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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畫皮)畫皮之此生唯一》作者:本尊浮生【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28     標題: 《(畫皮)畫皮之此生唯一》作者:本尊浮生【完結+番外】

世人常說的粉身碎骨——他做到了。世人常說的生死相隨——她做到了。
他們錯過了一千年,再也沒有下一個一千年可以相守。
——三生三世的追尋,總是最後才悔悟,幸好幸好∼他並未離開。
——三百年的尋找,總是在她孤單無助時才是需要自己,幸好幸好∼自己並未離開。

——本尊寧願你不愛本尊,也不要你去死!
——小唯寧願一死,也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

【 唯美虐戀,兩世情緣,生死相隨,此生唯一】

內容標籤:虐戀情深情有獨鍾前世今生傳奇

搜索關鍵字:主角:浮生、小唯┃ 配角:襄君、彩雀、華生、青夫人、小九(九彩狐)、女媧、玉帝┃ 其它:神妖之戀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12-14 23:45 編輯 ]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5

☆、第一章 相逢亦是相離

  傳說千年以前:有一個神為一隻妖而粉身碎骨,亦不悔;
  傳說千年以前,有一位神愛上了一隻妖,最終卻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亦不悔;
  傳說千年以前,有一位神用盡靈力救了天下,也救了心愛之人,亦不悔;
  傳說...他們現在在鎮壓萬妖的寒冰地獄:
  寒徹透骨冰雪片片飄落,每一片雪花似乎在訴說著那風華絕代的故事:
  傳來陣陣的簫音,簫聲中的柔情詮釋著吹簫者的無盡等待。
  鐵鍊鎖住的冰台上:狐妖小唯白衣勝雪,白髮垂首腰間,素容清冷孤傲,暗紅色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感情,唯有看向面前浮著的石心時才會有瞬間的柔情。
  千年的等待原本該是漫長的,只是思念中的時間,卻是那麼短暫。
  留在回憶里,歲歲年年著回憶,日子竟轉瞬即逝。
  看那時的風雪,覆蓋了曾經最刻骨銘心的愛情;看那指尖消逝的年華,帶走了時間,卻帶不走日復一日的悲傷
  一直輕靈的雀兒飛了進來,化作一身彩衣的婷婷女子。
  彩雀見小唯神色冷清無動,滿心的只是面前的石心,不由得為她心疼,柔聲喊道「姐姐?」
  小唯簫聲不止,彩雀狠心一把奪過玉簫,小唯眼裡這才有了生機,淡瞥了眼彩雀,冷冷道「給我!」
  彩雀把玉簫收在身後,道「姐姐,你也該回去看看夫人,你知道她多擔心你嗎?」
  小唯眼中冷漠不減,並不答話。
  彩雀看了看閃著綠芒的石心,道「一千年了,姐姐,別等了。」
  小唯神色微微柔和,絲絲震動掠過眼底,看著石心喃喃道「他會回來的。」
  彩雀無聲的輕嘆了口氣:她知道小唯因浮生的付出心存愧疚,更因浮生為她而毀靈體,甚是痛心。
  半跪於小唯面前,勸道「姐姐,你吹了一千年的簫了,也等了一千年了,可是石心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浮生大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成仙體,姐姐何必在寒冰地獄受苦,為何不轉世成人呢?」
  石心隱出微微綠光,似是不滿彩雀的說辭,小唯卻笑得溫柔,輕聲道「別說一千年,就是一萬年,我也願意等下去。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覺得這裡苦,我一直尋找的溫暖已經找到了,有他陪著我,我不覺得苦。把玉簫給我!」彩雀張了張嘴,偏偏說不出什麼來,只好將玉簫再給小唯,小唯又開始吹奏起,眼裡除了石心,再無其他。
  彩雀耐心聽了半天終於離去。
  簫聲漸止,小唯素手欲拂上石心,卻在一寸處停住,眼中頗有失落之色「你何時能回來?...」
  這聲嘆息,蕭然不止的回蕩在空寂的寒冰洞。
  ————
  彩雀出了寒冰地獄後,無所事事的四處覓食,要不就是去南疆月老樹下發呆。
  龐郎是個凡人,壽命不過幾十年,當彩雀看著龐郎老去時,心中第一次如此痛,直達龐郎離開人世,彩雀再沒有動過情,她也曾試著尋找龐郎的轉世,可是每一世她都看著龐郎漸漸老去、死去,彩雀再不敢尋找,她寧願那些回憶自己慢慢思量,也不願一次次接受生離死別。
  ————
  時間兜兜轉轉又過去一百年,小唯在寒冰地獄已然待了整整一千年,浮生...依舊沒有回來。
  彩雀再次來到寒冰地獄,小唯一如既往的吹簫不語。
  彩雀繞著小唯和石心轉圈圈,口中嘮嘮叨叨個沒完「姐姐,你說浮生大人還要多久才能修成仙體,他回來後你還要一直待在寒冰地獄嗎?姐姐,你心中還有王英嗎?姐姐你愛的是王生還是王英?還是浮生大人?青夫人很擔心姐姐你呢,姐姐有時間也回狐族看看夫人吧。」
  小唯無奈放下玉簫道「你說完了沒有?你要是閒的沒事做,就去找龐郎,別在這兒煩我。」
  彩雀聞得龐郎,頓時面色僵住,整個人猶如失神一般愣在原地。
  小唯自知失言,連忙抓住彩雀的手安慰道「彩雀,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
  彩雀勉強一笑,又是感傷又是嘆息道「姐姐,沒事的,這麼多年我也經歷慣了,只是...我寧願不再見龐哥哥,也不想看他一次次離我而去。」
  小唯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好握住彩雀的手,希望將自己的安慰傳達。
  正在此時,石心突然發生異樣:光芒乍現!
  小唯和彩雀連連後退試圖抵擋光芒,可奈何光芒過盛,彩雀抵擋不住倒地冷汗直冒,難受的心口無法呼吸,小唯見狀,連忙素手結印,陣陣白光自手心散出,上前一步擋在彩雀前面,用自己靈氣化屏障擋住光芒。
  砰~
  小唯終究抵擋不住,身子猶如柳絮一般拋飛而去,直朝冰柱砸去,彩雀驚得面無血色「姐姐!」
  小唯倒射出的一瞬間,心中想的竟是保護好浮生的玉簫,小唯將玉簫緊緊抓在胸前,等待著想象中的劇痛,可是良久……只覺得自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這樣的懷抱是她千年來一直貪戀不忘的——是他。
  柔情似水的眸子,長眉入鬢的英氣,銀發冠束,銀袍加身,與這天地冰雪相得益彰,熟悉的聲音略帶沙啞。
  「小狐狸,本尊第一眼就見到你要受傷,你可真會給本尊找事!」
  小唯心裡震的一陣陣發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紅了眼眶,久久不說話。
  彩雀早已被剛才一幕鎮住:浮生化作的石心一直大放光芒,直到小唯即將受傷,光芒猛的收入,彩雀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道銀光就已經射向小唯。
  千年來,小唯朝思暮想的身影突然真實的出現在眼前,小唯直覺得猶如大夢未醒一般,素手顫抖著想要撫摸浮生的臉龐,直到真正觸摸到,久久不落的淚水傾洩而下。
  聲線顫抖道「大人,你回來了。」
  浮生摸著小唯一頭白髮,又是哀傷又是無奈道「吹了一千年的簫,讓本尊如何忘了你?」
  小唯也只凝視著他的眼眸笑道「大人為我消耗萬年靈力,小唯還的不過才一千年,如何能比。」
  浮生笑了,他的笑不亞於絕色女子的魅力,就像冬日融化了的冰雪,春日剛剛來到的暖意,充滿人心。
  兩人的氣氛溫暖平和,這寒冰地獄的陰冷之氣也讓人感覺不到了。
  「本尊說過,本尊所做的事都是本尊願意做的事,不需要你還。 」
  小唯釋懷一笑,笑容卻僵在兩人,頓時痛苦布滿小唯的俏臉,捂著胸口緩緩蹲下喘息。
  浮生彩雀都驚住了,浮生二話不說就欲度靈氣給小唯,小唯卻制住他的手,虛弱的搖頭道「不必了,沒用的,我早在一千年前就該死在天劫,是女媧娘娘仁慈,放過了 。如今又是一個一千年,我怕是躲不過了。」
  彩雀急得眼淚汪汪,大哭問道「什麼躲不過!姐姐你胡說什麼?天劫已經被浮生大人擋下來了,姐姐你會沒事的。」
  浮生緊抓著小唯手腕默了半響,突然面色湧上怒火,沈聲問道「你耗損了自己的靈力來維持我的石心?」
  小唯有些驚訝浮生的知曉,轉念一想:天地間什麼事瞞得了他。
  「如果不那樣做,你的石心也保不住!我不能看著你魂飛魄散!」
  浮生怒了,側臉因為憤怒而微微漲紅,對著小唯呵斥道「本尊何須你救?本尊是上古大神,不會死的。你也不准死!」
  小唯笑了,摸著自己的心,問道「我是個沒有心的妖,自從我用妖靈去救生哥夫妻後,小唯就再也沒有愛過誰。大人,你又何必在乎一個根本沒心的人?」
  浮生只微微一愣,繼而依舊用霸道的口吻說道「你沒心,那就用本尊的心!」
  小唯抬起蒼白無色的臉,動容的神色晃動在眼眶,只一會兒,小唯掏出玉簫放在浮生手裡,留下了她的最後一句話。
  「大人,下一世早點找到我,說不定我就會愛上你了。」
  說罷,小唯化作點點白光,笑容也漸漸消散,浮生只覺得握著小唯胳膊的手頓時空了一塊。直到彩雀淒厲的哭聲響徹寒冰地獄,他才明白過來:小唯又離開了。
  浮生緊緊抓著玉簫,好像要把它捏碎了。
  彩雀突然猛地跪在浮生面前,哭的梨花帶雨求道「大人,彩雀求你救救姐姐!彩雀求你了!姐姐是為了你才死的啊!大人!」
  浮生面色無波的扶起彩雀,沈聲道「本尊不會讓她死的!沒有本尊允許,她不能死!」
  言畢,浮生化作銀光飛上天際。
  九重天:
  上古大神女媧娘娘在祥光照射下慈善和藹,浮生跪在女媧面前訴說了小唯的遭遇,希望女媧娘娘救小唯一命。
  女媧嘆息著看著浮生,道「浮生,一千年前你為了一個情字甘願自毀仙體,如今我們師徒再見,你還是為了那只狐妖,你可知她是個無心之人,根本不會愛人。」
  浮生面色不改,堅決道「弟子知道,弟子只求師父救小唯一命,弟子願用千年修為來換!」
  女媧沈聲警告道「若你再捨棄修為,就會灰飛煙滅,你不怕嗎?」
  浮生毫不猶豫道「弟子不怕!」
  女媧沈吟半響,頗為無奈道「罷了罷了,都是命!狐妖小唯並未死去,只是修為盡毀,如今只是個僅有百年修為的小狐妖,她流落人間,若是有緣,你或許能找到她。」
  說罷,女媧閉眼不再多言,浮生大喜,拱手一拜便下界尋人。
  待到浮生離去,女媧又睜眼喃喃道「這一世,不知道又是怎樣的孽緣!」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下定決心發文了,話說,有老讀者嗎?


☆、第二章 恍若隔世的相遇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世間滄桑,你只等一人歸。
  話說——小唯千年修為一朝盡毀後,流落人間。雖然她修行盡毀,可卻依舊沒有忘記王生!
  這段記憶猶如烙印一般在她記憶里無法抹去,亦或是說,那段回憶是她的生命,沒有那段回憶,她連活下去的力量都沒有,她醒來後唯一的目的就是尋找王生後人!
  狐族:
  青夫人得知小唯千年修為一朝盡毀,險些暈過去,胡笙特命狐族大半族人前去尋找小唯蹤跡,彩雀也派出她許多的小姐妹一同尋找,只是,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過去了,小唯始終沒有消息。
  終於在找了三百年後,發現小唯蹤跡……
  青夫人心事重重的跺步在房間,她的心事源於前幾天彩雀帶來的消息:小唯可能在京城!
  只是彩雀還不確定,因為她的小姐妹曾經在京城看見一個酷似小唯的背影,那個人偷偷溜進了皇宮,且彩雀的小姐妹肯定她是一個妖,只是皇宮龍氣很重,彩雀的小姐妹們不敢擅闖,唯有先來通風報信。
  浮生得知消息早就等不及前去打探,事情過了五天,還沒有消息,也難怪青夫人著急。
  「啾啾」
  一隻青色的雀兒飛進青夫人房間,圍著青夫人饒了幾圈後化為一個身著彩衣彩雀,青夫人急忙上前問道「彩雀,怎麼樣?小唯在不在京城?」
  彩雀早已不復當年靈俏無邪,與龐朗的一段戀情讓她成熟許多,談吐間氣質更加「夫人你別急,我們如今只知道她確實是一隻妖,只是不確定是姐姐,浮生大人已經去查了,如果有消息肯定會告訴我們的。」
  青夫人聽聞沒什麼進展,不由的失望頹廢,重重跌坐在榻上,彩雀的見狀寬慰道「夫人,你不必擔心,我們這麼多人都在找姐姐,老天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青夫人勉強提起笑容,道「彩雀,真是謝謝你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在幫我們找小唯。」
  彩雀略有不悅,撅著嘴道「夫人說的哪裡話,夫人對彩雀有救命之恩,彩雀又將姐姐視為親姐姐,理應幫忙。」正說著話,一隻黃色小鳥兒飛了進來,停在彩雀肩頭低低說了什麼,彩雀面露喜色,頗為高興道「夫人,那個小妖出了皇宮了。」
  ——
  那只小妖確實是小唯,小唯前幾日就發現有人跟蹤她,奈何道行沒有對方高,又不知是敵是友,唯有四處躲避,甚至為了擺脫跟蹤,跑進了危險重重的皇宮。
  悠悠竹林,清脆鳥鳴。
  「小唯!」
  一聲呵聲響徹林間。
  一抹白色身影閃閃爍爍林間,極其狼狽的模樣,其身後跟著兩個個人影。
  白色身影赫然就是當年的小唯,柔柔弱弱的嫵媚姿態、白衣訣訣的她多了幾份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只是神色間些許的狼狽讓她好似墮入凡塵的謫仙。
  被人追了兩天了,也難怪她如此了。
  突然小唯面前出現兩個女子攔住小唯去路,一個鵝黃衫的俏麗女子小心翼翼問道「你是小唯嗎?」
  小唯謹慎後退,也不答話,黃衫女子見小唯防備不減,想起彩雀吩咐的那句話:無論如何不准傷害她!
  黃衫女子趕忙笑顏相對,擺手道「你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叫小唯?」
  小唯思慮片刻,聲音冷清道「我是叫小唯,可我不認識你們!為什麼對我窮追不捨?」
  黃衫女子大喜,也不理小唯問話,對著身側的粉衫女子道「快去通知彩雀姐!說小唯找到了。」
  粉衫女子化作一隻輕靈杜鵑飛走。
  小唯乘機欲跑,面前卻出現一身黑袍的浮生,浮生三百年再見小唯有些恍惚,可是小唯見到來人想也不想的刺出厲爪欲取浮生性命,浮生這才回神,玉簫一擋,呵道「小唯!是我!」
  小唯只抬頭望了一眼便狠聲道「我不認識你!閃開!」言畢,厲爪朝著浮生心口抓去,浮生無奈皺眉,袖袍猛的一揮,小唯頓時暈在了浮生懷中,浮生對著一旁戰戰兢兢的黃衫女子冷冷道「告訴彩雀,小唯本尊帶走了,不必擔心。」
  ——
  小唯緩緩轉醒,卻見自己身處綠林流水間,風景別樣美麗,因著春天,漫山的花開的奼紫嫣紅,流水里偶爾跳起幾條小鯉魚,剎是可愛,小唯看著看著不覺微微笑了。
  「你笑起來還是和當年一樣好看。」
  風輕雲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小唯一驚,起身退後數步,緊張的望著浮生,浮生見著小唯如此防備自己,瞬間的失落後才憶起她忘了一切,心中難過她的疏遠,卻猛的想起他們何時親近過?不覺可笑的搖搖頭,轉而看著河中鯉魚戲水。
  小唯見浮生只是專注的看著鯉魚戲水,想著自己也不願多留,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悠揚簫聲,這樣熟悉,這樣悲傷。
  小唯步伐緩緩停住,不自覺的走到浮生身旁。不知怎的,她不覺得面前這個男子會傷害自己,在他身邊有一種安全感,只是一瞬間,小唯覺得自己瘋了,怎麼對一個初次相見的人有這樣的感覺?
  初次相見?
  小唯亦覺不對,感覺告訴她,初次相見這個詞用的不貼切!應該是……似曾相識!
  「我們認識嗎?」
  清冷的聲音多了幾絲溫柔,浮生收起玉簫,看著小唯略帶焦急的眼眸,緩聲道「我叫浮生!」他沒有用「本尊」,只是心中下意識的不想用神這個身份來隔開兩人距離,又或是覺得自己可能在她心裡稍稍特別些,她或許會記得這個名字。
  小唯似乎在回憶這個名字,只是想了半天也只覺得熟悉,並未想起來是誰,語氣勉強算是和善道「我不認識,但還是謝謝你救了我。」這句話,從前他就聽過無數遍,沒想到相隔三百年後,她說的還是這句。
  浮生無聲的嘆了嘆,方才耐心解釋道「我沒有救你,她們也沒想傷害你。」
  小唯憶起這幾天自己的狼狽逃亡就覺得生氣,語氣又便冷清質問道「那就是你和她們是一伙,想要抓我?」
  浮生正欲解釋,一隻便雀兒飛進山谷,化作彩雀在小唯身邊,彩雀臉上的喜悅藏不住,拉著小唯的手就親切的喊姐姐,小唯頗為彆扭的抽出手,皺眉問道「你是誰啊?我不是你姐姐。」
  彩雀愣了愣,只當小唯三百年未見自己,暫時沒想起來,依舊笑盈盈解釋道「我是彩雀啊姐姐,我可是找了你很久了,我們回狐族見夫人吧,夫人肯定很高興。」
  小唯轉身想了想,疑聲問「彩雀?……我不認識你,我也不要回什麼狐族,我是一隻野狐,不歸狐族管的。」
  彩雀有些著急了,扳過小唯身子,臉貼的老近,一字一頓道「姐姐你仔細看看,我是彩雀啊!」
  小唯想是也不耐煩了,揮開彩雀的手,對著浮生彩雀冷道「我不認識你們,別再跟著我了!」
  小唯說罷就朝林外走去,彩雀又想追上去,浮生拉住她漠然的看著小唯背影,道「讓她走。」
  彩雀氣急敗壞的甩開浮生,發現早已沒了小唯影子,憤聲問道「你乾嘛攔著我啊?」
  浮生雙手復於身後,懶懶道「她現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太著急讓她接受一切反而不好。」彩雀思慮片刻,覺得言之有理,問「那該怎麼辦?」浮生撇了眼一臉期盼的彩雀,提醒道「當年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彩雀想了想,喜不自勝的打了個響指,笑的奸詐道「哈!我知道了!」
  當年小唯被困寒冰地獄,彩雀封青夫人之命救出小唯,無奈小唯性子倔強不肯離開,彩雀便用計救出小唯,雖然小唯事後不計較,可也不肯回狐族,還是彩雀死皮賴臉的待在小唯身邊,才讓小唯漸漸接受這個妹妹。
  如今彩雀只需要死皮賴臉跟著小唯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唯有傷時才有我

  假若可得你心,我願為此傾盡天下,縱使背棄天下,亦無所擔憂。
  彩雀跟了小唯好幾天,才發現小唯根本不在乎她跟不跟,想當年的小唯可是百招用盡想要趕走彩雀,可現在視她如空氣,這讓彩雀很是憤憤不平,隔三差五給小唯搗點亂,只是每次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害苦了自己。
  小唯心中雖然奇怪這只小雀兒總跟著自己,但也懶得趕走她,反而覺得這只雀兒很是可愛,雖然調皮,可也沒做什麼太過的事,久而久之,反倒適應了彩雀在身邊。
  彩雀發現小唯走了幾天,似乎是要去什麼地方,好奇心引誘她幾天,終於耐不住問了。
  兩人又是在一個客棧吃飯,卻不同桌。彩雀咬著筷子想了好半天,才殷勤的噌坐到小唯這桌,巴巴兒討好道「姐姐,你一個人吃多無聊,彩雀陪你吧!」
  小唯只低頭吃菜,懶懶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這幾天陪的還少嗎?」
  彩雀語塞,扭捏了半天,小聲問道「姐姐,你要去哪兒啊?都走了那麼多天了。」
  小唯停下筷子,看著彩雀,冷冷道「小鳥兒,你管的還真多!」
  彩雀一聽小唯的稱呼,不悅的嘟起嘴巴道「什麼小鳥,我叫彩雀,是只雀兒!」小唯有些好笑的問道「雀兒就不是鳥了?」
  彩雀漲的臉也紅了,氣呼呼托著下巴不再說話。半響後,小唯竟主動和她說話,聲音頗有歉意道「好了,別生氣了。我敬你一杯當是賠罪!」說著,小唯執起一杯酒,彩雀斜了斜眼睛,沒好氣的接過酒杯道「看在夫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喝下小唯敬來的酒,小唯似是要說什麼一樣,神情掙扎,好半天才問「彩雀,你們鳥類的消息是不是很靈通?」
  彩雀尚不覺得小唯所問有何不妥,得意洋洋的拗了拗鼻子道「當然了,天下最多的就是鳥兒,沒什麼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小唯很滿意的一笑,激動的握住彩雀的手,道「好妹妹,姐姐要求你一件事,你幫幫我吧?」
  自從再見小唯後,小唯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如今這樣熱情倒讓彩雀驚了一跳,頗為謹慎的抽出手,問「什麼事啊?」
  小唯徐徐道來自己所求「請你幫我小一個人,他應該姓王,脖子後面有一塊三爪印記,就像是狐狸抓出來的那種。」
  彩雀聽完已經下意識的驚呼而出「王英!」
  小唯一愣,問「王英是誰?」
  彩雀訕訕一笑,不做解釋,只問「姐姐,那個人跟你什麼關係啊?」
  小唯臉上頓現溫情笑容,也不避忌,歡悅的笑容掛在臉上,道「他是我所愛之人,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那樣毫不掩飾愛意,讓彩雀無語極了:她自然知道小唯是放不下的是和王生的感情,可彩雀也敬佩小唯的痴情,修為盡毀,記憶全失,竟也忘不了王生!說是要找到王生,其實就是想和千年前的王英一樣,找到王生後人,再續前緣!
  彩雀看方才小唯神情,似乎已經忘了和王英的過往,不過也好,那段痛苦的記憶不要也罷,只是為浮生難過,苦苦痴戀一千多年,終究也得不到姐姐的心。
  彩雀想了想,試探性問道「姐姐,你還記得浮生大人嗎?」
  小唯想了想道「你說的是那天河邊的男子?」彩雀猛點頭。
  小唯理所當然點頭道「記得,他叫浮生嘛。」彩雀大喜,剛想替浮生說些好話,小唯又道「他跟我有什麼關係嗎?」彩雀神情驟然頹廢下去,好似焉兒了的鳥兒一般耷拉著腦袋,喃喃道「姐姐,你太沒良心了,浮生大人為你付出那麼多,你怎麼只想著姓王的呢。」
  小唯只笑一笑,意味深長道「我總覺得他和我認識了很久,可我記不起來了,或許我們前世認識吧,只是不管前世我們如何,今生已經是重新來過,以往的種種,你以後便不要再提了。」彩雀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唯道「我既然忘記了很多,卻唯獨沒有忘記那個人,說明他對我很重要。彩雀,拜託你了!」小唯鄭重的握住彩雀的手,眼裡有著真誠的祈求。
  彩雀耐不住小唯這樣的眼神,無奈的擺擺手道「哎!好了好了,我幫你就是了,只是你也要答應我,我幫你找到人後,你就跟我回狐族見一見夫人,她很想你的。」
  小唯眼珠轉了轉,笑盈盈應了。
  ——
  後來彩雀才得知小唯要去西北大漠尋找一株花,小唯沒有心,彩雀也是知道的,小唯也是知道的。而那株花名為鸞心花,得此花形同得到一顆心,只是吸收此花後必須在三月之內找到一顆人心,但這顆心必須是別人自願獻出。如若不然,灰飛煙滅!
  小唯曾想過許久,她亦知道自己是個沒心的人,不會愛、不會痛、她多怕找到摯愛後無法去愛,所以她願意用三個月的時間去賭一生一世。
  彩雀將此事告訴了浮生,浮生竟讓彩雀幫著小唯尋找,不是他不愛小唯,就是因為愛,所以更希望她可以找到她的愛。他從沒覺得自己為小唯做了許多後,小唯就該愛上他,她需要心,那就用他的吧!
  鸞心花,花成艷紅,只有三瓣花瓣,小唯只聞得鸞心花生長在西北大漠,卻無人見過,跟別說找到了,又或許這只是個傳說!可小唯卻相信它是存在的,縱然可能性很小,也好過她殺人取心,食心畫皮來的好。
  幾天的相處,小唯也漸漸接受彩雀的跟隨,只是少不得每天三四次的催著彩雀尋人,彩雀的確是在努力尋找,可事過千年,別說王生後人了,王英後人都不一定找的到,只是彩雀哪敢說這話,連騙帶哄的熬過許多天。
  兩人漸漸逼近西北,西北天氣惡劣,幸好彩雀和小唯不是普通弱女子,倒也挨得過風沙,只是苦了彩雀找不到食物,天天跟打了焉兒似得垂頭喪氣。
  ——
  「姐姐,我們歇會兒吧~都走了一天了。」
  彩雀和小唯兩人已來到西北大漠邊關:龍城
  小唯著急進入大漠,奈何彩雀嘮嘮叨叨吵著要休息,小唯只好先在客棧安頓下來。
  偏偏不巧!今日月圓!
  彩雀天性頑皮,定是不能像小唯一樣安安靜靜呆在房間,小唯月圓之夜若不食人心,必會顯出原形,只是多年了,她從不肯食人心,都是食動物心臟。
  小唯跌跌撞撞跑出客棧,四處尋找有什麼畜生可抵擋一陣,只是西北之地本就嚴酷,人在這裡生存已是不易,養家畜一說更是不可能,小唯心口疼痛難忍,扶著牆走的很是勉強,突然聞得前方有聲音,小唯唯恐是人,急忙躲進幽靜巷口。
  果然是個人,那是個男子,一身江湖裝扮,手持寶劍,四處謹慎看著,小唯屏氣凝神,不讓自己發出痛苦□。
  男子探查半響後未覺不妥,正欲轉身離去,小唯偏偏不巧後退時沒注意身後有碎石,石頭滾動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小唯懊惱之極,不知如何是好,男子已經朝著小唯處慢慢走來,小唯眼中狠色閃過,只是瞬間、便愣住了。
  男子轉身那剎那,小唯感覺天地一切都停止轉動:男子容貌如斯熟悉,英挺眉目,正氣浩然,小唯只覺得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一心只想朝男子走去。
  正當小唯要走出巷口,身後閃現一個人影,人影袖袍一揮,小唯已然消失原地。
  小唯消失同時,男子已經出現巷口,卻只看到一隻小野貓懶懶蜷在地上,男子松了口氣,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他,有著和王生一樣的面容!
  ————
  小唯掙扎著從黑袍男子懷中出來,憤激之色漲紅了她的俏臉,小唯猛地推開黑袍男子,怒斥道「又是你!為什麼要帶走我?」想到剛才差點就能接觸到朝思暮想的人時,小唯就憤怒難當。
  黑袍男子赫然就是浮生,浮生被小唯這麼一推,毫無防備的退後一步,浮生眉頭也不皺,更不生氣,只淡淡道「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坐下。」
  浮生上前就要按著小唯坐下,奈何小唯倔強之極,推開浮生的手,冷冷道「少管我!」言畢,就要離開,只是走了幾步,已經撐不住的倒下去了。
  浮生及時扶住昏迷的小唯,看著懷中這只倔強的小狐狸,甚是憐惜道「你的倔強是用來傷我的嗎?」徐徐靈氣傳給小唯,絲毫的不吝嗇。
  小唯還在昏睡,月色也正朦朧,浮生抱著小唯坐在河邊不言不語。
  當年華逝去,世間將他們遺忘,也只有此刻才能這樣溫存,懷中安穩恬睡的小狐狸也只有此刻才不會竪起防備的尖刺。
  浮生嘴角不自覺的纏上一抹柔和寵溺的笑:雖然她記不得自己,但是幸好,自己還能在她身邊,真是幸好幸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5

☆、第四章 古宅施計搏愛憐

  誰等待到滄海桑田,誰追尋到天崩地裂,又是誰遺忘了那一路上的萬分執著?
  小唯緩緩轉醒,發現自己身處浮生懷中,有些惱怒,只是奈何身子還很虛弱,掙扎也沒用,只用一雙倔強的眸子盯著浮生,冷冷道「放開我!」
  小唯始終記恨浮生在最不該的時候出現,可是她卻忘了,若是讓那男子見到小唯原形,他們人妖之間該如何面對?
  浮生不僅救她一命,還為她考慮到那個男人的想法,如此想來,浮生自己也覺得可笑的很。只是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心告訴他:只要是為她好的,他都要去做。
  浮生的悲傷只是一閃而過,默然扶起小唯,語氣淡然道「既然沒事了,就走吧,彩雀也該回來了。」想起剛才彩雀帶來的消息,浮生就覺得往事似乎要重來了。
  方才小唯昏迷時,彩雀帶來消息:王生後人王煜現在是個除妖師,現在正在西北大漠追捕一隻千年蛇妖!
  除妖師?哼~老天,你的殘忍豈是別人可以比的!
  小唯卻不走,頗有些嘲弄自豪口吻道「你三番兩次救我,是不是喜歡我啊?」一如當年小唯的口氣,那樣輕佻嫵媚。
  浮生恍若未聞,只是心神早已不由自主飛回千年前了,淡淡道「小狐狸,你該走了。」
  他沒否認,是因為他不願騙她;他沒承認,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終究是第三人,不想不念,痛便會少些。看著她一次次的離開,真的不想不念不痛嗎?
  浮生只想仰天大笑,嘲笑自己愚笨的安慰,嘲笑自己所謂的放手。
  彩雀知道小唯在浮生那兒,並不擔心,可是看到剛才浮生如此呵護姐姐的模樣,連彩雀也心疼了~托著下巴,呆呆坐在房間發呆。
  ————
  小唯進門彩雀也沒有發覺,小唯推了推彩雀,道「彩雀?想什麼呢?」
  彩雀看著小唯許久,重重嘆了口氣道「姐姐,你為什麼就不能珍惜眼前人呢?一千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
  彩雀的語氣頗帶怪責,小唯卻被她數落的雲里霧裡,不由笑問道「什麼一千年前?我都跟你說了,以前的是不要再說了。」
  彩雀不滿的嘟嘟嘴,轉頭不理小唯,小唯停了停,問「我讓你查的事查到了嗎?」想起今日見到的男子,小唯還是害怕是自己的錯覺。
  彩雀哼了一聲,挖苦道「就想著姓王的!哼!」
  挖苦歸挖苦,彩雀還是奉了浮生之命,如實相告「他叫王煜,現在也在西北,可是姐姐...他現在是個除妖師哦。」
  彩雀斟酌著看小唯臉色說著,果然說道他是個除妖師後,小唯臉白了一層,只是眨眼間,自信妖嬈眾生的笑容已經掛在臉上。
  「除妖師又怎麼樣,我照樣能讓他愛上我!」
  彩雀不可置否的搖搖頭,又緩緩道「可是...那個王煜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子,姜國公的女兒姜月。王煜這次來西北除妖就是為了能得到姜國公的賞識,然後配得上那個郡主。」
  彩雀看著小唯臉色漸漸不好,也有些擔心,趕忙勸道「不過他們還沒成親呢,姐姐也不用太擔心。」
  小唯挑弄著發絲,毫不在乎道「我擔心了嗎?不過就是個凡人,能比我美嗎?」
  彩雀無奈於小唯如此勝券在握,提醒道「姐姐,他可是除妖師,你不怕……」
  彩雀欲言又止,小唯也猜到她要說什麼,笑道「怕?當年我可以為了生哥死,現在我還怕他知道我是妖嗎?」
  頓了頓,小唯轉身對彩雀道「彩雀,你再幫我一個忙吧。」彩雀愣愣的看著她,小唯笑了笑,道「他既然是除妖師,那就讓他除妖吧!」
  ————
  說到王煜,他的性格不像王生那樣正直,也不像王英那樣憨厚,反倒很是機警聰明,因為從小學習除妖,他對於妖孽有種天生的敏感,小唯若是想要接近他,一定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只有讓他發現小唯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小唯是怕妖怪的,那樣才能削弱他的防備心。
  王煜一大早就追蹤蛇妖,只是這次感覺有些奇怪,千年蛇妖的氣息他很熟悉,只是這次的氣息熟悉中帶點陌生,王煜手拿羅盤,跟著指引,一直到了一方古宅。
  古宅似乎荒廢了很久,雜草從生,雖然是白日,還是覺得陰風陣陣。
  突然,一聲淒厲的呼救聲從古宅北方傳來,王煜收起羅盤,幾個跳躍就翻過高牆,只見一條藏青色的大蛇正在一個女子面前吐著信子。
  女子明顯被嚇壞了,倒在地上蒙頭不敢看,顫抖的雙肩卻出賣了她的懼怕。
  王煜已經發現這條蛇與他追蹤的那條不一樣,只是人命關天,也由不得他多想,抽出寶劍,猛的朝巨蛇刺過去,巨蛇一個閃躲,王煜刺了個空,也不待王煜落地,張開血盆大口就朝王煜咬去,王煜用劍抵巨蛇大嘴,頗為艱難的樣子。
  突然巨蛇尾巴一卷,就把地上的女子捲起,女子駭的大聲呼救,王煜又要救人又要脫身,自顧不暇,心一狠,猛的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寶劍上,寶劍頓時放射出紅色光芒,灼傷了巨蛇的嘴,巨蛇吃痛閃的遠遠的。
  王煜趕緊跑到女子面前,扶起女子問「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緩緩抬頭,竟是小唯!
  王煜縱然被女子容顏攝住,不過一會兒就回過神,緊張探查小唯「姑娘,你有沒有受傷啊?」
  小唯搖搖頭,依偎在王煜懷中,一副柔弱模樣,眼光卻一閃,對著遠處的巨蛇一眨眼,巨蛇猶如瞬間恢復一樣,嘶嘶朝著王煜游去,大尾高高揮起就要打下去,就在此時,小唯猛的推開王煜,自己正中大蛇一尾,身子飛掠出去,躺在遠處,不知死活。
  王煜大怒,揮劍就要斬殺巨蛇,哪知巨蛇並不反擊,一味躲閃,後來乾脆趁著王煜不注意,逃走了。
  王煜憤憤不已,卻又擔心小唯傷勢,探查之下,小唯已經氣若游絲,只剩一息之命。
  王煜心中不安,帶了小唯回客棧,找了大夫,大夫只說一切看天意。王煜從未傷過人,這次一個柔弱女子竟然救了他一命,讓他心中很不好過,日夜守在小唯榻前。
  彩雀隱身守在小唯榻前,頗為憤怒的對著身旁的男子罵道「你乾嘛下手那麼重啊!你看,姐姐到現在還沒醒!」
  男子是條蛇精,因為和彩雀是好友才答應幫忙,只是沒想到被罵一頓,被彩雀這樣數落,有些委屈的摸著鼻子道「是你讓我要多真就有多真的啊!再說了,我的嘴還被劍氣灼傷了呢。」見蛇精還敢頂嘴,彩雀氣不打一處來,彩雀想要救小唯,此時此刻她能想到的救星也只有浮生,可是彩雀哪裡敢告訴浮生,唯有打發了蛇精去通知浮生。
  沒想到,不過一時半會,浮生已經來了,袖袍直接一揮讓王煜昏睡過去,看著虛弱的小唯,不悅的皺起眉,緩緩看向躲在簾幕後面的彩雀。彩雀低低的聲音傳來「不…不能怪我!是姐姐出的主意。」越到後面彩雀聲音越小。
  浮生也懶得計較,握住小唯的手輸送靈氣,又花費許多功夫治療了她的外傷。救完小唯,浮生才看向地上昏睡的王煜,這個男人還算有良心,沒有丟下小唯,反倒細心照顧,只是畢竟兩人是情敵,浮生還是沒什麼好印象。
  只默默搖頭,看著床上昏迷的小到現在還沒唯輕聲道「你就不能愛惜自己嗎?一定要在受傷的時候才需要本尊嗎?」
  再見時,我依舊是我,你不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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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為他梳起最美的紅妝,我為你收起最深的思戀。
  翌日,當王煜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驚訝之余有些擔心昨日的女子,正欲起身尋找,門便被推開,小唯溫婉如水的笑印入他的眼眸,他打量著女子,見她無礙,便問「姑娘,你醒了?你沒事吧?」
  小唯點點頭,道「小唯沒事了,還沒有謝公子救命之恩,在此謝過。」說著,小唯福身行了個禮,王煜急忙扶起,正直道「姑娘不必多禮,在下本就是除妖師,救了姑娘也不過是巧合。」
  兩人正說著,彩雀蹦蹦跳跳跑進來,王煜問「這位是……」
  小唯也沒想到彩雀竟然會來,隨機應變道「她..她是我妹妹,叫彩雀。」說罷,眼眸閃著危險的光芒盯住彩雀,彩雀無所畏懼,甜甜笑道「王大哥你好啊。」
  王煜笑著和彩雀打了招呼,想起昨日之事,問道「小唯姑娘,你那日怎麼會在那麼荒僻的古宅里?」本來救人心切沒有細想,如今想來:一個弱女子獨自一人在荒山古宅,實在可疑。
  小唯早已想好說辭,笑道「我和妹妹來西北尋親,只是我這個妹妹貪玩,就愛往山裡跑,我擔心她有危險,所以我前去尋找,沒想到誤入古宅,遇見了巨蛇,真是多虧公子及時出現,救了小唯一命。」
  王煜半信半疑,又見這兩個姑娘長一個溫柔大方,一個俏麗活潑,大概不是妖怪,心中也稍稍放心了些。
  「姑娘親人在哪兒?在下送你們去吧。兩個姑娘家孤身在外實在危險。」王煜主動提出送兩人回去,不僅是為報小唯救命之恩,更是想知道兩人是否真的來尋親。
  小唯聞言,神情頓時有些哀傷,道「不瞞公子,待我和彩雀找到親人時才知道,他們三年前就過世了,如今我和彩雀孤身在外,實在不知道該投靠誰了。」
  王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摸著下巴想了想,道「小唯姑娘,你看這樣可好,這龍城我還有個朋友,他們家也算大戶人家,或許會缺個洗衣做飯的,不知道小唯姑娘可能接受?」
  小唯面帶喜色,頗為高興的點點頭,復又擔憂的問道「那公子呢?」
  王煜插著手,有些激動道「我還要在龍城多呆些時日,必要抓到那條蛇精不可!」小唯見他如此在乎那條蛇精,必是在乎姜月了,不由的面露不悅之色,王煜以為她是擔心自己不管她,寬慰道「你放心,我也會在朋友府中住下,必定好好安頓兩位姑娘。」
  小唯溫柔一笑,自己的不悅掩藏的極好:只要能日日見到他,還怕抓不住他的心!他和姜月再兩情相悅,也抵不過美人朝夕相伴啊。
  王煜的朋友叫華生,彩雀聽到這個名字後就笑「沒聽清楚的還聽成花生了。」
  華府也算是個大戶人家,家中做的是絲綢生意,在這西北之地有這樣的產業也很不錯了。
  待見到華生後,彩雀不由的驚嘆「人界也有這麼漂亮的男子嗎?」連小唯也不由的多看幾眼:溫文儒雅,循循君子風,總以為這樣的地方只能出粗鄙之人,不想也有這樣如玉的男子,且華生待人謙謙有禮,並不讓小唯彩雀入府做僕,以待友之禮接待兩人,小唯倒不覺得什麼,只一心撲在王煜身上,彩雀對他的好感可是大大提升,整日都要華生帶她去看龍城民俗。
  入住第一天,小唯便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當年自己如何用溫婉大方的魅力捕獲王生,如今也可以。
  桌上氣氛融洽,華生不住贊嘆小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王煜也少了幾分先前的疑心,畢竟這樣溫婉大方的女子,若說是妖,恐怕誰都不會信。
  回到房間,小唯頗為自得,在鏡前梳著頭髮,喃喃道「王大哥,我一定會讓你忘了姜月的。」
  「好大的口氣!」一聲嘲笑從身後傳來,小唯從鏡中看見浮生,也不再驚訝了,若無其事道「你怎麼來了?」
  浮生走到小唯身後,面無波色道「本尊想來便來,你不必管。」
  小唯垂下眼簾不再理會,自顧自的梳著一頭青絲,浮生看著小唯梳完頭髮方道「姜月三天後會來龍城投奔王煜,你自己小心應對。」浮生說完這句,身形便緩緩化作透明,消失不見。
  小唯回身盯著浮生消失的地方許久,突然眼裡湧上一抹柔色「你真的不必如此。」浮生三番兩次救她於危難,如今又來提醒她姜月即將到來,她縱然再傻也隱約明白浮生對她的關心,只是她怎麼也不肯去探尋兩人的過去,她怕!怕知道後自己的心會由不得自己,怕自己會分不清愛的是誰。如今這樣糊糊塗塗的也好。
  ————
  浮生離去後,來到兩人曾常來的河邊。
  孤寂的夜裡,他的蕭聲格外扣人心弦,蕭聲里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紛紛擾擾:
  他曾是無情無欲的,從不知情傷為何,也一直認為自己不會經歷這樣的凡塵俗事,但是那只小狐妖的出現,擾亂了他的人生,他學會了笑,學會了哭,學會了悲傷,學會了快樂,學會了守護,也學會了放手。
  她追求的他亦能給,可是她的心不在他身上,縱然他能給千倍百倍,一句不愛,就足以毀掉一切。
  前世,她為搏別人歡心,傷了自己也傷了他,今世依舊。
  蕭聲漸止……
  今夜的風,那麼刺骨。
  ——
  三日來,小唯極盡溫柔賢良,做飯洗衣縫補,只要是關於王煜的,她必是親力親為,華府中上下都道小唯姑娘是王煜的未來妻子,小唯聽到不解釋,王煜聽到,偶爾辯解兩句被人說成不好意思承認。
  如此曖昧不明,兩人也就不再說了。
  終於,當姜月來時,一切都變了!
  那天,天氣格外的好,竟然是少有的明媚陽光,西北這種地方,多是烈日當頭,極少有微風拂面。
  王煜和華生照常在府中比武,而彩雀又不知道跑哪兒瘋去了,小唯就如同大家閨秀一般坐在廊下縫補著王煜的衣裳,嫻靜優雅,端莊溫婉。
  突然小廝跑進來,道「少爺,姜月郡主來了。」華生一喜,頗有些曖昧的搗搗一旁尷尬的王煜,笑的隱晦「媳婦追上門了,看來是不放心啊?」
  王煜只笑笑,撓著頭憨憨的樣子確實讓小唯愣住了,王煜給她的感覺始終是精明偉岸的,這樣的羞澀模樣她也曾見過,不過那是王生對她,而如今……他卻是對另一個女人!
  小唯嫉妒的緊緊攥緊手裡的衣裳,眼睛死盯著門口,似乎是只要進來人就要撲上去。
  噌∼
  線被拽斷,小唯回過神來低頭看著手裡的衣裳,突然明媚的笑了。
  姜月是姜國公的女兒,自然地位不低,年僅四歲時就深得皇后喜歡,封為郡主,姜月性格又是出奇的溫柔善良,幾乎不下於小唯,容貌更是傾城的美,小唯若是妖媚冷清,她便是清純無暇,只是小唯輸在不是先認識王煜,不然哪有姜月的事。
  姜月緩緩踏入大門,如此的優雅高貴,雖然不是衣著華麗,但素衣荊釵依舊襯的她氣質不同,只是一看見院中情景,她的腳步就頓住了。
  小唯正體貼的將縫補好的衣服套在王煜身上,那麼嫻熟自然,像是做慣了一樣,而王煜也任由小唯替他穿上,兩人好像一對恩愛夫妻一般:妻子關懷,丈夫溫柔!
  姜月面色微微尷尬,反應過來後柔柔的喊了聲「煜哥!」
  王煜下意識的抬頭望去,見到姜月,臉上的喜色掩藏不住,也不等小唯替他穿戴好就去迎接,小唯雙手懸著,臉上的笑也僵住了,看著兩人在那邊卿卿我我,小唯不自覺的握緊雙拳,復又松開,笑顏如花的上前行禮。
  「小唯參見郡主!郡主吉祥!」
  姜月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心中暗道:果然不俗!
  姜月面上溫和,虛扶了把小唯道「小唯姑娘不必多禮,這兒沒什麼郡主,你既然是煜哥的朋友,那也就是姜月的朋友。」說著,姜月不再顧小唯,輓著王煜的胳膊朝屋裡走去,有說有笑的樣子深深刺痛小唯的心!
  不!她沒有心!可是還會痛!
  小唯不願去大堂看兩人恩愛,寧願回房。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鸞心花,亂心花

  你拋不下的愛恨情仇,是我話語間就可放下的,卻偏偏放不下那首字。
  房間內:
  小唯站了許久,突然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拂到地上,憤怒不可遏制。
  「現如今知道生氣,本尊早就提醒過你了。」浮生又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房間,口吻嘲笑卻隱藏著無盡的哀傷。
  小唯哼了一聲,冷笑道「看到我這樣,你很開心吧?」
  浮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小唯漸漸逼近浮生,眼中噙著瘋狂道「我告訴你!只要是敢跟我爭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不管她是郡主也好,天王老子也好!都不行!」
  浮生不喜歡小唯現在的樣子:為愛迷失了自己,為情放縱了心思。
  浮生復手看向窗外,淡然道「凡事適可而止,太衝動對你沒好處。」
  小唯嫣然一笑,素手拂上浮生胸口,一圈圈繞著他的發絲,妖媚問道「那大人可不可以告訴小唯,怎麼才能得到王大哥的心?嗯?」
  浮生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嫵媚的小狐狸,眼中沒有一絲雜質,心中亦沒有。
  「想要得到他的心,你也得有顆心!」
  一句道破小唯這麼多天來的憂愁:她沒心!沒有心始終不會愛人,小唯始終只會愛王生一個,既然如此,得到王煜的愛又有什麼用呢!
  鸞心花!鸞心花!鸞心花!
  小唯煩躁的退後一步,背過身不耐煩道「我知道,我沒心嘛!那又怎麼樣?只要我得到鸞心花,一切就解決了。」
  浮生輕輕笑了,帶著些取笑口吻道「那你告訴本尊,鸞心花長在哪兒?」
  小唯被浮生刺的無話可說,一揮衣袖道「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
  她的倔強始終讓他無可奈克,浮生終究還是心軟了,道「本尊可以幫你找到鸞心花,但是你要答應本尊一件事。」小唯一聽鸞心花有譜,著急問道「什麼事?」
  「如果你得不到王煜的心,就回狐族去!」浮生神色頓時柔了下來,語氣里微微的請求讓小唯以為是錯覺。
  小唯想想了想,眉頭一揚,道「好!我答應你!但是如果小唯得到王大哥的心,請大人再不要出現小唯面前了。」
  浮生笑了笑,默然頷首。似乎並不介意小唯如此排斥他,點頭應好。
  你說過,若我先找到你,你可能會愛上我。畢竟可能終究只是可能。
  也罷也罷,為你尋的鸞心花,我便把心給你,此後,我做我無情的寒冰地獄主,你做你有情的狐妖小唯!
  ————
  自那日之後,浮生再沒有出現,他去尋找鸞心花了!
  鸞心花世間只有兩株!一株在女媧宮,另一株在西北大漠深處,那兒有一處風漩渦,常年刮著黑風暴,只要越過黑風暴,就能採到鸞心花。
  黑風暴自從大漠形成後就一直沒有停過,它的力量是大自然形成的,縱然浮生是神,一個不慎,也會被黑風暴卷個粉碎!
  浮生花費三天時間度過大漠,來到深處的風漩渦,遠遠的就能感覺到陣陣颶風耳邊刮過,浮生將玉蕭置於身後,雙手結印,用靈氣化屏障擋住颶風,一點點朝颶風口移去。
  越來越接近深處,浮生只覺得力不從心,靈力一點點消耗掉,屏障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嘭!
  屏障終於破碎,浮生被颶風刮上天空,這些風猶如刀子一樣刮的臉龐生疼!浮生卻管不了這麼多,若是此時意志消沈,那便會死在颶風口!就這麼就死在颶風口,這可不是震天神石浮生的命運!
  小唯!小唯!
  如果自己死了!她就沒心了!不能死!
  浮生猛的睜眼,從其身上繞出徐徐光波阻擋著颶風,浮生靈力即將耗盡,拼著最後的力氣衝出颶風口!
  那株花那麼紅,,紅的好像鮮血染就的,它沒有葉子,沒有花心,獨獨的紅色傲然在這天地間,浮生笑的那樣釋懷,如捧珍寶一樣護著鸞心花。
  鸞心花也沒了,纏繞大漠數千年的黑風暴也散了。
  浮生一步步走在大漠里,朝著他來時的方向去,腳印不過一會兒就被風沙掩埋,他沒了靈力,只能一步步走出沙漠。
  來沙漠之前,浮生曾去了狐族一趟,轉告了一句話:若浮生活著回來,鸞心花請你們交給小唯,若浮生死於大漠,請帶著浮生的玉蕭去找我師傅,求她賜小唯鸞心花!
  他事事具到,甚至自己若死了,關心的還是小唯,全不曾為自己打算。
  ————
  狐族內:
  青夫人一直有不好的預感,十天過去了,浮生沒有任何消息,要不是胡笙攔著,青夫人就要去求女媧娘娘了。
  終於……第十一天!
  青夫人和胡笙依舊在族內擔憂著,此時,進來一族人,手中捧著一個錦盒道「族長!浮生大人送來錦盒一個!說是務必交到族長手中。」
  胡笙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赫然就是世間少有的鸞心花。
  胡笙顧不得看花,著急問道「浮生大人呢?」
  族人從未見族長如此失態,戰戰兢兢道「浮生大人說不必找他了,趕緊辦事要緊!」
  「我要去寒冰地獄!」青夫人想也不想就要出去,胡笙拉住她勸道「夫人,算了!浮生大人既然說不見,你去了也沒用。」
  青夫人心中感激浮生如此為小唯付出,卻更加擔心浮生安危,十一天里,到底發生些什麼?他為何連見兩人一面也不肯?為什麼不親自把花送給小唯?……
  種種疑問盤繞兩人心頭,越加不安!
  兩人商議許久,還是決定先召回彩雀將花送給小唯,胡笙與青夫人思慮良久任然覺得去寒冰地獄走一趟。
  寒冰地獄:
  從前的寒冰地獄還有簫聲,如今寂靜的連水滴聲都清清楚楚,胡笙與青夫人踏著冰雪走進山洞,只見冰台之上浮生盤坐其上,銀發已成白髮,整個人垂在那兒,好像失去生機!
  青夫人喊了數聲未見有任何反應,青夫人與胡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輸入靈氣,好半天,浮生才發出一聲低沈的□。
  青夫人上前探查,發現其體內靈氣耗損嚴重,若不是兩人及時到來,只怕浮生又要和千年前一樣,石碎人亡。
  青夫人感激的落下淚來,握著浮生的手道「浮生大人,我代小唯謝謝你,只是你這樣為小唯付出,實在是...」青夫人再也說不下去,只是低低哭泣。
  浮生笑了笑,只是如今的笑再不復當年俊朗冷酷,反而多了幾絲蒼涼。
  「夫人不必如此,本尊只是還小唯為本尊苦守的那一千年,只是如今只有鸞心花還不夠,還需要一顆心甘情願的心。」
  青夫人似乎知道浮生所想,堅決道「不可以!小唯已經受你大恩,不可再受這樣的恩。」
  胡笙亦察覺到了什麼,沈聲道「浮生大人,那顆心我會和夫人想辦法找到,你還是好好休養吧。」
  浮生淡然一笑,那笑容似乎看破一切,目光望著遠方,喃喃道「她的心給了王生,如今我只想把我的心給她。」
  青夫人和胡笙不知道如何相勸,此時,彩雀進來了,見到浮生如此模樣,不由的捂嘴驚呼。然後,像是明白一切似得,紅了眼眶,哽咽道「浮生大人,你為姐姐做的太多了。」
  浮生搖搖頭,道「等她服下鸞心花後,你們告知我,我會奉上心的。」他是真的願意,因為如果小唯不願愛他,那就讓他的心住進她的身體里去吧。
  彩雀不忍再看,心中暗暗決定一定要拖延小唯服花時間,畢竟浮生多一天時間恢復,對他以後都是好的,青夫人和胡笙又渡入了些許靈力,待到浮生傷勢完全穩定下來,方肯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6

☆、第七章 我的心裡有滴淚

  彩雀回到華府後就一直心不在焉,對小唯也有了不滿:她不滿小唯無視浮生的付出,不滿小唯一心只想著別的男人,不滿小唯現在這個時候還在想著如何得到王煜的心!整天都是橫眉竪眼的瞪著小唯,小唯雖然有所察覺,可是只當沒看見。也怪不得小唯,畢竟她忘了一切,若她記得,或許浮生也不止於此。
  小唯好心端了飯菜進房特地給彩雀吃,彩雀卻好像沒有看見小唯一樣,依舊呆呆的望著桌面。小唯哭笑不得,敲了敲彩雀腦袋,道「想什麼呢?晚飯也不吃。」
  彩雀皺了皺眉,略略思索會兒,道「姐姐,那株花...你可不可以過幾天再吃?」
  小唯理所當然的笑道「我沒有找到心甘情願的心,才不會吃呢。」
  彩雀又是糾結又是為難,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言說,小唯看了半天,問「彩雀,你是不是有事啊?」
  彩雀條件反射大喊「沒有!」回神後才覺自己失態,訕訕一笑,低聲道「沒事~沒事~」
  小唯只笑了笑,起身從床鋪下拿出鸞心花,轉動著看了看就要吞下,彩雀駭的直接衝上去就要奪下來,奈何小唯閃得快,彩雀撲了個空,彩雀不由自主喝道「姐姐不要啊!」
  小唯輕輕一笑,妖嬈的眼角盡是得意,問「你還不說?再不說我就吃掉了。」
  彩雀漲紅了一張臉,半夜才憋出幾個字「這花...是...是...是浮生大人..找了很久的,姐姐,你不能這樣草率就吃了啊。」小唯哪裡不瞭解彩雀的性子,若真是這麼簡單,她剛才怎麼會那麼緊張。
  小唯搖擺著花就要丟進嘴裡,彩雀連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我說我說!姐姐如果晚幾天吃,夫人說不定就能給你找到一顆心了。」彩雀還是沒有說實話,只能說她不敢說,可是小唯卻信了,悠悠的望著花看了半天道「幫我謝謝他。」彩雀不知道小唯要謝的是夫人還是浮生,卻也不敢再問,乖巧的點點頭。
  當日浮生受傷嚴重,體內幾乎被破壞的無法修復,縱然休養了幾天,靈力也恢復了七八成,只是依舊是外傷易治,內傷難治!
  再過幾日,又是一個月圓:
  彩雀這幾日已經回過神了,天天的往狐族跑,小唯只當她思念青夫人,卻不知彩雀是去探查浮生傷勢。
  這日,彩雀神情怏怏的跑回來,直盯著小唯看了半天,緩緩道「姐姐...找到...找到心了。」一句話說出來好像費盡了彩雀所有的力氣。
  小唯聞言卻分外高興,問道「在哪兒找到的?」彩雀想著青夫人給自己編的謊話,結結巴巴道「是...是夫人遇見一個...一個和尚,那個和尚說自己對塵世已經沒有留戀,不如救人一命。對!是這樣的!」一段話斷斷續續說完,彩雀自己都不大信,小唯也懶得追究,一心想著自己有心之後的與眾不同,問「那個和尚在哪兒?」
  「我們回狐族吧,夫人會安排的。」彩雀笑得勉強,答得亦不從心。小唯察覺彩雀的怪異,卻又想不通何處不妥,搖搖頭不再多想。
  第二日,小唯和彩雀以逛街為由,前去狐族換心。
  小唯自從小時候被青夫人遺棄後,就再沒有回過狐族,對於青夫人,她也一直是聽彩雀說有多好多好,從未親眼見過。如今初次見到青夫人,小唯只覺得這個女人溫和親切,還很熟悉。青夫人許久未見女兒,抓著小唯看了又看,像是看不盡似的。
  直到胡笙取笑著打斷青夫人是思念之心,道「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團聚,還是讓小唯快些換心吧。」青夫人點點頭,遲疑了一會,便讓小唯服下鸞心花。
  小唯剛吃下鸞心花就覺得眼前忽明忽暗,攸的~暈了過去!
  青夫人面色極為痛苦不忍,望著胡笙,問「夫君,我們一定要這樣嗎?」胡笙輕輕嘆了口氣不說話,只拍了拍青夫人肩膀,青夫人摸著小唯的臉,柔聲道「如果小唯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們的。」
  兩人不再多說,扶了小唯去了寒冰地獄。
  ————
  寒冰地獄:
  浮生銀發已然恢復,意氣風發一如當年震懾三界的冷傲神君!
  浮生目光柔和的望著冰台上的小唯,如此眷戀,好像要把一生的柔情全部看完。青夫人走上前,鄭重問道「浮生,你想好了嗎?真的要為小唯換心?」
  浮生笑了笑,輕雲淡道「我不喜歡以前的我,正像小唯說的:無情無欲,可悲又可憐,可是我唯一慶幸的是我有顆心,這顆心可以為給她帶來想要的。青夫人,她醒來後,請你們隱瞞一切!」言畢,浮生築起結界,將自己和小唯包裹在結界里。
  良久...
  浮生坐在冰台上懷抱著小唯,嘴角帶起一抹懷念又柔和的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兒,最後一次還是在這。你總是那麼倔強又不肯服輸,又狡詐又愛騙人,偏偏我知道你在騙我,還是選擇相信,三百年前你說如果我先找到你,你可能會愛上我,你又騙我了......別再來寒冰地獄了,去找一個你愛的人,毫無顧忌的愛一場吧。」
  浮生說完,他的身上泛出點點藍光,藍光漸漸包圍兩人,直到浮生心口綻放出異樣綠光,那綠光朝著小唯心口飛去,浮生笑了,眼中卻有閃爍的東西,那閃爍的東西滴在了綠光上,隨著綠光一起飛進小唯心口。
  他此生還能再見這只小狐狸嗎?不能了吧....
  浮生看著小唯姣好的面容不肯移開視線,直到自己心中的柔情漸漸平淡,直到眼裡的柔和化為冷漠。
  ————
  浮生淡漠的起身,瞥了眼地上的小唯,面色無波的揮開結界,青夫人和胡笙上前詢問道「浮生,如何?」浮生撫摸著手中的玉簫,淡淡道「帶她走吧,本尊欠的已經還清了。」他終於又是那個無情無欲的寒冰地獄主了。
  青夫人和胡笙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不多言,扶起小唯就走,青夫人頓住了腳步,留下一句話「浮生大人,人沒有心活不下去,神沒心可會死?」
  深深地嘆息回蕩在冷寂的寒冰地獄,浮生如若未聞一般,扯出一個冷笑,喃喃道「本尊是神,絕不會死!」青夫人眼中噙著不贊同,卻只搖搖頭離去。
  ————
  小唯醒來,身處狐族內,她摸了摸心口:那兒是熱的,是跳動的。小唯笑了,多少年了,她都沒有這麼輕鬆真實的笑過了,只是...心裡面的是什麼?那麼悲傷。
  小唯坐在榻上愣愣不動,突然感覺臉龐有東西,一摸,竟是淚!小唯好奇的擦掉眼淚,自言自語問「我哭什麼?我有了心,應該高興啊?」
  彩雀一進門就看見小唯在抹眼淚,關切問道「姐姐,你怎麼了?」小唯抬頭燦然一笑,道「我沒事,彩雀,我有心了,它是跳動的,不知道有多少年我沒有這種感覺了。」
  彩雀由衷的替小唯高興,握著小唯的手道「姐姐,你要好好珍惜這顆心,它是一個人對你的付出,你不可以再熟視無睹了!」小唯皺了皺眉,問「什麼?」
  彩雀眼眸微微晃動,似是不忍又似是無奈兩人的命運坎坷,苦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姐姐,我們還要回華府嗎?」
  小唯一瞬間竟然想拒絕回華府,只是一瞬間,她又理所當然道「當然要回去,我好不容易找到王大哥,是不會再放手的。」彩雀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暗道:可憐浮生大人如此付出。
  臨走時,青夫人百般叮嚀,讓從未感受過家的溫暖的小唯有了絲絲感動,突然小唯心裡想到一個人,不自覺的問道「浮生大人呢?他還好嗎?」小唯換心前曾只一心在王煜身上,全然忘了浮生答應過幫她找到鸞心花的事,事過許久才想起關心了。
  青夫人頓了頓,乾笑道「浮生大人是寒冰地獄主,哪裡能天天往外跑,你以後也別再去那兒打擾人家了,知道嗎?」
  小唯點點頭,心中卻疑惑自己何時去過那兒,又問「鸞心花是他找到的嗎?」青夫人自知瞞不過,點點頭,小唯輾轉一會兒,道「我該謝謝他的。」
  青夫人語重心長囑咐道「你有心便好,寒冰地獄那種地方,以後就不要去了。」
  小唯疑惑青夫人三番兩次阻止自己去寒冰地獄,心中難受感更勝了,暗暗決定一定要去一次寒冰地獄,不然這種朦朧的感覺要纏繞自己到何時。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 月下狐妖小心機

  彩雀被小唯騙去找吃的,小唯獨自一人來到寒冰地獄,只覺得這裡很熟悉,就好像閉著眼也知道哪對哪,就好像自己住了幾百年一樣,就好像這是自己家一樣。小唯可笑的搖搖頭:這地方自己怎麼會來過。
  蕭聲傳來,清冷淡漠,毫無感情,這樣的曲子也算曲子?
  小唯聽的了半天,只覺得煩厭,打斷道「在這樣的寒冰世界吹奏這樣可笑的曲子,簡直是附庸風雅!」話剛說完,小唯就陷入了沈思:好熟悉的話,在哪兒聽過?哪兒呢?...
  噌~
  一道銀光從洞內射出,浮生已然佇立小唯身側,漠然問道「你來做什麼?」
  小唯且笑了笑,福了福身「小唯是來謝謝大人替小唯找到鸞心花的。」
  浮生看著遠處的天,無所謂道「本尊不過是不喜歡欠人家的情,你不用謝本尊。」小唯輕輕笑了,專挑浮生話語里的骨頭作文章「哦?大人欠我什麼情?竟然用鸞心花才抵的過。」
  浮生皺眉想了想,突然發現自己也忘了,只是知道自己欠了這妖孽的,如今反正是還了。不願表露自己忘了,浮生只擺出一副高傲姿態,揮揮手道「走吧,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小唯摸著自己的心,神情認真而沈思,問「大人可否告訴小唯,有了心的感覺?」浮生頗為不解的看著她,小唯的認真只是一會兒,轉而又是邪魅的笑著解釋道「小唯已經許久沒有過心了,早就忘了那種感覺,只是……突然間有了心,可總是覺得患得患失,好像忘了什麼,大人是神,可否為小唯解答?」
  浮生不屑於這樣的問題,只覺得是俗人才會問的,滿口鄙夷「若是覺得患得患失,就去填滿你的心,本尊可沒時間陪你在這兒廢話連篇!」這只狐妖他從前只覺得奸詐狡猾,如今卻覺得像人一樣總是杞人憂天,當真厭煩!
  見浮生已經不耐煩了,小唯也視識趣的不再多問,轉身離開寒冰地獄,卻在轉身的一剎那,這顆心突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那朦朧不清的情緒有深刻了幾分。
  浮生在河邊站了許久,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本尊是神,沒有凡心的神!"
  ————
  月圓了:
  三百年來,小唯第一次坐在廊下賞月,想起從前如何狼狽抵抗月圓侵蝕,如何吃下那惡心厭惡的心,小唯就覺得世事難料,人生太過多變,連自己也沒有準備好接受這樣的變化,曾經自己想過為什麼人生那麼不公平,有些人可以得到很多,自己卻要失去很多,可是當得到想要的後,竟感覺心境平淡的出奇,先前的興奮早就沒了,可是當得到這顆心後,小唯越加覺得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
  「小唯?」身後傳來王煜的聲音,小唯思緒匯過來,笑顏如花般明媚,喊了聲「王大哥。」
  王煜進門時,只覺得小唯在月下的樣子極美,他不可否認,小唯是個好女子,多日來對自己的細心照顧當真無微不至,待人謙和大方、溫婉美麗,按說這樣的女子是誰都會喜歡的,王煜雖然已有婚約,可對小唯總是有種隱晦的感情。
  王煜倚身坐在小唯身側,抬頭看著明月,許久...道「小唯,我要回京了。」
  小唯一驚,笑容僵在嘴角,復又隨意道「小唯跟王大哥一起走。」
  王煜笑了笑,搖頭勸道「我是個居無定所的人,你跟著我只會受苦,在這兒,華生不會讓你吃苦的。」
  小唯有些害怕的搖搖頭,堅定道「小唯不怕吃苦,只願伴隨在王大哥身邊。」王煜實在不忍小唯跟著自己四處流浪,還想勸解,小唯心一橫道「王大哥如果不讓小唯跟著你,小唯也會去找你的,總之王大哥到哪兒,小唯就到哪兒。」
  王煜如此精明睿智,自然知曉小唯心意,可又不忍傷害小唯,唯有旁敲側擊「小唯,我和姜月是有婚約的。」
  小唯苦澀的笑了笑,攏了攏裙擺,垂首問道「王大哥想告訴小唯什麼?小唯不懂。」
  「你是個好女子,不該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小唯,我不想傷害你。」王煜極盡說的婉轉,卻還是讓小唯難過異常「可是你還是傷害到了我。小唯不求王大哥給小唯什麼承諾,只求王大哥不要趕小唯走。」
  小唯淒淒楚楚、淚眼朦朧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奈何王煜正是因為心疼小唯,不願她受苦,狠心起身道「小唯,你會找到一個對你很好的人,但那個人絕不是我。我們三日後就要離開,你自己珍重。」說罷,一步步離開。
  小唯看著王煜離開的背影,袖下雙拳緊握,握的關節青白,眼裡的悲傷和決絕無法抑制的湧出「我不會放手的!絕不!」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自己?自己到底哪點比不上那個姜月!她不服!
  夜涼如水,月圓之夜,月亮竟有些暗沈失色了。
  三日後,王煜和姜月早早告辭離去,小唯並不出門相送,彩雀還好一通挖苦,站在一旁嘀嘀咕咕個沒完「沒良心!我姐姐為你受傷,對你又百般照顧,她對你那麼好,你竟然要丟下她!哼!和王英一樣沒良心!」
  彩雀聲音不低,說的所有人都聽得見,華生見氣氛尷尬,乾笑著道「哈哈~那個...彩雀,小唯呢?她怎麼沒出來?」
  華生不問還好,一問勾的彩雀話語連珠,如炮轟一樣大罵,「我姐姐出來乾嘛?看著別人把她拋棄不要嗎?沒良心!都是一群沒良心的!」
  轉而看向姜月,假笑著道「姜月郡主,你最好看住你的王大哥,不然哪天把你也拋棄了,你可就有的哭了!」彩雀說完,對著王煜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進屋。
  姜月氣的無言以對,卻還有故作大度不在意。王煜一直不語,被彩雀這麼一說倒真覺得自己拋棄了小唯,頗帶歉意的囑咐華生「華生,請你好好照顧小唯。」華生拍拍王煜肩膀,沈聲道「放心吧。」
  王煜等人走後沒多久,彩雀著急忙慌跑出來,拽著華生遞上一封信道「不好了,我姐姐不見了!」
  「什麼?怎麼會不見了?」彩雀聞得華生這樣問,沒好氣道「還能怎麼樣,我姐姐肯定是去找那個沒良心的了,你自己看。」彩雀說著把信遞給華生,華生臉色果然嚇得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簡直就像是變色龍一樣,彩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華生急道「你還笑?還不快去找人?」彩雀點點頭,憋著笑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 小小狐妖耍無賴

  待到彩雀和華生追上王煜時,他們已經到了城外樹林,夜色即將臨近。
  華生聽聞小唯沒有追上來,心知出事了,層層不安籠上心頭,華生將小唯獨自來尋他們的事告知,王煜看了信,擔憂不已,策馬回頭尋人,姜月愣住了:煜哥這麼擔心小唯,是喜歡上她了嗎?
  彩雀等人一直等到天黑,也沒有見王煜小唯回來,彩雀急不可耐,火氣無處可發,偏偏這時候姜月往火坑跳,好心安慰道「彩雀姑娘,你別太擔心,煜哥一定能找到小唯姑娘的。」
  彩雀沒好氣的打掉姜月搭著自己肩膀的手,對著姜月就冷笑道「我姐姐失蹤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啊?我告訴你,如果我姐姐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姜月被彩雀一通罵,憋著火紅著臉,乾笑著反駁「彩雀,是小唯自己要跑來找我們的,你怎麼能怪我呢?」
  彩雀憤憤道「我姐姐為王煜險些喪命,又在華府洗衣做飯什麼事都做,你呢?除了吃就是睡!有了婚約又怎麼樣?那個混蛋就可以對我姐姐不負責任了嗎?」彩雀向來伶牙俐齒,姜月是大家閨秀,哪裡說得過她,氣的眼淚汪汪。
  華生想去打圓場,但是彩雀卻反過來罵他「還有你!裝什麼濫好人!閃開,我自己去找姐姐!」華生被彩雀氣勢駭的乖乖閃開,彩雀騎上快馬前去尋人。
  ————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王煜越發著急:一個弱女子在樹林里會發什麼些什麼?失足?迷路?還是再遇到妖怪?...王煜不敢再想,心中只盼早些找到小唯。
  突然:
  「王大哥!王大哥!」
  小唯微弱的呼叫在林間徘徊,王煜停下馬細細聆聽後,朝著聲源跑去。當王煜找到小唯時,她正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那模樣孤獨無助,讓王煜心生憐惜,小唯看見王煜,欣喜壞了,衝過去緊緊抱住他,哭道「王大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王煜摸著小唯青絲,柔聲問道「你跟來做什麼?一個人在外多危險。」
  小唯靠在他的懷裡搖搖頭,笑道「小唯不怕,只怕找不到王大哥。」王煜無奈的嘆了口氣,扶著小唯上馬離去。
  彩雀找人找到半路就看見王煜與小唯共騎一馬,緩緩走在林中。
  ——三人回來後,王煜特地停下車隊在林中休息,彩雀在馬車內照顧著小唯,笑著道「姐姐,你可真夠折騰的,三番兩次用苦肉計。」
  小唯雖然沒什麼大傷,但是精神還是有些許疲憊,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知道什麼,只要王大哥對我還心存憐惜,我自有辦法讓他愛上我。」彩雀拗拗鼻子不做理睬。
  「姐姐,你覺得浮生大人怎麼樣?」彩雀突然發問。
  小唯瞪了瞪她,罵道「他如何關我什麼事。」
  彩雀托著下巴,搖頭同情道「我覺得浮生大人比王煜要好很多,姐姐為什麼不考慮下浮生大人呢?」
  小唯笑得隱晦打趣,道「那我也覺得那個華生比龐郎好,你為什麼不喜歡華生?」華生對彩雀有心,小唯早就看出來了,彩雀雖然天真無邪,大抵也是知道的。彩雀拽著袖子,低聲道「龐哥哥是無人可以代替的。」
  小唯理所當然接話「王大哥也是無人可以代替的,浮生大人固然再好,可是我不愛,那就誰也勉強不得。」小唯的執著讓彩雀很是無語,反正彩雀是一心希望浮生和小唯在一起。
  突然,小唯心口驟疼,猶如被人撕裂一般,這種感覺比起剜心之痛還要不止百倍。彩雀嚇壞了,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問「姐姐,你怎麼了?」
  小唯捂著心口,臉色蒼白掙扎道「我的心口...好疼!」彩雀聞言,立刻搖頭道「不可能啊,你已經有了大人的心,怎麼會疼?」
  小唯聽聞彩雀此話,猛地抬頭厲聲問道「你說什麼?我的心是浮生的?」
  彩雀自知失言,捂著嘴不敢再說,小唯緊抓著彩雀的手,狠聲問道「你說呀!」
  彩雀從未見過小唯這樣的狠色,害怕之余有些憤怒,顧不得保密,道「姐姐的心..就是..就是浮生大人的!」
  小唯先是一愣,繼而猛地甩開彩雀的手,扶著車壁道「你胡說!這明明是一個和尚的!」
  彩雀恨恨不已,問「那姐姐你說,你從頭到尾有沒有見到那麼和尚?」小唯不說話了:她吃下鸞心花後就暈了,別說和尚,就連換心過程都不知道。
  彩雀語氣轉柔,又道「姐姐,你別怪彩雀說你,你真的太對不起浮生大人了,他為你毀掉萬年修為,又為你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尋來鸞心花,更加甘願付出他的心,而你卻一心只想著和你的王大哥逍遙。彩雀雖然沒有姐姐你懂什麼是愛,可是彩雀也是愛過的,浮生大人這樣的為你付出,你不感動總該感謝吧!」
  小唯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驚得呆住了:心是他的?難怪自己看到他會那麼難過,難怪罵他時自己會不忍心,難怪對王大哥竟然沒有那麼眷戀了,難怪難怪!
  究竟還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
  夜已深沈,夏日的蟬鳴擾的人心煩意亂,王煜等人早已睡下,誰都沒有發現小唯和彩雀的消失。
  小唯壓制著心口的痛苦來到寒冰地獄,四處不見浮生,只有白茫茫一片冰山。
  「浮生!你給我出來!出來!」小唯吶喊在冰洞內,只是喊了許久也不見浮生,小唯心口疼痛欲裂,青絲漸漸轉成白髮,意識逐漸模糊,卻突然感覺手臂被人一提,徐徐靈氣輸入身體,小唯似是察覺到救自己的是誰,猛的睜眼推開來人。
  浮生銀袍如光,淡漠冰冷的盯著她道「本尊救你是本尊慈悲,你別不知好歹!」
  小唯仰天大笑,踉蹌幾步後退,指著浮生道「不知好歹的是你!為什麼把你的心給我?你以為我稀罕嗎?給我拿走!」
  浮生微微側身不予理睬小唯的瘋狂,小唯上前幾步拽著浮生衣袖喊道「拿走!你給我拿走!拿走啊!」
  浮生一把揮開小唯,冷冷道「你瘋了!馬上離開!」小唯半躺在冰台上,慢慢抬起手,喃喃道「你不拿,我自己拿!」說著,已經朝著自己胸口抓去。
  「小唯!」
  「姐姐!」
  兩道女子呵聲想起,小唯的手也在一瞬間被浮生抓住!
  彩雀回到狐族告訴了青夫人自己說漏嘴的事,青夫人料到以小唯性子,定然不肯善罷甘休!趕著就來了寒冰地獄。
  小唯無視青夫人和彩雀,冷冷的盯著浮生,一字一頓問「你那麼幫我,是不是因為你曾經喜歡過我啊?」
  浮生也訝然自己的舉動,又聽小唯這樣嘲諷,頓時面色湧上怒火,猛地甩開小唯,沈聲喝道「你以為你有多大魅力,能迷惑的了本尊?本尊是無情無欲的,絕不會動情!更不會喜歡上你這樣卑賤的狐!」
  小唯冷冷的笑了,搖著頭嘲諷道「口是心非!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剛才救我?為什麼給我找鸞心花?為什麼給我心?你說啊,無情無欲的神!」小唯最後直接是喊出來的,嬌聲回蕩在寂靜的寒冰地獄。
  「小唯,你要怪就怪娘吧。」青夫人無奈又自責的聲音響起,青夫人緩緩走到小唯面前,蹲下撫摸著小唯蒼白的臉,眼裡噙著心疼「都是為娘當年棄你不顧,害你要噬心畫皮,更是為娘的自私,沒有阻止浮生為你換心,才讓你如此痛苦。」
  小唯盯著眼前的女人,邪笑著說道「其實我並不記得你是誰,你總說你是我娘,又說你曾棄我於不顧,那如今你為何要來關心我?是自責還是假慈悲?」小唯的話深深刺痛青夫人的心,青夫人愣愣的不敢再摸小唯,眼中淚水滾滾而下。
  「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對夫人說話呢?夫人為你嘔心瀝血,什麼都為你打算,一心一意為你好,你還這樣說她!」彩雀看不過眼,氣呼呼反駁著。
  小唯冷冷的斜了彩雀一樣,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騙我!」彩雀語塞,拉著青夫人就要走「夫人我們走!她這樣不知好歹,我們還管她做什麼?她要取心就取好了,我看她如何對得起浮生大人!」
  小唯看向背對自己的浮生,悠悠問道「告訴我,你和我究竟發生過什麼?」浮生背影輕輕一怔,淡漠的聲音夾雜幾絲無奈「本尊忘了,你也忘了,不要再去追究了,回去吧。」
  小唯輕哼了一聲,盤了個舒服的姿勢,妖嬈萬千的玩弄著白髮,道「我不走了,就在這兒呆著,直到你們告訴我真相為止。」浮生猛地回身,望著眼前這個狡詐又無賴的女子,第一次感覺到了氣結!
  「那你便呆著吧!本尊看你能熬多久!」浮生懶得與她費口舌,甩下這句話轉身就離去。
  青夫人不願離開,又好言好語勸了小唯半天,小唯假寐不理,青夫人無奈離去,囑咐彩雀每日來看小唯,彩雀不情不願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6

☆、第十章 千年之事將暴露

  小唯半躺在冰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指尖點著冰台,彩雀坐在一邊使勁搓著胳膊,哈著氣。小唯斜了她一樣道「你要是受不了就走吧,我不需要你陪。」彩雀聞言,一嘟嘴故作輕鬆道「我才不冷呢,不走,就是不走!」頓了頓,見小唯懶得理她,討好的問道「姐姐,我們就這麼走了,王煜和華生他們會不會起疑啊?」
  「起疑是肯定的,只是...如果你想用這個辦法騙我出去,你就別做夢了!我自有辦法讓王大哥對我疑慮全消。」小唯一語道破彩雀所想,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
  彩雀掰著指頭數了數,道「姐姐,我們已經在這兒待了五天了,浮生大人都沒有再出來,姐姐你乾嘛還等啊?」
  小唯一聽更加沒有好臉色了,白了彩雀一眼,道「你也知道五天了?那你告訴我發生過什麼,我立馬就出去。」小唯無天了沒少問及這個問題,每次彩雀都是一掠而過,這次依舊如此。
  彩雀呵呵一笑,起身道「呵呵~姐姐,我餓了,我去找吃的了。」青夫人吩咐不准彩雀再說漏嘴,縱然青夫人心疼女兒在寒冰地獄受苦,可是也不願小唯憶起那段她承受不了的回憶,如果說出來,小唯是繼續視浮生如無物,還是抱著感恩的心去陪伴浮生?就算小唯肯陪伴浮生,可浮生已是沒心之人,青夫人不會讓小唯跟著一個沒心的人的。
  小唯冷冷哼了一聲,不看彩雀逃跑似的身影。
  浮生五日來不曾進寒冰洞,一直徘徊在洞外。實在是他不願見到小唯咄咄逼人的模樣,自己身為上古大神,竟然被一個無賴小妖逼得連寒冰洞都進不得,浮生越想月覺得糾結,狠了狠心,悠然自得的走進寒冰洞。
  「你還要呆多久?」
  小唯也不起身,理了理裙擺,道「等到大人告訴小唯來龍去脈咯。」
  浮生眉頭微皺,沈聲道「本尊說了忘記了,你想知道,就去問青夫人和彩雀,賴在本尊這兒算什麼!」
  小唯輕輕笑了,撩著白髮,細細數著,喃聲道「她們要是會告訴我,早就說了,既然她們不說,那我就到大人這兒來找答案了。小唯就不信了,大人你還能有一輩子時間跟我這個卑微的狐狸犟。」
  浮生緩緩蹲下,用玉簫挑起小唯下巴,半眯著眼睛道「狐狸就是狐狸,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尊為何!」
  小唯順從的抬起頭,慢慢靠近浮生,停在一寸處,香氣如蘭道「我就是狐狸精!自尊這種東西,我不需要。呵呵~」浮生微不可微的皺起眉頭,起身俯視著小唯「知道那些對你有何好處?不過是徒增煩惱。」
  小唯嫵媚的神情驟然有些迷茫,道「因為你的心在我這裡,它的情緒錯綜複雜,讓我不得不探究下去。」小唯摸著胸口,眼眸思慮憂愁。
  浮生不解其意,冷漠道「本尊的心是不染塵世的,怎會有錯綜複雜的情緒,只能說是你在塵世呆的久了,污濁了它,是你的原因,何須來問本尊!」
  小唯突然笑得很是張狂,語氣里充滿不屑道「不染塵世?大人可真會抬高自己,若真是不染塵世,當初為何自毀萬年修行來救小唯?」浮生沒有答話。
  小唯一字一頓道「是因為大人動了七情六慾吧?」彩雀當初說漏了一嘴,雖然略略帶過,可小唯也記於心中了。對於彩雀所說的,小唯不是很清楚緣故,但總知道自己與浮生淵源頗深。
  浮生沈思不語,小唯又道「大人無話可說了嗎?看來大人的心不是乾淨的,如今害苦了小唯,要受罪的也是小唯,大人過意的去嗎?」
  浮生回頭輕輕的挑起嘴角,冷笑著諷刺打牌「害苦你的是你自己,若你潔身自愛些,也不會受苦。」他這幾日見小唯為了愛這一字,背棄自尊,與一個凡人相爭,當真愚蠢之極。
  小唯呲之不屑,根本不生氣,只淡淡道「大人若是不說就算了,小唯慢慢等,我有的是時間。」浮生盯著這只小小妖狐許久,憤憤的轉身離去。
  ————
  狐族:
  彩雀告訴了青夫人,小唯有多麼倔強不肯出寒冰地獄,多麼頑固不化,非要追究到底。青夫人頗為擔心小唯身體,寒冰地獄陰寒之氣會一直壓制著小唯靈力,修為不上不下。
  「小唯真是胡鬧!她難道不知道寒冰地獄不適合妖類待嗎?她不在乎自己,難道也不在乎我這個為娘的心情嗎?」青夫人心疼不已,更是氣小唯的不懂事。
  彩雀最看不得青夫人傷心難過,勸慰道「夫人別難過了,既然姐姐想知道真相,那我們就告訴她好了。」
  「不行!」青夫人聞言立刻反對「如果讓小唯知道了一切,以她的性子,一定會心軟徘徊在王煜和浮生大人之間,王煜已經有了心上人,小唯不可以拆散別人,而浮生大人已經沒心了,他給不了小唯幸福。」
  彩雀想了想,問「那該怎麼辦?姐姐一個人都不能愛,豈不是很可憐?」
  青夫人嘆了口氣,道「世間好男兒多的是,小唯不是只可以愛王煜和浮生大人的。」青夫人想了想,問彩雀「彩雀,那個王煜發現你和小唯不見了,是什麼反應?」
  「他倒還挺有良心,留在了華府,派了許多人出去找我們。」彩雀偷笑著說道,一想到可以折騰一下王煜,她就為小唯高興,總是王煜三心兩意的辜負小唯和姜月,彩雀最是看不起這種人,整整他也好。
  青夫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復又道「彩雀,你幫我一個忙,或許能讓小唯回心轉意。」
  ————
  話說那日王煜等人發現小唯和彩雀不見後,滿林子找了個遍,後來乾脆原路返回,回到華府,派了許多人出去尋找,而姜月由於姜國公傳召,不得已獨自回京。
  王煜已然明白自己對小唯的感覺是必須保護!小唯曾救他一命,又痴心自己,因為和姜月有婚約,不得已狠心拒絕,只是事到如今,小唯驟然消失,他方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放不下了。對於小唯他始終是模模糊糊的感覺,更多的是想保護她,他的潛意識里覺得是當初小唯救他一命,他對小唯產生了罪惡感和責任感,覺得自己應該保護她,十幾日的相處雖然不長,但是足夠讓王煜對小唯產生別樣感覺。
  寒冰地獄:
  小唯依舊死皮賴臉的不肯走,而浮生也不願再踏入寒冰洞一步。
  彩雀一臉急切的跑進寒冰地獄,人還沒站穩就大喊道「姐姐不好了!王大哥快死了!」
  小唯驚的一時沒回過神,顰著秀眉問道「你說什麼?!」
  彩雀緩緩道來「王大哥前幾日去山裡除蛇精,沒想到中了蛇精的陷阱,身受重傷,現在快不行了!」彩雀急切的模樣的確真實,小唯頓時感覺天旋地轉,不顧一切就要出去,可剛剛站起來就一個踉蹌不穩,彩雀連忙扶住她,道「姐姐,你身體太虛弱了,我們先回狐族找夫人吧,或許夫人有辦法救王大哥。」小唯現在已經亂的沒有章法,只好答應。
  剛到狐族,青夫人似是知道兩人會來,早早在門口迎接。
  小唯上前抓著青夫人的手哭求道「青夫人!不……娘親!娘親我求求你,你救救王大哥!你救救他!他不可以死,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他怎麼能再拋棄我?」小唯只要一想到王生如何離她而去,她就痛徹心扉,那種痛她無法再經歷第二遍。
  青夫人見小唯情緒激動,好生安慰道「好好好,你別急,你先去休息,娘去救。」小唯直搖頭,非要跟著一起去,青夫人彩雀,好言相勸也沒用,青夫人無奈之下,指尖輕彈,一簇光點鑽入小唯腦中,小唯頓時暈了過去。
  「扶她進去休息。」青夫人嘆息著吩咐道。
  她的女兒事到如今還是只要碰到關於姓王的事,就會方寸大亂,那段記憶真的有那麼難以割捨嗎?
  ————
  小唯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了。
  小唯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王煜的情況,豈料彩雀支支吾吾解釋自己是騙她的,為的就是救她出寒冰地獄。
  小唯聞言大怒,憤怒質問「你怎麼可以拿王大哥來騙我?!」彩雀躲閃著不敢看小唯眼睛。
  「你別怪彩雀,是為娘讓她騙你的!」青夫人一進門就看見小唯在教訓彩雀,頗為不滿出聲。
  小唯冷冷撇了她一眼,問「為什麼騙我?」
  青夫人想要拉小唯的手,小唯不耐的轉身不理睬,青夫人無奈道「小唯,寒冰地獄你不能再待下去了,你的身子會受不了……」
  小唯一揮袖袍,冷冷打斷道「你們三番四次騙我,現在還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稀罕!」說罷,就要往外走。
  青夫人也怒了,不反駁不阻攔,冷冷道「你無非是想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好!為娘告訴你!」
  小唯頓住腳步,回身疑惑的看著她,嘲笑著並不信任的問道「你有這麼好心?」
  青夫人不予應答,認認真真道「但你要答應為娘兩個要求!」小唯抬抬眉,示意她繼續說。
  青夫人這個想法已經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摸不准小唯性子,不敢隨便提出,如今看來是不得不說了,「一是以後再也不准見王煜,也不許和他有任何糾纏!二是你知道真相後,如果不是真心愛那個人,就不要去嘗試接受,好好找一個適合你的人!」
  小唯聽到第一個時就準備拒絕,可是她又想到自己出爾反爾也不是第一次了,答應便答應了,其他事日後再說。
  這樣想著,小唯也答應了青夫人的要求。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前塵往事兩生人

  夫人緩緩道來他們的過往
  「一千六百年前你愛上了凡人王生,最終犧牲妖靈輓救王生夫妻。三百年後,你再次遇上王生後人王英,可你是狐族必要追捕回來的,胡笙把你追捕回來後關進寒冰地獄,我派了彩雀救你出來,因你失了妖靈,必須每到月圓就要食人心,若到血月之日你依然沒有找到金凰心竅,那你就會灰飛煙滅!可你一心只念著王生後人,根本沒把血月之劫放在心上,與你一起奪愛的還有大唐公主李靜,她的心就是金凰心竅!
  你逃出寒冰地獄後,浮生一直跟著你,他本是想看你自食其果,卻逐漸沾染了塵世情緣,有了人的七情六慾,更為你耗盡靈力,出現天家五衰之相,那時,狐族叛徒司徒召喚妖兵、塗炭生靈,王英李靜等人都死於妖兵之下,你為救他們、甘願祭天,浮生施放釋天訣讓時光倒流。而那日就是血月,你靈力耗盡,無力抵抗血月之劫,即將灰飛煙滅,浮生用萬年修為為你擋住血月之劫,而他……卻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女媧娘娘給了你兩個選擇,一是轉世投胎成人,二是陪伴浮生永世!」
  小唯多聽一句臉色煞白一分,等到青夫人說完,臉上已經沒有半分血色:腦中破碎不堪的記憶逐漸拼湊成一個個過往!小唯痛苦難當的捂著腦袋倒在地上,青夫人和彩雀大驚,慌忙要去扶。小唯喃喃接出下面的話「我..我選擇陪伴浮生永世,他千年後再修仙體,我卻要墮入輪回,他尋我三百年,為我尋找鸞心花,獻出心臟!而我……卻視他如仇人!」小唯說完,猶如被全身力氣被抽去一樣癱軟在地上,手指緊緊攥著,指甲鑲進肉里也不覺得疼,眼裡淚水倔強的不肯落下。
  青夫人緊緊抱住小唯,滿是心疼的安慰道「小唯,這不能怪你,你忘了一切罷了。」小唯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出血也不松開,青夫人嚇壞了,彩雀亦嚇壞了!
  小唯搖著頭,抓著青夫人的手臂,猶如著魔一般道「是我的錯!我不該貪戀生哥的影子,我不該求他救王英李靜,我不該拉他入塵緣,娘∼我為何要喜歡上凡人?我為何要認識他?他不該救我的,這顆心……他更不該給我!」
  小唯說著就要掏向自己的心,青夫人哭著抱住小唯的手,聲淚俱下道「小唯不要啊!你如果沒了這顆心,你會死的!你要為娘怎麼辦?為娘好不容易和你母女相認,為娘沒有幾個三百年能再等你回來了。」
  小唯忍了許久的淚水傾洩而下,抱著青夫人哭的無法抑制,口中只說著一句話。
  「帶我去見他…………」
  ————
  寒冰洞內寂靜無聲,蕭聲不在,人亦不在。
  「大人!大人!」小唯焦急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寒冰洞,卻無人回應。小唯頗為失望的垂下頭,彩雀不忍心,想要上前安慰安慰,剛走一步,小唯突然抬起頭,欣喜道「我知道他在哪兒了!」彩雀還未反應過來,小唯已經衝出去了。
  快入秋了,漫山的楓葉紅的耀眼,魚兒因為秋日的松懈,懶懶的游在水中,蕭聲和著風吹樹葉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太真實,倒有幾分天外來音的感覺。
  浮生自小唯離開寒冰洞後,一直不願待在那兒,他守護了寒冰地獄幾萬年了,第一次感覺那兒冷的讓人害怕,寂靜的讓人難受!也不知怎的,就來到這青林山水間,他覺得這裡很熟悉,可是又陌生。
  小唯好像猜到浮生會來這兒似的,猜的極准。
  看著浮生高大卻孤寂的背影,小唯的心微微抽疼:大人,你如何熬過數萬年的寂寞?又是如何包容小唯曾經的任性?小唯每次難過,都是大人陪著,大人難過是誰陪著?那支蕭嗎?……
  浮生聽到身後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停下吹簫,頭也不回的問「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麼?」
  小唯如若未聞,呆呆的望著浮生背影,多想擁抱,那懷抱她只擁有過一次。
  浮生見小唯不答話,回身欲發怒,卻見小唯神情眷眷的望著他,他竟有些手足無措,卻依舊淡定不該,問「本尊在問你話!」
  小唯淺淺一笑,這天地風景都失色了「小唯……是來還大人心的。」
  浮生眸子里湧現不耐,轉身又看著漫山楓葉,沈聲道「本尊說了,不需要你還!」
  「不,小唯要還的心,是欠了大人一千多年的那顆心。」小唯溫溫說著,浮生卻只看著她不語,小唯又道「小唯知道大人忘了從前,可是小唯沒忘。從前是大人陪著沒有心的小唯,現在,就讓小唯陪著沒有心的大人。」
  浮生看著小唯的眼眸,似是自問似是回憶道「本尊認識你多久了?……」
  小唯笑了笑,淚水隨著笑落下,道「很久,已經兩世了。」
  浮生復手立於身後,偶爾撫摸著玉蕭,都說秋風蕭瑟,可他在這秋景下卻如同一座傲然挺立的山峰,從不知何為低頭何為失敗。
  「小唯,回狐族吧,那裡才是你的家。」他的聲音風輕雲淡的好像從遠方傳來,虛無縹緲,讓小唯一瞬間以為還是一千年前依偎在他懷裡的時刻,卻又生怕他下一刻就石碎人亡。
  抑制住語氣里的顫抖,問「那大人呢?」她一如當年所問。
  浮生目光看向遠方,悠然道「你有你要守護的,本尊也有本尊需要守護的,都無需在這些沒用功上浪費時間!你走吧。」
  小唯笑得勉強又苦澀,問,「大人就是小唯要守護的,大人還要小唯去哪兒?」
  浮生微微轉身,用玉蕭指著自己胸口,俯下身子道「本尊沒有心,也沒有情,給不了你想要的。」
  小唯倔強的其實一犯,什麼也顧不得,上前一步拽著浮生大氅,帶著幾分耍賴問「如果小唯不走呢?」
  浮生聞言,眼裡的柔和漸漸變得冰冷,只見他身上靈氣波動,小唯整個人被震開,退了好幾步,終究沒有站穩,彭的跌在鵝卵石上,咯的她的背生疼。
  彩雀正好見到這一幕,趕緊跑過去扶起小唯,轉身對著浮生就是大罵「你乾嘛推我姐姐!她身子剛好,怎麼經得起你這麼一推!」
  浮生只高高在上俯視著小唯,猶如俯視一隻卑微生物,語氣冷漠無情道「本尊是神,而你是一隻卑賤的妖,若是妄想那些不該想的,就是自尋死路!」
  彩雀被浮生氣勢震的一愣一愣,一時不敢還嘴,但看到小唯如此可憐,又來了勇氣,就要上前反駁。
  「彩雀!退下!」小唯喝止住彩雀,語氣不高,卻帶著不容反對的嚴厲。
  彩雀憤憤的跺了跺腳,頗為不甘的站在小唯身後,黑著張臉不說話。
  小唯並不因為浮生的這翻話傷心絕望,只保持著兩人該有的距離,微微福身道「小唯冒犯大人,望大人恕罪。」
  浮生不予理睬,閉眼呼吸了一下空氣,身形便漸漸消失在河邊。
  小唯直盯著他消失的地方出神,苦澀溢上心頭:大人當年也是如此難受隱忍吧?不,一定比小唯現在的感受還難受幾分,因為大人哪有小唯當年不留情。
  ————
  回到狐族,彩雀就開始嘮嘮叨叨個沒完,大抵就是「姐姐,你怎麼還跟他道歉?明明是他不對!姐姐乾嘛討好他!反正他也沒心了,姐姐乾脆聽夫人的話,好好找個適合姐姐的吧?」
  小唯連忙打斷道「你管的還真多!我選擇誰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
  彩雀知道小唯生氣了,連忙討好道「彩雀也是為了姐姐好,浮生大人是沒有心的,不會愛人,姐姐該怎麼讓他愛上你?」
  小唯想了想,失落的搖搖頭「我不知道。」她一直都是自信滿滿的,從沒有覺得這麼力不從心過,可是面對浮生,這種感覺越加明顯了。突然發現彩雀態度前後不一,問「你不是一開始要我喜歡浮生的嗎?現在怎麼不了?」
  彩雀嘟著嘴,振振有詞道「我是就事論事!浮生大人如果有心,我也很樂意讓你們在一起,可是他沒心了,姐姐跟著他有什麼用!」
  小唯感動彩雀心疼自己,也不贊同彩雀這樣的想法,眼裡閃著堅定的光滿,喃喃道「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
  彩雀拉著小唯的手坐下,想起什麼似得,輕聲問道「姐姐,王大哥怎麼辦?他還在找我們啊。」小唯終究是放不下王生,王煜是他的後輩,雖然知道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只要出現這張臉,小唯一定方寸大亂。
  彩雀見小唯不說話,出主意道「要不姐姐去告個別吧?」小唯眸子里掙扎著不知如何,青夫人卻在此時出來制止「不准去!」
  青夫人魂了眼彩雀,彩雀低頭揪著衣袖訕訕不語。青夫人皺著眉頭道「小唯,你答應過為娘,絕不再和王煜糾纏。」
  「是,小唯知道,可是……」小唯剛欲辯解,青夫人無情打斷「沒有可是!你為了這個男人糾纏了三生三世了!哪次有好結果?王煜只是王生的後人,他們不是一個人,那副面孔就這麼讓你念念不忘嗎?」
  小唯淚水盤旋在眼眶,倔強的不肯落下,微微撇過頭,帶著濃厚的鼻音道「我沒有放不下,只是生哥對我來說就像是生命的一部分,喜歡他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了。」
  青夫人感嘆女兒的痴情,更不忍心逼著女兒忘了這個對她來說如此重要的人,只是終究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小唯,你老實告訴娘,你對浮生是感激還是喜歡?如果是感激,趁早打消念頭,如果是喜歡,那就忘了王生!」青夫人擔心小唯兩邊都放不下,如此不僅對不起浮生,更害苦了小唯,當初青夫人不肯告訴小唯當年之事,就是怕小唯有今日的優柔寡斷。
  「我……我不知道。」小唯似乎只有這句話可搪塞,腦子裡面浮生和王生面容一一閃過:和王生一起泛舟,和浮生一起品茶,和王生看桃花開遍,和浮生看漫山野花,和王生幸福相對,和浮生淡然悠閒……
  種種一切漲的小唯頭疼欲裂,捂著腦袋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青夫人趕緊打斷小唯所想,輕聲道「好好好,為娘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別傷了別人又傷了自己。」
  說罷,青夫人對著彩雀使了個眼色,兩人默默退出房間。
  彩雀依舊很不放心,問「夫人,姐姐沒事吧?」
  青夫人端正了身子,悠悠道「我只是提點她一下,如何選擇還要看她自己,只是希望她別糾纏兩段感情中,不能自拔。」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章 失心後的第一次相見

  寒冰地獄:
  自那日河邊一別,已有七天!浮生在寒冰地獄的日子越發淡然悠閒,偶爾吹簫,或是看著遠方能看一天,日子越是平淡,越是需要激起浪花!
  青夫人來拜訪這天,浮生正在對著一株未開的曇花發呆,他只是想看看這株花何時能開,只是如此……
  青夫人一席紫袍端莊秀麗,絲毫不失狐族族長夫人風範,只是再高傲,也會為了女兒拋下面子。
  「曇花一現很是難得,浮生大人即使看一天也不見得會開。」青夫人出言打斷浮生的沈思,浮生聞言,只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花瓣,道「可浮生覺得它今日會開。」浮生手剛碰到曇花,花便開了,花瓣片片展開,慵懶的姿態如女子展腰一般美妙、淡幽幽的清藍色花瓣如夢一般不真實,白茫茫的冰雪襯的它嬌嫩聖潔。
  青夫人只一笑不作回答,浮生見花開了,這才禮貌性的轉身問候道「青夫人今日來寒冰地獄,有何指教?」
  青夫人笑的謙虛又恰到好處「指教談不上,只是有個問題想請浮生大人解答一二。」
  「夫人請說。」
  青夫人慢悠悠踱著步,問道「還是當天的那個問題:一個人沒了心會死,那神沒了心會怎麼樣?」
  浮生把玩著玉蕭,想也不想道「心對於神來說,可有可無。」
  「是嗎?那請問浮生大人,神的心,一隻妖能否承受的了?」青夫人眼中隱約有著攝人心魄的寒冷。
  青夫人說的這樣明白,浮生也知道她是為小唯而來,直接點破「小唯她若堅守意志,自然承受的起,若堅守不住,下場再慘,也不是本尊的錯。」
  青夫人柳眉微皺,語氣里已然有了怪責「浮生大人,我感激你救了小唯,可是她如今為了自己的心不知所向,終日不肯見人。我再感激你,還是會心疼自己的女兒。」浮生聽聞這些,雖然恥笑小唯的糊塗愚鈍,但也甚是不滿她的糊塗愚鈍。
  「她只是沒想明白,多些時日,自然會明白過來。」浮生略略帶過,復又道「夫人疼惜女兒自然沒錯,可有這時間和浮生傾訴,不如回去開導她。」這是下了逐客令了,青夫人此行目的未達到,怎可離開。
  終於,青夫人肯放下高傲的態度,略帶懇求道「小唯的心病是因為你,請你治好她。」浮生想要拒絕,青夫人又道「我是為人母親的,看著女兒受苦,我也不好受。浮生大人,你就當顧念小唯昔日為你守石千年之情,救救她吧。」
  浮生也想心軟,可是他沒有心可以軟,卻又拗不過青夫人百般請求,唯有答應去狐族走一趟。
  ————
  那日,彩雀拉了鬱鬱寡歡的小唯到狐族花園賞花,可當小唯回過神來時,院中只有她一人了。小唯喊了幾聲彩雀,發現沒人應答便不再尋找,又沈沈的向房間走去。
  「你這個樣子是擺給誰看的?」
  小唯一頓,緩緩轉身見浮生面色冷傲如霜,神色略帶鄙夷不屑的盯著她,小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轉身急急的就要離開。
  剛走幾步就感覺手臂被人抓住,原來浮生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身旁,小唯掙扎不脫,道「放開我!」
  浮生依言放開,小唯又要走,浮生玉蕭一指,小唯便被包裹在藍色屏障內,浮生輕輕擦拭著玉蕭,淡然道「本尊話還沒有說完不准走,否則下次就不是困住你這麼簡單了。」話語淡淡,卻充滿威脅!讓小唯不得不的服從。
  浮生解開屏障,走向石桌,悠然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品,忽然道「香樟茶?」
  小唯一愣,壓抑心頭激動,問「大人喝過?」
  浮生不太確定的搖搖頭,細細回味了一會兒道「不知道,好像在哪兒喝過。」小唯有些失望的點點頭不語,又陷入了沈思。
  浮生見她不說話,主動問道「你在煩些什麼?」小唯輕嘆了口氣「是我娘請大人來的吧?那大人應該知道小唯在煩什麼。」
  浮生不可置否的挑挑眉,道「如果你是在煩究竟該不該繼續喜歡王煜,那本尊可以告訴你:這根本就不算是煩心事,因為你可以繼續愛你的王大哥去,無人會阻攔。」
  小唯略有些生氣他這般不在意,反問道「大人也覺得小唯應該和王大哥繼續前緣?」語氣七分質問三分氣憤。
  浮生自然知道她氣從何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是,本尊認為王煜很適合你,你若有本事,就去跟那個郡主爭吧。」適合?這個詞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彆扭。
  「大人就不在乎?」小唯試探性的問他。浮生淡漠一笑,頗為嘲弄道「本尊為何要在乎,本尊是答應了青夫人所求才來勸你,不然你以為本尊有多少閒工夫。」
  小唯氣結,冷哼一聲,笑道「小唯不怪大人如此淡漠無情,畢竟大人的心在小唯這兒,只要大人心在我這兒,小唯自有辦法。」
  狐媚!卻也好過她前幾天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浮生也一直在看著旁邊未開的桃花枝,突然問道「王生在你心裡有多重要?」
  小唯認真無比的答道「比我的命都重要。」浮生點點頭不說話,小唯頓了頓又道「大人在小唯心中也很重要!」
  「比起王生呢?」浮生下意識的問出口,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今日這是怎麼了,又叫這只小狐狸逮著錯處了!
  果然,小唯笑了,纖手指著浮生取笑道「大人還說不在乎小唯?那乾嘛要跟生哥比較?怕你在我心裡沒生哥重要嗎?」浮生無語的撇過頭,任由這只自戀又無賴的小妖去誤會。
  「不過大人放心,小唯已經想明白了,生哥雖然已經死了,可我不會忘了他,但大人卻還活著,小唯又傾慕有加,那小唯何不珍惜眼前人呢?大人覺得呢?」小唯本來還在煩惱自己愛的是誰,突然發現似乎兩個都割捨不下,但是浮生卻提醒了她一個重要的關鍵:王生已死!
  一個死人值得懷念,卻不值得困擾千年。而浮生為她所做的是千年萬年也還不了的,她還不知道這算不算愛,卻知道自己一定要報答他!
  浮生見小唯已經會笑會挑逗,大抵是沒事了,起身理了理並不臟亂的袖口。道「你看起來沒事了,那本尊任務也已經完成了,該走了。」
  小唯見浮生袖口明明是整齊的,卻愣是被他翻亂,不由的笑了笑,上手幫他翻好,動作自然又熟練,浮生略感尷尬,只是覺得臉龐熱熱的。小唯發覺浮生異樣,隱晦的笑了笑,湊近浮生耳邊,輕聲道「我會讓你愛上我的!一定!」如此自信,方是狐妖小唯!
  浮生聞言,臉色又變回平古無波、冷漠高傲的樣子「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言罷,轉身離開。
  他現在是幫個忙卻惹得一身騷!還被一隻妖孽看上,這樣的事真是前所未聞,浮生必須要回寒冰洞好好壓壓心中雜念,祛除不淨心靈。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6

☆、第十三章 剪不斷、理還亂

  小唯被浮生勸過之後,不能算是完全釋懷了王生的影子,對於王煜,她還是很放不下,又或者說是貪戀他和王生相同的容貌,小唯也想和他當面分別以下,只是用彩雀的話說,就是:斷就斷的利索點,拖泥帶水,優柔寡斷,這不是自己的性子!
  可事後想想,這麼多年來,自己拖泥帶水、優柔寡斷的也不少,否則也不會如此放不下王生,如此和王生後人糾纏不斷了。
  小唯現在只一心想要浮生接納自己,浮生雖然沒心,可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只是相對冷漠些,小唯倒也不怕,反正浮生的冷言冷語,她也沒少聽。
  只是青夫人卻不同意小唯總是跑去寒冰地獄,她雖感謝浮生開解了小唯,卻讓小唯心心念念的都是他,青夫人太害怕小唯會受傷:一個沒心的人,怎麼給小唯幸福?
  狐族:
  小唯垂頭喪氣的坐在房間,身側兩個清麗的粉裝女子時刻跟隨著:青夫人為了不讓小唯偷跑出去,特地派了兩個侍女跟著她,小唯現在猶如被囚禁一般。
  此時,彩雀喜孜孜蹦了進來,見小唯愁眉不展,笑著從身後拿出一個蝴蝶風箏,道「姐姐,我們去放風箏吧?今天外面天氣可好了。」小唯想拒絕,卻見彩雀興致勃勃,實在不忍,扯起笑容道「好吧,我們去放風箏。」
  彩雀一個人放的一身勁,小唯卻沒什麼心情,只是托著下巴盯著草地出神。
  「姐姐!」
  彩雀猛的大喊一聲,小唯嚇了一跳,嗔怪道「彩雀你嚇死我了!...怎麼了?不放風箏了嗎?」
  彩雀坐於小唯對面,指著小唯問「我才要問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夫人不是說你已經好了嗎?我看啊,比前幾天還嚴重呢。」
  小唯眼神飄離不定,復又想起什麼一樣。拉著彩雀手求道「彩雀,你幫姐姐去跟王大哥他們告個別吧,讓他們別再找我們了。」
  彩雀疑惑道「姐姐怎麼還想著那個王煜?姐姐不是喜歡浮生大人的嗎?」
  小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唯有求道「好彩雀,你就幫幫姐姐吧?你看我現在也不能離開狐族,只好請你幫我了。」彩雀向來心軟,答應了便立刻去了華府。
  華府:
  王煜找不到小唯,急得連抓妖的心情也沒有了,整日帶著人出去尋找,這天剛準備出去,彩雀進來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從正門而進,王煜還愣了一會兒,突然湧上一抹不可掩飾的欣喜,急步上前。
  「彩雀!小唯呢?」當王煜只看見彩雀獨自進來,生怕小唯出了事。
  彩雀悠閒淡然的模樣讓王煜心中石頭放下不好,可彩雀後一句話,猶如當頭喝棒,打的王煜一時反應不及。
  「我姐姐已經走了,她讓我來告訴你們,讓你們別再找她了,還說多謝二位公子多日來的照顧,日後有緣再相見吧。」彩雀說完就要離開,王煜已經呆住了,華生卻著急攔住彩雀,脫口而出「彩雀你去哪兒?」
  彩雀白了他一眼,道「我當然是去找我姐姐了,閃開!」
  華生漲紅了臉不讓開,聲音細如蚊蠅……彩雀靠近了些問「什…什麼?你在說什麼?」
  華生像是憋足勇氣,挺了挺不算偉岸的胸膛,道「我想你留下來!」彩雀啊了一聲,剛要說話,身子已經被王煜掰過去,王煜眼裡有著祈求道「彩雀,小唯在哪兒?她在哪兒?」
  彩雀想了想,搖搖頭,道「不能告訴你,這是姐姐吩咐的!」王煜晃著彩雀,急切道「那你讓我見她一面,就算她要走,也應該她跟我來說!」
  彩雀被晃的頭暈眼花,華生趕緊上來拽開面色痛苦不堪的王煜,對著彩雀問「小唯她怎麼了?一聲不吭離開,如今告別也不肯相見!彩雀你也是的!」
  彩雀被華生說的倒真有些自責,看著王煜如此難受,唯有好言相勸道「王大哥,你和我姐姐她不是一路人,你還是忘了她吧。再說了,你和郡主還有婚約在身,你總是這樣惦記著姐姐,怎麼對得起郡主?」
  王煜不語,華生卻沈了臉,小聲道「王煜已經退婚了,就是為了小唯,她如今不告而別,把王煜當什麼了?」彩雀大驚,她實在沒想到王煜竟然會為了小唯連多年所愛也不要了,感動之余還是頗為謹慎。
  王煜退而讓步道「只讓我見她一面就好,讓她親口告訴我,我就死心!」彩雀躊躇著,終於狠狠心,道「我得去問問姐姐,明天再給你們答復!」
  彩雀走了,只余下失魂落魄的王煜...和華生。
  ————
  當小唯聽聞王煜為了自己和郡主退婚,驚訝之余更多的是不忍心,彩雀猜到小唯肯定要心軟了,趕忙拉著小唯的手,打斷她的不忍心,道「姐姐,你可不能心軟!我來告訴你這件事,是希望姐姐你去斷了他的念想,而不是讓你心軟再去和他藕斷絲連的。」
  小唯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是王大哥待我如此情深意重,我……」
  彩雀趕忙打住「再情深意重他也是凡人,姐姐你可別忘了,你是妖,他是人,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而且你答應了夫人,不再與他糾纏的。」
  小唯思慮良久決定見王煜一面,以斷念想。
  彩雀將小唯的話待到,讓王煜傍晚時分到城外河邊一聚
  當王煜再見小唯之後,一心想的是重逢的喜悅,小唯見他如此高興,突然很不忍心,只淡淡道「王大哥,小唯是來告辭的,多謝王大哥多日的照顧。」
  「你要去哪兒?」王煜一時著急拉住了小唯的手,小唯頗為尷尬的抽回手,道「我和彩雀準備去雲遊四方。」
  王煜手心空空的懸著,好半天才愣愣為嘛道「四處流浪就是你要的嗎?」
  小唯轉身看著河面,面色平靜如水「王大哥,小唯真的和你不是一路人,王大哥還是忘了小唯吧。」夕陽西下,柔柔的光照的水面波光粼粼,如此平靜的波面可曾有過激蕩?
  「如果你當初說你會走,那我就不會讓你住進我心裡。」王煜自嘲又神傷的聲音恍然猶如當年的王生:「如果你當初說你是妖,我就不會讓你住進我心裡」
  妖!這是小唯一輩子都沒辦法改變的事,她是妖,而他是除妖師,兩人天生敵對,如何共存?
  小唯不說話了,她又一次陷入回憶:為什麼你和生哥如此像?為什麼我就是放不下!
  兩人久久不說話,樹後,若隱若現的黑袍並不明顯,若不仔細看,不會發現。
  「明明放不下,偏偏裝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愚蠢!」浮生嘲笑著,他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跟著小唯過來,只是告訴自己:只是為了看看自己所勸的結果如何,對!只是如此。
  ——
  終於當最後一絲夕陽收入天際時,小唯吸了一口氣,轉身道「王大哥,我要走了,我們有緣再見吧。」她陪著他看完最後一次夕陽,只當是留下一點美好回憶吧。
  小唯擦過他的肩,一步步離去,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他的心上一樣,帶著刺,扎得人生疼!
  「小唯!不要走!」王煜回身猛地抱住小唯,痛苦的低喃著。在他抱住小唯時,浮生亦顫抖了一下,眼裡突然容不下這樣的畫面。
  「俗人愚蠢罷了。」浮生找到一個滿意的安慰答案,昂昂頭,右手背後撫摸著玉簫、眼神微眯著,看著河邊這對三世戀人:剪不斷、理還亂。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 月圓人心痛

  彩雀一直站在樹上觀望著,她違背青夫人命令,帶小唯見王煜已是心中難安,見此情景,更是一驚。眼睛到處轉,想著如何把兩人分開。
  彩雀突然看見樹後的浮生,心上一計,化為人形來到浮生面前,只說了一句話「浮生大人,請你幫幫姐姐。」然後便二話不說的拉著浮生就出去,浮生也只是皺了皺眉,任由彩雀拉著自己朝兩人走去。
  小唯見到浮生,下意識的掙脫王煜懷抱,保持著恰好的距離,生怕浮生誤會。
  而彩雀看準時機,橫插兩人中間,推著浮生到王煜面前,隆重介紹到「王大哥,這他叫浮生,是姐姐最喜歡的人,王大哥可以放心姐姐雲遊四海了吧?」
  王煜看著眼前的男子:冷傲不凡、眼裡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卻俊美的不像凡人,王煜突然產生自卑感:也難怪小唯棄自己選他,兩人的確是不可相比的,可是沒有得到小唯回答,自己怎能死心?
  王煜目光看向小唯,小唯還在浮生突然出現的驚訝中,等反應過來,拉著彩雀呵斥道「你做什麼?瘋了?!」
  彩雀理所當然的低聲哼哼道「就知道姐姐你會心軟,我是不得已才拉浮生大人來做擋箭牌。不然王大哥怎麼會死心?」小唯聽的頭疼不已,恨恨的對著彩雀道「多事!」
  小唯上前一步剛想對王煜解釋,浮生突然摟住她的肩膀,那麼自然「王兄對小唯的照顧,浮生在此謝過。」小唯依偎在他懷中不言不語,這樣的懷抱一千多年沒有擁有過了,只是抱著自己的人卻是沒有溫度的,他的心那麼冷,那麼空。
  小唯不自覺的的拂上他的胸口,眼中心疼溢滿。
  王煜亦注意到小唯的反應,哀傷卻釋懷的笑了笑:她是愛他的。
  「浮生...小唯很愛你,請你要好好對她。」王煜說的無比認真嚴肅,似乎在說一件關乎他生命的事。
  「我會視她如命。」風輕雲淡六個字,不多卻令人動容,浮生亦輕輕笑了,小唯發現他笑起來是那麼好看,為什麼整日板個臉?他何曾真心笑過,現在的笑也不過是做戲罷了。
  罷了罷了,做戲也好,真心也好,今日就當是貪戀他對自己的呵護。
  小唯這樣想著,亦不再對王煜有所不捨,道「王大哥可以放心了嗎?他會對小唯很好的。」
  「但願如此。」王煜意味深長說了一句,看著浮生許久,突然豪邁一笑,拱手道「告辭!」大踏步的離開,沒有一絲眷戀。
  小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慢慢落下眼淚,她看的是王煜,心裡想的卻是王生:這一次分別,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生哥,不見了。
  浮生望著小唯背影甚是不明白:既然柔弱,就不要故作堅強,你的情緒我一一瞭解,可你卻用我心去愛別人。
  ————
  夜涼如水,繁星點點,十五月圓了,明月也圓的看不出一絲缺口。
  小唯白衣如雪,浮生黑袍如夜,兩人相伴站在河邊,彩雀一個人數著地上的鵝卵石喃喃自語「都站了兩個時辰了,還不回去!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
  兩人完全無視彩雀的哀嚎,小唯許久後,轉身看著浮生俊美無暇的側臉道「多謝大人解圍。」
  浮生面不改色道「本尊只是隨機應變,如果不是彩雀拉本尊出來,本尊也不想幫你解圍。」浮生一席話講錯誤全推給了彩雀,本來也是彩雀拉他出來的,只是若他不願意,彩雀也沒轍。
  「那大人說的那番話,是真是假?」小唯想起浮生說的那句:視她如命。即使再無知無覺,也會有絲絲感動。
  浮生半眯起眼睛,語氣嘲弄道「逢場作戲罷了,你還真以為本尊會視你如命?」小唯雖然知道他會這麼說,可心還是不自覺的疼了一下,笑得無所謂道「小唯只是開個玩笑,大人莫怪。」
  片刻後,小唯輕聲道「剛才在大人懷裡,小唯感覺不到大人心跳,真是害怕。」這種沒有心跳的感覺她曾感受過一千年,好像死人一樣,沒心去愛、去痛。
  浮生只淡淡道「心那種東西,可有可無。」浮生額頭浸出絲絲冷汗,袖袍下的手也握到關節發白。
  浮生抬頭看了看月亮:真亮,真圓!
  小唯未察覺浮生異樣,笑得美極了,道「心是很重要的,它告訴我們什麼是痛、什麼是愛、什麼是難過傷心,它會提示我們既然痛了就該去找方法醫治,難過了就讓自己開心點。大人也會開心難過,怎麼會不需要心?」小唯盈盈的眸子望著浮生,那麼柔,那麼清,那麼眷戀。
  浮生緩緩皺起眉頭,一字一頓道「本尊不需要!」大氅一揮,化作銀光飛去。
  小唯踉蹌後退一步,彩雀急忙來扶,問「姐姐,浮生跟你說什麼了?」小唯低頭搖搖「我們回去吧。」她一次次的想要觸摸到他,可是總被他拒之千里,從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的抗拒他的接近,自己亦承受不了,他如何承受的了?可是如果你不在乎我,為什麼在樹後偷看?為什麼甘心替我解圍?你是在乎我的,一定是的。
  ————
  浮生回到寒冰洞,身形還沒站穩就快倒下了,顰著眉頭、扶著冰壁一點點朝冰台走去。側臉流下一滴滴的汗,慘白臉色與這冰天雪地倒很相襯。
  他沒了心,月圓之夜痛的就是他:他是神,不知道痛和愛,可是只要碰上關於那只小狐狸的事,他縱然再看破一切,還是會有千種情緒纏繞心頭。
  每每月圓,他便用寒冰地獄的寒冰之氣壓制,只是到了下一次月圓,痛苦便是翻倍!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章 神妖殊途情難控

  浮生盤坐於冰台之上,雙手結印,徐徐靈氣貫徹全身,舒緩了浮生的痛苦。浮生剛剛睜眼就看見女媧娘娘座下童子青鸞,青鸞是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小男孩,雖然外表孩童,卻已經是活了幾千年的人了,一直跟著女媧修行。
  見浮生醒了,青鸞無喜無悲、面色平靜道「奉女媧娘娘之命,特命浮生上天覲見!」浮生早知自己換心之事瞞不過女媧,卻不料是那麼快,並無半分懼怕的跟著青鸞上天。
  女媧宮祥雲圍繞,宮內只有擎天高柱兩根,女媧像屹立在大殿之上。浮生一進殿就跪拜道「弟子浮生拜見師傅。」
  女媧像漸漸化作真實女子模樣,女媧慈愛卻略帶嚴肅,也不予浮生起身,道「浮生,你私自換心給狐妖小唯,可知是犯了天規的?」
  浮生低頭沈聲道「浮生觸犯天規,甘願受罰!」
  女媧並不責罰,只問道「你不後悔?」浮生毫不猶豫道「浮生不後悔,狐妖小唯曾為浮生守護千年,浮生自當報情。」
  女媧語氣里頗為心疼道「可你也為她毀掉萬年修為,何以報情?」
  浮生沈思了,他無言以對,又或是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後悔。女媧繼續問「你給了她心,你便無法愛她了,那你換心的初衷是什麼?只為救她嗎?」
  「......」浮生猶猶豫豫不知作何解答,他無心,連換心的初衷也忘了,是只為救她嗎?「浮生...浮生忘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只好實話實說。
  「你先起來吧。」女媧溫和一笑,許了浮生起來,浮生起身後依舊在想自己的初衷,女媧問「人間有一句話:叫做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你給了小唯心,能否白頭不相離?浮生,你是師傅最鍾愛的弟子,卻命中注定有此情劫,可你莫要忘了,你是神,她是妖,一切可以忘記,卻不要忘了這個。」女媧娘娘說完又化為石像,清幽的聲音蕩在浮生耳畔。
  神、妖!浮生無言一笑「神妖殊途,那我就不去愛。」
  銀袍揮灑開雲霧,浮生轉身離開九重天女媧殿。
  ————
  小唯自從回來後,整日撫琴,琴聲憂傷撩人~狐族里時常聽到花園傳來的琴音,若是去園中看,會看到一個如仙的女子,白衣訣訣坐在亭中撫琴,嫵媚動人卻不可玷污,神情時而憂傷時而喜悅,一顰一笑美得像畫中走出來的。(小唯彈得曲子可以對照葬心去聽)
  寒冰地獄內,浮生自九重天回來後,也是整日吹簫,寂靜無聲的寒冰洞內,悲涼的簫聲催人淚下,一直波動不安的萬妖也在此刻靜了下來,似乎在想:這萬年不曾有過感情的神,何時有了這樣悲傷的心情。
  彩雀曾想求浮生接納小唯,可是還未進寒冰洞,站在洞外聽到浮生的簫聲,便心酸的不忍去打擾:姐姐是苦苦等候浮生憶起她,而浮生卻是不能自主的忘記姐姐,兩個人你的身不由己,到底是誰的錯?
  彩雀不禁問天: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何姐姐和浮生卻要坎坷不斷。
  而彩雀自己呢?一直忙於小唯的事,彩雀並不是時常想起龐郎,只是偶爾停機小唯的琴聲,還是會想到南疆的月老樹,初次相遇的大街,罵他傻子時他的傻笑。彩雀明白小唯忘不了王生的痛苦,所以她從不怪小唯徘徊浮生王生之間,摯愛之人豈是那麼容易放下。
  ————
  彩雀不知不覺的來到華府門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總不能說自己特地來看他吧?算了,不看了。
  彩雀正欲離去,大門一開,華生背著包袱,挎著寶劍呆在門口,突然喜上心頭朝彩雀奔去「彩雀!你沒走啊?」
  彩雀見他一身江湖裝扮,不禁好笑問道「你穿成這樣做什麼?要去哪兒嗎?」
  華生竟然臉紅了,撓了撓頭,那姿勢和龐郎一樣羞澀「我...我本來想去找你的,但是不知道你在哪兒,想著你反正是雲遊四方,說不定...說不定能碰到你。」
  彩雀撲哧笑了出來,敲了敲他的頭,不自覺的罵道「傻子!」話一出口,彩雀就愣住,腦中又浮現龐郎的面容。「龐哥哥...」
  華生被罵傻子也不生氣,只笑著拍自己胸脯道「彩雀,我想跟你們一起去雲遊四方,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有武功!」
  彩雀呶呶鼻子,不屑道「誰要你保護了!再說了,我才不要你跟著呢。」彩雀說著就要離開,華生急忙攔住道「那我不跟著你了,那你可不可以經常來華府看看我啊?」
  彩雀想了想,昂昂頭「好吧,有機會就來看你。」華生滿意的笑笑,目送著彩雀歡歡喜喜的走了。彩雀只覺得他雖然不和龐郎長的一樣,卻有著和龐郎一樣傻乎乎的性格。
  回到狐族,彩雀總是傻笑,傻始作俑者就是華生!
  彩雀笑著笑著,突然僵住了嘴角,罵道「我想他做什麼?我喜歡的是龐哥哥才對!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可是想到剛才華生如此著急自己走的模樣,彩雀又笑了。
  小唯早就發現彩雀的不對勁,可是難得見她這麼高興,只是實在受不了她對著茶杯傻笑,問道「彩雀,你在笑什麼?」彩雀啊了一聲,然後搖著頭道「沒什麼,我就是高興。」
  小唯捻起彩雀面前的茶杯,故意左看右看道「這茶杯上也沒什麼好笑的啊?你那麼開心乾嘛?」
  彩雀想了想,貼近小唯問道「姐姐,你說……龐哥哥如果轉世,會不會長得不一樣,性格還和以前一樣?」
  小唯認真思量了一會兒道「應該會吧,可是我也不確定,畢竟生哥的後人都是一樣的。至於龐郎,也可能面貌全改。」彩雀聞言,略帶欣喜的問「那姐姐你說華生有沒有可能是龐哥哥轉世?我覺得他們兩個性格很像,都傻裡傻氣的。」
  小唯素手摸上彩雀額頭,探了一會兒,問「你沒發燒吧?華生的性格哪裡像龐郎了?」彩雀嘟嘟嘴,不悅的反駁「那是姐姐你沒見到他真正傻得樣子。」
  小唯打量了會兒彩雀,突然問道「你見過他是不是?」
  彩雀一驚,乾笑著解釋「我只是…偶然碰見他的。」小唯面色嚴肅了半天,突然笑道「彩雀,如果你喜歡他,就去找他吧。」
  「姐姐,你說什麼?」彩雀詫異的望著小唯,要知道從前彩雀和龐郎在一起,小唯可是百般阻止,如今卻極力贊同。
  小唯亦笑道「一生難得遇到喜歡的人,你如果因為對龐郎的忠貞而錯過其他人,那就是遺憾了。」彩雀思慮著小唯的話,還是搖頭道「我只喜歡龐哥哥,華生頂多和龐哥哥有些相似,不足以讓我動心!」小唯只能隨著彩雀了,畢竟感情是她的,要選擇也是她自己選擇。自己開導別人一套一套的,到了自己身上就亂套了。
  青夫人推門而進,笑道「小唯,彩雀。」彩雀笑嘻嘻迎上去,而小唯尚不是貼別親近青夫人,只微微點頭。
  青夫人也不介意小唯對她的疏遠,笑道「快中秋了,你們兩個也不要總是呆在狐族,也去人間逛逛吧。」青夫人自知自己管著小唯讓她不太高興,特地讓小唯出去逛逛,青夫人的話說到彩雀心坎兒里了,高興的答應了,小唯卻神情怏怏的坐下道「我不去了,懶得往外跑。」
  彩雀臉頓時掛了下來,晃著小唯胳膊撒嬌「姐姐,姐姐,姐姐!你都很久沒出去了,在這樣下去人會悶壞的。」
  青夫人亦道「是啊小唯,你整天呆在狐族也於事無補啊,出去逛逛說不定心情會好些。」小唯架不住這兩女相勸,只好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6

☆、第十六章 中秋月圓人團圓

  中秋月圓人團圓,小唯為了避免遇見王煜,來到了京城。京城繁華,又是中秋,許多人在街上慶節日,紅紅的燈籠掛滿了長街,街邊各種娛樂節慶,什麼猜燈謎,雜耍,文人對詩……彩雀最愛熱鬧,看的興奮之極,又要猜燈謎,又要看雜耍,手裡領著兩個燈籠還要買吃的。
  小唯實在是力不從心,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
  「啊!」突然街尾傳來淒厲的叫聲,小唯和彩雀還沒反應過來,人群中便有人大喊「死人啦!死人啦!」
  人群沸動,跑的跑,逃的逃,彩雀和小唯被衝散,彩雀手中領著許多東西,自己已經自身難保,還擔心著小唯,伸著脖子到處找。
  而小唯隨著湧動的人群也不知道被擠到什麼地方去了,突然小唯感覺被人一推,沒有防備的直接跌在地上,無人注意小唯跌倒,又踩又踢,小唯只感覺手被人踩著,背也被人踩著,身上沒有一處不痛。
  小唯憤怒之下,手結印,絲絲銀光自她手中射出,絆倒了許多人,小唯眉梢輕佻,得意之色溢於言表,彩雀一眼就看見小唯跌倒在地,更看到她身旁許多人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一時間有些好笑:姐姐還真是有仇必報啊!
  彩雀本想到小唯面前,可手中東西太多,人群又亂,彩雀根本沒辦法施展法術。
  小唯正得意著,欲起身去找彩雀,卻突然感覺手臂被人一抓,身子一輕就飛上天,那人用鬥篷遮住小唯的臉,小唯躲在他的懷中一動也不動,莫名的安全感讓小唯無比貪戀,卻也疑惑會是何人。
  明顯那人和小唯的飛天行為更惹來人群躁動,甚至有人喊「有妖怪!快跑啊!」
  彩雀見小唯被人帶走,顧不得什麼了,轉了個圈化作雀兒追去。
  小唯頭上披風被撤掉,印入眼簾的是浮生那張俊美卻冷傲的臉,小唯一愣,復又輕笑道「大人怎麼來了?」
  浮生淡漠道「本尊路過,順手救你罷了。」小唯一愣,方才明白過來:原來浮生以為小唯受傷了,才會跌在地上。
  小唯笑了笑,靠近浮生道「大人好像誤會了?小唯可沒有受傷,受傷的應該是那些無辜的凡人才對,大人怎麼反倒只順手救小唯?不救他們呢?」言下之意就是浮生在乎她。
  浮生皺了皺眉推開她,道「你少自作多情了,寒冰地獄跑出去一隻狼妖,本尊只是追蹤它到此,順便救你一命。」他也沒說假話,的確是追蹤一隻狼妖到此,只是沒想到那孽畜竟敢殺人,浮生就快抓到狼妖時,卻隱隱聽見人群呼叫,浮生眼睛一瞥就看見小唯坐在地上,浮生本不想去救的,但是見她這樣又怕出事,終於還是憤憤的撇下狼妖去救小唯。
  「大人不必解釋了,小唯都懂。」小唯因為剛才的□有些頭髮散亂,卻有種凌亂美,嫵媚之極,加上她嘴角挑起的邪笑,的確是幅誘人畫面。只是對浮生這樣無心無情的人來說,就是衣冠不整,沒什麼美醜之分。
  「一出來就鬧出這些事,你應該在狐族里呆著,跑出來反倒害人害己!」浮生也不顧小唯現在如何想,只是把自己的嘲笑全數說出:她這樣總是擾亂自己生活,當真讓人惱火!
  「姐姐!」
  彩雀姍姍來遲,卻見浮生站在一旁,立刻明白過來,拉著小唯左看右看,問「姐姐,你沒事吧?」小唯搖搖頭,理了理耳畔亂發,笑得隱晦,道「有大人在,我可不會有事。」
  彩雀看著浮生突然笑了,低聲靠近小唯道「姐姐,我真服了你。那些凡人被你整那麼慘,我看他們才需要浮生大人救呢。」
  彩雀聲音雖然小,可浮生也聽見了,面色微微古怪,冷冷道「如此說來,倒是本尊多事了!」浮生語氣里的怒火讓彩雀悻悻的不敢再說,只吐了吐舌頭退到小唯身後。
  小唯趕緊打圓場,朝著浮生笑問道「大人中秋節不吃月餅、賞月亮,怎的抓起妖來?」
  浮生睨了小唯一樣,閉眼沈沈道「那些凡塵俗節,本尊才沒興趣過。」
  彩雀笑了笑,朝著小唯低聲道「姐姐你糊塗啦?寒冰地獄里只有浮生大人一個人,他跟誰過節去?」
  小唯低低對著彩雀吩咐了幾句,只見彩雀氣呼呼的跺腳道「你又使喚我!」小唯幽幽的看著彩雀,眸中有著不可抗拒的嚴肅,彩雀張了張嘴,無奈離開。
  彩雀一走,小唯見浮生並不理她,故作頭暈,往浮生懷裡倒,浮生下意識接住,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小唯抵著太陽穴,頗為難受道「這幾日我心緒不寧,剛才□中受了些驚嚇,有些不舒服罷了。」
  浮生只恩了一聲就不再說話,卻依舊保持著扶住小唯的姿勢,兩人一個看著湖面出神,一個淺笑沈思:小唯笑的滿足而真心,多希望這樣的時刻可以停住,而浮生不松開的原因是他莫名的不想松開,似乎是多久以前,也有一個人這樣靠在自己懷裡……
  彩雀氣呼呼拎著一籃子點心和美酒過來,看見這一幕先是一愣,然後很是為小唯高興,默默在他們身後放下竹籃就離去了,彩雀此時如果還打擾他們,那就是不識好歹!
  ——
  許久不見彩雀回來,小唯亦有些擔心。
  「彩雀早就來過,已經走了。」浮生突然開口說道,可他的目光卻是望著湖面,小唯訝異他如何知道,回頭不安的張望著,卻看著擺在地上的竹籃。小唯紅了臉頰、不由的輕罵道「這丫頭!」
  小唯戀戀不捨的從浮生懷中出來,浮生亦覺得胸前空了一塊,感覺怪怪的,卻還是面不改色。
  ——
  唯將點心美酒一一擺放在石頭上,舉起一杯酒遞給浮生道「大人請。」浮生接過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難得的好語氣「女兒紅?」帶著笑意望向小唯,問「你怎麼知道本尊愛喝女兒紅?」
  「大人好靈的鼻子。」小唯輕輕笑了不做回答,為自己也斟了一杯,舉杯碰了碰浮生的酒杯道「小唯得大人多次相救,這杯酒算是謝禮。」
  小唯一飲而盡,浮生卻只把玩著酒杯不喝,站起身來,問道「一杯酒就算謝禮,那本尊豈不是吃虧?」小唯放下酒杯,眼神媚若游絲,緩緩起身,站在浮生身邊,慢慢靠近著,輕聲問道「那大人想要小唯怎麼謝?」
  浮生眯著眼睛望著膝上的小狐狸,突然眼中精光一閃,靈力波動震開小唯,小唯踉蹌退後一步站住,好笑的指著浮生道「大人想多了,小唯還不至於那麼不知廉恥。」
  浮生怕是怒了,臉龐微微泛著紅,抓著玉蕭的手微微握緊,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收起你勾引男人的那一套,在本尊面前耍花招,對你沒好處!」
  小唯無所謂的聳聳肩,抬頭看著天,皺眉道「今年的中秋看來是看不到月亮了,烏雲都遮住了呢。」浮生只抬了抬眼簾,復又無事般的望著河面。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七章 一心可否分為二

  中秋月圓,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月亮,而那個住在月宮里的女子,自古都是人們訴說不斷的故事。
  「大人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嗎?」小唯突然發問,抬起的側臉猶如白玉一般凝視著月亮。
  浮生默了默,淡淡道「知道,問這個做什麼?」
  小唯淺淺笑著,踩著鵝卵石,繞著浮生轉圈道「從前小唯聽說嫦娥奔月的故事,我只覺得后羿可憐,嫦娥為求長生不老,拋棄所愛,太過無情。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過一首詩,叫……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小唯頓了頓,帶著幾分悲痛重復道「碧海青天夜夜心吶……總是失去才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在身邊時不知道珍惜,後知後覺又有什麼用呢。」
  浮生聽她說著,語氣里頗有有些自憐自哀,淡漠道「她如今是神了,那些俗事也該忘了,本尊瞧她在廣寒宮好得很。」
  小唯聽到浮生如此說,滿口不屑「大人知道為什麼叫碧海青天夜夜心嗎?那是她咎由自取的,長生不老又能怎麼樣?不過是千年萬年的守著廣寒宮。大人,你千年萬年的守著寒冰地獄,難道不是碧海青天夜夜心嗎?而我,還不是咎由自取。呵……」
  浮生顰著眉,好半天才說出一個勉強的理由,道「你醉了。」
  小唯笑的燦爛,轉身時不經意的抹去眼淚,回身道「大人當我胡說吧,多謝大人陪小唯共度中秋。」
  「你何必如此執迷不悟?」浮生喃喃道出,第一次用認真的神情看著眼前的女子,小唯眼眸悠然,如星如水「都執迷千年了,不差這一時片刻。」
  烏雲緩緩散去,露出皎潔明亮的月亮,月光照射著河邊的兩人,小唯和浮生同時抬頭望去。
  浮生臉色驟然蒼白,眉頭微不可微的皺了皺,心口處猶如撕裂般疼痛。浮生已經努力遏制自己不發出痛苦□,只是這剜心的痛,還是讓他喉嚨一震,。
  小唯這才發現浮生異樣,問「大人怎麼了?」浮生深吸一口氣,漠然道「本尊該回寒冰地獄了。」小唯打量了會兒沒覺得不妥,點點頭。
  浮生轉身離去,小唯又想了會兒,覺得心中不安,跟著浮生而去。
  浮生一來到寒冰洞外,就身形晃動著,玉蕭亦在他手裡被握的快碎掉,小唯跟著而來,見浮生如此失態,驚的不知所措,扶著浮生問「大人!你怎麼了?」
  浮生見小唯尾隨而來,不悅的甩開她的攙扶,冷冷道「本尊之事,不用你管!」小唯還想上前,浮生冷冷瞪著她道「不准你碰本尊!」
  小唯愣在原地不動,盈盈的眸中盛滿悲傷,悲憤道「你讓我不准碰你,那我不碰,可大人要告訴小唯,你到底怎麼了?」小唯隱隱猜到什麼,只是不敢深想。
  浮生腳步只頓了頓,毅然決然走進洞,且把洞口封住,一人獨自療傷。
  小唯喃喃道「我等到你出來!」倔強的小唯一犯牛脾氣,就必達目的!
  浮生狼狽倒在冰台上,打坐欲壓制,女媧座下童子青鸞突然伴著綠光出現在寒冰洞內,遞給浮生一個綠色瓶,淡漠道「這是女媧娘娘讓我給你的,暫時壓制你的痛苦,娘娘讓我轉告一句話:若是後悔,就取回石心!」
  浮生眉間溢上怒火,喝道「本尊不後悔!你可以走了。」
  青鸞並不生氣,依舊神情淡漠道「娘娘早就知道你會這麼答,說如果你再不找到一顆心甘情願的心,遲早熬不過這種痛苦。」
  浮生凝視著面前小小童子,一字一頓道「本尊熬的過!」
  青鸞無視浮生危險的氣息,目空一切的望著虛空的地方,道「娘娘說還有一法,就是與狐妖小唯共用一心。」
  浮生沈思許久,問「她會死嗎?」青鸞終於轉動了眼珠,只淡淡看了眼浮生,道「不會,只是日後你們兩個便是一心人了,除非死,否則永生糾纏。」說罷,青鸞化作綠光消失。
  浮生腦中回蕩青鸞的話:永生糾纏……永生糾纏……永生糾纏……
  「什麼叫……永生糾纏?」浮生喃喃自語問著,他從不知道心還可以一分為二,而青鸞所說的永生糾纏具體又是指什麼?不瞭解清楚,他絕不共用一心。
  浮生再出寒冰洞時,小唯已經靠在冰壁上睡著,只是睡得不安穩,且寒天雪地的,浮生頗為無奈的搖搖頭,脫下自己的大氅給小唯披上,又施展結界替小唯擋住寒冰之氣:這麼倔強的人還真是世間少有!
  浮生乾完這一切,飛身上了九重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
  九重天外:
  青鸞站在女媧宮外,似乎在等什麼人,沒過一會兒,浮生猶如謫仙一般飛略而來,一身銀袍乾淨的一塵不染,銀發飛揚,長眉入鬢,若他不動,便是一座俊美無暇的雕像。
  「青鸞等候多時,你跟我來吧。」
  浮生跟隨青鸞來到女媧宮後殿,仙霧繚繞的竹林,迷幻的不真實,青鸞無視仙霧,一直往竹林深處去,浮生亦跟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當青鸞停下時,兩人正在一片世外桃源:
  小橋流水,竹林樹屋,輕靈鳥叫,鳥語花香。
  浮生從不知女媧殿之後竟是這般美景,連他亦看的有些入迷,青鸞聲音淡漠傳來「心靜則不被仙境所迷。」浮生聞言斂了心神,再看時,只見面前一潭幽靜無波的湖水,女媧娘娘身著素衣,長髮隨意傾洩而下,閉目養神,端坐水中央,其身旁開滿蓮花,這些蓮花周圍縈繞著點點白光,如夢如幻。
  青鸞對著女媧恭敬道「娘娘,浮生已到。」說罷,青鸞極識實務的退到一邊不在言語。
  女媧娘娘緩緩睜眼,浮生欲行禮跪拜,女媧笑道「不必行禮了,繁文縟節,根本不重要。」
  「師傅,弟子有一事不明,望師傅相告。」浮生直接入題。女媧亦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當日師傅托青鸞帶來的話,弟子不是很明白。」
  女媧了他心事,道「你是想問,石心一分為二可能再用?」浮生點點頭,女媧道「凡人之心自然不能,可你的石心卻是修煉萬年得來,自然可以。」
  浮生最想問的亦不是這個,只是終究不好開口,女媧道「若你們分心了,那便永世不得無法真心去愛,否則你們所受的苦將比現在痛十倍!一直到你們死亡。」
  「敢問師傅為什麼?」浮生聞言只覺得奇怪,並不覺得難過。女媧道「心既然已經分開,那便不可愈合,一顆心分為兩半,不再完整,就不能去愛,我所說的糾纏永世,是看你們兩個能否決絕的放棄,如果放不下,那便是永世的糾纏。」女媧的聲音高貴卻平和,充滿誘惑一般讓浮生無法抉擇。
  浮生陷入沈思,許久…女媧打破寂靜,道「浮生,你可以選擇小唯擁有完整的一顆心,而你因為沒心備受煎熬,又或是選擇一心二用,你們兩個的心都不完整,不得愛人。」
  浮生暗沈著聲音問「弟子沒心會死嗎?」
  女媧淡然搖頭,道「不會,可是每到月圓,你受的苦將是前次的數倍。」
  浮生想了想,還是搖頭不答應,道「弟子乃神,區區剜心之痛,弟子可以承受,既然當初已經給了她心,再無要回來之理。師傅好意,弟子不能接受。」
  女媧並不驚訝,似是早知道他會如此說,只是頗有些感嘆道「你沒了心,卻對她還有情,但是又拒她千里,可知傷的還是她。」
  浮生微微昂起頭,帶著絲絲傲然之氣,道「我是神!無情無欲的神!」言畢,浮生告辭離去,女媧隨手擇下身旁的蓮花,放在手中凝視,徐徐道「世間沒有任何人做得到無情無欲,即使你沒有心。」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八章 三世糾纏斷不了

  浮生並沒有回到寒冰洞,小唯醒來後見身上披著浮生的大氅,淡淡苦澀繞上心頭:時而親近,時而疏遠,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該如何對待我。
  小唯本想一直等下去,奈何彩雀前來尋找,說青夫人有事通傳,小唯戀戀不捨離去,也帶走了浮生的大氅。
  一路上小唯反復問彩雀何事,彩雀只是神情從未有過的嚴肅,道「夫人會告訴姐姐的。」
  小唯預感不妙,腳步越加快了。等到了狐族,小唯剛想去找青夫人,侍女盈盈而來道「夫人說,如果小姐回來了要找她,去功房找她。」
  「功房?」那裡是練功修行的地方,又儲存著狐族大量的靈丹妙藥,除了族長和族長夫人,旁人不得輕易進去。
  功房:
  功房隱秘在族長房間,走過幽幽長廊就是寬敞的大廳,走過大廳就會看見一扇鐵門,推開門是一方小小房間,猶如待客之地,而房間西北角有一片光幕,那就是功房重地!
  小唯不敢進去,只在小房間等候,許久……青夫人帶著疲憊之色出來,一見小唯馬上展露笑容,道「小唯,你來了。」
  小唯只點點頭,問「娘,什麼事要到功房來?」
  青夫人深深看了眼光幕內,頗為擔心道「小唯,答應為娘,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失了分寸。」小唯簇著的眉頭更加深了幾分。
  青夫人帶著小唯走進光幕,只見一方白玉石台上,躺著一個氣若游絲人,而胡笙族長正徐徐輸入真氣,似乎在治療那人。小唯覺得那人很熟悉,一點點過去,看見的竟是王煜傷痕累累的臉龐。
  「王大哥!」
  小唯不由自主叫出來,激動著就要上前,青夫人及時拉住,道「小唯,你別著急,夫君正在救他。」
  小唯抓著青夫人,憂色布滿她精緻的臉龐,淚水盤旋著,顫抖著聲線問「王大哥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青夫人安撫著小唯出了光幕,徐徐道來「為娘昨日從花夫人那兒下棋回來,路上遇到一隻蛇妖,那蛇妖有幾千年修為,與娘本是相差無幾。只是蛇妖乃是狐狸的克星,為娘不敵。正在此時,王煜出現救了為娘,擊退了蛇妖,可他耗損精血提高降妖實力,傷及自身,才會如此。」
  小唯曾聽聞王煜說過,他來西北大漠就是為了尋找那蛇妖,沒想到緣分注定,兩人會再次相遇。
  「娘!你一定要救救他!」小唯雖然決定斷情,可他畢竟是王生後人,她不能見死不救。
  青夫人拍著小唯的手,道「這是自然,他救了為娘,娘自當報答,只是如今能保住一命已是萬幸,想要救醒他還需要一樣東西。」小唯望著青夫人,青夫人頓了頓,道「鸞心花!」
  小唯大驚,問「鸞心花不是換心之物嗎?它能救王大哥?」
  青夫人嘆道「他的外傷不足以致命,只是心口被蛇妖重傷,心臟受損,那才是致命傷。」小唯想到鸞心花世間難尋,能在大漠尋到一株已經是奇跡,到哪兒再找一株。
  「可是鸞心花那麼稀有,在哪兒再找一株?」小唯語氣焦急不已,青夫人堅定的點點頭,抬頭看向天,道「世間兩株鸞心花,一株在西北大漠,另一株……在九天女媧宮!」
  ————
  青夫人依稀記得浮生說過女媧宮還有一株鸞心花,只是女媧宮豈是妖類可以去的,不說那九天祥光刺眼,恐怕還沒到見到女媧娘娘,就被漫天神佛毀個乾乾淨淨了。
  小唯毅然決然上九重天,請求女媧娘娘賜花。青夫人姑念小唯曾的女媧娘娘慈悲放過,以為能打動女媧。不料……
  小唯一重天兩重天的飛過,沿途只要遇見神佛,便不得不躲藏起來,而越往上,祥光越盛,要不是為了救王煜,小唯早就受不了這透支小唯靈力的祥光。
  終於到了女媧宮,小唯此時冷汗浸透衣裳,袖袍遮住臉,想要擋住一些祥光,表情格外痛苦。
  「大膽狐妖!竟敢似闖女媧宮!」青鸞眉間隱隱的怒氣,攔住小唯去路。
  小唯虛弱的聲音求道「我要見女媧娘娘,求求你讓我進去。」
  青鸞絲毫不憐香惜玉,只盯著小唯道「娘娘不見人!我念你從前得娘娘垂憐,不稟報天庭,你快離去吧。」
  小唯捂著胸口,連喘息都頗為艱難,道「我求你讓我見見娘娘一面吧,就一面!」
  青鸞不再廢話,袖袍一揮,小唯化作流光墜向人間。
  「娘娘,已趕走狐妖小唯。」青鸞也唯有在女媧面前才會如此恭敬。女媧端坐大殿,閉眼輕聲恩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狐族:
  青夫人站在草地上憂慮不已,時時張望天空,只見一道流光墜落在地,小唯蜷扶著趴在地上,臉色難看。青夫人急忙過去,扶起小唯,擔憂道「小唯,算了,拿不到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小唯遏制心口的痛苦,堅定道「一定能拿到,一定可以的!」小唯頓了頓,突然想起一個人「浮生!」他是女媧娘娘的弟子,女媧娘娘一定會見他的,如果他求情,說不定事半功倍。
  寒冰洞:
  浮生淡漠的撫摸著玉蕭,悠悠然坐在石頭上「本尊為什麼要幫你?」
  小唯猛的跪下,扯著浮生衣袍道「小唯知道大人不願意幫小唯,可是小唯沒有辦法了,王大哥他是生哥的後人,小唯不能見死不救,求大人幫幫小唯!」
  浮生輕輕抽走衣袍,淡漠的往前走了幾步。無謂道「他與本尊沒有任何關係,本尊為何要救他?」
  小唯想了想,道「如果大人願意幫小唯這個忙,小唯願意把石心還給大人。」浮生皺了皺眉,語氣也冷了許多「這個條件不足以讓本尊動心!」
  小唯無計可施,默默流淚:難道要我看著王大哥死?不可以!
  小唯,似是下了決定一般,道「小唯願用一生時間陪伴大人守護寒冰地獄,只求大人幫小唯求來鸞心花!」
  浮生轉身蹲下,看著小唯問「你為了他,甘心付出一生時間?」小唯點點頭,浮生呲笑道「你知道寒冰地獄有多孤寂嗎?你陪著本尊,只怕用不了幾天就想方設法逃跑了。」
  小唯淡然一笑,思緒飄向遠方「小唯當然知道有多孤寂,只是大人一個人自然覺得孤寂,以後有小唯陪著,就不會了。」
  浮生眼中含著莫名意味,小唯直視浮生如星的眼眸,並不躲避,良久……浮生道「記住你答應本尊的!」說罷,起身化作銀光,飛身上天。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6

☆、第十九章 傷在你身 痛在我心

  女媧早知小唯所求,可是並不應允,不是她捨不得鸞心花,而是她想知道小唯究竟會想什麼辦法,果然如女媧所料,小唯去求浮生,而浮生也一定會答應。
  女媧沒有多加刁難,就賜了花給浮生,只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有心也好,無心也罷,你們終究是放不下。」
  鸞心花已到手,浮生交給小唯時不忘提醒小唯所答應的。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小唯依言來到寒冰洞,浮生蕭聲不似從前悲涼,多了幾分輕快愉悅。小唯並不打擾,素手一揮,一架琴置於面前,小唯翩然坐下,合著浮生的蕭聲。
  一琴一蕭搭配的完美無缺,仔細聆聽,絲絲曖昧不清的意味引人深思。
  一曲了畢,小唯自得一笑,道「從此這寒冰地獄就有琴聲伴著大人的蕭聲了。」
  浮生不予理睬,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狼妖逃匿多日,本尊要去人間捉妖。」小唯不明意思,浮生用玉蕭指著小唯,道「為了防止你跑掉,你跟著本尊一起去!」
  小唯微微得意,蓮步輕移靠近浮生,撩起浮生的一撮銀發,魅惑的聲音低低道「大人放心,小唯好不容易才接近大人了,才不會跑呢。不過大人既然想讓小唯長伴左右,小唯也樂意如此。」
  浮生抓住小唯不安分的手,緩緩低下頭貼近小唯耳畔,漠然道「既然跟著本尊了,你那些狐狸的本性就收起來!下次本尊就不會客氣了!」冷冷甩開小唯的手,轉身離去,小唯撫著被浮生握過的手,笑的邪魅無比「我就不信,你捨得?」
  前去京城的路上浮生也不和小唯說話,最多不過是說一句:休息夠了就走吧。
  小唯就是有心接近也被他推的遠遠的,偶爾想要討好浮生,為他做點心,為他撫琴,都只為搏他一笑,可他永遠只是淡淡一句「還行!」常常氣的小唯有種撬開他嘴的衝動,問問他:多說幾個字能怎麼了!
  兩個人一邊遊山玩水一邊趕路,愣是花了三天才到京城。
  浮生不習慣京城的繁華喧鬧,常常一個人呆在樹林里吹簫,小唯被他勒令去查京城有沒有發生妖怪傷人事件。小唯知道後,怒問他「大人是把小唯當隨從了嗎?」
  浮生也不理會她的怒火,理所當然道「你既然答應陪著本尊,聽本尊吩咐也是你的職責。」就是這個樣子!一副什麼也不在乎,什麼都理所當然的樣子,最讓小唯覺得氣,可偏偏又是自己心甘情願跟著!
  小唯在城中走了一圈,並沒有打聽到妖怪傷人事件,只是姜國公府里發生事情了,聽說是姜國公突然迷戀起長生不老之術,還請了個所謂的道長來指點他,但聽說那道長非常奇怪,從不出姜國公府後院。
  浮生細想了想道「如果真是那狼妖,他會拿姜國公做擋箭牌,也算有點腦子。」姜國公是開國功臣,聖上亦特別尊重他,姜國公府也是最佳的藏匿地點。
  浮生向來不懼一切,說去姜國公府就立刻動身,凡間他可呆不下去!
  ————
  姜國公府戒備森嚴,特別是給道長所住的後院,更是除了姜國公之外誰都不准進入。可是這對上古大神浮生來說,形同虛設,身形化為隱形,緩緩走進後院,小唯則在姜國公府外等待,其實浮生本來是讓小唯在樹林待著,說「怕你礙手礙腳,給本尊添麻煩!」實則是浮生也沒有把握能一舉抓住狼妖,小唯在這兒,他不僅要抓狼妖,還有分心保護,而小唯卻因為不放心浮生,偷偷跟來。
  那位道長每日在院中修煉,每日需要吸取一個人的精氣,而姜國公府這幾天下人少了很多,就是狼妖所為。狼妖又準備吸取一個婢女的精氣,突然被一股大力揮開,整個人撞到石桌上。
  狼妖猛地躥起,盯著眼前的男子陰森森道「這不是浮生大人嘛!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追來了。」
  浮生玉簫上隱隱纏著藍光,看著狼妖如此造孽,浮生皺眉道「孽畜,隨本尊回寒冰地獄去!」
  狼妖大笑一聲,利爪長出「有本事就抓我回去!否則就把你的命留下!」說吧,陰狠狠對著浮生刺去,浮生眼神微眯,不屑道「自尋死路!」玉簫一揮,藍光帶動地上樹葉射向蛇妖,蛇妖一個閃躲,浮生的攻擊直接將牆面轟開一個大洞。
  浮生飛身而上,玉簫打在狼妖手肘,狼妖疼的整個手臂發麻,同時,狼妖另一隻手朝浮生刺去,浮生身形微略,躲開攻擊。浮生懶得再與他糾纏,停在遠處,吹起玉簫。簫聲悠揚,可在狼妖聽來就是致命的,狼妖長嘯一聲,趁著浮生不注意,化身狼形,竄出姜國公府。
  小唯焦急的守在姜國公府外,只聽一聲狼嘯,轉身望去,一個身長九尺的狼妖正閃著綠油油的眼睛望著小唯,舔了舔嘴唇,頗感興趣道「你?...是千年前浮生喜歡的那只狐狸?嘿嘿,殺了你,我看浮生心不心疼。」
  說罷,朝著小唯蹦去,小唯一驚,手成爪裝,喝道「憑你一個修仙千年的狼妖,也敢打我的主意?找死!」小唯袖袍揮出白綾,纏住狼妖兩只手,狼妖掙扎不脫,小唯冷冷一笑,靈力透過白綾震向狼妖,狼妖躲閃不及,生生挨了一下,倒地不起。
  小唯收回白綾正想一取狼妖性命,突然狼妖躥起,眼見就要傷及小唯,正被出來的浮生看見,面色湧上怒火,玉簫一揮,又將狼妖打飛。
  浮生來到小唯面前道「誰讓你跟著本尊來的!」小唯剛欲說話,猛地盯著浮生身後,突然推開浮生,同時手中轟出一掌。
  狼妖偷襲浮生,卻重傷小唯,而狼妖也中了小唯一掌,兩人同時倒射而出,噴出大口鮮血。
  狼妖陰沈沈抹去嘴角獻血,笑道「中了我一掌,我看你如何活的了。浮生,你就慢慢心疼吧!」言畢,狼妖躥跳著逃離。
  浮生顧不得狼妖,趕緊查看小唯傷勢,小唯早就昏厥,嘴角獻血紅的刺痛浮生的眼,浮生低聲喝道「小唯!小唯!」小唯沒有反應,浮生有些著急,抱起小唯「你不准死!聽到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章 一往情深的是情

  浮生帶了小唯去寒冰地獄,卻發現彩雀等在那兒,彩雀見浮生抱著奄奄一息的小唯狼狽回來,驚慌不已,慌忙上前想要扶住小唯,可看小唯這個樣子她又不敢碰她,紅了眼眶問「姐姐她怎麼了?怎麼才來寒冰地獄沒幾天就傷成這樣?
  彩雀攔住了浮生去路,浮生進退不得,呵斥道「你如果想她死就繼續攔著我!」
  浮生含著怒氣和冷意的眼眸讓彩雀害怕的閃到一邊,急忙讓開,浮生著急進洞,一個跨步,玉蕭掉在地上也沒察覺,彩雀卻發現了,趕緊撿起來,隨意的放在袖中急忙跟去。
  浮生傳輸著靈氣救治小唯,這樣的事他做的太多了,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他永遠是在小唯受傷後第一時間出來保護。這感覺那麼熟悉,浮生腦中模模糊糊閃著一些破碎的畫面:她的笑,有她的哭,有□,有她的憤怒……
  浮生凝視著眼前白髮絕美的女子,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久久不散:你到底是誰?……
  小唯受傷嚴重,還沒有醒,浮生略略將事情說了一遍,卻把小唯與自己三天來的和平相處一略而過。
  彩雀聽的狼妖偷襲,簡直是心驚肉跳,頗為無奈道「姐姐為了喜歡的人,永遠可以奮不顧身,從前是為了王英,現在是為了你,她呀!這輩子要栽在情字上面!」
  浮生只撇了眼彩雀,不語。下意識的摸了摸腰側,卻沒有摸到玉蕭,皺著眉想了想就往外走。彩雀見狀,抽出玉蕭遞給浮生,笑道「你剛才走的急,連玉蕭掉了都不知道。」浮生接過玉蕭,沈思著,似乎在想自己剛才是否真的沒發現玉蕭掉了。
  彩雀見浮生不說話,取笑道「你不用想了,剛才你那麼緊張姐姐,沒注意也是正常的。」對於彩雀的取笑,浮生面不改色,緩緩收起玉蕭,問「你來幹什麼?」
  彩雀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模樣,攸的從身後拿出一枚藍的透明的珠子遞給浮生,道「這是夫人讓我給你的,說是可以壓制什麼痛苦。」浮生默默接過珠子放在手心把玩,這珠子是靈力強盛,是青夫人和胡笙特地用靈力化成,可緩解浮生月圓剜心之痛,其實也不難猜出他們為什麼會知道浮生的剜心之痛,八成又是小唯求了青夫人。
  想到此處,浮生冷漠平淡的性子,竟有了一絲感動。
  「多謝。」這一句謝謝亦是對小唯所說,小唯昏迷中微微顫抖了睫毛,卻還是沒有睜眼。
  彩雀伸著脖子細細看著那枚珠子,問「那個…你要壓制什麼痛苦啊?你也會有痛苦嗎?」浮生合起手掌,復於身後,道「本尊去外面,你要是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緩緩朝外走了幾步,又停下道「她醒了的話,就讓她回去吧,跟著本尊只會添亂。」
  是啊,跟著他只會受傷,給他添亂,讓他擔心。如果她跟著自己會受傷,還不如回狐族。
  彩雀甚是不明白兩個人到底怎麼想的:明明互相喜歡,偏偏都不說,還都那麼倔強,裝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姐姐也就罷了,浮生失了心還關心姐姐,不就是還喜歡著嗎,卻總是用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 無心無情無愛

  彩雀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懶懶的退開門,見到的就是華生那張俊朗卻透著傻氣的笑臉。
  「彩雀,早上好!」
  「你站在這兒乾嘛」彩雀看著他手裡的飯菜,摸了摸,觸手冰涼,不禁問道「你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華生極其認真的想了想,道「兩個時辰而已!」彩雀猛的一敲他的額頭道「你傻呀!天還沒亮就在這兒乾嘛?」
  「因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起來,如果你起來了沒有飯吃,所以我就早點……」華生說著發現彩雀已經忍不住笑了,不由問道「你笑什麼啊?」
  彩雀呶了呶嘴道「可是飯菜都涼了,我還怎麼吃啊?」華生這才注意到,懊惱不已,垂頭喪氣道「那……那我拿去丟掉吧。」
  彩雀又敲了敲他的額頭罵道「浪費!熱一熱還可以吃!真是個傻子!」彩雀又一次愣住,她總是下意識的把華生當做了龐郎的影子,雖然他們長得並不相像,可是性格心機都是那麼呆呆笨笨。
  彩雀不禁好奇:或許他就是龐哥哥的轉世,只是換了皮像。
  這樣想著,彩雀對待華生越發親切,經常罵他傻子,也不回狐族了,天天跟華生到處玩樂。
  直到...
  彩雀和華生又買了許多好吃好玩的回到客棧,彩雀推門而進,看見的是一襲紫衣的青夫人,青夫人聽見開門聲、優雅回頭「彩雀!」
  彩雀一驚,趕緊把門關上問「夫人,你怎麼來了?」
  「你幾天沒有回狐族,我放心不下來看看。」青夫人說著看向彩雀手中的糖葫蘆和許多玩意兒,眼裡探究意味深明。
  彩雀趕緊藏到身後,解釋「夫人,我只是想在人間多玩幾天,很快就回去。」
  青夫人笑道「你不必著急回去,我還有事要你辦。」
  彩雀凝神聽著,青夫人正色道「小唯死心塌地要跟著浮生大人,我這個做娘的也沒辦法,但是你要提醒她,千萬不可再見王煜。」彩雀有些糊塗,按說王煜早對姐姐死心了,姐姐也對他沒了感覺,兩個人這輩子怕是都見不到了,為什麼還要小心呢?
  青夫人知道彩雀疑慮,道「救了王煜之後,我們消除了他的記憶,同時也把他對小唯的記憶消除了,這些記憶忘了也就忘了,但是他與小唯三世糾纏,記憶尤深,只要他見到小唯,他會記起一切。」
  彩雀啊了一聲,有些不大相信的問道「他對姐姐有那麼痴情嗎?」
  青夫人極為無奈的嘆道「這也是段孽緣,小唯與王生後人糾纏三生三世,不是咒語可以消除的。」青夫人頓了頓,道「我說的記起,是連王生王英的記憶,一起記起。」
  彩雀無法想象:如果王煜想起一切,姐姐該如何選擇?一個是千年不忘的戀人,一個是痴心守護的男子,而且小唯現在好不容易決定放棄往事,如果兩個對她重要無比的人同時出現....她該怎麼辦?
  ————
  說曹操曹操就到!
  青夫人剛走,華生就興衝衝的來找彩雀,道「王煜來京城了。」
  彩雀一時間還沒內有反應過來,大叫「什麼?!」華生被彩雀的反應嚇了一跳,愣愣道「他來京城捉蛇妖啊。雖然他不娶姜月了,但是身為除妖師,他還是要除妖的啊。」
  彩雀跺著腳,急道「他除妖就除妖嘛,乾嘛來京城啊?」
  華生撓了撓頭,頗為不解,理所當然道「京城怎麼了?那只蛇妖跑到京城來了啊。」
  彩雀哼了一聲,轉身出門,華生急忙跟去。「彩雀,你乾嘛去?」
  彩雀走出幾步,又探出頭來,喝道「不准跟著我!」華生猛點頭,不敢跟去。
  寒冰地獄:
  小唯傷勢漸好,卻因為這次狼妖襲擊事件而得浮生疏遠,浮生除了每日給她療傷之外,不曾說過一句話,亦不曾踏入寒冰洞一步。小唯只有在每次療傷時才可以片刻的接近他,只是他的態度越發比從前淡漠,無論小唯如何討好,他連眼眸也不曾動過。
  浮生緩緩吐出一口氣,見小唯氣色又好了不少,大抵是痊癒了,起身淡淡道「既然好了,就走吧。」
  小唯拉住浮生訣白的衣擺,道「大人!」浮生不動,也不轉身。小唯頓了頓道「大人這幾日來對小唯那麼冷淡,是因為小唯拖累你了嗎?」小唯語氣哀傷夾雜著失望。
  浮生亦不忍,卻不得不口頭冷硬道「如果不是你,本尊早就捉到狼妖了,何須在這煩心。」其實狼妖不過是個藉口,他最煩心的,就是小唯因他受傷。
  小唯被浮生說的有些歉意,低低道「小唯拖累大人,不求大人原諒,只求大人不要趕小唯走。」
  浮生回身,眼裡冷漠淡去不少「為什麼堅決要跟著本尊?因為本尊救過你,所以你要報恩嗎?」這句話早是浮生想問的,他多怕得到的答案是為了報恩,所以他寧願不問,寧願一個人想著她或許是為了別的。
  「小唯不是為了報恩!」小唯聞言脫口而出,又道「小唯是為了大人,為了大人這個人才留下的。」
  浮生並沒有多感動,雖然這答案讓他沒那麼傷感,但總歸是個款為人的答案;可心裡又總是希望她絕情些,便一本正經的問道「本尊好像跟你說過,本尊無情無欲,你為什麼還不放棄?」
  「其實大人和小唯一樣,我們都是孤獨的,可是小唯有大人時刻陪伴,所以可是呢?大人沒有人陪,沒有人理解,難道大人就不害怕這樣的孤獨嗎?」小唯言之鑿鑿,卻句句在理,說的同時,抓著浮生衣擺的手更篡緊了幾分,似乎想把眼前的男子牢牢抓住,生怕他轉瞬離去。
  浮生看著小唯如此模樣,浮生突然摸著小唯的腦袋,靠近小唯耳畔,低語「本尊什麼都不怕,只怕你離開,更怕你死。」浮生亦不知自己如何會說出這番話,只是他感覺到小唯心裡對自己眷戀至深,也知道到自己這番話的真心有幾分。
  浮生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讓小唯有些迷糊,浮生又道「本尊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對你是什麼感覺,現在知道了,可是好像注定不能陪著你,因為本尊沒心。」浮生執起小唯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問「你感覺到溫度了嗎?你感覺的到它在跳嗎?」
  這種感覺太熟悉,小唯也曾這樣沒有溫度,感覺不到心的跳動,她一直認為大人的懷抱是溫暖的,為了自己,他變得冰冷無情。都是為了自己。
  浮生緩緩起身,第一次!他那麼哀傷的俯視小唯,問「沒有心等於是個死人,你告訴本尊,一個死人,你會愛嗎?」小唯沈默了,浮生轉身離去,話語言猶在耳
  「離開這裡,找個有心的人給你溫暖,本尊辦不到。」
  聲音回蕩在寒冰地獄,空寂、淡漠、無情...又略帶傷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7

☆、第二十二章 彩雀華生王煜相見

  浮生前腳剛走,彩雀後腳就來了,見小唯神情頹廢的趴在冰台上,彩雀指著浮生離去的方向問「姐姐,浮生怎麼了?你是不是又招惹他了?臉陰的嚇人。」想起剛才浮生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彩雀就一身身起疙瘩。
  小唯搖搖頭,轉移話題問「你怎麼來了?」
  彩雀蹲下身子在小唯耳邊將青夫人的囑咐說了一遍,小唯神情迷離,頗為不解的問道「如果他記起來,那他到底是生哥還是王大哥?」彩雀呵呵一笑,擺擺手錶示不清。
  「如果生哥記起來了,那是不是也會記得我是個妖?」小唯最大的痛始終是當年王生知道她是妖後,那恐懼又厭惡的眼神!
  彩雀聞言,極為慎重道「姐姐,你可不能再放不下!夫人說了,你一定不能再見他!」
  小唯走心的應了應,其實哪裡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特別是在知道王生有可能再次回來的前提下,這樣的誘惑,縱然是小唯也無法抗拒。彩雀極為不放心,輕聲提醒「姐姐,你別忘了,還有浮生!」
  小唯愣了愣:是啊,自己怎麼忘了浮生?自己都決定陪伴她一生了,怎麼能再想別人?小唯懊惱的搖搖頭,甩掉了自己想要再見王生的貪心。
  「我不會見他的!這輩子就這樣了,再也不見!」小唯有些口是心非,可是卻始終騙自己一定要心口如一。
  彩雀話已帶到,也不逗留就要離開,小唯連忙喊住「等等!」彩雀轉身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小唯。小唯問「你最近怎麼了?那麼開心。」彩雀的笑容自從龐郎離開後一直是只在面上,每到眼裡,如今再見,卻發現她是眉眼具笑,好似有成了當年天真無邪的小雀兒。
  彩雀想了想,眨著眼睛笑的幸福,道「姐姐,你說的對,一生難得遇見喜歡的人,我會好好抓緊的。」小唯已瞭然彩雀高興源頭——華生!
  「是該抓緊,可是要小心別暴露了身份,畢竟他不是龐郎,不一定有龐郎那樣的包容。」小唯縱然替彩雀高興,可是該小心的還得小心,龐郎只有一個,即使華生和龐郎性格相近,也不代表他有龐郎那樣可以包容彩雀是妖的心。
  彩雀幸福的笑容讓小唯很是羨慕,多少年自己沒有那樣的笑了?真是久到自己都記不得了。
  彩雀回到客棧,發現華生還站在原地等著,一絲暖意湧上,頗為自然的輓起華生的手又去逛街,心中想著:不管他是不是龐郎,至少千百年來,他是第二個讓自己那麼快樂的人。
  這樣想著,彩雀的笑容也擴大許多,連華生也被彩雀突如其來的親近,衝的愣了半天——他是春天來了嗎?
  ————
  姜國公府:
  姜月背王煜退婚,終日悶悶不樂,人也削瘦許多,更是整日唉聲嘆氣,典型的深閨怨婦!姜國公自從發現狼妖不見,而且後院一片狼藉,甚是害怕,以為闖進了什麼妖怪抓走道長,可是又不敢大張旗鼓去找,唯有作罷,加上看著女兒一天比一天瘦,姜國公心疼女兒的同時,對王煜恨的是牙癢癢,多日來的怨氣幾乎全部發洩在王煜身上,命人帶他回來,要他給姜月一個交代。
  華生和彩雀正在逛街買著鏡子,華生隨意拿起一個,看了會兒正想放下,突然從鏡中倒影看見一個酷似王煜的背影,猛的瞪大眼睛超身後望去,發現那人帶著個草席帽子,遮住了臉龐,躲躲閃閃跑進小巷。
  王煜拉起彩雀就追過去,彩雀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鏡子也沒來得及放下,剩下店老闆在身後大喊「付錢!付錢!」
  華生來到巷子里左右張望卻沒發現人,撓著頭喃喃道「難道我看錯了?」
  彩雀甩了甩被他拽的生疼的手腕,罵道「你乾嘛?遇見鬼啦!」
  華生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剛才好像看見王煜了,明明就進來這兒了啊,怎麼沒人呢?……」彩雀一敲他的額頭罵道「你眼睛出問題了!王煜不是還要過幾天才能進京嗎,怎麼那麼快?」
  「明明看見了啊……」華生撓著頭堅定自己沒有看錯,彩雀拉著他就要出去,突然有塊石子砸中彩雀額頭,彩雀吃痛的捂住,回身大罵「誰呀?!」
  只見王煜頗帶歉意的望著彩雀,華生和彩雀都一驚,還是王煜打破安靜,對著彩雀道歉道「姑娘,不好意思,在下不是故意要用石子擲姑娘的。」
  華生上前拍著他的肩膀,對著彩雀得意洋洋道「你看吧,我就說我沒看錯!」復又對王煜問道「你怎麼那麼快就來了?蛇妖捉到了嗎?」
  王煜很是無奈的搖搖頭道「沒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姜國公府的人到處在抓我,我是冒險進京找你的。」華生嘆道「能不找你嗎?你就這麼退婚,姜老爺子心疼女兒,自然不會放過你!」
  王煜啊了一聲,指著自己道「我退婚?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退婚!」彩雀聞言有些害怕,如果華生把姐姐說出來,那王煜不是要追根究底!不行不行!
  「哎!那個……我們先回客棧吧,在這兒說話也不安全。」彩雀打斷兩人談話,找了個藉口拖延一下。
  王煜著急問明白,卻無奈現在自身難保,唯有按耐疑問回客棧。
  回到客棧彩雀就拉了華生到一旁威脅:不准提及自己的姐姐,否則就再也不見他。華生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提及小唯,可是彩雀的威脅很明顯有用,華生半句也不敢說。
  華生和彩雀姍姍來遲,王煜早就急不可耐。問「華生,你剛剛說我退婚了,怎麼回事?」
  華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眼神飄向彩雀,彩雀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暗道:撒謊都不會!笨死算了。上前一步笑道「王大哥,其實是他們姜國公府不想承認你這個女婿,才對外宣稱是你退婚,其實不關你的事的!」華生暗道彩雀撒謊好功夫,幾句話就把責任推給別人。
  王煜細想了想問「不對啊,既然是他們要退婚,又為何要抓我?」彩雀一愣,玄即想到辦法,道「那是他們愛面子,不抓你回去怎麼對外交代呢,難不成讓別人說姜國公府被人退婚卻不追究,豈不有失體面。」彩雀呵呵打著馬虎眼糊弄過去。
  王煜憤憤道「既然他們不屑我王煜,那我也不會死賴著,從此以後,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彩雀附和的點點頭,連連稱是,王煜這才注意到彩雀,有些奇怪何時華生身邊多了個俏麗女子。
  「多謝姑娘告知,敢問姑娘芳名?」彩雀聞言下意識的說道「我叫彩雀。」話一出口彩雀就後悔了,王煜反復說著彩雀的名字,好半天才釋懷一笑,道「多謝彩雀姑娘告知!」
  彩雀慶幸青夫人法術還管用,更慶幸他沒有因此記起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還心還情還不清

  那日的一番話,讓小唯思慮良久,最終的問題:還是浮生缺少一顆心。
  小唯摸著自己心口那溫熱跳動的心臟,輕聲道「大不了這顆心,我就不要了。」
  河邊:
  浮生自己一人在河邊自斟自酌,人界唯一讓他覺得愜意的地方就是這片記憶中的忘不了的小河綠林。
  小唯白衣訣訣,宛如仙子般不染塵世,莞莞立於樹下,悠悠水眸凝視著河邊冷傲如雕刻而出的男子,浮生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瞥向小唯,問「你肯出來了?」
  小唯溫婉一笑,徐徐走近,道「大人好閒情,如此良辰美景,也不喊小唯伴隨左右嗎?」浮生不語,只幻化出一個杯子,倒滿酒,便繼續看風景。
  小唯識趣坐下,順著浮生的眼神望去,那裡是兩只蝴蝶在纏綿飛舞。小唯笑道「大人愛看蝴蝶?」浮生淡漠的移開視線,道「這等俗物,入不了本尊的眼。」
  小唯淡淡一笑,看著浮生問「那什麼能入得了大人的眼?是金銀珠寶還是位高權重?又或是美酒一杯,還是...小唯我呢?」如此挑逗的語氣,小唯已經許久沒有對浮生說過。
  浮生呲之以鼻,甚是不屑小唯的挑逗「如果你是來問本尊你有多大魅力,那本尊告訴你,在本尊眼裡,世間的一切都是一樣的,包括你。」
  小唯笑得如此真心溫柔,輕聲道「小唯最後求大人一次,為小唯笑一笑可以嗎?」浮生看了看小唯,面無表情問「你怎麼了?」小唯如此一反常態,必定是有問題的,心中隱隱的不安讓他心煩意亂。
  小唯無邪的一笑,道「大人多慮了,小唯只是有些懷念大人的笑而已。大人不願意便算了,小唯敬大人一杯。」小唯慢慢提浮生斟上酒,不經意間,袖袍微微翻轉,淡淡的白色螢光落入杯中,這麼細微的動作,浮生並未發現。
  浮生並未發現不妥之處,舉起酒杯微微頓了頓,一滴不剩的喝下。
  小唯望著浮生沈睡的側臉,溫婉一笑,輕輕撫上他的臉龐「原諒我又一次算計你了。」
  「浮生有生之年得你,是他之幸。」女媧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河邊,柔黃錦袍襯得她典雅的面容越發精緻,青鸞亦伴隨左右,女媧嘆息著道出了這句。
  小唯微微福身「娘娘過譽了,小唯有生之年得大人疼惜,是小唯之幸。」
  女媧慢慢點頭,想起小唯的行為,不禁問道「你跪求在女媧宮外,不惜受祥光灼烈,也要見本座一面,難道只為讓本座到凡間走一趟?」
  小唯突然跪下,極為真懇道「小唯求女媧娘娘取出大人石心,還給大人!」
  女媧並不驚訝,反而更多的是瞭然於心的笑容,問「當初浮生為了你取心,如今你為了他還心,這樣反復糾纏,到底為何?」
  「小唯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已經離我而去,另一個為小唯絕情,小唯欠生哥的早在千年前就還了,可是小唯欠大人的,卻是還不清的情債。」小唯眼中淚水瀰漫,望著浮生的的眼眸一動也不動,看著他漸漸變得模糊,小唯眨了眨眼睛,淚水落下「小唯這次,是來還大人的心的,一顆早該還的心。」
  女媧深深嘆了口氣,問道「世間所有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浮生縱然修心萬年,也逃不開這一字。小唯,你可要想清楚,若你失心,你便會變回從前那樣,永遠不懂什麼是愛,浮生失心後你也看到了,即使他從前對你一往情深,沒了心,除了冷漠就是無情,你真的願意這樣嗎?」
  小唯淺淺笑著,慢慢握緊浮生的手道「小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但請娘娘為小唯隱瞞一切,也不要告訴大人。」
  女媧身側青鸞微抬眼簾,看著小唯的眼神多了幾絲探究和不解:他始終不明白,情這一字如何能讓人付出性命亦無所怨悔。
  「你既無怨無悔,我也成全你。」女媧說吧,素手釋放金色真氣,真氣徐徐包裹住小唯,小唯心口隱隱閃著綠光,撕裂心口的疼痛那麼難忍,可是為了他,她忍了。
  「啊!!」小唯狐形若隱若現,一頭青絲盡成白髮!
  一顆綠色石心從小唯心口飛出,緩緩進入浮生心口,那顆石心上的一滴淚,此時竟那麼耀眼,小唯奄奄一息,卻還是看到了,笑得釋懷滿足「原來,你曾為我哭過...」言畢,小唯倒地昏厥,雪白一身的她躺在草地上好像一朵盛開傲然的曇花,釋放了它所有的美麗,卻終究要瞬間消逝。
  ——
  女媧看著小唯蒼白絕美的容顏,不禁嘆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們注定糾纏不休阿。」
  女媧的嘆息堅定了青鸞的想法,突然對著女媧拜了拜,道「青鸞請娘娘救狐妖小唯一命。」
  女媧不驚,問「你為何為她求情?」
  青鸞低頭恭敬道「青鸞一生不曾理解過人間感情,如今看到他二人糾葛,青鸞感觸至深:浮生是震天神石,他亦淪陷情劫,卻絲毫不悔。狐妖小唯,雖為妖類,可有情有義,青鸞請娘娘救她一命。」
  女媧笑著點點頭,溫和道「神仙修行修的是心,所以越修行心越平淡,可是我們的修行同時卻忘了,神仙不是不能無情無欲,須得有情無欲。青鸞,記住:你可以沒有慾望,卻不能沒有情!」
  「青鸞謹記!」
  女媧素手輕點,淡淡金光輸送給小唯,小唯白髮漸成青絲,氣色亦好了不少,女媧淡淡道「該回的回,還去的去吧!」同時,袖袍一揮,小唯頓時消失。
  待到浮生醒來,心口處竟然疼痛難忍,那種痛不是身痛!而是一種失去什麼的痛苦!
  浮生摸著心口,卻感覺到了,跳動和溫熱,浮生臉色驟變「小唯!」
  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竟然枉費他的一翻好意,將心還了回來!自己也太大意了,居然那麼沒有防備!現在她沒了心,她會怎麼樣?死嗎?不可以!
  越這樣想,浮生越是害怕,從心底湧出的害怕灌溉浮生全身,迫不及待回到寒冰洞尋找小唯,卻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浮生唯有前去狐族。
  狐族:
  當青夫人聽說小唯不見了之後,雖然驚訝,可似乎並不怎麼擔心,只道「多謝浮生大人相告,我們會去找小唯的,大人先回去吧。」
  浮生眼眸略動,看了看狐族四周,晗首道「拜託夫人了,浮生告辭」
  浮生剛走,青夫人房間的簾幕後面傳出聲響,小唯虛弱無力的捂著心口從簾幕後面走出來,青夫人趕緊上前扶住她,嘆道「你真的不見他嗎?」
  小唯難受的樣子很是煎熬,可是看著浮生離去的背影,小唯無半分怨悔「何必再見面徒增傷感,這樣就好的很。」
  青夫人心疼女兒,柔聲道「為娘會給你找到一顆心甘情願的心的,一定會的。」
  小唯淒慘的笑了笑,眼淚無聲的落下「可是世上再沒有第三棵鸞心花了。」青夫人語塞,只默默流淚,小唯輕輕擦掉青夫人的淚水,道「娘,你看我現在很好啊,只不過沒有心而已,幾千年我都熬過來了,還怕這一時三刻嗎?」
  青夫人良久,也只半嘆半恨道「你枉費浮生大人一番心血啊!」
  小唯愛上眼眸,淡淡道「既然他為我付出許多,這次就當我還的。」還?還的了嗎?不是說沒有心不會疼不會愛嗎?胡說!明明還會疼,而且更疼。
  小唯不願待在狐族,寧願遊歷人間,彩雀欲告別華生跟隨小唯上路,可華生寧願一同和彩雀上路,卻被彩雀拒絕,狠心離去。
  ————
  一路上彩雀心不在焉,平時的歡快活潑全然不見,小唯喊了許多聲彩雀也不答應。
  「華生,你怎麼來了?」
  一聞這兩個字,彩雀跟條件反射一樣站起來問「在哪兒?」回身卻見小唯帶著隱晦無奈的笑意盯著自己,彩雀這才反應過來,嘟嘴跺腳道「哎呀姐姐,你真是的。」
  彩雀如此嬌羞模樣當真少見,小唯溫柔的握著她的手,道「你要是想他,就去找他吧,不必跟著我。」
  彩雀連忙辯解,抽出自己的手,道「誰說我想他了,他那麼傻,我才不想他呢。我就跟著姐姐,你別想甩開我。」
  小唯無奈道「我沒想甩開你,只是你跟著我怕是娘的命令吧?她肯定讓你跟著我,不讓我見王大哥。」彩雀心思被道破,也不隱瞞,道「是啊,是夫人讓我跟著姐姐,姐姐你那麼善變,誰知道你會不會去找他?」
  小唯懶得理她,舉步就走,彩雀連忙跟去,問「姐姐,我們去哪兒?」
  小唯想了想,笑道「哪裡繁華,我們去哪...就去京城吧。」彩雀聞言一驚,脫口而出:不能去!
  小唯望著她,很是奇怪,問「為什麼不能去?」彩雀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小唯轉念一想,也不廢話,道「就去京城!」
  一路人任彩雀如何相勸也沒用,反而堅定了小唯去京城的決心:彩雀如此阻攔,只有一個原因,王大哥在京城!所以彩雀才會不讓自己去,王大哥...
  想到王煜,小唯不自覺的笑了:她是狐妖,狡猾無賴是她的本性,誰說她答應不見王煜就一定不見?如果是意外相遇呢?那可就不能怪自己了。
  漸漸逼近京城,彩雀越發著急,也更加小心翼翼,那模樣就像時刻防備著王煜出現,小唯無奈的拉著彩雀進客棧,道「先住下吧。過幾天就是桃花節了,我們也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四章 桃花節,狐心碎

  桃花節:顧名思義,每年三月一日京城桃花盛開,未出有婚約的男女以賞桃花為由,尋找有情人。
  桃花節那日,全城桃花盛開異常,像是有了感應一樣齊齊盛放,美不勝收,夜晚的長街上,街道兩旁的桃花飄飄灑灑落在路人身上,燈火朦朧間如夢如幻。
  彩雀看的眼睛都亮了,不由嘆道「好美啊,我都不知道有這個節日,好喜歡啊。」
  一片桃花灑落在小唯肩頭,小唯輕輕彈去,淺淺笑著,道「當年我就是在桃花節上與生哥互訴情意的,那年的桃花開得可比今年的美多了。」
  彩雀一聽彩雀說起王生,就哼哼道「再美也是一千年前的事了,姐姐該珍惜的是眼前!」
  小唯只看著彩雀,笑道「你現在說話也學會了人的只表三分意,當真學壞了。」
  彩雀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道「就算我只表三分意,姐姐也是懂得我在說什麼,說明姐姐心裡也清楚該怎麼辦。」
  小唯斜睨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懶得理你。」
  夜幕漸漸降臨,城中人早已去了城外桃花林,每人手中提著一盞花燈,穿梭桃林間,若一男一女花燈花紋一樣,那便是緣分使然,可結成連理。彩雀也興衝衝買了兩盞花燈,拉著小唯去了城外賞花。
  ————
  小唯手中的燈籠是一隻狐狸的形狀,而彩雀自然選的是一隻鳥兒。
  桃花林位於城外不過一里的地方,因為那兒依山傍水,又種滿桃樹,因而經常有文人墨客來提字寫詩,所以桃枝上掛滿了一張張紙片,林中的人手中燈火輝煌,印的這片天地都亮了。
  彩雀執起一張紙片讀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彩雀讀完卻不解其意,問小唯「姐姐,這首詩什麼意思啊?」
  小唯微看了看道「這是明代畫家唐寅的詩,叫《桃花庵歌》,這首詩最精彩的就是這兩句,道出了他不追求功名利祿,只為逍遙快活的心境。有時候一杯酒、一曲歌,或許就是人生一大樂事。」
  彩雀捻著紙條又看了半天,贊道「哇,姐姐,你怎麼懂那麼多的?」彩雀被小唯說的一愣一愣,卻還是沒明白。
  小唯輕輕摘下一朵桃花,語氣絲絲淡愁道「因為這首詩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我雖然看似自由,可卻從來身不由己,何時才能真正的灑脫自在,我自己也不清楚。」
  彩雀一聽,很是心疼的握著小唯手道「只要姐姐放開些,一定可以灑脫自在的。」
  小唯看著彩雀的眼,許久才輕輕一笑,道「不說了,我們繼續看吧。」
  ——話說回浮生大人。
  當日浮生已然發現小唯躲在簾幕後,只是她既然不願意相見,倒不如裝作不知道,甚得尷尬,可是浮生卻也沒回寒冰地獄,而是守在狐族外面,他料到小唯一定會躲著自己,必然不會呆在狐族。果然,小唯帶著彩雀準備遊歷四方。
  浮生跟了小唯多日,她始終口中談的只有王生,回憶過去一切,卻只字不肯提浮生。直到小唯和彩雀準備來桃花節……看著小唯笑盈盈的樣子,當真是從心底笑出來的。
  見二人又買了花燈要去桃花林,浮生也欲跟過去,卻突然心血來潮,也變了個花燈,他並不知道花燈花紋相同的寓意,只是看每人手裡都有花燈,覺得應該入鄉隨俗,於是大掌一揮,一支玉蕭形狀出現在燈罩上,浮生細想了想,搖搖頭:手掌再揮,玉蕭變作一隻慵懶卻妖嬈的白狐狸。
  浮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嘴角溢出一抹他也沒察覺的微笑。
  桃林很大,即使去了許多人,也感覺不到擁擠,偶爾也只能看見兩三人,只是桃林間若隱若現的燈光卻表明這座林子里的人不少。
  彩雀跑的太快,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小唯尋找間也抱著可能遇見王生的僥倖心理,可她也知道,城中人多的數不勝數,說不定他壓根沒來,又或者他來了,可是兩人卻沒緣分碰到一塊。
  燈火也少了許多,小唯一個人走著覺得甚是孤僻,腳下步伐慢慢加快,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突然,小唯停下腳步,狠狠道「出來!」
  「嘿嘿!」一聲□惡心的笑聲從小唯身後傳來,三個痞痞的男子從隱秘處走出來,團團把小唯圍住,為首的肥胖男子摸著下巴打量著小唯,色眯眯的眼睛不停在小唯身上遊蕩。
  小唯皺眉,只覺得陣陣惡心,肥胖男子道「小美人的耳朵真好啊……嘿嘿。」
  小唯陰著臉問「你們想幹什麼?」
  三個男子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問「你問我們想幹什麼?月黑風高,美人在此,你說我們想乾嘛?」
  小唯頓時明白了,原來是色狼三個!別說三個,再加三十個,她都不怕!他們純屬找死!
  這樣想著小唯心中殺意漸起,就要出手取命,三個男子見小唯低頭不說話,以為她認命了,上手就摸,小唯卻低低的笑了起來「呵呵……你們要調戲良家婦女也該分清我是不是人啊。」
  小唯慢慢放下手中的花燈,三個男子一愣,面面相具不知何意,小唯緩緩抬起頭,絕美的容顏此時竟長滿白毛,紅色的眼眸好像鮮血染就一般,三個男子嚇得連滾帶爬就要跑,小唯素手輕抓,幾個人都動不了了。
  肥胖男子嚇得求饒不斷「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小唯妖媚的笑了笑,狐狸嘴裡慢慢問道「你不是要美人相伴嗎?怎麼?不敢了嗎?」男子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求饒。
  「既然來了,那就把心留下吧!」小唯森森說完就要出手取心,突然一聲怒呵傳來「妖孽!住手!」
  這聲音那麼熟悉,小唯一瞬間愣住了——生哥!
  待小唯欣喜回頭時,卻見一把劍刺來,小唯大驚,一個閃躲偏開,卻還是被削下一縷青絲。王煜手持寶劍,一身正氣的盯著小唯尚還是狐狸面的臉龐,道「妖孽!你敢害人性命!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小唯一驚,正要解釋,可王煜刺來的劍已經容不得她多說,小唯不願傷他,只能防不能攻,頗為狼狽!王煜默念口訣,寶劍光芒大盛,灼傷小唯,小唯倒射出數丈,倒地吐血,狐狸面容也再化成人形,姣好的容顏顯得蒼白無力。
  王煜覺得小唯那麼熟悉,竟然不想殺她,王煜猛的甩了甩頭,又正氣一身的刺過去,欲瞭解小唯!噌……劍頭在小唯眼前一寸處停住,王煜發現有股力量阻止著不讓他前進,小唯本來已經準備閉眼受死,見狀有些疑慮。
  浮生緩緩從夜色中走來,玉蕭一揮,打開王煜的劍,連看一眼王煜也沒有,扶起小唯發現她靈力基本被王煜劍氣傷的消耗殆盡,不由面上湧起殺意,狠狠瞪向王煜,王煜一驚,擺出防備姿勢,問「你是妖孽同黨?」
  聞得妖孽二字,浮生明顯感覺到懷中女子身子輕輕顫了顫,不由心頭怒火更盛,卻發現小唯低聲懇求道「我求你別傷他。」
  浮生心中無奈苦澀溢滿,冷冷丟下花燈,抱著小唯隱入黑暗。
  王煜覺得這兩個人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最奇怪的竟是自己對一個妖孽心軟!而那男子法術高強,若剛才他真的想殺自己,只怕現在自己早就魂飛魄散了。
  地上桃花花瓣布滿,兩盞紋有白狐狸花紋的花燈正慢慢燃燒,直到成為灰燼。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7

☆、第二十五章 你守護他,我守護你

  河邊:
  小唯面容淡漠的坐在石頭上,看著水波出神:剛才王煜一聲聲的妖孽好像一根根針扎在心上,只是明明沒有心了,卻還是痛到無法言說。
  浮生站在小唯身後許久,小唯多久沒動,他就多久沒動。
  「大人其實不必理會小唯的,讓他一劍刺死小唯也好。」小唯聲音飄渺淡漠,那麼不真切。
  浮生皺了皺眉,道「你死了,你娘和彩雀都會難過,你想過她們的感受嗎?」頓了頓,浮生又問「難道除了他,你就沒有留戀的了嗎?」語氣無奈挫敗,他身為高高在上的神,竟然鬥不過一個凡人。想了想,浮生又覺悲涼:一千多年了,以前鬥不過王英,現在連一個只與小唯相處十幾天的王煜,也鬥不過!
  得了天下,卻得不到你的人,不如負了天下;得了一切,卻得不到你的心,不如孑然一身。
  小唯完全沒有察覺浮生的悲傷,喃喃道「有很多,可是她們都在我身邊,而生哥卻不在。」小唯語氣哀愁,哪裡有半點狐狸的狡詐妖媚,完全是個為情所困的人間女子!
  「本尊還在。」
  浮生淡淡一句話勝過萬千語言,可她的眼裡從來只有王生,只消她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自己一直都在原地等待。
  小唯緩緩回頭問「心已經還給大人了,大人為什麼還跟著小唯?」浮生面色微寒,語氣亦冷了幾分「你以為還了心就算沒事了嗎?你欠本尊的還有很多,本尊要慢慢討回來。」
  小唯吐了口氣,摸著自己心口:這種沒心的感覺比有心的感覺好多了,至少自己習慣沒心沒肺。這樣想著,小唯心境亦放輕鬆許多,笑得輕快道「難道大人要再當一次護花使者?小唯可承受不起,否則大人如果再碎一次,小唯可又要再守一千年了。」
  浮生懶得聽她這樣的口氣,冷冷道「不用你管,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解除王煜...不對,現在應該是王生了,他對你的偏見。他可是看見你要殺人,怎麼會沒有芥蒂。」事到如今,自己想的竟然還是為她討好別的男人,為什麼自己就不能自私一次?小唯,或許錯過你,是我這輩子最身不由己的事。
  小唯一想到王生那樣厭惡不屑的眼神就覺得渾身冰冷,雙手攏住自己,蜷在石頭上,好像一隻受了傷的狐狸,找不到港灣,只能自己舔著傷口。浮生默默坐在小唯身邊,寬大的大氅包裹住小唯,小唯順從的將頭埋在浮生心口,喃喃道「為什麼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永遠是你在身邊......」半是感嘆半是疑問,卻不求答案,因為一切瞭然於心。
  浮生亦不回答,因為真的不需要:她開心時不是自己陪著,難過時又是一個人,自己怎麼忍心,罷了罷了,寧願做她身後的守護,幫她得到她要的,也不強求她必須愛自己。
  天色近黃昏,這樣的山水,這樣的滿山野花,許多年前她也看過,那時候陪在身邊的好像還是浮生。。。
  「大人,守護生哥已經成了小唯的一種習慣,小唯戒不掉這個習慣。」
  浮生默了半響,沈聲道「本尊也戒不掉,所以以後不要再說了。」小唯深深嘆了口氣,抬著眼簾看著頭頂凝視夕陽的他,夕陽照的他的輪廓不太清晰:什麼時候他為了自己這麼卑賤的狐妖而三番四次屈尊降貴,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習慣他在身邊,什麼時候我才能回報他的一切付出?
  小唯啊小唯!你真是壞的不可理喻!
  兩人默默坐了許久,直到彩雀帶著華生找來河邊,原來他二人在桃花林相遇,而且手中花燈亦是一樣,華生倒是很高興,彩雀卻憤憤質問他是不是要來找對象!華生慌忙解釋自己是陪王煜來追捕蛇妖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選了個花燈。
  彩雀半信半疑,但反應過來王煜在桃花林,瞬間想到了小唯,嚇得拔腿就跑,到處找小唯,直到看到地上燃燒殆盡的花燈,還有一灘獻血,彩雀立刻想到小唯受傷!卻很快又想到,小唯受傷一定有浮生在旁邊照顧,何時?浮生成了小唯身旁最大的療傷者,又是何時,在她看來,浮生才是最能給小唯安全的人。
  ————
  果然,當彩雀和華生來到河邊時,看到的是那樣依偎美好的場景。彩雀不禁羨慕道「浮生大人對姐姐真是太好了,可是姐姐那個榆木腦袋,偏偏就要王生!」
  華生拍拍彩雀肩膀大聲問「那個人是誰啊?他怎麼抱著小唯?」
  彩雀拉著華生耳朵,低聲道「噓!小聲點!別吵到他們!」華生疼的臉直抽抽,可也不敢喊疼,只是齜牙咧嘴,彩雀趕緊放開,華生搓了搓耳朵,小聲問道「那他是誰呀?」
  彩雀想了想,義正言辭道「他是一個比王生好十倍百倍的人!是你們誰也比不了的!比起他,你和王煜簡直就是混蛋兩個!」
  華生不明白彩雀為何罵他,依舊有些為王煜不平,道「小唯怎麼和他在一起呢?王煜知道該多傷心。」
  彩雀一聽更火了,猛揪著華生胳膊,罵道「他傷心?他傷心我姐姐就不會這樣了,我看傷心的是我姐姐和浮生大人還差不多。」華生張著嘴又不敢叫疼,好不容易救下自己的胳膊,頗為不滿道「你生王煜的氣,扭我乾嘛?疼...疼死了!」
  彩雀哼哼叉著手不理他,復又看向浮生和小唯夕陽下背影,嘆道「連我都懂浮生大人的心,偏偏姐姐不懂。不!我看她是裝作不懂,嗯~~」
  華生還在雲里霧裡,絲毫不明白彩雀在說什麼,想了許久,直到彩雀道「走吧,估計王煜正在四處找我們呢,說不定,還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們。」彩雀一想到青夫人囑咐的事自己不僅沒保密好,反而弄砸了,就想呼天喊地,問問老天:為什麼所以艱難任務都是她負責?還每次都搞砸!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六章 三世記憶的掙扎

  客棧:
  大堂里桌椅板凳倒的倒、茶杯酒盞碎的碎,整個客棧猶如被土匪侵襲一樣,除了櫃台後面顫顫巍巍、不敢伸頭的掌櫃的,就只有昏倒在地的店小二,而王煜就猶如殺神一般坐在客棧大堂,獨自斟酒。
  華生看著滿地狼藉破碎,不停哇哇哇,嘆道「這兒打過戰啊?那麼亂!」順帶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店小二,彩雀拽了拽華生衣袖,指著王煜道「你看他怎麼了?」
  掌櫃的見到彩雀和華生,猶如見到親爹媽一樣撲上去,痛哭流涕的求道「兩位大俠救命啊!他…他…」掌櫃的指著一旁的王煜滿眼恐懼,彩雀一跺腳,喝道「你快說呀!」
  被彩雀一呵斥,掌櫃的一個激靈,大聲道「剛才他問我們他是誰,我說不知道,然後他又問了客棧里的一些客人,他們也說不知道,然後…然後他就把我的客棧砸給砸了!二位客官發發慈悲,帶他走吧!」掌櫃的說的極其悲壯,痛哭流涕的模樣簡直比他爹媽死了還難過;無辜受這無妄之災,掌櫃的至今還迷糊不知原因,唯有求彩雀華生行行好,帶走這尊大佛!
  華生不顧掌櫃的請求,來到王煜桌前問「王煜,你怎麼了?乾嘛把人家客棧給砸了?」
  王煜低頭飲酒不答話,華生敲著桌子大聲喊道「餵餵餵!我在問你話呢!」
  王煜悠悠抬頭,帶著幾分醉意的眼睛閃著危險的光芒,懶懶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什麼?」華生一時沒反應過來,王煜又問了一遍:一樣的語氣、一樣的眼神。
  華生有些擔心了,問道「你沒事吧?你怎麼了?」王煜又問道「我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這次語氣里帶了幾分憤怒和不耐煩。
  華生剛想說話,彩雀就□來,問道「你…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了?」
  王煜猛的看向彩雀。突然起身衝過去抓著彩雀手腕問「你知道什麼是不是?你知道是不是?!」彩雀被他抓的生痛,華生心疼不已,使勁推開王煜,罵道「你醉瘋了你!要耍酒瘋回屋耍去!」
  王煜已有了醉意,被華生這麼一推有些站不住,看著彩雀冷冷笑了「彩雀?哼……我奉勸一句,如果你把華生當那人的替身,那就趁早放手!」王煜說完晃悠悠拎著酒瓶離去。
  彩雀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真的想起來了!他知道我是妖,也知道姐姐是妖了!他知道一切了,怎麼辦?怎麼辦?
  彩雀心中慌張不已,掙脫華生的關切,猛的衝出去,找了個隱秘巷口化作雀兒飛向狐族。
  狐族:
  「什麼?!」青夫人猛的從椅子上驚起。不由自主喊出,繼而很是生氣道「我怎麼跟你說的,要你看住小唯,你怎麼能讓她去京城?還去什麼桃花節!這下王煜什麼都記起來了,小唯肯定不願意再放手了!」
  彩雀也知錯了,紅了眼眶,顫顫巍巍道「我早勸姐姐不要去京城,可她非去,彩雀也沒想到她真的會遇到王煜。夫人,彩雀知錯了,請夫人懲罰。」
  青夫人也不忍深責彩雀,只道「算了算了,事已至此,罰你也沒用,必須要想想,怎麼樣才能讓這件事到此結束。」青夫人跺步輕移,想了想,道「小唯呢?她現在還跟浮生大人在一起嗎?」
  彩雀道「好像是吧,姐姐好像受傷了。」青夫人想著便點點頭道「彩雀,你去把小唯引開,我有事找浮生大人。」
  夜色如墨的黑,天上沒有半點星光,連月亮也是小小月牙。河邊傳來悠悠蕭聲,為這本就悲涼的夜晚添了幾分淒楚。浮生或許是在用這種方式安慰小唯心裡的痛,只是任由他如何安慰,怕都抵不過王生一句話。
  小唯緩緩起身,卻見彩雀正站在樹後糾結不安,問「彩雀?你怎麼來了?」
  彩雀猛的抬頭,突然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跑,小唯躊躇一會兒,以為彩雀發生什麼事了,急忙跟上去,浮生本欲一同跟去,卻突然頓住腳步,微微撇頭對著身後道「夫人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青夫人身形緩緩從夜色中隱出「浮生大人,我有事相求!」
  ————
  當小唯追上彩雀時,彩雀竟然說只是因為自己偷看她和浮生,而怕小唯罵她,小唯雖然覺得彩雀這個理由不可信,可也懶得去追究,本想再去河邊,卻覺得沒必要了,去幹嗎?難道自己要走還要和他打個招呼嗎。
  等小唯和彩雀回到客棧,卻發現華生早就在此等候,一見彩雀小唯,立刻上前問道「小唯,王煜有沒有去找你?」小唯暗暗顰著眉頭,問道「沒有啊,王大哥怎麼了?」
  「王煜今天把客棧砸了,然後跑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他沒去找你,那會去哪兒?」華生頗為著急,彩雀不悅的安撫道「你那麼擔心做什麼!還怕他會出事嗎?他那個樣子,我看碰到他的人才會出事呢!」
  小唯思前想後,就要出門,彩雀連忙拉住她「姐姐!你去哪兒?」
  「我要去找他!」
  彩雀連忙攔在門口,堅決道「不行!你不能去!我已經犯了大錯,不能再讓你去見他!」
  「你讓開!」小唯微微停頓,猛的推開彩雀衝出去,彩雀一個不穩倒向一旁,華生急忙接住,彩雀心中暗暗道不好,就要追去,華生拉住她問「彩雀,你為什麼總是阻止小唯和王煜?」
  彩雀想了想,帶著霸道的語氣說道「因為……因為我不喜歡啊!怎麼樣?」華生微微神情落寞,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王煜,所以才不想小唯和他在一起的?」
  彩雀一愣,等反應過來,氣的猛敲華生的腦袋,罵道「你整天在想什麼啊!我怎麼會喜歡他?」彩雀嘴上如此罵,心裡卻泛著甜蜜,語氣柔和笑罵道「傻子,我喜歡不聰明的人!」說罷,拉著華生的手,親暱笑道「走吧,去找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 對不起,我不愛你

  小唯走在夜深人寂的大街上,四處張望,眉間的焦急頗為明顯。
  「王大哥~王大哥~」小唯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直到她也精疲力盡,無望的蹲在街上,將頭埋在膝里,白衣白裙的她散髮著朦朧的美,就好像一輪明亮透白的月亮墮入人間。浮生緩緩從小唯身後走來,道「起來,這不像你。」
  小唯聞言,抬起頭看著浮生猶如找到光明似得,緊拽著浮生下擺,求道「大人,我求你告訴我王大哥在哪?大人你是神,你一定知道的!」
  小唯渴求期盼的眼神讓他無從抗拒,她曾說過她不會再求他了,可是為了那個男人,她又一次背棄反悔了。浮生提醒道「他已經記起一切了,你再見他,還能改變什麼嗎?」
  小唯搖著頭,失望痛心布滿眼眸,抓著浮生衣擺的手卻不肯松開,語氣堅決卻淡愁道「我不想改變什麼,既然生哥已經回來了,那我相信他還是愛我的。」浮生蹲下身子,直視著小唯的眼,道「可他看見你殺人了。」
  小唯慢慢松開手:是啊,他看見了,他們分開千年,第一眼見到的竟然是自己殺人!下滑的手突然被一絲溫暖抓住,浮生正牢牢抓著小唯的手道「本尊可以幫你消除他的記憶,他永遠不會記得王生是誰,也會忘了曾經與你相遇,他會重新開始生活。」
  浮生的條件如此誘人,可她明白: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問「你要什麼?」
  浮生頓了頓,語氣柔和道「回狐族去,再也不准見他,永遠忘了他。」小唯猛地抽開自己的手,起身離浮生老遠,冷冷道「不必大人幫忙了,小唯自己找!」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王生,她等了三生三世那麼久,讓她就此忘了他,那不可能!
  浮生意料之中想到小唯會這樣的反應,緩緩起身,凝視小唯道「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找到他,該怎麼解釋他看到的一切?」
  小唯頓住身子,愣了半天,猛地回身,有些激動的解釋道「這不能怪我,是那些人招惹我的,我是逼不得已,生哥不會怪我的!」小唯極力辯解,可是這種說辭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
  浮生只覺得可笑,挑著嘴角道「自欺欺人。」
  小唯一揮袖袍,很是不耐煩,道「夠了!大人如果不幫小唯,那就算了,不用在這冷嘲熱諷。」
  遠處,傳來彩雀和華生的呼喊聲,漸漸逼近,若是他們找來,一定會阻止小唯繼續尋找,小唯轉身就走,剛走幾步,浮生從身後道「他在桃花林。」小唯頓住身形,猛地回頭,卻看不見一人,小唯淺淺一笑:浮生,謝謝你。
  ————
  今夜的風那麼蕭條,春日三月難得這樣的大風,吹的桃花滿天飛,紛紛揚揚的揮灑著,連視線都模糊了,可是小唯眼前那個男子的身影卻越發清晰:他背對著自己,復手而立,昂首對天,豪情萬丈。
  小唯奔跑時帶起的桃花花瓣摻雜在白裙間,飛揚間有些真實又有些朦朧。
  「生哥?」
  小唯不敢確定,聲音輕到生怕破壞了這樣的寧靜。
  男子聞言緩緩轉過身來,樣子還是那個樣子,眼裡卻有著看破紅塵的滄桑,那樣的清透如洗,乾淨明亮。恍若千年,王生再見小唯,眼裡帶著幾分考究「小唯?……」他的聲音亦清亦靜,似乎也是不太確定。
  小唯笑著點點頭,可淚水卻止不住的落下「是,我是小唯,生哥,你回來了?」
  王生並不多大驚訝,反而更多的是感嘆「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腦子里多了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王英,李靜,彩雀,龐郎,鄭吉,肖陽,華生,姜月……」頓了頓,王生看著小唯鄭重道「還有浮生!」
  小唯並不插話,靜靜聽著王生回憶,王生看著一株桃花道「和他們的故事就好像我親身經歷一樣,我想著想著,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想了很久,我才知道,自己擁有了三世記憶,三世啊……」最後一句似乎是嘆息,又似乎是悲傷。復看向小唯,問道「小唯,我現在是在千年後,對不對?」
  小唯點點頭,道「生哥,你不用害怕,小唯一直在你身邊。」
  王生笑著搖搖頭,否決道「你尋找了兩世,每一世都跟我的後人扯上關係,你不是陪在我身邊,而是尋求我曾給你的溫暖。」小唯不知道怎麼否定,咬著唇不語,眉頭皺的越發深了。
  王生許久沒有說話,看著月亮,喃喃問道「小唯,你真的愛我嗎?」小唯堅定的點頭,上前一步道「是!我愛你!」
  王生眼眸平靜無波,毫不猶豫的淡淡道「可我並不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8

☆、第二十八章 千世情緣的結束

  小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問「你說什麼?」
  王生摘下一朵桃花別在小唯鬢邊,笑著贊美道「真好看,你一點兒也沒變。」小唯摸了摸鬢邊的桃花,低頭問道「生哥,你不會離開對不對?」
  王生拍著小唯肩膀道「我不會離開,因為你的心在我這兒,把它取走,我就要離開了。」
  小唯搖搖頭,看著王生如星的眸子道「我不要你的心!我也不要你離開。」
  王生眼眸突然變得堅定而深邃,「那是你的心!小唯,我愛的是佩蓉,我至死都愛她,對你,我是身不由己。」小唯心痛不已,冷冷道「可是她已經死了!」
  王生又道「我也死了,我真的是王生嗎?我為什麼不能是王英或者王煜?小唯,你看清楚,我現在是三個人,我不應該存在!取走這顆心,再也不要去找和我長得一樣的男子。」王生說著執起小唯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小唯步步後退不願取心,王生步步緊逼。
  小唯退無可退,猛的抽回手,狠狠道「如果你走了,我一定會殺了王煜!我會一個一個殺了你的子孫後代!」
  王生並不生氣,只是頗為無奈道「小唯,你為什麼不能往前看呢?執著於回憶對你有何好處?」
  王生剛說完,小唯就蒙起耳朵道「我不想聽!我尋找千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麼可以走?」
  王生頓住了,突然對著小唯身後道「你都聽了那麼久了,該出來了吧……浮生大人!」
  小唯一驚,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桃林。突然,桃林某處空間波動,浮生黑袍如夜,面容冷傲如霜,一管翠玉長蕭別在腰間。
  緩緩走進兩人,浮生看著王生,問「王生?」
  王生和善的笑了笑,也問「浮生?」
  兩人同時點頭,現如今桃林里的三人。都佇立著不動,小唯左邊是王生,右邊是浮生,就好像命運的兩條道路,如何選擇,全看小唯能否放下千年不忘的執念!
  小唯見到浮生,一時間有些內疚,浮生只看了眼小唯,便對著王生問道「為什麼不愛她?」
  王生不予回答,只是頗為好奇的問道「你不是應該把我視做情敵嗎?我不愛小唯,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浮生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相問,一時尷尬無比,掩飾著撇過頭道「本尊還沒有卑微到要和一個凡人爭。」
  王生看著小唯,道「你為小唯做的一切我很感動,而且我自認如果換成我來做,一定沒你做的好。」浮生微微不屑,卻從心底有些得意「你一個凡人,如何能跟本尊比!」
  小唯以為浮生生氣了,急忙勸道「大人,生哥不是故意頂撞你的,請大人見諒。」浮生見小唯下意識的攔在王生面前,不由顰了顰眉,道「本尊還不至於和一個凡人生氣,你用不著那麼緊張。」
  彩雀和華生遲遲而來,見到此情此景,一致選擇偷聽!
  只見王生輕輕推開小唯,站在浮生面前道「浮生大人,請你取出我的心,還給小唯。從此以後,小唯就交給你了。」王生說的輕鬆,又或許他覺得成人之美也算他離去時為小唯做的最後一件事。
  小唯聞言就要上前,浮生卻玉蕭一指定住她。問道「你丟下小唯,讓她怎麼辦?」
  王生看著一旁顰眉搖頭的小唯,溫柔道「小唯她其實愛的並不是我,她愛誰連她自己都沒弄清楚,但我們這些旁觀者卻很清楚,只有你們兩個當局者迷。」浮生再次顰眉,很是不解。
  王生請求浮生解開小唯,自己有話要問,浮生依言解開,繼而轉身背對兩人,保持起碼的禮貌。
  小唯穴道被解的瞬間就抓住了王生的手,道「生哥,我不要你的心,我什麼都不要了,我也不要你愛我了,只要你別離開!」小唯一句句卑微的祈求像錘子一樣,一下兩下三下……壓的人心裡悶悶的疼,而王生卻是可憐同情更多,浮生卻是感同身受的心疼憐惜。
  王生安撫著小唯道「小唯,我要還你的是你的心,是你從前給的心。」頓了頓,問「我問你,如果現在我和浮生必須死一個,你想要誰活下來?」
  小唯愣住了,看了看王生又看了眼浮生,而浮生此時也繃起了全身神經,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又想讓小唯選自己,又不願她為了感激自己而選自己,卻願意和王生同生共死。
  「這樣的對比沒有任何意義!」浮生深吸一口氣打斷小唯將要說出口的名字,他寧願不要知道答案,也不願她為難。
  王生不予理會,只是笑的隨心道「你遲疑了,說明浮生和我在你心裡的重量是一樣的,而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即使我現在活著,可是我擁有的只是一段回憶,你要一段回憶陪著你做什麼?浮生他才是真實存在的,他可以陪你生生世世,而我,只有幾十年,難道我死了之後你再去找我的轉世,這樣循環下去,你要何時結束?」
  小唯愣住了:浮生的付出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可是為什麼逃避呢?因為執著於生哥嗎?我愛生哥嗎?我愛他嗎?我愛的不過是他和我的溫暖,我羨慕的是他和佩蓉的愛情,我愛他嗎?
  小唯眼眸漸漸清明,傷感也褪去一絲。王生知道她想通了,即使還有很多沒想通的地方。可只要她明白她對自己不是愛,那就夠了。
  而華生這個什麼都不懂得傢伙,突然聽到王煜說出這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來。很是不解的問道「他們在說什麼啊?什麼心不心的?」
  彩雀差點忘了華生還不知道小唯和自己是妖,情急之下猛的打暈華生,歉歉道「對不起哦……」
  而那邊小唯沈默了許久……
  「生哥,我還是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可是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小唯笑的釋懷而輕鬆,卻略帶不捨「你是不是要走了?」
  王生點點頭,目光看向遠方,眷戀而深情「佩蓉她在等我,我不能讓她再一個人了。」
  浮生從不知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愛的程度可以歷經千百年也不減退:這個王生,不愧為小唯追求千年的摯愛,他專情自己的妻子,即使面前擺著再活一次的誘惑,他亦當作糞土。
  是了,最愛的人都不在身邊了,就算長生不老也是煎熬。
  樹後的彩雀亦非常羨慕,拳頭抵著下巴道「原來王生對他妻子那麼深情啊,難怪姐姐那麼愛他。」
  而小唯,她想起自己從前破壞佩蓉和王生感情的事,就頗為愧疚,低聲道「對不起。」轉而求道「生哥,你既然活了過來,為何不好好活下去?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你的。」
  王生已對人世沒有留戀,更不說活下去了!只道「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佩蓉。」簡單的一句話詮釋了他對佩蓉所有的愛,這種生死相隨的愛,小唯何時能理解?
  浮生看著王生的目光有了些許正式,道「本尊成全你。」他此時除了成全,再阻攔就等於拆散他和佩蓉。
  小唯欲上前阻攔,浮生大手在小唯臉上一揮,小唯頓時暈過去,浮生對著彩雀的方向道「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還不出來扶著她。」彩雀左看右看,指著自己問「他在跟我說話?」彩雀再看了看,確定他是在對自己說的,急忙跑出去扶著小唯。
  又看著王生,問道「你是……王生?」王生禮貌的點點頭,笑道「彩雀姑娘。」彩雀細細打量著,贊道「雖然長得一樣,氣質卻不一樣,難怪姐姐對你念念不忘。」
  王生笑著搖搖頭,對著浮生道「麻煩你了,順便把這兩世不屬於王煜的記憶一塊兒抹去。」浮生點點頭,不多廢話,手心一翻,陣陣藍光縈繞手掌,浮生對著王生心口虛空之地緩緩吸著:他要取的是小唯當年的那顆心,而不是王煜的心。
  王生緩緩閉眼,沒有絲毫痛苦,反而更多的是解脫和輕鬆:他終於讓小唯放下了千年的執念了,而自己也再不欠她了,這次,連同她的心一塊兒還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九章 不想不念不愛

  一顆泛著白光的白色珠子緩緩從王生心口飛出,浮生將珠子放於手心虛空上,細細看著,突然發現小唯的心竟然那麼乾淨,沒有一絲雜質,她追求的真的只是一份溫暖而已。
  浮生看著小唯沈睡的面容笑了笑,這一笑把彩雀也笑呆了:她從不知道這塊石頭也會笑。
  浮生將妖靈慢慢放入小唯心口,小唯頓時全身發出白光,朦朧柔和,卻充滿生機。彩雀等光芒暗下去,慢慢摸上小唯心口,臉上欣喜道「姐姐的心在跳了!我能感覺到溫度了。」
  浮生亦輕鬆的笑了笑,復又看向地上昏迷的王煜,道「王生,你也算了卻一樁心事了。」說罷,袖袍一揮,抹去了他兩世記憶和關於小唯的一切。
  浮生抱過小唯,對著彩雀吩咐道「告訴青夫人,她拜託本尊的事已經解決了。」說罷,離去。
  ————
  河邊:
  浮生膝上躺著的是昏迷的小唯,整整一夜,浮生蕭聲不斷。
  「嗯……」
  一聲低不可聞的□傳來,小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浮生稜角分明的輪廓,她怎麼從沒注意過浮生眼裡並不是全無感情的,那隱隱的傷感所為何?
  「大人。」
  小唯輕輕喚了一聲,浮生低頭看著她,語氣微微嘶啞卻柔和道「你醒了。」
  小唯摸了摸心口,那裡跳動的是她的心,那顆完完全全屬於她的心,可是……小唯猛的起身,問「生哥呢?」
  浮生收起玉蕭,淡淡道「他走了。」是啊,走了,終於了了一切,他也該走了。
  小唯雖然難過,卻並不再心痛,只是嘆道「希望生哥和佩蓉姐可以過的快樂。」不管在哪個世界,她衷心祝福!
  「你終於想通了?」浮生邪挑起一邊眉頭,問道。
  小唯點點頭,坐在浮生一旁道「用人間一句話來說,就是君子有成人之美,小唯雖然不是君子,可也想成人之美。」
  浮生有些好笑的搖頭道「一隻狐狸,說出來的話竟然那麼可笑。」
  「那大人還是塊石頭呢,也不是鐵石心腸,竟也有俠骨柔情的一面。」小唯向來愛和浮生頂嘴,如今心境變了,語氣也輕快很多。
  浮生起身理了理並不臟亂的下擺,俯視著小唯「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都敢打趣本尊了?」
  小唯起身恭恭敬敬福了福身,道「小唯不敢,只是..小唯要多謝大人。」
  「你要謝本尊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今日為的哪樁?」浮生轉頭看向天際,快天亮了……
  小唯淺淺笑著,道「謝大人為小唯做的一切,更謝大人對小唯的一片心意,小唯不知如何報答。」
  浮生撫著玉蕭,道「不需要你報答,只要你別再給本尊找麻煩就行了。」
  小唯突然看向天空,喃喃問道「大人,神仙若是有了七情六慾,那便是觸犯天規的吧?」浮生鼻中輕輕恩了一聲,聽不出有什麼感情。
  小唯看著浮生,鄭重問道「那大人為什麼還要觸犯天規?」
  浮生看著小唯質問的眼神,淡淡道「你管的太多了,回狐族吧。」
  小唯攔住浮生去路,質問問「大人為什麼不回答小唯?難道大人真是什麼都不怕?」
  浮生眼神淡漠平靜,沒有一絲雜質,淡淡道「本尊早就說過,本尊什麼都不怕!」小唯想起浮生曾說的:本尊什麼都不怕,只怕你離開,更怕你死!
  小唯突然很是不忍,卻不得不狠心道「請大人好生自重,不該想的就不要想,小唯真的不想害了大人。」說罷,緩緩轉身離去。
  太陽漸漸從地平線升起,尚還泛著橘色,柔柔的光線照的天露出肚白。
  浮生望著天沈默了許久,突然冷冷道「天規……那也管不了本尊!」
  ——
  浮生回寒冰地獄之前去了趟深山老林,將逃匿在外多日的狼妖抓回,關進了寒冰地獄最底層。
  潔白的冰台上,浮生凝神打坐修煉,可心中卻怎麼也不能平靜下來,腦子里想的全是小唯那句話:不該想的事就不要想……不該想的事就不要想……不該想的事就不要想……
  浮生猛的打出一掌,打碎了一塊巨大的冰山,冰山碎落的同時,萬妖俱靜,他們從沒有看到浮生發那麼大的火。即使他們經常口出狂言,可浮生從來都是不屑理會的,更別說看他出手了,如今這一下不僅駭住了眾妖,還給了他們一個警醒:這塊石頭不是只空有一副冷傲俊美的樣子,他的實力亦是不可估計的。
  浮生恨恨道「這只小狐狸……」
  噌∼
  一道綠光射入寒冰洞,青鸞淡漠道「奉女媧娘娘之命,傳浮生。」
  ————女媧宮:
  女媧坐在正坐大殿之上,看著浮生輕輕嘆了嘆氣,卻不言語,浮生問道「師傅為何嘆氣?」
  女媧笑得溫善和藹「如今小唯之事已然解決,你再不潛心修煉,修為就會停滯不前的。」
  浮生微感羞愧,低頭道「弟子知錯,定會潛心修煉,不辜負師傅教導。」
  女媧素手一翻,一張金色帖子從女媧袖中飛出,直到浮生面前,上書三個大字:五方宴。浮生不知何意,抬頭望著女媧。
  女媧緩緩解釋道「五方宴是三千年一次的五方天帝闔天相聚之宴,五方天帝雖然表面看似和諧,卻早已風波暗湧,本座早就不管天界之事了,這些事本座也當沒看見,只是千年前你為妖鑄下的大錯,縱然天界為你隱瞞,可也走漏了風聲,其他四方大帝這次想必一定以此為由,挑起事端,你是本座最鍾愛的弟子,又是禍端源頭,這次就由你代本座去。如何解決應對,就看你自己了。」
  浮生緩緩接過金帖,質地細膩,觸手生涼,浮生卻隱隱感覺到這五方宴之後,將會掀起如何的軒然大波。「弟子謹遵師命!」
  女媧閉眼擺了擺手,道「走吧。」言罷,再不睜眼,默然頷首。
  下了天界,浮生徑直去了狐族,卻正好碰見彩雀從狐族出來,見浮生站在狐族外遲遲不進去,便問「浮生大人,你是來找姐姐的嗎?」.浮生點點頭,彩雀掩嘴笑道「你們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去幫你叫她。」
  浮生被彩雀說的尷尬不已,輕咳了兩聲轉身望著油油草地。
  「大人。」浮生等了一時三刻,身後傳來柔盈似水的呼喊。
  浮生回頭只見小唯面容清麗卻帶著幾分憔悴,和她身旁的彩雀一比,簡直就是人比黃花瘦,浮生不由皺眉問道「你怎麼了?那麼憔悴。」
  彩雀倒著柳眉道「姐姐回到狐族後,就一直心緒不寧,什麼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夫人都著急好幾天了,偏偏姐姐自己也說不出......」彩雀還未說完就被小唯喝止住。
  浮生顰著眉頭看著小唯半響,道「你跟本尊來。」浮生說罷,轉身抬腳就走,小唯頓了頓,慢慢跟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章 五方宴前的離別

  狐族風景很好,頗有一派仙境風範,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四季都是溫暖如春的沁人心脾。只是美景再好,終究是一成不變的樣子,幻化出來的假象始終不真實,看得久了,也會乏味。
  小唯跟在浮生身後走了很久,喊道「大人。」
  浮生頓下腳步,小唯問道「大人找小唯有事嗎?」
  浮生摸著玉簫,淡淡道「本尊不日就要回天去參加五方宴,這一去,本尊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小唯心中一驚,脫口而出問道「大人會有事嗎?」
  浮生轉身,帶著些許玩味的笑意,問「你在擔心本尊?」小唯面上湧上一絲隱晦的紅,閃爍著低下頭不敢看浮生的眼,道「大人神力無上,想必也不會有事,小唯何須擔心。」
  浮生也不介意小唯的嘴硬,聲音虛無縹緲道「千年前我鑄下的錯誤,玉帝也知道,事關天庭顏面,加上師尊的面子,玉帝才沒有追究,如今五方宴上,四方大帝必然會以此做文章,或許玉帝為了天庭選擇犧牲本尊也不可而知。」浮生說的風輕雲淡,似乎此時講的不是他自己的命運,而是普普通通沒有任何關係的螻蟻,反而小唯聽得心驚膽戰。
  「那大人今日是來找小唯敘舊的?還是...來訣別的?小唯語氣輕顫,亦有著一絲她自己也沒察覺的害怕。
  浮生回身,笑意伸到眼裡,從沒有過的寵溺,執起玉簫輕輕點了點小唯額頭,道「小狐狸,本尊是不會死的,本尊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小唯摸著額頭,紅著眼咬著牙,好半天才道「大人若..若出事了,小唯一定相隨。」
  浮生愣了愣,嘆聲道「你這句話可是會讓本尊誤會的。」他從前希望的是小唯對自己稍稍有一點真心,可卻沒想過她會生死相隨,如今猛地一聽,反倒讓自己不敢確定。
  「那大人就誤會吧,小唯就在這兒等著大人回來。」小唯不顧一切說出口,反正事已至此,不管自己心中對浮生感覺到底怎麼樣,畢竟他為自己才會遭玉帝遷怒,若是自己孑然一身不去相顧,如何對的起他。
  浮生眼神飄離,轉而道「本尊問你,若是本尊當年沒有救你,你如今還會這樣對本尊嗎?」他一直怕小唯是懷著感恩的心,才會如此對他。如果真是這樣,倒不如現在說個明白。
  小唯徐徐道,「大人救了小唯固然讓小唯感動,可是更讓小唯感動的是在大人身上,小唯好像看到了自己,小唯曾經就像大人一樣執著千年不肯放下,也是到最後才知道一切都是錯的。」浮生默然聽著,小唯繼續道「不過大人是不是錯的,小唯不知道,可是卻不辜負就對了。」
  浮生轉頭凝視小唯堅毅的眼,問「你何時想明白的?」
  「早該想明白了,連彩雀都明白的事,我卻遲了一千多年才懂。」她還真是愚鈍,難怪彩雀經常對自己不滿:身邊已經有最好的了,卻還四處尋找。
  浮生憶起小唯說過的話,嘆道「你說過,讓本尊不要想不該想的,怎麼你倒想了,難道不怕嗎?」
  小唯笑了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巧笑道「大人都不怕,小唯怕什麼?大人生小唯生,大人死,小唯也活不了。」
  浮生大氅一抖,攥著玉簫的手輕輕轉著「好個狡猾小狐狸,都知道躲在本尊身後了。」語氣輕快無奈,卻充滿寵溺,轉而,很是無奈道「也罷,本尊去了,你自己保重。」
  浮生說完揮袍飛上蒼穹,小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漸漸化為黑點,喃喃道「你也要保重。」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8

☆、第三十一章 五方宴、鴻門宴

  九重天分為四方:東為元始天尊殿,南為女媧宮,西為瑤池,北為凌霄殿。
  五方宴設在瑤池,收到邀請的除了修為超凡的神仙之外,底層神仙是不予參加的,畢竟五方宴比起蟠桃宴要盛大許多,可即使這樣刪減再刪減,還是有一百二十八位神仙來到:
  除去五方大帝(中:玉皇大帝、北:玄天上帝、西:紫微大帝、南:保生大帝、東:神農大帝)和王母娘娘,比較有名的便是女媧娘娘、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魁鬥星君、文昌帝君(即文曲星)、托塔李天王、哪吒太子、二郎真君、八仙、九天玄女 、廣澤尊王、太陽星君、太陰星君、百花仙子、七星娘娘、月老等....
  上座五大首位,坐五方大帝,下首兩座為王母娘娘和女媧娘娘之位,余下三座赤金寶座為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其餘按仙法道行依次坐下。
  由於女媧娘娘讓浮生前來,所以下首兩座便是王母娘娘和浮生了。
  當浮生來到南天門外,已然有許多得道仙家朝此趕來,見到浮生皆是微微點頭拱手,不敢多言:這塊頑石的性子冷漠是天地皆知的,又因著他是女媧最愛的弟子,無人敢挑釁。
  浮生無視眾人,徑直朝里走去。
  瑤池仙霧繚繞,果香四溢,盈盈仙女翩然如蝴蝶般穿梭其間,仙家風範展現無遺。
  黃巾力士看過浮生金帖,姿勢僵硬著對著瑤池一彎腰「請!」
  剛進去便有天奴通報「寒冰地獄主浮生大人到~~~~~」
  眾仙除了五方大帝、王母娘娘和三大天尊,皆起身性拱手禮,浮生拱手而回,又對著五方大帝拱手「浮生參見五方大帝!參見王母娘娘。」
  最中間身著金袍的是中央玉皇大帝,玉皇大帝面色平和,淡淡道「免禮,入座吧。」
  浮生默然入座,他只希望這場宴會可以平古無波的過去,可是偏偏有人不願。
  「震天神石浮生。」南方保生大帝喊道,保生大帝一身暗紅色龍袍,整個人閒的陰沈深邃。
  浮生起身拱手垂首聽候,保生大帝頗帶嘲笑意味,問「聽說千年前,你為了一個妖孽而自毀元神?是真的嗎?」浮生心中冷冷一笑:果然還是逃不過。
  玉皇大帝聽聞此話題,面色不善,還沒等浮生回答,便黑著臉打斷道「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保生大帝和玉皇大帝的恩怨最深,更是再聽聞中央天庭發生神仙為妖而魂飛魄散之事後,越加以此為話題,傳到其他三方大帝那兒。
  神農大帝從來淡漠性格,只說了一句:事不關己、便作不知。此後就沒有再談論過。
  玄天大帝和玉皇大帝關係最為好,也只極力壓制北方天庭,不許神仙再談論。
  而紫微大帝卻頗為感興趣,即使他沒有保生大帝那樣的心思,可是挑起事端卻是他想看到的。
  見到玉皇大帝打圓場,玄天大帝亦附和道「今日是五方宴,這些舊事有何好談的。」玄天大帝從來最得人心,饒是保生大帝也得給幾分面子,也不反駁他的話,只笑著繼續問浮生「如今看你再修仙體,真不愧是女媧的弟子;不過你肯為一個妖孽如此,想必那妖孽是傾城國色了,但是再傾城國色,也是妖孽,是妖就該殺,浮生,你實在糊塗啊,天規戒律你都置之不理了嗎?」
  言下之意,弟子做出這等事,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原因。
  浮生可以容忍別人說他的不是,可是絕對不能容忍別人說他師傅和小唯,偏偏保生大帝犯了他的兩個大忌!
  玉皇大帝本也想過追究浮生藐視天規之罪,只是女媧面子擱在那兒,不得已就此罷休,如今被保生大帝這麼一挑,玉皇大帝的火又上來了,冷冷的看著浮生:他倒真想看看浮生有何解釋?一個妖孽罷了,竟讓他如此不顧一切!
  浮生面色漸漸陰沈下去,只是低著頭誰也沒看見,五方仙家也全神貫注聽著這曾轟動天地的大事「小神不是藐視天規,只是順著心之所向而行。保生大帝所言極是,那妖的確傾城國色,可小神卻不為她的美貌,而是感知她的至真之心。」
  紫微大帝輕輕笑了,嘲弄道「至真之心?一個妖孽也配有至真之心,那我們這些神仙豈不是有千百個了。」說罷對這一旁的神農大帝問「神農大帝,你說對不對?」
  神農大帝漠然看了眼浮生,捻起酒杯喝下釀了千年的瓊漿玉液,道「本帝從不談論這些小事,我們身為五方大帝,計較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當真小家子氣!」神農大帝話語淡漠不留情,可是隱隱間卻為浮生解了圍。
  紫薇大帝礙著神農大帝神力最高,又因他向來如此,奈何不得,便將矛頭指向玉皇大帝,笑問道「玉皇大帝,你們中央天庭出了這樣的事,你也置之不理,這天庭被你管理的真好啊。」
  保生大帝一副濫好人模樣,道「玉皇大帝家大業大,管不過來也是正常的,紫微大帝你又何必如此計較呢。」
  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一唱一和,說的中央天庭的仙家臉色皆是鐵青難看,畢竟現在罵的是人家地盤。
  玉皇大帝冷冷看著紫微大帝和保生大帝,道「本帝的天庭如何管理是本帝的事,你們管好你們的地盤就是了。」說罷,似是不願再談論這事,對著浮生道「你入座吧。」
  元始天尊此時開口了,對著浮生問道「女媧娘娘此次沒有出席,是怎麼了?」元始天尊聲音平和親切,儼然一位慈祥的長者。
  浮生拱手道「師尊有事在身,無法前來,特派浮生代師出席。」元始天尊只點點頭不語。
  酒過半巡,先前的不愉悅也緩和許多。
  浮生不耐煩這樣嘈雜的宴會,只想快點離開,可是從沒有五方宴仙家單獨離開的,唯有忍耐著。
  突然保生大帝拍了拍手,喊道「來啊,送上本帝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章 九彩狐是作用

  黃巾力士抬上一個被大布蒙住的物品,看樣子應該是籠子什麼的,眾仙家都被吸引注意,保生大帝隱晦的笑了笑,吩咐人掀開籠子。
  裡面竟然是一隻罕見的九彩狐,九彩狐尾成九色,生下來便是仙狐,可長生不死,只消活著,也不用像其他仙家一樣打坐修煉,就能每天增長修為,若到長成之時,便可具有無上法力。只是此狐尚還年幼,蜷在籠里懶懶的連眼睛也不睜一下,九彩狐世間稀有,幾乎不超過五指之數,保生大帝送上此物不知意欲何為。
  而浮生卻臉色不太好:狐狸!保生大帝到底想幹什麼!
  玉皇大帝亦被吸引,看的津津有味,玄天大帝不禁嘆道「九彩狐,世間難尋啊,沒想到竟還能見到這樣新生的,保生大帝,你這是從哪得來的?」神農大帝依舊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是不感興趣道「一隻狐狸罷了,值得你們這樣探究嗎。」
  保生大帝不予理睬神農大帝,頗為得意對著玄天大帝道「這是本帝去南極之地時,無意在冰窟中發現的,見它出生不久,又無成年九彩狐照顧左右,本帝尚不忍心,帶回來悉心照料了,也只有這樣的稀罕神物方能伴在女媧娘娘左右,可惜女媧娘娘沒來,那請浮生帶去給女媧娘娘了。」浮生坐在高椅上看著籠中的九彩狐,沈默不語。
  王母亦贊道「的確,如此稀罕神物,也只配得上女媧娘娘。」眾仙開始紛紛開始觀賞,一會說九彩狐的皮毛多滑,一會兒說它多珍稀...
  保生大帝突然高聲道「聽說只有吃了這九彩狐的心,不管是人是妖,都能成仙啊。」
  他這句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卻正好讓浮生心動了:若小唯吃了這狐的心,一切就不是問題了....可是很快浮生就打消念頭,這九彩狐也是一條生命,小唯雖然只是銀狐,可與九彩狐也算一類,定然是不肯的。
  元始天尊皺了皺眉,道「食心成仙,即使成仙了,也是造孽的事。」元始天尊開口,眾仙一一附和。
  保生大帝聳聳肩,無所謂的很,對著浮生道「你就收下吧,是殺了還是送人,本帝並無異議。」言畢,又和紫微大帝開始談笑起來。
  浮生偶然瞥見玉皇大帝帶著深意的眼神打量著浮生,又看了看籠子里的九彩狐,眼中冷意更勝。只怕玉皇大帝以為浮生會用這九彩狐助小唯成仙,保生大帝,你的算盤打得真好。
  一場三千年一次的五方宴就此結束,浮生正欲攜了九彩狐回到女媧宮,元始天尊喊住浮生囑咐了一句:這九彩狐若養的得當,以後也有大用處,你莫捨棄或糊塗殺了。
  女媧宮:
  浮生本欲將九彩狐獻給女媧娘娘,女媧卻婉拒不要,也讓命浮生好生照看,若有機緣,這狐以後也能幫上大忙。
  ————
  自從浮生帶著九彩狐回到寒冰地獄,就發現這只狐竟然無視寒冰地獄的陰寒之氣,依舊看看蜷在一旁打著瞌睡,九彩的狐尾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倒為這白茫茫的冰天雪地,添上一分顏色。
  浮生一直注視著九彩狐,九彩狐似乎有了感覺,抬起眼簾,眼裡很是不屑,似乎在說:你以為寒冰地獄我就怕了嗎?繼而鄙視完,緩緩撇過頭閉眼又睡了。
  饒是浮生性格淡漠,也被這只小九彩狐氣的一頭黑線,冷冷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和她當真是一樣的性子!」
  當年小唯初來寒冰地獄,也是這樣的狀態,懶懶的,對浮生也不害怕,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
  九彩狐只是擺了擺尾巴算是回應,浮生想了想,哼哼道「你和她性子那麼像,本尊看,倒不如你和她做個伴得了。」九彩狐好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蹦了起來,繞著浮生一直轉圈圈,表現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好像很不捨得浮生一樣。
  浮生玉蕭撣開了它,漠然道「別擺出這幅模樣,本尊不吃這套,而且本尊也沒閒心養你。」九彩狐見裝可憐沒用,索性擺出一副:如果你敢把我送人,我就不活了的姿態。
  浮生甚是無奈,語氣淡淡道「小唯也是一隻狐狸,而且她會對你很好。」九彩狐不予理睬,咽咽嗚嗚的低聲表示不滿。
  浮生不加理會,一手抱過九尾狐,蒙在黑袍中,緩緩走出寒冰洞。
  狐族:
  五方宴雖然只開了一天不到,可小唯已在人間等了三個月。幾乎每天清晨開始,小唯就在和浮生分別的草地上等著,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肯離去,日復一日,不曾間斷。
  今日小唯又在等著,彩雀好不容易捨得華生回一趟狐族,小唯卻把她當隱形的,彩雀在小唯眼前晃來晃去,小唯還是不理睬,彩雀一氣之下,乾脆整個人站在小唯面前,叉著腰,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小唯一驚,回過神來,愣愣問道「彩雀?你什麼時候來的?」一句話把彩雀氣得不輕,喊道「我早就來了,姐姐只看著天空發呆,都沒有發現!」
  小唯歉意的笑了笑,拉著彩雀坐下道「對不起,姐姐沒有發現。你既然來了,怎麼不叫我呢?」
  彩雀拍了拍額頭,無奈道「我叫了,可是姐姐你根本不理我,一心只看著天。」小唯臉頰微紅,又抬頭看著天不語。
  彩雀見狀,眼珠一轉,問「姐姐,你是不是在等人啊?」小唯點點頭,彩雀一拍手,笑道「姐姐在等浮生大人!對不對?」
  小唯輕輕扭了扭彩雀鼻子,罵道「鬼靈精!」彩雀得意極了,忙問道「姐姐,我聽其他鳥兒說,五方宴幾天前就結束了,浮生大人應該早就回寒冰地獄了,你不去寒冰地獄找他,在這兒等有什麼用?」
  小唯心中擔憂不已:已經結束了,可是怎麼他還不來找自己呢?難道出事了?...
  小唯走神,彩雀在她眼前晃了晃,問「姐姐,你怎麼了?」小唯猛地抬起頭,道「彩雀,你說他如果回不來怎麼辦?會不會被玉帝懲罰?」
  彩雀愣了愣,好奇的問道「姐姐你說什麼啊?不就是參加個五方宴嘛,用得著被玉帝懲罰嗎?」
  小唯懶得解釋,掙脫彩雀的手,道「我去寒冰地獄找他,如果找不到,我就去天庭找。」
  彩雀忙拉住小唯,勸道「姐姐你瘋了!天庭豈是我們可以去了,光是那祥光就能讓我們灰飛煙滅了。姐姐...你別急啊,說不定....說不定浮生大人正往這趕呢,再說了,浮生大人神力那麼厲害,怎麼會出事!」彩雀說的結結巴巴,自己也說服不了。
  小唯心中著急,甩開彩雀的手就要出狐族,卻猛地裝上一堵柔軟的牆。
  抬頭望去,只見浮生帶著隱晦而玩味的笑盯著小唯,問「怎麼,才幾個月不見本尊,就忘了本尊?」
  小唯喜不自勝,猛地抱住浮生,眼淚泉泉流下「小唯以為再也見不到大人了。」小唯第一次小唯對浮生如此親密,饒是浮生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摸了摸小唯的腦袋。
  一旁的彩雀自顧自的贊美著自己「我還真是說什麼什麼靈啊!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三章 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小唯突然感覺到浮生懷裡有什麼在動,低頭一看,一隻小小的九彩狐狸尾巴伸了出來,小唯好奇不已,浮生這才憶起懷中的小傢伙,忙掀開鬥篷,小傢伙早就被悶得打蔫兒了,兩只尖尖的耳朵耷拉著,一臉不悅。
  彩雀最喜歡可愛漂亮的東西,九彩狐嬌小可愛,彩雀更是像看見珠寶一樣撲了上去,捏著九彩狐的耳朵拉扯著,笑道「好可愛的小傢伙啊。」
  九彩狐躲閃著彩雀的魔爪,想要躲到浮生懷裡,可浮生早就離得遠遠地了,無奈只好往小唯懷裡鑽,小唯也不知因為是同類緣故,還是真的喜歡九彩狐,忙抱在懷裡呵護著,打開彩雀的手,罵道「別弄了,你沒看見它怕你嗎?」
  彩雀嘟著嘴,對著九彩狐罵道「我彩雀那麼嬌俏可人,它怕我做什麼?來,我抱抱。」九彩狐見彩雀又要上來,嚇得將頭直接鑽進小唯懷裡,毛茸茸的小身子抖個沒停。
  小唯心中不忍,打開彩雀的手,喝道「好了,別嚇它了。」彩雀不屑的哼了哼,不再要抱九彩狐。
  小唯轉而問浮生「大人,這只小狐狸怎麼是九彩的狐尾?」浮生見九彩狐已把小唯當成避風港,頗為滿意道「這叫九彩狐,天地間難尋,是保生大帝送給師傅的,師傅轉送給本尊,可是本尊不會養狐狸,還是給你吧,反正你們倆都是狐狸。」
  小唯看起來很是喜歡九彩狐,摸著它柔順的毛,輕聲道「多謝大人,小唯很喜歡。」
  彩雀在一旁取笑道「浮生大人好偏心,只知道送姐姐狐狸,也不知道送我彩雀一隻小鳥兒玩耍。」小唯喝道「彩雀,不許胡說。」
  彩雀嘟嘟嘴不再說話,浮生亦不覺得尷尬,只道「這狐狸你好生養著,本尊走了。」浮生欲走,小唯連忙攔住,道「大人這麼快就走?」浮生轉頭看著她,問「還有事?」
  「大人送小唯如此名貴的禮物,小唯自當回禮。」小唯頓了頓,想了想,道「小唯美什麼好回報大人的,便請大人留下喝杯茶吧。」浮生思索一想,微微頷首示意小唯前頭帶路,小唯將九彩狐遞給彩雀,彩雀如獲至寶抱著回了狐族。
  ——河邊
  兩人來到從前常常賞景的河邊,那塊碩大的石頭上擺滿精緻點心和香溢茗茶。浮生換了暗金黑的長袍,襯得他越發氣宇非凡。小唯白衣訣訣,猶如仙子般盈盈笑著,一杯功夫茶,小唯經過許多道工序方才斟出一杯精華。
  笑顏如花的地上杯子「大人請。」
  浮生接過茶杯輕輕喝了口,茶香清幽,開始是苦澀的,回味起來卻是甘甜的,浮生不由贊道「比起從前喝的雪頂含翠要精細許多,回味無窮。」
  小唯低頭繼續擺弄著功夫茶,道「功夫茶的精道在於時間,費的是功夫,喝的卻是人生。」
  浮生看著茶杯上的花紋,淡淡問道「一杯茶就能喝到人生?」
  小唯替自己斟好茶,舉杯輕輕茗了口,笑得愜意道「人生如戲,人生如茶,我們看戲的同時也在演戲,喝茶的同時亦在品茶,時間久了,就會看出和品出許多滋味兒來。」頓了頓,小唯看著浮生問「大人品出什麼了?」
  浮生想了想,道「先苦後甜。」四個字,也不知道是在說他自己還是說茶。小唯笑了笑,繼續道「大人英明,小唯亦覺得人生就是先苦後甜,只是如今苦盡甘來,也不知是福是禍。」小唯的語氣充滿對人生的感嘆。
  浮生放下茶杯,摸著腰間玉簫,問「你在怕什麼?」
  小唯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看浮生,道「小唯只是想知道,大人後悔過嗎?苦盡可不一定甘來,說不定伴隨著的是無窮無盡的苦。」
  浮生許久不說話,突然,小唯覺得手心一熱,只見浮生亦握住小唯纖細的素指,聲音輕淡卻堅定道「即使這苦是無窮無盡的,本尊也沒有後悔過。」
  風在這一瞬間彷彿停止拂動,小唯此時早不擔心一切,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事情再糟糕,他依舊那麼自信,她尋找那麼久的溫暖,眼前這個人給的完完全全,從來都是被呵護保護,卻不知珍惜,幸好!還不算晚。
  既然他們是天理不容,那就不再管天理,自己做自己最是逍遙。
  ————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小唯曾經多希望和心愛之人一起到白頭,可是卻總是她一人形單影隻,她也曾希望有個寬厚的肩膀給她依靠,可始終只是她一人面對,如今姍姍來遲的溫暖讓小唯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孤單害怕時可以去依靠他,難過悲傷時,可以靠在他的肩膀,聽他吹一曲悠悠蕭曲,陪他看日出日落,也不再讓他一個人守著空寂的寒冰地獄,更不讓他的心再次冰冷。
  「小唯何德何能,能得大人垂憐?」小唯靠在浮生肩頭,陪他看著艷紅的落日慢慢落入地平線,輕空的聲音那麼淡。
  「從你入寒冰地獄那日開始,本尊就不再是從前的浮生了。所以本尊不能讓你闖入本尊的生命,然後又絕情離去。」浮生說著的同時,緊緊握住了小唯的手,生怕她轉瞬離去。
  小唯嘴角溢起的笑滿足而無憾,卻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可是小唯始終是妖,而大人卻是神。」
  浮生笑的無懼無悔,仰頭看著天,道「死本尊都不怕,還怕天?別說是玉皇大帝,就算是本尊師傅來了,本尊若是不肯低頭,誰也勉強不得!」他的自信永遠不會為什麼打倒,他也不能被打倒,從前無懼一切是因為他孑然一身,如今他早已牽掛種種,放不下,也捨不得放下。
  小唯感動浮生這樣的付出,可如果他們兩人的在一起會惹怒天帝,以致害了浮生,那小唯寧願決絕一點。可他始終不怕,自信為何而來?
  「大人一定有辦法。」小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可是不管什麼時候,浮生總是在關鍵時刻能找出辦法,這次,她依舊相信!
  「是,本尊有辦法,可要看你願不願意接受了?」浮生將九彩狐的作用告訴了小唯,亦將元始天尊和女媧的話告訴小唯,如何選擇,全看小唯。
  小唯眸中閃爍著貪婪,她不可否認,自己心動了,只要吃了九彩狐的心就能成仙,或許不能和浮生在一起,可是至少兩人是在一條線上,沒有天差地別的距離。
  片刻後,小唯搖搖頭,語氣中不可掩飾的失望不捨「元始天尊說得對,就算小唯成仙了,那也是作孽。何況它是大人送的,小唯誓死保護。」浮生感嘆小唯的本性之善,更嘆息小唯的本性之善讓她錯過成仙,只淡淡道「你如此想,很好。」
  小唯寬慰道「女媧娘娘和元始天尊也說了,或許這狐以後有大作用也不一定。說不定...說不定也能不殺它而助我成仙。」
  浮生雖然心中對這樣的想法不抱希望,可還是點點頭,剛欲說話,松緩的眉毛忽然皺了起來,對著身後喝道「出來!」
  小唯一驚,望向浮生身後空蕩蕩的草地,突然,那片空間扭曲起來,從中走出一個白衣白帽的人,那人一直低著頭,浮生冷冷道「天奴?你跟著本尊做什麼?」天奴恭敬道「浮生大人,玉帝請你去瑤池一會。」
  浮生盯著那人,問「何事?」
  天奴只笑得陰森訕媚「大人只需過去便可,女媧娘娘也在等候。」浮生聞言心中一驚:師傅也在,那必然是為了保生大帝所挑的那件事了。
  浮生轉身對著小唯柔聲道「你回狐族去,沒事不要出來,等本尊回來了,就來找你。」天奴陰陰道「大人快請吧。」說罷,對著小唯深深打量了幾眼,看的小唯一陣頭皮發麻
  浮生欲離開,小唯突然抓住浮生袖子,搖著頭、滿眼擔心不捨,浮生狠了狠心,抽開袖子,轉身飛走:他又走了,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8

☆、第三十四章 情人不得眷屬

  瑤池早已不復那日五方宴的繁華,格外寧靜平和。
  玉皇大帝和女媧對立而做,面前擺著盤棋子,兩人安安靜靜對奕,寂靜的瑤池只有棋子落盤的聲音。
  「浮生大人到∼」尖銳的聲音打破這寧靜。浮生黑袍一身和這白如玉的瑤池差別明顯。
  浮生垂目低首,拱手一拜,「浮生拜見玉帝,拜見師尊!」
  女媧溫和的笑著點點頭,玉帝卻頭也不抬,依舊對著棋盤專心致志,只淡淡一句「賜坐。」浮生坐下後,玉帝女媧依舊自顧自的下棋,好像召浮生來只是為了讓他坐著看棋。
  良久……女媧聲音響起「陛下,您輸了。」平和無奇,頗為高雅。
  玉帝淡淡笑道「女媧娘娘棋藝高,朕自愧不如。」
  女媧溫謙的搖搖頭,道「那玉帝答應的事,可還作數?」
  「朕一言九鼎,當然作數。」玉帝金黃的袖袍一揮,天奴撤下棋盤換上花茶,玉帝又道「朕不插手此事,可女媧你也要給朕一個交代。」言罷,頗具深意的望向浮生。
  女媧笑道「自然,陛下肯給本座這劣徒再一次的機會,他必當珍惜。」又喊道「浮生。」
  浮生站起身來,對著女媧拱手「師尊有何吩咐。」
  女媧問道「那九彩狐你如何處理了?」浮生神色一頓,沒有說話,玉帝見狀,語氣微冷道「是送給了那狐妖吧?」
  「是。」浮生不可置否,多加辯解問抵用,倒不如承認。
  玉帝冷冷哼了一聲,看著女媧問「朕曾給他機會不予追究,他就該和那狐妖斷了關係,可如今卻藕斷絲連!女媧,你是不是該讓你的好徒弟,給朕一個解釋呢?」
  浮生不願女媧為難,解釋道「小神念那狐妖為小神守石心千年,又耗費自身靈力保小神形神不滅,小神送她九彩狐,只為感謝。」
  玉帝明顯不信,召開天奴,問「你說!你去找浮生時,他和誰在一起?在幹什麼?」
  天奴向來愛巴結玉帝,如今逮著機會,更是知無不言,連忙笑道「天奴看見浮生大人和那狐妖在看日落,浮生大人臨走時,那狐妖還很是不捨呢。」
  玉帝捻著鬍鬚,眯著眼重復道「看日落?……」言罷就是許久的安靜。突然「放肆!」玉帝突然大怒,猛的一拍玉桌。
  天奴急忙跪下,而浮生也只低著頭不說話:他除了跪女媧,誰也不跪!女媧亦面色微微憂思的盯著浮生。
  「你還說你和那狐妖沒什麼!你是一個神,而她只是個卑賤的妖!你竟糊塗至此!」玉帝氣的手指浮生大罵,指尖亦顫抖。
  浮生恍若未聞,依舊低頭不言,女媧道「陛下請息怒,容本座問問他。」天奴扶著玉帝坐下,玉帝也懶得再看浮生,呼呼的撇過頭。
  女媧看著浮生,輕輕嘆道「師傅都知道,你放不下,可你一定要作出取捨。」浮生抬頭皺眉,緊盯著女媧。女媧慢慢道「小唯她始終是妖,雖然有了九彩狐,可她若此刻吃下,必然會死。」
  「浮生不明白。」浮生極為不解,九彩狐的心能助人成仙,何以會死?
  玉帝此刻開口,點著桌面道「你以為保生大帝真有這麼好,送九彩狐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你?那九彩狐的心若不是心甘情願奉出,吃下去,就一定會被九彩狐的能量爆體而亡,到那時候,他就又有說辭來嘲笑朕的天庭了!」玉帝此時關心的還是他中央天庭的面子。
  浮生面上猶如風波暗湧一般,層層殺意!保生大帝!他險些害死小唯,幸虧小唯沒那想法,不然……浮生不敢再想,袖下的拳頭握的幾乎要捏碎骨頭!
  「多謝陛下告知!」浮生壓抑心頭怒火,沈聲拱手。
  玉帝擺擺手,不接受浮生一禮,道「朕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和她斷了關係,朕也放她一馬,要麼你就殺了她,給她個了斷!」
  浮生聞言猛的抬頭,眼裡震驚悲痛不已:殺了她?怎麼可以!
  女媧亦不忍,緩緩勸道「浮生,你若為她好,就放過她吧。」女媧雖然身為大地之母,可也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時候。
  浮生想起小唯對自己的溫柔,是他期盼了許多年了,可是……因為所謂的天理難容,竟不得不就此放手,她能接受嗎?不能的,自己都不能!浮生此時誰也不恨,他只恨自己為什麼無用到如此地步?信誓旦旦說能給她未來,卻要一手摧毀她所有的幻想!可若不答應,玉帝是六界之主,他要殺了小唯簡直輕而易舉,自己可保小唯一時,保不了一世。
  許久……
  浮生心中的掙扎幾乎要把他撕成兩半,半天後,浮生面色突然極為平靜淡漠,神色亦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拱手道「小神一定謹遵聖意,讓她死心。小神告退。」言罷,撫袖離去。
  他堅強不倒的背影下是如何的辛酸疼痛:小唯,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死,更不能讓你在天庭的追捕下生存,離開我,對你最好。
  女媧看著浮生悲戚離去的背影甚是心疼,緩緩起身也要離去,對著玉帝面色沒有半分和善「玉帝目的達到了,那本座也告辭了。」
  撫著鬍鬚緩緩道「女媧娘娘你也別怪朕,你總不希望你最鍾愛的弟子為了一個妖孽,千年修為毀於一旦吧?」
  女媧端正高貴的站著,盯著玉帝慢慢道「玉帝,如果他們真心相愛,那是什麼天規戒律也阻止不了的,你今天或許逼著浮生作出了你認為滿意的決定,但他日也只會有更大的麻煩。」
  玉帝不解其意,女媧想了想,道「我和玉帝打個賭吧,如果浮生和小唯能衝破一切,那就算本座贏,請玉帝不要再插手他們二人的事,但如果他們退縮了,那就算玉帝您贏,本座會親自拆散他們!」她是上古大神,看過人世的繁華情愛,知道人心的善惡愛恨,她懂得許多神仙不懂的事,也懂得人間情愛的力量是多麼強大,所以她肯定小唯和浮生一定不會退縮。
  「好,朕就跟女媧打這個賭!」玉帝自信滿滿,因為他堅信浮生必定不敢藐視天規!又或者說,浮生是不懼天規,可是以那狐妖性命威脅總還有些用。
  ——狐族
  女媧和玉帝一盤棋下了好幾個時辰,浮生亦離去有兩個月,小唯遵照浮生吩咐,絕不踏出狐族一步。而九彩狐在狐族得到的照顧可比寒冰地獄要好多了,彩雀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整天帶著九彩狐到處玩兒。
  小唯正在房間繡花,彩雀和九彩狐在玩耍,看著它們這樣和睦,小唯不由笑道「你現在只跟九彩狐在一起玩,華生不吃醋嗎?」
  彩雀捏著九彩狐耳朵,嘟嘴道「那個傻子!現在正在忙王煜和姜月婚禮,哪有時間陪我!」彩雀說出口才覺失言,連忙擺手道「姐姐,我…我……」
  小唯也只愣了一下,笑的無所謂道「無妨,王大哥能和郡主恩愛白頭,我很為他們高興。」
  彩雀這才松了口氣,抱起九彩狐,走到小唯身邊坐下,問「姐姐,你說玉帝找浮生大人是什麼事啊?」
  小唯手中正繡著花,突然一頓,莞爾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有要事吧。」
  彩雀看著懷中的狐狸,滿臉不信的問著「九彩狐的心真有那麼大本領嗎?」九彩狐不悅的從彩雀懷中跑到小唯懷裡,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
  小唯笑了笑,摸著九彩狐的毛道「九彩狐,你到底能不能幫我成仙?」
  彩雀噗嗤一笑,道「姐姐,九彩狐還沒修成人形呢,它怎麼聽得懂。」
  九彩狐斜斜的撇了眼彩雀,甚是不屑。小唯笑道「九彩狐既然是神物,那它的靈智也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突然,九彩狐睜開眼,從小唯懷裡掙脫出去,朝外面走去。彩雀小唯相視一眼,不解的跟了過去。
  九彩狐走了沒一會,就在花園中停下,原來花園裡浮生早就等候在此,小唯欣喜極了,急忙跑過去,扯住浮生袖子問「大人,你回來了?」
  浮生緩緩轉過身,面無表情,眼裡的冷漠比冬天的冰雪還攝人,小唯愣了愣。問「大人,你…你怎麼了?」浮生抽回袖子,小唯只覺得手心空空,心裡也空空的,好像少了什麼,浮生這次回來給她的感覺不同了,可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同。
  彩雀抱著九彩狐站在遠處觀望著,連她也察覺到浮生的態度冷漠了許多,不由問道「九彩狐,你有沒有覺得浮生大人哪裡不對勁?」
  九彩狐懶懶咽嗚了一聲,抬起妖媚的眼眸望著蒼穹,眼裡竟有著頗具人性的探索還有...不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五章 山水不再相逢

  浮生冷清孤寂的眼中深深藏著痛徹心扉的悲傷,只是她看不到,他也不想他看到。冷漠無情的聲音麻木的從他口中說出「本尊是來告訴你,九彩狐你怎麼處置隨你,你也不要再來找本尊了。」
  小唯心中已覺不對,卻還笑著問「大人這話什麼意思?小唯不懂。」
  浮生微微轉了身子,背對小唯,故作冷漠道「本尊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也還清了你守候的一千年,我們畢竟神妖有別,以後便不要來往了。」小唯可知,說這話時,浮生的心幾乎在碎,一塊快掉落,然後又砸在胸口,悶得人慌張難受!
  小唯的笑僵在臉上,淚水漸漸模糊了眼眶,語氣輕顫,問「大人說什麼?」
  浮生不去看小唯,只冷冷道「本尊是神,你是妖,天壤之別,豈可填補!」
  小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嫌棄自己妖怪的身份?小唯喃喃問道「大人是要讓小唯死心嗎?」
  「是!」
  浮生簡簡單單一個字,讓小唯墜入地獄,那麼無邊的黑暗竟然再也看不見光亮,曾以為可以給自己溫暖的人,卻無情的把自己推入冰冷!小唯看著浮生,緩緩後退,繼而仰天大笑,淒楚無比問道「我都忘了,大人是神,您那麼高高在上,又怎麼看得上我這個妖孽?是小唯痴心妄想了,是了...」浮生不忍心,眉頭微微蹙起,手想要抬起拂去她的悲傷,卻生生僵住!
  小唯又想了想,突然覺得不對,眼中燃起希望,猛的抓住浮生衣袍問「是不是玉帝說了什麼?是不是?」去了天庭之後浮生就這副模樣,讓她相信浮生對自己沒情,那是不可能的,唯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玉帝說了什麼!他定是用天規逼迫浮生了。
  小唯的聰明不該此時用出來,浮生嫌惡之色表於面上,拂開小唯的手道「本尊只是突然想明白了,為了你,本尊鑄下了大錯,更是毀了一身修為,事到如今,本尊也懶得追究了,我們之間也到此為止吧,再不相欠了。」
  小唯低著頭,整個人愣愣的不動,心似乎都不跳了:再不相欠……什麼意思?要恩斷義絕嗎?小唯咬了咬銀牙,始終倔強道「我不信!大人和小唯那麼多年的感情,大人難道一點也不留戀?」
  浮生神色平靜,語氣亦平靜「本尊才不會留戀凡塵俗事,與你,不過是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四個字將小唯多日來的幸福全部毀滅,原來不管如何,自己終究是一個人,曾經因為妖這個身份失去王生,現在也一樣會因為妖這個身份,而不能和浮生相守。
  小唯冷冷的笑了,那樣的蒼白悲涼,「對了,大人是和我是逢場作戲,小唯曾經和大人說過,人生如戲,現在戲劇結束了,小唯也該醒了。」說罷,深吸一口氣,轉身背對浮生,冷冷道「那大人好好守著寒冰地獄吧,小唯就好好做我自己的妖!我們...從此山水不再相逢!」
  小唯一步步離去,每一步都踏在浮生心上,也踏碎了小唯的心,她忍了許久的淚水終究是落了下來,一切都是夢,曾經以為縱然是天規也無法改變兩人心意,可是他屈服了,任何人都鬥不過天,他也不能!
  終於還是要迎來這一幕了,浮生無數次的想象過小唯的反應,她可能會哭,會鬧,會不信,會崩潰...可從不知道,她會冷靜的說出【山水不再相逢】六個字,更沒想到,她會那麼堅強,一滴淚也不肯在他面前流。也好,彼此之間的淚水早就該流盡了,真的...不相逢了。
  ————
  彩雀見小唯走來,又見她一見痛苦,抓住小唯胳膊,問「姐姐……你怎麼了?」
  小唯深深看了眼彩雀,又看向九彩狐,淡淡道「九彩狐送給你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它了。」言罷,緩緩推開彩雀,懸浮著腳步走向狐族。
  彩雀抬眼朝浮生望去,卻發現他的背影竟比姐姐還要孤苦悲痛,那麼傲然挺立,卻是用盡所有力氣去掩飾。
  女媧宮:
  玄光鏡前,女媧深深惋嘆著,鏡里的兩人正是小唯和浮生,小唯背過身時留下的淚水和浮生不斷顫抖的拳頭,都被女媧收入眼中。
  「青鸞,你覺得玉帝此舉可對?」
  青鸞眼裡亦有些惋惜,卻語氣淡淡道「玉帝重視天規戒律,浮生重視狐妖小唯。兩人各為所需,沒有對錯。」
  女媧看向遠處,喃喃道「與其說玉帝重視天規,不如說重視自己的面子。」言罷,看著青鸞頗為探究道「你似乎很同情他們?」
  青鸞凝視鏡中違背心意的二人,道「青鸞不是同情,而是覺得不明白!」女媧笑容和藹,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娘娘您說過神也會有情,那為什麼還要制定這無情的天規?」
  女媧頓了頓,道「因為這是平定六界的根本,或許它不是對的,可我們必須要遵守!天如果亂了,六界也就要亂了。」言罷,素手揮散玄光鏡,道「這是浮生的劫,也是小唯的劫,本座也幫不了他們。」
  青鸞不再說話,可對天規,他第一次產生了疑問!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六章 揮不斷情深意重

  寒冰地獄那麼冷,他千萬年都熬過來了,可是如今卻是冷到心裡的難受,什麼時候自己厭煩了這樣的孤寂?他一生沒有後悔過,如今最後悔的就是讓小唯闖入自己心中,然後又生生把她推出去,連帶著自己的心也一同關閉了。
  從此以後,自己又是那個冷傲如冰的震天神石!
  浮生不願進寒冰洞,那是她待過的地方,如果注定不能再見,就連回憶也不要想起了。
  ————狐族:
  小唯表現得非常正常,每天照常吃照常喝,偶爾賞花品茶,卻再不肯見九彩狐,也不肯再提浮生,日子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直到那日彩雀哭著回來,讓小唯再次憶起過往...
  小唯正在河邊品茶,每一次品茶,她腦海裡想的都是浮生品茶時的樣子,喝他喜歡的雪頂含翠,用他優雅緩慢的姿勢,看他愛看的青山綠林,彈奏他常吹的曲子,臉上也掛著他喜歡看的笑容。安靜的把他的一切放在腦海裡,只一個人想著、念著,擁有屬於兩人的時刻,再沒有任何人可以闖入她的生活,也只有在這些時候,她的心裡可以完全的只有他。
  彩雀精神恍惚的走到河邊,看見小唯,老遠就哭了出來「姐姐……」聲線顫抖悲傷。
  小唯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彩雀肩膀問「彩雀,你怎麼了?」
  當小唯握到彩雀手時,彩雀疼的吸了口涼氣,小唯低頭一看,彩雀一雙纖纖玉手被灼傷的鮮血淋灕,小唯心疼不已,問「你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
  「華生他……他……」彩雀一句話說不完整,早已淚流滿面,抽泣著傷心不已。
  小唯知道必然是出事,安撫著彩雀坐下,替她包扎好傷口,又倒了杯茶遞給她,並不著急問。待到彩雀情緒好些,小唯方問道「華生怎麼了?」
  彩雀搖著頭,悲痛著說道「他不是龐哥哥,他和龐哥哥一點也不像!龐哥哥不會害怕我是妖,他會怕,他還要收了我!姐姐,我再也不要喜歡任何人了,這世上除了龐哥哥沒人會疼我寵我了。」
  小唯只是微微一愣,淺淺掛著苦笑問道「他知道了?」彩雀點點頭慢慢道來。
  原來王煜和姜月婚禮之後,彩雀就和華生浪跡天涯去了,可是華生為了保護彩雀,把王煜的除妖劍偷來了,彩雀無意中碰到,被灼傷了,現出了元神,嚇壞了華生,華生下意識的舉起除妖劍防備著彩雀,彩雀傷心之余趕緊跑走。
  小唯聽完後頗有些感慨:妖這個身份注定是她們一生的背負。小唯安慰著,道「龐郎是獨一無二的,姐姐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把他當龐郎的替身,如今受傷才明白也不算太晚。」彩雀只是低聲哭泣著,小唯問「你打算怎麼辦?」
  彩雀抹了把眼淚,眼裡閃著失望和決然,道「我再也不要見他了!姐姐,我再也不要喜歡任何人了。」
  小唯也只緩緩拍著彩雀的背,帶著嘆息道「好,再也不喜歡任何人了。」小唯知道彩雀做不到,這句話也不單單說給彩雀聽的,更是說給自己:除了他,再不要喜歡任何人了。
  ————
  青夫人幾日來憔悴許多,格外為小唯擔心,她知道小唯表面淡淡無事,可她心裡的痛青夫人卻是知道的,本想著彩雀那麼活潑天真,或許可以安慰安慰小唯,可現在彩雀也情場失意了,青夫人不僅要關心小唯,還要安慰彩雀,兩頭都顧不來,幾天下來,自己也弄得人比黃花瘦。
  浮生的日子也是格外平淡,從前還有冰蛇陪著,如今這兒安靜的連呼吸聲都那麼刺耳,浮生玉蕭也不再吹了,只是時常拿出來撫摸凝視。或許青夫人不來,他的日子就會這樣一直下去。
  青夫人來到寒冰洞那天,並沒有見到浮生,萬妖告訴她,浮生已經許久沒有進寒冰洞了,連他的蕭聲也再沒有聽到過。青夫人找了許久終究沒有找到,留下一句話托萬妖轉告。
  浮生去了女媧宮,將與小唯義絕之事告知,女媧只道「隨心就好。」
  浮生回到寒冰地獄,依舊是不肯進洞,萬妖大吵大鬧吸引浮生進洞,浮生無奈進洞震懾,萬妖卻道「狐族青夫人剛剛來找大人你,留下一句話:小唯有事,明日再來。」
  浮生聞言小唯有事,一時心中緊張起來,等不到明天,連忙去了狐族。
  浮生剛到狐族,便看見青夫人在狐族外等候,見到浮生也不驚訝,笑道「我果然猜的沒錯,浮生大人一定等不到明天。」
  浮生一心想著小唯,卻壓制慌亂的語氣,淡淡問道「夫人找本尊有何事?」
  青夫人望著浮生眼裡探究意味明顯,問「我想知道,浮生大人和小唯到底發生什麼?為什麼小唯這樣子?」
  浮生忽略第一個問題,只關心第二句話,問「她怎麼了?」浮生皺了皺眉,語氣里亦有自己沒有察覺的擔憂。
  「她沒事。」青夫人嘆了口氣,浮生不解其意:既然沒事,那怎麼說小唯有事。青夫人知道浮生疑問,解釋道「正是因為她表現得太過正常,才讓我擔心,這孩子從來都是有什麼事兒都自己扛著,我擔心她憋壞自己。」
  她既然只是心結難疏,那也無妨,時間可以治癒一切。浮生淡漠道「夫人有話直說吧。」
  青夫人猶豫一會兒,道「浮生大人和小唯之間究竟發生什麼,我也不想知道,只是畢竟我身為人母,實在不忍心小唯這樣苦了自己,請大人開導一下她。」浮生也不忍她這樣,只是見了面該說什麼呢,難道又要充當治癒她的良藥?只怕他這劑藥,她是肯定是不願再要了。
  「本尊幫不了夫人,夫人還是自己去勸吧。」
  浮生轉身欲走,青夫人趕緊攔住,帶著幾分祈求道「浮生大人,我知道小唯可能辜負了大人,但是大人請看在以往情分上,幫幫小唯吧。」浮生多想說,並不是小唯辜負了自己,是自己辜負了小唯,以往的情分都是自己一手摧毀,再見她,讓她難堪嗎?
  「本尊是神,而小唯是妖,我與她的情分早就什麼也不剩了,如果她想不明白,就算她糊塗。」
  浮生抬腳離去,青夫人再也攔不住浮生,只乾著急任由浮生離去。
  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青夫人回頭只見小唯正滿眼悲傷的盯著浮生的背影,手中緊緊抓著折斷的牡丹花。青夫人知道剛才的話定然被小唯聽見,心下著急,就要上前安慰,小唯卻無視青夫人,緩緩走向浮生,問「是,小唯是糊塗!我糊塗不該抱著希望認為大人是有苦衷的,我糊塗不該為你守護千年,以為千年之後我們便會相守,我糊塗不該以為天規並不可怕,大人會為小唯抵擋一切,我糊塗不該以為你對我還有一絲絲真心,白白付出全心!我更糊塗..不該愛上你!」小唯沒說一句,就是在浮生心上扎了一刀,浮生痛,可是面色卻更加淡漠。
  他一直沒有回過頭,他其實早知道小唯在偷聽,也是故意說出那番絕情之話,如今看來,達到效果了!他等了千年,終於親口聽到小唯對他說愛了,可是為什麼是這種情況下?為什麼是這種將會永世分離的情況下?
  他不能笑著回答也愛她,他不能擁她入懷,也不能再為她吹簫,不能和她看日落,不能在她需要的時候送上溫暖,從此,他將失去她。
  ————
  浮生沒有答話,也不回頭,閉著眼睛,只等小唯發洩完畢。小唯見浮生不為所動,步步緊逼著相問「大人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不敢嗎?因為大人怕會心軟吧?」
  浮生冷然回頭,嘴角眉間都是鄙夷「你的自以為是何時能停止?你以為能誘惑的了本尊?可笑!」看著小唯眼眸一點點冷下去,浮生冷笑溢上嘴角「白日做夢的人最是卑賤!」
  小唯面色一白,微微一個踉蹌後退,垂下眼簾低聲道「小唯也是有自尊的,大人這樣說,是要置小唯於何地?」
  浮生面色依舊噙著可笑,繼續道「你的自尊是被你自己丟在地上的,怪不得本尊!」小唯從沒有恨過他,可此時此刻,她真是恨死他了:他踐踏她的自尊,踐踏她的愛情,踐踏她所有的心意!
  小唯突然換上一副頗為嫵媚的笑容,貼近浮生,挑弄著浮生的胸口,嬌媚道「小唯本來就是狐狸精,狐狸精哪裡有什麼尊嚴?看來小唯的真情告白沒用,還是大人喜歡……這樣的?」小唯纖纖食指輕輕點在浮生嘴唇上,香軟魅惑。
  浮生微微撇開頭,眉頭深鎖,淡淡的煩躁之色溢於心頭,她以為自己是那些被淫心衝腦的凡人嗎?浮生心一狠,玉蕭抽出,猛的打在小唯腰側,小唯吃痛退開老遠,捂著泛著隱隱痛楚的腰側,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浮生:他竟然對自己動手!
  青夫人護犢心切,連忙上前扶住小唯,見小唯痛苦難當,也顧不得浮生身份,橫眉竪眼道「浮生大人,你怎麼可以傷害小唯?」
  浮生高高俯視著半彎著腰的小唯「一切就此結束,你好自為之!」說罷,不做任何留戀的轉身離去。
  小唯死死的咬著銀牙,似乎要將一切悲傷痛苦咬碎:你休想甩開我!休想!
  小唯突然掙開青夫人的攙扶,對著浮生背影大喊「我不會就此放手的!我會讓你後悔!!」
  尖銳悲恨的聲音響徹天空,浮生連腳步也沒有停一下,緊緊抓著玉蕭,一步步走向遠方,漸漸化為透明……
  她又怎知,當他揮出那一蕭時,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她又怎知,那一蕭打在她身上是一分痛,而他心裡卻是十分痛!
  小唯,我寧願你恨我入骨,也不想你為我而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8

☆、第三十七章 有幸相知,無幸相守

  小唯連日來一句話也不說,不哭不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有時候能一整天待在一個地方不動,青夫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彩雀也無心顧及自己的情場失意,一心討好小唯,要麼拉她去看花,要麼去放風箏,要麼用鳥兒的歌聲逗她開心,無奈彩雀百招出盡,小唯最多也只點點頭。
  晴日明朗,鳥語花香:
  彩雀抱來了許多人間的小玩意兒,一股腦的倒在小唯面前,笑著介紹道「姐姐你看,這個是泥人,這個手鍊你看多漂亮,你看這個簪子,還有那個……」彩雀介紹了半天,小唯依舊是一副出神想心思的模樣,彩雀嘟著嘴道「姐姐,我求你了,你就說一句話吧,這都多少天了,別把自己憋壞了。」
  小唯依舊是無神的點點頭,彩雀心生一計,喊道「浮生大人,你怎麼來了?」小唯一下子回過神,猛的站起身四處張望,看見彩雀陰險的笑後,小唯才帶著些許氣憤喊道「彩雀!」
  彩雀見小唯真的有些生氣了,連忙討好道「好好好,我錯了錯了。可是姐姐你也真是的,不能為了一個不要你的男人,這樣折騰我們啊!」
  小唯皺著眉頭輕輕甩開彩雀的手,背過身道「誰說我是為了浮生,我才不為他傷心難過!」
  小唯的口是心非彩雀何嘗不知道,揪住錯誤問「我又沒說是浮生大人,姐姐倒自己承認了。」小唯無心和彩雀鬥嘴,只無奈的搖了搖頭。
  彩雀扶著小唯坐下,緩緩道「姐姐,你恨浮生大人嗎?」
  小唯思慮了片刻,方才淡淡道「我本來以為我會恨他,可是事到如今,想了許多後,才覺得恨是沒用的,愛是勉強不得的,而且他說的對,他是神,我是妖,本來就是不可能的。」嘴上說的風輕雲淡,可是心裡還是波浪起伏的難受,壓抑著呼吸。根本無法釋懷。
  彩雀突然臉色凝重,問道「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小唯看著彩雀,探究不解。彩雀又道「姐姐你沒有發現浮生大人回來後,態度反差很大嗎?浮生大人去見玉帝,說不定是玉帝說了什麼呢。」彩雀想這事已經許久了,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如今想起那日浮生去見玉帝後,回來就變了個人,彩雀這才感覺問題一定出在那天!
  小唯卻沒有多大的驚喜,反而更加愁眉苦臉了「我問過了,他說跟玉帝沒有關係,純碎是因為神妖殊途。」
  彩雀淺淺一笑,道「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浮生大人對姐姐痴情千年,我才不信他這麼輕易就說放棄了。」經彩雀這麼一點,小唯這才察覺不對勁,喃喃道「是啊,我也不信。」浮生一直對她很好,如果讓她相信浮生那麼輕易就忘記千年情誼,她是絕不相信的。
  那就一定跟玉帝有關!
  彩雀又想了想,突然有些害怕的握著小唯的手問道「姐姐,不會是玉帝知道你們的事了吧?然後威脅浮生大人不准和你在一起!」彩雀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拍著手道「一定是這樣!神妖不能相戀,玉帝知道肯定要阻攔的。」
  小唯聽彩雀說的越來越不安,道「我去找大人問清楚!」說罷起身就要去找浮生,面前突然出現綠衣童子青鸞。
  青鸞面色無波的攔在兩人面前,道「你去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既然他會這樣對你,就是下了決定,你去問有什麼用!」
  彩雀沒有見過青鸞,垮步上去道「你誰呀你!誰讓你進狐族的?」
  小唯急忙推開彩雀,頗為客氣道「青鸞童子,是不是女媧娘娘讓你來的?」彩雀瞪大眼睛指著青鸞,結結巴巴道「他…他…女媧…娘娘…」小唯無奈道「他是女媧娘娘坐下童子青鸞,彩雀不得無禮。」
  彩雀一愣,回過神來笑的和藹可親道「呵呵,青鸞啊?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不是故意頂撞你的。那個,你來這兒是不是幫我姐姐的?」
  青鸞無視彩雀的訕媚,對著小唯道「女媧娘娘讓我來告訴你,如果你不相信浮生,那就當今天我白來了,如果你信他,以後所受的苦將比今日更多,如何選擇,你自己想想清楚。」
  彩雀聽的一頭霧水,小唯卻似乎懂了,想了半天沒有說話,青鸞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就要走。
  「我信他!」
  小唯輕靈卻堅定的聲音響起,青鸞緩緩回頭,問「你可要想清楚,以後所有的後果你們都要自己承擔,你們還可能會死!你不怕嗎?」
  小唯沒有一絲害怕,眼眸清醒明目,淡淡道「我如果怕死,當年天劫我就不會甘願祭天,我很慶幸大人他是有苦衷的,我也慶幸我沒有恨他。」
  青鸞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手一揮,玄光鏡出現眼前「這是當日發生的事,你自己看吧。」
  鏡中顯示浮生如何進瑤池,如何耐心看完一盤棋,如何回答玉帝的問題,如何艱難抉擇,如何故作無情應答,玉帝女媧如何打賭,……一切一切讓小唯頓時明白一切,高興的同時也心疼浮生什麼都一個人背著,什麼都不肯告訴她。
  彩雀見到一切,氣的牙齒咯咯響「好個玉帝啊!當真陰險!」
  青鸞斜視他一眼,淡漠道「玉帝再怎麼樣也是六界之主,容不得你一個鳥妖辱罵!」彩雀本就看不慣青鸞這幅高傲冷清的模樣,氣的就要上前與他爭辯,小唯拉住她,對著青鸞道「小唯多謝女媧娘娘!」
  青鸞默然轉身,淡淡道「你不用謝娘娘,娘娘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以後出了任何事……」青鸞話還未畢,小唯答道「我們自己扛著!」青鸞頷了頷首「最好如此!」言罷,離開狐族。
  小唯笑意伸到眼裡,推開彩雀跑去寒冰地獄。
  ————
  小唯來到寒冰地獄時再沒有聽到蕭聲,原想著以為他會在寒冰洞,可洞里只有空蕩蕩的冰台,小唯愣住了,萬妖嘲笑道「浮生他已經很久沒進寒冰洞了,你在這兒找不到他的!」小唯不予理睬,轉身又去外面找了半天,始終沒有發現浮生,唯有待在寒冰洞外等著。
  其實浮生沒有離開,他一直隱身跟在小唯身後,他不明白,要講都講清楚了,該狠心的話也都說了,她為什麼還來找自己?
  許久……小唯終究沒有等到浮生,而浮生也只默默在一邊看著。明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卻是咫尺天涯的距離;明明觸手可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生生的兩端,兩人卻站成了對岸!
  直到彩雀找來,發現小唯依然苦守著,握住小唯的手剛想安慰一下,卻發現她的手冰冷僵硬,彩雀趕忙哈著氣替她措熱,怪責道「姐姐你也真是的,等不到就先回去嘛!浮生大人又不是不回寒冰地獄了,你何必在這一直等!你看你的手凍的……都紅了…」
  彩雀手心的絲絲暖意盡數傳給小唯,小唯心中感動,道「我沒事,這兒我又不是沒待過。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彩雀乾脆輓著小唯的胳膊,撒嬌道「姐姐不走,彩雀也不走!我就在這兒陪著姐姐!」
  小唯哭笑不得,敲了敲她的腦袋道「你是鳥兒,最見不得寒冷,你在這兒待著,沒一會就要凍僵了。聽話,快回去。」
  彩雀揉揉額頭,跺著腳道「我不!姐姐不走,我就是不走!大不了變成一隻凍雀兒!」小唯為難極了,捨不得離開,又不忍彩雀挨凍。
  浮生的嘆息聲緩緩響起,身形顯現而出,小唯一愣,復而頗為高興道「大人,你回來了?」
  浮生冷清的眸子里沒有小唯身影,問「你又來做什麼?」小唯並不介意浮生這樣的態度了,笑道「大人還要這樣嗎?小唯都知道了。」
  浮生微微一愣,復淡然問道「是師尊告訴你的吧?」那天的事也只有玉帝女媧和自己知道,玉帝是肯定不會說的,那也只有女媧了。
  小唯點點頭,不可置否,問「大人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個人承擔不累嗎?」
  浮生許久沒有說話,半天後才道「小唯,我們有幸相知,無幸相守。」絲絲憂愁那麼斷斷續續,竟然有些聽不清。
  「因為天規嗎?」小唯道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卻讓浮生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浮生大人,姐姐連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彩雀突然□來一句,浮生眉頭深鎖,聲音沈沈道「可本尊怕!」他連見她受傷都是不肯的,讓她去死,怎麼可以!玉帝是六界主宰,別說要取小唯性命,就是取自己性命,也是輕而易舉的,如今一再退讓隱忍,不過是看在師尊面子上,他日若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就連女媧也保不了兩人了。
  浮生自覺失言,收了臉色,冷道「本尊尚還顧及當年情分,奉勸一句:你要麼回狐族去,要麼就繼續執著王生後人,總之別來煩本尊了!」浮生話語淡淡,沒有那日的冷漠無情,傷人的卻是那日他的話不是真心,今日,卻是真心!
  浮生說完,轉身再次消失,徒留小唯和彩雀在原地不知所措。
  彩雀推了推失神的小唯「姐姐,我們回去吧,浮生大人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死心嗎?」
  小唯屏住呼吸,昂著頭,挑起嘴角笑道「死心...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 我若成妖,陪你永世

  小唯抬頭望著寒冰洞,許久許久後……似是下了決定一般,對著彩雀說道「彩雀,麻煩你告訴我娘,說我在人間遊玩,暫時不回狐族了。」彩雀一愣,問「姐姐,你要乾嘛去啊?」
  小唯握著彩雀的手,笑道「我要守著浮生。」
  彩雀搖頭不同意「姐姐,玉帝既然不讓姐姐你和浮生大人在一起,那你不聽,豈不是和天對抗!不可以,太危險了。」
  小唯聽到玉帝二字,頓時眉頭深鎖,,面色嗔怒,低聲道「我當然知道我不能和天鬥,但是只要我修成神仙,那我和浮生的距離就又近了一步了。」
  彩雀訝於小唯這樣的異想天開,張大嘴啊了一聲,不可思議問「修成神仙?怎麼可能啊?姐姐,妖怪修成神仙沒個幾萬年怎麼可能嘛!就算你有萬年修為,妖怪成仙可是要渡天劫的,過不去是要粉身碎骨的!姐姐,你的修為滿打滿算連兩千年都沒有,難道你還要等幾萬年啊?」彩雀囉里八嗦一大堆無非是要小唯打消這個更不可靠的念頭。
  小唯敲了敲彩雀腦袋打斷著罵道「我說你聰明時那麼聰明,笨是時候可真是笨的可以!」
  彩雀摸著額頭想著小唯話中意思,突然想到什麼,震驚不已的問道「姐姐……你不會是想說九彩狐吧?」小唯笑的勉強默認,也帶著歉意,彩雀毫不猶豫反對「不可以的!姐姐,九彩狐你吃了會爆體而亡的,就算不會,那也太殘忍了!」
  小唯略帶糾結,素手也不停揪著衣袖,無奈道「我知道,但是只要我修煉得當,說不定就能承受九彩狐的能量,到時候...」小唯笑了笑不再說下去
  彩雀依舊很不贊同,嘟著嘴道「可是九彩狐很無辜啊,而且那是浮生大人送你的,你怎麼可以為了成仙就取它的心?」彩雀甚是不同意,看著小唯的眼神多了幾絲怒火,也難怪了:彩雀平日就和九彩狐親近,小唯若要殺它取心,彩雀只怕第一個跟她沒完。
  小唯拗不過彩雀,又覺得這個法子很極端,一個不慎或許真的會死,方才無奈道「我現在當然不會殺了。」
  見彩雀還是一臉不悅的盯著自己,小唯無奈道「好,就算是以後我也不殺,行了吧?可是我的話你要帶給我娘,千萬別說我在寒冰地獄!」以青夫人的性子,若是知道小唯浮生的事已經觸怒玉帝,肯定會百般阻止,可彩雀是個嘴上沒把門的,小唯是叮囑叮囑再叮囑後方肯讓她走。
  彩雀一路上都在罵小唯「無情無義,善變冷漠,根本不關心夫人,整天讓自己做跑腿的,除了愛情就是愛情,為了愛可以跟天鬥!簡直是個瘋子!」
  ————
  「彩雀!」
  充滿興奮喜悅的聲音響起,彩雀下意識回頭,見華生有些狼狽的站在一匹馬旁邊,眼裡閃爍著興奮異常的光芒。
  彩雀一愣,憤憤轉頭離去:他竟然還敢來找自己!這個大混蛋!
  華生見彩雀不理他,急忙追上去,攔住彩雀去路,說「彩雀,你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彩雀憤怒的盯著他大吼「說什麼說!我不想聽!讓開!」
  華生先是害怕的縮了縮脖子,然後一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挺著胸膛道「我不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彩雀沒想到幾個月沒見他竟然長膽兒了,彩袖一揮,勁風將華生揮開,華生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彩雀哼哼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華生忍著疼又爬起來擋在彩雀面前,彩雀心一狠,彩袖又是一揮,再次揮開華生。
  華生見彩雀執意要走,立刻喊道「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可是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怕你是妖!我也不在乎人妖殊途!」
  彩雀腳步一頓,慢慢回頭看著他,見他眼裡有著真誠,突然有些心軟,轉而想到那天他的反應,氣憤反駁道「你騙人!那天你明明害怕!你還想殺我!」
  華生聞言,急忙起身,一個不小心踉蹌跌倒在彩雀面前,人還沒站穩就著急解釋「我知道你是妖後我是害怕,可是你走了以後我才知道,不管你是人是妖還是仙,你都沒有傷害過我,我不想因為我一時的錯誤而失去你,彩雀……我找了你很久了,我不想再找很久了,所以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彩雀承認這翻話的確讓她感動,可是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如果哪天他又看到自己現出原形,又會害怕,那種眼神一次就夠了!
  彩雀慢慢走到華生面前,嬌俏可人的臉上忽然長出許多青色的雀毛,嘴巴也變得尖尖的,眼神可怖的問道「這樣你都不怕嗎?」
  華生眼神微顫,繼而突然抱住彩雀,閉著眼睛低聲吼道道「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如果你要我走,那你就殺了我!反正我就是不離開!」
  彩雀臉慢慢恢復原樣,眼裡噙著淚水,拍打著華生的背罵道「傻子傻子傻子!你知不知道我那天有多難過!你怎麼可以害怕我呢!你這個大傻子!」
  華生笑了笑,輕聲道「如果你是妖,那我也不要當人了,我要陪你生生世世!」
  彩雀一愣,淚水溢然而下,緊緊抱著華生。能讓一個人願意放棄人的身份,做個人人唾棄的妖,他對彩雀的真心,也可明瞭了。
  今日的天氣格外明媚,這對人兒在陽光下那麼耀眼幸福,彩雀非常慶幸自己比小唯幸運,和華生的愛情沒有那麼坎坷,總算雨過天晴了!
  ————
  彩雀帶著華生來到狐族,青夫人見到華生這個凡人有些防備,問「彩雀,他是誰?」
  彩雀笑的甜蜜,介紹道「夫人,他叫華生。」華生搔了搔後腦勺,頗為不好意思的對著青夫人彎了彎腰「夫…夫人好!」華生不知道青夫人是彩雀的誰,但見彩雀如此親近青夫人,自己恭敬點總沒錯。
  青夫人微微一笑,問「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彩雀既然帶這個凡人來狐族了,也應該告訴了他。
  華生先是一愣,繼而猛地點頭,青夫人眼睛微眯不語,彩雀一驚,急忙擋在華生面前道「夫人,你放心,華生他不會說出去的。」
  青夫人挑挑眉看著彩雀,頗為打趣的問道「我怎麼相信他?如果他洩露出去,可是會給狐族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的。」
  華生連忙解釋道「我不會的,我喜歡彩雀,我可以為了她變成妖怪!所以我不會出賣你們的。」青夫人略感驚訝,她沒想到,這麼個傻小子竟然有這樣的魄力。好半天方才鄭重的問道「你願意放棄人的身份,做一個人人懼怕的妖?妖可是非常讓人憎惡的,他們善惡不分,更是濫殺無辜,你不討厭嗎?」
  華生毫不猶豫,更沒有半分害怕「我如果討厭,就不會喜歡上彩雀了,夫人或許不知道,有些時候,人比妖更可怕。沒有彩雀,就是讓我做神仙,也沒什麼樂趣,我不想離開彩雀,我怕幾十年後我死了,彩雀就一個人了,我放心不下,我想陪她一輩子。」說著,華生默默的和彩雀十指緊扣,身邊的人兒是他終身守護的女子,他多怕她會離開,他也無法承受她的離開。彩雀亦會心一笑,心中暖暖。
  青夫人笑笑,對於華生也多了幾分好感。道「希望你對彩雀真心不悔。」不再這個話題多做糾結,青夫人轉問彩雀「彩雀,小唯呢?」
  彩雀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道「姐姐去人間散心了,讓我們不用管她。」彩雀按照小唯吩咐撒謊,說的自然隨意,沒有一絲破綻。
  青夫人皺眉自吟「這孩子,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走了呢?……」復又問「她說了去哪兒嗎?」
  彩雀搖搖頭,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道「姐姐說不必擔心她,她會定時讓我們知道她的消息的。」
  青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擺手「她出去散散心也好,總比憋在狐族里強。行了,你們走吧。」青夫人這幾日為小唯操碎了心,已經身心俱疲,如今青夫人認為小唯看開了些,她也輕鬆些。
  ——河邊
  現如今是浮生到哪兒小唯到哪兒,偶爾浮生隱身消失,小唯就守在寒冰洞口等著,浮生又不忍心,唯有現身讓她繼續跟著。
  浮生最愛來的這條河,風景像是不會變化一樣,始終青山悠悠、小河涓涓,即使看了一千多年,也沒有覺得厭煩,反而更加討厭看到寒冰地獄了,人果然都是愛看花紅柳綠的,一成不變的孤寂讓人心都冷了。
  世人看不破的鏡花水月,不過是他指尖瞬間流逝的年華。何時?連他也看不破紅塵了,何時?這些年華如此讓他留戀。是了,是那只狐狸第一次談及人間煙塵,第一次對他不屑一顧,第一次帶他領略人世繁華,第一次給他人的喜怒哀樂,第一次讓他懂得情關難過的滋味……
  這支玉蕭陪伴了他上萬年,那首曲子也是他吹了上萬年的,從沒有細心琢磨過曲中意味,原來是沒有感情吹出來的曲子也是冷清淡漠的,有了七情六慾後,曲中意味各種變化,多次擾亂他平淡的心境。
  浮生摸著玉蕭,低頭沈思了好一會兒,終究是搖了搖頭,再次看向遠方:吹者有意,聽者只怕也有意,不如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九章 瑤池仙草

  小唯始終站在浮生身後陪著他,發現他每天最多的就是待在這條河邊,久久不說話,然後夕陽落下,再回寒冰地獄打坐休息。他的日子就是這樣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的過去……那麼高大的背影從不肯視弱於別人,他沒有自己陪伴之前,有誰?冰蛇的恭順還是萬妖的嘲笑,亦或是寒冰地獄千萬年不化的冰雪?
  冰蛇已死,萬妖懼他,連寒冰地獄的冰雪也更加寒冷了。
  小唯臉上笑容溫柔深情:大人,如果小唯不能陪在你身邊,那些無法兌現的諾言,將會成為小唯生命中最深的眷戀,或許它會隨著時間淡在大人記憶中,但小唯永志不忘!
  小唯這麼多日一直跟著浮生,是因為她下了個決定,可能九死一生,可能必死無疑。只是她想試試,從來都是浮生為她努力付出,如今也該換換了。
  想起三天前那人的來到,小唯到現在還感覺那麼不真實:
  那天,小唯做了點心正要送去給浮生,即使浮生態度始終淡淡的,可小唯卻不氣餒,討好浮生是她現下最重要的事。
  走向河邊的路上,小唯碰到一位老者,老者白髮蒼蒼,鬍鬚更是長到落地,眼裡卻沒有遲暮老人的渾濁,精明透徹:看破世俗的透徹,看破人心的精明!
  小唯只禮貌的點點頭,也不多說就要離去。
  「你與他的差別不是一盤點心,一杯香茶能彌補的。」身後蒼老的聲音讓小唯頓住腳步:她知道老者不是凡人,也不想招惹,只作不知,只是既然他不放過,小唯也只好面對。
  小唯慢慢回頭,目光清冷,嘴角噙著冷笑,老者摸著鬍鬚,緩緩跺步到小唯面前,道「老夫元始天尊。」
  她猜到對方不是凡人,卻也沒想到是元始天尊,恭敬的福身道「天尊之語,小唯不懂。」
  元始天尊嘴角溢起淡淡的笑「浮生是老夫看著長大的,他才百歲時,女媧娘娘就把他送到蠻荒界了,那裡無花無草無生命,懸浮的是滿天的碎石,當真是蠻荒!浮生卻在哪兒待了一千年,他回來後,性子冷漠的讓老夫也驚訝,沒過幾天,女媧又讓他去看守寒冰地獄,老夫這才明白女媧用意,寒冰地獄里有萬妖,花言巧語,心計詭重,難免浮生失了心智,只有他心如止水才能震得住寒冰地獄。他這一守就是幾萬年,卻沒想到,栽在你這只小狐妖手上。」
  元始天尊話語平淡的好像在說一件平凡無奇的往事,可小唯聽在心裡卻疼惜不已:千年蠻荒,萬年寒冰!大人,你怎麼熬過來的?
  元始天尊將小唯心疼全部收入眼中,嘆息不已「原以為他為你擋下天劫後,只要再修正果就好,可是他這樣不自愛,弄成這樣……哎!他自己不心疼,老夫和女媧心疼。」
  聽著元始天尊的話,小唯心臟隱隱跳著,問「大人怎麼了?」
  「老夫不想多事,可是這些你該知道。」元始天尊頓了頓又道「浮生修行不過千年,為你取鸞心花傷於黑風暴,為你數次渡入靈氣,又為你換心,傷的不僅是心,更是積下舊疾,他又整日只想著為你周全一切,不潛心修煉修復舊傷,哪裡還有神仙基本的不死不滅。」
  小唯著急不已,問「天尊請明說!」
  「浮生壽命不過兩百年了!」
  一句話猶如一把刀一樣刺在小唯心上:兩百年,兩百年……兩百年對一個凡人來說很漫長,可是對於神仙妖魔來說不過區區轉眼間的消逝。
  小唯遏制不住心中震驚,手中竹籃嘭的砸在地上。突然跪下,對著元始天尊求道「天尊我求你,我求你救救大人!您既然來找我了,一定是有辦法的。」
  元始天尊拉起小唯,道「能救的話女媧娘娘早就救了。」小唯聞言更是猶如遭雷劈一樣,面目瞬間失去所有色彩。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元始天尊又道「九彩狐世間少有,與生俱來的靈力無邊,只要浮生吸了九彩狐靈力,自然可以恢復。他也不是不知道這一法子,可是他卻選擇將九彩狐送於你。」
  小唯立刻打斷道「我不要成仙了,九彩狐我會還給大人的。」
  元始天尊搖搖頭,沈聲道「不夠,這遠遠不夠!還需要瑤池仙草給九彩狐餵下,方能有助浮生吸收。」元始天尊看著天,淡淡道「你應該知道九彩狐靈力強大,浮生也是吃不消的,瑤池仙草可溫和靈力,助於吸收,可是瑤池仙草僅有幾株,更是培育上萬年的,玉帝怎麼肯給。老夫不過是秉著疼惜小輩的心與你多嘴一說,你若不願也就忘了吧。」說罷,摸著鬍鬚緩緩離去。
  元始天尊話已說完,如何做是小唯的事,他也只是私心裡想幫著浮生罷了,何況,這也不是他老頭一個人的注意,女媧娘娘可不也有私心嘛。
  ——
  小唯最終決定去瑤池求仙草,有可能連玉帝的面也見不著,就被打的魂飛魄散,有可能見到了玉帝,卻因為自己妖孽身份,而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有可能……這麼多的有可能,能活著回來的竟屈指可數。
  ——
  望著浮生背影,小唯輕聲喚道「大人。」她不想打擾的,只是要別了,說最後一句也好。
  「什麼事?」浮生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小唯要走了,回狐族去見我娘,她許久沒見我,一定很擔心。」小唯笑的沒有一絲悲傷不捨,可心裡卻一點點被撕開滴血。
  浮生點點頭,不說話。小唯笑的輕鬆道「大人連回頭看一眼我都不肯嗎?」可知她話里有多少請求。
  浮生依舊頭也不回,淡淡道「要走就走。」小唯眼眸暗了暗,瞬間又恢復明亮,道「大人保重,可不要幾日不見,就忘了小唯啊。」千萬不要忘了我!千萬千萬!
  小唯笑意盛然的掛在臉上,轉身慢慢離開,在她轉身的一剎那,浮生也轉身看向她,她的背影纖弱卻決絕,浮生忽然覺得她離自己那麼遠,遠的根本抓不住。
  小唯走開很遠很遠,凝視著蒼穹,素手緊握,衣袖如雲一般揮過,化為流光飛向天際。
  小唯二次來到天庭,不辯方向,瞎跑瞎撞的不僅差點被天庭神仙發現,自己靈力又被祥光耗的差不多了,連駕雲的力氣也快沒了。眼前景物晃晃悠悠,小唯終於支撐不住倒在雲里。
  路過的神仙都沒有注意到小唯,白衣白裙的她與白雲融為一體,幾乎不被人所發現。
  突然,小唯感覺有人輸入了靈氣給自己:是大人嗎?……
  緩緩睜眼,入眼的卻是另一人:青鸞!
  青鸞突然的出現讓小唯一驚,問「你怎麼在這兒?」
  青鸞面無表情道「娘娘早猜到你會來的,也猜到你肯定找不到南天門,讓我接你去女媧宮,跟我來吧。」說罷衣袖一拂,一圈金光將小唯包裹住,祥光帶來的不適感頓時消失許多,青鸞起身先走,光圈帶著小唯一同跟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39

☆、第四十章 崑崙神君襄君

  女媧宮:
  青鸞帶著小唯進殿拜見女媧,殿內偶爾傳出的笑語讓小唯一陣發愣:這樣莊重高貴的女媧宮,誰人在此嘻笑不距?再看青鸞,絲毫不見驚訝怒火,小唯也按耐住好奇,恭敬的低頭不再多看。
  一直走到大殿,小唯頭也不敢抬,青鸞聲音淡漠無比,道「娘娘,人已帶到。」
  只聽女媧輕輕恩了一聲,還未說話,一男子聲音響起「你是那只勾引浮生師兄的狐妖?」
  小唯眉頭微微蹙起,心道:何人如此口不擇言!
  抬起頭望去:那男子一身墨藍長袍,雲煙繡紋,高冠束起,上頭一枚銀黑色佩束,灑脫不羈,相貌堂正俊朗,嘴角始終噙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眉羽間的打趣很是明顯。他站在女媧身旁很是隨意親和,女媧也時而和藹的與他時而笑笑。
  這幅模樣倒是長得好,卻沒有一張好嘴!
  小唯可不為這男子相貌所迷,耐著性子道「是!」雖不知道那人是誰,可他和女媧如此親厚,必定不是普通人,恭敬點總沒錯。
  男子不理小唯,對著女媧問道「弟子本來不明白何人能有這等魅力,能讓浮生師兄動心,原來是一隻九霄美狐啊。也難怪了,狐狸精不就是勾引人的嘛。」字字珠璣,話不留情。
  小唯臉黑了一層又一層,眼睛恨恨的盯著地面,然後隱藏好怒火,盯住男子,道「小唯是狐狸精,可卻不是勾引人的狐狸精,仙君這話未免太過了些!」
  男子托著下巴,笑的無比乾淨無害,「小狐狸生氣了?」小唯臉色更加不好了,多少年了,誰敢這麼調戲她!
  「襄君!」女媧適時的出來圓場,原來男子叫襄君。
  女媧又道「本座猜的沒錯,你果然還是來了。」
  小唯這才想起自己所來的請求,突然跪下,求道「小唯求女媧娘娘請大發慈悲,幫幫大人。」小唯還沒跪下,女媧手掌輕揮,一股柔風已經將托起小唯,女媧嘆息道「不是本座不幫你們,而是本座也有心無力啊。」
  「小唯不懂。」小唯不解的看著女媧:她是大地之母,上古大神,連玉帝也要給三分面子,去要一株仙草應該不難啊!
  女媧搖頭緩緩道「浮生是本座弟子,本座也不忍心他如此短命,只是本座和玉帝有了賭約,絕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本座已經幾次三番讓青鸞和元始天尊指點你迷津,不是要你衝動來天上找仙草的,而是要你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兩人商量著一起想辦法,你今天就這麼跑上來,肯定是必死無疑的,你讓浮生知道後該怎麼辦?」
  女媧一番話讓小唯羞紅了臉,低聲道「小唯糊塗,女媧娘娘恕罪。」
  女媧嘆了嘆,語氣柔和道「本座沒有怪你,只是提點你一下。你們如果真心真意,也不懼生死考驗,那還在乎幾百年的壽命嗎?」
  小唯聞言,頓時有些激動道「大人不在乎可小唯在乎啊!」小唯語氣突然悲涼下來,紅了眼眶道「小唯可以死,但是大人不行。他苦了那麼多年,他不應該死的……」
  襄君有些奇怪:妖怪在他的認知里都是自私狠毒的,而眼前這只狐妖給他的感覺卻像是存在著某種自私狠毒以外的東西,比如……情義。
  襄君微晃了晃腦袋:一隻妖怎麼會有情有義呢?她害得浮生師兄萬年修為毀於一旦,更害得浮生壽命不過兩百年!襄君對小唯可沒什麼好感,即使她現在願意為了浮生去死,襄君也覺得那是她該做的,是她該還的債!
  此時只覺得眼前的小唯虛偽!
  女媧無奈道「不管怎麼樣,你想得到仙草是不可能的,先下界吧,莫要再衝動了。」
  小唯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襄君打斷道「師傅讓你走你就走,必定是對你好,你若想讓師兄和玉帝鬧個雞犬不寧,你就繼續闖瑤池吧!」襄君話雖不留情,可也罵醒了小唯。小唯心中掙扎了片刻,暗暗瞪了眼襄君,又對著女媧恭敬道「小唯告退。」
  小唯一走,女媧頗帶疑慮問道「你似乎很討厭她?」
  襄君輕輕一笑,滿是不屑道「師兄為她做了那麼多,弟子只覺得師兄糊塗,一個妖孽罷了,有什麼好救的!」
  女媧甚是不贊同的搖搖頭,嘆道「你在崑崙山修行了那麼久,還是沒有修成正果啊,許多事情你還沒明白。」
  襄君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師傅教訓的是,弟子修為的確還有待提高。」
  女媧對他這個態度又是無奈又是好氣:襄君是她的二弟子,也是浮生師弟,常年遠離人世,修行在崑崙山,養了一身的桀驁不馴,又如何懂得人間感情,自然沒有浮生那樣的參悟。
  女媧想了會兒,擺擺手道「這樣吧,你去寒冰地獄陪伴浮生一些時日,然後回來告訴本座,你學到了些什麼?」襄君皺了皺眉:不是他不願意去,寒冰地獄那種地方,簡直是比崑崙山還要僻靜的所在,他倒不是耐不住寂寞,只是不明白跟著浮生有什麼好學的。
  襄君心中雖然甚是不理解女媧此舉何意,卻還是依言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一簫聲無忌、情思無邊

  小唯這一去就是半個月,浮生多日來已經習慣小唯在身邊了:經常做點心給他,經常倒一杯好茶給他,經常默默看著自己,雖然不言語,浮生卻始終瞭解她的心意,不想辜負,卻不得不辜負。
  摸著腰間玉簫,自己也想不起來有多久沒吹過了,緩緩按著節奏吹起,簫聲中的悲念那麼引人深思,他不願在小唯面前吹曲是因為不想簫聲無忌,從而道破自己的心事,僅此而已。
  恍惚中,時光停滯,歲月靜好,宛如千年前,他沒有得到她,也是一個人這樣的吹曲憐傷,即使事到如今,他還是一個人;簫聲下的千千結,注定與他在千世萬世的回憶中糾纏不休。
  小唯佇立在他身後,她回來半天了,有許久沒聽過浮生的簫聲了,總以為不再那麼冷清了,怎麼反而多了那麼深的哀愁。他有很多心事吧?表面靜如止水,心可能也做到靜如止水?
  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站到黃昏,襄君駕雲懸浮於天上,也是看了許久,他即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聽得出浮生曲中哀傷,加上小唯眼眸中隱隱的難過心疼,更加讓襄君確定了:這兩人都有情,卻都在隱忍著。
  「原來頑石也會動情。」襄君笑著嘆了一句。說實話:這樣的情景下,他並不想打擾這兩人,只是這樣站下去,難不成要到日落西山才肯回嗎?
  襄君心上一計,他倒要看看浮生究竟是多在乎這只狐妖。
  想著,襄君袖袍揮出一股勁風,直朝小唯掠去,小唯專心於浮生,沒有注意到那股勁風,浮生卻猛地反應過來,簫聲驟止,身形化為流光朝小唯追去,抱著小唯閃開之際,玉簫揮出一抹勁風,與襄君的勁風打在一起,瞬間消散。
  小唯驚魂未定,卻發現自己在浮生懷裡,有些微微發愣又有些不好意思,並沒有注意到浮生略帶怒氣的面孔和眸子里的緊張擔憂。
  「出來!」浮生壓抑著火氣,沈聲喊道。
  襄君大笑幾聲從半空化作藍光下來,笑著稱贊道「師兄反應果然敏捷啊,師弟自愧不如。」
  浮生眼微微眯起,並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淡淡問道「你怎麼來了?」小唯對他印象不太好,也淡淡嘲諷道「神君還真是多事的很啊,那麼愛跟蹤人。」
  襄君咳了咳、理了理衣裳,擺出一副風華絕代的模樣,自顧自的介紹道「我不叫神君,我叫襄君。還有,誰說我沒有跟蹤你了!我是奉命而來的。」說罷,笑看著浮生道「是師尊讓我來的。」
  襄君與浮生一個守寒冰地獄,一個守崑崙山,千年難得一見,兩人雖然名義上是師兄弟,情分也不是特別深,有的不過是師兄弟的虛名。浮生是與他無話可說的,可襄君卻是個和浮生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浮生冷漠清高如雪蓮,襄君親和高雅如玉蘭。一冷一熱、一靜一動,恰如其分。
  「嗯」浮生鼻中輕輕嗯了聲,然後自動無視襄君的自戀,撇頭望向快要落山的夕陽,小唯倒是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襄君奉女媧之命而來,難道是來幫浮生的?
  襄君見兩人都不理自己,不悅的挑挑眉,看兩人還保持著一個姿勢,不由的笑道「怎麼還捨不得放開了?怕我再傷她嗎?」
  小唯突然反應過來剛才他偷襲自己啊,有些火大的掙開浮生,上前一步微微隱著怒火問道「小唯跟神君有什麼仇,為什麼要偷襲我?」
  襄君趕緊辯解,卻彷彿一點也不在乎似得,道「我沒有偷襲你啊,只是想看看我這個石頭師兄對你用情到什麼地步。」
  小唯離開他懷抱時,浮生有些發愣,反應過來後,故作掩飾的理了理亂了一角的袖袍,不理會兩人爭吵,踱步到河邊打斷著問「師尊讓你來乾嘛?」
  襄君也不再理小唯的質問,幾步走到浮生面前,笑得燦爛,道「師尊讓我來寒冰地獄說是讓我來..來學習學習。」浮生皺著眉頭望著他,不懂他說什麼。問「學什麼?」
  襄君想了想,似乎自己也想不通,眉頭又皺又松的著實有趣;片刻後,擺擺手不耐煩道「反正就是跟你一塊待在寒冰地獄。」
  浮生想了想,未覺不妥,無所謂的點點頭,「隨便你。」說罷,收好玉簫離開河邊。
  襄君跟著走了幾步停下回頭對還在原地的小唯說道「小狐狸,你愣在那兒乾嘛?跟上啊。」
  被襄君喊了【小狐狸】,小唯只覺得憋屈的很,就要發作,卻忍了下來,「你!...哼!」小唯恨恨的對著襄君背影哼了一聲,蓮步輕移跟了上去:既然還有兩百年,總有時間找到其他方法,想必女媧讓襄君來寒冰地獄,也有一半原因的為了救浮生。
  這樣想著,小唯也少不得給襄君幾分面子,該忍就忍。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二章 百年不過剎那

  來到寒冰地獄,襄君四處打量,砸吧著嘴道「我記得我五千年前來過一次,沒想到一點變化都沒有,我的崑崙山好歹還有幾朵花,師兄你這兒連根草都沒啊。」浮生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這兒關的是萬妖,要花草做什麼!」
  「怪不得你性子那麼淡漠,都快和這裡的冰山融為一體了。」襄君不予反駁,只是看著浮生不斷搖頭。
  浮生等人站在寒冰洞,襄君問「怎麼不進去了?」浮生雙手負於身後,淡淡道「你以後就在寒冰洞裡面修行,小唯,你走吧。」小唯一愣,問「走?走去哪兒?」
  襄君站到浮生身邊,笑的燦爛無害道「讓你走唄!難不成你想被關進寒冰地獄?」小唯低頭微微福身對著襄君道「神君可否讓小唯與大人單獨相處片刻?」襄君看了看一旁面無表情的浮生,撇撇嘴,識相的進了寒冰洞。
  浮生漠然看著小唯,「你支開襄君,要說什麼?」小唯只要一想到浮生不過兩百年壽命,就怎麼也不肯離開,她想多陪陪他,即使一句話不說也好,只看著也好。「小唯只想陪著大人。」
  浮生垂下眼簾看了眼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唯,她的眼裡慢是祈求,浮生略略不忍,掩飾著眯起眼睛望向別處「本尊和你說過很多遍,你我神妖懸殊,根本不可能,你可以去找一個對你更好的人,但那個人絕不是本尊。」
  小唯咬著下唇,低聲道「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比大人更好的了。」浮生略帶疑問的望著他,小唯抬起水盈盈的眸子,道「還有誰會為小唯忍受一切痛苦,寧願讓小唯恨你,也不告訴小唯...你是被玉帝以我之命要挾著說出那些話的,也不告訴我...你只有...只有。」小唯不敢說出那幾個字,那百年對凡人來說那麼漫長,可是於他於己不過是一霎那。
  浮生身子微微一怔,這些事他不想再提,真的不想!眼裡的悲傷漸漸化為平淡,道「這些事本尊不想再提了。」
  小唯有些憤怒卻帶著疼惜道「大人不想提,小唯又何嘗想?可是只有想到大人為小唯做的一切,小唯就沒有辦法不去想。如果不是女媧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知,大人打算瞞我多久?」
  「一輩子。」
  淡淡的三個字,那麼風輕雲淡,卻讓小唯憋了許久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留下,浮生最看不得小唯哭,手不知覺的替小唯抹去淚水,溫柔輕緩,語氣多日來難得溫柔「你既然明白了,就聽話些,回去吧,別讓本尊一番功夫白費了。」浮生還未發覺小唯已經知道一切,依舊只想隱瞞。
  小唯突然抱住浮生,淚水浸濕了他的胸襟,哭聲夾雜著顫音道「大人為什麼還要不告訴小唯?」
  浮生一時沒反應過來,手足無措,抱也不是、推開也不是。一直偷偷看著他們的襄君微微笑了笑「師兄啊師兄,你也有慌亂的時候啊。」又看向小唯,頗為感興趣的蹭著下巴「這個小狐狸還真有點本事啊。」
  「大人如果兩百年後死了,小唯也不苟活!」
  小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躲在冰後的襄君一驚:師兄不過兩百年壽命?!
  浮生聞言後猛地推開小唯,沈聲問道「誰告訴你的?」這件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連女媧他也保密了,誰?是誰告訴她的?!
  「果然是真的,大人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小唯就這麼不讓大人信任?」小唯沒有透露是元始天尊告訴的,只是一心悲傷浮生自己隱瞞著不告訴自己,又是...又是一個人承受!什麼時候他難過時自己可以在身邊,為什麼總是遲了許多!
  浮生轉過身,背對小唯,深深嘆了口氣,道「本尊不過兩百年壽命,陪不了你永生永世。」
  「小唯不會讓大人死的。」小唯倔強無比,心中已經顧不得女媧忠告:瑤池仙草必然是要到手的!
  浮生很是氣憤小唯的不聽話,厲聲道「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本尊不需要你幫!回你的狐族去!」浮生隨手一揮,竟然不小心將小唯推開了,小唯一個沒站穩一直往後跌,浮生一驚就要去扶,卻有個人影提前一步扶住小唯。
  襄君剛才在冰後見浮生推開小唯,下意識的躥出去扶住她,眉間已略帶怒火「師兄,你太過了些。」小唯或許曾經對不起浮生,可是她如今卻願意陪浮生共生死,浮生即使不領情,也不能動手啊!
  浮生袖袍下的手本來已經要伸出去了,卻生生的僵住:就這樣吧,順著台階上!冷漠不已,道「你如果可憐她,就帶她走,否則下次就不止這樣了。」說罷,大氅一揮,轉身離去。再多逗留,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心軟。
  「大人!」小唯見浮生要走,著急掙開襄君攙扶,可惜剛才腳不慎歪了,沒了依靠頓時又要跌倒,襄君連忙扶住,不由罵道「你長點腦子好不好!」小唯眼睜睜看著浮生身影慢慢消失,眼眶紅了又紅,淚水不住的留下。
  襄君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盡量放柔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寒冰地獄在這兒,師兄不會離開的。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他真是受不了這只小狐狸了,就知道哭,一遇到事就沒腦子:在女媧宮是這樣,在寒冰地獄也是這樣,是不是她遇到浮生的事就會沒了章法啊!
  小唯抹掉眼淚,咬著銀牙點點頭,不甘的在襄君的攙扶下朝著寒冰洞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0

☆、第四十三章 崑崙雪山

  小唯腿傷並不嚴重,襄君只稍稍治療了便好了,小唯因著襄君說的話,以為他有法子,表現出極好的態度「神君,你是不是女媧娘娘派來幫助浮生大人的?」
  襄君一聽到【神君】二字就一臉不高興,揮了揮手道「我說了我叫襄君,不是什麼神君!還有,師尊只是讓我來學習,沒說幫師兄什麼。」小唯聞言有些失望,先前較好的態度也冷淡許多,素手負於腰前,背過身子冷傲道「那你來有什麼用?」
  小唯這個態度讓襄君哭笑不得,慢慢踱步到小唯身側,靠近小唯耳畔道「我就不懂了,我師兄哪裡讓你喜歡了?又冷又傲,一塊石頭罷了。」
  小唯聽得襄君這樣說,態度更加不好了,「喜不喜歡是小唯自己的事,不勞你費心!別說他是石頭,就是冰山,我小唯也能讓他融化!」小唯自信滿滿的模樣弄得襄君一時無話可說,隨意的點點頭,坐在冰台上,悠然自得道「夠自信啊,看來是不需要我的幫忙了,那就算了。」
  小唯聞言臉色一變,慌忙問道「你說什麼?你可以幫我?你能拿到瑤池仙草?」
  襄君斜眼見她態度還算不錯,道「浮生怎麼說也是我師兄,要我看著他去死是不可能的,但是....」襄君頓了頓,一副為難的樣子,小唯催促道「但是什麼?」
  「但是瑤池仙草我還真是拿不到。」襄君剛說完小唯就要發火,襄君又道「但是我可以有代替品!」
  小唯要抬起打他的手頓時停住,問「什麼替代品?」
  「崑崙山頂的雪芝!雪芝五千年一開花,五千年一結果。據我所知,崑崙山滿打滿算起來也就四株,比起瑤池仙草珍貴是比不過的,但是也算稀世珍寶,雪芝它本身就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雖然不能幫助師兄恢復神仙基本,但是能延長壽命啊。」襄君見小唯兩眼放光,一副貪婪的樣子,瞬間有些頭皮發麻,又給她潑了盆冷水,道「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兒長著。」
  一句話把小唯從天堂推入地獄,著急問道「你不是守護崑崙山幾萬年了嗎?崑崙山你不是應該很熟嗎?」
  「我是守了幾萬年,可是...可是...」襄君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反而臉色越加尷尬了;小唯急的直催,襄君無奈道「可是崑崙山還有個山神啊,那些東西沒他允許,別說我了,玉帝來了他也不一定給。」襄君說出這話時,自己也有些氣短:那個山神雖然看在女媧面上讓他住進了崑崙山,可是他可不是什麼好講話的主,脾氣怪異孤僻不說,對崑崙山珍奇異寶更是吝嗇的要命!
  小唯懊惱不已:她怎麼忘了崑崙山是座山啊,哪座山沒有山神,何況崑崙山這樣的古老山脈,山神想必也是和女媧他們一樣的上古大神。
  這樣想著,小唯也有些無奈失落,只是一瞬間,小唯眼裡突然射出危險光芒:管他什麼山神,都不能阻她取雪芝!浮生為了她可以闖黑風暴,自己也可以為了浮生闖崑崙山!
  「襄君,你帶我去崑崙山,我們去找雪芝!」小唯的一句話駭的襄君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你知不知道那個山神多刁鑽?你知不知道....」
  小唯打斷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去的話,雪芝我肯定拿不到,如果去了,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不管怎麼樣,我都必須要試一試。」事到如今,別無他法。瑤池仙草太難取,可崑崙山她還是去得。
  襄君有一瞬間被小唯這副倔強不屈的模樣攝住,他本以為小唯聽說有山神看管後會退縮,沒想到....果真是個有意思的小狐狸。
  「好,我帶你去。只是到時候別把命丟哪兒就成了!」襄君又怎麼會讓她丟命呢。
  ————
  崑崙山位於最西邊,終年白雪皚皚,乃是存在了幾萬年的古老山脈。
  站在這樣的宏偉大山下,小唯覺得自己那麼渺小,輕舒了一口氣就要飛上去,襄君急忙拉住她,道「哎哎哎!你就這樣上去啊?」小唯不解的望著他「不然呢?」
  襄君嘆了口氣,道「這座山沒有山神允許,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別說你這只小狐妖了。」小唯秀眉顰起,不知如何是好,問「那你說怎麼辦?」
  襄君摸著下巴想了半天,突然變出一身寬大的黑袍子,對著小唯道「你躲進袍子里,我帶你上去。」
  小唯面色古怪的看著他,道「你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們回去吧。」襄君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轉身就要走。
  小唯趕緊攔住,掙扎了一會兒,捻起黑袍的一角靠了進去,素手抵在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著半寸距離。襄君見小唯這麼防備著自己,哭笑不得道「還怕我會吃了你啊?靠近點!」
  說罷,大手一把將小唯摟緊了些,然後將大袍蓋在小唯臉上,聲音隔著黑袍有些低沈道「抓緊了。」
  小唯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腳下一輕,整個人已經飛了起來,她看不到外面,但是卻能感覺到陣陣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黑袍裹住了自己,一如當年浮生救她於緊要關頭時,也這樣的用黑袍裹住自己,曾經她也曾這樣依偎在浮生懷裡,那麼安全、那麼溫暖,襄君的懷抱也很溫暖,只是始終不是那個人。
  許久,只聽襄君輕輕哼了一聲,小唯一驚,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襄君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這個老傢伙,下手也得看看是誰啊。」
  小唯微微抬起頭,從黑袍縫中看見襄君額頭冒著汗,臉色微微蒼白,急切問道「襄君,你怎麼了?」
  襄君沒有答話,只大聲道「老傢伙,你乾嘛不讓我進啊?!」
  小唯這才發現兩人現在還在崑崙山外,原來崑崙山被一層無形的結界圍住,兩人闖不進去,襄君又要照顧懷中的小唯又要打開結界,所以才會力不從心。
  「你進去可以,你懷裡的不行!」
  一陣蒼老古樸的聲音從崑崙山內傳來,平靜的聽不出一絲感情。
  襄君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唯,已知瞞不住,道「她只是進去拿個東西,很快就出來,你把結界開開啊。」
  卻無人應答,結界也沒用消失,襄君有些氣憤,喊道「餵,我說你雖然是山神,可也沒權利不讓人進山吧?」
  山神平淡無波的聲音又響起「若她是個人,也就罷了,你帶個妖孽進山,意欲何為啊?」
  襄君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笑,低聲對著小唯道「你記住,不管待會發生什麼事,都別出省。」
  小唯乖巧的點點頭,大氣也不敢喘。「那我帶她去我修煉的地方,不在山裡亂逛,行嗎?」襄君一副討價還價的模樣,還略帶些無賴。
  山神許久沒答話,過了一會兒還是不給進,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話可不可信。」
  「我兩認識那麼多年,這點面子你也不給,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師父啊?」襄君乾脆搬出女媧,這個破山神,誰都不給面子,唯獨女媧他還給個三分面子,襄君又道「我可告訴你,我懷裡這只妖可是我師父授命而來的,她是替我師父辦事的,你也敢攔?」
  小唯聽著都覺得好笑,明明是來拿雪芝的,愣是說成女媧娘娘授命而來,不過推算著去,小唯是為了救浮生,浮生又是女媧弟子,這樣講來,倒也算為女媧辦事。
  山神不為所動,問「她替女媧辦什麼事?」
  襄君頓了頓,不耐煩道「你管那麼多乾嘛,就說給不給進吧?」襄君乾脆破罐破摔的耍無賴。
  山神沈默半響,道「好吧,但是切記,不可亂闖,否則絕不放過!」
  話語剛畢,結界晃悠悠消失,襄君笑了笑道「多謝了!」
  大跨步飛進,小唯回頭看了一眼,結界又晃悠悠合在一起,外面風景再也看不見,只是茫茫雪山。原來結界內外的風景並不相同,從外看去,崑崙山只是一座普通的雪山,可是一旦跨入結界,綿綿不絕的雪山延綿千里,甚是巍峨宏偉。
  小唯只輕輕吸了一口氣,空氣里各種珍奇異寶的香味已經灌溉全身,讓人充沛不已:崑崙山,我終於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四章 古草澗

  崑崙山也是寒雪冰山,可不似寒冰地獄的寒冷那般刺骨,紛飛的雪花格外美麗,這冰雪琉璃世界被隱蔽在世人眼裡,真是可惜,不知道當它被發現時,能不能保持今日這樣的仙境風範。
  空中飛過的仙鶴鳴聲悠長,響徹在寧靜的崑崙山,雖然冰雪覆蓋了崑崙山,可還是有很多珍稀花草長出,紅的綠的黃的紫的……種種顏色配合著皚皚白雪,真是美極了。
  小唯亦被這樣的美景吸引,笑容輕輕掛的在臉上,腳一步步踏在鬆軟不化的雪上,留下的足印一串串好像一副不規則的畫,襄君也這麼一步步陪著小唯爬上崑崙山。
  真是很難得見她這麼笑,見了她三面,每一次都是愁眉苦臉,沒有半點狐狸的明媚,他總以為她笑起來應該是狐媚惑人的,卻不知是這樣的清麗脫俗。
  看著小唯的笑容,襄君也不自覺翹起嘴角,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狐妖有了好感!
  襄君,你在想什麼?她是妖,而且她是師兄喜歡的人,你絕對不可以動心!
  可越是這樣告訴自己,襄君越是不由自主去想,罪惡感湧上心頭,襄君立刻打破這美好景象,道「我們為什麼不飛上去?」
  小唯停下腳步,轉身略帶喜悅道「我覺得這很美,一步步走上去不是更能欣賞這一路的美景嗎。」
  襄君覺得有些好笑,乾咳了一聲,笑問道「你知道崑崙山多高嗎?」小唯一愣,搖了搖頭,襄君換換抬頭朝高不見頂的崑崙山望去,道「像你這樣一步步走上去,我們至少要走幾個月。」
  小唯一驚,略感尷尬,卻依舊嘴硬道「那你不早說!」襄君無奈的搖搖頭不做反駁,與小唯一前一後駕雲飛上崑崙山。
  崑崙山頂積雪尤多,比起山低要寒冷許多,俗話說:高處不勝寒,徹骨的寒風也讓小唯打了個冷戰,襄君皺了皺眉,立刻脫下大氅披在小唯身上,道「崑崙山畢竟是仙山,它的寒氣也不是普通雪山的寒氣,你抵御不了的,披著吧。」
  小唯感激的看了眼襄君,裹緊了大氅,四處張望著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雪芝長在哪?」
  襄君只領頭走著,道「先去我修煉的地方,這裡說話不方便。」小唯經襄君這麼一指點才覺得,自從踏入結界,一直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自己,感覺越發強烈,小唯緊跟著過去。
  原來只要走過一個拐彎就能看見一個洞口,洞口暗幽深邃,與這白茫茫雪山倒形成強烈對比,襄君回頭望瞭望小唯,鄭重囑咐道「跟緊我,洞裡面有幾百條路線,只有其中一條是活路,你若與我走散,就會走上死路!」
  襄君難得這麼認真,小唯也極認真的答應,襄君放慢腳步一點點進洞,小唯怕走散,一直拽著襄君衣角,讓自己知道他一直在前面。
  走了一會兒,小唯突然感覺手裡的衣角突然被抽走了,暗幽的洞里只有微微忽略不計的光線映射而來,小唯根本看不到襄君在哪兒,猶如瞎子一樣到處摸。
  「襄君?襄君?你還在嗎?」
  小唯有些害怕了,蹭著腳步一點點往前走。突然,小唯停住了,她想起襄君跟她說的話:幾百條路線,只有一條是活路!只有一條!也就是說自己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小唯不敢隨意走動了,她怕襄君找回來發現自己不見了,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而襄君一直能感覺到小唯拽著自己的衣角,也不回頭看,可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打破沈寂,問道「你和我師兄認識多久了?」
  許久……都沒有人回答他。
  襄君奇怪的轉過頭,身後哪有小唯的身影,空無一人,幽長的走道他走過無數遍,第一次覺得那麼恐怖心驚!自己的衣角還有些褶皺,可是襄君的心突然涼了下來!
  她走散了!
  襄君急忙找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害怕,只是心中想著:如果她死了,自己怎麼接受?他竟沒有想到浮生!浮生才是小唯最愛的人,也是最愛小唯的人,自己都這樣了,浮生該怎麼接受?
  越是這樣想,襄君越是著急,急促的呼喊回蕩在洞中「小唯!小唯!」
  其實他與小唯只有一牆之隔,一切都是山神弄出來的障眼法,他要看看襄君帶回來的妖孽是怎樣的與眾不同,襄君的性格高傲不已,天庭許多神仙他都不放入眼裡,這小小狐妖何以讓他這麼呵護。
  看著襄君焦急的失去自我的樣子,山神明白了。
  小唯能聽到襄君聲音,甚至感覺的到他就在附近,可是怎麼也看不見他的人。
  「襄君!是你嗎?」
  襄君聽住腳步,仔細聽著,喊道「小唯?」
  小唯大喜,確定是襄君「襄君,你在哪兒?我怎麼看不到你?」
  襄君也很是奇怪,四處看著也找不到小唯,突然緊盯住牆壁,修長白稚的手緩緩摸上牆壁,眼中狠色一閃而過,一股藍色靈力從他手掌竄出,牆壁好像水波一樣震了震,緩緩變得透明。
  另一頭的小唯出現在他眼前,小唯亦驚訝這牆壁竟可以像水一樣,襄君見到小唯,懸著的心也落下了,玄即頗為生氣的吼道「山神!是不是你搞的鬼?」
  山洞里悠悠傳來山蒼老的聲音「是我。」山神這麼毫不掩飾的承認讓襄君一時有些氣結,壓抑著怒火道「快把這東西解開!不然我砸碎它!」
  山神沒有回答,可水幕已慢慢消散。
  襄君走到小唯面前上下打量問道「你沒事吧?」
  小唯搖搖頭,指著山洞問「你說是山神搞得鬼?」
  襄君白了眼山洞某處,頗為鄙夷不屑道「我們不用管他,這老頭不正常!走吧!」說罷,拉著還迷糊的小唯朝生路而去,不顧山神此時臉色有多難看:他不正常?……放屁!
  ————
  好不容易走出山洞,小唯被所看見的驚呆了:這哪裡是雪山?根本就是世外桃源!整個天地都是桃花!滿滿的桃花林延伸出去幾十里,看不見盡頭的粉色迷了人的眼睛。一方石桌在桃花林中間,格外風雅。
  見小唯呆在原地,襄君低低的笑了笑,道「想什麼呢?」
  小唯淺淺一笑「我沒有想到這兒這麼美,你很會享受啊。」聽著小唯的話,襄君第一次沒有反駁,只將手復於身後,微微抬頭深吸了口氣,用頗為舒坦的語氣說道「守崑崙山已經是個苦差了,我再不對自己好點,這些年可怎麼過。」
  小唯也被襄君風趣語言逗笑,笑容擴大了些,卻突然變得有些傷感了「你都知道對自己好點,他卻總是什麼都一個人背著。」
  「師兄他性子擺在那兒,誰也沒辦法。」說起浮生,襄君也有些無奈:他生性孤桀冷傲,雖然說他是一塊石頭,但也該有點感情吧?只是沒想到啊,頑石有情起來竟然這麼倔強!
  小唯眼中心痛一略而過,此刻不是緬懷的時候,小唯轉身問起正事「好了,告訴我吧,雪芝在哪兒?我去取。」
  襄君實在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道「我說你能不能別著急啊?師兄又不是馬上要死了。」話粗理不粗,卻也把小唯氣的不輕,又不得不按耐著火氣,笑意盈盈道「那你說怎麼辦?」
  小唯的笑里藏刀襄君直接無視,摩擦著下巴,邊走邊道「雪芝長在哪兒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它一定在山頂。我偶然聽那老頭說過一嘴,那雪芝是紫色的,而且香味甚濃!」
  小唯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總不能滿山的找吧?說是香味甚濃,可來了山頂大半天也沒聞到什麼香味,如果雪芝香味很濃,那一定離他們很遠了。
  想到此處,小唯臉上失落布滿,襄君無奈安慰道「我倒知道一個地方有,可是太危險了。」
  「在哪兒。」小唯直接忽略最後一句,興奮的問道。
  襄君躊躇了一會兒,臉上不由露出嚴肅神色「古草澗!」小唯等著他繼續說,襄君又道「古草澗是崑崙山唯一長滿草的地方,那些草長得比人都高,那兒無法駕雲,要是不小心闖進去,它們就會把你纏上,直到把你勒死!我偶然聽山神說過一次,好像雪芝長在最深處,所以我們必須渡過古草澗,那兒我只去過一次,大概瞭解路線。」
  小唯只想了一會兒,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帶我去吧!」襄君眯起眼睛,問「你知道古草澗多危險嗎?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過得去嗎?」
  小唯不懼不悔的直視襄君眼睛,一字一頓道「我知道很危險,我也知道憑我自己很難過的去,不過我還是要試試,有一絲希望我都不能放棄!」頓了頓,小唯聲音低下來,略帶祈求道「如果小唯死了,請你一定要幫大人奪得雪芝。」
  襄君看著小唯許久,嘴角溢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道「好,我答應。走吧。」
  襄君緩緩移步走向桃花林深處,要去古草澗,首先要到達崑崙山頂,過了桃花林深處就是另一片天地,飛躍座座高山就會看見一條深幽的淵澗,青翠的草瘋狂肆長,足足高出淵澗幾丈!搖搖擺擺的好像活的一樣,看的人一陣頭皮發麻。
  小唯不敢想象這樣的仙境竟會有這麼毛骨悚然的地方,更無法想象如果被這些草纏上,該是怎樣的惡心!
  兩人停在古草澗外,襄君慎重囑咐道「用靈力護體,絕對不能讓這些草接近你。」襄君也想保護她,可是這些草的難纏程度讓他分不開心,儘管囑咐囑咐再囑咐,襄君還是很不放心,與小唯保持著緊密的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五章 你生我死無怨言

  那些古草隨著風輕悠悠的蕩著,看似沒有危險,可小唯和襄君卻不敢有一絲放鬆,兩人一藍一白的走在古草澗里,格外扎眼。
  兩人有了一半路程了,卻沒有遇見什麼危險,小唯警惕性越加緊繃了,靠近襄君問「還有多久才能出去?」這樣茫茫無邊的古草看的人眼都花了。
  襄君神色警惕的盯著四周,沈聲道「我們走了一半了,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大概就能出去了,別放鬆警惕,越往深處越危險。」小唯點頭不語,腳步卻加快了。
  兩人走到一大半之後,小唯突然發現這些古草擺動的厲害許多,四周並沒有風,可這些草就好像被狂風吹著一樣。不知不覺中,那些草古緩緩延伸道小唯腳下,可她並沒有發覺……
  「啊!」
  突然——小唯感覺雙足被纏住,一下失了重心,跌倒在地,可是腳下的古草卻纏著小唯一直蔓延到小唯腰間,眼見就要纏上小唯脖子了,在這不過瞬間的時間里,襄君及時反應過來,手中揮出一到勁氣,打斷小唯身上纏繞的古草。
  小唯還沒在這眨眼見的突襲中回過神,這些古草攻擊人的速度快到無法捉摸,勒住她腰間的一剎那,彷彿整個人都要被勒斷了,不敢想象如果纏上脖子,豈不是輕輕一下,自己就要死於這些看似柔弱的草下!
  看著小唯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色,襄君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氣,臉色變幻莫測之後猛的從其體內躥出一股強烈無比的靈力,震碎了兩人丈內的古草。
  小唯也不知襄君如此怒火是為她,只安撫著他道「好了,我們快走吧。」
  襄君下意識的用左手輕攏小唯,形成保護姿勢,小唯也只當他是照顧自己,心中感激更多。
  也許是懼於襄君爆發出的怒火,這些古草再沒有攻擊他們,小唯襄君安全的走出古草澗,一出這綠草地,小唯頓時舒了口氣,鑽出襄君的保護,道「終於出來了。」
  襄君手尷尬的僵在空中,片刻後放下,臉上依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道「我們找找吧,如果就在這兒,應該聞的到香味。」
  出了古草澗,看到的是大片的雪坡,每片雪坡上都佇立著幾座大石頭,雪芝是紫色的,按理說應該很明顯,可小唯並沒有看見紫色,也沒有聞到香味,她與襄君分兩邊尋找,卻越走越遠,雪坡過了一個又一個,還是沒有看到。
  小唯有些疲憊了,垂頭喪氣的靠著一塊大石頭休息:如果再找不到,證明古草澗根本沒有雪芝,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小唯心情正低落著,突然聞到一股細微的清香,好像水仙又像茉莉,淡淡的,不仔細聞是發覺不了的。
  小唯順著香味聞去,越往前走,香味就越濃,小唯發現自己走到了一處懸崖,崖壁上有一棵紫的耀眼的植物,它的形狀像一個圓盤,光滑無暇,香氣濃郁的形成淡悠紫氣,徐徐飄散著。
  「雪芝!」
  小唯喜不自盛的呼出,腳尖輕點飛下,在快要接近雪芝時,突然從雪芝根下躥出一條黑蛇直朝小唯咬去,小唯眼中狠光一閃,掌風凌厲的揮過去,黑蛇頓時斬成兩段,跌下山崖。
  雪芝到手,小唯高興極了,正要去找襄君,卻發現他正朝自己走來,笑著舉起手中的雪芝道「你看,我找到了!」襄君正為小唯高興,眼光卻突然定在小唯手上,瞳孔猛縮,衝過去奪下雪芝扔在雪地上。
  小唯推開襄君道「你幹什麼啊?」說著就要撿起雪芝,襄君卻突然抓住小唯的手問「你是不是遇到一條黑蛇了?」
  「你怎麼知道?」
  襄君不予回答,氣急敗壞罵道「我只少囑咐了一句,你怎麼就不知道小心點呢!」小唯被他罵的稀裡糊塗,又見他抓著自己手不放,猛的抽回來,剛想開口反駁就發現自己右手掌心有一塊小小黑點,黑點下延伸出一條路線只朝心脈而去,詭異難看。
  「這是什麼?」小唯噌了噌,發現噌不掉,又想起那條黑蛇,彷彿明白過來吧,問「我中毒了是不是?」
  襄君沈沈的點點頭道「我忘了告訴你,每株雪芝下都有一條黑蛇,他們攻擊力不強,卻有很強毒素!它們都是伴隨著雪芝生長的,當有人採摘時,它就會攻擊,當它離開雪芝時會留下一種毒素,這種毒素都聚集在根莖,等那條黑線延伸到你心臟的時候……你……」
  看著小唯漸漸白下去的臉色,襄君也不忍再說,只道「我會救你的!你不會死的!」
  小唯沈默半響後,語氣平靜的過頭,道「如果有救,你剛才就不會那麼激動了。雪芝萬年一株,那些黑蛇既然是伴隨它們存活的,想必毒素也是不尋常的。」襄君無法反對,小唯說的沒錯!正因為無藥可解,他才會那麼生氣著急!
  「我會死,對不對?」小唯看著雪地上的雪芝,喃喃問道。
  襄君聞言立刻抓住小唯雙肩道「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相信我,我會救你的,師兄也會!」
  襄君剛提到浮生,小唯頓時情緒激動道「不要告訴他!」
  襄君顰起眉頭凝視著小唯,小唯搖頭低首道「我會拖累他的,我不能再為他做什麼了,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了,至少讓他別愧疚。」
  抬起手掌,那條黑線又默默的伸長了一點,小唯嘴角溢起淡雅的微笑「原來默默為一個人付出是那麼心甘情願,我總以為他或許後悔過,可是事到如今我才感同身受,做過了就不會後悔。」
  「小狐狸,我警告你別再說這些喪氣話了!我說了你不會死就是不會死!你別像吩咐遺言一樣的跟我說話!聽到沒有?!」襄君討厭小唯這樣的自暴自棄,他不信這個世上還有神仙解不了的毒!
  小唯感激襄君陪她來找雪芝,也感激他這麼關心自己,對於他略帶小孩子的霸道語氣很是無奈,笑道「好,我不放棄,那也請你幫我保守秘密。」襄君也知道小唯並不在乎這條命,可有人在乎!即使這只小狐狸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師兄著想,如果讓師兄知道小唯為取雪芝而命不久矣,只怕這塊頑石就要暴走了。
  看著小唯將雪芝如寶貝般的時候呵護懷中,臉上輕鬆自然的笑更加明媚了,看不出一點中毒的樣子,為所愛之人付出,即使快要死了,那也是快樂的。
  「襄君,我敬你是女媧娘娘弟子才允許你帶個妖孽進崑崙山,可是你卻帶她奪雪芝,當真以為我老頭是擺設嗎?」
  正在此時,一陣含帶怒火的聲音傳來,穿透天地,攝人心魄——是山神!
  與洞中那平古無波的音調不同,這次含帶著怒火和嚴肅。
  襄君一個跨步擋在小唯面前,對著四周喊道「老頭,對不住了!雪芝我一定要拿走!她,你也不能傷害!」
  兩人面前漸漸浮現一位老者,老者雪白一身,好像一座冷到人骨子裡的雪山,連眼神都是冷的。見到老者,襄君更加謹慎了,用身子擋在小唯面前,防備不已。
  老者眼神移向小唯,小唯縱然心懼,卻還是迎著眼神看去。「小唯…見過山神!」打量著小唯通身氣派,山神斂著鬍鬚道「氣質倒是不俗,只可惜是個妖。」
  小唯默然,這樣的上古大神面前,容不得她反駁什麼,可心還是被揪著一樣難受:他們始終是神,依舊看不起自己這樣的妖。
  小唯的受傷的被襄君收入眼底,莫名的心疼之後對山神大罵道「你囉嗦什麼!我告訴你:雪芝和人今天我都要帶走!你攔我一下試試!」襄君乾脆擺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樣子。
  山神瞧了他半天,很是不屑的冷笑道「我沒打算攔你,只想告訴你個法子救命。」襄君一愣,很是懷疑的盯著山神,山神頓了頓,看向雪地上的雪芝,又看向小唯,道「你中毒了是嗎?」
  小唯微微點頭,將手收在袖中不願露出來,山神又道「我可以告訴你救命的法子,但你要做出取捨。」小唯秀眉微皺問「什麼取捨?」
  「只要你吃了雪芝,就能解毒,但你再不能找第二株,要立刻離開崑崙山,要麼你帶著雪芝離去,我也不計較了,但你會死。」
  襄君聽到前一句正高興這老頭的大方,剛想開口感謝就聽到後一句,瞬間臉色陰沈道「你不給我們就不會找嗎?」
  山神無視襄君的威脅,道「剩下的三株我已經送到天庭了,你有本事就問玉帝要去。」襄君氣節:這老頭頑固不化!
  山神沈默了,襄君沈默了,小唯也沈默,望著地上的雪芝緩緩走過去拿起來,山神以為她要吃下雪芝自己活命,有些不屑,想要開口嘲笑一下,卻聽到小唯說「小唯願意一死,多謝山神賜藥。」
  聲音那麼空靈輕淡,自然的好像不是在決定自己的生死,而做出一個理所當然的選擇。浮生是她的一切,誰都不能奪走他的一切,她自己也不可以。
  山神不屑凝固眼中,看著小唯嘴角淡然無悔的淺笑,他困惑了,問「是什麼讓你甘願一死?」
  小唯緊緊抓著雪芝,好像那是她的命一樣,捨不得放不下。「塵緣!小唯放不下塵緣,也放不下他,如果他不在了,小唯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襄君雖然知道小唯心之所向,可當聽到這些話時,還是有些失落和心痛,這是什麼情緒?他從未有過。
  「你們走吧。」山神頷首回身,聲音蒼老古樸,彷彿是個普通的遲暮老人,只是那仙風道骨的模樣還是顯出他的不凡。
  襄君扶著小唯慢慢離去,山神突然喊住襄君,小唯見山神久久不說話,也明白過來,識趣的走遠。
  小唯走開後,山神踱步到襄君身旁,猶如祥和長者一樣道「不管你是同情她還是因為你師兄的緣故,你那些心思也要收斂起來,浮生沈淪情劫已經是定數,可你還有回頭路可走。」
  山神拍了拍襄君肩頭,抬頭望著天,淡淡道「女媧娘娘保一個弟子已經很難了,你可別再給她添麻煩咯。不是老頭我不給你們雪芝,只是玉帝……哎∼」
  山神沒有再說下去,搖了搖頭轉身慢悠悠離開:他雖然頑固不化,可也不是鐵石心腸,何況小唯要救的是女媧弟子,他能偷偷藏下一株雪芝已經是瞞天過海了。
  襄君望著山神的背影,襄君也笑了,輕聲道「老頭,謝謝你。」
  山神轉身背著手,一步步走下山,他一開始就只想試探小唯值不值得她幫,總說妖孽狠毒,怎不說神仙有更狠的,念著和襄君的萬年交情,他也幫一次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0

☆、第四十六章 你瞞我瞞

  小唯佇立雪中,懷中抱著雪芝,眼神乾淨深遠,嘴角若有若無的笑,讓她整個人顯得那麼不真實,宛若仙子。襄君不明白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為什麼偏偏是妖!
  許久……當小唯回過神來看見襄君一直看著自己,笑問道「說完了我們就回去吧,我們出來這麼多天,大人說不定會擔心……」話語剛畢,小唯神色僵住:兩人關係到了這樣的地步,他會擔心自己嗎?要擔心也是擔心他的師弟吧。
  只是瞬間,小唯再次換上勉強的笑顏,道「我們走吧。」抬步走出幾步,小唯突然感覺眼前突然模糊一片,景物都有些虛幻了,小唯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滑倒,襄君連忙扶住,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說著搭上小唯脈搏,眉頭越皺越深,「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使用真氣了,會加快毒素擴散的。」
  小唯慢慢推開襄君的攙扶,風輕雲淡的笑道「我知道了,那麻煩你帶我駕雲了。」襄君沈默的點點頭,取出黑袍披上,裹住小唯飛身離開崑崙山。
  寒冰地獄:
  小唯襄君離開七日,浮生早就發覺,心中擔心,可又逞強不肯打聽,既然跟著襄君,小唯應該沒事。只是焦躁不安的心情讓他無法心平氣和,時常皺著眉頭站在寒冰洞口等待著什麼。
  直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再次出現,浮生的眉頭終於舒展,又見襄君無意識的關照小唯,心中既苦澀又高興:苦澀自己所愛之人在別人懷裡,高興她可以有人來疼。
  兩人駕雲飛了一天一夜,小唯本來就中毒了,所以面色有些蒼白,手心的黑線已經到了手腕,小唯努力用長袖掩蓋,更是用笑容掩飾自己的無力。
  「去哪兒了?」
  浮生面對襄君問道,實際他更想問小唯。
  襄君摸了摸鼻子,「額…去…去人間了。」襄君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直視浮生眼睛。
  浮生不言不語,直緊盯著襄君,明顯的不相信。這眼神盯的襄君一陣頭皮發麻,不耐煩道「哎呀師兄!你別看我了,我是去人間了嘛!小唯可以證明!」
  「是。」小唯低頭默默點頭表示同意,說真的,她還從沒有在浮生面前撒謊成功過的,浮生那雙眼睛似乎看的透一切,小唯根本不敢看著他眼睛撒謊。
  三人陷入了沈默,小唯微微搗了搗襄君胳膊,襄君心領神會的手心一翻,雪芝出現手中,遞給浮生討好道「師兄,這個給你,延長壽命的。」
  浮生抓起雪芝細細看了看,悠悠香氣纏繞鼻尖,格外讓人舒心。問「雪芝?你從崑崙山偷來的?」
  天地間也只有崑崙山有雪芝,浮生雖然知道襄君守護崑崙山,可崑崙山山神的脾氣他也不是不知道,就怕是襄君偷來的。
  「什麼叫偷啊!是那老頭自願給的。」襄君很是不滿浮生的用詞,挑著眉反駁道。
  浮生有些好笑的把雪芝扔給襄君,拍了拍手掌道「你不說實話,我就不要。」說罷抓著玉蕭慢悠悠轉身背對兩人。
  小唯有些著急,辛辛苦苦摘到的,浮生就算不考慮自己的用心,也要為他的生命考慮啊!
  小唯猛給襄君使眼色,襄君想了想,道「是我偷來的,那又怎麼樣。我和小唯一塊去偷的!這還是小唯親手摘的呢,師兄如果不要,那我就丟了。」
  小唯沒有想到襄君編了這麼個半真半假的理由,還把自己拖下水,甚是頭疼的閉了閉眼,正想著該如何解釋。浮生卻毫不猶豫的拿過雪芝,掂量了一會兒,淡漠道「本尊收下了。」
  小唯先是一愣,繼而臉上不自覺的浮現笑意,浮生默然的抬頭看向小唯,發覺她有些不對勁,額頭虛汗一層,臉色也略顯蒼白,問「你怎麼了?臉色那麼蒼白。」
  小唯眼神微移躲閃,摸著臉龐解釋道「小唯沒事…多謝大人關懷…」小唯越是這樣謹慎,浮生越是疑慮。襄君見小唯躲閃著不願浮生發覺,暗暗嘆了口氣,微微移步擋在小唯面前,對著浮生笑道「師兄先吸收雪芝吧,我和小唯在外面守著。」
  浮生又盯了小唯半天,復淡淡道「好。」
  浮生轉身離開之際,小唯緩緩抬頭望去,他的背影烙印在她眼裡、心裡,眷戀深情。
  襄君默然站在小唯身後,實在覺得悲哀,不認識小唯之前只當她是個狐媚妖孽,可幾日接觸下來,發現她其實很單純,單純的只為追求愛情,單純的只為浮生一個人,單純的可以為情付出一切。那麼深的眷戀,那麼濃的情意,浮生不可辜負!
  一直到浮生身影消失眼前,小唯方才放下偽裝,層層虛汗冒出,身形晃悠不穩,襄君扶住她捋開袖子,發現黑線又延長半寸了,眉頭越發深鎖了。
  「我去求師尊救你。」
  小唯拉住襄君衣袖搖搖頭「不要,女媧娘娘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就不要再麻煩她了。」女媧和玉帝的賭約小唯始終記得,她不能讓女媧娘娘因為自己違背賭約,那樣後果可比現在嚴重多了。
  「你總想著別人,為什麼不考慮自己?你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命嗎?」襄君一副長輩口吻教訓著小唯,小唯也只搖搖頭苦笑不已。
  復想起什麼一樣到「我要先回狐族看看我娘和彩雀,多日不見,我怕他們會擔心。」襄君意欲陪小唯一同去,小唯的身體狀況他實在不放心。可小唯卻不放心浮生,吸收雪芝,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小唯寧願有襄君在此保障浮生安全。
  看著小唯悠悠遠去的身影,襄君沈思了。
  浮生在洞內冰台上坐著,手中的雪芝一直把玩著不吸收,默然凝視著雪芝,浮生眸中冷清是很,卻隱隱有著掙扎和思慮。他一直在聆聽外面兩人的談話,雖不知大概,但總知道這株雪芝,他暫時是不能要的。
  小唯,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換血成妖

  小唯剛到狐族,就看見彩雀和華生坐在草地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九彩狐懶懶的睡在草地上,見到小唯也只抬了抬眼簾,復又低下頭了。
  彩雀見到小唯,欣喜壞了,忙迎上去拉住小唯手道「姐姐,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快幫幫我們吧。」
  「幫你什麼?」
  彩雀欲言又止的望了眼華生,怯怯道「華生他...他現在成了半人半妖了,該怎麼辦啊?」小唯聞言色變,又細細打量了下遠處的華生,果然發現他體內氣息紊亂,妖性不定,半邊臉更是呈現妖異感。「怎麼會弄成這樣?華生不是人嗎?」
  小唯的責罵讓彩雀紅了眼眶,無比愧疚道「華生他說相當妖,我就把自己的精血輸到他身體里了,可是...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小唯臉色又凝重一層,不言不語,彩雀拉著小唯的手乞求道「姐姐我求你了,你幫幫華生吧。」
  「你糊塗!華生是人,你把自己精血輸給他,他沒辦法融合,你會害死他的!」小唯惱怒了,彩雀平時胡鬧也就罷了,可是這樣的事她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擅自做主,出了事又是讓自己善後!
  彩雀被小唯罵的無言以對,低著頭不敢回話,小唯壓抑著怒火,問「怎麼不讓我娘幫你?」
  彩雀揪著衣擺道「夫人和族長閉關了。我去寒冰地獄找你,可浮生大人見都不見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姐姐,你快幫幫我吧。」彩雀淚眼朦朧、楚楚可憐,小唯心中不忍,走到華生面前,凝視著他問「你願意為了彩雀完完全全變成一個妖嗎?」小唯就怕華生是在彩雀的脅迫下答應成妖,那樣會害了華生和彩雀一生。
  華生一直蹲在地上數著草,看見小唯潔白如雪的裙擺方才慢慢起身,看了看遠處的彩雀,笑得溫柔道「我願意,為了彩雀我什麼都願意。」
  華生眼裡深情無限,小唯也不知他這樣的心意是對是錯,人妖殊途,彩雀怕的是幾十年後華生死了,自己再次孤獨一人,而華生成妖後,意味著華生要放棄人的一切:親人、朋友、和他在人間的一切留戀,讓華生為彩雀放棄這一切,實在太自私了,所以小唯不得不問一句。可這答案又讓人欣慰又讓人無奈。
  「好,我幫你。但你從此以後,就要斷絕和人間一切的來往了,你不能再見你的家人,不能再回龍城。」小唯一件件列出,華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小唯頓了頓,語氣無比鄭重道「你必須對彩雀好,不能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你能做到嗎?」
  華生有些好笑了,怎麼倒感覺小唯不相
  信自己呢?難道自己看起來像個花花公子嗎?「小唯,你應該比誰都懂情為何物,你可以為了浮生大人付出生命,我也可以為了彩雀成妖,愛情是公平的,我相信我的付出可以換來和彩雀的相守!我既然選擇與她相守一生,那我的女人,便誰也不能傷害。」
  小唯笑容漸漸擴大,或許華生是繼龐郎之後,這個世上唯一能給彩雀幸福的人了,是人是妖重要嗎?這些身份問題都比不了情深意重。
  「彩雀,你過來。」
  小唯對著彩雀招招手,彩雀站在小唯面前笑著,小唯執起兩人手交合在一起,道「彩雀是只雀兒,你也做只雀兒吧。「說罷,攤開兩人手心,食指划過兩人手心,雙手凝聚真氣結印,兩人手掌緩緩合在一起,血乳相融間,華生面容也發生了改變:溫潤如玉的儒雅氣質消失了,多了幾分妖異的俊美,眉宇間隱隱浮現一個亮青色羽毛花紋,只隱隱閃爍了幾下便消失了。
  小唯真氣維護兩人血液交換,華生若要成妖,必須把身體里所以的血液換成妖血。
  換血持續了一個時辰,小唯早就滿頭大汗,雙手也顫抖著,整個人晃晃悠悠的似是站不穩一樣。
  時機成熟了,小唯收回真氣,華生和彩雀也同時睜開眼,華生眼中綠芒一閃而過,握緊拳頭化作一隻藍青色鳥兒飛翔天地,彩雀笑容無法掩飾,滿心愉悅。
  「姐姐...」
  彩雀剛回頭呼喚小唯,就發現小唯正臉色蒼白的捂著胸口喘氣,彩雀連忙扶住小唯問「姐姐,你怎麼了?」
  小唯一直呈現痛苦模樣,她本不能使用靈力,這下一次性使用這麼多,還不知道毒素擴散到哪兒了呢。
  「姐姐,你的頭髮...」
  彩雀突然驚呼起來,雙眼驚懼的望著小唯披在身前的一縷頭髮,那長髮...
  小唯低頭一看,頓時痛苦猛縮:一縷白髮猶如夜晚明珠一般耀眼的躺在如墨的青絲中!
  小唯顫抖素手捻起白髮,喃喃自問「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彩雀正想安慰小唯,卻突然發現她手腕處的黑線,好奇的撩起小唯衣袖問「姐姐,這是什麼?」
  小唯一愣,突然抽回手,努力掩蓋起來,低頭道「我先走了,別告訴我娘我回來過。」
  說罷,腳步匆匆離去,也不顧小唯在身後呼喊,而一直貪婪睡覺的九彩狐在此時也猶如活過來一樣奔著小唯離開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待會還有一更哦!!!!!


☆、第四十八章 情為何物,情為生死

  小唯不知道要去哪兒,跌跌撞撞來到河邊,跌坐在河邊,看著水中的女子:那麼美,那麼媚,姣好容顏,如花美眷,偏偏被那刺眼的白髮破壞了一切!
  小唯摸著自己的臉龐,她多怕摸到層層皺紋:她老了嗎?不會的,她是不會老的,她會畫皮,她可以用法術!
  想到此處,小唯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素手凝結真氣,慢慢拂過白髮,白髮也如她所願的慢慢變黑了,可正當小唯慶幸時,比先前還要多的白髮緩緩增長出來。
  她從不擔心容顏易逝,因為妖是不會老的。可是如今她卻怕極了:她怕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長出一頭白髮,然後臉上布滿皺紋,最後醜陋的死去....
  「不要不要!」小唯捂住耳朵讓自己不要再想了,眼淚伴隨著驚恐落下,滴在平靜的河面,泛起層層漣漪,又化為平靜。
  九彩狐慢慢來到小唯身邊,蜷伏在小唯白裙上,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小唯,似乎在安慰,小唯摸了摸九彩狐的毛,道「你說,他會嫌棄我嗎?」九彩狐嗚咽嗚咽的順著小唯纖手蹭著。
  一雙白靴出現在小唯身旁,小唯抬頭望去,見襄君正面色怪責的看著她,「你在幹什麼?」話語剛畢就看見小唯的白髮,皺起眉頭問「你頭髮怎麼了?」
  小唯緩緩抬起手,露出延伸到手肘處的黑線,那黑色線條為她的手腕增添了一份妖異美,小唯道「原來這毒素會讓我一點點變老,我的頭髮會慢慢變白,我會長出皺紋,然後老死。」小唯輕輕笑了「不過沒關係,反正都要死了,只不過是死的好看和難看罷了。
  襄君緊盯著小唯,半響才道」白髮而已,我可以用法術幫你。「
  小唯慢慢起身,略顯頹廢的搖了搖頭「沒用的,沒用的...」一步步離開,走了沒幾步就看見眼前出現一襲黑色衣擺,慢慢往上看:如夜的黑色衣袍,抓著玉簫的修長手指,稜角分明的下巴,淡薄緊閉的薄唇,高挺傲然的鼻梁,深邃冷清的眼眸。
  見到眼前人,小唯眼神一陣慌亂,忙用寬大的衣袍遮住自己,躲閃著後退。
  浮生抓住小唯的手腕,微微低下頭,靠近小唯,隔著輕薄的白紗直視小唯眼睛,道「如今連見本尊一面也不願意了?」
  小唯不願他見到自己的白髮,使勁想要甩開浮生的手,奈何根本使不上氣力,故作鎮靜,語氣冷清道「請大人放開小唯。」
  浮生無視小唯的話,語氣比小唯還要冷清的命令著「放下你的手!」
  小唯狠狠心,掙扎的厲害道「你放開我!快放開我啊!」她不能讓浮生見到自己的模樣,絕對不能!
  襄君看不下去了,上來揮開浮生的手,將小唯護在身後,顰著眉頭道「師兄,有話好好說。」
  浮生眯起眼睛盯了襄君半天,襄君也無畏無懼的迎上浮生眼神,浮生看向躲在襄君身後的小唯,語氣冷道「你把本尊當什麼了?什麼都瞞著本尊!如果不是本尊自己發覺,你要瞞到你死了嗎?!」浮生語氣從未有過的怒,連襄君也有些畏懼了,看了看身子顫抖的小唯,襄君欲開口,浮生轉而看著他呵斥道「你也是!竟然還幫她瞞著!」
  襄君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說話,許久......
  小唯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垂下長袖,只是依舊低著頭,道「小唯知錯,請大人懲罰。」
  小唯的態度讓浮生更加火了:他寧願小唯哭著跟他說出實話,寧願她把所有的委屈發洩出來,也不想她什麼都一個人憋著,什麼都瞞著,總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浮生斜視向襄君,襄君一愣,頷首點頭,踱步離開。
  襄君帶著九彩狐站在離兩人較遠的地方,給兩人足夠空間談話。
  浮生走上前幾步,翻開小唯手腕,露出她掌心的黑點,看了半天,問「為什麼不告訴我?」聲音低沈,隱隱夾雜著心疼憐惜。
  小唯慢慢抽回手臂,道「大人在乎嗎?大人不是一直希望小唯離開嗎?小唯死了,大人豈不是更輕鬆些。」
  浮生即可反駁,語氣苛責「是,本尊是想你離開,但不是要你死!」
  小唯暗暗哽咽了一下,將眼淚憋回眼眶,抬起頭,毫不躲閃「大人一直因為天規的原因遠離小唯,可是現在大人看到了?小唯不怕死!大人不讓小唯陪在你身邊,可以!那小唯就為大人做些其他的事,結果既然還是為你而死,那為什麼不讓我在你身邊多些時間?」浮生許久不回話,只是看著小唯深思,小唯又道「如果大人還要趕我走,行!反正我也不願意讓你看著我一天天變老。大人要記住小唯最美的樣子,千萬別忘了我。」
  說罷,朝著襄君方向走去,心中慢慢的在破碎,咬著銀牙把所有悲傷咽下: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見不到了...
  ——
  小唯走出沒幾步,突然感覺手臂被一股大力拽回,頓時感覺一股溫暖環繞自己。
  他抱了自己。
  小唯愣愣著不敢相信,腦袋一陣眩暈:一直都是自己極力討好他,從不敢奢求他會對自己怎麼樣,一個笑容,一句說辭,已經很難得了。這個懷抱,只能是夢中才能出現的。
  原來夢成現實的感覺那麼美好。
  浮生低沈霸道的語氣響在耳邊「你贏了,再也沒有任何事能讓本尊放開你了!」他真的輸給了這個小狐狸,她的極端付出讓他又感動又害怕,多怕她再為自己做出什麼事來,他怕哪一天她徹底離開他的生命,他卻連原因都不知道。
  小唯淚水傾瀉而下,第一次她是因為幸福才落淚,而眼前的男子,就是她幸福的源頭。
  遠處襄君看著相擁的兩人,滋味多變:說高興吧,的確為兩人愛情不易而來高興,說悲涼吧,他們兩人隔膜是解決了,天庭那邊不知道又怎樣刁難了。還有...自己心裡似乎也有點疙瘩,看著這幅場景,他突然覺得心中有難言之隱的滋味。
  蹙了蹙眉頭,襄君嘲笑的牽起嘴角,自言自語「我想什麼呢,呵呵...」
  九彩狐嗚咽嗚咽的打斷襄君的思想,抬著小小腦袋看著襄君,襄君低頭笑問道「你個小狐狸!你懂嗎?」
  九彩狐眼中閃過得意,似乎在告訴他:自己懂!什麼它都懂,事實上,它真的都懂。
  世人只知道九彩狐稀罕少有且靈力頗高,卻不知,它們要想修成人形,只需幾日時間便可。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晚上7.00更!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0

☆、第四十九章 小九報恩

  當夕陽落下,明月悄悄爬上,繁星布滿天空的時候,世界靜謐的似乎停止了流淌,時間在這一刻靜止。那一神一狐的眼中心裡只有對方,而另外的一神一狐就很負責的充當了電燈泡,安靜的呆在旁邊給兩人共處時間。
  襄君懷中抱著九彩狐,自言自語問個沒完沒了「小狐狸,你說他兩能成嗎?不知道玉帝知道了會怎麼辦,要不要我幫他們隱瞞著?好像瞞不住啊,可是我和他好歹師兄弟一場,師兄要再出點什麼事,師尊估計要和玉帝鬧翻了。不是說你能助人成仙嘛,我說你到底能不能啊?」
  襄君自言自語大半天才發現九彩狐一直睡著,無奈道」別睡了行嗎?你給個聲也行啊。」懷中的九彩狐一天時間有大半都在睡覺,也虧得襄君這麼嘮叨,它還能安逸入眠。
  襄君懷抱它的手抖了抖,九彩狐也只用小爪子撓了撓耳朵,小鼻子拗了拗表示不滿之後,又睡過去了。
  襄君嘆了口氣,罵道「睡睡睡,你怎麼不投個豬胎啊!」
  罵完又看向那兩人,兩人不再擁抱著,只坐在河邊靜靜賞月:夜涼如水,在水伊人,相伴如斯,成其美好。
  如果真能成其美好,他們也少操些心了。
  襄君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這兩人,有些感慨「看來今天是回不了寒冰洞了,得!看師尊去。」說罷抱著九彩狐化作流光飛向九重天。
  ————九重天
  天庭是沒有黑夜的,仙鶴裊裊飛過,襄君抱著九彩狐駕著雲,不急不緩的朝女媧宮飛去。
  一路上遇到的仙家皆是停下來,恭恭敬敬的拱手以禮,而當看到他懷中的九彩狐時,更是驚異,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襄君態度相比浮生的冷漠就溫和多了,笑容恰到好處的一一回去。
  九天玄女是天庭公認的冷漠美女,她的身份尊貴不下於王母,只是性格孤傲冷漠,一直不愛與仙家來往,卻獨獨對女媧敬佩不已,時常去女媧宮與女媧娘娘一聚。
  這次襄君回天,九天玄女也正好在女媧宮。
  走過幻境,來到開滿蓮花的仙境河邊,女媧和九天玄女正坐在仙霧繚繞的石椅上,相對編制花籃。兩人身旁各種鮮花布滿,牡丹、杜鵑、芍藥、丁香、海棠……
  襄君懷中九彩狐不知道何時醒了,早就躥出去跑到女媧身邊了,臉上少有的討好。
  女媧放下花籃,寵溺的摸了摸九彩狐的毛,復看向襄君,笑的溫和,襄君鄙視了下九彩狐的狐眼看人低,復拱手行禮「弟子參見師尊。」
  再看見九天玄女,態度就冷淡多了,語氣淡淡的隨便一拱手,道「九天娘娘!」九天玄女因著身份尊貴,即使襄君再不願,見到她也得行個禮。
  九天玄女卻連眼簾也不抬,繼續擺弄著花籃,語氣淡淡道「不必多禮。」
  襄君素知她性格,雖然有些氣,卻只裝作無所謂的聳聳肩,尋了個地兒坐下,看著兩人手中花籃,藤條編制穿梭,鮮花繁多,看的眼都花了,問「編這東西做什麼?費神的很。」
  女媧執起編了一半的花籃,溫和道「靜心做些事,對心境有好處,你性子不定,也該多定定心。」
  襄君呲笑一聲,不以為然的很,「師尊讓我編這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女媧娘娘是讓你定定心,沒讓你編花籃,這只是個比方。」九天玄女淡漠出聲,話語直爽不留任何情面。
  「我知道!」襄君立刻反駁過去,不予和她多加爭吵,轉頭擺弄茶具,九天玄女也只冷冷的扯起嘴角。
  女媧看著兩人,著實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兩人向來不對頭,一見面就是火藥味十足的嗆人!幾千年過去了,再見面還是這樣。
  女媧放下花籃,抱起九彩狐放在懷裡,看著斟茶自飲的襄君問道「你就沒有話要對本座說的嗎?」
  襄君舉著茶杯的手一頓,復笑道「沒啊,弟子就是有些想念師尊了,來看看您。」
  女媧淡淡一笑,撫摸著九彩狐,道「前幾天崑崙山神來本座這裡彙報,說是有人拿了崑崙雪芝。這事你知道嗎?」
  襄君口中的茶剛入嘴,卻咽也咽不下去,暗暗罵了一句[死老頭],展露無邪笑顏,道「師尊既然知道了,還問弟子乾嘛。就請師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
  女媧嘴角笑意漸冷,道「本座沒想到你才去了寒冰地獄幾天,就學到了那麼多。連偷盜雪芝這樣的事,你也敢做了。」
  女媧語氣徒然生硬,襄君連忙起身,半跪著道「弟子知錯!可是弟子也是為師兄著想,難道師尊不想師兄壽命更長些嗎?」
  一提到浮生,女媧臉色就變得柔和疼惜:這個大弟子讓她最無可奈何,明明自己可以拆散兩人,卻還是不忍心,她不希望浮生恨她這個師尊,小唯也是個值得浮生去愛的女子,只是可惜……自己幫的再多,玉帝那裡過不去,就什麼也沒用。
  「起來吧。」女媧擺了擺手,嘆了口氣道「本座何嘗不想幫他,只是終究幫不了多少啊。」
  當崑崙山神來報時,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浮生如果知道小唯命不久矣,會不會為她再來求自己,可沒想到的是,小唯竟然瞞住了浮生。
  兩個人的互相付出,既是難得,又是煎熬。
  襄君亦明白女媧難處,沈默了片刻。道「師尊可否助小唯成仙?」
  此話剛出,九天玄女立刻嘲笑「異想天開!妖孽成仙需要上萬年修行,那只狐妖恐怕連兩千年都沒有。」襄君瞪著眼睛道,「有九彩狐啊!」
  九彩狐猛的睜眼緊盯著襄君,滿眼哀怨!
  九天玄女再次嘲笑「九彩狐的能量她受的住嗎?別把命都送了。」
  女媧摸著九彩狐的手緩緩亮起金色柔光,九彩狐在這道柔光里顯得不太真實了,柔光越來越盛,直到把九彩狐整個包圍。
  女媧眉頭突然一皺,九天玄女明白似是明白女媧難處,出手相助,凝聚一股陰冷真氣,徐徐傳送給九彩狐。女媧眉頭這才舒展,帶著感激對著九天玄女點點頭。
  一白一金兩色光芒環繞著九彩狐,漸漸的讓九彩狐體型變大,隱隱的竟浮現一個嬌小身影,女媧和九天玄女同時收手,光芒散去,原地站立的竟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女子身著一身鵝黃短裙衫,長靴過膝,腰間扎眼紅色絲帶飄舞,她個子小小,人卻十分可愛,俏皮的將頭髮綰起,奇怪的是她的青絲尾部竟是自然的九彩顏色。
  女子懶懶的抻了個懶腰,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對著女媧拜下去「小九謝女媧娘娘、九天娘娘化形之恩。」
  襄君早就呆住了!明明剛才還是只臭狐狸,怎麼眨眼變成了個小姑娘!
  九彩狐其實本可以早早化形,只是她生來懶惰,靈力沈寂不動,無法調動,女媧和九天玄女助她一臂之力,讓她修為活躍,這才一舉化人。
  「起來吧。」女媧溫和的平平手,九彩狐個頭實在很小,看起來就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天真無邪,小小的手繞著彩色的發尾,歪著個腦袋看著女媧。
  襄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繞著九彩狐轉了又轉,破感興趣道「九彩狐?」
  九彩狐斜睨了他一樣,蹦到女媧面前,指著襄君一臉嫌惡道「你想取小九的心,小九討厭你!」
  襄君指著自己反駁道「你別亂說啊!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沒打算真要你的心。」九彩狐撅了撅嘴,扭扭鼻子,微微搖頭表示鄙視。
  女媧牽著九彩狐的手道「小九,本座助你化形是要你幫忙的。」
  九彩狐笑嘻嘻的點頭,毫不猶豫道「娘娘請說,小九必不推辭!」
  女媧低聲在小九耳邊說了半天,小九臉色一會兒凝重,一會兒舒展。等到女媧說完,小九柳葉眉俏皮的一抬,笑道「小唯姐姐對小九照顧有佳,小九必會報答,必定不負娘娘囑託。」
  說著,笑嘻嘻蹦到襄君身邊,拉著襄君道「我們走吧!」
  「去哪兒?」襄君被她扯著袖子,一臉疑惑,奈何這小九人小小,力氣卻大的很,不由分說就把襄君拽出了仙境。
  九天玄女看著兩人離去,問「娘娘是讓小九助小唯成仙嗎?」
  女媧嘴角笑容頗具深意,道「說不上相助,一切看緣分。」
  的確不算相助,九彩狐天地機緣到小唯手中,且她自願對小唯報恩,日後能否善加利用,全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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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痛的,豈止是你

  話說回彩雀和華生,小唯那日匆忙離開,他二人自是擔憂,尋去寒冰地獄沒有發現人影,就知道必定是在他們常去的河邊了。
  果不其然,小唯和浮生相互依偎著坐在河邊,浮生蕭聲輕快,少了悲涼,多了喜悅。彩雀打心底為兩人高興,這種苦盡甘來的感覺讓他們這些局外人都滿心愉悅。
  只是小唯白髮依舊扎眼,甚至更多些許,彩雀奇怪不已,皺著柳眉喃喃自問「姐姐怎麼會有白髮?」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陣溫如春風的聲音「兩位……」
  彩雀和華生雙雙回頭,看見襄君一身正派氣質,玉樹臨風復手而立,他身旁的小九同樣可愛輕快,眼神無辜的好像剛出生的嬰兒,讓人不由自主喜愛。
  「你是誰?」彩雀剛問出口,小九就笑嘻嘻蹦上前抓著彩雀轉圈圈「彩雀姐姐!」
  彩雀被她轉的暈頭轉向,華生連忙解救彩雀出小九魔爪,眼中狠光一閃,護著彩雀問「你們是誰?」
  小九見華生和彩雀滿臉防備的看著自己,傷心的掛著臉道「彩雀姐姐,我是九彩狐啊。」
  彩雀美眸一瞪,不可思議的問道「九彩狐?」小九笑著點點頭,彩雀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問「你怎麼都修成人形了?太快了吧?」
  小九原地打了個旋,笑盈盈道「是女媧娘娘幫小九的。彩雀姐姐你看,小九漂亮嗎?」
  彩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著她粉嫩的小臉,道「漂亮漂亮!沒人比你更漂亮了。」小九得意的揚了揚頭,一副我最可愛的樣子。彩雀看著襄君問「那他是誰啊?」
  小九還沒說話,襄君謙謙有禮的自我介紹道「在下襄君,女媧座下的二弟子,也就是浮生的師弟。」
  彩雀一聽和浮生有關係,態度也好多了,笑問道「可我沒聽說浮生大人有個師弟啊?」
  襄君一笑,道「我一直守在崑崙山,不常出來,也很少和師兄見面,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彩雀又問「既然是浮生大人師弟,就是我彩雀的朋友!」彩雀速來如此,快人快語,襄君亦笑著點頭「小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看著彩雀和襄君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很是愉悅,華生略有吃醋跡象,打斷道「好了好了。既然是小唯的朋友,那你告訴我們,小唯怎麼了?」
  一提到小唯,襄君臉色有些低落了,小九悲傷開口道「小唯姐姐中毒了,命不久矣。」
  「什麼?姐姐中毒了?」彩雀猶是不信,小九簡略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彩雀華生自責自己在小唯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還要她幫華生成妖,以至於小唯如今這樣光景。彩雀也不知是該說小唯傻還是痴心,但總不能為情不顧自己生死啊。
  小九歪著腦袋看著河邊的兩人,喃喃道「小九倒是有個辦法,可是浮生大人不一定答應。」
  彩雀華生和襄君三人臉上皆浮現興奮神色,襄君更是責怪小九有辦法不早說,可當小九說出這個辦法時,連他們也遲疑了...
  ————
  小唯低頭看了看肩頭的白髮,眼眸微微顫動,卻沒有過多情感:又多了...
  浮生左手摩擦著玉簫,右手攏著小唯的瘦弱肩頭,一言不發的盯著河面,他的眉頭自那日之後便一直緊蹙未松:
  那日襄君和小九離去之後,浮生便化出雪芝要小唯服下,小唯自是不肯,反而百般相勸浮生服下,浮生不答應,但也不強迫小唯接受,始終擺出一臉的不悅。
  小唯想到千年來兩人的一切往事,百般滋味縈繞心頭,不由自主的輕聲嘆氣,浮生聞聲,淡淡問道「為什麼嘆氣?」
  小唯微微抬頭,凝視浮生下顎,道「大人實在不必顧慮我,服下雪芝吧。」小唯語氣隱帶哀求。
  浮生不悅越加明顯,語氣卻平淡默默且不容拒絕的霸道「你要麼服下,要麼就別勸本尊,反正本尊不需要。」看著浮生平淡無波的眼眸,卻略帶倔強的語氣,小唯秀眉顰了顰,不再說話。
  「姐姐。」
  彩雀等人商議許久後從樹後出來,小唯回身看著彩雀有些欣喜,正欲開口說話,就發現了一個陌生的臉孔——小九。小唯打量了一會兒,似是明白一般,略帶驚訝道「九彩狐。」
  小九見小唯認得她,高興的蹦過去,輓起小唯的胳膊,道「小唯姐姐真聰明,你看,小九變化的漂亮嗎?」說著還斂開裙擺優雅的轉了一圈,見小九又開始自戀,彩雀忙打斷,拍了拍小九腦袋,道「好了好了,你能不能少自戀一會兒,說正事啊!」小九摸了摸小腦袋,撅了撅嘴,乖乖的閃到一邊。
  襄君走到浮生面前,正色道「師兄,小唯的毒不能再耽擱了...」襄君還沒說完,小唯立刻打斷「雪芝我是不會吃的,我的毒我自己心裡有數。」
  「你有什麼數啊你!一根筋通到底的笨狐狸!」襄君沒好氣的罵著,浮生眉頭微皺,問「你有什麼辦法?」襄君既然說了出來,一定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襄君看了看小九,道「小九的靈力強大,可以強行祛除毒素,只是需要很長的時間。」頓了頓,襄君有些憐惜的看了眼小唯,道「而且每次祛毒所受的痛苦也很大,我們怕小唯受不了。」
  浮生轉頭看著小唯半響,淡淡憐惜顯現,道「我不同意。」他不肯見小唯受一點苦,即使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小唯沒有看到浮生的憐惜,只覺得這個辦法好極了,道「小唯願意一試,只求大人服下雪芝。」
  浮生見小唯依舊倔強,不願再多廢話,翻出雪芝,拋給襄君「本尊不要這個,你們自己看著辦,扔了也好,吸收了也罷。」說罷,轉身不再和襄君等人廢話,一副什麼也不想聽的樣子。
  襄君和彩雀小九華生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隱晦一笑,彩雀低聲道「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虧我們剛才還討論那麼久。」
  小唯看著襄君手中的雪芝,皺起眉頭,有些和浮生賭氣的樣子,道「我也不要,你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
  襄君一時沒了主意:這兩人真好玩,有辦法解決,竟然都不肯!
  襄君看著雪芝,頗為無奈道「你們兩個別讓我拿主意啊,我們的辦法你們兩個意見都不一,我聽誰的啊?」說著看向彩雀華生和小九:彩雀乾咳了一聲抬頭望天,華生低下頭踢著草地,小九把玩著頭髮不理襄君。
  襄君被大家自動無視,道「行,既然都不要,那我扔了算了。」說著作勢要把雪芝扔進河裡。
  「住手!」
  四聲急喝響起,彩雀、華生、小九、小唯連忙上前制止。浮生雖然表現淡定多了,可依舊有些緊張的抬起玉簫欲制止。
  他們的反應明顯很讓襄君滿意,問浮生「師兄,小唯既然都不怕這些痛苦,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試試嘛,實在不行再說。」
  小唯非常贊同的點點頭,復看向浮生,眼裡渴求著,浮生無聲的嘆了口氣,道「那便試試吧。」
  彩雀等人喜上眉梢,連忙安排小唯和小九坐下。
  小九臉色難得的凝重,道「小唯姐姐,可能會很痛苦,你要忍住啊。」小唯點點頭。
  小九雙手結出一個繁雜多變的印,金色真氣化作煙霧通過小唯額頭進入,小唯感覺一陣清涼從額頭傳來,這股清涼一直傳遞到手心,頓時,手心一股刺痛火辣,猶如被人扎了數百針後再撒上鹽。疼到骨子裡,全身痙攣般的顫抖。
  小唯眉頭緊蹙,銀牙死咬,額頭冷汗直冒,身子顫慄不斷。彩雀看的不忍心,紅了眼眶,要不是華生拉著,彩雀早就制止了。
  浮生一直背對小唯,他不忍心看這樣的場景,可是身後彩雀壓抑的哽咽和小唯壓抑的痛苦,讓他心裡一陣陣的揪痛,握著玉簫的手亦輕輕顫抖。襄君默默拍著浮生肩膀,道「很快就過去了。」
  襄君亦不忍小唯如此,只是浮生都能忍住心痛,他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呢。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小九收回真氣,臉色略顯蒼白無力。小唯在小九收回真氣的那一刻直接往後倒,浮生及時上前扶住小唯,看著懷中女子緊閉的雙眼,痛苦的模樣,浮生略顯焦急的喊道「小唯!小唯!」
  小唯沒有反應,浮生眼眸凌厲的望向小九,小九真氣耗費許多,聲音輕淡道「小唯姐姐沒事,小九隻祛除了一點毒素,剩下的要慢慢來。」說著有些站不穩的退了一步,彩雀連忙扶住她問「小九,你沒事吧?」
  小九笑容再次展現,道「小九沒事,休息會兒就好了。」
  浮生擼開小唯袖口,本來已經伸延半個手臂的黑線此時消退了半寸,肩頭白髮也少了許多;見有效果,浮生既高興又心疼:高興這法子對她有用,心疼每次祛毒她要受那麼多痛苦。
  微微將小唯腦袋靠近自己胸膛,隱隱的心疼讓他對懷中的女子更加呵護了:這個他視若生命的女子本該用盡生命保護的,可是自己保護的那麼糟糕,讓她傷痛不斷。
  自責填滿心頭,浮生冷冷對著襄君道「雪芝給我!」這樣的場景他不願意在經歷一次,痛的是小唯,可他比小唯要痛十倍!
  襄君早知如此,只苦笑著遞出雪芝,道「小唯若知道了,一定會怪我們的。」
  彩雀扶著小九,也勸道「這個方法雖然很煎熬,可是只要忍忍就過去了,大人你的壽命才是當務之急啊。」彩雀固然心疼小唯,可她最懂小唯:若是愛一個人,別說祛毒之痛,就是剔骨之痛她也能忍;若浮生獻出雪芝,小唯的痛就不止這一點了。
  浮生說出做出,任何人勸阻也沒用,冷漠道「還有兩百年,本尊都不急,你們急什麼。你們既然是她的朋友姐妹,應該也憐惜她,這樣的痛苦,你們看得下去,本尊看不下去。」說罷,不願再聽勸阻,真氣凝結,融化了雪芝,緩緩輸送給了小唯。
  壽命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無所謂,千年前他既然可以為小唯粉身碎骨,千年後再為她如此,亦沒有怨言。
  火燒眉毛顧眼前,小唯就是他眼前最顧及的。
  六個人聚在這條寧靜的河邊,小九坐在遠處打坐休息,彩雀華生為她護法,浮生保持著姿勢,擁護著小唯靜坐河邊,襄君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靜靜凝望。
  或許從小唯和他去崑崙山那一刻開始,他便為這個女子吸引,或許她心中只有浮生,或許她和浮生曾經歷過許多的回憶,或許那些過往他不曾參與,但從這一刻開始,他只想好好守護這個女子,她的倔強痴情是對另外的男子,但他並不想破壞兩人,只願她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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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日落西山,月亮也隱隱的爬上天空,傍晚的涼風伴著清新的草香撲面而來,幾個人在河邊靜靜不說話,不約而同的給浮生和小唯留下一片空間。
  彩雀、華生和小九幾人坐在石頭上賞月,小九腦袋昂的都快掉了,小嘴不由自主的張開了,表情可愛天真,看了半天月亮,小九道「彩雀姐姐,月亮上真的住了一個漂亮姐姐嗎?」
  彩雀看著小九可愛的模樣,笑著道「是啊,她叫嫦娥,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小九長長的哦了一聲,半天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又問「那她為什麼住在月亮上?月亮上還有別人嗎?她長的比小唯姐姐還漂亮嗎?」
  彩雀無奈小九如此幼稚的問題,耐心道「她的故事很長,有時間讓姐姐告訴你。」
  彩雀說著看向一直昏迷的小唯,擔憂的問道「姐姐怎麼還沒醒?不會出什麼事吧?」
  華生也有些擔憂,戳了戳傻乎乎看月亮的小九,問「小九,小唯沒事吧?怎麼昏迷那麼久?」
  小九依舊抬著頭看月亮,聲音甜甜道「你們不用擔心,小唯姐姐吸收了雪芝,睡覺是最容易融合雪芝功效的,多睡覺有好處。」說著擺了擺小手,一副別煩我的樣子。
  彩雀舒了口氣,不再擔心,卻發現華生眼睛一直盯著遠處樹影下的襄君看,問「你看什麼呢?」
  華生皺著眉頭,道「彩雀你說,那個襄君是不是喜歡小唯啊?」華生剛說完,彩雀一個毛栗子敲過去,罵道「胡說什麼呢!他是浮生大人師弟,怎麼可能喜歡姐姐。」
  華生摸了摸額頭,委屈道「本來就是嘛,你看他看小唯的眼神,還有他為小唯做的事,不是喜歡,那是什麼?」彩雀經華生這一指點,這次打量起襄君,發現他看小唯的眼神時而眷戀時而憐惜時而悲傷,這樣的眼神彩雀曾在浮生身上看到過,可是那結局卻是默默的守護,悲傷的付出,難道襄君...
  彩雀突然感覺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料的那樣,那這三個人以後的結局或許會比一千年前還要令人惋惜。至少襄君是如此。
  「啊呀!你們看!」小九突然大喊一聲,驚得彩雀蹦起來,四處望著,問「看什麼?看什麼?」
  卻見小九纖纖食指直指天空,一臉的驚嘆「有個白衣服的人從月亮那便飛過來了。會不會是嫦娥啊?」小九剛才一直盯著月亮,希望看清月亮裡面的那個女子,卻沒想到真有個白衣服的人飛來,只是看著身影不太像個女子...
  彩雀華生等人抬頭看著那白影,只見白影漸漸落在眾人面前,原來是天奴!小九一臉失望,道「原來是個男的。」
  見到來人,彩雀華生襄君相視一眼,幾乎同時攔在小唯和浮生面前,誰都知道天奴是玉帝的人,他來了一定沒好事。
  天奴見眾人如此防備,倒不生氣,反而笑得訕媚之極道「天奴參見浮生大人,襄君大人!」說罷看著一旁失望布滿小臉的小九,也微微行了一禮。
  「彩雀,扶著她。」浮生將小唯交給彩雀,踱步到眾人面前,對著天奴冷漠如冰道「你來幹什麼?」
  天奴笑容依舊滿面,彎著腰道「天奴奉陛下之命,請浮生大人和襄君大人上天。」說罷,頓了頓,看著小唯道「這只狐妖也要去。」
  浮生平靜的臉色頓時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陰晴布滿!手中玉簫只消一揮,就可讓眼前討厭的天奴煙消雲散!只是...
  「玉帝要她上天干什麼?」襄君瞭解浮生殺意,心中對天奴厭惡感也增多,卻不想他兩人發生糾葛,上來打圓場。
  天奴眼簾垂下,恭敬道「二位大人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既然浮生大人依舊放不下這狐妖,那陛下也是要給天庭眾仙一個交代的,否則這天庭就沒有規矩可言了。」
  浮生眯起眼眸,殺意洶湧而出:他自然知道小唯如果上天,一定會出事,如果玉帝一定要弄得撕破臉,那就休怪他逆天而行了。
  襄君及時按住浮生肩膀,微微搖頭,示意他莫要衝動,復笑容和煦的對著天奴道「我師尊可是也在?」
  「不止女媧娘娘在場,其餘四方大帝也在,現已在瑤池等候,請二位大人盡快上天,不要讓天奴難做。」天奴話語間恭敬有佳,卻讓他們無法反駁,畢竟六界的幾大主宰都在,他們若是不去,就是大不敬!可浮生只有一想到小唯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自己會不會失去理智?會不會連師尊都不放在眼裡?
  想至此處,浮生亦為難,她不想看著女媧為自己而顏面掃地,更不想女媧萬年來的尊敬被自己這個不孝弟子毀的一乾二淨。
  浮生唯有望向襄君,襄君了他擔憂思慮,低聲道「我會保護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卻很堅定。
  浮生沈思片刻,從彩雀手中攏過小唯,淡淡道「走吧。」天奴滿意一笑,轉身欲去。
  ————
  彩雀還沒從眾人話語中聽出什麼來,但一看見浮生要帶小唯一同上天,立刻攔在浮生面前,臉色從未有過的鄭重嚴肅,「你不能帶姐姐上天!」
  華生拉住彩雀勸道「彩雀,你別衝動啊。」
  彩雀眉頭緊皺,揮開華生,對著浮生道「我不許你帶姐姐走!」
  襄君亦喊道「彩雀...」
  彩雀看著浮生,急切打斷眾人勸阻道「姐姐這一去一定會出事,我不許你帶她走!管他什麼玉帝神仙,都不許傷害我姐姐!」
  最後一句自然是說給天奴聽得,彩雀只覺得天庭欺人太甚!三番四次拆散眷侶,浮生和小唯千年都過來了,卻被這該死的天規絆住腳步,小唯心疼他們之余,對於神仙更加厭惡了。
  反而天奴如是未聞一般,悠然背對眾人,任由他們自己處理好。
  浮生知道彩雀擔憂,更知道她和小唯千年姐妹情的深厚,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只道「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別人傷她一分一毫。」
  浮生話語確實令彩雀動容了,攔著手微微抖動一下,看著浮生冷若冰霜的眼裡此時噙滿許諾的鄭重,又看了看小唯,很是不忍,半響,終於無奈的放下手臂,道「你要說到做到,好好保護姐姐。」
  浮生不做回答,只是攏著小唯的手更加緊了幾分,腳下懸空,飛身上天,襄君深深看了眼彩雀,飛身更上,天奴看著兩位大人走了,對著彩雀華生冷笑道「你們兩個最好給我安分點。」
  彩雀欲上前爭執,華生暗暗拉住她,隻眼神狠厲的盯著天奴,天奴看著華生眼裡是殺意,心中突然感覺懼怕,卻故作掩飾的重重哼了一聲,趕緊拂袖離去。
  彩雀擔憂的看著小唯等人離去的方向,這種擔憂從未有過,她預感這次上天,一定會出事!
  兩人不知,一旁始終呆滯望月的小九,不知何時,也悄悄跟著眾人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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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1

☆、第五十二章  尊嚴也比不了你

  ————九重天,瑤池:
  瑤池內,五方大帝坐於上首,神色皆是肅穆凝重,女媧神色端莊的坐於金蓮台之上,閉目凝神。
  玉皇大帝手指輕點著龍椅,微微斜靠著不言不語。其餘四方大帝今日會一齊過來,全是因為保生大帝得到消息,多月前本該解決的浮生和小唯的問題,如今不僅沒有解決,反而那兩人越來越無法斬斷一切。逮著這樣一個奚落玉皇大帝的機會,保生大帝豈會放過,和紫薇大帝聯手逼迫玉皇大帝給出一個答案。
  玉皇大帝本來就很介意這件事,保生大帝和紫薇大帝一挑一和,玉皇大帝立刻命人傳來了浮生小唯,雖然有著和女媧的賭約在先,可據他所知:浮生一直對那狐妖很冷漠。
  ——
  「玉皇大帝,不知道此事你打算怎麼解決?」保生大帝轉動著手中的通透青翠的玉球,帶著調侃問道。
  玉皇大帝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人還沒來,你急什麼。」
  保生大帝呲笑一聲,很是不屑道「本帝才不急呢,玉皇大帝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給眾仙一個交代吧。」
  玉皇大帝眼眸移向女媧,剛欲開口,女媧閉眼道「本座一定會讓浮生給玉帝一個交代的,現在還是請幾位稍等吧。」
  ——
  話說回浮生等人,駕雲不過一時片刻,小唯就醒了,看見自己身在蒼穹,一時驚懼沒有反應過來,險些跌下雲層,正要暗嘆倒霉,卻感覺腰間一雙大手扶住自己,轉頭對上一雙如冬日暖春般的眼眸,深邃溫情。
  「大人?」
  「你醒了。」浮生輕輕一笑,如此恍若天人,聲音略帶磁性的沙啞,彷彿萬年不化的冰雪瞬間融為溫暖人心的溫泉。
  小唯四下看了看,茫然不知所措的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浮生看向前方,淡淡道「去瑤池,見玉帝。」小唯渾身一怔,眼裡有些擔憂,浮生心中不忍,抱緊她些,低沈渾厚的聲音響在耳邊。
  「不用怕,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你不會有事。」
  浮生抱著小唯腦袋靠近胸膛,猶如保護珍寶一般,小唯靠在浮生胸膛,莫名的安全感讓她忘記一切恐懼害怕,原來曾經感覺恐懼孤獨,是因為他不在身邊,只要他在身邊,刀山火海亦不懼。
  小唯安然恬靜的靠在浮生懷裡,朦朧的雲霧穿透兩人,帶起浮生和小唯的青絲,糾纏雲中,如兩人兩世未完的愛戀。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小唯再次睜眼時看到的是一個拱門,三個金色大字散髮耀眼光芒——南天門!
  浮生牽著小唯冰涼的手,緩緩走進,在天奴的帶領下,漸漸逼近瑤池,小唯本來害怕的心境突然平靜了,身邊的男子握著自己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有他在,即使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懼了。小唯這樣想著,面上掀起溫柔嫻靜的笑容,腳步也端莊許多:她絕不讓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在這些所謂高貴的神仙面前!
  ————
  「浮生大人,襄君大人到!」
  首座上的五方大帝猶如五座威武大山,氣勢攝人,女媧此時也睜眼了,看著面色無懼的小唯,滿意的笑了:不急不躁,很好。
  「浮生參見五方大帝、參見師尊。」
  「襄君參見五方大帝、參見師尊。」
  小唯按照禮數的福身請安「狐妖小唯參見五方大帝,參見女媧娘娘。」
  紫薇大帝輕輕一哼,轉過頭不屑道「區區狐妖也配給我們行禮?」
  浮生面色陰沈了幾分,小唯卻笑顏如花般絢爛,沈靜道「是,小唯的確不配,望請天帝寬恕。」一時的意氣之爭對自己沒好處,既然今天來了,那事情結果自然是圓滿的好,不輕易得罪這幾位方是上上策!
  「跪下!」
  玉帝驟然開口,夾雜著威壓的聲音讓小唯膝蓋一彎,跪倒在地,潔白的裙紗猶如雪蓮花一般鋪開而來。
  浮生一驚,蹲下身子,扶著小唯問「沒事吧?」語氣焦急緊張,竟是五方大帝從未見過的模樣。
  小唯搖了搖頭,示意浮生起身,浮生輕皺濃眉,道「若是陛下有什麼不滿,儘管對浮生發洩,請不要為難小唯!」
  玉帝眼眸伶俐的直射浮生,片刻後,語氣從未有過的嚴厲,怒喝道「浮生,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觸犯天規,與一個妖孽糾纏在一起!」
  「陛下息怒,我師兄也是情非得已……」襄君見狀連忙上前求情,只是話說一半便被浮生打斷。浮生輕輕推開襄君,走上前幾步,也不拱禮,正色道「浮生有罪,但請玉帝責罰!只求玉帝寬恕小唯!」
  小唯一驚,抬頭看向浮生不屈不撓的背影:為什麼總是他保護自己?為什麼不能是自己保護他一次?
  「玉帝!小唯有話說!」
  小唯鼓足勇氣喊出口,瑤池眾人皆看向他,有疑惑、有打趣、有驚懼、有擔憂、有責備、有冷漠……唯獨女媧娘娘臉上始終掛著瞭然於心的笑容。
  「小唯!」
  浮生不知道小唯要說什麼,可他不希望她出來面對一切。
  小唯卻回給他一個絕色清純的笑容,慢慢起身,來到浮生身旁,輕聲哀求道「大人,小唯只說幾句話。」
  玉帝見浮生掙扎不捨溢於言表,淡淡道「你說。」他倒要看看這只狐妖能說出些什麼來!難不成還能違拗自己懲治兩人的心意那嗎。
  「小唯罪孽深重,自知不可饒恕,但是小唯有些話,不得不為大人辯解!」看著浮生越加深皺的眉頭,小唯淺淺一笑,繼續道「大人如今會觸犯天規,其實都是小唯的錯:如果不是當初小唯偷跑出寒冰地獄,讓大人不得不入了凡塵追捕我,以至於被那些俗事牽絆,不能潛心修煉,後來的一切種種,皆是因為小唯三番四次的請求大人,大人才會心軟施救,才會落得元神俱滅的下場。後來大人為小唯換心,小唯自私自利的想要讓大人永遠留在小唯身邊,才會玷污了大人原本無情無欲的心。所以……一切都是小唯的錯,大人不過是身不由己,請玉帝明查!」
  小唯說完,重重跪下,磕了一個無比鄭重的頭!
  浮生雙拳緊握,他不曾想到小唯居然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如果玉帝真的聽信她的話而處置小唯,那該怎麼辦?
  襄君按住衝動的小唯,聲音細如蚊蠅道「師兄,小唯現在這樣就是為了保全你,師兄你不可以衝動,否則你們兩個都保不住!」
  玄天大帝對這個小狐狸的有情有義倒是很欣賞,問「你可知道你的這些罪名足夠將你打入無間煉獄,永不超生。你不怕嗎?」
  小唯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小唯當然怕,可是比起大人所受的苦,煉獄又算的了什麼呢。」
  玄天大帝眉頭一挑,問一旁的玉皇大帝「玉帝,這是你的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罰她?」玉皇大帝眼神眯起,漸漸透露危險。
  女媧此刻開口了「玉帝,你可還記得和本座的賭約?」
  玉帝想了想,點了點頭道「自然記得,只是他們之間可不算衝破一切,不然在這之前也不會有那麼多顧慮了。」
  女媧溫和的笑著,道「他們雖然顧慮許多,可這些顧慮也全是因為玉帝您的步步緊逼,我們的賭約是若他們衝破一切在一起,玉帝您便不在插手,若沒有,本座將親自拆散他們二人。」浮生不知兩人還有這樣的賭局,頓時明白了小唯為何如此倔強不肯放手,原來是她早知道了這個賭局,更加願意忍受自己的冷漠,換的一生相守。
  女媧又道「現在賭局還沒結束,你還沒有問過他們,怎麼好下判斷呢?」
  玉帝揉了揉額頭,神色不耐道「有什麼可問的,女媧娘娘看他們二人如此維護對方,就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保生大帝以為玉皇大帝要成人之美,立刻話里帶刺的問道「那玉帝的意思是就此放過他們,成全美好?」
  玉帝最煩保生大帝,擺了擺手,冷冷道「自是不能的。」說罷,望著女媧道「現在是這狐妖自願承擔一切罪過,那就不算是娘娘的勝利,也不算朕的勝利,她既然自願如此,那朕也要給眾仙一個交代!」
  小唯一直垂首不語,浮生幾次三番想要出言相勸,卻被襄君攔下,當玉帝說到要處罰小唯時,浮生再也按耐不住,揮開襄君的手,道「陛下!小唯一面之詞您怎可相信,望陛下三思!」
  說罷,做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舉動:只見浮生黑色下擺一揮,玉蕭在他腰間若隱若現,浮生單膝跪在白玉石上!
  這一舉動震驚瑤池所有人,連女媧亦愣了一會兒,再看向浮生的眼神,越加柔和了:浮生,你真的很愛她。
  高傲冷漠的震天神石浮生向來是只跪女媧娘娘的。萬年來,他見到玉帝也只是拱手一拜,連腰也不曾彎一次,這次為了救一個狐妖,他竟肯放下尊嚴、下跪求情。
  「大人……」
  小唯不可置信,浮生在他心裡是高高在上,偉岸不凡的,他怎麼可以下跪?還是為了自己。
  襄君看著浮生的背影,再看向小唯顫抖的身軀,突然能理解小唯為什麼如此痴戀浮生了:他是冷漠的,可是心卻是熱的,他的呵護溫情全是不經意間的,他為小唯做的不比他做的少,他能為小唯放下尊嚴,放下身段,放下一直以來冷傲不屈的面具,證明小唯在他心裡,真的很重要。
  襄君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籃袍揮灑而開,猛的跪在浮生左側,垂首求道「請陛下三思!」襄君這一舉動讓他們再次愣住。
  玉帝望著跪在白玉石上的三人,久久不說話,保生大帝和紫薇大帝此時亦被浮生和襄君舉動震懾住,不再挑撥離間。
  玉帝望向女媧,似是徵求女媧意見,女媧只微微一笑,道「此事玉帝做主即可。」一切已經盡在掌控,真的不必再多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有點倉促,可能有哪裡不對,你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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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命換一命

  瑤池靜謐的幾乎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玉帝的手指輕點著龍椅:嗒、嗒、嗒...一聲聲敲在每個人心上。
  良久,玉帝嘆了口氣,語氣淡漠卻不乏嚴厲道「震天神石浮生,私動□,以至於觸犯天規,朕顧念其身不由己,便罰你永世守護寒冰地獄,不得再出!」責罰不算重,可越是不重,浮生心裡越是擔憂。
  玉帝又道「狐妖小唯,你本為妖類,卻為追求情愛,先是與凡人糾纏,而後再糾纏於浮生,實屬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朕念你主動承擔錯誤,且有悔改之心,便將你打入寒冰地獄,永生永世不得釋放。」
  玉帝的旨意無疑是給了兩人相守的機會,小唯或許不明白所之為何,可這是多麼難得,但所謂的相守,也不過是兩百年的光景,兩百年後,他離開了,自己是要守著沒有他的寒冰地獄苟活嗎?
  「玉帝,小唯有一事相求,望玉帝成全。」
  玉帝閉上眼睛,斜靠在龍椅上,用手抵著腦袋,顯得很是疲憊,帶著濃濃的鼻音,道「你說。」
  「大人因為幫助小唯換心,而傷及自身,以至於只剩下兩百年的壽命,小唯懇請玉帝賜瑤池仙草,救大人一命!」
  小唯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撒下一片陰影,遮住了那雙靈動的眼眸。浮生暗沈而幽暗的眼裡凝成一片動容,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緩緩起身,默然的扶起小唯。
  削薄的嘴唇里冷冷吐出幾個字,「謝陛下,浮生領罪。」
  他終究寧願用冷漠,來拒絕她的好意:玉帝的性子他如何不知道,今日肯輕易放過自己和小唯,也不完全是因為女媧面子和賭約在先,更是因為他明白,若是玉帝重罰了自己與小唯,相當於間接默認保生大帝所嘲笑的神妖戀,這樣顏面掃地的事,玉帝萬萬不會承認。如今小唯又要求瑤池仙草,早已觸碰玉帝底線,實在不宜繼續糾纏下去。
  果然,小唯的懇求一說出口,玉帝閉著的眼睛幽然掙開,直視小唯,危險的光芒若隱若現。
  玄天大帝似乎有意幫助兩人,打破沈寂,道「且等等,本帝要問她一些事。」
  浮生默然的握住小唯的手,寬大袖袍遮住十指相扣,浮生卻把無限的勇氣傳給小唯,告訴她:自己一直在。
  小唯緩緩吸了口氣,抬頭掀起典雅的微笑,恭敬道「玄天大帝請說,小唯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瑤池仙草萬年一株,而且非常難養活,可說珍貴無比。我們五方天庭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株,你讓玉帝救浮生一命,可是瑤池仙草並不能為他穩定神仙根基,你要來了又有什麼用?難道要殺了九彩狐?」
  玄天大帝待人向來和善,話語間似是平和,可卻讓小唯有些為難了:瑤池仙草必定要配合小九的靈力,方能救浮生,可是小九是無辜的,她那麼天真無邪,自己怎麼忍心取她畢生靈力,害她性命。可是浮生為她付出的更多,不管如何不忍糾結,瑤池仙草若能拿到手是最好的。
  「我...」
  「慢著慢著慢著!」
  正當小唯欲說緣由,從瑤池金柱後面竄出一抹黃色身影,瑤池眾人一驚:何人竟然敢偷聽天地主宰講話,而不被發現。
  「小九!」襄君也驚住了:這個丫頭什麼時候跟來的?還躲在後面那麼久。
  小九呵呵一笑,對著五方大帝和女媧彎腰行禮「小九參見五方大帝,參見女媧娘娘。」
  玉帝看也不看她的扶著額頭搖了搖頭,玄天大帝默然的笑了笑,神農大帝只淡淡看了眼,紫微大帝倒是好奇的打量個沒完,保生大帝細細看了看,驚問「你是...九彩狐?」
  小九眼睛眨了眨,道「是啊!」保生大帝砸吧著嘴,嘖嘖稱奇。
  小唯拉著小九袖口,秀眉微皺著搖頭,小九笑嘻嘻的輓起小唯胳膊,道「小唯姐姐,你不必擔心小九沒有靈力會死,只有多多休養,我就會恢復的。」
  說完看向女媧,道「娘娘,您說是吧?」俏皮輕靈的大眼睛使勁眨了眨,女媧柔柔笑著,道「是,的確如此,小唯,你大可放心。」
  這個消息無疑是好的,正當小唯高興之際,玉帝冷漠的聲音傳來。「夠了,朕饒你一命已經是大恩,你竟然得寸進尺,真當朕不會殺你嗎?」
  「小唯不敢,只是大人實屬被小唯連累才會如此,請玉帝開恩。」小唯欲跪下,可是浮生牽著她的手,小九又輓著她,而且這兩人在她欲跪下之際,不約而同手上使勁,提著小唯,不讓她跪下。
  側看浮生冷峻堅毅的側臉,眼神直視前方,那眼裡的絕然孤傲象徵了他的身份,他縱然如今被罰,可他依舊□著自己的尊嚴,他知道阻止不了小唯,但無論如何,他不准她再像那些人跪下!
  「你們說,朕該給她嗎?」
  玉帝出人意料的沒有發火,反而詢問五方大帝的意見。
  玄天大帝笑了笑,道「瑤池仙草固然珍貴,可是若能救人一命,也算積德,何況浮生守護寒冰地獄萬年,恪盡職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玄天大帝不再說下去,可他的意思卻很明顯了。
  保生大帝和紫微大帝對視一眼,前者道「玄天大帝說他恪盡職守?那千年前的萬妖出逃也是他恪盡職守的結果?瑤池仙草珍貴無比,玉帝還是三思吧。」紫微大帝亦附和著。
  玄天大帝親和的眼神看向保生大帝二人時就變得冷漠了,語氣冷淡道「可他也用一身修行鎮回了萬妖,算將功抵過了。」
  保生大帝不予爭辯,只呲笑一聲,撇過頭懶得再說。
  五方大帝,唯有神農大帝一直沒有表態,玉帝淡淡問道「神農大帝,你說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神農大帝一直閉眼凝神,可在場的每一句話他也聽進去了,情況如何,他心裡清楚。所以當玉帝問起時,他只淡淡說了這一句。
  昭然若揭。就是和玄天大帝一樣的想法了。
  「玉帝,此事本座就不好說些什麼了,不管結果如何,浮生和本座都不會怨懟玉帝您的。」女媧看著玉帝望著她的眼神,在他未開口相問之前就表示立場,畢竟她是浮生師傅,說情顯得偏心,不說又顯得無情,唯有依舊慈眉善目。
  「瑤池仙草可以給你,但是你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眾人皆屏氣凝神看著玉帝,唯有女媧娘娘依舊面色正常的端笑。
  「一命換一命!用你的無盡壽命,換他的兩百年。」
  他倒要看看這兩人感情能深到什麼地步,若是虛情假意,這性命攸關的事情上,可會自私自利的自求保命。
  聞言,浮生臉色一沈,握著小唯的手緊了緊,望著玉帝的眼神戾氣凝重,渾身散髮著凜冽的寒氣,似乎誰敢靠近自己和小唯一分,就要將對方撕個粉碎。
  小唯轉頭看著浮生,他的氣息固然寒冷,可是心裡卻明白他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他變得卑微,為了自己他可以與天對抗,為了自己他可以棄性命於不顧,為了自己,向來冷靜的他變成了一匹隱忍待發的餓狼!
  大人,小唯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四章 一場賭局一場空

  慢慢掙脫浮生的手心,溫熱的感覺漸漸褪去,沒了他的擁護,只是瞬間,冰冷已經滿布全身。
  「小唯願意。」
  這四個字說的那麼輕,卻猶如一把千斤錘重重轟在浮生心上。
  襄君亦不可置信小唯竟真的甘願:他比你的命都重要嗎?你的生命里,除了他,還有別人比你的命重要嗎?
  「小唯!」
  「小唯姐姐!」
  襄君和小九齊齊喊出,兩人臉色皆是驚懼。唯有浮生,一直陰沈著面孔緊盯著玉帝,握著玉簫的手已經按耐不住的要揮出!
  玉帝不言不語的盯著小唯,他當了幾十萬年的玉帝了,看過許許多多的事情,卻沒有見過一個妖會無私的奉獻生命,卻只為摯愛。
  小唯笑容那麼淡雅輕透,彷彿生死於她而言只是糞土。轉身緩緩走到浮生面前,素手抓著浮生顫抖的大掌,燦爛的喊道「浮生。」這是她第一次呼喊他的名字,他應該很喜歡聽吧。
  浮生看著小唯的容顏,那笑容彷彿有一層虛無的白霧遮住了,不太真實,可她的眼睛卻越來越清晰了,那麼明亮有神。
  「你不准再阻止,否則我會生氣的。」小唯說的調皮略帶撒嬌,大大的眼睛沒了妖嬈,多了清純可人的氣質。
  「你如果敢答應,本尊就是掀了瑤池,也要把你帶走!」浮生聲音冷的好像地獄來的修羅,威脅霸道的意味讓瑤池里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本以為玉帝會生氣,卻沒想到玉帝依舊臉色平淡,垂著眼簾把玩著手上的扳指,彷彿給足這對情人時間道別。
  小唯欲說話,浮生猛地將她拉到自己懷中,緊抱著她,在她耳邊只說這一句話「本尊不准!本尊不准!」
  小九又是羨慕又是感動,小手抵著下巴看的頭也歪了。襄君苦笑著掩了掩心思,微微轉頭看著瑤池中的百花。
  女媧笑容越勝,更似乎帶著幾分勝利的感覺,與玉帝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玉帝挑了挑眉,一拍龍椅,大聲道「怎麼樣?想好了嗎?確實願意?」
  「願意!」
  「不行!」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說出來的,小唯與浮生相擁瑤池內,兩人一白一黑,恰到好處的景色。
  玉帝看著兩人許久,突然大笑,女媧一直端莊的面容也笑了,笑得似乎很無奈。在場人全部大眼瞪小眼的不解這兩個人在笑什麼。
  只聽玉帝慢慢道「女媧娘娘,你贏了,朕認輸!」
  看著眾人這樣呆滯的模樣,玉帝又笑了,道「看來朕不得不認輸了,女媧娘娘果然料事如神。」
  原來從進瑤池開始,玉帝所問的一切,都是為了驗證兩人是否真心相愛,是否願意為對方而死,只是玉帝一再刁難,想要找出些破綻,沒想到...他早該知道的,看女媧娘娘那一直無驚無波的樣子,就該猜到這賭局,他輸定了。
  「玉帝,既然您認輸了,那就請玉帝履行賭約。成人之美。」
  玉帝轉動著手中的扳指,想了想,揮出一株青綠色泛著綠光長約兩個手掌大小青草,道「瑤池仙草便給你了,可是朕的懲罰還是作數的,你守護寒冰地獄永世,這只狐妖也永世不得釋放。」
  言罷,慢慢起身,對著玄天大帝等人道「聽說百花園的花兒都開了,咱們一同去賞賞吧。」說著緩緩走下台階,保生大帝雖然不悅,但畢竟不是自己的管轄地,也只有些忿忿罷了。
  走過浮生身邊時,玉帝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這脾氣,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朕。」浮生還沒在這突如其來的改變中緩過神,一直認為玉帝無情,他都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了,沒想到是自己多想了。
  「多謝玉帝。」一切盡在不言中。
  神農大帝和玄天大帝皆是對著浮生點點頭,唯有保生大帝和紫微大帝不屑哼了哼,保生大帝細微的聲音傳來「別得意太早,你們神妖相戀,實在為神仙丟人,本帝是不會罷休的。」
  「本尊等著!」
  不屈不撓的聲音冷漠不屑,保生大帝幾次破壞自己和小唯,他既不仁,自己也不義了,既然已經撕破臉,那就無須再假作恭敬了。
  瑤池里空蕩蕩的只剩小唯等人和女媧,浮生領著小唯來到女媧面前,跪下道「多謝師尊為弟子費心。」
  「本座沒有費什麼心,不過是抓住了玉帝對天規的自信,可本座是你師傅,你的性格,本座如何不知道,玉帝想要用天規威脅你,可是本座知道,逼你逼得越緊,結果越不利。」說著,嘆了口氣,道「從此以後,你們便要在寒冰地獄永世不得出去了,雖然孤寂,但本座想,你們也不在乎了。」
  「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女媧娘娘的大恩大德,小唯沒齒難忘。」身側的浮生亦輕輕道「師尊所做的,弟子不忘。」
  女媧慈愛的看著浮生,突然看見遠處的襄君神色思索的看著小唯,心中一驚:莫不是...
  「襄君,你過來。」
  襄君被女媧喊到身前,女媧笑道「本座看你學的差不多了,就回崑崙山吧。」
  「弟子...遵命。」襄君心中莫名的不想回去,就好像有什麼捨不得的東西牽絆著他,是她嗎?不過一個月,自己怎麼多了這些情緒?雖然心中不想,可是女媧的命令他向來言聽計從,猶猶豫豫答應下來,不自覺的看向小唯:她會捨不得自己嗎?
  女媧見襄君如此,心中更加確定了想法。不再多說,囑咐了幾句,便先行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兩章,非常對不起,今天會再傳一章的。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1

☆、第五十五章 脫胎換骨的痛苦

  飛行在九重天上,浮生牽著小唯的手實在沒有松開,身後的襄君和小九也緊跟隨著他們。
  「大人。」
  小唯輕聲喊道,浮生卻頭也沒回,語氣淡淡道「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小唯一愣,似是聽不懂,浮生又道「我有名字...浮生。」
  小唯旋即明白過來,嘴角淡淡笑著,有心捉弄一翻,道「以前大人也沒這麼在意過啊,再說了,小唯喊大人喊慣了,不想改了。」
  浮生不言不語,只是握著小唯的手用了些勁,小唯吃痛,道「大人當真小氣!」浮生繼續不言不語,手上用力,小唯無奈,喊道「浮生,小唯錯了。」
  浮生這才慢慢松了些,嘴角溢起一個淡然卻不經意的笑容,眼裡萬古不化的寒冷也慢慢融化為寸寸柔情,一瞬間,這如夢境般的蒼穹都只能淪為他的陪襯。
  小九看著前方兩人衣訣飛舞,十指緊扣,說是神仙眷侶也不為過。「哎,真好的一對,偏偏要遇到那麼多坎坷。」
  小九的感嘆讓襄君有些不解,問「你說什麼?什麼坎坷?」
  小九四處望瞭望,壓低聲音說道「小九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
  襄君點點頭答應,小九才道「小九的靈力出了點問題...可能是因為小九貪懶愛睡覺,不怎麼修煉,所以比起其他的九彩狐,好像...好像靈力有點不純粹。所以...」
  襄君有些著急的扯著小九胳膊,問「所以什麼?」
  小九眼珠滴溜溜轉來轉去不敢看著襄君眼睛,支支吾吾道「所以...可...可能救不了浮生大人了。」
  「那你在瑤池說的那麼信誓旦旦!」襄君一下子吼了出來,驚得小九險些掉下雲層。
  輕輕撓著耳後,小九哭喪著臉道「那...小九不那樣說,玉帝怎麼肯把瑤池仙草給小唯姐姐,再說了..也只是可能救不了,不一定啊。」
  襄君簡直恨不得給面前的小妮子一拳頭!不確定的事竟然說的好像胸有成竹一樣!而且還是這樣的大事!看來崑崙山是暫時回不去了,他不能讓小唯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局面,至少這件事上他要幫她。
  襄君恨恨的戳了戳小九的腦袋,警告道「小狐狸!我告訴你,如果救不了師兄,我就...我就把你烤了!」小九拗拗鼻子又不敢反駁。
  ————
  話說回來彩雀和華生,兩個人沒有回狐族,一天的時間除了覓食之外,幾乎都是在河邊等他們。天上不過一時片刻,可他們在人間已經等了半個多月了,彩雀心急,一直擔心小唯他們出事,加上後來發現小九也消失了,彩雀更是整日的煩躁不安,華生怎麼勸也沒用,最後弄得自己也被彩雀帶的擔心不已了。
  「彩雀,你別著急了,他們肯定會沒事的。」這一句話,多日來,華生說了不下百遍,雖然知道沒用,還可能招來一頓罵,但是華生依舊條件反射是說出來了。
  「這都多少天了,他們還沒回來!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這也是彩雀這幾天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華生都懷疑彩雀這個烏鴉嘴會不會說中,本來沒事的給她說成有事了。
  華生已經放棄勸告,歪著個腦袋呆坐在草地上,看著彩雀走過來走過去、走過來走過去...
  四道流光從天空射下,彩雀見到來人頓時喜上眉梢,多日來眉間的憂愁也煙消雲散了。
  「姐姐,浮生大人,你們沒事吧?」
  小唯笑著從袖口拿出瑤池仙草,晃了晃,道「不僅沒事,玉帝還把瑤池仙草給我們了。」彩雀為他們高興之余也疑惑玉帝怎麼如此大方了。
  「彩雀,從今以後,我就要永遠待在寒冰地獄了,這是代價,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小唯說的很無所謂,或許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代價,但於她已經是畢生難得的了。
  「姐姐你放心吧,夫人那邊我會解釋清楚的」彩雀得知經過,雖然不捨,可小唯能夠與浮生相守在寒冰地獄,只怕那也是天堂。
  「小九。」小唯喊了聲小九,發現這妮子一直在發愣,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應。襄君暗暗推了她一把,小九回過神,呆愣著雙眼問「啊?什麼事?」
  「小九,你快施法吧。」小唯無暇追問小九為何走神,遞過瑤池仙草、催著小九施法。
  小九手拿著仙草猶猶豫豫,走一步回個頭,一臉的【救我】的模樣緊盯著襄君,襄君被她看得頭皮發麻,故作望天發呆狀,口型微微動著「先試試,不行再說。」
  浮生看著小九猶豫不決的模樣,眼神微眯,淡漠著語氣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浮生大人,你坐下吧。」小九忙擺手否認。
  浮生依言打坐與草地上,小九站在浮生身後,手化真氣,慢慢纏繞上瑤池仙草,仙草在小九真氣的融化下緩緩化作一股晶瑩透綠的汁液,小九食指畫圈,盈盈金色煙霧送入瑤池仙草,隨著煙霧的輸送,小九臉色漸漸蒼白。不過一盞茶時刻,小九語氣蒼白無力道「大人,守住心神,凝神屏氣。」
  浮生聞言閉起眼睛雙手結印於腹前,陣陣白光從手心散出。小九見時機成熟,早已被自己靈力充滿的仙草汁液揮灑進浮生身體,小九指尖點在浮生背後,金光越盛,護住了浮生整個人。
  小九身形搖搖欲墜,預感自己靈力不足,忙喊道「我靈力不夠了。」
  小唯一直擔心著浮生,衣袖早就被揪的快要碎掉,聽得小九大喊,心中一驚,以為有什麼事,卻看見襄君早先一步輸送靈力給小九,急忙上前再輸送靈力給小九。
  彩雀和華生相視一眼,不約而同輸送靈力給小九。
  青青草地上,金色藍色白色青色綠色五色靈力很是絢爛,,浮生身側環繞著色彩斑斕的靈力,而其丹田也被他守護著不被這五股靈力接觸,只感覺小九將瑤池仙草打入他身體時,一股清涼氣息猛地貫徹全身,隨後朝著全身筋脈而去,脹痛感遍布每個毛孔,痛到連呼吸都感覺是針扎的疼,彷彿整個人正經歷一場脫胎換骨,整個過程沒有別的想法,只有一個字——痛!
  浮生大汗淋灕的模樣著實嚇壞了小唯,一個心神晃動,便被其餘四人強烈的靈氣震懾飛出,倒在草地上一口血吐出,襄君看見,囑咐彩雀華生「你們兩個撐一下!」彩雀華生凝重神色點頭,襄君撤回靈力,兩人明顯吃力許多。
  襄君扶起小唯,問「你沒事吧?」小唯推了推他的手,眼睛卻一直盯著浮生,急切道「你別管我,快去幫他們。」
  襄君眼神晃動,輕輕嘆了口氣,正欲輸送靈氣給浮生,小九幾人突然被浮生身體裡面的一股大力震開,幾人都倒射出去,紛紛吐血。
  浮生身體周圍的五彩真氣已經全部變成他本身自己的真氣,只是看他痛苦的表情似乎還在脫胎換骨中,小唯害怕不已,忙問正被彩雀扶起來的小九「浮生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
  小九已知瞞不下去,實話實說道「小唯姐姐,對不起,小九靈力不足,恐怕救不了大人了,現在這種脫胎換骨的痛苦若他撐不過去,一切就白費了。」
  小唯聽得心驚肉跳,面無血色,問「那該怎麼辦?怎麼幫他?」
  小九搖了搖頭,無奈道「沒辦法,現在大人靈力自動護主,我們都插不進去手,只能靠大人自己扛過去了。」
  小唯猶如天旋地轉般站不穩,襄君忙扶住她,安慰道「你別自己嚇自己,師兄一定會沒事的。」
  小唯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眼裡心裡全是浮生痛苦的樣子,不知道他現在忍受著怎樣的痛苦,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感同身受的痛著。。。緊緊攥著手指,關節都被抓的青白,指甲刺進手心,血染白袖,可小唯彷彿不知疼痛一般。
  襄君發現,眉頭緊皺,翻開小唯手,本該白稚細滑的手心此刻血肉模糊,襄君不由得低聲罵道「你瘋了!擔心師兄也不能這樣對你自己啊。」
  小唯抽回手心,淡淡道「你別管我。」即使說這話時,她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浮生。
  襄君深深嘆了口氣,撇過頭看著浮生淡淡問道「你只知道關係師兄,卻不知道也有人會關心你。」小唯驀地愣住,看著襄君如水般平靜的眼神,突然心中冒出一個讓她自己也驚奇的想法:他不會...
  想法還沒產生,就被小唯杜絕:不會的!他是浮生師弟,他對自己好,完全是因為浮生原因,對!一定是這樣!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參雜著多少情緒。
  「這句話,我不需要。。」襄君苦笑著挑起嘴角,默默攤開小唯手心,溫和的靈力治癒者小唯手心,淡淡說道。
  掌心傳來的溫度暖人心脾,其實兩個人都明白,只是知道沒有可能也不會有可能,所以不說破才是最好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求票票!!求收藏!!
  大約還有十幾章結束。快結束的時候,我會說一聲的。


☆、第五十六章 不曾放下,如何安然

  也不知過了多久,浮生身旁的靈氣驟然散去,剩下浮生一臉疲憊難堪的捂著胸口喘氣,額頭虛汗斷續冒出。
  小唯急忙上去扶住浮生問道「你怎麼樣了?」
  浮生默默拍了拍小唯的纖手,轉頭對著畏畏縮縮的小九冷冷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他能感覺到瑤池仙草的能量很龐大,小九固然用本身靈力中和瑤池仙草,可是他努力半天也沒有辦法完全吸收,還是有很大團的仙草汁液堵在心口,遲遲不能化解吸收。
  「小九靈力不純粹,所以沒有辦法中和瑤池仙草,對不起,小九害了大人。」小九已知瞞不了,乖乖承認,並說出一切緣由。
  浮生輕聲一嘆。隨意的擺擺手,並不在意道「怪不得你。」
  復看向一直為自己擔憂的小唯,輕輕一笑,道「別擔心了,我沒事。」
  小唯哽咽的吸了口氣,點點頭,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道「我陪著你,你一定會沒事。」
  浮生無言的握著小唯的手,緩緩起身,看著彩雀、華生和小九,道「你們三個回狐族吧,青夫人如果要來找我們,就讓她來寒冰地獄。」
  「姐姐,我會來看你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彩雀依依不捨的拉著小唯的手,絮絮叨叨個沒完。彩雀華生欲走,卻發現小九不動彈,問「小九,你怎麼了?」
  「小九不能走!小九答應了女媧娘娘的,必須要治好大人,否則小九不走!」小九水靈清澈的眼裡透露著堅定,彩雀等人都很無奈,百般勸阻。
  浮生聽了半天,淡淡的帶著無奈道「不用你治了,回去吧。師尊那裡我會交代的。」
  「不行不行,說到要做到!小九不能欺騙女媧娘娘。」說著,小九轉過身,繼續研究自己的靈力,埋頭苦幹,也不理他們再說什麼。
  襄君嘆道「算了,她願意留下就留下吧,彩雀華生,你們先走吧。」彩雀華生化作雀兒離去。
  小唯輕舒了口氣,問浮生「我們現在回寒冰地獄嗎?」
  「襄君,你回崑崙山吧。」浮生沈默許久突然說道,襄君小唯皆是一愣,小唯反應過來,符合著笑道「是啊,襄君,你回去吧。不用再跟著我們了。」
  襄君眼中傷感一掠而過,復又是一臉的無所謂的樣子,轉身看著河面道「我不著急走,師兄你什麼時候好,我什麼時候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他的確是不放心,更不放心的還有她。
  一時間,三人皆沈默了。秋風的蕭瑟聲吹在臉上,暖暖的,澀澀的。
  「好。我們一起回去。」
  半響,浮生的聲音飄渺似無般的隨著秋風吹到耳邊:風輕、雲淡、聲淺。
  浮生牽著小唯的手走在前面,襄君一人復手走在後面,小九繼續低頭研究自己靈力,默默跟著三人。
  歲月靜好,心無雜念,奈何思量不斷;清風拂袖,鳥靜花喧,執手伊人的是誰家君子?
  那翩翩衣袖賽雪,卻一生為他飄舞,那幽暗的黑色沈靜無聲,也只為她留下一片棲息。
  襄君自知不該心有意向,但終究心不可抑制。自從她雪山的回眸淺笑的時候、依靠懷中被風吹亂三千青絲的時候、不知悲傷哀痛的為他付出的時候、笑談過往的時候,心早已經無法自主的心疼那個女子。
  小唯,我對你情深,但我們緣淺。
  寒冰地獄:
  再回來,竟然如此懷念。
  多久沒有踏入了?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似乎不久,但似乎很久。
  浮生看著四週一切,突然笑了:情之所系,相思為她,餘生有她相伴,死亦足矣。
  小九沒有進洞,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研究靈氣去了。襄君不願插足兩人,更不願再見那情之所鍾的場景,獨自一人站在洞外。
  抬頭看向陽光,刺眼!
  刺眼好過刺心。
  ——
  小唯愁眉始終不展,對於襄君,她感激、愧疚,卻單單沒有動心。
  一如當年,她執著於王英,忽略了身後守護的浮生。場景相似,心境卻不同:她於浮生是兩情相悅,於襄君是感恩於心。
  她分的明白,也分的清楚心。
  只是這份守護讓她無法狠心傷害,她又何曾不明白浮生也看出端倪:明明都清楚,三人卻作糊塗。
  襄君啊襄君,小唯已經害了浮生,不願再害了你,你既然有意成全,那我也難得糊塗。
  ——
  「他對你很好。」
  浮生沈默許久的一句話打斷小唯思緒。
  小唯淺淺笑著,低聲道「是很好,我知道。」心知肚明。
  「我不怪他,也不怪你,只怪緣分來不是時候。」
  浮生微笑於嘴角:緣分這回事總愛捉弄人,有時候讓人覺得幸運,有時候又像一場老天開的玩笑,卻讓人一生難忘。
  「我不想傷害他,他也真的很好。我感動,卻不動心。」
  真正讓她動心的人近在咫尺,如果沒有遇見浮生,她一定會愛上襄君,但是心一旦被填滿,再想裝下別人,除非將那顆心毀掉。
  否則,即使死了,也忘不掉。
  浮生默然不語,輕輕抱住小唯,下巴抵在她額頭青絲上,語氣輕嘆著說道「我走了,你該怎麼辦?」
  不曾放下,如何安然?
  小唯閉上眼,任由淚水無聲落下,任由心痛蔓延全身,任由悲傷溢上心頭。
  寒冰洞下雪了。
  清雪飄揚,青絲緩緩成白髮,那是悲傷的訴說。
  兩百年,他只有兩百年,那自己也只有兩百年...
  浮生,小唯生死相隨,此生唯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七章 萬妖出逃

  ——————兩百年如白駒過隙,匆匆流年散去...
  小九期間無數次的試過煉化浮生心口的那團仙草汁液,卻無功而返。
  襄君總是以【不放心浮生】為由留在寒冰地獄,一陪就是兩百年。
  四個人:一個整天研究靈力,一個整天對著天空發呆,一個整天吹簫,一個整天彈琴伴奏。
  彩雀華生以及青夫人倒是經常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三人也為浮生著急,上天入地尋找仙草靈丹,卻總是失望。
  兩百年之期將到,眾人皆為他們著急之時,小唯和浮生卻更加無所謂一般了。
  淡然看著他們忙碌,看透一切的他們不再奢望什麼。
  簫聲琴音伴隨著冰雪天地百年,這對眷侶也安享了百年的相守。彷彿即使時間到了,他們也不想去遺憾什麼。
  一曲終了,小唯相望於身旁的浮生,道「小唯感謝上蒼,這兩百年,我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
  浮生默然一笑,將玉簫置於小唯的琴旁,淡淡道「我同樣感謝上蒼,讓你最終在我身邊。」
  人生如夢,誰還在意那留下絲絲記憶的匆匆過客,最刻骨銘心的是心上的人。
  也許早在兩百年的那條河邊,他們兩個早就看破了。
  一杯酒、一曲歌、一生人,足矣。
  小九和襄君站在寒冰洞外聆聽兩人談話,無限傷感漫上心頭。
  「都是小九無能!」小九突然嚶嚶哭了起來,蹲在地上雙手環膝、淚珠如雨般落下。
  「我們誰都沒有怪你。他們兩個即使事到如今,依舊很幸福。」襄君淡淡安慰著,「小九,你知道嗎?他們這樣也許最好,沒有牽絆,沒有隔閡,沒有那麼多的不得不在乎,簡簡單單的也好。」
  正嘆息著,整個寒冰地獄突然晃動起來,冰石紛紛滾落。
  浮生下意識的將小唯攏在懷中保護。此時,襄君小九也進洞了,小九站也站不穩,抓著襄君胳膊方才站穩,急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浮生閉眼擴散心神查看,突然猛地睜眼,憤怒低吼,「保生大帝!」
  他看到,寒冰地獄上空保生大帝身邊的天奴正在用保生大帝的法器——秉天珠,破壞著寒冰地獄鎮壓萬妖的封印。
  沒想到他如此心胸狹窄,兩百年前的過節了,今日還不能忘!他選在今天出手,想必也是算准自己百年之期已到,一定鎮不住萬妖!
  浮生手掌微屈、吸過玉簫,揮出一股勁氣,玉簫的劈勁將天奴打成重傷,落荒而逃,可他逃跑之時也將秉天珠砸進封印,瞬間!
  萬妖出逃!
  ————
  浮生無暇顧及小唯,將她推給小九,道「走!」只一個字,一股柔勁已將兩人送出寒冰地獄。
  浮生和襄君不約而同施法捉拿萬妖,奈何越來越多的萬妖圍繞住兩人,漸漸地,兩人身影已經消失在小唯眼裡。
  淚如泉湧,心如刀割。
  「浮生!」小唯悲傷的哀嚎響徹天空,小九心中的驚恐幾乎讓她無法駕雲。
  兩人跑到安全地帶,癱在草地上喘息不已。
  不遠處的寒冰地獄時不時的跑出妖怪,黑霧瀰漫了這座空寂的寒冰地獄。彷彿那是一座修羅地獄,死亡的氣息縈繞心頭。
  小唯就要衝過去,小九趕緊拉住,大喊道「小唯姐姐你不能去啊,大人將你送出來就是不想你令他分心,你去了會害死他的!」
  小唯愣在當場:她說過最後一刻也會在他身邊,可是此時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萬妖吞噬寒冰地獄!吞噬他!
  彩雀華生和青夫人老遠就看見寒冰地獄異樣,忙趕來,看見小唯和小九狼狽的站在草地上。
  「小唯,你怎麼了?寒冰地獄怎麼了?」青夫人看著漸漸被萬妖佔領的寒冰地獄,一陣心驚。
  「萬妖出逃了。」氣若游絲的一句話讓小唯顯得更加蒼白無力了。
  彩雀四下望瞭望,問「浮生大人和襄君呢?」
  小唯死死咬住下唇,顫抖著手指向黑霧瀰漫的寒冰地獄,「他們...還在裡面。」
  青夫人扶起小唯,對著幾人吩咐道「彩雀和華生我和你們兩個去援助浮生大人他們,小唯小九,你們兩個去女媧宮求女媧娘娘來。快去!」
  彩雀華生毫不猶豫朝著寒冰地獄飛去,青夫人推搡著小唯和小九離去,自己方才跟去寒冰地獄。
  小九拉著失魂落魄的小唯,小唯看著寒冰地獄,心中難以言明:百年之期已到,保生大帝料到浮生不能再浪費一絲靈力,所以故意毀掉封印,萬妖出逃,已浮生性格,就算玉石俱焚他也會鎮回萬妖!
  玉石俱焚!
  想到這個詞,千年前的那場戰爭,那輪血月,那句深情的話語,那個人的粉碎時的笑容...心痛的感覺猶如鋪天蓋地般侵入小唯腦中!
  若這是他們的結局,她絕不認命。至少,她要在他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1

☆、第五十八章 釋天訣,鎮萬妖

  思緒如泉湧,小唯再也無法安心,猛地掙開小九的手,道「你去求女媧娘娘來,我要去救大人!」說罷,長袖揮開,飛身進入寒冰地獄。
  訣白的身影沒有一絲逗留的竄入寒冰地獄,看著視死如歸的小唯,小九跺腳無奈的離開了。
  ————
  寒冰地獄里隨處可見妖怪竄逃,小妖只想趕緊離開,稍有本事的妖怪因為被困寒冰地獄萬年,心存怨恨,對浮生明槍暗箭不斷。
  襄君自保同時也是半步不肯離開浮生,隨時提防偷襲他的妖怪。
  彩雀華生先到一步,一路斬殺許多妖怪,好不容易來到浮生襄君面前,浮生問道「你們怎麼進來了?」
  「不止我們,還有夫人!姐姐和小九去請女媧娘娘了,我們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彩雀說著,隨手斬殺了躥過來的一隻小妖。
  「你們兩個去堵住洞口。」浮生匆忙吩咐後就轉身收妖,彩雀華生相顧去洞口。
  「彩雀,小心!」
  彩雀走在華生前面,沒走幾步就聽見華生的驚呼,然後就是一聲悶哼。
  彩雀回頭見華生正擋在自己身後,嘴角溢血的踉蹌不穩,彩雀急忙扶住問道「華生,你怎麼了?」
  華生抹去血跡,笑道「沒事,有個妖怪偷襲,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彩雀猶是不放心,華生牽著她的手朝洞口走去,道「我真沒事,快走吧。已經跑出去很多妖怪了。」
  彩雀將信將疑,卻不知華生在轉身那一刻,痛苦之色溢於言表,嘴角又溢出絲絲血跡,卻被他很快抹去......
  萬妖一擁而上,有的瘋狂朝洞口奔去,有的心存怨恨,對浮生和襄君攻擊不斷!
  小唯進洞後只覺得眼前迷迷茫茫一片,除了黑霧布滿的妖怪,別無他人。
  「浮生!浮生」
  小唯的呼聲遊蕩在寒冰洞,久久無人回答,小唯正急切,卻見暗處突然閃過一道白光、攸的~又是一道!
  小唯朝那邊走去,漸漸的,浮生和襄君兩人的模樣清晰了。
  「浮生!」
  小唯驚喜呼出,浮生忙暇之際忽看見小唯,有些驚訝,反應過來後甚是氣憤,問「你怎麼又回來了!快出去!這裡很危險。」說著,已隨手揮開一隻靠近小唯的妖怪。
  小唯靠近浮生,揪住他的衣袍,死死不放手「我不走,你也別想甩開我!」
  浮生無奈嘆氣,襄君亦無可奈何,兩人唯有靠近小唯保護著。
  青夫人在洞口和彩雀華生堵著,襄君和浮生等人就在此收妖,儘管如此,還是跑出去許多妖怪,幾人都力不從心。
  浮生想起釋天訣:時光倒流,逆天而行!
  又想起自己反正都是將死的人了,最後一刻至少還能為天下、為她做些事!
  浮生猛的將小唯推給襄君,「帶小唯出去!我善後!這裡擋不住了!」
  話語隱藏著那麼深的訣別意味,小唯多想告訴他:自己聽出來了。
  如果她和襄君走了,浮生必死無疑!
  襄君頓在原地,眉頭深鎖的看著浮生,喃聲喊道「師兄。」
  浮生不再多言廢話,手中柔勁打出,小唯和襄君漸漸離他遠去。
  那一抹柔情似水、眷戀不止的笑,彷彿是霧裡看花一樣的不清晰。
  小唯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居然借力打力,將襄君推出洞口的同時,自己也再飛回浮生身邊。
  襄君抓著小唯胳膊的手頓時一空,一剎那,彷彿心都空了,卻只能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
  何必再去插足呢,她既然願意陪著,不去成全算了。
  再回到浮生身邊,就見他已經施展釋天訣,靈力的散去給他的兩鬢添上絲絲白髮,高大的身形搖搖欲墜,小唯忙奔過去抱住浮生,靠在他的懷裡。
  兩人這廝場景猶如當年,一般無二。
  只是小唯知道,這一次的結局是兩人共同灰飛煙滅。
  釋天訣的威力沒有將萬物倒流,反之釋放出了無盡威力,將萬妖鎮回了寒冰地獄!連洞口也被萬斤碎石堵住了。
  小唯知道:他在釋放壽命,以達到釋天訣所需要的力量!
  萬妖的再次沈寂幾乎讓整個寒冰地獄被毀。浮生亦白了一頭,整個人恍若蒼老了幾萬年,抱著他,也彷彿他即將消失。
  浮生輕輕攏著小唯,淡淡道「時辰已到,我...認命。」
  他從不信命,更不信有人可以主宰他的命運,但原來時辰一到,命數即到,由不得自己做主。
  小唯默然點頭,滿頭青絲就在浮生眼中寸寸成雪。
  「我陪你,生死相隨。」
  字字錐心,拂上冰冷的青絲,浮生心中嘆息,也自知輓回不了她的心,緩緩坐在冰台上,一個依靠,一個擁抱。
  想起千年來的種種,彷彿還是昨天發生的事,記憶猶新。
  「早知道會遇見你,當初我也不願愛上生哥,白白的耽誤了幾百年的光景。」
  小唯輕輕笑著說道。突然笑聲有些自嘲意味,道「凡人都說,人一旦老了,就愛回憶以前的事。我現在是老了嗎?」
  「你都幾千歲了,可不老了。」浮生也嘆著。
  良久,久到小唯覺得自己都已經感覺不到兩人呼吸的存在了。
  「如果還有來世,我還會遇見你嗎?」
  「來世...」浮生喃喃念叨這兩個字,卻沒有作答。
  小唯閉上眼睛,更加靠近了浮生。
  陣陣光點從兩人身上浮出,慢慢飄上天空消散,兩人的容顏那麼平靜,眼裡的眷戀也越加清晰了。浮生緊緊與小唯十指相扣。
  最後一眼看到的只是一道金光,便再沒知覺。
  ————
  死了嗎?小唯看著四周白茫茫一片,心中亦茫然一片。
  浮生呢?小唯四處尋找,卻看不到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這兒是哪兒?小唯開始害怕了,這樣的空間那麼虛幻,好像連她自己都是假的。
  突然四處閃過許多畫面,都是她和浮生的過往:她的挑逗、他的嘲笑;她的脆弱,他的心疼;她的祈求,他的心軟,她的明白,他的離開。
  小唯猛地驚醒,卻發現自己身處一處世外桃源:靜謐的和湖水里,滿池的蓮花,仙霧飄浮了每一個角落,瑤瑤望去,彷彿置身一片仙境,如此不可玷污。
  那遠處的人是誰?霧氣朦朧,竟看的不真切。
  走進一看,是女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九章 廢帝

  那躺在蓮台上的人為何如此虛幻不真實?為何覺得他彷彿要消失?
  小唯心中慌亂極了,不敢上前又不願後退,一直愣愣站在離他兩丈處,任由女媧為他輸送靈氣。
  女媧收回素手,臉色難得的凝重,小唯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拂上他的臉,卻總是不敢。
  女媧見此情況,甚是惋惜的嘆了口氣,道「他現在靈力盡散,本座只能盡量保他魂魄不散。若不是本座來的及時,只怕連魂魄也保不住了。」
  「他...他還活著嗎?」這一句話問出口時,連聲調都哽咽了,一字一字都是咬著牙說出口的。
  「青鸞已經去太上老君那裡取還魂丹了,活不活下去,現下還不好說。」女媧這樣不自信的樣子還是小唯第一次見,心又沈了大半,半跪在蓮台邊,握著浮生的手掌摩擦在臉頰邊。
  看著浮生的臉,她告訴自己:他只是蒼白了些,虛弱了些,他還沒有死,他只是睡著了。
  「你沒有死,你沒有死,你沒有死...」小唯喃喃重復著這句話,她原以為這一場災難後,自己可以隨他一同去了,但是終究還是留下了自己,千年前是這樣,千年後還是這樣!
  她不想再等一個又一個的一千年了,真的不想了!
  「這件事已經鬧到玉帝那兒去了,玉帝震怒,現在在瑤池,本座還要去為浮生討個說法,你陪著他吧。」女媧囑咐著小唯,可是見小唯恍若未聞,也就輕嘆了口氣離開。
  半響後,青鸞帶回還魂丹,給浮生服下後卻沒有什麼反應,青鸞只是需要女媧靈力催動仙丹,讓小唯耐心等候。
  ——瑤池:
  玉帝和其餘四方大帝已經在內了,女媧為救浮生姍姍來遲。一來玉帝趕緊問道「女媧娘娘,浮生怎麼樣了?」
  女媧想到自己的徒弟受了這些苦,說不心疼、不生氣那是假的,嘆氣搖頭道「還沒有醒,等吃下還魂丹再看看吧。」
  玉帝微微點頭,復怒視一旁無所畏懼的保生大帝,問道「保生大帝!你是何意思?竟然派你的手下去搗毀寒冰地獄!你可知道寒冰地獄裡面關押著萬妖,它們若是跑了,將是六界之難!你難道不知道嗎?」
  玉帝這次明顯真的生氣了,說完話猛地拍向龍椅,怒喝回蕩在瑤池,人人噤聲不敢多言。
  連與保生大帝交好的紫微大帝也不敢說情了,訕訕摸鼻坐在一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保生大帝,你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解釋?」玄天大帝也插話了,畢竟這事事關天下蒼生,保生大帝為了一己私利,把天下置於死地,實在過分。
  「有什麼可解釋的,就是本帝做的。」原以為保生大帝會狡辯幾句,沒想到這樣就承認了。
  玉帝等人一時還無話可說了,倒是女媧先反應過來,問「你可知萬妖若逃出去了,人界可是第一個遭難,難道保生大帝你毫無憐憫之心嗎?」
  「本帝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人界!」保生大帝聽到女媧的話立刻反駁大怒。又道「那寒冰地獄的封印早在幾千年前就不堅固了,本帝曾提過讓你們加強封印,可你們誰放在心上了!我那秉天珠的有封印功能,前提是必須毀掉原本的封印,本帝若是堂而皇之前去換封印,以那浮生的性子,能答應嗎?」
  眾人被他說得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大家都當保生大帝是為兩百年前的事懷恨在心,但是他所說的封印不堅固之事也是的確有的,難不成...
  「你們不信且看看寒冰地獄的封印是不是已經換了,那萬妖我也著我天庭神將前去捉拿了,不日就能全部抓回。」保生大帝見眾人還是不信,氣急敗壞的大袍一揮。
  玄光鏡裡面顯示的是寒冰地獄,原本蠢蠢欲動的封印此時的確安靜不少,一顆藍的如深海一樣的珠子正懸浮在封印上空,正是秉天珠。
  玉帝一時不知道該追究什麼過失了,與女媧等人面面相俱。
  神農大帝卻問出一個關鍵問題「你既然早有辦法,為什麼偏偏等到浮生百年之期已到才出手?你居心何在?」
  神農大帝可不信他對兩百年前的事一點心結也沒,恰巧偏偏在那日他來換封印,偏偏還是在浮生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偷換封印,以至於讓浮生毫無準備,方才受了這種罪。
  他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保生大帝眼中慌亂一閃而過,又換上淡漠的樣子,理了理袖袍,坐下說道「他不是女媧娘娘弟子嗎?應該是出類拔萃的啊?我怎知道他神力這麼差,本帝也是誤傷了他,你們不用這麼揪著不放吧。」
  女媧臉色有些不太好,端莊溫和的臉色竟有絲絲殺意。
  玄天大帝亦聽不下去,道「誤傷?浮生都快死了,你說這是誤傷?而且你不知道他只有兩百年壽命嗎?神力已是大不如從前了嗎?」
  保生大帝輕輕呲鼻,道「本帝知道又怎麼樣,難不成你要本帝一命換一命嗎?」保生大帝如此言語終於觸怒了一直沈默的女媧。
  女媧沈著臉,淡漠開口「本座將管理天下之權讓出,是因為相信你們可以為天下蒼生造福,但是保生大帝你卻為了小小恩怨,冒險放出萬妖,險些釀成大禍,更令本座最鍾愛的弟子性命垂危,本座是再不能容你了!」
  保生大帝心中預感不妙,緊盯著女媧,卻聽女媧慢慢道來旨意:
  「傳本座旨意:曉諭六界,南方大帝,在其位而不謀其事,對天下蒼生無憐憫之心,更無包容寬大之心,實屬不堪擔當帝之大任!奪保生大帝掌管南方天庭之權,交由本座暫管,保生大帝暫不得攝權!」
  廢帝旨意一出,眾人皆震驚。
  眾人皆知:六界雖然是五帝掌管,但最終還是女媧為上,萬年來,女媧都未再參與過天下事,但對於這位大地之母,包括五帝都是尊敬有加,今日廢帝,女媧雖然處理的比較衝動,但若女媧堅持,五帝也不可有異議!但那也是保生大帝自食其果。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章 陰陽相隔

  保生大帝從沒有想過女媧會廢帝,一時驚得無法言語,玄天大帝猶豫道「女媧娘娘,廢帝之事,還是請三思吧,畢竟事關南方整個天庭,怕是會有異議聲啊。」
  女媧回過身,道「有哪位異議的就親自來找本座!說得動本座,本座就收回旨意!但在此之前,保生大帝還是回去閉門思過吧。」
  女媧袖袍一揮,一張金色捲軸飛出,上書:天旨。
  天旨上寫著的就是女媧宣佈的廢帝旨意。女媧素手一揮,天旨分為四份,飛向四方。
  保生大帝從被廢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反怒問「女媧娘娘,你憑什麼廢了本帝?本帝哪裡做錯了?」
  「哪裡做錯了,你心裡清楚!若是你真為天下蒼生著想,那你早該將封印換掉,而不是這樣偷偷摸摸,現在萬妖尚未被逮捕回來,就依然會給人界帶來災難,你覺得責任在誰?」女媧字字珠璣,保生大帝嗆得臉都漲紅了。
  「本帝不服!南方天庭眾仙也會不服的!」保生大帝乾脆搬出大帝架勢。
  「本座在女媧宮等著你來討回旨意。」
  女媧彷彿不願再多說,轉身離開瑤池,余下保生大帝憤怒無處發洩。
  玄天大帝與玉皇大帝皆是唏噓了一翻,神農大帝漠不關心的離開,紫微大帝因著和保生大帝的關係較好,怕被牽連,關係撇的一清二楚。
  ————
  回到女媧宮,女媧施法催動仙丹,可是仙丹就好像石沈大海一般,沒有一點反應。
  整整一天,女媧都在不停的輸送靈氣,救治浮生早就損傷殆盡的身體,小唯則形影不離的陪伴著。
  直到青鸞帶來一人,小唯方肯離開一會兒——襄君
  襄君一進仙境,拉起小唯就要走,急急忙忙道「快跟我走。」
  「什麼事啊?」小唯掙脫束縛,擔憂的看了眼浮生,不悅的問道。
  「彩雀要見你。」襄君眉頭深鎖,難得的傷感布滿,語氣沈重不已。
  小唯心中一驚,霎時彷彿遭雷擊一般後退一步,穩定心神後,問「彩雀..彩雀怎麼了?」
  小唯多怕襄君口中說出她不願意聽到的話,萬妖出逃,她情急之下請求彩雀和青夫人前去救助。卻沒有考慮到彩雀只是小小雀妖,讓她進那混亂的寒冰地獄,無非於找死。
  「不是彩雀,是華生!」
  ————
  當小唯趕到狐族時,愧疚自責充滿內心,這是怎樣的情景:華生臉色虛弱的彷彿比浮生還要不堪一擊,整個人彷彿睡著了一般,若不是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小唯也不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而彩雀,整個人呆呆愣愣的模樣更是深深刺痛了小唯的心,這還是自己那個天真活潑的妹妹嗎?
  青夫人見小唯和襄君來到,默默來到小唯身邊,低聲解釋道「華生他為了救彩雀,被妖怪打成內傷,傷了心臟,扛了許久,還是堅持不下去...走了。」
  青夫人語氣略帶哽咽,她也是心疼彩雀這個苦命的孩子,龐郎也就罷了,凡人生死有命,由不得改變;偏偏華生已經成妖了,還許諾了生生世世,讓彩雀的心死灰復燃了,卻在最後還是要離她而去。
  小唯慢慢蹲在彩雀身邊,握著彩雀冰冷的手,發現兩人的手竟然都在發顫。
  小唯聲線顫抖,眼中含淚,哽咽道「彩雀...對不起,都是姐姐害了你們。」
  彩雀愣愣轉頭看著小唯,淡淡道「姐姐...你不用自責,華生他說了,讓我不要怪你,還讓我好好活著,忘了他,再找一個...更愛我的人。」
  彩雀說到此處,突然淚如雨下,崩潰哭喊道「你怎麼能讓我忘了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說過會陪我生生世世的,騙子騙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起來啊!姐姐!我不要他離開!你讓他醒來,快讓他醒來啊!」
  彩雀拍打著華生早已冰冷的屍身,淚水伴隨著彩雀的無盡傷痛,一一傾瀉在華生身上。
  小唯想要阻止彩雀,可奈何自己也是被傷心弄的無力阻止。
  彩雀趴在華生身上痛苦不已,一聲聲、一段段猶如萬根銀針,狠狠刺著小唯的心,而且還是同一個地方。真疼!
  小唯突然想起襄君,忙求道「襄君,我求你救救華生,你是崑崙神君,修煉萬年,一定可以救他的。」
  襄君顰著眉頭嘆道「華生他三魂已過了奈何橋,入了六道輪回,七魄也已散盡,就是我師尊來了,也救不回來了。」
  小唯踉蹌後退數步,慢慢轉身看著傷心的彩雀和已去了的華生。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自己害人不淺!
  為了自己,浮生和天庭、和保生大帝對抗,以至於被報復偷襲,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現在還不知生死。
  彩雀和華生更是被自己的魯莽衝動,害的陰陽相隔,可他們卻無怨無悔,甚至華生臨死也不曾怪過小唯。
  而襄君...他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崑崙神君的,卻為了自己是,在人間逗留兩百年,無數次的付出,又不計回報。
  這些人無一不是自己的摯親摯愛摯友,可他們的人生,卻都生生葬送在自己手中!!
  自己本該死在天劫,為什麼要活下來?害了這麼多人?為什麼不乾脆消失?
  小唯默默握緊了拳頭,深深看了眼彩雀,囑咐了青夫人一句「照顧好彩雀。」復轉身離去。
  襄君見她神色有異,放心不下,亦追隨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61章是錯的,所以鎖定了,大家不用在乎。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2

☆、第六十一章 在天願作比翼鳥

  女媧宮:
  女媧娘娘一臉疲憊的打坐在石台上,身上散出的金光忽強忽弱。
  襄君避在暗處,打量著小唯,心中猶不解她究竟要乾嘛。
  許久...女媧吐出一口濁氣,氣色也好了許多,看著蓮台上沈睡的浮生,輕輕嘆了口氣,復看著已等待許久的小唯,問「你別心急,總要一點點醫治。」
  小唯默然點點頭,女媧看著小唯面色古怪,問「你有事嗎?」
  小唯微微一愣,緩緩抬頭,慢慢跪下,道「小唯有一事求女媧娘娘成全。」
  女媧點頭示意小唯說下去,小唯目光柔和的看著浮生,道「小唯是只妖,自知配不上大人,更因為小唯,大人多番受罪,小唯不願再拖累大人,望女媧娘娘將小唯藏到一個天上人間,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只要能遠離大人的生活,小唯願受任何苦楚。」
  暗處的襄君不由的全身一怔,驚看向小唯
  小唯抬起頭,對著女媧淺淺一笑,復重重磕下。
  女媧思量著看著小唯纖弱的身影,問「你捨得嗎?可想過浮生的感受?」
  小唯吸了口氣,咽下心頭酸楚,淡淡道「沒什麼捨不得的,時間可以治癒一切,也可以讓人淡忘一切;我和大人是前世的劫,今生的孽,注定無法安守,與其這樣的痛苦下去,不如給對方一個安穩天地。」
  也不知是不是孽,這樣的分離:一次痛心,兩次足矣,事不過三,但她卻不願再有第三次。
  女媧沈默著,小唯沈默著,襄君也沈默著。
  泱泱的水聲蕩漾在仙境,不知名的鳥兒叫的那麼歡愉,真的寧靜極了。
  「你放得下嗎?」
  女媧所想知道不是浮生能否忘懷,而是小唯:她是個為情執著的女子,女媧從沒想到她會為情放手,就怕自己答應了小唯之後,她再放不下,又拾起清腸,害苦兩人的罪魁禍首豈不是她這個為人師尊的了。
  「放不放的下,全在娘娘願不願意成全,若娘娘成全,小唯就能放下,若娘娘不能成全,小唯怕是至死也放不下了。」小唯說的平靜極了,眼眸里沒有一絲波瀾,亦不再看向浮生。但誰又能知這一潭平波之下是怎樣的洶湧。
  女媧微微笑了,道「本座答應你,也以一個師傅的身份謝謝你,如此憐惜我的徒兒。」
  小唯笑容優雅寧靜,默然起身,走到浮生面前,站的挺立,垂下眼簾看著浮生,素手隔著半寸,划過他臉龐的輪廓。
  「我走了...後會無期。」
  女媧微不可微的嘆了口氣,高貴的手掌釋放出徐徐金光,慢慢籠罩了小唯,小唯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縱然快要離開了,她還是想要看著他。
  這次,真的是再也不見了。
  以前都不是我自願離開,這次我心甘情願為你放下一切塵緣,永伴孤寂。
  今生我們不能白頭偕老,但願來世只做一世平凡的人:你情我願,相思情重,再沒有今生那麼累。
  小唯消失了,她的話彷彿還留在這片仙境。
  襄君沒有去阻止,因為他瞭解小唯的感受,她的選擇或許是極致的,但是卻是如今最好的。
  女媧惋惜這這對千年戀人,襄君心疼著他們兩個的坎坷,卻都沒有注意,當小唯說出【後會無期】時,浮生的手指,輕輕動了。
  ————說回彩雀
  小唯走的那天,女媧事後來到了狐族。
  彩雀坐在河邊,華生的屍身已變回雀兒,靜靜躺在草地上。
  彩雀看著凌波水面出神,湖光反射著夕陽,映射在她臉上,動人極了。
  「你這樣放不下,恰如當年的小唯。」
  女媧輕聲惋嘆著,何時她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上古大神,竟被這些妖弄得感慨頗多。
  說好聽了,神界就是寧靜祥和,說難聽了,就是一潭寂靜的死水!
  無喜無悲的一群人住在裡面,守著所謂的尊貴至上過了千年萬年,卻終究抵不過人間的一個情字。
  彩雀回過神,慢慢跪下,聲音淡漠著請安「參見女媧娘娘。」
  女媧平了平手,問道「這次的事,也確實是我天庭的管理無方。只是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太過傷心了。」
  彩雀低著頭,淡淡道「彩雀不怪娘娘,也不怪天庭,只怪緣分太淺。」
  彩雀的話太過傷感,女媧無法作答,許久後,彩雀突然求道「彩雀求女媧娘娘成全彩雀一心願!」
  女媧問「你要本座成全你什麼?」
  彩雀望向湖面,波光粼粼真是好看,夕陽西下的景色也很漂亮。「彩雀願用千年修為,換得比翼相守。」
  女媧猶不解,彩雀又道「娘娘可知道有一種鳥,叫做比翼鳥,此鳥僅一目一翼,雌雄須並翼飛行。彩雀求娘娘把我和華生變作比翼鳥。我願載他飛行,做他的眼睛,做他的翅膀。」
  女媧心中震驚彩雀的痴情,慢慢吟出人間的那句詩「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比翼鳥,雙飛翼,千年修為換比翼雙飛,你真願意如此嗎?」
  「彩雀經歷了千年了,懂了許多,也懂了姐姐當初為情犧牲妖靈的作為,情之所鍾,就是如此。」彩雀說出的話不再像以前一樣天真無憂了,絲絲哀愁心碎伴隨著她的話語,淡淡流出。
  「娘娘,您是神,又是慈悲為懷的大地之母,請您成全彩雀!」
  女媧的不忍已經入了彩雀的眼,生怕女媧不答應,彩雀搶先再求。
  女媧張了張嘴,無奈0的搖了搖頭,輕聲嘆道「本座今日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又成全你們這對有情人,也算抵了過吧。」復對彩雀道「比翼鳥是傳說,本座今日就讓這個傳說變為現實。願你們真的可以比翼雙飛,恩愛白頭。」
  在別人眼裡,這也許是一種為情的犧牲,貌似不值,但在彩雀眼裡,這是一種為情的執著,千年修為換來比翼雙飛,她覺得值!
  小唯離開了,彩雀和華生也離開了,小九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隨著女媧回了女媧宮。
  ————————
  已經寫到了彩雀和華生的結局,接下來的是大人的蘇醒,和小唯的結局,還有最受歡迎的人物——襄君和小九的結局。
  這四個人的結局各有喜有悲(悲的貌似只是襄君),但是這是我想了很久的結局,也是覺得最好的。
  明日一更結局,結局之後,會陸續送上番外的。
  結局我一定會好好寫的,請相信胭脂!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寫到了彩雀和華生的結局,接下來的是大人的蘇醒,和小唯的結局,還有最受歡迎的人物——襄君和小九的結局。
  這四個人的結局各有喜有悲(悲的貌似只是襄君),但是這是我想了很久的結局,也是覺得最好的。
  明日一更結局,結局之後,會陸續送上番外的。
  結局我一定會好好寫的,請相信胭脂!


☆、第六十二章 相守

  常問:時間是否有盡頭?時間是沒有盡頭的,但是在這片空間,時間就是靜止的。
  望虛是一片獨立的空間,它的存在是早在幾千萬年前就有了,女媧無意中發現了它,發現在那裡,時間靜止了,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不管外界過去了多久,在這裡面,一切都是靜止的,沒有黑夜,沒有風吹,沒有雲動,沒有花香,沒有鳥語,沒有生命...只有無邊的寂靜。
  也許這裡很孤單,但是那些回憶已經足夠小唯一輩子回味了。
  望虛的時間是一片靜止的湖岸,那湖光的景色彷彿是那條河,只是它沒有陽光照射,沒有波光粼粼,沒有簫聲應景,沒有他...
  時間彷彿是靜止的,小唯日復一日的坐在湖邊,隨著時間靜止了心跳,靜止了呼吸,卻沒有靜止思念的心。
  她不知道浮生有沒有醒來,也再沒有見過彩雀襄君他們。
  他們過得好嗎?......這是她一直以來的一個問題,卻不追求答案。
  ————
  不知道什麼時候,時常有一對比翼鳥飛來望虛,盤旋在天空、飛行於湖面。
  她好奇這世間怎麼會有這傳說中的鳥兒,但是這對比翼鳥卻給她帶來了一絲絲的溫暖:比翼雙飛,多美好的寓意,多少人追求的執著。
  靜靜靠在樹幹上,靜靜看著比翼鳥盤旋湖面,靜靜聽著自己的心跳。
  嗒嗒...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小唯慢慢回頭,看著眼前的人不言不語。
  你們看到過花開的瞬間嗎?你們聽過冰化的聲音嗎?你們聞過愛情的味道嗎?
  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就像在我們已經平穩的人生上,撒下了襯托生命的陽光,美好卻寧靜。
  浮生的醒來就像是小唯的意料之中,她信的不是女媧娘娘,而是命運的不忍。自己用一生賭他會回來,贏了。
  望虛的世界里,花開了整個天地,風輕輕吹動了,靜止的湖面突然蕩起漣漪,哪裡來的鳥鳴聲?真好聽。
  她的白裙被微風吹起,彷彿她還和當年一樣乾淨美好,憂愁不屬於她,污濁了那麼多年的眼睛終於也明亮了:清澈見底,溫柔的笑意伸延到眼底,輕淡的笑容掛在嘴角,恰如她臨走時那樣。
  他的黑袍也微微蕩著,沈靜的臉龐絲絲溫柔泛濫,那柄玉簫還在他的腰間,泛著柔和的綠光。
  「我找到你了。」
  這樣淡的聲音,比起風聲,只多了一絲隱藏的深情。
  「我也是。」
  她的聲音也輕,比起水聲,只多了一份安心的恬靜。
  「你要走,我不留你,但我一定會上天入地尋找你。」
  小唯聽他這樣說,眼眸一顫,轉而卻柔情更深了。慢慢環視四周,淡淡道「我很喜歡這裡,比外面好。」
  浮生不語,來到小唯身邊,默默執起小唯的手,十指緊扣著,看著平靜的湖面。
  「我也喜歡。」
  風吹不動的是他們對愛的執著,原來說放下的一直不曾放下,說放不下的,其實早已放下。
  世間的一切,早已不值得他們留戀了,即使這片望虛空間沒有生命,可是他們彼此就是對方全部的生命。
  寒冰地獄和那條小河,還有那千年來的種種,都會成為他們永恆的記憶,它們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因為那是他們相愛的證據。
  塵世的紛紛擾擾再也不能打擾他們,這片望虛的天地,從此便是他們的歸宿。
  ——————
  傳說,兩百年前,天地間出現了第一對比翼鳥。
  傳說,兩百年前,崑崙山上突然落下紛紛桃花,鋪蓋了整個崑崙山。
  傳說,兩百年前,寒冰地獄被毀,有一位神和一隻妖消失在那裡。
  傳說,兩百年前,戒備森嚴的天庭,第一次成全了一對神妖眷侶。
  傳說....他們現在在一個時間靜止的地方。
  (完)
  浮生醒來的原因和襄君小九的結局,在番外會送上。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的劇情會在以後送上,且不急。


☆、番外篇一 小九襄君結局

  小唯走後,女媧和青鸞便去了狐族,整個仙境只剩下襄君和昏迷中的浮生。
  襄君一言不發的走到浮生面前,默然看著他,自言自語道「誰都勸不了她,只有你了,我陪著你們兩百年了,也該走了。」
  淡淡一笑,襄君手掌印上浮生額頭,他將畢生靈氣輸送給浮生,或許他會死,也可能會打回原形,但是再怎麼糟糕,也好過看著心愛的人痛苦。
  一直躲在石頭後面偷懶睡覺的小九發現了襄君的行為,眨巴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襄君,又看看浮生:人世間的情愛竟然會轟烈到如此地步,襄君和浮生皆是上古大神,卻依舊為情所困,小九不理解這種感覺,心底卻蔓延出一絲感動。
  當女媧和青鸞回宮後,發現仙境上空虛浮著一段話:
  娘娘,襄君輸送了畢生靈氣給浮生大人,小九帶他回崑崙山了,娘娘放心!小九不會讓他死的!
  女媧輕輕嘆了口氣,側眼看了看浮生,果然面色紅潤許多,連氣息也均勻下來。
  女媧素手一翻,打出最後一絲真氣,添足了浮生的所需,浮生禁閉的眼眸驟然掙開,耳邊小唯和襄君的話語言猶在耳:
  「後會有期...」
  「小唯在望虛,去找她...」
  浮生手掌一拍蓮台,猛的起身,寬敞的黑袍暗炫如黑幕,半跪於女媧面前,浮生沈聲道「多謝師尊相救!」
  女媧輕輕嘆氣道「有你們這兩個弟子,本座欣慰之余又很無奈。」頓了頓,女媧問「襄君的所作所為,想必你也清楚了。」
  浮生默然點頭,襄君的心思他和小唯都知道,只是襄君本善,願做守護的那人,他亦感謝他的成全。
  沈默許久,女媧道「你去找她吧,本座若拆散了你們,恐怕也擔不起師傅這個稱呼了。」
  浮生抬頭與女媧對視一眼,鄭重點頭,默默磕了一頭道「師尊教誨,浮生永生難忘!」
  這一別恐怕就是一生了,世間的紛擾他再也不想摻和,只想找到小唯以後,隱世相守。
  ————崑崙山
  站在崑崙山底就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山頂紛紛揚揚飄下許多桃花,漫山布滿,格外絢爛。
  多少崑崙山下的居民為這美景所震撼,崑崙山頂全是冰雪,何來桃花?
  那日小九帶著襄君回到崑崙山,方才知道了襄君本體是一株桃樹,山頂洞里的桃花就是他的靈根。
  他自毀靈氣,滿山的桃花也瞬間謝掉了、小九所能保存下來的只是襄君的一株桃枝,費盡心機進入崑崙山=,求得山神,方才准許入襄君洞府。
  看著滿洞謝掉的桃花,小九突然覺得很難過,小心翼翼種下了襄君化作的那株桃枝。
  小九和山神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山神道「當初我便看出他的心思,卻不想是這樣的下場,七情六慾果然還是最難忘卻的。」
  說罷,看著小九,打量了一會,驚異道「你是九彩狐?」
  小九點點頭,山神摸著鬍鬚,唏噓道「沒想到世間竟還有九彩狐。你為何會送襄君來此?女媧娘娘可知道了?」
  小九撓了撓頭,尚不確定道「應該知道了吧?...小九隻是感動於襄君對小唯姐姐和浮生大人的付出,再說了,女媧娘娘於小九有恩,小九應當救她的弟子。」
  「你倒知恩圖報。」山神頷首點頭嘆了一句,復盯著襄君所化的那株桃枝、摸著鬍鬚不語。
  小九猶豫了一會,小心問道「小九...可以留在這裡嗎?」
  「你留在這裡幹什麼?不回女媧宮?」山神好奇的盯著她問道。
  小九一副天真模樣,扯著裙擺,提著腳下的桃花瓣,嘟嘴道「小唯姐姐和浮生大人走了,彩雀姐姐和華生哥哥也走了,女媧宮雖好,可是娘娘身邊已有了青鸞,我看這崑崙山也蠻漂亮的,小九陪著山神爺爺你一起守著不好嗎?嗯?」
  小九故作可憐的睜大水靈的眼睛,拽著山神衣角,微微搖晃著。這樣子確定讓人不忍拒絕。
  山神雖然淡漠,但是小九在他眼裡就像個小女孩一樣,天真又惹人憐,而且這崑崙山除了襄君,再沒有別人了,寂靜了這些年,這老頭也有些煩了。
  小九這樣活潑的性子,山神哪裡禁得起撒嬌,眼睛都笑眯成一條線了,道「好,但是你可得禁得住這崑崙山的寂寞啊,別給老夫惹事。」
  小九歡快答應。
  不過我想...如果山神知道小九的性格原本是怎樣的,今日大概就不會答應了。
  因為...崑崙山從此以後,經常會少許多珍稀仙草,而這個老頭從此以後,那仙風道骨的模樣就此打破!
  崑崙山也時常傳出陣陣怒吼!
  而襄君,只消慢慢修煉,再化形體便可,這滿山的桃樹也交由小九全權打理。
  —————————————
  明兒個還有一篇番外,講的是天庭和小唯浮生。
  期待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個還有一篇番外,講的是天庭和小唯浮生。
  期待吧~~~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5-12-14 23:42

☆、番外篇二 浮生小唯之結局

  浮生之事過去數年,天庭再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
  天庭在四方大帝和女媧的掌管下,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只是保生大帝無端被奪去帝權,自然心中不甘,南方天庭幾年雖然在女媧的掌控,但是許多仙家也是保生大帝心腹,並不完全服從女媧。
  女媧雖然管理起來費勁,但卻並不多麼煩惱。反而越加的冷淡保生大帝,對於他的心腹也是不重用。
  玄天大帝和紫微大帝也勸過一二,看是否可以恢復保生大帝帝位,女媧卻只道「再看看吧。」
  如此一看幾年,玄天大帝和紫薇大帝也不再提了。
  直到有一日,女媧突然宣佈恢復保生大帝帝權,自己再次讓權,歸隱女媧宮。
  個中緣由也只有保生大帝知道,其他人都是雲里霧裡,只當是女媧消了氣。
  那日女媧招來保生大帝,將這幾年自己所整理出來的新政策授予保生大帝,命他傳於四方,修改天條不妥之處。
  女媧其實並不打算廢棄保生大帝,只是浮生和小唯一事讓女媧意識到,天條雖然嚴謹,但卻是強壓著不安動的心,唯有整理出一套讓人心服口服的天條,方才能安定六界。
  女媧費心多年,為的就是這新天條。其餘皆是小的,只一條仙家必須遵守:神仙無欲不無情!
  也許這條新天條會讓許多仙家有異議,但是多少年後,他們也就會明白女媧的用意了。
  因為這是女媧,看著一對眷侶情起情滅後得到的結論。
  ————說道小唯和浮生。
  虛空那個地方,真的是很寂靜,即使浮生已經習慣寂寞了,但是小唯本來就是狐狸,是妖,妖是心性不定的,所以...
  她隔三差五的就要鬧出一些事來,而浮生這樣一個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的男子,也整天為小唯操心了。
  虛空里:
  傳來一陣奇怪的香味,似水仙、似百合、似玉蘭、似桂花、似梅花,彷彿還帶著點點果香。
  這是小唯最近迷上的一件事:做香料!
  虛空里有很多種花,而且是不分季節的開放,這些花在浮生眼裡是只能用來賞的,在小唯眼裡卻慢慢變了。
  她開始每天研究把各種香料摻和在一起後,是什麼味道,而她自己又不敢抹在身上,所以浮生就成了她的試驗品。
  現在浮生走到哪兒,就有一陣百香味飄散。
  而小唯彷彿很樂在其中,根本沒有發現浮生那越來越黑的臉,那簫聲吹出來也是壓抑著恨和怒!
  那對比翼鳥也發現浮生異樣,唯獨小唯沒有發現。
  小唯今日端了一盞新的香料過來,是用杜鵑、荷花、丁香、玫瑰,再加上點點白梅。
  正到處找著浮生,比翼鳥飛來繞著一棵大樹轉圈,小唯陰陰一笑,慢慢走過去,邊走邊喊「浮生?我看到你了,出來吧。」
  大樹地下的空間一個波動,卻再沒有反應。
  小唯掂量著手中的盞杯,抓起一把香粉,猛地朝大樹那邊撒過去,頓時浮生身形浮現、揮舞著衣袖從樹後走出來,他的身上又光榮的添上幾絲香味了。
  陰沈著臉盯著小唯,壓抑著怒火道「你玩夠了沒有?還要研究到什麼時候?」
  小唯看著滿山的花,笑得無邪「沒有啊,我還有很多沒有配,大人那麼疼我,應該不會拒絕吧?」
  浮生嘴角微微抽搐,掩飾著咳了一聲,轉頭看見比翼鳥在飛的快樂,手掌微屈,將比翼鳥定在空間,慢慢移到小唯面前,道「拿他們做實驗,本尊很忙。」
  說罷,腳步又一絲慌亂的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個女人他以前也沒看出來這麼稀奇古怪,怎麼時間一久就變得這樣了,倒霉!
  小唯撇開比翼鳥,追上浮生腳步,邊走便問道「你走了?為什麼走啊?我不要比翼鳥!你生氣了?你不喜歡香料啊?你為什麼要走啊?....」
  對於小唯現在這樣的嘮叨難纏,浮生只有一句話好說:上輩子欠她的。
  也許在幾千年或者幾萬年之後,會有人來到虛空,看到這對眷侶的幸福生活、或許會覺得他們不值、或許會認為他們不相配。但只要瞭解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這些或許就會變得理所當然了。
  ——
  結局總有圓滿、總有悲傷,至少在這些人里是這樣的。
  彩雀與華生雖是比翼鳥,卻能朝朝暮暮在一起。
  襄君痴情小唯,默然守護,不求回報,更在最後願意犧牲自己成全他們,更讓人心疼,但他卻可以塵歸塵、土歸土的放下一切,安靜修行。
  小九純真善良、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她的重情重義讓他願意陪伴襄君在崑崙山,實屬最重情義者。
  但是小唯和浮生卻是經歷了千年的悲傷,只希望求個圓滿結局,這樣的生活平淡幸福,對於本就不平凡的他們,已經是一種恩惠了:不求轟轟烈烈,只求白頭到老。
  ——
  最後祝願大家:
  天下情人成眷屬,不期朝朝與暮暮;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相思轉是多情淚,有情轉是更深情;
  祝願各位執子手,莫忘浮唯是王道!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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