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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獵人)想死》作者:羊羔【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19:52     標題: 《(獵人)想死》作者:羊羔【完結】

一句話文案:

活著很好,死了拉倒~
她現在只想「拉倒」,而不是「被撲倒」!

cp飛坦/伊爾迷

本書全名:
《想死——記一個抑鬱症患者在獵人眾的監視和阻撓下不斷尋死的感人故事》

本書又名:
《想死——記一個廢柴女在獵人世界中憋屈、鬱悶、窩囊、受氣的痛苦經曆》

內容標簽:獵人 靈魂轉換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慕思,飛坦,伊爾迷 ┃ 配角:妮娜,旅團,揍敵客,獵人眾 ┃ 其它:抑鬱症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19:53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1

    眾多的事實告訴我們,一個人無法選擇他(她)的出生,無法選擇他(她)的父母,無法選擇他(她)的家族,當然,也無法選擇他(她)會不會得什麼遺傳病、得什麼樣的遺傳病。

    以上這些是對所有人而言的,當然也包括慕思。

    有些詭異的是,慕思遺傳的不是像維多利亞女王家族那樣高貴的白血病,而是聳人聽聞的抑鬱症——爸爸那邊的家族遺傳病。

    抑鬱症不稀奇,在現代社會隨便站在高樓上拋一塊磚頭下來,砸中的十有八九都有些抑鬱症,只是程度不一。之所以說「詭異」和「聳人聽聞」,因為慕家的抑鬱症實在是太霸道了!

    心理治療無效,藥物治療無效,幾乎所有的手段都無法解決這一病症。

    慕思的爸爸就是個最佳的典型範例。

    在與慕思媽媽結婚的前一天搞失蹤——婚前抑鬱;在慕思出生的前一個月割腕——產前抑鬱;在慕思高考失利的那幾天把自己鎖在屋裡——落榜抑鬱……

    總之,慕爸爸註定一輩子抑鬱!

    還好慕思媽媽是一個彪悍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和這樣的男人結婚。每次慕思爸爸折騰的時候,她頂多滿腦門的黑線和十字路口,輔以短則三小時、長至五小時的一對一輔導,深刻地對慕思爸爸進行洗腦和陽光教育。

    這種行為看起來可笑無用,因為只要再有些刺激,慕思爸爸就故態復萌,但慕思媽媽卻樂在其中。

    忘了說,慕思媽媽姓李,高中政治老師,學校的教導主任,昵稱「托塔李天王」。特點是囉嗦、愛說教,最重要的是她很愛拖堂。

    慕思媽媽是樂天派,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兒慕思會不會像老公那樣抑鬱。

    值得慶幸的是,慕思很乖,從未有任何自殺的苗頭——不會很長時間站在窗口,並一直往下看;不對刀具表示任何好奇心和喜愛;不會在紅燈時突然衝出馬路;不會……

    雖然說她宅了一點,喜歡小說和漫畫多過漂亮衣服;不親切、不多話,但有人和她聊天,她會禮貌地微笑;成績不是很好,但不是吊車尾。

    慕思就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般,沒有一丁點不對勁。

    因此,慕思媽媽非常樂觀地覺得,大概這種遺傳病傳男不傳女吧!

    她忘了上上個月剛參加了慕思姑姑的葬禮,死因是煤氣中毒,警方調查後的結果是自殺。

    她也不知道慕思五歲時曾不慎被小刀劃破了手掌,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肌肉的紋理,然後那些紋理又被血掩蓋。

    小慕思呆呆看了一會兒,直到那血滴在地板上,星星點點,才面無表情地洗了手,從櫃子裡拿出邦迪包上,又有條不紊地擦乾淨地板,繼續做美術作業。

    而之後的幾天,小慕思一直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手掌,一點都沒有讓爸爸媽媽發現。

    到了慕思十二歲,媽媽帶著她一起旅行。乘飛機去的時候,遇到強勁氣流,整個機艙都在晃,驚險不已。話嘮的慕思媽媽一反常態,摟著慕思,一個勁地安慰說:「沒事的、沒事的……」

    慕思點點頭,揚起小臉,又抱了抱媽媽的腰,「嗯。」輕輕地應了一聲。

    慕思媽媽驚慌失措,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兒出奇地冷靜,她還在那裡念咒一般地叨念著「沒事的、沒事的……」

    或許是咒語起了作用,飛機平安降落。飛機上的乘客一個個都喜極而泣,慕思媽媽也是緊緊抱著慕思,幾乎要勒死慕思了。

    慕思沒有掙扎,她睜著眼睛,微微勾著嘴角,安靜地聽著媽媽的心跳,雖然疼,卻沒有推開媽媽的手臂。

    慕思媽媽沒想過隱瞞家族的遺傳病,所以慕思一直是知道的,也經常參加親戚的葬禮,有時候一個月連著兩次(A因為某原因自殺,B因為A的自殺而自殺)。好在,爺爺的爺爺是個帥小夥(爺爺說的),拼命給家裡開枝散葉,打下了良好的家族成員基礎,慕家才沒有滅門……

    良好的基因讓慕家人都有副好皮囊,騙小姑娘、小夥子還挺方便的……

    有時候躺在床上,慕思會想:或許有一天,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她會著魔一般地從八樓的陽台上跳下去,或者是用小刀片割開了自己的動脈。

    死亡對於慕家來說從來不是恐怖的事情。爺爺的爺爺就曾說過:活著很好,死了拉倒。

    慕思覺得這話不錯。

    所以,當大一軍訓結束的第二天早晨,她發現自己不是躺在那個三流學校、九流宿舍的木板床上時,也很淡定。

    非常淡定地感覺到自己身下軟軟的床,非常淡定地看著自己眼前微有些模糊的景物,非常淡定地聞著周圍的乳香,非常淡定地用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非常淡定地發現自己現在縮水了百分之八十……

    有人走了過來,慕思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然後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那人說:「◎▄——○?-?」

    嗯……慕思更加淡定。她聽不懂那人說的是哪種語言,但她知道自己餓了。

    那人又解開襯衣的紐扣。

    慕思抬了抬頭,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嘴裡被塞了東西,奶香四溢……

    慕思淡定地開始吮吸,腦中漸漸清明。

    她穿越了,嬰兒穿——

    嬰兒的腦子不是很好使,身體也不好使。雖然慕思帶著十九年的記憶和絕對正常的智商,但控制現在這具身體還是有些問題。

    隨著時間地推移,慕思漸漸了解了一點東西。

    比如說,那個喂奶的女人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是奶媽。

    比如說,自己穿到的這個家庭很有錢,從裝修來看是個有品位的暴發戶。

    比如說,自己的父親應該是很愛自己的母親,並且那位素未謀面的母親已經因為難產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死掉了。因為那個看起來很有錢、很有地位、家主一樣的男人來看自己的時候,會抱著自己哭,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又比如說……她還是叫慕思……

    慕思不喜歡這個名字。雖然她這輩子很少有不喜歡的東西,但她很明確地知道,自己不喜歡這個名字。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她的外號永遠是慕斯蛋糕……她喜歡甜食,但不代表她喜歡被叫做甜食,尤其是每次班級聚餐之類,別人都點的甜點永遠是慕斯蛋糕——故意的。

    慕思只是皺眉,沒有失禮地破口大罵。她在別人的心目中一直是很溫柔、很文靜的女孩子,從沒有失態過,生氣都少見。所以,所有的同學、朋友都是叫她蛋糕,有時候寫她的名字都寫的是「慕斯」……

    她認命了,慕思就慕思吧,蛋糕就蛋糕吧。她現在只是祈禱——她聽到的只是那個奶媽和自己的父親對著自己發「慕思」這個音,所以她現在異常虔誠地祈禱自己的名字寫出來不是「慕斯」,祈禱這個世界沒有慕斯蛋糕!

    大概有一天,自己會因為這個名字跳樓。

    慕思呆呆地盯著天花板,無聊地想著。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2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五年過去了,對面的小屋裡……」

    慕思覺得這句話很好,很好地概括了她穿越後的生活。所以當她在書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念了一遍。

    十八年過去了,慕思都能看懂這裡的書了!

    雖然這裡的文字真讓人噁心,一點美感都沒有……

    成長,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尤其是有意識地看著自己長大。

    慕思很冷靜地吸取知識,獲取各種各樣的信息。

    好消息有兩個,一是她的名字是慕思,不是慕斯。另外,這個世界也有慕斯蛋糕,她嘗過了,和以前吃的沒什麼兩樣。

    二是她穿越到的這個家庭果然有錢,而且不僅有錢,還有權有勢。

    慕思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書頁。紙張的觸感很舒服,還有淡淡的油墨香。

    她的父親叫做溫斯特-拉伊佛達,很精神的男人,灰色的頭髮,留著小鬍子,奔六的人了,卻保養得很好。左眼下有一條疤痕,長長的。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知道,像是溫室裡的花朵,被溫斯特呵護著,一點點傷害都沒有。甚至在豪宅裡仍有三十多個保鏢暗中保護,豪宅內外究竟有多少保鏢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慕思從沒有外出過,有家庭老師來家裡上課;每天有名牌商店送來的商品目錄,她喜歡的打勾就行,第二天就會包裝得漂漂亮亮地擺在她面前。

    米蟲的生活快活自在,唯一可惜的是,家裡的N台電腦都沒有聯網。慕思沒有多問,她不清楚這個世界有沒有互聯網。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哪裡。

    溫斯特只給慕思看他希望慕思看到的東西,其他一切都不允許慕思接觸,美其名曰保護,慕思覺得這是變態的戀女情結,想想就惡寒。不過還好,溫斯特除了保護過度之外,基本上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直到有一天,慕思看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慕思回想起那一天,應該說就是前天。

    她在庭院裡曬太陽,曬得快要中暑的時候才昏昏欲睡地準備回屋。

    溫斯特的豪宅——也是她的家——很大,非常的大,大到慕思有時候會迷路。

    前天她就迷迷糊糊地拐錯了一個彎,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

    慕思現在開始後悔,她剛才為什麼要打發走那個撲克臉的貼身女僕呢?這下好了,她舒舒服服地打了會兒瞌睡,結果迷路了。那三十個保鏢是打死都不會現身的,用溫斯特的話來說,「粗魯低賤的僕人沒資格褻瀆慕思寶貝的眼睛」。

    慕思想起這話就有些反胃,扶著墻壁站了一會兒,她才繼續摸索著前進。

    大聲嚷嚷或許有用,但慕思做不出來。她一向安靜。更何況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大宅子的缺點。

    慕思走過掛著無數畫作的走道,發現自己來到一扇大門前——金碧輝煌的大門!儘管慕思在這十八年內看過琳琅滿目的各種奢侈品,但看到這扇大門的時候還是震撼了一下。

    想了想,慕思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那就推開吧!反正這是我家!

    慕思握上門把手,還沒有扭,就發現那個門把手自己轉了一下,門被打開了。

    慕思驚訝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長相奇特的高瘦男人——爆炸頭、犬牙、暗綠色的T恤。

    「慕思,你怎麼來了?」溫斯特-拉伊佛達詫異地看著自己女兒,走了過來。

    「我迷路了……」慕思眼珠子轉了轉,又愣住了。

    矮胖、小眼睛、穿著紅色運動衫的男人;身著白色汗衫、酒糟鼻的胖子;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只穿了一條紅色內褲、腦袋像蚯蚓的男人,還有其他「怪物」……

    「溫斯特,這是你那個寶貝女兒?」

    慕思看向那個說話的人,是個正常的老頭。目光一掃,正常的人有十個,包括溫斯特,都是有些年紀的男人。目光又一掃,不正常的人有十個,各有各的「特色」。

    「慕思,你……」溫斯特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個犬牙的男人已經讓開了,溫斯特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女兒的呆樣,「嚇到你了嗎?這幾位是爸爸的朋友,這些是我們的手下。」

    他指了指坐在大廳中央的九個男人,又指了指周圍一圈的怪人。

    這真是……

    慕思回過神,垂下長長的睫毛,盯著自己的腳尖。

    「父親,」慕思一向稱呼溫斯特為父親,一種冷淡的叫法,「還有各位叔叔伯伯,真是抱歉打擾到你們了。父親,能不能讓妮娜來接我回去?」

    妮娜,那個撲克臉的貼身女僕。

    慕思抬眼,微笑著看向溫斯特,努力目不斜視,努力不去注意那些奇怪的人。

    十個正常人中又有一個說話了,他說:「拉伊佛達小姐不知道拉伊佛達先生的事情嗎?」

    溫斯特皺眉,「她沒必要知道,奧斯古先生。」

    「呵呵,保護得還真是好。但是你總歸要死的,拉伊佛達先生,這樣寵著女兒可不是好事情。」那人是十人中最為年輕的,他笑得自信而輕狂,盯著溫斯特的眼神不怎麼讓人愉快。

    慕思低下頭,聽到溫斯特厲聲喝道:「這是我的家事,不用奧斯古你插手!你也沒資格插手!」

    「是嗎?親愛的拉伊佛達小姐,你就不好奇拉伊佛達先生的事情嗎?」奧斯古不以為然,繼續說道。

    溫斯特動了怒,從沒見過溫斯特發火的慕思站在一邊,卻已經感受到了溫斯特的怒火。

    氣氛緊張起來,卻又很平靜,除了溫斯特生氣了之外,其他人都很平靜。

    之前說話的老頭打起了圓場,「好了,我們還要談正事!溫斯特,有些事情你也不應該瞞著你女兒。」

    不怒自威。

    溫斯特收斂了怒火,那個姓奧斯古的男人也不再說話。

    老頭看著溫斯特,「本來這是你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也不應該過問的,不過既然看見了,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吧?」

    這話說得好像要殺人滅口一樣……

    溫斯特無奈地苦笑,看著慕思欲言又止。

    「慕思是嗎?」老頭銳利的目光射來。

    「是的。」慕思仍舊低著頭,不敢和房間內的任何一人有目光上的接觸。

    「我們,我們九人和你的父親是生意上的夥伴,黑道上的老大,在六大陸十地區都能說上話。其他人稱呼我們為十老頭。至於另外十人,是我們最強的武力部隊,陰獸。」老頭言簡意賅。

    慕思腦袋自動過濾那段話,只留下了五個字——「十老頭」、「陰獸」。

    非常好!過了十六年,她總算搞清楚自己穿到哪裡了!——《獵人》!居然是《獵人》!死亡率暴高的《獵人》世界!

    而今天……

    慕思想了一下,1999年7月5日,距離拍賣會只有兩個月不到了。

    混吃等死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慕思默哀了一下。

    「我明白了。」慕思頓了頓,平靜地說道,「父親,能麻煩你把妮娜叫來嗎?我該回去上課了。」

    溫斯特盯著慕思看了一會兒,才拿起屋子裡的電話叫來妮娜。

    慕思低著頭,等到妮娜來了之後,安靜地離開,自動無視了十老頭若有所思的眼神。

    ————————

    日子照樣要過,慕思還是拉伊佛達家的小姐,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慕思的抽屜裡多了本樸素的小本子,帶鎖的,裡面寫的全是中文。在這個世界上應該只有慕思自己能看得懂吧?除非還有穿越者。

    本子裡是慕思憑記憶整理出的獵人相關劇情和人物資料。獵人考試、天空競技場之類是肯定無緣了,友克鑫的拍賣會是她最不想碰上的,結果百分之百要碰上。誰叫她穿越穿的那麼好,穿成了十老頭的女兒!

    就算不碰上旅團,溫斯特死了的話,自己也很麻煩吧?

    生意頭腦她是沒有,拿著遺產找個小鄉村隱居……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慕思一手支著下巴,目光落在書上,卻什麼都沒看進去。

    「妮娜。」

    撲克臉女僕一板一眼地欠身,「是的,小姐。」

    「今天幾號?」

    「7月7日。」

    只有五十四天了……嗯,還是五十五、五十六天?慕思記不清十老頭是什麼時候死的了,只記得那時候應該是窩金死掉了,盛大的吊唁,旅團瘋狂殺人,席巴和桀諾大戰團長……應該是九月二號吧?

    不過也無所謂。

    慕思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出去避難比較好。雖然旅團和揍敵客家做的天衣無縫,十老頭死亡的消息也不會那麼快傳出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遲早得有人上門來。

    黑道啊,那就是黑吃黑啊!

    過去看過不少警匪片的慕思微微打了個寒顫。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怎麼死。她自殺也就算了,被人虐殺就有點受不了了。

    即使不是黑吃黑,這巨額遺產也絕對惹人眼紅。

    拉伊佛達家族又不止溫斯特和慕思兩個成員,其他旁系、支系、外戚什麼的,總是覬覦著家族財產的。哪怕是十老頭內部,那也不是鐵板一塊。看溫斯特和那個什麼奧斯古之間赤裸裸的敵意就能感覺出來。

    十老頭一死,這黑道就該全亂了。爭上位的人肯定不少,旅團之類的盜賊團夥也有可能來分一杯羹,搶點東西。

    慕思又打了個寒顫,還是決定在七月十五日之前一定要秘密離開,找個山溝溝隱居!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3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當慕思懷揣著美好的夢想,思索著該如何同溫斯特說時,溫斯特先找上了她。

    「父親。」慕思露出微微的詫異,放下手中厚厚的書,看著春風滿面的溫斯特走過來,心裡不禁猜測:難道是十八年後,他終於有了第二春?不知道後媽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慕思用手指絞著自己深灰色的長髮——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總喜歡揪頭髮。暗綠色的眸子更是不由自主地亂瞟,看到了溫斯特身後的人: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站在溫斯特的身邊像是個管家;以及……

    慕思瞪大了眼睛,怔怔看著「管家」身邊的年輕女孩——漂亮活潑的少女,眼神靈動,最讓慕思吃驚的是她居然用白色的頭巾包著一頭粉色的長髮!

    應該不會吧……

    慕思心裡嘀咕:粉色長髮又不是她的專利,這裡的人都是五顏六色的頭髮啊!妮娜就是天然的火紅色卷髮,她的家庭老師是綠色的頭髮……用白色頭巾……說不定這裡流行這種打扮呢?

    溫斯特笑著,側身介紹道:「慕思,這是諾斯拉先生,這位是他的千金,妮翁小姐。」

    溫斯特看著粉色頭髮的少女,笑容更深,神神秘秘地繼續說道:「妮翁小姐可是很厲害的占卜師哦!她要比你大一些吧?不過也沒關係,你們女孩子總是有話題的。爸爸和諾斯拉先生還有事情,你們自己玩吧。有什麼事情吩咐妮娜做就行了。」

    「知道了,父親。」慕思感到一陣無力。

    話題?聊什麼?木乃伊還是火紅眼?或者告訴她還有兩個月,你就會遇到一個帥哥,然後被偷走能力?

    「那就打擾拉伊佛達小姐了。妮翁,不要給拉伊佛達小姐添麻煩。」諾斯拉叮囑道,話語中討好的味道不言而喻。

    憑藉女兒的占卜能力爬上位的男人啊!等到那能力沒了,他就成喪家犬了。至於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會遇到很多挫折吧。

    不過這和慕思沒有關係。借溫斯特的光認識妮翁,在她能力還未失去之前占卜一下,也好有個準備。很好!就這麼辦!

    「慕思,你叫慕思?真是奇怪的名字啊,和蛋糕一樣!」妮翁打量著慕思,毫不客氣地說道。

    慕思的大腦空白了。

    諾斯拉聞言臉色大變,小心翼翼地看看溫斯特,對妮翁訓斥道:「妮翁!不可以這麼沒規矩!」

    「誒!人家又沒有說錯!之前在飛艇上剛吃過慕思蛋糕呢!安安沃納的慕斯蛋糕,很好吃哦!對了,你喜歡慕思蛋糕嗎?」妮翁比慕思高,所以她微微彎下腰,好奇地盯著慕思的臉看,「一定很喜歡吧!不然也不會叫那麼奇怪的名字。吶吶,你聽我說哦!我除了蛋糕,還喜歡人體!木乃伊、器官,還有……」

    「妮翁!」諾斯拉的臉都白了。

    溫斯特大笑,拍拍諾斯拉的肩膀,「妮翁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說起來,‘慕思’這個名字本來就很奇怪。」

    慕思的大腦已經不是空白了。過去看過的紀錄片鏡頭如潮水般涌來,清一色的全是火山爆發、龍捲風過境的畫面!

    你知道奇怪還給我起這個名字!!!!!!

    「呃……拉伊佛達先生……」諾斯拉尷尬地看著溫斯特。

    「我就說嘛,這個名字真的很奇怪!」妮翁拍了拍手,興奮地叫道,「慕思很喜歡吃蛋糕吧?」

    「不是慕思,是慕思的媽媽。」溫斯特露出溫柔的表情,「梅麗爾她很喜歡吃慕斯蛋糕,特別是安安沃納的慕斯蛋糕。每次吃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她懷孕的時候就說,將來的孩子要叫做慕思。」

    未曾謀面的拉伊佛達夫人啊!我哪裡得罪你了啊?!

    慕思心裡哀嚎,低著腦袋,一副懷念母親的樣子。

    諾斯拉唏噓了一下,安慰安慰溫斯特,又關照了妮翁幾句,被妮翁嫌煩地推進了屋子裡。

    兩個大男人進屋談生意去了,留下兩個女孩和一個女僕在花園。

    父憑女貴,有趣的現象。慕思心想。

    「吶,我們進屋去吧!這裡好熱哦!」妮翁纖細的手扇了扇,已踏進了屋內。

    拉伊佛達家的豪宅地處深山老林之中,比避暑山莊還涼快,有什麼熱的?慕思輕輕嘆氣,仰頭看看蔚藍如洗的天空。

    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她這悠閑的一天是一去不復返了~還好有占卜做補償。

    「妮娜,麻煩你準備些茶點送到我房間來。」慕思說著,小跑到妮翁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臂,「諾斯拉小姐,我的房間在這邊。」

    「啊,是嗎?可是我想參觀一下。」

    「很抱歉,這一點我恐怕無法滿足你。那邊是父親的書房,我想父親應該在那裡和令尊談生意。」慕思微笑,鬆開拉著妮翁的手,「這邊請吧,諾斯拉小姐,或許你可以為我占卜一下,打發時間。」

    「你有興趣?我以為你是個書呆子呢。」妮翁瞥了一眼慕思夾著的書,吐吐舌頭。

    慕思不以為然。

    十八年的貴族生活早讓她學會了如何優雅地待人接物,再說她本來就家教不錯。

    「這只是我的興趣之一。另外,我很好奇,妮翁小姐的占卜很準嗎?」

    「那是當然!聽說是百分之一百哦!」

    「那這樣我更應該見識一下了。」慕思笑著。

    妮翁似乎覺得慕思無趣,東張西望地看著豪宅內的裝飾,跟隨慕思上了二樓。

    走道的盡頭是一扇雕花大門。

    「請進吧,諾斯拉小姐。」

    「叫我妮翁就好了。」

    「呵呵,好的,妮翁。」

    明亮的房間,采光很好。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茂密無邊的森林。山間的古堡的確很有情調,不過妮翁顯然對此不感興趣。

    她背著手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就做到了柔軟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對慕思說道:「你有紙嗎?」

    「當然。」慕思手一伸,將紙擺在妮翁面前,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知道她要用。

    說起來,知道劇情其實和預言差不多呢,甚至比預言更加詳細、更加明確,但慕思還是有些擔心。她是外來者,之前的劇情沒有參與,應該不會有影響,可以後呢?誰知道那群BT會做什麼啊!溫斯特死後,可沒有人保護自己了。再者說,她可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遭遇。

    「寫下你的姓名、生日、血型。」妮翁一手支著下巴,靜靜看著慕思寫好一切,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天使自動筆。

    筆桿在指間旋轉,妮翁的眼睛瞬間空洞無神,像是被人操控了似的在紙上寫起來。

    慕思感慨萬千。真人版和動畫就是不一樣。雖然看不見那個「天使」,氣氛卻好詭異啊!

    不一會兒,妮翁恢復正常,把紙遞給了慕思。

    「我的占卜可能有些不同哦,大概是用四首到五首的四行詩寫下來。這是預言當月接下來每個禮拜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嗯……所以,第一首詩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吧。」

    「嗯。」

    「叩叩。」

    「進來吧。」慕思不急著看結果,等妮娜進來放下茶點,才淡淡說道:「妮娜,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是的,小姐。」妮娜垂著眼簾退了出去。

    妮翁小口吃著布丁,斜眼看看妮娜,說道:「奇怪的人,一直盯著地板呢。」

    「她的習慣而已。倒是妮翁怎麼對一個女僕那麼感興趣?」慕思喝了口花茶,問道。

    「不覺得她很奇怪嗎?站在那裡像不存在一樣,好像幽靈吶!」妮翁的眼睛閃閃發亮,「不如賣給我吧!」

    「妮翁對活人也有興趣?」慕思看著手中的茶杯,占卜的紙被隨意放在一邊。

    「嗯嗯!只要是人體我都感興趣!告訴你哦,其實我最想要的收藏品是木乃伊!」

    慕思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其實自從知道這裡是獵人世界後,她整個人更為淡定了。

    雖然慕家人對於死亡一向不怎麼看重,她現在又無牽無掛的,更是「活著很好,死了拉倒」,但說到底,抑鬱症沒有發作的時候,人都是想要活下去的吧。

    妮翁解決掉一個布丁,也忘記了妮娜的事情。她這才注意到慕思一直喝茶發呆,沒有看占卜詩,「嗯?慕思不看看占卜內容嗎?」

    慕思笑笑,低下頭看了看那張紙,「晚上再看吧。夜深人靜的時候看比較有感覺,最好再點上蠟燭。」

    「你也是個奇怪的人啊!」妮翁笑了起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19:55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4

    妮翁和諾斯拉留下來一起用過晚餐才離開。

    慕思回到自己的房間,支開妮娜,洗好澡,這才躺在床上看起那占卜詩。

    其實慕思很矛盾。占卜這東西誰也說不準。占卜出什麼喜事那倒罷了,要是最後的結果是預示什麼天災人禍,多少會影響心情。

    慕思活了18+19=37個年頭,一直很小心地保持自己的心情。哀傷悲痛、恐懼驚駭這些個負面情緒是會要命的。沒有鬱郁而終或是嚇破膽,她自己就先割腕跳樓,那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可現如今似乎只能依靠占卜這手段來避開災禍,不然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怎麼與那群BT鬥?怎麼和人爭家產?

    理清思路,慕思深呼吸幾次,這才定定看向那占卜詩:

    「彼岸的聲音無法越過長河

    流淌著同樣鮮血的人已陷入長眠

    熟悉的地方沒有了熟悉的人

    不熟悉的地方意外地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來自黑暗的人發出邀請

    黃昏的八大樂章已準備就緒

    黃泉的盡頭是重生的希望

    轉折點已經在你的眼前

    跟隨火紅的眼回到詛咒之地

    突如其來的序曲打破平靜

    請好好享受這短暫的休息

    因為死神也即將入場

    樂譜翻到了最後的一頁

    早已進入棋盤的棋子開始走動

    來自棋盤外的手從天而降

    黃昏的樂章已然結束」

    「‘火紅的眼’?」慕思直接被那四個字吸引住目光,「難道要碰到酷拉皮卡?他應該去給妮翁當保鏢才對……嗯……妮翁要來找我?」慕思的眼神開始游移,這種沒頭緒的占卜詩很難猜啊!不過幸好,貌似沒有什麼預示死亡的詞……

    預示死亡……

    「流淌著同樣鮮血的人已陷入長眠」……

    同樣鮮血……

    彼岸的聲音……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慕思的心臟好像被人重擊一般鈍痛,瞳孔猛地收縮,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閃過,突然間就看懂了這隱晦的占卜詩……

    「不會吧……呵,這怎麼可能……第一首應該是發生過的,‘同樣鮮血’就是說有血緣?溫斯特沒有出事情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紙上的墨跡被淚水模糊,慕思咬著下脣,臉上血色盡失。

    「爸爸……媽媽……」慕思揪著那張無辜的紙,手指顫抖,一不小心就將那張紙撕成了兩半。

    「唔……」緊緊抓著睡衣的領口,蜷縮在床上,慕思將自己的腦袋埋在枕頭裡終於失聲痛哭……

    死亡並不可怕。慕家的人總是突然地離開人世。慕思參加了那麼多次親戚的葬禮,早已習慣了面對熟悉的人變成冰冷的屍體,也將自己的心化作堅冰。不然會出事情的,媽媽會很傷心的。

    只是,總有些人是不一樣的,總有些人自己無法坐視不管,無法坦然地勸告自己:死亡是正常的,每個人都要死。

    大道理在這一刻毫無用處,慕思也根本沒有抵抗那蝕骨的疼痛侵襲自己的心臟。

    慕思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第二天一早,她便麵無表情地拿出抽屜裡那本帶鎖的小本子,連同那張皺巴巴的占卜詩一起燒了。

    無用的東西留著也是無用。而這兩樣東西的內容無疑會是個麻煩。

    燒了吧。

    慕思看著橘紅色的火光,哭腫的雙眼和兩道淚痕清晰可見。

    妮娜站在她的身後,仍是垂著頭,閉著雙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有時候,這個撲克臉的沉默女僕非常了解慕思的心意。不用說話,她就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

    拉伊佛達小姐最近很不對勁。

    拉伊佛達家的傭人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剛從外國回來的溫斯特也馬上注意到了愛女的不同尋常。

    慕思一直很安靜,可這幾天她實在是太安靜了!

    溫斯特皺起眉頭,走到慕思身邊,決定和她好好談談。

    夕陽西下,晚霞映在慕思的臉上,有一種寂滅的感覺。

    溫斯特停下腳步,想起妮娜匯報的情況:自從妮翁兩天前拜訪後,慕思就開始不對勁,一整天坐在花園裡,不看書也不說話,就呆呆坐著,今天也坐了一整天。

    「慕思,怎麼了?是妮翁和你說了什麼嗎?」溫斯特嘆息一聲,輕輕問道。

    慕思眼珠子動了動,看向坐到自己身邊的溫斯特,「占卜了。」

    「嗯,慕思,占卜出來的東西會發生,但也是可以改變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占卜不過是為了預先有個準備。」溫斯特柔聲勸道,「所以別擔心了,寶貝,無論出什麼事情,爸爸都會保護你的。」

    慕思點點頭,又說道:「父親。」

    「嗯?」

    「九月份的時候,是不是有拍賣會?」

    「你怎麼知道的?」溫斯特的眼中劃過不滿,又轉瞬掛上了笑容,「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不是。」慕思搖搖頭,遲疑了一下,「妮翁提到了一下……父親也會參加拍賣會嗎?」

    「是啊。」溫斯特奇怪地看了看慕思,等待她的下文。

    「沒什麼,我只是想參加。妮翁說,會有很多有趣的拍賣品。」

    「呵呵,那到時候我帶你去。」

    「謝謝父親。」慕思低下頭,心裡一聲長嘆。

    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而她沒有看到溫斯特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慕思,告訴爸爸,妮翁的占卜詩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說我會離開家,好像是遠行什麼的。」慕思心意闌珊地回答道,「我不想離開吶……」

    「那就不離開,好好呆在家裡。」溫斯特拍拍慕思的腦袋,慈父的樣子顯露無疑。

    慕思笑了笑,「好。」

    生活照舊。

    第二天慕思又恢復常態,看書、曬太陽,與過去沒什麼不同。

    傭人們都以為小姐和老爺談過之後心情變好了,沒有任何懷疑。

    夜,寂靜。

    慕思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面對著一張白紙發呆。

    該怎麼寫呢?無論如何溫斯特都照顧了自己十八年,好吃好喝地供著自己,沒有親情也有恩情。

    慕思想了很久,才提筆在紙上寫下:

    「書上說,八月底九月初的時候,芙露艾爾城裡會開滿一種名為月華的鮮花,晶瑩剔透的藍色,傳說看到的人都會感到由衷的愉悅。真想去看吶……父親能代替我完成這個願望嗎?就當做是我的遺願吧。不孝女慕思留。」

    芙露艾爾城,距離友克鑫很遠很遠,乘飛艇來去也要三四天,應該可以阻止溫斯特去送死吧……至於成不成功就只能看天意了。透露劇情這種事,慕思還是做不出來。蝴蝶效應是可怕的,救了溫斯特,說不定揍敵客和旅團就都完了……

    到底是劇情人物,感覺還是不一樣的。不是感情,而是感覺。有那些人存在,才能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吧——真的穿了,穿到了獵人的世界,而自己的爸媽在另一個世界裡,恐怕已經……

    慕思出神地看著那簡短的遺書,直到座鐘響了十二次,才起身關燈上床。

    窗戶大開,夜風清涼,吹起輕紗做成的窗簾,拂過慕思裸露在外的手臂。

    慕思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小匕首——德特納的詛咒,拉伊佛達家的收藏品之一,平時擺在慕思書桌上當裝飾品,但這把匕首其實鋒利無比。而它被稱為「德特納的詛咒」也是有原因的——被這把匕首割傷,傷口會長時間無法愈合。

    「真是方便。」慕思喃喃自語,「這樣就不用泡在水裡防止傷口愈合了。老是割啊割的,很麻煩的。」

    嗯,割得深一點的話其實也不用擔心這一點,但慕思怕疼。

    「好了,終於可以結束了,爸爸、媽媽……」慕思低語,德特納的詛咒劃過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血管被割開,鮮血如泉涌。慕思輕笑,隨手將那匕首扔在地上,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等待自己的血染紅整張床。

    不知道有沒有割到動脈,這次死不了的話,下次自殺會很困難的吧……

    慕思想著,忽然感到一陣風吹向自己的手腕。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5

    作者有話要說:伊爾迷視角的第一人稱~

    話說……貓眼看世界,好無趣啊……剛剛完成一個任務回來,就被父親叫去了。

    他交給我一份資料,不用說,一定是新任務。

    「這次不是殺人,是綁架。注意別弄傷目標,要活的。」

    「綁架?」我費解。

    家裡很少接這種任務。所有人都知道「揍敵客」這個名字等於殺手。

    「100億。」父親簡潔明了。

    「我明白了。」我點頭,拿著資料回房。

    資料上的照片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她坐在花園裡看書。

    從照片拍攝的角度來看是有人躲在遠處偷拍的。靡稽一般都是給正面清晰照片,幾乎不曾出現過這種情況。

    照片旁寫了資料:

    目標姓名:慕思-拉伊佛達

    年齡:18歲

    身高:目測為163CM

    身份:十老頭之一溫斯特-拉伊佛達的獨生女

    備註:無念能力

    慕思……下次讓管家準備慕斯蛋糕當作飯後甜點吧。

    再下面是用紅色標記出來的內容和另一個女人的照片:

    姓名:妮娜

    身份:目標的貼身女僕

    備註:破壞調查任務16次,念能力者,能力不詳

    照片上是和我一樣沒有表情的女人,垂著眼睛。

    靡稽用紅色標出來就表示這個女人很危險。

    我又看了一遍資料,記清楚拉伊佛達家的布局後,就燒了資料出門。

    拉伊佛達家的確很大,保鏢不少,也有念能力者。不過和我家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

    我很輕鬆地就潛了進去,也找到了目標。

    目標是灰發綠眸的女孩,她現在正很安靜地坐在花園裡,嗯……發呆。

    那個叫妮娜的女人站在她身後,毫無破綻可言,連位置也很巧妙,讓我完全沒辦法靠近目標。

    我隱入了陰影中,靜靜地注視著兩人。

    期間妮娜回過頭來看了看,但什麼也沒發現。

    這個女人果然很危險。

    後來那個叫溫斯特-拉伊佛達的男人來了一趟,和目標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我跟著目標進入了她的房間。在此之前,她打發走了妮娜,但我知道妮娜並沒有走遠,目標的氣息和心跳發生任何輕微的變化,她都會發現。

    雖說如此,我還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只要再耐心地等一會兒。

    我隱藏著自己的氣息,看著目標坐在書桌前發呆,然後寫了些什麼。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後,她才準備上床睡覺。

    妮娜的氣息已經開始變淡,當目標睡著的時候,我就該動手了。

    可目標並沒有如我意料中的那樣乖乖入睡,而是拿出了一把匕首。

    「是方便。」她低聲說道,「這樣就不用泡在水裡防止傷口愈合了。老是割啊割的,很麻煩的。」

    嗯?

    「好了,終於可以結束了,爸爸、媽媽……」

    目標說著一種很奇怪的語言,不同於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也不是我所熟悉的發聲規律。

    當我還在疑惑的時候,我看見目標拿著那把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下刀很準,正是動脈的位置,但是並不深,沒有傷到動脈。即使如此,不用多久她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奇怪的是她表情平和,神態安詳,甚至輕笑了一聲,躺在床上好似睡著了一般。可我看到她身下的被單慢慢被染成紅色。

    「注意別弄傷目標,要活的。」父親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目標死了的話,一百億就沒了。

    我從黑暗中走出來,念釘打入了她的手腕。

    她受到驚嚇,睜開了雙眼吃驚地看著我。

    我一手拉起她。

    「呃?你怎麼……」她臉上還留有錯愕的表情,又馬上閉嘴,自嘲地一笑,低下了頭。在看到不再流血的手腕後,她又馬上仰起頭,露出困惑的表情。

    「綁架。」

    或許是因為她奇怪的眼神,我平靜地說出了目的。真是很奇怪的眼神,好像認識我一樣,可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

    目標聽到我的說法後,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我多看了她一眼,就利索地一擊手刀劈在她的後頸上,將她擊暈後扛起來就跳窗離開。

    真輕。我想著,又想起她割腕自殺時的樣子。奇怪的女人。

    還沒出那大門,就感到身後有人追來,是高手,應該就是那個叫妮娜的女人。

    她是高手,卻不是殺手。我費了些功夫還是甩開了她。不過真是棘手的女人。我回想起她那雙血紅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有驚無險,這次的任務很快就完成了。

    回到家,我將目標放下。

    父親看了看,立馬就發現了她手腕上的傷痕,嚴肅地質問道:「這麼簡單的任務你也做不到嗎?」

    「是她自己割的。」我淡淡解釋。

    父親的臉色這才轉好。

    「像是漂亮的洋娃娃啊!」母親在旁失聲尖叫,「這幾天就由我來看著她吧!」

    我看了看母親,又看向父親。

    「雇主的意思。人放在我們這。基裘,把她的頭髮剪下來。」父親說道。

    母親有些不捨,「啊……可惜了。多漂亮的頭髮啊!」這麼說著,母親的指甲毫不猶豫地劃過目標的頭髮。

    及腰的長髮變成了齊耳的長度。

    母親把頭髮給了父親,就抱著目標離開了。

    「我回房了。」

    父親點頭,拿著那頭髮轉身對梧桐吩咐了什麼。

    奇怪的任務,奇怪的女人。不過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第二天查詢賬戶,發現多了八十億(20%上交到家族基金,作為日常開銷的支出),我也把那個目標的信息從腦海中剔除。

    佣金到賬,意味著任務完全結束。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6

    慕思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曖昧的粉紅、粉藍、粉黃,蕾絲、雪紡……非常洛可可加巴洛克混合風格的布置。

    慕思有些頭疼,抬手抵著額頭,不期然看見手腕上的疤痕,這才回憶起之前出了什麼事情。

    看過《獵人》的人都會對那隻面癱大黑貓印象深刻。喜歡也好,討厭也好,沒感覺也好,釘子頭變成長髮貓眼男的瞬間是絕對的震驚!

    慕思當時就看呆了,連之後的西索卸妝、庫洛洛裝嫩和比絲姬從蘿莉變成肌肉男都沒能讓她這麼震驚。不過慕思這人有個優點——不會亂發花痴。所以當她看到伊爾迷出現的時候,也只是疑惑他來做什麼。

    當然,她馬上察覺到這個疑惑很廢。

    伊爾迷是誰?殺手啊!他來還能做什麼?她好歹都是十老頭之一、溫斯特-拉伊佛達的女兒,有人買她的命也不足為奇。只是她沒想到揍敵客家族那麼「特別」。她都自殺了,伊爾迷還費了個念釘幫她止血。

    難道是雇主的意思?指名了死法?還是揍敵客家族喜歡親手殺人?

    然後她從萬年面癱那裡得到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的答案——綁架。

    呃……啥時候揍敵客家族幹起綁票的勾當了?

    慕思躺在床上想著,還沒想通就聽見尖利的女聲叫道:「哦!你終於醒了!真是柔弱的身體啊!居然昏迷了這麼久!」

    慕思爬起身,呆呆看著穿著華麗的電子眼女人——基裘,揍敵客家族的女主人。

    「好了!別發呆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基裘二話不說,拉了慕思就往外跑。

    慕思從床上被拖起,踉蹌著,直接跪倒在地上。

    「太弱了!太弱了!!」基裘尖叫,「梧桐,你抱著她!」

    慕思疼得倒吸了一口氣,還沒回過神呢,就被基裘身後的眼鏡男抱了起來。

    「欸!」慕思驚訝,然後看著眼前的景物飛速後退。

    一般穿越女主不是應該被三美或者坦子或者俠客來個親密的公主抱嗎?為什麼到了她這裡就變成了梧桐?

    慕思呆呆地想,又有些慶幸。梧桐好歹比那些人正常。

    穿過長長的、陰暗的走道,走在前頭的基裘推開一扇大門。

    慕思在大腦恢復正常運作之前先被這一屋子的衣服給震住了。

    籃球場大的房間裡全是衣服,一架子、一架子的,色彩繽紛,款式不同,卻都是統一的華麗風格。

    梧桐還算紳士,輕輕放下慕思,沒有直接鬆手把慕思扔地上。

    「謝謝。」慕思禮貌性地道謝。

    梧桐推了推眼鏡,還沒回答,慕思就被一件滿是蕾絲花邊的繁瑣長裙蓋住了頭。

    「呃?」慕思拿下那件衣服,發現基裘匆匆走過一件件衣服,不時挑挑揀揀地扔過來一兩件,每件都正中慕思的腦袋。

    慕思的臉黑了下來,剛想開口,就聽基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先換上這些來看看吧。換衣間在那邊。」

    基裘指指旁邊的大門,悠閒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敲著面前的小圓桌,又對梧桐吩咐道:「紅茶和餅乾。」

    「是的,夫人。」梧桐欠身退了出去。

    基裘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慕思,不耐煩地催促:「你還站在這做什麼?」

    慕思嘆氣。

    她能拒絕嗎?

    抱著一大堆衣服,慕思認命地進了換衣間,發現這七十多平米的房間內鑲滿了鏡子,連天花板都有!幸好基裘沒有抽風到連地板也換成鏡子。

    慕思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身影愣了愣,手一松,放開那一堆衣服,伸手摸了摸自己齊耳的短發。

    「呵……」慕思輕輕吁了一口氣,又看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不禁冷笑,陰郁的臉映在鏡子中。

    慕思回身鎖上了那門,抬手看向右手腕上的銀色鐲子。

    這東西倒沒被揍敵客家沒收。也是啊,不過是個「普通」的鐲子而已,揍敵客是殺手世家,又不是旅團那夥人。就算是旅團也看不上這東西吧。

    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手鐲上鑲嵌著的藍寶石,慕思輕輕一拉就扯出了一條同為銀色的絲線——比多曼的詛咒,拉伊佛達家的收藏之一。傳說比多曼是一個惡毒的婦人。她美艷無雙,卻放蕩淫亂,外加心思歹毒。每個與她上過床的男人最後都被她用這個手鐲中藏著的銀絲割斷了咽喉。

    溫斯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總喜歡把「XXX的詛咒」這類收藏品放在慕思的身邊。慕思從沒細想過這一點,反正也沒什麼壞處,當裝飾品或是首飾也好,用來防身也罷,都是不錯的選擇。現在則可以用來自殺。

    慕思左手腕一轉,那絲線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才碰到肌膚,就留下一圈紅線。

    慕思心裡驚嘆,又小心翼翼地收緊絲線,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整個手都割下來,那太不美觀了!不過放血的話死得很慢啊,萬一基裘進來了怎麼辦?還是直接割斷自己的咽喉?

    腦子運轉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頓。

    收緊的絲線讓慕思一陣疼痛,不由條件反射地松了鬆手。

    血珠順著絲線流下,又滴落到地上,「啪嗒」一聲響。

    「哐!」

    忽然,換衣間的門被人撞開。

    慕思扭頭,眼前一花,手臂一痛,左手已經被人抓住了。突然的疼痛讓慕思鬆開了那顆藍寶石,只聽「噝」的一聲,絲線完全回到手鐲內,而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慕思的左手腕直接噴出血來!

    「天呀!」抓著慕思的基裘發出尖銳可怕的叫聲,電子眼變成了雪花屏。

    慕思感到一陣解脫。托基裘的福,這次傷口更深,出血更多。這個世界再怎麼神奇,也沒有所謂的「治愈系」吧?應該會死了。

    眼前一黑,慕思疼得暈了過去。

    ————————

    揍敵客家族是世界有名的殺手世家。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從來未曾失手。而培養出眾多優秀殺手的這個家族內部自然是非常的與眾不同。

    家人性格迥異不說,家庭氣氛也很古怪。除了晚餐,一家人基本上不碰面。即使是晚餐,有時候也會有人缺席——因為任務或者翹家。

    但現在,這個殺手世家中所有在枯枯戮山的成員的都到齊了,且都沉默地看著被五花大綁束縛在床上的女孩。

    「基裘,你說她自殺?」席巴把玩著手中的比多曼的詛咒,冷聲問道。

    「是的。」基裘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天哪,那血全沾在衣服上了!我的衣服啊!」

    席巴直接無視了基裘的抱怨,看向伊爾迷,「你昨天綁架她的時候,她也在自殺?」

    「是的,父親。」伊爾迷回答。

    「伊爾迷,你怎麼不早點告訴媽媽!」基裘有些生氣。如果知道這個女孩有這種壞毛病,她肯定會好好看著她,也能輓救她的那些衣服。

    伊爾迷只是無聲地用貓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沒有回答。基裘泄氣。

    「席巴,雇主的委託是保護這個小姑娘不受傷,還是只要求她活著?」桀諾盯著慕思看了好久,才出聲問道。

    「活著。盡量不受傷。兩者報酬不同。老爸,我看還是就這麼綁著她好了。」

    「嗯,也只能這樣了。唉,真是麻煩的任務呢。辛苦你了基裘,好好看著她。」

    揍敵客家族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當然不能被一個小丫頭給破壞。

    「是的,爸爸。」

    胖子靡稽興奮地插嘴說道:「爺爺、爸爸、媽媽,為保險起見,不如把她好好綁起來吧!」

    「嗯?」

    「我剛好發明了一種新的繩子,用刀劍和炸藥都弄不斷!再配上我的新型綁繩法,就算按步驟來也要五個小時才能完成的超級綁繩法!!她肯定……」

    「靡稽,不用麻煩了。她只是個普通人,讓基裘看著她已經是萬無一失了。」桀諾兩句話,胖子就失望得蔫了。

    「對了,席巴,她要在這呆多久?」桀諾又問道。

    「不清楚。不過每呆一天,雇主就會支付一億戒尼。」

    「一億?這樣我的損失就可以補回來了!」基裘的電子眼閃爍,「麥當姥的露背晚禮服,肯德集的低胸鑲鑽長裙,必勝科的紫水晶蓬蓬裙……啊!真希望她能多呆幾天!」

    基裘看著人,這筆錢自然是基裘拿。

    伊爾迷的貓眼難得地盯著母親看了好久,也難得地流露出一絲情緒——羡慕。

    「這生意還真是划算。」桀諾無趣地說道,轉身準備離開。

    慕思恰在此時轉醒,眼睛掃視一圈,又低頭看看自己被包紮好的手腕和身上的繩子,冷靜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綁架我、勒索我父親?」

    「揍敵客家族沒那麼無聊。」被打擊了的胖子嗤之以鼻,小眼睛猶如一條縫,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慕思。

    漂亮的娃娃啊!和手辦差不多!不!要更漂亮!

    看著她還有錢拿。他也很想做這個任務啊!

    慕思臉上的神情轉為無奈,苦笑道:「那就是說,有人出錢請你們綁架我咯?那為什麼我還在這?」

    「小姑娘不怕我們嗎?我們可是揍敵客家族。」桀諾回過頭,略有些好奇地問道。

    「正因為你們是揍敵客家族,我才不怕。雇主沒讓你們殺我吧?」慕思看了看站在床邊的伊爾迷。如果要殺的話,那天晚上就該動手了,更不要說救自己了。

    慕思眼睛一斜,又看到站在伊爾迷身邊、穿著和服的小娃娃。應該是柯特吧。還是亞露嘉?

    「聰明人。那麼還請拉伊佛達小姐別讓我們為難。」桀諾淡淡說道,語氣裡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慕思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她才抬眼看向桀諾,「十億,我自己的命。」

    話一出口,揍敵客一家子的面部表情都稍稍變動,除了面癱同學。

    桀諾的白眉一挑,「真是抱歉。你在枯枯戮山上呆一天,揍敵客家就有一億進賬。」

    慕思眼皮跳了跳。沒想到自己的性命那麼值錢……

    「好了,不打擾拉伊佛達小姐休息了。」桀諾做了最後的宣判:死刑不成立,改為無期限的監禁。

    慕思無語。

    為什麼那些個同人文裡的女主都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動不動就面對死亡,她卻想死都不能死呢?!太沒天理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19:56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7

    作為揍敵客家的女主人,基裘的生活十分規律。

    4:00起床

    基裘目前和慕思睡一間房,不知道她原來是否和席巴同房。

    4:00—5:00練嗓

    不同音色、音量、頻率、穿透力的尖叫,並且,慕思驚奇地發現,基裘不僅會女高音,還會女低音、女中音,甚至是男低音!真是神奇。

    當然,這樣有特色的練嗓直接導致慕思不得不清醒。

    5:00—6:00練功

    基裘進行念力練習,慕思補眠。

    6:00—7:00網購

    訂購各類衣服、首飾、裝飾品。

    每次看到好東西,基裘都會詢問慕思的意見,對慕思選中的黑、灰色調的服飾表示不理解,質疑慕思的品味N+1次,但並不妨礙她繼續詢問慕思的意見。

    特別事件:被基裘看著的第二天,在慕思表達了對某銀製的裝飾佩劍的興趣後,原本行動自由的慕思被綁在了床上,除三餐和三急之外,一律躺在床上。

    慕思現在想抽自己兩巴掌都不行。

    7:00—8:00揍敵客家的早餐時間

    基裘和席巴一起用餐,慕思被綁在椅子上由卡娜莉亞喂飯。食物是特製無毒型,為此廚師大人極為怨念。

    8:00—11:00試衣時間

    網購衣物到達,基裘心情最好的時刻。慕思被當做模特,不停地換衣服給基裘看。

    11:00—12:00午餐時間

    情況同早餐。

    12:00—14:00午睡時間

    基裘強行要求慕思一起睡覺,不許說話,不許睜眼。

    14:00—16:00訓練時間

    基裘訓練亞露嘉和柯特,慕思被綁在椅子上旁觀。

    特別事件:第一次見到這對雙胞胎站在一起的時候,慕思多看了兩眼。一個有痣,一個沒有,其實挺好區分的。

    這一舉動引起基裘長達一個小時有關「我的兩個孩子很可愛吧」的碎碎念。

    亞露嘉和柯特安靜地站在旁邊,即使他們面無表情,慕思仍感覺到了他們眼中略帶慶幸、歡喜、感謝、友好的種種神色。

    16:00—17:00下午茶時間

    和基裘、雙胞胎一起,情況同早餐、午餐。

    17:00—18:00牛奶浴時間

    如果旁邊沒有電子眼和她的聒噪的話,這會讓慕思的心情愉快一些。

    18:00—20:00晚餐時間

    鑒於晚餐時間全家人到齊,所有傭人在旁伺候,慕思有幸和大名鼎鼎的揍敵客一家人同桌吃飯,並被特許不用綁在椅子上。

    也難怪,揍敵客一家子都在旁邊呢,這樣都能讓她死成,他們幹脆一起切腹得了。

    特別事件:靡稽一直在家,每次晚餐時間都會出現,然後用猥瑣的小眼睛打量慕思,致使慕思食慾不振,被基裘理解為「妄圖絕食」,並勒令嚴格吃完所有指定食物,即特製無毒型飯菜。

    慕思覺得每到六點,她的心情就會更加抑鬱。幾天內,體重飆升五斤以上。

    另外,某大黑貓未曾出現。

    20:00—21:00散步

    基裘帶著雙胞胎散步,也就是體能訓練。慕思被綁在一旁的椅子上消化晚餐,順便看黑影不斷在眼前迅速飄來飄去。

    21:00準時上床睡覺

    按基裘的說法是,太晚睡有損肌膚。

    慕思的心理活動:比絲姬都能從肌肉女變成蘿莉了,你還不能用念力做點手腳?

    一天結束。

    以上是慕思持續了五天的生活。

    第六天一早,基裘告訴慕思,她要出任務,一天都不在家。

    慕思面無表情,看了眼她身後的伊爾迷,「他代班?」

    「聰明人!伊爾迷,你可要好好看著她哦!」

    「是的,媽媽。」

    基裘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8

    被小伊綁回家,躺在床上與他對望幾個小時。

    這事情要是讓伊飯知道,怕是要拼了老命來幹掉她,然後自己取而代之吧?

    不過,如果小伊是在床邊的椅子上坐著,用死魚眼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人和一大堆現鈔一樣看著你幾個小時,恐怕是誰也不會覺得很浪漫吧……

    慕思很無語。自己一個弱質女流,一沒念力,二沒武器,還被這麼死死綁在床上,能做什麼呀?!

    結果揍敵客仍然是緊盯著她不放……

    慕思情緒消沉。面對這麼個面癱,完全不能和「活潑開朗」的基裘相比。

    想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她興致闌珊地對伊爾迷說道:「我渴了。」

    伊爾迷看了看她。

    「我要喝水。」

    伊爾迷不動。

    「你想渴死我嗎?」慕思閒閒地問道。

    「死」字一出,伊爾迷大少爺終於動了。

    起身,倒水,回來。伊爾迷一手抬起床,形成一個四十五度的傾角,另一隻手握著水杯送到慕思的脣邊。

    帥哥喂水是一件非常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如果不是這麼個喂法的話……

    慕思喝完水,還想說一聲謝謝,伊爾迷已經直接鬆手。床重重落地,震得慕思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

    「你!」慕思狠狠瞪了伊爾迷一眼。

    面癱還是那個面癱,慕思的眼刀毫無威懾力,她只能自己生悶氣。

    老實說,被綁了五天,是人都覺得鬱悶無比。

    慕思是人,但卻是個異類。

    五天的時間讓她冷靜一下也不錯,再說有基裘的嘮叨調節心情,加上比多曼的詛咒被沒收,她想自殺也無能為力,更別提這一圈圈的繩子了。

    「吶,揍敵客先生。」慕思看向伊爾迷,那個耳熟能詳的名字是怎麼也叫不出口。

    開玩笑!這名字說出來,揍敵客一家子肯定起疑心!嗯……這樣他們會不會殺了自己呢?

    黑洞洞的眼睛仍然沒有一絲光。伊爾迷沒吭聲,也不介意慕思走神。

    過了片刻,慕思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揍敵客先生,能不能請一個心理醫生過來?我需要心理輔導。放心,診療費我自己付。」

    大黑貓沒動。

    慕思眼皮跳了跳,「這樣我就不會想自殺了。你們的工作也會輕鬆很多吧?」

    「我需要請示父親。」大黑貓的聲音好聽卻呆板。

    「那你快去吧。」

    「我的任務是在這盯著你,直到母親回來。母親回來後,任務結束。」大黑貓一成不變的平淡語氣。

    慕思倒是聽出了他的話外音:現在她是他的任務,他不能離開;他能離開了,她就不是他的任務了,她死不死與他無關。

    好吧……還是等基裘回來再說吧。雖然那個女人也不正常,但至少有常識,而且慕思也是她的「長期任務」。希望這段時間裡面,自己不會改變主意……

    又過了一小時,慕思不安地動了動身體。伊爾迷立刻投來視線,大眼睛盯著慕思。

    「我……我想去盥洗室。」慕思黑著臉,用了最文雅的說法。

    說實話,慕思其實臉皮很薄,這種「私事」對一個陌生人說實在是難以啟齒。話說回來,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吧?如果是基裘的話,她就能坦然地說「我要上廁所」,但現在對象是伊爾迷……三美之一的伊爾迷-揍敵客啊!

    大黑貓歪了歪頭,沒反應。

    伊爾迷應該聽得懂「盥洗室」三個字吧,那麼……

    「不去會死。」

    「撒謊。」

    慕思心裡怒吼啊!

    基裘夫人,你在哪裡?!!!

    「拜託,我有正常的生理需要!」慕思口氣生硬,近乎咬牙切齒,「你不答應,我就咬舌自盡。」

    「你不會,而且,我可以阻止你。」

    「喂!是人都要排除體內多餘水分的好不好!」慕思實在不想和這個面癱男講這些,但她無可奈何。

    可說了又能怎樣?這沒常識的貓科動物聽了之後眼睛都不眨一下。

    慕思泄氣。

    「唔,的確是呢……」伊爾迷突然出聲,戳著臉頰,很孩子氣的動作。

    慕思總算見到了一絲曙光,「是啊!是啊!」

    「對了!你可以忍著!」伊爾迷右手握拳敲在左掌上,「這樣就行了。」

    「伊爾迷-揍敵客,你別太過分了!」慕思的好涵養終於在生理問題和面癱男的雙重夾攻下崩潰。再不解決,她怕是要做出此生最恥辱的事情了,而且還是在某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面前。

    「你叫我什麼?」伊爾迷垂下雙手,問道。

    「我、要、上、廁、所!」慕思無畏地一字一字說道,文縐縐的說法也不要了。

    伊爾迷頓了一下,起身解開慕思身上的繩子,拉著慕思的手腕來到廁所。

    嗯……廁所……

    「你還站在這幹什麼……」慕思覺得自己的腦袋裡有一根筋在抽抽。

    伊爾迷站在門口,毫無迴避的意思,「看著你,防止你自殺。」

    「我不會。」

    「……」

    「我發誓!」

    「……」

    「你可以找個女傭來看著我!」

    「那今天的錢就少了。」伊爾迷拖長了音。

    「……錢?」

    「一天一億。」大黑貓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這是要求獨立完成的任務。家裡人也都有自己的工作。」

    慕思的腦袋裡不止一根筋在抽了。

    「你殺一個人不用一天,還不止這個數吧?」

    「今天休假。」

    所以你就用我來賺外快?!為了區區一億,你連假期都不要了?!

    慕思想要跪地膜拜這個BT……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上廁所你應該迴避。」慕思強忍著,努力從基本的常識開始教導伊爾迷。她甚至想直接問:「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站在這!」慕思內傷了。

    「說了是任務,你還不明白嗎?」

    僵持著,慕思覺得自己的怒氣和怨氣都可以具現化了。

    「哎,開玩笑而已。」大黑貓盯著慕思看了一會兒,掀了掀嘴皮子。

    暴揍是不可能的,她,可不可以爆粗口?

    大腦回路不正常的貓科動物終於關門出去了,慕思松了一口氣。

    如果伊爾迷不退讓,她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過,這個面癱男居然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守在門外的伊爾迷呆呆地看著地面,忽然,他扭頭看向房門口。

    「咚咚」

    「伊爾迷少爺,我是見習管家卡娜莉亞,梧桐管家吩咐我來照看拉伊佛達小姐的日常需要。」

    「在外面等著。」伊爾迷吩咐道,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女人似乎等不及了,她如此說道:「伊爾迷少爺?我進來了。」門把手動了。

    同一時間,伊爾迷也動了!

    他飛快地轉身,手肘一抬就輕鬆地撞開了衛生間的門!

    進女廁的男人有三類:

    1、變態偷窺狂

    2、小男生逞英雄或被同齡人推入

    3、工作人員,包括但不限於男水管工、男清潔工、男警察、男醫護人員

    那麼,伊爾迷算是哪類呢?

    那麼,廁所內的慕思會如何反應呢?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09&花絮

    伊爾迷突然闖入,還掛著那張面癱臉。

    衛生間內的慕思呆愣愣地扭頭看著伊爾迷。馬桶的抽水聲還沒結束,她的手剛放到水龍頭下,才感受到一絲清涼,就被伊爾迷乾脆利落地一手撈起,夾在手臂下!手上的水滴在瓷磚上,發出輕響。

    慕思反應慢了幾拍,回過神時,伊爾迷已穿過那寬敞的衛生間,輕輕一躍,在半空中直接擊碎了衛生間的玻璃窗,跳了出去!

    「呀啊——」慕思感覺自己在坐過山車一般,不!是蹦極!是真正的跳樓!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刮得臉生疼,隱約聽到頭頂傳來響聲。

    慕思還沒來得及咒罵這隻莫名其妙的黑貓,伊爾迷已經毫發無損地落地,邁開長腿飛奔起來。

    這個世界上有如此之多的交通工具,為什麼她偏偏只能選擇名為「伊爾迷」的這種?而且還是被夾在手臂下?!

    貌似這不能叫做「選擇」,她根本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慕思覺得她快被伊爾迷逼瘋了。

    突然,伊爾迷牌全自動座駕沒有一點徵兆地來了個急剎車!

    慕思有些想吐,內臟都要從喉嚨裡擠出來了。勉強抬頭,她看見前面一排揍敵客家西裝革履的管家。

    這演的是哪出?慕思暈乎乎地想。

    「動手!」熟悉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慕思還沒想明白就感到一股奇怪的壓力撲向自己——從夾著自己的這隻大黑貓身上,從旁邊亂竄的、不斷想要進攻的管家身上,從站在身後某處的某個女人身上——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是念壓。

    好歹也看過全部的獵人,慕思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所以此時她的腦海中浮現了兩個念頭:一、乖乖聽話,別給伊爾迷添麻煩;二、故意搗亂,被管家殺掉或是被伊爾迷殺掉。

    選前者,她可能會多活一些時間,只不過想到這個惡劣的壞心眼男人,慕思就牙癢癢。既然拿他沒轍,為嘛不趁這個好機會給他添點麻煩?

    選後者,她會死得很快,而且死法未知。更何況,她又是伊爾迷的「保護對象」,伊爾迷這個貪錢的傢伙應該不會讓她這麼容易死,畢竟她現在完全等於戒尼。那問題就來了,不死不代表不會受傷。她怕疼。

    兩個選擇都不咋樣。

    慕思猶豫了一下,只不過是一小下,場上局勢又一變,念壓更加凶猛!

    慕思立馬眼前模糊一片,只能看到銀發的高大肌肉男從天而降,又有一個紅色的身影衝了出來。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對很漂亮的眼睛,又好像看到了某張很熟悉的臉。

    好了,這下她不用選擇了。

    這種念壓下,她肯定是死翹了吧?

    繞了一大圈,終於是結束了……

    慕思暈了,暈得瀟灑,暈得漂亮,所以她沒有看見撲克臉變化的樣子,沒有看見面癱轉瞬即逝的錯愕,也沒看見肌肉大叔皺起了眉頭,以及自己身上清晰可見的、正在流逝的生命力——念。

    「小姐!」妮娜驚恐地大叫,一顆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了,手上尖利的指甲毫不留情地直取伊爾迷夾著慕思的左手!

    那一雙不曾直視過慕思的眸子更是爆發出血紅色的光芒,死死盯著伊爾迷!

    伊爾迷只不過掃了一眼,身體就一僵,靈敏的身手頓時不復存在。身體堪堪避過了那鋒利的指甲,保住了手臂,肩膀卻難逃一劫,被拉開一道口子,不要錢似的往外飆血!

    另一邊,席巴的鐵拳已經到達了妮娜的後心,旁邊猛地衝出一人來,阻擋住了席巴!

    面對標準的西裝打扮,席巴看也不看,直接一拳將人轟出五米遠,妮娜卻趁機跳開。

    伊爾迷面無表情,心裡難得地有一些不安。

    能力奇特的紅發紅眼的女人,是個麻煩。而自己夾著的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更是個麻煩。

    灰色的念力從精孔中涌出,本該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純粹生命力,意外地灼痛了他的身體,火燒一般的疼痛,不僅如此,還帶來……念力的流失。

    伊爾迷感覺到自己的念力在不斷流失,速度快得驚人,原因不明,唯一的線索是念力的流失和這個女人的精孔打開是同時的。

    妮娜沒有給伊爾迷弄清楚的機會,紅眸中的怒火仿佛能燒傷人的靈魂,而她的身體異常靈活,單論體術也不差伊爾迷多少!席巴的腳步又被自己家的管家阻撓,根本無法靠近。

    目前仍是僵局!

    直到幾隻不起眼的小蚊子慢吞吞地飛過來,帶著點義無反顧的精神迎上妮娜的手掌,「轟」的一聲爆炸!

    這種程度的炸藥對伊爾迷來說可以忍耐。余威波及到手臂下的人,雖然伊爾迷已經側身為慕思擋掉了大部分,但慕思的左手還是受了傷!

    劇痛!

    伊爾迷、妮娜,甚至是席巴都捂著自己的手臂,倒退數步!伊爾迷更是吃痛地鬆手,面癱依舊,大眼睛裡劃過不解,盯著滾了幾圈、趴在地上的慕思。

    慕思身上有灰色的纏在漸漸淡去。這是……天生的隱?而且毫無破綻……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幾個管家有的「盡忠職守」地繼續攻擊席巴,有的則捂住手臂發出凄厲的慘叫!

    剩餘的幾隻蚊子忽然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亂飛,碰到東西便自動爆炸!不僅如此,周圍幾處的機關莫名地啟動,一時間盡是爆炸產生的火光和濃濃的煙霧!

    一片混亂!

    「靡稽?」伊爾迷露出困惑的神色,並沒有其他動作。

    任務為先。這是所有揍敵客家族成員的首要準則。

    伊爾迷想撿回慕思,就聽見飛艇發動機的聲音響起。

    揍敵客家新型的專用無人駕駛飛艇開了過來,不是很高,壓著茂盛的樹枝橫衝直撞,還垂著固定用的繩索。

    飛艇駛來,那隨風晃蕩的繩索末端居然勾住了躺在地上的慕思!

    巧合這東西是很神奇的。

    伊爾迷剛伸出手,背部撕裂般的疼痛讓習慣嚴刑的他都忍不住躬下身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背部染血的身體隨著飛艇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花絮-有關頂替基裘的臨時工人選

    任務:看住目標,防止其自殘、自殺

    報酬:1億/天

    時間:24小時

    方法:不限

    其他要求:無

    如此一份簡單、輕鬆又報酬豐厚的任務,對揍敵客家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坐著白拿錢。但顯然,席巴和桀諾這樣有追求的殺手更期待一些「不划算」的工作。以他們的實力和身份來說,做這種工作也太掉價了。

    對柯特和亞露嘉來說,這樣的工作又不利於他們的訓練,耗時而沒有收穫。在未成為能獨當一面的殺手之前,他們的重心應該放在嚴酷的訓練上才對。或許再過幾年,當他們的心性更為成熟的時候,可以做些這樣的任務來鍛煉定性和耐心。不過這樣的任務應該不會有第二次了。

    那麼,靡稽?靡稽有時間、有能力,其他的目標倒是可行,但這次的目標就不太適合了。那張太過像手辦、玩偶的臉讓席巴對靡稽不太放心。畢竟,胖子的愛好揍敵客上上下下人盡皆知。那一個個娃娃和一件件配飾不是擺著積灰的。

    這麼想來,只能讓傭人去做了。

    席巴剛做好決定,就察覺到伊爾迷的氣息。

    嗯,伊爾迷回來了嗎?他似乎很適合,可最近這個長子愛財的表現讓席巴有些擔心。

    殺手收錢殺人,天經地義,問題是伊爾迷連續十幾天工作下來,都沒有休息過。這次就先讓他休假吧。

    健康和良好的狀態對一個殺手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他應該好好教育一下伊爾迷了。

    「伊爾迷嗎?進來吧。」伊爾迷尚未敲門,席巴就說道。

    伊爾迷推門而入,「爸爸,任務完成了。」

    「很好。」

    「下一個任務是什麼?」

    「伊爾迷,」席巴嚴肅地說道,「接下來三天,你休假。」

    「嗯?」

    「作為一個殺手,你要學會調整自己的狀態,保持身心健康。工作過度所帶來的疲勞會損害你的身體和工作效率。」

    「我明白了。」伊爾迷的貓眼定定看著席巴,以一種很認真的口吻說道,「但是我現在還不累。」

    「那是你現在無意識的自我催眠,使你覺得自己不累,其實你……」

    席巴的侃侃而談才剛開了個頭,沉重的腳步聲就從門外傳來,迴盪在空盪蕩的走道中,直到一聲巨響,門被人使勁撞開。

    「爸爸,媽媽要出任務,那個女人怎麼辦?誰來看她?」靡稽雀躍萬分,「柯特和亞露嘉要訓練,你和爺爺不會做這種任務,大哥也不在,那我……呃……大哥!」

    「那個女人?」伊爾迷頭一歪,隨即醒悟過來,「啊!是這麼回事!那個目標還在家裡嗎?我記得看著她一天就有一億戒尼。」

    席巴閉眼嘆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果然看見伊爾迷直直盯著自己。

    「這個任務很輕鬆,可以當做休息。」

    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這個任務交給你。」席巴沉默了一會兒,妥協。

    伊爾迷點頭,轉身出去時拍拍靡稽的肩膀,「多謝你,親愛的弟弟,不然我都不記得還有這麼輕鬆的賺錢方法。」

    兩人擦身而過,伊爾迷長髮飄飄,走得瀟灑,胖子跪地,欲哭無淚。

    哦,還有……

    「靡稽,去四號單人刑室。」席巴說。

    「爸爸!」靡稽慘叫。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2-16 19:58 編輯 ]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19:59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10

    命運是種奇特的東西,有些事情人們避之不及,卻偏偏遇上;有些事情你心中期盼不已,可又總是擦身而過。

    ——————

    慕思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穿回來了——揍敵客家和陰曹地府應該都不會這麼溫馨——但眼前這個正常的房間明顯不是那個三流學校的九流宿舍。

    門被打開,慕思撐起身體向後看去,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略有些淺的酒紅色短發,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有些碎發垂著,看起來和藹可親的樣子。

    「啊,太好了,你醒了。」女人微笑,又擔憂地走到慕思身邊,放下手中的水盆、繃帶和傷藥,「怎麼樣?背還疼嗎?」

    背?慕思疑惑,伸手摸摸自己的背部,倒吸一口涼氣,疼得直接趴回床上。

    「唉,真是的……」女人無奈,坐在床邊為慕思換藥。一邊換藥,她一邊說道:「你背部受了傷,傷口很深,而且泡了水,有些發炎了。昏迷了兩天,身體很虛弱。」

    「哦。」慕思悶悶地回答,眼眶早就濕了。

    這痛處可不是她一個過了十八年大小姐生活的人能忍受的,沒哇哇大叫已經夠堅強的了。

    女人摸了摸慕思的腦袋,「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嗯。」頭頂上溫柔的手掌讓慕思心中一暖。

    果然是個好女人啊!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慕思。」

    「噗!啊,對不起,因為你的名字很有趣……」

    「沒關係……」慕思無力。

    女人笑著,想轉移慕思的注意力,讓她輕鬆一些,「你可以叫我米特,這裡是鯨魚島。三天前你從河上游衝下來,是小傑和奇犽帶你回來的。我還沒有和你說過吧?小傑是我堂哥的孩子,奇犽是他的朋友,兩個孩子都很可愛。」

    慕思僵住,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抱歉,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米特。」米特笑眯眯的。

    「那你剛才說,是誰救了我?」

    「小傑和奇犽。怎麼,有問題嗎?」米特好奇。

    「沒有。我剛才沒聽清楚。」慕思頹廢了。

    這叫什麼事!先是揍敵客,現在又直接碰上主角和奇犽貓!更重要的是,她到底是怎麼從枯枯戮山出來的?費解啊!

    「好了,你趴著休息一會兒吧。唔,我去把兩個孩子叫來,讓他們陪你說說話。一個人也怪悶的。」米特站起身,笑得溫柔。

    真是體貼的人啊!不過可不可以讓她一個人呆著?慕思情願自己身上長蘑菇也不要見到那兩隻……

    「呃,米特小姐,不用麻煩了,我想要睡一會兒。」

    「這可不行!你已經昏迷很久了,和人說說話會有精神點。放心,那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

    她知道那兩隻很可愛、很好,不用特地見了啊!

    慕思還沒說話,米特已經出去了。

    慕思無奈,又想,現在是七月,小傑和奇犽過段時間就會去友克鑫,應該不會呆多久。那就沒什麼問題。

    鯨魚島絕對安全,說不定可以借此機會住下來,從此遠離危險和麻煩。這樣的話,需要編一個身世……鯨魚島那麼純樸的民風,大概不會有什麼人起疑,可金大BOSS會不會清理掉她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來者?慕思開始頭疼。

    還沒想出個萬全之策來,就有人敲門。

    「請進。」

    「打擾了。」很活潑歡快的語調。不用說,肯定是主角小傑。

    慕思勉強側過頭,就看見了朝天的刺蝟頭和那後面閃耀的銀發。

    還好,小傑同學沒有穿青蛙裝,而是穿了件無袖背心。兩隻正太站在一起真是養眼啊——慕思心裡感慨,看見奇犽的臉後,不自覺想到某貓科動物和那屈辱的一天,臉又沉了下來。

    「呃……慕思姐姐,你的傷口還疼嗎?」小傑尷尬,看看慕思,又瞅瞅奇犽,撓頭問道。

    「好多了,謝謝關心。嗯,還要謝謝你救了我。」慕思向小傑展露笑容。

    「不用客氣。說實話,我當時嚇了一跳呢!還是奇犽先把你撈上來的。」

    「這樣啊,也很感謝你,奇犽。」慕思好歹有37歲了,哪怕社會經驗不足,也不會孩子氣地遷怒別人。

    奇犽沒有回答,只是盯著慕思,微微眯起貓眼。

    「奇犽……」小傑扯扯奇犽的衣擺,報赧地衝慕思笑笑。

    「沒什麼,剛巧看到而已。」奇犽抬手撐在腦後,別開眼。

    「呵,對了,慕思姐姐要不要吃蛋糕?米特阿姨買了慕斯蛋糕哦!很好……吃……」小傑的聲音低了下去,而奇犽已經不客氣地轉過身肩膀顫動!

    「謝謝你,但我現在還不餓。」慕思無力地回答。

    這挨千刀的名字啊!她到底要被多少人嘲笑!

    「慕思姐姐不要難過,這個名字其實很好啊!很親切!奇犽,你別笑了!」

    慕思覺得背好疼,腦袋也好疼。她可不可以睡覺休息?

    「呃……」小傑尷尬地東張西望,開始了轉移話題大法,「慕思姐姐身上好香,是香水嗎?」

    慕思茫然,嗅了嗅自己的身體,沒有味道啊……「不,我不用香水的。」

    「怎麼會?明明有一股香味。很特別的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難道是天生的?」小傑湊過腦袋,皺了皺鼻子,還沒到慕思跟前就被奇犽一把拉住了後領。

    「喂,米特阿姨不是讓你來陪她聊天嗎?」

    「啊,對哦。慕思姐姐想聊什麼?」

    不愧是主角,小傑的聲音很有活力,讓人倍感親切。相較之下,奇犽則是酷酷的。

    但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陪傷員聊天這種事情遠遠比不上去森林探險有意思。

    兩個主角沒過多久就在慕思的微笑和注視下離開。

    「呼——」慕思吐出一口氣來,忍著痛,翻身側臥——一直趴著對心肺不好,身體也僵住了。

    側臥之後,慕思正對著窗戶。外面的天很藍、雲很白、空氣很清新,鯨魚島不愧是金大BOSS的故鄉,太適宜居住了。慕思模糊地想著,慢慢入睡。

    傍晚的時候,慕思被米特叫醒,由米特攙扶著進了飯廳。

    小傑和奇犽已經就坐。見慕思來了,小傑很熱心地為慕思拉椅子,像個小紳士。奇犽就比較冷漠,那一股子敵意讓慕思感到莫名。她沒做什麼得罪他的事情吧?還是說揍敵客家的孩子天生防備外人?

    「快吃飯吧。」米特發話。

    小傑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小勺子,「我開動了!」

    蛋包飯的味道好極了,還有幾碟小菜同樣美味。

    「哎,奇犽,你不吃紅色甜椒嗎?」

    「不吃。」

    「奇犽,好孩子不能挑食!紅色甜椒是對身體很好的食物,所以你一定要吃下去。」

    「可我真的不愛吃這個……」

    「那意思不是你不敢吃,對不對?」米特合掌。

    「呃……」

    「這個很好吃的,來來來……你吃一口看看,好不好?」

    「對呀,奇犽。反正這也是一種挑戰。」小傑也說道。

    「可是那個女人也沒吃。」

    眾人的視線集中到慕思身上。

    米特拍拍慕思的肩膀,口氣極為認真,「慕思,快吃吧。小朋友們在看著你呢。做姐姐的,要做出榜樣來。」

    「米特阿姨,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獵人證都有了!而且我也沒有挑食!」

    「喂,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而且她是誰姐姐啊!」

    小傑和奇犽同時叫道。

    慕思低下頭,看著碗裡紅艷艷的辣椒,沒有說話。

    「慕思,不能挑食哦!表弟在看著你呢!要當好榜樣!」

    「可是我討厭洋蔥。」

    「要做勇敢的孩子!捏著鼻子,一下子就吃下去了。」

    「嗯。好吧。」

    「慕思真勇敢!待會兒爸爸帶你去公園玩。」

    「好!爸爸真好——」

    「媽媽就不好了?你們要背著媽媽去玩?」

    「怎麼會!媽媽當然要一起去!表弟和舅媽也要一起去!」

    ……

    媽媽……爸爸……

    「欸?慕思姐姐?」小傑不知所措地看著慕思「啪啪」地往下掉眼淚。

    奇犽抬了抬下巴,別開眼,「切!吃甜椒而已,不用哭吧……」

    「慕思不想吃的話……」

    「對不起,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慕思起身,椅子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而她人已經踉蹌著跑回自己的房間。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11

    「叩叩」

    「慕思姐姐,你還好嗎?米特阿姨讓我拿一些水果來。你晚飯都沒怎麼吃,該餓了吧?……慕思姐姐?我進來咯?」

    門被打開,小傑和奇犽看見了坐在窗台上的少女。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哀傷。

    「慕思姐姐……」小傑有些惴惴不安,野獸一般的直覺讓他總覺得這個少女有點不真實,好像隨時要消失一般。

    奇犽沒有說話,奪過水果盤往小桌上一扔,就拽著小傑準備離開。

    「奇犽,等一下啦!慕思姐姐她還沒……」

    「啐!她要吃的話,自己會吃。」奇犽煩躁地打斷了小傑的話。

    「可是……」

    「她說了要一個人呆一會兒。」奇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執意要帶小傑離開。

    「小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正像奇犽說的,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水果我會吃的,別擔心。」一直神遊在天外的慕思突然回頭,對小傑微笑。

    「慕思姐姐,我留下來陪你吧。」小傑掙開了奇犽的手。

    「陪我?為什麼……」

    「因為慕思姐姐看起來很寂寞。米特阿姨說,寂寞的時候要和朋友在一起才行。」小傑認真地看嚮慕思,「我們是朋友了吧?」

    慕思意外地睜大了眼睛。

    這個孩子……他們明明才認識不到一天,說話也沒幾句,為什麼會把她當做朋友呢?漫畫裡的小傑絕對不是什麼見面就把人當朋友的單細胞無腦動物啊……

    「難道不是嗎?」小傑又問了一遍。

    慕思嘴角上翹,從窗台上下來,走向小傑。

    銀發小貓立馬進入備戰狀態,毛都豎了起來,額上有微微薄汗,看似非常緊張。

    慕思對奇犽的敵意已經習以為常,雖然不知道這隻小貓為什麼會這麼敵視自己。

    「慕思姐姐,我和奇犽留下來陪你吧。」小傑的眼睛閃閃發光。

    如比絲姬所評價的,這孩子是寶石,未經雕琢,但已經有了奪人眼球的光芒。不過這熱心腸的強化系的確是神奇,自然而然地讓人對他有好感。這算是主角的特殊屬性嗎?

    慕思摸了摸小傑的刺蝟頭。有些扎手,癢癢的。

    「謝謝你的關心。那,好吧。我吃水果,聽你說話。吃完後,就讓我這個傷患休息吧。」

    「啊,都忘了慕思姐姐的傷了。」小傑臉紅地低下頭,「還很疼嗎?」

    「不會。」

    看著慕思走開,奇犽的神色一松,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慕思坐在床上,端著水果盆,好整以暇地吃著不知名的果子。

    「那麼,小傑,講講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小傑坐到了慕思的身邊。

    「嗯,夢想吧。講講你的夢想。成為大商人,還是大學者?」慕思明知故問,眼睛彎成月牙。

    說實話,聽一個熱血少年漫的主角講自己的夢想,想想都覺得是一件讓人振奮的事情。呃……獵人算是熱血少年漫嗎?其實獵人挺黑暗的,視人命如草芥。不過,正是這種黑暗下的光亮和溫度,才更讓人覺得珍貴吧。

    小傑是這群BT中的光。

    從揍敵客家出來就碰上小傑,慕思覺得這是她的幸運。

    「慕思姐姐,你在聽嗎?」小傑氣餒地看著明顯走神的慕思。

    「抱歉抱歉!」慕思吐舌,「再說一遍吧。」

    「嗯!那這次慕思姐姐聽好了。我是一個獵人,我的夢想就是找到我的爸爸!金!他也是一個獵人。」

    ……還是聽聽那種拯救世界的夢想更讓人熱血沸騰吧……

    「慕思姐姐,你這是什麼眼神啊!」小傑抱怨,「我是很認真的!」

    「是是是。除了這個呢?找到爸爸之後,你要做什麼?」慕思問道。

    「之後當然是和爸爸一起冒險!去尋找遺跡、幻獸!還有奇犽也要一起去!」小傑扭頭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奇犽。

    奇犽淺笑,「嗯。」

    「慕思姐姐,你也一起去嗎?」小傑又把頭扭了回來。

    慕思有些驚訝,「那些地方我不可能去的。」

    遺跡、幻獸這種危險的東西必須遠離。除了本身極其危險之外,更重要的是某盜賊頭子貌似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

    如果米特不反對的話,她真的想就這樣留在鯨魚島上。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為什麼沒有辦法?」小傑問道。

    「太危險了啊。」

    「慕思姐姐很強啊。」

    「怎麼會……」

    小傑同學,你到現在還不會評估實力嗎?她怎麼看都是無體力、無臂力、無念力的三無少女啊。

    「但你明明……」

    「小傑!」奇犽打斷了小傑,繃緊著下顎,「很晚了,我們該離開了。」

    「那……慕思姐姐,我們明天再聊,你好好休息。」

    「好的,晚安。」

    「晚安。」

    兩個小鬼離開,慕思趴在床上睡意全無。

    白天睡得太久,現在一點也不困。而奇犽的不對勁和小傑最後的那番話也讓她非常在意。

    她很強嗎?

    慕思握緊拳頭,猶豫一下,又攤開了手掌,對準面前的墻壁,一掌拍出去。

    嗯,沒有問題。墻沒有問題,她的手有問題,都紅了。也就是說,她沒有變成怪力女。

    那難道是念能力?她好歹也是穿越者,老天送她一些東西傍身也不奇怪。能那麼神奇地從揍敵客家BIU地一聲來到鯨魚島,肯定是有原因的。瞬間移動?多啦A夢的任意門?

    能力的事情稍後再說,先要想辦法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念。

    這……怎麼確定?

    把念集中到眼睛上,凝……

    沒反應。

    把念集中到手上,再拍出一掌……

    沒反應。

    不對不對!應該從頭來!

    精孔打開後,雲古不是說要想象念從頭頂流經全身嗎?

    想象……想象……

    沒反應。

    小傑那個眼拙的娃!

    她還是想想怎麼讓米特同意她留下來吧……

    「喂,女人。」奇犽臭屁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慕思一側頭,就可以看見他銀色的腦袋。

    「我雖然被你們家搞成短頭髮,但很清楚自己是如假包換的女人,不用你一直強調。」

    這話卡在喉嚨裡,慕思怎麼也說不出來,就像她無法對伊爾迷破口大罵,甚至最初覺得說「廁所」一詞都難為情。伊爾迷站在那裡就給人壓迫感,這也許是漫畫先入為主的觀念作祟。

    而奇犽在漫畫中比伊爾迷更加黑暗,至少伊爾迷沒有濫殺無辜,奇犽可是在和尼特羅搶球之後隨手殺了兩個炮灰。

    現在,小貓的神情一看就不怎麼好。她不想枉死。

    「有什麼事情嗎?你不是去睡覺了嗎……」

    「你到底是誰?」奇犽不答反問,手指甲都變長了。

    慕思咽了咽口水,動都不敢動一下,「慕思-拉伊佛達。」

    「你和我媽是什麼關係?」奇犽的眼睛像伊爾迷的一樣,從裡面看不見一絲光。

    「請問,令堂是……」演戲要演全套。慕思決定裝作不知道奇犽的身份。

    「基裘-揍敵客。」

    「哦……簡單來說,她是我的保鏢。」慕思說道。

    「揍敵客家不接保鏢任務。」奇犽從窗戶上下來,眼神愈發恐怖。

    慕思感到一股殺氣迎面撲來,卻意外的沒有感到什麼念壓。是不熟練嗎?不過她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啊!他大哥不是還和她「開玩笑」嗎?!奇犽居然這麼快就爆發殺氣了……

    「任務內容是綁架我並看著我,一天一億,你們家接了。然後出了點差錯,有人來救我。打鬥過程中我暈了過去,醒來就到這了。」慕思用最快的語速講完整個事件,忐忑地偷瞄奇犽的臉色。

    這孩子果然不可愛。那個家裡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慕思心裡憤憤不平。

    「這樣……難怪你身上有我媽媽的香水味。」奇犽殺氣一收,語調輕鬆,又喃喃自語:「實力又這麼……特別……」

    「有嗎?」慕思只聽到了前半句,嗅了嗅自己的身體,還是沒有味道啊……

    「特製香水,一般人聞不出來。」奇犽邊掏出手機,邊好心地解釋。

    「你要做什麼?」慕思緊張地盯著奇犽的手機。

    奇犽挑眉,「你是逃出來的,對吧?也就是說,任務沒有完成,也沒取消,我當然要把你送回去。一天一億,再加上情報費,嘿嘿……」

    慕思很榮幸地看到了傳說中的某張貓臉,的確可愛,只不過她一點也不想看到!

    「不行!」慕思大叫,從床上跳起來,敏捷地撲向奇犽。

    所謂敏捷,是考慮到慕思有傷在身,再對比她過去的速度而言。對奇犽來說,這根本就是烏龜爬。

    「奇犽!」窗口處冒出了一個刺蝟腦袋,是小傑。

    「欸,你不是睡著……」奇犽一下子制住了慕思,皺眉看著小傑,「你裝睡騙我。」

    「嗯。因為奇犽你今天的反應很奇怪,對慕思姐姐的態度很奇怪。」小傑從窗戶進來,站在奇犽面前。

    好孩子!不愧是野獸一樣的孩子啊!不愧是金大BOSS的兒子啊!

    慕思那叫一個激動。小傑現在就是她的福音啊!

    「放開慕思姐姐。」

    「你剛才也聽到了,她是我家裡的任務,一天一億,再加上情報費用,把她交回去,至少有二十億。」奇犽搖了搖手機,動作一頓,「不,按照爺爺的個性,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決不允許有人破壞揍敵客家的信譽。輓救一個失敗的任務話……喂,女人,綁架你的酬金是多少?」

    「……十億。」

    「騙人!能讓老爸接下這種特殊工作,至少要五十億吧!」奇犽撇撇嘴。

    「五十億?!」小傑驚呼。

    慕思躊躇了一下。

    「你剛才說你姓拉伊佛達,我記得這個姓氏是十老頭其中之一的姓氏吧?」

    「十老頭?」小傑這不分時機場合的好奇心發作。

    「黑道的頭子。老爸接過他們不少生意,都是至少五十億的大生意。」奇犽笑得很賊,「這麼看來,對方也是十老頭之一嘍?起碼出了八十億。」

    「八十億?!」

    這個混蛋小子猜得也差不了多少了。

    「嘿嘿,這樣的話把你交回去,我就能拿到六十億。小傑,這樣的話買遊戲的錢就有了。」

    「真的呢……」

    慕思很想說,你有一百億都沒用。你二哥帶著一百五十億去都空手而歸呢。

    「如何?把她交回去吧。」

    「可是,慕思姐姐……」

    「放心。只是綁架,而且要求是看著她,也就是說不會傷害她的性命。恐怕是十老頭內部鬥爭,綁了她來威脅對方吧。」至於是剁了她身體的哪一部分送回去當警告,她的家人會不會救她,那就不清楚了。奇犽心裡補充道。

    作為交易籌碼的慕思保持著沉默,沒有哀求,沒有掙扎,心平氣和地等待著結果。

    或許是心裡篤定,小傑不會同意把自己交出去。

    又或許是認命了,她從一開始就不具備選擇的權利。

    有力量的話,現在就不會這樣了吧。慕思想著,但又想到力量太弱,還是無法反抗;太強,有可能引來果農或是饑餓的螞蟻。

    有些杞人憂天,可看過漫畫、知道劇情、知道所有人物的她不得不擔心以後的各種情況。為了跳過第一個陷阱,而一腳踩在第二個陷阱上,那未免太可悲了。

    大概所有知道劇情的穿越者都會有被迫害妄想症,以及……僥倖心理……

    慕思需要與這些劇情人物談判的資格和籌碼。籌碼太多,引人覬覦;太少,則談判失敗。

    她現在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一定的金錢,以及,她最大的資本——劇情。

    販賣劇情,又不能改變之後的劇情,否則這就是一次性買賣。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很麻煩……

    慕思嘆息。說到底,她沒辦法把握尺度,又不敢冒險。

    再說,慕思根本無法肯定,自己能不能有念力,另外……一切真的會按照劇情來發展嗎?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12

    「還是會有危險的,對嗎?」小傑當然想要那六十億,可如果是用慕思來交換的話,就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奇犽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奇犽,放開慕思姐姐吧。」小傑板著臉,認真地說道,「我不想用慕思姐姐來換錢。」

    「……算了。」奇犽鬆手。

    「慕思姐姐,你沒事吧?」小傑關心道。

    「還好,就是傷口……」慕思苦著臉,「裂開了。」

    「哎!我去找米特阿姨來!奇犽,你好好照顧慕思姐姐!」小傑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慕思嘆氣,向站在一邊完全沒有照顧她的意思的奇犽伸出手,「我動不了了,扶我回床上吧。」

    「你別得寸進尺!」

    「等小傑回來看到我滿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他會有什麼反應?」慕思涼涼地說道。

    「你!」奇犽的毛豎起,皺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單手將慕思拎起扔在床上。

    「唔……」

    這兄弟兩人都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嗎!

    「天哪!小傑!奇犽!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我不是讓你們小心慕思的傷口了嗎!」米特趕來後,火山爆發。

    慕思虛弱地笑了笑,「米特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奇犽的事情。」

    「奇犽!」

    「你這女人!」

    「好了好了……米特阿姨,趕快給慕思姐姐換藥吧。」小傑苦笑。

    真是混亂的一夜,而它,其實可以更加混亂。

    米特還沒給慕思換藥呢,紅衣的女人從天而降,在小傑和奇犽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來到了慕思的床前,欠身行禮,「小姐。」

    「什麼?」小傑愣住。

    奇犽收回利爪,「是拉伊佛達家的人。」

    「妮娜?」慕思有點懵。

    這麼快就找到鯨魚島了?鯨魚島那麼好找?金大BOSS的老巢這麼好找?!這樣一來,那世界上還有哪裡是安全的?!

    「是的,小姐,我來接您回去。」妮娜垂著眼。

    「哦……那走吧。」慕思從床上爬起來。

    她能拒絕嗎?她從來就沒有拒絕的權利。

    「請等一下,慕思的傷口……」細心的米特擔憂地看著慕思背上的血。

    「小姐的傷我會處理。」機械化的語言,不帶一絲感情。

    是錯覺吧。那天災枯枯戮山上聽到的,果然是錯覺……

    慕思轉身,向米特微微鞠躬,「感謝你這幾天的照顧,米特小姐。」

    「慕思……」

    「對了,小傑,」慕思微笑,揉揉小傑的腦袋,「無論發生什麼……」

    「嗯?」小傑仰起臉,等待下文。

    慕思卻口拙地頓了一下,「沒、沒什麼……」

    她要說什麼?她又不是聖母,也不是治愈系女主,她能說什麼呢?

    慕思從沒想過要參與劇情,既然如此,何必做多餘的事情?哪怕小傑在凱特出事後那種空洞的眼神曾讓慕思心疼過,哪怕他面對貓女時的怒吼曾讓慕思那麼難過,哪怕他之前的舉動讓慕思如此的感動……但這裡已經不是漫畫……

    「慕思姐姐?」

    「一切都會好的。小傑一定能找到爸爸。」

    是的,對小傑來說過程再怎麼艱辛,一切都會好的。他是主角啊!這是他的特權!不像她……

    「小姐,失禮了。」妮娜伸手攬住了慕思的腰,輕輕一躍就跳出了窗外,腳一蹬地便跳起了幾十米,抓住了飛艇上垂下的繩索。

    看著漸漸變小的鯨魚島,慕思垂下了眼。

    再怎麼沒用,她現在也不想死。為了生存,還是要掙扎吧……

    ——————

    上了飛艇,換了藥,妮娜貼心地準備了保暖的毛毯。

    慕思窩在座椅上,靜靜思考著將來: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來擺脫劇情。

    「小姐。」妮娜走了過來,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封信。

    「這是什麼?」慕思掃了一眼。

    「是夫人留給小姐的信。」

    她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大人?那個給她起了這種鬼名字的女人?!

    慕思接過信,上面是歪歪斜斜的字體——給我親愛的女兒慕思。

    信很簡短,兩句話,一句是不怎麼工整的通用語:「請代替我好好看看那些人。」

    第二句……

    慕思愣住,看著熟悉的三個字僵硬在那裡。

    第二句:「我愛你。」——中文。

    「夫人死前留下了這封信,讓我轉交給小姐。」

    慕思的手指撫過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寫出這樣字的女人應該是個自信張揚的人吧……

    「小姐,夫人說……」

    「等一下,」慕思抬頭,「你說母親讓你把這封信轉交給我?不是讓父親?」

    「是的。」

    「原因。」

    「小姐,夫人是一位出色的遺跡獵人。所謂獵人就是……」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什麼是獵人。」慕思抬了抬手。

    看來這位老鄉混得不錯。至少比自己要好。

    「夫人有自己的小愛好和秘密,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訴老爺。」妮娜始終看著腳尖,沒有與慕思有視線上的接觸。

    「也就是說,同床異夢。母親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父親?」慕思伸手想要繞自己的頭髮,才發現她的長髮已經沒了。

    「是的。」妮娜頓了頓,「分娩之後,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念力也在流逝。念力就是……」

    「這我也知道。」

    「夫人在臨死前留下了這封信,囑咐我當您成年的時候把這封信給您看。」

    「成年?今天是……」

    「七月二十三日。」

    「生日了嗎……」慕思閉上眼睛。

    她一直不怎麼記得住在這個世界的生日。原來她是冬天出生的,而現在是盛夏。

    「夫人還說,如果您這時候已經學會了念,那麼請用凝再看一遍這封信。」

    「念?我並不會念……」慕思遲疑地說道。

    「在揍敵客家的時候,您的念已經覺醒了。」妮娜平靜地說道,「請您想像一下自己的體內有流動的念,從頭頂到四肢。」

    「沒有感覺……」慕思靜坐了一會兒,無奈地說道。

    「呃?」妮娜的撲克臉微變,「這是不可能的。請您用心地想象一下。應該能感覺到您的體內充滿了力量。」

    十分鐘後。

    「沒有感覺……」

    妮娜沉默了。

    「妮娜,你能看見信上隱藏的字吧?你讀給我聽就行了。」慕思將手上的信交給妮娜。

    「這是夫人給您……」

    「她信任你,不是嘛?」慕思笑了,「她信任你,那麼,我也信任你。」

    妮娜的肩膀輕輕顫動了一下,接過那封信看了看,「夫人寫著:‘對不起,我的孩子,請原諒我的自私。’」

    「唔……」慕思皺起眉。

    背上的傷口在疼,而這份沒頭沒尾的信更讓慕思的頭疼。她的「前輩」到底做了什麼?又要做什麼?

    慕思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

    「請代替我好好看看那些人」……「我愛你」……「對不起,我的孩子,請原諒我的自私」……

    「請代替我好好看看那些人」……「我愛你」……「對不起,我的孩子,請原諒我的自私」……

    「請代替我好好看看那些人」……呃……「那些人」???

    「妮娜,‘那些人’是指誰?」慕思有了不好的預感。

    「夫人說,是認識了很久的人。如果沒有意外,他們一定會來找小姐。」

    「到底是誰!」慕思難得提高了嗓門。

    「夫人……沒有說。」妮娜的頭更低了。

    「妮娜,你知道的,對不對!告訴我!」

    「夫人沒有說。」

    「是不是她不讓你說?」

    「夫人沒有說。」

    慕思癱在椅子上,不指望從妮娜口中得到什麼信息。

    「認識了很久的人」?她這個前輩到底認識了何方神仙?不會是……劇情人物吧?而且她說的是「認識了很久的人」,不是「朋友」、「夥伴」、「仇家」……

    話說,她死的時候小傑都沒有出生,劇情還沒有開始,但除了小傑和奇犽之外,其他人都出生了……這個自信張揚的女人會想要參與劇情吧……

    等一下,她看過《獵人》沒?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看過呢?這也不是不可能……

    慕思的腦袋都快炸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她到底會不會念?!到底是誰綁架她?!而九月……就要到了啊!!

    問題一大堆,她卻毫無頭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00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13

    慕思覺得自己一直不是什麼特別霉的人。雖然穿到十老頭的家裡,碰上揍敵客家的綁架,但她還是大難不死。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慕思想,接下來要離開這個家,應該會很容易吧?

    老天爺總不能盯著她一個人玩,不是?

    但老天爺沒有這麼想。

    飛艇降落到拉伊佛達家的專用停機場,慕思剛下了自己家的飛艇,就看見旁邊另一架豪華得不像樣的飛艇。這種騷包的飛艇不是溫斯特的風格。溫斯特一直很低調。

    慕思皺起眉,難道是客人?生意夥伴?

    好吧,隨便是誰,現在她想要一個人好好想想以後的事情。

    讓妮娜向溫斯特匯報一下她平安無事,慕思回到了房間,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痛……背痛……

    慕思吸著涼氣從床上爬起來,乖乖地趴好。

    聽妮娜說,這個傷是揍敵客家的飛艇造成的。多神奇的事情!她被揍敵客家救了兩次,結果被他家的飛艇傷到了!

    慕思的臉抽搐了一下。

    深呼吸,她從口袋裡掏出那封信——雖然她把這封信看穿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一切的關鍵在「那些人」。「那些人」是誰?慕思不知道。剛才已經思考過,無非是兩種情況:劇情人物,或者非劇情人物。

    慕思期望是後者,但無法排除第一種情況。

    如果是劇情人物,那麼會是誰呢?

    主角四人組?小傑和奇犽會去友克鑫;雷歐力要學醫,也不可能來找慕思;酷拉皮卡跟著妮翁,他倒是可能出現。但前輩寫的是「那些人」,是複數……複數的話,《獵人》中只有旅團了吧……

    慕思打了個寒顫。

    前輩是遺跡獵人,應該有一點家底,難道是有什麼團長看得上的東西?唔……

    其實也有可能是揍敵客。

    慕思再次打了個寒顫。

    難道前輩如此彪悍地付錢買自己的命?還是溫斯特的命?但是雇主死亡的話,任務不是應該自動取消嗎?

    不管怎樣,這兩夥人她都不想遇到。

    既然如此,還是快點和溫斯特提出離開吧。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都不要遇上。

    「叩叩」

    「進來吧。」慕思趴在床上,心不在焉地說道。

    現在的第二個問題就是念力。她真的有念力嗎?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拉伊佛達小姐?」

    是男人的聲音。

    慕思驚訝地回頭,看到一個彪形大漢站在自己身後。溫斯特一向不喜歡有男人在慕思面前晃悠,怎麼會派一個男人過來?

    「請問您是拉伊佛達小姐嗎?」男人問道。

    她……可以說「不是」嗎?

    「你是誰?」慕思坐起身,警惕地看著男人。

    「請問您是拉伊佛達小姐嗎?」男人機械性地重複著問題。

    「是的。」慕思皺起眉,「你是誰?」

    「這一點,您不需要知道。」男人說完,手起刀落!

    慕思睜大了眼睛,慢慢看著自己眼前的景物暗下去。

    最近,她老是昏迷……

    ——————

    「還記得我嗎,拉伊佛達小姐?」

    慕思醒來的時候聽到一個優雅的男聲。優雅,但是帶著點陰狠。

    「奧斯古先生?」慕思遲疑地問道。

    「記性不錯。」對面坐著的男人翹起二郎腿,「那麼,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綁架我,威脅我父親。」慕思回答,動了動手腕,發現自己被死死困在柱子上。

    很好,再次被人給綁了……

    她,拉伊佛達小姐,在自己家被人給綁了,被人用來威脅自己的父親。溫斯特可以去死了!什麼三十個保鏢!什麼天衣無縫的保護!

    慕思心裡劃過異樣。這麼輕鬆地被人綁了,溫斯特還有後招?

    「真是讓人喜歡的姑娘。不過很可惜,你的價值只是用來威脅你的父親。沒想到拉伊佛達那傢伙居然會有這麼明顯的弱點。」奧斯古陰陽怪氣地笑道。

    弱點嗎?團長也曾說過酷拉皮卡的弱點。有在意的東西就是弱點?這個世界果然很殘忍。

    慕思沒有吭聲。

    「那麼冷靜,不怕我嗎?」奧斯古走到慕思身前,勾起了她的下巴。

    為什麼對她做這種曖昧舉動的都是配角?都是路人甲?

    慕思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難過。

    「是你雇傭揍敵客家的?」慕思挑眉,「為什麼那時候讓他們看著我,現在又自己動手了?你不怕我父親找上門嗎?」

    「嘿嘿,原來怕,現在不了。因為我已經確定,你的確是他的弱點。」奧斯古笑得更為張狂,「只要有你在手上,我就是安全的!」

    此人必死。鑒定完畢。

    沒見電視、電影中演的嗎?多話的壞人最後都會死掉。

    「什麼時候交易?」慕思問道。

    「你還真是冷靜。」奧斯古撇嘴,「這一點用不著你操心,拉伊佛達小姐,我還要慢慢玩。唔……先送你的一節手指過去吧……」

    慕思不能淡定了。開玩笑!送手指?!

    「頭髮換了一家公司,你說,手指能換來什麼呢?」奧斯古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喜悅。

    慕思默然,半晌,才回答道:「不如給父親打一個電話吧。我來哀求的話,效果不是更好?」

    「想要保住自己的手指嗎,拉伊佛達小姐?」

    「嗯。少掉哪一根都會非常不方便。」

    「哈哈哈哈!拉伊佛達小姐,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慕思垂下眼,「沒有。但是我配合的話,奧斯古先生會得到更多吧?」

    「唔……有意思……」奧斯古獰笑著,扭頭對一個手下吩咐道,「打電話給拉伊佛達先生。」

    「是的,先生。」那人撥好電話,把手機遞給了奧斯古。

    奧斯古沒有接,只是衝慕思努努嘴。那個手下將手機湊到了慕思的耳邊。

    「奧斯古嗎?慕思呢?你對慕思做了什麼?!只要你別傷害她,我什麼都答應你!!」溫斯特焦急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慕思胸中一暖。唉……

    「父親,是我。」

    「慕思?慕思!他有對你做什麼嗎?有沒有傷害你?!」

    「我沒事。父親,奧斯古先生想要一些東西。」慕思斜眼看著奧斯古。

    「嘿嘿嘿……拉伊佛達先生在奧圖萊鈷的那家賭場很有意思……」奧斯古摸著下巴。

    慕思收回眼,「奧圖萊鈷的賭場。」

    「好的!我這就把賭場轉到他名下!讓他別傷害你!」溫斯特叫道。

    慕思輕輕「嗯」了一聲,那個手下已經收起了手機。

    「真是個好父親呢!」奧斯古拍了拍手,「我想我們可以玩很久吧,拉伊佛達小姐。」

    「或許。」慕思垂下頭。

    ——————

    慕思不知道自己在這鬼地方呆了多久,每天發發呆、睡睡覺,和在揍敵客家沒什麼區別。啊,除了要和溫斯特通通電話之外。

    還有,在這裡不像在揍敵客家那樣輕鬆。

    大概是因為了解,慕思對揍敵客並沒有那麼恐懼,只是緊張而已。現在麼……慕思不知道奧斯古那個瘋子要做什麼……

    「拉伊佛達小姐,都過了那麼久了,你也該想念你的父親了吧?」奧斯古又準時出現。

    慕思沒有回答。

    「遊戲,該結束了。」奧斯古說完,那個將慕思綁來的高大男人再次一個手刀,將慕思擊暈。

    她會不會腦震盪?老是被這麼擊暈的話,會有後遺症吧?

    ——————

    「拉伊佛達先生,您要知道,我對您可是充滿敬意的。當年您在拉伊佛達家族中脫穎而出,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私生子到現在拉伊佛達家族族長,而且還成為十老頭之一,要知道這一切對其他人來說是天方夜譚,除了您,沒人能夠做到。」輕佻的聲音喋喋不休地說著。

    「你到底要做什麼,奧斯古?直接說出來吧。」溫斯特平靜地問道。

    「啊,您不知道嗎?如此有智慧的您,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嗎?」奧斯古的聲音漸漸猙獰,「拉伊佛達家有多少家產呢?讓我想想看……唔,這可是天文數字。對於我這種白手起家的窮光蛋來說,實在是太誘人了。」

    「你不怕墨達亞的懲罰嗎?」溫斯特的聲音冷了下來。

    「嘿嘿,那個老頭子坐十老頭之首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他今年都有九十七了吧?也該去領略一下另一個世界的風景了。」

    「你瘋了,奧斯古。墨達亞如果是你能扳倒的,他就不會坐在十老頭之首的位子上長達二十年。友克鑫的三處豪宅給你,放了慕思吧。」溫斯特說道。

    奧斯古大笑一陣,「拉伊佛達先生,您當我是窮要飯的嗎?!我說過,拉伊佛達家的所有財產!不然,您可愛的女兒可就要香消玉殞了!」

    沉默。

    慕思閉著眼睛,聽著兩人的交談。

    「拉伊佛達先生,您這是要做什麼!不管您這可愛的女兒了嗎!」奧斯古的聲音突然拔高,尖聲叫道,帶著點驚恐。

    「奧斯古,你拒絕了我給你的生路,那麼,就去死吧。」溫斯特陰森地說道。

    「等一下!等一下!你的女兒……再靠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慕思的心冷了下來。這就是後招嗎?

    「那就殺了她吧。」

    「不!啊啊啊啊啊!」

    耳朵邊是刺耳的叫聲,慕思感到自己被擁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中。她睜開眼,看到了那一抹鮮艷的紅色。

    「妮娜?」

    「是的,小姐,您沒有受傷吧?」妮娜鬆開了慕思。

    「沒有……」

    「慕思,天哪!沒有傷到你吧?我的寶貝!」溫斯特激動地從旁邊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慕思。

    慕思僵硬了一下,「我沒事。」

    「老天保佑!爸爸快要擔心死了!」溫斯特緊緊抱著慕思,「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妮娜,做得很好!」溫斯特鬆手,轉身拍拍妮娜的肩膀,挺拔的身影擋住了慕思的視線。

    可還是看到了。慕思還是看到了妮娜腳下的血跡。

    真是……

    「好了,我的寶貝!已經沒事了!」溫斯特又轉過頭看著慕思,眼中滿是慈愛,「壞人已經解決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解決了嗎?」慕思看了看躺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男人,捂住了嘴。

    「別看了,寶貝。」溫斯特摟著慕思的肩膀,「他已經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就當那是個噩夢吧!對了,你有什麼想要的?珠寶?衣服?」

    這算是補償嗎?

    「不用了,父親。我只是想出去旅遊。」慕思低下頭,「想要一幢山裡的房子,以後可以去玩。」

    「房子嗎?當然可以!慕思想要什麼地方的房子?」溫斯特的心情格外好,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他,沒有看見自己的遺書嗎?慕思疑惑,但問不出口。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溫斯特,從來沒有想過去了解他。

    「偏僻一點的地方,最好沒有人煙,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慕思說道。

    「慕思為什麼想要去那種地方?」溫斯特的手收緊。

    「如果有一天有危險的話,我可以有個地方藏身。父親,狡兔三窟。」慕思抬眼,「我不想再遇到這種事情。」

    「我的寶貝,爸爸答應你不會再有……」

    「父親,您的保證並不是絕對的。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預知的事情。我不想成為您的累贅。」

    「慕思……」溫斯特的眼中閃過精光,「很聰明,不愧是我的女兒。放心,爸爸會替你找到最好的藏身之所。」

    「感謝您,父親。」慕思頷首,離開。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14

    晚餐的時候,長桌的兩頭坐著溫斯特和慕思。這種吃飯的方式讓人非常壓抑,揍敵客家都沒有這種感覺。

    慕思吃完後才抬起頭,看向溫斯特,「父親,上次說的房子……」

    「啊,已經辦好了。慕思希望的話,這周就能去。」

    慕思點了點頭,「我想盡快搬過去。」

    時間不多了,今天已經是26號了……

    「我吃完了,您慢用。」慕思起身,準備回房。

    溫斯特放下刀叉,說道:「等一下,慕思。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慕思腳步一頓。

    還是來了嗎?

    「還有什麼事情嗎,父親?」慕思轉過身,垂著的雙眼看向自己的腳尖。

    「你知道了什麼?」溫斯特問道。

    知道了什麼?知道了您阻止妮娜前去救我;知道了您拿我當餌,把奧斯古騙過來;知道了您和前輩……呵……

    慕思乖巧地回答:「我不明白您說什麼,父親。」

    「你和你母親真是不像……」溫斯特意味深長地說道,「她是爽快的人,當初來找我的時候,直接拿出一份合同,所有要求都寫得清清楚楚。」

    「母親是母親,而我是我。」慕思回答。

    那位前輩果然是個狠角色。看來「那些人」還是劇情人物的可能性大一點。

    「你的要求呢,慕思?」溫斯特問道。

    「離開這裡。」慕思終於抬眼,極其認真地說道,「父親,我不想再被您關在籠子裡。」

    溫斯特笑著,「還有呢?」

    「沒有了。」

    「慕思,別對自己的父親說謊。你的父親是十老頭之一,撒謊,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我知道。」溫斯特是會偽裝的人,偽裝自己愛著妻子和唯一的女兒,自己創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弱點。

    「妮娜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吧?」溫斯特看了看妮娜,「來交易吧。我要你母親的東西,你需要什麼?」

    「我不明白。」慕思皺起眉。

    前輩的東西?遺跡裡的寶物?妮娜沒有說過這些。

    「慕思,我說過,別對我說謊。」溫斯特的聲音冷了下來。

    妮娜踏前一步,擋在慕思身前,「老爺,小姐並不知道那些事情。夫人的意思是,在那些人到來之前,都不能告訴小姐。」

    「那些人?」溫斯特站起身,雙手撐在台子上,前傾著身子,「妮娜,別給我打啞謎。」

    「這是夫人的原話。」

    「‘那些人’是誰?」

    很好,又回到這個問題上。慕思眉間的皺紋更深。她那個前輩到底要做什麼?遺跡……劇情人物……不會真的是……

    「他們來的時候,您自然會知道。夫人說,如果老爺您一意孤行,我可以自由行動。」

    溫斯特的身體僵住了。

    「你們下去吧。」

    「是的,老爺。」妮娜欠身,跟在慕思的後頭離開餐廳。

    回到房間,慕思洗完澡出來,發現妮娜居然還在房裡。

    「小姐,」妮娜依舊是一副撲克臉,「夫人還說過,在那些人來之前,您不能離開。」

    慕思擦著頭髮的手停住。「什麼……意思?」

    「請您留在主宅,直到那些人到來。」妮娜一板一眼地說道。

    慕思想笑,卻笑不出來了。她這算是被軟禁嗎?

    「為什麼?」

    「這是夫人的命令。」

    「命令嗎……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慕思背過身,肩膀顫動著。

    妮娜抬起頭,火紅的眼睛不忍地看著慕思,咬了咬嘴脣,「夫人還說過,讓我保護您的安全。請您放心。」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的,小姐。」

    被軟禁了,但有一個蠻厲害的保鏢。慕思站在陽台上,思索著現在的局面。

    她一向不是那種喜歡動腦筋的人。想事情太累了,算這算那,心情也會隨之壓抑。

    不過總體來說,現在這局面對她有利。至少她可以在溫斯特面前有恃無恐。妮娜的實力很強,能潛入揍敵客家,又全身而退。溫斯特也很忌憚她。這樣想的話,她的性命是沒有大礙了。

    如果溫斯特死後,拉伊佛達家的人、還有那些黑道的人真的要搶錢的話,大不了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她有私房錢,找個偏僻的小地方過完下半輩子不是很困難。妮娜也能夠保證她的安全。

    慕思拍拍自己的腦袋,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壞的方面,回房間睡覺。

    做個好夢吧……未來,還很長……

    夜,同樣很長。

    慕思是被人搖醒的,睜開眼就看見妮娜火紅的頭髮……火紅的眼睛。

    「妮……娜……」慕思呆了呆。

    她不太清楚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其他人是火紅的眼睛,但這雙眼睛太漂亮,漂亮得讓她直覺地認為這就是窟魯塔族的火紅眼。

    說起來,她從來沒看見過妮娜的眼睛,妮娜一直是低著頭的。

    「小姐,那些人來了。」妮娜說道,將慕思的神識拉了回來。

    「那些人?」慕思遲疑地問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很好地回答了慕思的問題。

    慕思愣住。

    「請您換衣服吧。」妮娜遞上衣服。

    從床上爬起來,在妮娜的幫助下穿好衣服,慕思的腦袋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慘叫聲沒有斷過,血腥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慕思腦海里浮現了幾張臉,又被她自己給否定掉。不可能的,他們應該在去友克鑫的路上才對。

    「小姐,請跟我來。」妮娜說道,在前面引路。

    慕思一直認為這種大宅子很恐怖,尤其是拉伊佛達家的宅子大得誇張,還放滿了各種收藏品,人物畫和人物塑像占大部分。夜晚看起來,這些東西格外恐怖,特別是當慕思在一些雕塑上看到了殷紅的血跡……

    「唔……」慕思捂住嘴,慌忙移開眼,不去看雕塑腳下沒有頭的屍體。

    一個還好說,一排無頭屍體整整齊齊地倒在那,再加上那些被打成篩子的屍體,這就比較詭異了。詭異地讓慕思想起了那部漫畫。好吧,她現在就在那部漫畫裡……

    「我說過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梅麗爾的!她沒有給我!啊啊啊啊!」

    這個聲音很熟悉,慕思剛剛和他談過——溫斯特-拉伊佛達。

    「哦?還有活人?」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後面傳來。

    慕思的腳不聽使喚地開始發抖。

    妮娜面無表情地推開了大門,掃視了一圈,「只有四個?」

    「四個似乎也多了點。」剛才說話的大叔又開口說道,「飛坦一個人就夠了。真是的,浪費時間白跑了一趟。」

    「反正你也沒事做。」長相奇怪的大塊頭說道,「這兩個誰要?」

    「沒興趣。」藍發的美女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大叔摸了摸下巴,「看起來那個女孩是主人吧。」

    「她們知道那些東西放在哪裡!」被綁在椅子上的溫斯特滿身是血,眼睛裡卻是希望的光芒,「我把我所有的財產給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

    「她們知道?」偽正太皺起眉。

    「對!她是梅麗爾的貼身女僕,那個是梅麗爾的女兒!她們知道梅麗爾的東西在哪裡!」

    慕思低下頭。梅麗爾的女兒?難道說她不是前輩和溫斯特的女兒?也對……前輩怎麼會給一個路人甲生孩子呢?那麼,她的父親是誰呢……

    「老爺,她也是您的女兒。」妮娜打斷道。

    慕思眨了眨眼。

    「誰的女兒都無所謂。只要知道東西在哪裡就行了。」矮個男人微微側頭,「你沒有用了。」

    「什麼……」

    矮個子抬了抬手,溫斯特的腦袋落地。

    慕思一震,別開眼,胃裡翻涌。

    她到底是,太小看這個世界了,也看高了自己。

    即使知道殺人在這裡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即使做了心理準備,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難以抑制的驚恐。

    但現在,慕思完全沒有時間讓自己熟悉殺人和死亡。

    「只有四個人?」妮娜沒有絲毫懼意,「夫人說,應該有十三個人才對。」

    氣氛一變。

    慕思後退一步,抱住了自己顫抖的肩膀。

    果然是……幻影旅團……靠!

    「有意思,梅麗爾還會預言嗎?不是說那個女人只會詛咒而已。」信長握住了刀柄。

    「那麼你們應該不是那些人了。」妮娜思考了一會兒,「請你們離開吧。」

    「什麼?」飛坦皺起眉,開始往外放殺氣。

    「妮……娜……」慕思顫巍巍地伸出手,拉住了妮娜的衣擺,「那個,我想應該就是他們……」

    十三個人,只有幻影旅團符合條件。現在四個,好打發啊!要是妮娜說出什麼「請你們十三個人齊了的時候再來」,她現在就一頭撞死在墻上!

    「小姐?」

    「十三個人,但不一定一起來啊……」慕思感覺到四隻蜘蛛的視線已經聚集到她的身上,「母親,還說過什麼特徵嗎?」

    「十三個人,很強大的念能力者,幻影旅團,身上有蜘蛛刺青。嗯……還說過其中幾個……」

    「夠了!」慕思尖叫著打斷。

    開玩笑!你要把蜘蛛的老底全部說出來嗎?!那還不是死路一條!

    「你們符合吧?」慕思轉頭,看向瑪琪。怎麼看,這四人當中還是冰山美女的性格最好。

    瑪琪點頭,「的確。知道得挺清楚的。」

    「哈哈……母親是很厲害的……」慕思乾笑,「不過已經死了很久了……」

    聽到沒?有威脅的人已經死了!

    「那麼,這邊請。」妮娜拉開慕思,伸手為四位蜘蛛引路,「夫人說,如果你們來了,就把那些東西送給你們。」

    「啊!忙活了一晚上,終於有結果了。飛坦,你辛苦了啊。」信長也是個喜歡惹事的主。

    「找死嗎?」飛坦只是皺眉。

    「當然不是。說起來,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你那麼感興趣?」

    飛坦眯了眯眼,「刑具和遊戲。傳說中的刑具和遊戲。」

    慕思呆了。

    「聽說還有傳說中的刀。」

    「噢噢噢!」信長開始感興趣了。

    「傳說中的針。」

    瑪琪看了過來。

    「傳說中的槍械。」

    富蘭克林的小眼睛亮了。

    「傳說中的書、樂譜、珠寶、程序、寶藏圖……」飛坦做最後總結,「很多東西。」

    慕思的大腦當機了。

    她猜想過自己的這個前輩很厲害,猜想過前輩想要和劇情人物搭上線,但是沒想到是這樣。

    這擺明是讓人來搶!擺明是讓旅團來搶啊!混蛋!

           

Ⅰ 穿了,遇了,倒霉了 015

    妮娜帶著五人來到地下室,打開了一道暗門。

    一般來說,這種暗門後面應該是四通八達的走道,布滿機關陷阱,過關斬將之後才能拿到最後的寶藏。但前輩顯然就不是「一般人」。

    慕思看著五步之外的那道大門,臉有點發黑。

    好吧,她知道前輩本來就是想把東西給蜘蛛,不搞那些花花腸子浪費時間,這也很好。

    「小姐,請你把手放在這裡。」妮娜站在門邊,抬手示意慕思把手放到門上的一個凹槽中。

    慕思這時候當然不會玩什麼矜持,她也不是小傑那個好奇寶寶。慕思很乾脆利落地把手掌按了上去,手心一疼,她下意識地縮手,發現掌心一個小針眼。

    那個凹槽的中心露出個針尖,染血的——慕思的血。

    大門發出聲響,緩緩向裡面打開。

    原來是要血嗎……她的血?還是說前輩的基因?這麼看來,其實這個門很高級……

    慕思看著大門後滿屋子的架子,更加黑線。她那個前輩到底挖了多少人的祖墳??

    「請進。」妮娜率先踏入藏寶室,隨後就站在一邊,對蜘蛛們說道:「夫人說,裡面的東西各位可以任意拿取。」

    「嘖,東西真多。應該把小滴叫來才對。」信長摸著下巴,打量起藏寶室。

    慕思站在妮娜後面,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飛坦的臉色。這位大爺不發火的話,那三個「好脾氣的」應該也不會怎樣。慕思開始擔心四隻蜘蛛目的達到就翻臉不認人了。過河拆橋雖然沒品,不過蜘蛛有品嗎?

    「如果一次帶不走的話,可以下次和你們的那位夥伴一起再來。」妮娜語出驚人,讓慕思驚出一身冷汗。

    她在開什麼玩笑?!還下次?!下次說不定庫洛洛都會來!派克!還有派克!要命啊!那個露胸女摸她的話怎麼辦?!

    四隻蜘蛛銳利的目光一齊看向妮娜。

    「什麼意思?」飛坦大爺皺眉了。

    妮娜還是那張撲克臉,「夫人說過,你們之中有一位小姐的能力能夠把東西一次性帶走。看來她這次沒來。」

    「知道的果然不少啊……」信長右手抓了抓自己的胸膛,左手已經握緊了腰間的劍。

    「夫人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除了那本日記和遺產是留給小姐的、你們不能拿走之外,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帶走。」妮娜補充道,「這裡是對你們開放的。」

    「日記?遺產?」慕思驚訝。

    「是的。六千億戒尼的遺產,以及夫人生前的日記。遺產辦理需要花些時間,日記在保險箱內。稍後我會交給小姐。」

    前輩果然是非常人……六千億……老天……她成富婆了?

    「團長應該會對遺跡獵人梅麗爾的日記感興趣。」瑪琪淡淡說道。

    慕思從變成富婆的驚喜中回過神,愣住:我還是不要和庫洛洛搶東西吧……

    富蘭克林看著角落一個四方鐵皮盒,「保險箱是這個嗎?」

    慕思呆住:這種東西居然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信長拔刀,鐵皮盒四分五裂!

    慕思傻了:好……直接……不愧是蜘蛛……不過……保險箱那麼脆弱?!前輩!你沒有加念嗎?!

    紅色的發劃過眼前,妮娜已經化作風,卷向那個四分五裂的保險箱,又與一道殘影撞在一起!

    兩道身影一觸即走!

    妮娜退回了原處,一把摟住了慕思的腰往門外掠去!

    「找死!!」飛坦吐出一口血沫,抬腳追了上去。

    「能從飛坦手裡搶東西,速度不錯啊。嗯,還傷了飛坦……」信長說著風涼話。

    「多帶了一個累贅她逃不遠。飛坦可以搞定。不過飛坦的身手遲鈍了很多。」富蘭克林已經埋頭到那堆槍械中去了。

    瑪琪纖細的手指捏起一根銀針,皺起了眉,「通知小滴和團長吧。這事情有點古怪。」

    「嗯。」富蘭克林邊研究一支火箭炮,邊掏出了手機。

    這邊三隻蜘蛛?????地搜刮寶物,那邊的慕思可不好受。

    慕思現在更加堅信自己這輩子都和交通工具犯衝。上次坐伊爾迷就算了,那是被迫,再說那面癱的大腦回路本來就和常人不一樣。妮娜的大腦回路和常人一樣嗎?看來也不一樣……

    慕思被妮娜摟著,總算是比被伊爾迷扛著舒服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更何況後面還有個煞星追著不放!

    「妮……娜、娜……不如把東西、給他吧!」慕思吃力地說話。

    這速度放在那裡,比什麼汽車、飛艇都快多了!還沒有擋風玻璃!

    「夫人說,日記是留給小姐的。」妮娜不溫不火地答道。

    慕思想要撞墻。這時候還糾結這種事情幹什麼?!小命要緊啊!

    不過妮娜也很強吧。之前闖揍敵客家,鬧騰了這麼久,伊爾迷和席巴都拿她沒辦法;剛才又從飛坦大爺手裡搶回東西……還真是不一般的勇猛!

    「小姐,您先上飛艇。」妮娜直奔拉伊佛達家的專用停機場,在一架小型飛艇前停住了腳步,鬆開了手。

    「你……」慕思有點擔憂。

    矮個的身影已經在眼前,妮娜猛地回身,指甲掃過,削斷飛坦額前的頭髮!

    「小姐,去啟動飛艇!」妮娜抽空回頭喊了一聲,那血紅的眼睛讓慕思一震。

    「看不起我嗎?」飛坦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雨傘,刺向了妮娜!

    慕思深吸一口氣,不再看這兩人的你爭我奪——她想看也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啊!——登上了那架小飛艇。

    上了飛艇,慕思突然想起,她連個自行車都不會騎呢,還開飛艇?這東西有說明書嗎?

    還好妮娜選的是小型飛艇,沒有那麼多特殊功能。又或許是這家飛艇比較特殊,慕思在駕駛室裡只找到一個「START」按鍵和一個麥克風。

    手指按上去,發動機開始運作,飛艇微微顫動。

    「您好,歡迎乘坐幸運之星號,我是系統小姐LUCKY,將為您提供溫馨的服務。請問您現在要啟動飛艇嗎?」

    慕思愣了愣,湊到麥克風前,「是的。」

    「飛艇現在啟動。請坐穩。」

    這東西真方便……

    「請問您的目的是哪裡?」

    「這個……」慕思剛想回答,瞳孔一縮,看著打鬥到飛艇前的兩個人。血?該死的!難道是妮娜受傷了?

    飛坦不是什麼軟柿子,慕思知道妮娜會受傷也是情理之中,可理智上能接受,感情上不能!怎麼說妮娜都是為了保護前輩的日記,為了她而戰的!

    「妮娜!快點上來!」飛艇已經在上升,慕思從駕駛室的窗戶裡探出了腦袋,大聲叫道。

    飛坦金色的眼眸一眯,掃嚮慕思的眼神讓她渾身僵硬住。

    「夫人說過,不要傷害你們,不過前提是小姐的安全。」妮娜開口,「抱歉。」

    「不要傷害?」飛坦嗤笑,但笑容最後僵在嘴邊。

    妮娜眼睛發著詭異的紅光,她掀了掀脣:「爆。」

    飛坦表情一變,雙手擋在胸前,倏地後退!

    慕思只看到兩人中間炸起一團紅光,爆炸聲震耳欲聾!

    「怎麼……」

    「飛艇已經啟動,目的地隨機。請您坐穩。」悅耳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慕思看著眼前的景物上升,焦急地對著地面滾滾的塵煙叫道,「妮娜!!」

    「在這裡。」虛弱的聲音回答。

    慕思伸出腦袋,看到了攀附在飛艇上的妮娜,「太好了!你沒事!手給我吧。」

    「謝謝小姐。」

    費了一番力氣,慕思才把妮娜從飛艇外拽進來。妮娜的黑白女僕服上沾染了血跡。

    「我……我去找繃帶!」慕思眼眶一熱,匆匆站起身,卻被妮娜拉住了。

    「小姐,夫人的日記。」妮娜從衣服裡拿出那本手掌大小的日記,封面上有淺淺的紅色。

    「傻瓜……這種東西……用不著你這麼拼命……」慕思接過,垂著頭,鼻子有點發酸。

    妮娜看著慕思,突然笑了,「我的命是夫人給的,她的命令是,執行她的遺言,並且,保護你。保護你優先於其他一切。」

    「……妮娜,慕思就交給你了。用你的性命去保護她,永遠保護她……直到……能量用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01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16

    小型飛艇幸運之星號座艙內,慕思捧著梅麗爾留下的日記,手指不自覺地漸漸用力,在些許泛黃的書頁上留下指痕。

    「閱讀之前,請先回答以下問題:(通用文)

    Hi~老鄉~你看過《獵人》不?還記得劇情不?(中文)

    A.看過,記得——→請前往第5頁(中文)

    B.沒看過或看不懂這種文字——→請前往第2頁(通用文)」

    慕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這本看來不是什麼日記啊……還是先看第2頁吧。

    第2頁的上端是用通用文工工整整地寫了一排字——「《第287期獵人考試萬用指南手冊——試題(真)及注意事項(友情提醒)》」

    看著下面整整兩頁關於獵人考試的詳細記錄和提醒,慕思時不時點點頭。

    什麼「請遠離某個左臉星星、右臉水滴、語音語調奇怪、自稱魔法師的自戀帥哥,因為那個人是個嗜血瘋子」、什麼「請放心和那個有自殘傾向的釘子腦袋交往,必要時以金錢賄賂之,但請注意不要對他起殺意」、什麼「請在賤井塔考試時,緊貼404號正太,他會帶你前往勝利的底端」……

    寫的跟遊戲攻略差不多,不!在這個世界上這就是至理名言啊!

    翻一頁——

    「作為一個善良的人,無論你是不是我的女兒慕思,無論這本日記你是如何得到的,我都要提醒你:1999年9月前後,請不要前往友克鑫市,如果不幸前往,請遠離色梅塔利大樓,那裡很危險;在GI遊戲中,請遠離一個叫肯斯魯的男人,他很危險;2000年及以後,請不要前往NGL及東戈爾多共和國,那裡非!常!危!險!」

    慕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幾個地方她絕對不會去!默念五遍地名,然後繼續看。

    第五頁開始則是中文——「我是旅團飯,鐵桿、死忠的那種。喜歡他們的性格,欣賞他們的強大,羡慕他們的自由。

    「很幸運來到這個世界,很幸運擁有完美的身體,很幸運獲得強大的力量,但遺憾的是,我只有十年——1971到1981年,劇情開始的三十年前。

    「真是可惜,我對正太和逆光源氏計劃沒有興趣……」

    慕思想象到那個自信張揚的女人失意的樣子,緩緩吐出一口氣,又翻了一頁——

    「不過我並不想成為蜘蛛,也不想和他們深交,因為他們很挫……」

    ——慕思手一抖,差點撕了這本有些薄的日記——

    「……沒豪宅、沒私家飛艇,連庫洛洛都是坐公共交通工具地鐵的(詳情請回憶抓捕鎖鏈手的劇情),而且衣著品味奇怪,不懂享受生活,成天弄得自己一身血腥味。不得不說,他們很挫。」

    ——慕思現在有些後悔為了這本東西得罪飛坦……前輩!你到底在寫什麼呀!——

    「算了,好歹是我喜歡了很久的人,我還是為他們準備了一份禮物,也為慕思留了一條退路。但願蜘蛛頭不會發現吧。」

    ——什麼意思?慕思皺起眉頭。賄賂庫洛洛?這不太可能。那麼,是那些「禮物」被做了手腳?——

    「我最後選擇了溫斯特-拉伊佛達,因為他是十老頭之一,能給我想要的奢侈生活,也與旅團有交集。一切都很好,不是嗎?還有我可愛的慕思。你見到她了嗎?呵呵,很可愛吧?近乎完美的身體吶……那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猜猜她的父親是誰。我想你猜不到。這大概會成為史上最大的謎團,連妮娜都不知道呢。只可惜慕思沒法叫他一聲爸爸。嗯……父女相認才比較恐怖吧?嘿嘿……當慕思念力覺醒的時候,她就該知道了。希望不會有那一天。」

    再往後翻則是空白頁,什麼都沒有。吊人胃口啊!

    慕思合上日記。

    旅團的問題暫且不談,她的生父?還這麼神秘?唔……十八年,算年齡的話,三美、飛坦、俠客這些都可以排除在外,剛剛十歲的小孩能做什麼?早熟也不是這樣的吧……

    不是他們的話,旅團……呃,不可能有了吧?

    揍敵客家……總不見得是席巴和桀諾?難道是那個ET曾祖父?哈~哈哈……怎麼可能!

    慕思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這樣看來,金大BOSS?這個……她不知道金大BOSS的年齡……或者那個獵人考官薩茨?卜哈拉?尼……尼特羅?

    ORZ

    慕思決定不再瞎想,愛誰誰吧!而且目前她的毫無頭緒,也可以證明她的念力並沒有覺醒。那之前到底是……

    「小姐。」

    慕思抬起頭,看見妮娜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皺眉,「妮娜,快坐下休息吧。傷口還沒有處理呢。」

    「我沒事,小姐。已經不流血了。」妮娜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無動於衷。

    「真是的……」慕思嘆氣。

    他們這群BT的思維方式她永遠不會理解。

    妮娜不知該如何接口,只能低著頭,讓紅色的碎發遮著眼。

    慕思看著那鮮艷的顏色,遲疑了一下,「妮娜,你是窟魯塔族人吧?」

    那一雙火紅的眼睛做不了假。即使慕思沒有見過實物,而妮娜的發色也不是酷拉皮卡那種耀眼的金色,但她還是在看到的第一時間直覺地這麼認定了。

    「以前是,現在我只是妮娜。」妮娜一愣,隨即回答得乾脆。

    慕思不明白。

    血緣無疑是最牢固的枷鎖,她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放下?窟魯塔族的滅族讓酷拉皮卡變成那樣,同樣是窟魯塔族的妮娜就一點也不介意?她就很介意父母的……慕思捂著發悶的胸口,心情急轉直下。

    「小姐,飛艇的問題……」妮娜出聲拉回了慕思的注意力。

    「飛艇?」

    這架小型飛艇似乎是溫斯特最近剛買的,只有簡單的裝修和基本配備,食物、水和其他用品連影子都看不見,現在只能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著陸再說。

    安全的地方……

    慕思一拍腦門,總算想起自己忘了什麼。「妮娜,我記得那個機器說是‘目的地隨機’?」

    先是找藥箱,接著被妮娜按在椅子上要求她休息,後來看前輩的「瘋言瘋語」入了迷,她倒把這茬給忘了。

    「我正想和小姐說明這件事情。」妮娜頓了頓,依舊是十分平靜的樣子,「飛艇的燃料不夠了。」

    「欸?那就趕快降落吧。」慕思望瞭望窗外。還好,小型飛艇的飛行高度沒那麼恐怖,下面又正好是荒漠,「在這裡降落,可以做到吧?」

    「可以,不過最近的城市要走五小時才能到達。」

    「沒關係,先降落再說吧。」慕思笑了笑。

    妮娜是那種很可靠的人,總給人一種「有她在就萬事OK」的感覺。雖然嘴上不說,但慕思這十八年來一直很依賴這個貼身女僕。現在麼,就更加是離不開了——她在這個世界上自理能力極低、自保能力全無。

    妮娜頷首,「是的,小姐,請您坐穩了。」

    轉身回到駕駛室,妮娜開始下命令,附帶有自動操作系統的飛艇順利降落,只在與地面接觸時微微震動了一下。

    慕思感慨高科技的神奇,妮娜已經打開了艙門。

    「吶,妮娜,你認識這裡?」慕思看著望不到盡頭的荒漠,問道。

    「是的,小姐。往西邊走會看到公路,之後一直沿著公路走就能到城市了。」妮娜抬手一指地平線,「小姐,這邊請。」

    「叫我慕思就好了,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大小姐了。」慕思淺笑。

    妮娜腳步略微一頓,「不,小姐就是小姐。」

    「頑固的人……」

    ——————

    一路上吃了滿嘴塵土,喝了點仙人掌的汁液,如妮娜所說,五小時後她們到達了城市。

    慕思看著自己風塵僕僕的樣子,有些好笑,卻沒有力氣加深這個笑容。

    「妮娜,先找家旅店休息吧。你的傷口最好去醫院處理一下。」慕思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腳步虛浮地往裡走,卻發現妮娜還站在原地。

    慕思扭過頭,擔憂地皺起了眉,「妮娜?怎麼了?該不會是傷口裂開了吧?」

    「不是……是因為我,沒有帶戒尼……」妮娜的腦袋垂到了胸前,「對不起,小姐,是我考慮不周。」

    「戒尼?」慕思呆了一下,只能苦笑。

    她這個大小姐沒出過門,唯有的兩次還是被人給綁架。私房錢倒是有,信用卡就躺在豪宅的抽屜裡呢。雖然以她鑽石會員的身份只要在工作人員眼前揮一下身份證就能拿錢,但身份證目前和信用卡睡一起……

    至於妮娜,她這貼身女僕緊跟慕思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還會隨時帶著戒尼在身邊?

    「妮娜,」慕思揉著太陽穴,「這裡有沒有什麼競技場、擂台一類的場所?像是天空競技場那種……」

    這個世界BT多,說不定天空競技場在這個城市會有分部呢?

    「據我所知,這裡有地下黑市,但小姐所說的那種競技場並沒有。」妮娜解釋道,「友克鑫市並不流行這些。」

    「這樣啊……那我們、呃?」

    友、友?克?鑫?友克鑫?!慕思狠狠倒吸了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走,站到了妮娜眼皮子底下(慕思比妮娜矮),一把抓住了她的兩隻胳膊,聲音走調地問道:「你說這裡是哪裡?!」

    「友克鑫市。」妮娜露出吃驚的神色,復又恢復平靜。

    慕思的身體石化了。

    她到底還是來了……

    MD!那個破幸運之星號(小型飛艇的名字)!那個該死的LUCKY(自動操作系統的名字)!!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17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慕思在當了37年的米蟲後,終於在此時此地,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小姐,」妮娜看了慕思一眼,又羞愧地低下了頭,「我可以去打工,先向雇主預支薪水,這樣……」

    慕思擺了擺手,「你能確定友克鑫現在有人招工?你還正好能應聘上?」

    「我……」妮娜抿了抿嘴脣,啞口無言。

    「妮娜。」

    「是的,小姐。」

    慕思眯起眼,問道:「父親在這裡沒有產業嗎?」

    「有的,但是目前您並沒有繼承先生的遺產,所以您沒有權利動用那些財產。」

    慕思扯扯嘴角,抱住腦袋蹲在地上。

    「小姐?」妮娜咬了咬嘴脣,只能沉默。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慕思從地上彈起,「對了!妮娜你的腕力如何?我是說,比腕力的話,可以贏過別人嗎?」

    妮娜略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右手三十噸,左手二十八噸,這是十八年前測試的結果,現在應該是二十噸左右。」

    慕思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詫異地盯著妮娜纖細的手腕,「我說的是……腕力……掰手腕那種……」

    「是的,兩隻手都是二十噸左右。小姐如果問的是臂力的話,左右手各是一百噸左右。」妮娜一本正經地回答。

    慕思咽了咽口水,攤開十個手指算了算:揍敵客家一扇門四噸,兩扇門八噸,三扇門十六噸……七扇門一百二十八噸,那這樣的話妮娜的臂力……囧……

    慕思咳嗽了兩聲,正色道:「那找個地方開始拍賣吧!一萬戒尼一次,掰手腕比賽!」

    慕思面不改色地剽竊了雷歐力的創意。

    話說,現在這時候主角四人組到友克鑫了嗎?今天都已經是8月27日了……三天之內必須離開!她可不想再碰上蜘蛛!

    「小姐是想進行條件拍賣會?」妮娜跟上慕思的步子。

    兩人拖了這麼久,終於是進入了傳說中的友克鑫市。

    慕思看看這繁華的街道,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誰能想象幾天之後,這裡會變成慘烈的戰場呢?

    「但拍賣的物品呢?我們沒有資本。」妮娜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嘛……」慕思看著廣場中央的噴泉眼睛一亮,走過去洗了把臉,又對著水面整理好儀容,拍了拍裙擺的灰塵,一轉身,無所謂地指指自己,「我咯。」

    「小姐!」妮娜猛地抬頭,又很快收斂起臉上焦急的神色,「請您不要開玩笑。」

    「沒開玩笑。」慕思東張西望地搜尋擺攤的位置,「反正沒人會贏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是……」

    「別磨蹭了,快點找地方開工吧!」慕思拉起妮娜的手,隨便選了個人多的方向就往前走。

    妮娜無奈地看著牽著自己的白皙小手,半晌,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小姐,這邊吧。奇草大街上的酒吧比較多。」

    慕思由著妮娜帶路。看著前面輕車熟路、穿梭在小巷裡的妮娜,她好奇地問了一句:「妮娜,你來過這?很熟悉呀。」

    「是的。早些年和夫人一起來過。夫人也有命令,讓我在1999年8月的時候摸清友克鑫內部和周圍的環境,所以之前有過調查。」

    慕思停下腳步。

    前輩的安排嗎?還真是細心。但她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小姐?」

    「母親在這裡有沒有房產之類的東西?」

    「沒有。夫人說這裡是不祥之地,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和這裡扯上任何關係。」

    慕思頗以為然地點點頭。蜘蛛可是要在這裡大肆鬧騰的啊!不祥!忒不祥了!只是這話從前輩的口中說出來,未免太詭異了。前輩對蜘蛛,到底是什麼想法呢?

    來到奇草大街,妮娜挑了個角落,「這裡可以嗎,小姐?」

    「會不會太偏了?」慕思看著周圍冷冷清清的樣子,有些猶豫。

    二十米遠處才開始有酒吧,而現在是白天,和商業街比起來,這裡的人太少了。

    「夫人說,在友克鑫要低調行事,尤其是99年9月份前後。」妮娜說道。

    「也對。那就在這吧。」

    妮娜手腳麻利地布置好簡易台子和小板凳,全能女僕發揮著她應有的功能,還神奇地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個小話筒。

    清清嗓子,妮娜冷清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條件拍賣會現在開始!走過路過,請不要錯過。本次拍賣會無門檻限制,僅需一萬戒尼,即有機會獲得豐厚報酬!」

    慕思聽著妮娜流利地開始宣傳,不由冷汗涔涔。

    這進入角色未免也太快了吧?她從不知道妮娜還有當主持人的天賦……

    「喂,小妞!你們要拍賣什麼?」大白天就一身酒氣的壯漢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妮娜和慕思。

    妮娜看了看慕思,得到後者安心的微笑後,才說道:「拍賣這位小姐一天的使用權,只要你能贏過我。」

    雖然人少,但在場的人聽到這話都吹起了口哨,用猥瑣的目光盯著慕思。

    「有意思!比什麼?」壯漢擼起袖子躍躍欲試地問道。

    「掰手腕。」妮娜回答,「一次一萬戒尼,請先付錢。」

    「太可惡了!讓羅德這傢伙搶先了!」

    「小妞!拿出吃奶的勁啊!可別讓羅德贏了!」

    ……

    旁邊的人起哄。

    慕思看了看那個虎背熊腰的羅德,拉過妮娜,耳語兩句:「妮娜,你要裝出很吃力的樣子,記住啊!」

    妮娜點點頭,「是的,小姐。」

    「喂!悄悄話說完了沒?快點開始啊!」羅德熊掌一拍,一萬戒尼平躺在桌子上。

    慕思收錢,又當起了裁判,「請用左手握緊拳頭放在桌上。」

    羅德咧開嘴,捏著妮娜的手調戲道:「小妞,皮膚不錯啊。不如你來陪本大爺怎麼樣?」

    妮娜沒有吭聲。

    慕思蹙眉,趕緊喊了開始,「預備——開始!」

    兩人一時僵持,確切地說是羅德一臉輕鬆,妮娜卻微微出汗。根本就是貓戲老鼠,只不過,誰是貓?誰是老鼠呢?

    羅德只是個普通人,慢慢憋紅了臉,輕鬆不起來了,最終還是敗給了妮娜。

    「喲!羅德!連女人也比不過啊!」

    「是喝醉了、使不出力氣了吧?」

    「本來就是醉貓一個!快點讓位吧!」

    羅德臉色鐵青,從口袋裡又拿出一萬戒尼,「再來!」

    「喂!換人了!」

    「別再丟人了,羅德!」

    「我第二個!」

    慕思看著人群漸漸多了起來,賊賊一笑。

    羅德百般不情願,卻礙於眾怒,只能站起來,退回到人群之後看著慕思和妮娜,眼神陰鷙。

    妮娜眯起眼,多看了羅德一眼,才收回心神看向面前的第二個挑戰者。

    七人過後,慕思拿著七萬戒尼,心裡盤算了一下,開口對一大票男人說道:「非常抱歉,拍賣會到此為止。」

    「什麼啊!才幾個人啊!」有人不滿。

    妮娜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淡淡說道:「明天會繼續,今天先請回吧。」

    一連贏了七個大塊頭的妮娜開口,雖有不滿,可人群還是漸漸散去。

    「辛苦了。」慕思歉意地看著妮娜被捏紅的手,「傷口還沒處理就讓你做這種事情……」

    「這是我應該做的。」妮娜臉部線條柔和了下來,「接下來,小姐想去哪裡?」

    「當然先去醫院!」慕思脫口而出,「先處理你的傷口,再離開這鬼地方!嗯,去機場!」

    「小姐,友克鑫允許任何交易存在,也允許你用各種手段謀財,即使是犯罪也可以,只要你有自信不被抓到。這裡的一切明面上看似混亂,其實有自己內部的一套潛規則,看似是政府管理,但歸根到底是黑道掌控著整個友克鑫。」

    「原來如此。」慕思點點頭。

    「相應的,這裡有各種各樣的拍賣會。大到黑道十老頭組織的拍賣會,小到各種地攤。也因為如此,這裡商業繁榮。」

    「妮娜,你想說什麼?」慕思一手支著下巴。

    「小姐,基於以上原因,友克鑫的物價很高。」

    「所以?」慕思有了不好的預感。

    「七萬戒尼本身就不足以包一架飛艇回拉伊佛達主宅,再減去我的醫藥費就只夠我們一天的花銷,而且食宿並不怎麼好。」

    「其他交通工具呢?汽車?」慕思不死心地問道,「如果不包飛艇呢?先去其他城市,再……」

    「天空競技場距離這裡太遠,路費不夠。其他地方賺錢比這裡更困難,還有身份證的問題……」妮娜輕輕吐出一口氣,「當年,夫人和我在這裡呆了一個月才賺足旅費離開。」

    「一個月?!」慕思尖叫。

    「是的。因為飛艇失事……夫人曾和我意外來到這裡,同樣是身無分文。」

    歷史總是重複上演。

    慕思糾結了。「最遲三天,我們必須得離開這裡!嗯……放寬到五天也可以……」

    慕思本計劃8月31日之前離開。按常理推斷,要做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總要提前一點時間做準備——即使蜘蛛的行為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她提前一天離開,也有備無患。

    五天的話,只要9月1日不去參加那個倒霉的拍賣會就沒事,屠殺是9月2日還是3日?

    「以剛才的賺錢速度,如無意外,五天我們就能離開。」妮娜想了想,「當年夫人和我是……正常打工賺錢的,速度比較慢。」

    「這樣啊……」慕思蔫了。果然,還是要五天……但願那個該死的「盛大吊唁」晚點開始!

    一戒尼逼死英雄啊!

    「那我們先去醫院,待會兒再回來。」

    「是的,小姐。」

    ——————

    二十年,友克鑫變化很大,當年的友克鑫沒有被黑道控制,當年的友克鑫沒有如此繁華,當年的友克鑫也沒有這麼多的拍賣會。

    當年……夫人也想過要靠條件拍賣會賺錢,同樣是掰手腕,同樣是拿自己當獎品。只可惜那時沒有人理解。

    妮娜還記得夫人很沮喪,突然間頹廢地不想動一根手指。那一個月幾乎是她一個人在打工賺錢,所以賺錢的速度也很慢。還好當年的物價沒有這麼高。

    妮娜聽著周圍嘈雜的人聲,忽然明白夫人所說的話——「我想看的不是這樣的友克鑫。」

    夫人想看的是現在的友克鑫吧……

    「妮娜,99年9月1日之前,帶慕思去友克鑫,我想讓她代替我看看那場吊唁。」

    「是的,夫人。」

    妮娜當時沒有問出口的是「夫人,你想讓小姐看的吊唁到底是什麼?」

    無論前方是什麼在等著她,她都要執行夫人的命令。

    「還有二十七人,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妮娜心裡想著,眼中劃過一絲不安。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18

    「預備——開始!……啊,真是可惜。請下一位。一萬戒尼,謝謝。」

    從昨天到今天,相同的話慕思已經重複了57遍。條件拍賣的第二天,才進行兩個小時,她們已經賺了50萬戒尼,這還是因為妮娜表演的時間較長而導致的,不然速度可以更快。

    慕思看著隊伍後面的人已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不由嘆氣。

    儘管妮娜很努力地演戲,但大概有不少人發現不對勁了吧。再過一段時間,這些人也許就會死心了。或者她們應該換個地方?可惡啊!她記得在漫畫裡雷歐力他們明明拍賣了很長時間!賺了很多啊!這難道是主角特權?

    「挑戰失敗。抱歉,中場休息,請一個小時後……」

    「太狡詐了吧!這時候休息讓她恢復體力嗎?」

    「繼續!繼續!」

    「昨天就是這樣讓她們逃掉了!」

    「就是啊!」

    ……

    「這……」慕思看著突然群情激奮的人群,喜憂參半。總算是又有魚兒上鉤了,可妮娜的肩傷……

    「我沒事,小姐。」妮娜抬起頭,說道。

    慕思早料到妮娜會這麼說。她晃了晃手裡的空水壺,「你沒事,我口渴了,所以先……」

    「我來代替你喊開始好了。」羅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多人的慘敗後,這第一個炮灰所受到的嘲笑也沒了。

    「可是……」

    「有意見嗎?」羅德扭頭,對排隊的人群喊道。

    「沒有!」異口同聲,整齊劃一。

    「那你呢?」羅德又低頭看向妮娜。

    妮娜垂著眼,搖了搖頭。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你可以去買水,拍賣會繼續進行。」羅德對慕思說道。

    「請等一下。」妮娜站起身,「我不放心小姐一個人離開。能否請你們其中的一位保護她的安全?這也算是,保護‘拍賣物品’的安全。」

    「這樣……那你決定讓誰來保護這位小姐?我看就……」羅德拖長了音,假意掃視人群,目光落在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

    恰巧此時,妮娜手一抬,直接指向了那個男人,說道:「就他吧。」

    羅德不著痕跡地看了那個愣住的男人一眼,咧開嘴,「好,那就這麼辦。」

    「什麼?!」慕思睜大眼睛看了看妮娜。

    搞什麼呀!這樣隨隨便便點了個男人跟著她?而且這個男人從身形、相貌上來看,不去當劫匪真是太可惜了!

    慕思現在有嚴重的被劫持妄想症……

    那個高個的男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與羅德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向一臉莫名其妙的慕思,卻被妮娜給擋住了去路。

    「做什麼?」男人問道。

    妮娜火紅的眼睛直視男人的雙眼,「跟著小姐,聽小姐的命令,保護小姐的安全。」

    「……是……」男人的眼中騰起霧氣,表情變得略有些呆滯。

    慕思在後面看得真切,不由張大了嘴巴,又趕緊低下頭,掩飾起自己的驚訝。

    這是妮娜的念能力吧?看樣子應該是操作系的,但上次對付飛坦的時候,明明是突然爆炸了……這種能力是放出系吧?

    「小姐,可以了。」妮娜轉過身,打斷了慕思的猜測,又叮囑了一句,「一路小心。」

    「放心吧。」慕思擺擺手。

    無論妮娜是哪個系的、有什麼能力,她只要知道妮娜會保護她就行了。

    帶著那個高個子的男人,慕思沒有絲毫遲疑地離開,也是對妮娜能力的百分百信任——廢話!妮娜可是有能力從揍敵客和蜘蛛手下逃走,她的能力還需要懷疑嗎?

    「請慢走。」妮娜欠身,目送慕思離開後,才輕聲說道:「等小姐回來,你就沒有用了。」

    站在一旁的羅德腿肚子打顫。他可不是站在後面排隊圍觀的人,剛才那一幕慕思能看見,他站在妮娜的身側更是看得清楚。

    「惹了大麻煩了!」羅德心裡哀嚎,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或許,現在就沒用了。」妮娜斜眼看向羅德,目光接觸,羅德的兩條腿不再發抖,眼神開始被墨色浸染,沒了生氣。

    妮娜神情自然地就位,等得不耐煩的下一個挑戰者催促道:「喂,羅德,快點啊!」

    「好的。預備——開始!」

    條件拍賣繼續進行,亢奮的眾人沒有發現一旁兢兢業業當裁判的羅德自始至終都沒有眨過眼,也沒變化過音調和站姿。

    ——————

    友克鑫市熱鬧非凡,又正值拍賣會臨近,人更多了。

    慕思帶著個傀儡保鏢穿梭在人群中。為了買瓶便宜些的水,她已經找了五家小店了,而礦泉水的價格則是統一的天價,讓慕思乍舌不已。

    然後一想《獵人》中動不動就拿「億」作單位,才恍然大悟,這裡的物價和原來世界可不能比。她一直都沒有習慣……

    早知道這樣,在第一家小店的時候就該買了,浪費時間精力啊!

    買了瓶水才剛喝了兩口,慕思余光一瞟,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直接把水噴了出來。

    左眼星星,右眼淚滴,一頭紅發如火,小丑裝加高跟鞋,詭異無比。這一身打扮除了偉大的BT西索大人,還能有誰?!

    雖然隔著人群,西索也只是一閃而過,慕思還是馬上認了出來。這一個驚嚇,不啻於兩天前碰到蜘蛛。

    慕思嗆到了,咳得像是得了肺癆。但她還是頗為警覺地側過身,彎下腰,擋住了自己的臉。

    默念一百遍,「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又一想,不對……

    她算哪根蔥啊?為毛西索大人要鳥她?她又不是果實,就算遇上西索大人隨手飛撲克,也不會這麼衰地正巧飛到她吧?

    穿越的又不是古往今來就她一個珍稀動物,前輩還不是誰都沒碰上?

    慕思覺得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這樣不好、不好……

    心裡建設完畢,西索也早就不見了蹤影。慕思自然不會特意去尋找那一頭紅發,直接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

    這一心無旁騖,就把西索拋到了腦後,也順便把路拋到了腦後。

    慕思發現,自己不知道繞到了哪個犄角旮旯,完全迷路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04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19

    「呀——搶劫!快抓住那個男人!!!!」

    女人的尖叫聲讓正處迷茫中的慕思打了個寒顫,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排隊;又有點懷念——被揍敵客綁走的那段時間,基裘每天早上都這麼喊兩嗓子。

    友克鑫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

    慕思搖著頭,和人群一起後退,不約而同地給那個揮舞著刀的搶劫犯讓出條道來——儘管那個搶劫犯要跑到慕思面前還有個50米距離。

    這倒不是說這裡的人素質低,不懂得見義勇為,實在是這搶劫犯看起來過於彪悍。瞧瞧人家!一件無袖背心,那露出的兩條手臂,看那露出的肱二頭肌!這世界上隨便碰上一個搶劫犯都如此的魁梧。

    慕思那叫一個感慨,心裡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如此威武就不用……呃……還是要怕那群蜘蛛和BT的……

    「欸?」突然感到一隻毛手摸到了自己的臀部,慕思一低頭,發現那個鹹豬手的主人另一手拿著一沓子戒尼,又非常巧合的,她那個小包包的拉鏈被人給拉開了……

    慕思的腦門上暴起青筋。

    想當初,慕思也是個溫柔善良的孩子,從沒遇到過被人占便宜、偷東西的事情,RP好得過分。到了這個世界以後,情況則完全相反。

    比如說現在。

    被偷了、被摸了不說,這人是在活生生地斷她的活路啊!她可是要靠這筆錢離開友克鑫這個鬼地方啊!

    「靠!揍他!」慕思大叫,身邊的傀儡保鏢拉開一拳頭就往那人的臉上揮去!

    賊眉鼠眼的男人瘦得跟個竹竿似的,保鏢一拳下去,他就鼻青眼腫地摔在了地上。

    「哎喲!痛死了!救、救我啊!」

    慕思撿起戒尼,惡狠狠地罵道:「呸!誰會救你這個混賬無賴!」

    保鏢盡職盡責地一腳踹在小偷的肚子上,旁邊的人群自動讓開,面帶佩服的神色仰望著並不怎麼高的慕思。

    「媽的!威爾!你這廢物!」搶劫犯剛好跑到眼前,吐了口唾沫,腳跟一轉,揮著手上的刀砍向那個保鏢!

    「呃?」慕思詫異地看著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這是同夥?一個搶劫吸引人注意力,另一個正好偷雞摸狗?

    「又有新招數了。」

    「不過頭一次用就被拆穿了啊。」

    「太沒用了。」

    ……

    周圍的人說起風涼話,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慕思可沒有這閒情雅致探討兩人的騙術。那個沒用的保鏢已經被劃傷了,倒退數步。搶劫犯順手抓起地上的小偷,身手敏捷地轉身,一刀背就敲暈了那個保鏢,嚮慕思衝來!

    老天!就連慕思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的有練過!和那個保鏢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難怪他敢在大白天的搶劫!

    他和那保鏢一個天、一個地,和慕思更是一個在十萬英尺的空中、一個是海底兩萬里!

    「滾開,死女人!」搶劫犯大吼,已換上了刀刃揮動起來。

    混蛋!剛才明明是刀背來的!為什麼對她就用刀刃啊!這人是GAY啊!

    慕思現在怕是不怕。畢竟之前剛與西索擦肩而過,心臟還沒緩過來,慕思猜自己就算遇上團長,一顆心多半也是照樣不給面子地平穩跳動。但身體素質擺在那裡,她根本不可能躲開那一刀。

    慕思勉強往旁邊退去,笨拙地被自己的左腳絆到了右腳,身體一歪,往地上倒去,偏巧把自己的脖子往那刀刃即將要劃過的弧度送去!

    圍觀的路人又十分有默契地一齊驚呼!

    ——————

    「嘭!」

    鴉雀無聲。

    排隊的人看著剛剛還勢均力敵的兩人瞬間分出勝負,那小台子更是不受重壓地變成了碎屑!

    「……那個女人……好厲害……」

    寂靜被一句喃喃自語打破。

    原本坐著的紅發女子已不知去向。

    「羅德!羅德他!」回過神的眾人這才發現,伴隨著女人的消失,壯漢羅德也倒地不起,早已沒了呼吸和心跳!

    ——————

    刀刃本該劃過完美的弧度,但它硬是在空中扭了個彎,擦著慕思的手臂而去,割開一道口子。

    沒被削掉腦袋,並不意味著不會摔在地上。不過慕思覺得這種小傷真的是無足輕重了。

    「啐!算你走運!下次別讓我看見……嗯?」刀子嘴、豆腐心的搶劫犯叫囂著,又戛然而止,腳步一頓,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血痕。

    慕思也愣住了,她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中,還被人摟住了腰。

    「啊!」還未想明白,搶劫犯大叫一聲,雙手被人反剪到身後,「喀拉」一聲脆響,又是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

    面無表情的女人鬆開手,任由那個搶劫犯軟到在地上,臉色蒼白地微微抽搐。

    「不殺了他嗎?」綠色頭髮的小矮子看了看搶劫犯,抬頭問那個金色短發的女人。

    「無所謂。」女人淡漠地回答,回頭看去,「團長?」

    慕思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兩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瞬間出現,又在剎那之間制服了那個搶劫犯!當然,慕思驚訝的並不是這個……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低沉溫和的聲音在慕思的耳邊響起。

    慕思渾身一抖,努力擠出笑容,緩慢地仰起頭,盡可能自然地對摟著自己的男人說道:「沒事……謝、謝謝、你們……」

    「站直了,然後轉身離開!快點站好啊!站好!求求你了,我的腿啊!別抖了啊!」

    指甲掐著掌心,慕思的內心吶喊了一遍又一遍,可身體不聽使喚,仍是無力地癱在男人的懷裡,脖子僵硬得連揚起的頭都無法擺正。

    男人很帥,黑髮如墨,黑眸如一汪深潭。慕思可以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的、自己驚恐的樣子。

    男人勾起嘴角,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大概是受到驚嚇。我送你去醫院好了。」

    「不要!!!」如果慕思能發出聲音,這一嗓子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勝過基裘N的N次方倍。可惜,慕思連個音都沒吐出來,就被男人打橫抱起。

    公主抱!再次的公主抱!

    她想起在揍敵客家的時候被梧桐公主抱過。那時候還想,為什麼會是梧桐。現在她只是想,為什麼不是梧桐呢?!哪怕是東巴也比這男人好啊!

    收回前言!之前慕思的心臟很給面子地漏跳了一拍,現在更是加足馬力地「砰砰砰」狂跳。一天兩次,再下去她就該心力衰竭而死了!

    毫無疑問,現在抱著自己的是個《獵人》中的人氣角色,也是極度危險的角色——庫洛洛-魯西魯。而且是穿著「很挫」(前輩語,慕思不敢這麼評價團長大人)的白毛大衣、梳著「很挫」(同上)的主席頭的庫洛洛-魯西魯!也就是說,團長大人應該不會用花妮翁的那招來對付她,也就是說她會很慘,也就是說……

    「這位小姐,」庫洛洛壓低聲音,「還請你乖乖配合。」

    慕思沒有想法了,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很乖很乖地點頭,很乖很乖地任由團長大人抱著。

    8月28日,與西索擦肩而過;與庫洛洛相遇,被威脅,以及,遭受人生中的第三次綁架。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0

    要不是看過《獵人》,慕思只會覺得這三人組太奇怪了。

    白毛大衣配藍寶石耳墜、梳主席頭的「爸爸」,金色短發、穿露胸職業裝的「媽媽」,以及藍綠色長髮遮住整張臉的自閉「孩子」。這是個什麼家庭啊!

    但是慕思笑不出來——笑出來她就該去見閻王了。

    呃……這時候去見閻王也比見到旅團的其他蜘蛛要來的好吧?有四隻蜘蛛可是見過她的呀!

    慕思糾結了,又想:死在庫洛洛的手上會不會很痛苦?被念魚咬的話,肉體不痛,可心裡很糾結,而且目前這空曠的環境庫洛洛再有本事也放不出念魚。那就說她會被庫洛洛用針插進脊柱中咯?不知道會不會痛呢……

    「庫洛洛牌」11路公交車比「伊爾迷牌」和「妮娜牌」都要舒適,速度絕對是優秀!——不是速度快,而是慢!太快了慕思會難受得想吐。

    不過慕思迄今為止最為滿意的還是「梧桐牌」。

    人煙漸漸稀少,團長大人如此囂張地抱著慕思一路晃出了城市中心,慢悠悠到讓慕思不知所措。

    「那個……請問……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壯大膽子,慕思弱弱地問道。

    「團長。」派克忽然出聲,目光極為深邃,神情極為嚴肅,讓慕思捏了把汗。

    「啊,的確是很完美的隱,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團長大人冷靜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慕思感覺到庫洛洛語氣中有些許失望。

    庫洛洛低頭看嚮慕思,「從剛才開始就跟著,是為了你來的嗎?」

    疑問句卻是肯定語氣。

    「欸?」為了她來的……難道是妮娜?

    「看來你知道是誰。」庫洛洛下了結論,「很強的人,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甩掉。走吧。」

    話音剛落,三隻蜘蛛直接無視了慕思剛才的問題,「庫洛洛牌」11路公交車開始加速了……慕思難受得反胃了……

    ——————

    回憶漫畫,團長大人的首次登場是在西索和那張鬼牌的襯托下,看起來蠻神秘的。

    慕思昏昏沉沉中,看見了那個眼熟的破大樓,進入後也看到了那一張鬼牌的掉落,卻無心欣賞。

    「喲-~~庫洛洛~~啊咧-~這是誰?~」西索說話的方式果然是一唱三嘆,讓慕思手上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思路也立馬清楚了。

    這算不算是造物弄人?她剛為躲過西索而慶幸,一個鐘頭都沒到就正式見面了。

    「路上撿到的有趣的東西。」庫洛洛微笑,放下了懷中的慕思。

    慕思愣了。「有趣的東西」?東西?東西?!不對!慕思!這不是重點啊!

    「這樣啊-~~」西索的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撐著臉頰,盯著慕思,「完~全~看不出哪裡有趣呢-~~」

    慕思很想要拼命點頭。西索不愧是專業果農,正解啊!太有眼光了!

    「這樣嘛……」庫洛洛嘴角的弧度擴大。

    慕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警惕地瞟了庫洛洛一眼,她慢慢挪動步子,想要和庫洛洛拉開距離,結果以失敗告終。

    庫洛洛伸出右手環住了慕思的身體,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了慕思的右手,如此曖昧溫柔的動作讓慕思心裡一顫——更加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慕思手背一疼,白皙光滑的皮膚上多了一道口子!

    「嘶……」慕思下意識地想要抽手,卻發現庫洛洛握著自己的右手上也浮現出了血痕!

    這是……怎麼回事……

    「哦-~~~真是有趣的東西-~~~你身上的血腥味就是這麼來的麼-~~」西索挑了挑眉,露出些許興致。

    「不,」庫洛洛捏住了慕思的下巴,強迫她扭過頭,正對著西索的臉,「是這麼來的。」

    四目相接,慕思墨綠色的眼眸對上西索的灰眸,即使隔著那麼大一段距離,慕思良好的視力仍讓她看清了那個BT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金芒……

    危險!慕思的神經都繃緊了!

    「呵呵呵呵-~~」西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輕輕舔著手背上的小傷口,語調愉快地上揚,「果然~~很有趣呢-~~」

    慕思被嚇到了。

    傻子都明白自己的身體絕對有問題!「以牙還牙」不說,目光接觸也會使對方受到同等的傷害……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更關鍵的是,身邊這個是庫洛洛,對面那個是西索啊!!!她不要變成收藏,也不要當果實!!!

    不……不對啊!有這個能力的話,任誰都不會想要傷害她吧?除非那個人找死!不然傷她就等於是自殘,誰會做這種腦殘的事情?

    慕思松了一口氣,好像從天而降了一個保命符正巧砸中了她。

    西索出聲問道:「那麼-~~庫洛洛要怎麼處理這個有~趣~的~小東西呢-~~」

    「我只是對這個能力感興趣而已。不過這個能力很特別,感覺不到念力的存在,似乎連本人都不太了解……天生的能力嗎……」庫洛洛捂著嘴,陷入了沉思。

    「那在你偷取之前-~~可以借我玩兩天吧-~~」西索「嘻嘻」笑了兩聲,伸出舌頭舔了舔紅脣。

    慕思一甩頭,直直盯著庫洛洛,那眼神中的震驚毋庸置疑。其實慕思很想用小狗般可憐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庫洛洛,可惜她沒那個膽……

    也不知道庫洛洛是不是接收到了慕思所要傳達的訊息,他只是瞥了慕思一眼,就隨意地對西索說道:「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這話很有歧義,不過慕思是百分之兩百的肯定!她不是果實啊!連爛果實都算不上!怎麼可能符合西索大人的胃口?

    「怎麼會-~~我覺得她很~有~趣~呢-~~~放心~~不會弄死她的-~~」西索從高處跳了下來,扭著「小蠻腰」,踏著貓步走向了慕思。

    「一個小時。」庫洛洛眯了眯眼,腳跟一轉,走到一邊坐下,雙手交疊撐在膝上,抵著嘴脣,注視著慕思,完全是一副最佳觀眾的樣子。

    「真是小氣-~~~」西索的兩根手指夾著一張撲克牌擋在最前,灰色的眼睛裡不時有金光閃過。

    不會吧……團長就這麼把她給西索了?

    「小~東~西-~戰鬥的過程中~可不能走神呀-~~」西索站定,提醒著慕思該把注意力放在誰的身上。

    慕思想起眼前的這個BT可是會在戰鬥中自殘的人!斷了兩隻手都可以毫不在意地繼續表演,還啃自己的手!還從自己的斷臂中掏出撲克牌!嘔……

    慢、慢著……待會兒再吐啊……現在這情況太不妙了!BT不介意斷兩隻手,她介意啊!

    慕思渾身冷汗,拖著腿緩緩後退一步、兩步……可距離仍然在縮小。

    還有十步的距離……

    難道天要亡她?!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1

    「哦?團長已經到了嗎?」大叔聒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慕思下意識地扭頭,又被身後詭異的「哼哼」兩聲嚇得幾乎虛脫。

    她果然……不是那塊料……這種緊要關頭居然還會回頭看一下門口……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僵硬地把腦袋轉回去,慕思發現西索整個人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

    更加危險了!

    罪魁禍首——信長大叔——一眼就看到了格格不入的慕思。他的記憶力顯然要比小滴好,「啊!這不是那天的那個女人嗎?」

    「只有一個人?那個紅頭髮的不在嗎?」富蘭克林壓根就不把慕思放在眼裡。

    看來妮娜那天的強悍表現讓蜘蛛們印象深刻。

    慕思對此充耳不聞,尷尬地杵在原地盯著西索。雖然知道如果西索要取她性命,她沒有一丁點兒機會能死裡逃生,但慕思還是防備地盯著西索。

    BT已經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恢復平靜,興致缺缺地瞥了慕思一眼,就坐回到了原位。

    慕思呆了。

    這是死裡逃生了?

    西索的心思,像慕思這樣平凡的人是猜不到的。戰鬥狂的想法和普通人的絕對不同。

    西索坐在角落裡,一個人搭起了撲克塔。蜘蛛們只是掃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當然,BT對此並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戰鬥的樂趣,只可惜原本的興致勃勃被慕思給破壞了。

    還真是讓庫洛洛說對了~這個女人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根本不懂得戰鬥-~~明明有那麼好的能力~身體條件看起來也不錯~更重要的是~那種敏銳的感覺-~~

    「因為沒有培養過~所以才會這樣嗎-~~要不要關注一下呢-~~」西索近乎呢喃地低聲說道,手指微微一用力,才兩層的撲克塔倒塌,「呵呵-~~」

    慕思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往庫洛洛的位置動了動,盡量遠離西索。

    就算BT現在看起來對她沒興趣,保不準什麼時候突然來興致啊!變化系……她恨變化系!!特質系的庫洛洛就好很多,至少在她還有用處的前提下,不會弄斷她的手腳吧?

    「認識?」「好很多」的庫洛洛終於從石雕變回了真人,動了動眼珠子。

    「嗯。之前和團長說過的那個女獵人的女兒。」富蘭克林回答,「她還有個紅頭髮的女僕,很厲害,傷了飛坦逃走。團長沒有見到?」

    「我們當時只看見她一個人。」派克回答。

    庫洛洛則垂下眼,又進入無我境界,思考人生哲理。

    「無所謂,問她就清楚了。」

    飛坦大爺的心情很不好,從見到慕思起就開始活動手指,一直壓抑到現在。

    見團長也沒反對,他就直接掠過身前的富蘭克林,一隻手像削鐵如泥的利劍一般刺入了慕思的右腹!

    「飛坦,等一下!」

    飛坦的速度毋庸置疑,派克的喊話慢了一拍。

    霎時,血的味道彌漫開來,血滴染紅了腳下骯髒的地面。

    飛坦眉頭緊皺,猛地抽出了手,難以置信地捂著了自己的右腹。深色的袍子不容易顯現,但蜘蛛是什麼人?這樣的血腥味,誰都明白飛坦受傷了!

    雪白的信紙隨著飛坦的動作從慕思的口袋裡飄落到地面上,血色在上面暈染開,如同落在白雪上的紅梅。

    慕思眼前一黑,捂住了自己的傷口,慢慢跪下身,躺倒在地上。輕微的挪動都讓她疼得幾乎要慘叫,偏偏她正用力咬著下脣,以至於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脣更是煞白,也叫不出聲來。配上那張慘白的臉,更像是瀕死的人一樣。

    「怎麼回事?」

    信長那榆木腦袋還沒明白過來,瑪琪已經捏著銀針走到飛坦面前,淡淡解釋道:「受傷了,而且在同一個位置。」

    「這我當然知道!」

    「沒有看見那個女人的動作。」富蘭克林也臉色凝重。

    沒有一個人看清她的出手……之前小看了這個女人嗎?

    「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麼!」飛坦臉色難看,倒不是因為傷口。剛才他已經避開了要害——他可不想讓慕思這麼輕鬆死掉——只是皮肉傷而已。但這是他第二次傷在這主僕二人手上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飛坦,冷靜一點。」庫洛洛良心發現地說道,成功制止了飛坦的暴走。「瑪琪,先給她止血,還有,別看她的眼睛。」

    瑪琪抬眼看了看庫洛洛,就撇下飛坦,拉開了慕思的手,縫合起她的傷口來。

    不用消毒的嗎?

    慕思快要吐血了。冰山美人不會把她當成什麼BT了吧?還是說飛坦的手是無菌型?靠……好痛……比被揍敵客家的飛艇傷到還要痛……她現在連呻吟都擠不出來了……

    庫洛洛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慕思的身後,微微眯了眯眼。

    「嘻嘻-~」西索發出不明以為的笑聲,惹來幾隻蜘蛛的白眼。

    「團長,到底是怎麼回事?」芬克斯問道。

    「特殊能力,簡單來說就是傷害反彈。另外,直視她的眼睛也會被傷到。其他情況還不清楚。」庫洛洛轉過臉,看著飛坦陰沉的臉色,遺憾地說道,「這樣的話,沒法讓飛坦來問了。」

    慕思心底發冷,好像從心臟開始,身體一寸寸被冰凍起來,連傷口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現在看來明明是蜘蛛拿她沒轍,為什麼還會有寒意呢?因為庫洛洛不帶一絲感情的一句話嗎?這種說話的方式……真讓人不舒服……

    「原來如此。」

    蜘蛛們安心了。

    特質系的確會有些與眾不同的能力,這樣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嗯,這是什麼?」信長撿起血泊中的信紙,展開看了起來,「‘請代替我好好看看那些人’?還有三個奇怪的圖形……團長。」

    庫洛洛接過信紙,直接用起了凝,「‘對不起,我的孩子,請原諒我的自私’……唔,念力嗎……」

    「這麼說,這是那個女獵人留下的遺書?嘖……」信長俯視著蜷縮在地上的慕思,「喂,她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那三個圖形又是什麼?」

    慕思沒有回答,緊閉著雙眼,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血色。

    「喂,你是在裝死嗎?」信長撇嘴,「可惡啊!這樣根本問不出來!團長,你在看什麼?」

    「嗯……」庫洛洛黑色的雙眼眨也不眨,焦點落在慕思的身後,「總感覺有什麼東西……有些像是信上的這種念力。」

    「怎麼可能?不會是那個女獵人的鬼魂吧?」信長笑了兩聲。

    富蘭克林打斷道:「也有可能是死者的念。那個梅麗爾能力很強,會留下念保護女兒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這樣的話,那種獨特的能力也能夠解釋了。瑪琪之前不也有感覺嗎?」

    瑪琪剛好完成為飛坦的縫合,咬斷念線,她冷淡地糾正道:「只是覺得那些東西有問題,至於她,並沒有什麼感覺。」

    「東西?梅麗爾的寶藏嗎?」庫洛洛側過頭。

    「嗯,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不是危險,總之,就是非常的不舒服。」瑪琪眉頭緊鎖,臉上是明顯的厭惡。

    「那,東西呢?」庫洛洛掃視三人。

    「在小滴那裡。俠客和窩金貌似搶了什麼,讓小滴先去和他們會合了,一會兒就到。」富蘭克林說完,又看嚮慕思,「還有一本梅麗爾的日記,在這個女人那裡。團長準備怎麼處理這個女人?」

    「是啊,帶著她會是個累贅吧?」信長不滿地說道。

    飛坦套好那件古怪的長袍,瞅了信長一眼,獰笑著說道:「也是很好的工具。遇上難纏的對手,把她扔出去和那人同歸於盡就好了。」

    慕思輕顫了一下。她清楚地聽見了信長茅塞頓開地叫道:「好主意!」

    「在此之前,先確定一件事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05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2

    「在此之前,先確定一件事情。」

    慕思聽庫洛洛如此說道,腳步聲越來越近,一下一下,好像踏在她的心臟上。

    咽了口唾沫,慕思打定主意要死死閉著雙眼。算她鴕鳥也好,她不想再看到蜘蛛們的臉,至少現在這樣閉著眼睛,壓力不會那麼大。

    片刻之後,慕思又聽到腳步聲停了下來。

    「是我想錯了嗎……」

    只能聽見庫洛洛的自言自語,其他蜘蛛皆是一言不發。

    慕思這種普通人也壓根不可能聽到呼吸聲之類的細小動靜。一時間,她只覺得靜寂得可怕。

    想錯了什麼?庫洛洛到底要確定什麼?

    團長的心思和西索的心思一樣難猜,慕思自認為她這種凡夫俗子是不可能了解他們兩個的想法。

    腳步聲漸遠,慕思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看來,又逃過一劫……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她到底要經歷幾次?!更何況……她開始擔心了……

    之前在極度壓抑的情況下倒還好,現在松懈下來,腦子反而會胡思亂想……被一群蜘蛛盯著,隨時面對死亡的威脅。死倒也罷了,如果被虐待的話……抑鬱症……不會發作吧?

    「呵呵呵呵-~~~」西索忽然笑了,讓慕思收起滿腦子遐思,又緊張起來。

    「團長,你到底要確認什麼?」信長瞧了瞧西索,費解地看向自家團長陰沉的面容。

    「白痴。」飛坦衝慕思點了點下巴,「你自己想想那個女人剛才的表現。」

    她的表現?這下輪到慕思一頭霧水了。

    「她的表現不是很……啊,是這樣!」信長恍然大悟,「這麼看來的確是很奇怪。」

    到底奇怪什麼……慕思咬著脣,將自己團得更緊了。

    「拉伊佛達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梅麗爾是嫁給了一個叫拉伊佛達的男人吧?」庫洛洛不知何時再次走到了慕思的面前,伸手勾起了慕思的下巴,「稱呼你拉伊佛達小姐,你不介意吧?」

    團長大人願意的話,絕對是最完美的紳士——如果他扣著自己下巴的手不是那麼用力的話……

    慕思吃痛,順從地睜開眼睛。

    庫洛洛單膝跪地,悠閒地說道:「你感覺不到念力。」

    什……麼……慕思瞳孔收縮,把對庫洛洛的恐懼都拋到了腦後。

    她感覺不到念力?她這身體到底還有多少奇特之處??

    「這一點也是一點都不清楚嗎?我一直在釋放念壓,而你只是從聲音和我的話來判斷危險與否。不過……如果感覺不到念力的話,你為什麼會怕我們呢?那種敏銳的感覺是直覺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庫洛洛是那麼多問題的人?漫畫裡他明明是個喜歡自己分析的天才啊!他自己分析好了,為什麼要問她?還是用那麼恐怖的神情……

    「拉伊佛達小姐,你認為由於你特殊的能力,我就拿你沒轍了嗎?」庫洛洛再次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

    當然不!您老是失念之後還能搶回一台GI的強人啊!您什麼時候會沒轍啊!

    慕思心裡尖叫,恐懼蔓延開來,讓她的心跳不住加快。

    「我……我見過……見過他們……」慕思聲音沙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字來。

    「我知道,在拉伊佛達家。但我所指的是飛坦他們來到之前。」

    「那個男人……西、西索……我……我也見過……天空……天空競技場的……」慕思篩糠似的顫抖,大腦不自覺地開始猜測起團長大人會怎麼對付她,越想越是抖得厲害。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拉伊佛達小姐。之前。之前在城市中心,我們見面的時候。你看到我們的第一眼就充滿了驚恐。」庫洛洛冷冷地陳述道,「我們以前並沒有見過。」

    「是……是……」慕思一顆心沉了下去。

    她總不能說她在漫畫裡見過他們吧?!庫洛洛肯定以為她耍人,直接放魚!不對!念魚咬了她,庫洛洛也得少塊肉……那麼厚一本盜賊秘笈,裡面總歸有什麼能力是可以對付她的吧……

    「拉伊佛達小姐,你的解釋。」庫洛洛手指用力,不滿地沉下臉。

    「是母親!」慕思急中生智,失聲叫道,「母親說的!」

    「梅麗爾在你出生後不久就死了。」

    「母親告訴過妮娜!我、我的那個貼身女僕!」

    「那麼,梅麗爾是如何知道的?」

    「母親會預知。」

    謊言只要開了一個頭,剩下的就好辦了。問題是,她能否自圓其說。

    「預知?難怪她對旅團很了解。」信長摸著下巴,說道。

    信長大叔!你真是好人啊!慕思感激地投去一眼,立馬被庫洛洛捏疼了下巴。

    「拉伊佛達小姐,你怕我們,又不在乎我們。為什麼會這樣呢?」

    慕思茫然了。庫洛洛是在說什麼高深的哲理嗎?她什麼時候不在乎他們了?她要是不在乎,那還怕毛啊!還費那麼大的勁想要離開友克鑫,不就是因為「在乎」他們嗎!

    「因為那個女僕嗎?那個女僕的實力確實很強。」富蘭克林說道,「再加上梅麗爾死後留下的念,她的確是個麻煩。」

    「也就是說她有恃無恐。第一次有人這麼看待蜘蛛……」飛坦眯起狹長的眼睛。

    「不是因為那個。」瑪琪斬釘截鐵地否定道。

    「那是因為什麼?」信長問。

    瑪琪乾脆地回答:「不知道。」

    「……又是你的直覺?」信長不屑地撇撇嘴,抓了抓胸口,「你的直覺一直很準。」

    庫洛洛鬆開手,站起身,半晌才說道:「和你母親很像……」

    慕思動了動被捏疼的下巴,剛松了一口氣,就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庫洛洛……說了什麼……前輩見過……兒童版的團長?老天!前輩不是說不喜歡正太嗎?

    冷靜點,慕思。見過也沒什麼奇怪的。前輩喜歡旅團,去流星街旅行也無可厚非啊!關鍵是……她對庫洛洛做了什麼……

    「實力差了好多,除了天賦,其他都不會……唔……」庫洛洛再次沉思,「但那個能力又很麻煩。要怎麼才能讓你開口呢……」

    「團長,把她交給我。刑訊可不只是在肉體上。」飛坦躍躍欲試地說道。

    信長抓著胸口,損了一句:「這麼多年來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除了折斷別人的手,你還會其他手段?」

    「你想要試試嗎?」飛坦抬了抬手。

    「不了……」

    慕思這下是真的傻眼了。最終,還是要落到飛坦手裡?!

    瑪琪則建議道:「讓派克來看的話,不是更方便嗎?」

    慕思左眼皮開始跳。

    飛坦和派克,這兩個人都是危險人物啊……

    西索唯恐天下不亂地笑了:「小~東~西-~你還有什麼能力呢-~~再藏下去可就沒機會用了喔-~~」

    MD!她能有什麼能力!她有能力的話早用殺蟲劑滅了你們一群蜘蛛了!!

    「既然這樣的話……」庫洛洛斜眼看著慕思,慢吞吞地說道。

    這樣的話……她會落在誰的手裡?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3
   
    「既然這樣的話……」庫洛洛斜眼看著慕思,慢吞吞地說道。

    「我PASS。」派克閉上眼,抬手打斷道。那股強烈的視線總算從身上移開。

    庫洛洛略微一頓,看著飛坦躍躍欲試的樣子,點頭同意。

    很明顯,西索這個後來者因為那BT的性格在旅團很不受待見。飛坦這個「元老」就不一樣了,是完全可以相信的自己人。

    對于飛坦這種明擺著帶有強烈個人情感和目的的要求,庫洛洛爽快地答應了,就差大手一揮,來一句「隨便你怎麼玩!高興就好!」

    把慕思扔給飛坦這一員大將,他老人家專心看書,等小滴來了後就投身於偉大的研究事業中去,對著梅麗爾不知道從哪裡搜刮來了的寶藏嘖嘖稱奇。

    眾蜘蛛也萬分感興趣地圍觀,順便分贓。

    這寶物最初的所有者——飛坦倒不在場。他出去尋找「工具」了,留下慕思蹲在角落裡,冷眼旁觀著蜘蛛們的分贓。

    「俠客,有什麼看法?」蜘蛛頭問蜘蛛腦。

    「東西很多、很雜,真不知道梅麗爾到底去過多少遺跡。」

    庫洛洛靜靜等待下文。

    「不過,針對性其實也很強。旅團中所有成員的喜好都在這裡,而且是現、有、成、員的喜好。」

    好一個「現有成員」!慕思都想為俠客的分析鼓掌了!旅團的4號和8號可是換過人的啊!前輩也只知道小滴和西索,可不知道前任。這個BUG也太顯眼了……

    「預知能力嗎……沒想到詛咒獵人梅麗爾還會預知。不管怎麼說,沒調查清楚之前,這些東西不能用。不知道她會不會在這些東西上做什麼手腳。」

    「欸……可是我很喜歡這顆寶石。」小滴失望地說道。

    富蘭克林的大手拍拍她的腦袋,「等調查好,就可以給你了。」

    「這樣啊。那讓派克調查一下不就好了嗎?」小滴的大眼睛看嚮慕思。

    「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飛坦玩一段時間好了。更何況這個女人對那個女獵人知道得也不多吧?」富蘭克林只瞥了慕思一眼。

    「哦……」

    「回來了。」芬克斯扭過頭,看向門口。

    那穿著深色長袍的小個子推門而入,身上是難掩的殺氣和血腥味。

    芬克斯看著飛坦兩手空空、渾身染血的樣子,吹了記口哨,「這麼狼狽——」

    「該不會是被那個什么女僕襲擊了吧?」俠客皺起眉頭。

    慕思聞言抬起頭,眼睛放光地看向飛坦。

    芬克斯唯恐天下不亂地繼續調侃道:「連續兩次傷在同一個女人手裡,太遜了吧,飛坦?要不要陪你練練手?不然下次可能就直接死掉了啊。」

    信長摸了摸下巴,「也可以說,那個女僕果然很厲害。」

    「喂,飛坦,那個什么女僕還活著嗎?」窩金興奮地問道,「我要和她交手看看!」

    「沒機會了。」飛坦目不斜視地走嚮慕思,邊走邊陰氣沉沉地冷冷說道。

    慕思蜷縮成一團的身子輕微顫動。

    這個死矮子在說什麼……妮娜她……不可能的!妮娜很強的!她怎麼可能死在……

    「喂,女人,這個認識吧?」飛坦站定在慕思面前,伸出一隻手。

    慕思仰起頭看去。飛坦指骨分明的手指上纏著一縷紅發,火紅的顏色,猶如烈焰,灼傷了慕思的眼睛。

    「看來你認得。」飛坦勾起嘴角,「那麼應該明白髮生了什麼吧?」

    「呼……」慕思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了閉眼,又埋下腦袋,甕聲甕氣地說道,「你以為隨便抓一把紅頭髮,在身上弄點血,我就會相信了?」

    「呵,團長,那個女獵人的日記。」飛坦不置可否,轉身將一本小本子交給庫洛洛,金色的眸子一瞥。那個剛才還在裝烏龜的女人已經重新抬起頭,瞪大眼睛盯著庫洛洛手裡的小本子。

    庫洛洛只是隨手翻了幾頁,輕輕一笑,將本子給了俠客。

    「真的是預知能力麼……這種奇怪的符號和那張紙上的一模一樣。應該是一種文字。」俠客自言自語地說道,「知道287期獵人考試的內容……吶,西索參加過287期的獵人考試對吧?第一場考試是地底馬拉松和穿越失美樂濕地?」

    「啊-~對呢-~」西索回答道。

    「唔……」俠客繼續看了下去,「還知道我們要來友克鑫。」

    「讓我看看。」信長湊過腦袋,「哦哦!‘請遠離某個左臉星星、右臉水滴、語音語調奇怪、自稱魔法師的自戀帥哥,因為那個人是個嗜血瘋子’,這是在說西索嗎?‘1999年9月前後,請不要前往友克鑫市,如果不幸前往,請遠離色梅塔利大樓,那裡很危險’,這個就是在講我們吧?螞蟻……那是什麼?」

    「呵呵-~‘嗜血瘋子’嗎-~真是不錯的稱呼啊-~」西索悶笑,肩膀聳動著。

    飛坦如願以償地看見慕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滿意地收回視線,對瑪琪說道:「瑪琪,傷口又裂開了。」

    瑪琪皺眉,抽出針線來。

    「搞什麼呀?傷得不輕啊!」芬克斯翹著二郎腿,「那個女人那麼厲害?」

    「還好。動作比第一次見到要遲鈍了一些。」

    「還有,這個傷口是那個女人弄出來的。」瑪琪掃了慕思一眼。

    「喔!」芬克斯感興趣地看嚮慕思,捏了捏拳頭。窩金也扭過了頭,拳頭捏得直響。

    瑪琪又補充道:「她是特質系,或者是那個女獵人加在她身上的念,會造成傷害反彈。別對她動手。」

    兩個強化系垂頭喪氣。

    「對了,團長。這次的目標是什麼?」富蘭克林算是蜘蛛中唯一理智的,還記得這次十三隻蜘蛛到齊的目的是什麼。

    眾蜘蛛的目光都聚焦到庫洛洛身上。他們來友克鑫可不是來開團員大會的,而妮娜和慕思也不過是順手解決罷了。

    「九月一日的地下拍賣會。我們‘幻影旅團’鎖定的目標是……全部的東西。所有的競標寶物全都要搶回來。」庫洛洛說道。

    慕思瞳孔微縮。今天是八月二十八日,還有三天嗎……沒想到這麼早就碰到了蜘蛛。明明已經拼了命地想要躲過了,結果沒被流彈誤傷,反而直接撞到了蜘蛛頭的手裡……

    「哇哈哈哈——」就在慕思走神的功夫,窩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命令,興奮地大笑。

    慕思蹙眉,瞅了那大個子一眼,又抱膝縮成一團。

    沒記錯的話,窩金會死,派克會死,庫洛洛會失念。嗯……酷拉皮卡大鬧的時候,應該有機會逃走。妮娜那麼強,絕對可以把握……妮娜她……她真的已經……被飛坦殺了嗎?

    「九月一日的話,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準備。嗯,調查資料,混進拍賣會內部……」俠客的指節抵著下巴,低頭自言自語。

    芬克斯懶洋洋地說道:「用得著那麼麻煩嗎?直接衝進去搶不就好了嗎?」

    「那麼這三天可以自由活動咯?」小滴歪了歪頭。

    「先把這件事解決比較好吧?」信長看向窩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慕思。

    飛坦的傷口已經被瑪琪處理好。套好衣服,他看了眼僵坐著的慕思,「團長,把這個女人帶去,可以吧?刑訊還沒有結束。之前抓來的‘工具’被那個女人殺了。嘖,被炸得連碎肉都不剩。女人,你真該看看她當時的樣子。她可是在為了你拼命呢。」飛坦嘲弄地說道。

    「閉嘴……」慕思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飛坦眯起了狹長的眼睛。

    「讓你閉嘴!死矮子!別以為弄到些頭髮,偷了本日記,我就會相信你!妮娜她……妮娜她不會就這麼被你殺掉的!」慕思用嘶啞的聲音叫道,「梅麗爾放心讓她保護我,她絕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絕對不可能!」

    慕思捂著臉,發出小獸一般的哀鳴聲,嘴巴裡模糊不清地重複著「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

    「還在嘴硬嗎?其實你心裡很清楚吧?早知道這樣,就給她留個全屍好了。」飛坦譏笑,「可惜全都融化了,都看不出人形了呢……喂,這頭髮你要嗎?怎麼說都是那個女人最後的遺物……」

    「我不相信……她一定還活著……你騙我的……騙我的……」慕思雙眼無神地看著那一縷紅發,嘴脣都在哆嗦。

    ……

    小姐,我來接您回去。

    ……

    小姐,您沒有受傷吧?

    ……

    夫人還說過,讓我保護您的安全。請您放心。

    ……

    夫人說,日記是留給小姐的。

    ……

    我的命是夫人給的,她的命令是,執行她的遺言,並且,保護你。保護你優先於其他一切。

    ……

    以前是,現在我只是妮娜。

    ……

    不,小姐就是小姐。

    ……

    一路小心。

    ……

    妮娜……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4

    「飛坦。」庫洛洛一手捂著嘴巴,抬眼看向飛坦,「那個女僕的能力。」

    「團長,人都死了,你還能偷到能力?」信長大感意外。

    「不,人還沒死。」庫洛洛篤定地說道,「從飛坦手下逃走了。」

    「什麼?!飛坦不是說殺了那個女人了嗎?」窩金扯開嗓門嚷嚷。

    「吵死人了……」信長掏著耳朵,瞥了眼慕思,「這麼說來,飛坦是在嚇唬那個女人?」

    「嗯,差不多吧。」飛坦看著慕思顫抖的身體逐漸平復下來,無所謂地聳聳肩,對庫洛洛說道,「能力是爆炸,發動條件不清楚。只要她說以個‘爆’字,不依靠任何媒介,就會引發爆炸。位置不確定,不過每次使用後,她的動作都會變得遲緩一些。」

    又看了一眼信長和窩金,飛坦繼續說道:「另外,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我有殺了那個女人。」

    「你不是說我沒機會和她打架了嗎?還有,剛才你也說,那些頭髮是遺物啊!」窩金不滿地叫道。

    「是沒機會了。整個背部都融化了。之前沒死,不過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飛坦笑著,側過頭對慕思說,「放心,下次見到她一定會抓她回來,讓你們見最後一面。啊,也說不定下次見到,就已經變成屍體了。」

    慕思咬了咬脣,兩手死扣著自己的雙肩,憤恨地說道:「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你們這次行動肯定有人死掉!」

    「哈,你也會那個詛咒能力?連念力都感覺不到。」飛坦不屑地撇嘴,「團長,這次活動可以帶著她吧?」

    「不要妨礙活動就行。」庫洛洛答道。

    「欸,這可是頭一回旅團活動有外人蔘觀啊。恭喜你,第一人。」芬克斯說道。

    慕思垂下眸子,自然不會去答話。

    「這三天,全員出動,去找那個女僕。要活的。」庫洛洛環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派克身上,「抽取飛坦的記憶,讓其他團員看看那個女人的長相和能力。」

    「好。」

    ……

    正值日落,夕陽的餘暉射進廢墟內。之前的傷口還在作痛,心臟更是不爭氣地在隱隱抽痛。

    慕思看著派克衝其他團員開槍,看著窩金興奮地咬破自己的口腔,看著西索的眼中閃過金光……

    整個背部被烤得融化,妮娜她……能撐多久?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受傷的妮娜會不會落入蜘蛛的手裡?她現在沒有危險——因為這具古怪的身體,蜘蛛不會對她用刑——但妮娜就……那個死心眼的女僕會不會不顧傷勢來救她?

    如果那樣的話……

    慕思咬緊了脣,更加用力地抓著自己的手臂。

    她死了的話……如果她死了的話……妮娜就不會有事了吧?死了的話,她也不用受飛坦和其他蜘蛛的折磨……這算不算是一箭雙鵰?

    「拉伊佛達小姐,你在想什麼?」庫洛洛捧著書,居然還有閒情關心慕思。

    慕思沒有回答。

    「團長,我們出去打聽那個女人的消息,順便搶些吃的回來。你要我們帶些什麼嗎?」俠客和窩金準備出去。

    「哦,給我帶些酒。」信長摸著下巴,說道。

    「是問團長,又不是問你。要喝自己搶去。」窩金揮揮拳頭。

    「好了、好了,只是一些酒而已,有什麼關係?」俠客笑眯眯的,「團長需要些什麼嗎?」

    「不需要。嗯,拉伊佛達小姐有什麼想要的嗎?」

    「要死。」慕思心裡說道,扭過頭,不去看蜘蛛頭臉上的笑容。

    「那麼,就帶一份慕斯蛋糕好了。」庫洛洛想了一會兒,笑容不減地看著慕思。

    「呃?慕斯蛋糕?」

    「嗯,慕斯蛋糕。」

    慕思徹底僵住。

    「團長什麼時候喜歡吃這種東西了?」芬克斯問道。

    「誰知道。」飛坦翻了一頁《糖果和疼痛的味道》,對庫洛洛的喜好不感興趣。

    「和那個女人有關係。」瑪琪微微眯眼,坐在高處的她俯視著庫洛洛和慕思。

    庫洛洛眉眼間是難掩的笑意,「沒想到你的母親真的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慕思打了個寒顫,想死的念頭更加重了。庫洛洛認識前輩?前輩還說了「慕斯蛋糕」的事情?也就是說……他們的關係還不錯?可庫洛洛連前輩的名字都沒叫過,一直是「你的母親」、「你的母親」的……

    「團長認識那個女獵人?」信長好奇地問道。

    「相處過一段時間。在我……6歲的時候。」

    「6歲?那就是在流星街?」

    「你們應該也聽說過,那個從外面進來找人的女人。」

    「這麼說的話,我想起來了。聽說是個很囂張的女人,把老頭的人給揍了。」

    「我也聽說過,那時候還引起過恐慌。老頭子派去的人都被幹掉了。」

    慕思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前輩曾經大鬧過流星街?前輩不是說對正太不感興趣嗎?為什麼要去流星街那種鬼地方?

    「只是打暈而已,她沒有殺人。」庫洛洛打斷了蜘蛛們的熱烈討論。

    「不是說派去的人都被扭斷了脖子嗎?」

    「我聽說是被砍掉了腦袋。」

    「不是被打成了篩子嗎?」

    「我記得那些人最後都是被勒死的。」瑪琪皺眉。

    「哦?我怎麼聽說是被肢解了?」飛坦從書裡抬起頭,「慘叫了很久。」

    前輩……被妖魔化了……關鍵是……蜘蛛被前輩影響?

    慕思垂下腦袋。

    當然,這和她無關。比較糟糕的是,蜘蛛們顯然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抱以極大的好奇心。更糟糕的是,庫洛洛還和前輩相處過。

    「謠傳而已。她沒有殺人。嗯,用刑倒是有過。」

    「團長怎麼會認識她的?」一直沉默著的小滴問道。

    「碰巧遇到。不……應該說,她要找的那些人中有我。她是來找旅團的。」庫洛洛慢吞吞地說道,黑眸看向了慕思。

    「靠預知的能力,看到了自己女兒的下場,所以提前來殺我們嗎?」俠客分析道。

    「不是,不是來殺我們,只是來看我們……而已。」

    ——————

    「喂,小鬼,沒人告訴過你別湊熱鬧嗎?很危險哦!」和他一樣黑髮黑眸的女人輕佻地說道,又威脅似的抬抬手。

    「我並不覺得有危險。你沒有殺他們。」

    那些人還有氣息,胸口起伏,看來只是暈倒罷了,連皮肉傷都很少。

    「小鬼,真是拽啊!」女人一眨眼來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揉揉他的腦袋,「可惜本姑奶奶不喜歡小屁孩。你再大一些就好了……」

    那語氣裡是毋庸置疑的遺憾,眉眼卻是彎著,滿是笑意。

    這個女人不像別人說的那麼恐怖。

    「啊,對了。」女人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圓球,剝去外面的一層花花綠綠的紙,將裡面淺黃色的圓球塞進了他的嘴裡。動作很快,快到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感到一股甜膩的香味從舌尖開始,在口腔裡彌漫開。

    女人又揉了揉他的腦袋,笑嘻嘻地說道:「最後一顆了,便宜你了哦,小鬼。唉……在這種鬼地方有錢也沒得買……唔……我好想吃慕思蛋糕啊!」

    女人鼓起腮幫子,嘟著嘴嚷嚷道:「好想吃、好想吃……我好久沒吃安安沃納的慕斯蛋糕……」

    「那是什麼?」他問道,看見女人一臉驚訝,過了一會兒,才閉上長大的嘴巴,又揉揉他的腦袋,笑了起來。

    「很好吃的東西,軟軟的,香香的,嗯……怎麼說呢……吃過之後你一定會愛上它的!我就好愛好愛它啊!」女人的眼睛閃閃發光,「將來生女兒,肯定給她起名叫慕斯!嗯……慕斯的話……不然叫慕思?諧音比較好吧……如果是兒子怎麼辦呢?慕思太女氣了……」

    真的和傳言中的很不一樣,不是什麼危險的女人,意外的……簡單?或許真的只是單純地來找人。但實力很強,如果可以的話……

    「好了,小鬼,我要走了。有緣再見吧。」女人不再糾結名字的問題,身子輕盈地向前躍去。

    沒機會了嗎?

    忽然,那個女人落在一個垃圾堆上,撓了撓頭,又轉身跳了回來,「喂,小鬼,你是流星街的人吧?」

    「是的。」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那你對這裡很熟吧?」

    「你要找誰?」

    「哎呀!真是聰明的孩子!」女人再次揉揉他的腦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你聽說過一個叫庫洛洛的人嗎?」

    機會?還是危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06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5

    「哎呀!真是聰明的孩子!」女人再次揉揉他的腦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你聽說過一個叫庫洛洛的人嗎?」

    機會?還是危險?

    「或者是,飛坦?瑪琪?芬克斯?窩金?嗯?怎麼樣?有沒有聽說過這些人?」女人的眼睛裡滿是希翼。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猛點頭,「是啊是啊!我找他們很久了哦!」

    他猶豫了。這個女人不像是壞人,但誰又知道,她找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怎麼樣嘛?到底有沒有聽說過?」

    「聽說過。要我給你帶路嗎?」他垂下眼,復又鎮定地看向那個女人。

    「哇!太好了!」女人高興地用力揉亂他的頭髮,「那快點帶路吧!」

    他笑了笑,「天都快黑了,你不用休息?」

    「人小鬼大。是你自己累了吧?肚子餓不餓?」女人彈了下的他的額頭,雙手叉腰,東張西望地看了看,隨手指了個方向,「去那兒找找看有沒有吃的好了。」

    「那裡只有工業廢棄物。」他看了一眼,走向相反的方向,「走這裡。」

    「好。」女人滿意地吐出一口氣,「來這鬼地方這麼久,我都快被逼瘋了……可惡啊!要不是要找蜘蛛,打死我也不來!對了,小鬼,你幾歲?」

    「6歲。」

    「欸……一直住在這?」

    「嗯。」

    「真是可憐……」女人習慣性地揉揉他的腦袋,同情的話,同情的語氣,可他知道,這個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不是壞人,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但毫無疑問,是強者。

    ……

    「你可以當我的老師嗎?」吃著女人搶來的食物,他抬起頭,看著女人一臉嫌棄地戳著那個才咬了兩口的麵包。

    「老師?哦……不行呢。」女人一攤手,「我對教小屁孩沒興趣。你帶我找人,我保護你這一段時間的安全,以及,喂飽你。你看,這樣的交易才比較公平不是?我不提供額外服務哦,小鬼。」

    他低下頭。太心急了,應該再等一段時間,和她相處得久一些,再提這個問題。

    不過看到女人不費吹灰之力地打敗那麼多人,他沒法平靜。

    明明是個纖細的女人,卻有著強大的力量……如果他有了強大的力量,那他就可以……

    「小鬼,貪婪可是原罪。」女人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今晚住在哪裡?這裡……有沒有一幢像樣點的房子嗎?」

    「你來了這麼久,晚上沒有找地方睡覺嗎?」他低下頭。

    這裡是流星街的外圍,條件很差。到中心區的話,就可以有「房子」了。

    「沒呢。要不是遷就你,我可不想浪費時間。」女人皺起眉,「到底有沒有房子?」

    「中心區才有房子,這裡是沒有的。」他回答。

    女人一擊掌,「好吧,那我們去中心區。吃完了嗎?吃完了就帶路吧。」

    「可是那裡……」很危險……中心區的人不像外圍那麼弱。

    「囉嗦!叫你帶路就帶路!別廢話了!」女人眯起眼,不滿地說道。

    他震住。不舒服的感覺鋪天蓋地地向他撲來!

    這是什麼……為什麼……那麼難受?那麼讓人覺得……恐懼?

    「帶路吧。」女人轉過頭,那股感覺又像潮水般退去。

    他喘息了幾聲,才默默地在前頭領路。

    ——————

    中心區的確和外圍不同。

    才剛踏入那一條不存在的分界線,他就再次感覺到那種詭異的壓力,嘴裡一股鐵鏽的味道,心臟越跳越快,好難受……好難受……

    「欺負小孩子,可不好哦。」女人擋在他面前,笑靨如花,「更何況,這小鬼還要給我帶路呢,你們殺了他,我會很苦惱的哦。」

    壓力一減,雖然壓在心頭的感覺仍讓他難受,但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女人,你就是最近很囂張的那個外來者?」從垃圾堆後面走出一個高瘦的男人,眼睛很小,目光掃過他,猶如針扎一般疼痛。

    「吶,說了別欺負小孩了。」女人踏出一步,將他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

    「流星街不拒絕任何東西,但必須遵守這裡的規矩。」男人陰冷的聲音在夜色中愈發讓人膽寒。

    女人卻並不在乎。攏了攏長髮,她說道:「不好意思,我在外面有房有車,沒興趣當乞丐。還有呢,我只是來找人而已。找到人就走,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一個星期你就打傷了我們八十七人,這叫不給我們添麻煩?」

    「是你們惹我在先的哦,我只是正當防衛。」女人不耐煩地擺擺手,「本姑奶奶脾氣不好,你識相就快點讓開吧。好狗不擋道,聽過沒?」

    「女人!你這是在找死!」男人大吼一聲,從四周又跳出幾個人影,撲向了女人。

    「小鬼,在這裡站好,別亂動。」女人冷冷說道,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沒有絲毫猶豫地從自己的肩膀劃到手腕,卻只是一條淺淺的口子。

    她這是要做什麼?

    「傷害加深……十倍。」女人低聲說道。

    他聽到半空中的人影一齊發出一聲慘叫,血雨從天空中飄落下。

    「什麼……」站在對面的高瘦男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人從天上掉下來。

    女人冷笑一聲,又說道:「傷害加深,二十倍。」

    「噗!」高瘦的男人呆滯地看著前方,手臂上憑空冒出一條傷口,血液噴射出來。

    是動脈……女人的傷口再深一些,就割到動脈了……而那個男人的動脈,已經被割破了!

    他站在女人的身後,被女人擋住了視線,只能看到那條染血的手臂,和地上越來越大的血泊。

    「嘖,真是的……」女人收起小刀,走向那個高瘦的男人,腳尖踢了踢他的頭,「很榮幸吧,我這一招可是第一次用呢。」

    「你……」

    「還沒死嗎?嗯,螞蟻腿也是肉。」女人的右手捏成拳頭,被一層綠色的光芒籠罩著。

    光芒漸漸淡去,女人攤開手,勾起嘴角笑了笑。

    「好了,」女人扭頭對他說道:「小鬼,走吧。」

    「你做了什麼?」他皺眉看著地上的男人,一個兩個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不……與其說是消瘦,不如說是衰老……

    這種事情……太恐怖了……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啊,一點小禮物而已。很珍貴的禮物哦!雖然浪費在這種渣渣身上,有點可惜。我可是特地為他們準備的啊……」女人歪著頭,點著自己的臉頰,「小鬼,動作快點,我的時間可不多呢。」

    他瞥見女人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光滑的皮膚上沒有一點痕跡。這和那些人的衰老有關係嗎?

    「我沒來過中心區,所以房子的具體位置,我並不知道。」他遲疑地說道。

    「這樣啊……」女人沒有生氣,「那就一路往前好了,總歸會碰到的。」

    「嗯。」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6

    和這個女人在流星街裡繞了三天,他一直在想該如何讓女人教他那些神奇的能力。

    這個奇怪的女人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其實是油鹽不進,做事情全憑一時興趣和心情。

    「小鬼,你到底是誰?」女人忽然停下腳步,問道。

    他一震,故作淡定地反問:「怎麼了?」

    「你帶我在這繞了很久了呢……你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對吧?那麼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撒謊呢?為什麼要騙我呢?你到底……要做什麼?」女人眯起眼,彎下腰,與他四目相對,修長的手指攀上的脖子。

    被發現了嗎?

    「我沒有撒謊。我的確認識你要找的人。教我那些東西,我就告訴你他在哪裡。」他回答道,心跳不爭氣地加快。

    「哦……我討厭被人威脅哦,小鬼。」女人的手指用力,在他的脖子上留下幾道紅印後,就鬆開手,站直了身子,說道:「現在,馬上,告訴我他在哪裡。」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一股壓力從女人的身上傳來。

    「唔……」又是那種感覺!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數到三。一、二……」

    他眼前模糊一片,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涌出來!

    「嗯?」女人的數數停了下來,「真是……這種時候……算了,只能看天意了。」

    她到底在說什麼……唔……好難受!這種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涌出來……

    雖然現在他感覺到自己充滿力量,但總覺得放任這種奇怪的事情發生會傷害到自己。

    停下來,要阻止這東西繼續往外涌!

    「哦?不錯嘛!蠻有天賦的,說不定是天才呢。」女人閒閒地說道。

    他猜對了?果然要阻止這東西流逝。既然這樣的話……

    ……

    「6歲就會念力了嗎……」女人看著他身上一層淺紫色的光芒,淡淡說道,「不過即使這樣,還是不夠看呢。小鬼,快點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他知道自己變強了,他現在可以清楚看到女人身上那一層綠色的光芒,比他的要更密、更厚、更加清晰!完全是兩個檔次啊……

    「知道我和你的差距了嗎?那麼,就乖乖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女人勾著嘴角,眼底是一片冰冷,「我沒什麼耐心呢。」

    他後退一步,又無奈地苦笑。

    女人說過,她給那些人準備了禮物,他也看到了那份禮物……要死了嗎?

    「我就是庫洛洛。」他認命地說道。

    在流星街就是如此,死亡這種事情,雖然不甘心,卻不會覺得可怕。

    「小鬼,這玩笑,可不好笑哦。」女人收起那股光芒,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腦袋,亦如最初見到時那樣微笑著。

    「那麼,就有可能是重名了。」他垂下頭,對女人的善變習以為常。

    他知道,不可能有第二個「庫洛洛」。這個名字並不普通,重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況,女人要找的人是流星街的庫洛洛?

    「哎!有前途!你不會額頭上也有個十字刺青吧?」女人一手撥開他額前的劉海,看著他的額頭,笑容燦爛,「沒有呢。」

    女人收回手,又嘆了口氣,「白辛苦一場啊……算了。吶,小鬼,好歹是相處了幾天,給你個忠告吧。別惹上我和你講過的那些人,知道嗎?」

    「嗯,知道了。」

    「嗯,我也該走了,不然就趕不上獵人考試了。然後還要去天空競技場賺錢,再去友克鑫……絕對不能錯過那場世紀末的盛大吊唁啊!現場版啊!」女人握拳,已經從剛才的沮喪中擺脫出來,一臉的興奮。

    「還有20年,才是世紀末。」他提醒道,糾正了這個女人的錯誤。

    女人的神采飛揚一瞬間定格在那裡。她僵硬地扭過頭,看向他,「你說什麼?呵呵,小鬼,你是不是記錯日子了?今年是幾幾年?」

    「1979年。離世紀末還有二十年。」

    「呵呵,別開玩笑了。你記錯了吧……」女人乾笑著,表情比哭還難看,「你,真的叫庫洛洛?」

    「嗯。庫洛洛-魯西魯。」

    女人沉默了半天,才問道:「之前你說,你幾歲?」

    「6歲。」

    「那到99年,你就26歲咯?」

    「嗯。」

    女人捂住了臉,肩膀顫動著,「我居然……穿錯時間了……早了整整28年……哈……哈哈哈……」

    半晌,她才移開手,抹了把臉,粗聲粗氣地說道:「錯了就錯了!我就不信沒辦法了!喂,庫洛洛!」

    「嗯?」

    「把你的手給我。」女人說著,從包裡拿出一根玻璃管。

    他沒有猶豫,直接伸出了手。拒絕與否,根本沒有區別。其實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必要詢問,別說血,他的命,她都能輕而易舉地拿走。

    女人握住他的手,又從腰後拔出那把小刀,在他的手指上割開個口子,用玻璃管裝好他的血,封了管口。

    「你要這做什麼?」他看著那女人小心翼翼地收好玻璃管,問道。

    「回去研究一下,你為什麼這麼變態。」女人不正經地答道,「還有兩年……你也不會強到哪裡去……其他人也差不多……」

    女人自言自語了一會兒,說道:「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走了。」

    女人又揉了揉他的腦袋,「再見了。希望還能再見。」

    笑了兩聲,她露出些許惋惜的神色,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堅定,仿佛之前只是他的錯覺。

    「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問道。

    「不為什麼。只是來看一眼而已。不看一眼的話,怎麼都不會甘心的。」女人回答道,「當然,順便也……嗯,算了……反正也不可能了……」

    「不過也算不錯了,能看到你小時候的樣子。」女人的眉眼彎成月牙,再次揉揉他的腦袋,「意外的收穫。嗯,庫洛洛,記住我的名字吧。我叫梅麗爾。」

    「梅麗爾。」

    「呵呵……」

    女人笑著,輕輕躍起,片刻工夫,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外。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7

  「團長,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強?」窩金兩眼發光地問道,適時地打斷了庫洛洛的回憶。

    「不強,可沒有辦法對付。」庫洛洛略微思索,回答道。

    窩金滿頭霧水,「那是什麼意思?強還是不強?」

    「人都死了,強不強也無所謂了吧?」信長懶洋洋地說道,「你沒機會和她交手了。」

    「啊,說的也是。」

    庫洛洛環視一圈,說道:「別因為她已經死了就輕視她。她的女兒和女僕就很棘手。還是按照剛才說的,這三天去找那個女僕,留活口。至於她……」黑色的眸子看嚮慕思,「交給飛坦處置。」

    慕思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派克,誰都可以。雖然飛坦的刑訊手段和他所說的心理折磨,讓慕思有些害怕,不過沒關係……很快就可以了……再撐一下……

    「不讓派克看一下嗎?」富蘭克林問道,「那樣或許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慕思輕輕一震,猛然抬頭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笑了,「你和你母親真的很不一樣。」

    「如果我有母親的實力,也不會被你們抓住!」慕思憤恨地說道,別開眼,咬了咬下脣。

    「不是指實力。有那樣的實力,你一樣逃不掉的。」庫洛洛輕嘆一聲,「你差遠了。」

    「別太高估自己,庫洛洛!這次行動,你們幻影旅團肯定損失慘重!」慕思翻了個白眼,口氣不善地說道。

    「女人,從剛才開始就唧唧歪歪得沒完。你想死嗎?」信長按住了刀柄,「再多嘴就砍你。」

    「哈!那你來砍我吧!對準脖子哦!哼!你們之中絕對會有人死掉!而且不止一個!蜘蛛會變成殘廢!」慕思叫囂著,故作輕蔑地挑釁,心跳卻「砰砰」直響,好似要從胸腔裡跳出。

    來砍她吧!來砍她吧!死了的話,噩夢就結束了!如果是信長,說不定會真的砍下去。嗯!再刺激一下……

    「真是大膽啊,女人!」窩金單手提起了慕思,「蒼蠅一樣討厭!」

    「喂,窩金,讓開。」信長拇指一彈,刀出鞘。

    富蘭克林不贊同地看著兩隻強化系,「喂喂喂,忘了她的能力了嗎?砍了她,你也會死。」

    「啐!你以為我真會那麼傻?」信長一僵,收起刀,背過身,不滿地嘀咕著。

    太可惜了……富蘭克林這個長舌科學怪人!慕思心裡咒罵著,又挑眉看向窩金。

    不知道窩金還會不會……

    「窩金,放她下來。」飛坦的金眸眯起,「傷口裂開了。」

    「什麼?」窩金眨眨眼,看看慕思蒼白的臉色,又看著飛坦脫下外套,右腹上的傷口再次滲出血來。「這……她傷口裂開了,你的也……」

    「應該是這樣。」

    「第三次了。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瑪琪皺起了眉頭。

    「這能怪我嗎?」飛坦同樣眉頭緊皺,又看了眼還提著慕思的窩金,「放她下來吧,先給她縫好。」

    「哦。」窩金小心翼翼地放下慕思,彆扭得不行,「抱歉吶,飛坦。」

    「無所謂。」

    「嘖,現在她成了完全不能碰的瓷娃娃了?」信長厭惡地瞥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慕思。

    「吉祥物……鎮團之寶……嗯,說是飛坦的命根,更加確切吧?」芬克斯插嘴。

    飛坦一把傘刺了過來,一身暴虐的殺氣,「想死嗎?」

    「開個玩笑,小心你的傷口啊……」芬克斯雙手抱胸,「不過這樣的話,她傷好之前,你的傷也不會好咯?」

    「看來是這樣。她的傷口沒有愈合,攻擊者的傷口也不會愈合。」庫洛洛抬起右手,看著上面的細小傷口。因為這個女人的關係,這種連小傷都不算的傷口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徹底愈合。

    慕思苦笑。從庫洛洛那裡又知道了一條自己的能力。

    檢查了下慕思的傷口,瑪琪仍然眉頭緊鎖,遲遲沒有動手。她扭頭對庫洛洛說道,「團長,她發燒了。而且,傷口……」

    「怎麼了?」

    眾蜘蛛看了過來。

    「傷口上的念線不見了。」

    「哦~瑪琪的縫合可是骨頭、肌肉、血管百分之百的縫合呢-~這樣傷口也會裂開的話,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西索吃吃地笑了起來,「小東西的能力,真是有趣-~」

    「你這傢伙早發現了吧!」信長再次按住刀柄。

    「嗯哼-~差不多吧~」西索也不扭捏,直接承認了。

    「西索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俠客問道。

    「在飛坦回來、說傷口裂開的時候-~小東西的傷口在那之前就裂開了~很誘人的血腥味呢-~」

    「等一下,也就是說,飛坦之前傷口裂開,不是因為和那個女僕交手,而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傷口裂開?」信長瞪大了眼睛,「這問題……可麻煩了。」

    「什麼意思?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這個女人怎麼了?」窩金問道。

    「簡單來說就是瑪琪的念線縫合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作用,她的傷口只能靠自己來愈合。問題是,如果她的傷口不愈合,飛坦的傷口也不會愈合,會一直流血。」俠客解釋道,「如果靠著她自己來愈合……」

    「她不會在傷口愈合之前就失血過多死掉吧?」芬克斯收起了輕鬆的心態。

    飛坦自信滿滿地回答:「不會。我下手有分寸。」

    「既然飛坦都這麼說了,就沒有問題了嘛!」窩金樂觀地笑道。

    「之前是沒有問題,可她現在發燒了。很可能是因為傷口感染。這個不處理的話,會死的。」俠客蹲在瑪琪身邊,打量起慕思的傷口,又伸手摸了摸慕思的額頭,「燒得挺厲害,剛才都沒發現。」

    原來不是死於失血過多,是死在傷口感染啊……慕思想想:這樣也不錯。希望痛苦能更少一點……

    「演戲演得不錯。你想死,是吧?」信長盯著慕思的雙眼。

    慕思無力地笑了笑,「是啊,殺了我吧。」

    「傷口感染死掉也算在飛坦的頭上?」信長沒有回答,向俠客問道。

    「這個嘛……不能確定。對於這種能力,我們知道得太少了。不能冒風險。」

    「那怎麼辦?」窩金再次提問,「瑪琪都不行,傷口豈不是一直好不了了?還有那個什麼傷口感染……難道飛坦要死在這個女人手裡?」

    「怎麼可能?」飛坦橫了窩金一眼。

    蜘蛛腦陷入苦思之中,「送去醫院吊針可以退燒。可傷口不縫合的話,還是會有問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08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8&花絮

    「派克,去查一下她的記憶。」一直保持沉默的庫洛洛突然說道。

    「好,要問什麼?」

    「問她隱瞞了什麼。」

    「了解。」

    慕思重重喘息著,完全沒有剛才凶神惡煞的樣子。

    拖不下去了嗎……本來以為蜘蛛們不發現的話,她就這麼失血過多死掉也不錯。雖然傷口很疼,發燒也讓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好難受……不能給她個痛快嗎?

    不過庫洛洛……這一招還真是百試不爽啊!這算不算是「一招鮮,吃遍天」?她記得對付小傑和奇犽的時候,庫洛洛貌似也是讓派克問這個問題的……

    慕思迷迷糊糊地看見高挑的綠色身影靠近,感覺到溫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派克……其實是旅團中最善良的一個了吧?她還記得派克抱起那隻白色小貓時溫柔的表情……真可惜,死的是她和最單純的窩金……不過……這和漫畫不一樣吧?前輩接觸過團長,說不定劇情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誰知道派克會不會改變呢?劇情又會不會改變呢?

    而且,看到她的記憶後,以庫洛洛的智商,肯定能改變劇情,殺了酷拉皮卡吧……派克和窩金可以不用死……

    等一下……酷拉皮卡被殺的話,小傑會去為他報仇的吧?本來小傑和旅團不會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因為她……嗯……有奇犽跟在身邊,小傑不會衝動地來找旅團報仇吧?

    慢、慢著!你在想什麼啊!慕思!這樣想的話,派克不是也全都看到了?小傑會不會被當成隱患給除掉?

    慕思的腦袋越來越混亂。大概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剛才中氣十足的挑釁,讓她已經耗盡了力氣,對這種費腦細胞的分析實在是有心無力。她不是庫洛洛,以前也從來沒有分析推理的習慣……

    算了……不去想了……小傑也好、旅團也好,和她沒有關係……不過是以前看過的漫畫人物罷了,又沒有深交。只要妮娜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

    「團長……什麼都……看不到……」派克睜大了眼睛,僵硬地說道,「不,確切地說,看不到她的記憶,反而是看到了我自己的記憶……」

    慕思一愣,大腦處於短暫的空白。

    「這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派克。」芬克斯說道。

    「果然是這樣。」庫洛洛拍了一下手,「念能力反彈。所有的念和肉體上的攻擊都會反彈到施加者身上。」

    慕思回過神,大腦卻漸漸遲鈍,有些吃力地想到:不愧是庫洛洛,推理能力不一般。連她本人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庫洛洛能從僅有的線索中推斷出那麼多東西來。像庫洛洛說的,即使她真的有前輩那麼強悍,也逃不出蜘蛛的追捕吧……

    只有一點點……但她還是感覺到一種無力……不過總算,不用擔心那個刺蝟頭了……

    「可是我給她縫合的時候並沒有反彈。」瑪琪質疑道。

    「因為有人動了手腳。一股不屬於旅團的念能力出現,一閃而過,很淡。不過可以確定是她母親的念力。」庫洛洛捂著嘴巴,抬眼看向西索,「西索也感覺到了吧?」

    「嗯~有哦-~」西索勾起嘴角,「庫洛洛也這麼說的話,就不可能是錯覺了-~」

    庫洛洛再次看嚮慕思空盪蕩的身後。

    「原來如此。判定瑪琪的行為不是攻擊,而是幫助,所以念力壓製住了那個傷害反彈的能力,瑪琪才能夠幫她縫合。但因為這種壓製無法持續,念線就因為那個能力消失,傷口再次裂開。」俠客總結道,「如果說念力可以壓製這種能力的話……」

    「沒用的哦-~只有那種念能力才能做到這樣吧~其他人的念力無~效-~」西索邊用撲克占卜,邊打斷了俠客的話。

    「這只是西索的猜測而已,不試一下……」

    「俠客,她的母親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更何況不需要這麼麻煩。」庫洛洛垂下眼,「念線是因為她的排斥能力才消失的,只要用其他線就行了。送她去醫院。」

    「……嗯,說的也是。是我想多了。」俠客點頭。

    「飛坦、芬克斯、瑪琪、俠客,你們送她進醫院。窩金、信長、富蘭克林和小滴守在醫院外面,其他人和我留守在這裡。」庫洛洛安排道。

    「噢噢噢!那個女人會去醫院救她吧!」窩金興奮地叫道。

    「有可能。別打草驚蛇。」

    「放心吧,團長!」

    不能死的誘餌……慕思諷刺地想著,又不免為妮娜擔心……千萬不要來救她啊……不然……

    隨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沉入大地,慕思再也無法支撐疲倦的身體,失去了意識,而蜘蛛的狩獵行動也正式開始。

    ——————

    「團長,那個女人有什麼問題?」出發之前富蘭克林停下腳步,沒頭沒腦地問道,「不是殘念嗎?」

    「不能確定。」庫洛洛微微仰起頭,「對於那個女人,不能用常理判斷。」

    「能被團長這麼評價,她很強吧。」

    「不是。與其說是強,不如說是奇怪。富蘭克林,小心那個女僕,除了爆炸之外,應該會有其他特別的能力。」庫洛洛定定說道,「看著窩金。」

    「團長在擔心什麼?」

    幾隻蜘蛛也看了過來。

    瑪琪和芬克斯對視一眼。芬克斯聳聳肩。

    「怎麼了,富蘭克林?團長?」俠客問道。

    「沒什麼。你們小心一點。」

    「還第一次聽到團長說這話啊。」芬克斯別過臉,「走吧。」

    花絮-關於怎麼帶慕思這個昏迷的女人去醫院

    窩金說:「拎著不就好了?」

    信長說:「隨你們怎麼帶。」

    富蘭克林說:「你們決定。」

    小滴眼睛都不眨一下,說:「這個女人是誰?」

    瑪琪說:「隨便你們。」

    芬克斯說:「無所謂。」

    飛坦直接走人……

    俠客無奈地說:「她身體那麼虛,弄不好就死在路上了……芬克斯,你抱著她吧。」

    芬克斯撇嘴,問:「為什麼是我?」

    「不然呢?要進醫院的只有我們四個。飛坦?還是瑪琪?」

    「那你呢?」

    「如果那個女僕偷襲的話,我完全反應不過來啊。」俠客笑眯眯地拍了拍芬克斯的肩膀,「所以就靠你了。記得別用力哦。」

    「切!」

    於是,在芬克斯的萬般不情願和慕思的完全不知情下,慕思的第三次公主抱獻給了芬克斯。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29

    「啊,你終於醒了。」俠客笑眯眯的圓臉出現在慕思的視線中。

    「這裡是……」慕思茫然地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很重,是醫院嗎?

    「喂,好無聊呢。那個女人不會不來這裡了吧?說不定早就死在哪個角落裡了。」芬克斯翹著二郎腿,一手撐著臉,一臉的不耐煩。

    「嗯,也是呢。距離飛坦和她交手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了。背部全部融化的話,即使僥倖不死,也活不了很久。」俠客一手支著下巴,仰頭看著窗外的月亮。

    「不,我覺得她會來。」瑪琪冷冷說道,「應該沒有死。」

    「這樣啊……瑪琪的直覺一向很準。反正外面有窩金他們守著,要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俠客再次翹起嘴角,看嚮慕思,「倒是你,還在發燒嗎?」

    說著,俠客的手覆蓋在慕思的額頭上。

    俠客的手掌有些粗糙,體溫略低,讓慕思一個激靈,倒是清醒了很多。

    「嗯,退燒了。真是太好了。」俠客收回手,兩手叉腰,笑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再等傷口痊愈就沒有問題了。」

    慕思垂下眼,看到地上躺著的白大褂微微一愣,「死……了……嗎?」

    「啊,這個嗎?慕思的體質很特殊,醫生都沒敢給你縫傷口,還是讓瑪琪出手的。你應該謝謝她哦,第二次給你縫合傷口了。」俠客彎下腰,像是在對五六歲的孩子說話。

    慕思手腳發涼,「所以,你們就殺了他?」

    「囉嗦的女人,你在假惺惺什麼?那天那個男人死在你面前,都沒見你這樣吧。」飛坦瞥了慕思一眼。

    慕思沉默了,伸手捂住了臉,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她激動什麼?不就是死了個陌生人嗎?知道這裡是獵人的世界後,她就有心理準備了啊。拉伊佛達主宅內死了那麼多人,她都只是覺得噁心反胃而已,為什麼現在會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恐懼?

    「不用擔心呢,慕思。團長想要那個女僕的能力,我們不會殺她的。」蜘蛛腦摸了摸慕思的腦袋,被慕思一甩手給狠狠拍開,「啊,說中了。」

    「我和你沒這麼熟,俠客先生,請叫我拉伊佛達。」慕思別開眼,口氣生硬地說道

    「你不覺得叫慕思更加親切嗎?我們還要相處很長時間呢,叫名字更方便,對吧?你也可以直接叫我俠客。另外……我的名字也是那個女僕轉告你的嗎?」

    「不是,」慕思扯扯嘴角,「是母親託夢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啊……不過話說回來,梅麗爾究竟有什麼能力呢?詛咒、預知……只是這樣的話,團長在擔心什麼?」俠客扭過頭,看向蜘蛛們,顯然對慕思的說辭並不相信。

    「誰知道呢……大概有什麼其他能力吧。團長看起來並不想說。」芬克斯半眯著眼假寐。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

    「來了!」芬克斯猛地睜開眼,打斷了俠客的話,「等了好久了啊!」

    慕思僵在那裡,心跳不斷加快,好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般。

    誰……來了?是妮娜嗎?不是說她受了重傷了嗎?為什麼還要來……

    「團長,目標出現了。果然是忠心耿耿的好僕人。」俠客鎮定自若地打著手機,向庫洛洛匯報情況。

    「嗯,看來她有類似於探測的能力。」庫洛洛冷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應該是這樣。」俠客打量著慕思,「沒有被跟蹤,在慕思身上也沒有找到什麼,能找到這裡肯定是靠她的能力了。」

    「嘭!」的一聲巨響,整個醫院的大樓都震顫了一下。四周響起紛亂的腳步聲和人們驚恐的尖叫聲。

    「哇哈哈哈哈!你很強啊!太好了!就是要和你這種人打才比較有意思!」窩金的大嗓門震耳欲聾。

    慕思渾身一震,掀開被子就想跳下床。

    俠客手一攔,將慕思摁回床上,輕鬆地壓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道:「慕思現在還是不要下床比較好。剛剛退燒,乖乖休息一會兒吧。你看,吊針還沒吊完呢,不要勉強。」

    「滾開!你這混蛋!放開我!」慕思雙腳亂踢,怎麼也掙不開俠客的手。

    「呀咧呀咧……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會殺她的。」俠客無奈地嘆氣,拿起手機對庫洛洛說了聲「先收線了,團長」,才轉嚮慕思,「窩金看起來急躁了一點,但不會忘記團長的命令的。所以放心吧,慕思,那個女僕不會死的。」

    「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被活捉的話,妮娜肯定落到飛坦手裡!那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知道的還挺清楚的嘛,女人。」飛坦站起身,慢慢走到慕思的面前,「不用擔心,會讓你好好參觀一下刑訊過程的。」

    慕思的瞳孔猛地收縮,原本激烈的反抗也停住了。

    「飛坦,你嚇著慕思了。」俠客看著突然安靜下來、臉色蒼白的慕思,無奈地苦笑,「嚇死的話,算不算在你頭上?」

    「切,有這麼容易死嗎?」

    「這可難說。」俠客鬆開鉗制著慕思的手,「不要用流星街的那一套來判定外面的人。慕思只是個小女孩而已。」

    「奇怪,外面沒有聲音了。」瑪琪眯起眼,打斷了兩隻蜘蛛的談話,「不會已經解決了吧?」

    「未免太快了。」俠客皺起眉。

    「有什麼奇怪的?那個女人不是本來就被飛坦打成重傷了嗎?」芬克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既然解決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吧?真是……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芬克斯,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治療她的,退燒針還沒有……」俠客的話戛然而止,身子被籠罩在一個龐大的身影下。他回過頭,看著站在窗檐上的高大男人,露出困惑的神色,「呃,窩金?」

    窩金慢慢提起拳頭。

    銀色的念線陡然纏上俠客的腰,將他拉到一邊,堪堪躲過那一記鐵拳!

    「窩金?」俠客半蹲在地上,吃驚地看著站在慕思身邊的窩金。

    「攻擊。」清冷的女聲從窗口傳來,紅色的長髮被風吹起,那凌厲的目光和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大塊頭讓四隻蜘蛛如臨大敵。

    「妮娜?」慕思瞪大了眼睛,看著如從天降的妮娜,說不出話來。

    妮娜收起咄咄逼人的氣勢,嚮慕思欠了欠身,「讓你久等了,小姐。」

    「我……我以為你……」慕思的眼眶中不由充滿了淚光。

    「已經沒事了。」妮娜上前抱起慕思,輕輕一躍,從窗子跳出了病房。

    「站住!」芬克斯大吼一聲,窩金的鐵拳已經揮了過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被控制住了嗎?這裡交給我,你們快去追!」芬克斯抬手擋下窩金的拳頭,對俠客他們叫到。

    飛坦腳一蹬地,身形猶如鬼魅一般,已跳到了窗外。

    「知道了,你小心一點。」俠客和瑪琪緊追上飛坦的步伐。

    四層樓對蜘蛛來說不成問題,兩人平穩地落地後,看見了前面對峙著的五人。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30

    「這是……小滴也……」俠客皺起眉頭,看著被富蘭克林死死壓製在地上的小滴。

    「真是的。飛坦,你不是說她是放出系的嗎?看來是操作系啊!」信長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整個肩膀都被血染成紅色。

    「我沒說過她是放出系,只說她有爆炸的能力而已。」飛坦的雙手插在口袋裡,閒閒地說道。

    「看來團長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吃了不小的虧啊。」富蘭克林抬手劈向小滴的後頸,將昏迷的小滴放在一邊。

    「但是,已經結束了,女僕小姐。」信長按住刀柄,擺開了架勢,「這一次,一定砍了你。」

    「你忘了嗎?團長說要活的。」富蘭克林也打開了十根手指,對準了妮娜。

    「不用你來提醒我,我只是要砍了她的腿罷了。」

    「妮娜……」慕思呆呆揪著妮娜的衣服,「快點逃吧……我沒有危險的!你快點逃吧!」

    「夫人的命令是,保護小姐的安全。」妮娜刻板地回答道,「小姐,請抱緊我,不要放開手。」

    「你!不願逃的話……」慕思一咬牙,看著前後五隻蜘蛛,拉過妮娜的手臂,擋在了她的面前。

    「你做什麼,小姐!」妮娜臉色微變。

    「來吧。」慕思沉下聲,對信長和富蘭克林說道,「來啊!連我一起攻擊好了!」

    「什麼?!你這女人!別在那裡礙事!讓開!」信長揮了下刀,氣急敗壞地叫道。

    「太天真了。」飛坦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慕思一驚,回過頭只能看見妮娜背對自己,腹部穿出傘尖來!

    「妮娜……」

    「什麼呀,不躲開嗎?」飛坦金色的眸子閃過更為陰狠的神色,微微轉動了一下傘柄。

    「躲開了,可就傷到慕思了呢。」俠客笑眯眯地解釋道,「主僕情深,而且,看來她並不知道……」

    「我……」慕思震住。是她拖了後腿?

    「那樣的話,直接廢了你的雙腿好了!」飛坦勾起嘴角。

    「不要太小看別人了。」妮娜喘息著,血色的眸子看向飛坦,「爆!」

    「可惡!」飛坦身形一頓,已來不及躲開憑空冒出的滾滾熱浪!

    「小姐,你沒受傷吧?」妮娜攬著慕思的腰後退,腹部的傷口血如泉涌,她卻仿佛完全沒有痛覺一般面無表情。

    「你到底在做什麼!傷口……傷口不處理的話……」

    「沒關係。」妮娜腳尖點地,閃開信長砍來的刀,「不礙事的。」

    「混蛋!」信長被妮娜滿不在乎的樣子給激怒了,攻勢更為凌厲。

    「喲,還沒解決嗎?」芬克斯扛著窩金,輕鬆地從樓上病房跳了下來。

    「很快呀。」瑪琪看了眼芬克斯扛著的窩金。

    「啊,之前還有點麻煩,不過剛才突然變弱了。」

    「大概是飛坦的攻擊讓操作出了問題吧。不過,現在重要的是……」俠客看向那一團還未散去的煙霧。

    「飛坦呢?不會是……」

    「嗯,被打中了。」俠客神情嚴肅,「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被直接命中。也是那個女僕的能力吧。呃,什麼聲音?」

    「不會吧……」

    「飛坦,住手!用那招的話,會傷到慕思的!到時候你也會……」

    「沒有時間了,俠客!快走!」芬克斯臉色鐵青,扛著窩金轉身奔去。

    「信長!」富蘭克林也抱起小滴,扭頭衝信長叫道。

    「飛坦那傢伙!」信長刀一收,不再戀戰,追上了富蘭克林。

    「怎麼……」妮娜眉頭緊蹙,看向漸漸散去的塵土。

    「妮娜,快點逃……」慕思看著全副武裝、穿著奇怪的飛坦,牙關打顫。

    「小姐?」妮娜微微側目,又看向飛坦,「那個打扮是……」

    飛坦嘲諷的眼神盯著慕思,嘰裡咕嚕地說了句什麼。

    果然是那招……慕思好像被人抽光了力量,四肢無力、動彈不得,只能驚恐地看著飛坦。

    要死了嗎……結果是和妮娜一起死啊……也算是個說得過去的結局吧。反正這個世界上,她所在意的也只有妮娜一個,其他人不過是二維人物和路人甲乙丙丁而已。

    「妮……娜……」幽幽的聲音從心底傳出,妮娜驚愕,原本嚴肅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把慕思扔給那個金頭髮,9月4日來帶慕思離開。」

    「……」

    「妮娜,你在質疑我嗎?」女人的聲音略微拖長,帶著些威嚴的味道。

    「不……夫人。」妮娜的紅眸中閃過異色。

    「那麼,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的,夫人。」

    「你說什麼,妮娜?」慕思聲音顫抖地問道,「快點逃吧。」

    「失禮了,小姐。」妮娜拉過慕思的手臂,扣住了她的腰。

    「妮娜,你要做什麼?」慕思不解地問道,但沒有得到妮娜的回答,就被她舉起扔了出去,「啊——」

    「呼,接住了。」

    慕思仰頭,看見了俠客的娃娃臉。

    「俠客,快點!」芬克斯在遠處催促道。

    「嗯。」俠客兩指間夾著一根天線,毫不猶豫地插入自己的身體內。

    「系統啟動!目標鎖定!執行!」

    「等一下!妮娜……」慕思被俠客抱起,桎梏般的雙手扣住了她的身體,完全掙脫不開。

    自動控制中的俠客實力大增,老遠的距離一眨眼就跑到。

    「目標完成,系統解除。」

    「啊,疼疼疼疼……我還是不喜歡用這個啊……」俠客苦了一張臉,放下慕思後,就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妮娜!」慕思被瑪琪綁住了手腳,只能眼睜睜看著遠處熾熱的火球漸漸收縮。

    「可惜,團長想要的能力沒了。」芬克斯淡淡說道。

    火球消失,留下焦黑的土地和一團烤焦了的肉球。飛坦垂眸看了一會兒,才走向蜘蛛們。

    「團長都說了要活的,你還殺了她?」信長不滿地瞥了一身是傷的飛坦一眼。

    「還沒死吧?」瑪琪皺起眉頭,看著遠處焦黑的東西。

    「別開玩笑了,這樣還沒死?」信長哈哈大笑,拍了拍瑪琪的肩膀,「你的直覺有時候也不靈啊。」

    瑪琪手一揮,拍掉了信長的手。

    「好了好了。那種樣子根本不可能活下來吧?」俠客從地上爬起來,「回病房吧。」

    「回病房?不回基地嗎?」信長問道。

    俠客無奈地指指慕思,解釋道:「慕思剛退燒,還是吊完退燒針再說吧。不然到時候復發還要再跑一趟。」

    「既然那個女的都死了,俠客一個人看著她就行了吧?」芬克斯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好了。」

    「也好,慕思,走吧。」俠客點點頭,看嚮慕思。

    「我說過……不要叫得那麼親切,我和你不熟。另外,嚴格來說,我們是仇人。」慕思冷著臉,掃了俠客一眼,抬腳向醫院病房走去。

    「欸?我還以為要強制帶她上去呢。」

    「誰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走吧。」信長招呼一聲,幾隻蜘蛛魚貫而出,完全無視醫院病患和醫生們恐懼的目光。

    「飛坦?」芬克斯扭頭看向還站在原地思索著什麼的飛坦,叫了一聲。

    「嗯,來了。」飛坦皺眉,最後看了一眼那一團肉球,跟了上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11

Ⅱ 悲啊,慘啊,想死啊 031

    「退燒針……啊,在這裡。好了,東西齊了,我們走吧。」俠客笑眯眯地扭頭對慕思說道,卻只見慕思倚著窗台,低頭看著窗外。

    「你的反應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俠客湊近慕思,站在她的身邊,也低頭看著病房大樓外的空地。

    那一團血肉模糊的焦黑的肉團還躺在地上。醫院裡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少數幾個沒逃走的,走近想察看那個肉團,但還沒走到跟前,就受到驚嚇般地退開了。

    「你認為我會有什麼反應?」慕思問道,聲音很低,宛如嘆息。

    俠客笑了笑,「會生氣啊。至少剛才應該衝上去咬飛坦一口才對。」

    「呵呵,為什麼要咬他呢?」慕思諷刺地一笑,伸手撩起身上的病服,毫不猶豫地扯下覆蓋在傷口上的紗布。

    「你!」俠客眼疾手快地扣住了慕思的手腕,看著那猙獰的傷疤,心裡漸漸凝重起來。

    「你看,不用去咬他,傷口不痊愈不就行了嗎?」慕思輕聲說道,「說起來,這傷是瑪琪給我縫的,對吧?那她有沒有受傷呢?針扎進我的皮膚,她有沒有被傷到呢?」

    「你對自己的能力還挺了解的。」

    「庫洛洛費心分析我的能力,我怎麼能當耳旁風呢?再說了……」藉著月光,慕思看向俠客的手背,「幫我吊針的是你吧?手上也有個針眼呢。」

    「嗯,難怪團長會看上你。」俠客鬆開手,摸了摸慕思的頭,「我們會相處很久的,所以還是收起你的刺吧。」

    「什麼意思?」慕思蹙眉,倒退一步,躲開了俠客的手掌。

    「看不出來嗎?團長想收你入團。」

    「幻影旅團只有十三個成員。」慕思眯起眼。

    「那就像芬克斯說的,當團裡的吉祥物好了。」俠客無所謂地說道,拉過慕思的手就往病房走去。

    「喂!放手!」

    「別這樣啊,怎麼說都先培養一下團員之間的感情比較好。」

    ——————

    「團長,我們回來了。哦,飛坦把那個女僕幹掉了。」芬克斯匯報道,幸災樂禍地看向飛坦,「第三次被打,所以失去控制,用了那一招。」

    飛坦橫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是嗎?真可惜。窩金和小滴怎麼了?」庫洛洛抬了抬眼。

    「那個女人是操作系的,小滴和窩金被她控制了。」富蘭克林解釋道,「不過現在人都死了,等他們醒來就沒問題了。」

    「嗯。操作系嗎……」庫洛洛垂下眼,想了一會兒,又問道:「慕思呢?」

    「啊,還在醫院呆著。俠客看著她。不過這女人真是太弱了,團長要怎麼處置她?」信長對慕思並無好感。

    「信長,她只是不會使用自己的能力罷了。等到她能運用自如的時候,你、不,應該說現在,你就拿她沒辦法。」庫洛洛淺笑。

    「團長!」信長咬牙切齒。

    「團長,你要讓她入團?」瑪琪遲疑地問道。

    「什麼?!不會吧,團長!那個女人?」芬克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團長,那個女人除了那個奇怪的能力之外,根本就是廢物啊!」

    「反對!堅決反對!這種人怎麼能進旅團?」信長也大聲嚷嚷道。

    「吵死了。」飛坦坐到一邊,繼續看那本《糖果和疼痛的味道》。

    芬克斯怪叫道:「飛坦,你不介意嗎?你不是要折磨那個女人嗎?如果她入團的話,團員之間是不允許自相殘殺的!」

    「無所謂。我沒興趣了。」飛坦滿不在乎地說道。

    「能力不能運用嘛……團長,她的能力和那個梅麗爾的能力是一樣的?」富蘭克林問道。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庫洛洛頓了頓,看向飛坦,「飛坦,傷口又裂開了?」

    「嗯。」飛坦皺眉,捂住右腹。

    「不會是俠客出事了吧?」信長摸著下巴,猜測道。

    「滴滴滴……」庫洛洛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過了片刻才接通,「俠客,出什麼事情了?」

    「啊,沒什麼。慕思在鬧彆扭呢。真是……飛坦那邊傷口裂開了?」俠客沮喪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是啊。」庫洛洛笑了,「辛苦你了。」

    「辛苦倒不會,只不過……」俠客看了看被綁在床上的慕思,眉頭緊鎖。

    慕思一臉平靜,斜眼盯著俠客,「趁現在殺了我比較好,不然只會有更多的麻煩。」

    「我不覺得慕思會是麻煩。」俠客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呵,飛坦那個傷恐怕這輩子都好不了了。」慕思淡淡說道。

    「怎麼會?剛才只是我大意了,慕思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似乎,鐵了心了?」庫洛洛的脣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聽著二人的對話。

    「嗯,看來飛坦殺了那個女僕,對慕思的打擊挺大的。大概不太可能拉她進旅團了。」俠客絲毫沒有避諱地在穆斯面前說道。

    飛坦殺了妮娜……

    蜘蛛有心,但蜘蛛的心是水做的,會起波瀾,但終歸於平靜。他們會為同伴的死哭泣,但不會為同伴的死喪失理智,不顧一切。蜘蛛忠於的是旅團。慕思,則只忠於自己。

    妮娜為她而死,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已沒有了她所珍視的人。那熾熱的陽光焚毀了她的世界。

    「妮娜……」慕思呆滯地盯著天花板,沒有焦距的眼睛裡有淚珠溢出,劃過了臉頰,而她尚不自知。

    慕思頭一回發現自己的無能是多麼的痛苦。眼睜睜地看著飛坦殺了妮娜,而她所能做的僅僅是扯掉自己傷口上的線。這對飛坦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無足輕重。

    如果……她有能力就好了……

    「怎麼……」

    「飛坦……」

    廢棄的大樓內,蜘蛛們看著飛坦的傷口忽然飆出血來。

    「傷口……加深了……」瑪琪的臉上被濺到了點點血跡,她吃驚地瞪著那道更深的傷口。

    「喂喂?怎麼了,團長?」庫洛洛半天沒有聲音,蜘蛛們又騷動不斷,俠客不由問道:「你在聽嗎,團長?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俠客,慕思有什麼反應?」庫洛洛嘴角的笑意加深。

    「慕思?」俠客瞄了眼慕思,「她哭了。」

    「是嗎……我知道了,看好她,先穩定住她的情緒,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

    「嗯。」

    「團長,這是怎麼回事!」信長吼道。

    「能力啊,那個女人的能力,傷害加深。」庫洛洛單手捂著脣,「母女兩個的能力是一樣的。」

    「這樣的話,飛坦豈不是……」

    「安心好了,是無意識發動了能力。」庫洛洛笑意不減,「飛坦覺得如何?」

    「這種程度不會致命。再深一點的話……」飛坦猶豫地說道,「可能就會死了。」

    蜘蛛們靜默下來。

    沒有預兆,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蜘蛛們頭一回發現,死亡會來得如此突然,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這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

    那個女人……很強。

    ——————

    「唉……」俠客嘆了一口氣,手機抵著下巴,打量著慕思。

    勸慰別人這種事情,流星街的人、幻影旅團的蜘蛛,怎麼會做?更不要提殺了那個女僕、導致慕思變成現在這樣的,是飛坦啊。怎麼說他和飛坦都是一起的。殺人凶手的朋友去勸受害者?團長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

    「那,慕思,那個女僕是叫妮娜,對吧?」

    「你想說什麼?」慕思眼珠子都沒動一下,聲音呆板地問道。

    「嗯……她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吧?都願意把你交給我了,說明她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消沉地死去哦。」俠客說道。

    慕思沉默了片刻,就在俠客絞盡腦汁才想出什麼安慰的話的時候,她開口了:「殺了我吧。」

    「呃?」

    「我會恨飛坦,會想要報復。那麼,在我報復成功之前殺了我,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我殺了你的話,我也會死啊。」俠客笑著說道。

    「以你的智商,不難想出殺了我又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辦法吧?不然就放開我,我自己自殺的話,和你沒有關係吧?」

    「慕思為什麼會想死呢?」

    「因為活下去也沒有意思了。重要的東西沒有了,我活下去做什麼?」慕思輕嘆一口氣。

    三十七年的人生,兩個世界的生活,看輕的太多,看重的太少。慕思發現這三十七年自己活得很失敗,一直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各種傷害,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一個小世界中,不允許任何人進來,也不允許自己出去。

    父母是人生中不可拒絕的人,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存在於慕思的世界中;妮娜的強大和忠誠,再加上獨自在這陌生世界上的無助,讓慕思將妮娜放進了自己的世界中。如今,這三個人都不在了……

    慕思厭倦了,既然已無牽掛,那這糟糕的一生就乾脆快些結束吧。

    「抱歉呢,我不能答應慕思這種要求。」俠客摸了莫慕思的頭,「試試把旅團當成重要的東西,如何?」

    「你認為可能嗎?」慕思白了俠客一眼,「我是認真的,快點殺了我吧。不然,旅團肯定會有大危機。」

    「嗯嗯。這話慕思講了很多遍了哦。」

    慕思撇過頭,不再搭理俠客。

    與此同時,病房大樓外,那團肉球的表面緩緩蠕動著。

    「還剩……11人……」


正文 032

    大概是之前鬧得太恐怖了,退燒針掉了大半,仍然不見人進來。偌大的病房大樓裡只有慕思和俠客兩個人,異常的寂靜。

    慕思呆呆躺在病床上許久,盯著那裝滿透明液體的瓶子,看著藥水一滴一滴地流入軟管中,不知不覺已經去了大半。

    「事情鬧得那麼大,黑幫應該有所警覺了,你們還能搶得到東西?」

    良久,慕思掀了掀嘴皮子,乾澀的嗓子只能發出略有些沙啞的聲音。

    本在玩著手機的俠客露出一抹賊笑,手機抵著脣,綠色的眸子看嚮慕思,「慕思不是恨我們嗎?怎麼突然關心起來了?」

    慕思怔了怔,眼神飄忽起來。

    「呵呵,放心吧,這點事情難不倒幻影旅團。」

    「不是擔心你們這群人渣……」慕思沉默著,沒有說下去。

    「那是擔心誰呢?」俠客不以為意,繼續低頭擺弄手機,「擔心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慕思不是這麼溫柔的人吧。更別說那些黑道也不是什麼好人。啊,我倒忘了,慕思的父親就是十老頭之一。慕思是想勸我們住手嗎?不過慕思對自己父親的死都不怎麼在意,怎麼會想起來關心其他人?我以為你只會擔心那個女僕呢。」

    「沒有……」慕思無力地說道,閉上眼睛,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不應該管、也沒能力管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妮娜已經死了,她現在只要安靜地等待就行了。友克鑫死了再多的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像俠客說的,是不相干的人……她只要考慮自己就行。

    窩金的死、友克鑫的吊唁、酷拉皮卡的報仇、庫洛洛失念……九月份的混亂還沒有開始,她總有機會死的。

    「嗯,差不多了吧。」俠客起身,拔掉慕思手上的針頭,又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慕思乖一點不好嗎?你也不想被我一路綁回去,對吧?」

    「放心,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慕思淡淡說道。

    「咦?真的?」俠客驚訝了一下,又笑開了,「那走吧。」

    「嗯。」慕思爬起身,揉了揉僵硬的手腕。

    雖然說俠客顧著慕思的特殊體質,也沒有將繩子勒緊,但慕思養了那麼多年的嬌貴身體還是適應不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捆綁。

    已經是第三次被人給綁了吧?她這個穿越者混得太差勁了……

    但說起來,她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碰到穿越這種事情已經夠離奇了,為什麼還要經歷這種離譜的事?希望……快點結束吧……

    出了病房大樓,本走在前頭的俠客忽然停住腳步,扭頭看向一旁的空地。

    慕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似乎少了些什麼。

    少了……

    慕思的眼神立刻變了。她緊張地看著那一塊被烤焦的土地,兩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哎呀,看來你的女僕果然不簡單吶。」俠客拿出手機,一邊按鍵,一邊說道。

    「可能……是被人清理了吧……」慕思低下頭,拳頭捏得更緊了。

    「是嗎……喂喂,團長嗎?是我,俠客。」俠客拿著手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後,就臉色凝重地對著手機講起來。

    「團長」二字一出,慕思心裡咯■一下,除了咬著自己的下脣、攥緊拳頭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嗯?」本在講著電話的俠客皺起眉,側頭瞟了一眼慕思,又看看自己的掌心。

    「俠客?怎麼了?」庫洛洛在電話那頭問道。

    「不,沒什麼。」俠客抬手,指節貼在脣上,「事情就是這樣,那我們先回來。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俠客收起手機,對慕思說道:「走吧。沒死的話,你應該開心才對。團長說命令照舊,不會殺她的。飛坦之前也只是失手而已,不會有下次了,被放在心上。好了、好了,不要愁眉苦臉的了。」

    「我還不是蜘蛛,即使我是蜘蛛,你也不是那麼體貼的人吧?」慕思鬆開牙關,平靜地說道。

    俠客笑了笑,「慕思這麼說太傷人心了。我說過要和慕思好好培養感情的啊。再說了……不溫柔的人和不體貼的人在一起,不是很相配嗎?」

    「我不覺得。」慕思快步走出醫院,強忍著不去看那一片空地。

    妮娜沒有死。那麼妮娜還會來救她嗎?慕思回想起那一顆刺眼的大火球,心頭一顫。

    快點結束吧……快點結束……快點……

    「嘀嘀、滴——」疾馳而來的車子發出尖銳的喇叭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慕思的手臂一疼,頓時被人拽了回去,撞到了俠客的胸膛。

    「呼,你是真的想死嗎?」俠客無奈地嘆氣,「你死了,你的那個女僕就會罷手了嗎?」

    「母親只是讓她保護我。我死了的話……」慕思嘴脣發抖,聲音卻異常鎮定,「我死了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妮娜也不會因為我……」

    「你在愧疚什麼?覺得她為你死,所以你心裡不安?別搞錯了,那是梅麗爾的命令吧。」俠客拉著慕思的手腕,帶著失神的她穿過了馬路。

    慕思心裡泛上一股寒氣,卻大聲嚷嚷道:「那又如何!我和你們不一樣!看到別人為自己死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慕思,為什麼要騙自己呢?」俠客轉過身,抬起慕思的臉,「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嗎?」

    早就明白了……早就明白了一切不過是梅麗爾的命令,她不過是梅麗爾的玩具。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她將要活在梅麗爾的陰影下。周圍都是「梅麗爾的詛咒」!但她無所謂。反正這個世界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只是……人,總會有寂寞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從另一個人身上獲取溫暖。

    她本來以為穿越之後會當個幾十年的大小姐,庸庸碌碌地活著,平平靜靜地死去,只是沒想到會遇到妮翁,還衝動地去占卜。如果沒有占卜,如果不知道父母已經死去,那她現在會如何?

    至少……不會那麼脆弱……又偏巧在最脆弱的時候遇上一連串的綁架,偏巧那時妮娜就在身邊……

    「啊,這麼晚了還有店開著啊。」俠客叫了一聲,沒事人似的、笑眯眯地拖著變成木頭人的慕思走進一家小甜品店。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甜膩的香氣沁人心脾。親切的女聲帶著笑意問道:「您好,想要買什麼?」

    「唔……有慕斯蛋糕嗎?」俠客看著玻璃櫃裡的各色蛋糕,問道。

    慕思一愣,詫異地抬頭看著俠客的背影。

    「有的。兩位是在店裡吃,還是……」

    「在店裡吃好了。」俠客牽著慕思的手,走向窗邊的座位。

    那位置極好,微微仰頭,就可以看見落地窗外深藍色的夜空和閃耀著的點點星辰。

    「久等了。這是本店附贈的紅茶。」店員小姐滿面笑容地送上蛋糕和紅茶。

    雖說此時已是第二天的凌晨,可她還是精神奕奕,笑起來很親切。

    「謝謝。」慕思垂著腦袋,用叉子重複著切蛋糕的動作,本來造型不錯的小蛋糕轉眼就被慘不忍睹地分屍。

    「吶,浪費可不好啊。」俠客調侃道。

    「不好意思,我沒顧慮到你的感受。流星街很少有吃的吧?」

    「慕思一生氣就變得牙尖嘴利的,好像渾身都是刺的刺蝟啊。被人說中心事就這副模樣,慕思真是單純。」俠客笑出聲來,從桌子對面伸過手來,摸了摸慕思的頭頂,「這麼小氣可不好。快點吃吧,吃完了還要回基地。」

    慕思拿著叉子的手一抖,溫順地點了點頭,卻是將那些蛋糕切得更小,「我想吃其他的,可以嗎?」

    「慕思吃不下同類嗎?」俠客打趣道,叫來了那個店員小姐,「你自己來點吧。」

    「請給我來一份巧克力蛋糕……嗯,不……還是……草莓蛋糕好了。」慕思慢吞吞地說道,「不要有奶油,嗯,只有一點的話沒關係,但是千萬不要多。還有,上面要淋草莓醬,我喜歡甜一點的。對了,請問,有咖啡嗎?」

    「有的,您要什麼咖啡?」

    「卡布奇諾……嗯……拿鐵,還是奶咖……不然,還是來黑咖啡好了,不要糖、不要奶精,就黑咖啡。」

    「您確定嗎?草莓蛋糕和……」店員小姐楞了一下,遲疑地問道。

    「草莓蛋糕和黑咖啡。」慕思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問道,「請問你們這裡是咖啡豆現磨的咖啡,還是速溶的?」

    「都有。您是要現磨的咖啡嗎?」

    「嗯,麻煩你了。」

    「好的,請您稍等,可能要花些時間。」

    「沒關係。謝謝你。」

    俠客似笑非笑地看著慕思點完了東西,拿過了慕思面前的紅茶,「既然你喝黑咖啡,那我喝紅茶吧。」

    「隨便。」

    「呵呵……」俠客淺淺啜了一口紅茶,垂下的發絲遮住了翡翠色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草莓蛋糕才被端上來,淋了滿滿的草莓醬,好像血一般。

    慕思忍著反胃作嘔的衝動,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裡細嚼慢咽,只覺得一股子甜味讓舌頭都打圈了。

    好甜……膩味得要命……

    店員小姐又送上咖啡,「您的黑咖啡。」

    「謝謝。」慕思抿了一口黑咖啡,滿嘴的甜味碰上苦澀的味道,古怪得很。

    慕思皺起眉頭,但還是都咽了下去。她慢條斯理地繼續切著蛋糕,好半天才吃掉了一個角。

    「慕思是在等你的女僕嗎?只有我一個人的話,的確會比較好對付。」俠客玩著手機,輕輕鬆松地拋出來一句話,讓慕思瞬間挺直了背,幾乎要折斷手中的叉子。


正文 033

    「慕思是在等你的女僕嗎?只有我一個人的話,的確會比較好對付。」俠客玩著手機,輕輕鬆松地拋出來一句話,讓慕思瞬間挺直了背,幾乎要折斷手中的叉子。

    「不用緊張,如果她來了的話,大不了和我打一架。不過你確定她能來嗎?」俠客接著說道,「你確定她傷成那樣都不死,還能那麼快恢復?而且,有實力打贏我?」

    「我不知道。」慕思低下頭,自嘲道,「我只是碰運氣而已。和你那種縝密的推理,完全不一樣。」

    俠客嘆氣,「慕思,旅團不會做無用功,想要的就勢必要得到。不如按照團長的意思,你入團,而你的女僕……」

    「唔……」慕思突然捂住了嘴,臉色蒼白地蜷縮起身子。

    「怎麼了?」俠客皺起眉,垂下眼看向桌上的蛋糕和飲料,「毒發了嗎……」

    「兩位客人怎麼了?是不是胃痛得厲害?」店員小姐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手上明晃晃的長劍抵著俠客的咽喉,「嘖嘖,長得不錯啊,小帥哥。」

    「你想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把兩位賣了而已。」店員小姐掩嘴笑出聲來,「以兩位的相貌相信可以賣出不少錢。」

    慕思捂著肚子,無奈苦笑。

    三更半夜的,居然遇見人販子!俠客挑的好店!

    「原來是這樣。我還想待會兒要付錢很麻煩呢。」俠客笑了笑,看嚮慕思,「吶,慕思,現在我殺了她,你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呃?」慕思一愣,看著俠客握住了店員小姐的長劍,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一腳踢在她的脖頸處。

    「啊!」店員小姐發出短促的尖叫,勉強站定後,狠狠瞪著俠客,「你沒有中毒?!」

    「‘穆桑’本身無色無味,不過碰上甜食會發出一些特殊的香氣,很好辨認。」俠客笑著說道,「下毒的不是你吧?你的同夥在哪裡?」

    「哼!我一個人就可以收拾你了!」店員小姐柳眉倒豎,提起長劍指向俠客,只是劍尖微微顫抖,怎麼看都是在心虛。

    「吭啷!」

    櫃檯後的小門內傳出噪音和呻吟聲,店員小姐一愣,拋下俠客,臉色大變地衝進了內屋。

    俠客踱著步子跟在她身後,倚著門框,看著店員小姐驚恐地抱著躺在地上的消瘦男人。

    「怎麼回事?麥伊,你沒事吧?」

    「他中了穆桑,你最好快點給他解藥。」俠客悠閒地說道。

    店員小姐猛地回頭,怒道:「怎麼可能!麥伊怎麼會自己……」

    「琳達,是穆桑的毒……」男人虛弱地說道,「快點收拾掉他……給拿我解藥……」

    「什麼?!你……你等一下……我……」店員小姐手足無措,又看向身後的俠客,一咬牙,提起劍撲了過去!

    「哎,你應該先救人才對啊。」俠客輕鬆地讓開,扣住了店員小姐的手腕,另一手夾著小天線插在了店員小姐的手臂上,「真是……」

    「琳達……你……你做什麼?」叫麥伊的男人警惕地盯著俠客。

    「解藥放在哪裡?」俠客拿著手機,操縱著店員小姐拿劍指著男人的眼睛,「快點說吧,不然你要麼因為穆桑毒發而死,要麼就被她殺死。」

    「我……好……我告訴你,解藥在櫃檯下面……」男人不甘心地說道。

    「哦,櫃檯下面啊……」俠客繼續操縱著店員小姐拿出解藥,「試藥吧。」

    男人看著拿著綠色藥丸走過來的店員小姐,臉色更加難看,「等、等一下!」

    「怎麼?」俠客勾著嘴角,「快點吃解藥吧,不然就該毒發了。」

    「我、我騙你的!……解藥、解藥在擺著紅豆……紅豆麵包的架子下面……」男人面如死灰,渾身濕淋淋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成功拿到解藥,俠客把淺粉色的小藥丸塞進慕思的嘴裡,還感慨道:「慕思的體質真的很有用啊,不然還要花些功夫搞定那個念能力者。哎,不知道他是什麼能力。」

    慕思吞了解藥,心裡卻發涼。他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為什麼沒有提醒她?不……俠客本來就沒有義務提醒她。或者說,他就是利用她來對付那個男的念能力者!

    蜘蛛腦絕非浪得虛名,這樣的話,妮娜即使來了,又有幾成的勝算?而且俠客發現妮娜沒死的時候,會坐以待斃,不做任何計劃?說不定……俠客和庫洛洛早就商量好了對策,等著妮娜落網……

    俠客摸了摸慕思的腦袋,說道:「慕思,蜘蛛的思維方式是從利益最大化來考慮,必要的時候為了旅團的利益,可以犧牲掉任何一隻蜘蛛。」

    「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慕思硬邦邦地打斷道。

    「有必要啊。在加入之前,你應該有個心理準備。畢竟你這種體質,可能在需要的時候要當做棄子來使用,用來和敵人同歸於盡,以保證其他團員的存活。」俠客的聲音意外的溫柔,「你要有這樣的覺悟才行。」

    「我不會加入你們的。」慕思不以為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不可能成為蜘蛛。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慕思和蜘蛛差太遠了。更何況這次友克鑫的混亂足以讓她找到機會。逃走或許不可能,但死亡……很容易。

    俠客不知道慕思打著這樣的主意。他搖搖頭,轉身料理完那個男人和店員小姐,扶起脫力的慕思,神色如常地走出了甜品店。

    甜品店內的血腥味漸漸彌漫出來,而此時,慕思和俠客已經回到了蜘蛛們的基地,妮娜並未出現。

    ——————

    「會長!會長!會長!」豆面人驚慌失措地尖叫著,匆匆闖進了尼特羅會長的臥室,嗓門拔得更高,「不好了!會長!出大事了!」

    尼特羅早就躺在了床上,只是哼了一句,「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老年人需要良好的睡眠。」

    「這次是大事情!副會長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豆面人繼續叫著,打開了燈。刺眼的白熾燈照亮了臥室。

    「什麼事情那麼緊急?」尼特羅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老臉上滿是無奈。

    豆面人貼心地遞上外衣,站在一旁心驚膽顫地說道:「發現了七個二星獵人,十八個一星獵人的屍體,還有十幾個普通獵人的屍體,而且他們的死狀很奇怪,都是變成了乾屍。」

    「加上上次發現的兩具二星獵人的屍體,已經死了三十多人了嗎?」尼特羅雙眼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老人。

    「嗯,加上十八年前的那四十多具屍體,總共八十六人死亡。」豆面人回答道。

    「變成乾屍……這個手法很像梅麗爾的能力。」尼特羅神情嚴肅。

    「梅麗爾?那個遺跡獵人梅麗爾嗎?但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誰知道呢……」尼特羅來到大廳,看見副會長挺直著背,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

    「會長。」副會長起身打招呼,習慣性地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嗯,事情調查過了嗎?」尼特羅問道。

    「正想和會長您商量。我認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加上十八年前,目前已知的死亡人數是八十六人,但無法確定真正的數字就是這個。這些年一直有陸續發現屍體,可能真正的死亡人數要大得多。」副會長說道,「而且死者中有不少是二星獵人和一星獵人,上次還發現了三星獵人的屍體,這個殺手的實力很強大。」

    「那麼副會長有什麼想法?」

    「我想應該成立專門的調查小組,就是人選方面還不能決定。」

    「副會長,我是想問你對於那個殺手的看法。」尼特羅眯起眼,「已經有嫌疑犯了,不是嗎?」

    副會長沉默片刻,又抬了抬眼鏡,「是的,遺跡獵人梅麗爾。不過她十八年前就因為分娩後身體極度虛弱而去世,最近發現的屍體都是近一個月內死亡的。」

    「她真的死了嗎……」尼特羅走到窗邊,眺望漆黑一片的城市,「梅麗爾的實力不容小覷,她未免死得太突然了。」

    「這一點毋庸置疑。金曾經見過她的屍體。」副會長說道,「他本來是希望與梅麗爾合作探尋遺跡,不過很可惜,金到達拉伊佛達宅邸的時候,梅麗爾已經去世。假死的話,騙不過金的眼睛。」

    「金那傢伙現在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然是個很好的人選。」

    「會長說的是。那麼,會長還有其他人選嗎?」

    「金的徒弟凱特吧。分析能力和實力都過硬。」尼特羅想了一會兒,「至於調查組的其他人,你負責挑選好了。」

    「好的。」副會長垂下眼,「那麼我去安排了。」

    「去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12

正文 034

    「回來了。」富蘭克林轉頭看向門口。

    推門而入的正是俠客和慕思。

    「原來沒死啊。還以為你被幹掉了呢。」芬克斯側臥在水泥巨石上,吹了聲口哨,「太好了!不然還要幫你報仇。」

    「即使不報仇,也要去找那個女僕啊。」俠客笑了笑。

    飛坦冷聲問道:「遇到那個女人了嗎?」金色的眸子閃過絲陰狠的神色。顯然,妮娜狠狠傷害了他的自尊,這梁子結大了。

    「沒有。即使沒死,她的身體也應該沒這麼快恢復。我只是帶慕思去吃了點東西,」俠客解釋道,「不幸遇到些小麻煩,所以才回來晚了。」

    偏偏這時,慕思的肚子很不給面子地叫喚起來——「咕嚕嚕——」

    「吃了些東西?」瑪琪平靜地反問。

    「俠客,你不會這麼小氣都沒喂飽這女人吧?」芬克斯和信長一齊捧腹大笑。

    「這個……」俠客抓了抓後腦勺,無奈地看著慕思,「剛才不是吃了一個蛋糕嗎?」

    「是兩口。」慕思糾正道,「而且還是有毒的。」

    邊說著,她走到角落,抱膝坐下。冰冷的水泥讓她打了個寒顫,將自己團得更緊了。

    「俠客,我發現你不僅是小氣。」芬克斯跳下巨石,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俠客的肩膀。

    「哎……」俠客傻愣在原地。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況,蜘蛛腦一時之間也只能幹笑兩聲。

    派克垂下眼,從一旁的塑料袋裡拿出一個麵包遞給慕思。

    慕思卻只是抬了抬眼皮,沒有接。

    媽媽說過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食物……當然,主要還是因為,這食物是蜘蛛給的……

    「放心吧,這個沒有下毒。」飛坦冷笑,繼續看他的書。

    「喂喂喂!派克,那個是給窩金和小滴留的!」信長跳了起來。

    「那裡還有很多。再說,他們不是還沒醒嗎?」派克仍然伸著手。

    「切!」信長扭過臉。他對慕思還是敵意十足。

    「謝謝……」慕思遲疑了片刻,接過麵包,拆開包裝,小口小口地咬起來。

    她忽然間想起在揍敵客家吃的特製無毒食物。當時吃的很痛苦,完全是在硬塞,但現在對比一下蜘蛛提供的夥食,兩者根本是天壤之別……

    因為蜘蛛對食物不在意嗎?流星街出來的人只要有吃的就行了吧。她這個被囚禁的人不被餓死也算是大興了。

    「不合胃口?」派克在慕思旁邊的石塊上坐下,面無表情地問道。

    慕思愣了下,埋頭繼續啃著麵包,「不合胃口也得吃啊……」

    派克沉默了一會兒,「下次……想吃什麼說出來,團長不會介意的。」

    慕思又愣住了。派克……果然是旅團裡最溫柔的人。

    「俠客,」庫洛洛合上書,黑色的眼睛裡不加掩飾地露出濃濃的興味,「你電話裡說,那個女僕沒有死?」

    慕思啃麵包的動作僵住。

    「是的,屍體不見了。沒有移動的痕跡,期間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所以只可能是她自行離開。」俠客說道,「之前也是,被飛坦重傷之後,她已經能行動自如。我想,她是有恢復一類的念能力。不過真是,操作系、放出系,加上現在這個恢復能力,她強到不可思議了啊。」

    「恢復嗎……」庫洛洛斜眼看嚮慕思,又收回視線,垂眸盯著地面。

    「團長想到了什麼?」瑪奇問道。

    「慕思的母親也有相似的能力。」庫洛洛閉上眼睛,似是陷入回憶,「我本來以為慕思會繼承這個能力。沒想到會出現在那個女僕身上。」

    「等一下。一天的時間就恢復成這樣?而且起死回生?這個念能力未免也太……太……」信長像是捉摸著該用哪個詞來形容。

    「太不合理了。」富蘭克林接口道。

    「對!就是不合理!團長,這個能力的使用條件呢?總有限制吧?」

    「算是有吧。不過與其說是自我恢復能力,不如說是一種奪取別人生命來修復自己的能力。」庫洛洛緩緩說道,「我也只見過一次,具體的條件不能確定。」

    「這樣的話……豈不是……不死?」瑪琪皺起眉頭,輕聲問道。

    蜘蛛們沉默了。

    的確,像目前所知的,有這種念能力完全可以使自己處於不死的境界,但是如果是真的,擁有這種能力的梅麗爾為什麼會死?

    慕思想起那本日記。梅麗爾說的,她只有十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她不是因為分娩而死,而是最初就註定了她會在那一年死去。

    慕思不禁覺得悲哀。雖然她看淡死亡,但那也只是在抑鬱症發作、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如果事事如意,她又怎麼會想要尋死?

    梅麗爾的強大毋庸置疑,她可以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可她預知了自己的死亡……

    慕思哆嗦了一下。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梅麗爾的話,會怎麼樣。那應該是比她更悲哀和絕望的處境吧?

    「慕思想到了什麼?」庫洛洛打破寂靜,看不出任何神色的眸子對這慕思,又似乎沒有在看她。

    現在已是凌晨三四點,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只有微弱的月光從廢棄大樓殘破的窗戶投射進來,映在庫洛洛身上,也照得慕思的臉色尤為慘白。

    慕思抱緊了自己,手中的麵包被捏得變形。面對庫洛洛的目光,她不自覺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沒、沒有。」

    「撒謊不是好習慣。慕思,你很明白自己的處境,為什麼不乖乖聽話呢?」庫洛洛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一步步走嚮慕思。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母親的事情我只是聽妮娜偶爾提起,知道得並不多。」慕思咽了口唾沫,頭幾乎垂到胸前。

    「除了那個女僕,你還知道不少關於你母親的事情吧?從這裡知道。」庫洛洛站定在慕思面前,身影籠罩著慕思。

    他拿著本小本子,豎在慕思面前。上面那一行行方塊字,是慕思過去非常熟悉、如今又有點陌生的中文。

    「來翻譯一下吧。」

    「我……」慕思瞥了一眼,又低下頭,「我不認識。」

    「按照你母親在前面幾頁的說法,這是她家鄉的文字。只不過她的家鄉,連獵人協會都調查不到。你的女僕沒有提起過嗎?」

    「沒有,母親對妮娜都沒有提到過她的過去。所以……妮娜也不是很清楚。」

    「是嗎……」庫洛洛收回小本子,攤開在自己面前,「我以為你會誠實一點。真可惜……那麼,慕思能告訴我,你父親的事情嗎?」

    慕思猛地抬起頭,吃驚地盯著庫洛洛。

    他剛才問了什麼?父親?為什麼庫洛洛會問這種問題?!她記得……日記裡面有提到……

    等、等一下!日文!獵人世界裡是有日本的!難道這個世界的日本也學中文?!

    「你的回答呢,慕思?」庫洛洛勾著嘴角,明明是笑著,卻好像只要慕思一個回答不對,他就會關門放魚……

    慕思的呼吸亂了,手裡的麵包已經被握成一團,「我……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的父親,你應該知道啊……溫斯特•拉伊佛達,十老頭之一,呃……被、被飛坦殺死了。」

    庫洛洛收起笑容,氣氛跌倒冰點以下。

    「女人,你裝傻的水平未免太差了。」飛坦嘲諷道。

    「我沒有裝傻。魯西魯先生不是問我父親的事情嗎?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啊。」慕思牙關打顫,勉強說完一段話。

    「還嘴硬嗎?」飛坦眯起眼,念力已開始聚集。

    「算了,等抓到那個女僕再說好了。」庫洛洛「啪」地一聲合起日記,「慕思,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一些。」

    「謝謝、誇獎。」慕思鬆開咬緊的牙關,在月光重新照在身上後才虛脫地倚在墻上。

    幸好……幸好她剛才一瞬間想明白,庫洛洛根本沒看懂這日記。日記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除了梅麗爾,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慕思的親生父親是誰。庫洛洛如果真看懂了日記,又怎麼會讓慕思談談一個她根本不知道是誰的「父親」?

    日文中的某些詞本來就是直接用中文表示的,庫洛洛可能只能看懂其中的部分內容,而且是無關緊要的部分。

    不過……她為什麼要急著否認啊!說不定讓庫洛洛知道她是穿來的會更好?讓蜘蛛們知道他們在自己眼裡不過是一群2D人物,他們會惱羞成怒殺了她吧?

    不……依庫洛洛的想法會把她圈養起來,榨乾剩餘價值才對。

    慕思猶豫了……是說出來好,還是繼續死撐著?

正文 035

    穿越這種事情,好像所有穿越者都對此閉口不談,絕不會讓身邊的人知道。穿到古代,怕被愚昧無知的人當做惡靈滅了;穿到異界,怕被教會之類當做異教徒燒了;穿到漫畫……呃,這才是最不可理喻的吧?!穿到原來觀念中的2D世界,和一群2D人物搞來搞去,這算個什麼事?!

    慕思憤怒了,可又很無奈。她幾乎可以肯定,如果說出來,她會被飛坦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待,會被信長和芬克斯嘲笑,會被俠客憐憫,會被庫洛洛……拿去研究……

    怎麼想這都不是什麼好主意啊。

    「喂,他們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信長滿臉不耐煩地抱臂倚在石塊上,問道。

    石塊旁正是昏迷的窩金和小滴。

    陷入說與不說猶豫中的慕思愣了一下,「不是你們打暈他們的嗎?」為什麼反過來問她?她又不是醫生,哪裡會懂這種事情?

    「按道理說,應該早就醒了。」富蘭克林垂頭看了看小滴。

    「別裝蒜了!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女僕嗎?她是操作系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吧!」信長當即發作。

    「妮娜只是我母親派來保護我安全的,別說我沒有權利命令她,就連父親都沒有。當然,她也就沒有義務向我匯報她的能力。」慕思板下臉,口氣生硬地說道。

    「你!」信長站直了身子,一手按住了刀柄,眼神裡滿是殺意,「別再給我遮遮掩掩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慕思別開臉,輕飄飄地諷刺道:「有本事就抓了妮娜,自己問清楚好了。在這裡對我一個什麼本事都沒有的女孩子大呼小叫,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噗!」芬克斯笑了出來,連俠客都轉過頭,肩膀聳動個不停。

    「你找死!」信長漲紅了臉,猛地拔刀。武士刀破空而來,貼著慕思的額角砍下!

    沒想到信長那麼衝動……因為窩金有危險?無論原因是什麼,這個結果讓她很滿意。

    慕思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挺直了背脊,將自己的脖子往刀刃上送去。

    「信長!」反應過來的俠客上前一步,臉色鐵青著,已是來不及阻止信長劈下的刀。

    明晃晃的刀刃反射著月光,劃過蜘蛛們的眼。

    千鈞一發之際,信長的刀停在了慕思的肩頭。

    「吁……」俠客輕輕吐出一口氣,抬手抹了把額頭,「你想要嚇死我嗎,信長?」

    「我……」信長面露異色,刷地甩頭看向坐在一邊的西索。

    蜘蛛們也都看向了西索。

    西索翹著脣角,右手提起,好像拉著什麼東西,「這樣可不好呀♠~團長不是說要收小蛋糕入團嗎?~團員之間不能自相殘殺的喲❤~」

    「小蛋糕」……那是什麼?!慕思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她還不是團員。」信長冷著臉,本來就不怎麼有神的死魚眼看起來更為駭人。

    俠客看了看西索,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至少慕思是預備團員。另外,信長,」俠客頓了頓,隨即嚴肅地說道,「慕思的體質你是知道的。」

    「啊,知道。這樣的話……」信長不耐煩地揮了揮刀,甩掉了黏附在上面的「伸縮自如的愛」,聲音低沉地說道,「那就找個人來殺了她好了。」

    慕思扯了扯嘴角,「感激不盡。勞煩您現在就去找個人來殺了我吧,越快越好。」

    「慕思在胡說什麼呀!」俠客嘆氣,走過來摸了摸慕思的頭頂,「剛才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又想死了?」

    「因為剛才是騙你的。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最好快點殺了我,免得以後有麻煩。」慕思側過頭,縮在墻角裡,輕聲說道。

    她不可能和蜘蛛和睦相處,而蜘蛛顯然也不會待見她。相看兩厭,還不如早死早脫身來得好。更何況她又不是《獵人》死忠,對這個血腥的世界實在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相對的,這個世界也和她犯衝。兩個月裡麻煩不斷,誰能有她衰?

    「為什麼小蛋糕這麼想死呢?~真是奇怪♣~」西索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興奮地打量著慕思,豎起一張紙牌掩嘴笑了起來。他的另一隻手則劃過自己的腹部,又舔了舔紅脣。

    「這和你沒關係。」慕思黑了臉,埋首抱膝坐著,聲音悶悶的,從圈起的兩臂之間傳出來。

    「可惡……團長!為什麼要讓這種女人入團?!」信長一刀劈開一塊巨石,暴躁地叫道。

    「也沒什麼不好的。她很有用,又不討人厭。」瑪琪說道,「是信長你自己的反應太大了吧?」

    「嗯,我也這麼覺得。信長,冷靜一點。」芬克斯點點頭。

    「你們……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麼?!這種廢物能有什麼作用?!」

    「信長,安靜一點。」庫洛洛終於開口。

    信長仍有不甘,卻在看到庫洛洛的眼神後,啐了一口,滿臉不情願地坐回原位。

    庫洛洛轉頭看嚮慕思,淡淡問道:「慕思為什麼想死呢?」

    「沒為什麼。」慕思略微抬頭看了看庫洛洛,不自在地回答道。手移到了右腹,摸索著那突出來的紗布印子,「我怕疼而已。」

    飛坦蹙眉,冷哼一聲。

    「不會有下一次了。」庫洛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

    慕思撇撇嘴,「俠客說,必要的時候我會被用來當炮灰。同歸於盡就算了,誰能保證你們不會拿我當擋箭牌?說不定哪天就缺胳膊斷腿,被人打成篩子。」

    「哈哈哈……」俠客乾笑,「那個……只是個比方……」

    「哼!誰需要拿你當擋箭牌?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信長斜眼睨著慕思,嗆聲道。

    「你們這群變態是怎麼想的,我怎麼會知道……」慕思橫了俠客一眼,「而且已經被利用過了。」

    「這個……慕思最後不是也沒事嗎?毒已經解了啊……穆桑的毒也不是……很痛……」俠客的話說的極沒底氣。

    慕思側過身,不去看俠客尷尬的臉色。身體貼著冰涼的水泥,吹著冷風,讓她打了個寒顫。

    說不定她會凍死在這裡。大病初愈,傷口未愈,又是吹風,又是睡水泥地的,還餓肚子……這麼折騰下去,不用等窩金死掉,她就該先一步去見閻王爺了。

    不過死了也好。

    「沒有蜘蛛得不到的東西。」庫洛洛忽然冒出一句話來,「我以為你已經認清楚這個事實了。」

    慕思僵住,咬緊了下脣沒有吭聲。

    庫洛洛的意思是她別無選擇嗎?也對……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從一開始就只能坐著、看著,默默等著自己命運……只有這一次,她想要把握住機會……

    可能是她自不量力,但她想要抓住那渺茫的機會,死在友克鑫,死在蜘蛛們的眼皮子底下,結束掉一切。

正文 036

    蜘蛛們可沒有基裘那麼好的生活習慣。

    已過了凌晨四點,庫洛洛和飛坦還在看書,西索搭著撲克塔,信長擦著刀,瑪琪梳理著頭髮,俠客玩著手機……難得的和諧寧靜。

    忽然,西索捂著胃,發出怪笑,手指輕輕一彈,撲克塔應聲而倒。

    「我可以出去走走嗎?~」西索起身,對庫洛洛問道,卻不帶任何稱謂。

    幾隻蜘蛛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西索只是笑著,眼角上挑,灰色的眸子隱隱有金芒閃過。

    「可以,不過明天早上九點之前要回來。」庫洛洛略微抬頭看了一眼,就漫不經心地答應了。

    「呵呵❤~好的~」尾音上揚,西索沒有半點掩飾自己愉快心情的想法。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又「吱呀」一聲合上。

    西索以手掩面,眼中的金光炸開,「呵呵呵呵……那麼♣~來測試一下吧~五米……」

    西索用奇怪的音調低語著,踏出第一步、第二步……高大的身影漸漸走出了廢棄大樓。

    「……三十米……」

    他來到了空地。

    「……五十米……一百米……兩百……」

    他來到了城市的邊緣。

    「三百……四百……」

    西索步入市中心,不斷前進的步伐越來越慢,最終停住,連那張畫著濃妝的臉也變成了包子狀。

    「啊~看來是什麼地方搞錯了呢♠~嗯~是哪裡出問題了呢……」西索點著額頭,皺起了眉。

    凌晨的友克鑫和普通城市一般冷清寂靜。

    西索站在無人的大街上,思索了片刻便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抱著雙肩笑得彎下了腰。

    「小蛋糕果然很有趣呢❤~只不過……好像不太可能成為美味的小果實呀~」西索的手指劃過自己酒紅色的短發,單鳳眼中難掩興奮之色,「嗯~看來,要找點事情做啊❤~」

    ——————

    西索離開後,廢棄大樓內的氣氛也變了。

    蜘蛛——或者說是流星街的人——始終是排外的,即使一起行動、為非作歹,仍是有隔閡存在。與其說是夥伴,不如說是合作人。西索無疑是蜘蛛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位。

    「團長,你對他也太放縱了。」飛坦放下書,眉頭緊鎖。

    「是嗎?」庫洛洛沒有任何意義地應了一聲。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團員本來就是可以自由行動的。」信長邊擦著自己的武士刀,邊插嘴道。

    「那麼你能不能別再對那個女人出手?前兩次沒有傷到,誰能保證第三次你不會失手殺了她?」飛坦冷冷說道。

    毫無疑問,他說的是慕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和那個女人有什麼關係?」信長擦刀的動作停下。

    「她也不是團員嗎?你就不能一視同仁?」飛坦冷笑一聲。

    「真是的……她還沒有加入吧?旅團只有十三個成員。」信長收起刀。

    「話說回來,她真的成了團員的話,飛坦你也就不能對她用刑了。」一直閉著眼睛的芬克斯開口說道,「我以為你會反對她入團。」

    「無所謂。她入不入團,團長都想要得到那個什么女僕的能力。」

    飛坦看了眼無動於衷的庫洛洛,翹起嘴角,微微抬了抬下巴,垂眸看向睡在角落的慕思。

    芬克斯敢肯定,飛坦現在一定是在想著怎麼折磨那個女僕,而且是在慕思面前折磨那個女僕,他自己則好整以暇地觀賞著慕思驚恐、崩潰的神情。

    慕思似乎感覺到什麼似的,不安地動了動身體,將自己蜷縮起來,像是嬰孩在母親肚子裡的姿勢。她的臉蛋也紅撲撲的,張著脣,呼吸異常沉重。

    「她怎麼回事?」派克注意到慕思的不對勁,淡淡問道,「又發燒了?」

    「哎?不會吧?」俠客放下手機,撓撓頭,娃娃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

    俠客剛想去察看慕思的身體狀況,就聽見「啪」的一聲響。

    蜘蛛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飛坦坐在石塊上,一手撐著石塊,一手按住了額頭。放在一旁的書被他碰到地上,才發出了剛才那一聲輕響。

    「怎麼了,飛坦?」本事躺在對面石塊上的芬克斯坐了起來,「喂,不會又是因為那個女人……」

    「哎呀,真的又發燒了。」俠客摸了摸慕思的額頭,苦笑著說道,「但是,真奇怪……之前發燒,飛坦沒有什麼反應啊。」

    「那是怎麼回事?」芬克斯問道。

    「這個麼……」俠客一手支著下巴,愁眉苦思許久也沒給出答案。

    「剛才……你們感覺到什麼嗎?」庫洛洛合上書,黑色的眼睛環視一圈。

    蜘蛛們都茫然地搖搖頭。

    庫洛洛再次垂下眼。蜘蛛頭也難得露出猶豫、疑惑的神色,偶爾動動眼珠子,瞟了幾眼窩在角落裡的慕思。

    「總之,還是先送去醫院吧。」富蘭克林說道。

    「不,慕思現在正發燒,再到外面吹一下冷風,恐怕會燒得更厲害。」俠客苦惱地說道,「我沒想到她的身體那麼弱。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應該送她去醫院。現在……嗯,去搶些藥品回來吧,還有被褥、衣服、食物、熱水……」

    「呵,我早說了她是個麻煩!」信長撇嘴。

    瑪琪斜眼看了看被晾在一邊的飛坦,「不要緊吧?」

    「死不了。」飛坦吐出幾個字,臉色難看得很,氣勢倒是一點沒變。

    調整了下坐姿,飛坦從石塊上下來,背靠著石塊坐到了地上。深藍色的發絲垂下,他的整張臉都被遮蓋著,只能聽到模糊難辨的聲音從面罩下面傳出。

    「喂,飛坦……」芬克斯不安地叫了一聲。

    飛坦的金眸從碎發下露出,又閉了起來。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放心,不會殺了她的。」

    「你知道就好。」芬克斯松了一口氣,又對俠客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等一下,」庫洛洛捂著嘴脣,「行動提前吧。」

    蜘蛛們側目。

    「俠客、芬克斯去搶藥品,信長、剝落列夫和富蘭克林留守,其他人和我一起去找那個女僕。」庫洛洛看向富蘭克林,「如果西索回來,也讓他留守。另外,你們帶著小滴和窩金守在樓下。」

    「樓下?」

    「嗯。離她遠一點。」庫洛洛用迷惑眼神地掃了眼慕思,不過下一秒他的眼神就清明如常,「飛坦留在這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團長?」信長不解地問道,「究竟你……」

    「信長,按照團長的意思做吧。」瑪琪打斷道,「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信長一凜,又臭著臉地抓了抓胸口,「又是你的直覺嗎?不是之前還說她沒有危險嗎?」

    「那是之前,現在覺得她有點危險。」瑪琪坦然地說道,「總之,別靠近她。」

    「啊啊,知道了。」

    芬克斯皺了皺眉頭,「等下,那飛坦留在上面沒有關係嗎?」

    瑪琪蹙眉,沒有回答。

    蜘蛛們又看向庫洛洛,不過這次庫洛洛也無法給他們答案。

    不可能只留慕思一個人在上面,這樣的話豈不是白白把人還給妮娜?但也不可能讓飛坦獨自冒險。

    雖然蜘蛛一向都是游走在死亡邊緣的一群亡命之徒,可這並不代表蜘蛛們能接受無謂的犧牲。

    「沒有關係,發點燒而已,我還不至於會死在兩個女人手上。」飛坦站了起來,已不像剛才那樣憔悴。

    派克和瑪琪同時嘴角抽動,都別過了頭,深呼吸了幾次。

    「喔,那麼快就適應了?」芬克斯鬆開眉頭,吹了聲口哨,「說起來,這是你頭一回發燒吧?」

    飛坦面無表情地橫了他一眼,又看向庫洛洛,「我沒問題,團長。」

    「那就按照剛才說的行動。」庫洛洛點點頭,踏出去的腳步一頓,「飛坦,如果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就趕快逃吧。富蘭克林、信長、剝落列夫,你們也是。」

    蜘蛛們心裡劃過疑慮。

    這是庫洛洛第二次有反常的表現,而上一次反常表現後,就是妮娜出人意料的襲擊和獨特的念能力。

    「團長對那個梅麗爾的事情還有所隱瞞啊。」俠客注視著庫洛洛一行四人離開,心裡默默想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26

正文 037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等慕思再醒來時,已經天亮。

    身上重重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慕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身上壓的是什麼東西。

    呃……毛皮大衣?不……應該說是,什麼動物的皮毛吧?好像是棕熊之類的東西,兩隻熊爪子搭在她的耳側,看起來像是一隻大熊撲倒了慕思。

    而且……這熊皮完全沒有剪裁過的痕跡,完全是一張完整的熊皮。有點眼熟……貌似是……窩金身上那張?

    「啪」的一聲響在慕思耳邊炸開,嚇了她一跳。

    轉過頭只看見一塊麵包被扔在自己的腦袋旁,塑料包裝還完好無損,不過裡面的麵包就有點凄慘。上面點綴著的果醬撒的滿袋子都是,鮮紅鮮紅的。

    飛坦站在三步遠的地方,垂眼看著慕思。深藍色的頭髮和面罩似的立領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臉,不過慕思還是瞧見了飛坦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飛坦……那個殺人如麻、虐人成性的飛坦,應該不會害羞臉紅吧?那就是氣得?熱得?

    不過真的是好熱啊……

    慕思掀了掀身上的熊皮,還沒完全掀開呢,就聽見飛坦十分沙啞的聲音威脅道:「蓋著。」

    兩個字讓慕思手一抖,熊皮又蓋回了身上。

    「為……為什麼?我熱了……」

    蜘蛛連這種事情也要管?飛坦什麼時候那麼閑了?還是他想要熱死自己?

    「叫你蓋著你就蓋著。把麵包吃掉。」飛坦眯了眯眼,粗聲粗氣地扔出兩句話,就靠著背後的石塊坐下,怎麼看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慕思再遲鈍也發現了飛坦的不對勁,戰戰兢兢地問道:「飛、飛坦……你受傷了?該不會……該不會是妮娜……」

    說起來……其他的蜘蛛呢?難道真的是妮娜來大鬧過一場,其他蜘蛛去追了?慕思不可遏制地開始胡思亂想,想到妮娜被抓回來,妮娜被飛坦虐待,妮娜……

    「跟那個女人無關。你是自己吃掉麵包,還是我親自動手喂你?」飛坦看著慕思刷白的臉,心情好了起來,只不過他的眼神仍然猶如毒蛇一般。

    但慕思此刻卻並不害怕。聽到和妮娜無關後,她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至于飛坦……這死矮子現在怎麼看都是病怏怏的樣子,其他蜘蛛又都不在,她還怕他?哈!

    慕思爬起身,無視飛坦逐漸轉冷的眼神,掀開了那張熊皮,站得筆直。

    趁這機會逃跑吧?慕思思索著。

    冷風一吹,她裸 露在外的皮膚上冒出一顆顆小紅疙瘩。慕思身體晃了晃,扶住旁邊的石塊才勉強沒有倒地,剛才那副意氣風發、鹹魚翻身的得意樣全沒了。

    是餓過頭了嗎?慕思抬手揉著暈乎乎的腦袋,強忍下這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白痴!」飛坦憤恨地罵了一句,爬起身,踩著重重的步子走到慕思面前,腳尖挑起地上的熊皮,一把抓住。

    慕思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飛坦手腳麻利地裹成了肉粽,最後他還用力地扎緊了熊的兩隻爪子,打了個結。

    失去了支持的慕思撲通一身坐到了地上,更加眼冒金星。

    飛坦的身體也一顫。瞪了慕思一眼,他緊鎖著眉頭,三下五除二就拆了那個麵包外面的塑料包裝,一手扣住了慕思的下顎,另一隻手則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地直接將麵包塞進了慕思嘴裡。

    「唔!唔唔……」慕思噎住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把那個拳頭大小的果醬麵包——還是她討厭的草莓味——吞下肚子,整張臉都青了。

    「你想噎死我嗎!」慕思有氣無力地吼道。

    飛坦只是斜眼看了看,作案的右手上還殘留著果醬,紅艷艷的,像血一般。

    不過幻影旅團的飛坦手上沾著的不是血,而是果醬,怎麼看都有點可笑。

    飛坦隨手從口袋裡抽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看的慕思一愣一愣的。她記得……旅團中,是有一個人會用手帕擦手來著……但印象中,那個人絕對不是那麼矮啊……

    飛坦不知道慕思的腦瓜子裡在想些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坐在慕思身邊,閉著眼睛,根本不搭理慕思。

    慕思泄氣,癱坐在一旁,腦袋暈暈沉沉的,身體也酸軟無力。

    不會是……發燒了吧?難道真被她這烏鴉嘴說中,睡了一晚上水泥地板,就發燒了?

    那飛坦是怎麼回事?被感染了?不對……蜘蛛都是健壯如牛的,怎麼會感染呢?說起來……既然不是去追捕妮娜……那麼……其他蜘蛛……去哪裡了……呢……

    眼皮越來越沉,本就不怎麼多的精力似乎在剛才都用完了。慕思倚著石塊,耷拉著眼皮,漸漸昏睡過去。沒幾分鐘,她就身子一歪,倒在了飛坦的身上。

    淺金色的陽光射入廢棄的大樓內,給二人身上都鍍了層金輝。

    如果慕思穿得是一部少女漫畫,那麼現在,飛坦就應該溫柔地注視著慕思,輕輕為她梳理凌亂的短發,再低下頭、俯下身,在慕思光潔的額頭上、或是她粉嫩的紅脣上印上一個吻……

    可惜,這是《獵人》,而他是飛坦……

    即使飛坦目前的狀況並不好,不過以慕思這種遲緩的倒地方式根本不可能碰到他。在慕思倒進他懷裡之前,金色的眸子就綻放出駭人的光,飛坦閃電般地出手,一把抓住了慕思的領子,姿勢不是很優美地拎著慕思。

    飛坦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抬手就想把慕思扔開,動作卻是一頓……

    ——————

    「飛坦,你要小心照顧慕思啊!說不定她死了,你也跟著一塊死了。」庫洛洛一行四人離開後,俠客憂心忡忡地對飛坦說道。

    「飛坦,好好當保姆吧。」芬克斯認真地拍了拍飛坦的肩膀。

    飛坦伸手就刺出雨傘,卻被芬克斯輕鬆躲過。

    芬克斯嘲笑道:「欸,你的身手遲鈍了很多啊!小心不要被個女人給殺死啊!」邊說著,他再次拍了拍飛坦的肩膀。

    飛坦的怒火已經可以具現化了……

    「這不太可能,慕思自己也在發燒,只要飛坦對她溫柔一點就好。」俠客嘆氣,「唉,不管怎麼說,我都很擔心飛坦你一不留神就弄死了慕思……」

    不過弄死也沒辦法,他們只能把飛坦給埋了。

    俠客低頭想了一會兒,轉身走向窩金,從他身上扒下那張熊皮,交給飛坦,「喏,給慕思蓋上吧。發燒的病人要保暖才行。」

    「用不用的著那麼嬌貴啊?」信長扭過頭,滿臉的不屑。

    芬克斯一攤手,「現在嬌貴的是飛坦。那個女人死了,他也得死。」

    「閉嘴!」飛坦再次刺出手中的雨傘,意料之內地被芬克斯閃過。

    「好了、好了。我們也該出發了。飛坦,信長、富蘭克林和剝落列夫在樓下,有事情記得叫他們啊。」俠客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不過依飛坦的個性,恐怕他情願去死也不會喊「救命」的吧?

    飛坦沒有回答就慢慢走嚮慕思,隨手將窩金的那張熊皮扔在慕思身上。即使發著高燒,飛坦出手的準頭還是不減。

    五隻蜘蛛摸摸看著飛坦的背影。他的背挺直著,不過從那緩慢的步伐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狀況極差。

    「不會真的死在這個女人手上吧?」信長不安地自言自語,又抱怨道:「可惡。我早說了要殺了這個女人。留著她遲早都是禍患。」

    俠客只能笑笑,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他心裡仍然認為團長的決定是正確的,而庫洛洛也隱瞞了一些事情。相信慕思的能力在關鍵時刻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這張牌,不能輕易放棄。

    「不會有麻煩的。」俠客最終說道,「她對旅團有好處。」

    「到現在為止都是災難。」信長撓了撓頭,「算了,反正團長已經決定留下她了,再多說什麼也沒用。」

    「你知道就好,適當地改變一下你對慕思的態度吧。」俠客松了口氣。

    如果信長鐵了心地反對慕思加入,恐怕到時候還要有一場風波。能避免的話,也是好事。蜘蛛們都太有個性了,除了庫洛洛,還有誰能鎮住他們這群人?

    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俠客和芬克斯一起離開了廢棄大樓。信長他們三人也帶著依舊昏迷的窩金和小滴下了樓。

    ——————

    飛坦不清楚庫洛洛究竟要用慕思做什麼,這些事情大概只有俠客才會明白。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厭惡這個女人。

    不能對她用刑不說,這個女人還搞得他變成現在這幅噁心的模樣。他已經多久沒有受傷、沒有生病了?

    在流星街的時候難免有爭端和衝突,不過當他學會念、變得足夠強大時,已經認識了庫洛洛他們。幾人一起行動,還沒正式建立旅團,但已經可以再流星街內立足了。

    出了流星街後,殺人、搶劫,最初還會受傷,要麻煩瑪琪處理傷口。不過逐漸的,他的速度已經可以讓他躲過幾乎所有的攻擊。旅團的主攻人員中,他是受傷最少的。

    托這個女人的福,他再次體會到了闊別多年的痛感,還難得地嘗試了一次發燒。

    飛坦看看手上拎著的這個女人,想起俠客說的「對她溫柔一點」,不由更加煩躁。

    他為什麼要對這個女人溫柔?他恨不得拔了她的指甲、扒下她的皮,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心臟被挖出來,在他的掌心跳動。

    飛坦再次眯起眼,一手拎著慕思,另一隻手按在了慕思的胸口上。

    隔著熊皮,還是能感覺到慕思的胸脯非常柔軟,心跳的震動傳達到飛坦的掌心,只要他輕輕用力就可以伸入她的體內,觸碰到她的心臟。

    只是相應的,他的胸口也會多出一個窟窿。

    飛坦收回手,就這麼拖著慕思——幸好裹了層熊皮——走到了陽光下,將她平躺在地上。

    日出並沒有多久,空氣還有些陰冷,陽光曬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飛坦坐在慕思身邊,閉目休息。

    他不著急。蜘蛛有的是耐心等待獵物落網。

    庫洛洛他們已經分頭行動去找那個女僕,他所要做的只是等待其他人將獵物帶回,然後當著這個女人的面,肢解那個女僕。

    飛坦很期待慕思看到如同破娃娃一般的妮娜時會有什麼表情。一直叫囂著要死、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她崩潰的樣子會很有趣吧?

正文 038

    西索踏著貓步回來,嘴角上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在廢棄的大樓樓底看見富蘭克林等人,他挑了挑眉,徑直穿過三人,準備上樓。

    「慢著,團長讓我們守在樓下。」信長叫住了西索。

    「嗯?~守在樓下?~」西索眉一揚,歪頭看向樓梯,「團長他們不在上面吧?♠~」

    「他們去找那個女僕了。飛坦和那個女人在上面。」信長回答道。

    「哦~這樣啊❤~」西索頭一扭,繼續往樓梯走去。

    信長站了起來,一手隨隨便便地搭在了劍上,另一手撓著胸口,「喂,西索,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

    「聽見了哦~那句‘團長讓我們守在樓下’,對吧?~」西索不以為然地說著,一腳已踩在樓梯上。

    「你這傢伙!」信長皺起眉。

    「別擔心~別擔心♣~我待會兒就下來了~」西索擺擺手,身影踏進了樓梯轉角處的陰影中,只有十分輕快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我不會殺了他的~」

    「真是的。這個那個都自說自話。」信長抱著手臂,一屁股坐下。

    「讓他去也沒什麼不好的,麻煩始終是要有人去解決。」富蘭克林注視著樓梯,輕聲說道。

    「啊?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富蘭克林收回目光,看向信長,「你不是對西索的實力很看好嗎?又不會有什麼事情。再說……」富蘭克林頓了一下,「最自說自話、意見最多的不是你嗎?」

    「你說什麼?!」信長跳腳,氣憤地瞪了半天眼睛,面對一臉淡定的富蘭克林卻只能撓撓頭,撇撇嘴坐下。

    「不過說起來,團長到底在擔心什麼呢……」富蘭克林仰頭看著這荒涼的殘垣斷壁。

    「那得問團長自己了。」

    ——————

    西索剛踏上二樓,就神色一變,身子歪了歪,撞在了旁邊的墻上。

    他倚著墻,一手遮著臉,發出低沉的笑聲,「嗯~真是太有趣了❤~這就是最大的距離了嗎?~呵呵呵呵……」

    略微深呼吸幾次,西索站直了身子,捋了捋紅發,四平八穩地走向那扇木製的大門。他那張化了濃妝的臉上不見絲毫異常,只有灰色的眸子了時不時有金光閃過。

    「冷靜、冷靜、冷靜……」西索默念著,慢慢靠近了大門。

    西索是高手,飛坦也不是弱者——即使目前他被慕思害得發了高燒。

    當西索推開門的剎那,一直在閉目休息的飛坦就將金色的眸子對準了西索。

    不得不說,飛坦此時的眼神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友善的眼神,甚至連最起碼的平靜都不是。

    「你來做什麼?」飛坦眯起眼,坐在原地沒有動。

    「啊~有一點事情想要問問小蛋糕♠~」西索叉著腰,另一手支著下巴,嘴角掛著淺笑,「你沒事吧?~臉色不怎麼好呢◆~」

    「和你沒有關係。」飛坦皺眉,下了逐客令——雖然這房間也不是他的——「她睡了,有什麼事情等她醒了再說。」

    「嗯?~小蛋糕怎麼了?~看起來也不怎麼好呢❤~」西索瞥了眼被裹成肉粽狀的慕思,掩嘴笑著,「需要幫忙嗎?~」

    「用不著。只是發燒而已,俠客會處理的。」飛坦哼了一聲,「你可以走了。」

    「別這麼著急啊~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呢♠~」西索垂下雙手,笑著走向飛坦。

    飛坦的眉頭更加緊鎖在一起,殺意在眼中匯聚起來。

    蜘蛛只相信自己和同伴,在最虛弱的時候,飛坦怎麼會允許別人擅自靠近自己?更別說這個人是西索了。

    可惡!身體現在完全使不上力氣!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他又怎麼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忌憚西索?說來說去,都是這個女人帶來的麻煩!之前的受傷也好,現在的處境也好,全是拜她所賜!實在不行……到時候就把這個女人扔出去好了。團長想要收她入團,不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派上用處嗎?

    飛坦思索著各種可能和對策,不時瞟一眼躺在身側的慕思。

    西索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逐漸靠近。

    他可是要和小蛋糕好好談談呢~要確定一下小蛋糕能不能成為好果實❤~如果不能的話……

    西索的灰眸中金光更甚。他舔了舔了嘴脣,讓原本就出在戒備狀態的飛坦更為警惕。

    如果不能的話——高跟尖頭的怪異小丑鞋停在距離慕思和飛坦一米遠的地方——就要把這個隱患給解決掉,不能讓她留在庫洛洛身邊!

    西索想著,嘴角的弧度有些減小。

    他是為了戰鬥而存在的人,讓戰鬥的樂趣有可能降低的因素必須徹底清除。不巧,慕思就是那個因素。

    依庫洛洛的性格,永遠都是以旅團的利益為優先。如果他和西索打一場的話,受傷在所難免,而西索也會退出旅團,這對旅團來說根本是無意義的犧牲和嚴重的打擊。即然這樣,他一定會逃避這場戰鬥。

    這可不是好事呢~本來和庫洛洛交手就很困難,現在又多了這麼個特殊體質的小蛋糕◆~如果庫洛洛在戰鬥的時候把她當做擋箭牌,即使交手也會很無趣吧~

    西索主意已定,單鳳眼看了看飛坦,「不好意思,我要借用一會兒小蛋糕~飛坦能不能不要妨礙我呢?~」

    「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再說最後一次,馬上離開!」飛坦沙啞的聲音中透露著怒火。

    「那樣的話,我只能來硬的咯♠~真是~團員之間是不能互相殘殺的啊~」西索攏了攏頭髮,不著痕跡地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垂眸看著飛坦,「嗯哼♠~飛坦現在這個樣子,有把握打得過我嗎?~」

    「你可以試試看。」飛坦屈起一隻腳,準備站起。

    一直在昏睡的慕思忽然動了動。兩個男人的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

    只見慕思翻了個身,往飛坦那兒挪了挪。被熊皮裹著的她,整個人就像個毛毛蟲。邊挪動著,慕思邊無意識地囈語道:「好冷……嗯……妮娜……空調溫度調高一點吧……」身子靠近了飛坦,慕思將頭頂抵在飛坦平放著的另一隻大腿上,蹭了蹭,「好冷……快凍死了……」

    慕思眉間的「川」字清晰可見,睡著後的她流露出難得的女孩子的嬌態。

    不過面前這兩隻蜘蛛實在沒有什麼粉紅色的氣場。

    對於慕思的舉動,飛坦身體一僵,怒氣騰騰地移開腿,從地上站了起來。西索則表情怪異,半晌才恢復正常,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收斂起對慕思的殺意,垂下的灰眸已經完全變成了金色。

    果然是個麻煩!

    果然該殺了這個隱患!

    飛坦看了眼西索。剛才西索那種不加掩飾的殺意讓他微微放心,至少可以確定西索的目標不是他。那就行了。至於這個女人……雖然就這麼死掉有些便宜她了。

    蜷縮成一團的慕思並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她只是覺得很冷,冷得她不停打著哆嗦,好像被凍在荒山野嶺的冰窟窿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將自己團得更緊,突然之間,又覺得剛才那股陰冷的感覺如潮水般退去,雖然仍然覺得冷,卻不像之前那樣冷到骨子裡。

    而西索和飛坦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墻上的撲克牌,神色凝重。

正文 039

    「你們在做什麼呢?」俠客插著腰出現在門口,難得地板著臉,「西索,富蘭克林他們沒告訴你要守在樓下嗎?」

    「啊啊~好像說了哦~不過我想來看看小蛋糕❤~嗯~是探病呢~」西索轉過身,背著的手勾了勾手指,插在墻上的撲克牌飛入他的手中。而他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俠客的視線。

    飛坦倒是將一切看在眼裡,卻只是垂下眼睛,什麼都沒說。

    俠客看了看默不作聲的飛坦,只能皺皺眉頭,「飛坦,慕思的藥,你先喂她吃吧。」說著,俠客抬手扔過來一包東西。

    飛坦表情從容地接過,只是手上的動作微微有些不協調。

    扎好的塑料袋裡裝著一盒退燒藥和一瓶水。飛坦動作一頓,拿出那包藥猶豫一下。

    蜘蛛生過病嗎?蜘蛛吃過藥嗎?蜘蛛知道該怎麼吃藥嗎?

    至少飛坦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

    俠客拍了下額頭,解釋道:「把膠囊喂進去,然後給慕思喝水就好了。」

    飛坦的學習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拆開藥盒子,又把綠白相間的膠囊從鋁包裝內挖了出來,塞進了慕思嘴巴裡,然後扭開礦泉水瓶的蓋子,都不把慕思扶起來,就直接……灌水……

    「飛坦!」俠客嚇到了。

    「……」西索變成包子臉了。

    「咳咳咳!」慕思被嗆到了。

    「唔……」飛坦憋紅了臉,顯然是慕思的能力發動。

    還好,堅強的慕思只是嗆了一下,掀了掀眼皮,連聚焦都沒有,就繼續昏睡。

    飛坦扔掉瓶子,臉臭臭地站在那裡,沒有絲毫愧疚。

    「咳咳!」俠客乾咳兩聲,掩飾掉自己的尷尬,「那個,芬克斯去搶車子了,待會兒就回來。」

    飛坦眯了眯眼,「車子?」

    「嗯,帶慕思去酒店。住在這裡慕思大概一輩子都好不了了。」俠客嘆了口氣,「真不敢相信那個梅麗爾的女兒會這麼柔弱。」

    「那麼,其他人也要去嗎?~」西索問道。

    「不用,你和富蘭克林他們出發去和團長會合,到時候去找那個女僕。」

    「真可惜吶♠~」西索這麼說著,口氣裡沒有絲毫惋惜的意思。

    腳跟一轉,他走到慕思身邊蹲下。

    俠客神色微變,緊盯著西索伸嚮慕思的手。飛坦只是斜眼看著,插在口袋裡的手卻握緊了拳頭。

    「那,再見了~小蛋糕~要早日康復呀♣~」西索輕快地說道,拍了拍慕思的腦袋,就起身走了出去。

    俠客扭頭看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西索,心頭疑雲籠罩,「飛坦,西索剛才做了什麼?」

    「沒什麼。」飛坦淡淡說道,瞟了眼慕思。

    慕思睡得迷迷糊糊的。發燒使她臉蛋通紅。雖然剛剛被飛坦灌過水,可她的嘴脣還是有些乾裂。脖子附近的水漬被太陽照耀著,反射出光彩。

    飛坦的視線又上移了幾分,盯著慕思上空默然不語。

    就在剛才,有一股念力一閃而逝,快如閃電。但那種念力的感覺無疑是高手。

    西索反射性地射出了撲克牌,而當飛坦要刺出雨傘的時候,那股念力已經消失不見了。西索的撲克牌也沒入墻中,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飛坦不信鬼神。流星街出來的人只相信力量、自己和同伴,不過這件事情太過詭異,連飛坦都不禁懷疑是什麼鬼魂作祟,或者……是梅麗爾殘留的念力。

    如果是後者,那麼她想要做什麼?殺了他們這群綁架她女兒的凶徒?又或者是救自己的女兒?

    飛坦的視線又落到了慕思身上。

    他沒有發現這個女人有半點變化,這麼說來,那股念力不是作用在她身上咯?

    「飛坦?」俠客狐疑地叫了一聲,「你沒事吧?西索真的沒做什麼?」

    飛坦收回視線。這件事情還是先不要告訴俠客了。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沒有,芬克斯好像回來了。」

    「嘀嘀嘀——」伴隨著轎車駛過地面的聲音,喇叭聲響起,正好應了飛坦的這句話。

    「那我們走吧。」俠客剛想抬腳走嚮慕思,卻又尷尬地收回步子,「還是你抱著慕思好了……」

    庫洛洛和瑪琪都說過不要靠近慕思,他去抱慕思的話,會不會出事?

    飛坦沒有搭腔,彎下腰,直接拎著慕思的後衣領,拖著她往前走。

    「你在做什麼呀!」俠客目瞪口呆地叫道。

    「帶她下樓。」飛坦神色自如地回答。

    「你想她死嗎?這是二樓!你要拖著她下樓?拖著她走過那些碎石子和斷裂的木頭?」俠客哭笑不得。

    「不然呢?」飛坦沉下臉。

    「抱著她啊!雙手這樣抱著她。」俠客比劃著,「或者背著。總之,不能拖著她下樓。」

    「你再說一遍。」飛坦雖然也發著燒,但此刻的臉色卻黑了。

    「這樣抱著她。」俠客再次比劃了一遍公主抱的姿勢。

    「哈哈!我沒殺了她已經不錯了,還抱著她?」飛坦的怒氣飆升。

    簡直是荒謬至極!本來應該被他扒皮抽筋的人,現在卻要他像對待大小姐一樣服侍這個女人?他沒有直接把她從二樓扔下去、只不過是拖著她下樓,已經是客氣的了!

    俠客看著飛坦牴觸的樣子,開始頭疼。

    ——————

    芬克斯不耐煩地看著樓梯口,又扭頭向西索問道:「西索,他們兩個怎麼還沒有下來?」

    「這個嘛~我怎麼會知道呢♠~」西索在一旁搭著撲克塔,懶洋洋地回答,看起來難得的情緒低落。

    心神不寧的他每次在搭到第二層的時候就將撲克塔碰倒,一次又一次重複著,一次比一次倒得快。

    「啊~為什麼會這樣呢◆~」西索看著倒下的撲克塔,兩手還拿著撲克牌舉在半空,化著小丑裝的臉露出思索的表情。

    第二次感覺到小蛋糕身邊有其他的念力存在呢~那個到底是什麼呢❤~好像是個開關呢~嗯……難道能力不是小蛋糕控制的?~

    西索兩指夾著撲克牌,抵著脣,陷入了沉思。

    芬克斯見西索一副「閒人勿擾」的樣子,撇撇嘴,把頭轉了回來,正巧看到下樓來的俠客。

    俠客捂著嘴,肩膀顫動,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怎麼回事?」芬克斯一頭霧水,看看俠客,又與富蘭克林對望了一下。

    「不,沒、沒什麼。只是有點……呵呵……」俠客慢吞吞地走下樓,忍不住笑出聲來。

    俠客身後有個更加慢吞吞的身影跟著,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信長:「噗哈哈!」

    芬克斯:「呃……」

    富蘭克林:「……」

    剝落列夫:「……」

    西索聽到動靜,抬了抬眼皮,手上的撲克牌滑落。

    「你們在看什麼!」飛坦咬牙切齒地說道,已經開始大放殺氣。

    不過這話在這種情況下聽來很沒有威懾力,殺氣也軟綿綿的,好像清風拂過。

    四隻蜘蛛——俠客背著飛坦——看著飛坦,臉色各異。這種情景對他們來說的確是百年難得一遇。

    公主抱!

    飛坦的公主抱!

    飛坦對慕思的公主抱!

    飛坦對被裹成粽子狀的慕思的公主抱!

    155CM的飛坦對163CM的被裹成粽子狀的慕思的公主抱!

    155CM黑著臉的飛坦對163CM被裹成粽子狀的臉色異常紅潤還在熟睡的慕思的公主抱!

    (你猜對了,瓦就是在湊字!)

    違和感!這強烈的違和感直接衝淡了飛坦的殺意。

    「沒……只是……嗯……很特別……」芬克斯呆呆說道,隨後臉色一轉,怪笑起來,「其實看起來也挺好的。」

    飛坦的臉更黑了。

    俠客憋著笑,說道:「好了,快出發吧。」

    芬克斯和俠客走在前頭。飛坦離著他們幾步遠。當他走過時,富蘭克林低下頭,剝落列夫轉過頭,信長已經捂著肚子笑趴在了石塊上,西索更是光明正當地不停笑出聲來。

    飛坦的臉色幾乎成了墨色,抱著慕思的手不覺用力,捏痛了慕思。

    慕思哼了幾聲,窩在飛坦的懷裡蹭了蹭,繼續昏睡。

    飛坦的表情更僵了。

    嗯……這就是個悲劇的公主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29

正文 040

    芬克斯搶的是一輛豪華版加長車,油黑髮亮的漆,都可以照出人的臉來。

    飛坦抱著慕思站在車門前,臉色跟車子差不多。

    「為什麼搶這輛車?」飛坦一字一頓地問道。

    「那個,不是正好嗎?團長和瑪琪說過不要靠近那個女人,那只好……這車子很合適啊。」芬克斯眼神飄忽,迅速地鑽進副駕駛室裡。坐好了他也不太平,時不時從後視鏡裡瞄一眼抱著慕思的飛坦。

    飛坦身上飆出殺氣,讓慕思不適地動了動身子。

    「快上車吧。」俠客無奈地催促道。

    飛坦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才平息怒氣,打開了車門。

    「芬克斯,你是故意弄了這車子吧?」俠客問道。

    這麼顯眼的車子進入市中心,肯定被人圍觀。他早和芬克斯說了,飛坦要帶著慕思,讓他挑一輛不起眼的車子,結果……明明就了解飛坦的性格, 還故意選了這輛車……

    芬克斯沒有回答,只是咧嘴笑著。俠客別過了頭。

    飛坦上了車,二話不說就將慕思扔向座位的一角。

    「飛坦!溫柔一點啊!」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的俠客失聲叫道,眼看著慕思的腦袋往另一半的車門上撞去,嚇得他一身冷汗。

    還好,飛坦及時抽出雨傘,傘柄一勾,才讓慕思免受皮肉之苦。

    「呼……飛坦,你就不能注意一點嗎?慕思不是流星街出來的人。」俠客抱怨道,「信長這樣,你也這樣,早晚有一天你們要跟著慕思一起去死。」

    「那個,似乎是叫殉情?」芬克斯一本正經地揶揄道。

    飛坦的傘刺了過去!

    失去了支撐的慕思身子一歪,又往車門撞去。

    「哎!」俠客發出短促的叫聲,就只聽清晰的「哐」的一聲——慕思的頭撞上車門的聲音。

    飛坦刺出的傘一晃,扎在了隔板上,直接戳出了一個窟窿。

    「喂,沒事吧?」芬克斯被嚇了一跳,看著捂著腦袋垂下頭的飛坦,手足無措,「只是撞了一下而已……」

    「唉,我早說了要溫柔……」俠客嘆氣。

    他覺得這兩天自己已經把一輩子的氣給嘆完了。一個兩個都對慕思帶有敵意不說,流星街出生的蜘蛛又怎麼溫柔得起來?又怎麼會懂得照顧別人?慕思能夠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要她完好無損恐怕只能是天方夜譚了。

    不過……慕思也是難得的……堅強……

    俠客看著只是睜了睜眼、又繼續昏睡的慕思,有些無語。

    「俠客,你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嗎?」飛坦陰鷙的眼神掃過俠客,憤恨的味道不言而喻。不過配上飛坦現在這柔弱的樣子,威力大減。

    「毫無頭緒。」俠客一攤手,「目前看來,她受到的傷害反彈到我們身上是保持不變的,但團長說,你們見過特例了……啊,慕思,你醒了?」俠客臉色一變,笑眯眯地看嚮慕思。

    慕思倚著車門,被熊皮緊緊裹著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發燒也讓她四肢酸軟。頭也好疼。

    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勉強打量了一圈,皺眉問道:「車子?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俠客轉過身,握好方向盤,笑嘻嘻地說道:「去酒店。酒店客房的環境要比這裡好多了。慕思要好好養病。飛坦,你也坐好吧。」

    飛坦哼了一聲,抽出雨傘,坐到了真皮沙發的另一端,與慕思隔開老遠的距離。

    慕思的頭還是暈乎乎的,沒有精神想些什麼。她頭抵在旁邊的窗玻璃上,半睡半醒地瞄著窗外的景色,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又睡了過去。

    蜘蛛們從來不挑剔住處,這選的廢棄大樓本身就處在一片廢墟中,四周亂石滿地,再好的豪華轎車開在這路面上也得顛簸。

    慕思的腦袋隨著車子的震動而不停地撞在窗玻璃上,倒是不怎麼疼——她睡著了也沒什麼感覺——一邊清醒著的飛坦可就不爽了。

    才開了不久,飛坦就沉下臉,手一伸,傘柄一勾,讓慕思的腦袋擺脫了玻璃窗的親吻。

    芬克斯扭過頭來,一臉驚訝地問道:「飛坦,你該不會心疼了吧?」

    飛坦沒搭理。

    俠客則面露憂色,「該不會是……慕思撞到,你也疼了?」

    「廢話!」飛坦沒好氣地說道。

    俠客的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飛坦刺傷慕思導致自己也受傷,這還好說;慕思自己發燒,牽連到飛坦,這已經是疑點重重了;現在這個又算什麼?難道所有的傷害都要算在飛坦頭上?

    「唔……難受……」慕思掙扎著,醒了過來。被傘柄勒著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飛坦還好死不死地正好勒著她的脖子,多半是有意為之。

    飛坦眯起眼,打量著慕思。慕思只是強撐著瞪了他一眼,扭動著身體卻還是掙脫不開。

    「飛坦……」俠客有氣無力地叫道。他感覺自己快成保姆了,這些個人都不知道讓他省心。

    飛坦傘一扯,慕思「啊」地叫了一聲,人一倒,躺在了座椅上。頭頂上方就是飛坦那件奇怪的外套衣擺。

    「你搞什麼東西!」慕思氣惱地叫道。這個姿勢還不如剛才撞玻璃呢!腰都快斷了!

    「躺著。閉嘴。」飛坦言簡意賅地說道。雨傘在手裡轉了個圈,直直插在慕思的面前。雨傘沒入真皮座椅,離慕思的鼻尖不過幾毫米的距離。

    慕思驚得瞪大了眼睛,剛才的睡意也散了。鼻尖上微微滲出汗來。

    飛坦突然這麼來一下子,著實把她鎮住了。

    「原來你不是不怕死啊。」飛坦嗤笑,滿眼鄙夷。

    「我和你們這種變態不一樣。」慕思深吸一口氣,視線瞟向窗外,「如果我真的不怕了,也不會那麼想死了。」

    「藉口罷了,你……」飛坦還想恥笑慕思,車子忽然一個甩尾,讓他不得不拉住了扶手。

    可憐的慕思沒有辦法保持平衡,直接從座椅上掉了下來,鼻子還撞到了飛坦的雨傘,疼得她瞬間掉下兩滴淚花!

    飛坦也不好受,悶哼一聲,另一隻手抓住了傘柄,臉色泛白。

    說到底,飛坦只是普通人,再怎麼強大也有限度。高燒的折磨,再加上與西索的對峙、先前攻擊芬克斯、控制慕思,這一段時間幾乎都沒有休息過。剛才慕思的鼻子撞到傘柄,連帶著他也鼻子一痛。

    飛坦的身體到了極限,連根手指頭他都不想再動。

    「怎麼回事?」飛坦抓著傘柄,喘息著問道。

    「大概是這車的主人吧。」俠客斜眼瞄了瞄旁邊的黑色轎車,「你怎麼樣?」

    「死不了。」飛坦話音剛落,旁邊的車子便又撞了過來!

    高速行駛在坑坑窪窪道路上的豪華車微微躍起,那車子又藉著車小靈活,一個甩尾再次撞在了車身上!

    「唔!」飛坦呻吟一聲,凶神惡煞地一把抓起在車裡亂滾的慕思,牢牢扣著她的脖子,讓慕思差點斷氣。

    「飛坦,輕一點!」俠客現在是一個腦袋兩個大,要控制汽車,還要擔心著飛坦會不會一個不注意殺了慕思。

    慕思欲哭無淚。她真的好難受,在車裡滾了兩圈,撞得七葷八素不說,這身上估計已經青了好幾塊。燒還沒退呢,就弄了一身傷。而且這個姿勢……

    「唔,放開!」慕思無力地叫道。

    飛坦不是什麼溫柔的人,更不會對慕思溫柔。之前是用傘柄勒著她的脖子,現在直接用手扣著她的脖子。要是飛坦用力點,捏斷了慕思的脖子,死了一了百了,倒也輕鬆,可這不上不上下的……頸部以上被固定,頸部以下則在顛簸的轎車內晃蕩,脊柱還被飛坦的腿頂著,簡直是生不如死!

    和慕思感同身受地飛坦似乎也發現這個動作可以阻止慕思在車裡亂滾,但也不是什麼舒服的姿勢。

    飛坦嫌棄地瞥了一眼慕思,抬手將她扔回了座椅上,另一隻手則利索地拔出了雨傘,「哧啦」一聲穿過慕思身上的熊皮,戳進椅背裡,將慕思釘在了座椅上。他自己終於舒了一口氣般地靠著椅背坐好,看起來對這驚心動魄的兩車追逐毫不在意。

    內部矛盾解決,這外部問題還待商定呢。

    「俠客,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芬克斯說道。

    俠客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一肚子的怒氣卻發泄不出來。

    要不是芬克斯搶了這輛車,又怎麼會被人追?大街上那麼多車子,為什麼偏偏搶著一輛?一個兩個的,都這麼任意妄為!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就是蜘蛛的特色。要是哪天他們會考慮這些問題,旅團也就不是旅團了。

    俠客吐出一口氣,察看了一下周圍,發現後頭還跟著三輛車子。車裡有人探出身子,居然扛著一個炮筒,已經瞄準了他們!

    俠客募地扭頭吼道:「飛坦,別讓慕思受傷!」

    同一時間,炮彈射了出來,發出巨大的噪音幾乎掩蓋了俠客的吼聲!

正文 041

    四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熊熊大火之前。

    扛著炮筒的男人率先跳下車子,得意洋洋地站在那堆被燒得劈啪作響的汽車殘骸前,扭頭叫道:「哈哈哈哈!老大,怎麼樣!新型的火箭炮威力很不錯吧!」

    中間的車子裡走下一個人——黑大衣、黑圍巾,頭髮上涂了厚厚一層的摩絲,和他的車子一般油光發亮。那人叼著雪茄,懶洋洋地說道:「啊——看見了、看見了,效果還不錯。」

    「那當然!老大的錢可不是白白扔進河裡的!」男人越發得意,卻忽然見自己的老大愣愣地看著自己,連嘴裡的雪茄都掉在了地上,在碎石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其他幾個和男人相同打扮的黑衣人同樣目瞪口呆,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怎麼了啊?」男人茫然地問道,只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極度不爽的抱怨聲音——「切!真是麻煩!我好不容易找到這輛車的。」

    男人背上的汗毛豎起,身體一抖,又聽見後面有聲音傳來:

    「你果然是故意的……」略微年輕些的聲音如此說道,帶著深深的無力感,「那個……飛坦和慕思呢?」

    「不知道,剛才爆炸的時候好像沒看見他們。不會是死了吧?」最初的那個聲音佯裝輕鬆地說道,但語氣有些許的不自然。

    「哐當」一聲響,沉重的呼吸聲進入了男人的耳道。

    「飛坦,慕思沒事吧?」年輕點的聲音有些焦急地問道。

    「欸,好慢呢……」如釋重負的一聲輕嘆,「飛坦,那個女人怎麼了?」

    「沒死。」沙啞的聲音喘息著說道。

    「那個我知道,不過情況看起來不怎麼好啊。」

    男人僵硬地回頭,看見那汽車殘骸中走出的三人,除了其中一個矮個子狼狽地抱著一個女人外,另外兩人都是完好無損。

    「怪……怪物!」男人結結巴巴地叫道,手上的火箭筒「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飛坦微微抬眸,金色的眼睛瞪著男人,殺氣已是升到了極點。

    男人驚駭地張大了嘴巴,腿一軟,虛脫地坐到了地上。周圍一圈黑道成員也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不要緊吧?」俠客關切地走飛坦身邊,卻是看也不看飛坦一眼,直接接過慕思,讓她平躺在地上,「呀咧呀咧……傷得不輕啊……飛坦也傷到了嗎?」

    俠客抬頭,不期然看見飛坦的右腹一片血紅,「奇怪了。傷了慕思的又不是你,為什麼會這樣……」他低下頭,捏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先止血。」飛坦說道。

    俠客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抱歉抱歉,這就處理。哎,這麼靠近慕思不會出事吧……」

    說是這麼說著,俠客手上動作可沒遲疑,撕開傷口處的衣物,扯下乾淨的布條就為慕思包紮起傷口來——當然,蜘蛛們還是沒有消毒的意識。

    一邊處理著慕思的傷口,俠客一邊想著:同一個地方連著傷了兩次,嘖……真是倒霉……臉上也弄傷了啊……唉,女孩子破相可就不好了……哎呀!背部也燒傷了……

    俠客愁容滿面: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看來飛坦不可能參加這次的活動了。

    飛坦則是完全沒有傷員的自覺。他掃了一眼昏迷的慕思,就將視線移到了那一群黑道成員的身上。

    芬克斯笑著問道:「要不要我出手?」

    「不需要。我要好好和他們談談。」飛坦雙手插在口袋裡,走上前去。

    「可別死在這群廢物手上啊。」芬克斯瞄了一眼飛坦流血不止的腹部。

    「你說誰會死在他們手上?」飛坦扭頭,冷笑道。

    俠客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說什麼,怒火中燒的飛坦都不會聽進去。能忍到現在都沒爆發,對飛坦來說已經是不錯了。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盡快幫慕思止住血。

    俠客看向手下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地方,嘴角抽搐。

    這怎麼看這都是被人虐待過的樣子……飛坦這麼慢才出來,難道是已經對慕思動過手了?

    無奈地用乾淨的布條按住慕思的傷口,俠客現在是一點脾氣都沒了。突然感覺到一隻滾燙的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俠客一愣,看見慕思睜開了眼睛,怔怔地盯著天空。

    「慕……思……」

    飛坦瞥了一眼慕思,募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芬克斯順著飛坦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俠客不自然的背影。「喂,俠客?」芬克斯狐疑地叫道。

    「還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呢!」輕飄飄的女聲響起。

    明明是慕思的聲音,芬克斯卻覺得有些陌生。

    「哎呀,謝謝你了呢,小狐狸,就是這包紮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樣啊。」「慕思」又揶揄道,「嗯,這種樣子,恢復起來太慢了呢。」

    「你是誰?」俠客怔了片刻,便回過神來,連忙掙脫開慕思的手,退後兩米。他盯著坐起的慕思,神色古怪。

    「呵呵呵呵……蜘蛛腦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慕思」嘴角噙笑。

    「不會吧……」俠客睜大眼睛, 喃喃自語。

    芬克斯瞟了眼俠客,問道:「喂,到底怎麼回事啊,俠客?」

    「那個是……」俠客皺起眉頭,掀了掀嘴皮子,卻又抿起了脣,保持沉默。

    「接下來……解決一下這個傷痕累累的身體吧!真是傷心呢……這具完美的身體居然變成了這樣……」「慕思」說著,從地上爬起來,身體還有些搖搖晃晃的。

    她看向那個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笑容不減。

    「你……你想做什麼!」男人色厲內荏地叫道。

    「不用緊張,不會很疼的呢。你看,你傷了我,是不是應該有點補償呢?我的要求也不高……」「慕思」溫柔地笑著,從蒼白的脣中吐出幾個字來,「就傷害加深十倍吧。」

    「噗!」

    「哇!!!」

    男人那被掩蓋在衣服下的右腹猛地裂開,血如泉涌!紅色的血液浸透了衣服,又滴到了地上。他捂著右腹倒在地上,滿頭大汗,已是氣息減弱。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震住,膽小的渾身顫抖、直接失禁;膽大的還能勉強站立,但臉色都白如紙。

    蜘蛛們對這種血腥的場面習以為常,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倒下,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這具身體果然是完美呢!」「慕思」對這一切熟視無睹,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嘴角的弧度更大,舉手過頭頂,擋住了那熾烈的陽光。白皙的手上還沾有血液,在陽光下看起來帶著點詭異的美感。「慕思」沉下臉,明明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可旁人還是可以感覺到她呼之欲出的雀躍心情。

    「十八年……」慕思閉上眼睛,垂下了手,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十八年了啊……」

    「怪物!」

    「快逃啊!!!」

    「不!我不要死!救命啊!!」

    ……

    隨著那倒下的男人停止了呼吸和心跳,黑道的那群人作鳥獸散,驚恐、慌張地向後面逃去,甚至忘記了身邊的汽車,本能地撒開雙腿,逃!逃!逃!!

    「啊,怎麼可能讓你們逃掉呢?」「慕思」睜開眼睛,冷漠地說道,「我的補品。」

    她握緊了拳頭,整個手被綠色的光包裹著,不一會兒就漸漸散去。「慕思」攤開手掌,念力匯聚而成的小東西們慢悠悠地從她的手掌上飛起,飄向那些四散而去的人。

    翅膀緩緩煽動,形如蝙蝠的小東西看起來速度緩慢,可眨眼之間便追上了那些人的步伐,動作優雅輕盈地撲上那些人的脖子!

    念力只有念力者可以看到。那群黑道成員僅僅是感覺到自己忽然脫力,沒有絲毫的痛苦。

    「唔……」

    「嗯……」

    他們無一例外地軟倒在地上,無力地伸出手扒著身前的碎石。那手慢慢失去力道,出現了老人才有的皺紋。原本年輕的身體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衰老著。

    枯樹皮一般的皮膚、渾濁的雙眼……

    片刻工夫他們就都成了七八十歲的老者,又在幾秒鐘後只剩下下一具具乾屍。

    「啊!真是充足的生命力啊!」「慕思」伸了個懶腰,滿足地讚嘆道。

    被剛才那神奇的一幕吸引的蜘蛛們這才回過神,盯著「慕思」毫發無傷的樣子再次露出震驚的神色。

    「這就是……團長說的能力嗎……」俠客無意識地說道。

    「是啊,怎麼樣?很棒吧?」「慕思」笑得開懷,手指劃過空中,綠色的蝙蝠在指尖飛舞、繚繞,「很實用的能力。比起你們那些個暴力血腥的能力要好太多了啊!」

    「喂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芬克斯看向俠客,又指指慕思,「這個女人該不會是得了什麼精神病吧?」

    「太失禮了呢!這麼說一個淑女可不是什麼好態度喲!」「慕思」說道,一手摸上腰間,動作一滯,「欸……」

    飛坦眯起眼,將「慕思」臉上的擔憂盡收眼底。

    「那麼,梅麗爾小姐有什麼打算嗎?」俠客平復心情,笑眯眯地問道。

    「什麼?!她是那個、那個……」芬克斯口吃起來。

    飛坦的眼中閃過精光,神色一凜,不動神色地用起凝來。

    「慕思對念能力的控制可沒有這麼收放自如,只有遺跡獵人……或者說,詛咒獵人——梅麗爾小姐自己——才能有這樣的實力吧。」俠客分析道。

    「慕思」笑而不答,算是默認了俠客的推理。

    「如果不介意的話,梅麗爾小姐不如和我們一起行動吧。這次的拍賣會……」

    「不用了。」梅麗爾打斷了俠客的話,「我只是喜歡探索遺跡,對搶劫的事情不太在行。再說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經對冒險活動不敢興趣了。」

    「那麼梅麗爾小姐是準備……」俠客客客氣氣地問道。背著的手中握住了手機。

    芬克斯和飛坦也不著痕跡地靠近梅麗爾,形成了包圍的架勢。

    「做個交易如何?」梅麗爾勾起嘴角,「妮娜的能力也不少,你們已經見識過兩個了,有沒有興趣看一下第三個?」

    「梅麗爾小姐的意思是……」

    三隻蜘蛛的臉上皆有厭惡的神色一閃而過。

    「我無意和旅團為敵。飛坦身上的念力我會解開,至於妮娜……算是我送給各位的一份禮物,賠禮也好、示好也好,隨便你們怎麼看待、怎麼處理。三位覺得如何?」梅麗爾神色冷靜地說道。

    「喂,那個女僕可是為了救你豁出性命了啊。」芬克斯聲音低沉地說道。

    「所以呢?」梅麗爾笑了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我可不是在流星街長大的人,我的原則和你們不一樣,請不要用你們的標準來要求我。再說了,妮娜和我的關係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完成我的命令。」梅麗爾微笑著侃侃而談,「好了,爽快點給出答案吧!是和我拼死一戰,還是收下我的禮物?」

    「梅麗爾小姐的性格真讓人吃驚。」俠客頓了頓,「既然如此……」

正文 042 慕思×飛坦×梅麗爾

    作者有話要說:</br>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去一點,看看從火箭炮射出到梅麗爾進入慕思身體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hr size=1 />  炮彈刺穿空氣的聲音如此清晰,慕思聽著那聲音由遠及近。像是慢鏡頭一般,俠客焦急的呼喊聲被拉長,飛坦神情細微的變化也能清楚地捕捉到。

    慕思看見飛坦臉上嫌棄和不耐煩的神色。她猜想飛坦一定不會救她。借刀殺人,而她的能力也不會反彈到他的身上,這樣多好!

    這想法剛冒出來,便是一聲巨響!

    熱浪從身後撲來,背部已經感覺到灼痛。

    要死了嗎?死了倒也好……不用等到九月,現在就死,也很不錯。

    慕思神色平靜地閉上眼睛,露出淺笑。

    「哼!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容易死掉?」飛坦突然改變主意,千鈞一發之際伸出了手,直接拉扯著慕思身上殘破的熊皮,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壓在了身下。

    同一時間,炸毀的汽車碎片彈射開來,劃傷了慕思的皮膚,扎進了她的右腹!

    慕思吃痛地睜開眼,只看見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後,自己直直對上了飛坦金色的眸子。

    「你……」慕思愣住。

    飛坦皺眉,彆扭地護著慕思,用念力保護起她和自己。

    兩人的燒都還沒退,呼出來熱氣不亞於周圍的高溫,而兩人的臉上又是通紅一片,怎麼看都有些曖昧。

    不過這兩人顯然都沒有想歪。飛坦是沒有那種粉色的細胞,慕思是根本無暇顧及。

    被灼傷的背部抵著被燒得滾燙的車子底座,慕思痛得眼前一黑,從腹部傳來的疼痛感也終於到達腦部。

    「唔嗯……」慕思呻吟一聲,忍不住大口地喘氣。

    該死的!飛坦這個混蛋!誰要他多管閒事救她的!剛才死了的話現在就不會那麼疼了!

    慕思恨得牙癢癢,趁著飛坦出神地盯著自己右腹傷口的機會,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慕思愣住了,抬著的手都忘記要放下,就這麼僵在半空。

    飛坦壓根沒想到慕思居然會反抗——畢竟慕思一直以來都只是在尋死而已——所以他一點都沒有設防,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巴掌。

    活了二十八年,飛坦頭一回如此的憋屈……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扇了耳光!

    「我……」慕思連傷口的劇痛都拋於腦後,看著飛坦歪著頭、一聲不吭地保持著這個姿勢,而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衝動是魔鬼啊!

    慕思現在怕了。飛坦暴怒起來會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對自己用刑?

    她……怕疼……

    「我……我剛才那是……那個……你不要緊吧?」慕思惴惴不安地問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飛坦的表情。

    很可惜,飛坦只是板著臉,瞥了慕思一眼,「乾得不錯。」

    「哈哈……哈……那個……那個是意外……我以為你會躲過去……真的!我不是有意要……」慕思乾笑,開始出冷汗。

    飛坦金色的眼瞳動了動,看嚮慕思右腹的傷口。

    「你、你要做什麼?!」慕思捂住傷口,警惕地盯著飛坦。

    「沒什麼。」飛坦閉了閉眼,猛地扣住了慕思的兩隻手,將它們按在慕思的頭頂上!

    低下頭,飛坦幾乎是貼著慕思的耳廓說道:「我只是想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話一說完,就有一隻溫熱的手撫摸過自己不斷流血的右腹。

    慕思咬緊牙關,神經緊繃著,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了那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飛坦輕聲說道:「看來扎得蠻深的。」

    慕思一顫,那隻溫熱的手已經插入了自己的身體內!

    「啊!」慕思張開嘴,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只能發出無聲的哀叫。

    飛坦的手在慕思的體內摸索著,疼痛的感覺刺激著慕思的大腦,讓她仿佛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啊,找到了。」飛坦輕嘆一聲。

    找到……什麼……

    慕思已經四肢無力,渾身都是虛汗。

    這個變態蜘蛛!他不疼嗎?!他不是應該受到傷害反彈的嗎?!

    慕思在心裡咒罵著,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飛坦微微起身,看著慕思蒼白的臉,勾起嘴角笑了,「不要以為我不敢對你用刑,慕思。」

    飛坦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看起來也並不輕鬆。可他就這麼笑著,頭一回喊慕思的名字。

    話音剛落,他從慕思的傷口裡拔出了汽車的碎片!

    慕思的血液噴出,飛濺在飛坦的臉上!飛坦身上的傷口同樣開始飆血!

    血液凝結在衣服上,讓原本深色的袍子變成深紅色。

    慕思聞到彌漫著焦糊味和火藥味的空氣中,又添了一份血腥味。濺到臉上的血,順著臉部輪廓滑下。

    她瞳孔放大地看著飛坦修羅般的面孔,終於支持不住地失去了意識……

    ——————

    小看了這群蜘蛛啊……她自以為靠著這具特殊的身體就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低估了蜘蛛們的瘋狂。

    飛坦可以不顧自己的傷口去傷害她,那麼其他的蜘蛛也一定能做到。

    啊!還有西索那個超級變態!肯定會更加肆無忌憚的!

    慕思渾渾噩噩地想著。

    意識已經恢復,但慕思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也沒有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她感覺自己宛如靈魂出竅一般,在一片黑暗中飄著。

    這樣也好。慕思想。沒有疼痛感,也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說不定她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成了個游魂。或許就這麼存在個一兩天,然後因為寂寞或恐懼而發瘋,徹底失去意識。雖然不圓滿,對她來說卻是個HAPPY ENDING。

    「你不想要這具身體了嗎?」溫柔的女聲憑空響起,空靈飄渺。

    慕思一驚,搜索著周圍,但入眼的仍是黑暗。

    「你不想要這具身體了嗎?」那個女人又問了一遍,「放棄這身體,不再牽扯進這個世界。這是你的願望嗎?」

    願望?她的願望是平靜的死亡。

    「‘平靜的死亡’嗎?呵呵,不錯的願望哦!」女人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窺見了慕思的內心。

    慕思嚇了一跳,緊張地環視一圈,還是沒有發現。

    女人繼續說道:「但真是可惜,你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無法在這個世界上被銷毀。」

    (這是什麼意思?)

    慕思放棄了,順從地任由女人窺探自己——她也沒辦法阻止。

    「怎麼說呢……就像是電腦病毒,可以影響電腦系統,但在殺毒軟件安裝前,我們對它束手無策。可能有點出入,不過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吧。」女人輕快地說道。

    (電腦病毒?殺毒軟件?嗯……《獵人》世界似乎是有電腦的……)

    「當然有咯!你該不會沒見過吧?」女人吃驚地問道,「真是難以置信。」

    慕思回想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生活,乏味無聊的十八年、驚心動魄的兩個月,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她都快忘了正常的平靜生活應該是什麼樣了……

    「算了,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你不想要這具身體了嗎?」

    (你到底要做什麼?)慕思心想。

    她知道這個女人會「聽見」她的想法。

    「為我的失誤負責啊。怎麼說你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繼續存在下去會影響到這個世界的發展。我不得不採取輓救措施。」

    (你想要我的身體?)

    「正確地說是收回。」

    (然後呢?我的靈魂會怎麼樣?)

    「沒有了身體的靈魂自然是要去找一具身體。而與你的靈魂最匹配的身體當然是你自己的身體。」女人神秘地說道。

    那麼……慕思精神一振,帶著點難以置信的喜悅心情,「問」道:(我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但是原來的世界已經……)

    慕思想到已故的父母,喜悅變成了黯然。

    「誰告訴你,你的父母已經死了?」女人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打起精神來,快點做個決定吧。」

    慕思怔住。

    沒……死?對啊!那些不過是自己根據那首占卜詩做出的推測而已!可能、可能自己猜錯了呢?或許他們還活著呢?他們在等著自己回家……

    慕思心中一暖。

    (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靜下心來,想象你被關在一間黑屋子裡——這就是你的身體——接著想象自己找到了一扇門,打開那扇門你就可以出來了。看見那扇門了嗎?那扇門很容易找到。黑暗中唯一的光就是那扇門。」

    光……

    慕思沉下心來,隱約感受到有亮點在眼前匯聚,逐漸形成了一個規則的圓形,發出亮光。

    「就是那裡!從哪裡就可以出去了!」女人激動地說道,聲音略微尖銳了一些。她難以克制地叫道:「快出去吧!快出去!現在就出去!」

    慕思狐疑地停住了身體,駐足在那光洞前猶豫起來,心裡有不安的念頭騰起。她覺得事有蹊蹺,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還在等什麼?!」女人叫道,聲音不再空靈,好像就在慕思的身邊。

    她可能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不妥,再次柔聲地勸道:「抱歉,我太興奮了,十八年的錯誤馬上就可以修正了!慕思,你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嗎?你的父母還在等你,他們等了你十八年,但他們還能再活多久、還能再等你多久呢?」

    爸……媽……

    慕思心中一動,不再遲疑,飄進了那光洞中……

    ——————

    洞的另一端是一片光明:藍天、白雲,以及地上慕思最近被迫熟悉起來的身影——蜘蛛。

    「真是個好孩子呢,我親愛的慕思。雖然遲了十八年,但一切又回到正軌上來了。」剛才的女聲在慕思的耳畔響起。

    慕思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身體睜開了眼睛,正看著自己。

    慕思看見「自己」笑了,脣邊是她的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自傲笑容。

    慕思聽見那個女聲繼續說道:「初次見面,你可以叫我母親,或是前輩,我可愛的女兒。」

    母親……前……輩……梅麗爾!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31

正文 043 妮娜×爭奪×回歸

    靈魂出竅這種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體驗的,靈魂出竅以後還能看見自己的身體大殺四方這種事情更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經歷的。

    慕思很有幸地看到梅麗爾發威的樣子,談笑間,那十幾個黑道成員就變成了屍體。而梅麗爾所作的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揮揮手罷了。她的手上甚至沒有沾到一滴血。哦,不……有血的……有「她」的血……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嗎?慕思心想。她果然不適合這個世界……即使有這樣的力量,她也不可能像梅麗爾那樣恣意地奪取別人的性命,而沒有任何負罪感。

    無論是之前報復般地扯開自己的傷口,還是剛才狠狠抽了飛坦一巴掌,她始終沒有傷害別人的意思……或者說,她想傷害的只是自己。這就是區別。

    讓梅麗爾控制這具身體也好。她比自己更像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何況……

    慕思心裡冒出小小的火花。

    有這麼強大的梅麗爾在,妮娜就不會出事了。

    「做個交易如何?」慕思聽到梅麗爾這麼說道,「妮娜的能力也不少,你們已經見識過兩個了,有沒有興趣看一下第三個?」

    慕思愣住了。

    「梅麗爾小姐的意思是……」

    「我無意和旅團為敵。飛坦身上的念力我會解開,至於妮娜……算是我送給各位的一份禮物,賠禮也好、示好也好,隨便你們怎麼看待、怎麼處理。三位覺得如何?」

    什……麼……

    慕思飄蕩在他們的上空,聽見梅麗爾冷靜地說著。她一度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可惜不是。

    「喂,那個女僕可是為了救你豁出性命了啊。」

    是啊,妮娜明明那麼尊敬梅麗爾,一絲不苟地完成她的命令,連她這個「小姐」也不過是命令的一個組成部分而已……

    慕思自嘲地想到。

    「所以呢?」梅麗爾笑了,「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情?我可不是在流星街長大的人,我的原則和你們不一樣,請不要用你們的標準來要求我。再說了,妮娜和我的關係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完成我的命令。」梅麗爾微笑著侃侃而談,「好了,爽快點給出答案吧!是和我拼死一戰,還是收下我的禮物?」

    禮物?

    慕思感到自己的一根神經繃斷了,腦袋裡「啪」地一聲響。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張嘴問道,卻沒有一絲的聲音吐出。

    梅麗爾仿佛聽到了一般,不耐煩地斜了斜眼。

    慕思的耳邊又響起了她的聲音:「我剛才不是已經解釋了嗎?難道你是聾子?」

    「妮娜她明明……」

    「我說過了,她和我之間本來就是交易,我完成她的願望,她替我賣命。慕思,這麼軟弱的人是沒辦法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哦。啊,我忘了,對於沒有身體的你來說,根本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別擔心,我說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是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銷毀的,你就保持這個狀態,一直存在下去。說不定……」梅麗爾的脣邊再次展現笑容,「還有機會看到你‘忠心耿耿’的女僕小姐義無反顧地送死。」

    慕思感到冰冷刺骨,但心底又升起一團怒火,讓她無所適從。

    「既然如此……」俠客頓了頓,「交易成交。」

    話音落,慕思一個激靈,看見梅麗爾志得意滿的笑容,她的靈魂無法控制地顫抖。

    「在這裡完成交易嗎?還是直接讓妮娜去找庫洛洛?」梅麗爾問道。

    「讓她去找團長吧。」俠客拿出手機,「團長得到能力後,我們就讓你離開。」

    「可以啊。」梅麗爾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和她不是用手機聯絡的。她會知道我要讓她做什麼的。」

    「這就是她的第三個能力嗎?」俠客饒有興味地笑著。

    「一部分而已。不用那麼好奇。用不了多久,這些問題庫洛洛都能回答你。」梅麗爾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來。

    慕思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忽然間聽到梅麗爾的聲音響起,不像是在對自己說話,更像是在呼喚。她呼喚著,「妮娜、妮娜、妮娜、妮娜……」

    她在幹什麼……慕思害怕地看著站在那兒的梅麗爾,明明是自己熟悉的身體,卻做著讓她陌生的事情。

    未知是最讓人恐懼的事物。慕思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耳邊都嘈雜的聲音,聽不清究竟是什麼,唯有那一聲聲「妮娜」清晰入耳,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到底是梅麗爾的呼喚,還是自己心底的聲音。

    「夫人。」

    募地,堅定的聲音刺穿慕思的耳膜!

    慕思的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她嘴脣神經質地顫抖著,看著梅麗爾勾起嘴角,又聽見她的聲音說:「去找庫洛洛,把你的能力給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慕思自己都沒發現,她的靈魂在戰慄,身影模糊難辨,時而出現又時而消失。

    「是的,夫人。」妮娜的聲音再次響起,猶如驚雷炸響在慕思的耳畔。

    「不要!」慕思喊道。

    「……小姐?」妮娜遲疑地問道。

    「不要……不要……不要……」慕思念叨,又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讓她去吧。對她來說這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可是這樣的話……這樣的話……沒有了能力的妮娜……」慕思腦子裡混亂一片。

    「被庫洛洛奪取能力的話,庫洛洛必然不會殺她,這樣不是很好嗎?」

    是啊……這樣很好……很好……

    慕思的靈魂又變得具體起來。像是想通了一般,她釋然地飄在空中。

    梅麗爾只是略微瞥了慕思一眼,又淡淡地對梅麗爾吩咐道:「把能力給他之後,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的,夫人,我會自我毀滅的。」妮娜恭恭敬敬地答道。

    慕思怔忡地抬起頭,看向一望無際的藍天。

    她剛才聽到了什麼?

    「去吧。」梅麗爾冷淡地說道。

    「是的,夫人。」

    她們到底在說什麼?不是給了能力就好了嗎?為什麼要「自我毀滅」?

    「你是笨蛋嗎?把那種能力交給庫洛洛,他不就更強大了?再說,你以為他們真的會放過我?我的能力,庫洛洛想要很久了。蜘蛛可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梅麗爾諷刺地對慕思說道,「難怪你被他們耍著玩,這點利害關係都考慮不清楚,活該你這麼倒霉。」

    「你要讓妮娜去死?」慕思垂下雙手,低著頭問道。

    「廢話。死了的話,庫洛洛就沒辦法用那些能力。」梅麗爾轉過頭,不再搭理慕思,而是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三隻蜘蛛包圍著她,可以活動的空間有限,而且在這種空曠的地方實在是不太容易逃跑。論速度,她恐怕比不上蜘蛛。要是有工具就好了……

    梅麗爾咬著自己的指甲,露出深思的神色。

    只要有把刀、不,只要是一把利器,碎玻璃、碎石片……可是偏偏這周圍的瓦礫、碎石都不符合條件。難道要她用石頭砸自己的腦袋?還是砸斷自己的手臂?操作起來,難度太大了……

    三隻蜘蛛自然聽不到她們三人的交流。他們只是看見梅麗爾閉了會兒眼睛,然後又苦惱地咬起指甲來。

    「看來這個女人不是什麼老實商人啊……」俠客暗自警惕起來。

    可是,他還沒等到梅麗爾有什麼舉措,就看見她渾身顫抖,跪倒在了地上!

    「喂,她怎麼了?」芬克斯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什麼詭計吧……」俠客不確定地說道。

    「可惡……怎麼回事……」梅麗爾抱著身體蜷縮在地上,漂亮的臉蛋變得猙獰,額角青筋暴起,而汗水也瞬間浸濕了她的衣襟。

    「你到底在幹什麼,混蛋!」梅麗爾怒罵道,讓蜘蛛們相顧無言。梅麗爾現在的舉動怎麼看都像是在發瘋。

    「難不成,是慕思?」俠客突發奇想,脫口而出道。

    「那個女人?」飛坦挑了挑眉,不屑地撇嘴,只不過金色的眸子始終盯著梅麗爾,不曾移開片刻。

    能這麼做的也只有慕思。

    雖然慕思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麼,但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依附在她的身體上。她看到了那個光洞,很小、很微弱,但確確實實看到了。

    進去的話,就行了吧?把身體奪回來,然後就能阻止妮娜去送死了!對!只要把身體奪回來就行了!

    慕思任憑自己的靈魂擠進那個光洞中, 漸漸地,她可以看見光洞另一端的黑暗了!熟悉的感覺讓靈魂更加瘋狂,幾乎是強行扒開那個光洞,撕扯著光洞的邊緣,讓自己鑽進去!

    「不!!!」梅麗爾怒吼著。

    黑暗中,兩個靈魂站在了一起,而慕思的身體也在瞬間停止了掙扎,癱軟地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

    「到底怎麼回事?不動了?」芬克斯猶豫地想要上前,卻被俠客給止住了。「慢著,還是不要靠近比較好。說不定是這個女人的陷阱呢?」

    「也對……怎麼看這個女人都太狡猾了。和你差不多。」芬克斯瞥了俠客一眼。

    「啊咧……會嗎?」俠客撓撓頭。

    飛坦皺起眉,踏出了步伐。

    「飛坦?」俠客叫了一聲,可是飛坦仍然堅定地走嚮慕思的身體。

    居高臨下地看著那沒有意識的身體,飛坦的眉頭鬆開了。

    「唔……」呻吟一聲,那身體的眼睛裡又有了焦距。

    「喲,回來了啊。」飛坦說道。

    「啊……是啊……」慕思疲倦地扯扯嘴角,閉上眼睛前,只是輕輕說了聲「妮娜,不要去……」

    ——————

    友克鑫市區。中心公園。

    木製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紅發的女子。她仰頭看天,就這麼看著天上的雲卷雲舒,半晌之後,喃喃說道:「謝謝你,小姐。」

正文 044 活著×同伴×抑鬱

    當慕思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慕思爬起身來,打量了一下這間房間。豪華的房間,傢具電器一應俱全,而這種沒有任何個性的裝修方式讓慕思可以斷定,這裡應該是某家酒店。

    好像之前俠客有說過要帶她去酒店來著。

    慕思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然後突然從床上彈起,焦急地在房間裡打著圈圈。

    妮娜呢?妮娜有沒有聽到自己最後的聲音?該不會……該不會已經去……啊啊啊啊!

    她猛地敲打自己的腦袋,「你個笨蛋!」妮娜只聽梅麗爾的命令,又怎麼會聽自己說的話?即使她聽到了,也一定會無視吧?那麼……

    慕思身體顫抖了一會兒,赤著腳、衝到門口,還差點被地毯絆倒。

    快點去找妮娜!一定要趕在她找到庫洛洛之前!

    慕思冰涼的手握上門把手,還沒扭動,門自己就開了。沒有料這種情況的慕思來不及避開,就重心不穩地坐到了地上,眼角一瞥,看見了深色袍子的下擺就在自己的腳前。

    「你在幹什麼?」沙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慕思抬頭,看見飛坦臉色不佳地瞪著自己。

    「我……我是想去……」慕思愣在那裡。她該怎麼回答?說她去找妮娜?說她要阻止妮娜把能力給庫洛洛?還是說阻止妮娜自我毀滅?

    飛坦見半天等不到慕思的答案,沒有耐心地彎下身,直接捏著她的手臂把她拽了起來,拖著她進了屋子,一把將她甩到了床上。

    「呆在那裡,等一會兒會給你送吃的來。」飛坦冷冷說道,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慕思脫口叫道,等飛坦停住腳步、扭過頭來,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說她要做的事情都是在給蜘蛛們添麻煩,飛坦這種冷酷的人又怎麼會幫她?即使庫洛洛為了得到能力阻止了妮娜的自我毀滅,手段肯定也很殘忍吧……

    慕思打了個寒顫,咬著嘴脣,腦袋垂到了胸前。

    「哼。」飛坦見慕思不說話,就走了出去。

    關門之前,金色的眸子看著床上可憐無助的女孩,閃過一絲猶豫。

    「喂!」飛坦叫道。

    慕思看向飛坦。

    「你昏迷了一天。那個女僕沒有去找團長。」飛坦說完就關上門,「喀」的一聲響之後,只留下慕思一個人在寬敞的房間裡發呆。

    片刻之後,慕思的眼眶裡溢出淚水,劃過了臉龐。

    「太、太好了……」

    ——————

    「飛坦,你還在發燒?」芬克斯站在房間外,瞪大眼睛盯著飛坦。

    俠客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笑道:「看不出來,飛坦會那麼溫柔啊。」

    「太恐怖了!」芬克斯誇張地叫道。

    「閉嘴!」飛坦眯起眼,「你想死嗎?」

    「喂,飛坦,」芬克斯收起開玩笑的態度,「你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哼,怎麼可能?」飛坦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拿起茶几上遊戲操縱桿,盯著斜對面的電視機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不過……」

    「只不過?」

    「……」飛坦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說下去。

    「喂,不要說到一半啊!」

    「只不過把她當做團員了,對吧?」俠客突然插嘴道。

    「什麼意思?」

    「之前是想拿她泄憤,而現在認可了她。我早說過了,慕思會成為旅團的一員的。現在飛坦已經承認了,那麼接下來只要信長也承認的話,其他人應該都沒有異議吧?」俠客笑眯眯的,「她會是個好同伴的。」

    「這個嘛……能力是糟糕了點,不過作為同伴來說……應該不錯吧……」芬克斯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和我們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衝突。如果團長不要那個女僕的能力的話,說不定連那個女僕都可以成為我們的同伴。」

    「芬克斯也認可她了嗎?」俠客笑容不減。

    「啊,算是吧。至少作為同伴來說,她值得信任吧。」

    流星街是個奇怪的地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而流星街出來的人,同樣也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準則,在這個世界中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著。

    就像那個傳說中的故事所講述的,為了同伴,他們可以不惜代價地犧牲掉自己的生命。或許正是慕思為妮娜而奮鬥的舉動感動了幾隻蜘蛛吧。

    「那個一心想死的女人,可以那麼努力……真是……」芬克斯補充道,「我以為她……很懦弱呢……」

    「呵呵,慕思一直很堅強啊。不怕死的人,總是讓人感到奇特呢。」俠客說道。

    「你們也太高估她了吧?」飛坦冷冷說道。

    「不管怎麼說,慕思還是很不錯的啊。不過,真是可惜……如果她晚一點動手,說不定那個女僕的能力已經被團長偷到了。」俠客無不惋惜地說道,「而且梅麗爾不會那麼容易就消失吧?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是很清楚……像是不定時炸彈一樣,總讓人不太放心。」

    「對了,昨天聯繫團長的時候,他有說什麼嗎?」芬克斯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問道。

    「沒,他讓我們調查一下拍賣會的情況。至於慕思的事情,他只是說知道了。看來團長還是想要那個女僕的能力。嗯,也有可能是想要從那個女僕那裡打聽梅麗爾的事情吧。」

    「這種事情還是讓團長去操心吧。那,現在出發,去那個什麼色梅塔利大樓看一下?」芬克斯提議道。

    「嗯。」俠客收起手機,又轉頭對正準備起身的飛坦說道,「我和芬克斯去調查,飛坦你就留在酒店裡吧。」

    「什麼意思?」飛坦皺眉。

    「因為你是保姆啊!」芬克斯大笑,說完就閃身躲開飛坦扔過來的茶杯,躥出了房間。老遠還能聽到他的笑聲。

    「真是……」俠客無奈地按住額頭,「總之,飛坦你留在這裡看著慕思吧。」

    「知道了。」飛坦坐回原位,繼續玩他的遊戲。

    俠客臨走前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一絲不安劃過心頭。

    與其說這是俠客的直覺,不如說是他分析之後覺察到了異常。

    ——————

    慕思坐在房間裡哭了一會兒,總算是止住了眼淚。

    安靜的環境會讓人思考,更何況慕思現在的精神狀況並不好。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最近她老是往壞的方向想,老是想著要死。

    奪回了身體,可慕思知道梅麗爾並沒有死。

    就像梅麗爾自己說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是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被銷毀的。那麼,同樣穿越而來的梅麗爾的靈魂,肯定也不會消失。

    她……會再次搶奪這具身體吧?

    慕思抱緊自己的肩膀。

    下次她還能把身體奪回來嗎?還能阻止梅麗爾嗎?

    就在一天前,她幾乎是靠本能把身體搶了回來。兩個靈魂相遇時,慕思頭一回看見了梅麗爾的樣子——一個漂亮的女人,非常美艷,但絕不是庸俗的那種美麗。那種火一般的感覺灼痛了慕思的靈魂。

    她和梅麗爾本身就是兩種人。真的鬥下去,輸的肯定是她……在意志上她就已經輸了一成……

    梅麗爾等待了十八年,壓抑了十八年,爭取了十八年,才有機會奪取身體。如果是她,恐怕早就放棄了……

    她真的無法確定下一次自己能否奪回身體。哪怕是這一次,在憑本能進入自己的身體後,與梅麗爾面對面的時候,她就已經懼怕了。梅麗爾的那股恨意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當她以為自己就快窒息而死的時候,梅麗爾的靈魂居然被彈出了身體外,讓她緊繃的神經終於松了下來。

    只是那種怨恨的目光……

    慕思閉上眼睛。

    她沒辦法忘記……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身體死了的話,就不會有這問題了啊!

    她聽到自己的心底,傳出了聲音……

    身體死了的話……是啊,梅麗爾想要的就是這具身體,如果這具身體變成垃圾的話,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啊!

    慕思顫顫巍巍地從床上爬下來,臉上是詭異的興奮笑容。現在,慕思滿腦子只有「自殺」二字。

    慕思在房間裡翻箱倒櫃,尋找著可以弄傷自己的東西。

    沒有、沒有、沒有……

    慕思頹然地坐倒在地上,倚著背後的衣櫥,失神地看著單調的天花板。

    「我親愛的女兒,別費心了,你不會這麼容易死的。」梅麗爾的聲音忽然出現,伴隨著她得意的笑聲,「我等了十八年,不在乎再多等幾年。你覺得你能贏過我?」

    「閉嘴!閉嘴!」慕思捂著自己的耳朵尖叫,可梅麗爾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妮娜會死,她遲早會死的。放心,我會讓你們見最後一面的。想想看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啊,也不一定,說不定是燒死的呢?也有可能連屍體都不留下。」

    「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慕思淚流滿面地哀求道。

    「啪」!

    慕思怔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恢復了意識,呆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揪著自己衣領的飛坦。

    「清醒了嗎?」飛坦冷聲問道。

    「我……」

    「她做了什麼?」飛坦沒等慕思說完,就問道。

    「什……麼……」

    「那個什麼梅麗爾,她對你說了什麼?」飛坦不耐煩地問道,「回答我的問題。」

    「她說要、要讓妮娜去死。」慕思被飛坦的氣勢震住,乖乖回答道。

    「切!所以你就哭成這樣?」飛坦近乎粗暴地用拇指抹去慕思臉上的淚水,「難看死了。」

    「我……」慕思僵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旅團裡從來都沒有軟弱的廢物。」飛坦鬆開手,看著慕思又跌坐到地上,「別給旅團丟臉。」

    慕思的大腦始終沒有反應過來。飛坦到底要說什麼?飛坦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到門「喀」的一聲響,慕思一震,回過神來,面對無人的房間呆坐了一會兒,才回魂一般從地上跳起,衝了出去。

    「喂!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加入旅團!」慕思叫道。

    飛坦專心致志地打著他的遊戲,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慕思氣憤地罵道,「混蛋!我早說過了,我不加入旅團!你是聾子還是傻子?!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不哭了?」飛坦橫了慕思一眼。

    「哭個屁!」慕思粗魯地罵道,用袖子擦了擦臉,把臉蛋蹭得通紅,「俠客呢?」

    「有任務。」

    「讓他回來的時候找一個心理醫生吧。」慕思坐到飛坦身邊,認真地說道。

    「心理醫生?」飛坦暫停了遊戲。

    「我有抑鬱症。」慕思平靜地說道,「受了刺激會想要自殺。現在這個情況不處理的話,我遲早會崩潰的。」

    「所以?」

    「需要心理醫生做心理輔導啊!可能還要靠藥物治療……雖然效果可能有限……」慕思仰起頭,「至少……能多清醒一會兒是一會兒……我不想讓梅麗爾殺死妮娜……」

    「知道了。」

正文 045 治療×誘惑×死亡

    俠客和芬克斯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那個男人有些拘謹,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戰戰兢兢地偷瞄著俠客和芬克斯。

    「慕思,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俠客高興地說道,親切地拍了拍慕思的腦袋,「抑鬱症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放心吧。」

    「不知道就別亂說。」慕思拍開俠客的手,皺起了眉頭。

    她一向不喜歡和人太過親近。在原來的世界中,除了父母,她對於其他的人都是相敬如賓。來到這裡之後,唯一親近的也只有妮娜。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慕思看著那個心理醫生被嚇壞了的樣子,有點頭疼。

    讓蜘蛛們去找醫生,是她的失策……

    「哈哈,沒什麼啊……」俠客乾笑,「那快些治療吧。」側身看向身後的那個男人,俠客說道:「那就麻煩你了。」他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男人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你跟我來吧。」慕思無奈,拉著那個心理醫生進了房間。

    「俠客,到底是怎麼回事?」當門關上之後,飛坦才抬起頭,看向俠客。

    「抑鬱症,簡單來說,就是很容易厭世,產生自殺的念頭。嗯,其實也算是習慣性地選擇用自殺的方式逃避問題吧。」俠客解釋道,「慕思之前那麼消極,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不過那個醫生說,慕思的病情可能更為嚴重一些。所以啊,你們要小心一點。」

    「小心什麼?」

    「別刺激她啊!尤其是你,飛坦。不要老是威脅她、嚇唬她,這樣很容易刺激到她。我早就說過你們對她要溫柔一些。要是你們早些聽我的,之前就不會那麼麻煩了。」俠客理所當然地說道,也理所當然地受到飛坦的白眼。

    「這麼說,還是要把她當做公主一樣捧在手心裡?」芬克斯被自己的話噁心了一下,「她還是別加入旅團的好。」

    「不用那麼誇張。慕思到現在為止還算是冷靜的。能自己想到要找心理醫生,這已經是很好的表現了。」俠客雙手叉腰,「總之,看看治療的情況如何吧。」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飛坦說道。

    「什麼事情?」俠客莫名地問道。

    「那個女僕。從一開始就是因為那個女僕的問題,她才會想要自殺的。」飛坦金色眸子裡閃過精光,「只要團長還想要抓那個女僕,她就會一直擔心下去。」

    「這個……倒也是個問題……」俠客皺起眉頭,「我會和團長說的。盡量……安撫她吧……至少團長他們還在找那個女僕的事情不要讓她知道。」

    「說不定已經發現了。」芬克斯靠在墻上,雙手抱胸,「她不會那麼遲鈍吧?」

    「可能沒注意到吧。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剛醒過來,大概還沒有發現。你們別提醒她,應該不會那麼快發現。」俠客擔憂地看了看房間門。

    希望……慕思不是那麼警覺……

    ——————

    慕思雖然一直有抑鬱症,但因為自控能力極好,這個遺傳性疾病對她的影響微乎其微,甚至連慕思媽媽和爸爸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也有這個遺傳病。

    慕思爸爸常常感嘆自己娶了個好老婆,連家族的遺傳病都能戰勝。他自己倒是三天兩頭往醫院裡跑,醫生護士都認識他了。連帶著,經常陪爸爸一起去醫院的慕思對那裡也很熟悉。

    不過慕思到底是沒有正式進行過心理治療,對於心理治療的效果也一直是持保留態度——她爸爸就是個失敗的例子。

    再加上這個唯唯諾諾的心理醫生看起來也不是很有水平的樣子,慕思更加懷疑起來。

    這樣不好,要相信自己是可以康復的。

    慕思心裡念叨了幾遍,又忽然聽見了梅麗爾的聲音:「你真的相信嗎?呵呵,別自己騙自己了。另外,慕思,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呢?」

    慕思充耳不聞,對那個心理醫生說道:「我是家族遺傳的抑鬱症,以前一直沒有發作過,最近兩個月出了些事情,所以現在精神很不穩定。」

    「哦哦,是這樣……」那醫生應聲道,從公文包裡拿出了紙筆,「嗯,請您先在床上躺好。要保持放鬆的狀態。」

    「嗯。」慕思點點頭,躺在了床上。

    ……

    一個小時後,兩人出來。

    俠客立即問道:「慕思,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慕思冷淡地回答,「我的抑鬱症沒那麼容易治好。」

    「別說這麼泄氣的話啊。」俠客鼓勵道,拍了拍慕思的肩膀,「放心,會好的。」

    「那個……我、我可以走了嗎?」那個心理醫生輕聲問道。

    「啊,當然。」俠客一米八的個子,伸手就勾著那醫生的肩膀,幾乎是挾持著他,往門口走,「我送你吧。」

    慕思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說什麼讓她加入旅團,但蜘蛛們到底是不相信她的吧?如果那麼容易信任別人,旅團早就該團滅了。

    門關上,「喀噠」一聲響。

    慕思背抵著門,被門上突起的花紋刺痛了背脊。

    「放棄吧,我的女兒。你應該明白,你根本就沒辦法阻止妮娜的死亡。」梅麗爾怨靈一樣喋喋不休地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你以為蜘蛛會真心對你?想想看,你醒過來之後,有看到庫洛洛嗎?還有派克、瑪琪、信長、富蘭克林……其他的蜘蛛都到哪裡去了呢?」

    慕思沉默著。

    「呵呵,他們一邊安撫著你,一邊在搜索妮娜的位置!以庫洛洛的能力,找到妮娜不過是時間問題。找到之後……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對付妮娜呢?」

    慕思打了個寒顫,抱住自己雙肩,緩緩坐到了地上。

    「你需要的不是心理醫生,慕思,你需要的是幫手!你的能力有限,連念力都沒辦法運用,而你現在面對的可是幻影旅團!慕思,你憑什麼去和旅團鬥爭?」梅麗爾頓了頓,繼續說道,「已經一天多了,庫洛洛他們也快找到妮娜了吧?慕思,你覺得你還有時間磨蹭嗎?」

    梅麗爾的話像是一隻野獸,不斷地追趕著慕思,將慕思逼入死角。

    「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吧,只有和我合作,才可能阻止蜘蛛折磨妮娜。」梅麗爾蠱惑般地說道,「把身體給我,而作為報酬,我會讓妮娜活下去。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我是遺跡獵人梅麗爾,被其他人稱作詛咒獵人的梅麗爾!連庫洛洛都對我忌憚三分!只有我才可能幫助你!給我一點點準備,我保證不會出現上次的情況。這一次,一定不會拿妮娜去當籌碼。」

    「什麼準備?」慕思吶吶地問道。

    「利器!匕首、小刀,哪怕是碎玻璃,給我準備一把利器。」梅麗爾說道,「使用念能力是有條件限制的。如果我完好無損的話,怎麼用能力?」

    「我……能相信你嗎?」慕思抬起頭,對空氣問道。

    如果有旁人在,一定認為慕思是瘋了,居然對著空氣說話。

    「你說呢?妮娜是我的女僕,她跟了我兩年……嗯,或許有三年了……呵呵,我的確有點自私,但不要忘記,妮娜對我是有用處的。她的能力、她的忠心、她對我的了解……我不可能找到比她更合適的女僕。如果不是當時情況緊急,我又怎麼會選擇犧牲妮娜來自保呢?」梅麗爾勸道,「相信我,這一次不會再出現上次的那種情況了。」

    慕思不吭聲,看著什麼都沒有的半空,兩眼中一片死寂。

    「好吧……」梅麗爾語氣一轉,「即使你不相信我,你想要自殺的話,也需要工具吧?找一把利器放在身邊,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慕思沒有回答。

    有風從窗口吹進來,拂過慕思齊肩的灰發。

    「不用。自殺的話……」慕思站起身,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步履蹣跚地走向窗口,「只是自殺的話……」

    「你要做什麼?」梅麗爾遲疑地問道,「慕思,冷靜一點,不要衝動。你先好好考慮考慮,死亡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蜘蛛想要的是妮娜,你死不死是不會影響到他們的!」

    慕思一手扶上窗框,一腳已踩在了窗台上,「妮娜是不是有什麼能力可以探知到我的狀況?」

    梅麗爾沒有回答。

    從枯枯戮山意外到了鯨魚島,妮娜在短時間內就能找到她;被庫洛洛綁架之後,妮娜也能很快地找到蜘蛛們的基地;去醫院治病的時候,當夜妮娜就趕到了。

    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的話,就不是走運那麼簡單了。

    「看來是這樣……那麼我死掉的話,妮娜也一定會知道的吧。我死了的話,她再呆在友克鑫也就沒意義了。」慕思說道,「一直都是我絆住了妮娜的腳步,不然她早就該逃走了……」

    果然,還是得死。她一直猶猶豫豫、猶猶豫豫,拖延了那麼久……要不是她拖延的話,就沒有之後的事情了……也不會……那麼痛苦……

    慕思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俠客說的對,她終於想通了。一直以來她都是處於混亂的狀態,根本沒仔細考慮過發生過的種種事情。現在她考慮清楚了,也該做出決定了。

    「住手!我叫你回來!聽到沒有慕思!慕思!!」梅麗爾發狂了一般怒吼,但是作為游魂,她根本沒辦法控制慕思的身體。「媽的!」梅麗爾咒罵一聲,靈魂在房間內顯現,黑色的長髮狂亂地飛舞,那一張美艷的臉上也流露出滿滿的怨氣,「沒想到要用這個……」

    「結束了……」慕思自言自語著,站在了外面的窗框上。

    她目測了一下,大概是在十樓左右。下面就是酒店的停車場。

    這個高度,肯定能死吧……慕思笑了,閉上了眼睛,鬆開了自己的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32

正文 046 關鍵時刻X不淡定的蜘蛛腦X殺與不殺

    當俠客「送」完那個心理醫生回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不再。飛坦和芬克斯都疑惑地看向了他。

    「俠客,怎麼樣?」芬克斯問道。

    「不怎麼好呢……」俠客吞吞吐吐地說道,「看來……還不可能讓慕思加入旅團。她身上的問題……太多了……」

    「到底怎麼回事?」芬克斯不耐煩地再次問道。

    「那個心理醫生說,慕思在治療的時候精神狀況很穩定,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所有的行為都是她經過理性思考後,才採取行動的。可能會有不成熟的地方,不過的確是經過思考的,而不是無意識的行為。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抑鬱症的樣子。」俠客頓了頓,「他猜測可能是慕思錯把自己當做是抑鬱症患者,但其實並不是這樣。」

    「哈?」芬克斯和飛坦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後者輕輕搖頭。

    俠客繼續解釋道:「據她自己說,她的家族有遺傳性的抑鬱症。可能因為這樣,她才會錯把自己的情況當做是抑鬱症發作。」

    「那又如何?這樣的話,不是很好嗎?」

    俠客看了看兩人,「慕思的家族——也就是拉伊佛達家族——之前有調查過,但並沒有發現有這種家族遺傳病。」

    「那就是從梅麗爾那裡遺傳來的咯?」

    「芬克斯,你回想一下,慕思當初是怎麼說的?她說過自己對梅麗爾的事情知之甚少,怎麼可能知道有家族遺傳病這種事情呢?」俠客臉上蒙上一層寒霜,「慕思瞞著我們的事情還有很多。」

    「慢著,旅團本來就沒要求所有成員都坦誠相待。她可以有自己的秘密。」飛坦說道。

    「原則上是這樣,可是慕思的情況有些不同。」俠客掃了眼房間門,「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梅麗爾和她之間的關係,以及她真實的身份,這些都有可能威脅到旅團!別忘了,梅麗爾在二十多年前前往流星街,就是來找我們的!」

    「你的意思是……陰謀?」芬克斯也嚴肅起來,不過沒過三秒鐘,他就泄氣地揮揮手,「啊啊,這種麻煩的事情交給你和團長去考慮吧!」

    「真是……你也稍微思索看看啊!」俠客嘆氣,「如果有一天團長和我不在了,你們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芬克斯輕鬆地笑道,「你倒也算了,團長怎麼說都不會出事啊。而且真的有什麼事情,那就殺掉那個女人好了。」芬克斯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有很多事情是拳頭沒辦法解決……」俠客的聲音戛然而止。

    三隻蜘蛛的身上都顯現出念力的痕跡,他們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慌忙擺出備戰的姿態!

    「慕思!」電光火石之間,俠客忽然反應過來,叫道。

    尾音還沒在空中消散,飛坦早已化作一道殘影,將房間門劈成了兩截,破門而入!

    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只有風從敞開的窗戶外吹進來,窗簾飄舞……

    「這個該死的女人!」飛坦低聲咒罵一句,身影已衝向窗口。

    「飛坦!怎麼……」稍遲兩步的俠客和芬克斯一進屋子,就看見飛坦縱身跳出窗外!

    「到底在搞什麼?!」芬克斯警覺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沒有其他人。那個女人也不在。」

    「她在下面。」俠客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站在窗口望下看去。

    芬克斯湊過腦袋來,看見飛坦右手抱著慕思,左手握著雨傘,單膝跪在樓下的停車場。

    大概在兩層樓的地方,墻壁上一個腳印清晰可見,墻壁也裂成數塊,不停地往下掉著碎石子。而停車場的水泥地上也有一條十米多長的劃痕,一直連接到飛坦的雨傘——顯然是飛坦的雨傘劃過的痕跡。

    「出什麼事情了?」芬克斯看著這莫名其妙的情況,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概是跳樓吧……」俠客緊鎖眉頭,「幸好飛坦反應快,不然這麼高跳下去,慕思大概早死了。」

    「果然是個麻煩的女人。」芬克斯撇撇嘴,「是之前那股念力做的?難道是什麼人想要殺了她?」

    「不……看起來更像是在提醒我們。」俠客一手支著下巴,「只是撥動了一下我們體內的念力,讓我們發現有異常。」

    「是在救她咯?」

    「大概……」俠客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那股念力倒是有點像梅麗爾的念力。」

    俠客仔細想了想剛才感覺:就在他講話講到一半的時候,一股念力瞬間侵襲他的身體,幾乎是在千分之一秒內,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釋放出了「堅」!這完全不是有意識地操控,更像是另一個人控制了他自己的念力,而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俠客不禁後怕起來。幸虧他是操縱系的,要是換成那個女僕的爆炸能力,恐怕坐在他面前的飛坦現在已經九死一生了!不……如果那個人在他使用能力的時候控制住他的念力,那麼,那個他以為被自己操控的人,就可以趁自己不備,輕而易舉地殺死自己!甚至只要在攻擊自己的時候,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念力分布,就足以造成致命的傷害!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飛坦和芬克斯也受到了影響……三個人……這是底線嗎?那股力量感覺很微弱,僅僅是使用出不太完美的「堅」而已。難道是因為一下子操控三個人的念力,所以才會分散了力量?如果是操控一個人的念力呢?等一下!梅麗爾即使存在,現在也只是個靈魂吧?怎麼可能是她搞的鬼?對了!那個女僕!那個女僕是操縱系的!說不定是她搞的鬼……但從上次來看,她對別人念力的操控不是那麼精通……

    俠客的大腦一刻不停地運轉著,上一秒提出假設,又在下一秒推翻、再提出新的假設。

    「俠客,飛坦回來了。走吧。」芬克斯拍了拍俠客的肩膀,讓俠客一驚,反射性地打掉芬克斯的手。

    「呃……怎麼了?」芬克斯驚訝地看著俠客。

    「不……沒什麼……」俠客低下頭,「走吧。」

    客廳裡,慕思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飛坦則站在她面前,一張臉都黑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在震怒之中。

    「飛坦,沒事吧?」

    「沒事。」飛坦睜眼說著瞎話。垂在身側的左手掌心通紅,滲出血來。而他的站姿也不怎麼自然,看來右腳也受了輕傷。

    俠客看了眼慕思,默默搬了個椅子,坐到了慕思面前。笑面狐狸此刻一臉凝重,墨綠色的眸子裡有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慕思,你老實回答我的幾個問題。」俠客說道,卻不見慕思有半點反應。

    「喂,你聾了嗎?」芬克斯嚷嚷道。

    「芬克斯,安靜點,讓我來和她說。」俠客眼珠子都沒動一下,沉聲說道。

    芬克斯嗆了一下,怪異地看了會兒俠客,「切」了一聲,就坐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慕思,告訴我你的身份,我是問你的真實身份。你到底是誰?」俠客的聲音冰冷刺骨,念壓從他身上傾瀉而出。

    慕思沉默著,仿佛什麼都沒感覺到。

    「慕思!」俠客厲聲喝道,「回答我的問題!」

    慕思抬了抬眼,又垂下眸子,「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誰?據我所知,拉伊佛達家族並沒有遺傳性的抑鬱症。你對那個心理醫生所說的家族遺傳病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家族遺傳病。」慕思呆板地回答道。

    「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慕思?」俠客眯了眯眼。

    「不……如果我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相信嗎?」慕思抬起頭,「你們不是剛開始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認識你們嗎?因為我很早就認識你們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飛坦打斷道。

    「讓他說下去,飛坦。」俠客抬了抬手,阻止了飛坦的靠近。

    「《全職獵人》,我原來世界的一套漫畫書。也就是……你們的世界。而你們不過是漫畫裡面的幾個人物而已。十八年前,我穿越到了漫畫裡面,」慕思扯了扯嘴角,譏諷地笑了起來,「哦——確切地說就是穿越到了你們的世界。就是這樣。」

    「你是在耍我嗎,慕思?」俠客陰狠地瞪著慕思,「我沒時間和你開玩笑!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有認真回答啊,只是你不相信罷了。」慕思往後倒去,靠在了沙發背上,仰面對著天花板,看到吊燈上一層薄灰,「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是夢的話,未免太真實了……如果不是夢的話,我這樣算是什麼……」

    「看來你是不願意配合了,慕思。」俠客對慕思的說法壓根就不相信。他揉了揉額角,「既然你不願意說自己,那麼關於梅麗爾,你知道多少?」

    「她嗎……她是和我一樣的穿越者,只不過活得比我成功……」慕思喃喃說道,「讓我死吧。」

    俠客沒有理睬慕思最後一句話。他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庫洛洛的電話。

    「是那個什麼抑鬱症發作?」飛坦冷笑,「你也太可笑了。」

    「你們不是早就覺得我很可笑了嗎?而且,我這也不是抑鬱症發作,是徹徹底底地考慮清楚了。」慕思兩手捂著臉,輕笑出聲,「其實在十八年前我就應該這麼做了啊……讓我死吧。」

    「為了你的那個僕人?」飛坦的臉色愈發難看。

    「嗯……不全是……我累了,不想玩了……我習慣玩RPG的單機遊戲,網游什麼的,一向不喜歡。」慕思移開手,看向飛坦,「殺了我,或者讓我自殺。」

    「你認為可能?」飛坦抬了抬下巴,看向正好收線的俠客,「團長怎麼說?」

    「老樣子。讓我們先看著她,等他親自看過之後,再做決定。」俠客說道,「待會兒西索、信長和瑪琪會先回來。」

    芬克斯叫道:「什麼啊?不相信我們三個嗎?不過是看著一個女人而已。」

    「不是一個女人。」俠客掃視一圈,「是兩個。」

    「你……什麼意思……」芬克斯愣住。飛坦側目。

    「慕思,梅麗爾在這裡吧?」

    慕思斜眼盯著俠客看了一會兒,「不愧是蜘蛛腦啊……她一直在的,剛才還一直嘰嘰喳喳的,現在這會兒才安靜下來……呵呵,是梅麗爾做了什麼,你們才會發現我自殺了,對吧?」

    「確實……只可能是她做的了。」俠客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殺氣。

    「讓我自殺吧。」慕思笑了,像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地重複著這句話,「這具身體死了的話,她也就沒辦法做什麼了。」

    俠客聞言,眼中閃過異色,似乎為這個主意怦然心動。

正文 047 夢醒X糾結X笑容

    「嗯,我是覺得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比較好,不過團長恐怕不同意吧。」俠客臉上的寒意一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慕思別把我當成是信長哦。」

    「呵,是嗎……」慕思垂下頭,「我要洗澡。」

    「呃?啊……可以啊。」俠客點點頭,「不過要讓我先檢查一下浴室。」

    「要不要再搜搜看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慕思諷刺地勾起嘴角。

    「慕思身上有什麼能傷人的東西的話,早就拿出來用了吧?」俠客不以為然,轉身進了房間。

    飛坦看了會兒慕思,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拿起之前的遊戲桿,繼續遊戲。

    慕思感覺到自己身側的沙發凹陷了下去,輕微的震動從那一端傳來,遊戲嘈雜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讓她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這一切是真實的嗎?她穿越到了《獵人》,她遇到了幻影旅團,她和蜘蛛們在一起相處了幾天……

    慕思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該說自己遲鈍嗎?已經十八年了才想這種問題。之前的十八年,她其實一直……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而已……無論經歷了怎樣的痛苦也好,她都覺得這不過是夢境。

    她放縱自己,把這一切當做現實,期待能有一種和原來世界不同的感覺——她隱忍了十九年,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感,終於有機會可以盡情發泄。可當她想要投入、希望自己能擁有和別人一樣的感情時,卻發現自己不斷地自動跳出這個世界,不由自主地冷眼旁觀。

    慕思自欺欺人地認為那是抑鬱症發作,可她心裡清楚,直到她跳樓之前,她都很冷靜,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她想要釋放壓抑的自己,但失敗了。

    「慕思,睜開您的眼睛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梅麗爾的那一聲質問讓她如墜深淵。

    耳邊是冷風狂嘯,自由落體的感覺刺激但並不愉快,慕思看著逐漸放大的地面,突然之間意識到,或許……梅麗爾是對的。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她是真的穿越了。

    「你找死嗎,蠢女人!」

    身體下墜的速度一頓,慕思的手臂被人野蠻地拉扯著。她吃痛地皺眉,一扭頭,看見那一頭深藍色的頭髮和金色的眸子,而在下一秒,她撞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箍著她腰的手臂過度用力,幾乎要折斷她的腰。

    她抬頭就可以看見飛坦緊皺的眉頭,似乎在思考著對策。

    「不找死,為什麼要跳樓?」慕思輕聲說道。

    飛坦狠狠瞪了她一眼,右腳一蹬墻面,墻壁碎裂的聲音悄然滑入慕思的耳朵。緊接著,飛坦猶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快要落地時,飛坦摸出了那把雨傘,插入了水泥地中,以停止飛出去的身體。

    他身上的傷應該還沒好吧……看著飛坦吃力的樣子,慕思想著,微微一笑。

    「你笑什麼!」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飛坦咬牙切齒地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嗯……一下子覺得很有趣。」慕思心裡補充道:她能被飛坦這麼抱著,如果告訴給原來世界的獵人飯聽,恐怕那些人都會罵她神經病吧?

    說起來……她和三美都相處過了呢……不過她還是希望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情願當那個三流大學的普通學生,混吃等死一輩子。

    飛坦對慕思的說法很是不快。停下來後,他直接扣著慕思的手腕,幾乎是強行將拖著她上樓。飛坦的腳步極快,慕思小跑著才能跟上。

    踏入電梯,兩個人呆在狹小的空間內,默默無言。

    慕思打量著飛坦的背影,暗自和他比了比身高,發現自己居然比飛坦還高一些……

    「你到底在幹什麼!」飛坦猛地甩頭,用陰沉的目光盯著慕思。

    慕思笑了笑,「沒什麼。」下一刻,笑容從脣邊滑落。

    這就是飛坦嗎……

    原來以為這是個夢,所以忽視了一切,遇到痛苦就想著逃避,給自己找了個「抑鬱症發作」、「一切是為了妮娜」的藉口,連自己都差點相信。可說穿了,她不捨得就這麼離開,只要境況一有好轉,她就滿懷期待,想在旁看著劇情的發展——畢竟穿越這種經歷不是人人都能體驗的。

    如今發現這不是夢,她輕鬆了,她可以不用勉強自己代入「慕思•拉伊佛達」這個身份,可是她也沒辦法坦然地繼續活下去。

    她的父母……可能真的在原來的世界中死了……而她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離開這裡……

    梅麗爾,你發現這一切是真實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慕思無聲地問道,可沒有人回答。

    梅麗爾……

    慕思想到剛才跳樓的時候,隱約看見了梅麗爾的靈魂顯露在空中,又慢慢變得透明。她有些慌了。

    梅麗爾,我把身體給你,你出來吧!梅麗爾!

    寂靜。

    「咚」!

    慕思一驚,回過神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飛坦。那一把雨傘擦著她的臉頰抵在身後的鏡子上,慕思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那個女人又說什麼了?」飛坦沙啞的聲音問道。

    「沒……」慕思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飛坦眯了眯眼,收回雨傘,走出了電梯。慕思低頭跟在後面。她可以想象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俠客不是飛坦,庫洛洛也不是飛坦。她頭一回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哪怕是飛坦,要是她威脅到旅團的安全,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威脅旅團?慕思想起妮娜那雙火紅的眼睛……

    看來……是逃不掉了啊……慕思垂下眼簾。反正她也沒想繼續活下去。

    爺爺的爺爺說,慕家老死的人那是稀有動物!慕思不信爺爺的爺爺會說的出這種話。不過這話不假。慕家的人,多數是自殺的。從高層上跳下的,用刀片劃開自己動脈的,吞下一整瓶安眠藥的,臥軌的,上吊的……旁人看來慕家的人不得好死,但慕家人自己看來,這或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慕思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慕思爸爸送了她一把瑞士軍刀,說:「如果生活讓你無法忍受,那麼就自殺吧,爸爸支持你。」

    這事情是背著慕思媽媽做的,而慕思那時真想直接拒絕。為了媽媽,為了爸爸,她一直極力避免這種消極的情緒,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可爸爸偏偏鼓勵她逃避生活,這到底是為什麼?

    現在想來,她才覺得溫暖。慕思爸爸那種特別的愛,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感受到了……

    她累了……她不想再偽裝樂觀……她想要逃避已知的未來……她想要逃避未知的命運……她想要死……

    ——————

    「可以了。」俠客檢查完,手上拿著些東西,走了出來。

    慕思站起身,神態自然地走進房間,輕輕關上房門,猶如貴族小姐般優雅從容。

    進入浴室,慕思看著那被封死的窗戶和乾乾淨淨的洗漱台,笑了。

#

048 西索的轉變×飛坦的低語×俠客的煩惱

  「叩叩」!敲門聲響起,芬克斯起身開門,見到門外的人,吹了聲口哨,「喲,你們這麼快就來了啊。」

  門外站著的三人正是西索、信長和瑪琪。

  「真是麻煩啊。那個女人又怎麼了啊?」信長撓著胸口,抱怨道。

  「出了點問題。」俠客將事情的經過敘述給了三人聽。

  西索聽後怪笑起來,肩膀聳動,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只是他身上有不太穩定的念力涌出,眸子中時而閃過金色的光芒。

  啊~果然是顆美味的果實呢?~不過怎麼把小蛋糕給處理掉呢?~唔……好像有一點麻煩呢?~

  西索思索著。他就像是找到了罪犯的賞金獵人,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卻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哎呀,到底該怎麼辦呢?~

  

  西索身上躁動的念力沉靜下來,像是掩藏著暗礁的平靜海面,沒人知道他內心的狂躁。

  

  瑪琪微微蹙眉,用冰冷的聲音說道:「西索,團長還不想她死掉。」

  幾隻蜘蛛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西索身上。

  西索一臉無辜的樣子,兩指夾著一張小丑牌擋在脣前,「瑪琪在說什麼呀?~我當然也不想小蛋糕死掉咯~嘻嘻,我很期待她長成美味的果實呢◆~」@

  「是嗎……」瑪琪轉過視線,看向俠客,「她人呢?」

  「在房間裡。剛才進去洗澡了……」俠客的聲音一頓,「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吧……」

  

  話音戛然而止,俠客衝向房間門,卻發現房門被鎖了。

  「嘁!」俠客臉色鐵青,粗魯地撞開了房門,只見房間裡空無一人,浴室的門還是緊閉著。

  

  「怎麼回事?」信長湊過頭來,打量著房間,「那個女人還在洗澡?」

  俠客黑著臉,一步一步地走向浴室。

  幾隻蜘蛛陸續進入了房間。西索還是那副興奮的樣子,雙眸緊盯著浴室的門,舔了舔嘴脣。飛坦則冷著臉,一言不發,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瑪琪眉頭緊蹙,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又什麼也抓不住。

  抬起頭,瑪琪望了一圈這房間,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心頭,讓她忐忑不安。

  「喂,你的第六感又來了?」信長一邊看著俠客拍打著浴室門,一邊對瑪琪問道。

  「嗯。感覺……不太舒服……」瑪琪遲疑地說道。

  「慕思,開門。」俠客漸漸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握住門把手轉了轉,發現浴室的門也被鎖上了。

  正想著要不要破門而入呢,俠客發現門把手忽然動了,浴室的門被打開。

  「怎麼了?」慕思的聲音有些嘶啞,待水蒸氣散去,才露出自己紅撲撲的臉蛋。

  穿著白色的浴袍,慕思猶如熟透了的蝦,扶著門框的手都皺巴巴的,顯然是泡在水裡太久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俠客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依然鐵青著。

  「泡澡而已。」慕思推開俠客的肩膀,踉蹌了一下,走出了浴室,直接奔向那柔軟的大床,「我要睡覺,沒事情別煩我。」

  俠客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泡了一個小時的熱水澡,依慕思的身體不得虛脫?而且從她這樣子看來已經是熱得夠嗆,體內水分都蒸發掉了吧?而她倒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還睡覺?

  「你也太囂張了吧,女人!」信長不滿地叫道。

  「看不慣就殺了我好了。」慕思將腦袋埋進枕頭裡,傳出來的聲音也悶悶的。

  「可惡!你以為我不敢嗎?!」信長按住了劍柄。

  「信長……」俠客揉著額角,無奈地叫道。

  「俠客,團長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還留著幹什麼?!」信長不滿地嚷嚷道。

  

  「哎,團長不是說窩金和小滴已經清醒了嗎?窩金都不介意了,你也不要再生氣了。」俠客擋在了信長面前,一臉苦相,「總之,這事情團長說了他來處理。」

  「切!清醒了又怎麼樣?」信長滿臉不爽,「這次是窩金和小滴,下次又是誰?一開始說是搶劫拍賣會,結果還沒動手呢,已經傷了三個。團長他也只是自己想了解那個什麼梅麗爾吧?」

  

  「改變目標也很正常吧?說起來,梅麗爾的那些遺物還沒搞定呢。如果把梅麗爾的事情弄清楚,那些遺物也可以收入囊中了吧。」芬克斯說道。

  俠客點點頭,「的確。如果知道那個梅麗爾的情況,那些遺物也是不小的收穫了,絕不比這次拍賣會的物品差。」

  「什麼遺物不遺物的!這次團長不是為了……」信長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俠客打斷了:「信長不想要那把武士刀嗎?材料和工藝都很不錯呢。」

  「那是……」信長別開眼,鬆開握著劍柄的手,兩手抱胸,低下了頭,「不錯啊……」

  「對吧?」俠客笑了笑。

  飛坦眯了眯眼,轉身走出房間,再回來時手上多了個玻璃杯子。

  「喲,飛坦,你果然成保姆了啊?」芬克斯揶揄道。

  飛坦只是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直接走嚮慕思,抓著她的頭髮就強迫她抬起頭來。

  慕思頭皮一疼,茫然地看著飛坦,「你做什麼?」

  飛坦二話不說,鬆開慕思的頭髮,扣住她的下巴,另一手就將杯子硬塞了過來,強行往她嘴裡灌水。

  「唔!咳咳!咳!」慕思被嗆到,直接抬手推開飛坦,捂著嘴巴咳得好似快要把肺都吐出來一般。

  「混蛋……你……」慕思好不容易平復氣息,低聲咒罵道,臉一揚,狠狠瞪著飛坦。

  忽然見飛坦揚手,慕思慌忙閉上眼睛、扭過頭,可還是被飛坦潑了一臉的水。

  慕思僵在那裡,任由臉上的水順著下巴滴下。

  「清醒了嗎?」飛坦面無表情地問道,隨手把空杯子砸在了墻上。只聽一聲脆響,杯子四分五裂,落下一地的碎片。飛坦彎腰撿起一片玻璃碎片,伸手遞到慕思面前,「你想死的話,直接割開脖子上的動脈好了。知道位置在哪裡嗎?」

  飛坦說著,拿著玻璃的手慢慢地劃過慕思的脖子,留下一道淺淺的血印,「在這裡割下去,割斷動脈,你就會失血過多死掉。」@

  慕思抬眼,正對上飛坦金色的眸子。他垂眸看著自己,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本來……蜘蛛就不會有感情的吧?飛坦更是冷漠……

  「飛坦。」俠客頭疼地看著飛坦。這先是慕思自己找麻煩,再是信長爆發,現在又輪到了飛坦。而且飛坦他還動了真格!這一道傷口,也出現在了飛坦的身上吧?如果慕思往前靠一靠,真的劃破了動脈,那飛坦也……

  俠客眉間的「川」字更加清晰。他踏前一步,張了張嘴,剛想開口阻止飛坦,卻被瑪琪拉住了手臂。

  瑪琪只是微微搖搖頭,就又將視線投向飛坦和慕思。

  俠客一愣,順著瑪琪的目光看了過去。

  兩人僵持在那裡,誰都沒有動。

  慕思垂下眼簾,看著那一地的碎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玻璃碎片在陽光下反射著光,不怎麼刺眼,也不怎麼漂亮,甚至有些冰冷。或許現在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片碎玻璃會更有溫度吧。慕思想著。畢竟那上面沾了她的血,帶著她的體溫。也有……飛坦的溫度……

  過了片刻,慕思緩緩抬起了手。

  飛坦細長的眼睛一眯,伸出的手仍然貼著慕思的脖頸。皮膚上感到一陣冰涼,他看著慕思握住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那染血的玻璃碎片。

  西索一挑眉,眼中金芒閃過,手指微動,那一張撲克牌就飛射了出去!

  飛坦一愣,猛地抽回手,在慕思的脖子上又留下一道血印——幸好不深,只是讓慕思光潔的皮膚上多了個十字血痕。

  而那撲克牌並沒有如預料中的那樣刺破飛坦的手臂,反倒是轉了個彎,劃過了慕思的手腕。

  「啊!」慕思低叫一聲,捂著自己的手腕,詫異地看向西索。

  蜘蛛們都略感驚訝,看著神態自若地洗著牌的西索,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倒是西索笑了兩聲,問道:「嗯~你們看著我幹什麼呀?團長可是說過要留下她來的呢?~現在就死掉的話,不好向團長交代吧?」

  「你什麼時候聽過團長的話了?」芬克斯反駁道。

  「欸~我一直都有遵守規定啊?~」西索面不改色地說道,扭著腰走嚮慕思。  

  飛坦銳利的目光盯著西索,陰冷的聲音響起:「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西索笑了笑,站定在床邊,握住了慕思的雙手,「只是為了避免麻煩,還是捆起來比較好吧?」

  西索說著,溫柔地將慕思的兩隻手移到她的身後。

  慕思眼神一閃,沒有掙扎。她只感到手上一緊,兩個手腕被束縛在了一起,想來是西索的那個能力——「伸縮自如的愛」吧……  

  慕思苦笑。當初看漫畫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名字變態,所以印象格外深刻,沒想到自己有機會親身體驗一回。

  「吶,這樣就好了?~」西索滿意地笑道,「接下來……我可以出去一會兒嗎?小蛋糕現在也沒辦法亂來了?~我留在這裡也沒事情做了呢~」

  「這……應該可以吧……」俠客猶豫了一下,眼中閃過異色,「記得晚上要回來。團長有事情要講。」

  「知道了~」西索步伐輕快地走出房間,末了,還扭頭對慕思說道:「小蛋糕~要等我回來哦?~」

  慕思沒有答話,直接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睡覺。

  俠客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趕著一群人往外走。

  「飛坦?」俠客扭頭叫道,看著還站在慕思床前的飛坦,有些擔憂

  「知道了。」飛坦應了一聲,可卻是走嚮慕思身邊,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慕思身體一僵,雖沒睜眼,但能清楚地看見她睫毛輕顫,背著的手捏緊了拳頭。

  飛坦起身,神色自如地與俠客擦肩而過,離開了房間。

  俠客看著慕思蜷縮在床上,輕輕顫抖的樣子,默默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事情還沒有完。至少現在,團長、飛坦、西索都對這個女人感興趣了,他想要殺她的話,會有很多麻煩吧?不過,如果不殺的話……

  俠客深深地看了一眼慕思。

  這個女人已經影響了旅團的計劃,而且她的能力也威脅到了旅團,更別提那個定時炸彈——梅麗爾了!該怎麼辦呢……

  蜘蛛腦再次頭疼起來。自從遇到慕思之後,他幾次都覺得自己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33

049 開始奮鬥×劇情×庫洛洛的心思

  慕思呆呆在床上躺了許久,空白一片的大腦裡只有剛才飛坦在耳邊的低語在盤旋——「想死的話很容易,不過你猜,我會怎麼對付你的那個女僕?」

  慕思苦笑,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臉再次埋進枕頭裡。她對蜘蛛的認識僅限於記憶中的漫畫,但至少知道飛坦既然能說出口,自然也會做到。

  妮娜……

  慕思蜷縮起身體,像是尚未出生的嬰孩在母親的肚子裡一般,除了母親,誰都不能給自己保護。但對慕思來說,她連母親都沒有了……

  「梅麗爾,你還在嗎?」慕思腦中靈光乍現,遲疑地抬起頭,問道,「梅麗爾?」

  寬敞的房間內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梅麗爾她……慕思再次想起之前跳樓時看到的景象,心跳加快。如果梅麗爾消失了的話……憑她這個廢柴怎麼和蜘蛛鬥?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嗎?

  慕思抬起的頭重重落在鬆軟的枕頭上,頹廢地閉上眼睛。她只是個普通人,從和平的21世紀穿越到漫畫中,卻連自己的能力都無法掌握,根本就沒有辦法和蜘蛛鬥,半點優勢……

  思及此,慕思一愣。她的優勢……她的優勢就是劇情……而劇情……慕思爬起身,神情嚴肅地坐在床上,雙眉緊皺。

  劇情的話,算日子今天應該是8月31日,也就是說明天蜘蛛就會去搶劫友克鑫拍賣會。她記得不是所有蜘蛛都去了的,多半她也會留在基地內吧?也有可能被當做擋箭牌帶去……而9月1日的搶劫最後失敗了。那個大塊頭窩金似乎懷疑過有內賊……

  慕思眼睛一亮。按劇情,這個泄露了蜘蛛計劃的「內賊」是妮翁的能力,可之前蜘蛛們並不知道。庫洛洛貌似是否定了窩金的看法,但現在不同了!有了她這個多餘的人物!

  只要讓庫洛洛他們懷疑自己……可是該如何讓他們懷疑呢?

  慕思再次陷入僵局。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把蜘蛛的計劃透露出去?根本就沒有機會……

  「叩叩」!

  敲門聲讓慕思一驚,看向了房門。

  門把手扭轉,房門被人打開。

  慕思看著門外的人瞳孔收縮——庫洛洛?魯西魯。

  庫洛洛神情自然,仿佛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一般踱著步子進入房間,還隨手關上了房門。

  慕思更為緊張。蜘蛛們談話什麼的,向來是不避外人的,更不用說避開自己人。庫洛洛這個關門的動作讓她的神經緊繃起來,不由開始胡思亂想,猜測起庫洛洛到底要做什麼。更重要的是……庫洛洛回來了,那麼妮娜呢?

  慕思心裡一緊。

  庫洛洛掃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沒有半分猶豫,就踩著那碎片走嚮慕思。玻璃碎片發出呻吟,仿佛一根根針刺進慕思的大腦內。庫洛洛伸手拿來椅子,坐在了慕思的床邊,背挺得筆直。他深沉的黑色眸子看著慕思,讓慕思有些不寒而慄。

  「慕思,能講講你的那個世界嗎?」

  半晌,在庫洛洛用眼神把慕思逼瘋之前,他開口了。

  慕思一怔,抬了抬眼,對上庫洛洛的黑眸後又馬上移開,「和這裡沒什麼區別。科技發達一點,但沒有念力、沒有獵人。」

  「這樣啊……」庫洛洛抬手捂著脣,垂下眸子,片刻後又問道:「那麼你說的那本漫畫呢?」

  慕思別開眼,「就是你們的世界,和你們的世界完全一樣。沒什麼好說的。」

  「和我們的世界完全一樣嗎……難怪你看到我的時候會那麼吃驚和……害怕……」庫洛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看來梅麗爾的‘預知’能力也是這麼來的。」

  慕思聞言,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被束縛在背後的手捏緊了拳頭。指甲掐著肉,但慕思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慕思……你明白我想要問什麼吧?」庫洛洛的笑容收起,聲音如常,只是眼神不再平靜。

  「我……我怎麼可能明白你的意思……」慕思咬脣,「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我說過,撒謊是不好的。」庫洛洛的身體放鬆下來,靠著椅背,一手在身側攤開,暗紅色封皮的一本書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乖乖回答,或者是……我逼你回答。」

  慕思已經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傷害反彈,可這種能力對庫洛洛來說真的有用嗎?她瞥了一眼,發現庫洛洛已經翻開那書,停在了中間的某一頁上。慕思看見上面一張女人的照片——是個短發的女人,頭髮凌亂,眼神很是倔強——旁邊一頁上則是一團模糊的彩色光影,慕思無法辨別那到底是什麼。

  「幻境,讓人產生幻覺,而幻覺內容由能力者決定。」庫洛洛淡淡說道,平靜地看著慕思眼神起了變化,「慕思,你的決定呢?」

  「只是……幻覺而已……」慕思咬牙,「而且你忘了,對我用的念能力都會被反彈嗎?」

  「的確,對你使用念能力的話是會反彈,」庫洛洛垂下眸子,兩腿交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幻境不是對人使用的,而是對環境使用的,確切地說,是構建一個幻境。」

  慕思的身體僵硬住,牙關咬得更緊。

  「即使知道是幻覺,你能夠冷靜看待嗎?」庫洛洛繼續說道,「不如……先來模擬一下好了,來看看那位妮娜小姐的死狀,如何?」

  慕思輕輕一顫。

  庫洛洛抬起手,紫色的念力浮現,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股神秘的力量扭曲了起來!

  「我說!」慕思突然間回過神來一般急忙大叫道。

  紫色的念力淡化,房間又恢復正常。

  庫洛洛坐在椅子上,淡然地看著慕思,也沒有催促的意思。

  慕思低垂著腦袋,過了會兒,喪氣地躺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這次行動旅團會成功,而你會得到一種預知的能力。」

  「那麼你呢?」庫洛洛問道。

  「什麼?」慕思睜開眼。

  「你所看的漫畫中並沒有‘你’這個人物,不是嗎?也沒有你的母親。多出來的人物勢必會影響到劇情的發展。」庫洛洛分析道,「我要知道詳細的劇情。所有你知道的劇情。」

  慕思扭過頭,用後腦勺對著庫洛洛。

  庫洛洛的智慧她是知道的,畢竟漫畫中把他刻畫得猶如神明一般,即使是面對失敗,他仍然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處變不驚。而她不過是21世紀的19歲大學生,不過是個在《獵人》中混吃等死的18歲大小姐,如何能與庫洛洛鬥?除了……劇情……

  「你們搶到拍賣品後,黑道會派陰獸來追擊你們,不過最後有驚無險。然後你們會進入一個名為‘GREED ISLAND’的遊戲裡去,這一段劇情漫畫裡只是提了提,沒有細講。後來出現一種螞蟻,以人類為食物,世界大亂,你們也被叫回到流星街去幫忙。漫畫的話,就到這裡。」慕思一顆心跳得飛快,她都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感受到胸腔內如同打鼓一般的心跳聲……

  庫洛洛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慕思,你在緊張什麼?」

  慕思嚇得差點從床上彈起。她的手指神經質地顫抖,又被自己的身體死死壓在下面,有些發麻。

  「妮……妮娜她……」慕思聲音發抖地問道,語速也不像剛才講劇情那般流利。

  拜託……不要發現……不要再問下去……慕思心裡默念著,心臟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還沒有找到。」庫洛洛站起身,「給你個選擇的機會吧,慕思。選擇和你的女僕一起加入旅團,還是看著她被飛坦折磨。你好好考慮。」

  庫洛洛他……慕思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如果庫洛洛是認真的,那豈不是……

  「對了,」往外走的腳步一停,庫洛洛沒有回頭,直接問道:「漫畫的主角是誰?」

  慕思愣住,「是……一個少年……正好他這段時間在友克鑫,之後也去了那個遊戲裡面……」咬了咬嘴脣,慕思繼續說道:「黑道後來懸賞緝拿你們,他衝著那獎金去了,不過看到你們的實力之後放棄了。還有,他和其中一隻蜘蛛是認識的。」

  「誰?」

  「我……忘記了……」慕思吶吶地說道,「漫畫是很久以前看的,所以有些地方……」

  「我知道了。」

  說完,庫洛洛轉身走出房間,留下慕思一人聽著自己的心跳漸漸放緩,心頭的疑雲卻越級越厚。

  庫洛洛就這麼……饒過了她?

050 吃飯×吃相×馬腳

  時間如白駒過隙。

  慕思在《獵人》世界的十八年過得極快,只有最近的兩個月才讓她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度日如年」。

  庫洛洛離開後,慕思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大腦幾乎一刻都不得休息,不斷重複著她與庫洛洛的對話——她的每一句話、沒一個動作,庫洛洛的每一個回答、每一個反應,慕思都要回放好多遍,確保沒有紕漏。

  可即使如此,她仍然不安心。

  庫洛洛是個什麼樣的人?慕思對他的印象只有一個字「強」,對她自己來說,幾乎是神一樣不可超越的存在。

  慕思敢打賭,她那種蹩腳的、臨時編的謊言根本不可能騙過庫洛洛,可那又如何?

  「只要他認為我騙他就行了……」慕思安慰著自己,「只要一切按著劇情來……」

  「叩叩」。

  慕思一驚,整個人僵在那裡,好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子偏巧被大人抓到一般不知所措。

  「吃飯了。」

  門外的女聲有些熟悉,慕思遲鈍地愣了幾秒,才想起這是派克的聲音。她反射性地答道:「知道了。」

  說完,她自己就先怔住了。

  她這算什麼呢?不是蜘蛛,卻和蜘蛛同吃同住。如果蜘蛛脅迫她也就算了,可她剛才那樣……怎麼看都不太像是被逼的……更不像是個想死的人……蜘蛛們會不會起疑?如果發現她的企圖……

  嘆息一聲,慕思放棄了這種糾結的想法,又躺回床上,完全無視了派克之前的催促。

  吃飯?慕思冷笑。最好能餓死掉。

  「出來吃飯。」門忽然被人打開,沙啞的聲音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話音剛落,便是「喀」的一聲響,門又被關上。

  慕思再次僵硬,臉上血色盡失,盯著天花板看了片刻,才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才想起自己的雙手被「伸縮自如的愛」束縛住了,怎麼開門?

  慕思兩眼無神地看著那門把手,大腦緩慢地運作著,幾乎像是龜爬。

  正當這時,門再次被打開,飛坦站在門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慕思,也不吭聲。

  慕思一凜,神經緊繃起來。

  「飛坦,搞什麼啊?」芬克斯催促的聲音傳來。

  飛坦終於收回了那種讓慕思毛骨悚然的眼神,拉過了她的手臂,將她轉了個身,輕輕一抬手劃過慕思的手腕,慕思就感到自己手腕一輕,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活動活動了手腕,慕思轉身略有些吃驚地看向飛坦,卻只看到一個背影。

  「吃飯。」飛坦見慕思沒跟上來,扭頭又叫了一聲,表情平和,聲音也不似剛才那樣惡狠狠的。但對慕思來說,這副樣子比他暴怒起來更恐怖。

  蜘蛛們……到底要做什麼?

  慕思咽了口唾沫,小媳婦一般跟在飛坦後面,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腦海里再次回放自己和庫洛洛的對話,百思不得其解。她貌似……沒什麼明顯錯誤啊……也沒有激怒庫洛洛的舉動……還是在她沒注意的時候,不小心惹飛坦生氣了?那他會不會對妮娜……

  走到長桌旁,慕思回過神,盯著那一桌子的菜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旅團叫了中餐。

  蜘蛛們直接叫了酒店的客房服務,菜色自然是酒店的飯菜。慕思掃了一眼,五顏六色的各色食物,倒是豐富,幾乎把她十八年前吃過的東西都擺在桌上了。

  雖然,慕思對這菜肴感到懷念——她很久沒吃中餐了——但一看到這桌子周圍一圈的蜘蛛,胃口就減了大半。

  蜘蛛們對於衣食住行極為隨便,只是慕思沒有想到,為了這一桌子菜窩金、信長、芬克斯居然搶得不可開交,狼吞虎咽得,看得慕思更加沒胃口。還好其他蜘蛛算是正常,庫洛洛更是慢條斯理,吃得很少。

  慕思忍不住在心裡自嘲,自己這飯是吃一頓少一頓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能在最後幾天嘗到「家鄉菜」,也是一種幸福啊。

  皺皺眉頭,慕思看著庫洛洛和飛坦之間這唯一的空位,還是坐了下來。

  「說起來,慕思不習慣這種吃飯方式吧?」慕思剛坐下,就聽到俠客說道,「一群人一起吃飯,會很開胃啊。」

  「我不覺得。」慕思冷冷說道,忍不住瞥了一眼庫洛洛。

  團長大人鎮定自若地繼續吃飯,不緊不慢得,卻總能夾到菜,還沒被人搶過。

  慕思拿起筷子,伸向最近的一盤炒青菜,還沒碰到呢,突然有另一雙筷子橫了過來,直接夾走了慕思的目標。夾走了不說,這一筷子綠油油的青菜下一秒就從半空中掉落,「啪嗒」一聲砸在桌上。

  「喂,你是白痴嗎?夾菜都不會。」信長冷嘲熱諷著,還故意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在窩金面前晃了晃

  窩金怒了,大吼一聲,又將筷子伸向那盤青菜,結果……

  慕思別開眼,看向旁邊的一盤肉圓。筷子剛伸過去,半路又殺出了個「程咬金」,直接粗暴地戳穿了那一顆圓滾滾的肉圓……

  慕思抬眼,正對上飛坦的金眸,於是很識相地移開目光,選擇了另一個肉圓。

  「啪嗒」!

  慕思的筷子再次停在半空,對這那突然帶起綠帽子的肉圓無從下手。

  「可惡!為什麼夾不起來!」窩金繼續亂叫。

  信長笑得捂住了肚子。

  慕思收回手,瞄了眼周圍,發現其他蜘蛛都很淡定地繼續吃飯,雖然有些人動作難看了些,不過到底是吃到了東西……

  慕思垂下腦袋,檢討了一下自己的失敗,然後放下筷子,「你們慢吃。」

  「慕思不吃了嗎?」庫洛洛慢悠悠地問道,順便夾了一塊豆腐,讓慕思更加憤懣。

  「不吃了。我還不餓。」慕思起身,準備回房間。

  「呀咧呀咧……不合群可不太好呢,慕思。」俠客不鹹不淡地說道,手上卻是不停,專挑魚肚子的嫩肉夾進碗裡。

  慕思橫了他一眼,冷笑,「合群?合什麼群?」她從來就不是旅團的一員,為什麼要合「群」?

  氣氛一冷,連窩金都停下了動作。

  小滴抬起頭,嘴角還沾著醬油,吶吶地問道:「哎呀,這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富蘭克林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腦袋。

  「切!不知好歹的女人。」信長撇嘴,別過頭,一臉不爽的樣子。

  「那真是抱歉了,打擾了你們愉快的晚餐。」慕思不為所動,「沒什麼事的話,我回房了。」

  「慕思,坐下吧。」庫洛洛忽然開口說道。

  慕思腳步一頓,身體並定在那裡,進退不得。

  說實話,她可以對旅團裡的的任何一個人頂嘴,唯獨在庫洛洛和西索——對了,現在還要算上一個飛坦——面前,她不敢放肆。漫畫的印象是深刻的,即使曾經模糊,在遇到旅團之後,這個印象也被她潛意識地加深了。

  她本能地畏懼庫洛洛,害怕西索。一個是深不可測,另一個則是變態……兩個都不是她想惹得。至于飛坦……慕思想到他陰冷的聲音,不由打了寒顫。

  如果因為她而連累了別人受到虐待……她怎麼都沒辦法接受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那個人是妮娜——是一直保護著她的妮娜啊!

  「慕思。」庫洛洛放下筷子,「噠」的一聲響,讓慕思的神經崩斷一般,身體不受控制地已經乖乖走了回去,乖乖在位子上坐好。

  「繼續吃飯吧。」庫洛洛說道。

  如同影片被按了「暫停」後,又繼續播放,蜘蛛們似乎都沒有感覺到不適,該搶的繼續搶,該鬧的繼續鬧。

  慕思不自在地拿著筷子,看著長桌上筷子飛舞,對著滿桌子的菜卻無從下手。

  她提了提手,又放了下來。本來對中餐的熱情也被蜘蛛們的這吃相給弄沒了,更別提她現在是被庫洛洛逼著吃飯了。難道庫洛洛是故意讓她坐在旁邊「陪吃」?還是惡毒地故意讓她看著他們吃?

  「啪嘰」!

  慕思的猜測中斷。她呆呆看著碗裡的青菜,又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飛坦。

  飛坦一臉坦然,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不過即使是慕思這種廢柴也能看見剛才那雙筷子是從旁邊伸過來的……

  飛坦他……

  「喂,飛坦,你這個保姆真是越來越稱職了啊!」芬克斯立馬叫道。

  飛坦橫了他一眼,「你想餓死她?」

  「別裝了飛坦……」芬克斯笑得猥瑣,還想說什麼,被庫洛洛給打斷了:「慕思,你會用筷子?」

  慕思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庫洛洛,又低下頭,看著自己拿筷子的姿勢。

  蜘蛛們也都看了過來,又對比了一下自己拿筷子的姿勢,又互相看了看,發現只有庫洛洛、俠客、信長、瑪琪的姿勢是與慕思相同。@

  「呃,父親有請廚師做過這種料理。」慕思半晌才回答道。

  慕思開始迷惑。《獵人》中有中餐,有日本,那麼到底有沒有中國呢?說起來,她似乎記得……在《獵人》中看到過中國字……那麼梅麗爾的日記……

  慕思冒出冷汗來,捏緊了手裡的筷子,偷偷瞄了幾眼庫洛洛。

  「不過也對,」庫洛洛頓了頓,「畢竟慕思的母親就是吃這種料理長大的。」

051 飛坦的折磨×伊爾迷的口信×慕思的頓悟



  「不過也對,」庫洛洛頓了頓,「畢竟慕思的母親就是吃這種料理長大的。」

  話音落,蜘蛛們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慕思的身上,看得慕思如坐針氈。不過真正讓慕思心驚不已的還是庫洛洛的一句話。僅此一句,就讓慕思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她幾乎可以猜出庫洛洛接下來要講些什麼了……

  庫洛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慕思,微微一笑,讓慕思的半條魂魄都沒了——被嚇得。

  「呵,吃飯吧。」這一笑之後,庫洛洛卻是講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慕思愣住,坐在那兒上不知所措。庫洛洛明明已經發現什麼了,為什麼不問她?難道是心理戰?還是試探?

  慕思的大腦裡如同有一團漿糊,攪得她思路混亂——雖然每次碰上庫洛洛她就反射性地思路混亂了。

  「吃飯。」飛坦突然出聲,驚得慕思差點從椅子上跳起。

  慕思直愣愣地看了看飛坦,見他皺起眉頭,才立馬埋頭苦吃起飛坦夾給她的青菜。

  這才吃完,又是一塊魚肉從天而降,掉進慕思的飯碗裡。慕思怔住,看看白花花的魚肉,再看看飛坦一臉鎮定的樣子,又轉過來盯著魚肉。

  剛才被打斷的思路又回來了:飛坦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慕思覺得古怪。按理說——按照她記憶中的漫畫來看——飛坦絕不是什麼熱心善良溫柔具有紳士風度的男人,他為什麼會這麼對自己?總不見得是什麼狗血言情小說裡的白痴男主計劃讓女人愛上自己再甩掉吧?

  慕思被自己的假設給嚇到,幾乎拿不住筷子。一個庫洛洛,一個西索,她已經受夠了!要是再加上一個飛坦……她情願被飛坦吊起來剝皮抽筋,也不想受到這種心理上的煎熬!

  等一下……難道這就是飛坦的目的?慕思眼睛一亮。心理上的煎熬啊!就跟不告訴死刑犯行刑時間一樣,完全是一種折磨!飛坦是打著這個主意?

  慕思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不能自拔。

  庫洛洛看了看緊蹙著眉頭的飛坦,又看嚮慕思,說道:「慕思。」

  「嗯?」慕思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頭一抬,正對上庫洛洛深邃的目光,看得她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你……」庫洛洛話還未說完,就聽見敲門聲響起。

  蜘蛛們看向門口,坐在靠近門口位置的瑪琪起身開門。門外高大的男人輕佻地打招呼道:「喲?~在吃飯嗎?~」

  如此熟悉的語調,讓慕思的汗毛都整齊地排隊站起。

  瑪琪沒答話,直接回到桌邊,繼續吃飯。

  西索也不在意,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慕思身上。

  慕思僵住。那目光猶如芒刺在背,讓她不怎麼舒服,而西索變態的笑聲也從身後傳來,讓慕思愈發緊張。

  「小蛋糕~果然很有意思呢?~呵呵呵呵~」西索笑著,一步一步走嚮慕思,仿佛是狩獵的豹子,從容不迫地逼近獵物。

  終於,在慕思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要跳出胸膛的時候,西索停住了步伐,站在了她的身邊,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撐在了桌上,整個人彎下腰,貼著慕思的耳朵,輕聲說道:「伊爾迷讓我代他向你問好?~他還說,過段時間會就一些賠償問題親自來和你討論一下~另外……這是我的友情提醒哦~小~蛋~糕?~揍敵客家是不允許有失敗的任務的~小蛋糕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呵呵~呵呵◆~」

  明白?明白就怪了!

  慕思聽完,直接就石化了……

  伊爾迷……伊爾迷?揍敵客!她早就把那隻大黑貓給拋到西伯利亞去了!而且那個任務……

  「雇主不是已經死了嗎?!」慕思大叫著,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差點撞到西索的下巴。

  西索輕輕地躲開,一手叉腰,一手點著下巴,「這個嘛……是揍敵客家的規矩呢?~外人不太清楚,也很正常?~」說著,他又笑了起來。

  蜘蛛們莫名其妙地看著一個輕鬆、一個緊張的兩人,也不插話。

  慕思全然忘我地無視掉了周遭的環境,滿腦子只有「揍敵客」三個字在轉圈圈。

  一個旅團她已經搞不定了,如果揍敵客再插上一腳……她可以想見接下來的日子該是多麼的痛苦……

  而且揍敵客到底要做什麼?任務的話……她記得清清楚楚,漫畫裡是寫雇主死掉的話任務就自動結束了啊!不然庫洛洛就該死在揍敵客的手上!而且那個「賠償問題」是怎麼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有損壞揍敵客家的什麼東西啊!

  比起慕思來,庫洛洛顯然要冷靜許多。他直接打破沉默,問道:「西索,怎麼回事?」

  「啊~也沒什麼大事情?~」西索舔了舔嘴脣,「只不過是揍敵客家的一個任務和小蛋糕有點關係而已~」

  簡簡單單兩句話,自然不能讓人明白慕思和揍敵客家的恩怨,慕思和揍敵客家尤其是「有點關係而已」!另外,西索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慕思腦袋裡馬上冒出漫畫裡西索和伊爾迷在一起的片段,不由恍然大悟,隨即更加緊張起來。西索會不會把她交給伊爾迷?她記得,漫畫裡似乎有一段情節是西索拜託伊爾迷做什麼事情來著,那伊爾迷會不會提出用她當做「酬金」?!

  如果只是當酬金那倒也罷了,對慕思來說不過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這樣一來她可就遠離了劇情,也失去了最有利的武器。

  更關鍵是揍敵客家會怎麼對她?上次的事情已經是和揍敵客結怨了,這次再被綁回去……妮娜也會有危險吧?畢竟那次是妮娜攪得局……

  「慕思,加入旅團吧。」就在慕思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庫洛洛笑著說道。

  這句話仿佛是黑夜中的一束光照進慕思一片混沌的腦海中。慕思看向庫洛洛。

  「團長?」俠客驚訝。之前團長想要收慕思入團,還可以理解,但現在這時候讓慕思加入……揍敵客家族也不是好對付的,至少以旅團目前的實力來看,絕對不該和揍敵客起衝突。慕思無疑是個麻煩吶……

  俠客無奈地嘆息一聲。這回庫洛洛打得是什麼主意,他是真的猜不出來了。之前和慕思的談話也是秘密進行,完全沒有讓他們聽的意思。想來應該是慕思說了些什麼,才會讓庫洛洛做出這種決定吧。

  「團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信長也一臉嚴肅。

  這事情很明顯,即使是窩金都知道這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當然不是。」庫洛洛神態自若。

  「呼……」俠客吁了一口氣。如果團長是認真的話……

  俠客打起精神,抬眼看向怔在原地的慕思,「慕思,加入旅團的話,至少揍敵客要對付你,也要猶豫一下。而且有旅團的保護,即使是揍敵客也不可能輕易把你帶走。」

  慕思聞言一怔,看了看俠客,又低下頭來。

  的確。如果加入了旅團,那麼庫洛洛不會不管自己團員的死活……不、不對……她本來就是個炮灰團員,庫洛洛又怎麼會為了她和揍敵客鬧翻?他可是還要和揍敵客做交易的啊!那……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收她這個麻煩當團員呢?

  慕思疑惑了。自從交談過後,庫洛洛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也有些不同。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慕思?」庫洛洛再次問道——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命令道:「加入旅團。」

  

  「我……」慕思頭垂得更低,思緒更加混亂。

  她到底該怎麼辦?前有狼,後有虎,她不過是夾在兩者中間的一隻小獸,若是就這麼死在誰的手裡就好了……只可惜……

  慕思想到那火一般的紅發,不禁苦笑。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虧欠的就是妮娜——雖然明知妮娜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可慕思仍然感到了溫暖……仍然想要救她……

  但她拿什麼去救妮娜?她根本就一無所有……

  飛坦看著慕思消沉的樣子,皺起眉頭。本是很簡單的事情,卻一次又一次地被這個女人弄得麻煩不已。

  他掀了掀嘴皮子,剛想開口,就見慕思的眼神微變,看樣子已是平靜了下來。飛坦抿起嘴脣,金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好的,我加入。」慕思深呼吸一次後,定定看向庫洛洛,擲地有聲地說道,「只是,我有條件。」

  「女人……」信長壓低了聲音,不滿地說道,「你現在還想開條件?」

  「是啊,當然要開條件。」慕思一笑,一掃剛才的頹然,「你們答應,我就加入。不答應,那我就繼續這麼折騰好了。」

  「你的條件。」庫洛洛言簡意賅地問道。

  「我要和妮娜單獨談談,然後……」慕思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發絲垂下,微微遮擋住了她的眼睛,「放她離開,你們不許再找她。」

  「要趕走你那位忠心的女僕嗎?」庫洛洛的黑眸注視著慕思。

  「慕思,其實她可以……」俠客還想說什麼,卻被慕思給打斷了:「她也該有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聽誰的命令……」

  慕思的聲音很輕,猶如嘆息。

  「我答應你。」庫洛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慕思再次抬起頭時,已展露笑容,「謝謝你,團長。」

  就在剛才一剎那之間,她算是想通透了。

  她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而且永遠都是,永遠都不會被這個世界接納。旅團有自己的目的——庫洛洛多半是為了劇情;妮娜有自己的目的——為了梅麗爾的命令;梅麗爾同樣是有她的目的——為了她的這具身體;哪怕是現在又加入這混亂局面的揍敵客也不是為了自己——他們只是為了任務……

  在原來的世界,她只有父母;在這個世界,她則一無所有。

  既然什麼都沒有了,她一直固執堅守的「不加入旅團」又算什麼呢?

  她能夠解救了妮娜——算是報答她一直以來的照顧——那已經是圓滿了。至於其他……

  慕思笑著,又坐回到飯桌旁,拿起筷子,毫不客氣地夾起自己最愛的肉圓,一口咬下。

  活著很好,死了……拉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33

052 替補×分工×家人

  「既然慕思已經答應了,那麼就這樣決定吧。」庫洛洛看著慕思旁若無人的樣子,淡笑著說道。

  「等一下,團長。」信長叫道,「旅團只有十三名成員,現在人員全滿,她要打敗一個人才能加入吧?」

  慕思咬著肉圓的動作一頓,過了一秒,才細嚼慢咽地繼續吃著。

  她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庫洛洛雖說是幻影旅團的團長,但說到底旅團本身是凌駕於他這個團長之上,旅團的事情也不是庫洛洛一人說了算的。她記得漫畫裡信長就曾和庫洛洛鬧過……

  「也對……」庫洛洛右手捂著脣,瞟了眼慕思。

  慕思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地吃著肉圓,可一顆心卻跳得飛快。如果庫洛洛改變主意,那麼她之後的日子恐怕沒那麼好過了。妮娜也會有危險……

  漂亮的手不覺握緊了筷子,微微顯露出青色的經脈,指節也有些泛白。

  慕思覺著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自己還是受制於人,無論怎麼看都只能任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蜘蛛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她是夥伴,即使最初想過,現在恐怕也早已改變了主意……她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是一個弱者……

  「先當替補團員好了。如果有人意外死亡,也可以盡快頂替上。」庫洛洛最終說道。

  慕思心裡一松。好歹是加入了旅團,外圍也好……只要加入……

  「別弄到最後,你自己先死掉。」飛坦悠哉悠哉地說道,瞥了慕思一眼。

  慕思一愣,隨即露出一抹笑容,「那倒好了。比起殺人什麼的,我情願被殺。」

  這下換成飛坦愣住。金色的眸子眯了眯,馬上又移開了眼,不再看慕思。

  「嘁……為什麼要收這種廢物進旅團啊……」信長抱怨著,忽然見自己碗裡的雞腿不見了,惡狠狠地扭頭對窩金吼道,「混蛋!你趁機偷我的雞腿!」

  「誰搶到算誰的!」窩金樂呵呵地啃著雞腿,似乎對誰加入旅團並沒有興趣。

  信長自然不是慕思這種軟柿子,任人捏。他立馬反擊起來。一隻雞腿引發的血案就此爆發。其他蜘蛛則見怪不怪,淡定地繼續吃飯。

  俠客笑眯眯地看著慕思,直到慕思頭皮發麻地抬起頭,對上那一雙碧綠的眼睛。

  「恭喜啊,慕思。你看,我們果然成為夥伴了呢。」俠客看似高興,還伸手越過桌子想要摸慕思的腦袋。

  慕思皺眉,向後仰去,躲開了俠客的手。誰知西索正站在她身後,這一退,剛好撞到西索的身體。

  「呵呵呵?~小蛋糕這下成為蜘蛛的一員了呢~團長,也就是說,我不能對小蛋糕動手了咯??~」西索發出怪笑,低頭看著慕思。

  慕思渾身一顫,立刻坐直了身體,背挺得筆直。

  「規定只對團員有效。」庫洛洛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了眼慕思,眉眼間有笑意閃過,「你說呢,西索?」

  「呵呵呵呵~原來如此呢?~」西索心情愉悅地拍了拍慕思的腦袋,湊下身子來,「依蜘蛛的實力,恐怕小蛋糕要當很久的替補團員了呢?~可千萬不要在這中間死掉哦~」

  說完,西索扭著腰,走向門口,「我住在隔壁~有事情讓瑪琪來叫我吧?~」

  瑪琪一抖,猛地轉頭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一點頭,「好。」

  瑪琪的臉扭曲了……

  慕思的臉則早已僵在那裡,變成了面癱。

  「你磨磨蹭蹭的,到底什麼時候吃好?」飛坦冷哼一聲,喚回了慕思的意識。

  慕思怔了怔,這才回過神,慢吞吞地吃起來——一頓索然無味的晚餐。

  ————————

  蜘蛛們極其有效率,也極其有組織性、紀律性。

  8月31日晚9點,慕思作為替補團員有幸參加了一次幻影旅團集體會議。會議內容很簡單,安排每個人的任務,確保明天能順利地搶劫。

  慕思有點無聊地聽著俠客向蜘蛛們講解拍賣會的保衛部署和色梅塔利大樓的情況。

  同樣無聊的還有窩金、信長他們幾個戰鬥人員。按照窩金的意思,根本不用那麼小心謹慎,直接衝進去橫掃,殺人、搶劫,不用一個小時就全部搞定。

  當然,這個想法被俠客毫不客氣地駁回了。

  「接下來就是人員的分配。飛坦、小滴、富蘭克林、我、窩金、信長、瑪琪六人到時候去現場,其他人留守在基地。」俠客簡單地說道,還想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務,就被庫洛洛給打斷了。

  「慕思和你們一起去。」庫洛洛說道。

  蜘蛛們的目光聚焦到慕思身上。

  慕思抬了抬眼皮,看向庫洛洛。團長大人一臉的冷靜,看來不是開玩笑。「沒意見。」慕思懶洋洋地答道。

  反正這次行動並沒有什麼危險。蜘蛛們也只是在後來和酷拉皮卡的爭鬥中死了兩個人……說起來,呆在蜘蛛們的身邊反倒是最安全的。

  慕思天馬行空地想著,如果加入旅團的話,說不定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只可惜這生活水平屬於平均線以下,蜘蛛們不會享受生活……或者說,他們的享受對慕思來講只是瘋子的冒險活動……

  「慕思。」庫洛洛說道,「行動的時候跟著飛坦。」

  慕思怔住,「飛坦?」

  飛坦應該是戰鬥人員吧?她跟著飛坦只會拖累飛坦的腳步啊……

  「以防萬一。」庫洛洛笑了笑,「飛坦的速度最快,要救你也方便。」

  「勞您費心了。」慕思撇撇嘴。

  「飛坦,這下你可真的成為保姆了啊!」芬克斯大笑,特意強調了「保姆」二字。

  飛坦眉頭緊鎖,毫不客氣地刺出雨傘,破風聲刺耳。

  芬克斯勉強躲過,身體彎成弧形,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切!」飛坦收傘,瞟了眼慕思,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拖後腿的話,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好呀。」慕思扯扯嘴角。

  庫洛洛這麼做,看似是給慕思安插了個保鏢,但最後是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要是十老頭從一開始就雇傭了揍敵客當守衛,那這次行動中慕思絕對身首異處——她本來是炮灰,就是用來和敵人同歸於盡的。

  庫洛洛利用她,她又何嘗不是在利用旅團呢?

  慕思低下頭,被發絲掩蓋的眸子深處閃過精光。

  ——————

  9月1日晚9點。色梅塔利大樓內。

  「歡迎各位的大駕光臨,在這裡,我們去掉無所謂的開場白,直接送大家下地獄去吧!」

  隨著飛坦沙啞的聲音講完,富蘭克林伸出自己的雙手,機關槍的聲音不絕於耳。

  慕思站在舞台旁,手指痙攣一般地扯著旁邊的幕簾,看著那些人轉眼變成了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一攤爛泥。

  「嘔……」終於,慕思忍不住地扭過頭,捂著嘴巴乾嘔起來。

  什麼「加入旅團是不錯的主意」,太天真了……這種生活她根本沒辦法適應……庫洛洛讓自己跟來,也是想讓她看看這種血腥的場面嗎……

  舞台中央的飛坦側過頭,斜眼看著慕思蒼白的臉色,雙手插在口袋裡,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槍聲停止。

  「真沒意思、真沒意思。」富蘭克林說道,不怎麼盡興的樣子。

  飛坦掃了眼舞台下的屍體,接口道:「完全沒有我發揮的機會。」

  慕思背抵著墻,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拉伊佛達的豪宅也遭到過蜘蛛們的屠殺,但那時候她只當一切是一場噩夢,不過是個款暴力、血腥的虛擬遊戲,從沒想過穿越這種事情會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知道了一切不是虛假的之後……慕思苦笑。屠殺,那真的是屠殺……是人命啊……

  「要開始了,凸眼魚。」小滴的聲音傳來,凸眼魚轟隆隆的工作聲讓慕思平靜了些許。屍體被凸眼魚吸掉,連帶著血腥味也慢慢散去。

  慕思重新站直了身體,走出了幕簾,一出去便看到飛坦勾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自然是不對她的。

  「哦——這傢伙還有氣。」飛坦說著,信步走下舞台。

  慕思腳步一頓。她想起漫畫裡畫的,在屠殺之後……

  「你們……到底是誰?」那個倖存的男人問道,不等飛坦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下去,「沒關係……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全都死定了……黑道協會一定會將你們所有的人,還有你們所有的家人……全部殺光……讓你們嘗盡地獄的痛苦……」

  「噠噠噠噠噠噠!!」

  「啊啊啊啊!」

  小滴神情自然地走了過來,習以為常一般將那人的屍體處理掉。

  「他指的家人是什麼?」飛坦冷冷問道。

  兩隻蜘蛛沒有回答,可能不屑,可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彼岸的聲音無法越過長河

  流淌著同樣鮮血的人已陷入長眠

  熟悉的地方沒有了熟悉的人

  不熟悉的地方意外地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本以為已經遺忘的詩在腦海中浮現。不遠處,蜘蛛們的背影開始模糊起來。心仿佛被人揪住,連帶著胃裡也泛起酸水,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嘔吐感又涌了上來。

  「唔!」慕思背過身,佝僂著身體,只是乾嘔著,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飛坦聽到動靜,扭過頭,不耐煩地看著慕思,「喂,你沒死吧?」

  「嘔……唔……呼呼呼……」慕思腳一軟,扶著墻坐倒在地上。

  「搞什麼東西……」飛坦咒罵著,走到慕思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慕思,「上次在你家不是看到過死人了嗎?」

  「家人……」慕思垂著頭,沉默許久,忽然掀了掀嘴皮子。

  「什麼?」飛坦蹙眉。

  「家人……是很重要的很重要的存在……」慕思雙手掩面,「很重要的存在……」

  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龐,滴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被暖色調的燈光照著,卻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053 拷問×疑惑×背叛

  「家人……是很重要的很重要的存在……」慕思雙手掩面,不能抑制地默默流淚,「很重要的存在……」

  蜘蛛們永遠不會明白什麼是家人,永遠不會明白生命的價值……他們只是一群流星街出來的強盜而已……而慕思,是擁有過十九年幸福生活的普通女孩……家庭的溫暖,曾是她最最眷戀的……

  飛坦自然是不知道慕思的這種感情。他杵在一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看著慕思肩膀聳動著,不斷抽泣,心裡難得的平靜。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別人哭。那些落在他手裡的人,多半是生不如死,有不少人高馬大的壯漢都哭喊著饒命。可他們之中,卻沒有一個人像慕思這樣一心尋死的,沒有一個像慕思這樣為了不相干的人而哭的。這個女人……似乎一直在做莫名其妙的事情,把原本簡單的情況變得複雜。

  飛坦感到自己的胃在痙攣,看著慕思哭了半天都沒有停止的意思,他開始煩躁起來。

  「飛坦,怎麼回事?」富蘭克林問道。

  「沒什麼。」飛坦敷衍地回答,伸手拽起慕思,壓低聲音威脅道,「別哭了!還是你想看看我怎麼折磨你的那個女僕?」

  慕思輕輕一顫,仰起臉看向飛坦。蒼白的臉上猶掛著兩道淚痕,墨綠色的眸子裡是一片死寂。

  飛坦看著更為心煩,一甩手,轉身走向富蘭克林,半張臉都藏在面罩下。他粗聲粗氣地說道:「快點,還有工作要做。」

  「知道了。」慕思輕聲回答,掃了一眼空盪蕩的會場,垂下眸子,跟在三隻蜘蛛身後。

  慕思的手捂著胸口,手指下傳來的心跳震動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活著,就意味著還得繼續和蜘蛛們在一起……還得繼續觀看這場盛大的殺戮遊戲……

  ——————

  空曠的房間裡,幾隻蜘蛛會合,看起來都是一臉的輕鬆。角落裡坐著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滿臉的懼色,渾身都在顫抖。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飛坦。」俠客放下手機,說道。

  飛坦「嗯」了一聲,瞄了眼那個男人。 @

  男人抖得更加厲害,嘴裡念叨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快要崩潰的樣子。

  慕思只多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努力讓自己忽視掉這一切。這一扭頭,就對上了俠客不懷好意的眼神。

  「慕思,第一次參加活動,感覺怎麼樣?」俠客熱心地問道,完全不在意慕思身後傳來的慘叫聲。

  慕思一震,低下頭,幾乎要克制不住地逃離這房間。

  「慕思?」俠客靠近,彎下腰看了看慕思,又笑眯眯地說道,「啊,慕思是第一次旁觀飛坦拷問別人吧?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沒關係,習慣就好了。」俠客說著,揉了揉慕思的腦袋。

  「我想出去一會兒。」慕思動了動嘴皮子,幾次之後,才發出聲音。

  「哎,這可不行呢。團長說,要讓你早點適應旅團的生活。旁觀飛坦拷問別人,也是旅團生活的一部分哦。現在你和飛坦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所以還是盡快適應比較好。」俠客頭頭是道地說道,「不看一下嗎?」

  「啊啊啊啊啊!!!不要!我已經全部都說了!我、我沒有撒謊!」那男人叫道,慘烈至極,刺痛了慕思的耳膜。

  「是誰?」飛坦沙啞的聲音響起,很快就又被男人凄厲的叫聲蓋過。

  「今天好像特別大聲啊。」信長掏了掏耳朵,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慕思。

  「哈——是嗎?沒什麼感覺。」窩金坐在一邊,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問出來。啊!無聊死了!」

  「忙了半天結果什麼都沒有……」小滴吶吶地說道。

  富蘭克林拍了拍小滴的腦袋,「等飛坦問出來就知道了。」

  「哇啊啊啊啊!!!不要!不、不……啊……」男人的聲音漸漸微弱,變得有氣無力。

  慕思雙手捏拳,死咬著嘴脣,一不留神就咬破了嘴脣。殷紅的血滲了出來,讓慕思的雙脣看起來更加鮮紅。只是配上那蒼白的臉,怎麼看都有些憔悴。

  「死了嗎?」俠客直起身子,不再關注慕思。

  「差不多了。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飛坦淡淡說道,目光落在了慕思的身上。

  「飛坦,嘴脣……」瑪琪皺眉。

  「沒什麼。」飛坦伸手輕觸下脣,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幾滴血跡。

  「哎,看來那個能力還沒有解除……」俠客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慕思那時候晚一點搶回身體的話,說不定梅麗爾就解開這能力了……」

  「解開又怎麼樣?她還是可以再用上。」飛坦閒閒地說道,仿佛在談論天氣,而不是自己性命攸關的事情。

  「至少可以有個時間段處理這個問題。」俠客說道,看向角落裡的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慕思。」

  「做什麼?」慕思深深吐出一口氣,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應該看一下才對。」俠客笑著,伸手搭在了慕思的肩膀上。

  慕思僵住。

  俠客要讓她看……

  「說的也對,的確應該看一下。」信長起哄。

  「嗯,多少可以當做參考。參考一下,如果你背叛的話……你的女僕,或者是你本人會有怎樣的下場……」俠客耳語道,兩手猶如桎梏,讓慕思根本無法掙脫開,幾乎是被強行扭過了身體。

  「呃?」動作一頓,俠客疑惑地看著扣住自己手腕的飛坦。

  「既然什麼都問不出來,這裡的事情也結束了。向團長匯報吧。」飛坦說著,拉過了慕思的手,蠻橫地拖著她往外走。

  「無聊、無聊……」信長搖著頭,和窩金一起站起身來,一副看好戲不成的樣子,「走吧。」

  慕思莫名其妙地看著走在前頭的飛坦,大腦還有些轉不過彎來,不明白這情況怎麼就變得像現在這樣……奇怪……

  飛坦的腳步很快,慕思連走帶跑地才跟上。余光瞥見那角落裡血色的「東西」,她打了個趔趄,腳軟地幾乎走不動。

  飛坦忽然站定,回頭看著慕思刷白的臉和驚恐的神色,金色的眸子沒有一絲變化,只是靜靜看著慕思的臉慢慢恢復了點血色。

  「回去和團長說,以後跟在團長身邊,保護團長。」飛坦蹦出一句話來,抓著慕思的手腕,又往外走去。

  慕思的大腦瞬間短路,腦海里只不斷重複著飛坦的話。看著走在前頭比自己矮幾分的飛坦,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她一直認為飛坦是那種冷血到極點的人……就連拉著自己的手都是冰冷的。為什麼他會……

  就在慕思頭一回對自己的認知產生疑惑的時候,俠客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神起了微妙的變化。

  「俠客,走吧。」富蘭克林說道,龐大的身軀擋住了俠客的目光,並扔下句話,「團長準備怎麼處理這個女人?」

  俠客眨了眨眼,露出笑容,「啊,這恐怕只有團長自己知道了。」

  ——————

  色梅塔利大樓的頂層停放著俠客早已準備好的熱氣球,蜘蛛們魚貫而入,讓原本就不怎麼寬敞的熱氣球顯得更為擁擠。

  慕思縮在一個小角落裡,聽著窩金給庫洛洛匯報情況:「團長,寶物全部不見了。……地下拍賣會的金庫裡什麼也沒有,唯一知情的主持人說,在拍賣會開始之前,特別送到金庫裡的寶物在幾個小時前,就有人把它移走了。聽起來,好像有什麼人早預料到今天會出事一樣……」

  慕思聽著窩金的話,心跳忽然加快起來。站在她旁邊的飛坦眼珠子動了動,並沒有吭聲。

  「不過這時間未免也太準了吧。」窩金說道,「我們幻影旅團裡難不成有背叛者猶大……」

  慕思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眼睛發光,又垂下頭,掩蓋住了自己的欣喜。

  電話那頭的庫洛洛似乎在說些什麼,窩金沉默了下來。

  慕思記得庫洛洛是否定了窩金的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慕思心裡一緊,手心開始出汗。

  「應該沒有這樣的人吧……」窩金喃喃說道。

  慕思的心冷了下去,焦急地抬起頭看向窩金。

  「慢著……」似乎感應到慕思的想法,窩金話鋒一轉,「背叛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蜘蛛們順著窩金的目光看嚮慕思。

  一瞬間,慕思冷靜了下來,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來。

  「確實……梅麗爾那時候就表示過,她可以和那個女僕聯繫,而且是不藉助任何媒介。」俠客一手支著下巴,說道。

  「那……這個女人完全有可能……」窩金遲疑地說道,又突然閉上嘴。

  幾秒鐘後,他伸手,將手機交給慕思,「團長要和你說話。」

  慕思看著眼面前的手機,呆了一會兒才接了過來,「喂……」

  「慕思,看來你的記憶出了點小差錯。」庫洛洛調侃道。

  「你不認為是我背叛了你們嗎?」慕思皺眉,直接問道。

  「背叛?從來都沒有加入過的人,又從哪裡來‘背叛’這種說法?」庫洛洛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輕鬆,「更何況,如果真的是你背叛了的話,窩金他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地離開。慕思——」

  「什麼?」慕思眼神微暗,應了一聲後,又垂下眼簾

  「關於那個劇情,還有什麼忘記說的嗎?」庫洛洛略微停頓了一下,「比如……那個主角。」

  慕思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應該沒了。我印象中他們和旅團只是稍微有交集,很快就分開了。後來的劇情中,也沒提到你們。」

  「那個交集是什麼?」庫洛洛非常耐心地問道。

  「懸賞。因為你們搶了貨物,黑幫開了高價,懸賞捉拿你們。主角就來抓你們了。我好像和你說過這個劇情。」慕思回答道。

  「是嗎?可能是我忘了。可以再說一遍嗎?」庫洛洛問道,可語氣卻不容拒絕。

  慕思眼神閃爍,過了片刻才回答道:「就是我剛才說的,黑幫懸賞捉拿你們,主角正好缺錢,為了賞金就來抓你們,不過最後發現實力差距太大,就放棄了。之後好像就把你們當做目標那樣的存在吧,想要超過之類……我記不太清了……」

  「嗯……我知道了。讓窩金來聽吧。」

  庫洛洛一句話讓慕思如釋重負,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後襟居然有些濡濕了。她抬眼看向窩金,愣住。

  蜘蛛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眼神怎麼看都像是在看怪物。

  「看來團長是真的相信了慕思的說法啊……」俠客嘆氣,「穿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哼!我看是這女人胡編亂造的。」信長撇嘴。

  窩金倒沒說什麼,直接接過手機,聽著那邊庫洛洛說了一會兒,才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那個拍賣會主持人知道臨死,還是說他也不知道。飛坦出手逼問他,所以應該是真的。」

  飛坦說道:「說起來,他是今天值得同情的人。」說著,他瞄了眼慕思,發現後者面無表情,完全沒有剛才那狼狽的樣子。

  「不過,我們還是問出了搬動拍賣品的是什麼人。據說是叫陰獸的組織,好像是十老頭各自擁有的部隊,而陰獸是其中武力最強的組織,也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實戰部隊。」窩金匯報道。

  慕思有些恍惚。她之前只注意到那慘叫聲,完全忘了這一茬。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陰獸和蜘蛛的大戰了吧……然後窩金就會被……

  「十老頭是什麼組織?是什麼?」小滴好奇地問道,見別人不回答,又轉向富蘭克林,「是什麼呢?」

  小滴的話勾起了慕思的回憶。十老頭……第一次見到十老頭的時候,她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然後,從那天開始,生活就開始徹底改變,踏上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條道路。

  如果當時她沒有誤闖十老頭的會議,會不會現在就在某間豪宅裡過著平靜的日子?

  「不可能的,梅麗爾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慕思自嘲地在心裡說道。

  「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麼?」飛坦出聲,將慕思拉出了自己的小世界。

  慕思扯扯嘴角,沒心沒肺地笑著,「當然是計劃著怎麼背叛你們。」

  「你倒是可以試試看。」飛坦眯起了眼,「試試看會有什麼結果。」

054 三維×窩金×紙牌

  熱氣球飛向了城市外的荒野。有些難以想象,友克鑫這樣繁華的都市外是被這樣一片荒漠包圍。

  慕思看著越來越偏僻的環境,不禁恍惚起來。剛逃出拉伊佛達家的豪宅時,她抱著那樣輕鬆樂觀的心態,期望著可以和妮娜一起隱居山林,過起平凡的生活。但不過是短短數日,再回到這一片荒漠時,她身邊的人換成了蜘蛛,她所嚮往的平凡生活也成了白日做夢時的妄想。

  「就停在這吧。他們也追來了。」俠客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決定道。

  「哦哦!終於可以打架了嗎!」窩金十分興奮,從知道陰獸開始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這個戰鬥瘋子只想要打倒對手而已。

  這一點倒是和西索差不多。慕思心想著。

  簡陋的熱氣球自然比不上高科技的飛艇。俠客的腦袋再怎麼靈光也不能讓熱氣球變成舒適的座駕。

  降落時磕磕碰碰總少不了,可憐的熱氣球更是在土堆上顛簸了幾次,震得慕思幾乎站不住,身子搖搖晃晃的,快要摔倒一般。

  忽然,吊籃一歪,幾乎翻倒!

  「啊!」慕思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慌忙伸手,下意識地想要拉住什麼東西保持平衡。

  這一抓,抓到了飛坦的手臂。

  飛坦站在這吊籃內,如履平地。他微微蹙眉,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扶慕思一把。可這手剛碰到慕思的手臂,他的神情便不自然起來,不僅縮回了手,還一下子甩開了慕思抓著自己的手。

  慕思猝不及防失去了支撐,整個人就踉踉蹌蹌地往前栽去!看著眼面前藤條編成的吊籃,慕思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祈禱撞到這東西不會太疼。

  「呃……」

  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慕思睜開眼,看著離自己只有幾釐米的吊籃,覺著自己快被勒死了。

  飛坦眉間的皺紋更加深。他單手抓著慕思的後領,老鷹捉小雞一般提著慕思,這才讓她免受皮肉之苦。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慕思正慶幸呢,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飛坦。但還沒等她站穩,飛坦手一松,她整個人又跌了下去。

  還好,只是跪倒在地,沒磕著碰著——除了那可憐的膝蓋。

  「你!」慕思捂著膝蓋直哼哼,又頭一甩,對飛坦怒目而視。可飛坦早已泰然自若地走出吊籃,冰冷的金眸俯視土坡下的黑幫眾人。

  「慕思,你沒事吧?」俠客笑眯眯地彎下腰,熱心地問道,卻不見他伸手扶一把。

  「切,這樣都會摔倒。」信長滿臉的鄙夷,幾乎是萬分不屑地只掃了一眼慕思,就別開眼,走到飛坦身邊。

  小滴好奇地看了兩眼,問道:「她是誰?」

  無人回答。富蘭克林默默拍了拍她的腦袋。

  幾隻蜘蛛都無視了慕思,從吊籃裡魚貫而出,站在土坡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的人。

  「慕思還站得起來嗎?」俠客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伸出了一隻手,「要拉你一把嗎?」

  慕思看都沒看一眼,一手扶住吊籃的邊,一手撐地,就站了起來,只是膝蓋痛得不輕,讓她站得有些吃力。

  「現在乖乖聽話,看是要被淹死,還是被活埋,讓你們自己決定!」

  「砰砰!」槍鳴聲不絕於耳。

  俠客站直了身子,露出玩味的笑容,丟下慕思,也站到了土坡邊上看起戲來。

  「再讓大家這麼麻煩的話,你們最後只會死得更難看!混蛋!」

  劇情果然如期而至,分毫不差。

  慕思嘆了口氣,也松了口氣,拖著可憐的兩條腿,慢吞吞走到一塊石頭邊上,顫顫巍巍地坐下。飛坦這一鬆手可非同小可,她兩個膝蓋可是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地上,雖說還有一層藤條,但要她緩過勁來還得費些功夫。

  不過依她的能力,飛坦應該也會疼吧?

  慕思扭頭看了過去。飛坦站在蜘蛛們之間實在是很好辨認——比別人矮一截。他倒是站得筆直,又或許也是疼的,只是裝作沒事,也可能是壓根就沒放心上。

  流星街出身的蜘蛛是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情的吧?慕思不由回想起漫畫中垃圾場一般的流星街。那種地方……真的能住人嗎?

  「他們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未免太落伍了吧?」信長悠閒地說道。

  「這是黑道專用的開場白啊。」俠客面帶微笑,笑面狐狸總是掛著笑臉。

  倒是對自己擺出過恐怖的表情。慕思想著。之前渾渾噩噩地將這一切當做夢來看待,倒沒怎麼注意過這些人。漫畫裡他們只是二維人物,永遠隔著一張紙、一個屏幕,永遠都是假的。

  即使再喜歡,那也只是二維的角色而已——想必梅麗爾也是分清了這點,才沒有想過要和蜘蛛們有瓜葛吧。

  可是,現在她明白過來,這些人是真的,是有血有肉,也是有過去、有未來,是會受傷、會死亡的……那種感覺就截然不同了。

  「那些人不必打掃吧?」小滴一臉呆樣地問著飛坦。

  「我看是不必了。反正我們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飛坦懶洋洋地回答,頭一斜,目光投向身後的慕思。

  慕思還沉浸在「二維變三維」的感慨中,兩眼雖然看著前方,卻是半點焦點都無,看起來比小滴更加呆滯。

  飛坦眯了眯眼,腳跟一扭,一步步走嚮慕思。等他走到了慕思面前,矮小的身影擋住了土坡下射來的燈光,慕思才回過神,仰頭看著飛坦的金眸,怔在那裡。

  「你在想什麼啊?」飛坦語氣帶著點不爽。@

  慕思的表情則更加呆了。想什麼?飛坦連她想什麼都要管?雖說她只是個後備團員,但也不能這麼差別對待吧?

  「替補也該有個替補的樣子吧?」飛坦眉頭緊鎖,又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什麼意思?」慕思挑眉。

  「這些人全都交給我來解決吧。你們最好別插手。」那邊,窩金已經神情認真地包攬下了所有工作,毫不猶豫地跳下了土坡。

  「那就算了。只是有點無聊罷了……」小滴抱怨道。

  飛坦側頭看了一眼,「還得看對手是什麼人。」邊說著,他又瞥了慕思一眼。

  什麼意思?諷刺她弱?慕思眼中劃過不滿。她一直都是個弱智女流,信長一而再、再而三地諷刺就算了,飛坦也這樣?這群節肢動物要揪著她這不是毛病的毛病鄙視她多久?

  大概……是一輩子……微弱的聲音在心底響起。慕思暗嘆。她可能一輩子都只能被蜘蛛們嘲笑。「強大」這個詞大概和她無緣。不過反正她也沒必要強大。

  飛坦看著慕思慢慢垂下頭,墨綠色的眼瞳內劃過一絲落寞。他的金眸微微閃爍,別開眼,又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的黑道成員。從這土坡上望下去,估算一下大概有百來人了吧?不過這種螻蟻一樣的東西來再多也沒用。連這個女人都不如的螻蟻……

  「至少你還有點用處。」

  「什麼?」

  「沒什麼。」

  慕思莫名。她覺得自己跟蜘蛛們可能真的是有「代溝」,不止一條。

  那邊廂,劇情依然在繼續——

  「看樣子,真的沒什麼事可做了。」富蘭克林平靜地說道。

  「用不著擔心。」俠客爽朗的聲音響起。

  「嗯?」

  「你們看。」說著,他騷包地抬手,手中握著的撲克牌……只是普通的撲克牌。

  慕思看到這場景,「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嗯?慕思笑什麼?」俠客撓撓腦袋,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說不相信我是穿越來的嗎?」慕思笑顏如花,故作高深地說道:「那我證明給你看好了。待會兒打撲克,你是輸家。」

  「怎麼可能?」信長撇嘴。

  「哦?那倒要看看。」俠客不信邪地說道,興致勃勃地拉人想要打牌。

  「那種東西你帶來幹嘛?」飛坦插了一句嘴,臉上鄙夷的神情呼之欲出。

  「因為基地那邊剛好有嘛。」俠客解釋著,富蘭克林、瑪琪、小滴已經決定打牌。

  慕思笑嘻嘻地坐在石塊上,看著圍坐在一起的四人。洗牌的聲音讓她脣邊的弧度加大。

  說起來,看到這隻狐狸吃癟也是一種樂趣啊!尤其是被他有意無意、已遂未遂地整過之後。

  慕思笑得猶如偷腥的貓,之前關於「二維」、「三維」的思考也拋到了腦後。只想暫時地忘記自己不怎麼好的處境,當一個旁觀者。

  飛坦站在她身邊,靠著另一塊的巨石,看著土坡下的戰況。兩人之間是難得的和諧氣氛——雖然他們更像是個做個事,互不搭理。

  「搶劫那些客人的是你們嗎?」

  土坡下的戲碼上演著。慕思很想堵住耳朵,將那些「台詞」堵在耳朵外。對於《獵人》,她並沒仔細看,很多劇情都是匆匆掃過,偏偏那些她以為已經忘掉的東西,在此刻想起。

  「對。一點也沒錯,你猜對了。」

  「哦——看到這種場面,你還有膽回答,算你有種。我問你,你的老大在哪裡?」

  「嘿!」

  「砰!」

  慕思一顫,臉上輕鬆的笑容斂去。

  飛坦動了動眼珠子,又繼續看向窩金。

  「好,要開始了!」俠客說道,抬手,出牌,「1!」

  「2。」

  「3。」

  「嗯……4。」

  「啊……」

  「呃……」

  「哇!!哈哈!死吧!」

  「砰砰!」「砰砰!」「噠噠噠……」

  土坡上和土坡下,猶如天堂和地獄的差別讓慕思的身體僵硬起來。

  「比任何人都強,無人可擋,這就是那傢伙活著的意義。」信長面無表情地說道。

  「所以要殺死所有比自己弱的人嗎……」慕思咬了咬嘴脣,聲音幾乎輕到聽不見,又被那槍聲和慘叫聲掩蓋,可能只有站在她身旁的飛坦聽見了。但飛坦什麼都沒有說。

  「7。」

  「真像黑猩猩對待小螞蟻。」

  「普通的槍炮根本就傷不了窩金分毫。」

  「他是幻影旅團裡身體最強壯的人。」飛坦邊說,邊走到了信長旁邊,不怎麼高大的身影正好將慕思納入其內。

  「不過,人好像越來越多了。」

  「大老遠的跑來送死,真是辛苦他們了。9。」富蘭克林扔下了一張牌。

  為什麼可以這麼若無其事地繼續打牌、閒聊?慕思躲在陰影處,想要將自己蜷成一團,又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四肢。捏緊的拳頭放在腿上,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筋。慕思募地想起那個金庫裡的男人……青色的經脈、紅色的血管、那一地的血和那一對凸出的眼球……

  「唔……」慕思捂住口鼻,卻擋不住濃烈的血腥味。

  山坡下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吧……蜘蛛還要殺很多人吧……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天真地以為可以加入旅團?這種事情,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不要動!你這個大怪物!」山坡下的黑道仍然不死心地怒罵道,「跟我們作對的傢伙有什麼下場,我馬上就讓你知道。看我手上這能夠轟爛戰車的超級火箭炮,把你轟殺至渣!」

  「太讓人傷心了,你竟然把我和區區的戰車相提並論。」

  「去死吧!」

  「轟」!!

  巨大的爆炸聲從下面傳來,滾滾濃煙卷起,塵土飛揚。

  慕思抬眼,只能看到飛坦的背影。

  「嗯……跳過。」小滴猶豫了片刻,說道。

  「欸?!」俠客驚訝,待翻開牌後,乾笑了兩聲。

  「果然說中了啊。」小滴讚嘆,轉頭看嚮慕思,總算是記住了慕思。

  「她沒說謊。」瑪琪十分淡定,好像早就料到一般。

  「啊,那慕思真的是穿越過來的?這也太離奇了。」俠客沉思起來,「這種情況完全沒辦法用科學的理論來解釋。」

  「如果能解釋的話……倒好了……」慕思吶吶地說道,看著那比自己都要矮幾分的人扭過頭來,金色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襯下更加閃耀。

  如果能解釋的話……至少可以死得明白一些……

  窩金馬上就要被酷拉皮卡抓走了,到時候……庫洛洛還會說什麼「更何況,如果真的是你背叛了的話,窩金他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地離開。」嗎……

  慕思脣邊盪漾開一抹笑容,很淺很淺……

  剛告別「二維」世界,現在,這個「三維」的世界也即將告別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37

055 陰獸×第一個死亡者×保護

  火箭炮激起的塵土已漸漸消散,原地只留下窩金那巨大的身影。

  黑道的成員們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猶如怪物一般的窩金,恐懼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不死的怪物……

  慕思嘲諷地笑著。說起來,梅麗爾比窩金更像是怪物吧?只是那個「怪物」現在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驚恐的叫聲從土坡下傳來,鑽入慕思的耳朵內,不消片刻,又有撞擊聲和更為凄厲的慘叫傳來。

  慕思低下頭,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面部神經似乎都在此刻罷工,她的圓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神色顯露,而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又恢復到之前的一片死寂。

  一直注意著慕思的飛坦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扭頭盯著慕思,沒有任何動作。

  「8……我已經贏了。」富蘭克林淡定地說道。

  「等等!」俠客大叫。

  「你再看一下。」富蘭克林說道。

  「欸!」俠客翻完撲克後,尷尬地扯扯嘴角,認命地將撲克理好,又笑眯眯地說道:「哼,各位,要不要再比一局?」

  「小子,別忘了你可是最後一名,居然還敢這麼神氣。」富蘭克林說著,瞟了眼慕思,「完全被她給說中了。」

  「啊……」俠客撓撓後腦勺,只能傻笑。他轉身看嚮慕思,問道:「慕思,難道我就沒有贏過一局嗎?慕思?」

  慕思垂著腦袋,雙手放在膝上,並沒回答。

  「嗯?慕思?」俠客眨眨眼。

  「人來了。」飛坦收回視線,看向山坡下,「陰獸來了。」

  慕思一震,垂在額前的發絲晃了晃。

  終於來了嗎……沒想到這劇情,進行得如此緩慢……

  「要怎麼辦呢?」信長悠閒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窩金不是叫我們別出手嗎?」

  「說的也是。」信長應了一聲,摸了摸下巴,笑意盎然地看著下面的四人。

  蜘蛛都是一群戰鬥瘋子……慕思撇撇嘴,仰頭看向星空。

  《獵人》的世界中,夜空格外深沉,幾點明星發出微弱的光茫,點綴著藍絲絨般的夜色。

  慕思仰著脖子看了片刻,腦袋裡冒出些畫面來——在拉伊佛達家看到陰獸、在漫畫裡看到陰獸……

  她記得窩金是殺死了這四個陰獸,又似乎是讓其中一個逃走了……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窩金他……

  慕思眨了眨眼。窩金殺死陰獸的時候似乎用了一招什麼大範圍的招數,那她有沒有機會……

  「完了。」一旁的小滴說道。

  俠客再次失敗,一臉無奈,「什麼啊……連牌都沒有看……」

  慕思勉強站起身,試著活動活動了兩條腿。膝蓋的疼痛已經減輕了不少,可以正常地走路了。接下來……

  慕思抬頭,正對上飛坦看過來的目光。她一愣,又馬上恢復了正常的神情,別開眼,不去看飛坦,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土坡的邊上,離飛坦幾米遠。

  站在高處正好可以將下面的情況盡收眼底。

  那四個陰獸並沒有變,和漫畫裡的一樣——兩個胖子和一個爆炸頭、長著犬牙的男人,想必地底下還有個「怪物」。這麼看來,劇情應該也不會有變化。

  慕思看了看下面的空地,臉色微微發白。那些黑道成員的屍體還歪七扭八散落在空地上,死不瞑目已是走運,更多的屍體都是殘缺的……

  忍下那一股反胃的感覺,慕思目測了下著土坡的高度。不算很高,卻也不低了,從這裡跳下去應該會出點事情吧……如果腦袋著地的話……

  「呃!」慕思手臂一疼,側頭看見飛坦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

  比自己矮幾分的人輕輕鬆松就拽著她,把她拖到了土坡的另一邊,又一鬆手,將她甩到地上。

  「呆在這。」飛坦垂眸,說道。

  「什麼?!你憑什麼……」慕思怒極,柳眉倒豎,想要爬起來。

  「再動一下試試。」飛坦彎下腰,湊到慕思的耳邊,「別讓我一次又一次提醒你。即使你死了,你的那個女僕還是活著的。」

  慕思僵住,頹然地坐了回去。

  飛坦滿意地站直身子,看向土坡下。

  窩金的情況看來並不樂觀,已經被那個長相奇怪的陰獸拖到了地下。

  「混蛋!」毫無對策的窩金終於爆發,高高揚起了右手的拳頭。

  「哦?」信長笑了。

  「他認真起來了。」飛坦淡淡說道。

  「現在無路可逃的人應該是你們才對!」

  隨著窩金的怒吼,超破壞拳砸下!

  巨大的爆破,比剛才的火箭炮更加威力無窮。爆炸產生的威力產生了一股強風。

  慕思灰色的短發迎風飛揚,遮住了眼眸,遮住了她眼中的黯淡。

  對於窩金,慕思其實並不討厭,相反,旅團中她唯二喜歡的就是窩金和派克。只可惜……他們終究是蜘蛛,而慕思是個普通人。看漫畫時,她可以無視掉蜘蛛們的殺戮,只是單純地喜歡兩人的性格,可現在……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全死在了他們的手中……

  濫殺……

  慕思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真可憐,這下可是死無全屍了。」富蘭克林說道。

  「地面下的陰獸完蛋了。」飛坦陳述事實。

  可這對話在慕思聽來只覺得寒冷。蜘蛛,果然都是不把生命當回事的。她記得庫洛洛也是如此,游走於生與死的邊緣,並且享受著死亡的威脅……

  「超破壞拳果然威力不凡,的確是不同凡響。」

  「說明白一點,其實也不過就是注入了念力的右直拳罷了。」俠客分析道,「真說威力的話,我倒覺得慕思的能力更加強悍。」說罷,他回頭衝慕思笑了笑。

  慕思沒有搭理,信長卻聽不得這種話。「哼,別開玩笑了。她那種能力能有什麼用?不弄傷自己,也別想傷害別人。」信長反駁道,「而窩金的超破壞拳,因為只是注入了念力的右直拳,超強威力才能直接爆發出來。我認為這是達到強化系頂點的男人最適合的巔峰武器。」信長表情一變,笑了起來,「哦……再說他已經達到強化系頂點的話,那傢伙一定又會得意洋洋了。我記得那傢伙的最終目標是把超破壞拳的威力練到如原子彈爆炸般可怕。」

  「他是時常這麼說,我想應該是認真的。」

  「沒錯,他很認真。這也是強化系的人最可怕的一個特點。」

  「我覺得……以窩金的自信,他一定能辦到。」

  「沒錯。」

  信長和俠客一唱一答,倒是對窩金很是肯定。

  慕思想到窩金最後的結局,垂下眼簾,勾起嘴角,冷笑起來。

  「嗯?慕思是知道什麼嗎?漫畫裡窩金已經練到了那種程度?」俠客笑著問道,只是笑意沒有達到眼底。

  「知道啊……知道很多……」慕思輕聲說道。

  飛坦也看了過來,狹長的眼睛裡有慕思看不懂的神色。

  「那說說吧,我們的結局是什麼?」俠客饒有興致地問道。

  「切……這種東西能作數?」信長鄙夷,不過還是豎起耳朵聽著。

  「會死哦。」慕思看向土坡下的窩金,「第一個死的人,是他。」

  蜘蛛們眼神微變。信長愣了片刻後,直接跳起,抓著慕思的衣領,將她提起,質問道:「你說什麼?!」

  「信長,」俠客按住了信長的肩膀,「先等一下。」

  信長皺起眉頭,厭惡地鬆手扔下慕思。

  慕思跌坐在地上,臉上卻掛著笑容,「呵呵……說了你不喜歡聽的話,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是真的哦,第一個死的,是他。」

  「慕思,到底怎麼回事?」俠客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剩下的三個陰獸不可能殺死窩金。還是說……他們有什麼特別的能力?」

  「何必那麼心急呢?」慕思扯扯嘴角,「待會兒你就可以知道了。」

  「你最好快點說出來!」信長忽然拔刀,架在了慕思的脖子上。

  「砍下去的話,飛坦賠我一起死。」慕思風輕雲淡地說道,「而且,窩金是死定了。」

  「你!」信長握緊了刀,卻無從下手。

  飛坦擰起眉頭,說道:「女人,你這麼快就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

  「噗嗤……你真以為那能威脅到我?」慕思淺笑,「團員之間不能自相殘殺,有問題要擲硬幣決定。就算你抓住了妮娜,能不能對她用刑,還得看老天的意思。」

  「慕思,你可還不是團員哦。」俠客潑了一盆涼水下來,「後備團員並不包括在內。」

  慕思一窒,又挑眉說道:「窩金死了的話,我就是了。而且很快我就是了。」

  「混蛋!你……」

  信長的話尚未說完,土坡下就傳來了陰獸的叫囂聲:「現在該死的人是你!不要命的東西!」

  「好耶!我最喜歡像你們這種不怕死的人了!」窩金興奮地叫道,「不過,你們還是得死!」

  「呃……」信長焦急地望去,只見窩金的手上掛著那個圓滾滾的陰獸——豪豬。

  「他們的能力嗎……」俠客皺起眉頭,指節抵著自己的下巴。

  蜘蛛們的輕鬆不復存在,看著下面的局勢都擔心起來。

  「我可以自由地操縱體毛,最重要的是,還可以將它變成強韌的針。你的拳頭的確很有威力,不過打不到我的身體的話,也就沒有意義了。」豪豬沒有半點懼色,慢條斯理地說道,「再這樣下去,你的整張臉可是會變成蜂窩的。」

  「哦……窩金的肌肉硬得跟鋼鐵一樣,他們竟然可以用毛和牙齒攻擊。」富蘭克林說著,原本緊張的神情一松。

  「一看就知道是道行很高的念能力者,這些傢伙不簡單。」俠客說著,走到土坡邊緣,對窩金喊道:「要不要幫忙,窩金?」

  「不要多管閒事!」窩金一口拒絕,「像這種毛頭小子,看我把他們碎屍萬段!可惡!」

  「呀咧呀咧……」俠客無奈地嘆息,又笑著看嚮慕思,「看起來,這三個人不可能殺死窩金啊。」

  「是嗎……」慕思不以為然,「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下面的局勢轉眼已經是風雲變幻,窩金被病犬咬了兩口後,神經毒素逐漸發作,最後只能坐在地上,脖子以下完全動彈不得。右直拳又被豪豬身上的體毛制服,似乎只能束手待斃。

  蜘蛛們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瑪琪問道:「為什麼不用致命性的劇毒呢?這樣勝負不就一下揭曉了。」

  「他一定是喜歡慢慢盤問吧。」俠客回答。

  「白痴……」慕思蹦出兩個字來,又抿起嘴脣。

  「哈哈,慕思說的對呢!」俠客大笑,「沒有能力還給對手機會,真是白痴呢。」

  土坡下,水蛭已經走到了窩金的身邊,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得意洋洋地介紹了一遍自己的能力後,慕思就見有噁心的水蛭從他嘴裡鑽出來,爬向窩金的傷口。

  慕思別開臉——她一向討厭那種蠕動的蟲子,看著反胃……

  「喂,他什麼時候死?」飛坦不知何時站到了慕思的旁邊,問道。

  慕思抬了抬眼皮,沒有回答。

  飛坦眯起眼,「團長他不知道這件事吧?」

  「是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時候,會有什麼表情呢……」慕思掩嘴輕笑,只是那一對墨綠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還希望成為正式成員以後能和你好好相處啊,飛坦。」

  「嘁!」飛坦冷哼,又看向窩金。

  窩金雖然是強化系,但直腸子不代表沒腦子。才一會兒功夫,他就想到了對策,利索地解決了病犬和水蛭,只留下豪豬一人還掛在他的手臂上。

  慕思嘴角上翹。她想起窩金對付豪豬是用……如果那樣的話……

  果不其然,窩金倒吸一口氣,出人意料地大吼一聲:「啊——!!!」

  預想中的耳鳴並沒有出現。慕思愣住,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飛坦,而自己的兩隻耳朵則被飛坦捂住。

  冰冷的手刺激著皮膚,慕思覺得自己的耳朵一陣發燙。

  「你這個混賬東西!要大聲叫也不先提醒我們一下!」富蘭克林怒罵道。

  「你想連我們的耳膜也震破不成!」信長同樣氣憤。

  「抱歉、抱歉!可是,要是我先說的話,這傢伙就會躲開了。對你們來說,在聲音到達前捂起耳朵是再簡單不過了吧。」窩金沒誠意地道歉著。

  「話是沒錯,可是……」

  「飛坦,你還好吧?」俠客打斷了信長的話。

  蜘蛛們看向飛坦,可後者仍是面無表情,沒事人一般。只是他的兩隻耳朵流下了殷紅的血。

  「沒事。」飛坦放下手,轉身說道。

  慕思看著飛坦背後的骷髏,說不出話來。

056 被捉走的窩金×救與不救×陰獸與蜘蛛

  「小滴!用你的吸塵器,把我體內的毒和水蛭吸出來吧!你的吸塵器應該能辦得到吧?」窩金沒注意到土坡上的情況,自顧自地叫道。

  慕思怔了怔,將視線從飛坦的身上移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酷拉皮卡應該在快要開始行動了吧……

  小滴雙手圍在嘴邊,叫道:「我的凸眼魚可以把毒吸出來,可是不能吸活的生物。」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窩金大驚。

  「窩金不會是因為這些水蛭死掉吧?」信長擔憂起來,又瞪了眼慕思。

  「我來幫你診斷一下吧。」俠客這時候才回過神,邊說著,邊跳下了土坡。

  慕思雙手交握在一起,不自覺地用力,捏得手上留下了一道紅印。雖然她知道窩金這一次被抓並不會出事,可她仍是忍不住地緊張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猶如打鼓般,震得她渾身難受。而精神上的焦慮更是折磨著她……

  現在說出來,窩金不用死,說不定還能讓酷拉皮卡和旅團錯開……這樣的話……

  「女人,你還隱瞞了什麼?」飛坦側身,金色的眸子看著慕思,「趁現在快點說出來比較好。」

  「窩金不死,我繼續當後備團員嗎?呵,我沒那麼傻。」慕思咬了咬嘴脣。

  「可惡!如果窩金死了的話,我就砍你!」信長暴躁地說道。

  「窩金死掉,我就是十一號。庫洛洛會允許旅團內部自相殘殺?」

  「混蛋!你同意當後備團員就是因為知道這個,對吧!那麼在窩金死之前砍了你,看你還能當什麼!」信長揮了揮手中的武士刀,卻只是擦著慕思的發絲,沒傷到她分毫。

  「你試試看啊,試試看我死了之後,飛坦還會不會活著。對了,你自己也會死掉哦。」慕思抬起頭,身體後仰,背靠著身後的巨石坐著,輕笑起來,「你敢砍我嗎?」

  「你!」

  信長威脅的話尚未說完,土坡下的俠客已經決定好救治方案。

  窩金仰頭叫道:「好!小滴!你還是快點幫我把體內的毒吸出來吧!」

  「好!」小滴應聲道,小心翼翼地從土坡上滑下。

  「嗯?解決了?」信長抓了抓胸口,「不是這個水蛭啊……」

  「快點去找一家酒館,多搶一些啤酒過來!」

  「來了……」慕思收起了笑容,輕嘆一聲。還是……就這麼看著吧……

  飛坦眯了眯眼,「什麼……」

  「鏘鏘……鏘鏘……」鎖鏈的聲響傳來,蜘蛛們看向土坡下,只見窩金身上多了一條條鎖鏈!

  鎖鏈猛地收緊,捆綁住窩金的身體,拖著窩金向遠處飛去!

  瑪琪眼疾手快,直接射出一枚針!

  「你看到了嗎?」俠客問道。

  小滴點頭,「嗯。一瞬間有一條鏈子突然捆住了窩金的身體。」

  信長急忙跳下土坡,問道:「又是另一個陰獸成員嗎?窩金中了毒,身體沒有辦法行動,而且水蛭也還在他體內。」

  「沒有辦法。只好去救他了。」俠客說道,又抬頭看了眼土坡上,「而且我也很擔心……慕思說的話該不會成真吧……」

  「嘁!早就說過那個女人是麻煩!」信長收起武士刀,「應該讓飛坦逼問她才對。」

  「那也不可能啊。慕思的能力不太好處理。」俠客嘆氣。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飛坦對慕思的態度。這種保護,怎麼看怎麼不自在……飛坦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真的看上慕思了?不……依飛坦的個性,應該不會……

  俠客甩掉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又說道:「說起來,不知道他們抓了窩金去哪裡了。」

  「現在趕去的話,應該還能找到他們。」瑪琪抬起手,「我已經用絕把針線的氣息消除了。只要沒有人用凝,而且對方也沒有發現針的話,不管到了哪裡,這條線都能追蹤得到。」

  「好!趁他們還沒發現時,我們追過去!」

  「或許可以把剩下的陰獸一網打盡!」

  「啊,我去偷啤酒。」

  蜘蛛們分配著任務,飛坦則站在慕思邊上,沒有參與。

  「這就是你說的‘來了’?」他低頭看嚮慕思。

  「是啊,陰獸沒那麼容易被你們消滅。」慕思扯扯嘴角,「到明天早上,旅團十一號就是我了。」

  「你對這種事情很感興趣?窩金死了,你很開心嗎?」飛坦瞥了慕思一眼,轉過頭,「不想笑就不要笑,太難看了。」

  「那真是抱歉啊……我……」慕思抬手捂住了臉,「……對不起……」

  「哭哭啼啼的,給蜘蛛丟臉。」飛坦沉聲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慕思嗚咽著。

  她本可以阻止的……她本可以救窩金的……甚至,如果她再強一點,說不定能阻止旅團殺人……但現在,只是弱者的她必須成為旅團中的一員,她要有一個和旅團平起平坐的地位。不這樣的話……她永遠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而已。棋子……用完就可以扔了,沒有資格談條件……

  「那個女僕……」飛坦忽然開口,「還在友克鑫嗎?」

  慕思的淚水一滯,「在的。」她抹了把臉,「還在,能感覺到。」她伸手捂在心口上。

  自從上次「靈魂出竅」以後,慕思發現自己能感覺到一些東西——梅麗爾的存在和妮娜的存在——雖然模糊,可卻是真實的。只不過梅麗爾……慕思神色一暗。梅麗爾的存在感微弱得仿佛快要消失一般……

  「是嗎……」飛坦應了一聲,轉身圈起慕思的腰。

  「呃?」慕思一愣,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見周圍場景變換——飛坦摟著她直接從土坡上跳下!

  「唔……嘔……」慕思捂住嘴。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就來了這麼個自由落體,慕思只能感到一陣暈眩,讓她乾嘔不止。

  「果然是廢物。」飛坦鬆開手,扣住慕思的手腕,拽著她走向車子。

  「什麼啊?這個女人也去?」信長見狀,厭惡地說道。

  「待會兒可能有用。」飛坦說著,把慕思塞進了車裡,自己也鑽了進去。

  「真是……」信長啐了一口,認命地上了副駕駛座。

  「這樣的話,小滴和富蘭克林去偷啤酒吧,我們五個人去追窩金。」俠客撓撓頭,說道。

  「我是沒問題……」小滴答應道。

  「那就出發吧!」

  ——————

  車子疾駛而去,只能看著兩遍的土坡飛速後退。

  慕思坐在後排的正中央,左邊是瑪琪,右邊是飛坦。她看著前面越來越近的車子,突然間想起漫畫中這時候應該是陰獸出現。而那個陰獸的能力……呃……她記得是坐在後排中間的信長中招。那時候看到這一幕,她還笑了好久。

  慕思下意識地看向信長。

  「幹什麼?」信長沒好氣地說道,眼睛盯著後視鏡。

  「沒、沒什麼……」慕思垂下頭。

  「哼!該不會說第二個死的人是我吧?」信長譏諷地笑道。

  「不是……」

  「女人,你想加入旅團,死掉的人不一定非得是窩金。」飛坦開口道,「其他人也可以吧?」

  「什麼意思?」

  「比如……四號。」飛坦側頭,笑了起來,「他什麼時候死?」

  「哦哦——這主意也不錯。」信長附和道。

  「咳咳咳咳!」慕思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四、四號?!西索?!她死了西索也不會死!

  「蜘蛛之間是不能互相殘殺的。飛坦你這話算不算是違反規定?」慕思口吃地說道。

  「被發現了。」瑪琪適時地打斷了這「匪夷所思的計劃」。

  「沒關係,我們已經追上了。」

  慕思抬眼看了看那近在咫尺間的汽車,心裡暗道:「不知道被裹在那個什麼布裡是什麼感覺……」

  剛想到此,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了汽車的前蓋上!他手一揮,紅色的大布罩了下來!

  完全的黑暗尚未降臨,慕思就「啊——」地驚叫一聲。她的手臂幾乎被人扯斷了,身子更是漂移一般往右側飛去!

  「嘶——!痛痛痛……」慕思半跪在地上,捂著小腿,臉都扭曲了。

  剛才被飛坦這麼一拖一拽,在地上擦了一路,現在小腿上都有一股溫熱的感覺,沿著小腿一直到腳踝,然後落到地上。

  慕思無語。被那個大布抱住應該不會受傷吧?飛坦這是救她還是害她?

  飛坦氣定神閒地站在她邊上,單手將她提起,「沒死吧?」

  慕思聞言,氣極,陰陽怪氣地說道:「謝了,還有一口氣在!」

  她情願被那男人抓走,也不想受著皮肉苦加飛坦的諷刺!

  戴墨鏡的男人自然是那個擁有不思議便利大披風的梟。他拾起地上的紅色小包裹,看向四隻蜘蛛,「你們幾個果然不是泛泛之輩。能在瞬間奪門而出,反應很敏銳。看來我這趟沒白來。」

  慕思聽著梟那熟悉的台詞,瞄了眼那紅色的小包裹。本來應該在那個包裹裡的信長現在好端端地站在自己前面。這個對劇情的影響……應該不大吧?

  「他的那種能力還真是有趣,只用那條布就能把包起來的東西變小,偷竊時很方便呢。」

  「用那條布就可以把所有的拍賣品放進口袋裡。他是負責運送的吧,這麼說,他還可以把東西恢復到原來大小。」俠客分析道。

  「嗯?」飛坦側頭,看向旁邊的土坡上。

  「這些傢伙是誰?他們真的是傳說中的幻影旅團嗎?不怎麼樣嘛!」打扮奇怪的陰獸輕蔑地說道,瞟了一眼慕思。

  慕思尷尬。

  「嘁,那女人可不是蜘蛛。」信長冷冷說道,「別把我們和她相提並論。」

 慕思說不出話來。

  「奇怪……陰獸一共有十人吧?現在全部到齊了。」瑪琪問道,「那個用鏈子的人應該已經把窩金架走了才對。」

  「這麼說來,他不是陰獸的成員。」信長摸了摸下巴,橫了眼慕思。

  「沒關係,問問他們就知道了。」飛坦抬手,念力已經包裹住了他全身。

057 回來的蜘蛛×殺人×問話

  友克鑫外圍是一片廢墟,這裡也曾如市中心般繁榮,只可惜隨著投資商的破產、黑道幫派之間的械鬥,如今只留下了一棟棟廢棄的大廈。

  蜘蛛所決定的臨時基地便在這一片廢墟之中。

  昏黃的燭光給這棟廢棄大樓帶來了絲絲溫暖,只可惜這溫暖很快又被陰風吹散。

  「哎呀,我忘記了~」西索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今天我約了人?~我可以去嗎?」

  「嗯,沒問題。只要你在明天下午六點前回來就可以了。」庫洛洛仍然埋首書中,眼皮都沒抬一下。

  「嗯~了解~」西索哼了一聲,走向門口。

  「西索,」庫洛洛叫住了他,脣邊是淺淺的笑意,「是去做壞事嗎?」

  「當然?~」

  ——————

  西索離開後不久,俠客等人便回來了。只是這陣仗,多少有些狼狽。

  芬克斯驚訝道:「哎?飛坦怎麼了?」

  「啊,出了點意外。」俠客按著額頭,嘆了口氣。

  飛坦此刻幾乎站不穩,整個人由俠客扶著。深藍色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只能看見他前胸一片暗紅色的血跡。

  「還不是這個女人的錯!說了她是個麻煩,還帶著她!」信長咬牙切齒,狠狠說道。

  「好了好了,先問出窩金的下落吧。」俠客擺擺手。

  「窩金被抓走了?」庫洛洛掃視過幾隻蜘蛛,目光最終停留在慕思的身上,「看起來不怎麼好啊……」

  「確實是……不怎麼好……」俠客放下手,回頭看了看慕思。

  慕思此刻的狀況似是比飛坦更讓人憂心——不合身的男士風衣蓋在她身上,從頭一直垂到腳踝,露出來的衣角則往下滴著水珠,而她的灰色短發也濕淋淋的,往下滴著水。這水珠帶著點紅色,血液的氣息從慕思身上傳來。當然,更多的是從飛坦身上飄來。

  慕思低著頭,雙手抱胸,站在幾隻蜘蛛中顯得格格不入,仿佛整個人都矇著陰影,消沉到極點。

  「發生什麼了?」庫洛洛看了眼呼吸不穩的飛坦,向俠客問道。

  俠客沉著臉,「有人抓走了窩金,我們去救窩金的時候碰到了陰獸的阻攔。慕思……受了點傷……所以飛坦也……」

  「喂喂,這種樣子不是受了點傷吧?」芬克斯打斷道。

  「嗯……」俠客垂下眼。

  剛才那一幕對蜘蛛來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殺人與被殺而已,但對慕思來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芬克斯追問道。

  慕思輕顫,抱胸的雙手捏緊了自己的手臂。

  「什麼都沒有。只是受了點傷。」瑪琪淡淡地說道,金色的眸子瞪了芬克斯一眼。

  「搞什麼……」

  「芬克斯……」飛坦抬起了臉,衝芬克斯搖了搖頭。

  「現在,還是先問出窩金的下落吧。」俠客說道,扭頭看向身後的瑪琪。

  瑪琪一臉冷漠,手上握緊的念線另一頭綁著梟。

  「這是……」

  「陰獸,梟。拍賣物品就是他負責運送的。」俠客解釋道,「現在先……」

  「我來吧。」飛坦深呼吸一次,勉強站直身,不再靠著俠客。

  「你沒事吧?」芬克斯神情嚴肅,「讓派克來問……」

  「團長對這個能力也有興趣吧?沒關係,這點小傷還死不了。」飛坦執意說道,「找個地方,我來逼他說好了。」

  「也好。」

  ——————

  紅色……滿眼都是紅色……那是血液的顏色、血液的味道、血液的溫熱……

  好痛……胸口好痛……好像被人刺穿了,被人……活生生挖出一個洞來……

  會死嗎?會死在這裡?死在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陰獸手上?

  「該死的!」

  好熟悉的聲音……是飛坦的聲音嗎?

  「飛坦!」

  是俠客和信長在叫嗎?對了……她受傷的話,飛坦也會受傷……這麼說的話……

  「唔……為、為什麼……」那長相奇怪的陰獸難以置信地呻吟著,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變得蒼白。

  她能看見他醜陋的、滿是皺紋的臉,看見那雙滿是驚訝的眼睛,看見他指縫間不斷涌出的鮮血,和她視野中所看到的紅色是同一種顏色。

  「這個女人不簡單呢……是特殊的念能力嗎?好像蠻厲害的嘛。」之前說過話的黑皮膚男人悠哉地說道,似乎對自己同伴的死毫不在意。他動了動眼珠子,看向了飛坦,「雙生子?只要殺了那個女人,這隻蜘蛛也會死吧?」

  「不錯的主意。」高挑的女人說道,掃了眼那個受到傷害反彈的陰獸,「榪音,既然你都快死了,就幹掉那個女人吧。」

  「別、別開玩笑……」被稱作榪音的陰獸倒退一步,呼吸紊亂,咳嗽時都能咳出鮮血來。

  「嘭」!再也堅持不住,慕思跪下身,癱倒在地上。

  胸口開了個大洞,血不停地從中流出,看來是活不了多久了……慕思想笑,卻笑不出來。她想過自己可能是自殺,可能是被飛坦折磨,可能是被庫洛洛殺死,但從沒想過自己會是這麼個死法。

  「繼鐽鸝峎閘襯驀遌齷梕……」

  古怪的語調宛如某個神秘部族的祈禱,只是這話語從飛坦的嘴中吐出,多少帶著點忿恨、詛咒的味道。

  慕思不甘心地睜著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睡過去。至少……至少……死之前能看到些什麼吧……

  可是要看什麼?她不知道……

  「飛坦!用那一招的話……」俠客的話音還未落下,慕思就聽見尖銳的聲響,似是利箭劃破空氣。

  她吃力地抬了抬眼皮,只能看見一道殘影穿梭而過,那個陰獸還保持著震驚的表情,就身首異處!血注從脖頸的斷口處噴涌而出,染紅了整個夜空!像是突然下了一場血雨,灑在了慕思的身上。

  「嘭」的一聲響,那顆醜陋的腦袋砸落到地上,滾了一圈後,停在了距離慕思一米遠的地方——眼睛仍瞪著。

  「什麼啊……那種速度……他不是受傷……」黑皮膚的陰獸目瞪口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飛坦喘息著,站在那個陰獸的屍體旁,金眸盯著自己,那一句話便梗在了喉嚨口,怎麼也吐不出來。

  「喂,女人,還活著嗎?」

  慕思沒有回答,趴在地上,只有顫抖的身體表明她還活著。

  「真是……呼……廢物。」飛坦扭頭,「俠客,先給她……」

  「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黑皮膚的陰獸頓覺自己剛才的舉動十分沒面子。叫囂著,他從土坡上跳了下來,雙手變成了利爪,直取飛坦的胸前!

  傷口散髮出的味道在這彌漫著血腥味的地方仍是清晰可辨。陰獸志得意滿地笑著,忽然在半空中隱去了身影,整個人就這樣消失在半空中!

  「嗯?」飛坦眯起眼,擺出了防禦的架勢,卻因失血而一陣眩暈。

  「死吧!!」陰獸憑空出現在飛坦的身後,尖利的爪子狠狠揮下!

  「?!」飛坦猛地回身,將雨傘豎在身前,堪堪擋住了陰獸的利爪,只是他自己也倒飛出去,噴出一口鮮血!

  「哈哈!死吧!」陰獸狂笑著,步步緊追!

  「飛坦!」俠客、信長、瑪琪神色一凜,剛踏出半步,就被其餘的陰獸阻擋住了去路。

  「別人的戰鬥不要干預,比較好吧?」

  「是啊,我們來玩玩吧。」

  「可惡……」信長拔刀,砍了過去!

  「先救飛坦!」俠客沉聲說道,瞟了眼飛坦的狀況。

  飛坦被那個陰獸逼到了角落,背抵在了岩石上。金色的眼睛掃了眼兩旁,側身躲過了陰獸抓來的爪子。

  「看你還能躲到什麼時候!」陰獸大吼一聲,一爪在岩石上留下五道爪印後,整個人再次消失。

  飛坦眯起眼,滿是殺氣。

  「你在看哪裡!!去死吧!!哇哈哈哈!」

  飛坦錯愕,抬頭看去,那個陰獸的身影正好籠罩著他!尖利的爪子刺向飛坦的雙眼!!

  「飛坦!!」

  「傷害加深……十倍……」

  「噗!」「哇——!」

  血雨飛灑!

  「什……麼……」信長的刀還停在空中,可眼前的陰獸已經兩眼無神地摔倒在地,胸前的窟窿清晰可見,那裡噴出的血也濺了他一身。

  「梅麗爾……」俠客敏捷地躲開了那噴射出的血液,看嚮慕思的眼神變得疑惑了,「不……慕思?」

  飛坦的身子靠著岩石緩緩滑下,坐在地上,呼吸沉重,眼睛卻是一刻都不曾移開地盯著慕思。

  「他們……死了嗎……」慕思喃喃地問道。

  「嗯,死了。除了那個……」俠客瞥了眼被瑪琪制服的梟,垂下眼,走嚮慕思,「你覺得怎麼樣?傷勢……」

  「在愈合……」慕思聲音低沉。她低著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胸前的傷口幾乎不再流血,「我想……洗澡……能不能先去市區?」

  「……好……」俠客收起驚訝的表情,看著她因為粘稠的血液而糾結在一起的發絲,輕聲說道。

  ——————

  半個小時後,瑪琪向庫洛洛說道:「已經問出來了,團長。」

  「是嗎?」庫洛洛起身,走向隔壁房間。

  黑色的大衣衣擺從慕思身前晃過,帶起一陣微風。

  慕思抱膝坐在地上,始終沒有動過。瑪琪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邊坐下,「第一次殺人?」

  慕思一怔,指節用力到泛白,「嗯……」

  「漸漸習慣就好。你不殺了他們,他們也會殺了你。」瑪琪若無其事地說道。

  「那麼……為什麼要殺拍賣會上的人?不殺也可以……他們不會……」慕思的聲音戛然而止。

  瑪琪彎下身,手肘撐在腿上,「這個嘛……習慣了吧。習慣了之後,殺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了。殺了他們,搶劫也比較方便。」

  「是嗎……」慕思的腦袋還是埋在手臂中,沒有抬起過。

  「大概。」瑪琪無所謂地說道,又問道:「窩金真的會出事?」

  「你的直覺不是很靈嗎?」慕思反問,「感覺不到?」

  「沒有什麼感覺。俠客已經去找了,馬上就能知道他的下落。」瑪琪說,「而且憑窩金的實力,沒那麼容易死掉。不過……」她看嚮慕思,「我覺得你沒說謊。」

  「明天你就知道結果了……」

  「哦。那你好自為之吧。團長……並不喜歡看到這種狀況。」瑪琪說完,起身向門口的俠客走去。

  「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出發吧。」

  「好。」

  「我也一起去!難得看到窩金這麼慘啊!」芬克斯說著,也走了出去。

  基地內又只剩下了寥寥幾隻蜘蛛,且都是沉默寡言型。

  慕思倒是期待就這麼一直下去、一直下去……永遠不要天亮,不要有人來……就讓她一個人呆在這……

  身上粘膩的感覺一直沒有消退,指尖似乎能感覺到血液的溫熱。吸入的空氣也帶著消散不去的血腥味。那五個陰獸的死狀印在她的腦海里,怎麼也抹不去……

  慕思嘲笑自己的做作。她其實那時候很冷靜吧?不然也不會記得要留下那個梟一條命……明明那麼冷靜地殺死了別人,現在還裝什麼接受不了?明明是……明明是她自己決定殺人的……為什麼那麼難受……

  「慕思。」庫洛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慕思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抬起頭來,我有話要問你。」

  終於,還是要來了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39

058 庫洛洛×梅麗爾×慕思

  「慕思,抬起頭來,我有話要問你。」

  慕思遲疑了片刻,還是抬起頭,正對上庫洛洛的眸子:「想問什麼?」

  「窩金的事情,之前沒聽你提過。」庫洛洛雙手插在口袋裡,淡定地問道。

  「我隱瞞了。」慕思後仰,靠著背後碎落的石塊。

  「嗯,為什麼?」庫洛洛一手捂住脣,垂下了眼簾,「慕思現在也是旅團的一員,還是說,你根本只是在敷衍我?」

  「後備團員。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正式團員的位子空出來,我永遠都只是替補。」慕思挑眉,「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吧?」@

  「慕思,」庫洛洛頓了頓,「之前問劇情的時候,你可是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在你同意加入旅團之前,那次單獨談話中,就這麼說了。」

  「我……」慕思的心跳加快起來。吞了口口水,她說道:「是啊,我是這麼說的。有什麼問題?」

  「不,沒什麼。」庫洛洛放下手,轉身走回到自己的座位——說是座位,也不過是個木箱而已——重新拾起放在地上的書,翻倒之前的那一頁,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慕思說道:「用智慧和已知的未來殺掉蜘蛛嗎……能知道將來發生的事情,真是令人羡慕啊……」

  慕思吁了口氣,仰頭靠著背後的石頭,「團長,你會羡慕這種事情?」

  「當然會。」庫洛洛抬眼,眼中有笑意閃過,「但是可惜,慕思你並不珍惜。」

  「確實……知道未來什麼的……對我來說,沒什麼好珍惜的……」慕思眼神黯淡。

  她這時候本應該在某個深山老林裡隱居,不問世事。要不是她因為知道劇情而露出馬腳的話,蜘蛛們也不過是來搶梅麗爾的遺物,搶走也就結束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和蜘蛛們有這麼深的交集?

  慕思自嘲地說道:「如果我不知道未來,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了……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該如何利用。」庫洛洛輕描淡寫地反駁道,「你知道未來,卻一直只是在逃避。如果你積極一點的話,以拉伊佛達的家底和幻影旅團A級通緝犯的身份,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制服旅團所有成員。」

  「團長……」派克蹙眉,猶豫著掀了掀了嘴皮子,卻沒說下去。

  庫洛洛看了眼派克,繼續笑道:「準確來說,應該是我感到慶幸才對。你並不懂得利用手上的籌碼,不然現在,旅團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

  慕思愣了愣,除了苦笑,做不出其他反應。滅旅團?她從知道這是《獵人》世界後,就只想著如何逃離劇情,又哪有那雄心壯志去籌劃滅蜘蛛行動?之後更是被蜘蛛們抓到,一直關到現在,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慕思說過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對吧?」庫洛洛似乎很有閒心和慕思談話,他一邊翻著書,一邊說著,也不管慕思有沒有回答,「那麼現在呢?想過自己將來是怎麼樣的嗎?成為蜘蛛?還是繼續這麼混日子?」

  「不知道……應該,會被你們殺死吧。」慕思冷笑,「窩金的事情,團長你就一點都不在意?」

  「旅團的規矩就是這樣。你能殺死他,那麼你取代他,成為十一號。不過……」庫洛洛從書裡抬起頭,黑色的眼睛似幽泉,深不見底,「如果你只是為了殺死窩金而殺了他……」

  「我會落到飛坦手裡?」慕思接話。

  「不,是我手裡。」庫洛洛勾起嘴角,「叛變的團員一律是由團長來處理的。」

  慕思僵住,扭過臉,「你怎麼知道我有沒有叛變?」

  「希望你以後不會叛變。」庫洛洛翻了一頁書,並不正面回答慕思的問題。紙張摩擦,產生的「沙沙」聲在夜裡格外清晰。他接著說道:「在你決定加入旅團以後,不會叛變。」

  「哎呀,看來你的結果很悲慘呢,我親愛的女兒。」輕佻的聲音忽然在慕思的心底響起。

  慕思緊張地坐直了身子,瞟了眼庫洛洛,見他沒什麼反應,才松了口氣。

  「放心,我和你談話,別人是聽不見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抿了抿嘴脣,慕思心裡暗道:「你還有力氣說話?」

  「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沒用。」那聲音輕快,不像慕思的聲音——雖然清脆,卻總是帶著點消沉的味道。

  這聲音,除了梅麗爾,還能有誰?

  梅麗爾說:「喂,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

  慕思聞言一震,手指顫抖著,捏起了拳頭。

  「呵,還沒習慣?不過是四個連名字都沒報的陰獸而已,用不用的著這麼大反應?」梅麗爾輕蔑地說道。

  慕思整個人仿佛被戳破了的氣球,蜷縮起身子,埋在手臂下的臉露出一絲無奈,「是啊,我不是你,沒那麼容易習慣……殺人……」

  「別笑死人了!你不過是照我說的去運用念力而已,殺人?」梅麗爾的聲音在慕思的心底迴盪,「哼!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對了,還有那個矮子。」

  「我知道……所以很感謝你……」慕思苦笑,眼睛裡的光更加暗淡,「等這些事情處理好,約定……我自然會履行的……」

  「那就最好。」梅麗爾的尾音上揚,志得意滿的味道不言而喻,「等價交換,公平交易。希望你別忘了。否則的話……」

  慕思打斷道:「你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放心吧。」梅麗爾輕飄飄地說著,又話鋒一轉,問道:「你到底是為了誰那麼努力呢?」

  「什麼?」

  「之前答應我的條件,別告訴我,你是看上了那個矮子。」梅麗爾戲謔地說道,「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嘖嘖……」

  「我只是不想看到人死而已。明明可以救的人,為什麼要……」

  「那窩金呢?」梅麗爾搶白道,「你不是準備‘見死不救’嗎?」

  「我……」慕思啞口無言。

  「阻礙了你的人,所以他死你不救;保護過你的人,所以你才會想去救他,對吧?」梅麗爾嘲諷道,「慕思,你沒那麼善良,只不過是偽善罷了。你想要的只是當一回英雄吧?救妮娜?哈哈——這英雄當得可真不錯!我早說過,你別自欺欺人了。你不想救任何人,你只是想在這個自己熟悉的漫畫裡面做一些事情而已。」

  「不是的……我……」慕思咬了咬嘴脣。她不是想逞英雄,她更是從來沒想過要在《獵人》中做什麼……她是真的想要……想要……

  「哼,再說了,妮娜她……」

  「慕思。」庫洛洛喊道,看著慕思僵硬的身體,微微眯了眯眼。

  「什、什麼?」半晌,慕思才抬起頭,乾巴巴地問道。

  「不……」庫洛洛眉眼一彎,「只是剛才看你好像陷入了什麼死局。是誰在逼你?」

  「我……」慕思咬著下脣,垂下臉,「沒有人……只是我自己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殺人?」庫洛洛放下書,雙手支著下巴,「嗯……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

  「感覺嗎……只是覺得……噁心……」慕思身體顫抖著,下脣被自己咬得發白,臉上也血色盡失。沒有觸摸到那些屍體,可是那些噴濺出來的血液好像沾滿了她的全身,那股味道擦再多的香水也去不掉。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他們的死狀……他們的樣子……仿佛在向自己索命……

  「慕思。」庫洛洛叫了一聲,沉著臉,看著慕思身體顫動著,臉色稍許轉好,「別想那麼多。你不過是自保而已——自保,以及保護旅團。」

  「是嗎……所以……就可以殺人?」慕思執拗地問道,抬眼看向庫洛洛。

  「為什麼不?本來就是不相干的人,殺了又如何?」庫洛洛自然地說道,「只要重要的東西和重要的人沒事就好。」

  「只要重要的東西和重要的人沒事……只要重要的東西和重要的人沒事……」慕思喃喃自語,把庫洛洛的話念了一遍又一遍,好像這樣做就能使自己安定一些。

  庫洛洛的表情不再平和,恐怖的眼神掃過慕思身後,停留片刻才收回視線,再次拿起書,翻了起來。只是庫洛洛此刻雖然看著書,卻明顯是在走神想其他的事情。

  慕思在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語後,似乎放鬆了下來,渾身虛軟地靠著石塊,呆呆看著前上方。

  她只要為了自己就好……只要為了自己……

  「決定做一個真小人了?」梅麗爾譏諷道。

  「是啊……做一個真小人……我本來就自私……」慕思笑著,閉上了眼睛,「本來就自私……」

  黑色的陰影閃爍了一下,又消失在空氣中。

  庫洛洛抬眼,看了看慕思,又垂眸看向那本被翻了幾次的書——

  「……耶和華憎惡的事有六樣,連他心裡厭惡的,共有七樣,就是:高傲的眼、撒謊的舌、流無辜人血的手、圖謀惡事的心、快跑行惡的腳、說謊的假證人和在弟兄中散布紛爭的人。*」

  庫洛洛看著書上的字,輕笑起來。

  ——————

  信長他們回來時,已是凌晨。小滴打著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倒地睡去。

  「俠客和窩金呢?」庫洛洛問道。@

  「去抓那個鎖鏈手了。」信長抓了抓胸口,解釋道,「鎖鏈手就是那個綁走窩金的人。窩金他……」

  「報仇?」

  「是的。不過窩金是旅團中最守時的一個,明天的活動肯定不會有影響。」

  「嗯,」庫洛洛繼續看著他的書,「我知道了。」

  「團長,那這個女人怎麼處理?」信長指著慕思。

  慕思睡得並不安穩,剛才蜘蛛們回來時就被信長的聲音吵醒,只是懶得搭理。現在倒好,信長直接將矛頭指向了自己。

  慕思睜開眼,看了看信長,又看向庫洛洛。

  「飛坦和俠客都跟我說過了。窩金的事情……你相信窩金會那麼容易死掉?」庫洛洛問道。

  「這個……應該沒那麼容易死。他的實力很強,經驗豐富,也不是沒腦子地只會蠻幹……」信長摸了摸下巴,「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叫人擔心。」

  「信長,你相信慕思的話了?」庫洛洛再次反問道。

  「呃?團長的意思是……」

  庫洛洛笑而不答,瞥了眼慕思,又低頭看書。

  「喂,你騙我們?」信長氣勢洶洶地嚮慕思問道。

  慕思吃驚地看著庫洛洛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庫洛洛不相信她的話?這樣的話……似乎事情變得容易了?可是庫洛洛剛才還不是……耐心地勸道自己……

  「白痴。」梅麗爾低罵一聲,「活該你被他玩死。」

  「什麼意思?」慕思費解。

  「看不出來嗎?」梅麗爾的聲音十分傲慢,鄙夷地對慕思說道,「庫洛洛他從來沒有相信過你的話。」

059 身體×腕力比試×小傑

  「喂,別裝傻了!你之前說的都是在騙我們?」信長咄咄逼人地問道,「說什麼‘第一個死的是窩金’,都是撒謊?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慕思眼神遊移,暫時也想不出個說法來。

  瑪琪說:「等一下,我覺得她沒有撒謊。」

  「啊?團長都說了……」

  「俠客的事情不也被她說中了嗎?」瑪琪反問道。

  「俠客的事情?」庫洛洛好奇地看了看慕思,又向瑪奇問道:「什麼事情?」

  「打撲克。她說中了俠客一直輸。這種事情,沒辦法靠猜的。而且要猜的話,怎麼想都是猜俠客會贏。」

  「難得你還能分析。我還以為你只能靠直覺呢。」信長綁起了辮子。

  「你的嘴巴要被縫起來嗎?」瑪琪冷冷問道。

  「不用勞煩你了。」信長按住劍柄,「無論她是猜的還是真的知道未來,現在就要她全部說出來。團長,砍了她沒關係吧?」

  富蘭克林說道:「喂喂喂,你忘記她的能力了嗎?」

  「當然沒有,」信長收回架勢,「真是……還得去找個替死鬼回來嗎……」

  「飛坦會和她一起受傷。」芬克斯提醒道,「不管怎麼說,暫時不能……喂,你怎麼了?裝死嗎?」

  蜘蛛們詫異地看著慕思突然弓起身子,捂著心口,臉色發白。那纖細的身體像是秋葉在風中瑟瑟顫動。

  慕思大口地喘著氣,卻還是覺得呼吸困難,好像吸進肺裡的空氣都莫名地從身體中溢出,而她能呼吸到氧氣微乎其微。心臟也跳動得緩慢,一下一下,比秒針的速度更慢,似要停止了一般。

  「怎麼回事?」信長喃喃自語,「裝死,還是剛才受傷……」

  「受傷?」庫洛洛抬眼問道。

  「嗯,之前被那個陰獸在胸口戳了洞,不過後來自己愈合了,恢復的速度也快得驚人。」

  「她母親也有這種能力,沒什麼奇怪的。」庫洛洛淡定地說著,走嚮慕思,扶起她的身子,「慕思,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我……我……」慕思喘著氣,卻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下一秒,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我去看看飛坦。」芬克斯說道。

  「去吧。」庫洛洛放下慕思的身體,單膝跪地,捂著脣,深思起來。

  「這具身體也終於到極限了……真是可惜……」模糊的身影飄浮在半空中,說著旁人聽不到的話。梅麗爾輕輕嘆息著,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庫洛洛,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還能不能造出一個身體來……樣本上次都用光了……啊,另一半的樣本要弄到也挺麻煩的……但最棘手的是……」

  梅麗爾頓了頓,幽幽地嘆了口氣,「要撐下去啊,慕思。至少撐到我恢復為止。也該讓妮娜提前行動了。」

  ——————

  「啊!」

  「怎麼了,這裡有你認識的人嗎?」

  「欸……那個……其實……」

  「呀!那個女孩!比試腕力的女孩!」

  「什麼?小滴認識他們的嗎?」

  好吵……誰在說話……

  「不,沒見過。」

  「啊……我記起來了。是比試腕力的小孩啊!」

  「那是怎麼回事?」

  「前天你跟那個小孩比試腕力,結果比輸了。」

  「沒用的,小滴一旦忘記的事,就不會再記起來了。」

  好熟悉的聲音……對白也好熟悉……是誰在說話?

  「你騙人,我怎麼會敗在一個孩子手上啊!」

  「因為那時你用右手啊。」

  「為什麼?我明明是左撇子啊!」

  「……哎,算了,是我記錯了。」

  「對吧。」

  到底是誰……誰在那說話……好吵……好吵……

  慕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能看見一片陰影——那深藍色袍子上的骷髏並不讓她覺得恐怖,反而有種可笑的感覺。會幼稚得穿這種奇怪的衣服,只有……

  「醒了?」飛坦回過頭,金色的眸子看著慕思,微微一亮。

  「嗯……怎麼回事?」慕思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問道。

  「你昨晚昏過去了。俠客說,是因為你的身體在老化,器官功能也在衰竭。」飛坦扭過頭,又看向下面。

  什麼……老化?衰竭?怎麼會……

  「使用能力的條件。」飛坦似是知道慕思在疑惑,又補充道,「這是團長的推測。」

  慕思愣住,眨了眨眼睛,在心裡叫道:「梅麗爾,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說了嗎?」梅麗爾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你把事情說清楚!身體怎麼會……」

  「這身體如何,和你有什麼關係?這是我的所有物,你別忘了。」梅麗爾接過話頭,不屑地說道,「別緊張了。在約定完成之前,你的身體不會有問題。約定完成之後,這身體再怎麼破損,那也都和你沒關係了。」

  「……我知道了……」慕思低眉,揪著蓋在自己身上的風衣,沉默下來。

  「啊!你們贏了小滴嗎?」

  「嗯。」

  「沒想到她是旅團中人啊。」

  慕思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看著下面黑髮和銀發的兩個小鬼,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不過沒一會兒,她便鎮定了。劇情,已經發展到這個進度了啊。慕思心想著。

  「好!跟我比試吧!」信長說道。

  「欸?」小傑遲鈍地叫了一聲,還沒想明白呢,余光瞥到坐在飛坦身後的慕思,再次叫道:「啊!」

  飛坦眯了眯眼,側頭看嚮慕思。

  蜘蛛們也將目光聚焦到慕思身上。

  慕思笑了笑,衝小傑和奇犽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慕思姐姐為什麼會在這裡?!」小傑大叫著,又充滿敵意地看了看身邊的信長,「是他們抓你來的?」

  「算是吧。」慕思低下頭,喉嚨發乾,有些不知所措。

  信長哼了一聲,拿來張簡陋的桌子放在空地上,擺出了架勢,「來吧。」

  「慕思姐姐,你別擔心,我們會救你的!」小傑神情嚴肅,站到了桌子另一邊,伸出了手。

  「有意思。」飛坦冷笑,從高處的巨石上跳了下來。其他蜘蛛也跟著聚集到桌子周圍,圍觀起來。

  慕思坐在高處,面無表情地看著下面的腕力比賽。哪怕吃點苦頭,最後小傑和奇犽都會沒事。主角天生的優勢放在那裡,沒什麼好擔心的。而她自己現在的狀況,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至少不會死。那麼就等著事情了結,然後……

  慕思的思緒一停,感受到了一股目光。她低頭看去,發現是那隻奇犽探究的眼神。不怎麼友善的目光啊……慕思暗暗感嘆,還是衝奇犽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奇犽面色冷漠,別過頭,不再看慕思。

  是發現了什麼吧……慕思垂眸,發絲遮住了眼睛。雖然之前就和奇犽相處得並不怎麼融洽,可那時他並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果然是,發現了什麼……

  「呵呵呵?~」西索以撲克掩嘴,笑出聲來,灰色的眸子閃過金色的光,饒有興致地盯著慕思。

  慕思並未發現異常——或許是被西索的這種眼光看慣了,反倒察覺不出了。倒是飛坦,斜了西索一眼,皺起了眉頭。

  「嘭」!

  「再來!準備……開始!」

  「嘭」!

  一面倒的腕力比試讓小傑的右手已經流出血來。

  慕思看著小傑的刺蝟頭和綠色的青蛙裝,沉默不語。雖然那小小的身體打著顫,可仍舊是一次又一次地舉起手,和看似不可能戰勝的信長比試著。

  不是因為被脅迫,而是他想要戰勝信長。莫名的,慕思這麼覺得。

  「再來!」信長再次發令,輕鬆地對付著小傑,還有餘力說話,「喂!我在旅團中比試腕力排第幾?」

  「不是七、八位左右嗎?不強也不弱。」瑪琪回答道。

  「說起來……最強的是一個叫窩金的人。」信長看著小傑,說道,「不過那傢伙似乎已經被鎖鏈手給幹掉了。」

  「我已經說過不認識那人了吧?」奇犽叫道。

  「喂!小鬼!你如果再擅自說話,就殺了你!」

  信長滿是殺氣的眼神和話讓奇犽神經緊繃起來。

  「嘭」!

  「再來!」

  小傑的手背已滿是鮮血,可他一聲不吭地又抬起了手。

  慕思黯然,移開眼,不再去看。

  飛坦掃了眼慕思,再次看向小傑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傢伙是強化系的,是個個性直爽、說一不二的人。那性格的缺點就是對時間太執著了,每次都準點到。他老是為了時間的問題跟我和富蘭克林吵起來……」信長回憶著窩金,「憑我的力氣,赤手空拳跟他交手的話,只有挨揍的份。我們在還沒有加入幻影旅團之前,就已經是朋友了。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傢伙。」

  慕思震了一下。雖然早已預料到窩金的死,也早就知道信長的這段獨白,可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戰慄。她……本可以救窩金的……救了窩金的話,那旅團之後的瘋狂殺人也可以避免吧?

  「哼,又開始偽善了嗎?」梅麗爾嘲諷的聲音在慕思的心底響起,「你不是做了決定了嗎?讓窩金死掉,自己加入旅團。不要這時候假惺惺地裝難受了。」

  慕思苦笑。她的確沒有資格……

  「不過那傢伙……那傢伙卻……那傢伙不可能因為決鬥而被擊敗!一定是被人設下卑鄙的陷阱給暗算了!!」信長留下兩行淚來,嘶啞地說道,「我絕饒不了他們!不管對方有幾個人,我都要抓出來!!那鎖鏈手對我們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是黑幫諾斯拉家族最近雇傭的保鏢……」

  「喂,與其想這種沒用的事情,不如想想該怎麼完成約定吧。」梅麗爾插嘴道,打破了慕思的沉默,「真受不了你!你真當是在優哉游哉地看戲嗎?這身體撐不了多久,一次不成功的話……」

  「你決定就好了。」慕思低落地想道,「論計謀,我比不上你。你決定就好。我會照做的。」

  「喂,你好歹也是……」梅麗爾話音未落,就被小傑的聲音打斷了。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什麼事,也不會告訴你們!原來你也會為了夥伴的死而哭泣,我還以為你們是一群無血無淚的人。」小傑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這些心情分一點點出來?分一點點出來也好,分給那些被你們殺掉的人。為什麼從來不同情那些人呢!」

  「嘭」!

  慕思怔怔看著小傑認真的表情,那一聲質問在心底迴盪。

  她……從來沒同情過那些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從來沒有真正同情過……

  「小鬼!」飛坦瞬間壓製住了小傑,冷聲說道,「你太得寸進尺了吧。」

  慕思心裡一緊,看著小傑被反扣住左手、壓在桌子上的樣子,有些驚慌。

  「你在緊張什麼啊?」梅麗爾再次開口,「不是已經知道劇情了嗎?還擔心什麼?哼!有這閒工夫,快點想想該怎麼逃走吧。」

  「我……」慕思挺起的腰又松了下來。的確,小傑根本用不著她來擔心……

  「快點回答問題!認不認識那個鎖鏈手?」

  「我說過了,就算我知道什麼,也不會告訴你們這種人。」

  「飛坦,住手。」信長叫住了飛坦。

  「為什麼要我住手?」

  「我不希望你繼續對他動手。」

  「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氣氛一凝。

  「你想折斷他的手吧?」

  「先折斷他的手指,再拔掉指甲。」

  「不管做什麼,住手就對了。」

  「笑話!你憑什麼命令我?我沒必要聽你的吧。」

  「嘭」!信長的拳頭敲在桌上。

  「別這樣,信長。」

  「你們沒忘了我們的規矩吧?」

  「團員之間的禁忌就是自相殘殺。」

  「我知道啦。有所爭執,就丟銀幣決定。」信長拿出了蜘蛛銀幣。

  慕思看著信長手中的銀幣,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到此刻為止,雖然《獵人》世界中多了她這個局外人,但所有一切都一直是按照劇情來發展的。可擲硬幣這種事情,會不會……

  「你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梅麗爾忍無可忍地罵道,「先想想你自己吧!那個刺蝟頭需要你擔心?!」

  「我……」慕思僵住。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這種情緒。她和小傑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從沒有深交過。但對於這個主角……

  「是正面。」

  慕思聞言,真正松下一口氣。看著飛坦二話不說,鬆開了小傑。

  「真是……」梅麗爾不滿地嘀咕著。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也稍微太平一點。剛才打了一架還不夠嗎?」芬克斯勸道。

  「是啊,鎖鏈手還沒找到呢,別自己就先內訌了。」瑪琪瞥了眼兩人。

  打了一架?慕思疑惑,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信長和飛坦已經打過一架了?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你?」梅麗爾刻薄地諷刺道,「真是有魅力,直接虜獲了那個矮子的心啊!」

  「怎麼回事?」慕思皺眉。

  「你以為窩金死了,信長會一點反應都沒有?今天早上他就想砍死你了。」梅麗爾說道,「飛坦和他打了一架,最後庫洛洛拍板決定你入團。恭喜啊,旅團十一號。」

  旅團十一號……她之前一直計劃著要奪取的位子……已經得到了嗎?

  她……已經是蜘蛛了?踩著別人的屍體,成為了蜘蛛…

  「我們要帶慕思姐姐一起走!」小傑的叫聲喚回了慕思的意識。         

  「你說什麼,小鬼?」飛坦眯眼問道。

  「你們綁架了慕思姐姐吧?我們要帶她一起離開!」小傑固執地說道,目光堅定。

  「哈哈,你憑什麼帶她走?」飛坦抬起下巴,金眸盯著小傑。

  「我……」

  「小傑!」奇犽按住了小傑的肩膀,搖了搖頭。

  「我沒事的。」慕思出聲,對小傑笑了笑,「你們走吧。」

  「那怎麼行!慕思姐姐你……」                 

  「我現在是蜘蛛的一員!」慕思匆忙說道,聲音拔高,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蜘蛛們看嚮慕思。小傑和奇犽臉上都浮現出震驚的表情。

  「嗯,蜘蛛的一員……」慕思重複了一遍,「現在是,旅團的十一號。」

  「別開玩笑了!慕思姐姐,你怎麼會……」小傑一揮手,叫道。

  信長沉聲說道:「她沒開玩笑。她是旅團的成員,用卑鄙的手段進入旅團的新十一號。」

  「呵呵……是啊……很卑鄙的手段……」慕思黯然。

  「我不相信!」

  慕思怔住,睜大了眼睛,墨綠色的眸子正對上小傑烏黑的眼睛。

  小傑一字一句地說道:「慕思姐姐你一定有苦衷的吧!我不相信你會想要加入他們這種人!你不是那種人!」

  「你……知道什麼……」慕思咬了咬下脣,「你又了解我多少?別開玩笑了……我和你才相處過一個晚上而已,你能對我知道多少?不相信?呵呵呵呵……不相信又怎樣?我就是這樣的人……就是這麼卑鄙的人……」

  慕思一手掩住臉,聲音中帶了哭腔,臉上卻是掛著無奈的笑容。

  「一直都是……自私又卑鄙的人……」

060 回憶×痛苦×爆發

  兩點多的太陽,並不刺眼,空氣卻悶熱不已。教室裡的電扇開著,發出規律的聲音,一遍遍重複著,帶來涼風陣陣。

  教室的角落裡圍著一圈孩子,嘰嘰喳喳得如同教室外的小麻雀。

  「慕思,一起玩嗎?」

  「是啊,我們還缺一個老闆哦!慕思來玩的話,就當老闆吧!」

  一張張紅彤彤的臉蛋上掛著笑容,嘴角咧到耳後,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如同小珍珠排列在一起。

  「不要。我想看書。」被圍在中間的小女孩搖了搖自己的蘑菇頭,同樣的圓臉上是旁邊孩子沒有的沉靜。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為什麼不玩?」、「是啊!慕思是當老闆哦,可以數錢、可以罵爸爸,還可以到家裡來吃飯!」、「我也想當老闆呢!但他們都選你哦!快答應吧!」、「就是啊!還可以一個人一個桌子、一個凳子呢!」……

  「我不想玩。」小女孩低下頭,垂著的睫毛猶如小扇子,投下一圈陰影。

  「討厭!每次都這樣!」

  「就是!你不當,還有其他人呢!」

  孩子們一哄而散,留下小女孩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原地,捧著一本童話書,默默地、默默地看著。

  畫面上的彩色小人漸漸變得模糊,「啪嗒」一聲,淚水滴在書上,又順著光滑的紙張留下。

  小女孩抬手用袖子使勁擦了擦書頁,看著上面皺起來的痕跡,眼淚越掉越急。

  爸爸說了……爸爸說了,如果有好朋友的話,以後會難受的……像三姑姑、像大伯一樣……因為好朋友、因為好朋友才會死掉的……

  如果不是因為好朋友,三阿姨和大伯都會好好的,還會給慕思買糖吃、買新衣服穿,還會和爸爸一起喝酒打牌的,爸爸……爸爸也會很開心的……

  「我才不要和他們一起玩呢!才不要!我一個人就好了!」小女孩將臉蛋擦得通紅,「一個人就好了……不要死掉……不要看到爸爸哭……不要看到媽媽難受……」

  ——————

  「蛋糕同學,放學一起走,好不好嘛?」笑眯眯的臉蛋湊了過來,聲音甜得發膩,「你看,我們本來就住得很近欸,一起走吧,好不好嘛?快點頭、快點頭!」

  「你住哪兒?」另一個女生淡淡地問道,自顧自收拾著書包,只抬了次眼。

  「六村!我剛才看到了哦,你寫的地址是五村!正好經過!你說多巧,我們還是同桌!以後放學不用一個人走那麼無聊了!」那個微胖的女生歡快地說著,嘴角的弧度沒有減少一分。

  「……好。」略一遲疑,另一女生點了點頭。

  「歐耶!那你等我理好書包!三十秒!」胖女生興高采烈地開始整理起自己亂七八糟的東西。

  旁邊的女生微微一笑,看著胖女孩高興的樣子,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只是這笑意沒持續多久,她便垂下眼睛,看著垂在身側的手,發起呆來。

  ——————

  「慕思,開學第一天有沒有交到朋友?」面容和藹可親的婦人舒展開臉上細細的皺紋,拉過女孩的手,用她那保養得不錯的手梳理著女孩的長髮。

  「有吧……」女孩遲疑地說道。

  「那太好了!明天……不、太快了……要不下禮拜吧!下禮拜你正好過生日,讓她來玩吧!多請點同學,沒關係的!」婦人高興地叫道,又興衝衝地跑去敲臥室的房門,嚷道:「孩子他爸,我們家慕思終於交朋友了!你準備準備,下禮拜讓慕思請人家來家裡玩。」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後站著的男人撓了撓頭,並不像婦人那麼興奮,「出了什麼事啊……」

  「還能有什麼事啊!慕思終於交朋友了!謝天謝地,祖宗保佑哦!都怪你,講那種奇怪的話!慕思從幼兒園開始就沒好好交過什麼朋友,我都快擔心死了!人家小孩子過生日都請一堆小孩,多熱鬧啊!我們家慕思過生日老是親戚家幾個,太冷清了。這次就多請點,明年她本命年,請更多人!到時候讓去KTV訂包廂好了。小孩子喜歡唱K,我們學校的學生都這樣,他們應該也……好像他們有點太小了……要不然去肯德基好了!」婦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全然不顧男人並不怎麼樂意的樣子。

  男人看了眼女孩,皺了皺眉頭。

  女孩侷促地擺弄著自己的衣擺,有些不知所措。婦人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喋喋不休的嘴巴閉上了。看看自己女兒,又看看自己丈夫,她眉頭一皺,推了丈夫一把。

  「慕思,要和朋友好好相處啊。」男人終是扯扯嘴角,笑了。

  女孩頭一抬,看著爸爸的笑容,舒了口氣,狠狠點了點頭。馬尾辮隨著一甩一甩,倒給這文靜的女孩添了點活力。

  ——————

  十月十七日,晴轉多雲。

  雖然天氣預報說是「晴轉多雲」,可到了下午,天上的烏雲便沉甸甸的,鐵灰色的天空讓人心情壓抑。到三點多,一道強光過後,驚雷一聲響,隨即便是傾盆大雨倒下,街上的行人多數猝不及防,只能淋了個落湯雞。

  女孩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筆,扭頭看著窗外黃豆般的大雨,走神起來。

  她身邊的座位空著,桌子上有薄薄一層灰,手指劃過,便是一道痕跡。

  椅子亦如三日前歪斜地擺放在那兒,桌肚裡也還放著幾本書,同樣蒙上了一層灰。

  班主任對換座位的事情並不熱心。班裡的男生都擠在後排呢,更是不願意換坐。每次要換,都死皮賴臉地不動,前面的女生和他們吵了幾次,也作罷了——說到底,這坐中間的人,都不想換到旁邊的座位去,另有一部分則懶得換。

  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黑板之類,不怎麼方便。但她起初並不介意。一年多坐下來了,也沒覺得不適。反倒是喜歡上了這位子。坐窗邊,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教學樓邊上就是操場,體育課的時候也經常能聽見外面男生的高呼。只是現在,她討厭坐在這……太吵了……太吵了……

  「慕思慕思慕思!!快看快看!就是那個!沒穿校服的,穿藍襯衫的那個!帥吧?我打聽過哦!那男生數學爆好!次次都接近滿分!」

  「慕思慕思慕思!!快看快看!那個綠色T恤的!那個是學生會的主席哦!體育也超棒!就是成績菜了點……不過聽說他會拉小提琴欸——好浪漫……」

  「慕思慕思慕思!!那邊那邊!那個板寸頭看到沒?哎,你在看哪裡啊!就是那邊那個投籃嘛!唉……錯過了……他剛才動作好帥哦!好像流川楓!」

  「慕思慕思慕思……」

  好吵……閉嘴!閉嘴!

  「慕思,我要出國了。不過放假會回來的!你也可以飛來看我!現在坐飛機很快的,一天都不用!還可以視頻,到時候你肯定會說我又胖了的……」

  「不用來送機啦!我爸媽送我,直接打車過去,一會兒會兒的事情。」

  「喂喂?慕思,我好無聊啊……還有一個鐘頭才到機場了……嗯,是下午的飛機。放心啦,中飯我會吃的。我不吃,我爸媽也逼我呢!我現在就在啃漢堡呢!唉……我好想吃水餃哦!嗯,過年回來的時候肯定要大吃一……啊——怎麼回事!」

  「滴滴滴——嘭——磅!」

  「嘟嘟嘟——」

  朋友……就這樣……沒了……

  女孩閉上眼睛,把關於那鼓噪的聲音從腦袋裡抹去,一點一點的,連同那人的臉、那人的名字,都抹去。

  爸爸說的對,不應該交朋友的。沒有朋友的話,就不會那麼痛了……

  女孩捂住了心口,忍耐著,等著那揪心的痛過去。她的眼睛乾澀,已經流不出淚水了。

  明明以為自己不會再哭,卻痛哭不止,如同那個下午,看著小朋友們離開、走遠時,不可抑制地哭泣。她以為從此她會這樣過一輩子……一個人,守著自己的家,守著父母,守著自己,不會為其他人而掉眼淚……

  但最終,也只是「以為」罷了……

  如果沒有交朋友就好了,如果沒有深交,那現在也不會這麼難受。她不想這樣,不想這麼難受……

  ——————

  「慕思,今天老師有說什麼嗎?對了,你大姑姑打電話來,她有三張電影票,新上映的3D大片!電視裡這幾天老是在放呢!這週末我們一家子一起去看吧!」婦人努力咧開嘴,用怪異的語調說著,笑得並不自然。

  「好。」女孩扯扯嘴角,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婦人沉默,抱住了女孩稍許有些瘦弱的身體,低聲說道:「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這樣……媽媽……媽媽看著心疼……」

  女孩仰著臉,脖子上濕漉漉的。那不是她的眼淚,她從前幾天開始就哭不出來了。

  「媽媽,我沒事的。週末一起去看電影好了。」女孩反手抱了抱婦人,鬆開手,回到自己的房間。

  「慕思——唉……」

  「唉……慕思還是不開心嗎……」剛從臥室走出來的男人看著緊閉的房門,問道。

  「廢話!」婦人白了男人一眼,繼續擦著眼淚,「她年紀那麼小,碰到這種事情,總歸要緩一緩……我就怕你們家那病發作……這幾夜都睡不好……你說晚上要不要把廚房給鎖了?要不還是我和她一起睡吧……不行不行!到時候你又出事的話……」

  「我能有什麼事啊?」

  「你別想瞞我!這幾天你睡覺翻來覆去的,還不是有事情?藥吃過沒?你找一天去看看李醫生吧,別拖著。」

  「我這不是因為女兒的事情睡不著嘛!行了,我自己知道……明天就去和李醫生談談。」

  門外的聲音漸輕下去。房裡的女孩靠著門坐在地上。幾天來,這樣的對話她聽了無數遍,如同一把小刀不停地割著她的心臟,將她凌遲……

  不要再這樣了……永遠不要……

  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只要父母開心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

  ——————

  「不是這樣的,慕思姐姐!」

  慕思一驚,從回憶中醒過來,茫然地看著小傑認真的眼神。

  「米特阿姨說過,所有人都會有自私的時候。慕思姐姐也很痛苦吧?那證明慕思姐姐是善良的啊!不然怎麼會為自己的自私掉眼淚呢?」小傑一板一眼地說道,「只不過,慕思姐姐考慮自己多一些而已,這不是卑鄙!」

  「我……」慕思怔怔看著小傑,說不出話來。

  「慕思姐姐一直都很善良。」小傑的笑容中充滿了陽光的味道,「你會難受就是最好的證明。」

  「嘁……喂,你沒有那麼壞啦。如果你都算是卑鄙的人,那麼這世界上該死的人太多了。」奇犽扭著臉,並沒有看慕思。

  慕思的臉上有淚珠滑落,打濕了自己的裙擺。

  「是啊,奇犽說的對!所以說,慕思姐姐沒必要那麼內疚的!」

  「小鬼,你的話未免太多了!」飛坦低沉的聲音拉回了慕思的注意力。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和小傑差不多高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雨傘破空的聲音讓慕思驚出一把冷汗來,前傾著身子,焦急地叫道:「不要!」

  一聲悶哼,小傑在地上滾了一圈,勉強躲過致命的一擊,肩膀卻被刺破!

  「飛坦!剛才說了叫你住手!」信長拔刀,擋住了飛坦的攻擊。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飛坦眯起眼,身影一晃,閃過了信長,再次刺出雨傘!

  「小傑——」奇犽看著那不斷迫近小傑的傘尖,低吼道。

  「傷害加深,三倍!」

  「噗!」

  話音剛落,血液噴出的聲音幾乎是在同時響起!

  飛坦詫異地看著自己血琳琳的手,猛地回頭,金色的眸子瞪著慕思。

  「飛坦,住手。」慕思舉著被自己扎得鮮血淋漓的右手,左手上還拿著帶刺的木片。她毫不退讓地對上飛坦的眼神,眸子亮得駭人,「再繼續,就讓你的手徹底廢掉!」

  飛坦的瞳孔一縮,捏緊了手中的雨傘。血,流得更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0

061 拯救世界×阻止×失敗?

  飛坦的殺氣讓慕思輕輕一顫,卻又挺直了背,毫不退縮地看向飛坦的金眸。被扎得血淋淋的手垂在身側,殷紅的血順著手指滴到地上,發出輕響。

  慕思的左手捏緊了木片,被木片上的倒刺扎痛了手心。

  「團員之間禁止自相殘殺。」小滴一本正經的聲音讓原本緊張的氣氛一緩。

  「我要推薦這兩個小鬼進旅團。」信長瞥了飛坦一眼,淡定地說道,「先留下他們。」

  「不要!」小傑乾脆地拒絕。

  「你就跟我搭檔吧。」信長直接無視了小傑的反對,繼續說道。

  慕思松了口氣。劇情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上,那麼接下來……

  「你瘋了嗎?」梅麗爾冰冷的聲音劃過慕思的心頭,「你剛才在做什麼?還真當那個矮子保護了你幾次,你就可以有恃無恐地挑釁?」

  慕思一怔,垂下眼眸,「沒有,我只是不想看到小傑出事情。」

  「呵,你還真是好心啊!」梅麗爾刻薄地諷刺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救別人!你以為這身體還能經得起幾次折騰?」

  「不知道,不過我不想我將來後悔。」

  「後悔?哼!先確定你自己有‘將來’再談這個吧!如果這身體壞了,那什麼都是白扯!」

  「我知道啊,所以在身體壞掉之前,要把該做的事情做掉。」慕思抬頭,看向討論著的幾隻蜘蛛。

  梅麗爾沉默了片刻,嚴肅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拯救世界。」慕思輕笑,「熱血漫不就應該做這個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是《獵人》!富堅義博的《獵人》!小傑都沒想過要拯救世界,你要做?!你到底要做什麼!」梅麗爾著急地質問著,已不再如剛才那般平靜。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至少……阻止旅團之後的屠殺……」慕思的眼神微變,從高處慢慢爬下來。對右手受傷的她來說,這個動作有些困難,腳還未踩到地面就微微喘起氣來。

  身體……果然不行了……

  慕思皺眉,好不容易下地,捂著胸口,調整起呼吸。

  只是這點運動量就喘氣,這身體到底消耗到什麼程度?

  「慕思?」俠客扭過頭,看著慕思額頭上的汗,擰起眉頭。

  「我沒事。」慕思扯扯嘴角,「窩金……我知道窩金在哪裡。」

  話音剛落,蜘蛛們的視線都聚焦在慕思身上,小傑和奇犽更是詫異地看著慕思。

  「不相信嗎?之前我說的不是都應驗了嗎?」慕思微笑,目光掃過蜘蛛們。掠過飛坦充滿戾氣的眼神時,她心裡咯■一下,又鎮定地將視線轉向俠客,「窩金還沒死。」

  「女人!你說什麼?!」信長跳起,直衝到慕思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你敢騙我,我就砍了你!」

  「沒騙你,窩金還活著。到今晚的時候,才會死掉。」慕思被信長揪著,呼吸開始不順暢。

  「慕思!你到底想做什麼!窩金不可能還活著!」梅麗爾的尖叫讓慕思腦子發暈。梅麗爾語調一變,厲聲喝道:「你想要引走旅團?!根本不可能!離他們開始瘋狂殺人開始還有很長的時間,根本不可能騙他們那麼久!」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慕思輕笑,心裡暗暗對梅麗爾說道,又抬頭看向信長,說:「不相信嗎?還要我做什麼證明嗎?嗯……你們來自流星街。西索是新加入的四號,小滴也是新加入的成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八號。旅團成立的時候,團長說過,他的命令是最優先的,但他的性命不是最優先的。俠客是操作系,用手機操作別人;派克是能看到別人的記憶;西索的能力是‘伸縮自如的愛’;庫嗶可以複製東西……」

  「夠了,」俠客抬眼,「不用繼續說了。」

  一時間鴉雀無聲,蜘蛛們都難以置信地看著慕思。奇犽緊盯著慕思一刻都不放鬆,整個人仿佛蒙在一層陰影中,像是隨時準備撲殺獵物的野獸。小傑擔憂地看了看奇犽,並沒有說話。

  慕思沒有精力去注意奇犽的反應。其實她早就詞窮了,幾乎是把自己記得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來,俠客再不叫停,她就該尷尬地停在那裡了。

  幸好……慕思暗嘆,淺笑著拍開信長的手,問道:「相信我了嗎?」

  「窩金在哪裡?」

  「具體地點漫畫裡沒有寫,不過是在友克鑫市外,像是昨天的那片荒野。」

  「你開什麼玩笑!友克鑫外圍的荒野那麼大,這怎麼找!」信長暴躁地叫道。

  「找,還有機會。不找,就只能讓他等死。」慕思冷淡地回答,又對俠客說道:「你們的決定呢?」

  「嘁!可惡!」信長拔刀,直接將旁邊的碎石劈成了兩半,「轟」的一聲巨響後,他收起刀,滿臉殺氣地對幾隻蜘蛛說道:「走吧。」

  「真是……」俠客撓撓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先安排一下,劃分一下每個人找的區域。有沒有地圖?」

  「在這裡。」芬克斯掏出地圖遞給俠客。

  「嗯……這個範圍太大了……要找起來不容易……」俠客喃喃自語,「大概劃分成這樣吧……」

  「等下,你們相信這個女人的話?」飛坦緊鎖眉頭,說道,「窩金沒死,她就不能加入旅團。她會這麼好心地救窩金?」

  慕思一窒,抿了抿嘴巴,看著飛坦說不出話來。

  「慕思姐姐怎麼可能想要加入你們!」小傑叫道,「她肯定不會為了加入你們去害死別人的!」

  「哼!她已經這麼做過一次了。」飛坦的金眸猶如針一般扎著慕思。

  「怎麼?回答不出來了?」飛坦踏前一步,抬起雨傘,指向小傑,「窩金沒死,你就不是團員,那我就可以殺了他。窩金死了的話……你剛才說的話就是在騙我們。」

  慕思睜大眼睛,看了看小傑,又看了看飛坦,垂下身側的手捏緊了拳頭。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梅麗爾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語氣,嘲諷道,「現在該怎麼辦呢?想要拯救世界的慕思?」

  「我……」慕思咬了咬下脣,說不出話來。

  「唉……小白痴,對付那個滿腦子都只有血腥東西的死矮子都不行,你接下來準備怎麼應付俠客和庫洛洛?」梅麗爾無奈地說著,「蜘蛛腦和蜘蛛頭可比這個矮子更難纏。現在別說撐到晚上了,連騙他們出去都做不到。」

  「梅麗爾……」

  「……把木片駕到自己脖子上,」梅麗爾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然後告訴那個死矮子,他敢對小傑動手,那你就拉著他們一群蜘蛛,一起去死!那個能力,可不止對付一個人!」

062 劇情改變×團長的命令×什麼?!

  「嘀嘀、嘀嘀……」緊張的氣氛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

  俠客愣住,掏出手機,看了看,「啊,是團長……喂?團長嗎?嗯……嗯……」俠客眨了眨眼,又愣了片刻,看了看慕思,讓慕思心裡發毛。「嗯,我知道了……好的,就這樣。」掛了手機,俠客低頭思索著。

  「團長說了什麼?」芬克斯問道。

  「團長說,讓慕思去和他碰頭,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讓慕思做。」俠客說著,嘆了一口氣,看向飛坦,「飛坦,不管怎麼說,如果能有機會救窩金,我們都不可能放棄的。」

  飛坦眯起眼,手背上的傷口仍然流著血,染紅了整個拳頭和傘柄。僵持了片刻,飛坦冷哼一聲,收起了雨傘。

  「好了,慕思和我去見團長,其他人去郊外找窩金。」俠客提高音量說道,「沒問題的話,現在就行動吧!」

  「等下,這兩個小鬼……」信長看了看小傑和奇犽,有些頭疼地撓著胸口,「算了,你們走吧。」

  「不決定推薦他們入團了?」芬克斯說道,「我還以為你很堅持呢!」

  「窩金沒事的話,也不需要其他搭檔。」信長微微仰起頭,說道。

  「那就好了,快回家找你們媽媽去吧。」芬克斯悠閑對小傑和奇犽說著,還做了個趕人走的手勢。

  小傑衝他做了個鬼臉,又擔憂地看嚮慕思,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奇犽拉住了衣角。

  「奇犽?」小傑回頭,不解地看著奇犽神色凝重地輕輕搖了搖頭。

  「小傑,你們先走吧。」慕思笑了笑,安慰道,「我不會有事的。小傑不也說過我很強嗎?」

  「嗯,話是這麼說……」小傑吶吶地說著,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拳頭,「可是慕思姐姐不想和這群傢伙在一起吧?」

  「小鬼,你……」

  「小傑!」慕思叫道,打斷了飛坦的話,讓飛坦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更加黑了。慕思乾笑著,走向小傑,摸了摸他的刺蝟頭,「沒關係的。我自己決定留下來了。你和奇犽快點回去吧。」

  小傑看著慕思眼神中的堅定,終於狠狠點了點頭,「你要小心。」

  「放心吧。」慕思淺笑,目送兩人離開了大樓,才吁了口氣。

  「劇情……改變了……」梅麗爾輕聲說著,宛如嘆息,「這下子,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了。」

  慕思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不語。

  小傑和奇犽沒有被扣留下,如此一來,之後的劇情……還會像漫畫那樣進行嗎?

  「小傑和奇犽沒有留下,那麼信長就被解放了。」梅麗爾冷靜地分析著,「之後的屠殺也就是十三隻蜘蛛全部到齊,和十二隻沒什麼區別。小傑他也看到過信長為窩金哭了,也就是說……關鍵的劇情沒有改變,只是之後的屠殺大概會更加血腥而已。」

  「有那麼簡單嗎?」慕思有些不敢確定。她對漫畫的記憶不如梅麗爾那麼深,對漫畫的了解也沒梅麗爾那麼透徹,哪一段劇情影響到後面的哪一段劇情,她完全沒有主意。

  「不相信就別相信好了。」梅麗爾沒好氣地說道,讓慕思尷尬。

  「那……那屠殺,該怎麼阻止?我現在不和他們一起找窩金,那會不會……」慕思支支吾吾了半天,梅麗爾也沒搭腔。

  「你一個人看著這女人行嗎?」富蘭克林忽然問道。

  「放心吧,慕思不會做什麼的,對吧?」俠客笑眯眯地看了看慕思,說道。

  慕思扯了扯嘴角,心裡不以為然。這隻狐狸會信任她?不過信不信任都無所謂,關鍵是……庫洛洛找自己做什麼?

  「梅麗爾,你能猜到嗎?」慕思心裡問道。

  梅麗爾哼了一聲,「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慕思說不出話來,「呵呵」了兩聲,「那個」、「這個」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庫洛洛怎麼想,我怎麼可能知道?」梅麗爾良心發現,不再為難慕思,說道,「你以為我是神嗎?什麼都知道。庫洛洛?魯西魯又不是那個死矮子,什麼都放在臉上。」

  「那我們……」

  「是‘你’和‘我的身體’,不是‘我們’。」梅麗爾糾正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如果只有俠客一個人……」

  「怎樣?」慕思咽了口口水,焦急起來。

  梅麗爾偏偏不急著回答,沉默了好久,都沒給慕思一個答覆。

  「慕思,走吧。」俠客催促,還是那一張看起來很親切的笑臉,可慕思不由地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她覺得俠客絕對是笑裡藏刀。

  「嗯。」慕思輕輕應了一聲,低著頭跟上俠客的步子。

  幾天下來,慕思身上的衣服都髒兮兮的。灰濛濛的裙擺隨著慕思的步伐擺動,穿過眾蜘蛛,走向門口。

  「喂,女人。」飛坦突然出聲,叫住了慕思。

  慕思腳步一頓,遲疑了片刻,才轉過頭去,「什麼事?」

  飛坦的金眸看了慕思一會兒,皺起了眉頭。

  「慕思。」俠客再次催促。

  慕思見飛坦什麼都不說,疑惑不已,不過還是轉身走向了俠客。

  飛坦看著俠客的背影,緊縮起眉頭,金色的眸子裡閃過異樣的光。

  ——————

  蜘蛛們的走路速度,顯然不是慕思能跟上的,更何況她現在的身體機能實在是差得可以,要跟上俠客的步子更是困難。沒幾步,她便開始氣喘吁吁。

  俠客無奈,只能放慢步子,遷就慕思,「慕思感覺自己現在這身體大概是什麼狀況?」

  「不知道。」慕思有氣無力地回答,只覺得自己已經汗流浹背。

  梅麗爾也一反常態地放柔了聲音,仿佛輕風拂過慕思的心底,有些飄渺,「這樣下去,恐怕時間不多了……」

  慕思一震,知道梅麗爾說的是這具身體的壽命。

  「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內部器官嚴重老化。果然是越強大的能力,限制的條件越嚴苛啊……這樣的話,梅麗爾也是這麼死的咯?居然被自己的能力給害死……有意思。」俠客捏著下巴自言自語,臉上還掛著笑容。

  慕思僵在那兒,有些為難。畢竟梅麗爾現在可就在她身邊,只是俠客看不到而已,她卻是能清楚感受到梅麗爾的陰氣——她生氣了。

  「慕思,」梅麗爾陰測測地說道,「問他準備去哪裡。」

  「呃……好。」慕思呆呆答應著,向俠客問道:「團長要找我做什麼?」

  「嗯?啊,這個嘛,」俠客回過神,嘴角的弧度更大,「團長沒有說,應該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慕思接著問道。

  「友克鑫市中心。」俠客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慕思,「團長在中心公園等我們,你可以把你的那個女僕叫來。我記得,你們有自己的聯繫方式吧?不用藉助任何媒介。」

  慕思踉蹌了一下,差點被地上的碎石子給絆倒,「你在說……」

  「呵呵,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梅麗爾的聲音異常愉快,又帶著股狠勁。

  「……什麼?!」慕思破音,難以置信地瞪著俠客,心理面卻在對梅麗爾腹誹。

  這樣明顯的陷阱,難道梅麗爾要直接跳下去?

063 俠客×妮娜×消失

  一路上,俠客十分安靜,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心情似乎不錯,時不時偷笑出聲來。

  慕思一邊偷偷觀察著俠客的臉色,一邊向梅麗爾問道:「梅麗爾,你到底要做什麼?庫洛洛等在那裡,妮娜她過去不是送死嗎?」

  梅麗爾沒吭聲,被慕思逼問得心煩了,才用鼻子出氣,哼了幾聲表示自己不是聾子。

  慕思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著急得出起汗來,偏偏身邊這兩「人」都篤悠悠的,似乎他們是要去公園郊遊一般心情愉悅。

  友克鑫繁華的城市輪廓即在眼前,矗立著的摩天大樓在白天看來猶如一把把指向天際的利劍,遠不及晚上燈火通明時來得漂亮,也讓慕思心裡越發慌張了。

  「來得很快啊……」俠客忽然停住腳步,好整以暇地看著遠遠走來的女人,臉上掛著的仍是那種溫和的笑容。

  蕭瑟的秋風吹過,激起地上的塵土,阻擋了視線。慕思眯起眼,看著那個漸漸清晰的人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紅發飛舞,遮住了來人大半的面孔,不過那紅發下比之更鮮艷的血色的眸子,卻在煙塵中閃閃發光。

  慕思情不自禁地揪住自己的衣襟,手心濡濕,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女人站定在三米遠處。待風停、塵土散去,紅發自然垂下,露出她稜角分明的臉龐,她才欠身,說道:「非常抱歉,到現在才來救您。請原諒我的失職。」頓了頓,女人抬起頭,如寶石一般漂亮的紅色眼睛看嚮慕思,她鄭重地說:「小姐。」

  兩個字,恍如隔世……

  「妮……娜……」慕思喃喃自語,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只是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就讓她忍不住要掉淚,一肚子的委屈似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這個一直陪伴她、照顧她的女僕,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

  「敘舊也要看看場合。」梅麗爾冷冰冰的聲音重重敲在慕思的心裡,「收起你的眼淚,先把這隻狐狸給解決了!」

  話音落,妮娜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俠客面前,提起腳便掃向俠客的腦袋!

  俠客一驚,連忙抬手格擋!手臂上傳來的壓力,讓他臉上的輕鬆表情不再。巧妙地化去妮娜的力道,他往後退去!

  啊咧,變得比之前強了?俠客心裡暗驚,手腕一翻,手上已多了根小天線。壓低重心,俠客盯著妮娜。速度和飛坦差不多,力量上比瑪琪還要強一些……不太好硬拼啊……俠客皺了皺眉頭,手指夾緊了天線,綠色的眼珠子動了動,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慕思。

  妮娜可不會好心地等到俠客想出對付自己的辦法才動手。膝蓋一彎,她人已如子彈般飛出,捏緊了拳頭狠狠向俠客揮去!

  俠客堪堪躲過,那拳頭擦著他的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紅痕!妮娜的紅眸看向俠客,張嘴念道:「爆!」

  俠客瞪大眼睛,聚集起念力護住自己的身體,腳一蹬地,往後倒飛出去!

  「棒打落水狗」。妮娜不等俠客反應過來,貼身跟上,抬腳就是一記旋踢,卻被俠客抬手擋下!

  俠客抬頭,兩眼無神地看著妮娜,肩膀上的一根天線很是刺眼。

  妮娜瞳孔微縮,遠遠跳開,皺眉看著俠客。

  「自動操作啟動。鎖定敵人。開始。」俠客爆發出強大的念力,身子化作一道殘影,猛撲向妮娜!

  「妮娜!」慕思心驚不已,捏緊了自己的衣服,張著嘴巴,卻忘記了呼吸。

  「不用擔心,好戲現在才要開始……」梅麗爾清冷的聲音在慕思的心底響起,「站在旁邊安靜看著,別給我添麻煩。」

  「什麼?」慕思露出困惑的神色,不過梅麗爾的話的確讓她平靜很多。梅麗爾的話……慕思心裡想著,一定有辦法制服俠客的。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兩人的交手已成白熱化趨勢,你來我往之間,不時傳出爆炸的聲音,地上已經沾了斑斑點點的血跡,也不知到底是誰的。

  慕思雖然很相信梅麗爾的實力,不過眼見這兩人打了半天都不分勝負,而以她的眼力也完全看不出是誰占優勢,只能在旁邊幹著急。如果可以幫上忙的話……慕思咬了咬嘴脣。

  「你就別添亂了。」梅麗爾輕描淡寫地說道,「你連他們的身影都看不清,還想用念力?這身體可經不起你一再折騰,而且……」梅麗爾低聲說著,「已經差不多了……」

  慕思一喜,忙不迭地問道:「怎麼樣?妮娜快贏了?對不對?」

  梅麗爾沒有回答,慕思只感到一股莫名的陰風吹過,讓她打了個寒顫。

  短促的叫聲拉回了慕思的注意力,她轉頭看去,只見妮娜單膝跪地,一張臉慘白,盡失血色,只有那紅眸和紅脣鮮艷的顏色,刺痛了慕思的眼睛。

  「妮娜!」慕思驚呼,看著妮娜按著自己的腹部,指縫間盡是殷紅的血液!

  「任務完成。自動操作模式解除。切斷電源。」

  俠客站在妮娜身前,眼睛恢復神采。他像個小老頭般捶著腰,深深吐出一口氣,說道:「呀咧呀咧,反作用力太大了……」

  「妮娜!」慕思衝過去的腳步止住,看著俠客一手拿著天線,伸向毫無抵抗能力的妮娜,「住手!!」

  俠客的手停了下來,就在妮娜肩膀上方一釐米的地方。他看著自己手指上綠瑩瑩的一團光,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嚮慕思。

  「雖然吸取起來困難了點,不過質量很好呢……」梅麗爾帶著笑意的聲音劃過慕思的心底,讓慕思一陣激靈,「正好可以……修補我的靈魂,還有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呵呵……」

  「原來,梅麗爾早就出現了啊……」俠客僵在那,一動不動,一臉認真地對這慕思,視線在慕思周身游移,「是在等待我最虛弱的時候嗎?」他又瞟了眼妮娜,「這個……也只是障眼法吧?」

  妮娜緩緩站起身,移開了捂著腹部的手掌。腹部的傷口已經愈合,不再流血。

  「妮娜……」

  「讓您擔心了,小姐。」妮娜欠身行禮,緩步走嚮慕思。

  「沒事……就太好了……」慕思露出舒心的笑容——這是她幾天來最自然的笑容。

  「小姐,」妮娜看嚮慕思的右側,再次欠身,「夫人。」

  「讓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吧?」梅麗爾淡淡問道。

  「是的,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地點在……呃?小姐,小心!」妮娜的話戛然而止,突然叫了起來,伸手將慕思護在身後,但只見一片黑影飄來,遮住了她的眼!待那黑影退去,身後的慕思已經不見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5

064 庫洛洛×梅麗爾×交易 ...

  一切來得突然,妮娜回過頭時,慕思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身影攻向自己!尖利的針離她的眼睛不過幾釐米之差!妮娜震驚地看著眼前黑髮黑眸的男人,慌忙後退!
  
  庫洛洛?魯西魯!
  
  庫洛洛並沒有緊追著妮娜。逼退妮娜後,他站在那,臉上掛著笑容。
  
  妮娜跳開數米遠,才發現庫洛洛腳邊有個紅色的小包裹。不過是嬰兒拳頭大小的小包裹,庫洛洛僅憑兩根指頭就可以捏起。
  
  「小姐……」妮娜咬牙,拳頭垂在身側,指節都用力得泛白了。火紅色的念力包裹起她的身體,蓄勢待發。
  
  庫洛洛悠閒地一手拿書,一手捏著那小包裹,問道:「梅麗爾,不想要你的身體了嗎?」
  
  妮娜的念力略微收斂,緊張地盯著庫洛洛。
  
  庫洛洛抬手,將包裹放在掌心,收攏手指,捏成個空心的拳頭。銳利的眼神射向妮娜,他淡淡說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果然是很讓人頭疼的人物啊……」梅麗爾喃喃自語。
  
  話音剛在妮娜的耳畔落下,就只見俠客手指上的綠色蝙蝠扇了扇翅膀,在俠客身邊飛舞了幾圈後,在空中化作碎屑,隨風散去……
  
  「呼……總算可以動了……」俠客擦了擦額上根本就沒有的汗珠,「是之前在查看那些遺物的時候沾上的嗎?」
  
  沒有人回答。
  
  「俠客,感覺怎麼樣?」庫洛洛笑著問道。
  
  「不怎麼舒服……」俠客抱怨,「對身體的影響倒是不大。看來對不同程度的念能力者,這個能力的效果會受到一定影響。」
  
  「這樣……」庫洛洛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又抬眸看向妮娜,「其他人身上的呢?」
  
  梅麗爾怒極反笑。那笑聲在妮娜聽來刺耳得很,好像指甲劃過心臟,讓她非常不安。
  
  「夫人……小姐她……」妮娜躊躇著,一句話說得吞吞吐吐的。
  
  「哼!你要教我怎麼做事?」梅麗爾不屑地問道。
  
  「妮娜不敢。」妮娜垂下頭,紅發遮掩下的眼睛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別以為我長時間不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還有……」梅麗爾聲音低了八度,「自始至終,你的主人只有一個。」
  
  妮娜一震,發絲末梢輕顫,「是的,夫人。」
  
  「團長。」俠客緊盯著妮娜的反應,狐疑地問庫洛洛,「梅麗爾該不會……」
  
  庫洛洛微笑,阻止了俠客繼續說下去,「打電話確認一下,能力應該已經解開了。」
  
  「嗯?」俠客吃驚。解開?對方還什麼表示都沒有,團長怎麼會知道……
  
  雖然心存疑惑,但俠客還是拿出手機,打給了幾隻蜘蛛。邊打著電話,他邊自言自語地說道:「碰過遺物的話……飛坦、瑪琪、富蘭克林、信長、我……」
  
  庫洛洛的表情柔和了下來,看著妮娜,卻仿佛看到了那個趾高氣揚的女人。他笑了笑,說道:「之前都沒有打招呼。我們已經有……二十年沒見了吧。」
  
  妮娜神經緊繃,余光瞥見身邊的黑影越發清晰,如鬼影憧憧,漸漸顯示出輪廓來。
  
  「夫人……」
  
  「呵呵呵呵……現在起,把我說的話複述給他。」梅麗爾的聲音冰冷、低沉,砸在妮娜的心上。
  
  一秒鐘後,妮娜收起架勢,雙手交疊,置於腹部上,整個人站得筆直。她垂眸看著腳尖,「庫洛洛?魯西魯先生,夫人有些話,讓我轉告你。」
  
  庫洛洛輕笑,「請說。」
  
  妮娜抬眸,本該宛如一團火焰的眼睛卻是死氣沉沉。「客套話就免了,提出你的條件吧。」妮娜說道,氣勢與之前截然不同。
  
  庫洛洛也直截了當,「傷害反彈、吸收別人的生命,以及這個女僕的三種能力。」
  
  妮娜沉默片刻,「一具身體而已,你以為我志在必得?我完全可以製作其他的身體。」
  
  「梅麗爾小姐,」庫洛洛脣邊掛著笑意,「如果你對這具身體真的不在意,從一開始就不用和我談條件。不……從慕思進入這具身體之後,你就應該放棄它了。」
  
  黑色的影子如同一縷青煙,不斷變幻成不同的樣子。原本還能模糊辨認出的人形,現在已不復存在。
  
  「夫人……」妮娜暗暗心驚,有些擔心地叫了一聲。
  
  黑影的變化一停,凝固在半空中,褪去了剛才狂暴的姿態,又顯露出人形來。
  
  「告訴他,凡事有個底線。這具身體再重要,它的價值也有限。」梅麗爾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
  
  「是的,夫人。」妮娜放下心來,將這番話轉述給庫洛洛。
  
  庫洛洛聽後沉吟,「那麼,梅麗爾小姐能開出的最大價碼是多少呢?」
  
  「妮娜爆炸、催眠的能力,除此之外,我可以告訴你劇情。」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團長,」俠客打斷了兩人的交易,「已經確定了,他們身上都有念力跑出來。應該是全部都解開了。」
  
  「誠意我已經拿出來了。信不信,你自己決定。我要先確定我的身體完好無損,再繼續交易。」
  
  庫洛洛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一定弧度,「成交。」說著,他抖開了那小小的包裹,將慕思放了出來。
  
  「小姐!」妮娜驚訝,看著閉眼躺在地上的慕思,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姐她……」
  
  「閉嘴!」梅麗爾喝道,「別給我丟臉!沒看到慕思只是暈過去嗎?」
  
  妮娜震住,「很抱歉,夫人。」
  
  庫洛洛蹲□,從慕思的後腦勺處抽出一根長針來,慕思便幽幽地轉醒。她茫然地看著眼前庫洛洛的臉,還沒回過神來。
  
  「俠客,看著她。」庫洛洛說完,就起身走向妮娜,手上的「盜賊的秘笈」一直未曾收起,「你的能力。」
  
  妮娜一臉坦然,瞥了眼被俠客制住的慕思,紅眼睛看向庫洛洛,「爆炸能力,目光所及,念出‘爆’字,就可以產生爆炸,不過念力消耗很大;催眠能力,目光接觸至少一秒鐘,操縱時間要看目光接觸的時間和對方念能力的強弱。」邊說著,妮娜邊使出能力,演示給庫洛洛看。
  
  庫洛洛只是笑著,沒有接話。手上的盜賊秘笈一翻,仍是開著,卻是封面朝上。
  
  梅麗爾突然恨恨罵道:「該死的!他居然阻斷了我和慕思靈魂的聯繫!」
  
  妮娜一驚,看向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慕思。只見她脣吻翕合,卻是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是沒發出來,還是傳不出來?!
  
  「你的手。」庫洛洛的眼中閃過戲謔的神色。
  
  妮娜遲疑,「夫人……」
  
  「給他!」梅麗爾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怎麼用你的能力!」
  
  妮娜順從地將手放在那血手印上。
  
  庫洛洛微微眯眼,「你是不是還漏說了什麼?」
  
  妮娜毫無懼色地對上庫洛洛的眸子,一雙紅眸剔透如水晶,「妮娜是特質系,能力都靠火紅眼得來。」
  
  「火紅眼……我記得……」
  
  「那時候妮娜已經跟著我了,滅族的事情她沒有碰上。」梅麗爾借妮娜之口,說道,「交易已完成,還希望幻影旅團團長不要毀約。」
  
  庫洛洛笑起來,「放棄兩種能力嗎……梅麗爾小姐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按照交易內容,我現在告訴你劇情,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不著急。我要確認劇情的準確性。就拿你們兩個的說法,來對比一下好了……」庫洛洛轉身走嚮慕思,右手上的盜賊秘笈仍然翻開著,「邊走邊說,如何?」
  
  「我能拒絕嗎?」妮娜跟上庫洛洛的步子。
  
  「團長,窩金的事情……」俠客看向庫洛洛,「慕思說窩金還沒死,就在郊外的某個地方。」
  
  庫洛洛「哦」了一聲,黑色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地看嚮慕思,讓慕思頭皮發麻,卻全無頭緒。
  
  她瞟了眼庫洛洛手上的盜賊秘笈,心知是庫洛洛對自己用了什麼能力。不過為什麼庫洛洛對自己用了之後,他沒有事情?而且這個能力到底是什麼?她說的話似乎沒人能聽到,別人說的話,她也聽不見。她試過叫梅麗爾,可沒有半點回應。
  
  更讓她擔心的是剛才妮娜到底和庫洛洛說了什麼,妮娜居然把能力給了庫洛洛!失去能力的話……
  
  「慕思,」庫洛洛的聲音猶如驚雷,炸響在慕思的耳邊,讓原本無聲的世界突然有了聲音,「站起來,我們要去中心公園。還有些話,我要問你。」
  
  說完,庫洛洛又對俠客說道:「你們去找窩金。」
  
  「嗯。我知道了。」俠客說完,就離開了。
  
  慕思一臉緊張地看著庫洛洛對自己伸出手,將自己拉起來,又淡然地說道:「走吧。」

065 問話×焦躁×承諾 ...

  「庫……團長……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慕思僵硬地走在庫洛洛身邊,整個人都處於一個緊繃狀態。她看向妮娜,卻見妮娜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一點都沒有擔心的意思。
  
  「不用緊張,只是一個小能力而已。」庫洛洛說得輕巧,笑著問道,「慕思能再給我說說劇情嗎?」
  
  劇情?難道梅麗爾和庫洛洛的交易是劇情?也對……庫洛洛從一開始就是對劇情感興趣,他想知道未來。那麼,梅麗爾是打算告訴他真的劇情,還是糊弄他?梅麗爾……梅麗爾……可惡!不管怎麼叫都沒有反應……庫洛洛到底用了什麼能力?
  
  「不用費力了。」庫洛洛看著慕思擰在一起的眉頭,笑得溫和,「我不清楚你和梅麗爾是怎麼交流的,不過只要阻斷了你周圍的空間,你也就沒辦法和她聯繫上了。」
  
  空間?!慕思驚訝,但馬上又鎮靜了下來。
  
  庫洛洛的能力,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個念魚——視覺效果只能用震撼來形容,發動的條件也極為苛刻。如果沒有其他輔助的能力,這個念魚能力純粹是雞肋。
  
  密閉的空間……慕思嘴裡發苦。看來她是完全沒有機會和梅麗爾「串供」了。那她是該騙庫洛洛,還是實話實說?等一下……如果是密閉的空間的話, 她的能力就沒辦法影響到空間外的人咯?
  
  「能力由我操縱,我可以讓你單獨在這空間中,也可以把我自己容納到這個空間中。」庫洛洛似乎有讀心術,一眼就看穿了慕思的想法。
  
  慕思苦笑,看著自己通紅的手掌,一股無力感從心底升起。原來如此……如果只是將她周圍的空間阻隔,那根本不算是對她的傷害,她的能力自然也沒有用處。
  
  「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慕思。」庫洛洛打斷了慕思的思索,「其他的事情,和你無關。」
  
  慕思嘆氣,仿佛突然間找回了手腳,無精打采地走在庫洛洛身邊,無奈地說道:「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呵……第一個問題,窩金有沒有死?」
  
  「死了,而且已經被對方給埋了。」慕思面無表情地說道。
  
  「第二個問題,」庫洛洛沒有半分驚訝的樣子,「誰殺了窩金?」
  
  「酷拉皮卡。」慕思回答。
  
  「殺窩金的原因。」
  
  「報仇。」
  
  「報什麼仇?」庫洛洛繼續問道。
  
  慕思怔了怔,眼神閃爍,囁嚅了很久,都沒有回答。火紅眼的事情……該說嗎?慕思瞥了眼妮娜,有些不知所措。
  
  酷拉皮卡和妮娜又是什麼關係?這個她從未想過的問題突然從腦袋裡蹦了出來。妮娜和酷拉皮卡長得並不像,氣質相差極大,但同為窟魯塔族人,應該是有認識的吧?說不定關係很好呢?即使關係不好,酷拉皮卡畢竟也是她唯一的族人。而且,庫洛洛知道後會不會對妮娜動手?妮娜現在正好失去了能力……
  
  「慕思。」庫洛洛出聲,讓慕思不禁一顫,「你的回答。」
  
  「窩金殺了他的親人。」慕思閉上眼睛,「所有人都被殺了,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還是……不要說了……慕思打定主意。
  
  「第四個問題,這個女僕……是叫妮娜對吧?」庫洛洛勾起嘴角,看了看妮娜。
  
  「對。」慕思心尖輕顫,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她是窟魯塔族人?」庫洛洛說,「很漂亮的眼睛。」
  
  慕思猛地抬頭,「你不是已經不喜歡火紅眼了嗎!」
  
  庫洛洛黑珍珠般的眼珠動了動,斜眼看嚮慕思,「你知道得挺多的。還有什麼嗎?」
  
  「我……我……」慕思結結巴巴,「漫畫裡是說……說你……你把火紅眼都處理掉了……」
  
  「是都處理掉了。有些可惜呢。」庫洛洛淡淡說著,像是談論天氣,「應該留一對作紀念。」
  
  慕思的腳步停住,雙腿仿佛灌了鉛,動彈不得。
  
  「慕思累了嗎?聽俠客說,你的那個能力有很大限制。自己的內部器官會衰老。現在,你這具身體相當於多少歲的呢?」庫洛洛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捧著書,側著身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七十到八十,可能更老。」慕思垂著頭,輕聲說道,「這具身體不能堅持多久了。」
  
  「這樣嗎……」庫洛洛嘴角含笑,「還有一段路要走,你堅持得住嗎?」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慕思抬頭,看向庫洛洛,「直接在這裡問好了。」
  
  「邊走邊說,我不著急。」庫洛洛說著,嚮慕思伸出手。
  
  慕思瞥了一眼,並不領情,直接向前走去,與庫洛洛擦肩而過。
  
  庫洛洛低笑,喃喃自語:「梅麗爾小姐,你的女兒真有意思。」
  
  妮娜沒有絲毫光彩的眼睛看了看庫洛洛,冷聲說道:「謝謝誇獎。問完她了嗎?」
  
  「還沒有。我還很多事情想問。」庫洛洛仰頭,看著蔚藍如洗的天空,「真可惜不能把慕思留在旅團。」
  
  「留在旅團,她就被你們吃乾抹盡,連骨頭都不剩了。」梅麗爾諷刺道。不過這話由妮娜轉述起來,就沒了那股陰冷的味道。
  
  妮娜的紅眸裡有微弱的亮起,又再次黯淡下去。
  
  ——————
  
  一路的盤問讓慕思身心疲憊。她給自己的大腦所下的命令只有兩個:酷拉皮卡是窟魯塔族人的事情不能說,小傑和奇犽的事情不能說。除此之外,都向庫洛洛全盤托出。
  
  幸好,興許是他了解窩金,知道他隨手殺人純屬正常行為;也興許是因為自負,不覺得一個小小的復仇者能阻攔蜘蛛的腳步,庫洛洛只問了問酷拉皮卡的能力和藏身之處就作罷了。
  
  慕思額頭上薄汗點點。她對酷拉皮卡的印象有些模糊,能力之類已經記不清了。庫洛洛的提問,她多半是以「我忘記了」作答,也不知庫洛洛會不會認為她敷衍了事或是要隱瞞什麼。
  
  從庫洛洛的臉上,慕思什麼都看不出來。她猜不出庫洛洛的心思,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轉過頭,看向妮娜,張嘴說了些什麼。
  
  開始……對「口供」了嗎?
  
  慕思心裡一緊。雖然她並未欺騙,但她有所隱瞞啊!梅麗爾……梅麗爾會怎麼回答庫洛洛的問題?
  
  ——————
  
  「你準備帶慕思去見誰?」妮娜不待庫洛洛發問,就先發制人——當然,這是梅麗爾的意思。
  
  庫洛洛微微一笑,「什麼見誰?」
  
  「庫洛洛?魯西魯,我不是慕思那個傻瓜,只會在那裡急得團團轉。」妮娜的聲音有些苦澀,瞟了眼慕思,繼續說道:「要問問題,在這裡就可以,何必到中心公園?那裡是有什麼人在等你吧。」
  
  「梅麗爾小姐想說什麼?」庫洛洛淺笑,被戳穿了也不見他有半點緊張。
  
  「和慕思有瓜葛的,一隻手就能數清楚。」嘴上這麼說著,梅麗爾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和慕思有瓜葛的,的確不多,她幾乎可以猜到是誰。只是……除了慕思,這裡還有三個「人」。
  
  妮娜可以直接排除。至於庫洛洛……照理說這時候庫洛洛應該去弄一身行頭,計劃著晚上去騙那個會占卜的大小姐才對。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和她有過節的、並且可能在這時候出現在友克鑫的,那是幾天幾夜都數不完……
  
  梅麗爾嘆氣,突然覺得自己結仇有些多了……放在過去,那些人就算一起上,她都可以面不改色地輕輕動動手指,瞬間就擺平一切。可現在……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這殘缺的靈魂要恢復成完整的狀態,恐怕還要費些時日……
  
  「梅麗爾小姐,先回答我的問題吧。至於要去見誰,等到了,你自然會知道。」庫洛洛的聲音拉回了梅麗爾的注意力。
  
  黑色的陰影一陣晃動,妮娜聽到一陣笑聲,不禁有些恍惚。
  
  梅麗爾擲地有聲地說道,聲音在妮娜的心裡迴盪,「呵呵……不管是誰,要是他敢動我的東西,我都會讓他生不如死!」
  
  ——————
  
  「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還沒下作到欺騙小女孩的程度。你如果不願意,現在還可以反悔。不然,一旦約定達成,我可就不會對你這麼客氣了。」一頭黑髮的女子靠著參天大樹,懶洋洋地說道。
  
  「只要你能保護他……」紅發的女孩咬了咬脣,惴惴不安。
  
  「放心,我一向信譽良好。而且我這人比較自私。」女人的笑容中帶了點狠勁,「如果有人敢動我的東西,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
  
  記憶穿越時光,二十多年前的情景浮現在眼前。
  
  妮娜有片刻的失神。
  
  當初……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一句幾乎不能算是承諾的承諾,她選擇跟隨梅麗爾,捨去了自己的一切……

066 交易×伊爾迷×揍敵客的聲望 ...

  中心公園中最出名的便是那個歐式噴泉。
  
  庫洛洛帶著慕思來到噴泉邊,環視一圈,輕聲說道:「還沒來嗎……」
  
  雖然知道庫洛洛特意帶自己來這,肯定是有目的的,不過被他挑明了這麼一說,慕思更加緊張。
  
  「慕思也該累了吧?坐下休息吧。」
  
  慕思看了看妮娜的撲克臉,不安地在長椅上坐下。她仔細回想起漫畫的劇情來。照理說,這時候應該沒什麼重要人物登場才對,那庫洛洛是約了誰?
  
  「慕思剛才不是很好奇我這個能力嗎?」庫洛洛忽然開口說道。
  
  慕思不解,看著庫洛洛的黑眸,心裡發慌,總覺得庫洛洛是在計劃什麼,還是對自己不利的計劃。
  
  梅麗爾難得和慕思感同身受,焦急地讓妮娜說道:「按照約定,你現在應該放了慕思,庫洛洛。」妮娜踏前一步,擋在了慕思和庫洛洛之間,緊盯著庫洛洛,「解開能力。」
  
  「別著急,不如先讓我介紹一下這個能力好了。」庫洛洛微笑,一派紳士風度,「空間鎖,將目標和周圍一切隔絕,範圍、空間內存在的物質和能力使用與否,都可自由決定,但要用特定的鑰匙。」說著,庫洛洛「啪」地一聲合上了書,盜賊秘笈消失在他的手中。
  
  妮娜表情一變,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僵在那兒。
  
  「開什麼玩笑……」梅麗爾的聲音也開始發抖。就算現在收回身體,只要庫洛洛不解開能力,這身體也成了無用的廢物!
  
  「不……不可能會有這種能力!」梅麗爾的身影開始劇烈變化,強大的壓力從她身上傾瀉而出。可現在能感知到梅麗爾的只有妮娜一人,這狂暴的力量也唯有她頂著,幾乎讓她支撐不住。
  
  「夫人……」妮娜虛弱地叫道。
  
  梅麗怒吼:「問他到底要什麼!」
  
  「不用費心了,梅麗爾小姐,我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庫洛洛慢吞吞地說道,「也不用去猜測這個能力的使用條件,我告訴你好了。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時間。設下這個空間鎖是在三天前,那次和慕思單獨談話的時候。」庫洛洛說著,撤去了「隱」,慕思周圍浮現出一片七彩的亮光,「從動用到最終完成,需要兩天的時間。」
  
  慕思吃驚地看著自己周圍一圈光亮,又看向妮娜的背影,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庫洛洛和妮娜在說什麼,不過還是感覺到妮娜並不平靜,那背影看起來,甚至有些絕望。
  
  「到底……發生什麼了……」
  
  無人回答。
  
  周圍的人群竊竊私語,卻沒人敢上前一步。「是拍電影嗎?」「大概又是什麼製作公司吧。」……庫洛洛和妮娜自然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你到底要做什麼!」梅麗爾恨不得將庫洛洛千刀萬剮!原來之前拿著那本盜賊秘笈竟然是故意作掩護!他居然騙了她!該死的!要是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會放棄妮娜的兩個能力!
  
  庫洛洛笑而不答。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庫洛洛!」
  
  「我已經放了她,你可以帶她走。」庫洛洛眼角眉梢盡是笑意,「接下來的事情,並不是由我負責。」
  
  「你……」
  
  「啊,抱歉,來晚了。」有些女氣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爭吵。來人一頭黑色的長髮,一雙貓眼看著兩人,「還沒有解決嗎,庫洛洛?」
  
  慕思從椅子上彈起,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
  
  伊、伊爾迷?!
  
  「已經搞定了。之前和你說的鑰匙。」庫洛洛毫不在意地轉身,右手捏拳,伸向伊爾迷。
  
  伊爾迷似乎萬分信任庫洛洛,攤開手掌,說道:「謝謝了。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她的能力。」
  
  庫洛洛鬆開拳頭,七彩的光團從他手中落下。
  
  妮娜化作一道殘影,猛地撲向兩人,卻被伊爾迷輕巧地用幾枚釘子阻攔住步伐,而那光團也落入了伊爾迷的手中,消失不見。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妮娜震在原地,梅麗爾則突然安靜下來,但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按照交易內容,這個女人歸我,至於那個任務……」庫洛洛頓了頓。
  
  「啊,放心,」伊爾迷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會完成的。錢打到這個賬戶。」說著,他拿出了張名片給庫洛洛。
  
  庫洛洛接過名片,看了眼一臉死灰色的慕思,右手中再次出現了那本盜賊的秘笈。他左手一甩,手中多出了塊寬大的布。
  
  他想要活捉妮娜?!慕思焦急,不禁奔向妮娜,卻被突然出現的伊爾迷擋住了去路。
  
  「你做什麼!」慕思被伊爾迷抓住了手腕,「混蛋!放開我!」
  
  「小姐!」妮娜著急地大叫,但眼前一暗,庫洛洛已經行動!
  
  慕思的掙扎在伊爾迷看來不過是白費力氣。他伸手勾起慕思的腰,輕鬆地將她抗在了肩上。
  
  「混蛋!你個混蛋!放開我!」慕思踢打著伊爾迷,卻好像打在一團軟綿綿的棉花。眼看著那噴泉和人影都快要看不見了,她急得哭了出來。
  
  「你最好安分點,不要弄傷了自己。」伊爾迷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到慕思的耳朵裡,「庫洛洛說你的身體現在很脆弱,如果你死了的話,我會很難辦的。」
  
  慕思氣急,卻也想起伊爾迷根本就是軟硬不吃的人。她抹了把臉,耐著性子問道:「之前的任務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委託人也已經死了,我和揍敵客已經沒有關係了。」
  
  「本來是這樣。可是你是半途逃出去的,任務失敗,我賠了錢。」伊爾迷一本正經地說道。
  
  慕思急忙大叫道:「那我把錢還你!」
  
  「揍敵客的任務完成率一直都是百分之百,至今為止只有你一個污點。」伊爾迷的聲音和妮娜一樣,沒什麼起伏,「爺爺說,要輓回揍敵客的聲望。」
  
  「所以你們要再綁我一次?」慕思氣得滿臉通紅。
  
  「不是,」伊爾迷停在一幢酒店前,似乎是在猶豫什麼。他將慕思放下,扣著她的手腕,拖著她進了酒店。
  
  「不是的話,你還帶我來這做什麼?!」慕思尖叫,她覺得自己就快被這隻大貓給氣死。
  
  伊爾迷拖著慕思進了電梯,按下十樓的鍵,等電梯門關上後,才鬆開了手。慕思的手腕上已是一圈紅印。伊爾迷看了看,有些懊惱地說道:「啊,沒控制好力道。下次得小心些才行。」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慕思深呼吸兩次,冷著臉問道。
  
  「嗯?什麼?」伊爾迷的大眼睛看著慕思。
  
  「別給我裝傻!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啊,爺爺的意思是,這次賠償了兩百億戒尼,所以就關你兩百年。」
  
  「什、什麼?!」慕思瞪著伊爾迷沒有半點玩笑意思的神情,嗔怒道:「我連一百歲都不可能活到!喂!」見伊爾迷又失去了反應,慕思提起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腿上——還是軟綿綿的。
  
  「啊,你剛才有說話嗎?」伊爾迷過了片刻才回過神,「這個能力果然很不錯。要是能給媽媽用就好了。」
  
  慕思氣結,胸悶得難受,不禁咳嗽起來。
  
  伊爾迷垂頭看著慕思弓著身子咳個不停,她捂著嘴巴的手指間滲出血來。貓眼微微一眯,伊爾迷輕輕撫著慕思的背部,幫她順著氣,待她氣息平復了,才打橫抱起她,走出正好到了十層的電梯。
  
  「喂!你放我下來!」慕思捂著胸口,嘶啞地說道。
  
  「你死了的話,爺爺會罰我的。」伊爾迷認真地說道,「看來庫洛洛沒有騙人,你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唉……看來是真的沒辦法關兩百年了。」
  
  「混蛋!妮娜、妮娜她……」慕思心裡發酸。她本想保護妮娜的,結果……
  
  「那個女僕不會有事情的。」伊爾迷站定在1004的房門口,淡淡說道,「本來爺爺是想要殺了她來輓回揍敵客的信譽,不過庫洛洛提出了交易:用你,來換她的性命。」
  
  慕思怔住,看著伊爾迷沒有任何變化的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伊爾迷放下了慕思,掏出鑰匙打開門,「進來吧。」
  
  慕思垂著頭,灰發遮住了她的臉,「他會怎麼對妮娜?」
  
  「不知道。」伊爾迷站在門口,手指點著臉頰,「聽西索說,那些人好像是集中關在一個地方。」
  
  「像囚犯一樣嗎?」
  
  「大概吧。你想去救她?」伊爾迷放下手,黑色的眼睛裡映著慕思落寞的身影。
  
  「嗯……一直都是她在救我……我想要救她一次……」
  
  「啪嗒」、「啪嗒」,一聲接著一聲,淚珠砸在地上。
  
  「不可能。」伊爾迷無情地否定道,將她拉進了屋子裡,「你根本沒有能力救她。」
  
  「你回來了啊,伊爾迷哥哥。」稚嫩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穿著和服的孩子眨眼,衝慕思笑了笑。
  
  「嗯,她就交給你了。」伊爾迷點點頭。
  
  「好的。」
  
  慕思淚眼模糊,看著那個小人影,腦子裡浮現出那個名字——柯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6

067 柯特×絕望×妮娜 ...

  一切似乎又回到兩個月前,慕思被綁在了床上,動彈不得。只是床邊坐著的不是伊爾迷那個面癱,而是穿著和服的柯特。慕思以前一直有一個疑問:柯特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只可惜現在見了真人,她反倒沒有了提問的興致。
  
  妮娜的性命是保住了,可落到庫洛洛手裡,被當做囚犯一樣關押在某個地方,這真的是好事嗎?以梅麗爾的智慧,說不定可以說服庫洛洛,讓妮娜離開呢?不……庫洛洛他沒那麼好心才對。掌握在自己手裡,總比離開自己的視線來的讓人放心。
  
  慕思的大腦裡飄過一個又一個念頭,思來想去之後,只留下一股無力感彌漫在整個胸腔。她……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無法阻止旅團殺人,無法救妮娜,無法……
  
  「要喝水嗎?」柯特忽然說道,聲音糯糯的,分別不出男女。
  
  慕思愣了愣,身體被固定在床上,她只能動動脖子,轉過頭,看向柯特漂亮的臉,「什麼……」
  
  「喝水。」柯特已經起身倒了水回來,手指輕輕一挑床邊的繩索,慕思便感到身體一輕,可以活動了。
  
  她起身,接過水杯,腦子裡面還是混沌一片。柯特對自己似乎……挺溫柔的?為什麼?
  
  「媽媽對你的逃走很不開心。」柯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像是最有禮教的大小姐,「你回去她會開心一些。」
  
  「是嗎……」慕思扯扯嘴角,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基裘的「怪癖」她已經領教了,回想起來只覺得頭皮發麻。
  
  不過……總好過和那群蜘蛛在一起……慕思垂下眼,有些黯然。兜兜轉轉一大圈,她還是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喝好了嗎?」柯特問道,接過了慕思手中的空水杯,又熟練地將慕思綁在了床上,「哥哥因為你的事情受了責罰,爸爸生了好大的氣,爺爺也是,兩個月下來臉色都沒好看過。你能回來真好。」
  
  慕思苦笑,「那還真對不起了。」
  
  「沒關係。」柯特笑著回答,「你能回來就好。」
  
  他們……這到底是什麼對話?!慕思茫然地看著柯特的笑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她對柯特的印象只有「揍敵客家的孩子」和「以後的旅團四號」而已,至於性格,似乎……不是那麼可愛才對。
  
  柯特仿佛看出了慕思眼中的疑惑,手中多出了把扇子,抵在脣前,說道:「媽媽已經答應我了,把你帶回去的話,我就可以自由行動。」
  
  「什……麼……」慕思愣住。
  
  「你知道流星街嗎?」柯特不答反問。
  
  「你要去流星街?」慕思瞪大眼睛,不過隨即就釋然了。柯特之後會成為旅團的四號,肯定要和蜘蛛們搭上關係才行。
  
  「嗯,你和旅團相處了很久,有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沒……」慕思想到被蜘蛛們綁架的那段日子,胃裡一陣抽搐。
  
  「這樣啊……真可惜,我還想向你打聽些事情呢。」柯特笑了笑,「不過也沒關係,去了就知道了。」
  
  精緻如瓷娃娃的臉上是自信、甚至到了自負地步的笑容。慕思看著有些失神,這種笑容……梅麗爾笑起來也是這種笑容,都是那麼的……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慕思的思考。她一驚,看向門口,卻見伊爾迷那高大的身軀筆直地站在門外,對柯特說道:「準備出發了。」
  
  「好的。」柯特從椅子上下來,邁出的步子一頓,看嚮慕思,「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可以嗎?」
  
  「嗯……把她嘴巴塞起來吧。我會把念力隔絕掉,不用擔心。」伊爾迷思索了片刻,下了命令。
  
  柯特隨手拿出一塊手帕,塞進了慕思的嘴巴,又低下頭,溫柔地在慕思耳邊說道:「千萬不要做傻事哦,慕思姐姐,我能不能自由行動,還得靠你來決定。而且……家裡這段時間的氣氛實在不怎麼好。」
  
  慕思的眼睛放空,失神地盯著天花板。片刻後,她閉上了眼睛,扭過頭,一動不動。
  
  柯特笑容滿面,步履輕快地走向伊爾迷。
  
  伊爾迷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著慕思蒼白的臉色,關上了門。
  
  ——————
  
  有人說,當你回憶過去,你已經老了。慕思覺得自己老了。她來到獵人世界後就一直在回憶過去,回憶著不可能回到的過去……
  
  慕思家住在一個老式小區內,街裡街坊的有不少老人家,一住就是一輩子,對周遭鄰居家的事情也是如數家珍,上到某個遠房舅爺,下到妹妹家的女婿,都摸得清清楚楚。
  
  老人家閒來無事,這在人背後嚼舌根也就成了打發時間的好辦法。雖是無心議論,卻到底是傷人的。
  
  關於慕思家的閒言碎語從慕思懂事以來就從未間斷過。慕爸爸不善言辭,又孤僻慣了。剛結婚後,隔三差五鬧出些上吊、割腕的事情,落到了那些老人家耳朵裡,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慕爸爸聽到後只會嘆氣,拍著自己老婆的肩膀,說一聲「辛苦了」。慕媽媽倒是樂觀,每天仍然笑臉迎人,對這些長舌婦的話毫不在意。
  
  直到那一次,慕思被人說三到四……
  
  慕思至今記得,那時候媽媽發火的樣子。她從沒見她生那麼大的氣,爸爸自殺的時候她也只是板著臉,進行思想教育而已,從沒真正發過火。可那天,她站在媽媽身邊,看著她冷著那張臉,用從未說過的刻薄的話對幾個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說道:「我們家慕思什麼樣子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她再怎麼樣都是聽話的好孩子,用不著我操心。你們有時間還是管管自己的孫子。你以為那小兔崽子好到哪裡去了?前段時間剛領了校際處分,這事情沒跟你們說過嗎?」
  
  剛才還巧舌如簧的老人頓失滔滔,薄脣抿成一條縫,臉都紅了。旁邊幾個老人也沉默下來。
  
  慕思媽媽拉著慕思的手,頭也不回地就往家裡走。
  
  慕思看了看媽媽的背影,視線有些模糊。她低下頭,用手背抹著眼角,一下又一下。
  
  「哭什麼!」慕思媽媽突然站定,回頭叫道,「這有什麼好哭的?!慕思一直都很好,不要哭了。慕思有很多優點的,慕思很堅強、很樂觀、很善良,這就行了。那些人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好了。」
  
  媽媽的手溫暖,但有些粗糙,擦過慕思的臉龐,拭去那些淚水。
  
  慕思心裡有塊地方陷了下去,她抱住了媽媽的腰,泣不成聲。
  
  她從來不是那種值得父母驕傲的孩子,沒有滿分的試卷,沒有滿墻的獎狀,也沒有一張滿是蜜的嘴。慕思平凡,慕思沉默寡言,慕思不討人喜歡,這樣的慕思,慕媽媽卻將她視為掌上明珠,不容任何人說她一句閒話。
  
  「……慕思很堅強、很樂觀、很善良,這就行了……」
  
  媽媽……如果我連這些都沒有了,你還會喜歡我嗎……我……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咬著嘴裡的手帕,慕思發出嗚咽聲,如同受傷的小獸在悲鳴。她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眼睜睜看著自己隨波逐流,看著自己在意的人陷入困境,她什麼都做不到……
  
  ——————
  
  「飛坦,怎麼了?」芬克斯看著飛坦失神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疑惑,「手機響了。」
  
  「哦。」飛坦拿出手機,聽著庫洛洛的命令,金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興奮。
  
  殺光所有人嗎……飛坦仰頭看著一片漆黑的天空。真可惜那個女人不在,不然讓她看看這種情景,她一定會露出很有趣的表情吧……
  
  ——————
  
  九月三日,旅團在色梅塔利大樓附近大開殺戒。
  
  九月三日,慕思在酒店的客房裡泣不成聲,回想起過去、對比著現在,心臟好似被人揪著,疼得她喘不過氣。
  
  九月三日,伊爾迷、柯特和馬哈乾脆利落地暗殺了十老頭。
  
  一切和漫畫一樣,這一天,色梅塔利大樓內和附近的區域混亂一片,直到伊爾迷解決掉十老頭,事件才平息。
  
  當伊爾迷完成任務,和柯特他們一起回到酒店時,慕思已經止住了淚水,墨綠色的眸子沒有一絲的光亮,只是怔怔看著天花板。
  
  就在剛才的數小時內,她在黑暗的房間裡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和遠方模糊的槍鳴,那聲音讓她幾欲崩潰。她最終還是沒有做到……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燈被人突然打開,刺眼的光讓慕思的瞳孔收縮,神情卻還是木訥的。
  
  伊爾迷走路如同貓,沒有一點聲響。他走到慕思的床邊,看著她臉上肆意的淚痕,伸出手,抽出手帕,又用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唉……奇犽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這種樣子。」
  
  和媽媽的手完全不同的觸感……慕思的眼珠子動了動,眼眶裡又有淚水流下。她將伊爾迷納入視線,「殺了我……」
  
  「庫洛洛說你的精神沒有問題。」伊爾迷黑色的眼睛裡映出慕思的臉龐,「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不然接下來的時間你會很難度過的。」
  
  「殺了我……」
  
  「柯特,她就交給你了。」伊爾迷轉身,不再多言。
  
  「是的,大哥。」
  
  「啊,對了。」伊爾迷走到門口,忽然回頭,說道,「那個女僕逃走了。」
  
  慕思的身體輕輕一震。妮娜……逃走了?

068 基裘×媽媽×崩潰 ...

  無論是哪個繁華都市,都不可避免的有陰暗的角落。窮困的貧民區,骯髒的下水道,在那些歌舞升平的地方所看不見的角落,腐壞的氣息蔓延著。
  
  空盪蕩的巷子裡站著個紅發的女人,標準的女僕裝現在髒兮兮的,裙擺還有破損。女人的身上也有明顯的傷痕,順著肩膀流下的血液如同她的發色一般鮮艷,卻在滴到地上後,變成噁心的暗紅色。
  
  「還有五個人。」
  
  「嗯,我知道了。」
  
  女人自言自語,似乎在和誰說話,可除了她之外,這巷子裡沒有半個人影。
  
  這人自然就是妮娜。她紅色的眸子中劃過一絲落寞,又馬上消失不見,只留下堅定的目光。
  
  「庫洛洛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幹練的聲音在妮娜的心底響起,「占卜的能力應該已經拿到了。等他占卜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
  
  梅麗爾的內心並不如她的聲音那般平靜,可此時此刻,如果不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根本沒辦法做出思考。占卜詩的內容她記不住,不過她記得有提到火紅眼。按照劇情,旅團會懷疑諾斯拉家族,然後查到酷拉皮卡。可偏偏現在她們和旅團已經結下了梁子,而妮娜的火紅眼,那些個蜘蛛也看到過。這要懷疑,第一個懷疑的也是妮娜!
  
  「該死的!」梅麗爾狠狠咒罵著,又想到了慕思,心裡更是怨恨起來。本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誰知道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來!不然早在十八年前,她就應該使用著那具新身體,逍遙快活去了!
  
  「夫人,接下來該怎麼辦?」妮娜問道。
  
  「還能怎麼辦?先想辦法找到慕思,然後再逃走。」梅麗爾沒好氣地說道。那具身體她不可能放棄,如果被揍敵客帶到了枯枯戮山,那麼以後要奪回來可就麻煩了。
  
  「去旅團的基地。」梅麗爾命令道,「守株待兔。」她要等伊爾迷和西索交換。只不過……一切還會按照劇情進行嗎?
  
  ——————
  
  慕思醒來時,看見的不再是一成不變的白色天花板,而是木製的床頂,有些眼熟。她木然地盯著木製床頂的紋理,腦子裡空白一片。
  
  「哎呀,你醒了。」溫婉的女聲讓慕思有些失神,遲鈍地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她才看見那人——高貴的淺藍色長裙,精緻的大沿帽,一身裝扮可以說是極盡華麗,只可惜她臉上的電子眼有些破壞這份感覺。
  
  基裘。慕思的大腦裡冒出這個名字,隨後又有些疑惑。她在……揍敵客家?她只記得自己似乎是被伊爾迷擊中後頸,暈過去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憐的孩子,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基裘坐到慕思的床邊,撫摸著慕思的臉,自說自話,似乎也不想聽到慕思的回答,「好了,讓我們來做點有趣的事情吧。我新買了很多衣服哦,快點試試吧!」
  
  慕思面無表情,看著基裘解開綁著自己的繩索,一動也不動。
  
  「快起來吧。」基裘拉起慕思,卻見慕思像個木偶,沒有半點反應。她有些不高興了,提高了嗓音,說道:「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殺了我。」慕思眼睛都不抬一下,聲音嘶啞。
  
  「是不是伊爾迷對你做了什麼?」基裘坐到慕思身邊,耐心地問道,「還是其他什麼事情?哦,對了……我聽說了你家裡發生的事情了。真是可憐……不過沒關係,那些都過去了,就忘記它吧!現在,我們先去換衣服,然後吃午飯。」
  
  「殺了我。」
  
  「嗯,下午茶是布丁和紅茶,安安沃納的雞蛋巧克力布丁,還有椰奶口味的,你喜歡哪種?」
  
  「基裘夫人。」慕思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著基裘。
  
  「嗯?你想吃哪種?」基裘臉上的繃帶已經拆了,露出漂亮的下巴,雖然帶著電子眼,不過那尖尖的瓜子臉感覺是個溫柔的美人。
  
  「殺了我,算我求求你,殺了我……」淚水劃過慕思的臉龐,墨綠色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神采。
  
  基裘沉默了一秒鐘,忽然尖叫道:「你在說什麼鬼話!這個那個的都這副樣子!啊啊啊啊!為什麼會這樣!!奇犽也是,突然間變成那種樣子,還學會離家出走!親愛的也不管管他,居然就這麼放他離開!柯特那孩子居然也想要離開家了!真是……你們這些孩子為什麼都這麼不聽話!媽媽……媽媽好傷心……」基裘咬住了紅脣,別過頭,不再看慕思。
  
  慕思怔住,看著基裘扭過臉,肩膀一抽一抽的樣子,心裡一軟。眼前這個身著華麗到誇張服飾的婦人和腦海中的影子疊在一起,讓慕思的心跟著絞痛起來。
  
  「媽……媽……」慕思喃喃地念道,垂下頭,發絲遮住了臉龐。媽媽知道她不見了之後,也是這麼傷心嗎……爸爸呢?爸爸是不是又自殺了?不……不對……他們已經……已經死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這樣了!我們先去換衣服!然後吃午飯!」基裘猛地站起身來,拉過慕思的手,幾乎是拽著她往外面走。
  
  慕思踉蹌著,跟上基裘的步伐,一顆心卻越來越往下沉。
  
  揍敵客家陰暗的走道裡,只能聽到基裘急促的腳步聲。慕思沒有穿鞋,赤著腳踏在冰涼的石頭上,只覺得心都一陣發抖。可她顧不上這些,滿腦子盤旋著的只有「死」這個字。
  
  「媽媽。」迎面走來的伊爾迷看到兩人,叫了一聲。
  
  基裘停下腳步,站在伊爾迷身邊,比伊爾迷矮了幾分。她抬起臉,伸手撫摸著伊爾迷的臉頰,說道:「乖孩子。果然還是你最聽話。對了!奇犽的事情你爸爸不讓插手,那你去把柯特帶回來吧!」
  
  「媽媽,你答應柯特讓他離開的。」伊爾迷的貓眼瞥見慕思赤裸的腳丫,又不動聲色地看向基裘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後悔了!那個孩子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突然離開家他怎麼習慣得了?!啊!肯定的!那孩子現在一定餓著肚子!要是沒有地方住怎麼辦?要是有壞人把他綁架了怎麼辦?!不、不、不……他的實力沒有問題,錢也有給他……不過他還那麼小,應該繼續接受訓練才對!還有很多課程沒有上!怎麼可以就這麼放他到外面去!」基裘絮絮叨叨地說著,情緒很是激動,抓著慕思的手不覺用力,捏得慕思的手腕一圈都通紅了。
  
  慕思沒有皺一下眉頭,只是呆呆看著自己的腳尖,好像靈魂的玩偶。
  
  「媽媽。」伊爾迷打斷道,「爸爸已經同意讓柯特自己行動了。」
  
  「怎麼可以這樣!」基裘再次尖叫。
  
  「爸爸已經決定了。」伊爾迷說著,伸出雙手,將基裘抓著慕思的手拿開,「她的身體太虛弱,這樣會死的。」
  
  基裘這才注意到慕思,電子眼閃了閃,沒有說話。
  
  「爸爸的意思是讓她先陪著你。他知道你很難過,不過還請你忍耐。」伊爾迷雙手扶著慕思的肩膀,讓她正對著基裘,「奇犽也好,柯特也好,遲早都會回來的。」
  
  基裘看著慕思蒼白的臉,不說話了。她靜靜在那站了一會兒,捏緊了手中的扇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我的孩子們……最後一個個都要離開嗎?先是亞露嘉,再是奇犽,現在是柯特……靡稽整天呆在房間裡也不出來,你又一天到晚做著任務……」
  
  伊爾迷垂下眼。基裘對幾個孩子的獨占欲一向,尤其是奇犽,幾乎是從小就帶在身邊,一刻都不曾離開過。奇犽的喜怒哀樂,她都看著,直到那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第一次殺人,從此以後,就變了……
  
  伊爾迷嘆氣,看了看慕思木頭似的站著——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和那時候的奇犽一樣。她是不是又說「殺了我」了?難怪會刺激到媽媽。
  
  「媽媽,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和她談談。」伊爾迷說道,抱起慕思,轉身離開。
  
  基裘茫然地站在走道裡,冗長的走道裡只有伊爾迷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別無聲響……
  
  「這就是揍敵客啊……」
  
  ——————
  
  伊爾迷帶著慕思進入一間客房,將懷裡冰冷的身體放在床上,又不放心地拿來被子蓋在她身上,動作自然得好似一直如此。伊爾迷怔了怔,幾年前,他還為奇犽蓋被子來著,如今一轉眼,那個最有天賦的弟弟已經離家一段時間了。
  
  雖然心中的情緒翻涌,不過伊爾迷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慕思,」伊爾迷甩掉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坐在慕思面前,說道,「爺爺本來是想將你關在地下的牢房裡,直到你死掉。不過現在情況有變,讓你跟著媽媽。你應該明白這兩者的區別吧?」
  
  「殺了我。」慕思氣若游絲,聲音很輕很輕。
  
  「奇犽離開,柯特也跟著離開,媽媽現在很寂寞。」伊爾迷的貓眼緊盯著慕思,「你能不能……」
  
  「殺了我。」慕思抬頭,沒有表情的臉上肆意流淌著淚水,「殺了我。」
  
  「你……」伊爾迷仍然保持著那張面癱的臉,欲言又止。他伸出手,抹去慕思臉頰上的淚水。黑色的貓眼和墨綠色的眸子裡互相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伊爾迷說:「我覺得你之前鬧著想要自殺的樣子比較好,現在這樣……是真的崩潰了嗎?」
  
  慕思扯了扯嘴角,低下頭,讓劉海遮住了眼睛,「嗯,已經崩潰了。所以,殺了我吧。」
  
  黑色的貓眼中閃過精光,又重歸到古井無波的狀態。
  
  「好。」

069 廚房大叔×意面×活下去 ...

  伊爾迷抬手,手上的釘子黯淡一片,並不會反光。
  
  慕思坐在床上,緩緩抬起頭,看著伊爾迷手中的釘子,催促道:「殺了我。」
  
  伊爾迷眯了眯眼,手腕一動,手中的釘子如子彈般飛出!慕思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死亡來臨,可感覺到的只是一絲風拂過自己的臉頰。慕思睜開眼,看見伊爾迷撓著頭說道:「啊,殺了你的話, 爺爺會生氣的。」
  
  「你在耍我嗎?」慕思表情未變,淡淡問道。
  
  「沒有啊,只是突然想起來而已。」伊爾迷伸手,揉了揉慕思的腦袋。指下的發絲柔軟服帖,但它們的主人並不是這麼溫順的人。這個女人……是真的想死。伊爾迷的貓眼裡映著慕思落寞的身影。
  
  「你這副樣子和媽媽呆在一起只會讓她更生氣,嗯……先把你關到單人囚室好了。」伊爾迷說著,連同被褥一起抱起慕思。懷裡的人輕得不可思議,伊爾迷皺眉,想起爺爺說的「她死了的話就扣你的錢」不禁惆悵起來。「還是先去吃飯吧。」
  
  午飯時間還沒到,伊爾迷就抱著慕思到廚房。廚師大叔正在切菜呢,看到大少爺帶著個女孩過來,眯眯眼撐到最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伊、伊爾迷少爺……」廚師大叔留著有些花白的絡腮鬍子,手臂上的肌肉暴起,雖然有個啤酒肚,不過一點都不顯得笨拙。只不過他此刻瞠目結舌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可笑。
  
  「做點東西給她吃。哦,不要放毒。」伊爾迷將慕思放在廚房邊的座位上。
  
  一般來說,揍敵客家的廚師都是在廚房邊的餐廳吃飯,兩間屋子中間是打通的,看起來尤為寬敞。伊爾迷自己則坐在慕思旁邊,面無表情的樣子把大叔給嚇壞了。
  
  「是、是。」大叔連忙應著,心裡腹誹不已:這個女孩看來就是小梧桐說的那個上次逃走的女孩了。唉……想他在揍敵客家燒飯四十多年,從一開始打下手的小工到現在的廚師長,這麼多年來也就燒過一次沒下毒的飯菜,現在要第二次做無毒型飯菜,對象還是同一個人。
  
  大叔很是不樂意。做飯不下毒,就跟不放鹽一樣讓他難以是從。上次給慕思做飯就好幾次順手放了毒下去,結果還得重做。
  
  「伊爾迷少爺,要做什麼?」大叔拿出新鍋子,問道。
  
  「隨便。」伊爾迷無所謂地說道,瞄了眼沒有任何動靜的慕思,泄氣。早知道會到這種地步,當初就不應該接那個任務。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慕思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也不動,連眼睛都很少眨一下,像是洋娃娃一樣。
  
  「交給靡稽的話應該可以……」伊爾迷腦袋裡轉著一個又一個主意,只想擺脫這個「麻煩」。
  
  「好了,伊爾迷少爺。」大叔動作迅速,送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意面,色香味俱全。
  
  慕思看著眼前的意面,忽然「啪嗒」、「啪嗒」掉起眼淚來。
  
  「慕思,肚子餓了吧?先吃碗面再做作業吧。」明明十八年未見,腦海里的音容相貌卻清晰如昨日。慕思心裡發酸,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伊爾迷抬眼,看向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大叔。
  
  「我、我沒有下毒!催淚粉好好放在櫃子裡面,根本就沒有動過!不、不對,上禮拜催淚粉就用完了!」大叔急忙辯解道,皺巴巴的臉上滴下汗來。
  
  「慕思。」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慕思雙手掩面,泣不成聲,顛來倒去還是那句話。
  
  伊爾迷大大嘆了口氣,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見慕思抓起那叉子,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就猛地刺下去!
  
  伊爾迷眼疾手快,瞬間扣住了慕思的手腕,微一用力,慕思就反射性地鬆開手。叉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旁的大叔被這一幕嚇得呆住,愣愣地看著僵持的兩人,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去再拿個叉子。」說完,他轉身,夢遊一般走進廚房。
  
  「大叔,怎麼回事?」廚房裡打下手的小夥子好奇問道,還時不時往外張望。
  
  大叔板起臉,抬手給了那小夥子後腦勺一下,教訓道:「主人們的閒事你少管,快點切菜去!午飯都準備好了嗎?」
  
  「唔,還有三個小時呢……」小夥子捂著後腦勺嘀咕著,不情不願地走向料理台。
  
  大叔搖搖頭,回頭看了眼兩人,再次搖頭。桀諾老爺什麼都好,就是對揍敵客家的榮譽太在意了。這女孩關在家裡,不是給伊爾迷少爺填麻煩嗎?不過也還好是伊爾迷少爺,如果換了其他幾位少爺,恐怕不用一天就該殺了她了。
  
  大叔雖然是個廚師,但在揍敵客家工作那麼久,對家裡的幾個成員很是了解。腦子裡面閃過幾張人臉,最後他不得不承認,這任務也只有伊爾迷能做。
  
  正胡思亂想著呢,大叔忽然聽到餐廳裡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大叔慌忙探頭看去,就見伊爾迷抬著手,慕思的臉歪向一邊,臉上一個紅掌印漸漸浮現出來。
  
  「哎呀!」大叔不禁叫道,又連忙捂上自己的嘴巴。
  
  伊爾迷隱隱有了些怒氣,扣著慕思的手也用上了力。
  
  「噠噠噠……」腳步聲由遠及近,走道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身影。來人一身標準的管家服,他站定在門口,欠身說道:「伊爾迷少爺,桀諾老爺在找您。」
  
  「我知道了。」伊爾迷應了一聲,鬆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大叔看看伊爾迷的背影,又看看還坐在餐廳裡的慕思,目瞪口呆。這是……伊爾迷少爺這是……
  
  「大叔,她就交給你了。在我回來之前,看好她。」伊爾迷清冷的聲音遠遠傳來,大叔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
  
  慕思坐在椅子上,旁邊坐著的人換成了大腹便便的大叔。
  
  大叔一手撐著臉,一手搭在桌子上,小眼睛眯成一條縫。他可憐兮兮地對慕思說道:「小姐,算我求你,你就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如果餓死了,伊爾迷少爺、不,就連桀諾老爺都不會放過我的。我在揍敵客家做了幾十年的,你難道忍心讓我這個可憐的人被辭退?」
  
  慕思不說話。
  
  「吶,多少吃一點吧。我都特意沒有下毒,專門為你做的啊!沒用功勞也有苦勞,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吃一口吧。」
  
  慕思不說話。
  
  「好吧,就算你不為我,你也不為自己,那多少想想那些關心你的人吧?你有朋友吧?有親人吧?」大叔絮絮叨叨地說著,說到一半,一臉懷念地開始回憶起自己的過去來,「如果我不吃飯,我老婆肯定要發火的。到時候肯定把家裡能砸的東西全砸了。上次就是,我不過晚了一會兒吃飯,結果家裡面的東西全給砸了。還有上上次,我就少吃了一點東西,她又發脾氣。我這肚子都是給她逼出來的。」大叔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滿臉幸福,「以前我可是很帥的。不信你問問伊爾迷少爺。那時候他帶著奇犽少爺來吃夜宵,才到我肩膀高,我們倆站一起就跟兄弟一樣!」
  
  「大叔,你少吹牛了。那時候你肚子就已經出來了。」廚房裡的小夥子們起哄。
  
  大叔揮了揮手,不滿地叫道:「去去去!你們懂什麼!伊爾迷少爺那時候才十幾歲,奇犽少爺也只是個小不點,你們這群小鬼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說到這,大叔長長地舒了口氣,「一眨眼,伊爾迷少爺都二十四了,奇犽少爺也十二了……小時候兩人還會來找吃的,奇犽少爺喜歡吃甜食,正餐不怎麼吃,到了晚上就跑來要蛋糕。伊爾迷少爺倒是不挑食,就是做任務沒個準,有時候半夜三更才餓著肚子回來,就跑來找吃的,見著什麼吃什麼。唉……現在他們兩個就整天見不到人影了。對了,奇犽少爺第一天殺人的時候還是被伊爾迷少爺壓著來我這吃東西的,就像……」
  
  大叔頓了頓,看著慕思,一時說不下去了。
  
  那時候奇犽少爺就像這女孩一樣,整個人都像是魔障了一般失神,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伊爾迷少爺沒什麼表情,不過想來他那時是真的動了怒氣,二話不說就硬塞東西進奇犽少爺的嘴巴裡,逼著他吃下去。
  
  大叔心裡一軟,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慕思的腦袋,「你呀,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人生有什麼大不了的嘛,日子還長著呢,別那麼灰心喪氣的。」
  
  慕思墨綠色的眼珠子動了動,看向大叔,「如果……」
  
  「嗯?」
  
  「如果什麼都沒有了呢?」
  
  「那就重新賺回來!我老婆說了,砸光了東西,那就再買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人活著就行,其他的都是可以再賺回來的!」大叔的嗓音很洪亮,說起話來很有氣勢,「只要人活著啊,就有希望!」
  
  「大叔,你這月工資還夠花嗎?」廚房裡的小夥子又揶揄道,被大叔揮著拳頭衝進廚房的架勢給嚇到,躲閃不及,被狠狠敲了下腦袋。
  
  「讓你多嘴!快點做飯!」大叔喝斥完,回頭一看,發現慕思向那叉子伸出手去。
  
  大叔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小眼睛睜大了不少,盯著慕思的動作,眨都不眨一下。
  
  雖然揍敵客家上至主人、下至傭人都身手不凡,不過比起伊爾迷之流,他這廚房大叔的實力要差上幾分,結婚後身體又發福,身手更是遠不如伊爾迷敏捷。如果慕思現在要……那他可能趕不及啊!
  
  慕思握著叉子,動作彆扭地叉起麵條,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她扭過頭,嘴角揚起了一點,說道:「味道很好。」
  
  大叔咧開嘴,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那是當然!」
  
  慕思一點點吃著麵條,眼睛卻再次濕潤了。
  
  「不管什麼時候,慕思都不能放棄希望,知道嗎?不要像爸爸那樣老是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嗯,我知道。」
  
  「再怎麼痛苦、絕望,都不要尋死,要好好活下去。這是媽媽唯一的要求。」
  
  我會努力的。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6

070 任務×累贅×女人啊 ...

  伊爾迷回到廚房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慕思坐在餐桌邊,乖乖吃著意面;大叔坐在她旁邊,一手支著腦袋,笑眯眯地看著慕思吃東西,好像父親看著女兒一般。
  
  伊爾迷愣了愣, 還是大叔先回過神來,站起身對伊爾迷打招呼道:「哦,伊爾迷少爺,您回來了。」
  
  「嗯。」伊爾迷看著慕思拿著叉子的右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吃起來。
  
  「我以為你還在尋死。」伊爾迷拉開椅子坐下,淡淡問道,「想通了?」
  
  「嗯。」慕思點點頭,臉上的紅掌印還沒消呢,看起來極為狼狽。
  
  伊爾迷看了眼大叔。大叔慌忙擺手說道:「啊啊,還是伊爾迷少爺比較厲害,那一巴掌可不輕。呃……我是說,那一巴掌打得好!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哈哈哈,伊爾迷少爺肯定明白!」大叔撓著頭,乾笑兩聲,啤酒肚跟著一顫一顫。
  
  「想通就好了。快點吃完東西,待會兒還要做任務。」
  
  「任務?」慕思抬頭,不解地看向伊爾迷。難道揍敵客家準備讓她「戴罪立功」?等一下……她戴什麼罪、立什麼功?她又不是揍敵客家的人!
  
  「嗯,刺殺的任務,目標是奧古國的首富,」伊爾迷抬手,將厚厚一疊資料放在餐桌上,「以及他的家人。」
  
  「你在說什麼?」慕思咽了口口水,「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爸爸把你交給我了,讓我一直帶著你。」
  
  「什麼意思?」
  
  「嗯?不是很好理解嗎?」伊爾迷翻看著資料,頭也不抬一下,「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累贅。」
  
  「伊、伊爾迷少爺!」大叔口吃地叫道,惴惴不安地瞄了眼慕思。老天啊!伊爾迷少爺對一個小女孩說什麼呢!這該是多大的打擊啊!老婆說的沒錯,揍敵客都是些不懂得照顧別人感情的傢伙啊!
  
  大叔握緊了拳頭,張了張嘴巴,想要安慰慕思,可又說不出話來。他該說什麼?「別在意,你的實力的確會給伊爾迷少爺添麻煩!」,還是「放心吧,大叔相信你會成長的!到時候肯定能幫上伊爾迷少爺!」?啊啊啊!這怎麼說的出口啊!
  
  大叔抱頭,糾結得不行。
  
  「我知道了。」慕思平靜地回答道,繼續埋頭吃面。
  
  「啊咧?」大叔僵住,悄悄湊近慕思,低聲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哎,我沒事!大叔你叫慕思就好了。」慕思抬頭,露出一張笑臉,「多謝大叔關心。」
  
  「哦……」大叔覺得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不由落寞,轉身進廚房準備起揍敵客的午飯來。
  
  「吃好了嗎?」伊爾迷看完資料的最後一頁,貓眼看嚮慕思。
  
  「好了。」  
  「出發吧。」伊爾迷乾脆利落地說道,卻是走向廚房,隨手將手裡的資料扔進爐灶中。那厚厚一疊紙轉眼就被火舌吞沒。伊爾迷腳步不停,走到廚房盡頭的小門,才扭頭對慕思說道:「快點。」
  
  「知道了。」慕思嘆氣。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啊……怎麼說揍敵客家的任務都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吧?而她這身體……又能堅持多久呢?
  
  伊爾迷眯了眯貓眼。慕思的動作宛若七老八十、老態龍鍾的阿婆,雖然身板挺直,可絕對算不上是步履輕快,更別提她沉重的呼吸聲。
  
  這樣子,還沒看到目標就會被保鏢發現的。伊爾迷頭疼起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貪心地接受媽媽的任務,不然現在也不會多了個累贅。
  
  「伊爾迷,這也是一種鍛煉。你的殺人技巧已經天衣無縫,一般的任務已經不能讓你有所提高。所以這次就當是加強難度好了。不過,如果你失敗的話,要照樣扣錢;如果那個女人死掉的話,也要受到懲罰。」伊爾迷回想著席巴的話,心裡腹誹:什麼鍛煉,這本身就是懲罰。他情願被鞭打也不想帶個累贅那麼麻煩。
  
  「真是……」伊爾迷吐出一口氣,終於沒有耐心地走上前抱起慕思,迅速離開了油煙味極重的廚房。
  
  「伊爾迷少爺,慕思……」大叔看著被「■」地關上的小門,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大叔,你在擔心什麼啊?伊爾迷少爺可是很厲害的啊!」打下手的小夥子笑道。
  
  「嗯,不過慕思……」大叔的眯眯眼裡閃過精光,心裡補充道:「那身體的情況可不怎麼好啊……」
  
  ——————
  
  「親愛的!你讓伊爾迷帶著那個女人去做任務!那個女人只會拖伊爾迷的後腿!」
  
  空曠的房間內只有基裘的尖叫聲在迴盪。一想到自己的大兒子帶著那個女人去做任務,基裘就嚇得一身冷汗。「太胡來了!你又不是沒看見那個女人現在的狀況!那個身體根本就是風一吹就倒了!萬一伊爾迷被她拖累……」
  
  「基裘,閉嘴。」席巴凌厲的眼神掃向基裘,「那也是我的兒子。你沒覺得伊爾迷的實力很久沒有進步了嗎?」
  
  「話是這麼說……但也可以用其他的考驗啊!那個奧古國的首富有雇傭念能力者,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他的豪宅陷阱重重!」基裘握緊了手中的扇子,「伊爾迷……伊爾迷……」
  
  「放心吧,伊爾迷如果連這種程度都不能做到,死了也不能怨誰。」席巴奇異的眼睛裡綻放出光芒,「我的兒子,可不是什麼廢物。」
  
  「啊……」基裘呆呆看著席巴氣勢驚人的樣子,擺出一副小女人的樣子,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直跳。
  
  ——————
  
  「伊爾迷牌11路公交車」這回體貼了很多,不再扛著慕思,而是改成了溫柔的公主抱,速度也略微控制了一些,讓慕思好受了許多——不過也只是相比上次「好受了許多」而已。
  
  慕思的身體可不比兩個月前,這速度對現在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些吃力。她捂著胸口,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些飛速倒退的景物——免得頭暈。
  
  伊爾迷垂下眼,見慕思的臉色不怎麼好,他稍微放慢了些速度。
  
  真想不通為什麼旅團沒有殺了她。庫洛洛還真是有耐心。伊爾迷心裡嘀咕著,看到不遠處揍敵客家的飛艇,速度更慢了。
  
  「坐三天的飛艇到奧古國,然後步行一天到富豪的豪宅,殺人大概要兩個小時的時間。」伊爾迷說道。
  
  慕思睜開眼,茫然看著伊爾迷,「你在……和我說話?」
  
  「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欸,沒有……但是你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我你的計劃。嗯,你可以把我放在奧古國的酒店裡,我等你完成任務回來就好。」慕思建議道。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一次任務下來,她非得耗去半條命不可。
  
  「的確是個好主意呢。」伊爾迷贊成道,但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不行。」
  
  「為什麼?你爸爸又不會知道。沒錯,沒有人會知道。」慕思睜大眼睛,努力讓自己說的話看起來有說服力一些。
  
  伊爾迷仍舊保持著那張面癱的臉,「騙人不是什麼好習慣。」
  
  「喂!你有資格這麼說嗎?」慕思看著伊爾迷面無表情教訓自己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獵人考試的時候是誰易容騙奇犽的?考試結束後,又是誰騙西索不會殺小傑,但腦子裡轉悠的都是怎麼殺掉小傑的?還有,在友克鑫,是誰化裝成西索,冒充他呆在旅團基地的?」慕思的嘴巴像開機關槍一般一口氣全部說完。說完後她才有機會大口大口地喘氣。
  
  伊爾迷停住了腳步,垂下眼看著慕思。
  
  「你……看什麼看……」慕思抬眼,正好望進伊爾迷漆黑的眼睛裡。
  
  「哦,你對我挺了解的嘛。而且對揍敵客也很了解。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慕思皺眉,卻突然間恍然大悟。難道……庫洛洛沒有告訴伊爾迷自己是穿越來的?也對,這事情庫洛洛不可能到處宣傳。可是西索呢?西索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他沒有告訴伊爾迷?
  
  「你的答案呢?」伊爾迷追問道,語氣與之前截然不同。
  
  慕思頓時感到一股壓力鋪天蓋地地涌向自己,讓她呼吸困難起來。真是奇怪,和蜘蛛們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壓力,和看似溫吞的伊爾迷在一起,卻每次都很緊張——呃,有時候又會特別放鬆……
  
  那雙黑漆漆的貓眼好像深潭,只是對視自己就仿佛要溺死在裡面。慕思恍惚間想起漫畫中伊爾迷的幾次出場,無論是第一次的釘子頭,還是之後扮成西索,那種樣子絕對……很噁心……
  
  她開始有些反胃。
  
  這樣還能走神……伊爾迷看著慕思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想到:做任務的時候也這樣,那可就死定了。
  
  「算了。」伊爾迷移開視線,繼續向飛艇走去,「你怎麼知道的都無所謂。之後做任務的時候別給我添麻煩就行。」
  
  「我也希望如此……」慕思身上的壓力一減,這突如其來的松弛讓她的神經放鬆下來,阻擋不了的睡意讓她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她靠著伊爾迷就漸入夢鄉。
  
  這種容易松懈的毛病也很麻煩。伊爾迷想著,仰頭看向準備起飛的專用飛艇。看來這次任務不會很輕鬆啊……
  
  抱著慕思的伊爾迷頭一回真切地感受到,女人,是種麻煩的生物。
  
  「爸爸怎麼能忍受得了媽媽呢?」伊爾迷心裡冒出一個疑問來。

071 訓練×廢柴×嘆氣 ...

  奧古國是大陸中央的一個小國家,地方小,卻盛產黃金,所以可以稱得上是富得流油。而奧古國的首富塔阿骨家族的財富放在其他國家,那絕對是富可敵國。不過這個家族的錢並不幹淨,塔阿骨家族現任的族長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商業競爭時用些齷齪、卑鄙的手段已是慣例。自然,惦記著他們的人不少,記恨著他們的人更多。為了避免被仇敵暗殺,塔阿骨家族的豪宅裡設有各種機關,每個家庭成員也都有專人保護。
  
  伊爾迷坐在飛艇上,在大腦中整理起之前看的資料來。很棘手的任務啊……幸好沒有規定時間,不然會更麻煩。而且……伊爾迷瞥了眼身邊的慕思,更加頭疼。
  
  「聽好了,伊爾迷,任務期間必須時刻帶著那個女人,這是對你的考驗。」席巴的話像是一記重拳,狠狠打在伊爾迷的胸口。這怎麼看都不是什麼「考驗」,而是「懲罰」。
  
  「該怎麼辦才好呢……」伊爾迷一手支著頭,歪著腦袋看著熟睡的慕思,「帶著這個女人的話,肯定會被發現的……嗯,要不然,用這個能力……」他攤開手掌,掌心中浮現出一個七彩的光球。
  
  庫洛洛告訴他可以用這個小東西控制空間鎖,如果用這東西把慕思周圍的空間完全隔絕……不,再怎麼樣都不可能隔絕空氣,不然她會死掉。可是在高深的念能力者面前,只要空氣有細微的變化就會被發現。
  
  「要教她控制呼吸嗎……」伊爾迷扭過頭,看向飛艇外燦爛的晚霞,「好像不是那麼容易呢……」
  
  「唔……嗯……」睡了大半天的慕思幽幽轉醒,惺忪的睡眼眨了眨,看到伊爾迷的背影。
  
  夕陽西下,溫暖的橘紅色光芒照在伊爾迷的身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許多。只是慕思此刻大腦昏昏沉沉的,對這一幕沒什麼感覺。
  
  「伊爾迷?」
  
  「嗯?」
  
  「我渴了……」
  
  伊爾迷回過頭,貓眼盯著慕思。
  
  慕思想起兩人上次單獨相處時的情景,臉色不怎麼好看。「我不想再進行那種傻瓜對話……」
  
  「我也不想。」伊爾迷按了下扶手上的按鈕,說道,「拿一杯水過來。」
  
  「好的,伊爾迷少爺。」溫柔的女聲響起,讓慕思睜大了眼睛。
  
  揍敵客家的飛艇上,還帶傭人的?伊爾迷這傢伙做個任務居然那麼奢侈……想她是十老頭之一、拉伊佛達家的大小姐,結果落到現在這地步……
  
  慕思一張臉拉得老長。
  
  「伊爾迷少爺,您要的水。」片刻之後,身著標準女僕裝的女人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乾淨得可以反射出人臉的玻璃杯——裡面裝著水。
  
  慕思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女人,忽然失神。妮娜她現在在哪裡呢?即使她從庫洛洛手中逃走,恐怕也要付出一些代價吧?不過有梅麗爾在,而且妮娜似乎也有那種偷走別人生命力的能力,她應該會很快恢復吧。
  
  「水。」伊爾迷出聲,拉回了慕思的注意力,「做任務的時候你也這麼走神,會死的哦。」
  
  「我死了的話,你會受到什麼懲罰?」慕思接過水杯,抿了口水。
  
  「那我先告退了,伊爾迷少爺。」一頭大波浪卷髮的女僕柔聲說道,悄無聲息地離開。
  
  「大概會被關起來吧……鞭刑,或者是電擊……誰知道呢……」伊爾迷懶洋洋地說道,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似乎並不把懲罰放在眼裡。
  
  「這樣嗎……」慕思握緊了杯子,咬住了自己的下脣。雖然她對伊爾迷並沒有好感,不過因為自己而使別人受到懲罰,慕思多少於心不安。可是她又能怎麼辦?
  
  「先學會怎麼呼吸吧。」伊爾迷說道。
  
  「欸?什麼?」
  
  「學會放緩呼吸的頻率,呼吸的時候要控制氣息,不能太大聲。用鼻子呼吸,不要用力,自然地吸氣、吐氣。試試看。」伊爾迷睜開眼,貓眼中倒映著慕思的身影。
  
  「哦……好。」慕思將杯子放在一旁,照伊爾迷說的,慢慢呼吸。
  
  「不對,你太刻意了,呼吸的聲音很大。」
  
  「呃?有嗎……」慕思尷尬,渾然不覺自己的呼吸有發出很大聲響。
  
  「再來。」
  
  「好。」
  
  「不對,還是太響了。身體放鬆下來,肩膀放鬆,吸氣……呼氣……」伊爾迷坐直了身子,拉起慕思的手,將她的手掌按在胸口,「可以感覺到吧?吸氣的時候肺部在擴張,吐氣的時候又收縮回去。就是這種感覺。」
  
  「嗯。」慕思感到新奇,活了三十七年,現在被人教怎麼呼吸。而且這姿勢……「呃,能不能……」
  
  「嗯?怎麼了?」
  
  「手……」慕思漲紅了臉。雖然伊爾迷是按在自己的手背上,不過這個位置……實在不怎麼好……
  
  「啊……你這麼說我才發現,」伊爾迷認真地看嚮慕思的胸部,讓慕思整個人都繃緊了,「好平。」
  
  好平……好平……好平……好平……
  
  「伊爾迷!」慕思爆發,狠狠甩開伊爾迷的手,兩手捏緊了拳頭,眼睛更是噴火似的瞪著伊爾迷。磨牙的聲音更是比她的呼吸聲還要響。
  
  「好了,繼續吧。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你要學會怎麼呼吸。」伊爾迷不以為然,坐回去繼續閉目養神,「快點繼續練習。」
  
  「呼……」慕思氣鼓鼓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深呼吸兩次後,才繼續練習。
   
  伊爾迷瞟了眼慕思,心裡面計算著:記得她是十八歲,之前一直過著安逸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接觸這些訓練。習慣已經養成,要在三天的時間重新學會呼吸,好像有些困難。
  
  這麼想著,他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真是……教奇犽的時候都沒那麼困難,他一個小時就學會了。
  
  「還是錯的。」伊爾迷開口,扭頭看嚮慕思,「再放緩一點,把氣息拉長。」
  
  「那就該憋死了……」慕思小聲抱怨道。
  
  「照我說的做。」伊爾迷一掌按在慕思的腦袋上,「你也想變強吧?」
  
  「嗯?」慕思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雙手,「變強?」
  
  「不想嗎?一直這麼受別人擺布,不想變強嗎?」伊爾迷問道,好像誘惑夏娃的那條蛇,「變強的話,就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不用被別人囚禁,當然……你也可以救你想救的人。」
  
  慕思的眼中綻放出光來,放在膝上的雙手攥緊了拳頭,露出淺淺的經脈的輪廓。
  
  「繼續練習吧。」伊爾迷收回手,看著慕思認真的樣子,垂下了眸子。就算變得再強,有些人你還是敵不過的。他心裡想到,並沒有說出口。這種無奈的事情,還是晚點再讓她知道吧。至少要讓她保持這份決心到任務完成為止。
  
  ——————
  
  三天后,飛艇在奧古國降落。走下飛艇,踩著結實的地面,慕思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飄在空中的三天生活非常枯燥,慕思一刻不停地練習著呼吸的方法,稍微一松懈就被伊爾迷拍一下腦袋,搞得她整個人都神經緊張。
  
  不知道會不會變笨。慕思揉著後腦勺想到。
  
  雖然如此,伊爾迷對於練習的成果還是覺得不滿意。慕思一放鬆就會忘記呼吸的方法,呼吸聲也變大。
  
  「還要再好好訓練,要把這個方法印刻到身體裡,讓身體記住該怎麼呼吸。」伊爾迷最後總結道。
  
  慕思只得點頭。
  
  這剛下飛艇,還沒等慕思深深地呼吸一下這新鮮的空氣,伊爾迷就催促道:「好了,快走吧。」拉著慕思的手,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停機坪。慕思跟著伊爾迷的步伐,氣息再次紊亂。這種速度對她來說太吃力了。
  
  伊爾迷募地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慕思。
  
  「怎、怎麼了……」慕思乾笑著問道,眼神閃爍,有些不敢看伊爾迷恐怖的眼神。明明這個死面癱一直是這副樣子,可慕思看著伊爾迷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是心裡發毛。
  
  「嗯,做體能訓練吧。」伊爾迷似乎是心血來潮。
  
  「什麼?!」慕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別開玩笑了,你見過老太太做什麼體能訓練的嗎?」
  
  「你又不是什麼老太太。」伊爾迷拉著慕思繼續往前走,還是那種讓慕思跟得很吃力的速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身體……」
  
  「所以更應該鍛煉。好了,快點走,別開小差,注意呼吸。」伊爾迷提醒道,「步子大一些,這麼小步小步得,你準備走到什麼時候去?」
  
  「大步子走得慢啊!小步我才跟得上你。」慕思抱怨道,「步子小,但是頻率快不就行了。」
  
  「可你的頻率並不快。」伊爾迷一針見血,正中慕思的死穴。
  
  「我、我說了,我身體老化了啊!又不是什麼小年輕……」慕思的聲音越來越輕,喘起氣來。
  
  「所以才需要訓練。」終於出了機場,伊爾迷環顧一圈,說道,「嗯,就從現在開始。先走到酒店。」
  
  「走、走?!」慕思大叫,眺望著看不到盡頭的道路,就差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給伊爾迷看,「你要訓練,也該循序漸進吧?先……先做點簡單的……」
  
  「這很簡單啊,只是走路而已。」伊爾迷低下頭,看著慕思,「也沒讓你跑步。」
  
  「跑步……」慕思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來,「你直接殺了我吧,這樣比較快。」
  
  「我也想,不過爸爸和爺爺不同意。」伊爾迷一本正經地說道,拉著慕思的手,頭也不回地沿著水泥馬路走起來。
  
  「伊爾迷、伊爾迷……」慕思叫道,跟在伊爾迷身後,幾乎是小跑著,「太快了……」
  
  「已經很慢了,別說話,注意呼吸。」
  
  「我不是你們這群怪胎好不好!揍敵客家的訓練別用在我身上啊!」
  
  「你不想變強了?」伊爾迷瞥了眼慕思。
  
  「想,但這個訓練量太大了,我的身體會先垮掉的。」慕思垂下眼,「我現在還不想死。」
  
  「唉……我知道了,會慢一點的。」伊爾迷盯著慕思看了半天,看著她臉上的薄汗和有些濡濕的衣襟,嘆氣道,「但是這個路程不會減少。」
  
  「嗯。」慕思點頭,「走吧。」
  
  「看來這次任務要做很久啊……」伊爾迷默默嘆氣,回想起以前教奇犽時候的情景,再次深深嘆氣。
  
  有一個廢柴學生,那可是很頭疼的事情。

072 警車×計劃×拌嘴 ...

  走路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種馬拉松式的走路。高速公路望不見盡頭,身邊是一輛輛汽車飛馳而過,順帶著司機和乘客異樣的目光。
  
  最初的彆扭感覺被疲勞所取代,慕思眼前有些發黑,除了模模糊糊地看見腳前的柏油馬路外,什麼都感受不到。腦子裡也只有一個念頭「走、走、走」,而身體更是如機器一般執行著任務。
  
  伊爾迷走在外側,眼角余光觀察著慕思,見她滿頭大汗、腳步虛浮,至於教她的呼吸方法早就忘光——或者說是無力繼續。沉重的喘息聲好像拉風箱一般,讓人不禁擔心下一秒她是不是就會倒下。
  
  好像……要求太高了一些。伊爾迷無聲地嘆息。
  
  刺耳的警笛聲從後方傳來,片刻工夫,警車就開到了兩人身邊。「喂喂喂!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警察先生探出鬍子拉碴的腦袋,滿臉的怒容,「這裡是高速公路,禁止行人通行!」
  
  伊爾迷瞥了一眼,腳步不停——確切地說是慕思腳步不停,他只能跟著——淡淡說道:「現在在執行任務。」
  
  「開什麼玩笑!馬上停下來,聽見沒有!現在要逮捕你們!」警察先生怒吼,警車直接攔在了兩人前面。
  
  伊爾迷眯起眼,牽著慕思的手微微用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則掏出一張卡片,在警察面前晃了晃,「獵人執行任務,希望你配合。」
  
  「呃……」警察先生尷尬地看著那張「耀眼」的卡片,對普通人來說,獵人就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也是恐怖的存在。
  
  「警車借一下,送我們去市區。」伊爾迷仍舊面無表情,抱起慕思,就坐進警車的後座。
  
  「哦、好好。」警察先生正了正警帽,一臉嚴肅地坐回到駕駛座上,「請問是去市區哪裡?您是賞金獵人嗎?是要逮捕犯人?」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伊爾迷懶洋洋地回答道,「開車。」
  
  「是、是。」
  
  「伊爾迷?」慕思此時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伊爾迷。
  
  「休息一下,你的體能到極限了。」
  
  「哦……」慕思靠著椅背,露出一抹苦笑,「我們才走了多久?」
  
  「大概半個小時。」
  
  「這樣啊……我很沒用吧?」慕思抬起手臂,搭在了額頭上。
  
  伊爾迷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不,已經很好了。」
  
  「呵呵……謝謝你。」
  
  ——————
  
  警車開道,自然迅速,很快就下了高速公路,進入了市區。警察先生的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他扯了扯領子,不安地問道:「已經到市區了,獵人先生,請問接下來去哪兒?」
  
  「西頓酒店。」
  
  伊爾迷的貓眼始終盯著警察大叔,讓他話都說不利索,慌忙答道:「好好。」他偷偷瞄著後視鏡,見伊爾迷將視線移到慕思身上,才戰戰兢兢地好奇問道:「請問,獵人先生,你們這是要參加塔阿骨家族的酒會嗎?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我們奧古國只是個小國,從沒在這看到過獵人,只有塔阿骨家族才會請獵人當保鏢什麼的……」
  
  「伊爾迷。」慕思打斷了警察先生的嘮叨,一臉可憐相地扯了扯伊爾迷的衣擺,「我餓了。」
  
  伊爾迷順著慕思的視線看去——烤肉店——又將視線移了回來。
  
  「你不會打算餓死我吧?」慕思惴惴不安,「飯錢我自己付!」
  
  「你有錢嗎?」伊爾迷冷靜地問道。
  
  「呃……以後可以還你。」
  
  「拿什麼還?」伊爾迷見招拆招。
  
  「這個,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我在你家打工做女傭好了。」慕思揪著伊爾迷衣擺的手鬆開,皺起了眉頭。
  
  「停車。」伊爾迷扭頭對警察先生說道,一副對私人司機下命令的樣子。
  
  「好、好。」警車先生瞬間剎車,吁了口氣,一副出租車司機的模樣,笑容可掬地說道:「兩位慢走。祝二位順利完成任務。」
  
  「獵人證真是好用。」慕思一下車,就撇嘴諷刺道,「警車都可以免費乘。」
  
  「你不願意下次可以用走的。」伊爾迷掉頭直接往回走。
  
  「誰說我不願意了!」慕思急忙跟上。休息了那麼久,她又有精神了。
  
  伊爾迷回頭瞅了一眼,不滿地蹙眉,「注意呼吸。不要總讓我提醒你。」
  
  「知道了。」雖然慕思不待見伊爾迷,可不代表要和他對著乾。如果按照伊爾迷的話做能使她變強,她不介意當個聽話的乖寶寶——不過還是有點慪。
  
  烤肉店的生意有些冷清,店員也懶懶散散的,隨手點上火,上了幾盤肉,就又縮回櫃檯後面打起瞌睡來。
  
  慕思對著這血淋淋的生肉兩眼放光。要知道她已經很久沒好好吃過了!更別提吃肉了!二話不說,她熟練地將肉片放到架子上,咽著口水,眼睛發綠地盯著那肉片,耳邊是「滋滋」的聲響,更讓她唾液分泌。
  
  伊爾迷坐在她對面,一手支著下巴,完全沒有動的意思。等到那肉熟了,發出誘人的香氣時,他突然伸手,將肉片叉走了!
  
  慕思目瞪口呆,叉子還懸在半空中忘記放下。
  
  「有點老了,記得多翻一翻。」伊爾迷平靜地說道。
  
  「你有沒有搞錯!要吃自己烤啊!」慕思氣炸了肺,「啪」地把叉子按在桌上。
  
  「飯錢。」
  
  「唔……」慕思泄氣,認命地當起了傭人,一邊憤恨地翻著肉片,一邊低聲抱怨道:「不要臉,資本家,沒人性……」
  
  「你的呼吸聲太大了。」伊爾迷拿著叉子戳了戳架子上的肉片,「烤肉的聲音都蓋不過你的呼吸聲,這樣會被人發現的。」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慕思夾起肉片,放到一邊盤子裡,「可以吃了,應該沒老。」
  
  伊爾迷的貓眼怔怔盯著慕思。
  
  「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慕思莫名。
  
  「不,只是在算你大概多久能學會呼吸。」伊爾迷叉起肉片,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要多久?」
  
  「最快一個月左右。」伊爾迷的聲音裡難得帶了些沮喪的味道。
  
  慕思的手一頓,「我看,還是另外想辦法吧。」
  
  「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酒店裡。」伊爾迷抬眼,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不能作弊。」慕思黑了半張臉,氣鼓鼓地把熟了的烤肉放進自己盤子裡,「之前那個警察不是說塔阿古家族要開酒會嗎?」
  
  「塔阿骨家族。」伊爾迷糾正道。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不就是你的目標嗎?」慕思擺擺手,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伊爾迷眯起貓眼,神色不善。
  
  「看到的啊。你之前不是在廚房裡看資料嗎?我就瞄了一眼。」慕思面不改色地說道,「只看到名字,其他就沒了。」
  
  「嗯,下次再做這種事情,我會把你關進囚室。」伊爾迷叉走慕思手邊的肉片,冷聲說道。
  
  「哦……」慕思縮了縮脖子,又偷瞄著伊爾迷的臉色,有些後怕。
  
  伊爾迷吃完肉,似乎心情好了一些,「繼續說。」
  
  「嗯,」慕思也鬆口氣,挺起背,四處張望一陣,神神秘秘地說道,「既然他們要開酒會,那我們就混進去好了,我當你的女伴。到時候就能很自然地接近目標,然後乘其不備殺了他。這樣我跟著你也沒有關係,不會有人懷疑。就是逃跑的時候要費力一些。」說完,慕思伸長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伊爾迷,「怎麼樣?這主意可以吧?」
  
  「目標不止一個,是塔阿骨家族的所有人。」
  
  「呃?然後?」
  
  「這種方法只能殺一個人。有人死後,他們就會有警覺。」
  
  「那……」慕思咬了咬下脣,絞盡腦汁回想以前看的電視、電影、動漫之類,「放火吧!如果起火,肯定會亂了他們的陣腳,到時候你就可以動手了。再不行可以下毒!趁著酒會的機會,混進他們的廚房,然後往他們的食材裡下毒。主人的食物和傭人的不一樣,也不用擔心誤傷。他們總是要吃飯的,到時候就可以一網打盡!嗯……要不……殺掉他們家族的族長?那下面的人肯定要爭奪權力,到時候不必你動手,他們會自己狗咬狗,你只要解決剩下的人就行了。甚至你可以被他們雇傭,有家族內部的人接應,殺起人來也方便很多,還能多賺一筆。」
  
  伊爾迷安靜地聽著慕思的各種奇思妙想,定定看著她,眼神奇特。慕思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打破沉默問道:「幹什麼?這主意也不行?」
  
  「不,只不過有點驚訝罷了。你可能……很適合當殺手。」伊爾迷低頭,戳著盤子裡的肉片,「就是手法像是三流殺手,而且弄得很複雜。」
  
  「那還真抱歉,我不是你這種專業的。」慕思別過頭,泄憤似的把盤子裡的生肉全放到架子上。
  
  「揍敵客擅長暗殺,你說的那些方法讓爸爸知道了,會懲罰你的。」
  
  「為什麼懲罰我?!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
  
  「因為你在建議我做這種有辱揍敵客的事情。」伊爾迷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慕思氣得說不出話來。她費盡心思想辦法,還被人這麼數落?!
  
  「先想辦法弄到酒會的邀請函,其他的,等進入酒會再說。」伊爾迷看著慕思氣鼓鼓地咬著肉片,墨黑色的貓眼裡染上絲意味不明的光彩,「那肉是生的。」
  
  「呸呸,你不早說!」慕思連忙吐出來,抱怨道。
  
  「生牛肉吃不死人。」伊爾迷好整以暇地催促道,「這幾塊快焦了。」
  
  「你沒手啊!」
  
  「飯錢。」
  
  「混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7

073 死亡×軟弱×命運 ...

  吃飽喝足,慕思打了個飽嗝,癱在椅子上,抱著個肚子,一副滿足的樣子。側著頭,她一邊消化,一邊看著街上擁擠的人群。「剛才還沒那麼熱鬧,現在人多起來了。」
  
  伊爾迷自然不會說什麼「是啊,怎麼會那麼熱鬧呢?」,慕思也不在意,只是自己好奇地往外張望著,見到有彩色的消防車駛過,越發好奇起來。是出了火災嗎?她猜想到。不過這裡的消防車長得真奇怪,居然是彩色的,要不是那水管、雲梯太明顯,她都看不出這是消防車。
  
  伊爾迷對此的好奇心近乎零,他面無表情地叫來服務員、面無表情地結賬,然後才慢吞吞說了一句:「一共一萬七千戒尼,記得還錢。」
  
  「嗯?」慕思這才回過神,吃驚地大叫道:「開什麼玩笑?一萬七?!黑店啊!」
  
  不得不說,自從離開拉伊佛達家,慕思對錢非常敏感,尤其是她現在身無分文。
  
  「你吃太多了。一共一萬七千戒尼,記得還錢。」伊爾迷起身,直接走出燒烤店。
  
  「別開玩笑了!總共才吃了……」五盤牛肉、兩根玉米、十根香腸、二十串羊肉……
  
  慕思連忙讓大腦停止運作,趕上伊爾迷,叫道:「伊爾迷,你也有吃,不能全算我頭上!」
  
  「一萬六,不能再少了。」
  
  「你別欺人太甚……」慕思咬牙,話音未落,伊爾迷已經和她拉開了距離。慕思跺了跺腳,緊趕慢趕地才追上伊爾迷的步伐,「走慢點,剛吃好飯運動會得盲腸炎的。」
  
  「你吃太多了。」
  
  「你不用一直強調!」
  
  「快點走,別忘了控制呼吸。」
  
  「我知道!」
  
  「別跳啊!千萬別跳下來!」
  
  「啊!啊!——」
  
  嘈雜的人聲讓慕思側目,她一眼便看見了對面那輛騷包的彩色消防車。而消防車周圍,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一群人,個個驚恐萬分地仰著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似的。
  
  慕思順著眾人的目光往上看去,只見那大樓樓頂站著個纖細的女人,白色的連衣裙隨風擺動,被吹亂的褐色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慕思見那女人搖搖晃晃地爬上了大樓頂端的圍欄,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慕思?你認識那個女人?」伊爾迷不知何時站在了慕思的身邊,看了看那個女人,又看嚮慕思。
  
  「不認識,不過……」慕思緊皺著眉頭,慌忙往對面看去。穿著彩色制服的消防隊員在樓下忙得不可開交,可充氣墊到現在為止都沒完全打開!「該死的!這樣會出事的!」慕思的眼中一絲驚慌。她急忙揪住伊爾迷的袖子,問道:「能接住那個女人嗎?可以吧?」
  
  「為什麼?」伊爾迷歪了歪腦袋。
  
  「什麼為什麼!那是條人命啊!你可以接住她吧?!救個人,你又不會少塊肉!」慕思的手越發用力,指節泛白,眼睛都紅了。
  
  「為什麼?她自己想死,我也不認識她。」伊爾迷一手點著臉頰,斜眼看著慕思,「你又為什麼要救她?她是自殺啊,你之前不也想要自殺嗎?那時候你希望有人救你嗎?」
  
  「我……」慕思咬了咬嘴脣,說不出話來。
  
  「啊,跳下來了。」伊爾迷嘆道。
  
  慕思猛地扭頭,入目的是那四散開的人群中間染血的衣裙,海藻般的長髮遮住了女人的臉,只能看見血液如同大麗花般在女人的身子底下綻放……
  
  手指無力地鬆開,慕思垂著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她的腦袋裡亂糟糟一片,耳邊是人群的尖叫聲和哭喊聲,似乎那女人的親人就在人群中,哭得格外凄涼……
  
  「好了,走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可以這麼冷漠……」慕思的聲音從嗓子裡擠出來,異常沙啞。她低著頭,發絲遮著眼,伊爾迷只能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和被咬出血的嘴脣。
  
  「唉……」伊爾迷嘆氣,伸手捧起慕思的臉,拇指擦過她臉上的淚痕,「別忘了我們待會兒要去做什麼。」
  
  「做什麼?」慕思茫然地看著伊爾迷,眼淚溢滿眼眶,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殺人。」
  
  慕思一震。是了……她都忘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伊爾迷?揍敵客,殺手家族揍敵客的長子,而他們是要去完成暗殺任務。她之前還興致勃勃地給伊爾迷出主意呢……而不久前她和旅團在一起……呵……
  
  慕思苦笑。她總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痛。這裡是「獵人」,獵人的世界。
  
  「別忘記你現在的身份。」
  
  「我明白了。」慕思掙開伊爾迷的手,撇過頭,又掃了一眼那被白布蓋上的女人,閉上了眼睛。
  
  「走吧。」
  
  「嗯。」
  
  ——————
  
  西頓酒店是家五星級酒店,豪華奢侈,不過這一股子暴發戶的味道一進大門就撲面而來。慕思皺眉,看著這「金」碧輝煌的裝飾,開始懷疑伊爾迷的品味來——雖然就她和伊爾迷相處的幾天來看,伊爾迷根本就沒有「品味」可言。
  
  豪華酒店的好處就是房間大,KING SIZE的房間,KING SIZE的床,但是……
  
  「就一張床?」
  
  「單人任務,客戶訂的房間,單人房。」伊爾迷簡潔明了地解釋道。
  
  「我睡床。」慕思同樣簡潔明了地宣示主權。
  
  伊爾迷看都不看慕思一眼,直接就躺到了床上。
  
  慕思鐵青著臉,狠狠瞪著伊爾迷,好像要用眼神將他戳出窟窿來。
  
  伊爾迷泰然自若地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梧桐,給我準備一張塔阿骨家族酒會的請柬,對,馬上。」打完電話,伊爾迷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淡淡說道:「記得控制呼吸,沒事做就去爬樓梯鍛煉體能。」
  
  慕思泄氣,不過和伊爾迷呆久了,臉皮也鍛煉厚了。她二話不說,合衣鑽進被子裡,躺在了伊爾迷身邊——隔了一個手臂遠。翻了個身,背朝著伊爾迷,慕思說道:「讓我先睡一會兒。」
  
  伊爾迷沒有說話,但慕思還是感覺到這隻大黑貓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過了片刻,當慕思不耐煩地翻過身子,想要抱怨的時候,伊爾迷忽然起身。慕思只覺得席夢思的另一邊又抬了起來,然後便是輕輕的關門聲。
  
  出去了?慕思舒了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床上。她看著自己微顫的雙手,神色黯然。果然還沒習慣這個世界……明明已經看到過旅團殺人了,也看到過飛坦折磨別人了,為什麼還是……還是……這麼脆弱呢?梅麗爾就能適應這個世界,為什麼她不行?為什麼……蜷縮起自己的身子,慕思死死捏著自己的肩膀,腦中回想起那件染血的衣裙,胃裡翻江倒海,卻什麼都吐不出來。以伊爾迷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救人,為什麼不願意呢?明明就是舉手之勞,為什麼這群人都不願意呢?
  
  慕思想不明白。生命在慕思媽媽眼裡是很寶貴的東西,生命在慕思爸爸眼裡是隨時可能消失的東西。慕家人向來珍惜活著的時光,慕家人也向來不願意看到有人輕生——若不是因為抑鬱症,他們誰會希望突然死去?哪怕是「活著很好,死了拉倒」這句調侃的話,也不過是無奈地自我安慰罷了……
  
  可這個世界,偏偏是……那麼冷血……
  
  「咯吱——」開門聲驚動了慕思,她慌忙抹去眼角的淚水,繼續裝睡。伊爾迷顯然沒那麼好心。他直接站在了慕思面前,一手就將她從被窩裡拽出來。
  
  「你做什麼?」慕思惱怒地叫道。
  
  伊爾迷沒吭聲,只是盯著慕思看了一會兒,才鬆開手,抬起另一隻手臂,晃了晃手上的小貓。
  
  「做什麼?」慕思費解。那小貓身上髒兮兮的,正可憐巴巴地輕聲叫喚。
  
  伊爾迷隨手將貓扔在地上,「唰」地射出一枚釘子定住了貓的一條尾巴!
  
  「喵——!」
  
  「你在幹什麼!」
  
  「教你一些事情。」伊爾迷冷淡地說道,拉過慕思的身體,將她禁錮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你到底要教我什麼……」慕思嘴脣發抖,看著地上哀叫的小貓,一股不好的預感蒙上心頭。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伊爾迷握著慕思的右手,而慕思的手中是他硬塞給她的釘子。
  
  「不要……求求你……不要……」慕思整個身體瑟瑟發抖,手指冰涼,仿佛死人一般。
  
  「第一次是有些難以接受,以後就會好了。」伊爾迷輕描淡寫地說著,強迫慕思跪在地上,握著她的手,慢慢伸向那隻小貓。
  
  「不要……不要……」慕思掙脫不開伊爾迷的手臂,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釘子越來越接近那隻小貓,「求求你……」
  「喵、喵……」那隻小貓也仿佛有感應一般,死命掙扎。被釘在地上的尾巴流出鮮血來,滴在色彩艷麗的地毯上,幾乎看不出血跡。
  
  「奇犽那時候也是這麼求我的。」伊爾迷的動作一頓,釘子停在小貓的腦袋上方。
  
  「你就是這麼把奇犽培養成殺手的嗎?」慕思扭過臉,滿眼的驚恐。
  
  「嗯,揍敵客家的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不是揍敵客家的人!」
  
  「但你現在要和我一起執行任務。」
  
  「你……」
  
  「慕思,」伊爾迷認真地看著慕思的眼睛,「現在的你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更別說,庫洛洛並不打算放過你。」
  
  「你在說什麼……」慕思愣住,「庫洛洛不是已經……」
  
  「西索說,友克鑫拍賣會結束後,庫洛洛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把你抓回去。」
  
  伊爾迷的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直接擊在慕思的心上。
  
  「就算這樣……就算這樣……」
  
  「揍敵客不可能隨時保護你,而你……」伊爾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能力,除了留在揍敵客之外,不能落在其他人手裡。」
  
  意思就是,如果我離開了揍敵客,揍敵客就會追殺我嗎?慕思嘴裡發苦,此時此刻才明白落到揍敵客手裡並不是自己最後的命運。她根本就……
  
  「所以,先把你那種軟弱的性格去掉。」話音剛落,伊爾迷握著慕思的手就毫不猶豫地往下扎去!

074 酒會×暗殺×偽裝 ...

  塔阿骨家族作為奧古國最強盛的家族,所舉辦的酒會也是奢侈非常。慕思雖然是十老頭之一、溫斯特?拉伊佛達的女兒,但被溫斯特關在家裡十八年,這樣的酒會根本沒參加過。本該興致勃勃,可現在,這酒會再豪華,慕思都沒有半點玩樂的心情。
  
  伊爾迷決定參加酒會的事情,很快被基裘知道。隨後,一件帶有繁複蕾絲花邊的蛋糕裙——而且還是刺眼的粉紅色——和酒會邀請函一起送了過來。把衣服送來的揍敵客管家轉告說,這衣服是基裘特地挑選的,如果慕思不穿,她會很傷心、很傷心,傷心到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慕思心情低落,只看了眼那衣服,又縮回房間角落。
  
  也沒人在意她的看法。那管家目不斜視,垂眸盯著地板,站在他面前的伊爾迷面無表情,拿著那件可笑的衣服,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答應的人是伊爾迷,結果,現在,慕思穿著那件可笑的衣服,站在西裝筆挺的伊爾迷身邊,勾著他的手腕,一副懨懨的樣子。
  
  伊爾迷瞥了她一眼,心知慕思神情低落的原因,只是這原因在他看來幼稚至極,完全無法理解。說來,奇犽那時候也是這副鬼樣子,大概一個禮拜之後才正常過來。伊爾迷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上閃耀的水晶燈,眯了眯眼睛。奇犽需要一個禮拜恢復,這個女人,恐怕要更久才行。
  
  慕思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伊爾迷半拖著來到角落,空洞的眼神裡映著面前神采飛揚的人群。似乎整個世界都很快樂,唯有她一個人像個異類一樣與這裡格格不入。哦,還有一個人……
  
  慕思斜過頭,看向伊爾迷。
  
  「怎麼了?餓了?」伊爾迷眼角微垂,黑色的眸子裡不帶一絲感情。
  
  「我不是只會吃喝的牲口。」慕思移開眼。
  
  「嗯,也對。牲口還可以賣錢。」伊爾迷若有所指,「配合一點,你這副樣子會讓人起疑心的。」
  
  「再怎麼可疑都比不上你這面癱。」慕思撇嘴,鬆開輓著伊爾迷的手,背靠著墻,垂下了腦袋。
  
  「目標已經全部找到了。」伊爾迷伸手摟著慕思的肩膀,「準備行動。」
  
  「哦。」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這位小姐是身體不舒服嗎?需要幫忙嗎?」侍應生打扮的男人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她只是……」伊爾迷看了眼慕思有些蒼白的臉色和雙眼下深深的黑眼圈,「有些累了。」
  
  「如果需要幫助可以隨時找服務生幫忙,塔阿骨先生有私人醫生可以為兩位效勞。」
  
  「謝謝。」伊爾迷頷首,架著慕思不緊不慢地走向人群中。
  
  這次的酒會幾乎將奧古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邀請了過來,還有不少外國的名人,商界、政界、娛樂界,都有。
  
  長髮飄飄的伊爾迷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連慕思那件詭異的蛋糕裙也沒什麼人在意——畢竟各國的國情不同,有些國家的著裝確實奇怪。
  
  兩人很順利地接近了其中一位塔阿骨家族成員。慕思略微抬眼掃過那人的臉,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名字。伊爾迷之前有讓她記憶過塔阿骨家族的成員名單,所以即使現在這人妝容精緻,幾乎看不出她素面時的蒼老,但慕思還是立刻認識到「她是目標」。
  
  慕思苦笑。明明那麼痛苦,抱著那隻小貓冰冷的屍體,被伊爾迷強行拽著頭髮去記憶那些人的臉,可她仍然記住了。身體似乎比心情更容易接受現在的狀況。她能感到饑餓,感到口渴,會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會自行記住目標的資料,如同本能一般,這具身體想要活下去,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可心裡的厭惡感卻消散不去。
  
  這是身體和靈魂的對立嗎?慕思失神。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具身體並不是她的……
  
  「唔……」肩膀一痛,慕思仰頭看向伊爾迷。
  
  黑色的貓眼盯著慕思,伊爾迷沒有說話,慕思卻明白他要說什麼——「不要走神。」
  
  慕思扭過頭,看向那個笑得小心翼翼的目標。她只負責記憶人臉,對塔阿骨家族內部的關係並不清楚。可這女人戰戰兢兢地討好身邊臃腫的男人的樣子,讓人不難猜出她的生活並不如意。
  
  一個可憐的女人。慕思心裡評價,隨即聯想到梅麗爾。同樣是嫁給有權勢的人,可兩人的遭遇相差太多。
  
  「那個男人是誰?」慕思不禁好奇。塔阿骨家族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塔阿骨家族的女人嫁出去,居然落到這樣的地步?
  
  伊爾迷不以為然地說道:「不是那個女人,是她旁邊的女人。」
  
  慕思驚訝,「不可能,你給我的資料上……」
  
  「她是例外,不用殺她。」伊爾迷摟著慕思,走向交談中的眾人,「暫時。」
  
  慕思臉上的訝異還沒來得及收起,伊爾迷已經從容地伸出手,對那個臃腫的男人說道:「您好,嘉伊先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您。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嘉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失聲叫道:「你怎麼會在這?!」
  
  慕思狐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她知道伊爾迷並沒有把這次任務的全部資料告訴自己——比如,那個雇主。
  
  或者,這人是伊爾迷的老雇主?
  
  慕思貧乏的想象力只能想到這兩個答案。
  
  「家父收到塔阿骨家族的邀請,由我代為參加。」伊爾迷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位是您的夫人嗎?您好,我叫伊爾迷?揍敵客。」
  
  慕思僵硬住,而那位嘉伊先生更是臉色鐵青。
  
  記憶會喚醒。慕思想起漫畫裡,桀諾也是神情自然地向人介紹自己,「揍敵客」三個字並不是什麼禁忌,對他們來說只是名字而已。但別人並非這麼想。
  
  慕思背上冒出冷汗來。光是想象旁人知道自己身邊站著的這個是有名的殺手家族長子時的情景,慕思就坐立不安。
  
  幸好,周圍一圈多是貴婦人,對「揍敵客」這名字並不了解。那女人只當是自己丈夫的什麼朋友,偷瞄著丈夫的臉色,疑惑地伸出手,和伊爾迷輕輕一握。其他幾人也伊爾迷一一握手。
  
  慕思這段時間被伊爾迷訓練,雖然身體上沒多少長進,卻能大概猜測出伊爾迷的行動。不用看也知道,一枚釘子已經沒入那女人誇張的髮型中。
  
  慕思低下了頭。
  
  「這位是你的……」嘉伊這時才恢復常態,看嚮慕思。
  
  「我的……」伊爾迷一頓,「舞伴。」連名字都沒想要介紹。
  
  慕思點了點頭,也沒有與嘉伊握手的意思。
  
  很稀疏平常的偶遇,伊爾迷打過招呼,就準備離開。至於那目標……慕思瞥了一眼她呆滯的表情,暗自冷笑。揍敵客家的人,果然殺人很專業。至少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女人已經死了。
  
  而她……算是共犯嗎?
  
  「下一個。」伊爾迷輕聲說道,黑色的眼睛緊盯著三個男人,看著他們上樓後,才收回眼神,「一次三個,這樣效率會高很多。」
  
  「需要我暈倒來配合你嗎?」慕思嘲諷地看了看樓梯下的幾個保鏢。
  
  「不錯的主意。」伊爾迷難得誇獎慕思,一手摩挲著下巴,「沒想到你會這麼機靈。」
  
  「謝謝誇獎。」慕思一愣,然後露出淺笑,可笑意沒有到眼底,就化為苦澀。她仰著臉,看向伊爾迷,「我去給你拿吃的。」說完,就走向旁邊的餐桌,神情自然地經過那幾個保鏢。
  
  慕思暗自自嘲。她沒想到以前看那些電影、電視劇裡的戲碼,自己有一天會用到。可這,畢竟不是拍電影。在那些保鏢面前假裝腳軟昏倒的那一刻,慕思多麼希望自己是真的就這麼昏過去,可惜,她只是裝的。
  
  永遠只是偽裝。

075 跳舞×殺人×熟人 ...

  「小姐,您沒事吧?」
  
  「快點來人,這有人暈倒了。」
  
  「莫達醫生在二樓的休息室裡,先讓侍應生送她過去吧。」兩三個保鏢慌忙扶住慕思的身體,叫來幾名侍應生幫忙。
  
  失敗了嗎?慕思心裡一松。想要引走保鏢,沒想到被人轉手。這樣的話也好。伊爾迷要行動,恐怕也……
  
  「我來吧。」突然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熟悉的聲音讓慕思僵住。那人打橫抱起她,用有些清冷的聲音問道:「那位醫生在哪兒?」
  
  「哦,請隨我來。」
  
  上樓了……慕思靠著伊爾迷的胸口,心裡發悶。她這共犯是坐實了啊……
  
  「就在這。」
  
  開門聲。
  
  「怎麼了?」陌生的聲音。
  
  「莫達醫生,這位小姐身體不舒服。」侍應生回答。
  
  「哦,請把她放在床上吧。」那位醫生說道。
  
  「那我先離開了。」侍應生說道。
  
  慕思感到自己陷入柔軟的床鋪中,還沒回過神,就聽見關門聲響起。
  
  「可以睜開眼了。」伊爾迷的聲音波瀾不驚,「乾得不錯。」
  
  「呵,是嗎。」慕思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男人躺倒在地上,想來就是那個莫達醫生。「死……死了?」慕思臉色一變,慌忙從床上坐起,一張臉煞白。記憶浮現,慕思仿佛看到了那一夜,自己在病房中醒來,第一眼看到了俠客的笑臉,第二眼便是……
  
  「沒有。」伊爾迷古怪地看著慕思,「我只是殺手。」
  
  「啊,是啊……」慕思低下頭,想起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只是殺手。殺人是職業,是工作,他不是隨意殺人的蜘蛛。
  
  寬大的手掌按在了慕思的肩膀上,伊爾迷說道:「記得我教你的嗎?把他綁起來吧。」
  
  慕思扯扯嘴角,「是,少爺。」隨手扯下那人的領帶,束縛住他的雙手,又抽出他的皮帶,將他的雙腳綁在椅子腿上,往他嘴裡塞了塊手帕,最後手扶著椅子,輕輕將這人放倒,側躺在地——連發出動靜都不可能了。一切搞定,動作熟練到慕思綁完人,看著自己的「傑作」,身體發抖。
  
  她到底……
  
  「好了,走吧。」伊爾迷不等慕思細想,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出了房門。「記得那三個人是往哪裡走的嗎?」
  
  「上樓梯後左轉,進了走廊。」
  
  「然後進了第三間屋子。」伊爾迷補充道。
  
  「你怎麼知道?」慕思被伊爾迷拖著,幾乎得小跑才能跟上伊爾迷的步伐。
  
  「聽見的。」
  
  慕思瞠目結舌,可馬上便釋然了。這群人都是變態,在那麼喧鬧的環境下還能「聽見」別人去哪兒,也很正常。
  
  「有人。」伊爾迷忽然停住腳步,一手攬過慕思,將她拉到一邊,兩人躲在一棵盆栽後。
  
  慕思見伊爾迷難得地皺起眉頭,心裡一驚。難道是高手?那她在這裡……
  
  「待會兒我會隔斷你周圍的空間,你會沒辦法呼吸。」伊爾迷低頭,湊到慕思耳邊輕聲說道。
  
  「嗯。」慕思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一瞬間,慕思看見伊爾迷的掌心中閃過一團光亮,然後她就感到呼吸困難,周圍的空氣全部消失,而伊爾迷已如鬼魅般從盆栽後飄出,手一揮,幾枚釘子像子彈一樣射出。下一秒,慕思再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扶著墻,慕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馬上被伊爾迷捂住了口鼻。
  
  「呼吸聲太響了,別忘了我教你的。」伊爾迷聲音裡有絲不滿。對於慕思這樣屢教不改的學生,伊爾迷大概是極為生氣的吧。抑或是,恨鐵不成鋼?
  
  慕思打賭,絕不是後者。
  
  調整好了呼吸,慕思僵著臉,看著伊爾迷隨手拎起地上的屍體,將他扔進旁邊的房間裡,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殺人,對伊爾迷來說,真的就和呼吸一樣自然。
  
  「裝暈過去,待會兒趴在地上不要動。」接近那房門,伊爾迷抱起慕思,下了指令。
  
  「好。」慕思從善如流,行動過程,對於伊爾迷的話自是十二萬分的服從。至於她待會兒為什麼會從伊爾迷懷裡掉到地上……她先為自己的屁股默哀了一會兒。
  
  伊爾迷站在那房門口,還沒敲門,就見那房門自動打開。開門的是個高大的男人,比伊爾迷都要高一個頭,站在門口,便擋住了所有的去路。
  
  「什麼人?」
  
  「我的舞伴病了,侍應生說莫達醫生在這裡。」伊爾迷面不改色地說道。
  
  那男人緊皺眉頭,微微側頭,把伊爾迷的話複述了一遍。
  
  「莫達醫生在這邊過去的第八間。」裡面的人說道。
  
  「莫大醫生在這邊過去第八間,你找錯門了。」那男人如同錄音機,呆板地說道。
  
  「這樣啊,謝謝你。」伊爾迷回答,左手一松,放開慕思的腿,抬手就是一個釘子射入男人的腦門。電光火石之間,伊爾迷殺了一人,又抓住了那人的領子,保持著他站立的姿勢。
  
  慕思睜開眼,雖然被伊爾迷摟著肩,可這兩腳砸在地上,還是讓她吃痛地皺起眉。還好塔阿骨家有錢,地板上鋪著厚毯子,到是沒發出多大的聲響。
  
  伊爾迷做了個口型,慕思乖乖地站到了他的身後,還不忘四處看看,注意著有沒有人來。望風的事情,慕思很主動地做了,至於屋子裡如何……她不想知道。
  
  一切出乎意料地順利,沒有傳出絲毫的聲音,不過片刻,伊爾迷就走出來,拍拍慕思的肩膀。
  
  「好了?」慕思回過頭,「那我們走吧。」
  
  下樓,混入人群。慕思感嘆自己的冷靜,讓腦子裡塞滿任務之後,她發現自己就沒有閒心思考其他了,唯一想著的是配合伊爾迷完成任務,不要出事。大概她天生自私。有伊爾迷強迫她做決定,她可以暫時忘記死亡帶來的恐懼感和罪惡感。
  
  伊爾迷尋找著目標,自是不知道慕思此刻的心情。
  
  音樂聲一變,換了首舒緩的樂曲,幾對上了年紀的人也進入舞池,隨著音樂起舞。
  
  伊爾迷眼睛一眯,拉著慕思走向了舞池。
  
  慕思可沒學過交際舞,只能身體僵硬地任由伊爾迷帶著,險些踩到伊爾迷的腳。
  
  「那個……」慕思尷尬。
  
  「沒關係,慢慢往右邊走就行。」伊爾迷淡定地說道,眼睛看著慕思,卻對目標的位置了如指掌。
  
  慕思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右邊,發現其中一對頭髮花白的老夫妻很是面熟,看來就是目標了。
  
  「要怎麼做?踩你的腳?還是我自己摔倒?」慕思壓低聲音問道。
  
  「什麼都不用做。」伊爾迷按著慕思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靜跳舞就好。」
  
  慕思愣住,靠著伊爾迷的肩膀,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她靠著伊爾迷?揍敵客的肩膀?!飛坦夾菜給她都比現在更容易接受!
  
  腰上的手收緊,伊爾迷低下頭,緊貼著慕思的耳朵,低語道:「別露出這種表情,有人看過來了。」
  
  慕思一震,慌忙別過頭,將臉埋在伊爾迷的肩膀上,兩手勾著伊爾迷的脖子,一副小情侶恩愛的樣子。
  
  有人看過來了……伊爾迷果然沒說錯,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太過強烈,連慕思都能感覺到。被發現了嗎?塔阿骨家的念能力者注意到他們倆了?是自己露出馬腳了嗎?
  
  「不要胡思亂想。」伊爾迷撫過慕思的背部,低聲說道,「放輕鬆點,肩膀放鬆,呼吸放緩。對,就是這樣。」
  
  像是被主人安撫的貓,慕思的身體反射性地放鬆,如同這段時間不停做的訓練。這真是……慕思哭笑不得。
  
  音樂聲停,似乎又要換曲子了。幾對老夫妻一曲跳完,就準備休息。目標也在其中。
  
  伊爾迷攬著慕思的肩膀,自然而然地走過目標,一同出了舞池。
  
  第六個。慕思默念著,疲勞的感覺席捲上心頭,又馬上被那種扎人的目光刺得消散掉。
  
  到底是誰?慕思蹙眉,不經意地扭過頭,剎那間就手腳冰涼。
  
  「把頭轉過來,別到處亂看。」伊爾迷的聲音同樣冰冷,有隱隱的怒氣在。
  
  慕思立馬回過頭,輓著伊爾迷的手痙攣似的抖著。伊爾迷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問道:「看見是誰了?」
  
  慕思深呼吸,點了點頭,「看見了,雖然他矮了點。」慕思笑得難看。被淹沒在人群中的那人,真的不怎麼起眼。如果不是那金色的眸子裡充滿戾氣的眼神,慕思怎麼都不可能在人群中發現他。
  
  飛坦……他在酒會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8

076 任務完成×相見×恐懼 ...

  為什麼飛坦會在酒會上?慕思有些出神地想著。她記得友克鑫事情之後,應該是酷拉皮卡和旅團之間的戰鬥,然後就是進入遊戲。蜘蛛們這時候應該在悼念派克和窩金,還要想辦法解決庫洛洛的問題。怎麼想都沒有閒情出現在這種酒會上。
  
  是有想要的東西?塔阿骨家族有什麼東西把蜘蛛給引來了?
  
  胡思亂想著,慕思輓著伊爾迷,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配合伊爾迷殺人。不過還好,揍敵客家的長子的確有兩下子,拖著個累贅還能安然完成任務。
  
  「差不多該專心點了吧?」伊爾迷突然出聲,拉回了慕思的注意力。他黑色的眼睛盯著慕思,露出些微不滿。
  
  「呃……對不起。還有幾個人?」慕思尷尬。她對自己的粗神經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種事情走神,不是找死嗎?更何況自己身邊這個也不是什麼善差。
  
  「還有兩個。」伊爾迷掃視一圈,「應該在樓上,要費些功夫找找。」
  
  「嗯,好。」慕思點了點頭,瞥了眼剛才那個角落,發現那矮個子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們上去了,待會兒可能會遇上。」伊爾迷拽著慕思,從容地走向樓梯。
  
  「什麼?!」慕思腳步一頓,瞪大眼睛看著伊爾迷。這面癱是什麼意思?待會兒遇上?然後呢?慕思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告訴過你,庫洛洛說要抓你回去。」伊爾迷停下腳步,看嚮慕思,「他們不會殺你。即使要殺你,也忌憚你的能力。」
  
  「你要拿我當擋箭牌?」慕思咬牙切齒。
  
  「任務為重。如果你妨礙我,那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伊爾迷無恥地說道,拖著慕思走向樓梯,無視了那兩個保鏢的呵斥,旁若無人地揮手,直接用兩枚釘子幹掉了他們!
  
  「你!」慕思目瞪口呆。搞什麼東西?!伊爾迷不是殺手,專門暗殺別人的嗎?!現在這分明是「明」殺了啊!
  
  伊爾迷……慕思怔怔地看著伊爾迷的背影,發現這個一向面癱的男人似乎有點急躁了?蜘蛛給了他那麼大的壓力嗎?
  
  對了……剛才除了飛坦,似乎還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兩隻蜘蛛的話,的確是挺棘手的吧……
  
  等到兩人消失在二樓轉角,被這「光明正大」的殺人事件震驚到的人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呀啊啊啊啊!!!」女子高八度的尖叫聲刺破耳膜。酒會現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可混亂的人群並沒有看到塔阿骨家族的人出來維護局面,而突然發現的幾具屍體更讓混亂加劇!
  
  嘉伊臉色難看,看著慌亂的眾人和周圍身邊聒噪爭吵的男男女女有些頭疼。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揍敵客,那個以暗殺技巧出名的殺手家族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殺人!
  
  嘉伊冷著臉,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焦急的面孔,又有些得意起來。他本來只是塔阿骨家族入贅的一個女婿,自己的老婆在塔阿骨家族也沒什麼地位,他的身份更顯尷尬。不過現在群龍無首,唯一剩下的塔阿骨人就只有自己的老婆,最後還不是要他出來穩定局面。
  
  雖然事情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一想到那些悄無聲息就被暗殺掉的塔阿骨家族重要人物,而權利、地位和財富都在自己面前唾手可得,嘉伊覺得自己花掉的錢挺值得的。
  
  他咳嗽了兩聲,準備全盤接受塔阿骨家族。
  
  而同一時間,塔阿骨豪宅的二樓走廊,血腥味彌漫,保鏢們或是失去頭顱、或是被扭斷脖子,看得慕思一陣心驚肉跳,仿佛回到了一個月前,在拉伊佛達家的宅子、她這個世界的家中……
  
  是飛坦和芬克斯。
  
  蜘蛛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已經不重要了,慕思只覺得頭暈眼花,好像這一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突然在腦子裡爆炸,記憶開始涌現,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伊爾迷鎮定地翻看一具具屍體,尋找著自己的目標。一路找去,似乎都沒有那兩個塔阿骨家的人。他抬起頭,看向走廊的盡頭,微微皺眉。
  
  「伊、伊爾迷……」慕思拉住伊爾迷的手臂,虛弱地說道,「我要休息……我要離開這裡……」
  
  伊爾迷無聲地看著她。慕思苦笑。她也知道自己說出這種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鬧彆扭。可她好難受,不想回憶起的過去浮現在眼前,仿佛又經歷了一次那噩夢般的日子。鮮血、尖叫、不斷的殺戮和蜘蛛們的敵意……她戰戰兢兢地活了過來,在蜘蛛手底下活著,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去……
  
  「我不要呆在這……求求你……」慕思以為自己能夠粗神經地忽略掉一切,就這麼活下去,但此刻才發現,有些東西根本就改變不了。
  
  她想忽略的,是兩個世界的鴻溝。
  
  「現在不行。」伊爾迷轉過頭,盯著走廊的盡頭,「退到後面去,待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你只要看著就行,別給我添麻煩。」
  
  慕思茫然地看向走廊盡頭,募地明白過來:能讓伊爾迷如臨大敵的還能有誰?
  
  走廊盡頭,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
  
  「你的目標已經被我們解決掉了。」飛坦有些低沉的聲音說道,兩顆人頭被扔了過來。
  
  伊爾迷只瞅了一眼,便合十雙手,說道:「啊,那真是太好了,省去我不少功夫。」
  
  「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應該幫助我們完成任務?」芬克斯問道。
  
  「為什麼?你們的目標應該也拿到手了吧?」
伊爾迷一手支著下巴,疑惑地問道,「再說,這事情也不是我拜託你們的,你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目標才殺了他們。」
  
  「和他廢話這些做什麼?」話音剛落,飛坦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出現在伊爾迷的身邊,抬腳掃去!
  
  慕思站在他們後面,渾身發抖。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記得剛才似乎看到了那雙金色的眸子裡滿滿的戾氣!慕思打了個寒顫。
  
  飛坦是誰?大概是整個獵人中最暴虐的人物了!而飛坦現在明顯對自己非常、非、常、不滿!如果落到他手裡……
  
  慕思捂住了自己的腰部,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就被飛坦刺穿了腰部,而之後……那一團火焰中的妮娜……妮娜!
  
  慕思猛地抬頭,看見兩道黑影在走廊裡飛快閃過,而伴隨著的「叮叮」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嘖,兩個對付一個未免太不公平了一點,不如一對一吧?」芬克斯忽然說道,衝著慕思獰笑。
  
  「妮娜呢?」慕思對飛坦的恐懼被另一種恐懼所取代,對芬克斯不懷好意的說法一點都不在意,「回答我!妮娜呢!」
  
  「那個女僕嗎?你還挺在乎她的呀。」芬克斯毫不在乎地說道,慢悠悠走嚮慕思。
  
  「妮娜怎麼樣了!快回答我!」慕思急了,一想到那個一心保護自己的女僕,一顆心就揪在那裡。
  
  「呵,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閒工夫關心其他人的死活嗎?」芬克斯和慕思只有一步之遙,卻在這時變了臉色,往旁邊跳開。
  
  慕思看著深入地板的釘子,這才想起現在的情況的確不適合去詢問妮娜的安危。
  
  而另一邊,飛坦和伊爾迷激鬥之後,短暫分開。兩邊看起來都很平靜,只是伊爾迷的胳膊上劃開了一條口子,而飛坦毫發無傷。
  
  這也難怪,畢竟伊爾迷要對付飛坦,還要提防著芬克斯、照顧慕思,一心三用,再加上對手也非弱者。
  
  慕思心驚。眼下她和伊爾迷算是一夥的,要是伊爾迷敗了的話……不,按蜘蛛的做法,會直接殺了伊爾迷吧……然後,就是把自己抓回去……
  
  慕思握緊拳頭,咬著下脣,恐懼感又回來了。


077 妮娜×劇情×第三隻蜘蛛 ...

  這世界上有一種情緒名為「後怕」。在經歷恐怖的時候,當事人並沒有感覺,而事後,心境、感情發生了變化,再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不禁冷汗涔涔,甚至下意識地放大了恐懼。
  
  慕思現在就是如此。在揍敵客家呆了幾天,和伊爾迷相安無事地相處了幾天,再回想之前的遭遇,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跳更是飆升。過去了的噩夢、脫離了的地獄又出現在眼前!
  
  慕思微微一用力,就咬破了嘴脣。殷紅的血液滴下,而她尚不自知,更不知道在剛才,伊爾迷手中閃過一團彩光。
  
  「嘁!」芬克斯皺了皺眉頭,抬手抹去嘴脣上的血跡,「這個能力還真是麻煩。看來這次是真的要一對一了。」
  
  「無所謂。」飛坦舔了舔嘴脣,陰鷙的目光掃過慕思,最終鎖定在伊爾迷身上。
  
  「哎呀,真是糟糕。」伊爾迷面無表情地擦去血跡,貓眼打量著兩人,「我這次來只是做任務而已,可沒想要多添麻煩。」
  
  「那就乖乖把人交出來。」飛坦猛地進攻,雨傘劃過一道弧線,直取伊爾迷的咽喉。
  
  伊爾迷輕輕往後一仰,淡定地回答道:「可是爸爸說了,要把這個女人帶回去。」抬手,幾枚釘子射向飛坦的雙眼!
  
  「哼!」飛坦一揮雨傘就擋下了這波進攻,而兩人的動作卻都忽然一滯。
  
  「喂!」芬克斯瞪大眼睛,看著身邊的慕思突然軟軟地倒地!
  
  「該死的!」飛坦咒罵,金色的眸子裡閃過異樣的情緒,心頭的鈍痛明顯就不是自己身體該有的反應,那麼原因就是……
  
  「真糟糕吶……」伊爾迷呢喃一句,摸了摸自己胸口,又看向兩人,「先休戰吧,她死了,你們也沒辦法向庫洛洛交代吧?」
  
  飛坦陰冷的視線刺向伊爾迷,「怎麼回事?揍敵客對她做了什麼?」
  
  「應該說是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吧。之前還好好的……」伊爾迷的臉上劃過一絲煩躁,走嚮慕思。
  
  ——————
  
  痛……好痛……腦子像是要裂開一般,而心口也好像被鈍器擊中。慕思一直認為自己算不上堅強,甚至很窩囊,很頹廢,但從沒想過自己會懼怕一個人如此。不……不是一個人。她討厭這個世界、懼怕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裡的變態們讓她無所適從,只有無邊的恐懼襲來。
  
  為什麼她要經歷這種事情?為什麼偏偏是她穿越?為什麼會遇到蜘蛛?為什麼會落到揍敵客家裡?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沒有死?
  
  帶著涼意的手和溫熱的手分別抓住了自己,慕思茫然地睜開眼睛。濕潤的雙眼看不清東西,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抹藍色和一抹黑色。還有耳邊叮叮噹當的聲響……那是什麼?
  
  又好像有一抹火紅的色彩綻放……
  
  「你想要變強吧?變強了……就可以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飄渺的聲音宛如從空中落下,進入她的心頭,有些熟悉的感覺蔓延……
  
  她想要變強,想要保護……
  
  「妮娜……」慕思喃喃自語一聲,就失去了意識。
  
  ——————
  
  穿著白大褂的老大夫滿臉疑惑,仔細檢查了一下躺在病床上女人翻了翻她的眼皮,看了又看那一張張檢測報告,然後轉頭看向這奇怪的三人組合,推了推眼鏡,遲疑地說道:「嗯,看起來身體上沒什麼問題,應該是心理上的問題。病人是不是之前收到過驚嚇或者過度悲傷之類?」
  
  「有。」
  
  「沒有。」
  
  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同時答道,讓老大夫眉頭更為深鎖。
  
  「到底有沒有?」
  
  「有。」
  
  「沒有。」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仍然堅持自己的說法。
  
  「呼……你來回答吧。」老大夫看向另一人。雖然這人沒有眉毛,長相奇怪,不過看起來最為冷靜,應該能知道答案吧。
  
  「我不知道。」直截了當的回答,非常乾脆利落。
  
  老大夫一拍桌子,怒道:「你們怎麼回事!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了沒有。」矮個子的男人凶狠地瞪了老大夫一眼。
  
  「呵,她看到你臉色都變了,抖個不停。還有之前的屍體,也嚇壞她了吧,一直說要離開來著。」高個子的黑髮男人悠閒地說道,看也不看那個矮子。
  
  矮個子嗤笑一聲,「之前又不是沒見過屍體,都跟著你殺人了,還會怕這些?」略微一頓,他又眯起眼,「她說了要離開,你還讓她留在那裡……」
  
  「不是你,我們應該已經完成任務,離開那裡了。」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整個診室異常安靜。
  
  老大夫打了個哆嗦。殺人……屍體……天哪!這四個人到底是誰?他是不是接待了一群不得了的人……
  
  「……」躺在病床的女人動了動嘴脣,似乎發出了點聲音。一瞬間,氣氛變得微妙,之前的緊張也消散了。
  
  「嗯?你說什麼?」老大夫好歹見過些世面,這時候也放下心中疑惑,俯身將耳朵湊到女人的嘴邊,聽了半天,才模模糊糊聽到兩個字。
  
  「你們誰是妮娜?」
  
  死一般的寂靜。
  
  「這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吧……」老大夫推了推眼睛,打量起三人,最後說道,「病人昏迷不醒可能和這個人有關。你們能聯繫到她嗎?」
  
  依然沒有人回答。
  
  「算了,我開點葡萄糖。你們要她醒來,就找那個女人來看看她,或許有用。」老大夫刷刷刷就寫好了藥方,交給三人,然後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藥方經過兩人的手,最後落到了那個沒眉毛的人手裡。
  
  「什麼意思?!」
  
  「去拿藥。」矮個子說完,就走向病床,不過被高個子搶先一步。他挑眉,最後沒有做聲。
  
  老大夫看著四人出去,呼出一口氣。「真是奇了怪了……」略一沉吟,他又自言自語道:「更奇怪的是那個女人……她到底想做什麼……」
  
  ——————
  
  奇怪的四人組合離開醫院,一時間無處可去。
  
  飛坦和芬克斯要帶慕思回去,伊爾迷也要帶慕思回枯枯戮山。而慕思呢……還昏迷著。
  
  「妮娜是誰?那個女僕?」伊爾迷忽然開口問道。
  
  「是啊,你不知道?」飛坦諷刺道。
  
  「她人呢?被庫洛洛殺了?」
  
  兩人沉默。
  
  「妮娜……」伊爾迷懷裡的慕思發出微弱的聲音,緊皺起眉頭,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伊爾迷臉色平靜地追問道:「她人呢?」
  
  飛坦神情複雜,看了看慕思,最後嘆道:「她沒死。團長沒能殺了她。倒是她……」
  
  「她殺了派克。」芬克斯忽然接口道,仿佛在說「天氣真好」一樣的語氣,「她殺了派克,還安全逃走了。聽見了嗎,女人?」
  
  慕思一震,眼球轉動,抓住了伊爾迷的衣襟。片刻後,她睜開眼,看向兩隻蜘蛛,「她殺了派克?」
  
  「怎麼不繼續裝昏迷了?真看不出你還會玩這一套。」芬克斯吹了聲口哨,滿臉嘲諷。
  
  「她殺了派克?」慕思無視他的敵意,看向飛坦,一臉緊張。
  
  是的,她假裝昏迷,她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來從兩隻蜘蛛嘴裡探聽到妮娜的消息。而這個消息,未免也太震驚了!
  
  「是的,先是從團長手下脫逃,然後偷襲成功,殺了派克。另外,還給了團長一個消息。」飛坦一五一十地說道,「西索是假團員。」
  
  慕思瞳孔收縮,「那酷拉皮卡呢!」
  
  「他是誰?」飛坦眼中閃過精光,「你知道什麼?」
  
  酷拉皮卡沒有出現……劇情變了,但派克還是死了,西索也暴露了……那庫洛洛……
  
  「庫洛洛沒有失念?」慕思焦急地問道。
  
  兩隻蜘蛛同時臉色大變,芬克斯更是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
  
  「你和團長說的,看來是真的咯?來自另一個世界……」飛坦的眼中是慕思看不懂的神色,而抱著伊爾迷的慕思聽到兩人的對話仍然神情不變,只是黑眸中映著慕思的身影,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那個火紅眼叫酷拉皮卡?」芬克斯插話問道,「酷拉皮卡」四字更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恨意。
  
  慕思神情一松。劇情沒有太大的改變。既然是妮娜動的手,那就是說梅麗爾在妮娜身邊,她在維持事件按照劇情發展……
  
  「團長在哪裡?」芬克斯又問道。
  
  「你們為什麼去塔阿骨家?」慕思不答反問。
  
  「為了這個。」飛坦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晃了晃,「去GI的地圖。那座島原本是塔阿骨家族名下的。」
  
  「飛坦!」芬克斯叫道,對飛坦把什麼都說出來非常不滿。
  
  「另外,你也要和我們一起行動。」飛坦繼續說道,看向兩人的身後。
  
  「慕思,好久不見了。」帶著笑意的親切聲音從伊爾迷身後傳來,慕思嘆了口氣,被伊爾迷放下。
  
  看來她……又要落到蜘蛛手裡了。慕思苦笑,認命地轉頭看去。


078 交涉×誘惑×決定 ...

  慕思毫不懷疑,伊爾迷面對三隻蜘蛛聯手,必將失敗。對於獵人中人物的實力,她了解不多,像分析帝那樣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更是不可能。但顯然,蜘蛛是強大的,而伊爾迷的實力在獵人中似乎並沒有多少表現,倒是那些個怪癖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伊爾迷失敗後,她就會被旅團給綁走……怎麼看她都沒有好下場。
  
  「伊爾迷?揍敵客?」第三隻蜘蛛笑眯眯地看著伊爾迷,黑色的手機靈巧地在手指間翻動,最後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慕思嘆氣,不愧是蜘蛛腦,面對揍敵客不是先動手,而是準備通過對話解決嗎……畢竟兩方打起來肯定都有損失。對話解決,她也會輕鬆些吧……
  
  「嗯,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們該回去了。」伊爾迷坦然地點頭,處變不驚——或者說,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面癱。
  
  「不要著急啊,」俠客一笑,「我們幻影旅團想邀請慕思和我們一起進入GI。我想揍敵客應該不會這麼不通情面吧?」
  
  「你和他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飛坦不耐煩地打斷道。「飛坦。」芬克斯伸手攔住了衝動的飛坦,看向伊爾迷。
  
  「她不會接受的。」伊爾迷直截了當地拒絕,拉著慕思準備離開。
  
  「不問下本人的意願嗎?」俠客提高聲音,笑臉看嚮慕思,「妮娜說你會去的。」
  
  兩人腳步一頓,伊爾迷的貓眼看嚮慕思,一聲不吭。慕思臉上閃過訝異,隨即明白過來:不是妮娜,是梅麗爾。也只可能是梅麗爾!不過梅麗爾為什麼要讓她進入GI呢?她在那兒等她?要奪取回身體?還是……
  
  「劇情的□就快要來臨。」俠客笑吟吟地接著說道,「她說你會去那裡找一個人,改變點什麼。而旅團可以幫你找到,不是嗎?」
  
  慕思神情一動。□……獵人的□應該是友克鑫以及……螞蟻!她都忘了GI之後就是螞蟻出場了!小傑是不會出事的,但是螞蟻篇的時候小傑受到那麼大的打擊,那種空洞的眼神……慕思感覺心臟仿佛被揪住一樣。那個一臉肯定說自己是朋友的大男孩露出那種表情來……如果能阻止的話……
  
  慕思臉色不斷變換,陷入沉思。而一旁的伊爾迷安靜地等著她的答覆。
  
  俠客看見慕思猶豫不決,臉上笑意加深,「她還問了你和小傑是不是朋友。」
  
  什麼?!
  
  「他是誰?」飛坦問道,有些不滿地看著俠客。
  
  「啊■,我忘了那時候你們不在,不過我也不太清楚呢……妮娜只是提到了這個名字而已,慕思應該知道吧?」俠客一拍腦袋,拖長了音。
  
  「哼!」
  
  「小傑……為什麼她會知道……」慕思心裡掀起軒然大波,一個從未思考過的問題浮現在心頭——梅麗爾的靈魂為什麼會出現?她一直跟著自己?為什麼過去十八年從沒有出現過?
  
  慕思本就對梅麗爾知之甚少,甚至對妮娜的身世來歷也全然不知。梅麗爾過去到底做過什麼,她又為什麼會穿越過來?
  
  「另外呢,她會在GI等你,在躲避球的賽場等你。」
  
  躲避球嗎……慕思閉了閉眼睛,撲通撲通直跳的心臟歸於平靜。該來的總是要來,她不可能當一輩子鴕鳥,而小傑和妮娜……她神色一軟,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和那個溫暖的男孩,她實在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出事。
  
  「你的答覆呢,慕思?」俠客多此一舉地問道,眼裡滿是自信,而問完之後,目光就鎖定了伊爾迷。
  
  「我和你們走。」慕思定定看著俠客,表情堅定。
  
  飛坦不動聲色地看著 ,眉宇間的緊張略微一松,又警惕地看向伊爾迷。
  
  「伊爾迷?揍敵客……」俠客話音未落,伊爾迷就點了點頭,倒是讓俠客吃了一驚。
  
  伊爾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通訊器交給慕思,看著慕思一臉不解的神色,他淡淡解釋道:「有事聯絡。」
  
  「你……你回去的話,席巴……」慕思怔怔接過那個小巧的通訊器,神色複雜。
  
  「不會有事的。限制我解開了,你的能力可以繼續使用,不過最好還是讓他教你些東西,至少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能力。」伊爾迷瞥了眼飛坦,冷靜地說道。
  
  飛坦移開眼,「教她?」
  
  「哦……好……」慕思吶吶回答,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伊爾迷算是她的老師吧,而且這個「嚴師」對她來說……還算不錯吧?只是揍敵客家的觀念……慕思有些黯然傷神。哪怕是最陽光的小傑,他也不過是追尋本能的野生動物。所謂人性在這群BT中存在多少?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獵人的世界是完全按照叢林法則。他們都過於冷靜,過於理智,又過於放縱自己的慾望……
  
  「別胡思亂想了。對了,你還欠我飯錢呢。等你回來之後還我。」寬大的手掌揉了揉慕思的腦袋。
  
  慕思眼睛發熱,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歸根到底,獵人的世界只是依循本能,沒有善惡……而這群BT也只是追逐本能罷了……她又能如何?恨他們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只能接受這個世界的法則。而她……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可以走了嗎?」俠客問道,看著已經收斂起情緒的慕思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這個女人對旅團來說是個威脅,但另一方面,她知道的東西對旅團來說有極大價值。梅麗爾太精明,她有自己的野心,而慕思……只是想在夾縫中生存,滿足自己微薄的願望而已。
  
  無論怎麼說,慕思都是更好的合作對象。
  
  「走吧。」
  
  蜘蛛們和慕思消失在夜色下,伊爾迷仰頭看天,發現今夜月明星稀,深藍色的夜空看起來有些寂寥。
  
  「滴滴滴……」
  
  「喂,爸爸。嗯……任務成功了。不過,慕思她被帶走了,非常抱歉,我回去會領懲罰的。……嗯,另外……」伊爾迷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旅團現在不足十三個人,柯特也到了該出去鍛煉的年紀了,我想進入旅團可以讓他得到些鍛煉。」
  
  伊爾迷面無表情,安靜地等待著通信器那頭席巴的回覆。片刻後,他又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安排的。」
  
  掛斷,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庫洛洛,想和你推薦一個人加入旅團。嗯,揍敵客家的人。好的,嗯……嗯……我知道了。」
  
  再次掛斷。伊爾迷又望向天空,微微嘆氣。
  
  「GI嗎……靡稽大概知道些什麼,不過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頭一回,伊爾迷對接連不斷的任務感到了厭煩,感到揍敵客這個名字壓得他喘不過起來,卻又無能為力。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9

079 旅團×念力×無語 ...

  慕思本以為她又回到旅團肯定會受到排擠和歧視,至少信長絕對會厭惡她。而其他人估計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結果她發現信長壓根不在,而其他人……
  
  小滴只瞥了她一眼,然後扭頭問富蘭克林:「她是誰?」富蘭克林拍了拍小滴的腦袋,沒有回答,也沒有搭理慕思。庫嗶和剝落列夫自然也不會理睬慕思。
  
  唯一有反應的就是瑪琪。
  
  「你看起來變了很多。」冰山美女如此說道,讓慕思受寵若驚,又有些落寞。
  
  是啊,她的確變了很多,早就不是那個「慕思」了。
  
  「看起來老了很多吧?」慕思淺笑,想起自己老化的身體,非常無奈。她覺得自己不用尋死覓活的,只要繼續使用能力,早晚就會身體衰竭而死,而且肯定是平均壽命以下。
  
  飛坦一皺眉,開口問道:「能力使用的條件?」
  
  蜘蛛們也不禁動容。慕思的能力之變態讓他們都無法應對,但這個能力的代價竟然是衰老?這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麼說,那個梅麗爾也是因為這個死掉的?使用能力過度?」富蘭克林沉吟片刻,說道。
  
  「那還真是可憐。」芬克斯唏噓道。
  
  慕思只是微笑,也不作答。梅麗爾當然不是這麼死的。那本日記裡寫著,梅麗爾早知自己只有十年時間,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因為使用能力過度而死。恐怕梅麗爾也經歷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吧。
  
  「不,應該不是。」俠客「唔」了一聲,分析道,「就算這個能力會損耗生命力,但別忘了梅麗爾的另一個能力是吸取別人的生命並且用來恢復自己的身體,所以梅麗爾肯定不是這麼死的。不過慕思的話,還不能用那個能力吧?」
  
  「之前這具身體用過這能力,」飛坦補充道,「也就是說她可以用的。」說著,金眸盯著慕思,似在思考著什麼。
  
  「喂喂喂,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芬克斯打斷道,「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如果再讓她拿回這具身體……多少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吧?現在這時候不應該讓她們見面。」
  
  「能力總是有使用限制的。」俠客環視一圈,「總之,按照計劃進行,遇到那個女僕的時候……」
  
  「不用那麼緊張。」慕思忽然笑了。站了許久的身體發出抗議,她找了個地方坐下,舒服地呼出一口氣,接著說道:「梅麗爾不會對付你們的。只要你們別妨礙她。」
  
  「什麼意思?」
  
  「劇情啊。因為劇情中你們還活著。」慕思淡淡說道。這說法有些荒謬,難以使人信服,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劇情中旅團還要對付螞蟻,最後肯定還要和酷拉皮卡他們戰鬥,梅麗爾是不會改變劇情的,不然她也不會讓妮娜殺死派克,又讓酷拉皮卡成功封印掉庫洛洛的念力。
  
  「我們憑什麼信你?」富蘭克林反問道。
  
  「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隨你們。」慕思聳肩。
  
  「因為劇情?你是說梅麗爾會保持劇情不變?」俠客若有所思,「已知的未來總好過不可知的未來嗎……這倒也說得過去。」
  
  慕思翻了個白眼。什麼叫「說得過去」?本來就是如此。
  
  「那就測試一下念力吧。」一直沒說話的飛坦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杯水,放在慕思面前,「開始吧。」
  
  呃……這是要測試念力屬性?
  
  「飛坦?」
  
  「不教會她,她進遊戲也只是死路一條。」飛坦對慕思催促道,「快點。」
  
  「呃……可是……要怎麼做?」慕思為難,手捧著杯子,然後茫然地看著飛坦。
  
  冷場。原本想反對的蜘蛛們忽然覺得的確該教教慕思一點常識,不然帶著她就是個大麻煩。
  
  「放出念力就行。」瑪琪好心地提醒道,「對著水杯放出念力,剩下的就看結果了。」
  
  「這個……怎麼放念力?」
  
  ……
  
  慕思看著蜘蛛們無語的樣子慚愧不已,可她真的一點都不會。這個能力莫名其妙就出現了,使用起來也是它自動自發,完全不用控制,慕思也不知道該怎樣控制。突然間讓她做這麼高難度的事情,她當然不知所措。
  
  「算了,」慕思泄氣,「那個,我覺得我這樣應該是特質系,不用測了吧?」
  
  「我看也是,就不要測了,這個女人也學不會什麼念力。」芬克斯贊成,不過話說得極其難聽。
  
  「那總要學會怎麼控制,連最起碼的‘發’都不會,這問題可就大了。」俠客按著額頭,一臉痛苦,「我們都不會教人,早知道就該讓揍敵客教會她再帶回來。」
  
  說道老師,慕思記憶中只有兩個,這兩個都教過小傑和奇犽,一個是在天空競技場的眼鏡男,另一個就是在GI裡的比絲姬。如果能讓他們教的話……
  
  「我來試試吧。」
  
  慕思聽到這陌生的聲音,驚訝地看向那個木乃伊——剝落列夫?他?!
  
  對於這個木乃伊,她的印象只有那個木星還是火星……那個能力貌似是攻擊技能吧?
  
  「短暫提高一個人的念力,並且激發他的鬥志,這樣應該會使用出念力。」剝落列夫說道,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繃帶,露出了滿是孔洞的身體。隨著他的起舞,有聲音傳出,非常激昂的音樂敲打在慕思的心頭,聽得人心頭猛跳。
  
  慕思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同,似乎要做出些什麼,一陣恍惚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
  
  岩石林立,偶有不知名的怪物穿梭在岩石之間。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站著個紅發的女人,看著下面爬行的巨蛇,面無表情地躍下岩石,一擊擊中巨蛇身上的一點。「■」的一聲,巨蛇變為一張卡片,飛入女人的手中。
  
  這人自然就是妮娜。
  
  她看也不看手中的卡片,喊了聲「BOOK」,隨手就將卡片放進憑空出現的書中。
  
  妮娜不太明白為什麼梅麗爾讓她在這裡搜集卡片。這些怪物太弱了,稍微有點技巧的人都可以輕鬆打敗他們。卡片她也全收集齊了,重複的更是有很多,可是梅麗爾仍然要她呆在這裡。再說了,梅麗爾不是要去見慕思嗎?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打躲避球的場地。
  
  一想起慕思來,妮娜的神情柔和下來。她看著慕思長大,一直保護著她,對慕思,早已不是主僕關係可以概括的,倒更像是看著自己的親人,像是看著……
  
  妮娜落寞地低下頭,想起那個人,有些苦澀,又欣慰於他的成長。
  
  「她要學習用念力了嗎……」心底響起一個聲音,妮娜動作一滯,很快明白過來這個「她」是誰。
  
  「小姐要學習念力?」妮娜吃驚地問道。慕思身上的秘密她多少知道一點,梅麗爾在她身上設下的限制難道被解開了?
  
  「為什麼不能學?我只是讓那具身體保持在隱的狀態,讓能力自動使用而已。念力她早就有了,只是她不會使用而已。」梅麗爾說道,又喃喃自語,「學會也好,不要還沒見面,那具身體就先垮了。刺蝟也要學會收起刺才能正常生活。」
  
  「那小姐她……」
  
  「不對!」梅麗爾聲音一變,陡然拔高,「她不是在用我的能力!」
  
  ——————
  
  蜘蛛窩裡,幾隻蜘蛛目不轉睛地盯著慕思。在剝落列夫一曲舞畢之後,慕思身上浮現出一層淺紫色的光芒。
  
  「好了,念力出來了,接下來就是使用看看。」俠客吁出口氣,笑著說道,「慕思,來試試看吧,使用自己的能力看看。」
  
  「用的話不會出事嗎?如果成功的話……」瑪琪蹙眉。這裡只有旅團,使用能力的話也只能對旅團是用。那個吸收生命的能力怎麼看都十分危險。
  
  「放心吧,那個能力是有限制的。之前梅麗爾也用過,以我們的能力可以抵擋。」俠客信誓旦旦地說道。那天在旅館梅麗爾就用這能力來提醒他們慕思自殺,雖然的確有影響到他們,但旅團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吸走生命力的。
  
  「好像有點不對勁。」飛坦眯起眼睛,眉頭緊皺,看著慕思身上的紫光,心裡感到異樣。
  
  「什麼不對勁?」芬克斯問道,「她能用出來就不錯了。」
   
  「我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一樣……」小滴呆愣愣地說道。
  
  「熟悉?」
  
  蜘蛛們打量起慕思。
  
  「好像是有點。」「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說起來,上次梅麗爾用的時候好像是綠色的念力。」「可她現在是紫色的。」「紫色的念力……誰的念力也是紫色的來著?」
  
  蜘蛛們討論半天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而慕思在聽到他們的談論後,一點零星的記憶被回想起來——貌似庫洛洛的念力是紫色的吧?他的能力是那本奇怪的盜賊秘笈,盜取別人的能力。那本書紅色的封皮上有一個血掌印……嗯,沒錯,的確是紫色的來著。
  
  仔細回憶一遍後,慕思確定下來。不過這又怎樣?她失笑地看著蜘蛛們努力思考的樣子。念力的顏色一樣又如何?漫畫裡還都是黑白的呢!總不見得她能使用庫洛洛的能力吧?
  
  剛想完,慕思抬眼就發現蜘蛛們已經停止討論,而蜘蛛窩裡現在是死一般的寂靜。幾隻蜘蛛表情怪異地看著慕思,芬克斯更是嘴角抽搐。
  
  「怎麼了?我的念力有問題?」慕思奇怪地問道。
  
  「那個……是團長的能力吧?」小滴指了指慕思的右手,呆臉上難得露出表情。
  
  「什麼?」慕思扭頭,看見自己的右手上方,不知何時飄浮著一本書——紅色的封皮,血色的掌印,非常眼熟。
  
  「盜賊秘笈?!」慕思跳起,手一縮,那本書應聲落地,躺在地上接受眾人的注目禮。
  
  「這是……怎麼回事……」俠客這個蜘蛛腦發現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而蜘蛛們用探究的目光盯著慕思,無聲地詢問。
  
  「我……」慕思哭笑不得,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080 能力之謎×柯特×通訊器 ...

  「既然有這個能力……」俠客遲疑著,看了看其他幾隻蜘蛛,說道,「就用用看吧。」
  
  「呃……怎麼用?」慕思愣了愣,從地上拾起盜賊秘笈,無奈地攤開,「我還沒有奪取過別人的能力,書裡面應該什麼都沒……」話音戛然而止,她又翻了幾頁,驚奇地看著裡面的文字和照片。
  
  「怎麼了?」俠客湊過腦袋,才瞄了一眼,就瞪大了碧綠色的眸子,表情怪異地看著慕思。
  
  飛坦同樣上前,也瞄了眼書,金色的眸子盯著慕思。
  
  於是,幾隻蜘蛛圍著慕思,那怪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外星生物一般,讓慕思頭皮發麻,「啪」地合上秘笈,乾笑幾聲。
  
  「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對團長做過什麼!」芬克斯厲聲質問道。這書裡密密麻麻的能力,總不見得是憑空出現的吧?慕思還什麼都沒做呢,就有這些能力,唯一的解釋也只有是從團長那裡盜取來的了!
  
  「我……」慕思啞口無言。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答芬克斯的問題?這書就這麼出現了,就這麼寫滿了能力,還他媽的正好和庫洛洛的那個能力一樣!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慕思心裡煩躁,直想指著老天爺破口大罵。
  
  「能力應該是梅麗爾的吧?但為什麼和團長的一樣……」俠客一手支著下巴,擺出沉思的表情。可這無頭公案又從何想起?團長不在,梅麗爾也不在,問慕思?俠客瞥了眼慕思,決定放棄這種荒唐的想法。
  
  「你和團長是什麼關係?」飛坦忽然問道,探究的眼神讓慕思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她和團長什麼關係?她和庫洛洛能有什麼關係!她巴不得和他沒有一丁點關係,見都沒見過!要說有關係也是梅麗爾和庫洛洛吧?梅麗爾以前還見過……見過……
  
  慕思愣住。她記得梅麗爾以前見過庫洛洛來著,在庫洛洛小時候……但就年齡來說,梅麗爾和那麼個小屁孩有什麼關係,貌似也說不過去。
  
  「你們忘了嗎?團長說他六歲的時候見過梅麗爾,是不是那時候那個女人做了什麼?」瑪琪提醒道,讓慕思感動不已,都想撲到這冰山美女,大喊「您太智慧了!」。
  
  俠客思索片刻,點點頭,「也有可能。總之這個能力應該是從團長那裡弄來的。要想搞清楚,還是得等團長回來。」
  
  「什麼叫‘弄’來的?」慕思小聲嘀咕,不過被所有人無視。
  
  「那這女人怎麼辦?她的另外一個能力呢?」芬克斯撇嘴,看慕思的眼神越發透著厭惡。
  
  繼信長之後,又一個討厭自己的人。慕思心想,又猜測著剩下幾隻蜘蛛什麼時候也會討厭她。
  
  「試試看就知道了。」俠客淡定地說道,抬手就劃過慕思的胳膊。
  
  慕思吃痛,下意識地收手,捂住自己的手臂,瞪著俠客。手掌粘膩,感覺到了幾點溫熱的液體。慕思攤開手一看,手臂上一條傷口,足有五釐米長!雖然不深,可她畢竟是受傷了,還是為了「試試看」這種原因!
  
  「怎麼樣?」飛坦沒心沒肺地問道,完全不顧慕思死活,而其他蜘蛛也看向俠客,完全無視掉了慕思。
  
  俠客抬了抬手臂,漂亮的肌肉上什麼都沒有,「沒事。看來能力只能使用一種,用了團長的能力,就不能用那個了。」
  
  「那就行了。」芬克斯警告慕思,「保持這種狀態,但不許看那本書。」
  
  「憑什麼!」慕思叫道,「現在這是我的能力,我……」
  
  「你想死的話,可以去看。」飛坦眯起眼,拋下一句話,就轉身坐在了碎石塊上,「現在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殺了你。」
  
  低沉的聲音讓慕思打了個寒顫。失去了梅麗爾的能力,她也就失去了威脅蜘蛛的資本,更不要說和蜘蛛們叫板了。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要梅麗爾的能力!雖然會損耗生命力,可至少能夠自保。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俠客笑了笑,友善地拍了拍慕思的肩膀,「現在,慕思可以告訴我們團長在哪裡嗎?」
  
  「你們不是已經有頭緒了嗎?」慕思拍開他的手,反問,「他沒告訴過你們占卜詩的內容?」
  
  「東邊嗎……」俠客嘴角的弧度加大,「那麼,是哪裡?」
  
  「女人,你別耍花樣。」飛坦威脅道。
  
  「我耍什麼花樣了!」慕思氣急,「你們計劃做什麼就接著做,進GI,然後遇到西索,找除魔師。該幹嘛幹嘛!」
  
  「西索?」瑪琪皺眉,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不找他找誰?你們能和庫洛洛接觸嗎?除了你們,誰還能和庫洛洛聯繫?」慕思沒好氣地說道。
  
  「那除魔師在哪裡?」俠客接著問道。
  
  「除魔師當然要靠你們找。我只知道他在遊戲裡。」
  
  「女人,你在找死嗎?」飛坦不耐煩地問道,「我們怎麼找到他?」
  
  「靠……」柯特的名字卡在慕思的喉嚨口怎麼也出不來,她突然發現應該在的人物沒有在場。
  
  「你說什麼?」飛坦的金眸閃過精光,對慕思剛才那個帶有歧義的字非常不快。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慕思吶吶地解釋,又問俠客,「旅團的其他人呢?」
  
  「他們有自己的事情。」
  
  「那現在旅團有幾個人?」
  
  「托你的福,死了窩金和派克,走了西索,你說還剩幾個?」芬克斯陰陽怪氣地諷刺道。蜘蛛們對窩金和派克的死自然是耿耿於懷,要不是情勢所逼,他們也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和慕思呆在一起——也幸好他們兩個都不是死於慕思之手,旅團報仇也是「冤有頭債有主」。
  
  「關我什麼事……」慕思委屈。就算沒有她,劇情中兩人也是要死,雖然她見死不救,可這個世界本就是自私的……
  
  呵,原來,她也有這種想法了……
  
  慕思失神。即使心裡不斷這麼勸誡自己,可當她的思維方式真的和這個世界同步的時候,她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融入這個世界了?現在和旅團還算和睦的相處,之前和伊爾迷合作完成殺人任務……似乎她在不斷融入這個世界,在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可這樣……真的好嗎?
  
  「喂,到底怎麼找除魔師?」芬克斯看到慕思發呆,口氣不善地問道。
  
  「柯特。應該會加入一個新成員柯特。」慕思回過神,說道,「他能找到除魔師。」
  
  「他在哪裡?」
  
  「柯特他姓揍敵客。」慕思咽了口唾沫,偷偷瞄著蜘蛛們的臉色。毫無疑問,他們現在的臉色絕對不好看,尤其是芬克斯的眼神,好像要活活撕了她一樣。
  
  「你在耍我們嗎?」飛坦的聲音又低了八度,銳利的目光扎在慕思身上。
  
  「我沒騙你們,他真的會加入,然後幫你們找除魔師,還跟著你們回流星街。反正,他也有他的目的,你們也有需要他的地方。」慕思乾巴巴地解釋道,看著飛坦仍然冰冷的眼神,不禁委屈,「我真沒騙你們……劇情裡面,你們不是要乘船去GI嗎?那時候貌似他還沒加入,之後你們從遊戲機進去的時候,他應該在了……也有可能更後面點才加入。總之,他會幫你們找到除魔師,而且加入旅團,成為四號。我沒騙你們……真的……」
  
  慕思說得口乾舌燥,又泄氣地耷拉著腦袋,認命地說道:「隨便你們信不信,反正我知道的都說了。」
  
  「通訊器。」
  
  「什麼?」慕思抬起腦袋,迷茫地看向飛坦。
  
  「伊爾迷?揍敵客給你的通訊器。」飛坦走過來,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好像在問慕思要回自己的東西一般。
  
  慕思從口袋裡翻出那個小巧的通訊器,奇道:「你要做什麼?找伊爾迷?」
  
  「不然怎麼找那個柯特?」飛坦打開通訊器,發現裡面只有一個號碼,眼裡閃過些什麼,撥通了那個號碼。
  
  「飛坦,你真的信她?」芬克斯不滿,「她已經騙過我們一次了吧?上次團長問她事情,她就隱瞞很多,現在……」
  
  「我……」慕思掀了掀嘴皮子,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她的確有不良記錄在前,旅團又憑什麼信她呢?
  
  「我信她。」飛坦扯了扯嘴角,居然露出了笑容。
  
  慕思看傻了眼,心裡面涌出一股不知明的情緒。
  
  「如果她騙了我,就直接殺掉。」
  
  呃……重點是後面這句吧……那股情緒煙消雲散……
  
  接通,飛坦看了眼俠客,和他一起轉身離開,明顯是要避開慕思。可她有什麼好避開的?不就是聯繫柯特嗎?要瞞著她什麼?
  
  「喂,飛坦是認真的。」瑪琪忽然湊近慕思,對她低聲說道。
  
  「什麼?」
  
  「不要騙他,否則他會殺了你。」瑪琪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我騙了你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沒好下場。」慕思也很認真地點頭,「我現在還不想死,所以暫時不會騙你們。」
  
  瑪琪無語,覺得自己是對牛談情,別過頭,她看向飛坦離開的方向,心裡默默嘆氣。
  
  「這麼說,我們乘船到GI的島沒有任何意義?」富蘭克林問道,「只是找除魔師,也不用所有人一起進去。」
  
  「不好吧……」慕思猶豫地說道,「萬一有人離開,然後改變了什麼劇情……那怎麼辦?」再說不乘船過去,不見到那個玩排球的,她怎麼知道那個什麼躲避球在哪裡打?GI那麼大,要找個地方也不容易。
  
  「好了,柯特過幾天會過來,到時候進遊戲。」出人意料,俠客和飛坦很快就回來了,兩人神情自然,「接下來我們只要等待就行。」
  
  「還有去GI島。要按劇情走才行。」慕思補充道。
  
  「嗯,也行……好不容易弄來地圖,就去看看吧。」俠客無所謂地說道,對蜘蛛們來說,冒險也是有意思的事情。
  
  慕思舒了口氣。要維護劇情也是件辛苦的事,不過總比梅麗爾殺派克來得容易得多。
  
  一轉頭,發現飛坦站在她身邊,慕思伸手,「通訊器。」
  
  飛坦只瞅了她一眼,不作答。慕思傻眼。這算什麼?就這麼搶了?
  
  「喂,我的……」
  
  「你想死嗎?」
  
  咕嘟……慕思咽了口口水,搖了搖頭,識相地不再提這個問題。


081 排除×凱特×命運 ...

  夜色彌漫,一條小船行駛在海面上,此情此景,讓人想到香港警匪片裡偷渡的畫面……
  
  慕思坐在小船的船尾,想起梅麗爾日記中寫到旅團「很挫」,真是一點都沒寫錯。說他們窮,他們隨便搶點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寶,偏偏對提高生活質量一點興趣都沒。這算是嚮往簡樸的生活?
  
  「到了。」飛坦瞄了他一眼,似乎對她懶洋洋的樣子十分不滿。
  
  「哦。」慕思打起精神,想著之後就要見到眯眯眼的排球男,不禁心生嚮往。倒不是她喜歡肌肉男,只是那場躲避球比賽也可以算是驚心動魄,而最後西索、奇犽、小傑三人合作的場面也太燃了!體育運動總是那麼激動人心。
  
  「別走神。」飛坦拉了慕思一把,幾乎是半拖著她下了船,又將她拽到了身後——雖然慕思比他高了點,露出半個頭……
  
  「好幾年沒有不速之客了。好緊張啊……」一臉笑容的眯眼男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蜘蛛們一臉嚴肅,但慕思還是從他們的身上感到一股子興奮的味道。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啊!
  
  慕思嘆氣,突然像小學生提問一般舉起手,打斷了眯眼男的話,「那個,請問……」
  
  「哦,有什麼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思身上。
  
  「你管理的那個健身房、還是體育場的是在哪裡?」慕思直接問道,「我們只要知道那個城市的名字就行,到時候會進入遊戲,堂堂正正地來找你的。」
  
  「我們?」飛坦眯眼,扭頭嘲諷地笑道。
  
  「呃……反正你們也要去的……」慕思目光游移,隨口說道。
  
  「這點恐怕我不能告訴你。」眯眼男還是一臉溫和,「要知道我在哪裡,你可以進遊戲找線索。」
  
  我要是能回憶起來還用得著問你嗎!慕思泄氣。如果從這個眯眼男這裡得不到線索,只有讓柯特幫忙了。
  
  「剛剛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這遊戲的製作者之一,萊沙,主要負責放出系部分。」萊沙慢悠悠地介紹道,目光掃過幾隻蜘蛛。
  
  慕思無精打采地縮在最後面。得不到線索,她此行的意義也就沒了。
  
  「他會怎麼做?」
  
  「呃,什麼?」慕思抬頭,看向前面的藍色腦袋。「他?會把我們送出去,不會怎麼樣的。」
  
  話音剛落,慕思就聽見芬克斯說道:「很好,我們會再來的,走正門進來。」
  
  劇情結束。慕思閉眼,等待萊沙動手,又猛地睜開眼睛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等一下!」
  
  「還有什麼問題嗎?」萊沙好脾氣地問道。
  
  「我們是一起被送走,還是到時候會分散在不同地方?」慕思一臉緊張。這問題可大條了!她一個弱女子,如果被送到什麼山溝溝的地方怎麼辦?萬一進了些奇怪的地方怎麼辦?
  
  「這個……我們沒有測試過。」萊沙臉上的笑容難得消失。
  
  「太不負責任了吧……」慕思垂頭,又可憐巴巴地看向萊沙,「要不,您破例讓我留下?我什麼都不做,就見個人就好。我就跟在您身邊,您可以監視我。」
  
  「這不符合規矩。抱歉,我還是要送你們離開。」
  
  「等一下!」慕思又叫道,轉頭看向俠客,「我身上沒錢,沒通訊器,到時候怎麼找你們?」言下之意,就是伸手要錢、要通訊器了。
  
  俠客摸了摸下巴,仰頭看天,「這個啊……我身上也沒有錢。」
  
  其餘幾隻蜘蛛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顯然也是從來不帶錢的主。
  
  慕思僵住,只能寄希望於萊沙。可這個遊戲製作者都不用出遊戲,身上又怎麼會有戒尼?當真是一文錢憋死英雄。
  
  「好了,使用‘排除’。」萊沙不等慕思想出辦法,就使用了卡片。
  
  紫光閃過,沙灘上已沒有了人影。
  
  ——————
  
  慕思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發現眼前是一片綠色的樹蔭。森林?荒野?難道進了沒有人煙的地方?
  
  「你還要在地上躺多久?」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慕思仰起頭,倒轉的視線中出現一雙金色的眸子。
  
  「啊!不是分開來傳送的?」慕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張望四周,忽然發現這靜謐的森林裡居然只有她和飛坦兩個人,「其他人呢?」
  
  「不知道。走了。」飛坦招呼一聲,轉身就走,神態自然得好像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
  
  「你認識路?從這邊走可以出去?」慕思亦步亦趨地跟在飛坦身後,眺望遠方黑漆漆的樹林,心裡惴惴不安。
  
  「在你躺著裝死的時候已經看過了。」飛坦扭過頭,眼中似有笑意閃過,「走了。」
  
  「哦……」慕思低著腦袋,對自己的廢柴以及蜘蛛們的嘲諷已經習以為常。反正不管是不是蜘蛛,見到她的BT們都對十分不屑。
  
  「等下。」飛坦站定,伸手攔住慕思。
  
  慕思一愣,順著飛坦的目光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怎麼了?」
  
  「有人……而且實力不錯。」飛坦邪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那什麼……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會拖你後腿的……不如我們換條路走吧?」慕思心裡一跳。飛坦要是殺起人來,恐怕什麼都顧不上了吧……那她怎麼辦?她可連自保能力都沒——自己的能力不能用,庫洛洛的能力不許用,就算飛坦同意她使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用……這是何其的悲哀啊……
  
  「你以為可以躲得過去?」飛坦斜睨了她一眼,用充滿鄙視的口氣說道。話音剛落,樹林盡頭走出個長髮的男人。
  
  長髮,鴨舌帽,消瘦的身材……慕思看著那男人愣了愣,那男人看著慕思同樣愣了愣。
  
  「你是……慕思?拉伊佛達?」男人問道。
  
  「你認識?」飛坦眉頭緊鎖,莫名地不快。
  
  「不……應該不認識,不過好像有點眼熟……」慕思低聲回答,又看向男人,「你是誰?」
  
  「凱特,獵人。我受獵人協會委託,要來調查梅麗爾?拉伊佛達,不過似乎……和她有關係的人只剩下你了吧?」凱特淡定地說道,視線隱隱落在了飛坦身上,「我本來打算去友克鑫找你的,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梅麗爾?呃……先等一下,你說你叫什麼?」慕思一個腦袋兩個大,腦子裡現在一片漿糊,又有些什麼東西叫囂著要出來。
  
  「凱特。」
  
  凱特……凱特……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裡……
  
  慕思長大嘴巴,忽然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你是凱特?!」凱特,那個死在貓女手上的獵人?那個讓小傑發生徹底改變的獵人?
  
  凱特和飛坦都嚇了一跳,看著慕思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
  
  凱特尷尬地問道:「嗯……你認識我?」
  
  「當然!」慕思一個箭步從飛坦身後衝了出來,飛坦還沒回過神阻止,她就一把拉住了凱特的手,「你絕對不能去……呃……去那個什麼地方……」
  
  「什麼‘什麼地方’?」凱特茫然,被慕思拉著手,僵在那裡。慕思身上沒有念力的痕跡,也沒有做什麼小動作,可這舉動,未免也太奇怪了。他想抽手,可慕思死死拉著他,要收回手,恐怕就得傷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就是……就是……」慕思急了,那地名就一下子憋在那裡,說不出來。她趕緊回頭看向飛坦,「那本日記在你這嗎?」
  
  「什麼日記?」飛坦踱著步子走過來,無視凱特防備的神情,一把拉過慕思,「梅麗爾的?」
  
  「對!在你這裡吧?快給我。」慕思扯著飛坦的衣袖,焦急地問道。
  
  「在團長那裡。」
  
  ……
  
  慕思石化了。老天爺這算是和她開了個玩笑嗎?巧遇凱特,卻忘了那關鍵的地名,那她該怎麼勸凱特,讓他不要靠近螞蟻呢?
  
  「咳咳,你是慕思?拉伊佛達吧?梅麗爾是你的母親,對吧?我有些問題想要……」
  
  「我回答你問題,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慕思商量道,「只要一件事就……」還沒說完,慕思就迷茫了。阻止凱特去對付螞蟻,那小傑他們呢?
GI之後小傑見凱特,然後一起去對付螞蟻,也因為凱特而變強,如果凱特不按照劇情死了的話……
  
  「嗯?」
  
  「不……等下……我要想一想……」慕思心裡亂了。要不要維持劇情?要不要救凱特?她這樣做到底是對小傑好,還是害了小傑?
  
  「你想問什麼?」飛坦拉過慕思,直視凱特,「梅麗爾那個女人做了什麼居然驚動了獵人公會?」
  
  「有一些獵人無故失蹤,而他們正巧和梅麗爾有些瓜葛,所以還請慕思小姐回答我的幾個問題。」凱特看嚮慕思,「你對你的母親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慕思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有殺人的能力,也有殺人的需要,但是不是她殺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出生的時候她就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和梅麗爾認識的人還有誰?這十八年裡沒有人拜訪過你家嗎?」
  
  「不知道,我父親不讓我過問這些事,之後我家裡出了事,更加沒見過什麼人。」慕思心煩意亂,看著凱特的目光充滿糾結,讓凱特萬分疑惑。
  
  「是嗎……好的,謝謝你的回答。你剛才說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助的?」
  
  「我……」慕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如果……如果獵人公會讓你執行的任務會非常危險……會……」
  
  「身為獵人,自然要執行到底。」凱特一笑,「你想問這個?」
  
  「不,不僅是危險,是生命危險!是會死的!而且……而且你的朋友會因此受到打擊,那你……」慕思決定將選擇權交給凱特,咬了咬脣,她緊張地等待凱特的答覆。
  
  「會去做。」凱特笑容溫和,語氣堅定。
  
  沉默。慕思沉默著,低下了頭,「嗯……我明白了……」
  
  他們……始終是獵人,而這裡,是獵人的世界。她無權插手,擅自改變他們的命運。
  
  顫抖的手被人握住,慕思抬眼,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通紅的眼眶裡溢出幾點淚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49

082 飛坦×學習×夢 ...

  有些事無可避免,有些事無法改變,慕思早就明白這個世界強者們的思維方式和自己迥然不同,但當她直面這情況時,仍然心裡苦澀。
  
  「慕思小姐,還有什麼事嗎?」凱特溫和的聲音讓慕思眼淚掉得更凶,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飛坦問道,仿佛根本就不在意慕思的哭泣,只是他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慕思的,不曾放開,「我們要回友克鑫。」
  
  「從這裡出去就有飛艇可以搭乘,大概五小時後可以到達友克鑫。」凱特回答道,看了看慕思欲言又止。
  
  飛坦頷首,出人意料地有禮貌,拉著慕思便往凱特手指的方向走去。慕思如同夢遊一般被飛坦拉扯著,忽然驚醒,扭頭衝凱特叫道:「小心貓女,她很強!」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凱特雖然不知道「貓女」是誰,不過還是記下了這個稱呼。
  
  「他會死?」飛坦拖著慕思走遠了,才陰測測地問道,「你想改變劇情?」
  
  「可能嗎?」慕思苦笑,「我就算什麼都告訴你們,你們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我根本就阻止不了你們。」
  
  飛坦默不作聲。這點他毫不懷疑,即使知道有危險,他們仍然我行我素,這是刻在骨子裡,改變不了的本性。
  
  「你們究竟在想些什麼……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又不是讓你們做什麼,只是暫時收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什麼要這麼拼命……」慕思抬手抹了把臉,聲音古怪,帶著哭腔。
  
  飛坦垂著眸子,停下了腳步,「所以,你只是弱者。」
  
  「我知道我沒用!但你們、你們……」慕思仰起臉,咬住下脣,一時語塞。
  
  「團長的能力你現在能用吧?」飛坦轉過臉,看嚮慕思,「使用試試看。」
  
  「你要做什麼?」慕思對飛坦莫名其妙的話萬分不解,抬手使用念力,那本盜賊秘笈出現在手中。
  
  「使用看看。」飛坦繼續說道。
  
  「什麼……」慕思茫然,看了看書,又看了看飛坦認真的表情,「你讓我……」
  
  「用用看。」飛坦轉身走到一棵樹下,靠著樹坐下,金眸看著慕思,眼裡沒有了一貫的戾氣和冷漠,「讓你用你就用。」
  
  「用什麼?這裡面那麼多能力。」慕思皺眉,翻開那本書,一頁頁掃過,發現裡面的能力千奇百怪,用途不一,真不知道庫洛洛搜集那麼多能力做什麼。突然,她手指一頓,看著書頁上粉色頭髮的少女,和那個能力的名字——天使自動筆——手指一顫。
  
  這是妮翁的能力,就在友克鑫被庫洛洛搶了。
  
  心念一動,慕思的手上就出現了那支奇特的筆。
  
  「是那個占卜的能力?」飛坦出聲問道。
  
  慕思一驚,眼中閃過慌亂,能力也煙消雲散。她兩手空空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用個攻擊的能力試試看。」飛坦雙手放於腦後,悠閒地看著慕思,「團長的能力中有用來攻擊的吧?」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慕思咬牙,對飛坦吼道,「說清楚!你要做什麼!」
  
  「你在怕什麼?我只是讓你試試看而已。快點,我們沒工夫乾耗在這。」飛坦催促道。
  
  「可惡……」慕思握緊拳頭,一揮手又捧住了盜賊的秘笈,隨便翻了幾頁,看到「攻擊」的字樣就停了下來。
  
  「鐮鼬!」念出能力的名字,按照指示揮動右手,慕思只見手掌劃過的地方刮起狂風,瞬間將那片樹木砍成碎屑!
  
  參天的大樹轟然倒地,發出巨響,在慕思心裡迴盪。驚起的飛鳥衝向天空,發出不安的叫聲,又遠遠消失在天空中……
  
  「感覺如何?」飛坦不知何時出現在慕思的身後,扣住了她的右手,「你的手也可以充滿力量,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掌握別人的生死。」
  
  「你……你想說什麼?」慕思想抽回手,奈何飛坦的手勁太大,紋絲不動。她心裡的不安擴大,早先那種無措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知道自己在改變,卻不知道這是變好還是變壞。
  
  「你不是想要力量嗎?之前沒有力量,所以什麼都做不了,現在有了,你想做什麼?」飛坦問道。
  
  「做什麼……我能想做什麼……只要、只要妮娜沒有事,小傑他……」慕思思緒混亂。她以前嚮往力量,可當真的有力量之後,才發現這微薄的力量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做不了什麼……這是庫洛洛的能力,你隨便你一揮手就能殺了我……我、我也不可能殺了你們,來救妮娜……」
  
  「所以才要變強,不是嗎?」飛坦微微一笑,鬆開手,「用你自己的力量吧。」
  
  「什麼意思?」
  
  「這是團長的能力,而你,有你自己的能力。」飛坦雙手插著口袋,又坐回了原位,「團長的能力是掠奪,並不適合你。那種傻瓜一樣被攻擊之後才還擊的能力,更像是你會做的。」
  
  「我的……能力……」飛坦是說那個反擊的能力嗎?慕思恍然大悟。的確,這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法,才是她會做的。可這真的是飛坦嗎?飛坦不是那個暴虐的矮子嗎?為什麼會……
  
  「把那個能力忘了,找回你自己的能力。」飛坦認真地注視著慕思,「連這都做不了,你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我知道……」慕思散去了念力,庫洛洛的書消失在掌中。可飛坦說得容易,她要怎麼做才能讓那個能力回來呢?
   
  ——————
  
  慕思在煩惱如何找回能力,GI中,梅麗爾同樣在煩惱。
  
  「夫人,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妮娜悄悄躲在一塊岩石後面,向梅麗爾詢問道。
  
  她不明白梅麗爾為什麼在發現那兩個少年後急忙讓自己躲起來,更不明白梅麗爾之前異常波動的情緒。這兩個少年似乎是之前救了慕思的那兩人,梅麗爾為什麼會有這種反常的舉動?
  
  「先離開這。」梅麗爾一聲嘆息,「劇情沒有變,那就行了。我們先離開這,然後……」
  
  「夫人?」妮娜見梅麗爾又沒了聲音,不禁疑惑。
  
  「然後就等著慕思來了。」梅麗爾的聲音很輕,「她還真是笨,一點點事情都做不好。真是……」
  
  「夫人,小姐她怎麼了?」妮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慕思的廢柴她是知道的,讓慕思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過平凡的生活或許可以,但有那麼多危險人物盯著她,她也不可能過常人的生活。
  
  「沒什麼,在學習用我的能力。」梅麗爾的聲音裡隱隱帶著笑意,「這麼久了還不會用,真是糟糕。還去用了庫洛洛的能力……不過為什麼她會庫洛洛的能力……血緣,遺傳……這也講不太通,能力應該不會遺傳。就算遺傳,也只該有本空白的盜賊的秘笈……」
  
  梅麗爾自言自語,和俠客他們一樣,根本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小姐學會了嗎?」妮娜好奇地問道,火紅眼亮了起來。
  
  「還沒。那個笨蛋。」梅麗爾罵了一句,「最後還得靠我幫一把。」
  
  「夫人……」妮娜吃驚。梅麗爾覬覦那具身體已久,又為何要幫慕思?即使是為了那具身體,也沒必要讓慕思學會那些能力。她完全可以自己操控那身體的念力啊!為什麼要自己放棄那權力?
  
  「畢竟……是從一個世界來的……」梅麗爾模糊的身影在空中飄浮,一陣晃動,扭曲了湛藍的天空,「她還是……有未來的……」
  
  飄渺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妮娜看著那陰影忽明忽暗,片刻後,梅麗爾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夫人!」
  
  「我沒死呢……」梅麗爾虛弱的聲音在妮娜心底響起。「還沒死……呵呵……我們其實都是早該死的人……」
  
  妮娜沒有作答,火紅眼又恢復沉寂,仿佛那雙眼睛從來都是這麼黯淡,從來都未曾有過亮光一般。
  
  ——————
  
  慕思冥思苦想,不得要領。她的能力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而她也沒有真正控制那個能力過。絞盡腦汁,她也想不出什麼方法找回能力。
  
  飛坦老神在在地坐在草地上,半眯著眼睛,似是在打盹。慕思死瞪著他,見他沒有反應,又鼓著腮幫子,盤膝坐在他對面,打坐一般閉上眼睛。
  
  飛坦睜開眼睛,看著慕思生氣的樣子,眼中劃過笑意,又轉為無奈。他從流星街出來,什麼事情都是靠自己,什麼事情也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教慕思使用能力,所以只能全靠她自己。
  
  「啊!」慕思突然叫出聲來,睜大了眼睛四下張望。
  
  「怎麼了?」飛坦奇道。
  
  「她……」慕思滿臉震驚,捂著自己的心口,又攤開手掌看了看。
  
  手心裡的掌紋清晰,一條條糾纏在一起。她的手指纖細,從未做過粗活,自然也沒有老繭,看起來就是富家小姐的手。
  
  慕思呆呆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裡思緒萬千,如這掌紋一般交錯糾結。片刻,手掌蒙上一層綠光,那光芒凝聚在一起,變成一隻纖細的蝴蝶,孱弱的翅膀仿佛支撐不住它的身體,但它終于飛起,慢吞吞地在空中劃過一條曲線,落在一棵古樹的樹幹上。
  
  飛坦一愣,「成功了?」
  
  「嗯……成功了……」慕思吶吶地說道,看著那隻蝴蝶撲騰著翅膀,古樹的樹葉紛紛落下,還未到秋季,卻像是枯萎一般落下枯黃的樹葉。不過沒落多久,那蝴蝶化作粉末散去,古樹也不再落葉。
  
  「你吸收了樹的生命?」飛坦看著驚奇,扭頭問慕思。
  
  「嗯,吸收了……」慕思攤開手掌,又握了握拳頭,來回幾次。
  
  「剛才怎麼回事?」飛坦可沒忘記慕思之前奇怪的舉動。
  
  「沒什麼……好像……做了一個夢……」慕思神情恍惚,「不太好的夢……」
  
  ……你還有未來,而我的時間卻早已停在了二十八年前……


083 二十八年前×飛坦×奇犽 ...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意料之外的。比如現在,慕思從前壓根就想不到自己會和飛坦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
  
  扭頭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慕思不禁嘆氣。兜兜轉轉一圈,她又回到了旅團這,而和旅團之間的相處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僵了。
  
  「不用再吸收生命了嗎?」飛坦問道,金眸似有意似無意地掃過飛艇上的其他人。
  
  慕思嘴角抽搐,生硬地拒絕道:「不用了。」
  
  難得說服飛坦不要直接殺人搶飛艇,只是偷了兩張票子而已,如果這時候再大開殺戒,那她之前費那麼多口舌做什麼?
  
  「你之前生命力損耗很厲害吧?只是吸收幾棵樹的生命才補償多少?」飛坦對於殺人放火的事情駕輕就熟,「駕駛室不會知道船艙裡的事情,著陸之後直接離開就行。」
  
  「真的不用了。」對于飛坦的好意,慕思謹謝不敏。有能力殺人是一回事,真的動手又是另一回事。她還沒喪心病狂到濫殺無辜,吸收點樹木花草的生命就行了——再說她也沒有吸幹那些植物。
  
  「嘖……」飛坦撇嘴,躺回座位上,閉目養神。
  
  慕思吁了口氣,好歹這殺神是安分了。
  
  坐在飛艇上百無聊賴,慕思對著窗外棉花糖一樣的白雲發呆。她回想起剛才的情景,神色茫然。
  
  學會能力本是件高興的事情,至少她不會那麼快死,可以在這個世界上自保,甚至可以有足夠的本錢和旅團交涉。只不過這能力總有種不祥的感覺。好像沾了些什麼東西,太過沉重……
  
  「……你還有未來,而我的時間早已停在了二十八年前……」
  
  那聲音如此熟悉,就在心底迴盪。她當然能辨認出那聲音是誰的,只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幫助她學會能力?她不是想要身體嗎?她們倆應該是死敵才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十八年前……」慕思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白雲,落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十八年前她穿越而來,二十八年前應該是梅麗爾穿越來的時候,為什麼說她自己的時間停在了那時候?她在二十八年前……死了嗎?那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別胡思亂想的。」
  
  忽然,一直冰涼的手按在自己的後腦勺。慕思回頭,看著飛坦金色的眸子,「我沒亂想……就是……」
  
  「會讓你見到你那個女僕的。」飛坦自顧自地說道,「你要救那個戴帽子……也可以。」
  
  「什麼?」
  
  「你不是要救那個戴帽子的嗎?」飛坦煩躁地說道,「到時候我陪你去找他好了。」
  
  慕思失笑,搖了搖頭,「不了,不用救他了,也救不了……」
  
  「又怎麼了?」
  
  「只是想明白了而已。你們的命運我不能去幹涉,你們有自己的人生啊。」慕思笑了笑,「不過至少……要陪在他身邊吧……」
  
  貓女是如何強大,她心裡清楚,要救凱特談何容易?她可以做的就只有在那時候陪在小傑身邊,說不定能幫上些什麼……
  
  「陪在他身邊?」飛坦冷笑,別過頭不再說話。
  
  「對了,飛坦,」慕思突然靈光乍現,問道,「你剛才說陪我去找凱特?」
  
  「你不是說不用了嗎?」飛坦沒好氣地說道。
  
  「那個不用,不過另一件事情能不能拜託你?」慕思討好地笑著,「我想靠獵人證,這次的獵人考試你陪我去吧。」
  
  慕思左思右想,還是想把獵人證弄來,拿到手就賣掉,把欠伊爾迷的還了,剩下的錢也足夠她過下半輩子了。下一次考試奇犽會參加,不過那隻小貓和自己不對盤,說不定連自己一起KO了,還是找個保險點的幫忙好。
  
  「你要那種東西幹什麼?」
  
  「有用……」慕思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幫不幫?」
  
  「如果我不幫呢?」飛坦勾起嘴角,玩味地說道。
  
  「那就只能找別人了……」讓小傑施壓,奇犽應該會幫忙吧……
  
  「知道了。」
  
  「欸?」
  
  「我說知道了。」
  
  「嘿嘿……」慕思傻笑,一樁心事了,「謝謝。」
  
  「哼。」飛坦又別過頭,不再看慕思。
  
  五小時的飛行旅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飛艇著陸,兩人下了飛艇就直奔蜘蛛窩。大概他們在路上耽誤太久,到的時候幾隻蜘蛛都已經到了,而空地上擺放著兩台GI,看得慕思一愣。
  
  這價值不菲,全世界只有一百台的遊戲,蜘蛛就搞來了兩台?哦,不對!庫洛洛那裡應該還有一台!三台!
  
  「你們動作真慢呢。」芬克斯抱怨。
  
  「帶著這個女人,飛坦想快也快不了吧。」信長哼了一聲,斜睨了慕思一眼,不滿的情緒不加掩飾地表露出來。
  
  「那個揍敵客呢?」飛坦掃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在那身著和服的漂亮娃娃身上。
  
  柯特一手執扇,抵在脣邊,「好久不見了,慕思姐姐。」
  
  「啊?嗯,好久不見了。」慕思點頭,對柯特熟稔的樣子心裡泛起嘀咕。柯特和她沒那麼熟吧?
  
  「母親很想念你,希望這件事情結束後,你能回去。」柯特嘴角揚起,「她準備了不少禮物。」
  
  「呃……破費了、破費了……」慕思黑了臉,一想到基裘,就打定主意堅決不能再踏進揍敵客家的大門!
  
  「好了,我們進遊戲吧。」俠客招呼一聲,率先進入遊戲。
  
  「慕思姐姐。」柯特悄悄來到慕思的身邊,仰頭叫道。
  
  「嗯?怎麼了?」慕思彎下腰,問道。
  
  「伊爾迷哥哥讓我照顧你,叫你不要擔心。」柯特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不過,請你不要妨礙我要做的事情。」
  
  「呃……你要做什麼?」慕思疑惑。
  
  「走了。」飛坦催促一聲,眯眼看著柯特。
  
  「哦,好。」慕思見柯特不回答,滿懷疑慮地對著那遊戲機放出念力。
  
  GI遊戲裡,慕思一進遊戲就興奮地召喚出卡片書,當然……裡面什麼都沒有……不過看著這書,慕思還是傻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進入這個傳奇遊戲。
  
  「喏。」一旁的飛坦伸手,隨手將幾張卡片拋給慕思。
  
  慕思呆呆地接過卡片,都是輔助卡片,同行、通話……「做什麼?」
  
  飛坦白了她一眼,也不回答。慕思只好將卡片放進自己的書裡面。飛坦這是……送給她了吧?
  
  「好了,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柯特、瑪琪和信長去找除魔師,其他人分散行動,看看能不能碰到西索。」俠客說道。
  
  「那妮娜……」慕思一驚,「躲避球……」
  
  「這個等找到西索之後再說。」俠客笑臉盈盈,「慕思,你和我、飛坦、芬克斯一起行動。」
  
  「西索也在躲避球場地!」慕思氣道,「先找到那裡,肯定能碰見西索。」
  
  「你又想騙人嗎,女人?」信長的死魚眼盯著慕思,一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武士刀上。
  
  「騙你個頭!」慕思氣急,「西索本來就認識小傑他們,然後在遊戲裡遇到被拉去打躲避球!而且……」
  
  「呃……」從台階上走下的人看著下面一群人,瞬間僵硬住,又猛地召喚出卡片書。
  
  「那個小鬼……」信長仰起頭,看到那銀發的男孩,拔刀、跳躍,一氣呵成,在他使用那張卡片前就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想死的話,就把卡片放回去。」
  
  「奇犽?」慕思怔住,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科特。小娃娃咬著嘴脣,扇子被攥得咯吱作響。
  
  「怎麼回事?是那個逃掉的小鬼?」芬克斯看著信長利索地動作,揶揄道:「就是上次那個從你手底下逃走,把你給耍了的小鬼?」
  
  「你說什麼!」信長憤怒,壓了壓武士刀,在奇犽的脖子上按出一道血印。
  
  「奇犽為什麼在這……」慕思愣愣看著那隻銀發小貓,見奇犽看到自己時的驚訝目光,晃過神來,「先等下!跟著他可以找到西索。」
  
  信長押著奇犽下來,「你又玩什麼花樣?這個小鬼可是和火紅眼一夥的。喂,小鬼,那個火紅眼和你一起吧?」
  
  「沒有。」奇犽一臉淡定,目光掃過眾人,在科特身上停留片刻。
   
  「認識?」俠客馬上捕捉到奇犽的視線,目光在倆人之間徘徊,向柯特問道。
  
  「不認識。」柯特平靜地回答道,「你們和他有仇?」
  
  「呵呵……有點……」
  
  「奇犽,你為什麼剛進遊戲?」慕思見兩人並沒有相認,趕忙扯開話題。
  
  「啊,是啊,剛去參加獵人考試。」奇犽從口袋裡拿出獵人證晃了晃,「沒想到你們也進遊戲。」
  
  「獵人……考試……」慕思一臉呆滯。獵人考試已經過去了?!天哪!她還想拿到獵人證拿去賣錢呢!


084 被改變的劇情×大動脈×放水 ...

  知道奇犽獵人考試歸來,慕思那糟糕的記憶也有點復甦。劇情中旅團先作弊登島,再之後奇犽考試,接著發現「庫洛洛」,緊跟著旅團開始尋找除念師。而她的加入使旅團的步子加快,又湊巧和奇犽考試趕到了一起。
  
  慕思欲哭無淚。獵人證是別想了。雖然飛坦樂意幫忙,不過他也只是眼下樂意幫忙,庫洛洛回歸之後,誰還搭理她?再者說,下次獵人考試可是一年後呢!難道她和蜘蛛們要呆在一起一年?一年後……螞蟻也該泛濫了,獵人考試舉不舉行都不知道呢!
  
  「慕思,怎麼了?」俠客費解,看慕思痛苦的樣子,好像誰搶了她的錢一般。
  
  「她想要參加獵人考試。」飛坦嘲笑,「看來得等明年了。」
  
  「吶,反正你們現在的目的是找除念師,我知道的劇情呢還沒有到庫洛洛回來,所以我對你們也沒用了。」慕思打起精神,想到她的作用也的確只有一點點劇透——還可能錯漏百出——對旅團來說,找回庫洛洛之後,她還有什麼用?「不如就讓我和奇犽一起走了吧。」
  
  「你認為可能嗎?」飛坦反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慕思。
  
  「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啊。反正你們接下來也是大殺四方,要說硬戰,也沒了。你們愛找那個火紅眼報仇也要等庫洛洛回來,而庫洛洛回來都不知道是何年馬月了。再說我也不知道火紅眼在哪裡。」慕思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起來,我也算幫過你們了。你們之前還拿了梅麗爾那麼多東西呢。」
  
  「說起來,我們這邊也有兩個人因你而死。」芬克斯淡淡地頂了回了。
  
  慕思被口水嗆到,瞪大眼睛看著芬克斯,「做人不能這麼做的!窩金和派克的死關我什麼事!窩金是死在火紅眼手裡,按劇情,派克也該死在他手裡!有我沒我,他們一樣是死!」
  
  奇犽和柯特是唯二不知道慕思身份的人,現在聽著慕思這種匪夷所思的言論,不禁同時皺眉。兩個漂亮的孩子表情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信長撇嘴。
  
  「那你們押著他幹什麼!之前在拍賣會上不就說了不對付他們了嗎!」慕思指著奇犽,扭頭衝飛坦問道,又看向信長,「庫洛洛現在可是失去了念力,弄死了人,死者的念力追到他身上,他能受得了嗎?」
  
  「我有說殺了他嗎?」信長輕鬆反駁回去,對俠客他們說道:「這小鬼和火紅眼有關係,就先抓了他,等找到除念師,團長回來,就直接去找那個火紅眼。」
  
  「主意不錯。」瑪琪第一個點頭。
  
  慕思目瞪口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改變了劇情?!
  
  「那就這麼辦吧。」芬克斯也同意。
  
  「唔……」俠客支著下巴,還在思考著利弊。
  
  「不行!」慕思叫道,目光直直盯著俠客,「他還有事情要做!如果跟著你們,那接下來劇情就徹底亂了!絕對不行!」
  
  「劇情亂了又怎樣?」信長無所謂地說道,「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什麼‘有什麼關係’!關係大了!」慕思氣得快要吐血。奇犽可是主角之一,到時候打螞蟻、幫小傑……不,不僅是這樣。奇犽被旅團抓住,小傑他們肯定要先對付旅團。那螞蟻怎麼辦?難道要他們兩邊先內耗完?
  
  「喂喂喂,這個女人在這裡唧唧歪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信長掏了掏耳朵,「這是旅團內部的事情吧?你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嗎?」
  
  慕思語塞。
  
  「就這麼定了,分頭找除念師和西索,等團長回來,再處理這小子。」信長下了定論,其他蜘蛛也沒有反對。
  
  飛坦看著慕思臉色煞白的樣子,金眸中閃過什麼,薄脣微啟,卻在瞄到柯特的時候又緊緊閉上。那個小鬼……飛坦眼中劃過戾氣,但馬上收斂起來,眯眼看著柯特。
  
  「慕思姐姐……」柯特輕輕拉了拉慕思的衣擺,悄然將一把小匕首塞進慕思的手裡。
  
  慕思一愣,有些不明白柯特的意思,不過還是偷偷摸摸地藏起了那把小匕首。
  
  還好蜘蛛們還不知道慕思已經能使用自己的能力,對她也沒什麼戒心——庫洛洛的能力是誰都可以用的嗎?光那一本書厚厚幾百頁,找個適合的能力在適合的時機使用就是門大學問。
  
  「哥哥說,你的能力很有意思。」柯特小聲說道,眼裡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不方便出手,不過你可以。」
  
  慕思明白過來。伊爾迷將自己的能力告訴了柯特,這娃娃就想著這時候利用自己了。幸好那能力她已經會用了。慕思慶幸,握緊了手裡的小匕首,一咬牙,對著自己的手臂就狠狠劃了下去!
  
  一瞬間,慕思的手臂上出現了一條淺淺的劃痕,而另一邊,幾隻蜘蛛停止了計劃,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臂。俠客猛地反應過來,扭頭看嚮慕思。
  
  「傷害加深,十倍。」慕思冷靜地說道。隨著她話音落下,蜘蛛們的手臂上噴出鮮血來!
  
  「該死的!這個女人!」信長大怒,卻被俠客伸手攔住。
  
  「抱歉了,奇犽,我還不能控制得太好。」慕思朝不好意思地奇犽笑了笑。她剛學會這能力,還不能精確到控制傷害反彈到固定幾個人身上,所以連帶著柯特和奇犽都受了傷。
  
  「沒關係,只是小傷而已。」奇犽瞄了眼手臂,將雙手插進口袋,「你繼續好了。反正遊戲裡有一種卡片叫大天使的呼吸,可以將人完全治好。」
  
  慕思一愣。那卡片的確是有,不過似乎……很難搞到吧?
  
  「小傑已經拿到那卡片了,解決掉他們,你帶我去找小傑就行。」奇犽笑得輕鬆,衝慕思眨了眨眼。
  
  「啊,是啊……劇情到這裡,你們卡片都收集得差不多了。」慕思配合著,表示肯定,又看向俠客,「怎麼樣?是放人,還是等著旅團全死在這裡?」
  
  說著,慕思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裡可是大動脈,我只要蹭破點皮,就可以殺了你們。當然,我不是你們這群瘋子,不會做那麼絕。但要讓你們大出血,喪失行動能力,還是可以的。」
  
  「慕思什麼時候找回了這能力?」俠客笑著,不以為然的樣子。
  
  「呵,我自己的能力,我想用就用了,還用找嗎?」慕思瞄了眼飛坦,見他不做聲,也就繼續說下去,「快點做決定吧!我沒耐心和你們耗著!」
  
  「最後一個問題。」俠客豎起一根手指,「按照劇情,團長什麼時候回來?」
  
  「我看的時候還沒畫到這。」慕思坦然地回答,「GI篇結束,你們找到除念師,西索會帶著除念師去找庫洛洛,之後就是一群變異的螞蟻開始瘋狂屠殺人類。而你們分頭行動,一部分會回流星街,保護那裡,另一部分我就不知道了。」
  
  「保護流星街?」蜘蛛們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皺起眉頭。
  
  「那群螞蟻很強……」慕思垂下眼,「非常強……」記憶中的螞蟻篇異常灰暗,小傑他們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磨難,至於成功與否……不,應該說是最後一共要付出多少代價,她並不清楚。
  
  「明白了。信長,放人吧。」俠客點點頭。
  
  「開什麼玩笑!」
  
  「放人。」富蘭克林發話。這個長相最為奇怪的人倒是在決斷時顯得最為果斷。「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找除念師。其他的,等團長回來再說,不要再惹麻煩。」
  
  「現在放了他們,恐怕以後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那到時候殺了他們就行。」富蘭克林說道。
  
  「還真是像你說的話。」瑪琪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枚硬幣,「老規矩,扔硬幣決定。」
  
  「正面。」
  
  「反面。」瑪琪拋出硬幣,又接住、按在手背上,看了看,「是反面。」
  
  「信長,放人吧。」芬克斯說道。
  
  「切……」信長收起武士刀,推了奇犽一把,「算你好運,小鬼。」
  
  奇犽揉了揉脖子,走到慕思身邊,直接拿出了一張卡片,「使用‘同行’,前往瑪莎杜拉。」
  
  光芒包圍住兩人,慕思在耀眼的光芒中似乎看到飛坦對自己說了什麼,那口型似乎是……
  
  「那裡不是大動脈。」
  
  呃……難道她……弄錯地方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0

085 自由×比絲姬×未來 ...

  「就這麼放她走了?」信長還是憤憤不平。這都是旅團第幾次在慕思這吃癟了?好歹他們都是流星街出來的A級通緝犯啊!
  
  「等團長回來,總要抓回來的。」飛坦冷靜地說道,信心滿滿。
  
  「說得不錯。」俠客的臉上難得失去了笑容,一臉嚴肅,「她可是能使用團長的能力,這一點絕對要弄清楚。至於現在……就先讓她和梅麗爾見面吧。她也沒那麼容易被奪走身體。」說到這,笑面狐狸又露出了那標誌性的笑容,看向飛坦。
  
  「哼,之前你們不也看到了。」飛坦眯起眼,「翅膀硬了,也嚮往藍天。不過……」
  
  「她總是飛不遠的。」俠客補充道,笑出聲來,「好了,還是按照計劃,大家分頭行動。」
  
  柯特默默聽著旅團們的對話,小扇子抵著脣,精緻的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加入旅團可不光只是因為伊爾迷的一句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
  
  光芒過去,慕思和奇犽已經到了瑪莎杜拉。這個魔法都市不愧它的名號,整個建築群都新穎別緻,好像是童話的世界一般奇妙。
  
  「真漂亮……」慕思情不自禁地讚嘆一聲。
  
  「下次再來好好玩吧。」奇犽說道,再次拿出卡片,「使用‘磁力’,小傑。」
  
  好好玩?走馬燈一般地度過這漫長的數月,她……有機會過平靜的生活嗎?更不要說是享受了。慕思一陣黯然。她清楚現在的自由是短暫的,旅團不會放任一個擁有庫洛洛能力的女人到處亂跑,揍敵客恐怕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神奇能力,而另一方面,梅麗爾也在等著自己的到來。
  
  「啊,回來了。」小傑驚喜的聲音衝淡了慕思心裡的惆悵,光芒散去後,小傑那刺蝟頭就出現在眼前。
  
  「咦?慕思姐姐!」聲音拔高,小傑指著慕思滿臉驚訝。
  
  「正好遇到。」奇犽淡淡解釋,又表情嚴肅地看著小傑,「另外,旅團進入遊戲了。」
  
  「什麼!」小傑的眼睛瞪得更大。
  
  這一連串的消息實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他這個熱血漫主角現在還在思考著如何打敗炸彈魔吧?慕思心裡想著,不由冒出一念頭:小傑或許……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BT。他仍然是溫暖的,像所有熱血漫的男主一樣好管閒事,有自己的正義。
  
  「奇犽,你手上的傷……」比絲姬細心地發現奇犽手臂上的傷口,皺起眉頭。
  
  「啊,只是小傷。」奇犽拿出繃帶稍微處理了一下,「倒是現在,我們得想辦法應對旅團。」
  
  「他們進來做什麼?是有什麼目的嗎?」小傑問道。
  
  「還是由我來說明吧。」慕思笑了笑,這事情讓她來說再清楚不過,只是小傑他是否對「未來」感興趣呢?對於小傑他們,慕思也沒什麼好隱藏的,將自己的身份、旅團的目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出來,聽得比絲姬兩眼放光。
  
  「那之後我有拿到藍色行星嗎?」比絲姬雙手捧心裝,又裝出清純LOLI的樣子。
  
  「有啊,小傑最後會通關的。」慕思淺笑,面對他們三人心情也放鬆下來,「所以呢,現在不必擔心旅團的事情,你們繼續遊戲就好。我呢,就當跟屁蟲,暫時先要跟在你們身邊了。」
  
  「真厲害……慕思姐姐原來不是我們世界的人……」小傑用崇拜的口吻說道。
  
  慕思尷尬。旅團知道她的身份後完全不相信,小傑倒是立馬深信不疑。這到底該說他單細胞呢,還是他分辨出自己沒有說謊?
  
  「嗯,聽說有些特殊的念力能者可以穿梭空間,說不定也可以回到你的世界。」比絲姬從「科學」的角度分析了慕思身份的可能性,「所以穿越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存在。」
  
  「嗯,是啊……」慕思垂下頭。梅麗爾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她既不是「前無古人」,也不可能「後無來者」。「對了,小傑想知道以後的事情嗎?雖然不是全部,不過我還是是知道一些以後的事情。」
  
  「不用了。」小傑咧開嘴,「我想自己親眼看著的未來。」
  
  「是嗎……」果然,這群人都對自己的未來自信得很,對於旅團來說她也不過是「天使自動筆」的作用而已。
  
  「你在遊戲裡叫什麼?」奇犽突然問道,召喚出BOOK,看著裡面的通訊名單,一頁頁翻著,「不是用‘慕思’這個名字吧?」
  
  「米特。」慕思點點頭。她的確沒有真名。從進遊戲開始,她就想著如何甩掉蜘蛛,所以冒用了米特的名字。
  
  「欸?」小傑一愣,「米特阿姨的名字?」
  
  「是啊,這樣碰到的話,你也會注意到我。」慕思眨了眨眼,「呵呵……」
  
  「喂!快來看!」翻看著通訊名單的奇犽臉色一變,忽然指著其中一個名字叫道,「是庫洛洛。」
  
  原來他們已經遇到西索了……慕思皺起眉頭。這樣劇情應該快進入躲避球了。
  
  「去看看吧。」奇犽和小傑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等一下,照你們這麼說這個男人很危險,突然過去太冒險了。」比絲姬反對,「既然慕思知道以後的事情,不如……」
  
  「不要說!」小傑打斷道,「知道未來了,可就沒意思了。」
  
  「喂喂喂!現在是說有意思沒意思的時候嗎!」比絲姬叉腰。
  
  「沒關係。」慕思拍了拍比絲姬的肩膀,「GI裡面,他們會沒事的。」
  
  比絲姬金髮一甩看嚮慕思,眼中劃過一絲不安。
  
  「不過,現在要做的不是應該先通知酷拉皮卡嗎?」慕思微笑著看著這兩個大男孩。劇情中,有酷拉皮卡出場,而且他們的訓練計劃也還沒結束吧?「先徵求他的意見再說吧。」
  
  「說的也是。那就用咒文卡吧。」奇犽拿出卡片。
  
  「慕思,‘GI裡面會沒有事’是什麼意思?」比絲姬偷偷問道,這個偽LOLI難得有點大人的樣子,「之後會出事嗎?」
  
  慕思垂下眼,「嗯,會有點……挫折……你想知道?」
  
  「知道未來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念能力中也有預知能力。」比絲姬坦然說道,「我可不是他們這群小鬼。那個幻影旅團找上你也是為了這個吧?」
  
  「是的。我以為你們都……」慕思苦笑。看來她又誤解他們了。這群強者的思維方式她總是摸不清,一點都不明白他們的想法。
  
  「那是他沒心沒肺沒牽掛。」比絲姬看著兩個大男孩,眼中流露出溫柔,「和金一個樣子。你看著吧,奇犽肯定會偷偷問你未來的事情。」
  
  「說的也是。」慕思笑了笑。大BOSS金的孩子自然不能用常理來理解。
  
  「那麼,可以告訴我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以後啊……發生了很大的事件……」慕思回憶著劇情,一點點透露給比絲姬。這個偽LOLI的能力說強不強,說弱不弱,就是那性格太過糟糕,不願意插手這些麻煩事情。不然也會是很大的助力。如果能幫到小傑他們,也好。
  
  「怎麼樣?」光芒再次閃過,奇犽回到遊戲中,迎來小傑焦急的詢問。
  
  奇犽一來一回的時間,慕思也將「未來」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比絲姬。而知道了未來的比絲姬是不是會改變未來?慕思不清楚。蝴蝶效應是巨大的,旅團部分的劇情因為她而加快了進程,小傑這邊呢?如果早一點知道螞蟻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防範於未然?是不是所有人的命運都會改變?
  
  「來吧,接下來專心做我們自己的事情。」比絲姬拍拍手,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少年,剛才皺眉苦思的模樣全然不見了。
  
  未來……會怎樣呢……慕思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看著兩個主角的訓練,有些迷茫。


086 蘇夫拉比×梅麗爾×妮娜 ...

  一切暫時按照劇情進行。慕思呆在小傑他們的身邊,看著熟悉的場景時常走神。漫畫裡不過是瞬息之間幾個鏡頭的切換,到了這裡就她看清了所有的細節——小傑與奇犽的努力,他們的成長和享受遊戲的表情……這一切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為什麼會有那麼奇特的事情發生呢?但真實與否早已是毋庸置疑的了。想起梅麗爾那時候的嘲笑,慕思抬頭仰望天空。
  
  「慕思姐姐,你沒事吧?最近你一直在走神吶……」小傑這孩子的確是細心,有時候敏銳得讓人討厭。
  
  「沒事。」慕思搖了搖頭,露出笑容,「只是想到點事情。對了,找到線索了嗎?」
  
  他們現在在蘇夫拉比,也就是「一坪的海岸線」所在的地方,也是梅麗爾提到的躲避球的場地。
  
  說起來,慕思這個累贅跟在他們身邊當真是什麼忙都沒幫上,整個一個旁觀者的模樣,還常常因為走神掉隊。之前來蘇夫拉比就是,一群人已經使用「同行」離開,她卻反應慢了半拍,見眾人離開了,才慌忙用「磁力」跟上去。
  
  「嗯,已經知道在哪裡了。」
  
  「不過事情未免也太順利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最後一個短發女人說道:「事件發生的條件可能與玩家的人數有關吧。你看,海盜有15人,我們偶然也是15人。」
  
  「呃……應該是16人吧?」小傑算了半天,怎麼看都多出一人。
  
  一群人不約而同地看嚮慕思。
  
  慕思尷尬。如果只有小傑他們倒還好,反正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底細,對自己的能力也極為了解——這兩天和他們一起訓練,有比絲姬這個好老師在,慕思的念能力可是提高了不少,那教課方式更是讓她感動得淚流滿面。但是她的能力使用起來太過恐怖,連比絲姬看了都咋舌不已,讓她最好別亂用。可眼下一群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只看見她遊手好閒,多少都會心有不滿。
  
  「15人以上的隊伍以‘同行」來到這裡,很可能就是觸發的條件。」算是組織者的男人打了個圓場。
  
  慕思感激地衝他笑了笑。
  
  能一起來這裡的,多少都明白些團隊精神。這時候大家也不再計較慕思的沒用,一群人根據線索來到了酒吧。
  
  昏黃的酒吧中,酒瓶滿地,打扮奇怪的男人們一個勁地往自己的嘴裡灌酒,那熏天的酒氣讓慕思下意識地掩鼻,頭一撇,就看見酒吧角落裡一個女人的背影。
  
  「你們是什麼東西?」坐在正對門位置的胖子惡劣地問道。
  
  慕思卻已無心看劇情發展,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那個女人火紅的長髮。心裡面有聲音在狂喊,可她卻啞了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一晃眼,已是多日未見……有一個月?兩個月?又似乎沒有那麼長……
  
  「慕思姐姐?」小傑歪了歪腦袋,拉了拉慕思的袖子,「你沒事吧?」
  
  「沒事……」慕思眼眶通紅,朝小傑笑了一笑,「謝謝你們這些天帶著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在說什麼呢,慕思姐姐。」小傑皺眉,順著慕思剛才的目光看去,「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嗯,我已經見到我想見的人了,也該和你們說道別了。」慕思勾起嘴角,「謝謝你。」
  
  「欸……我們可以一起……」
  
  「小傑。」奇犽拉住了他,衝慕思點了點頭,「我們明白了,你去吧。」
  
  「嗯,謝謝。」慕思看向那人,深呼吸一口氣,慢慢走了過去。
  
  妮娜……妮娜……妮娜……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終於,再次見面了……
  
  「妮娜?」走到那女子的身邊,慕思低低喚了一聲,一顆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她失笑,這種感覺倒像是小說裡寫的「初戀」,可對她來說,更像是雛鳥情結吧?
  
  「你來了,」那女人轉過頭來,正是慕思心裡掛念著的妮娜。她揚起眉,笑了,「慕思。」
  
  不對!慕思心裡閃過不安,猛地朝後面退去,堪堪避過「妮娜」甩手劈來的一掌!
  
  「梅麗爾!」慕思脫口而出,還未有反應,「妮娜」又撲了過來,雙手成爪,直奔慕思的咽喉!
  
  「慕思姐姐!」幸好小傑身手敏捷,這些天的訓練可不是白費了的,在最危急的時刻撲倒了慕思,兩人就勢一滾,又躲過了「妮娜」重重踏下的一腳。
  
  「該死的!」奇犽也衝了過來,擋在了「妮娜」的面前,「喂,你到底是什麼人?不是那個女僕吧?」
  
  「慕思姐姐,怎麼回事?」小傑扶起慕思,警惕地看著「妮娜」。
  
  慕思一臉驚愕,「為什麼……妮娜呢?為什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妮娜」一撩紅發,笑得嫵媚,完全不是那個撲克臉女僕的樣子,「你不知道嗎,這具身體我也可以用哦,只是沒有你那具那麼舒服。」
  
  「梅麗爾!你把妮娜怎麼了!」慕思想到妮娜的身體被奪,心裡絞痛,雖是質問著梅麗爾,心裡面卻是一片冰涼。身體都被奪走了,靈魂……還會存在嗎?
  
  「你說呢?」梅麗爾笑得志得意滿,這樣的笑容出現在妮娜的臉上異常怪異,「呵呵,我還是比較中意你這具身體,你不如乖乖給我,省得還要吃苦頭。」
  
  「妮娜……」慕思垂下頭,捏緊了拳頭,嘴角滴下殷紅的血液。她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明明……明明……那麼期待過……
  
  「慕思姐姐……」
  
  「喂,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東西?」那大胖子見被打擾,不滿地看著梅麗爾,「說話啊,女人!」
  
  梅麗爾斜眼看了看他,火紅眼散髮著妖異的光芒,不屑地說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問我的名字?」
  
  「混蛋!你找死!」大胖子被激怒,扔下酒瓶就張開雙手揮向梅麗爾。梅麗爾冷笑一聲,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那大胖子行動就停止了攻擊,呆愣在原地。
  
  「去死吧。」梅麗爾紅脣微啟,冷冷吐出三個字。
  
  隨著那話音落下,大胖子收回雙手,又張開到最大,猛地拍向了自己的腦袋!
  
  如同瓜裂的聲音之後是一片靜寂……
  
  「好了,麻煩解決了,我們繼續談吧。」梅麗爾毫不在意地抹去臉上的紅白混雜的液體,笑著看嚮慕思,「你還好吧?呵呵,這種殺人的方法的確太不美觀了,所以還是把你的身體給我吧。妮娜的能力用起來真不習慣呢……」
  
  「可惡!」慕思沒有發話,那幾個胖子的同夥先叫了起來,擼起袖子管準備對付梅麗爾。
  
  「喂喂,擅自行動沒關係嗎?」梅麗爾雙手抱胸,淡定地看著那些人,「萊沙不會生氣嗎?死刑犯們。」
  
  「什麼?!」
  
  在場眾人都驚訝地看著梅麗爾。「海盜們」驚詫於梅麗爾知道他們的底細,而其他人則是第一次聽到這驚人的「內幕」。
  
  「別打擾我辦事。」梅麗爾半眯著眼,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可殺氣和念力卻是通通冒了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你……到底是什麼人……」海盜之一顫抖著問道。
  
  「我?呵……一個死人而已。轉告萊沙一聲,就說這事情是詛咒獵人做的,他會明白的。」梅麗爾囂張地說道,完全不顧其他人聽到「詛咒獵人」四字時的驚呼。
  
  「梅麗爾!詛咒獵人梅麗爾!她不是在十八年前就死了嗎?」
  
  「不是說她一頭黑髮嗎?為什麼會是紅發,還有火紅眼?」
  
  梅麗爾對這些疑問置若罔聞,直直看嚮慕思,挑釁地笑了,「說起來你用這具身體也已經十八年了,還沒熟悉嗎?讓我看看你能用出多少能力吧。」
  
  「等一下!」小傑和奇犽同時出手阻攔,可不過一招就被梅麗爾打飛了出去!下一秒,梅麗爾出現在慕思面前,伸出的手猶如鷹爪狠狠扣在慕思的咽喉上。
  
  「傷害反彈,十倍!」慕思聲音嘶啞,仰頭倔強地瞪著梅麗爾,厲聲喝道。她的右手中已經握住了柯特塞給她的小匕首,可還沒往自己身上劃,就先被梅麗爾扣住了手腕!
  
  「唔……呵,還不錯,已經學會怎麼用了啊……」梅麗爾臉色不怎麼好看,卻還是笑出聲來,「可惜……十倍的傷害我還是能承受的。」
  
  「慕思姐姐!」小傑從地上爬起,再想衝過來是,直對上梅麗爾的火紅眼,動作稍一停滯,就聽梅麗爾念道:「爆!」
  
  「小傑!」慕思心裡一緊,再也不顧留手!綠色的蝴蝶從她的身體裡飛出,瑩瑩光芒迷亂了人的眼。
  
  梅麗爾盯著那蝴蝶,輕聲呢喃道:「真是沒想到……你用的是蝴蝶,我卻是蝙蝠……」
  
  蝴蝶瞬間將梅麗爾淹沒,煽動翅膀,幻化出更炫目的光芒。
  
  「慕思姐姐!」小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景,如此美麗,卻充滿了殺機,讓人難以置信會有一種能力巧妙地將二者平衡——之前訓練時他就已經看到過這個能力,卻沒見過慕思同一時間放出這麼多蝴蝶!如此的……美麗。
  
  「小傑……你……」慕思同樣呆住。小傑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難道剛才梅麗爾沒有攻擊他?可她明明已經喊出那個字了……
  
  「妮娜還有一個能力就是幻覺,讓人產生幻覺,很有趣的能力,對吧?」梅麗爾的聲音在慕思的心底響起,亦如最初她出現時那樣飄渺空靈。
  
  「為什麼……」慕思愣住,大腦卡殼,想不明白梅麗爾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下意識地停止吸取生命。
  
  「能力用得不錯,可惜身體還差了點……揍敵客和那些蜘蛛沒有訓練過你嗎?真是糟糕呢……」梅麗爾調侃的聲音輕輕響起,又是一陣輕笑,慕思心底歸於平靜,不再有聲響。
  
  散去了那些蝴蝶,慕思迷茫地看著眼前妮娜的身體,卻見那身體睜開了雙眼,還是那一雙眼,卻和剛才截然不同。
  
  「妮……娜……?」
  
  「是的……小姐。」


087 消失×梅麗爾×計劃 ...

  GI中的每個城市都有不同的風格,相較於瑪莎杜拉童話般的氛圍,蘇夫拉比更有那種歐洲中世紀海濱城市的風光。海邊矗立著的瞭望塔,遠眺著連成一線、碧藍如洗的大海與天空,它的腳下是金黃色的沙灘在陽光下散髮著炫目的光芒。
  
  美景會讓人心情愉悅,更何況慕思此刻的心情本來就很好,看什麼都會情不自禁地微笑。
  
  「小姐,你好像……瘦了很多。」妮娜和慕思並排站著,心疼地看著慕思明顯清減許多的身體。
  
  「哎,不是富家小姐了,當然會瘦下來。」慕思笑了笑,輓住了妮娜的手腕,「不過也開心很多……」
  
  「開心嗎……」妮娜迷茫。慕思這段時間的生活用「驚心動魄」、「提心吊膽」來形容更確切吧?
  
  「嗯……總算,像個人了。」慕思從瞭望塔的窗口望出去。清晨的陽光並不溫暖,但卻讓人神清氣爽。
  
  「昨晚你都沒怎麼睡……」妮娜被輓著的手臂不自然地僵硬,聲音還是如從前一樣呆板,但那種關心的意味不言而喻。
  
  「怎麼能睡呢?睡了可就錯過了呀……」慕思調皮地眨了眨眼,想到昨晚和小傑他們去見萊沙,一群人偷瞄著她的樣子,不禁偷笑。她沒想到梅麗爾的名聲這麼大,只四個字就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另一方面,她和梅麗爾展現的能力也讓所有人都噤聲。不過最有趣的就是萊沙見到她的表情,那個眯眯眼男人古怪的表情,怕是因為從沒把她這個小丫頭和詛咒獵人聯繫在一起過吧?
  
  「梅麗爾她……」慕思想起梅麗爾,摸了摸胸口,「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夫人的時間不多了。」妮娜垂下眸子,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畢恭畢敬地站在慕思面前,「她……快要消失了。」
  
  「消失?!」慕思失聲大叫,「為什麼?她不是存在了……存在了那麼久了,為什麼突然會消失?!」
  
  「躲不過去了。」妮娜苦笑,「我和她本來就是該死的人,有幸逃過一劫,可現在……已經躲不過去了……」抬眼,妮娜火紅的眸子盯著慕思,「我們改變了未來,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
  
  「改變未來……」慕思怔住,「你們不是一直在維持劇情按照原來發展嗎?派剋死了,庫洛洛也被封念了,現在進行GI篇,小傑他們要對付萊沙……什麼都沒變啊!」
  
  「不,已經改變了。」妮娜心中苦澀,「未來……早就變了。」
  
  「怎麼可能!所有的事情都像漫畫裡那樣的啊!哪有……」慕思的聲音戛然而止,半晌之後,她顫抖著抱住自己的雙臂,「凱特……凱特在找梅麗爾……」
  
  「在友克鑫的時候獵人公會就開始行動了。」妮娜坦然地說道,「恐怕就是這一環節出了差錯,未來改變了。」
  
  「我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驚動了誰?誰有能力……」慕思甩了甩頭。
  
  「不知道。」妮娜無奈地嘆息,「我只知道有人來找過夫人了,可他是誰,他又說了什麼,夫人沒有告訴我。小姐,夫人再過不久就要消失了。」
  
  「消失……」慕思呆了呆,揪緊了自己的衣服,「梅麗爾……」
  
  「別哭喪著臉啊,小丫頭。」輕快的聲音在慕思心底響起,揶揄道,「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我消失的話可就沒人和你搶身體了哦!」
  
  「梅麗爾……」
  
  「人總是要死的,我已經白賺了二十八年也算不錯了。」
  
  「我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慕思按著腦袋,太陽穴一陣陣的抽痛讓她難受至極,「為什麼你會穿越?我呢?我為什麼會到這裡?」
  
  「我?我和惡魔做了交易。」梅麗爾輕鬆地說道,「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換來十年獵人生活。穿越、能力、時間,都是我自己選擇的。只是沒想到那兔崽子騙了我,把我弄到了劇情發生之前。」
  
  「你……」慕思無語。梅麗爾毫不在乎地講述自己的故事,她到底是灑脫,還是已經破罐子破摔?她只有十年時間,卻硬生生地自己多掙扎了十八年。這樣的女人會選擇放棄嗎?
  
  「我不能不放棄。」梅麗爾無奈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已經找到我了。如果未來沒有改變,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現在未來變了,他也要負責,自然得順手把我這個罪魁禍首給解決了。我已經……躲不過去了……」
  
  「梅麗爾……」慕思頹然地垂下雙手。她說不清自己對梅麗爾是什麼感情,梅麗爾是她名義上的母親,是讓她到這個世界來的「元凶」。梅麗爾想殺了她,想奪取這具身體。但是……
  
  「小丫頭,別難過了。我早就該死了,能多活二十八年已經不錯了。」梅麗爾笑出聲來。那笑聲悠揚,充滿了得意。「好歹,我也是和老天爺鬥過了。」
  
  「那接下來,你要怎麼辦?」慕思問道。
  
  「等死唄。等那個兔崽子處理好他的事情,就該來收我了。說起來……你也是他給弄過來的。」
  
  「什麼?」
  
  「我創造了身體,但這具身體本來只是個空架子,沒有靈魂。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他沒辦法,只能拽一個靈魂過來充數。」梅麗爾惡劣地笑了,「說起來,你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這……」慕思氣憤,卻只能忍氣吞聲地默不作聲。原來她不過是別人隨手拉來湊數的!這挨千刀的兔崽子!
  
  「罵得好!」梅麗爾與慕思心意相通,對慕思的罵聲點頭贊同,「活該他現在忙得焦頭爛額。」
  
  罵過之後,慕思呼出口氣,問道:「梅麗爾,你要不要身體?」
  
  「什麼意思?」這回倒是梅麗爾愣住了。
  
  「給你身體吧。你一直想要,不是嗎?」慕思溫柔地說道,「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情。」
  
  「……你在可憐我?」一陣沉默後,梅麗爾的聲音低了下去。
  
  「不。只是……」慕思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還是纖細、修長的,掌紋交錯糾結,不像她的手……她的手……慕思自嘲地笑了。她自己的手原本長什麼樣的,她都不記得了。
  
  「我明白了。」梅麗爾難得嚴肅地說道,「你放輕鬆,待會兒我會控制住身體,你不要掙扎。」
  
  「好……」慕思閉上眼睛,回想起這十八年來的點點滴滴。那些紛亂的畫面不斷閃過,真實發生了,但那種空虛的感覺又是來自何方?她重新活了十八年,與過去截然不同的十八年。
  
  意識漸漸模糊。慕思不知道自己現在放棄身體是對是錯,這可能都是梅麗爾的陰謀,可她願意相信梅麗爾。這個女人並不是壞人,她只是有自己的願望,如此強烈的求生欲……
  
  「這個傻丫頭。」「慕思」睜開眼,墨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溫暖。
  
  「夫人?」妮娜一驚。她聽不到兩人心裡的對話,只能站在一邊看著慕思的表情千變萬化,最後歸於沉寂。只是這再睜開眼的人已經不是慕思,而是梅麗爾。
  
  「嗯。」梅麗爾點點頭,站在窗口邊,雙手撐著窗台,深深地吸了口氣,「總算又有身體了……」
  
  「那小姐她……」
  
  「她沒事,只是睡著了而已。」梅麗爾喊出BOOK,看了看慕思收集到的卡片,「有點少……不過應該可以了。」
  
  妮娜見梅麗爾深沉的目光,不由擔心,「夫人,您要做什麼?」
  
  「解決點小麻煩。」梅麗爾收起BOOK,將額前的碎發理好,眼中透露出殺氣,「消失之前,先幫這小丫頭把麻煩處理掉吧……蜘蛛嗎……呵,早知道這樣,那時候就掐死庫洛洛了。」
  
  「夫人!」妮娜睜大眼睛,再次失態地叫出聲來。她跟在梅麗爾身邊多年,梅麗爾很多事情也並不瞞她。對於梅麗爾,她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梅麗爾現在這麼說,那麼必定是要掀起腥風血雨!
  
  「放心吧,這裡可是GI,金的地盤。」梅麗爾拍了拍妮娜的肩膀,走下瞭望塔,「那群無聊的coser多少也要給我點面子。唔……要一兩張卡片應該不過分吧?」
  
  自言自語著,梅麗爾走下瞭望塔,念叨著製作者的名字:「嗯,先去找誰呢……G……R……E……E……」
  
  「啊,在這裡!慕思姐姐!」小傑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
  
  梅麗爾停住腳步,一手支著下巴,等著小傑發話。
  
  「慕思姐姐,能不能請你幫忙?我們想找厲害的同伴,你和你的朋友……」小傑滿臉笑意,看了看「慕思」,又看向妮娜。
  
  「慕思昨天已經拒絕你了吧。」梅麗爾說道,「哦,對了,慕思現在睡了,我是梅麗爾。」
  
  「欸!慕思姐姐……」小傑緊張地叫道。
  
  「放心,只是借用她的身體一段時間。」梅麗爾擺擺手,「好了,小朋友,該找誰找誰去,我還有事情要做的。」
  
  「可是……」
  
  「哦,對了……幫你們也可以。」梅麗爾忽然改變了主意,怪笑了起來,「作為條件,我要一張卡片。」
  
  「卡片?」
  
  「大天使的呼吸。我要那張卡片。」梅麗爾眯起眼。這張卡片可是好東西,可惜太過珍貴,恐怕那群製作者不會那麼容易給她……保命的東西當然越多越好,幫小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樣就能弄到大天使的呼吸,實在是太值了!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小傑為難地皺起眉頭。
  
  「你們會有的。」梅麗爾篤定地說道,「好了,成交。我加入你們,到時候你給我一張大天使的呼吸。找齊人之後再來找我好了。」
  
  說完,梅麗爾也不等小傑回答,就施施然離開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2

088 集卡書×金×蜘蛛的照片 ...

  或許是太過自信,又或許是她本身目中無人,梅麗爾到達利梅洛城後,直奔城中心的城堡,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推門而入。
  
  「這裡是禁止進入的區域,玩家……」匆忙敢來的背帶褲金髮小正太剛想喝斥,就被梅麗爾那詭異的目光看得打了個寒顫。
  
  「喲,里斯特,好久不見了,你還是那麼可愛。」梅麗爾油腔滑調地說道,給了那小正太一個大大的擁抱。
  
  「梅、梅麗爾?!」里斯特身體僵硬,睜大了藍色的眼睛,一成不變的優雅也喪失殆盡。
  
  「BINGO!」梅麗爾打了個響指,捏了捏里斯特的臉蛋,「直覺不錯。」
  
  「不是什麼直覺……」會用這種語調叫他的也只有梅麗爾了。里斯特嘆了口氣,打量起梅麗爾,「你怎麼回事?這身體……」
  
  「啊,怎麼樣?很不錯吧?」梅麗爾騷包地轉了一個圈,本想一撩頭髮,擺個嫵媚的POSE,卻突然想起慕思的頭髮早就被基裘給削掉了。悻悻地放下手,梅麗爾踱著步子往裡走,「好了,敘舊就免了,我是來拿集卡書的。」
  
  「什麼集卡書?」里斯特快走幾步跟上梅麗爾,又回頭掃了眼妮娜,「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呢,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死得越快,你不想英年早逝吧?」梅麗爾圈起手指,往里斯特的額頭上一彈,「多溫呢?還在打遊戲?」
  
  「到底是怎麼回事?萊沙說你突然出現,還殺了人,而且你不是在十八年前就死了嗎?」里斯特攔在了梅麗爾的前面,「而且,這裡是貪婪島城堡,沒有達到要求的玩家……」
  
  梅麗爾沉下臉,「小鬼,我現在心情可不好,你最好別惹我。卡片什麼的我自己搞定,那本集卡書給我。」
  
  「別開玩笑了!你自己也參與了遊戲製作,那本集卡書……」里斯特本想義正言辭地拒絕梅麗爾,卻在她恐怖的眼神下,咽了咽口水,改口說道:「只要集起一百張卡片,就可以拿到那本集卡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你來說,收集一百張卡片很容易吧?」
  
  「哼,易如反掌,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去一個個做任務。」梅麗爾不滿地說道,「你直接給我吧。那種集卡書又不是只有一本,給我三張卡片帶出去用都不行?製作遊戲的時候我可是出了不少力。那張大天使的呼吸有一半功勞是我的吧?」
  
  里斯特苦笑。的確,大天使的呼吸這種逆天的存在完全是靠梅麗爾吸收生命的能力製作而成的,「原料」是梅麗爾提供的,他們也只不過加工了一下罷了。說起來,那次完全是友情幫忙,梅麗爾一點好處都沒拿。
  
  「我只是要帶三張卡片出去,不會破壞遊戲進度的。」梅麗爾態度軟了下來,溫和地勸道,「就當是我那次幫忙的酬勞好了。金也說過,有需要的話可以找你們幫忙。你們現在這是想要賴賬嗎?」
  
  「當然不是。可你的做法……」里斯特揉了揉發疼的腦袋,「這件事情我們這些製作者要一起商量。先告訴我你要帶那三張卡片出去。」
  
  「等我帶出去了,艾麗娜和伊妲會查到的。」梅麗爾不耐煩地說道。
  
  「什麼意思?你到底要帶什麼出去?」里斯特心裡一緊。想到梅麗爾那種無法無天的性格,更是慌了起來。
  
  「會按照遊戲規則,只帶我自己的卡片出去。同行、磁力之類的卡片不會帶,你放心好了。」梅麗爾反倒安慰起他來,又死皮賴臉地伸出手,「拿來吧,集卡書。」
  
  「你……」里斯特無語。這種強盜作風還真是讓人吃不消,可偏偏對梅麗爾是軟的不行,硬的更不行。
  
  「好了,里斯特,既然她要就給她好了。」多溫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拿著的正是那本特殊的集卡書,「喏,拿去、拿去。」
  
  「還是多溫善解人意!」梅麗爾誇獎道,狠狠拍了拍多溫的肩膀,「OK,那我走了。」
  
  「等下、等下,」多溫一把拉住梅麗爾,說道,「金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金?」梅麗爾吃了一驚,皺起眉頭。獵人最大的BOSS絕對不是什麼螞蟻,而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說起來,她十八年前死的時候金就偷偷潛進拉伊佛達家,見過她的屍體了,怎麼還有話帶給她?
  
  「金說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因為難產死掉的。」多溫高深莫測地說道,「他要我們轉告你一聲,獵人公會已經盯著你很久了。」
  
  「盯著我?」梅麗爾冷笑,「因為之前死掉的那幾個獵人吧?」
  
  「幾個?!」里斯特驚呼。梅麗爾殺掉的豈止區區幾個人!
  
  「又沒滅掉他們獵人公會,咬那麼緊做什麼。」梅麗爾沒好氣地說道,「然後呢?他就讓你們跟我說這麼一句廢話?」
  
  「當然不是,還有一句呢。」多溫繼續說道,「他這幾年在哪裡哪裡研究什麼什麼,你要是有空記得去幫他。」
  
  「那個‘哪裡哪裡’和‘什麼什麼’是什麼東西……」梅麗爾黑了臉,心裡將多溫這個宅男標上了「白痴」的標記。
  
  「哎呀,我也不知道……總之是在研究什麼。」多溫一拍腦袋,說道,「喏,你可以帶一張‘磁力’或者‘同行’出遊戲,到時候就可以……」
  
  「慢著,帶一張‘磁力’或者‘同行’?」梅麗爾伸出手掌,示意多溫閉嘴,「你們早就計劃把集卡書給我了吧?」
  
  「嘿嘿……這個遊戲進行了那麼久都沒有人通關,不就是等著你來解放我們嗎?」多溫搔了搔頭。
  
  「解放?有人通關了,你們還是得呆在這裡吧?」梅麗爾嗤笑,「這樣就要占掉我兩張卡片的位置。不行,再給一本集卡書。」
  
  「不用……」這回輪到里斯特和多溫黑了臉,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你那本書可以直接放咒文卡。」
  
  「這樣啊……」梅麗爾把玩著手中的集卡書,「現在不怕破壞遊戲規則了?」兩人不回答,梅麗爾也知道他們的意思。如果是他們主動把集卡書給她,讓她去找金,那梅麗爾只會帶一張「同行」出去——畢竟她對這些卡片也沒什麼興趣。可現在梅麗爾主動要求……那恐怕要帶出遊戲的就不是「同行」那麼簡單了。
  
  「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揮揮手,梅麗爾收起集卡書,剛準備離開城堡,又停下腳步,「對了,你們這相機有吧?」
  
  「你要相機做什麼?」雖然是這麼問著,多溫還是從自己房間那一堆垃圾中翻出了相機給梅麗爾。
  
  「我有用。」梅麗爾敷衍地說道,拿著相機揚長而去。
  
  「夫人,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妮娜問道,心裡已有了期望。
  
  「當然是幫這個小丫頭解決麻煩。」梅麗爾翻著慕思的集卡書,手指敲著書上顯示的名字,「飛坦……還是俠客呢……算了,還是去找那個矮子吧。」合上書,梅麗爾使用「同行」,下一秒就和妮娜一起化作光,向遠處飛去。
  
  ——————
  
  旅團按照計劃分開行動,已經找到了西索,現在就差除念師沒有線索了。不過按照慕思的說法,他們很快會找到除念師。
  
  「喂,那個女人說的到底可不可信?」芬克斯靠著大樹,無聊地問道。這是他第三十七次問這個問題,自然沒人回答。
  
  「有人來了。」俠客收回集卡書,眯眼看著遠遠飛來的光芒。
  
  說起來,旅團對卡片的依賴度真的是完全沒有。在遊戲裡仍然憑藉自己的實力,使用念力解決所有麻煩。卡片?只有「同行」和「通信」是必備物品。
  
  光芒落地,飛坦看著那團亮光,金眸中閃過異色。
  
  「喲,好久不見,還是你們三人一組啊。」白光消失,梅麗爾很熱情地衝三隻蜘蛛打招呼。
  
  「你……梅麗爾?」飛坦眉頭緊鎖,對這個說話語調極其讓人討厭的女人非常敏感,一下子就認了出來,「你奪走了她的身體?」
  
  「真是失禮欸……」梅麗爾誇張地拖長了音,「這身體可本來就是我的哦,只不過被她占用了十八年而已。現在呢,已經收回了。你們該祝賀才是。」
  
  「她人呢?」飛坦問道,凝聚起的念力肉眼都能清晰辨明,並沒有使用「隱」。
  
  「你說呢?」梅麗爾微微勾起嘴角,「控制身體的是我,你說她人在哪呢?哦,不對……應該讓你猜猜,她還活著嗎?」
  
  「找死!」飛坦壓低重心,如子彈般衝出,黑色的雨傘猶如利劍,直刺向梅麗爾的咽喉!
  
  「我可不是慕思吶……」梅麗爾笑道,右手一翻,握住一把小匕首,順著左手手臂從肩膀一直劃到了手腕,「傷害反彈,傷害加深,二十倍!」
  
  飛坦瞳孔收縮,傘柄撐地,瞬間往後躍去。
  
  「嘖,了解得滿多的嘛……」梅麗爾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連我能力的範圍都測到了?慕思那個笨蛋果然藏不住東西。」
  
  「哼……她什麼都沒說。」飛坦陰沉著臉,殺氣鋪天蓋地地衝梅麗爾撲來。
  
  「嘴上沒說,動作可都讓你給看透了吧?」梅麗爾笑容不減,「喂,飛坦,做個交易如何?」
  
  「梅麗爾想要什麼?」俠客站出來一步,主動問道。交涉的事情還是他比較拿手。
  
  「只是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梅麗爾攤開左手,一本血色的書出現在她的手中,「見到庫洛洛的時候替我問清楚就行。通訊方式麼……」梅麗爾看了眼妮娜,讓她報出了一串號碼。
  
  三隻蜘蛛看到那本盜賊秘笈時,臉色更加難看。這書落在慕思手裡,或許還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梅麗爾可不是慕思那個小白!如果團長的能力……
  
  「放心,我沒有偷窺的癖好。」梅麗爾收起能力,笑了笑,「我也不需要這個能力。恐怕這能力不能共用吧?現在我能使用就代表庫洛洛即使找回念力也不再擁有這個能力。別緊張,我會把能力還給他的。讓他想想辦法,我會完全配合的。」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芬克斯質疑道。
  
  「為什麼不信呢?」梅麗爾反問,眼睛卻是看著飛坦,「信不信隨你們。」
  
  「我們明白了。接下來……談其他事情吧。」飛坦不顧芬克斯的反對,點了點頭,「那個女人呢?」
  
  「如果她死了,你會殺了我嗎?」梅麗爾再次反問,就是不正面回答蜘蛛們的問題。
  
  「你死了的話,能力就該回到團長的手裡了。」
  
  「如果慕思沒死呢?」梅麗爾又問道,笑眯眯地看著飛坦。
  
  飛坦的金眸中爆出精光,「就先解決掉你。」
  
  解決掉「我」嗎……梅麗爾嘴角的弧度加大,「欸,算了,不逗你玩了。慕思沒事,她會回來的。」梅麗爾雙手抱胸,意味深長地說道,「只不過,不一定會去見你……們。」
  
  「什麼意思!」飛坦眉間的「川」字更深,手骨捏得咯吱作響。
  
  「嘿嘿……」梅麗爾笑而不答,忽然喊了聲「BOOK」,從集卡書裡拿出張卡片。
  
  三隻蜘蛛警惕地看著梅麗爾,但只看見那張卡片變成一部相機。
  
  「茄子!」梅麗爾的動作不過只用了兩三秒的時間,就出人意料地拍下他們的照片。
  
  「你做……」俠客還沒問出來,妮娜就使用「同行」和梅麗爾一起離開了。
  
  「搞什麼東西……」芬克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想不通梅麗爾在打什麼主意。
  
  「難道是遊戲裡的什麼道具?」俠客問道,另外兩個暴力分子當然不可能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
  
  而實際上,那部相機也只是普通的相機而已。普通的相機,照下普通的相片。
  
  離開了旅團的視線範圍,梅麗爾看了看手中的相機,心裡默念道:「能幫你準備的我都會搞定,要不要這麼做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妮娜,繼續工作吧,還有很多人的照片要拍呢……」梅麗爾喚了一聲,招呼妮娜一起,又飛向了下一個目的地。


089 緣盡剪刀×西索×保護 .

  梅麗爾從不知道自己有做狗仔的潛質,「同行」、找到目標、拍照、「同行」,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梅麗爾越做越順手,把蜘蛛們挨個騷擾了個遍。
  
  「哎,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梅麗爾喃喃自語,拿著照相機,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慕思啊慕思,你該好好感謝我才行。堂堂詛咒獵人去做這種沒面子的事情,幸虧只是拍旅團。」撫著臉頰,梅麗爾裝模作樣地露出哀傷的表情,「就算只是旅團,這面子可也都丟光了……」
  
  「夫人……」妮娜適時地出聲提醒梅麗爾,「旅團裡的成員都照過了,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還能有什麼?」梅麗爾白了她一眼,「等著那兩個小正太來找我們唄。啊……糟糕!」一拍腦門,梅麗爾忽然想起她照片是都照了,可那關鍵道具還沒拿呢——緣盡剪刀!
  
  「這個東西的製作我沒參與……」梅麗爾皺起眉頭,喊了聲「BOOK」,就使用「通信」,和小傑通話,「緣盡剪刀怎麼拿到的?」一通上,梅麗爾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語氣還是那麼衝。
  
  「呃……緣盡剪刀是什麼?」小傑愣愣問道。
  
  沒拿到?!梅麗爾挑眉。說起來這時候小傑的確還沒有把所有卡片收集齊吧。該死的!偏偏就有那張緣盡剪刀!
  
  隨意掐斷了通話,梅麗爾也不管那邊小傑他們滿滿的疑惑,直接使用「同行」,和妮娜一起又準備去騷擾多溫他們了。
  
  ——————
  
  「怎麼回事?緣盡剪刀是什麼?」
  
  梅麗爾的聲音一向清晰,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聽清她說話似的。奇犽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那個驕傲的女人這麼焦急地來問他們什麼「緣盡剪刀」,肯定是棘手的事情。
  
  「不知道。大概是卡片吧。」小傑搔搔頭,扭頭看看其他人。
  
  此時,小傑他們已經找到了佐治奇拉一行。幾個身著統一服飾的男人對看一眼,最後佐治奇拉說道:「NO.14,緣盡剪刀。」
  
  「你們有?」小傑驚喜地問道,「等一下,我來聯絡慕思姐姐。」
  
  「喂,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慕思。」奇犽敲了敲小傑的腦袋,「她可是那個變態的詛咒獵人。你還想著幫她?」
  
  「可是……」小傑捂著腦袋,可憐巴巴地看著奇犽。
  
  「詛咒獵人?是梅麗爾?」佐治奇拉大驚,「她不是十八年前就死了嗎!」
  
  「怎麼?那個女人那麼有名氣?」奇犽皺起眉頭,想到那個深不可測的奇怪女人就心裡發毛,總覺得那女人不懷好意,「她死沒死我們不知道,反正現在她又出現了。」
  
  「這……」佐治奇拉的臉色不太好看。
  
  「嗯,而且這次她會幫我們。」小傑肯定地說道,「還有一個她的朋友,兩個人都很厲害。」
  
  「朋友?是那個紅頭髮的女僕嗎?」佐治奇拉問道,臉色發白,「你們怎麼會去請她們幫忙……」
  
  「怎麼了?」奇犽和小傑都疑惑不解。
  
  一直保持冷淡的西索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終於是露出了自己的本色,「呵呵?~,真沒想到消失了十八年的詛咒獵人會再次出現,而且……她和小蛋糕還有關係啊?~就是那個時侯的那個東西吧……」
  
  「呃……」奇犽一陣惡寒,看西索眼神變化,舔了舔自己的嘴脣。
  
  「不許你打慕思姐姐的主意!」小傑這時候挺身而出,很夠義氣。
  
  「呵呵~放心吧,我不會對小蛋糕怎麼樣的?~畢竟……嘻嘻……我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西索忽然變出一張撲克牌,畫風妖異的鬼牌遮著他的紅脣,卻遮不住他不加掩飾的戰鬥慾望。不過西索心裡並不是沒有顧及,真的傷了慕思,恐怕那個矮子不會放過自己。
  
  另外……西索垂下眼,想起了另一個人。不是聽說小蛋糕被伊爾迷帶走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哎呀?~還被她媽媽奪走了身體~真是糟糕呢~
  
  心裡想著「糟糕」,西索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回事。那種渴望戰鬥的眼神讓其他人都倒退幾步。
  
  「好了,梅麗爾的事情就隨便她去吧,反正待會兒人齊了之後也要去找她。」奇犽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
  
  「等一下,如果是和詛咒獵人合作,我們……」佐治奇拉麵露難色,又堅定地說道,「我們退出。」
  
  「為什麼?她不會做什麼……」
  
  「她可是詛咒獵人梅麗爾!所有和她合作過的人都已經離奇死亡了!」佐治奇拉打斷了小傑的話,「我們不會冒風險和她合作的。」
  
  「離奇死亡?!」小傑和奇犽異口同聲地叫道。
  
  「是的,你們不知道嗎?」
  
  「這個……我們只知道她是什麼詛咒獵人,至於其他的……」小傑和奇犽互相看了一眼。奇犽聳肩,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了比絲姬。
  
  比絲姬收起那副嚴肅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人傢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問人家哦」的神情。奇犽惡寒,直接別過頭。
  
  「所以才更有趣?~呵呵~不知道她會不會殺了我呢?~」西索一陣詭笑,身上的殺氣更重。
  
  「但是,她應該不會……」小傑話音未落,一陣白光由遠及近飛來。
  
  「呼,那兩個混蛋!等我搞定了這裡,就直接轟了那座城堡!」白光未散去,叫罵的聲音就先傳了出來。
  
  小傑和奇犽面面相覷。這剛說到梅麗爾,她人居然已經到了?
  
  「約定內容改變。」梅麗爾旁若無人地徑直走向小傑,「我加入你們,但最後得把緣盡剪刀給我。」
  
  「呃,梅麗爾……」小傑吶吶地叫了一聲,又為難地看向佐治奇拉。
  
  「哦,人找齊了?」那身標誌性的土氣制服梅麗爾當然認得。她記憶力一向好,瞄了眼佐治奇拉他們煞白的臉,就扭頭繼續看著小傑,「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沒?」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緣盡剪刀。」
  
  「你會有的。到時候給我。」梅麗爾擺擺手,「人齊了嗎?那可以走了嗎?」
  
  「這個,我們不是……」佐治奇拉話還沒說出口,就瞥見梅麗爾滿是殺氣的眼神,比西索更有壓迫力。
  
  「你說什麼?」梅麗爾聲音溫柔,臉上也掛著笑容,只是那墨綠色的眸子裡面有著和她表情不符的嘲諷神色,「我現在心情可不太好哦。我勸你說話小心點。」
  
  佐治奇拉僵住。
  
  「好了,還差幾個人?找齊人就出發吧。」梅麗爾一揮手,倒是很自然地當起領隊來。當然,這一隊人各懷心思,看起來士氣不太高就是了。
  
  「等下哦~我還有話想問呢~」西索尾音上挑,笑著走向梅麗爾,撲克牌微微一用力,抬起梅麗爾的下巴,「你是小蛋糕呢,還是詛咒獵人呢??~」
  
  「你說呢?」梅麗爾同樣笑眯眯,卻出其不意地使用念力,滿天的蝙蝠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一放一收之間,逼得西索倒退幾步。
  
  「呵呵……」西索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抱著自己的肩膀,顫動不已。
  
  梅麗爾眯起眼,「走吧。你們該找人找人,該幹嘛幹嘛去吧。」
  
  佐治奇拉一行如蒙大赦,趕緊叫出BOOK想要離開。
  
  「等一下。」梅麗爾忽然伸手,指著佐治奇拉,「我在遊戲裡叫米特。下周晚上就行動。我會在這裡等你們,如果你們不到的話……哼!」
  
  「明、明白了。」
  
  「你們也跟著去吧。」梅麗爾抬抬下巴,看向小傑,「閑在這幹什麼?卡片都集齊了嗎?」
  
  「慕……呃……」小傑愣住,也不知該怎麼稱呼梅麗爾。說來梅麗爾該是他的長輩,但現在梅麗爾頂著慕思的臉,這算什麼?
  
  「叫我梅麗爾就好。」梅麗爾隨口說道,伸手摸了把小傑的刺蝟頭,「去吧。」
  
  「好。」
  
  白光閃耀,一行人離開,只剩下梅麗爾和西索二人。
  
  「呵呵呵呵……」西索身上的殺氣並沒有收斂,反而愈演愈烈,「詛咒獵人找我有事嗎?~」
  
  「離開遊戲的時候叫我一聲,我和你去見庫洛洛。」梅麗爾背對西索,伸出右手,那本盜賊秘笈出現在她的手中,一閃而過。
  
  西索眯起眼,原本灰色的眸子已經泛起金光。
  
  「別著急,想打架等你到時候去找庫洛洛再說。」梅麗爾淡淡說道,透著股疲憊。
  
  「是嗎~」西索按著自己的臉,掩不住的殺意撲向梅麗爾。
  
  梅麗爾不置可否,找了棵大樹靠著坐下,閉目養神。
  
  西索明白梅麗爾現在不會和自己動手,也只能不滿地皺起眉,露出委屈的表情,悻悻坐下。
  
  「西索。」梅麗爾忽然睜開眼,「我會把能力還給庫洛洛,你們的決鬥不會改變。作為交換,讓慕思見到庫洛洛之後有使用卡片的時間。」
  
  「我聽不明白呢~」西索一手撐著臉,怪笑著。
  
  「別對我裝蒜了。」梅麗爾難得低聲下氣地說道,「只是一個小要求而已。庫洛洛能力解開之後,讓慕思能有時間離開。接下來你要做什麼隨你,哪怕你以後殺了她都行。」
  
  「你呢?~」
  
  梅麗爾沉默一陣,直接躺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我……會消失……」
  
  「要死了嗎?~」西索直言不諱,「真可惜吶~」
  
  「可惜嗎……」梅麗爾低聲嘆息,「已經夠了……足夠了……」


090 躲避球×沉睡×甦醒 ...

  「喲,萊沙!好久不見。」一進體育館,梅麗爾就熱情地衝萊沙打招呼。
  
  萊沙想必是從多溫那裡聽說過梅麗爾的情況了。他淡定地點頭,說道:「伊妲已經記錄過你的數據了,到時候你直接使用‘同行’或者‘磁力’就行。」
  
  「3Q~」梅麗爾尾音揚起,如同西索一般,聽得小傑他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萊沙好似習以為常,看向了小傑他們。
  
  劇情開始了……梅麗爾退到一邊,隨便找了個墊子坐下,雙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準備看戲。
  
  妮娜作為她的女僕,當然是跟在她身邊,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垂著眼眸。
  
  「呃……梅麗爾……」小傑為難地叫了一聲。他們現在好歹是一夥的,到時候還要比賽呢,梅麗爾現在這樣算什麼?
  
  「啊,你們隨意。」梅麗爾笑眯眯地說道,「該我出手的時候,我會出手的。」
  
  這哪是「你們隨意」啊!分明是她自己已經隨意起來了!但在場的有誰吃得住梅麗爾?光是那名頭就先嚇得一干人等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咳咳……」奇犽乾咳兩聲,對萊沙說道,「規矩我們都知道了,可以開始了吧?」
  
  梅麗爾心不在焉地看著小傑他們順利拿到了三場勝利,而那個胖子已經被自己幹掉,相撲也是不戰而勝。按照劇情發展,萊沙終於使用出了自己的能力。
  
  「躲避球,八對八。」萊沙說道。
  
  終於快結束了啊……接下來等小傑他們幹掉炸彈魔,那個除念師離開遊戲,她也可以跟著離開了。然後就差不多……
  
  「梅麗爾。」小傑叫了一聲,尷尬地看著梅麗爾,「你們兩個也要參加。」
  
  「為什麼?」梅麗爾沒反應過來。躲避球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只是來混的,躲避球小傑他們自己也可以搞定啊。
  
  「我們這邊只有六個人,還差兩個。」奇犽說道。
  
  「兩個人不是他的猩猩可以頂上嗎?」梅麗爾指向那個頭髮立著的男人。
  
  「猩猩?」眾人看向他。
  
  「你怎麼會知道……」那男人一臉驚慌。他還從沒用過自己的能力,梅麗爾又怎麼會知道?
  
  「預知,預知而已。」梅麗爾擺擺手,終於動了動自己的屁股,站了起來,「好吧,上就上。」
  
  萊沙十分冷靜,說道:「哦?沒想到你會上場。」
  
  「沒辦法,總得出點力。」梅麗爾笑了笑,活動活動身體,「放心吧,我的能力不適合打躲避球,論身體素質,恐怕我是最差的了。」
  
  萊沙拋了拋手中的球,「那就開始吧。」
  
  「梅麗爾,可以嗎?」小傑聽到梅麗爾那麼說,一顆心提了起來。說起來,這些人中他最相信的也就是奇犽、比絲姬、西索和梅麗爾的能力了,誰想到梅麗爾居然坦言自己身體素質不好?
  
  「大概不可以。反正我不會死,你放心好了。」梅麗爾拍拍他的腦袋,又一扭頭,衝萊沙說道:「喂,借個死囚過來。」
  
  萊沙可是對梅麗爾的能力很清楚,「這算是作弊嗎?」
  
  「不算。我只是保命。不借的話,我直接吸你的生命好了。」梅麗爾打了個響指,指尖飛出一隻綠色的小蝙蝠,又一變二、二變四,轉眼就充滿了整個體育館!
  
  「這……」佐治奇拉一行人臉色難看,看著縈繞在自己周圍的蝙蝠,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梅麗爾眯起眼,說道:「開始吧,萊沙。」
  
  比賽開始,妮娜站在外野,梅麗爾就像柱子一樣站在角落,還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就算她和妮娜上場,最先出局的還是那個猩猩男,而接下來的快速傳球中萊沙有意地避開了梅麗爾。
  
  梅麗爾別有深意地看向萊沙,嘴角勾著,笑得挑釁,可萊沙仍然避開了她,球正中佐治奇拉的背部!
  
  「既然他不打她,不如就用她來……」奇犽心裡面計劃著,還沒想清楚,就看到梅麗爾對著自己直笑。
  
  「奇犽小弟弟,」梅麗爾聲音溫柔,「你知道他為什麼避開我嗎?」
  
  「為什麼?」奇犽沒說話,小傑問了出來。
  
  「因為我一受傷,這些小東西就會吸收別人的生命力哦——」梅麗爾豎起一根手指,一隻綠色的蝙蝠在手指周圍盤旋,「所以你最好祈禱我沒有事情。」
  
  「呃……我知道了。」奇犽相信,梅麗爾絕對是說到做到。
  
  比賽繼續,梅麗爾幹脆坐到了地上,半眯著眼看著他們打球。
  
  要不要乾脆退場,看得舒服一點呢?梅麗爾心裡想著,眼看著小傑退場、猩猩男昏迷、萊沙再次拿到了球。哈……真無聊……梅麗爾昏昏欲睡,腦袋擱在膝蓋上,已經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下一個……輪到誰呢?」萊沙邊說著,邊擺出了扔球的姿勢,排球如同炮彈一樣直線飛出,直奔奇犽而去!
  
  奇犽權衡利弊,往右邊跳了開去,可那球居然像長了眼睛一般拐了一個直角,擊向比絲姬和西索!幸運的是兩人都躲開了,那球卻不減速,飛向場地的角落!
  
  「慕思姐姐!」小傑在一旁看著,下意識地大叫出聲。
  
  場外的妮娜看見球飛向梅麗爾的瞬間就跟著動了!但似乎完全來不及施以援手!妮娜的眼睛通紅,張開嘴,那「爆」字就在嘴邊。
  
  「呼啦啦!」一陣吵鬧聲想起,先前那群蝙蝠支離破碎,化作點點粉末,而梅麗爾的周圍募地飛出一片蝴蝶,頓時將她團團圍起。排球直入蝴蝶群,消失了蹤影。
  
  「慕思姐姐!」小傑仍然提著一顆心。這蝴蝶不僅淹沒了排球,連慕思也淹沒了,從外面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出!
  
  「小姐?」妮娜怔住。梅麗爾的能力是蝙蝠,而慕思的能力則會變成蝴蝶。她一眼就看出那些綠色的小東西已經變成了小巧的蝴蝶,而不是剛才那些蝙蝠。難道梅麗爾出什麼事情了?
  
  「沒事。」蝴蝶散去,慕思的身影露了出來。她抱著球,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
  
  「小姐!」妮娜看著心裡一疼,又踏前一步。
  
  「我說了沒事!」慕思喝道,低著腦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蛋糕~怎麼換成你了?~」西索沒心沒肺地笑著。
  
  慕思也不回答,隨手把球拋給了他,「扔球你來吧。」
  
  「沒事吧?剛才是怎麼回事?」奇犽問道,上下打量著慕思。
  
  「反應慢了點,能力沒有用足。」慕思不在意地回答,僵著臉,也不知道是在生氣什麼。
  
  「比絲姬選手出局,轉到外野。」0號突然發話,說道。
  
  慕思臉色鐵青,粉拳緊握,指節都被捏得發白。
  
  西索湊上來,問道:「梅麗爾消失了?~」
  
  「你才消失了呢!她沒事!沒事!沒事!!!」慕思突然爆發,衝他吼道,嚇了所有人一跳。
  
  西索也不生氣,笑容依舊,「想哭就哭好了~說起來,我還沒見你哭過呢?~那時候被旅團欺負也沒見你哭呢~」
  
  慕思狠狠拍開他的手,惡狠狠地瞪著他,「哭什麼!我說了她沒消失!」
  
  「呵呵……」西索笑出聲來,扭著腰走開。
  
  「BACK。」場外的小傑突然叫道,準備進入場內。
  
  「小傑。」比絲姬皺眉,但看著小傑戰鬥欲旺盛的樣子,也沒多加阻止。
  
  「奇犽,拿著球,站在這裡,不要動。」
  
  慕思知道小傑接下來要做什麼,也不多說,繼續站在那邊當擺設,只是她眉宇間的煩躁不安卻怎麼也掩不過去。
  
  梅麗爾……慕思心裡一陣酸楚。她雖然沒有控制身體,梅麗爾這幾天幫她東奔西走她還是知道的,那個女人現在是真心為她,對身體已經不敢興趣了。可偏偏這時候……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慕思揪著自己的衣服,想到剛才梅麗爾的靈魂忽然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身體直接落入了她的手中,根本是來不及反應該幹什麼,只能按照梅麗爾失去意識前說的只言片語,將自己圍起來,所有靠近的東西都會被吸收走能量——無論是生命,還是念力。也幸好,那時候球還沒砸到她。而失去了那股念力的球,雖然衝擊力不減,她這條命到底是保下來了。
  
  梅麗爾就快要消失了……一想到這,慕思顧不上自己受得小傷,心疼起來。她頭一回如此清楚地意識到,那個女人是真的要消失了,永遠……消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2

091 螞蟻×西索×金 ...

  在慕思心不在焉的時候,躲避球比賽悄然結束。小傑他們也很體貼地沒有再打擾慕思,而是如同劇情一般三人合作搞定了萊沙。
  
  「小姐……」比賽一結束,妮娜就慌忙跑到慕思跟前,「夫人她……」
  
  「還在……」慕思捂著胸口,點了點頭,「只是睡著了……應該、應該會醒吧……」
  
  「嗯。」妮娜也吃不準,但還是應了一聲。
  
  「她沒問題吧?」比絲姬忽然過來,問道。
  
  慕思愣住。比絲姬和梅麗爾似乎沒什麼交集,更不應該關心她才對。
  
  「真的……死了?」比絲姬再次遲疑地問道。
  
  「不,還沒。」慕思搖搖頭,「你和她認識?」
  
  比絲姬嘆了口氣,流露出回憶的神色,「認識。她是個很奇怪的女人,找上門來,只是笑著說要看看我,然後又走了……後來在會長那裡見過幾次,也見過她和金在一起冒險,一直是面帶笑容,好像總有愉快的事情。雖然性格……真的挺不好。」
  
  慕思沉默。恐怕梅麗爾把劇情裡的人物都看了個遍,一個個都騷擾過了。那個女人啊……看起來漠不關心,其實對劇情很在意吧?
  
  「十八年前她死亡的事情震驚了不少人。」比絲姬接著說道,「本來因為和她接觸的獵人不少死於非命,獵人協會早就對她起疑心,結果她突然死亡,所有人都沒想到。而你……更是意料之外的存在。」
  
  「我也挺意外的。」慕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倒不假,她是很意外自己突然穿越,還穿越得如此莫名其妙。
  
  「呵呵,好了,反正你們小心點吧。獵人協會肯定已經收到了她出現在GI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你們了。」比絲姬拍了拍慕思的肩膀,「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上次說的螞蟻的事情我已經傳回去了,會長很重視,已經採取行動了。」
  
  螞蟻?採取行動?!慕思這下徹底傻了眼,連忙抓住了比絲姬的手,「什麼意思?獵人協會開始捕殺螞蟻了?!」
  
  「嗯,尼特羅會長一向雷厲風行,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親自監督了。」比絲姬安慰道,「放心,如果數量不多,一開始的螞蟻也沒那麼強大,就可以在它們成災之前解決掉這個隱患。」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螞蟻全滅,之後的劇情豈不是全部變了?未來……真的已經完全變了!
  
  慕思惴惴不安。如果只是凱特「擅離職守」,只是幾個在劇情中都沒露過臉的獵人死亡,那未來多半還是按照劇情來的,梅麗爾也不會改變多少劇情。可現在,她透露出去的東西可是讓整個劇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才是真正的改變未來!!!
  
  「不關你的事,傻丫頭。」梅麗爾疲憊的聲音忽然又從慕思心底冒出來。她平靜地說道:「你是因為我穿越到這來的,要說這未來改變,負責的只有那個混蛋和我兩個。」
  
  「可是明明是我……」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就是不關你的事!」梅麗爾口氣變得生硬,喊完之後又虛弱下來,「我現在很累,估計大限將至了,嘿嘿……你就按照我的計劃繼續做吧。到時候和西索去見庫洛洛,能力的問題我會解決,你記得拍照就行。拍完之後就趕緊離開,去見金。他會幫你的。在他身邊不會有什麼危險。至於那把緣盡剪刀你要不要用,隨你。」
  
  「梅麗爾……」慕思的不安更加嚴重。梅麗爾那種交代後事的口氣,讓她心裡內疚。如果不是她多嘴,恐怕梅麗爾還不會……
  
  「他早就來找過我了。」梅麗爾輕聲說道,「在你被伊爾迷帶走的時候,他就來找過我了。十八年前他不讓我穿越到劇情的時間就是怕我改變未來……那個白痴居然沒想到把我放到劇情之後,真是腦子有問題!」梅麗爾咒罵一聲,「反正我這個不屬於這裡的人進來了,劇情早就變了,有你沒你都是一個結果。別那麼看得起自己,你只是個廢柴而已,根本沒那麼大的本事。」
  
  「嗯……我知道了……」慕思吶吶地說道,悄悄抹了抹眼角。
  
  「好了,我要休息了,接下來的事情你繼續吧……」梅麗爾的聲音漸弱,歸於沉寂。
  
  「慕思?」比絲姬不知道慕思和梅麗爾內心的對話,奇怪地看著慕思突然間紅了眼眶,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她……」
  
  「她休息了,沒什麼事情。」慕思扯了扯嘴角,說道,「去看看奇犽吧,他的手傷得很重。」
  
  「嗯……」比絲姬雖然疑惑,卻也不再追問。
  
  倒是西索那討人厭的眼神盯得慕思渾身不舒服。她抬頭瞪了西索一眼,又走到一邊,準備等著小傑他們處理好這兒的事情,一起對付炸彈魔。
  
  好歹,她還是有能力,又知道點劇情的。如果能快點解決炸彈魔,讓除念師早點解放,她也可以早點解決一切,讓梅麗爾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回憶著劇情,慕思完全沒有注意到西索已經走到了自己腳跟前,彎著腰,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嚇!你做什麼!」慕思倒退兩步,差點摔倒,幸好被妮娜扶了一把。
  
  「她呢?~」西索問道,「我還有不少話要和她說呢~」
  
  「呢你個頭!」慕思沒好氣地說道,「她累了,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跟我說吧。」
  
  「呵呵~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真是有趣吶?~」西索說話仍然是一唱三嘆的調調,這音一會兒一轉,聽得人心裡發毛,彆扭得緊。
  
  「你就想說這個?」慕思心想,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西索這個大BT恐怕比飛坦、伊爾迷之類還要難搞,只有庫洛洛能和他一拼。
  
  「打一架吧~」西索說道,話一出口就把慕思先驚到了。
  
  「打架?誰?你和我?」慕思狐疑地看著西索,又趕蒼蠅似的揮揮手,「梅麗爾可不行,她現在不能動。」
  
  「嗯哼~就是你和我?~」西索挑眉,「讓我看看你成長到什麼境界了~小蛋糕~嗯~比起上次看到你,你成熟了不少啊?~」
  
  「比不上你成熟,也比不上小傑,更比不上庫洛洛。」慕思擺出謙虛的姿態,低眉順眼地說道,完全沒有剛才蠻橫的樣子。說起來,要不是之前被梅麗爾和改變未來的事情搞得心情低落,她怎麼著都不敢和西索叫板。
  
  「呵呵~不打就算了?~」西索腳跟一扭,背過身去,扭著腰準備離開,「待會兒和我一起去見見飛坦吧~」
  
  「見飛坦做什麼?」慕思莫名,聽不明白這BT在說什麼。
  
  「旅團可是一直很掛念你哦?~伊爾迷沒和你說嗎?~庫洛洛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到你,然後呢?~」西索一手叉腰,一手點著下巴,笑得詭異,「在他回來之前,你由飛坦處理~只要留一口氣就好?~」
  
  由飛坦處理?只要留一口氣?
  
  慕思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句話一說,等於是任由飛坦折磨自己啊!想到漫畫裡那個倒霉的被庫洛洛搶走能力的陰獸,想到飛坦虐待那個拍賣會的主持……慕思打了個哆嗦,雙手掐著自己的兩個胳膊,都掐出紅印來了!
  
  「呵呵……」西索憋著笑,勉強說道,「要不要和我打一架?~」
  
  「要!」慕思果斷地回答。開玩笑!就算她現在能力恢復,西索要抓她還是輕而易舉!再不然,把飛坦引過來也是可以的!而她對上飛坦,估計也是眨眼之間就被飛坦搞定……上次逃離可以說是出其不意,也可以說是飛坦故意放水。她雖然不強,卻也不傻,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而現在……她可不想缺胳膊斷腿,弄得渾身是傷!更別說梅麗爾都快消失了,這最後的時刻,她不想讓身體被人禁錮。
  
  「那就待會兒吧~」西索愉快地說道。
  
  「呃……好!」慕思瞥了眼西索廢了的兩隻手,更加果斷地答應了,還小心謹慎地補充了一句,「點到為止!不能弄死我……」
  
  「好~」西索同樣幹脆地回答。但變化系的人,還是這個撒謊成性的大變態,她能相信他嗎?
  
  「小姐……」妮娜萬分擔心。不像慕思,她可是高手,對西索的實力也能看出不少苗頭。慕思現在這樣對上西索,必輸無疑,而且是被耍著玩的那種輸法。不死又有何用?被揍一頓她看著也心疼……
  
  「沒關係。」慕思想了想,覺得西索應該不會殺自己。大不了她到時候沒臉沒皮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西索對不會反抗的爛果實是不會感興趣的。
  
  打定主意,慕思也心定了。
  
  正巧小傑那邊也聽完了他爸爸的故事,眾人完成任務,準備去拿那張卡片。
  
  「等下,你是叫慕思吧?」萊沙出聲叫住慕思。
  
  「嗯,有什麼事情?」
  
  萊沙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梅麗爾什麼時候……出現?」
  
  「不知道……」慕思黯然,「你有什麼要我轉告她的嗎?」
  
  「如果是你的話,去見他的時候小心一點。」萊沙提醒道,「他一直喜歡做危險的事情。」
  
  「他?」慕思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妮娜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個名字——「是金。」
  
  金?小心?危險?慕思差點昏厥。這最關鍵的事情忘記了,金大BOSS滿世界亂跑,他在的地方會安全?!那梅麗爾的計劃……
  
  「夫人有分寸的,小姐不必擔心。」妮娜安慰道。
  
  慕思胡亂地點點頭,一顆心還是提在那兒,不怎麼安生。金那個瘋子丟下兒子到處冒險,現在八成就是在從事什麼危險的事情,而那個不負責任的傢伙又怎麼會照顧她呢?為什麼梅麗爾還要讓她去找金?
  
  偏偏此時梅麗爾已經沉睡,慕思也沒法問明白,只能幹著急。
  
  梅麗爾當然不會害她。如果梅麗爾要對付她何必繞那麼大一圈?那麼安排她去見金是有什麼計劃嗎?


092 戰鬥×敗×訓練 ...

  梅麗爾有什麼計劃,慕思不清楚,西索的計劃倒是很明顯——打架。
  
  暫時告別了小傑,她就和西索離開了。這倒是讓小傑他們大為吃驚,怎麼也想不到慕思會和西索走在一起。
  
  慕思是有苦說不出,只能耷拉著腦袋,跟在西索屁股後頭,進入一片樹林中。
  
  「嗯~就在這吧~」西索環視一圈,滿意地點點頭,「你沒意見吧?」
  
  「沒……」慕思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又在心裡給自己鼓氣,打起精神看向西索。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到西索那嗜血好戰的樣子,慕思心尖都顫了……
  
  她是進步不少,可每次「發威」都是迫不得已,像是熱血漫裡面的主角被刺激一下,就爆發一下。而正兒八經的戰鬥,還是面對這個她有心理陰影的對象,又想到西索答應自己不殺她,妮娜也在一邊護著……慕思沒了戰鬥慾望。
  
  「小蛋糕~如果你不出全力的話,我可是會生氣哦~」西索好心提醒道,身上的殺氣和念力可不像是帶有好意的樣子。
  
  「這個……我出全力的話,你可能會……」慕思把一個「死」字咽了回去,寧願憋死也不說那麼囂張的話。深呼吸一次,慕思認真地看向西索,「那開始吧。」
  
  「好……」西索剛動了動嘴皮子,就連身體也衝了過來,一拳頭衝慕思揮來!
  
  居然要打臉!慕思見西索直接抬起手臂,心裡大怒。就算是男人打女人,也沒有直接往臉上招呼的吧!
  
  怒歸怒,她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很丟臉的一個懶驢打滾——往地上一趴、一滾,抬手又用那把小匕首割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傷害加深,二十倍!」
  
  面對西索,慕思也不留什麼後手,直接就是最猛的進攻!這二十倍下去,恐怕手都該斷了吧?
  
  可惜,西索的實戰經驗太豐富,對慕思也極為了解。他沒有正面對抗,而是退了開去,跳出了慕思的能力範圍。
  
  「真是……」慕思嘀咕一句。她雖然會使用能力,可比起梅麗爾來,這能力的範圍還太小。而現在這樣不太妙。西索那個變態的能力是可以遠程攻擊的吧?記得那時候他對付小傑……
  
  「呵呵~的確是成長了不少呢?~」西索開心地笑了,「不過呢,還差一點~」
  
  這麼說著,西索抬起自己的右手,去掉了「隱」,讓那一條「伸縮自如的愛」露了出來。
  
  已經沾上了……慕思心裡咯■一下,但也不急,變出那些漂亮的蝴蝶圍繞自己上下飛舞。
  
  「哦~這個能力是可以吸收念力的吧~」西索並不在意,悠閒地看著慕思讓那些蝴蝶附著在「伸縮自如的愛」上,瞧了一會兒,他才收回念力。
   
  「西索,這樣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慕思試著和西索溝通道,「你看,你靠近我就會被傷害反彈到;而你「伸縮自如的愛」已經被我的蝴蝶克制了。不如……」慕思還沒說出「就這麼算了」幾字——當然,她知道「平手」這說法太過厚顏無恥,西索要真用了全力,剛才那一拳過來她都來不及反應。
  
  說來……貌似她一直被人放水?
  
  「你這個關鍵時候走神的毛病可要改改呢?~」西索的聲音忽然變響。慕思一驚,看著西索慢慢靠近自己,連忙舉起自己的手,又拿小匕首比劃了一下,「你別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威脅可以逼退西索?那是慕思在白日做夢。
  
  西索邊笑著,邊走了過來。
  
  慕思心裡一陣發慌。她都忘了這個變態可是在戰鬥中玩兒似的把自己的一隻手給整個送了出去!他會在意受不受傷?!
  
  「瑪、瑪琪現在可不會幫你接手……」可慕思還是乾巴巴地威脅了一句,見西索還沒有停下腳步,一狠心,又往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傷害加深,二十倍!」
  
  這話說完,只聽血濺的聲音。慕思身上沾到了殷紅的血液,溫熱的液體讓她一陣噁心。
  
  「呵呵~這就是你使用的方法嗎?~」西索舔了舔傷口,看著手臂上的一道裂口,笑中帶有殺氣。
  
  慕思被他那股氣勢震得動彈不得,握著匕首的手也不禁顫抖。這種壓迫感是她無法抵禦的,從內心深處生出恐懼來。差太多了……慕思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和西索差太多了……不!她連小傑都比不上!
  
  「不知道要往這裡割嗎?」西索緩緩靠近,修長有力的手指劃過慕思的脖子,「從這裡,割到這裡,二十倍傷害,無論是誰都得死。伊爾迷和飛坦都沒教過你嗎?」
  
  西索只是劃了短短一道痕跡,在慕思的脖子上留下一條細細的血印。而他的脖子上也很快出現一條相同的血印來。
  
  多好的時機!慕思卻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身體完全不聽自己控制。西索之前的殺氣已經使她恐懼得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小蛋糕~你還要好好鍛煉鍛煉呢~」西索說完這句話,揚長而去。
  
  西索的身影消失在慕思的視線中,那股壓力也漸漸消失。慕思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都濕淋淋的,好像大冬天的落進了池子裡,渾身發冷。
  
  「小姐。」妮娜這時才上前,也不扶起慕思,只是用火紅的眼睛看著慕思。
  
  「妮娜……」慕思牙關打顫,肌肉都不受自己控制地顫抖,「我……是不是、很沒用?還以為自己有點能力……有點能力就不錯了……原來、原來那群人只要放出殺氣我就……我就……」
  
  想到之前順利從旅團那裡逃出,慕思只覺得自己越發可笑。旅團不僅僅是放水……那根本就是泄洪!那群蜘蛛人人都有和西索差不多的實力,也都是刀口舔血過來的,怎麼會被自己輕易給威脅了,還讓她帶著奇犽逃了?!
  
  「小姐從來沒有經過正式訓練,會這樣很正常。」妮娜蹲□子,溫柔地說道,「只要假以時日,小姐也會像夫人那樣強大的。」
  
  「妮娜……」慕思咬著自己的嘴脣,聲音中帶了哭腔,「我……我真的很沒用……一直都很沒用……」
  
  「沒關係……」妮娜伸手抱住慕思,輕撫她的背,「小姐會變得很強的,會變得非常強大。」
  
  慕思此刻才真正明白飛坦的意思。力量,她需要力量,不是止步於現在這種程度,而是要更強!不斷地變強!
  
  慕思止住眼淚,思索著,「那得先找老師……比絲姬現在要專門訓練小傑和奇犽,馬上就要對上炸彈魔了,他們沒工夫管我。其他的老師的話……」慕思腦中閃過伊爾迷的臉。她皺了下眉頭。雖然揍敵客家的訓練方式她很反感,但看看伊爾迷一手培養出來的奇犽,慕思還是相信伊爾迷會是個好老師的。
  
  但要怎麼去找伊爾迷?離開遊戲後,她就要去見庫洛洛,然後直接飛去見金。金大BOSS還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呆著呢,萬一是什麼不毛之地,她怎麼辦?
  
  「白痴……」梅麗爾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次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味道。
  
  「梅麗爾!」慕思萬分驚喜。
  
  「我都幫你準備了好老師,你還費那麼多心思做什麼?」梅麗爾不滿地說道。
  
  「誰?難道是……金?」慕思苦著臉,「他行嗎?連自己兒子都丟一邊……」
  
  「放養。放養懂不懂?他真把小傑丟一邊,還會給他GI的東西?還會讓萊沙好好關照他?」梅麗爾沒好氣地說道,「他有資格做你的老師,也能夠教好你。你放心好了。那傢伙雖然也腦子有點問題,不過還是靠得住的。」
  
  腦子有點問題?還「也」?慕思沒脾氣了。在梅麗爾眼裡,似乎這些強者都是腦子有問題的人——也不想想自己。
  
  「沒錯!他們就是腦子有問題!」梅麗爾恬不知恥地說道,「一個個的都吃飽了撐著找事情做。無聊透頂。」
  
  「那……到時候就去找金,讓他教我?」
  
  「嗯,就這樣。好了,在出遊戲之前,你就先按照比絲姬訓練小傑他們的方式做吧。」梅麗爾說道,又打了個哈欠,「我要再睡一會兒,養好精神,好對付庫洛洛。」
  
  慕思心裡一暖。梅麗爾對自己照顧良多。此刻更是什麼都為自己著想。大概是因為她們是這個世界唯二來自於地球的人吧……慕思這麼覺著。
  
  「要和我說話就直接叫我。你的身體或者靈魂出現意外,我也會發覺的。不要擔心。」梅麗爾的聲音讓慕思心裡放鬆下來,之前西索帶來的恐懼也平復了。
  
  「嗯,接下來就好好訓練吧!」慕思握緊拳頭,決心要變強——不是掌握能力、只要自保,而是要變強!
  
  可這念頭剛定下來,慕思就看見遠遠有白光飛來。是誰?慕思心裡疑惑。遊戲裡會來找她的似乎沒幾個人……難道是小傑他們?
  
  白光落地,妮娜皺起眉頭,一閃身擋在慕思面前。
  
  「妮娜?」慕思不解,但還是做出了防備的姿勢,警惕地盯著那團白光。
  
  「終於找到你了,女人。」略有些沙啞的男聲帶著怒意,「米特?這就是你取的爛名字?」
  
  慕思張大嘴巴,傻瓜似的看著那個矮個的男人,腦子裡回想起西索說的話——「由飛坦處理」、「只要留一口氣」。
  
  「BOOK!同行!佐治奇拉!」慕思此刻腦子變得異常活絡,下意識地使用了卡片,還挑選了一個路人甲作為目標。
  
  卡片不等人,飛坦只能眼睜睜看著慕思和妮娜一起飛走。
  
  「那個死女人!」瞬間,飛坦的怒火焚燒了整片樹林。


093 追逐×副會長×金BOSS登場! ...

  慕思降落的一剎那,突然明白過來,她逃個P啊!飛坦已經知道她遊戲裡的名字了,隨時都可以用卡片找到她啊!但現在是趕鴨子上架,剛才逃跑的舉動肯定已經激怒了飛坦,這時候傻呆呆地等著飛坦過來,那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哦,不對。庫洛洛說了要留她一口氣……
  
  「呃……梅麗爾小姐?」佐治奇拉對慕思突然「降臨」很是意外,或者說……非常驚嚇。
  
  「沒事。」慕思甩甩手,直接拉著妮娜,手裡緊緊攥著一張卡片。腦中閃電般劃過個念頭,她趕緊召喚出BOOK,清點了一下咒文卡的數量。
  
  「三張同行,兩張磁力……」慕思臉色慘白。這麼點卡片怎麼夠!「妮娜,你身上有幾張同行和磁力?」
  
  「兩張同行,一張磁力。」妮娜看了看,說道。
  
  「糟糕……」慕思抱頭。她想起小傑他們對付炸彈魔的時候就是拼命使用同行先耗盡了炸彈魔他們的卡片,好讓他們寸步難行。可現在才五張同行,加上磁力也沒幾張,夠不夠甩掉飛坦?
  
  「佐治奇拉先生!」慕思猛地抬頭,誠懇地說道,「能給我幾張同行嗎?我會付錢的!」
  
  「不用、不用。」佐治奇拉慷慨地擺擺手,連忙把自己的卡片和同伴的卡片都交了出來,恨不得這兩個瘟神趕緊用卡片離開。
  
  慕思一陣感動,可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呢,遠遠地,就有白光飛來。
  
  這麼快就來了!慕思大驚失色,拉著妮娜,大喊道「同行!瑪莎杜拉!」
  
  BIU的一聲,慕思和妮娜飛走了。而那團白光也正好落地,露出裡面的矮子。
  
  「媽的!」脾氣暴躁的矮子咒罵了一聲,也連忙使用卡片。
  
  不得不說,佐治奇拉他們很走運,要是換平時,飛坦肯定順手將他們給收拾了。
  
  「這個……不要緊吧?」佐治奇拉一行面面相覷。詛咒獵人被人追殺?這情景多少有些聳人聽聞。
  
  而另一方面,飛坦和慕思的追逐戰還在繼續……顯然慕思沒有想過,小傑他們的確是用這招來對付炸彈魔,但他們這麼做是為了讓炸彈魔無法脫身,好一個個收拾掉他們。她呢?她有本事收拾掉飛坦?
  
  慕思陷入死循環的問題暫且不提,遊戲外可是另一幅光景。
  
  自從比絲姬將螞蟻的消息傳達給尼特羅,獵人協會就行動起來。這個龐大的組織看似鬆散無紀律,但說到行動的時候還是很有凝聚力的。螞蟻的事情只有幾個高層和特別重要的獵人知道,而下面的小嘍囉們只知道按命令行事,捕殺一種特殊的大型螞蟻。
  
  獵人協會的大會議廳內,重要人物列坐其次,氣氛有些緊張。
  
  「會長,這次的事件可大可小,雖然您說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但據我們目前的行動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大型螞蟻。」副會長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眼鏡,「能否告訴我們您的消息來源?我們可能需要從長計議。」
  
  「消息的來源我不能透露。」尼特羅難得沒了那副和藹的樣子,「總之,是一名有預知能力的獵人占卜到了這情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全權負責。」
  
  「會長,」一股子書生氣的副會長眼中閃過精光,「這不是一句負責就可以……」
  
  「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內沒有找到,我會引咎辭職。」尼特羅斬釘截鐵地說道。旁邊的豆面人想勸都來不及,只能張了張嘴巴,嘆了口氣。
  
  「這麼說,只要找到那隻蟻後就可以了咯?」坐在角落的一個男人語氣輕鬆地問道,頭上裹著的大頭巾遮住了半張臉。
  
  「嗯,趁著螞蟻還沒泛濫之前,殺死蟻後,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場危機。」尼特羅肯定地說道,「獵人協會已經發出公告,會盡一切所能協助你們。」一邊說著,尼特羅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
  
  「那麼報酬呢?」坐在下面的黑髮男人忽然問道,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尼特羅,「殺死其他螞蟻怎麼算?殺死蟻後又怎麼算?」
  
  「這是一場光榮的戰鬥,你居然要用錢這種污穢的東西玷污它!」他旁邊一個壯碩的男人一拍桌子,扯開大嗓門嚷嚷道。
  
  貓眼的男人仍然盯著尼特羅,睬都不睬那個男人。那種固執的眼神讓尼特羅心裡唏噓:果然是一家人。
  
  這麼想著,尼特羅還是回答道:「報酬自然不會少。殺死普通的變異螞蟻十萬戒尼,殺死蟻後就是一億戒尼!如果蟻後生出了軍團長之類……它們的價格是兩百萬戒尼。不過還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在軍團長出生前解決掉蟻後。」
  
  「明白了。現在可以離開了吧?」貓眼男人點頭,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多少有些破壞了這張臉蛋。
  
  「嗯,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接下來,你們自由行動吧。」尼特羅點點頭,又對那戴頭巾的男人說道:「你留一下。」
  
  「金?富力士,」待其他人離開,副會長率先問道,「獵人協會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是關於梅麗爾的吧?」男人咧開嘴,笑容開朗,看起來有種沒心沒肺的欠抽感覺——除了小傑和他老爸金?富力士,還能有誰?
  
  「你已經知道了嗎?那就好說了……」副會長再次推了推眼鏡,玻璃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雙眼,看不出他的神色。「對於梅麗爾的能力你知道多少?」
  
  「這個啊……了解不是很多,她一向懶,不喜歡用能力。」金煞有介事地說道,「只知道能反彈別人對她的傷害,也能將自己身上的傷害轉嫁到別人身上。其他就不清楚了。」
  
  「十八年前,你看到過她的屍體?」
  
  「嗯,看到了。已經死透了。」金嘆息道,「沒想到她會死於難產,真是可惜……」
  
  副會長看了看尼特羅,咳嗽一聲,說道:「好的,我們明白了。謝謝你的合作。」
  
  「不客氣。」金笑了笑,又走到尼特羅的身邊,和他勾肩搭背的,「老頭,難得見面,一起喝酒嗎?」
  
  「哦呵呵呵呵……說起來我們很久沒一起喝酒了,走吧。」尼特羅發出標誌性的笑聲,也不管豆面人的勸阻,和金一起離開。
  
  只留下副會長一人的偌大的會議廳,顯得十分冷清。副會長摘下眼鏡,用眼鏡布擦了擦,又輕輕帶起,那副幹練的樣子讓人想象不到他會是獵人協會的副會長。而他永遠沉穩的表情在這無人的會議廳內,看起來多了份陰森的味道……
  
  作為獵人,金的喜好只有遺跡、冒險、以及玩樂,喝酒倒不在他的興趣範圍之內。尼特羅雖然喜歡小酌幾杯,但面對金這個不懂酒的人,一起喝酒未免掃興。
  
  「說吧,這次怎麼那麼聽話地回來了?」回到自己的房間,尼特羅坐在榻榻米上,背後一個工整的「心」字看起來氣勢磅礡。
  
  「聽說梅麗爾出現了?」金問道,眼睛裡滿是光彩。
  
  「哦呵呵呵呵……沒想到你消息也很靈通。的確是出現了,就在你的遊戲裡。」
  
  「GI?」金更為興奮,「那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
  
  「別想那麼順利。」尼特羅澆了盆冷水,「她的身體可是沒了,現在似乎在用她女兒的身體。而且很不穩定,剛出現就又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金意外地瞪大眼睛,又支著下巴沉思起來,「不過也對,如果順利的話,十八年前就不會死了……她的女兒……」
  
  「叫做慕思?拉伊佛達,已經和你兒子接觸過了,關係還不錯。」尼特羅給自己倒了杯茶,房間裡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金只是「唔」了一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螞蟻的消息就是她女兒給的。」尼特羅再次說道,又讓金瞪大了眼睛。
  
  「想要去見她了嗎?」尼特羅問道,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有這麼點高人的味道。
  
  「當然,就算我不去找她,她也一定會找我的。」金自信滿滿地說道,「螞蟻的事情交給那些孩子就可以了吧?今天那個黑頭髮的……是揍敵客家的人?」
  
  「哦?你倒看出來了?」
  
  「嘿嘿……」金搔搔頭,「他們家裡的人都是那樣子,氣質……很像。」
  
  「是嗎……」尼特羅不置可否,心裡可不以為然。伊爾迷?揍敵客……要說起來,揍敵客家的孩子都各有千秋,性格也截然不同,真要說像……還是那個叫奇犽的孩子更像些吧?那個伊爾迷……恐怕也是個異類,和那個孩子一樣……
  
  「好了,老頭,我走了。」金站起身,準備離開。
  
  「螞蟻的事情……」尼特羅話說到一半,看到金還處於興奮狀態的神情,也只能無奈地說道,「這次關係重大,不是幾個後輩能解決得了的。桀諾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你多少也幫點忙吧?」
  
  「那個慕思說的?」金整了整頭巾,問道。
  
  「嗯,會威脅到全人類。」尼特羅聲音沉重,一想到如果慕思不說出來,這未來的一場浩劫會造成多少人的死亡,他就一陣後怕。到了他這把年紀,坐到了他這個位置,所關心的已經不是個人生死。
  
  「我知道了,會留意的。」金也難得嚴肅,只是這話說得……好不敷衍。
  
  尼特羅也只能嘆氣。他當然明白金在顧慮什麼。如果現在殺了蟻後,那就是滅絕一整個種族……金作為遺跡獵人一直保護著遺跡,也保護著其他生靈,讓他突然當起劊子手,多少有點疙瘩。
  
  但那群螞蟻……不得不殺!
  
  未來,一定要改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4

094 直面飛坦×失控×咬 ...

  慕思不知道獵人世界的未來會變得如何,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最後一張同行卡片用完,慕思面如死灰,想著自己被飛坦剝皮抽筋、破腹挖心的樣子,她上下兩排牙齒就忍不住打架。
  
  「小姐,用磁力吧。」妮娜將自己的卡片全部塞給慕思,「還有漂流,也可以逃一會兒。」
  
  「那你……」慕思愣住,也沒伸手去接。
  
  「不要緊的,他現在的目標是你,也不會拿我怎麼樣。」妮娜冷靜地說道,「快去吧。」
  
  慕思咬牙,說什麼也不肯一個人逃走。飛坦那種變態有時候比西索還要恐怖。他不按照常理出牌,任意妄為。西索和庫洛洛或許還能找到些規律,摸清楚他們的脾氣,但是對飛坦,慕思是一百個吃不準。這死矮子時不時抽風,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小姐,快走吧!他來了!」妮娜催促一聲,推著慕思的後背,將手中的卡片一股腦塞給她。
  
  慕思打定了主意,將卡片收起,說什麼也不逃了。「逃哪裡去?反正現在他也知道我遊戲裡名字了,逃也沒用!」慕思擲地有聲地說道,仰頭看向那一團飛來的白光。
  
  「小姐……」妮娜眼中閃過異色,火紅的念力瞬間燃起,她已是進入了戰鬥準備。只不過……妮娜心裡浮現陰霾。她大概撐不了多久了……
  
  「終於不逃了嗎?」飛坦咬牙切齒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陰狠味道,好像一把鈍刀砍在慕思的心坎上,還慢吞吞地鋸著她的心臟。
  
  慕思色厲內荏地喝道:「笑、笑話!我還怕了你……不成……」這話越說越沒有底氣。雖然她想放狠話,卻在飛坦滿眼戾氣的注視下,沒了音。
  
  「過來。」飛坦伸手,低聲叫道。
  
  慕思憤恨,看著飛坦招小狗似的動作,心裡一股氣,卻又不敢發作。剛在西索那裡吃癟,這情緒還沒恢復過來,又碰上飛坦這殺神,她心裡又氣又怕,揪著衣角,小心翼翼地放出自己的念力。
  
  這小動作當然逃不過飛坦的眼睛。他瞬間臉色鐵青,聲音又低了八度,「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會跟你走的!庫洛洛的能力我會還給他的,未來的事情我知道的也都告訴你們了,我……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慕思唯唯諾諾地說道,眼睛不住地亂飄,就是不敢直視飛坦。
  
  「過來!」飛坦還是那兩個字,只是他身上的怒氣已經掩蓋不住,讓慕思心驚膽顫,又模模糊糊地覺得,飛坦身上的感覺和剛才西索的壓迫感有些不同……
  
  「小姐,你先離開吧。」妮娜擋在慕思身前,淡淡說道。
  
  「不要!我不會再丟下你……」慕思拼命搖頭,又發狠地放出更多小蝴蝶,環繞在兩人周圍。
  
  飛坦的目光更為陰冷,但他卻收回了自己的手,語氣也更為平靜:「過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前的寧靜」……慕思腦子裡閃過一句又一句名言,倒吸一口涼氣,退了一步。
  
  這下意識的動作讓飛坦的怒氣終於爆發,化作一道殘影,狠狠撲向了慕思!
  
  「不要!」慕思尖叫,腦子裡面一團亂麻,鮮血、屍體、慘叫……種種交織在一起,讓她瘋狂地放出念力!
  
  蝴蝶上下翻飛,幾乎是失控地攻擊著所有有生命的物體。妮娜驚慌失措,扭頭看見慕思的異狀,連忙叫道:「小姐!」可這聲音並沒有讓慕思冷靜下來。腦袋裡面亂七八糟的黑暗念頭如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西索之前恐怖的殺意似乎又回來了,縈繞在慕思的心頭,讓她徹底失控!
  
  蝴蝶阻擋了妮娜的步伐,慕思不停倒退,讓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小姐!」妮娜躲避著滿天的蝴蝶,焦急地看著一片綠色中的身影。這樣不行!妮娜狠下心,準備硬衝過去。
  
  可當她還沒行動時,一個身影從她旁邊躥出,直接衝向了慕思!
  
  「小心!」妮娜連忙跟上,但還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身影躥到了慕思跟前,將她壓在身後的樹幹上,反扣住了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周圍的蝴蝶動作一滯,紛紛散去。妮娜也停下腳步,詫異地看著飛坦。
  
  「清醒了嗎?」飛坦疲憊地說道,金色的眸子卻是亮得嚇人。
  
  「我……」慕思怔住,看著近在咫尺的飛坦,有些出神。
  
  「鬧夠了就回去吧。」飛坦鬆開手,淡淡說道,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怒氣。稍微一頓,他轉過身,聲音低得慕思幾乎聽不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呃……不會怎麼樣?
  
  「不用刑嗎?」慕思試探著問道。
  
  「為什麼要用刑?」飛坦皺眉,不滿地看著慕思,「在你眼裡,我就是……」募地,他又閉上嘴,將頭扭了過去。
  
  「可是西索說……」慕思愣住。她居然那麼輕易就相信了西索的話?西索那個混蛋變化系的話能信?!
  
  「西索?」飛坦磨牙。
  
  「呃……嗯……」慕思乖巧地點頭,「而且庫洛洛那個能力的事情,梅麗爾會幫忙解決的。所以不用你們掛心了……」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先跟我回去。除念師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就……」飛坦壓抑著怒氣,打斷了慕思的話。
  
  「可是,我要和西索一起離開遊戲,直接去見庫洛洛……」慕思急了。梅麗爾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怎麼能在這時候被飛坦破壞呢?
  
  「你要和西索一起去找團長?然後呢?」飛坦眯起眼,難得心平氣和地和慕思說話。
  
  「然後就過我自己的日子……」慕思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還了能力,讓梅麗爾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開始訓練……而梅麗爾的遺產也足夠她和妮娜下半生衣食無憂。
  
  「你自己的日子?」飛坦重複了一遍,看著慕思的眼神讓慕思有些不安,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和……旅團,撇清關係?」
  
  「我本來就和你們沒有關係啊……」慕思苦惱地說道。她和他們當然什麼關係都沒有!真要有,也只是仇恨。
  
  可慕思不知道自己的這句大實話為什麼會惹飛坦如此生氣。這矮子站在自己面前,慕思看著他還得微微垂下眼眸,但他身上的氣勢卻完全壓倒了自己。慕思覺得自己在仰望他,還是帶著點害怕地仰望著飛坦。
  
  「我……」慕思嘴巴發乾,掀了掀嘴皮子,脫口而出,「你說過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是不會怎麼樣。」飛坦斜睨了她一眼,「只是小小的懲罰。」
  
  「喂!」慕思慌慌張張地想往後退,可身後一棵大樹擋住了她的去處。
  
  飛坦踏前一步,在妮娜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扣住慕思的手腕,將她拽了過來,張口狠狠咬在了慕思的脖子上!
  
  「啊!」慕思發出短促的叫聲,猛地推開飛坦,捂著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手上斑斑點點的血跡,更為氣憤。
  
  「小懲罰而已。」飛坦舔了舔沾了血的嘴脣,冷笑著,「還有,你脖子上的傷口是哪兒來的?」
  
  「西索劃得。」慕思沒好氣地說道。她被咬了一口……被咬了一口!還是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咬一口!作為詛咒獵人梅麗爾的女兒,有個那麼彪悍的「老媽」,又有這麼彪悍的能力,還被人什麼念力都不用,直接在脖子上咬了一口!這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即使對上西索,她好歹也反擊了一回,逼退了西索一次,更是在西索手臂上留了個「紀念」!她會任由飛坦隨口咬她?
  
  越想越生氣,慕思低聲咒罵,又狠下心念道:「傷害反彈!」
  
  四字一出,飛坦的脖子上也出現一個相同的牙印來。
  
  慕思一陣得意。在速度驚人的飛坦身上弄出個傷口,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她怎麼說也是有點實力的……這麼安慰著自己,慕思心裡稍微好受了些,頓時又醒悟過來她剛才做了多麼膽大包天的事情!
  
  慕思恨不得砍掉自己沒用的腦袋!
  
  偷瞄了眼飛坦,慕思發現這個小矮個竟然沒生氣?還對自己笑?!
  
  「走吧。除念師要離開遊戲還要有一段時間,你要和西索一起走也得過一陣子。」飛坦收起笑容,拉過慕思的手。
  
  「飛坦……」慕思僵住,看著飛坦脖子上的牙印,羞愧地低下了頭。她好像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玩心重、做事不過大腦……尤其是這群BT一對她軟一點,她就忍不住蹬鼻子上臉……
  
  對伊爾迷是這樣,對西索是這樣,現在對飛坦仍然是如此……
  
  「你喜歡可以隨你咬。」飛坦忽然說出一句話,嚇得慕思三魂丟了七魄!
  
  咬誰?飛坦不來咬她就不錯了,她還敢再放肆地從飛坦身上咬下塊肉來?
  
  慕思懷疑飛坦這話別有深意,低頭思索半天,想要揣測這個暴力矮子的意思。
  
  妮娜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從飛坦手裡抽走慕思的手,又皺眉瞪著飛坦。飛坦也不退縮,兩人對視,似有火星飛濺。
  
  三人各懷心思,卻都保持著沉默,一時間無人說話。而恰巧在此時,遠方又有一團光飛來……


095 柯特×求婚×逃避 ...

  慕思心裡打鼓。這飛來的又是誰呢?要說起來,她在遊戲裡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小傑他們現在不會來找她,西索和她剛剛分開,而其他的人……似乎只剩下蜘蛛了吧?
  
  白光落地,那光芒散去後露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慕思愣住,這個高度……
  
  「你來這做什麼?」飛坦眯起眼,將慕思拉到了身後。
  
  他面前的小娃娃比他稍矮一些,精緻的小臉蛋上沒有什麼表情,好像一個真正的瓷娃娃。
  
  「柯特?」慕思疑惑。柯特怎麼會來找她?不……這邊可不止她一個人。「你來找飛坦?」慕思篤定地問道。柯特現在也是旅團一員,來找飛坦也很正常。
  
  瓷娃娃拿起扇子,抵在了脣邊,瞄了眼飛坦拉著慕思的手,微微蹙眉,「我是來找你的,慕思姐姐。」
  
  柯特的聲音並不甜,倒是非常嚴肅認真,多少讓人有些失望。不過揍敵客家的孩子似乎都是如此,總有些「缺陷」,都不盡完美,讓人惋惜。
  
  「找我?」慕思發怔。
  
  「有什麼事情?」飛坦皺起眉頭,透露出不滿。
  
  柯特彬彬有禮,但說出來的話卻沒這麼禮貌,「和你沒有關係。」
  
  「小鬼……」飛坦眼中精光閃過,冒出殺起來。
  
  「呃,有什麼事情嗎?」慕思見勢不妙趕緊拉住飛坦的手臂,又連忙給柯特使眼色。
  
  這孩子啊!慕思無奈。獵人中的小鬼頭都是人小鬼大,除了奇犽那小子,其他的孩子都是實力強大,但任性得很。不……就算是奇犽,就算是這群成年人,也同樣任性得很。
  
  慕思瞥了眼飛坦,見他正瞪著自己,嚇出了一聲冷汗。她立馬鬆開手,乾笑著說道:「旅團規矩是不允許成員自相殘殺的。」
  
  「我知道。」飛坦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對柯特說道:「有什麼話就快說。」
  
  「我要和慕思姐姐單獨談談。」柯特漂亮的眼睛看了看慕思,轉身走到樹林裡。
  
  慕思咳嗽一聲,見飛坦不說話,只能小媳婦似的問道:「我去了哦?」
  
  「去吧。」飛坦好笑地揮揮手,看著慕思如蒙大赦的樣子,心裡又憋得慌。
  
  「嗯。」慕思示意妮娜在這裡等她,而自己則走向樹林,沒幾步就看見柯特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這幽靜的樹林裡,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射下,落在柯特的身上,好像在他身上披了條金色的紗,朦朦朧朧,更為夢幻。
  
  明明是個男孩子,卻長得這麼漂亮……慕思心裡感嘆,想想揍敵客一家子似乎都挺好看的,大概是基因不錯。這麼想著,慕思潛意識裡直接把靡稽排除在外。
  
  「慕思姐姐。」柯特看嚮慕思,黑亮的眼睛直直盯著她,「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慕思驚訝。她這個廢柴還有幫上別人的時候?柯特的實力雖然比不上蜘蛛,但身手也算不錯了,有什麼事情要她幫忙?
  
  「請你留在揍敵客吧。」柯特抿了抿嘴脣,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慕思。
  
  「呃……留在揍敵客?」慕思聽不明白了,「你是想說……讓我繼續陪著你媽媽?」慕思露出為難神色。基裘其實人很好,但那種怪癖……她落在基裘手裡鐵定變成她的試衣玩具。
  
  「不完全是。」柯特的小白牙咬著紅脣,眼中劃過陰霾,「其實我們家一共有五個孩子。伊爾迷哥哥、靡稽哥哥、奇犽哥哥,還有……」
  
  「亞露嘉……」慕思脫口而出,想到以前看到的那個名字規律。揍敵客家的孩子名字都是連在一起的,劇情中出現了四個孩子,唯有中間那個沒有出現。
  
  「你已經知道了?」柯特訝異,又了然地點點頭,「原來伊爾迷哥哥已經告訴過你了。」
  
  呃……關伊爾迷什麼事?
  
  「果然,伊爾迷哥哥很喜歡你。」柯特笑起來,整個人為之一亮,「爸爸和媽媽也都很喜歡你,爺爺也不反對……」
  
  「什麼?柯特你到底想說什麼?」慕思按著太陽穴,有種不好的預感。
  
  「做我的嫂嫂好嗎?」柯特伸出小手,拉住了慕思的衣袖,輕輕晃了晃,露出渴望的眼神。
  
  「哈?」慕思傻住,叫出聲來,「做你的……嫂、嫂嫂?!」
  
  「嗯。爸爸有想過把你吸收進來,而且伊爾迷哥哥也不反對,媽媽也很支持。」柯特難得露出孩子般的天真表情,「做我的嫂嫂好不好?」
  
  「嫁給……伊爾迷?」慕思「咕嘟」一聲咽了咽口水,匪夷所思地看著柯特,好像在聽什麼天方夜譚。
  
  「嗯!」柯特用力點了點頭,「嫁給伊爾迷哥哥,不要再和那個矮子在一起,好不好?」
  
  「那個矮子?」慕思大腦混亂,頭更疼了,「飛坦?」
  
  「嗯。伊爾迷哥哥會對你好的,你嫁給他好不好?」柯特繼續說著,聲音帶了絲哀求的味道,「我很想……有你這樣的嫂嫂。」
  
  這是什麼和什麼呀!
  
  慕思想要尖叫,可對著柯特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又叫不出來,而他拉著自己露出小狗般可憐的眼神……更是殺傷力強大!
  
  「為什麼?柯特,到底是怎麼回事?」慕思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耐著性子詢問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伊爾迷要抓你回去?還是和亞露嘉有關係?」
  
  柯特低下頭,揪著慕思的衣袖,不說話。這樣子更惹人憐愛。慕思不由蹲□,抱住了這個和服娃娃,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說道:「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好幫你想辦法。」
  
  柯特不做聲。
  
  慕思只好自己回想劇情,然後猜測道:「是想去找亞露嘉?他是在……流星街吧?」
  
  柯特猛地抬頭,眼眶裡已經含了淚水,「伊爾迷哥哥告訴過你了?」
  
  「呼……」慕思揉了揉額角,不知道該怎麼和科特解釋,只能默認,又越發覺得奇怪,「你要去流星街找亞露嘉?我能幫上什麼?」
  
  「和亞露嘉哥哥沒關係,我會自己找到哥哥的。」柯特咬牙說道,語氣一變,眼中的淚水已經消失無影。似乎想起什麼,柯特一驚,又恢復成剛才柔弱的樣子,哀求道:「慕思姐姐,你就嫁給伊爾迷哥哥好不好?」
  
  「那你總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慕思苦笑。打死她都不相信是柯特想要什麼嫂嫂。揍敵客哪裡是省油的燈?伊爾迷、奇犽不必說了,就連柯特這孩子也是狡黠得很。在之後和旅團一起回流星街打螞蟻的時候,更是虐殺了那隻螞蟻……
  
  慕思打了個寒顫,想到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娃娃隨時會變身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還是飛坦那樣的虐待狂……她背上都濕透了!
  
  「我就是想讓你做我的嫂嫂。」柯特固執地說道,「而且……」
  
  慕思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側耳傾聽,「而且什麼?」
  
  「舉辦婚禮的時候,亞露嘉哥哥會回來的……」柯特的聲音細若蚊吟,可慕思還是挺清楚了他的每一個字,也更加難以置信。
  
  想要亞露嘉回來,所以要舉辦婚禮?所以推著她和伊爾迷結婚?這孩子……慕思皺眉,倒不是因此不悅,而是她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亞露嘉消失,揍敵客的人似乎都沒什麼反應,伊爾迷從未提過只言片語。當然,她只是個外人,他們也不會和她說這些,但漫畫裡……
  
  該死的富堅義博還沒畫到這呢!
  
  慕思氣得想要嘔血。亞露嘉到底為何消失,又為何出現在流星街,而揍敵客一家子為何只有最小的柯特想要去找哥哥……這一系列的問題她完全沒有頭緒。
  
  「慕思姐姐,好不好?」柯特搖晃著慕思的袖子,追問道,「嫁給伊爾迷哥哥好不好?」
  
  「這……」慕思傻愣著。要她答應當然不行,但直接拒絕……這個漂亮的娃娃會很傷心吧?又或者這是個陰謀?
  
  「先答應下來,傻丫頭。」梅麗爾沉穩的聲音在慕思的心底響起,讓她稍許心定了一些。
  
  「梅麗爾?怎麼……」
  
  「你剛才那麼大動靜我能不醒嗎?真是……被嚇一下就這樣,以後可怎麼辦……」梅麗爾抱怨道,「先答應柯特,然後再做打算。」
  
  「這怎麼行……」慕思嘀咕。終生大事怎麼能亂來?
  
  「哼,只是答應柯特而已,又沒讓你真嫁過去。這小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裝可憐騙你呢。」梅麗爾沒好氣地說道,「就你這豬腦子才會被騙。快點照我說的,先答應他。」
  
  「然後呢……」慕思仍然不放心。
  
  「看他到底耍什麼花招……亞露嘉多半是在流星街,恐怕還是被什麼厲害的人囚禁了之類。要麼是揍敵客已經把他當成是棄子,所以也不會不管不理的;要麼就是他們一家子瞞著柯特什麼,只有這孩子不知道真相。」梅麗爾分析道,「總之你先答應,別讓他糾纏不清的。等除念師的問題搞定,庫洛洛的事情解決了,直接去找金,他們怎麼樣也和你沒關係。」
  
  「這樣……不好吧……」慕思看著柯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裡一軟。這瓷娃娃一樣的孩子用希翼的目光看著自己,揪著自己的小手微微用力。這樣子……
  
  「你果然是豬腦子!你當你面前的是誰啊!柯特?揍敵客!他姓揍敵客!他是旅團新4號!」梅麗爾氣瘋了,「你那種無用的同情心和道德感給我直接扔垃圾桶去!這裡是獵人世界!」
  
  慕思被罵得委屈,又不得不承認梅麗爾說的不錯。深吸一口氣,慕思看向柯特,在他期盼的目光中,艱難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真的嗎?慕思姐姐你太好了!」柯特高興地抱住了慕思,雙手勾著慕思的脖子,下巴擱在慕思的肩膀上,好像撒嬌的小孩子。
  
  慕思受寵若驚,拍了拍他的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哼!你等著看吧,這小鬼早晚露出馬腳。」梅麗爾信誓旦旦地說道,「這群人沒一個好東西。」
  
  「梅麗爾……」慕思無奈,只能一邊抱著柯特,一邊在心裡面腹誹。倒不是埋怨梅麗爾,而是埋怨自己……要不是有梅麗爾在身邊,她這種性格早晚得死在他們這群變態手裡。明明她只是個廢柴,要說特別之處,也只有一個特別的媽和一個特別的能力,但這又如何?為什麼這群變態會對她感興趣?
  
  「穿越者定律。」梅麗爾忽然調侃道,「誰叫你是穿來的。」
  
  「這算什麼道理……」慕思反駁無能。
  
  「算了啦,別多想了。到時候跟在金身邊,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梅麗爾輕鬆地說道,「要不然還有緣盡剪刀呢。見不到他們,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慕思好奇。
  
  「你要不要選擇逃避呢?」梅麗爾的聲音很輕,語氣不再那麼輕佻。
  
  慕思僵住,怔怔看著前方,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而她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柯特的小臉蛋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高興勁,只留下一抹陰暗的神色。
  
  嫂嫂?柯特冷笑,拿著扇子的手在慕思的背上劃過一道弧線,最後抵在慕思的脖子上。如果割下去……柯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又想起席巴和伊爾迷的吩咐,忿忿收回了手。


096 對話×卡片×接受與否 ...

  慕思和柯特交談的同時,妮娜和飛坦之間也進行了一場詭異的對話。
  
  妮娜站得筆直,雙手收於腹前,還是那副撲克臉女僕的樣子,只是此刻她不再垂眸,而是注視著慕思離開的方向。她看也沒看飛坦,就說道:「小姐不會和一個A級通緝犯在一起的。」
  
  僅此一句,就瞬間挑起了飛坦的怒意。不過這個暴力矮子這次難得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只是冷哼一聲,「她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嘴吧,女僕小姐?」
  
  妮娜扭過頭,火紅眼定定看著飛坦,「小姐不會選擇你。她不會喜歡你過的這種血腥的生活。」
  
  飛坦眯起眼,插在口袋裡的兩隻手捏緊了拳頭。妮娜說的,他何嘗不知?那個蠢女人老是一副善良的樣子,對殺人、搶劫這種事情牴觸得很。而他……則是個盜賊。
  
  「請你離開小姐。」妮娜繼續說道,收著下巴,整個人都繃緊了,「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
  
  「打擾?」飛坦冷笑,垂下眼,沒有說什麼。
  
  「她會嫁給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和你們有交集……無論是你,還是其他人。」妮娜肯定地說道,似乎已經親眼看到了未來,「她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和她一樣有著翡翠般的眼睛。她的丈夫也會很愛她,一家三口就這樣和睦生活,直到她平靜地老死在她自己家裡的床上。」
  
  「開什麼玩笑!」飛坦怒氣衝衝,打斷了妮娜說的話,又嘲諷道,「你以為她還能過普通生活嗎?從她出生起就不可能了!詛咒獵人梅麗爾和十老頭之一拉伊佛達的女兒,有著特殊的念能力,光這兩點就不可能讓她平靜生活。即使我放手又如何?揍敵客……也不會放過她。」最後一句幾乎是從嘴裡擠出來,飛坦身上的殺氣溢出,看著妮娜的眼神裡也充滿了殺機,「妨礙到我的話……」
  
  「你要把她搶走嗎?」妮娜鎮定自若地問道,「像你們一貫做的,喜歡的東西就搶走……所以五年前屠殺了整個窟魯塔族人。」說到最後,妮娜的聲音中劃過一絲憤怒和悲傷,轉瞬即逝。
  
  「窟魯塔族……呵,你也是窟魯塔族人吧?之前那個把團長念力封掉的小鬼也是窟魯塔族……」飛坦聲音陰冷,陰鷙的目光看向妮娜,身上已經浮現出念力的痕跡,像是準備捕食的獵豹,隨時準備撲向獵物,咬斷它們的咽喉。
  
  妮娜面無表情,「不是。我已經,不是窟魯塔族人了。我只是梅麗爾的女僕,現在是慕思的女僕。」
  
  「我倒沒見過那麼喜歡管閒事的女僕。」飛坦諷刺道,捏緊的拳頭松了松,又再次握緊。握拳的動作連續做了幾次,可他仍然沒有出手,好像是顧及著什麼,遲遲不動手。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緊張的聲音從妮娜背後響起,讓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為之一松。
  
  「妮娜,他沒對你做什麼吧?」慕思趕忙跑了過來,拉住妮娜的手臂上下打量起她來。
  
  妮娜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我沒受傷。」
  
  沒受傷不等于飛坦什麼都沒做……慕思皺眉,看向飛坦。
  
  飛坦一看到慕思的眼神,就知道她心裡想到了什麼,心裡一沉,別過頭也不去看她。這一轉頭就看到跟著慕思出來的柯特。這男孩子穿著和服,看起來就像個女娃,完全沒有不合適的感覺。
  
  飛坦眉頭緊鎖,注意到柯特表情臭臭的,嚮慕思問道:「你們說了什麼,要那麼久?」
  
  「小事情。」慕思生硬地回答道,沒給飛坦好臉色看。飛坦一肚子怒氣,卻又不能動手,表情更為難看。
  
  「慕思姐姐接下來要做什麼?」柯特仰頭問道,一聲「姐姐」叫得自然至極。
  
  慕思歪著頭,看了看妮娜,沉吟了片刻,「沒什麼事情……要等除念師的事情解決……嗯,應該會去找小傑他們,他們有點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那我可以一起去嗎?」柯特問道,再次用那雙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慕思,抬起的小臉蛋上也是興致勃勃的神情。
  
  慕思想到這孩子可是奇犽的親弟弟,他恐怕也是為了奇犽去的吧?笑著點了點頭,慕思說道:「當然可以,他們不會介意的。」
  
  「我和你一起去。」飛坦不容置疑地說道,「在你離開遊戲去找團長之前,必須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憑什麼!」慕思不滿,這麼做不就等於是軟禁嗎?而且飛坦跟著……「小傑他們看到你……哎,你們要看著我,柯特就行了吧?再不放心,讓瑪琪跟著好了。」慕思想到蜘蛛們的死心眼,只好退讓一步。
  
  「我跟著你。」飛坦再次強調,根本不理會慕思的抗議。
  
  可惡……慕思憤憤不平,咬著嘴脣,狠狠瞪著飛坦。飛坦也不搭理她,只是固執地站在她身邊,金色的眸子裡映著她的身影。他那種深沉的目光看得慕思心跳加快,耳邊回響起柯特說的「不要在和那個矮子在一起」,心裡七上八下的。
  
  飛坦對她……到底是想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還是……
  
  「笨蛋,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梅麗爾罵道,嚇了慕思一跳。
  
  「梅麗爾?」
  
  「有個免費的勞力在,管他打什麼主意,先用起來再說。」梅麗爾呵斥道,聽得慕思一身冷汗,「小傑那邊你也少摻和!螞蟻被滅了,他本來就少了一次重要的鍛煉機會,炸彈魔再被你搞定,他還當什麼主角!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弄好,別忘了到時候出遊戲,你可以帶三張卡片,除了同行和緣盡剪刀,還想帶什麼就快點準備好。」
  
  「還有一張卡片……」慕思思考起來,可她根本不知道有哪些卡片……
  
  「你真是要氣死我了……」梅麗爾暴躁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看過漫畫?裡面那麼多卡片一張喜歡的都沒有?」
  
  慕思抓了抓後腦勺,羞愧地低下頭。她的確是看了漫畫,但記憶中似乎沒什麼特別感興趣的卡片……也就劇情中出現的幾張卡片有點印象,還有就是……
  
  「給死者往來的明信片……」慕思呢喃出聲。
  
  「什麼?」飛坦奇怪地看著慕思莫名其妙的舉動,「明信片?」
  
  「嗯……」慕思垂下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那張卡片……」
  
  「你想要?」飛坦若有所思,「只有集齊所有卡片,才能帶卡片到現實去吧?」
  
  「嗯……」慕思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在心裡下定了決心,對梅麗爾說道:「就那張吧。」
  
  「寫給你父母?」梅麗爾問道。
  
  「你知道?」慕思吃驚。說起來梅麗爾到底跟在她身邊多久了?一直都在嗎?
  
  「是一直都在,只不過一開始我的力量太弱,什麼都做不了;而你的力量呢也太弱,感知不到我的存在。」梅麗爾回答道,「那封信還記得嗎?」
  
  「記得,你讓妮娜在我可以使用念力的時候轉交給我。」
  
  「那上面寄存了我的一部分力量,一方面是可以幫助我恢復,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控制住這具身體的念力。」梅麗爾笑著說道,「不然你啊根本不可能用傷害反彈的能力。」
  
  「日記也是嗎?」慕思恍然大悟,讚嘆梅麗爾的深謀遠慮。蟄伏十八年,計劃著如何奪回身體,還不能使它有損傷,梅麗爾的心機之深可見一斑,也難怪她「威名遠播」。
  
  「日記上面倒是沒有……那只是一個提醒罷了。而且可以證實我的一個猜測。」梅麗爾幽幽地說道,「發現這身體裡面多了個靈魂的時候,我就在想,這靈魂應該也是穿越來的,可能看過獵人。」
  
  「唔……所以呢?如果證實你猜對了,你會怎麼做?猜錯了又怎樣?」慕思好奇地問道。
  
  「猜對了就可以靠心理戰,把身體奪回來;如果不是的話……」梅麗爾輕笑,「只能幹掉他,硬搶身體了。」
  
  「如果那個人也是穿越來的,但不是中國人,也沒看過獵人……」
  
  「那就算他倒霉。」梅麗爾無所謂地說道。
  
  慕思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幸好她看過獵人,也是中國人,不然梅麗爾絕對不會那麼客氣地對她,早就趁她消沉的時候幹掉她的靈魂了……這麼說來,梅麗爾她……
  
  「其實你……也不是很冷酷……」慕思說道。
  
  「不冷酷?呵呵,只要你不妨礙我,我是不會做什麼。不過如果你做了什麼礙眼的事情,那只好抱歉了。」梅麗爾的聲音還是那麼有精神,說起這話來也很坦然,「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這樣,拳頭大的是老大,有實力就可以任意妄為。像蜘蛛他們,也不過是用自己的方法生存,沒有對錯。」
  
  「沒有對錯嗎……」慕思愣住,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怎麼會沒有對錯……濫殺無辜難道是對的?西索在獵人考試時的血腥殺戮,蜘蛛在友克鑫的屠殺,還有飛坦他們在GI裡的肆意奪取卡片……這難道是對的?
  
  「喂?怎麼突然發愣了?」飛坦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冰涼的手扣住了她的下巴。
  
  慕思被迫低頭,對上飛坦金色的眸子。
  
  「想要那張卡片?」飛坦問道。
  
  「卡片?嗯……飛坦……」慕思迷茫地看著飛坦。
  
  「怎麼了?」飛坦收回手,等著慕思說話。
  
  「你……」慕思到嘴的話又戛然而止,差點咬到舌頭。梅麗爾……慕思呆了片刻,好似在傾聽什麼,接著繼續說道:「可以幫我吧?」
  
  「好。」飛坦一口答應,又挑起眉毛,「不去找那兩個小鬼了?」
  
  「呃……不去了……」慕思抱歉地衝柯特笑了笑,「他們還是自己訓練的好,我也要變得更強……」
  
  「是嗎……」飛坦看著慕思下定決心的樣子,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情緒。
  
  柯特和妮娜同時皺眉,似乎都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而慕思心底,梅麗爾剛才的那一聲質問還在迴盪:「他們的處事方法早就已經刻入骨子裡了,永遠都沒辦法改變……你能接受嗎?」
  
  既然永遠無法改變,她又何必多問?即使問了,飛坦也只會用鼻子出氣吧?而她接不接受又如何呢?慕思不明白梅麗爾為何這麼問自己,也下意識地不想去弄明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4

097 明爭暗鬥×思考×訓練計劃 ..

  慕思是個廢柴,但顯然她身邊的人都是高手,即使是比她小得多的柯特都算是個高手,至於那個比她還要矮上幾分的飛坦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慕思看著兩人大殺四方,輕而易舉地取得卡片,而妮娜緊跟著自己,寸步不離,不禁皺眉。她是想要那張給死者往來的明信片,可不代表她想當一個徹頭徹尾的觀眾!
  
  GI是什麼?一款專門為獵人打造的遊戲,小傑和奇犽兩人經過GI可是實力大為提高,而她呢?難道要像個襁褓中的嬰孩一般被三個人保護著?
  
  「好了,第五十六張卡片。」柯特拿著張卡片,扭頭對慕思笑道,「慕思姐姐,我很快就能集齊所有卡片了。」
  
  慕思只能對柯特點點頭。才三天功夫就收集了五十六張卡片……慕思絕對相信柯特能很快集齊所有的卡片——他那能力用來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方便!
  
  「就你?」飛坦冷哼,嘲笑地看著柯特的集卡書,「七十七張……還是沒有那個什麼明信片。」飛坦見慕思看了過來,改口說道:「遊戲就這麼大,應該很快就就能找到了。」
  
  「嗯……」慕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眉頭仍然緊鎖。
  
  「慕思姐姐……」柯特拉了拉慕思的衣袖,揚起的小臉上滿是擔憂,「你還在擔心什麼?怕來不及集齊卡片嗎?」
  
  「不是……」慕思嘆氣。
  
  卡片的問題她倒是不擔心,小傑他們總能集齊所有的卡片,而她早已拜託過他們多收集一張明信片。只是這事情並沒有讓這一大一小兩隻蜘蛛知道。慕思直覺認為這事情讓他們知道,無論是誰都會不高興,而這兩祖宗不高興了……慕思打了個寒顫……
  
  「別擔心,我會快點集齊所有卡片的。」柯特安慰道,這種體貼關切的口氣讓慕思心中疑惑。
  
  無論是漫畫抑或是之前的接觸,慕思眼中的柯特只是個瓷娃娃,而且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瓷娃娃。雖然還有孩子的天性在,可他身上揍敵客的氣味怎麼都掩蓋不掉……這樣的孩子怎麼想都不會突然對自己那麼友善。
  
  「走吧,去下一個城市。」飛坦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慕思募地回神,發現自己剛才居然直愣愣地盯著柯特看。那眼神……想必也不是什麼欣慰的目光吧……
  
  「嗯,走吧,慕思姐姐。」柯特溫柔地勾起嘴角,展露笑容,卻讓慕思更加心驚膽顫。
  
  這孩子……
  
  「……不是你這廢柴。」梅麗爾又跑來湊熱鬧,調侃地說道,「和你說了他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自己小心點吧。」
  
  「他到底想幹什麼……」慕思費解,只能向梅麗爾求助。
  
  但梅麗爾嘴巴緊,說什麼都不告訴她,只是如同高人一樣,神秘兮兮地說什麼「佛曰不可說」,氣得慕思一肚子火。
  
  「哎呀,好了好了……」梅麗爾軟了下來,「我不告訴你是希望你自己去想。怎麼說你都是穿越來的,還看過‘原著’,腦子裡面對這些人物啊、劇情啊,就沒個概念嗎?」
  
  「概念?怎麼沒有!」慕思嘴硬道,「小傑開朗熱情,對人、對事很敏銳;奇犽渴望脫離揍敵客,過上自由生活,但骨子裡仍然是個殺手;還有……」
  
  「夠了!」梅麗爾崩潰似的叫道,「真是……除了這些表面上的東西呢?」
  
  「除了這些……」
  
  「柯特最在乎的是什麼?」梅麗爾問道。
  
  「他哥哥——亞露嘉。」慕思很快就回答道。
  
  「除了亞露嘉呢?」
  
  「除了亞露嘉……」慕思呆住。除了亞露嘉,柯特還在乎什麼?似乎沒有了吧?
  
  「唉……」梅麗爾失望,「你再想想清楚……知道柯特最在意什麼,你多少應該也會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心口不一地對你了。」
  
  慕思沉默,抬頭看向前面那個小小的身影,有些茫然。如梅麗爾所說,她是個穿越者,還是個看過漫畫的穿越者,這是最大的優勢……光靠她與柯特的接觸根本不能推斷出什麼,只有靠她記憶中漫畫的一些細節來猜測了……
  
  興許是慕思的目光引起了柯特的注意,他回頭問道:「怎麼了,慕思姐姐?」
  
  一時間四人都停下腳步,連飛坦都回過頭,金色的眸子裡閃過不滿。
  
  「你……們先去收集卡片吧。」慕思口是心非地扯開話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說話也疙疙瘩瘩的。
  
  「你又要做什麼?」飛坦不放心地問道,好像是過於緊張的家長,對自己那個調皮的孩子出門做什麼都極不放心。
  
  「我怎麼了……」慕思委屈,她可是什麼都沒做過!「我要訓練。光是看你們這樣收集卡片,我根本什麼都提高不了。」
  
  另一方面,和這兩個人呆在一起,看著兩人眼神擦出的火花,讓慕思做什麼事情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被其中一個用眼神殺死。
  
  還是分開的好……慕思暗中點頭,對自己這麼明智的決定非常滿意。
  
  「你要訓練什麼?我可以幫你。」飛坦說道,語氣自然,好像他本來就應該那麼做一樣。
  
  「還是我來教慕思姐姐吧。」柯特微笑,「揍敵客的訓練方式之前伊爾迷哥哥有教過慕思姐姐吧?還是繼續下去比較好。」
  
  「伊爾迷他……」慕思蹙眉。伊爾迷教她的是基本的呼吸方法,而且至今為止她都沒有完全學會,一走神就忘記了控制呼吸。再者說……揍敵客不都是培育殺手的嗎?她又不要當殺手。
  
  「她不是殺手。」飛坦說出了慕思的心裡話,淡淡一句就否定掉了柯特的提議。
  
  柯特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小娃娃勾著嘴角,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微笑,「她也不是流星街出來的。再說流星街……有什麼訓練方式嗎?」
  
  慕思忍不住想給柯特豎拇指——飛坦當然也不是什麼好老師。
  
  「你……」飛坦眯起眼,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慕思給打斷了。
  
  慕思一拍手,笑得開心,「你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揍敵客的訓練方式不適合我,流星街也沒有系統的訓練方式。所以……還是妮娜來教我吧。」她扭頭看向一直落後自己半步的妮娜,衝她眨了眨眼。
  
  妮娜一本正經地看著慕思,又垂下眼,恭敬地說道:「是的,小姐。」
  
  「開什麼玩笑!」飛坦和柯特同時叫道。
  
  「沒開玩笑。」慕思拍了拍妮娜的肩膀,說道,「窟魯塔族也有很多高手,肯定是有一套系統的訓練方式吧?」
  
  「是的,小姐。」妮娜配合地說道。
  
  「你們看,我沒說錯吧。」慕思咧開嘴,「所以呢,就照我剛才說的,妮娜教我,你們兩個繼續收集卡片好了。難得來一次GI,總要玩得盡興些,不必管我了。」
  
  「慕思?拉伊佛達……」飛坦咬牙切齒,頭一回連名帶姓地叫慕思。
  
  慕思打了個激靈,又挺起胸膛,直視飛坦,死也不肯退步。
  
  「那慕思姐姐看這樣好嗎?」柯特想了會兒,提議道,「由妮娜來訓練姐姐,我會繼續收集卡片,但慕思姐姐得一直跟著我。收集卡片的過程也是一種實戰積累,空余的時間可以做些基礎訓練。」
  
  「這樣……」慕思苦著臉。她本意就是甩開這兩個大小麻煩,柯特這主意不是讓她的計劃泡湯?
  
  「就照她說的做吧。」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同時在慕思耳邊響起。
  
  慕思一愣,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是飛坦和梅麗爾。
  
  「好。」聽梅麗爾這麼說,慕思一瞬間就點了點頭。對於梅麗爾她是毫無保留的信任。這個比自己要厲害的女人,總有她的妥善計劃。
  
  而這一點頭在柯特看來就不怎麼舒服。即使慕思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議,這「同意」也是在飛坦支持之後……柯特咬了咬嘴脣,狠狠瞪了飛坦一眼。
  
  飛坦不甘示弱地用銳利的眼神回敬回去。
  
  而慕思卻在心裡詢問著梅麗爾答應柯特的原因,對兩人的「眉來眼去」毫不知情。
  
  妮娜仍然低眉順眼地站在慕思身邊,時不時瞄一眼這兩隻蜘蛛之間的明爭暗鬥,又看了看慕思,若有所思。而這個撲克臉的女僕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恐怕沒人知道。


098 金粉少女×炸彈×飛坦的憤怒 ...

  慕思本來只是想拉妮娜當擋箭牌,倒真沒想過妮娜會訓練自己,更沒想到窟魯塔族的訓練方式如此系統化:體能訓練、格鬥技巧訓練、念力訓練、實戰訓練……
  
  這樣規律的訓練方式倒讓慕思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每天兩點一線生活,距今已恍如隔世……
  
  「慕思姐姐,金髮少女就在這個屋子裡,我陪你一起進去,不過除非遇到危險狀況,我是不會出手的。」柯特認真地看著慕思,「你自己小心。」
  
  「嗯……」慕思惴惴不安地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第一次實戰非常不放心。雖然已經被妮娜訓練了幾天,但她感覺自己的實力還是很糟糕……
  
  深呼吸一口氣,慕思小心翼翼地走向這座豪宅的後門,正準備推門而入,就看到門自動打開了。
  
  「咦?」慕思一愣,又條件反射似的跳開,念力已經在瞬間包裹住她的全身,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妮娜一沉不變的撲克臉上劃過欣賞的表情,連柯特都暗自點頭。慕思的進步他們都看在眼裡,要說實力……恐怕慕思自己都沒發覺,她現在的實力足以應付大多數普通念能力者,不過對於她身邊的這群變態來說,她還只是個幼兒園小朋友。
  
  「還不懂得辨認氣息和念力……」柯特喃喃自語。作為一個殺手,分辨敵友、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找到目標也是一門課程,而慕思在這方面根本不行,讓他不得不感嘆她的遲鈍。
  
  走出來的人當然不是什麼遊戲BOSS,也不是路人甲。慕思看到從宅子裡走出的小矮子,身上念力一收,目瞪口呆。
  
  「進去吧。」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的飛坦出現在豪宅裡,好整以暇地說道。
  
  「你怎麼在裡面……」慕思狐疑地問道,看著飛坦空著兩手的樣子,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嫌這遊戲太簡單,在裡面又設了什麼機關……不過飛坦這個暴力矮子會設陷阱機關這麼高級的東西嗎?
  
  「快點進去。」飛坦抽出雨傘,在慕思的後腦勺上輕輕敲了一記。
  
  慕思揉著腦袋,嘀咕著進入豪宅。柯特尾隨其後,踏著小步子,身影消失在門口。
  
  門外兩人之間也不是什麼友好和平的關係。妮娜只瞥了眼飛坦泰然自若的神情,就停下剛踏出的腳步,沒有進入豪宅。
  
  「不跟著她嗎?」飛坦淡淡問道。
  
  「你不是已經檢查過裡面了嗎?」妮娜反問。
  
  「那個小鬼會做什麼,我可不知道。」飛坦冷笑一聲,雙手插在口袋裡,斜著腦袋看向妮娜,「你不是一直在提防他嗎?」
  
  「沒必要了。」妮娜難得露出一抹笑容,「他計劃的事情不可能成功。」
  
  飛坦輕鬆的神情不再,微微皺眉,盯著妮娜嘴角的那抹微笑,心裡莫名煩躁起來。
  
  「她會嫁給一個普通人,生一個漂亮的孩子,和她一樣的眼睛。」妮娜再次重複了一遍她對飛坦說過的話,「未來就是這樣,沒有你,也沒有揍敵客。」
  
  「你……有預知的能力?」飛坦眯起眼,握著雨傘的手一用力,傘柄發出呻吟。
  
  「預知……呵呵……」妮娜輕笑,火紅的頭髮在微風中揚起,「我看到了那場屠殺,看到了你們挖去我族人的眼睛……」略微一頓,她轉頭看向飛坦,嘲諷地說道:「我無力阻止你們對我族人的屠殺,但有些東西即使是你們也無法改變,這就是命運。」
  
  「笑話!命運早就改變了。西索和團長的決戰推遲,派克被你殺死,命運已經不一樣了,你看到的未來也不會出現。」雨傘重重刺入地面,飛坦身上爆發出怒氣。
  
  「那麼,你在生氣什麼呢?」妮娜的嘴角仍然掛著笑容,「未來本來就有很多種可能,但有些事情是註定的,不管中間經過多少彎路,最後的結果都是像我說的,無論是你還是揍敵客,都會從小姐的生活中消失。我已經看見了……像五年前窟魯塔族的火焰一樣,你們,消失在火海中。」
  
  話音落,雨傘直刺向妮娜的臉,卻又偏了點,擦著她的臉頰過去,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口子。
  
  「蜘蛛也有了顧忌嗎?」妮娜笑著,輕蔑地看著飛坦,「即使如此,未來也不會變的。」
  
  飛坦眼中出現殺意,握著雨傘的手指收緊,似乎下一秒就會將雨傘插入妮娜的心臟。
  
  門被打開,慕思剛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情景,心跳幾乎停止。
  
  「你在做什麼!」慕思尖叫,綠色的蝴蝶已經將飛坦圍起,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飛坦對此置若罔聞,金色的眼睛鎖定妮娜,好像在思量是不是要殺了這個討厭的女人。
  
  「飛坦!」慕思喝道,心裡捏了把汗。她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對峙起來,還連武器都拿了出來!
  
  「小姐……」妮娜對飛坦的殺意視而不見,反而是扭頭看嚮慕思,瞳孔一縮,「你的手……」
  
  「小傷而已。」慕思心不在焉地說道,注意著飛坦的一舉一動。對上飛坦,恐怕她和妮娜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再加上柯特……慕思一咬牙,下定決心:只要柯特答應和她們聯手,到時候無論柯特提出什麼條件都要答應!
  
  「做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弄成這樣。」飛坦掃了眼慕思,收起雨傘,神情自然地走嚮慕思,仿佛剛才殺意彌漫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慕思嚇了一跳,警惕地盯著飛坦,那綠色的蝴蝶還沒有收起,仍然在飛坦周圍飛舞。
  
  「流了這麼多血……」飛坦皺眉,不滿地瞪了一眼柯特,「你跟在旁邊是擺設嗎?」
  
  「訓練的話總會受傷。你過去沒有受過傷嗎?」柯特執扇,擋住自己的小嘴,目光在飛坦和妮娜之間游移。
  
  「先包紮吧。」飛坦拿出綁帶,隨手扔給慕思。
  
  「你……」慕思手忙腳亂地接住那繃帶,怔怔看著飛坦,又看向妮娜。
  
  「我來吧,小姐。」妮娜拿過繃帶,細心地為慕思處理傷口。
  
  「怎麼回事?」慕思悄悄問道,偷偷瞄著飛坦的背影。這矮個子明顯壓抑著什麼,可又什麼都不說,也不動手……
  
  一抬頭,慕思心疼地看見妮娜臉上的傷口,「你的臉……」
  
  「小傷而已。」妮娜滿不在乎,倒是看著慕思滿手的血跡皺起眉頭。
  
  「金粉少女已經拿到了。」慕思扯開話題,笑著說道,「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先把你的傷口處理好。」飛坦回頭,輕描淡寫地說道,「連這麼點機關都都躲不過去,再訓練訓練吧。」
  
  「飛坦……」慕思見飛坦沒事人的樣子,心裡打鼓。她對這個脾氣怪異的矮子拿捏不準,好像帶著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突然爆了。
  
  「慕思姐姐,那張明信片的事情先不著急,就算你先離開了遊戲,我也可以收集好全部卡片,然後送給你。」柯特說道,笑眯眯地看著慕思,「就算是聘禮好了。」
  
  「聘禮?」飛坦猛地回頭,用眼神扎著慕思。
  
  「慕思姐姐已經答應嫁給伊爾迷哥哥了。」柯特挑釁地看著飛坦,扔出個重磅炸彈。
  
  慕思扶著腦袋,看都不敢看妮娜和飛坦的表情了。飛坦先沒炸,柯特倒是炸了!這兩個矮子是故意玩她呢吧?
  
  「你答應了?」飛坦口氣危險地問道。
  
  「小姐?」妮娜同樣皺眉。
  
  「嗯……」慕思弱弱地應了一聲,頭低得更低了。
  
  「梅麗爾、梅麗爾……怎麼辦?」一邊擔心著兩人的反應,慕思一邊向梅麗爾求救,可老半天這個「幕後黑手」都不說話。又睡了?慕思一顆心沉到谷底。這關鍵時候她睡什麼啊!不是說了需要的時候自己只要叫她就行了嗎?
  
  「為什麼?」飛坦走到慕思跟前,與慕思只有半步之遙。明明是他抬頭看著慕思,慕思俯視著他,可慕思還是害怕地退了一步,又被飛坦一把抓住手,不讓她繼續往後退。
  
  「你要嫁給那個揍敵客?」
  
  「我……」慕思心裡慌張,別過眼,看向妮娜。
  
  「小姐,你要嫁給伊爾迷?揍敵客?」妮娜眉頭緊鎖。
  
  柯特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慕思姐姐已經答應了。」小手一伸,扇柄敲在飛坦的手腕上,「還請你放開我的嫂、嫂。」
  
  這話一出,飛坦非但沒放手,抓著慕思的手更加用勁了。他看也不看柯特,嚮慕思問道:「你答應嫁給那個揍敵客?」
  
  慕思一陣慌亂,被飛坦逼問得更加焦躁。一把甩開飛坦的手,退後兩步,她叫道:「是啊是啊!我答應了!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呵……看來你的預知也不太準。」飛坦冷笑一聲,瞥了眼妮娜鐵青的臉色,「未來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怎麼回事?」慕思看向妮娜。妮娜可以預知未來?她怎麼從來沒聽妮娜說過……
  
  「未來不會變的。」妮娜冷著臉,堅持道,「無論現在如何,未來都是那一個。」
  
  「還不死心嗎……」飛坦不再看妮娜,將視線轉到慕思身上。
  
  「你要做什麼……」慕思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看著飛坦,下意識地又放出了更多的蝴蝶。
  
  「你認為你還躲得掉?」飛坦踏前一步,在柯特和妮娜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化作一道殘影,撲嚮慕思,直接伸手勾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往下拉!而他自己則仰起頭,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慕思的綠眸,認真的眼神讓慕思一顆心提了起來。


099 拒絕×無助×思考 ...

  自己和飛坦的距離如此之近,好像下一秒兩個人就會貼在一起。眼前就是飛坦認真的眼神,而他湊上來的嘴脣正對著自己的……
  
  慕思一顆心砰砰亂跳,雙手抵著飛坦的胸口,想推開他,卻又被飛坦扣著後腦上,無力掙脫。
  
  為什麼……慕思滿腦子都是這三個字在飄,她想不出原因,搞不清狀況,腦子裡似乎有什麼閃過,又被她下意識地給迴避了。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無論是誰都不應該是飛坦。
  
  慕思心裡想著,過去的場景幻燈片般地一張張飛過:黑白的漫畫、彩色的動畫、穿越後與飛坦的第一次見面、被他虐待、看到他虐待別人、還有……
  
  ……他的……溫柔……
  
  「不要……」在兩人的嘴脣相觸前的剎那,慕思嗚咽著呢喃道。細小的聲音好像小動物無力的呻吟,無助地等待著被捕食者一口吃掉,又是那麼不甘心……
  
  時間仿佛在瞬間停住腳步。飛坦緊盯著慕思的表情,看著她眼角滑落的淚滴,沒有繼續。
  
  「放開小姐!」妮娜此時已回過神,手刀劈下,被飛坦一閃而過。她也不追擊,只是擋在慕思面前,警惕地盯著飛坦。
  
  「不要……不要……」慕思重複著這兩個字,雙腳一軟,坐倒在地上,捂起自己的臉頰,低下了頭,發出輕微的抽噎聲。
  
  「慕思姐姐……」柯特本事站在一邊袖手旁觀,看到慕思這副樣子,喊了一聲,又咬住嘴脣,站在原地不動了。
  
  「小姐!」妮娜嚇了一跳,回身趕緊摟住慕思消瘦的肩膀,輕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小姐……已經沒事了……」
  
  「喂……」梅麗爾似乎也沒想到慕思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在慕思心底裡冒出聲音來,「怎麼了?被嚇到了?那個矮子肯定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不要……」
  
  不會對我怎麼樣……不是他對我如何,是我該如何對他……
  
  慕思心裡抽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想到很多、很多,想到現在,也想到了……過去……
  
  「你……」飛坦皺眉,掀了掀嘴皮子,又抿起嘴,雙手攥緊了拳頭。
  
  先是妮娜一口咬定的未來,再是慕思答應嫁給揍敵客,現在……自己不過是想……她居然哭成這樣!
  
  飛坦一肚子的怒氣無處發泄,看著慕思柔弱的樣子,這氣又像破了洞的氣球一樣泄了個精光……
  
  「別哭了,我……不會再……」忍不住嘆氣,飛坦無奈地說道。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慕思打斷了飛坦的話,抬起的小臉上淚水肆意,「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們都不要跟過來……」
  
  「可是小姐……」妮娜不放心。
  
  「說了不要跟過來!」慕思叫道,喊出BOOK,就拿出了卡片,「脫離!」
  
  「等一下坦和柯特同時睜大眼睛,看著慕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該死的!脫離是離開遊戲吧!」飛坦火氣又上來了。慕思在遊戲裡他就能輕易找到,有危險她也可以隨時用卡片逃離,可出了遊戲……
  
  「她會出現在什麼地方?」柯特看向飛坦。
  
  「不知道,脫離遊戲是沒有固定的地點的。」飛坦煩躁地說道。
  
  「小姐……」妮娜抬頭眺望遠處,閉上眼睛,微微嘆息。
  
  她倒是不擔心慕思的安全,梅麗爾一直跟在慕思身邊,真有危險她也會出手,可慕思之前的反應讓她非常在意。
  
  為什麼那麼恐懼?她到底在恐懼什麼呢?妮娜想不明白。她是怕飛坦的吻,還是怕自己……
  
  皺起眉頭,妮娜心裡的不安開始擴大。
  
  ——————
  
  光芒褪去,慕思坐在地上,呆呆盯著自己面前的草地。
  
  綠草被風吹拂,幻化出海浪的姿態,最終又歸於平靜。
  
  草地平靜了,可她的心並沒有平靜。慕思抱住雙膝,埋頭於手臂中,鴕鳥似的不願看外頭。
  
  「喂,小傻瓜,你到底在幹什麼?那矮子就想親你一下,就算他有暴力傾向,最多也就咬破你嘴巴而已。大不了你反咬回去嘛……」梅麗爾抱怨道,又揶揄慕思,「他上次可是說了‘隨你咬’的哦。」
  
  過了半天,慕思也沒反應。梅麗爾無趣地哼了一聲,從慕思身體裡跑出來。黑色的陰影飄蕩在空中,似在環顧四周。
  
  「梅麗爾……」慕思喃喃道,「你為什麼要嫁給溫斯特?」
  
  「因為他是十老頭。」梅麗爾爽快地回答,「有錢、有勢,又有機會接近旅團。嫁給他衣食無憂不說,而且你……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什麼穿越者,都有機會碰上旅團。」
  
  「為什麼要讓我碰上他們……」慕思仰起臉,不滿地看著梅麗爾。
  
  「不碰上哪有那麼好玩的事情?」梅麗爾怪笑——明明只有一團黑影,慕思還是從上面看到了得意的表情,「普通人看到那麼多人屠殺了整個家,會有什麼反應?」
  
  「復仇,或者乾脆就當場崩潰了。」慕思想了想說道。
  
  「所以啊……當場崩潰,精神失控,我就可以把身體拿回來了。」梅麗爾說道,聲音中都帶了止不住的笑意,「無論是當場崩潰,還是之後找旅團報仇,對一個人的精神都是一種極大的考驗。只要你露出空隙,我就有機會把身體奪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才會遇到他們……」慕思苦笑,又埋起腦袋。
  
  「喂喂喂……你對我的精妙計劃就只有這個感想而已嗎?」梅麗爾沒心沒肺地說道,「遇到旅團有什麼不好?你看你現在,也算是半個高手了啊。要是沒遇上,你還只是個小屁孩,等著溫斯特被揍敵客殺死,你也只能淪為他們家族的工具,隨便嫁個人等死。」
  
  「我情願不要遇上……」慕思低聲說道。
  
  「到底怎麼了?你鬧什麼彆扭呢?」梅麗爾沒耐心地甩甩手,「有話就快說,支支吾吾幹什麼。」
  
  「梅麗爾,你會嫁給庫洛洛嗎?我是說……如果有可能……」
  
  「根本就沒這種可能。」梅麗爾一揮手,「庫洛洛不會想到娶老婆,我也不可能嫁給那個挫男。」
  
  「就因為他很……挫,所以不嫁給他?」慕思再次問道,滿眼的迷茫,似乎渴望從梅麗爾那裡得到答案。
  
  「你到底想問什麼?」梅麗爾飄到慕思身邊,問道,「你在顧慮什麼?擔心飛坦不愛你,還是擔心他會用家庭暴力?」
  
  「不是……」慕思哭笑不得,不知道梅麗爾為什麼會想到那一方面……或許,這就是梅麗爾和自己的不同……她仍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仍然帶著那個世界的影子在……
  
  「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你樂意,你喜歡他,那就答應飛坦,至於揍敵客,讓他頭疼去。」梅麗爾不負責任地說道,「如果你喜歡伊爾迷那個面癱多一點,嫁給他也行。雖然兩個都是跑龍套的,還被富堅休刊N久,不過實力都不錯……兩個都不喜歡,那搞定庫洛洛的事情之後,跟著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可是……他是盜賊,他根本就是……濫殺無辜。伊爾迷也是個殺手……他們、他們……」慕思慌亂,心裡面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的,不可以和那麼一個人……
  
  「你喜歡他們嗎?喜歡哪一個?」梅麗爾的影子抱住慕思,手摸了摸慕思的腦袋。明明是沒有實體的靈魂,慕思還是感覺到一陣溫暖。
  
  「不喜歡……」慕思囁嚅著說道,「飛坦太暴力,動不動就瞪我。伊爾迷強迫我殺人……他們兩個……和我是兩個世界的。」
  
  梅麗爾失笑,「你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慕思,你現在是在獵人的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如果你沒有把螞蟻的事情說出來,過段時間那全人類都是死路一條,一大半的人都會變成食物。」
  
  「可獵人協會和小傑他們也在想辦法拯救……」慕思推開梅麗爾,想要反駁。
  
  「小傑是為了凱特。」梅麗爾嚴肅地說道,「對與錯,是與非,正義與邪惡……這不是這個世界的主題。獵人所保衛的也只是全人類這個寬泛的詞語,而不是什麼個人。至於道德……」梅麗爾嘆氣,「我明白你的想法,可在這個世界中真的合適嗎?你用原來世界的道德來看待這個世界的種種,合適嗎?」
  
  「這個世界也是法律,也是有……」慕思張了張嘴,又無力地垂下腦袋。
  
  「蜘蛛們是A級通緝犯,但你見到獵人協會有派出什麼人對付他們嗎?他們是很厲害,可獵人協會那麼多獵人,只要他們願意組織就可以消滅蜘蛛,但他們這麼多年都沒這麼做。這個世界的法律只是對普通人而言的。而你……你所接觸的人,甚至你自己,都已經不在普通人之列了。」梅麗爾摸了摸慕思的腦袋,「你自己考慮清楚吧。只要想清楚你自己心裡面的感受就行。之前我就問過你,你能接受他們嗎?如果能的話,就拋棄所有的顧慮,接受他們。如果不能,那麼就遠遠地逃開吧。逃到普通人的世界裡去……」
  
  慕思沉默。梅麗爾說了很多,但她腦子裡一片混亂。好像過去三十七年的價值觀全部被推翻……不,她的價值觀一直在被衝擊著,從見到蜘蛛們開始……
  
  但三十七年一直存在在她心底的道德線,又怎麼會那麼容易給抹去?
  
  另外……她對飛坦也好,對伊爾迷也好……是愛情嗎?
  
  還是,像對妮娜一樣,那只是她在異世的寂寞中本能地尋求溫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5

100 巧遇×結婚的理由×螞蟻 ...

  「你怎麼會在這?」
  
  熟悉的聲音讓慕思的大腦暫時短路。她茫然地回過頭,只能看見一雙修長的腿,再往上看去,才看到那雙黑漆的貓眼和一頭飄逸的長髮。
  
  「伊……爾迷?」慕思掀了掀嘴皮子,聲音如同剛睡醒的人,「你為什麼在這……」
  
  「在調查事情。」伊爾迷蹲□子,稍一猶豫,還是伸手摸了摸慕思的腦袋,「你怎麼在這裡?不是進了遊戲嗎?」
  
  「嗯……出來了……」慕思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視線落在伊爾迷身上,又仿佛穿過他,落在遠處。
  
  伊爾迷嘆了口氣,將慕思從地上拉起,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柯特呢?他沒保護好你?」
  
  「柯特……」慕思一激靈,好像才回魂一般,「柯特他……」咬了咬下脣,慕思不知道柯特提出的「嫁給伊爾迷」到底是那小鬼自作主張,還是揍敵客家的共識。
  
  「他做什麼了?為難你了?」伊爾迷皺眉,無奈地搔了搔臉頰,別過頭,「果然,讓他去照顧你不太合適……」
  
  「伊爾迷!」
  
  「嗯?怎麼了?」
  
  「你……柯特說,要我嫁給你。」慕思鼓起勇氣,問道,「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揍敵客的意思?」
  
  「嫁給我?」面癱男難得露出呆住的表情——雖然這表情等於沒有表情,但慕思還是捕捉到了伊爾迷眼中的詫異。
  
  「是他自己的主意嗎……」慕思低下頭,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如果只是那個小鬼自己的計劃,就不用理會了。只要不是揍敵客一家子的決定,那還有輓回的餘地,讓伊爾迷管教管教他們家最小的孩子,這樣就沒事了吧……
  
  「不是。」伊爾迷淡淡兩字,讓慕思的大腦再次停止運作。
  
  「什麼意思?」慕思愣住,「你不是不知道……」
  
  「是爺爺和爸爸的意思。媽媽也同意。曾祖父也不反對。」伊爾迷想了想,慢慢說道,「靡稽棄權,柯特那時候是不同意的,不過看來……已經接受了。奇犽不在,所以不清楚他怎麼想。多一個嫂子……他應該不會介意。」
  
  伊爾迷歪了歪腦袋,黑色的貓眼裡映著慕思錯愕的臉龐。寬大的手掌拍了拍慕思的腦袋,伊爾迷接著說道:「就是這樣。等你把旅團的事情處理掉,就可以嫁給我了。」
  
  「什麼……」慕思驚訝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又猛地拍掉伊爾迷的大手,怒氣衝衝地吼道:「我沒說過要嫁給你!」
  
  「柯特不是和你提出來了嗎?你沒有答應嗎?」伊爾迷奇怪地問道,一手點著臉頰,微微仰起頭,「真是……一點事情都辦不好。」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慕思咬牙切齒地問道,狠狠瞪著伊爾迷,「揍敵客為什麼要我加入?」
  
  「不是加入,是嫁給我。」伊爾迷糾正道,「就是這樣,家裡面這麼決定,我也贊同。所以呢,本來想讓柯特加入旅團,正好可以保護你,也讓你答應結婚。」
  
  「騙人!我之前說出這事情的時候你明明愣住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情吧!」慕思指著伊爾迷,大叫道。因為情緒的波動,連念力都使了出來——綠色的蝴蝶縈繞著慕思飛舞,似乎只要伊爾迷做出什麼舉動來,它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攻擊。
  
  「你的能力?」伊爾迷看著那些漂亮的蝴蝶,用讚嘆的口氣說道,「嗯……我記得你的媽媽梅麗爾的能力就是這樣,好像是一些飛舞的小東西,沾到人身上就可以吸取人的生命和念力。你果然也遺傳了這個能力呢……」
  
  「別扯開話題!到底怎麼回事!」慕思一甩手,惡狠狠地問道,「再不說就讓你變成乾屍!」
  
  「你不會的。」伊爾迷垂下雙手,貓眼定定注視著慕思。他如此篤定的語氣讓慕思氣得差點吐血,可那些蝴蝶就是繞著慕思飛舞,也沒有攻擊伊爾迷。
  
  「好了,你現在要做什麼?旅團的事情解決了嗎?還是說你逃難逃出來的?」伊爾迷淡定問道,根本不把慕思當回事。
  
  慕思氣得胸悶,卻也沒轍。要她真的動手殺人,她根本沒辦法克服心理關,另一方面,對方是伊爾迷……
  
  「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揍敵客要抓我,又是為什麼?」慕思無力地散掉念力,軟下了口氣。
  
  伊爾迷斜眼看了看她,雙手插著腰,裝腔作勢地嘆氣,「真傷腦筋……」
  
  「別演戲了。快點回答我。」慕思黑了臉,不耐煩地催促道。
  
  「念力有很多種,這你知道吧?」伊爾迷不答反問。
  
  「當然,強化系、變化系……」
  
  「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念能力取得的方法。」伊爾迷豎起兩根手指,「一種是自己開發出來的能力,比如我的念釘和易容;另一種就是遺傳的能力,比如你的能力。」
  
  「我的?遺傳?」慕思愣住。她的能力算是遺傳嗎?移植還差不多吧?梅麗爾本來就是為自己打造身體,所以這具身體的能力也是和她自己的能力相同。
  
  「不,他說的沒錯。理論上來說,這具身體的基因取自我和……」梅麗爾頓了頓,過了片刻才說道:「所以能力的來源是我的基因。」
  
  慕思聽她這麼一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這個女人總是在這種時候出現,關鍵時候她人呢?
  
  「我一直都在啊……」梅麗爾委屈,「不過你總要鍛煉一下,總是靠我是不行的。再說伊爾迷在這,你也不會有事。」
  
  「什麼叫他在這我就不會有事?」慕思呲牙咧嘴。
  
  「怎麼了?」伊爾迷看著慕思突然暴怒,疑惑地問道。
  
  「沒事。你繼續說。我的能力是遺傳的,所以呢?」慕思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所以也就是說,這兩種能力是可以遺傳的。」伊爾迷說道。
  
  「所以?」
  
  伊爾迷古怪地看著慕思,那眼神好像在看白痴一般。
  
  慕思咬牙,還想發火呢,就一下子靈光乍現,明白了伊爾迷的意思。「揍敵客希望下一代有這個能力?」
  
  「是的。很好用,不是嗎?」伊爾迷的手對著慕思的脖子在空中一劃,「只要訓練一下,就能夠鎖定住目標,然後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劃,就可以輕鬆地殺人,不著痕跡,不會有人發現。」
  
  「所以希望我和你結婚?」慕思扶著暈沉沉的腦袋,有些難以置信,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揍敵客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是情理之中。
  
  「嗯。所以爸爸才會同意柯特進旅團,也好順便保護你。大概也有讓他提出結婚的事情吧……」伊爾迷支著下巴,漆黑的眼睛盯著慕思,「你答應了嗎?還是因為這樣所以逃出了遊戲?」
  
  「要你管!」慕思沒好氣地說道,扭頭就走。
  
  「答應了嗎?」伊爾迷肯定地點點頭,「不然不會那麼生氣。」
  
  「你!」慕思頓時停住腳步,轉過頭氣呼呼地瞪著伊爾迷。
  
  「走吧。我還有幾個地方要搜查。」伊爾迷自然地從慕思身邊走過,邊走邊說道:「獵人協會給的任務,報酬還不錯。」
  
  「獵人協會?!」慕思本想發作,卻在聽到這四個字後怔住,「是要你消滅螞蟻?」
  
  「咦?你知道?」伊爾迷也有些驚訝,只是他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找到……了嗎?」慕思緊張地問道,兩隻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
  
  「找到了。」伊爾迷坦率地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沒找到蟻後嗎?」慕思低下頭,暗中叫著梅麗爾,「梅麗爾,那隻蟻後是在哪裡?」
  
  「你真的要這麼做?」梅麗爾反問道。
  
  「什麼意思?消滅螞蟻的話……」
  
  「未來就徹底變了。小傑他們少了一次成長的機會,尼特羅還會活著,很多人都會活下來,然後未來……就徹底走上了另一條路。」梅麗爾難得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其他路人甲乙丙丁的死活暫且不論,小傑他們少了這重要的一次歷練,之後庫洛洛復活歸來,肯定是對付酷拉皮卡……小傑他們能應付嗎?」
  
  「你是說,小傑他們會……」慕思的手指輕輕顫抖,「那到時候我去幫忙,或者拉上伊爾迷……」
  
  「伊爾迷憑什麼幫你?」梅麗爾質問,「還是說,你在期待伊爾迷,或是飛坦會站在你這邊?」
  
  「我……不知道……」慕思腦袋垂到了胸口。
  
  「你在做什麼?」伊爾迷忽然走到她跟前,伸手抬起她的臉,「你是怎麼知道螞蟻的?」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慕思下意識地說道。
  
  「不是這個世界?」伊爾迷的貓臉上沒有變化,「說來聽聽吧。」
  
  慕思又低下腦袋,組織著語言。
  
  「把頭抬起來。」伊爾迷不滿地再次抬起慕思的下巴,直直看著慕思,「說話的時候看著我。」
  
  「我幹嘛要看著你!」慕思打掉伊爾迷的手,同樣不滿。
  
  「我是你的債主,還清錢之前,你應該聽我的吧?」
  
  「你沒聽說過欠債的是老大嗎!我到時候隨便找個地方藏著,誰還你錢去!」慕思死皮賴臉地回嘴,撅起嘴巴,對伊爾迷的指手畫腳相當不滿。
  
  「你藏得了嗎?」伊爾迷的眼中似有笑意閃過,「好了,告訴我你的事情。」
  
  「我憑什麼……」慕思還想嘴硬,卻突然見伊爾迷扣住自己的腰和後腦勺,將自己撲倒在地上!
  
  疼倒是不疼——被伊爾迷護住了腦袋和腰,摔在草地上也只是屁股撞了一下而已——只是慕思還是氣瘋了:「喂!你……」
  
  「噓……安靜點。我教你的呼吸方法沒忘記吧?」伊爾迷在慕思的耳邊悄聲問道。
  
  「敵人?」慕思緊張起來。讓伊爾迷如臨大敵的人恐怕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傢伙。
  
  「螞蟻。」伊爾迷眯起眼,緊盯著前方,「之前就是追著它來到這裡的。」
  
  「蟻後?」慕思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不是。」伊爾迷想了想,「應該是軍團長一級的人物吧。」
  
  此話一出,慕思倒吸了一口涼氣。「軍團長都出生了?那蟻王……」
  
  「還沒。」伊爾迷平靜地說道。
  
  「那三護衛呢?」慕思揪緊伊爾迷的衣服,心撲通撲通直跳。
  
  伊爾迷低頭看了她一眼,「不清楚,我離開的時候還沒有出生。」
  
  「離開?你見過蟻後了?那你怎麼沒殺了它!」慕思幾乎被伊爾迷搞瘋掉。這個面癱男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那報酬就少了很多……」伊爾迷注意著前面那隻螞蟻,非常冷靜地算到,「普通螞蟻、軍團長、護衛、蟻後、蟻王……每個級別的螞蟻報酬不一樣,如果現在就殺了蟻後,軍團長什麼的不就沒機會了嗎?」
  
  「你腦殼壞掉了啊!」慕思怒吼,根本忘記了螞蟻就在周圍,「蟻王和護衛出生的話,就是天大的麻煩!別說它們了,就連軍團長都是高手好不好!給它們時間學會念力,完了的就是人類!」
  
  「嘻嘻嘻……沒想到這裡有食物呢……」猥瑣的笑聲從兩人頭頂傳來,伊爾迷無奈地放開慕思,站起身,抬頭看向那隻螞蟻。
  
  慕思也一骨碌從地上,放出蝴蝶,緊緊盯著那隻長相奇怪的螞蟻,心裡面總覺得這隻螞蟻有點怪怪的……
  
  「不是軍團長。」梅麗爾輕鬆說道,「軍團長沒有長成這樣的。」
  
  梅麗爾對自己的記憶似乎非常有信心。
  
  不是軍團長,那就好……慕思吁出口氣,而此時,那隻螞蟻也流著口水,開始了進攻!


101 對戰×拒絕×決定 ...

  普通螞蟻的實力並不強,伊爾迷對付它綽綽有餘,連慕思都看得出來,伊爾迷和它一交手就處於上風。
  
  伊爾迷和那隻醜陋的螞蟻拉開距離,看著那螞蟻氣喘吁吁的樣子,對慕思說道:「你試試吧。」
  
  「哈?」慕思愣住,」要我對付它?」
  
  「是螞蟻,又不是人類,你應該沒問題吧?放心,我會在旁邊保護你的。」伊爾迷拍了拍慕思的肩膀。
  
  「要殺了它?」慕思看著那螞蟻喘著粗氣,用黃色的眼睛盯著自己,裡面滿是嗜血的光芒。
  
  「動手吧。」伊爾迷一拍慕思的背,將她推上前。
  
  「嘻嘻……這次換了個女人嗎?」螞蟻眼中精光一閃,踱了幾步,小眼睛打量著慕思。
  
  慕思反胃……如伊爾迷所說,它們不是人類,想到這群東西之後幾乎滅絕人類,慕思對於殺死它心裡也沒了那麼大的牴觸。
  
  只是……
  
  「梅麗爾,吸收它的生命,我會不會……」慕思惴惴不安地叫著梅麗爾。
  
  「你大腦回路是不是有問題?」梅麗爾沒好氣地說道,」你吸收樹的生命力時,有變成樹嗎?」
  
  「呃……」
  
  「你吸收的是純粹的能量,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
  
  聽梅麗爾這麼一說,慕思放下心來,放出了自己的蝴蝶,一下子就衝向那隻螞蟻!
  
  「嘻嘻……」那隻螞蟻怪笑著,忽然飛速旋轉起來,一個魚躍就一頭扎進地裡,沒入了土中。
  
  「逃了?」慕思呆住,又不死心地讓蝴蝶飛入土洞中,可半天都沒有感覺到那隻螞蟻的能量,「就這麼……逃了?」
  
  「原來如此……」伊爾迷支著下巴,思索道,「會藏入地下,難怪這麼難找。你小心點,它……」
  
  話音未落,伊爾迷的貓眼一眯,一個轉身,手中念釘射出,砰砰幾聲沒入樹幹中。
  
  「怎麼了……」慕思手足無措,看著什麼都沒有的樹幹,又看了看伊爾迷,「那隻螞蟻還會隱身?」
  
  說起隱身,慕思就想到獵人中似乎的確有一隻螞蟻的能力是隱身來著,還是很高級的隱身……不過那個貌似是隻蜥蜴,而不是長相那麼奇怪的……
  
  「還在附近。」伊爾迷神情凝重,瞄了眼地上鬆動的泥土,「它動作很快,才冒出來又鑽了回去,你自己小心。」
  
  慕思聞言,趕緊讓蝴蝶在自己的周身飛舞,將自己團團圍住。從遠處看只能看到個綠色的光團。
  
  「你有沒有搞錯……」梅麗爾無力地呻吟,「我的能力就被你這麼糟蹋……」
  
  「呃……怎麼了?生命安全最重要嘛……」慕思不解。
  
  這吸收生命的能力如此好用,只要包裹住自己,那所有接近她的生命體都會被毫不留情地給吸乾,在傷害到她之前就成了一具乾屍!這是最妥善的防禦方法啊!
  
  「你沒聽說過,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嗎?」梅麗爾沒好氣地罵道,如果她有身體,肯定用手指狠狠戳戳慕思的腦袋。「圍著有什麼用!它不來攻擊你,那這些個蝴蝶有什麼用?還浪費念力!」
  
  「可我找不到它……」慕思無奈。
  
  她的實戰能力差到極點,別說能力,就連戰鬥的意識都只能用糟糕來形容。像她過去玩單機、玩網游,那都是先保命,回覆藥帶了一大堆,人物也是選擇別人衝鋒陷陣,她在後方閒逛喝茶的職業。要讓她突然之間學會如何有效率地殺敵,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它會在哪裡!從哪裡可以找到它!還有啊,你這些蝴蝶是擺設嗎?你當它們是真蝴蝶啊?」梅麗爾罵道。
  
  慕思乖乖地低頭思索,余光一瞥,從蝴蝶的縫隙中看到那個大洞,頭頂亮了個燈泡!
  
  「我知道了!」慕思興奮地叫道,指揮著蝴蝶從那洞口飛入,如同一群蝗蟲過境,將那隻螞蟻打的通道飛了個遍!
  
  「可惡的臭女人!」螞蟻從地裡面跳出來,嘶吼著撲嚮慕思!
  
  慕思一驚,重新喚出那些蝴蝶將自己團團圍起,又指揮著部分蝴蝶衝向那隻螞蟻,瞬間!那隻螞蟻被蝴蝶覆蓋,綠瑩瑩的光芒顯得更為詭異。
  
  「死了嗎?」伊爾迷走到慕思身邊,淡淡問道。
  
  「應該……」慕思小心翼翼地盯著那隻螞蟻,試探著散去了部分蝴蝶,露出了那隻螞蟻的樣子——失去了水分的乾癟身體,可以明顯看到它的骨架,還有黑褐色的皮膚緊貼在上面。
  
  慕思見狀松了口氣,不再使用念力,讓螞蟻乾枯的身體倒在了地上,「死了。」
  
  屍體剛剛倒地就化作粉末,隨風散去。
  
  慕思震住,呆呆看著地上一抔黃土,心裡感覺怪怪的。她殺了……呃,不是人。但說到底,這是她第一次殺生吧?
  
  「走吧,接下來你要做什麼?」伊爾迷對於死人當然看過很多,也近乎到了麻木的階段,瞥了眼失神的慕思,就伸手拉著她直接往前走。邊走,他邊問道:「是回遊戲,還是呆在外面?」
  
  「回遊戲。」慕思反射性地說道。她還要和西索去見庫洛洛,把旅團的事情給解決掉呢。
  
  「嗯,出來之後直接去枯枯戮山,媽媽在等你。」伊爾迷接得很順。
  
  「什麼!」慕思一把甩開伊爾迷的手,靈魂又再次回到身體裡,「我還沒答應要……」
  
  「那你要怎麼樣?」伊爾迷反問道,貓眼定定看著慕思,好像看著無理取鬧的孩子。
  
  「什麼我想怎麼樣,是你們想怎麼樣吧!」慕思怒道,「我不會嫁給你的!」
  
  「你要嫁給那個矮子?」伊爾迷想了會兒,問道。
  
  此話一出,慕思被口水嗆個半死,「我為什麼要嫁給那個矮子!」
  
  「不是嗎……」伊爾迷歪著腦袋,那眼神就仿佛慕思的問題非常幼稚,「不是我,那就是他了。」
  
  「你當你們兩個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嫁給你們兩個中的一個!」慕思歇斯底裡地叫道。
  
  她的人生、她的生活,憑什麼要別人做決定!所有人都認為她應該在伊爾迷和飛坦之間選一個?
  
  「那你要嫁給誰?」伊爾迷垂下雙手,冷靜問道。黑色的眼睛越發深沉,猶如一汪深泉,不見底。
  
  「我嫁誰關你什麼事!」慕思掉頭就走,邊走邊跺著腳——可惜是草地,沒有聲音。
  
  伊爾迷也不再吭聲,只是跟在慕思身後,不多不少,正好落了兩步的距離。慕思氣得發狂,對於伊爾迷跟在自己身後的事情也沒在意,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走,直到梅麗爾無奈的嘆息聲從心底傳來。
  
  「你想清楚了嗎?」梅麗爾問道。
  
  「什麼?」
  
  「不選伊爾迷,也不選飛坦,對嗎?」
  
  「廢話!一個強盜,一個殺手,我哪個都不會選!」慕思斬釘截鐵地回答。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選擇這兩個罪犯!
  
  「因為你心裡面無謂的道德觀?」梅麗爾的口氣中沒有任何諷刺,她很認真地問道,「殺了那隻螞蟻之後,仍然這麼堅持?」
  
  「殺人和殺螞蟻是不一樣的。如果我是螞蟻,我也不會吃同類。」慕思放緩了腳步,「我受不了……」
  
  「如果有人要殺你呢?」
  
  「正當防衛你懂嗎?」慕思翻了個白眼,「我沒辦法接受濫殺這種事情,而他們兩個……沒辦法不殺人吧?」
  
  「真是倔強……」梅麗爾換了個輕鬆的口氣,「那就回遊戲吧,等庫洛洛的能力處理好了,你就跟著金訓練,然後隨你怎樣。」
  
  「嗯。」慕思點頭,停下了腳步。
  
  「想到要去哪裡?」伊爾迷走到慕思身邊,與她並肩站著,「要回遊戲就送你去蜘蛛的基地,如果不要……」
  
  「我要回遊戲。」慕思打斷了伊爾迷的其他提議,「遊戲機放在友克鑫。」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伊爾迷轉了個方向。
  
  「等一下,螞蟻……」慕思扯著伊爾迷的衣服,皺起眉頭,「蟻後你準備怎麼處理?就放在那兒讓它繼續生?」
  
  「暫時是這樣。你希望我殺了它?」伊爾迷低頭注視著慕思。
  
  「我……」慕思垂下眼眸,「讓它去吧。」
  
  讓一切按照劇情來,她這個干擾因素差不多也該從這些劇中人物的世界中消失了……


102 友克鑫×等待的人×妮娜的秘密 ...

  伊爾迷似乎絲毫不在意慕思的拒絕,仍然將慕思送到了友克鑫,還陪著慕思一起到了那片荒蕪的沙漠。
  
  「伊爾迷……」慕思和伊爾迷並肩走著,渾身不自在。
  
  她是那種受不了別人對自己好的人,總覺得欠人人情,尤其是在她之前口氣那麼生硬地拒絕了伊爾迷之後,這個面癱就一點都不在意嗎?那矮子還會狠狠瞪自己,甚至放殺氣呢……
  
  「怎麼了?」伊爾迷轉過臉,用自己漆黑的眼睛看嚮慕思。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慕思尷尬。
  
  伊爾迷略一思索,「他們有人沒進遊戲?怕我見到他們嗎?」
  
  「不是……」慕思垂下腦袋。她倒是不擔心蜘蛛和這隻大貓見面,反正他們團長雇傭過伊爾迷,他們之間也認識吧?
  
  「那走吧。」伊爾迷似乎鐵了心要去蜘蛛窩看看,不顧慕思的反對,直接往前走。
  
  靠近了那些建築,慕思感嘆,蜘蛛窩還是那麼破,亂石堆、碎瓦礫,帶著蜘蛛的味道,又好像多了點什麼。
  
  慕思皺眉,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怎麼了?」伊爾迷注意到慕思的異常舉動,停下了腳步。
  
  「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慕思嘀咕,「總覺得不太對勁。」
  
  「沒有東西。」伊爾迷掃視了一圈,肯定地說道,「別想太多了。」
  
  「大概是我多心了……」慕思垂著腦袋,跟在伊爾迷身後。但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周圍。
  
  「不是你多心,的確是有什麼東西一直跟著我們。」梅麗爾語氣嚴肅,「小心點,可能是之前的那隻螞蟻。」
  
  「怎麼可能!那隻螞蟻已經變成灰了……」慕思吃驚,仔細想想,那隻螞蟻大概是她大半天前殺死的,那時候就被吸乾化作粉末了,又怎麼可能跟著他們大老遠地跑到這來?這中間他們可是坐飛艇到友克鑫來的!
  
  「念能力是很神奇的。」梅麗爾不以為然,「不要用你膚淺的見識去推斷。」
  
  「伊爾迷什麼都沒發現。」慕思不甘心,怎麼想那都是自己第一個親手消滅的敵人,難道她第一次就出師不利?
  
  「說了念能力很神奇,沒發現也很正常。」梅麗爾對慕思不相信自己非常不滿,「我吃的鹽都比那個面癱吃的飯多!死在我手上的人沒有上千,幾百個總有,又是擁有和生命能量本質有關的能力,判斷死活我比他要高明多了!」
  
  慕思背上冒冷汗,聽著梅麗爾誇耀自己殺人無數,但又忍不住頂嘴道:「那你之前沒有看出那隻螞蟻死了沒嗎?」
  
  「我現在就一個靈魂,怎麼判斷!」梅麗爾暴怒,在慕思的心底怒吼,震得慕思的靈魂也跟著一陣晃悠,「要是我有身體,那東西早死透了!你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判斷嗎?吸走的生命力可是流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就頂點感覺都沒?」
  
  「是有點暖呼呼的感覺……」慕思汗顏。
  
  「還有呢?吸收多少,你的生命又損失多少,你感覺過沒?」
  
  「沒……」
  
  「你個豬腦子!」梅麗爾破口大罵,「動動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怎麼用自己的能力!」
  
  「知道了……」慕思乖巧地點頭,沒了脾氣。
  
  這時,伊爾迷走進一幢破損的大樓,停住腳步。
  
  「唔……」慕思思索著能力的問題,沒注意到伊爾迷停下腳步,一下子就撞在了伊爾迷的背上。摸著鼻子,她抱怨道:「你做什麼呢?突然停下來……啊……」
  
  從伊爾迷身後走出來,慕思看到了大樓裡的三個人——兩男一女,而且是那女人最高——飛坦、柯特和妮娜。
  
  慕思露出驚喜地笑容,剛踏出步子就羞愧地低下頭。
  
  她之前離開遊戲算是逃走吧?什麼都沒說就亂哭一氣,然後從遊戲裡逃了出來,讓他們……很煩惱吧?
  
  「對不起……」慕思慢吞吞挪到妮娜面前,低聲道歉。
  
  「小姐不必道歉。」妮娜露出溫暖的笑容,摸了摸慕思的腦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妮娜……」慕思抬起頭,出神地看著妮娜,隱約覺得妮娜似乎有些不同。
  
  「還進入遊戲嗎?」妮娜問道,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遊戲機。
  
  「嗯。」慕思點了點頭,乖順得如同家貓,不再吵鬧、發脾氣。
  
  「哥哥。」另一邊,柯特這個小娃娃也溫順得很,小步跑到伊爾迷跟前,仰臉露出笑容。
  
  「嗯。」伊爾迷敷衍地應了一聲,順手拍了拍柯特的腦袋,黑眸就看向了飛坦。
  
  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對視,雙方都默不作聲,沉默、壓抑的氣氛讓周圍人都一凜。
  
  「我們先進遊戲吧。」慕思皺眉,一甩頭,對妮娜說道。
  
  這兩人愛互相瞪眼,那就讓他們瞪去吧!她已經決定不要再和這兩個變態有瓜葛了。
  
  「好的。」妮娜對慕思的意見一向是雙手雙腳贊成——除非和梅麗爾的命令相違背。
  
  慕思看都不看那兩人一眼,徑直走向遊戲機,心裡暗暗計算著時間,想著小傑他們什麼時候能解決炸彈魔。
  
  那邊廂,兩個男人對視就罷了,柯特這個瓷娃娃夾在中間,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慕思的背影,低下小腦袋,眼中劃過精光。
  
  或許……自己不會有什麼嫂嫂了……
  
  想到此,柯特松了口氣,又抬頭看向伊爾迷,「哥哥接下來沒有任務嗎?」
  
  「嗯……還有任務。」伊爾迷答道,「不過不著急。」
  
  柯特聽到這話,皺起漂亮的眉毛,握著扇子的小手用力。
  
  蜘蛛和黑貓還在大眼瞪小眼呢,慕思已經走到遊戲機旁邊,將手伸向了遊戲機。念力在她的身上凝聚,光芒閃耀,已經準備進入遊戲。
  
  就在此時,一股風吹來,從地上卷起微小的塵埃。
  
  「誰?」黑貓和蜘蛛同時擺出防禦的姿態,見到地上那騰起的塵埃,瞳孔一縮,兩人不約而同地衝嚮慕思!
  
  「快點防禦!」梅麗爾也緊張地大叫,靈魂從慕思的身體裡飛了出來。
  
  只是那股風速度太快,又是趁著他們都沒注意的時候,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卷向了慕思!
  
  「啊!」慕思一驚,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閉上了眼睛,下意識地凝聚起蝴蝶,卻根本趕不上那風的速度!
  
  「唔……」伴隨著一聲悶哼,慕思感到自己被抱住,睜眼看見那一頭火紅的秀髮。
  
  「妮……娜……」慕思怔住,伸手環住妮娜的身體,感到自己的手上一陣濕熱,「妮娜!」
  
  「我沒事,小姐。」妮娜滿頭冷汗,但仍然扯了扯嘴角,冷靜說道。
  
  「你……」
  
  「那東西還在!」飛坦喝道,黑色的雨傘刺出,扎進地裡,又拔了出來,沒見半點血跡。
  
  「是什麼東西?」伊爾迷護在慕思身邊,向妮娜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什麼動物,被咬了一口。」妮娜聲音虛弱,可她仍然勉力站了起來,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先處理傷口。」慕思焦急地扶著妮娜,心跳加快,「他們會解決那東西的。」
  
  「慕思。」梅麗爾忽然出聲,提醒道,「那東西的能力是分解。剛才看到了,直接變成粉末狀,不知道散到哪裡去了。你先用能力保護住自己。」
  
  「嗯。」慕思胡亂應了一聲,招出一大片蝴蝶圍住自己和妮娜,又不放心地放出幾隻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飛舞。
  
  「我沒事的,小姐。」妮娜推開慕思的手,踉蹌著站直了身子,「你照顧好自己。」
  
  慕思的念能力畢竟比不上梅麗爾,能控制的蝴蝶數量也有限,要保護兩個人實在有點吃力。而稍有空隙,那不明東西恐怕就能趁虛而入。
  
  妮娜經驗上要勝過慕思,對這種狀況也把握得十分清楚。她推開慕思後,就走出幾步,示意慕思將蝴蝶驅散,只要保護她自己就可以了。
  
  「開什麼玩笑!你現在受了傷……」
  
  「慕思,照妮娜的話去做。」梅麗爾的聲音低了八度,命令道。
  
  「我不要!這樣做的話妮娜不是……」
  
  「你懂什麼!讓你做你就做!保護她根本沒有意義。」梅麗爾不等慕思說完,就呵斥道,「快點包圍自己,那東西交給那兩個男人去解決!」
  
  「我不要!什麼叫沒有意義!我要保護妮娜!」慕思的牛脾氣上來了,怎麼也不肯照做。她最初想要獲得力量,不就是為了保護妮娜嗎?
  
  「保護?」梅麗爾怒極反笑,「她本來就是個死人,你保護什麼!」
  
  「什麼……」慕思愣住,連那些蝴蝶的動作都短暫停滯,詭異地懸浮在空中。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保護好你自己!」
  
  耳邊劃過飛坦的聲音,又聽到釘子打到水泥墻的聲響,似乎還有其他的什麼聲響,夾雜一起,在慕思的耳邊吵吵嚷嚷,可她心裡只有一個聲音不斷放大:「她本來就是個死人……」
  
  怎麼可能……妮娜明明有血有肉,會說話、會對自己微笑,怎麼會是……死人?
  
  慕思木愣愣地扭過頭,看向妮娜,「梅麗爾說……你是個死人?」
  
  妮娜垂眸,火紅的眼睛被同樣顏色的發絲遮蓋,「二十年前我就應該死了,是夫人救了我。」
  
  「那你也沒死啊!只是應該!」
  
  「不,小姐,那時候我就死了,是夫人讓我復活了。即使沒有發生這種事情……如果沒遇見夫人,我應該在五年前死掉的。」妮娜抬臉,無奈地苦笑,「五年前,死在蜘蛛手上,那是我的命運。」
  
  「你到底在說什麼……」慕思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她直覺地認為妮娜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她不想聽的內容——永遠都不想聽的內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6

103 能力×炸彈魔×離開 ...

  「你到底在做什麼!」兩個男人同時的吼叫聲讓倆人一震。
  
  妮娜輕輕轉過身,對慕思說道:「小姐,保護好你自己,這些事情……待會兒再說……」
  
  慕思怔住,下意識地伸手想拉住妮娜,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感到自己漸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梅麗爾……慕思反應遲鈍地想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行動。身體被梅麗爾控制了……她會……拋下妮娜的……
  
  綠色的蝴蝶轉眼就變成了蝙蝠,甚至撲打著翅膀,發出刺耳的聲音。梅麗爾睜開眼,銳利的目光掃過這空曠的廢棄大樓,一抹精光從眼中閃過。
  
  「喂,小子,讓開點。死了的話,我可不負責。」梅麗爾冷聲說道,手一抬,閃著寒光的匕首劃過自己的手腕,留下一道血痕,「傷害加深,二十倍。」
  
  伊爾迷、飛坦和柯特三人連忙跳開,同時皺起眉頭。
  
  「詛咒獵人?」飛坦的金眸盯著梅麗爾,似乎忘記了螞蟻的事情。
  
  梅麗爾冷哼了一聲,瞥了那矮子一眼,不屑地移開眼,「A級通緝犯?殺手家族?大半天都沒解決一隻小螞蟻,你們還真是沒用。」
  
  此話一出,兩個小矮子都露出殺氣,只有那隻面癱大貓沒什麼反應,只用黝黑的眼睛直愣愣看著梅麗爾。
  
  「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傷到?」柯特見梅麗爾萬分鄙夷的樣子,反駁道。
  
  「沒傷到?」梅麗爾勾起嘴角,「你說誰什麼都沒傷到?」
  
  話音剛落,只見地面上莫名出現一道血跡。噴灑出來的鮮血有一米遠,伴隨著怪物的嘶吼,在地上露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受傷?!」那隻螞蟻露出完整的身體,孤零零的手掌落在身前。
  
  「再怎麼分解都沒用,我攻擊的是你最原始的身體本身,你變成什麼都會受傷。」梅麗爾冷笑,攏了攏灰色的短發,「這就是能力的優勢,跟你們這些低等生物也講不清楚。」
  
  「你找死!」那隻螞蟻再次怒吼著,眼睛發紅地撲向梅麗爾,速度之快讓那三個男人均是一驚,都來不及作出反應。
  
  「找死的……是你吧——」梅麗爾悠閒地說道,尾音拉得老長,輕蔑地看著那隻螞蟻,纖手一揮,綠色的蝙蝠蜂擁而至,將那隻螞蟻整個包了起來。「我可不是那個笨丫頭,跟我玩金蟬脫殼?」梅麗爾用鼻子出氣,「再怎麼分解生命力都是有限的。判斷生死可不是靠肉眼,而是判斷你的生命有沒有枯竭。」
  
  梅麗爾說著,心裡面暗道:「笨丫頭,記住現在的感覺,它的生命在流進你的身體裡,而它的生命越來越微弱,直到全無。」
  
  「我知道了……」慕思震驚地感受著這一幕。
  
  讓他們所有人都手足無措的螞蟻被梅麗爾輕鬆搞定,她這個詛咒獵人並非浪得虛名,也難怪能讓那麼多人側目。
  
  不用犧牲任何人,就能取得勝利——這就是絕對的實力!
  
  「傻瓜……」梅麗爾的聲音放柔,難得流露出溫柔的聲音,「你也可以做到的。總有一天,你也能這樣……」如此堅定地說著,在慕思看不到的地方,梅麗爾眼中劃過淡淡的憂傷。
  
  這樣的強大,必然是要付出代價。雖然她能留給慕思這兩個強大的能力,但要完全掌握它們,恐怕不是現在的慕思能做到的。更堅強的心,和更堅定的意志,以及……最後破繭而出的掙扎……這些不是口頭上說說就能有的。
  
  慕思,你能勇敢面對未來嗎?一個沒有我、也沒有妮娜的未來,你將要獨自面對一切。
  
  「它死了?」略顯女氣的聲音喚回了梅麗爾的注意力,伊爾迷一成不變的面癱臉和黑貓眼正對著梅麗爾。
  
  「死了。」梅麗爾收回念力,那原本該有一隻螞蟻的地方卻空空如也,「連灰都不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飛坦不滿地問道。
  
  「一個小麻煩而已。」梅麗爾擺擺手,看向伊爾迷,嘲諷地笑道:「如何?殺手家族的大少爺,還準備留著那隻蟻後等著它生‘錢’?」
  
  「我會去解決它的。」伊爾迷淡淡說道,轉身準備離開。
  
  「哦,對了,在此之前,妮娜,把你看到的未來和大少爺說一說吧。還有那個矮子,你也不用做無謂的反抗了。」梅麗爾笑得得意,「妮娜的能力是看到未來,不是你家團長偷來的預知未來。她所看到的是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定局,而不是用來警告別人遠離危險的。」
  
  飛坦身上殺氣四溢,看著梅麗爾的眼神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未來?」伊爾迷停住了腳步,定定看向妮娜。
  
  但妮娜臉色蒼白,瞪大的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看著梅麗爾的眼神也仿佛在看著一隻怪物,「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知道?」梅麗爾淺笑,「你應該問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妮娜沉默,半晌才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看到了小姐的未來,是在一幢小房子的花園裡,小姐抱著自己的孩子——和她一樣的墨綠色眼睛,是個很漂亮的孩子。而小姐身後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是誰?」柯特好奇地問道,余光卻注意著伊爾迷的反應。
  
  「是個穿著休閒衣服的男人,沒有那麼重的殺氣。」妮娜掃過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雖沒有直說,可這意思卻被在場所有人聽了出來。
  
  一個普通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伊爾迷或是飛坦。他們會為了慕思遠離現在的殺戮?簡直是天方夜譚。
  
  飛坦嗤笑,不發一言,扭頭就走向了遊戲機。只是他握緊的雙手發出輕微的聲音,泄露了主人的心思。
  
  「我也該去做任務了。」伊爾迷淡定說道,同樣轉身默默離開,看不出任何異常。
  
  「死心吧,你們兩個都不可能和慕思在一起的。」梅麗爾火上澆油地說道,似是嘲笑這兩個強大的男人。
  
  「■」的一聲巨響,飛坦身邊的一塊巨石碎成粉末。
  
  「你就是遺跡獵人、同時也是詛咒獵人的梅麗爾小姐吧?」伊爾迷忽然停下腳步,「沒聽說過有一種改變未來的念能力嗎?」
  
  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伊爾迷。
  
  梅麗爾稍微一愣,就恢復正常,笑著說道:「當然聽說過,不過這種能力可是比除念更難找。你能找到?」
  
  「揍敵客還是有些人脈在的。」
  
  「那我可是很期待呢。」梅麗爾笑得更歡,「祝你成功咯,伊爾迷大少爺。」
  
  「夫人……」妮娜露出不安的神色。
  
  「放心,那種能力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使用的。」梅麗爾收斂起笑容,「要成功的話,至少也要能力者和目標面對面,並通過長時間的使用能力才行。他沒有這個機會。」
  
  冷靜地說完這些,梅麗爾走向杵在遊戲機邊的飛坦,「別費盡心思了,你們都沒有機會。」
  
  「所以才要緣盡剪刀?」飛坦眯著眼問道。
  
  「才想通嗎?你還真是有夠遲鈍的。」梅麗爾諷刺地說道,不等飛坦爆發就進入了遊戲。
  
  妮娜緊隨其後,兩人一進入遊戲,梅麗爾就收到了西索的通信。
  
  「小蛋糕~我們可以走了哦~」
  
  梅麗爾皺眉,「炸彈魔已經搞定了?」
  
  「嗯?~你不是小蛋糕呢~是梅麗爾嗎?」西索問道,從他那裡傳來興奮的笑聲。
  
  「你是要和我打,還是和庫洛洛打?」梅麗爾反問,也不擔心這個戰鬥狂纏上自己。
  
  「嗯~詛咒獵人也很美味,不過果然……還是更期待和團長的戰鬥呢~」西索哼了哼,「快點過來吧~」
  
  「等一會兒,我還要做一些準備。你也不希望和一個完全沒有能力的人戰鬥吧?等著吧。」梅麗爾說著,就直接掐斷了通信,又與小傑他們聯繫上。
  
  詢問過他們的集卡情況後,梅麗爾咬了咬脣。小傑他們明信片是有了,緣盡剪刀卻還沒有著落,那只有再等幾天了。
  
  「準備走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飛坦此時才開口問道。
  
  「嗯,等卡片到手就離開。」梅麗爾也不隱瞞,「解決了你們家團長的事情,慕思就和旅團沒有瓜葛了。」
  
  「沒有瓜葛?」飛坦輕笑,不置可否。
  
  「梅麗爾,我想知道……妮娜的事情……」從剛才開始就沒出過聲的慕思終於下定了決心,「我想知道她的事情。」
  
  「你決定了?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梅麗爾聲音冷漠。
  
  「我想知道。」慕思堅持,「無論是好是壞,我都想知道。」
  
  「我明白了,讓她自己和你說吧。」梅麗爾給妮娜打了個眼色,就拿出同行,準備讓兩人到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你做什麼!」飛坦猛地扣住梅麗爾的手腕,眼神不善。
  
  「喂,矮子,你這麼做有意義嗎?」梅麗爾不客氣地問道,「她總是要從你的世界裡消失的。」
  
  手上的力量加大,梅麗爾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片刻之後,飛坦還是鬆開了手,眼睜睜看著梅麗爾和妮娜離開。


104 過去×現在×未來 ...

  我從出生開始就和族人生活在遠離城市的偏遠地區。我們不太與其他人接觸,即使離開生活的地方,總有一天也會回來。只因為我們是窟魯塔族人——擁有七美色之一的火紅眼。
  
  我們一族都是強者,火紅眼所帶來的不僅是麻煩,還有天生強大的能力。但我比較特殊。
  
  我最初擁有的並不是戰鬥型能力,用我父母的話來說,我應該一輩子呆在族裡,結婚、生子、直至死亡。一旦離開這個族群,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我只能被人挖出雙眼。
  
  即使如此,族裡的人仍然對我這個累贅關愛備至。我知道,這是窟魯塔族血脈相連的關係,也是由於我的能力。
  
  我能夠預知。
  
  我能看到未來,雖然只是零星的一點點片段,在睡夢中時有時無地出現,可確實是看到了。
  
  可惜,我只是看到。
  
  在我發現能力的不久之後,我也發現了這個能力只能看到必定會出現的未來,那是誰都無法改變命運的軌跡。
  
  所以,我只告訴族人高興的事情:誰家將要出生一個男孩,誰的孩子在外面生活的很好,誰明天會收穫豐厚的獵物……
  
  是了,我還看到了我自己的未來——一個黑髮黑瞳的女人,很厲害,也很高傲;還有一個灰發綠眸的女孩子,給我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她們是我未來要遇到的人,我也的確遇到了。
  
  但在那之前,我看到了金髮紅眼的男孩,和父親長得很像,而我則繼承了母親的紅發。他穿著窟魯塔族的衣服,身上髒兮兮的,站在一片火海中無聲地流淚,旁邊是族人的屍體——只有空洞眼眶的屍體。
  
  我知道那是我未出生的弟弟,也看到了他眼中仇恨的火焰。
  
  未來……窟魯塔族只剩下他和我……
  
  在這個未來發生之前,我先遇到了梅麗爾——那個強勢的黑髮女人,亦如夢中那般高傲地俯視著所有人,偶爾露出笑容,笑意卻到達不了眼底。
  
  她只是掃了我一眼,就將目光移開,打量族裡的其他人。
  
  我明白她在挑選合適的人,而我這個完全沒有戰鬥能力的人被她第一個忽略。
  
  但我還有時間。
  
  她似乎和族長說過什麼,所以她這個外人被同意留在族裡,並能帶走一個人。她留在族裡三天,觀察族裡的每一個人。而這三天我也開發出了自己的攻擊能力,展示給她看後,她選擇了我。
  
  雖然知道我的未來和她密切相關,可我還是很驚喜。畢竟說起戰鬥力,我是族裡最糟糕的。
  
  ——————
  
  妮娜垂下眼,好似在回憶自己的族人,半晌之後幽幽地嘆了口氣:「但我這個最糟糕的人到現在還存在,其他人卻都死了。」
  
  慕思心裡一震,伸手摟住妮娜的肩膀,眼眶發紅。
  
  在漫畫裡看到窟魯塔族的滅亡時,她並沒有什麼感覺。這只是漫畫,只是劇情需要,一個族群的死亡又如何?旅團殘忍的屠殺又如何?可當她活在漫畫裡,她只覺得戰慄、反胃——那是貨真價實的殺戮啊!
  
  「我沒事的,小姐,我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妮娜微微勾起嘴角,「很早以前就看到窟魯塔族滅族,看到他們挖了族人的眼睛。明明其他東西只能看到些沒有邏輯的片段,可這一段就很連貫、很清晰,整個過程都看得真切……很奇怪,不是嗎?」
  
  慕思仰頭,看到妮娜笑著,有淚水劃過臉龐。她心裡更痛,摟著妮娜的手收緊,「妮娜,你想哭就哭吧……」
  
  「為什麼要哭……」妮娜抬臉,仰望天空,喃喃說道:「我們的靈魂來自於天上,將此身交給吹過大地的風……窟魯塔族已經回到了天上、化作風吹遍世界,又有什麼好悲傷的……」
  
  「妮娜……」
  
  「再說我,」妮娜低下頭,溫柔地看著慕思,手指撫過她的短發,「已經不是窟魯塔族人了。」
  
  「妮娜,你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會帶走你嗎?」梅麗爾的靈魂飄出慕思的身體,黑色的陰影飄在空中,比過去要清晰一些。
  
  「是的,夫人。」
  
  「因為你們的族長告訴我,你有預知的能力。」梅麗爾輕笑,「他用你來換取整個族群的平安。」
  
  「什……麼?」妮娜錯愕。
  
  「預知,聽起來很強大的能力,可是你只能看到既定的未來,那就沒什麼意義了。與其如此不如犧牲你一個,保證整個族群的未來。」梅麗爾晃了一圈,「我送給他們很大一筆錢,可以買下一塊地皮作為窟魯塔族自己的居所,剩下的錢也可以雇傭獵人在必要的時候保護他們。只不過你的族長沒想到,嘖嘖……幻影旅團會盯上他們。」
  
  「原來是這樣。」妮娜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等一下,這麼說你的弟弟是……」慕思連忙岔開話題。
  
  「我想他應該叫酷拉皮卡。」梅麗爾閉上眼睛,「那應該就是他。」
  
  慕思眉頭緊鎖,下意識地看向梅麗爾。那半透明的黑色陰影做出個聳肩、攤手的動作,在空中擺動。
  
  酷拉皮卡是妮娜的弟弟?那妮娜對旅團豈不是……
  
  「小姐,我已經不是窟魯塔族人了。離開那裡的時候族長就和我說過,要我拋棄一切跟隨梅麗爾。我只是你的女僕。」妮娜輕聲說道。
  
  「妮娜……」慕思嘆氣,勉強收回遐思,又問道:「然後呢?為什麼說……你已經死了?」
  
  「因為我已經死了。」妮娜微笑,「一個戰鬥能力不怎麼強的人跟在夫人身邊,時常深入危機重重的遺跡,死,也是應該的。」
  
  「那你現在……」慕思嘴脣哆嗦,更加抱緊了妮娜。
  
  「夫人用能力維持我的生命。」妮娜平靜地說道,「我也好,小姐也好,身體裡都有夫人的靈魂在,所以可以使用吸收生命的能力,在關鍵時候補充自己的生命。」
  
  慕思震驚地看著妮娜,想到之前妮娜幾次被飛坦殺死後又復活,就恍然大悟。可下一秒,她焦急地問道:「那這樣的話不就可以永遠不死?但你不是……」
  
  「所有事情都有個底線,慕思。」梅麗爾說道,「生命是可以不斷補充,但肉體的強度是有限的。你的身體不能支撐你一輩子。像我之前的身體只有十年的時間,所以才需要換身體。」
  
  「那妮娜……」慕思看了看梅麗爾,又看看妮娜。
  
  「這具身體早就死了。」妮娜笑得坦然,「只是勉強維持我的活動。」
  
  慕思不再說話,垂下腦袋,出神地看著地面。
  
  梅麗爾瞥了妮娜一眼。雖然看不清她的眼睛,但眼神中的別有深意還是讓妮娜馬上捕捉到了。
  
  妮娜笑了一聲,心裡默默對梅麗爾說道:「有些事情小姐不必知道。」
  
  「呵……你是在怕什麼?」梅麗爾冷笑,「告訴她又如何?告訴她我只給了你六十個人的生命,她還能拿我怎樣?」
  
  「小姐不會對你怎樣。」妮娜風輕雲淡地說道,「只是沒有必要告訴她而已。反正我……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死亡。即使夫人你給我再多的生命,我也會在那時候死去。」
  
  「看到了?」梅麗爾停止了飄動,仿佛凝固在空中。
  
  「嗯,看到了,應該很快就到了。」妮娜嘴角上揚,「很幸福地死去,為了我愛的人。」
  
  「是嗎……」梅麗爾不置可否,突然對慕思說道,「喂,小傻瓜,有人找你呢。」
  
  慕思肩膀一顫,抹了抹臉頰,喊出BOOK。
  
  「慕思姐姐,我們拿到緣盡剪刀了哦!」小傑興奮的聲音傳出來。
  
  「啊,那真是太好了……」慕思敷衍地說道,「我現在過來拿好了。」
  
  「慕思姐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小傑敏銳地發現了慕思的異常。
  
  「沒什麼事情。我現在過來。」慕思不等小傑回答,就切斷了通信,拿出「同行」,看了看妮娜。
  
  「走吧,小姐。」妮娜仍舊是那個體貼細心的女僕,紅色的眸子凝視著慕思,好像要將她的樣貌刻入心底。
  
  「妮娜……」慕思心裡一顫,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可妮娜已經輕輕拿去卡片,喊出了「同行」。
  
  白光將兩人包起,隔斷了一切。 
  慕思明白,當白光散去,妮娜還是她的女僕,至於她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會再談。


105 庫洛洛×除念×消失 ...

  庫洛洛雖然失去了念力,但氣場還是那麼強大。他一個人坐在廢棄的大樓裡面,這麼大一個空間中只有他一個人,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慕思腳步遲疑,下意識地躲到了西索的身後。
  
  西索回頭看了慕思一眼,「嗯~」了一聲,聽得慕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蛋糕怕庫洛洛?~」
  
  廢話!慕思白了這個大BT一眼。怎麼說她現在的身份都很尷尬,而庫洛洛之前就對蜘蛛們下了命令,要抓她回去。說起來,庫洛洛到底要抓她做什麼?該告訴他的她都說了啊……
  
  「慕思?」庫洛洛沒有放殺氣,只是平靜地看了慕思一眼,又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西索。
  
  「嗯~庫洛洛不知道嗎?~」西索扭著腰,若有所思,「先除念再說吧~」
  
  亞本迦奈說道:「我需要在大自然的環境中才能使用能力,這裡沒辦法除念。」
  
  西索撇撇嘴,對於和庫洛洛決鬥的一再推遲非常不滿,不過也只能接受,「好吧,這附近哪裡有森林?」
  
  慕思聽著西索難得正常地說話,卻更為膽顫。這個BT不會生氣了吧?她開始祈禱這附近有森林。
  
  「西面就有。坐飛艇過去只要十幾分鐘。」庫洛洛起身,將價值不菲的GI遊戲機扔在原地,根本就不在乎。
  
  慕思多看了那個遊戲機一眼,不禁對庫洛洛的浪費萬分鄙視,外加眼饞。這就是實力啊!庫洛洛在失念的情況下還能搞到遊戲機,這該是多麼強大啊!她只有羡慕的份……
  
  「慕思喜歡那個?」庫洛洛停下腳步,好笑地看著慕思,「俠客他們沒讓你玩嗎?」
  
  「玩了……」慕思應了一聲,瞄了眼庫洛洛,又覺得古怪。怎麼說她都是梅麗爾和庫洛洛基因組成的試管嬰兒,為什麼她長得和兩個人都不像呢?
  
  「因為我動了些手腳。」梅麗爾得意地說道,「不然你和庫洛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該發現蹊蹺了。」
  
  慕思了然,也不再多問。反正梅麗爾是那種有好東西就想炫耀的人,如果她不炫耀,那就不會再說。說來,她現在似乎對梅麗爾很了解。
  
  一行人乘飛艇又來到了森林。那片森林並不大,但對亞本迦奈來說已經足夠。
  
  像漫畫裡的那樣,亞本迦奈生火、召喚,等待念獸出現。
  
  慕思不禁惡意地想到:庫洛洛被醜陋、巨大的念獸纏著,永遠都擺脫不了,那該是多麼有趣的場景啊……
  
  正這麼想著,她就感到一股視線掃來,讓她一抖,趕忙收起胡思亂想,低著腦袋做乖孩子狀。
  
  「嗯~這是什麼~」西索饒有興致地盯著從火堆裡爬出來的念獸,金眸大放異彩,好像看到了什麼新的玩具 。
  
  慕思也抬頭看去,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漫畫裡的念獸,她記得那時極其醜陋的爬蟲啊!為什麼輪到庫洛洛就變成了……
  
  「蛇?」庫洛洛同樣好奇,看著那條小蛇順著自己的腿爬了上來,信子一吐一收的,舔過庫洛洛的左胸。
  
  庫洛洛眼神微變,任由那條蛇饜足地蜷縮起身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個怎麼處理?」庫洛洛摸了摸小蛇的腦袋,問道。
  
  「等你身上的念完全解開之後,它就會自動消失了。」亞本迦奈回答。
  
  「這樣……也就是說現在我能使用念力,但要這隻念獸不會消失?」庫洛洛說著,身上浮現出深紫色的念力,握了握拳頭,他又抬頭看嚮慕思,「這就是你來這裡的原因?」
  
  慕思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庫洛洛說的是什麼意思。
  
  「身體交給我控制,等我信號。一旦我離開身體,你就用‘同行’離開,去找金。」梅麗爾正經地說道,口氣嚴肅,那種肅殺之氣讓慕思不由心驚。
  
  「你要做什麼?」她顫巍巍地問道。
  
  「不用你管,反正照我說的做。」梅麗爾果斷地搶□體——慕思現在對她完全沒有防備,「記住了我的話,好好跟著金訓練。慕思,好好活下去,就算是……為了我……」
  
  「你到底要做什麼!難道時間到了?那個人又來找你了?」慕思著急地問道,可梅麗爾已經不再搭理她。
  
  「梅麗爾?」庫洛洛看著再次睜開眼的「慕思」,毫不驚訝,「由你來解決嗎?」
  
  「當然。那個笨丫頭可靠不住。」梅麗爾露出標誌性的欠抽笑容,撩了撩頭髮,「有些事情我想你也猜得到,只不過我用了障眼法。」
  
  「難怪我怎麼想都有說不通的地方。」庫洛洛好整以暇地說著,又問道,「那麼現在,這些障眼法應該沒有用了吧?」
  
  「是啊,所以,給你看看這具身體本來的樣子吧。」梅麗爾嬌笑,手一揮,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煙飄出,她的灰發變成了黑色,眼睛也變得像黑珍珠一樣。
  
  西索抱住自己的肩膀,笑得整個身體都顫抖不已。過了會兒,他停下笑聲,看著梅麗爾額前的十字圖案,調侃道:「庫洛洛~我一直以為你額頭上的那個是刺青呢~原來不是嗎?~」
  
  「魯西魯的標誌。」庫洛洛平靜地說道,「有魯西魯血統的人在繼承能力之後都會留下這個終身的印記。」
  
  「不過看起來,這個能力只能有一個人擁有呢?~」西索舔了舔嘴脣,看著梅麗爾囂張地在庫洛洛面前使用他的能力。
  
  盜賊的秘笈躺在梅麗爾的手掌上,而梅麗爾看都不看一眼,慢悠悠地對庫洛洛說道:「能力我還給你,以後蜘蛛不許再見慕思。」
  
  「好。」庫洛洛乾脆地答道,露出笑容,「你知道這個能力?」
  
  「還是能猜到一些。如果只是單純繼承能力,這本書裡面不會有東西,所以應該是具有唯一性。也就是說,整個魯西魯家族只能有一個人擁有這個能力,當一個人有了這能力後,其他人的能力就會被剝奪。」梅麗爾掂了掂手中的書,「慕思碰巧繼承了這個能力,所以你現在沒辦法使用盜賊秘笈。我想……」
  
  頓了頓,梅麗爾勾起嘴角,「只要她死了,能力就會回到你身上。」
  
  妮娜聞言一驚,剛想開口就被梅麗爾瞅了一眼。她再次低下腦袋,不再做聲,只是一隻手悄悄移到身後,握住了腰間的一個小東西。
  
  「完全正確。」庫洛洛掃了眼妮娜,又看向梅麗爾,含笑點頭,「你要怎麼辦?我不認為你是會乖乖自殺的人。」
  
  「當然不會。」梅麗爾瞥了眼西索,「記得我和你的約定吧?」
  
  「放心,我記得呢~」西索回答,「我只要和庫洛洛的戰鬥。」
  
  「那就行了,開始吧。」梅麗爾閉上眼睛,身上紫光大綻,瀉出的念力鋪天蓋地地向其他幾人襲來!
  
  庫洛洛和西索巍然不動,只有亞本迦奈稍許退了一步,神色駭人。
  
  梅麗爾身上的念力之強超乎他的想象。他是有聽聞過這個女人的事情——詛咒獵人雖然「死」了很久,可余威仍在,那是用幾百條優秀獵人的性命堆起來的名聲!她只在GI中露個小臉,就已經到處人心惶惶!——只是,他沒想到梅麗爾的念力強到如斯境界,更何況從剛才兩人的對話來看,這具身體、這個能力還不是她自己的!
  
  靈魂的力量……亞本迦奈失神。他是除念師,對於靈魂的力量可以說是非常了解,這是生命力的另一種形式,念力也源於此。除念師所作的去除念力,也是去除念能力者的靈魂痕跡。梅麗爾的靈魂如此強大,難怪她的念力也會這麼強……
  
  「好了……」梅麗爾身上的念力稍稍收斂,凝聚在她的周身。
  
  妮娜看著梅麗爾滿頭大汗的樣子,有些憂心,可這事情旁人也幫不上忙……
  
  「庫洛洛,記住你說的話,旅團不能再和慕思見面。」梅麗爾狠狠說道。
  
  「你相信我的話?」庫洛洛反問,「我想你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也想到了對策吧?」
  
  「哼……我是不相信你,所以我也是兩手準備。」梅麗爾別過頭,「你先答應我,不然你只能是個光有念能力的廢物。」
  
  「好,我答應你,旅團不會再找慕思。」庫洛洛隨意說道。
  
  特質系的人不像變化系那麼會撒謊,不過庫洛洛?魯西魯並非什麼善類,信守諾言之類,他會做到嗎?
  
  梅麗爾搖搖頭,不再多想,最後給妮娜使了個眼色,心裡默默對慕思說道:「好好活下去。」
  
  「你到底要做什麼……」慕思聽著梅麗爾疲憊的聲音,心裡面更慌了,可她偏偏無法阻止,只能看著梅麗爾操控自己的身體。
  
  「解決掉這個最後的麻煩啊。」梅麗爾笑了笑,看了眼手中的盜賊秘笈,「然後,也應該差不多了……」
  
  梅麗爾聲音漸輕,最終細不可聞,而她也閉上眼睛,從慕思的身體裡飄出來。這次她不再是陰影,而是一團紫色的光芒,盜賊的秘笈就在那光芒之中,格外刺眼。
  
  「梅麗爾!」慕思接手身體,仰頭看著梅麗爾,心裡好像被人揪著,一陣陣發疼。她感覺梅麗爾的氣息在不斷變弱,似乎下一秒她就會消失掉。
  
  她要帶著那個能力自殺!
  
  慕思猛地醒悟,伸手想要抓住那團光,卻被妮娜扣住了手腕。
  
  「小姐,不要讓夫人的心意白費!」妮娜吼道,見慕思根本聽不進去,手一抬就是「啪」的一記耳光抽在慕思的臉上。
  
  慕思震住,大腦短暫空白。
  
  而庫洛洛此時也行動起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壓低重心衝嚮慕思,伸出手,那本盜賊秘笈呈半透明狀出現在他的手中!
  
  「小姐!」妮娜焦急,看了眼那團模糊的紫光,一咬牙,從腰後抽出那個一直握在手中的東西,正對著庫洛洛和西索的中間!
  
  庫洛洛一愣,腳步略微一滯。西索挑眉,剛想阻止庫洛洛的動作也停住,不解地看著妮娜。
  
  「喀嚓」一聲響,閃光燈一亮,兩人同時眯眼,更加費解。
  
  「照相機?~」西索皺眉。
  
  「小姐!」妮娜收起相機,又對慕思叫道。
  
  慕思對這些置若罔聞,只是眼睜睜看著那團紫光最終消失在空中。
  
  「梅麗爾……」
  
  「西索!不要忘記你答應夫人的!」妮娜心急。那卡片在慕思手裡,除了慕思之外誰也沒法用!
  
  「我明白~」西索看向庫洛洛手中已經成完全狀態的盜賊秘笈,身上殺氣四溢,「庫洛洛,你可是答應我決鬥的哦~」
  
  庫洛洛微笑,書本一翻,身上念力浮現,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原地!
  
  那個能力!西索眯眼,甩頭衝嚮慕思,卻看見庫洛洛已經站在了慕思身邊!
  
  「小姐!」妮娜更為驚駭,扯著慕思,想將她拉回身邊,可庫洛洛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紅布!
  
  「好好活下去……」飄渺的聲音鬼魅般地出現在慕思心底,給她當頭一棒。
  
  慕思的雙眼中重新有了焦距,就看見一團黑影超自己照來,但還沒蓋住自己就先消失了。
  
  庫洛洛倒退數步,噴出一口鮮血來,連手中的盜賊秘笈都無法握住!
  
  「梅麗爾……」庫洛洛抹了抹嘴角,從口袋裡拿出一本小本子來。
  
  梅麗爾的日記!慕思瞳孔收縮,看見那本熟悉的本子,心裡面更為酸楚。
  
  「小姐,快用卡片!」妮娜提醒道。
  
  慕思咬了咬下脣,狠心扭過頭,拿出了「同行」,「同行!尼古!」念出離開時雙胞胎告訴她的名字,慕思閉上了眼睛。
  
  白光閃耀,帶著妮娜和慕思飛向遠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7

106 金?富力士×訓練×蟻王 ...

  當白光落地,慕思看到的是一片茂密的叢林,正對著的樹枝上趴著一隻奇形怪狀的生物,像是蜥蜴,又像是烏龜……
  
  慕思木愣愣地看著那個生物,腦子裡卻閃過梅麗爾消失時的畫面。
  
  「你是梅麗爾的……」充滿活力的聲音響起,一個鬍子邋遢的男人出現在慕思身邊,微微彎腰,打量著她。
  
  「金?富力士?」慕思怔了怔,語速緩慢地問道,眼中稍許有了些焦距,「我是梅麗爾的女兒。」
  
  「啊?那她人呢?」金直起身子,看了眼妮娜,打招呼道:「哦,好久不見了,妮娜。」
  
  「好久不見,富力士先生。」妮娜微微欠身,紅發擋住了同樣顏色的眼睛,從她的聲音中聽不出什麼情緒。
  
  「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叫我金就好了。」金搔搔頭,又轉嚮慕思,「梅麗爾呢?」
  
  慕思垂著腦袋沒有作答,只是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心思。
  
  「死了?」金皺眉,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妮娜。
  
  「是的,就在之前。」妮娜平靜地說道,依然沒什麼情緒。
  
  金沉默,只按了按慕思的肩膀,嘆息一聲。片刻後,他說道:「梅麗爾讓你來找我?」
  
  慕思仍然不作答,被咬著的脣有些發白,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明白,原本好好一人,原本想著庫洛洛的事情解決之後,身體還能讓梅麗爾使用一段時間,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怎麼突然之間,就這麼沒了?
  
  隱隱約約的,慕思感到不安。梅麗爾之前說的話在耳邊一一響起,好像能從中捕捉到什麼……她早就這麼計劃的吧?早就想著用自己最後的靈魂來解決庫洛洛的事情吧……如果是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金放柔了聲音,低□子,雙手撐著膝蓋,像是對孩子說話一般。
  
  「慕思……」
  
  「噗嗤!」金捂住嘴巴,扭過身子,肩膀抖個不停。
  
  慕思憤憤地抹了把臉,瞪了眼金,「梅麗爾讓你訓練我。」
  
  「訓練?噗……」金剛扭過頭,再次笑場,「對不起……」
  
  「算了……」慕思無力地回道,「訓練的事情,可以嗎?」
  
  「可以啊,如果你能忍受得住的話……」金原本信心滿滿,可看了看慕思後,有些猶豫,「訓練會很辛苦,受傷之類會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
  
  慕思點點頭,握緊了拳頭。她自然明白金大BOSS的訓練絕對不會像比絲姬那麼溫柔。這個瘋子冒險家訓練起人來恐怕也是不管不顧、隨心所欲的。只不過……她想要變強!一次又一次,被人保護、看到別人在自己眼前犧牲,那種感受簡直讓她心如刀割!
  
  梅麗爾……慕思揪住衣服,一想到那個囂張的女人就這麼為自己去死,她好像被人用鈍器重擊心臟一般,苦悶、卻無處發泄。
  
  「當獵人就要有這個覺悟,死亡是隨時伴隨在身邊的。」金正兒八經地訓道,「如果你沒有這種覺悟,趁現在還沒開始訓練就離開吧。」
  
  慕思猛地抬頭,狠狠看著金,「我不會退縮的!開始訓練吧!」
  
  金微笑,看了眼妮娜,又看了看蔚藍如洗的天空,好像在對誰說著什麼,又好像只是看著而已……只不過對慕思,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點。
  
  ——————
  
  當慕思正陷入金的地獄式魔鬼訓練的時候,世界的另一端也陷入了極度的混亂。
  
  螞蟻、螞蟻、螞蟻!突如其來的螞蟻席捲世界,人類成為了它們的食物!
  
  「這是怎麼回事?!」
  
  伴隨「■」的一聲巨響,怒吼聲傳出去老遠,震得人耳膜發疼。
  
  「那群螞蟻已經吃了多少人了!你們之中就沒人找到蟻後嗎?!」大塊頭男人不停拍著桌子,臉上充血,「作為獵人協會特別雇傭的獵人,你們居然就這麼看著螞蟻肆虐……」
  
  「等一下……」另一人抬起手,不滿地說道,「你也沒找到蟻後吧?這事情根本不能怪任何人,我們……」
  
  「嗯,有找到過,是在NGL。」一直不做聲的伊爾迷忽然開口,冷靜說道。
  
  「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大個子再次吼道,「你放走了它?!」
  
  「嗯,現在應該不在那裡了吧。」伊爾迷一手點著臉頰,看了眼保持沉默的會長、副會長。
  
  「現在蟻王已經出生,目前在東戈爾多共和國境內,獵人協會準備組織行動去消滅蟻王,你們……」尼特羅掃了眼在座的獵人,皺起眉頭,「自由行動。」
  
  「開什麼玩笑!」那大塊頭揮了揮拳頭,「我要加入!為了人類的……」
  
  「有報酬嗎?」伊爾迷再次出聲,淡定問道。
  
  「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如果不是你放走蟻後……」
  
  「好了!都安靜!」尼特羅聲音並不響,其中蘊含的念力卻讓所有人都噤聲,「之前行動的報酬會如數支付,但這次行動沒有報酬,也不會讓你們參加。獵人協會將會篩選人員。」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能被選中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另一方面,在場所有人也都明白,擊殺蟻王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說完這些,尼特羅就起身準備離開。
  
  「這次會議到此為止,感謝諸位之前的努力,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獵人協會處理吧。」副會長推了推眼鏡,說完後,轉身離開。
  
  伊爾迷嘆氣,剛站起身就被那大塊頭攔住了去路。
  
  「喂!你為什麼要放走蟻後?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
  
  「和你有什麼關係?」伊爾迷瞥了他一眼,仍舊面癱著臉,繞開了大塊頭,可那人似乎並不準備罷休,再次伸手攔住了伊爾迷。
  
  「你得給個交代!如果不是你,那這次……」
  
  大塊頭的話又被打斷,伊爾迷並不手軟,眉頭一皺,抬手就是幾枚念釘擲出,直接命中那人的大臉!
  
  「哇哇哇哇!」慘叫聲讓所有準備離開的獵人一驚,默默看著伊爾迷,不由自主地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伊爾迷此時沒有揍敵客殺手的樣子,身上的殺氣猶如蜘蛛的一般濃烈。
  
  沒有趕上。伊爾迷眉頭更為緊鎖,想到他再次到達NGL的時候,看到的是蟻王離開的背影,面癱大黑貓身上的殺氣更重了。
  
  會死很多人,那個女人又要慌了吧……伊爾迷這麼想著,拿出通訊器,「柯特,慕思在你身邊嗎?」
  
  「哥哥。」柯特本是語調輕快,可聽到伊爾迷的問題,支支吾吾起來,「她……」
  
  「怎麼回事?」伊爾迷眯起眼,停下腳步,「你不知道她在哪裡?」
  
  「我不知道……」柯特沮喪地說道,「她離開遊戲之後就找不到了,旅團很放心,並沒有找她。不過我找過後,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明白了。」伊爾迷說著就準備切斷聯絡。
  
  「等下!哥哥……」柯特猶豫著,問道,「你還想要和她結婚嗎?」
  
  「這是家裡的意思,你加入旅團的任務之一不就是這個嗎?」伊爾迷疑惑。
  
  「可是……那個會預知的女人不是說,她不會嫁給你,而且她……」柯特咬了咬嘴脣,咽下了要說的話——她也不想嫁給你。
  
  「你做好的你事情就行。」伊爾迷不等柯特說完,就立馬切斷了聯絡,只是握著通訊器的手開始用力,捏得那機器直作響。
  
  慕思不喜歡他、不喜歡旅團、不喜歡他們的世界,甚至對這整個世界都不喜歡。他見到她的時候她在自殺,綁架她到枯枯戮山之後她仍想著自殺,再次見面時,她似乎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還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像是一片紅光中唯一的一點綠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熄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被染紅……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嘆息一聲,伊爾迷收起情緒,踏上了飛艇。
  
  ——————
  
  慕思的消失對大多數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畢竟百分之八十認識她的人——如蜘蛛之類——對她的死活並不在意,另外百分之二十包括沒心沒肺的小傑、知道慕思去見庫洛洛所以很放心的飛坦之類,也不會在意。
  
  飛坦的確對此很放心。恢復念力的團長搞不定一個廢柴的慕思?說出去旅團就丟臉丟大發了!可他不知道,這個廢柴靠著梅麗爾甩掉了庫洛洛,跟著金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訓練。
  
  再次相見時,又會是什麼場景呢?


107 完成訓練×劇情照舊×改變 ...

  金的訓練總是些他心血來潮想到的奇怪任務,捉一隻念獸、打敗某個怪物、爬樹、像泰山一樣抓著樹藤穿梭在森林中……
  
  慕思累得夠嗆,每次訓練完都成大字型癱在地上,完全沒有風度可言。金也不是什麼有風度的人,要是沒有妮娜在,恐怕慕思這幾天都得餓肚子——這個大BOSS烤著慕思打來的野味卻根本沒有分給慕思的念頭在!
  
  「過得不錯,穿越女。」
  
  慕思正模模糊糊地快要陷入夢鄉,就聽見耳邊一句調侃,聲音有點飄渺,就像她最初聽到的梅麗爾的聲音。
  
  「你是誰?」慕思淡定地在心中想到,已經沒有力氣開口,也明白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不用自己開口就會知道自己的心思。
  
  「這個世界的管理者,你可以叫我Mr.H,或者是神靈、惡魔、妖怪……隨便什麼稱呼。」那人悠閒地說道,聲音輕了些許,恐怕是飄到了慕思的上空,正俯視著慕思。
  
  「好吧,惡魔,找我有事嗎?」慕思很乾脆地選了個稱呼,仍舊閉著眼睛,不想泄露自己的怒意。
  
  但可惜,惡魔也不是什麼善類,偷窺人的內心是他的愛好之一。
  
  「小姑娘,你在生氣我對王默做的事情?」惡魔輕笑,「她可是自己選擇到這個世界來的,也是她自己選擇為了你的事情去死。」
  
  「梅麗爾是叫這個名字嗎……王默……」慕思喃喃自語,又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子,怒視著自己的左側,「但她和你說的是穿越到劇情發生的時間!」
  
  「很敏銳,感覺到我在哪兒了嘛……」惡魔晃了晃,露出了淺色半透明的輪廓,「所以呢?她這麼要求,我就必須這麼做?老天……她那種不安分的女人出現在劇情時間會惹出多少麻煩呀!」
  
  「她沒有改變劇情。」慕思從牙縫裡擠出字來,其中的恨意可見一斑,「她也不想改變劇情!你不希望她改變劇情完全可以和她說明白,簽條約也好,約定好懲罰措施也好,她不是那種吃飽了就翻臉掀桌的人!你何必去騙她!」
  
  「慕思?」
  
  「小姐?」
  
  金和妮娜皺眉看著慕思突然變化的神色,那股咬牙切齒和狠狠瞪大的眼睛,好像正對著自己的仇人一般。可兩人順著慕思的視線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所以呢?」惡魔悠閒地說道,「我必須保證這個世界的平穩發展,不是口頭上說說就行的。她是顆定時炸彈,要不是因為她的靈魂如此美味,我也不會把她弄過來。不過現在……」惡魔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她的靈魂帶著那個該死的能力一起消失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慕思別過頭,放鬆了握緊的拳頭。
  
  「小姑娘,你也是個異類呢。」惡魔飄到了她眼前,「我本來以為你來到這裡之後很快就會自殺的,沒想到你活到了現在。對了,你應該感謝我,不然你早就和你的父母一起死於火災了呢。哦,順便說一句,那把火是你父親放的。」
  
  慕思一震,拳頭再次握緊,抬起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你說什麼……」
  
  「好了,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惡魔一拍手,說著,「我來是和你告別的。上頭要對我做出懲罰,會有新人來接手這裡的工作,已經開始了。他可不是我這麼溫柔的人,未來會已經返回原來的軌道。而你呢,最好別插手劇情。」
  
  「你可以走了。」慕思咬著下脣,垂下腦袋。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她此時的表情,但她的拳頭一直沒鬆開,反倒爆出了青筋。
  
  「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不過我現在對你可沒有惡意。‘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王默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呢。」惡魔說著,聲音漸漸變輕,「你好自為之吧,別那麼快被我的下任給幹掉。哦,當然,其實我還是很希望你能給那個傢伙惹點麻煩的。」
  
  「小姐,出什麼事了?」妮娜關切地問道,火紅眼中流露出不安。
  
  「沒事。」慕思再次躺下,手臂放在額頭上,「只是碰見個瘋子。」
  
  「慕思,吃點東西,準備接下來的訓練吧。」金難得好心地遞上食物。
  
  「金,螞蟻的事情尼特羅會長有和你說過嗎?」慕思移開手臂,看向那個傳奇獵人。
  
  「說過,之前還召開過會議,不過我之後就沒回去過,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金邊說著,邊順手把本來要給慕思的肉塞進自己的嘴裡,「放心吧,獵人協會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解決嗎……」慕思苦笑。那個惡魔說未來已經返回正軌,那麼蟻王肯定已經出生並且逃過一死,螞蟻篇看來是無法避免了。
  
  一聲嘆氣,慕思起身對金說道:「開始訓練吧。」
  
  「你不吃東西嗎?」金含著滿嘴的食物,含糊地問道。
  
  「不用了,直接開始吧。」慕思冷靜地說道,已沒有了原來那個小女孩無措的樣子。
  
  「好吧,那就先把這些東西吃掉。」金指了指妮娜手中的食物,命令道,「作為獵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攝取必要的能量。」
  
  「小姐,總要吃點東西。」妮娜也適時地抬起手中的食物。
  
  慕思淺笑,接過妮娜的食物,一點點塞進嘴裡,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這個世界很殘忍,但這個世界也有溫情。
  
  ——————
  
  金或許不是什麼稱職的老師,但無疑是個好老師。他懶懶散散、吃喝打諢、做著自己的事情,這麼長時間的訓練後,倒也真讓慕思脫胎換骨。
  
  看著慕思的綠蝴蝶上下翻飛,幾個盤旋後,就輕鬆撂倒了一隻巨大的象型念獸,還沒有傷害它的生命,金滿意地點了點頭。
  
  「做的不錯,已經能熟練應用自己的能力了。不過,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使用能力的條件是自己的生命力,無論你的能力如何強大,這個代價也非常巨大。梅麗爾說吸收生命也是有限度,那麼你必須盡可能地少用這個能力。」金嚴肅地說道,目光中隱隱有擔心劃過,「我讓你開發新的能力,做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慕思看了看自己手掌中的綠光,心裡感慨:這是我自己的能力,不是梅麗爾的,不是任何人的……用來守護自己喜歡的人的能力!
  
  「嗯,那就好。好了,我們也差不多該分別了。」金笑著看嚮慕思,拍了拍慕思的肩膀,「以後也要加油啊,慕思。」
  
  「嗯……你……」慕思點點頭,看著金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什麼想說的?」金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包裹,甩到肩上,一副流浪者的味道。
  
  「你不見見小傑嗎?」慕思還是問出了口,想到那個男孩總是在追逐自己這個失蹤老爸的下落,她想幫上點什麼。
  
  「他會找到我的。」金自信地說道。
  
  慕思黑了臉。他的確是要找到了,可你的害羞讓他錯過了……而且接下來如果螞蟻篇劇情未變的話,小傑他……
  
  「金,螞蟻的事情你真的不參加?以你的實力……」
  
  「獵人協會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不用擔心。恐怕現在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金說道,擺擺手,嚮慕思告別,「放心吧,尼特羅會長還有其他獵人都是很強的。你也安心訓練,別想那麼多。」
  
  慕思無奈,只能看著金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
  
  「小姐,我們走吧?」妮娜說道。
  
  「嗯……」慕思仰頭看天,想到螞蟻篇的陰暗劇情,不禁膽寒。咬了咬牙,慕思向金離開的方向跑去。
  
  「小姐!」妮娜緊跟上去,看了看慕思的神情,勸道,「小姐,已經追不上了,我感覺不到金的氣息了。」
  
  慕思失落地停下腳步。這一錯過,恐怕就很難再見到這個神秘人物了。
  
  「小姐想要殺死蟻王?」妮娜回憶道,「夫人也曾講過這個事情,但她並不在意人類的未來。」
  
  「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去死!」慕思叫道,攥緊了拳頭,「明明知道未來會發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還有小傑、奇犽!你不知道小傑那時候……」慕思不忍地閉上眼睛。那個大男孩身上失去了溫暖的光芒,這樣的小傑,還是小傑嗎?
  
  「夫人讓我看著小姐,」妮娜語出驚人,火紅眼認真地看著慕思驚訝的臉,「不要再改變未來,不要再插手他們的事情,小姐只要平靜地生活就好,這些都和你無關。」
  
  「呵,可能嗎?」慕思扯了扯嘴角。她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已經在這裡生活了近二十年,已經和這些主角、配角打過交道……即使沒有這些,原來世界刻入她靈魂深處的價值觀也不是這麼容易磨滅的。
  
  要……解決掉螞蟻!
  
  慕思眼神堅定,暗自下了決心,卻沒看到妮娜擔憂的眼神和她無聲的嘆息。


108 思考×分頭行動×流星街 ...

  蟻王當然不是慕思能解決的對手,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怪物會越來越強大。一想到此,慕思就坐立不安。只有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掉這個麻煩才行,不然到以後……誰知道誰能對付得了它?
  
  獵人協會應該已經採取行動了,不過那幾個人……
  
  慕思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卻始終回憶不起獵人協會到底派了誰去。似乎是新角色,又似乎不是那麼強。
  
  除了尼特羅之外,其他人只能解決三護衛,至於蟻王……慕思無奈嘆息。富堅義博那個混蛋一直休刊,她也不知道最後尼特羅有沒有戰勝蟻王,不過多半是輸了的吧……
  
  靠小傑?慕思突發奇想,又覺得自己太可笑了些。如果小傑那時候能解決掉蟻王,不就是主角光環全開?富堅再怎麼沒品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吧。那只有金、揍敵客,以及……旅團。
  
  想到這裡,慕思第一個排除掉了剛剛離開的金——畢竟那個任性的傢伙現在已經不知所蹤;至於揍敵客,則需要一筆錢。但這種賠本生意恐怕連桀諾和席巴都沒什麼興趣。螞蟻篇他們有出場,不過只是幫了點小忙,殺蟻王這種事情大概已經拒絕了吧。
  
  剩下的只有……蜘蛛。
  
  慕思想到那一群個性十足的傢伙,開始頭疼。或許她可以糊弄飛坦去幫獵人協會,但其他蜘蛛呢?又不是人人都是窩金那種好戰分子。這時候旅團應該在流星街消滅那個螞蟻吧?
  
  「小姐,接下來去哪兒?」妮娜問道,撲克臉上不見任何情緒,似乎對慕思之前的一意孤行也已經不在意了。
  
  「去流星街。」慕思猶豫著說道,「不過就我一個人去。妮娜,梅麗爾的遺產我現在可以繼承了吧?有多少錢?」
  
  「小姐,流星街太危險了,如果你要去那裡……」對於慕思的這一決定,妮娜是百分百地反對。
  
  「沒時間了。」慕思皺眉。她不清楚現在劇情進行到哪一步,但無論如何,趁著蟻王還沒強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時候解決掉它,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你拿好錢就去找揍敵客,雇傭他們殺死螞蟻。如果能殺掉三護衛或者蟻王,所有的遺產給他們也無所謂。」
  
  慕思說著,眼神堅定,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和過去截然不同。
  
  「小姐……」妮娜嘆了口氣,「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夫人說過禁止你插手未來的事情,而且……那個人也會阻止你的。到時候你……」妮娜的話不言而喻。到時候慕思的下場肯定和梅麗爾一樣,這個世界的管理者會「處理」掉這些小問題——包括她。
  
  「總要試試。」慕思微笑,抬頭從指縫間仰望著太陽,「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死掉,那我和蜘蛛、和揍敵客又有什麼區別?我不是梅麗爾,沒有那麼清楚的腦袋。」說著,慕思看向妮娜,笑容燦爛,「我只是個傻瓜而已。」
  
  「如果你這麼決定了,」妮娜欠身,「我會照你的意思做的。但是,你不能一個人去流星街。」
  
  「妮娜,我不是小孩子了。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你也看見了。如果一直生活在你們的保護下,我永遠都沒辦法成長。」慕思拉著妮娜的雙手,真誠地說道,「就當是我任性一次,你放手讓我去做吧。」
  
  「小姐……」妮娜眼神飄忽,好像在看著慕思,又好像看到其他人。片刻後,她笑了笑,「好。」
  
  「嗯,那你一定要雇傭揍敵客。雇傭好之後就去鯨魚島等我吧。」慕思笑眯眯地說道。
  
  發色和眸子的顏色變了,有些東西也隨之改變。妮娜發現自己現在看不透慕思。她隱約知道慕思是想做什麼,但又不知道她到底計劃些什麼。
  
  「我可以去流星街找你。」
  
  「不用了,到時候我應該也處理好那邊的事情了。就約在鯨魚島見吧。這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在鯨魚島住下。」慕思一口拒絕。沒有了蜘蛛的流星街,遲早會被螞蟻侵占。這個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只剩下鯨魚島了。慕思相信金是不會讓鯨魚島出事情的。而妮娜呆在那裡,無疑是最安全的。
  
  「好。」妮娜終是拗不過慕思,只得答應。
  
  ——————
  
  時間過得飛快。慕思站在那一片廢墟前,不由感慨。梅麗爾死了,庫洛洛的事情解決了,金的訓練也結束了,而螞蟻……也已經開始肆虐了。
  
  慕思摸了摸自己留長了的黑髮,手指又劃到了額前的繃帶,扯了扯嘴角苦笑。她身上流著梅麗爾的血液,同樣也留著庫洛洛的血。誰又能想到她這個穿越者居然成了庫洛洛的女兒?不過貌似她的「父母」對於這件事情都沒放在心上。
  
  不知道旅團的人知道後會怎麼想。慕思這麼想著,努力讓自己忘記之前在飛艇上看到的報道——螞蟻已經占領了東戈爾多共和國!
  
  「得快點了呢……」慕思加快了腳步,小心地在垃圾堆裡穿梭,沒多久就碰見了身著防化服的流星街居民。
  
  「再過去就是中心區,閒雜人等禁止進入。」那人公事公辦地說道,只是提醒,卻也沒見他有什麼阻止的舉動。
  
  慕思笑著問道:「我想要找幻影旅團,請問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透過防化服,慕思看見那人嘴角的冷笑。
  
  「又一個找死的。」嘀咕了一句,那人接著說道,「他們在B-2區。」
  
  「B-2區怎麼走?」慕思虛心地問道,對於流星街這麼系統的劃分暗暗吃驚。
  
  「你是外面來的吧?」興許是因為慕思態度比較好,那人多看了慕思一眼,勸道,「如果是為了那個什麼通緝令,我勸你還是回去吧。如果是找他們做生意……他們每天會到D區拿吃的,你到那裡等他們吧。走進B-2區,你就沒機會出來了。」
  
  「多謝。D區是在……」慕思再次不恥下問。流星街這裡滿是垃圾,這些原住民到底是怎麼區分不同區域的?難道垃圾擺成了不同造型?
  
  「直走,第三個垃圾堆左轉,然後在第五個垃圾堆右轉。那裡的人會告訴蜘蛛什麼時候來的。」那人懶洋洋地說道,「不清楚的話,到時候問人吧。只要你不搶東西,沒人會對你動手的。」
  
  慕思點點頭,對於這句話半信半疑。流星街難道不是個混亂的地方?聽這人的口氣,似乎這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地區。
  
  「哦,對了,忘了說,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給我吧。」那人自然地說道,完全不顧慕思驚訝的表情,「你帶著那些東西會被攻擊的,不如交給我好了。只有這樣才沒人會對你動手。」
  
  「如果我不給呢?」慕思好奇問道。
  
  「那只好我自己動手搶了。」話音剛落,那人直接伸手扣住了慕思的手腕,捏得慕思一陣皺眉。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不然有你苦頭吃的。」猙獰一笑,那人露出本來面目,身上淺色的念力浮現,又示威性地變出把燃燒著火焰的長刀抵著慕思。
  
  「具現化系的?」慕思挑眉,「實力還行,不過基本功不太紮實。」
  
  「你說什麼?」那人臉色微變,手上的力道一松,又馬上加重,「別以為知道點皮毛就嚇唬我!」
  
  「她可沒嚇唬你。」
  
  帶著笑意的聲音讓那人一抖。他鬆開了手,又散去了念力,恭恭敬敬地看向來人。
  
  「俠客……」憋屈地叫了一聲,那人啐了一口,不情願地離開。
  
  「謝謝。」慕思微笑,善意的目光投向俠客,「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俠客從垃圾堆上跳下,掃了眼慕思,「我現在去D區,你是和我一起,還是直接去找他?」
  
  「他?」慕思一愣。
  
  「飛坦啊。」俠客說道,「你不是來找他的嗎?」
  
  慕思黑了臉。怎麼所有人都以為她和飛坦有一腿?還這麼理所當然?
  
  「不是,是來找你們的。」
  
  「哦?」俠客若有所思,「團長沒和你在一起,說明你已經逃脫了。現在來找我們是想要做什麼交易?」
  
  「消滅螞蟻。」慕思毫不隱瞞,「被動防守不是蜘蛛的風格吧?那群變異螞蟻的目標可是整個世界,早晚也要來到流星街。應該說,它們已經來過了吧?」
  
  「是啊,你說的沒錯,在GI之後的確是出現了很多螞蟻,而我們也回到了流星街。所以呢?你所知道的劇情裡面,螞蟻不是由我們來消滅的吧?」俠客邊走邊說,對慕思的說法不以為然。
  
  「未來是用來改變的。我所知道的未來不是一沉不變的,劇情早就改變過,為什麼不能再次改變呢?」慕思緊跟上俠客的步伐,「消滅螞蟻,你們也可以解放,不用窩在流星街裡保護這些人。另外,和獵人協會合作,對於你們之後的行動……」
  
  「慕思,你認為獵人協會會樂意和A級通緝犯合作?」俠客好笑地看著慕思,「實力長了不少,可想法還是很單純。」
  
  「不試試怎麼知道?」慕思鼓起腮幫子,「獵人協會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這麼說著,慕思又回憶起漫畫裡的一點內容。尼特羅直接對戰蟻王也並非沒有貓膩。她記得獵人協會的副會長還是哪個高層對尼特羅這個早該入棺材的老頭子不滿來著。
  
  「你想我們和哪方合作?會長尼特羅,還是副會長卡加?」俠客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尼特羅不會樂意和通緝犯合作,而卡加也不是那麼好打交道的。」
  
  「就算這樣,也可以幫點忙吧?螞蟻的事情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它們是要……」
  
  「你想拯救世界?」俠客揉了揉慕思的腦袋,微微彎腰,認真說道,「小女孩,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好拯救的。與其想這種事情,不如回答我你和團長到底是什麼關係吧。」
  
  「什、什麼意思?」慕思退了一步,警惕地盯著俠客。
  
  「你的額頭沒弄傷吧?」俠客笑臉盈盈,「團長裝普通人的時候也是在額頭上纏綁帶哦。不要告訴你只是單純模仿。」
  
  我說我是團長的嫡親閨女,你會不會聽我的話?
  
  慕思咽了口口水,沒把這個勁爆的內容說出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7

109 飛坦的女人×小試身手×團長的女兒 ...

  「慕思?」俠客靠近一步,促狹地問道,「你和團長到底是什麼關係?梅麗爾在團長六歲的時候見過他,該不會是那時候動了什麼手腳吧?」
  
  慕思眼神遊移,「先告訴你們答不答應……那個,消滅螞蟻的事情。」
  
  「唔……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是沒什麼興趣。」俠客支著下巴,說道,「我們這次碰到的都是些低級的螞蟻,你要我們消滅的蟻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吧?」
  
  慕思無奈地點點頭。這種事情沒辦法瞞著,更何況真的面對蟻王那就是生死之戰。
  
  「大概飛坦會同意幫你,不過其他人不可能去送死。」俠客收斂起笑容,「當然,我也會阻止飛坦的。這件事情旅團不會參與,在團長回來之前我們不能再有人損失。」
  
  「不一定是送死啊!只是協助獵人協會殺蟻王,又不是單挑。如果你們肯合作的話,成功幾率……」
  
  「慕思,你相信你自己說的話嗎?」俠客反問,不等慕思回答就擺擺手,繼續前進,「既然來了流星街,有沒有興趣參觀一下?」
  
  「我……」慕思垂頭喪氣,張了張嘴,又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默默跟在俠客的身後。
  
  她知道說服蜘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沒想到被俠客這麼堅決地給拒絕。俠客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旅團真的去對付蟻王,肯定會有損傷。為全人類犧牲這種事情不是他們會做的。
  
  「喲,俠客,這位美女是誰?」到達D區,立刻有人熱情地迎了上來。
  
  俠客笑著打哈哈,也不回答。
  
  這樣倒讓更多的人好奇地盯著慕思猛瞧。
  
  「美女,從外面來的?該不會是俠客在外面做了什麼吧?」有人不懷好意地揶揄道,又拍拍胸脯,「別擔心,哥哥為你做主。」
  
  「當心飛坦拔了你的指甲。」俠客順手拿起些食物,漫不經心地說道。
  
  「嚇!」那人跳開兩步,趕緊和慕思拉開距離,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慕思,「飛坦的女人?」
  
  慕思黑了臉,倒也看出來在流星街俠客的人緣要比飛坦好很多。但當「飛坦的女人」也有好處,就是這群無業遊民不再用那種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她,反倒是帶著點懼怕悄悄瞄兩眼後,就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做自己的事情。
  
  也有不怕死的,拔高聲音向俠客問道:「飛坦不是一向對女人無所謂的嗎?這個女人是誰啊?」
  
  「這個麼……」俠客思考著,「這個女人不一樣哦。」
  
  「不會吧?飛坦還會喜歡上一個女人?」
  
  哈!慕思翻了個白眼。飛坦不會喜歡女人,還喜歡男人來著?芬克斯還是庫洛洛?
  
  「那你要去問飛坦了。」俠客笑眯眯地說道,「反正她是飛坦的女人,你們最好別碰她。」
  
  「哼!殺了這個女人飛坦會怎麼樣?」提問的那人舔了舔嘴角,殺氣四溢,「那個矮子該不會哭吧?」
  
  「飛坦會怎麼樣我是不知道。」慕思眯眼看向那人。
  
  被人這麼□裸地威脅,還是因為她是什麼「飛坦的女人」這種荒謬的理由,慕思心裡可不舒坦。
  
  「哦?」那人饒有興致地挑起尾音,坐在垃圾堆上老神在在地問道,「那你知道什麼?」
  
  慕思揚起笑容,「我只知道我不會坐著等死。」
  
  說完,慕思一揚手,那垃圾堆忽然變成了粉末,飛出一片綠瑩瑩的蝴蝶!
  
  那人狼狽地打了個滾,勉強沒有摔個狗吃屎。一仰頭,他狠狠瞪著慕思,「女人,你!」
  
  「想死的話,你可以試試看。」慕思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圈,那一隻只綠色的蝴蝶繞著那男人飛舞。歪了歪頭,慕思看向俠客,「俠客,在這裡殺人不犯法吧?」
  
  「是不犯法。」俠客嘴角的弧度加大,「一段時間沒見,看來你變得不只是頭髮和眼睛呢。」
  
  「是和以前不一樣了。」慕思嘆氣,撩了撩變長的黑髮,眼神黯淡。散去了念力,她問道:「你拿好東西了嗎?」
  
  「不怕我們了?」俠客問道,「雖然信長不在,不過芬克斯對你的印象也不是太好。而且團長也說過要抓你回旅團。」
  
  「不怕了。」慕思垂下眼,「你們要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情,我來只是要說服對付螞蟻,條件你們可以開……」頓了下,慕思接著說道:「讓我留在旅團也可以。」
  
  「很大的犧牲啊。」俠客讚嘆,「我以為你很自私呢。」
  
  「是挺自私的。不過有些事情不做的話,一輩子都會內疚的。」慕思閉上眼。
  
  在獵人世界的近二十年,她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十八年,而之後……無論是妮娜的每次犧牲、窩金和派克的死、旅團在友克鑫的屠殺、梅麗爾最終的消失,都會成為她這輩子永遠的遺憾。知道劇情會繼續之後,她腦中就閃過一個念頭:如果眼睜睜看著螞蟻肆虐,即使活下去,她也會一輩子活在陰影中——她已經不是那個局外人了。
  
  「的確是變了很多。我以為你會找個藉口,繼續過你自己的日子。」俠客拿起裝好的食物,語調輕快,「好了,走吧。」
  
  「慢著!」剛才被慕思教訓了一下的男人攔在了兩人的面前。
  
  「還有什麼事情嗎,艾森?」俠客好脾氣地問道。
  
  「旅團現在還有一個空位吧?我想要加入。」
  
  「這個要等團長回來之後再說。而且,」俠客臉上掛著笑容,說出來的話可不客氣,「你連慕思都對付不了,根本沒資格加入旅團。」
  
  「你說什麼!」被叫做艾森的男人咬牙,「剛才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會念力!如果正式交手……」
  
  「如果正式交手你已經死了。」慕思懶洋洋地說道,綠色的蝴蝶再次出現,繞著那男人飛舞,「你還是放棄吧。和一群瘋子呆在一起可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你可是和一群瘋子呆在一起很久呢。」俠客說道,無視掉那個男人,繼續往前走,「說起來,梅麗爾可是比我們更瘋狂啊。詛咒獵人梅麗爾,連獵人協會的註冊星級獵人都敢殺,嘖嘖……」
  
  「所以啊……和你們這群瘋子在一起,我也已經不正常了。」慕思灑脫地說道,將周圍人聽到梅麗爾名字時的驚恐收入眼底。
  
  梅麗爾……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傳奇吧?不會再有哪個女獵人比她更有名,也不會再有這麼一個任意妄為的女人了。
  
  慕思的眼中溢出淚珠,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俠客微微側目,綠眸中劃過精光,卻什麼也沒說。
  
  ——————
  
  蜘蛛窩秉承蜘蛛們的一貫風格,和流星街很好地融為一體——一個大垃圾堆。
  
  「歡迎來到基地。」俠客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大門,熱情地說道,「這裡會是你的第二個家。」
  
  「我沒準備在這裡安家落戶。」慕思冷冷說道,走進了這個獨立於整個流星街的地方。
  
  之前慕思就感覺到了。蜘蛛窩附近沒有一個人,和其他地方時常看到居民不同,這裡冷清得可怕。進了蜘蛛窩才聽到一點聲響,似乎是遊戲機的聲音。
  
  大概是飛坦。慕思想到。蜘蛛中對遊戲感興趣的好像只有飛坦,和他的那個搭檔芬克斯。
  
  「慕思姐姐?」驚訝的聲音出自一個漂亮的小娃娃。柯特很快舒展開皺起的眉頭,高興地跑嚮慕思。「慕思姐姐怎麼會來這裡?」
  
  「有些事情。」慕思揉了揉柯特的腦袋,笑著說道,一抬頭,就看到那個本來背對自己打遊戲的矮子轉過頭來,金色的眸子正對著自己。
  
  「好久不見。」慕思自然地說道,「好像少了一半的人吶……」
  
  「你早就知道了吧。」飛坦毫不留情地揭穿慕思,又轉過頭繼續打遊戲,「那個頭髮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眼睛。」
  
  「嗯……」慕思瞥了眼俠客幸災樂禍的笑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喂,你們有沒有覺得……」芬克斯暫時收斂起敵意,繞著慕思走了幾圈,看得慕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這樣子有點像團長?」
  
  「轟」的一聲,「GAME OVER」的字樣出現在飛坦的遊戲機上。
  
  「她是誰?長得好像團長。」小滴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是吧是吧!的確是很像。」芬克斯的眼神變得古怪,「喂,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整過容了?」
  
  「嗯,看來我猜得沒錯呢。」俠客輕笑出聲,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慕思還不準備承認嗎?」
  
  「是啦是啦!」慕思推開芬克斯,隨便找了個地坐下,雙手捂住了臉。
  
  本來對此沒什麼想法,但現在被旅團的人看猴子似的打量了半天,慕思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可不是梅麗爾說的「兩個人的基因」那麼簡單。她的親生父母都不是什麼街頭小老百姓啊!
  
  「你是團長的女兒?和梅麗爾?」飛坦終於放下遊戲機,那張臉都有點變色。
  
  「嗯。」慕思低聲說道,「梅麗爾提取了庫洛洛的基因……所以……就是這樣……」說著,慕思扯開了額頭上的繃帶,也有幸看到了除了俠客外,其他蜘蛛吞下蒼蠅似的表情。


110 調侃×失敗×交手 ...

  「咳咳……你是說……你是梅麗爾和團長的……女兒?」芬克斯的語氣沒了原來的輕鬆。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那樣子,仿佛見到鬼一般。
  
  「是的……」慕思垂下腦袋,不敢再看蜘蛛們的表情。
  
  「團長什麼時候有女兒?從沒聽他說過。」小滴是個實誠的人,呆臉上的驚訝也已經收起,自己大概也冷靜理智地分析了一會兒,才轉而嚴肅地問道:「你不要想騙我們。」
  
  「我倒是希望在騙你們。」慕思嘆氣,尷尬地搔搔頭,「梅麗爾拿了庫洛洛的基因,然後造出了我。其實……也不算是女兒吧?」
  
  「但你身上的確有團長的血脈吧?」俠客笑眯眯地問道,「難怪能用團長的能力。梅麗爾選擇團長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她清楚團長的實力。而且慕思和團長……現在看看長得也很像。」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我來這裡是要……」慕思擺擺手,不想再談自己的身世——尤其是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下」面前。
  
  「喂,你說不談就不談了?」芬克斯一屁股坐到慕思身邊,「團長知道這個事情嗎?」
  
  「剛知道,不過大概早就猜到了,所以沒什麼反應。」慕思誠實地回答,「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去問庫洛洛。」
  
  「團長人在哪裡?你不是去見他了嗎?沒和他一起回來?」芬克斯的問題不是一般的多。不等慕思回答,他又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難道是你害羞了,所以甩掉了團長先回來了?」
  
  「芬克斯!」慕思「噌」地從椅子上跳起,滿臉通紅地瞪著芬克斯,但掀了掀嘴皮子,她又無力地癱坐回椅子上。
  
  「怎麼?被我猜中了?」芬克斯一臉怪笑,「說起來,如果你是團長女兒的話,以前那些事情可以一筆勾銷。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蜘蛛也有家人的觀念嗎?她記得在友克鑫的拍賣會上,飛坦對此的態度很是諷刺。瞟了眼飛坦面無表情的臉,慕思猜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麼,又看向芬克斯。
  
  「我和他只有血緣上的關係。」慕思冷聲說道,「庫洛洛可沒把我當女兒。」
  
  「切……」芬克斯撇嘴。
  
  「你剛才說,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飛坦總算插上了話,金眸看著慕思,對於慕思的身份似乎已經不介意了。
  
  「想請你們殺螞蟻。」慕思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看著幾隻蜘蛛,「你們已經見過那些變異螞蟻了。它們是把人類當做食物,而它們的王已經占領了東戈爾多共和國。獵人協會現在組織獵人去消滅螞蟻,我想請你們加入,協助獵人協會。」
  
  「在你們決定之前,我要說明一下,」俠客起身,收斂起笑容,對在座的蜘蛛說道,「我是反對旅團參與這件事情。在團長回來之前,我們不能再有損失。而螞蟻的實力,你們已經看到了。據我所了解的,蟻王和它的三護衛的實力要明顯高於這些軍團長,如果旅團參與肯定會有人員上的損失。」
  
  「我不參加。」芬克斯雙手支在腦後,「我會留在這裡等團長回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對了,女人,團長和西索的決戰怎麼樣?」
  
  「不知道,我沒看。」慕思煩躁地說道,掃了眼神情淡漠的蜘蛛們,「你們都不會參加,是嗎?」
  
  說著,慕思在飛坦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可惜這個矮子並沒有表態。
  慕思自嘲地苦笑。真以為飛坦會為了自己做出什麼嗎?對飛坦來說,旅團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沒有意義。」俠客走到慕思面前,摸了摸慕思的腦袋,「慕思,旅團對人類的未來不感興趣,拯救人類更不是旅團會做的事情。你如果想要找幫手,還不如找揍敵客,只要你給得起價格。」
  
  柯特皺了皺眉頭,不發一言。
  
  「不過據我所知,」俠客瞄了眼柯特,「尼特羅這次有雇傭揍敵客,但只是得到了點友情援助,揍敵客不決定插手。」
  
  慕思拍開俠客的手掌,站起身,「開個價吧。我說過,只要你們肯幫忙,我可以做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
  
  「這得等團長回來再做決定。」俠客心平氣和地說道,對慕思糟糕的態度也不在意,「你現在的身份和原來可是不同了。團長現在想的是不是和原來一樣,這我就不知道了。」
  
  「等不到那時候了!」慕思募地拔高嗓門,「你們根本就不知道螞蟻準備做什麼!這關係到幾百萬人的生死啊!」
  
  「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芬克斯仰躺著,懶散地問道。
  
  「你……」慕思啞口無言。
  
  如俠客所說,對蜘蛛來講,全人類和他們無關。流星街是被整個人類拋棄的地方,而蜘蛛則是異類中的異類。
  
  「算了……」慕思頹然地耷拉下腦袋,自嘲地一笑,「我明白了……」
  
  她天真地以為能做什麼,可她其實什麼都做不到。
  
  「你準備做什麼,慕思?在團長回來之前,你必須呆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俠客側了一步,和其他蜘蛛一起正好封鎖住慕思的全部去路。
  
  慕思抬了抬眼皮,冷笑。原來從一開始,蜘蛛就準備將自己扣下。
  
  「俠客,我不是以前那個被你們欺負到死卻什麼辦法都沒有的廢物。」
  
  「你想動手?」俠客把玩著手中的天線,「那讓我們看看,你成長到了什麼境界吧。」
  
  飛坦略微一動,竟是第一個出手!他一伸手就扣住了慕思的手腕,將她反壓在一旁的桌子上,讓慕思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芬克斯吹了記口哨,調侃道:「飛坦,你還真狠呢。我還以為你會放水呢。」
  
  「他放水的話,慕思更要吃苦頭了。」俠客揚起笑容,「又沒受傷,只是被制住,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吧。你還真心疼這個女人。」
  
  飛坦聽到兩個人的揶揄,也不作答,只是看著被壓在身下的背影,微微皺眉。
  
  「你只要乖乖呆在這裡,等到團長回來就行。」飛坦猶豫了片刻,放鬆了手中的力道,「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沒辦法逃出去的。」
  
  「我說過,我不是以前那個任你們欺負的廢物了。」慕思說著,身上浮現出綠色的念力。
  
  飛坦一驚,立刻鬆手,飛快地向後退去。
  
  而他剛退開,綠色的波紋緊跟著從慕思身上盪漾開,形成一個直徑三米的圓球將慕思罩在裡面。圓球過境之處,地面被震成碎屑!
  
  「新能力?」俠客眉頭一皺,「看起來不錯吶……將念力實體化,算是‘圓’的延伸,既可以範圍攻擊,又可以防禦,力量也不錯。」
  
  「要試過才知道強不強。」芬克斯來了興致,捏了捏拳頭,起身嚮慕思走去。
  
  飛坦一伸手,攔住了芬克斯的去路。
  
  「怎麼?怕我殺了她?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畢竟是團長的女兒。」芬克斯說著,開始晃起了胳膊,「就十圈吧。」
  
  慕思笑了起來,「你沒機會轉十圈。」
  
  「哼!口氣不小啊!看你有沒有辦法阻止了!」芬克斯獰笑,轉到第五圈的時候,突然停止了動作,和飛坦一起往兩邊跳開。
  
  綠色的光罩再次展開。這次卻不是圓形,而是成一條粗線直接將芬克斯和飛坦全都納入攻擊範圍!兩人敏捷地躲開了這一輪攻擊,但慕思並沒有就此罷手。
  
  「該死的!你這個女人!」芬克斯怒吼,才剛跳開就發現自己身後幾隻綠色的小蝴蝶粘了上來!
  
  「好快!」俠客眼睛一亮,「能力結合得很不錯,的確比之前要進步很多。不過……」
  
  芬克斯能成為蜘蛛中的一員,還是元老,當然不是慕思能輕鬆解決的。雖然成功制止住了芬克斯的攻擊,但慕思對芬克斯的攻擊也僅僅是一個牽製作用。
  
  芬克斯念力一用,那些小蝴蝶就被震碎,化作綠色的粉末掉落在地上。
  
  「不錯嘛……不過就這點本事,還是沒用的!」芬克斯話音剛落,掄著拳頭就直奔慕思而去,對慕思的正面攻擊直接硬抗了下來!
  
  「十圈了!」芬克斯大吼一聲,已經衝到了慕思面前!
  
  慕思冷眼看著芬克斯的鐵拳在自己面前不斷放大,眼睛一眯,身上綠色的光芒更甚。可芬克斯的拳頭還沒落下,一個黑影就衝到了慕思身前。


111 異樣的飛坦×異樣的感覺×這是什麼狀況? ...

  慕思一震,看著身前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飛坦!」芬克斯手上用勁,壓著飛坦的雨傘,一張臉抽了抽,「你是什麼意思!」
  
  「這一拳頭下去,她就該沒命了。」飛坦的金眸掃過芬克斯,雨傘輕輕一劃,將芬克斯推開,「適可而止。」
  
  「切……」芬克斯啐了一口,瞪嚮慕思,「剛才那一拳頭下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慕思此時卻神遊在外。看著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擋下一擊的飛坦,雙手忍不住顫抖。
  
  「為什麼……」嘴脣哆嗦著,慕思聲音顫抖地問道,又下意識地希望飛坦不要回答。
  
  「什麼為什麼?」飛坦扭頭,皺起眉頭,「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覺得你能擋下芬克斯的拳頭。」
  
  「不試試怎麼知道?她都做好準備了!」芬克斯仍然不滿,提高聲音叫道。
  
  「試試她就死了。」飛坦又把頭轉過去,和芬克斯打起口水仗來。
  
  「我……」慕思張了張嘴,怔怔地看著飛坦的背影。
  
  她不明白為什麼飛坦會擋在自己前面,而且為了她和芬克斯交手。或許不是不明白……被當做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談」那麼久,她即使刻意迴避,有時候也不可避免地聯想到那方面去,想到飛坦,想到飛坦對自己的態度……
  
  慕思出神想著心事,殊不知這一臉迷茫的表情被俠客和柯特完完全全收入眼中。
  
  「看來伊爾迷沒戲了呢……」俠客瞧了眼柯特,故意說出聲。
  
  柯特只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你在發什麼呆?」
  
  兩人的口水仗終於結束。飛坦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慕思身上,一回頭就看見這個女人又用那種莫名的眼神看著他,讓他很不舒服。
  
  「沒什麼……」慕思喃喃回答,猛地回過神,發現飛坦伸手過來,「你做什麼!」
  
  慕思大喝,倒退一步,驚恐地瞪著飛坦。
  
  飛坦眼中劃過陰霾,收回的手捏成拳頭,一甩頭,轉身走向俠客帶回來的食物,「你還沒吃過東西吧?先吃東西,等會兒你要做什麼隨你,只要別離開基地。一切等團長回來再說。」
  
  「我沒說要留下來!」慕思驚醒,「我來只是希望你們能幫助殺螞蟻的。既然你們不願意的話,我也沒有留下的意義。」
  
  「你說什麼?」飛坦腳步一頓,聲音低了八度。
  
  「就是這樣。談判破裂,我要走了。」慕思不等蜘蛛們反應,身上爆發出強烈的綠光!「我說過了,我已經不是那個廢物了!」
  
  「該死!」飛坦怒罵,但綠光過於刺眼,他也只能抬手遮擋。
  
  綠光不減,隨之而來的光罩襲向了所有蜘蛛,直接將幾隻蜘蛛推開數米!  
  待綠光過去,基地裡面已經沒有了慕思的身影。
  
  「跑了?!」芬克斯一拳轟碎了旁邊的石柱,「我就去追!」
  
  「算了。」俠客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說道,「沒用的,她的能力你暫時對付不了。」
  
  「開什麼玩笑!剛才不是已經……」
  
  「那只是單純的念力。」飛坦壓抑著怒火,打斷了芬克斯的話,「之前她根本就沒用能力。」
  
  「你是說……」芬克斯吃驚地睜大眼睛,「她耍了我?」
  
  所有人都無視掉了芬克斯額上的青筋。
  
  「看來這個能力並沒有攻擊力,僅僅是將碰到的物體推開,只要不抵抗就不會受傷。」俠客摸著下巴,看了眼之前被震碎的地面,「相反,如果收到阻力,光罩就會將阻力原原本本地反彈回去。比如那個地面——地面不可能再往後退,所以結果就是被震碎。」
  
  「說了半天,就是我只能眼睜睜被她推開?」芬克斯怪叫道,「和她之前的能力一樣霸道!」
  
  「的確如此。」俠客雙手叉腰,嘆了口氣,「不過這個能力肯定還有其他限制,就是我們還不知道罷了。」
  
  說到這,俠客抬眼,看著默默準備離開的飛坦,壞笑道:「飛坦?」
  
  「我跟著她。」飛坦面不改色、心不跳,還順手拿走了一個麵包,就這麼悠閒地走出基地。
  
  「別死掉啊!」俠客對這那背影叫道,目光中透露著擔心。
  
  「喂,俠客,飛坦他……」芬克斯看著飛坦的背影,不安地皺起眉頭,「他對這個女人的感情好像不太妙呢。」
  
  「嗯。」俠客無奈地點頭,「至少現在慕思對旅團沒有敵意,而飛坦心裡面,肯定是旅團比慕思重要。不過這一去,回來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那你還讓他走!」
  
  「他想走,你能攔得住?」俠客反問,讓芬克斯啞口無言。
  
  「團長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一直沒出聲的小滴這時候抱怨道。
  
  「應該快了吧。等團長回來,讓他處理吧。一個是他的女兒,一個是他的團員……」俠客意味深長地笑了,讓站在一旁的芬克斯打了個冷顫。
  
  ——————
  
  趁機逃出基地的慕思在流星街漫無目的地亂逛。她不知道去哪兒,只知道自己心亂如麻。
  
  雖說逃出了蜘蛛窩,可她此行的目的並沒有解決。蜘蛛們不肯幫忙,妮娜那邊多半也是無功而返。難道未來還是要像劇情一樣,所有人都對蟻王束手無策?
  
  邊想著這全人類的「大事情」,慕思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小事情」。
  
  那個矮個子一直在自己腦袋裡晃悠,讓慕思的大腦更是一團漿糊。GI的時候她逃了一次,這一次算不算是第二次逃跑?慕思不相信飛坦會喜歡自己,更確切地說,她無法接受飛坦喜歡自己。
  
  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以折磨別人為樂,對於不相干的人都是手起頭落。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別人?她又怎麼可能接受這樣一個人?更何況因為漫畫先入為主的觀念,慕思對於和劇情人物談戀愛這種事情完全無法接受!那些劇情人物怎麼可能戀愛?那些BT滿腦子想的只有戰鬥罷了!
  
  「喲,飛坦的女人?怎麼一個人走在這裡?該不是迷路了吧?」
  
  慕思腳步停住,蹙眉環視一圈,不由感嘆自己還是菜了點,被人包圍了都沒發現。
  
  「喂,艾森,你沒搞錯人吧?這個就是飛坦的女人?臉蛋一般、身材一般,飛坦很在意她?眼光也太差了吧!」
  
  一群男人放肆地大笑。
  
  艾森同樣邪笑著,晃了晃手中的刀子,「放心,俠客親口說的,他沒必要騙我。是不是飛坦的女人試試看不就知道了?送她的一隻手給飛坦,說不定能看到那個死矮子哭的樣子。」
  
  慕思眼皮一跳,怒從心起,「那你要失望了。我和那個矮子沒有關係,他也不是那種會哭哭啼啼的男人!」
  
  「你看,這就維護那個矮子了!還說不是他的女人?哈哈哈哈……」
  
  慕思冷笑,眼睛掃過艾森的手指,諷刺道:「被他拔掉指甲的時候,有沒有哭啊?」
  
  「臭女人,找死!」艾森的笑臉龜裂,忽的衝嚮慕思,手中的刀直接砍嚮慕思的肩膀,那架勢就像是要剁下慕思的一條手臂一般!
  
  「哼!」慕思毫不在意,響指一打,只見艾森被彈飛了出去,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還回不過神來。
  
  「■」的一聲,艾森劃過一個弧度,撞在垃圾山上,慢慢跪倒在地。「咳咳咳……你做了什麼……」咳著血,艾森眼中的殺意更甚。
  
  「連我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還想收拾我?」慕思不屑地說道。這男人難道不知道用凝來看嗎?她只是用了最基本的隱而已,這都發現不了?
  
  「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點上!」臉上掛不住的艾森氣急敗壞地對周圍人吼道。
  
  「哦噢噢!」一群男人這才回過神,揮舞著手中的各種兵器,身上閃著五顏六色的念力。
  
  慕思眯眼計算著距離:三秒後放出光罩,可以彈開五個人,中間有三十秒的空隙,會被後面那個人砍到……
  
  「叮!」
  
  慕思愣住,詫異地轉過頭,看到了那個剛才還在她腦子裡轉悠的身影。
  
  「飛飛飛……飛坦?!」被飛坦攔住的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兩條腿都打起了哆嗦,「不不不……不關我的事!是、是艾森出的、出的主意要對付、對付你的女人……」
  
  飛坦眼中閃過精光,雨傘在手中一轉,抵著那人的刀刃發出刺耳的聲響。
  
  「住手!」慕思大驚失色,剛見到飛坦眼中的異色就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飛坦的手臂。
  
  飛坦瞟了眼慕思,不樂意地皺眉,看著慕思臉上露出苦笑。
  
  慕思選擇光罩的能力就是因為不想殺人。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她始終無法接受殺人這種事情,而飛坦是誰?他手上沾了多少的鮮血?他以後可能不再殺人?
  
  「算了吧,反正我也沒受傷。」慕思的手鬆了松,又再次抱緊了飛坦的胳膊。她要是一鬆手,恐怕這雨傘立馬就削了那人的腦袋!
  
  「呼……」飛坦看了慕思半晌,終於吐出一口氣,銳利的目光掃過被鎮住的眾人,「滾吧。」
  
  如蒙大赦的一群人連滾帶爬地散去,連主謀者艾森見到飛坦後也面如土色,消失得飛快。
  
  「可以鬆手了吧?」飛坦瞥了眼慕思抱著自己的兩頭胳膊,又抬眼盯著慕思。
  
  慕思正發愣呢,看到飛坦的眼神,臉一紅,趕緊鬆開手,又吶吶問道:「你來抓我回去?」剛問完,她就想拍自己的腦袋。
  
  飛坦來還能幹什麼?總不見得是送行吧?她是不是應該直接一個光罩將飛坦給彈飛掉,然後馬上溜走?
  
  「拿著。」飛坦從口袋裡拿出袋麵包塞慕思手上,又問道:「去東戈爾多共和國?還是揍敵客?」
  
  「什麼?」慕思的大腦暫時短路,拿著手裡的麵包還反應不過來。
  
  「你不餓嗎?」飛坦不耐煩地問道,「還有螞蟻的事情,你是要直接去東戈爾多共和國找蟻王,還是先去揍敵客雇傭他們?」
  
  「呃……直接去找蟻王。」慕思揪著手裡的麵包,乾巴巴地回答。
  
  「走吧。」一伸手,飛坦拉著慕思空著的另一隻手,往前走去,「麵包在路上吃掉,要是不夠的話到飛艇上再吃點別的。」
  
  慕思被飛坦拖著,有些搞不清狀況。飛坦不是來抓自己的嗎?而且,這是什麼狀況?低著頭,時不時瞄兩眼飛坦抓著自己的手,慕思心裡感覺怪怪的。
  
  尤其是剛才,飛坦……居然……沒有殺人?她可以認為……這是因為她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0:59

112 卡片×拌嘴×強盜邏輯 ...

  兩人剛踏出流星街的範圍,飛坦就停下腳步,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個盒子來。
  
  慕思看著那盒子感到眼熟,突然想起自己也有個相同的盒子來著——GI的集卡書!
  
  飛坦隨意地打開集卡書,扔給慕思兩張卡片,說道:「你要的卡片。」
  
  慕思愣住,看了眼手中的卡片——給死者的明信片和……黑暗翡翠?
  
  「這是……」慕思拿著那張黑暗翡翠,有些不解。她記得自己只和飛坦說過要明信片和緣盡剪刀來著。
  
  「你還想要緣盡剪刀?」飛坦眼睛眯起,陰沉地問道,好像慕思一個回答不對就會直接滅了她。
  
  「呃……不是……」慕思呆呆回答。緣盡剪刀她已經有了,說起來,明信片她也有了。
  
  「你敢用那張卡片的話,我就殺了你那個女僕和那兩個小鬼。」飛坦眼中精光一閃,冷冷威脅道。
  
  慕思的背上冒出冷汗,忙不迭地點頭。她絲毫不懷疑飛坦這麼做的可能性。殺人對他來說和吃飯一樣,更別說是殺三個不是他對手的女人和小孩了。
  
  「把那個戴起來。」飛坦又從口袋裡拿出根銀鏈子扔給慕思,「不許離身。」
  
  慕思只能照著飛坦的話做,喊了聲「GAIN」,接住變成了實物的明信片和翡翠,又笨手笨腳地用鏈子將翡翠串好。邊往脖子上掛,她邊在心裡腹誹:給女孩子帶項鏈不是男人的分內事嗎?這麼一想,她又忍不住暗暗呸了三聲——飛坦是她的誰?憑什麼要給她戴項鏈?
  
  這麼想著,銀鏈已經掛在脖子上。翡翠冰涼,貼著肌膚有點不適,讓慕思的雞皮疙瘩豎了起來。過了片刻,慕思的體溫傳到翡翠上,冰冷的石頭帶了些溫度。
  
  慕思摸了摸暗色的翡翠。手指下堅硬的觸感,還有和自己相同的溫度,讓她感到異樣。偷偷瞄了眼飛坦面無表情的臉,慕思泄氣地放下手。
  
  「好了,走吧。」飛坦見慕思戴好翡翠,又重新拉住慕思的手,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慕思想到之前瞥到集卡書裡的第三張卡片,不禁好奇地問道:「飛坦,還有張卡片是什麼?」
  
  「……和你沒關係。」飛坦腳步頓了下,又生硬地回道。
  
  慕思眼珠子一轉,想到GI裡面的確是有一張很適合飛坦的卡片。瞅了眼飛坦的後腦勺,目測了下飛坦比自己矮了幾釐米,慕思更加肯定。
  
  「你看什麼?」暴躁的矮子被慕思打量得不耐煩,回頭瞪了她一眼。
  
  「是長老的增高藥吧?」慕思脫口而出,才說完就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要死!這麼名正言順地暗示飛坦比自己矮(雖然是事實),這矮子肯定要生氣吧?是男人恐怕都受不了這一點。可飛坦的確是太矮了些……要知道慕思過去可是堅信:男人沒到一八零,等於三級殘廢。
  
  果不其然,飛坦聞言馬上就腳步停住,轉過頭意味深長地嚮慕思問道:「你覺得我太矮了?」
  
  「呃……不是……這個身高正好啊!短小精悍!哪像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慕思驚出一身冷汗,腦瓜子在此刻運轉飛快,「我原來世界裡面很多偉人都不高啊。長得高也沒什麼好處……」
  
  飛坦勾起嘴角,「不用編了,我沒生氣。」
  
  「欸?」慕思滔滔不絕地嘴巴半張著,詫異地看著飛坦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真的沒生氣?」
  
  「沒有。」飛坦淡定說道,牽著慕思的手繼續走,「那張不是增高藥。以後……你會知道。」
  
  「哦。」慕思訥訥應了一聲,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是張什麼卡片。
  
  GI裡一百張卡片,她能記住的只有那麼幾張有趣的。比如……懷胎石?一想到這張卡片,慕思打了個寒顫。飛坦不是那種惡作劇的人吧?不過要是讓蜘蛛懷孕……例如庫洛洛……
  
  「噗嗤……」慕思想到這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了?」飛坦瞟了眼慕思,對於她粗神經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
  
  「沒什麼……」慕思憋著笑,扯開話題,「對了,你怎麼收集到一百張卡片的?0號卡片是要回答問題的,你能答對?」
  
  「為什麼要答題?我直接搶了答對問題的玩家。」飛坦不解地問道。
  
  慕思黑了臉。這在意料之中,不過聽飛坦如此平靜地陳述,還是讓人汗顏。
  
  「飛坦……」慕思垂下頭,皺起了眉頭。
  
  「我沒殺他。這三張卡片都是乾淨的。」
  
  什麼……慕思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飛坦的背影。
  
  矮子還是那個矮子,和第一次見到飛坦的時候一樣,那麼霸道,根本就不講道理,扣著慕思的手一直沒鬆開,就這麼拉著慕思往前走,也不問慕思願不願意。但莫名得,慕思看著飛坦的背影心裡酸酸的,有些想哭。
  
  「又怎麼了?」飛坦嘆氣,轉身看著滿眼淚水的慕思,「我殺人你不高興,不殺人你也不高興?」
  
  「不是的……」慕思抹了抹臉,眼淚卻忽然潰堤一般涌出,越掉越凶。
  
  「那又怎麼了?」飛坦無奈地看著慕思,手足無措,只能眼睜睜看著慕思擦紅了臉。拉住慕思的雙手,飛坦煩躁地說道:「好了,別擦了。」
  
  「為什麼……」慕思吸著鼻子,淚眼朦朧地看著飛坦。
  
  「再擦臉都破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
  
  「那你問什麼?」
  
  「為什麼不殺人?」
  
  「你希望我殺人?」
  
  「當然不是!」
  
  「那你還問什麼為什麼!」
  
  「我憑什麼不能問為什麼!」
  
  「你到底想問什麼?」
  
  「就問你為什麼不殺人!」
  
  ……
  
  瓊瑤奶奶寫下那一段經典的「冷酷、無情、無理取鬧」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營養的對話在飛坦和慕思之間進行了數十個來回,終於,飛坦怒起,暴躁地吼道:「不是你不想看我殺人嗎!」
  
  慕思被飛坦一吼,嚇得愣住。「嗝……嗝……呃……」慕思撫著胸,滿臉通紅——誰知道這時候她居然會被飛坦吼得打起嗝來!
  
  「呼……」飛坦吐出口氣,「這裡可沒有喝的水。」
  
  「我有眼睛看到。嗝!」
  
  流星街被孤立於整個世界之外,周邊地區荒無人煙,怎麼可能有雜貨店?
  
  「過會兒就好、嗝、了……」慕思艱難地說道,「走吧。」
  
  「嗯。」
  
  突如其來的打嗝風波讓兩人暫時休戰,但慕思心裡面還在不斷掙扎。飛坦的反應……是不是可以證明……自己在他心裡……很……重要?
  
  慕思猶猶豫豫地想著,看著前面飛坦的背影,又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又一想:飛坦的反應的確很特別啊。
  
  但是飛坦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女人?即使這裡已經算是現實,而不是漫畫,但和漫畫完全相同的世界也證明了兩者的聯繫。一個在漫畫中冷酷無情、眼裡只有旅團的男人,會在這裡喜歡上她嗎?
  
  慕思邊打著嗝,邊垂著腦袋,心不在焉地跟在飛坦後面。眼裡看著的是黃土地,腦子裡的思緒卻飛到了十萬八千里外。忽的,眼前景色一換,慕思看到了一雙鞋,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腦袋卻避不開飛坦的手指。
  
  「痛!」捂住腦袋,慕思委屈地看著飛坦,「幹嘛打我?」她可什麼也沒做啊!
  
  「誰叫你胡思亂想?」飛坦鎮定地說道,「別再想那麼多了。」
  
  「你管得著嗎!知不知道什麼叫‘我思故我在’?人類不思考,那和飛禽走獸有什麼區別?」慕思■嘴。
  
  「我只知道你再想下去也想不出一個結果。」飛坦輕鬆說道,「你只要乖乖跟著我就好。」
  
  握了握慕思的手,飛坦認真地看著慕思,「什麼都不用想,跟著我就好。」
  
  「飛坦……」慕思怔住,腦袋忽然空了,像飛坦說的什麼都不想,就這麼跟著他,一直往前走。
  
  ——————
  
  當然,說是這麼說,有時候還是要思考一下,不能任由飛坦為所欲為。
  
  比如乘坐飛艇的問題。
  
  坐在豪華的頭等艙內,慕思扶著腦袋,不忍看周圍的環境,也壓根沒想要享受舒適的座椅。
  
  「又怎麼了?頭疼?」飛坦雖然嫌她煩,總是事多又麻煩,可還是問道,「發燒?」伸手想摸摸慕思的腦袋,卻被慕思一掌拍開。
  
  「你就一定要劫機嗎?」慕思無力地問道。
  
  她都不想回憶剛才的場面。要不是她適時阻止,飛坦就算不殺人,也得廢了人家的手腳!更何況機場是有監視攝像頭的!她的臉恐怕也被拍進去了……到時候會被通緝吧?
  
  「你不是看到了嗎?現在根本沒有去東戈爾多共和國的飛艇。除了劫機,還能怎麼辦?」飛坦收回手,躺回了椅子上。
  
  「那買架自動飛艇好了,沒必要脅持人家……」慕思看了眼駕駛室的門,想到裡面戰戰兢兢開著飛艇的兩人,不由心生同情。
  
  兩個大男人的,剛才可是被飛坦嚇得尿了褲子,更是連褲子都來不及換就被綁上了飛艇……真可憐吶……
  
  「已經搶了,你還想怎麼樣?」飛坦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地閉上眼睛,開始小憩,也不去管慕思的反應。
  
  長長嘆了口氣,慕思心想:雖然飛坦不殺人了,可強盜的邏輯可是很難改變啊……


113 進入×章魚和女人×證明 ...

  東戈爾多共和國目前正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所有國民都被蒙在鼓裡,糊裡糊塗地按照螞蟻的指示行動。周邊國家則和獵人協會攜手一起發布了警告,封鎖了整個共和國,嚴禁有人出逃,但對於進入共和國境內,卻並不阻止。
  
  飛艇開到共和國的邊境,一個駕駛員就打著哆嗦、顫顫巍巍地出現在頭等艙裡。
  
  飛坦也不說話,只是用金色的眸子冷冷看著那個駕駛員,光是眼神就讓那人腿軟地跪地。
  
  「出什麼事了嗎?」慕思瞪了眼飛坦,走過去扶起那駕駛員,又故意擋在了兩人中間。
  
  飛坦撇撇嘴,扭頭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
  
  「呃……那個……」那人瞄了飛坦,緊張地說道:「我、我們已經到東戈爾多共和國邊境了,所以……」
  
  「啊……」慕思垂下眼,也明白這人的顧慮。
  
  共和國境內的百姓不知道事情到底嚴重到了什麼地步,可外界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誇大其詞地宣傳了一遍,連神秘的獵人協會都發話了,普通人對於共和國更是聞之色變。
  
  「蟻王是在皇宮裡吧?」飛坦突然出聲說道,「開到那附近。」
  
  「這……周邊國家已經封鎖了東戈爾多共和國,獵人協會也說……」
  
  「進去,或者現在就死。」飛坦的金眸掃過那人,冰冷沙啞的聲音如鬼厲般嚇人。
  
  「飛坦!」慕思抱怨,扶住那人顫抖的手臂,柔聲說道:「你在這裡放我們下去就好。對了,有共和國的地圖嗎?」
  
  「有、有!」駕駛員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衝進駕駛室,又拿著地圖返回來,恭恭敬敬地遞給慕思。
  
  「嗯,謝謝你。」慕思接過地圖,走到飛坦身旁,按了按他的肩膀,「好了,我們自己走過去吧。」
  
  「讓他們送我們進去比較省事。」飛坦躺在椅子上不起來。
  
  「也不是很遠的路,而且飛艇的目標太大,很容易被攻擊。」慕思攤開地圖,仔細研究起來,「經過這邊的居民區,很快就能到達皇宮。」
  
  「對於那群螞蟻來說,飛艇和人沒什麼區別。」飛坦冷笑,「以你的實力進去只是找死。」
  
  「不試試怎麼知道?我現在也沒差勁成那樣。」慕思嘀咕。
  
  「經驗太少,臨場的反應肯定糟糕。」飛坦起身,雙手插著口袋,輕鬆說道,「你還沒正式和什麼強者交過手吧?」
  
  「怎麼沒有?!」慕思想到金那個混蛋,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飛坦對此不以為然,哼了一聲,就走向艙門,然後抬腳就將那可憐的門給踢飛出去。
  
  「你就不能用正常手段開門嗎……」慕思無力地說道,收起地圖,也站到了艙門口。
  
  飛艇不斷降下,狂風從打開的艙門中捲入,吹得慕思裙角飛揚。
  
  「再過去就是東戈爾多共和國了……」慕思看著地面小如螞蟻的國界標誌,皺起了眉頭。
  
  在那個地界的後面就是阿鼻地獄,那些進去的人和那些還存有人類意識的螞蟻正在裡面掙扎求生……
  
  「好了,準備下去吧。」飛坦拉住了慕思的手,「落地之後就往前跑,到那個居民區才可以停。」
  
  「知道了。」慕思攥緊了拳頭,額頭有汗珠滑落。
  
  她明白飛坦的意思。一落地,那就等於戰鬥打響,誰都不知道會在哪裡遇到敵人,更別說那群螞蟻強大的「圓」可以偵測到很遠的活物!只有不停地移動,才能暫時保證安全!而這一進去就真的是另一個世界了,誰都不知道進去後會怎麼樣。
  
  「飛坦,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嗎?」慕思咬了咬牙,晶亮的眼睛注視著飛坦,「旅團不能在這時候……」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飛坦淡定回答,「跳吧。」
  
  一聲令下,飛坦緊緊握著慕思的手,跳下了飛艇。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慕思閉了閉眼,用力反握住飛坦的手。再次睜開眼時,那雙黑色的眸子裡已沒有了迷茫。
  
  管它未來如何!至少現在,她已經決定了要這麼做!和飛坦一起對付蟻王!
  
  ——————
  
  東戈爾多共和國境內一片寂靜,似乎只有風撥動樹葉的聲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打鬥的聲音也好,人的說話聲也好,甚至連呼吸聲,在這裡都不存在。
  
  慕思與飛坦一路飛奔到達了那個居民區,卻什麼都發現。整個共和國猶如死地!沒有人、沒有活物,更不要說什麼聲音!
  
  慕思屏息,靜靜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股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應該這樣的。尼特羅帶了那些獵人對付蟻王。小傑、奇犽,還有那些存有人類意識的螞蟻……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應該是戰場,而那些變態們的打鬥絕對不該是這麼靜悄悄的!
  
  「沒有感覺到強大的念力。」飛坦蹙眉,金眸中閃過異色,「這個級別的戰鬥不可能用隱遮蓋掉所有氣息。」
  
  「那就是說明……戰鬥結束了?」慕思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可不相信。螞蟻篇在漫畫中進行了那麼久,尼特羅對蟻王,其他人對三護衛,還有中間的螞蟻路人甲乙丙丁,怎麼說這場戰鬥都不該那麼快結束!
  
  「有人!」飛坦拉過慕思。兩人躲藏在墻後,聽到汽車的聲響由遠及近。
  
  發動機的聲音停止後,就有人聲傳來。隔得遠了些,那兩人又小心謹慎,慕思和飛坦都聽不大清兩人說了什麼。按耐不住地慕思從墻後伸出了腦袋,偷偷瞧了過去。
  
  「你安分點。」飛坦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慕思的小腦袋,將她塞回墻後。
  
  「我只是想看看是誰。」慕思輕聲說道。螞蟻篇她記憶不深,名字基本都叫不出來,但幾張熟臉還是有印象的,要是那兩人是小傑這邊的,她應該記得。如果是螞蟻,那就直接幹掉好了。
  
  「一男一女。女的比較高,額頭上有一個玻璃珠;男的……」飛坦看了眼外面,聲音一頓,「是隻……章魚?應該是螞蟻。要動手嗎?」
  
  飛坦回頭看了眼慕思,發現這女人居然滿臉喜色,還來不及制止,慕思就衝了出去。
  
  「喂!」飛坦大驚,緊跟著慕思躥出去,將她護在了身後,「你不要命了!」
  
  「你們是什麼人?!」那一男一女此時也發現了飛坦和慕思,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我是小傑和奇犽的朋友!」慕思興奮地說道,盯著那隻章魚兩眼放光,又費解地瞄了兩眼那個女人。
  
  她印象中和小傑他們在一起的螞蟻只有兩個,一個是章魚,另一個是蜥蜴來著,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難道劇情……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慕思一顆心提了起來。「小傑和奇犽呢?尼特羅會長呢?還有其他人呢?」
  
  「你是小傑的朋友?小傑和奇犽沒事,已經在趕過來了。」那個女人先是驚訝,繼而和善地笑了笑。
  
  「其他人呢?尼特羅會長他……」慕思絞著自己的衣擺,指節都有些發白。
  
  她漫畫剛巧看到尼特羅和蟻王的大戰開始,別說結果了,連過程都不清楚!如果尼特羅還在和蟻王戰鬥,那麼這邊肯定能聽到動靜!不然……
  
  飛坦靜靜地看著慕思的反應,伸手覆蓋住了她的手背,輕輕握住了慕思的拳頭。
  
  「我沒事。」慕思震了下,苦笑一聲,又看向那兩人,「告訴我尼特羅會長在哪裡。」
  
  那女人垂下眸子,「尼特羅會長已經戰死,其他人也不知所蹤。」
  
  尼特羅……死了……?
  
  慕思的心臟在那一剎那漏跳了一拍,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雖然已經意料到這個結果,但恐懼仍然在心裡蔓延——劇情發展了……已經超過了她所看過的階段!
  
  「我們正準備離開,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獵人協會,然後重新組織人手……」
  
  「小麥在哪裡?」慕思腦中靈光乍現,直接就脫口問道,「那個女孩子在哪裡?!她被打傷了,應該在治療,小傑在那邊看著她,然後……」
  
  「你是說那個對王很特殊的女孩?」那女人問道,「現在在我們手上,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還有機會……」慕思的心臟在漏跳一拍後猛烈跳動起來,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劇烈的心跳聲震得她耳膜發疼,卻又顧不上這些。
  
  「冷靜點。你現在慌了的話,還不如離開,別添麻煩。」飛坦收緊了手掌,捏得慕思一疼,而他說出來的話也根本不給慕思留情面,「早就說過你碰到實戰不行。」
  
  「這不是實不實戰的問題。」慕思深深呼吸,努力想要平復心情,「實戰的話,必死無疑。」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飛坦很實際地問道。
  
  慕思用古怪的眼神盯著飛坦看了半天,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從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恐懼情緒。
  
  「你不怕嗎?尼特羅都已經戰死了……」
  
  「那又如何?」飛坦無所謂地問道,嘲笑地問道:「你覺得蜘蛛會害怕螞蟻?」
  
  「當然不會。」慕思想到庫洛洛被酷拉皮卡綁架時說的話,心裡一松。他們是把死亡當成家常便飯的人,對於他們來說,接近死亡邊緣甚至是一種享受。這樣的一群變態怎麼會有恐懼的情緒?
  
  「你們決定怎麼做?」章魚眉毛倒豎,一臉嚴肅。可配上那張章魚臉總有種彆扭的感覺。
  
  「利用那個女孩。」慕思肯定地說道,眼中的懼色已經消失,「她對於蟻王來說很重要,足可以改變蟻王的決定。」
  
  「這是真的嗎?」女人撫著胸,松了一口氣。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的?」章魚警惕地問道,「雖然你說是小傑的朋友,但我們不能就這麼相信你的話。」
  
  「我沒有騙你們。我有預知能力,可以看到未來的事情。」慕思一急,求助地看向那個女人,「我很早以前就看到過現在的場景了,所以知道發生了什麼。請你們相信我。」
  
  「和他們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直接問出那個人的下落就行了吧?」飛坦抬起手,深色的念力囂張地浮現在他的身上,眯起的金眸盯著那兩人,隨時準備動手。
  
  「飛坦!」慕思尖叫。這個矮子難道偏要挑在這時候給她惹麻煩嗎?!蟻王還沒死呢!這個大敵當前,他還想要節外生枝?!
  
  「我叫龐姆。」一觸即發的情形被那個高個女人給化解,「你既然能預知,應該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龐姆……」慕思愣住,看了看那兩人,明白這是次考驗——證明自己的身份!可問題是……龐姆是誰?


114 衝動×混亂×飛坦的決定 ...

  慕思現在恨不得把富堅給劈了!讓他休刊!讓他起那些怪名字!在這種關鍵時候,她就是想不起龐姆是誰來!別說龐姆了,螞蟻篇的幾個人物她幾乎一個都叫不出名字來!
  
  從長相來看,她也不記得有哪個人物額頭上裝了顆大玻璃珠的。女人,小波浪長髮,高挑的身材……
  
  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慕思深呼吸幾次,拼命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
  
  「好了,別想了。」飛坦皺起眉頭,金眸掃過兩人,「直接動手吧。沒時間在這耗。」
  
  「等下,飛坦!」慕思一急,伸手想抓住飛坦,可那矮子已經衝了過去,瞬間扣住了龐姆的脖子!
  
  「龐姆!」章魚大驚,小觸手甩了甩,還沒上前呢,就被飛坦用雨傘給掃飛了出去!
  
  「唔!」龐姆呻吟,手指抓著飛坦的手臂,卻使不出多少力氣來。
  
  「飛坦!」慕思趕緊上前,扣住了飛坦的手腕,「快點鬆手!」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在做什麼?」飛坦冷冷看著慕思,「現在沒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那群螞蟻不會等著你們商量好對策。」
  
  「我知道!我知道!」慕思焦急得滿頭大汗,「你再給我一分鐘!」
  
  「好。」飛坦眯了眯眼,鬆開了手,「一分鐘,你們談不攏的話,我就動手。」
  
  「你在開什麼玩笑!」章魚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我們不可能和你這種瘋子合作!更不能把那個女孩子交到你手裡!」
  
  「你說什麼?」飛坦的眼裡閃過殺氣。
  
  「螞蟻馬上就要展開行動,你這種衝動的個性會毀掉我們所有的計劃!」章魚沒有絲毫的懼色。指了指慕思,他繼續說道:「就算她真的是小傑的朋友,我也反對你參加這次行動!」
  
  「找死!」飛坦捏了捏拳頭,身上殺氣四溢。
  
  「飛坦!」慕思死死抱著飛坦的胳膊,耐著性子婉言勸道:「你自己都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別再內鬥了。如果這時候把蟻王引來,就全完了。」
  
  飛坦看了眼慕思,漸漸鬆開自己的拳頭,「我知道了。你到底想沒想到?」
  
  「快了……」慕思嘆氣。獵人中的女性角色不多,細細梳理一邊,基本就能猜到這個龐姆是誰了。要不是剛才一急,思路混亂,早就該想到了。
  
  「你知道了?」龐姆被飛坦傷得不輕,脖子上一片青淤。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半點怒意。
  
  「嗯,你和小傑約會過吧?而且你很喜歡你的老師,有顆水晶球可以看到其他人的情況。」慕思惴惴不安地說道。她能想到的螞蟻篇出現的女性,只有這個人物似乎有可能是龐姆,至於對不對,就只能看天意了。
  
  「沒錯。」龐姆笑了笑,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水晶球,「變成現在這樣子,所以你沒認出來吧?」
  
  「嗯……」慕思眼中的同情稍縱即逝。
  
  站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已經不需要同情了。踏上共和國的同時,也就明白這一去是九死一生。而其他人,也一定……
  
  「好了,既然能證明身份,那就可以了。你有什麼計劃嗎?」龐姆剛問完,章魚就叫了起來:「我說過我反對他加入。」
  
  飛坦收斂起的殺氣又再次溢出,看著章魚的眼神也越發不善。
  
  「好了,我會看著他的。」慕思擋在兩人中間,一股無名火在心裡面燃燒,只覺得煩躁不安,「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有一個高手在身邊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現在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預知到的事情只到尼特羅會長與蟻王戰鬥剛開始為止,之後發生了什麼?」
  
  「詳細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戰鬥到最後發生了大爆炸,應該是尼特羅會長使用了那個秘密武器準備和蟻王同歸於盡。」龐姆垂下眼,「看來是失敗了……小傑和貓女的戰鬥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奇犽已經帶著小傑回來,很快就能知道詳情了。」
  
  「蟻王現在還在皇宮嗎?沒有來找你們?」慕思眉頭緊鎖,發現事情的發展很不正常。
  
  尼特羅失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蟻王被三兩下就搞定了,那螞蟻篇也不要繼續了;小傑打敗貓女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畢竟那個大男孩是主角,還黑化了,再不爆發一下也說不過去。但問題是,小麥在龐姆他們手裡,蟻王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反應呢?難道是尼特羅最後那一招重傷了蟻王?
  
  「蟻王已經帶走了那酷戮……啊,就是煙斗男的徒弟,」龐姆見慕思臉上劃過疑惑的神色,細心地解釋道,「還有那隻變色龍,你應該知道吧?」
  
  「神的不在場證明?」慕思更為驚訝,「他的那個能力不是可以完全隱匿掉氣息嗎?」
  
  這能力可以說是變態到了極點!被金逼著開發自己能力的時候,慕思就有幻想過擁有那個能力——多好啊!不用和人正面硬碰硬。反正她不是什麼強者,逃走就逃走唄,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嗯,他們被蟻王抓住了。」龐姆嚴肅地說道,「蟻王的實力已經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所以我們剛才商量下來,是用那個女孩換回他們,並且逃到外面通知獵人協會。螞蟻的事,不是兩三個人能解決的!」
  
  「居然那麼強……」慕思心悸地說道。
  
  她知道蟻王很強大,只是沒想到他能強大到如此地步。尼特羅戰死,整個世界能和蟻王交手的還有幾個?揍敵客的席巴和桀諾或許可以,金也肯定能夠一戰,除此之外呢?庫洛洛?西索?不……他們恐怕還沒有……
  
  「你在想什麼呢?」飛坦的手掌按在了慕思的後腦勺上,「沒人逼你和蟻王面對面戰鬥。」
  
  「有人逼我,我去也是找死。」慕思苦笑。
  
  「所以啊,為什麼要和他死鬥?」飛坦收回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裡,就算在這種時候仍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樣子。
  
  「你是說……」慕思眼睛一亮,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對了!小麥!」
  
  為什麼蟻王沒有先奪回小麥,而是對那酷戮下手?這完全就不正常!
  
  「那個女孩嗎?除了換回那酷戮他們之外,還有什麼用?」章魚走了過來,不滿地看了眼飛坦,繼續說道,「現在的情況是兩邊都有人被抓,我們這邊還多損失一人。能把他們都換回來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不,不僅是換回來。」慕思黑色的眸子大放異彩,「小麥對蟻王的重要性是你想象不到的。」
  
  說實在的,如果可以,慕思並不想利用小麥。漫畫中看到蟻王抱著小麥、守著小麥的樣子,她的心裡也是狠狠揪了一下。沒有感情的異生物對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人類女孩產生了情感,那一刻的蟻王讓慕思心軟過。只不過,慕思是自私的,比起蟻王,如果能讓全人類獲救,她還是會選擇犧牲他們兩個。
  
  但問題是,小麥對於蟻王的重要性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樣?她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蟻王不先奪回小麥。
  
  「你想怎麼做?」章魚問道。
  
  「和小麥談談。」慕思猶豫著,說道,「她是瞎子,並不清楚蟻王的真面目……」
  
  「你想靠她來勸蟻王?」飛坦撇撇嘴,「你覺得自己可以勸得動團長嗎?」
  
  「這和庫洛洛又有什麼關係?」慕思黑了臉。
  
  「你不是他女兒嗎?」飛坦別過頭,說道。
  
  慕思愣住,傻傻問道:「飛坦,其實你還是在意我的這個身份的吧?」
  
  「誰在意了?」飛坦看向龐姆,「那個什麼小麥在哪裡?」
  
  「在那邊的車子裡。」龐姆回答道,「你早就注意到了吧?」
  
  「整個國家裡面唯一一個沒有念力但還有點生氣的,就是她了。」飛坦眯起眼,「你們有什麼計劃還是快一點行動吧,那個蟻王恐怕早就發現了。」
  
  「我去和她說吧。」慕思小跑著跟上飛坦。
  
  「這就是你的計劃?」飛坦不屑地嘲笑慕思。
  
  「總要試試。」慕思也知道這計划不怎麼好,可她既不是庫洛洛,也不是俠客,連奇犽都算不上,論智謀實在是菜到可以。
  
  飛坦停住腳步,無奈地閉上眼睛,又回頭向龐姆問道:「有沒有照相機?」
  
  「相機?」龐姆和章魚都愣在那裡。
  
  「你要相機做什麼?」慕思同樣好奇。難道是拍下蟻王的照片賣錢?不像是飛坦會做的事情……
  
  「緣盡剪刀你有帶在身上吧?」飛坦連看都沒看慕思,也沒等慕思回答,就繼續說道,「照片我幫你拍,到時候你直接剪了蟻王的照片就行。」
  
  「你在開什麼玩笑……」慕思震驚地看著飛坦,「別說笑了!緣盡剪刀只有使用的人有用!這樣的話只有我一個人……」
  
  「離開之後,就去找你的那個女僕,和她呆在一起。旅團的照片梅麗爾都幫你拍了吧?」飛坦接著說道,「剪了吧。」
  
  「飛坦……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慕思緊緊抓著飛坦的手臂,難以置信地看著飛坦,「你要做什麼?!」
  
  「做最壞打算。」飛坦說道,拂開了慕思的手,「我去找相機。」
  
  話音剛落,飛坦不等慕思伸手,就留下一道殘影,消失在居民區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1:01

115 交談×失憶的蟻王×全員到場 ...

  憑自己的速度肯定是追不上飛坦的。自知這一點的慕思雖然心裡不安,但仍然放棄了去找飛坦。比起那個矮子,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失敗了,恐怕他們都得死在這裡。
  
  「等他回來之後,你們就離開吧。」龐姆和慕思肩並肩走著,「到外面去通知其他人,至於這裡的事情,讓我們來解決好了。」
  
  「別胡說了。我來這裡就是想要幫上忙。」慕思笑得難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慕思堅信主角無敵。無論哪部熱血漫都不會讓異生物消滅人類,最後的結局百分之百是螞蟻的覆滅。只不過在這之前,會犧牲多少人呢?
  
  卡車裡,小麥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輕輕叫醒她,慕思看著小麥迷茫的神情,有些不忍。
  
  「你們……你們是綁架我的人?!王呢?你們把王怎麼樣了?」小麥回過神,倒退幾步,蜷縮在車廂的角落,一臉的敵意。
  
  「小麥,你知道王是誰嗎?」慕思嘆息,放柔了聲音,溫和地問道。
  
  「王……就是王啊。」小麥疑惑。
  
  「它是王,」慕思動了動嘴脣,低下了腦袋,「但它不是人類的王。它是一種變異的螞蟻,以人類為食,現在正聚集共和國的百姓,要將他們變成食物。」
  
  「你別騙我了!」小麥叫道,「我不相信這種事情!王他不會是什麼螞蟻!」
  
  「看來說不通……」章魚皺起眉頭,「還是照我剛才說的,用她來交換那酷戮他們,至於其他的事情……」
  
  「找到了。」
  
  章魚話音未落,冰冷的聲音就從車廂外傳來,讓慕思他們一陣戰慄。而小麥則露出驚喜的神色,叫道:「王!」
  
  這麼快就來了……慕思一臉慘白。她還沒來得及說服小麥,蟻王就已經來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飛坦不在,小傑和奇犽不在……慕思苦笑,伸手抓住了小麥的手臂,將她控制在手中。
  
  「你做什麼?!」小麥掙扎,但畢竟是個瞎眼的普通人,慕思對付她還是綽綽有餘。
  
  「不出來嗎?要朕動手?」蟻王並不著急,只是淡淡地問道,那股威壓卻震得車內幾人心悸。
  
  「王……」小麥難受地低聲喘息。不會念力的小麥對這股威壓根本就無法抵抗,像是落水的螞蟻,越是掙扎,越是往下沉。
  
  「小麥!」慕思一驚,念力釋放出來,綠色的光罩護住了四人,又對章魚他們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嗯。」
  
  車廂外,蟻王好整以暇地等著四人,而那隻忠心耿耿的蝴蝶則滿頭冷汗地站在蟻王身後,看見小麥的時候,眼中放出精光。
  
  「就是那個女孩嗎?」蟻王直直盯著小麥,眼中是慕思看不懂的神色。
  
  「王!」小麥被慕思護著,氣息稍微平穩了些,拼命想要掙脫慕思的鉗制。
  
  「小麥,等一下。」慕思心跳如雷,死死抓著小麥,在她的手臂上留下紅色的手印,「蟻王……有點不一樣……」
  
  不該是這樣的!以小麥對蟻王的重要程度,蟻王絕不該這麼晚才來!看見小麥後也不應該是這幅表情!那明明是……一臉的殺意!
  
  「你就是那個勝了朕的人?」蟻王傲然問道,聽不出半點失敗者的頹喪。
  
  「王?」小麥停止了反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你在說什麼,王?」
  
  「王,的確就是她。」蝴蝶男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單膝跪下,稟告道,「至今為止,只有她勝了王。不過她是使用卑鄙手段……」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慕思恍然大悟,立馬大喊道,「明明是蟻王的護衛,竟然欺騙你的王!」
  
  失憶了……媽的!這關鍵時候蟻王居然失憶了!慕思心裡面大吼,心臟激烈地跳動。如果蟻王什麼都記不起來,那小麥就沒有用了!他們手上唯一的籌碼就會成為廢物!而小麥……
  
  慕思將小麥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警惕地盯著蝴蝶男,「你想要欺騙你的王,讓他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王,請不聽信人類的謊言,我對王的忠心……」蝴蝶男汗如雨下,惡狠狠地瞪了眼慕思,將頭顱低得更低。
  
  「朕知道你的忠心。」蟻王瞥了眼蝴蝶男,又看嚮慕思,「你好像知道不少事情。不如告訴朕吧。」
  
  「呼……呼……呼……」呼吸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慕思知道自己氣喘如牛,又強行命令自己放鬆下來。一個答得不好,就是所有人的死期。如果蟻王沒有想起小麥的話……他們都得死!
  
  「您在進入東戈爾多共和國之後就命令它們抓捕人類中的高手,無論是武鬥方面的,還是在其他領域有所建樹的人,都被您收入宮中。」慕思咬了咬牙,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說道,「小麥是其中之一。她是……將棋高手。」
  
  稍許停頓一下,慕思腦中閃過「將棋」二字,總算是將小麥的身份想了起來。
  
  「接著說。」蟻王抬了抬手,示意慕思繼續。
  
  「您打敗了所有的高手,唯獨輸給了小麥,並且一直沒有贏過。是小麥技高一籌,沒有使用過任何卑鄙手段。這您應該記得的吧?」慕思試探著問道。
  
  「是有些印象。記得朕輸給了她。」蟻王掃了眼小麥,光是這一眼就讓小麥腿肚子哆嗦。
  
  「王……」小麥細若蚊吟的聲音沒有逃過在場眾人的耳朵,但除了慕思之外,沒有人對這個普通人類的不安有所感觸。
   
  慕思將小麥的手抓得更緊,繼續說道:「之後,就是獵人們開始行動。流星雨一樣的攻擊襲擊了整個皇宮,小麥重傷,您將她交給貓女治療,自己就和尼特羅會長去其他地方決戰了。」
  
  「這就是你瞞著我的事情?」蟻王斜眼看著蝴蝶男,波瀾不驚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是的。」蝴蝶男戰戰兢兢地說道,「我認為王在這個人類女人身上花了太多的時間,所以……」
  
  「朕沒有問你理由。」尾巴一掃,蟻王將蝴蝶男打飛在墻上!
  
  「是的,王。」蝴蝶男咳著血,依舊保持著臣子的模樣。
  
  蟻王收回目光,看向了四人。
  
  「蟻王,看在我回答您問題的面子上,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慕思鼓起勇氣,直視著蟻王的眼睛。
  
  「人類,你以為你有資格問朕問題?」
  
  「只是一個問題而已,您沒有膽量回答嗎?」慕思挺起胸膛,沒有半點退縮。
  
  無論蟻王現在記不記得小麥,得先讓小麥相信自己說的話。至於之後的事情……慕思暗罵一聲:如果蟻王想不起小麥,那這漫畫也不用畫了!按著漫畫的思路,慕思敢打賭小麥仍是對付蟻王的關鍵!
  
  「問吧,朕沒有不敢回答的問題。」蟻王一揮手,說道。
  
  「王!」蝴蝶男臉色一變,卻阻止不了蟻王的決定。
  
  他意識到慕思不是之前的那些獵人,她對王太了解了!這個女人必須除掉……眼中有殺意閃過,蝴蝶男蓄勢待發,準備如果慕思問出的問題不對勁,哪怕忤逆蟻王都要擊殺她!
  
  「您的身份,我是說……您不是人類對吧?而且以人類為食。」慕思感受到身後的小麥輕輕一震,身體顫抖起來。
  
  「朕怎麼可能是人類這種低等的生物?」蟻王不屑地說道,「人類只是朕的食物和取樂的工具。」
  
  此言一出,小麥顫抖得更加厲害。慕思心裡稍微一定。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蟻王恢復記憶,然後……
  
  「那又怎麼樣……」小麥忽然低聲說道。
  
  「呃?」慕思扭頭,驚詫地看著小麥。
  
  「從出生至今,其他人都只是把我當做賺錢的工具!」小麥低聲叫著,眼淚不住地留下,「除了王之外,沒有人真心和我聊過天,沒有人……」
  
  「小麥……」慕思僵住。她思考著如何對付蟻王、如何拯救人類,但的確忘了,小麥也是人,她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想法。
  
  蟻王對於小麥肺腑之言置若罔聞,它已經沒有了小麥的記憶,自然也不會受小麥影響。頭一轉,蟻王看向相反的方向,「何人?」
  
  房子的陰影裡走出一個身影,銀白色的頭髮下是一張疲憊的臉。而他背上的人則垂著頭,長髮垂到地上,沒有半點生氣。
  
  「那個小鬼?」蝴蝶男皺起眉頭,「彼特她……」
  
  小傑?慕思震驚地看著兩人,一顆心慢慢往下沉。
  
  「慕思?」奇犽同樣驚訝,不過很快就收斂起了表情,「小傑沒事……只不過……」
  
  「為什麼會這樣……」慕思嘴脣顫抖。
  
  整個螞蟻篇中她最心疼、最擔心的就是小傑!明知道他是主角,明知道他是金的兒子,明知道他不會和蟻王硬碰硬,但還是忍不住為他提心吊膽。而現在……似乎她擔心的都成真了……
  
  「彼特在哪裡?」蝴蝶男站起身,驚怒交加地瞪著兩人。
  
  「還沒死。在後面的山上。」奇犽冷冷說道,目光掃過蟻王,又掃過慕思身後的小麥。
  
  「譜夫,你去把彼特帶來。」蟻王對蝴蝶男說道。
  
  「可是王……」
  
  「你認為他們能傷害得了朕?」蟻王冷眼看向蝴蝶男。
  
  「不。我這就去。」蝴蝶男雖心有不甘,卻也不能違抗蟻王的命令,只能展翅飛走。
  
  下完命令,蟻王環視一圈,又將目光落在了一邊的民居頂上,「你們人到齊了嗎?朕不想浪費時間。」
  
  順著蟻王的目光看去,慕思百感交集,「飛坦……」


116 戰×逃×死? ...

  所有人都到齊,大戰一觸即發。但這並不是慕思想看到的。如果可以,她是希望通過和平手段解決蟻王的問題。只可惜,沒有強大的實力支持,這想法只是幻想。
  
  即便是幻想,她也想要博一下!咬了咬牙,慕思將小麥拉到身前,扣住了她的咽喉,對蟻王叫道:「等下!你敢動手的話我就殺了她!」
  
  「你不會這麼做的。」蟻王氣定神閑,看都沒看慕思一眼,注意力仍然放在飛坦身上,「你很強,朕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我殺了她的話,你永遠都是個失敗者!」慕思色厲內荏地吼道,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殺她!」
  
  蟻王終於動了動眼珠子,又看向了慕思,「愚蠢的人類。」
  
  「你……」慕思皺眉,還想說些什麼威脅的話,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發現眼前的身影消失。
  
  「快讓開!」飛坦臉色大變,從屋頂上猛撲下來。
  
  「慕思!」奇犽趕緊放下身上的小傑,衝了過去。
  
  和慕思在一起的,只有章魚和龐姆這實戰能力薄弱的兩人,還有小麥這個不配合的累贅在,慕思想躲也來不及!
  
  同一時刻,蟻王已經衝到了慕思的光罩前,抬起的尾巴直接刺向光罩!那綠色的罩子仿佛一層薄紙,被蟻王輕鬆穿透!
  
  太強了……慕思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身體卻動彈不得。她的念能力她自己很清楚。這層光罩沒有攻擊力,但防禦力一流——就連金也得使出八成實力才能打破這光罩!而蟻王居然輕輕一刺就洞穿了她的光罩!
  
  「叮!」的一聲脆響,拉回了慕思的意識。
  
  飛坦的速度也不俗,在這種關鍵時刻更是有了強大的爆發力!黑色的雨傘擋住了蟻王的尾巴,但從飛坦臉上的薄汗來看,他並不輕鬆。慕思頭一回看見飛坦吃力的樣子。即使是對付死而復生的妮娜,對付當初那個滿身是刺、根本碰不得的自己,飛坦都沒有過這種神情。
  
  小麥已經沒用了,他們只能硬拼了!
  
  意識到這點的慕思,一把推開小麥,右手拂過腰間,再抬起時手中握了一把匕首,狠狠往自己的左手臂上劃去!瞬間血流如注!
  
  慕思倒吸了口涼氣。她頭一回這麼自殘,自己也不好受,不過為了對付蟻王也只能如此。
  
  「傷害加深二十倍!」使出能力,慕思連忙後退。匕首在自己的手中轉了圈,又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一剎那,時間仿佛靜止。蟻王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終於正視了慕思。
  
  「很有意思的能力,居然能夠傷到朕。」這麼說著,蟻王的臉上仍是鎮定自若的神情,「不過要想殺了朕,恐怕你先得死。」
  
  慕思眯起眼,滿頭大汗。光是這兩次攻擊就讓她受了重傷。但若不是她將自己傷至此,她根本就破不了蟻王的防禦!兩者的實力相差太大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慕思捂著脖子,喘息著。傷口得趕快處理,不然她就會因為失血過多,先一步死掉。
  
  「慕思,你不要亂來!」奇犽撕開自己的衣服,趕忙幫慕思纏上傷口。
  
  「我沒亂來。」慕思苦笑,看著蟻王和飛坦纏鬥在一起,兩個人的身影幾次撞擊又分開,看得慕思眼花繚亂。
  
  慕思相信蟻王並沒有用全力。怕是因為難得遇到個對手,所以才放水的吧……不然飛坦也早該被收拾了。
  
  「由我來斷後,你們快帶著小傑走吧。」龐姆挺身而出,說道。
  
  「別開玩笑了!」奇犽自然是反對,「就算你留下,也拖延不了多久。我們現在只能拼了。」
  
  「奇犽,你和飛坦聯手,能暫時制住蟻王嗎?」慕思調整著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兩道黑影,「我需要一個機會。」
  
  「用你吸收生命的能力?」奇犽眼睛一亮,又馬上黯淡下去,「可行嗎?」
  
  「不知道,總得試試。」慕思無奈說道。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孱弱的小蝴蝶能不能吸收蟻王的生命,但總歸聊勝於無。
  
  「好。」奇犽應了一聲,加入了那邊的戰局。
  
  機會不多,可能只有僅有的一次,一定要把握住。慕思心裡默念著,使用隱掩藏了自己的蝴蝶,又將它們分布在四周。
  
  二對一,蟻王仍然游刃有餘。但突然,它動作一停,尾巴掃開了飛坦的雨傘,手一揮又擋開了奇犽,眼睛盯著慕思,淡淡說道:「朕給你機會。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
  
  慕思震住,又馬上醒悟過來。直接撤掉了隱,慕思指揮著數以百計的蝴蝶撲向毫不抵抗的蟻王!
  
  奇犽和飛坦往旁邊跳了開去,眉頭緊鎖地看著蟻王被蝴蝶包圍。綠瑩瑩的蝴蝶覆蓋在蟻王全身,像是一個綠色的繭,散髮著詭異的光芒。
  
  「吸不到多少……」慕思握緊了拳頭,一顆心慢慢沉到了谷底。從那數百蝴蝶中流出來的生命力微乎其微,連慕思的傷口都治療不好。她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蟻王!
  
  「攻擊我。」飛坦眯起眼,冷冷吩咐道。
  
  慕思一驚,明白了飛坦的意思,立刻叫道,「奇犽,用全力攻擊飛坦!」
  
  「什麼……」奇犽不解,但還是照做了。粗大的閃電從天而降,直接命中了飛坦!
  
  飛坦既不躲閃,也不抵抗,只是低垂著頭,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趕快走!」慕思叫道,「奇犽,帶小傑離開!」
   奇犽也感覺到飛坦接下來要做的事極其危險,幾個跳躍回到小傑身邊,背上他跑到更遠的地方。
  
  慕思轉身就想跑,卻忽然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那個還坐在地上的少女。腳跟一轉,慕思衝向小麥,死命拉起了她。
  
  「不想死就快跟我跑!」
  
  小麥失明的雙眼中不斷流出淚水,「王……」
  
  「它不會死的!」慕思怒吼道。如果飛坦的RISING SUN能殺死蟻王,那飛坦該是什麼級別的人物?!想想都知道這不可能!「快點走!」
  
  龐姆和章魚上來幫忙,一起拽著小麥往遠處跑。
  
  慕思邊跑,邊擔心地回頭看向飛坦。此時的飛坦全身被一副鎧甲包裹,只露出一雙金眸,靜靜盯著那個綠色的繭。
  
  「唔……」慕思胸口鈍痛,嘴角滴下血來。
  
  那個綠繭也顫抖起來。蝴蝶的翅膀紛紛震動,好似受到重壓,快要崩潰。
  
  見飛坦已經準備妥當,慕思也不再抵抗,收起念力,讓那些蝴蝶化作粉末,從蟻王身上脫落。
  
  「不繼續抵抗了嗎?」蟻王瞄了眼地上的粉末,又抬眼看向飛坦,「很強的壓迫感。讓朕看看你的真正實力吧!」
  
  「RISING SUN!」
  
  話音剛落,巨大的火球憑空出現,烤焦了大地!
  
  「飛坦……」慕思遠遠眺望著那一片紅光,眼中滿是擔心。而站在她身旁的小麥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心裡一驚,想要掙脫開慕思的手,「王!王!」
  
  「它不會死的。」慕思嘆氣,看到一個黑影遠遠奔來,對龐姆和章魚說道:「我們準備離開吧。」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小麥抵死不從,死命地掙扎。
  
  「鬧夠了沒有!」慕思怒從心起,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麥的臉上,「你還不明白嗎!它已經忘記你了!它身邊的護衛想要殺你!它只想要戰勝你!你的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王了!你回去只是找死!」
  
  「就算那樣……」小麥捂著臉,泣不成聲。
  
  「蟻王!」龐姆突然叫起來。
  
  慕思心裡一跳,轉過頭,只看見那火光中一個身影穩穩屹立,又猛地消失,出現在了飛坦的身後!
  
  「飛坦!」慕思鬆開了小麥的手,情急之下,只想到將自己手中的匕首狠狠扎進腹部,「傷害加深二十倍!」
  
  「噗!」鮮血四濺。而天空中也滴下星星落落的血液。
  
  慕思眼前一黑,心裡面卻頓時升起一股恐懼感。
  
  「快散開!」慕思喊道。龐姆和章魚跳開的同時,蟻王已出現在慕思的眼前!
  
  「慕思!」飛坦驚恐地看著蟻王的尾巴刺嚮慕思的眼睛,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117 螞蟻篇結束×前往鯨魚島×重要性 ...

  慕思心裡空空一片,身體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只能僵在那裡,眼睜睜看著蟻王的尾巴在自己眼前不斷變大。
  
  飛坦的聲音變得飄渺,猶如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要死了嗎……慕思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恐懼,甚至在這時候還想到使用自己的念力——傷害反彈。如果真的被蟻王殺了,它也會受重傷!這麼想著,慕思心裡更加平靜。蟻王雖然厲害,但重傷之下,飛坦和奇犽他們聯手應該可以搞定,再不濟也能順利逃走……這樣就夠了……
  
  看了眼飛奔而來的飛坦,慕思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
  
  飛坦瞳孔收縮,看著慕思的表情腳步一滯,掀了掀嘴皮子,聲音卻卡在喉嚨裡,一點都發不出來。
  
  閉上眼睛,慕思認命地等待著最後的時刻。可意料中的痛感並沒有如期而至,慕思反倒是聽到一聲悶哼。
  
  寂靜中,似有血液滴在地上發出的輕響。
  
  慕思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臉錯愕的蟻王。她又檢查了一□體,發現自己的確是毫發無傷。那麼受傷的……
  
  眼睛一瞥,慕思看到了倒地的小麥。
  
  怎麼回事?慕思愣住,不解地看看蟻王,又看看小麥。難道是蟻王下的手?不對……蟻王明明也很吃驚……
  
  「項鏈……」龐姆在一旁吶吶說道,震驚地指了指慕思的脖子。
  
  慕思摸了摸脖子上的寶石,恍然大悟——黑暗翡翠!這東西可以把自身的傷害轉到別人身上!它把傷害轉嫁到了小麥身上?
  
  「唔……」小麥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咳出滿嘴的鮮血。
  
  「小麥!」慕思從剛才的震驚和費解中回過神,急忙奔向小麥,手足無措地看著她身上的傷口。
  
  要死了!現在該怎麼辦?!小麥被傷得好深,又沒有治療系的能力者!
  
  慕思咬著脣,腦中有什麼東西閃現,快得讓她捕捉不到。
  
  「小……麥?」蟻王掀了掀嘴皮子,聲音有些發抖。
  
  慕思震住,扭頭看到蟻王表情的變化,一顆心跳動起來。它……想起來了?不對!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啊!手捂著小麥的傷口,慕思心跳如雷。這麼大的傷口,出了那麼多的血,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
  
  「貓女……你那個護衛吶?快點把她帶過來!」慕思猛地叫道,氣急敗壞地看著呆在那裡的蟻王,「你愣著幹什麼!動作快點!混蛋!」
  
  蟻王被慕思一吼,眼睛眯起,「你在命令朕?」
  
  「不想她死就動作快點!」慕思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或許是被小麥重傷的樣子給刺激到了,眼睛都紅了,「快點去!」
  
  蟻王捏了捏拳頭,似有怒氣,但終是隱忍不發。半晌之後,在慕思的怒視之下,它才不耐煩地說道:「他們已經過來了。」
  
  「你帶的話不是會動作快一點嗎!」慕思憤怒。這隻螞蟻到底在想些什麼!小麥現在這樣子,隨時都會死掉的啊!
  
  飛坦見蟻王沒了殺意,慢悠悠地走過來,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慕思。手上的力道由不得慕思拒絕,而飛坦身上隱隱的怒氣,也讓慕思稍微清醒了過來。
  
  老天!她剛才那種安心等死的反應該不會激怒飛坦了吧?不會蟻王沒殺死她,結果飛坦把她給虐待致死?還是說黑暗翡翠會再次起作用,把傷害轉移到……
  
  腦袋裡亂哄哄一片,慕思眼睛發直地盯著飛坦的臉,想從上面尋找到一線「生機」。可惜,飛坦面無表情,只是用金眸定定看著慕思。
  
  「呵、呵呵……」慕思乾笑,動了動被飛坦抓住的手,卻被飛坦抓得更緊,「那什麼……小麥她……」
  
  「你過去也幫不了什麼忙。」飛坦瞥了眼雙腳好似釘在地上的蟻王,拉著慕思走開。
  
  「喂!小麥她……」慕思心急。把小麥留在那裡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天知道蟻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拼命回頭看著小麥,慕思身上的念力一觸即發,隨時準備將蟻王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但還沒行動呢,慕思就看見蟻王緩慢地踏出了第一步。
  
  「飛坦!」甩頭瞪向拽著自己的飛坦,慕思心急火燎,可飛坦卻優哉游哉的,更不顧慕思的抗議。
  
  飛坦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慕思一咬牙,身上浮現綠色的念力,扭頭看向小麥的方向。只見小麥仍然虛弱地癱在地上,咳出的血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她的臉色發白,嘴脣卻是被血染得鮮紅!蟻王走到了小麥的跟前,慢慢地單腿跪在地上,輕輕抱起躺在地上的小麥。
  
  慕思震住。這場景好似漫畫中的一樣。時間和空間都仿佛被凝固,只有那個異生物和被它抱在懷裡的少女……
  
  「看夠了沒有?」冰冷的聲音喚回了慕思的注意力。
  
  慕思下意識地回頭,卻被人粗魯地按住了後腦勺,強行摁下了腦袋。
  
  「飛……唔!」慕思驚呆,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匯聚到了自己的雙脣,感受到飛坦嘴脣上傳來的涼意。
  
  「你就不會逃嗎?」飛坦溫柔地問道,嘴脣摩擦著慕思的,金色的眸子中閃過異色,「再做這種事情我就殺了你那個女僕和那兩個小鬼。」
  
  被人威脅著,可慕思心裡滿滿的,眉眼一彎,輕輕「嗯」了一聲。
  
  臉上表情忽的一變,飛坦推開慕思,眺望著遠方,「來了。」
  
  慕思順著飛坦的視線望去,看到了遠方飛來的兩個身影。
  
  貓女和蝴蝶男穩穩落地,看見蟻王和小麥的樣子,蝴蝶男驚詫不已,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還不待他有所行動,貓女就跪倒在地上,低下了頭顱,「彼特有負王的所托,還請王降罪!」
  
  蟻王淡然說道:「先救她。如果救不活的話……」
  
  話並未說完,可語氣中森然的寒意卻讓所有人都戰慄!
  
  蟻王它果然恢復記憶了!慕思心中一喜,可看著小麥的傷勢,心又沉了下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彼特了……
  
  彼特念力一動,巨大、怪異的護士打扮娃娃出現在小麥的上空,它拿著手中的工具在小麥身上戳戳點點。
  
  蟻王此刻已是心如止水,目光投向了站在一邊的飛坦和慕思。
  
  要命!慕思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地球,看起漫畫——正好就是看著蟻王將受傷的小麥交給彼特,自己和尼特羅到遠處戰鬥!這場景和現在的情況如此相似!可這裡沒有尼特羅,只有自己和飛坦!該不會……
  
  就在慕思提心吊膽之際,飛坦微微上前一步,將慕思護在了身後。慕思心裡一暖,狂跳的心臟也漸漸平靜下來。
  
  「王……」
  
  大戰並未發生。彼特顫抖的喊聲讓蟻王回過頭,看到了彼特蒼白的表情。
  
  「小麥的生命力已經……」彼特聲音顫抖,癱軟地坐在地上。她本就被小傑打得半死,現在也只能勉強使用念力,而小麥的身體狀況更是讓她心如死灰。
  
  「救活她,否則……」
  
  「王……已經沒辦法救了……」彼特不敬地打斷了蟻王的話,「我只能修補她的身體,可她的生命已經不行了。」
  
  「朕不管這些!救活她,否則你死!」蟻王突然暴怒,尾巴在地面上掃過,留下深深一道裂縫!
  
  「王……」彼特慘笑,「彼特願一死。」
  
  空氣在瞬間凝固。遲鈍如慕思也能感受到蟻王身上散髮出的殺意和怒氣,以及那淡淡的一抹……驚慌?
  
  慕思心揪起來。同情一隻以人類為食的螞蟻,這種可笑的事情恐怕也就她會做了……
  
  腦中的那一點光亮越發閃耀。慕思皺起眉頭,仔細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又模模糊糊地難以捕捉。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王,就算我救了她,小麥也只是一個空有身體的傀儡。我能救的只有她的身體,而她的生命力枯竭,已經沒辦法輓救了。」
  
  「王,彼特不會騙您,還請王三思。小麥已經沒有救了。」蝴蝶男同樣跪地,只是眼中劃過的是喜色。
  
  蟻王看向倒在地上的小麥,神情複雜。就在這時,慕思順從自己的潛意識,拔高聲音說道:「我可以救活她!」
  
  「你可以?如果你敢欺騙朕的話……」蟻王驚喜,又強壓住自己內心的雀躍,想要威脅。
  
  「我救活她。」慕思一字一頓地說道,「先讓彼特治好她的身體。」
  
  「嗯!」彼特興奮地應道。小麥原來是王交給她保護的,弄成現在這副境地,她心中的愧疚已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如果能救活小麥,螞蟻中除了蟻王,就開心的莫過於彼特。
  
  「先說好,我救了她,你們得離開這裡。」慕思也不是做白活的人,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對付蟻王,如果能和平收場,那是再好不過。
  
  「人類!你有什麼資格和王談條件!」蝴蝶男怒斥道。
  
  慕思瞟了它一眼,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就憑我可以救小麥!條件是你們離開,不許再傷害人類。你們去哪裡我不管,沙漠也好、叢林也好,只要你們遠離人類,並且不再傷害人類!」
  
  「朕答應你。」蟻王乾脆地點頭。
  
  「王!」蝴蝶男睜大眼睛,「王,你不能這麼做!這是人類的詭計!」
  
  「另外,」慕思無視掉蝴蝶男的叫聲,接著說道,「我要救她,必須得有人獻出自己的生命。」
  
  短暫的沉默後,蟻王鎮定自如地問道:「你要朕的命?」
  
  「王!」彼特和蝴蝶男同時叫起來。
  
  「當然不是。」慕思笑了笑,「我對你的命沒興趣,彼特又要治療小麥的身體,剩下的……」眼睛鎖定住蝴蝶男,慕思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蝴蝶男驚怒交加,「我們手上還有百萬人類,你需要生命力的話……」
  
  「我說過不許傷害人類。」慕思笑眯眯地看著蟻王,「如何?用你的一個護衛換小麥的新生。以你們螞蟻的生命力來看,她會活得更久。」
  
  「好。」蟻王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讓蝴蝶男面如土色。
  
  對蟻王來說,忠心耿耿的護衛只是護衛,生殺大權在它手中,而那些護衛的生死,它又怎麼會在意?
  
  慕思心裡感嘆,手上的動作卻並不停止。操控著綠色的蝴蝶飛向蝴蝶男,見它跪在地上,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慕思心中嘆息……
  
  梅麗爾的能力遠不是「傷害反彈」、「吸收生命」八個字能夠概括的。說穿了,梅麗爾其實可以控制他人的生命力,除了吸收為己用,也可以轉移到別人身上。妮娜的死而復生就是依靠梅麗爾的能力實現的!梅麗爾能復活妮娜,她也同樣可以復活小麥!
  
  細心地在小麥的心臟上附上一隻拇指大小的蝴蝶。慕思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又引導著生命力從蝴蝶男身上傳輸到小麥身上。
  
  梅麗爾因為靈魂強大,早在之前就把自己靈魂的些許碎片融合進妮娜靈魂中,所以操作起來得心應手。慕思可沒那麼大本事,只能笨手笨腳地慢慢轉移生命力。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小麥的呼吸終於平緩了下來,傷口也被彼特縫好,不再出血。
  
  另一邊,被吸收生命的蝴蝶男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經支撐不住身體。可就是這樣,仍然沒有抵抗的意思,直接讓慕思很順暢地轉移它的生命力。
  
  慕思咬了咬牙,並沒有手軟。半晌之後,蝴蝶男的身體化作粉末,隨風飄散……
  
  ——————
  
  螞蟻的事情就這麼被解決了。注視著蟻王抱著小麥,和彼特一起離開的身影,慕思嘆氣。這恐怕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走吧。」飛坦拉過慕思的手,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下!」慕思腳不離地,死命拉扯著飛坦,無奈苦笑,「你急什麼呀……還沒和他們告別呢。」
  
  慕思看向龐姆和章魚。兩人笑了笑,嚮慕思點頭示意,說了句「再見」就離開了。而另一邊的小傑和奇犽……
  
  慕思看著小傑現在的樣子,頓時失聲。
  
  「我們會去比絲姬幫忙的,你別擔心。」奇犽笑著安慰道,「倒是你……」瞄了眼飛坦,奇犽湊過來,小聲問道:「和他?」
  
  「嗯……」慕思紅了臉,點了下頭,「你們小心點,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和我聯繫好了。我這段時間會在鯨魚島。」
  
  「嗯。」
  
  人都離開了,只剩下飛坦和慕思站在原地。回頭看了眼等著自己的飛坦,慕思展露笑容,「走吧。」
  
  「嗯。」
  
  「飛坦,去鯨魚島好不好?」慕思跟上飛坦的腳步,討好地說道,「妮娜在那裡等我……」
  
  「無所謂。旅團沒有活動。」飛坦爽快地說道。
  
  慕思臉上笑容一僵。
  
  旅團沒有活動……
  
  因為沒有活動,所以可以陪我去天涯海角,但如果旅團有活動呢?飛坦又要跟著庫洛洛一起殺人放火嗎?
  
  飛坦顯然不是什麼「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男人,自己也不是什麼美人。在飛坦心裡,旅團還是大於自己的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1:01

飛坦結局‧最終章 妮娜×飛坦×嬰孩 ...

  和風吹過,帶著一絲青草的氣息,猶如溫柔的手拂過人的發絲。高台上站著的男人面無表情,一雙漆黑的眸子眺望遠方,又似乎根本沒有焦距,入眼的是一片虛無。
  
  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通訊器,在考慮著什麼難題。
  
  「哥哥,她來找旅團幫忙對付螞蟻。飛坦……跟著她走了。」
  
  「嗯。我知道了。」
  
  剛才的對話在心中回響,一遍遍重複,怎麼都揮之不去。
  
  終於,男人嘆息一聲,收起了手中的通訊器。再抬手,手中一團七彩夢幻的光芒綻放。手指輕微顫抖,男人一用力,捏碎了那團光。
  
  ——————
  
  鯨魚島就在眼前。慕思站在甲板上,任憑海風吹亂她的長髮,一顆心雀躍不已。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她自己的生活!遠離那些殺戮和爭端,過自己的日子!
  
  「呃……」這麼想著,忽然心裡一顫。慕思摸著胸口,皺眉檢查起自己的身體。
  
  「怎麼了?」飛坦走到她身旁,看著她奇怪的舉動,不解地問道。
  
  「有點不對勁……」慕思眉頭緊鎖,「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面消失了……」
  
  「什麼東西?」飛坦挑眉。
  
  「就是不知道才奇怪。」慕思白了他一眼。
  
  「你該不會是在不知情的時候被人用了什麼念力吧?」飛坦眼中掠過一抹寒光。
  
  「念力?」慕思愣住,腦中靈光乍現。她的確是被人在身上動過手腳——庫洛洛的那個能力!最後那能力的關鍵……她記得是給了……
  
  「伊爾迷……」慕思呢喃一聲,迷茫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你被他做過什麼?」飛坦眼中的寒意更甚,逼問道。
  
  「你應該問是被庫洛洛做過什麼。」慕思沒好氣地說道,「能力是他弄得,不過轉交給了伊爾迷。現在看來……已經沒事了。」
  
  慕思握了握拳頭,剛才那股詭異的感覺已經消失。恐怕是伊爾迷把念力取消了吧。
  
  「那傢伙……」飛坦垂下眸子,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慕思此時看著飛坦的眼神就好像看著多啦A夢。他那件袍子還真是詭異,可以藏那麼多東西。那把雨傘到底是藏在什麼地方的,慕思到現在都沒搞清楚過。等會兒問問他。暗自做了決定,慕思按耐下好奇心,只見飛坦不耐煩地撥了電話。
  
  「那個小鬼呢?」電話剛撥通,飛坦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手機中傳出芬克斯的聲音:「什麼小鬼?」
  
  「揍敵客那個小鬼。」
  
  「他在這裡啊。」芬克斯更加糊塗了,「沒做什麼事。怎麼了?」
  
  「沒什麼……」飛坦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哦,對了,飛坦。」芬克斯興高采烈地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團長已經回來了!」
  
  慕思聞言一震,垂下了腦袋。庫洛洛和西索的決鬥已經結束了?庫洛洛贏了?西索呢?那個BT應該不會有事……但她就有事了啊!庫洛洛會不會……
  
  「知道了。」飛坦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好像對庫洛洛的回歸並不感興趣,「還有事嗎?」
  
  「沒了,團長說現在沒什麼事情要做。自由行動。」
  
  「嗯。」掛斷電話,飛坦見慕思緊張地咬著自己的下脣,嘆了口氣,伸手撫過慕思的嘴脣,「團長沒說要抓你。」
  
  「呃?沒說要抓我?」慕思愣住,呆呆看著飛坦,「他被西索打傻了?」
  
  「你才傻了呢。」飛坦低聲說道,伸手夠過慕思的腦袋,在她的脣上印上一個吻,「放心吧,你總歸是團長的……那個……團長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慕思被飛坦一吻,滿臉通紅,但聽到飛坦的後半句話不由黑了臉,推開飛坦,「什麼那個!你以為我想當他女兒!還有啊,是他女兒他就不下手了?你們有家人這種觀念?」
  
  慕思仿佛被點燃了的炸藥桶,突然爆發。飛坦也不和她吵,別過頭,淡淡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會有愛人這種觀念?」
  
  「怎麼可能……」慕思咽下了那個「有」字,瞪著雙眼緊緊盯著飛坦。
  
  「到了。」飛坦也不顧慕思的震驚,見船靠岸,拉著慕思的手就直接下船,「你那個女僕在哪裡?」
  
  「飛坦……」
  
  「問你話呢。」飛坦不耐煩地說道,瞥了眼慕思吃驚的表情,又扭過腦袋,用後腦勺對這慕思,「回答。」
  
  「飛坦……」慕思伸手,從後面摟著飛坦的腰,用力抱著飛坦。
  
  飛坦身體僵住,過了片刻才放鬆下來,將手覆在慕思的手背上。
  
  「喂!你們擋著道了!」背後粗魯的聲音讓兩人一驚。
  
  慕思趕忙鬆開手,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歉。飛坦這A級通緝犯可沒慕思這麼軟弱,金眸直接瞪著那男人,其中的戾氣讓男人差點尿了褲子。
  
  「飛坦!」慕思見狀大驚,一邊拉著飛坦,一邊繼續向那人道歉,見那人逃似的離開,這才吁了口氣。
  
  瞅了眼身邊的飛坦,慕思心裡嘆息。這個矮子果然是讓人提心吊膽的。她現在就怕飛坦一個不爽,直接抬手把人的腦袋給切下來。這種行為對飛坦來說根本就是本能吧?
  
  「你到底走不走?」飛坦催促一聲,慕思這才回過神,和飛坦一起進入鯨魚島。
  
  ——————
  
  打聽到米特的住處,以兩人的腳力不過幾個小時就趕到了。慕思迫不及待地衝向那幢小房子,還沒來得及敲門,那門就自動打開了。
  
  「小姐。」門後的女人露出溫和的笑容,火紅的眼睛裡倒映出慕思的身影。
  
  「妮娜……」慕思忍不住鼻子一酸,撲進妮娜的懷裡,死死抱著妮娜。
  
  妮娜輕輕拍著慕思的背,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在看到飛坦的時候瞬間凝固。
  
  飛坦撇撇嘴,冷眼看著妮娜。金眸猶如蛇的雙眼,裡面的寒意讓人心驚。幸虧妮娜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看見飛坦的眼神也並不懼怕,只是皺起眉,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懷中的慕思。
  
  「妮娜,你沒出什麼事情吧?揍敵客有沒有為難你?」慕思鬆開手,想起什麼似的檢查起妮娜的身體,「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我只是去和他們做生意。揍敵客是不會為難客人的。」妮娜收斂起眼中的敵意,又重新掛上笑容,「小姐沒有受傷吧?」
  
  「沒有。」慕思搖了搖頭。她能受什麼傷?即使重傷瀕死,只要吸一下生命力就又活蹦亂跳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妮娜見慕思沒有事,目光移向飛坦。
  
  「呃……」慕思紅了臉,低著腦袋,手指絞著衣擺,不知道該怎麼和妮娜說。
  
  飛坦怎麼說都是旅團的元老,當年屠殺窟魯塔族的事情,飛坦也肯定是有一份的。而妮娜嘴上說自己已經不是窟魯塔族人,可心裡面……
  
  「小姐選擇了他嗎?」妮娜看見慕思為難的樣子,輕聲問道。
  
  「我……」慕思猛地抬頭,看見妮娜火紅的眼睛裡面沒有半點情緒,心漸漸沉了下去,「妮娜……」
  
  飛坦在這時走了過來,握住慕思的手,抬眼看著妮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你想說什麼?」
  
  「飛坦!」慕思低叫。飛坦這舉動不是擺明了刺激妮娜嗎?這矮子做事前就不能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總是這麼任意妄為!
  
  妮娜低頭掃過兩人十指相握的雙手,微微揚起嘴角,「只想說句恭喜。小姐能有個歸宿,我替她感到高興。」
  
  「妮娜?!」慕思驚訝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妮娜的笑容,「為什麼……」
  
  「你的預知也並不準確。」飛坦冷笑,握緊了慕思的手,嘲諷道,「未來也不見得不能改變。」
  
  「是嗎……」妮娜搖了搖頭,「未來是既定的,這就是未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慕思看著妮娜解脫的模樣,心裡越發不安。
  
  「沒什麼。小姐,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妮娜摸著慕思的臉龐,微笑著說道。
  
  「嗯。」慕思點了點頭,手卻一疼,低頭看著被飛坦抓緊的手,她柔聲說道:「只是和妮娜說會兒話,你不用擔心。」
  
  「誰知道她會和你說什麼。」飛坦不滿地說道,但也沒有強行阻止慕思。
  
  看著兩人離開,飛坦眉頭緊鎖,遲疑了片刻,剛抬起腳,又自嘲地一笑,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
  
  「妮娜,你真的不介意嗎?」慕思咬著嘴脣。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問很無恥,可心裡面的忐忑還是讓她問出了口。
  
  「小姐,我能看到未來。我並不擔心小姐以後的生活,你會幸福的。」妮娜伸手撫著慕思的臉,溫柔說道,「小姐並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我怎麼可能不在意!」慕思抓住了妮娜的手,一顆心亂跳。
  
  妮娜是她在這個世界中最親近的人,從出生起就一直保護著她,她又怎麼能不顧妮娜的感受呢?如果妮娜反對的話……
  
  「小姐,我的時間不多了。」妮娜收回手,目光平靜地看著遠方,「已經快要結束了……」
  
  「你在胡說什麼!如果是生命的話,我可以幫你……」慕思瞳孔收縮,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詭異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你就是那個穿越者嗎?」
  
  一個簡單的問題讓慕思背上冒出冷汗來。
  
  這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梅麗爾出現時便是那麼詭異,之後的那個惡魔Mr.H出現時也是如此,而現在……
  
  「我是新的Mr.H。現在,有些事情想和你說一下。」空中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影,臉龐模糊,只能依稀辨認出人的樣子。那人影說道:「本來以為我的前一任已經把事情和你說過了,未來也被我修正,你留在這裡也不會鬧出多大的事情來,可沒想到你還是要插手這些事情。」
  
  「你想要做什麼?」慕思身上浮現出念力的痕跡,又頹然地散去念力。她明白眼前的人可不是用念力就能解決的。
  
  「聰明人!」那人讚嘆一聲,「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不過很可惜,你雖然聰明,有時候卻喜歡犯傻。」
  
  「你到底想做什麼?」慕思看見妮娜茫然的樣子,伸手拉過了她,將她護在了身後,「這事情和妮娜沒有關係。」
  
  「我知道。她沒有插手劇情,也不是其他世界裡來的人。放心吧,我只是找你。」那人接著說道,「螞蟻篇被你強行改變,飛坦的命運軌跡也發生了變動,蝴蝶效應可是很可怕的。這一連串的變化,你知道對未來的影響有多大嗎?」
  
  「別拐彎抹角了!」慕思喝道,一臉嚴肅,可心裡面卻是一片死寂。
  
  在這個世界管理者面前,所有人都猶如螻蟻一般微小,他只要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摁死他們!強如梅麗爾都只能選擇避讓,而慕思……根本就沒有機會抵抗!
  
  「好吧,那就說正題吧。我要修復你搞出來的這些麻煩,而你……」那人的語氣一轉,冷聲說道:「必須消失!」
  
  消失……慕思苦笑。果然是這樣……像梅麗爾一樣的命運嗎……
  
  「小姐……」妮娜在身後輕輕拉了拉慕思的手。
  
  慕思回頭看了妮娜一眼,安慰道:「放心,沒事的。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和他說。」
  
  妮娜瞟了眼什麼都沒有的半空。夫人救活我,本來就是為了應付著局面,可惜她……
  
  這話並未說出口,妮娜只是在心裡默默感慨。有些事情遲早都得發生……
  
  「抱歉,我沒興趣浪費時間,她在與不在沒什麼區別。」那人影可不像之前的Mr.H那般好說話。身上光芒一閃,那人指嚮慕思,「現在就請你消失吧。」
  
  話音落,慕思感受到一股滂湃的力量涌向自己,而她連抵抗的心都沒有!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唯有束手就擒,任由那力量穿過自己的身體。
  
  這就是……她最後的命運嗎?慕思閉上眼睛。腦袋裡面劃過許許多多的片段。最初在拉伊佛達家的生活、揍敵客家的生活、逃亡到友克鑫、被蜘蛛抓獲、友克鑫篇的劇情、伊爾迷的訓練、GI遊戲、還有之後的螞蟻篇……那一個個人影在自己的腦袋裡閃現:溫斯特、蜘蛛、揍敵客、小傑、奇犽、妮娜、梅麗爾,以及……飛坦。
  
  她本以為自己以後所要面對的難題,不過是自己和飛坦的未來,沒想到她和飛坦來不及有未來……
  
  最後,慕思腦中的一切都沉寂了下去……
  
  「該死的!你們居然將靈魂聯繫到了一起!」憤怒的聲音劃破天際。
  
  慕思驚詫地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影一陣閃爍。慕思猛地回頭,只見妮娜的身影飄忽,居然漸漸變得透明!
  
  「妮娜!」慕思驚恐地想要抓住妮娜的手,卻從她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夫人將我們三人的靈魂綁在了一起,在必要的時刻我可以代替她犧牲……沒想到這東西終於發揮作用了……」妮娜笑容滿面,不見一絲的不滿,「世界管理者不能為所欲為,如果處罰錯了人,他們就得受到懲罰。」
  
  「妮娜!妮娜!」慕思對妮娜的解釋充耳不聞,咬牙切齒地瞪著那人影,「快點救她!」
  
  「你以為我不想!」
  
  「小姐,沒用了……他在處罰我的時候,就已經被剝奪了所有能力。」妮娜淡淡說道,「夫人正是知道這一點,才處心積慮計劃了一切。」
  
  「你們!」那人影話還沒說完,就「■」地消失在空中。
  
  「小姐,不會有人再來妨礙你的生活了。請你……好好活下去!」妮娜的臉龐上掛著微笑,看到慕思淚流滿面的模樣,不禁嘆息,「不要再為我哭了。我的命運就是這樣,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隨著妮娜的聲音漸漸變輕,那一抹身影終於消失在慕思的眼前……
  
  「妮娜!妮娜!!!」慕思跪倒在地上,用自己的拳頭敲打著地面,磕著地上的石子,拳頭上鮮血淋漓。「為什麼!為什麼!!」
  
  如果早知道這樣的結局,她又怎麼會去管那勞什子的螞蟻!早知道這樣……早知道消失的會是妮娜……
  
  「看到你這樣,她會難過的。」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雙手環住了慕思的肩膀,「像她說的,好好活下去。」
  
  「飛坦……」慕思轉過身,淚眼朦朧地看著那雙金色的眸子,撲進飛坦的懷裡,失聲痛哭。
  
  飛坦撫摸著慕思的背,將她摟在懷裡,感到胸前的濡濕,不由更加抱緊了慕思。
  
  ——————
  
  藍天、白雲以及燦爛的陽光,偶有清風徐來,這樣的日子最是愜意。
  
  白色的小洋房在陽光和綠樹掩映下,顯得格外夢幻,猶如童話中的世界,遠離塵囂,遠離紛爭。
  
  洋房的後花園坐著個女人,盤著發,露出白皙的後頸。她逗弄著懷裡的嬰孩,看著嬰孩的笑臉,不由露出溫柔的表情。
  
  此時的慕思已經沒了原來稚嫩的模樣,為人妻、為人母后,人也成熟了很多。
  
  目光掃到自己的手指,慕思看著無名指上帶著的戒指,嘴角的弧度更大。摩挲著戒指,她不禁想到那個矮子彆扭的樣子……
  
  ——————
  
  「喏,給你。」一顆閃耀的鑽石被矮子隨手拋了過來。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那鑽石,不解地看向飛坦,「這是做什麼?禮物?」
  
  好像還沒到她的生日吧……周年紀念?呃……他們認識有周年了嗎?一個個節日名字從腦袋裡劃過,慕思還是沒想明白這到底是做什麼的。
  
  「那是彩虹鑽石。」飛坦別過頭,聲音微不可聞。
  
  「彩虹鑽石?GI裡面的?」慕思茫然地問道,「做什麼用的?」
  
  「你!」飛坦不知為何突然暴怒,猛地躥到慕思跟前,把那鑽石奪了回來。
  
  「你到底要做什麼?」慕思呆愣愣地任由飛坦把鑽石又收了回去,怎麼都想不明白他要做什麼,飛坦他也不回答,扭頭就走。
  
  第二天早晨,慕思起床時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個小東西——七彩的鑽石,猶如將彩虹收入其中,鉑金的指環簡單地托起鑽石,襯得那鑽石更為璀璨。
  
  是昨天的那顆鑽石……戒指?左手無名指?
  
  慕思忍不住揚起嘴角,腦海中靈光乍現,從床上蹦了下來,赤著腳興奮地跑跑跳跳,去尋找那個矮個子的身影。
  
  「喂,我記得彩虹鑽石要求婚之後才有用欸。」
  
  「囉嗦!」
  
  「可你還沒求婚呢……」
  
  「你不答應?」矮子的聲音一下子低了八度,眼睛都不懷好意地眯了起來。
  
  「呵呵,你又沒求婚,我怎麼答應?」
  
  飛坦抿了抿嘴,那幾個字還沒說出口,慕思就伸手環住他的腰,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道:「我願意。」
  
  ——————
  
  忽然,慕思從回憶中回過神,回頭看向身後,抱怨地說道:「怎麼啦?庫洛洛又有事情?」
  
  「一個小型珠寶會。」身後矮個子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餅乾和飲料,淡定說道,「明天早上就能回來。」
  
  「那你小心些,還有……」
  
  「我知道,不殺人。」飛坦無奈說道,在慕思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又嘟囔道:「芬克斯已經嘲笑我幾次了。」
  
  「讓他笑去,你又不會少塊肉。」慕思沒搭理他可憐的樣子,哄著懷裡的嬰孩,「讓你繼續參加旅團活動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那你什麼時候跟我回去看看?上次見過面後,俠客對這個小鬼也很感興趣。」飛坦瞥了眼慕思懷中的嬰孩,說道。
  
  「什麼小鬼!他是你兒子。」慕思白了飛坦一眼,又生氣地叫道,「一個庫洛洛已經夠麻煩了!還來個俠客?!我可不會把兒子交給他們折騰!」
  
  飛坦撇嘴,雙手插進口袋裡,「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了。」
  
  「注意安全。」
  
  「放心吧。」
  
  「咯咯咯……」那嬰孩在慕思的懷裡笑出聲來,肉嘟嘟的手掌揮了揮,一本印著血手印的書安靜地落在他鼓鼓的小肚子上。書的重量讓他不高興地癟了癟嘴。
  
  「老天……」慕思低頭看見懷裡嬰孩的額頭上漸漸浮現出一個十字印記,不由咽了口口水,驚恐地大叫道,「飛坦!你快點給我死回來!」
  
  微風拂過青草地,寧靜的夏天,唯有女人的慘叫聲在迴盪……


108 金出手×隱藏的念力×再上枯枯戮山 ...

    正當慕思打定主意要對付蟻王的時候,一聲悠長的嘆息從頭頂傳來。
  
  「誰?!」慕思和妮娜同時一驚,警惕地盯著頭頂上的樹梢。
  
  「你果然是個不安分的小姑娘。」金無奈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樹葉嘩啦嘩啦作響,一個人影從上面落了下來。
  
  「金?你不是走了嗎?」慕思愣住,呆呆看著金。
  
  「想到點事情,所以回來了。真是的……」金插著腰,無可奈何地看著慕思,「還好我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你要做這種蠢事。」
  
  「什麼蠢事!我是想要……」慕思被金莫名其妙地指責,頓時生氣起來,想要辯駁。
  
  「不是蠢事是什麼?」金眼神微變,收斂起玩世不恭的模樣,「那些螞蟻不是你能對付的,你去只是找死。」
  
  「但總要試試……」慕思咬了咬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
  
  「好了、好了。」金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慕思的腦袋,「你和梅麗爾一點都不像呢。她可不會管別人死活。」
  
  「我做不到她那樣。」慕思自嘲地一笑,抬頭懇求道:「你能幫我嗎?以你的實力和尼特羅會長聯手肯定能消滅蟻王。」
  
  「唔……」金搔了搔頭,移開目光,「這個啊……很麻煩的事情啊……再說獵人協會也有不少高手,用不著我出手。」
  
  「你必須出手!」慕思激動地伸手抓住金的袖子,「蟻王很厲害,連尼特羅會長都沒辦法應付它!而且他……」說著,慕思皺起眉頭。她看到的地方只是尼特羅和蟻王大戰的開始,尼特羅對蟻王束手無策,可之後呢?他會不會爆發一下,來個什麼大招一舉殲滅蟻王?
  
  「慕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金眼中精光一閃,認真問道。
  
  「我……」慕思掀了掀嘴皮子,話卡在喉嚨口,怎麼都說不出。
  
  金見狀,回憶著說道:「說起來,梅麗爾有時候也很古怪,好像知道點未來的什麼東西,可又不肯告訴我。小傑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罵我是不稱職的爸爸。」眼神古怪地盯著慕思,金話裡的意味呼之欲出。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慕思掙扎片刻,吐出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反正這事情她不止對一個人說過,既然已經有人知道,也不必遮遮掩掩。
  
  「另一個世界?」金愣住。
  
  「嗯,在那裡有一套漫畫,就叫‘獵人’。」慕思閉上眼睛。
  
  蜘蛛聽到這事情可是反應極大,不知道金會有什麼反應呢?是震驚萬分,還是不肯相信,又或者……
  
  「真有意思吶……」金摸著下巴,兩眼放光,又拍了拍慕思的肩膀,「如果有機會,我倒想去你的世界看看。」
  
  聽金這麼說,慕思失笑:終極幕後BOSS果然不同凡響。雖說如此,慕思還是問了句:「你相信我?」
  
  「為什麼不信?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也沒有必要騙我。」金開朗地說道,「我知道了,螞蟻的事情我會去看看的,你也別擔心了。」
  
  「嗯!謝謝你!」慕思驚喜萬分。有金出手,螞蟻的問題就基本解決了!
  
  「對了,我回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說。」金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說道,「這段時間看你訓練,我發現你身上有其他念力的痕跡。」
  
  「其他念力?」慕思一怔,「是……梅麗爾嗎?」
  
  「不,不是她。」金搖了搖頭,眉頭緊鎖,「我本來也以為是她留下的念力,可觀察下來發現和她的念力截然不同。」
  
  「不是梅麗爾的,那……」
  
  「金的意思,是有人對小姐使用了念力。」一旁的妮娜說道,眼中隱隱透著殺氣,「恐怕不是祝福,而是詛咒之類的能力。」
  
  「是這樣。」金輕輕點頭,鄭重說道,「被人暗中用了念力……這很危險,慕思。本來我打算調查清楚後直接幫你去除,或是找除念師來解決這問題,不過這事情……我想應該告訴你,以防萬一。」
  
  「但我沒什麼感覺……」慕思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說道,「到現在為止都沒什麼狀況發生,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等你有感覺了還好吶!」金氣悶,「你個傻丫頭!要等那人真的動用這念力,你就該去見梅麗爾了!」
  
  「小姐,金說的對。我們還是盡快解決掉這個麻煩比較好。」妮娜附和道。
  
  「可是,怎麼解決?找除念師?」慕思苦笑。
  
  至今為止她只見過一個除念師,那人還被庫洛洛攬了去,想再見到怕不是那麼容易的——她也不敢在庫洛洛面前現身。不找除念師,就得找那個念能力者。問題是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施加了念力,這找人猶如大海撈針!
  
  「你們有得罪過什麼人嗎?」金問道。
  
  「得罪的人多了……」慕思翻了個白眼,板著手指頭說道,「幻影旅團和揍敵客加起來就有十多個人,個個都是高手。」
  
  「你怎麼得罪他們的……」金聽到慕思這麼說,也不由頭皮發麻,「那他們之中有人有類似於詛咒一類能力的嗎?」
  
  「這個……」慕思細細回想起來。蜘蛛的能力她基本知道,但也難保他們中有人藏了些壓箱底的東西。更別說還有個庫洛洛在,那整整一本書的能力,她又豈會全部清楚?
  
  等下……庫洛洛好像……
  
  「我知道是誰了。」慕思吁出口氣,苦笑道。
  
  庫洛洛之前可是對她用過能力!那個該死的隔絕空間的能力!這玩意根本就是個外掛!太霸道了!
  
  「知道是誰了?」金驚喜地問道,「那就好辦了。告訴我是誰,我幫你解決吧。」
  
  「你先去解決螞蟻的事情吧。這件事……我自己能搞定。」慕思思索了片刻,笑道,「放心吧,我現在也有點實力了,怎麼說都不會丟你這個老師的臉。」
  
  「真的沒問題?」金見慕思自信的模樣,說道,「那好吧。我先走了。」
  
  「嗯,再見。」慕思揮了揮手,目送金遠去。
  
  「小姐,真的沒問題嗎?」妮娜擔心地問道。
  
  「嗯。準備去枯枯戮山吧。」慕思眺望著遠方。能力的關鍵庫洛洛早已給了伊爾迷,現在她只能去找那隻大黑貓了。
  
  「揍敵客?」妮娜愣住,紅眸中閃過異色,「小姐……」
  
  「放心,我說了沒問題的。」慕思笑得燦爛,拉住了妮娜的手,「揍敵客還想我當他們的媳婦呢,不會為難我的。」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妮娜只能暗自腹誹。慕思這副篤定的樣子,只會讓她更為緊張。殺手家族可不是好惹的人,即使他們收錢辦事,並不惹是生非,那也不代表慕思有資格和他們談判。更何況那個伊爾迷……
  
  想到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妮娜眉間的皺紋更深了。
  
  ——————
  
  再次站在枯枯戮山上,黃泉之門近在眼前,將外界與殺手的世界分割開來。慕思心裡生起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來:第一次來枯枯戮山是一年多前,被伊爾迷綁架,由基裘看管,呆在那個石頭造的城堡內,活動範圍小的可憐;第二次仍是被伊爾迷強行綁了回來,遇到那可愛的廚房大叔,之後沒來得及參觀枯枯戮山,就被伊爾迷帶去做任務了。這第三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小姐,你真的要進去嗎?」妮娜問道。
  
  「當然。」慕思一挑眉,肯定地說道,「走吧。」
  
  話音剛落,旁邊的導遊小姐就叫了起來:「兩位小姐和那位先生,我們要出發了,請快點上車吧。」
  
  慕思回頭淺笑道:「不用了,你們走吧。」
  
  導遊小姐的目光在三人中游移,嘀咕了幾句,說道:「我再等你們十分鐘。」
  
  慕思也不理她,瞥了眼走向黃泉之門的男人,微微蹙眉。這男人和她們並不是一路的同伴,不過看來也是想要找揍敵客。
  
  恍然間,慕思想到漫畫裡那兩個可憐的傢伙,最後成了三毛的加餐。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落到相同的境地呢?
  
  正這麼想著,看門的胖老頭被揪了出來,那男人凶狠地威脅著老頭,又如同劇情中那般看到了老頭身上掉出來的鑰匙。
  
  慕思撇撇嘴,也不理那個男人狂喜的表情,徑直走向黃泉之門。
  
  男人也注意到了慕思,怪笑道:「喂,女人,要不要和我合作?揍敵客的人也不少,我們三人合作……」
  
  「不必了,你請自便吧。」慕思冷冷拒絕,站到了黃泉之門的前面,抬頭仰望那雄偉的大門,不禁咋舌。
  
  「哼!」男人哼了一聲,拿著鑰匙、哼著歌,走向旁邊的小門,開門而入。可沒幾秒鐘,那門後就傳來了凄慘的叫聲,過了會兒,門被打開,一副骨頭架子被一隻巨大的獸爪丟了出來。
  
  參觀的遊人發出陣陣尖叫,顯然是被這副場景給嚇壞了。而就在此時,轟隆隆的巨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那個瘦小的女人站在大門前,兩手按在門上。那恐怖的大門竟然緩緩開啟!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呼……這東西還真是恐怖。」慕思邊推著大門,邊抱怨道,「訓練那麼久也只能推開一扇。」
  
  「小姐本來就不是力量型的念能力者。」妮娜淡定說道,「進去嗎?」
  
  「嗯。」
  
  大門在兩人身後合上,門邊上的老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喃喃自語:「這兩個女人還真不簡單……」


109 揍敵客×基裘×伊爾迷 ...

  上山過程中,慕思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卡娜莉亞。
  
  看見慕思,卡娜莉亞眼神微變,驚奇地叫道:「拉伊佛達小姐?」
  
  慕思含笑點頭,「能不能麻煩你通報一聲,我是來找伊爾迷的。」
  
  「這……伊爾迷少爺並不在山上。」卡娜莉亞露出為難的神色,「拉伊佛達小姐請先跟我上山吧。老爺、夫人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麼說著,卡娜莉亞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可慕思卻皺眉猶豫起來。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伊爾迷解決掉那個能力,如果伊爾迷不在,那她上山也沒什麼意義。更何況基裘那個瘋女人在山上,遇到她……慕思打了個冷顫,狠狠甩了甩頭。
  
  「拉伊佛達小姐?」
  
  「不了,既然伊爾迷不在,那我……」
  
  「你來了也不想要看看我嗎?」幽怨的聲音忽然想起,從樹林中走出個衣著華麗的女人。她的雙眼雖然被電子眼罩給遮住,可從精緻的五官中還是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的風韻。
  
  「揍敵客夫人……」慕思僵住,木訥地叫了一聲,整個人都繃緊了,隨時準備逃跑。
  
  「虧我還給了你準備了很多衣服,結果你居然不辭而別,和那些流星街的人跑了。」基裘咬牙,聲音中帶著怒氣。
  
  「這個……我……有點事情……所以……」慕思倒退一步,乾笑著瞥了眼兩旁的環境。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伊爾迷明天就回來了。」基裘豎起手中的扇子,遮住了嘴角的笑容,「梧桐,請拉伊佛達小姐進去。」
  
  「是的,夫人。」慕思的身後突兀地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聞言,慕思臉色一變,回頭看見身手站得整整齊齊的幾個男管家,臉色更加難看。她根本沒發覺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殺手家族的人對隱匿行蹤果然是有一套!而她要逃走……
  
  「慕思。」走在前頭的基裘催促一聲,笑眯眯地看著慕思。
  
  「小姐……」妮娜蹙眉,身上隱隱有念力顯現。很顯然,若是慕思不肯,妮娜就準備動手!
  
  「我來了。」慕思哭喪著臉,衝妮娜微微搖了搖頭。
  
  她和妮娜若是想走也不是不能,只不過這樣一來,可真的是和揍敵客翻臉了吶……她還不想這麼做。一個旅團已經夠煩人的,如果真的加上一個揍敵客,那她下半輩子恐怕就真的不太平了。
  
  ——————
  
  翌日,伊爾迷拖著疲憊的身體,任務歸來。這次他領了十幾個任務,一次性做完,中間幾乎是沒有休息。如此高強度、高負荷的工作之後,哪怕是他也十分疲倦。儘管知道會這樣,伊爾迷仍舊希望如此——讓自己沒有力氣想其他的事情。推開厚重的黃泉之門,伊爾迷如願以償,腦中所想的盡是自己臥室的床。
  
  看門老頭站在他身邊,看見伊爾迷這副模樣,也心有不忍。他在揍敵客家服務多年,幾個少爺的情況也是看在眼裡。奇犽少爺不必說,一直是對自己的家族心懷不滿;靡稽二少爺極少出門,他也根本見不到他;而柯特少爺和伊爾迷少爺的情況,是他最吃不準的。他們倆人似乎極為適應揍敵客的生活,從沒見他們有反感過。只是這樣,卻讓他更為擔心。
  
  「伊爾迷少爺……」遲疑著,老頭叫了一聲。
  
  伊爾迷並未作答,只是用手支撐著門,扭頭用黑色的貓眼盯著老頭,無聲地詢問。
  
  老頭愣住,掀了掀嘴脣,又不知從何說起。伊爾迷純黑的眼睛中只能看出些許倦意,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情感,猶如沒有情緒的傀儡一般,讓人心驚。
  
  「有什麼事情嗎?」見老頭不說話,伊爾迷終於開口問道。
  
  「這……那個……」老頭支支吾吾,半晌才隨口說道,「昨天有兩個女人來了……」
  
  說完這個,老頭就一陣懊悔。那兩個女人又和伊爾迷少爺有什麼關係?再說這進去了,不是做生意,就是被那些管家給殺掉了,還有什麼好說?
  
  「兩個女人?」伊爾迷不解。
  
  「啊……」話題是他挑起的,此時老頭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女人,還有一個紅頭髮、紅眼睛的女人。」
  
  紅發紅眸……伊爾迷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老頭看著伊爾迷臉上的微妙變化,呆愣在旁。
  
  「我知道了。」伊爾迷微微點頭,走進那道沉重的大門中。
  
  踏在上山的小徑上,伊爾迷心裡起伏不定。紅發紅眸的女人,他印象中只有一個人。但她身邊跟著的黑髮女子又是誰?難道是她請來的幫手?
  
  腳步一頓,伊爾迷眉頭緊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右手掌上,彩光乍現。那一團七彩的光芒宛若有意識一般在伊爾迷的掌上跳動。黑眸中映著彩色的光,那原本仿佛深潭不見底的眼睛中,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伊爾迷握緊了拳頭,那團彩光也隨之消散。
  
  「是她……」呢喃一聲,伊爾迷腳步加快,又忽然停住,自嘲一笑,慢悠悠地走上了山。
  
  ——————
  
  慕思昨天一天都非常充實,但並不開心——無論是誰,試了一天花花綠綠、誇張繁複、還是自己並不喜歡的洋裝,都會覺得不樂意。
  
  可她只能乖乖按照基裘說的,換著一套又一套衣服,試完了還得在基裘面前轉個圈,讓她電子眼亂閃,發出驚嘆的尖叫。
  
  慕思幾乎崩潰,終於試探著問道:「基裘夫人,您為什麼不自己試一下這些衣服呢?」邊問著,慕思邊壓抑下內心的反感,厚著臉皮拍馬屁道:「您穿起來一定更加漂亮!」
  
  「這些衣服不適合我。」基裘淡淡一句話就把慕思擋了回去,「快,試試看這件。這衣服我剛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你穿上一定合適。」
  
  「你確定?」慕思嘴角抽搐,鬱悶地基裘手上綠色的連衣裙。
  
  那裙子明顯是超小號,還是束胸、收腰的緊身裙。慕思雖然不胖,可也穿不上這衣服啊……
  
  「當然!別愣著,快試試!這衣服彈性很好,沒問題的!」似是看出慕思的猶豫,基裘拉了拉手中的衣服,展示了下衣服的彈性。
  
  慕思撇撇嘴,不得已接過那衣服,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穿,或許可以,但穿上之後,她恐怕就要變成荷葉包豬肉了……
  
  站在一旁的妮娜默不作聲,看見慕思可憐巴巴的表情,微微扭頭,一手遮住了嘴巴,肩膀輕輕顫動。慕思氣急。妮娜這時候居然也不幫著她!還在那邊偷笑!
  
  「對了!這件衣服你那個女僕可以試試!」突然,基裘叫道,從衣架上拿起一件蕾絲邊的蛋糕裙,滿眼放光地看向妮娜。
  
  慕思一愣,隨即大笑,附和道:「她穿肯定很漂亮!」
  
  想到妮娜那張一本正經的撲克臉配上這可愛風格的衣服,慕思就忍不住大笑。總算有人陪她了!歐也!
  
  ——————
  
  三個女人糾結的試衣活動仍在進行。另一邊,伊爾迷已經進了別墅。
  
  「伊爾迷少爺。」梧桐正等在門口,見到伊爾迷就欠身行禮。
  
  「嗯。」伊爾迷頷首,走了幾步才問道:「家裡有客人?」
  
  「是的,是拉伊佛達小姐和她的女僕。」梧桐畢恭畢敬地回答,「她是來找您的。現在正和夫人一起……試衣服。」
  
  伊爾迷腳步停住,「試衣服?」
  
  「已經一天了……」梧桐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慶幸的味道。
  
  伊爾迷了然,腳跟一轉,「我先回房間休息,不要告訴她我回來了。」
  
  「是的,少爺。」梧桐目送伊爾迷離開,又轉頭看向走廊的另一頭,用飽含同情的聲音說道:「辛苦你了,拉伊佛達小姐。」
  
  ——————
  
  基裘再怎麼熱愛折騰慕思……哦、不,是打扮慕思,也得讓她吃飯。揍敵客家的三餐還是老樣子。昨天慕思就再次吃到了特製無毒餐,不過那份食物似乎比以前的量要少一些,也讓慕思大感安慰。
  
  而今天的晚餐則有少許不同。
  
  慕思就坐後,就無視掉對面靡稽詭異的目光,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面前的那份飯菜。這一舉動讓坐在家主位置的席巴溫和地說道:「慕思餓了的話就先吃好了。」
  
  「不、不用……」慕思黑了臉,但也只能埋著頭。
  
  她知道自己一和靡稽目光接觸,那個死胖子肯定會更加得寸進尺。昨天就是這樣。她不過是看了靡稽一眼,而且那還是她不小心掃到而已,那死胖子就小眼放光地讚嘆:「拉伊佛達小姐換成黑髮黑瞳真是更漂亮了,不知道換成金髮會是什麼樣子。我屋子裡還有幾種不同髮型、發色的假發套,還有各種隱形眼鏡……」
  
  慕思聽著吐血。那死胖子的口氣分明是想要給自己收藏的手辦換造型的味道!
  
  幸好當時席巴咳了一聲,靡稽這才收斂。
  
  鑒於昨天血的教訓,慕思打定主意,今天絕對不看那個死胖子!
  
  靡稽見慕思死不抬頭,只能悻悻收回眼神,向席巴問道:「哥哥怎麼還不來?」
  
  「哥哥?」慕思愣住,猛地抬起了頭。靡稽排行老二,他的哥哥……
  
  「是啊,伊爾迷哥哥今早就回來了。」靡稽奇怪地問道,「你還沒見過?」
  
  慕思來此的目的他也是知道的,既然是來找伊爾迷的,怎麼反而……目光瞥到自己的老媽,靡稽咽下了到嘴巴邊的問題。不用說,慕思今天的生活一定很精彩,根本顧不上伊爾迷。
  
  對面的慕思臉色難看,卻又不能發作。
  
  正此時,高挑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走來,猶如一隻黑貓,優雅、從容。
  
  慕思轉頭看向來人,正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心裡一震,她還是笑了笑,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伊爾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1:02

110 伊爾迷×庫洛洛×緣盡剪刀 ...

  沉默的晚餐之後,基裘難得體貼地放過了慕思,一臉不捨地讓慕思去找伊爾迷。慕思松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和伊爾迷好好談談了。至於結果……慕思看著前面高大的背影,神情凝重。她知道伊爾迷不會這麼輕易除去那個能力的。要真和他交涉起來,肯定是慕思做出讓步。
  
  「做我的嫂嫂好嗎?」
  
  莫名的,慕思想起了柯特先前說的話,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她用驚恐的眼神瞄了瞄伊爾迷,心裡忐忑不安:這隻黑貓不會真的說出這種條件吧……
  
  「怎麼了?」伊爾迷似是感受到慕思的目光,扭頭問道。
  
  「沒、沒什麼……」慕思垂下腦袋,不敢與伊爾迷目光接觸。
  
  看似無害的黑貓,其實陰起人來更厲害吧?比如說……
  
  「對了,你還欠我錢沒還。」伊爾迷用他一成不變的冷淡語氣說道,說完轉身繼續走,「連本帶利三十萬戒尼」
  
  「你開始什麼玩笑!」慕思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怒目圓睜地瞪著伊爾迷,「那頓飯錢哪有那麼多!還有啊!哪來的利息!你根本就沒說過有利息!」
  
  「欠債不都是要算利息的嗎?」伊爾迷無視掉慕思的抗議,不以為然地說道,「你一點常識都沒有嗎?」
  
  「這是哪門子的常識啊!」慕思怒極,跳到伊爾迷跟前攔住了他,又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伊爾迷的鼻子,質問道:「就算有利息,你這利息怎麼算的?怎麼可能一下子……」
  
  「揍敵客的算法。」伊爾迷淡定地回答,「你不滿意可以跟爺爺談。」
  
  慕思哽住,一口氣憋在胸口,只能指著伊爾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知伊爾迷是故意坑她,可她就是沒辦法!她怎麼可能去問桀諾這種事情?問出口,那個死老頭子肯定也是幫著自己孫子的!
  
  「小姐……」妮娜心有不忍,可這是慕思和伊爾迷的金錢糾紛,她連事情的始末都不清楚,又能幫上什麼忙?不過要說還錢的話……
  
  「小姐,夫人的遺產還在,足夠還錢了。」妮娜提醒道。
  
  「啊!對了!我都忘了那個!」慕思聞言,驚喜地一拍手,得意洋洋地看著伊爾迷,「錢我很快就能還你了。」
  
  「那你最好動作快些,不然過幾天就該五十萬了。」伊爾迷眼睛眨也不眨地繞過慕思,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來找我,不是為了和我吵嘴吧?」
  
  「當然不是。」慕思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這欠債問題是沒辦法和伊爾迷心平氣和地解決了。被伊爾迷一提醒,她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我身上的念力你能解開嗎?就是庫洛洛給你的那個東西。」
  
  伊爾迷的步伐不著痕跡地略微一頓,又徑直往前,停在了一扇房門前,「進來說吧。」
  
  慕思好奇地跟在伊爾迷身後。說來,整個枯枯戮山上,她只去過基裘的房間、試衣間、餐廳和廚房,其他的地方都還沒見過。而伊爾迷的房間……
  
  伊爾迷高大的身影一進入房間,跟在他身後的慕思也看清了整個房間的布局,不由愣住。
  
  伊爾迷的房間極其簡單,少了基裘房裡那些恐怖的蕾絲邊、繁複雕花,連傢具都很少——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台電腦,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看著這簡單得過分的房間,慕思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揍敵客的富有是不言而喻的,而伊爾迷做殺手多年,加上他財迷的個性,手上的積蓄肯定也不少,怎麼會……
  
  「隨便坐吧。」伊爾迷隨口說道,自己則躺到了床上,眯著眼小憩。
  
  慕思臉色由晴轉陰。這房間能坐的只有床和椅子,伊爾迷都占了那張大床了,還讓她「隨便」坐?氣鼓鼓地把椅子拖到了床邊,慕思瞪著躺床上的伊爾迷,說道:「我和你說事情呢,你能不能認真點?」
  
  「我有在聽。你說吧。」伊爾迷輕聲說道,聲音中透著疲憊。
  
  慕思一震,看了看伊爾迷眼睛下的黑影,嘆了口氣,聲音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我想請你把那個念力解開。你不要再和我繞圈子,我說的事情你應該明白。」
  
  「嗯。那個能力不是我的。」伊爾迷說道,「庫洛洛只是告訴我如何控制,沒說怎麼消除能力。」
  
  「你的意思是……」慕思的臉整個黑了下來,「要去找庫洛洛?」
  
  「嗯。」伊爾迷哼了一聲,表示肯定。
  
  「小姐……」妮娜站在慕思身後,聽到這話,不由擔心起來。
  
  雖然說庫洛洛是慕思的親生父親,可兩人完全沒有感情可言,而血緣這種東西能束縛住庫洛洛?那簡直是做夢!拜託伊爾迷的話,或許還能用金錢搞定,但拜託庫洛洛……慕思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
  
  「你想好了的話,我們就去流星街找庫洛洛。」伊爾迷忽然開口,黑色的貓眼盯著慕思。
  
  「你沒工作做嗎?」慕思皺眉,不禁疑惑地問道。
  
  「前段時間把工作都處理掉了。」伊爾迷翻了個身,側躺著正對慕思,「接下來會休息一段時間。」
  
  「嗯,我知道了。」慕思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你的手機號給我吧,決定好我打電話……」
  
  「媽媽不會讓你離開的。」伊爾迷風輕雲淡地說道,看著慕思的身體逐漸僵住,整個臉都板了起來。黑眸中光芒一閃,他火上澆油地又補充了一句:「別想逃走。即使你現在進步很多,媽媽想抓你也易如反掌。」
  
  慕思恨恨瞪了伊爾迷一眼,咬著嘴脣,終於狠下心來,「那現在就出發去流星街!」
  
  妮娜苦笑,俯身湊到慕思耳邊輕聲勸道:「小姐,這時候不要意氣用事。去找庫洛洛的事情還得好好合計合計,不能莽撞。」
  
  「可我不想呆這裡……」慕思委屈地抱怨道。
  
  她被基裘折騰了兩天了!整整兩天!不停地換上那些誇張的華麗服飾,還得在基裘面前轉圈,轉得她都想吐了……
  
  「我去和媽媽說。你呆我房裡別處去。」伊爾迷嘆了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慕思長長的頭髮,「頭髮和眼睛是怎麼回事?還有這張臉……」說著,伊爾迷勾起慕思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呃……稍微改變了下造型……」慕思尷尬地推開伊爾迷的手,眼神閃爍,完全不敢看伊爾迷。
  
  「很像一個人。」伊爾迷鬆開手,走到房門口停住了腳步,遲疑著問道,「你的父親是誰?」
  
  「你、你不是知道的嘛……」慕思彆扭地說道,「十老頭之一的……」
  
  「算了,反正過段時間就該見到他了。」伊爾迷打斷了慕思的話,不顧慕思的反應,直接走了出去。
  
  慕思目瞪口呆地看著漸漸合上的房門,一秒鐘後才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著妮娜的手焦急問道:「他看出來我父親是誰了?!」
  
  「好像是的……」妮娜看著慕思,哭笑不得地說道,「小姐和夫人長得很像,和……他也很像。只要見過他的,應該不難猜出你的身份。」
  
  「可完全說不通啊!」慕思尖叫,仿佛是基裘一般歇斯底裡,「他才幾歲!我幾歲!我要是他女兒,那他該多小就……那個什麼……這完全不符合常識!」
  
  「可你還是出生了,小姐。」妮娜揚起笑容,安撫著慕思,「別擔心,就算被看出來也沒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慕思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抱頭。
  
  他們這群BT沒感覺,她可是囧死了!穿越就穿越吧,當十老頭的女兒也很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另一個穿越者的女兒也沒什麼稀奇的,可當庫洛洛的女兒,還是年齡那麼大的女兒……她現在只想一頭撞死。
  
  再加上揍敵客希望將她吸收進家族裡,那庫洛洛和伊爾迷的關係豈不是……
  
  呃,不對。她又不一定要嫁入揍敵客。強逼著自己回想一下這兩天的生活,慕思緩緩吐出一口氣,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絕對不會嫁入揍敵客的!那揍敵客和庫洛洛之間也沒什麼問題了。想到此,慕思松了口氣。
  
  「妮娜,你有帶相機嗎?」思索了片刻,慕思問道。
  
  「小姐想用緣盡剪刀?」妮娜頓悟,從口袋裡拿出卡片式照相機,「我一直帶著,之前蜘蛛的照片也都帶在身上,小姐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用。」
  
  「嗯。」慕思鄭重地接過相機,心裡默默說道:「絕對要和這群BT劃清關係!」
  
  房間內的兩人完全不知道隔著門,站著一個身影——正是伊爾迷。伊爾迷沉默地聽完了一切後,轉身走向走廊的另一端,邊走邊拿出了通訊器,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哥哥嗎?」驚喜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
  
  伊爾迷「嗯」了一聲,黑色的眸子裡掠過精光,「柯特,你知道緣盡剪刀是什麼嗎?」


111 拒絕×照片×伊爾迷的奶奶 ...

  不久之後,伊爾迷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和基裘交涉要比他連續做任務都累得多,不過好在當時席巴在場,他幸運得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成功說服基裘。握上門把手,伊爾迷的動作略微停頓。門內的兩個女人氣息平穩悠長,看來是已經在休息了。
  
  黑眸中劃過一絲陰霾。伊爾迷想到之前向柯特打聽出來的情報,不由握緊了門把手,手上隱隱有青筋暴起。
  
  「緣盡剪刀嗎……」伊爾迷呢喃一聲,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收回了手,轉身走開。
  
  ——————
  
  第二天早晨,慕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指縫中看到絲絲燦爛的陽光,不由愣住。爬起身望向窗外,慕思不禁感慨枯枯戮山也不是那麼陰森可怖。之前一直沒有欣賞過枯枯戮山的日出,現在看來也是非常漂亮。
  
  披上這金色薄紗般的陽光,伊爾迷陰冷的臥室也多了份暖意。
  
  慕思伸了個懶腰,正好聽到開門的聲響。
  
  「小姐,你起來了。」妮娜笑著說道,遞上手中的餐盤,「早餐我拿來了。等吃完之後……」
  
  「伊爾迷沒回來?」慕思抓了抓凌亂的長髮,忽然問道。
  
  妮娜放下餐盤,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嗯,昨天他並沒有回來,不知道和基裘談的怎麼樣了。」
  
  「你拿早餐的時候沒看到他們嗎?」慕思見妮娜一臉嚴肅,也跟著沉下了臉。
  
  「沒有,沒見到一個揍敵客的成員。」妮娜的紅眸定定看著慕思,「小姐,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恐怕有什麼變故……」
  
  「叩叩」兩聲敲門聲,讓兩人一驚,而不等兩人說話,那人徑自開了門,倚著門框,說道:「你們兩個已經起來了嗎?可以走了。」
  
  「伊爾迷……」慕思吃驚地看著門口修長的身影,「什麼走了?」
  
  「你不是要離開嗎?爸爸已經同意了。」目光掃過餐盤,伊爾迷補充一句,「吃完早餐就可以出發去流星街。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以去其他地方。」
  
  「什麼意思?」慕思不明所以。伊爾迷這口氣好像是在和自己的誰誰誰說話一般,可他倆的關係還沒好到這種地步吧?
  
  「就是字面意思。爸爸同意放你離開,不過我得跟在你身邊。」伊爾迷冷靜地回答道,「你拒絕的話,就留在這裡。」
  
  「監視?」慕思臉色鐵青,「如果我硬要……」
  
  「小姐。」妮娜按住了慕思的肩膀,輕輕搖頭,又對伊爾迷說道:「我們知道了,吃好早飯就出發去流星街。」
  
  「嗯。慕思,」伊爾迷的眼睛裡映著那個倔強的身影,「不要讓我為難。」
  
  「我……」慕思掀了掀嘴皮子,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她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情,慕思心裡清楚怎麼做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現在就離開,那不就拍不到揍敵客成員的照片?那樣的話……
  
  「對了,」剛準備推門出去的伊爾迷突然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最好把相機收起來。」
  
  話音落,慕思一臉震驚地看向伊爾迷,連旁邊的妮娜也微微變色。
  
  「你什麼時候……」慕思脫口而出,想要問些什麼,腦海中又猛地劃過一個身影,「是柯特!」
  
  「嗯,而且……」伊爾迷扭頭,淡定地看著慕思,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沒有辦法拍到所有人的照片。以你的實力,恐怕只能拍到靡稽的吧。」
  
  「呃……」慕思僵住。
  
  伊爾迷並沒有說錯。她雖然進步很多,但揍敵客以殺手為職業,他們如果肯和慕思正面對抗,那她或許還有一絲可能。而偷拍這種事情,她是完全沒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的拍照……揍敵客會同意嗎?更何況揍敵客不止一個人,要拍齊所有人的照片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想清楚這些,慕思頹喪地一屁股坐在床上。
  
  伊爾迷見狀,閉了閉眼睛,吐出一口濁氣,慢慢走嚮慕思。
  
  「我知道了,不會輕舉妄動的。待會兒吃完早飯就出發,你要監視就監視好了。」慕思自暴自棄地說道,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喏。」伊爾迷手一伸,手指間夾著一張照片。
  
  慕思茫然地接過那張照片,翻過來一看,嘴巴越長越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給、給我?!」不等伊爾迷回答,慕思趕緊把那張照片按在胸口,一副死都別想她還回去的架勢。
  
  「本來就是給你的。」伊爾迷淡淡說道,腳跟一轉,走向門口,「吃完早飯叫我,我在隔壁。」
  
  「伊爾迷……」慕思看著伊爾迷毫不猶豫的口氣,心裡百感交集,「為什麼?」
  
  「不為什麼。」伊爾迷背著慕思,慢悠悠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不想娶這樣的你。」
  
  呃……伊爾迷在嫌棄她?!嫌?棄?她?!
  
  被人拒絕,女孩子總是生氣的。慕思鼓起腮幫子,剛想質問伊爾迷,轉念一想: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在慕思失神的片刻,伊爾迷已經走了出去,「咯噠」一聲,門被關上。
  
  「小姐……」妮娜看了眼走神的慕思,喚了一聲,「你沒事吧?」
  
  「沒事。」慕思甩甩頭,看了看手中的那照片。
  
  照片裡站了十個人,正是揍敵客家的全家福,而那張彩色的相片上只有基裘面帶笑容,其他的人都表情嚴肅。
  
  慕思的手指劃過照片,經過那兩個陌生人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那個年老的婦人應該是揍敵客家的祖母,而她身邊的長髮孩子大概就是亞露嘉吧?又劃過伊爾迷,慕思看著那時短發的伊爾迷,思緒萬千。
  
  揍敵客家的事情漫畫裡並沒有多提,從有限的線索來看,這個家族背後的秘辛也極其複雜。要說漫畫螞蟻篇結束後,或許就該是揍敵客的劇情,或是酷拉皮卡和旅團的糾葛了吧……
  
  「小姐,怎麼了?」妮娜見慕思愁眉不展的模樣,關切道:「是在擔心揍敵客,還是擔心庫洛洛?」
  
  「都有。」慕思誠實地說道,露出苦笑,「總覺得我們接下來的生活也不會太平啊……」
  
  「別擔心,小姐不會有事的。」妮娜伸手攬住慕思的肩膀,紅色的眼睛裡充滿溫柔,幾乎能溺死人。
  
  妮娜的自信不是憑空而來,她能看到未來,也知道慕思的未來會歸於平靜……
  
  不過這平靜是屬於以後,現在麼,讓慕思頭大的事情不止一件。
  
  吃過早飯,三人出發前往流星街。鑒於慕思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庫洛洛,所以她強烈反對乘坐飛艇直接前往流星街。
  
  對此,伊爾迷極為不滿。可慕思扒拉著飛艇的艙門就是不進去,他也沒轍,只能妥協。
  
  三人慢騰騰地往流星街的方向移動,期間慕思更是想盡辦法想要延遲那一天的到來,可流星街最後還是近在眼前。
  
  「不知道裡面怎麼樣了……」慕思遠遠眺望著成堆的垃圾山,心裡面嘀咕。
  
  要說劇情這時候該是進入螞蟻篇了,一路過來也經常看到新聞報道,不過就在三天前,所有的報道都消失了。慕思明白,出現這種情況,不是因為螞蟻已經被消滅,而是因為螞蟻的破壞已經擴大!記者們無法再得到什麼消息,自然沒了報道。
  
  「應該沒事了吧……金已經決定出手了,過段時間就能聽到好消息了。」慕思自我安慰,撫了撫胸口。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伊爾迷催促一句,「進去吧。」
  
  「哦……」慕思跟上伊爾迷的步伐,瞄了他兩眼,問道:「那個,伊爾迷……你爺爺有工作嗎?比如說去那個什麼東戈爾多共和國……」
  
  難得她用心記住了那個拗口的名字,慕思試探著問道。漫畫中,桀諾是有在螞蟻篇出場的,要是知道點情況,那……
  
  「嗯,我們出門那天他們就起程出發了,媽媽也跟去了。」伊爾迷回答道,看了眼慕思,「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放心吧,獵人協會很強。」
  
  「嗯。」慕思唯有點頭,可心裡的不安並未因此消散。
  
  不管她安不安心,這事情現在也輪不到插手,而她所要面對的,是流星街,是蜘蛛!
  
  三人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人影。那一個個穿戴著防護服的人隱隱把三人圍了起來。看來是來者不善。
  
  「怎麼回事?流星街很排外嗎?」慕思蹙眉問道。她對流星街的認識僅限於漫畫,而漫畫裡的只言片語又有什麼用?
  
  「外圍沒什麼人檢查,到了中心區就比較麻煩。」伊爾迷倒是對流星街了如指掌,嚮慕思解釋完,他又對那個領頭的人說道:「我們是來找庫洛洛的。」
  
  「幻影旅團的庫洛洛?魯西魯?」那人驚奇地問道,見伊爾迷點頭,眼神微變,「他好像沒回流星街。」
  
  「我知道,之前有聯絡過,他這幾天應該就會回來了。」
  
  慕思聽到伊爾迷這麼一說,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伊爾迷能和庫洛洛聯絡,為什麼不挑其他地方見面?這流星街可是蜘蛛的老巢!那幾隻蜘蛛都在流星街呢吧……他們這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哦,不對,是她自投羅網!和伊爾迷沒半點關係。
  
  「那你們可以在外圍等他。」那人為難地說道,旁邊幾人也擺出了警惕的姿勢。
  
  「你要和蜘蛛他們見面嗎?」伊爾迷頷首,扭頭嚮慕思問道。
  
  「見他們做什麼?」慕思炸毛,用力地搖頭,「不要、不要!打死都不要!」
  
  「這樣……」伊爾迷支著下巴思考了片刻,「那我們就在黃泉之地等他好了。」
  
  流星街的人聽到「黃泉之地」四字,臉色大變!
  
  「那是什麼?」慕思一頭霧水,不過這黃泉二字……揍敵客家的那扇大門就叫黃泉之門來著,難道有什麼關係?
  
  「奶奶住的地方。」伊爾迷從容地回答,無視掉那些石化了的流星街人,抬腳向東面走去。
  
  慕思大吃一驚,急忙跟上伊爾迷的腳步,「你奶奶住在這裡?流星街?」
  
  「嗯。」伊爾迷點頭,又叮囑一句,「奶奶不喜歡遲鈍、麻煩的人。」
  
  「你什麼意思……」慕思黑了臉。
  
  「只是提醒你,別惹她生氣。她脾氣不怎麼好。和爺爺吵架之後,就一氣搬了出來,也有很多年了吧……」伊爾迷對慕思說道。
  
  「哦……」慕思尷尬地應了一聲。伊爾迷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伊爾迷掃了眼擋在自己身前的流星街人,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不、只不過……您是黃泉之主的少爺嗎?」那人討好地問道,「要不要我……」
  
  「不用你做什麼,我們自己去就行。」伊爾迷伸手拉住慕思的手腕,黑眸中閃過一絲殺氣,「別多事。」
  
  「明白、明白……」那人忙不迭地退開,恭敬的樣子讓慕思大為詫異。
  
  揍敵客的祖母在流星街很厲害嘛……慕思心裡想著,對於伊爾迷抓著自己手的事情完全沒有反應。而伊爾迷則掃了眼握著的那隻小手,握得更緊了些。


112 老人的安排×亞露嘉的敵意×同床共枕 ...

  黃泉之地並不像它的名字那般恐怖,倒是和流星街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一個垃圾堆……
  
  慕思仰頭望著這個特別雄偉的垃圾堆,眉毛輕輕抽搐了一下。要說這垃圾堆如何神奇倒也不至於,畢竟它只是個垃圾堆,可這垃圾堆不像周圍那些如此「樸素」,反倒是鮮艷得很,紅的綠的,仿佛是調色盤被打翻在上面。
  
  「你奶奶就住在這裡?」慕思尷尬地問道。
  
  伊爾迷很淡定地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哦,對了,奶奶喜歡色彩鮮艷的東西。」
  
  「嗯?」慕思緊跟在伊爾迷的身後,好奇地打量著垃圾堆的大門。
  
  這大門和黃泉之門有幾分類似,不過如同垃圾堆的外觀一般,大門被潑上了不同顏色的油漆,看起來像是港片裡面欠債不還的人家遭黑社會恐嚇……
  
  「你身上的顏色就太少了點。」伊爾迷瞥了眼慕思的衣服,又看了看她的頭髮和眼睛,「頭髮和眼睛的顏色也太單調了。」
  
  「不能討你奶奶歡心,還真是不好意思吶……」慕思黑著臉,諷刺道,又瞄了眼伊爾迷酒紅色的練功服,「難怪你今天穿那麼鮮艷。」
  
  「我不是這個意思。」伊爾迷停住腳步,嘆了口氣,「奶奶的衣櫃和媽媽的很像。」
  
  「你想說什麼?」聽到「媽媽」二字,慕思整個人都繃緊了,「你別嚇唬我!」
  
  「沒嚇唬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伊爾迷說完,就轉身繼續走,不顧慕思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臟。
  
  「喂,伊爾迷!可是你把我帶來這裡!你不能不管我啊!」慕思可憐巴巴地攥緊了伊爾迷的衣袖,哀求道,「我不能剛出虎口就入狼窩啊……」
  
  伊爾迷瞅了眼慕思抓緊自己的小手,目光往上移,看到了慕思可憐兮兮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揚起,又馬上收斂起笑容,輕輕拍了拍慕思的手背。
  
  「呃?你答應了?不能不管我……」慕思小聲嘀咕,一想到再次不停地換衣服,她打了個寒顫,抓著伊爾迷的手怎麼都不肯鬆開。
  
  跟在兩人身後的妮娜微微皺眉,目光掃過兩人的背影,紅色的眸子中閃過不明的神色。
  
  「小丫頭,你在打什麼主意呢?」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妮娜耳邊響起,驚得她擺出了防禦的姿勢,身上浮現出火紅的念力。
  
  「妮娜?」察覺到妮娜不對勁的慕思回頭叫道。身邊的伊爾迷眯起眼,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嘿嘿嘿……倒是挺警惕的。底子不錯。不過你要是想對那兩個小傢伙做什麼手腳的話……」
  
  妮娜眼中掠過殺意,猛地仰頭喝道:「爆!」
  
  「轟」的一聲巨響在天花板上炸開,碎石掉落的聲音不斷響起。
  
  「妮娜?」慕思大驚失色。
  
  「嘿嘿嘿……挺不錯的能力呀。」天花板上傳來人聲,一個瘦小的聲音從上面跳了下來,穩穩站在地上。
  
  「奶奶。」伊爾迷拉了拉慕思的手,恭敬地叫道。
  
  慕思愣住,見伊爾迷給自己使眼色,趕忙跟著叫道:「揍敵客老夫人,您好。」
  
  「嘿嘿,這稱呼我可不喜歡。」老婦人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和伊爾迷相同的黑眸掃過妮娜,「不要衝動,憑你現在的能力可殺不死我。」
  
  伊爾迷扯了扯慕思的袖子,無奈地俯□,輕聲耳語道:「叫奶奶。」
  
  「欸?」慕思愣住。奶奶?這……合適嗎……沉下臉,慕思雖然知道揍敵客一直有把她吸入家族的意思,可伊爾迷不是不久前才說過他不想娶她嗎?
  
  「你不想去試穿衣服吧?」伊爾迷直起身,斜眼看著慕思,輕描淡寫地問道。
  
  「呃……」慕思咬牙,看向那個老人。
  
  「怎麼?想好怎麼叫我了?」老人笑眯眯地盯著慕思,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奶奶……」慕思的聲音細若蚊吟,十分不情願。
  
  老人笑出聲來,走向伊爾迷,拍了拍他的手臂,揶揄道:「你這小子還沒搞定人家啊!」
  
  此言一出,慕思整張臉充血,紅得像是辣椒一般。伊爾迷這面癱仍然面無表情,對老人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說道:「奶奶,我們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是那個老頭子不同意你們倆的事情?」老人八卦地問道,語氣一轉,又氣憤地罵道:「那死老頭子整天就知道殺人!別怕!奶奶給你們做主。我現在就給那老頭子寄請帖去,你們下個月就結婚,我給你們主婚!」
  
  「不是的,我和伊爾迷……」慕思見老人越說越過頭,不由叫了起來。
  
  「奶奶,」伊爾迷按住慕思的肩膀,接口說道,「我們只是來流星街找人,事情處理好就回去。」
  
  「這樣啊……」老婦人眼神深沉,「是找幻影旅團那些小子吧?」
  
  「嗯,找庫洛洛。」
  
  「哦,那個小子啊。」老人極為熟稔地點點頭,「那你們到時候小心些。我去叫他們給你們安排住處。」
  
  說完,老人背著手,慢吞吞地往那走道深處走去。
  
  「伊爾迷,沒問題吧?」慕思惴惴不安地問道。老人這副看孫媳婦的態度讓她極為不安。雖然揍敵客都是這麼看待她的,可她壓根就沒想過嫁給伊爾迷,更別說伊爾迷也拒絕了她。
  
  「應該沒有。最多送你些東西吧……」伊爾迷手指點著臉頰,掃了眼妮娜,「走吧,別讓奶奶等太久。」
  
  走過那長長的走道,就進入了正廳。曖昧的燈光照耀著大廳,如同這建築的外觀一般,彩色的光芒斑駁交雜,看起來好不詭異。
  
  「哥哥!」驚喜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像鬼魅一樣飄忽的身影從後面滑了過來,撲向了伊爾迷。
  
  慕思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不由愣住。一頭烏黑的長髮及肩,身材修長,寬肩窄臀,穿著湖藍色的練功服,猶如伊爾迷的縮小版一樣。
  
  「亞露嘉?」慕思腦中劃過一個名字,便驚訝地脫口而出。
  
  這個揍敵客家最神秘的成員之一,居然是長成這樣的?還……慕思見這個小鬼狠狠瞪著自己,又緊緊抱著伊爾迷的模樣,心裡面浮現兩個大字——兄控!
  
  好吧……揍敵客家親情觀念一直很重。比如伊爾迷就是個弟控。想到這,慕思直想為奇犽小朋友摸一把辛酸的淚。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伊爾迷伸手,輕輕一彈慕思的額頭。
  
  「喂!」慕思捂著腦門,不滿地抿起嘴,又不好發作。
  
  「哦,亞露嘉回來了啊。」老人突兀地出現在大廳裡,看得慕思一愣一愣的。
  
  「奶奶,這女人是誰?」亞露嘉飄到了老人身邊,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慕思。
  
  「嘿嘿嘿……這得問你哥哥咯。」老人笑得曖昧,又伸手拋了把鑰匙給伊爾迷,「喏,房間鑰匙,還有你的。」邊說著,另一把鑰匙被擲到了妮娜手中。
  
  「我……」慕思指了指自己,還沒問出口,就見老人笑嘻嘻地推了把伊爾迷的後背。慕思整張臉都青了。這意思……該不會……
  
  「雙人床,KING SIZE,放心吧,不會擠的。還有啊,床頭我準備了好東西,記得用哦~」老人「嘿嘿」一笑,拖著滿臉氣憤的亞露嘉,消失在大廳的另一扇門後。
  
  「伊爾迷先生,」妮娜握著鑰匙,眉頭緊鎖,「我想我們應該換一把鑰匙……」
  
  「哦,對了,別讓我發現你們做什麼小動作哦——嘿嘿嘿……」老人的笑聲在大廳內迴盪,讓慕思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唉……」伊爾迷長長嘆了一口氣,面癱臉上難得露出無奈的神色,「我不會對她做什麼的。走吧,慕思。」
  
  慕思見妮娜臉色極差,只能安慰道:「妮娜,別擔心,伊爾迷……不是這種人。」
  
  說來,貌似除了雷歐力,獵人裡面一群BT對女|色都沒什麼興趣。她的貞|潔問題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妮娜也只能點頭。在別人的地盤,又有個老妖怪似的老人家在,她又能有什麼辦法?目送兩人的離開,妮娜看著伊爾迷的背影,眉間的皺紋更深。
  
  ——————
  
  夜,寂靜,只有些許的風聲從窗外傳來。
  
  慕思躺在KING SIZE的大床上,閉目裝睡,又不敢亂動。
  
  她身旁躺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此刻雙手枕在腦後,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天花板。片刻後,他轉過頭,看向那個嬌小的背影。
  
  這個女人一直都很柔弱,能力奇特,可並不強。這次再見,他發現這個女人有些許進步,好像強了點,可真要動起手來,要制服她也很容易。這樣的人卻總是喜歡給自己找麻煩,倔強地想要做點什麼,可又總是力不能及。
  
  側了個身,伊爾迷伸手撫摸過慕思的黑髮,感覺到指下的發絲微微顫動,慕思蜷縮起身子,輕輕哼了一聲。
  
  「呵……」伊爾迷湊過腦袋,在慕思耳邊低語道,「這件事解決了,就離開吧。剪掉揍敵客和幻影旅團的照片,不要再惹事了。」
  
  說完,伊爾迷猶豫了下,還是低下頭,吻了吻慕思的發絲,呢喃道:「不要在出現我面前了……不然……」
  
  嘆息一聲,伊爾迷重新躺下,背對慕思,沒有注意到她睜開的雙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2-16 21:03

113 伊爾迷的溫柔×飛坦×岳父 ...

  第二天的早餐,在揍敵客奶奶失望的眼神和亞露嘉憤怒的瞪視中結束。還好慕思精神恍惚,倒沒有怎麼在意兩人的眼神,而一旁的妮娜看到慕思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眉頭緊鎖,擔憂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吃過早餐,妮娜關切地問道,「是不是伊爾迷……」
  
  「沒有……」慕思苦笑。
  
  不管怎麼說,伊爾迷都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只不過那隻黑貓昨夜說的話,讓她非常不安。若只是父母之命,為什麼要用那樣的口氣說話呢?明明說了不想娶自己,又為什麼……
  
  「慕思。」伊爾迷的聲音突然傳來,讓慕思一驚,猛地回過頭。
  
  「呃……有什麼事情嗎?」慕思尷尬地問道,不著痕跡地退後了一步。
  
  伊爾迷掃過慕思握緊的雙手,剛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庫洛洛回來了。我們出發吧。」
  
  「啊?庫洛洛已經到流星街了?」慕思怔住。
  
  「嗯,奶奶已經得到了消息,看情形,庫洛洛傷得不輕。」
  
  「傷得不輕?西索……」慕思愣了愣,就想到了那個動漫界的大BT。但不管怎麼說,庫洛洛還是那個庫洛洛,更有旅團成員在旁,要對付他可不容易。
  
  「走吧。」伊爾迷催促道。
  
  「嗯……伊爾迷,你有把握嗎?庫洛洛應該不會……」慕思忐忑不安地問道,心裡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籠罩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那麼怕他?」伊爾迷嘆氣,挑眉看著慕思,「他會對你……不,應該說……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伊爾迷點著臉頰,俯視著慕思,「因為這個?」說著,伊爾迷勾起慕思的下巴,直直盯著慕思的雙眸,「流星街的人沒有家人。」
  
  「這我當然知道。」慕思不自在地別過頭,垂下了眸子,「只是……」
  
  「別擔心了。」伊爾迷摸了摸慕思的腦袋,「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我還是有能力帶你離開的。至於那個能力,我不會用的。」
  
  慕思呆呆看著伊爾迷,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來。
  
  這算什麼?如此溫柔的伊爾迷,這麼溫柔地對自己……是有意為之,仍然想把自己吸收進揍敵客?還是說……
  
  「別胡思亂想了。」伊爾迷收回手,轉過身,輕聲說道,「我說過不會娶這樣的你,那張照片……等這些事情結束後,你剪掉吧。」
  
  沒有絲毫留戀,說完之後,伊爾迷向門口走去,留下怔在原地的慕思,陷入沉思之中。
  
  「小姐……」妮娜眼中滿是擔憂。
  
  「我沒事。」慕思自嘲地一笑,重新打起精神,「走吧。」
  
  話音剛落,慕思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亞露嘉,用猶如毒蛇的眼神冷冷盯著自己。
  
  「亞露嘉?」慕思僵住,反射性地捏起拳頭,使用起隱來——這是金訓練之後的成果,在感受到殺意的時候瞬間的本能反應。可為什麼亞露嘉會對她有殺意?
  
  「你最好離伊爾迷哥哥遠一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亞露嘉聲音冰冷,完全不似他的外表這樣可愛溫和,他諷刺道,「就你這點實力,我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話未說完,慕思眼神微變,驚訝地看到亞露嘉身後出現的黑影。那黑影手一抬,拍在了亞露嘉的後腦勺上。
  
  「誰?!」亞露嘉吃痛地捂住腦袋,一個滾地,警惕地盯著自己的身後,在看到那個黑影的真面目後,不禁愣住,掀了掀嘴皮子,只能呆呆叫了聲「伊爾迷哥哥」。
  
  「走吧,慕思。」伊爾迷看也不看亞露嘉,對慕思說道。
  
  這一舉動更是讓亞露嘉低下了腦袋,兩隻小手緊緊攥起拳頭。慕思嘆息。她完全沒想到揍敵客家的戀兄癖會嚴重到這種程度,也沒想到伊爾迷這個面癱會這麼受歡迎……奇犽不就很討厭這個溺愛他的兄長嗎?真是奇怪……
  
  「你走不走?」伊爾迷不耐煩地問道,面癱臉上難得有了表情。
  
  「知道了。」慕思小跑幾步,跟上伊爾迷的步伐,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還站在那兒的亞露嘉,不忍地說道,「他只是喜歡你。」
  
  「是討厭你吧?」伊爾迷斜睨了慕思一眼。
  
  「討厭我是因為他喜歡你。」慕思硬邦邦地說道,「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奇犽,對這幾個弟弟也應該一視同仁吧?」
  
  「我沒有偏心。」
  
  「沒有偏心的話,亞露嘉腦袋裡也有釘子嗎?」慕思頂嘴道,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多嘴,不由抿了抿嘴脣。
  
  「你是怎麼知道的?」伊爾迷並未動怒,只是平靜地問道。
  
  「看到過。」慕思轉過頭,「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知道。」
  
  「你知道?!」慕思吃驚地叫出聲來。
  
  「你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伊爾迷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慕思,「稍微注意點就能發現了。」
  
  「呵……」慕思低下頭,猶豫了片刻,又抬眼看了看伊爾迷一臉耐心等待的表情,咬住嘴脣。
  
  「不願意的話,不用勉強。」伊爾迷轉身繼續走。
  
  「不是的!」慕思急忙伸手拉住伊爾迷的衣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她穿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說完便大大喘了口氣,等待宣判似的杵在那裡,拉著伊爾迷衣袖的手仍然不鬆開。
  
  過了很久,慕思感受到頭頂上的溫暖。
  
  「辛苦你了。這二十年……很寂寞吧?」
  
  一句很簡單的問題,讓慕思瞬間心酸,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寂寞嗎……從沒人問過她「寂寞嗎」。妮娜關心自己的安全,梅麗爾和金只希望她能變得更強,小傑將一切認為是理所當然,蜘蛛只想著利用自己……從沒人問過她這個莫名其妙到了另一個世界的人是否會寂寞。
  
  「嗚……」慕思捂住嘴,肩膀顫抖起來。
  
  她怎麼會不寂寞?怎麼會不孤獨?她的家在另一個世界啊!!!她本該和那個家、和她最重要的人葬身在那片火海中!
  
  「小姐……」妮娜震驚地站在慕思身後,看她露出如此脆弱的樣子,一顆心都揪起來。伸手想將慕思摟緊自己懷裡,卻發現有一個人捷足先登。妮娜抬眼看著伊爾迷,一顆心沉了下去,又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輕手輕腳地離開,讓兩人獨處。
  
  「嗚嗚嗚……」慕思被伊爾迷抱在懷裡,忍不住淚流滿面。
  
  伊爾迷輕輕拍著慕思的背,並沒有出聲安慰,只是靜靜陪著慕思,任由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衣襟。
  
  ——————
  
  蜘蛛窩和黃泉之地相隔很遠。一路過來,難免看到流星街的居民。中心區不比外圍,這裡的民風更為彪悍。看到穿著打扮明顯是外來者的三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絲貪婪。
  
  這裡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尤其是對外來者,更是肆意妄為地掠奪。
  
  毫不留情地將釘子射向撲來的男人,伊爾迷掃視周圍一圈的人,見眾人都面露懼色,收斂起貪婪,這才繼續往前走。
  
  慕思緊跟在伊爾迷身後,眼圈還是通紅,不是抽搭一兩聲,看得妮娜心疼不已。
  
  終於到了蜘蛛窩門口,伊爾迷停下腳步,看著慕思還是不能緩和過來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你還好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明天再來。」
  
  「我沒事。」慕思抹了抹臉,抬起頭,倔強地用兔子眼看著伊爾迷。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沒人發覺。」伊爾迷呢喃一句,拇指劃過慕思臉上的淚痕。
  
  「什麼?」慕思沒聽清伊爾迷的話,迷茫地問道,余光看到那個廢舊樓宇裡出來的人,目光一變。
  
  伊爾迷同樣感到了別人的氣息,轉身看向那兩人。
  
  吹了聲口哨,芬克斯邪笑著問道:「這不是揍敵客的大少爺嗎?來這裡做什麼?」
  
  「你對她做了什麼?」旁邊的小矮子皺眉看了看慕思哭過的樣子,充滿殺氣的眼神射向伊爾迷。
  
  「我們是來找庫洛洛的。他應該已經回來了吧?」伊爾迷並不作答,自顧自問道。
  
  「團長現在不見客人吶……那次行動的花費應該已經付清了吧?」芬克斯靠著墻壁,懶散地說道,「你還是請回吧。哦,對了,那個女人得留下。」手指指著慕思,芬克斯的語氣不容置疑。
  
  「慕思,過來。」飛坦叫道,卻看見慕思皺起眉頭,往伊爾迷身邊靠了靠。見狀,金眸中更是掠過戾氣。「過來!」
  
  「她不是旅團成員,沒必要聽你的話吧?」伊爾迷輕描淡寫地說道,「再者說,以她和庫洛洛的血緣關係,也不應該是你命令她。」
  
  金眸眯起,飛坦身上爆發出殺氣。
  
  「血緣關係?你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芬克斯一頭霧水,不停地打量著慕思,突然驚恐地叫了起來,「這張臉……頭髮……還有眼睛……不會是……」
  
  「看來這事情庫洛洛還沒有和你們說嗎?」伊爾迷支著下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也對,這的確難以啟齒。」
  
  「你在胡說什麼!」慕思黑下臉,瞪著伊爾迷。什麼叫難以啟齒?!有她這個女兒,所以難以啟齒?!
  
  「難道不是嗎?你幾歲?他幾歲?」伊爾迷不以為然地問道,「要這麼算起來,他豈不是十歲的時候……真是年輕……」
  
  雖沒有明說,這意思也已經清楚。慕思此刻萬分無語。她親生母親是穿越者梅麗爾倒不是什麼新鮮事,她親生父親是庫洛洛也就算了,這梅麗爾搞來庫洛洛的基因,在他十歲的時候就造出自己的確是……難以啟齒……不過這什麼時候用得著這隻面癱黑貓來指指點點?!
  
  「那要說起來,如果我真嫁給你,你就該叫他岳父!」慕思被伊爾迷激怒,口不擇言地說道。
  
  靜……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仿佛消失,在場其他人都盯著慕思,片刻後才回過神來。
  
  「嫁給他?」飛坦咬牙切齒地問道。
  
  「團長是他岳父?」芬克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伊爾迷冷靜地說道:「所以我才說不想娶你。」
  
  「你!」慕思漲紅了臉,還沒說話呢,那邊的芬克斯就叫了起來:「欸,等等!這麼說的話……飛坦,你以後要叫團長岳父?哈哈哈哈哈!」
  
  和飛坦又有什麼關係!慕思猛地甩頭,瞪著芬克斯,掃到飛坦陰冷的表情時,不禁一抖,想起在GI裡,飛坦曾想要……
  
  「好了,我們是來找庫洛洛的,只是想問他點事情。」伊爾迷拉住了慕思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直視著飛坦,「問清楚之後就離開,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金眸中精光一閃,殺氣愈發重起來。


114 動手×逃跑×妮娜 ...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讓慕思心跳加快。但到底是經過了金的嚴苛訓練,慕思不動聲色地使用起隱,隨時準備出手。
  
  「兩位有什麼事嗎?」淡淡的詢問聲從蜘蛛窩裡傳來,從陰影中走出的男人雖然面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故。
  
  「團長!你出來做什麼!我和飛坦……」芬克斯擔憂地看著庫洛洛。
  
  庫洛洛抬手制止了芬克斯,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更顯虛弱。看來和西索一戰之後,庫洛洛的確是受了重傷。
  
  慕思微微蹙眉,不知為何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不是瑪琪,沒那麼強的第六感,但這是她頭一回如此強烈地感覺到不安。
  
  重傷的庫洛洛……漫畫中,即使和席巴、桀諾一戰之後,庫洛洛也只是覺得很累罷了,除了被酷拉皮卡封念之外,庫洛洛似乎從沒受到過什麼重傷……酷拉皮卡……
  
  慕思想到那個窟魯塔族的倖存者,不禁打了個寒顫。
  
  庫洛洛把酷拉皮卡的念力給除了,酷拉皮卡肯定會知道!難道接下來的劇情是……這麼想來,也確實是順理成章。正常時候的庫洛洛絕對不是酷拉皮卡能對付的,如果他能抓住這個機會,旅團的戲份也就結束了……但酷拉皮卡也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孤身一人深入流星街對付這麼多隻蜘蛛,怎麼想都是找死……
  
  「這個能力怎麼解開?」
  
  正當慕思心亂如麻的時候,伊爾迷的手掌上出現一團七彩的光球。
  
  庫洛洛沒有急著作答,只是看了看兩人,又用探究的目光鎖定著伊爾迷,「你來這裡是問我這個的?」
  
  「嗯。」伊爾迷點點頭。
  
  「唔……」庫洛洛支著下巴,似在思考什麼。
  
  慕思抬眼看向庫洛洛,勉強安慰自己:酷拉皮卡不會到流星街對付庫洛洛,解決掉這個能力的問題,蜘蛛也好,揍敵客也好,就徹底和她沒關係了。到時候和妮娜……慕思扭頭看向妮娜,伸手握住了妮娜的手。
  
  「小姐?」妮娜費解地看著慕思。
  
  「你弟弟……」慕思低聲說道,又抿起雙脣,不再開口。
  
  嘴上說著不再是窟魯塔族人的妮娜,心裡是不是真那麼想?她又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小姐?」
  
  「沒事。」慕思扯扯嘴角,露出個笑容。
  
  劇情的事情她已經不準備插手,之後酷拉皮卡和蜘蛛們怎麼死磕都和她無關。妮娜既然已經選擇放下,那她又何必再惹是非呢?
  
  「嗯,我知道了。」伊爾迷和庫洛洛的交談已經結束,他輕輕一捏手中的光團,之間那光團猶如玻璃一般碎裂。
  
  「欸?」慕思愣住,感受到自己身上一輕,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中消失。
  
  「已經解開了,我們走吧。」
  
  「嗯……」
  
  「慢著!團長,就這麼放他們走?」飛坦隱含著怒氣的聲音響起,金眸中是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意。
  
  「慕思,能和你談談嗎?」雖然是問句,可庫洛洛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明明是個重傷的人,卻讓慕思感到喘不過起來。
  
  「庫洛洛……」伊爾迷擋在慕思面前,面癱臉上難得露出不滿來。
  
  「只是談幾句,不會耽誤很久。」庫洛洛笑著說道,黑色的眸子裡映著慕思那張相似的臉。
  
  「揍敵客大少爺,團長和他女兒談話,用不著經過你同意吧?」芬克斯說道。
  
  伊爾迷黑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又被他在瞬間隱藏了起來,但並沒有逃過庫洛洛的眼睛。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用你那隻筆自己預測吧。」慕思倒退一步,警惕地盯著庫洛洛。
  
  「怎麼說你身上都留著魯西魯的血……」庫洛洛的視線從伊爾迷身上已到了慕思身上,臉漸漸沉了下來,手掌一翻,盜賊的秘笈出現在他的手中。
  
  魯西魯……那個該死的能力!
  
  慕思瞳孔收縮,猛然醒悟庫洛洛的意思。她身上流著魯西魯一族的血脈,如果她生下孩子,那個孩子也有可能會繼承這個能力,奪取庫洛洛的能力!庫洛洛怎麼可能放任她在外面,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與人結婚生子!
  
  「我當一輩子的丁克還不行嗎!」慕思現在只想大喊,可庫洛洛不等她有所反應,而一旁的飛坦只留下個殘影,人已飛撲過來!
  
  「該死的!」慕思咒罵。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動手!
  
  「你……」伊爾迷皺眉,話還沒收完,就被慕思扣住了手腕。
  
  「到你奶奶那兒,他們就不敢亂來了吧?」慕思著急地問道。
  
  「嗯,黃泉之地還不是他們可以肆無忌憚亂闖的地方。」伊爾迷點頭,只見慕思松了口氣,手一揚,剛剛靠近過來的飛坦被猛地彈飛出去!
  
  飛坦匆忙間,只能勉強穩住身體,跪倒在地上。一抬頭,金眸盯著慕思,帶著慕思看不懂的情愫。
  
  「嚇!這是新能力?」芬克斯驚訝地叫出聲來。一邊的庫洛洛也眼神微變。
  
  「等我遮住他們的視線就跑。」慕思吸了口氣,身上有厚重的綠色念力浮現出來。
  
  「小姐!那個能力……」妮娜一驚,意識到慕思要做什麼之後,臉色大變。
  
  「沒關係,只是用一次。你記得快點跑。」慕思的身體裡爆發出一片小蝴蝶,遮天蔽日,擋住了蜘蛛們的視線。
  
  「小姐……」妮娜閉上眼睛,不忍再看,轉身準備跑時,忽然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快跑吧!」慕思拉著呆呆看著那片蝴蝶的伊爾迷,扭頭就撒開腳丫子飛奔起來,又衝妮娜叫道:「妮娜!」
  
  「嗯,小姐……」妮娜應了一聲,猶豫了片刻,兩隻腳並沒有動。露出一抹笑容,妮娜注視著慕思的背影,「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伊爾迷皺眉看著那站在一片綠光前的女人,掀了掀嘴皮子,嘆息一聲,看向了拉著自己的女孩。
  
  「你……」伊爾迷哭笑不得地看著慕思,「有這樣的能力,不用這麼狼狽地逃跑。」想到剛才慕思彈指之間就將飛坦擊退,伊爾迷不由多看了慕思兩眼。
  
  「怎麼不用!我那能力又不能攻擊!」慕思無奈地叫道。
  
  「呃……」伊爾迷的眼神更加詭異,「這樣啊……」
  
  「幹嘛!不可以啊!」回頭狠狠瞪了眼伊爾迷,慕思喘著粗氣,「動作快點吧,他們應該很快就追上來了。」
  
  庫洛洛不會放著她這麼個定時炸彈在自己的視線外亂晃蕩。如果可能的話,這個沒人性的傢伙絕對會殺了她以絕後患!
  
  得趕快回去,然後剪了旅團的照片……
  
  這麼想著,慕思感到拉著的手加重了。「你做什麼!」慕思沒好氣地喊道。
  
  「不用跑了,奶奶開始行動了。」伊爾迷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蜘蛛窩的方向。
  
  「行動?難怪你那麼有信心……」慕思愣住,又忽然氣得發抖,「不過,你為什麼不早說!我跑了那麼久!還有那些蝴蝶……」她不知道又損失了多少生命力啊混蛋!
  
  「告訴你的話,會被庫洛洛發現的。」伊爾迷瞥了眼慕思,「你想些什麼都在臉上擺著。」
  
  「我……」慕思啞口無言。比起這些演技高手來,她的確是很嫩,不過……「你奶奶準備怎麼對付蜘蛛?他們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有請外援。」伊爾迷淡定地說道,「那個人能力專門克制蜘蛛。」
  
  「專門克制蜘蛛……」慕思的聲音發抖,「是金頭髮的男孩子嗎?」
  
  「你認識?」伊爾迷詫異地看著慕思,「嗯,金頭髮,好像是窟魯塔族的人。五年前被幻影旅團……」
  
  「妮娜……」慕思不等伊爾迷說完,就下意識地想找妮娜,可自己身邊並沒有那個紅發女人的身影。
  
  「你那個女僕剛才沒跟著我們。」伊爾迷風輕雲淡地說道。
  
  「你怎麼不提醒我!」慕思氣紅了眼睛。
  
  她只顧著逃跑,見妮娜答應了,就完全沒有注意到妮娜的狀況!要早知道……
  
  「她是自己留下來的。」伊爾迷仍然保持著鎮定,「要說起來,她也是窟魯塔族人吧?」
  
  「她……」慕思咬住嘴脣,「我要回去找她。」說完,慕思再次折了回去。
  
  「唉……」伊爾迷扶著額頭,看向那個奔跑的少女,再次嘆氣,「真是麻煩……」感嘆一句,伊爾迷還是抬腳追上慕思。
  
  「放心吧,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奶奶是不會出手的。」伊爾迷輕聲說道,也不知是在對慕思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嗯……」慕思用力點頭。
  
  實力提升很多,慕思對強者之間的對決也有了更深的感悟。可能只要瞬息,兩人就能分出勝負,但殺死對方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庫洛洛重傷,他們這邊又有能力克制旅團的酷拉皮卡在,要說勝算,肯定是他們多一些。只不過……
  
  「妮娜……」靈魂相連,慕思知道妮娜身體裡的生命力已經不多了,再使用能力的話,可能只要幾次就……
  
  咬住嘴脣,慕思用力得咬出血來。血腥的味道在嘴裡擴散,化為苦澀。
  
  妮娜……等我……千萬不要一個人……
  
  「轟」的巨響在前方炸開。
  
  「交手了。」伊爾迷看著慕思蒼白的臉色,垂下眼。但願那個女僕不要出事,不然慕思恐怕會……
  
  黑貓眼中掠過不忍的神色,伸手握住了慕思顫抖的拳頭。


伊爾迷結局‧最終章 ...

  就在不遠處的蜘蛛窩附近,戰鬥已經打響。流星街看似混亂,其實一直有自己的秩序,而大規模的戰鬥更是很少發生。但此時此刻,黃泉之地對上幻影旅團,這一級別的戰鬥已經不是普通流星街居民能夠想象的了。
  
  要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流星街的上層也會有所反應才對,可不知道揍敵客祖母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儘管戰鬥進行著,但流星街仿佛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戰鬥雙方根本就沒有別人插手。
  
  「團長!」富蘭克林一臉嚴肅,強大如他,面對包圍住他們的高手也不禁暗叫不好。
  
  從眼前的陣勢足以看出來者不善,而黃泉之地的人進入蜘蛛窩的範圍後,根本就沒有給蜘蛛們說話的機會,直接就開打!
  
  「呼……蓄謀已久的事情啊……」庫洛洛難得露出一臉倦容,一邊躲避著飛射過來的光芒,一邊說道,「中心區的老頭們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這次洗劫友克鑫拍賣會,徹底得罪了黑道。那隻螞蟻黃泉之地也可以對付,卻找我們回來……」
  
  「團長的意思是,他們本來計劃用螞蟻對付我們?」芬克斯的眼中閃過怒火,「那群該死的老頭子!」
  
  「旅團是流星街的異類,哪怕是他們也不想看我們繼續存在下去。」庫洛洛的呼吸漸漸加重。
  
  西索給他帶來的傷害可不是幾天就能恢復得了的,偏巧這時候遭受猛烈攻擊,他也有些吃不消。
  
  「團長,你和小滴他們先退,這邊我們可以擋住。」芬克斯一拳轟開衝過來的男人,看向庫洛洛的眼神一暗。
  
  黃泉之地傾巢而出,他們這次根本不可能全員離開!那至少……要保護團長安全撤退!
  
  「哧啦哧啦……」鐵鏈的聲響在戰場中響起,明明是各種念能力齊飛的時刻,巨大的撞擊爆炸聲不斷,可這輕微的鐵鏈聲仍然沒有逃過庫洛洛的耳朵。
  
  俊臉一寒,庫洛洛黑色的眸子裡閃過異色。
  
  「團長!快點走!」信長一刀切開對方的腹部,扭頭對怔住的庫洛洛喊道。
  
  「不必了。他不會放我走的。」庫洛洛閉了閉眼睛,右手一抬,血紅色的書落在掌中。
  
  「團長!」
  
  蜘蛛們面容猙獰,在看到庫洛洛這一動作的時候爆發出更大的殺氣。
  
  飛坦輕輕一揮手,對面的一排人就人頭落地,可他根本不去看那些無頭屍體,只是默默盯著庫洛洛寒氣逼人的臉,金眸閃爍。
  
  「團長,是那個鎖鏈手?」瑪琪輕巧地跳到庫洛洛身邊,一邊飛針射出,一邊問道。
  
  「嗯。你們小心,用凝。」庫洛洛凝神靜氣地站在那兒,既不躲避,也不攻擊,讓其他蜘蛛保護著自己,而他的雙眼則如雷達一般掃過整個戰場,不放過任何一處微小的細節。
  
  忽然,庫洛洛目光一滯,鎖定住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小孩。說是小孩,其實應該算是少年,長髮及肩,黑眸閃亮,就這麼看著圍在一起的蜘蛛們。那目光是狩獵者的目光,但這孩子對庫洛洛來說並沒什麼威脅,讓他驚訝的原因是那孩子的容貌,與他認識的某個人有幾分相似。
  
  「柯特。」庫洛洛喊了一聲,從他背後響起聲音:「團長?」
  
  「那個人你認識嗎?」庫洛洛頭也不回地問道。
  
  身後的柯特逼退攻上來的一人,這才得空回身,順著庫洛洛的目光看去,身體一震,被定住似的動彈不得。
  
  「是你們揍敵客的人。」庫洛洛並沒有發問,只是簡單的陳述,同時目光終於移動,落在了柯特身上。
  
  另一邊,那個孩子也將目光投向了柯特。
  
  同樣的貓眼,又留著長髮,亞露嘉看起來和伊爾迷極為相似,只是他身上的氣味毋庸置疑是流星街的味道,那感覺庫洛洛很熟悉,他也好,身邊的蜘蛛也好,身上都是這味道。流星街人特有的氣質,和殺手世家揍敵客完全不同。柯特雖然和他們相處時間已經不短,但揍敵客的氣息仍然是掩蓋不掉的。只不過這孩子,既然是揍敵客的人,為什麼身上是流星街的氣息?
  
  「你的哥哥?」庫洛洛打量起兩人,問道。
  
  「嗯……亞露嘉哥哥。」柯特的眼睛發亮,眨也不眨地盯著亞露嘉。
  
  對面的亞露嘉可沒柯特那麼激動,撇撇嘴,對旁邊一人吩咐一句,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原地,連氣息都感覺不到了。
  
  「隱匿的手法很不錯,果然是揍敵客。」庫洛洛讚嘆著,身體一動,稍微後退了兩步,將愣在原地的柯特從蜘蛛的防禦圈中露了出來。黑眸盯著柯特,又掃過周圍黃泉之地人的反應,勾起了嘴角。
  
  亞露嘉之前的反應他是看在眼裡的,雖然聽不起他到底說了什麼,但想必是關照黃泉之地的人不要真的傷了柯特。而現在,柯特暴|露的時間不長,但這片刻工夫足以被人重創,可黃泉之地的人並沒有抓住機會,攻擊猛烈,可並沒有瞄準柯特的要害。
  
  庫洛洛垂下眸子,躲進蜘蛛的防禦圈內思索起來。無疑,剛才的事情已經證明黃泉之地的人聽從亞露嘉的命令,那亞露嘉在黃泉之地的威信不言而喻。黃泉之地的主人庫洛洛也曾有一面之緣,那是個老太婆,再聯繫到揍敵客的情況和伊爾迷帶走慕思的事情,事情已經明了。
  
  庫洛洛嘆了口氣,「沒想到黃泉之主居然揍敵客的老夫人。」
  
  「嘿嘿!你這小子果然是聰明吶!」老者的聲音在戰場上空響起,抬頭望去,卻只有一片湛藍的天空。
  
  「揍敵客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麼?消滅我們幻影旅團嗎?」庫洛洛含笑問道。
  
  「嘿嘿……這是那幾個老頭子的決定,我只不過順便幫把手而已。」
  
  「就算你殺了我們,我們十幾人殘留的念力也不是你能受得了的。當然,你要殺我們也不容易的事。」庫洛洛風輕雲淡地說道,紅色的書上光芒一閃,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罩住了所有蜘蛛——也包括柯特。
  
  「那也要你們的念力能作用在我身上才行。」老者得意地說道,「你們的對手可不是我。你們也不會死在我的手裡。」
  
  庫洛洛臉色一變,喝道:「快讓開!」
  
  地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片鎖鏈,忽的騰起,如子彈般射向蜘蛛們!
  
  ——————
  
  慕思和伊爾迷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不過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戰場已經一片狼藉,正中央的自然是蜘蛛一夥,而與他們鬥在一起的則是一個金髮的少年!
  
  「酷拉皮卡!」慕思心裡一緊,趕忙搜索起那紅發的女人來,可整個戰場上都沒有見到妮娜!
  
  「妮娜、妮娜她……」慕思的心更加揪了起來。
  
  「別擔心,沒看到人也沒看到屍體,妮娜應該還活著。」伊爾迷伸手攬住慕思的肩膀,支撐著慕思癱軟的身體。
  
  「嗯!」慕思勉強打起精神,看向戰鬥著的眾人。
  
  黃泉之地的人並沒有拼命,只是牽制住其他蜘蛛,好讓酷拉皮卡專心對付一人。這人不用說,就是庫洛洛!
  
  慕思眼睛一掃,立刻發現躺在地上喘息的兩個熟人——庫嗶和小滴!瞳孔收縮,以慕思的眼力,立馬就看到了兩人身上纏著的鐵鏈以及胸口印出的血色。這樣的傷口,在這種情況之下沒法馬上治療,而一邊的瑪琪雖然有心,卻被幾個黃泉之地的高手死死拖住,根本沒有機會上前救治!
  
  「他的能力克制著蜘蛛啊。」伊爾迷若有所思地說道。
  
  酷拉皮卡的實力並不強,只不過他孤注一擲的決心以及窟魯塔族人的天賦,讓他的能力壓製住蜘蛛,對付起蜘蛛來得心應手。此時蜘蛛全員到齊,可一邊還有那麼多黃泉之地的高手在,只要給酷拉皮卡時間,不出意外的話,蜘蛛肯定要死傷過半!那另一半如何,是同樣被擊殺,還是能逃出升天,則要看運氣了。
  
  「伊爾迷,你發現妮娜在哪兒了嗎?」慕思收回視線,抬頭期盼地看向伊爾迷。
  
  她能力有限,即使和妮娜靈魂相連接,也只是知道妮娜並沒有出事,可她到底在哪兒,慕思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伊爾迷擅長隱匿,要發現別人也是輕而易舉,慕思就等著伊爾迷找到人,她的心也才能真正放下來。
  
  「不知道。」伊爾迷搖搖頭,「我發現不了她。她的氣息就像個死人一樣,現在周圍也有不少死人,要找起來不容易。」
  
  慕思的心沉了下來。妮娜本身就是個死人,靠著梅麗爾殘留的能量苟延殘喘,伊爾迷這麼倒也沒錯,只是這樣一來要找起來可就困難了,要是再出現什麼差錯,妮娜那微薄的能量……目光看向場中大放異彩的酷拉皮卡,慕思的目光更為深沉。妮娜唯一的弟弟,窟魯塔族唯一的倖存者,妮娜肯定已經看到了他,那麼現在……
  
  「真是……」伊爾迷突然嘆息,伸手拉過慕思,將她護在身後。
  
  「伊爾迷?」慕思費解,看到伊爾迷如臨大敵的樣子,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眼神陰鷙的矮個子男人——飛坦!慕思皺起眉頭,見飛坦游刃有餘地穿梭在黃泉之地強者的中間,抬手必能引起一片血花四濺。不過,這樣下去先被耗死的百分之百是飛坦自己!他那個位置又不能用RISING SUN,不然這死的可不光只是黃泉之地的人,旁邊的蜘蛛們也沒機會逃走!
  
  戰鬥已經在掌控之中,慕思相信這次蜘蛛們會受到重創,也沒機會找自己麻煩,到時候她把照片一翦,更是不用擔心。但這自信之中,又隱隱有些不安。始終沒見到妮娜讓她極其不放心。
  
  正此時,酷拉皮卡的鎖鏈宛如銀色的巨龍衝向庫洛洛,滿是血液和塵埃的地上騰起另一條鎖鏈,上下夾擊攻向庫洛洛!
  
  慕思目光一緊,捏緊了拳頭。這一下庫洛洛肯定要被傷到!要是能被酷拉皮卡抓住,那……
  
  可惜,慕思的願望並未實現。庫洛洛也是身經百戰之人,整日游走在死亡邊緣,這一刻更是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側身躲開了要害,讓鎖鏈直直刺入自己的肩膀和大腿,但他手上的盜賊秘笈已經發出血色的光芒,另一隻手上更是多了桿長槍!
  
  「天哪!」慕思捂住嘴,看著庫洛洛以傷換傷,一槍刺入酷拉皮卡的右胸,而他那黑亮的眼睛更是鎖定著酷拉皮卡,以身體的重量往前衝去,將長槍又刺入幾分!
  
  「團長!」旅團眾人看到庫洛洛的舉動,多年配合的默契展現,信長、富蘭克林、芬克斯、剝落列夫同時爆發,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讓一邊的瑪琪、飛坦空出手,同時飛撲向受傷的酷拉皮卡!
  
  「伊爾迷!」慕思叫了一聲,也不等伊爾迷出手,自己已先綻放出綠色的念力,酷拉皮卡周圍瞬間飛起一片綠色的蝴蝶!
  
  面對著酷拉皮卡的庫洛洛三人瞳孔收縮,瑪琪並沒有停下腳步,而飛坦和庫洛洛腳步未停的同時,還將視線轉向了慕思。
  
  猶如實質的目光讓慕思手一抖。庫洛洛只是掃過慕思,而飛坦眼中的神色慕思完全看不懂!那金色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直直盯著慕思,但其中的情愫卻是慕思不願面對的。
  
  一咬牙,慕思沒管飛坦的目光,只是盡最大努力讓更多的蝴蝶護住酷拉皮卡。她對酷拉皮卡沒什麼感情,就是看漫畫的時候對這個美少年復仇者也沒什麼想法,但他是妮娜唯一的弟弟、唯一的族人,也是小傑重要的朋友,不管怎樣,慕思都要盡力保住他!
  
  飛坦身子輕微移動,錯開一步,避開射來的念釘,目光也終於從慕思的身上轉移到了另一人的身上。伊爾迷直接迎上了他的金眸,好像有電閃雷鳴之聲在兩人目光交匯的時候迸出,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意外的對視,兩人又同時收回視線,一個躲避著念釘,攻向酷拉皮卡;一個攻擊著對方,沒有絲毫的手軟。
  
  酷拉皮卡也不是單純依靠能力優勢的廢物,利用慕思和伊爾迷出手的機會,他成功逃離,與蜘蛛們拉開了距離。
  
  另外一邊,在黃泉之地的凶猛攻擊下,信長四人也落入了下風,漸漸不敵。眼看著酷拉皮卡逃脫,瑪琪和飛坦殺了個回馬槍,加入了信長四人之中替他們解圍,又將庫洛洛圍在中間,保護起來。
  
  「你們先走,能逃出幾個是幾個。」庫洛洛虛弱的聲音響起。
  
  他在經歷和西索大戰之後還沒來得及養好傷就又陷入現在這死戰之中,剛才又被酷拉皮卡一擊得手,傷勢加重,心裡明白自己是沒機會逃脫的了。
  
  「團長別開玩笑了!要走也是你逃走!」信長大叫道,猙獰的臉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身上沾滿了鮮血——自己的、別人的。
  
  「飛坦、瑪琪你們手上最輕,帶團長走,我們四個頂住。」富蘭克林冷靜說道,小眼睛掃過游離在外,已經不再戰鬥、也不被攻擊的柯特,殺意一閃而逝。
  
  柯特並未察覺,發現亞露嘉後,他整個人就有些神遊在外,在遲鈍地發現了亞露嘉和黃泉之地的關係之後,輕輕一躍,跳著躲開一人的攻擊,扇子一揚擋住了另一人砍來的刀,卻並沒還手。交手幾次後,黃泉之地的人好似頓悟柯特的意思,也不再攻擊他,轉身專心對付其他蜘蛛。就這麼輕鬆脫離戰場,柯特興奮地奔向亞露嘉消失的地方,左右看看,沉下心搜索起亞露嘉的位置來。
  
  蜘蛛也好,戰鬥也好,都被他拋開,只一心想找亞露嘉。心無旁騖的結果是他根本沒注意到戰場上的風雲變化——四個蜘蛛的聯手一擊,將黃泉之地的包圍圈轟出一個缺口來,瑪琪架著庫洛洛,和飛坦一起奮力衝刺。而回過神來的黃泉之地強者也將怒火發泄在流露出破綻的四個蜘蛛身上。
  
  事已至此,即使帶著一個受傷的庫洛洛,飛坦三人也有了逃走的機會。四個蜘蛛聯手的威力不容小覷,而這四人又是蜘蛛中以攻擊力為優勢的團員,一擊之下,黃泉之地的眾人也想不到會有這結果,除了發泄怒火之外,對於正要遠遁而去的三人,只能稍加阻攔。
  
  隱匿起身形的揍敵客祖母此時殺氣畢露。這一情況是她始料未及的!要是真的放走了蜘蛛,還是庫洛洛這個蜘蛛頭結果不堪設想!不再遲疑,老祖母現身阻擋在了三人面前!
  
  「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響起,富蘭克林龐大的身軀沒有絲毫防禦,任由黃泉之地的攻擊傾瀉在自己身上,而他巨掌一抬,露出來的五個槍口對上了站在原地絲毫沒發現情況的亞露嘉,「死吧!!!」
  
  亞露嘉的行為無疑是對蜘蛛的背叛,在這最後關頭,富蘭克林已經決定臨死也要將這個叛徒處理掉!
  
  本以為塵埃落定,誰又想到局勢會突然變化!倉促之間,慕思實戰經驗匱乏的缺點就暴|露了出來,在旅團這一系列的行動之後,她完全愣在了那裡,不知所措。
  
  伊爾迷看到富蘭克林的舉動,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小心」,就飛身衝向了柯特!
  
  而在一旁,本該休息的酷拉皮卡已不在那裡,反倒是出現在了庫洛洛他們的面前,趁著老祖母阻擋他們的機會,銀色的鎖鏈再次飛出!
  
  慕思被伊爾迷的聲音喚回了意識,匆忙間,只能在柯特面前聚集起些許蝴蝶,消弱了念彈的力量,但也只是消弱,念彈還是飛到了柯特的眼前!
  
  意識到危機的柯特只來得及凝聚起微量的念力,護住了自己的要害,就被第一顆念彈擊中了腹部!
  
  「唔……」咬牙忍下傷痛,柯特順勢彎下腰,將自己的身體盡量蜷縮起來。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再次降臨,一個黑影籠罩住自己,「叮叮叮」的聲響不絕於耳。
  
  柯特詫異地抬起頭,看到了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嘴脣一顫,柯特激動地叫道:「哥哥……亞露嘉哥哥!」
  
  「閉嘴!快點止血!」亞露嘉煩躁地呵斥道,替柯特擋下念彈。
  
  飛身撲去的伊爾迷發現了亞露嘉之後,腳跟一扭,轉向了空門大開的富蘭克林,幾枚念釘猶如閃電般瞬間擊中富蘭克林的面部!
  
  「富蘭克林!」信長和芬克斯驚呼,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龐大的身影僵住,轟然倒下!
  
  「富蘭……克林……」重傷在一旁的小滴,也終於撐不住似的,看著富蘭克林的巨大身軀,緩緩閉上眼睛。
  
  「你沒事吧?」慕思趕了過來,焦急地抱住柯特的小身子,綠色的光芒順著她的身體蔓延到柯特身上,「別抵抗,安心吸收就好。」
   
  慕思抹了把頭上的汗珠,緩緩將生命力引向柯特身體中。這能力也是她不久前才想到的。為了讓妮娜活得久一點,她想到了梅麗爾使用的方法——以她的身體為中轉站,將自己吸收的生命力轉移到妮娜身上。只要身體沒有破損,流失的生命力她自然可以想辦法幫妮娜補充。只可惜不知道什麼緣故,這方法在妮娜身上完全行不通。再多的能量流入妮娜身體裡,也仿佛是泥牛入海,消失了蹤影。
  
  「我沒事了,只是小傷。」柯特紅著臉,靠著慕思的肩膀說道。
  
  念彈被慕思吸收了部分能量,又沒擊中要害,柯特的傷並不嚴重。現在被慕思像懷抱嬰孩似的抱懷裡,讓柯特耳朵都紅了起來。
  
  「真沒用。」亞露嘉諷刺地說道,可聲音中也帶著松了口氣的感覺。
  
  柯特的臉更紅了幾分,想要掙脫慕思的手臂,卻發現慕思的身體僵硬,本來環著自己的手臂也用起了力道,手指陷入自己的手臂中。
  
  「慕思姐姐?」仰頭看嚮慕思,柯特發現剛才還好好的慕思眼睛血紅,瞪著前方,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來。
  
  「慕思姐姐!」柯特一驚,扶住慕思顫抖的身體,也看向了前方,猛地一顫。
  
  ——————
  
  準備逃走的飛坦三人被老祖母攔下,瑪琪保護著庫洛洛,飛坦則和老祖母鬥得是旗鼓相當,可見他的實力強橫!偏巧這時酷拉皮卡強忍著傷痛趕了過來,滅族之恨讓他完全不顧自己,拼盡全力攻擊庫洛洛!這一擊是眾人怎麼都沒想到的,阻攔三人的老祖母都沒想到這個自己找上門來的外援居然有如此魄力!也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這一驚訝之下,許久沒有和人動過手的老祖母精神一松,飛坦趁機跳開,轉身一撲,既不攻擊老祖母,也不救援庫洛洛,黑色的雨傘破空刺出,發出尖銳的聲響,氣勢一點都不輸給酷拉皮卡!而這一擊的目標正是此刻完全沒有防禦能力的酷拉皮卡!
  
  庫洛洛雖然也已重傷,但和瑪琪聯手,又有整整一本書的能力。黑色的眸子裡精光一閃,竟是露出一抹笑容,「你輸了。」
  
  庫洛洛和瑪琪周圍升起一道屏障,酷拉皮卡的鎖鏈擊在屏障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如此雷霆一擊居然被那屏障反彈了回去!而飛坦的攻擊已經到了酷拉皮卡身後,一秒鐘都不要就可以直接刺入酷拉皮卡的心臟!
  
  一切都仿佛靜止了。庫洛洛面帶笑容地看著酷拉皮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最後一局,他早就等著酷拉皮卡動手。這個最危險的人物不除掉,他是不會安心的。而另一個危險人物……黑眸一瞥,看向跪在地上、懷抱柯特的慕思,也看到慕思崩潰的神情。庫洛洛一震,意識到什麼似的甩頭看向酷拉皮卡身後。
  
  紅色……滿眼的紅色……那不僅是血的顏色,還有那一頭隨風飄動的紅發。
  
  飛坦的雨傘穿過妮娜的身體,尖頭也沒入了酷拉皮卡的身體,明明只要再前進一些就可以刺入酷拉皮卡的心臟,可就是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妮娜面露笑容,解脫似的呼出一口濁氣。紅色的眸子裡印著飛坦難以置信的神色,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亂,那慌亂之後目光游移,尋找那個嬌小的身影。他找到了,可一顆心也沉入了谷底。
  
  「小姐會恨你的。」淡淡一句話,妮娜說得很吃力,可又很得意。火紅眼看著飛坦,似有憐憫從其中劃過。「忘了告訴你,小姐未來的確會為人妻、為人母,小姐的丈夫身上殺氣也的確不重。可我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飛坦抽回雨傘,已經收斂起神色,平靜地問道。
  
  捂著胸口,妮娜靠著酷拉皮卡的背緩緩滑到在地上,「沒什麼。只是告訴你,我沒看到小姐丈夫的樣子。可能那個人就是你,也可能是揍敵客,或者是其他人。只不過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你……」飛坦並沒有說話,倒是酷拉皮卡看到幫自己當下攻擊的女人,瞬間僵直了身體,「你的眼睛……」
  
  妮娜抬起頭,溫柔地看著那個大男孩,「我叫妮娜……是你的……姐姐……」
  
  一句話,讓酷拉皮卡整個人都怔住。而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妮娜已經閉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慕思仍舊跪在原地,泛著血絲的眼睛始終盯著妮娜,直到她最後倒下。靈魂深處的那一抹聯繫漸漸消散,那個溫柔的女僕用最後一點靈魂的力量柔聲說道:「小姐,你要好好活下去啊……」似有什麼東西拂過自己的臉頰,然後消失不見……胸中一痛,慕思都沒發現自己嘴角滴下了血。
  
  「慕思姐姐……」柯特伸手緊緊握住慕思的手,一臉擔心地看著慕思,可慕思沒有歇斯底裡,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流出,只是呆呆望著那個倒地的身影。
  
  伊爾迷眼神一變,飛快地來到慕思身邊,握住了她的肩膀,沉聲喝道:「慕思!冷靜一點!」
  
  慕思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根本沒有反應。伊爾迷心一沉,握了握拳頭,抬手狠狠扇在了慕思的臉上。「啪」的一聲響後,整個戰場陷入了沉寂。
  
  戰鬥都已停止。飛坦只是靜靜望著慕思,而身前的酷拉皮卡也沒有攻擊,他緩緩蹲□子,抱起血泊中的妮娜。
  
  一切因為妮娜的死而陷入了僵局,而一股恐懼感在眾人的心底悄悄升起。
  
  飛坦和伊爾迷同時臉色大變。伊爾迷更是抬手要往慕思的後頸劈去!只是這手落到半空就不能再前進了,巨大的阻力連伊爾迷的力量都無法抵抗。
  
  「慕思!」伊爾迷呵斥道。這一向冷靜的面癱男在此刻也有些難以抑制的情緒波動。
  
  話音剛落,恐怖的念壓降臨,將所有人都壓製住。慕思身上沖天的綠光照在所有人的臉上,宛如鬼魅。而飛坦咬著嘴脣,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刺到了肉裡,滴下鮮血。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小姐會恨你的……
  
  妮娜的兩句話在飛坦心裡不斷盤繞,讓他現在根本沒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沒有機會了……她會恨我的……
  
  飛坦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慕思的身影。他在雨傘刺入妮娜身體的剎那就知道了。他殺了的那個女僕,也是慕思最在乎的人,慕思會恨他,恨他一輩子……
  
  那是不同於之前用RISING SUN殺死妮娜時的恨意,那時的慕思沒有能力,對妮娜的感情也不像現在這樣深,更何況那時慕思很快就發現妮娜復活了……這一次,飛坦直覺地感覺到,這個屢次從他手底下逃脫的女人是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裡。而慕思也想殺了自己。
  
  電光火石之間,飛坦腦中閃過許多念頭。理智這樣告訴他,只是心卻不相信,仍帶著一絲僥倖,去尋找那個人,也看到了那人的安靜。是的,很安靜。慕思沒有像過去那樣暴怒,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她的眼中只有了那個紅發紅眸一直跟著她、照顧她的女人。飛坦的心也終於在那一瞬間接受了理智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和她……沒有機會了……
  
  自嘲一笑。飛坦低下了頭,看見了順著雨傘滴落到土地裡的鮮血。他殺人無數,對自己過去的暴行從沒有什麼悔意。這是他的活法,他是強盜,他搶人財物,也奪人性命,天生如此,也理應如此。
  
  唯有這一刻,他後悔了……如果知道這結果,他會選擇不殺酷拉皮卡,第一次違背庫洛洛的意思。
  
  可惜……
  
  他無法反悔……
  
  ——————
  
  慕思身上的那抹綠光更為詭異,下一秒一直巨大的蝴蝶從綠光中飛出,以光速撲向站在原地的飛坦!
  
  「飛坦!快離開!」庫洛洛率先反應過來,對飛坦叫道。
  
  飛坦一震,並未閃避,在那隻碩大的蝴蝶飛到眼前後才如夢初醒般閃躲開來。追逐戰在流星街上演,那蝴蝶像是活物一般緊追著飛坦,所過之處,所有東西都灰飛煙滅!
  
  「慕思!停下來!」伊爾迷厲聲斥道,可慕思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一般,垂著頭,只是爆發出強大的念力。
  
  「這樣下去會死的。」一旁的亞露嘉皺眉說道。
  
  慕思這樣肆無忌憚、完全沒有節制地爆發念力,也相當於不斷地爆發生命力!生命力耗盡的結果自然就是一個死字!
  
  「伊爾迷,讓開!」老祖母的聲音及時響起,讓無能為力的伊爾迷心頭一喜,趕緊讓開。
  
  老祖母到底是活過這麼多年的強者,伸手抓嚮慕思,儘管遭受到了阻力,還是破開了慕思的光罩,扣住了她的肩膀。
  
  慕思一震,想要反抗,卻抵不過老祖母的力量,被強行壓住了身體。老祖母猶如枯槁的手劈嚮慕思的後頸,顯然是和伊爾迷打得是同樣的主意——敲暈慕思!
  
  被忽視了的庫洛洛低聲一喝,讓同樣愣住的蜘蛛們回過神,趁著黃泉之地的人沒有留心,趕忙逃離!
  
  被壓製住的慕思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生命力再次爆發,那強大的力量促使蝴蝶振翅飛翔,速度又加快了幾分。在老祖母的手掌落到慕思後勁的時候,那蝴蝶也撞上了飛坦的身體!
  
  ——————
  
  流星街的版圖很大,即使是黃泉之地和中心區的強者也沒辦法照顧到所有地方。此時,在流星街的一個角落裡,蜘蛛們就在這裡療傷。
  
  蜘蛛們的恢復能力也極為強悍。庫嗶、小滴、富蘭克林戰死,信長、芬克斯、剝落列夫和庫洛洛受重傷,受傷最重的卻是飛坦。慕思最後那一擊直接讓他陷入昏迷,要不是庫洛洛他們及時趕到,驅散那剩餘的念力,恐怕飛坦已經被吸成乾屍了。
  
  受傷最輕的倒是弱於幾人的瑪琪。這時候,冰山美女負擔起來所有重任,既要躲避流星街上層和黃泉之地的追捕,又要給幾人療傷。
  
  「瑪琪,先聯絡俠客和那個除念師。」庫洛洛身體手上,可思路依然清晰,「讓他們接應我們,等身體稍微恢復點,我們就離開流星街。」
  
  「我知道了。團長,飛坦……」瑪琪點點頭,又欲言又止。
  
  剩下的蜘蛛都沉默了下來。飛坦雖然被傷得最重,可以他的恢復力照理說也該醒來了,但現在他卻還是昏迷不醒。飛坦和慕思的關係蜘蛛們也是看在眼裡。本來這兩人是沒有任何可能的,畢竟她、妮娜和梅麗爾手上可是窩金、派克兩條命在!但如果慕思是團長的女兒,那他們也能勉強接受慕思——在蜘蛛心裡,可從沒考慮過慕思要不要接受他們。
  
  可現在……
  
  庫洛洛淡定說道:「沒關係,等他自己想通就好。」
  
  如庫洛洛所言,第二天,飛坦就醒來了。目光純粹,和以前似乎沒什麼不同。他們也放下心來。
  
  夕陽西下,蜘蛛在這裡窩了一天多,傷口漸漸恢復,只要等俠客趕到接應,要離開流星街應該不成問題。這裡是流星街的外圍,要找食物也不方便。庫洛洛讓他們兩人一組去找食物,只留下自己和飛坦單獨相處。
  
  飛坦也沒說什麼,靜靜地看著太陽漸漸沉下地平線,忽然從長袍下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來。庫洛洛沒說話,看著飛坦從那盒子裡拿出一張卡片,喊了聲「GAIN」,那張卡片「■」的一聲變成了一把剪刀落在飛坦手裡。
  
  銀色的刀刃照出飛坦的雙眼,也照出了金眸中的猶豫和掙扎。飛坦閉上眼睛,就這麼握著剪刀,直到那落日的餘暉完全消散在天際,這才拿出一張照片來。
  
  只有淡淡的月光,但庫洛洛憑自身的實力還是能看到那張照片上的人。確切地說那只是一個背影,墨綠的頭髮,一襲連衣裙,像所有鄰家女孩一樣,沒什麼特別。女孩的周圍是茂密的樹林,照片中只有女孩一人,整張照片看起來單調,也不之所謂。
  
  飛坦看著背影許久,剪刀夾著照片,可卻遲遲沒有剪下。庫洛洛眼睛眯起,看到飛坦握著照片的手竟在顫抖,很輕微,但的確是在顫抖著。
  
  終於,刀刃割過照片,飛坦閉上眼睛,手指一動,那照片變成了兩半。
  
  飛坦垂下手,任由那剪刀掉落在地上,又慢慢撿起地上破碎的照片,放入懷中。他背過身,拿著那個盒子,聲音嘶啞,對庫洛洛說道:「團長,我要離開一下。」
  
  「去吧。」
  
  幾個起落,飛坦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
  
  黃泉之地。
  
  伊爾迷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雙眼睜著,黑眸定定看著天花板發呆。柔軟的床忽然發出響聲,身邊的那個人翻了個身,正對著伊爾迷。伊爾迷垂下眸子,看到那在睡夢中仍然緊鎖的眉頭,幽幽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拂過那人的眉間,又拉起被子,幫她蓋好。
  
  受了這麼大的刺激,慕思的精神幾乎崩潰。從昏迷中醒來之後,整個人就不說話,只是盯著地面看,就這麼一直發呆。
  
  奶奶心有不忍,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唉聲嘆氣。
  
  伊爾迷沒有辦法,只能整日呆在慕思的身邊。慕思不吃飯,就吊著鹽水;慕思不說話,他倒是話多起來,說著些沒邊沒跡的東西;慕思不睡覺,他只能陪在她身邊,或是直接敲暈她,讓她的身體休息。可身體休息了,精神卻休息不了。
  
  慕思總是驚醒,醒來後又恢復平靜,眼睛裡一片的死寂讓伊爾迷心痛不已。
  
  再次嘆氣,伊爾迷對慕思束手無策,只能這麼耗著。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念力波動,伊爾迷神色一凜,轉頭看向窗外。猶豫了一會兒,他起身從窗口出去,向著那個念力散髮的方向奔去。
  
  不消片刻,伊爾迷看到了站在垃圾堆上的身影。那人也不說話,看了伊爾迷片刻,抬手將手中的盒子拋給了伊爾迷。
  
  伊爾迷接過,打開盒子就看到了裡面的兩張卡片,一張上畫著明信片的圖樣,另一張上則是顆鑽石。
  
  「她……」那人的聲音異常沙啞,好像在壓抑什麼,隱隱帶著痛苦。
  
  「托你的福,還沒死,不過也快了。」伊爾迷冷冷說道,眼神中透露出殺氣,「你應該明白妮娜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我知道……」苦笑一聲,那人轉身離開,只有聲音在空氣中飄蕩,「好好照顧她。」
  
  握緊了手上的盒子,伊爾迷回到了房間,發現床上的人已經甦醒,正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像是木偶一樣沒有任何情緒。
  
  伊爾迷不忍地上前將慕思摟進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不要再這樣了……妮娜看到你這樣子也會難過的。」
  
  懷中的人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有些許反應,但馬上又歸於平靜。
  
  伊爾迷嘆氣,只能抱緊了慕思,像是怕她突然從自己懷中消失一般。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打開那個盒子,他拿出了那張畫有明信片的卡片,放到了慕思的手中,「死者往來的明信片,可以給死去的人寄信。」
  
  握著的手微微一震,那一直沒有反應的人動了動眼珠子,看向自己手中握著的卡片,忽然,兩行淚從眼角滑落……
  
  ——————
  
  十一月十一日,正值冬季,枯枯戮山上卻一改往日的死寂,熱鬧非凡。冰冷的石頭建築上掛滿了白色的紗,那紗上還有各種花紋、蕾絲,掛在揍敵客的住宅上好不詭異。所有人看到那建築物的時候都不禁嘴角抽搐。
  
  一名老婦人被兩個孩子攙扶著,看到那蕾絲白紗的時候更是不滿地叫道:「白色的?怎麼就一種顏色?太單調了!完全可以屋頂上用大紅色的,左邊是湖藍色的……」
  
  「奶奶,媽媽說白色是純潔的象徵,婚禮上應該用白色才對。」左手邊長髮的孩子連忙打斷老人的話,「快進去吧。」
  
  「等一下!怎麼說進去就進去!我這麼多年沒回來了,要進去也要那個死老頭子親自來接!」老婦人下盤很穩,被兩個孩子拉著,仍然是動也不動,一臉的任性。
  
  右手邊那個瓷娃娃似的小孩無奈地苦笑,和另一個孩子對視一樣,相顧無言,只能在心里長長嘆了口氣。
  
  大宅裡面一樣熱鬧,就連廚房裡也是熱火朝天。
  
  胖大叔指揮著一干徒弟烹飪美味佳肴,手中的鍋鏟猛地一揮,狠狠砸在擺放著成品的餐桌上。本來伸在那兒的小手即使縮回,可那鍋鏟立馬就來到了鼻尖前。
  
  「小鬼頭!婚禮還沒開始呢,你就想偷吃!」
  
  黑色刺蝟頭的男孩咧嘴乾笑,他一旁銀發的少年委屈地說道:「大叔,我們肚子餓了呀……已經等了大半天了,從早上到下午,快餓死了……」
  
  「奇犽少爺,你也知道夫人的脾氣。她還帶著小姐試婚紗呢……慕思小姐可是整整試了一個禮拜的婚紗了,不是更加痛苦!」大叔語重心長地說道,「堅持一下,最遲到晚飯的時候肯定有的吃。」
  
  「晚飯?!」兩個男孩頓時叫出聲來,同時泄了氣。
  
  大廳裡,除了呆在廚房的奇犽外,揍敵客的人都已聚齊。揍敵客祖母已經坐在了桀諾的對面,瞥都不瞥桀諾一樣,桀諾同樣如此。他旁邊的席巴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根本就不看自己的父母。氣氛有些微妙。
  
  胖子靡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瞄了瞄自己冷靜的大哥,乾笑兩聲,忍不住開口說道:「那個……嫂子呢?」
  
  話一出口,氣氛更加僵持。靡稽感覺到從伊爾迷身上散髮出淡淡的殺氣,連忙噤聲。
  
  「我去看看吧。我那媳婦的眼光可不怎麼樣。」老祖母穿著自己那身花衣裳,向走廊深處走去。
  
  在座的揍敵客家的男人們卻沒有一個敢吱聲,心裡面都不約而同地想到:您的眼光也不咋樣啊……
  
  走廊的盡頭,試衣間,慕思痛苦地在穿衣服、脫衣服之間不斷循環。婚紗又不像平時的衣服,這穿起來更為麻煩不說,脫起來也不輕鬆。就算有卡娜莉亞打下手,這樣不斷地試穿也讓她極為痛苦,更別說這個試穿的過程已經持續一個禮拜了!
  
  「慕思,再穿穿這件試試看!」基裘興奮的聲音響起,比地獄的鬼哭狼嚎更為恐怖,讓慕思的臉色更是白了幾分。
  
  無奈地接過基裘手中的婚紗,慕思掃到左手無名指上的七彩鑽石戒指,咬牙切齒。要是婚禮結束後,伊爾迷不和自己離開這鬼地方,她就把這戒指給扔了!再剪了揍敵客的照片!
  
  這麼想著,慕思粗魯地準備套上婚紗,聽到敲門聲響起。
  
  「哎呀!怎麼又是白色!你看看、你看看!這穿著多單調啊!要是用彩色的……」老人的聲音中氣十足,看到慕思手上和身上的婚紗,立刻叫了起來。
  
  基裘愣了下,隨即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慕思是新娘,當然得穿白色!媽,你這種花花綠綠的衣服才是上不了檯面!」
  
  「你說什麼!」
  
  慕思一拍額頭,聽著這婆媳倆的爭吵,頭都大了。
  
  「就這件吧。」突然,溫柔的聲音在慕思的耳邊響起,慕思手中的婚紗被人拿走,又重新塞了一條過來。
  
  慕思怔怔看著眼前穿西裝打領帶的伊爾迷,看到他黑色眸子裡映出自己的身影。
  
  「伊爾迷!那件太樸素了!結婚的時候,得……」
  
  「伊爾迷!你怎麼也選了白色!顏色要鮮艷才……」
  
  婆媳倆停止爭吵,同時開口,可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伊爾迷轉過頭,如夜空般的眸子掃過兩人,兩個人立馬就說不出話來。
  
  伊爾迷收回視線,又看向怔住的慕思,說道:「換好衣服就舉行婚禮。」
  
  「啊?」慕思的大腦還反應不過來,有些茫然地看著伊爾迷。
  
  「求婚你答應了,戒指戴了,婚紗也試了幾天了,你還想反悔?」伊爾迷輕輕摟住慕思的腰肢,在她的額角印上一個吻,「敢把戒指扔掉、剪掉我的照片試試看。」
  
  「呃……」被伊爾迷看穿心思,慕思尷尬,又佯裝生氣地質問道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試了七天婚紗了!」
  
  一說到此,本是假裝生氣的慕思,心頭怒火燃起。
  
  伊爾迷看了看慕思,撲哧一笑,笑容燦爛,讓慕思看直了眼睛,怎麼也想不到這面癱黑貓還有這樣的神情。連求婚的時候伊爾迷都沒笑過!
  
  「你喜歡,以後常笑給你看。」伊爾迷仍舊掛著淺淺的笑容,吻了吻慕思的脣,「快點換衣服吧。」
  
  「嗯……」慕思低著腦袋,滿臉通紅,連耳根子都染上了紅暈。腦袋裡先是空白一片,又莫名其妙地閃過一個念頭:今天給妮娜、梅麗爾,還有爸爸、媽媽寄明信片就寫婚禮的事情吧……他們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
  
  枯枯戮山不遠處,一架飛艇飛過。玻璃窗邊的矮個子男人一頭深藍的短發,金色的眸子直直盯著枯枯戮山的頂端,手中是一張華麗的請柬。
  
  「飛坦。」芬克斯的聲音響起,飛坦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一次,轉身進入房間內。
  
  再見了……慕思。
作者: 臣妾做不到啊    時間: 2015-2-17 01:25

不!!!!我還是比較喜歡飛坦阿阿 阿阿啊!!!
作者泥讓我對矮子有愛了啊(?)
作者: j7a9n1e020    時間: 2015-2-19 22:20     標題: 回應 悠于 第 43 篇文章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最後勉強看完它
作者: den    時間: 2017-2-2 18:27

說真的...崩壞的很嚴重欸
我看到中間就沒有興趣了
而且感覺主角的性格設定沒有抓好
有點讓人看不太下去..
作者: 漢克庫    時間: 2018-2-2 15:37

怎麼感覺後面崩了.....結果女主的身世之謎好像也沒多驚訝,
沒有跟庫洛洛父女的戲份感覺上這個身分就沒用了,
從飛坦變成伊爾迷情節上好像不是很吻合,少了段感情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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