮的紅發。
　　
　　我感到放心，我不需要想辦法先確定那個“莉茲”是不是用了複方湯劑啦。
　　
　　我沿著河岸一路走來，看不出哪個地方留下陷阱，吞掉了我的錢特。
　　
　　現在，那頭紅發，不管是不是韋斯萊，都像點燃的火炬一樣指明了方向。
　　
　　我放下庫魯斯，他瞪大眼睛看著我，“我要一起去。”
　　
　　我摸摸他的耳朵，吩咐他，“你在這裏藏好，幫我留意周圍的動靜，如果有埋伏或者別的人過來，馬上通知我。”
　　
　　庫魯斯偏著頭稍微想了想，還是堅持說，“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儘量用最嚴厲的語氣說，“我需要你幫我注意周圍的形勢，小心些，藏好你自己，有危險就逃走，你只是個貓，和巫師戰鬥不是你該做的。”
　　
　　“可以的！我可以的！哈利·波特也不能摧毀我，我有戰鬥經驗，我能幫上忙，不要丟下我！我要和你在一起！”
　　
　　“這是命令！”我猛地把庫魯斯推到草叢裏，“不是商量！如果你還承認我是你的主人，就照我說的做！或者，你至少應該把我的消息報告給維姬！”
　　
　　庫魯斯掙扎著撲過來，想要抓著我不放，他就是這麼一隻又傻又單線條的貓。
　　
　　我篤定貓的夜視能力比巫師要強，所以丟他在河對岸，應該也不影響他看清楚我接下來的行動。
　　
　　我還是用了幻影移行，因為我被對岸的人注意到了，而且我必須儘量保證庫魯斯不被他們發現。
　　
　　我準確地落在了莉茲面前。
　　
　　還沒有站穩，我就發現這個落點有些太近了，尤其是在莉茲被另一個人用魔杖指著頭的時候。
　　
　　等我穩定下來，確定自己真的落到了一個糟糕的位置，實在太近了，近得我們都很不方便做點什麼，我們甚至連活動活動手腕的距離都沒有。
　　
　　我能看到莉茲流淌到鼻子裏的眼淚，也能看到她甩到耳朵裏的鼻涕，還有濺在胸前素色襯衣上的一排血點子。
　　
　　我非常認真地看了一陣，才找到莉茲流血的傷口，在她一側顴骨上，是一道非常平整細緻的劃傷，不太可能是魔杖留下的，倒像是沒有做好保養的指甲或者某種鑲嵌工藝的金屬飾品。
　　
　　我很猶豫地看向抓住莉茲的紅發男人，和莉茲不同，他做最典型的巫師裝扮，左手上戴著兩隻戒指，雖然我沒有那麼好的眼力立刻判斷出戒指的價值，但光是那種凝煉著厚重時代感的款式也不是韋斯萊能擁有的高價貨。
　　
　　我忍不住皺眉，其實我不怎麼記得韋斯萊家男人們的相貌，更別說從一堆紅發裏認出他們每一個，所以我並不敢斷言眼前這個男人是誰，而巫師的長袍又把身形弄得很不明顯，我只覺得他不該是莉茲選中的那個查理·韋斯萊，如果是他的話，我必須要揍他，我最討厭那種用老婆的嫁妝打點自己，稍微人模狗樣就家暴的混蛋了。
　　
　　問題是我真的沒辦法確定他的身份，他的紅發像是韋斯萊，但他的行頭又很不像韋斯萊，至於他的相貌和身材，對我一點幫助也沒有。
　　
　　他對我笑了一下，“你讓我們久等了！真是個冷淡無情的妹妹啊！”
　　
　　這說法倒是符合韋斯萊的立場，畢竟他們還覺得自己是我們的親戚呢，可是，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他的做派有點狡詐，有點邪惡，有點驕傲，明顯不是韋斯萊會有的。
　　
　　我沒有回答，繼續觀察他，我想不管他是不是韋斯萊，都沒有用魔杖戳壞莉茲腦子的魄力吧。
　　
　　莉茲看著我，再次流淚不止，她被他抓得很緊，也被教訓過了，所以隔了這樣久才終於出聲。
　　
　　她用口型對我說，“快走！”突然爆出大叫，“跑！他是壞人！！”
　　
　　莉茲小看抓住她的男人了，那位先生一腳踢在她腿上，然後用左手抽了她一巴掌，幾乎在同時，他右手的魔杖對準我發射了兩道咒語，第一道是神鋒無影，第二道是鎖腿咒。
　　
　　莉茲跪倒在地，額頭上多了一道劃傷，她開始慘叫，似乎已經確認我死定了。
　　
　　她也小看了我，我一直捏緊了自己的魔杖，也收緊了全身肌肉，所以我可以及時就地一滾，一邊照著那紅發男人的下盤用了個石化咒，一邊趁著他抬腿躲避，下盤不穩，抄起魔杖對準他的小腿一通亂砸。
　　
　　在對方念出咒語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回合是我領先了，錢特的神鋒無影也不能一發使我致命，而鎖腿咒也只是對站立的人更有用。所以即使他的咒語擊中我，也無法中斷我的攻勢，反而是他，只要被我絆倒，就失去了用莉茲威脅我的可能。
　　
　　一切如我所料，那人被我打倒在地，是字面意義上的倒地，還沒有到喪失反抗能力的程度。
　　
　　但他很不幸地在慌亂倒地的過程中沒有拿住魔杖，然後又很倒楣正好摔平在莉茲身邊。
　　
　　莉茲尖叫著跳起來，不等他學我的手法去扯她的腳，就像見到蟑螂暴動的小女生似地照著他一通亂踩。
　　
　　萬幸她打扮得像正常二十出頭的普通女子，為了配合典雅的半長百褶裙，她穿著一雙鞋跟結實的牛皮涼鞋。那鞋跟結實得可以當做兇器，踩斷一兩根魔杖和一兩根鼻樑完全不是問題。
　　
　　那男人對魔杖的重視更勝過鼻子，一開始他還忍著莉茲的密集攻擊想要尋回魔杖，但當莉茲一腳猛擊他的眼睛，另一腳照他□而去，他便哀嚎著放棄了搜尋魔杖，用全身力量開始保護男人的要害。
　　
　　我已經趁著莉茲給我爭取到的時間站起來，魔杖也很穩當地對準了地下的男人，我對莉茲大叫一聲閃開。
　　
　　然後我朝地下的男人甩了一堆咒語，涵蓋在霍格沃茨學會的全部被我判定為有顯著作用的魔咒。
　　
　　至於咒語的順序和攻擊點就是我的個人喜好了，不過我還記得錢特的教導，首先切斷了他的四肢，砸碎了四肢的大骨，然後給他用了隔音咒，保證連莉茲也不能聽到他的聲音。
　　
　　那個男人還算不錯，他挺過了霍格沃茨七年級的課程，連斯內普的獨門絕技神鋒無影也沒有要了他的命，只不過他戴著戒指的兩根手指都被割了下來，曾經放棄了鼻子想保護的海綿體也被炸成一灘肉泥，和變成碎肉的兩隻耳朵混在一起，恐怕斯內普那樣的魔藥大師也很難完全徹底地分開它們。
　　
　　全部過程只用了十幾分鐘，或者還不到十分鐘，中間他曾經用貧乏的辭彙罵我惡毒，然後轉而求我饒命，並且願意出賣他背後的人，我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燒焦了他的舌頭和一多半頭髮，因為我並不需要證詞，我也不指望從他身上求得真相，我的想法沒有改變，我要殺人，我是為了殺戮而來。
　　
　　莉茲勸過我一次，接著就嘔吐起來，我建議她吐到那男人的傷口上去，適度的酸性液體有助於他保持清醒。因為我的話，她吐得更凶了，然而她也明白我有多堅決，我是不可能被動搖的，所以她跑去旁邊吐了。
　　
　　她畢竟是懷特史東家的女兒，臨走前她眼淚汪汪地請求我，“在我回來的時候，你保證已經把他處理好了，我受不了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很噁心的。”
　　
　　我的回答是，“來不及了，即使跳進河裏浸洗，我已經是滿身血腥，足夠吸引所有食腐而生的怪物過來了。”
　　
　　我並不是因為有所感觸才說這話的，就像我始終沒問莉茲，地下這個註定要死的男人是誰，她又是為什麼落到他手裏的。
　　
　　我能感到，或者說庫魯斯看到了，在距離我們不遠處有另一個巫師。
　　
　　他一直藏著，看著莉茲和我面對危險，看著我虐殺這個男人，看著我和莉茲終於分開行動。
　　
　　所以，我判斷他並不是會見義勇為救人危難的好人，更可能是來自另一勢力的監視者，很顯然他對我們哪一方都沒什麼好感，不管今晚死傷的是誰，他都樂見其成。
　　
　　在我心裏，現在的食死徒和鳳凰社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較好，甚至因為韋斯萊的存在，對鳳凰社的印象還要糟糕些。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手上的戒指和大咧咧暴露出來的紅發，我判斷他該是屬於食死徒的。
　　
　　那麼，那個藏起來偷看我們的人就極可能屬於鳳凰社，我不清楚他能不能聽到我的話，但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
　　
　　如果他夠聰明，就該知道我已經發現了他，而且我是準備殺死他的。
　　
　　可惜他不聰明，他幾乎是立刻就動起來了，他撲向了莉茲。
　　
　　我很遺憾地想著，鳳凰社和食死徒果然沒有分別，一樣傻到以為我真的會顧忌莉茲的安危。
　　
　　莉茲大聲呼救的時候，我用一道地獄之火燒光地上的人，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比燒毀魂器還要簡單，因為人體是有助燃油脂的，本著對遺傳基因技術的尊重，我操縱著細小的旋風，將一把黑灰和兩隻戒指收進打開空間的黑貓胸針裏。
　　
　　我慢慢走向莉茲，她已經不呼叫了，那個襲擊她的傢伙弄暈了她，正在把她往河裏拖。
　　
　　以巫師的標準，這個新的襲擊者比之前那個戴著兩隻戒指的男人要粗率得多，看到我出現，他抓著莉茲的頭髮，把她的頭往河水裏按。
　　
　　我站在岸邊，天已經完全黑了，要看清表情真的很難。
　　
　　可我仍然能看到他笑得露出牙根，他對我說，“這位手段毒辣的小姐，如果不想看你姐姐溺死，就丟掉你的魔杖，到河裏來陪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打鬥啊殺人啊毀屍滅跡啊什麼的，果然很難寫，我寫得好痛，不僅是頭痛，爪子和眼睛都很痛，痛得都哆嗦了啊！




181

181、殘殺 ...


　　收回前言，這個人有總結經驗教訓，他比之前那個男人有想法。
　　
　　先不論把戰場設置在河水裏是否更有利，但確實很好的避開了前面那位的弱勢。
　　
　　在河裏就可以不用費心分神去殺莉茲，他只要將被打暈的她丟開，她就會沉在水裏溺死。而我，要因此多一份顧慮，可能還得專注於去救治莉茲。
　　
　　同樣在河裏，我就無法再利用自製山梨木魔杖去打他的腿，河水會帶給我很大的阻力，不管是向前撲滾還是揮舞魔杖擊打。
　　
　　還是在河裏，我們都無法看穿水下的真實情況，庫魯斯也不能，所以我失去了視角上的優勢，而且因為他是男人，比我高出一頭，還可能曾在幼年時代就學會了游泳，所以即使遭遇暗流和深水，他也會比我更容易存活下去。
　　
　　這些都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他當然知道這一點。
　　
　　他容忍我沉吟思考了這樣一刻，等我再望向他，他挑釁地眯起眼，將莉茲不斷滴水的腦袋再度按到水裏去。
　　
　　“腦筋很好但是心腸很壞的懷特史東小姐。”他這樣對我說，“我不喜歡聽人說有多麼迫不得已，可是我又很喜歡自己這樣做，你看，你不聽我的話，讓我多麼無奈，我只有慢慢溺死你姐姐了。”
　　
　　我看著他好似玩耍一樣拉著莉茲的頭髮，將她的腦袋一下拉出水面，一下又按回去。
　　
　　以巫師的標準來說，他的體力還不錯，他一口氣弄了這麼十幾下，即使一直站在水流和緩的河水裏，還要盡力保持兩個人有穩妥的姿勢，他也沒有因此喘得說不出話。
　　
　　他得意地看我，就像渴望誇獎的表演者一樣，“你看，你該聽我的，我隨時都可以。”
　　
　　我咳嗽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該叫我錢特太太。”
　　
　　他像是被人拿魔杖捅在嘴裏，“什麼？！”
　　
　　我平靜地看著他，“如果你是巫師，不管屬於食死徒還是鳳凰社，你總要承認魔法部的地位，所以你該叫我錢特太太。”
　　
　　他立刻就氣急敗壞了，“你這女人，到底在說什麼啊！”
　　
　　“請叫我錢特太太。”
　　
　　我重複了一遍，然後亮出魔杖，朝他扔了一個漂浮咒。
　　
　　我並不想莉茲死，也不能眼看著她被殺掉，所以我才只是用了漂浮咒。
　　
　　水流的阻力對大家都是存在的，那個男人拖著莉茲，又是一身巫師袍，果然很難輕快避開，他本-能地拖莉茲去擋魔咒。
　　
　　可惜莉茲只浮起來一點點，就被他又拉回水裏。我也不可能一直用咒語支撐莉茲上岸，趁著他努力抓緊莉茲，我丟了一堆魔咒過去，只是為了莉茲，我既不敢用石化咒也不敢用索命咒。
　　
　　那個男人在水裏顯得十分狼狽，莉茲並不嬌小，要在河流裏準確挪動她遮擋自己其實頗艱難。
　　
　　而我仍然感到極大的不方便，我實在厭煩這種顧慮甚多的戰鬥，雖然我的攻擊頻率和落點還處於精確控制中，但不夠理想的打擊效果讓人焦躁，流失的魔力和體力也讓我越來越沒耐性了！我快速盤算著莉茲溺水後能堅持多久才會窒息而死，又考慮了一下石化咒是否能降低人體對氧氣的需求從而延緩窒息死亡的時間，後者讓我感覺找到了充分的理論依據，至少現在能使我說服自己暫時放下罪惡感了。
　　
　　我還來不及把攻擊目標調整為莉茲。
　　
　　庫魯斯突然對我大叫，那叫聲甚至交雜著貓的嘶鳴，在黑夜裏穿透了河岸。
　　
　　最初的一聲最響亮，因為那時候我還在河岸上，可我完全沒有理解它的意思。
　　
　　到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我才分辨出庫魯斯叫的是，“還有一個人！啊！！不要！！”
　　
　　有人出現在我的背後，給了我一個惡咒。
　　
　　我直接被打進了河裏，沉在晦暗的水流之中，我才漸漸感到鑽心刺骨的疼痛。
　　
　　如果這就是不可饒恕咒，那麼我要說，錢特沒有騙人，這是只能對付軟弱者的咒語。
　　
　　它確實帶來了劇烈疼痛，但那種疼痛只對肉-體有效，對於內心已經處在煉獄的人來說，只需要一點時間就能適應。
　　
　　這個咒語對曾經的黑魔王陛下沒用，因為他很早便習慣了控制加諸於肉-體的各種痛苦。
　　
　　現在它對我也沒什麼大用，雖然因為是第一次，我還無法像錢特那樣承受著巨痛依然能保持典雅如常的作派，但是也不至於像攻擊者以為的那樣因為疼痛溺死在河底。
　　
　　唯一的問題是河水阻斷了我的感知，我只能聽到緩慢沉滯的轟鳴，也只能看到一片刺痛的晦暗水流。
　　
　　我嘗試聯繫庫魯斯，我們的運氣不錯，雖然他大叫著為我示警暴露了自己，但我遲遲沒有浮出水面，讓那兩個攻擊者都不確定偷襲成果，所以他們沒有急著去搜索庫魯斯，他們似乎有點瞭解魔僕的秉性，他們斷言庫魯斯會一直潛在附近，只要我還未死去。
　　
　　“趕快離開！”我命令庫魯斯，“到沒有巫師注意的安全地方，再聯繫維姬，告訴她，我和莉茲的處境，然後不管她準備做什麼，你都立刻回家去！假裝沒有和我出門過！”
　　
　　庫魯斯帶著哭腔說不要不要，他勸我，“你是清醒的，你沒有受重傷，我來分擔痛楚，你從水下幻影移行，他們絕對抓不到我們的！”
　　
　　“不能丟下莉茲。”我對我的黑貓撒謊，“如果我逃走，他們會很殘酷對待莉茲！她只有死或者比死更慘，我不能那麼做，她是我姐姐。”
　　
　　“假裝我們不知道這回事不行嗎？”庫魯斯不愧是為了替補蛇怪而生的小東西，天生有種斯萊特林式的狡猾，“如果我們一直不過來，她一定會下場悲慘，所以就當我們沒有來過好了！”
　　
　　“我們已經失去瑪莉了，我們無法再承受失去莉茲，既然韋斯萊一點也指望不上，那就只有娘家人多擔待了，這就是道理，至少是瑪莉和維姬承認的道理……所以，我不能丟下她，不是為了她，只是為了爸爸、媽媽、萊斯利、維姬還有我們享有的同一個姓氏……”我放緩聲音，漸漸地連自己也相信那種傷感是真的了，“聽我的命令，如果你還想叫我主人！”
　　
　　我從來沒有這樣嚴厲地命令過庫魯斯，即使是在他對我和錢特的關係心懷不滿的時候也沒有，我甚至有點鼓勵他和錢特爭寵，那種感覺我從未對人坦白，那就像是提前體會了我的長子和我的丈夫之間小小的敵對，那是一種很幸福而我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的體驗，我很珍惜，包括裏面的每一個，我已失去錢特，我自己也將拼死一搏，所以至少讓庫魯斯活下去吧。
　　
　　庫魯斯是能夠通過情緒分辨我的認真程度的，所以他哭著跑開了。
　　
　　在特別漫長的一分鐘後，我感到庫魯斯混上了一輛進城的公車，那上面一定不止一個乘客，即使有巫師要做什麼，也會有所顧忌，而那忌憚的時間就是我們努力爭取的。
　　
　　我必須抓緊時間完成戰鬥，在莉茲死去之前，在庫魯斯遇險之前，也要在我被抓到之前。
　　
　　我變成了拉米亞。
　　
　　拉米亞幾乎沒有視力，特別是在水中，但她本不是依靠視覺生存的怪物，她有通過味道來分辨的動物本-能。
　　
　　我立刻確定了浸在河水裏的其他三人。
　　
　　真是好運氣，那個從背後偷襲我的男人也下到水裏。
　　
　　不好的消息是莉茲在流血，那種溫熱黏稠的血液，卻已經失去了生命力，正在漸漸喪失溫度，和莉茲的身體一樣。
　　
　　作為一隻拉米亞，我簡直想說她流的血已經弄臭了半條河。
　　
　　那是拉米亞最為痛恨的一種血的味道，裏面包含著一個夭折的小生命，還有作為母親的莉茲對那個小生命的全部愛和期待。
　　
　　我沒有時間為莉茲傷感，我要救她，比剛才堅決，我必須救她，拉米亞的本-能在我的血管裏沸騰呼叫。
　　
　　我無心聽兩個卑鄙的男巫討論他們的立場和計畫。
　　
　　不管他們是否屬於同一陣營，他們都要死。
　　
　　我突然可以自如甩動長長的蛇尾，在距離很遠的另一端潑剌起一團水花，就好像有個人正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偷襲我的那個男巫立刻朝那邊射出又一個不可饒恕咒。
　　
　　我給他的回應是迅速收回蛇尾，然後用力抽打在他身上。
　　
　　他狼狽地倒下，幾乎不需要我費事引導，就往深水裏滾去。
　　
　　他在深水裏呼救，朝他作惡的同伴高喊，“水怪！有水怪！是她的魔僕！它是會變形的！！”
　　
　　抓緊莉茲的男人大聲嘲笑他，“那是你的錯覺！她只有一隻蠢貓！她沒能力支撐那貓變得神奇！！”
　　
　　在深水裏掙扎的男人著急地給自己用泡頭咒，那只能讓他不至於很快窒息而死，但我仍然不希望他因此鎮定下來，便用蛇尾導來一大團水草纏住他的身體。唯恐黏稠亂纏的效果還不夠，我又用蛇尾擊打河底的石塊，有一些砸在他身上，令他發出一種遭受非禮的慘叫。
　　
　　他徹底慌了，不顧同伴看不到水下的情景，大叫著，“它在的！就在這裏！它要抓我，還不停打我！！”
　　
　　“即使如此，也只是一隻蠢貓！！”抓緊莉茲的男人沒那麼篤定了，“不要怕！你可是個巫師！”
　　
　　我像一團漂流的水草似的潛到他身邊，一口咬在他腰間，那是我在水下能達到的最高位置，在咬住他的同時，我用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腰，然後甚至不需要就著咬開的創口便撕開了他的肚子。
　　
　　我鬆開嘴，我也被嚇了一跳，因為這太簡單了，就像撕開一個被泡散的紙箱。
　　
　　那男人大概慘叫了一聲，接著便整個浸入水裏，他看著我，兩眼暴突，表情扭曲，他稍微動一動，便有一段腸子漏在水裏。
　　
　　我嘗試著再稍微用力，他被撕成兩段，只有一條脊柱連接，被我用手觸碰過的那一段身體，從衣物到皮肉都成了碎片被水流帶走。
　　
　　他就這樣死了，也許是嚇死，也許是失血而死，但肯定不是被我咬死的。
　　
　　他至死也沒放開莉茲，我只好折斷了他的手。
　　
　　幹這些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並不厭惡亂淌的內臟和碎肉，這應該是拉米亞的另一種能力。
　　
　　深水區的男人已經發狂了，他勉強朝我們遊過來，口中不斷叫喊著只要抓到莉茲就不用怕。
　　
　　我等著他自己一點點接近我們。
　　
　　然後我用蛇尾碾碎他的腳踝，借著拉倒他的力量躍起撲向他。
　　
　　他舉起了魔杖，但我的爪子比他快，我抽斷了他的魔杖，然後將斷掉的那一半連著他的手一起抽飛了出去。
　　
　　最終他得到了一個很有巫師風格的死亡——我把剩餘的一半魔杖按進了他的腦漿裏。
　　
　　巫師的腦漿和豬的沒什麼不同，同樣是一攪拌就碎掉了。顱骨雖然比腹腔硬一些，但那並沒有為他爭取到反擊或是逃生的時間。
　　
　　我將莉茲送上岸，旁邊堆疊著兩具不知名巫師的屍體。
　　
　　我維持著拉米亞的狀態，整個地浸在河水裏，等著流水帶走血腥氣息，還有身體裏那種被殺戮點燃的躁動。
　　
　　現在，我承認維姬說的了，拉米亞真的是一種很兇暴的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禮拜一，又是每週一次的求看求摸求愛的時間了。
所以，大家請幫幫忙吧。
那個，看在我保持日更的份上好呢？還是看在我這樣可愛努力寫暴力場面的份上好呢？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5

182

182、收拾 ...


　　庫魯斯終究沒有聽我的話，他折回到了河邊，正趕上我泡在水裏發懶。
　　
　　那只傻黑貓以為我受了重傷，甚至是死了，他忘了我們之間的契約，哭著差點跳進河裏把自己淹死。
　　
　　我無法對庫魯斯掩藏我的阿尼瑪格斯形象了。
　　
　　我用蛇尾撈起被水流沖走的庫魯斯，他馬上順著尾巴尖撲進我的懷裏，毫不客氣地用濕漉漉的腦袋頂我光溜溜的胸口，然後大哭得好像我剛剛殺了他。
　　
　　他放肆地哭嚎著，“你說了不會丟下我的！壞主人！你答應過的！你不能自己去死！！”
　　
　　我身體裏的殺氣和躁動，被這只傻黑貓撒嬌的動作和白癡的言語給澆滅了。
　　
　　“好了好了，我好著呢，你看，根本沒事！”在拉米亞狀態下我可不敢用手摸他，只好隨口敷衍他，“下一次不會了，來，別哭了，有很多事要你幫手處理。”
　　
　　我是騙他的，殺人不適合黑貓做，毀屍滅跡同樣不適合。
　　
　　庫魯斯很努力不再哭鬧，他眼睛閃亮地等著我給他分配任務。
　　
　　我只好讓他去照看莉茲，給她先灌一瓶止血藥劑再灌一瓶補血藥劑，也許還要一些睡眠藥水。
　　
　　而我慢慢走到岸邊，努力平靜情緒，準備變回人類。
　　
　　對我來說，變回人身比變成拉米亞難多了，不管是在私下練習時還是現在，錢特還因此笑話過我，他說我真是個很純粹的女人，每個女人心裏都住著一隻希臘神話裏的怪物。那時候我憤怒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現在回憶起來只覺得滿心酸楚，想到錢特，我不免心潮起伏，完整變回人身的進展越發緩慢了。
　　
　　庫魯斯已經處置好了莉茲，他又悄悄來到我身邊，似乎並不信任我的承諾，必須要隨時看著我才能安心。
　　
　　我歎息了一下，忍著變身過程中的各種不舒服，努力尋找一些輕快的話題幫庫魯斯放鬆。
　　
　　可這一天真的太難以放鬆了，庫魯斯帶來了另一個壞消息，他聯繫不到維姬，雙胞胎留給他的專用通訊管道處在一種異常的狀態，他從未遭遇過，甚至無法形容它到底像是怎麼回事。
　　
　　庫魯斯努力想啊想，終於說，“就好像對方正處在一個遭遇宇宙高能粒子風暴的邊境基地。”
　　
　　……我下定決心要控制妹妹們和貓的看電視時間，他們真的越來越鬆散了，居然不是首先用巫師通用的方式來做說明。
　　
　　我立刻就放棄追問維姬的處境了，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處在這場內戰中最混亂的一個月，食死徒會奪得魔法部，也會掌握霍格沃茨。只要她還在巫師那邊，那麼不管她在哪里，都是危險的。我的能力不足以幫上什麼忙，我只能樂觀點相信維姬處理得來自己的事。
　　
　　庫魯斯是一隻不懂察言觀色的傻貓，我要他換個話題，他便很認真跟我報告檢查莉茲的結果。
　　
　　莉茲只有很輕微的外傷，就是我已經發現的留在臉上的那兩道劃傷，還有小腿被踢中的淤青。也沒有被打出來的內傷，流血的原因和我猜的一樣，莉茲流掉了肚子裏不夠三個月的孩子，很可能是因為腦袋遭受重擊。
　　
　　我本來不後悔殺死今晚攻擊我們的三個男巫，現在就更不會有絲毫罪惡感了。我想，也許我可以不對莉茲用一忘皆空了，她不可能不愛自己的孩子，除非她真的腦子有病，否則一定會贊成我殺了這些令她失去孩子的人。
　　
　　問題在於我無法確定莉茲能正常多久，特別是她總和韋斯萊在一起，如果不讓她忘了今晚的事，有一天她也許會對他說出這些。
　　
　　我對韋斯萊一家可沒什麼信心，不管是他們的智力水準還是旺盛的正義感。
　　
　　沒錯，就是這樣，腦筋正常的男人不會帶著懷孕的老婆回來參加內戰。
　　
　　我突然變回了人形，身軀縮小並且無力的感覺讓我整個撲倒在地，引得庫魯斯發出一聲驚叫。
　　
　　拉米亞確實是很兇暴的生物，變回來之後，我感覺渾身都不舒服，附著在身上的血腥味更是無法忍受。
　　
　　我甚至很神經質地覺得手指之間勾纏著肉屑碎末和細條脂肪。
　　
　　我不由得問庫魯斯，貓項圈裏是否有準備消毒洗手液。
　　
　　庫魯斯很認真翻找了一下才回答我，只有錢特給我做的沐浴液和護手霜。
　　
　　我立刻大哭起來，不完全是因為我猛地發現自己很愛很需要錢特，還因為放掉殺氣失去怪物身體之後，我幾乎找不到讓自己強悍起來的替代品。
　　
　　復仇心無疑還是有的，但這一天的分量已經被三個死人消耗光了。
　　
　　庫魯斯總算聰明了一回，他抱著我的小腿說，“救救莉茲小姐，你說過的，為了爸爸、媽媽、維姬小姐、萊斯利先生，或者還有瑪莉小姐和錢特先生，別把她丟在河邊，她會受凍而死的。”
　　
　　“莉茲是女巫，不是流浪貓，而且現在是夏天，她不會流點血便凍死在河邊。”
　　
　　庫魯斯急得幾乎抓痛了我，“會死的，會死的！瑪莉小姐說過，維姬小姐也說過！莉茲是家裏最弱的一隻！”
　　
　　話雖如此，我還是振作起來，庫魯斯說得對，我還有責任，不僅是要救莉茲的命，自己也要活下去，不讓家人遭遇更大打擊。
　　
　　我不想讓家裏人擔心，所以得趕緊回家去，在那之前，我要處理好剩下的屍體，還要安排了莉茲。
　　
　　比照第一具屍體的處理，這兩具也不是很難，甚至還更簡單，因為他們並沒有死於咒語，據我說知，這個時代的巫師對物理傷害是比較無能的，而且我覺得即使是英格蘭最大膽的神奇生物學者，也不會那麼容易猜到他們死于一頭拉米亞的反擊。
　　
　　我把他們都燒了，收起骨灰，甚至還默默祈禱了一會兒。
　　
　　庫魯斯表現出了很過分的好奇，他只忍了半分鐘，終於向我打聽祈禱的內容。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希望他們別變成鬼魂，也不要有機會成為畫像，直接下地獄去吧，傷害孕婦和單身女子還有貓的混蛋都要下地獄！”
　　
　　庫魯斯像個孩子似地，很快就忘掉煩惱，隨著我口氣鬆動快活起來，“把他們丟到尼斯湖，沉下去，和尼斯怪獸的排泄物凍在一起！”
　　
　　我對這個建議不置可否，在我看來，變成阿茲卡班的奠基石也足以表達我對他們三個的憤恨。
　　
　　這種憤恨在救治莉茲的時候變得更加強烈，因為莉茲的情況比想像中糟糕，藥劑沒發揮正常的效果，她還在流血，並且哼哼唧唧地醒了。
　　
　　幸而她的神智還不十分清醒，她費力地睜眼看看我，又伸出手摸摸我，確認了我是活物之後。
　　
　　她流著淚，有點激動地說，“好，真好，你沒事，南茜你是好樣的。”
　　
　　我沒法灌向我示好的莉茲藥水，不管是哪一種，都會讓她有聯想。
　　
　　莉茲開始叫看不清，頭痛，直噁心，眼前有雙影，而且渾身發冷。
　　
　　我斟酌著告訴她，“你被打暈了，所以應該是腦震盪，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別擔心，這只是很小的傷害。”
　　
　　莉茲的身體猛地一抖，她抓緊我的手臂，“不能去，很危險，不能去的，他們也許正等著你……是我們過去！”
　　
　　我柔聲安撫她，“去看醫生，不是聖瑪戈，不找巫師。”
　　
　　“不！”莉茲的指甲掐斷在我的手臂裏，“你殺了，我們殺了人，不能去看醫生，會被發現的！”
　　
　　我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莉茲是在為我考慮嗎？真的只是為了我能安全脫身才這樣說嗎？還是說她覺得我們必須保守今晚的秘密，因為正義感旺盛的韋斯萊家註定無法接受一個隨便殺害巫師的兒媳婦？
　　
　　我沒有太多時間煩惱莉茲的真實想法，她的神智比想像中恢復得要快，她終於察覺到了身下的異樣，那些冰冷又溫暖的流溢讓她變得瘋狂。
　　
　　莉茲抓緊我的手臂，掙扎著要起身查看，她一直叫著我的孩子，然後用手小心地撫摸自己的肚子。
　　
　　那裏註定是一片冰冷，因為裏面的小生命已經不在了。
　　
　　莉茲一次又一次地抓傷了我，我沒有躲開，我沉浸在她的悲哀中，就像是面對一個比較不那麼自製的自己。
　　
　　三十歲的羅思·伍德太太無法像莉茲一樣為失去孩子癲狂，十八歲的南茜·懷特史東也無法這樣不顧一切地表達自己的悲傷。
　　
　　我是羡慕莉茲的，甚至是嫉妒她的，從一開始她就是這樣，用更放肆自我的態度在生活，自以為正確和光明磊落，其實從來沒考慮家人的心情和立場，但她又是如此幸運，即使被傷害，也總是有人在旁邊為她收尾打算。
　　
　　我抱緊了莉茲，在她哭得快要窒息時，我說，“哭吧哭吧！一次哭完也好！把韋斯萊的份也哭完！！以後就振作起來！隨時都別忘了，你是懷特史東家的女兒！！”
　　
　　莉茲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哭聲也漸漸停止。
　　
　　我知道這一次她至今是聽進去我的話了，至於她能不能明白這是一個高於韋斯萊妻子的身份，我並不抱希望，她顯然沒那麼信任我，這也很好理解，我剛剛殺了人，其中一個還是她知道屬於鳳凰社的人馬。
　　
　　我鬆開莉茲，示意庫魯斯送上一瓶止血藥水，她乖乖喝了，跟著的補血藥劑也喝了。
　　
　　“你必須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我一直看著她喝完所有藥水，然後慢慢宣佈，“可以不去看醫生，但你必須接受治療，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莉茲看著我，眼神複雜，甚至有點閃爍，終於她輕輕點點頭，可隨後就提出要求，“別、別把孩、孩子的事告、告訴韋斯萊，求、求你……”
　　
　　她的話讓我再也沒有了猶豫。
　　
　　我抽出早已捏在手裏的魔杖，對準她。
　　
　　“一忘皆空！！”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看不清，眼暈，不舒服，頭痛的人是我啊！
昨天吃蜜汁排骨，貌似是用的純酒來做，結果刺激過頭了，讓眼睛的狀況又惡化起來。
嗯，劇情方面，馬上錢特先生就回來了，真的喲。




183

183、麻煩 ...


　　莉茲很麻煩。
　　
　　我把莉茲帶回家，我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連門都沒出過，但她的狀況無法掩飾得很好。
　　
　　因為不可能一直瞞著家裏人，所以我立刻告訴了媽媽。
　　
　　我說，“莉茲回來了，她的情形不太好，她不好意思見你們……我把她安置在雙胞胎的房間，您要去看看嗎？”
　　
　　媽媽瞪大眼睛看了我足有十秒鐘，看得我心慌，我疑心她看穿了我極力隱藏的秘密。
　　
　　我無法想像如果她問我一身屍臭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我該做什麼樣的反應。
　　
　　庫魯斯一如既往地傻而堅決，他為我打氣，“不承認，當然不承認，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也不承認就好了！”
　　
　　媽媽繼續盯著我看，一動不動，我們都開始冒汗，畢竟這是夏天。
　　
　　然後她問，“出了什麼事？”語氣比較嚴厲，但不到面對殺人事件的程度，“南茜，不要隱瞞我！”
　　
　　我隨著她壓低聲音說，“她離開韋斯萊家了，一直在外面流浪，情況不太好，而且……那邊的局勢最近很不安穩，特別韋斯萊又不懂得行事低調，所以，莉茲她被襲擊了，她逃過來，現在她受了傷。”
　　
　　媽媽的注意力全都轉到莉茲身上，她深呼吸了一下，說，“我要見見她，那個傻女孩。”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瞞住媽媽，她生了五個孩子，莉茲有沒有流產她光靠味道和氣色就能看出來。
　　
　　甚至在對莉茲的記憶動手腳時，我也沒想隱瞞這件事，我是為她好，流產後需要一段時間休養，如果她真的只把這個當成摔跤腦震盪後遺症，沒幾天就又爬回韋斯萊的床上去，那我才是真的害了她，如果因此連累她子嗣艱難，我會很不安。
　　
　　媽媽靜靜地看了莉茲一陣，她在沉睡，臉上的劃傷和滿臉淚水，足以說明我之前做的介紹是真實可信的。
　　
　　可媽媽卻沒有撲上去抱著莉茲大叫我可憐的孩子，你真是受苦了！
　　
　　她眉頭皺得更緊，接著輕聲示意我到一邊商量。
　　
　　“不能留她在家裏，得趕緊送她走！”
　　
　　我被媽媽的決斷嚇了一跳，可我不能說她太冷酷，我其實也有類似的打算，畢竟莉茲會為家裏帶來危險，就憑她選了個全家都參加了鳳凰社的韋斯萊！
　　
　　媽媽誤解了我那一瞬的沉默不語，她看著我，目光沉重而堅決，她說，“不，我不是要把她丟給韋斯萊，我只是要送她去安全的地方休養，我們現在也不安全，那些人已經對瑪莉和錢特下了手，現在一定還盯著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有多瘋狂，所以必須送莉茲走，她需要有個安全穩定的環境養好身體，可能還包括她的心，該死的韋斯萊，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我抱了抱媽媽，果然不把今晚被襲擊的事告訴她是正確的，“嗯，我知道，我明白，我瞭解，我們是為了她好，我馬上就把她送走，我們是監守者，我們沒有多餘的力量保護一個韋斯萊。”
　　
　　媽媽拍拍我，“她是你姐姐，不管她是不是韋斯萊，她也是我們家的孩子。”
　　
　　我心中抽痛了一下，我希望莉茲能聽到媽媽的話，但又不想她聽到，因為她給不了正常的回應，終究會傷媽媽的心。
　　
　　因為同樣的原因，我甚至無法決定將莉茲送到哪里去，艾魯迪諾家已經舉族避世，喬安姑姑又是個激進分子，亞倫舅舅大概不會介入英國巫師的內戰，借重尤蘭達祖母的力量是最穩妥的選擇，可是我也怕莉茲會做出令她傷心的事。
　　
　　比如說，一醒來就哭著喊著要回去和韋斯萊一起戰鬥。再比如說，一聽到巫師內戰的消息就哭喊著要大家想辦法幫幫她可憐的查理。或者更糟糕，對尤蘭達祖母產業裏的家養小精靈反復說她和查理·韋斯萊偉大的真愛，然後不忘大大宣揚一番白巫師的愛與正義。
　　
　　我可憐兮兮地看著媽媽，“該把莉茲送去哪里？我不知道現在聯絡尤蘭達祖母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
　　
　　媽媽捂著臉發出長歎，突然間變得比我住院時還要憔悴無力，幾分鐘後她才說，“既然無論如何也瞞不過你爸爸，那就讓我來承擔愚蠢女兒帶來的恥辱吧，先不要聯絡尤蘭達夫人，今晚我先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
　　
　　媽媽撞撞跌跌地走了，歎息的聲音簡直要把走廊染藍，她甚至沒有力氣再去看一眼莉茲。
　　
　　我知道尤蘭達祖母一定看不上莉茲選了韋斯萊，但是什麼時候，跟爸爸交待事情變得這樣嚴重了？竟然比面對尤蘭達祖母的挑剔與諷刺還要讓人難以承受？
　　
　　懷著對父母關係的小小懷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激烈運動量，雖然總覺得身上有沒徹底清理掉的臭味，那一晚我卻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上，媽媽病了，庫魯斯跑來叫我起床，好給大家做了早餐。
　　
　　媽媽沒來吃早餐，我注意到，爸爸的左邊眼圈比右邊要大上那麼一號。
　　
　　爸爸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他咳了一聲，對我說，“那件事你媽媽已經跟我交待清楚了，我們的意見也達成了一致。”
　　
　　萊斯利看著我們，忍不住問，“發生了什麼事？”
　　
　　爸爸說，“你姐姐要去美國看望尤蘭達祖母了！”
　　
　　這倒是符合之前鄰居大叔大嬸們的建議，萊斯利也沒懷疑，可他還是說，“我捨不得，南茜，你要去了美國，一定會帶走貓貓們，我一個人就更難過了啊。”
　　
　　爸爸拍了下桌子，“你姐姐今天就要去美國！我立刻去跟你們的祖母聯絡！！這件事就是這樣了！！我不想再聽到有人提起它！！”
　　
　　萊斯利努力反抗了一下，“那我放暑假之後也去美國看祖母，成嗎？我不要一個人留下，沒有姐姐，沒有貓貓，很無聊啊！”
　　
　　爸爸虎著臉看他，一直看到他低頭無語，然後爸爸說，“放暑假立刻去，好的，我和你母親商量之後，如果我們的意見達成一致，就送你去美國！”
　　
　　我沒找到機會發表意見，在萊斯利被送去上學之前都沒有，不過我有足夠時間思考，足以想通爸爸說的“你姐姐”很大可能是指莉茲。
　　
　　……我忘了莉茲被我帶回了家，所以沒準備她那一份早餐。
　　
　　爸爸和萊斯利一出門，媽媽就跑出來了，她隨口贊我的廚藝越來越好，又說不用太擔心，她剛才看過莉茲了，莉茲還在睡。
　　
　　我心中暗叫不妙，按說一瓶睡眠藥沒有這樣持久的效果啊，難不成是灌了她一堆藥再用遺忘咒起了變異效果？
　　
　　庫魯斯一邊向媽媽賣萌要培根一邊安慰我，“不會的，很多人都這樣做，從來也沒出事，應該是腦震盪吧，她早上還邊睡邊吐了一枕頭沒消化的甜菜湯呢。”
　　
　　……我把沒吃完的煎蛋和培根還有麵包都給了庫魯斯。
　　
　　爸爸又回來了，看來是把萊斯利送到學校就折回來，他去看了看莉茲，回來的時候滿臉淚痕。
　　
　　他聲音嘶啞地說，“居然打她！那些巫師！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女兒嗎？！遭瘟的韋斯萊！難怪不敢來見我們！他就是打算這樣對我的女兒！！”
　　
　　我還以為是沒消化的甜菜湯刺激了爸爸，可聽上去根本沒那玩意兒，我問庫魯斯是怎麼回事。
　　
　　庫魯斯非常坦然地回答，“不能浪費食物啊，現在我們要養房子和一群貓貓，所以我讓喜歡甜菜的【抽筋布朗】過來舔乾淨了。”
　　
　　抽筋布朗是史密斯姑媽留下的另一隻棕色虎斑貓，我從來不知道它是喜歡吃素的！
　　
　　我要吐了……然後，我發現我真的很需要搬家，我受不了自己養著一群行為怪異的貓貓。
　　
　　媽媽和爸爸已經在商量該怎樣安排莉茲在美國的新生活了。
　　
　　爸爸終於還是知道了莉茲失去的那個孩子，他表現得比媽媽都要激動，嘶叫著要去暴打韋斯萊全家。
　　
　　而媽媽努力回避設想韋斯萊的存在，她無視他，她寧可莉茲的新生活裏再沒有韋斯萊。
　　
　　我沒法對他們說，那是不可能的，莉茲到最後也是選擇了韋斯萊，對作為我們家的女兒毫無留戀。
　　
　　我的喉嚨被咽住了，一開始我以為是庫魯斯胡說八道帶來的噁心感，但漸漸地我發現並不是，我很傷感，我想父母也曾這麼偷偷地避開孩子們商量我的新生活，爸爸一樣要對丟下我不見的錢特揮拳頭，媽媽也會努力騙自己，我可以很快忘掉錢特，在我未來的幸福人生裏也可以沒有那個男人的存在。
　　
　　他們是一對很好也很普通的父母，即使他們曾說會用最多的心給最不完美的我，可是我想實際上他們對每一個都是一樣用了心的。
　　
　　我不能聽他們繼續談下去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大哭起來。
　　
　　所以我提醒爸爸，不管我們怎麼希望莉茲在美國一切都好，首先要取得尤蘭達祖母的配合。
　　
　　爸爸似乎有點責怪我的懷疑，“你的祖母當然是會答應的，她愛你們每一個，她也有能力接待一個孫女去休養一段時間，她的白薔薇莊園那樣大，莉茲過去了，甚至都不用每天見她。”
　　
　　然而，尤蘭達祖母卻是不願意的，她說，“我正在度假呢，帶著個傻孫女做什麼都不方便，而且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想離英國近一點，為了我可愛的孫子和孫女們，啊，真討厭啊，威爾，你這個不可愛的兒子，你隱瞞了我很多事，現在卻想我對你有求必應，這可是行不通的！”
　　
　　我和媽媽翻著白眼看爸爸。
　　
　　尤蘭達祖母果斷地切掉了通訊。
　　
　　媽媽乾巴巴地說，“你沒把瑪莉和錢特的事告訴尤蘭達夫人。”
　　
　　我感到心驚肉跳，“艾魯迪諾的太伯公帶著全族避世，你也沒告訴她。”
　　
　　爸爸惱羞成怒了，“我才是一家之主！我才是！即使她到老也還是又自私又任性，那也沒關係！我能做到！靠自己就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這樣還覺得莉茲一直被父母錯待，白石爹娘對長女莉茲沒有愛，那我真的沒辦法了。
關於嘔吐物被貓食光，這是真的，當然狗比貓對那玩意兒更有熱情就是了。




184

184、傷痕 ...


　　在我看來，自私又任性的是莉茲。
　　
　　莉茲醒來後就一直哭，哭她失去的孩子，哭她牽掛的查理，可能還哭我的不守信用。
　　
　　我真不明白，她憑什麼認為我有辦法瞞著家裏人收留她，我自己還住在父母的房子裏呢。
　　
　　總之，莉茲怨我，雖然她說，“我不怪你，你本來是個願意聽家裏人話的好孩子，和我不一樣。”
　　
　　看起來她確實是在恨我，她不跟父母說話，甚至不願意見他們，她隔著一道門大聲哭鬧，“連臥室也沒為我保留！這就是愛我的父親和母親！！”
　　
　　這還只是留下莉茲的第一天。
　　
　　爸爸洗把臉就去了研究所，媽媽歎了口氣，繼續回去生病了。
　　
　　她臨走時吩咐我，別忘了去接萊斯利放學，如果我能找到路子，趕緊給莉茲好好治治。
　　
　　……總覺得媽媽說的好好治治，不是簡單地字面上的那個意思。
　　
　　我沒法和莉茲交談，在忘掉了我殺人那一段記憶後，她很自動把事情推理為【我沒有早點去河邊見她，所以她才會被食死徒盯上，於是在掙扎打鬥中受傷失去了孩子】，所以她更加飽含感情地說她不怪我了，無論我把她害得多麼慘，她總是我姐姐，她永遠不怪我。
　　
　　我只堅持了一小時，給莉茲喂了第三份補血藥劑後，我發現自己其實是個特別簡單粗暴的人。
　　
　　我告訴她，“如果你不能做到好好休養，我來幫你，這裏是睡眠藥，改良配方，比一飲生死水效果要猛烈。”
　　
　　莉茲不怕我，她抓著被子悶聲大哭，好像我對她做了多麼糟糕的事。
　　
　　我確實後悔了，不該讓她忘了我曾虐殺那三人，如果她還記得，一定知道我是認真的。
　　
　　庫魯斯趴在窗臺上看我們面面相覷，他不是很理解這種複雜的情緒，所以他就事論事地提醒我，“有鎮定效果的睡眠藥會影響傷口癒合，如果恢復得慢，她就會留得比較久，這樣也沒關係嗎？”
　　
　　我不知道蠢貓和蠢姐姐哪個更讓我心煩！
　　
　　我摔門而去，莉茲在我背後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地嚎哭，我想這應該能說明巫師的恢復力比正常人好吧。
　　
　　爸爸提前回家了，帶著萊斯利，還有好久不見的赫斯特先生。
　　
　　爸爸一見我就大叫，“別理那個沒節操的律師！用雨傘和火鉗把他趕出我們的房子！！”
　　
　　赫斯特律師和記憶裏幾乎毫無變化，也就是說他仍然俊美，在用微笑掩飾尷尬的時候會讓正常女人呼吸急促。
　　
　　我不是正常女人，我是錢特太太，也許還是繼尤蘭達祖母之後的第二個寡婦。
　　
　　我微笑著問赫斯特先生，“發生了什麼事？”
　　
　　他尷尬得像是無法面對我，很是扭捏了一陣才輕聲說，尤蘭達夫人要來了。
　　
　　到這時候，我依然沒意識到他的異常表情和即將駕臨的祖母大人有什麼關係。
　　
　　爸爸去找媽媽尋求安慰了，萊斯利領著庫魯斯跑來，他們好奇地圍著赫斯特先生打轉，活像是看什麼珍稀動物一樣。
　　
　　萊斯利說，“你喜歡美人？嗯，你一定是很喜歡美人，所以你喜歡尤蘭達祖母，可是你為什麼要害羞？大家都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
　　
　　赫斯特先生用一種瀕死的聲音回答，“不，不是那樣的，我的心意並不是那麼淺薄的東西，我只是無法面對專業上的指責……”
　　
　　“你是祖母的律師，同時一直很喜歡她，沒有不對啊！”
　　
　　赫斯特先生和我都被萊斯利的天真無邪打敗了。
　　
　　赫斯特先生對我說了聲對不起，就沖進洗手間躲起來。
　　
　　我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帶著厚實鱗甲的蛇尾要冒出來。
　　
　　而這時候，尤蘭達祖母正從壁爐裏走出來，看上去像是準備參加一場婚禮，她終於體諒了我們的處境，沒有挑剔我們迎接得有多不周到。
　　
　　或者說，萊斯利和庫魯斯讓她很滿意，她靠逗弄兩個傻東西就得到足夠多快樂了。
　　
　　但她並沒有忘了自己的來意，她抬手招我過去，撫摸我的臉頰和頭髮，然後拉著我的手說，“你做得比我預料要好，要記得這份強悍和氣勢，只要你不放棄，就沒有人能讓你放棄。”
　　
　　爸爸用力咳了一聲，“你根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我的瑪莉還有南茜的錢特，本來就會回來，是一定沒事的！”
　　
　　如果他沒有說著便開始流淚，多少還有點可信度，但事實是尤蘭達祖母都不用反駁，他便哭得無法控制。
　　
　　媽媽也開始流淚，萊斯利跟著哭起來，庫魯斯丟下他，跑來蹭我的腿。
　　
　　我微笑著抱起庫魯斯，對尤蘭達祖母說，“我是錢特太太，斯克林傑部長親自跟我證實過這一點了，我喜歡這個稱呼，無論如何，我會保留它的。”
　　
　　可能是因為祖母本身的魔力，這是我第一次對家人正式說出我和錢特的婚姻關係，還有我不會再嫁給別人的決心。
　　
　　尤蘭達祖母既不感動也不激烈，她拍拍我的手，“只要你相信自己正確，那麼堅持就好了。”
　　
　　爸爸氣憤得幾乎要撲過去咬祖母了，“南茜的人生還很長！她才十八歲！！”
　　
　　尤蘭達祖母還是那麼平靜，“對於愛的領悟，發生在任何年紀都不奇怪。”
　　
　　爸爸要氣瘋了，赫斯特先生剛好過來，他馬上把怒氣都砸了過去。
　　
　　“一個沒有節操的律師！該死的傢伙！我要去投訴你！讓他們吊銷你的執照！你竟然用這種手段出賣我可憐的女婿和女兒！！！”
　　
　　原來把家裏發生的一切洩露給尤蘭達祖母的正是赫斯特先生。
　　
　　順便說一句，赫斯特先生不僅是受雇于祖母的律師，也是錢特的律師，給錢特介紹他的是瑪莉。
　　
　　如果我是爸爸，大概也會很生氣，因為赫斯特律師手裏還掌握著瑪莉為我們準備的結婚資金。
　　
　　不過，今天赫斯特先生是來給我說明錢特遺產的安排。
　　
　　錢特的安全感比我以為的還要淡薄，即使我嫁了他，他一度也感到幸福，仍然無法甩開突然毀滅的陰影。所以在找律師的那時候他就做了一個以正常人看來十分極端的安排，他為自己的行蹤設了一個期限，如果他失蹤超過四十天，又或者魔法部宣佈他死亡，律師就要將他的所有財產轉給我。
　　
　　爸爸更恨赫斯特先生了，因為他送來了錢特的安排，還是一個他做不到的安排。
　　
　　即使是很希望我能忘掉悲傷過去重新開始的媽媽，也為錢特對我如此盡心的考慮感動了。
　　
　　我看著赫斯特先生送上的錢特財產清單，百感交集。
　　
　　我不是全無感動，但那上面有太多我不知道的財產，不管是他從裏德爾還是伏地魔堂兄那里弄來了，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特別是一想到，他其實是因為弄走了屬於魔王的太多隱蔽產業才會暴露，結果導致了三方圍攻而死，我就忍不住要痛?他幾句。
　　
　　庫魯斯又送上了安慰，“主人，錢特先生也沒辦法的，這世上男人都要養家糊口，他已經耽誤了很多年，又那麼想娶到你，所以這一次只能拼命幹了啊。”
　　
　　我被這不合時宜地安慰頂得肺葉子都在痛。
　　
　　沒有人同情我，赫斯特先生甚至拿出第二份財產清單給我，那是瑪莉給我的嫁妝，她也一早就留了話，一旦我們中任何一個締結了魔法部承認的合法婚姻，我們就能得到這一份財產，無論到時候她在世與否。
　　
　　我哆嗦著簽不了字，我的眼前早就模糊了，來自瑪莉的贈禮同樣讓我心情複雜。
　　
　　錢特先生會有那樣的安排，仔細想想是可以理解的，他並沒騙我說他很放心雙胞胎會一直留著他，也只是說自己不會重新走那條毀滅世界的魔王之路。無論是哪一種情形，都可能變成最壞的結果，而他除了我，在這個世上並沒有更親密的人，做出那種安排，只能說是很符合他激烈又極端的性格。
　　
　　然而瑪莉不一樣，她明明是聰明、強大又幸福的小孩，是雙胞胎裏溫和、有禮、委婉的那一個，而且她是龍，是註定要比我們活得更長久的生物。我承認是能感覺到她一直小心翼翼隱藏著實力，也幾乎不使用龍的力量，但那不是出於敬畏，她對鄧布利多表現出的節制更多是因為厭惡惹麻煩，僅此而已。
　　
　　我無法接受瑪莉會有猝然離世的先見之明，這不合理，這不應該，這不可能啊！
　　
　　我把臉埋在檔裏嚎哭，把大家都嚇壞了，連尤蘭達祖母也說，“讓她哭出來，她從小就太忍耐了，哭出來會讓心輕鬆一點，即使只有一點點，也是好的。”
　　
　　我混亂地想著，我不能簽字接受，赫斯特先生是能夠處理巫師相關事務的律師，如果我簽了字，就會變成一種詛咒，沒錯，就是詛咒，一個用很多錢換取葬送錢特和瑪莉的惡毒詛咒！
　　
　　我差點要撲上去像昨晚撕裂那個水裏的男人一樣對赫斯特律師伸出爪子。
　　
　　救治莉茲總算是有好報的，她被樓下的動靜吵醒了，她跑下來，看到我在慟哭，律師在等待，父母親人們好冷漠地在逼我（至少她堅持自己看到的是這樣沒錯）。
　　
　　莉茲搶在我前面撲了過去，她幾乎是一跳就跳到我身邊。
　　
　　她昂首挺胸得像是馬上要戰鬥食死徒的烈士，“你們要對南茜做什麼！不准逼她！！她已經很可憐了！！”
　　
　　我做不到立刻停住大哭，但我確實不想繼續哭了，莉茲的介入讓我覺得自己很傻，我剛才差點就像她一樣遷怒於人了。
　　
　　莉茲因為大家的沉默受到鼓勵。
　　
　　她對爸爸說，“是你讓她選了你的學生，那個空有相貌的外國巫師，你總要負點責任，你不能再逼南茜了！”
　　
　　她對媽媽說，“你明明不喜歡鄰居的老太婆和她的貓，可你還是讓她侄子追求南茜，你也要負責任，別再逼南茜了！”
　　
　　她看著萊斯利說，“你什麼也不懂，只知道附和大人的說法，這樣很不對！你不懂南茜經歷了什麼，你沒資格逼她！”
　　
　　她還知道最後對上尤蘭達祖母，“你為什麼要和他們一樣逼南茜呢？她很可憐的，她的愛人才剛死了，不管你們要逼她做什麼，都是不對的！！”
　　
　　我哭不出來了，我找不到合適現在說的話，我覺得自己被眼淚嗆得想一邊咳嗽一邊打噴嚏。
　　
　　尤蘭達祖母是個真正的貴婦，她像才剛認出指著鼻子質問她的是莉茲，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啊，是你啊，我的孩子！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你不該在懷特史東的房子裏，你已經選了韋斯萊，你該和他們在一起！現在他們一定很需要你和你的錢，什麼？你竟然毫不知情？韋斯萊要在家舉行婚禮，這還是這一代的第一場正經婚禮呢，但願那個法國新娘子比你要聰明一點，不會在婚禮完成前就跳上韋斯萊的床，也就不用擔心生下不名譽的崽子，喔，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貧窮的韋斯萊，唯一的長處就是繁殖力了！”
　　
　　莉茲的臉色變得慘白，接著是緋紅，最後變成了一種異樣的青色。
　　
　　她死盯著我們的祖母，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
　　
　　然後她就向前栽倒，暈倒在了赫斯特先生和尤蘭達祖母的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黑貓魔王的愛情表達，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你，也是其中之一。
基本上，和格林德沃那種把後半生都賠給你，是一樣的吧？
嗯，南茜該被食死徒抓住一次嗎？應該嗎？不應該嗎？真是好糾結的問題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6

185

185、離心 ...


　　莉茲醒來後，還是只和我說話。不過態度變得冷漠，而且換了一套說辭。
　　
　　她要我幫她確認韋斯萊家即將舉行的婚禮。
　　
　　我才因為她在父母面前丟了臉，又很見不得她毫不愛惜身體的行為，所以沒什麼耐性地告訴她，我不會去打聽韋斯萊家的事，絕對不會，我不要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做這樣的蠢事，招人誤會我們和韋斯萊有很親密的關係。
　　
　　莉茲對我的話反應激烈，“本來就是有的！這一點沒人可以否認！我嫁了一個韋斯萊！”
　　
　　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就這樣看重韋斯萊，甚至不惜拉著全家為韋斯萊倒楣嗎？
　　
　　莉茲以為自己說動我了，提高聲音要求我去確認韋斯萊家的婚禮，她氣勢十足地表示，如果那竟然是真的，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我覺得自己做錯了，我不該帶她回家，我該將她丟回韋斯萊家，她該是那個查理·韋斯萊的責任，整個韋斯萊都該承受接納她的後果！
　　
　　莉茲發狂一樣往我身上撲，她越來越像韋斯萊了，實在不行就會忍不住用上激動的身體語言。
　　
　　尤蘭達祖母破門而入，比我知道的任何一個奧羅都更英武，她身後跟著爸爸、媽媽，長輩們的臉色都很精彩。
　　
　　尤蘭達祖母首先調侃了爸爸媽媽，為他們養出了一個韋斯萊家的媳婦，也為他們養出了一個錢特家的媳婦。
　　
　　她的原話是，“一個膽大妄為，一個小心謹慎，一個數典忘祖，一個情深意重，真是太奇怪了，我真忍不住要歎息，哪一個都不是那麼像我！”
　　
　　接著她走上前來捏捏我的臉頰，口氣輕快地抱怨我太逆來順受了，既然我是最先出嫁的女兒，又是那麼珍視錢特太太的名分，我就不該那麼容忍一個任性又不自愛的姐姐，我該拿出錢特太太的氣勢教訓她的愚蠢。
　　
　　在莉茲反駁之前，祖母已經捏住她的臉蛋，“不告知父母的秘密結婚任何時候都是不名譽的，即使你可以因此得到一頂王冠，可你看看自己，你得到了什麼，韋斯萊無法供養你安定生活，在危難時候保護不了你，他甚至沒有像個鍾情的男人一樣關心你的去向，真羞恥啊！你竟然是我的孫女！”
　　
　　莉茲大叫著為查理·韋斯萊正名，她說，“查理有很重的責任，他們需要他，鳳凰社、鄧布利多需要他去聯繫……”
　　
　　爸爸突然說，“不准在我的房子裏提那個名字，也不要提他搞出的秘密結社，我只說一次，做不到就請滾出去。”
　　
　　他太嚴厲了，一時間連尤蘭達祖母都沉默無語，似乎在考慮他是否有刻意針對自己。
　　
　　媽媽趕緊做解釋，“我們的瑪莉，就是在那個人任校長的學校裏出事的，可是他們甚至連第三方調查也不接受，就單方面宣佈瑪莉是自己把自己給弄沒……”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爸爸也淚流滿面。
　　
　　莉茲只頓了一下，又氣鼓鼓地聲援起鄧布利多，說她早知道瑪莉和維姬會在那些危險試驗裏倒大黴的。
　　
　　尤蘭達祖母給了她一巴掌，下手並不重，但選了個惡毒的角度，剛好扇在莉茲受過傷的額頭和顴骨上。
　　
　　祖母這樣的貴婦當然也佩戴著戒指，她沒有劃傷莉茲的臉，但讓之前的疤痕又開始流血了。
　　
　　莉茲駭住了，她沒想到家裏有人會動手打她，即使是在她背著父母偷偷跑去韋斯萊家談論婚事的那一次，也沒有人對她動手。
　　
　　爸爸、媽媽什麼也沒說，我也只是看著，我對瑪莉的感情遠勝於這個姐姐，我找不出理由原諒她。
　　
　　“我不喜歡聽到背叛者說話。”尤蘭達祖母慢慢地說，“你知道嗎，小女孩，在我們的那個時代，像你這樣的女兒是不會被允許再踏上父母的產業。你有什麼資格再享受家族的供應和庇護，你帶走了屬於你的那一份嫁妝，卻用同胞手足的生命去獻媚你男人的後臺，你甚至還沒有正式嫁給韋斯萊！我現在很贊同那兩個小傢伙和馬爾福的安排了，如果不在婚前立下契約，剝奪掉你和你後代的繼承要求，你是可以聯合那骯髒的韋斯萊一族，謀害你的親族，只為了幫他們實現所謂的正義！”
　　
　　我不知道莉茲有沒有聽懂尤蘭達祖母的話，她哭著說，“我們是相愛的，我和查理是有真愛的，我們很幸福，你們根本不會明白！如果不是那個可笑的契約，我們早就結婚了，這不怪查理，不怪韋斯萊，都是因為你們！你們從來就見不得我幸福！”
　　
　　尤蘭達祖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幾秒鐘後轉身離去，她說，“讓這個女孩離開，不要再留下了，我有感覺，她會給這個家帶來禍患。”
　　
　　莉茲竟然贊成祖母，她哭叫著向她求證，韋斯萊家的婚禮到底是在哪一天舉行。
　　
　　“八月一日。”尤蘭達祖母停下來看莉茲，笑容裏充滿諷刺，“你確定自己會受韋斯萊歡迎？這是屬於韋斯萊家長子比爾的婚禮，我認為他的那位法國新娘子不是那麼高興在她的婚禮上見到你呢。”
　　
　　這是另一件羞恥的事，連馬爾福都知道，莉茲雖然選擇的是次子查理·韋斯萊，但她也和那家的長子比爾有過感情糾葛，其他還包括狼人盧平，魔藥教授斯內普，以及馬爾福的前秘書等等……
　　
　　莉茲還是堅持要去，她把理由說得格外正當，“韋斯萊家的處境很危險，食死徒一定會對他們下手的，我必須去，我要盡一份力，只要我還拿得住魔杖，我要和大家一起戰鬥。”
　　
　　我做了一件蠢事，雖然我沒被莉茲的蠢話打動，但我畢竟不忍心將她趕到大街上去。
　　
　　我提出由我送莉茲離開，她沒有立刻就要回去韋斯萊家，她在外面是有住處的。
　　
　　莉茲住在獨居時代那所在大橡樹村的房子裏，她用嫁妝裏能動用的現金買下了它留作紀念，即使她從訂婚開始就不住在英國了。
　　
　　我最強烈的感覺不是建築本身有多精緻可愛，內部陳設又是多麼符合莉茲輕飄飄的性格，而是她當真該是韋斯萊家的人，她和著名貧窮的韋斯萊夫婦一樣不善於持家理財。
　　
　　我要離開的時候，莉茲抽出魔杖對準了我，她流著淚說需要我留下來陪她，主要是陪她去看看韋斯萊家的婚禮。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親人用魔杖指著威脅，有種很奇妙的感覺，莉茲似乎篤定比爾·韋斯萊的婚禮不能順利完成，這到底是屬於女性的嫉妒心作祟，還是說她比我以為的更加清楚正確的歷史？
　　
　　我眯起眼睛，猛地朝莉茲的小腿踢出一腳，她的石化咒打中了桌子，我過去一腳踩在她手腕上，再一腳把她的魔杖踢到牆邊。
　　
　　莉茲眼淚汪汪地哀求，“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連你也不幫我，我該怎麼辦呢？爸爸媽媽一直不在乎我，祖母和姑姑也不喜歡我，瑪莉和維姬只會捉弄我，萊斯利和我也不親，我只有你了，南茜，幫幫我！”
　　
　　我轉身就走，尤蘭達祖母是對的，莉茲本身就是個禍患。
　　
　　她又朝我大叫，“你已經失去愛人了！你知道那是多麼痛苦的事！你忍心讓我也承受相同的痛苦嗎？求求你！幫幫我和查理！我已經失去孩子！我不能再失去我的查理！！！”
　　
　　我在一天內第二次違法使用幻影移行，即使我趕在晚餐前回家，沒人發現我離開過，心情仍然像暴雨後的泥濘一樣糟。
　　
　　尤蘭達祖母在晚餐時看我的表情說明她完全知道我對莉茲的幫助，甚至還包括我在莉茲那兒莫名其妙的遭遇。
　　
　　赫斯特先生也留下吃飯了，儘管爸爸看上去想在他的盤子裏裝死老鼠。
　　
　　赫斯特先生輕聲對我說，“別擔心，魔法部這段時間都注意不到的，你不會留下違法的記錄，如果還不放心，可以去法國考取執照，這是最保險的做法，我感覺到明年，英國魔法部也不太可能回復正常運營，所以還是去法國吧，尤蘭達夫人會很高興的。”
　　
　　我看著他，滿心懷疑，他知道的似乎還不僅是我冒險去送莉茲，“為什麼這樣說？你知道了什麼？聽起來似乎魔法部出事了？”
　　
　　“正確的表達是淪陷，魔法部已經落到那個人手裏了，霍格沃茨也差不多。”赫斯特先生說得很平靜，就像我們正在討論的是今年的美國西梅不會那麼甜，“我是律師呢，南茜小姐，我的業務涵蓋巫師和普通人的兩個世界，總會保持一些消息管道，再說這並不是什麼秘密，那個人對於自己掌握的優勢局面是很自傲的。”
　　
　　他說得我不由自主就信了，所以我問了個愚蠢的問題，“那麼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韋斯萊家的婚禮了？”
　　
　　“當然，救世主波特會出席的所有公眾活動他都不會放過。沒有道理給自己的敵人留下美好的公眾形象，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有些食不下嚥了。
　　
　　我幾乎不記得是怎麼送走尤蘭達祖母的。
　　
　　耳邊只有她對我很是親切地叮囑，“我隨時都歡迎你，孩子，你現在也算是個體面女人了，你是錢特太太，你有充分理由遠離那些無聊的爭鬥。”
　　
　　她的意思是要我置身事外，我已經失去錢特了，我該生活得像個年輕的闊寡婦，英國巫師們的正義與毀滅都與我不相干，她作為曾經的年輕闊寡婦，很願意教我怎樣快活地享受寡婦生活。
　　
　　這是符合尤蘭達祖母的論調，也許有人會唾棄她的散漫，但我覺得這是她表達感情的方式，可能不是那麼正經正式，至少她的愛是真心的。
　　
　　可我拒絕了她的好意，我留下來，整天愚蠢地擔心著莉茲。
　　
　　所以，最終我還是去了。
　　
　　八月一日，韋斯萊陋居，比爾·韋斯萊和芙蓉·德拉庫爾的婚禮。
　　
　　一切都只是為了我的姐姐莉茲。
　　
　　我不愛她，甚至無法尊重她，但是我家真的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反省，是不是把莉茲寫得太白吟霜了。
不過，應該沒有吧，而查理也不是渣男才對。
總之，大家都是在以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生活並且愛著。




186

186、索命 ...


　　我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韋斯萊的婚禮開始得很早，就在他們家的院子裏，氣氛很鬆散，完全沒有一般婚禮會見到的緊張場面。
　　
　　芙蓉·德拉庫爾小姐即使對我來說也是熟人，她可不是那種矜持端莊的女人，我只希望她不要和莉茲一樣在婚禮之前就有了孩子，畢竟接下去是一段漫長的戰爭，除非是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選這時候懷孕生娃。
　　
　　……盧平和唐克斯的孩子就是出生在戰爭最激烈的一年，我還能說什麼呢，他們是多麼瘋狂般配的兩個人。
　　
　　看到比爾·韋斯萊的時候，我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們只有歡喜卻不緊張，因為新郎被狼人咬了，他很幸運沒有變成狼人。
　　
　　這個婚禮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對食死徒的示威，是他們慶祝僥倖的慶典。
　　
　　我不知道該說他們很蠢，還是該贊韋斯萊的節儉。
　　
　　我一直沒找到莉茲。
　　
　　查理·韋斯萊和他的兄弟們在一起，不管他對兄長的婚禮有什麼看法，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他有絲毫不快。
　　
　　我為莉茲不值，不僅僅是查理·韋斯萊，整個韋斯萊家沒有任何人想著她。
　　
　　他們歡樂地享受著這一次慶典。
　　
　　我突然看不下去了，那個查理·韋斯萊，他該知道自己失去過一個孩子的，他該和莉茲一樣為了那個孩子傷心，哪怕只有一點點時間，這是他欠莉茲和那個孩子的！
　　
　　我太用力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直到莉茲伸手拉住我，她像個遊魂一樣出現，在陽光下慘白得厲害。
　　
　　莉茲眼神發直地看著遠處的婚禮場面，聲音也像遊魂一樣飄忽無力，“你知道嗎？莫莉其實很討厭芙蓉的，因為她那種法國女人的性情，莫莉跟我說過那註定她不會是個好妻子。”
　　
　　我想了一下才記起莫莉是指韋斯萊太太，“婆媳關係就是那樣一回事，你不能指望丈夫的母親像媽媽一樣愛你容忍你。”
　　
　　“你是在指責我嗎？”莉茲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臉上，她又開始流眼淚了，“是啊，我活該，我竟然相信我會是莫莉最喜歡的媳婦，我以為她真的不喜歡芙蓉，她反對過他們在一起的，可現在她是那麼開心，簡直比對我和查理更親熱！喔，她為什麼要騙我呢？”
　　
　　“你該好好照顧自己，你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我不喜歡她那麼不愛惜自己，即便是為了穩固查理的愛她也不該放任自己變得像個吊死鬼，“還能是為了什麼？婆婆就是那樣的生物，她不可能愛你勝過她的親生骨肉，她對你說的那些，當然是為了讓芙蓉不痛快，用一個媳婦噁心另一個媳婦，這不是很自然嗎？”
　　
　　“可我是不一樣的啊！”莉茲差點跳起來尖叫，“他們都知道我對查理的愛，為了我們的愛我可以為韋斯萊冒險，甚至讓瑪莉和維姬在馬爾福面前丟臉，我做了那麼多，她為什麼還不相信我！”
　　
　　“和相信無關，你得明白，婆婆不會真的變成你的母親，即使是你的親生母親，也沒有必須愛你不變，想想你為了韋斯萊對我們做過的事，你背叛了一眾血親，敗壞了全家女兒的名聲，最後還心安理得一邊說斷絕關係一邊收下大筆嫁妝，只要韋斯萊夫婦沒有傻得毫無知覺，他們當然會擔心你異日變心，會用同樣的決然對付曾經的丈夫和婆家。”我把長久以來的不忿發洩了出來，莉茲早該清醒了，對大家都好，“別忘了，他們也有一個未嫁的女兒整日想著把救世主波特弄上手，還有好幾個兒子在努力籌著結婚費用呢。”
　　
　　莉茲頹然地蹲下去，“莫莉說過，她喜歡我，她中意我，我愛查理，她和大家也愛我。”
　　
　　“仍然是等價交換，不是嗎？”我感覺自己說得好冷酷，可我仍然要說下去，這是一個機會，莉茲該知道關於婚姻和愛情的真實了，“她要求你必須愛她的兒子，如果你做不到，她就不會愛你，這並不是公平的交易，你得先愛了她的孩子她才會對你好，婆媳關係就是這樣。你不要不信，我打賭現在她和芙蓉變得這麼親熱，一定是芙蓉用自己的方法證明了對比爾的愛，絕對勝過你做過的，所以你自然變得不值什麼了。”
　　
　　莉茲嗚咽出聲，“不是的，怎麼會是這樣，他們是韋斯萊啊，他們是真誠熱情的格蘭芬多，不會是這麼市儈，也不會這樣對我，至少我的查理……”
　　
　　“他若是真的愛你在乎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帶你回英國，還要和鳳凰社混在一起。”我冷淡地提醒她，“我記得瑪莉在婚前協議裏注明過，希望你們不要在這個時候回英國，好吧，別再提團結熱情的韋斯萊家了，我知道你覺得他沒做錯，一家人該一起面對困難，但他有為你考慮過嗎？你們回國之後不僅要面對混亂的局勢，還要和一群人擠在那樣一個危險建築裏，而你居然還在這種時候懷了孩子，他沒有好好照顧你，放任你跑出去，在你為了失去孩子要死要活的時候，他們家在全力舉行一場婚禮！如果你和孩子一起死在河邊，他們仍然會舉行這場婚禮，別這樣看著我，我說真的，韋斯萊承受不了再多一次婚禮費用，就算眼前這個被搗亂了，他們也不會再舉行一次，因為他們就是這麼又窮又小氣！”
　　
　　莉茲瞪大眼睛看著我，直到瞳孔放大，向後暈倒。
　　
　　在我身邊，又一位遊魂般的巫師悄然出現了，他在微笑，於是莉茲嚇暈了。
　　
　　遠處韋斯萊的陋居裏爆發混戰，就像無數人有預料的那樣，食死徒殺了過去，他們不接受這種寒酸又幼稚的示威。
　　
　　而這位貌似悠閒並不參與作戰的是他們的領袖，各方面來說都是，因為他是伏地魔。
　　
　　那個時常被錢特先生開玩笑地叫做裏德爾堂兄的黑魔王，目前使用的身體年齡其實比錢特還要年輕，我還記得他是在塞德里克面前煮出來的，可惜對著美少年煮出來並不能改善被耗子和波特以及死鬼老裏德爾扭曲了的基因，他現在是個光禿禿又甚扁平的傢伙，我很努力也不能從他臉上找到些許可以聯想到錢特的氣質。
　　
　　但是，他身上飄蕩著和錢特一樣的香味，我現在確定那是裏德爾給自己準備的保密配方古龍水了。
　　
　　蛇臉魔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因為相同的氣味露出深深的傷感。
　　
　　他甚至還特地等我沉浸在傷感的回憶中好一陣，直到不斷有不屬於食死徒的巫師開始從陋居向外突破，似乎很快就會撞見我們，他才對我說，“錢特太太是嗎？我一直期待和你見上一面呢。”
　　
　　我不像莉茲那麼怕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錢特先生，我不至於對任何一個使用和他一樣古龍水的男巫有好感，但眼前這個魔王卻擁有著在這個世界裏和錢特最近似的靈魂。想到這一點，我就無法把他當做一個臭名昭著的陌生人。
　　
　　“是的，你沒有認錯人，我是錢特，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呢，伏地魔先生？”
　　
　　他被我猶豫了一下才叫出來的稱呼逗笑了。
　　
　　而莉茲這時候醒過來，發出尖叫，“啊！魔王！伏地魔！！”
　　
　　他對我保持著那張可怕的笑臉，然後抬了下手指，就讓莉茲又暈了過去。
　　
　　他對此的解釋是，“我厭煩吵鬧的女人，那樣既沒教養又不矜持，不過我們不能對韋斯萊有任何期待，對嗎？”
　　
　　我立刻很清楚感覺到這個男人和錢特是完全不同的。
　　
　　儘管一樣是滿懷怨恨，獲得新生，但是他正志得意滿，毫無牽掛，所以無所畏懼，冷酷殘忍，覺得自己可以對抗命運。
　　
　　而錢特因為長久處於瑪莉與維姬的管制之下，已經在不情願之中學會了有所畏懼。
　　
　　至少，我知道錢特一定很清楚，死亡不是最殘酷的命運，超越死亡也不是掙脫了命運的標誌。
　　
　　伏地魔對我伸出手，那只手卻不像他的臉皮那麼異常，但也不像錢特的那般纖細，雖然他穿著的袍子也使用了錢特喜歡的料子，佈置在上面的魔紋也是同一種只注重防禦的。
　　
　　我沒有再像最初那樣傷感了，我開始考慮自己的處境。
　　
　　伏地魔立刻察覺到了，他又對我笑了笑，“我保證，不管傳聞如何，我對真正的淑女總是很客氣的，比如，你認識的馬爾福夫人，你們是親戚，你會很願意見到她吧？”
　　
　　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我順從，他就不會打暈我帶我走，也不會隨便就殺死莉茲威脅我聽話，他會把我帶去馬爾福莊園，那裏有被困住的納西莎，在我知道他們所在的這一刻開始，不管我願意不願意，他就已經在用馬爾福的生命要脅我了。
　　
　　我沒有別的選擇，即使我是那一年霍格沃茨最優秀的畢業生，即使錢特給了我很多課本之外的教育，即使我有比其他人多出三十年的巫師生活，可我很清楚自己打不過眼前這個伏地魔，橫亙在我們之間除了血緣造成素質差別，還有不顧一切的氣勢，從瑪莉和錢特遭遇意外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我再也沒有自信去拼死一搏了。
　　
　　我順從地將手交到伏地魔手裏，就好像在祖母的茶會上接受一個老紳士的散步邀請。
　　
　　突然間，莉茲又爆發出尖叫，我感覺她發狂一樣朝我們撲過來。
　　
　　她叫著，“你不能跟他走！他是最壞的！”
　　
　　伏地魔像個真正的魔王一樣，微笑著用了一個阿瓦達索命。
　　
　　雖然是在白天，那瑩瑩綠光還是閃痛了我的眼。
　　
　　我掙開伏地魔的手，轉身撲向莉茲。
　　
　　索命咒在中途便落到我身上。
　　
　　死亡就像錢特先生說過的一樣，只是一瞬間。
　　
　　我沒有遺憾。
　　
　　我是做過承諾的，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我來到這裏，是為了家人，爸爸媽媽承受不了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莉茲還未正式嫁給韋斯萊，她還是姓懷特史東的。
　　
　　而我已經是錢特太太了，就像出生在這個家裏時，我堅持自己是伍德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南茜最後那番話的意思是，“莉茲是純粹的懷特史東家的女兒，她只是個死而復生的冒牌貨，所以她該救莉茲”。
也有“伍德踐踏了她的愛情，所以她想著回去報復，錢特是真的愛她，她當然願意以死相殉”的意思。
腦子有毛病在戰爭期間懷孕生娃的是盧平和唐克斯，他們的兒子泰迪會在次年4月出生，不過他們都不是多麼正常的人，所以不討論了。
韋斯萊太太真的不喜歡芙蓉姑娘來著，直到比爾被狼人咬花了臉，又差點感染狼毒，芙蓉仍然沒變心決心下嫁，她才很高興地歡迎這個媳婦。
莉茲離開韋斯萊家的經過大概是，查理怕她一個人留下有危險，因為查理是負責鳳凰社對外國巫師聯絡工作的，估計也是時常要出國的，所以查理希望她回去羅馬尼亞，他們在那邊有個石頭城堡，是莉茲的嫁妝之一。這個安排引來了韋斯萊太太的強烈不滿，她覺得妻子都該和丈夫並肩作戰。然後莉茲也非要留下來。查理覺得自己真是可悲，兩面都不是人啊，於是爆發爭吵。莉茲離家出走了。查理為了不讓她在家人面前的印象更壞，就說她是聽了自己的勸回羅馬尼亞了。所以韋斯萊家並不清楚她到底是去了哪里。而查理自己有找她，可是隨著局勢緊張，也很難找到就是了。
南茜確實是被阿瓦達了，這一點不要懷疑，這樣近距離都沒中，這不僅是在侮辱伏地魔，也是在侮辱南茜想要保住莉茲一條命的真心啊！！！





187

187、歸還 ...


　　我漂在一條黑暗的大河中。
　　
　　我記得有人給它取名叫“記憶之河”。
　　
　　身形已經改變，雖然不清楚容貌的變化，但我正借著一條靈活的蛇尾浮起身體，並且穩定前進路線。
　　
　　這是比想像中輕鬆太多的死亡。
　　
　　儘管它並不明亮，不輕飄飄，也沒有浮在半空，更沒有闖入一頭會變身的黑龍。
　　
　　我只有一個遺憾，這裏沒有瑪莉和維姬，原本她們總是會有辦法出現在我隱蔽的意識裏的。
　　
　　所以我一定是死了，只有真實的死後世界，才是連雙胞胎也無法插手的。
　　
　　這仍然是比想像中輕鬆太多的死亡。
　　
　　只是我已經有了太多牽掛，尤其是浸在這條記憶之河裏，我越發思念著這一生中遭遇過的點點滴滴。
　　
　　我淚流滿面，我終於知道了和親人朋友們分別是一件多麼無奈的事。
　　
　　更加無奈的是當我到了這裏，卻仍然沒有見到思念中的人。
　　
　　沒有瑪莉，沒有錢特，沒有史密斯姑媽，甚至沒有塞德里克。
　　
　　我繼續騙自己說，因為他們都到達彼岸，置身光明喜樂之地，而我的旅程還很遙遠，我必須用淚水和思念繼續填滿這條黑暗之河。
　　
　　河水變得溫暖，像是一雙溫柔的手拂過我的身體，連最粗糙的鱗片也被小心對待著。
　　
　　接著，我聞到了太多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有人拉著錢特和馬爾福先生在我身邊熬煮一鍋斯內普決定配方的魔藥。
　　
　　我突然笑了，我還不能忘記，我一刻也沒法忘懷，我甚至不能把他們稍微從心中挪開，所以我的旅途註定艱辛，每一寸都會烙印心酸和淚水。
　　
　　我放任自己沉浸在想像中的溫暖與香氣裏。
　　
　　直到河水變得狂亂，像是有生命一樣，猛地朝我鼻子裏灌。
　　
　　我狼狽地掙扎著，身體卻變得越來越沉重。
　　
　　我以驚人的速度下沉，我再也不敢認定拉米亞就不會被淹死了。
　　
　　恍惚中，我聽到了貓叫，和溺水的人說的一樣，眼前豁然有一片異樣的明亮。
　　
　　庫魯斯和雪紡綢小姐在那片光亮裏悠然走過。
　　
　　我想叫庫魯斯，結果吞下了更多水。
　　
　　我覺得整個身體都在燃燒，灌進去的水比最濃的淚水還要苦澀，好像一杯劇毒一路侵蝕了我的咽喉。
　　
　　庫魯斯只偏著頭看了我一眼，他示意雪紡綢小姐徑直走。
　　
　　雪紡綢小姐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幾乎立刻就不見了，活像是溶進了光亮裏。
　　
　　我被自己看到的驚得忘了吞下的苦水。
　　
　　庫魯斯笑眯眯地對我說，“再見了，親愛的主人，要記得庫魯斯喲，等我們再相遇，我還是願意把我的生命獻給你。”
　　
　　我感到心中空蕩蕩的，和錢特離開時被抽離掉一半自我的感覺不同，這一次沒那麼嚴重，我也不會心痛到極致，只是覺得失去了某種不曾被我在意過的存在。
　　
　　因為庫魯斯和錢特的想法一開始就不同吧？
　　
　　即使還是一隻貓時，錢特說的也是，“我要守著你，即使我死去，我的靈魂也會回來，不要怕，我總是在你身邊的。”
　　
　　而庫魯斯只會說，“我願意為你獻出生命，你是最親愛的主人，我願為你而死。”
　　
　　是的，庫魯斯是來和我告別的，在生與死的交界，他為我死去了，為什麼我到現在才察覺呢？
　　
　　一定是伏地魔的阿瓦達索命打壞了我的腦子。
　　
　　或者，比打壞腦子更嚴重……
　　
　　我在一陣無法喘-息的心悸中驚醒過來。
　　
　　納西莎在為我擦汗，斯內普在灌我魔藥，伏地魔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
　　
　　迎接我死裏逃生的第一句話是納西莎對我說的，“你在馬爾福莊園，別擔心，現在是我在照顧你。”
　　
　　我點點頭，納西莎的意思很明白，我落到伏地魔手裏了，她能幫我的有限，至於其他需要我自己面對了。
　　
　　斯內普看了伏地魔一眼才對我說，“懷特史東！如果你沒有被什麼愚蠢的行為傷到你那原本就很有限的腦子，你就該知道你現在要做的是配合治療，喝下這些藥！你不要以為任何一個在阿瓦達索命下倖存的都會長出和巨怪……一樣愚蠢又結實的身體！！”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昔日的教授，他的意思也很明白，我該裝傻，裝得像最平凡無奇的赫奇帕奇，趁機撇清和錢特的關係，伏地魔感興趣的就是那個，可能還有我能在阿瓦達索命下僥倖生還的原因，我最好不要對他坦白，這是我能存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伏地魔低聲笑了，他應該也聽懂了他們對我的提示，但我恍惚的神情多少化解了他的犀利，他看了看在笑聲中肌肉僵硬的兩個人，然後對我說，“別在意我這個死板的下屬，鄧布利多把他變得太好為人師了，他又總是在不正確的時間對不正確的女人產生很不正確的好感，這一次是你姐姐，他不高興我那樣對她。”
　　
　　斯內普猛地把剩下的魔藥全撒在我身上，然後以一種令人懷疑的生硬態度請求伏地魔主人懲罰自己。
　　
　　我沒有忍住表情抽搐，我想到了庫魯斯，他總是用很親切的生意叫我主人，而斯內普口中的主人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伏地魔特別有興致地看我的反應，因為我一想到庫魯斯便再也無法控制眼淚，我把眼淚甩在斯內普身上，他像被怪獸追咬一樣地躲我。
　　
　　我勉強撲進了納西莎懷裏，我哭得無法自已，我只能發出含混的聲音，可我還是想對她說，“我失去他了，很傷心啊，納西莎阿姨，為什麼只有我活下來！”
　　
　　納西莎只猶豫了一下，就緊緊抱住我，她撫摸我的後背，不管她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她不敢也不能說點什麼安慰我。
　　
　　最後她也只是輕聲說，“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伏地魔和斯內普對哭成一團的場面沒興趣，所以他們走了。
　　
　　我也沒能堅持更久，我一直哭到再次昏睡過去。
　　
　　這一次的昏睡，我什麼也沒夢到，沉在記憶之河深處的庫魯斯和雪紡綢小姐一樣，一去不回頭了。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納西莎仍然在房間裏陪著我，她喂我喝水，又告訴我，從伏地魔把我帶回來，我已經昏迷了整個禮拜。
　　
　　我不想為難她，所以沒向她打聽莉茲的情形，還有我被抓後家裏的狀況。
　　
　　對斯內普就不用客氣了，他又不是被非法組織霸佔祖產的可憐婦孺，而且他也沒什麼會被連累的親人了。
　　
　　伏地魔和斯內普很快都來了，可以感覺到都帶著一種狂熱的研究勁頭，可能都是在我身上找補不能研究波特沒死于阿瓦達索命的遺憾吧。
　　
　　我是當著伏地魔的面向斯內普打聽莉茲的，他又把藥撒了我一身，然後跪下去用一張死人臉求伏地魔主人懲罰他。
　　
　　伏地魔大笑著問我，“你是不是特別不喜歡你的魔藥教授呢？”
　　
　　斯內普的魔藥刺激了我的舌頭，它簡直像是穿上燒紅鐵鞋的女巫王妃一樣活躍得沒法停下，“嗯，你知道的，鄧布利多校長比較欠缺挑選受人愛戴的教授的能力，或者說白了就是他看人沒啥眼力。”
　　
　　幸虧伏地魔喜歡我的說法，他讓斯內普退下，然後說他並沒殺死莉茲，他把她丟在原地。
　　
　　“那裏是韋斯萊的地盤，總會有一個發現她，在她被黃鼠狼叼走之前。”
　　
　　我一點也不喜歡他的笑話，“是吧，韋斯萊家的人口夠多，可是他們照顧不好她，這一點不要同我爭辯，你親眼見過他們有多窮酸的！”
　　
　　伏地魔又笑了，聽起來竟然是真心的，態度也算是和藹，他沒再要我說話，只吩咐納西莎好好照顧我，然後他又離開了。
　　
　　之後我必須臥床養病，伏地魔每天都來看我，聽我說些充滿怨氣的傻話，斯內普卻沒再出現了，似乎我的行為讓魔王以為我很討厭魔藥教授。
　　
　　但納西莎卻偷偷告訴我，斯內普要留在霍格沃茨，現在那裏也屬於伏地魔了，斯內普做了校長，伏地魔很希望能早點見到新的秩序建立。
　　
　　然後，她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我，一直看得我心裏發毛，她才說擔心伏地魔太喜歡我，在她看來，和我相處時的伏地魔是很不正常的。
　　
　　……我才不信我帶著【得到魔王喜愛】的屬性，我和錢特先生能走到一起，與其說是早有好感，還不如說倒楣遇上了只能互相忍耐。
　　
　　我坦白對納西莎說，我不認為伏地魔喜歡我，至少不是她認為的那種喜歡。
　　
　　“你又怎麼能證明不是我認定的那種喜歡呢？”納西莎反問我，表情特別認真，“我們都知道了那個傳言，關於錢特先生的真實身份……”
　　
　　伏地魔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他很生氣，看得出來用了全部自製力才沒給納西莎懲罰。
　　
　　但他還是朝納西莎吼叫了，他說立刻滾出去，還有一些嚴重侮辱馬爾福和布萊克血統的話。
　　
　　納西莎顫抖著握住我的手，我對她搖搖頭，我不信她會仗義到為我忤逆伏地魔，她還得留著命照看她那個心肝寶貝兒子小龍呢。
　　
　　我總算從死裏逃生帶來的虛妄感覺中解脫了，這才是我知道的黑魔王該有的樣子，所以我默默地看著他大發脾氣，只為了納西莎想要提醒我他的目地。
　　
　　終於，伏地魔也不能像吵夜的嬰兒一樣一哭整晚，他鬧夠了停下來，立刻驚訝于我的平靜。
　　
　　我對此的解釋只有一句，“錢特有時候也會這樣發急，可總會很快平靜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是不禮貌的。”
　　
　　伏地魔眼神複雜地打量我，片刻之後，他恢復成那個傲慢的魔王。
　　
　　他問，“你的丈夫錢特，你對他有多瞭解？”
　　
　　我在心中大罵鄧布利多，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把錢特說的關於父親和裏德爾的那番話流傳出去。
　　
　　我只能儘量做得坦然，“夠瞭解了，所以我才會和他結婚，嗯，你可以使用攝魂取念。”
　　
　　可伏地魔並沒有動容，他反問我，“你不介意被攝魂取念？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可以防禦得比斯內普更好？”
　　
　　“錢特的父親不叫裏德爾，他甚至不是巫師，如果你想知道的是這個，我的答案就是這樣的，我保證即使翻看我的記憶，也是一樣的答案。”
　　
　　伏地魔只是看著我，紅眼睛毫無感情地翻動著，讓我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承認，被他這樣眯眼審視著，比挨一下阿瓦達索命更可怕。
　　
　　很快我就渾身是汗。
　　
　　而伏地魔這時候才終於宣佈，“不，在你身體可以承受之前，不會對你攝魂取念，錢特太太，放心，伏地魔的承諾也是可信的。”他說完就離開了。
　　
　　我立刻不支倒下。
　　
　　我把臉埋在被單裏哭，我恨這種無力反抗的感覺。
　　
　　然後有人走到我身邊，腳步很輕，幾乎像是突然飛臨到我身邊。
　　
　　我被整個地抱進了一個懷抱。
　　
　　我知道，這是個男人，不可能是納西莎。
　　
　　他身上的香氣太熟悉了，那種裏德爾魔王專用的保密配方古龍水。
　　
　　我的呼吸頓時停掉了。
　　
　　如果是伏地魔，我寧可和他同歸於盡。
　　
　　然而這個男人並不是伏地魔，他在我耳邊輕輕吹氣，潮熱的淚水流進我領子裏。
　　
　　他用一把可以融化我的聲音說，“是我，南茜，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看，錢特回來了。
嗯，不要誤會伏地魔，他還算是個正派人，就是也會好奇疑似親戚家的孩子或者自己不小心留下的兒子什麼的。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6

188

188、逃脫 ...


　　錢特回來了。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所以我久久地無法言語，甚至不敢伸手去確定眼前這個男人的臉皮是真還是假。
　　
　　錢特任由我打量，不用語言，他也能明白我的心思。
　　
　　他只是低聲對我說，“我在這裏，我們有誓約，只要用心，契約的力量會告訴你我是誰。”
　　
　　庫魯斯的死破壞了維持著微妙平衡的兩個契約。
　　
　　或者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也隨之被破壞了。
　　
　　我懷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我靜不下心，我無法感知。
　　
　　最後，我哆嗦著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是溫暖的，和記憶裏錢特的一樣細膩。
　　
　　我還是說不出話，從我醒來，魔杖和胸針都被收走了，我無法依靠山梨木的力量判斷他是否有對我說謊。
　　
　　但我突然很希望他是真的，他沒有騙我，如此一來，我才能得到片刻休息。
　　
　　錢特確實能通過契約感知我的心意，他猛地用力抱緊我，吻在我眼角，不住輕聲安慰我，“是的，是我，我來保護你，我會守護你，你不需要一個人擔驚受怕，我在這裏……”
　　
　　我狠狠咬在他肩上，這一次不僅是塞了滿口布料，我能感到單薄夏衣下泛起的血腥，我需要用這個方法止住嗚咽，還有滿腹無處宣洩的怨氣。
　　
　　錢特痛得顫抖，但只有片刻就穩定下來，他安撫地抱著我，一點兒也不掙扎。
　　
　　他果然是理解我的，不僅僅是容忍，他是真的愛惜我。
　　
　　我哭得漸漸昏迷，我放心了，這個人確實是我的錢特，他回來了。
　　
　　再次醒來，是納西莎在為我擦汗，在恍惚的視線裏，她就像個光輝的聖母，整個人連同銀水盆都明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納西莎用一種特別憐惜的眼神看著我，聲音很溫柔，“又開始發熱了，這樣可不太好，你為什麼將身體弄得這樣糟糕呢？”
　　
　　我感覺她是在說我不該惹怒伏地魔，更不該在舊傷未愈的情況下增添新傷。但最後一句又很怪異，好似在暗示我該保持這種糟糕的狀態才好。
　　
　　我呆滯地享受納西莎溫柔地照顧，慢慢地回想起哭昏之前和錢特如夢一般的相會。
　　
　　“馬爾福夫人……”我不敢冒哪怕一丁點險暴露錢特的存在，“我是怎麼了？”
　　
　　“叫納西莎阿姨吧。”她滿眼憂鬱地朝我笑了笑，“你需要絕對安靜地休養，這是治療師的意思，也是……那位主人的意思。”
　　
　　我看著她，想從她的表情裏找到錢特來過的證據，可她嫁的是善於做戲的馬爾福，我什麼也沒發現。
　　
　　直到那只白皙的手停在我肩頭，納西莎就像被蠍子蟄了，慌亂地差點把毛巾甩在我臉上。
　　
　　我稍微側頭就看到肩上的淤痕，不，是吻痕。
　　
　　納西莎看我的眼神裏已經不只是憐憫了，裏面有同情，但更多是對死者的木然。
　　
　　她確實是誤會了什麼，比如說我和伏地魔的關係，但像她這樣一位貞淑的貴婦，絕對不會和我談論在臥室床上的細節，即使我有心解釋，卻也無從說起，我已經下決心不要連累她，不管是讓她知道錢特的潛入還是伏地魔對我沒有愛-欲，都是有危險的。
　　
　　“我會死嗎？”我受不了異樣的沉默，又問她，“很快還是能多等一些時間？”
　　
　　“世上無人不死。”納西莎回答得像個哲人，“但我們的性命現在確實取決於那位大人的心情，甚至是我的小龍。”
　　
　　我無法強迫一個悲傷的母親和我深入長談，所以她告辭的時候，我沒有挽留。
　　
　　我喝了伏地魔送來的魔藥，配合到甚至不去費心分辨成分。
　　
　　然後我就閉目養神，默默等待一個有錢特在的好夢，或者錢特真的回來了的現實。
　　
　　錢特在我快要睡去的時候到來，我已經信了他是真的，所以格外怨恨他來得這樣遲，之前又那樣冷酷將我丟下。
　　
　　我掙扎著撲上去咬他的肩頭，尋摸著之前咬傷過的位置，很順利便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可我只得意了幾秒鐘，便僵在他身上，因為越過他的肩頭，我看到了維姬。
　　
　　維姬穿著帶兜帽的黑色袍子，襯得她白皙的小臉格外輪廓分明，或者根本不是對比造成的結果，而是她的神情本來就特別嚴厲。
　　
　　總之，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我和錢特的維姬，與其說是密涅瓦·麥格教授的得意弟子，還不如說是得到西弗勒斯·斯內普真傳的高徒。
　　
　　錢特拍拍我的後背，輕聲說，“別擔心，維姬是來幫忙的。”
　　
　　我也小聲說，“可是維姬看起來不太高興。”
　　
　　“因為我找不到高興的理由。”維姬把我們的耳語聽得很清楚，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毫不忌諱地保持了格蘭芬多式的聲量說話，“無論如何，你們欠我一次，嗯，不是一次，至少要算兩次！”
　　
　　我茫然地看著錢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錢特微笑著說，“回去再說，我會告訴你的，全部。”
　　
　　我不滿意這個回答，我有種感覺，如果維姬不在場，錢特一定會對我隱瞞一些事。
　　
　　維姬對我的顧慮表示理解，“一次是幫他來這裏救你出去，一次是幫你們處理掉各種後遺症，你看，我的要求是完全合理的，我並不是那種漫天要價的奸商。”
　　
　　我滿心泛酸，在我為莉茲差點死掉的時候，維姬居然還要錢特為救我出去負債，這太不公平了。
　　
　　不等我提意見，維姬拿話堵了我，“這本來就得怪你們，如果不是你們隨便亂跑亂說話，裏德爾魔王可沒有懷疑過自己可能有個不認識的兒子啊！”她瞪了錢特一眼，“如果他確認某人不是自己的兒子，我們全家都要倒楣，因為他承受不來認錯自家崽這麼丟臉的事。如果騙他確認某個錢特是自己的兒子，我們全家同樣要倒楣，他不會喜歡一個赫奇帕奇出身的兒媳婦，正義的鳳凰社親戚們也不會放過魔王的姻親。”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頓時變得立場軟弱，我必須同維姬道歉，“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們竟然影響到了正確的歷史進展，我以為只要繞開救世主波特就可以了……”
　　
　　“你們確實有啊，救世主波特可以沒有白巫師，但要是沒有黑魔王，他也沒得混啦！”維姬氣哼哼地說，“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不知的兒子，魔王陛下連對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興趣都減輕了很多，他這段時間可沒少花心思在古老魔法契約的研究上，你知道他對霍格沃茨的那個教授職位多有愛的，可現在他很爽快就放棄了，剛才我看了看，他下一步的目標是親自去法國和義大利查詢錢特的譜系，順便說一句，他已經去艾魯迪諾家的紅木鎮旅行過了，可惜他不是被魔法陣認可的幸運兒，而且在滿月之下，他那張刷過白-粉一樣的臉真是太不符合自然美麗古典小鎮的風格了！”
　　
　　一時間我還真是找不到合適的表情對應維姬的指責。
　　
　　維姬瞪眼看著我，“不服氣嗎？難道我說得不對？裏德爾就是這樣一個偏執的傢伙，他從來不會放過自己有興趣的東西！你們根本不知道要修改他的記憶多麻煩，所以我最討厭聰明、瘋狂、偏執、有研究癖、生活很不規律的傢伙了！他的記憶簡直就是一座迷宮，甚至不需要我動手，他自己就把它弄得看不出任何條理性了！好吧，你們要欠我三次，我這次可太辛苦了！”
　　
　　我驚叫出聲，“為什麼？”
　　
　　錢特也在提問，“三次？！你要我怎麼還？！”
　　
　　維姬繃著小臉，“不答應就不管你們了，自己想辦法出去吧！”
　　
　　我對錢特耳語，“可以拜託納西莎阿姨幫忙，她是願意做些事的，她對那位主人可沒什麼好感。”
　　
　　“我都聽到了！”維姬白了我一眼，“女人真無情，見到錢特你就滿足了，可憐的庫魯斯，為了主人而死，你卻一點也不關心他……”
　　
　　維姬戳中我的要害，我真的感覺自己欠了庫魯斯，她的話讓我緊張又激動，“你可以讓庫魯斯活過來？”
　　
　　“不，別小看阿瓦達索命，那是經過時間考驗的殺招，所以你永遠失去你的黑貓了。”
　　
　　我透過那張傲嬌的小臉看到了一絲狡黠，而她的話也證實了確實存在僥倖。
　　
　　我很抱歉地握住錢特的手，希望他明白我的心情。
　　
　　“欠你三次就三次，幫我們安全離開，還有庫魯斯，我不要求你非得做到什麼，只要你盡力讓庫魯斯幸福。”
　　
　　錢特回握我的手，他是贊成我的。
　　
　　維姬眯起眼看我們，只是一兩眼，她的小臉又變得興味索然，活像是被斯內普附體。
　　
　　但她終究揚起手，黑色袍子像黑夜的羽翼一樣扇動，還沒等我看它落下，我們就已經離開了馬爾福莊園。
　　
　　錢特始終把我抱得很緊，他似乎很怕會弄丟我，到了地方也不肯我把放下。
　　
　　維姬把我們帶到了一所陌生的房子裏，建築毫無特色，幾乎沒有佈置，窗外黑壓壓的，判斷不出在哪里。
　　
　　我心中泛起一絲不安，不由得摟緊了錢特。
　　
　　維姬還是眯著眼看我，臉上掛著一抹怪異的冷笑。
　　
　　好一陣子，沒有人說話，我和錢特是因為突然轉移的眩暈感，而維姬應該是還沒想好能與那個表情相應的刻薄話語。
　　
　　她終於只是把我被伏地魔拿走的魔杖和胸針丟在地下，轉身就走。
　　
　　我看著她，一陣心慌，忍不住叫，“維姬，維姬！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求我非得做到什麼，哼，你有資格要求我做什麼嗎？狡猾薄情的女人！”我沒有想到維姬會這樣回答我，可她就是這樣說了，“你沒有問庫魯斯，也沒有問瑪莉，哼，你和莉茲沒什麼不同，你的眼裏只有你自己認定的幸福生活！！”
　　
　　我很想反駁，可是為什麼，只有一陣心酸堵在喉嚨裏。
　　
　　維姬就這樣走了。
　　
　　到最後，我也沒能開口挽留她，我甚至沒能說出一個字，即使我是真心想祝她一路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飲酒，於是眼睛很不給力，差點就要放棄二更。
看在我這樣堅決二更的份上，大家要留言啊~~~
借著酒勁，挨個虎摸！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189

189、逝水 ...


　　維姬把我和錢特送到了紅木鎮。
　　
　　這裏是艾魯迪諾一族的避世之地，小鎮是最週邊的掩護建築，和錢特設計時一樣，除了面臨少許住民不足的問題，現在已經變得和所有森林裏的英國小村一樣美麗安詳，仿佛時間也會在此地凝固。
　　
　　儘管這一天不是滿月，維姬幾乎算是用蠻力撕開了魔法陣闖進來，但大家都是親戚，錢特又是當初出過大力開啟魔法陣的人，所以我們的到來還是受到了歡迎。
　　
　　維姬剛一消失，太伯公就領著一隊戒備的巫師上門來了，錢特非常自然地對他們說，“先生們，看來我應該放心，魔法陣的運轉正常？”
　　
　　我和如臨大敵的巫師們一樣難以心安，但之前經歷的一切消耗了我的體力，特別是來自維姬的指責，稍微想想就讓我心中刺痛，偏偏我無法不去回想。
　　
　　錢特微笑著用變形術佈置好臥室，他吻一下我的額頭，要我好好休息，他保證等我醒來，他會處理好所有事。
　　
　　我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不是因為我相信錢特先生的保證，而是我真的累了。
　　
　　等我昏昏沉沉地醒來，錢特升起壁爐，架起坩堝煮湯，這可是北半球的夏季八月！！
　　
　　他果然不可能處理好“所有事”。
　　
　　可是當他端著一碗又香甜又濃稠的豌豆湯喂我，指甲縫裏還有殘留的豆屑，我還能說什麼，我只能對他微笑，至少這個時候，我們還有彼此。
　　
　　太伯公接受了錢特的說法，他說我因為韋斯萊的關係捲入了一場意外襲擊，食死徒差點要了我和莉茲的命，幸而我們都活下來，現在我很虛弱，我需要休養，我無法再經歷一次襲擊，所以維姬安排我們來了紅木鎮，為了保證大家都安全，我們會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此。
　　
　　之後，太伯公帶著伯爵夫人還有姑婆，非常正式地過來拜訪了一次，接著就是隔三差五純親戚之間的串門，兩位老婦人對我表現出異樣的關心，一方面是真的覺得錢特不能照顧好我，一方面是需要這件事打發無聊吧。
　　
　　我們住了下來，鄰居都知道我們是老伯爵的近親，還有人很清楚記得我是留下來的監守者家的女兒，而錢特是參與了魔法陣升級改造的天才青年巫師。大家一邊樂見我們像一對普通小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一邊對我們突然定居下來做出各種猜測。
　　
　　只是沒人敢來問，錢特是另一個能無視守護法陣憑實力隨意進出的巫師，而我因為身體的原因足不出戶，反而到了很後來才知道這一點。
　　
　　我對自己身體的狀況做了過於樂觀的估計，等到天氣轉冷，沉滯的無力感變得越來越明顯。夏天的時候，我還能勉強能保持正常作息，秋風一吹起我就無法對抗體力的流失，伏地魔的那個阿瓦達索命簡直就像在我頭上開了個洞，把我好不容易積攢起的力量快速漏出去了。
　　
　　錢特小心翼翼地照看著我，可是我很清楚，不管是他還是別的治療師，給我做的診斷都不樂觀。
　　
　　我感覺那種衰弱一直深入到靈魂裏，因為我們之間的契約始終沒有恢復到以前的水準。
　　
　　我不信這是由於與庫魯斯的契約斷絕造成的，按照道理，錢特那樣霸道的傢伙本該不遺餘力享受獨自留下的優勢。
　　
　　“是不是沒辦法了？”我終於忍不住問他。“我的身體會變得越來越糟？”
　　
　　“不是。”錢特總是這樣回答，“我們是巫師，你要相信魔法和奇跡。”
　　
　　我努力對他笑，“說真的，我看不到它在哪里呢。”
　　
　　“就在這裏啊。”他也努力對我笑，“我在這裏，你也在這裏，我們就是很大的奇跡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帶著羅思·伍德的記憶出生，而他根本就是那個毀滅世界的黑魔王，雖然經歷了很多，我們還是在一起了，如果在我出生時有人預言我會為一個黑魔王忘了伍德先生，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或者更近一點，史密斯姑媽葬禮的時候有人跟我打包票他會平安無事的回來，和離開時毫無差別，我也不會相信。說真的，我懷疑過我失去了他，現在偶爾還會感覺不真實。
　　
　　歸根究底是因為瑪莉沒有回來。
　　
　　我有一種感覺，錢特和瑪莉是一起失蹤的，事實似乎也是這樣，至少錢特沒有明確說不是。
　　
　　錢特對每個人都是同樣的說辭，“瑪莉會回來的，是的，我堅信，如果有了結果，她就會回來，這是她答應了的。”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樣想，但我覺得這番話就好像說他們最後是在一起的，甚至做過了臨別贈言，只不過錢特順利回來了，而瑪莉還沒有。
　　
　　想到維姬的指責，我就不敢問錢特，他那段消失日子裏的情形。
　　
　　因為我大概真是和維姬說得一樣薄情，我慶倖錢特先生回到我身邊，我一點也不希望用他交換瑪莉的平安歸來。
　　
　　這種想法始終沒有改變，在錢特潛入馬爾福莊園在伏地魔眼皮子底下救我出來時是這樣，住在紅木鎮上一直被錢特小心照顧的時候更是這樣，不管維姬的指責多麼犀利，我又會因為她的話心如刀絞，我還是覺得錢特能回來就好，我絕不要用他去和瑪莉換。
　　
　　我知道這樣的自己很醜陋，錢特也一定知道，所以我們都不討論那段消失的日子，我們甚至不談分開後的經歷，但錢特確實知道史密斯姑媽去世，還有他的財產都屬於我了。
　　
　　“沒關係，你是個貞靜賢淑的妻子，不會讓我破產。”他故作輕快地誇我，“而且我覺得自己養得起你，嗯，你要相信，像我這樣一個男人是不會不給自己留下一兩個秘密金庫的。”
　　
　　我不想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也屬正常，至少在我曾經的父母那裏，我見到的正常夫婦就是那樣，或者連馬爾福夫婦也是按照同樣標準生活著，所以我只是說，“需要我見律師嗎？”
　　
　　錢特歡笑著撫摸我的頭髮，現在都是他在打理它，“什麼？這樣就不原諒我了？啊，搬到小鎮上你就變小氣了，我會很傷心的。”
　　
　　“不，我必須保證你的權益，就像你對我那樣。”
　　
　　他愕然地看著我，因為我的認真，也因為我話裏透露出的意思。
　　
　　我微笑著對他點點頭，“如果我死去，一切都留給你，除了嫁妝，我希望完整地還給家裏。”
　　
　　“不行！我不允許！”錢特猛地抱住我，不要我看他的臉，“你的嫁妝要給我們的女兒，或者至少是你兒子喜歡但你不喜歡的媳婦，在她努力巴結你之後才給她！”
　　
　　我哭了，流著淚便昏睡過去，在夢裏也無比傷感，我覺得自己可能見不到下一個春天了。
　　
　　錢特既無法治癒我的身體，也不能使我從死亡的憂思中解脫，他感覺痛苦，最終求助於我的家人。
　　
　　他第一次把媽媽偷渡過來看我的時候，維姬氣得趕來把他拖到外面的林子裏去，我們分別度過了【充實】的一天，然後有龍出沒的傳言開始在附近的鎮子裏流傳開來。
　　
　　萬事開頭難，錢特再把媽媽帶來見我的時候，已經會主動在外面等維姬教訓了。
　　
　　附近鎮子上流傳的傳言已經確定為——古老的紅木林有龍出沒，經過之處草木橫飛飛沙走石。
　　
　　我並不知道他們引起了這麼怪異的謠傳，全是被任性又暴力的小輩們弄得神經衰弱的太伯公煞有其事地跟我說的。
　　
　　太伯公是真的快受不了啦，所以才會特地挑媽媽也在的時候過來拜訪。
　　
　　我不能不有所表示，“您是希望我勸維姬不要打錢特，還是讓錢特別再隨便帶人過來呢？”
　　
　　媽媽果然什麼都知道，她一點不驚訝，就像很篤定維姬和錢特的打鬥只是小孩子玩鬧，而太伯公的反對只是一種無聊的掙扎。
　　
　　太伯公有點惱恨地說，“不是還有滿月時的奇遇嗎？那時候再見不好嗎？你還可以留大家住一整夜的！其他時間你需要好好休養啊，只有養好身體你們才會快活的……”
　　
　　錢特用力咳一聲，維姬虎著臉跟在他後面。
　　
　　媽媽特別平靜地要他們跟太伯公說謝謝，至於是感謝什麼，顯然是見仁見智了。
　　
　　太伯公匆忙地告辭了，說是要趕緊去想辦法恢復被毀掉的原始林木。
　　
　　維姬憤怒地揮揮小拳頭，“有本事開啟最大防禦把人都擋下來啊！可惡！憑什麼不准媽媽來看南茜！！”
　　
　　錢特還是先吻我，才說，“有一些可以時常操心的事不好嗎？別擔心太伯公了，他不得老年癡呆對大家都好。”
　　
　　維姬還是很氣，“他竟然說滿月奇遇，一個月才准我們見一次，太過分了，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他已經老年癡呆了！！”
　　
　　我被逗笑了，看著維姬氣鼓鼓的，我有種錯覺，我已經得到原諒了。
　　
　　事實上我沒有，維姬避開我的視線，“我回去了，瑪莉不在，我要自己做很多事，不能出錯的，好麻煩。”
　　
　　這一次，我是感覺自己沒資格挽留她。
　　
　　然後，在有奇遇的滿月之夜，我們迎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二更和胸部一樣，努力擠總是會有的，我去努力了，大家繼續擠吧！




190

190、貴客 ...


　　實際上紅木鎮的鎮民對滿月之夜沒什麼期待。
　　
　　一來因為大家都是巫師，避世的時日又不長，並不是那麼渴望和外界聯繫。
　　
　　曾經有人說活得越久，就越欠缺時間飛逝的緊迫感，這是真的，巫師們有一些辦法可以活得比普通人長久，所以相對的，就沒那麼多人想著改造世界。
　　
　　二就是維姬和錢特的安排，他們引進了衛星電視，而且至少錢特用了某種手段在上互聯網。
　　
　　和一般的英國小鎮一樣，紅木鎮有鎮公所和警察局，裏面也有負責相應工作的工作人員，雖然他們並不宣誓效忠女王。
　　
　　據說這些偽·公務員有和隔壁鎮子一樣全套的辦公設備，包括了警用通訊網、電腦，打字機，碎紙機什麼的。他們當然也訂報，紅木鎮還有自己的報社，主編科倫巴有一半愛斯基摩血統，他是巫師，一個喜歡在阿拉斯基打熊並且在紐約大學拿到比較文學碩士學位的混血。
　　
　　順便說一句，主編先生自認是錢特的好友，因為錢特隔絕了英國巫師大報進入紅木鎮，而且是唯一能和他通過電腦交流的巫師，不過錢特說他們只是偶爾會在某個聊天室相遇。
　　
　　……我應該嘲笑他們兩個都用了一眼就能看穿的真名做ID，還那麼巧跑去同一個聊天室嗎。
　　
　　不管怎麼說，有一個性格奔放、瞭解局勢、不盲目又不傲慢的報社主編是件好事，特別是在大部分鎮民還是不習慣使用電力設備的時候，他把報紙辦得充滿娛樂性，涵蓋了整個世界的同時，也沒有令那些最固執的純血主義者提出抗議。
　　
　　錢特很不滿意我把主編想太好，“他們可以拒絕訂閱的，只不過他們沒得選擇，不管怎麼說，看一個混血辦的報紙，裏面至少有一半是在說巫師的世界，總比只能看麻瓜們的電視要……優雅。”
　　
　　“或者說稍微可以容忍？”
　　
　　錢特大笑，“我說了，他們可以不容忍的，只要不對外界好奇就可以了，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的。”
　　
　　我朝他翻個白眼，不過不忍心指責他對拒絕電子設備的純血巫師太冷酷，他為了照顧我才會甘心被束縛在這裏，連學業也暫停了。我能注意到他和維姬的小動作，即使沒看到，我也知道他一直在幫雙胞胎做事，現在瑪莉不在，維姬一定很需要有個人幫手。可是為了我，他什麼也沒做，維姬也什麼也沒要求。
　　
　　錢特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或許大學裏有人想要結交他，但他一定不會允許他們瞭解自己的生活。
　　
　　我很擔心他，以前我會按照斯萊特林的想法認為他可以慢慢挑選值得信任的朋友，反正我總是會陪著他，不要他因為太寂寞走上錯誤道路的。但是當我發現自己可能會早死，我就害怕了，我怕他會永遠沒有朋友，只是為了避免再次失去。
　　
　　我鼓勵他和主編先生發展友誼。
　　
　　結果是他不高興了，他對我抗議，“你不可以對別的男人更有興趣，還有，好女人不該對男人的交際指手畫腳，我要跟媽媽說。”
　　
　　下一次媽媽來看我的時候，批評了我，“你怎麼能給錢特找男朋友！”
　　
　　我不能對媽媽說我的憂慮，“錢特需要朋友。”
　　
　　“我的傻姑娘，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引狼入室？！”
　　
　　“他不能一直沒朋友啊！”我急了，“我不希望他那麼孤單，如果我不在了，我要他仍然……”
　　
　　“朋友和心愛的人不一樣。”媽媽捏痛了我的臉蛋，她還在笑，可她分明生氣了，“只有和心愛的人，我們才發誓至死不渝，所以收起你的傻念頭，錢特是不是該有朋友，交給神去操心吧！”
　　
　　我揉著臉嘀咕，她要是知道梅林以前是怎麼幫錢特安排的，她就不會這樣說了。
　　
　　梅林大概很不高興我這麼想，所以，他馬上就給我露了一手。
　　
　　這個滿月之夜的傍晚，主編先生突然跑來我們家，錢特正裝湯盆子的嬌羞，好哄我多吃一杯水果布丁。
　　
　　主編先生驚呆了，他沒結過婚，把“妻奴”只當成傳說中的種群。
　　
　　錢特沒有當場殺人滅口主要還是因為我覺得有趣，所以爽快地吃光他分配給我的點心。
　　
　　主編先生一點也不傻，他馬上認定“妻奴”絕不是女人們為了謀取額外利益編造的傳奇生物，所以他把好消息奉獻給了我。
　　
　　好消息就是終於有巫師通過了滿月夜魔法陣的認可，他們會被留下來，然後受到紅木鎮的款待。
　　
　　我想到的都是不那麼美好的可能，“是對這裏完全不知情的巫師嗎？確定不會給我們帶來危險？嗯，你知道的，如果不像你這樣聰明又明白事理……”
　　
　　主編先生馬上表示要去做進一步確認。
　　
　　我總覺得他臨走時的表情如釋重負，那種離開的速度只能算逃命。
　　
　　錢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他不能掌握魔法陣的運轉，所以他也不清楚是什麼巫師被放進來了。
　　
　　我頓時覺得洩氣，連他也不能保證安全，我就不能跟著去看熱鬧了，雖然事實上我並沒有渴望旁觀。
　　
　　不知為何，錢特的表情漸漸明朗起來，他抱著我輕聲安慰，說主編先生是為抓到一條好報導才那麼興-奮，之前幾乎沒有巫師路過紅木鎮這片土地，畢竟現在可不是到處冒險旅行的好年景，有一個巫師進來被騙，對他那些一直懷有小小不滿的純血巫師讀者來說是個刺激，不管對方的血統是怎樣的，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算是弄到手啦。
　　
　　我不明白什麼叫不管對方的血統如何。
　　
　　“如果是純血，可以說他不愧是純血，才會被魔法陣認可該有奇遇，為了歷練他，大家該聯合起來狠狠騙他。如果是混血，就說他需要測試，只有實力才能爭取相應的承認，所以騙他就是測試他，這很公平地。如果是兩個麻瓜生出來的，對付那種沒用的笨蛋，不騙他還騙誰啊，總該有低賤者來給大家當樂子。”
　　
　　把“欺騙”換成“折騰”就是黑魔王的行動綱領了，我可算是知道食死徒們內心有多扭曲，生活有多無聊了。
　　
　　可我也在平靜到無聊的環境裏生活，我也差不多心靈扭曲了，所以我不幫這個闖入的陌生巫師求情。
　　
　　我對錢特說，“你幫我看著，如果確定了沒危險，等大家玩得差不多了，你帶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錢特想了想，“如果你聽話先睡一會兒，有足夠精力夜遊，我就帶你去。”
　　
　　結果我是被主編先生吵醒的，不僅是他，我們家的客廳都被不認識的族人們擠滿了。
　　
　　錢特先生的臉色很難看，原因是闖入的巫師偏偏選了我們家的院子紮營，大家都等著月上中天好去吵醒了他們騙一騙。
　　
　　我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紮營，有火堆，這個季節結伴出遊的少年，這簡直就是在說霍格沃茨的翹課生。
　　
　　而我知道其中最著名的一個，在今年確實有在外遊歷搜尋重要通關道具的經歷。
　　
　　我頓時站不穩了，錢特搶上來抱住我，我聲音虛弱地問他，“不會是救世主波特吧？”
　　
　　他很沉痛地看著我，然後在我期待的目光裏扭轉臉，他冷冰冰地開口趕人走，用一種相當惡霸的語氣宣佈他很厭煩有人騷擾他妻子休息。
　　
　　我不知道到底是波特的名頭還是錢特的威脅起了作用，主編先生帶頭，大家在三秒鐘內走了個一乾二淨。
　　
　　我立刻趴在窗臺向院子裏看，頓時心痛壞了，他們的帳篷立在花壇裏，我最喜歡的淺藍色繡球花都被他們的火堆烤發黃了。
　　
　　守夜的是波特，他很老實坐在火堆邊發呆，那個韋斯萊突然出來，朝窗戶這邊走來，然後嘀咕著不舒服，準備就地方便。
　　
　　就在我眼前！
　　
　　我才不管有沒有看到不穿內褲的巫師或者下面也是紅毛的韋斯萊，我大叫著操起魔杖，毫不猶豫地將小韋斯萊擊飛了出去。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波特大叫著朝我撲過來，格蘭傑慘叫著羅恩的名字跑去確認小韋斯萊是不是死了。
　　
　　然後，他們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建築驚呆了，可能有幾秒鐘吧。
　　
　　波特像舉刀一樣舉著魔杖，眼睛發紅，他說，“不管你們是誰！堂堂正正地出來和我們戰鬥！不要卑鄙地躲起來！這些幻象對我們沒用的！！”
　　
　　格蘭傑又發出更淒慘的尖叫，然後飛快地扭頭跑向波特，看起來她真的看到不穿內褲的巫師和下面也是紅毛的韋斯萊了。
　　
　　她一向是最有頭腦的一個，她碰了碰花和籬笆，再觀察了我們的房子，她咬著嘴唇忍住了發射魔咒，終於她對波特說，“是真的，不是幻象，我想我們可能是闖進了某個失落的巫師村落。”
　　
　　“全英國只有霍格莫德是單只巫師居住的村子！”
　　
　　赫敏忍不住踩了波特一腳，“所以我才說是失落的村莊！喔，你根本不明白，想想關於小矮妖、魔法城堡還有黃金城的傳說，都是在月光下，只有特別的人才會被允許見到！”
　　
　　我差點笑噴了，“我們該怎麼辦？純血世家的韋斯萊，不太純血的波特，兩個麻瓜生的格蘭傑，血統最不純的那個偏偏是最聰明的？”
　　
　　錢特摟著我，他可沒忘了給那三個小傢伙用咒語，現在他用下巴蹭蹭我，“當然是……嗯，按照大家的要求，好玩地盡力地嚴格地騙他們？”
　　
　　這是個令人無法拒絕的提議，不管是因為什麼，現在我感覺很好，渾身上下充滿了久違了的活力。

作者有話要說：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會努力寫下去的，為了南茜也好，為了瑪莉也好，我還是會寫下去的，真的！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6

191

191、驚嚇 ...


　　錢特和我手牽著手走了出去，他原本是想抱著我的，但我不要，我希望自己看上去健康有力一些。
　　
　　可是小韋斯萊給了我當頭棒喝，他看著我，眼球凸出，跟著舌頭也吐出來。
　　
　　格蘭傑率先叫出聲，“啊！是那個，羅恩！又一個嗎，哈利？！！”
　　
　　羅恩·韋斯萊終於叫出來，聲音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鬼！女鬼！她是飄著的！”
　　
　　然後他就捧著臉哆嗦起來，他似乎想抱頭逃走，但腿軟沒能跑起來。
　　
　　格蘭傑恨極了，給了他一腳，那徹底斷絕了他的逃路，他蹲下去痛叫，“你！不要過來！都別過來！！”
　　
　　哈利·波特沉著臉，看得非常用力，只有緊湊的唇部線條說明他這次是真的努力思考了。
　　
　　我被孩子們的反應打擊了，我還特地對他們微笑呢。
　　
　　我看看錢特，他只刮著一絲輕笑，既不莊重又不正經，看起來很可惡地心情很好。
　　
　　於是我掐了他一把，“我早說過你的品味有問題，白色綿布長睡裙是上個世紀的主流了，現在的年輕人，哪怕是巫師，看了也會覺得是撞見鬼！”
　　
　　錢特先生的回答是，“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什麼時候有了引導流行的能力，為何我一點也不知道呢？”
　　
　　“再說，我喜歡就好，你是錢特太太，你是我的。”他湊在我耳邊低語，“你真的放心讓我獨個兒去百貨公司女性內衣專櫃買不那麼端莊的貼身衣物嗎？”
　　
　　我想照他壞笑的臉上來一拳。
　　
　　格蘭傑已經在對他的笑容尖叫了，“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她是女鬼！”羅恩·韋斯萊抱著頭蹲地上大叫，“他是男鬼，他們都死了！！大家都這麼說的！別再問了！”
　　
　　“他們是有魔杖的！”格蘭傑撲過去和他比誰能更大聲，“而且並沒有全身慘白，他們就站在那裏！他們不像是鬼！我們必須確認他們的身份！！”
　　
　　“你講不講道理，赫敏！大家都知道，他們死了！她姐姐說她被神秘人殺了！！”
　　
　　“那不是親眼所見！誰知道是真是假！！伏地魔有的是辦法做戲蒙蔽查理的老婆，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腿軟！！”
　　
　　格蘭傑小姐憤怒地跺著腳把韋斯萊朝上拽，而後者在努力縮起身體減少存在感。
　　
　　“你知道我怕鬼！”
　　
　　“你明明是怕蜘蛛的！！”
　　
　　“在上次殺死很多蜘蛛之後，我就怕死掉的蜘蛛了！！也就是鬼！！所有死了的可能變成鬼的生物都很可怕！！”
　　
　　“做得像個男人啊！！拜託，羅恩！！”格蘭傑沒能拽起比自己大出一半的韋斯萊，氣惱地踢他屁股一腳，可小韋斯萊仍然不為所動。
　　
　　他抱著頭悶聲回答，“他們又不是目標，他們只是兩個鬼！！我保證不怕食死徒，不怕龍，不怕陰屍，不怕狼人，不怕柏格特，好了！赫敏！你不能由著我一次嗎？我和她處得不好，我受不了和一直處不來的親戚的鬼魂見面啊！！！”
　　
　　這終於超過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笑倒在錢特肩上。
　　
　　錢特重重咳了一聲，“我們不是親戚，至少從法律上來說不算，宗教上更不可能是了。”
　　
　　韋斯萊的聲音都扭曲了，“那你們是誰？為什麼變成他們的樣子？是為了迷惑我們嗎？”
　　
　　格蘭傑氣得又給了他一腳，她的聲音也很尖利，“我要求解釋！你必須解釋你的話，如果你們不是莉茲的妹妹、嗯，那對死掉的未婚夫婦，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裏是哪里？你們要做什麼？”
　　
　　我很佩服赫敏姑娘的氣勢，她撅著嘴皺眉頭的樣子挺帶勁兒的，不過這還不能成為她反客為主的理由。
　　
　　我一直精力不足，體力也難以恢復，所以我無法同她比氣勢，我只能溫和地說，“莉茲還沒有正式嫁給韋斯萊呢，而且，她為韋斯萊放棄了信仰，我的母親並不希望有不受洗的外孫啊。”
　　
　　羅恩露出半邊臉偷看，然後朝我搖頭，“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查理好像是還沒和莉茲結婚，媽媽一直堅持說凡事該按照順序來，比爾是大哥，他要不結婚，我們都得等著，可洗禮是怎麼回事？莉茲的孩子不是流產了嗎？在食死徒攻擊她的時候，如果不是你救了她，她自己也活不了啦。”
　　
　　“莉茲是這樣告訴你們的嗎？”我無謂地笑笑，“那麼她又是怎樣說我的死亡呢？”
　　
　　格蘭傑沒來得及阻止羅恩，小韋斯萊像個受鼓舞的小孩，一點兒也沒想對我隱瞞，“莉茲說神秘人突然出現攻擊你們，又是一次無恥的偷襲，你們都受了傷，然後你被那個壞人抓住了，你要莉茲別受威脅快逃走，你努力反抗那個壞人，結果在混亂中挨了一記阿瓦達索命，她實在太傷心了，當場便暈過去，當然還因為她流產後身體還未恢復，後來我們沒能找到你的屍體，莉茲擔心你的屍體被食死徒毀掉了，他們喜歡那麼幹，魔法部有很多人就是這樣下落不明了……嗷嗷，快放手，赫敏你瘋了！！”
　　
　　羅恩的講述突然變調，倒不是錢特的表情太有震懾力，而是格蘭傑不再踢打他，改成滋味更綿長的捏掐。
　　
　　我只能又笑了笑，我不能說莉茲的說法是謊言，可是顯然我們處在不同的立場，那件事留給我們的印象是很不同的。
　　
　　如果由我來?述當天發生的一切，首先伏地魔沒偷襲我們，他根本不需要那麼做，他的實力註定了他該有的傲慢，他要用偷襲對付我們這樣的女巫，那簡直太有失身份了。其次，我沒有被伏地魔抓到，他也沒用我去威脅莉茲，因為我向來是個明白人，我不會頭腦發熱用小命去驗證魔王的強大和扭曲性格。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伏地魔只用了一個阿瓦達索命，他要殺的只有莉茲，當時也並不混亂，我沒叫莉茲快逃，因為憑我們兩個，想要從伏地魔手裏逃走根本不可能。
　　
　　我還是有點傷感，我以為莉茲至少知道或者說她該承認，我是為了她才會去擋下那個阿瓦達索命的。
　　
　　我寧可相信這僅僅是視角不同造成的看法差異，不然我會鄙視莉茲，她快要變成和張秋一樣的薄幸女子了，為了保留自己的體面，連為她而死的人也辜負。
　　
　　“原來莉茲是這樣認為的，她是這樣對大家說的啊，那一天的那個阿瓦達索命……”我微笑著發出一聲長歎，不經意間，已經有淚水滾落。
　　
　　錢特先生及時握住我的手，很穩定地傳遞溫暖給我。
　　
　　格蘭傑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兩步。
　　
　　韋斯萊再度打起哆嗦，他用自以為的小聲問，“赫敏，難道我說錯了嗎？你也有一起聽的，你記性比較好，你說我是不是都說對了？”
　　
　　“閉嘴！羅恩！！”格蘭傑小姐咬著嘴唇，她顯然看出了些什麼，不愧是最有腦的一個，當然勇氣也非常可嘉，她抬眼死死看我，“這樣說，你是莉茲的妹妹了。”
　　
　　“現在你們該叫我錢特太太。”
　　
　　我突然失去了逗這三個孩子的興趣，他們也不容易，在這樣的時代面對這樣的混亂，連接他們的只有共同的信念和所謂友誼的東西，雖然我知道後來他們還是按照古老的傳統，通過婚姻成為了彼此的親戚，格蘭傑嫁給了韋斯萊，波特娶了韋斯萊的妹妹，但我現在只想說他們比我和莉茲還更像血親手足，我決定對他們好一點，至少不讓他們探索魂器的冒險之旅全是不好的回憶。
　　
　　“晚上好，錢特太太，還有錢特先生，但願我們沒有破壞你們的院子。”格蘭傑繃著臉對我行了個禮，她徹底放棄韋斯萊了，轉而去拉波特，要他一起行禮，“我保證我們無意闖入，我們會保守你們的秘密，還有這個地方的位置，所以，請原諒我們之前的行為……”
　　
　　我對格蘭傑其實沒太多好感，因為她那只克魯克山對湯盆子實在不友好，但現在看來，作為未來的羅恩·韋斯萊太太，她的教養足以將韋斯萊家的平均水準拉高一大截，我微笑著朝她點點頭。
　　
　　可是沒等我表示歡迎，錢特猛地把我朝他懷裏一拉。
　　
　　我倒在了他懷裏，他抱著我，敏捷得像只意圖犯罪的大黑貓，一跳就跳到了院子裏。
　　
　　然後，救世主波特的哭聲響徹雲霄，嗯，這麼說有點誇張，不過他真的把整個鎮子的人都吵醒了。
　　
　　我們都沒想到，本來一直平靜到像是在發傻的波特突然撲向我，結果因為用力過猛?不住撞到了門柱上。
　　
　　可是我知道，他會哭得那樣淒慘那麼用力，並不是因為撞破了頭，甚至都不是因為沒有接觸到我。
　　
　　因為波特癱坐在我家門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卻再也不看我一眼，他只顧自己哭叫，他不斷說著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如果真是鬼魂就該知道的！知道了怎麼還能這樣無所謂呢？巴羅和灰女士也做不到！！是啊，你一定是不知道的！瑪莉……和你身邊的男人被送去了哪里！！鄧布利多保證過的，各歸其位，可是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瑪莉說讓我看一看斯萊特林的志氣，我看了，可是我不明白，真的沒法明白啊！大家都太奇怪了！！為什麼會這樣呢？你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呢？難道說真的都是在騙我？鄧布利多也是，斯內普也是，瑪莉也是，維姬也是，連馬爾福也是！！！”
　　
　　如果我不知道瑪莉想要維護的世界，雙胞胎一直努力保證正確推進的歷史，或者我是個更純粹的赫奇帕奇，我可能也會和波特一樣，需要一場敞快地大哭，把心裏的諸多不明白都發洩出來。
　　
　　可是，我覺得波特洩露出來的線索已經足夠多了，而他豐沛真摯的悲哀也在這一刻撼動了我自私守護渺小幸福的決心。
　　
　　我轉向了錢特，他全身緊繃，像是害怕失去一樣地不放開我。
　　
　　感覺到我會開口提問，他猛地抱緊我，將頭放在我肩上，不讓我看他的眼睛。
　　
　　我想和波特一起瘋了似的大哭，只有那樣，才能衝破堵在我嘴裏心上的沉重。
　　
　　瑪莉，你到底在哪里？
　　
　　或者，誰來告訴我，錢特把我的瑪莉獨自丟在了鄧布利多的哪個陷進裏？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道歉，連著下兩天雨，空氣濕潤，溫度降低，眼睛感覺稍微好一點，便去玩遊戲，是諾拉和時間工房，煉金工作室那種類型的，我很喜歡，結果停不住。
其次，終於有小萌物了，人生第一個地雷啊！值得紀念的一天，不過我卻用偷懶回報大家，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最後，其實我從寫錢特和瑪莉出事的那部分開始就很難受，因為瑪莉離開那一段真的太慘了，我最初構想的時候難過得和波特一樣呢。




192

192、群魔 ...


　　小波特這一嚎就是三小時，滿月都被吵得藏進雲層裏，可他死活停不下來。
　　
　　一開始是因為太難過了，可憐的哈利·波特一個人承受那樣的重任，他甚至沒有可以作為長輩信任並傾吐煩惱的物件，或許布萊克家的西裏斯勉強算，但按照他不穩定的性格，即使他還在，小波特會不會冒失到與他分享最難以說出口的隱-私也很難說。而鄧布利多死了，當然他活著的時候也幾乎沒有像個正經的人生前輩那樣指導過小救世主，最糟糕的是現在斯內普還在霍格沃茨，他代表食死徒接管了那所學校，所以小波特恨他，幾乎和恨伏地魔一樣深。
　　
　　哈利·波特可能從來沒有機會這樣大哭，不管是為他不走運的父母，來去都有點莫名其妙的教父西裏斯，還是突然就走入了死亡的鄧布利多，或者還有他自己非常混亂的生活。
　　
　　於是，他抓住了這個機會，從哭訴我的懵懂不知開始，就像倒壞的陳舊水壩，他不想停下來，也停不下來。
　　
　　他整整嚎哭了三小時，絕對是撕心裂肺，慘絕人寰，不單只有我被震動了，整個鎮子的人都被他吸引了過來。
　　
　　他們到底還是畏懼救世主（和我家錢特先生）的凶名，所以沒有重演擠得屋子裏不能下腳的場面。
　　
　　一些人用了隱身咒在柵欄外觀看，來遲了的人只能就地取材，把路燈和樹變成月臺，隱身其上旁觀勝景。還有更晚到的索性騎上掃帚懸停在半空朝下看，因為移動便捷操作自如，反而比守在柵欄外要舒服多了。
　　
　　太伯公一家很晚才到，那時候哈利·波特已經差不多嚎了一小時，格蘭傑和韋斯萊已經放棄勸他，他們向我借了牛奶和砂糖，又在錢特的幫助下重新佈置了營地，正在為我們煮格蘭傑風味紅茶。
　　
　　太伯公很不高興，他跑到錢特面前大聲說，“難道你們不懂尊重老年人的作息，我們被吵醒了要再入睡就很難了！！管好你們的狗或者別的寵物！！不然明年我就在鎮議會提議禁止在院子裏養寵物或者不聽話的小孩！！”
　　
　　錢特甚至都沒冷哼一聲，他跟隨後而來的伯爵夫人行禮，然後變出雕刻著無數紫陽花的椅子，讓她好坐在我旁邊。
　　
　　伯爵夫人只化了很淡的妝，她對我苦笑，“我以為我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我該習慣了精力旺盛的孩子，可顯然不是，這真是太難堪了，我們就這樣跑來，因為他堅持……”
　　
　　姑婆也坐下來，她倒是保持著一絲不苟，好像連睡覺也套著莊嚴的殼子，“想辦法讓那孩子住嘴啊，真難看，他不知道自己是個男孩嗎！在我們那時候，男孩是絕對不允許這樣哭的，會因為不堅強被嘲笑一輩子！”
　　
　　格蘭傑和韋斯萊只謹慎了幾秒鐘，現在她都敢沒禮貌地提問了，“那女孩呢？”
　　
　　“女孩就更不能這樣哭了，太無禮了，太放肆了，太不體面了，連父母都會被指責的！”
　　
　　小韋斯萊頓時很喪氣，他小聲抱怨著一群斯萊特林之類的話。
　　
　　格蘭傑踢了他一腳，這個更放肆無禮也更不體面的舉動很像喬安姑姑，所以立刻贏得了兩位老太太的好感。
　　
　　小波特的哭聲一點停頓都沒有，他真的是很認真在傷心，完全顧不上其他人。
　　
　　我們又等了一小時，現在是錢特在負責大家的茶水點心，小韋斯萊非常中意他的手藝，但不能接受由男人負責家事的現實，於是他又因為過於誠實被格蘭傑踢了兩腳，最後他總算知道埋頭吃點心會比較好過。
　　
　　格蘭傑和我的親戚們處得還不錯，連太伯公也屈尊降貴跟她談了一陣。
　　
　　……我要說他們是毫無同情心的壞人，因為他們裝成對外界很有興趣的樣子，完全是在執行最初的策略——大家一齊做戲騙滿月奇遇時的闖入者好玩兒。
　　
　　格蘭傑很高興能和腦筋、反應都跟得上她的人談話，而且她確實有一肚子的好奇要解決，還有憋太久的自由思想要宣傳。
　　
　　……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麼從【錢特擅長各種家事】這件事推理出我們居住在【一個不以奴役家養小精靈為榮】的巫師小鎮裏。
　　
　　相比之下，我和錢特先生就太沉默了，特別是我，除了必要的招呼，我幾乎沒再同任何人說一個字，很多時候我更在意嚎哭的哈利·波特。
　　
　　我沒法不看他，我擔心按照他那種不要命的哭法，他會一口氣接不上，然後像電影裏的一些倒楣蛋一樣抽搐著倒斃在我們家的門口。
　　
　　但這不是能公開宣揚的想法，至少不能當著格蘭傑和韋斯萊的面說。
　　
　　所以，當姑婆偷偷問我，是不是和錢特先生發生了什麼事，她感覺到我們之間似乎存在問題。
　　
　　我只能微笑著搖頭，然後儘量簡潔地說了這三個小巫師的身份，還有他們帶來的關於莉茲的消息。
　　
　　我幾乎沒提自己對莉茲的不同看法，但姑婆表示理解，她拍拍我的手，歎息著皺起眉，終於沒法用語言安慰我。
　　
　　哈利·波特從不到兩歲開始做救世主，可實際上他還是肉體凡胎，嚎哭了接近三小時，他開始缺水了。
　　
　　所以，他的哭聲因為缺水變得乾澀刺耳，幸而他不在變聲期，不然估計在場的人都會死於這種恐怖的聲波攻擊。
　　
　　即使他的聲音不難聽，可也不是那麼好忍受的，小韋斯萊最先受不了。
　　
　　羅恩說，“我給哈利送杯茶去，他喜歡紅茶。”他有點討好地看著格蘭傑，“特別是赫敏煮的紅茶，他最喜歡了。”
　　
　　赫敏的回答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齒地對他說，“坐下，繼續吃你的點心！”
　　
　　小韋斯萊茫然地看著她，然後又用非常純良的視線看我們每個人，當他發現自己得不到任何支持的時候，倒是很順從地坐下了。
　　
　　可是他不甘心，所以他又對赫敏說，“哈利想喝水的，你聽，赫敏，我知道你能聽到，哈利口都幹了，他哭了那麼久，他一定是想喝水的！”
　　
　　赫敏姑娘發出沉重的喘-息，她跟我們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起身要求羅恩“跟她去旁邊解決一個小問題”。
　　
　　我發誓我們所有人都面無表情，但羅恩憑著野生動物的直覺拒絕了。
　　
　　赫敏還是抓著他朝院子裏唯一的大樹後走去，她非常用勁地說，“你總要成熟起來的，羅恩，你必須快點成熟起來，不然我們戰勝不了神秘人，就憑現在的你和哈利，好吧，也包括我，我們是不行的，不管你怎麼看那個人，他和他的走狗要比我們強。”
　　
　　“那是因為他們早就成-年了！”羅恩掙扎著，還是被氣勢全開的赫敏拖向了陰影中，“你不能不講道理，赫敏，魔咒也是用多了才會更好用的，你看我媽，她現在所有家事魔法都用得極好，我打賭連斯內普也比不上她，可那是因為她養了七個小孩操練出來的，我爸說她剛從霍格沃茨畢業時和你一樣連個煎蛋都做不好！”
　　
　　羅恩的解釋只換來了赫敏姑娘更沉重的臉色，她尖叫著抱怨了兩聲，眼圈似乎有點發紅，她說得極快，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大意是受不了兩個傻瓜之類啦。
　　
　　錢特先生擋住了赫敏和羅恩，把他們帶回茶桌，他收走了羅恩的杯子，又給赫敏一杯熱牛奶。
　　
　　他對那姑娘說，“你需要放鬆。”對羅恩說，“不要給波特水，他哭不出來了就會停下。”
　　
　　果然，半小時後，波特叫不出來了，哭聲也變得軟弱無力，再也沒有入地三分的穿透力。
　　
　　太伯公率先告辭，他說自己太老了，不能再過隨便就熬夜的日子。
　　
　　錢特輕聲罵他真狡猾，因為他這時候說要去補眠，分明是把處理波特三人組的麻煩推出去。
　　
　　格蘭傑很不捨得老人們離開，她還未打聽出小鎮的秘密，老傢伙們全都擅長語言的藝術，到最後也只是讓她知道這裏確實是個只有巫師生活的鎮子，而他們的到來是意外也是必然。
　　
　　萬事通小姐被誤導了，她原本猜對了是滿月之夜，可現在卻遲疑起來，把懷疑的目光落在我和錢特身上。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咬著嘴唇過來問我，“錢特太太，是你想要見我們嗎？所以我們在這裏，我覺得你應該不只是想知道你姐姐的消息，你能直接告訴我……”她遲疑著拼命把語言組織得更柔和謙恭些，“我們能夠為你做什麼嗎？你希望的盡可以說出來，我想哈利是願意幫你們的，而我和羅恩也是願意的。”
　　
　　以我的標準，她的傲氣還是有點超過，也許因為她是牙醫的女兒，在她父母面前確實很少有人能保持嘴上優勢。
　　
　　我對她微笑著點點頭，“可以請你們保守秘密嗎？”
　　
　　這個回答讓格蘭傑發出尖叫，“什麼？！”
　　
　　我能理解她的意外和驚嚇，“如果不願意也沒關係，不會對你們用什麼咒語的，只是大家都習慣了平靜的生活，不希望每個夜晚都要應付意外……響亮、吵鬧、還有陌生人的闖入，所以我不希望因為你們的……宣傳，給大家帶來不必要的干擾，你能理解的，對嗎？”
　　
　　格蘭傑臉色變了又變，她想反駁自己是友好的，哈利是正義的，羅恩是善意的，可他們確實是意外，又很吵鬧，而且幾乎毀了我的大半個花園。
　　
　　她終於只有點點頭。
　　
　　而這時候，哈利·波特的哭鬧總算到了盡頭，他哭暈過去了。
　　
　　羅恩手足無措地站在他身邊，手裏是裝蛋糕的碟子，左腳邊是暈倒的波特，右邊是摔壞的杯子。
　　
　　很明顯，是羅恩趁著赫敏沒注意他，錢特去廚房處理用過的茶具，而我又在回答赫敏的問題，所以他還是偷偷送了茶水給波特。
　　
　　格蘭傑捂著臉，她幾乎要哭出聲了，她連道歉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後背，這個可憐的女孩兒，天知道她後來為什麼還要嫁給韋斯萊。
　　
　　我能理解格蘭傑的痛苦，因為我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只有純善的小格蘭芬多才會不懷疑波特是哭太久哭到脫力暈倒的。
　　
　　我怎麼都不會相信。
　　
　　我只是不清楚，錢特到底怎麼下的藥，才可以只讓波特暈倒，而其他人吃了喝了卻都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諾拉姑娘一周目悲壯了，打出的是魔女狩獵的結局，x的，友好度交流度都是騙人啊！！
於是開始二周目，二周目看了看攻略，出來的是比較好的結局，和森林外的鎮民們圓滿了。
順便把年輕勇者鬥黑魔女的傳說也改了！x的，這是格蘭芬多式的勝利嗎？！
一時激動，開了三周目。
我要搬家啊，我要放火燒村啊，我要報復醜惡的人類啊！！x的！不要以為金髮小loli好欺負啊！！！
結果……當然打不出重新上路的結局……友情或者J情結局也一個都沒撈著，因為光是友好度夠了也不成，還得把對應角色的所有事件都弄出來。
這叫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所以，今天也只有一更，我得使勁玩兒，讓這個勁頭早點過去，不然拖越久越沒心思寫故事啦。
那個，對手指，大家能理解吧？




193

193、宣誓 ...


　　我錯怪了錢特，他沒在食物裏下藥。
　　
　　讓闖入者不清醒的是我們的紅木鎮，也是保護著艾魯迪諾一族的魔法陣在發揮威力。
　　
　　或者更準確說是匆忙告辭的太伯公動的手，他是領主，是少數能隨意使用魔法陣的巫師，他能借此驅趕自己領地上的任何人。
　　
　　當然太伯公並不是不講理的暴君，他只是要為在天亮前【平靜地】送走救世主做準備。
　　
　　就像傳說裏一樣，滿月之夜的奇遇是機會也是危險，如果沒有能力在一夜之間破壞掉魔法陣核心，那麼要麼在冒險中送命，要麼就會被魔法陣“溫柔地”迷倒送離。
　　
　　哭得體力耗損的哈利·串列傳輸速率先倒下，跟著是心智不那麼堅定的羅恩·韋斯萊。
　　
　　赫敏·格蘭傑捏著魔杖瞪大眼看我，她終於感覺到來自隱身的旁觀者們的氣息，她懷疑我和錢特，但她也知道如果現在攻擊我，一定會害得三個人全都不得好死——儘管我保證他們是會安全脫身的，但我不會主動告訴她。
　　
　　我只是對她點頭微笑，然後她也暈過去，她很聰明也夠堅定，可純血和性別畢竟有些優勢，所以註定她不能比暈過去的兩個少年堅持更久。
　　
　　等赫敏倒在我腳邊，每個人都爭先恐後解除隱身咒，他們的熱情像是沸騰的潮水一樣湧向救世主三人組。
　　
　　一部分人確實是對第一次有巫師在滿月之夜闖入我們的鎮子好奇，但更多人是被救世主黃金男孩的名聲吸引來的，鎮子裏一直有個傳言，艾魯迪諾家的避世有一半是因為波特，太伯公很擔心格蘭芬多的救世主會過於激烈，他不夠聰明，不夠強大，本身也不夠純粹（原來他們知道那個閃電型魂片了啊），他甚至算不上瞭解巫師，他莽撞得到的最終勝利會讓英國巫師走向另一場糟糕的變革。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主編先生沖在最前頭，奮不顧身地開著閃光燈為昏迷的救世主三人組拍照留念。
　　
　　主編先生邊拍邊激動地說，“這是歷史！這是真相！這是值得紀念的一次！不僅是紅木鎮，對所有巫師來說都是！！”
　　
　　我想問他到底是憑什麼做出這種論斷的，但終於我只能叫錢特快出來，他要再不來我們的院子要遭二次踩踏了。
　　
　　錢特冷著臉讓大家散了，很多人都不願意走，磨蹭著要多看救世主波特幾眼，倒不是說他們有多麼愛戴他，只是對於出現在紅木鎮的著名人士有種不看就虧了的執念。
　　
　　錢特毫不猶豫地把波特給了主編先生，他說，“交給你了，帶他們走！救世主沒人權的，你愛怎麼擺弄他們都成，只要別破壞鎮子裏的規矩，我相信你會給大家詳細報導，讓所有人都有可以談上一年半載的話題！”
　　
　　主編先生整個人都燃燒了，他回答，“一年半載怎麼夠！這是一生一次的機會！我懂的！看著吧！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錢特倒是沒失望，因為他本來就沒希望看到波特三人組出風頭。
　　
　　其他人立刻就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他們甚至來不及反對、抗議、阻擾救世主落到小報記者（兼主編）手裏，錢特就揮揮手讓那四個人消失在大家面前了。
　　
　　錢特的凶名和我破爛的身體杜絕了可能發生的群情激奮。
　　
　　他只說了一句，“我要送我妻子去休息了，今晚鬧得太晚了，真不好。”
　　
　　我很配合地扶額展示身體虛弱，即使最激憤的巫師也要考慮我是太伯公的親戚，而且我確實有可能受點驚嚇就臥床不起。
　　
　　眾人矚目的滿月奇遇就這麼落幕了。
　　
　　第二天的報紙足有四十六頁，一半還多的篇幅都是救世主三人各式各樣的昏頭大睡照片，簡直像是附贈鐵三角寫真集的流行雜誌啊。
　　
　　主編先生一點沒浪費擺拍的機會，他親自送了報紙給我們，在等意見的時候，還特別遺憾地表示，如果不是時間太緊迫，他有自信用那三隻擺拍出一部超越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巫師冒險連續劇。
　　
　　我對他的熱情與專業能力無話可說，因為他已經這麼幹了，他用狂熱奇幻的筆調報導救世主的尋寶漫遊，天知道他怎麼知道他們之前之後的一系列遭遇。
　　
　　我不算違心地讚美主編先生的才華，不僅是文筆、故事、人物塑造，還有非凡的編造能力。
　　
　　主編先生謙虛地大笑了兩聲，“我的外祖父是白熊祭司，我想我多少是繼承了他的預言天賦。”
　　
　　我現在對預言能力什麼的特別敏-感，我死盯著他，直到他受不了落荒而逃，我甚至來不及挽留他或者直接請教他能否幫忙看看我們的未來。
　　
　　錢特先生在我身邊發出長長歎息，他很聰明又很瞭解我，我的心思瞞不過他，用擔心救世主的安危騙他實在太扯了，連我自己也不信呢。
　　
　　我咬咬牙，這樣是不行的，我不要再過那種各懷心思的日子，即使終究不免面和心離，我也不希望是和錢特，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一起經歷的事比其他任何夫婦都多都複雜，我不想我們不幸福，否則我真的只有對婚姻絕望了。
　　
　　“如果你願意，我認為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一談？”錢特看著我，眼神有點悲傷，“現在嗎？不，現在不合適。”
　　
　　我被他太過顯然地逃避刺痛了，他果然是有事瞞著我，“為什麼？給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們還是把一切都攤開來說吧！”
　　
　　“因為你的身體，我答應過你的妹妹，要照顧好你。”錢特收起了眼裏的悲傷，儘量平靜下來，“在你康復之前，不該操心太多事，不管是對你來說無能為力的，還是根本和你無關緊要的。”
　　
　　我閉上眼，這是侮辱，但也是關心，而且我聽到了瑪莉的存在，維姬不是有耐心委婉說刻薄話的傢伙。
　　
　　錢特一定也很無奈吧，他不是那種很容易就順從的人，所以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他，他現在會在外面趁著混亂放手大幹一番。
　　
　　我覺得很心痛，一方面是被點明自己的無能，另一方面是這一段時間裏他對我的關懷備至，並不全是因為愛和忠貞。
　　
　　錢特的感覺還是那麼敏銳，“別胡思亂想，南茜，我對你發誓是自願的，我要守著你，即使所有人都不在了，我還是會陪著你，這和你妹妹的要求無關，我是自願的，這一次也是一樣，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邊，你不需要我，也不能趕我走。”
　　
　　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信他了，他換了這個身體，沒有原本那麼充滿妖性的魔力，也不像黑貓湯盆子那麼嬌憨可愛，但是卻有另一種淳樸的說服力，而他又是很早便擅長利用外貌優勢來蠱惑人心的。
　　
　　我只有不看他，堅決不看他，可我能閉上眼，卻不能堵上耳朵。
　　
　　錢特湊在我耳邊繼續說話，“相信我吧，我的南茜，最親愛的南茜，通過契約，感受我的心啊，你仔細聽聽便知道我沒有騙你，我的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我愛你，我自願守著你，我希望你恢復健康，再等等，只要再等一陣，到了大家認為恰當的時候，我會按照承諾和你好好談談的。”
　　
　　“好吧，再信你一次。”我艱難地開口，“不過不是什麼大家認為恰當的時候，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要牽扯其他人，等到你和我都覺得我能夠承受了，我們就來談談。”
　　
　　錢特有些猶豫地看著我，我迎著他的視線，我能看出他眼裏的掙扎和為難。
　　
　　“我的事不由維姬指指點點。”我加重語氣，“現在我們才是一家人！最親密的莫過於夫妻，即使是我的妹妹，也不能亙在我們之間，相信我，這才是讓婚姻穩定長久的正確做法！”
　　
　　說這話的時候我其實有點虧心，因為我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我們之間能有的親密無非是親吻面頰，而維姬抽打錢特的時候還算是對他上下其手呢。
　　
　　但錢特總算接受了，“好的，如你所願，我們才是世上最親密的人，我們是一家人，不需要哪個外人來為我們指點。”他輕輕綻開一抹笑，“就照你說的辦，我親愛的錢特太太。”
　　
　　錢特先生的笑讓我的心又揪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我知道，每當他眼睛閃亮的露出這種笑容，通常代表著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有人要倒楣了，他又想到了一個戲弄別人的壞點子，而且馬上就會付諸實行。
　　
　　第二種是他要騙人了，他在面對為難的問題時就會這樣敷衍，他想用笑容麻痹敷衍過去。
　　
　　我沉下臉，垂下眼瞼，不再看他的表情，“最後一個問題，你只用回答是或不是。”
　　
　　“什麼？”錢特的聲音變得警惕。
　　
　　“你能保證沒有做任何有損瑪莉的事嗎？”我覺得每個字都重逾千斤，但我不能不說，“當你們一起處在危險之中時，你能保證沒有陷害過瑪莉，沒有利用她脫身，沒有用她換取自己逃生，沒有……”
　　
　　“行了！”這是很久以來錢特第一次對我咆哮，雖然他壓低了聲音，但其中包含的傷感還是震動了我的心靈。
　　
　　我緊咬著牙關，我不能再為感情所累，我不是莉茲，在我心裏始終是有血親家人的。
　　
　　所以我繼續問他，“以上，你能保證嗎？”
　　
　　“我發誓。”現在是錢特先生的回答變得每個字都重逾千斤，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答我，“我以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發誓，當我和瑪莉一起困在鄧布利多的陷阱裏，我沒有做事損害瑪莉，我沒有做過或者想過利用瑪莉逃生，我沒有丟下她獨自逃離，只要我一息尚存，我發誓會盡我所能解救瑪莉，因為她慷慨賦予我了生命，兩次！”
　　
　　我被他的宣誓震住了。
　　
　　再看他，他的雙眸已經是純粹的血紅，就像伏地魔。
　　
　　“滿意了嗎？”他唇邊有一絲獰笑，眼神充滿諷刺，“我最親愛的妻子。”
　　
　　我有種感覺，我做錯了。
　　
　　這事註定會影響我們的未來，可是已經無法挽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錢特其實已經坦白說了，他會拼命去救瑪莉，不惜丟下南茜當寡婦的，因為瑪莉不僅幫他造了肉身，還是提供了一半遺傳基因的“娘親”。
可是南茜沒領悟這麼多，她只知道，自己把錢特逼過頭了。
真相是錢特被瑪莉送回來，見到另一半遺傳基因提供者“親爹”的時候，就已經下定這個決心了。
沒錯，瑪莉這個遺傳學上的娘親讓錢特體會到了“母愛的偉大”！
然後，不用擔心錢特該叫南茜“姨媽”這種事，他們沒有亂-倫的，因為瑪莉和維姬不是懷特史東家的親生骨肉，媽媽肚子裏的雙胞胎妹妹在黑暗獻祭時被當做祭品吞掉了。
遊戲的熱情比較消停了，一是打出了羅莉與眼鏡兄的兩個友情結局，二是熬得眼睛又不行了，必須消停不然只能瞎掉。
最後，該做的正事是必須要做的。
正式感謝一下人生的第一個地雷。
梵人扔了一個地雷。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位了，但是真的很感謝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7

194

194、逆流 ...


　　救世主波特帶來了奇跡，是真的。
　　
　　雖然在那個滿月之夜，他們的表現看來好蠢，但隨後發生的事卻充滿不可思議。
　　
　　首先，我的身體開始好轉了。
　　
　　鎮上的治療師總覺得是錢特偷著給我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錢特當然清楚他沒有，如果他真的有辦法，也不至於擔驚受怕好幾個月了。
　　
　　可檢查的結果和我自己的感覺很明顯，我在康復，我的體力和精力都變得充沛起來。
　　
　　那個我想像的被阿瓦達索命弄出來的洞填上了，和它的存在一樣無法解釋。
　　
　　但事實就是如此，我變得像個正常人，雖然還不能頂著寒冷跑去山裏砍樹，可和一般虛榮女子一樣靠不斷施加保暖咒穿得單薄是能做到的。
　　
　　錢特對這一點很有意見，不過他無法阻止我，我的魔力恢復得尤其快，我已經在嘗試學習他和維姬，用魔力一點點破開魔法陣施加此地的限制。
　　
　　甚至維姬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她比我們都要勇敢，直接去請教了治療師的大前輩，我們的尤蘭達祖母。
　　
　　儘管尤蘭達祖母不高興她不能親自為我做身體檢查，但她表示理解，加上錢特也去拜訪了她一次，他將我的情形很仔細地說給她聽，最後她推測，是我擊向羅恩·韋斯萊的那個魔咒起了作用，我需要一次完整的魔力運動來重新啟動身體裏靈魂裏屬於巫師的那部分，而不是被錢特供養著，像台早就修繕好卻不發動更不使用的卡車一樣閒置在庫房裏。
　　
　　我很驚訝尤蘭達祖母用了這麼平民化的比喻。
　　
　　錢特也不喜歡她的說法，但他也得承認，她說得可能就是真相了。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很高興我康復起來，特別是維姬，她在很漫長的幾個月後，終於對我說了一句算得上是和顏悅色的話。
　　
　　她說，“我都知道了，你對瑪莉的心意，我不會為以前的事道歉，但是我可以說謝謝，還有，你能好起來真好。”
　　
　　維姬說完就走開了，連看也不看我，似乎為那麼矯情地說法感到害羞。
　　
　　我馬上看錢特，如果我沒有，那就只有他會洩露我們的談話，可他看起來一本正經得難以接近，我實在沒法質問他。
　　
　　這就是救世主帶來的第二件不可思議之事了，錢特變得異常認真，不僅是對別人，對我也是一樣。
　　
　　比起爭吵之後留下芥蒂，然後長久冷戰，錢特現在的表現更讓我感覺難以應付。
　　
　　他簡直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雖說他仍然關心我，盡心照顧我，但他開始認真要求我了，在每件事上，不管是吃飯穿衣還是規劃未來，他都有標準，而且一旦定下規矩，就不容質疑並且寸步不讓。
　　
　　一開始我也嘗試著撒嬌好不按時吃藥，結果他連眼皮都不抬，說一句“我會看著你喝完藥”，然後就站在我面前，一點表情也沒有地讓我很是抬不起頭。
　　
　　等身體恢復了一些，我又嘗試著不聽他的，靠保暖咒而不是厚重保暖服出門踏雪玩去，他還是只說一句“我會看著你穿好外套”，就那麼捧著一堆厚衣服跟在我後面，毫無表情步步緊逼，那清場效果比食死徒和鳳凰社一起殺過來放火燒村都好。
　　
　　我最後一次挑戰他的規矩是在床上，可是我小看了他的決心，雖說最後他容忍我睡到他身上不下來，但他也只說一句“我會等到你痊癒的”，然後就閉上眼，躺在那裏，像個木頭雕像一樣丟下我自個兒發傻。
　　
　　我還能怎樣，我只能說一句，“這個你絕對不能告訴妹妹，不然我、我就……”我還真沒有辦法能威脅到他們，特別是維姬，她是個格蘭芬多，她總是能理直氣壯去管每件事的。
　　
　　錢特在黑暗裏笑了一聲，於是我知道，他還是我的錢特，我稍微放心了。
　　
　　他伸手把我拉進懷裏，過了一陣才慢慢說，“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呢？你知道，我一直是有為你考慮的，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啊。”我馬上回答。
　　
　　可錢特對我的表白沒有任何反應，又過了好一陣，他才發出一聲歎息。
　　
　　我有點不甘心，我為什麼要那樣小心翼翼呢，其實想歎息的是我才對吧，這個傢伙。
　　
　　然後就是第三件不可思議的事了，錢特變得如此龜毛得令人髮指，居然在開春時被鎮民代表提名為鎮長人選，還是唯一一個被提名的人選。
　　
　　六個鎮民代表的提名那麼一致，連理由也是相同的。
　　
　　他們說，外面的局勢越是緊迫，越是不明朗，我們就越是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人。
　　
　　作為首任鎮長的太伯公主動讓賢，他雖然沒說得那麼直白，但意思也差不多，錢特沒掌握魔法陣，但他有能力隨意進出，就憑這種實力應該成為領頭人，不管最後是哪一方獲勝，只有領頭人夠強大，我們才能最大限度地安度難關。
　　
　　我對他們這種幾乎是擺明瞭要算計錢特的態度很不滿。
　　
　　錢特拒絕了，他沒被一堆讚美和肯定砸昏頭，他說，“只有在我願意被利用的時候才可以，我不想和伏地魔一樣被利用到死，而且是領著一群人去死，那太蠢了。”
　　
　　我沒想到這會讓他聯想到斯萊特林和伏地魔的關係，他們雖然奉其為主，可說到底也是利用了他，他們需要一個強勢的領頭人，以抵擋戰後來自白巫師的步步緊逼，這一點來說和現在的紅木鎮鎮民們還真的很相似。
　　
　　“不要擔心，我不怪任何人。”錢特隨口安慰我，他能猜到我的心思，“這是擁有強大實力的代價，我習慣了。”
　　
　　我無法安慰他，任何語言都很虛偽，因為那些鎮民都是我的親戚，而我也從沒有體驗過因為強大帶來的煩惱。
　　
　　“或者說，不能不習慣。”錢特稍微黯然，“或許我該學鄧布利多躲進某個學校，然後跟所有人表示，我覺得世上最偉大的事莫過於教書育人。”
　　
　　我被他逗笑了，他最近很少會這樣開玩笑。
　　
　　可我們的問題還沒完，大家不接受錢特的拒絕，太伯公也上門來勸說他接受鎮長的職務。
　　
　　太伯公的考慮更深，他沒分析局勢，只說救世主波特的出現引得大家擔憂未來，如果這孩子代表的勢力最終取勝，就表示他和他的那夥人會開始執政，這很令人擔心，甚至超過讓斯萊特林得勢，理由很簡單，孩子氣的暴君很少理智沒有智慧，瘋狂的暴君則只是很少理智，其結果並沒有顯著不同，或者按照艾魯迪諾家的標準，沒有智慧和相應實力更糟糕。
　　
　　錢特耐心傾聽他的發言，然後說，“我相信未來會是光明的，你所憂慮的情形不會發生。”
　　
　　我稍微回憶了一下屬於偉大的救世主波特的時代，儘管那時候我的個人生活算不上如意，但是我得承認，整個巫師社會的改變很少，甚至和現在沒有本質的不同，舊世家的力量因為這個內戰有所削弱，他們空出來的位置自有諸如韋斯萊那樣新近得勢的家族填補，亞瑟·韋斯萊所有活下來的孩子都混得人模狗樣，最不濟的羅恩·韋斯萊也因為有個進入威森加摩核心的老婆顯得很體面，至於我更熟悉的韋斯萊的第三代和第四代，我只能說他們隨便一個都能很好扮演馬爾福少爺和其兩個跟班的角色，世道就是如此，那時候我有過很深的怨念，但現在我得說，那真的並不壞，太伯公你實在不需要太擔心啊。
　　
　　我當然不敢把這種理由說給太伯公聽，我只能說，“我和錢特沒有去註冊的，也沒有舉行婚禮，我還不知道爸爸現在有沒有答應我們結婚。”
　　
　　太伯公盯著我和錢特握在一起的手，他們確實沒結婚，所以那只手上都沒戒指。
　　
　　“可你們住在一起，一直住在一個房間裏，威爾和莫德是清楚的，還有小維姬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們不可能是未婚……”太伯公這樣老派的紳士無論如何也沒法坦然說出某些詞，“錢特怎麼可能不是你的丈夫呢？南茜，不要開玩笑了！”
　　
　　“我們是沒有舉行宗教儀式啊。”我投下最重的一個炸彈，“我時常會懺悔的，我沒有親自去跟爸爸道歉，讓他很擔心我。他本來就好反對我做錢特的未亡人，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我成了錢特的太太，也許他會怪魔法部，目前只有他們承認我和錢特的婚姻，因為一個非常古老的婚姻契約，我們也沒想到它還能影響到魔法部的註冊系統，至少在我們一起發誓的時候不確定呢。”
　　
　　太伯公無法將家族最後的領地交給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即使他很強大又和我的關係不清不楚。
　　
　　所以他讓了一步，“那你們趕緊結婚吧，南茜你會是最美的五月新娘，交給我們來辦，會很妥當的。”
　　
　　這一次我和錢特幾乎是同時做出了拒絕。
　　
　　我說，“不，我不想現在舉行婚禮。”
　　
　　錢特說，“還不是時候，我不想結婚。”
　　
　　我被他的話傷到了，儘管我努力隱忍，但沒成功，我還是當場就哭了。
　　
　　太伯公的紳士教養之一就是不要介入別人的家事，所以他立刻告辭。
　　
　　錢特微笑著看我，語氣輕快地說，“這樣不錯，以後他不會再挑我們都在的時候來勸我當鎮長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將我的反應當成是為拒絕做的戲。
　　
　　我被傷得更深了。
　　
　　我從來不知道。
　　
　　他不願意和我結婚！他以為我和他一樣是不想結婚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是霍格沃茨最終戰了，大綱上寫著南茜是有去旁觀的。
但是，按照錢特魔王的性格，應該是不想老婆去看的。
於是，我屈服于魔王的氣場了。




195

195、憂慮 ...


　　我沒能真的和錢特發脾氣，在我們面前有比結婚更要緊的事，而且是很多很多。
　　
　　那一天，太伯公剛走不久，維姬和媽媽就來了。
　　
　　和太伯公不同，撞見我們氣氛不好，維姬和媽媽選擇了留下來。
　　
　　維姬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多想的，她在小事上完全是一派格蘭芬多做派，我們都習慣了，也不能要求她立刻就變得很細膩體貼。
　　
　　維姬對錢特說，“來啊，有事，同我去做，不要耽誤了。”
　　
　　錢特還是過來吻一下我的臉頰，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只不過他遲疑著沒有說別擔心什麼的，然後他們就離開了。
　　
　　我一直都沒停下眼淚，等他們一齊消失，我突然恨得要命，可最終也只能抓起靠墊去猛砸錢特剛才坐的那個位置。
　　
　　等我把自己弄得手臂酸軟，脫水眼幹，才想起媽媽還在，我居然當著媽媽做了這麼無禮的事。
　　
　　而媽媽只是對我笑，她眼睛閃亮，笑容真摯，似乎是在為我高興。
　　
　　我很沒底氣地說，“我真是太生氣了，平時我和錢特還是很好的，真的，我不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對我很好，我很清楚的。”
　　
　　“可我還是會擔心啊。”媽媽回答得理所當然，“你們一直太好太順利了，很容易就在一起了，這樣其實不太好，我會擔心你們不懂珍惜，特別是你。”
　　
　　我的眼淚又湧出來，沒想到媽媽會這樣看我，“為什麼？！”
　　
　　“你是我的女兒，我曾經操心最多的孩子，我當然知道。”
　　
　　我又抓緊了靠墊想要大砸一通，“我的性格有什麼問題？你怎麼不擔心錢特，他才是那個鬧失蹤又很古怪的傢伙！”
　　
　　媽媽一點兒也不介意我的態度，“那也是擔心啊，一直都擔心呢，可是比較起別人的兒子，我更在乎你的幸福，你愛他，所以我只好祝福你們能長久相愛啦。”
　　
　　我感覺一陣喪氣，我好像什麼事都處理不好，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
　　
　　媽媽抓緊時機說，“我就是很擔心你們從來不吵架，不過能看到你們也會有很大分歧，我就放心了，這才是認真要過一輩子的樣子，以前錢特太寵著你了，我和爸爸都擔心你會被他寵壞了。”
　　
　　“為什麼？！”我想反駁錢特才沒有太寵我，或者我至少也是很寵湯盆子的，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媽媽回答得很直接，“我們會一直寵著你，因為你始終是我們的孩子，但錢特不一樣，他愛你的時候能寵你忍你，可誰能保證他的愛會是永遠呢。”
　　
　　道理我明白，我也贊成，甚至很支持，但放在自己身上，我有點受不了。
　　
　　如果是半年之前，我能自信地回答媽媽，我相信自己和錢特的愛會很長久，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但是現在，我做不到像莉茲那樣自欺欺人，或者莉茲比我更幸福，查理·韋斯萊也許會執拗地不把愛情和親情作比較，但他承諾過愛莉茲就會死心塌地不改變。
　　
　　媽媽說得對，我和錢特是有問題，我們從一開始就太順利了。我們會在一起，是因為瑪莉和維姬把我們放在了一起，然後安排我們經歷了好多事，一起保有太多秘密，為了那些秘密我們都不太可能接受其他人了，也許我們沒有做過類似“不改變現狀最好”的考量，但我無法否認，潛意識裏我們都不是很感情用事的人，我們怕麻煩，我們不會拿小命冒險，更不會用另一個十幾年去爭取一個人的全部信任，所以只有我們在一起才最好。
　　
　　我被這種推理打擊得不想見人。
　　
　　我對媽媽說，“我需要單獨呆一會兒，有些事，我要再想一想。”
　　
　　媽媽不在乎地揮揮手，給我最後的勸告，“即使感情再好的夫妻，保持獨立還是很重要的，那對你們都好。”
　　
　　我不反對她的觀點，可我擔心，我和錢特是太獨立了，獨立到我們寧可自己去把問題解決掉。
　　
　　維姬一定不贊成我的說法，因為越是接近五月，她有很多事都需要錢特幫忙。
　　
　　拜維姬的頻繁出現，我和錢特既找不到時間開誠佈公，也沒時間鬥氣冷戰。
　　
　　我對自己說要忍耐，錢特至少每天都回家來，有時候是中午，有時候是淩晨，而且他出門時也沒忘了給我一個吻，偶爾也會對我說別擔心很快就不會這麼忙了。
　　
　　直到我在錢特的外套上發現一條蜿蜒婉轉的金髮。
　　
　　我發誓我信任錢特的操守，但我不想他和隨便哪個馬爾福有太親密的關係，他不是瑪莉，他是我的丈夫，他和馬爾福不能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了。
　　
　　於是我跑去問維姬，“你們每天都在忙的到底是什麼事啊？”
　　
　　維姬對我還算客氣，“確保事情不要有遺漏之類的，你知道的，就像我和瑪莉一直在做的，保證歷史正確發展。”
　　
　　“具體到錢特負責的部分呢？可以跟我說說嗎？”
　　
　　“救人，我保證我是這麼安排他的。”維姬朝我笑了笑，“而我負責另一部分，嗯，你可以理解為殺人。”
　　
　　我竟然沒覺得很意外，而且我相信維姬，雖然她笑得那麼古怪。
　　
　　我不太放心的反而是錢特，“能保證他完全聽你的安排？”
　　
　　“誰知道，瑪莉不在了，大家都變了。”維姬的回答真實殘忍，“不過至少這一次，他會聽我的吧，為了瑪莉，我們不能出錯的。”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維姬想對我說什麼，好分擔壓在她心裏的重擔，她實際沒有看上去那麼不在乎，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她更需要有人聽她傾訴秘密。
　　
　　我想了想自己的實力，我很弱，幾乎幫不上他們的忙，不管救人還是殺人，所以我能做的只是不讓他們為我操心，或者在適當的時候讓他們放鬆下來，不管是以什麼形式。
　　
　　我主動抱了抱維姬，她馬上要十六歲了，已經算是大姑娘了，雖然容貌稚嫩身量纖細，但這一年裏已經長開長大了許多，和記憶裏一直為嬌小身材煩惱的瑪莉相差不少了。
　　
　　維姬需要的正是一個擁抱，她攀在我身上，緊緊抓著我不放，有幾分鐘她一動不動，我以為她只是要這樣一個擁抱就好，但終於她抽噎著哭濕了我的胸口，然後她用很輕的聲音說，“我怕我做不好，瑪莉就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呢？我不喜歡這樣子，什麼事都要我自己想辦法，誰也無法信任，誰也不能依靠，為什麼鄧布利多要害瑪莉呢？如果有瑪莉在，我一點不用擔心波特和伏地魔會死一個活一個，可是現在只有我，唉，真討厭啊，我真怕不管我怎麼努力，最後都會出意外！”
　　
　　我聽得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證實是鄧布利多害了瑪莉，這也是維姬第一次對我說錢特不可信。
　　
　　在紅木鎮過於安逸平和的日子消磨了我的緊迫感，我忘了救世主波特與伏地魔的最終決戰就在今年，而且很可能就在五月的霍格沃茨。
　　
　　我不知道鄧布利多如果地下有知是否會後悔害了瑪莉，但他很快就會知道是否要後悔放過維姬了。
　　
　　我不懷疑維姬為確保最終戰的結果和歷史相符做了很大努力，可在我記憶裏，負責統籌佈置奔波乃至收拾殘局的總是瑪莉。
　　
　　而錢特，我也不敢保證他的真實想法，即使他曾發下重誓要救回瑪莉。
　　
　　可未來是有另一種可能的，而選擇的關鍵點就在眼前。
　　
　　如果在那一天，波特和伏地魔都死了，所有參加霍格沃茨決戰的巫師也都死了。
　　
　　危機完結之後，人們又會歸於秩序，這是必然。
　　
　　失去了金斯萊和韋斯萊，也沒有了波特和馬爾福，世界會再度歸於錢特嗎？
　　
　　我不敢想像如果我是錢特，在這個時候會怎麼選擇，即使發誓要救回瑪莉，也未必不能是在征服了世界之後去做。
　　
　　“要相信自己，維姬，你也是很好的，和瑪莉一樣好，從來都是。”我只能這樣安慰懷裏的小傢伙，“可能比瑪莉更好，因為你是被留下來守護世界的那個，所以你必須做到更好，至於錢特，你怎麼能對他示弱，萊斯利早就說過，他是你們的姐夫，當姐夫的一日沒有得到正名，就必須費盡心思討好你們啊，如果他不聽話，你就一拳抽飛他，你要相信，他的優點就是耐打啊。”
　　
　　維姬在我懷裏抽動肩膀，再開口聲音已經帶了點笑，“南茜，謝謝，你真好。”她停了停，“我相信錢特不敢在背後對我捅刀子，他還是那只被打怕了的蠢貓，只不過我擔心他有別的打算，他主動要求去保護馬爾福，還有那些斯萊特林的……”
　　
　　我心裏亂糟糟的，又是馬爾福，瑪莉很喜歡的馬爾福，這到底代表著什麼。
　　
　　“是什麼打算呢？”
　　
　　“一定是很蠢的打算。”維姬說得特別篤定，“他眼珠一轉我就看出來了，那只自以為是的蠢貓，當我和他一樣傻嗎？不過你放心，不管他想讓馬爾福幫他做什麼，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的，我有感覺，他要做很蠢的事，簡直比征服世界再毀掉更蠢！”
　　
　　說實話，維姬的保證讓我更擔心了，因為我想不出比“征服世界再毀掉”更蠢的是什麼事。

作者有話要說：眼睛確實反復了，非常發光放亮，特別是左眼，不能久視，否則流淚不止。
不知道是因為連著熬夜玩遊戲鬧的，還是昨天天氣特別悶熱，或者飲水有問題。
總之，日更是流血也會保證的，二更要看狀態了，三更……被雷霹中燃了小宇宙發生的機率會比較高吧？
另外，禦雪姑娘，你中了滿百留言，可以指定一個想看的番外，要看什麼，快點告訴我喲。




196

196、看誰更和諧 ...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滿百番外，禦雪姑娘要求看諾特和瑪莉的甜蜜新婚。
可是那個我都沒有想過呢，真的，瑪莉篇的結局是到他們再見就完了的。
所以，我只能盡力寫成這樣了。算是以旁觀者立場看到的懷特史東家幸福但是仍然充滿各種挑戰的未來吧？
關於婚姻關係，諾特和瑪莉已經用了南茜和錢特用過的那個婚姻契約，在魔法部的記錄裏，他們就是合法夫妻了，嗯，他們做了，都親親到手腕留痕了，不可能沒做。
關於家裏的準備，是歡迎會，不過是為了歡迎瑪莉歸來的歡迎會，在美國和義大利的女兒們都拖家帶口趕回來了。
關於白薔薇瘋長，是小黑貓和小貓妹搞的，魔王的孩子不會變成小白兔的，這兩隻畢竟是繼承了優良血統的魔王後人啊。
關於父母的委託，諾特和瑪莉要結婚了，瑪莉雖然都沒長大，但是戶籍年齡也超過25了，完全可以結婚了，父母也是願意的，所以找律師來就是要把屬於瑪莉的嫁妝轉給他們了，這一點每個女兒都有，是很公平的。
關於赫斯特律師，他愛尤蘭達夫人，所以終生無法愛上別的人，他以為諾特和他一樣會為了一段深愛用一生來思念，結果諾特居然有了脫團的打算（是誤會啦），他很生氣。後來發現諾特只是運氣好，瑪莉又回來了，但也很不幸，瑪莉完全沒變還是個小loli，他們在一起他就好像怪叔叔，而且以後如果瑪莉都不長大，他就算能吃到，也要面臨老婆一直好嬌俏自己不斷在變老的悲劇，所以律師叔叔又平衡了，最後當然是看諾特終於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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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鄰居們都注意到了，懷特史東教授夫婦最近很高興。
　　
　　為什麼呢？
　　
　　肉店老闆相信他已經掌握了真相，懷特史東太太訂了整片的肋排，她說將要親自舉辦一個歡迎會，為了她從國外歸來的女兒和女婿。
　　
　　所以他拍著胸脯對大家說，“沒錯的！相信我！是懷特史東家的小姐要回來了，你們應該還記得那個帶著有錢丈夫去美國留學的小姑娘！喔，他們真是年輕漂亮又捨得花錢的一對兒！”
　　
　　花店老闆娘也相信她是掌握真相的人，懷特史東教授訂了整個月的白薔薇，他說那是他女兒最喜歡的花，他想要他感受到家裏人對她的歡迎。
　　
　　所以她尖著嗓子對大家說，“絕不是那個去了美國的女孩，我看得出來，她並不喜歡白薔薇，想想她那個黝黑皮膚的年輕丈夫吧，她該喜歡紫羅蘭或者黑鬱金香，總之不會是白薔薇，所以是嫁給史密斯家死裏逃生侄子的那一個，他們也該回來了，真的，相信我！”
　　
　　家事派遣公司的羅琳達女士堅信自己才是掌握真相的人，她接到了一個大單子，懷特史東家要重新裝修在隔壁的那幢房子，所有的牆壁要重新粉刷，換上報春花圖案的牆紙，所有的地板要被揭開，連著盥洗設備一同換成適宜嬰幼兒的佈置，至於傢俱，也都會換成純天然製品，並且要按照他們提供的設計圖包裹上防撞套件。
　　
　　所以她和她的家政人員一起把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城市，“他們要有小嬰兒了，簽單的是懷特史東，所以，不會是哪個女兒，他們可是有好幾個女兒的，怎麼會丟開唯一兒子為女兒花費那樣大一筆錢，一定是那個最小的，年輕的懷特史東先生要結婚了，他讓某個女孩懷了孕，他們要趕著結婚了，就像好多不謹慎的年輕人一樣。”
　　
　　在曼谷出差的赫斯特律師為自己掌握的真相感覺心情沉重，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無論是作為人還是巫師，果然都是會被額外的感情變得很軟弱。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站在旁觀者的立場看著懷特史東家，在他們喜悅時獻上祝福，偶爾為他們的不幸發出幾聲歎息，然後總是及時提供專業服務，如此而已。
　　
　　但現在他只想說，“世上還是需要一些愚蠢而美好的感情，比如說用全部生命去等候一個遙不可及的承諾。”
　　
　　可是，不管作為律師，還是赫斯特這個人，他都無法拒絕來自雇主的要求。
　　
　　懷特史東家通知他，很快會有一次很大的財產變更或者說重新分配，因為“親愛的諾特已經做了決定”。
　　
　　諾特就是那個希歐多爾·諾特，赫斯特不喜歡他，不僅僅因為他是個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唯一的兒子，還因為他陰鬱、瘦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險惡氣勢。那真的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少年，可是懷特史東教授夫婦卻幾乎是收養了他一樣的留他生活在自己家，並且用一種近乎寵溺的態度將他慢慢拉回到正常的生活，他活了下來，雖然沒有變得更討人喜歡，但終歸是活了下來，上了大學，得到了一兩個學位，最近的消息是他決定做個醫生，專門對人動刀子的那種。
　　
　　真是不討人喜歡，沒有哪個巫師會覺得外科手術是一種有趣的技藝，即使普通人也很少有人會喜歡被切開皮肉進行治療，可那個諾特偏偏做了那樣的選擇，每次一想到這個，赫斯特律師都會忍不住暫時忘掉自己的專業，猜想那傢伙一定是繼承了他那個食死徒父親的某種偏執性格才會做出這樣噁心的選擇。
　　
　　然而那也和一個律師無關了，霍格沃茨的最終決戰已經過去很多年，關於食死徒和鳳凰社的爭鬥也早就煙消雲散，威森加摩做出的判決早就得到執行，即使現在有證據小諾特是個隱蔽起來的食死徒，人們也不會像當年那樣激動地想要把他送去阿茲卡班了。
　　
　　所以，赫斯特律師覺得很沉重，他只能看著那個諾特一點點騙取懷特史東教授夫婦的信任，然後現在他要動起來了，他要吞掉他們的財產了，而且是以完全合法的方式，他作為律師竟然無能為力。
　　
　　終於，他聯繫了自己的女主人，仍然在環游世界中的尤蘭達夫人，他不那麼委婉地提出了對諾特的擔憂，引來那個依然很有魅力的祖母大人發出一陣詩琴音色的笑聲。
　　
　　尤蘭達夫人說，“知道了，赫斯特也變得愛擔心了，時間真是太殘忍，我們都老了，所以就放開手吧，讓年輕人自己去冒險去嘗試去挑戰，也許會有很棒的結果呈現給我們看，等著吧，別擔心，我相信我的孩子和那些可愛的女孩子們，也包含不那麼可愛的小諾特，他也會成為一家人的，只要再等等。”
　　
　　赫斯特知道自己是被以一種淑女的方式拒絕了。
　　
　　他只能按照日程回國，懷特史東家的請柬已經在等著他了，就像懷特史東太太對肉店老闆透露的那樣，只是一個歡迎會，為了可愛的女兒們。
　　
　　指定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赫斯特很久以來第一次不願意出門，他拖拖拉拉，好幾次都想乾脆把準備好的財產讓渡文件丟進碎紙機裏算了。
　　
　　最終還是專業素養占了上風，赫斯特律師去了，雖然到最後一秒他還在考慮該用什麼法子揭穿諾特的奪產陰謀。
　　
　　懷特史東家這樣多年以來第一次讓律師先生震驚了。
　　
　　就像是被施展了睡美人裏的神奇魔法，連著隔壁的舊·史密斯家，兩幢房子變成了盛放著白薔薇的巨大花圃，不僅是單獨的花枝和花朵，帶刺的薔薇枝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蜿蜒生長，所到之處留下的是濃濃綠意與一排奇跡般的花朵。
　　
　　赫斯特律師被攔在房子外面，因為很快就確認了他的巫師身份，對方還算客氣。不過很顯然在這種狀況下任何人都很難保持平常心，那個中年魔法部官員的臉色幾乎和頭髮一樣紅得快燒起來。他一邊擦汗一邊說，“他們說是魔力暴動，竟然是魔力暴動，真是的！有這樣的魔力暴動嗎？！我們需要出動奧羅來處理事故現場！整條街都必須封閉起來！！可這還只是開始！！我得說，即使是食死徒也沒搞得這樣麻煩過！！”
　　
　　“發生了什麼事？”赫斯特謹慎地問，“住在這裏的那家人沒事吧？”
　　
　　“沒、沒有。”那個紅頭髮官員顯然想到了不好的事，他不肯再說，只是提醒赫斯特趕緊離開，因為這裏很不安全。
　　
　　就在他這樣說的時候，一名少婦從屋子裏沖出來，“韋斯萊！我要去投訴你！你惡意詆毀我們全家！！”
　　
　　那是南茜·懷特史東，不，現在是南茜·錢特，她已經完全不是當年那個羞澀又怯生生的赫奇帕奇小女生了。
　　
　　赫斯特律師目瞪口呆地看著跟著南茜跑出來的男人，那是諾亞·錢特，他也變成了另一個人，看起來溫和得近乎憔悴，也不可能不憔悴，他手裏抱著一個打扮成粉紅色大麗花的小嬰兒，還一直要騰出手關照已經長得很有模樣的大兒子，而孩子們的母親顯然是最讓他擔憂的一個——南茜正拔出魔杖，對著快速消失的韋斯萊的背影，發射不知道什麼咒語。
　　
　　錢特看到了赫斯特律師，這個把他全部身家都轉給南茜的傢伙，他也只是很溫和地笑了笑，從他平淡無波的表情裏看不出有絲毫不甘不忿。
　　
　　赫斯特律師的驚嚇註定還未完結。
　　
　　屋子裏又跑出一個年輕女人，她捧著肚子叫南茜，每一步看起來都搖搖欲墜，連一向不是那麼感性的律師都不免想到她的銀髮就像是葬禮上隨風而逝的灰燼。
　　
　　那是維姬·懷特史東，不，現在是維姬·紮比尼，她還是當年那個勇敢、莽撞、又充滿活力的格蘭芬多小女生。
　　
　　可憐的是她那位出身自斯萊特林的丈夫，他像一頭訓練有素的黃金獵犬一樣沖出來，求著妻子不要太亂來，他只差沒有就地表演打滾翻肚子，所以還是無法哄了妻子回屋裏去。
　　
　　維姬的身體顯然比看上去好太多了，她大叫地整條街都能聽到，“我就是要在外面等！！憑什麼我不是首先見到她的人！！”
　　
　　赫斯特律師的專業素養又一次告訴發揮作用，他有點站不穩了，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維姬繼續大叫著，甚至放開了過於沉重的肚子，朝丈夫揮舞拳頭，“那是瑪莉！我的瑪莉！憑什麼最先見到的不是我！我才是和瑪莉最親的！！”
　　
　　赫斯特律師站不住了，他不記得到底過去多少年了，或者說為什麼要經過這麼長時間，諾亞·錢特死裏逃生的奇跡才會再次上演。
　　
　　錢特太太和紮比尼太太突然一起發出嘶叫。
　　
　　有人在律師倒下去之前扶住了他。
　　
　　是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希歐多爾·諾特。
　　
　　赫斯特律師喃喃地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那個諾特竟然跟他說，“小心，律師先生，別摔著了。”而且還對他笑了笑。
　　
　　律師才發現原來黑頭發黑眼睛的傢伙笑起來會顯得牙齒特別白，而那種閃亮有質感的白色多少抵消了他的面色蒼白，加上那種深邃的瞳色總會給人認真的感覺，原來這個諾特並沒有真的不討人喜歡到無法挽救的地步嘛。
　　
　　律師先生註定沒法站穩。
　　
　　諾特的另一隻手上牽著的少女，也對他笑了笑，她用和記憶裏沒有變化的聲音對他說，“很久不見了，赫斯特先生。”
　　
　　那是瑪莉，瑪莉·懷特史東，也許已經不是了，但律師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成了瑪莉·諾特。
　　
　　誰也不會認錯她的，雖然她和維姬完全不像是雙胞胎姊妹了。
　　
　　但她就是瑪莉，任何認識瑪莉的人都不會認錯。
　　
　　她和記憶裏一模一樣，身材嬌小，金發明眸，永遠的十五歲，看起來甚至不到十四歲，絕不可能更大了。
　　
　　二十八歲的諾特一直是端正的成長著。
　　
　　所以，他們之間有感情，也能察覺到一種不為人知的親密，可是就外貌來說，很難想像他們會是愛侶。
　　
　　律師先生倒下去的時候還一直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雙手，還有烙印在手腕的親密愛人之間才會有的痕跡。
　　
　　諾特不動聲色地快速扶住了律師，這一次，直到確定律師已經穩住身體，他才微笑著鬆開手。
　　
　　律師先生注意到在這期間，不管是幫助律師還是懷特史東姊妹的召喚，他們握在一起的手都不曾鬆開。
　　
　　突然間，赫斯特不討厭今天的工作了，也許這個諾特其實沒那麼不討人喜歡，畢竟，他選擇了一條對男人來說很是艱苦的道路呢。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7

197

197、終戰 ...


　　一切都像是我知道的歷史那樣發生了，甚至連距離感都被被保留了。
　　
　　錢特見到了我和維姬的談心，也知道了我們談話的內容，他很奇妙的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只是堅持我不可以參與進來。
　　
　　他聲音低沉地要求，“我希望南茜安全，無論何時何地。”
　　
　　我甚至還沒提出請求呢，他的說法讓我遲疑著要不要說我也想親眼見證發生在霍格沃茨的最終決戰，那畢竟是改變了巫師命運的重大時刻。
　　
　　維姬想了想，很輕易就同意了錢特，她認真地看著我說，“是的，南茜留在家裏，保證安全比較好，紅木鎮很好，至少不會混進趁亂搞事的毛賊來，不然我們是不能放心的。”
　　
　　他們就這樣決定了，我要留下來，我要在他們去霍格沃茨觀戰的時候留在家裏，獨自擔驚受怕。
　　
　　我能理解他們是為了我能好好的，可我還是很生氣，錯過了收尾大戲是一回事，更重要是我不喜歡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維姬吐吐舌頭，她不擅長安撫這種會瞬間變冷的態度，她只努力了一下，“南茜，我是去殺人的，把那些該死又沒死的全都送上路，你又不喜歡殺人，去了會很無趣的。”
　　
　　“有沒有興趣取決於殺的是誰。”我誠實地回答，“如果你要虐殺伏地魔，我就會很有興趣地看下去，保證不比主編先生對暈過去的救世主興趣少。”
　　
　　“伏地魔是屬於波特的，他們必須表演得像那個預言，不然我饒不了他們！看著吧！絕饒不了！！”
　　
　　維姬突然變得兇惡，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是讓維姬壓力很大的事情之一。
　　
　　我改了說法，“你會幫韋斯萊太太殺了布萊克家那個瘋狂的貝拉吧？”
　　
　　維姬回答得很認真，“我也會看著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兒子，那個該死的，在戰鬥結束前，我會確保他死掉。”
　　
　　我對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兄弟既無好感也無恨意，但是我仍然打了個寒顫，想起以前維姬在赫奇帕奇長桌上打響指捉弄他們，那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我不會以為有這些事就表示他們關係很好，但維姬那麼認真說要保證昔日同窗死掉，還是讓我感覺不太舒服，也許我真的不該去觀戰，比起維姬的殺人，我都不敢想像錢特的救人是要幹什麼了。
　　
　　維姬覺得我擔憂得有些傻，“說是救人，其實只是保證不該死的活下來啊，比如那個以後要做很久魔法部長的禿頭男，還有整個斯萊特林那些不得不參與的小傢伙們。”
　　
　　“你知道並不是全部。”錢特冷淡地打斷了她的話，“總會有人要死去。”
　　
　　我能記住的只有斯內普一個，“你們當然不會想要留下斯內普不死，對吧？”
　　
　　維姬挑起一邊眉，表情誇張地看著錢特，似乎在說這是只有他才會幹的事。
　　
　　“不會，我沒有氾濫的同情心留給背叛者。”錢特臉上浮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我的首要任務是保證馬爾福一家平安完整地存活下來，其他還有諾特。”他像是回擊一樣地盯著維姬，“紮比尼。”
　　
　　“別忘了潘西·帕金森。”維姬輕快地說，“為了我們的南茜。”
　　
　　我有點受不了這樣直白的揭開，知道妹妹們清楚我以前的家世是一回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大咧咧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突然不想繼續請求了，或許我真的不適合去觀戰，我多少聽過一些傳言，潘西·帕金森之所以被驅離了英國社交圈，是因為她在最終決戰裏讓斯萊特林“大大丟了面子”。我好奇她到底做了什麼，但維姬用事實讓我明白，我可能還沒有那麼粗壯的神經去親眼見證真相。
　　
　　黑夜裏，我摸索著抓到錢特的手，確定他還醒著，我才輕聲對他提出要求。
　　
　　我希望他幫忙留意潘西·帕金森的行為。
　　
　　錢特沉默了一陣，才答我，“你知道的，不管她做了什麼，那也是正確歷史的一部分，我不能隨便阻止她，除非我們能確定那對世界的未來沒有……壞的，影響。”
　　
　　“不，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我說得有些心虛，為了掩飾，還故意發出兩聲乾笑，“如果她很早就在英國純血巫師裏找到丈夫，那羅思的父親怎麼辦？她生下的孩子裏還會不會有曾經的我呢？我不會拿自己冒險的，相信我。”
　　
　　錢特又是好一陣沒有反應，然後他猛地翻身抱住我，伏在我耳邊說，“不會的，你會在的，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奪走你，我不允許，不允許你和瑪莉一樣消失，你是我的……”
　　
　　我在好幾小時後才模模糊糊想到，我不該提醒錢特擔憂我的來歷，我固然是來自那個格蘭芬多救世主獲勝的世界，但沒有人能保證我們即將步入的就是那個得到保留的世界。
　　
　　我們做了一件很俗的事，像很多通俗意義上的英雄戰士那樣，在最終決戰之前的一段時間裏，整天黏糊在一起，如膠似漆，做盡所有甜蜜愛侶會做的事，只為了可能面對的分離。
　　
　　在那一段日子裏，我們都默契地不提戰爭和局勢，為了這個，每天的報紙都被直接丟進垃圾堆裏。
　　
　　直到維姬帶著狗打上門來。
　　
　　她對錢特說，“到日子了！你是不是打算裝死爛在家裏啊！別假裝忘了時間！這一套對我行不通！！”
　　
　　她對我稍微和氣些，“這是瑪莉的狗，你們互相照看吧，好了，我不喜歡搞得太濃重，我們又不是要去殺了他們所有人！”
　　
　　我沒法說，我最擔心的就是參戰的所有人都被殺，然後這個世界被錢特帶領著走上一條毀滅之路。
　　
　　我設想過把自己的擔心說給維姬聽，但不管她有多相信我，錢特的下場一定不怎麼好。
　　
　　所以我什麼也不能說，我只能把憂慮深藏，在這個時候儘量對他們微笑，然後用力抓著他們兩個的袍子，狠狠親在他們臉上。
　　
　　維姬順從地擁抱我，“別擔心，我會照看好你家那只蠢貓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他，他雖然一直都很蠢，但還算是巫師裏不那麼蠢的一個，他能分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會把他完整地帶回來的。”
　　
　　錢特把我們分開，用力擁抱我，他自己不說話，也不准我多說，一吻結束，我已經軟倒在他懷裏。
　　
　　他把我輕輕放在躺椅上，然後說，“記住，在錢特家，告別的時候是要由丈夫吻妻子的，再也不准你剝奪我的優先權了，不然我還要這樣懲罰你。”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糟糕的笑話，我那麼努力想要給他笑臉，終於還是做不到。
　　
　　接下去的幾乎整天，我都無法放鬆下來，各種擔憂和緊張讓我即使什麼也沒做便感覺無法支持。
　　
　　而這一天他們並沒有回來。
　　
　　到第二天也沒有。
　　
　　我很怕，我不知道歷史上霍格沃茨的最終戰持續了多久，但我知道鳳凰社和食死徒雙方加起來也沒有人手和資源打一場持久戰。
　　
　　所以我開始無法控制各種不好的念頭。
　　
　　我怕維姬殺人不成反被殺。
　　
　　我怕錢特救人失敗反被害。
　　
　　我怕救世主波特成事不足敗給宿敵，而世界的崩潰就在這一刻開始了。
　　
　　我更怕太伯公他們的擔心成真，我們即將無可避免地捲入終戰後的混亂裏。
　　
　　然後，天亮了，維姬和錢特披著五月燦爛的晨光和絲絲寒氣回來了。
　　
　　瑪莉的約克夏也已經有點年紀了，但那只狗還是很敏銳的，他比我更早感覺到魔法波動，他立刻發出的那種稱得上敦厚的吠聲讓我渾身一震。
　　
　　接著我就被維姬撲回椅子裏，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感到她的顫抖。
　　
　　我分不清那到底是大開殺戒之後激動難平的顫抖，還是遭遇重創之後失去控制的顫抖。
　　
　　我看向錢特，他面無表情，深邃的眼神翻騰著不祥的血色，就像是被海底熔岩燒著了的海水。
　　
　　我不敢問，卻又不得不問，“發生了什麼事？”
　　
　　維姬在我懷裏猛地一抖，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只能厲聲問錢特，“到底怎麼了？！是誰出了事？還是說你們……”
　　
　　錢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痛苦，雖然只是一瞬，但也足以把我嚇得問不下去了。
　　
　　我無法丟開維姬，只能拖著她奔到錢特身邊。
　　
　　“沒事。”錢特垂下眼瞼，接著伸手抱抱我，維姬被夾在我們之間，結果大家都很不舒服，因為她已經不是小孩了，
　　
　　難得一次，維姬沒有抗議，她趴在我懷裏哭個不停，好似根本顧不上那些不舒服的細節。
　　
　　我沒法放心，我不安地看著錢特，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錢特只是用異常平靜的聲音對我說，“結束了，沒有意外，一切順利。”他停了停，“波特戰勝了伏地魔，該死的都死去了，該活下來的都存活了。”
　　
　　突然間，他說不下去了，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
　　
　　而維姬嚎哭著叫出聲，“不！沒結束！不該是這樣的！才沒有一切順利！！瑪莉在哪里？！！我的瑪莉在哪里？！為什麼我們做得這樣盡善盡美，瑪莉卻沒有回來！！你騙我！你說過，只要我們維護了正確的歷史，保住了這個世界，瑪莉就能夠回來的！！”
　　
　　我對維姬的說法並不感覺特別驚訝，但她的舉動卻嚇到我了。
　　
　　維姬離開我懷裏，她撲向錢特，整個地把他按倒在地。
　　
　　她一邊捶打他，一邊嚎哭著叫喊，“該死的！！該死的你！！你騙人！！你說過只要守護了世界，瑪莉就會回來的！！她在哪里？！我的瑪莉在哪里？！為什麼伏地魔死了波特活了所有一切都按照正確歷史進行了！瑪莉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你騙我！你會遭天罰的！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害人精！你這個怪物！！”

作者有話要說：眼前已經好亮好柔光了，但是劇情正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所以努力擠一擠，看今晚能不能再一章，讓錢特一邊渣一邊解釋和瑪莉一起消失的真相。





198

198、抉擇 ...


　　我愣住了，什麼也沒做。
　　
　　等我反應過來，錢特已經被維姬打倒在地，骨頭發出裂響，口中不斷吐血。
　　
　　我仍然沒有動，我混亂地想著，我該相信誰呢？
　　
　　維姬從來沒有這樣過，從湯盆子開始，她雖然時常抽打那只貓，但她一直很有分寸，從來沒有這樣下過狠手。
　　
　　錢特也沒這樣過，他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即使他最後對雙胞胎表示了順從，但也不會這樣任人毒打的。
　　
　　所以，根本沒有相信誰不相信誰的問題，他們的態度是一致的！
　　
　　他們都知道，瑪莉沒回來。
　　
　　或者更糟糕，瑪莉回不來了！！
　　
　　不管我多麼自私地想著如果只能有一個活下來，我絕不交出錢特去換瑪莉，在意識到瑪莉真的回不來的這一刻，帶給我巨大衝擊的除了希望的破滅，還有一種撕心裂肺的心痛。
　　
　　我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突然變暗，我撐著不要自己倒下去，我對自己說，不要放棄，不能放棄，瑪莉絕不希望我們消沉。
　　
　　維姬還在毒打錢特，她很憤怒，和大部分格蘭芬多一樣，很容易就能點燃起無法控制的情緒。
　　
　　錢特攤在手腳躺平在地，他絕望了，像個死物，所以他不抵抗不反駁。
　　
　　我上去分開他們，這是我必須做的。
　　
　　“不准絕望！”我說，“現在還沒到最後！不是世界毀滅之日！也不是瑪莉確認過的未來！！”
　　
　　似乎沒人聽我的，但維姬總算還知道我不是錢特，我經不起她的拳頭，她哭著被我拖到一邊，可始終是氣憤難平，所以霸道地趁著空擋伸腳踢錢特。
　　
　　錢特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不動，我恨不得也踹他，但我不能那麼做，我對他說，“這樣就絕望了嗎？別騙我，我很清楚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到底在打算什麼？至少要跟我說清楚！不過即使如此，你也沒有資格死！”
　　
　　他抬起眼睛看我，聲音虛弱，“為什麼？”
　　
　　“為了所有事！別想死！瑪莉那樣辛苦讓你重新變得像個體面人，絕不是要你就這樣死去！”我彎腰用力把他拉起來，但他並不配合，我生氣了，“至少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要說你因為愧疚，想要一死謝罪，我不信！你也別想就這樣逃脫你該承擔的！”
　　
　　維姬抽抽搭搭地哭著插嘴說，“沒錯！你休想！你這個壞人！你連累了我的瑪莉！必須賠給我！！你的命也是瑪莉給的，不能用來謝罪！因為根本不值！！你這個騙子！嗚嗚嗚！我竟然相信了你！！”
　　
　　錢特發直的眼神總算又動了動，他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怪異的表情，像是自嘲又像是悲哀，然後當他想說什麼，突然暈過去了。
　　
　　他被維姬打斷了兩根肋骨，其中一條傷到了右邊的肺，不過治療師說不清他是因為窒息還是劇痛暈過去的。
　　
　　我們把錢特送去治療的時候，連太伯公都驚動了。
　　
　　不過這次大家沒敢提問，連主編先生都只能偷偷蹭過來問我可不可以拍照，一張就好。
　　
　　維姬在一邊哭著回答，“那個喜歡給波特拍照的麻瓜種科林死掉了，他以為自己有能力活著，所以不聽話偷偷留下了，真是蠢人。”
　　
　　主編先生吞口水，同手同腳地走開了，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在我們面前提起和霍格沃茨、決戰、鳳凰社、食死徒甚至巫師內戰有關的事。
　　
　　因為我們是巫師，所以錢特這種程度的傷並不算嚴重，即使治療師手裏沒有效果突出的生骨水，誰也沒想過要去聖瑪戈醫院，那裏現在一定有很多英雄——屬於勝利方的那些倖存者全都一夜成名了。
　　
　　紅木鎮的大家確實知道霍格沃茨發生的最終決戰，幾乎所有人都猜錢特和維姬是去現場了，甚至連他們有參戰的這部分都猜中了，只是他們誤會錢特受的傷來自某個戰力特別厲害的巫師，或者更離譜點猜錢特是憑一己之力打退了狼人和巨人軍團。
　　
　　由於後面那個非常離譜的猜測，治療師寧可提供上門服務，而我就再也沒有理由不守在錢特身邊了。
　　
　　我有點無法面對錢特，在勸開他們的時候，我用光了這麼多年積攢起來的氣勢。
　　
　　現在我為自己說過的很多話感到後悔。
　　
　　我甚至感覺自己，暫時，不見維姬比較好，因為我沒法繼續對她擺出大姐姐的樣子了，特別是在聽她說出科林·克裏維愚蠢自大害死自己的事情之後。
　　
　　維姬不是那種主動去琢磨別人心思的孩子，但她也覺得不自在，她說不要和錢特在一個房間，然後就跑去客房睡下了。
　　
　　我不能離開錢特，治療師他說錢特需要有人在身邊，因為沒有用鎮痛藥，不久後可能因為骨頭生長的各種痛感醒來，而那時候如果不能保持安定，有可能會傷害自己，並且長出一條不那麼端正的胸骨。
　　
　　我只有留下來，不管我有多麼不自在，我是錢特的妻子，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他。
　　
　　我看著他沉睡的面容，在夢中他並不放鬆，他的眉頭總是皺起的，這才是真實的他，而我之前從來沒注意到。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很糟糕的妻子，不，事實上我對湯盆子來說，也是個很糟糕的主人。
　　
　　可能就是因為我太糟糕了，所以錢特才會什麼也不對我說，他獨自承受著所有的秘密，還有秘密帶來的壓力。
　　
　　我歎了口氣，長久的等待和緊張消耗了我的體力，我喝了一點提神藥水，最終卻還是趴在床頭睡去。
　　
　　我是被錢特的注視驚醒的，他很用力看著我，緊咬嘴唇，滿頭大汗。
　　
　　是治療師說過的生骨之痛開始了。
　　
　　我相信他沒事，雖然看起來嚴重，但對他這樣一個習慣了忍受的人來說，那些加諸於肉-體的疼痛並不是最難承受的。
　　
　　所以我只是問，“需要我做什麼？用魔咒還是繩索把你固定起來？”後面一句是玩笑話，某個晚上他在屬於我們的私密時間裏用來戲弄過我的。
　　
　　錢特聽懂了，他的眼神閃亮了一下，然後他一字一頓地回答，“陪我，說說話。”
　　
　　我順從地坐在他身邊，能做的只有用幹布幫他保持身體清爽，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雖然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我怕每一個都會刺激他影響他的康復。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說不清我們哪一個更難熬，唯一的聲響幾乎都來自於他，有牙關緊咬的咯吱聲，也有和疼痛對抗時紊亂的呼吸。
　　
　　終於最難熬的時刻過去了，我手裏的幹布已經換了三條，床單和被單也被我用了好幾次清潔咒，錢特的身體在我手下漸漸變軟，不再是如同鐵石一般的僵硬著。
　　
　　錢特開口了，聲音就像從深海裏傳來，浸透了前所未有的疲累不堪，沉重得生出了很遠的距離，如果不是我確定在這裏的男人是他，在其他任何一個黑夜裏，我都不會相信說話的是我的錢特。
　　
　　“你相信嗎？鄧布利多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我們的命，我和瑪莉，他都不想放過。”
　　
　　“你相信嗎？那個傻乎乎的小波特居然猜到了老頭子的惡意，是小動物本-能嗎？”
　　
　　“你知道嗎？我當時絕望了，和瑪莉一起被困在時空的縫隙裏，我以為我們即使不會遭遇亂流被擠碎，也會困到衰竭而死。”
　　
　　“你知道嗎？瑪莉真的是那樣對我交待的，如果無法一起回到這個時代，都要繼續保護世界不被毀滅，只有這樣剩下的一個才會回歸，我沒有騙維姬，還有你。”
　　
　　我相信鄧布利多確實是想要除掉他們，我也相信嚎哭的波特少年猜到了白巫師的真正用心。
　　
　　甚至包括他們一起被困在時空的縫隙裏，因為瑪莉有那個能力，她在覺醒之日便有了操控空間的力量。
　　
　　但是要我怎麼相信那些關於逃生和約定的說詞呢？
　　
　　即使我是這樣深深地愛著錢特，我也無法相信他，難道他真的一點也沒看出瑪莉藏在話裏的深意。
　　
　　瑪莉那樣的說法，只不過是要為我們這些思念著她的人留下一點點希望，不至於因為她的消失而遷怒於這個重歸和平的世界。
　　
　　瑪莉比我想像中更加認真地愛著這個世界，也許根本是不屬於她的世界，即使她不得不離開。
　　
　　我無法責怪錢特，他只是人，或者是比普通人稍微強大的巫師，歸根結底他還是一個人，一個遇到危險會心慌意亂，一不小心會被算計陷害，對各種親密的感情都不瞭解擅長，絕望時會喪失生氣和鬥志的普通男人。
　　
　　也許，那個時候，面對死亡，他真的太慌亂了，才會毫不懷疑地相信了瑪莉的說法。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錢特輕聲問我，“你會相信我嗎？”
　　
　　我深呼吸，失去瑪莉的那一抹心痛牽動全身，但我必須保持聲音平靜。
　　
　　我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回答他，“我相信。”
　　
　　錢特已經無力回握我的手指。
　　
　　但他的發言始終那麼有力，他說，“我要去救瑪莉，我知道一個法子，能像鄧布利多一樣打開時空的通道，只需要開啟片刻就好，我要去帶回瑪莉，我想我可以的，是的，只有我可以。”
　　
　　“不！”我尖叫出聲，“你不能丟下我！你怎麼能想要跳回同一個陷阱裏！”
　　
　　“我要去救瑪莉！那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去，南茜，我要去救瑪莉，我說過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一定要救她回來。”
　　
　　我渾身發冷，我拿不住他的手，還有這個嘲諷的命運。
　　
　　“你對我也是有誓言的！你說過要陪著我！一直在我身邊！即使其他人不在了！你也不離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最後還有一句錢特的回答，就是內容提要的那一句。對錢特來說，南茜是愛，瑪莉是命運和責任，所以是不同的重要，無法放在一起比較的，不確定瑪莉平安無事的話，他一輩子也沒法安生過日子的。
呵呵，大部分男人對老婆和娘親都是這麼看待的吧？所謂在世上最愛的女人，肯定很爽快回答是老婆。但娘親並不算是女人啊，娘親是很重要的人了，這種重要時常還會勝過最愛。
嗯，關於瑪莉的說法，錢特不是沒懷疑過瑪莉只是騙大家心安，但是他回來時見到了親爹，而這個親爹要比他們所有人都更傷心瑪莉的消失，但又是最篤定瑪莉沒事的（有另一種共生契約了），所以錢特也才相信了瑪莉的說法。可是，羞澀的小錢到現在還是不好意思跟老婆南茜說，其實你妹瑪莉是我這個身體的遺傳學上的母親，然後還有個親爹，就是那個那個黑髮的誰誰誰……嗚嗚嗚，老婆，遺傳好糟糕，瑪莉真是太不懂挑男人了，男人最重要始終是有實力啊，光有房有車有存款沒爹沒娘沒組織是不行的！！！



199

199、哀歌 ...


　　錢特是認真的，不管我怎樣哭鬧，他也沒有改口，只是用長久地沉默對付我。
　　
　　到最後，他只對我說一句，“有些事不能不做，每個人都有無法逃避的責任，這就是我的。”
　　
　　我當然只能嚎哭得更厲害，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對我妥協。
　　
　　錢特甚至都沒有再嘗試安慰我。他躺在那裏，呼吸平緩，仿佛入睡，他在等待天亮，或者維姬的到來。他真的下定了決心，維姬來了，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她。
　　
　　他用另一種方式說了那些對我說過的話，包括鄧布利多的陷害和惡意，瑪莉和他遇到的危機，最終的處置和結果。
　　
　　維姬以一種不尋常的凝重態度聽他講述，我絞盡腦汁想要破壞他們的談話，但維姬只用一句話便阻止了我。
　　
　　她說，“講點道理，南茜，不要逼我現在就站到那只蠢貓那邊去啊！”
　　
　　我趕緊辯解，“我是擔心他利用你的憤怒和仇恨啊！”
　　
　　“我是個格蘭芬多，我不會像他那樣恨鄧布利多。”維姬回答得很自然，“瑪莉也不會，我知道的。”
　　
　　錢特露出一個怪異的苦笑，“是的，瑪莉不恨，她要我嘗試理解鄧布利多，一個可憐的傢伙。”
　　
　　維姬癟癟嘴，然後冷笑一聲，“我不仇恨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儘管他是個手段卑鄙的混蛋。”
　　
　　“公平點，如果是我，在那種情況下，也會做同樣的事，為我選定的救世主清理掉最大的障礙。”錢特在維姬兇惡的視線裏抖了抖，然後解釋，“瑪莉是這樣勸我的，我嘗試了，但我仍然無法不恨鄧布利多，他幾乎毀了我的生活，在我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就判了我有罪。”
　　
　　維姬還是很凶地看著他，“誰叫你跟他說你的父親是個謎，哼哼，一個裏德爾，你真是個禍害，你讓他懷疑你的出身，你逼他對你下了殺手。”
　　
　　“所以我不像以前那麼恨了。”錢特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真的在後悔了，“我知道了，事情會搞到這種地步，我也必須負些責任，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太沉重了，我承擔不起……”
　　
　　“那就盡力還吧。”維姬的表情再次變得凝重起來，“我要聽計畫，你打算怎麼辦？你得保證不是太不合理，也不能對現有世界造成過大影響。”
　　
　　錢特盯著我不說話，意思是要我離開。
　　
　　我覺得最可憐的人毫無疑問是我。
　　
　　我深呼吸了一次，“我要留下來，我要知道你的打算，你不能瞞著我，我不要在你離開的日子裏一直提心吊膽。”
　　
　　錢特表情痛苦地皺起眉，還是沒有說話。
　　
　　“你知道了他打算怎樣做也不會更放心。”維姬的聲音中帶著一點點幸災樂禍，“那絕對不是輕鬆或者有趣的內容，相信我，親愛的南茜，他是個禍害，他有辦法揮揮手就攪亂你的生活。”
　　
　　“不！我就是要知道！我有這個權利！”我被她的話稍微刺激到了，“就算我幫不上忙！我是他的妻子！”
　　
　　“你們還沒正式去註冊吧？”維姬話裏的嘲諷意味加重了，“如果是我，就不會在這時候結婚，那一點益處都沒有，我們有很多葬禮要面對，也許接下去還有更多的，你已經做過一次錢特的未亡人了，不用再熱鬧地準備第二次吧？”
　　
　　我氣昏頭了，“住嘴！維姬！”
　　
　　錢特用一種悲傷莫明的眼神看著我，就好像他完全贊成維姬的說法。
　　
　　我是真的氣暈頭了，聯想到之前他的種種變化——那些多出來的刻板規矩，不肯和我結婚的論調，小心翼翼保持距離的生活，有意無意鼓勵我獨立的決絕姿態……
　　
　　我早該猜到了，他是在為永遠離開我做準備，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做準備，他要去救瑪莉，即使平安歸來的機會渺茫他也要去，而我是一早便被他決定丟下的那一個。
　　
　　昔日的親近甜蜜變成居心叵測的安排，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事了。
　　
　　我看著錢特，希望從他那裏看到一點希望，只要他有稍微動搖，我就能騙自己說他並沒有那麼冷酷地對我。
　　
　　然而，錢特一言不發，他的表情和眼神一樣誠實，他已經選擇對我坦白，他就是那樣計畫的，他用自以為最好的方法安排我，然後他會離開我。
　　
　　維姬說對了一部分，他是個禍害，一個眼神便毀了我的幸福。
　　
　　我是一個多麼可悲的女人啊，從羅思·伍德到南茜·錢特，我在重複著一樣的命運。
　　
　　伍德先生背叛我，偷偷去享受另一個女人年輕的身體和愛情，但他因為格蘭芬多式的仁義，到最後也無法丟下病重的我。
　　
　　錢特沒有背叛我，到現在還是可以對我做出最深情的誓言，可他的忠貞與堅決帶給我的傷痛更深。
　　
　　我如同夢遊般問了個蠢問題，“如果我的身體一直不能從阿瓦達索命的傷害裏恢復過來，你是不是就不會丟下我？”
　　
　　錢特誠實但是異常殘酷地回答說，“是的。”
　　
　　我又問了第二個蠢問題，“如果你回來時我已經死在伏地魔手裏，你根本不會停留，你會立刻回去救瑪莉，對嗎？”
　　
　　這一次，錢特回答得沒那麼爽快。
　　
　　維姬咳了一下，示意她的存在，“我不會讓你死，南茜，相信我，伏地魔也不能從我手裏奪走你。”
　　
　　我沒理會她，我死盯著錢特，“你留下來的這一年，是為了我，更是為了幫忙促成霍格沃茨最後決戰順利進行，因為這是瑪莉的希望，保護這個世界不要因為弄錯了歷史進程而毀滅，對不對？”
　　
　　錢特終於點點頭，“是的，屬於瑪莉的命運和責任，我必須完成。”
　　
　　“命運和責任？”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了，那些蠢問題將過往所有的幸福都毀了，我以為我不會再蠢到奢望一份只屬於我的愛情，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是啊，每個人都要面對命運和責任？你必須接過瑪莉沒有完成的，那麼我呢？我的責任是活下去吧？和你們為我安排的一樣。至於命運，呵呵，我的命運啊，是等待嗎？一定是等待了，等著一個隨意安排我的男人。”
　　
　　維姬在叫我，“南茜！南茜！！”
　　
　　我不理會她，我什麼人也不理會，我曾經以為自己得到了作為羅思·伍德不曾得到的一切，可我剛剛才知道都是欺騙，不管是愛情還是幸福，骨肉親情還是安定生活，原來我還是什麼都無法把握，我不顧一切地說下去，“命運啊！責任啊！我應該感謝梅林嗎？讓我有了可以等待的人，即使你不回來，瑪莉也不回來，也不要緊了，是的，我有可以等待的人，從南茜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在等待了，至少我還可以等著伍德吧，他不強大，他有點貪心，他會自吹自擂，他有個討人嫌的法國老媽，他們一家比木頭還要乏味，可是我知道，還是有希望的，他會給我一個家庭，他說了和我在一起就不會丟下我，我們是幸福的，只要這一次不失去孩子，我想我可以的，我要回去，只要再等一等，我可以回去，至少伍德需要我，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我們是幸福的，嗚嗚，我們是幸福的，我們都很努力，沒有理由不幸福，所以這一次一定會更幸福……”
　　
　　我狂亂地哭叫著，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在逃避，一直在逃避，作為羅思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所以我死了，作為南茜，我無法面對太多謊言，所以我又要逃了。我不管我說的話會有多傷人，對於發誓要丟下我的人來說，我的過去和未來都已經和他無關了吧，當羅思沒什麼不好，伍德不是特別聰明敏銳的男人，他的欺騙就像雨後的狗尿苔一樣明顯，從一開始就已經暴露在我的觀察裏，如果我的愛情註定要遭遇背叛，對手是伍德的話，我至少不會再經歷這樣的一夕劇變。
　　
　　維姬跑來掐我，她用力搖晃得快要折斷我的手臂，她大叫我的名字，而我沉浸在屬於羅思·伍德的回憶裏，恍惚得厲害，不知道被呼叫的到底是哪個自己。
　　
　　羅思·伍德和南茜·錢特經歷過的人生像被大力彈出的碎紙片一樣爆開在我腦海裏，很快便混在了一起，連我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屬於哪一個的，或者我也無法分清它們了，因為我已經無法相信錢特，如果他一直在刻意騙我，那麼我該怎麼保證我感知到的過去就是真實的呢。
　　
　　不知什麼時候，錢特出現在我面前。
　　
　　我對他笑了笑，我真的不怕他，或者說完全不在乎了，這個笑臉就算作是對過去的告別吧？
　　
　　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回頭了，既然他選擇了比我更重要的命運和責任，那麼我也不需要再獨自堅守誓言了，我不會也不用像以前那麼死守著一種幸福不放。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連他都不在乎到可以隨便丟開的虛假幸福。
　　
　　錢特目光深邃地盯著我。
　　
　　我在他的表情裏看到了一種熟悉的刻薄。
　　
　　果然，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他吟頌了那首已經在記憶裏沉睡太久的《九月》。
　　
　　“Der Garten trauert,庭院穿著喪服。
　　k?hl sinkt in die Blumen der Regen.冷雨浸濕花朵。
　　Der Sommer schauert夏天在顫抖。
　　still seinem Ende entgegen.靜候她的終末。　　
　　Golden tropft Blatt um Blatt金色的葉片一片接著一片。
　　nieder vom hohen Akazienbaum.從高大的洋槐樹上飄落。
　　Sommer lchelt erstaunt und matt夏天驚訝而虛弱的笑了。
　　In den sterbenden Gartentraum.為不曾逝去的庭院之夢。
　　Lange noch bei den Rosen長久佇立在薔薇花叢邊。
　　bleibt er stehn, sehnt sich nach Ruh.夏天想要休息。
　　Langsam tut er然後，慢慢地。
　　die m?dgeword'nen Augen zu.閉上了疲累的眼。”
　　
　　有幾秒鐘，我以為自己正在死去，因為這是屬於羅思的最後一首歌。
　　
　　滿心絕望地羅思就是在這首歌裏死去的。
　　
　　而錢特想要的就是這個反應，他湊在我耳邊，氣息溫暖，“伍德能給你幸福嗎？可悲的撒謊者！即使我也知道，真正幸福的女人才不會喜歡這樣一首悲歌，真正幸福的女人才不會被丈夫用這樣一首哀歌送她上路！”
　　
　　是的，我撒謊了，我一直在撒謊。
　　
　　伍德沒有讓我幸福，因為他始終沒有真正懂我。
　　
　　現在也沒得到幸福，我的幸福剛剛被我們兩個一起動手全部粉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我的眼睛，昨晚下大雨了，現在也繼續下著，所以稍微不那麼癢痛了。
關於故事劇情，因為是第一人稱的故事，所以萬物是以南茜為根的，她不是特別好奇又稍微隱忍了點，於是，很多細節的真相她會因為覺得不該知道或者太危險而刻意避開，這是毫無辦法的事，只能靠番外和姊妹篇來補足，嗯，雖然莉茲篇幫不上什麼忙就是了，但是我保證在雙子篇一切秘密都會曝光的。
關於細節設置，看過莉茲篇的各位應該能感覺到，我已經儘量改變了寫法，但是對情節的設置什麼的，還有描述劇情的手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改很多的。套用某人曾說的一句話，這個貝xx寫的文看起來好累好辛苦。反過來說，我也可以保證，如果認真辛苦再看一遍，得到的一定比第一次要多。
關於九月這首歌，合起來是【最後四首歌】，確實是哀歌，錢特雖然一直有點沒常識，但這次他沒說錯，真正幸福的女人才不會喜歡這麼慘這麼寂寞這麼悲哀的歌。他會知道這首歌，是因為湯盆子時代和南茜的契約，南茜始終忘不掉作為羅思死去時的情景，而錢特魔王是很厭惡那個場景裏對羅思之死反應激烈的伍德先生的。他對這首歌的看法一直就是這樣，在這時拿出來刺痛南茜，是報復她說伍德比自己好，其他嘛，他並不是自己要死也不允許南茜幸福的壞人啦。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7

200

200、嘲諷 ...


　　我走開了，我不想也不必知道錢特的救人計畫。
　　
　　至於他是否會平安回來，我也不再期待。
　　
　　我不會因為他說出了我最不想面對的隱秘心思恨他，因為他已經不值得我費那樣的心了。
　　
　　我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有很長一段時間，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開。
　　
　　我要離開，離開這房子，離開紅木鎮，離開現在的生活。
　　
　　在被丟開之前丟掉對方，這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但也不是很重要，我已經失去自尊，計較這種細節也沒意義。
　　
　　我只是要離開，我怕自己繼續留在這裏，會無法控制自己做出一些不體面的事。
　　
　　比如說，用更惡毒的話去回應錢特，把他曾經是個多麼卑賤無知可笑的蠢貓的事告訴所有人，讓他即使能救出瑪莉平安回來也無容身之地。
　　
　　但我終究不能那樣做，他要去救的是瑪莉，既然我已經決定不在乎他了。
　　
　　我也該努力嘗試把他當做普通人，那種主動去救你的妹妹，你至少該說一句多謝了的普通人。
　　
　　我不想一直恨錢特，我寧可能早點忘了他，不管他以後和我的妹妹們有多親近。
　　
　　所以即使我的情緒慢慢平靜，理智漸漸回歸，想到了離開之外的各種事，我仍然專注於整理行李，我將遠行，然後可能會跟尤蘭達祖母一樣做個自由的女人。
　　
　　我不可能再愛上什麼人了，無論是爽直明朗的伍德，還是敏銳聰明的錢特，我都失敗了。我無法再信任任何人了，我也不想再掉進一個充滿虛情假意的婚姻，我厭倦和人做戲，也不想再假裝幸福了，再經歷一次謊言，哪怕是最善意的，我也會死去的，所以就這樣吧。
　　
　　我的儲物空間裏亂糟糟的，裏面還裝著被我殺死的三個巫師的遺骨，我把它們丟到院子裏，還有我認為以後再也用不上的東西，和錢特一起買的魔藥材料，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積累下來的金幣，他送我的各種小禮物，還有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文件，裏面就包括了錢特的財產轉移文書，現在再面對這個，有種很諷刺的感覺，我無法不想他是用這種財大氣粗的方式炫耀他的購買力，我們的愛情和幸福竟然是被這樣堆積起來的嗎？原來那句話是真的，沉浸在幸福中的人都是不清醒的。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好似又到了夜晚，維姬在手中燃起一團螢光走到我面前，這時候我才突然發現屋子裏已經變得很昏暗。
　　
　　我對維姬微笑，雖然她是站在錢特那一邊的，但我理解她應該重視瑪莉更勝過我，而且我也喜歡她們感情很好，所以我會一直愛她不變。
　　
　　她輕聲問我，“南茜，你不哭了，還好嗎？”
　　
　　我點點頭，笑意更濃，看，這個孩子仍然是關心我的，這樣就足夠了。
　　
　　“跟我說話，好嗎？”維姬的表情更謹慎了，“我不要你這樣，如果你難受，就該哭出來，你不高興，就鬧出來，你不用這麼委屈，你是我的姐姐！”
　　
　　我搖搖頭，笑著拍拍她的手，“我很好啊，維姬，你不會跟著去冒險吧？”
　　
　　“不會，我不能去的。”維姬猛地停住，瞪大眼睛看我，“你答應了？你同意那只蠢貓去救瑪莉了？你真的不介意了？”
　　
　　我只能繼續笑，我想告訴她那根本不是我能決定的事，而且我也確定錢特不是我想要的男人，但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要生氣了，我不喜歡看到你們慪氣，你們應該開心地生活在一起，瑪莉和我一直希望你們能幸福。”維姬的表情有點異樣的謹慎，她比看上去要敏銳，她緊握著我的手說，“我要他來跟你道歉，好不好？”
　　
　　“好。”我很配合地點頭，我不想報復任何人，所以至少在最後，讓我們像文明人一樣平靜地告別好了，“首先去吃晚餐吧，你們也餓了，不是今天就行動，對吧？”
　　
　　維姬表情複雜地跟著我去了廚房。
　　
　　我像以前一樣穿起圍裙，尋找就手可用的食材為大家準備晚餐。
　　
　　我表現得很好，一直保持著笑容，即使用餐結束，陰沉著臉的錢特猛地拉起我就走，我也沒有尖叫著甩開他。
　　
　　錢特把我拉進了我們的臥室，我並沒有破壞這裏，只要他不打開衣櫥，就不會發現我做了什麼。
　　
　　事實上他也是這樣認為的，我被他放在床上，他在一邊來回踱步，我們都不說話，我順勢斜躺著一動不動，從這個傾斜的角度觀察他，覺得有點兒不同尋常的有趣，他眉頭緊皺，雙唇緊閉，抱緊雙臂，全身緊繃的樣子好似受罪的是他，幾分鐘後，他猛然停住，用力看我，我還是一言不發，臉上保持著笑容對他。
　　
　　錢特聲音低沉地說，“你要我怎樣呢？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我有必須去面對的命運和責任！你必須知道，瑪莉不僅僅是你的妹妹，她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他的表情又怪異地痛苦起來，“你可以這樣理解，她為我的這個身體提供了一半遺傳，按照麻瓜的說法，她是我遺傳學意義上的母親，是的，她就是我的母親。”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只靠手肘支撐著沒有癱倒下去。
　　
　　我微笑著表示理解，“是你要求的，你想要強大的身體，你一直覬覦古代龍的力量，可惜瑪莉賦予你的基因沒有讓你覺醒血統。”
　　
　　錢特被我平和的語氣刺痛了，他看著我，眼睛泛起血紅，“不，你不知道，你不理解，她賦予我的不單是這個身體的生命……”
　　
　　我還是微笑著，“我該感謝你是我妹妹的親生兒子，於是你該叫我姨媽，我們一直在近-親-亂-倫嗎？”　
　　
　　“不是的，我們不是。”錢特痛苦得說不下去，“你必須相信，瑪莉她們不是……”
　　
　　“我不在乎，我也不是純粹的南茜·懷特史東，我沒有立場去懷疑其他人的身份。”我停頓了一下，“但請記住，不管我們變成什麼樣子，瑪莉和維姬是我的妹妹，是懷特史東家的孩子，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錢特終於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久久地凝視著我，似乎要摧毀我的偽裝。
　　
　　但這一次他錯了，我沒有偽裝，我的平淡和微笑都發自內心，我不做無益地犧牲，我還要對他這個未來的陌生人表示友善，只有放下對他的所有感情，我才有希望早點忘記他。
　　
　　我們以這種極可笑的狀態僵持了一陣。
　　
　　終於他說，“對不起，如果你希望的話，我為自己不理智的言行道歉。”
　　
　　我含笑望著他，至少他和維姬相處融洽，他也仍然受到維姬的節制，這對整個世界來說是個好消息。
　　
　　他眼神悲哀地看著我，站起來，轉向門口，我始終只是笑著，他忍不住說，“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為什麼呢？”我差點要笑出聲了，難道他以為我們之間的問題是只要道歉就能當做沒有發生過的嗎。
　　
　　錢特突然爆發了，“為我的道歉！為我對你的無禮！為我們的意見分歧！該死！隨你怎麼想，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我必須對得起瑪莉，你明明也是這樣想的，我都知道，你還一直懷疑我是靠陷害瑪莉才逃生的，所以我必須去救她，等她回來了，你們就知道，我沒有說謊！該死！該死！為什麼你要反對？！你明明該是希望我這樣做的！我不理解！難道你要我們抱著這種猜疑繼續過下去！我不要這樣！我不要我們變成那種什麼都藏起來不告訴對方的夫婦！！”
　　
　　我伏在床鋪裏，笑得流出眼淚，笑得錢特的脾氣發不下去。真是可悲的男人，難道他以為我們經歷的是大吵一架說開了就能解決的問題嗎？他竟然會相信並且使用這種格蘭芬多式的解決手法！真是太可笑了！！不僅是他，維姬也很可笑，她應該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個純粹的赫奇帕奇，我欣賞不來格蘭芬多的那一套啊。
　　
　　而且我們已經是了，在那些互相傷害的心裏話說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是一對假裝幸福的夫婦了。
　　
　　有很多人說馬爾福夫婦的和睦是做戲，然而那又有什麼關係，納西莎是個幸福的女人，她有個漂亮的孩子，他們一致地很在乎那孩子。
　　
　　我想要個孩子，納西莎阿姨有德拉科少爺，尤蘭達祖母守寡的時候也有了威爾爸爸，如果我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我大概會變成和喬安秀姑姑一樣長不大的怪女人，或者和艾莉一樣變成偏執的狂信徒。
　　
　　在這一瞬間，我決定了，我沒辦法一下子放下錢特對我的愛與傷害，我需要補償，不管他能不能回來，我要個孩子。
　　
　　還好，錢特還沒走，他有點尷尬地站在床前，看我翻滾著笑得淚水橫流。
　　
　　我朝他招招手，可是他只邁了一步，就停住很懷疑地打量我過於開朗的笑容。
　　
　　我無法控制地在為自己的決定笑，即使看不到，我也知道那笑容一定很滲人。
　　
　　我沒什麼耐心，必須抓緊時間，不管他打算何時出發去救瑪莉，屬於我的時間肯定不多了。
　　
　　我非常真誠地對他說，“來生個孩子吧。”
　　
　　錢特在那一刻的表情真是無法用筆墨形容。
　　
　　“是的，這是我真正想要的，一個隻屬於我的孩子。”我放低聲音，“這是你唯一能為我做的了，我不想再一次被獨自丟下，如果沒有孩子，我會死的，真的會死！！”
　　
　　錢特屈服了，他慢慢走過來，坐到我身邊，滿臉滿眼都是深深地哀傷。
　　
　　我要做的只是把他壓下去，然後爬到他上面。
　　
　　接下去的整個晚上，我只對他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話是要他把房間變得比黑夜更黑。
　　
　　……因為我不想面對他的臉。
　　
　　第二句話是問他是否知道能有效確保懷孕的魔藥給我。
　　
　　……因為我已經非常厭倦在他身上遭遇到的各種失敗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了，雖然資料依然慘澹，但是至少我的速度快了很多，也算是收穫吧！
新坑算是採用梅友仁的意見，少許hp和某逆-後-宮遊戲的同人，應該在八月裏開始吧。
另外，專欄換了頭像，順便也換了一些封面，大家有興趣可以到處看看。




201

201、胎夢 ...


　　我做夢了，夢到自己行走在雲海之上，無限廣大的前方不見一物，而我卻一刻不停。
　　
　　因為我相信，只要我走下去，在盡頭，有希望在等著我。
　　
　　我的希望是……
　　
　　突然間，我醒了，心跳得好快，好似自雲海沉入塵埃。
　　
　　錢特在很近很近的距離睜大眼看我，眼神深邃得似乎要看透我的夢境。
　　
　　而我只是任由他打量，一邊調順自己的呼吸，一邊把思緒拉回現實。
　　
　　然後，我又能微笑了，我問他，“能等到確定結果再走吧？”
　　
　　“好吧，如你所願。”
　　
　　錢特又露出那種痛苦的表情，但他的決心並不因此動搖，所以我們都可以不把那種表情當回事。
　　
　　維姬還是擔心我們，即使我們兩個昨晚折騰得厲害，現在又能一起完整地活著出來吃早餐。她偷偷打量我們一陣，確定我們沒有內傷之後，才松了口氣，開始用正常態度和我們說話。
　　
　　我沒有聽她在說什麼，我想著孩子的事，我要有個孩子啦，因為是錢特的孩子，所以一定會是強悍的小寶寶，只要繼承錢特萬分之一的堅決，不管接下去我們要面對怎樣的顛沛流離無疑是可以順利出生的。
　　
　　想到這一點，我就真心歡喜，笑意更濃，也願意給維姬準備加倍甜膩的莓子醬。
　　
　　“南茜！”維姬突然叫我，“想到了什麼好事？你笑得好開心，我要知道呢。”
　　
　　錢特也是一副“我很想知道為什麼”的表情。
　　
　　我沒覺得有必要隱瞞，“在想孩子。”
　　
　　“什麼？！”維姬驚叫，“什麼孩子？！”
　　
　　“我的孩子，要和維姬一樣健康活潑。”我很開心地看著維姬手足無措的樣子，“如果是女孩子，就要更文靜一點，不是說格蘭芬多不好，但是我喜歡以後能一起下廚，看怎麼才能做出更鬆軟可口的煎蛋。”
　　
　　錢特表情怪異的站起來接過平底鍋，代替我準備早餐，他說，“讓煎蛋鬆軟可口的方法是加奶油充分攪拌，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我沒法對他說，比味道更重要的是心情，我要的是有貼心女兒一起幹活的和諧氣氛，不是一份按照熬魔藥標準做出來的煎蛋。
　　
　　維姬笑了幾聲，然後不笑了，專注地觀察起我和錢特的表情。
　　
　　終於她忍不住問我，“你真的要個孩子，現在就要？”
　　
　　“戰爭結束了，我的身體恢復了，養孩子的預算也足夠，為什麼不是現在要個孩子呢？”
　　
　　維姬看看錢特，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是她很難說什麼“沒有父親的家庭不適合養育孩子”的道理。
　　
　　我決定壞心一下，“維姬長大了，會站在別人立場考慮了，也會體諒別人的尷尬了，那麼我的寶貝也可以像你一樣又強又美了，嗯，你會幫助我吧，在我需要的時候？”
　　
　　維姬很慎重地點點頭，“是的，我會幫你，還有孩子。”
　　
　　錢特咳嗽了一下，把準備好的早餐端上來，他在骨子裏是個很注重隱私的傢伙，所以有點無法面對我們如此平淡地談論一個根本連受精卵都不是的東西。
　　
　　幾天後他就不這麼想了，在某個六月微熱的夏夜，我們的契約發生了變化。
　　
　　不管我或者他都沒有類似的體驗，我們以前沒有在契約連接的狀態下感受過一個生命的受孕。
　　
　　對我來說，可能還好點，因為那種輕微震動契約的介入感，有點類似庫魯斯的存在，如果把我和錢特的婚姻契約看成支撐心靈世界的大樹，那麼新的這個就像是一條萌發在樹根的新芽，庫魯斯最後變成了纏繞樹枝的細細藤蔓，這一個卻註定要變成分走一半世界的小樹呢。
　　
　　我被新生命的降臨吸引了，我為之狂喜，立刻就把錢特忘到了腦後。
　　
　　比起我的反應，錢特要冷淡得多，他沒什麼喜色，甚至很久也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但連維姬都能看出來，他受到的震動比我要大，她說他看上去好像需要一輩子時間去接受有了後代的現實。
　　
　　我覺得很可能到最後錢特也接受不來自己有了後代，因為他和伏地魔是很類似的存在，看看伏地魔在懷疑錢特是裏德爾血脈的時候都做了什麼吧，我一點不指望他會對孩子有愛，他不是那種會為有了傳承血脈的後代興奮狂喜的正常人。
　　
　　所以，我決定離開了，繼續和他們留在一起，對孩子的健康成長沒好處，也不利於我保持輕快正常的心情。
　　
　　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不會再過問錢特的生活，我們可以各自開始新的生活了。
　　
　　一個拋棄了過去，充滿了挑戰，獨立自由的全新生活！！
　　
　　我考慮過留書出走，或者更直接點不告而別，因為可以避免告別時矯情的糾纏。但那不現實，我們之間的契約因為孩子的降臨變得更清晰有力了些，如果瑪莉還在，我能想像到她會一本正經告訴我們，這還是神聖婚姻誓言的力量，神聖的結合是為了得到後代，所以契約本來就該盡力保護孩子們，從一產生於母體就該這樣的。
　　
　　同樣的，為了保護孩子而變強的契約也會讓我無法回避錢特的離開，即使我避到世界的另一半去，他要是再次陷入和上次一樣的境地，我還是會有感覺，甚至可能比上次更強烈。
　　
　　我不懼怕記憶裏遭遇過的那種痛苦，在我還愛著錢特的時候，我能撐過那一次，那麼現在我也能用平常心度過再一次。但是我無法不擔心那會對孩子的影響。這也是我必須跟錢特和維姬告別的原因，他們應該有辦法隔絕我們之間的契約，至少能壓制在錢特離開這個世界時契約帶給我的痛楚刺激。
　　
　　於是，我在確定懷孕的第二天和他們正式談話。
　　
　　我說我要離開，我不想繼續留在紅木鎮，我會自己生養孩子，我擔心我和錢特的契約變動會對孩子造成影響，我希望能有辦法解除我們之間的契約。
　　
　　錢特用一種“你怎麼可以背叛我”的猙獰眼神看著我，在我說我想解除婚姻契約之前他都躍躍欲試地想要說話，但當我說出那個決定，他什麼也不說了，只是那樣看著我。
　　
　　我原本就沒指望能得到他的幫助，因為他無論如何算不上一個寬厚大度的人，不管是作為巫師還是男人。
　　
　　維姬是支持我的，一部分原因是她不諳世事，她似乎沒想過我是借著這個機會宣佈要和錢特恩斷義絕，她只是從字面上理解我想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是有法子的解除契約的。”
　　
　　維姬才剛這樣說，錢特就叫起來，“我不要！我不允許！”
　　
　　我假裝不知道他是為什麼憤怒，微笑著說，“一切為了孩子，我必須保證孩子平安出世。”
　　
　　“一切為了孩子！”維姬朝錢特揮舞拳頭，“你還能做什麼！你不要太自私了！既然你無法一直守護他們，在身邊照顧他們，你也該想著他們好吧！真是！自私的傢伙！！滾一邊兒去！！”
　　
　　“南茜！”錢特朝我大叫，或者說哀求，“不要這樣對我！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是你的……”
　　
　　“一個隻屬於我的孩子。”我提醒他，當初我的要求，“你答應過的，這是只屬於我的孩子。”
　　
　　錢特明白了，我從那時候開始便下定決心，同樣的決絕用在他身上，他的反應並不比我冷靜，“在那個時候，你就是這樣打算了，南茜！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混蛋！不准對南茜凶！你給我滾一邊兒去！！”
　　
　　維姬壓制了錢特，但我們的談話也無法繼續了，錢特對我的算計反應激烈，絕對比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更兇猛，他的表現有點打動了維姬，那孩子漸漸相信了他的說法，她也開始擔心我會突然消失，然後懷著深深的失落，永遠地不見他們，即使他們能成功救回瑪莉。
　　
　　我的回答是，“怎麼可能！我不可能一個人生下孩子，而且契約還在，我又能跑去哪個隔絕魔法的地方藏起來呢？”
　　
　　維姬還是不放心，“有不少女巫曾這樣做過，比如裏德爾的老媽。”
　　
　　錢特那傢伙為了說服維姬，還真是不介意自曝其短，我立刻反駁，“岡特家的女兒就是那樣莽撞愚蠢的把自己害死啦。”
　　
　　“尤蘭達夫人也是呢。”
　　
　　如果能得到另一個魔王的大力幫助，我要做的絕不是跑去美國，我會報復讓我傷心的男人，可我畢竟不是尤蘭達祖母，我只能說出我的看法，“你相信她真是憑自己一個人跑掉的那就太蠢了，想想她和格林德沃的那些傳言，我們的祖母可不傻！”
　　
　　維姬煩惱得拼命抓頭，“那讓我來幫你吧，你要離開也好，要解除契約也好，你得答應我不消失，即使小寶寶平安出生了，你也不要不理我，你要一直是我的姐姐，你會允許我們隨時看望小寶寶。”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我簡直不相信這是她給我的建議。
　　
　　我盯著維姬看，說實話，我有點懷疑這個維姬是哪個格蘭芬多新英雄變的。
　　
　　維姬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助，瑪莉說過的。”
　　
　　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又是瑪莉，我該感謝她嗎？感謝她離開了還有這樣大影響力，還是感謝她奪走了我的愛人還能施恩於我。
　　
　　“好吧。”我無法拒絕維姬的提議，我只有這個孩子了，我必須保證孩子平安出生，我絕對無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請幫助我，我們一起讓這個孩子平安出生。”
　　
　　至於錢特，就讓他成為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周休二日對我來說，約等於週末日更的意思。
所以，今天就是這一更了呢。
各位，多包涵哈。




202

202、異鄉 ...


　　維姬是認真打算幫我的，所以我離開了，悄無聲息。
　　
　　錢特被拋在身後，隨著生活了差不多一年的紅木鎮，我忍不住回頭，除了魔力激蕩的暈圈什麼都看不到，可我仍然感到了一陣類似懷念的傷感。
　　
　　我沒想到原來自己會是感情這樣豐沛的人。
　　
　　維姬對我笑，“你有小寶寶了，當然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會嗎？我不知道呢。”
　　
　　她是對的，很快我就知道了，我竟然不想動彈，我無比懷念安定的生活，所以我拒絕去想顛沛流離。
　　
　　我連懷孕滿三個月後就去猶太人的國家看看艾莉的念頭都打消了。
　　
　　從第一次小腿抽筋發生，我就寧可住到某個產科大夫隔壁，然後在孩子出生前的幾個月裏，除了讓自己和孩子活得更好，其他什麼也不用做。
　　
　　維姬首先把我帶回家，那個有爸爸媽媽的家。
　　
　　媽媽為我的歸來欣喜若狂，然後便以超人的敏銳擔憂起我和錢特的關係。
　　
　　我不擔心維姬會出賣我，但我並不希望再變回那個需要父母最多關愛的女兒，所以我搶著說，“錢特有一些必須處理的事，他需要一段時間去努力，而我……沒法繼續陪著他，我想要去旅行，之前發生了太多不那麼愉快的事，我需要放鬆、調整心情。”
　　
　　媽媽終究沒有追問我和錢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至少沒有問我，至於維姬，她如果真的不願回答，自然會有辦法脫身。
　　
　　爸爸也很歡迎我回來，他不會打聽我和錢特的關係，但他很關注我接下去打算幹什麼。
　　
　　我重複了一遍對媽媽的說詞。
　　
　　爸爸沉吟片刻，然後表示贊成，“旅行是不錯的選擇，可你真的打算一個人去嗎？”
　　
　　“我是個巫師呢。”我笑了笑，“每個國家幾乎都有魔法部，嗯，別擔心，我也只是打算去那些文明國家，我沒想把旅行當探險的。”
　　
　　大家都笑了，可是很顯然，父母瞭解女兒們作為巫師的實力，如果是維姬提出去旅行，他們便不會這樣擔心。
　　
　　我對此無能為力，我不能留在家裏，錢特的想法是一方面，更主要是我還沒有做好對父母坦白懷孕的事。
　　
　　即使是在巫師的社會，一個女人懷孕後丟下丈夫跑回娘家久住，也是不很正常的舉動。
　　
　　何況，父母也清楚巫師世界的局勢，他們至少知道霍格沃茨今年也會正常運行，而哈利·波特成了新一代英雄。
　　
　　我在父母家住了兩天便踏上了旅途，在維姬的堅持下，她陪著我一起走的。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做，“為什麼呢？不會耽誤你別的事了嗎？”
　　
　　維姬笑眯眯地牽著我的手說，“這就是最重要的別的事啊，親愛的南茜。”
　　
　　“你不上學了？”
　　
　　維姬平靜地回答，“等九月了，霍格沃茨現在沒法對外開放啊。”
　　
　　“真的沒別的事了？”
　　
　　“你是說錢特嗎？那傢伙自己有辦法，沒有我也可以的，別擔心他了，你說過現在要顧好自己和小寶寶。”
　　
　　我忍不住問，“他自己有辦法？你真的不幫……”
　　
　　維姬只是笑眯眯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那眼神似乎在問我是不是很擔心。
　　
　　總覺得在那種平靜下有某種不可知的東西，我不由自主地畏懼了，只好由著她跟隨。
　　
　　我們應該遠離英國，甚至是歐洲的，因為戰爭結束還不久，到處都在傳說有逃竄的伏地魔殘黨。可是，我並不想遠離，我無法真的放下錢特，把他當成那種無關緊要的人，我想至少可以感知到他還平安，所以我們首先去了法國。
　　
　　喬安姑姑很忙，因為霍格沃茨最近幾年的混亂導致生源流失，大半巫師都選擇了讓自家孩子到這個溫暖美麗地方來，她的工作加重了，以至騰不出時間觀看大仇得報的那一幕，但她確實很快活，她最大的仇人全死了，她距離“歐洲最美貌動人的女校長”更近了一步。
　　
　　再見面時，我只覺得喬安姑姑簡直像是變了個人，她還是那麼美豔，但不再尖銳和偏執，她在嘗試用平和溫厚的方式安撫自己的學生，或者其實根本不用費這種事，她那麼美，只要香風拂過，就可以讓大部分小男生沉醉在醇厚的法國美人氣息裏。而那些小女生，也會用崇拜的眼神看她，少許嫉妒是難以避免的，但最終在聽說了她的各種瘋狂事蹟之後化成了羡慕，再沒有比癡情絕望又獨立堅決的不老美人更令女孩們嚮往了，即使是像我這樣安于平凡的赫奇帕奇，最隱秘的心底也不免有個至少包含了癡情與堅決的夢想。
　　
　　維姬表示理解，“嗯，你可以思念錢特，也可以幻想他改主意來找你，跪下來求你原諒他突然爆發的英雄病，我能理解，女人都會這樣的，我不會笑話你。”
　　
　　令我驚訝得無法回答的不是她說中了我的想法，而是她竟然能在喬安面前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
　　
　　我越發覺得這孩子高深莫測，她的內心構造一定能裝下整個大宇宙的奧秘。
　　
　　“原來是夫妻吵架鬧分居了啊！”喬安姑姑哈哈大笑，“不過我不介意，你們能記得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住下吧！我很歡迎你們，如果你們中有哪一個願意留下來，不管是上學還是教書，我都很歡迎喲！”
　　
　　我是不可能成為教師的，維姬也不可能轉學到此，可喬安姑姑看著我的肚子，眼神發亮，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知道我懷孕了，她看好的是我肚子裏的小寶寶。
　　
　　喬安姑姑毫不客氣地對我說，“一個很棒的小傢伙，相信我，一定會是個大人物，來做喬安姑姑的學生吧！”
　　
　　維姬故作天真地問，“你讓小寶寶也叫你喬安姑姑？”
　　
　　“當然，我是你們的喬安姑姑，永遠都是！”一邊說，她一邊甩動月光般的銀髮，那種冷清炫耀的美麗無人能及，“當小寶寶來做我的學生，我會是全歐洲最年輕美貌的女校長，我當然還是姑姑，不對嗎？”
　　
　　維姬眯起眼，“說真的，你到底比密涅瓦·麥格大幾歲？她現在已經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啦。”
　　
　　“你只要記得十一年後，我絕對是全歐洲最年輕美貌的女校長就可以了！！”
　　
　　我被逗笑了，喬安姑姑沒有變，她還是我記憶中那個美麗張狂又膽大妄為的女人，我曾經怕過她，懷疑過她，擔心過她，但現在我要說，我愛她，我愛她的自信獨立，也愛她的堅定和堅持。
　　
　　可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她當學生，除非那時候她能做個像鄧布利多一樣不親自教學的校長。
　　
　　喬安姑姑拒絕了，“雖然我很喜歡厲害的小寶寶，但是，放棄教學是不行的，能夠親自把知識和經驗傳授給孩子們，才是教育者最大的樂趣，至於人格影響力那些太虛了，我做不來，也不是很相信。”
　　
　　維姬故作驚訝地叫起來，“難道不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可以用的人格影響力嗎？”
　　
　　“等我成為全歐洲最年輕美貌的女校長，人格也好影響力也好都會有的，至少大家會認為我有，所以別擔心了，教學是我的愛好，我要隨時沉浸在年輕活力之中，這就是我青春無敵的源泉和秘密！！”
　　
　　可以想見我們在法國的生活是愉快的，喬安姑姑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因為英國巫師內戰結束而活出了新風采的女巫。
　　
　　我有點嫉妒她，我偶爾會想，這也許就是所謂哪怕只有一個人因此得到幸福，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但這種說法對瑪莉，對艾莉，對塞德里克，對所有失去了生命或者最重要的人來說都太不公平了。
　　
　　喬安姑姑在這裏有自己的住所，一幢很漂亮的海邊別墅，裏面有兩個家養小精靈負責生活，也許是習慣了姑姑的風格，他們有著對家養小精靈來說非常獨特的穩重性格，至少我從沒見過他們尖叫或者以頭撞地，他們總能平靜而有效率地處理好所有事，不管是我們突然住進來，還是喬安姑姑偶爾會邀請十個以上的學生來搞燒烤大會。
　　
　　在喬安姑姑的學生裏我們見到了熟人。
　　
　　別的人我可以不在乎，但潘西·帕金森是例外。
　　
　　至今我還是不知道潘西在霍格沃茨最終戰時做了什麼，但她現在的樣子符合傳聞，她確實做了讓斯萊特林丟臉的事，所以她必須承受相應的責罰。
　　
　　潘西很憔悴，即使離開了霍格沃茨，還是顯得全身都黑，唯一有神的是一雙大眼，那是因為整個臉都瘦了才那麼突出的。
　　
　　我久久看著她，在新學校，她也很孤單，簡直像是在自我流放。
　　
　　我不知道是深深懊悔還是惡毒詛咒讓她變成如今的樣子。心中的某一處被觸動了，維姬說對了一件事，懷孕之後有很多想法會改變。以前我也曾像這樣在一旁偷看過往的熟人，但我發誓對潘西·帕金森沒有任何不同，我們已經隔絕太久，曾經有的親情都消磨在殘酷的時光裏。
　　
　　我走到潘西面前，“好久不見，帕金森……小姐。”
　　
　　潘西還記得我，所以眼神警惕，但她努力調整表情，也不再跟以前一樣傲慢得只會用鼻子招呼赫奇帕奇，“好久不見，懷特史東……你看上去很好，很高興見到你……”
　　
　　這樣的說話對曾經的潘西來說已經算是討好了吧。
　　
　　想到這一點，我心中一片淒涼，“這裏比寒冷的蘇格蘭鄉下地方要更適合你這樣美麗的淑女，所以你一定能在法國找到自己的幸福，享受在此的生活吧，只要你肯對大家微笑，你也能變成歡樂生活的一部分，輕鬆起來，你還年輕，你要把快樂把握在自己手裏！”
　　
　　潘西驚訝地看著我，嘴巴微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很好理解，突然的善意通常代表著危險，而我們之前原本是毫無瓜葛的兩個人。
　　
　　但潘西的驚訝遠不止如此，她突然捂住嘴，眼淚一瞬間就濕潤了小臉，可這還不能阻止她顫抖的聲音，她說，“為、為什麼，對我這樣說，你知道，我們，是我們一起，將瑪莉，你的妹妹，我們一起把她送上了……”
　　
　　我不是立刻就明白她對我透露了什麼，我只知道，我的孩子，那個連接在我心上的小生命，突然間像是被刺痛了一樣狂亂起來。
　　
　　我吐了，是懷孕以來的第一次，隨著孕吐而來的，還有仿佛被抽走全部精力的虛弱感覺。
　　
　　我沒能繼續站住，我軟倒在地。
　　
　　對面的潘西面無人色，她被嚇壞了，這一次是真的發不出聲音了。
　　
　　我想對她說不要緊，不管她的事，可我什麼也做不到。
　　
　　繼續嘔吐，一陣眩暈之後，我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看大綱，小黑貓出生有三章啊，然後就結局了，大概就這樣。
現在開始想新坑必須的各種冷爛欠笑話，真不容易啊。
嗯，一直下雨，各種不舒服不說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7

203

203、謎禍 ...


　　我幫“邪惡的潘西”傳說增加了一些內容。
　　
　　儘管我是無意的，但等我再醒來，潘西已經陷入無法解釋的尷尬立場。連喬安姑姑家裏的兩隻家養小精靈都懷疑她對我下了毒手，其他人更是用未成年人獨有的殘忍猜測她是個逃亡中的食死徒。
　　
　　潘西徹底被孤立了，而且顯然會失去未來輕快的學生生活，即使喬安姑姑願意幫她，要讓這些讀書寂寞的小孩放棄說惡劣八卦的樂趣是很難的。
　　
　　我感覺對不起潘西，想要親口對她道歉，但維姬不答應，她非常平淡地說，“我不管那個潘西是誰，我只知道她也是那群斯萊特林中的一個，她並不無辜，就憑她曾經對瑪莉做過的事，她應當承受這樣的……哼，這算不上懲罰，這是她應得的。”
　　
　　我漸漸回想起潘西大驚失色之下對我說的那段話，似乎包含著很不得了的秘密。
　　
　　我掙扎著，事關瑪莉和錢特失蹤的真相，我無法不好奇，但又害怕知道了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維姬看不慣我畏首畏尾的樣子，她對我的肚子說，“小寶貝，千萬不要學你媽媽，赫奇帕奇就是這麼膽小怕事。”
　　
　　我鼓起勇氣反駁她，“別傻了，我不可能生得出格蘭芬多，這孩子無論如何……”
　　
　　“也不能認定一點可能也沒有啊，斯萊特林也可以變赫奇帕奇的，分院什麼的，歸根結底是由分院帽說了算，只要它配合，什麼結果也不奇怪啊。”維姬癟癟嘴，根本不管我的想法，爽快地說出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知道的真相，“鄧布利多那時候中了戒指的詛咒，斯內普也說他活不過一年啦，他怕自己死了之後世上還有太多波特無法收拾的力量，而正好錢特和你又讓他誤會伏地魔有了血親，所以他急了，他動用了霍格沃茨的秘密武器，然後騙了一群自以為可以保護世界的傻瓜，讓他們一起發力啟動了那個把瑪莉困住了，主要是學生，除了波特就是斯萊特林們了。”
　　
　　“需要啟動，是魔法陣嗎？”我打斷她，我有太多問題，“和紅木鎮那個一樣的東西？可是……”
　　
　　維姬看了看我的肚子，似乎有點後悔不該刺激孕婦，“不完全是，實際上這個世界裏沒有兩座完全一樣的魔法陣了，不過他們確實成功了，鄧布利多趁機送走了瑪莉，他對那些人應該也是這樣說的，把瑪莉送回還能容忍古代龍族發威的時代，但他是飽含惡意的，他在最後一刻把錢特推進去，他說是為了防止瑪莉掙脫魔法陣的束縛，但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他是要他們一起消失，在傳送開始後任何的動盪都是致命的，所以那些斯萊特林馬上明白自己被騙了，至少是有很大部分被騙了，只有那個波特，他什麼也不知道，大概需要很久才會想到自己做了幫兇。”
　　
　　我皺起眉，心中不住泛起波瀾，維姬說的話我不懷疑，讓我心意難平的是契約上的小東西，我的孩子對這個悲哀的秘密反應激烈，就好像在為瑪莉和錢特的遭遇憤怒哀呼。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撫肚子裏的小東西，我再次被孩子的情緒影響，感覺肌肉一陣痙攣，抽筋、噁心、眩暈再次一起折磨起我。
　　
　　維姬向來不是很體貼的孩子，她還兀自沉浸在回憶裏，“鄧布利多一定騙他們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讓瑪莉陷入沉睡，然後她便會和所有惡龍一樣，直到再次醒來都人畜無害，可他們一點也不想想錢特，瑪莉是能脫身不難，但她可能不管那只蠢貓嗎？從她決定救他開始，她為他做了多少事啊！即使我們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只為了你，我們也不可能任由他去死的啊！我的瑪莉怎麼會是惡龍呢？！無知的混蛋，滿嘴胡話的鄧布利多，他們都該過得生不如死，一群不知所謂的傢伙，即使是惡龍也很看重親族的！你們是被瑪莉承認的親人呢！！”
　　
　　我的小傢伙就像受到感動一樣激動著，昂揚的情緒幾乎是霸道地攪亂了我的思緒，加諸在身體上便是無法控制地激動。
　　
　　我覺得呼吸困難，心跳過快，內臟翻江倒海，孕育生命的腹部發熱跳動得厲害。
　　
　　維姬終於發現我的異常，而我也堅持不下去了，我又暈過去。
　　
　　喬安姑姑也沒法應付我肚子裏這個過分活潑的小傢伙，再次醒來，我見到了馬克沁夫人，那個全歐洲最高大壯碩的女校長渾身上下散發著慈愛之光，她給了我一個端莊地甜笑，然後揮手給我看她準備的一整隊治療師。
　　
　　馬克沁夫人可不只是個半巨人女巫，她還是一所歷史悠久非常著名的歐洲魔法學校校長，她對我太好了，好到我不信只因為我是喬安姑姑的親戚，按理說一般人對自己野心勃勃的繼任者可沒這麼親切，想想鄧布利多校長是怎麼對斯內普的吧，就我所知喬安姑姑可不會給她的校長大人免費提供從感冒發燒到補血調經的各種藥劑。
　　
　　等她一告辭，我馬上問喬安姑姑是怎麼回事。
　　
　　喬安姑姑看著我的肚子，笑容古古怪怪，很久她才說一句，“名校才是更要重視投資啦。”
　　
　　維姬大翻白眼，她小心翼翼地抱抱我，控制著聲量說，“他們知道你會有個厲害寶寶了，而且，馬克沁夫人想要萊斯利，他要有瑪莉十分之一的天才，她也好滿足了。”
　　
　　我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不通我的寶寶和萊斯利有什麼關係。
　　
　　維姬的聲音更低了，“爸爸剛剛拒絕了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他說不會再送一個孩子去那個毫無安全保障的學校，除非霍格沃茨能把瑪莉完整地還給我們，否則他不會再讓任何一個後代去霍格沃茨就讀。”她停頓了一下，“媽媽很支持，萊斯利也同意，爸爸要把這一條寫進遺囑，並且作為家訓留給後代。”
　　
　　喬安姑姑搖頭晃腦地表示爸爸總算做了一件有利子孫的正確選擇。
　　
　　我絕對是被各種兇猛的妊娠反應折騰傻了，我只想到一點，“莉茲的孩子一定會去的，韋斯萊不可能讓孩子去別的學校，他們是死忠格蘭芬多的，喔，莉茲該怎麼辦？”
　　
　　“莉茲該結婚。”維姬居然立刻就給了我答案，但隨即她的聲音又變低，“他們要舉行婚禮了，是韋斯萊家提出的，據說是為了激勵大家快點從戰爭的傷痛中振作起來，他們要把婚禮辦成一場獻給英雄的慶典，也給我們送了邀請函。”
　　
　　我無法為莉茲的幸福快樂，我只想著瑪莉，想著錢特，想著我們很快就必須面對的生離死別。
　　
　　所以我回答，“一定不會有給錢特家的邀請卡，對吧？”
　　
　　維姬爬過來親親我，然後像小時候一樣抱住我的肚子，她既像是對我又像是對寶寶表示，“我們不去，絕對不去，為了寶寶也不能去，那裏會有很多危險分子，有鄧布利多留下的愚蠢死黨，還有對寶寶不友好的壞人。”
　　
　　小東西快樂地對維姬扭動身子，如果他現在算是有身體的話。
　　
　　而我心頭發緊，維姬提醒了我，危險還未過去，鳳凰社對錢特的身份還有猜疑，一定還有人想要追尋他死裏逃生的秘密，而我的孩子，本身就是個謎，不管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都有很多人想知道他是不是帶著“裏德爾”的血脈。
　　
　　我猛地握緊維姬的手，“我該怎麼辦？！維姬！你不能一直跟著我！我必須藏起來！即使孩子平安出世，我也不要生活在英國！太危險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些！！我要藏起來！在法國還不夠！有多少人知道尤蘭達祖母和我們的關係？不，尤蘭達祖母不行，鄧布利多和麥格全都知道她是我的祖母，我也不能去美國了！我該怎麼辦？！不！我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現在輪到我的情緒影響孩子了，他愣了愣接著便隨著我的激動不安分起來。
　　
　　在這種雙重的衝擊下，我又感覺到眩暈、噁心、痙攣。
　　
　　喬安姑姑和維姬一起抱住我，她們沒使咒語，只是在我耳邊不斷說，“平靜下來，為了孩子，為了自己，你必須好好的！”
　　
　　我做不到，我只能壓制自己的心潮起伏，可我控制不住被我情緒影響了的孩子，他的意識簡單而執著，有對被傷害被算計的憤怒，也有對我處境的擔憂，還有想要大鬧一場的復仇心。
　　
　　我驚愕地看著枕頭，鞋子，杯子和房間裏其他所有比較輕巧的東西浮起來。然後，在一次強烈的怒意中，浮在半空的小東西被托起的力量推開，狠狠砸在牆壁上。能摔壞的都沒有倖免，不能摔壞的比如枕頭也從中爆開，揚起漫天帶著焦臭的碎屑，而牆壁上也留下被火球擊中的裂痕，房門和窗戶更是直接被砸出了洞。
　　
　　治療師一擁而入，馬克沁夫人也去而又返。
　　
　　即使如此，他們也無法接近我們身邊，那種托起並且砸開小物的力量在保護我，只允許被認同的人接近我。有人想要嘗試接近，不管怎樣表示友善，也會遭到火焰灼燒，那對巫師來說不是多麼不得了的攻擊，但是配合眼下這個混亂的場面，奇妙的有種令人無法漠視的震撼效果。
　　
　　馬克沁夫人沒生氣，她表情陶醉，張口就是一大篇混雜希臘文、義大利文、法文、拉丁文的贊詞。
　　
　　我只聽懂了少部分，但那些論調也足以證明她其實是個堅定的純血主義者。
　　
　　我頓時心生警惕，我要防著仇視裏德爾的鳳凰社，但我同樣也得提防崇拜裏德爾的食死徒們。
　　
　　被我情緒牽動的小傢伙立刻有了動作，一道小小的閃光，馬克沁夫人的衣領燒起來。
　　
　　就算再想逃避現實也不成了，做出眼前這一切的是我的寶寶，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小傢伙啊。
　　
　　我駭得無法呼吸，當我這樣想的時候，他對我傳達了一陣驕傲、得意、非常滿足的感情，就好像是在對我撒嬌著說，“謝謝你這樣識貨啊，我的傻媽媽，我就是這樣厲害，比所有人更厲害呢。”
　　
　　我掐了自己一把，竟然完全不痛，即使如此，我也不敢相信我是在做夢。
　　
　　“你當然不是在做夢！”維姬憤憤然地表示了抗議，“因為你掐的是我！你把我的腿都掐青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黑貓出生前就這樣不安分了，出生之後，南茜自己肯定是搞不定的。
所以，錢特被允許回來當保父兼妻奴，是一種必然了。
我對錢特真的太好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維姬姨媽弄走，好給錢特騰個必須存在的位置。




204

204、迂回 ...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掐青維姬的腿，不過看起來她也沒有立刻變身怪獸，然後咆哮著要把我吞了解恨。
　　
　　維姬撩起裙擺，用手指來回撫摸被我掐出來的淤青，膚色比瑪莉的略深，但也是很美好的青春色澤。
　　
　　我馬上道歉，“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維姬親愛的，我下次會很注意不要傷到你的。”
　　
　　“不可以有下次！”維姬毫不客氣開始撒嬌，她說，“你變兇暴了，這也是小寶寶的影響，我有點不喜歡他了，他一定生得不太像你，我可以叫他……”她停下來偏著頭思考。
　　
　　“你想叫他什麼？”
　　
　　維姬馬上就想到了，“錢特的壞種。”她得意地朝我眨巴眼睛，“是不是很棒，很適合吧，我覺得這個叫法很好呢！”
　　
　　馬克沁夫人和喬安姑姑一起叫不行。
　　
　　我肚子裏的小傢伙似乎不能理解這樣複雜的說法，只是對【錢特】有一點反應，那點反應還不足以讓我分辨是喜歡還是厭惡。
　　
　　我只能誠實地說，“別提他了，在他決定丟下我們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們的一切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維姬的臉上寫著不贊同，以及一些我無法看透的意思。但她沒有當眾反對我，她握著我的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知道，隨便插手別人家私事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句話不是不對，但現在說出來不合適，讓熱心招待我們的馬克沁夫人很沒面子，連喬安姑姑都有點尷尬了。
　　
　　喬安姑姑那種爽直的性子藏不住話，很快她就找機會跟我解釋，她無意分開我們夫妻，她希望我和錢特幸福美滿，而小傢伙日後無論選擇哪所學校就讀，也仍然是我們自家的事，她關照我，因為我是威爾的女兒，也是家族的一員，並不因此想要得到別的承諾，馬克沁夫人也是。
　　
　　我當然說相信她，不管她們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已經決定離開，法國距離英國太近了，我很擔心會遇到一些不友好的人，比如說被我殺死在河邊的那三個巫師的親朋好友同伴死黨之類。
　　
　　當我下定決心，小傢伙也很快安定下來，有個很早便爆發力量的孩子也有好的一面，通過情感交流，是可以和他商量一些事的。他也很清楚我的身體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唯一的依仗，所以他在使用力量表現自我的時候還是知道顧忌我的。
　　
　　唯一的問題是該去哪里。在我而言，整個歐洲都不合適，因為距離英國太近，牽扯太深。北美也不安全，因為有太多人知道我和尤蘭達祖母的關係。非洲的環境不好。澳洲又同樣面臨和英國糾纏太深的問題。我和錢特曾經去旅行過的亞洲似乎不錯，但那裏人口密度太大，我擔心一旦無法壓制活潑小傢伙就不得不驚動當地政府。
　　
　　突然間發現天下之大無處容身的感覺很差，更差的是，維姬居然一派悠然，完全沒有幫我分憂解難的意思。
　　
　　維姬提出的理由似乎很像那麼回事，“我不負責想辦法的，從來都不，那是瑪莉的工作。”
　　
　　我急得有些口不擇言，“瑪莉不在了，你也不自己動動腦？你真的放心將計畫交給錢特做？”
　　
　　維姬居然點點頭，“總有人比我更怕世界毀滅，所以交給他去完善計畫就好，我為什麼不放心呢？”
　　
　　這可不像是在說錢特，我不免驚訝，因為第一次聽到維姬承認她身邊有錢特之外的幫手存在。
　　
　　維姬笑眯眯地看著我，一點不在乎我聽出了什麼，她眼睛閃亮著，似乎在對我說你可以隨便提問的。
　　
　　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肚子裏的小傢伙也突然活潑起來，但他並不是聽懂了維姬的暗示，他的活潑來自契約的變化。
　　
　　錢特和我心靈相連的婚姻契約正在發生變化，和上次不一樣，有了小傢伙的存在，契約不能再生生從我意識裏抽離。
　　
　　維姬也立刻就感到了發生在我意識裏的變化，她撲過去，穩穩地扶住我，雙手滿溢魔力的波動。
　　
　　我已經再次因為神魂被抽離的感覺說不出話，甚至比前一次更糟，小傢伙不清楚我和錢特已經決定分開，他執拗地用力挽留屬於錢特的存在離開，徒勞無益地想要維持自己出現時便存在的契約。
　　
　　然而他不知道，契約的潰散是必然的，即使錢特自己也不願意，但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束縛我們的法則就會消散，而契約自然也無法繼續存在了。
　　
　　我被小傢伙徒勞的挽留折騰得好像要從內部破碎，他拉扯地不僅是快速萎縮的契約，而是著力撞擊著我的意識。
　　
　　小傢伙生氣了，和所有小孩子一樣，他不懂那些複雜的真相，他只知道自己用盡全力也做不到這件事，所以他失望了，他很生氣，他不願意做個沒用的寶寶，所以他憤怒地用上了更大力量。
　　
　　維姬或許有辦法隔絕我們的契約，但她卻無法安撫小傢伙狂躁的情緒。
　　
　　我已經眼神發直，小傢伙簡直是在從意識內部攻擊我，而我因為衝擊太大，想要安撫他的力量也失去了。
　　
　　我只隱約看到維姬被小傢伙的力量割破了臉頰，在她額頭、顴骨、眼角同時閃過一道綺麗火花，然後是染紅了我視界的血色。
　　
　　從來沒有過的強大魔壓鋪天蓋地，像黑洞一樣把我和小傢伙吞掉了。
　　
　　我無法抵抗，小傢伙無力抵抗，那樣強大的壓力直接襲來，連碎掉的惡夢殘渣也沒為我們留下。
　　
　　如果我們就這樣死去，一定連遺憾都不會有，因為所有的所有都消失在其中了。
　　
　　然而我們沒有死，意識還比身體更早恢復。
　　
　　小傢伙像只孤單的螢火蟲浮在我面前，不是黃色也不是綠色，而是毛茸茸的黑色，像發懶的湯盆子蜷起來的小團子樣。
　　
　　我還未完全從最後面對的那種壓倒一切的力量震撼中清醒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根本不可能以這種形式存在的小東西。
　　
　　小傢伙貌似不滿地飛來蹭蹭我的額頭，然後臉頰，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我漸漸聯繫起現實。
　　
　　當錢特還是魔王，我們也曾好多次這樣相聚在意識裏，只除了他不會把自己變成漂浮的毛團，而我也不會因為意外反應遲鈍。
　　
　　我對眼前的小毛團攤開雙掌，示意他停下來，我想仔細看看這個小東西，即使他以後並不會以這個樣貌出世。
　　
　　小傢伙卻害羞起來，扭動身體藏在我身後，雖然他沒有發聲，我仍然能感到一陣混合了喜悅與羞愧的情緒傳來。
　　
　　於是我才知道他也為那吞滅了我們的強大力量顫抖、驚惶，更為自己惹來了那樣的力量感到後悔、愧疚。
　　
　　我只能說，“這件事不用說了，我們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小傢伙不滿地蹦跳起來，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認同我的說法，他承認自己無法戰勝那種力量，但他絕不會因此順服。
　　
　　我被他酷似當年那個執拗傻貓魔王的想法逗笑了。
　　
　　接著卻又發愁，因為我不知該怎麼勸說他。
　　
　　我不能跟他說，我認為那股力量來自維姬，而維姬是答應過要保護我們的。我更不能跟他說，也只有那股強大力量出自維姬，才能說得通瑪莉為什麼能毫無法抗地承受鄧布利多的算計，只有留下的維姬有足夠的力量自保並且完成守護世界的責任，她才能放心離開吧。
　　
　　然而，我同樣也有懷疑，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維姬為什麼不去救瑪莉？為什麼在錢特要求去救瑪莉的時候，她不曾出手幫他？
　　
　　我願意相信維姬，就像我一直相信瑪莉和維姬是真心要守護這個世界，但她們隱瞞了太多，這些偶爾流露的只讓我驚慌，卻不能讓我篤信希望長存。
　　
　　我糾結淩亂的情緒影響了小傢伙，他不安地動起來，像是被某種力量驅趕一樣狂亂地在我面前跳著。
　　
　　我甚至無法安撫他，因為越是深入思考，我的疑問就越多，也就越發得混亂起來。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裏，我擔心瑪莉，擔心錢特，擔心小傢伙，擔心自己，還有這個看不清未來走向的世界。
　　
　　突然間，維姬的聲音像炸雷一樣響在我們的頭頂，像是一道霹靂撕裂隔絕意識與現實的邊界。
　　
　　維姬大聲說，“錢特的壞種！放南茜醒來啊！不然我就要再收拾你了！！”
　　
　　小傢伙忽地頓住身形，毛團像用了某種禁藥一樣砰的炸開。
　　
　　他的注意力一定是對準了我，頓時有一道包含著巨大警惕、憤怒、羞辱、恐懼、掙扎的感情充滿了我的意識。
　　
　　我從不知道小傢伙是這樣看待維姬的。
　　
　　……或許維姬展示出的那股強大力量動搖的不僅僅是我的想法。
　　
　　來不及多想，我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經歷過多久的昏睡，視線很久也不能恢復，但在我身邊的人還是能分清，一邊是維姬，她正像是那發出驚住了小傢伙宣告的形象，非常端莊地肅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我們。另一邊的女人距離我更近些，她也是熟人了，只是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裏，因為她是納西莎·馬爾福，那個此刻應該陷在各種官司裏的馬爾福家的女主人。
　　
　　我忍不住問維姬，“納西莎……阿姨，為什麼在這裏？”
　　
　　維姬低下頭，既不接觸我的視線，也不回答我。
　　
　　我的心沉了沉，小傢伙也配合的傳來一陣不安。
　　
　　“因為這是我的家啊。”納西莎的回答並沒有化解我們之間的尷尬，“親愛的，你在馬爾福莊園，好好休養，一切有我呢。”
　　
　　我的心一直沉下去，為什麼我們又回到了英國，維姬明明知道的，我想遠離英國，遠離所有和英國有關係的巫師們啊！
　　
　　這絕對是很久很久以來，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無法看清維姬。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應該只有這一更，因為眼睛癢痛畏光得受不了，寫這一點我都用了半包衛生紙擦眼淚。
明天大概也無法保證，說不得，我該換個眼科專家再看看了。
總之，我現在去小黑屋躺下閉目養神了，如果有好轉，我儘量補上吧。
大家多包涵，繼續求收藏。




205

205、驚變 ...


　　維姬把我交給馬爾福就消失了。
　　
　　我毫無辦法，只能選擇留下，為了孩子，為了自己，也為了看不清的未來。
　　
　　納西莎阿姨非常溫柔地對我保證，維姬交代他們盡心照看我和小寶寶。
　　
　　說真的，她這副樣子和上次伏地魔把我帶來暫住的時候沒有不同。
　　
　　但我不想太絕望，無論如何，我不會把維姬妹妹和伏地魔那傢伙看成一路貨的。
　　
　　“他們是有很多相同之處啊。”馬爾福少爺存心不讓我好過，他反駁，“強大，神秘，瘋狂，或者還有行事詭秘？”
　　
　　“作為一個馬爾福，您可真是太謙虛了。”少爺既然熬到了戰爭之後，精神似乎也沒受什麼影響，我就不想對他太客氣了，“難道不是都很中意隨便徵用馬爾福莊園嗎？”
　　
　　德拉科顯然從戰爭中得到了比想像中更多，比如說斯內普的毒舌之類的技能，他居高臨下看我的肚子，慢慢說，“你不用對我使用敬語，即使你只是個赫奇帕奇，馬爾福既然應承了照顧你們這對【可憐的】母子，是必然會一絲不苟去完成的。”
　　
　　我肚子裏的小東西終於習慣了錢特整個萎縮掉的現實，而且，他對馬爾福家的男人似乎沒有好感。
　　
　　我還來不及探究在我失去意識時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我眯起眼避開馬爾福少爺帶來的鉑金色反光，“是啊，真可憐，自家變成了高級酒店，你們是怎麼收費的？我能要求一些額外服務嗎？”
　　
　　“誰會提供你特殊服務？！”
　　
　　德拉科少爺有一瞬間失控，然後強忍下來，滿臉都寫著煩惱糾結的罵人的字句，簡直當初和面對小波特時一模一樣。
　　
　　我有點奇怪他的表情裏沒有絲毫不耐，他是很不高興，但那種自找的不高興似乎帶給他某種安定的力量。
　　
　　小傢伙撒嬌似的搖晃著我，傳來的是一陣不爽不滿不想休息的情緒。
　　
　　“不是我就可以嗎？”我挑起眉，“難道我不可以要求保存一本黑皮本子，嗯，然後要求絕對不要再送給紅發小女孩或者別的什麼幼童了，行嗎？”
　　
　　小馬爾福警惕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他攤開手，“你比想像中知道得多，那麼也許、大概、可能你不是個愚蠢的赫奇帕奇吧……”
　　
　　我沒好氣地打斷他，“我不用你承認，在你和那群人一起害了我的瑪莉之後。”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一刻，馬爾福少爺面無人色。
　　
　　然後，他站在那裏哭了，不是默默流淚，而是嚎啕大哭。
　　
　　他揮著手，跺著腳，邊哭邊鬧。
　　
　　我只能勉強聽到他說似乎是在說，“什麼也不明白，不是那樣的，我沒有做那樣的事，一點也沒有想過。”
　　
　　我毫無憐惜地要求他不准靠近我，然後很認真叮囑肚子裏的小傢伙，男孩子任何時候都不可以哭得這麼沒有形象。
　　
　　嗯，我已經認定了自己會生下一個小男孩，就像我確定自己懷孕時一定堅信無疑。
　　
　　馬爾福少爺覺得自己被我侮辱了，但他確實聽話地沒有靠過來，他只是更用力哭嚎，沒有幾分鐘，眼淚和鼻涕就弄濕了衣襟。
　　
　　我得說，他那副狼狽又無法可想的樣子很糟糕，簡直就像是被哥哥們欺負了的羅恩·韋斯萊。
　　
　　納西莎阿姨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混亂的場面。她是個真正的淑女，所以被駭住了，跟著她一起來的家養小精靈發出神經質的尖叫，才把她拉回現實。
　　
　　馬爾福夫人毫不猶豫地命令家養小精靈住口，然後是她親愛的兒子，她用我想不到的嚴厲態度訓斥德拉科。內容主要有兩條，第一，一個紳士任何時候都不該做出讓一位懷孕的夫人不舒服的舉動。第二，一個真正的紳士決不能因為任何原因做出當場嚎哭這麼不體面的行為。
　　
　　納西莎阿姨同樣也是個真正的好母親，她站在那裏，那樣的身姿綽約，連一個不優雅的字眼也沒用，足足教訓了兒子超過半小時，直到馬爾福少爺再也哭不出來，甚至無法為自己辯解，只能匍匐著表示認錯了。
　　
　　我沒有忘記趁機教育我的小傢伙，“你要做個孝順的好孩子，如果不聽媽媽的話，長大後也是要被這樣教訓的，還有，在我教育裏的時候，你要比馬爾福少爺老實，頂撞媽媽的都是壞孩子。”
　　
　　小傢伙回給我一段包含了不爽、輕視、嘲諷、還有不解的情緒。
　　
　　……他真的是錢特的壞種，假裝不懂來逃避教育的事也只有他們這樣狡猾的傢伙做得出來。
　　
　　納西莎阿姨的教子課程終於完成了，她允許德拉科下去整理儀容，然後代替他跟我道歉說，“我保證小龍以後不會這樣了，請原諒他的失態。”
　　
　　我有點吃驚，“以後還讓他來？”
　　
　　納西莎阿姨露出頗為超然的微笑，“請原諒我的小龍啊，他其實是很願意照顧你們的，為了小瑪莉，也為了錢特先生和馬爾福的情誼。”
　　
　　我確定她是在跟我洩露一些維姬並不願意我知道的消息。
　　
　　或者，馬爾福比傳聞中更壞，她在暗示我願意用那些秘密換取一些利益。
　　
　　我垂下眼瞼，我真的很好奇錢特和馬爾福做了什麼交易，簡直是無法抵抗了。
　　
　　可這次連個能商量的人也沒有，我只有無奈地問小傢伙，“我該怎麼辦呢？你的混蛋爸爸到底和這家人一起搞了什麼壞事啊？”
　　
　　小傢伙沉寂了片刻，然後回應了我一段很快活的情緒。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理解我在煩惱什麼，還是贊同我對錢特的毫不客氣。
　　
　　不管是哪一個，都對我的選擇沒有幫助。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幫助，他是個很強的寶寶，雖然沒有維姬那麼強，但在這個馬爾福莊園，不管誰要想害我們都不會那麼容易得手，即使是馬爾福夫婦。
　　
　　我換上笑臉面對馬爾福夫人，“德拉科少爺說他沒有害瑪莉，他和那群害了瑪莉的人是不同的，你認為，我應該相信他嗎？”
　　
　　“你是可以相信我們的。”納西莎說話時一直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裏面找到某種保證。“就像維姬把你交給我們照看，我們總是會盡心盡力的。”
　　
　　“盡心盡力未必保證美好結局。”我毫不示弱地回看她的眸子，“即使他沒有對瑪莉動手，他仍然旁觀著瑪莉和錢特被害，不是嗎？”
　　
　　納西莎也因為我的話變了臉色，不是氣惱，是恐懼，就像是我說的某個字眼揭開了她想要拋開的記憶。
　　
　　被一個美人瞪大眼睛死盯著，感覺仍然不那麼自在，即使我篤定她不會對我做出什麼壞事。
　　
　　結果她哭了。
　　
　　納西莎阿姨看著我流下眼淚。
　　
　　她撲過來抱住我，抱得緊緊的，直到確定我看不見她的臉，她才在我背後發出一聲悽楚的哭聲。
　　
　　然後她就在我耳邊說，“我知道，我明白，我瞭解，我全都清楚的，這就是一個姐姐的悲哀，這就是一個妻子的悲哀，喔，可憐的南茜，我們一起來保護好你的孩子，不能再多悲哀了，你要做個快活的母親，不要像我，幾乎一生總是在不斷為親人們的起起落落悲哀著……”
　　
　　我從來不覺得瑪莉和布萊克家的孩子們有任何可比性，她不可能像貝拉一樣搞狂熱崇拜，也不會學唐克斯她媽私奔結婚，更不是雷古勒斯那種沉默的殉道者。至於維姬，她和黑狗唯一的相同之處是他們都被分院帽送到了格蘭芬多，或者他們的阿尼瑪格斯都是四足行走生物？
　　
　　錢特當然絕對不會是盧修斯·馬爾福那種男人，他雖然在某些方面相當惡劣，比如說不尊重配偶的平等權利，但他至少懂得好男人不能隨便炫耀美貌財富血統，並且絕不利用這些勾搭來不那麼光彩的名聲，更不會因此得意洋洋。
　　
　　還有我的孩子，他是個男孩兒，他絕對不可以變成馬爾福少爺那種軟弱又虛榮的小男人。
　　
　　但是，我們現在被留在馬爾福莊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納西莎又說她的愛哭鬼兒子以後還要來看我！
　　
　　我親眼看著媽媽怎麼生養雙胞胎和萊斯利，不管有沒有實證，胎教始終是很重要的一種理論。
　　
　　我突然警惕起來，我對小傢伙有責任，我必須保證納西莎不是在詛咒我們，我才不要小傢伙變成馬爾福這樣炫耀輕浮的男人。
　　
　　我使勁推開納西莎，小傢伙也跟著出力，這讓我感覺一陣欣慰，至少現在我的寶貝還是很聽話很強硬的！
　　
　　被推開的不僅是納西莎，小傢伙的力量讓我和身下的沙發一起大力移動了起來。
　　
　　然後，那種力量混亂起來，沙發爆出電器短路一樣的小火光，一頭沖向了牆壁。
　　
　　馬爾福家給我安排的起居室不算狹窄，被推開的納西莎也沒有受傷，但這一刻偏偏沒人來阻止失控狂奔的沙發。
　　
　　意外的失控讓小傢伙和我都慌了神，我們都沒經歷過這種事，而且我早就收起了魔杖，我不願意拿孩子冒險，我擔心自己動用魔力會影響他自在的生活。
　　
　　沖向牆壁的路程很短，這麼緊迫的幾秒鐘裏，我不敢想像也想像不出自己會有什麼結果。
　　
　　我只惡毒而滑稽地想到如果我和小傢伙完蛋了，馬爾福一定不好過。
　　
　　突然間，牆壁在我面前裂開，像是巨蛇一樣的東西從裏面鑽出來，飛快地撲過來，就在我眼前纏住了沙發，其中的一條也爬上了我的身體，並且最終穩穩地把我接了下來。
　　
　　我確認安全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頭看，小傢伙急迫地催我這樣做。
　　
　　可惜，在我身後的只有馬爾福，納西莎阿姨和那位交往很淺的盧修斯……姨父。　

作者有話要說：我算了一下，按照過去幾十年近視惡化的速度，我大概會在六十歲前瞎掉。
不過我應該會在五十歲去做視力矯正手術，但願到時候能發展出新技術吧。
嗯，其實現在眼睛仍然很不舒服啊，似乎都沒有休息過來。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8

206

206、離亂 ...


　　盧修斯·馬爾福到底是什麼時候怎麼離開阿茲卡班的，我記不得了，但是我很確定他不該變成眼前這個樣子。
　　
　　我幾乎不能將眼前這個銀髮飄飄的男人和印象裏的馬爾福家主聯繫在一起。我知道他並不只有那個驕橫狡詐的盧修斯·馬爾福的那一張面孔，他還是個陰險的斯萊特林，惡毒的食死徒，會梳一條馬尾辮哄瑪莉睡覺的耐心保父，對獨生子要求嚴格但又總是高舉輕放的心軟慈父。
　　
　　但無論如何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啊。
　　
　　我見到的是一個兼備了狂野、清爽、純粹、脫俗的美麗男人，雖然他還披著馬爾福的外皮，但是那種華麗也掩不住一顆自然之心，他就像隱藏在石頭城堡裏的秘密庭園，那一片洋溢著生氣的小世界連最強橫的主人也無法將之污染改變，在裏面自由盛開的野花自得其樂美景天成，即使是最狂暴的風雨也無法將之摧殘。
　　
　　看著他，我甚至感到了一點兒類似神聖的存在，天知道即使是為我洗禮的亞倫舅舅也不過是讓我感覺更溫暖。
　　
　　盧修斯姨父對我笑，不是微笑，是連魚尾紋都擠出來的深深笑意。
　　
　　我頓時感到春暖花開，不知何處傳來風吹過林間撩動藤蔓的聲音，而那竟然是真的，救了我的巨蛇其實是某種植物的粗根，現在便隨著盧修斯的笑容從原地退開，只有倒壞的牆壁和那胡亂擺放的沙發說明一切都是真的。
　　
　　盧修斯·馬爾福是德魯伊祭司，這絕對是比救世主波特高級巫師等級證書成績很爛照樣當上奧羅更令人吃驚的事。
　　
　　但他們都發生了，就在我眼前，而且盧修斯還用操縱植物的力量救了我。
　　
　　我無法對馬爾福保持警惕了，特別是在弄清了沙發發狂的原因之後。
　　
　　一件曾經屬於艾魯迪諾家族的古董傢俱，帕拉塞爾斯親自改造過的老東西，它的上一任所有者是伏地魔，再上一任則是莉茲。莉茲搬出家裏獨居時從伯爵夫人手裏要了它，當她決定和韋斯萊結婚後，又覺得它不符合韋斯萊的風格，所以她賣了它，她並不知道對它感興趣的是伏地魔。這沙發也是伏地魔想要找到錢特和我的理由之一。他對錢特的出身好奇，更不想放過我的血統，他非常想知道我們兩個結合會產生出什麼樣的遺傳，即使錯過了錢特，他也不想放過我，只因為我是另一種賢者之石的製造者帕拉塞爾斯的子孫。當伏地魔滅亡，魔法部想要拿走他留在馬爾福莊園的一切，只除了這具沙發，畢竟它是以馬爾福夫人名義買下的。
　　
　　我相信盧修斯沒有騙我，莉茲總是在不經意間作出這樣的蠢事，也許有人會說她也不想沙發會落到伏地魔手裏，但她怎麼能這樣輕易拋掉親人的禮物，那是一架價格數萬金加隆的古董傢俱，于情於理，她都不該自作主張就這樣賣了它。
　　
　　我歎息著撫摸這具面目全非的沙發，莉茲和伏地魔都改造過它，現在已經找不出記憶裏原本的樣子，只除了露出來的骨架上的魔法陣，失去了契約裏錢特的影響，我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便可以感受到其中毫不因時間衰減的力量在活躍流轉。
　　
　　小傢伙的歡快好像歌聲一樣不斷亮起在我的意識裏，我也被感染，儘管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歡盧修斯·馬爾福的接近，還是喜歡數百年前的煉金大師留下的精緻作品。
　　
　　馬爾福為我安排了新的住所，沙發卻是被保證修好後就會送到我身邊，我一邊想著這是一種多麼貼心又可疑的討好做法啊，一邊毫不客氣地享受著他們的精心照顧。
　　
　　我忍不住偷偷問小傢伙，“他們打算幹什麼？如果盧修斯·馬爾福真的是德魯伊，他的力量足以保全家族，還需要對我們這樣照顧嗎？還是說你的維姬姨姨真的很厲害，厲害到他們不敢得罪她？”
　　
　　小傢伙繼續傻乎乎地快活著，在我的意識裏模仿著盧修斯引起的自然的旋律唱歌。
　　
　　……果然，兒子從來都是不貼心的。
　　
　　我無可奈何，只好用一貫的樂觀向上坦然接受了馬爾福一家的照顧和來訪，否則，我總不能去想該怎麼不用魔法偷偷逃出馬爾福莊園吧。
　　
　　很快我就發現，馬爾福們在一點點地對我洩露秘密，或者說交待著一個可能會引得我發狂的事實。
　　
　　納西莎阿姨說，她最親愛的盧修斯是多麼辛苦才成為德魯伊祭司的啊，可她馬上又要為自己的小龍擔心，因為他也開始了德魯伊的課程。
　　
　　盧修斯姨父說，他並不覺得成為德魯伊是一件多麼艱辛的事，這是馬爾福的責任也是世上最美的奇跡，當他親自使用了那種力量才深有體會。
　　
　　德拉科少爺說，休想我會叫你表姐，你看著吧，我會變成和父親一樣強大的德魯伊，然後我也能去做那些事，不需要拜託別人，我自己就可以去救瑪莉！
　　
　　……我能聽懂，他們的意思是“錢特去救瑪莉的這件事是得到馬爾福全力支持的。這個全力支援包含了人力、物力以及馬爾福的最大秘密”。
　　
　　我立刻畏懼了，我厭煩聽類似最大秘密的說法，我更不願意因為一句話變成馬爾福的敵人。
　　
　　我不得不認真考慮離開這件事，想到這一點我就不免對維姬心生怨恨，她為什麼要將我送到馬爾福莊園呢？
　　
　　“難道你想要回爸爸媽媽家裏？不可以的，會給大家帶來麻煩，你也知道，總有人在懷疑你和小寶寶的血統。”
　　
　　說話的是維姬，她出現得比離開時更突然，但我竟然沒被嚇住，因為小傢伙正賣力傳達著討好和順服的情緒。
　　
　　我的兒子怕他的維姬姨媽，我只鬱悶了一秒鐘就選擇接受現實，小傢伙能知道害怕是好事，無法無天的小壞蛋是會吃大虧的。
　　
　　維姬面對我還不是很自然，而我差不多忘了我們之前發生過的不愉快了，對我來說那不是攻擊也不是暴力，只是真實力量展示，強悍過人從來都不是錯，就像維姬第一次對我展示她的阿尼瑪格斯形象，我如果不是正在變身中，也會因為見到客邁拉獸嚇暈過去的。
　　
　　“是你，維姬，你來看我啦？”我主動招呼維姬過來，“我真是好想你們，每一個都很想，小傢伙有點認人了，我可不希望他出生後把馬爾福當親人，你怎麼總是不來看我們呢？”
　　
　　維姬走過來，表情繃得緊緊的，看上去好像要打人，但她只是伸手抱我，埋頭在我胸前，過了一陣之後，才悶聲說，“我也想你，真的，可我上次那樣了……我怕你們會不想再見我啊。”
　　
　　我撫摸她柔順的銀色長髮，“怎麼會呢，是小傢伙先傷了你的臉，我們正該要教他女人的臉很重要，無論如何也不該亂動手的，嗯，你的傷好了嗎？沒有留下疤痕吧？我可不要疤臉的妹妹，只有韋斯萊才不在乎留下滿臉傷疤的。”
　　
　　維姬在我懷裏笑出聲，抬起小臉看我，普通人也知道用整容掩飾傷痕，何況有大把魔藥秘術的巫師呢。
　　
　　維姬的臉蛋細嫩光滑，我放心了，伸手捏一捏，她張口作勢要咬我手指。
　　
　　小傢伙憋著勁兒移動了維姬的袍子堵在她嘴上。
　　
　　我們都愣住了，維姬是沒想到嘴裏能進東西，我是好驚訝兒子會頂著畏懼幫我。
　　
　　維姬吐出布料，笑著對我說，“他不是錢特的壞種，他會比德拉科·馬爾福更離不開媽媽，你會很辛苦的。”
　　
　　“不要嫉妒我。”我笑著答她，“等二十年，我們再來看，誰身邊還有親熱體貼的強勢美男，當然是我肚子裏的這個勝出了，所以你一定是在嫉妒我。”
　　
　　“你要生兒子真了不起啊，難道我自己不會也去生幾個嗎？！”
　　
　　維姬說完就忍不住大笑。
　　
　　我也大笑，“你也到年紀想要嫁了，原諒姐姐沒為你打算，可是霍格沃茨還有令人驚豔的美少年嗎？”
　　
　　維姬作勢要滅我的口，我趁機撓她的癢癢。
　　
　　我們滾在一起，笑成一團，於是，又是親密無間的好姊妹了。
　　
　　等我們平靜下來，維姬躺在我腳邊，輕聲問我，“你都知道了？”
　　
　　“你指什麼？”我突然間有點緊張，從馬爾福那裏得到秘密和維姬告訴我完全是兩回事。
　　
　　維姬的聲音加重了一點，“你想離開馬爾福家了，因為你知道了是他們幫錢特離開的這個世界，不是嗎？”
　　
　　有些事實還是別說破為好，我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還心存希望，至少我寧可為錢特留下還能回來的希望。
　　
　　我決定撒謊，“不，我只是不想太麻煩馬爾福，他們的處境也不太方便，你知道的，鄧布利多死了，斯內普也死了，就憑波特的證詞，他們想要徹底脫身還需要幾年。”
　　
　　“你只是不想和可能幫錢特自尋死路的幫兇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以前沒發現維姬有這麼刻薄，“說過了，我和錢特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我對馬爾福一家沒偏見。”
　　
　　維姬很堅持，“你恨他們，是他們給了錢特丟下你的理由，是他們幫他撕開時空去找瑪莉，現在他們討好你，只是為了讓良心好過一點，如果錢特再也無法回來了。”
　　
　　我猛地起身，大叫著，“他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明明要說的是，馬爾福並沒有多少良心，特別是對一個弱小的赫奇帕奇。
　　
　　可是來不及了，在這一刻，我暴露了一直想要藏起來的真心。
　　
　　我不允許任何人說錢特回不來了，即使是強大到恐怖的維姬。
　　
　　我驚恐地想著，我要變成和喬安姑姑一樣的瘋女人了，哪怕最終錢特回不來，我也會用剩下的生命欺騙自己我們會再見，死亡什麼的無法隔絕思念和真愛。
　　
　　我捂著肚子，那裏又在發熱。
　　
　　小傢伙被我的情緒影響，他不懂維姬對我做了什麼，但他判斷她是有害的。
　　
　　他開始激烈地調動起所有能使用的力量。
　　
　　我感到全身都在發熱，那是一種緩慢分解身體的奇妙魔力。
　　
　　我不知道小傢伙這是要做什麼。
　　
　　下一秒，我看到維姬朝我伸手。
　　
　　然後，我在她眼前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用懷疑，維姬有神級力量，因為設定裏她才是真正的主角，這個世界也是為她準備的輔佐神資格補考，而梅林是她的補考前輩之一，目前已經在別的世界開始單調無聊的守護神工作了。
未出生的小黑貓不是維姬的對手，出生後也依然不是。




207

207、隱居 ...


　　梅林是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但這個世界的神對救世主波特確實是有優待的。
　　
　　小傢伙把我移出了馬爾福莊園。
　　
　　然後，我被哈利·波特救了。
　　
　　事情的經過當然不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但我確實不清楚細節，我得到的訊息都是事後被告知的，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不管是波特還是馬爾福的話，我都無法全部接受了。
　　
　　沒錯，救我的不只是哈利·波特，還有德拉科·馬爾福。
　　
　　哈利·波特說我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幾乎是從天而降，他還以為是受傷的大鳥，不過總算他及時接住了我，然後很難得有一次沒想和好友分享這個秘密，而是馬上找地方把我藏起來。
　　
　　波特居然知道我的處境不安全，不能把我暴露給包括莉茲在內的隨便哪個巫師，所以他認真考慮了一番，最後聯繫上了小馬爾福。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住進了小馬爾福出錢出力安排好的屋子裏。
　　
　　那是一所在霍格莫德村的普通民宅，只有個很小的閣樓，門外就是大路，連個小院子也沒有。任誰看去都是很普通的宅子，甚至不用施忽略咒，連最好奇的三年級學生也不會注意到這樣一幢房子。
　　
　　哈利·波特很認真地跟我保證，我可以放心，知道我在這裏的只有他和德拉科，誰也不會洩露我的行蹤，我可以安心在這裏住到任何時候。
　　
　　和他站在一起的小馬爾福居然也丟開了平時那種輕浮的蠢樣子，他聲音低沉而認真地宣佈，我目前是安全的，以後他們也會儘量保證我的安全，如果我的願望是平安生下肚子裏的孩子，那麼他一定會盡力幫我實現。
　　
　　我的感覺是在做夢，還是一場角色配對錯亂的噩夢，波特和馬爾福居然搞在一起，而且對我擺出同樣一副正經深沉的面目。
　　
　　德拉科·馬爾福誤會了我的混亂感，“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所以你的家人也不會知道你藏身在此。”
　　
　　哈利·波特也誤會了，“我們可以用赤膽忠心咒，你來當保密人，就絕對不會洩露了，嗯，我不會告訴韋斯萊，包括你姐姐。”
　　
　　我終於準確無誤掐到自己，很痛，所以不是夢，我問他們，“為什麼？”
　　
　　一個名聲如日中天的救世主，一個顯然裝天真騙過很多人的斯萊特林，是什麼讓他們決定聯手幫助我和錢特的孩子，這根本說不通，即使是因為他們發展了秘密的愛情，那和庇護我也不想幹啊。
　　
　　小馬爾福的臉上劃過一抹痛苦，很快便被他用不耐掩住，“因為瑪莉。”
　　
　　小波特的痛苦幾乎是一直掛在臉上的，他有理由這樣，過去一年他失去了太多親密的人。他慢慢說，“我也是，為了瑪莉，我相信她會希望我這樣做。”
　　
　　“設計瑪莉的是鄧布利多，不管你們有沒有動手，都不能讓你們承擔害了她的罪責。”我眯起眼睛打量他們，雖然他們看上去是真心的，但我很清楚自己在瑪莉心裏的位置，我絕對不是她最愛最關心的那個姐妹。“所以，請告訴我，兩位年輕的先生，你們為什麼這樣做？我實在很難相信只是因為瑪莉。”
　　
　　德拉科臉上的痛苦藏不住了，“還有……你的丈夫，錢特。”
　　
　　我不知道馬爾福是怎麼幫助錢特的，但那肯定不是讓人愉快的方法，看這個年輕馬爾福就知道了。
　　
　　波特同情地看著他，然後對我說，“我想能為你做點什麼，你可以當做是偽善或者追求心安，我和德拉科不同，我真的出力了，而且現在我接受了鄧布利多留下的，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全部都接受了，我必須做點什麼，否則我永遠也不能心安。”他無法控制地流下眼淚，不知道是為那位老人悲傷還是為曾經的錯誤難過，“我相信，我真的相信，有瑪莉在這個世界只會更好……”
　　
　　我贊成這一點，如果瑪莉還在，一切都會很不一樣，至少我和錢特還是美滿幸福的。
　　
　　我累了，我和德拉科·馬爾福一樣不夠坦率，而哈利·波特的坦率也沒有讓他更幸福，這次我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兩個能好受一點。
　　
　　我住在了這個小房子裏。哈利·波特負擔了我一半的生活費用和一半的家務活，嚴格說，德拉科·馬爾福承擔的另一半要更多，他非常小心地重新設置了施加在建築上的各種咒語，從外國化名弄來了一隻性格溫馴的家養小精靈，並且要求那個醜東西儘量不要在我面前現身，接著他按照自家標準設置了嬰兒房，裏面充滿了脫離常理之多的玩具和用品，而且他還會定期戴上頭巾和圍裙，用一種不那麼刺激孕婦和胎兒的方式做大掃除，以及為我準備各種未來可能用得上的魔藥。
　　
　　波特一度很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占了馬爾福便宜，他說，“說好一起照顧錢特太太的，你不能趁著我太忙脫不了身，自己隨便做這麼多啊！”
　　
　　馬爾福少爺稍微得意了一下，“誰叫你是新的大英雄，我認為再過三十年，人們就會對膜拜你失去興趣了，等你老到鄧布利多那種令人噁心的程度，他們才會重識對你的好奇。”
　　
　　“我不想聽沒營養的夫妻吵架！”我不當真地表示抗議，換來哈利的傻笑和德拉科的怒視。
　　
　　我的小傢伙已經長大了很多，個頭和心智都是，所以立刻發動力量朝他們臉上甩果醬。不過總算他們也是與伏地魔鬥智鬥勇過的英雄少年，很快便習慣了小傢伙的存在，並且漸漸開始和我一起期待著早點與之見面。在被我用古怪說法打趣的時候也會利用小傢伙來對付我。
　　
　　比如眼下，德拉科就會故作正經地提醒我，“夫妻必須是合法結婚的一男一女，這裏可沒有符合條件的人選，不要混淆了孩子的正常認知，除非你將來想要個男的兒媳。”
　　
　　我很想說如果傻笑得有哈利那麼可愛我也不介意，但小傢伙已經踢了我一腳，他和錢特一樣是徹頭徹尾地大男子主義，不僅隨時都要顯示自己的存在，而且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性取向。
　　
　　日子就在平淡但又不那麼平凡的一天天中過去，我見識了廚藝有天分的哈利·波特，也見識了熱衷於打掃、整理、裝飾的德拉科·馬爾福，我還知道了他們都會是很好的父親，甚至可能會變成很糟糕的慈父，甚至不如盧修斯·馬爾福。我們一起過了耶誕節，我已經不太在意具體日期，只知道我們的慶祝會提前了一點，因為到時候他們都抽不開身過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感覺這樣的生活不正常，原本我有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在溫馨的節日裏，我該和家人聚在一起。
　　
　　不過我的傷感註定會很短暫，小傢伙不喜歡我消沉，他繼承了錢特的狡猾和霸道，硬生生把我變成了一個充滿探索精神的准媽媽。
　　
　　我像是重回高級巫師等級考試之前一樣沉浸在學習之中，為了滿足小傢伙的求知欲，甚至逼著家養小精靈學會了用平實的聲音朗誦給我聽。
　　
　　哈利樂觀地表示，“你要生個拉文克勞啦，就像你姐姐，他真的一點不可能是赫奇帕奇了，不過還有點可能是格蘭芬多。”
　　
　　德拉科顯然想得更多，我能看出他在猶豫要不要對我坦白，可這次又會是什麼內容呢。
　　
　　“還是拉文克勞比較好。”我厭煩馬爾福藏起的秘密了，“我不會生下一個裏德爾魔王吧？就像那些人擔心的那樣，嗯，我全都知道，不過哈利我只說這一次，我用我的孩子發誓，錢特的父親不姓裏德爾，他和我的孩子也不是伏地魔的血親，他們身上沒有斯萊特林的血脈，就算有，也不會比波特家或者布萊克家能繼承到的更多。”　
　　
　　哈利慎重地點頭，“我一直都相信啊，真的，小寶寶很好，不會是什麼魔王。”
　　
　　德拉科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明顯了，終於他還是不能在波特面前說什麼。等到哈利離開了，他才緩慢地對我開口，“可以和你談談嗎？”
　　
　　我非常認真地回答他，“如果是關於孩子的血統，那真的沒必要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錢特的親生父親是誰，哪怕是伏地魔，我也不會放棄我的孩子。”
　　
　　從錢特告訴我，瑪莉是提供給他一半遺傳基因的母親開始，我不免偷偷猜測過作為父親的另一半遺傳基因提供者是誰，可惜錢特的外貌無法提供更多線索。如果不考慮外貌的話，盧修斯和德拉科都被我懷疑過，因為他們和瑪莉相處得很好，也因為他們對錢特的全力幫助，除了親人，馬爾福不會無條件地提供支援。
　　
　　眼前的德拉科那麼掙扎的表情似乎在證實我的推測。
　　
　　但就像錢特無法對我說出他那一半基因提供者是誰，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對這個盡心照顧著我的年輕人說出關係到瑪莉和錢特的秘密。哪怕只是一點可能，我也不想讓德拉科·馬爾福的人生加入這樣一種“無端為人父”的悲慘，而且我可不想給肚子裏的孩子找個金頭髮的年輕祖父，即使盧修斯也太年輕了。
　　
　　終於，德拉科放棄了，他讚美了我澎湃的母愛，然後歎息著要我保重身體。
　　
　　不知為何，儘管我覺得自己是真的不在意孩子的血統，更不去想德拉科欲言又止後面藏著的內容是什麼，但是從這一天開始，我漸漸變得很擔心自己終究無法順利生產。
　　

作者有話要說：格蘭特·洛伊德菲斯·錢特，終於要出生了！
嗯，這個名字是瑪莉取的，是她的惡嗜好，一個被銘記在末日預言裏的名字啊。




208

208、晚產 ...


　　哈利和德拉科都覺得我是想太多了。
　　
　　德拉科尖銳地指出，我快要得憂鬱症了，因為我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赫奇帕奇。
　　
　　哈利比他溫柔多了，他說，“不會的，每個小寶寶都是神的恩賜，有神會保佑他們健康平安。”
　　
　　我對他們的態度表示不滿，我可是比他們年長的准媽媽，我對懷孕這些事的發言權比他們多太多啦。
　　
　　我頗憂愁地說，“也許你們說的都對，但是我克制不住，我很擔心，不知道為什麼。”
　　
　　小傢伙就像完全不理解我的擔憂一樣繼續快活著，他喜歡人多，他也習慣了波特和小馬爾福的存在，他的力量早就超過波特七歲時的水準了，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在我們頭頂上開一叢大麗花什麼的。德拉科從來沒透露自己的魔法發展水準，他不過是保持著一種惱人的傲慢說小傢伙的本事還不壞，然而他其實是有點羡慕的，至少對植物的親和性是他比不上的，偏偏他還在艱辛地進行著德魯伊課程。
　　
　　哈利一邊采下肩頭不斷開放的小雛菊，一邊柔聲勸我，“你只是需要時間習慣，懷孕和當媽媽的這件事，可你其實不用太擔心，順其自然就好，沒有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怎麼做好父母的。”
　　
　　他竟然說得很像是那麼回事！我和德拉科都愕然地看他。
　　
　　哈利被我們看得有點害羞，“我有看一點相關的書，嗯，不是韋斯萊太太也不是赫敏指點我的，所以放心沒人會發現這裏。”
　　
　　德拉科受打擊了，因為波特居然知道看書求知，還因為又有一件事波特比他所知更深了。
　　
　　哈利連忙安慰他，“我可以把書借給你，還有到三歲可用的育兒指南，我們一起努力吧。”
　　
　　“我被一個波特同情了！”德拉科捂著臉哀叫，“一個馬爾福被一個波特安慰了！”
　　
　　“我沒有同情你也沒有安慰你啊……”
　　
　　“住口！難道你還想說是憐憫我邀請我嗎？！”
　　
　　我笑了，他們是很好的年輕人，他們想盡辦法要讓我放鬆心情。
　　
　　可惜我做不到，隨著春天到來，孕期已經進入第九個月，我的肚子並沒有大的恐怖，反而小傢伙的活躍度在逐漸下降。
　　
　　我們兩個都變消沉了，我開始嗜睡，小傢伙也不再繼續充滿好奇似地展示力量，他似乎有了疲勞和休息的意識。
　　
　　首先發現這種變化的是哈利，不過多半是因為他向來坦率，他擔心我和小傢伙，立刻就苦著臉問我怎麼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妥當。
　　
　　德拉科在一旁沉著臉等我回答。
　　
　　我回答不了，我只能抬一抬開始水腫的腿，故意輕快地回答，“也許是我不習慣目前這個體重和身材吧。”
　　
　　哈利居然信了，他點點頭，“如果是達利表哥，他一定不會不習慣，他會很喜歡不用費力又能好吃好喝的日子。”
　　
　　德拉科給了他一個很大的白眼，然後又為自己這麼不體面的動作皺皺眉，但他終於沒有追問我。
　　
　　他只是說，“我覺得這樣不行，必須做些準備了，不管怎麼樣，我們沒法幫你接生。”
　　
　　我很厭煩考慮分娩時的各種困難，特別是身在霍格莫德，附近肯定沒有可以醫生和助產士，而我不敢想像接近生產使用飛路網或幻影移行的情形，不管是血還是羊水一路潑灑都太驚悚了。
　　
　　哈利又一次讓人意外，他說，“我們必須收買治療師了，嗯，適當地修改記憶，馬爾福你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
　　
　　我的驚訝脫口而出，“德拉科你教壞哈利了！”
　　
　　德拉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地，“不是我！”
　　
　　“有時候我們需要一些變通的做法。”哈利特別認真地解釋，“為了小寶寶，這是必要的，我會多付點錢當補償的，嗯，不能是龐弗雷夫人，這一點很重要。”
　　
　　我也差點摔出椅子，小傢伙在我肚子裏來回翻滾了兩次，似乎很喜歡哈利的計畫。
　　
　　德拉科幫我捧著肚子重新坐好，我們都有點怒視哈利。
　　
　　哈利無辜地看著我們，“難道我想的不對？還是你們真的要冒險去聖瑪戈？或者德拉科你已經安排好願意上門服務口風又很緊的助產士？”
　　
　　德拉科惡狠狠地說，“我們是巫師，我從來不信有口風很緊這回事，所以你沒說錯，我們該做準備了！哼，又是我動手犯法，而你仍然是清白的聖人波特！”
　　
　　哈利低下頭，“我擔心自己做不好，嗯，我們沒必要把幫忙的治療師變成傻子吧？”
　　
　　德拉科恨得轉身就走，他說，“再留下去，我怕未來的奧羅波特先生不得不抓我了。”
　　
　　哈利朝他的背影大叫，“我又做錯了？我願意道歉，喔，德拉科，別那麼小氣，懷孕的不是你，你不該亂發脾氣啊！”
　　
　　我又被逗笑了，可是這一次，我笑著笑著就睡著了。
　　
　　天氣變得炎熱，轉眼就是六月，我已經整整懷孕了十二個月，卻還是沒有要分娩的跡象。而我和錢特分開，到現在也是整整十二個月了，想到這一點，對於遲產的擔憂倒是減輕了些，我恐懼分離，小傢伙只要還未出生就不會離開我，而當他出世，我便無法保證和他在一起了。
　　
　　雖然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這種想法，但德拉科還是有所感覺。
　　
　　他避開哈利對我說，“你母親生了五個孩子，你再沒知識也該有常識，一直不出生對孩子很不好！”
　　
　　我捂著肚子，對他發出一陣神經質的大笑，一直笑到他露出極度無奈的表情。
　　
　　我才說，“你怎麼換回那副騙人的傲慢蠢樣？是想讓我和小傢伙都討厭你嗎？還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麼不順利？”
　　
　　德拉科洩氣了，“按照波特那個笨蛋的說法，我很緊張，我怕你和小傢伙不能撐過分娩。”
　　
　　我發現他是認真的，於是安慰他，“你不用太擔心，我們都很好。”
　　
　　德拉科不說話，只是拿那雙冷冰冰的灰藍色眼睛盯著我。
　　
　　我心虛了，“好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出來，也許是他不喜歡炎熱的天氣？”
　　
　　德拉科哼了一聲，“你的預產期是在四月上旬！那時候可一點不炎熱！”
　　
　　“也許是因為小傢伙害怕花粉過敏？”
　　
　　德拉科炸毛了，“我為什麼要忍受這種事！！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用這些蠢話敷衍我！！你這個冷酷的女人！即使你不想感謝我們一直照顧你，你至少要為自己和孩子考慮！！即使你自己想尋死，也不要扯著肚子裏的小傢伙！！他有權力享受生命！你不能剝奪他的生命！喔！你這個冷酷的女人，你不愛你的孩子！不管是因為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做！！”
　　
　　我感覺很尷尬，果然，波特的坦率不適合馬爾福。
　　
　　德拉科太犀利了，這是我無法承受的。
　　
　　我撫著肚子裝虛弱，“不，我愛他，求你別說了，我愛我的孩子啊。”
　　
　　“不！你不愛他！如果你愛他，你就不會寧可他一直呆在你肚子裏！如果你愛他，你就不會到現在還叫他小傢伙，連名字也不給他取！！”
　　
　　德拉科說得都對，我從來不知道他能完全看穿我的心思，而且能如此直白說出我不肯面對的事實。
　　
　　我真的感覺肚子抽痛，是小傢伙，他被德拉科的質問吵醒，他不高興了，隔著肚子在抗議我們的不安分。
　　
　　德拉科不信我，他站在那裏看著我，眼睛裏只有怒氣，他以為我在繼續裝虛弱。
　　
　　我一字一頓地說，“我是有丈夫的，馬爾福，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仍然希望我的孩子得到父親的命名。”
　　
　　“難道錢特沒有為孩子留下名字嗎？”德拉科有點動容，“他知道你懷孕了啊！”
　　
　　如果是平時，我可以笑著不介意這種話，但現在我感覺異常痛苦，那些質問的字字句句都是諷刺，每一個發音都刺穿了我的心。錢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這個孩子，所以他可以決然離去，可以不給孩子留下名字，就好像我們是他急於拋棄的過去，即使有未來，他也不想再和我們有聯繫。
　　
　　我猛地被一股劇痛擊中，分不清到底來自心靈還是身體，汗水瞬間浸透衣料，這是一個對孕婦來說很危險的信號。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自己大概是要生了，如果這是德拉科為了促我生產的計策，那他成功了，雖然代價可能是我會一直恨他。
　　
　　德拉科過來扶住我，面色慘白得厲害，他說，“怎麼了？南茜，我道歉，求你不要……”
　　
　　我能感覺他的雙手顫抖並且僵硬發冷，我立刻原諒了他，不管怎樣，他是為了我和小傢伙好。
　　
　　我用力搖搖頭，“不，不是，並不是要生了，只是我沒有控制好脾氣，讓小傢伙太活潑了。”
　　
　　德拉科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樣子。
　　
　　但我的感覺沒錯，至少這一次沒錯，我並沒分娩，即使德拉科給了我可能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大刺激。
　　
　　不管怎麼說，經過了這次危險談話，他們不敢再嘗試催產了。
　　
　　這是一所很小的房子，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所以要藏起一次令我動了胎氣的秘密談話很難，即使是有點遲鈍的哈利也很快知道德拉科的做法，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朝德拉科大發脾氣，大有不解釋清楚就拆夥的意思。
　　
　　哈利甚至說出了自己可以負擔全部費用，也不怕現學的魔法把人搞成白癡，大不了這輩子不做奧羅的話。
　　
　　我從來不知道哈利對小傢伙有這樣深的感情。也許他從我的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至少是一部分的自己，他怕小傢伙會和他一樣得不到父母的愛，必須在親戚手裏度過很悲哀的童年。
　　
　　德拉科無法也不想解釋自己的行動，他甚至不願意重複那天對我說過的話，所以他只沉默地看著波特，慢慢說，“那不由你說了算，救世主先生。”
　　
　　我絞盡腦汁地為他們圓場，“德拉科提醒我，也許是因為沒有準備好名字，所以小傢伙不肯出來見我們，嗯，我們一起來想想看，該給他取個怎樣的名字好呢？”
　　
　　哈利滿臉猶豫，好一陣才說了一句讓我難受的話，“我們真的可以嗎？給小傢伙取名，不是父輩的權力嗎？”
　　
　　我沒有忍住眼淚，甚至還很快就哭得說不出話，我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如果我也嘗試像哈利一樣坦率，我就要對所有人承認我發狂一樣想念錢特。
　　
　　德拉科給了我手帕，然後輪到他開口教訓哈利了。

作者有話要說：德拉科因為這次失敗的催產談話，錯失了成為小黑貓教父的機會。
哈利因為這句超沒眼力的提問，也失去了成為小黑貓教父的機會。
但南茜是個恩仇必報的好女人，她還是會想回報這兩個年輕人的。
所以才有八年後，德拉科成為錢特家小貓妹教父的番外故事。
嗯，世界好明亮，繼續求收求評求包養。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8

209

209、徵兆 ...


　　德拉科十九歲了，哈利也很快就要十九歲。即使不論血統出身，任何見到他們也會說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實際上他們有不少相似之處。
　　
　　哈利被德拉科教訓之後，很快想到自己也可以學他一樣和我私下談話。他找到我，氣鼓鼓地說，“南茜我們也說說話，不要馬爾福知道。”
　　
　　我表示贊成，我喜歡看他們孩子氣的爭鬥，就好像在提前體驗養育我的小傢伙。
　　
　　哈利很快就犯起了愁，他是個坦率的好孩子，想不到有什麼不能讓德拉科知道。
　　
　　我被他煩惱的樣子逗笑了，“只要德拉科知道我們私下談過話就可以了，他一定會為內容煩惱的，不管是否能打聽到確切內容。”
　　
　　哈利睜大眼睛朝我搖頭，“真的嗎？我不知道會這樣，德拉科在這種事上總是比我聰明。”
　　
　　“你是說揣摩人心，還是待人處事？”
　　
　　哈利似乎分不清這兩者的不同。
　　
　　“一個是很容易猜到別人的真實想法，另一個是能用適當態度和所有人相處。”
　　
　　哈利咧開嘴笑了，“前一個，只有前一個，我很確定。”
　　
　　這個孩子讓人很容易放鬆，也很容易有成就感，所以很多人都會覺得他不像救世主。不知什麼時候，我記憶裏那個老而笨拙的救世主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稍微有點笨拙卻很讓人放心的樸素少年。
　　
　　我從來沒想過教育救世主，或者和他變得親近些，但現在我正在這樣做，我對他說，“不是說要相處得非常好，更不是要讓所有人都喜歡上你，只是讓別人承認你，這一點德拉科做到了，做得還不壞，不是嗎？”
　　
　　哈利誠實地點點頭，而小傢伙踢了我一腳，我立刻彎下腰，他太用力了，我越來越無法忍受這種痛苦。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可怕了，哈利死活不肯再和我說話，他要我休息，似乎誤會分娩必須等我積蓄滿足夠力量才會開始，到最後他只差沒眼淚汪汪求小傢伙快點出世，不過總算德拉科教育有成，他沒在我面前哭，也沒說出更無知的請求。
　　
　　我也有點發急了，最近鬧出的動靜太嚇人了，我撫摸著肚子，嘗試拍拍小傢伙的頭，他在我手下躲避，把這當成了新的遊戲。
　　
　　我輕輕問他，“兒子啊，你到底是不想出生，還是在為沒有名字耍性子呢？”
　　
　　小傢伙又踢了我一腳，像是不耐煩我的蠢問題。
　　
　　“給我正確答案吧，如果你再不出生，大家都會很擔心。”我安撫地拍拍肚子，小傢伙在下面用小拳頭回應我，“德拉科發急了，哈利也很急，他們認識你的維姬姨媽，我的小寶貝，我真擔心，有一天他們會叫來維姬還有你的外祖母，她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特別是對調皮的小孩子。”
　　
　　小傢伙瑟縮了一下，然後蜷縮起來假裝睡著了。
　　
　　我對這孩子毫無辦法，他把不肯出生的意思表現得很堅決，而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不認為他會和我一樣擔心出生後就要分離，更不可能是因為沒有得到名字，如果照他的表現推測他是畏懼出生後直面維姬，那雖然是目前最靠譜的推測，但我不信他不清楚我對他的愛，我是會拼了命保護他的，除非他一點也不相信我，這個結論讓我感到傷心又無奈。
　　
　　我確實很弱小，也不能跟未出世的孩子保證，我們可以一輩子不見維姬姨媽或者別的什麼厲害的親戚。
　　
　　六月在大家的擔憂中過去了，七月跟著到來，在經歷了漫長的孕期之後，我感覺自己正在度過一個異常炎熱的夏天，罪魁禍首無疑是不肯出生的小傢伙，而解脫之日還遙遙無期。
　　
　　最慘的是這份苦楚無法訴說，哈利一直很忙，身邊也總有不少人，這個新時代的小英雄需要見縫插針地偷著來看我，德拉科雖然比他自在些，但他也需要瞞著家人，馬爾福夫婦可比哈利的朋友們精明得多，而且他畢竟是男人，即使他再聰明體貼，也是不可能理解懷孕這種事的全部苦楚的。
　　
　　當然我也怕被嘲笑，德拉科畢竟是個驕傲的馬爾福，他對救世主波特可從來沒客氣過。
　　
　　我沒那麼發狂一樣思念錢特了，取而代之，我想家了，我差點就要提出希望分娩時媽媽能在我身邊。
　　
　　德拉科和哈利並不欠我任何，他們盡心盡力照顧我，甚至冒著危險違法，但說到底我們也只是泛泛之交，而且他們還都很年輕，年輕到我會對過於依賴他們產生出罪惡感。
　　
　　所以我什麼也不能說，特別是那種會暴露我藏身之所的要求。
　　
　　我努力忍耐著，引起小傢伙巨大的不滿，他每天都對我抗議，似乎在念叨，“我們足夠強大，我們可以享受更多，你不要這麼畏縮，我看著很不舒服”。
　　
　　我一點也不喜歡他這副繼承自錢特魔王的霸道嘴臉。
　　
　　“要懂得感恩！”我伸出手指戳戳肚子上凸出的一塊，那應該是他的小胖腳，“兒子，我們確實被照顧了，我們應該感恩和報答，所以要對人客氣些，嗯，德拉科和哈利，你更喜歡哪個做你的教父或者兩個都要？”
　　
　　小傢伙大概是被“教父”這個頭銜刺激到了，他差點把起居室拆了。
　　
　　可憐的家養小精靈發出尖叫，接著德拉科啪得一聲出現，並且差點摔在地上。
　　
　　他和家養小精靈一樣眼珠凸出地看著被小傢伙魔力肆虐過的房間，除了牆壁和天花板，裏頭的所有東西都不在原處了。
　　
　　我已經被漫長的懷孕消耗掉了大部分危機感，所以這個場面並沒有讓我受到多少刺激，我扶著腰在門口看了看，然後對小傢伙說，“是德拉科了？你決定了？好吧，你真是個挑剔的小東西，不過我也喜歡有個富裕、美貌、大方、嗯、不是那麼親切的教父，至少在生日和耶誕節時很喜歡。”
　　
　　德拉科驚恐地看著突然長滿全身的白色鳳仙花，“不！我不行！我爸爸不會同意的！媽媽也不會！！”
　　
　　哈利也到了，他一邊穩定身體一邊問，“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危險！喔，馬爾福你被攻擊了！！”
　　
　　“那就哈利吧。”我對突出的肚子宣佈，“他沒有能反對的長輩了，而且他會原諒你的所有惡作劇！好了，不要再挑了！兒子，你以為你是萬人迷嗎？你的選擇不多，哈利是一個比德拉科通俗易懂又很平易近人的名字！”
　　
　　“我錯過了什麼事？”哈利長出了一身野薑花，像是頂著一堆煎太熟的小太陽餅。
　　
　　和德拉科不同，哈利不排斥當小傢伙的教父，對我打算用他的名字給小傢伙命名，他甚至挺開心的，因為盧平和唐克斯的兒子泰迪雖然是他的教子卻沒有用他的名字。
　　
　　小傢伙終於忍無可忍，在我頭上弄出一叢雞冠花。
　　
　　哈利立刻大笑出聲，德拉科只比他多忍了五秒鐘。
　　
　　他們太失禮了！
　　
　　小傢伙太壞了！
　　
　　我很生氣，因為我和他們不同，為了保證孩子不受影響，我不能用魔法清理身上的花花草草。
　　
　　關於教父的討論暫時中斷，哈利和德拉科一邊笑著一邊認罰來幫我清理掉頭發裏的雞冠花，那些細碎的花絨弄得我很不舒服，雖然他們很小心了，我還是覺得有東西漏下了，正潛伏在我頭皮上。
　　
　　這一次我是真的生氣了，我兇狠地威脅肚子，“即使哈利做不成你的教父，你也還是要叫哈利或者詹姆斯，沒有商量，因為我是媽媽，我才是那個辛辛苦苦懷孕十三個月的女人，我有權決定你的名字，不容他人質疑！！”
　　
　　小傢伙像是用光了力量，氣哼哼地蜷縮起來不理我。
　　
　　哈利說了一句公道話，“幸虧不是所有孩子都像這個小傢伙，不然我一定撐不過懷孕的那九個月。”
　　
　　德拉科斜著眼看他，拖長聲調說，“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會懷孕的啊。”
　　
　　哈利滿臉羞憤，喃喃反駁，“總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就是想要一個大家庭，屬於我的，可愛妻子和孩子，不行嗎？”
　　
　　“喔，不僅僅是教子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完全陶醉在教父的角色裏了呢。”
　　
　　“你！你是嫉妒！你還沒有教子呢！”
　　
　　“馬爾福的原則是寧缺毋濫啊。”
　　
　　德拉科很簡單就把哈利氣走了。哈利知道承認生氣更丟臉，所以他用的是有事要辦晚點時候來看我的說法。
　　
　　我當然不會揭穿哈利，我笑著請他一定要考慮我的提議，他完全可以放心泰迪，我一直很欣賞唐克斯學姐的性格，我也希望我的孩子有泰迪那樣的哥哥。
　　
　　哈利很開心地走了，他是真的喜歡孩子，也是真的想要照顧泰迪，雖然據說他幾乎見不到那個被外祖母看得很寶貝的孩子。
　　
　　德拉科的沉默讓我警惕，但他只是挑起眉毛，“詹姆斯·諾亞·錢特？還是哈利·諾亞·錢特？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好名字？”
　　
　　我只是說，“他總要有個教父，而你們是很好的人選，不對嗎？”
　　
　　德拉科無法反駁，他也告辭了，臨走時叮囑我，“注意身體，我想大概就是在這幾天了，一旦感覺不對，立刻通知我們，我們是有安排的，不要擔心，一切都能處理好的。”
　　
　　我不知道他的篤定來自何處，但我仍然感謝他的關心。
　　
　　德拉科也走了。
　　
　　這所房子裏，又只有我和小傢伙兩個人了。
　　
　　然後，我聽到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家養小精靈來報告起居室已經恢復了。
　　
　　我閉上眼，久久不能入睡，直到門再度被推響。
　　
　　有什麼東西朝我走來，我和小傢伙都感到了。
　　
　　可是我並沒感覺恐懼。
　　
　　那東西走到我身邊，蹭蹭我的腿。
　　
　　溫暖熟悉的感覺讓我猛地睜開眼。
　　
　　一隻黑貓伏在我腳邊，它比湯盆子大三分之一，眼睛也不是寶石般的黃色，但它仍然是一隻酷似湯盆子的黑貓。
　　
　　我看著黑貓水汪汪的藍眼睛，突然想要把它抱起來，我必須更仔細看看它。
　　
　　在我彎腰的瞬間，黑貓朝我撲來，在我觸碰到它的那一刻，身體裏仿佛有什麼東西破掉了。
　　
　　帶來一陣輕鬆的同時，疼痛彌散全身，還有令人懊惱的潮濕與無力。
　　
　　我倒在地板上，連求救也做不到。
　　
　　而那只大黑貓在我面前一陣扭曲，變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人猜不到吧，最後出現的黑貓變成的是錢特魔王陛下。
嗯，和某個童話一樣，必須要丈夫的手觸摸到女人的身體，肚子裏的小孩才會生下來。
按照最初的大綱，這就是結局了。實際上連開始生產也沒有，到黑貓輕輕推開門跳進來就完結了。不過現在我覺得，如果真的在這裏結尾，並且沒有番外解釋，我會被人丟垃圾的。




210

210、末世 ...


　　在懷孕的第十三個月我開始分娩。
　　
　　從第一波疼痛發出的那一刻，我就被驅離了自己的身體，只能像個旁觀者在一邊看著。
　　
　　偷跑進來的大黑貓變成了錢特，將將趕上將我抱進懷裏，然後他就呆住了。
　　
　　錢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女人的生產，還不如隨後出現的家養小精靈。
　　
　　家養小精靈至少知道該通知德拉科和哈利主人。
　　
　　哈利總算有一次比德拉科來得快，但他被錢特嚇壞了，有好幾分鐘只顧睜大眼睛展示舌頭，沒有做任何有意義的安排。
　　
　　接著，馬爾福全家一起到了，他們的臉色都很糟糕，但他們畢竟是有歷史有傳承的馬爾福，不管是對生孩子還是對再一次死裏逃生這種事都有經驗，他們沒有發呆，沒有驚駭，沒有無法反應。
　　
　　盧修斯·馬爾福上前來拿住錢特的手，他說，“必須換個地方，這裏不適合她分娩。”
　　
　　錢特一掌揮退了他，他的眼睛開始發紅，手上淌著我的血。
　　
　　他十分混亂地說，“走開！我不信你們！我的南茜！我的孩子！為什麼要是現在！！”
　　
　　德拉科把哈利抓緊時間拽回現實，然後用一句“南茜開始生小寶寶了”讓他重燃鬥志。
　　
　　他們很勇敢地代替盧修斯搶上前去說服錢特，然而還未開口便被納西莎阿姨扯開了。
　　
　　納西莎阿姨嚴肅而堅決地面對錢特，“我才是有經驗的那個！我生過一個很好的兒子！我知道南茜現在最需要什麼！你快點放開她！她需要清醒過來，還需要有人幫忙接生！不然她和孩子就要窒息而死了！可惡！快點給我讓開！你可知道，南茜的父親是我的威爾表哥，你如果還知道尊重自己妻子的娘家人，就給我讓開！讓我們幫助南茜！喔！你再不讓開，我就要讓你知道得罪妻子的娘家親戚是怎麼回事了！！！”
　　
　　在場所有男性都被昔日布萊克家二小姐的氣勢震撼了。
　　
　　錢特稍微恢復了理智，“好，按你說的辦，我該怎麼做？”
　　
　　“把南茜帶回臥室！不能讓孩子生在起居室！”
　　
　　我的小傢伙當然不會生在起居室，但他似乎也不想生在臥室的床上。
　　
　　他執拗地不肯出生，但又很頑皮地在我肚子裏翻滾著向大人們證明自己的存在。
　　
　　納西莎阿姨無論如何也無法把我叫醒。
　　
　　盧修斯姨丈用了德魯伊的治療術也沒能讓我清醒。
　　
　　哈利尖叫著提出我們早先商量過的計畫，他說，“交給專業人士！這件事必須交給專業人士！我去找治療師來！！只要保證他不能亂說就可以了吧！！”
　　
　　德拉科面色慘白地解釋，“我們原本預備要找治療師的，擅長接生的那種，事後對記憶做些處理就好，不過現在看來還需要……”
　　
　　“立刻去抓人來！”錢特打斷了他的話，“記憶的事我會負責！”
　　
　　德拉科和哈利一起消失了，不管怎麼說，能不用親自做違法的事是好消息。
　　
　　等待他們返回的這段時間異常漫長，因為錢特從最初的失神裏徹底清醒過來，納西莎阿姨的那套娘家親戚論調也不能壓制他的狂暴了。
　　
　　錢特微笑著對馬爾福說，“我從來不知道南茜一直沒有生下我們的孩子呢。”
　　
　　盧修斯用驚人的大膽回答，“懷孕的事從來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十四個月甚至三年也是有的。”
　　
　　錢特的笑容更深了，“我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個出生在一九九九年七月的兒子呢。”
　　
　　盧修斯移開眼神，故作輕鬆地回答，“曾經我的小龍也要生在一個危險的七月，不過最終他還是提前出生了，他是個好孩子，知道不該讓父母活得太辛苦。”
　　
　　“所以我是活該辛苦了？！”錢特猛地提高聲音，有什麼東西應聲打在盧修斯臉上，“你們是故意的！”
　　
　　納西莎阿姨上前扶住自己的丈夫，她說，“請別大叫，南茜正在生下你的孩子，無論如何，你要尊重她！”
　　
　　“我很尊重她！但我絕不允許我們被馬爾福耍弄！”
　　
　　錢特不愧是小傢伙的父親，馬爾福夫婦在他的怒氣裏搖搖欲墜。
　　
　　我那顆被漫長孕期折騰得非常遲鈍的腦子想不出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德拉科和哈利回來了，他們帶來的治療師立刻投身救命的工作，而大人們的秘密談話自然進行不下去了。
　　
　　但德拉科和哈利都敏銳地察覺到屋子裏發生過什麼事。
　　
　　他們開始非常警惕地注意著對方。
　　
　　這是一件令我也很意外的事，德拉科站在父母身邊警惕著錢特，而哈利站到了錢特身邊警惕著馬爾福。
　　
　　錢特太煩惱了，所以沒有驅趕哈利，他甚至順口問救世主，“是誰挑選的治療師，能保證好用嗎？”
　　
　　不用說挑選治療師的當然是德拉科，他一直是更習慣做精細工作的那一個。
　　
　　但哈利的回答就像被迫吞了鼻涕蟲，他用力盯著德拉科，就好像在懷疑德拉科會做什麼。
　　
　　小馬爾福被這種侮辱氣得發昏，差一點就要跳起來要求和哈利決鬥。
　　
　　錢特接受了哈利的說法和懷疑，然後傲慢地看了看馬爾福說，“不，我保證他不敢動手腳，他們應該很清楚，一個德魯伊祭司並不足以抵擋我的復仇。”
　　
　　哈利仍然警惕又擔憂地看著馬爾福。
　　
　　馬爾福們什麼都沒說，只是滿臉屈辱。
　　
　　我歎了口氣，不管是哈利·錢特還是詹姆士·錢特都不可能了，如果我順利產下孩子，似乎除了懇求馬爾福當孩子的教父，我找不到其他方法安撫馬爾福受損的自尊和臉面。
　　
　　德拉科選中的治療師應該是個拉文克勞，不僅工作很有效率，而且有種處變不驚的超凡氣度。他就像根本感覺不到這群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也完全沒覺得救世主和馬爾福混在一起看別人的老婆生孩子有什麼不對，他站出來，用極專業的態度跟大家報告，產婦的情況很不好，嚴格說是很快就會死掉，而他沒有很好的辦法讓胎兒快點出生。
　　
　　房間裏變得非常沉靜，連我都因為聽到自己即將死去的宣告驚愕得忘了發出歎息。
　　
　　治療師又說了一些類似“看起來像是在分娩，其實並沒有在分娩”的話。
　　
　　錢特最先提問，“也就是說，你什麼也做不到，你只能眼看我的妻子和孩子死去？”
　　
　　治療師語調平淡地回答，“嚴格說，胎兒會比產婦存活得更久一點，只要在那之前找到合適的方法，還是有可能活下來的。”
　　
　　錢特抬抬手，擊暈了他，下手很重，我們都聽到骨頭裂開的聲音，但這次沒人指責錢特太殘酷，連哈利都沒有。
　　
　　哈利的眼睛裏滿是淚水，他還是沒能習慣面對死亡，特別是無能無力的死亡，他自顧自地低聲呢喃，“不，南茜不會死，她說過要我做小寶寶的教父，她喜歡小寶寶用我的名字，以後我們還要讓泰迪和小哈利做好朋友的！”
　　
　　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的眼裏也滾動淚水，不過他們知道無益的傷感對我毫無幫助，他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錢特。
　　
　　錢特像是一頭被囚的野獸，光是無力感本身就能殺死他了，他的表情混合著痛苦和無奈，以及深深的躑躅。
　　
　　我還是有點被自己即將死去的消息打擊了，當我從愕然裏緩過來，我無法回到正常的心緒。有一陣子，我只是不斷想著，死亡並不可怕，至少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的孩子無法幸福。
　　
　　不管是隨著我一起死去，還是活下去被錢特這傢伙養育，似乎都不是幸福的選擇。
　　
　　儘管我曾經想過即使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換也要讓孩子存活，但事到臨頭，我還是難以放心。
　　
　　為了我的孩子，我突然又很不想死了。
　　
　　我不清楚其他人的想法，或許除了哈利，他是真心想我和孩子都平安無事的。
　　
　　而錢特，他還在痛苦地沉吟著，似乎面對的是一個最最困難的選擇。
　　
　　我開始恨他了，如果他不想救我，至少也該留下治療師，讓我在專業人士的照顧下死去，總比無助地獨自等死要好吧！
　　
　　哈利突然放聲大哭，“救救她！救救小寶寶！我知道你們是有辦法的！你說過你愛南茜！不管要怎麼做，救他們啊！錢特先生，去求維姬！去求滿月鎮的隱世巫師們！我知道你可以的！你還在猶豫什麼！救他們啊！他們是你的家人啊！！”
　　
　　錢特只是說，“請記住，沒有什麼滿月鎮，從來沒有。”
　　
　　哈利的哭聲變得無比悽楚，“怎樣都好！沒有關係的！救他們啊！錢特先生，救救你的妻子和孩子啊！”
　　
　　我從來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哈利可以為了救我和小傢伙，用這麼懇切卑微的態度哀求錢特。就好像他才是我們的親人，他可以為之奉獻一切的家人，而錢特是一個冷漠強大又無關緊要的路過巫師。
　　
　　我感到了憤怒和羞辱，有些事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哈利·波特不愧是救世主，而錢特，無論怎樣改變，也是一個自私的魔王。
　　
　　即使錢特終於說，“我去找維姬，她應該有辦法。”
　　
　　我還是被傷到了，我不要把小傢伙交給這樣的人養育，我必須活下去，我不要死。
　　
　　我很嚴厲地通過意識命令兒子，“小傢伙，幫我！我知道你可以的！！”
　　
　　小傢伙唧唧咕咕地不肯答應我。
　　
　　我深呼吸，“如果我死了，你就是錢特的了，他可是從一開始就不在乎你的，說不定很快便會把你打包送回媽媽的娘家，外祖父母都已經老了，你就等著被維姬姨媽養大吧！”
　　
　　我立刻收到一個格外清晰的意識，“難道不是把我交給傻乎乎的哈利教父或者德拉科教父嗎？”
　　
　　“別作夢了！你老娘我活不了，你就不會有教父，你的親爹錢特可是一個沒有愛人沒有親友沒有眷屬沒有血淚的黑暗大魔王啊！！！”
　　
　　小傢伙顫抖著屈服了。




211

211、之後 ...


　　很多很多年以後我仍然覺得小錢特先生的出生無論以哪種標準來說都是很驚人的。
　　
　　馬爾福是不是這樣認為，我也問過，但他們一致地用沉默而矜持地微笑回答我。
　　
　　最年輕坦率的德拉科眼裏還帶著一點鄙視，就像他在霍格沃茨的前面五年，總是尖著嗓子說，“走開，愚蠢的赫奇帕奇，不要用你那滿身的笨蛋病毒感染了我！”
　　
　　哈利非常誠實地承認他永遠忘不了這一天，甚至和分娩的危險與動靜相比，那漫長到足足有十三個月的孕期也不算什麼了。
　　
　　我承認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真正理解哈利的意思。直到後來哈利的妻子，那位韋斯萊家的金妮小姐偶爾同人抱怨波特先生絕對是個對懷孕生產沒有足夠緊張感的男人。
　　
　　我才明白，救世主又在我們不知道的角落創造了小小奇跡，他把一種很顯然的心靈創傷變成了鞭策自己進步的力量。
　　
　　哈利不贊成我的說法，“難道我看錯了嗎？可怕的不是你和小傢伙，你們根本是毫無抵抗面對那種殺氣！讓我害怕的並不是你們，我只是很擔心你們，這兩者間的差別我還是能分清的，所以我為什麼要因此覺得女人懷孕生產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呢？”
　　
　　“那個維姬是很可怕。”德拉科有馬爾福的優勢，他知道得比較多，所以煩惱也比較多，“但錢特一家也很可怕，不要說你毫無感覺，你這個遲鈍、笨拙、傻氣、缺乏危機感的救世主！”
　　
　　我其實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我回到自己身體裏就很難維持意識，小傢伙奪走南茜的能量，像個貪婪的入侵者，即使他終於改主意停下來，我也因為面臨生產的巨大消耗無力支持。
　　
　　我想開口求救，我不想死了，所以我需要一瓶魔藥，不管是補體力還是補精力的都好。
　　
　　沒人關注我，哈利哭得快要死在地上，德拉科和他美麗的父母很憂愁，小傢伙被我的威脅弄得混亂了。
　　
　　然後，錢特和維姬就來了。
　　
　　準確說，是錢特把維姬強拉過來的。
　　
　　維姬的樣子像是傳說裏的魔女，或者一個女性版本的黑魔王。她在一夜之間長成了大人，成熟身體上罩著沉重的黑色袍子，完全無視這是一年裏最熱的七月，精緻的容貌因為極度憤怒扭曲著，一頭打結的銀髮拖到小腿，眼睛泛著狂亂的血紅。每向前一步便發出一句咒?，被她惡毒詛咒的物件包括了錢特、馬爾福、梅林、利亞一族、世界、以及我。
　　
　　她甚至說，“你憑什麼要求我！我誰也不救！誰也沒有救我的瑪莉！”
　　
　　錢特的回答是，“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該死的！我已經盡力，現在輪到你盡力了！救你的姐姐！我只要你救南茜！！”
　　
　　“我不要！”維姬的聲音並不絕情，只是顯得比任何時候都任性，“讓她因為生下毀滅之子死吧！這是命運給你的禮物，就像它奪走我的瑪莉！你也活該面對這個！！沒錯，你活該！！”
　　
　　他們一路走來，短短距離，因為無謂糾纏耽誤太多時間。
　　
　　馬爾福避開了，德拉科還順便拽開了哈利，只有哈利在為我真心流淚，也只有他和我一樣被蒙蔽著以為世上終究還是好人多。
　　
　　我不想把自己想得那麼慘，但事實就在眼前，我愛的錢特選擇了丟下我，我親愛的妹妹詛咒著我和我的孩子，她明明知道我有多麼看重這個孩子的！而一直照顧我們的德拉科，我也看不清，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我一步步走向死亡。
　　
　　如果，我的命運就像維姬說的，註定要因為生子而死，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小傢伙也不甘心，他狂暴地翻滾起來，似乎在抗議他才不是什麼毀滅之子。
　　
　　我想要抱緊我的小傢伙，我要告訴他，他只是我的孩子，不管其他人給予他怎樣的命名，他都是我的孩子，即使我死去，我仍然希望他健康幸福快樂！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還是努力都不要死，至少在【回報】所有讓我們難受的人之前不能死！
　　
　　小傢伙同意了，他總算知道和我配合的話才有機會壓制維姬，還有錢特。
　　
　　我發出一聲痛叫，這一點虛弱的聲音幾乎耗盡了我靈魂裏僅存的力量。
　　
　　他們聽到了。
　　
　　錢特撲過來，一隻手仍然死拽著維姬。
　　
　　維姬在見到我的瞬間大哭起來，她對錢特拳打腳踢，高喊著你為什麼沒有照看好南茜，你為什麼要讓我看這個！
　　
　　“我要你救她！！”錢特回答的聲音也很響亮，“當你算計我們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結果！不要裝得好無辜！你們想盡辦法騙我去救瑪莉，讓我在最關鍵的時候離開南茜，不就是要算計著我的孩子變成預言裏的那個魔王嗎？現在你們成功了！這個孩子生在七月，紅色戰神會照耀他的命運，即使他甘心平凡一生，恐怖之名也要如影隨形！這都是你們算計而來的結果！現在，看著我，我回來了！我沒有死在你們的算計裏！你們必須承擔責任！”
　　
　　有人在代替我問愚蠢的問題，“否則你會怎樣做？”
　　
　　“復仇。”錢特毫不遲疑地回答，“我要報復所有人。”
　　
　　那個提蠢問題的傢伙沒完沒了啦，“你想要怎麼復仇？既然她已經死了，你殺死我們也不能救回她！”
　　
　　“失去了我的南茜，你們就一起享受我的地獄吧。”錢特突然放緩了語調，“我或許沒法再毀滅世界，但我發誓會讓所有巫師都活得生不如死。”
　　
　　似乎除了我，沒有人懷疑他在說大話，連小傢伙都傳來一絲類似於佩服的情緒。
　　
　　那個專提蠢問題的傢伙可算消停了。
　　
　　維姬的呼吸沉重，“你難道以為不會有人阻止你嗎？”
　　
　　“要和我一起來做嗎？”錢特發出一聲悽楚的笑，“你失去了瑪莉，我失去了南茜，我們一起來葬送這個世界，不是正好？”
　　
　　或許真的有某個馬爾福叫著梅林在上，你們不可以。
　　
　　因為維姬也笑了，她的笑聲比錢特更瘋狂也更悽楚，“是很棒的建議啊，親愛的姐夫，終於有這麼一次，你提出了讓我無法拒絕的建議！”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因為悲傷和絕望，我聽懂他們的意思了，錢特的救援行動失敗了，瑪莉再也回不來了，在失去了最後這一點希望之後，我的維姬開始發狂了，她正在用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東西抵擋因為失去半身帶來的痛楚，當那些美好的情感與記憶被耗盡的時候，她真的有可能變成比錢特更可怕的魔王，或者在這之前她就死於悲傷。
　　
　　我不想維姬死，也不想我的親人裏有哪一個變成魔王。
　　
　　但我越是掙扎著想要勸說，就越是無力，我在消耗僅存的靈魂之力，沒有人提醒我這是非常危險的。
　　
　　馬爾福想要挽回局面，可是平靜發狂的維姬和錢特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錢特說，“不要對我說你們算計我和我的妻子，全是因為瑪莉離開前留下的囑咐！即使我相信你們，我仍然會首先報復你們，而且我想維姬不會相信你們這套說辭，她會因為有人撒謊敗壞瑪莉的名譽撕碎一些人。”
　　
　　維姬說，“事情原本不該是這樣的，現在我失去了瑪莉，錢特馬上要失去他的妻兒，只有馬爾福毫無損傷，並且還能得到三個德魯伊，方便得隨時都可以打開巫師們的最後生路，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不喜歡這樣，巫師也是卑微的人類，如果真的要面臨毀滅，你們也該一樣如同螻蟻無法逃生！”
　　
　　他們變得誠實了，不管放在任何時候，都是很驚悚的事。
　　
　　馬爾福好像會跟我一樣很快死去。
　　
　　只有哈利，這個真正純粹的年輕人，意外地抓到了問題關鍵，他不關心那些關係到世界存亡的宣告，他哭著撲到我身邊，死勁朝已經沒有呼吸的我笨拙地使用治療咒語，他朝我大叫，聲音壓倒我那兩個正在比惡毒兇殘的親人，“醒過來！撐下去！南茜！為了小寶寶！不要死！把他生下來！證明給他們看！他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媽媽！你們要很幸福生活在一起！！不要讓小寶寶孤單地活著！沒有媽媽的小孩是沒有幸福的！求求你不要死！活下去！你不能把小寶寶丟給那邊兩個人！他們都是瘋子！即使現在沒瘋，只要你不在了，他們一定會發瘋，他們不會用心養育小傢伙，他們只會用心毀滅世界的！！不要死啊！南茜！不要死！！”
　　
　　錢特和維姬總算注意到垂死的我。
　　
　　他們搶上來推開哈利，但哈利正抓著我的手，幾乎將我的手指扯斷。
　　
　　我大概已經習慣了撕裂身體的痛楚，而這一道新的十指連心的疼痛給了我不同的刺激。
　　
　　我又痛叫了一聲。
　　
　　錢特顫抖著把我抱在懷裏，拿出一瓶魔藥，幾乎全灌進了我的鼻子裏。
　　
　　納西莎阿姨過來準備幫我接生。
　　
　　維姬一把推開她。
　　
　　我不敢想像維姬要幫我接生。
　　
　　幸虧維姬只是湊過來問我們，“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即使會給整個世界帶來巨大恐怖，也不放棄他？”
　　
　　我不知道在哈利·波特和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出生之前，他們的母親是不是也遇到過這麼雞婆的提問。
　　
　　但我無法避開維姬的逼問，我沒有一絲力氣，甚至連一隻手指都動不了。
　　
　　錢特總算有一次做了正確選擇，他說，“是的！我們要他！南茜想要這個孩子！他是我們的兒子！”
　　
　　維姬的手按在我的肚子上，不，實際上是放在了小傢伙的頭上。
　　
　　我感到身體裏被注入一股力量，很熟悉，因為那是屬於錢特的。
　　
　　維姬恢復了我們之間的契約，通過它，錢特正在和我分享生命。
　　
　　而我們的孩子，也因為契約的關係，終於變得和我們密不可分。
　　
　　隨著生機恢復帶來的首先是難以承受的劇痛，我終於有力氣慘叫並且狠掐錢特了。
　　
　　孩子也掙扎著想要快點出生，因為維姬在對我的肚子說一些聽起來十分兇殘的威脅。
　　
　　真正的分娩當然不是一兩小時就能完成的，即使我們都是巫師。
　　
　　這個孩子註定不凡，魔藥和魔咒都對他無效，他似乎只能靠著和我失敗的配合獨力尋找一條生路。
　　
　　我掐斷了所有指甲，最後只能咬得錢特血跡斑斑，在我吞下他血肉的同時，很頭痛地想著難道我真的註定了要和他一生糾纏？
　　
　　德拉科弄醒了被錢特打暈的治療師，他對我的情形也沒辦法，於是他又被擊暈了。
　　
　　納西莎阿姨對我的安慰也只是，“親愛的，不要怕，你很正常，每個母親都是這樣痛過掙扎過的，這還只是開始，只要你能在十六小時內生下孩子，那麼這就是一場很順利的生產。”
　　
　　我覺得自己要死了，我掙扎著要去咬下錢特的耳朵。
　　
　　他很順從地對我低下頭。
　　
　　我只能說，“想點辦法啊，一定是有什麼提示的，我們是巫師，想想傳說裏都是怎樣的，你是他的父親，你必須想辦法啊！”
　　
　　哈利又一次展示了被諸神青睞的運氣，他大叫，“給他名字！你是父親！你快給他一個好名字！！那一定就是寶寶想要的！”
　　
　　“不。”錢特的聲音有點奇怪，“我不能，已經有人為這個孩子命名了。”
　　
　　我又痛又憤怒，“不管你怎麼打算，快點叫他出來啊，該死的錢特，你這個蠢貓，我早該知道養什麼也不能養不吉利的黑貓！”
　　
　　錢特居然還有時間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他說出了我們孩子註定的名字，“格蘭特·洛伊……德菲……斯……錢特，來吧，我親愛的兒子，這個美好又醜陋的世界正等待著你的君臨。”
　　
　　哈利發出小小驚呼，因為這是個罕見的奇跡，在錢特承認並且說出兒子名字的那一刻，那孩子便咯咯笑著出生了。
　　
　　德拉科也發出小小驚呼，因為他見證著預言的完成，作為最後守護者的馬爾福，他很清楚格蘭特洛伊德菲斯【grand Roi d'effraieur】所指的究竟是什麼。
　　
　　維姬及時接住了我的孩子，她馬上把他塞給了錢特。
　　
　　錢特抱著我們的長子大哭起來，那是包含喜悅和驕傲的淚水。
　　
　　儘管之前有那麼多的不愉快，他仍然不能免俗地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巨大震撼中。
　　
　　他說，“南茜，看啊，我們的兒子，一個厲害的小傢伙，他生得多麼像我。”
　　
　　我虛弱地笑著，奇怪自己竟然沒有暈過去。
　　
　　似乎大家不是在對我笑就是在大哭。
　　
　　他們難道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嗎？
　　
　　喔，他們是可以不在乎，我都已經在他們面前生下孩子了！
　　
　　我被這個丟臉的事實打
作者: 藍桉    時間: 2012-6-29 16:48

211、之後 ...


　　擊得忘了叫錢特閉嘴不准再哭。
　　
　　小格蘭特終於哭了，錢特把他擺成翻肚青蛙的樣子，用誇張的手勢打他的屁-股，一邊打一邊說，“讓你折騰我們，讓你不聽話！”
　　
　　我也哭了，我會原諒錢特，我要壓榨他，我自己一個人養不了這個很會折磨人的兒子。
　　
　　突然間我明白了，這就是生活，不管有多麼難以置信的預言，多少不可思議的傳奇，我們還是要像普通人一樣辛苦踏實地生活著。
　　
　　鄧布利多至少說對了一件事，愛是一種很偉大的力量，它使得我們經歷了這麼多丟臉窘迫不堪和悲慘之後仍然選擇生活在一起，或者還要養育一個被預言是反派天才的兒子。
　　
　　而這便是屬於錢特一家故事的結束以及……開始。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裏就結束了，雖然大綱裏還有錢特家帶娃的婚禮、去義大利生小貓妹，以及很多年後次子庫魯斯的出生，但是我想還是在哈利和德拉科都萌，馬爾福一家也仍然飄蕩著不可思議神秘氛圍的時候完結吧。
謝謝這半年以來一直陪著我的各位，為了不使得感謝名單顯得太慘澹，我就不寫具體id了，總之一直陪著我的朋友是肯定知道的吧！
就這樣了，再次感謝大家的陪伴，讓我們相逢在下個故事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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