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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玉笙寒》作者:淺本【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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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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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玉笙寒》作者:淺本【完結+番外】
文案:
之於我,庫洛洛永遠只能站在陌生人的位置。
即使無數次我甚至認為我們跨越了那個潛在的規則。認為,只能是認為。和庫洛洛,只適合做陌生人——對我,對他,都是最好的結果。
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南宮寒
或許一開始我就應該殺了她。
我是幻影旅團的團長,不是個需要類似與愛情之類曖昧關係的人。
只是可惜,似乎晚了一步。
─庫洛洛·魯西魯
她總是對我說一些讓人心裡怪怪的話,可我卻很喜歡。明明很強,卻給人一種想要被保護的感覺。我抓住了什麼,所以,我不想放手。
─伊爾謎·揍敵客
小寒寒是完美又成熟的小果實哦!~真想好好品嘗一下呢!如果得不到,那就奪過來好了~這樣的小果實,如果不品嘗一下果然是一種遺憾呢!~
─西索
女主的性格一句話也概括不完,有些脫線,卻在其他地方很精明;心裡總是想很多的事情,卻總喜歡把所有事情簡單化。
男主未定,但保證不是NP~某淺對團長小伊西索大人都有很多愛,但男主只有一個。透露一點小消息,男主應該不是西索大,西索大的飯別PIA我啊……某淺只是覺得寒的性格和西索大合不來```
標籤: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獵人
主角:南宮寒 ┃ 配角:庫洛洛,伊耳謎,西索,獵人眾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3
初次見面
咳咳。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我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默默念叨著,儘量壓下仰天怒駡類似「老天爺你耍我是吧」的衝動。
好吧,完全不用睜開眼睛了——我的眼皮已經被那道視線灼穿了。
我真的是,非常地,不想看見你啊……
算了,豁出去了。
我緩慢地睜開眼睛,視線上抬,對上那白色繃帶下如黑潭一般深邃冰涼卻異常美麗的眼睛。
然後,對視幾秒,我敗下陣來。
於是,決定先發制人。
「這位先生,打擾別人睡覺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主動權這東西,有的時候是不能丟的。
「小姐,我個人認為,淑女是不應該躺在地上睡覺的。」
溫溫潤潤的聲音,帶著些許清冽,除卻沒有感情外,一切無可挑剔。
「嘛……謝謝,受教了。那麼,請問先生找我有事嗎?」
是他的話,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
「……圖索卡遺跡,我希望能得到小姐的幫助。」
還真猜的挺准。
但還是要裝的,能不惹麻煩就繞著走。
「額……遺跡?」
「可能要麻煩小姐了,接下來這段時間,請多指教。」
直接沒有讓我拒絕的意思。
眼前的男人,右手按胸,對我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儀。
我想此刻我的臉上一定是五顏六色的——有一種路走到盡頭的感覺,但又忍不住覺得這個禮儀帥呆了。
「一定非我不可嗎?」
「恩,麻煩小姐了。」
得,就當我問了句廢話。
「客氣,這一段時間也請……額,您的名字?」
「庫洛洛·魯西魯。」
「……魯西魯先生多多指教了。我叫南宮寒。」
微微頷首,「南宮小姐。」
僵硬著嘴角,我開始佩服起眼前這個男人。
「南宮」這倆字這麼難念,真難為你喊的這麼順口。
「南宮寒小姐是否不舒服?您的臉色不是太好。」
「……沒事。」
才怪。
「既然如此,您看您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溫柔的表情,迷人的聲線,完美的舉止,這放著是誰都會被吸引住的。
只可惜,我偏偏就沒沒辦法成為那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芸芸眾生中的一個。
為什麼?
就只因為他叫庫洛洛•魯西魯。
心裡第108遍怒駡著老天爺,我抓起身邊的紅玉蕭,認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理會眼前男子伸過來的手。鎮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眼前人堆出了笑容。
「讓您久等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比優雅的話,我18年的訓練怎麼可能輸給你?
####
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之一百八。
還不帶那些揮手絹的。
我默默地走在庫洛洛旁邊,臉上悠然自若鎮定十足,但心裡早就翻了天。這個男人天生就生著一副「我就是不怕別人看」的好皮囊,對於周圍那些鶯鶯燕燕的應付也如魚得水。
禁不住覺得麻煩無比。
(作:別說人家,造成影響你也有分。)
穩步走著,我一邊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理清思路。
接下南宮家主位置整一年的日子,我終於如願把母親的骨灰從南宮家祖陵中遷出,並遵照母親遺志撒在了大海中。然而在船返航時不幸遭遇海難,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奇怪的宮殿裡,身上除了從小就帶在身上的玉蕭以外,連衣服都沒有。
我那玉蕭長月也離奇地由白色變成了如今的鮮紅色。
抓狂的是,我辛苦了18年修煉的內力——全沒有了。
連一絲跡象都沒有。
作為南宮家接班人,從小便開始接受訓練,因此我清楚地知道,即使是在武功沒落的現代,人對於自身力量的追求也同樣重要,更何況南宮世家,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接班人的候補隊伍裡,只有我的內力有所成就,但如今,說沒有就沒有——我真佩服自己現在還沒瘋掉。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類似古墓的建築裡,所有的牆壁上都雕刻著從未見過的圖形和詭異複雜但我卻恰好認識的文字,就連空氣都乾淨的幾乎令人窒息。
就這樣在古墓裡裸奔了快兩個小時,我終於從一個較週邊的石室中放陪葬品的箱子裡找了件衣服穿了上去,雖然樣式上極其古怪。
走出古墓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腰圍都快要達到盈盈一握的水準了。跌跌撞撞朝最近的城市走去,最後體力不支昏倒在莉瑪家大門口,被好心的莉瑪收留了一個多星期。
直到現在。
自從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是地球的世界以後,我開始慢慢接受這平靜的生活,雖然接受的過程一點都不好過。
每天幫莉瑪夫婦做做家務,陪陪小莉瑪,努力熟悉著語言,努力讓自己忘記以前的生活,努力融入這個現在對我來說是「現實」的世界。
呵,多麼不真實。
上一刻我還在厭惡著南宮家的一切,下一刻,我就真正告別了它。
只是,這個圖索卡市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傳開我破解了那個神秘的巴伐洛斯亞遺跡……難道以前都沒有人能從裡面走出來嗎?
後來詢問,發現——誒,還真的沒有。
據說是因為遺跡裡的靈物『地獄石』的緣故,凡是擅闖遺跡者,都沒有再出來過。
應該是邪物吧?
我並不認為這和我的生活有什麼關聯。
我以為我可以就此安定地在這個看似和諧的世界裡過安定的生活,從此不用再為自己的生命擔憂,不再把心思全放在勾心鬥角上面,從此可以稍微任性的為自己活著。
然而,「天不遂人願」這句話,真是準確的想讓我膜拜。
直到庫洛洛找到我,我的好日子到此為止。
……
……
怎麼就沒有人告訴我,這個是死亡率比出生率和自然增長率加起來都高的高危的「獵人」世界?!
為什麼我那少到可以說極度之可憐的動漫存儲量裡就偏偏有『獵人』呢?
為什麼我就什麼都不記得偏偏就只記得『獵人』裡有個旅團很酷團長叫庫洛洛?
回頭朝庫洛洛投去怨念的一眼,不巧被抓了個正著。
好吧……為什麼現在這個叫庫洛洛的要跟我並排走在大街上接受人們的注視?
「呵呵,南宮小姐的魅力真大,這大街上的人都被您吸引呢。」庫洛洛持續微笑。
假,很假,非常假。
笑吧,總有一天笑得你肌肉酸痛臉抽筋。
於是我也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哪兒有,自然是因為魯西魯先生的魅力太大,周圍的光芒太盛,太耀眼呢。」
「呵,南宮小姐太見外了,叫我庫洛洛就可以了。」
「哦?那請庫洛洛也喊我寒就可以。」
(作:你們倆就裝吧。)
在庫洛洛『如沐春風』的微笑中,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整條街的少女都一副懷春的表情了。這丫吸引女人的水準真不是蓋的!甚至都有女孩子當街送手絹了。
……我開始萬分佩服庫洛洛堅如磐石的定力,沐浴在這種目光中依然能平靜地一邊跟我談笑風聲一邊禮貌地接過別人的手絹。
「呵呵,寒要是喜歡的話,這條手絹就送給你了。」叫的到是挺親熱的。
「哎呀,那怎麼能行,這是別人送給庫洛洛先生的嘛。」
「呵,我可以理解為,寒在吃醋嗎?不過,要是寒也想送的話,我也一定會收的。」
好啊,送給你一條你就離我遠點,行嗎?
「呀,我可不敢呢,跟您並肩行走都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了。」
「寒太客氣了,對我不用使用敬語的。如果是寒送的手絹的話,我會格外珍惜保存的。」
……大哥,你才認識我不到兩個小時。
「庫洛洛說笑了,」改口就改口,「只是,我聽人家說有一種交情叫手帕交……恐怕我送您手帕有點……不合適。」
庫洛洛的嘴角僵了一下。
「寒可真有趣。」
說著,突然走到我前面,轉身面對著我,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
一瞬間覺得,那笑容,很可怕。
「今天時間太晚了,我們明天再一起去遺跡。今天晚上就麻煩寒跟我討論討論關於遺跡的事情了。」
請問,我能拒絕嗎?
還真是,一刻都不願意讓我脫離控制。
庫洛洛•魯西魯……
「好吧,那我去跟莉瑪說一聲。當然,如果庫洛洛願意承擔一切費用的話。」
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有人付錢,我自然要答應下來。
當然,沒錢……也算是妥協的一個小小的理由吧……(作:是大大的理由!)
「這是當然,寒高興就好。」
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立即撲進他懷抱裡哪怕膩死都不會出來。這樣彬彬有禮又帥又有錢魅力覆蓋上自八十歲下自八歲範圍的紳士(作者:喂,這種理由……),給誰誰不要啊。
好吧,暫且不要把我當作女人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遺跡之行
一手托著下巴,我正認真地看著不遠處的庫洛洛,忽略他手上的書,這個人在安靜的時候的確非常、非常的儒雅,雖然全身的戒備是濃厚了一點。
我開始懷疑上輩子南宮家的家主訓練不僅把我的良心給訓練沒了,還把膽子給我訓練硬了——對著在靠窗角落沙發上看書的庫洛洛,我竟然沒有一絲的緊張。
那是旅團頭子啊旅團頭子!!
呼出一口氣,我突然生出了不少感慨。或許是看清了自己馬上命不久矣的事實,我大概也算是放下了心裡那所謂的恐懼,能活多久是多久吧。
面對著即使在我全盛時期都不一定能應對的對手,最好的選擇就是妥協。更何況我是一內力全無只剩□術但對強敵毫無作用的弱女子……
(作: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
因此在庫洛洛很遺憾地對我說,哎呀寒小姐不好意思房間就只剩下這一間了你就將就一下和我一起吧……的時候,我心裡沒有一點驚訝。
真的沒有一點驚訝。
我發誓我真的裝做沒有看到你眼睛裡的算計。
沒帶別的蜘蛛來,或者說讓他們都隱藏在暗處。我要是正大光明地拒絕你,估計瞬間就會變成肉醬了吧。(作者:其實女兒你要有點自信……庫洛洛的確是一個人來的。)
無論是告訴我的名字,還是賓館登記的名字,全是庫洛洛·魯西魯。
幻影旅團已經驕傲到,甚至連假名都不屑用麼?
呵。
不想承認都不行,有那麼一瞬間,我打從心底裡欣賞起旅團來。
只是,現在是考慮如何逃命的時候吧……
- -!
庫洛洛在靜靜地翻閱著關於遺跡的資料,我坐在遠處暗自懊惱,一時間房間裡寂靜的有些尷尬。
「寒要是困的話可以先睡,不用等我。」庫洛洛放下書,臉上又帶上了那人畜無害的笑容。
誰要等你……
「庫洛洛不是說要和我討論遺跡嗎?」
「啊,實在對不起,看材料一時入迷,沒有顧及到寒。那麼,寒對遺跡有什麼要說的嗎?」
「其實沒什麼。能走出來也是一時運氣而已。」
「可以知道,寒為什麼要進去嗎?」
「……我無聊……」眼角抽搐。
「那還真是好運氣了。」
「……謝謝。」
庫洛洛挑了挑眉毛,把書放到了一邊。
「那麼,早些休息吧。」
我正要松一口氣,只聽見他又說,「希望明天寒的運氣能繼續保佑我們。」
於是我楞了。
好巧不巧,我怎麼就落在那遺跡裡了呢?那遺跡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啊……
「不用了,我就在沙發上躺一下就可以了。」我皺眉。
「讓女士睡沙發是非常不禮貌的。」看到我一副懷疑的表情,庫洛洛頓時拉下了臉,「難道寒認為我是個隨便的人?」
好!
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我頒給你了!
「庫洛洛說笑了,怎麼會……那我恭敬不如從命。」那副梨花帶雨的表情您老還是收起來吧,小女子我承受不起。
老實地躺在床上,我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忽略了庫洛洛放在我身上探究的目光。
# # # # # # # #
「……巴伐洛斯亞王國是歷史上少數強大的國家之一,1300年前因敵國的侵犯,不敵而亡,王國靈物「地獄石」於同時消失不見。巴伐洛斯亞的最後一代國王洛祁同時是宮廷首席大祭祀,是王國1300年來最強的君主,有窺視時間和空間的力量,是少數能操控『地獄石』的強者。只可惜天妒英才,這位天才君主不幸早逝,這也間接導致了國家的滅亡。巴伐洛斯亞遺跡被稱做是不解之謎,數千年來就只有一個人成功破解。」
說到這裡,庫洛洛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即看向我。
「這個人就是你,南宮寒小姐。」
如今,我和庫洛洛正走在去遺跡的路上,我一路保持沉默,只是在聽庫洛洛說的一切。
庫洛洛一邊走邊複述著關於遺跡的資料,「這就是我所掌握的材料,寒還有什麼可以補充的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遺跡的資料!當然,你要是想知道哪兒有放衣服的話,我說不定能提供一些情報。
以上純屬心理活動,是絕對不能講出來的部分。
於是我開口:「呵呵,沒有了,我也只知道這些而已。真不愧是庫洛洛!」
「不用誇我了,比起成功破解的寒,我的這些資料微不足道。」
不是破解啊老大……小女子我是正好掉進去而已……
「說來庫洛洛先生的職業就是破解那些未解之謎啊,恩……考古學家,聽起來就是很有修養的職業,怪不得您氣質勝於常人。」
庫洛洛饒有興趣地轉過頭,「哦?寒對考古很感興趣麼?」
「還好,只是覺得庫洛洛的職業和自身的氣質很相配。」
恩,真相配。
一個強盜能當成您老這樣儒雅,真辛苦您了。
「呵,寒可真有趣!」庫洛洛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深邃的眼睛盯得我如坐針氈。
「啊,前面就是遺跡的範圍了,」我抬頭,看著那扇恢弘的大門,「我的任務完成,接下來就請您自己……」
「接下來就麻煩寒和我一起進去了。」庫洛洛氣定神閑地截過話頭,說道,一副「你忍心看著我走進危險裡去嗎」的表情。
我忍心,我忍心啊!!!
啪。腦子裡響起一根筋生生斷裂的聲音。
團長大人,您就不能發揚一次慈悲為懷的精神麼?
好,認栽,不走就不走。
時不時瞟一眼旁邊依舊滿面春風的庫洛洛,心下轉了無數個圈,卻總也想不出擺脫的方法。不知不覺來到石門前,我逃離的心徹底粉碎。
「那麼就請寒幫忙開門了。」庫洛洛閑閑地站到了旁邊,擺出一副「我只是考古學家而不是大力士身體素質不行還是你來吧」的樣子。
我輕輕撇撇嘴,來到了門前。哼,不就是想測試下我的實力嗎?給你看就是了。反正我現在內力全無,身體素質你還看不出來?
……哈……
我相信此刻我的頭上爬滿黑線——這門我竟然推不開!
尷尬地轉過身,嘴角僵硬地翹了翹。
【看吧,不是我不給你看實力,實在是因為我太弱啊!】
庫洛洛的表情多了些玩味,也來到了石門前。
「憑外力無法打開?,奇怪,寒你是怎麼出來的?」又來了,那種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的眼神。
「我出來的時候門是開著的。」我發誓。
「那麼,就是有什麼機關了。」庫洛洛轉身背對我研究起了石門。
要不要現在下手打暈他? 如果他毫不防備的話說不定我還有機會……
要不要動手?要不要動手?要不要……
……
「寒。」
「……啊!」你丫的,嚇死我了!
「這些門上雕刻的花紋似乎有問題。」庫洛洛的聲音裡竟還帶著笑意……他知道我剛才想做什麼?
硬著頭皮走上前,順著庫洛洛蒼白但修長有力的手,我看到了一片奇怪的花紋。
「誒……這些花紋的最後一筆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啊……」我略微驚訝。「啊,在這裡。」門中間有一處不明顯的凹陷點。
摁下去。
……沒有反應?
偏頭看一眼庫洛洛,後者對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好吧,我放棄逃跑了,我知道我跑不了。
於是很快地,在我們全神投入到機關上時,我在右扇的門上找到了同樣的一點。摁下去,仍是沒有反應。
短暫的沉思後,我和庫洛洛突然同時蹲下身。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發現他同樣驚訝於我的動作。「啊,的確是這裡!」我收回放在庫洛洛身上的目光,指著兩扇門共同拼組成的一個奇圖案。
庫洛洛:「是王朝的標誌。」
在庫洛洛略帶欣賞的表情中(應該是……欣賞吧……),我們同時摁下了四個按紐,石門「轟隆隆」地從中間向兩邊平行移開。
我想我當時臉上一定是五彩斑斕。和式的大門,我怎麼可能「推」得動?!
微微皺眉,直覺地側身,躲過了來勢洶洶的攻擊。定睛一看,……好熟悉。
這不是……之前我出遺跡時遇到的骷髏兵團麼……
「還好這些骷髏兵數量不多。只是奇怪,怎麼都殘缺不全?」庫洛洛一邊用腳踢開一個骷髏,閃身進了門內。
我抽動著嘴角,擋開骷髏軍隊,跟著庫洛洛進了門。骷髏兄弟,我現在非常後悔當初打的你們很慘烈……原諒我……
門後是一條長的不見盡頭的甬道,光滑的牆壁上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隨著我們的不斷深入,空氣由開始的渾濁逐漸變得非常乾淨,甚至到了稀少的地步。
甬道越變越窄,後來竟只允許單人通過。身後的追兵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逐漸安靜下來的環境裡只有我和庫洛洛規律的呼吸聲。
奇怪……出來的時候也沒注意有這樣奇怪的路啊……
黑暗中,庫洛洛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像一把鋒利的刀,如芒抵背。
「寒剛才,是想殺我吧,未進門之前。」
我的腳步無意識地頓了一頓,但立刻又恢復正常。沒有回頭,我平靜地說:「庫洛洛先生在說笑吧。」
庫洛洛輕笑了出來,聲音寒冷刺骨。「撒謊不好哦。」
「我沒有撒謊,的確是您想太多了。」我說的是實話,我只想打暈你,並不想殺你……
庫洛洛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不得以我也不再往前走,手悄悄撫上武器長月,我鎮定地轉過身。黑暗中,我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我卻分明感受到極度危險的氣息。
庫洛洛緩慢走到我面前,停住,正當我準備開口時,肩膀突然被扣,速度之快,我只能堪堪用長月架住其中一隻手,對比之下,力量懸殊太大了。感受到另一個肩膀傳來的悶響,一絲巨痛瞬間刺激著我的神經,右胳膊,脫臼了。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我沉重的呼吸,以及,逼人的殺氣。
腿幾乎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突然,耳朵上濕熱的感覺讓我差一點喊出來,隨著庫洛洛在我耳邊的低喃,我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
他說,「你早就知道了吧,南宮寒小姐,我的真實身份。」
【本章修改於12月19日】
賭局
那包含著危險的嗓音裡,竟是如此的迷醉。
「你早就知道了吧,南宮寒小姐,我的真實身份。」
#####
庫洛洛一手撫上我的後腦,冰冷的感覺透過層層髮絲刺激著我的大腦皮層。那穿過我的黑髮的他的手,正似是無意地固定著我的脖頸,只要稍有動作馬上就能解決我。
「似乎寒對我很瞭解,或者說,是對幻影旅團很瞭解?」
輕呼一口氣,被識破了嗎?
「庫洛洛先生,我只是很湊巧地知道幻影旅團而已,而您又是旅團的頭,所以……」
「所以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聽到我的名字就已經確定了,是麼?」
「……」暗自抽氣。
「庫洛洛要殺了我滅口嗎?」我的語氣終於平靜了下來。
「知道旅團的人,尤其還是可能掌握旅團秘密的人,有必要留著麼?」庫洛洛淡笑,危險至極。
握緊長月,我輕輕調整著呼吸的頻率。
好。
我賭了。
「庫洛洛先生這次來應該是為了『地獄石』吧,」我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感受著眼前這個危險男人的氣息,「既然只有我一個人破解了遺跡,您不覺得殺掉我可惜嗎?」
眼前的人並沒有出現所謂「呼吸一滯」之類的反應,讓我突然心裡沒了底。
他只是突然笑了起來,身體又欺近了幾分,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放棄思考。
「呵,寒在小看我嗎?沒有你帶路,我一樣可以找到它。和你同行,只是想確定我的懷疑罷了。」
……原來只是為了確定。
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反正已經在賭了。
心一橫,我緩緩地開口。
「據我所知,『地獄石』是至靈之物,作為你的目標它對你應該有特殊的作用。若是我推斷的沒錯,那麼現在在這個遺跡裡你已經找不到它了,就算找到了,它也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功效。」
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我輕咬下唇。制勝的關鍵,就在於庫洛洛對『地獄石』有多重視了……
「或許,你應該解釋一下。」不容反駁的語氣,籠罩了整個空間。
深吸一口氣,我緩慢地說:「自從我從遺跡裡出來以後,長月,也就是我的玉蕭就離奇地變成了紅色。如果沒錯,那麼我猜是長月吸收了『地獄石』的力量,雖然我並不知道具體的過程原理,但長月的力量增強了這一點是真的。」
「那麼,如果『地獄石』沒有被吸收呢?」
「與其猜測,不如證實。如果『地獄石』真的沒有被吸收,到時候再殺我也不遲。」
「如果真的吸收了,打碎不就好。」庫洛洛輕輕執起長月,黑暗中,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觀察,還是純粹地感受。
「如果打碎反而取不出來呢?」
庫洛洛冷冷地輕笑起來,嘲笑般的聲音響起。
「要是我說,『地獄石』對我根本就沒什麼作用,那只是我一時興起而想得到的收藏品呢?」
呼吸瞬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我忽然感到全身無比的寒冷。長月上玉佩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手指,我的全身緊繃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我逃不掉了不是嗎?」
我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起來,頭無力地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
原來,弱肉強食真的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規律,無論在哪兒個世界裡,都一樣。
呵,我竟然天真的以為,世界不再遵守固定規則。
而我,也不再遵守別人定下的規則。
果然,活著,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
母親,這個世界也好,那個世界也好,果真都是如您所說的殘酷啊……
我只是想活下去,於是我強迫自己,然後面無表情地用最防備的目光望著世界。我只是想活著,讓自己哪兒怕妥協卑微冷酷殘暴地活,因為在那個世界,在南宮的世界,我生存的資格,是母親一輩子的代價。
若是我錯了,誰可以站出來替我承擔死亡的結局?
沒有人,不是嗎?
時間的盡頭,仍舊是我獨自擁抱死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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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的冰涼讓我此刻的腦子無比的清醒。
是了,我就要被殺掉了。
呵,夢想這東西,似乎生來就是用來破滅的。
庫洛洛似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原本抵在長月上的手臂慢慢下滑,手指上的薄繭摩擦著我的左手,沉默又霸道地掰開我緊握的手指。
「痛恨自己的弱小嗎?」他的聲音冷冷清清,在狹窄的空間裡越發的寒冷起來。
我抬起頭,對上了黑暗中那雙明亮的眼睛。
緊抿雙唇,我選擇沉默。
他說的是事實,我無法反駁。
於是我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在擁有著比自己高出太多力量的人面前,聰明人往往選擇了然地死去。
我像是等待了1個世紀。
然而迎接我的卻不是利刃割破皮膚的聲音。
庫洛洛放在我脖子上的冰冷的手漸漸鬆開,向上托住了我的後腦。然後,用力把我的頭按上了他的肩膀。磁性的聲音平靜無波,在耳邊酥酥麻麻響起。
他說,「恭喜你,賭贏了。」
####
緊繃的神經刹那間松了下來,強烈的反差讓我的身體突然無法適應,癱坐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庫洛洛隨意地坐到了旁邊的位置,抓起我的左手舉到臉前,不意外地發現食指正滴著血。輕聲笑著,從衣兜裡找到了小截繃帶,隨手拋給了我。
「血流幹了就麻煩了呢。」戲謔的語氣。
我瞥了一眼這個危險的男人,沒有抽回手指。
「難道你不知道有血小板這種東西存在於人體嗎?還是說,庫洛洛先生身上都常備繃帶等醫療用具?」
「湊巧而已。對於可能是未來的合作夥伴,基本的幫助我還是可以提供的。」
合作夥伴?
「呵,庫洛洛先生真看得起我。看來,『地獄石』對您來說真的很重要呢。」
庫洛洛幫我系好最後一個結,把我的手輕輕放在了地上。
「寒,不該問的不要多嘴哦。」
□裸的威脅!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又安靜了起來。
打破尷尬局面的是長月。
方才手指受傷而滴下的血碰巧悉數滴在了長月上面,長月因為吸收了我的血而突然光芒大放。
血紅色詭異的光芒照亮了正個空間,我終於看到了旁邊庫洛洛臉上的表情——驚訝,但更多的是興味。
長月徑直脫離我手的掌控,完全藐視地心引力地從地面漂到了半空中,停在了目瞪口呆的我眼前。
心裡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心臟被誰攥在手裡一般,越發地不安起來。
「唔,看來你說對了。」庫洛洛盯著長月,嘴角勾起了一絲勢在必得的笑容。
「那麼我們也沒必要繼續走下去了不是嗎?或許還能安全地出去……」我說著,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突然,毫無預兆地,長月開始旋轉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於是,在一片紅光下,我光榮地暈了過去。
######
「唔……竟然暈過去,太差勁了」我摁著太陽穴,心裡不斷自我BS。往周圍一看——啊!我怎麼也脫離地心引力飄在空中啊!!
「……誰?誰在說話,給我出來。」
腦中的一個聲音空洞遙遠,但卻又聽得真真切切。
「我的時間不多,我可以給你三個問題,一個願望。趁我沒有消失之前,你最好考慮清楚再開口。」
就是這個聲音!
努力聽清楚他的話後,我呆了。待反應過來,去更理不清頭緒,只好抓住他給我的一切訊息。
那麼首先……
「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洛祁。」空靈好聽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著。
哦,洛祁……洛祁?巴伐洛斯亞王朝最後一代國王,最強的存在?!
「……長月怎麼回事?」我管你什麼最強存在,先搞清楚問題再說。
「恩……小姑娘之前就已經猜得差不多了嘛,長月的確是吸收了我族靈物『地獄石』的力量。」自稱洛祁的人聲音裡有了一絲笑意。
「地獄石之所以被我們稱之為靈物,是因為地獄石吸收了我族歷代祭祀的血,以血為息,力量之大無法估測——因此你的玉簫才變成了如今的血紅色,剛才你看到的,是長月正式和你訂立的主僕契約,媒介就是你的血喲!∼」
【主僕關係?沒有意義吧……就算不定,長月還是我的。】我在心裡悄悄腹誹。
「不對不對,必須要定主僕關係的喲!長月裡封印了你們南宮家第一代家主南宮蕭的全部力量,額,你們叫內力。再加上我族靈物『地獄石』,嘛,現在你掌握的力量非常強大,只是無法完全應用,契機問題。」
讀我的想法,卑鄙!
簡單一句話,老娘我白有那麼多力量不能運用?!
「你和南宮家有什麼關係?或者說,你跟南宮蕭有什麼關係?請在30字內說明……」
「怎麼可能在30字裡說明白!」洛祁暴走了……
仿佛深吸了一口氣,洛祁的聲音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空洞。
「我因掌握著窺視時空的能力,在一次施術失敗情況下錯亂了時空,機緣湊巧南宮蕭救了我,我發誓回報南宮家,於是救了你。南宮蕭拜託我把力量封印在玉蕭中時機成熟後送給他的後人,他選中了你。」
「然後呢,我會被賦予神聖的使命來拯救世界嗎?對不起,我沒空。」我嘲諷道。
「……丫頭,你應該知道的,得到這個力量,我們彼此都付出多少。南宮蕭選擇你,並不是什麼莫須有的理由。但神聖使命什麼的,那東西是什麼?」
好,當我沒說,沒有最好。
理由……是一種補償的憐憫嗎?
「我不需要施捨。南宮寒再弱,也不會乞求別人的庇護。」
「不是憐憫,而是你應得的。何況,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
「你和南宮家主什麼關係?」
「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隨便問問而已。」
「你還有一個願望。」洛祁頓了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這樣好嗎?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的話,人家會說你沒禮貌的。」
被人說中心事,我一時有些心虛地望向庫洛洛那個方向,他正饒有興趣地盯著空中的我和長月。
「總比,任人宰割了好。」我略微猶豫了一下,半天才開口。
「好吧,我幫你。」洛祁道,「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完全融通了長月裡的力量後,你第一次把力量使用殆盡時或許會有些反噬。」
「什麼樣的反噬?」
「不知道。」
「不如不說……」
「……看在南宮蕭的份上,丫頭,我送你一句話。在這個世界裡,無論你做過什麼,不要回頭,即使錯了,也要繼續走下去」
我皺眉。「是因為沒有資格後悔嗎?」
頓了頓,洛祁開口,「……你沒有做局外人的權力。」
長月旋轉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包圍我的一團紅光在長月停止轉動的那一瞬間如箭般盡數鑽進了我的身體,在左鎖骨的下方形成了一個玉蕭狀的紅色印記,灼熱、刺痛。
「守宮砂,額外服務。」洛祁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
「……洛祁!!我詛咒你!!!你知不知道那個東西有多醜!」
剛腹誹完,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不斷撕扯著我,身體漸漸向高處飄去,然後,轉瞬間——
消失了。
我發誓,我清楚地看見庫洛洛眼中洶湧的殺氣,以及嘴邊危險到極至的……一抹微笑?
神經崩裂……
庫洛洛絕對,氣瘋了。
好了,這下跟幻影旅團算是扯不清帳了。
等一下!
該死的洛祁!!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把我送到哪兒裡去啊!!!
【12.23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4
狹路相逢
剛落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我裂了。
……該死的洛祁你娘的!!!耍我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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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因我的突然出現而楞在當場的幾位,我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起來。
這哪兒是逃命!這是謀殺啊!!
我集中了自己所能集中的所有精力專心對付著源源不斷向我飛來的、帶著濃濃殺氣的釘子。狹窄的活動範圍使我倍加小心地移動著,看著釘子險險地從身邊飛過,我頭上冷汗一片。
為什麼要是釘子啊!!
「停!停下!!我沒有惡意!沒有惡意啊!!喂!下麵那兩個看戲的!快阻止他啊!!」我一邊疲於躲避,一邊試圖和他們溝通。
但結果顯而易見——毫無成果。
「喂!!我都說了我沒有惡意了!!你給我適可而止啊啊!!」
瀕臨崩潰的我,終於撐不住了。習慣性地運起南宮心法,一個抬手,一股強力的氣流頓時朝著那個扔釘子的人沖去,即將飛到我面前的釘子也因氣流的緣故阻力大減,被我輕鬆躲過。
對面上方的長髮帥哥偏身躲過氣流,終於停止了攻擊。
而此刻的我,正因為自己突然爆發的力量而怔在了原地。
不是……沒有力量嗎?
握緊長月試圖感受力量,卻發現,空空如也。
不是吧……好不容易有一點……
不會是因為剛融了『地獄石』的力量的緣故,力量封印薄弱了?啊啊啊∼!為什麼又沒有了!!
正鬱悶著,突然發現,周圍一片安靜……
咳咳,終於肯聽我說話了。
深呼吸兩次,我正了正臉上的表情,腦子裡飛快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以及我接下來的對策。
抬頭向上看,停在空中的的飛艇門開著,有著瀑布長髮和黑耀石般平靜貓瞳的少年正站在門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滿身戒備。
恩,不出意外的話,是個冷血加面癱。一定很難溝通……
「請問,你是?」
「……」
果然。
歎口氣,居高臨下地與左下方那個銀白色可愛的小貓對視著,我擺出了以前慣有的微笑,虛假卻又真切。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漂亮的小貓歪了歪頭,沒有開口。
好吧。我放棄了。
轉過頭看右邊,隨後,也立即放棄了。人怎麼能跟動物溝通?
三面全都無法溝通!!
眼睛一瞟,我看到了和那個銀色頭髮的孩子隔不遠的老者,正驚奇地抬頭看著我,看樣子,應該比較好說話。
「呃,老人家,請問……有梯子嗎?」
……一片寂靜,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老者突然沖我大喊起來:「既然下不來為什麼還要到上面去?!」
誰讓你們家門那麼高……
還有我胳膊脫臼了……
伊耳謎小心地隱去嘴角的抽搐,開口,「你是誰?」
「……我沒有惡意,只是不小心出現在這裡。我馬上就會離開,請放心。」我狗腿地說著。
漂亮的黑色眼睛眨了兩下,隨即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地上的孩子。
「奇牙,你該走了。」
銀色頭髮的孩子戒備地瞪了我一眼,聽到大哥的聲音,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目送兩位的離開,我聳聳肩,對著老者說,「我也不是故意出現在這大門頂上的,右邊那個大狗舌頭都快伸到我身上了,請放我下來吧。」
又是一陣沉默……
歷盡千難萬險(汗……)終於從那高的嚇人的門上下來,我微微鞠躬向老者致謝。
「謝謝你了,順便請問,這裡是?」
「這裡是枯枯戮山,揍敵客家門前。」老者禮貌地回答我。
「呵呵,您真有趣,後面是山啊。」
「揍敵客家就在後面的山上。」
「騰」地,我臉紅了。竟然表現地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原始人……
「是嗎?我真想參觀一下呢。」依然優雅的語氣動作,除了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小姐要委託嗎?我可以代為傳達。」老者和藹地笑著。
「委託?揍敵客家做什麼生意?」
「小姐不知道嗎?看來不是來委託的。揍敵客家是殺手家族,以後小姐有什麼想殺的人的話,可以拜託揍敵客家,除了報酬較貴以外,揍敵客家是效率最高的。揍敵客家……」
廣告時間……
沒聽進去老者的宣傳,我漸漸陷入沉思。
殺手家族……如果庫洛洛拜託揍敵客家幫忙找我的話,我肯定逃不掉了……單是剛才那個扔釘子的少年,我就沒有任何把握能對付。
怎麼辦?
力量沒有覺醒,現在的我根本就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去揍敵客家修煉?
啊,得了,我還想再活一段時間……
主要是,錢啊,錢是大問題啊!沒有經濟基礎,想做什麼都白搭!
看著面前正滔滔不絕的老爺爺,我咽了一下口水。
「呃,老伯,能借我點錢嗎?我的路費……沒有了。」生平第一次借錢,向來伶俐的嘴巴竟然也打結了。
「……家族裡新一代的首席殺手就是伊耳謎少爺,你也看到了剛才是他剛準備出去執行任務,少爺的任務從來都是完美完成的,還有你看到的那個白色頭髮的孩子,那是我家下任的家主奇牙少爺,現在也準備去『天空競技場』修行……啊?——借錢?!!」
正滔滔不絕口沫橫飛的老人一個猛刹車停了下來,楞楞地看著我。
還一副自己出現了幻聽的表情……我長的像有錢的嗎?
「老伯?」
「啊,對不起,失禮了。車費啊,可以,我借你。」
「老伯您人真好,我會回來還錢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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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10個月後。
地點:亞斯塔市其頓家族。
金黃色鑲水晶的巨大吊燈懸掛在大廳的正中央,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折射出華麗的光芒,大紅色的布幔垂立在落地窗前,說不出的貴氣唯美,緩慢悠揚的大提琴聲穿插在眾多賓客之間,為聚會營造著一種平靜的氣氛,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每一個人都衣著光鮮,非富即貴,但他們的眼睛卻總不時地往臺上那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女子身上。
緋紅色長裙在下擺處綻開百折,右下角妖冶的花一直向上蔓延至腰身,邪美無比。白皙晶瑩的肌膚,在緋紅色襯托越發透明起來,黑色的長髮簡單地在上方一挽,一根血玉釵隨意地嵌在其中,其餘的發垂下來,宛若瀑布飛泄。
紅衣女子一手晃蕩著酒杯,一手把玩著血紅色長蕭。
「這個女人,據說,是其頓老爺新拉攏的軍師呢!真看不出來啊……」
「是啊,這次的宴會,就是其頓老爺為了慶祝又幹掉了一個對手,專門為她慶功呢!」
「我也聽說了,那女人好厲害,短短半年多時間就已經為其頓家掃平了好幾個對手呢,真不希望和她為敵啊,還好我家的生意跟其頓家沒有衝突……」
一手把玩著透明發亮的高腳杯,空蕩蕩的讓人心情惆悵——滴酒不沾,是以前母親強制我養成的習慣。突然發現,過去那些日子,似乎離我更遠了。
十個月前,我來到了其頓家族。為了那高額的報酬,我壓下心裡的厭煩感,重新做起了自己曾經最令母親滿意的經濟謀劃。畢竟,這些東西,是做家主必學的。
大家族都是黑暗的不得了,南宮家是,其頓家也是。
撇撇嘴,我轉身準備離開,不想看這裡的虛偽,也不想再聽人們隻言片語的指指點點。
突然,手腕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是其頓老爺。
不著痕跡地抽出手,我堆上了笑。
「老闆,有事嗎?」
「啊啦,北灼小姐,不要輕易離開哦,這是專門為你辦的宴會呢!」
其頓老色鬼笑眯眯地看著我,無視我明顯的拒絕,硬拉著我站到了台中央。
「大家好,我是其頓。今天為了慶祝公司交易成功,特意請大家來到鄙舍,本人感到蓬壁升輝啊!」
嘩嘩嘩一片掌聲。
「向大家介紹一下,我旁邊的這位,」說著,手攬上了我的腰,「就是這次最大的功臣,今天宴會的主角,北灼小姐!」
深吸一口氣,我向著賓客舉起手中的高腳杯示意,心裡不斷壓下想折斷那只手的衝動。
台下掌聲不斷,一雙雙虛偽並充滿欲望的眼睛從我眼前掠過,最後,我的目光定格在靠近門口的那個俊美的男人身上。
這個人的眼睛……
有種直覺。和那雙黑瞳對視,我一定會輸掉。
【那雙眼睛裡的東西,太多了,背負的東西,也太多了,我無法看得真切。
那白色繃帶下,是他所要承擔的責任,還是他要背負的罪惡?】
一時間,眼睛裡盛滿的,是那個被女子所包圍著,但還是優雅地對我報以微笑的男人。
……報,報以微笑?
我崩裂了……
庫……庫洛洛??
怎麼會在這裡?!!!
我定了定心神,收拾好表情,轉過頭到了酒桌邊,心裡不斷翻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專程來找我的,和我眼睛對上時洩露的那一絲驚訝我絕對沒看錯!那他是為什麼而來?
……水琉璃!
不會錯的,肯定是水琉璃。
依照現在的情況,幻影旅團的目的就只有其頓老色鬼手中的所謂「七美色」之一的水琉璃。
為什麼這麼肯定?據其頓家的情報,最近一段時間旅團的目的都是「七美色」,6個月前滅庫盧塔族就是為了火紅眼,還有兩個月前的行動液態礦石……
可是,就算目標不是我,也不排除庫洛洛順帶解決我的可能性啊!畢竟他需要『地獄石』,而我現在的力量又完全不是能和旅團任何一人抗衡……
雖然不知道旅團別的人戰鬥力怎樣,但A級犯罪集團是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該死的琪琪為什麼只迷庫洛洛?!掌握資料太少,我根本無法做出對策!
正想著,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庫洛洛已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嗎?」完美的紳士禮儀,一如初見時的優雅。
我楞了楞,隨即把手搭在了那只修長有力的手上。
「如君所願。」
悠揚緩慢的音樂此時聽起來,仿佛墓園裡的安魂曲。我慢慢地隨著庫洛洛的身體移動,心莫名地平靜了下來。
「美麗的小姐,您似乎有心事?」
迷人的嗓音自耳邊響起,我的腦中暫態出現了遺跡裡那一幕,這個危險的男人,在我耳邊說著,「你早就知道了吧,我的身份。」
我自嘲地挑了挑嘴角。
「您多慮了。您跳的太好,北灼慚愧。」
「呵呵,北灼小姐謙虛了,或者說,我應該叫您南宮小姐?」
一個漂亮的旋轉,庫洛洛重新把我拉到了懷中,黑色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冷酷、無情,還有一絲……憤怒?
果然還是在氣那時候我的突然消失不告而別。
低頭歎口氣,我重新和眼前人對視。
「庫洛洛先生,其實那天我……」
「寒,不夠哦。」
不夠……嗎?僅僅是解釋,還是不行嗎?
「我幫你們。這次的目標物我幫你們拿。」我呼一口氣,豁出去一般。「當然,如果幻影旅團只是純粹想殺人的話,我無話可說。」
我頓了一下,看了看饒有興趣的庫洛洛。
「但是,眼前有限的資源不充分利用,那可是損失呢。」
庫洛洛持續微笑著,眼睛卻輕輕眯了起來。
「寒,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女人太聰明了反而會有危險。」
我輕笑了起來。
「有啊。」母親就是這樣說的。
「呵呵,英雄所見略同。」庫洛洛笑道,帶著我又是一個旋轉,「剛才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只是,你有什麼好處?」
「我嗎?就是能活的再久一點嘍。你說過的,對於可能是未來的合作夥伴,基本的幫助還是可以提供的。」我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纏著繃帶的男子。
庫洛洛看著我,突然湊近了耳邊。
「如果說我不需要呢?我只要殺了你拿走長月就好了。」
瞳孔瞬間緊縮。
又來了,這個男人以逗我為樂嗎?
「拿了長月也沒用,長月只有我能發動,遺跡裡我和它做了任主契約。」
原諒我吧,我不想死啊。天知道,長月怎麼發動啊!
「呵呵,那就合作吧,一個小時後大門口見了。」庫洛洛笑著,眼睛深邃。
旅團的庫洛洛,是一切以旅團的利益為先的。
「好,我會準時。」
「結束後,能邀請南宮小姐去我家做客嗎?」
「……當然。」
悠揚浪漫的大提琴仍在繼續,庫洛洛帶著我旋轉,金黃色吊燈明亮的燈光,讓我恍惚回到了最初的開始。
真懷念啊,那種命在弦上的感覺。
【12.27 修完】
為別人鞠躬盡瘁
一曲終,庫洛洛帶著我完成最後一個旋轉後,單膝微曲行貴族禮,隨即在我右臉落下一吻。
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吻。
在庫洛洛的注視下,我靜靜地朝臺上左擁右抱的其頓走去。
我找不到再一次死去的理由不是嗎?
所以,陪你一場戲又如何。如果說人生如戲,那麼我根本沒有在這個世界裡看戲的資格。
坐在其頓腿上,抬眼看門口處的庫洛洛,發現他正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眼睛裡有我讀不懂的東西,陌生的仿佛第一次見到我。
手中的酒盡數倒入了其頓口中。
既然決定要在這個世界參上一腳,那麼就不怕你看到我的任何醜陋不堪和委曲求全。
收回目光,我專心對付著眼前的目標。無意間的言談中,我提及到『水琉璃』的存在,其頓老色鬼立刻決定要帶我去參觀。
「呵呵,北灼小姐難得對什麼感興趣啊!既然是北灼小姐的話,送給您也沒有任何問題啊!」其頓邊說,邊對我上下其手。
用力壓下想卸下他雙手的衝動,我淡淡地笑了起來。
「那就謝謝老爺了。」
心下只想著如何拿到目標的我,忽略了其頓眼中的那道一閃而過的詭異光芒。
在其頓的帶領下,摒退了其他人,我們來到了其頓家族的禁地。
跟隨著進入房間,裡面的佈置讓我有些驚訝。說是禁地,其實是個類似於密室加刑訊室一樣的地方。沒有任何的桌椅擺設,有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刑訊道具,處此之外,空空如也。
本能地皺起眉頭。
我討厭刑具。極端地厭惡著。
轉動牆角的隱蔽開關,眼前的牆壁上緩慢地移出了一個暗箱。其頓示意管家和保鏢站在原地,然後一手攬著我的腰走上前,拿下了暗箱裡的盒子遞給我。
打開盒子時,昏暗的密室頓時明亮了起來,像植物一般形狀的『水琉璃』如同夜光寶石一般泛著柔和的光芒,就連那一直沉默如冰山一樣的保鏢臉上都仿佛柔和了些許。
盯著眼前的盒子,心裡在如釋重負的同時又夾雜著略微的擔心——
是不是,太順利了?
壓下心裡的不安,我關上盒子準備離開。
沒想到,眼前的景象讓我堪堪收回了腳步。
其頓老色鬼和管家退到了保鏢的身後,冰山保鏢則站到了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濃重的殺氣讓我無法移動。
「您這是什麼意思,其頓老爺?」我靜靜地開口。
「哈哈,北灼小姐如此聰慧,難道還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哼,原來我猜得沒錯,你進入我們其頓家,果然是另有圖謀的!說,為什麼要背叛?!」
原來是個老狐狸。
果然,在這樣黑暗的家族裡生存下來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呵,其頓老爺,你言中了。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我又哪兒來的背叛呢?」握緊手中的盒子,我邊和其頓周旋,邊尋找退路。
估錯了一步,就萬劫不復。這句話真是真理。
剛往前跨一步,一顆釘子就帶著淩厲的風落到了我的腳邊。我驚訝地挑挑眉,開始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保鏢。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這釘子……好眼熟……
啊,原來如此。
輕呼一口氣,我笑了起來。
「其頓老爺可真看得起我,連揍敵客家的人都能請來對付我這種小角色。」
「北灼,我查過你的資料,沒有任何頭緒,因此我斷定你來自流星街。請來揍敵客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所以,哼哼,今天你無法活著走出去了。」
流星街?什麼東西?
看來並不是因為發現我動了『水琉璃』的心思才要殺我的,蓄謀已久了啊……『水琉璃』只是契機嗎?
心裡想著,表面上卻平靜如水,我轉過頭對著殺手完全沒有印象的臉,賭了一把。
「伊耳謎。」
殺手眼中閃過一道光,但恢復正常,手上撰著的釘子卻更多了。
竟然猜對了!!果然聽聽廣告也是好事啊。(閃回:看門的老伯伯廣告時間……)
「揍敵客先生,請動手吧。不過,請千萬注意她手上的『冰琉璃』,千萬保證那盒子完好無損!」其頓討好般地開口。
我嘲諷地笑了笑。
其頓,你還差的遠呢。我高看你了,說來說去,你還是以前那個沒用又貪財好色的無恥之人。
我自問不是伊耳謎的對手,於是卸下了全身的防備。伊耳謎看到我全身放棄抵抗的樣子,動作微微怔了一下。
就是現在!
我飛快地沖到伊耳謎面前,舉起長月對準他的眼睛就是一甩。長月玉佩鋒利的邊緣在只在伊耳謎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躲開伊耳謎如風一般速度的釘子,我退到了遠處。看著伊耳謎一點點拔下臉上的釘子恢復原來模樣,我緊瑣眉頭。
差距還是太大了。即使是抓住了剛才的空隙,我也只是傷到了他一點。速度,力量都不在一個檔次上,怎麼辦?長月只傷到了他的臉。
唉,如此完美的臉……
(作者:汗,現在不是考慮人家是否漂亮的時候吧……)
恢復原樣的伊耳謎重新拿釘子對準我,我真的慌了。
沒抵擋幾招,伊耳謎的釘子就已經抵在了我脖子上。認命地閉上眼睛,卻突然聽到了其頓老色鬼的一句「留活口!」
「一千五百萬。」伊耳謎冰冷的聲音響起,我頭上頓時出現一排黑線。
「不是說好一千萬了嗎?!」管家失聲喊了出來。
「額外任務加收。」
「哪兒有額外任務?!」
「留她性命。」
伊耳謎……你丫真黑!
其頓讓管家把我綁在刑架上,開口道:「等我玩夠了你再殺了她,給你兩千萬。」說完,奪下我手中的盒子,向牆角走去。
伊耳謎看了看,轉身準備離開。
最後的機會。
「等一下。」
伊耳謎停了下來。「我想問幾個問題。」
他歪過頭看了看我,隨即身體一擋,正好遮住了其頓投來這邊的視線。
感激地看了一眼伊耳謎,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
「揍敵客家的任務在顧主死亡的情況下還執行嗎?」
「顧主死亡,任務就中斷了。」
「你在我身體裡插的釘子還能拔出來嗎?」
「……只要你還活著而我沒有理由再殺你。」
呼,太好了。
「最後一個問題。請問,現在幾點了?」
伊耳謎古井無波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隨即開口。
「十點半。」
……完了。庫洛洛……
「三個問題,三百萬。」伊耳謎的聲音打斷我的思考。
「我都快死了怎麼給你錢!!」
「直覺,你不會死。」
我無語……
殺手的直覺,準確麼?
看著慢慢向我走來的其頓老色鬼,我決定孤注一擲。
我發誓下面我說的話是平生我用過的最快的速度。
「伊耳謎我要跟你做個交易你仔細聽好了我的銀行帳戶是******密碼是******裡面有五千萬你幫我給在門外等著的黑髮黑眼額前紮繃帶的男人傳個話就說我無法按時赴約如果還想要東西就動作快點如果我活著什麼條件都答應他。」
大口地呼著氣,我看著伊耳謎,不知道他是否全都聽清楚了。我全部的注就全壓您老身上了啊!
伊耳謎看了我半天,微微勾了勾嘴角。
……他竟然笑了!!好帥……
「有意思,任務成立。」
謝天謝地謝伊耳謎!
伊耳謎轉過身,在我耳邊低低留下一句話後離開。
而我,則因為那句話而興奮了起來。
「額外服務,你左手的釘子我沒有完全插對位置,只能支撐15分鐘。」
伊耳謎我跪拜你啊!!長月綁在我左手上呢啊啊!!
15分鐘,我只用撐15分鐘就好。15分鐘,絕對夠旅團動手了。即便決策者多疑,庫洛洛考慮我所留言的可行性也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我知道,他會來的。
今天,註定了我運氣好的不至於讓自己死掉了。
####
很久以後,我曾經回憶起這件可以算是我和旅團之間牽絆的第一件事時,還是會禁不住笑起自己的天真。
事實上,那天我的運氣並不如我想的那麼好。如果那時候沒有和伊耳謎交易成功,如果庫洛洛他們沒有在最後時刻沖進房間,那麼我恐怕我永遠救不了自己。
####
伊耳謎離開的時候虛掩上了門,管家也已經離開,整個密室裡除了一大堆討厭的刑具外,就只剩下其頓老色鬼和被綁在刑架上的我。
身體因伊耳謎釘子的緣故無法動彈,雙手呈一字型被固定在架子上,除了眼睛狠狠地盯著一步一步靠近我的其頓以外,任何行動都顯得脆弱無比。
當其頓來到我面前,一隻手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和他對視時,我突然發現,15分鐘,並不如我想像的那般好過。
15分鐘,夠旅團行動,同樣也夠其頓做些什麼。
「北灼,落到我手中的滋味如何?」
「哼,不及畜生。」
「啪!」其頓一耳光甩了過來。「北灼,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說不定你讓本老爺舒服了,我會心軟讓你好過一點。」
左邊臉頰火辣辣地疼,我死命地瞪著他,緊咬雙唇。胃裡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就會吐出來。
我得忍。
15分鐘,自己要先贏一步。
其頓似乎很滿意我臉上憤恨的表情,眼中的無恥下流表現地更為明顯。又一耳光甩過來,其頓笑了起來。
你丫變態!變態到配不上這個詞兒!
「其頓老爺,我勸你就此收手。」強壓下滿心憤怒,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收手,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哈哈哈!到底是誰會死你要搞清楚!我已經查過了,你根本沒有親人朋友!沒有人會來幫你!喊吧,叫吧,你可憐的求饒聲會讓我更興奮!」
其頓說完,一手抓上我的衣服,緋紅色的禮服應聲而破,大片皮膚□在空氣中,異常寒冷。
牙齒不知何時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
「其頓,收手,我再說一遍!」
其頓不僅沒有理會,反而變本加厲起來。一根手指接住嘴角流下的血,順勢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咂咂嘴:「美人的味道就是鮮美啊……」
一股強烈的嘔吐感瞬間侵襲整個全身。
腦子裡控制不住開始不斷閃回著曾經的鏡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人……
【誰來救我?】
我開始拼命地讓自己的左手動起來,無奈絲毫沒有反應。
儘量讓自己忽略其頓在自己身上不斷留下印記的噁心感,我集中所有精力在左手上。
意志恢復法,在南宮家訓練時,教練要求必須掌握的救命方法,是我付出了龐大代價後終於通過的考試。
可笑的是,那龐大的代價,和現在是多麼相似。
這是唯一的希望。我不想在庫洛洛他們沖進來之前,自己後悔一輩子。
還有12分鐘……
其頓撕開了我胸前的衣服,一雙無恥的手正在進行著犯罪。牙越咬越緊,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左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腦中的那些片段變得越來越緩慢,越來越清晰。
不要……不要讓我再想起來……
【哈哈,沒有人救你,沒有人會救你的!你沒有朋友,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敵人!】
9分鐘……
其頓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把我放到了地上。禮服已經完全被扔在一邊,身上僅剩下貼身內衣,頭髮被完全放了下來,披散在身上,其頓坐在我的旁邊,我的左手還是沒有反應。
【……別過來,別過來……殺了你們……不要……】
【沒人救你,他們都想看著你死!你死了他們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6分鐘……
我聽到了門外的嘈雜聲,是幻影旅團。身上已經沒有一件衣服,其頓仍然以逗我折磨我為樂,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身上的淤青更多了。
我感覺,自己快瘋了。
我的左手有三根指頭能動了,但長月依舊無法握緊。
【不要過來,殺了你們……絕對殺了你們……】
4分鐘……
其頓脫下外套,完全壓在了我的身上。吵雜的聲音更大了。
其頓低下頭作勢要吻我。
最終,還是沒有人來過。
呵,我南宮寒,從來,都沒指望過靠別人!!
費力地分開牙齒和嘴唇,從嗓子處發出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一般刺骨地寒冷。
【沒有人來救我?】
「其頓,後悔吧。」
【那我就自己動手!】
「轟!」
門被大力地踢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
我嘴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不知道進來的究竟是誰,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大腦仿佛一瞬間停止了一切活動。
耳朵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似乎來自伊耳謎。
「時間……提前了?」
【呵,誰說的,沒人救我?】
【08.12.27 修完】
自己死而後已
當庫洛洛抬腳準備踹門的時候,心下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這個動作大概是自己做過的最不優雅的動作,竟然還是為了個女人……
一想到當時她坐在其頓懷裡風情萬種的樣子,就想發笑。南宮寒,還真是會做戲。
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揍敵客的殺手如果說的沒錯,她應該被控制了行動。
她死了,的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水琉璃的話,搶就可以。
麻煩的是地獄石。
越想越煩躁,庫洛洛一用力,門應聲而碎。庫洛洛心想,這個動作,真應該讓信長來完成的。
剛進門,身體就怔了一下。
眼前的景象讓隨之而來的團員和伊耳謎都楞在了當場。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讓庫洛洛突然有些迷茫。
微微翹了一下嘴角,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笑她的狼狽,還是笑其頓的不自量力?
或者,僅僅是笑自己過於用心了?
有些迷糊。
抬手制止了團員的動作,庫洛洛慢慢地走上前,一腳踢開還趴在南宮寒身上,但頭已經滾落到旁邊去的其頓,一如上次強制性地掰開緊握長月的手指,輕輕撥開被汗水濕透而粘在臉前的黑色長髮,把它們盡數挽到了女孩的耳後。
女孩無神的眼睛空洞地看著地面,眼睛裡混沌沒有光澤,仿佛剛經受了一場巨大的驚嚇,嘴唇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一片暗紅。
庫洛洛輕輕喚了兩聲她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
俐落地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裹起女孩,庫洛洛一把把她抱了起來,向門口走去,伊耳謎緊隨其後。
走到門口時,對著站在門口的矮個子團員意有所指冷冷地留下一句話。
「飛坦,卸了他的雙手。」
庫洛洛沒有回臨時基地,伊耳謎解除南宮寒身上的念後,庫洛洛直接抱著他進了賓館。
「水琉璃」已經拿到手,現在他有大把的時間,看住這個從他手中逃過一次的女人。
低頭看女孩蒼白的臉,庫洛洛輕蹙眉頭。
女孩空洞的眼睛讓他很不舒服。
他能大致猜到在他沖進房間之前南宮寒曾經發生了什麼,儘管這些在流星街已經是家常便飯,但並不是每個人都來自流星街。
她尤其不會。
笑。
什麼時候開始對別人氾濫同情心了?
出門時不意外地看到團員們眼中對她的讚賞。既然能在沒有念的情況下強行用意志突破操控而且把對手一擊斃命……他可以想到,這個女孩一但擁有了自己的力量,將是件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
這樣的人……要不要留著?
頓了頓,甩開腦子中的雜念,庫洛洛微笑著謝過幫他開門的女服務員,然後不意外地看到女孩子臉色通紅。
呵呵,女人……
不……或許,眼前這個女人,和別人不一樣。
看著南宮寒拼命護著自己不讓服務員清洗身體,庫洛洛倚在牆上略有深意地蹙眉。明明沒有了意識,卻還如條件反射般拒絕任何的人靠近,除了自己。
略帶歉意地送走女服務員,庫洛洛轉身進了浴室,順手反鎖了門。
「寒,要我幫你脫衣服嗎?」
南宮寒睜著大大的黑色眼睛無意義地望著庫洛洛,雙手緊緊地攥著當時裹在她身上的大衣。沒有張嘴。
「既然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
「不要!!別過來!別過來!殺了你!!不要……」
呼,意料的反應強烈。
庫洛洛就著衣服直接走進浴缸,來到南宮寒面前,思考著要不要打暈她。
「別過來!放開我!放開我!殺了你!!我殺……」
冷笑一聲,庫洛洛搖頭,強制性抱過眼前掙扎的女人,嘴裡吐出的話毫無意義,但庫洛洛沒想到更好的語句。
「沒事了……沒事了,乖,沒事了……」
生平第一次,自己有點頭大。
懷中人漸漸放棄了反抗,隨著庫洛洛溫柔的話語而漸漸平靜了下來,隨後傳來了低低的抽泣聲。
庫洛洛挑眉,這樣真的奏效。
身下人開始斷斷續續哭泣。
「母親……」
庫洛洛身體一僵,頭頂一排黑線壓下。
「母親?」
呵,南宮寒,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
我一定是做夢了。
我又一次站在了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這個人間地獄。嘴角掛著笑,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猙獰。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沒辦法接受這個地方——南宮家的訓練基地。
非人的訓練折磨讓我無數次以為自己會死掉。我不喜歡這裡,一點都不喜歡。
我在這裡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得到了家主的位置,卻也失去了母親。
凝望頭頂高高的鋼筋架,我從心裡升起深深的無力感。原來,自己還是沒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我救不了別人,別人也救不了我。
【沒有人會救你!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哈哈哈哈……】
誰?誰在說話?!
我大驚失色。
心底的記憶瘋狂地湧進腦海。
眼前的小女孩一個人驚慌失措地坐在地上,滿身傷痕,拼命地往後退著,眼底寫滿恐懼。
三個高大猙獰的男人,一步步地逼近,猥褻的笑容掛在臉上,把小女孩逼到了房間盡頭。
【哼,沒有人會救你!!沒有人願意救你!他們都巴不得看著你死!】
【別過來,別過來!!放開我!!放開我!】
【無用的反抗!告訴你,沒有人會來的,你就死了心吧!!】
不要。
為什麼要我再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好痛苦。
母親呢?琪琪呢?
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
【放開我!不要過來……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威脅顯然沒有任何的效果。
小女孩停止了呼喊,面無表情放棄抵抗,讓壓在他身上的男人楞了一下。
我聽到了那小女孩發出的,來自地獄的喪鐘般的聲音。
【你們……後悔吧。】
鮮血四濺。
眼前一片紅色。
閉上眼睛,寒,閉上眼睛,不要再看了……
身體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乾淨又讓人安心的肩膀擋住了視線,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乖,沒事了沒事了……」
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可最後還有你。
「母親……」
#####
醒來的時候,窗簾之間的縫隙告訴我現在是晚上。身下是巨大柔軟的床,被子溫暖舒適但輕盈無比,白色的天花板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溫和。
翻身,卻在自己的眼簾中發現一名意想不到的『入侵者』。
我驚呼一聲,一下子從床上了坐了起來,但身體突然一陣脫力,又不受控制地倒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
「庫……庫洛洛?」
我死攥的被子,一臉戒備地盯著他。
「寒,你的起床氣嚴重到,不會思考了嗎?」庫洛洛在床上優雅地翻了個身,胳膊支起身體笑著和我面對面,白色的浴袍隨意地系在身上,胸膛處露出了完美的胸線。
於是瞬間,記憶翻江倒海。
冰琉璃……密室……伊耳謎……刑訊架……其頓……其頓!!
「其頓!」我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
庫洛洛把手輕輕覆蓋在我額頭上,冰冷的觸覺讓我又清醒了些。
這個男人,絕對冷血。
「退燒了。太好了,終於可以休息了!」倒在床上,庫洛洛仰面伸開了雙手。
突然的孩子氣表現讓我楞在了當場,這個男人……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嗎?
下一秒,我便肯定了自己。
幾乎是一瞬間的動作,庫洛洛右手扣住了我的脖子。
「你呼吸亂了,寒。」
重新變回的冷冽的聲音,我不自覺地搖頭。
這樣防備,不是庫洛洛是誰?
和庫洛洛同樣仰面躺著,我輕輕閉上了眼睛。現在的我,最好的生存方法就是不要和他作對。
「我廢了其頓的雙手。」庫洛洛突然開口。
我沒有出聲。
「你一定也想這樣做,我順便代勞。反正結局都一樣。」庫洛洛自顧地說著。
「……謝了。」我掙扎許久,開口道。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周圍安靜下來。
「寒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也拒絕別人的靠近嗎?」庫洛洛突然開口。
「你想說為什麼只有你可以嗎?」
「恩。」
「實話說,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的母親。」
「……」庫洛洛的額邊「啪」地一聲爆出了一個紅色的十字。
又是母親……
我沒理會庫洛洛的表情,頓了頓,繼續說。
「我的母親,強大,美麗,溫柔但冷酷。母親總能在危機關頭救我,而你,某些方面,給我的感覺,和母親很相似。」
意思是說,我也在最後關頭救了你,所以我像你的母親?
庫洛洛似笑非笑地挑著眉,消化著我完全沒有說明白的話。
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兩人都不是喜歡講話的人,比起這些,大概更喜歡單方面的思考。
「庫洛洛先生是一直在照顧我嗎?我睡了一整天嗎?」
庫洛洛輕笑著,「我想我已經多次提醒你,不用對我用敬語。你睡了一天兩夜,發高燒。」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又說,謝謝你。
庫洛洛側過身,把手覆蓋在我的眼睛上,擋住視線。耳邊傳來磁性的聲音。
「累了就在再睡一會,養足了精神才能做事情。」
……我真是瘋了才會對他說謝謝。
原來說來說去這都是為了我能早點恢復以後使用『地獄石』的能力!
「放心,我說過了什麼條件都能答應的。」我悶悶地回答。「順帶問一句,我的衣服……」
「……衣服是我換的,你根本不讓別人靠近你。」
「啊,這樣……」那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庫洛洛移開他的手,整張精緻無比的臉瞬間放大在我眼前,黑色如深潭一樣的眼睛表面佈滿了戲謔。
「安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啪!」一個紅通通的十字路口爆在我頭上。
「不需要!」
「啊……原來寒嫌棄我……」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果然是這樣……寒就這樣直白地拒絕了我……」
「你!」
「……」
「……」
扭過身,我把頭蒙進被子。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利益的關係,那麼大概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一如剛才那樣平和地相處。
長期站在風口浪尖上,沒有人能像普通人那樣擁有溫暖平靜的生活。
我沒有,他也沒有。
我沒有阻止他睡沙發的舉動,儘管他嘴上說著「寒你好無情啊連一句挽留都沒有」,但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很滿意我沒有開口阻止。
直覺告訴我,在與庫洛洛的相處上,相敬如賓淡如水的交往,永遠比親密合適。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跨過他的那條界。
庫洛洛,始終是幻影旅團的團長,註定站在最高處的男人。
我輕閉眼睛。
儘管現在我們依舊是相互利用,更或者說可以是敵人,但是有句話我卻是不能不說的。
庫洛洛,謝謝你,救了我。
【08.12.27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4
訓練日程表
在這個世界,有一個真理。
那就是,永遠不要猜測庫洛洛的下一步棋。
對此,我深有感觸。
當他提出要跟我一起修行時,我驚訝地直接從浴室裡沖了出來對著靠在牆邊的某人就是一頓吼。
「寒,暴光了。」庫洛洛淡定地背過身,冷不丁地拋了一句。
瞬間沉默。
「……庫洛洛你這個死人!!」
「反正都已經看過了。」
「閉嘴!誰說這個?!」我咬牙切齒地裹上浴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反正你只要記住我一定會實現諾言就是了,寸步不離的監視就免了吧。」
「不行啊,」庫洛洛坐到對面攤攤手,「萬一你又像上次一樣奇怪消失,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找你。還是在一起比較方便。」
「你是旅團的團長啊,不是要有很多事忙嗎?」
「這個寒就不用操心了,最近正好沒有活動。」
……庫洛洛!
「那……我不用去你家做客了?」我試探。
「不用了。」庫洛洛頂著一張陽光明媚的裝嫩臉,「這段時間你跟我在一起,也算是做客了。」
「……庫洛洛你個該死的小人」我低低咒駡著。
「恩?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微笑的眼睛寫滿了威脅。
「沒有沒有……」我的頭搖得像波浪鼓。
「呵呵,那麼寒沒有意見的話就這麼定了。在你能發揮『地獄石』的力量前,我們就暫時在一起了。」
「我能不能持反對意見?」我仍抱一線希望。
「不能。」明媚的笑臉。
呵,呵呵……多麼乾脆的拒絕啊……
「那麼我們現在就來定一下計畫。我的意見是,天空競技場。寒,你說呢?」
「天空競技場?要畫畫嗎?」
四周突然安靜,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
「笨蛋∼笨蛋∼」
庫洛洛不明顯地摁了摁太陽穴。「天空競技場和畫畫有什麼關係?」
「第一反應而已。」
沒再理會我,庫洛洛繼續說:「在天空競技場和不同的對手交戰,是目前你提升能力最快的途徑。」
「庫洛洛,上次伊耳謎操縱我的能力是什麼?」
「是他的念能力吧。應該是操作系。」
「念能力?操作系?」
庫洛洛幾不可聞地歎口氣。
「念是自由操縱從體內發出的氣,也就是生命能量,大致分成「變化系」、「強化系」、「操作系」、「放出系」、「具現化系」、「特質系」等六種。昨天你被操控就是操作系的能力。」
頓了頓,庫洛洛突然一臉惋惜。
「只是很可惜,寒並不適合學念!」
「誒?不適合?念不是所有人都能學的嗎?」
「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但我之前在你昏迷的時候曾試過強行打開你的精孔,卻發現你的精孔本就是開著的,但沒有念力,這麼長時間你竟然還沒有死,所以我想,你大概無法學念,這種情況萬分之中都沒有一例。或許長月驅動需要另外的條件。」
庫洛洛一臉的坦蕩。
我突然好想一拳招呼在他臉上。
強行打開精孔?還趁我昏迷的時候?!說出來還一臉無罪?果然之前我把你想得太好了以為你還有點人情味啊你這個黑心的蜘蛛精……
對面的人絲毫不甩我的『殺人視線』,起身走進浴室。
「準備一下吧,一會我們就出發。」
「喂……」
「怎麼?」庫洛洛停下身形,似笑非笑,「要跟我一起洗嗎?」
誰要跟你一起!!!
「庫洛洛你……就那麼著急用『地獄石』嗎?」
庫洛洛輕佻地語調讓人覺得很欠揍。「當然啊,不然我會死啊。」
「騙鬼吧你。」
「你是鬼嗎?」
「……庫洛洛,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樣費心費神甘願把時間大把浪費在我身上,你要『地獄石』到底想做什麼?」
庫洛洛倚著門,定定地看著我,黑耀石一般的眼睛裡大霧彌漫讓人無法揣測其中。
「寒,不該問的不要多嘴哦。」
同樣的回答,一如當初遺跡裡的對話。
我聳聳肩膀,聰明地選擇閉嘴。有時候知道的越少,活的就越久。
天空競技場……嗎?
#####
好高……
抬頭看這個世界第四高的建築,我突然有一種想從上面跳下來的感覺。可以確定,就算我跳,也死不了。
因為,我旁邊站著一個暫時絕對不能讓我死的人。
這算不算是保鏢?
想到這裡我低頭笑了起來。
突然,庫洛洛淡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寒如果想從上面跳下來的話,我絕對不會救你。」
某人當場風化……
報名的時候我仍然在狠狠地瞪著旁邊那個笑得風華絕代的人,以致于前臺小姐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
「小姐?小姐?……小姐!!咳,請填表。」
「啊?哦。」
我拿著筆,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表格。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寒?怎麼了?」庫洛洛『溫柔』地探過身來。
「……我不識字。」
庫洛洛楞了。
背景音樂起:秋風無情,吹落葉飄滿地……
幾經波折報完名,在庫洛洛的微笑攻勢下,美麗善良(?)的前臺小姐第一時間幫我安排了比賽。
你說,為什麼庫洛洛不跟我一起報名?
明擺著,浪費時間嘛。
站在擂臺上,我的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的庫洛洛身上瞟。庫洛洛說,如果今天一天不打到100樓,那麼我就得和他一起回旅團的基地。
打死我都會不去的!
所以,對面的哥們,對不起了。
長月被要求禁止使用,所以我只能用體術。雖說力量不足是個比較大的問題,但是那也只是對於高手來說,像現在這樣的對手……
五分鐘後……
「K。O!南宮寒小姐一個完美的過肩摔把對手直接扔出了場地,比賽結束!請升至20樓!」
庫洛洛迎面向我走來,臉上笑容燦爛,「寒,照這樣的速度,你今天是決定要和我回基地了?正好我也可以介紹團員給你認……」
「不要!」
庫洛洛冷下臉色。「那麼就請動作快一點,一秒鐘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也很珍貴。」
……
原來如此。即使之前的訓練再完美,經驗仍是最大的問題。在庫洛洛看來,我的戰鬥簡直好笑到可憐。
太注重招式,反而會忽略了它的實用性。
鬱悶地來到20樓,庫洛洛的話在我腦子裡不停地響起。越想越煩躁,最後被庫洛洛一個優雅的『暴栗』打地腦中頓時一片清明。
「寒,該上場了。」
臺上的我沒有再浪費時間,以可行的最快速度結束了比賽。雖說是赤手空拳,但庫洛洛說,200層以下已經很少有對手了。
只是,該死的庫洛洛說,還是太慢了。
繼續鬱悶地進入電梯,面無表情地看著庫洛洛和電梯小姐之間的調情互動,然後惡汗。頭頂數字變成100時,電梯停了下來。
看著電梯小姐戀戀不捨地對著庫洛洛說「魯西魯先生請一定要記住您的話哦」,我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庫洛洛依然魅力十足啊,短短幾分鐘都能擄掠一個女孩子的芳心……」
「呵,寒在吃醋嗎?我這次可沒有隨便接哪兒個女孩子的手帕。」
「大概是因為那個電梯小姐正好隨身沒有帶定情信物吧,不然的話您會空手回來嗎?」
「呵呵,寒又開玩笑了。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我都說過了寒在我心裡是特殊的存在了嘛。」
你娘的……特殊的存在?我看是特殊的工具吧……
我開始背靠房門下逐客令。
「怎麼,庫洛洛先生還不準備回去,準備私闖純潔少女的閨房嗎?我記得您說您不是隨便的人。」
庫洛洛臉上的表情瞬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一臉嚴肅。
「我的確不是隨便的人。所以在我有女伴的這段時間裡,我是不會隨便丟下她不管的,更不會去找別的女人。」
「那麼庫洛洛先生請離開吧,我準備休息了。」
庫洛洛定定地望進我的眼睛,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寒。」
我楞。
「寒,我說過了不會去找別的女人的,你還不相信我嗎?」
「喂,你給我適可而……進來吧……」
黑著臉打開門,庫洛洛悠然跟了進來。
沒出息啊!!人家稍微一放殺氣我就妥協了……
啊啊啊啊!
我到底要屈服於他的淫威下多久啊!!!
【08.12.30 修完】
各自平行
或許應該說,我和庫洛洛,現在在同居。
一個月前,我來到190樓,之後就不再繼續上升,除了履行必須的戰鬥維持戰績,其餘的時間我都呆在了房間裡。
原因無他,長月有了變化。
這就表示,我能操控長月中的小部分能量了。
得出結論後,庫洛洛果斷地停止了我的比賽,讓我專心琢磨怎麼提煉力量。畢竟,以我現在的實力,最好是停止進軍200層。
長月有些奇怪。
封印似乎自我強制突破伊耳謎念力限制後薄弱了許多。只要我運起內力,長月中的力量就會流向我體內,但也僅限一小部分而已。只是,與從前不同的是長月裡的力量不再是我純粹的內力,而是夾雜著什麼。
思來想去,只有「地獄石」這一個可能——它本源的力量融進了我的內力之中。
於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又重新修煉起了南宮家主必修的南宮心法『玉笙寒』。隨著能掌握的力量漸漸增加,我也終於意識到和庫洛洛平和的同居生活也即將結束了。
話題回到最開始,同居。
只是,同床是不可能的。我怕我稍微一翻身,庫洛洛就會秒殺我,我不想每天晚上都要比平常活動得更多。
和庫洛洛打近身戰是非常累的,最開始連續交手的幾次,都會讓我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因為脫力下不了床。當然,庫洛洛也占不到什麼好處,經過訓練我的動作已經精練到完美,有幾次都差點逼得他用上念能力。
況且,常年的訓練也讓我習慣了一個人。
因此就成了現在這種局面,他直接在沙發上安了家。
每天晚上庫洛洛都會定時出門,兩三個小時後回來,知道我嗜甜食後每次都會帶甜點給我,而我也因此幾乎吃遍了周圍小店的各種甜點。
我們的相處模式詭異卻契合,彼此做著自己的事情,在不觸動底線的情況下平和相處,除非關係利益否則絕對不插手對方事情。偶爾一起出去吃頓飯,那也是在庫洛洛心情好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在同一個房間裡各自做著不相干的事情。
我練功,庫洛洛看書。
庫洛洛沒有對南宮心法有任何企圖,大概是因為他發現這樣的能力他無法偷取吧。
在別人看來,我們倆是感情深厚的情侶,再加上我的戰績和庫洛洛完美的外貌和禮儀,一時間竟也在『天空競技場』成為了一道風景。工作人員都說,190樓有一對漂亮又相愛的戀人,正在同居著。
聽到傳言的時候,我們都只是對視一眼,一笑置之。
於是我發現,在關乎名譽聲望問題上,我和庫洛洛驚人地相似。
名垂千古或是遺臭萬年,都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罷了。
「只要活著,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得到很多的東西,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如是對庫洛洛說。
或許是那天心情好,也或許是因為抽風了,更或許是因為認識到自己即將死亡的現實,我竟和庫洛洛談起了我們之前完全不可能觸及的話題。
以至於,讓我有了一種依靠的錯覺。
庫洛洛說,「『地獄石』力量發揮出來,達到了我的目的以後,接下來是什麼,想過嗎?」
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不就是迎接死亡麼。
於是,庫洛洛問,「會恨我嗎?」
我怔住。
「……會啊,為什麼不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活著,而你剝奪了它,我怎麼可能會不恨你?」
我記得,我這樣回答他。
庫洛洛笑,「你殺過的人,他們不也在恨你嗎?」
於是我也笑了。
「恨就恨唄,恨了也要活著。我想保護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我只剩我自己了。」
沉默。
庫洛洛沒有再答話,只是坐在落地窗前,靜靜地俯視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霓紅光影。
我突然就想,庫洛洛要保護的東西,應該是旅團吧。
呵,而我只是為了自己。
我們註定,道不同不相為謀。
機緣巧合的相互利用而已。
「庫洛洛,對於殺過的人,你後悔過嗎?」我突然開口。我發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庫洛洛看了我一眼,沉思了一下,答:「或許以前有過,具體什麼感覺,因為隔的時間太久,忘記了。最初的時候,是必須要殺,不然就是被殺。」
我怔住。
必須要殺……不然就是被殺……
還真是像南宮。
庫洛洛停了一下,繼續道,「後來殺人,是因為我有要達到的目標。既然無論如何要殺,後悔的感覺便也不重要,雖然它並不濃厚。」
「那你的等臂十字架呢?虔誠的信徒?」
庫洛洛回過頭來看著我,臉上有著些須驚訝,「第一次有人這樣評價。」
我聳肩。
「我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完成我的信仰,僅此。」庫洛洛緩緩地說。
「那旅團呢?對你來說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寒怎麼會想到問這種問題?」
「好奇而已。」
「寒對旅團感興趣?」
「……不想說算了。」
「寒要加入旅團嗎?」
「你在邀請我嗎?」
「還是算了。」
「……」
庫洛洛笑,一手抵著嘴唇,似是整理著最簡練的語言。
「我希望我聽到的是『旅團的庫洛洛』而不是『庫洛洛的旅團』。這樣說,可以嗎?」
我點點頭,適時地停止提問。
我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斂。再說下去,我恐怕活不過當晚。
坐在床上,我百無聊賴地把自己的右手舉到空中。手心攤開,裡面的紋路繁雜無序,找不出一條暢通的道路。
於是忍不住想起在訓練基地時,琪琪最大的樂趣是用她最拿手的預言嘲笑我的手相。
庫洛洛轉回頭看著我的奇怪舉動,沒有作聲。倒是我,先開了口。
「以前有個朋友說,我的手心紋路是她見過最差的,她總是嘲笑我命不好。」
庫洛洛放下書,聲音淡淡從口裡傳出,聽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手心紋路也能預示命運?寒相信嗎?」
「從來不信。但是那個朋友的能力卻不容質疑。這是她的生存保險。」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她死了,我殺的。」
庫洛洛說了句「是嗎」以後,沒有了下文。
許久,他的聲音重新響起,依舊是那種淡淡的、不冷不熱的語調。
「寒的那位朋友,她預言了什麼?」
我還以為你沒興趣呢。
我沒有立即答話,閉上眼睛。腦中又出現了琪琪嚴肅的表情和冷冷的語調,堅定不容質疑。
「啊,沒什麼。」我答,「她說,我會失去親人和朋友,但會活得很久,我少一根主線,所以註定難得到什麼。」
把手覆蓋在眼皮上,手背冰冷的觸覺讓眼睛的腫脹感減少許多,乾澀的感覺逐漸消失,只剩下空白。
「那麼,她說的,實現了嗎?」庫洛洛問。
「發生過的,都和她說的一樣,剩下的,誰知道。」
隨之而來的是更長時間的沉默。
我緩慢地起身,披散著頭髮,緊了緊睡衣,光腳走到落地窗前,旁邊是同樣注視遠方的庫洛洛。
【我一直以為,所謂的命運,別人說的根本不可能奏效。我以為我可以掌控並安排我自己的命運。可是我那朋友說,命運之所以叫做命運,就是因為它是早就被預定好了的。】
當我說出上面那句話的時候,庫洛洛放下了書,走到了和我並排的地方。落地窗映出我們的倒影,15公分的差距。
但卻隔著天塹鴻溝碧落黃泉。
我知道的。庫洛洛和我,終究是不同路的人。
即使是很多地方驚人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什麼都不能代表。
庫洛洛不作聲地舉起我的右手,端詳了很久,然後也攤開了他的右手。
我笑道:「男左女右,你要看的是左手。」
庫洛洛也笑了起來,換了只手舉到我的眼前。
心裡出現了小小的褶皺。
即使是幾分鐘也好,我希望這樣單純的笑容能多停留一會。
看著庫洛洛修長有力的手,我小小嫉妒了一下造物主的偏心。
「我僅有的一點關於手相的基礎皮毛也是跟琪琪學的,無聊的話,聽聽也無妨。」我抬頭,庫洛洛完美的側臉在我眼前放大。
「好啊。」
得到允許,我舉起他的手湊到眼前。
庫洛洛的手心乾燥冰冷,我默默地看著,心裡泛起一絲古怪。仔細回想著琪琪的話,我眉頭緊瑣。
不對勁。
可是……又是哪兒不對勁呢?
我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怎麼,無法解答嗎?」庫洛洛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不」我應和,「手紋淩亂,你的事情很多;生命線……不清晰,似長,但有無數枝節,無法斷言;人中之龍,感情上……」
天……
「怎麼不說了?」庫洛洛詫異於我的戛然而止。
我睜大眼睛緊緊盯著庫洛洛手心的紋路,半張著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終於想起來,是哪兒不對勁了。
絕對不可能……琪琪會不會搞錯了?……連你都說這種情況絕無僅有……為什麼我現在卻看到了那百分之零的可能性?
「寒?」
我猛然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放開庫洛洛的手,轉身坐到了沙發上蜷起了腿,面色平淡。頭抵住沙發的一瞬間,我差點被某種情緒淹沒。
「對不起,我只知道這些了。」
庫洛洛盯著左手看了一會,起身坐到了我旁邊。
「沒關係,我對它的真實性仍有保留。寒不是也不信嗎?」
不信嗎?
現在還不信嗎?
琪琪,你最後的預言,我可不可以選擇不信?
你能不能告訴說,你當時只是為了安慰我,或者單純為了報復我?
「啊,不信。命運什麼的,我從來都不曾信過。」我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寒,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庫洛洛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我被庫洛洛這樣一嚇,終於回了神,冗雜煩亂的思緒被我拋到了一邊,大腦逐漸回到最初的狀態。
「沒,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庫洛洛重新坐回我的旁邊,慵懶又不失優雅。
「不想說沒關係,只是不要再擺那種似乎一瞬間失去精神支柱一樣難看的表情……完全不適合你。」
語氣平淡,表情自然。
卻直直說進了我心裡。那種洶湧而來的情緒又差一點吞沒我。
我輕笑了起來,心一橫,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身子一歪,頭枕在了庫洛洛的腿上。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沒有念,長月又被我放在遠處的床邊,庫洛洛一定不會放任我這樣為所欲為。
抬頭對上他深沉如黑色寶石般眼睛,我一臉淡然。
「庫洛洛,是不是當長月完全解決你的問題以後,你會殺了我?」
「不然呢?」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庫洛洛換了個姿勢,讓我更舒服地靠著他。
「這樣放肆的,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趁著我心情好,有什麼要求?」
庫洛洛身上乾淨的味道莫名地讓我安下心來。那是一種,不同于陽光的,純粹黑暗的味道。
「機不可失,再不說就沒有了……」
「我希望你在決定殺我的時候能親自動手。」我快速接過話頭,沒去看庫洛洛的表情。
「好。」庫洛洛無意義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回答。
「我死的時候哪兒個地方哪兒個時間都無所謂,只要動手人是你就行。」
「好。」
「不要再讓別人看你的手相,那都是騙人的。」
「好。」
「但如果有人能預言未來,只要不是手相,都可以嘗試一下。」
「好。」
「今天我很累,就讓我相信你一次,只此一次。」
「好。」
庫洛洛乾燥冰冷的手合上我的眼睛,很舒服,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睡吧。」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輕勾嘴角。
臨睡前,腦中最後殘留的影像,是庫洛洛平靜的臉,以及琪琪臨死前的那抹無法解讀的悲傷。
琪,以後我再也不說你的能力是騙人的了。
因為今天,我親眼見證了你的真實。
我看到了,我丟失的東西。
【08.12.30 修完】
毒
很久以後,和俠客閒聊,說到了那次與庫洛洛之間最接近真實的談話,感慨萬分。我對俠客說,那時的庫洛洛,讓我有一種值得依賴的感覺。
俠客但笑不語。
我自嘲地搖了搖頭,說,錯覺而已,我卻執著了那麼久。
俠客搖搖頭,右手的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晃蕩。
他說,寒,是你錯了。
#####
我和庫洛洛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就連對彼此的態度都和從前一樣,客氣又疏離,仿佛那天晚上我們之間的和平相處是一場海市蜃樓,我從未給他看過手相,也從未在他身邊睡著。
如同夢境。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庫洛洛依舊每天定期出門,可沒有再帶過甜點給我,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我雖然注意到這一奇怪現象,但無關我的事,我無權多問。
長月的顏色和從前一樣血紅,但我所能掌握的力量卻是越來越多,幾乎能達到一半以上,每次我提用力量時,長月的顏色會根據我用的力量多少而淡化顏色。
假如有一天,我用出的能量能使長月重新變成月白色,那麼就表示,從前屬於我的內力,完全回來了。
只是,庫洛洛似乎沒有耐心再等了,哪兒怕是一半的力量也好。
我抬頭看牆上的鐘,晚上9點半,這個時間,庫洛洛應該回來了。他說,今天會告訴我他需要『地獄石』的原因。
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正想著庫洛洛還真準時,門被大力地撞開,我的心瞬間一緊。
回頭,我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推開門的一刹那,庫洛洛的臉色由之前的正常,驚人地變成了泛著死氣的灰色。
一路隱忍的結果嗎?
一口血吐了出來,我驚在當場。
庫洛洛嘴唇呈深紫色,泛黑的血順著嘴角流下,整個人脫力般被旁邊那個褐色頭髮娃娃臉的男子架著。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庫洛洛被扶上床,終於反應過來快速反鎖了門。現在這個景象,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他傷的很重,超乎我的想像。
戒備地看著娃娃臉男子,感受不到來自他的一點敵意。娃娃臉男子恭敬地站在床邊,表情嚴肅緊張,眉頭緊皺。
我隱約感覺到,這個人,應該和庫洛洛關係匪淺。
……旅團!!
「南宮寒小姐?」娃娃臉男子轉過身看著我。
我點頭。
「我叫俠客,『幻影旅團』8號成員。不是敵人。」娃娃臉對我展露笑容,潛臺詞是,就算這樣防備我,我想殺你,你也無濟於事。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人,很危險。
看了他一眼,我來到床邊,查看起庫洛洛的傷勢。
黑色的血,深紫色的嘴唇,蒼白如紙的臉……這分明是中毒已深的的跡象!庫洛洛他到底隱藏了多久?這絕非一天兩天可以達到的程度!
探出手想進一步檢查,卻被那個名叫俠客的男子阻擋,微笑的眼中是□裸的威脅。
「不可以哦,南宮寒小姐。」
伸出的手還停在空中,我的眼睛落在他手中的一小截天線上。
操作系?
我嘴角微勾。距離這麼近,論近身戰,你占不了便宜的。
左手翻轉,長月被我挽成了一朵血紅的花,我和俠客就這樣隔著一張大床在空中交起手來。俠客手中的天線仿佛有生命一般,隨意的變化著,彌補著我們之間的距離問題,倒拿長月,末端散開的紅絲也因注入了我的內力而變得堅硬鋒利。
十幾個回合,我終於抓住了俠客的空隙,收回紅絲遞出長月,重重敲在了俠客的肩井穴上,俠客的動作堪堪停止。
把長月放回腰間,我繼續剛才被阻止了的動作——探察庫洛洛的身體。
「團長!她連念都沒有,簡直是添亂……」俠客焦急地說著,無奈身體無法動彈。
「寒,適可而止,俠客不是敵人,你有些過分了……」庫洛洛費力地開口,原本溫潤的聲音此刻變得沙啞磁性。
「閉嘴,再說話你就可以去另一個世界了。」我沒好氣地說。
好不容易發次善心想救人,卻被別人誤會要殺人!該死的俠客,今天你栽到本姑娘手裡是你活該!一進門就探察我以為我不知道嗎?有念了不起啊!
「你這個女人……」俠客一臉菜色。
我怔怔地看了看俠客,又投給庫洛洛一記詢問的眼神,庫洛洛回了我一個好笑又痛苦的表情,輕點了一下頭。
「恩……說出來了。」
世界突然寂靜無聲。
我訕訕地笑了笑,解開了俠客的穴道,開始解庫洛洛的衣服。
「寒。」庫洛洛突然出聲。
「我沒有非禮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急急解釋著。
「……下次,不能再這麼放肆地跟我說話。」
「啪!」
我聽到了腦子裡某根筋斷裂的聲音。
讓俠客把庫洛洛扶起來靠在枕頭上,我一臉嚴肅。不愧是庫洛洛,雖然中毒很深,但他下意識地收縮精孔減緩毒素的侵入……好可怕的經驗。
只是這毒該怎麼解?
啊!難道是……
「咳……寒也會苦惱?我以為你一看就會明白……」庫洛洛表情淡然,嘴角卻帶著笑,白色的襯衣被解開了幾個扣子,完美的身材下隱藏的是不知何時會爆發的力量。
我沒有理會庫洛洛,猛地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眼睛上放,幾秒鐘後,心頭的凝重又添了幾分。看庫洛洛沒有阻止,我把手放在他的額頭、脖頸。漸漸地,我更堅定了心裡的想法。(作:女兒你占了人家的便宜啊∼)
我的眼睛接觸過庫洛洛的手,因此對他手上的溫度非常敏感。感受到眼睛上傳過來的比以前更冰冷刺骨感覺,我終於確定下來。
「寒毒?」
庫洛洛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這就是你要『地獄石』的真正原因。」我一字一句,語氣堅定。
「誒?真的猜的出來啊!你不錯嘛!」旁邊俠客堆上笑容,隨即變成了抱怨,「怪不得團長不著急,原來是早就有解決方法了,害得我還在拼命找線索……」
「從見到我,就已經中毒了?」我定定地望著庫洛洛,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
「寒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庫洛洛一臉淡定。
「為什麼不早說?你知道我早就可以使用長月了。你真是,不想要命了……」我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身型一滯,我突然沒有辦法再說下去。默默站起身,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庫洛洛。
「現在,我可以輕易殺了你。」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抬手阻止要動手的俠客,庫洛洛朝我露出了一抹笑容。是我眼花了嗎?我竟然在他的笑容中讀出了,苦澀?
呵,庫洛洛,你真喜歡演戲。
「你說過,什麼條件都會答應我,況且你的要求早就提過了。你沒有央求我留你性命,是你自己選擇了死亡。」庫洛洛直直地望著我,仿佛要望進深處一般。
「如果我毀約呢?現在掌握主動權的是我不是你,幻影旅團團長。殺了你,我會活著。」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庫洛洛微微頓了頓,隨即搖頭。
「我在賭。」賭你一定會救我。
我側身坐到了床前,身體前傾逼近庫洛洛那張精緻的臉。
「真遺憾,要讓你失望了。我想活著的心,比你的命重要的多,所以對不起,我毀約了。」
庫洛洛深邃的眼睛對上我,緊抿雙唇沒有說話。臉上平靜的表情讓我煩躁不已。
我突然無法和他對視,生怕一不小心陷進去。
真的不想救嗎?
庫洛洛這個人,對我來說,算什麼?
只不過相識不到兩個月而已。只不過曾經救過我而已。只不過因為他有著我失去的東西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我為什麼要救?
救他,意味著我會死。
「我不會救你。」如同自言自語,我知道,這是在說給我自己聽。
「……」
「我絕對會殺了你。」
「……」
「我跟你說我會殺你你聽到了嗎?」
我一把抓起庫洛洛的衣領,大聲吼著。庫洛洛依然面無表情,定定地直視我的眼睛。
俠客伸出手阻止,卻在下一秒收了回去。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庫洛洛,笑了一聲,退到了旁邊。他選擇相信他的團長。
深吸一口氣,我直直地與庫洛洛黑色如寶石般的眼睛對視,語氣認真。
「我說我要殺了你,庫洛洛,再見。」
庫洛洛嘴角一勾,淡笑,「好啊,動手,我不會攔你。」
我怔了怔,鬆開了他的衣領。
直起身,我抬起手,並指成掌,對準庫洛洛的心口,狠狠地戳了下去。
然而,卻在離心臟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猶豫了!!我竟然下不了手!!(作:女兒啊你要是毫不猶豫地殺了他那我要寫什麼?)
庫洛洛依舊面無表情,「怎麼不繼續?不是要殺我嗎?」
「還是說,你下不了手?」
我盯著自己的手,半天不語。
「呵。」我突然笑了出來,一笑,便無法停止。
我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幾近瘋狂地笑了起來。
我竟然自己選擇接受死亡。
我真是瘋了。
自嘲地搖了搖頭,我承認我真的還是太嫩了。(作:團大的心理攻勢你是無法抗拒滴∼)
伸手抹去溢出來的淚珠,我一手輕輕環住了庫洛洛的脖子,輕聲在庫洛洛耳邊低喃,聲音不受控制地發抖。
庫洛洛低笑了一聲,隨即也說了一句話,剛說完,便昏了過去。
我說,庫洛洛,你贏了。
他說,我知道。
【08.12.31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5
醉生
坐在沙發上把玩著長月,我心裡無比鬱悶。
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殺掉庫洛洛。不僅如此,我現在還要定時地用我為數不多的內力幫他解毒。這下好了,床上那位大爺是舒服了,而我呢?卻又回到了最原始的狀態。
解毒的過程不說也罷,想起我就鬱悶得要死。
作為一個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幾件事之一就是在你面前裸體的男人皮膚比你好。因此在每次庫洛洛脫光了上衣坐在我面前時,我都忍不住想用長月給他劃幾道。
解毒這回事,其實非常痛苦。
開始時,庫洛洛不習慣內力在他體內竄來竄去,本能地抵抗。想想庫洛洛大爺是誰啊,那念力抵擋起來,就算中毒了也能搞的我和他兩敗俱傷!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儘管他也保證了不去反抗,但自小養成的對於危險的反抗本能卻無發聽他的。無奈之下,經過合商,我決定每次解毒時都點他穴道。
於是這具身體就任我擺佈了。
雖然仍然想劃兩道上去……
隨後想想,不殺庫洛洛簡直是太正確不過了。亡命生涯雖然驚險刺激或許還浪漫美麗,但如果追殺你的人是一群A級通緝犯的話,我寧願安靜地等死。
提醒我的是俠客。
記得他說,即使是動了殺心,蜘蛛也會把你列為頭號敵人的。
我說,那當時為什麼不殺我?
俠客笑道,因為團長可以搞定你啊!∼
咬牙,祝願你們出活動的時候一個個光榮就義!
死裡逃生固然好,但如果床上那個該死的男人不再拿我當使喚丫頭的話,我絕對會活得更長久!
抬頭望向躺在床上的庫洛洛,我想我一定擺著一張怨婦臉。好巧不巧,庫洛洛也正好從書裡抬起頭,看到我時嘴角忽然一翹。
我一陣惡寒。
「寒,倒水。」
你丫一定是故意的!!
沒好氣地把杯子遞過去,我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黑髮男子,臉上堆笑。
「庫洛洛先生,您的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氣定神閑地放下杯子,庫洛洛輕輕合上書,微笑著,「謝謝寒關心,我好多了。被這麼美麗的小姐照顧著,我再不好起來就對不起你的努力了。」
你丫真會說話。
「庫洛洛先生說笑了,一切都歸功於您完美的身體素質。那麼既然庫洛洛先生身體已無大礙,那是不是能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呢?」
庫洛洛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隨即臉上換上了更大的笑容,目眩神迷。
「美麗的小姐,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聽他這樣說著,我卻突然說不出話來。
庫洛洛就這樣笑著,等待著,眼底淡然冷漠。
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在喉嚨的更深處翻騰叫囂著,卻惟獨無法沖出來
我想問你我還能活多久。
我想問你什麼時候殺我。
我想問你,如果你知道了那個可笑預言,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我開不了口。
「寒?」
我猛地清醒。
「沒事,我看庫洛洛先生現在需要大量休息,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以後再說也好。」
無關緊要的事情,當然不值得說出來。
「寒。」
庫洛洛喊住我,身型一頓,我沒有回頭。
我靜靜等待著,但卻沒有了下文。拉開門,我大步走了出去。
街上人潮湧動,熙熙攘攘,每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到死亡的陰影。
漫無目的走著,看著陌生而熱鬧的人群,感受著周圍人投來的好奇驚歎的目光,我忽然心底生出一絲蒼涼。
被人預定了死亡,這滋味真不怎麼好過。
記得曾經還對自己說,學好語言後要出去看看這個奇怪的世界,然後找個地方,打工也好別的也好,自己養活自己。
如今看來,這個夢想變得異常的遙遠。
真的站在了人群中,反而格格不入起來。
往來的行人,哭泣的孩童,叫賣的小販……惟獨沒有我的位置。
就這樣停下了腳步,隔著窗玻璃看著路邊糖果店裡的情形,意外地看到一個銀髮的孩子抱著比他還高的蛋糕搖晃著走到門口,在店員的幫助下蹣跚地走出來,掛在門口的風鈴聲輕快地響著,如同那孩子臉上滿足的稚氣。
挑挑眉,适才的壓抑心情忽然就消減不少。這個銀色小貓,和我一樣喜歡甜食啊。
呵,這孩子,和臺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才像6歲的孩子。
直到銀髮小貓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才終於意識到天已經全黑。看著前方的咖啡廳,我想我現在,或許需要一杯苦咖啡來使自己清醒一下,然後思考一些問題。
例如,庫洛洛什麼時候殺我。
雖然覺得很不公平,但我還是無法想出庫洛洛不殺我的理由。我果然活不久了。
所以珍惜剩下的生命成了我最值得去做的事情。
拜那個叫奇牙的孩子所賜,我忽然樂觀了起來。
無論能活多久,只要我的眼睛還能看到這個世界,我的演出就還沒有完結。
幸好我還能再走一段路。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服務員過來又重新為我添滿了咖啡,我心情大好地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店門口的風鈴響起,我順聲抬頭,卻見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男子徑直朝我走來。
高高的個子,修長的雙腿,白皙的皮膚完美無暇,如瀑布般的黑色長髮傾瀉而下,順從地披在腦後,大大的黑色眼睛如黑耀石般嵌在臉上,眼睛裡平靜如湖。衣服下面的身體雖然精瘦,卻隱藏著強大的力量。
好漂亮!
等等,誒???
看著美人在對面位置坐下,我嘴角有些抽搐。
「揍敵客先生,今天怎麼有空來喝咖啡?」
伊耳謎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摩杯子的邊緣,聲音依舊冰涼,「有任務。時間推後,在窗外看到你,就進來了。」
抿了一口咖啡,我輕笑了起來。「是嗎?那真是有緣。對了,那個銀色頭髮的小貓是你弟弟嗎?很不錯的潛質啊∼」
「你知道?」伊耳謎面不改色。
「我也在『天空競技場』,你弟弟戰績很棒。」麻煩你就算好奇也擺個表情給我行不行……
「別打他主意。」警告意味十足。
「當然,我看起來像壞人嗎?誒,揍敵客先生,我是不是要輸給你弟弟才算我不欺負他?」
「叫我伊耳謎就可以。」伊耳謎平靜地說,「你最好贏了他,否則他得不到鍛煉。」
「這是自然,我已經贏過了。」
「你們交過手了?」伊耳謎終於稍微鬆動了下臉上僵硬的表情,我對他抱以微笑。
「他應該才六歲吧……」我不經意地問了句。
「揍敵客家四歲就成年了。」伊耳謎答。
我挑眉。
在說這話時,我沒有感覺到一絲,來自伊耳謎身上的悲哀或嘲諷,仿佛是在說一件多麼稀疏平常的事情。
是因為,那些情感,早就捨棄了嗎?
笑。揍敵客家,果然要比南宮強太多。
起碼,我從來都無法把那些非人的折磨變成習慣的存在。
「伊耳謎找我有事嗎?」
「要債。」
「誒?」
「你還欠我三百萬戒尼。」
「我什麼時候欠你那麼多?!」我差點掀桌。
「上次我說過,一個問題一百萬,你問了三個問題。」
「我不是給了你五千萬了嗎?」
「那是任務費,沒說含蓋那三百萬。」
……我暴走。
我絕對不會看錯,伊耳謎那廝此刻幸災樂禍的厲害!
「伊耳謎你……」
伊耳謎你這個黑心的妖精我當初竟然還想跪拜你!
「……我給你就是。」
認命地準備掏錢,卻發現習慣裝錢包的口袋現在空空如也。
錢包……忘帶了……
咖啡錢怎麼辦?向他借嗎?
答案是:絕對不要!!我會被這妖精榨幹成乾屍的!
一抬頭,發現伊耳謎正向這邊看,我立刻直起腰。
「實在對不起,我今天剛好沒帶銀行卡。不介意的話,您把銀行帳戶留給我,我一回去立刻就把錢給您匯過去,好嗎?」
伊耳謎探究地看了一會,隨即不知從哪兒裡掏出一張卡片。
「這是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和帳戶,匯過錢後通知我,以後生意可以打折。」
「……謝謝。」
「我該走了。」
「請慢走。」
微笑著目送伊耳謎離開,我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
啊!該死的庫洛洛!都是因為你我才忘記帶錢包的!現在怎麼辦啊?
心一橫,乾脆吃霸王餐好了!
「服務員,麻煩你再給我一杯咖啡,順便把你們這邊賣得最好的甜點一樣給我來一份,最好再來瓶好酒,謝謝。」
果然,心情不好就是要吃甜食啊……
恩,酒也好喝∼誰說不準我喝酒的!母親、琪琪、還有該死的管家,今天我就喝給你們看看!
一個小時後,我扔下空空的酒瓶,趴在滿桌狼藉之中,抬頭看向門口,發現了一位很是眼熟的人。恩……誰呢?
俊美的外表,完美的身材,白色的休閒襯衫配黑色的長褲,黑色短髮細碎地遮住額前的白色繃帶,儒雅風度。
跟伊耳謎一樣漂亮啊∼
……誰來著?
完美的男人走到我的桌前,一隻手摁在桌面上,俯下身子湊近我。精緻無比的臉瞬間在我的眼前放大,模糊又清晰。
恩,帥哥竟然在看我。
「寒,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恩?帥哥在跟我講話……呃,好帥……
「霸王餐不是那麼好吃的啊。」
帥哥離我好近啊……皮膚真好……什麼手感?
「你喝酒了?」
什麼手感?……我一定要試試……試試……啊!摸到了!手感真好啊……
誒??放我下來!!帥哥要殺人滅口了……
唔,力量使不出來……痛!
……(終於暈過去了。)
#####
庫洛洛此刻臉上的笑容絕對是僵的。
若不是想到今天還沒解毒,他絕對不想對付一個喝醉的女人。他實在沒有耐心,直接一個手刀打暈她,不顧周圍人的注視,一路把某人扛了回來。
進門的時候背上的人醒了過來,開始大哭大鬧,但很快又變成低低的抽泣。
「唔,我不想死……」
庫洛洛挑了挑眉,略有深意地看著她佈滿淚水的臉。
「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願意讓自己面對脆弱嗎?」
居高臨下看了她一會,庫洛洛轉身離開。
袖口突然被拉住,回頭發現,竟被她用力攥在手裡。
「母親……」
一片安靜。
庫洛洛額上爆出一個紅色的十字路口。
微笑著咬牙切齒,庫洛洛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母親?……南宮寒,你可真讓我感到樂趣啊!!」
【09.1.1 修完】
另一個世界
浴室門口,庫洛洛正倚著牆雙手抱胸面帶微笑地看著我,人畜無害的笑容讓人恨地牙癢癢。
「現在好些了嗎?」
庫洛洛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在浴室裡回蕩。
……好你個頭啊啊啊啊!!換你突然被扔進冷水裡試試!!!
庫洛洛你大爺的你連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了嗎?!我個女的,女的啊!!你的良心是被吃了了還是天生就沒有啊!!
半個身體浸在浴缸裡,冰冷刺骨的水刺激著我的每一寸皮膚,衣服濕濕粘粘地貼在身上,發稍處還在不斷地滴著水。
我用怨毒的眼神瞪著門口那個名叫庫洛洛的黑心妖精——我打不過你,難道還不能精神上虐殺你嗎?
努力調動起自己的感官,我氣極反笑。
「真是萬分感謝庫洛洛費心了啊!」
「呵呵,不必客氣。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是防止宿醉發生最好的方法嗎?」庫洛洛依舊滿臉陽光燦爛。
我「騰」地從浴缸裡站了起來,扯下浴巾裹在身上,壓住眼角的抽,咬牙切齒道。
「當然,這方法再好不過了。」
快步走到窗前,望著外面被黑夜覆蓋的城市,我沒好氣地打開窗戶,冷空氣嘩地倒灌進來。
190層外的光景,永遠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繁華。
庫洛洛走到我旁邊,把窗戶重新關上,嘴上隨意地說,「寒,這樣容易感冒哦。」
瞥他一眼,我偏過頭。「不用你操心,庫洛洛先生。」
「我當然要操心,如果你病了,誰來給我解毒?」
庫洛洛!!!!
再呆在你身邊,就算不用你動手,我也提早一步被氣死了……
轉身,在椅子上坐下,和對面沙發裡的庫洛洛對視。
後者在我惡毒的詛咒視線中仍然穩如泰山,發揮著他蜘蛛頭子的良好素養。
「庫洛洛先生體內的寒毒已經基本上沒有了,下一次解毒就可以完全清除,不用擔心。」我面無表情地開口。
「是嗎?」庫洛洛笑道,「還真是快啊……」
「什麼?」後面那句沒聽清楚……
庫洛洛對著我輕輕一笑,「沒什麼。既然如此,明天就勞煩了。」
又陷入了沉默。
「庫洛洛……」眼看著某人又準備埋進書堆的時候,我突然喊了一聲。
庫洛洛放下書,聞聲抬頭,臉上笑容輕淺。「這樣叫我的名字,感覺還真是久違了。有什麼事?」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來。
「……庫洛洛準備,什麼時候殺我?」
庫洛洛沉默了一下,身體慵懶地靠向沙發,隨口答:「寒就這麼著急去死嗎?
我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不是著急,我只是想有個準備。你說過寒毒解了之後會殺我,我總得知道具體的時間……」
庫洛洛略帶嘲諷的笑聲響起,刺的我耳朵生疼。
「迎接死亡還需要準備什麼嗎?還是寒你準備打包把東西全帶到另一個世界去?」
我開始後悔問庫洛洛這個愚蠢的問題。
的確,死亡,原本就是不需要準備什麼的。塵歸塵土歸土,死後不過一片黃沙,人總是這樣,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準備什麼的,都是枉然。
我到底是在懦弱什麼。
「我隨便問問,不打擾了,我去睡覺。」說著,我背對著庫洛洛向浴室方向走去。
庫洛洛的聲音突然自身後響起。
「寒相信,有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嗎?」
我一驚,強忍著沒有回頭。他說的,應該不是我這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意思吧……
「相信……吧。」我不確定地開口。
「很猶疑?」庫洛洛問。
應該要相信的吧,畢竟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個奇跡。
告訴庫洛洛?開什麼玩笑……
沉默。我低頭不語,庫洛洛也不急催促。
許久,我幽幽開口,聲音是我所沒想過的沉靜清冷。
「我抱著希冀,希望我死去的親人可以在另一個溫暖的世界裡幸福,而不是沉墮在這個骯髒混亂的現實。」
我想,我說的現實,大概是那個我呆了18年的世界。
那個父親、母親、琪琪全都被迫接受死亡的殘酷世界。
容不下我的世界。
「那麼,」庫洛洛沉沉地開口,「寒憑什麼認為另一個世界就是祥和的世界?」
我頓了頓,答:「死亡或許是另外一種方式的解脫,既然是解脫,那另一個世界必定是美好安定的。死後的世界裡,母親曾說,那裡有個存在叫天堂,是個美麗的地方。」
庫洛洛沒有答話,我轉過身,看著他仰起頭對著天花板,隱藏著表情。
情況應該,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庫洛洛他,不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
我慢慢拖著步子回到方才坐著的地方,庫洛洛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呐庫洛洛,你知道嗎?因我而死去的親人朋友,都能在另一個世界裡組成一個『夢之隊』了。我希望他們能過的比以前好啊,所以我寧願相信另一個世界的美麗。」
即使是自欺欺人也好。
我單純地,希望著你們能幸福。
我朝庫洛洛聳聳肩,臉上漾起笑容。
庫洛洛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下一秒,他突然對著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怔了一秒,我立刻轉身沖進浴室。
【幻覺幻覺幻覺,剛才笑的絕對不是庫洛洛的……或許是伊耳謎變身附體了……】
……
伊耳謎?
哈,我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伊耳謎會笑……
用最慢的速度整理完畢,我低頭爬床,被子一蒙,開始強迫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
今天簡直是太失策了……竟然做起庫洛洛的心理輔導老師了……我果然不想活了……
……誒?
怎麼,感覺這麼彆扭?
好象是被什麼人盯著不放……似的……
「啊啊啊庫洛洛!你能不能打聲招呼再爬上床啊!離我這麼近你是要做什麼啊啊啊!!」
我吃驚地望著不知何時放大在我眼前的庫洛洛的臉,不受控制地就喊了出來。
庫洛洛側身,一隻手撐起身體,就這麼似笑非笑地盯著震驚的我。最主要的是,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有點太近了……
不管不顧我仿佛吞了鴕鳥蛋一般的表情,庫洛洛只是含笑看著我,什麼都不說。
不正常!很不正常!
好吧,大哥我認輸了……
別再這樣看著我了好嗎?我求你了……
你再看下去我的臉就真的紅了……
啊!!我受夠了!
「庫洛洛,有什麼事嗎?」我努力地堆上笑容,儘量語調平和。
「……」
大哥你能不能理我一下我笑的很累啊……
「庫洛洛,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
「我真的要睡了啊……」
「……」
「我要睡了你能不能讓一下……」
「我突然,不想讓你死了。」
「好我知道了沒事我就去睡……什……什麼?!!!」
我瞪大眼睛望著庫洛洛,大腦忽然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突然的轉變。
一定是我聽錯了……聽錯了……幻覺幻覺幻覺,南宮寒這一定是幻覺……
庫洛洛一定是被伊耳謎附體了大腦停機了你不要抱任何希望……
庫洛洛這種人最大的樂趣就是耍人一定不要相信……
……
……
……
庫洛洛一隻手輕輕撫上我的眼睛,略過眼睫毛,最後停留在臉頰上。
正在自我催眠的某寒瞬間渾身僵直。
「我是說,我不想讓你死了。」
【09.1.2 修完】
契約
庫洛洛一隻手輕輕撫上我的眼,略過眼睫毛,最後停留在臉頰上。
他說,我不想讓你死了。
##############
一本正經的語氣。
連我都忍不住想去相信。
「真的不讓我死了?不反悔?確定了?」
「恩。確定。」
「真的確定了?」
「再笑一次,像剛才那樣,我就不殺你。」庫洛洛輕笑了起來,語氣輕佻。
「那就好,誒?笑……笑一個?」
「恩,跟洗澡前那個一樣的。」
「啊?我忘記了啊……」庫洛洛你耍我嗎?
「……」
「我試試!!是……這樣嗎?」
我僵硬地扯著嘴角,儘量往上挑著,臉部的肌肉不自然地堆積著。
庫洛洛嘴角一抽。
「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死吧……」
飛快扯住庫洛洛的衣角,我猛地拉住他準備離開的身體,我發誓我的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苦笑。原來,我真的很怕死。
「喂,說好的啊,你反悔啊……」我緊張地看著庫洛洛。
庫洛洛一臉的惋惜。
「不行啊,我說了你只要笑我就不殺你,可是你笑不出來啊所以只能殺了。」
「我不是笑了嗎!!」
「你那叫笑嗎?像是銀行卡密碼被盜……」
「喂,庫洛洛!」
正要開口反駁,卻見庫洛洛逐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重新躺回了床上。
我忽然不敢開口。這個男人如此善變,我如何相信他?
我就這麼坐在床上,看著庫洛洛躺在床上,手背覆在眼睛上,沉默不語。
幾分鐘如同幾個四季。
「寒,定個約定怎麼樣?」庫洛洛突兀地開口。
「約定?」
「我不殺你,但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好。」
庫洛洛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答應的真是乾脆。換作別人,起碼先問是什麼條件吧。」
我眼看氣氛緩和下來,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說:「我只是要活著就好。幾個條件無所謂。」
「明明是那麼厭惡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活著?」庫洛洛問。
「勉強嗎?我不覺得,厭世和我活著沒有直接衝突。起碼,我對這個世界,沒那麼厭惡。」
「沒那麼厭惡?為什麼我的感覺不是這樣?」庫洛洛悠悠開口,「是怕自己不能去那個叫天堂的地方嗎?」
「……」庫洛洛你個烏鴉嘴。
我僵硬地回頭看庫洛洛,剛巧庫洛洛也在看我。
「我想,庫洛洛或許能告訴我是什麼條件。」我淡淡地說。
庫洛洛挑挑眉毛,輕聲一笑,沒有再追究下去。
「條件有三。」
我示意他繼續。
「第一,從你正式離開那天算起,五年,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但你要活著。」
我怔住。好奇怪的條件。
五年……嗎?的確是個不短的時間……
「第二,五年後,和我打一場。時間地點不限你來定,我想知道,能為我解毒的能力,究竟是什麼樣子。」
我點頭。
「我想知道,我和你打一場,那麼我輸了會怎樣?」
「輸了,就死啊。我現在不殺你,不代表以後你不會死在我手裡。」
「那要是我贏了呢?」
「不會的。」庫洛洛說。
「……我沒問題了。」
庫洛洛你丫就直說你五年後要殺我不就行了。
「那麼第三,等我再見到你時再說。」
我瞪著庫洛洛,後者給了我一個無意義的笑容。
算了,以後再說就以後再說吧……重要的是我現在不用擁抱墳墓了。
至於五年後的一戰……管他呢。
五年的話,他也不一定能殺了我。
「好吧,我同意。」我一臉嚴肅,「只是,這契約,口頭就可以立了嗎?」
「當然不是。定契約,然後交換信物。」
#####
那時他說,寒,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
我聽著他這般的語句,感覺到一陣陣切膚的寒冷。
仿佛,註定了要不斷互相傷害。
#####
「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嗎?」
我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心頭突然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如果是你先背叛呢?」我望著庫洛洛,希望他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是啊,該怎麼辦?」庫洛洛重複著我的話。
我頓了頓,開口說:「如果你選擇背叛,我也無法阻止不是嗎?」
「呵,的確如此。」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既然如此,為公平起見我們定契約。」庫洛洛說,「我會受制約,你也會。」
說完,庫洛洛右手突然出現一本黑色的大書。
在庫洛洛的注視中,我閉上了眼睛。我知道,這是庫洛洛的念能力,我是不允許知道的。
睜開眼睛時,眼前有一張詭異的漂浮在空中的紅色的紙,旁邊是一支奇怪形狀的筆。
「我的能力,『血之契約』。」他向我解釋。
拿起那支奇怪的筆,庫洛洛飛快地在那張漂著的紙上寫下契約內容,筆尖倒轉刺破手指,血灑在了紙上。
「輪到你了。」
我抽搐。
認命地在手指上戳了個小洞,契約正式成立。
「如果契約雙方之間有人背棄,那麼,就會受逆流之刑。」庫洛洛說著,手腕翻轉,契約消失不見。
「逆流?」
「血液倒轉而已。」
「……」
「交換信物的話,寒,你要給我什麼?」庫洛洛饒有興致。
我把自己上下打量了兩遍,最後眼睛落到了長月身上。自嘲地挑挑嘴角,我隨手取下了長月上的玉佩,遞給了庫洛洛。
「這個玉佩你拿著。」
庫洛洛接過玉佩,詫異,「我以為它對你意義很大。」
我笑。「這個玉佩,對我來說最大的意義就是可以切東西。」
至於所謂的家主象徵,那東西,有什麼意義?
看著庫洛洛手中那個跟了我18年的玉佩,我有些惆悵。
父親留給我的東西,如今,我轉送給了別人。
同時也轉送走了壓在我身上18年的擔子。
庫洛洛撫摩著玉佩周圍刻意打磨的鋒利邊緣,說,「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寒自己挑好了。」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看來看去,選擇了庫洛洛右手上的一個黑色戒指。
庫洛洛似乎有些驚訝,多看了我幾眼,仿佛要從眼睛裡看出什麼似的。
幾秒鐘後,他收回了眼神,冷笑,「……給你也無妨。」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忽然感覺要這個戒指其實是個錯誤……(作:的確是錯誤啊∼)
庫洛洛取下戒指遞給我,「這個可遠遠沒有你的有意義,它連切東西都不行……我以為你會選我這對耳環。」
我撇撇嘴,跟庫洛洛說話開始沒大沒小起來。「你以為的都是錯的啦!那麼多以為……我為什麼要選耳環?」
「……以前那些女人都想要它。」
「我是以前那些女人嗎?」我接過戒指,帶在右手食指上,「……在我認為,庫洛洛只有加上那對耳環,才是完整的庫洛洛。」
「什麼意思?」
我嘴角一抽,連忙擺手,附帶上掩蓋尷尬的大大笑容。
總不能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幅樣子吧……在琪琪拿給我的圖上。
一陣沉默,隨即欠扁的語調響起。
「原來寒騙起人來也毫不含糊。明明會笑,卻非要裝做不會……還笑那麼醜來敷衍我……」
「喂,你說誰不會笑,誰笑的醜啊!!」
「自己知道啊……沒想到寒竟然小氣到連個笑容都不捨得給……」
「誰說我沒給!我不是給了嗎?!」
「你那是笑嗎?」
「喂,你給我適可而止啊你這個假紳士蜘蛛精……」
「是你先不道義的吧戀母癖女妖精……」
「你說誰戀母啊!!」
「我沒說你啊……」
「……」
「……」
「……」
「……」(以下請自行想像)
【09.1.2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5
傳說中的「慕尼克條約」
不用睜眼睛就知道,庫洛洛走了。
空氣突然寂靜地讓人難以呼吸,明明還不到冬天,卻越發冷了。沒有了熟悉的翻書聲,耳邊也不會再響起那個讓人忍不住想海扁的聲音。
空蕩的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輕淺的呼吸聲。
不想睜開眼睛。
原來,是真的走了啊。
翻個身,我把被子猛地捂在頭上。
我絕對,不承認我有任何的不習慣。
「啊,真是個忘恩負義,我才剛把毒給他解了,他就招呼不打地離開……」
不小心把洗面乳弄進眼睛裡,在用清水不停沖洗的時候,腦子裡就這麼突兀地蹦出一句話來。
「這樣才是庫洛洛啊。」
無聊地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回蕩的全是庫洛洛昨天的話。說那句話時,他知道我沒有睡者,但卻也沒有戳穿。
他說,不擇手段的活著,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身體陷進沙發的深處,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食指上的戒指。
為了什麼……這種問題,怎麼會有答案。
就是想活著啊,誰又想死呢?死亡的煎熬我受了18年,真的是,夠了。
已經沒有人再強迫我去做什麼所謂的南宮家主了。
也沒有人會為了我而死了。
母親的仇也報了。
也應該,輪到我自己了吧。
呐庫洛洛,如果你知道,你就是我命運的另一個極端時,會不會後悔沒有殺我?
物極必反的道理,你我這樣的人,是最清楚的啊。
######
……於是我怒了。
庫洛洛你個蜘蛛精為什麼你連我銀行卡也一併帶走啊啊啊啊啊!!!
頂著一頭黑雲走進電梯,當初那個跟庫洛洛調情的電梯小姐正滿臉同情地看著我,就差沖過來給我一個母性的擁抱。
「啊啦,小姐你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啊是不是?你還這麼年輕,被甩了也沒關係,再找一個就是了嘛∼不過可惜,想找個跟魯西魯先生一樣的優秀男人確實很難……這樣吧,我有個表哥現在單身,介紹給你怎麼樣……」
「啪!」我額頭上的一根青筋跳了出來。「你丫給我閉嘴!本小姐從來都不缺男人!!」
「叮——」電梯門開了。「100層到了。」
「呵呵呵呵呵呵,真是令人振奮的宣言喲∼∼」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可以稱著去賣的笑聲,就這樣直直地沖進我的耳朵。
頓時頭皮發麻。
誰……笑得這麼變態?
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呐,小伊,你聽到剛才那位美麗的小姐說了什麼嗎?呵呵呵呵,真是有意思∼」
扭曲的語調,混搭著一唱三歎的感歎詞,我好想扶牆。
幾乎是一瞬間,電梯裡就多了兩個人。
一股強大的壓力排山倒海向我撲來,我幾乎無法呼吸,臉色煞白,只能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腿保持站立。而電梯小姐,卻若無其事地保持微笑。(作:人家沒點力量怎麼敢在這裡當電梯員!)
好強……這就是念嗎?
我發誓剛才笑的絕對不是伊耳謎,那麼,剩下的這個,應該就是變態先生了吧……
變態先生……好帥?!!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細長上挑的丹鳳眼,紅色的眼睛如同甘醇的陳年紅酒,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其中迷醉不已。薄薄的嘴唇仿佛天生上翹,張揚的酒紅色頭髮細細碎碎地散在頭上,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隨意性感。身體比例簡直就是完美,相較之下伊耳謎就顯得有些纖瘦了。
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合體西裝打扮的帥哥,我在心裡狂喊——媽的,太有味道了!!
身體被猛得一扯,我就已經在帥哥懷裡了。身體被束縛得緊緊的,連一絲掙脫的餘地都沒有。好痛……
「啊啦,小美人要是再這麼看著我,我可不確定要做些什麼了哦∼」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手悄悄移向腰間的長月,該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我根本無處可逃!
忽然,左手被狠狠攥住,強大的力道仿佛要把骨頭握碎。
「不要亂動喲∼小姐,會死的喲。」
好強!搞不好還是和伊耳謎庫洛洛一個級別!
反抗,會死。
大腦神經自動反射出的資訊使我乾脆地放棄反抗,眼睛死死地瞪著變態先生,全身緊繃。
「呵呵,眼神不錯。」變態先生如同看一見滿意的商品一樣的眼神讓我的心猛地一跳。
「為什麼要停在190樓呢,人家可是很期待你光臨200層呢∼南宮寒小姐。」
……他知道我……
等等,這個語調,這種念壓,該不會是……
「西索,適可而止。」伊耳謎好聽的聲音響起。
果然……
上帝啊你耍我上癮了是吧!!!他大爺的為什麼庫洛洛剛走我就會碰到這個變態的230層樓主魔術師西索啊啊啊啊!!!這樣玩我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啊啊啊啊!!!(作:節哀吧,你運氣一向不好的。)
轉過頭,我用著最熱切的目光注視著面無表情的伊耳謎。看在我們萍水相逢的份上,請救救我吧!
伊耳謎看了我一眼,直接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不是吧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要是死了誰還你錢啊!!
……誒?
啊啊我忘記把錢打給伊耳謎了啊!!(作者:所以人家更不會救你了)
終於,伊耳謎大神決定結束這場鬧劇。
「西索,這個女人還欠我三百萬。」意思是要殺也要等她還了錢以後。
「……人家只想跟南宮小姐開個玩笑嘛。你們很早就認識了?恩?」名叫西索的帥哥挑了挑眉毛,眼睛看向我。
我立刻點了點頭,引得西索又是一陣變態笑。
「西索,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女人。」伊耳謎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黑色的大眼睛古井無波。
環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一松,我被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遍。
「小伊,你確定不是開玩笑嗎?她身上一點念都沒有。雖然近身戰打的的確非常完美。」西索的語氣略帶失望。
一排黑線降下。
有念很了不起麼?為什麼對於我有沒有念這件事如此執著啊!
「似乎是某種原因封印了力量,現在用不出來。我曾經領教過一次,還不錯。」
(拉回螢幕:小寒童鞋被傳送到揍敵客家大門上那次……)
西索變態地哼了一聲,眼睛眯縫著,伸出舌頭變態地舔了舔嘴唇。
「果然是個美味的小果實啊……好興奮……打一場吧∼∼」
竟然真的如傳言般是個戰鬥狂……
我還不想死啊!!
深吸一口氣,我說:「西索先生,我恐怕會令你失望。根據我如今身體的情況,我的能力可以說是零,這樣的話,您也要跟我打嗎?這樣您會盡興嗎?」我就不信你會說盡興!
「啊啦,小寒寒騙人喲,我們不用念也可以打啊∼∼」
- -||小寒寒……
「……我現在不是最佳狀態啊……」我硬著頭皮回答,「等我調整好狀態,再打也不遲……」
「呵呵呵呵……」
「還錢。」
伊耳謎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讓我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你怎麼那麼執著那三百萬啊!!」
伊耳謎眼中閃過一道名叫「不容反駁」的光,嘴上卻還是那不冷不熱的語調:「你一走,就沒人還錢了。」
西索「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向我。「小寒寒要離開了嗎?不來200層了嗎?」
伊耳謎忽然一手成拳打在另一隻手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語調:「原來是要去修行啊。」
不要面無表情地說這麼帶感情的的話啊!!!
我眼睛狠狠地盯著伊耳謎:你丫的誰說我走了就不給你錢了?
伊耳謎竟然回瞪了回來:你上次說會直接把錢打給我,結果已經三天了還沒打,你沒有信用我不信你。
我:是嗎?啊對不起我忘記了真的是忘記了請再相信我一次吧伊耳謎少爺……
伊:……
又一次無視我?!!
「伊耳謎你丫別以為憑著一張面癱臉就可以稱霸江湖人見人愛誰都可以不甩告訴你本小姐就不吃你那一套三百萬本小姐現在,沒有!!」
狠狠地吐了一口氣,一抬頭發現西索正靠著電梯笑天花亂墜掉葉子,而伊耳謎則乾脆舉起了釘子。
好吧,我今天瘋了才會這樣對伊爾謎說話。
「呵呵呵呵∼∼小伊,被罵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呢?哈哈哈哈∼∼」西索變態的聲音一聲聲如電擊般狠狠地打在我腦門上。
我死了。一定要死了。伊耳謎會殺了我的。
「伊耳謎你別激動啊你殺了我就真的沒辦法拿回錢了……」
「明天跟我回揍敵客家。」
……哈?
「我拒絕!!」打死都不去!!
伊耳謎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一秒,兩秒,三秒。
……
「……我去。」
只要少爺您不要再對著我釋放殺氣了……
「恩……小寒寒可是我的小果實,被小伊你一個人占了總覺得不公平呢!」西索靠著電梯壁雙手抱胸,向伊耳謎提出了不同意見。
伊耳謎緩緩側過身,看著嘴角上挑的西索——完全的挑釁!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我忍不住抬起手摁了摁我那暴跳的太陽穴。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要深情對視到什麼時候……」
我發誓,我說完就後悔了。
「呵呵呵呵,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小寒寒了。」西索朝我拋了個媚眼,我抽搐。
「這樣吧,修行的話,除了揍敵客家,我也來幫忙好了!∼小伊,同意嗎?」西索興致高昂。
沉默三秒鐘。
「兩週一次。」伊耳謎突然開口。什麼兩週一次?
「再好不過了呦∼」西索應聲附和。
我又一次扶上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不能爆發不能爆發……你現在秒不掉他們不能爆發不能……
「……你們兩個要不要這樣無視我啊我選擇拒絕,拒絕啊!!」
伊耳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丟出三個字。「三百萬。」
……好,我忍了。
所謂的「慕尼克條約」就是這樣達成的。
從明天開始我正式入住揍敵客家,開始我還債加修行的歷程,每隔兩周要到西索那裡報導(美其名曰:培養果實……汗。)
明明我在現場,竟然當著我的面把我賣了……
忽然,一個嬌小甜美又略帶顫抖的聲音在電梯裡向了起來。
「先生們,請問,你們要去幾樓?」
一片寂靜。
抬頭一看,顯示器上紅通通的100分外刺眼。
我再一次扶上了我的太陽穴。
【09.1.2 修完】
再見小貓
世界上最鬱悶的事是,你剛把房間退了,現在卻要重新再開,可你偏偏沒有錢。
西索同志已經甩著他的衣服(- -|| 汗……)回200層的房間去了,剩下我和伊耳謎兩人站在一個房間門口大眼瞪大眼。
大眼瞪大眼。
眼瞪眼。
瞪。
……
「你為什麼還不走?」
「……」
「啊,你沒錢。」
伊耳謎左手握拳敲右手做恍然大悟狀。
「……」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伊耳謎下一句就是:「我可以借給你。」
……我相信你我就是鬼!!
看著我一臉『完全拒絕』的樣子,某人似乎很失望。沒有多說,轉身轉身開始敲門。
歎氣。現在我是魚肉他是刀俎,不跟著他難道我要出去喝西北風?
敲門,沒人應。再敲,沒人應。
「哐當!」
門開了。(作:……實在太損小伊形象了我不想過多描寫……),裡面的人先是驚訝,隨後眼睛定到我身上,開始跟我進行又一輪的大眼瞪大眼。
孩子就是孩子,耐心什麼的不夠好,最後還是輸在了我的眼睛下。瞥我一眼,語氣小心翼翼地問冰山:「大哥,這個女人為什麼在這裡?」
親愛的我跟你有仇嗎?才見第三面而已你為什麼對我意見那麼大?
我靠在旁邊牆壁上,看著中間哥倆好的相親相愛互動環節。無奈伊耳謎太不解風情,直接無視小貓的問題,而是直奔了主題,「為什麼不開門?」
「……沒聽到……在看電視節目……」
「我明天來接你回家。這個女人今天住你這裡。」
「誒?我拒……」
「我走了。」
「……」
真好,連住處都安排好了……
我感激地看著伊耳謎在窗口消失,房間裡另一隻怨氣沖天。
「白癡。大哥早就走了。」涼颼颼的語氣,小貓不高興地窩在沙發裡,眼神頗有敵意。
「我願意看夜晚的景色。不然,我們再打一場?」我興致高昂地逗著眼前彆扭的小子。
「……下次我一定贏你!」小貓恨恨地對我說。
「好啊,只要不再被我扔出擂臺就行。」
「你!!」
「現在就要開始嗎?」
「……」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旁邊沙發坐下,伸出手壓在亂糟糟的銀髮上,感覺到手心處意外的絲絲柔軟。
「你叫什麼名字?」我明知故問。
小貓回頭狠狠瞪我,最後悶悶地開口:「奇牙,奇牙?揍敵客。」
「南宮寒。」
「我知道!」
奇牙憤憤地對著我吼著,隨即有些鬱悶地蜷坐在沙發上,頂著一頭被我揉得不像樣子的雞窩頭,手裡拿著兩個巧克力,吃掉一個,猶豫了一下,遞給了我一個。
「喂,你也喜歡吃甜的吧?給你,不是對你好啊,只是覺得這樣做不失身份……」後面的話沒有說話,被我一巴掌推下沙發去了。
「喂,女人!」奇牙坐在地上沖我大喊。「我好心分給你你竟然這樣對我……」
「給就給,廢話多。」
我拋著手上的巧克力,低頭看著滿臉怒容的奇牙,突然想到了我們交戰前見面時的情景。
當時我遵循著庫洛洛的「教導」,下手准、狠、快,然而看到眼前站著一個七歲的孩子,我忽然有些煩躁——那孩子臉上的表情,實在深沉的太不討喜了。我沒有放水,幾個回合後由一個過肩摔結束。
結束後,似乎還搶了他的巧克力蛋糕吧……被庫洛洛罵連小孩子也不放過云云。
沉默。
庫洛洛啊……
真是一下子有些不習慣了呢。
「喂,女人……喂,生氣了?我跟你鬧著玩的,……哎,你沒事吧,喂!」奇牙的手在我眼前不停地來回晃蕩,也晃回了我的心緒。
「我還沒死呢……」我一手摁在奇牙的頭上,制止他的動作。
和奇牙對視兩秒,我忽然笑起來。
「呐,奇牙小子,跟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我這樣說著,心裡有些堵。
奇牙楞了楞,忘記阻止我糟蹋他頭髮的毒手,什麼都沒說就在我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憋出一句話。
「……你也挺有意思。」
笑。不知為何,我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在母親死後就再也沒有過的感覺。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我忽然很想保護他。
同樣的為了繼承者的位置而被瘋狂殘忍地訓練著,幸運的是,奇牙被保護的很好,而我,卻是一路踏著別人的屍體走了出來。
踏著,上一秒還算是朋友的人的屍體。
呐奇牙,千萬不要怨恨自己自己的出身,但請一定不要後悔。
我和奇牙就這樣並排坐著,雖談不上熟絡,但很輕鬆。
「奇牙,從明天起多多指教了哦。」我半開玩笑地說著。
「指教什麼?你真的要到我家去?」奇牙一臉「我不信」的表情。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之後,一張貓臉開始不斷變色。
「你要住多久?」奇牙靠著沙發,一手一個巧克力蛋糕,遞我一個,自己留一個。
我歪頭想了想,說:「不確定,不知道你大哥給我的工資高不高,夠不夠我還他的錢。」
「啊!你欠了大哥的錢啊!!」奇牙驚訝地差點拿蛋糕糊我臉上。
不知道他在驚訝什麼,我隨口答:「是啊。」
奇牙就這麼蹲著,保持著手持蛋糕的「自由女神」形象,惋惜地看了我三秒鐘,最後說:「恭喜你,把自己下輩子搭在了我家。」
「為什麼?」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你欠了多少?」
「……三百萬。」
「按照大哥的利滾利收錢法,你的利息都比三百萬多!你……節哀順便吧……」
「你哥沒告訴我……」
「會告訴你才怪。」
「……」
伊耳謎你死定了!!!
不過奇牙這麼一說,我也徹底決定在揍敵客家常住了。算了,就當修……行吧。
看著奇牙吃的滿是奶油的臉,我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孩子。
「呐奇牙,叫聲姐姐我聽聽。」
奇牙跳腳:「我拒絕!我能不能叫你的名字啊,你有沒有小名或是外號什麼的。」
小名或是外號?「小寒寒」?……
「我沒有外號!我比你大,你不能喊我名字!」
「那喊阿姨。」
「我有那麼老嗎?!!」
「反正不喊姐姐。」
「為什麼?」
「不喊就是不喊!」
……
最終奇牙還是妥協在我的拳頭下。
「寒,剛才……」
「叫姐姐!!」我一個暴栗打了下去,奇牙瞬間變成了貓臉。
「寒姐……剛才你說的什麼為自己而活,什麼意思?」奇牙小心翼翼地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現在不懂以後也會懂,總之記住就可以了。」不要再被誰拖累,不要再被誰指定路線,不要再被誰壓上沉重的包袱。
「那你現在做到了嗎?」
「大概吧。」
「那你快樂嗎?」奇牙咬著蛋糕,含糊不清地說。
我沉默。
「大概吧。」
「又是大概?你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麼相信你啊!」
「我不太清楚快不快樂,但起碼會有滿足感。」
「又說奇怪的話了……」
奇牙停下吃蛋糕的動作,突然坐直了身體,眨著他的貓眼鄭重其事地說:「寒姐,你要是去了我家,記得別死了。」
一手摁下去,手心處就又出現了那種讓人舒心的柔軟。「安心,我一時半會不能死。」起碼5年裡面,絕對不能死。
「那你剛才說帶我出去玩還算不算數?」
「算啊,只要你不拉我後腿。」
「絕對不會!要不,再拉一次勾?」
「白癡,拉過一次了。」
「我怕你萬一死在我家大人手上了,那你就說話不算話了。」
「好吧好吧再拉一次……伊耳謎死都不會想到他弟弟竟然是個無賴。」
「你才是個無賴,你這個女人……」
「叫姐姐!」
「不叫了!!」
……
呐奇牙,從今天開始,請當我可以依靠吧。
雖然我現在仍然在掙扎地活著,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活的很滿足。
【09.1.4 修完】
揍敵客家的悲慘生活之洗澡
一臉平靜地看著管家梧桐,我不斷自我催眠,強行壓下想撕破他臉的衝動。現在我可是處於別人的屋簷下,是被劃分在『不得不低頭』的行列內的……
但即使如此,也不用這樣整我吧!!!
這種事,誰能做啊啊!!
時間退回一個星期前。
剛來就是推門。
好,推門也就罷了,如果我連個兩噸的門都推不開的話,也枉費我在『天空競技場』190樓住了這麼久了。
接著是打掃衛生。好好的一個家,非得讓僕人都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帶那麼多負重不說,所有的用具都是加工過的。OK,一般負重的話不是問題,可是管家非要說根據個人能力調整負重量……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伊耳謎肯定是跟梧桐打過招呼,不然的話為什麼除了負重量,連打掃的範圍都是我最大啊啊啊啊啊∼!
揍敵客家住的是什麼?是山啊!!是山!!!
整整一個星期,我都在拼命地打掃衛生中度過了,除了奇牙偶爾會來找我玩以外,生活簡直枯燥無味。我都快要累死了現在竟然要跟我說加班!
在揍敵客家加班意味著什麼?
沒有加班費!!!
但你能拒絕嗎?
你還想活命嗎?
深吸一口氣,在和梧桐進行了一番深情對視後,我認命地歎氣。
梧桐面無表情的樣子和家中大部分人很相似,臉上的表情從不超過兩個——假笑,或不假笑,從不隨便把自己的情緒告訴別人,也不去探究別人的情緒。這就是大家族。
「請梧桐管家吩咐,我要加的工作是什麼?」
只見梧桐抬手一指,嘴唇翻動。「給三毛洗澡。」
……什,什麼?
我再次強壓下撕破他臉的衝動,淡定地開口:「您覺得,我能勝任嗎?」
只見梧桐目不斜視,冷冷丟下一句話:「伊爾謎少爺說你任何工作都能勝任。」
伊爾謎,我記住你了。老娘我有一天不把你整回來我南宮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戴著太陽帽,穿上工作組裡大家為我找的圍裙,我疾步來到那只第一次見面差一點咬掉我右腳的怪物狗面前,手裡拎著一個水桶。看看水桶,再看看比水大無數倍的被清洗對象,我一手把水桶摔爛在旁邊的樹上。
「這玩意能給它洗澡?!!你怎麼不說讓孫悟空去給玉皇大帝跳舞啊!!」我朝天怒吼著。
一個起跳,借著樹幹的力量我翻身坐在了那巨大的狗頭上。一邊用手輕輕地撫摩著那過長的毛,我一邊自言自語地進行著思想教育。「三毛啊,聽阿姨的話,阿姨給你洗澡的時候呢,記得不要反抗哦,反抗就髒,髒了就不是好孩子……」
幾秒種後,三毛突然發現自己頭上坐了個人,馬上就發狗癜風暴走了——只見它邁開他那變形金剛一樣的四條腿開始飛奔,哪兒有樹撞哪兒,哪兒有牆撞哪兒,甩不掉我誓不甘休。努力抓緊它的毛,我腦子裡就這樣突兀地冒出一句話:
免費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雲霄飛車。
「別……跑了!停下……乖,停下阿姨給你……給你糖吃!!別跑了我快死了……別跑了……別……」
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不停地叫囂翻滾,同時舉牌子罷工示威。一個不注意,手中的毛被我扯斷了開,更激得三毛體內的瘋狂因數造反……
於是,揍敵客家院裡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手忙腳亂地到處亂摸,一不小心摸到了腰間的長月。好樣的,這樣都敢跟著我!暗自爽了一下,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有救了!!
抓緊長月,我儘量讓自己兩隻手脫離三毛保持平衡,終於,我在嘗試了無數次之後,成功地不用抓住三毛的毛而不會被摔下去踩碎。做到這一點之後,我馬上把長月舉到了面前。
問題1:長月是什麼?
答:是蕭。
問題2:蕭是用來做什麼的?
答:吹的。
斷斷續續地聲音從長月中流出,最後逐漸流暢起來。身下的三毛慢慢隨著長月時而低沉時而清亮的聲音平靜下來,最後終於停止發瘋,趴在地上沉沉睡過去。感覺到明顯的變化以後,我終於露出的救了的表情。
長月依舊架在唇邊,腦子裡卻出現了熟悉的一幕,幕中,我站在大海上,安靜地吹著這悲哀的樂章,看著母親的骨灰隨著大海的波浪逐漸消失。
然後心慢慢下沉,同母親消散的骨灰一起,消失在天地間。
難過什麼的,那一刻,突然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樂章,是南宮家祖傳的定魂樂《陌上》,由第一任家主南宮蕭所創,六個章節組成,我吹的是第一章節「空階」。《陌上》是南宮家唯一不是以力量為衡量標準的秘法,前三章吹奏完全可以不用內力,是單純的蕭曲,只不過會隨著樂章的增加而讓人精神麻痹。
換句話說,《陌上》對於死者,是最好的安魂曲,但對於生者,卻是最厲害的幻術。
放下嘴邊的長月,我滿意地跳下三毛的身體。要是南宮蕭前輩知道我吹奏「空階」只是為了讓一隻狗安靜下來,他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一臉得意地看著眼前乖乖的三毛,我獎勵般上去拍了拍它的臉——頭太高了。第一步總算是完成,三毛同志終於可以算是比較配合工作了。可接下來,要怎麼讓它洗澡呢?一桶水一桶水搬的話,還沒灑上去就幹了……
望天。天色,還早啊……
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一屁股坐下來,身體靠著活動熱源——三毛,透過枝葉射下來的陽光照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睡覺啊。
只是……
「偷看女孩子睡覺,不是什麼好行為啊……」我眯著眼自言自語。
「呵呵,小姑娘感覺倒敏銳。」
說話的是一名老者,慢悠悠地從一棵大數後的陰影走出來,穿著奇怪,胸前的「一日一殺」四個字憑添了一股強大的威懾力。「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剛發現。」我對上他的眼睛,看到一片讚賞。
「小姑娘,剛才你吹奏的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不認識你。」
「呵,我叫桀諾?揍敵客。你是伊爾謎帶回來的女孩,我知道你。」老者居高臨下地望著我,陽光在他身上打下深深的暗影。
桀諾?揍敵客……
揍敵客……
啊!
我刷地從地上跳起來,對著老者就是一個90度的鞠躬。「屬下不知桀諾大人大駕,若有冒犯請恕罪。」
桀諾對著我點點頭。「剛才你吹奏的是什麼曲子?」
「是我家鄉的安魂曲罷了。」
「……」
「……其實,這是我無意碰到的一位隱世高人傳給我的定魂曲,因為我沒有念力,所以只用來防身。這定魂曲對普通人還有些效果,但碰上您這種高手中的高手,那就是跟兒戲差不多……」
好吧我說,別對我放殺氣了我打不過您……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不遠處打掃的僕人不知道何時受了「空階」的影響,全都倒在了地上。
暗叫自己倒楣,誰讓這偏偏讓高手聽到了?
「恩?有意思。能多說點嗎?」
……能不說麼?
為了滿足桀諾的好奇心,我告訴他《陌上》有三章,分別是「空階」、「細夢」和「韶光」,力量隨著章節遞增,但不需要念力支援。
老頭子抹著鬍子點點頭,嘴上說著「不錯,不錯」,多看了我幾眼就告辭了。
抹了一把汗,目送桀諾離開的背影,我感慨,在揍敵客家生存,沒一點底子是完全不行的……
轉過頭,我繼續和趴在地上看著三毛。
「親愛的三毛,前面有個大池塘,我們去那裡玩水去吧!」
果然,給寵物洗個澡也是不容易的。
【09.1.4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6
悲慘星期天
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情,或許我終其一生都無法明瞭。
因此對於西索為什麼明明是一個強者,卻偏偏執著于我這個小人物的原因,我只能把它歸結于,在人生的這個階段裡,西索太無聊,而我正好入了他的眼。
我太天真,以為這只是西索單方面的遊戲。
只是很久以後回想起那年的初見,我才發現,或許從那時起,一切才剛剛開始。
#####
然而關於那個問題我還是問過他。
西索在「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狂笑一番後對我說,他最大的樂趣之一是培養果實,而我正好符合角色。
啊,原來西索的志向是做世界最偉大的農夫!
做西索的果實有個悲哀。
有時候明明你很鬱悶很辛苦很累感覺下一秒就會力竭而死,但卻不得不在某人的逼迫下強行命令自己去繼續做下去,以此來討他的歡心和延續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完全癱瘓在地上,我已經抬不起任何一根手指了。我發誓,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裡以後,最累的一天!然而對面那位穿著詭異到極點誓將變態進行到底的魔術師先生卻連絲毫的疲倦感都沒有。
這絕對是報復!!
誰讓你今天打扮的讓鬼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鬼,我沒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情況嘛。小丑服藍頭髮,厚重的油彩左邊眼淚右邊星……不就是大聲地喊了一聲變態嗎?好吧好吧算我錯,自己嘴巴找抽,非要在那句變態後面又加了一句。
我說的什麼來著?
【說你是變態都侮辱變態!】
綜上所述,我幸運地做了一整天西索的免費沙包,也都活該我自己倒楣白挨。
我錯了,你不是侮辱變態,你是為他們長了聲望啊!
「呦,小寒寒,快站起來∼我數到三,要是再不起來的話我就要殺了你呦◆∼」西索用他變態的上挑語調和變態的細長婉轉的聲音,讓我絕望的心變得更為絕望。
講話就講話,為什麼後面還要飄符號?
無力地抬頭看著西索,我能感覺出他在生氣。像我這樣還不夠成熟的果實,西索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吧……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我真的站不起來,他絕對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西索是誰?
他是絕不會心軟的魔術師啊!
「一∼」
西索手中的撲克牌翻飛。我努力地搜索著身體裡一切能動的細胞。
「二∼?」
撲克牌的速度更快了,細細眯著的眼睛裡透著危險的資訊。我掙扎著爬起來,卻又摔倒在地。
「三……」
「啊!」
驚險地躲過數張帶著西索強大念力的撲克牌,我靠著旁邊的桌子大口地喘著氣。好吧,他不僅是變態,還是跟庫洛洛一樣的瘋子!
「身手很強嘛∼只是可惜沒有念……恩,不想死的執念也很強喲∼」
西索一邊說著,身體已經極快地向我沖來,舔舔舌頭,臉上表情興奮無比。
我嚴陣以待。
身體再一次被扔在牆壁上,西索咂咂嘴:「表情真美!小寒寒,我等不及想看你能成長到何種地步了呢!∼」
偏頭躲過一張淩厲的撲克牌,我擦擦嘴角的血,抓緊長月。
「西索!你犯規!,說好紙牌上不能帶念的!你真想殺掉我啊!」我朝他吼著,雖然被打的有些中氣不足。
「不這樣你怎麼會重新站起來呢?∼小寒寒,每一場戰鬥都是要豁出去性命才會享受到樂趣的喲!∼」
西索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把我打量了一邊,突然手腕一翻,紙牌在他手中消失不見。
「今天就到這裡,還在成長的果實,肥要施得剛剛好才行!?∼」
朝我拋了個眉眼,西索扭著他的水蛇腰走進了浴室。我重重呼一口氣。
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全身癱軟地靠著床,身上沒有很重的傷,看來西索是留了手。
得救……
媽媽的老娘就知道,跟西索打架絕對不是什麼值得享受的事情,搞不好下一秒自己就和諧了!雖然傷不重,但再打下去,我還活能著就是個奇跡!對上西索這個戰鬥狂加果園老闆,我連認栽的機會都沒有!
還好西索不用念,不然的話我現在應該在夢之隊裡跟琪琪鬥地主了。
啊啊啊啊!!!我這過的都什麼日子啊!!
西索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正鬱悶地坐在地上,傷口基本沒有處理,因為我實在是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直到耳邊響起西索那標誌性笑聲時,我才意識過來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條布衫了。扯過床單蓋在自己身上,我抬起頭正經八百地看西索。
我鄭重發誓,看西索剛洗完澡是我一生之中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事實上,我呆呆地看了西索30秒。
30秒啊……
這期間,西索就濕淋淋地站在我面前兩米處,身上殘留的水順著那完美的胸線劃過,留下一串水跡,嘴角還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在我一言不發狂奔進浴室之前,西索終於用浴巾把自己的下半身圍了起來,並伴隨著我淩亂的腳步插腰放聲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寒寒實在是太有趣了!?∼」
猛地關上浴室門,我放聲大罵。「西索你個變態暴露狂!!為什麼洗完澡出來不穿衣服啊啊啊!!!」
無敵的西索根本沒有理會我,只是自顧自地在客廳瘋狂地笑著。
千拖萬挪,我終於磨蹭著處理完傷口,身上還是披著那條純白色的被單,檢查了無數遍發現的確沒有漏一點風時,我才放心地從浴室走了出來。西索正躺在那張超級大床上用曖昧不明的眼光盯著我。
我忽然發現,我正瘋狂地思念著揍敵客家的僕人宿舍,思念著奇牙三毛梧桐甚至是伊爾謎,要是能讓我現在回去,讓我給三毛洗多少次澡我都願意啊!
歎氣。再歎氣。我終於和西索四目相對。
手指一勾,再拍拍身邊的床,西索張揚地對著我笑起來。身體不斷地發出無數個危險信號,但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作:笑。你大義凜然什麼?)
所謂的義無反顧,是因為你根本沒有退路。
現在我開始思念庫洛洛了
庫洛洛我再也不說你變態了因為比你變態的人我現在看到了啊!!!
「呵呵,我來猜猜,小寒寒在想些什麼不健康的事情?」西索曖昧地笑。
我的臉刷地變得五彩斑斕。
西索看著我搞笑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最後風情萬種地拋出一句話:「恩……我是想吃了你喲,但不是現在∼」
「刷!」繼續變色。
西索再一次笑了起來。「呵呵,小寒寒真是有趣的果實呢!∼?」
果然,人弱就活該被欺負。仗著比自己強,一個兩個都喜歡玩我是不是?!好……總有一天我也玩得你們寧願沒活著!!(作:咳,其實某丫在妄想。)
悶悶地坐在床的一角,我抽搐地接過西索笑著遞來的他的襯衫,悲哀地看著自己變成布條的裙子被扔在角落。看著西索一挑眉,一副「我拭目以待」的表情,我回瞪他一眼,徑直在床上盤腿做好。暗運南宮心法,我拿起長月放到了嘴邊,「空階」緩慢又低沉的曲調傾泄而出。
不就是要試我的力量嗎?給你看就是了。
這是我在揍敵客家時,偶然發現的練功方法——把南宮心法運用到吹奏《陌上》的前三章上,不僅《陌上》的麻醉效果更為明顯,而且長月上的力量也會逐漸回流進我的體內。
力量的小部分回流,使丹田開始起作用,慢慢回流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如從前一樣運用南宮心法,加快長月力量的倒灌。只是,身體承受能力有限,我只能慢慢進行。
要說的話,都是三毛的功勞……不過,要是南宮的長老們知道我這樣的練功法的話,會不會氣得又要殺我?如同,用莫須有的罪名殺我的母親一樣?
呵,又想無聊的事情。
《陌上》的前三章,是被嚴令禁止不能用內力吹奏的,麻醉效果太大了,而且每一章的催眠效果都要比前一章要大的多。
我現在的程度,只能勉強吹奏到第二章「細夢」,每每想突破第三章時,身體內部五臟六腑就會突然劇痛,迫使我不得不放棄。
大概是因為我現在的程度,還容不下那麼多的力量吧。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
我輕輕抬頭看一眼西索,後者除了臉上略微驚訝以外並無大礙。如果是他的話,擔心什麼的,多餘。
一章終,我放下長月調整呼吸,擦了擦頭上滲出的細汗。回望西索的表情,恩……複雜?
「催眠啊……」西索慢慢地開口。
「剛才的樂曲的確有催眠的作用,但那不是我的能力,只是我修煉的一種方法。不過,這點程度的催眠,只對普通人有效果罷了,想催眠西索大人,我的能力還不夠。」
能讓你完全睡下去,當然這點程度是不夠的。但現在不是有了些影響了嗎?
西索滿意地哼了一下,「還不錯∼」
我忙不迭地一陣點頭。
笑話,要是南宮寒只有這些的話,南宮家主也不要做算了!
西索挑起他性感的嘴唇在我頭髮上落下一吻。「那麼,好好休息,我期待明天我們的交戰喲!∼?」
說完,西索便朝門口走去,留下我一個人不斷抽搐。
說就說,吻什麼吻……還說什麼明天的交戰……
明天的交戰?!!
「啊,對了,」西索拉開門,回頭,「以後每個月的4號,小寒寒都要來這裡找我喲∼」
「……」
啊啊啊啊啊!!!!西索你想讓我死在天空競技場嗎?!!!
【09.1.5 修完】
三堂會審
就在我以為我可以繼續保持這表面平靜的還債加修行生活的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吹皺了我的一池春水。
第三次陪西索打架的時候,來接我的人不再是伊爾謎,而是揍敵客家的老二,糜稽?揍敵客。看著他龐大的身軀堵在『天空競技場』大門口的時候,我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飛艇飛過『黃泉之門』時,糜稽告訴我,伊爾謎正巧不在出任務去了。瞧著那飛艇並沒有在僕人宿舍停下的意思,我的不安擴大到了整個身體。
糜稽在把我帶到主廳的時候就離開了,臨走前撂下一句話,說南宮寒你要是死了屍體就轉給我研究吧。
目送糜稽肥胖的身軀一搖一擺的離開,我心裡第180遍詛咒他下輩子變成一頭豬。
本小姐今天就算是交代在這裡了,也不可能任你擺佈的!
真枉費我還對你那麼和善!
深吸一口氣,我硬著頭皮走進大廳,強大的壓力瞬間撲天蓋地而來,微皺眉頭,我暗運起內力抵抗,否則現在已經在地上坐著。
在中間站定,我看著屋子裡的一群以前從來都見不到的人。真是正式啊,見過的沒見過的,全來了。
心裡的不安成了現實。
「沒想到,南宮寒的面子還真大,能讓揍敵客家的家長們全都出來接待我。」我涼涼開口。
長的像外星人一樣大家長馬哈「呵呵」地笑了起來,面目慈祥,一副自家人的面貌。
「不錯嘛小姑娘,能接得住我們幾個的念壓。」
我實在是笑不出來,只是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站在最中間的現任家主席巴身上。
「不知南宮寒錯在哪裡,請家主指示。」言下之意是,你們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值得這樣三堂會審。
席巴向前走了兩步,壓迫感瞬間增加。我緊了緊眉頭,和他四目相對,手中的長月不知不覺被我越攥越緊。
正當我以為我撐不住的時候,身上的壓力忽然消失不見,席巴「哈哈」地笑了起來。
「小姑娘,聽說你有一種催眠的能力?」席巴口氣輕鬆。
我偷偷瞥了一眼桀諾,死老頭正沖我「呵呵」笑。不是說對我的能力不感興趣了嗎?揍敵客家是殺人的,又不是做心理醫生的,要我的能力有什麼用?
我開口:「回家主,小把戲而已。」
席巴大笑兩聲,回到主座,對著旁邊自家老婆,那個神秘的一直帶著機器的誇張女人基裘點頭示意,然後對我說:「丫頭,把你最強的催眠能力拿出來,希望你別讓我們失望。」
意思是,你們要檢測我的實力,以此來判定對你們有用與否?
呵。
如果你們覺得沒用,就要抹殺嗎?
心裡有些沉重。
抬手放長月於嘴邊,空靈的聲音流瀉而出。加持了內力的「陌上」被憑添了幾倍的威力,隨著樂章的慢慢增加,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氣場。
感覺到體內力量的不斷旋轉,我暗自感歎打架的力量真是無窮大啊。
如果說,揍敵客家的訓練強化了我的身體素質的話,那麼和西索的對戰,則是讓我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別小看短短的三次,如果每天都是在死亡的臨界點徘徊的話,任誰都能把潛力激發出來……
看來,被服務的反而是我了。
第一章「空階」奏完的時候,揍敵客家四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周圍的一些僕人漸漸地都倒了下去。第二章「細夢」在接近尾聲的時候,第一個堅持不住的是基裘,身體開始出現搖晃,最後終於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默默感受了身體裡旋轉的越來越快的內力,我第一次吹起了第三樂章「韶光」。第一小節還沒有結束,長月中的巨大力量瘋狂地朝我身體裡湧去,經脈頓時如被撕裂一般痛起來,手中的長月也差點無法抓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全身的經脈都擴張了一遍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逐漸在身體裡如血液般慢慢流動起來。奇怪的是,之前的內力都進了丹田裡,為什麼這次反而是全部用來擴張經脈?
沒有細想,我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感受著體內突然多出的數倍力量,第三章「韶光」被我發揮到淋漓盡致。
放下長月時,大廳裡沉默的讓人倍感壓抑。悄悄地打量著上方的揍敵客三大家長,每個人都面色凝重,桀諾和馬哈甚至皺起了眉頭。
幾秒鐘的時間此刻看起來如同幾個小時那樣漫長,漫長到我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殺掉。突然,一直沉默的馬哈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臉平和地看著我。「丫頭,你叫南宮寒,是吧。」
「是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雖然現在我的實力有所提高,幾乎回到了之前狀態,但如果對手是揍敵客家的話,我依然是被虐的那個。
「呵呵,有意思的能力。考慮一下,請你幫個忙怎麼樣?」馬哈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眼中寫著不容拒絕。
不是早就決定了麼,還來問我。
「我是揍敵客家的僕人,請儘管吩咐。」我答道。
馬哈笑了起來,「丫頭,我是以平等的身份跟你談生意的。你幫我們一個忙,我們會給你相應的報酬。」
我皺眉。
我猜不到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這場交易卻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揍敵客家有那麼多人才,為什麼會選上我?
只是看上了我的能力嗎?
但如果報酬公正的話,說不定我就可以還清伊爾謎的錢。
咬咬牙,我點頭同意。
馬哈於是繼續說:「伊爾謎在執行任務中遇到了些麻煩,你要去援助他。至於酬勞,」馬哈攤開了他的手掌,「5千萬。」
五……五千萬?!!
究竟是什麼任務讓揍敵客家願意出這樣的血本?還請一個非本族人來幫忙?
我現在開始有些後悔答應了馬哈的請求。會死的吧……會死的……
「同意的話,現在下去梧桐會給你任務資料。」馬哈說。
「……好。」
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轉身出門,突然又被喊住。
「丫頭,你是伊爾謎帶回來的?」馬哈隨意地問了,我疑惑地點點頭,馬哈意味身長地看了看我,隨即眼光又移到旁邊倒下的基裘和眾僕人身上。我馬上領悟過來,對著席巴歉意地鞠了個躬。
「家主,夫人沒有大礙,休息幾分鐘就會醒過來。給您造成的麻煩請您原諒。」
席巴靜靜地看了我一會,點點頭,揮手讓我下去。
我出門,接過梧桐遞來的資料及位址,朝準備好的飛艇走去。
揍敵客,是早就料到我會答應了吧……
我踏上飛艇,卻不知道我即將遭遇的事情,改變了我一生的方向。
######
視線轉回主屋。
馬哈的目光望著南宮寒的身影,突兀地說:「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席巴低沉的聲音自後方響起,「孫子修行不夠,請責罰。」
桀諾呵呵笑了起來,伸出手朝席巴的肩膀拍了拍。「不怪你。那小姑娘的催眠能力的確非常出色,連我的身體都失去了知覺。」雖然時間不長。
席巴站起來,恭敬地低下頭沒有接話。倒是馬哈開口,「席巴,要是那小姑娘的話,我不反對,如果她能活著回來,就順應天命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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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寒不知道等在她前方的是什麼。
但如果真要讓她再選一次的話,她一定還是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儘管會遍體鱗傷。
我們路過挫折路過平坦,路過歡樂路過痛苦。
這是一個旅程。
【09.1.5 修完】
生死劫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盛裝打扮站在伊爾謎面前。
因此,當同樣盛裝的伊爾謎呆呆地看著毫無徵兆出現並向他走來的我時,我竟然害羞起來。
伊爾謎最先反應過來,一手攔過我的腰身,如同真正的情侶一般和我親密地站在一起,低頭在我耳邊細語。我知道,這周圍看著我們的人,太多了。
如果忽略那刹風景的對話內容的話,我會覺得伊爾謎真的非常適合這樣高貴又優雅的宴會。
伸手遞給我一杯飲料,伊爾謎攬著我朝角落走去,路上優雅地和客人點頭示意,一點都沒有平常財迷加冰山的樣子。低下頭看著我仿佛見到鬼一般的表情,伊爾謎臉上的線條變得異常溫和。
輕輕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吻,細小又冷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同時腰上的手漸漸用力。
「再擺出那樣的表情我就不客氣了。」
我的嘴角瞬間止不住抽搐起來。
還沒來得及發作,只見迎面走來了幾位客人,看樣子非富即貴。
「喲,這不是北灼小姐嗎?看來您的氣色不錯啊!唉……真是不幸,其頓老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不過看來北灼小姐過的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為首的男人一臉痛心疾首狀,抓住我的手,行了吻手禮。
……原來,是沖我來的?
我小心地掩去驚訝,同時抬頭和伊爾謎交換了一個眼神。鬱悶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大哥,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
正在考慮著要怎麼回答時,伊爾謎伸出一隻手握住那男人的手腕,幾乎是瞬間的事情,那男人突然鬆開了我的手。感激地看了一眼伊爾謎,後者沒有任何表情。
這時,眼前的男人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伊爾謎身上,竟是有些畏懼。
「北灼小姐,這位是?」
我頓了一下,嘴角一挑,雙手主動挽上了伊爾謎的胳膊,我對著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這位是我的未婚夫,這段時間都多虧了他的照顧,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抬頭看伊耳謎的臉,後者黑耀石般的眼睛對上我。
下一秒,伊耳謎嘴角輕輕向上一挑——
笑……笑了!!
伊爾謎竟然對著我……笑……
完全被SHOCK到!
……初衷早就不知道被我拋到了哪兒個時空去,眼中此刻只有伊爾謎百年難遇的笑容。
我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華麗麗地楞在了當場。
「咳咳……」
一陣咳嗽聲讓我終於清醒過來,想到剛才自己的樣子,臉「刷」地燒了起來。瞥一眼伊爾謎,某人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促狹……
他絕對是故意的!!
正又準備發作,突然注意到前面人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看來北灼小姐的確很幸福……那麼我就不打擾,就此告辭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正盡力搜索著他的身份,可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我出聲喊住了那個陌生的男人。
「先生!先生,請等一下。」
前面的人停下腳步。
「……謝謝你還關心著北灼,北灼有件事想請您幫忙,可以嗎?」
陌生男子一臉疑惑。
「是這樣的,我和我的未婚夫想認識今天的主人,先生您認識嗎?」
感覺到伊耳謎的目光柔柔從頭頂灑下,我忽然底氣又足了些。
伊爾謎為什麼還在宴會上?因為被暗殺的名單上沒有那麼多人,而他又不願意做白工。當然,至於資料上寫著的什麼任務目標身邊有眾多保鏢這類問題,如果都是普通的保鏢,那對伊爾謎來說根本不算是個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通過省力的方法接近目標豈不是更好?
但問題是,資料上只說了眾多保鏢,但沒有確切的數字,也不能排除會有棘手的人物。
保密工作做的還真是好,連揍敵客都查不出來。
而我的任務,就是放倒除了任務目標以外的所有阻礙。這就是為什麼我的能力要被揍敵客家利用,催眠的話,即使對方再棘手,如果行動上受限,即使不能完全被催眠,對於伊耳謎來說時間也足夠了。
終於,經過我的一番糖衣炮彈攻擊,那男人成功答應幫我們引見主人。
在我對著伊爾謎眼神交流炫耀著自己如何偉大如何有魅力連沒見過幾面的人都心甘情願幫忙的空隙間,我們來到了貴賓室。
不露痕跡的打量了一遍房間裡的人,我忽然頭皮發麻——這也,太多了吧……
伊爾謎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鬱悶,一手攬過我的肩膀,對引見的人點頭示意後帶著我向主人所在的房間走去。
肩膀上的手力道有些重,我知道,伊爾謎在提醒我不要拉他後腿……我可不可以自做多情地認為他怕我有危險?
答案是,不可以。
事實上,就在伊爾謎攬上我肩膀並在我耳邊落下一吻時,他那獨有的冰冷嗓音就在我耳邊響起:別死了。我沒空救你。
大哥,您真耿直……
不著痕跡地拉了一把伊耳謎,在後者還沒來得及問什麼事時,我執起長月對準手腕一劃,濺起的血滴被我彈在了伊耳謎的手背虎口處,血瞬間被吸進皮膚,只留下朱紅色的印記。
伊耳謎驚訝地看著我,我手腕一翻,長月抵著他的腰示意他趕快走。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伊爾謎轉身進入目標所在的辦公室。
歎口氣,伊耳謎你今天賺大了。
我回過身,頂著一頭的黑線看著面前至少有20個左右的保鏢——不好意思,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如果我死了,你們就不要吝惜地陪葬吧!
手腕利索地翻轉,轉瞬間長月便架在了唇邊。看著左手腕露出的那道新添的傷痕,《陌上》第二樂章「細夢」毫無預兆地在房間裡響起。
保鏢大驚,但為時已晚,會客廳的所有人,全都瞬間失去了行動力。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為揍敵客家犧牲到如此的地步。我送給伊爾謎的第一個禮物,竟然是我自己的血——這是唯一能不受「陌上」影響的方法。
原本我以為,我可能窮極一生都不可能為誰種下「陌上」的抗體,這幾乎代表著我的命交付到了別人的手中。
幸好,伊爾謎和我刀刃相向的理由,我暫時還沒有找到。
過去那些為母親而活所定下的種種尖銳的對自己的束縛,早在我出現在這個世界時便已失去了它的效力。
時至今日,誰還能對我說,必須要為南宮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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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夢」結束的時候,大廳裡的保鏢已經盡數倒下了。
正到我以為完成任務的時候,左臂的傷口突然火燒火燎般痛起來,剛被收起的長月反射性地舉了起來。
……伊耳謎,出事了!
辦公室的門被大力地撞開,幾股強大的念力驀然沖了出來,帶著一種排山倒海的氣勢。剛舉起的長月和一股巨大的力量相撞,身體不斷後退,地上被劃出黑色的焦印。
一瞬間,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山般擋在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背對著我站在眼前渾身是血的伊爾謎,大腦一瞬間停止了運作。
印象中,伊爾謎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
左肩膀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不斷地往外冒著血,身上到處都是細碎的刀傷,蒼白的臉上密密地布著細小的汗珠,
喉嚨深處有什麼東西翻騰著,無法開口,心好象被誰握在手裡,窒息一般難受。
伊爾謎你這個白癡,不是說沒空救我嗎?……為什麼要去代我受那一刀啊!!!你的肩膀不想要了嗎?!
我又不是你的誰。
為什麼要救?
我忽然,好痛恨自己的弱小。
我們的對面,站著兩個頂級的念能力者,在受「細夢」的影響下還能發揮著巨大戰力的敵人,雖然對上伊耳謎,受的傷也不少……
怎麼辦?
其中一個扛刀的男子對上我,眯起他細長的眼睛笑了起來。「……就是你影響了我們的動作吧?你那奇怪的樂器真是讓我們大傷腦筋啊。」
巨大的念壓朝我撲來。
「那麼,就先殺了你好了。」扛刀的男子輕鬆地宣判著我的死刑。
判我死刑?
笑。你憑什麼。
望著眼前強大的敵人,手腕處的傷疤不斷地叫囂著疼痛,我反而沒有了恐懼。
手腕翻轉著長月,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挑,我開口,聲音冰冷。
「好啊,想殺,儘管來好了。」
男人笑的更厲害了。「哈哈,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長月「啪」地停止在左手上。「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算禮貌吧。」
男人睜開眼睛,肅殺的紅色赫然出現。「好一張伶牙俐齒,呵呵,對我口味!聽好了,我叫德洛?凱。」
我冷笑,剛動身,伊爾謎卻突然身型一移,完全擋在了我面前。
「你打不過他,德洛?凱是世界十大念能力者之一,另一個也是。不要硬拼,想辦法逃。」
我皺眉。
呼吸猛然一窒,我看著德洛嗤笑著抬起他的手。
「伊耳謎,通訊器……」
「喀啦」
有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
我怔在原地,看著他決絕地斷了我們所有的退路,忽然忍不住想笑。
「你覺得,我們還逃得掉嗎?」
站在與伊耳謎並肩的地方,我抬起手,輕握住他垂下的左手,十指相扣。
伊耳謎的掌心冷的如同刺骨的寒冰,失血過多的結果,是他的體溫在不斷地喪失。
我抬起頭,望著伊耳謎蒼白的側臉,心裡不可抑制泛起陣陣難過。
「如果你冷的話,我的溫度分你一半。」我如是對伊爾謎說。
如果你冷的話,我的溫度分你一半。如果你願意,我就是你的左手。
並肩作戰的時候,也請你放心地把後面留給我。即使我無法護你周全,也絕對不會讓你比我先死。
「……呐伊耳謎,我們殺出去。」
【09.1.6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6
同生
我想,這是我和伊耳謎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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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在後來那些日子,伊耳謎對我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放心,有我。」
於是我就真的覺得,即使整個世界的人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伊耳謎。
因為他總是說,沒關係,放心,不怕,乖。
他對我說,放心,有我。
我每次都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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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握的手鬆開,我們各自奔向戰場。
伊耳謎說,不要勉強。
我輕輕點頭。
架起了長月,運轉內力,陌上第三章「韶光」自唇邊響起。
德洛兩人的動作瞬間滯緩下來。然而世界排名前十的對手畢竟不是什麼小角色,即使身體僵硬,卻也硬是憑著那完美的作戰經驗接下了伊爾謎的所有攻擊。
更何況,在打鬥中,陌上的影響力也打了折扣。
德洛開始集中攻擊我,畢竟解決了我以後就會省去很多的麻煩,比如速度。
兼顧著長月的同時,我拼命地躲避著來自德洛的致命攻擊,而受傷的伊耳謎早已無暇□旁顧,專心對上了另一個叫利的男子。
我戰鬥著,卻不斷地痛苦難過。
看著伊爾謎攻擊他們的同時還要分心照顧我,我深深地厭惡著自己。內力被我在體內運轉的越來越快,第三章的吹奏也遠遠超出了平常的速度,那種來自經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席捲了我的全身。
疼痛什麼的,早就不在乎了。
無法呼吸,最後一個章節無論如何都提不上來,身體如同被撕裂一般,架著長月的手早已顫抖不已。然而疼痛的感覺,卻越來越麻木。
不知何時身體周圍卷起了一個強烈的氣流圈,正自覺地幫我擋掉了那些零零碎碎的、力量不強的攻擊,而我卻對此毫無察覺。
一口血吐出來,「韶光」的最後一章終沒有結束。
把長月拿在手上,我一抹嘴角,提起速度便朝德洛沖了過去。
一個聲音突然自腦中響起。
呐……為什麼這樣拼命呢?
巨大的衝撞聲瞬間使我斂神,和德洛相撞後跳開,卻驚呆地站在原地。
我怔怔地看著伊爾謎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再慢慢地滑落,忽然感覺一陣眩暈。
想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睛如同被釘在了伊耳謎身上,乾澀地無法移動分毫。喉嚨深處不斷地湧上來的洶湧情緒淹沒我,甚至連一句叫喊都無法說出來。
身體痛到連長月都難再握,我看著伊爾謎臉色蒼白地望著我,費力地扯了扯嘴角。
「呐伊耳謎,你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那樣看著我?
「白癡……還不站起來……」
你要坐到什麼時候?
「呵呵呵呵……咳咳……夠了嗎?丫頭,還有揍敵客家的少爺?」德洛扛著他的刀,臉上的表情不可一世。「你們的援軍呢?這麼長時間不到,是因為通訊器的緣故嗎?」
「……閉嘴。」
「是因為,你們要死在這裡了,所以被放棄了吧。」
「閉嘴。」
「怎麼,還不承認嗎?」
「我讓你閉嘴啊!!!」
我提起長月沖了過去,和德洛的刀撞在一起。
「德洛,所謂的十大高手,就是如此卑鄙的人嗎?你集中攻擊他受傷的肩膀……你竟然……」
「戰鬥的目的就是取勝,為此即使不擇手段又怎樣?丫頭,是你太嫩了吧!」德洛格開長月,刀鋒一揮,又沖了過來。
我一怔,頓覺諷刺無比。
是啊,為了戰鬥不擇手段,我怎麼會忘記這一點……
我不就是這樣活下來的麼。
深吸一口氣,我錯身跳開。身體已經漸漸習慣了那沁心的疼痛,力量逐漸穩定下來,我抬起左手,長月在手腕中翻轉。
身體一滯,是伊爾謎。
我側過他的身,說,「這次,讓我去。」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伊耳謎頓了頓,沒有阻攔。
身體裡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呐……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提起內力,我用著比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沖了過去,在架住德洛的刀是,看到了他眼裡的吃驚。
【呐,你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一個勁風掃過,利的操作攻擊被我全數彈回。體內的力量已經被我運行到了極至,內力正自動地回溯到丹田的位置,旋轉所形成的旋渦逐漸變深。
感受到越來越熟悉的力量,我終於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最初的狀態——長月終於變回了我的劍,玉蕭的盡頭內力所形成的鋒利無比的刃,破空時的聲音如同長月的歡鳴。
我的力量,回來了。
一個急速迴旋,我躲開了德洛充滿殺氣的一刀。但下一秒,便又對上了利手中的短劍。
【呐,如果你死了怎麼辦?】
刀進入身體時的聲音意外地刺耳。
分神的結果就是,利受了我一掌,我卻被德洛貫穿了肩膀。
倒下的瞬間,一個堅實的身體托住了我,是伊爾謎。沒有矯情沒有猜忌,卻真實地把後背交給了對方。
頓了一秒,我們毫不猶豫地沖向各自對手——劍對刀,操作對操作。
我說過的,並肩作戰的時候,請你放心地把後面留給我。即使我無法護你周全,也絕對不會讓你比我先死。
德洛的刀很快,快到我只能跟上他的速度而非超越。不敢分心,我知道,分心就是死。
長月再次和德洛的刀碰撞到一起,德洛竟是對我笑了起來。那是一種,淋漓盡致戰鬥時的滿足感。我忽然發現自己,竟對他欣賞起來。
「丫頭,沒想到和你戰鬥這麼痛快!」無視頭上流出的血模糊了眼睛,德洛張狂地對著我喊著,
沒有了當初那股邪氣,卻只剩下了單純又淩厲的殺氣。
「德洛,如果不是敵人,我想我會願意跟你成為忘年之交。」我擋開他的攻擊,「我欣賞你。」
德洛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眼角周圍的血,臉變得更為猙獰。他重新提起刀,眼中盡滿囂張和挑釁。「看不起我還是覺得你一定會贏?呵,我倒是想好好向你討教一下刀法了!丫頭,你的斬術,真是意外地合我胃口啊!」
不拖遝,不華麗,卻招招斃命。
於是對戰變成了技術切磋,儘管這個切磋仍然搭上了性命,我和德洛似是刻意又無意地遺忘了最初交戰的理由。不同的是,德洛的確是因為想和我交手而交手,而我,卻在每每快要遺忘理由的時候赫然想到伊爾謎為我擋下的一刀。
我要有戰鬥的理由,否則最後被殺的,只能是我。
「丫頭,你走神了!」德洛毫不留情的一刀橫斬在我腹部留下深深的痕跡。我深深皺眉——不會因為德洛忘記了最初的因由就不會殺我,相反,他的目的變得更單純,那就是我死。捂住腹部堪堪退後,我終於捕捉到伊爾謎和利的戰鬥。
伊爾謎如同根本沒有受傷一般,動作靈活自如,力量也絲毫不減,面對著強大的高手利,竟微微占著上風。而同樣操作系的利,受的傷絕對不比伊爾謎少,可動作卻也依然如故!
天……他們該不是……
瘋了,簡直是瘋了!!
深呼吸,我又一次朝德洛沖過去,動作卻更加淩厲起來。這場戰鬥,不能再拖下去了!伊爾謎瘋了……竟然通過操作自己來弱化感官無視身體負荷!
「有空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德洛的刀自高空砍下,淩厲的刀風刮得我的臉生疼生疼,我堪堪躲過,身體卻一下子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大腦頓時混亂起來,體內的力量突然瘋狂地衝撞起來,比以前任何一次來的都猛烈。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我舉起長月,艱難地站立,感覺到長月裡一股浩瀚的力量正瘋了一般朝身體裡湧,而身體本身的力量,卻透過各個穴位不斷朝外散溢。
好痛苦……
【呐呐,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眼睛所來得及看到的最後,是德洛高舉的刀。
我下意識地把長月擋在胸前,一股雄渾的力量透過身體重重沖了出來,我頓時失去了意識。
【這種問題,誰會知道。】
德洛瞬間放大的瞳孔映在我眼睛上,我閉上眼睛,身體重重倒了下去。
【呐……現在呢?】
######
我做了一個夢。冗長,沉重,真切。
夢裡,時間停駐它的腳步,周而復始,不斷重複著相同的景色。
我想走出去,卻發現到處都是荊棘叢林。
我不斷地沖出去,又回來,渾身傷痕,想停,卻停不了。
一個聲音不斷地詢問我,呐,為什麼那麼拼命想出去?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直到,荊棘叢裡伸出一隻滿是血的手,抓住了我跌倒的身體。
「睜開眼睛,南宮寒。」
你是誰?
「……如果你睜開眼睛,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
為什麼要對我好?你是誰?
「放心。一切都結束了,放心。」
「你說要分溫度給我的,睜開眼睛看著我,我好冷。」
######
我看到了伊耳謎蒼白精緻的臉。
還有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唇。
騎士?
呵。我一定是睡昏頭了。
我忍不咧嘴,「呐伊耳謎,我的肩膀,好痛……」
後者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身體靠上牆壁,不知在想什麼。
我靠上伊耳謎的胸膛,發現臉上一片濡濕。哭了?
伸手一抹,大片的紅色。
抬頭,看伊耳謎頭上的血順著他的髮絲,一滴,一滴,滴在我的臉上。
呵,的確是哭了不是麼?
不自覺地撫上伊爾的臉龐,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起來。
「笨蛋……這麼拼命做什麼?」
伊爾謎沒有答話,低下頭望進我的眼睛,嘴角幾不可微地翹起。
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任務,完成了嗎?」眼睛移向天花板,我開口。
「我殺了。」伊爾謎的眼睛同樣也看向了天花板。
「你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利死後。那傢伙受你蕭聲的影響,完全成了廢人一個,被我隨手解決了。」
「那些保鏢,都死了嗎?」
「托你蕭聲的福。」全部深度催眠,和植物人沒區別了。
我在伊爾謎懷裡調整著姿勢,不緊不慢地問:「呐,伊爾謎,你家人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
「不知道。等著。」冰山臉加冰山語調。
「那你就不怕我血流幹死了嗎?」
「你的傷口自動止血了,應該擔心的是我。」
「那你為什麼還不止血?」
「沒力氣。」
= = ||
認命地幫伊爾謎止了血,我想大概能撐到揍敵客家的人找到我們。看著那粗陋的包紮手法,我一陣無力。這已經是我最好的成果了……
「呐伊耳謎,德洛,是死了吧?」
「恩。」
「我沒想到最後力量沖出去,正中了他的心臟。」我頓了頓,「我不想他死。」
「他已經死了。」
「我很欣賞他。」我悶聲。
伊耳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於是,我也沉默了下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映如眼簾的,是一臉著急沖在最前面的奇牙,以及隨後同樣滿臉擔心的糜稽。啊,原來是睡著了。
奇牙扶過我的身體,嘴裡不停地說著「寒姐對不起來晚了」,旁邊的糜稽臉上是深深的懊惱。
我望向旁邊依然沉睡的伊耳謎,忍不住笑起來。
我對糜稽說,是我們自己丟了通訊器,不怪你。對手太強,我們倒楣,不怪你。
糜稽沒有說話,一拳打在了牆上。
回頭看到席巴和桀諾,我勉強地牽動嘴角說,家主,任務完成。
桀諾老頭子上前兩步檢查了一下伊爾謎的情況,轉過頭讚賞地對我說,丫頭,做的好。錢我會給你轉到帳上。還有什麼要求老爺子我儘量滿足你。
我沉默了一下,說,真的嗎?
席巴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看了看伊爾謎因昏睡而線條溫和的臉,心裡一陣柔軟。
「請收我為乾女兒,家主。」我如是說。
我要離你更近一點。
我想更近地守護你。
【09.1.6 修完】
捉「奸」在床
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我一邊小心地避過嘴角的裂傷,拼命地往嘴裡塞巧克力,一邊瘋狂地羡慕著這間房子。
230層果然是天堂啊……
能力歧視!!190樓和230樓的房間那簡直是一個垃圾場一個宮殿!!恩,連沙發也是最高級的……
「呵,寒見過真正恐怖的垃圾堆嗎?相比之下,這裡簡直是天堂∼」西索擦著頭髮走出浴室。
「嘶——」
嘴角不小心向上一扯,傷口立刻劇痛。「西索,你難道就不知道和女人打架不能打臉嗎?!!我現在連吃個東西都不方便!!」我隨手一個巧克力狠狠地扔去,被某人偏頭輕易地躲過。
「呵呵∼小寒寒看來還是很有精神的嘛!那麼,再打一場好了∼」
西索隨意地半躺在床上,酒紅色的頭髮碎碎地垂在額前,不時滴下的水滴順著完美的胸線慢慢往下淌,舉首投足間性感無比。
嘖嘖,就不能擦乾頭髮再往床上躺……
「別別別……西索大人,我們才剛打過……我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況且你還打臉……」我一臉鬱悶地看著西索,腦子裡不斷YY自己狂揍西索的場景。
「呵,我不想過早摘掉你喲∼」西索半笑著從床上起身,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仿佛要灼穿我一樣。
果然,我已經成了重點培養的對象了嗎?
「你的能力,很奇怪。」西索突然開口,「不是念,但卻與念有著相似之處。我很期待呦,全盛時期的小寒寒∼」
我撇撇嘴,沒有答話,又塞了一塊巧克力。話說,奇牙推薦的還真不錯啊,怎麼以前沒有發覺呢?
西索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端起床頭的紅酒,用優雅無比的姿勢一飲而盡。
和西索交手時間久了,就會慢慢發現一些規律在裡面。例如說沒有完全挑起西索戰鬥欲前,西索習慣打近身戰,當然,我正進步神速;西索完全興奮起來後,就會跟我拼念力,撲克牌和那個奇怪變態的「伸縮自如的愛」每次都會把我和長月限制的死死的
順帶一提,西索興奮前的標誌性動作,就是舔嘴唇。(汗∼)
無一不例外,西索玩命般跟我交手。然而事實上,每次他都有分寸,不會真的殺了我,但絕對能讓我喪失戰鬥力
歎氣。戰鬥經驗的差距啊!
不是不喜歡和西索對戰,相反我越來越喜歡了。以前是兩星期打一次,現在縮短為一個星期。隨著力量的不斷提升,我所能掌握的長月中的能量越來越多,和西索的戰鬥也逐漸擺脫了一邊倒局面。
有些迷惑。我和西索,算是朋友吧……
看我都能主動在不打架的時間來找他了……
當然,不排除另外一個原因是——樓主的房間,太舒服了!
沉默中,西索突然開口。
「小寒寒,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一臉「你吃錯藥了?」的表情看著西索,後者挑挑眉,很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西索你被伊耳謎附體了麼?怎麼也管起我來。」我翻白眼。
「不回去也可以喲,今天晚上我們就睡在一起吧∼」
「我拒絕。」
「那就回去∼」
「拒絕。」
「人家不想再把自己的床讓給你而去睡別處嘛∼∼」
「……」
「我告訴小伊你在這裡喲∼」
「……」
西索高亢地笑聲回蕩房間裡,我抬頭看他雙手插腰,一臉幸災樂禍。
「小寒寒也有害怕的時候呀……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我回他以微笑。
誰說,我不怕……?我怕庫洛洛,也怕你,還怕伊爾謎……(作:沒出息……)
我堆笑朝西索諂媚,「西索大人,我是在外面出任務的,順便過來找你玩兩天……任務完成後我自然就回去了你就再收留我兩天……」
越說越小聲,最後連我自己都不想再說下去了。鬱結地靠在沙發上,連巧克力也頓時失去了它應有的吸引力。
半天。「西索,你明知道我不想回去的……」
一片安靜。
等了半天,疑惑地抬頭,卻發現西同學早就到窗邊喝酒看風景去了。一陣氣結,我直接放棄了和他溝通。
「揍敵客家如今的大小姐,你要是再不回去,有人就要找我拼命了呦∼雖然有架打我是很樂意,但是,現在我還不想和他動手呢∼」
西索晃蕩著手中的高腳杯,似笑非笑地扭頭看著我,我突然非常想把杯子塞進他嘴裡。
我沒有答話,西索繼續說著:「冷戰也要有個限度,你的人頭現在也是在黑市上很值錢的,他是為了你好。」
繼續沉默。
「……西索大人難道是嫌棄我嗎?我多留一會都不行嗎?還是我除了能陪您練練手以外毫無用處可言?」我擺出無辜的表情,開始裝傻充楞。
哼,本小姐就是不走你能怎麼滴我啊∼
「除了練手沒有別的用處?」
西索饒有興趣地哼了一聲,慢慢度步來到我面前,欺身靠近,雙手把我困在了沙發之間。一張帥臉瞬間在眼前放大,看得我心跳頻率直線上升。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我努力地咽了口唾沫。
「做什麼?呵呵,小寒寒不是說不想走嗎?那就留下來好了∼」
西索湊近我的耳朵,溫溫熱熱的熱氣噴在上面,我的身體一時間竟無法動彈。(作者:果然是受西索大刺激了……)
「留……留下來?」我一邊說,身體止不住向後躲。
西索渾身忽然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我本能地想逃,剛起身,卻又被大力地摁了回去。
「呵,呵呵……西索大人,我覺得,我還是回去吧。」
你太危險了……真跟你打起來我會死的……(作者: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
「恩?晚了呦∼」西索嘴角一挑,我瞬間渾身冰冷。
身體突然騰空,西索動作麻利地一把抱起我朝床的方向走去,我華麗地楞了。
眼睛直直地盯著上方的西索,脊背涼絲絲的直冒寒氣。
「西索大人,有事好商量……」
「恩……沒什麼好商量的。」
「誒?……我覺得,我還是回……唔……」
唇突然被堵住,西索精緻性感的臉瞬間在我眼前放大,我的大腦就這樣停止了運轉。
西索的吻強勢霸道,攻城掠地般,容不得絲毫反抗。我本能地想推開他,但雙手被緊緊地禁錮,呼吸開始困難,嗓子裡發出不適的嚶嚀,換來的卻是西索更強勢的氣息。
我背抵著床上,西索一隻手把我的雙手禁錮在頭頂,另一隻手開始順著脖頸一寸一寸下滑,劃過鎖骨,在守宮砂上來回摩挲,身體不自覺地泛起絲絲酥麻。我渾身發軟地躺在他身下,想推開他,卻發現連一絲力量都抽不出來。身體的感官開始無限放大,西索強烈霸道的氣息,曖昧,誘惑地,逐漸浸入著我的全身細胞。
或許是姿勢太曖昧了,或許是房間裡的溫度剛剛好,總之,等我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胳膊已經主動攀上了西索的肩,身上的衣服也被那只靈活的手褪的只差貼身衣物。眼前的西索如同一個強勢的帝王,對於他所看中的獵物,永遠都喪失了逃脫的命運。
「唔……不要……西索……不……恩啊……」
大腦深處有個聲音不斷提醒我,推開他,推開他,然而西索的吻卻讓我一次又一次提起的勇氣煙消雲散。劃過我肌膚的手,如同引線,點燃著每一寸皮膚的溫度。好熱……
「……西……西索……啊……」
……
剛才那一聲……是我叫的?(作:原來你也素個YD的孩子……)
西索的呼吸有些急促,牙齒在我的鎖骨上留下一排排牙印,刺痛的同時竟有一絲的……快感?我吃痛地繃緊身體,指甲深深陷入西索的肩,微微皺起眉。
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快停下……
西索的唇繼續下劃,隔著衣服咬上我的前胸,同時,一隻手順著腰一路下滑,在大腿內側停住。
「……恩啊……」
完了……
西索你再不停下來我就真的完了啊啊啊!!!
「砰!!」
割破空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西索突然側過身,帶著我的身體翻滾一圈,停了下來。
我忽然發現自己找回了身體的主動權,嘴巴張開,大口大口地吸氣,心裡大喊得救了。
媽媽的,差點就交代在這裡了……
「啪!啪!」
兩顆釘子破空而來,帶著濃濃的殺氣,一顆飛向西索,另一個顆直直地釘在我離脖子一釐米的地方,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朝門口看去。
……伊……伊耳謎??!!!
「額……小伊……」我張口結舌,他什麼時候來的?
伊耳謎身體周圍不斷地散發著殺氣,身體一陣寒冷,我這才意識到身上幾乎□。
「踏!踏!踏!」
伊爾謎三步來到床邊,不由分說拉著我的胳膊就往門外扯。
「等……我的衣服……」
伊耳謎停下腳步,回過頭定定地看了一眼西索,嚇得我突然忘記本來要拿衣服。西索完全沒有一副被打擾的樣子,悠閒地坐在床上笑著,朝我和伊爾謎拋了個眉眼,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丫估計也在慶倖被打斷了……
胳膊被大力一扯,我被伊爾謎強制性拖到了電梯裡。
突然想起……啊啊啊!!!我的衣服,還在西索那裡……
「嘩」,一件外套自上而下蓋在了我頭上,來自伊耳謎的冰冷氣息瞬間包圍我的整個感官。
你大爺的,欺負我個子矮是不是?(作:怎麼生氣生不到點上去……)
胡亂扯下來,用外套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我斜著眼睛偷瞄身旁的伊爾謎。
生氣了啊……殺氣飆的電梯小姐都出冷汗了……
走出電梯,眼前忽然一陣暈眩——世界怎麼倒過來了?
「啊啊啊伊耳謎你不要這樣扛著我我好難受啊……我會走路啊!!」
「閉嘴。」
「……」
走過大廳,我還保持著一種被伊爾謎攔腰提著的狀態……看什麼看,沒見過有這麼帶著人走的啊!!我用惡狠狠的眼神把那些投在我身上的眼光一個個逼了回去——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弟弟抱姐姐嗎?
不過怎麼有種,自己被丈夫捉姦在床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伊爾謎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這樣好丟臉啊……
「……」
「大哥,你說句話吧……誒誒,別直接把我扔飛艇上啊!!啊……痛……」
「……」
「好吧,你贏了。你就說句話吧……」你釋放的冷氣都快把我凍死了……
伊:「……」
我:「……」
大哥,說句話吧……
終於。
「離西索遠點。」
我:「……」內心一片複雜。
「以後每天都要回家。出任務要告訴我。」
我:「……」內心更為複雜。
「聽到就說話。」
我:「嗨!」
「最後一點……」
我:「……」屏氣凝神。
「那件事,不可能。」
我:「……」
伊耳謎斜過頭看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還是不可能。
冷戰了這麼多天,你還是沒辦法接受嗎?
伊耳謎……弟弟。
【09.1.8 修完】
弟弟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
原來,做個姐姐也這麼困難……不是都說男孩子有個姐姐是件幸福的事情嗎?為什麼我在伊爾謎臉上沒看到一點幸福的色彩?反倒是,每天對著我就是一張黑到不行的臉,感覺像是我欠了他幾輩子的錢一樣。
你看人家奇牙,張口閉口就是「寒姐」,就連小胖子糜稽也偶爾會叫一聲「姐」,雖然一臉不情願。
……怎麼到伊爾謎就變了味道?
好歹我們也同甘共苦生死與共過了……
原本以為那次囧事之後,冷戰也就結束了,結果小丫除了一個星期前那莫名其妙的一句「以後,每天都要回家」外,連半句都沒有講過,每天散發的冷氣讓上上下下的揍敵客僕人全都避而遠之。
誰得罪他了,竟然這麼嚴重?……
難道是因為任務失敗沒受到錢嗎?(作:任務失敗這種事對於小伊來說是不可能的!)
在樹上翻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我決定不去再想伊爾謎,專心致志地看著樹下奇牙艱苦的訓練過程。
沒有任務的時候,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在完成了訓練以後過來看小貓的訓練。說來,揍敵客家的孩子天賦真是好啊……才七歲,手法就已經那麼乾脆了……要是在南宮,肯定是那幫死老頭子們的掌上寶。
只是可惜,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不同意這麼早教他念能力,這樣才能讓他充分發揮自己本身的能力。
看著下麵被伊爾謎打的很慘的奇牙,我無奈。怎麼說也是哥哥,竟然把弟弟打的連基本模樣都沒有了……不要打臉啊不要打臉!!!
……要不改天給席巴爸爸申請,由我來訓練奇牙?
還是算了吧,我怕交給我以後我把他打的更慘……
看著奇牙一副虛脫的樣子,我翻身下去,架起奇牙,對著伊爾謎說了句「時間到了」後轉身離開,沒有去看身後的伊爾謎什麼表情。
能有什麼表情?還不是萬年不變……
很多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伊爾謎不喜歡我這個姐姐。
無論是出任務,吃飯,還是訓練,伊爾謎總是板著一張臉——雖然之前的時候他也沒什麼表情,但現在卻仿佛更冷了。因此當我在處理奇牙身上的傷時無意間提起,奇牙送了我一個無比鄙視的眼神。
寒姐,別開玩笑了,大哥怎麼會接受。
什麼意思?我真的差勁到伊爾謎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PASS我嗎?
去問糜稽,結果小丫沒好氣地丟給我一句「不知道!」
……切,不就是和媽媽共同研究了一種讓你減肥的方法嗎,效果那麼明顯,你還有意見!(小聲:雖然每次持續時間不夠長,而且時間一過就會又變回之前的樣子,但怎麼說也讓你過了一把「帥哥」癮啊!)
夜涼如水。
走出糜稽工作室的時候,看到伊爾謎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眼睛注視著墨一般的天空。
「沒有星星,你在看什麼?」我輕輕地開口。
伊爾謎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就馬上又恢復到了看天的姿勢。
我走到一側,也開始抬頭看天。許久,伊爾謎終於開了口,「下一個任務在哪兒?」
我聳聳肩。「流星街。」
這次伊爾謎終於扭頭看了我一眼,滿是驚訝。我繼續說,「父親說,我需要熟悉一下,增長見識。」
伊爾謎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什麼都沒說,把視線投到了遠處黑暗的庭院中。
不做評論嗎?糜稽聽說我要去流星街的時候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的……怎麼倆兄弟心理素質差那麼多……
「基裘媽媽也說那地方值得一去,所以我就接下了。不過,流星街到底是什麼地方,那麼有名?我聽這名字已經不下百遍了……」我自顧自地說著,沒有注意到伊爾謎眼裡一閃而過的複雜的光。
「去多久?」伊爾謎打斷了我的話。
「啊?大概幾天,也可能幾個月。」我隨口回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伊爾謎搖頭。「一切小心。」
我沉默。
說完這句話,又回歸于沉默,伊爾謎如同一潭靜謐的湖水,一切的波濤洶湧全都被壓在了平靜的表面之下。
「伊爾謎,你很討厭我做你姐姐嗎?」
終於,問出來了……
伊爾謎回頭對上我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恩。」
「……」
真的討厭啊……我說你怎麼連話都不願意跟我多講。(作:小伊平常就很少講話行不行……)
「可是我已經做了。」平靜的語調,「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原因在裡面,但是我現在畢竟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旁邊的伊爾謎。
「我不是弟弟!」伊爾謎突然抬高了聲音,雙手扣住了我的肩膀,眼睛裡竟有怒氣。
肩膀處傳來一陣痛楚,我一時間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我不是弟弟,」伊爾謎的聲音回歸到了原來的狀態。「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我楞楞地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震驚於他剛才過於反常的舉動,不明白這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討厭我,為什麼不願做弟弟,為什麼那麼決絕……這些問題塞滿了我的腦袋,但我卻一個都無法解答。
轉過身,我靜靜離開,身後的人沒有挽留。既然無法解答,那麼就讓它長久地存在著,如果他也覺得無所謂的話,那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以為,當我們決定共同面對死亡的時候,我們的心靠的很近。原來,一切只是「以為」罷了,我「以為」,你會離我近了一步。
「寒……」伊爾謎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停下了腳步。
「……流星街,小心。」
「我沒那麼容易死。」我淡淡地回答,身後的人沒有了下文。
#####
我:「……」
眾:「……」
看著眼前堆的如小山一樣高的東西,嘴角止不住抽搐起來——難道要我把整個家都搬到流星街去嗎?
眼前站著一排的人,都是來給我送行的,但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像是儀仗隊在悼念魂靈呢?一切都是巧合嗎?還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沒有任務!!無聊到這個程度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基裘媽媽一身誇張的黑色蕾絲禮服,頭上還有跟蜘蛛網一樣的黑色面紗;旁邊的伊爾謎和奇牙一身黑色的訓練服,奇牙手腕上還特地帶著我送他的黑色護腕;糜稽小鬼正處於減肥藥生效階段,一身黑色的休閒裝稱著完美的體形,別說還挺帥;就連一向不穿黑色的席巴爸爸和桀諾老爺子也一身黑色訓練服,因為正好兩人在切磋。
就剩我一身紅色扎眼地站在他們中間,如同一隻火雞……
唔……我討厭羽毛。
「母親……能不能少帶點東西?」我忍不住開口,卻換來了基裘高分貝的叫喊。
「啊啊啊!小寒是不喜歡媽媽幫你準備的衣服嗎?媽媽好傷心!∼媽媽好傷心!∼」
好,我帶了。
「奇牙……」
「寒姐,我聽人說流星街沒有巧克力,我是為你好才把我的存貨都給你了……不准退給我!!」
你贏了,我帶。
「糜稽,你看是不是……」
咣當一個小型的定位通訊器落在我手裡,「你這女人屬於麻煩體質,你不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動來找你。反正流星街人多,炸死幾個也沒關係,我幫你準備了幾箱可擕式炸藥,你看著用,改天再付錢也可以。」
敢情我是一恐怖分子基地組織……
一臉鬱悶地轉向席巴和桀諾。「呵呵,我不發表意見。」席巴直接給我吃了閉門羹。
倒是桀諾,捋了捋他那一下巴鬍子,笑眯眯地對我說:「其實寒丫頭不想帶這麼多也可以。」
我一聽立刻跳了起來,恨不得抱著他狂吻兩下以表達他對我的「知己」之情。可桀諾的下一句,卻讓我的心立刻涼了大半截。
「我認為寒丫頭什麼都不能帶,畢竟是出去歷練,條件太好了反而達不到效果了。這樣吧,寒丫頭你把銀行卡也給我,這次歷練要全部靠你自己。」桀諾說完,一隻手就伸到了我面前。
我:「……」
(爺爺,你不能這樣啊……你想讓我客死他鄉嗎?)
(呵呵,不管。如果這樣你就不行的話,那你不配做我揍敵客家的人。)
(……死老頭,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臭丫頭我就是堅持你能拿我怎麼樣!!)
(……)
(……)
一陣眼神激戰以後,我終於敗下陣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認命地走上飛艇,回頭看表情各不相同的眾人,我無語了。NN的,老娘豁出去了!流星街,不管你是基地組織還是恐怖分子,老娘我跟你死磕到底了!
忽然心一緊,我偏頭躲過一顆飛來的釘子。
「伊爾謎你丫的你想在我戰死沙場之前就了結了我嗎?!!」我憤怒地轉過頭朝著伊爾謎就是一頓狂喊。
伊爾謎頭上「嘩嘩」壓下幾排黑線。掙扎了半天,終於開口說了句「帶好通訊器。」
……好。
誒?什麼叫「帶好通訊器」?伊爾謎你丫的回來跟我解釋清楚再走啊!!
【09.1.8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8
流星街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進入必須得走垃圾堆才行……
狼狽地從一座巨大的垃圾山裡爬出來,用力扯掉還套在頭上散發著異味的塑膠袋,我漫無目的地朝前走,一心煩躁。為什麼進流星街一定要從垃圾堆裡走?我竟然是坐著垃圾車來的……
我這次的任務,是找到一個女人。這是我進揍敵客家以後第一次接到的除了殺人以外的任務,讓我好奇的是,席巴並沒有告訴我任務目的,只說找到她,然後第一時間通知他就行。
聽起來真是既簡單又好做。
只是……
流星街是什麼地方?那是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卻有著能和一個國家相媲美的占地面積,但卻沒有政府機構任何正規力量都無法駕禦的地方啊!簡單說它就是一超級大的自治省!
【我們不會拒絕任何東西,所以,也別從我們手上奪走任何一樣東西。】
「這是800萬流星街人共同的潛規則,如果你想在流星街存活,除非你能力超凡入勝,否則就不要試圖去悖逆他們的尊嚴。」這是臨走前基裘媽媽對我說的最正經的一句話。
所以……一想到我要在這800萬人裡找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我就想自殺……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不夠吧……
解決了第16批找麻煩的人以後,我開始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糜稽所說的「麻煩體質」,為什麼別人就能好好地在路上走而我就偏要被襲擊?而且淨是一些看起來凶神惡刹面目猙獰,其實只是一群會用蠻力的人……
基裘曾經跟我說過,流星街分很多區,而且越往裡走統治者的權力就越大,高手也就越多,相對應的,是生活條件越來越好。
所以,她說,解決任務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那些每個區的老大。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值得基裘和席巴這樣執著?
算了,這個問題不是重點,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這一帶比較權威的人士吧。隨手把長月別在腰間,我開始了我漫長的「撈針」行動。
流星街的13區,的確不是一個好地方,我很難想像一個女人能平安地在13區生活五年之久,至少,環境上就無法忍受。因此在我「禮貌地」問了無數人之後終於得到了一點消息——那個名叫芷的女人並不在13區。
席巴說,那個女人有個標誌性的特點,就是在眉心處有個花瓣狀的標記。而我如今腳下踩著的那個人說,流星街B區有個女人,跟我描述的很像。
看著前一秒還在我腳下的人倉皇逃跑的身影,我嘲諷地笑了笑。已經進了13區,卻還以為自己是B區的高等人類?若不是你正好提供了我想要的資料,又怎會走的那麼輕鬆?
B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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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區果然是B區啊……真是高級……
我努力地平息著自己紊亂的氣息,抬頭環視周圍和13區截然不同的環境。一路上邊打架邊問路,外加飛快地趕路,但趕到B區的時候卻還是大半夜了……媽的,流星街好大!
不過,感受著周圍明顯比13區好太多的環境,我心裡想著哎呀哎呀也不枉費我跑了十幾個小時……還好B區的環境在我的意料之中,若是和13區差不多,我怕我一激動把房子給拆了去。
大概是因為領導者領導有方,或是因為這裡的人原本素質就比較高,半夜的B區治安還是強過13區很多的。是有一種潛在的分級制度在裡面吧,實力的高低人們心裡都有數,想活命的就安守本分,想死的就去不斷挑戰。當然,也有一些人是通過不斷的挑戰慢慢變強的,比如說西索。
說到西索……
啊啊啊!!西索不就是流星街的嗎?!他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得多,問他不就好了!手機,手機……
我沒有手機?!!
靠!原來這麼久了,我竟然聯手機都沒有?!!天啊……我這是怎麼活過來這段日子的……為什麼就沒有人提醒我呢?
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除了長月就是伊爾謎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帶好的通訊器。當下,我想也不想就拿起那個形狀類似與髮卡一樣的通訊器和家裡聯絡。還好流星街還不是個完全隔離的外太空,信號還是有的。
「……女人,什麼事?」渾濁不清的聲音,是糜稽。看來藥效過去以後對聲音的影響是最大啊……
「糜稽,幫我找西索,能連線嗎?」
一陣沉默,糜稽丟給我一句「等。」
……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我就知道,在這方面,糜稽絕對值得揍敵客家驕傲。
「摩西摩西?∼小寒寒找我有事嗎?∼恩??」沒過一會,西索變態的上揚語調就在我耳邊回蕩了,嚇的我突然一陣雞皮疙瘩。
B區的晚上,配上西索美麗的聲音……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西索,我現在在流星街,我想問你……」
「哦?∼小寒寒竟然在流星街?? 到那裡去幹什麼呢,恩?∼」西索「哦呵呵呵呵」的標誌型三段式笑聲寒的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有個任務在這裡。我想你可能比較熟悉流星街,所以我想詢問一下。」我儘量使語調平靜下來,否則我怕我忍不住對著西索吼出來。
「呵呵呵呵∼只要是小寒寒的問題,我都願意回答呦!只是,我有什麼好處?∼」我能想像出西索在電話旁邊插著腰風情萬種的樣子。
……果然跟西索講話就是一種另類挑戰啊……
「任務完成後,西索大人想跟我打多久我都奉陪,這樣可以嗎?」55555……席巴基裘你們這次賺翻了為了找一個女人連女兒都搭進去了……
「好!就這麼定了哦∼小寒寒真是可愛的果實!」黑線……怎麼又扯到果實上去了?「不過小寒寒,在問我問題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現在在流星街什麼地方?∼」
我毫不猶豫幹乾脆脆地答了一聲「B區!」
結果換來了西索的一陣沉默。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小寒寒竟然到了那個有趣的地方了!」西索在電話旁瘋狂地笑了起來,我甚至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興奮!「那麼∼小寒寒要問我什麼呢?∼」
我皺皺眉頭,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好辦。「我要找一個叫芷的女人,這是我這次的任務。」
「……」
「……西索?」
「你找她做什麼?」西索破天荒地沒有了上揚的語調和符號,我的心更加不安起來。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的任務,我只負責找到她。」我如實地對西索說。
「……小寒寒,看在你讓我很滿意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忠告哦!∼」
西索的聲音裡有一絲正經,不過,那一句【讓我很滿意】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忠告就是,絕,對,不要去惹那個女人,除非你很對她胃口,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
話雖這樣說,但似乎……西索挑起了我對這個女人的興趣啊∼∼
「這是我的任務。」
「呵呵,那我就只好祝你好運了哦!∼小寒寒,千∼萬∼別死了呦!」西索重新回歸變態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出來,我的心情意外大好。
「放心,還要陪你打架不是嗎?」
「呵呵,小寒寒∼給你個提醒,想要尋求幫助,最好是去找你那個戒指的主人喲∼」
「啪」
通訊器關閉。
我:「……」(作:某寒已經風化在大街中央。)
戒指的主人。
……
……
……
啊啊啊啊啊老天爺你玩我上癮了啊!!!
【09.1.8 修完】
任務
有一句話叫做,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正好就套在我現在的心情裡。
果然糜稽說的真是沒錯,我就是一麻煩體質,要不怎麼會連在大街上喊兩聲都會引來一堆麻煩事?!(作:……這是流星街,而且是大半夜,想活命的人都不在半夜大喊大叫……)
腦子瞬間回到事發現場……
當西索掛掉我電話的時候,我足足站在原地楞了起碼30秒。
我就奇怪,為什麼當初西索第一次看到我手上戒指的時候表情那麼,呃,扭曲……原來一開始就知道!
抑制不住心裡的鬱悶,我一時忘記了自己是站在大街上,揚起頭對著天就大喊了一聲「西索你大爺的回去老娘不把你臉打成包子我就去跳枯枯戮山!」
然後,麻煩就來了。
我沒有想過有人會因為我喊的內容而被吸引過來,更沒有想到這三更半夜有人會閑著無聊在B區散步。
我只知道,今天我的心註定要備受打擊——
隨著我警覺的一聲「出來」,街角處黑暗的地方逐漸走出一個人影,直到接近時借著微弱的月光我才勉強看清楚來人。
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啊,這不是南宮小姐嗎?噢,對不起,現在應該說是揍敵客小姐了,好久不見。」來人禮貌地向我點頭示意,月光照射下顯現出修長勻稱的身材。
我警惕地站在原地,輕輕點頭算是回禮。 「請問,先生有什麼指教嗎?」
他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眼前人攤了攤手,開口道:「我碰巧路過而已,寒沒有認出我來嗎?好傷心……」
我沉默。
我跟他很熟嗎?怎麼連名字都知道……
「噢,真是讓我心寒……」眼前人做「心力交悴」狀,看得我嘴角一陣抽搐。「虧我以前還心胸開闊地原諒了你說我不知好歹的事情……要不是團長阻止我還真想跟你打一場啊!」
「……俠客。」我能聽到我的牙齒因用力咬合而磨出的聲音。
「哈,看來寒沒有忘記我嘛。」俠客欠扁的聲音響起,我告訴自己要鎮靜,鎮靜,其實心裡已經翻天了。
「呵,呵呵……」
啊啊啊啊啊!!怎麼我越是不想碰到誰我就一定會碰到誰啊!!西索才剛刺激完我,旅團就又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
「進入揍敵客家嗎?寒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掀起了多大的波瀾嗎?」俠客接過我的話頭,一臉的驚訝。「揍敵客家能收乾女兒就已經是大奇跡了,寒?揍敵客的名字是所有揍敵客家在外面名聲最響的。」
我一臉迷茫,他說的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更何況,所有人都在傳言,你殺了世界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你在旅團裡的人氣也很高哦!」
……在旅團人氣很高?大哥……這可不是我想要的啊……
世界前十……是指德洛嗎?
「那麼,寒這麼晚了在這裡做什麼呢?」俠客隨意地問。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我把問題丟還給他。和這種屬狐狸的人打交道,稍微一不注意自己就會被賣掉……
關於這一點,我可是深有體會啊……
「我嗎?在夢遊吧。」俠客笑著說。
「原來俠客先生夢游也可以正常地和別人對話,還能一手拿著天線隨時準備開戰啊……」我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啊……哈哈,寒誤會了,我沒有要給你交手的意思,我只是剛開始的時候防備用罷了,知道是寒你,我就放心了。」說著,俠客翻手間天線已經從手中消失。「剛才開玩笑,我是來散步的。」
「原來俠客先生有大半夜在街上散步的癖好。」
「我失眠嘛……」
「……」
一陣無意義的對話以後,俠客對我發出了邀請。我拒絕了他去基地的提議,但卻又不想就此錯過問出芷的好機會,於是俠客說帶我去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坐坐。
時間回到現實中來,我結束了我的回憶,滿臉黑線地看著對面坐著的俠客。
「真沒想到流星街竟然也有咖啡店……」我竭力抑制嘴角的抽搐,乾巴巴地笑了笑。
此刻我們身在一家很∼安靜的店裡,真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你竟然大半夜地敲開人家的門大搖大擺地坐下來聊天……」
俠客一副很累的樣子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說:「這裡可是B區啊……而這家店則是流星街裡唯一的一家咖啡店。我剛好認識他們的老闆而已,他為我們行了個方便。」
剛好認識?……大概是因為這個區所有的人都認識你吧……
「反正謝謝了,如此麻煩。」我客氣道。
俠客擺擺手,胳膊撐著下巴靠了過來,一臉好奇。「呐,寒現在可以說來這裡有什麼事了吧……」
我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說,「我來這裡關你什麼事。」
俠客:「哎呀呀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好歹我們也相識了一場。」
黑線。我:「反正又和你們的利益不衝突,你為什麼要幫我。」
俠客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眼淚汪汪的面相,用一種小狗的眼神看著我,說:「寒你竟然不相信我……好歹我也是和你共同面臨過困難的……」
「我什麼時候和你共患難過啊!!」我吼。
「就上次幫團長療傷嘛……」俠客。
「你幫忙了嗎?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在做好不好你連衣服都沒幫他脫!」我即將暴走。
「最起碼是我把他抬回來的吧,而且衣服我又不是沒脫而是你不讓我脫。」
「我說了不讓你脫了嗎?你要是來幫忙脫的話我不就可以不脫了嗎?!!」
「兩個人脫不是更快嗎?可你非要一個人脫不准我脫……」
(作:俠客我怎麼感覺你特別想脫團大的衣服呢?)
……
一陣蕭瑟的風吹過,頭頂出現兩隻烏鴉。「八嘎∼八嘎∼」
俠客一臉抽搐,慢吞吞地說:「我……怎麼感覺這話題有點……」
我掩住嘴輕咳了兩聲,馬上又換上了一副正經的樣子。「咳……俠客,你真的要幫我嗎?」
俠客也馬上回到原來話題,點了點頭。
「你的條件是?」我問。
「這要看你事情的難易程度了。」俠客聳聳肩,重新靠上了椅背。
我猶豫了一下。「我要找一個女人,名字叫芷。」
果然,俠客的反應和西索一模一樣。「你找她?額……這個是有些,困難。」他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詞彙來向我說明。
「我能向你提供一些關於她的消息,類似於她的地址什麼的,但是找她包括找到她以後的事情都得靠你自己,我幫不了你。」
俠客越說我的心裡越奇怪,對於這個叫芷的女人的好奇度更是成倍地往上翻。為什麼就連西索或是俠客這樣的人都對她有一些……忌憚?
俠客一聽笑了起來。「並不是懼怕,只是有些難相處吧。這麼些年來,我只見過幾個人能跟她好好相處。一個是團長,一個是瑪琪,一個是西索,看來你認識他。還有最後一個人,似乎是芷的舊情人——當然,只是我的猜測,畢竟這麼多年都沒出現過。更何況,那個女人的確切地址我不清楚,連在不在B區都是個問題。只有瑪琪知道——似乎前兩天剛去過的樣子。」
我越聽越鬱悶。
庫洛洛……我不能見他;西索……沒來的意思;瑪琪……不認識;舊情人?連影都沒有……
沉默當中,俠客突然說:「要不要我幫忙你決定。至於條件,以後再說,反正我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了。」
「我想想。」
和俠客談條件,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我所能想到的。
他要的,絕對是我能做到的,但絕對也是我不會給的。
怎麼辦?
「寒,想好了嗎?」
咬咬牙,「就拜託你了。」
俠客笑了起來。
俠客說,讓同是團員的瑪琪帶我去找她,因為瑪琪曾經是芷的徒弟。如果這樣的話,我就必須得先跟俠客回基地。
「不能找她出來嗎?那個瑪琪小姐。」極度不情願去基地的我正試圖和俠客溝通。
走在前面的俠客突然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寒,請求別人幫忙的基本禮貌是親自前往,這你不會不知道。」
我無語,認命地繼續往前走。
這樣基本的禮貌我知道啊,只不過我真不願意跟你去基地啊!我和庫洛洛的契約啊……我還不想讓我全身的血液倒流呢。
怎麼辦怎麼辦……
走在前面的俠客開始說基地的情況給我聽。
「基地現在大概比較熱鬧,畢竟我們最近沒有任務,而且這兩天出去辦私事的團員們大部分都回來了,所以請寒多包含了。」
「恩。」
我心不在焉地答覆著俠客,自己也沒注意,竟都是些單音節。
俠客突然停了下來,以至我差點撞上去。「寒,你不專心哦。」
一言道破。
我歉意地朝俠客笑笑,心裡卻慢慢開朗起來。
席巴爸爸只說讓我找到芷的位置,卻沒有說要我一定要去見她,那麼我從旅團那裡打聽到確切位置,然後通知席巴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是我想太多了。
只是,庫洛洛,怎麼辦?
俠客繼續說著,我漫不經心地跟著他走,心裡想的全是怎麼避開庫洛洛。突然一個激靈,我猛地抓住俠客的衣服,睜大眼睛看著他。不是我聽錯了吧……
「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對著俠客喊著。
俠客似乎是被我突然的舉動嚇著了,一臉的茫然。「……你一切注意就好……」
「不是不是,是前一句!前一句!」
「……我說,團長今天不回來,基地大概比較亂,你一切注意就好……」
團長今天不回來。
團長今天不回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蹲在地上大笑起來。
太好了,老天你對我真是好!
倒是俠客,似乎對我神經質的舉動很迷茫。「寒,你……沒事吧?」
我看著他,更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下俠客徹底蒙了……
旅團的基地是一座大房子,據俠客說是處於B區的中心地段。看來,旅團在B區,地位不低啊……
聽到這句話的俠客哈哈笑了起來,說寒你不瞭解旅團。我們全是從流星街最混亂地方一路走來的,所以房子大小身份高低什麼的,我們無所謂。住在這裡只是方便,而且是現成的。我們懶的去自己準備罷了。
說來,幻影旅團,不就是這樣的嗎?
走進房子的時候,客廳裡只有一個藍頭髮看起來很冷酷的美女,俠客說,那就是瑪琪。
我說,那其他人呢?
俠客促狹地看著我,說寒原來是希望我介紹每個人給你認識啊……
我看著俠客的表情,搖了搖頭。
蠢問題,別人去哪裡,關我什麼事。
在俠客的一番介紹下,我和瑪琪互相打了招呼。
俠客在旁邊大呼小叫地說明明都是女生怎麼一點熱情都沒有兩個人都那麼冷淡……我一臉黑線地瞪了俠客一眼,俠客笑著不再說話。禮貌地向瑪琪說明來意,我提出了請她幫忙的請求。
「我拒絕。」瑪琪冷冷地回答。
我:「……」
「給個理由吧。」我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淡淡地開口。
「我不想見她。」
「……」
瑪琪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不是徒弟嗎?果然,那個女人有問題。
俠客在旁邊幫腔:「瑪琪,就幫個忙吧。寒也是出於不得已原因才來找她的。」
我接過話,「更何況,我只需要你告訴我她在哪裡,不用你去見她。我只想知道她的確切位置,剩下的交給我來辦就好。」
(小聲:其實沒有剩下的事了……知道位置我就回去覆命去了∼)
瑪琪轉過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我,平靜地開口:「你會有麻煩。」
我給了瑪琪一個安心的笑,「這就是我的事了。」
俠客插嘴:「寒,瑪琪的直覺一向很准。」
我:「……」瞪他一眼,沒說話。
沉默了一會,瑪琪終於點了點頭,答應了我的要求。
「芷現在的家在B區的最南端,和C區相鄰的地方……」
#####
走出旅團基地,我在最快的時間內聯繫上了席巴。
「辛苦了,不過有個追加任務,錢我會給你算上的……」席巴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回蕩在我耳邊,我滿頭黑線。
不是錢的問題……實在是我不想呆在流星街啊……
「……父親請說。」
「找到芷,帶她回揍敵客家,時間不定。」
……
……
……
什麼?!!!!
【09.1.8 修完】
芷
「說到,我相信以前和我有過相同遭遇的人都和我一樣想爆發小宇宙然後毫不留情地海扁她一頓。和她共同生活一個月,幾乎比一輩子都累。」
很久以後回憶起那段日子的時候,我和瑪琪的觀點驚人的相似。
#####
如果說席巴的命令讓我「噶嘣」斷了一根筋的話,當我來到傳說中芷的家門前時,我腦中的另一根筋伴隨著眼前所見的景象而再一次崩潰。
殘破不堪的房子,下一秒就要坍塌的牆壁,不知道消失到哪個太空去的大門,以及四散在地上的殘磚頭爛瓦片,還有最後一樣,一個有著高窕身材,灰頭土臉蓬頭垢面,身上沒一件完整衣服的女人,站在這片可以稱的上廢墟的前面。
我嚴重懷疑,我眼睛所見的,究竟是不是「人」這個物種。
而造成以上現象的罪魁禍首,則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我可以肯定這場爆炸就是我前方100米處背對我迎風而立的女人(姑且稱為女人吧)鼓搗出來的傑作。
然而某兇手卻一臉茫然地慢慢回過頭,問路一般的語氣問我她的房子到哪兒裡去了……去你丫的,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把房子弄到哪兒去了?!!
只可惜,芷是個性格長相不同于西索但變態程度絕對更勝一籌的又一變態。
變態的思想,豈是我這種正常人所能解讀的!!
因此,當我還沒有整理好思緒的時候,事情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狀態——
規矩地坐在一塊磚頭上,對面是被亂糟糟的頭髮遮住了眼睛的芷。而她,正在殷勤地給我倒茶。
話說你這一套茶具和杯子都是從哪兒掏出來的?……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芷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罵過了,不然我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來解釋為什麼我對著她一頓忍無可忍的怒吼以後,竟然還能引起她的興趣。
總之不是美人計就對了。早在我看到她的背影時,就已經感覺出來她非常的美。
我只想說,你聽從我的意見把頭髮整理好恢復了一點形象這是很好,而且我現在也正式承認你很漂亮了,但能不能別再用那種仿佛實驗者看到小白鼠一樣的眼光盯著我……
借著撩頭髮的姿勢擦了擦額頭上讓人無力的汗水,我小心地應付著芷——我對她一無所知,也對她願意跟我回去的幾率完全不抱希望,所謂的任務,比我想像的,要困難多了。
……因為這個女人一直拉著我說著一些聽著想讓人扶牆的話題,例如我的眼睫毛為什麼那麼長,例如我的生理期是什麼什麼,例如為什麼她不明白自己的家在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個小型炸彈嗎?我只是隨手把它放在餐桌上而已……」芷一甩頭髮,異常瀟灑地說。
這個女人……我忽然覺得她跟基裘在某些方面很像。
最終,這個女人連酒都拿了出來。
嘴角抽搐……她這是要準備跟我對酒當歌舉杯邀太陽嗎?
按下她遞給我的酒,我微笑著搖頭。開玩笑……我要是在這裡喝酒了,誰來給我收屍?
輕抿一口清茶,我緩慢地開口。「芷(她讓我這麼叫的,因為這個自來熟的人已經把我的名字省略掉『南宮』自動升級成了寒),我是特地來找你的,有事想跟你……」
商量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芷打斷了。
「寒啊,你難道不知道喝酒的忌諱嗎?不談正事啊不談正事!!」芷煞有介事地豎起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搖擺,之後還重重打了個酒嗝。
我無語。
「寒,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喝酒嗎?嗝……」芷如同醉了一般晃蕩著酒瓶子笑著對我說,一雙漂亮的紫瞳燦若夜間星辰。
我輕輕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杯子。
芷纖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瓶口,眼睛飄向了遠方。
「你是第二個說我的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樣的人。就因為這句話,我原諒你罵我神經病加白癡的事,你看,我隨身的炸彈都扔掉了。」說完,回頭指了指身後不遠出那一堆和糖果差不多的東西。
……所以說難道我要感謝你嗎?
「我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句話了啊……」芷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空間傳來一般的空洞。眼睛望著一個方向,像是希望看到什麼一樣,又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表情空白卻讓人莫名的沉重。這時的我才強烈地感受到來自她本身的一種所謂成熟女人的魅力和風韻,那種,因時間和經歷所累積出來的魅力。
然後,我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都已經算的上我的前輩了。
「為什麼不出去找他?」我靠著一堵殘破的牆靜靜地問。
芷突然扭過頭來看著我,眼睛裡有著我讀不懂的複雜。
楞了兩秒鐘,芷「哈哈」笑了起來,提起酒又灌了一口。「你在說些什麼呀寒……話說,你真的不要喝點?」她把酒瓶往我這邊推了推,我搖頭拒絕。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芷,雖然我認識你還不到兩個小時,不算上之前我聽到的所有關於你的傳言,我自認為你不是那種甘願委屈自己的人。」我聳聳肩,看著芷在我的杯子里加滿清水。
「哎呀哎呀我們真是和的來啊雖然我都能做你阿姨了……我喜歡你這種說話直接腦子又聰明的女人!從你一開口罵我白癡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太和我胃口了真是個爽快人……」
我:「……」
你丫的想說我腦子少根筋就直接說!!還是你就有那種喜歡被人罵的癖好非得讓我罵你兩句你心裡才舒服……還轉移話題轉移的這麼理所當然……
我扶上自己的太陽穴,不想再聽這個白癡女人不著邊際的廢話。我就知道,跟她說多了自己絕對會再一次忍不住開口罵她。
「……對了,你剛才說外界對我的評價什麼的……都說了些什麼?」芷突然刹住話頭突兀地問了一句。
我突然楞住,隨即笑。
「沒,就聽說你不怎麼好相處而已。不過我看現在還蠻好,最起碼沒出狀況。」
芷呵呵地笑了起來。
「說來,在最開始我沒有見到你之前對你的設定是個脾氣古怪長相奇醜無比的巫婆類……啊啊啊,當然我現在沒有這個意思了真的沒有了!」
聽見我這樣說芷才終於停下準備強行灌酒的動作。
「其實,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專門來找我。我看到了你的戒指。」芷又灌下一大口酒,同時指著我右手食指上黑色的戒指。
「我想知道帶著庫洛洛那小子戒指的人是個什麼樣子的。」
庫洛洛……那小子……
我乾笑了笑。怎麼所有人都認識這個戒指啊……無力地扶上額頭,我說:「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芷看著我詭異地笑起來,乾脆地答了一聲「沒有。」
滾你丫的……
「要是寒你能在我這裡住兩天的話我一定會知道的,真的!!所以就留下來住兩天吧!∼」芷閃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看著我。
突然覺得看到了某種犬類……
「別裝嫩,我拒絕。」我滿頭黑線地回答。
「成年累月都是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孤單寂寞什麼的,似乎沁入我的心肺一般……」芷的聲音又重新變成了之前的空洞,表情淡然還有一絲悲傷。
我抬手一個杯子就扔了過去,紅彤彤的十字路口排滿整個頭頂。「別給我裝!!有誰變臉變這麼快的!!!」
芷輕鬆地躲過杯子攻擊,笑嘻嘻地開口:「你不是還有事找我嗎?只有留下來我們才有的商量啊對不對∼」
「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對你來硬的是不是啊女人!」我咬牙切齒地沖她吼著。
聳肩,攤手,眨眼睛。芷一臉的無奈表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
「想死我隨時成全你……」
「想被炸我也隨時可以奉陪∼」
看著眼前的芷,我突然感受到了她□裸的孤獨空寂。
她笑的很開心,是一種完全不符合她年齡的愉悅,比之最初,好太多了。
好吧,住下來就住下來。
反正我還得和她商量去揍敵客家的事情,住下來也沒什麼不好……
一看我答應了,芷立刻又拉著我要一起喝酒,被我直接推到廢墟裡去。芷正興奮地講著關於B區哪裡那哪裡被她炸過,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喂死女人,你準備讓我住哪裡,就這個……這個爛磚破瓦裡嗎?」我太陽穴隱隱地跳動著。
「當然不是!既然我們這麼和對方胃口,那我就破例帶你去我家——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過的哦!∼」芷一個肩膀靠過來,仿佛在說著「看吧我夠哥們吧」。
「哦……那就謝謝阿姨了。」我調侃道。
「轟!」
「芷你個白癡你真炸啊!!!」
「哦呵呵呵呵呵呵……」
芷是個奇怪又有點任性的女人,但並不壞。
我回頭看著那個面對著夕陽而站的美麗女子,心裡輕輕念著這一句話。
只見芷慢慢地轉過身,一輪碩大的血紅殘陽正在她背後緩緩下降。芷臉上有著平和的笑容,燦若星辰的紫眸和我的眼睛交會,頓時染上了笑容。
「寒,庫洛洛明天回來。」
「不關我事。」
「啊拉啊拉∼」
「其實庫洛洛和我沒什麼……」
「誒,我說有什麼嗎?」
「還有這個戒指其實是他……」
「啊呀,我都說了沒什麼的,不就是帶著他的戒指嘛……總之明天你知道他要來就行了,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牽線什麼的,雖然成功率比較小……」
……
牽……牽……牽線?!
「芷你個白癡你想讓我死啊!!!!!」
【09.1.8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38
躲避見面大作戰之一
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鏡子,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剩下滿腔的鬱悶——鏡子裡這個有著重重眼袋和黑眼圈的女人是誰啊!!!
「芷你給我出來看看你的好成果!!」
「……啊!你怎麼了?」
「芷你有種就別跑看我今天不廢了你!」
我崩潰地看著在後面不停道歉但臉上沒有一點歉意的某女狼,竭力地忍住自己想跟她開戰的衝動。
「啊啦不要氣了寒……這樣吧,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幫你做一種能恢復原本面貌的化妝品,保證你絕對滿意!!」芷一臉得意地望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瞪她一眼,扭頭就走。
「哎呀寒你不要走啊……我保證這次的絕對安全!!相信我吧相信我吧……」芷在後面對著我窮追不捨,嘴裡還不停地嘮叨著。
開玩笑……我要是相信你我就不是南宮寒!錯了,是寒?揍敵客。
昨晚我算是真正知道了為什麼西索俠客他們口中的芷會那麼恐怖——那個女人乾脆就是一實驗狂!基本上是想到什麼做什麼,完全不帶考慮周全就開始。
當然,依我看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炸藥,其他的像什麼多功能刷子啊,迴圈使用的火柴啊之類的,全是跟炸藥一個性質的危險品,沒一個是個正常的東西!!
結果昨天過於興奮的某人拉著我在她的實驗室裡呆了整整一個晚上,把以前沒有試用過的實驗品一一都嘗試了一遍,美其名曰「向你炫耀」。
我覺得我現在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跡……我該慶倖自己不用跟她打一場「生化危機」大戰。
芷的念應該是具現化系的,像那些她不離手的實驗工具都是具現出來的。
當然,芷只有一個缺點,是她自己說的,那就是近身戰糟糕到簡直不能看的地步。
聽到之後,我足足楞了三秒鐘。
我一直以為芷是個各方面都很強的女人,直到她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而跟我打了一場了以後,我徹底相信她是個近身戰白癡——那場戰鬥我只持續了10秒鐘,就被迫暫停了。
10秒鐘啊……
為了彌補這一點,芷的身上從來都是帶著不下於能滅掉一個小村莊的炸彈毒藥之類的東西。她說,這也是她能在B區生存這麼多年的保障。
我當時問她,為什麼要告訴我。結果芷似乎很驚訝於我問的這個問題,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和我胃口啊我們都交換了名字了算是朋友了。
果然,流星街的方式嗎?
直接無視這個瘋女人,我一把拉開椅子就著餐桌坐了下來。別說,芷這個家還真是不錯,乾淨整潔。畢竟是遠離了實驗室,安全係數還是比較高的。
「好吧,我放棄為你做化妝品的打算,」芷一臉無奈地在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不過你這個樣子真的能見庫洛洛?」
……
我直接一個叉子就扔了過去。
「芷你存心的吧!我昨晚跟你說了800遍我和庫洛洛沒關係了你竟然還這樣?!!」我甚至都能感覺出來自己頭頂那個紅彤彤的十字路口。無力地扶上額角,我感覺自己要減壽了。
芷笑眯眯地看著我,仿佛我發火的對象不是她一樣。「那又怎樣,沒有關係就製造關係唄。寒,我可是喜歡你才介紹庫洛洛給你認識的別人我還不幹呢……」
「庫洛洛是你乾兒子嗎你這麼操心他……」我鬱悶地咕噥了一句。
芷砸砸嘴,一臉可惜地說:「是我乾兒子就好了,可惜他不是,我們之間是生意夥伴……可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的念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啊!!」
忽然寂靜。
「什……什麼?庫洛洛的念……是你教的?」我結結巴巴地說著,舌頭都是硬的。
芷點點頭,用一種「大驚小怪」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又開始奮力和早餐戰鬥起來。用她的話說,別的可以不吃,但早飯必須得吃。
我迷茫了。「你不是瑪琪的師傅嗎?」
芷點點頭,「是啊,不過我教過庫洛洛的事只有我們倆知道,現在加你一共三個人。當然,教庫洛洛是在瑪琪之前了。哦,對了,我今天要跟庫洛洛談生意,放心我絕對會早點結束然後讓他陪你,不會讓你無聊的!」
我立馬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毫不猶豫地把手上的盤子也扔了出去。「你丫給我閉嘴!」
靠著門看著芷悠閒地整理著實驗成果,我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芷,庫洛洛什麼時候會來?」
芷一臉奸笑地望著我,說:「哎呀,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長月……」
「啊啦開玩笑的,庫洛洛大概馬上就到了吧,我們約好了是10點見面,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皺皺眉頭,又問:「他要呆多久?」
芷:「一般談完就會回去,如果時間晚的話會一起吃午飯,不過一般都出去吃。」
我一聽,松了一口氣。
「芷,見到庫洛洛的話能不能別跟他提……」
「鈴∼∼∼∼∼」芷具現出來的類似於門鈴一樣的東西清脆地響了起來。
「啊!!來了來了!!寒去開門。」芷跳了起來,準備把實驗品集中起來帶出去,隨口就朝我喊道。
而我早在門鈴響起的那一刻就拔腿往自己的臥室沖,同時丟給芷一句「我突然有事先回房間去了。」
一刻不停地飛奔到臥室然後狠狠地鎖上門,這才聽到門鈴的聲音停止,緊接著就是芷特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松一口氣,虛脫般把自己摔進被子裡。
喲西,南宮寒,你現在需要的是去睡個回籠覺然後靜待庫洛洛的離開!
芷那傢伙,應該不會提我的吧……
只可惜,有句讓我深信不疑的真理竟然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再一次證明它的正確性——那就是,計畫趕不上變化。
沒過一會,我就聽到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芷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了進來。「寒?你在不在?怎麼不出來?」
啊……偉大的芷女王,你都不能忽略我然後好好去談你的生意去嗎?
我鬱悶地從床上坐起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比較急切。「馬上就來!我換個衣服……」
「換什麼衣服啊你帶衣服了嗎你!!」又來了,芷幾乎滅絕了的吐槽能力。
「化妝不行啊!!」我不耐煩地說。
「那你還拒絕我剛才的提議?!」
「你……」
正準備罵回去,突然一個好聽的男聲在門外響了起來,我一個激靈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
啊,該死!
大概是因為動作太不協調,起身的時候太急,腸子似乎絞在了一起,突然間的疼痛讓我重新跌回到床上。
苦笑。
庫洛洛還真是,好魅力啊……連我的腸子都拜在你的褲腿下了……
我咧著嘴抱著肚子在床上來回翻滾著,腸子絞在一起的後果就是我幾乎提不上氣來。
只聽庫洛洛說:「芷,有什麼事嗎?」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這會卻讓我如聽到了葬禮進行曲一般。
芷回答說:「沒什麼。我的一個朋友,想引見給你。」
庫洛洛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驚訝。「哦?芷的朋友?那我還真是要見見了,不知道是誰這麼榮幸。」
芷沒有答話,而是重新敲響了我的房門。「喂,女人,給我適可而止啊!快點給我出來,難道你就這樣讓人家等著嗎?」
慶倖!芷沒有喊我的名字……
我把頭捂在被子裡試圖順導我的腸子,但完全沒有效果。掙扎了半天,我終於從嘴裡崩出了幾個字,聲音啞的連我自己都分辨不出來。「我肚子疼……」
「什麼?」芷似乎沒有聽清楚。
「我……唔……」
你丫的你那麼高的念力都哪兒去了連老娘講話都聽不見?!!
庫洛洛突然開口了。「芷,你的朋友似乎身體有些不適……」沉默了一下後又補充說:「她剛才似乎說她肚子疼。你要不要去看看?」
芷的聲音突然拔高。「什麼?你肚子疼?怎麼回事?我進去看你,你等著。」說完,擰了擰門鎖,發現沒有反應。隨著「轟」的一聲,門直直地倒了下來。
我整個人縮進床裡,用被子完全蒙住自己。
「怎麼樣了?」芷一下子就撲到了我的床上。「怎麼會突然肚子疼呢?我看你身體很好的啊……」
「我……你……」
「你說什麼?」
半晌,我終於對爬在我身上的芷咬牙切齒道:「你丫要是……能從我身上起來,我絕對還能再多活一會……」
……一陣寂靜。
芷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你去……忙你的,我馬上好……一會就沒事了。」我下著逐客令。
芷是聰明人,沒有多猶豫,丟下兩句安慰話就轉身出門了。走的時候還順便又幫我具現了個門出來……女人就是細心啊∼∼
可當我聽到門外的對話時,我就再也提不起誇她的心情了。
庫洛洛:「你的朋友,沒事吧?」
芷:「啊,沒事。她要是就這麼有事就不配做我朋友了。」
庫洛洛:「那就好,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芷:「恩,我們回客廳。」
太好了,你們終於走了……
突然,「寒,如果有問題就喊我,聽到沒有?」
咣當。
我的心一下子就這麼沉了。
果然,庫洛洛的聲音響起。「寒?」
芷淡淡地回答:「恩,南宮寒。」
……
完了。
庫洛洛沉默了半天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怪怪的。「你的朋友,叫南宮寒?」
芷:「是啊,你應該認識的吧……關係不一般哦∼」
沉默了一下,庫洛洛輕笑,「只是碰巧認識而已。」
芷:「是∼嗎∼?」
庫洛洛:「是。」
很好,芷一定怒了。
果然。「我很好騙是吧?一個兩個都這樣告訴我,啊?!」
庫洛洛:「她也這麼說?……呵,那麼,兩個當事人都這麼說了,芷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芷:「你說我想知道什麼!連那個戒指都送人家了還說沒什麼特殊關係,恩?你以為我的智商跟你的情商一樣嗎?」
庫洛洛乾笑,「……那個戒指啊,無所謂的東西。」
芷冷哼一聲,語氣輕快:「對我來說的確無所謂,但你不怕那幾個煩人的老頭子找你麻煩嗎?那些規矩什麼的能悶死你。」
庫洛洛笑。
芷:「也該是稍微讓他們收斂一點的時候了吧……再容忍他們,我都想去滅了你。」
庫洛洛笑了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但卻帶上了絲絲霸氣,君臨天下一般。
「呵呵,現在在B區,我們說的才算不是嗎?誰敢指責?」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興趣十足。
是因為在芷面前才這樣嗎?還是因為是在流星街,所以可以不用刻意掩藏自己的那份沖天的傲氣?
芷放聲地笑了出來,似乎很是滿意庫洛洛剛才的那一番話,就連開口時,芷的聲音裡還帶著笑意:「還是庫洛洛!!……不過,寒知道嗎?」
我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庫洛洛平靜:「知道什麼?」
芷:「知道那個戒指是代表B區最高統治權的嗎?」
……
……
……
B區最高統治權?
騙人的吧……
【09.1.8 修完】
躲避見面大作戰之二
「……意思就是這次的催眠失敗了?應該不會啊……藥沒有問題啊,瑪琪和俠客不是試了嗎?」芷的話中帶著少許的不敢相信。
「的確當時藥帶過來時沒有問題。我想應該不是藥的問題,而是飛坦所受的傷的緣故。所以這次我想是不是把藥改良一下。」庫洛洛用著平穩的語調說著。因為有牆壁的阻擋,我無法看到他和芷的表情。
呆在臥室裡消化著好不容易停止的因為腸子打結帶來的痛苦,我正好聽到庫洛洛和芷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雖說偷聽別人的談話不是什麼正經事,但誰讓我的房間離客廳太近……我這是正大光明地聽,是吧。
相比於旅團的誰誰誰受傷或是下次行動準備什麼什麼型號的炸彈毒藥之類的事,我更擔心自己以後的生活。這個戒指,既然西索知道是庫洛洛的,那麼他必定也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俠客一定也早就知道了,就連那個瑪琪,肯定也已經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考慮揍敵客家的情況。
如果沒錯的話,基裘媽媽來自流星街,那麼她一定知道這戒指代表了什麼,雖然她可能不知道這戒指之前的主人是誰。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家裡的幾個大家長應該也知道了……
怪不得放心我來流星街啊……
可憐的伊爾謎……他一定不知道這事,我敢以我的名字發誓。看來家裡是不準備告訴他。我想,他絕對不會同意我跟旅團有什麼關係的……
可是,誰敢保證我帶上了這個戒指就表示了我在流星街的安全?
說來說去,我還是一危險分子!(注:指隨時會遇到危險事情的分子。)還好我不會長期地留在流星街,不然不定哪兒天伊爾謎就要來打包我的骨灰了。
mo……芷到底會不會跟我一起走?
「……我想應該用另一種催眠的方法,畢竟只有在催眠狀態下我才完全有把握把毒分離出來。那可是連小滴都無法吸出來的東西啊……」芷有些感歎地說。
「有沒有暫時抑制的方法?」庫洛洛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歎氣。現在,還是先擔心現在吧。
都已經三個小時了……中午飯我都陪著你們放棄了,難道連晚飯我也得跟著陪葬嗎?庫洛洛怎麼還不走啊!!
正鬱悶著,只聽芷突然開口,語氣裡有我不曾聽到過的猶豫,「有是有,只是……」
「不用顧及旅團。」庫洛洛開口。
一片沉默。
房間門被敲的震山響。我再歎氣。
「寒,出來,我有事需要你幫忙。」芷急切地說著。
……
「那個,芷啊,我腸子痛得都……」
「閉嘴!你早就沒事了!快出來,我有急事!」芷氣急敗壞地對我吼著。
……我能不能裝做不認識這個女人?
「芷啊,我患了一種不能出門的病,一出門我會全身崩裂的!!」我用痛苦的聲音回應。
「南宮寒!!你是不是準備嘗嘗我昨天為你扔掉的火藥?你……」
芷突然停下來,庫洛洛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芷,我要先回去準備一下,把飛坦帶過來。」
芷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後說:「好吧,讓瑪琪也過來。庫洛洛,今天我可是看著你的面子才讓別人進我的門的。告訴你的團員,敢跟上次一樣在我這裡撒野,那就不是讓他們癱瘓一個星期的事了。」
庫洛洛輕笑:「放心,上次在你這裡挨的苦頭已經夠他們收斂了。那我先走了。」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庫洛洛又加了一句:「房間裡的那位小姐,我要走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我才出現在芷的面前,臉色有些不好看。
「呦,你不是患了不出門的病嗎?」芷一臉壞笑地看著我,「難道是不好意思見到庫洛洛?」
「閉嘴吧你,什麼事?」我瞪她。
「跟我來實驗室,我要做實驗,需要你幫忙。」說完,芷就帶頭往前走去。
「說來,你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是因為沒有見到庫洛洛嗎?」
「你去試試腸子連續起義暴動兩個小時!跟庫洛洛沒關係,我說了我們只是碰巧認識的。」我無奈。「為什麼你總是執著於我和庫洛洛啊……果然是因為你生活空虛所以腦子的結構退化了嗎?」
「南宮寒你要是想真試試我的勞動成果就繼續腦殘的話題,我絕對不介意把你和旅團那幫臭小子一起解決了。」芷在前面悠閒地走著,但我知道她絕對是咬著牙說的。
「開玩笑而已,即使你腦殘我也不會鄙視你放心吧……啊啊啊,我們換話題,換話題……」
我隨手關上實驗室的門,找了張看的過去的紙箱坐了下來,看著芷忙東忙西擺弄著那一堆瓶子。
手上的活沒有停下,芷頭也不抬地對我說:「我對你的能力很好奇。你沒有念我知道,所以我很好奇你憑著什麼進的揍敵客家。」
……
輕呼一口氣,我笑著開口:「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我這個問題,果然,就知道你看到通訊器後我沒什麼好下場。」
芷輕蔑地哼了一聲,轉頭對我露出詭異的笑容。「是你故意的吧?這再猜不出來,我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丫頭,你就那麼肯定我認識揍敵客家的通訊器嗎?要是我跟揍敵客家有仇怎麼辦?不怕死嗎?」
「怕的緊啊!」我聳肩,「所以我才說我運氣好啊。如果是仇家,家主就不會讓我帶你回去了,況且就算真的有仇,我只有跟你動手,雖然可能會被你的炸藥炸個半死。」
「……臭丫頭,你擺平世界前十的那個高手的事我聽說了。」芷突然沉默了一下,隨後扔了這樣一句話過來。
「我可不想跟上次一樣丟大半條命。」我輕笑。「我沒有念,但有跟念差不多的東西。做為回報你決定跟我回去和告訴我你的缺點,我就勉為其難讓你看我的能力吧。」
「誰說要跟你回去的?」芷一個手術刀扔過來,我順手接到。「你說留我住一個月嘛,那自然是之後要跟我回去了。其實這都無所謂,為什麼突然對我的能力感興趣?」
芷停下手邊的動作,一臉凝重地說:「我想你的能力應該非常有用,比起注重外部的念,你的能力似乎更重內。飛坦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但又似乎和受傷沒有太大關係,那毒連小滴都沒有辦法,我只能把他催眠麻痹然後才能動手術。」
「為什麼要催眠,打暈他就是了,我來下手也可以……」
剛說完,芷就投來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那麼簡單就好了。他現在處於一種,怎麼說……高度興奮的狀態,總之你見到他就會明白,他很容易激動。我就怕,如果不是深層麻痹的話,他高度興奮的狀態能使他很快從麻痹中醒過來,到時候手術就不能繼續了。」
我點頭,真正快腦殘的應該是那個飛坦。毒素入腦的話,這個也不是沒可能……
「我需要做些什麼?」
芷想了想,說:「壓制住飛坦這種事就交給旅團來做,我想知道你能不能感知他的力量。能做到嗎?」
我點點頭。「除了頭部有些困難,其他的應該可以。」把我的內力送進他體內,順導經脈的話應該是沒問題。「只是,頭部怎麼辦?」
芷沉思了一會,取出電話,不一會庫洛洛的聲音傳了出來。芷嚴肅地說:「庫洛洛,除了瑪琪俠客,最好把派克也帶來,額……加上芬克斯吧。就這樣,速度點。」
我在一邊聽的那個叫鬱悶。「庫洛洛也要參與手術嗎?」
芷楞了一下,隨後笑的那個叫燦爛。「當然啊,他參加的話手術成功率會很高呢!∼」
「啊,原來庫洛洛的副業竟然是個醫生……」我一手握拳捶在另一隻手心上,恍然大悟狀。
芷完全沒有理會。
庫洛洛絕對沒有忘記契約的事情,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會輕鬆很多。總是我在躲,這也太痛苦了!
庫洛洛說,讓我證明自己活著,那現在是不是算證明了?
算了,不管了。想著就煩。
庫洛洛一行人來到芷的實驗室時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我還真是高尚啊,竟然真的陪著他們把我的晚飯也送葬了……
旅團加上庫洛洛一共來了六個人,而且每個人都是一種「馬上開始治療不要耽誤」的表情,讓我把「先吃飯吧」這句話活生生給咽了回去。庫洛洛並沒有出現在實驗室裡,這讓我微微寬了寬心。
只是,其他幾個人就不那麼惹人喜歡了,而這裡的「其他幾個人」特指俠客和芷。
「啊,瑪琪過來幫我打下手,俠客芬克斯過來壓住飛坦的身體,寒在旁邊待命,呃……派克,你出去叫你們家團長進來就說要他幫忙壓住飛坦,快去。」說完,幾不可察地翹了翹嘴角,讓我的腦神經一下子疼了起來。
芷……
一片寂靜,沒有人行動。
瑪琪說:「俠客和芬克絲足夠了。」其他幾個也點頭表示同意。芷口氣強硬地說:「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快去讓庫洛洛進來。別人都在忙,他沒理由一個人閑著!」
我直接崩潰。「芷,我不能幫忙嗎?三個人應該完全沒問題的,庫洛洛就算了。」
這時俠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芷,突然又露出了他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呐,我也覺得團長進來比較好,寒畢竟還有別的任務不是嗎?」
俠客你一定是故意的!!
正準備繼續拒絕,派克就已經推門出去了。啊啊啊怎麼那麼聽話啊!
算了,反正我想庫洛洛也不會來的。
身後的一聲冷哼,吸引了我的注意,這時我才開始認真地打量著飛坦。
第一印象:個子小。
第二印象:很漂亮。
第三印象:討厭。
很漂亮的細長丹鳳眼,完美的五官比例,一頭藍色的頭髮個性十足,只是身上的戾氣有些過重,我甚至都能感覺到血腥味。胸口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傷痕,一直延伸到鎖骨邊緣,蜿蜒如紅色的蛇,憑添一絲恐怖,傷口周圍翻開的肉都已經微微泛紫,顯然是中毒的跡象。
奇怪的是,如果是這樣因外傷而中毒的話,一般不容易入腦的啊……
【怎麼旅團的人都喜歡中毒?】
腦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好笑地搖搖頭——又想到了那一段和庫洛洛在一起的時間了。
飛坦似乎很不滿意我□裸落在他身上打量的眼神,見我還沒有收回眼神,頓時殺氣沖天。
……冤枉啊,我只是走神了……
「哼,女人,想死嗎?」飛坦惡狠狠地開口,一雙眼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若不是因為自己躺在手術臺上,又被芬克斯壓住了身體,我想他一定會跳起來跟我拼命。
芷一拳就砸到了飛坦的臉上「不想活了是不是,殺氣放那麼多會加劇傷勢的!她跟你有仇嗎?」
飛坦怒視芷,「閉嘴,老女人!」
話一出,一時間整個房間一片寂靜,連瑪琪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小心地看著旁邊的芷。
我想我果然還是對芷瞭解的太少了……
她現在這個表情,如果讓她殺人的話她絕對能滅了一個城!!
原來,芷的軟肋是別人說她老啊……
我一個閃身擋在了芷的前面,隔在了他們倆中間。開玩笑,現在讓芷發火她要是連我們都一起算進去怎麼辦?
諷刺地翹起嘴角,我對躺在手術臺上的飛坦說:「飛坦是嗎?我真是驚訝你竟然還能活著!不是說毒素只進腦一點嗎,怎麼感覺你已經病入膏肓了?真是的,小小年紀竟然跟老年癡呆差不多……」
「你!!」飛坦瞪大眼睛,氣的臉色都變了。
看來我要是再刺激他的話,絕對會毒發的……我想,以他的性格,就算是沒有能力的時候也不會允許別人這樣說他的。
「我什麼?想活命就要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動作該做。要不是看在你們家團長的面子上,剛才你對著我飆殺氣的時候我就可以放著你不管任你死活了!」我不緊不慢地說著。芷呆楞了幾秒鐘後,猛地笑了出來,拍著我的肩膀說不出來話。
俠客皺著眉頭,語氣有一絲警告:「寒,他是幻影旅團的成員。你說話有些過了。」
我聳聳肩,看看掙扎著要起來跟我拼命的飛坦,又看了看其他對著我狂皺眉頭的團員,擺了擺手。
「你叫飛坦是吧,等傷好了以後想找我拼命的話再來吧,現在你要是堅持跟我打架,我想你的團長和團員都會阻止你。我叫南宮寒,這一個月都住在這裡。」
看著飛坦逐漸在團員的壓制下平靜下來,再看俠客皺著的眉頭慢慢鬆開,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倒是芷,插了一句話進來。「看吧,這樣的情況要是沒有你們團長的話真的會很麻煩,所以讓他進來幫忙是正確的決定!」
芷你丫的就當剛才我白可憐你了!!
這時,庫洛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頓時變了臉色。
開玩笑?!!
不是吧,他真的要進來?
「剛才的事就到這裡吧,飛坦也有不對的地方,芷多包含。治療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就之後再說。」庫洛洛的聲音清晰地在這個房間裡回蕩著。
「哈哈,庫洛洛你真的來了,太好了。剛才的事你全都聽到了?算了先不說,壓住飛坦,我們準備開始。寒準備……寒?寒呢?」芷驚訝地發現我不在她的視線之內了。
「剛才還在的怎麼突然就……」俠客。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沒有說話。
「南宮寒一秒鐘之內給我出來!!」芷女王正處於暴走邊緣。
「……我突然患了一種無法移動的病你們別管我就先開始吧我一會就好……」
一刹那,我幾乎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後的這張除了手術臺以外唯一的病床上。
天啊……讓我死吧!!天殺的庫洛洛,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南宮寒你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見庫洛洛所以躲起來了,恩?我都說了會幫你牽線的,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芷個不要臉的女人就這麼公開地說著她自己的見解,完全沒有注意到全場都已經變得連掉根針都能聽到的安靜。
鬆開拳頭,又握住。我告訴自己現在絕對不能出去……
誰來幫我把那個女人滅了?!!!!!
俠客這時又不知死活地開口了。「啊……原來寒喜歡團長啊……怪不得剛才敢和飛坦死磕呢,原來有人撐腰……」
飛坦重重的哼了一聲。
芬克斯:「真的?團長原來那個火暴的丫頭喜歡你啊……」
瑪琪:「所以她才在師傅這裡住下了。」
大姐……別用肯定的語氣啊。
這時,庫洛洛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竟然還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大家對我的私事很關心我很欣慰,但現在飛坦的手術比較重要,所以大家就先把心收回來吧。」
呼,終於有個有分寸的……
「……更何況,現在寒在跟我鬧彆扭,不想見我也是正常的,大家不要讓她為難了。」
芷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
聽聽,多溫柔的人啊!∼
你娘的老娘現在還是個清清白白沒有初戀的少女啊!!(PS:19歲也是少女!!)還有守宮砂作證呢……你怎麼就能那樣說呢?(作:團大又沒有把你怎麼樣……汗。)
誰說他有分寸?誰說他有分寸!!出來我廢了你丫!!(作:不是你嗎?……)
……庫洛洛,你真的贏了。
【09.1.8 修完】
飛坦脫險
話說,我已經躲在這張偉大的床後面,靠著牆小憩了快40分鐘了。時間一點一點地劃過,緩慢到我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要幫芷手術。
為什麼?
因為飛坦毒發,根本無法催眠。
俠客略微有些沉重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拉去了我的注意力。「芷你看……」
芷似乎很疲憊,一陣實驗器具碰撞的聲音以後,她緩慢地開口了,聲音帶著不確定。「……庫洛洛,看來這次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芬克斯一下激動地喊了起來:「喂,你怎麼回事啊!你要是放棄了飛坦怎麼辦?!」
飛坦似乎掙扎地要從手術臺上起來,但一次次都被庫洛洛俠客和芬克斯摁了回去,痛苦地嘶吼著,卻無濟於事。
芷似乎受到芬克斯的刺激,吐出來的話語也漸漸有些煩躁的感覺。「那你說我怎麼辦?我的藥對他沒用,他根本就是對藥物免疫!我已經盡力把藥效增強了,可效果呢?麻醉的效果連3分鐘都沒有,這讓我如何繼續之後的手術?!」
庫洛洛一直沒有講話,因為有床擋著,我無法看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我猜絕對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飛坦是因為上次的任務受的傷,但毒卻是回來以後才發現的,這樣只能有兩個解釋:一,飛坦所中的毒潛伏期長。二,有人加害。
作為B區的老大,庫洛洛應該考慮到了這樣的情況,如果排除第一個原因的話,那麼他們的日子從此就不好過了。
看著飛坦痛苦地掙扎,團員們對芷的態度越來越不好,甚至已經開始埋怨起來,尤其是芬克斯這個腦袋退化人類,更是差點要和芷動起手,最後讓俠客攔了下來。
我靠著床坐在地上,腦中閃現的全是之前粗略觀察飛坦傷勢的畫面。總覺得有什麼很奇怪,可卻毫無頭緒。答案呼之欲出,我卻少一根引擎。到底是什麼?
突然,一聲巨大的玻璃摔碎的聲音響起,一下打斷了我的思考。芷沒有了往常的玩笑語氣,低沉著聲音,滿是怒氣地說:「庫洛洛,把你的人帶走吧。我沒辦法!」
庫洛洛沒有回答,俠客出聲阻止:「芷,再試試別的辦法吧。你是世界第三的醫生啊!」
沒有人答話,房間裡一時間寂靜無聲。
我驚。
芷竟然是世界第三的醫生?!!怎麼就我不知道?她到底還有多少讓人驚訝的身份……這樣舉足輕重的人物到底跟揍敵客家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最後,是庫洛洛的聲音讓氣氛緩和了起來。「芷,飛坦的毒,經你推斷,需要多久完全入腦?入腦以後多久會死?我想聽你客觀的推斷,不要顧忌。」
他想做什麼?難道要捨棄飛坦嗎?……我認識的庫洛洛,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啊!
難道是……他果然考慮了第二種情況。
芷略有些遲疑地說:「有一些奇怪的地方,傷口周圍的毒看起來很平常,但能進入腦中的毒絕對不是一般的毒。我不敢確定具體的時間,但我知道一旦完全毒發性命絕對不保。如果能把這個手術完成,那我應該能分析出解毒的方法,甚至可以把毒為我們所用。但現在的情況卻是……」
庫洛洛沒有答話,房間的氣氛又一次回到了那讓人無法呼吸的壓抑。
輕皺眉頭,我把事情又在腦中過了一遍。我想幫忙,我點做些什麼。可是庫洛洛那邊……
如果是庫洛洛的話,他現在在乎團員的生命的思想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那麼……
鬱悶。我果然還是無法不去幫庫洛洛。
無奈地歎一口氣,我喊了一聲芷的名字,雖然還有床在擋著,但我相信現在他們的眼光都在我這裡。
「芷,你相信我嗎?」我輕輕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芷怔了一下,隨即快步走到我面前,頓下身子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信你。我信你。沒有理由的相信你。」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連說個話都那麼囉嗦,你果然老了。」
令我驚訝的是,芷竟然沒有發火。「你能這樣問我,表示你有什麼方法,對嗎?」
我點頭。「我幫你,但有個要求。」
「我會出去的,你放心。」庫洛洛的聲音插了進來。我皺起眉頭,心裡一陣不舒服。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小倆口還吵架?!」芷一臉不滿地瞪我和庫洛洛。
女人,你剛才那股沉默勁到哪兒去了?不說話你會死嗎?
沒興趣跟她計較,我對庫洛洛說:「會有些麻煩,所以我需要你們在旁邊幫我,你考慮一下。我五秒鐘後會站起來。」
房間裡的人都沒有聽懂我說的話,芷疑惑地看著我,我對她抱以微笑。五秒鐘後,我拍拍身上的灰塵,走向飛坦所在的手術臺。
果不其然,庫洛洛背過了身體。我走過去時,他正用布把眼睛蒙的死死的。
看著自家團長詭異的造型,蜘蛛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時不時還向我投來詢問的眼神。我搖搖頭,沒有解釋。倒是芷,嘴巴又壞了起來。
「……不願見面都到了這種程度!庫洛洛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庫洛洛的頭上一瞬間落下一排的黑線。清了清嗓子,庫洛洛臉色平靜地說:「女朋友的命令最大,我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我們推後考慮,現在先做事情吧。」
……誰是你女朋友!!還有,我有讓你把眼睛蒙起來嗎?我想讓你出去啊出去!!
鬱悶地瞥了他一眼,我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飛坦身上。毒發以後的飛坦非常激動,同時戾氣也暴漲,全身透著邪氣。
我取出腰間的長月,轉過身對派克說:「你負責的是飛坦的頭部嗎?」
她點頭。
「在外面等我的信號,我讓你進來你再進來,最好離房間遠點,把耳朵堵上。」
派克遲疑著沒動,直到庫洛洛一聲令下,才認命地照做。
「呵,還真是領導下屬一家親啊……」我撇撇嘴,「剩下的人,我希望你們能拿出至少五分的念來保護自己,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喂,你不要看不起人啊!」芬克斯當場就跳起來要跟我動手,我徑直拉著芷來到角落,沒有管他。
「隨便你。」
一刀下去,我心疼地看著自己手腕又多了一條醜陋的傷疤,抬頭看芷一臉迷茫的樣子,我恨不得把她摁進炸藥裡去——我竟然又給一個人解除了「陌上」的控制!!
我臉色不佳地掃了一圈,架起長月,「陌上」第二章「細夢」流淌而出。
除了「陌上」,我想不到什麼還能使人陷入較深催眠中,況且,如果催眠成功的話,我們能做的,就不止是救飛坦了。
芷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人臉色,再看看手術臺上逐漸平靜下來的飛坦,頓時激動了起來。
給了芷一個「快準備」的眼神,我的眼睛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真不愧是幻影旅團,對於「細夢」基本上都可以完全扛下來,庫洛洛更是強,臉色都沒有變!
似乎感覺到了我在看他,庫洛洛把臉扭向我這邊,對著我微微勾了勾嘴角。
笑什麼笑?你丫現在就是一瞎子!還好意思對著我笑?!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契約是誰要訂的!
放下長月的時候,芷剛好一切就緒。正準備動手,人突然停了下來。
「寒,飛坦他……」
我疑惑地隨著芷的目光往下看——不是吧!你丫還是人嗎?怎麼還那麼精神地睜著大眼睛看著我?
不過還好,飛坦的手腳已經麻痹,只是大腦深層還處於興奮狀態。示意庫洛洛他們壓住飛坦,我低頭輕輕拉開飛坦的衣服,查看著胸口處的傷。越看越不對勁,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
「芷,來看一下。看這裡,」我指著飛坦胸口的傷痕,「周圍皮膚上的毒,別告訴我你沒有分析。」
芷慢慢開口,「只是比較普通的毒,能讓人的傷口逐漸惡化,深入血液以後會大概會行動受阻。啊!天啊……」芷的臉色突然變的很差,俠客直接走到飛坦面前觀察傷勢,而庫洛洛則握緊了拳頭。
「有內奸。」瑪琪冰冷的聲音道出了眾人的想法。
飛坦體內,絕對有兩種毒!傷口上快即溶入血液的毒和早已經混在一起的慢性毒混淆了芷的判斷,以為兩者是同一種毒素。
如果推斷沒錯的話,在場的所有蜘蛛,身上都有那種致命的慢性毒。
而毒發的契機,正是這傷口!
這時,庫洛洛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寒,繼續催眠,先救飛坦。其他的事,交給我們。」
我皺眉,點了點頭。
沒有多做猶豫,大家各司其職,長月再一次架在了我的嘴邊。「廢話不說,自己的力量看著用。」說完,《陌上》第三章「韶光」奏響。
這次的效果非常明顯,飛坦終於閉上了眼睛逐漸陷入沉睡,而其他蜘蛛的臉色也漸漸起了較大的變化,瑪琪首先撐不住,身體靠上了牆壁,俠客芬克斯腳步漸漸不穩,頭上的汗水也多了起來,就連庫洛洛也有了明顯的變化。
開玩笑,我用內力奏的「韶光」啊……怎麼能跟平常時候的韶光比!
結束的時候,就連芷都松了一口氣。
「……寒,我以後不搶你的蕭了。」芷悶悶地說,惹的我輕笑了起來。
出門給了派克信號,人很快就趕了過來。看著她明顯的行動滯緩,就知道她不會聽我的話。等芷比了一個一切正常的手勢之後,大家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的輕鬆。
首先是我和派克的感知。
我今天才知道派克的能力有多變態,竟然能讀別人的記憶!相對於她的能力來說,她的任務就簡單多了,只是和瑪琪配合感知飛坦腦部毒的深度。
而我的工作,則是在他們感知結束後,用內力把勢力不強的毒逼出來。
只是,當我準備脫飛坦衣服的時候,庫洛洛竟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讓我無法行動。
他不是看不見嗎?阻止我,什麼意思……
不知所措地看看芷,那女人竟然在看了我一眼以後轉身繼續和派克瑪琪工作去了!再看俠客,某腹黑娃娃臉蜘蛛精直接背過臉不去看我!還有你那瘋狂抖動的肩膀是怎麼回事啊!
「你幹什麼?」我不解地問庫洛洛。
「我該問你要幹什麼。飛坦是我的團員。」庫洛洛沒有看向我,但手卻牢牢地攥住我的胳膊,我無法動彈。
「脫他衣服啊,這樣才會方便我運功為他逼毒,放心你們在場我怎麼會傷他!」我一邊掙脫著庫洛洛的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
庫洛洛的手又緊了緊。
「哎呀你放手,時間就是金錢你不知道嗎?你還想不想我救你的團員了……真是的,以前你不也脫了衣服坐在我前面嗎,那時候怎麼就沒見你意見那麼大……」
……
我怎麼突然感覺,這話這麼彆扭呢……
環視一周,竟發現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停地在庫洛洛和我的身上打轉。是不是因為庫洛洛看不見所以才敢這麼放肆啊……
芷的聲音又回到了最初的欠扁狀態:「哎呀,我什麼都沒聽見,俠客聽到了嗎?」俠客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瑪琪呢?」瑪琪也搖了搖頭。
「那芬克斯,你呢?也什麼都沒聽到對吧……」
芬克斯:「我聽到了啊,寒丫頭說團長以前脫了衣服坐在她面前時也嗚嗚嗚……」芬克斯的嘴被俠客捂的死死的,一下子拖出了門外。
(作:你丫個死腦子……)
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蒙著眼睛的庫洛洛,只見某人不明意義地笑著。那笑容太熟悉了……沒有說話,手上的力道卻突然加重幾倍之多。
完了,庫洛洛生氣了……
庫洛洛一生氣,我就也完了……
忽然,手上的力道消失,我詫異地看著庫洛洛,某人瀟灑地轉過身走到門口。「芷,飛坦就交給你了,明天我會再過來,辛苦了。」
我看著站在門口背對著我的庫洛洛鬱悶了。眼看就要離開,我突然開口喊住他。
「庫洛洛!」
「恩?」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脫飛坦的衣服了?」
「咚!」
芷一個暴栗狠狠地敲在了我的頭上,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怎麼了嘛……我不就是請示一下嗎?剛才是他要阻攔我的,現在不得請示一下領導?
庫洛洛就這麼靜靜地背對我站在門口,緩慢地取下眼睛上的布,戲謔地說:「當然可以,治療的話,南宮小姐怎樣都可以。不過,這次就請不要再拒絕我的邀請了,事情結束以後,來基地住一段時間吧。我們分開這麼久了,也需要培養一下感情,不是嗎?」
我:「……」
芷:「我替她答應了!事情結束以後我家寒寶貝就交給你了!∼」
庫洛洛:「放心,你交給我的事我什麼時候沒有辦好過?再說,不用你說我也會對她好的。」
溫柔的語氣,甜蜜的話語,紳士的行為……庫洛洛的表現真的是完美極了!
可是怎麼好像……咬牙切齒的樣子……
我又沒惹他,他生的是哪兒門子的氣啊……
芷:「兩天以後,我要看到有人來接小寒哦!∼」
庫洛洛帥氣地背對著我們抬了抬手,接著就消失在實驗室門前,只留下瑪琪派克幫忙。
「喂,我還是個人好不好?你就這麼當著我的面私自決定了我今後的命運嗎?」我怒視著芷,後者之間無視,繼續忙她的實驗去了。
「喂!……我不想去他們的基地!」
「……」
「芷!你給我適可而止啊你這個腦殘暴力女!我不去他們基地啊!!」
「……」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啊!我不想見到庫洛洛!」
「……」
「芷!!!」
「閉嘴。我在忙。」
我:「……」
【09.1.8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0
基地
「……就這樣,南宮寒被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賣到了狼窩,幾經波折受盡苦難,最後客死他鄉,連家人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最後一口巧克力都沒有吃完……好了,可以出字幕了。」
我平靜的聲音落下,淡定地看著俠客臉部瘋狂地抽筋。
「女人,可以閉嘴了吧,吵死了。」飛坦臉色蒼白地走在後面,大病未愈的他少了平常的陰狠,聲音裡多了一分虛弱。
「都出了字幕了,寒也就講到這裡吧。」俠客僵硬地扯著嘴角,顯然是消化不了剛才耳朵所受到的荼毒。
我的表情立刻從楚楚可憐變回平常的無表情狀態,斜著眼瞪了一眼飛坦以及俠客,開口:「所以,為了不讓悲劇發生,就請你們一起去你們家團長那裡彈劾我吧,這『幻影旅團』貴賓的身份我可擔不起。」
飛坦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俠客不得已笑了笑,說:「是團長決定要讓你去做客的,我們也沒辦法啊。」說完,一手打開門,向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瞥了一眼俠客,歎氣,走進了這座巨大的建築的裡。我的身後,是俠客和飛坦,瑪琪被留在芷那裡幫忙。
環視一周,發現這房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舒服:寬敞的客廳,幾乎都快比的上剛才穿過的花園,客廳裡的東西很少,只有幾張長沙發,一張長方形大桌子和一堆板凳,簡單明瞭。頭頂是個巨大的吊燈,樣式簡單卻不失格調。客廳的右前方是個旋轉樓梯,連接了二樓和三樓。整個客廳屬於暖色系,若不是因為知道他們都是些為所欲為的A級通緝犯,我差點有一種很祥和的錯覺。
在俠客的示意下,我坐在了沙發上——異常柔軟。
「這麼說你們也是反對我住進來的了,那快去跟庫洛洛商量,把我趕走吧。」感受著沙發柔軟的表面,我忍不住向後靠了靠。
其他人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俠客說:「可是寒,我怎麼看你很喜歡這裡啊……」
還沒說完,我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開什麼玩笑,我只是覺得這沙發很舒服而已。「寒,其實也沒有你故事裡說的那麼淒慘,這裡不是狼窩你放心,況且,團長也不會讓你出事的。所以就住下吧,我不反對。」
派克也點點頭,「我也同意。」
飛坦則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有些彆扭地丟出一句話:「隨便你,我沒意見。」
我則是一臉好笑地看著飛坦,怎麼感覺這小子在害羞啊……不就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嘛,俠客多嘴,說衣服是我脫的。從那時起,這小子就不願意多跟我說一句話,好象我是鬼一樣。
啊!說來他身材還不錯啊……
「喂,女人你看夠了沒有!」飛坦表情扭曲,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眼看著飛坦要衝上來跟我拼命,我急忙收住了笑容,要是不小心開了傷口那他就又慘了。
「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了?」我看向俠客。
後者眯起眼睛對我點了點頭。
「女人,你這麼討厭跟我們住在一起嗎?」飛坦臉色臭臭地說。
「我的名字叫南宮寒!跟你說了多少遍別喊我女人,你耳朵也被廢了嗎?」我怒視飛坦,然後滿意地看著飛坦又一次處於暴走邊緣。「我不是討厭跟你們住在一起,我只是討厭看到庫洛洛而已,明白了?」
俠客一臉吃驚:「你和團長的架還沒有吵完啊!哎呀寒我跟你說,其實團長他就是嘴上說不好,其實心裡很欣賞你的,真的!所以你快跟他和好吧,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回來時的臉色有多麼難看……」
「既然那麼擔心你家團長,你乾脆跟他去談戀愛好了。」我截下俠客的話,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成功堵住了他的嘴。當然,俠客此刻五彩斑斕的臉色也是一具別樣的風景。
「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沒有什麼臉面而已……」最後一句很小聲,但還是讓那幾個聽力超常的人一字不漏聽了去。收到派克投來的疑問的眼神,我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回答。「俠客,我住哪兒裡?帶我去房間。」
俠客一聽,臉色立刻有些詭異。「呃……這個,寒,房間有些緊張,等團長回來再決定吧,他才剛出去,大概晚上才會回來……」
我猛地把臉湊近俠客,死死盯著他綠色的眼睛,「我連房間都沒有?真的沒有嗎?」
俠客連連點頭同時身體往後仰,我步步緊逼。「是沒有房間還是沒有我住的地方?啊……房間剛剛好的話,我走了好了!∼」
俠客嘴角一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突然背上一緊,整個人就被從俠客身上扯了下來。回頭一看,是飛坦。
「換藥之類的事是你幫我做嗎?」飛坦的口氣似乎有些不好。
我點頭,「是我,你的毒還要再逼一次,所以換藥的事就由我順帶做了。有什麼問題嗎?啊……要是不方便的話,讓你的同伴幫你也可以。」
飛坦掃了我一眼,眼睛就移到了別的地方。「要不是因為芷那個老女人說傷口不可以念線縫合,我早就好了,還用的著你幫忙嗎?」
我怔。
頓了頓,他繼續說,「你住我房間。」
……誒????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一臉驚訝地看著飛坦,旁邊的俠客也是一臉見到鬼的表情。
「飛坦……你在開玩笑吧,住你那裡?你確定嗎?」俠客滿口的不可思議。旁邊的派克更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站在沙發前的飛坦。
飛坦正欲說些什麼,被我一把拉住了。「好啊,就住你那裡。喂,你確定住的下吧。」我轉頭朝飛坦抬了抬下巴,被飛坦直接瞪了回去。「那現在帶我去吧,我有點累,想先睡一下。」說著就拉著飛坦往樓上走。
俠客在後面有些著急地說:「寒,就這麼決定了?還是等團長回來再……」
「囉嗦。我願意住哪兒裡就住哪兒裡,不然跟你一起住嗎?」我鬱悶地看著俠客,後者知趣地閉嘴了。
飛坦的房間在二樓左邊的最盡頭,走進去的時候我直接乍舌了——滿地全是遊戲光碟!
一台電視連接著遊戲機,兩個遊戲把手還在地上裝挺屍,旁邊是個大盒子,裡面也全都是遊戲光碟!除去這些以外,飛坦的房間還算是正常,灰藍色的被子枕頭很整齊,看的出來是很久沒有睡過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還搭著一件灰藍色的……額……睡衣?
我表情豐富地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飛坦,後者的表情有些僵硬,但還是硬著頭皮走到沙發前拿起睡衣扔進了衣櫃裡,順便踢飛了幾個遊戲光碟,清出了一條路出來。等他做完一切站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已經蹲在地上捧腹了。
「哈哈哈哈……飛坦,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睡衣?……哈哈,我不行了,那上面的鳥好漂亮啊……」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飛坦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竟然玩電子遊戲?還穿睡衣?……哈哈,快笑死我了……
突然一陣殺氣,我猛地側身,險險躲過飛坦扔過來的遊戲光碟,但頭髮還是被削掉了幾根。「飛坦,你丫準備殺了我嗎?」我怒吼。
飛坦轉過身把光碟全扔進盒子裡,不冷不熱地說,「要是你再笑,我的確準備殺了你。」把盒子踢到牆角,飛坦轉身坐在了沙發上。「櫃子右邊那扇門不准打開。如果你不記得,我不介意用刀幫你提醒,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場架要打。」
右邊的門?
定睛一看,果然有一扇裝著鏡子的門在那裡。
「你怎麼還記得要跟我打架啊!要不是我你現在能完整地坐在這裡嗎?切,那間屋子,不進就不進,我不稀罕。」我對他撇撇嘴,乾脆就盤腿坐在了地上。
「那裡面的東西你不會喜歡,不進去最好。」飛坦沒有理會我的不爽,只是自顧地繼續說:「是我的收藏品。」
我聳聳肩,結束了這個話題。飛坦的收藏品,那絕對好不到哪兒去。只是,有個問題啊……「飛坦,這裡只有一張床,晚上我睡哪兒裡?」
飛坦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嚴重性的問題,怔怔地看著那張寬敞的床有些出神。「你睡床,我不睡。」最後,飛坦撂了這樣一句話出來。
「不行,你是病人。要不你睡床好了,我打地鋪。」我急忙推辭著。
「你睡床。」毫無商量。
「……你確定你不會半夜殺了我嗎?」我略微有些好笑地問他。
飛坦看了看我,開口道:「你確定你一定會被殺嗎?」
聽著飛坦的回答,我笑了起來,走到床前扯過一個枕頭豎著放在床的正中央,隨即抬頭看了看飛坦。
三秒鐘後,某人說了一句「隨便你」就向門口走去。
「飛坦,」我叫住他,不意外地看到他停到了門口。「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拜託你,庫洛洛回來時一定要通知我。」
飛坦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他一定會同意的,這是我女人的第六感!
飛坦這小子,還不錯嘛。
#####
「喂,女人!團長回來了。」
啊……該死!別扯我胳膊了!讓我再睡一會……
「喂!!團長回來了。」
……閉嘴!!吵死了……
「女人!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啊啊啊啊啊!!說了讓你閉嘴你耳朵廢了嗎你丫老娘正在睡覺你聒噪個什麼勁啊……」
「呵呵,還沒進門就能感受到我可愛的女朋友讓人恐怖的起床氣啊,是吧俠客?」
「呵……呵呵……」俠客乾笑。
……庫洛洛?!!!
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瞪大了眼睛,這才看清滿臉怒氣的飛坦。快速地環視周圍,發現庫洛洛沒有在房間裡。正準備松一口氣,突然聽到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糟了!
顧不上穿好衣服,我裹著被子用最快的速度奔進了旁邊的房間——絲毫沒有記起來曾經飛坦怎樣警告過我。
用力地關上門,隨手摸到旁邊的一個類似鋼條形狀、外麵包著一層極其柔軟的如布一般的堅硬東西,把門堵的死死的,任飛坦怎麼在外面發火我就是不回應。屋裡漆黑漆黑,我耳朵貼著門悄悄地坐在了地上。
「……寒呢?剛才不是還大呼小叫嗎?怎麼這幾秒鐘人就沒了?」俠客滿是驚奇地問飛坦,同時嘴裡還在說著「速度蠻快嘛……」
飛坦的聲音怪怪地響起,連帶語氣也怪怪的。「在那邊屋子裡。一聽到團長的聲音就瘋了一般沖進去了。」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
俠客的聲音突然提高了。「那間?她進那間去了?哈,你沒有告訴她這是你的收藏室嗎?團長,她看起來是真的不願意見你啊……」
隨著飛坦的一聲冷哼,庫洛洛磁性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呵呵,小孩子脾氣而已。反正這一個月,我們有的是時間消除誤會不是嗎?不過,過了這麼久寒的起床氣還是那麼嚴重……看來之後我得好好照顧一下她的身體了呢。」
……該死的庫洛洛!你絕對是故意的,絕對!!天知道之後的一段時間你會把我整成什麼鬼樣子?!
「寒的起床氣,果然和團長說的一樣恐怖。剛才我們還在打賭來著,猜飛坦你躲不躲過寒的突然攻擊。看來我輸了啊……這手上的淤青就當是教訓吧……」俠客欠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聽的我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飛坦受傷了?還是我做的?
「呵呵,飛坦之前並不瞭解,所以受傷也是正常的,以前我也得到過寒的招待,不過以後自然就躲過了。」庫洛洛似笑非笑的接下俠客的話,頓了頓以後,說:「寒,不覺得住在飛坦這裡不方便嗎?畢竟男女有別不是嗎?」
……
是在跟我說話?
「還是和團長在一起吧,這可是你和團長和好的好機會啊!∼」俠客突然湊近門,低聲地說著,嚇了我一跳。
……俠客……
「我拒絕!我就要和飛坦住!」我大聲喊著。
庫洛洛拜託你快點走吧……你想讓我在這裡窒息而死嗎?天知道這個房間裡彌漫著一種什麼樣的怪味道!
「寒就真的這樣討厭看到我嗎?這麼久了你還在怪我嗎?」庫洛洛的聲音突然正經起來,頓時讓我有一種想崩潰的衝動。拉著頭,我狠狠地就朝著牆撞了兩下——庫洛洛你丫的你真的是要氣死我……
突然,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刺的我的眼睛一陣發黑。
怎麼撞牆也能把燈撞開……
好不容易適應了強光,我慢慢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景象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卻驚訝地發現,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著頭瘋狂地搖著,試圖讓自己的眼睛從那些東西上移開,可我悲哀地發現,視線卻越來越清晰起來。
好重的血腥味。
……竟然,還有母親的……母親死時的……不要……
身後的門正被誰試圖大力地推開,卻被我之前用那奇怪的鋼條堵的死死的。不要……
誰來救我,誰,誰都可以……拿走那些東西,清走那些血……
母親……
庫洛洛……
伊爾謎……
飛坦……俠客……
誰也好,帶走我,快點……
恍惚中聽到誰在喊我的名字,是誰?飛坦?庫洛洛?
「寒,聽我說,安靜地聽我說!給我安靜點!!!」庫洛洛拔高的聲音突然刺進我的腦海,我頓時清醒了過來。
「唔……庫洛洛,救我……」
「聽著,現在,深呼吸……把門上抵著的東西抽掉,放心,我不會去看你,我會背過身去……現在,抽掉門上的東西,然後站在旁邊,撐一下……」
抽掉門上的東西……抽掉……
站在旁邊……
誰沖進來了?
「喂,你還好吧?」
一個有著一頭藍色頭髮的人扶住了我的身體,視線所及處,一個穿著黑色休閒裝的黑髮男子,正背對著我站在不遠處的地方。
「喂,別給我暈過去!聽到沒有!∼」藍色頭髮的男人把我放到床上,不停地搖我的身體……
好難受……沒力氣了……
意識消失前,腦子裡閃過一句話。
「這個聲音,不是庫洛洛啊……」
【09.1.8 修完】
所謂家政課
故事應該從那天晚上說起。
話說當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飛坦床上身上只穿貼身衣物外面天大亮大亮而四周圍著一圈彪型大漢時,嚇得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被子就又準備往那個恐怖的房間裡跑,結果在半路上突然想到昨晚的情景後又按原路折了回來。
重新回到床上的我,突然被扔過來的一件衣服蓋住了頭,等好不容易扯下來時,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佈滿白色鳥的灰藍色睡衣。眼睛搜索到飛坦時,某藍發妖精直接別過臉去沒有講話,只是用大拇指指了一下搭在我身上的睡衣。
啊……原來是要我穿上去。可我原來的衣服呢?
手忙腳亂地在派克和一個戴著黑色寬邊眼睛的小姑娘幫助下套上了飛坦可愛的睡衣,眾大漢才悠悠轉過身來對著我不停地行注目禮。
周圍氣壓一片沉重,我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尤其那個豎著可笑沖天辮腰裡別著日本刀雙手插兜仿佛我欠他三五百萬一樣的男人,好象下一秒就要過來把我K。O。了……
我有得罪過你嗎大哥?
「庫洛洛和俠客呢?怎麼不在?」我輕聲地問。
飛坦一臉不滿地看著我。「下次準備死的時候別死在我床上。」
什麼?
我一臉不解地看著飛坦,後者投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突然額頭上出現一個冰冷的觸感。小丫一臉鄙視加彆扭地轉過頭,但手卻沒有抽回去,緊接著,對著派克點了點頭,派克拿著手機出門去了。
「下次發燒你要是再敢對著我叫『母親』,我就當場殺了你,聽到了嗎?」飛坦惡狠狠地對我說,同時把手從我額頭上撤離。
我:「……」
「把你從房間裡拖出來的時候你就像快死了一樣,意識混亂行動無章,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亂七八糟的話,然後開始發燒。」飛坦坐到沙發上,一臉鄙視,「所以我說,下次你準備死的時候別死在我床上。」
聽著飛坦的話,我逐漸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那間屋子裡看到的東西,一陣噁心感又差點翻了上來。
「誰讓你丫要在那屋子裡放那麼多變態東西啊!你知不知道當我認出那些泡在福馬林裡的是眼睛的時候我有多想吐!」我對著飛坦一陣怒吼。
「誰讓你要往那裡跑,我早就警告過你了。你竟然會怕那些東西……」飛坦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嘴裡一直喊著『母親』、『琪』什麼的,怪不得團長說你有戀母癖。」
戀母癖……
該死的庫洛洛!!
「我是正常人謝謝。只有非正常的人才會收集眼睛刑具之類的,我消化不了。」我攤著雙手擺出一臉無奈的表情,仿佛昨天被嚇的半死的人不是我一樣。
聳聳肩膀,我又一次忍不住想起了屋子裡的情景。
我討厭刑具,非常,非常討厭。
從自己被用刑,到琪被我在刑架上殺死,再到母親死在刑架上,我對那些刑具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
和飛坦的刑具相比,其頓當初綁我的刑架簡直是小兒科!飛坦的刑架散發著一種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各種印記,讓人忍不住就想到一些不好的回憶。
「說來,你們這是……」我望著周圍一圈沒見過的。
「哈哈哈哈,我就是來看看能讓飛坦氣到想拆房子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丫頭,你不錯嘛!」超大的嗓門,絕對剽悍的身材和長相,怎麼看怎麼像強化系的單細胞未進化完全人類。
「他是窩金。」飛坦在旁邊補充。
我點點頭,眼睛對上了那個日本武士。「這位大哥,……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嗎?」
武士白了我一眼,語調悠悠地說:「我只是想知道誰差點把我的寶貝給毀了。竟然還是個小丫頭!看在團長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但你要跟我打一場。」
誒?
「為什麼?我有什麼理由答應?」我靠在床頭,涼涼地說。
「你沒有念卻不怕我的念壓,單憑著一點我就想跟你交手。況且,我說了你差點毀了我的寶貝。」武士的語氣略有些激動,但還是馬上恢復了正常。
原來這半天空氣這麼沉重是因為你的原因……我看起來就那麼弱嗎?
鬱悶地對上武士,我說:「我沒有毀了你的寶貝,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我不接受你的挑戰。」
這時,飛坦插了進來:「那房間裡沒有什麼東西能絆住門讓我推了幾下都沒推開,只有準備為信長打刀的液鈦礦石可以。沒有破門而入是因為怕麻煩,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有形狀且保存良好的液鈦礦石,被我劈了可惜。何況那門也是特製的,我不捨得毀。」
原來如此。
……哈?液鈦礦石?
「就是……就是那個七美色之一的那個液鈦礦石?是那個……外麵包著布的……被我擋門的……怪不得沒認出來……」我越說越小聲,最後一臉不好意思地看著叫信長的武士,尷尬地笑了笑。
「哼,就算你知道那是液鈦礦石又怎樣,我想你還是會拿它堵門的吧。」飛坦涼涼地開口,聽得我恨不得沖上去直接給他扔窗外去。
飛坦輕輕勾了一下嘴角,指著剩下的人說:「這是小滴,弗蘭克林。」
這時,派克拿著手機走了進來,一臉曖昧:「寒,一般你睡醒以後都會想吃甜食嗎?」
我點點頭,心裡納悶,你怎麼知道?
派克臉上的表情更豐富了。「原來如此……團長讓我轉告你,他會帶巧克力回來給你吃,所以請你忍耐一下……」
……派克,你就不能看在這麼多人的份上不說這句話嗎?
房間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窩金哈哈大笑的聲音回蕩在飛坦的房間裡,格外諷刺地襯托了我抽搐的嘴角。
「……額,那個,派克,我的衣服呢?」轉移話題轉移話題轉移話題……不過說來,我的確是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我的衣服哪兒去了。
話一出,派克的嘴角竟然不自然地抽了一下,讓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寒,其實……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們,我和小滴平常都不怎麼洗衣服……所以……」
「所以什麼?」我平靜地問,但心裡卻已經有了底。
「……破了。」
「……破了?」
「恩。」
……
……
……
回憶到此結束。
看著眼前的一堆佈滿灰塵鍋碗瓢盆,以及水池裡的一堆,我又歎了一口氣。要不是因為自己實在餓的不行,而旅團人又禁止自己出門,我才不會在這裡做飯啊!
為什麼連個為我出去買飯的人都沒有?
認命地繼續洗著碗,我的肚子不停地翻江倒海。旅團每天都在吃什麼?難道他們不做飯嗎?……啊,算了。就連派克和小滴洗個衣服都能洗的支離破碎,我也不指望誰能做飯給我吃了。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算本小姐不會作飯,也看過別人作飯不是?
我想想,今天的主題就蛋炒飯吧。
「窩金派克你們的雞蛋大米油還沒有準備好嗎?!」我崩潰地喊了出來。只有我準備好了頂個P用啊!連硬體設施都沒有讓人怎麼表現!!
「好了好了好了……別催,馬上就好了……」派克一手端著碗一手拎著一桶油和一小袋米走進廚房。接過碗,我楞了。
「派克,這是你打的雞蛋?」我看著碗裡色彩斑斕的『雞蛋』,滿頭黑線。「我不是說,不要把雞蛋皮也打進去嗎?」
「其實,是它自己掉進去的……」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我自己來。鬱悶啊,連個蛋炒飯都不讓人吃了嗎?
三分鐘後。
「寒……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派克一臉抽搐,「我掉進去的皮還沒有你的多……」
一手推開碗,我把鍋放在了窩金剛生好的火上。「算了算了,就當是補鈣吧補鈣。派克,在鍋裡倒一點油。」
……
「啊啊別倒了別倒了,你這哪兒是用來炒飯的啊,你這就整個一油鍋!」我怒吼的聲音在廚房裡回蕩著,派克則是連連道歉然後把油又倒掉了一大半。
……
「寒,油熱了油熱了……快點,接下來要幹什麼?」派克焦急地看著我。
「等……等,我想一想,我想一下啊……對了,放大米。」說著,我拿起派克遞過來的大米,嘩啦嘩啦倒了進去。
「寒,你確定這能熟嗎?」
「……應該可以吧。炒成熟的不就好了……放雞蛋吧,把雞蛋也放進去炒。」
我不停地揮舞翻炒著鍋裡的東西,想像著現在自己作飯的樣子,一股自豪感油然而升——我南宮寒有一天也終於做飯了啊!!!
利索地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我雙手叉腰得意地看著蜘蛛們。派克不知不覺間退到了沙發那邊,表情奇怪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
「你確定……這能吃嗎?」飛坦指著我盤子裡的成果,懷疑地問。「這黑糊糊的東西是什麼?沒有毒嗎?」
黑線。
我長的就是一張不可相信的臉嗎?
「放心放心,死不了。只是樣子醜了一點而已,真是的。那麼挑剔……」
旁邊的窩金真是好哥們,不像飛坦,直接端起來就在嘴裡塞了一口。「呃……有點咯牙,沒味道。」某強化系類人猿發表了他的感受。
「……沒熟吧丫頭,我的也沒味道啊……」信長。
「啊!!女人!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啊!石頭嗎?」飛坦怒視我。
「小滴覺得很鹹很鹹……」弱弱的女聲。
「小滴乖,別吃了,會中毒的。」某保姆慈愛地撫著小滴的頭。
喂,你們幾個……也該給我適可而止了吧!
努力地摁住暴跳的太陽穴,我不服氣地看著我辛苦了大半天的勞動成果。真的很難吃嗎?為什麼一個個表情都那麼糾結?我就不信……
「……哇!惡……這是什麼東西啊……派克,這是你做的吧!」
早就退出戰鬥圈的派克已經笑到崩潰了。「全是你在做的吧,哈哈……」
「……你就不能裝作是你做的嗎,恩?」
你沒參與嗎?油總是你倒的吧!
「還有你們幾個,連裝裝樣子都那麼難嗎?是誰做飯給你們吃的啊,是我啊是我!」
眾:「……」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我忽然對派克信長飛坦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寒……你要做什麼?」派克邊往後退邊說。
我一臉溫柔地看著派克,「你說,庫洛洛今天回來會帶巧克力給我吃對不對?」
派克機械地點了點頭。
「那我也不能不回報他啊,我是那麼地喜歡他……」咽下噁心感,我繼續說:「這樣吧,剩下這麼多的炒飯,就給庫洛洛和俠客吃吧,他們奔波了一天好辛苦的,是不是?那就麻煩你們把這些轉交給他們啦!」
「喂,你讓團長吃這個……」
「這是我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是愛的結晶!當然要給對我最好的庫洛洛了。怎麼,還是你們不捨得給準備自己留著自己吃?」
……
「給團長吧。
信長最後總結發言。」
得到滿意答覆的我,開心地上樓去了。庫洛洛啊,你一定不要辜負我的一片心啊!∼
【09.1.8 修完】
愚人節特輯——炒飯事件
事實上,當庫洛洛一踏進客廳,就感覺到了一種特別的氣氛。怎麼說呢?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一樣。他緩步朝沙發方向走,心裡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
這些傢伙,不是真的良心發現開始覺得我勞累了吧?
庫洛洛心想。
隨後又自己搖了搖頭否定心裡的想法——我一定是一天沒吃飯有些暈。
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和俠客繼續討論著剛才的話題,也就是所謂「內奸」的事情。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難辦,但麻煩還是有的。
說著說著,俠客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最後直接不再說話,而是一臉糾結地盯著自己身後。回頭一看,周圍竟然圍了一圈的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語,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和俠客,那種……呃,殷切?應該是這個詞……的眼神,看的自己都有些許不自在。
「有什麼事嗎?」忍不住問出聲。
「啊……沒事沒事,我們……關心一下事件呵,關心一下。」窩金手撓頭,咧著嘴笑著,周圍一群人跟著瘋狂地點頭,就連平日一本正經的飛坦和派克也跟著應和。
一定有事。
「是誰讓窩金開口的?你們也太沒水準了吧,他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在騙人……雖然你們說關心團我是很高心啊,但是這也太假了吧……」俠客一臉「你們無可救藥」的表情,說出了以上也同樣是庫洛洛心情的話。
都說俠客是旅團的腦,真是名不虛傳啊。
「……都是你,幹嗎捅我讓我說,俠客的眼睛那是狐狸眼啊!」窩金一臉埋怨地對著信長,無視俠客那瞬間黑下來的臉。
狐狸……
狐狸……
「不是我啊白癡,是飛坦先戳我的!」信長小聲地辯解著。
「是弗蘭克林。」飛坦面無表情地把罪推向旁邊的大塊頭。
「……其實,是派克先推我的……」保姆先生不好意思地說。
「……」派克。
「好了,別再相互埋怨了。從我一進門就覺得你們不對勁了,說吧,想說什麼?」庫洛洛呼一口氣,靠著沙發眼光平靜地看著他們。事情看來是談不下了,連俠客都被他們盯的無法集中精神了。
在團裡兩個洞察力最強的人的注視下,派克飛坦眾人拼死抵抗,終於還是有人頂不住說了出來。
窩金:「呃……其實,其實……其實就是,寒丫頭……寒丫頭她……」
「……算了,派克來說。」等著窩金說完完整的一句話,恐怕天都亮了。
「其實……其實是寒她做了……哎呀,飛坦說!」派克同學努力了半天,還是宣告失敗。
「……」飛坦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信長,「信長說吧。」因為你是最終決策人啊。
庫洛洛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家團員之間奇怪的互動,但笑不語。真是令人驚訝啊,寒做了什麼能讓A級通緝犯們語塞。
「到底什麼事情這麼難說出口?你們再這樣我就讓你們一個個輪流去芷那裡體驗生活了啊∼」俠客笑眯眯□裸地威脅。
大家都知道啊,我們的軍師這個樣子的時候就表示他快生氣了……
倒是庫洛洛,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哎呀,說就說,有什麼難的。團長,俠客,其實……其實寒……」信長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開口道:「其實是寒丫頭為團長和俠客做了炒飯說要讓我們拜託轉交尤其交代團長要把他那份吃完因為是寒丫頭的愛的結晶!呼……呼……終於說完了。」
信長話一出,窩金飛坦派克弗蘭克林全都暗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好哥們,真夠義氣!」
坐在沙發上的庫洛洛和俠客則是在聽完信長所說的話以後楞了短暫的三秒鐘。
【寒?做飯?給我?】
兩人心裡同時響起了這五字三問號,平靜的表面下表情形態各異。
庫洛洛先笑了出來:「愛的結晶?呵,那倒是要好好品嘗一下了,不然就有些對不住寒了。派克,不把結晶給我嗎?」(作:「結晶」這詞兒,多有愛呀……)
派克臉色有些奇怪,但還是轉身進了廚房。旁邊老實的窩金被正義感附了身出聲勸阻自家團長。「團長,你……真的決定要吃了?啊……幹什麼啊信長飛坦!」
不著痕跡地把兇器從窩金身上撤下來,兩人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燈。
庫洛洛看在眼裡,不禁出聲笑了起來。「怎麼,我就不能嘗一下寒的手藝嗎?還是你們想吃?」
眾人集體齊刷刷地搖頭。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對寒的成果越來越期待。
派克從廚房裡出來時步伐緩慢,似乎還猶豫了一下,最後才把兩個盤子擺在了庫洛洛和俠客面前,不意外地看到兩人臉色微微一變。
俠客伸了幾次手,最後終於拿起勺子向自己嘴裡送了一口炒飯,庫洛洛沒有動,而是看著俠客慢慢地咀嚼。
話說當俠客剛把炒飯送進嘴裡的時候,一股沖天的焦味就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正準備一口吐出來,眼睛卻突然掃到自家團長正面帶微笑地盯著他,而團長身後的幾人則是一臉警告地狠狠瞪著他,仿佛在說「你丫要是敢吐出來我就把整盤炒飯都塞你嘴裡!」
於是俠客同志英勇就義了。
深吸一口氣,俠客把口中最後的炒飯咽了下去,扯出一絲笑容,說:「寒真是……真人不露相……這炒飯真是一絕啊!」
庫洛洛看到俠客高豎拇指稱讚著炒飯,笑了笑,終於拿起了勺子。
旁邊的俠客一點點看著團長開始動用盤子裡的炒飯,直到他準備把飯送進嘴裡,才用最快的速度轉過身,臉「刷」地變成了死灰加綠色的詭異顏色,旁邊的派克早就準備了水,被俠客一飲而盡。
「團長,我得查點資料先回房間了。」不等庫洛洛發表任何關於炒飯的意見,俠客聰明地端著盤子一路小跑回了房間。
好了,俠客同學退出戰役。
庫洛洛慢慢地咀嚼著完全能讓他崩潰的炒飯,默不作聲。而周圍的團員們則是一個個緊張到不行,一個個都找理由溜回了自己房間,惟獨剩下飛坦。
為什麼飛坦不溜?
他是想溜啊!……可是寒之前說她要洗澡換衣服睡覺云云,嚴禁飛坦進門,除非飛坦決定把那些寒看不過去的收藏品都扔掉。
開玩笑,現在這樣的狀況,飛坦可是真的有了寧願毀了收藏品都不願對著庫洛洛的心啊!天知道團長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飛坦,偏偏腦子死機在了這個時候——他壓根就沒想到要暫時去其他團員房間裡!
看著眼前笑的異常燦爛的團長,飛坦第一次有些坐不住。
「飛坦,你吃了這個炒飯了嗎?」庫洛洛笑著問。
飛坦機械地點點頭,隨即補充:「很難吃很難吃這我知道但是寒……」
「很難吃嗎?我覺得還好啊,寒的手藝不錯。」庫洛洛打斷了飛坦的話,給了一個能讓所有人掉下巴的答案。
飛坦頓時說不出話來——團長,好強!
「寒呢?現在在房間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去看看她。」庫洛洛看著飛坦,面不改色的說。
飛坦先是點了點頭,隨即搖了搖頭,最後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她說在洗澡……」
此時庫洛洛已經端著盤子起身上樓了,最後一句話連聽到沒有都是個問題。目送團長的背影直到看不見,飛坦在心裡悄悄念著寒不要死得太慘。
鏡頭再轉,來到飛坦的房間。
南宮寒同學此刻正心情愉快地泡澡,話說這裡的房間有獨立衛生間真是人間一大幸事啊!∼不知道庫洛洛俠客回來了沒,炒飯吃了沒有,感覺怎麼樣……
想像著庫洛洛吃完炒飯後狼狽的樣子,南宮寒哈哈笑了起來,心裡不停地暗爽。
む讓你整我!我讓你整我!看我多好,還做飯給你吃,你應該感到內心有愧了吧庫洛洛!∼め
一手拍著水,玩的不亦樂乎的寒同學突然聽到開門聲和一陣平穩的腳步聲,頓時喊了起來:「飛坦!!我不是說過了禁止你進門嗎?本小姐現在在洗澡啊你的收藏品是不是不準備要了?」
安靜兩秒鐘,一個好聽的男聲在門外響起。「呵呵,收藏品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
……
……
……庫,庫……庫洛洛?
「啊啊啊啊啊怎麼會是你啊!!∼」
浴室裡傳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喊叫,庫洛洛忍不住笑了出來。把盤子放在矮桌上,庫洛洛隨手撕了床單的一角,小心地把眼睛蒙上,確認的確看不到任何東西後,一把打開了浴室的門。
果不其然,又是一陣能讓人耳朵崩潰的叫聲。只是,這次持續的時間很短,應該是戛然而止的狀態。
準確地走到南宮寒面前,庫洛洛一把抓起她的胳膊連拉帶拖地把她拖出浴室,按在了地上,然後自己也席地而坐,拉過矮桌,庫洛洛對著南宮寒揚起了好看的笑容。
「笑什麼笑?沒素質!竟然闖女生浴室!」南宮寒沒好氣地說,眼睛一直瞪著旁邊的庫洛洛。
「又不是沒看過。以前你自己不穿衣服都敢沖出來讓我看,現在害怕了?」庫洛洛輕佻地說著,仿佛在說現在下午六點鐘一樣自然。
南宮寒頭上瞬間降下數排黑線,眼角抽搐,不停地考慮是不是要給他一拳。
庫洛洛仿佛感受到了什麼,笑了笑,把盤子朝某人推了推。
南宮寒臉色一變,卻沒有說什麼。
庫洛洛:「你竟然還會做飯,真是沒想到啊……雖然做的,呃,不是太好。」
不是太好?是完全不行吧……南宮寒黑著臉心想。
「當然,聽說你也沒吃飯,所以我就想我們一起吃吧。」庫洛洛一臉友好地說。「既然我都已經把盤子擺在你面前了,我們就一起吃吧,剛好我還給你帶了巧克力。」
……這飯,大哥,我完全不能吃啊……
看著庫洛洛遞到我面前的勺子,南宮寒的太陽穴又一次瘋狂地疼了起來……
「怎麼,寒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嗎?還是要我喂你吃呢?」
庫洛洛低頭做沉思狀。
「喂也可以,只不過我看不見所以無法準確地把勺子送到你嘴裡,那就只能用我的嘴了……」
一口全吞!
庫洛洛滿意地笑了笑,順便拍了拍寒的肩膀。「吃下去哦,不然之後的我們就沒辦法吃了。雖然我看不見,但我還是能知道你吐了還是沒吐的。」
南宮寒怨恨地瞪著庫洛洛,後者則是一臉笑容。閉上眼睛豁出去咽了下去,換來一陣咳嗽。抬頭看到庫洛洛遞來的水,想也不想就接了過去。
好不容易平了氣,嘴裡立刻就又被塞進一個東西。正準備吐出來,突然發現了熟悉的味道——啊!奇牙推薦的巧克力。
有些意外,有些感動,南宮寒就這麼楞在了當場,心裡複雜混亂。
庫洛洛……
「好吃嗎?我記得你喜歡這個牌子。」庫洛洛溫柔地開口。
南宮寒連忙點頭,突然意識到庫洛洛看不到,又換成了聲音傳播:「謝謝。」
庫洛洛擺擺手,「沒事,我早該想到你會餓,本來決定晚上一起吃飯,誰知你偏做了這個天下一絕的炒飯。現在全體人都不想吃飯了,你就委屈點再吃一些自己做的炒飯吧。」
……
還要吃?!
我的娘啊南宮寒你到底是犯了什麼神經造了什麼孽偏偏要自己去做飯啊……就算不做,庫洛洛晚上也會讓我吃飽飯的啊!!
「庫洛洛,我能不能……」
「不行,不能辜負我的美意啊。恩……這炒飯的味道我大概到死都忘不掉了,所以……」
看著庫洛洛一臉惋惜的樣子,我徹底崩潰了。
怎麼感覺,這臺詞誰說過啊?
「庫洛洛……」
「一口一個巧克力,不吃沒有。」
「我……」
「吃了以後每天都有巧克力。」
「其實我……」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你真的決定不要巧克力了?還是你不準備以後再出門了?」
「……庫洛洛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吃……」
「吃了的話,我可以考慮改契約。」
「庫洛洛我再說一遍我……誒?」
南宮寒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睜著大大的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庫洛洛,後者則是一臉鎮定地坐在地上,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庫洛洛你丫從來沒告訴我契約是可以修改的!!敢情這幾天你都是在耍我啊!!」南宮寒徹底暴走了……
「你沒問過我,我也懶的說。」某庫悠閒地開口,仿佛眼前某女暴走的原因不關他事。
「……好,好,好。我不跟你計較,我不跟你計較。」南宮寒的聲音慢慢平靜下來,可下一秒卻還是暴走了。
一把抓住庫洛洛的衣領南宮寒崩潰了:「庫洛洛你大爺的我無法原諒你啊啊啊啊!!!!」
「那別修改了,既然這麼麻煩……」庫洛洛偏過頭撂下一句話。
領子一下子松了下來,庫洛洛終於露出了勝利的表情。南宮寒,對上我,你還是沒辦法贏啊。
「幫我做一件事。」庫洛洛慢慢地開口,「具體什麼事明天告訴你。這就是修改契約的條件,你只需要做這一件事,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好。」南宮寒說。
「呵呵,那現在,我們來繼續吃炒飯吧。」庫洛洛重新把勺子遞到了南宮寒面前。
「為什麼你不吃啊啊啊!你個蜘蛛精!」南宮寒鬱悶了。
「別忘了巧克力和契約啊戀母癖小姐∼」庫洛洛。
「……」
庫洛洛你個混蛋!!!
【09.1.8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1
清理門戶
我就知道,攤上庫洛洛絕對沒有什麼好事。如果更進一步,例如你答應了他什麼條件,那我可以說你直接謝幕算了不用再演了——
簡單一句,他玩死你。
於是,當我第13次歎氣的時候,思念伊爾謎的心情已經飆到了最高點。
伊爾謎弟弟啊,你可憐的姐姐我現在在給人家當牛做馬出白工啊!!這情景,竟然比在揍敵客家做民工的時候都感覺到前途無亮世態炎涼……你什麼時候來救我……
轉念想,伊爾謎三秒鐘內出現在我面前的幾率簡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記,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擔心一下自己今天以後的安危。
再歎氣。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很強的時候沒有人跟我動手,而我特沒自信的時候卻總是被叫過去跟人掐架!!(PS:雖然我沒有多少時候覺得自己很強,但怎麼說也是練過的,是不?)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庫洛洛。
庫老大今天要了我三滴血,然後合著他的一起又滴到那讓人鬱悶的「血之契約」上去,然後神神叨叨地念了半天,最後終於算是把那個讓人崩潰的契約做了一個小小的改動。
所謂改動,就是取消了我不准出現的那一條,其他的類似於幾年後掐架啊,答應他做一件事啊等等,全都原封不動。
鬱悶……就改這一條,值得我流三滴血嗎?
小丫一把扯掉蒙眼睛的布條,眼神兇惡又得意地看了我半天,最後撂下一句話:「恩……寒沒什麼變化嘛。」
庫洛洛你難道眼睛長時間不見光廢掉了嗎?本小姐現在前面也突了後面也翹了雖然幅度不是很大但絕對有變化啊啊!!
最後,某庫終於說出了所謂的交換條件——殺掉旅團四號。
以上,造成了我鬱悶到現在。
話說因為飛坦傷的原因,庫洛洛和俠客查出了團裡的內奸,也就是四號。或許是因為不滿意自己的現狀,或許是因為有更大的利益(個人認為後者可能性比較大),這個從未露過面的四號竟然和流星街的更高層勾搭上,試圖抹殺旅團的存在。
說是勾搭,不如說是被那邊派過來的。
禁不住佩服起四號,他無間道那麼多年都沒有被庫洛洛發現,這樣的人物,基本上我已經把他定在了跟庫洛洛一個檔次上面。
跟庫洛洛一個檔次,你說我還有信心去跟他掐嗎?
當然,在我看來,庫洛洛可能更恐怖一點。
事實上他查清楚這件事並沒有費了多大的力氣,只是演了幾場戲而已,就已經證實了內奸的身份,而且保密工作做的不是一般的好,根本就沒有人察覺。而其中我,成了這幕劇中最重要的配角。
「戒指。」庫洛洛那天晚上在談論起方法時,就只說了這兩個字。
利用他把戒指送人這件事,成功挑起了流星街高層之間的鬥爭:支持的,反對的。兩派人互相爭執鬥法,討論著要不要制裁庫洛洛無視流星街規矩的罪。這時,庫洛洛再出來演兩場戲,把我推上舞臺,說著對我的愛有多麼的深刻,說著對蔑視規矩的歉意,最後懇求高層那些糟老頭們同意由他庫洛洛一併承擔所有的責任條件是不傷害我。
「在流星街,這種理由,是根本不會有人信的吧。」我絲毫不看好庫洛洛。
「通常,勝利擺在人眼前的時候,不論是誰,都會異常激動,尤其是那些關乎命運的重大勝利。」庫洛洛自信地笑,「能除掉我的最好機會,我自己拱手讓出,他們沉不住氣的。」
其實我就想說,庫洛洛你丫果然是個黑心的蜘蛛精。
最最讓人氣惱的是,他就一句「團員之間不准內鬥」為理由,把我推了出去。
庫洛洛:「雖然芷做出了毒藥的解藥,但保不准我的和別人的不一樣。何況,旅團成員,不能內鬥。這是鐵規矩。」
我:「我信你我就是鬼。」
庫洛洛:「我現在的狀況,可是真的無法動手啊……」
我:「你是快要死了麼?」
庫洛洛笑:「差不多。」
我信你我真的是鬼!!
事實上很多年後我才知道,當時庫洛洛說他無法動手時,是真的無法動手。
因為我。
因為那個契約。
#####
我問庫洛洛,是不是四年零兩個月後要我答應的條件也是危險係數這麼高。庫洛洛輕笑著搖搖頭,回了一句,要是你之前死在我手裡了,那就不用去做了,也就不用怕危險了。
我直接無語。
身體直直地倒在客廳的沙發上,說實話我有些緊張。我今天的對手,是那個被飛坦他們評為「最神秘的」旅團四號,和庫洛洛一個檔次的強者。長月一下一下地打在肩膀上,我沒心力擺任何表情。
事前,庫洛洛曾告訴我,四號速度很快,他不會給我任何準備的時間。換句話說,我必須捨棄「陌上」,因為沒有人會像上次伊爾謎一樣為我爭取時間了。
我不能再靠著「陌上」投機取巧徒輕鬆了。
距離庫洛洛通知的全員集合還有一個小時,很多團員都過來拍著我肩膀說放輕鬆盡力打,似乎還有「你要是回不來我們會永遠記住你的」的意思,尤其是窩金這個類人猿,竟然說:「丫頭你要是死了我一定幫你報仇。」
我人死都死了,報仇有什麼用……再說了,我死了,他還是四號,你照樣無法跟他打。
倒是庫洛洛,一直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笑著說:「不用擔心我相信寒可以。」
我撇撇嘴,心卻莫名靜了下來。
記得當時在『天空競技場』,沒有內力的我硬是憑著近身戰打到了190樓。那時候遇到過好多很強的對手,可只要庫洛洛說我沒有問題,我就覺得真的是沒有問題。至於原因,我把這一切通通歸結為旁觀者清——庫洛洛清楚我的近身戰實力。
可現在呢?他已經快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我了,肯定也不清楚我的能力。那他又是憑的什麼說我沒問題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開始懷念和伊爾謎一起血拼世界前十那倆的時候了。那時候我真的是無條件地相信著伊爾謎啊……
唔……伊爾謎對不起,姐姐我還沒有好好盡過姐姐的義務沒讓你享受當弟弟的幸福就要跟你人鬼相見了……我有愧……
「呵呵,這位可愛的小姐難道就是大家說的南宮小姐了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磁性的聲音自門邊響起,好聽到甚至能蓋過庫洛洛。我瞬間拉回思緒,認真地打量著說話人。
高挺的個頭,修長的雙腿,薄唇,大大的淡紫色眼睛邪美無比,長長的手指在胸前交叉,一身白衣,腦後長長的黑髮被隨意地紮了起來。——這就是,四號?
白衣人緩步走到我面前,一如初見庫洛洛時對我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
「初次見面美麗的小姐,請多指教,我叫初見,旅團四號。」
初見?人生若只如初見的初見?
……真是不巧,我最討厭的就這句。
完美地回禮,我擺出了以前在南宮家時的笑容,矜持卻不失禮貌。「請多指教,我是南宮寒。見到您真榮幸,初見先生。」
初見看著我,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而他身後那一幫子卻都一個個見到鬼一樣的表情,信長窩金更是狠不得把下巴摔地上去。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出來。「寒的禮儀還是一如既往地完美,不管何時看到都是那麼賞心悅目。」
潛臺詞是:小樣你還是這麼會裝啊!
不著痕跡地白了一眼庫洛洛,我微笑著抬起頭注視著名叫初見的人。
「初見先生,我們坐下談,我很喜歡你的名字。」
沒有意料中的相對無言,相反,初見沒有給我們任何冷場的機會。不凡的談吐、完美的禮儀以及不時流露出的風度。
初見,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
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為什麼初見要反庫洛洛?
應該是一山不容二虎吧。任何方面都不輸於庫洛洛,初見又怎會屈於庫洛洛之下?說不定從一開始入團,初見就不是完全屬於旅團的。
「寒?寒?在想什麼那麼入神?」初見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哦……沒什麼,一點小事。」我把玩著長月,然後歉意地笑笑。
注意到庫洛洛他們已經都慢慢起身走向那張長桌子,我接到了庫洛洛示意的眼神。
「什麼小事?很煩惱嗎?不妨的話,我可以幫你。」初見溫柔地說。
我眼睛對上初見的紫眸,後者鎮定自如。
「我在想,你這麼完美。」我一字一字地輕輕說,眼睛沒有離開初見。
初見笑了起來。
「……你這麼完美,我都快無法下手殺你了。」
我揚起嘴角,大大的弧度。
初見反應很快,疾速地後退和我拉開距離,但那完美的臉龐上還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血跡慢慢順著臉留了下來,被初見用手輕輕地抹去。
「寒,什麼意思?」初見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意思就是,我要殺了你。誒,難道我做的不明顯嗎?」手腕轉著長月,我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這時,庫洛洛他們的視線全聚集到了這裡。
初見看了看蜘蛛們,又看了看對面的我,突然忍不出嘲諷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庫洛洛,你竟然讓一個女人來出面,果然幻影旅團是真的不行了啊!哈哈哈哈……」
庫洛洛只是看著初見,沒有答話。
我撇撇嘴,停下旋轉長月,用同樣嘲諷的語氣說:「剛才我還在想,初見竟然是一個完美到極點的人,但沒想到這麼快就露出了真面目。這麼沒有品位的話難為你也說的出來,你難道還不瞭解嗎?」
初見冷哼一聲,說:「我需要瞭解什麼嗎?」
「當然需要了。你應該瞭解的是,庫洛洛只需要出動一個女人就能解決你這個事實。而你,就是處在所謂走投無路造就義無反顧的境地。」我不緊不慢地說著,抓緊長月,沒有等初見答話就沖了過去。
飛坦和庫洛洛都囑咐過我說初見的速度很快,可真的見識到了才發現,遠比我想像的要快多了。
我只有一個方法,比他更快。
體內的內力被我提出了四分之三,速度一下子就提了上來。適應著速度的同時,我為自己的身體留了最後的保險……全都拼速度上了我就也不要活了。
初見似乎也很驚訝於我的速度,但攻擊卻越來越淩厲了。起先還好,但漸漸的我便有些招架不住。
第三次被那奇怪的跟空氣炮一樣的力量轟飛以後,我掙扎著爬起來。環視著周圍,這客廳怕是不能再進人了……
該死的初見不跟我打近身戰,距離是能拉就拉,堅決不靠近……你丫的老娘四分之三的力量都用速度上了,剩那四分之一能讓你死才怪了!
突然,庫洛洛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轉過頭,一個白色的東西被拋了過來。
嘿……庫洛洛,我們還真想到一起了。
三兩下固定好庫洛洛拋過來的玉配,我重新走向初見。
沒想到,玉配竟然保存的這麼好,連上面長長的紅線都整齊地疊纏在一起,輕輕一拉順著就拖到了地上,用起來也格外地方便。
初見,你不是覺得我不擅遠距離攻擊嗎?本小姐今天就豁出去這最後一分力量,讓你看看我用了十八年的遠距離攻擊!
我深知,自己所有的力量全在速度和攻擊上,對於防禦,基本為零。可是,面對著我快速淩厲的攻擊,初見無法想到我會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力量,包括旁邊觀戰的人,他們大概也猜不到吧。
所謂攻擊是最好的防禦,我深諳這句真理。
初見的攻擊大片大片的,所以我受的傷也是大片大片的。可長月卻是在初見身上留下了不計其數的細小傷口,只需要一個契機。然而和初見的戰鬥從客廳戰到前院,卻絲毫沒有結束的預兆……
不行了,快撐不住了。
忽然,我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舉動——成敗在此一舉!
身體在空中突然更改方向,落地疾速旋轉,我飛快地收回紅線,解下玉配。我沒那麼多時間了。
現在,我賭的就是初見的力量也到了快結束的程度,以及——庫洛洛。
翻身躲過初見的又一記壓縮空氣炮攻擊,我和初見同時向後退,拉開了距離。下一秒,我把玉配朝著庫洛洛用力扔去。也就是0。5秒左右的時間差,在玉配快接近庫洛洛時,長月脫手而出,直奔玉配,而且速度要比剛才快的多。
我要的結果是,切斷來自長月和我之間的一切力量聯繫。
以及,來自線另一端的支撐。
所以當庫洛洛同時接住長月和玉配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對我笑的絕代風華。
一手握緊玉配,庫洛洛用力一扯,我拉緊線借力一躍,身體高高淩空。
下一秒,直直朝初見撞起。
「轟!」
######
看著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初見,我忽然有些難過。走上前,面對他直視我的眼睛,我輕輕把手覆在了上面。
身體終於撐不住直直地向後倒去。
我知道庫洛洛會接住我,我沒有理由地相信著。
「剛才,謝了……」
「是你提醒我的。」庫洛洛低下頭看著我。
「不錯嘛!不過前面太拖遝了,而且速度不行。」俠客雙手抱胸笑著說。
「丫頭,看在最後你贏了的份上,我就不介意團長拿我的刀去給你做墊腳石了。」信長肩上扛著刀,哈哈地笑。
「切,團長說要用你敢說不讓嗎?不過寒丫頭,你最後那個攻擊很大膽嘛,連武器都不用了,直接拿力量撞。哈哈,和我胃口啊!」窩金用他那超大的嗓門朝我喊著。
「速度不行,攻擊不狠,力量不夠。不過,最後那一擊還是不錯的。」飛坦。
「恩,集中所有力量攻擊然後引爆之前的伏線,丫頭,很不錯。」弗蘭克林。
「哈哈,丫頭,最後初見滿身傷口崩血的時候真是壯觀啊!」芬克斯。
「原來寒丟掉武器是要用全力直接打進初見身體內部啊……」派克。
「小滴喜歡。」小滴。
「……」庫嗶。
「……」剝落裂夫。
謝謝你們的讚揚和批評了真的……
但讓我休息會吧,別再搖身體掐肉拍肩膀了拜託……我全身脫力啊……
身體一輕,自己被庫洛洛打橫抱了起來。
「和那次一樣,睡吧。」他輕輕開口。
和那次……一樣?(忘記的親們去翻第九章寒第一在庫洛洛腿上睡著時的場景。)
呵。
【09.1.9 修完】
入團風波
資本家的存在就是為了壓榨工人工資。
而我現在就是那工人。
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瞪著居高臨下的庫洛洛,心裡設想了無數種讓他生不如死的方法。我想,只要是我還能見到庫洛洛,那對他的詛咒就永遠也停不了。
「那麼,你所說的『應得的』東西是什麼?記得當時我讓你幫忙的時候你可是欣然答應的,現在開始反悔了?」庫洛洛雙手抱胸一臉笑容地看著我。
「你哪兒個眼睛看到我『欣然』答應的!!況且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我做的事情難度係數那麼高!我費心盡力地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全身不遂跟一植物人似的不就是為了幫你殺掉初見嗎?難道就沒有一點補償嗎?!!」我努力地開合著自己的嘴,這是我全身除了眼睛以外唯一還能動的東西。
「你殺初見是因為要我改契約,並沒有要求別的事情,現在說晚了。」庫洛洛靠在床頭牆上,低頭對我譏笑。
「不行,我犧牲的比你大,你改了契約又不會怎樣,我呢?快死了啊!」我仍在竭力地爭取著自己的權利。
「你就知道我的犧牲沒你大?」庫洛洛隨口答道。
我一時語塞。
改個契約會犧牲多大?況且也沒看到他有什麼異常狀況啊……騙人的吧!
「……總之一句話,我不要當你們旅團的四號,絕對不要!」
庫洛洛微微挑眉沒有說話,一副「我聽膩了換一句吧」的表情。
「說來說去全都怪你,為什麼明知道我不瞭解你們旅團的規矩卻還要我去殺四號?現在竟然還拿規矩壓我。」我埋怨道。
某庫雲淡風清地說了句,忘了。
我再一次瘋了。
「我不要做蜘蛛精。」我悶聲。
「成員們很欣賞你。」庫洛洛嘴角抽搐。
「欣賞我就一定要讓我入團嗎?一個兩個竟然都不告訴我!」
「拉你入團,這是最快的方式。」庫洛洛。
「我拒絕!」
「不行。」
「拒絕!!」
#####
就因為這破事,我現在在和所有人冷戰。
所謂冷戰,就是除了武力解決之外一切抗爭手段。
例如對飛坦芬克斯怒目而視,例如對俠客派克視而不見,例如對強化系二人組拒絕到底……總不能,拖著我這已經進化成半身不遂狀態的身體,跟他們磕架吧。
我是想走啊……可是我現在連走幾步都成問題,怎麼走啊!!
更氣憤的是,芷那個老女人來看我時直接扔給我一句:你那破通訊器這次徹底廢了。
……還不是你故意弄壞的!!!
唔……席巴爸爸基裘媽媽伊耳謎弟弟快來帶我走啊……
至於庫洛洛,想起他我就牙癢癢。
自從那天我很沒出息地又一次聽信了他的話睡過去以後,我就已經成了全團關心的重點。醒來的時候我竟然躺在庫洛洛的房間裡,躺的是他的床,蓋的是他的被子。
而且我的衣服……又一次被那兩個白癡女人毀了。這次不是洗壞的,而是補壞的。
已經壞到無法再讓人接受的地步了,為什麼還要試圖去修?而且明明什麼都不會,為什麼要把我裡裡外外所有的衣服都拿去做實驗?難道你們都窮到連件衣服都買不起嗎?
要我看這根本不是要給我補衣服,那純粹是玩。
這就是為什麼窩金大早上就聽到有人鬼哭狼嚎——你說說,要是換成你什麼都沒穿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你不叫嗎?而那個床的主人還老神在在地站在旁邊對著你媚笑!怎麼能讓人接受?
總之一句話,我死都不要留在這怪人聚集的幻影旅團!
窩在床上,我抑鬱地看著窗外流星街永遠陰沉的天。
開門聲響起,庫洛洛走了進來,提著個袋子在我眼前晃蕩,笑的很……溫柔。恩,是溫柔。
「什麼東西?」我掃了一眼,淡淡地問。
「晚飯。」庫洛洛同樣淡淡地答,「派克說你拒絕吃晚飯。絕食這類行動,真是幼稚。」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任庫洛洛的手架在空中,不再看那袋子。
「南宮寒,想要我把你當公主一樣伺候嗎?」庫洛洛嘲諷地冷哼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勸你,在流星街,在B區,你找死。」
我抬起頭,正迎上庫洛洛那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睛。
「公主小姐之類的,我不稀罕。」
貴族生活,早在我上輩子就已經過膩味了,又怎會想去追求這些。
直直地看著庫洛洛,我相信此刻我看起來一定是一本正經。
「絕食什麼的,我也不屑於。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想活著。」我輕輕把自己的身體向上靠了靠,「他們給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庫洛洛靜靜地等著我的下文。
「我想要的,那麼簡單。」我一字一字地說著,「我只是,很想吃巧克力……而已……」
安靜。沉默。
「轟!」
「咚!」
「喀!」
「……」
「……」
(以上內容由於過於暴力以至於描寫出來的話會有損團長光輝紳士的形象,所以請大家自行想像……)
最後,終於能喘口氣的名叫南宮寒的這個女人緊緊抱著被子怔怔地看著庫洛洛用力地一把拉開臥室門,一群奇怪的東西瞬間摔在了門口,疊了快有一人高。
「啊……快起來窩金,你快把我壓死了!」飛坦,感覺很爽吧,被壓在最低下。
「別動別動……我的刀被卡在中間了!」信長,節哀。
「快點,團長會看見的!」汗,芬克斯,你家團長已經看見了。
「別吵,快起來。」俠客,我相信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俠客啊,我起不來啊,我的腳也卡在裡面……你說團長會生氣嗎?」窩金同學,你在說廢話嗎?
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卷起片片黃葉,空氣中突然一片寂靜。
「呵呵,看來大家真的都太閑了,竟然在我的房間門口玩起橫向疊羅漢了……」
庫洛洛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團員,因為背對所以看不到表情,但我卻清晰地感到那股強大的寒氣正有繼續蔓延擴充的趨勢。
然後,我第一次聽到了幻影旅團成員如此默契地異口同聲。
「……完了。」
好不容易站穩了的團員們,在看到屋內的情景時,又一次上演了默契大表演——我在一瞬間聽到了五個下巴同時砸地的聲音。
「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忙,打擾了!」俠客一說完,推著眾人就往外走,走時還小聲地嘀咕,「原來團長和寒喜歡這個方式啊……」
俠客你個狐狸頭蜘蛛身的妖孽,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隨著「啪」的一聲,房間門重新恢復到緊鎖狀態,只剩下瀕臨爆發的庫洛洛和坐在已經變成垃圾的床中央,一手緊緊抱著被子,頭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包身上無數傷痕的我。
「呵呵……那個,庫洛洛啊,能把那個袋子遞給我嗎?我的身體不方便動……」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同時不斷打量著庫洛洛的表情。
庫洛洛轉過身,溫柔地對我笑了笑,說:「好啊,自己拿。」
……庫洛洛你個小心眼的男人……我不願意吃飯你生氣,我現在願意吃了你也生氣!!
雖然如此,但嘴上卻早就軟了下來。「呵,呵呵,我這不是夠不著嗎……剛才,跟你開玩笑的,你要是早說你給我帶了巧克力不就沒事了……」
「是麼?早說就沒事了?」上揚的語調,庫洛洛看了我一眼。
……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就別再用這麼變態危險的聲音說話了,我心臟頂不住啊……
「其實……其實我就是,呵呵,呵呵……」
「其實什麼?」庫洛洛面帶微笑地說著,可我覺得我再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臉我就要哭了。
「其實,我並不是……哎呀!要是你生氣就再打我一頓算了。」
「呵呵,我怎麼會對寒動手呢?對女士是要有禮貌和風度的。」庫洛洛不緊不慢地說。
「你剛才還不是打了!!!」我怒吼。
「……寒,不要隨便說話冤枉人哦,剛才我可沒有動手。」庫洛洛輕佻地說著,彎腰撿起那個已經面目全非的袋子,從裡面拿出一個鐵質盒子,慢慢向我走來。
……你丫竟然行了凶還不承認?!我這身上的新傷痕和頭上的包不是你弄出來的難道還是鬼嗎你個妖孽你的良心果然是去見上帝了嗎……
安靜。
「……南宮寒,我不介意我再動一次手。」
該死……說出來了……
「庫洛洛其實我……」
「我再問你一遍,入不入團?」庫洛洛聲音裡盡是危險,面無表情的掃過我的臉,最後眼睛定格在了不遠處的長月上。
不是吧……你陰不陰險!
「不入!」
「入不入團?」庫洛洛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不要!」
「最後一遍,入,還是不入?」
「入!」
……南宮寒你個沒出息啊碰到庫洛洛你怎麼就蔫了啊!
庫洛洛一笑,伸手過來,「張嘴。」
我瞪他半天,最後還是張開了嘴巴,一塊香醇甜膩的東西被放入口中,唔,巧克力的美味。
抬眼看庫洛洛,後者呵呵地笑了起來。
又來這一招!
庫洛洛隨手扔下巧克力,孩子氣地一下子坐在地上,靠著後面殘破的床,笑的一臉陽光。
「早點答應的話就用這麼麻煩了。說來,這樣動手還挺有意思∼」
我:「……哈?」
庫洛洛你給我去死吧!
我抓起盒子裡的巧克力就朝庫洛洛臉扔去。
你丫的就不能讓我占一次上風嗎?一次也不行嗎?啊?!
我就這麼……這麼簡單的,就被你算計進幻影旅團了?……就這麼,這麼簡單地被你那該死的嘴臉騙了?
……庫洛洛你個該死的蜘蛛精男妖孽我不願意做你的手下啊!
庫洛洛一臉「沒辦法啊」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就這樣吧。」
我怒:「有本事你丫別對我放殺氣啊!!」
庫洛洛:「啊啦,我以為對你不管用。」
我:「你試試!!我差點不會呼吸了!」
庫洛洛沉沉一笑,問:「為什麼做四號會讓你這麼抵觸?」
我撇撇嘴,沒好氣地扔出一句:「單純不願做你手下而已。」
「咚!」
我摁著頭,怒視庫洛洛。「你打上癮了是不是?我最恨誰打我頭!」
庫洛洛:「剛才你說的是最恨別人打你臉。」
我:「……」
看著語塞的我,庫洛洛輕笑,視線投到了窗外面一望無際的黑色之中。
「我承認,剛才只是想讓你妥協。拉你入團,雖說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但畢竟你現在的能力還遠遠不夠——旅團裡,隨便一個人都能殺了你。按理說,初見是你殺的,理應由你來頂上位置。只不過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由你暫代,而非完全入團。」
我沉默地聽著庫洛洛的話,等著他接下來的重點。
「理由只有一個,你不夠強。」庫洛洛這些天來,第一次很認真地對我說著。
「當然,你現在還是四號。而且,還有一個四號。」庫洛洛聳聳肩膀,一臉輕鬆。
我忽然心下一片了然。「是芷。」
庫洛洛點頭。「芷本來就是旅團創始人之一,即使按順位她也在你前面。」
「你的意思是,假設有新的人要入團挑上四號,那麼他必須殺了我和芷兩個人才算合格?」
庫洛洛沖我笑的傾國傾城。
「你還真是夠狠啊,魯西魯先生。」我一陣咬牙切齒,特別加重了最後那個稱呼。
庫洛洛笑,「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庫洛洛。至於最後誰是真正的四號,這種事還是等到那個人出現為止時再考慮吧。在這之前,你並不需要操心。」
……庫洛洛我總有一天要讓你變成瘸腿的蜘蛛!!
我看著身旁一臉愜意的庫洛洛,突然有了一種掉進狼窩無法回頭的感覺。
小伊……快來救我吧……再不來姐姐我半條命就搭進幻影旅團了啊!!
【09.1.9 修完】
四號團員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了一個星期。
所謂的不緊不慢,其實僅僅指的是我在庫洛洛房間的床上死賴活賴然後安穩地過了幾天有巧克力吃的日子,僅此而已。畢竟庫洛洛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在我吃不下東西的時候活活餓死我。
以上,是樂觀說法。
真實感受是——
水深火熱,刀山油鍋,兵荒馬亂,暗無天日,飛沙走石,草木皆兵。
幻影旅團的人們,一個個都跟豺狼虎豹一樣,就連那兩個我覺得很可愛很可愛的小滴和庫嗶都是一副大腦脫線到極至的樣子。
至於其他人,都是禽獸,對,禽獸!
例子一:
早上5點。庫洛洛看了一整夜書以後決定睡覺,於是就極不道德地躺在旁邊對著我的耳朵講話,直到我終於完全清醒以後提著領子把我扔到沙發上,然後自己躺下小憩。
提著領子扔人我就不說了,忽略我的傷我也就不計了,早上5點喊我我也忍了,但最讓人鬱悶的是他喊我的話。
「寒,起床了,天都亮了。」
「寒,你要是再打我的臉我就脫你衣服哦。」
「南宮寒,你這樣不起床是為了讓我吻你然後脫你衣服嗎?」
……
這些話沒一天重複的。一般情況下,我在聽到第三句的時候絕對會立刻清醒過來,然後就會看到旁邊的庫洛洛笑的一片無良得意……你丫個大尾巴狼!!
例子二:
我正窩在床上努力地讓自己的字寫的更漂亮一些,突然門就被大力地撞開——注意,是撞開。兩個強化系白癡瘋狂地沖到我面前,二話不說扛起我就往院子裡沖,被扔到地上後下一個畫面就是信長用刀尖指著我說丫頭我們來拼一場云云,或是窩金說丫頭我們倆來比比力氣云云。
這些話,我聽了一個星期,從來沒有變過。歎氣,文化水準差異啊!
每當這時,我都是無語地坐在地上然後說兄弟們啊寒我現在傷還沒好啊不能跟你們打啊……然後我就會被重新扔回床上去。
例子三:
在聽說我成為候補團員的第二天,我終於好好看了看那個沉默寡言的可愛孩子庫嗶。這孩子和那個纏著繃帶的怪人以及小滴還有保姆大哥一起來看我,在我和小滴一堆毫無營養的對話結束後,所有人都離開了,但那孩子仍然安靜地坐在那裡。不看我,也不講話,就是坐著,就連我說「孩子我給你梳梳頭吧」的時候也沒掃我一眼。
於是我就華麗地忘記了他的存在,而當我反映過來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
剩下的例如俠客改裝了手機要找我做實驗啦,飛坦傷全好以後說要拉著我練速度啦,芬克斯間歇性神經病犯以後硬要我做飯給他吃結果被全體人暴打啦,派克買了好多衣服但就是忘記我說要買紅色沒辦法就轉為嘲笑我的字醜之類的事情,我就不一一多說了。
總之,累。
所以,當我第180次覺得自己絕對要減壽的時候,伊爾謎小弟忽然憑空出現在了我的窗簷上。
而那時,我偏偏就正好沒有了麻煩事,抱著巧克力躺在庫洛洛的床上狂吃。
於是,整個空氣都被他釋放的冷氣凍結了。
伊耳謎原本就黑的眼睛變的更黑更深邃,如同窗外無盡頭蔓延的黑暗一樣,找不出一絲星光。我一看,立馬僵了。
伊爾謎的眼神告訴我,要是我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絕,對,會殺了我。
「……伊爾謎,怎麼會在這裡?」我聲音有些顫抖。
伊耳謎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呵,小伊啊,其實我這幾天事太多脫不開身……」
伊爾謎聽到我對他的稱呼,怔了一下,但立刻,眼睛盯上了我手中的巧克力。
我乾笑,咣蕩一下扔掉手中的罐子。
「……小伊啊,我真的是脫不開身。」
伊耳謎:「……」
「弟弟啊……姐姐其實……」
還沒說完,淩厲的殺氣便朝我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下一秒,我整個人就被伊耳謎提著領子提了起來。
「別再,讓我聽到,弟弟,兩個字。」
伊爾謎的聲音猶如來自極地冰窟,我怔怔地看著他,忘記了剛才想說的話。
很快,我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當然,你說一句話裡包含了這麼多的字姐姐我真的很高興很驚訝,但是你不讓我喊你弟弟這就是不對的……」
「閉嘴。」伊爾謎的聲音更加凜冽。
「是!」
懊惱。
……南宮寒……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沒出息啊……
「小……伊,這樣也不准叫的話以後我就不叫你了。」我飛快地說出後半句,成功地堵住了伊爾謎的嘴。
伊爾謎鬆開我的衣領,冷冷地問:「為什麼不回家?」
剛穩穩地坐回床上,一聽伊爾謎這樣問,心裡的苦不堪言馬上如泉奔湧。
一把抱住伊爾謎的腰,忽略不計他瞬間的僵硬,開始我漫長的哭訴:「小伊啊你可來了姐姐我在這裡過的好苦啊……」
額……「姐姐」似乎不能提……
伊耳謎請你不要再放殺氣了……
「……小伊啊,你不知道席巴爸爸多可惡,竟然在我完成任務的時候又給我加派新的任務而這個任務真的是無比的艱巨啊!芷那個可惡的女人她就是不跟我回去說要我在這裡住夠一個月才可以,我受了多少她的折磨啊……所以我就在這裡了。」
一秒,兩秒,三秒……
伊爾謎就這麼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直到我心虛撇開了眼睛。
「……其實……我在這裡主要是因為芷要我幫一個人逼毒,然後那個人他傷好了以後我就順便在這裡住兩天觀察一下看是不是真的穩定了……」
一秒,兩秒……
「……還有就是……中間我跟人打了一架受了一點輕傷於是就被留下來養傷了你看這裡的主人多好多熱情啊……」
一秒。
「其實我……」
「呵呵呵呵∼小寒寒果然還是跟從前一樣可愛∼為什麼不告訴小伊,這裡的主人是誰呢?」
……!!!!
好,這下完了。
僵硬地回過頭看著門口,庫洛洛和西索兩人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
抽搐……
「西大……你怎麼來了?話說你的絕用的還真是,不錯啊……」我一臉僵硬地看著那個左邊畫星星右邊畫眼淚一身小丑裝扮的變態,心瞬間沉到了最底下。
以我被他虐三個多月的經驗來看,只有當西索穿著變態笑的也變態的同時,往往意味著沒什麼好事。
而必定要遭殃的人,依據經驗,絕對是我。
果然……
「呵呵呵呵,小寒寒還是這麼會說話。其實呦,小伊他早就知道這裡是幻影旅團了!∼」說完,一個眉眼便拋了過來。
勉強咧開嘴,我尷尬地抬頭對伊耳謎笑了笑。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剛才說的話,是在瞎扯……
哭。我運氣怎麼就這麼背?
再轉頭看庫洛洛,這個千年妖精正對著我笑得燦爛,看的我一身冷汗——加上在這裡的兩個星期,我和庫洛洛一起生活了快兩個月時間,如果連他這個笑是什麼意思我再不知道的話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那丫明顯的在說:「這是我的房間,你看著辦。」
我看著辦……我看著就能辦了的話現在就不崩潰了……
再一次抬頭看西索,我這次用的是求助的目光。西索和小伊的關係我知道,而他跟庫洛洛,不用說我也能猜到六七分。現在這種情況,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求助西索。
……
丫竟然無視我自己笑起來!!
不容易結束了他那標誌性的三段式大笑以後,變態先生對我說:「小寒寒,我好想和你打一場喲!∼?」
好。老娘我以後絕對不再指望你。
看到庫洛洛表情詭異,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發現他的目光落在我圈在伊爾謎腰上的手。庫洛洛嘴角刁著微笑(……汗,刁著……),和我的視線相遇。
我才記起自己一直都保持著抱著伊爾謎的姿勢。訕訕地準備把手放下,突然伊爾謎抓住我的手,重新放在了原來位置。
我驚訝地抬頭,某伊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還沒解釋完。」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
這時,就連西索都注意到了我的手,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歎氣。我真TNND淒慘。
放開伊爾謎,我走下床,把房間裡的三個可以算的上是世界頂級強者行列的人一一看過,緩緩開口。
對著他們,我真是不得不正經起來。
「庫洛洛,對於伊爾謎擅闖你的房間我表示道歉,他是為了找我才忘記禮儀的,請見諒。」
我說完,頷首表示歉意。伊爾謎也朝庫洛洛點了點頭。
庫洛洛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沒關係,反正這幾天我的房間就沒安靜過……下次記得先打招呼。」
我隨即轉頭看著西索。
「西索,我猜不出你來這裡的目的,但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事而不是單純陪伊爾謎。以後有機會我們再打過,今天就算了吧。」
西索挑了挑眉毛,扭著腰哼了兩下。
最後,我看向伊爾謎。
「走吧,先去喊芷。」我淡淡地說。
伊耳謎點頭。
「等一下。」
庫洛洛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轉過頭,「有事嗎?」
「保證我隨時能聯繫到你。」庫洛洛語氣平穩。
「好。讓俠客找揍敵客家聯繫我,我會儘快配手機,然後告訴你。」我回答。
說完,我走到房間另一邊拿起長月,然後看到伊爾謎已經在視窗等我。
突然,西索的聲音響起。
「小寒寒聽一下也無所謂,她應該跟旅團有關係吧?」西索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淡淡答道:「也可以。」反正已經是旅團的人了。
我奇怪:「怎麼?」
庫洛洛指西索,「他要入團。」
我:「……」
西索:「呵呵呵呵。」
我停下腳步,表情僵硬,「西大你想打架想瘋了吧……挑戰就挑戰,用不著到人家家裡來吧……」
西索:「呵呵呵呵,沒關係喲,我跟庫洛洛,可是很熟呢∼」
庫洛洛:「我跟你不熟。」(作:團大一瞬間我覺得你好怨念……)
「怎麼,做了B區的老大就不記得以前的日子了?怎麼說我也是B區人呢∼」西索的奇怪語調聽著竟然有一絲挑釁。
「呵,」庫洛洛冷笑,「想入團可以,你打的贏嗎?」
「當然!∼」西索。
我一手拉過伊耳謎,「西索真的要挑戰嗎?」
伊耳謎:「我也剛聽說。」
「西索,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破規矩的人……我沒有忘記以前答應你什麼,放心。」庫洛洛正色,「你要殺哪兒個?我嗎?」
我微皺眉。
西索和庫洛洛以前就認識?而且,庫洛洛曾答應西索隨時可以來挑戰?
騙人的吧……世界真小!
「當然不會挑戰你!恩,我想想,就四號吧!數字真好∼∼」西索變態地回答道。
腳一軟,我一個趔趄,差點倒下去。
庫洛洛怔,「確定了?」
西索:「當然。」
西索……剛才說什麼?
我抬頭,複雜地看著庫洛洛,後者似笑非笑,一臉的怪異。
我忍不住乾笑起來。
「笑的醜死了。」庫洛洛冷不丁丟出一句。
「庫洛洛你個蜘蛛精你明明知道我……」
「寒,不要讓我再提醒你,注意你的稱呼。」庫洛洛略微無奈地說。
我怒瞪他,最後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吐出仨字:「是,團長。」
屋裡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伊耳謎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看我,西索也怪異地哼了一聲。
「啊,忘記介紹,寒現在是幻影旅團的團員。」庫洛洛說。
庫洛洛!!!
你大爺的……那「候補」倆字到哪兒去了?!被你吃了嗎?!!
「呵呵∼小寒寒不乖哦,竟然都沒有告訴我∼」西索變態的笑聲又一次徹響夜空。「那麼,小寒寒的號碼是多少呢?」
……哭。
「……四號。」
【09.1.9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1
亂
我一直以為,幻影旅團不是什麼好客的主,無論是否對旅團存在著威脅,他們都不會輕易地去接納誰。
所謂幻影旅團,是個永遠特立獨行,高傲到眼中只容的下自己的一群人。
所以我很久以後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可以被接納。
因為我,也從來不是什麼自來熟的善類。
對此,我曾問過庫洛洛。那時庫洛洛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手指在膝蓋一點一點,最後說,最開始,或許是因為你救了飛坦,又或許你殺了初見。幻影旅團絕非善類,但對於這種欠人情之類的事情,卻從來都涇渭分明。
說到這裡,他無意義地頓了一下,說,也或許,惺惺相惜也不一定。
這句話時,庫洛洛頭上的吊燈被正在吵架的強化系二人組撞的來回晃蕩,燈光打在庫洛洛臉上明明滅滅,看不真切。
於是我就突然毫無預警地開口說,要是我不幸被西索殺了,你會難過嗎?
說完我就後悔了。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庫洛洛的表情,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麼。恍然發現,我害怕從他口中聽到,任何一種答案。
然而他還是說了,而且是我,最無法相信的答案。
他說,或許吧
我怔怔地沒有說話,徑直穿過正吵個不停的窩金和信長中間,留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庫洛洛,那句話,我當作你從來沒說過。
#####
從西索和伊爾謎來到幻影旅團到現在,整整三天。破例地,庫洛洛默認了他們的參與。而我,也正式搬出了庫洛洛的房間。
我對著俠客抽搐的臉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我不在意你當時騙我說沒有房間。
俠客訕笑,說寒你在說你不介意的時候能不能先鬆開你的拳頭……
我一拳就砸了過去,俠客吃痛地捂著肚子,邊後退邊說冷靜冷靜,團員之間禁止動手……
我不知道庫洛洛在想什麼。他把我和西索的戰鬥推後了10天,而且這10天之內我們不能交手,就連平常的切磋都不可以。意外地,西索欣然答應。
俠客告訴我,庫洛洛之所以可以任西索挑戰,是因為他欠了西索的人情。
我一臉的不信。
「即使如此,庫洛洛可以用旅團任何一個人的生命來還嗎?為了他所謂個人的人情?」
俠客搖頭。「團長是旅團的團長,旅團的團長欠了西索,旅團不會不還。欠別人人情這種事,相信我,旅團裡,沒有一個人願意做。」
所以庫洛洛才會為西索改規矩?
俠客笑。「你應該知道的,無論誰挑戰幻影旅團,是沒有提前預約這一說的。」
######
伊爾謎在出任務只前對我說,他會在交手那天回來。
他說,別出事。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伊爾謎坐在我旁邊很久沒有說話,只是一直一直地順撥著我的頭髮。
「太長了。」伊爾謎突然開口。
我楞了一下,扯過及腰的頭髮,隨口說:「你要不喜歡,我就剪了。」
然後就看到伊爾謎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我忽然感到無所適從。
最後,還是伊爾謎終於說:「別剪。好看。」
我「刷」一下就臉紅了。
「哎呀你個笨蛋就算你誇我我也不會高興的哈哈哈哈……」
伊爾謎輕笑了一聲,我立刻回頭,卻發現他又恢復了原來的冰山表情。
「……你太小氣了吧,我一回頭你就不笑了你什麼意思啊,對著我你笑不出來嗎?……」
伊爾謎瞥過眼直接不理我,一直等我嘮叨完才回過頭。
「要是7天后我回不來,自己小心。」伊爾謎如是說。
「不回來是什麼意思?」
「沒,我是說萬一。」
我一下子坐正,一手指著自己:「放心,我死不了。要是我真有事,你也能感覺到不是嗎?」說著,我晃了晃左手,那兩道暗紅的傷痕赫然出現在眼前。
伊爾謎微皺了一下眉,我解釋:「下面這個,是芷。形勢所逼。」
伊爾謎沒有說話,眉頭又緊了緊。
我從沙發上跳起來,到了和伊爾謎視線平行的高度,開口說:「呐小伊,真的是形勢所迫,跟當初一樣。」
伊爾謎看著我,緩慢地說:「是為了庫洛洛。」
我:「……」
怎麼可能……
我是為了救飛坦啊!
可是,救飛坦……救飛坦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幫庫洛洛……嗎?
「和西索交手,推後10天,是為了你。」伊耳謎繼續說。
我:「……」
伊爾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開玩笑的吧,推後10天不是為了讓芷完成實驗然後和我一起嗎?庫洛洛他親口告訴我的。」我用手拍著伊爾謎的肩膀,一副「你多想了」的表情。
伊爾謎淡淡地看著我,說:「你的傷沒好。」
我:「……」(作:徹底沒話說了。)
庫洛洛告訴我說,10天以後芷就可以完全分析出飛坦的毒,然後和我一起對戰西索。
可現在伊耳謎卻說是為了我的傷勢。
的確,我還沒有恢復狀態,但庫洛洛絕對不可能這樣做……
「那個芷,是世界第三的醫生。」伊爾謎平靜地說。
我楞:「……你的意思是,芷的實驗早就做完了?飛坦也早就完全康復了?」
伊爾謎點頭。
那,為什麼庫洛洛要把時間推後?……
「……伊爾謎,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深吸一口氣,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有些奇怪的伊爾謎。「為什麼會對庫洛洛的事情突然關心起來?」
伊爾謎挑眉,「你需要知道而已。」他冷冷的說。
「伊爾謎,你是我弟弟。」我一字一句地說著。你是我弟弟,所以你管的有些多了。
「我說過,我不是。」伊爾謎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我直直望著他,完全無視他的低氣壓和殺氣。
「就算你再對著我放殺氣,我也是你姐姐。伊爾謎,我是揍敵客家的長女,是你,糜稽,奇牙,柯特的姐姐。你,有什麼理由不承認我?」
伊爾謎身體一僵,隨即立刻恢復正常。
「你進步了。」他淡淡地開口撂了這樣一句話。
一句話,把我之前的怒氣全吹散了。
哭笑不得地看著伊爾謎,我連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你……哎呀算了算了。伊爾謎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個扯話題的高手……」
伊耳謎默然。
「……你應該知道我每次和別人打架受傷以後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進步。」頓了頓,我望進他黑色的眼睛。「我只想說,關於我的身份,最起碼,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麼我無法得到你的承認?」
伊爾謎毫不退避地任我盯著他的眼睛,淡淡地開口,聲音乾淨毫無雜質如白玉。
「我不想做你的弟弟。」
「這是理由的話,我不接受。為什麼?」我問。
伊爾謎停頓了一陣,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庫洛洛在意你。」
……怎麼又扯到庫洛洛身上去了?
荒唐。
我手背貼上伊爾謎的額頭,同時一手覆上自己的額頭,「伊爾謎,你一定是發燒了。」所以你才會說這麼奇怪的話。
伊爾謎一把把手從他頭上扯了下來,不容我半點逃脫,「寒,你從來不去注意。」
他說著,語氣裡滲著無奈和莫名的怒氣。
我歪歪頭,不解。「我自認為自己很敏銳。」尤其是在危險臨近的時候。
聽到我這句話,伊耳謎表情詭異,似乎是在極力忍著想……揍我?他微微斂下眼眸,手腕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幾分。
呃……要斷了……
肩膀突然被扣住,力道之大讓我重心不穩,跌坐在沙發上。伊爾謎順勢傾下身來,精緻完美的臉瞬間放大在我眼前,距離近到他的鼻尖都幾乎碰到我。而我被驚的暫時失去了行動力,僵硬地任他扣著我的肩膀把我摁在沙發上。
「伊爾謎?」
「敏銳?」質疑的語氣,伊爾謎微挑眉。「那你的敏銳現在感受到了什麼,告訴我。」
我:「……我……唔……」
伊爾謎冰冷的唇重重地壓了上來。
感覺唇上那冰涼的感覺,我睜大了眼睛,理所當然地石化了。
伊爾謎他,現在,是在吻我吧……
是在吻我吧……
是在……吻……
腦子仿佛被人按了慢放鍵,從伊耳謎傾身下來,到整個世界全是伊耳謎的氣息,我的大腦幾乎停止運行,連思考都無法正常進行。伊爾謎不再是平日安靜的伊爾謎,他的吻沒有溫柔,只有霸佔,只有強勢,佔有般掠奪著一切。
身體被伊爾謎一手攬腰半拉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是按在我腦後,從手指上傳來的冰涼的觸感透過層層頭髮,刺激著我的大腦。身體不受控制地不斷變軟,忘記了掙扎。
我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裡不斷地滋生著,但同時,又伴隨著什麼一直沉淪。
突然很難過,但卻又捕捉到一絲快樂。難過什麼?又快樂什麼?
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到我急促的,以及伊爾謎稍微有些不規律的呼吸聲。不知何時,我的手主動攀上了伊爾謎的肩膀,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無意地又不由自主地輕輕回應,感受著,來自伊爾謎純粹的,不同往日冰冷的氣息。
許久許久,伊爾謎不舍地離開我的唇,比之前更深邃的黑耀石溫柔地看著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我,好一會才開口:「你的敏銳感受到這個了嗎?」
我呆呆地看著伊爾謎,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回答,突然感到嗓子乾涸的叫一個徹底。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我迷茫地咽了咽口水。
幾乎同時地,伊爾謎又一次覆上了我的唇。
「寒,不要在這種時候做這樣的動作。」伊爾謎的聲音在唇間洩露出來,沙啞低沉,卻讓我沒來由地覺得性感無比。
所以我做了什麼你又要吻我?!
伊爾謎的吻在最後的一個淺啄後結束。費力地想從伊爾謎懷裡掙脫出來,卻被更加用力地固定在原地。
「別動。」伊爾謎加重了聲音,比之剛才更低沉。不知為何,我被這一句話嚇的頓時安生下來,偎在伊耳謎臂彎下不敢動彈。
「別動……」伊爾謎又說了一次,但這次的語氣卻放輕了許多,像是在對我說,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被伊耳謎摁在胸前,我費力地想抬頭看他的表情,卻又被按了回來。
「伊爾謎……我能不能說一句話?」我小心翼翼地開口。
「說。」
「這個姿勢好累啊……」
「咚!」
我一下子從半空中摔回了沙發。
「喂!放手的時候起碼打個招呼啊你……」
抬起頭,卻發現某人直接側過身體不去看我,閉著眼睛,眼角抽搐……
(作:南宮寒你個不識時務刹風景的白癡……)
窩在沙發上,臉上的終於不再那麼燙,我猶疑地問站在窗邊的伊爾謎:「剛才……剛才,為什麼?」
「你不是很敏銳嗎?」伊爾謎似是嘲諷地說。
生氣了?
是因為剛才我有些刹風景的話嗎?(作:你丫竟然也知道刹風景?!)
「放棄剛才那個話題吧……」我頭痛地說。怎麼還糾纏著那個「敏銳」問題?
「我不想做你弟弟。」伊爾謎又說。
……原諒我吧,我也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因為剛才的事嗎?」我出乎意料地抓住了些類似於重點的東西。
伊爾謎緩緩轉過身,斜靠在窗柃上,一臉平靜。
好吧,我就自動解釋為你默認了。
「可我始終,還是你姐姐吧……」我尷尬地說。
「沒有血緣關係。」伊爾謎。
……
「所以我不是弟弟。」
……
「寒,你還不明白嗎?」
……
伊爾謎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著我微微搖了搖頭。眉頭一皺,他對著房間門突然開口:「聽夠了,就進來。」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庫洛洛雙手抱胸慵懶地靠在旁邊門上,似笑非笑,眼睛裡的內容複雜難懂。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庫洛洛,驚訝地不知要說什麼。
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在了……
伊耳謎不夠還要加上庫洛洛,今天已經夠混亂了……
「呵呵,我沒聽到多少,只是碰巧要找寒商量一些事情而已。」庫洛洛沉穩磁性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明明是對著伊爾謎說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我,讓我忽然無所適從。
伊爾謎冷冷地看了庫洛洛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庫洛洛,忽然一笑,說:「但我現在又沒什麼事了。晚安。」
說完,轉頭離開。
我詫異地看著庫洛洛離開的背影,滿心的疑問。
他在……生什麼氣?
【09.1.14 修完】
番外 禍從口出
話說在伊爾謎沒走之前,旅團本部的所在人數達到了歷史上的最高峰——15人。
當然,自然是算上了被芷趕回來的瑪琪以及新來的西索和伊爾謎。
於是,這兩天,熱鬧了。
然而這一切熱鬧的源頭,卻好死不死的因為我。
起先,我並不認為這會有什麼不方便之類的問題存在。
西索是個變態,因此變態的行動是無法預見的,想讓他坐下好好吃一頓飯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忽略他不記。
再說伊爾謎。小伊同志是個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責任義務的人,雖說是在旅團住下了,卻並沒有每天閑著。
幹什麼?當然是掙錢了!伊爾謎要是什麼能說「錢這東西,不要也罷」我就跳草裙舞給你看!!
然後是庫洛洛。小樣每天我都只見過他做一件事,那就是看書。而地點,永遠都是客廳的那張單人沙發。至於看什麼書——《論古代遺跡中的空氣成分》……
而其他人,那是該打架的打架,該玩遊戲的玩遊戲,該吃的吃,該逛的逛,該發呆的發呆……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來給我講怎麼樣才能從西索手下活著……
最後就只剩我,無所事事如幽靈一般。
旅團人們不集體開飯,而那三個男人要一起吃飯就更不可能了。不是這個在看書,就是那個在打架,再不然這個就是在殺人……
所以每天吃飯的時候呢,就可憐西西的只有我和那個可愛的孩子庫嗶——就連小滴都是個挑食的孩子,無條件地討厭一切粥食。
然而,當我第30次決定要給庫嗶梳頭的時候,連庫嗶也不陪我吃飯了。
這日子實在太悶了!雖然我自認為我不是什麼好動的人,但怎麼說呢——氣氛太壓抑了啊!!
時不時這裡一個低氣壓那裡一個低氣壓,我都不明白庫洛洛伊爾謎西索,你們為什麼要時不時小飆一下殺氣呢?
好……我承認你們都很強,行了吧……
最終我在忍受不了的時候爆發了一次,對著他們仨往死裡吼,終於丫的都不再飆殺氣了,但結果是,庫洛洛再也沒正眼看過我,巧克力也離奇沒有了,西索總是對著我詭異地笑個不停,但來找我打架的次數少了。最後是伊爾謎,小樣開始每天都在我屋子裡坐一會才離開,就好象是在做給所有人看一樣……
基於以上的原因,我做了一個讓我後悔好多天的決定。
一次晚飯後,我一下子坐到庫洛洛對面的沙發上,說:「呐,庫洛洛,來玩遊戲怎麼樣?」
話音剛落,全客廳的人「刷」地把頭轉向了我這邊,伊爾謎和西索也停下手邊事,目光全都放到了我這裡。
庫洛洛不愧是庫洛洛,連頭都沒抬一下,完全不理會我的話,繼續看他的「空氣論」。
見他沒反應,我開始挪呀挪,最後挪到他旁邊,低下頭看著他如玉般完美的側臉。「庫洛洛,反正你的『空氣論』一時半會也看不完,我們玩遊戲吧玩遊戲吧!」邊說著,一隻手就已經伸到了空中,準備抽走庫洛洛的書。
結果在手剛到達書的上方,庫洛洛「啪」一下合上書,然後偏過頭來看著我此刻尷尬的臉,一手來回地在書上一點一點,似乎在考慮。
我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甚至忘記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
黑色的碎發隨意地搭在眼前,逆十字的紋章若隱若現,深邃的黑色眼睛看著我,卻沒有我的倒影,嘴角微微勾起,狠狠地勾引著我。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突然覺得庫洛洛帥到了我無法抵擋的地步。
「庫洛洛,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帥?」我突兀地開口。
庫洛洛頓了一下,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怎麼,突然想對我這麼說了?」
我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一副『怎麼能這樣』的樣子,說:「人神共憤。」
……一片安靜。
嘩啦嘩啦翻書聲,小滴溫柔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響起。「寒的意思,大概是說團長帥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庫洛洛的笑容於是就這麼一下一下蔓延在臉上。
……轟!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全都不斷往上湧,臉頰微微發熱,我竟被庫洛洛看的有些不自在。
該死……該死!我怎麼就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起傻話了……
突然,庫洛洛的手放到了我頭上,揉了揉了我的頭髮。
……
他在,做什麼?
我直接被庫洛洛的動作SHOCK在當場,不止是我,全部的蜘蛛都這麼華麗麗地呆住了。西索變態的三段式笑聲開始徹響客廳。
就連庫洛洛也微楞了一下。丫的我敢打賭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刷!」
庫洛洛突然一偏頭,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從耳邊擦過,帶著濃濃的念。
「寒,」庫洛洛放下手,頓了頓,說:「要叫我團長。」
……哈?
庫洛洛沒有再看我,而是緊緊盯著剛才那個始作俑者——伊爾謎。
伊爾謎卻沒有繼續和庫洛洛對視,而是幾步走到我面前,一下子把我從沙發上拉了起來。黑色如深潭一樣的眼睛對上我,竟泛著冷意。
一擊掌,我說:「對了,我們家伊爾謎也是帥到掉渣的人啊!」
伊爾謎動作一頓,隨即用探究的眼神看著我。
全場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我真不想承認寒是團裡的人……」派克哭笑不得地說。
「果然,丫頭還沒開竅啊。」信長慢悠悠地說。
「恩,19歲了吧,怎麼這方面教育這麼差?」俠客。
「確實,寒在這方面有些遲鈍。」瑪琪。
「不是有些遲鈍,是完全不行。」弗蘭克林。
「團長也不過是剛20出頭,不著急的吧。」芬克斯。
「哼,丟臉。」飛坦。
……
……
你們,在亂說些什麼……
我把眼光投向庫洛洛,用眼神詢問著。
庫洛洛沒有回答我,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臉上滿是興味。
眼睛再移到西索身上,小樣笑的花枝亂顫,全身都在不停地抖啊抖。「他們在說小寒寒還沒有長大哦!呵呵∼∼∼」
我:「……」
猛得轉過頭,對著那一堆蜘蛛就是一頓吼。
「誰沒長大啊!!誰沒長大啊!——恩?我是最小的嗎?他們——」指著庫嗶瑪琪,「我和他們一樣大啊!!——她!」我指著小滴,「她比我小啊!!——還有他!」再指伊爾謎,「我也比他大好不好!!是誰說我小的啊啊啊?!!!……誒?誒誒?啊小伊你放開我……」
伊爾謎直接忽略我的掙扎,提著我的衣領就準備上樓。旅團眾則是一臉「我不認識你太丟臉了」的表情。
「呵呵∼∼寒,我呢?」西索拋了個媚眼給我,一下攔在了伊爾謎前面,伊爾謎停下了腳步。
「你……什麼?」我迷茫了。
西索也不說話,只是笑著,一手插腰,看著我。
啊……我知道了!
「真是的,西索大還計較這個……」我瞥了他一眼。
「恩?∼∼」
好我說!只要你別發出這種變態聲音了……
我費力地仰頭看著西索,你丫怎麼這麼高啊……皺皺眉思考了一下,隨即我笑了起來。「恩恩,果然西索還是在剛洗完澡的時候最帥啊!」
全場第三次寂靜無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寒寒真是太可愛了!∼我真是愛你!!」西索風情萬種地扭了扭腰,手中的紙牌翻飛,樂翻了。
我奇怪地看了看周圍,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了?西索本來就是臉上不畫油彩的時候才好看嘛……
後背一緊,我努力地回頭,發現庫洛洛正對著我笑——糟糕,生氣了!
再抬頭看還拎著我後衣領的伊爾謎,不看還好,一看我直接蒙了——伊爾謎的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難看……
你們……在氣什麼?
「啊啊小伊別……別這樣啊!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
伊爾謎把我打橫抱了起來,扔肩膀上去,用扛麻袋的方式直接剝奪了我的行走權,同時沉默地忽略了我。
「別……救命啊!!派克……瑪琪!……」
旅團眾集體抬頭45度看天。
好!真是夠「兄弟」!!!!
「——西索大……」
西索小丫直接給了我個飛吻,扭著水蛇腰出門去了……
「團……」
看了一眼庫洛洛,我硬生生把那個「長」字給咽了回去——團長大人,你別那樣對著我笑成嗎?我怕啊……別笑了∼∼也別挑眉毛行嗎?
你瞅伊爾謎吧,他都比我好看……
這下,我連最開始那遊戲也給忘的一乾二淨了。我的「誠實勇敢」啊!!
「伊爾謎?」
「……」某人完全無視我,繼續往樓梯方向走。
「伊爾謎放我下來。」
「……」
「我數到三。」
「……」
「三!」
「……有你這樣數數的嗎?」伊爾謎終於說了一句話。
「……」我被嚇了一跳。
「放你下來會惹事。」伊爾謎繼續冷冷地說。
「……」我噎了。
「你話太多了。」伊爾謎繼續丟炸彈。
我才說了幾句話好不好?!!
【09.1.8 修完】
庫洛洛
伊爾謎走後的那兩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連一面都沒有見到的我甚至都開始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伊爾謎走了所以庫洛洛寂寞了。
果然,庫洛洛是喜歡小伊的嗎?
手裡端著派克拜託我送過來的晚飯,輕輕敲門。不一會,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透過門傳了過來。
「進來。」
我推門而入,看到庫洛洛安靜地坐在——窗戶上?
他只是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目光就又回到了外面無盡的黑暗中。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早就猜到是我一樣。
昏暗的房間裡,依舊是那台沙發旁邊的月白色落地燈,柔和的光打在庫洛洛身上,白色的襯衫,黑色的休閒褲,頭髮懶懶散散地垂著,沒有了平日的壓迫感,反而多了分稚氣。
這樣的庫洛洛,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就連在『天空競技場』生活時都不曾見過他這個樣子——太過安靜,安靜到壓抑得我痛苦不已。
為什麼會痛苦?
輕輕放下盤子,我緩步走到庫洛洛身邊。
「偶爾也露個面吧,團長大人,大家現在都在猜你是不是真的兩天沒吃飯。」雙手抱胸靠在旁邊的牆壁上。還好沒說我們在下注……我賭你絕對吃了。不過我猜要是他知道的話,一定寧願不吃也不會讓我贏錢。
庫洛洛沒有回答我,只是把目光投在遠方不知哪兒裡。
「真把自己當超人了。」我無奈地搖搖頭,起身往門口走。「不管你吃不吃,反正等我和西索對掐的時候記得留口氣救我。真是……竟然學小孩子絕食……」
「寒。」
庫洛洛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踏出去的腳收了回來,我回過頭,只聽庫洛洛不慌不忙地說:「多呆一會吧。」
我頓了頓,沉默地轉過身關上門,按原路返回。
仍舊是隨意地靠在庫洛洛身後的牆上,我靜靜等著庫洛洛開口,但卻沒有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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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年歲中,總是有許多的事情,是我所無法理解的。
但卻又那麼理所當然的發生著。
而我,也理所當然地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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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很多年後回想起也會覺得奇怪卻又似乎就應該如此一樣,那天晚上,我就這樣安靜地呆在庫洛洛的身後,直到破曉。
至於後來回憶時,我曾這樣對庫洛洛描述過:在那個我無比熟悉的房間裡,我安靜地靠在冰冷的牆上,望著同樣安靜庫洛洛,突然有一種寂寞的感覺。
我一說完庫洛洛就開始笑的輕柔,然後問是你寂寞還是我寂寞。
好長時間,我說,都有吧。
直到房間裡再也無需亮燈就能清晰地看到一切時,庫洛洛敏捷地從窗櫺上跳下來,坐在桌子旁邊準備吃飯。
我一手按住他的胳膊。「別吃了。」
庫洛洛抬首,調侃地說:「怎麼,心疼?」
心疼你個頭!正而八經其實我更願意心疼我的錢啊!!500萬啊!
「我心疼那冷掉的飯。」
「呵呵,寒特意送過來的,不吃可惜了。」庫洛洛又恢復到了以前那種欠扁的狀態,仿佛一個晚上的沉寂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管你去死啊!
庫洛洛看著我,但笑不語,隨即默默地開始吃早已冷掉的「晚飯」。
「——如果單純是給我面子的話,你大可不必這樣。」我一回頭就看到庫洛洛結束了進食,再一看碗裡——小樣竟然連十分之一都沒吃到!!
庫洛洛隨意地坐進沙發,接過我遞過來的水,說:「很心疼嗎?那我再吃一點好了。」
我一把搶過碗,大聲喊:「不用了,餓死你更好!」
「原來寒就是這樣對自己家團長的……」庫洛洛低頭做鬱悶狀。
「刷——」黑線。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如同之前無數次的平靜。
「寒,為什麼會認為,跟西索交戰的時候我會救你?」庫洛洛突然開口,沒有抬頭,只是一手來回地摩擦著杯子的邊緣,沉思著。
「啊?」我楞了楞,隨即開口:「啊,難道做為團長不能關心團員嗎?……」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逐漸沉了下來:為什麼我竟然有庫洛洛一定會救我的想法?!
「為什麼要救你?」庫洛洛又問了一遍。仔細聽起來,卻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倒是庫洛洛,接下了話。
「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個晚上。」庫洛洛的聲音乾淨又沉穩,「從你說出那句話開始,聽起來竟是理所當然。」
敢情您就想著這個無聊問題拖著我一個晚上啊……真是——等等!!什麼……理所當然?
我被庫洛洛的用詞驚在了當下——庫洛洛他也有救我的想法?
「我也很震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理所當然』啊。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樣。」
我還在費力思考著庫洛洛剛才的話,好巧不巧忽略了他剛才那句話。「恩?你剛才說什麼?……」
庫洛洛起身放下杯子,輕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寒一個晚上在想什麼?」
「在想伊爾謎。」我停頓了一下,如是說。
庫洛洛這才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但就只是注視了短短的兩秒鐘,卻讓我覺得有幾個小時那麼長——在那深黑色的眼睛裡,我仍舊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是嗎?」收回目光,庫洛洛淡淡地說著,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
「恩,在想他之前說過的話。」我在庫洛洛的示意下坐在沙發上,一手支頭,說:「他說,我為了你才呆在這裡。」(作:白癡丫頭什麼都說啊你!)
庫洛洛微微楞了0.5秒,隨即笑容漫散開來。
他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笑的天真而乾淨。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稍稍閃神。
收回目光,我雙手抱膝窩在沙發深處,低聲地,繼續說著:「我不知道伊爾謎為什麼會這麼說,我想要反駁的,這原因太荒唐了。」頓了頓,我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庫洛洛,他依舊笑著,只是看著我的眼神裡有著探究。「我想了半天,最後放棄了。」
庫洛洛慢慢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揉亂我的頭髮。驚訝地望著他,某人卻只是對我笑了笑,然後走到窗戶旁邊,面對著我靠上窗櫺,隨意優雅。
……惡趣味!!絕對是惡趣味啊!!我可憐的頭髮……(作:你個死丫頭……)
「然後呢,你思考出來什麼了嗎?」庫洛洛說。
我搖搖頭。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如伊爾謎所說的在意我。」我撫平頭髮,歪著頭說。
庫洛洛挑了挑眉毛,不可否認,帥呆了。
「他是這麼說的?」他問。
「恩。」我答道。放下腳,我舉起右手攤開放在自己眼前。「我仔細想過了,最後卻只得出兩個結論:一,你喜歡玩我。二,因為現在我是你的團員所以你關心我。除了這些,我想不出來了。」(作:你丫個死人,真的可以去死了……旅團凝聚力要都因為這個的話,西索都不會笑了!)
沒有抬頭看庫洛洛的表情,否則我一定會驚在原地——庫洛洛竟然也有語噎的時候!
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右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
關於那個奇怪的手紋問題,我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說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是庫洛洛,我是南宮寒,即使真的如琪所說庫洛洛有我沒有的東西,那也不能表示我們的命運緊緊相連,不是嗎?
更何況,既然已經把象徵家主身份的玉配給了庫洛洛,那我就只是單純借用著「南宮」這個姓氏而已——的確如此。我現在,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快樂。
抬頭看庫洛洛,他靠在視窗,陽光灑在他臉上,如同一個純潔天真稚氣未脫的少年,幾縷淩亂的髮絲搭在額前,逆十字的印記若隱若現,卻又帶著一絲絲邪氣。
而他只是一隻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裡,嘴角掛著溫雅的笑容——如同黑色的火焰,安靜地燃燒著,卻決絕地阻止了一切靠近。
然後,他開口,聲音溫潤,帶著絲絲的磁性,如同完整的蠱,下在我的耳邊。
「你怎樣想都好。」
沒頭沒尾的話,卻正中我心。
「……跟西索的戰鬥,我儘量。」我窩在沙發裡,口氣輕鬆。
庫洛洛笑著接話:「四年半吧,我們還有一戰,所以別死了。」
「呵,我沒那麼容易死。」我淡淡地回應。
說來,那個契約……
「庫洛洛,當初為什麼決定不殺我了?那時候你明明有機會的,不怕以後後悔嗎?」我淡淡地開口,目光又放到了右手手心裡,沒有看庫洛洛此刻的表情。
或許,刻意不想去看也說不定。
大概庫洛洛已經習慣了我私下直呼他名字的行為,因此才沒有開口糾正。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想了想,隨即才開口,聲音依舊溫潤,卻仿佛從遠處飄搖過來一樣有些遙遠。
「為什麼不殺你,其實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決定了。或許是想看看你能製造些什麼風浪吧。」
「那結果呢?」
庫洛洛笑笑,眼睛直視著我,說:「你進步了很多。」
……廢話,再不進步命就交代在這裡了。……力量被封印的滋味真不想再嘗一次了。
「那為什麼,你要我別再出現在你面前呢?」我又問。
「我並不後悔修改了契約。」庫洛洛沉思了一下,隨即說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同時附贈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說來說去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著眼前笑的隨意的男人,我在心裡悄悄讚賞了一下。庫洛洛是誰?只要是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又有誰能讓他開口?
「寒,有個習慣。」庫洛洛突然開口。我從沙發上抬起頭看他,疑惑。
笑了笑,庫洛洛說:「你習慣在跟人談話的時候低頭凝視你的右手。而這個習慣,偏偏就只發生在你面對我的時候。為什麼?」
我楞了一下,有嗎?我什麼時候有的這個習慣?沒有想到庫洛洛竟然觀察地這麼仔細……這連我都沒有注意……
「我曾經聽過兩種說法,一種是說跟人談話的時候要直視對方眼睛,這樣才表示一種認真的禮貌,另一種則和前一種完全相反。庫洛洛認為呢?」
「……寒也不是遵守這兩個說法的人,不是嗎?」庫洛洛多聰明的人,從不會在一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呵……說的也是。我的母親說,直視別人的眼睛只有兩種情況,如果對方不是敵人,那就是最親密的人。是敵人,要在氣勢上壓倒他,是最親密的人,眼睛最能流露感情。」
「呵呵……」庫洛洛輕輕笑了起來,沒有再說話。
我們都明白,不是嗎?對於身邊的人,我們全都在小心地疏離。
「我最好是去幫你找點不傷胃的東西,順便把這些可憐的飯處理掉。」沉默的尷尬就這樣被我打破。端起盤子欲往門外走,卻不經意回頭看到了仍靠在牆邊的庫洛洛。
「多少相信一下我的抵抗力吧,少吃一點飯胃也不會毀了。」庫洛洛雙手抱胸,好笑地看著我落荒而逃。
「……拜託偶爾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行嗎?你可是幻影旅團的門面啊!你那萬年不變的黑眼圈怎麼回事,還不是因為你每天晚上瘋子一樣看書一看一晚上造成的啊!你能不能以後晚上多睡一會啊!!」我猛地轉過身對著他就是一大串的話。(作:汗……寒你這是在關心人嗎?)
我是吼完了,但卻意外地沒有聽到庫洛洛的反駁。按說這個時候他應該開始發揚他的毒舌本領才對啊……
抬頭對上庫洛洛的視線,卻發現他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沉默,定定地看著我,許久都沒有講話。
然後,眼睛所見的,就是庫洛洛慢慢向我走來的身影,越來越近,最後在我面前停了下來。目測距離:20公分——驚人的近距離。
仰頭,仍舊是15公分的差距。映入眼簾的是庫洛洛嘴角那滅世的笑容。
還未等詢問的話出口,就只見庫洛洛一隻手來到我的衣領處,輕輕一拉,血紅的守宮砂立刻暴露在空氣中。
「庫洛洛,你要……」
接下來的問句,被我生生堵在喉嚨裡怎麼也沖不出來,整個人僵了一般立在那裡,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
庫洛洛他……
原本溫熱的唇印在我體溫偏低的皮膚上,突然就被對比成了無比的灼熱,我的臉「刷」地就熱了起來。
短暫的幾秒鐘,我卻覺得如此漫長。
庫洛洛的唇離開了我的鎖骨,目光對上我,隨即「噗」地笑了出來。
上一秒還在神遊的我現在徹底怒了。
我承認現在我臉很紅,樣子很奇怪,但也不用笑得這麼明顯吧!還不都是因為你個神經病突發的瘋子……
「笑什麼笑啊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啊!你丫個蜘蛛精抽風也怪我啊啊!!!……」
沒等我吼完,庫洛洛的唇接著就壓了下來。再一次石化的我這次是說什麼都不能不崩潰了,脆弱的神經怎麼都經不住這兩次折騰啊……
完全驚呆的我,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庫洛洛長長的眼睫毛,一時忘記了呼吸。
庫洛洛的唇只是輕輕壓著我的嘴唇,如同在淺嘗輒止地感受一般,靜靜地保持著這個動作。
只聽耳邊輕輕的一聲歎息,庫洛洛抬起頭來。
「寒,難道你不知道,在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嗎?你這樣看著我,我還真是沒什麼心情吻下去啊……」庫洛洛性感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刺激著我的耳朵,酥酥麻麻。
迷茫地眨了兩下眼睛,我說:「我……唔……」
剛開口,庫洛洛的吻就狠狠地落了下來。一手接過我還端在手裡的盤子隨意地放在旁邊桌子上,一把攬過我的腰使身體貼到了一起,另一隻手輕輕托著我的頭,大拇指輕輕撫過我的眼睛,我禁不住順從地閉上了雙眼。
他靈巧地翹開我緊閉的貝齒,長驅直入地掠奪著我口中的一切,舌與舌之間的糾纏追逐,使我逐漸失去一切思考能力。這次的吻不同與上一次,獨屬於庫洛洛的霸道激烈包圍著我,侵蝕著我的大腦,刺激著我的一切感官神經。
閉上眼睛後的感受似乎被放大了無數倍,力氣仿佛被庫洛洛抽走一般,只能任由它逐漸虛軟直到需要庫洛洛的支撐才不至於倒下,我如同抓住了那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緊緊地抓著庫洛洛的衣服,生怕自己沉溺在屬於庫洛洛的獨特氣息中不能自拔,就像是迷藥,醉人的美味。
清晰地感受著來自心臟的強烈的撞擊,我甚至忘記了如何去呼吸。不知何時身體已經抵上了牆壁,從背後傳來的冰冷的觸感交織著庫洛洛帶來的灼熱,讓我的感受瞬間又放大了數倍。魔法一般,庫洛洛撫過的肌膚立刻變得如火燒一般灼人。
「啊……唔,庫洛洛……嗯……不……」庫洛洛綿長溫柔的氣息一絲絲地纏繞著我,早已紊亂的呼吸聲變得濃重,我無法思考,無法呼吸,只能被動地感受著來自庫洛洛的一切,無力自拔。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庫洛洛終於慢慢離開了我的唇。依然深沉的眼睛裡染上了一絲渾濁,灼熱的手輕撫上我微微張開的唇,嘴角輕輕勾了勾,笑了起來。
「直視我的眼睛,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庫洛洛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讓我一時間有些無法回神。
庫洛洛一臉平靜地注視著我,等著我開口。
「……」我猶豫地開口,卻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
庫洛洛輕輕笑笑,隨即慢慢笑容在臉上蔓延地越來越大,最後索性靠著牆壁悶笑起來。
「……」我疑惑地看著反常的庫洛洛,無語了。
庫洛洛直直地注視了我好久,突然——
「呵呵,寒,剛才……只是逗逗你,不用這麼緊張。」庫洛洛的聲音又恢復了平常的乾淨溫和,頓了頓,一手摁上我的頭,揉亂了我的頭髮。
「……瘋了……都瘋了……你丫的下次能不能打個招呼啊啊啊!!!」
我端起盤子頭也不回地沖出房間,卻沒有回過頭,看看庫洛洛那緊蹙的眉頭,隱忍的呼吸以及……深沉到極至的臉色。
一路咒駡著庫洛洛,我飛快地沖進自己房間裡。
現在人們都拿接吻當好玩嗎?……庫洛洛也是,伊爾謎也是……要玩也別找我啊啊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2
死亡的味道
並不是說時間只有在你快樂的時候就會過的很快。
有一個明確的時間,然後有人對你說,我絕對會殺了你。那麼……等待這一時刻來臨之前的日子,也可以叫做白駒過隙。
十天,白雲蒼狗。
所以,當庫洛洛把我從床上扯下來的時候,我一臉平靜,平靜到甚至沒有一拳招呼上庫洛洛的臉。這讓某人一直用一種奇怪的表情對著我,似乎我早上不跟他打兩架他就不習慣一樣……
吃飯的時候,詭異地安靜。就連平常最活潑的腦殘三人組窩金信長芬克斯都玩起了沉默,更不用說在蜘蛛精帶領下的眾文靜蜘蛛了。
西索也在飯桌上。換句話說,今天所有人都反常地坐下來吃飯,而在我看來,這飯名字就叫「散夥飯」——派克說的,陪我吃一次飯。
你聽聽這話說的,擔心我就擔心我,還那麼肉麻地要陪我吃飯……讓我好不容易擺起的正經臉一下子就垮了。
「得了吧你,陪你吃飯是因為我正好趕上起床而已。別在自己臉上貼金啊。」派克口氣輕鬆地說,完全無視我頭上大大的汗滴。
轉過頭再看庫洛洛,小丫連吃個飯都是那麼優雅。
「吃飯的時候,隨便亂看會噎到。」庫洛洛溫和的聲音響起,沒有抬頭,但我知道這一定是在說我……原來你不止長一雙眼睛的傳聞是真的呀……
最後回頭看西索。
西老大早就放下碗筷坐到沙發上去了。風騷地(原諒我用風騷這個詞……實在是這詞用在西索身上是絕對的褒義啊!!)翹著二郎腿,細長的眼睛微微傾斜,正好對上我。勾了勾那性感的薄唇,西索發出一陣不同尋常的低沉的「三段式」笑聲。
尷尬地笑了笑,我小心地摸了一把胳膊上其實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最後終於轉過頭開始好好吃飯。只是,今天似乎沒什麼胃口啊……
「寒……」瑪琪輕輕喚了我一聲。
「啊?哦,我早上的胃口都不怎麼好的,沒事。」我看到她對我沒吃多少的行為皺眉頭的時候,笑著出聲解釋著。
「緊張就緊張,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來的。」飛坦涼涼地拋出一句話。
「不緊張是假的好不好……不過要被挑戰的是我,庫嗶你抖什麼?」
「……」意料中的沉默。
「寒,庫嗶沒抖,你看錯了。」俠客笑眯眯地把頭湊過來,低聲在我耳邊說。
「什麼?……你才……」
「俠客,寒,先吃飯。」
團長一聲令下,俠客立刻坐直了身體,同時偷偷對著我露出一個詭異地笑。
笑你個頭啊笑……老娘以後一定找機會笑死你!(作:你個死女人,你跟俠客咬耳朵也要換個團大不在的地方啊!!)
早飯就這樣在極度詭異扭曲的氣氛中度過了。
接著,就輪到西索和我所謂的入團大戰了。
期待已久……的戰鬥了吧,無論是西索,還是我。
對於我是否會退出旅團這個問題,相信除了西索以外沒有人會在意,因為他曾經在一次談話中說,他有必須加入旅團的理由。至於其他人……對於團員的更替,我相信他們更願意遵守「強者為先」的原則。
至於我,我不想死。這就是我現在站在西索面前,緊握長月,蓄勢待發的最根本原因。所以我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和西索戰鬥,就算真的死了,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這是最重要的——南宮寒不為誰而活著,只為了自己。
「當然,我並不準備死在這裡。」我微笑著朝西索說。
「呵呵∼∼由不得你喲!∼∼」西索用他最慣常的方式回答我。
旅團眾站在不遠處做這次戰鬥唯一的一群觀眾。
今天的西索,如同往常我們每次交手一樣,穿著小丑服,臉上有著重重的油彩,左邊眼淚右邊星,鮮紅如血的嘴角隨著西索的笑容逐漸勾起,如同鬼魅一般,設人心魄的邪美。手中的撲克牌翻飛,因激動而不斷顫抖的肩膀,紅色眼睛裡如盯上獵物的獵人一樣危險的光……這一切的一切,在我看來,都向我昭示著一句話,那就是——
「呵呵∼∼小寒寒,我絕對不會放水的哦!∼」
我,逃不掉。
突然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這個動作讓對面的西索楞了一下,隨即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輕輕舔了一下手中的鬼牌,沒有開口。
「今天,是陰天啊……」
伊爾謎,食言了啊。你說過,你會來的。這場關於死亡的盛宴,你不來見證了嗎?
收回目光,對上西索含笑的危險眼神,我隨手把長月插在腰間,突然爆出了殺氣——和西索打近身戰,連武器都是多餘。
「嘿,殺氣不錯!」窩金興奮地聲音遠遠響起。
「呵呵呵呵呵呵∼∼我真是越來越興奮了!∼」感到我的殺氣,西索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我知道,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地,想殺我了。
體內的力量正在丹田處飛快地旋轉著,我和西索就這樣靜止地站在原地,誰都沒動。
和西索打過那麼多次,我深深瞭解站在我對面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人,西索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所以通常,只有一種方法能讓我暫時佔據主動權,那就是——
主動攻擊!
提起全身力氣,我用最快的速度,毫不由於地朝西索沖去,抬起一腳加足內力狠狠地朝著西索的肩踢去,同時立刻迴旋身體又飛起一腳朝著頭就又是一記。
西索似乎對我主動沖過來有些驚訝,因為平時我都處於防守狀態,再加上這幾天飛坦連口綬加親身感受的速度訓練讓我的速度比之前有了長足的進步,因此對於我的第一擊西索的動作稍稍一緩,狠狠挨了我一腳,但隨後就立刻反應過來,用了足夠的「硬」實實地接住了我的第二擊。
沒有給西索抓住我腳的機會,我以西索的肩膀為支點旋轉落地,毫不拖遝地一拳狠狠擊向西索的腹部,用了比剛才更重的力量。西索反應超快地用硬護住身體,同時猛地向後跳開,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毫不在意地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西索直起腰笑了起來,說:「呵呵∼∼原來小寒寒的速度提高了這麼多呢!∼恩,被這力量打中的感覺真是不好啊∼∼這讓我更想殺你了!∼」
我站在原地,穩住氣息,目光緊緊地鎖定西索。
在以前的戰鬥中,我把西索打到流血是很正常的事,可用上內力這還是第一次,雖然不敢說傷的嚴重,但也至少不輕。可是……無論用沒用內力,把西索打到出血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更瘋狂!
「恩∼∼寒的內力,會打散我的念呢∼∼」
……西索,平常人的話,早就死了吧……不死也得倒地了……你現在好好的站在這裡,我才更容易死好不好?
沒有更多的停頓,我提起內力重新沖了上去。
來到西索面前時,我抬腿就是一個側踢,掃向西索的腰部。這次西索已經有了充分的防範,輕易地就擋了下來。
「呵呵∼寒現在喜歡主動出擊了啊∼∼」西索側身,用胳膊擋下我踢向他頭部的腿,語氣興奮地說。
我收腿的同時伏下身子順勢一個橫掃,西索被迫向後一跳,我趁機跟上,旋身就是一拳砸向西索肩膀。意料之中,加了充足的硬擋了下來。
「那是因為,不攻擊會死啊!∼」我躍起身子,隨即腿狠狠地向下壓了下來,在對上西索的眼睛時,嘴角一勾撂下這樣一句話。
西索飛快地旋轉身體躲過我的攻擊,同時一張蓄滿念力的撲克牌如風般朝我襲來,速度之快,只能讓躲閃不及的我放棄把腳收回,兩腿順勢一字滑下,腰儘量下彎後背貼地,險險地躲過。
看著我如舞蹈般的動作,西索輕輕砸了砸嘴,同時四張撲克牌急速朝我飛來,雙眼,脖子,心臟,全是致命位置!面對飛至眼前的撲克牌,我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一個滑地迴旋雙手撐地,用力地旋轉起身,撲克牌全數躲過!(PS,這裡的動作可以想像成街舞中的「湯瑪斯」)
「寒的動作很好看!∼小滴喜歡!」小姑娘天真的聲音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恩恩∼∼躲的不錯!∼臨危不亂,真不愧是我決定要殺的人喲!∼」
我沉下臉看著不遠處的西索,慢慢調整著自己過快的呼吸,就差沒直接岔氣了。你丫個死變態……這什麼爛理由啊!!
握緊雙手,我感受著氣息的逐漸平靜,但接下來西索的話,卻差點讓我崩潰。
「寒,我猜到了喲!∼你不用長月的原因。」手中撲克牌被西索一會拿在手上,一會又變消失,西索一臉平靜。而我的心卻猛地沉了一下,甚至沒有去注意西索越來越興奮的表情,以及不知什麼時候變了的稱呼。
我輕輕勾了勾嘴角,默契地和西索同時向對方沖去。
猜到了又怎樣,我原本就沒打算瞞著你啊∼!如果就因為這個的話,西索……我的心,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動搖的!!
側身躲過西索強勁的拳頭,同時一個躍起踢掉那危險的撲克牌,我對上西索戲謔的眼睛。……幹嗎……笑的那麼變態??
恩?恩?……什麼狀況?!!啊啊啊西索你個死變態你什麼時候……
「呵呵∼∼小寒寒的表情很精彩哦!∼」西索的身體緊緊著我,一陣劇痛從我的腹部傳來。該死……究竟什麼時候……
右手以及腰上,不知道何時被西索那奇怪變態的「伸縮自如的愛「纏了上去,抬手用力,我立刻被飛快地拉了過去,在貼近西索的同時,一張鋒利的撲克牌直接插進了我的腹部……痛……「寒,你說,你的能力封住了我『伸縮自如的愛』了嗎?」
左手成掌運起內立切斷西索纏在腰上的念,我飛身躍起,以西索肩膀為支點翻身來到他身後,提起腳對著後肩就是狠狠一踢,隨即馬上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咬牙,利索地拔出腹部的撲克牌,我捂住傷口輕輕彎下腰。對面的西索早在我對準他肩膀踢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充足了準備,但還是慢了一步,一個趔趄,又馬上穩住了身體。
提問:現在誰佔優勢?
回答:還是本小姐我!!
在感受到腹部受傷的同時,我不假思索地並指為掌對準西索的胸口,變掌為拳加足內力狠狠一擊,直接讓西索中了內傷,當然,也因為這一擊,剛才最後那一腳西索才沒有很快擋下。
緩慢地直起腰,我不慌不忙地把長月從腰間抽了出來,手一翻,長月貼著手腕慢慢旋轉起來,眼睛依舊緊盯著西索不放,身體的敏感度被調到了最高。既然封不住你的能力,那就更認真點吧!
「喲!∼∼小寒寒要認真了嗎?呵呵∼∼正合我意啊!∼」西索熟知我認真前的習慣——翻轉長月。看到這樣的我,西索眼裡的興奮越來越濃了。
「呵,怎能不讓西索你盡興呢?」我涼涼地開口。
嘴上如此,但心裡已經快把某個女人祖宗18代都罵的差不多了。
該死的芷,你丫個死女人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露個面我看看?!!說好早上就來的,都到現在了老娘還沒看到你的影子!!我已經拖了西索這麼久了啊……你再不來我就真的得把命豁出去了啊!!(作:敢情你個死人剛才還沒打算把命交出去啊……)
顧不上繼續詛咒芷,我抓起長月,朝著西索慢慢走去。注意,是慢∼慢∼走去。
「啊……寒在挑釁西索嗎?」小滴的聲音響起,我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拜託……我只是想拖拖時間罷了……我還在想怎麼逃命啊!!
「恩?呵呵呵呵∼∼呐,攻過來吧,我恭候大架哦!∼」西索輕輕朝我勾了勾手指,原地站定。
深吸一口氣,我用盡全力沖了過去。
該死的芷,你要是再不來,我就真的死定了!!
一邊不斷地提防著西索的「伸縮自如的愛」,一邊想方設法攻擊西索,一心兩用的後果就是我很快陷入了一種疲憊戰中。
用劍道的手法運用著長月,內力在玉蕭前端及周圍形成了無形的刀刃,鋒利無比,很快就在西索身上留下了不少的傷口。
「嘿∼丫頭這刀法真是精緻完美,早知道就該早點向她討教了!∼西索看來還是沒有習慣寒丫頭的這種奇怪的打法啊……」信長慢悠悠的聲音在蜘蛛中傳了出來。
「……時間問題而已。」瑪琪冷冷地說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遠處被打的慘烈但慢慢跟上我節奏的西索。
急速旋轉身體,我借機躲過了西索來勢洶洶的紙牌,卻在剛站穩時看到早已趕到我面前的魔術師,隨著對方嘴角一挑,一個重拳就打在了我身上。
吃痛,飛身離開,卻發現身體被一股強勢的力量往前拉扯著。該死……又是那「伸縮自如的愛」……這次綁住的是腳嗎?
旋轉長月,俐落地在自己被拉到西索面前時切斷了束縛,肩膀和側腰被紙牌上鋒利的念嚴重劃傷。忍痛一咬牙,提起內力騰空,正好一腳點在隨後飛來的紙牌上,使得我的身體向更高的方向沖去,
就在著0.001的時間裡,我翻轉長月,指孔對準西索狠狠把胳膊輪了個半圓,內力透孔成劍,8個短劍瞬間朝西索飛去。
落地,站穩,我一邊搜索體內所剩無幾的內力,一邊眼睛緊追西索。8個短劍,8個命門,就算你有幸躲過幾個,但無疑你會受傷!
西索,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寒這一招挺狠啊……飛坦,你躲的過嗎?」芬克斯亮出了極少出現的正經語氣,沉著聲問旁邊的搭檔。
「哼……6個。」飛坦冷哼一聲,猶豫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數字。
……一片寂靜中,庫嗶輕輕說:「我大概會中6個。」
心跳逐漸加快,卻無比地堅定。忍不住臉上欣賞的表情,我激動起來了。
「西索,我是不是該說一聲,真不愧是你?」
西索呵呵笑了笑,把手從腹部移開,又擺上了他那經典的叉腰POSE,說:「那是當然。呵呵……寒,我真是越來越不捨得殺你了!∼∼」
我臉上掛著欣賞的笑容,但心裡卻又一次崩潰了。你娘的……8個致命攻擊……你丫竟然詭異強大地躲開了七個!最後一個要不是因為速度上比前6個要慢了一分使你沒能同時戒備,你丫還真敢全都躲過!!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我內力都幾乎沒有了我怎麼跟你打啊!!
於是,我和西索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狀態,即「敵不動,我不動」的老場面。相互估量著,對方究竟還剩多少力量。
西索受的內傷不清,從他扔出紙牌能被我敢上並做了「墊腳石」的程度來看,他的念已經所剩無多——同樣的,我的力量也竭盡透支。
現在,只有最後一擊。
媽的……芷你個死女人,最好能給我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絕對∼絕對會廢了你!!
同時,場外。
庫洛洛意味深長地盯著拼成了兩敗俱傷下場的我和西索,自言自語地開口:「芷,還沒有消息嗎?」
俠客輕輕地回答,語氣有些惋惜:「完全聯繫不上芷,我剛才也去找過她,但卻只有一片狼藉的房子。我猜,是出了什麼事。」
庫洛洛聽後,久久地沉默,沒有再開口。
回到現場,我和西索久久都沒有移動一步。都在等,誰沉不住氣,那就是死!!
不斷把所有的力量聚集,我越來越心寒。這種程度的力量,怎麼可能給西索致命一擊?除非他的狀況和我一樣艱難,否則,我決計拼不過西索……
我,真的不想死!
再看西索,小丫狀況和我差不多慘……甚至流的血比我都多!除去西索打架喜歡流血的變態喜好以外,我敢肯定他的狀況好不到哪兒去。誰會先動?
誰會贏?
突然,眼睛捕捉到西索輕輕向後移動的腳步,要開始了嗎?
三。
二。
一。
僅剩的所有力量全灌進長月,我毫不猶豫地朝西索奔去。體內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長月血紅的顏色在我眼前晃過,瞬間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和初見交手的那次,沒有任何防備在身上,只能攻擊攻擊再攻擊!
「只有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曾經的教導縈繞在耳邊,不停歇,不間斷。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空氣停止了流動。我,無法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西索滿是血的臉放大在我面前。
邪邪的笑容,細長血紅的眼睛,左邊眼淚右邊星的臉,右手修長分明的指節覆在我眼皮上的柔軟觸感,以及,西索最後那一個輕輕的吻,印在我顫抖蒼白的唇上。
我……輸了?
身體輕輕向後飛開,兩道急快的身影一瞬間出現在身後。然後,我落進了一個冰涼但柔軟的懷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我晚了……對不起……」
鎖骨處的守宮紗史無前例地劇烈灼燒著,胸口撕裂般的劇痛,幾次令我險些失去意識。強行撐起身體,我努力牽起嘴角,抬起手想要撫上身後人的臉,卻再一次無能為力。
不要抖,不要抖伊爾謎。我不怪你,真的。我沒有怪你什麼,真的,真的。
沒有刻意抬頭,順著目光落如眼簾的是庫洛洛高大修長的身影,逆著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剛才,剛才奔向我的人,另一個是你,對不對?
我沒有力氣開口,甚至沒有力氣看清楚他此刻究竟擺著怎樣的表情。
遠處的西索,已經重重倒在了地上。我知道,他雖然受了我最後的攻擊,但絕對死不了。他,只是暫時昏迷罷了。那最後冰冷的吻,西索,是你送我最後的禮物嗎?
呵呵……果然,註定了我今天要死了嗎?
「和西索的戰鬥,我會回來。」——這是伊爾謎。
「為什麼會救你?聽起來竟是那麼理所當然。」——這是庫洛洛。
「寒,我真是越來越不捨得殺你了∼」——這是西索。
胸口瘋狂地疼,整個人如同被撕成了兩半。體內半分的力量都沒有了,一絲都不剩。長月,也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眼皮好重,我想睡。
但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啊……芷……她出了什麼事……她一定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敢不到的……
還有奇牙……說好了要保護的……
庫洛洛,你那麼強,讓空氣流動起來,讓我重新呼吸,好嗎?好不好……好不好……
伊爾謎……
西索……
慢慢閉上眼,我輕輕靠進伊爾謎臂彎。原來死亡的味道,和血一樣啊。
記得
本章為西索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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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事情,是誰都無法意料到的。
就像庫洛洛很久以後說過的話一樣,這世界上的一切事,都不要在它發生前就自以為是的投入過多的主觀感情,否則最後失望最多的還是自己。
曾經隱約覺察過,寒如果真的死在我手裡,我可能會有那麼一丁點難過。只是一丁點而已。這樣的程度……對我來說無所謂。
我這樣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然後心安理得地殺她。
可是後來,當一切回歸到正軌的時候,發現心卻突然空了。
極少參加旅團活動,總是喜歡呆在『天空』,舒服地做我的樓主,然後不斷地接受挑戰。我想,我是愛上了那種瀕死的感覺,一如當初,我以為我會死在寒手上的那一瞬間心情。
在『天空競技場』和高手戰鬥時,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和寒的戰鬥。能活下來,這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和寒同時的那最後一擊,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她的最後一擊,沒有任何的力量。
這是一個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的秘密。
與其如此,不如讓它永遠放在我心裡——那場戰鬥,是我打過的,最沉悶的戰鬥。
比以往任何一場戰鬥都淋漓盡致,結局卻如此令人失望。
我看到寒最後的表情。清楚地映在我的眼底的,是她那一瞬間震驚到極點隨後又突然極度痛苦的表情。忍不住覆上她冰冷顫抖的唇,我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那種你根本無法承受的痛楚,是不是在你死了以後就不會再折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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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忘記?
偶爾會想看看日曆,今天幾號,星期幾,然後就不可抑制地想起從前那些日子。想起寒總是在每個月的4號來找我訓練,想起即使被我打的很慘也一樣會爬起來繼續跟我死磕的紅色身影。
緊接著就會想到寒說過的話。她說,4是個好數字。
說這話的時候,她整個人癱在地板上,靠著被我們毀的差不多的牆壁,不知死活地轉著長月對著我笑的張揚。
呷一口紅酒,透過那詭異如血一樣的顏色,我仿佛又看到了她舉著杯子對我說「這酒的顏色我喜歡的緊,一如你跋扈的紅色頭髮。
臉上的妝一如往日的濃豔。瑪琪總會對我皺眉,說西索你要是不想笑就別給我笑出來,醜死了。
聽到這裡,我總會選擇無視。
其實啊,我只是不想承認罷了。除了笑,別的表情更難堪。
後悔嗎?
要聽實話嗎?
……
呵呵,我不知道。
我吐出那三個字時,毫不意外地得到了瑪琪冰冷如箭的瞪視。本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後悔不後悔,這樣的問題,原本就沒有答案。
笑。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煙花般的女人,在風風火火地出現以後,竟也風風火火地帶走了太多東西。
比如說,庫洛洛。
我想他壓根就不相信那個叫南宮寒的剽悍女人會死。
所以從我醒過來一直到入團再到現在那麼長時間裡,庫洛洛總是會不經意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個月白色玉配上。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看著玉配發呆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他看書的時間。
三個月?半年?
似乎久到了我都不想計算的時間,庫洛洛終於回到了最初狀態,但玉佩卻沒有再離過身。
世事就是如此。當你想得到的時候,總會發現自己的覺悟比別人晚。
再比如說,伊爾謎。
對於朋友的定義我始終覺得模糊。
伊爾謎和我又回到了最初沒有遇見南宮寒時的狀態,依舊會一起吃飯,偶爾切磋,有什麼事情我們相互幫忙。當然,對於伊爾謎來說,得有錢他才會幫你。
對於他的所謂「姐姐」,伊爾謎從沒有在我面前提過。身手越來越好,殺人越來越乾脆,甚至連表情都變得比以前更冰冷。伊爾謎巨大的變化,明顯到了連我都看得出來的地步,更別說他的家族——似乎那幾個大家長對伊爾謎也是越來越滿意了。
他常常會去南宮寒放遺體的地方,站很久很久,然後再默不作聲地離開。最初那段日子發呆的頻率很高,幾乎每天都會去,而到現在,卻已經很少了。
我為什麼會知道?
……當然是因為,我也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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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
那時候,只是單純地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想要去參加那個可笑的葬禮。所以當我踏進揍敵客家大門的一刹那,躲都沒躲伊爾謎迎面而來的、帶著滿滿殺氣的念釘。
「現在開始,我不欠你什麼。」我記得自己是這樣對伊爾謎說的。
右邊肩膀和胸口都是大灘大灘的血,伊爾謎看著我輕輕皺眉,什麼都沒說,只是帶著我到了靈堂。
揚起招牌笑容,我一腳踏進了充滿了強念壓的大廳。所有人都在看我,可我不在乎。我是誰?魔術師西索啊,寒口中無所不能的存在!∼
很諷刺的場景。
左邊是揍敵客家,大家長們站在最前面的主位,伊爾謎帶著兩個弟弟緊貼其後。
右邊則是旅團。庫洛洛隨意地站在隊伍的中央,而並非往常的首位。他還在看著那個玉佩發呆——那個玉佩,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遺體被放在中央的位置。上好的寒冰棺,再加上枯枯戮山上這個得天獨厚的環境以及揍敵客家的強大實力,保存個屍體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寒的照片被放在正中間,蒼白的臉上平靜無波,眉眼間也沒有了平日的憂鬱。枕邊放的,是已經完全變成白玉色的長月,以及旅團的收藏品水琉璃——美麗不可方物一如旁邊安靜的女人。
可笑的是,寒僅有的照片竟然還是黑市懸賞令上的那個側臉照片,黑髮盈空,紅玉蕭飲血般嫣紅。記得當時,就是因為這張照片她鬱悶地在我房間裡大發牢騷,還毀了我的床……
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揚手就是一把紙牌。庫洛洛擋下了三張,離遺體最近的飛坦擋下一張,剩下的8張全由揍敵客家的幾位擋了下來。只是,誰都沒想到我會在他們擋下紙牌的瞬間把最後一張紙牌擲向空中。
拿著鐮刀的鬼牌,照片正中間的位置。
我轉身離開,不再去管身後的一切。怎樣都好。你不在了,怎麼樣都無所謂。
我是誰?無所不能的魔術師西索!
只不過是曾經的曾經,有個女人在我的生活裡自私地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而已。而今,由我結束,再好不過了。
總會停止的。就算現在不會,以後也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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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世界似乎很安靜。旅團依舊奔波於各個拍賣會、遺跡、以及一切存在著想搶奪的東西的地方。
也總會有所改變的。比如說派克已經能燒一手好菜了,尤其是炒飯,簡直能和美食獵人相媲美。再比如說,飛坦的收藏癖也發展到了讓人髮指的地步,但所有的收藏品裡沒有一件是刑具。信長的刀也經過了液態礦石的改造,現在的刀法淩厲高明,總有一股熟悉感在裡面。俠客完全停止了關於芷的調查,並且對團員們隻字不提調查結果。
我想,除了庫洛洛俠客和我,旅團裡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天芷發生了什麼。
誰還記得?
時間一點點流失,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曾經有個叫南宮寒的絕美女子和他們一起生活,和他們一起度過一段可以算的上是快樂的生活。
而我,似乎也忘記了。
有多久沒有再去揍敵客家看過她?躺在寒冰裡的那個女人,我都快無法完整記起她的模樣。她的習慣,她的表情,她說過的話,她那一身血色的紅衣……一切都能忘記。
「一切都能忘記。」她說過的。「時間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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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過多久了?
「小伊,下一個任務在哪兒?∼我也一起去玩吧。」
「……流星街B區。3個小時後我家門口,別遲到。」
「恩∼好!∼我可是很準時的人呢!∼」停頓,「……要去B區啊……」
「……」
「小伊,那個孩子,今年四歲了吧。」
「……恩。」
「她呢?死了嗎?」
「……昨天。」
「是嗎?……呵呵,好可惜∼∼前陣子我才剛解決那邊的事,還沒來得及去一趟呢,太可惜了!∼」
沉默。
「……西索。沒有人怪你。誰都沒有怪你。」
「……呵呵呵呵呵呵!∼∼小伊你在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呢!!∼∼」
「四年,足夠了西索。」
「……小伊我掛了喲,得去訂飛艇的票了呢∼∼三個小時後你家門口見!∼呵呵呵呵呵呵……」
過了多久了呢?
恩……都已經四年了,真是快。
走出「天空競技場」的時候,我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
「今天,是陰天啊……」
不是因為寂寞才想你的。
而是因為想你了,所以寂寞了。
過期
本章為伊爾謎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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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正好足夠我去想你了。
你說,如果你冷的話,我的溫度分你一半。
你說,伊爾謎你一定要在我死之前接住我。
後來,你說不出話來,只是抬抬手,卻在快接近我眼睛的時候掉了下來。
我以為,有種感情不會過期。
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停止想你。
我以為,沒有你我無法繼續活下去。
呐,寒。我現在,覺得很冷。
時間的距離慢慢拉開,越拉越細,卻怎麼也拉不斷。
很多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時間就此斷了也好。至少,我不用繼續難過下去。不再難過了,也就不再去想你了。
大概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如過去,有任務的時候殺人,沒任務的時候呆在房間裡,或是會被西索拉出去吃飯或是打架切磋。偶爾會想起你笑的樣子,或是你說過的隻言片語,或是一些零碎的生活片段。
過了很久了吧……到現在,我已經很少想起你了,或者說,我已經克制自己不去想你很久了。
這裡的「一段時間」,粗略計算大概有三年。
第一年,我似乎遺忘了。
大部分時間,我習慣去看你。看你安靜地躺在寒冰裡,旁邊是那時你拼了命才到手的水琉璃和你視為知己一樣的長月。
一切仿佛都沒變,似乎你從來沒有離開過。
除了你割破手腕把血滴在我左手背上而留下的朱紅色斑點沒有再瘋狂地灼燒以外,我一直以為你都在。
出任務之前一定會站在鏡子前發呆,平常這時候你應該在旁邊整理我的袖口,然後不停地嘮叨。和別人談生意的時候會想起你說過的「死都不能優惠下九折」原則,吃飯的時候會不由自主把左邊的位置空出來,定期去德洛和利的墓前看看,然後說一些你以前說過的話。新年的時候寫兩份祝福,一份寫上南宮寒,一份寫上伊爾謎•揍敵客。
我,還是無法把你的名字寫成「寒?揍敵客」。
過了這麼久,我還是沒辦法,還是沒辦法接受。
說來,這個「新年寫祝福」的方式,還是你教我的。雖然只收到了一次,也足夠我記住了。給自己的那份,會按你慣常的說話方式來寫,然後任由那股陌生的熟悉感侵入全身。
你說,我是不是有些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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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你下飛艇的時候,第一個哭出來的是那個曾經你說借過你錢的門衛爺爺。
揍敵客家的人都很堅強,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哭泣就能解決的。可奇怪的是,奇牙在看到你的第一眼,眼淚就刷地掉了下來。四歲以後就沒再哭過的奇牙,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那冰冷蒼白的臉,眼淚一滴滴不停地落,臉上連個悲哀的表情都擺不出來。
我就這麼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世界分割成兩半,那一邊是奇牙的眼淚,媽媽的尖叫,糜稽的震驚,爸爸爺爺的無奈。這一邊,是我一個人,沒有任何感覺地站在這裡,沒有悲傷,沒有眼淚,安靜的如同我也死了一樣。
流淚,你會看不起我。僅此而已。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糜稽完全窩在了實驗室裡,等出來的時候,人變得如同之前你逼他吃過減肥藥以後一樣細瘦。不一樣的是,這次不會再變回來了。不得不說,你的眼光還不錯,糜稽果然還是瘦一點好看。
面對我毫無表情的沉默質問,糜稽只是揮了揮手,說大哥你什麼也別說,我只是湊巧覺得那女人的眼光還符合我的審美罷了。
還有奇牙。
他進步很大,家裡對他寄予的期望也越來越高,但他卻始終帶著你的影子。殺人手法,表情,甚至巧克力口味,都慢慢在向你靠攏著。畢竟,之前奇牙的訓練,是由我和你共同負責的,而他似乎更願意親近你。
我已經不止一次在寒冰棺旁邊看到一排又一排的巧克力。沒一個重複的口味,但卻都是同一個品牌。你最愛的那個品牌。
看到數量越來越多的巧克力,我差點被一種莫名的洶湧情緒吞沒。
原來不知不覺間,你已經離開那麼久了嗎?
爸爸和爺爺對於你的死,曾經自責過,但也只有一點的程度罷了。保存身體,最佳的防護,這大概是他們唯一能做出的補償。
*******************
我不怪西索。我知道你也不怪他。
無論是以前你們每次打架都會滿身傷,還是打完以後無數次跑來向我告狀說西索欺負你,無論是之前他贏了你,還是之後在靈堂裡對著照片放殺氣。
無論怎樣,我知道你不怪他,所以我就真的不怪他了。
你曾說,要是西索不小心殺了你,那一定是因為他也不想。說這話的時候,你坐在我左手邊的位置抬著頭堅定地看我。
於是我相信了。我沒有去找西索,即使他毀了我賴以生存的溫暖。
我失去了一半的體溫,卻無法對任何人抱怨。
我覺得我快瘋了。
還有一個人。
到現在,我見過庫洛洛兩次。
一次,是在那場葬禮上。一身黑色的皮大衣,站在旅團中間,臉上有著疏離冷漠的笑容,手上把玩著一個月白色的玉佩。從開始到結束,他沒有朝寒冰棺所在的位置看上一眼,就連照片,都沒有注意過。
另一次,是在最近的任務中。
這次的任務是西索陪我過去的,為了那個孩子。雖說把孩子放在流星街並不是出自爸爸的本意,但最後還是決定這樣做。而我的任務,則是把他送到B區。
我就是在那裡見到的庫洛洛。不是上次那個黑色大衣,額頭的十字架標誌也被碎發遮住,一身休閒裝。
然後他說,好久不見。
我點頭。
旁邊的叫俠客的男人說,哎呀,真的很久了啊。應該……有四年了吧。
周圍突然安靜了一下,沒有人開口說話。西索笑了笑,把玩著紙牌走了出去,庫洛洛也輕輕笑了笑,沒有開口。我沉默了一下,轉身告辭。
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忘記。
無論是誰,西索也好,庫洛洛也好,俠客也好,旅團其他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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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瘋魔,不成活。
所以現在,我依然活著,好好的活著。
我站在原地不曾移動半步,就是怕你突然有一天回來了卻找不到我了。
我一直都在等,想著有一天你能再握著我的手說這次,我保護你。
想著有一天你還能坐在地上靠著我睡著,想著我冷的時候你能溫暖我。
只是,我似乎有些累了。
我甚至覺得,是不是可以開始嘗試慢慢忘記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不願再想下去了,不願再難過下去了。
真的,不願意再難過了。
原本以為,時間被拉長了,思念就會變細,就會變透明。然而,一切都來的那麼快。四年了,全都重新開始了,難過卻更濃烈,更洶湧了。
太久不去想你。一旦想起,卻是翻倍的肝腸寸斷。
我絕對不會承認,絕對不會承認。
我絕對不會承認,我想你了。很想你。很想你。
伊爾謎•揍敵客。他是個殺手。殺手,不需要多餘的感情。
以前沒有任何孤單寂寞的概念,是因為一直都沉浸其中。可是後來,有個叫南宮寒的人自顧地過來說,「你明明可以依靠別人的,明明可以不用再一個人的。」
結果,好不容易開始覺得自己不那麼孤單了,那個拉著他跑的人卻突然離開了。
「這條路本不該你走。」她如是說。「為什麼要逼自己?」
結果悲傷那麼長,淋濕了方向。
「四年,足夠了西索。」
我這樣告訴西索。奇怪的是,明明說的是西索,我卻突然覺得這是在對我自己說。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也足夠我做好準備遺忘了。
寒,你已經離開四年了。
寒,當時我食言,遲到了。而你現在也食言了,你沒有陪我,沒有分溫度給我。
寒,我當時是被爸爸和爺爺絆住了腳步不得不滯留,去晚了真是對不起,對不起。
寒,奇牙現在已經12歲了,個子也長高了,但還沒有開始學念。他很像你。
寒,糜稽現在很瘦很瘦,媽媽依然熱衷於換各種複雜的衣服,你的衣服她都留下了。
寒,西索還是老樣子,只是那件事他還是有些無法放開,我想以後一定會好些的。
寒,旅團現在已經升級為S級高危犯罪團體了,你聽了應該會笑吧。
寒,芷死了。孩子遵從她的遺願送到了流星街。她還要我跟你說,對不起她沒能救你。
寒,今天破例給你說了這麼多的話,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或許是剛從B區回來有些累了。
……
還有,寒……我今天,想你了。
我知道有一天,什麼都會消失。
我只是一直一直,都不想承認罷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3
相錯
本章為庫洛洛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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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流年何處偷換。
我已經開始記不清你的表情,你的模樣,你說話的語氣,你嘴角勾起的弧度。這場遊戲太冗長,我們都玩不起。
沒有人去刻意去遺忘你。
庫嗶把你的房間毀了。用他的話說,每次他來看你,你總是會在這個房間裡發呆。所以你不快樂。
飛坦現在只要在基地,就會穿上他的睡衣,一整天都不會脫下來。芬克斯總會揶揄說,這麼久了,丫頭的味道早就沒有了。剛一說完,兩人就又開始幹架。
派克總會在閒暇的時候做炒飯給大家,因為這是她做的最好的一頓飯。偶爾她會幫我把飯送進房間,然後在我旁邊蹲下身子對我說,團長,我嗓子突然堵的慌。
信長努力地學習著你的刀法,時不時也會過來向我詢問。
窩金會偶爾抱怨你一走沒有人能拼一拼力氣了。
俠客和瑪琪去參加芷的葬禮,然後回來時突然就說,想你了。
西索總是呆在「天空競技場」,除非全團參加的任務他從不露面。但只要提起你,就會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勉強。
還有伊爾謎。
再見到伊爾謎的時候,他帶著那個孩子。
我想,倘若不是因為伊爾謎說,芷死了,倘若不是俠客接下來的話,我或許真的會殺了那個孩子。
俠客說,這孩子,應該算是寒的弟弟吧。
伊爾謎沒有回答,只是把那孩子的左手抬了起來,手背上腥紅的血滴印記刺痛了我的眼睛。他說,寒當初留給芷的,現在到了她兒子的身體上。
我什麼都沒說,臉上仍是一成不變的笑容。
無所謂芷是不是我的老師,無所謂芷最後是不是真的進了揍敵客家,無所謂芷日思夜想的人是不是伊爾謎的父親,無所謂那天芷是不是遭到了揍敵客家大家長的殺手而誰又趕來救了她。
我在乎的,僅僅是這孩子既然姓了揍敵客,那麼如果你在的話,一定會護短的緊。
寒,如果我殺了這孩子,你會生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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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提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以後的那些大段大段的悲傷和難過?
是不是我們的相遇叫做不如不遇?
只不過是到了現在,我仍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所說的第一句話,儘管它之於你我,早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我只是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完成我最後的回憶。
僅此而已。
往事如同一場無聲電影。無論你如何鮮活,動作,表情,神態,習慣……都只是存在於我對於你的回憶中而已。
這些全是你,卻也全都不是你。你無聲地對我述說著一切關於我們的事情,無聲地笑,無聲地哭泣。然後我就會感覺到刺骨的寒冷,整個身體浸入深水中的窒息。
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我想要的,是你真真正正的站在我面前,一如從前一樣沒大沒小地跟我講話,而不是對著那些已經發生過的回憶,對著你留下的一些痕跡,無聲地呐喊。
只是想親耳聽聽你的聲音。
至於當時為什麼會遇到你,為什麼會不殺你,這些問題早就無關緊要。唯一留下的,只是關於你太多的回憶。不停地想念,不停地在腦中一遍一遍地放映關於你的一切。
回憶到甚至於喉嚨裡深不見底的黑暗完全吞沒我,都無法停止。
無數次在睡夢中記起你最後的表情,然後痛苦地醒過來。輕輕勾起嘴角,擺出一張或許你一看到就會鄙視的表情。
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抬起頭來?
為什麼沒有至少看我一眼也好?
是我錯了嗎?
從沒想過不去救你的。一直都想救你的。無論你相信也好,否認也罷。
只不過是,最後被別人搶先了一步,然後就不再屬於我了。連你最後的體溫都沒有捕捉到絲毫,只是就這樣站在旁邊,低頭看著你躺在別人懷裡。
後悔什麼的,無助什麼的。你一走,就什麼都沒了。
你只留下了當初那個玉佩。
你拿走了戒指,留下了玉佩。這是你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不想要都不行。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明明已經無所謂了。
到底是誰背叛了誰,到底是誰捨棄了誰,這樣的問題我從未考慮過。但當我看到你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是,還是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無數次做過的關於你的夢,然後一瞬間差點被某種洶湧而來的情緒吞噬。
倘若我當初殺了你。倘若當初我沒有猶豫地殺了你,那也不必如此沉重了,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了。
倘若……
正如那時候你問我,為什麼不讓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回答說,我並不後悔修改了契約。現在也一樣,我並不後悔幫你承擔了一切背叛的後果。
無論是之前為了看看你所以寧願忍受接連三天身體撕心裂肺的疼痛,還是現在契約提前失效給契約者帶來的逆流懲罰。
天知道,血液在體內倒流時,我痛到連你的樣子都拼湊不完整了。
其實,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而已。
若是你還在,那麼我寧願違背契約不殺你,寧願忍受逆流之苦,寧願痛到窒息。
只要你還在。
不是真的沒有去看過你。不是真的如同嘴上說的一樣忘記了。
俠客總是會問起我,為什麼那時候參加葬禮時我沒有像別人一樣去見你最後一面,明明連水琉璃都用來陪葬了。
我每次都會回答同一句話——見和不見,一樣的吧。
一樣的無能為力。
既然如此,原地站著不就好了。
事實上,當我終於還是站在了那個寒冰棺旁邊時,心還是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依舊是那身鮮紅如血的衣服,依舊是那長長的黑髮,依舊是平靜的表情,依舊帶著我的戒指。
我轉身就走了。
多久?1分鐘?5分鐘?
反正,即使我呆多久,你都不會像從前一樣對著我大呼小叫。
反正,我怎麼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還是我太驕傲了。
所以那些自己所犯下的一些錯誤,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錯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萬劫不復。除了讓它繼續錯下去,然後再慢慢繼續折磨下去,我無能為力。
我以為在我心中你微不足道。我以為我可以完全地忘記你,完全地放開你。
然而正如派克說的,我只是不願意看得更清楚而已。
「團長始終都是團長,他不會讓自己有任何能牽絆他的東西,所以他不會允許自己對什麼投入太多的個人感情。」我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看著俠客坐在沙發上,一臉沉靜地對旁邊的團員們說。
「團長他,其實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難過。」
我沒有出聲反駁,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月白色玉佩,任由鋒利的邊緣把掌心劃得鮮血直流。
「無論是什麼,」我這樣對你說,「你怎樣想都好。」
不是敷衍,不是客套。真的。
真的是,你怎樣想都好。只要你還在,無論是什麼,我都答應,真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什麼東西發酵了,變質了,而我卻還自以為是地以為一切都不會改變,以為一切都可以挽回。
總是會不自覺地陷入一種滄桑的空白裡。奇怪的是,醒來時總是會忍不住想到你,想到你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發生過的一切事情。
我已經開始分不清楚,你究竟是友情,還是我錯過的愛情。
「沒有必要繼續奔跑。不是因為自己已經躲進了光的翅膀,而是因為自己已經被黑暗趕上。那麼,就沒有必要了。」
說這話的時候你躺在床上,舉著右手逆著燈光看自己的掌心,而我則坐在旁邊靠著沙發看你,而窗外則是每天都能看到的190層的光景。
是不是從那時起,我就已經中了一種叫做「南宮寒」的蠱?
你曾問我說,庫洛洛,為什麼要把時間定為五年?
我只是笑了笑說,隨口說的而已。
5年。
從認識你到現在,整整5年。
我原本以為,即使5年前,我無法下手殺你,5年的時間,也足夠我放棄什麼,遺忘什麼了。
可是現在,我卻在慶倖著。
還好,5年過去了。還好,契約失效了,我替你承擔了一切反噬。
還好,我不用親手殺你了。
總是有些恐懼的。當我一想到你離開了這麼長的時間。
再也沒有人會在淩晨4點的時候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抽走我手上的書。
再也沒有人會在飯徹底冷透以後幫我加熱。
再也沒有人會在昏暗的房間裡什麼都不說地陪我整個一晚上。
再也沒有人會拉著我的手說來我幫你看手相。
再有沒有人會枕著我的腿說庫洛洛我信你這一次你就讓我睡吧。
再也沒有人會輕輕勾起嘴角說庫洛洛我想活著。
頃刻間什麼都消失了。
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想看你一如往常把玩著頭髮,靠著牆壁對著我放肆地笑
想聽你喊我的名字。
想聽你說,對不起消失了那麼久。
想聽你說……
「庫洛洛,我回來了。」
回歸
淅瀝淅瀝的雨滴劃過葉子滴在鬆軟的土地上,整個森林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絲絲的涼氣滲透著整個空間,莫名地心情好了起來。仰起頭,細小如霧氣般的雨水灑在臉上。
好舒服。
老娘我終於還活著啊……
NND,姐姐我現在能吃能跑能跳能打架,完全擺脫那個死棺材!!!
唔……活著真好啊……
突然,一個怨念的聲音響起,瞬間打斷我的感慨。
「喂,你能不能下次別再這樣站在這裡跟傻子一樣淋雨啊!!你是不是真覺得洗衣服是件充滿樂趣的事!」
我臉色不好地轉過身,看著眼前目測身高僅僅90公分的還被稱之為「孩子」的人正瞪著大大的黑色眼睛,一臉憤怒。
「洗衣服是你的事,我怎麼會知道有沒有樂趣?」
「你!!」
「我什麼?我只是恰好碰到下雨天而已。」雙手抱胸斜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我看眼前黑髮黑眼的孩子。
「……這森林三天裡有四天都在下雨好不好!!你願意淋雨我管你去死啊!問題是不要每次都把衣服丟給我洗啊!!」精緻的洋娃娃終於忍不了,雙手握拳吼了起來。
「不行。」乾脆地回答。
對面的孩子馬上就沉下了臉,隨時都可以爆發。
一秒鐘後。
「……南宮寒你不要過分啊!!!」
#####
沒錯。是我。
我回來了。而且,完整無缺。
「阿啦,果然還是小孩子可愛啊……」一手摁在男孩頭頂,揉亂他細碎的黑髮。
「放手!死女人……」
輕呼一口氣,我慢慢蹲了下來,和他的目光平行。「可以啊,只要你告訴我,我和你師傅誰對你更好我就放手。」
一陣沉默,孩子抬起頭,鼓著嘴。
「當然是師傅,你再問多少遍我都是這個答案!」
……你個死孩子……
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養了你這個白眼狼在身邊……
直起身子,我朝不遠處拋了個白眼,語氣不太好:「親耳聽到的感覺很好吧,師傅!!」
一個男子慢晃悠著從樹後現身,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一手插在褲兜裡,悠閒地走過來。一身休閒的西裝意外地合身,茶色的頭髮蓬鬆淩亂,風一吹帶著絲絲髮絲飄在上方,完美精緻的臉龐如同櫥窗裡的娃娃,大大的綠色眼睛寶石般明亮。
黑線。你是去相親還是做別的,怎麼穿那麼正式……
「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還沒躲到那棵樹下的時候。」
對面人楞了一下,欣賞地笑起來。
「即使是為了自己,也應該加個防護的。這森林不安全。」男人半笑著開口,聲音如雨後清新的空氣。
撇嘴:「得了吧,讓他洗點衣服算什麼。那麼重的重力扣都帶了,也不差這一點鍛煉了。」
男子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看了一眼這個漂亮的如小姑娘一般的孩子。沒等開口,孩子便立刻轉身就走,邊退邊喊「我訓練去了訓練去了……」
我好笑地地看著那明顯是落荒而逃的身影,轉身朝森林中心走去,旁邊是緊跟而來的男子。
「俠客,為什麼那孩子這麼怕你?」我隨意地問。
雨滴在離俠客1釐米的地方改了方向,落在了腳邊,俠客輕笑,說:「大概是因為之前有陰影吧。」蜘蛛帶來的死亡的陰影。
我歪歪頭,沒有聽懂。算了,反正這才是庫洛洛的手下,總是喜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那為什麼還說我沒你好……」
俠客笑了起來。「應該問你為什麼總是執著於這個問題才對。每天一遍,這兩個月下來不煩才怪。」
「才兩個月而已。我喜歡小孩子。」
「喜歡玩小孩子吧你……」
我在一個巨大的樹前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俠客,「事情怎麼樣?」
「放一百個心吧你。」俠客縱身一躍來到了樹上的木屋前。
這是整個森林裡最古老最大的一棵樹,利用它完美的分枝和結構,一個不算小的木屋穩當地架在樹上——俠客分析,這木屋的安全度絕對能達到百分之90。
走進屋子,不管身上已經濕的差不多的衣服,盤腿在地板上坐了下來,然後看著俠客隨意地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一個毛巾扔過來,正好蓋在我頭頂。
「別弄的跟女鬼一樣,我還想活的久一點。」
我瞪了他一眼,隨即拿起毛巾在頭髮上擦了起來。邊擦邊開口:「你不說話能死嗎?禍害遺千年,你暫時是死不了的,怎麼也會跟你的團長一樣長壽。」
俠客靠向後面的椅背,笑著回答:「當然,我深知『禍害遺千年』這個說法,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實例嗎?」
「啪!」一個『十字路口』在太陽穴旁爆開。我攥著毛巾,死瞪著眼前的蜘蛛腦。「俠客,你還想打架是不是?」
俠客楞了一下,隨即立刻雙手攤開拼命地左右晃蕩。「不要,今天絕對不要!寒,你要冷靜……今天不打,真的不打……」
「出來!」我俐落地站起身,朝他勾了勾手指。
「拜託……你身體已經恢復了就不用再讓我陪你吧……」俠客一臉鬱悶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挑著眉毛看著他。
「好吧好吧……最後一次……」
於是,南宮寒和俠客兩個月來的第88次戰鬥開始了……
兩個小時五十分鐘後……
我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對面是同樣氣喘吁吁的俠客。接過俠客遞過來的水,我揶揄道:「怎麼,今天也想嘗一下地板的感覺了?竟然也坐地上。」
俠客沒有理我,自顧自地喝著水,抵著牆壁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外套早就不知什麼時候扔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白色的襯衣最上面開了兩個扣子,因汗水的緣故衣服緊緊貼著身體,露出了完美的身材。
啊……俠客的身材真是每次看都讓人大飽眼福啊……
「收起你的眼睛,哪兒個女人看男人用這麼露骨的眼神了?」俠客無奈地開口,同時接過我遞過來的毛巾。
「美好的東西當然是怎麼看都不會煩了,我不介意多看幾次。」我接到。
俠客瞥了我一眼,說:「我介意被你看行不行啊……」頓了頓,又開口說道:「看來今天亞盧嘉又得洗衣服了。」
我冷哼了一聲,接道:「我倒寧願他多洗幾次,總是比呆在揍敵客家被訓練的好。說來芷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就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交給揍敵客家的變態養。」
俠客輕笑了幾聲,手指插入頭髮撥了幾下,沒有繼續說話。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壓抑的讓人難受。
許久,俠客終於開口了,絲毫不在乎的語氣,卻有些玩味。
「你準備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你知道外面已經找你到一種讓人恐怖的程度了。你的照片現在在黑市上已經創了最高價錢的記錄。」
我直接在俠客身邊躺下,地板的涼氣透過髮絲傳入大腦。把手舉到眼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食指上的戒指,我漫不經心地回答:「有什麼關係?我現在過的很好。」
俠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一手扶上了太陽穴。「我絕對會被團長殺了的,絕對會被殺的,絕對會死的非常慘。」
我丟了個白眼給他。「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兩個月了,從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
「問題就在於,我說的是實話啊!」俠客無奈地說。
用手撐起身體,我和俠客並排靠著牆壁,說:「那當初不要管我就是了,為什麼要把麻煩往自己身上攬?」
俠客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就差沒來掐我脖子,「你以為我想?你對我來說就是一隨時都能爆炸的超大型炸藥啊!!要不是生命受威脅鬼才願意管你……啊啊寒我開玩笑啦開玩笑……別打別打……」
我收回手臂,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作聲。
俠客繼續說:「其實就算當時我生命沒受威脅,我也會幫你的。你那個樣子出現在我面前,就算沒有團長的因素在裡面,憑我們的交情我也會幫你的。」
「我們的交情?我們什麼交情?俠客你不要諷刺好不好……」
「交易關係也是交情,南宮小姐,知道嗎?!」
「你無時無刻不忘記自己是個蜘蛛。」
「謝謝誇獎。」
「……」
我斜著眼睛看俠客,後者擺擺手,「拜託,我救的不是隨便的人好不好……再說,你們兩個那樣威脅我,那可是世界前五啊前五!!」
我一記眼刀瞪過去,「不要給我提他!!!」
俠客揶揄地笑了笑,說:「總之,既然我救了你,你就別那麼多廢話。救都救了,我去哪兒找那麼多原因?」
我頓了頓,沒說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的不知道帶著你來找我的人是誰嗎?」
我鬱悶地搖頭。「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失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嘲笑我了。我當時那個狀態,能從那該死的棺材裡爬出來就不錯了。我是多麼小心才瞞過揍敵客家啊……好不容易有個人救我,而且還陪我走了那麼長的路,都到了結拜的地步了,我竟然只知道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知道……」
「……」
「俠客?」
「……哈哈哈哈哈哈……」俠客彎下腰,肩膀不斷抽搐,「我不行了……寒你每次說起來這一段我都忍不住……」
「……你今天敢給我笑出來試試!」我瞪著眼睛看著俠客,對面的俠客同樣憋著笑瞪著眼睛看我。
我:「……」
俠客:「……」
我:「……」
俠客:「……噗……」
「俠客你給我去死!!!」
「啊啊啊住手住手……冷靜啊……我不笑了真的……啊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啊!!」
「刷」地,我停下動作,看著俠客。「你知道?」
俠客吐一口氣,整個人一下癱在椅子上,摸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汗,歪著頭看著我:「不殺我了?」
「……你說不說?!!」
「先放下長月……」俠客說,「我再確定一次,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好。」我頓了頓,開始回想著那天的場景。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裡,空氣少的幾乎無法呼吸……」
「……說重點!!」俠客暴走了。
「嗨!」我反射地應了一聲,繼續說,「最開始的幾個小時時間我都是靠著手推開的那個小縫在呼吸,除了手臂我沒一個地方能動的,你知道。」
俠客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
「大概有4個小時左右,我從那個地方出來,但全身仍舊有70%是僵硬的。不驚動任何人走出揍敵客家已經是極限了,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我就是在出了揍敵客家不久後遇到的那個人。」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斟酌著該怎麼去描述。
「那個人,就是金,很強,比四年前的你們都強,是我見過的最強的人。但他不但沒有害我,反而幫我。怎麼說?他似乎天生就是熱心腸。念是什麼系我無法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個獵人,只是偶然路過。」
「他陪了我一個月,一邊趕路,一邊幫我恢復身體機能。天知道,他恢復我身體的方法有多變態……竟然是一路打過來的!!」我鬱悶地咽下一口水,「不過也多虧如此,我的身體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恢復。找你是我出的主意,他答應幫我,條件是告訴他我的能力。他對我死了四年以後還能活過來這件事非常有興趣。」
「所以他帶著你找到了我?還幫你換了身份?」俠客接過話頭。
「恩。不換身份怎麼辦,除非我想找來一大堆人的追殺……因為一個契機我幫了他。」
「什麼契機?」
「不想告訴你∼∼」我對他吐舌頭。
俠客:「……」
「他問我,是不是真的確定旅團會幫我,我不敢肯定,但他還是帶我來找了你。」
「然後就一起威脅我的生命讓我收留你,是吧……」
「你能說的不這麼怨念麼……」
「總之,你知道了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姓什麼,對吧?」俠客一臉鄙視地看著我。
我鬱悶。
俠客你丫的能不能不要總是戳我的痛處啊!!
深吸一口氣,我瞪他,「俠客我問你一句話你一定一定要老實告訴我。」
俠客怔了一下,隨即笑著點了點頭。
「你丫是不是早就知道救我的人是誰了?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然後就一直沒有告訴我?!」
俠客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立刻擺著手搖著頭表示否定。「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猜測而已,只是猜測……還沒確定嘛……」
我微微眯起眼睛審視般看著俠客,後者立刻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那你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人裡面,很強很強同時又叫金的人有幾個?」我淡淡地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俠客猶豫了一下,說:「……一個。」
……安靜。
……寂靜。
……
「俠客你丫個蜘蛛精今天我不殺了你我就真的不叫南宮寒!!!」
「……啊啊寒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我不是故意不說的啊……」
「為什麼明明知道卻不告訴我?!!我竟然就這麼讓你嘲笑了兩個月?!!」
「寒你先冷靜先冷靜行不行啊……我只是猜到而已,不敢肯定啊!!救你的那個人真的是世界前五啊!!」
話音剛落,我楞住了。
世……世界……世界前五……
「好強……」我慢慢開口。
「是啊,是很強……所以我才在確定嘛。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他能救你就太不可思議了。你要知道,他是獵人協會歷年要尋找的人名單裡的第一個!他竟然能出現,還能湊巧救了你……」俠客一臉「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你想說什麼?」我沉著臉問。
「你運氣也太好。」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救你的那個人,名字叫金•富力士。」
【09.1.9 修完】
左的右的
「救你的那個人,名字叫金•富力士。」
俠客如是說。
#######
幻境森林,世界十大危險地帶之一。
靜靜地望著眼前還未完全熄滅的篝火,以及因為走的匆忙而忘記帶走的外套,我抿了抿嘴,轉身離開。
金•富力士,3星獵人,世界念力排名前5,是個擅長躲人的傢伙。
5次。我找到了他5次,卻全都讓他在最後一刻跑了。
怕我提報恩的事情麼?
還是,單純因為我現在是你的妹妹,所以你要躲我?
嘴角微微勾起,我步伐輕快地向森林外走。金,你躲得真是狼狽!不過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不能繼續找你了,所以,你就逍遙一陣子吧。
走出森林,我拿出俠客準備給我的電話,撥通了裡面唯一的號碼。不一會,對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俠客,我要去一個地方,能幫我找一張獵人證嗎?拜託。」我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獵人證?好吧,三天以後告訴我你的地址。」俠客沒有多問,因為他知道,即使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他。
「恩,謝了。有最新的消息嗎?」我來到一家蛋糕店門外,在櫥窗外站定,眼睛注視著架子上精美的甜點。恩……有多久沒吃過甜點了?
「照片在黑市已經漲到了15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大概有一陣子忙和了。怎麼,還不準備露面嗎?」俠客調侃道。
「我有帶著面具行動嗎?找上門的麻煩還是要解決的,不是嗎?」還是別委屈自己的胃了吧……恩,就左邊第三個好了。
「如果不是因為西索現在在參加獵人考試,我想你被找到的幾率絕對比現在要高得多。還不準備回揍敵客家嗎?」電話那邊傳來調侃的聲音。
「……就這個吧,多少錢?恩,謝謝。……你管我要不要回去,俠客你越來越囉嗦了。」我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接過包好的甜點,點頭謝過年輕的老闆。
「啊啦,我只是關心一下而已,不想說就算了。」俠客準備掛電話。
「恩……」我楞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俠客。」
「恩?怎麼了?」俠客被我突然的一句拉了回來。
「我看,我似乎等不了三天了……你有的忙了。」我冷冷地對著話筒說,眼睛仍舊緊緊盯著前方,殺氣慢慢溢了出來。
俠客頓了一下,隨即果斷地說:「……今天晚上8點。」
「麻煩了。」
關掉電話,環視一圈,18個人,15個會念,三個高手。再轉過頭看著那個年輕的女老闆,後者冷汗直流,卻還是深吸一口氣,直起腰對上我的眼睛。
「不錯,勇氣可佳。」我輕輕啟口,「是誰都想要錢,更何況是15億,所以,我原諒你了。」不過可惜,這錢你大概得不到了。
後一句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有人已經比我先了一步行動——一個帶頭人一刀解決了那個滿眼都是不可思議的老闆。
「寒?揍敵客?不好意思了,15億我們要了。」帶頭人冷冷地說。
「不好意思,我姓富力士。」我慢慢地說。
「別開玩笑了!」說著,拿出一張紙,上面赫然印著我的照片。
只是,這張照片……
唉……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把這張被西索嘲笑過無數次的照片拿出來給我看啊……
「不捉活的嗎?」我面無表情,但心裡卻漸漸有了怒氣——西索那丫的嘴臉已經在我腦子裡轉了幾十圈了。
「死的不是更保險嗎?20億我們要不起,15億就足夠了。」說著,就沖了上來。
一個閃身旋轉,我來到了他的身後,自言自語:「活的是20億……我才值20億呀……」
「你……你什麼時候……」帶頭人一臉驚詫地看著他對面的我,以及放在他脖子旁邊的我的手。
「什麼時候?就在剛才啊。你速度有點慢而已……」我搖搖頭,「我覺得自己遠比20億值錢,所以不好意思……」手指用力,眼前人滿滿倒了下去。
所以不好意思,今天你們就死在這裡吧。
勾夠手指,我對著眾人:「一起來吧,免得浪費時間。」
正好,這四個月來還沒有真正動過手呢。
10分鐘後,我一臉鬱悶地走出蛋糕店。
「要是庫洛洛在的話,一定又會嫌我速度慢了……該死的,蛋糕也沒的吃了。」
#######
圖索卡市,因為巴伐洛斯亞遺跡的關係,現已經被獵人協會正式定為保護地區,任何人沒有獵人證都無法進入。這就是我找俠客幫忙的緣故——我對獵人考試完全提不起興趣。
重新站在了莉瑪家門口,心下禁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小城市,一點都沒變……第一次遇到庫洛洛就是在這裡吧……
庫洛洛……
敲門。等待。有人開門。微笑。
「……你是……天啊,是小寒回來了!孩子他爸,你快過來,是小寒,小寒回來了!!」莉瑪這個女人,果然還是這樣的大嗓門啊……
胳膊被拉住,我沒有去掙脫——如果是他們的話,我不會防備的。被莉瑪拉進門,摁在椅子上,然後看這她雙手插腰站在我面前。
「你這孩子,說走就走,這麼些年都到哪兒去了?5年啊,連個音信都沒有帶回來……乖,受了不少苦吧……」
我看著眼前明明是責備的語氣,卻掩蓋不住關心的夫婦倆,忽然有些難過。果然,我也只有在這裡,才會有一絲的輕鬆。
「沒有,我沒有受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我笑著說。
真的,看到你們,我真的即使有在大的苦再大的委屈,也頓時都消失不見了。
突然,一個人從後面抱住我的肩膀。無奈地歎口氣,我一把把人拉到了前面。「西萊∼∼是不是忘記我說的話了?我說了多少遍別從後面勒我的脖子……啊,你長高了……」
小男孩彆扭地把頭轉了過去,沒有看我,但臉上卻飄了一層紅暈。
「原來以前的小矮子現在也能長高啊……」
「不是小矮子!!」
「好好好……不是小矮子……」
真是,和奇牙的臭脾氣一個模樣。
「小寒,這次回來,還走嗎?」莉瑪的丈夫開口問。
我放開蹂躪西萊頭髮的手,拍拍他肩膀讓他出去玩,然後抬起頭,正色,說:「我這次回來只是想來看看你們。看你們跟從前一樣,我就放心了……我兩天后就會離開。」
「這麼快?!小寒,既然回來了就多住一陣子吧,好不容易才回來這一次……」莉瑪略帶著急地說。
我笑著搖了搖頭。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是讓人舒服。
「我想,再去一次巴伐洛斯亞遺跡。」
######
依舊是那個變態的合式門,但沒有了那些骷髏兵。
獵人協會不知何時已經破解了所謂的「巴伐洛斯亞之謎」,只有拿獵人證才能進入。想來也應當如此,既然洛祁已經完成了對我的傳承,「地獄石」也在我手裡,那麼這個遺跡就沒有了威脅。
謝過領路人,我獨自一人在那個狹長的甬道裡停了下來。慢慢順著牆壁坐下,我抽出長月橫放在腿上。閉上眼睛,隨意地把頭靠在牆上,我需要一個空間整理一下自己。
「……呐,洛祁,我想揍你。真的。」
我緩緩開口,聲音回蕩著,讓我忍不住想到了5年前和庫洛洛的初見。
「你說怎樣不好,偏偏選擇讓我沉睡四年?當初的那個反噬我不是沒想到,只是這樣的反噬後果我實在是無法接受……」
特有的回音,讓我渾身放鬆了下來。一手握著長月,我慢慢運氣。
「力量我是得到了,長月上的限制也沒有了。我是很爽啊,家主百年的功力,加上地獄石本身巨大的力量,我睡了四年後全送給我了。可以不用被人秒,而是去秒別人了!」
提起長月轉兩圈,我一個手指狠狠地摁進了地下。
「呐,洛祁,你說我沒有做局外人的資格,所以我讓自己融入了這個世界,相比之下,我的確快樂了許多。」
「母親說過的話我沒有一天忘記,但你說的話我也銘記在心。你讓我無論做什麼都不要後悔,即使錯了也要繼續錯下去。我照做了,可現在我有點迷茫。」
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節制,這似乎成了我醒來以後的一個習慣動作。
「從我醒過來到現在四個月時間,我本應該回揍敵客家的,但我卻選擇躲。我害怕,我沒出息,我還沒想好到底是扛不扛那些責任。芷的死讓我看清了許多事情,揍敵客是大家族,也會有它的黑暗面,是我之前太幼稚了。」
無論芷的情人是不是席巴,亞盧嘉是不是奇牙的弟弟,這些本不關我的事,但我卻仍舊不喜歡這樣的大家族,儘管我是自願加入。
「至於伊耳謎西索庫洛洛,我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姿態去面對他們。對於我的假死以及復活,我甚至不知道要解釋些什麼。我不怪西索,真的一點都不怪。而且小伊最後能帶我回揍敵客這樣認真地保護我的身體4年,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只有庫洛洛……
「啊……說來說去還是怪你,要是你早說清楚反噬後果的話我現在也不至於坐在這裡跟你瞎扯。」
「呐洛祁,我突然,有些思念庫洛洛。要是他在的話,說不定能點醒我,今後該怎麼辦。」
長久的沉默,我沒有再說話,當然,也不會有人回答我的話。
身體裡的力量已經逐漸流暢起來,果然這裡才是感知地獄石最好的地方。
呐,洛祁,我不會再來了。這樣放縱的軟弱,一次就夠了。
走出遺跡,向莉瑪夫婦告別以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俠客的電話。
黑市上的通緝令,我必須想辦法解決。而在解決之前,我想先去看看奇牙。
真的,好想他。
想念他,想念伊耳謎,想念西索,想念席巴爸爸基裘媽媽糜稽……
真的,非常想念你們。
電話持續在響,我心裡有些慌張。這是俠客的風格,電話從來都是他隨身攜帶的啊……
終於,接通了。
「……俠客,幫我查現在獵人考試的地點吧。」
「……」
「俠客?」
許久的沉默。心頭隱約浮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是誰?」我冷冷地問。「俠客呢?」
等待許久,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出,似乎在竭力壓制著自己的聲線。
「……你在哪?」
……
……
我被驚在了原地,腦子裡瞬間空白,手裡的電話僵在耳邊。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麼表情,是高興,驚訝。然而喉嚨深處不見陽光的地方驀然湧上某種洶湧而來的情緒,讓我不能呼吸。
怎麼,是你……
【09.1.9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4
探
「……你在哪?」
耳邊傳來的聲音冷冽,聽不出任何情緒。
#####
我呆楞地站在原地,身後是似血殘陽下恢弘的巴伐洛斯亞遺跡,風吹散頭髮,陣陣寒冷席捲全身。手中的電話仍放在耳邊,卻沒有任何的聲音,除了那句平靜到極至的「你在哪」。
我沉默著,大腦空白。
沒過多久,對方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
「……我再問一遍,你在哪?」
聲音比腦子更早一步做出了動作,我輕輕啟口,說了一句連自己都感到吃驚的話。
「你是誰?」
內心一片空蕩,凜冽的風呼嘯而過,陣陣刺痛。
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可笑的笑話,對方嗤笑。
「……你問我,我是誰?」
我狠狠皺眉,聽筒裡繼續傳來聲音。
「你又是誰?為什麼會認識這手機的主人?」
聽到這句時,我的心猛地一緊。語氣開始變得冷淡,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我沒有理由告訴你。既然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麼不好意思打擾了。」說著就要掛掉電話。
俠客,對不起,是我的錯……
「呵……還真是有南宮寒的風格啊……」對方半真半假地笑,濃濃的嘲諷。
「……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我姓富力士。」
「認錯?……呵。那麼富力士小姐,能否請您告訴我您現在的位置?」對方的語氣立刻變的禮貌卻疏離,宛如初次見面。
「恕我不能相告了,先生。」你完全可以查出來,卻非要我說出來嗎?
久久的沉默。
「……我冒犯了。富力士小姐,打擾了。」忙音。
電話,掛斷了。
那個聲音,沒有再響起了。
我大口地喘氣,沒來由地感到窒息。為什麼,有些難過呢?
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俠客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找你的,不應該選擇要你來幫我,更不應該威脅你別告訴別人的……
你的團長,大概現在已經氣瘋了吧……對不起……
收斂情緒,我壓下了心裡所有的洶湧。
庫洛洛,我說不認識你,你是個什麼感受?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無論怎樣怨我都好,我害怕,我不敢面對你,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我的消失又重生。
笑。
我倒下時,接住我的不是你。一直站在背後守護我的,也不是你。
從來都不是你。
雙手合掌發力,手機立刻變得殘缺不堪。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我毫不猶豫離開。
庫洛洛,請不要找我。當我可以站在你面前時,一定不會再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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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麻煩來找我,不是我的風格。
現在有三件事是我必須做的。
第一,俠客。不管怎樣他現在的處境一定不好過。庫洛洛不會對俠客動手,但也絕對不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不管對他隱瞞的目的出於善意還是惡意。
第二,是黑市上關於我的所有搜查令。我想知道他們究竟能鬧到什麼程度,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還是要解決。
第三,揍敵客。關於揍敵客,大概,我只有這一件事可以做。
庫洛洛曾經說過,旅團對於欠別人人情這種事,從來都不會含糊。
我,同樣如此。
報恩也好,為了我自己也好,我想做些什麼。
而在此之前,我想去看看奇牙。
所以現在,我站在了獵人考試的第三試場裡。
提問:為什麼庫洛洛明明知道我在找獵人試場,我卻還來到了這裡?
答:當然是因為,我想見奇牙蓋過了一切呀!∼
我不在乎庫洛洛會不會找到我。我只是單純想見奇牙。庫洛洛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大費周章,起碼,我從不覺得自己的身價高到連幻影旅團都會在意的地步。
庫洛洛,始終都是幻影旅團的庫洛洛。
至於之前俠客說過西索也在考試,小心避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只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
「活活活活活活∼∼小丫頭,金真的是你的哥哥嗎?」一個蒼老但精神十足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
幾不可聞地歎一口氣,我輕輕摁上太陽穴。這個老頭,就是我現在最大的麻煩!!
「老爺子,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了……金不是已經都告訴你了嗎?幹嗎還要一直找我求證?」我無奈地說。
「活活活,那是不一樣的!金對我說過,不代表你對我說過啊!∼∼HOHO∼∼」
閉上眼,我儘量壓制著想給他一拳的衝動——
「那好,我再告訴你一次,我的的確確是金的妹妹,我跟了他的姓,他認了我這個親人。不過,不要認為我有求於你,你就可以讓我幫你找金——完全拒絕!」
「呵呵呵呵呵呵∼∼小姑娘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我轉過身,看著眼前梳著沖天辮,踩著高底兒木屐,滿臉皺紋的獵人協會會長,表情嚴肅。而後者也轉過來,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小丫頭,想讓我帶你去獵人考場也可以,跟我打一場怎麼樣?金可是對你的身手大加讚賞啊,簡直就像是在誇自己一樣,這讓我老頭子好奇的很啊!!」
……跟你打架?我還不瘋了……
我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對他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要不要,金的話不靠譜,他哪兒個眼睛看到我身手好了。更何況,跟你打,我腦子用的比身體更多。」
尼特羅:「……」
我:「……」
尼特羅:「秘書,告訴飛艇機長我們可以離開回總部了……」
我:「我打!」
一臉憤恨地瞪著尼特羅,我在腦子裡設想著無數個報復他的場面,同時順帶爆扁了一頓金這個多嘴的傢伙。
尼特羅笑呵呵地看著我,絲毫不在乎我的怨念。
「打可以,但現在不行。以後可以嗎?」我說。
尼特羅沉默,似乎是在思考著可行性。他應該知道我最近有一些麻煩沒有處理,沒辦法好好跟他交手。
「好,我答應了。你最近的麻煩的確不少,影響心情。恩……解決完以後我們再來好好切磋一下吧!活活活活……」
我抽搐。
不就是知道我現在在被很多人追殺麼……
「那麼,降落吧。」他對秘書說,隨後轉過頭看著我,「歡迎來到戒備爾島。」
我謝過會長,開始漫無目的地尋找奇牙,同時把感知範圍放寬,以便及時躲避些類似于西索的麻煩,腦子裡回想著剛才尼特羅說的話。
「儘管你不是考生,但也有可能受到其他考生的攻擊,當然,我不擔心你會出事,只是提個醒,若是搞得太轟動的話,你想避開的人就避不開咯!∼」
老狐狸……威脅我!
好吧,既然我的目的只是來見奇牙,那我當然不會去惹麻煩。在這個戒備爾島上,我需要避開的人,只是西索而已。(作:你個白癡……)
避開西索,就是避開血腥——這點常識,我還是沒有忘記的。
那麼奇牙,就讓我看看,你這幾年,成長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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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旁邊樹上,收斂自己的氣息,欣賞著奇牙利索地辦妥那三個白癡三胞胎,又利索地把一張不用的卡隨手扔出去,我笑的合不住嘴,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止不住心裡「騰騰騰」地升起一股自豪感。
「動作好帥!∼∼」我讚賞,聲音正好讓準備離開的奇牙聽到。
狼狽的白癡三胞胎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四處張望,緊張地喊著:「誰?是誰?!是誰在講話?也是覬覦我們的卡嗎?!」
我臉上一僵。你們哪兒還有卡讓我搶!
奇牙沒有說話,反應過來後,幾乎是瞬間呆楞在了原地。
看來,我的聲音還是讓奇牙太過於吃驚了啊……
默不作聲地看著奇牙整個僵住的身體,我略有些鬱悶。
是個人過了四年聲音都會變的吧……為什麼我沒變?真是麻煩……只要說句話,熟悉我聲音的人利馬就能認出來——庫洛洛是這樣,奇牙也是這樣。
不僅僅是聲音,就連身體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就好像,這四年,我的時間停滯了一般。
奇牙驀地轉過身,眼睛毫不猶豫地鎖定我所在的方位,淩厲的目光如同利刃,透過層層枝葉,直視到我身上。
微微歎氣,我飛身從樹上下來,落在了白癡三人組和奇牙中間的位置。
「……好……好快……完全沒有看清楚……」三胞胎中的老大驚訝地喊了出來。
我隨意地站著,目送三人組在我的壓力下倉皇逃開。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我轉過身,直直地看著奇牙震驚的貓瞳。
「你在震驚什麼?沒看清我的動作還是沒見過我的人?」
奇牙微微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肩膀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雙手握緊又鬆開。
我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慢慢走到奇牙面前,低下身子,湊近那張臉,看到那黑色的貓瞳裡倒應出我的樣子。
「謝謝你的巧克力,奇牙。雖然能吃的不多,很多都已經壞掉,但是我真的,非常感動。」輕聲在他耳邊說著,心裡某個地方不斷地溫暖,我無法阻止。
「……寒……寒姐……」奇牙艱難地開口,不可置信,肩膀抖的更厲害了。
「恩,是我。」我看著奇牙抬起頭,眼睛濕了又幹。
「……寒姐……」奇牙確定般又喊了一聲。
「恩,我在這裡。」
「寒姐。」
「我在。」
「寒姐,寒姐,寒姐……」
我蹲下身抱住了那個一直顫抖的身體,說:「我在這裡,奇牙,我回來了。」
「寒姐……」
「在。」
感覺到奇牙慢慢回抱住我,胳膊變得越來越用力,最後終於把頭埋在了我肩膀處。
「寒姐……寒姐……我真的又見到你了……寒姐我真的以為你死了,以為你再也沒辦法喊我名字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對不起我不能救你……真的對不起……我太弱了……寒姐……」
我安靜地抱著奇牙,撫著他的背,等待他慢慢冷靜,胸腔裡溢滿滾燙的情感。「奇牙,我在這裡,我沒事,我很好,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懷裡的孩子終於冷靜了下來。放開奇牙,我看著他哭花的臉,忍不住笑了出來。奇牙立刻胡亂在臉上一抹,擦掉眼淚,說:「寒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些詫異。原來沒有人告訴奇牙我已經走了4個月了啊……「呵呵,我醒了,想來看看你,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你進步了很多。」
奇牙臉上出現了我熟悉的彆扭表情,轉過頭沒去看我,說:「我都已經12歲了……誒,說來,寒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當然是找到的啊,我把這個島搜了一遍,然後就找到你了。……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奇牙不能接受的樣子看著我,「你把整個島……搜了一遍?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大概在40分鐘前吧……躲西索的時候有些麻煩,他太靈敏了。不過似乎有個孩子纏住了他,給我創造了機會。」我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40分鐘?!躲過西索?!寒姐你真是……誒?!!!有個孩子纏住西索?!」
「恩,是啊。也是個非常靈敏的孩子呢∼」
「那個孩子是不是跟我一樣大?綠色衣服?」奇牙語氣有些著急。
我頓了頓,點頭。
奇牙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看著眼前變臉如翻書一樣的奇牙,我小小汗顏了一下,忍不住想到了伊爾謎。
那也是個翻臉比翻書快的人啊……
說來,最近都沒有伊爾謎的消息啊……他會不會也在找我?他知不知道我醒了呢?
肯定是知道的吧。
「寒姐寒姐,那個孩子怎麼樣?他竟然真的去挑戰西索?瘋了嗎小傑?……他會被殺的啊!」
我楞楞地看著奇牙,第一次看到他那麼緊張一個同齡人,不禁笑了起來。「放心,西索沒有殺他的意思,他死不了。我看那孩子潛力很大啊。」
奇牙聽我這麼一說,歪著頭想了一會,也終於放下心來。「也對,小傑這傢伙也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他還要找他爸爸啊!∼」
……
等等,我聽到了什麼?……小傑?
「……奇牙,你說的那個……小傑,他姓什麼?」我略微遲疑地開口。
「富力士,他叫傑?富力士。」奇牙肯定地說。
……
崩潰……我竟然真的碰到了金的兒子……我的,我的……侄子?
【09.1.15 修完】
序幕
當我還沒有從「小傑就是我侄子」這一令人震驚的現實中恢復過來時,奇牙就已經強制性地拉著我一路狂奔,口中不停地說著要去跟他的好兄弟我的侄子小傑會合。
儘管心裡是一百萬個沒做好準備,但我還是對我這個從未蒙面的「侄子」充滿了好奇:是不是至此以後我就要寵除了奇牙以外的另一個小孩子了?他會不會和金有很多相似之處?是不是也會變得和金一樣強大?會不會承認我?以後會不會把金找出來?
於是莫名地,我就抱著「以後不用自己費力找金了有人會幫我找到他」的希望,莫名興奮。然而在路上,奇牙似乎比我更興奮,不停地說著「以後終於能正大光明地欺負他了!」(作:汗,你就這追求。)待問清楚原因後我又大大地汗了一把——奇牙說,他管我喊姐姐,而小傑要喊我姑姑,所以他就憑空比小傑大出了一輩。
我鬱悶……這有什麼讓你值得那麼趾高氣揚的?
走在湖邊,奇牙不斷地告訴我關於我睡著後的一切,怎麼都無法說完一樣,想一股腦全倒出來,獻寶一般。他說糜稽變得很瘦,說媽媽把柯特打扮得像小姑娘,說芷的孩子亞盧嘉和他關係很好,但在四歲的時候卻突然不見了,說大哥做任務比以前積極很多,但臉卻越來越像冰山靠攏,說他這次是打傷了媽媽跑出來的……
看著奇牙滔滔不絕地講述著這一切,我止不住臉上寵溺的笑容,然而心卻越來越遠。想阻止奇牙的熱情,卻又不忍心打斷。我不斷掙扎著,找不到出路。
然後,我撒了一個謊,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樣收尾的謊。
我對他說,「不要著急,以後,有的是時間把你想對我說的一切都說完,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啊。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但我決定的事卻怎麼都不會變。所以奇牙,或許你會怨我,會恨我,會不原諒我。
但請相信,姐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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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搜索著小傑的氣息,我和奇牙加快了腳步。和西索的戰鬥不好打,我不覺得那孩子會笨到直接去和西索硬碰硬。帶著奇牙穿梭在在一棵又一棵的樹上,自上而下尋找,視野也更開闊。至於暗算——那種事情不值一提。
不消幾分鐘,我便在一簇草叢中找到了小傑,同時也捕捉到了西索。示意奇牙收斂自己的氣息(家族手法啦∼),我們饒有興致地觀看著下面場地中上演的一場一面倒的戰鬥。
看著西索不緊不慢地拆穿來人的隱藏身法,奇牙一陣緊張。我輕拍他的背,對他搖了搖頭。像是印證我的話一般,一個中年男子早小傑一步跳了出來,站到了西索面前。
大概是尋仇的吧……這樣的戲碼早在我和西索一起訓練的時候就不知道遇到過多少例了,他每次都能興趣十足地跟人家幹架,這麼久不見竟然還是如此熱衷……難道都不覺得膩嗎?
從一開始,我就在西索身邊發現了那些不停圍繞著他的蝴蝶。受傷了嗎?……果然我的判斷是正確的:遠離血腥就是遠離西索,真是至理名言!
看著西索毫無懸念地秒掉對方,魔術師強大的力量使奇牙為之震驚,半天都無法反應過來。看著奇牙狠狠地握緊拳頭,我感到無比欣慰。
小傑和奇牙,他們的潛力絕對強到讓人無法比擬,即使現在沒有強大的力量,那也只是暫時而已,以後,他們的前途無法估量。
心突然一緊,身體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我來不及向奇牙打招呼,速度極快地朝小傑沖去,一個利索的攬腰,輕功飛身退離原地,同時不忘捂住小傑的嘴,制止他發出吃驚的喊聲。
身體剛剛離開,就看到小傑原來蹲著的地方赫然插著一張紙牌。
直到退到了安全位置,手臂一松,我才輕輕把小傑放了下來。綠色衣服刺蝟頭的孩子也反應過來是我救了他,正心有餘悸地盯著地面上的紙牌,眼中的恐懼尚未消退。向迅速朝這邊趕來的奇牙打了聲招呼,讓他先帶小傑離開這裡。
正準備轉身離開,小傑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
「……謝謝,謝謝你救我。」
我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應該的。先跟奇牙離開,他會告訴你事情的經過,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的。」我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很高興,你和你父親一樣優秀。」
小傑呆在了原地,不確定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些須急切,「我父親?金?你認識金?那麼,請告訴我關於他的事情好嗎?」
……我抽搐。金果然連他兒子也不見……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他的!!姐姐,你很強,金是不是和你一樣強?」小傑繼續說,一臉崇拜,卻沒有注意到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該死的金!!!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生物啊,連兒子都躲?!還對小傑說和我一樣的話!!!
不過要說的話他的確很強啊,強的都變態了……等等,什麼?姐姐?
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我不自然地低下頭對著小傑,說:「你爸爸,也就是金,的確很強。糾正一點,論輩分的話……你應該喊我『阿姨』。」
小傑聽完我的話,徹底楞了。我心裡忽然百般滋味……想我才20歲……就要被叫阿姨……
沒有時間多做解釋,我讓奇牙帶著小傑先一步離開,並囑咐他們一定別回來。
現在不是認親的時候。因為有人,已經先一步在那裡等著了。
深呼一口氣,我認命地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西索的方向走去,抬起頭,不意外地看到他閒散隨意地靠在那棵大樹上,嘴角掛著最危險的笑容,手中的紙牌翻飛,殺氣沖天。
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逃不掉。
抬起一隻手,我用最慣常的方式向西索打著招呼,如同以往太多次見面一樣。
「好久不見,西索。」
西索手腕一翻,紙牌全部消失不見,周圍彌漫的殺氣猛地增加了不只一倍。圍在西索身體周圍的念瘋狂躁亂,仿佛下一秒就能叫囂著撲向你一樣——是怒氣?還是單純地興奮?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寒。」
沒有平常變態的語調,沒有那戲謔般的稱呼,西索只是很正常的回應著我的招呼,就連表情都沒有了往日的誇張。
我的心猛然一緊,下意識地就抖了一下。
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我才覺得他太不正常了啊啊啊!!!你什麼時候見過西索正經地跟你打招呼??你什麼時候聽過西索正經地喊誰的名字???你什麼時候見過西索小丑的打扮卻沒有小丑的動作表情????(作:……汗,這樣的理由……)
他這是……瘋了嗎……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恩∼∼死過的人竟然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而且還是我親手殺的?恩??∼∼」西索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噬血蝶緩慢繞著他飛舞著,稍微一靠近,便立刻被他那暴躁的念殺死。所謂飛蛾撲火,西索,就是那洶洶燃燒的火焰。
「……呐,寒,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西索一字一句地說。
我站在原地,感受著因為西索的怒氣而變得異常壓抑扭曲的空氣,接受著來自他的一切質問。沒有回答,沒有表情,只是沉默地看著他,被動地扛下了一切殺氣。
最後,我終於開口,但卻引來了西索瘋狂的,帶著濃厚諷刺的笑聲。
我說,西索,這四年半的時間,我最不怪的,就是你。
是有怨氣的,真的,但卻從來沒怪過你。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西索。
我:「……」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索。
我:「……」
如今在我面前的西索,是我從未見過的瘋狂。說是瘋狂……是因為,我實在不想用「崩潰」來形容永遠高高在上,驕傲如天神一般的西索,這個世紀最偉大的魔術師。
我眼裡永遠不會失敗,不會死的存在。
「西索,別笑了。我沒死,是沒稱了你的心嗎?」我淡淡地開口,聲音平靜冰冷。
聽到我這句話,西索的笑聲終於停了下來。被濃重油彩遮蓋了本真面目的臉高傲地抬起來,正對著我,微笑著,我卻感到了深深的嘲諷。紙牌輕掩嘴唇,牙齒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排的印記,像是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一般,肩膀不斷地顫抖,西索整個人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隨著空氣的割裂聲,我偏過頭,躲過了來勢洶洶的紙牌。他是真的想殺我!!
「稱我的心?恩?∼∼呵呵呵呵,小寒寒,你在小看我嗎?」
我沉默不語。
「我不管你是如何離奇地活過來,想讓你死,那就再殺好了!∼∼∼」
他緊緊地盯著我,許久,我終於笑了起來。
西索依舊是從前的西索,被濃重油彩遮蓋的魔術師,永遠不能受到絲毫威脅的強者。我是不是該慶倖,自己見過他真正的一面?
「隨時恭候,西索大人。」
西索的念又一次暴漲。
正欲說什麼,我突然感受到有人接近,警覺地轉過頭,習慣性地抓起長月,謹慎地等待著來人。這個奇怪的動作打斷了西索,他好奇地隨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片刻,回頭驚訝地看著我,一陣怪笑又從口中傾泄而出。
「呵呵呵呵呵呵……小寒寒已經變得這麼強了啊∼∼真是……好∼美味啊∼∼」
一陣惡寒,我克制著自己像以前一樣想沖過去給他一拳頭的衝動,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來人身上。
很快,那個人就出現在了我和西索面前。空氣突然凍結,整個氣氛瞬間沉重地使我喘不過氣。
不是殺氣,不是念壓,卻獨獨使我難受不以。
是誰?
世界詭異地安靜。
我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一股熟悉又疏離的氣息。
是誰?這個滿頭都插著釘子,穿著奇怪服裝的怪人,是誰?
我一定認識他。可是……
我轉過頭看西索,發現他正笑的詭異糾結。看到我面上的疑惑,他也只是用那張鬼牌輕輕掩住薄唇,一陣止不住的顫抖。
他是誰?
眼前這個我無比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人,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恐怖的眼睛像是想把我看穿一樣,火辣辣的逼人感覺。嘴巴微張著,如同被拆線了的木偶,呆呆地站在那裡,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一下,而身體周圍的念卻奇怪得讓人震驚!
不是和西索一樣的躁動叫囂,反而是安靜得讓人壓抑——就像是在被盡力壓制著一樣,不斷地收縮,不斷地壓抑,但如果一旦釋放出來,足以讓人恐怖的強大。
誰在逼他?……為什麼那樣壓抑著自己的念?
是誰?
明明就有答案的……明明就知道答案的……為什麼說不出來?
我說不出來,那個脫口就出來的名字我無法說出口!
空氣似乎被扭曲,我的眉頭越皺越緊,然而下一秒,我企業整個人就驚在了當場。
只因為對面人的一個動作。
一個我熟悉到不行的動作,以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動作。
他在慢慢地,從自己身體裡拔出釘子!!
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
心頓時整個沉了下去。
是了,那個人,是伊爾謎。
【09.1.16 修完】
相顧
心頓時整個沉了下去。
是了,那個人,是伊爾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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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謎閉了閉眼睛。
一秒?三秒?他甚至想一直就這樣閉著眼睛,什麼也不看,什麼也看不見,無論是旁邊的西索,還是已經遠遠離開的奇牙。什麼都不想看見,包括那個女人。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靈魂深處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正慢慢地升騰,難過、狂喜、傷心、憤怒、興奮……太多的情緒交雜在一起,沒有爆發出來,反而像是一股涓涓而過的小溪,流過心房,流過一切關於過去和現在的錯綜回憶。
如同一陣陣的煎熬,不斷地折磨著他僅有的理智。
那個人,那個曾經說過要分一半溫度給他的女人,就這樣在經過了四年的不告而別以後,這樣理所應當地站在自己面前。如同四年前一樣,絕美的臉,一身颯爽的紅衣,已經長及臀間的黑色如瀑布般的頭髮。
除了臉色不再蒼白,他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
明明過了那麼久,難過什麼的,好不容易都不再明顯了。
為什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只是不願意承認那個詞罷了。所謂的背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眼低的風卷雲湧已經通通消失不見。伊爾謎還是伊爾謎,是殺手,是揍敵客家的長子,被認定的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有些事情,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只要自己知道,有一份感情,曾經給了一個人,就可以了。
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伊爾謎靜靜地等著對方開口。強迫著自己鎮靜下來,強迫著自己繼續扮演著揍敵客家的大少爺角色,強迫著對方,給自己一個說法。
不久,南宮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清冷的聲音,陌生又熟悉,沁入心肺的壓抑。
「伊爾謎,你早就知道我離開,對不對?」
伊爾謎的呼吸停頓了一下,沉默著沒有答話。
「你在等我自己出現,對不對?」
伊耳謎冷冷地看著前方那幾乎永遠忘不掉的身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
「伊爾謎,難道你都不怕我永遠不回來了嗎?還是你認為,只要奇牙在你身邊,我就一定會回來?」
「……你在,相信著什麼?」
伊耳謎猛地抬起頭。他看進南宮寒的眼睛,心底無以復加的沉重,悶得人快不能呼吸。沉默,還是沉默。他無法開口,只是感覺著陣陣的壓抑。
「……為什麼一定要讓我覺得,我欠了你太多?」南宮寒的聲音微微發抖,透著伊耳謎琢磨不清的複雜情緒。
深吸一口氣,伊爾謎感覺牙齒被自己咬的生疼。眼前這個讓自己難過到痛心疾首的女人,就這樣簡單地、沒有表情地,說著奇怪的話,怪自己讓她擁有負罪感——
到底是誰應該怪誰?
「……為什麼,對我的稱呼變了?」
他輕輕地出聲,聲音不大,但他知道她聽得見。
紅衣女子沒有回答,眼底的掙扎顯而易見,他卻不想去揭穿什麼,不想去說明白什麼。
「……告訴我,你是我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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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謎清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外,虛空一片,不帶任何的色彩。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沉重,以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悲哀。
「……我是,你的誰?」
我是你的誰?
我楞在了原地,最初心裡的那股無名之火已經漸漸消失,翻江倒海的歉疚不斷用上來。
我誰你的誰……呵呵,的確。
我不是誰的誰。
我是揍敵客大家長的乾女兒,你和奇牙的姐姐,可你從來都不曾承認過。我是南宮寒,欠過你錢,和你一起戰鬥過,但卻連朋友都算不上,至多算是個熟人。
而現在,我是寒?富力士。
連最後一點的聯繫都沒有了。(作:你個白癡腦子……)
呵。我不是你的誰,所以我沒有權力去責怪你,沒有權力去質問你,關於我剛才問的那些無理的問題,你不回答也沒關係。
心繼續下沉,就像是越來越深的海底。
「對於我的不告而別,對不起。」我看著伊爾謎,不緊不慢地說著,客套而又疏遠。
話音剛落,一個夾著濃重殺氣的釘子就破空朝我飛來。一個側身飛快躲過,還沒來得及開口,殺氣就又逼了過來,釘子漫天如雨。
運氣內力,我在身體周圍撐出一曾薄如蟬翼的防護,然後旋轉身體,手臂揮舞,瞬間那些釘子的衝力就被卸下大半,嘩啦嘩啦掉在了地上。
剛站住腳跟,眼前就猛然放大了伊爾謎絕美的臉。黑色如深潭水一般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卸下了所有殺氣的他,就這麼站在離我極近的地方,身體周圍都彌漫著一種悲哀的氣息,讓我恍惚回到了從前。
不由自主開口,卻是那再熟悉不過的稱呼——「小伊……」
整個人落入了伊爾謎的懷抱,一股熟悉的清冷味道包圍著我,我張了張嘴,硬是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為什麼,你那麼難過?
「小伊……為什麼……」
「我原諒你了。」
「……」
「真的。」
「……」
「我原諒你了。所以,歡迎回來。」
不說想你,不說念你。你回來了,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
伊爾謎:「……」
不是在怪我嗎?不是……不是要撇清關係嗎?怎麼突然……
「唰!」
我和伊爾謎飛快向兩邊跳開,一張紙牌風一般從中間穿過。回過頭,西索坐在樹下笑得放肆張揚,還有點……不爽……?我狠狠松了一口氣,還好西索及時分開了我們,不然我可能要創造一個新死法了——尷尬之死。
「恩∼∼小寒寒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我再轉頭看伊爾謎,他沒有說話,默認了。
「額……這個……這個故事很長啊……」我思考著,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麼就長話短說好了!∼∼∼」西索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紙牌,隨意地說著。
我被西索的話堵了幾秒鐘,咂咂嘴,有些猶豫地準備開口。現在的情勢我還沒有搞清楚啊……伊爾謎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西索又突然要我解釋,有些混亂……
「好吧……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
「碰!」
我:「……」
西索:「……」
伊爾謎:「……西索,做什麼?」
西索看著不遠處那棵大樹轟然倒下所揚起的塵土,絲毫沒有始作俑者的負罪感,紙牌一收,利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撂下一句話:
「手抖了一下而已……小寒寒的故事以後再聽好了∼∼看她的意思一時半會是講不完呢∼∼我去找小果實玩玩!恩∼∼似乎小果實更有意思……」
扭過頭,一臉媚笑地看著我,說道:「小寒寒不能先離開哦∼∼組織好語言再講給我聽∼」
一陣秋風吹過,我和伊爾謎兩個人楞楞地站在那裡,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緊了緊拳頭,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忍不住對著西索的背影吼了起來。
「西索你丫個變態狂你就是嫌我囉嗦是不是?啊???!!!」
吼完,回頭,發現伊爾謎在挖坑。
「……伊爾謎你在幹什麼……」我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的動作,嘴角抽搐。
伊爾謎回頭看了看我,又轉過去繼續挖坑,邊挖邊說:「我要睡一覺,醒了再聽你的故事。」
沉默。沉默。
「我就知道你們嫌我囉嗦!!睡覺?睡什麼覺啊睡!你一活生生的人你不聽我講故事你竟然在地上挖個坑準備睡覺??伊爾謎你說你什麼意思?啊?你說你是要怎樣啊?恩?……」
正吼著,突然聽到伊耳謎輕歎一口氣。
伊爾謎停下手邊的動作,轉過頭來一臉無奈地看著我,我想要是他臉上能顯現出表情的話,絕對是一副恨不得把我扔坑裡活埋的樣子……
「寒,我只說一遍,聽清楚了。」伊爾謎慢慢地說。
我:「……」這什麼跟什麼啊……他要說什麼?
「第一,當我知道你從家裡消失的時候考試已經開始。第二,我並不認為我到了需要拿奇牙來做威脅你才會回來的地步。第三,如果你對我有負罪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補償我。」
安靜。
我暈了。
顫巍巍地拿手指指著伊爾謎,我一臉見到鬼的表情。「你你你……你是誰?是伊爾謎嗎?伊爾謎怎麼可能一下說出這麼多話來?恩?……你說,你冒充伊爾謎做什麼?」
伊爾謎身上一僵,堪堪轉過頭看著我。我甚至能看到他太陽穴下的血管在拼命跳動。周圍的空氣似乎突然冷了許多……
他想抽我……絕對……我相信我的直覺!!
我都快被伊爾謎看得緊張地忘記呼吸了,他才終於回過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開始挖他的坑。
我小心翼翼地歪過頭看著他,輕聲問:「……你真的是伊爾謎?」
「啪」地一聲,伊爾謎直接扔掉手上的工具,刷地一下轉過頭盯著我。
「好!我相信你是伊爾謎!!真的!!請你繼續挖吧……繼續……我絕對不打擾你了!!」
伊爾謎無力地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我聳聳肩膀,然後腦子突然想到了他剛才告訴我的那一長串,總覺得有一點不太對勁……是哪兒一點呢?
「啊!!伊爾謎你說要我補償你??要我賠你錢你想都不要想!!」我對著他就是一頓狂吼,心裡那個激動啊……錢可是最重要的東西啊!!怎麼可能給你?
伊爾謎又回過頭來,全身僵硬。忽然,他勾了勾嘴角,一聲輕笑從口中溢出。
……恩?輕笑?
我震驚地看著伊爾謎,嘴巴張得大大的,完全石化了——伊爾謎他……他竟然笑……又笑了?
伊爾謎輕啟口,淡定卻又隨意地說:「錢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當當當!!!
我又懵了。
「你你你……你絕對是冒充的……」我呆呆地看著伊爾謎。
「……」伊爾謎定定地看著我。
「你……說真的?」我懷疑。
「恩。」伊爾謎點頭。
「確定?」
「恩。」
我一手扶上額頭。開玩笑的吧……伊爾謎把錢給我?瘋了……絕對瘋了……
「錢的話,要多少我都給你。只要你喜歡。」
我:「……」
「只是,隨便消失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
許久的安靜。
「寒,剛才的問題,為什麼不回答?」伊爾謎問。
啊?……哦,剛才那兩個問題啊……「我是你的誰?你不是在埋怨我嗎?我當然不敢隨便亂回答了……」
伊爾謎頭上刷地一顆汗落了下來。
「還有,叫『伊爾謎』你難道不會覺得我很有文化嗎?」
伊:「……」
「刷刷刷!嘭!」
「啊啊啊啊!!!伊耳謎你想殺了我嗎?不要隨便扔釘子啊!!!
「你不是堅持要叫『伊爾謎』嗎?」
「……我可以嗎?」
「你說呢?」
……
……
「你要是……不喜歡聽……我還喊你小伊……」
「……呵。」
「啊啊啊啊啊∼!!伊耳謎你又笑……」
「閉嘴。」
#####
呐,小伊,是不是我以後無論做了什麼事你都會幫我支援我不會怪我?
你想做什麼?
你先說!
好,我不怪你。
肯定?
你又想做什麼?
我還沒決定要做什麼呢,先打招呼而已。……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啊。
好。
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高興就好。
【09.1.16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4
脫離
我在戒備兒島呆了三天。
中間曾經找過一次小傑,那孩子剛剛被西索狠狠打擊了一下,神色萎靡得讓我大跌眼鏡。只是,我實在是沒有做知心姐姐的天分,只能在旁邊坐著,說一些亂七八糟關於金的事情。至於安慰……還是算了,我怕事倍功半。
不過,我的確也瞭解了一些東西,例如說,小傑的確連金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我真的非常,特別,極度地想痛扁金——還是父親嗎?!!連兒子都躲?!!遺跡比兒子都重要?!!我對小傑說,以後你一定一定要變的很強,然後找到那個死男人,替我狠狠地扁他一頓。結果小傑看著我說,那阿姨,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找呢?
我頓時被口水噎住。
不過心裡竟然得到了一絲的平衡感,原來金不光是躲我這個妹妹啊……
小伊又恢復了他那個審美觀完全扭曲的集塔剌苦形象,在無數次把口水滴到我和西索身上以後,我和西索終於忍不住直接把他踢到了那個坑裡,動作驚人地一致。我邊埋著土心裡還邊想著,原來傳說中的「自掘墳墓」,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當然,小伊並沒有準備睡覺,而我,則搜腸刮肚地用盡詞彙,在省略掉了無數的細節以後,終於向他們解釋清楚了我突然醒過來的原因,以及之後的四個月裡都做了些什麼。
省略掉的部分,當然是洛祁、突增的力量、以及俠客。我只說,我是被金所救,而且成了他的妹妹。至於力量,無論是對誰,都不可能完全告訴別人自己的能力吧……
然而,伊爾謎和西索,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好騙的幾個人之一,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最多也就信了我六分——六分我都嫌多。當然,他們也沒有再問什麼。
事實上,無論他們相信多少,反正我這裡是無可奉告了。
這場考試結束的時候,我也剛好離開。告別時,西索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會,仿佛要從我身上看出點什麼一樣,我坦然地和他對視著,但馬上西索就又恢復成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狀態,只是說了句要我之後去找他的話,就先一步離開。
伊爾謎不同意我離開,卻也沒有強制我留下。我對他說,小伊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突然消失了。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揚了揚自己的左手,虎口處那個我留下的朱紅色印記灼得我眼睛酸痛。
他說,寒,我能感覺到你,這種感覺很安心。
#######
站在枯枯戮山腳下,我心情複雜。
腦中伊爾謎的聲音還在迴響,我握了握拳,輕輕推開了眼前這七扇門裡最小的一扇,在看門的老爺爺熱淚盈眶的注視下,我踏進了這個我曾經留下了諸多回憶的地方。
摸了摸三毛,三毛乖巧地伸出它巨大的舌頭小心地舔了舔我的手。想到之前幫他洗澡的那段時間。記得那時候,我還是拼命工作還伊爾謎錢吧,也是第一次見到桀諾爺爺,還記恨梧桐記恨得要死……笑,原來都已經過了好久了。
見到基裘的時候,她旁邊站著一個身穿和服、拿著扇子的孩子。基裘破天荒地沒有尖叫,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一手提著黑色蕾絲裙的一邊,一手輕輕摁在旁邊孩子的肩膀上,聲音有些顫抖。
「……柯特,喊姐姐。」
叫柯特的孩子,柔柔地一聲「姐姐」聽得我心裡一片柔軟。
我牽動著嘴角,臉色瞬間柔和了下來。我說,「母親,我的那些衣服還在嗎?」基裘沒有答話,只是一手捂住了嘴,定定地站了一會,隨後轉過身就往主屋的方向走,邊走邊說:「我帶你去見爸爸。」
大概是之前梧桐已經通報過了,我走進主屋的時候,席巴、桀諾、甚至馬哈都在屋裡。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最初那次,三堂會審要我去幫伊爾謎完成任務的時候。
好吧,容許我再感歎一次時光飛逝。
這時屋子里加上我就只有四個人,所有的僕人都被席巴譴退下去。我對上他的眼睛,嘴巴輕啟,喊了聲「爸爸」。席巴沒有應聲,一如往常威嚴地點了點頭。我看向桀諾,他卻反常地搖了搖頭。
最後,是馬哈曾祖父先開口。
「寒丫頭,揍敵客家尊重你的決定。這是揍敵客家應該做的,所以,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馬哈,又看了看桀諾和席巴,後者點了點頭。
笑,真不愧是揍敵客的大家長,總是能先別人一步察覺到什麼。
我朝著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黑色及腰的頭髮順著肩膀垂在了臉頰的兩邊。
「馬哈曾祖父,桀諾祖父,席巴爸爸,寒感謝你們之前對寒的所有照顧,感謝你們即使知道寒最初只是想找個棲身之地,卻還收我進揍敵客家,寒沒有忘記你們的恩情。」說到這裡,我頓了頓,直起了腰。
「沉睡四年,超出了我預想的範圍。我不怨任何人,相反,揍敵客家幫我保護了身體,寒在這裡由衷地感激。」說完,又是一個深深的鞠躬。
眼前的三人,靜靜地聽著我的話,沒有打斷,但臉色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如今,寒就只有一個請求。」我鎮定地看了看三人,之後,緩緩道出了我想了無數次的話。
「我希望,脫離家族。」
芷的悲劇我不想重演,但芷留給我的,我必須去做。
這是我欠揍敵客家的。我用這樣的方式報恩。
一片安靜,震驚。
許久,席巴轉頭看了看馬哈,又看了看桀諾,最後看向了我,說:「想好了?對伊爾謎、糜稽和奇牙的解釋也沒有問題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席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點頭同意了我的請求。
一陣莫名的輕鬆傳遍全身,我朝主位又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路上碰到已經變瘦了的糜稽,高瘦的個頭,一頭黑色的短碎發,米白色休閒裝驚豔地合身。不去管我驚訝的表情,他沒有說話,只是陪我站在回廊上,許久才開口。
「我聽說你回來了,為什麼這麼快就又要走?」清爽的聲音,語氣平靜。看來這幾年,糜稽的確成長了不少,最起碼脾氣比之前好了不少,不再有事沒事大呼小叫發脾氣了。
我欣賞地看著他,嘴上調侃著:「好久不見,糜稽長大了,竟然不再喊我死女人了呢∼」
糜稽轉過頭,定定地看了看我,現在他已經比我高了,是真的長大了。
他說:「……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像奇牙一樣喊你姐姐。」只要你不再隨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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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後,當我再次來到揍敵客家時,他對我說,那個時候,他真的以為能喊我一聲姐姐。
我搖著頭笑了笑,對已經成家了的糜稽說,笨蛋,不覺得吃虧嗎?看你大哥,他就從來都不說想叫我姐姐這種話。
糜稽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我,指著我,半天沒憋出一句完整話來,只是不停地搖頭,最後才悶悶地說,寒,大哥一直沒有成家的原因你應該明白的。
我楞了楞,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笑著揮動著手中的叉子,低頭繼續吃著專門為我準備的冰淇淋。揍敵客家大宅依舊冷清,物是人非,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溫馨。
而在當時那個時候,我是這樣對糜稽說的。
我說:「糜稽,現在的我,叫寒?富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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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揍敵客家的第三天,黑道上接連爆出兩個足以做頭條新聞,第一條是原揍敵客家的大女兒寒?揍敵客,現已被揍敵客家族除名,從此兩者沒有任何關係。而第二條,則是之前黑道上所有關於我的追殺令和賞金令全都被獵人協會、揍敵客家以及另一股神秘力量壓了下去,無論是誰再想找我麻煩,都會在還沒有對上我之前遭受無數的麻煩。
聽到這些消息時,我不意外地搖了搖頭,笑了起來。心裡有一陣感動在蔓延,席巴主動幫我壓下了那些麻煩,這是我沒有想到的。至於獵人協會,呵呵,我還真是揀了一個好哥哥,一個好爺爺啊……
至於那股所謂的神秘力量……根本不用猜,不是嗎?
我由衷地讚歎著揍敵客家的辦事速度,既然我是現在聽到了這個消息,那麼表示,這個消息,早已經在黑市上傳了很久了。
為什麼這樣說?
呵呵,那當然是因為——
這是流星街啊!!
「這些消息從你嘴裡說出來,我是該佩服你消息的靈通呢?還是該佩服你不怕死的精神?」我望著眼前這一群純粹找死的人中的其中一個,不緊不慢地說。「身在流星街,竟然還能這麼快掌握消息……不過,你是不是認為,被那麼多人保護著,所以我很弱啊?」
眼前說話的那個男人,在我的殺氣逼迫下,面露痛苦,顫抖地蹲在地上。其他人也神色恐懼,但卻還是不願意散去。
微歎一口氣,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以為流星街E13區的人會像B區一樣識時務,沒想到竟然都是一群蠢貨。這都是第幾批了?
身形微動,我的身體帶起了一陣風,連長月都沒有拿出來,只是揮了揮袖子,運了運內力,這一群人就已經在身後接連倒了下去。
鬱悶……這力量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整整衣服,我繼續朝B區走。啊,早知道最後讓揍敵客家幫我準備個飛艇什麼的……現在我那個後悔啊……上次我的落角點不也是13區嗎?只不過這個是E13區而已,我怎麼就找不到去B區的路了呢??上次那個幫我指路的人這次怎麼不出現了?(作:汗……你以為你需要見到誰就能見到誰啊……)
這個E13區,真是落後到讓我髮指的地步了……不僅有很多人找麻煩,就連問個路都沒問出個答案來,每個人都說「往裡走往裡走」,到底走到哪兒是個頭啊!!
啊啊啊我要瘋了!!!B區到底在哪兒啊!!!!
俠客啊……不要怪我不去救你於水火之中啊……實在是,我找不到路啊!!
【09.1.16 修完】
夜探
記得曾經我在訓練營時聽到過一句話,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如果是一個路癡的話,那麼一般都會有一個紳士的男人為你指路護航。雖然他的目的絕對不是善意。
但現在呢,我嚴重地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不是善意也好啊,好歹出來一個啊啊啊!!!
話說,我已經在流星街轉悠四天了。我終於在昨天宣佈告別那個讓人無比鬱悶的E13區,而我現在則是在另一個區,好象叫什麼……B1區,和E13比真是天上地下!這建築,這人的素質,完全都可以和B區有一拼啊!!
可讓人白激動一場的就是,我並沒有找到蜘蛛基地那個大宅子,而且也沒有任何我熟悉的地方,所以,我想這裡並不是我想要找的地方。但現在,我決定留了下來。
為什麼?
因為,我見到了一個人,和我共同生活過三個月的人。
他的名字叫做亞盧嘉?揍敵客。
我來流星街的目的有兩個,其中一個便是俠客。我欠俠客的,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解決。雖然我們之間只不過是交易的關係,但我陷他於不義,我必須償還。
欠人人情這種事,誰都不會樂意做。
之前西索告訴我,蜘蛛過一陣子可能會有大行動,所以我想,按照以往的習慣,在行動之前,大部分人一定呆在流星街。而至於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偶遇亞盧嘉,有沒有別的團員也在,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隱去自己的氣息,我悄悄跟上亞盧嘉,來到一個破舊的類似於工廠廠房一樣的地方,遠離B1區的中心,四周荒蕪人煙。流星街的天空依舊灰濛濛,如同四年前那段時間一樣。
亞盧嘉手上拿了許多的藥和繃帶,看得我心裡隱隱不安。誰受傷了?俠客?按說庫洛洛是絕對不會對俠客怎樣的,這是團規。……那麼是誰要用這些東西?
……別告訴我是因為剝落裂夫那個白癡要換繃帶……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看著亞盧嘉快步走進了眾多廢舊廠房中的其中一個,我沒有怎麼猶豫,也悄悄跟了上去,完全沒有注意到,最邊緣的一座房子隨著我的踏入,突然離奇地消失。
我,如同踏進了蜘蛛網的獵物,不知不覺地朝著危險的中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
潛進這座舊房子的容易度超出了我的想像,簡直像是進入了無人之境,一路上沒有碰到一隻蜘蛛,連氣息都沒有,心裡頓時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似乎事情並沒有眼前這樣順利。停住腳步,我仔細地感知著這裡的一切,發現,一共有九個人,分散在這座房子裡的各個地方。
這麼多人,簡直超出了我的想像。這裡應該是蜘蛛的臨時基地啊……那麼,為什麼不在B區?庫洛洛到底在不在?俠客呢?
我決定夜探他們的臨時基地。這麼明顯的以身犯險我還是第一次做,如果撞見庫洛洛,就算我倒楣了。
歎氣……果然來流星街是個失誤到不能再失誤的行動了。
我在走廊的拐角處停了下來,看著亞盧嘉一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推開了右手邊的門。隨著關門聲響起,我突然感覺到,一個離我最近的蜘蛛正一步一步接近我的位置。
四下環顧,發現這個T字型的走廊完全沒有躲藏的地方。怎麼辦?
心下正猶豫要不要闖進走廊盡頭那個房間,卻突然發現亞盧嘉推門走了出來。這下我要怎麼躲?兩個方向都有人,我無論走哪兒邊都會被發現!
眼看著兩邊人越來越近,我心下一橫,閃身進入了旁邊最近的一個房間裡。豁出去了,不管是誰,面對就是了……(小聲說:不是庫洛洛最好啊……)
房間裡一片漆黑,我沒有出聲,房間裡的那個人也沒有說話,仿佛被突然闖入的不是自己的房間一樣。我們就這麼互相沉默著,剛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屋子裡的這個人,或許是個更大的麻煩。
很熟悉的感覺,是誰?
許久的沉默,我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紊亂,是因為緊張嗎?他可是蜘蛛,怎麼會緊張!
最後,是我先動了。依舊保持著戒備的姿勢,我一手摸到牆上,果斷地開了燈。白色的強光讓我的眼睛有一瞬間看不見任何東西,但很快,我便看清楚了眼前人。
對方看到我並沒有多少驚訝,仿佛是早就猜到是我一樣,只是,他的眼睛卻洩露了他的情緒。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瞪著我,看不夠一般,沒有驚訝沒有疑惑,只是定定地看著我,太久沒有見面,似乎再眨一下眼睛我就會又消失。我能感覺到他在激動,我知道他在激動!
他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我。依舊是那身衣服,依舊是那個髮型,依舊是那個姿勢。
我終於反應過來,開口道:「……你早就發現是我了,對不對?」我一路走來那麼順利,是因為我踏進了你的圓,你沒有通知別的團員,而別的團員,則是無條件地信任著你對於入侵者的判斷!
他頓了頓,說:「我沒有感覺到你的念,但你卻能躲過信長。」
原來如此。
「團長不在這裡。」他突然說。
我勾了勾嘴角,這個孩子,永遠是旅團裡最可愛的。「庫嗶,你怕你的團長發現嗎?」
庫嗶誠實地點了點頭。
我笑得更大了。我說:「既然害怕,為什麼不告訴別的團員?」
庫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終於完全笑了起來,朝他點了點頭。「我保證,見到俠客我就會離開,除非必要,我不想見到這房子裡除你我俠客亞盧嘉以外的第五個人。」
庫嗶的臉色這才柔和了一些。他那只露一隻的大眼睛看著我,伸出一隻手指說:「出門向左正數第三個房間,右手邊。」
我朝他點了點頭,說:「剛才亞盧嘉進的那個房間是誰的?」
庫嗶:「剝落裂夫。」
抽搐……真的是這個白癡要用繃帶……
向庫嗶打了聲招呼,我轉身準備出門。就在我的手都已經摁在了門把手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庫嗶一向輕輕柔柔的聲音:「……寒。」
我楞了一下,轉過身來看向他,說:「庫嗶,這是你第一次喊我名字……」
庫嗶肩膀你滯,沒有接話,微微低頭,頭髮把兩隻眼睛都遮了起來。他說:「……這次,別再突然消失四年了,不是誰都可以這樣開玩笑的。」
我怔了一下,輕笑出聲,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庫嗶啊,下次我幫你梳頭吧∼∼」
#######
按照庫嗶所說,我站在了俠客的門前。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把手放在了門上,還沒有旋開門鎖,就聽到了裡面有人說,進來吧。
我楞了一下,當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的心「噔」地狠狠跳了一下。俠客坐在床上,像從前一樣沒心沒肺地咧著嘴對我笑著,說:「寒,你的氣息亂了。」
我楞。
「怎麼,太想我了?怎麼一副這個模樣?」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負罪感如潮般湧了上來。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俠客乾咳了兩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說:「呵呵……南宮寒竟然會愧疚啊……哈哈……你是想笑死我是不是?……寒你這個樣子太滑稽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正準備破口就又開始罵,卻突然發現俠客腹部雪白的繃帶上星星點點滲出了腥紅。
皺了皺眉頭,我緊緊地盯著俠客受傷的腹部。
「別笑了,笑不出來就別裝!傷口都裂開了……」我冷冷地說著,一下坐在了床邊,拿過床頭的繃帶,一把把俠客從床上拉起來坐好,低下頭,手臂環過他的腰,開始換繃帶。
「啊……寒你要謀殺嗎?輕點行不行啊!!我是個傷患啊!!」俠客疼得大叫起來。
「閉嘴,知道疼你還故意笑,你以為瑪琪給你縫個傷口很容易嗎?」我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傷口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啊……瑪琪的技術退步不少……
俠客忽然安靜下來,半晌,緩慢地說:「這傷口,是我自己包紮的。」
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我驚訝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俠客碧綠色寶石般的眼睛,妄圖從裡面看出點什麼來,可那眸子平靜如水,我什麼都讀不到。
「……誰傷的你?」我問。
「裂刃。」俠客說。
「那個變態?你還真慘。那麼,加上這次,傷口放了幾次血?」我蹙著眉頭,一陣煩躁。
「第五次。所以我說了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嘛……」俠客無辜地說。
我狠狠地撇了他一眼,沒有答話,沉思著。
裂刃,簡單說就是一個來自流星街的有名的變態殺人狂,拿了一把變態的刀,擁有一身變態的念能力,刀上帶著一種變態的毒,凡是中刀者,都必須根據傷口的深淺,把即將癒合的傷口重新劃開放血放毒,直到毒素完全清空。然而裂刃變態就變態在,中刀者必須在傷口快癒合時放血才能緩解毒素入侵。
揍敵客家曾經接過關於裂刃的任務,但因顧主死亡而不得以中斷。當時小伊拿資料給我看的時候我差點想自己動手。
說到這裡我就真忍不住為西索驕傲——看看人家西索的變態美學!!人家變的有檔次,變的有技術,簡直是把變態當作一種精神在發揚啊∼!
把繃帶最後打上一個結,我放下手,說:「多少人知道你受傷了?」
俠客聳了聳肩:「我比較強,所以沒人知道。」
我定定地看著俠客,一股莫名其妙的蒼涼冰冷溢滿全身,堵的嗓子難受。
「是庫洛洛給你的任務?」
「不,是我任務結束後遇到的裂刃。旅團和他有過節,他是單純地尋仇。」
「就他一個人?」
「旁邊還站著一個蒙面的女人。從未見過。」
我狠狠抿著嘴,思考著怎麼把裂刃那個不符合變態美學的偽變態四分五裂。忽然,俠客的手在我面前晃蕩了兩下。
「寒,你能不能讓我躺下了?我可是堅持到現在了啊,很痛的∼」
我瞪他一眼,切斷繃帶,俠客順勢躺了回去。
「你在生氣?」俠客問。
我沒好氣地說:「是。」
在氣誰?
裂刃?那個毫無美感可言的變態?
還是氣給俠客任務的庫洛洛?
庫洛洛有什麼可氣的?
搖搖頭,我突然醒悟過來。我只是在遷怒而已。
如同大小姐一般任性地遷怒著。
「寒,別去找裂刃,也別去怨誰,尤其是團長。」
我看了一眼俠客,皺眉,「俠客,對不起。要不是那時候我不讓你告訴庫洛洛……」
「我都說過了那時候是自願幫你的,被團長發現也在意料之中,沒什麼可道歉的。我救你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你忘記了嗎?」
我楞了一下,隨即嘴角止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會忘記?你不是想反悔了吧……太好了!」
俠客拋了個白眼給我,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想都不要想!交易就是交易,決定了就不能再反悔。這是你補償我的條件∼」
「切……旅團旅團,凡是有助於旅團的你都要考慮!為什麼不告訴庫洛洛交易的事情?」
「你覺得團長會不知道嗎?」
「……」
「我為什麼要救你,一定是有條件的,團長不可能猜不到。何況,我沒有背叛的念頭,這一點,團長也是知道的。」
「你就那麼相信你們的團長嗎?」
「呵呵。」
我直直地望著俠客,聽著俠客緩慢地說,「因為他是幻影旅團的團長。」
不意外地答案。
庫洛洛,只是幻影旅團的庫洛洛。不是任何人的。
一切以旅團的利益出發,從不去氾濫多餘的同情心。
也從來,不會承諾任何人說,要拯救。
對於庫洛洛曾說會救我這種事,我想,只是他對我善意的玩笑吧。
我卻單純幼稚地當了真。
卻不曾想,他一直站在原地從未改變過,從頭到尾,都只是那個強大,純粹,無情的庫洛洛。
呐俠客,我以前說我不想見庫洛洛是假的,我只是單純地不敢,不敢見他而已。可是這次,我想我必須,必須去見他了。
因為我突然發現,原來自欺欺人這種事情,真的,非常、非常的幼稚。
【09.1.16 修完】
友客鑫
俠客告訴我,9月1日那場行動,在。
我點點頭。
俠客問,「寒,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我看了一眼俠客,隨口說,當然是因為喜歡。
俠客撇著嘴搖了搖頭,半天才說了一句,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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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B1區以後,我按照俠客描述的路線,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以前B區裡芷的家所在位置。大概真的像俠客所說的一樣,一路上果然沒有任何人找我麻煩,原因就只因為我戴著庫洛洛的戒指。在流星街,能夠得到庫洛洛承認的人並不多,而我或許是其中最幸運的一個。
歎氣,看來流星街這地方,認識庫洛洛的人很多,認識他戒指的人非常少啊……
果然,素質高的人類都住在高級住宅區。
當我還在揍敵客家大宅時,席巴拿出了一封信,說是芷留給我的。
我疑惑地接過,心想原來芷那女人竟然還來這麼文藝的一套。
我望著席巴有些深沉的臉色,心裡泛起了波瀾。果不其然,芷的信如同一個威力不小的炸雷,炸的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分外地,分外地清明。
芷說在她原來的家裡為我留下了一些東西,讓我無論如何要去一趟。
然而來到目的地,卻發現,芷的家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一陣的翻找,我終於憑著印象在芷原來房間的位置找到了那個精小的盒子。在打開盒子,吃驚地盯著裡面的東西,一分鐘以後,「刷刷刷」地接連落下滿頭的黑線。
戒指,又是戒指!!
我鬱悶地把那個古銅色看起來非常古老的戒指戴到了右手中指上,和庫洛洛的戒指並排,伸出手,心裡百感交集。庫洛洛的,芷的。
想起芷的信,我又是一陣鬱悶。揮起長月爆起內力就是一陣的狂掃,眼前的一堆廢墟轉眼間就被夷為了平地。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發洩心裡的情緒——芷,你的老路,難道也要我來走嗎?
我是不是,讓你對我太有信心了?
下意識地撫上左手手腕,那兩條蜿蜒暗紅的傷疤觸目奪人。屬於芷的那條傷疤冷寂了四年,此後還會繼續冷寂下去,我一陣恍惚。每個人都執著地想活著,只不過我更明確罷了。既然這個戒指能幫我更好地活著,那為什麼還要拒絕?
芷,你認定了我絕對不會拒絕,是嗎?
你到底,還是在利用我。
閉上眼睛,集中所有精神,把一絲內力注入中指的戒指,身體一顫,一小股奇怪的力量順著手指流了出來,最開始和我的內力有所衝突,但後來卻突然平靜了下來,活潑地圍在我身邊。
這就是念嗎?真正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看來芷的信裡說的不錯,芷無法得到這個力量,是因為她本就有念。而這個戒指選擇了我,是看上了我根本不能學念的體質嗎?
不能學念的體質,卻擁有了念能力。揍敵客家族,秘密真的太多了。
攤開雙手,凝視著周圍新多出的力量,我一陣感慨。這算不算是,真正溶入了這個世界?
我是不是,需要去找一個老師?
可惜芷你早了一步離開。天知道,我多想讓你看看現在這一幕——你放棄一切潛心研究的東西,如今自動地選擇了我。
呵……如果你在的話,一定又想用炸彈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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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世界曆,1998年9月1日,友客鑫市,晚,7點10分。
我一身紅衣,穿梭在城市的上空,腳下是一座座規律排列的房子和熙熙攘攘的街道。在一座房子頂上停了下來,我低頭看著下面的人群。每個人臉上表情不一,但卻溫靜祥和。
過慣平和日子的人們,又怎麼會想到,自己也許有一天無限接近過死亡。
活著的時候,一定要盡情享受,不然死了,一切都晚了。
恍惚間,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矮矮的個子,一頭銀白色的亂髮。……奇牙?我拍拍額頭,這個隨時隨地都能發呆的毛病是不是需要改一改了?
再仔細看,……啊!奇牙旁邊,是我親愛的侄子嗎?那標誌性的綠色衣服,那魚竿,那刺蝟頭……不是小傑是誰?!他們倆在……額……擺,擺擂臺?
嘴角抽搐。我是不是該下去看看?
毫不猶豫地從房頂一躍而下,感受著自由落體帶來的刺激感,直到接近地面的時候才微微調整了身體,念在我離我身體一米的位置形成了一個防護圈,同時手腕一翻,一個念線脫手而出,利用牆壁緩解了下沖的力量,我輕輕落地。
我的念,變化系。然而我懶的去開發能力,所以就全把念用來防禦和遠程攻擊,至於招數,全西索和瑪琪不是現成的麼……而我的老師,那個衝動的老頭,極度地鄙視我把念用在讓自己享受這事上,說念,尤其是變化系的念,最好不過是用來攻擊,而不是享受。
我鬱悶。
攻擊的話,有長月就可以了吧?
夜晚燈火輝煌的友客鑫,各色各樣的人,熱鬧的街道,以及在那個角落裡擺攤設點的某兩小鬼。(作:我突然想起了城管大隊……)
走近那被人群圍住的擂臺,我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可愛的侄子被奇牙那小子用莫須有的理由騙去比賽,似乎自己還玩得挺開心。旁邊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高聲地喊著加油,奇牙也在旁邊幫腔。原來在我沉睡的時候,他們身邊已經有了可以相互信任的朋友了啊。
背叛什麼的,絕對不會存在的吧。
「還有誰要來嘗試一下嗎?儘管站出來!∼∼」那位西裝男大聲吆喝著。
呵呵……看來是去過揍敵客家了……
又檢查了一遍我的身體,確信面貌已經完全改變,我高高舉起了受。
好吧我承認我真的很懶,但西索那「輕薄的假像」的確非常好用。我用念巧妙地改變了我的外貌,整張臉看起來充其量算是清秀,再收起長月,我自認為我的變裝幾乎可以說是完美了……基本不會有人認出來了吧……
「讓我試試吧!」我高聲喊。
人群自動給我讓出了一條路,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我不緊不慢地走向前,旁邊還有人勸我放棄。我盡力忍住笑場的衝動,一屁股坐在了小傑的對面,胳膊架在了桌子上。額,就右手吧……右手比較弱……
對面的孩子用清澈的眼睛盯著我,小心翼翼地說:「姐姐……你確定要跟我比賽嗎?我怕我力氣大會……」
我儘量低頭斂下眼眸,調整著自己面部的表情,就怕自己不小心破了功——小傑那聲「姐姐」喊的我心裡那叫一個爽啊……(作:你個死女人……)
我沒有回答,只是堅持地點了點頭,示意小傑可以繼續比賽,旁邊的西裝男在大聲地對我喊著加油,奇牙則是一臉嚴肅地站在小傑身後,眼睛死死地盯著桌子中央。
出乎意料地,小傑的力氣很大,看著他憋紅的雙頰和漸漸滲出的汗珠,我開始想我是不是也要表現的痛苦一點?故意拉長比賽時間,我決定輸給他。
然而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奇牙突然伸出手摁在了我和小傑的手上,飛快地說:「平局,比賽結束。」
我和小傑都很意外奇牙會插手,西裝男更是大呼小叫起來,說:「奇牙你在做什麼呀!!小傑已經要贏了啊!!真是的……」周圍觀眾也很驚訝,都在指責奇牙干預比賽的行為,但奇牙卻一點都不為之所動。
他緊緊盯著我,殺氣蔓延全身,指甲瞬間伸長,放在了我的脖子旁邊,他開口,聲音輕冷。「你是誰?為什麼會有那個戒指?」
你是誰?為什麼會有那個戒指?
該死——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手上一松,放開了小傑的手,我說:「我手上有兩個戒指,你說哪兒個?」
奇牙沒有把眼睛移開,繼續說道:「食指。」
食指?庫洛洛的戒指?啊,奇牙見過……
皺皺眉頭,今天是不是太心不在焉了點?我在緊張什麼?
「那戒指是我揀的。怎麼,它跟你有什麼關係嗎?還是說,你跟戒指的原主人有什麼關係?」
奇牙楞了一下,不知不覺放鬆了警惕,我趁機向後退了一步,跳出了他的攻擊圈,擺出一臉防備的樣子。旁邊的小傑和西裝男大概都蒙了,不知道奇牙究竟在做什麼,一個勁地跟我道歉,一邊妄圖拉開奇牙。
被小傑這麼一拉,奇牙才仿佛突然醒了過來,自嘲般地笑了笑,「你說的沒錯,我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什麼都不是……」嘴上說著,轉身走近了陰影中。
我沉默地轉過身,走出了人群。
奇牙他,恨我了吧……我騙他說以後時間還長,卻轉身又選擇離開揍敵客……
抬頭看看友客鑫的天空,山雨欲來風滿樓。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所選擇的這條路,無論是別人反對或贊成,決定的事情,終究是不會變的。
奇牙,我有我的理由,所以我只能說對不起。
突然想到了尼特羅。他曾經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寒丫頭,如果總是後悔,那麼你就永遠無法向前走了。」
有時候覺得,雖然那可惡的老頭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卻真的像洛祁,給我最好的忠告。
……
只是,他能不把虐待當訓練就更好了!!!
剛準備離開,眼角忽然瞟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幻影旅團?!!他們不是……不是要去搶劫麼?怎麼在這裡逛街?誒?小滴要幹什麼?……哈?和小傑比力氣去了……天啊,這個孩子怎麼還沒長大……(作:你丫剛才不也去跟人家比力氣了麼。)
頂著一張再樸素不過的臉,我悄悄地利用人群,小心地避開了俠客小滴他們,開始朝著拍賣會的大樓走去。即使是變妝,現在對上幻影旅團,也不是明智的選擇。
估計了一下時間,拍賣會應該也差不多快開始了。現在,所有的演員都已經集中到了友客鑫,就只等著開幕亮相,各展技能了。無論是強盜,獵人,黑道,殺手還是商人,全都是這場宏大視覺盛宴的參加者。
而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做一名觀眾,好好地欣賞這一切。
對了,我有沒有說過,我其實,非常討厭做看客?
【09.1.21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5
指間砂
此時的我,站在友客鑫市中心那個標誌性建築裡,透過落地窗戶看著下面的一切,身後是一堆陷入深度昏迷的念能力者。隨手把長月收在腰間,我轉身離開,不再去看那些正有秩序地進入拍賣會場、表情緊張興奮的人們。
沒有人知道,等在前方的,是多麼危險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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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在利益和生命之間選擇,你會怎樣?」
記得當時庫洛洛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很直接地說,後者。
「那如果是背負著責任活著和自由地活著,寒,你又要選擇哪兒個?」庫洛洛如是問。
我也如是回答:後者。
從來都是這麼確定。
然而現在,看著右手中指上那個古老的戒指,我卻發現自己有了些許動搖。記得當時馬哈看到我手上的戒指時,臉上的表情是一變再變,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他搖了搖頭,只說:「芷是個好女人。」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對芷不能再誇耀的肯定。
整個家族裡,只有馬哈知道這個戒指的秘密。那時我才明白,這個戒指,有著什麼樣可笑又沉重的責任。
我沒有想到的是,芷除了是席巴的情人以外,還是繼承了揍敵客的分家。這個戒指,代表著揍敵客家除本家以外所有分家的統治力量,由家族裡最有實力的人持有。芷不是這股暗力量的統治者,她只是在持有人死亡後被託付守護罷了。
守護著這個戒指,挑選下一個繼承者。
芷把戒指給了我,除了是因為,我恰好被揍敵客家認可進入家族,更重要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特殊的力量。她猜測我或許可以解開這個戒指世代留下的力量之謎,這個芷研究了這麼多年,甚至為此失去了自己所有戰鬥力的謎。
更甚至,我擁有了念能力,也是因為這個戒指。
戴上這個戒指,意味著我無論如何都必須捨棄本家的身份。我必須保證做到儘量對這股力量的隱藏,以便在暗處幫助揍敵客家,這是芷留給我的包袱和責任。
責任這東西,再沉重不過,而我卻必須擔負起來。
這是我和揍敵客家達成的協議。
真要說起接受的理由的話……自然是因為,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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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悠著長月,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更高的樓層走去,消磨著任務來臨之前的時間。面的世界開始喧囂起來——幻影旅團,動手了嗎?
大廈的10樓安靜異常,無論外面如何的火光沖天哀聲遍野,回蕩在走廊裡的,卻只有我清晰的腳步聲。庫洛洛,也許就在這附近,用著默然卻又虔誠的表情,注視著這場盛大的生命宴席吧……
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了呢。
問題是,到底是哪兒個房間呢?
「轟!」
突然一聲巨響在頭頂暴開,巨大的震動使得大塊大塊的石頭從頭頂落了下來,整個天花板幾乎坍塌。幾乎是一瞬間的時間,我變身成為一個剛從石灰堆裡走出來的女鬼……
深呼吸,我不能生氣,不能生……
「啊啊啊啊!!讓不人活了?!!在那麼高的地方打架不怕被摔死嗎?!!最起碼要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啊你娘的下面人還沒死完呢!!」我忍無可忍地吼了起來。
——等一下!
「別,該不會是……」
腦子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該不會我要找的地方就在我頭頂吧……
別這樣,我還沒來得及找好地方看呢,戲就已經開幕了?
顧不得身上的灰塵石頭,我提起步子飛快地朝樓上奔去——庫洛洛,別著急死啊!
(作:歎氣,他比你強多了……)
在接近戰場的地方我停了下來,解除易容,用完美的絕隱藏好自己的念,利用房間被毀的一角悄悄潛了進去,躲在屋頂一個隱蔽的角落,這裡正好因為牆壁的倒塌而成為了視覺死角,我穩住身型,開始好好地觀察著這或許不會有第二次的大戰——揍敵客VS幻影旅團。
庫洛洛和桀諾老爺子的身型飛速地移動著,幾秒中下來兩人便已經交手了上百回合。
兩邊的力量相持不下,庫洛洛一對二明顯有些吃力,然而在我看來,即使是讓他再打一個小時也完全沒有問題,小丫壓根就沒有使出全力!
另一邊,桀諾老爺子顯然也沒有使出全力,不過他的招式……還真是宏偉壯觀啊……
還好那天跟他們談條件的時候我只是和席巴打了一場,要是跟桀諾打,止不定會毀了揍敵客家的花園……
和強者談條件的前提,是你必須也是個強者。
這是這個世界的潛規則。
兩人的動作都非常快,我必須仔細看才能完全看清楚(作:乖女兒,你也很強,能完全看清楚他們動作的人沒幾個的∼),然而,在看清楚動作以後,我對庫洛洛的崇拜卻如滔滔洪水般無法避免地奔湧而下了——他簡直是妖怪!對上桀諾的每一次攻擊,都能完美地避開要害,只在身上留下些不重不輕的外傷,而在躲避的同時,還一手拿著「盜賊秘訣」精確地做出最快的對策和攻擊……
搞沒搞錯……這還是人嗎?!!(作:摸頭,別激動,女兒,注意你女主角的身份。)
當然,桀諾老爺子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拉開兩人距離後立刻擺出了一個奇怪的招式,看來這一招要比之前的攻擊要強出很多,庫洛洛沒問題吧?
……等等,我剛才說什麼?庫洛洛?我這半天……不是在擔心他吧……
我……我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該死的……只顧著看打架,把自己的任務忘記了……」
懊惱地咬了咬嘴唇,我悄悄提起內力,拇指中指輕輕相扣,瞅準時機,翻手用力一彈,一小股內力脫手便朝庫洛洛飛去,淩厲無比,卻沒有夾帶絲毫的殺氣。
如果成功了,庫洛洛即使不死,身上也要留下個洞。
這就是我今天的第二個任務,協助席巴和桀諾殺掉庫洛洛。撇撇嘴,我不屑地想,既然真的要殺掉,那為什麼不出全力?
我真討厭做看客,還是搗亂的看客。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鄙視完,我眼前就上演了一幕足以使我震驚的景象:我的確是掐准了時機,和桀諾那個巨大的攻擊一起襲向了庫洛洛,無論他躲哪兒個都一定會被另一個重傷。可就在兩股力量幾乎同時到達的瞬間,也就是那0.00005秒的間隙,庫洛洛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暗算,沒有慌張,沒有驚恐,只是做了一個現在看起來完美無缺的動作——自殘!!
通過自己爆出巨大念力,和桀諾那力量相當的攻擊相撞,緩解了力量的同時也躲過了我的攻擊。自殘的力度必須要把握好,既不能把自己傷得太重,也得讓敵人認為自己被傷得不輕……
庫洛洛你丫的老娘我活了這麼兩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這麼強的人!!
今天我算是沒白來……就這一下,戰鬥經驗的差距一下子就拉了開來,相比之下我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小丫這一招,恐怕連桀諾和席巴都騙過去了吧,畢竟他們所在的那個位置是無法把他的動作看清楚的,肯定是覺得庫洛洛因為這一擊而身受重傷當場死亡了……
巨大的爆炸徹底毀了庫洛洛身後的整個牆壁,濃煙散盡時,庫洛洛額頭上的繃帶已經沒有了,他坐在廢墟上,一手插在頭髮裡,咧著嘴止不住地笑,怎麼都無法停下來。
突然,席巴的電話響了起來,是伊爾謎通知暗殺十老頭的任務已經完成。放鬆地呼一口氣,伊爾謎的動作真快,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提前幫伊爾謎掃除障礙,在不被十老頭發現的前提下幫伊爾謎擺平那些容易浪費時間的保鏢們,以便為桀諾和席巴縮短和庫洛洛的戰鬥時間。
所以我就說,我的第二個任務毫無意義。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握要殺掉幻影旅團的團長,那為什麼還那麼拼命?
……不過還好今天我來了,不然的話怎麼能看到那驚人的一幕呢?
收回注意力,只聽到庫洛洛對桀諾說:「……如果我們都出全力的話,誰會贏?」
桀諾手背在身後,鼻子裡哼了一聲,回答:「當然是我了。」
我忍不住笑,揍敵客家的人,有資格這樣驕傲。
席巴和桀諾轉身出了房間,而我也正準備悄悄地離開,誰知庫洛洛的聲音兀地在身後響起,驚得我一下停了下來。
「既然來了,不打個招呼嗎?」
我依然保持著轉身後退的姿勢,雙手在旁邊緊握成拳,一下握緊,一下鬆開,最後心一橫,直起身子從廢墟裡走了出來,站在庫洛洛身前的空地上。
庫洛洛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額前的頭髮,一雙黑潭般的眼睛意義不明地看著我,白色的襯衫狼狽破爛,卻絲毫不在意。
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開口。
許久,我猶豫了一下,說:「……你,還好吧……」
好吧,我承認這是個非常沒水準的問題。
庫洛洛一下笑出了聲音,放下手臂說:「你想問我現在好不好,還是問我這四年裡好不好?」我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張張嘴,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面對我的尷尬,庫洛洛又輕笑了一下,一副「怎麼還是這個樣子」的表情,我頓時怒目而對。
「你要是問我這四年好不好的話,我會回答你說好。要是問的是現在的話,我會回答你說,不好。」庫洛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緊不慢,「四年零五個月,你覺得我過得好不好?」
四年半的時間,你不在,你說我過的好不好?
我楞楞地看著庫洛洛,喉嚨突然卡的很難受。
正當我拼命搜索詞彙想開口時,庫洛洛突然「咚」地一聲向後倒在廢墟上。「呼……累死我了,怎麼跟揍敵客家人嗑架都那麼累啊!∼」庫洛洛誇張地說。
我目瞪口呆。
無法接受那小孩子般的舉動,我直接轉身就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對不起不好意思我認錯了人了……」
「刷!」
一小股念鋒利且充滿殺氣地貼著我的臉飛了過去,幾縷頭髮緩慢飄落。我直直地站在那裡,背挺的直直的。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轉過來。」
庫洛洛的聲音冷咧嚴肅,充滿殺氣的念頓時從身後彌漫開來。
「我說,轉過來。」
他又說了一遍。
頓了一下,我緩慢地轉過身來,抬起頭,卻被庫洛洛的樣子嚇了一跳:蒼白如紙的臉,毫無血色的嘴唇,佈滿冰霜的表情,如刀一般的眼神。
【他想殺了我……】腦中一瞬間蹦出一個訊息。
還能打嗎?庫洛洛念的強度完全不像是剛打過一場苦戰!剛才那場戰鬥,他到底拿出了幾分力量?又保留了多少?
我警惕地盯著庫洛洛,一隻手習慣性抽出長月。
看著我防備的樣子,庫洛洛突然又笑了出來。伴著他那一聲笑,嚴肅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影無蹤。看著他又輕笑逐漸加深,最後直接笑倒在石頭上,我滿頭黑線。
死死地瞪著他,我瞪你,我瞪死你!耍我?恩?
「寒……注意表情……咳……」
「笑笑笑,笑到死嗎?你丫個抽風狂神經病瘋子……」
庫洛洛輕咳了兩聲,試圖收住笑容,誰知卻笑得更猛烈了。看著我馬上就準備抓緊長月沖過來了,他才微微收斂了一點。
「既然不想打架剛才就別抽風地對著我飆殺氣!你個蜘蛛精!」我憤憤地收回長月,臉色鐵青地瞪著庫洛洛。
聽到我對他的稱呼,庫洛洛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仰起頭看了我一會,最後收回目光:「也就只有你敢這樣喊我,換作別人,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微愕。
原來,庫洛洛喜歡別人罵他啊……(作:=_= 死女人你難道沒有聽到團大的後半句嗎?)
庫洛洛突然說:「窩金死了。」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窩金?那個……那個一直拉著我比力氣的大個子?11號?
「……所以,今天晚上是來為他送葬嗎?還真夠宏大……用來悼念,也足夠了……」我說。
庫洛洛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停頓了一下,說:「的確,這是場宏大的交響樂。」
我皺了皺眉頭,說,「庫洛洛,關於俠客……」
「關於俠客我知道孰重孰輕。」
「可是他……」
「他是幻影旅團的團員。」
「……」
庫洛洛看了我一眼,繼續說:「我無條件相信著俠客對旅團的忠心,對於他救了你這件事,我只當是俠客的私事,畢竟你不再是我的團員。所以俠客這件事,到此結束。」
我被庫洛洛說的一楞一楞的,直到他說「到此結束」,我才反映過來。
……到此……結束?這麼快?我怎麼感覺那麼……憋屈呢?
算了算了,知道他不怪俠客就行了,大概……這就是熱愛團員體貼團員的典範啊!!
(作:你丫去死我絕對不攔你!!)
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庫洛洛,我說:「怎麼,還不準備起來嗎?」
庫洛洛半苦笑著說:「……剛才中了你那招,所以需要調節……」
「調節你個頭啊調節,你以為我沒看見嗎?你丫的壓根就沒傷到哪兒種程度好不好?!」
「……我的確是傷的很嚴重啊,所以大概要勞煩你把我扶走了……」
「我要扶你我就是白癡!!」
「啊,俠客說你們之間……」
「我們之間什麼??」俠客,你該不是被庫洛洛那勾人的嘴臉迷惑了沒把持住說什麼了吧……
「他把你們之間的事情都跟我解釋了。」庫洛洛。
「他說什麼?」
「啊,傷口好疼啊,站不起來……」
「……我扶你。」NND我也就這點出息了。
一把拉起庫洛洛,一起朝門口走。「俠客都跟你說些什麼?」
「恩……都說了什麼呢?」
「喂,你耍我是不是?!」
「怎麼會呢?我想想……」
「庫洛洛!」
「啊,馬上想到了。」
「……」
「……」
【09.1.21 修完】
舛
庫洛洛永遠都不是什麼甘願讓自己吃虧的人,你對不起他一分,他絕對會十分地還給你。
這個真理我不是不懂,只不過是因為太多的假像覆蓋在我們之上,以至於讓我忽略了他最本質的東西,還甚至想忽略關於我們之間一切的矛盾和未解決的問題。
在架空了四年之後,他對我說,一切,重新再來。
讓我忽然就想這樣簡單地繼續下去。
########
「庫洛洛,你想做什麼?」我面無表情地望著他,身體靠在門上無法動彈,念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著,右肩膀被一個冰錐整體貫穿,在我面前的,是庫洛洛,幻影旅團的團長。
庫洛洛一手撐在門板上,臉上帶著招牌笑容,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做什麼?」
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在我和庫洛洛並排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不知什麼時候就拿在手裡的冰錐劍脫手朝我飛來,我竭盡全力躲避,卻還是被刺穿了肩膀。庫洛洛的「盜賊的秘訣」拿在手上,我的念被封住。
我看了一眼庫洛洛,把眼睛移向了他撐在我頸邊的手。我知道,我只要動一下,他馬上可以結果了我。
「你在生氣,庫洛洛。你恨不得殺了我。」
庫洛洛淡定地對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為什麼不動手?」
無端地離開四年,醒來以後又裝作不認識你,拉著俠客一同欺瞞,剛才甚至還想暗殺你……
這樣對你,你不殺我嗎?
「……還是說,我不值得你殺?」
庫洛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漆黑的眼睛裡有著琢磨不透的深沉。
「沒想到,你竟然幼稚偏執到了這種地步。」他淡淡開口,聲音低沉如顧。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一片慌亂,仿佛被誰揭穿了心裡的秘密,□在空氣中,沒有了安全感。什麼幼稚?什麼偏執?
「誰錯了,誰對了,這樣的問題你思考了四年,還沒有得出結論嗎?用我告訴你嗎?」庫洛洛微慍。
我怔住,「不用你操心。」
庫洛洛沒有理會我,繼續說:「你一直在怪自己,否認嗎?」怪自己沒有儘早殺了我,怪自己沉睡四年對不起所有人,怪自己做的不夠多,怪自己的一切背叛。
我瘋狂地搖頭,阻止著庫洛洛的話傳進耳朵,然而卻毫無辦法。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庫洛洛……我再說一次,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我懶得算自己後悔過多少次。」
睜開眼睛,斂下眼眸我微微挑了下嘴角,庫洛洛,你在逼我。
庫洛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用最快的速度跳離了我身邊,但還是晚了一步。與此同時,我雙手握拳,內力一下子從身體中洶湧而出,濃重深厚的內力因為「地獄石」的關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第一次看到這樣顏色的內力,我不禁也怔了一下。右肩的冰錐正飛速地消融著,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我緩慢地邁開腳步走到庫洛洛身邊,此刻他的念被我的內力所震,混亂不堪。庫洛洛坐在地上,臉上仍舊是淡淡的笑容,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讓我在心裡狠狠地欣賞了一把。
彎下腰,我的臉湊近庫洛洛,說:「你說的都對,沒錯,我是恨自己,也在盡力補償。這,又關你什麼事?」
庫洛洛笑了笑,說:「你比以前強很多,我都沒把握打贏你了。」
我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說:「你想試試嗎?庫洛洛•魯西魯,你轉移話題的功夫可不如你的近身戰那麼優秀。」
「呵,比起寒你,我不算什麼。」
「……我說過,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我也說過,我後悔的次數都懶得去計算了。」
突然,庫洛洛抬手伸向我的臉,我立刻反應過來,手腕一翻,長月架在了他脖子上,擋開了他的手。庫洛洛一楞,順從地把手放了下來。(作:你反應那麼快幹嗎……被摸一下會死嗎?)
「不過寒,你後悔的次數,也不比我少。」庫洛洛說。「『不殺我你會後悔的』這句話,我還給你。」
誒?
庫洛洛看了看我,沒有說話,靜靜等著我的反應。
「……你是說,我不會殺你?庫洛洛,你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一副「你在開玩笑」的表情,「真是好……」
「笑」字還沒說完,就聽庫洛洛打斷了我的話。
他說:「……寒,一切都可以重新再來。」
靜默。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庫洛洛。他說什麼?
重新……再來?
我好笑地看著庫洛洛,他在開玩笑嗎?重新再來?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如果你告訴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倒帶重來,那我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
「不可能的,重新再來這樣的事,沒人有權力這樣做。」我說。
「我也說過,無論是什麼,你怎樣想都好,想要什麼都好,剩下的就交給我。」庫洛洛淡淡的聲音迴響在大廳裡,一字一字狠狠地落在我心裡。
「寒,這不像你。你應該更冷靜,更睿智的。」庫洛洛說,「我說過,俠客告訴了我一切。但我卻並不認為,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自由。這樣可笑的理由,誰都不會相信。」
握著長月的手越來越緊,牙齒狠狠地合在一起,但還是忍不住顫抖。
「庫洛洛……」我忍不住喊他的名字,「別說了。」自由什麼的,從來都不是為了我自己!
庫洛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深吸一口氣,猶豫再三,我終於放下了長月,脫力般一下坐在了庫洛洛身邊的地上,一臉挫敗地說:「庫洛洛,你又贏了……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我害死你。」
一陣笑聲,庫洛洛伸過來一隻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然後兩個人開始一起發愣。
「這是……你第二次……」揉我的頭髮……啊,該死,我在說什麼呀!
庫洛洛挑了挑眉毛,突然笑了起來,似乎還越笑越大,終於,在我的瞪視下,爆笑起來。
我:「……」
一分鐘後。
「……話說,你今天對我說了這麼多,有什麼目的?」我和庫洛洛並排躺了下來,隨意地拋了一句話過去。
「寒怎麼能這麼想?我是為了開導你啊。像我這樣免費的心理諮詢師給你額外治療,你要感謝我才對啊!」
「得了吧庫洛洛,『知心姐姐』形象有多麼不適合你我是知道的,你一定是想達到什麼目的才……」
「入團吧。」庫洛洛就這麼突兀地說了一句。
沉默。沉默。
「……哈?」
「我說,入團吧。」庫洛洛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像是在說「現在六點」一樣平常地對我說,入團吧。
「你在,你在開玩笑吧……」
「說來,你無端消失四年,醒來後裝不認識我,還拉著我的團員一起說謊,剛才還想暗算我……」
「我答應!」庫洛洛你卑鄙!
「恩……這賬應該怎麼算呢?」
「……哎呀我都答應了你還要怎樣啊庫洛洛!」
「不是庫洛洛,是團長。」
「我管你去死啊!」
「是不是應該和俠客商量一下……」
「……團長。」你贏了。
庫洛洛回過頭來,一臉得意的表情看得我直想揍他。
當然,我也就這麼做了。
三十分鐘以後。
庫洛洛氣喘吁吁地癱在地上,抬頭看著我,說:「南宮寒……我說了多少遍團員之間不能內鬥,你還越來越來勁了是不?」
我雙手撐著膝蓋,呼吸急促,但看起來比庫洛洛要好得多。「你還不是也打了,還一副『一定要分出勝負』的樣子。拜託團長,下次在跟我打架的時候,先確保你身體健康,不然人家會說我佔便宜的,OK?」
「……怎麼在你面前我團長的尊嚴這麼薄弱呢?」庫洛洛無奈地說,我看他根本就不想去瞭解什麼是「OK」。
「為什麼挑上我?」我疑惑。
庫洛洛聳聳肩,理所當然地說:「你很強。」
「比起你呢?」
「當然是我贏。」
這人的自信是怎麼都不會泯滅嗎?
「就為了拉我入團,所以說了之前那麼多話嗎?」我一臉鬱悶地說。
「當然,我要確保我的團員沒有什麼心理障礙免得給旅團帶來麻煩。」庫洛洛輕鬆地說。
「那結果呢?」
「你說呢?」
……總有一天我要完全磨碎你那莫名的自信!!
(作:人家這不是莫名而來的,是實力,實力啊!!)
「……寒,早在我和揍敵客家的大家長交手之前,他們就告訴了我關於你們的約定。」庫洛洛看著我一副吞沙發的表情,輕笑,「當然,代價是慘重的。」
「什麼代價?」我瞠目結舌,揍敵客究竟收了什麼好處?!
庫洛洛頓了兩秒,說:「……你只要知道我之前說過的,一切可以重來,就可以了,別的事情,交給我。入團,然後繼續過日子,直到你要履行你對揍敵客家的諾言。在此之間,別再裝做不認識我就好。」
我:「……不行,你一定要告訴我。」
庫洛洛:「我說過,你只要……」
我:「我一定——要——知道!!」
庫洛洛歎氣:「我只是說,幻影旅團以後絕對不會做任何不利於揍敵客家族的……」
我:「什麼??!!!」
「你聽我說完。」
「庫洛洛你簡直瘋了!用這個條件來換約定內容……你絕對會後悔的!」
「……」
歎氣,「庫洛洛,謝謝你。」我誠摯地說。
庫洛洛一怔,隨即也正經起來,「寒。」
「恩?」
「不是庫洛洛,是團長。」
……庫洛洛你丫怎麼不去死呢?不執著於這個問題你會死嗎?
休息片刻,庫洛洛利索地站了起來,隨意地拍了拍他的西裝褲,說:「走吧,回基地。」
我一臉吃驚地看著我面前的庫洛洛——他剛才不是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怎麼恢復得這麼快?……敢情剛才跟我嗑架純粹是為了逗我玩嗎?
庫洛洛好笑地看了看我,隨即走過來,身高的差距讓我不得不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表情。不得不說,庫洛洛還真是帥得人神共憤啊!∼
「怎麼,現在覺得我很帥了?不再看不順眼了?」庫洛洛玩笑地說。
「……」我噎了半天沒說出話來。你是我肚子裡的蟲子麼?
「好了,走吧。」說著,一把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懵了。庫洛洛怎麼這麼……奇怪?
一把掙開庫洛洛的手,我尷尬,「我還沒老到需要別人拉才能走的地步。」庫洛洛楞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奇怪以後,也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最後索性又狠狠地揉了揉我的頭髮,這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啊,庫洛洛你要死嗎?你下次再這樣揉我的頭髮你就死了!!」我低著頭拼命地想把一團糟的頭髮撫順,卻突然一頭撞上了前面的庫洛洛。「庫洛洛你到底是要怎……伊爾謎?」
我詫異地看著不遠處安靜地站著的伊爾謎,這才明白為什麼庫洛洛突然停下了腳步——怎麼現在的人們在看到我以後都是一身的殺氣?
我抬頭看了一眼站到我身邊的庫洛洛,碰巧庫洛洛也轉過頭來看我。
我:む他怎麼了?什麼時候來的?め
庫洛洛:む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め
我:[……]
放棄和庫洛洛眼神交流,再重新看伊爾謎,卻發現他的殺氣卻更濃了。(作:看著你和團大眉來眼去的,不生氣才怪!)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又轉頭看向了庫洛洛,臉上的表情五彩斑斕。
我:む為什麼這麼濃的殺氣你沒察覺?め
庫洛洛:む我都傷到快死了,你不也沒察覺?め
我:む……め是不是因為小伊的殺手氣息隱藏太好了?
「……伊爾謎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小心地問。現在的伊爾謎,好恐怖……
「你要去哪兒?」伊爾謎冷冷地問,聲音幾乎能凍住這裡的一切。
「我……」
「作為團員,當然是要回基地了。」庫洛洛隨意地說。
伊爾謎看了一眼庫洛洛,隨後又深深地看了看我,說:「你加入了幻影旅團?」
我沒有回答,在庫洛洛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
伊爾謎死死地看著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一般,眼睛裡有我讀不懂的怒氣。
「為什麼要離開?」伊爾謎問,聲音略微顫抖,握緊的雙手洩露了他的情緒。
為什麼要離開?不是已經說好再也不會隨便離開了嗎?哪怕真的要做姐姐也可以……為什麼要離開?
我看著眼前的伊爾謎,欲言又止。庫洛洛一個閃身側擋在了我面前。
「旅團還有事,失禮了。」說著,就要離開。
一排釘子蓄滿殺氣朝著庫洛洛就飛了過來,庫洛洛閃身勉強躲過,這時我才看到,他後背襯衣已經被血濕透了。
他到底,傷得多重?
站定,庫洛洛面無表情地看著伊爾謎,「盜賊的秘訣」不知何時已經拿在了手上。
「看來,今天我得再打一場了。」庫洛洛如是說。
伊爾謎沒有說話,只是擺開架勢,手中纂緊了一排釘子,用行動說明了一切。
三!
二!
一!
開始。
【09.1.22 修完】
較量
蒼茫人世中,總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分出左右來。
放棄或是選擇。
所以當我決定插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打算。
不到一秒的時間,庫洛洛和伊爾謎被我同時甩向了相反的方向。我直直地站在他們中間,心情忽然變得很糟糕。
體內的力量混亂不堪,淡紅色的內力圍繞在我身邊,整個人如同處於一團燃燒的火焰中,卻出奇地安靜。心裡突然有些難過,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我只知道,庫洛洛、伊爾謎的戰鬥,沒有任何的價值。
說來可笑,我答應馬哈接下守護的任務,同時向他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以為我的交換可以讓所有人都能好過些,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卻慢慢發現,那些我拼命希望他們過的好的人,其實並不快樂。
是我一相情願以為我可以讓他們幸福。
可不曾想,這只是給別人憑添了更多的隱忍和痛苦。
索性不去管體內力量的橫衝直撞,我決定先結束這場鬧劇。天知道,我現在連說話都不能完整,還能站著,簡直就是奇跡——同時甩開馬力起碼開到7層的那兩個人需要多大的力量,現在也只有我能體會了。
眼角瞟到伊爾謎毫髮無傷地從地上站起來,心裡松了一口氣。再看庫洛洛,雖然有些勉強,但作為A級犯罪集團的老大,又怎麼可能死在這裡。(心裡小小汗一把,庫洛洛那丫起碼打了有三場了吧……怎麼還死不了?)
沒有多猶豫,我有些艱難地走向伊爾謎,表面上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開玩笑,實力能隨便暴露麼!庫洛洛沒有阻止我,只是頓了頓,隨即轉身離開,只丟下一句:「外面等你。」
「啪啪啪!」
一排釘子毫不留情地朝我飛來,但沒有一個是致命位置。狠狠咬了咬牙,即使這樣,你也不願殺我嗎?還是說,你一定要我給你一個解釋才肯罷手?
短短幾步路,我仿佛走了好久好久。終於在伊爾謎面前站定,仰起再熟悉不過的角度,我看著伊爾謎依然精緻,卻冷漠的臉。
別用這種陌生人的表情看我好麼?
「伊爾謎,我……」
「我不需要對不起。換個說辭吧。」伊爾謎截斷我的話,低下頭定定地注視著我。
……是因為我對你說這三個字,說的太多了嗎?
「小伊,我只是,只是換了個姓氏,沒有離開,沒有消失,只是不再姓揍敵客而已。」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著,強忍著喉嚨深處那洶湧的難過和乾澀,為自己,也為他辯解著。
伊爾謎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我。突然他抬起一隻手,撫上我的發,一遍又一遍,我一下子怔住了。
然後我就突然想到了幾年前在旅團基地的那天,他同樣摸著我的頭髮,然後說「太長了」。
突然伊爾謎撫著我頭髮的手臂一緊,我被拉進了他的懷裡,然後,唇就壓了下來,屬於伊爾謎的獨特清冷的氣息立刻侵佔了我的大腦,強烈地甚至想落淚。喉嚨深處那股洶湧的情緒更加激烈,我不敢出聲,不敢回應,只有安靜地站著。
伊爾謎的吻依舊如同過去的溫柔,怕傷到我一般的,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不同的是,這次,卻帶著一絲的哽咽和哀求,像是低低地述說著什麼,又像是在宣告著什麼,逐漸地瓦解著我的內心,逐漸讓我心裡的某一塊天塌地陷。
求你了伊爾謎,別逼我,我不能告訴你。
原本我以為這個吻會很漫長,就像那次離別前一樣。然而,在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淪陷的時候,伊耳謎放開了我。
先開口的是伊爾謎。
他說:「你不再姓揍敵客了,是不是?你保證過不會消失,是不是?」說著,揚了揚他的左手,虎口處那個朱紅色的印記映入我的眼睛。
腦中突然就閃現出那天告別時伊爾謎說的話,他說,寒,我能感覺到你,這種感覺讓我很安心。
不知為什麼,我竟無法開口,只能輕輕點了點頭,生怕嗓子裡那複雜的、泛著絲絲甜腥味的情感,會不受控制地傾瀉。
不會消失,我答應過你的。
看著我點頭的動作,伊爾謎的眉間突然就舒展了開來。他湊進我,在我的臉頰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在我耳邊,用那清冷卻溫柔的聲音呢喃。
他說:「我說過,無論你做了什麼,我不怪你。只要你不消失,只要你還是你。」
刹那間我的世界天旋地轉,心仿佛被誰纂在手裡,狠狠地、狠狠地刺著。
走出大廈的時候我依然有些恍惚,迎面看到庫洛洛悠閒地靠在一棵樹上,用一臉招牌笑容看著我,「解決了?」
我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討厭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伊爾謎走了?」
我看了看庫洛洛,抬手指了指身後的大廈。我比他先離開,每次都如此。
得到答案,庫洛洛突然收起了他臉上的笑容,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手禁錮住我的下巴高高抬起,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張開嘴。」
我一動不動地回瞪庫洛洛,一扭頭,倔強地掙脫他的手。
「張開。」庫洛洛的手重新扣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扭向他,一字一字地說,「張開嘴,這是命令。」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者面無表情,手上的力度卻越來越大,似乎下一秒就能捏碎我的下巴。吃痛地張開嘴巴,鮮血立刻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庫洛洛一把按下我的頭,我順勢把嘴裡那一大口血都吐了出來。
「誰讓你要去阻止我和伊爾謎?你這個不服輸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收斂一點?」庫洛洛雙手環胸,悠哉悠哉地看著我在這邊大口大口地吐著血,語氣欠扁,「若不是剛才就看出來,我還會以為你和伊耳謎又打了一架。」
吐掉最後一口血,我忿忿地抬起頭,隨意地用手背在嘴巴旁邊擦了一下,怒視庫洛洛。「你不說話會死嗎?是誰非要我張開嘴的?要不是你我說不定就忍下去了!卑鄙!!竟然還說是命令!!」
庫洛洛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隨意地說:「再這樣沒大沒小地跟我講話,你會付出代價的。」
我拋了個白眼,冷笑:「你殺了我啊∼代價?團員之間不能內鬥,你說我還會付出什麼代價?」
庫洛洛只看了我一眼,隨即扭過頭淡淡地說了一句:「杜絕你所有的甜食。」
我:「我自己有錢,謝謝。」
庫洛洛:「信不信我毀掉你能找到的所有蛋糕店?」
我:「庫洛洛,你卑鄙!!!」
庫洛洛:「不是庫洛洛,是團長。」
我:「……」庫洛洛有一天我不砸碎你的耳環我就不姓富力士!!
庫洛洛:「……」你要是敢你就試試。
……
……
回臨時基地的路上。
庫洛洛:「你沒有告訴伊爾謎你離開揍敵客的原因?」
我斜著眼看了看他,沒有理會。……明明是個問句,竟然把語氣直接用成肯定,你都猜到我還要說什麼?
庫洛洛看我沒有回答的意思,繼續說:「因為你現在在暗處為揍敵客家做事,你們的交換條件之一就是保密。」
我仍舊沒有說話,庫洛洛也就當我默認了。事實上,他說的,都對。
「……而你的身份要求你一定要表面脫離揍敵客,他生氣是必然的。真正的原因,你不可能告訴別人,包括他。」庫洛洛頓了一下,接著說:「這樣的話,寒,會有很多人恨你。」
聽到他那最後一句,我笑了出來,「行了庫洛洛,你還不是一樣不怕別人恨你。既然你早知道我們倆差不多,那就不要多此一舉再說出來。」
庫洛洛也笑了笑,沒有說話。我突然停下了腳步,嘴角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兩步走到庫洛洛面前,轉身擋住了他,不意外地看到他臉上有些驚訝的表情。
「團長,我不得不說,有你這麼一個智商高的不像人的人做老大,我還真是榮幸呢!∼」
庫洛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寒,你再這樣對著我笑……我就殺了你。」
看著他的表情,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但現在,我的好勝心卻被激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團長,南宮寒雖然怕死……但也並不好殺。如果你誠心地邀請我入團,那麼至少我要清楚地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讓旅團提高實力這樣的原因就不用再說了,怎麼樣?」
庫洛洛定定地看了看我,隨即臉上也漾起了笑容,讓我忽然有了花癡的衝動。他閃身越過我,繼續向前走,我頓了一下,跟上他的腳步,等他開口。
「寒不是已經知道目的了嗎?你這樣做,不也是多此一舉麼?」庫洛洛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我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
庫洛洛不愧是幻影旅團團長,黑暗中渾然的上位者,那深不可測的內心以及強大的智慧和心機讓我由衷地佩服著他。我想,如若不是我反應迅速,說不定就又一次被庫洛洛所算計了。
庫洛洛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和揍敵客家交易的真正內容!
從一開始,我就完全不信席巴和桀諾會告訴幻影旅團自己家族內部的安排。而剛才,庫洛洛這幾句非常肯定的分析,其實是他在推斷,而他推斷的,恰恰全都正確!!如此恐怖的分析能力和大膽的做法,除了庫洛洛,沒有人可以做到!
想到這裡就又是一陣鬱悶——小丫就連撒謊都不帶眨眼的!!
庫洛洛如此費心地拉我入團,甚至包容我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就是因為他篤定,我和揍敵客家族的利益緊緊相連,得到我就如同得到了殺手家族的支持,幻影旅團一旦排除揍敵客家族帶來的阻力,那將會是多麼恐怖——他敢豪賭,這是我最欣賞他的地方。
而我答應入團,也是因為這樣可以有個暫時的棲身地。
揍敵客家,就是我的保身後台。
……彼此都在互相利用的話,那麼就看誰能贏得過誰了。
天色漸暗的時候,我們到達旅團的臨時基地。就在踏進庫嗶的圓之前,庫洛洛突然停下了腳步,回身對我露出了笑容。我靜靜地看著他,非常優雅又紳士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沒有反應。我笑了笑,沒有多說,越過庫洛洛走了進去。
心跳的速度因激動也稍微加快。有個聲音在我腦海中不斷響起。
「幻影旅團,我回來了。」
【09.2.1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5
鎖鏈手
「為什麼要現在增加團員?我不同意!」信長的聲音隱約從屋裡傳來。「……窩金才剛離開就增加新團員!團長到底在想什麼?」
「啊啦信長,不要生氣嘛,團長自是有團長的打算的,你沒有見到新團員就那麼肯定他不合格?」俠客這只狐狸,對所有人都賣關子了……
「哼……我倒想看看他合不合格。」這是飛坦一貫的輕蔑。
「這個人我一定認識。」瑪琪。
……
我歪頭看著坐在不遠處正中間石頭上,正「充耳不聞所有事,一心唯讀強盜書」的庫洛洛,期望著他聽著這些話有什麼反應。結果等了半天,發現那老人家竟然一點從書裡抬頭的意思都沒有。
蜘蛛們對於補充新團員持著不同的看法,但大部分反對,除了俠客和派克在之前我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我以外,其他人都在房間,由俠客通知。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因為窩金而每個人都跟我打一場?
突然,耳邊「啪」的一聲,是庫洛洛合上了書。
「那麼,就打一場吧。」他平靜地說,然後回過頭看我,「有沒有意見?」
還沒有開口,一大群人就迎入眼簾。我看著眾人一片驚訝的眼光,頭也不回地說:「你覺得,這是由我說了算嗎?」說完,臉上便揚起了笑容,朝著旅團眾人,我抬起手打了聲招呼。
「大家好啊,好久不見。」
鴉雀無聲。
……怎麼個個都是一副見到鬼的樣子?我很醜嗎?
只見信長伸出一個手指指著我,話都都不利索:「……寒,寒,寒……」
「嗨嗨海,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我很感動。」我無奈地說。
飛坦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半天才說「……俠客說的新團員,是你?」
我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信長:「……不是吧。」
芬克斯:「詐屍了!」
西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轉過頭看庫洛洛,某人正站在旁邊雙手插在那件皮大衣裡,惡趣味地看著這一場「舊團員相見溫情大放鬆」。感覺到我在瞪他,於是回過頭來,送給我一個更溫情的笑容。
我:む你確定還要打嗎?め
庫洛洛:む你能搞定他們嗎?め
我:む只打一場行嗎?め
庫洛洛:む……め
鬱悶地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同時心裡狠狠地又發了把誓有一天一定要把庫洛洛廢了以後,我整了整表情,看著面前的旅團眾。
「好久不見,寒?富力士,從現在開始接替幻影旅團11號位置。」我說著,隨即把目光投向飛坦和信長,「你們團長說,不同意的可以跟我打一場,實力認同。」
對面的一群人沒有一個人發表意見,而信長和飛坦以及芬克斯更是拿著一種糾結的表情對著我上下查看。最後,芬克斯問出了大家的疑問:「寒丫頭……你學會念了?」
……搞了半天所有人都在用凝審查我……
我點了點頭,說:「怎麼樣,合你們的心意嗎?」
飛坦皺著眉頭:「……雜亂無章,毫無條理,控制不足。你這是學了念嗎?這麼強的念給了你簡直就是浪費。」
信長接下話,「而且念的感覺很奇怪,身上有種感覺,很……很……」
瑪琪補充說道:「很血腥。」
信長:「對對,就是這個詞。很血腥……恩,和飛坦的感覺很像……」
我奇怪地聽著他們對於我念的評價,完全驚訝。我……血腥?回過頭看著庫洛洛,發現某人也完全同意地點著頭。
既然早知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血腥……是因為地獄石的關係?
再次暗暗審視了一遍自己,仍是沒發現什麼問題,於是我決定放棄。
「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吧,有誰想檢驗我的實力?」
話一出,旅團眾都陷入了思考。很快,俠客就舉起雙手表態說:「我認同寒的實力,我退出。」緊接著,庫嗶也欠身退到了房間的一角,安靜地坐了下來。隨後,瑪琪、派克、剝落裂夫、小滴等都宣佈退出。
令我驚訝的是,西索竟然也宣佈不參與。我向他投去了驚訝的眼神,後者直接回了我一個詭異的變態笑容。
「恩……我知道小寒寒現在很強哦∼真想跟你打一場,但不是現在呢∼∼呵呵呵呵呵呵……」
好吧,問你就是個錯誤。
最後就只剩下了飛坦和信長兩個人主戰派。還沒有反應過來,飛坦也宣佈不打了。「你現在肯定比以前強。我沒有意見。只不過,入團以後,要好好把念學扎實。」
「哈哈……飛坦,你教育學生嗎?」
聽著周圍因為飛坦的話而引起的輕笑聲,我一臉尷尬,然而心裡卻在瘋狂地罵著尼特羅這個爛狐狸……做了水間式以後就每天拉著我打架,還說什麼念的基礎要自己把握……這算是老師嗎?
飛快地收回思緒,我平靜地看著對面的信長,長月還沒有完全抽出來,就只見他突然笑了起來,大步朝我走來。怎麼不拔刀?
在我面前站定後,信長說了句讓全場吃驚的話:「寒丫頭,掰手腕怎麼樣?」
哈?
悄悄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庫洛洛,精確地發現他額頭上有小小的一排黑線……這大概是幻影旅團有史以來最詭異的入團測試了吧……
還沒答應,就只見信長不知從哪兒拉來了一張桌子,然後直接把我摁進了一邊的椅子上,自己在另一邊坐定,「三局兩勝,左右輪換。」說著,左邊胳膊就架在了桌子上。
看著對面的信長,我徒生一種扶牆的感覺……好吧好吧,比就比吧……
隨著庫嗶的一聲「開始」,我和信長的手腕開始同時用力。竟然跟一個女生掰手腕……這算是高看我還是根本就沒把我當女人看?
小滴脆生生的聲音弱弱地響起:「要不要下注?我賭500萬,寒。」
芬克斯那個沒腦男立刻接話:「500萬,信長。」你還真配合啊……
俠客:「200萬,寒。你們都小聲點……別讓寒聽到∼」丫的,老娘已經聽到了。
瑪琪:「500萬,寒贏。我的直覺。」
弗蘭克林:「700萬,信長。我相信他。」
派克:「400萬,寒。」
飛坦:「400萬,信長。」
俠客:「喲,飛坦,你對信長沒什麼信心啊∼」
飛坦:「你還不是對寒沒有信心……」
喂,你們……也適可而止啊!
第一局時間很長,信長明顯是在測試我的力量,根本就沒出全力……輸掉好了。
「……丫頭力氣不小嘛。」信長得意地笑著。旁邊那一堆賭信長贏的人們叫好聲不斷,好象是在拳擊比賽現場一樣。拜託……你們是蜘蛛,有點蜘蛛的架子好不好……
突然,庫洛洛的聲音插了進來,不僅讓俠客等人吃了一大驚,連我都差點岔氣。只聽那個成精了的蜘蛛,慢悠悠地對正在下注下的熱火朝天的人們拋了一句:「1000萬,信長贏。」
全場靜,只剩下我不可思議地一聲低呼和信長興奮地低笑聲。
「小滴,幫我追加信長300萬。」飛坦的聲音。
「我也加信長300萬。」芬克斯跟著說。
「喂,你們也不要變這麼快吧……」俠客無奈地說,「不過寒……我覺得團長的話更可信啊……」這後半句是對我說的
「第二輪,右手。來吧丫頭,再贏你一次!」信長興致勃勃地說。看看我的賠率……啊,慘不忍睹……
「我要是贏了,錢能不能分點紅利給我?」我一邊和信長擺開架勢,一邊閑閑地說,「俠客,1000萬,我賭自己贏。」竟然都小看我……今天我不賠慘你們我就不叫南宮寒!
心裡默默念了聲「信長對不起」後,手上力度慢慢加大,在伯仲之間掙扎許久,信長終於撐不住,輸掉了比賽。暗呼一口氣,再堅持下去我絕對輸!
「K。O。寒勝。」
「信長你在想什麼啊!下一場重新贏回來!!」信長的狂熱支持者們正不滿地吼著。信長絲毫沒有被打擊掉,反而信心十足,「再來吧丫頭!你輸定了。」
沒有猶豫,我也立刻迎戰。開玩笑……那麼多錢,怎麼能讓給別人?
正準備開始,庫洛洛突然一手插到我和信長中間,說:「別比了。寒贏了。」
話音剛落,信長就第一個嚷了起來。「為什麼?這不公平!」我也在一邊奇怪著,回頭看旅團眾,發現那些個激進分子也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庫洛洛掃了一眼全團,轉身坐到了中間的石頭上,順帶把我拉到了旁邊站著,淡淡地說:「寒和小滴一樣是左撇子。」潛臺詞就是,她是故意輸掉第一場的。
沉默。
「是哦,寒是左手拿的武器嘛……」「對對,以前怎麼沒注意呢?」「哎呀,這下一下子沒存款了……」「寒是變化系的嗎?那強化系能力應該很厲害了……」
……反倒是信長,一臉興奮地說著哎呀丫頭力氣真大除了窩金很少有人能有這麼大的力氣了云云,完全忘記了最初我放水的事情了。
我看向庫洛洛,「我贏的錢怎麼辦?」
庫洛洛頭也不扭地說:「如果不是我那1000萬,你會贏嗎?想要錢的話,要多少我給你多少。」(這樣的人多好啊……)
我楞了。
「……庫洛洛,你確定?」我問。
庫洛洛看著我臉上小狗般的表情,笑了笑,對著全團說:「剛收到消息,鎖鏈手在貝奇他飯店,他有可能是諾斯拉家族的保鏢之一。派克、信長、庫嗶、瑪琪、小滴和寒跟我走,剩下的人待命。」
「可是……外面在下雨……」
庫洛洛回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抿嘴不語。
好,你贏了,我去還不行……
可問題是,鎖鏈手是誰?
「鎖鏈手是抓走窩金的人,武器是鎖鏈。」庫洛洛朝我解釋道。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庫洛洛,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作:心靈相通唄……)
庫洛洛站了起來,大手一揮,「行動。」
晚上6點半的友客鑫是最擁擠的地方,然而前面的庫洛洛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毫不顧及地穿梭在車輛和人群中間。
「喂,即使是不顧及那些個被你驚嚇了的青春少女,也該照顧照顧後面追了我們那麼久的人吧……這樣的速度,人家追著很吃力啊。」我朝著旁邊的庫洛洛涼涼地說著,腳再一次踏進了積水的坑裡。「……我就說我討厭下雨天出門……」
庫洛洛看了我一下,示意派克、信長和庫嗶繼續追火紅眼,接著一個猛刹車,四人同時把身體朝向了來時方向。
「看清楚了嗎?」庫洛洛淡淡地問。
「只看到影子。」瑪琪。
「小巷裡有一個,垃圾箱後面有一個。要抓過來嗎?」小滴拿著武器,警惕地說。
庫洛洛沒有講話,只是帶頭朝跟蹤者的方向走去。
「寒。」他冷冷地開口。
「嗨∼」我應聲,「瑪琪,兩人都會念,小心。左邊垃圾箱危險不大,右邊是……恩?」
「怎麼了?」瑪琪問。
我沒有答話。右邊的方向……又來了兩個念能力者?雖然夠不成威脅,但……
「瑪琪,小心右……」
「我錯了。請不要殺我,我不會再跟蹤你們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我腦子裡炸開。
這是……
看著面前舉著雙手的小傑,我驚訝地竟忘記把話講完。而小傑在看到我以後,也驚在了當場,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另一個呢?」瑪琪冷冷地問。
一個身影慢慢地從小巷裡走出來,站在了小傑的旁邊。此時我已經完全不想再講話了,只是自我催眠著「愚人節愚人節愚人節……」
奇牙、小傑,你們兩個到底是要怎樣啊……
奇牙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貓眼立刻睜得大大的,表情都顧不上掩飾,嘴巴一張一合,卻只說了那個單音節。
「寒……」
「原來你們說的那兩個小孩是他們倆。」庫洛洛也略微驚訝,「代我向揍敵客家問好。」他朝著奇牙微微點頭。
奇牙沒有回應,從頭到尾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臉。
「寒姐……」
「阿姨……」
我一瞬間覺得頭好大……
「瑪琪,抓住他們,我們走。」庫洛洛淡淡地說,隨即便轉身朝飯店趕路。
「等等,我來帶他們。」我出聲喊住了庫洛洛。
「不行。」
我抽了抽嘴角,沒再堅持。
小滴和瑪琪帶著奇牙和小傑走過我身邊時,說:「放心,不會弄傷他們。」
我點頭謝過。望著他們飛速離開,我回過頭冷冷地注視著那個巷口,殺氣彌漫開來,越來越濃,混著怒氣和巨大的念壓。很快,不意外地,我聽到兩聲痛苦的呻吟,雖然極其輕微。
我撇了撇嘴,聲音清冷。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對幻影旅團有什麼企圖。想犧牲那兩個人來幫你達成目的,再讓我發現一次,殺了你。」
【09.2.1 修完】
失念
地點:貝奇他飯店飯店一樓大廳。時間:晚上6點40分。人物:幻影旅團4分小隊外加俘虜兩名。目的:尋找鎖鏈手,等待另外三個夥伴。
再三地保證「絕對不會私自放他們離開」以後,我這才來到小傑和奇牙面前。奇牙看了我一眼,賭氣地把頭轉到了一邊,不願理我。小傑則是一如既往用單純的眼光看著我,可礙於瑪琪的挾制而不敢多話。
「想問什麼就快說,你看你憋的,難不難受?」我好笑地朝小傑說道。
猶豫了一下,小傑說:「寒阿姨,你……你真的是幻影旅團的成員?以前就是嗎?」
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說:「以前不是,我今天剛加入旅團。有什麼問題嗎?」
「……幻影旅團,很恐怖。他們都是壞人啊,寒阿姨為什麼還要加入他們?」小傑眨著他那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等待著答案。
……這個問題……我是不是該對小傑說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呢?
正想著要不要給小傑上一節「好人壞人分辨課」的時候,大廳裡一個男人突然的吼叫驚動了所有人。全員立刻戒備,我們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沙發上對著電話大吼的西裝男。
「……你是笨蛋嗎?!七點!晚一秒鐘都不行!!」
摔下電話,他轉頭發現我們全都在看著他,於是立刻又擺出了一副老大的樣子,「看什麼看?」
瑪琪詢問地看了一眼庫洛洛,庫洛洛給了個「不用管」的答案,便又獨自去思考什麼了,眼光朝我這邊掃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小傑和奇牙身上。
此時,時間:晚上6點45分。
剛才的話題就這樣被扯了開去,小傑和奇牙又恢復了沉默。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走過,我心裡突然襲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剛才那個男人,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壓下心中的疑問,我淡淡地開口,朝著奇牙,「奇牙,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奇牙彆扭地繼續不看我。
「要裝作不認識我嗎?」我繼續說。
奇牙的肩膀猛地滯了一下,終於轉過頭,貓瞳死死地瞪著我,臉上一片憤怒,「裝作不認識的人不是你嗎?那個時候,為什麼要否認?你明明就戴著那個戒指!明明那就是你!」
戒指……和小傑比力氣的時候……
原來是在氣這件事啊。
等等!比力氣……
想起來了,剛才打電話的那個男人,不是小傑奇牙的同伴麼?是因為擔心奇牙他們才跟過來的嗎?還是……
我探究地看了看奇牙和小傑。是暗號吧?剛才那通電話……他們,是在計畫逃走?……我要不要幫他們?
「……你高調宣佈脫離家族,而後又向我隱瞞身份……討厭我了嗎?」奇牙控訴般地對我說。
聽著奇牙的話,我的心軟了,一時也不再去想關於他們要逃走的問題。「奇牙……以後有機會,我會向你解釋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解釋?」奇牙楞了一下,沒過多久立刻反應過來,「……你有苦衷?你不是因為討厭我?」
我乍舌地看著眼前這個表情變化的像翻書一樣的孩子,不禁笑起來,奇牙的眼睛立刻亮起來,仿佛之前的暗淡從未出現。
呵,果然是個孩子。
「不生氣了?」我看著奇牙,」……那好,那你告訴寒姐,為什麼要轉移我的注意力?恩?」
我靠近奇牙耳邊,用念把聲音逼成線,輕輕地說,「你和小傑,一直在注意時間。怎麼,連我都要一起騙?還用我離開家這樣的藉口?」
直起身,我好神在在地看著奇牙瞬間僵直的身體,黑色的貓瞳直勾勾地看著我,裡面寫滿了不可思議。這時,派克,信長和庫嗶走進了飯店。
我站了起來,來到庫洛洛旁邊,看著信長興奮地和那兩個孩子招呼攀談,派克在對庫洛洛說著他們的追查結果。
此時,時間:晚上6點55分。
側頭看著沉默的庫洛洛,發現他也同樣在看我,黑色的眼睛深不見底,讓人琢磨不透。
「庫洛洛……」
話還沒說完,就只見他給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轉過身去,聲音低沉。
「派克,問他們,」他看著因為拒絕信長提議而同時扭頭閉上眼睛,一副不屑樣子的奇牙和小傑。「……問他們,在隱瞞什麼?」
奇牙和小傑的動作頓時僵住,奇牙不可置信地慢慢回過頭來看著我,臉上全是被背叛後的失望和驚詫。
不是我!我沒說話!
我朝奇牙搖著頭,但我想,他相信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皺了皺眉頭,我別開臉,無意義地盯著天花板上巨大的吊燈。既然信任感如此薄弱的話,那麼就不需要再辯解什麼了。
庫洛洛身體微微向後退了退,偏過頭來說:「……不解釋嗎?」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庫洛洛揚起一抹標誌性微笑。
「為什麼覺得他們在隱瞞?」而且一定與旅團有關?
「為什麼?呵,當然是,猜到的。」庫洛洛淡淡地回答著,強大的自信在他身上散發出來,讓我忽然有些移不看眼。
別過眼,發現派克已經把小傑和奇牙淩空提了起來,我緊了緊眉頭,看到庫洛洛依舊面無表情地在盯著某處。
此時,時間:晚上6點59分。
(此為第三人稱)
突然,「啪!」(停電的聲音)
「咚!」「嘭!」「嘶!」「啊!!」(交手的聲音)
……
「啊啊啊啊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電了?」
「什麼都看不見!」
「派克小滴,別讓他們跑了!」
「小傑!!」
「抓住了!看你怎麼跑!!」
「信長那邊也搞定了,兩個小鬼都在!」
「哼,想趁著停電我們都看不見的時候跑?這下看你們怎麼跑的了!」
……
「……啊!終於看到了。都沒事吧?呵,小鬼,我信長的圓可不是過家家的玩意!」
「等等,派克、信長。團長和寒……不見了?」
######
另一邊,空曠的機場。
此刻,我安靜地站在一片空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轉著長月,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冷冷地看著對面的人。血順著手臂上那條深深的傷口緩慢往下流,溫熱的感覺,有些發癢。
女人的裝扮。長頭髮。香水味太重。不喜歡。
「喂,我說過的吧,想犧牲那兩個人來幫你達成目的,再讓我發現一次,殺了你。看來,你根本沒放在心上啊……」我頓了頓,看到對面的人肩膀一滯,「給他們信號,卻沒有具體行動計畫,你沒有想救他們,只是把他們做為籌碼,確保旅團會用他們來換庫洛洛,而不是瘋狂地追殺你。」
「我說的,對不對?」
冰冷刺骨的聲音在夜色中飄蕩,一聲聲傳達著說話人隱忍的怒氣。
「我沒有……我只是……」
「小傑和奇牙有你這樣隨時能捨棄、犧牲他們的夥伴,我真是感到無比地惋惜,酷拉皮卡。」
當我終於喊出他的名字時,他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我。「是你,小傑的阿姨……你,你當真加入了幻影旅團……」
「呵,別開玩笑了。」我低頭看著手中的長月,「你不是早就認出來了嗎?不廢話,兩條路,」我抬起兩根手指,「第一,放人,然後你死。第二,你死。」
「呵呵,」一個笑聲突然插了進來,「寒給出的答案還真是一目了然啊。」
我面無表情地瞪了一眼聲音源頭,那個被鎖鏈捆的死死的庫洛洛,你丫能不能別在這嚴肅的時刻吐槽?不是為了你丫誰會追到這裡啊!
鏡頭拉回剛停電的那一刻。
話說,在突然一片黑暗的瞬間,我本能地做出了反應,一把扯住庫洛洛的胳膊往旁邊跳了開去。之前小傑和奇牙的小動作太大,那個「7點鐘」的暗示也太過明顯,以致於我在差幾秒7點的時候就開始全身戒備。停電雖然沒有料到,眼睛也完全看不見,但身體卻早一步做出了反應。
猜到了對方一定會攻擊庫洛洛,卻沒有猜到他的武器竟然分成了四股朝我們兩個人同時襲來,一人面前兩條鎖鏈。
然而,因為庫洛洛的位置正好就幫我擋住了大部分,所以最後庫洛洛被鎖鏈纏死,而我右邊胳膊上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庫洛洛他,剛剛好救了我。
「那麼,你選什麼?」我淡淡地開口,朝著對面那個操縱鎖鏈的人。
「開什麼玩笑!你的答案結果都是一樣,選與不選有何區別?」酷拉皮卡答道。
「NO,NO,NO,當然有區別。」我左右擺動著手指,不緊不慢地說,「放人以後,你是被他殺,」我指庫洛洛,「不放人,你是被我殺。」手指指著我的鼻尖。「呐,酷拉皮卡,選一條吧。我個人意見,你選第一條。畢竟你作為小傑奇牙的同伴,我殺了你會比較尷尬。」
「那我要是兩個都不選呢?」
「那我自然就當你選了第二條咯。」我一把抓住長月,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然,你的那位接應你的同伴,現在應該去找車子或是飛艇之類的工具了吧……我會留他性命的,你放心。」
「你!」
閉上眼睛,運起身上的念,紅色的霧氣逐漸環繞到了身體周圍。重新睜開眼,我微笑著看向酷拉皮卡,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的驚訝以及,些須恐懼。
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他走去,感覺到他艱難地抵抗著我的念和殺氣,然而在快接近時,我卻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
把庫洛洛擋在身前……威脅嗎?
「再向前,我就殺了他。」鎖鏈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頓了頓,我好笑地搖了搖頭,腳步卻沒有停下。拿庫洛洛威脅我?你簡直瘋了。
「殺了他關我什麼事?我只是說,不放人,就殺你,又沒說一定要讓他活著。我殺你的理由,早在你選第二條路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為小傑奇牙打抱不平,我個人洩憤了。」
酷拉皮卡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直直看著我,下一秒,他動手了。
心裡一緊,我瞬間運起輕功就朝庫洛洛沖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我抓住了酷拉皮卡的手,而他的手,已經點向了庫洛洛的心臟。
「你!」我抓住酷拉皮卡手腕的手越來越緊,一個用力,骨頭折斷的聲音頓時響起。深吸一口氣,我一手扣住他的脖子,「你真的想死了?」
「咳……呵呵,他死不死不是不關你的事嗎?……那麼緊張做什麼?只不過是失念……」酷拉皮卡毫不懼怕地迎上我的眼睛,手腕被折斷的痛楚以及我殺氣的逼迫使他連講話都非常費力。
我眯縫著眼睛看著酷拉皮卡,另一隻手一翻,一個淡紅色的珠子浮在了我指尖,點向酷拉皮卡的胸口。
「咳咳,你要是……想看到小傑奇牙死的話……咳咳……儘管殺。我死,他也會死……蜘蛛換不走他們團長,後果你自己知道……」
手驀然停了下來,我定定地看著酷拉皮卡,整個人僵直。他的話在我腦中爆炸開來,小傑奇牙……庫洛洛……會死?!
「嘩」一聲,手一松,酷拉皮卡摔到了地上。背過身,我迎上了庫洛洛的眼睛,毫無雜質地,空白的黑色。
「條件。」我冷冷地對鎖鏈手說。
「帶小傑奇牙來換蜘蛛。」酷拉皮卡答道。
我走向旁邊的庫洛洛,「這次是我欠你。」如果不是你最後推開我,說不定我也會被抓。
庫洛洛一如既往優雅地笑著,黑色的眼睛裡點點亮光。「覺得委屈?」他輕輕地說,僅能動的一隻手慢慢地撫上了我的臉頰。
庫洛洛手上的溫度,永遠都是偏低。
你就作戲吧……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許久,然後吐出一句話,不意外地看到了他揚起了嘴角。
「……我要10罐不同口味的限量版巧克力。」
「呵呵……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大叔樣子的男人和一個醜陋的女人把酷拉皮卡和庫洛洛帶上飛艇,然後逐漸從眼簾裡消失,
庫洛洛的表情,酷拉皮卡的警告,西裝男雷歐力驚訝誇張的反映……全都在腦子裡混亂成了一片,唯一清晰的是那個醜陋的女人在上飛艇前,轉過身來,對我說的一句話。
「你的心,偏離了。為什麼強迫自己?」
【09.2.1 修完】
東方
踏進基地時,全員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我身上。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發現只有派克不在。徑直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兩邊是俠客和瑪琪,小傑和奇牙被綁在一邊,直直地望著我。
抬頭對上了西索的眼睛,卻意外地沒有平常那樣的變態反應。
一切都那麼壓抑。
「寒丫頭,怎麼就你一個人?」佛蘭克林開口詢問。「團長呢?」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酷拉皮卡在我身上下了禁制,除了和旅團人員接觸以外,我不能說出關於庫洛洛和他的一切訊息,甚至連小傑和奇牙都不能交流。
「寒,為什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以你的能力,殺了鎖鏈手不是問題吧?」飛坦冷冷地說。
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我冷冷地開口:「你是在質疑我背叛麼,飛坦?還是說,庫洛洛不回來,我就沒有回來的必要?」
「你!」
「飛坦,現在不是爭論寒背叛與否的時候。」俠客出聲阻止,隨即對我說:「寒,有什麼打算?」
我看了一眼俠客,又看了看飛坦,最後把眼睛定在了小傑和奇牙身上。「我要帶他們走。」
「什麼?丫頭,現在可不是你辦私事的時候!這兩個小鬼可是我們制約鎖鏈手的人質,是換團長的籌碼!怎麼能讓你說帶走就帶走?」芬克斯激動地說。
「……寒,你被控制了?」瑪琪淡淡地開口,語氣肯定。
我沒有回答瑪琪的話,只是開口又說了一遍剛才的話,語氣強硬。
「我要帶走小傑和奇牙。誰阻止我,我就對誰不客氣。」
話一出,客廳裡的氣氛立刻一滯,所有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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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團呢?對你來說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寒怎麼會想到問這種問題?」
「好奇而已。」
「……我希望我聽到的是『旅團的庫洛洛』而不是『庫洛洛的旅團』。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麼也會有另一個人走完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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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臨走前你刻意提醒我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就是要讓我不去救你麼?
可是,我已經接受了酷拉皮卡的制約了……
所以哪兒怕你怪我意氣用事也好,我必須救你。
「丫頭,不要太狂了!」芬克斯狠狠地說,身上已經運起念,隨時要動手。
我沒有看他,而是把玩著右手食指上庫洛洛的戒指,身體周圍那淡紅色的念已經騰起,氣氛劍拔弩張。
「派克回來了。」佛蘭克林出聲打斷我們,抬頭一看,派克正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收起念,我起身走向小傑和奇牙,正當旁邊的剝落裂夫準備阻止我時,派克開口了。
「別阻止她。」
剝落裂夫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沒有多做停頓,派克繼續說,旅團基地瞬間變得無比嚴肅。
「鎖鏈手要求帶人質交換團長,而且只能由我和寒帶走他們,其他人不能跟隨。」
沉默。
「……怎麼可能答應他的條件?派克,告訴我見面的地址!」芬克斯說。
「不可能,我不能說。」派克。
「怎麼,你也要背叛嗎?還是被鎖鏈手控制了?!難道真的要我們全員減半才行麼?」芬克斯的怒氣越來越大。
「不能說就是不能說,芬克斯,別逼我。」派克冷冷地說。
「芬克斯,最壞的結果還沒有出現,相信她們一次也沒有關係。」佛蘭克林平靜地開口,「如果團長回不來,那麼到時候再殺掉她們就好。」
聽著佛蘭克林的話,芬克斯才終於收起了念,憤憤地坐到了一邊不再開口。
我忍不住冷笑,這才是幻影旅團……不能忍受一點來自內部的威脅。
庫洛洛,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幻影旅團,真的不愧是最危險的組織。
解開小傑和奇牙身上的繩索,我慢慢地走到派克身邊。忽然又看了看坐在高處的西索,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恩,有哪兒不對呢?
呀,西索,我看到了!
勾勾嘴角,我說,「派克,該走了。」
一路上,因為制約的緣故,我沒有開口和小傑奇牙講一句話,這使得他們頻頻地回頭看我,都被我無視了過去。漸漸地,我明顯地感到了來自他們倆,尤其是奇牙身上濃重的怨念……這孩子,還是覺得是我提前警告了庫洛洛嗎?
「到了,寒。」派克說著,一手拿出手機,撥通了酷拉皮卡的電話。
仰起頭看著頭頂的飛艇,庫洛洛的身影在窗邊浮現,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但似乎有些……生氣?是氣我和派克沒有聽他的話嗎?
對上庫洛洛的眼睛,他突然笑了起來——你丫一定又讀懂了我的想法!不就是提醒一下我的巧克力嗎,至於這樣笑我麼?
突然感知到熟悉的念,我的身體一僵,手不自覺地就按在了長月上,猛地回過頭,全身戒備地盯著不遠處。派克奇怪地看著我,又順著我眼睛看了看對面,雖然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但也戒備了起來。很快,派克就變了臉色。
「……西索!!你怎麼會來?!」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來我的確沒有看錯。西索,你的運氣不太好啊……
「西索大人……小伊收了你多少錢?」我笑著問。
「哦?小寒寒怎麼發現的?」西索放下電話,似笑非笑地說。
「小伊手背上那個朱砂痣。」那可是我留下的,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怪不得我在基地一直有種熟悉的感覺……
「呀,這算不算是任務不成功呢?得讓小伊退錢呀……」西索沒心沒肺地說著。
「西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派克問。
「恩?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能和庫洛洛團長打上一架咯!」西索擺動著他那水蛇腰,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髮,害得我直想一腳踹他臉上去。
「你!原來你……」
示意派克冷靜,我說:「西索大……恐怕這場架你打不了了。」
「恩?為什麼?」西索楞楞地看著我
我聳聳肩,「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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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人質的過程進行的很快,小傑和奇牙回頭看了我幾眼,我依然沒有開口講話,兩人似乎有些沮喪,直到看到酷拉皮卡,臉色才稍微好轉了起來。
定定地看著庫洛洛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我臉上突然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庫洛洛卻在走到身邊時,冷漠地與派克擦肩而過。
派克蹙著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說,但我卻深深感覺到她的情緒。伸出手抱了抱派克的肩膀,我終於體會到了語言的無能為力。這個姑娘,她為旅團,為庫洛洛,真的是全心付出了。
我拍了拍派克的後背,她堅強地抬頭對我笑了笑,便轉身走回了飛艇。瞥了一眼庫洛洛,他已經站到了西索對面。定了定神,我直直地朝對面小傑他們的飛艇走去。
正準備上飛艇的小傑一行人,在發覺我的接近以後,都停了下來。
那個名字叫旋律的女人突然站到了所有人前面,瞪大了眼睛,說:「不……別過來……你不能殺他!殺了他你也會死的……」
聽到她的話,我停下了腳步,此時,我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壓下殺意,「……放心,我不殺他。」
聽到我這樣說,旋律又等了一會,才松了口氣不再說話。酷拉皮卡立刻明白過來,上前幾步,站到了我面前。
「……酷拉皮卡,這是我最後一次說這句話,如果還有下次,我就直接動手。」我面無表情。「你仔細聽好,不要再試圖利用小傑和奇牙來達成任何的目的,被他們當作夥伴,是你的榮幸。」
酷拉皮卡一雙湛藍湛藍的眼睛瞬間睜大,但很快便恢復過來,「謝謝你的提醒。放心,我的目的只是旅團,現在已經達到了。」
我看著他,冷冷地挑了挑嘴角,「你要知道,你雖然不想殺人,但很多人因你而死。還好你沒殺了庫洛洛,不然單為了那10罐巧克力我也會殺了你。」
酷拉皮卡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笑了笑,說:「小傑和奇牙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了。」
回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輕微的聲音,只是一聲,卻沒有了下文。我頓了頓,沒有回頭。
呐,奇牙,下次喊我,聲音高點我才聽得到啊……
############
庫洛洛的身後,派克和西索已經走進了飛艇。深吸一口氣,我對庫洛洛眨了眨眼睛,心想,也該有一段安寧日子給我過了吧……
突然,我瞪大眼睛,一臉驚恐,隨即運起輕功光速地朝飛艇狂奔而去,卻還是晚了一步。不可置信地仰起頭望著越飛越高的飛艇,我相信我臉上此刻的表情一定五彩斑斕。
轉過身來怒視庫洛洛,我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庫洛洛你丫的你……你卑鄙!!誰讓你讓他們起飛的啊啊啊!!!他們走了我怎麼辦……難道要死在這個山崖上嗎?!!!你……你……啊啊啊啊啊!!!」
……
……
……
「喂!!我在罵你啊,你給點反應行不行??」我滿頭黑線地瞪著對面的庫洛洛,徒增無力。
「呵呵,」庫洛洛笑了起來,「酷拉皮卡唯一的失誤就是,他不知道你還沒有刺上刺青,不算是正式團員。」庫洛洛一臉陽光笑容地看著我,看得我想踢死他……
「我管你是不是正式團員啊!!為什麼不讓我走?!!!」我怒吼。
庫洛洛攤了攤手,無辜地說:「當然是因為,我現在沒有念,這個山崖我下不去啊。」
安靜。沉默。
「庫洛洛,你丫想拿我當飛艇用嗎?」
「呵呵,有這個意思。」
「……庫洛洛你混蛋!!你侵佔我私人時間人身自由!」
「啊……是你自己速度不夠快趕不上飛艇的。」
「你卑鄙!」
「謝謝誇獎。」
「你……你……」
「我怎麼?」
「你無恥!」
「一般。」
「你!」
「怎麼?」
「……2……20罐巧克力……」(聲音漸低,終於妥協了。)
「呵呵,好。」
「不行,30罐!!」
「好。」
「……這麼乾脆?那40罐,不,50罐!啊算了算了,給一年的份!」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真的?」(作:某只現在已經忘記生氣了……)
「恩。」
「誒?」
【09.2.1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7
拉長
這是第幾次了?
利索地收起長月,我撇撇嘴看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然後不意外聽到某人在旁邊說:「恩,真不愧是寒啊,動作真快。」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我會拋給他幾個衛生眼,然後回到房間繼續窩在沙發發呆。
時間是不是過的很慢?是被哪兒個不想活的無限拉長了吧……
我想,現在大概就連庫洛洛都放棄計算了。最開始還好,但幾個小時過去以後,就會突然覺得,所有的細節似乎都被放大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緩慢地要死。
用庫洛洛的話就是,「大概是因為失念後,連時間的概念也失去了。」
看的出來,庫洛洛處於一種無比鬱悶的狀態,雖然表面上還是春風滿面陽光燦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事實上丫現在鬱悶的就差蹲地上劃圈了(呃……這個動作我想他死都不會去做的……)。
恩……問我現在怎麼樣?哈,怎麼可能好過!
遵照著那個邪門的預言詩所說,庫洛洛決定向東走。而向東走的結果就是,我和他現在在一個名字叫桑裡的小鎮上度日如年,據說這個小鎮在很早以前,庫洛洛曾聽前四號初見推薦過,說閒暇的時候去住兩天也不錯。
其實距離庫洛洛失念,不過是過了兩天時間。48個小時。
不知風聲是從哪兒傳出去的,好象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幻影旅團的團長失去了念能力,現在在一個沒有人會念的小鎮上避難。
直接後果,自然是有了無數的上門客。復仇者是必不可少的一類客人,除此之外,還有抱著「只要殺掉庫洛洛自己就會是庫洛洛」這類白癡想法裝大頭的,第三類,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類,就是慕名而來投奔庫洛洛的,嘴裡還口口聲聲說著「一定誓死追隨團長,保護團長」這樣讓我吐了無數次的肉麻話。
結果就是,到了現在,這個小鎮上還是只有我一個人有念能力。其餘的,全部被殺。
殺人的那個,自然是我了,難道你還指望庫洛洛勤勞地用體術擺平他們麼?那個裝大爺的庫洛洛,只會邊喝茶邊偶爾說一句「轉身慢了」或是「反應不夠快」,最後我擺平完後再做個總結性發言:「西索看到你這樣和人打架,會氣瘋的。」
我怒。
換是誰在移動半徑只有兩米的情況下能放開手腳去嗑架的,找出來我跪拜他!
打架時「不能離開庫洛洛超過三米」,美其名曰「訓練」,其實不就是因為您老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所以乾脆就把所有麻煩推給我嗎?丫還理直氣壯說「我失去念能力了呀∼」我呸,你怎麼不說你連體術都沒練過啊!
生氣歸生氣,但只要一想到現在吃住都花的是他的錢,我也就稍微平衡了一點,再加上巧克力的數量已經增加到了一年半的份,我也就寬宏一點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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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到這個小鎮的當天下午,我和庫洛洛就迎來了第一位客人,伊爾謎•揍敵客。
當時庫洛洛正坐在靠椅上看書,而我窩在沙發裡繼續我的發呆之旅,突然門被撞開,伊爾謎一身釘子裝面色嚴肅地站在門口,目光在我和庫洛洛身上游離。庫洛洛抬起頭,微笑著瞪了我一眼,我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隨即招手伊爾謎進來坐。
然後不意外地就看到庫洛洛標誌性的「黑暗笑容」——我慘了……不就是沒有提前告訴你有人接近麼……誰讓你現在的感知力沒我的強?
伊爾謎倒是很大方地就坐了下來,位置:我的旁邊,庫洛洛的對面。
午後的陽光懶散地透過窗戶照下來,讓我無緣無故有一種非常諧和的感覺。安靜的畫面,安靜坐著的三個人。這種狀況,大概也就只有這麼一次了,無論是過去還是以後。
伊爾謎沒有說明來意,只是和我對視了大半天,在我快忍不住準備開口的時候突然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頭髮,突兀地說了句:「……又長了一點。」
然後,我和庫洛洛楞了。
然後就是冷場,冷場,冷場。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伊爾謎來這裡的原因,只知道他仿佛很多次都是欲言又止。不僅是我,就連庫洛洛到最後都忍不住好奇了起來,然而他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要走的時候,我才終於忍不住問了他原因。站在門口,伊爾謎看了我半天,忽然伸出手抱了抱我,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站你這邊。所以別顧及我,別為我犧牲什麼,好嗎?」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木納地點了點頭,然後目送他離開。
回過頭的時候發現房間另一頭庫洛洛似笑非笑的表情,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三斤。我說你笑什麼,他搖搖頭,說了一句:我也突然覺得你長頭髮挺好。
然後就加了一句:接下來這段日子,不能離開我超過三米的距離。
嘴角抽搐。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果然庫洛洛和伊爾謎在我離開那幾年發生了什麼!原來庫洛洛那丫不僅跟西索有一腿,還和小伊有特殊關係啊……(作:你丫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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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長時間以後,我才終於反應過來那時伊爾謎說的那句話,以及庫洛洛他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說的原因。
我和揍敵客家的約定,伊耳謎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但卻尊重了我的決定。
也是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發現,原來我身邊那些個人,其實都是真心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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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又回到了平常。
除了打發那些個麻煩以外,白天我們基本都呆在房間裡,庫洛洛看書我發呆(庫洛洛明文規定,打架不能拆房子,所以每次我們都必須到郊外去)。有時候他實在看不過去了就扔本書過來,還不忘補一句說:「放心,專門為你挑了字又簡單內容又易懂的。」
然後就是吵架,再然後就是兩人死嗑。當然,純粹的體術PK。至於每次我都詭異地能贏他這一點上,我歸結為,庫洛洛對和我打架完全沒有興趣。
打完就是吃飯。鑒於那個變態的「不能離開3米」的規定,我和庫洛洛的飯菜基本都是由旅店的服務生送上來。有沒有毒不知道,也不想去試所謂的銀針,用庫洛洛的話說就是,最好是能出現個能恢復他念的毒,否則別的全都無所謂。然後我就說,得了吧老大,這個世界上放在飯菜裡能毒死你的毒還沒有被研究出來呢。庫洛洛聽完,嫣然一笑(汗……),說,你真可愛。於是我也笑著說,您也不差。
然後話題就週期迴圈到了那個很多年前就討論過的問題上面。
「再笑一個。」
「恩?」
「再笑一個,跟剛才一樣。
「不要。我不會!」
「一罐巧克力。」
「……呵呵。」
「醜死了。」
「……」
收到俠客消息的時候,正好是庫洛洛失念以後的第三天。兩個消息,一是找到了除念師,另一個是派克的死。
庫洛洛得知派克死的時候,他只是沉默了幾秒鐘,隨即繼續看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沒有悲傷,沒有惋惜,什麼都沒有,甚至於聽到俠客他們找到了除念師,庫洛洛臉上都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
但我感覺的出來,失去派克這個團員,對於庫洛洛來說,遠遠比找到除念師這個消息所帶給他的影響大。直到吃晚飯那會,他才對我說起,說派克是旅團成立最初的幾個團員之一,是和他風雨一路走來的夥伴。
沒有多少修辭,但我知道,即便是庫洛洛,即便是這個永遠高高在上的人,現在也有著一絲名叫「無力」的情緒蔓延周圍。
我站在街道旁邊,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走在前面的庫洛洛的背影。
他也停下了腳步,詫異地回過頭來看我,然後笑著說:「你那是一副什麼可笑表情,難道剛才那家店的東西不好吃?」
忍不住笑出聲,我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奇怪了。庫洛洛是誰?怎麼可能有那種他從來都嗤之以鼻的情緒?派克死了,他只是惋惜而已,即使有那麼一絲的難過,他也不會讓我看出來分毫。庫洛洛終究還是庫洛洛啊……
「……怎麼會不好吃,好不容易老大你肯出來一趟請我吃頓飯,我不會不給面子的。」
「呵呵,那就好。不過若是寒你真的覺得不好吃的話,我就幫你砸了那家店去。」
「……砸店?得,您還是別去了。這種事還是留給別人做吧。」
「呵,那有什麼關係,偶爾做一次流氓也是個不錯的體驗嘛……」
「……難道以前砸的不夠多嗎?」
「不一樣,以前我都只在旁邊看著,今天是自己動手,體驗來的更直接吧。」
「……」
「怎麼樣,要不要一起?」
「……」
以上是這三天裡,我和庫洛洛唯一的一次散步過程。
除念的過程我沒有參與,只是一個人窩在小鎮旅館房間裡的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外面慘紅慘紅的一大輪夕陽慢慢地沉下去,緩慢的就像前些天我說的關於時間的拉長一般。
過了多久?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剛好夠我回憶這短暫的幾分鐘。就算是打發時間也好,我不想承認我有點繾綣。
聽說是西索帶著除念師找到的庫洛洛,而其他的團員則在一個臨時基地裡等著。臨走的時候,庫洛洛問我,不一起嗎?
我搖了搖頭。
庫洛洛:「怎麼,不想看我和西索的生死之戰麼?」
我:「你覺得自己會死?」
庫洛洛:「怎麼可能。」
我:「那不就得了。」
庫洛洛看了看我,隨即輕笑起來,兩步走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頭髮,「需要來接你嗎?還是你自己過去?不能不露面,你是團員。」
庫洛洛的最後一句話直接斷了我想在這裡多呆兩天的念頭,一臉鬱悶地抬頭看著他,後者明瞭地笑了笑,說:「等沒有任務的時候你再回來就是了。我已經和老闆說好了,這個房間會幫你留下。」
我被庫洛洛的話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好點了點頭。「謝了。」
「呵呵,不用。」庫洛洛如是說。
桑裡鎮在庫洛洛走以後,平靜了很多,至少是我這樣認為。
信步走在街道上,還是傍晚的時光。人們臉上依舊是這麼淳樸平靜又毫無憂慮的表情,記得庫洛洛在看到以後說,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初見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這裡美好的讓他想毀掉一切。
那天晚上我和庫洛洛吃飯的小店現在在裝修,原因自然是因為庫洛洛抽風,真的把店給人家砸了。不過還好當時他微笑著砸店時,我只是遠遠地站在旁邊,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樣子,不然現在小店的老闆也不會和我打招呼了。不過我想,那老闆八成是認定庫洛洛喝多了在發酒瘋,所以都不計較什麼。
……砸完了店再賠錢,我想,那老闆應該怎麼都想不到庫洛洛純粹是為了玩才砸店燒錢的……
隱下嘴角的抽搐,我尷尬地抬起手回應了老闆熱情的招呼。庫洛洛你丫的……沒事砸人家的店好玩麼?
然後突然地,在庫洛洛走以後就有些壓抑的心情就這麼變好了。
隨意地在一家賣花的小店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天空邊緣是燒的很紅很紅的晚霞。花店的老闆微笑著和別人說完話以後走到了我面前坐下,說:「姑娘,我聽前面有人說,咱小鎮上來了一個美的不輸給你和你男朋友的人呢!呀,咱小鎮這幾天真是有福咯∼」
……我……我男朋友?
「……大嬸,我男朋友……沒有……我……」
「呀,你男朋友昨天剛走是不是?沒事,過兩天可能就回來接你來了。」
過兩天……接我?
崩潰。她……她……她不會說的是庫洛洛吧!!……
「先不說這個,姑娘,我看你和你男朋友就夠美的了,那個新來的,竟然不輸你們……」
我:「……」
花店的大嬸還在我旁邊說著,遠遠地我就看到了那個朝我走來的人。震驚過後,我笑了笑,搖頭著自言自語道:「的確是個漂亮到不行的人啊……」
微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眼睛直直地看著來人,後者也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最後,我先伸出了手。
「你好,寒•富力士。」
「你好,酷拉皮卡。」
【09.2.6 修完】
證明
「你好,寒•富力士。」
「你好,酷拉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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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我坐在露天的咖啡廳圓桌旁,看著對面的酷拉皮卡,慢悠悠地說,「你來找我,是為了旋律?那個能聽人心跳的獵人?」
酷拉皮卡的情緒有些激動,語速也快了不少:「是旅團,他們要引出我,旋律是無辜的……」
「派克也本不必死。」我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道。
一陣沉默。
酷拉皮卡驚訝地看著我,臉色略微蒼白。「派克諾坦,她……死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抿了一口咖啡。
「我沒有想殺她……為什麼……我明明針對的只是庫洛洛……」酷拉皮卡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我勾了勾嘴角。多諷刺,派克死了,卻只有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想解決的問題?
「……你確定旅團兩天前帶走了那個旋律嗎?」我出聲拉回了酷拉皮卡的注意力。
像是突然從某個陷入的旋渦中掙脫一般,酷拉皮卡的神色還是有些恍惚。不是說要殺光所有蜘蛛嗎報仇的嗎?為什麼現在卻是一副「我不想傷害她」的樣子?
呵,不關我的事。
酷拉皮卡開口:「是我連累了旋律……」
「為什麼找我?」我問,「你應該知道我也是旅團的成員。」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以為你會幫我。奇牙說,你是她姐姐。」酷拉皮卡低著頭,情緒有些低落。
「所以呢?你希望我做些什麼?」我問。
在聽到奇牙承認我是他姐姐的時候,心裡突然有個地方塌陷下來,不斷地變軟變軟,像是要沉溺一般,然後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和揍敵客的約定。
果然,我還是不能不關奇牙。
「我希望,你至少幫我保證旋律的安全,其他的一切,讓我來承擔。」酷拉皮卡如是說。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對面這個眼睛湛藍的少年,突然有一點點理解他。這個背負著全族人血仇的少年,其實非常的脆弱。一路走來,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還族人一個說法,為了讓自己不那麼苟且的活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做的這些事,到底是對還是錯?
已經多久沒有想過以前的事情了?那時侯的我,是不是和他有那麼一丁點相似呢?
苟且的活著。
拼命想幫母親報仇。
成功了,卻什麼都失去了。
「……聽著酷拉皮卡,我決定幫你保住旋律,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自嘲,僅僅是因為他跟我有著萬分之一的相似,我就禁不住心軟。
「我幫你,但有一個條件……」
如果庫洛洛在,一定會罵死我的。
「如果你死了,所有事情就當沒發生。如果你能活著,帶著旋律離開,然後告訴我,你過的很好。」
這樣就很好。
如同看著希望在別的地方成了真。
或者說,看著希望還沒有在別的地方落空。
我懦弱,我不敢幸福,我害怕失去。
你的任務就是向我證明,我也可以很幸福。
既然你可以幸福,我就一定也可以。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答應我,我就幫你。」我看著對面驚訝不已的酷拉皮卡,平靜地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許久,酷拉皮卡略有些不確定地開口說了一句話,如同晴天響雷,正打在我耳邊。
他說:「為什麼要我幫你證明?我一直以為,庫洛洛會給你最好的。」
手中的杯子毫無預警地摔碎在地上。
酷拉皮卡問我:「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快不快樂?」
我說,我問了,沒有答案。
酷拉皮卡只是搖頭,說,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那麼我會很努力,然後我會告訴你我很快樂。這是我能回報你的唯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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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想證明什麼,想推翻什麼。
酷拉皮卡那天的話一直不停地在腦子裡重播重播拼命重播,我突然有些害怕。而至於怕什麼,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對庫洛洛的態度,也像是被誰強制性地轉了方向,以至於連他本人都開始奇怪起來。
為什麼說,庫洛洛會給我最好的?
「啪」地一聲,庫洛洛合上書,轉頭望著旁邊的我,表情竟有些……無奈?
「寒,你想跟我說些什麼嗎?」
對上庫洛洛的眼睛,我突然有一絲緊張順著皮膚劃過,一時間不知該回答什麼。有什麼東西在心裡被人植了根,我卻不敢給予它任何的養料。
旁邊俠客則小聲地對飛坦說:「看吧,團長就是比我們的定力要足,換是我,早就問了。」
飛坦「切」了一聲,沒有回答。
芬克斯接到:「丫頭這兩天怎麼了,有事沒事就盯著團長看,連我都覺著不對勁了……怎麼晚回來兩天,好象變了個人似的?」
佛蘭克林:「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庫嗶:「很奇怪。」
除念師阿本迦納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在說什麼?」
俠客、飛坦、芬克斯、佛蘭克林、庫嗶齊聲:「閉嘴!」
阿本迦納:「……」
「沒有話說嗎?」庫洛洛又問了一遍。
我閉上眼睛,心裡狠狠鄙視了一下自己,幹什麼自己要盯著他看啊……還有那幫八卦的男人,總有一天我要廢了你們一個個!
重新睜開眼睛,我終於稍微調整了一下,說:「我想讓你,呃,想跟你商量點事情。」
庫洛洛把書放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商量什麼?」
我頓了一下,指著不遠處被瑪琪綁著的旋律說,「我想放了她。」
出乎意料地,庫洛洛想都沒想,答道:「好啊,可以。」
……
這次輪到我楞了。不是吧……這麼乾脆……
「我可以放了她,」庫洛洛說,「理由。」
在場的旅團成員全都安靜地看著我和庫洛洛,抓旋律的原因,他們再清楚不過,因此對於我的提議,很多人不滿,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信長。
掃了一眼嚴肅的信長和麵無表情的眾人,我說:「……還個人情而已。鎖鏈手之前照顧過我的侄子和弟弟。」
庫洛洛看了看我,輕笑,說:「話沒說完吧,你還想給鎖鏈手求情。」
微挑眉,我對於庫洛洛猜中我的想法絲毫不感到以外。換句話說,猜不到那才不是庫洛洛。
「具體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我不知道,個人意願而已,旅團出代表和酷拉皮卡交手,勝負別人無資格評論。同意嗎?」我回頭看著眾人,平靜地說。這是我爭取到的最好的路。
許久沒有人說話。
俠客走到中間,看了一眼庫洛洛,拿出一枚硬幣。「正面字,寒。」
聳聳肩膀,我回頭看了看庫洛洛,又看了看信長。
庫洛洛:「同意。」
信長:「……同意。」
或許是我運氣好,俠客手背上的硬幣,正面赫然對著所有人。
庫洛洛站起身,對著團員們:「下個月9號,地點鎖鏈手來定,沒問題吧。」
眾人一致同意。
「那麼在此之前,旋律小姐就是我們旅團的客人。瑪琪。」
「知道。」瑪琪應道,抬手一揮,縛在旋律身上的繩子已經消失不見。
突然獲得了行動自由的旋律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她沒想到我會救她。
「富力士小姐……」
「旋律,你的房間在二樓最東邊。」我搶先一步說著。雖然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我不想聽,一句都不想聽。
「寒……」小滴的聲音弱弱地響起,「二樓最東邊,是你的房間吧?她去了,你住哪兒?」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臨時基地房間少我是知道的,而且我怎麼也不想和她住一個房間,小滴和瑪琪一起,那麼……
我抬起手指向一個方向,「我和他一起。」
沉默,沉默。
被我指著的那個人楞了楞,抬起頭看驚訝地看著我。所有人的眼光一瞬間聚集到他身上,全都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瑪琪:「……我以為你會和柯特一起。」
我聳聳肩,任憑他們去猜。
只是現在之於我,有了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我不能逃避。
庫洛洛呵呵笑了笑,拉下我的手,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可以。你跟我住。」
望著對面微笑的庫洛洛,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酷拉皮卡的話該死的又在我腦子裡響起。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
到底,庫洛洛之於我,算是什麼。
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被拉著朝樓梯走去。
這時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可能要和庫洛洛同床共枕!!老天啊,我剛才在想什麼啊!!
求救地望著旅團眾,卻發現除了那個新來的阿本迦納看著我以外,其他的人全都集體45度抬頭研究牆壁藝術。
有什麼好研究的!不就一堆爛石頭嗎?!
望著某人被扯上樓,旅團眾終於爆開了議論。
芬克斯搖頭:「丫頭真勇敢,團長一定會好好和她『談談』的。」
佛蘭克林:「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星期,寒丫頭有的受了。」
信長:「不過,給了我一個單挑的機會也不錯。」
飛坦:「哼,完全不夠成熟。」
瑪琪:「自作孽。」
小滴:「呀……寒這次真的有點過分了呢∼她反常的太不對勁了。」
俠客:「這丫頭……是不是完全忘記了團長也是鎖鏈手的受害者啊……」
芬克斯:「關於『鎖鏈手』,丫頭恐怕要給團長一個滿意的解釋才對。」
事實上,我的確忘記了庫洛洛失念也是因為酷拉皮卡這回事,因此當我想到時,我已經和庫洛洛兩個人在房間裡靜坐了快兩個小時了。
……怎麼辦……我竟然會忘記庫洛洛這一茬事……
小心地瞟了一眼窗戶旁邊沙發上的庫洛洛,我突然有點如坐針氈。兩個星期啊……難道我就這麼煎熬著?
房間裡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我終於在床邊坐不住,直接乾脆地走向庫洛洛,「啪」地一下杵在他身前。
庫洛洛從書中把頭抬了起來,迎上了我的眼睛,仍舊是那副招牌笑容。「怎麼,還沒睡?」
睡你個頭!你丫一直都知道我一個人在那邊傻坐著!
我蹲下來,堆著笑容,就差沒搖尾巴了:「團長——」
庫洛洛看著我的樣子,索性放下了書,雙手抱胸,說:「有事?」
你NND……總有一天我廢了你……(作:據不完全統計,這句內心獨白已經出現過幾十次了,寒同志……)
「團長……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邊說,心裡邊吐。
「呵呵,你哪兒錯了?」庫洛洛饒有興致地問。
你丫明知故問的水準真高!
「……我剛才的提議……呃,沒想到您其實……」不行了我要吐了。
「不願這樣講話就別開口,看你一副痛苦無比的樣子,倒更像是我虐待你了。」庫洛洛含笑。
……庫洛洛你去死……
「庫洛洛,我沒想到你的感受,是我疏忽了,對不起。」我誠心道歉。
庫洛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反省了兩個小時,就一句對不起嗎?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你要怎麼收回來?」
我:「……我這不是道歉嘛,大不了……那一年半的巧克力我不要了。」
庫洛洛:「我就只能和巧克力比嗎?」
我:「當然……不是了。您是團長嘛……怎麼能和巧克力比……」
這話怎麼那麼彆扭……
「我是說,你不能和巧克力比……」
庫洛洛:「……」
「我的意思是,巧克力沒法和你比。」這次對了吧!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沙發,「蹲著不累麼?」
怔了一下,我乾脆就地坐了下來,習慣性地用手抱住膝蓋,望著庫洛洛,「剛才在樓下,我的要求是有些過分了,你說吧,罰我什麼?」
庫洛洛回望我,「為什麼不想酷拉皮卡死?你認定了信長會做代表,但如果是我去呢?你認為他還有勝算麼?」
我沉默了一下,說:「我是在你不會去的前提下提出的條件。我不認為旅團的代表是你。」
庫洛洛臉上露出了笑容,身體向後靠著沙發,問:「為什麼不會是我?」
「直覺。」
「呵,這次挺准。」
######
「庫洛洛是不會把自己的私人恩怨擴大放到現實層面上來的,所以和你交手的人一定是信長,那個武士。」
我如是對酷拉皮卡說。
後者慎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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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那麼我就不會收回它。」庫洛洛望著天花板,「至於你補償我的事情,留到以後等我想起來讓你做什麼的時候再說。」
「好。」
「庫洛洛。」
「寒,要叫團長。」
「庫洛洛。」
「……好吧,隨你了。什麼事?」
「那次我脫離揍敵客家時被黑道通緝,是不是你幫我壓下去的?」
「呵呵,怎麼突然想到這件事?」
「是不是啦!」
「你說呢?」
「果然是你。為什麼呢?」
「恩……為什麼呢?」
「我問你啊!」
「……我突然忘記了。」
【09.2.6 修完】
兩敗俱傷
其實時間過得並不慢。
除去在這兩個星期裡,我因為和庫洛洛住在一起而擁有了一段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記的、刻骨銘心的『慘痛』經歷以外,一切都非常正常。根本就沒有一絲緊張可言。
需要緊張嗎?沒有人會擔心信長會死或是鎖鏈手不會死。
幻影旅團,有著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自尊和狂妄。
這段時間,旋律幾乎算是閉門不出,或許是因為害怕,或許是因為不屑,也或許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我只見過她兩次。第一次是在她住下的第二天,我代替柯特送晚飯給她。正如同我告訴庫洛洛那樣,對於旋律,我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好感。
為什麼?
這個問題是庫洛洛回答我的,他說,或許是因為你怕她。
「我怕她?」
「那時候,她對你說,『你的心,偏離了。』……說中了是嗎?」
對於庫洛洛聽到那句話我一點都不驚訝,所以當他問起我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慌張。然而他並沒有問我偏離了什麼,只是問,以後會不會後悔。
我回答的是什麼?
「……後不後悔什麼的,這種問題我從來沒有考慮過。」
然後庫洛洛的反應是什麼來著?
躺在床上,低著頭瘋狂地抽動著肩膀,笑的停不下來。邊笑邊指著我說,南宮寒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
我斜眼白他,然後就又開始漫長的嗑架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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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飯,本是要轉身走的,誰知旋律卻突然叫住了我。她看著我很長時間,像是掙扎又選擇了許久,終於問了我說,酷拉皮卡會不會死。
我說,我也不知道。
她說,寒小姐,你不想讓酷拉皮卡死,我聽的出來。
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即使是知道了,也要想想對方想不想聽。
這就是我討厭旋律的地方。
逃避也好,懦弱也好,總是不希望自己還沒有真正理清思緒的時候,別人卻先一步捕捉到。這樣會讓人覺得,如同走在懸崖鋼絲上,在沒來得及走到對岸時,搶先一步被推入深淵。
旋律說,寒小姐,自欺欺人,總會後悔的。
笑。關於後不後悔這個問題,我曾真的思考了很長時間,然而最後換來的,卻是庫洛洛那長長的一段大笑。
等待赴約的日子,除了應付庫洛洛,偶爾和芬克斯掰掰手腕,和俠客嗑著瓜子聊聊天以外,我做的唯一正經的事,就是被馬哈秘密派了N個任務,然後東奔西跑地殺人。
我問馬哈,為什麼我一定要做這麼變態的任務?馬哈回答說,因為你是揍敵客家的人,這些任務我交給你放心。
我翻白眼。為什麼我不能把任務派遣給其他分家的部下去做,我不是他們的老大麼?馬哈回答,除非揍敵客要亡了,否則你他們不會出現。
眉毛隱約一跳。我做這個分家的老大,不就是個空殼子了嗎?馬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怎麼到現在才明白?
我怒了。那為什麼還要我接下它,還都是S級!馬哈回答說,總要有個人來做,當初我試了你的能力,也做了約定,在奇牙滿18歲之前,你替他接任務。
我忿忿點了點頭。
很長時間以後,我才發現不對勁,但卻也懶得追究了。
……為什麼,奇牙的任務會是S級?
靠,又耍我!
馬哈說:「丫頭,你信守承諾,接下分家家主的位置,接下家族一半的壓力,接下這麼多連伊爾謎都不能做的S級任務,我也會應了我的承諾,放奇牙和伊爾謎6年的自由。你說過,如果以後奇牙不願意接下家主,那你拼所有力量來保證揍敵客家的繁榮,無論家主是誰。這個約定,別忘了。」
我笑道:「曾爺爺放心,寒丫頭雖然不是個好人,但遵守承諾這種事情,我還是能做到的。」
馬哈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有些話,本不需要說出來。
這時我才想到,在桑裡鎮伊爾謎臨走前對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或許他知道了約定內容,所以才對我說不要讓我顧及他。庫洛洛也是,在和我磕架的時候,總是會裝作毫不知情,故意避開我在任務中受傷的位置。果然住一個房間就是瞞不了,我索性也就任由他去。
笑。還真是……不習慣這樣的感覺。
再一次見到旋律,是在和酷拉皮卡約定好的那個日子。地點,卻諷刺的在離桑裡小鎮不遠的郊外。
頭一次,我和庫洛洛同時皺起了眉頭。
酷拉皮卡在看到蜘蛛的一瞬間眼睛又變成血紅血紅。他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睛裡的內容我讀不懂,也不想去讀。旋律慌張地跑向酷拉皮卡的方向,被他擋在了身後,只露出了半個身體惶恐地注視著對面的眾蜘蛛。
她對酷拉皮卡說,我沒事。寒小姐很照顧我。
聽到這句話時,酷拉皮卡和庫洛洛同時看向我。不同的是,庫洛洛眼裡卻是帶著些許好笑的揶揄。他清楚地記得我說過,我是如何討厭旋律。
信長興奮地把刀扛在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敲著,說:「喲,酷拉皮卡桑,好久不見。」
酷拉皮卡手上赫然具現出鎖鏈,身上的念開始聚集,沒有答話,卻是戰鬥意味十足。旋律知趣地退到了遠處,而旅團眾也知時務地為兩人讓出了一片空地。
庫洛洛偏頭對我說:「如果我要自己動手,你會怎樣?」
我迎上他的目光,勾起嘴角,「我會去告訴那家小吃店的老闆,你砸他的店是故意的。」
庫洛洛順著向下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長月,笑了笑,「那家店東西挺好吃的。」
我頓了頓,笑了起來。隨手把長月放回腰間,和庫洛洛一起看起了這場信長口中的「復仇之戰」。
######
「武士用刀,一擊必殺。信長的第一擊,肯定是用了十成的力量,你如果想活著,就先考慮如何在他的第一擊下不讓自己死掉。這樣你才有一絲希望。」
我如是對酷拉皮卡說。
######
事實證明,酷拉皮卡這兩個星期,的確針對信長這樣類型的攻擊方式進行了特訓,而且效果顯著,起碼躲過了威力最大的第一擊,雖然也付出了慘痛代價。
望著酷拉皮卡腹部深深的傷口,我看到旅團眾都微微皺了皺眉,不滿信長沒有成功必殺的同時也在欣賞著鎖鏈手的精彩防禦。
信長也受了傷,酷拉皮卡鎖鏈的動作速度絲毫不亞於信長,食指鎖鏈像是瑪琪的念線,瞬間割破了信長身上多處重要防禦點。
既然第一擊躲過了,那麼酷拉皮卡的勝算就多了許多。然而或許是因為傷勢的緣故,酷拉皮卡希望速戰速決的想法表現得太過明顯,信長想當然地開始故意拖延著時間,像是在享受著打鬥帶來的樂趣。
戰鬥經驗的差距,一下就看了出來。
傷口在逐漸的增多,表面上看起來,兩人似乎是勢均力敵,誰都不讓分毫。至於真實情況,只有他們本人知道了。
望著進入纏鬥階段的兩人,我心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是來自酷拉皮卡還是信長。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瑪琪,發現她同樣緊蹙著眉頭。
再看信長和酷拉皮卡,那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濃,他們想做什麼?
突然,酷拉皮卡和信長兩人同時發動,向對方攻去,我瞬間條件反射地抽出長月想阻攔。然而,手被人用力一扭,長月卻已經架在了我自己脖子上。
是庫洛洛。
我忽然一身冷汗。他可以輕易殺了我!!
庫洛洛順勢把我的手向上一推,正好推到了吹奏的位置,我這才反應過來,無論我的速度再快,這樣的距離,即使沖過去也無法阻止那兩個使出全力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在庫洛洛的提醒下,長月兀地發出了一聲細碎又尖銳的高音,持續不斷的高音,像是誰拉響了報警器。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站在我旁邊的庫洛洛,都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撕扯之力,身體內的念飛快的流失。
而戰場中間的那兩個人,也因為這一聲高音而瞬間定格了動作,但卻還是慢了一步。酷拉皮卡的鎖鏈已經進入了信長的身體,而信長的刀也直指酷拉心臟。
緩慢地抽出注入長月的內力,聲音開始漸漸降下,然後轉入舒緩。呼吸有些倉促,大概是因為之前那些S級任務的傷還沒痊癒,倉促發動第五樂章竟會有些接不上力。
嘴角一抽,我突然發現『陌上』第五章「暮天」所帶來的效果還真大。
除了之前領教過『陌上』威力的俠客瑪琪庫洛洛等人,其他全都倒在了地上,稍弱一些的柯特和阿本迦納直接陷入沉睡。
而沒有沉睡的眾人也被整的不輕,小滴在佛蘭克林身邊進入短暫的昏迷,其他人除了庫洛洛,身上的念全都非常弱,一個個東倒西歪。
輕呼一口氣,還好只是開頭的內力注入的多,如果是整章的話,柯特還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個問題……
基裘媽媽會殺了我的。
對著俠客等人抱歉地點點頭,我收起長月向信長走去,庫洛洛頓了頓,沒有反對。
我眉毛一跳,臉色極度不好。最短時間判斷出我的意圖,做出最快防禦,完全抵擋「暮天」威力最高的一段,而且如果要打架依然可以迎戰。
……庫洛洛,你還是人麼?
來到信長和酷拉皮卡身邊,兩人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之前的高音,我逼音成線點了他們的穴,這樣的話反而「暮天」本身的作用在他們身上體現的不明顯了。來回掃視著他們的狀況,我搖搖頭,要是晚一步,兩個人就都廢了。
信長對酷拉皮卡的這一招,其實是源自我之前的刀法。順著經脈破壞,先挑斷手筋,再向上推,把劍氣導入對方穴道達到直接廢功力的目的,這要求非常的精准的把握才能成功。真沒想到,屢試屢敗的信長這次竟然成功了!如果不是我的介入,相信酷拉皮卡這時候已經是個廢人了。
還好,他只是被信長挑了手筋而已。
另一面,酷拉皮卡的中指和小指鎖鏈已然進入信長的身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廢掉庫洛洛念力的,就是中指,而殺掉派克和窩金的,不出意外就是小指了。
這兩個人……是準備要同歸於盡嗎?
我回頭看了看庫洛洛,後者朝我點了點頭。
「……信長,團長要我來處理。」看到沒,收到老大批准我現在就是大爺!
信長不能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我又轉過頭看了看酷拉皮卡,說:「同意我來處理嗎?」
酷拉皮卡還無法動彈,眼睛死死瞪著信長。
我繼續說道:「你們被我封住了行動和力量。一旦我解除,你們要是繼續,那麼兩個人都會死。別不承認酷拉皮卡,信長這一招的後果我再熟悉不過,他要想殺你,你絕對活不了。還有信長,你想和窩金派克一樣的方式死去嗎?想活還是想死,你們自己決定。」
雙方陷入短暫沉默。
我回過頭再看庫洛洛,後者朝我微笑。好吧,我自動翻譯成「做的不錯!∼」(作:長城有多長,你的臉皮就有多厚!)
最後兩人決定罷手。
我勾了勾嘴角,意料中的結果。
無論是誰,都想要活下去。這是人最本真的願望。
戰鬥結束,平局。
酷拉皮卡幸運地活著,信長幸運地沒死。
酷拉皮卡狼狽地俯身抱起昏迷的旋律,看了著我,輕聲說了一句「桑裡。」。
我微微楞了一下,兩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還記得我當初幫他的理由——幫我證明,我可以很幸福。
把這個小鎮作為交點嗎?從今以後我們的生活只有這個小鎮可以聯繫了……
至少不是平行線。不然你過的再好我也不知道。
酷拉皮卡和我擦肩而過,然而,卻突然聽到庫洛洛的聲音。
依舊就溫潤入玉,磁性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制命令性。
「酷拉皮卡,庫洛洛•魯西魯邀請你做客桑裡鎮,答應嗎?」
【09.2.7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8
黑暗奏鳴曲
很多時候我都在猜,庫洛洛到底在想些什麼。然而時間嘩嘩流過,我卻依然無法猜透他的心思。當年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我全都是悲哀地後知後覺。
譬如說,他留下酷拉皮卡在桑裡鎮,其實只是為了留下旋律而已。
當庫洛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不用想就知道酷拉皮卡會拒絕,而且會拒絕的很徹底。然而庫洛洛只氣定神閑地說了一句話,就改變了整個局勢。
他說,留下,我會提供你一切關於「黑暗奏鳴曲」的資料,或者離開,然後死。
我再一次確定,只要是幻影旅團團長所想得到的東西,從來就不會失手。
「我真沒看出來,幻影旅團的團長竟然也會做這種虧本生意。」我瞥了一眼悠閒的庫洛洛,冷冷地說。
桑裡鎮依舊平靜,那些慕庫洛洛之名來找茬的人現在也消失無蹤。酷拉皮卡因為傷勢在旅館裡靜養,旋律在調整著『陌上』帶來的後遺症。
庫洛洛一如既往地坐在旅店門口的圓桌上喝咖啡,對於我的話充耳不聞,仿佛對天邊落日的興趣要來的比我濃。
然而,在我平靜的「瞪視」下,他終於開口。
「你覺得我不信你?呵,我一直以為這個問題淺顯到我們誰都不屑於去討論它。」他平靜地說。
「你明知道我不想酷拉皮卡死!」
「如果我說是單純地邀請呢?」庫洛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覺得我會信嗎?」
庫洛洛笑了起來,「那就理解為一時衝動也好。」
我氣結。「您的一時衝動謀劃的真久!」說著,轉身要走。
沒走幾步,身後庫洛洛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就當是對我的補償,我們說過的。」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定住了身形。
「隨便你。」
再次見到酷拉皮卡和旋律,是在晚上。同時見到的,還有剝落裂夫。
剝落裂夫安靜地站在庫洛洛身後,感覺到我的目光後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隨即兩眼又開始渙散。
酷拉皮卡和旋律兩人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過頭來看著我,我朝他們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庫洛洛心裡到底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先開口的是庫洛洛。
「旋律小姐,這是我的團員剝落裂夫。據他所掌握的資料,你所尋找的「黑暗奏鳴曲」下半部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具體位置我們暫時還沒有掌握。但有一點,她是世界十大念能力者之一。」
說到這裡,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說:「寒或許應該會比較熟悉。她叫落亞?凱。」
酷拉皮卡和旋律面面相覷,隨即同時把目光投向我。而我,卻是一臉的迷茫。
「……落亞?凱?團長,你確定我認識嗎?」我疑惑。
庫洛洛輕笑,「你不認識她,她卻認識你,而且對你恨之入骨。」
我皺眉,腦子裡拼命回想,卻仍一片空白。
「你殺了他的丈夫,德洛?凱。怎麼,不記得了嗎?」庫洛洛提醒。
德洛?凱?那個世界前十的念能力高手?被我和伊爾謎殺掉的那個?
酷拉皮卡和旋律依舊一臉疑惑,但旋律的興趣卻已經完全被激起,直直望著庫洛洛。
「接下來就請我的團員和你們談,剝落裂夫。」庫洛洛淡笑。
剝落裂夫應了一聲,領著二人到了另一個房間,留下淡定的庫洛洛和有些恍惚的我。
「德洛的妻子……」我輕念出聲,「如果是德洛的妻子的話,恨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殺了他丈夫。」對於德洛,我依舊和從前一樣敬重並欣賞著。
庫洛洛迎上我的目光,輕笑,「我原以為你有怨必報的。」
我挑眉,「怎麼說?」
庫洛洛答道:「雖然我沒有什麼立場知道你是怎麼受的傷……我以為你知道落亞在追殺你。黑市上,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我睜大雙眼,詫異地望著庫洛洛,後者一臉「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
「……你知道我的傷?」我驚訝。因為S級的任務,我難免會受傷,但因為旋律在旅團,我不想增加麻煩。
「我以為我隱瞞的很好。」
庫洛洛淡笑,「你從不化妝,受傷加疲憊,臉色總是會蒼白,仔細看就知道。」(作者:唉……看來團大平常看我家女兒的次數不少啊……)
「……還有多少人知道?」
庫洛洛想了想,「除了我,大概俠客也猜到了一些。」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他或許還猜到了我和揍敵客家定下了什麼約定。
「雖然你受傷的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不排除落亞有參與的因素在一面。」庫洛洛冷靜地說。
我微微皺眉。的確,最後幾次的任務結束時,總會遭到一些神秘高手的攻擊……是我大意了嗎?我還以為是前幾次任務的復仇者……
落亞……嗎?
「你想說什麼?」我看向庫洛洛。
「沒有什麼。畢竟你是我的團員,必要的關心是要有的。」庫洛洛雲淡風清。
「少來,不要把你偽善的團長身份拿到我這裡來博得感激。」我鄙視。
「偽善?我一片好心啊∼」庫洛洛的嘴臉立刻變成委屈狀。
「……庫洛洛!」我咬牙切齒,「收起你噁心的表情!不要以為這樣……」
「人回來了。」庫洛洛面帶微笑地看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旋律三人,打斷了我的話。
庫洛洛……你丫變臉是在翻書嗎?
旋律朝庫洛洛走來,眼睛裡有著激動的色彩,旁邊的酷拉皮卡臉色也比之剛才稍微緩和了些。
「魯西魯先生,感謝你幫我找到了『黑暗奏鳴曲』的下落,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您完成的,我一定竭盡全力!」旋律說。
庫洛洛微笑著答道:「呵呵,旋律小姐客氣了。旅團之前有所虧待,還請原諒。」
我聽著幾乎笑出來。
我敢拿我的人品發誓,庫洛洛想要的就是旋律剛才的保證!(作:似乎你的RP也不是太好……)
氣氛似乎一下子就轉變成了齊樂融融的和諧狀態,敢情之前那「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是我一個人YY出來的。看著庫洛洛和旋律兩人滔滔不絕地談論著「黑暗奏鳴曲」,我心中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極有可能非常不願去做。
「寒,我決定和旋律小姐一起去找『黑暗奏鳴曲』的下半部分,一起去怎麼樣?」
「我拒絕。」
「這是旅團的活動。」
「沒興趣。」
「命令。」
「……庫洛洛!!你給我聽好了,我拒絕!」
我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庫洛洛,後者臉上依舊是招牌微笑,但眼睛裡卻早已經沒有了溫度。剝落裂夫緩慢地走到中間,伸出手舉著一枚硬幣。
「用不到。」庫洛洛開口說,但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我。「我不逼你。如果你想讓落亞繼續追殺你,請自便。」
我定定地看著庫洛洛,沒有答話。
的確,落亞這個麻煩一定要解決,否則後患無窮。
但是,為什麼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庫洛洛,我知道你的目的不會這麼簡單……」我俯下身低聲在庫洛洛耳邊說著,後者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輕聲地笑了起來。
「我答應。」我直起身掃了一遍房間裡的人,最後眼光鎖定在庫洛洛身上。「我和你一起去找落亞,但有一點我事先聲明——」
庫洛洛點點頭,一臉了然:「我答應你,不會利用旋律試探你。當然,旋律小姐也不會刻意地傾聽你的心聲,對嗎?旋律小姐?」
庫洛洛回頭看旋律,後者拼命地點頭。
「那麼一天以後,出發。」庫洛洛站起身,宣佈結論。
回到房間,庫洛洛在沙發上坐下,笑的溫和。「寒想說什麼?」
我盯著庫洛洛看了幾秒鐘,心裡徒生一股無力,洩氣地說:「我想說,我應該先去洗澡。不然我想我止不住會和你動手。」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
水嘩啦地在流,我兀自閉著眼睛,任思想翻騰著。
庫洛洛這次的目的,難道真的只是「黑色奏鳴曲」嗎?還是說,他想通過落亞,達到什麼?是旋律,還是我?他說信我,為什麼還要試探?
「啊啊啊好煩啊!!!庫洛洛你丫為什麼還沒死呢?!」
沉默。
「為什麼……還沒死?」我慢慢地自言自語咀嚼著剛才喊出來的話。
啊!!!該不會是,我把什麼事情忽略了吧?
「砰」的一聲,浴室的門被我撞開。我裹著浴巾就沖了出來,驚的庫洛洛也從書裡抬起了頭。
「怎麼,連身子也不擦乾就迫不及待出來,就是為了這樣盯著我看嗎?原來我魅力這麼大?」庫洛洛開玩笑地說著。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依舊緊緊盯著庫洛洛,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庫洛洛起身走到我面前,「又怎麼?難道要我親自幫你擦頭髮?」說著,手便摁上了毛巾。
「等等等,等一下!!」我胡亂地揮掉在我頭上肆虐的庫洛洛的手。
「怎麼?」庫洛洛挑眉看著我。
我向後退了兩步,眼睛上下掃視著庫洛洛,然後又來到他身後,繼續查看。全身被審視了數遍以後,庫洛洛耐性再好也終於忍不住阻止了我像是檢查屍體一般的行為。
一把抓住我正扯他衣服扣子的手,庫洛洛滿臉黑線。「你想做什麼?」
「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我試圖爭脫他的束縛。
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庫洛洛略微差異:「傷口?你是不是洗澡洗昏過去了?」
我的動作兀自停下,抬頭看庫洛洛,一臉認真:「團長,請相信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偽裝自己的傷勢。放心,你沒有趁我受傷殺我,我不會趁人之危殺你的。」心裡補充一句:要殺也要在你重傷垂危的時候!(作:……你丫個小人。)
說完,我便繼續起了偉大的「脫衣服」工程。
而庫洛洛,聽完我的話,好笑地放開我的手,一臉「隨便你」的表情,乾脆在床上坐了下來。
終於,庫洛洛的襯衣扣子被全部解開,某人性感十足地坐在床上,雙手撐著身體,眼睛直直地看著我,我的臉突然有些發熱。
NND……庫洛洛你丫身材要不要這麼好啊……
集中精神不去亂想,我一會碰碰這裡,一會拉拉那裡,最後一臉鬱悶地抬起頭迎上庫洛洛的目光,說:「團長,你的傷口呢?」
庫洛洛眼睛裡深沉一片,意義不名地看著我,「我說過了沒有什麼傷口,你再這樣東拉西扯,後果自負。」
「……沒有傷口?怎麼可能?不會是傷到腿了吧……」我自言自語著,完全忽略庫洛洛後面那句話,伸手就要去撕他的褲子。
庫洛洛眼明手快地抓住我的手,歎口氣,「別鬧了。」
我定定地看了他兩秒鐘,隨即放棄了檢查他腿的動作,說:「那你告訴我你的傷口在哪?」
庫洛洛好笑地看著我,「為什麼你就認定了我受傷了?」
我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不是和西索決鬥了嗎?西索再差也不會連傷你都做不到吧……」
庫洛洛立刻「恍然大悟」,「原來你現在才想起來我和西索決鬥的事啊……」
被他這麼一說,我頓覺尷尬無比。我訕訕地說:「團長啊……這個……其實……我沒有忘記……」好沒有說服力……
庫洛洛側過身,一隻胳膊撐著身體,笑道:「聽你的話,好象已經認定我贏了?什麼叫『西索再差』?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強啊……」
我乍舌。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是把庫洛洛放在了絕對勝利的位置。
「……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啊!不是你真的贏了吧?!!」
不可能!西索會輸?!(作:你到底想讓誰贏!!)
庫洛洛搖搖頭,「全團都知道,我和西索的決鬥推遲了,只有你不知道。」
「推遲?!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有問過我嗎?我還以為你從不關心我的死活啊……」
「誰說的,我……」
「你關心?」
「你去死!」
庫洛洛翻過身平躺在床上,說:「我們的決鬥推遲在六年以後。」
「六年……」
六年,不就是我和馬哈約定的時間嗎?原來庫洛洛他,早就知道了啊……
可是,為什麼呢?
短暫的沉默。
庫洛洛突然出聲:「寒,還檢查嗎?」
我:「沒有傷口我還檢查什麼……」
庫洛洛:「那好,過來把衣服給我穿好。」
我:「……你開玩笑的吧,為什麼要我去,你自己穿!」
庫洛洛:「是你執意要脫的,現在不應該你來收尾麼?」
我:「……」
我起身,看著仍舊躺著庫洛洛,一臉鬱悶地說:「坐起來。」
庫洛洛略微詫異地挑挑眉,笑著坐了起來。
我開始認命地一顆扣子一顆扣子地重新把它們系上,但手卻不知為何而有些發抖。一想到之前自己衝動的要脫他衣服,心裡突然就有些後怕。
後怕什麼?有什麼好後怕的……
看著我磨蹭的動作,庫洛洛幾不可微地歎了口氣,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裡卻更深沉了些。
「我自己來。」庫洛洛磁性的聲音變的略微低沉。
「哦……」我堪堪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有些無措地盯著庫洛洛。
庫洛洛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輕歎了一口氣:「寒,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消失,三秒鐘後你要再只裹著浴巾站在我面前,你絕對會後悔。」
啊?
「你說什麼?」
庫洛洛定定地看著我,許久,歎了一口氣,一把攬過我,天旋地轉後,我便躺在了床上,而庫洛洛的臉,就在我的上方,幾乎零距離。
「……庫,庫洛洛……你,做什麼?」
庫洛洛看著我,「寒,我給過你機會的。」還沒反應過來,庫洛洛的唇便壓了下來。
和上次完全不同的感覺,庫洛洛的吻如同攻城掠地,深沉又霸道,但卻帶著絲絲隱忍。屬於庫洛洛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逐漸包圍著我,他一手托著我的頭,帶著我生澀地回應。
「唔……庫……別……啊!」
浴巾被大力一扯,身體突然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突如而來的刺激讓我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反射性地一推,庫洛洛頓時停了下來。(作:你推什麼推!!)
我大口地喘著氣,眼睛不受控制地緊盯著庫洛洛,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推開了……
「……我數到三。」庫洛洛閉了閉眼睛,額頭隱約泛著汗水,「一。」
我終於反映過來,推開庫洛洛,抓起浴巾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浴室奔去,身後,庫洛洛像是突然放鬆般沉沉地笑了起來。
「MMD……庫洛洛你丫果然是個危險人物……」我靠著浴室門喘著氣自言自語。(作:……你該不會現在才知道吧……)
【09.2.7 修完】
落亞
第一夜,在充斥著狂亂詛咒與怨恨的葬禮上,我遇見了冷漠的陌生人。他用尖利的語言唾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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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陰冷。
「完全不能想像,在這種與世隔絕的窮山裡竟然還有人居住!」芬克斯邊跳上一塊大石頭上,邊自顧地大呼小叫。
話一出,一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焉」、「深有同感」的表情。
「當初是你自己要跟來的,現在抱怨太晚了。」飛坦一個飛刀甩過去,臉上卻是和芬克斯一樣的鬱悶。
芬克斯輕鬆躲過飛刀,一躍到了前方,大喊著:「我怎麼知道『黑暗奏鳴曲」會是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剝落裂夫的聲音突然在芬克斯身後響起,嚇的芬克斯跳了起來,「不滿意的話,你可以選擇回去,團長不會說什麼。」
一提到團長,芬克斯立刻沒有再說什麼。
我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聽著他們的對話,頓時輕笑起來,朝著芬克斯說:「芬克斯,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從流星街那種鳥直接都不結婚的地方生存下來的∼」
話一出,芬克斯頓時語塞,隊伍裡響起一陣笑聲,氣氛突然就沒有了之前因為惡劣環境而造成的壓抑。
抬頭看走在前方的酷拉皮卡和旋律,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趕路,旋律臉上的疲憊已經越發明顯,如今走這變態崎嶇的山路,她更是需要酷拉皮卡在旁邊攙扶著才能前行。但即使如此,她連一句「休息」都沒有說過——看來和畢生的夢想「黑暗奏鳴曲」相比,肉體上的折磨遠不算什麼。
人,果然還是需要執念的。
我的執念,在哪兒呢?揍敵客家嗎?
旋律突然回過頭來,和我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交匯,眼睛裡寫滿了疑惑,「富力士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感受到我的目光了……不過還好,沒有再像從前一樣直接說出人內心想法了。
「沒什麼,旋律小姐,以後喊我寒就可以了。」我淡淡地說著,對旋律的態度已經不再是之前那麼強硬的拒絕了。
旋律吃驚地看著我,竟是有些受寵若驚,「那,那寒也叫我旋律就可以了。」
我微微點頭,沒有再繼續這沒有營養的對話。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大家都詫異地看著最前面的庫洛洛。幻影旅團團長回過頭來,掃了一眼大家,給出了解釋:「等人。」
「等人?還有誰沒有來嗎?」旅團新成員阿本迦納出聲詢問。
庫洛洛沒有回答,只是朝我的方向看了看,我微微別開視線。
自從那天晚上我很沒面子地逃跑以後,我和庫洛洛之間就彌漫著一種名叫尷尬的低氣壓。其實錯不在庫洛洛,而是我故意拉開了距離。
琪琪那關於手相的預言又一次在我腦中響起,我不想承認,甚至害怕。庫洛洛這個人太危險,我惹不起,只能選擇最安全的距離。
而庫洛洛,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對於我的疏離,什麼也沒說。
剛偏頭躲開庫洛洛的視線,身體卻突然僵在了當下,下一秒鐘,大腦才捕捉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感覺,手腕上的傷疤火辣辣地疼。
身體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混著那人身上永遠有些冰冷的淡香,充斥著我的全部感官。手抬起來,卻不知該放在哪裡,最後只得落在腰上。感受到對方猛的一顫,我堅定著沒有收回手,生怕被人看出破綻,開口說話,聲音卻有些顫抖。
「……小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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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我隱約聞到了一絲不同於以往任務的血腥味。
伊耳謎抬頭朝我打了個眼色,我立刻反映過來,三兩下封住了伊爾謎身上的幾大穴位,不動聲色地把伊耳謎的身體重量轉移到我身上,望向旋律,我相信她聽得出來。
要是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伊爾謎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饒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偽裝著一副沒有受傷的樣子。我低頭一瞥,剛才摟過他腰的手指上,有著點點血跡。
我從肩膀處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庫洛洛,後者面無表情地說,「原地休息。」
「嘿,他們關係真好。」阿本迦納玩笑道,立刻收到了其他人的威脅眼神。
我撐著伊爾謎,但外表看來卻像是伊爾謎環著我,「寒,好久不見,母親有話讓我帶給你。」說著,直起身望向庫洛洛,後者點點頭。
我和伊耳謎避開眾人,找到一小處平坦的地面,伊爾謎順勢靠著石頭坐了下來,臉色瞬間急劇變化。我這才看清楚,伊爾謎的腰上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身上其他地方傷口細小。外傷並不至於使伊爾謎如此虛弱,應該是傷到了內部。
「小伊,你看起來像是剛從血池裡爬出來的厲鬼。」我一邊嘴上輕鬆地說著,手上卻一點不敢鬆懈,止血,包紮,緊急治療。
毫不在意伊爾謎的沉默——他回答我那才叫奇跡。
「你等著,我找剝落裂夫借繃帶。」
「不用,」伊耳謎拉住我,「馬上就沒事,你剛才那幾下讓我好多了。」
我沒有說話,沉著臉看著伊爾謎。「給我個解釋。」
伊爾謎頓了頓,說:「是裂刃,落亞的僕人,特質系。」
我頓時楞住。
回到眾人中間時,伊耳謎的臉色已經恢復過來,止血後行動已經無大礙。
我看向庫洛洛,臉色不用看就知道差得不行。庫洛洛看了我一眼,說道:「由於旅團只知道她住在這附近,卻不知具體方位。地毯式尋找太過浪費時間,所以我選擇相信揍敵客家的情報網。看來,已經有結果了。」
伊耳謎點點頭,「後面的路有點複雜,跟緊我。」
眾人松了一口氣——比起沒有目標的趕路,還是有個目標更能鼓舞人心。
我眯著眼睛在庫洛洛和伊爾謎之間來回徘徊。
「根據揍敵客家規,在任務中,受任務緣故牽連,額外受傷,受任務者是可以向雇主額外追加費用的。」我面對庫洛洛,不緊不慢地說。
庫洛洛沉思了一下,擺出了招牌笑容,說:「放心,旅團知道規矩。」
「伊爾謎的雇傭金是多少?」【庫洛洛,不要攔我。】
「5000萬。」【不要自亂陣腳,裂刃不好殺。】
「追加800。」【不用你管,我殺定了。】
「300。」【為了伊爾迷?】
「500。」【這不關你的事。】
「成立。」【隨你。】
沉默。
沉默。
「怎麼突然沒人說話了?」阿本迦納小心翼翼地開口。
「閉嘴。再說一句,小心我殺了你。」我沒好氣的回答。
裂刃……俠客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這次就再加上伊爾謎。
#######
當伊爾謎帶著我們站到據說是落亞家門前的時候,饒是鎮定如庫洛洛,頭上也隱約掛了顆大大的汗——是不是高手都有些怪癖?德洛喜歡給人家做保鏢,金喜歡把自己埋在遺跡裡,而這個落亞,是不是喜歡虐待自己?
眼前的……呃,茅屋——就是落亞家的大門……看來自從德洛死後,落亞開始自我墮落了。
正當我發著感慨的時候,伊爾謎突然轉頭說:「接下來跟緊我。」
「……你不是說這是門口嗎?」芬克斯驚訝地說。
「我有說她沒有院子麼?」伊爾謎冷冷地說。
刷……一陣冷風吹過。
「前面有『迷障』,不要大意。」庫洛洛適時地開口提醒大家。
伊爾謎沒有多說,推門走了進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小心謹慎,伊爾謎憑著經驗,很快走出迷障,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大房子面前。
飛坦還沒來得及推開門,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地響起:「遠方的客人,造訪落亞有何貴事?」
庫洛洛和我互看一眼,我點了點頭,悄悄後退隱去身型。庫洛洛則向前一步,說:「落亞夫人,庫洛洛•魯西魯特來拜訪您,請略賞薄面。」
「庫洛洛•魯西魯?呵呵,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幻影旅團。找落亞有事嗎?如果沒有,就請回吧!」
庫洛洛不著痕跡地輕打了個手勢,說:「庫洛洛對夫人的『黑暗奏鳴曲』很有興趣,希望有幸能拜聽一段,希望夫人成全。」
「果然是『黑暗奏鳴曲』……哼,請回吧,恕落亞難以從命。」
「夫人不再考慮一下嗎?」
「幻影旅團團長,我告訴你,我落亞說不行就是不行,管你是誰!」落亞的態度突然變得強勢起來,「還有,讓你的小貓收起她的爪子!在我的眼下,什麼小動作都不可能成功!」
話音未落,伊爾謎便已具現出釘子,庫洛洛抬手示意伊爾謎不要輕動,笑著開口道:「夫人,這可由不得你了。」
話剛說完,庫洛洛眾人面前的門「嘶啦」一聲便碎成了兩半,眾人均急速後退,或跳向兩邊閃躲,然而庫洛洛、伊爾謎和飛坦卻是在門碎裂的一刹那強勢地沖了進去。
「別動!」落亞尖銳的聲音響起,庫洛洛等人強制地停了下來,眼前的一幕使稍後進來的眾人楞在了當場。
淡紅色的念逐漸彌漫著,不遠處裂刃被念線和念針穿透身體釘在地上,而屋子正中間,一個風華的婦人正不斷流著血的脖子上赫然架著通體雪白的長月。
正當眾人正要送一口氣時,婦人卻突然笑了起來。她慢慢從椅子上直起了身,眾人這才看清楚,酷拉皮卡更是擔憂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映入眼簾的,是貴婦人的一隻手,直直地沒入了我的腹部。
她緩慢地轉身,朝庫洛洛笑的風情萬種。
「庫洛洛•魯西魯,想讓她活著,就立刻給我從眼前消失。」
【09.2.7 修完】
死亡遊戲
我,還活著吧……
身體麻木,腹部的巨痛侵蝕著感官,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知覺了。依稀感覺到身體內落亞的手,刀絞般,火辣辣的。
丫個老女人竟然如預先知道般,躲開長月,四兩撥千斤,把所有的攻擊全都轉回給我……恍惚間聽到酷拉皮卡喊我的名字了,白癡,喊我沒用,殺了那老妖婆才行!
眼睛還能看到發生的一切,但卻越來越模糊。飛坦和芬克斯沖了過來,但被落亞的結界彈開,酷拉皮卡的鎖鏈到了眼前,但落亞卻提著我快速躲開,你大爺的就不能把手抽出來嗎?!!
啊啊!天殺的落亞,你個老女人,竟然拿我來擋伊爾謎的釘子……好痛,對我下的束縛不解開,我連動都無法動!血要流幹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落亞,放了她。」這是,庫洛洛的聲音。
「哈,笑話!幻影旅團的團長,難道說,你在乎這個丫頭的死活嗎?」
「夫人,她可是旅團一大戰鬥力呢,死掉了豈不可惜?」庫洛洛因落亞的話而楞了一下,隨即說道,「何況,夫人你對一個與你無關的晚輩下手,不覺得是多此一舉嗎?」
「呵呵,庫洛洛•魯西魯,你錯了,她可不是毫無關聯的晚輩喲!就在剛才,我好象聽到那個金色頭髮的小美人喊她『寒』呢!……寒,寒·富力士,呵,她怎麼可能跟我沒有關係呢?」
金色的頭髮……酷拉皮卡吧……
庫洛洛,你說,我是不是要死了……
可是,我不能死在這裡,起碼不能死在落亞手裡啊!
「德洛是我殺的,你找錯人了。」伊爾謎冷突然冰冰地開口。
「你?呵呵,揍敵客家的小鬼,別以為我不知道,德洛的確是這丫頭殺的,而你,是幫兇!一樣逃脫不了干係!!」落亞側身躲過飛速而來的釘子,開口道:「小子,別不知死活,看在你姓揍敵客的份上,最好不要讓我對你動手!」
南宮寒,千萬別死……還有和揍敵客家還有6年的約定沒完成呢,還沒有找到金,還沒有找到琪琪預言的命運解決方法,還沒有殺掉裂刃……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能再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落亞你個白癡!!!我要殺了你!!
「寒!」
「落亞!」
「呀……不好意思,我忘記自己的手還在她身體裡呢,下意識就用了一下勁∼」
【會好的……再等等,再等等……會好的,快了,馬上……】
「不想和揍敵客家作對?」庫洛洛向前逼近了一步,看著落亞,突然笑了起來,「可是夫人,難道你不知道,你手上的人是揍敵客家內定的下任家主嗎?」
伊爾謎面如寒霜,但卻沒有反對。
這句話,像平地的一聲驚雷,瞬間在整個大廳裡爆開。
「你說什麼?!」
【再等等……快了……和解穴一樣,不要著急,集中精神衝開那個精孔……】
落亞頓時驚在當地,緩慢地轉回頭看著眼前這個面無血色的女子,「你說她是,揍敵客的,下任家主?」
【落亞,你給我去死!!】
閉上眼睛,忍住即將到來的巨大疼痛,我一下釋放了體內所剩的所有念力,依靠著內力的支撐,一下子彈開了落亞在我身上所下的所有束縛,連同落亞本人,全都被狠狠彈了出去,從腹部傳來的巨痛瞬間襲擊了我的整個身體,我差點昏厥。
念壓在大廳爆開,淡紅色的念如旋風圍繞在我身邊,越來越快,凜冽之氣隨之急劇擴散。原本高高束起的頭發散了開去,黑色的長髮飄散在周圍,蒼白的臉因為疼痛而失去了任何表情。
就像是,地獄盛開怒放的彼岸花。
微微歪了歪頭,感受著身體如同卸下了千斤壓力般的輕鬆感,我身型一動,瞬間來到落亞面前,提起她就是狠狠一腳,緊接著用手狠狠把她摁向地面。睥睨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落亞,我冷冷地開口,「親愛的夫人,所謂的轉移攻擊抵消念力,並不是你一個人才會的!」
落亞一臉驚恐,「你……我的能力,你怎麼……」
我冷笑,「如果這都想不明白的話,那就真的對不起我的老師了。」原理基本相通,即使你是特質系又怎樣,變通一下就可以了,剛才彈開你的一瞬間,你的念就已經沒有了!
眾人:汗……你是變化系,人家是特質系,兩個完全相反的能力竟然能讓你說變通就變通了?
感覺到逐漸走近的庫洛洛,我深吸一口氣,強撐著身體,「夫人,來場交易如何?我們之間暫且不談,旅團的目的是『黑暗奏鳴曲』,你給個條件吧。」
落亞陰鷙的臉上盡是怨恨:「我要你的命,同意嗎?」
腳上用力,我踩得更狠了,臉上揚起笑容,說:「落亞,給我看清楚,現在是我在給你活著機會!不要忘了,我們是幻影旅團,不要給我太得寸進尺了!」
落亞憤恨地看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承認我說這話有些勉強。
失血過多使我有些暈眩,身體受到的衝擊過大了。但要是真的決定殺了她,我仍舊可以,只不過,付出的代價有些不值得。
一陣沉默,落亞抬起頭,冷笑道:「好!幻影旅團,你們贏了。」
我放鬆一笑,直直地倒在了庫洛洛身上,昏睡過去。「……團長,謝了。」
謝謝你接住我,謝謝你幫我爭取了反攻的機會。
謝謝你剛才成全我肆意和落亞談條件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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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間擺設簡單的房間裡。抬眼,看到的是伊爾謎冷冰冰的臉龐,冷峻的線條明顯昭示著主人的不快。
「……小伊,你這樣散發冷氣是想凍死我嗎?」我無力地開口,感受著身體的狀況,發現除了有些失血過多以外,基本沒什麼大礙,然而來自地獄石的那部分力量卻又重新回到了長月之中,使長月又變成了先前的血紅色。我心中一驚,立刻抓起長月開始感知,生怕又回到以前那被封印的狀態。
「還好,還好。」只是僅僅把多餘的力量存進去而已,還是可以釋放出來的。
「……還好什麼?」伊爾謎的聲音冷冷地在頭頂響起,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沒有溫度的眼睛。
「你在生氣?」
「……」伊爾謎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他伸出手扶我起來,繼續說:「以後,不要大意。」你明明可以壓制落亞的。
……意思就是說我戰鬥經驗不夠嗎?我只是沒想到她會轉移攻擊而已。
我吐了吐舌頭,朝著門口說:「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門被推開,庫洛洛面帶笑容地靠在門邊,「只睡了一個多小時,我很驚訝。」
「難道你想讓我睡上幾天嗎?」我邊檢查著自己的身體,一邊頭也不抬地說,「不過,謝謝你幫我找了床。」
「一直抱著你我也會累,所以就向落亞要了房間。那個女人意外地很好說話。」庫洛洛說著,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伊爾謎,之前我說的話……」
伊爾謎開口打斷了庫洛洛,說:「我知道,假的。」
「是說我是揍敵客家主的事嗎?」我接道,「庫洛洛,虧你編的出來。」
「權宜之計而已。」庫洛洛揮揮手。
我沒有繼續多說。
的確,在揍敵客家這樣看中血統的家族裡,我不可能像庫洛洛說的成為下任家主。根據約定,我只是為奇牙爭取到了6年的自由而已。
換言之,我把自己做為抵押,換取了伊爾謎的終身自由,以及奇牙18歲成年前的為所欲為。
「團長,你來看我,不會只是因為擔心我的傷勢吧?」我意味深長地看著庫洛洛。
庫洛洛和伊爾謎交換了個眼神,既而開口道:「寒,你準備好了嗎?」
我看了看庫洛洛,又看了看伊耳謎,聳了聳肩,「我可是很怕死的,怎麼能讓自己輕易就死掉?放心吧。」
庫洛洛臉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那好,黑暗奏鳴曲,幻影旅團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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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亞的要求下,我們來到一間空蕩蕩的房間。房間中央是一張長桌,周圍放著11把圓型椅子,最前方1把,兩邊一邊5把。
再次見到落亞的時候,落亞妖冶的臉龐上依舊掛著虛假的邪魅笑容,只是看向我的眼睛多了份濃濃的恨意。
落亞優雅地在最上方的座位上坐下,抬起頭,說:「請就坐吧,各位。」
庫洛洛、伊爾謎、酷拉皮卡、旋律、飛坦、芬克斯、剝落裂夫、阿本迦納、裂忍,以及我,整整10個人,坐在了那分散在兩旁的椅子上,沒有任何順序。
我的兩邊,分別是旋律和伊爾謎,庫洛洛坐在我的斜對面,裂忍坐在離落亞最近的地方,酷拉皮卡則離我和庫洛洛都相對很遠。
「那麼各位,我的條件是,死亡遊戲。」剛坐定,落亞那尖細的聲音便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而賭注,則是『黑色奏鳴曲』和各位的……命!」
一片沉默,氣氛卻明顯緊張了起來。
「所謂的死亡遊戲,相信各位都有耳聞。(作者:大姐,你錯了……這幫人平時不可能會知道的……)兩組,三個回合。規則嘛,要稍微改變一下。我,是法官。其他人由抽籤決定一個殺手,一個員警,剩下的作為平民,可以被殺手任意選擇殺害。當然,殺手要和被殺者決鬥,生死天定。而員警,則可以選擇袒護一個人。」
落亞繼續說:「每個人都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並說出自己心裡的殺手人選,被眾人指認是殺手最多的那個人,就要和員警交手。
庫洛洛點了點頭,說:「夫人的意思是,無論是殺手,被殺者,員警,被指認者,都有可能死掉,沒有人是必死或是必生?」
落亞朝庫洛洛嫣然一笑,說:「沒錯,強者勝,弱者死。」
我用手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漫漫消化著落亞的話,開口道:「交手的地點呢?勝負的標準又是什麼?」
落亞瞟了我一眼,說:「我的特質系的另一能力是進入思維世界和製造異界空間。交手地點就在我所化出的空間裡,各位只需要跟隨我用意識進入就可以。當然,空間裡所受的一切傷都會在回到現實世界的同時返回自身。至於勝負標準——」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座位兩邊各是一組。從現在開始,沒有所謂的旅團,如果你們不幸站在了對立面,那對不起,是你們運氣不好。」
「……遊戲結束時,如果庫洛洛那邊留下的人多,那麼你們贏,我奉上東西,否則就輸,庫洛洛和寒·富力士死。」
你個老妖婆,把自己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我和庫洛洛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卻暗自皺起了眉。庫洛洛那邊,是飛坦、阿本迦納、芬克斯和剝落裂夫。我這邊,是酷拉皮卡、旋律、伊爾謎和裂刃。
伊爾謎伸手揉了揉我的眉心,說,「放心。」我偏頭朝他笑了笑,認真地點了下頭。
再次抬頭看向庫洛洛,兩人同時開口,道:「同意。」
落亞笑容瞬間擴大開來,手一翻,一人面前便躺了一張撲克牌。
「那麼,遊戲正式開始。」
【09.2.7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9
無關
所謂的死亡遊戲,賭的,是運氣和實力。
每個人手上都拿到一張撲克牌,落亞「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說:「記住哦,拿到鬼牌的是殺手,紅心A是員警。下麵,請依照我的口令行事!∼」
翻開紙牌的一角,我微微挑了挑眉毛——恩……既不是鬼牌,又不是紅心A……看了一眼對面的庫洛洛,後者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一般,也抬起頭來和我對視,眼睛裡是一片期待中的玩味。
似乎,團長也是任人擺佈的命運啊……
落亞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麼各位,天黑請閉眼。」
說著,一個響指,眾人眼前頓時一片漆黑,視覺能力瞬間被剝奪,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旁邊旋律緊張的呼吸聲,除此之外,所有人都鎮定自如。
落亞……竟然可以剝奪人的五感?!
落亞說:「殺手請睜眼,請告訴我你想殺的人是誰。」
三秒鐘後,落亞發出了一段輕笑,說:「呵呵呵呵,我知道了,請殺手閉眼,員警睜眼。」
依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只是旋律的呼吸卻更急促了些。呀,都忘記了,旋律她,可是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誰是殺手了呢!
那麼,誰是殺手?誰又那麼倒楣呢?
隨著落亞的又一個響指,眾人立刻恢復了視覺能力。我心想,若是落亞真的可以這麼輕易地剝奪人的五感的話,那豈不是很麻煩?
條件反射地抬頭看了一眼庫洛洛,只見他輕輕對我搖了搖頭。猜到了我在擔心什麼嗎?
思緒被落亞拉回了現實,只見她笑意盈盈地抬起一根手指,說:「很可惜,我們的員警沒有為任何一個人擔保。不過恭喜寒小姐,你,被殺了∼!」
眾人的眼光立刻集中到了我身上,我輕輕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身邊旋律卻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安靜地坐著,沒有出聲。
果然,旋律是除了落亞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落亞:「那麼,請南宮寒小姐說說自己的遺言。你認為,誰是殺手?」
我靜靜地環視了長桌上的所有人,只見每個人都神情淡定,反而是庫洛洛一臉的幸災樂禍看戲的表情。我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最後,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旋律身上。
「旋律小姐,你說,我應該懷疑誰呢?」
旋律一驚,緊張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笑,轉身,指著我另一邊的方向,說:「他,裂刃,他是殺手。」
裂刃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掛著一絲的驚訝。「我?為什麼?」
我笑道:「因為我討厭你。」
「就這個原因?」
「是啊是啊,就這個。」
落亞冷笑一聲,「那麼,覺得裂刃是殺手的,請舉手。」
默默一數,4個人同意。
正當落亞準備開口的時候,旋律卻突然把手舉了起來,我詫異地挑挑眉。然而,庫洛洛和伊爾謎兩人,在旋律把手舉起來的同時,也把手舉了起來。
這樣的話,加上我,一共是8個人。
我轉過頭笑對落亞,等著她說話,落亞臉色不太好,卻還是開口道:「好吧,寒·富力士,算你運氣好。裂刃的確是殺手,但這不等於結束!我說過了,實力說話!」
說完,落亞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一個響指,意識仿佛被什麼力量拉扯一般,等一切穩定時,我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個奇怪的空間裡。我和裂刃在中間,其他人在最週邊,似乎被什麼神奇的力量隔絕在外。
「這就是我的次元空間。接下來,就讓我們欣賞一下你們的生死之戰吧!」落亞說。
我好笑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對裂刃說:「真是可惜,之前我的念針把你釘到了地上,卻沒有給你致命一擊。早知道,讓你早點超脫了。」
裂刃冷哼了一聲,惡狠狠地說:「呸!你殺了我主人的丈夫,又打傷我主人和我,這筆帳我今天一定要跟你算清楚!想殺我?你做夢!你就等……」
我身型一動,鬼魅般突然出現在了裂刃的身後,反手一用力,刀便沒入了裂刃的身體。匝了匝嘴,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我逼近裂刃的耳邊,「……是你在做夢吧,自己的刀進入身體的感覺是不是格外地舒服?」
「你……你什麼時候……」
「你廢話太多,我等不及,就走過來了!∼」
眾人:汗,你那叫「走過來」的話,什麼叫跑?
「……我詛咒你!……詛咒你!!啊啊啊!!!」
念線一扯,看著裂刃的頭三兩下滾到腳邊,一臉嫌惡,「詛咒我?呵,我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詛咒過了,不是還沒死嗎?」
俠客,小伊,不好意思沒能讓你們親自動手。
我緩緩抬起頭,朝落亞所在的位置看去,落亞眯縫了下眼睛,舉起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幻境立刻消失,眾人又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你一直在隱藏實力嗎?」落亞嘴角抽搐。
我把手撐在桌子上,抬起頭無辜地看著落亞,沒有回答。倒是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隱藏實力?夫人倒不如說她戰鬥經驗不足。」
胳膊一軟,我差點沒托住腦袋。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庫洛洛:多嘴!
看到我的表情,庫洛洛輕笑了起來。
落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庫洛洛,手握緊又放鬆,最後終於平靜地說:「第二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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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我、庫洛洛和伊爾謎三人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旋律的一切反應,包括表情、呼吸、動作,甚至眼神。
首先,我們都不想在這場遊戲中捲入過多的是非,我們的目的,只是「黑暗奏鳴曲」而已。
其次,旋律的能力,正好能幫我們順利通過這場遊戲。
所以,當落亞宣佈阿本迦納被殺的時候,我和庫洛洛伊爾謎同時發現,旋律的臉色變的無比凝重,似是在掩蓋波瀾的情緒。
輪到旋律指認殺手時,她遲遲沒有開口。然而,在落亞的催促聲中,她終於舉起手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直直地指向一個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人。
飛坦。
我驚訝地看著旋律,又看了看飛坦,最後笑了起來。伊爾謎面無表情地看我,不明白我在笑什麼,我朝他揮了揮手示意沒事,但卻還是笑個不停。
當然,對面的庫洛洛臉上也有著淡淡的笑容。我相信,他發笑的原因和我相同。
落亞沒有給我們更多的時間,只是接著把指認殺手的過程進行完畢。結果意外的沒有前一次團結,除了庫洛洛,幾乎每個人都被指認了。
只是,飛坦的票數最高罷了。
落亞看著這樣的結果,不禁冷笑了起來,說:「真是不好意思,飛坦先生被我們的員警保護了,所以,他無緣和殺手交手了。那麼排除飛坦先生的話,請再次投票。」
我同情地看著飛坦,發現他果然一副鬱悶到死的表情——一定是悶壞了,好不容易可以打打架,卻還剛剛好被直接排除了。
第二輪的指認並沒有太多的懸念,酷拉皮卡毫無意外地背上了4票,我、庫洛洛、剝落裂夫和芬克斯,旅團的所有票都在他身上。根據比賽規則,多數勝。
落亞環視了我們一圈,有些驚訝卻又理所當然地說:「啊啦……沒錯,殺手,就是這個金髮小帥哥∼」
話音落,旋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指節發白的拳頭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旋律,你錯就錯在,你永遠不會指認酷拉皮卡。然而你卻不知道,旅團的團規是,禁止團員內鬥啊!所以,飛坦是絕對不可能去殺阿本迦納的!
我們又一次回到那個次元空間,這次站在中間,是酷拉皮卡和阿本迦納。
「殺阿本迦納,是因為他是除念師吧。」庫洛洛站在我旁邊,眼睛盯著場內的戰鬥,不冷不熱地說著。「看來,鎖鏈手對於我恢復念力非常的不爽呢!」
「……所以要先殺掉除念師,然後再找機會封了你的念嗎?」我惋惜地看著場中的酷拉皮卡,和阿本迦納交手,他還是綽綽有餘的。「還是沒有長大啊……」幻影旅團的團長怎麼可能給你機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封他的念呢?
場中巨大的一聲響,阿本迦納已經倒在了地上。庫洛洛無所謂地笑了起來,「酷拉皮卡死了你會傷心嗎?」
我怔了一下,「我已經幫他爭取過活著的機會了。如果到了最後,他還是死了,那只能說明,他本就該死了。」
而所謂的證明幸福,本就是一句該死的空話。
這時,落亞的聲音響起:「酷拉皮卡桑,根據比賽規定,你殺了他以後,要和員警交手喲∼」
酷拉皮卡還沒有答話,旋律便先喊道:「不行!酷拉皮卡連續戰鬥,身體會吃不消的!」
然而剝落裂夫慢慢地走到場中央,朝酷拉皮卡擺好了架勢,阻止了他所有的退路。
剝落裂夫,竟然是員警。
「剝落裂夫,我用你保護嗎?我很弱嗎?!」飛坦已經非常不爽地對著場內吼了起來。
剝落裂夫看了一眼發瘋的飛坦,冷冷地說了一句:「我隨便選的。機會不用就是浪費。不是你就是芬克斯,再不然就是寒或者團長。」
話音落,被他點到的幾個人頭上同時隱約落下一滴汗——在這個怪人眼裡,我們都是一個存在感……連團長都淪落了……
酷拉皮卡戒備地站在剝落裂夫對面,手上的鎖鏈已經蓄勢待發。
芬克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飛坦,你說誰能贏?」
飛坦看著場上正露出全身小孔的剝落裂夫,「不確定。我們不知道剝落裂夫的能力有多強,但鎖鏈手很強,這一點毋庸質疑。團長,你看?」
被問到的庫洛洛沒有回答,而是把問題推給了我,「寒覺得呢?」
我平靜地看著場上使出秘法的旅團成員,淡淡地吐出四個字:「酷拉皮卡。」
聽到我的話,旋律驚訝地轉回頭,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口:「寒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輕輕把手抽了出來,沒有回答。
庫洛洛緊盯著場內身上開始不斷出現傷口的兩人,半晌,淡定地說:「……看來,回去以後要開始考慮增加團員的事情了。」
聽著庫洛洛的話,芬克斯和飛坦頓時沉默了下來。親眼見證同伴的死亡,這樣的感受,旅團經歷的太多了。
場內酷拉皮卡開始慢慢轉為上風,剝落裂夫被壓制的很痛苦。
然而,不出意料,酷拉皮卡鎖鏈的另一端,絲毫沒有偏差地沒入了剝落裂夫的心臟。旅團的12號團員,睜大了眼睛,緩慢、筆直地倒在了地上。
伴隨著殘破的繃帶碎片。
瞬間,場內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就連落亞,也是意外地沒有拖遝,乾脆俐落地解除了幻境,回到了現實。
一天之內損失兩名團員,幻影旅團,就算是達到了目的,這樣的代價,也不會令人滿意吧。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旋律細心的為酷拉皮卡包紮傷口,再看著他那如火般燃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旅團眾人,一時間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酷拉皮卡,你不是說過,不想再找旅團報仇了嗎?為什麼到最後卻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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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輪開始時,我的情緒有些低落。
應該說,阿本迦納和剝落裂夫的死,如果說是命運使然的話,我本不應該有任何的感覺。只是,酷拉皮卡此刻「復仇天使」般的形象讓我有些鬱悶。
旅團和酷拉皮卡,兩邊對我來說,羈絆都不大。所以我本可以坐壁上觀,不去參與這些事情。然而之前我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私心,損害了旅團的利益,保住了酷拉皮卡的命——這一切也不過是想讓酷拉皮卡幫我證明自己也是有活著價值罷了。
可就如同庫洛洛說的,這件事,本就是我做錯了。既然想證明,為什麼不自己來?
冷笑。證明什麼的,如果酷拉皮卡活下來了而我卻死了,那麼依然無濟於事。
我低頭,發現自己手中的牌是「紅心A」,我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明明是員警,我卻保護不了任何人。
落亞說:「酷拉皮卡先生,你死了。」
旋律悲哀地慟哭,我面無表情,像外人一樣冷冷地看著。
旋律扯著我的胳膊,絲毫不顧及遊戲正在進行中,滿臉淚痕地對著我大聲地喊:「為什麼你不救他!為什麼?!你明明可以,你明明之前就選擇救他的!!為什麼改變想法,為什麼?!!你不救他,酷拉皮卡必死啊……」
我冷冷地推掉旋律抓住我的手,反手用念封住了她的行動。
旋律如同脫力般安靜了下來,無法阻止臉上的淚水不斷滑落。
落亞異常地興奮,開始指認殺手。
幾乎沒有任何的懸念,沒有一個人需要繼續跟著旋律行動,真相實在太明顯——庫洛洛。
幻影旅團的團長,要殺鎖鏈手,那個曾經封了他的念的人。
殺了旅團四位團員的人。
多麼地順理成章。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反對。多麼地順理成章。
第三次站在那個幻境裡面,旁邊是伊爾謎。
「呐……小伊,你說,我有沒有做錯什麼?」
伊爾謎沒有說話,只是習慣性地用手摸著我的頭髮,面無表情地緊緊地盯著場內的酷拉皮卡和庫洛洛。
「酷拉皮卡死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吧……是不是?」
……
「是不是,我自己也可以證明自己可以過的很好,不需要讓別人來負責幫我?」
……
「酷拉皮卡死了,我不用承擔什麼負罪感的,對吧?」
……
「呐,小伊,你說,我根本就不用難過,對不對?」
「酷拉皮卡!!!」旋律的撕喊聲徹響整個世界。
這是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你救他啊!!救他啊!!南宮寒,你救他啊!!」旋律撕心裂肺地朝我喊著。
場內的庫洛洛冷冷地轉過頭來看著我,他的腳邊,躺的是奄奄一息的酷拉皮卡。
「你要救他嗎?寒?」
我直直地迎上庫洛洛的眼睛,緩慢地開口道:「不用。」
像是突然卸下了千斤重,又像是一瞬間沒有了能抓住的稻草。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沉啊沉的,一直一直下沉,不知道哪兒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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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死了,所有事情就當沒發生。如果你能活著,帶著旋律離開,然後告訴我,你過的很好。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那麼我會很努力,然後我會告訴你我很快樂。這是我能回報你的唯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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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救他嗎?」
「不用。」
酷拉皮卡,死了。
心沉到底了。
【09.2.11 修完】
完勝
勝負似乎已經不用宣判就已經昭然。
這一場,幻影旅團完勝。
我略微呆滯地看著場內已經沒有了氣息的酷拉皮卡,大腦有一瞬間跟不上思考,連落亞喊我的名字都沒有注意到。
是伊爾謎拉回了我的思緒,他說,寒,你是員警,而庫洛洛是殺手。
我偏了偏頭,有些遲鈍地消化著這句話,抬起頭迎上場中庫洛洛的目光,遙遠而漫長。「……意思是,我要和庫洛洛打一場嗎?」
伊爾謎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我慢慢地走到場中間,身後是芬克斯那一貫的大嗓門:「丫頭,還沒睡醒?我說你該不會真的要和團長打吧?」
我頓了頓,轉過身來對著芬克斯就是一個鄙視:「……你當我白癡?!我還不想死!」
芬克斯默。
眾人默。
庫洛洛好笑地出聲:「寒,你就那麼相信我要殺了你嗎?」
我瞪了一眼庫洛洛,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想的和我一樣。想殺了我,你還得再等等。」
庫洛洛挑著眉,一副「真自戀」的表情看著我,我毫不臉紅地回瞪了回去。只是可惜,這次庫洛洛並不像從前那樣和我死瞪下去(作:都以為人家是你!那麼多人在場,又不是讓你們調情的!),而是轉過頭對著落亞,歉意地笑了笑。
「夫人,對不起。旅團規定團員之間不可以內鬥,所以我和寒是不可能決鬥的,讓您失望了!」
落亞睜大了眼睛:「不行!如果你們不交手,那我絕對不交出『黑暗奏鳴曲』!你們這是違反遊戲規則!況且,你們還在我的幻境裡面!」
我看了一眼沉默的庫洛洛,又看了看場外已經開始摩拳擦掌的飛坦和芬克斯,心裡小小贊了一把旅團的團結精神,「落亞,就算我和團長不交手,你到最後也會找機會殺我們吧……」
雖然讓我們兩個自相殘殺是最好的結局,只可惜,你想錯了。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庫洛洛,繼續說:「這是遊戲沒錯,但這也只是個遊戲而已。幻影旅團現在不想玩下去了,我們就是要撕票你能拿我們怎麼辦?更何況……」
我掃了一眼已經木然的旋律,說:「……更何況,我們的團長原本就沒有打算贏了比賽再拿『黑暗奏鳴曲』,他的目的,只是在遊戲裡殺掉對旅團有阻礙的人罷了。現在目的達到了,我們也沒必要再配合下去了。」
聽著我的話,旋律木然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道光,猛地抬起頭,說:「……你們,你們一直都想殺掉酷拉皮卡對?……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混蛋!」
喪心病狂?
混蛋?
我?
我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連腰都無法直起。飛坦和芬克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好奇我為什麼要笑的這麼誇張。「喪心病狂」、「混蛋」這樣的字眼,旅團都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個版本了,所以他們都見怪不怪,倒是覺得我有些表現的誇張了。
庫洛洛輕拍著我的肩膀,咳了兩聲,示意我差不多該動手了,可我卻很不給面子的毫不領情,反而笑的更凶了。
庫洛洛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睛移到了落亞身上,說:「夫人,是你自己交出東西,還是我們去拿?要想清楚哦,我手下這些個人,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呢。」
落亞已經擺出了架勢,表情變得陰險惡毒:「哼,庫洛洛,我怎麼可能乖乖地把東西交給你!我寧願和它同歸於盡!」
看來,落亞已經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無法活下來了。
「寒·富力士、庫洛洛,我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啟動了幻境裡的自毀裝置,死也要拉你們一起陪葬!!」
庫洛洛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回頭看了一眼靠在伊爾謎身上的我,嘴角輕輕一勾,說:「夫人,曲譜看來是沒有放在您身上啊……不然的話和我們一起毀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落亞奇怪地看了一眼庫洛洛,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庫洛洛•魯西魯,你錯了!『黑暗奏鳴曲』,根本就沒有什麼曲譜,全是口頭相授啊!!」
口頭……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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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黑暗奏鳴曲』是口頭相授的?」我不確定地開口,心下突然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伊爾謎像是回應我的緊張一般,釘子已經蓄滿雙手。
「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落亞已經陷入了一種癲狂狀態。
我回頭想詢問旋律,卻發現她也是一臉的震驚。
「口頭相授……口頭相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旋律不自覺地開始自言自語,臉上表情變換不定,無比絕望痛心。
絕望……嗎?
「……原來如此,當初……我無意窺見的是傳承的過程……」旋律笑了起來,然而笑聲中卻充滿了濃濃的諷刺。「活該,全是活該!我活該……哈哈哈哈哈……」
腦中突然一閃,我和庫洛洛幾乎同時驚詫地望向落亞——她為什麼沒有……
落亞像是給我們解惑一般,動作粗暴地一下扒開了衣領,大量的皮膚□在空氣中。這次,就連伊爾謎都楞在了原地。
那是怎樣受過摧殘的皮膚啊……如同枯敗腐爛的落葉,乾枯到只剩下皺巴巴的表皮,就像是被誰一把大火燒毀了一切的慘烈,最後淪落為死亡的枯骨……
難道,落亞的整個身體都是這樣?
「看到了嗎?這就是繼承『黑暗奏鳴曲』的下場!那邊那位小姐和我所付出的代價相比,簡直讓人不屑一顧!30年,30年啊!……我12歲那年繼承『黑暗奏鳴曲』,是幾千名實驗者裡唯一成功活下來的人……哈哈哈哈……為了這死亡之曲,我付出的代價又何止是如此!」
我狠狠地皺起了眉頭,一邊小心地觀察著落亞,一邊思考著如何逃出這個幻境。如果落亞最後奏起了樂曲,那麼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見明天的太陽了!
「……德洛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可憐我,收留我,照顧了我30年,讓我可以以他夫人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呵呵呵呵,誰又知道……哈哈哈哈哈……誰又知道……哈哈……」
落亞的淚水如決堤般落下,似乎要把這30年來的委屈恥辱不甘一次性全部發洩出來一般。她的身體開始逐漸冒煙,長長的拖裙尾端已經開始燃燒。
然而,在提到德洛的名字時,我再也無法思考,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任腦中被回憶占滿——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想起來德洛曾經說的話?
被震撼也好,不知所措也好,一切都只因為落亞那句話。
「……可誰又知道,我本是一個男人啊!!!黑暗奏鳴曲毀的,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人生啊!」
【……小子,告訴寒丫頭,如果她有能力,請照顧我的妻子……】
這句話,是德洛臨死前讓伊爾謎轉告我的……為什麼我現在才想起來……
從來都沒有在心上放過……從來都沒有人知道德洛的妻子是誰……
「……落亞!!落亞!!落亞你冷靜,落亞你聽我說!!」我掙開伊爾謎拉住我的手,不顧一切地朝落亞奔去。庫洛洛手中已然拿上了「盜賊秘笈」,伸手攔下了要衝上去了飛坦和芬克斯。
「落亞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用最快的速度朝落亞奔去,卻被阻止接近。
「不要過來!!你殺了德洛,殺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看得起我的人!我恨你!我要你死!」落亞明顯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話,豁出去自己所有的念朝我攻擊。
「……落亞,你冷靜!!德洛有話要我轉達啊!……落亞!!」
落亞根本不聽我的話,只是加速了幻境的崩塌,一陣奇怪的聲音悠悠傳來,旋律瘋狂地捂住耳朵:「不要聽,不要聽,惡魔來了……惡魔……」
該死,黑暗奏鳴曲!
「……你騙我!!德洛已經被你殺了!」
我一邊全力躲避著落亞不要命的攻擊,一邊回頭對伊爾謎大喊:「……伊爾謎你要是能幫我讓她冷靜下來我把我的存款分你一半!!」
(作者:其實你不用分存款小伊大人也會幫你的…… 寒:你丫閉嘴!還不是你安排的!)
於是,我剛喊完,就看到伊爾謎手中的一個釘子直直地朝落亞飛去,然後——瞬間——落亞安靜了下來。
KAO!不是吧……這麼快!原諒我說句髒話但是,這也太迅速了一點吧!
我看怪物般朝伊爾謎看去,後者掃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這是第3根,終於能讓她安靜又能保證意識清醒。」
意思就是說,在我喊你之前你就已經動手了?……那我的錢……
「結束後記得轉帳。」
伊爾謎個財迷!!我一輩子認識你!!!!
我趕到了落亞附近,一臉凝重,「落亞你聽我說,德洛有話要我轉達給你。」我站在火的週邊,朝落亞喊著。「他臨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音樂頓時停了下來,落亞的聲音顫抖地傳出,「他,放不下我?你說的是真的?他不是慶倖擺脫我?是……是放不下我?」
「我說的全是實話,是德洛對我說的。他說,要我無論如何找到你,告訴你他一點都不後悔!」我朝落亞喊著,心裡卻一遍一遍喊著:德洛對不起,我需要借你的名杜撰些救命的話,你會體諒我的,是吧……
「一點……都不後悔?」
「他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後悔過。」
「……自始至終……」
「相信我,他想讓你活下去!」
「……想讓我活著……德洛……不,你騙我!德洛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你為什麼不早說!」
「聽我說落亞,我和德洛互相欣賞著對方的能力。如果不是我能力失控,我絕對不會選擇殺他。他當我是忘年之交,相信我。」
「……你說,你是德洛的朋友?」
「恩。德洛和我交手時,處處讓著我,甚至還指點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德洛是我尊敬的人!我說過了,如果我不是能力失控,他不會死!伊爾謎當時就在身邊,你可以問他!」
拖伊爾謎下水,雖然落亞不一定會真的去問他,但聽起來卻十足的真實。
「落亞,德洛他想讓你活著。每個生命都是生命,沒有貴賤之分。每個人都想活著,所以他們才去生活。苟且又怎樣,坦蕩又怎樣,只要結局是活著,什麼都一樣。」
所以我才活到現在,無論痛苦還是歡愉,苟且或是坦蕩。
「活著?呵呵呵呵……活著?」落亞笑著,卻沒有了最初的狂妄或是抑揚,只是平靜的,像是看透了一切,「呵,我活夠了,不想再活了!」說著,奏鳴曲重新響了起來。
「寒,抓緊時間,這幻境快撐不住了。」庫洛洛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緊咬著嘴唇,腦子努力轉著,可怎麼都想不出來逃走的方法。落亞死,我們也死,除非落亞不死……可是……
「你們走吧。我累了。」
……哈?
「你走吧。我殺了你,德洛不會高興的。你走吧。反正你們的目的也沒有達到。」
這……這突然轉變的……太快了……難道我真的是小強不死命?(作:感謝我吧,是主角不死命!)
「落亞……」
「走吧。我會打開一個缺口,但撐不了多久的。看在德洛的面子上,我不殺你。」
我楞楞地看著已經包圍落亞全身的火焰,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德洛和落亞,全都因為我而死。可我……之前並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啊……
沒再說下去,我轉身跳離了落亞,拉起地上的旋律就朝出口走,但手卻被掙開了。
「放下我,我要和酷拉皮卡一起呆在這裡。」
我回過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跟我走,埋葬酷拉皮卡的地方是他的家鄉不是這裡。」
「不!我絕對不會……誒?」
「團長……你這樣粗暴地對待一個小姑娘……會不會有點……」我嘴角抽搐地看著庫洛洛一手提著被她打昏過去的旋律,略微有些反應不過來。
「想死在這裡就繼續浪費時間。」庫洛洛邊朝出口走,冷冷拋下一句話。
我撇了撇嘴,附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酷拉皮卡的屍體,回頭看了一眼落亞所在的位置。
「寒丫頭,快點!」芬克斯朝我揮著手,旁邊是依舊面無表情的伊爾謎。
「知道了大叔,囉嗦!」
德洛,落亞,再見了。
#######
下山的路上。
「寒,不要再感傷了,悲情女主的角色一點都不適合你。」
「庫洛洛你給我閉嘴!」
「我說的是真的啊……你長的太現實了。」
「你,丫,閉,嘴!!」
「寒,你的一半存款,記得匯入我帳戶,你知道帳號的。」
「你也給我閉嘴!!」
【09.2.11 修完】
逃
自「黑暗奏鳴曲」事件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旅團大大小小做過4次任務,其中集體出動的有一次。
而我在這一個月裡,接受馬哈的任務大大小小32次,其中和旅團正面衝突的有一次。
資料比較之下,果然庫洛洛是個體恤下屬的好領導啊……
然而,在旅團集體回流星街休假期間,馬哈的任務卻還沒有停止。我無奈奔命的同時,庫洛洛也已經把這件事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什麼「揍敵客家放棄寒真是失策」,什麼「揍敵客家那兩位公子對寒的情誼不是輕易就會斷的吧」之類云云,試探意味十足。
「……團長,按照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去找伊爾謎會更讓您稱心如意?既然這麼想讓我走,那麼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就不在基地了。」我第18次無力地摁著太陽穴,歎氣地說。
庫洛洛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說這樣的話。
庫洛洛和伊爾謎不對盤,這是全天下包括小滴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每個人都沒有給我個原因。如果不是因為兩人經常在某些事情上處於合作的關係,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多相處兩分鐘都會打起來。
個中原因,似乎除了某寒以外,別人都不言而喻。
什麼時候開始把矛盾擴大化的?
########
從落亞製造的大爆炸中逃出來後,我把酷拉皮卡的屍體交給了旋律,看著她小心地帶著酷拉皮卡離開。伊爾謎的任務也已經正式完成。他看著庫洛洛把雇傭金連帶後來的補償費用以及我那一半的財產轉帳成功後,準備離開。
然而,臨走前,卻有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和庫洛洛告別完畢,伊爾謎像從前一樣,走到我面前,輕輕擁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頭頂——這是他以前對我說再見時的習慣動作。
恍惚間,我以為我回到了4年前的揍敵客大宅子。
「有時間的話,回家看看吧。爸爸媽媽都很想你。」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反應了過來,說:「小伊,我已經脫離……」
伊爾謎的手指壓在了我嘴上,阻止了我接下來的話。他低下頭,在我唇邊烙下一吻,冰冷的唇緊貼著我的皮膚,似乎包含著些許深意,而我無從得知。
待伊爾謎的唇離開,我的臉已經泛上紅暈。這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被吻……感覺怪怪的,他們的眼神都快在我身上穿個洞了……
「一個月後我有假期,我去接你。」伊爾謎臨走前丟下這麼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夠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我迷茫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以上就是旅團這一個月氣氛囧到最高點的原因。
「接到他的電話了?」庫洛洛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恩,明天中午。」
「多久?」
「不知道,兩三天吧。」我隨口說道。
「你很想去?」庫洛洛放下書,平靜地望著我。
我驚訝地看著庫洛洛,一副「你怎麼知道」的表情,「離開四年,我都快忘記小伊喜歡喝紅茶了。」
庫洛洛頓了頓,輕笑了一聲。「四年,不只你一個人覺得漫長。」
「……恩?」
「沒事。」庫洛洛笑道,抬頭看了看客廳的時鐘,「不早了,休息吧。」
我應了一聲,轉頭朝樓梯的方向走去。旅團眾人早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客廳裡只剩下了我和庫洛洛兩人。
「寒。」剛走到樓梯口,庫洛洛突然出聲喊住了我。
「什麼?」我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沙發上的庫洛洛。
純黑色的頭髮細碎地散在額前,沒有繃帶,等臂十字架若隱若顯。白色的襯衣隨意地敞開著領口,露出精緻的鎖骨。黑色西裝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上面攤開著一本厚厚的書。
從什麼開始,在沒有行動的時候庫洛洛不再穿風衣,頭髮不再朝後梳著,不再把十字架□在空氣中?只記得我曾無意說過,喜歡他私下這個樣子,從那以後,「團長」的模樣,便不多見了。
「看來寒很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庫洛洛眼中充滿笑意。
我來不及收住嘴角不知什麼時候翹起的弧度,尷尬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庫洛洛從沙發上起身,到到我面前。15公分的差距,使我只能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寒,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話。」庫洛洛俯下身,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掙扎著想要離開,卻被庫洛洛攥住了肩膀,無奈只能放棄。
「想念你的人,不是只有伊爾謎。」
呼吸瞬間一窒,我如被雷劈中一般,楞在了當下,像是過去打架時被窩金一拳打在胸口處一般,窒息到不想呼吸。
「……早在你幫我解毒以後我就應該殺了你的……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直楞楞地盯著眼前的庫洛洛,嗓子深處不知為何開始泛起一陣陣不具名的難過,洶湧奔騰像是要吞沒我一般。
「或許這句話說的太晚。但是寒,歡迎回來。」
「啪——」
我清晰地感覺到,橫亙在我們中間的什麼東西,一瞬間崩塌了。我伸出手去去觸摸那已經消失的屏障,內心突然感到一陣蒼涼。
我和庫洛洛之間,有什麼東西攤開了。
我握緊雙拳,任憑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裡。他是庫洛洛,他是幻影旅團團長,他是庫洛洛,他是幻影旅團團長,他是庫洛洛……
嗓子突然澀澀的,我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庫洛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去睡了。」
庫洛洛有些意外地看向我,驚訝道:「寒?」
「我要回房間了。」
庫洛洛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在害怕什麼?」庫洛洛居高臨下地看進我的眼睛。
「你想太多了。」
「你撒謊。」
「我沒有!」
「欺騙自己有什麼好處?」
「庫洛洛!!」我一把甩開他抓住我胳膊的手,深吸一口氣,「給我適可而止!我不知道你出於一種什麼樣的目的而說這些話,這一點都不好玩。我勸你收手,不然,我才不會管什麼不能內鬥的團規!」
你想說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我不想聽也不敢去聽你話中的深意。試探我也好,耍我也好。庫洛洛,這些話不適合你。
我轉身跑上樓,留下客廳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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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是要面對現實,這一點上,我做的遠遠不夠——對不起,我還是沒出息地逃跑了。
儘管拿著所謂的「和伊爾謎去度假」之類的理由來安慰著自己,但我的腦中還是一遍又一遍地浮現那天晚上庫洛洛如黑耀石一般的眼睛。
不得不承認,他對我所有情緒的揣測,全部正確。
難過、害怕、逃避……包括之前猜到我覺得他很帥這一點,他無一失誤。
所以我很鴕鳥地請求伊爾謎多陪了我兩天,把原本回基地的時間一推再推。
至於為什麼害怕,我想或許我終其一生都不會想去追究。無論是因為還沒有來得及聽他解釋為什麼不從西索手下救我就已經離開的遺憾,還是因為中間那四年的空白。
打從一開始,我就害怕並拒絕著從庫洛洛那裡得到些什麼。
想到這裡,我又不可抑制致地想起了那年在「天空競技場」,我看到了庫洛洛那和我的命格完全相逆的手相。
我缺少的那條線叫姻緣命定,而他,正好多出了那條線。
從那天開始,我在心裡埋下了「終不應該和庫洛洛相遇」的種子。
終不應該……嗎?
空氣中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額頭突然被彈了一下,我如夢初醒般抬起頭,眼睛落在對面的伊爾謎身上,「對不起……」
「第12次,」伊爾謎平靜地收回手,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的情緒,「這是你今天第12次走神。」
這是伊爾謎臨走前和我吃的最後一頓飯。他的假期在被我拉長了足足三天后,我終於決定結束我們的「兩人5天行」。
暖色調的咖啡廳裡回蕩著柔和的小提琴音樂,旋律緩慢優雅像是要揉進身體,淡黃色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來,在伊爾謎身上籠罩上了一層暖色,也柔和了他一向冰冷的線條。
我端著頭,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對面有著如玉般面容的伊爾謎,內心深處有著一種無法言語的負罪感在慢慢滋生膨脹無以復加。
「伊爾謎,你不應該對我這麼好的。」我低低呢喃。
伊爾謎手上正攪拌咖啡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一種冰冷卻無奈自嘲的情緒瞬間蔓延開來。
他說,南宮寒,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南宮寒。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我慢慢咀嚼著伊爾謎的字句,然後慢慢地任由胸腔裡一片空蕩。可奇怪的是,我仍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被伊爾謎的話定在了座位上,內心深處逐漸被一種奇怪的安然和慰藉所支配。
伊爾謎,你不應該對我這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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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謎走後,我決定去找一個人來調劑自己的心情。
我知道,我一定能在那個地方找到他。
當然,我一向相信我的判斷。
所以,當我果斷地一腳踹開房門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兩張驚訝的表情,但隨即,一個惱火萬分,一個興味十足。
興味十足的,自然是我要找的人——有著嚴重□癖好的本世紀最偉大的魔術師,西索。
至於那個惱火到甚至下一秒都會沖過來殺了我的,則是他身下□濃妝豔抹擺著奇怪姿勢又臉上泛著可疑紅暈的大波浪金髮女人。(作:所謂的定語啊……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
「西索,原來你喜歡這種和你一樣有著嚴重化妝癖但卻遠遠沒有你技術過關的女人啊……」我斜靠著門框看著房間內一片旖旎春光的景象。
「哦?看看我見到了誰?呵呵呵呵,小寒寒,我心裡剛想著你,你就出現在我面前了喲∼∼」西索又亮出了他那標誌性一句話抖三抖變態語調。
「想著我?西索你個變態,你做這種事情腦子裡想著我幹什麼!!」
「當然是因為想著小寒寒我就會興奮咯∼∼」
「西索你丫給我去死!!!」我一個高挑側腿,旁邊的椅子便風速朝著西索砸去。
「呵呵呵呵∼∼小寒寒真熱情∼∼」西索傾下身子,躲了過去。
「西索大人,那個女人是誰?她憑什麼能出現在這裡?」女人鼓足了勇氣用著質疑吃醋外加宣佈佔有權的語氣指著我。
「看來有人不樂意了∼」我饒有興致地看著。
西索挑了挑眉毛,用他那沒有化妝的漂亮的臉對著我擺了個「明知故問」的表情,「故意闖進來的人就不要講不負責任的話∼」
我聳了聳肩,禁聲。
西索回過頭看著身下的女人,頓了一下,隨即說了一句讓我絕倒的話:「寶貝∼不用管她,我們繼續∼∼」
北風那個吹啊吹,雪花那個飄啊飄……
待反應過來,我尖叫著立刻轉身就朝門外跑,順便好心地一把轟上門,外加大吼一聲「西索你個死變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用時不到一秒鐘。
「西索你大爺的可以旁若無人我大爺的還不能目空一切呢!!你個變態我他大爺的甘拜下風還不行嗎?!!」我靠著走廊的牆壁大口的喘著氣,剛才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雖然這種事情我是知道的,以前在南宮家的時候也接受過這方面的知識灌輸,但目擊現場直播我這真的還是第一次……剛才闖進去的時候因為兩人驚訝的停下了動作,所以還沒有怎麼深刻地感受到眼睛洗禮……畢竟西索的裸體咱又不是沒見過……
MMD,西索是這個世界上最變態的人!
並不是因為230樓的人很弱,只是某個紅衣女魔頭剛才咒駡西索的聲音全樓都能聽到,是個人在天空競技場都不想去招惹230層的樓主西索。剛才有兩個不怕死的人,則是跌破眾人眼鏡的被那女人一人一拳頭直接打飛——估計也是個和西索同等級的變態,最好不要去招惹……
變態。變態?!!
「你丫的誰敢說我變態!!他大爺的少拿我和那個究極變態相提並論啊啊啊!!!」
「呵呵呵呵呵呵∼小寒寒害羞的樣子也很美∼」空氣中突然響起某個欠扁的聲音。
短暫的沉默,「完事了?」
「恩∼完了∼∼」
「請我吃飯。」
「……啊?」西索有些反應遲鈍。
「我餓了。」西索的臉瞬間變成了包子。
「本來就沒吃多少,剛才喊了半天又動了動筋骨。」西索持續著包子形象。
「接下來的一個月伙食費你包了。」西索變成了黑線包子。
「房間讓出來給我住,我要240層,不要你剛辦完事的那間,所以你打贏240的樓主。我的衣服沒有帶所以我買你掏錢,樓下那間甜品店我預定了下星期的全部新品種加限量版,帳上簽的是你的名字,記得簽單。剛才一不小心打穿了一堵牆打傷了兩個人順帶撞壞了電梯按扭,你要負責賠償損失外加解決麻煩,還有……」
北風那個吹啊吹,雪花那個飄啊飄……
【09.2.11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49
北卡洛
不知不覺間,我在「天空競技場」住了一個月。
西索變態又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寒寒花我的錢竟然還只是一般心情?人家真的是好傷心好傷心……」
於是乎,我一個椅子砸了過去。
於是乎,我們兩個扭到了一起,開始幹架。
估計兩人心裡同時想著,真麻煩……又得去前臺報財務損失記錄……
我承認,我是因為不想回基地又不能回揍敵客最後又怎麼都找不到我那掛名的哥哥金先生,這才想到了西索並來到了「天空競技場」。當然,除了答應西索,如果嗑架我失敗就要和他同床共枕以外,不得不說,和西索相處的這幾天,我的心情一直愉悅且輕鬆。
其實,最開始也不是真的打算讓他掏錢的。
所以,當我把這個事實告訴西索的時候,他鬱悶了。
「……小寒寒現在說,不覺得有點太晚了嗎?恩?∼∼」西索坐在對面,隨意地晃著高腳杯裡的紅酒,然後吊著眼睛不緊不慢地說。
和西索相處的第十天晚上,我們在一家高級餐廳閑坐。
我的眼睛望著不遠處彈奏鋼琴的少年的側影,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答道:「有架打,你不一樣很開心?」
三腳架的鋼琴佇立我的左手方向,純白色,在昏暗發黃的燈光照射下,泛著柔柔的暖光,眼睛隨著高低起伏的琴鍵而橫向遊走著,一時移不開目光。西索沉默下來,搖著杯子,時不時啜上一口紅酒,陪著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不遠處的鋼琴演奏。
然後,有那麼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一個詞語——物事人非。
這是一個悲哀的四字成語。
除去中間沉睡的那四年,我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生活了近兩年。而記憶,無論好的壞的,一絲都沒有丟失,即使很多事情我不想記得,一些事情我總想忘記。
很多時候當我在執行馬哈給我的變態任務時,我都會忍不住記起從前在南宮家的林林總總。一想到以前我是生活在無數的訓練、算計、勾心鬥角、無助失望又怨恨的世界裡,我就會不只一次慶倖自己的離開。
不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好,而是從前的世界太差。
從來沒有想過要尋找回去的方法,只想在這裡簡單的為自己活一次。
拒絕死亡,只是因為我還沒有活夠。從來都沒有懼怕,只是因為我還不能死。
我還不能死。
「西索,你知道北卡洛嗎?」我仍盯著鋼琴,驀然地開口問旁邊的西索。
「北卡洛?城市嗎?」
「恩。一個遙遠偏僻的小鎮。在那個地方,每年都有三個月的時間,太陽從不落下。」
「三個月?小寒寒在騙人。」
「不,真的。在那一段時間裡,連午夜都會有明媚的陽光。」
「午夜陽光?」
「然而三個月過去以後,就是無盡的黑夜。再也沒有陽光了。」
「……」西索一根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停頓了一下,說:「解釋為把陽光一次性耗盡也可以,輝煌燦爛以後開始走向隕落,無力自拔無法反抗無藥可救。」
我被西索的話震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瞬間輝煌嗎?
眼前一黑,眼皮上傳來陣陣溫熱的感覺——是西索的手,覆上了我的眼睛。
然後他用著幾乎從來不用的,完全正常的聲音對我說:「寒,彈一曲吧。」
我輕輕點了點頭。決定不去想西索為什麼會知道我會鋼琴這一事實。
重新睜開眼睛時,我看到之前彈奏的少年已經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台下不遠處,整個餐廳安靜的只能聽見人們的呼吸聲,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睛落在了我身上。我回過頭看西索,沒有化妝的他偏著頭揚起了極至美麗又性感的笑容,朝我舉起了手上的高腳杯。
我微笑著把手放在了鍵盤上。
我還不能死。所以庫洛洛,我不能讓自己因任何理由而陷入危險。我們一直都明白不是嗎?不能成為對方的弱點,這是我們相處的絕對前提。
#######
我靠著落地窗,漫不經心地看著西索用俐落的手法解決著一群不知好歹直接闖進房間尋仇的水貨們(作:其實能闖進西索房間的都不是一般人,只能說那倆人太強了,才覺得人家水貨……),接著滿頭黑線地看著他邊打架邊一手接電話然後還笑的變態又張狂。
雖然我知道,那一幫人根本提不起西索戰鬥的興趣,但我還是無法忍受下去他邊聊電話邊隨意打架的樣子——其中一些人已經把矛頭對向了我——你大爺的,我又不是你仇家!!
於是乎,在我極度不情願動手的情況下,兩步走到西索面前,一把奪過電話就是一陣狂吼。
「……你大爺個沒眼色勁兒的,沒注意到西索正忙著收拾垃圾嗎?你電話跟他聊著可盡興了,知不知道那些個垃圾已經找上本姑娘了!!!識趣就給我掛電話,一個月內都不要打過來!」
一屋子的人聽到我的吼聲後全都停下了動作,全部張大著嘴巴一臉「這姑娘看起來不像是會罵人啊」的樣子瞅著我,西索更是嘴角抽搐憋笑憋的快死了的樣子,小丫抽的連撲克都一個勁地往地上飄。
沒有理會屋子裡的一群白癡眼神,我吼完後正準備掛電話,卻突然從聽筒裡聽到了一個對我來說如同地獄一般的魔鬼聲音。頓時,我的心臟停了一拍,整個人瞬間僵硬,眼角開始不自然地抽啊抽,誓有不抽死你不甘休的趨勢。
「呵呵,看來寒在那裡過的不錯嘛,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精神。」
誰?哦,原來是庫洛洛啊。
庫……庫……庫洛洛?……庫洛洛啊啊啊啊啊!!!!
「呵呵,團……團長啊,怎麼……是您老人家呢?您老今天怎麼會有閒情逸趣打電話呢?呵呵,呵呵呵呵……」
……西索你大爺的,你絕對是故意不告訴我的!!(作:實在是你硬搶了人家的電話然後利馬開始吼的……
「呵呵,我記得寒以前可是從來不主動喊我團長的,現在突然學會尊敬我了?
我用眼睛死命地瞪著已經完全笑抽筋的西索,「呵,怎麼會呢?我可是一向尊敬您的!」
「是嗎?那什麼時候回來呢?」庫洛洛那帶著笑意溫和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所以暫時回不去了。」我答著,同時拼命向西索使著眼色,讓他找個理由留下我。
「事情沒有辦完?那怎麼辦?現在有個活動,全團都要參加,一個都不能少啊!」庫洛洛依舊溫和地說著,我敢肯定他說「一個都不能少」這幾個字時是咬著牙說的!
「我能不能請假?」你就騙我吧……我相信你我就不姓富力士!
「請假?恐怕不行。這次的行動對旅團很重要,你又是主要戰鬥力,全團到齊才能保證活動的順利完成。所以……麻煩你一定趕回來。」
庫,洛,洛!!!
主要戰鬥力?旅團好戰分子多了去了,就連柯特都是個熱血青年!怎麼可能缺了我就不行!
「……什麼時候集合?」我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蹦出來了六個字,旁邊的椅子在我拳頭的重握下,又一次報廢了……
椅子散架的一瞬間,我敢肯定我看到了西索的包子臉——他已經在前臺報過182次財務損失了……
「五天以後。」
「我可不可以晚……」
「五天后我去接你。」
「不用!」
「你呆在天空競技場。五天后早上九點。」
「我說了不用了!庫洛洛,我在跟你談條件!」
「把電話給西索。」
「庫洛洛!!」
「……」
「庫洛洛?」
「……」
我只不過是想著我晚到的話就可以藉口不去……小樣竟然把我的想法猜的透徹透徹……
「呵呵呵呵∼∼摩西摩西?」西索扭動著他的水蛇腰搖曳地走過來接電話。(汗……搖曳地?)
「……」
「呵呵呵呵呵呵∼∼我可不敢保證喲∼∼小寒寒可是很野的呢!∼」
野……野?西索你大爺的……什麼叫野?!
「……」
西索包子化:「……」
我:「說完了?這麼快?」
西索巨委屈:「……掛了,還威脅我。」
我乾笑:「哈……哈哈……」
西索:「他讓我幫忙看住你。」
我抽搐:「……他怎麼知道我想溜?」
西索:「呵呵呵呵呵呵……」
正當我和西索朝門口走準備吃午飯時,卻突然發現屋子裡還有一堆呆楞在那裡的塑像——只不過,他們看我的眼神都無比地糾結著。怎麼還沒走?
「你你你……你是幻影旅團的?你你你……你是蜘蛛?」為首的老大用顫抖的食指顫巍巍地指著我。大概是因為剛才聽到我在吼庫洛洛的名字吧……
「我我我,我的確是幻影旅團的。我我我,我的確是蜘蛛。」我面帶笑容地回答。
「媽媽啊!!!鬼啊!!快逃啊!!」
刷!屋子裡瞬間清淨了。
「喲∼∼原來小寒寒的魄力比我強很多呀∼∼」西索挑著眼睛看著我,「來打一場吧!∼」
「……」鬼……竟然被叫做鬼……
「不打不准吃飯哦∼∼」
「你還嫌前臺那小姐不煩嗎?」……活該你不用念跟我打……你以為我在揍敵客家和南宮家是白呆的嗎?近身戰你跟我打?
「呵呵∼這次用念喲∼∼真正地打一次!∼」
「交換。」
「……樓下的甜品店下個月的限量版。」西包子同學。
「事後請我吃飯。」
……
庫洛洛早上9點鐘準時出現在了我的房門口,確切地說,是西索的房門口,我只是借來住而已。西索住哪兒?當然是隔壁!反正人家是樓主,想怎樣住就怎樣住……
看著庫洛洛優雅地靠著門框,一臉笑容地望著正在穿衣服的我,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而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以後,繼續若無其事地穿我的衣服。不是無所謂,而是在早就被庫洛洛看完了的情況下,再去遮掩反而已經不需要了。
「門上縛的念可真夠厚的。」他漫不經心地說道,隨意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還不是一腳就毀了?」我在腰上纏著繃帶——那天和西索死磕的下場——固定好長月,整裝完畢,「走不走?」
今天的庫洛洛額頭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一身正經的西裝該死地合身,正好襯出他頎長勻稱的身材。耳底藍色的寶石安靜地躺著,裡面流動幻化的星星光點依舊如從前那樣吸引我的目光。脖子上的黑色項鍊時隱時現,我知道,項鍊下面掛著的,是我的玉佩。(玉佩原本為了配合長月,做的很小,便於拿在手裡做利器使用。)
我條件反射的看了看自己右手食指上庫洛洛的黑色戒指,一陣唏噓。
「走吧。」庫洛洛出聲打斷我的思緒,先一步出了門。
我聳聳肩,甩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跟著走了出去。關上房門,我告別了這個我住了一個月的房間,西索的房間。
這一個月來,我們打了無數個平手。雖然我經常把西索扔出窗外,但我自己卻也傷的不清,平分秋色。而至於最後一次用念打的那次,結果卻是讓我們兩人都驚詫無比……
嘛,反正西索也不在乎我會不會跟他告別,還是直接走吧。
臨走前的晚上,西索和我兩人都躺在我的床上,但誰都沒有力氣再去挑釁對方,於是原本詭異的相處變成了熟識的聊天。只是,這次的西索沒有化妝,語調也沒有平日那麼誇張。
西索說:「小寒寒,你在逃避庫洛洛嗎?」
我仰面望著天花板,驚訝西索竟如此敏銳。「什麼時候發現的?」
西索悠悠地說:「你來這裡的第一天。你一直在找理由留在這裡。」
我眨吧眨吧眼睛,沒有回答。
西索繼續說道:「放心,你已經很強了,不是弱點。」
我「刷」地扭過頭,「你……」
西索轉過頭來和我對視,狹長的丹鳳眼裡有著暗暗流動的光芒,「小寒寒心裡我在哪兒一級呢?」
我楞楞地看著眼前俊美性感的西索,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嘛……不想回答就算了。你最近的情緒波動幅度有些大,被我發現了也很正常,別這樣看著我,小心我忍不住吃了你喲∼∼」
「……」
「呐,寒,別死了喲∼」
笑。
你什麼時候學會操心了?
【09.2.11 修完】
失重
曾經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像影子一樣沒有分量,也就永遠消失不復回歸了。無論它是否恐怖,時候美麗,時候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麗都預先已經死去,沒有任何意義。
——米蘭?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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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家的教育宗旨是,在自己前進的路上遇到的一切擋路石都要毫不留情地剷除。
幻影旅團的宗旨是,想要的東西就去搶過來。
南宮家族是不擇手段。
幻影旅團是胡作非為。
而我,夾在中間。兩邊都沒有反對,兩邊都沒有順從。
一直以為,從前的我,現在的我,甚至於將來的我,都不會,也不屑於氾濫自己所謂的世俗同情心之類懦弱的情緒。然而回望過去,無論是芷,亞盧嘉,還是旋律和酷拉皮卡,我所投入的「多餘」情感遠比我自己所想像的多。
因此這也造成了庫洛洛口中所說的,我的「偽善」。
「明明心裡並不在乎,可有可無,但卻非要多此一舉地插手中央,儘管結局對於你來說,完全不會去在乎。」庫洛洛如是說。
幾秒鐘前,我聽到了這句話,然後沉默著,找不出話來反駁。
第一次,我在面對庫洛洛犀利的評價時,異常地無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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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庫洛洛口中的全團活動,是屠城。
然而我的所謂「偽善」,卻把旅團拉向了無底的深淵。
剛被庫洛洛從「天空競技場」拉出來的時候,他告訴我,這次的任務是屠城,流星街邊緣的一個小城鎮,人口不到五千人。
原本任務進行的很順利,屠城的原因在所有人看來也都屬於名正言順——在那個小城裡,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被獵人協會列「高危生物」的奇美拉蟻獸,而城市裡的人口,正在迅速地被螞蟻所侵佔著。
雖然無法判定所有人都被螞蟻所選中,但無論如何,這明擺著是遲早的事情。用信長的話說,無論流星街之於我們多麼地殘忍不堪,即使是為了自己,也要砍了這些螞蟻!
幾乎是順理成章地,飛坦對上了那個螞蟻軍團的首領殺殘。在我們所有人的驚訝中,飛坦第一次猛烈爆發,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懸念地殺掉了那個首領。螞蟻軍團不斷地在潰散,屠城活動不緊不慢地進行著,火光沖天。
但誰都沒有想到,災難就從這裡埋下了伏筆,並在一個星期以後,完全地引爆。
屠城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我遇到一個孩子。
漫天的塵煙迷染了我的眼睛,尖叫聲,慟哭聲,以及武器進入人身體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膜,猶如身在巨大的角鬥士場中,無動於衷地看著那些死去的人們。
一如平常地舉起長月,卻在即將落下時捕捉到了一個小女孩驚恐到蒼白的面容。乾澀的雙唇被牙齒硌下深深的印痕,純黑色的眼睛裡沒有光澤,卻倒映出了我的樣子。
一瞬間,我腦海中浮現出了小時候的我——被死亡威脅而懦弱地無能為力。
她懦懦地顫抖著,斷斷續續地自言自語,眼睛直視著我,無神,渙散。我聽到了她的自語,然後就再也下不去手。
她說,媽媽,我不想死。
我頓了頓,收起長月,轉身離開。
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邊的庫洛洛,正面無表情看著我,沒有開口。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向戰場的另一端走去。
仿佛在對我說,你的幼稚和愚昧,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毀滅,仿佛已經既定了結局一般。
他說,這樣的你,我無法去欣賞。
聽到這句話時,旅團所有人都結束了自己的任務,每個人都沉默又平靜地看著這個被摧毀得面目全非的小鎮——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們經歷了從人類到螞蟻,再到走向死亡的過程。
我頓了頓,沒有說話。
或許從那時起,庫洛洛就已經料到了旅團之後的災難了吧……當我決定斬草不除根的時候。
我死也沒有想到,那個讓我回想起自己的小孩,為旅團帶了多麼大的敵人。我只知道,從那時起,我對庫洛洛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開始不斷鮮明起來。
酷拉皮卡那時候說的話,又一次成為了我的噩夢。
他說,我一直以為,庫洛洛會給你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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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所有人都在寬敞的客廳裡興奮地討論著剛才的殺戮,雖然說大多是螞蟻,但因為還沒有訓練成蟻兵,所以能力都如平常人一樣,不然,旅團不可能這麼快結束任務。
信長芬克斯不停拍著飛坦的肩膀,大呼小叫地拔著高調討論著之前飛坦多麼神勇地擺平殺殘,甚至沒有用到任何協助之類云云,飛坦雖顯得有些不耐煩,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對於自己殺掉殺殘這件事也頗為滿意。
瑪琪在幫有傷的團員縫合傷口,小滴則在不停地擺弄著凸眼魚,似乎之前在小鎮上吸進了些不該吸進的垃圾,庫嗶依舊安靜地坐在旁邊,往常的話,他會時而和剝落裂夫交換幾句對話,但現在12號的團員已經不在。俠客在擺弄著電腦,調出了關於奇美拉螞蟻獸的所有資料,面色略微有些激動地和庫洛洛交談著,不時露出嚴肅的神情。
我朝瑪琪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幫我治療傷口——事實上我並沒有受傷,只是不小心被劃破一點小傷口。微微環視了一下周圍,我獨自一人朝樓上的房間走去。瑪琪收起念線,沉默地抬著頭望著我,直到我在拐角處消失。
回到房間,筆直地倒在床上,開始不斷地回想著庫洛洛在我耳邊說的那句話,一遍又一遍,腦子裡同時交織著無數人的聲音,頓時混亂一片。
「這樣的你,我無法欣賞。」這是庫洛洛。
「我原本以為,庫洛洛會給你最好的。」這是酷拉皮卡。
「我能感覺到你,這讓我很安心。」這是伊爾謎。
「寒,別死了喲。∼」這是西索。
「你的命中缺少一根主線,這將註定你很難使生命完整。而你將會遇到擁有你所沒有的東西的人。他是你的劫。」
「你再笑一個,我就不殺你。」
「無論什麼,你怎樣想都好。」
「寒,入團吧。」
「你在害怕什麼?」
「四年,想念你的人,不是只有伊爾謎。」
「呐,寒,我是不是做錯了?」
……
……
那個孩子,為什麼不殺呢?
總是擺脫不掉自己對於過去的無能為力。忘不掉死去的母親,忘不掉死去的琪琪,忘不掉瀕死前的恐懼,忘不掉那該死的預言該死的所謂活著的使命,忘不掉自己曾經是南宮家族的棋子,是母親拼死爭取的家族繼承人……
我忘不掉。
怎麼都做不到。
在這個世界裡生活了6年,我卻在最開始就沒有做到讓自己脫胎換骨。
而如今,我自食其果。
「活該。」我自言自語。
「活該什麼?」
門「吱」地一聲被推開。庫洛洛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庫洛洛斜靠著門,面色平靜地望著我,眼睛下面一片流光,清明澄亮,仿佛知曉一切。
他晃了下身,隨手關上了房間門,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慢慢地朝我走來。
「在想什麼那麼出神?剛才,我可以殺你15次了。」庫洛洛口氣輕鬆地說著,身子坐進了旁邊的沙發裡,「是因為我之前那句話嗎?」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徑直又把自己埋進了厚厚軟軟的被單裡。
明知顧問。
「那麼,」庫洛洛抬起頭看著我的動作,輕笑,「你得出的結論就是,你活該嗎?」
我聽著,心悄悄漏了半拍。
他頓了頓,又說,「你不生氣嗎?」
我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說:「得了吧,你知道我不可能會生氣,你早就把說這句話的後果想過了吧……」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
看著沙發上的庫洛洛,我忍不住開口問了他一個問題。儘管我知道我一定會後悔。
「庫洛洛,在你眼裡,南宮寒是什麼樣子?」
庫洛洛挑了挑眉,似乎沒有猜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他開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性動作,短暫地沉默後,他回答了我的問題,語調平和不急不徐,聲音溫潤沉靜卻有力。
「初識時,只感覺你非常聰明,反應很快,想騙到你很難,似乎你很早就認識我,卻又感覺非常地陌生(我當然認識你了,《獵人》裡我就只認識你,只是不熟罷了)。後來再一次見到你,對於你的機智和爆發力我很讚賞,而且你那奇怪的人生觀和只想活下去的目標,雖然和我本身大相徑庭,但卻出奇對我胃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應該是在組織接下來的語言。
「對於你的戰鬥能力,相比于其他團員,你經驗稍顯短缺,但學習的速度很快,而且本身的能力非常強,補充一句,這就是我拉你入團的初衷。四年後你突然強了許多,雖然我無法得知原因,但這更堅定了我要拉你入團的決定。」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嘲諷道:「庫洛洛你就說實話吧,因為我是揍敵客家的人,而且對你的能力也有所知曉,對旅團也有了些須影響力,所以你就想,要不殺了我,要不不拉我入團,還能得到揍敵客的支持,對吧?」
庫洛洛楞了一下,說:「我不排除有過這種想法。」但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但也並不是完全如此。繼續剛才的話題。不得不說,拉你入團,我已經做好了要解決很多麻煩的準備。並不是說你喜歡惹麻煩,而是要為發生如今天這樣的事情做準備(是指我放掉了這個小女孩吧……)。寒,你的表現,我非常不滿意。」
庫洛洛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直直地望著我。我有感覺,之前鋪墊這麼多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要開始進入正題了。
「我原本以為你獨善其身,沒有所謂無聊的正義邪惡的清晰劃分,為了你的目標,你不會允許任何事任何人阻礙在你面前,或是對你產生著影響。當然,以前的你,的確如此。然而現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什麼樣子。」
他望著我,說:「優柔寡斷,幼稚偽善。這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
我怔怔地楞在那裡,直勾勾地盯著庫洛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即使心裡想的也是如此,但這些詞經由別人之口,尤其是庫洛洛之口說出來以後,帶給我的震撼,遠遠比自己發現這個事實時要強烈的多。
「明明心裡並不在乎,可有可無,但卻非要多此一舉地插手中央,儘管結局對於你來說,完全不會去在乎。」庫洛洛接著說,他那緩慢、有力的聲音,一字一句,一下一下,狠狠地敲擊著我的內心。
「旅團不需要這樣的人。」
我呆楞在原地,無法言語。
【09.2.11 修完】
極夜
總是後知後覺。
很多事情,當你發現自己做錯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只剩下不要回頭,繼續前進,在無能為力中,慢慢地開始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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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庫洛洛給出平靜卻殘忍的評價,正好是一個星期。
旅團剛剛決定了下一個任務,所有人員參加。
對於如今內心平靜的我來說,這無非又是一次配合庫洛洛的遊戲。我只需要盡職地參與就可以。不需要風頭,也不拖後腿。
踏出流星街時,我回望這充滿腐爛、搶奪、廢物、天性的地方,忽然覺得自己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錯覺。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弱,正確率不及千分之一。
回過頭,不意外地看到所有人都在等我,信長和芬克斯正不耐煩地用巨大的嗓門喊著我的名字,小滴推了推眼鏡,朝我揮了揮手,剛剛加入的兩個我還叫不上名字的人略微興奮地用腳尖抵著地面,庫洛洛雙手插在衣兜裡,面帶微笑。
「好,馬上來。」
旅團的目的地是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國家邊緣地區。無非就是搶劫,掌握資料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庫洛洛和俠客在做,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很早以前我問過庫洛洛,財富寶物什麼的,得到以後沒過多久就會厭倦,況且旅團也不缺這些東西,為什麼還要搶呢?
意外的是,庫洛洛給我的回答出奇的簡單。
他說,最開始只是想得到而已。
只是想得到,無所謂貴重與否,只是為了滿足人類內心無至盡的貪欲和好奇而已。
胡作非為,從來就是旅團的宗旨。
旅團13個人,全都是遵從著這樣的一個信念而一路走來,想要,就去拿。無論是派克、窩金、剝落裂夫還在的時期,還是到了現在有了我叫不上名字的團員,幻影旅團,從來都是順從著自己的心意活著,霸道張狂卻坦坦蕩蕩。
就像一群拼命索要糖果的孩子。永遠沒有滿足的一刻。
而對於這樣的旅團,我內心曾不止一次狠狠地欣賞,狠狠地羡慕。
任務完成的非常順利。飛坦還沒有過夠折磨人的癮,寶石的主人便全盤托出了所謂的秘密,並乞求著賜予他死亡的權力。整個過程,不到15分鐘。
得到了目標後,走出大樓,踏出流星街時的那股沉重又透著強烈不安的感覺又一次席捲了我的全身。我難受地彎下了腰。
庫洛洛第一個發現我的異樣,剛走到我旁邊,整個人卻瞬間緊繃了起來。
緊接著,所有人都如同被釘在了地上一般,被這突然襲擊的不速之客震在了原地。
強烈的念壓黑雲壓城般籠罩在上空,濃重到令人嘔吐的血腥味彌散周圍,以旅團為中心,越來越重,越來越濃。隆隆濃煙中,緩慢地開始出現幾個高大的身影,那些腥甜到發苦的味道,就是從他們身上傳了出來。
他們,很強。
不盡全力,會死。
這是我大腦中得出的唯一結論。
心裡那股震動早已被壓下,下意識地握緊了長月,全身的神經繃到不能再緊,提起了12分的戒備。庫洛洛動作極小地向旁邊跨出了一步,剛剛好擋在了我前面。他的手已經從衣兜裡抽了出來,「盜賊秘笈」已然出現在手中。舉起一隻手,示意旅團成員不要輕舉妄動。
我望著他高挺的背影,陣陣濃烈到化不開的違和感湧上心頭。庫洛洛,我不需要你保護,我不是你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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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是螞蟻。或者不能稱之為人。數量之多,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色變。
領頭的有兩人,看樣子地位非常之高。
「該死,NGL邊境果然不安全!……三個師團長,15個護衛兵,」俠客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冷峻的聲音,伴隨著他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剩下兩個……不是吧?!」
大驚失色。
「俠客!」芬克斯低沉地喊了俠客,示意他解釋。
「那是……蟻王的,直屬護衛?……」
一陣沉默。
「來者不善,大家小心。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三個殺殘部隊。為首的那兩個人,不到不萬不得以,不要硬碰硬!」
俠客的話,使在場的氣氛頓時下降到了極點。
等一下!那是什麼?
我向前跨了一步,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俠客口中的「王的直屬護衛」其中之一,確切地說是盯著他身後的位置。
哈……我看到了什麼?這是什麼狀況?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極盡嘲諷。
作繭自縛的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嗎?
庫洛洛說的沒錯,我甚至錯到了沒有後悔的權力。
多諷刺。
我想放過我自己,卻被那個所謂的「自己」狠狠推入深淵。
「喲,原來你活的蠻精神嘛。」我輕啟口,聲音裡沒有一絲的情感。
一個星期前,我任性地放走了一個和我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相似的人。
而現在,我要為我自己的任性付出沉重的代價。
庫洛洛沒有看我,只是保持沉默。他知道,我欠下的,必須由我自己來還。
「夏烏普夫大人,孟德由畢大人,這就是幻影旅團,絕對不會有假。我的任務完成了,能給我更強大的力量了嗎?」黑髮黑眼的小女孩一臉希望得到獎賞地抬頭,敬畏地看著被稱作孟德由畢和夏烏普夫的人,王的直屬護衛。
「呵呵,不錯不錯。幸好我想著,反正陛下已經回到了寢宮,跟著夏烏普夫過來湊熱鬧也好,不然,我怎麼能遇到這麼美味的獵物呢?」孟德由畢懶散地站在一邊,語氣輕佻地說著,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夏烏普夫輕撇了一眼旁邊興奮的孟德由畢,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語調平穩,「做的好,回去以後我會教給你更多的東西。」
「看來各位是沖著幻影旅團來了。」庫洛洛終於開口,卻在停頓時用眼角瞥了我一眼。「被當作食物可不是什麼好事,各位不願離開,旅團也就不客氣了。」
孟德由畢興奮地舔了下嘴唇,道:「美味∼∼夏烏普夫,我要動手了!」
「信長芬克斯飛坦負責師團長,其他人用最快速度無條件格殺。這兩個人,我和寒對付!」庫洛洛語速極快地佈置著對戰策略,同時身上爆出強烈的念,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孟德由畢的念興奮地顫抖。
而我這邊,也用最快的速度對上了夏烏普夫。
就像是宣戰詞,一觸即發。
幻影旅團,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如果無法避免,那麼就迎上去。
我提起長月,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內力以及體外那一層如保護膜一般的厚厚的念,運起輕功,和庫洛洛幾乎同時朝對方沖了過去。
夏烏普夫的武器在和長月碰撞的一瞬間,我看到他勾了勾嘴角,用著非常認真的語調,說,「竟然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安排好每個人的位置,你們的團長,非常強大。」
手腕用力一震,我和夏烏普夫同時向兩邊跳開。
我朝他勾起笑容,昂著頭,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所以說,你們找上幻影旅團,簡直找死!」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把自己,當作旅團的一部分了,開始在心裡的那片地方,插上了獨屬於幻影旅團的標誌。
獨此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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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兵相接,夏烏普夫的近身戰遠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優秀,他更擅長遠距離攻擊,那些能迷惑人的磷粉對我沒用,這都多虧了揍敵客的訓練。
旋起一腳踢向夏烏普夫的腰側,腳上帶著的重重內力把空氣割裂開來,呼呼作響。
或許是因為天生的危險意識,夏烏普夫用力蹬地,同時硬生生扭轉了自己原本準備進攻的身體,向後退開,堪堪躲過了我力量十足的一腳,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兩道焦痕。
一腳踢空,慣性的緣故身體猛烈地朝前方撲去,我眯縫著眼睛,身體後仰,一腳別在另一條腿上,淩空地使身體旋轉360度,同時爆出念力揮起長月就是用力一甩,渾厚的念力在長月中壓縮成線,朝夏烏普夫飛速而去,正正打在他腹部。夏烏普夫直直飛了出去。
提起長月,我正準備發動下一輪攻擊,一股殺氣突然從後面攻了過來,力量並不弱。我急速停下自己前沖的身型,回過身,揮起長月便朝殺氣的源頭劈了下去。
來人雖然及時地做出了防禦,但還是被長月前端因內力而幻化成的劍所傷,重重地摔在地上。
挑眉。是她?
「不……不許你傷害夏烏普夫大人!」女孩滿臉痛苦,肩膀上的傷口正在汩汩地流著血,但眼神卻充滿仇惡。
就在我和夏烏普夫交手的時候,她一直在尋找我的破綻,伺機而動。
就那麼想殺我嗎?
我那時侯的救恕,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嗎?
「你在找死。我不認為我還會放過你一次。」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說。
「不許你傷害夏烏普夫大人!」女孩又說了一遍。
「呵。」我冷笑,「我並不認為你口中的大人需要你這樣卑微地為他求饒。」
「你!」
「我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女孩一楞,沒有想到我會問這樣一句話。
「我在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女孩怔怔地看著我,眼神慢慢堅定了起來,「我願意為夏烏普夫大人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在我眼中,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南宮寒從來都不會無私到為別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更何況是一個完全不會得到回應的人。
南宮寒從來都是珍惜自己的生命比珍惜什麼都來的重要。
你不是南宮寒。
你不是我。
「那死吧。」
你被我殺死以後,我再也不會同情誰,再也不會憐憫誰。
再也不會可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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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攻擊出現在了背後,我飛快地轉身架住長月,卻仍是晚了一步。
右臂被劃了一道狹長的深痕,從肩頭開始,一直蜿蜒到手肘處。鑽心痛楚瞬間直沖大腦。
第一時間架開長月向後跳開,還沒來得及點穴止血,卻發現夏烏普夫又一次出現在了我面前,時間不過才0.3秒,在我身體還在後退淩空的時候,狠狠一腳壓在了我的腹上。
緊接著是空中連續的幾個漂亮連彈。
身體立刻不受控制,直直朝地面砸去。
後背傳來一陣徹骨之痛,幾乎無法呼吸……不僅是後背,肋骨也斷了兩根——
該死!!
從空中摔下來的力道非常之大,背後的地面因巨大力量的撞擊而龜裂開來,碎石飛揚而起,又重重落下,盡數砸在我身體上。
你大爺的……我要冷靜我要冷靜冷靜冷靜……
不是萬不得以,我絕對不會動用長月裡那家主封存的100年內力。
夏烏普夫,不是我值得這樣盡全力的對手……
冷靜冷靜冷靜……
從廢墟中站起來,整個人狼狽不堪。不遠處,我看到小滴的身體從漫天灰塵中飛了出來,重重地撞在後面的牆上。
抬起頭,夏烏普夫正挑著嘴角邪邪地看著我,嘴裡吐出的語調輕佻的簡直欠扁,「女人,你很強……不過,你是不是有點太小看我?」
我偏過頭吐出一口淤血,臉上也揚起笑容,用著同樣聽起來非常欠扁的口吻答道:「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的學習速度這麼快,最難學的近身戰你竟然在實戰中進步……」
我眯起眼睛,看著柯特搖搖欲墜的身體,心頭猛地一緊,「只可惜,想打贏我,我勸你最好用全力。我沒有精力在這裡跟你認真的一對一,幻影旅團,可是很忙的。」
夏烏普夫挑了挑眉,意外讚賞地看著我,「挑釁我?你找死。」
我在手腕上轉動長月,冷笑,「那就看看,誰死的快。」
夏烏普夫又攻了過來,速度是之前的一倍。
一個直拳朝我迎面而來,我一個蹬地後退,卸力的同時一手扯上他的胳膊,用力一拉,四兩撥千斤,一個肩頂,夏烏普夫瞬間飛了出去。手腕一翻,一個乒乓球大的念彈浮現在指間,運起輕功,果斷地把念彈沒入夏烏普夫體內,同時並指成刀,從他的體內開始,帶著念力狠狠地從下至上挑劈了出來。
夏烏普夫發出了痛苦的低吼聲,身體飛了出去,鮮血如柱般渲染灰色的天空。
這一擊,應該足已讓他的力量流失一半了吧。
我回頭,正好迎上遠處庫洛洛的視線。
他用眼神告訴我,速戰速決。
唇瓣開合,我無聲地對他說,我知道。
這些螞蟻都是經過改造和強化的,佛蘭克林他們那邊,撐不了多久。
庫洛洛目光平靜地望著我,我朝他點了點頭。
放心。我不會死。
我望著庫洛洛,卻在下一秒發現了他驀然睜大的眼睛,以及,眼底那還沒來得及讀出的恐懼、絕望、擔心、痛苦。
一陣甜腥味道充斥著我的口腔,冰冰,涼涼的。
胸口的地方有些麻木。
身體不能動。低頭,身體前面明晃晃的,是什麼?
鎖骨的地方,突然好熱……
「用念力幻化成刀,我也會。」冰冷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穿透了嗎?用的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感受著念劍在自己體內開始向上挑,一陣陣絕望冰冷刺骨地浸透了我。
和我剛才的招數,如出一轍。
我會死。
真的會死。
這一擊,也差不多要耗盡他的力量了吧……同歸於盡?
呵,好方法。我欣賞。
我艱難地抬起頭,眼睛剛剛好落在遠處的庫洛洛身上。
孟德由畢已經攻到了他身後,可那個有著深邃黑色瞳孔的男人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死盯著我身體被穿透的地方,分毫沒有移動。
白癡……我怎麼可能死在你前面!
「庫洛洛你個白癡……你,鄙視我嗎?」
我艱難地張了張嘴,聲音很小,小到連我自己都無法聽清楚,但我知道,他聽得到。
「當!」
「叮!」
庫洛洛轉過身,在最後關頭具現出了武器,擋住了孟德由畢的攻擊。
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弱點。
沒有給夏烏普夫反應的機會,我一手化出念線,將他的左手綁了個措手不及,一個用力,左手被我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夏烏普夫吃痛地喊了一聲,但卻沒有放開我的身體,反而將念劍朝深處狠推了一把!
……好痛!
鎖骨處開始不要命地灼熱,身體裡開始出現一股完全不同于地獄石,卻和內力有些相似的力量湧出,緩慢地滑過我每一處經脈,血管,穴道……好冷。
那是什麼?
該死……身體不要在這種時候惹麻煩……
突然腦中一閃,我倒吸一口涼氣。努力抬起手中的長月,我決定豁出去一搏。
是生是死,就看我能不能成功了。
努力凝聚體內那股奇怪的力量,只可惜,只凝結了很少的部分。
不管了!
####
「啊啊啊啊啊啊!!!……」夏烏普夫痛苦地大吼了起來。「你……你做了什麼?」他猛地抽出了在我體內的念劍,遠遠跳開,扭曲著臉,憤憤地朝我喊。
「呵,只不過是廢了你的一個內臟而已。」我努力地大口吸氣,手依然保持著上一秒的姿勢,調節著一次爆發出力量所帶來的身體不適,「只是可惜,螞蟻身體裡的構造似乎和人類不大一樣……」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已經被我刺穿了心臟的……」
「我說過,死的人會是你!」
揍敵客家那套「改變自己身體構造」的方法,我還是學了些皮毛的。
我轉著長月,淡血色的玉蕭在我眼前一晃一蕩。鎖骨處的灼熱開始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讓我不自然地一手撫上「守宮砂」。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對了,身體被穿透的時候……
當初洛祁所說的「免費服務」,不只是「守宮砂」那麼簡單嗎?身體裡那股力量,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和我的內力同源的力量……
剛才孤注一擲的凝聚了那個力量,借由長月中那百年的內力的部分混合,狠狠打進了夏烏普夫體內。沒想到,卻能廢他一半的念。
這的確是一個連我都沒有想到的效果。
「你……強的有些變態!」夏烏普夫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逐漸複合的傷口,驚訝地朝我喊道。
……我變態?在這個這麼多變態橫行的世界裡,你說我變態?
你大爺的長沒長眼睛啊!!
我緩步向他走去,面若冰霜。
「受到我那樣的攻擊是不可能還活著的!我的念進入人體以後,無論多強,都一定會被腐蝕……可是你,為什麼還活著?」
「為什麼還活著?」我強忍下身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夏烏普夫面前停下了腳步,「那是因為,你沒我強,所以,死的是你。」
夏烏普夫笑了起來。
我抬起右手,指尖浮動著一個比之前的念彈大三倍的紅色能量體。
撒有那啦,夏烏普夫。
我比你強,所以死的是你。
你本沒有錯,但你沒有我強,所以你還是要死。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收回長月,回頭看著庫洛洛的戰鬥也已經進入了尾聲。
孟德由畢很強,非常強,甚至可能強過夏烏普夫。
然而,庫洛洛也很強,強到不像人。
孟德由畢有使命,而庫洛洛卻沒有。
孟德由畢是個盡職守的螞蟻,而庫洛洛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這樣比較的話,庫洛洛不贏都沒有了道理。(作:你這是什麼歪理……)
再看飛坦那邊。戰況的確慘烈。
飛坦因為上次和殺殘的一戰而傷了元氣,現在對上這個和殺殘不相上下的師團長的確有些吃力,身上已經多處掛彩,臉色也有些蒼白過頭——失血過多嗎?
嘛……我要是出手幫他,估計飛坦會比被螞蟻吃了他還難受。
信長和芬克斯的樣子也狼狽不堪,但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大部隊方面,小滴柯特或許還是之前對殺殘部隊時力量損耗太大了吧……不過還好,只是暈過去而已。
呼……終於松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我的直覺一向能和小滴的記憶力相媲美,所謂的不祥,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
庫洛洛收起了「盜賊秘笈」,面帶微笑朝這邊走來。他贏的很漂亮。
我把手中的小滴交給身邊的佛蘭克林,直起身對上庫洛洛黝黑深邃的黑眸。
芬克絲和信長兩人相互扶攙著和飛坦打趣,俠客在旁邊老好人地阻止著,飛坦明明比別人傷的都重,卻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但還是在我的瞪視下,偶爾讓庫嗶撐了一下。
所有人臉上都是輕鬆的表情。
這一刻,我又一次堅信著自己的那所謂「不祥」,其實只不過是荒誕的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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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帝總是喜歡和人們開一些大大小小的玩笑。
所以當我和庫洛洛回頭時,我看到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景象。胸腔瞬間空無一物地空蕩到狠狠刺痛。
連眼淚都忘記流出來。
那個永遠都是那麼驕傲,永遠都不服輸,永遠都是沖在第一個,永遠都不准任何人說我不好的飛坦,那個穿著天藍色可愛睡衣給我看的飛坦。
安安靜靜地被念線吊在空中。垂著頭。
任憑我如何呼喊,都不抬頭看我一眼。
一眼都沒看。
線的另一端,是蟻王張狂又貪婪的笑。
永遠都默默關心著我的飛坦。
囂張的蟻王。
原來這才是我作繭自縛的真正報應。
多麼諷刺。
【09.2.12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50
聽見
哀鴻遍野的聲音。
朝聖者的歌聲。
地獄的鐘聲。
忘川河的流水聲。
我聽到了,死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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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不自覺地高高抬起,眼睛落在念線的另一端。
這個角度,正好看的到飛坦的表情。
空無一物。
緊閉的眼睛,微抿的雙唇,眉間平坦安寧。金色的頭髮碎散地落在雙頰兩側,蒼白的臉因為失血過多而略微透明。
求求你,不要擺出這個樣子。
求你,不要一副接受了死亡的樣子。
飛坦,求你。
「飛坦,醒過來,拜託,睜開眼睛,求你了……」嘴唇不由自主地開合著,聲音低低地從嗓子裡溢出來,懦懦地,卻包含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情緒。
「呵呵,沒用的,這個人類已經進入了假死狀態,除了我,沒有人能讓他醒過來。」蟻王狂妄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不過,他很強,很美味!哈哈哈哈……」
「……醒過來,飛坦,醒過來……」仿佛沒有聽到蟻王的話,我依舊低聲呼喊著飛坦的名字,手上力量越來越重,似乎下一秒長月就會碎掉。
「……女人,你這是在忽略朕嗎?」
空氣中的溫度瞬間降到了臨界點,強大的念不斷地由外向內收縮,逐漸縮小著,壓迫著原本就已經稀少的氧氣。
我沒有回答,只是又緊了緊手中的長月。
蟻王冷冷地朝我投來視線,緊接著突然一個深呼吸,冷笑了起來,聲音冰冷卻興奮。
「告訴我你的名字,女人,你的實力使你有幸能在我吃掉你之前記住你的身份。呵呵,啊——我已經忍不住想吃掉你了∼」
直到眼睛酸澀地幾乎要流淚,我才移開了放在飛坦身上的視線,肩膀止不住微微顫抖著,我大口大口地吸氣,指甲把手心硌得生疼,骨節泛著蒼白,痛苦著,卻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話。
宣佈我的死刑?
「覺得我無法殺掉你嗎?」蟻王注視著我的表情,緩慢地說。
我定定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強大到我無法想像的生物,微微搖了搖頭。
蟻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自己偷溜出來。
從剛才那兩個直屬護衛的口中就可以得出,還有一個直屬護衛是絕對不會離開王的身邊的。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麼既然沒有看到最後那個護衛,就只能表示,王是自己離開的。
如果只有王一個人的話,那還可以放手一搏,不是嗎?
(作:丫頭啊……你實在是有些太小看自己和你那幫同伴了啊……他們可都不是被團大養著只用來吃飯的啊!!= =!)
「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沒活夠,讓你失望了。」我冷笑著回答道。
感受到身後一陣熟悉的感覺靠近,不用回頭,我知道是庫洛洛。
幾不可察地掃了我一眼,庫洛洛隨即便把頭轉向了蟻王,身上頓時散發出絲毫不遜色于對手的強大氣息。
他站在我的左手邊,站在了和我同一水平線上。
內心深處開始逐漸蔓延著一種名叫安心的毒藥,由心至脾,再擴散到所有的毛細血管中,最後浮現在表面,幻化成一股神奇的力量,輕易就撫平了我眉間的緊張。
勾了勾嘴角,我忍不住嘲諷地笑了起來。
到今天我才終於發現。
我似乎,離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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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我很慶倖你依然鎮定。」庫洛洛溫潤的聲音淡淡地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帶著不容忽視的霸氣,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敵人,全身戒備。
「……所以說,團長,現在你帶大家先走,我截下飛坦以後和你們會合。」我同樣緊盯著蟻王,語速微快地接下庫洛洛的話頭,聲音裡沒有絲毫的情緒蔓延。
話音落,庫洛洛怔了一下,轉頭看向我,面無表情。
我亦偏頭和他對視,嘴角微勾,面容淡定。
像是做了很激烈的思想鬥爭,庫洛洛眯起了眼睛,抿著嘴。等待他給出我答案其實也只是幾秒鐘而已,但我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最終,庫洛洛臉上掛上了極淡的笑容,「好,我等你。」
那時候我知道。
他這次,是真的相信我了。
「……團長!不能讓丫頭一個人在這裡啊!!團長!」信長扯開嗓門喊了起來。
「……」
「團長!!……團長,我們已經失去飛坦了,不能再有傷亡了!!……」
「……」
「團長……」
「——閉嘴!誰敢說飛坦死了,我TM下一秒就劈了他!」我終於抑制不住,積壓在嗓子裡的那股怎麼都壓不下去的難過恐懼一下子洪水般沖了出來。
瞬間,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
「……呵呵呵呵,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走!尤其是你——」
蟻王抬起手,直直地指庫洛洛和我。
「你們兩個,一個都不能走。」
說完,來自蟻王那充滿血氣的念驟然加劇,包圍著整個旅團,我竭力壓制著自己想吐的衝動,努力地調動著身體內所剩的所有力量。
我面對的,是個估計比庫洛洛還要高一個等級的強者,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妄想去硬碰硬。
我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只有庫洛洛能幫我創造。
想全身而退,就只有這一個方法了。
微微低下肩膀,我抬起眼瞄了一下眼前的蟻王,後者臉上掛著興奮嗜血的笑容。斂下眼眸,用力爆出自己體內所有的念,我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身體如同離弦的箭,瞬間消失在原地。蟻王冷哼一聲,正準備接下我的攻擊,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我並沒有朝他沖過去,而是一個騰空朝庫洛洛飛去,翻手一劃,左手腕上立刻多出了一道血痕。順勢一彈,溢出的血珠瞬間飛向庫洛洛的左手背虎口處,並瞬間滲進了皮膚。
庫洛洛在我動身前的一個眼神提醒中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對於我的動作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驚訝,相反卻非常配合,這讓我禁不住在心裡不斷地高呼「默契萬歲」——只有他的精神力和念力不反抗,我才能順利地完成契約。
在蟻王的疑惑下,在眾人的震驚下,在庫洛洛一臉了然與欣賞下,整個契約過程用時不到1秒鐘。
庫洛洛,正式成為我的第三個契約者。
借助庫洛洛抬起一腳為我做的支撐,空中一個墊步,我旋轉身體,落在了庫洛洛和蟻王中間的位置,長月被架在手中,瞥了一眼庫洛洛,後者心有靈犀地朝我點了點頭——長月發出一聲低沉至極卻又渾厚無比的低鳴。
「陌上」的最後一章「離鸞」看起來平靜實則轟隆地奏響開來。
如同野獸臨死前被割斷喉嚨般的低沉撕扯,拼命掙扎卻逃脫不了的沉重壓迫感席捲了在場除了演奏者和契約者以外的所有人。旅團眾人以一種完全無法預見的速度紛紛倒下,比以前經受任何一次「陌上」攻擊來的效果都顯著,然而,這只是開始而已。
忽略庫洛洛若有所思的眼神,我驟然轉調,聲音開始高高低低快速地起伏著,如同一場巨大的海嘯,傾天的沉重感一波又一波地劈頭蓋下。感受著長月微微的顫抖,身體內的能量流水般嘩嘩地被抽空,但立刻又被填補滿當——我知道,長月裡封存的百年內力,現在正不受控制地通過長月朝我身上奔湧而來。
支撐「離鸞」所需要的,是抽空身體內力的巨大能量體,長月內的百年內力在我體內不斷地抽空、填補,絕對可以支撐到我達到目的。
然而,一旦我停止「離鸞」,長月內的力量卻仍不停歇地湧如我體內……這樣的後果就是,我那還為被巨大力量洗禮的經脈,會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壓迫。
暴斃而亡。
然而,這中間的時間差,已經足夠我完成任務了。
「離鸞」所帶來的浩然龐大的壓力以及對身體能量的不間斷大量消耗,再加上原本就有的催眠能力,使得蟻王的念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流失著。他臉色開始不受控制地蒼白,身體動作逐漸滯緩,但因為其本身擁有巨大的念能力,所以勉強地撐了下來。
所剩無多的念被我全部用來防禦蟻王的進攻,即使流失了那麼多力量,那只變態螞蟻的念還是浩瀚如大海,身體動作雖然遲鈍,但卻帶著如重千斤的壓迫感。
眼看著身體表面的纏已經幾近透明,我知道,念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失去了念,只剩內力的我,幾乎算是□裸地站在了蟻王面前。
沒有任何防禦。
環繞在身邊的淡紅色念逐漸開始向空氣中擴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透明。如同一顆顆細小的顆粒,慢慢幻化消失。
念力,沒有了。
蟻王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雖然沒有弄明白圍繞在我身邊的淡紅色是什麼,但如今消失不見了,他自然就聯想到了我失去了防禦,手上的動作開始加大,攻擊開始密集地朝我鋪天蓋地而來。
「離鸞」發動,需要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大量的內力。但只有一點限制,就是一但奏響,不到結束是無法停止的。
動作因為吹奏的緣故而慢了許多,雖然在我眼中蟻王的速度已經可以用慢鏡頭來形容,但面對著如此大面積的攻擊,眼看著躲不過去,我決定生生接下。
身體突然一個騰空,蟻王的攻擊從臉邊過。腰上傳來一股暖暖的溫度,偏頭,是庫洛洛放大的精緻臉龐。
「事後要好好謝我。」庫洛洛的聲音溫潤儒雅地在耳邊低聲響起。
我:「……」
放下我,庫洛洛縱身一躍落到了暈倒的旅團眾旁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舉起了書。
然而,蟻王卻在朝我沖來的時候突然改變了進攻方向,飛快地朝庫洛洛奔去,同時手中聚集了大量的念,如果攻擊成功,那麼所有暈倒的人必死無疑。
他竟然看穿了庫洛洛的下一步動作?
蟻王有如此高的智商……簡直無法相信……
「盜賊秘笈」眨眼的時間便出現在了庫洛洛的手上,書頁翻飛,庫洛洛的身型跳躍著,瞬間移動,躲開了蟻王的所有攻擊。而我也加速了「離鸞」的吹奏,蟻王的身型猛然一頓,被庫洛洛飛起一腳踢了出去。
一個滑行來到旅團眾人旁邊,翻書,使用能力,巨大、透明的如同玻璃罩一樣的東西瞬間籠罩了包括庫洛洛在內的所有旅團成員。他抬頭看我,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一個急促轉調,高亢尖銳的聲音從長月尾端傾泄而出。正準備高密度念力攻擊的蟻王在聽到那一聲突然拔高的蕭聲時身型猛的一頓,如同被誰點了穴道。
這個「停頓」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但卻剛剛好夠庫洛洛發動能力。
「刷」
旅團眾人,連同庫洛洛,刹那間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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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虛脫地放下長月,看著庫洛洛順利地使用瞬移帶走了所有人,心裡突然塌實了許多。身體因為長時間的填補、抽空、再填補而消耗了巨大的精神力,念力也耗盡的我,此時正處於一種全面崩潰的邊緣。
苦笑。
……死螞蟻,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今天,我不扒下你一層皮我就不姓富力士!!!
眼看著幾乎到手的獵物瞬間消失,蟻王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倏地轉過身正對我,氣極反笑,「呵呵呵呵,原來如此,那個男人擁有這樣的能力,所以你才會讓他先走,順便帶走其他人……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墳墓!」
我淡笑,「墳墓?那是什麼?」
翻手轉動著長月,體內的力量不斷增加,開始不滿空間的狹小而開始橫衝直撞。
「……你以為幻影旅團是什麼?廢物集中營嗎?那些人,如果就這麼輕易死掉的話,我們的團長絕對會親自動手。帶走他們,是因為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可以。」
(作:小樣你就裝吧……以你現在的狀態人家能秒你10個!)
我沒有給蟻王任何準備的時間,雖然對於他那樣擁有強大念能力的強者來說,即使是0.1秒也足夠他做出相應的反應。
因此在他輕易擋下我的腳時,戰鬥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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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蟻王,以我現在的狀態是完全不可能有勝算的。
從我和他交手的這10分鐘裡就充分讓我瞭解到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除了隨時觀察對手破綻以便趁虛而入救下飛坦以外,我甚至無法和蟻王硬碰硬——那百年的功力不斷地從長月流進我的體內,不知為何我竟無法控制它哪兒怕僅僅一秒鐘,整個身體內部像是發生了場山體崩塌,混亂的連呼吸都無法尋找順暢。
最可怕的是,「離鸞」停止以後,蟻王的速度又一點點提了回來——換是別人就算是西索他小丫也得給我身體麻痹個幾小時啊!!!
然而同時,正因為身體內那越來越多的力量,我才得以對付蟻王到現在而不是裹屍當場,即使再不順利,因為有著龐大的能量做後盾,一時間我還沒有顯露出絲毫敗跡。
但令人鬱悶的是,我完全不知道那股來自守宮砂的、使我血管痛到爆的力量何時會突然再冒出來,因此造成了我如今畏手畏腳的難堪局面。
對手是誰?最強生物種群裡的最強存在!
而我呢?空有巨大的力量卻不敢使用的半廢人半牛人!
這樣的戰鬥,有懸念嗎?
MMD我必死無疑啊!!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走了我自己放下話卻還搞不定早知道就不耍帥了啊啊啊啊啊!!!
體內的力量越來越不受我控制,開始自動尋找突破口,經脈被強行擴充著,四肢幾乎失去知覺。突然喉頭一甜,一口血「哇」地噴了出來。五臟六腑如同攪在一起打了死結,瞬間的劇痛襲擊了全身,腿一軟,我如壞掉的玩具,「轟」的一下,從空中被蟻王踢了下來。
好痛!!
你大爺的死螞蟻!!
該死……我為什麼要攬下這虧本到死到生意啊!!!
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被劇痛麻痹的身體緩慢恢復著,我搖晃著站起來,毫無預兆地提起輕功猛得朝螞蟻沖去。
一記重拳落在蟻王腹部,後者吃痛地向後推了兩步,但卻令人驚歎地借著這股後退之力反身朝牆壁一蹬,用更快的速度朝我沖了過來,手上聚集的能量脫離本體朝我飛來。
情急之下,我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向後飛去,同時本能地伸開胳膊,用力一甩,長月尾部聚集的柱狀內力順勢朝著蟻王掃了過去,力量之大,使長月身體發出低低的鳴響聲。
兩股力量在空中重重地撞在一起,巨大的爆炸聲轟鳴聲徹響大地。
……
……
……
躲……躲開了?!!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量這樣的角度你都躲開了?!你大爺的你剛才的那股遲鈍勁是給我裝出來的嗎?!!!
腳把地面劃出了兩道長長的焦黑,身型穩定住,卻發現對面的變態正在意味不明地對著我微笑。瞬間身上所有的雞皮疙瘩全體起立。
笑什麼?
「——唔……哇——」一口血突然從嗓子裡沖了出來,大腦突然缺氧般眩暈起來,口中濃重的血腥味混亂擴散。
怎麼……回事……
腳不受控制地不斷發軟,身體搖搖晃晃。
「哼,這就是你的能耐嗎?真令人失望!」蟻王囂張地大笑,勝券在握般慢慢朝我走來。
雙腿終於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而跪在了地上,我低下頭,這才發現,腹部不知何時被開了一個洞,貫穿身體。
巨痛現在才開始傳到大腦中,意志不斷地失去又回來,恍恍惚惚。
原本源源不斷流入體內的力量也如同被澆熄的火,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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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王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陰影開始慢慢籠罩,「女人,你輸了。」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為什麼耳朵還能這麼清楚的聽見,眼睛卻模糊起來?
身體似乎被提了起來。
不用抬頭就能看到飛坦蒼白無血色的臉和緊閉的眼睛。
我本來是要做什麼來著?
哦對,救飛坦。
「……還是現在就吃掉,省的回去又聽到囉嗦……」
蟻王自言自語的聲音傳進耳朵。
我要死了?
飛坦也要死了?
「……恩?女人,你還沒死?」蟻王猙獰狂妄的臉瞬間放大在眼前,帶著些許欣賞的目光。
「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不死?呵呵,那正好,親眼看著我吃掉你的同伴吧。」
……
不要動手……不要……
死螞蟻……死變態!
「不可以……不可以……」嘴唇顫抖地懦動著,發出的聲音低到連自己都無法聽見。飛坦,醒過來……
「啊啊啊啊啊!!!!」
力量不受控制地突然復活般在體內瘋狂衝撞起來,拼命地尋找著發洩的埠。守宮砂瘋狂地灼燒,好象連皮膚也要一併燒幹,一股完全不同於內力和念的力量又一次流遍全身,與內力交相融合,蓄勢待發。
「放開他……」
長月的顏色仿佛被一瞬間吸幹般變成了原本的月白色,蕭身開始變透明,最後竟完全看不出來玉的材質和顏色,變成了完全的透明色。
「啪!!」
長月……碎了。
「轟!」
一聲劇響,蟻王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了出去,接連撞碎身後的整幢房子,像殘敗的葉子落在了遠處地面上。
身體內的能量仿佛尋找到了突破口,一瞬間全都沖了出來。
一下子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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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我耳邊說,結束了。
沒事了。
我笑著流淚了。
右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隔著衣料割破皮膚,鮮血順著手掌浸透整個袖口。
飛坦,正安靜地躺在我的右手邊,衣袖被我緊緊抓在手中。
身體落入一個乾淨的懷抱,頭被人強行摁在了胸膛上,衣服頓時濕了一片。
「沒事了。寒,沒事了。」
像是突然被卸下了千斤重,心猛然就沉了下來。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
還好。我還聽得到你的聲音。
還好,你回來了。
【09.2.12 修完】
變相
我做了一場好真實好真實的夢。
有關一個孤勇的修羅。
以及一個一夫當關的故事。
夢中莽莽荒原,漫天冰雪翻飛,大灘大灘的血在白色的大地上開出一朵朵豔麗的花朵,刺眼的絕美。
#######
總是很討厭這樣一種場景:
幽幽地從昏迷中轉醒,眼皮似有千斤重,全身如同剛從古戰場屍體堆中爬出來一般,無力感順著四肢彌漫全身。面對著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環境,或是看到陌生或熟悉的人時,無知又弱智地問一句「這是哪兒」。
無比地討厭。
無比地不屑。
可是,當我再一次「幽幽轉醒」、「四肢無力蔓延全身」、「看到熟悉的人」,正準備問出那句沒大腦到後無來者的「這是哪兒」的時候,我突然醒悟——這個場景似是發生過很多遍。
「我說,睜開的眼睛就不要再閉上假裝沒醒。」一個好聽的男聲不冷不熱地在床邊響起,欠扁的語氣讓人忍不住想給他一腳。
我忍。
「不要覺得丟臉,反正你本來臉皮就厚,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暈過去是因為害怕一隻螞蟻,所以放心,儘管睜開眼睛。」
空有一副好皮相嘴巴卻很毒辣的男子正翹著二郎腿閑閑地自說自話。
再忍。
「沒醒嗎?也好,不然要是知道你在昏迷中又哭又鬧又說胡話的,估計會更覺得丟臉。」
美少年吹了吹額前的頭髮,繼續擺弄細長的手指。
深呼吸。我不在意,不在意,不在……
「真沒想到這麼大人了做夢竟然還喊媽媽……」
「——糜稽·揍敵客,你再敢多講一個字,我保證你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冷冷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從被子下面透了出來。
「誒?……寒姐,你醒了啊!」
「你給我裝……」
「裝?裝什麼?我知道你低血糖但也不用這樣吧……」
「轟——」
世界安靜了。
重新爬上床蓋上被子,我甩掉腦中混亂的景象,斜著眼睛瞅著牆角狼狽地爬起來站好的糜稽二少爺,老神在在地向後一靠,「說吧。」
糜稽嘴角隱隱抽動著,沒好氣地答:「說什麼?」
我挑了挑眉毛,煞有閒心地一一羅列起來。「為什麼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揍敵客?送我的人呢?用的什麼理由?有沒有什麼話留下轉達?你的遺言是什麼?」
……一陣沉默。
某人重新在床邊坐好,扳著手指一一回答。
「第一,等我被通知來看你的時候你已經在揍敵客了。第二,送你的人我沒見到。第三,理由更不知道。第四,答案同上。第五……」
「……」
「第五,沒有。」
「少年,你腦子失調了嗎?」
「大嬸,你神經失調了嗎?」
「轟——」
演員鞠躬,謝幕,下臺。
「……糜稽揍敵客少爺,你要是覺得自己現在不夠瘦我還可以把你變的更瘦一點,你要不要試試我發誓現在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折磨你!要是有覺悟你就給我說實話,不然就給我說遺言!!!」
一秒鐘安靜。
「——第一是父親讓我來看看你醒了沒第二聽說是幻影旅團團長第三似乎是讓你修養第四他說敢讓他發現你私自離開就等著瞧第五我不想死,以上!!呼……呼……」
伸出手,拍了拍微微喘著氣的揍敵客家二少爺的肩膀,我一個翻身跳下床便朝屋外走去,邊走邊撂下一句「告訴伊爾謎我醒了,我去找席巴」。
身後傳來二少爺好聽的聲音,雖然語氣不是很動人而且有著嚴重情緒外泄傾向。
「你怎麼知道是大哥讓我……喂,喂,主屋不在那邊……」
夢中的人勾了勾手指,輕蔑地說,殺的了我,就來。
######
和席巴的談話簡單到有些匪夷所思。
事實上從糜稽的回答中我已經基本理清楚了頭緒,見席巴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既然醒了就應該過來說一聲。
倒是和馬哈談了不少。
「看來丫頭已經完全有能力從我手裡接走揍敵客家的分支和暗衛力量了,瞧見你這麼精神老頭子我可真是高興。」
「我說,你哪兒只眼睛看到我精神了?」
「丫頭你是怎麼重傷蟻王還卸掉他一隻胳膊的?老頭子我前陣子可還和他交過手,一點都不占上風啊……」
「你在嘲笑我被變相軟禁嗎?」
「以後就正式接替我的位置吧,我完全對你放心了,呵呵。」
「你的意思是有一天我也要變成ET每天站在席巴後面負手而立嗎?」
「反正你近三天內是出不去了,呆在房裡好好熟悉熟悉任務吧。」
「老頭,我告訴你你在忽視我。」
「呵呵呵呵呵呵……」
「……」
(作:==!很好……兩個人講話內容完全不一樣竟然還能交流……)
好。
忍一時風平浪靜。
大灘的血撒在廣褒的大地上,他囂張又理所當然地微笑著說,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
見到伊爾謎的時候,我正靠在窗邊喝茶。
沒錯,是喝茶。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喝茶實在是我能找出來的唯一讓我不閑著並且消耗時間的事情。
斜著眼睛看旁邊站的筆直的揍敵客大少爺,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為什麼歎氣?」
伊爾謎一如既往用清冷的聲音說話,只不過要比初識時那完全不帶感情的語氣要溫柔了許多,還順手塞給我一盒巧克力。
「回家途中路過,順便幫你帶。」看我注視著巧克力,大少爺破例解釋了一次。
手上拆巧克力的動作沒停,我偏著頭望著窗外三毛正對著一隻烏鴉擺譜,突兀地開口道:「庫洛洛這次雇傭你,你給他打折了嗎?」
感覺到身後人怔了一下,隨即聽他答道:「9折。」
巧克力扔進嘴裡時路線有些偏差,但還算成功。看到烏鴉成功的激怒三毛,我翻身躍下窗臺,一臉嚴肅地站在伊爾謎面前。
後者也嚴肅了起來。
定了定了地看了伊爾謎一會,我面無表情地開口。
「大少爺,像庫洛洛那種有錢沒地方花的肥羊,你還給他打折,簡直是侮辱他天下第一強盜的名號以及你第一殺手的身價。」
伊爾謎楞住。
「尤其是當任務和我有關,你需要做的應該是把價錢提高一倍,不,10倍。而且要首付5分,懂?」
伊爾謎機械地點頭。
「知道為什麼嗎?」
搖頭。
「因為……」伸出手指,「倏!」
伊爾謎揍敵客瞬間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除了嘴巴能講話以外其他地方一片僵硬。對面的女人笑的風華絕代。
「像這樣,我一逃走,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解開穴道。
「……所以,下次記得不要做這種虧本生意。」
「……」
「怎麼,有問題?」我停下擰門把手的動作,回頭看著仍在原地的伊爾謎。
「為什麼剛才不逃走?」
「為什麼要逃?」我無奈地轉過身靠著門板,陽光直射進眼睛,伊爾謎臉上一片陰影。「如果逃走了,你的生意豈不是做不成了?」
抬起手遮住被陽光刺的生疼的眼睛,「何況,被人打的連念都沒有了還想要做什麼?反正有人掏錢,乖乖歇著不去搗亂不是更好嗎?」
轉身,開門,離開。
身後伊爾謎頓了幾秒,邁步跟上。
「柯特回來了嗎?」
走在去訓練場的路上,我隨意地問著旁邊的伊爾謎。
「沒有。」
「奇牙也不在?」
「恩。」
「你沒有任務嗎?」
「就是你。」
「……哦。」
站定,我朝伊爾謎勾了勾手,「打一場。」
伊爾謎想都沒想就答道:「我拒絕。」
一瞬間虛弱到扶牆。
「你就不能考慮考慮再拒絕嗎?」我無力地扶著額頭。
「你打不過我。四根肋骨斷裂,腹腔大出血,肩膀脫臼,身上還有多處傷痕……」
「停!!你羅列出來我受的傷是想問我為什麼還沒死嗎?」我朝某人翻著白眼。
「……」一陣沉默。
「我說對了吧,知道我為什麼沒死嗎?那是因為我……」
「你不會死。」
「……誒?」
「你不會死。」
身體落如一個溫柔的懷抱,伊爾謎均勻的呼吸聲在我耳邊奏響。我忍不住憶起了那個關於白色和修羅的夢境,一瞬間差點被某種無法言語的複雜情感吞噬掉。
突然想再流一次眼淚。
於是當伊爾謎準備抽身離開的時候,我第一次主動地環住了他的背,努力地抓著他的衣服,努力地去擁抱他。
眼淚刷刷地就流了下來。
頭埋的很深很深,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伊爾謎,緊貼著胸膛,聽見他的心跳正有力地跳動著,刹那間欣慰無比。
伊爾謎修長有力的手輕輕環住我的腰,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地摸著我的頭,極盡溫柔。
「呐,小伊,你說,我明明就已經要死了,怎麼還會活著?」
「……我說了,你不會死。」又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我總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呢?」
「……」
「寒,」伊爾謎捧起了我的臉,迫使我和他對視,「聽著,你還活著,這是一切的前提。你不會死。」
「……」
「我不會讓你死。」
笑。
「恩。」
放開伊耳謎,我勾了勾手指,後者剛傾下身,我一把扯住胳膊就是一個俐落的過肩摔。當然,伊爾謎在空中就已經調整好了落地的姿勢,穩穩當當站在地上。
「不信的話就喊醫生來檢查。要是沒好的話我怎麼可能找你打架?雖然念沒有了,不代表我近身戰也打不了啊。」我無奈地說。
雖然讓你抱著也很舒服……(眾:給我去死!)
「……什麼時候?」
「醒來的時候就好了。」聳肩。
「不可能這麼快。」肯定的語氣。
「你瞧,連傷痕都沒有。」擼袖子。
「骨頭也長的那麼快。」其實這是句疑問句……大少爺喜歡用句號而已。
「當我是怪物咯。」撇嘴。
「原來如此。」以拳擊掌,恍然大悟狀,「怪物,你好,這是揍敵客的名片,殺人的話9折……」
「伊爾謎·揍敵客!!」
「如果經常光顧的話可以升級成白銀會員,享受八五折優惠。」
「……伊爾謎·揍敵客有本事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以下是一片清水的(作:就是完全沒有曖昧因素的不用念的……)扭打。
#######
一覺醒來,發現身體裡沒有一絲的念。長月沒有了,但原本的內力加上長月裡之前的百年內力卻全都積在了身體裡。守宮砂裡流出的力量依然沒弄清楚是什麼,但卻已經能依照我的意志使用,不會再出現暴走的狀況——難道當時是因為精神力不足再加上對這力量的陌生和恐懼?(當時身體產生的劇痛,其實是內力在對經脈的擴張)
但對於力量的融合,我卻仍然做不到。
所以當伊爾謎再一次把正在試圖融合力量的我踢飛時,我心頭突然就生出一陣陣虛弱感。
成長好難……(作:む黑線め請不要以小孩子的口氣吐槽啊……)
「不打了。」伊爾謎拍了拍衣服上壓根就沒有的灰塵,轉身準備離開。
「為什麼?」
「沒錢收。」
「……」
「回去了。」
「喂。」我從後面喊住他。
「恩?」伊爾謎回頭。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你想聽什麼?」
「……有沒有什麼,恩,我不知道的事?或是沒來得及告訴我的事?」有些急切。
「啊……對了!」伊爾謎以拳擊掌,「今天的晚飯我忘記告訴廚房你回來了不要在飯裡放醋……你晚飯有的受了。」
「你……」幹嗎突然冒出來這麼長的句子……「誒???你沒說嗎?喂,你想吃死我嗎?醋是人吃的嗎?!!你存心的吧……」
不想說麼?
好,我等著。
「忘記而已。」
「你就是存心的!!今天晚上的所有辣椒你要全部一個人吃掉!!」
む是不是時候到了,你就會告訴我?め
「我在家的話,是不會出現辣椒的。」
「小伊……」
「好象巧克力也被你全部吃完了……」
「伊爾謎·揍敵客!!」
「你看著我吃吧。」
「……」
「爸爸不會介意你只看不吃的。」
「……」
「……」
「……」以下內容請大家自行想像。
我不逼你們,所以,請也別逼我。
滿眼的白色,恢弘的城門,浴血的修羅筆直屹立,黑色的大衣風中翻飛。
他說,睜開眼睛,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們如何活著。
######
醒來後的第一個晚上,一夜無眠。
這對於我這樣甚至有些嗜睡的人來說簡直是無法接受的殘忍現實。
所以第二天當我頂著一個大大的熊貓眼出現在主屋時,芬克斯驚訝地用手指對著我顫抖地大喊大叫,旁邊的俠客也嘴角抽搐地看著我,庫嗶則是直直走到我面前關切地摸了摸我的頭(?),柯特乖巧地站在席巴後面,時不時朝我投來點「關懷目光」。
旁邊站著一個據說是新團員的(作:= =|| 遭遇螞蟻的時候人家也在好不好……)呃,忘記名字的A成員,正用疑惑的目光來回地看著我和眾旅團元老。
「孩子,你不知道他們在神經什麼了吧?」我溫柔地對著新成員A說,「姐姐告訴你,他們是因為突然看到了東方某一大國的國寶而在激動呢!∼」
眾人默。
隨即柯特弱弱的聲音響起:「寒姐,托特力(估計是新成員A的名字)好象年齡比你大……還有,什麼是東方某一大國?國寶在哪兒裡?」
黑線。
「我說,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找了張椅子坐下,慢悠悠地開口。
俠客看著我,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信長答道,「來揍敵客,當然是做生意了。」
我朝後靠了靠,「還以為你們是來看我的……」
庫嗶突然開口:「我是來看你的。」
我看了一眼庫嗶,「乖。」
「飛坦呢?」我低頭擺弄著手指,隨意地問,「怎麼樣了?」
「還在昏迷中,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提到飛坦,芬克斯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所以我們才來和揍敵客做生意,找『大天使的呼吸』。」頓了頓,又似是又想了什麼,芬克斯補充了一句。感覺有些奇怪,卻說不清楚哪兒裡不對。
不知為何,芬克斯的語氣突然使我的心情變得很不爽。
「那是什麼?」我問。
「能治好飛坦的一種能力,存在於『貪婪之島』裡。」芬克斯解釋著。
我興趣缺缺地點點頭,「其他人都沒事吧?飛坦昏迷那麼久會不會是受了「陌上」的影響?」
「丫頭,別小看人啊,就算「陌上」力量再強,經過了一個星期,我們怎麼可能還昏迷著?!早就醒啦!」信長誇張地大呼小叫起來。
「……」
一個星期?
被用來修指甲的匕首突然脫離了既定的軌道,在食指上留下一道血印。
「你說什麼?」我怔住,眼睛落在了伊爾謎和糜稽身上。給個解釋吧,揍敵客少爺。
伊爾謎在我的長時間注視下緩慢開口,「你昏迷了一個星期。」
呵,開玩笑的吧?
「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屋子裡的各位,心裡不知在氾濫著怎樣複雜的情緒,堵著心口,無法呼吸。
沒有人說話。
我看著站在我身邊靜靜地庫嗶,後者怔了怔,朝我搖了搖頭。
眼睛掃向俠客,這個被奉為蜘蛛腦的男人,從我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講過。
「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我淡淡地說。
俠客碧綠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許久,精緻的娃娃臉低沉著,眉頭緊皺,眼睛裡盡是無法道出的複雜。
「寒……何必如此?」何必這樣逼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沉沉地回答,他別過頭,不再和我對視。
頓了頓,我緩慢啟口,聲音不大不小,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們,難道對我沒有念這件事一點都不好奇嗎?」
成功地看到所有人僵了一下。
「一直都有隨時隨地用『凝』去觀察別人的你們,在看到我沒有了念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好奇……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
「伊爾謎告訴你們了吧。」
果然。
臉上擺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內心卻早已經翻江倒海。我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到像是被誰剝奪了說話的權力。
濃重得化不開的絕望、撕心裂肺的悲哀。
「呐,我說你們,知不知道顧作輕鬆是多麼艱巨的任務?」
「這算什麼……」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願告訴我呢?」
眼睛漲痛地想流淚。
「……為什麼就是不告訴我,庫洛洛他,快死了?」
他用從未顯露過的溫柔對懷中人說,聽著,我還有話沒對你說完。
所以,我不許你死。
【09.2.12 修完】
忘川
本章為柯特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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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想過,就是沒想過他會死。」
很長時間以後,當我再次回憶過往時,寒姐的話總是會在我腦中響起。連帶著她說話時語氣裡那怎麼都掩蓋不掉的自豪感,就像是,在誇耀她最得意的東西一樣。
雖然我同樣清晰記得,她臉上的凝重悲哀,是多麼的明顯。
之後寒姐在家族的本宅中住了很多日子。
她對我說,聽著柯特,這個世界上有四個人,在我心裡是不死的存在。想像他們死亡的樣子,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
我一直都無法完整地猜到她口中的那「四個人」究竟是誰,但有一點,我卻很早很早就已經確定。
庫洛洛•魯西魯,在南宮寒心裡,是個無法丈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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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枯枯戮山的冬天從未有如此寒冷過。
那種沁入心肺的冷,硌的骨髓深處都是僵直無比。這是,即使用念,都無法抵擋的,一種自內而發的,無法阻擋的刻骨冰涼。
顫抖不止。
一如那天,緋衣女子臉上那破冰般的表情。
「回答我。」
聲音徒然升高了幾分,帶著絲絲寒意。她昂著頭,冰冷的眼神緩慢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
我沉默地站在父親旁邊,眼睛死死地盯著腳面,強迫自己不去追究那聲音裡的失望悲哀和難過,大廳裡寂靜的讓我呼吸困難。
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清楚明白這不是我能說話的地方,但不知為何,喉嚨深處卻乾澀的難受。
「——是庫洛洛的命令嗎?」
她站在客廳中央,蒼白的臉上掛著道不明內容的笑,聲音顫抖。
沒有人回答她。
我悄悄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大哥,發現他緊緊地握著拳,面如寒霜。
咬著唇,我用力握著衣袖裡的扇子,一遍又一遍提醒著自己,不要去想。
不要試圖去探究那蒼白的聲音裡包含的東西。
短暫的沉默後,我聽到了一陣輕笑聲,夾雜著濃得化不開的嘲諷。
「不能說,對嗎?」
她輕啟口,聲音不大不小,卻不再顫抖。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聲音幾乎就要衝出嗓眼,但卻在到達唇邊的時候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悲哀地發現,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俠客。」
俠客頓了一下,抬起頭。
「信長。」
「芬克斯。」
「庫嗶。」
「柯特。」
我應聲抬起了頭,視線在空中與她相遇,卻頓時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喉嚨深處那股苦澀瞬間傳上鼻子,眼睛,不斷擴散,放大。
她的眼睛裡,好難過。
「……你們,還當我是旅團的成員嗎?」
「那是當然。」信長皺著眉頭,幾乎沒有思考地脫口而出。「你是同伴,這不會改變。」
俠客似乎猜到了她會問這個問題,斂下眼眸,少見地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於是,那個名叫南宮寒的女子臉上漾起了明豔傾城的笑容,不斷暈開,不斷擴散。
「好。」
說完,他旋即轉身走出大廳,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一直追著她的背影,直到眼底再也沒有那抹紅色的影子,我卻還依然保持著上一秒的姿勢,連二哥喊我都沒有聽到。
回神的時候,父親正用嚴厲的目光盯著我。我低下頭乖巧地道歉。
我還沒有失常到忘記旅團的目的。
「……那麼,揍敵客先生,詳細情況我們已經在電話裡談過了。希望儘快聽到您的好消息,早日把GI的卡片帶出來。」俠客重新恢復到往日的「蜘蛛腦」形象,開口說了自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
可臉上卻沒有了一慣的笑容。哪兒怕是虛假的面具也好,全都消失了。
是因為……笑不出來嗎?
我抬著頭看著父親面前的茶色髮絲的男子,揣測不到任何來自他的情緒。
眼神不小心在空中相遇,我下意識地想要低頭,卻只聽他淡淡地開口道:「柯特這兩天就呆在家裡吧,上次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近期旅團的活動就不要參加了。」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
等後知後覺想去拒絕時,卻連旅團眾人的身影都沒有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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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天,我一直陪在寒身邊,而她也再也沒有問過我團長的事。雖然我早已經下定決心,如果她問起,我無論如何都會告訴她我的答案,哪兒怕再無能為力。
曾祖父私下曾告訴我,寒姐是以後要接手家族事務的人,是自己人,要我好好陪陪她。
聽到這些時我不止一次高興起來。果然寒姐並沒有如表面上所說脫離了家族,奇牙哥哥和伊爾謎大哥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
可以做家人的話,實在是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所以那兩天裡,我盡心地呆在她身邊,陪她發呆也好,陪她看書,陪她打架都好。
她是我的家人。
然而當第三天我幽幽轉醒的時候,面對著劈頭而來的質問、譴責以及隱忍的怒氣,我忍不住難過起來。
她不見了。
她走了。
其實我早知道會這樣,不是嗎?
母親責怪我沒有攔下她,尖叫聲不絕於耳,但卻因為大哥的一句話而戛然停了下來。
我從未見過那樣恐怖的大哥,他周身所有的念都在一下一下地狠狠收縮,像是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怒氣,手指關節處因為過大的力氣而開始發白,黑色的瞳孔越發地深邃起來,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整個人散發著從未有過的強大壓迫感。
他說,如果她想走,沒有人能攔的住她。
心停止了跳動。
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我從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情感。
為什麼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站在了她的對面,她卻還是要義無反顧?
其實我是想告訴她的。
只不過答案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生怕有些話,一出口,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是不能說,只不過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要怎樣告訴別人?
旅團從未遇到過如此的無力蒼白,甚至在面對責問的時候也無法啟口。
我抬著頭迎著大哥冷峻的臉,告訴他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團長在哪兒裡,所以寒去了哪兒裡,我不知道。
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否顫抖,腦中剩下的,只是對自己弱小的極端厭惡和□的恥辱感。
大哥低頭看著我,沒有說話。下一秒,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間裡。
馬哈曾祖父頓了頓,朝我搖了搖頭,說,如果不想呆在家裡,可以回基地。
我望了一眼窗外被雪覆蓋的連綿的山,恭敬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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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希望見到我,不希望我知道他受傷。我不想連一次反駁他的機會都沒有。」
寒曾如是對我說,沒有前文沒有後續,只是在看著窗外不斷飄散的雪花時,突兀地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一瞬間,我以為她什麼都知道。然而,終究是錯覺。
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俠客說,我們沉睡了快三天。
不遠處瑪琪正在努力縫合著飛坦的胳膊,俠客告訴我是團長把飛坦帶了回來。
我開始四處張望,卻只聽俠客說不用找了,團長和寒都不在。
話音剛落,我明顯地感到周圍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滯,但立刻又開始各自行動起來。
俠客頓了頓,最後說了一句,團長說,不用擔心他。
團長受了重傷,行蹤不明,寒昏迷不醒。
這是我們所有人在醒來時,唯一知道的事情。
【那些荒原上的皚皚白雪,以及白雪上開出的一連串猩紅的花朵,深深,深深地刺痛著我的眼睛。我無法控制地流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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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天就回到了基地。
俠客好奇地問我為什麼不在家裡呆著,我回答說,她不見了。
像是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一下,所有聲音都突然消失。信長重重地把刀往地上地拄,大聲吼了一聲俠客的名字。俠客緊皺著眉頭沒有答話,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起身。
我本以為會有人拿著硬幣出來——通常這樣的情況下,總是會有人充當調解的角色。但令我吃驚的是,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和信長沒有區別。
頓時我就明白了過來——
「小滴庫嗶留下照顧飛坦,其他人分兩組行動,瑪琪、柯特、佛蘭克林,我們一組。」俠客隨手扔掉手上把玩的遊戲機,臉上又重新露出了屬於「蜘蛛腦」的標誌性笑容。
「我們去,把他們找出來!」
信長把刀朝肩膀上一扛,笑了起來,說,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我有些楞神,直到俠客他們回過頭來喊我跟上時,我才反應過來。
快步跟上,我突然發現,被寒姐救了,實在是一件非常值得慶倖的事情。
我們跟著俠客推斷的路線前進,直到第三個城鎮,才打聽到關於寒的消息。有人說,見到過一個絕美的紅衣女子,和我們手上的照片一樣。
這時我接到了來自家裡的消息,是父親。
他說,要我在見到大哥時,盡全力擋下他。
當時我並不明白,直到幾天後我見到大哥時,才明白父親的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那時,我已經晚了一步。
我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站在我根本沒有資格進入的世界之外,眼睜睜地看他們,跳著無與倫比的生命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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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團長,花費了我們幾乎所有的力氣。
若不是俠客拼著最後一點的希望,在看到一個小鎮被屠城的消息時抱著一絲希望去查了一下,或許我們終其所有都無法找到任何線索。
那個小鎮上,人們的死亡不是用念造成的,所有的人都是內臟受傷出血而死。
在看到這一條資訊的時候,我們同時都想到了寒姐——她那奇怪的能力,剛好可以不用念便能傷人內臟。
當我覺得下一秒自己就會脫力倒下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俠客的身影停了下來。
顧不上調整呼吸,我只是呆呆地看著滿眼的廢墟中,唯一一座完整的樓房,心裡泛起一股奇怪的期待和緊張,甚至腳步都有些輕飄。
寒姐是不是來過這裡?
團長在不在這裡?
莫名地呼吸急促。
我們分頭尋找,而我在最高的三樓。
事實上,我已經儘量地使腳步顯得塌實,然而當看到走廊盡頭從房間裡投射出來的一束陽光時,我還是忍不住緊張——房間的門沒關,因此陽光才能照在走廊上。
在房間門口站定,我一手舉著扇子,嘴巴想出聲,但卻像是被寒姐點了穴一樣動彈不行。
我寧願自己不在這裡。
我寧願不是自己第一個找到團長。
房間裡那個逆光坐在床邊的男人,低著頭,專著地看著自己攤開的右手手心,旁邊堆著大量被染紅的繃帶,看不清表情。
身後是淩亂的床單,破碎的手機殘骸,一件熟悉的緋紅色長裙,透窗而過的血紅的夕陽。
腳邊躺著塊殘缺的半圓型白玉,上面隱約還有紅色的絲線。
眼前的這副景象,看得我的心頓時空蕩蕩的,仿佛有無數凜冽的寒風吹過,空曠的令人難過。
眼前穿著白色襯衫的男子,面無表情,手腕的地方隱約還能看到纏著繃帶。他甚至沒有抬頭看我,只是沉默著,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那繁複的逆十字花紋,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反復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反復地握緊,又鬆開。
我低低地叫了一聲「團長」,沒有理會。
我便陪著他一起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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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陪著團長坐了很久,久到光線都已無法照進房間。俠客他們全都安靜地在樓下等著,沒有打擾。
然後,團長才說了我見到他以後的第一句話。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團長說這樣的話。
那樣自信、強大的團長。
他問我,怎麼辦。
「怎麼辦……」
「……我好像,要失去她了。」
【09.2.12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51
胡作非為
記得在不久之前,在和庫洛洛閒聊時,他曾無意間說起過關於旅團宗旨的問題,這是繼四年前在「天空競技場」的那次談話之後,再一次涉及這樣的問題。
那時我剛從房頂上顧作深沉傷春悲秋回來,剛進門迎接我的就是庫洛洛嘲諷的笑容,說寒什麼時候也學會小女人姿態了。
我當然不示弱地開始反駁,口舌之戰又一次吹響號角。
於是就不知道是誰先挑起了嚴肅的話題,引出了之前的問題。
庫洛洛問我,死去的人,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我想都沒想就說,活著。
他點了點頭,把手擱在腿上,看著我問,還有麼?
我頓了頓,答,活著的時候可以胡作非為。
說完,庫洛洛便笑了起來,說,完全贊同。
而我就因為他好看的笑容和這一小小的「心有靈犀」變的突然恍了神,莫名地高興異常。
緊接著就聽庫洛洛平穩的聲音響起,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眼睛像生了根。
他說,旅團最重要的不是團長,而是團員。我死了,自然會有人接替我,我的命令可以是最優先的,但我的生命卻不是最優先的。該存在的是旅團,而不是我。
他緩慢地把視線上移,最後和我交會。
他說,寒,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殺了,你會去給我報仇嗎?
我回過神,口氣狠狠地說,放心,我沒那麼無聊。
他聽完,眼神一柔,嘴角彎起來說,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
回想起來,這樣的談話次數似乎很少。
所以對於談話的內容以及兩人曾經說過的話就會記的異常清楚,一條一條地,清楚明朗。
我說,我是團員,我是不是也可以胡作非為?
他點頭,說,理論上不傷害旅團利益的話,可以。
我扔下手中的《閱讀基礎》,慢悠悠地晃到樓梯口,這才回頭對仍坐在沙發上的庫洛洛說,那麼這麼說來,報不報仇,這種事,根本就是我說了算才對。
沙發上的人怔了怔,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黑色的眼睛裡細碎的光流離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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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洛這個人總喜歡裝深沉,相處這麼久以來不習慣也習慣了。所以對於他每次這樣沉默不語的表情我都懶得去深究其中的意義。
於是類似這樣的深沉都被我或多或少地輕描淡寫過去,至於後不後悔,可不可惜的問題,我從來都不願去思考——知道了又能怎樣,既定的事實若能改變,那麼這個世界也就不再是世界了。
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沿著生命的軌跡向前行進著,從不回頭張望。
然而今天,我卻深深,深深地,後悔著。
原來我一直堅持的東西,一直在我身後。
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所有關於我的任性妄為,或是刻意遺忘,或是獨斷專行,全都因為曾經的那些輕描淡寫而失去了所有的意義,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和嘲諷。
如果今天我死在這裡,那也是因為我敗給了自己。
笑。面對眼前強大的敵人和這場幾乎毫無勝算的戰鬥,我竟因為這小小的醒悟而意外地無畏了起來。
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自己勇敢走下去。
這是母親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我怎麼可能,死在你這樣卑微的生物面前!」
我要把自己選擇的路,按照自己的方式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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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忘記了具體什麼時候,庫洛洛曾說過,胡作非為,不過是旅團的一種生活方式而已。別人為什麼做不到,那是因為首先他們沒有隨時會死的覺悟。
那個時候,對於小丫那種肆意的人生論我嗤之以鼻了很久。
和庫洛洛相反,我首先的目的就是活著。死過一次的人,對於生命這東西就會異常地珍惜起來,尤其是當他還準備著瀟灑地為自己活一次,於是旅團的宗旨就剛剛好地滿足了這小小的願望——活著的時候能夠胡作非為。
庫洛洛偶爾會嘲笑我怕死,說很好奇,為什麼對於生死這個概念,我偏執的如此厲害。
我說,那是因為我死過一次。
他楞了一下,手指習慣性地摩挲著玉配表面。我想,他是又想起了之前我沉睡四年的事情。似乎對這件事,他總有些耿耿於懷,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作:汗,當然是在跟他自己較勁了……他當時沒救到你啊……)
他的前提是死亡。
我的前提卻是生存。
這本是一個非常無聊的無限迴圈話題,就如同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一樣。然而我和庫洛洛卻總是樂次不疲地爭論不休。
於是庫洛洛就對我下了一個定論:南宮寒其人,是個在保證自己生命的前提下玩命的瘋子。
我當時瞬間就想起了西索,笑倒在沙發裡,滿是嘲諷地答道,庫洛洛•魯西魯,你丫剛剛好是和我相反的另一個瘋子。
被一個瘋子說成是瘋子,就跟被真正的變態定義為變態一樣。
我還要不要活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好奇起來。
如果庫洛洛現在知道我在做什麼的話,會不會露出他那百年難得一見的驚訝表情,大叫道小樣原來你也有豁出去的時候?
實在想知道。
偏頭吐掉口裡的鮮血,咬牙用力接上脫臼的胳膊,我學著西索在傷口處覆上一層「輕薄的假像」,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果然當初和西索磕架那麼久還是有好處的,這一系列動作真的是太順手了。
我心情大好地朝對手勾了勾手指,挑釁地朝他開口:「想讓我死,還太早了!」
說著,提起內力便又迎了上去。
庫洛洛他說,不要為我報仇。
呵……我只不過是還人情債,報仇什麼的,他又沒死。
我不過是想,任性一次,胡作非為一次而已。
自不量力。
這是我的敵人對於這場戰鬥的評價。
仔細想想,的確有這麼回事。
對於完全不瞭解對方實力就妄自宣判死刑的人,不自量力這個詞語再適合不過了。
「交手前你送我的那四個字,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我冷冷地說道,不意外地看到蟻王暴怒的表情。
眼睛掃到不遠處那個老不死的老頭子接住被扔出去的小傑和奇牙,我面帶笑容地看著眼前的對手,聲音不高不低地說著。
「……被宣判死刑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你而已。」
我輕笑。
「你是不是,有點想太多了?」
不遠處螞蟻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定,拍拍身上的灰塵,渾身散發著強大的念力,冷笑一聲,「女人,我承認,朕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會讓我受傷。不過,你又還能撐多久?」
我活動著自己早已經失去知覺的手臂,皺了皺眉頭,回答道:「在戰場上問這樣問題的人,不是白癡就是弱者。我實在不明白之前老頭子對我說的你的智商究竟在哪裡。」
不是我想激怒他,實在是因為自從見到他起,我的怒氣就從來沒有消散過。無論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庫洛洛,抑或是兩者都有。
我只知道,當我見到庫洛洛的那一刹那,腦子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殺了眼前這個強大卻變態地令人作嘔的螞蟻。
這個,把庫洛洛傷到幾乎死掉的螞蟻。
我從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不顧死亡的威脅也要堅持殺死一個人。
「哼……」蟻王冷笑一聲,口氣依然狂妄,「女人,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現在離死不遠了。」
「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死螞蟻。」
【氣管破裂】
我果斷地抽出戳進蟻王身體裡的念忍,同時在心裡勾掉一個完成項,儘管完成度要比這些列出的傷勢要嚴重多倍。
「你竟然有勇氣回來找朕,是為了那個黑髮的男人吧,他還沒死嗎?」
「用不到你操心!」
【左臂骨折。】
避開直面攻擊,旋身一轉,蟻王左臂被摁進一個念彈,瞬間炸開,粉碎。恩,再勾掉一個。
「女人,你是回來給他報仇的吧。被朕打成那個樣子應該不會還活著了,不過真可惜,你也要死了。」
「你想太多了。」
【5跟肋骨斷裂。】
重重一拳擊在蟻王身上,旋即跟上,又是完整的空中連彈,蟻王被重重砸在低上,悶哼一聲,大口的血吐了出來。
「咳……那個男人拖著你和另外一個屍體還能和我戰鬥到那種地步,最後還讓他跑了。呵,他真的是極品美味的食物∼」
我瞬間收住腳步,定定地站在原地,琵琶骨上被螞蟻的尾巴貫穿的地方還在汩汩地流著血,我卻仿佛忘記一般,腦子裡全是那只該死的螞蟻剛才說的話。
不要提醒我,那個如現實般的夢,那個有關修羅的夢。
好不容易決定不再去想了……
白色的雪,鮮紅的血跡,恢弘的城牆,廣褒的大地。
以及那種,沉重到無力自拔的挫敗感。
深呼吸,躍起,轉身,淩空翻轉,抬手。
「……最後一刀。」
蜿蜒整個前胸。深可見骨。
終於還清了。
庫洛洛你看到了嗎?欠你的人情,我還清了。
胸前一緊,重重的壓力鋪天蓋地襲來。
身體騰空而起的瞬間,腦子一片空白,心裡想的只有——你大爺的我那麼重砍你一刀你竟然還有力氣推開我……
兩側的景色在飛速地向後退著,胸口的沉悶感壓的我無法呼吸,身體輕輕的,像葉子。
奇牙歇斯底里的聲音遠遠傳來,附帶著小傑竭力奔跑的影子。
老頭子一路踩著他的高蹺狂奔過來。白癡,距離太遠,你速度太慢,等你趕來我也摔死了。
眼睛有點模糊,好象看到個很熟悉的人……再沒人接住我估計我真的要摔死了……
「砰!」
呼……軟軟的,好象誰接住我了,萬幸。
「對不起。」耳邊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暖意。「對不起,我來晚了。」
呵,是你啊。
「我說……」
「……」
「我說小伊……」
「恩。」
「下次,能不能別再說這句話給我聽?聽過很多遍了。」
「……」
「小伊,我剛才好象,看到柯特了。」
「……」
「你轉告他,以後不要穿黑色的和服……我,討厭黑色……」
由衷地討厭黑色。
尤其討厭黑色的衣服上,浸滿血。
和夢境中的一樣。
抬起眼,逆著光的那個地方,熟悉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黑色的褲子,黑色的大衣,黑色的髮絲,黑色的眼睛。
心裡頓生一股莫名的情緒,夾雜著憤怒,難過,欣慰,宿命,種種種種。
頭往伊爾謎懷裡一縮,眉頭驟然松了下來,倦意襲上眼眸。
我果然,還是討厭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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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這樣。
當我後背空無一物時,接住我的,總不是你。
你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臉上的表情因為逆光而無法看的清晰。
手垂在旁邊,手指乾淨而有力。
這樣的事,五年前如此,五年後依然如此。
【09.2.12 修完】
上癮
本章為庫洛洛視角。
我又一次看著她沉沉倒下。
無動於衷的我開始兀自難過,心臟裡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叫囂著,在肆虐著,卻因為隔著重重的阻礙而無能為力。
相同的場景似乎很早之前就發生過,同樣是觀戰,同樣看著她倒下,同樣看著她落在別人的懷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放映著老電影,而我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融入其中——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說不上強烈,但卻因為它的第一次出現而擴大蔓延起來。
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這算不算是,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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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愛」這一字特別關注起來?
在書中讀到「愛情」時,會格外地認真,對於字典中「愛」的解釋也思考了許久,甚至於偶然在大街上看到的帶有「愛」字招牌的咖啡廳時,也會停下腳步注視半天,
我像是著了魔,拼命地確認著關於愛的定義,卻在最後,在她死死抱住我的肩膀流淚的時候恍然醒悟,忍不住顫抖起來。
原來我早就被下了一個名叫「南宮寒」的蠱,卻還自作聰明地認為我還是我,沒有缺少任何的部分。
殊不知,所謂的「心」的那部分,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根植了一個種子,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滋長,最後重破那根本看不見但卻固執地拒絕一切的屏障,破土而出的時候,才驀然明白,所謂純粹的自己,早在一開始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什麼純粹,什麼自我的堅持,在遇到那個名叫「南宮寒」的女人時,都瞬間灰飛煙滅了。
已經不想再去費神回憶,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慢慢的在被一個女人影響著,所以對於為什麼明明已經帶著眾人離開以後又返回戰場救人這種事,也已經沒有了追究原因的必要。
無論這是不是自己以前從來都不屑的多此一舉。
只不過要救的那個人是南宮寒,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個甘願犧牲自己也要盡力保護的人。可笑的是,這樣的情況卻在那個名叫南宮寒的女人身上一次又一次地上演著,我卻還樂此不疲。
我不想承認,當她虛脫地昏倒在我身邊時,我甚至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撕心裂肺的瘋狂。
於是,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
帶著昏迷的寒和飛坦從蟻王的手中逃出來實在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具挑戰性的事情。事後想想,不禁連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寒的最後一擊打散了蟻王幾乎7成的力量,這樣的力量讓我無法不去欣賞她,雖然看起來寒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這卻給了我非常大的優勢——我絕對可以輕鬆地帶他們離開。
我真的一度這樣自信我可以。
我只是沒想到,蟻王吃了他的那兩個近衛長。
還沒想到,這之後,寒的努力幾乎白費,蟻王的力量如同從未減弱過。
事實上,事後我曾不止一次惡趣味地想,還好飛坦的個子沒有長高,還好寒非常瘦,還好我的臂力不錯,還好他們兩個都昏了過去。
不然的話,那兩個人,我還真沒有什麼把握能保證他們完好無損。
瞬間移動的能力限制是3個小時一次,而我雖然有類似小滴的凸眼魚一樣的能力,但卻不捨得把他們放進去——那代表著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我不計麻煩地徒手把他們拖了回來——如果NGL周圍不是被螞蟻殘害成了一片荒地,我會很樂意搶架飛艇或者至少搶輛車。想想的確有些匪夷所思,一手拖著,一手要拿書戰鬥,我果然是瘋了才會折回去救他們。
在和蟻王作戰的幾個小時裡,或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恍惚中我總覺得有人在一旁看著我,強烈的感覺,甚至一度我以為寒清醒著。然而每次分神回頭,卻發現她仍閉著眼睛。
當然,事後她告訴我,她的確醒了,只可惜一直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狀態。
當拿書的左手被折斷時我才苦笑起來,幻影旅團的團長,黑道S級通緝令第一人,竟然在戰鬥時頻頻分神,還竟然是為了看一個女人!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得厲害。
然而,我的心底,大概還是希望寒清醒著,至少不要讓體溫逐漸消失。
於是我選擇不斷地講話,期盼著她聽到哪兒怕一句也好。
我帶著他們逃到NGL的邊境,蟻王也追到了邊境。不得不說,NGL的冬天真的很美,如果以後我還活著,如果寒還活著,我一定要帶她來看看這一望無際的雪,看看這被白色覆蓋的廣褒大地。
雪一直沒有停,寒的體溫也在不斷地下降,地上不斷地開著血色的花朵,我甚至覺得下一秒自己就可以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蟻王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也被我傷的不輕,但遠遠沒有我來的重。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在還拖著兩個人的情況下,連大腦似乎都有些遲鈍了起來——我實在想不出,除了硬撐下去,我還有什麼辦法活著。
蟻王迫切地想吃掉我,這個欲望在和我的不斷戰鬥中越來越濃烈,在到達邊境的時候,已經達到了□。他出招越來越快,越來越狠,而且都是覆蓋諸多致命點的大面積攻擊,或者直接就是對準寒和飛坦的攻擊。
我躲閃的著實太過狼狽,肋骨骨折所帶給我的行動困難讓我的動作慢了許多,但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往往卻已經失去了恐懼。
不知為何,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或許是因為發現寒的體溫早已經低於人類的常溫,或許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的眼睛開始變得模糊。
我對蟻王說,殺的了我,就來。
一句話,使我的對手興奮地顫抖了起來。
輕擁著寒冰冷的身體,我的頭暈眩了一下。
我輕輕對她說,寒,聽話,睜開眼睛。我要你看著我們如何活著。
和蟻王戰鬥,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要被他的念壓倒。慶倖的是,我從不會去懼怕對手。
他不靈活,而我也無法靈活,他無法在空中戰鬥,我同樣被限制在地面,除了我受傷比他重,他念量比我多以外,我們基本上站在同一水平面上。(作:團大您還真會安慰自己……)
於是就變成了拖時間的躲避戰。
幸運的是,我大腦的構造和他不同,與此,我成功地拖延夠了時間。(作:忍不住想說,團大您就算是和人類比,您的大腦也比常人發達的多……)
在氣管被戳破以後,我終於抓住了鋪墊了許久的機會,重創了蟻王。儘管那個能力用在人類身上早就結束了戰鬥,但能使蟻王暫時無法戰鬥,就已經足夠了。
痛苦地呼吸著,我不禁再一次想感歎,以後偷能力的時候,一定不要條件是需要近距離接觸對手的,近身戰這類,寒一手遮天就可以了,我不想貪心……
3個小時的時間限制一結束,我第一次對能力有了一種叫做迫不及待的情感。當瞬間移動能力發動時,我頭一次想不顧形象地放聲大笑——
我的對手,因為沒有得到他中意的食物而爆出了更強的念,幾乎橫掃著他周圍的一切。而他那第三個直屬護衛,赫然站在了他的旁邊。
你看到了嗎?我們還活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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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很久,當我躺在那個破舊的旅館床上時,回憶起之前的事情,仍是有些無可奈何。
揍敵客,其實在很多時候,的確是個不錯的合作物件,雖然在確定了自己對寒的感覺以後,一萬個不願意讓她回到揍敵客本家。(作:汗……那是當然,小伊可是你最大的敵人啊……)
送回飛坦,給俠客留下訊息,我帶著寒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巴托奇亞共和國。飛艇幾乎是直直墜落在揍敵客家的院子裡,這一點讓我頓時想以後都不想再見到揍敵客家人——於廢墟中抱著一個女人狼狽地走出來,真的不是我想作出的姿態。
一路上,我想盡辦法阻止著寒體溫的流失,不斷地想讓她清醒,焦慮到我幾乎瘋狂。我正感受著從未有過的恐懼不安,對於面對即將失去她的情況下,我覺得我的靈魂撕裂般肆虐疼痛著。
我緊緊地抱著她,一遍一遍地用手溫暖她的臉,卻悲哀的發現,因為失血過多,自己的手也變得冰涼起來。
直到看到伊爾謎遠遠走過來。
我抱著她,緩緩對她說,寒,聽著,我還有話沒對你說完,所以,你不許死。
我還沒有來得及對你說我愛上你了。
所以,我們都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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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停留在那個閉塞的小鎮,是因為自己再也沒有任何力氣繼續走下去。
住在旅館裡,接受來自老闆的幫助,然後修養。這樣的日子,不斷地讓我想起曾經和寒在桑裡小鎮度過的時光,同樣寧靜,同樣祥和,同樣可以放任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同樣不必擔心自己隨時處於死亡邊緣。
只不過,身邊少了一個人,感覺就全然變的不一樣起來。
撫摸著在和蟻王的戰鬥中變成了兩瓣的玉配,我發現自己正無比地思念著那個名叫南宮寒的女子。
笑。原來我已經習慣她到了這樣一種地步……
身體恢復的速度非常快,念也恢復到了正常狀態,但氣管破裂卻不是三五天就可以好的。
所以當那一身熟悉到在夢中都不會認錯的緋紅衣裙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止不住咳嗽了起來,血順著嘴唇向下流,滿地板都是。
據說,當時的情景,剛好奠定了某人要去找人磕架的衝動……
停止咳嗽以後,我抬起頭看著對面那張我魂牽夢縈的面容,習慣性地掛上了被俠客他們說成「獨一無二的寵溺」笑容。
但換來的卻是那張絕美到不食人間味的臉上晶瑩劃落的淚。
於是笑容便再也無法擴大。
她環著我的脖子,用力地抓著我的襯衫,頭抵住我的肩膀,憤憤地說,庫洛洛你丫個蜘蛛精,我是因為不能給你嘴巴子憋屈的才哭的!
讓我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她第一次主動吻上我。
剛接觸到她的舌尖,我就感到心臟整個被撐闊了一倍,劇烈地跳動劇烈地擊打,世界天旋地轉,大腦因無比的興奮而不斷沉淪起來。
於是突然想到,先前對於蠱的比喻一點都沒錯,我始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呐……我是不是沒救了?
這個吻並不冗長,它結束在我的又一次咳嗽吐血中。
讓我瞬間有了扼腕的衝動。
看著寒拉開我們的距離,泛紅的臉上表情複雜,濕潤的雙唇半張開著,欲言又止。我湊上前輕啄,心情大好地看著她驚愕地像見到鬼一樣的表情。
半晌,她終於開口說,庫洛洛,你敢不敢表現的再吃驚一點?你這樣讓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出現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終於完全笑了開來。
寒用她的能力——「內力」真是個神奇的能力——幫我加速了氣管的癒合。不得不說,那能力真好用,我的氣管恢復的速度讓我瞬間覺得之前那一個星期時間我都在白白浪費自己的血,還打斷了我那珍貴的一吻……
確定我全身只有氣管還差一點點恢復以後,她開始坐在床上盤著腿對著我,一副「我要審問你」的表情。
我好笑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她便不客氣起來。
她問我,你在這裡住了多少天。
我說,一個星期。
她問,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很多人要殺你。
我說,知道。
她說,一些人看上了你的懸賞金,收買了這裡的居民,連你的藥都有問題。
我偏頭示意房間角落,說那些藥我一個都沒吃。
她問,為什麼不去解決?
我說,懶的去。反正他們覺得那些毒能毒死我,我也懶的去找他們動手。
她說,那些人我殺了。
我笑起來,說,我聽到了。原本以為是別的仇家尋上門了,沒想到是你。
她緩緩地說,我屠了這個城。因為他們都想殺你。
我頓了頓,伸手攔過他的肩,帶著她一起半躺在床頭,低聲答,我知道。
她問我為什麼不丟下她而非要帶自己回來,我想了想說,因為還想聽你說話。寒的表情突然變的有些僵硬,我姑且把那歸為害羞。沒想到她半天回了我一句,原來你那麼喜歡聽我罵你……
我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一般這種時候,最好讓她閉嘴,還省下力氣和她拌嘴。
這次的吻終於冗長了起來,長到懷裡那個人甚至有些暈頭轉向。
當然,後果是肩膀被狠狠打了一拳。
還好避開了傷口。
並肩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我有一句沒一句地答。
她問我飛坦的情況,我說,起碼比你的好,至少他睡的很沉。
她驚訝地從我懷裡抬起頭,說原來你知道我醒了啊。
我瞥了他一眼,說,至少知道你處於間歇清醒狀態,不然我說那些話做什麼。
她似乎很喜歡玩我的手指,一邊擺弄一邊答道,我沒有完全聽到。
我挑挑眉,決定不去計較她的小動作,只有兩個人,任她放肆也未嘗不可,反正就算我擺出團長的架子,相信她也不會聽的。(作:團大您真瞭解她……)
問到戰鬥的情況。原本我正在苦惱要怎麼組織語言去說明白,卻沒想她只問我都有哪兒裡受了傷。我告訴她左手、肋骨骨折,氣管破裂。她指著我襯衣中間□的那塊皮膚說,這裡是怎麼回事?我低頭回想半天,才說,是被蟻王的尾巴劃的。
頓時她就怒氣衝天起來,說這麼好看的鎖骨下面怎麼能有傷疤,他大爺的死螞蟻也太沒有審美觀了吧!!
我隱約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抽搐。
當時以為她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一天后,當我看到她和蟻王的戰鬥時才發現,原來那些傷她都記了下來,並擴大數倍奉還給了蟻王。
胸腔裡立刻便暖了起來。
後來聊著聊著,便說起了過去的事情。
然後寒就突然從床上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庫洛洛我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地告訴我行不行?
我好笑地回望著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寒一手指著她食指上我的戒指,說庫洛洛,我們那時定的契約,五年後的一戰,應該是在我沉睡的四年中失效了吧。
我怔了怔,應了一聲,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聽到我的肯定,寒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她接著問,那,逆流的懲罰,是你一個人抗下來的?
我頓了頓,點了點頭,說,是我。
她斂下了眼眸,沉默了許久。直到我忍不住去拉她的時候,她突然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
她說,對不起,你受苦了。
我聽著這句十分不南宮寒的話,有些失笑,最後攔過她說,總好過我殺了你。
一句話,讓她立刻又精神起來,說庫洛洛你丫的你現在試試,我就不信我能輸給你!
我沉沉地笑了起來。
我們聊到很晚,直到她在我懷裡睡著。
或許是因為之前我們就已經習慣了彼此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講太多話加上吐了不少血的緣故,我也很快睡了過去。
夢中感覺到有人輕輕撫摸著我額前的十字架,異常的舒服。
然而,醒來時,房間裡卻沒有了任何人。
只有那件緋紅色的紗裙,靜靜地躺在床邊。她說在屠城的時候沾到了太多的血,所以不想再穿了。
腳邊還散落著昨晚她幫我換下的繃帶。
一種強烈的絕望充斥著整個周圍世界,我不知為何楞在床邊,腦子裡一直有著一個念頭,卻怎麼也無法從層層阻礙中沖出來。
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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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緩慢地睜開眼睛,直起身,看到身邊的伊爾謎,笑了起來,看到伊爾謎旁穿著黑色和服的柯特,看著蹲在她前面的小傑和奇牙,揉了揉他們的頭髮,隨即抬起手朝靠在一旁牆壁上的獵人會長打著招呼,口中不停說著,老頭子抱歉抱歉,說好了見不對就收手的沒想到停不下來了……
而我站在離她最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她,臉上不知道有沒有笑容。
那種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的感覺又一次回到我的胸腔之中,但卻毫無怨言。
是我遲到了。
如果這是懲罰的話,我接受。
只是。
我不想再失去了。
不想再錯過了。
【09.2.4 修完】
麻煩上身
「啪!」
「啊!!死老頭你幹什麼?!!」
「活活活活,當然是打你了,丫頭你被螞蟻打的腦子都爆了嗎?」
「什麼?!!你親愛的徒弟我現在是病人,病人你懂是什麼嗎?」
「活活活,我是替你檢查檢查腦子。」
「你都已經被小螞蟻廢的只剩一隻胳膊了你還打我?!!」
「活活活活,留下的一隻胳膊就是用來打你這樣不開竅的徒弟的∼∼」
「檢查什麼腦子,我腦子好的很!」
「好的很?跟螞蟻那樣的東西交手你還保留實力,一完成目標就收手?」
「……那又怎樣……」
「……打沒力氣了就睡過去,你太丟我的臉了……」
「……死老頭!!!給我快滾回你的什麼爛基地去!!!」
「啊啦,真不幸,這裡剛好就是那個什麼『爛』基地。」
「……」
轉頭,打量一圈周圍,發現周圍盡是些嘴角抽搐頭掛黑線的人們。
「……爺爺你騙人的吧,這裡明明就是帕金森患者聚集地……」
×××××××××××××××
七十五 該死的命運剝奪了我遠離麻煩的權利
身子被一股不小的力道重新摁回了床上,雖然軟軟的枕頭磕在後腦勺並不痛相反還會很舒服,但這卻關係著面子問題。
挑挑眉,看著頭頂上方亂遭遭的銀白色頭髮以及一張裝嚴肅老成的嫩臉,心想我果然已經混到連小孩子都能壓倒我的地步了……
「剛醒就不要那麼活潑。」冷冷地甩來一句,忽略其中濃濃的關心不談,這簡直是一句欠扁的話。
「奇牙你小子……」
剛起身,又被人摁了下去。
……敢情我這次真被人當作易碎物品了。
「呐,伊耳謎,你放開我。」
「……」
「躺的時間太長了我脊柱疼。」
「……」
「你摁著我的傷口了。」
「……躺好。」
好。
連傷口的理由都不管用?
回頭,把目光投向站在旁邊看笑話的獵人協會會長,被直接忽略其中的求救成分。
算你狠。
越過小傑奇牙的頭繼續掃視……
誒?瞧瞧我看見了誰?(作:原諒她原諒她,她其實有白內障……)
「啊……原來團長也在啊。」
倒地一片。
「……團長?」提高聲音。
「……」換來的是詭異莫測的眼神。
「……團長??」繼續提高聲音。
「呵,醒了啊。」標誌性微笑,意識到自己剛才仿佛說了一句廢話,於是某人立刻補充,「感覺怎麼樣?」
我斜著眼看著他,原來你才剛發現我醒了啊……
【作者:你醒了那麼長時間就沒看到人家站在旁邊嗎?!】
【寒:(仰頭,看天)你不是說我有青光眼嗎?】
【作:白癡!是白內障!!】
「嘛,好多了,傷不是問題,就是有點累。」
看著庫洛洛由遠及近向我走來,心情突然大好。
「咳咳咳……」
我死命瞪著噪音發出者,後者朝我無辜地擺擺手,高蹺一樣的木屐鞋子噠噠噠地響著,走到我身後拍著肩膀朝庫洛洛奸笑。
「某些人給我打電話說要給她留個單挑的機會以後沒日沒夜拼了小命趕過來對著螞蟻大顯身手,最後卻因為又餓又困而暈過去……痛!」
我收回胳膊,抬起頭朝庫洛洛堆了個微笑,後者看著我的動作,也笑了起來。
尼特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旁邊的兩位「偉岸的」巨頭,突然露出的奸笑瞬間讓我雞皮疙瘩亂飛。
「嘛嘛……小傑奇牙,該開會了,寒丫頭的傷應該沒事了。」
後一句估計是說給伊耳謎聽的,小樣聽會長這麼一說才放棄把我重新摁回去。
「丫頭,有沒有興趣過來一起聽聽?」
尼特羅眼裡閃爍著他特有的狐狸光芒,眼睛不停地在我、庫洛洛、伊耳謎身上瞟,看得我一陣惡寒。
【我還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死心吧你。】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後者咂咂嘴,轉身趕著兩個小鬼就往外走。
「我們就在隔壁,有興趣就過來看看噢∼∼」
房間於是頓時安靜下來。
庫洛洛高水準地保持著他的招牌笑容。
伊爾謎堅持地貫徹著他的冰山原則。
只剩我很正常地,囧了。
「你……」
「你……」
我聳聳肩,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庫洛洛沒有多承讓,說道:「飛坦需要的『大天使的呼吸』已經帶出來了,這真要感謝揍敵客家的高辦事效率。」
說著,庫洛洛朝伊耳謎點了點頭,後者不出意料地沒有反應。
好吧……大家已經習慣了……習慣就好……
「那麼,我要回基地了。寒,一起嗎?」
我點了點頭。回頭看向伊耳謎,冰山臉上沒有表情。
「那麼伊耳謎,我就先回基地了。柯特會跟我一起,你放心。」
伊耳謎點了點頭,隨即一隻手落在我頭頂,揉亂我的頭髮。
「父親說有空就回家看看,媽媽也說她想和你聊聊天,你在家那幾天她都有任務在外,沒有機會見你。」
……好長的一句話。
「好的,我記住了。」
起身,柯特幫我整了整壓皺了的衣服,我一邊整理,一邊抬頭看著庫洛洛。
他的傷,好了?
「說來……」
我從床上起身,旁邊柯特幫我系緊了衣服後的緞帶。
「……團長,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庫洛洛正準備往門口走,聽到我的聲音後回過頭。
「恩,可以。」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
看著庫洛洛突然變得糾結的表情,我頓時心情大好。(作:你個死心腸的爛人。)雖然不知道這個中原因,但能看庫洛洛變臉我非常開心了。
但好景不長,局勢馬上風雲變幻……
「那麼……寒你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庫洛洛掛上了「沒關係你大膽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笑容,回過頭來反問著我。
……這就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跌到了負180指數——
【腦門一熱為了給自己出氣同時順帶幫某人報仇跑來找人單挑,最後因為太困而退出戰場……】
這麼白癡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正大光明地承認……
「小伊,說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立刻難題丟給別人。
大少爺怔了一下,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因為你在這裡。」
聽聽,人家的答案多好∼因為我在這裡。
……
誒????
伊耳謎無視我的表情,繼續朝著刺激我的方向前進:「我的顧主還沒有解除任務,所以我必須跟著你。你一路上都沒有隱藏身份,找你很容易。」
顧主……任務……隱藏……容易……
伊耳謎你就是想說我做事情沒有大腦最後給你惹了麻煩是吧……
竟然會去問你這個問題……我才是白癡……
「庫洛洛給你的報酬有多少?」
「比原價又提高3成。」
「錢到手了麼?」
「……」
「你敢告訴我你的銀行帳戶密碼嗎?」
「……」
「你要不分我一半我就動手搶!」
「……」
伊耳謎低著頭和我對視著,眉頭一松,一隻手忽然攬上了我的肩,帶著我朝門口走去。我被伊耳謎的動作搞的腦筋忽然慢了一圈,一轉頭就看到庫洛洛站在門外挑著眉毛看著我們。
頓時有點笑不出來。
不一會,伊耳謎好聽的聲音便在我頭頂上方響起。
「全給你都可以……」
「……」
「……密碼告訴你也可以……」
「……」誰告訴我,跟我講話的不是伊耳謎?揍敵客……
「只要你不再消失……」
「……」
「……我會瘋的。」
說這話的時候,伊耳謎的聲音恍若夢境般的不真實,在我耳邊回蕩著。回過頭去看他,卻發現他早已經放開我,站到了庫洛洛的對面。
真不夠真切……
他其實沒有說過,是吧……
「……錢已經轉入你的帳戶,你查一下吧。」庫洛洛禮貌地說。
「恩。」
「那麼,伊爾謎,合作愉快。」
「恩。」
「我說你們兩個……」我試圖插嘴。
「啊對了,寒,曾祖父要我轉告你三天以後本家見。」
「哈?我拒絕!伊耳謎你回去告訴他……」
「呵呵,我和柯特會提醒她的。」庫洛洛微笑。
「不需要!小伊你回去告訴馬哈我很忙……」
「恩,可以。她不回來我會難做。」伊耳謎一臉正經。
「你們……」
「沒問題。旅團非常欣賞揍敵客家的工作效率和品質,我們以後一定還有合作。」
「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庫洛洛和伊耳謎兩個人同時轉過頭來看著我,眼神一個比一個無辜純潔無暇。
「你們兩個,要不要理我一下?」
「不用了。」
「不用了。」
竟然還異口同聲。
……什麼時候你們倆的默契這麼好……
「聽我說,」
我橫跨一步站在了他們中間。
心裡不知何時湧上來的不安讓我的語速都快了不少。
「……我20多年來的經驗和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訴我……庫洛洛你給我閉嘴我是女人怎麼沒有第六感了……告訴我,如果我再不離開這個地方,我恐怕……小伊你要再提讓我回家的事情我就跟你急……我恐怕……媽媽的你們兩個讓我把話說完!!誰再打斷我我就跟他死磕!!」
所謂被人打斷講話,而且一直被打斷。
這絕對是個人的RP問題。
「啊啊啊啊!!!!∼∼∼∼∼∼∼」
「怎麼回事?天啊……會長,這孩子在吐血!快,快喊醫生……」
「他念在爆走!怎麼阻止……先摁住他!」
「是毒……可是……現在才發作……」
「你們,都給我閉嘴!」尼特羅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我憤憤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蹦出最後完整的話。
「恐怕……就走不了了。」
你大爺的。
我決定了,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瘋子和殺手!!
像是早就料定一般,我面若冰霜地看著從另一個房間裡沖出來的人,慌張跌撞地朝我們所在的方向跑來,邊跑邊喊:
「富力士……富力士小姐……不好了……」
如果上帝能滿足我一個願望,我首先就想踢死那兩個從沒有這麼囉嗦過的瘋子和殺手……
「……大事不好了……奇牙……奇牙他……中了貓女的毒!!」
敢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阻礙我遠離螞蟻的心,我一定會去廢了他!
……
……
……
……
「他說什麼?」我回過頭望著身邊的庫洛洛,小丫表情真嚴肅。
庫洛洛沒有回答。
身邊嗖嗖兩陣風,伊耳謎和柯特和我擦身而過,全速奔向了事發地點。
「團長,你先不要跟我講話。」
奇牙,我記得之前好像是被老頭子交給哪兒個人照顧了吧。
「一會我要是忍不住想抽誰的時候,你一定要攔著我。老頭子好不容易集起來的救援人員,被我打傷了不好。」
庫洛洛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知道我想做什麼。
突然就有了一種無論怎麼胡作非為,身後都有人撐腰的感覺。
「呐,庫洛洛。」
「怎麼?」
「這次誰敢再攔著我和螞蟻單挑我就先跟誰死磕。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我聽到了自己如平常一般緩慢清冷的聲音。
心底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有什麼,醒了,放棄了,決定了。
「我這次,不殺了那只死螞蟻,絕對不會罷手。」
庫洛洛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09.2.12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52
前奏
「呐,庫洛洛,你說,我要是和小螞蟻單挑,誰會死?」
「為什麼不問誰會贏?」
「因為那是廢話。不要轉移話題,你快說,誰會死?」
「螞蟻。」
「哦?原來團長這麼相信我啊……」
「你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
「……突然渾身充滿了莫名的自信。」
「前提是你睡夠了吃夠了磕架途中不會睡著。」
「嘲笑我就讓你那麼有精神上的快感麼?」
「你太低估你的自身魅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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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前奏
奇牙和小傑的毒暫時被控制住,在內力的幫助下,正坐在旁邊緩慢地恢復著精力,臉色蒼白,但意識已經清醒過來。
伊耳謎終於和奇牙達成協議,不再計較弟弟私自拔出頭頂封念的釘子,但仍把奇牙的一切情況都報告給了本家的三位大家長。柯特選擇跟著庫洛洛暫時留在這裡,同時通知俠客團長和自己的行蹤。
庫洛洛閒適地靠在不遠處的門框邊,臉上淡淡的笑容和周遭的嚴肅形成了強大的對比,仿佛只是單純是來湊個熱鬧。(作:反正對於團長大人來說,寒的事情他都有興趣摻一腳——這不叫多管閒事,這叫興趣,興趣∼)看到我投來的奇怪眼神,無所謂地朝我笑了笑,我立刻轉過頭不再去看他。
那是個妖精,看多了會被傳染的。
屋子裡此刻聚滿了人,顯然參加會議的所謂先遣隊的高層都在這裡了。我看向旁邊緊蹙眉頭的尼特羅,腦子裡一直迴響著剛才聽到一些關於支援部隊和後勤物資遲遲不到的隻言片語……似乎,事情有些複雜啊……
看膩了這些個人各自不同的表情,我隨意地找了張椅子在奇牙旁邊坐下,無力地倚著另一邊的伊耳謎,旁若無人地打起了哈欠。
「呐,你,不用轉頭了,就是你,」我朝對面的一個獵人說道,「老爺子告訴我,他是把奇牙和小傑交給你照顧了吧?」
被我搭話的獵人大概30歲左右,個子和庫洛洛差不多高,頭髮一絲不苟地貼著頭皮,長相屬於丟在人海裡死活都不會被找到的類型,但身上的纏卻非常的完美,完全可以媲美我在「天空競技場」時交過手的高手們。
「這位小姐,我叫米克,下次請喊我的名字。」
……而且還意外地淡定。
「讓奇牙和小傑受傷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只是這位小姐,你有什麼立場來職責我?現在是會議時間,作為無關人員,小姐還是少開口為好。」米克面無表情地說著。
話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尼特羅都忍不住抬起頭注視著米克。庫洛洛忍不住笑了一聲,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後,很給面子地改為兩聲乾咳。
「這位……額,米克先生,」我承認我笑的有點欠扁,「讓我來猜猜,副會長給了你多少的好處。恩……獵人等級再加一個星?還是地域的負責權?啊,難道是副會長職位?」
效果不錯,所有人又一次默契地擺出震驚表情,轉觀尼特羅,老頭子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正一副看好戲的臉注視著我和米克,只有小傑個衝動的青春期孩子接連發出「咦?誒?不可能……」,被奇牙機靈地捂住了嘴巴。
米克先生果然不負我望地依然淡定如一。
「小姐,你沒有權力隨便誹謗我,請你收回之前的話,否則米克絕不客氣。」
「呐,米克,你認不認識我?」我突然問。
米克遲疑了一下,說,「寒小姐和我們一樣同樣也是來幫會長的不是麼?您和蟻王的戰鬥非常的精彩。」
「你知道我姓什麼嗎?」我冷冷地抬頭看著他,看似平常地問。
對方沉默了下來。
房間裡突然開始響起人們的小聲議論,眾人的臉色已經是變了又變。
「我看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們副會長到底給你傳達了什麼樣的消息好了。」
「寒小姐!」
「你給我閉嘴!」
我淡淡地截下他的話,轉頭看向旁邊已經一臉明瞭的老頭子,「老爺子,你看著辦吧。」
援軍沒有了,後方物資補給也沒有了。所謂的先遣隊,被某個權力熏心的副會長放棄在NGL的中心,螞蟻的聚居地,腹背受敵。
「等一下,你沒有理由這樣誣陷我!」米克的聲音提高了許多,有些激動。
我抬起頭看著對面顯然已經是怒髮衝冠狀的米克先生,失笑,「第一,就在幾秒中前我才決定幫老頭子的忙,加入這個所謂的先遣隊,之前啊,我是自己想跟螞蟻磕架,所以才讓老頭子給我提供個條件。」
「第二,老頭子只是極其簡單地介紹了我一下便忙著打架去了,當時如果你在場一定會知道我姓什麼。只可惜,你似乎不在。」
我站起身,幾步走到已經被架住的米克面前。
「直到快結束時你才現身,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名字?嘛,跟副會長取得聯繫是很困難的事吧,在這個荒涼的NGL內部。」
依稀記得那時候,老頭子只是隨便喊了一聲【這丫頭是金的妹妹,蟻王交給她了】,便再沒有後續了,我甚至都不敢肯定人家是不是願意就這麼把和蟻王磕架的特權讓給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作:相信我,和蟻王磕架的權利,別人不會想有的。)
米克的表情瞬間僵硬了起來。
「第三,」我猛然湊近米克,笑道,「我叫寒•富力士,你說,我是不是無關人員?」
米克震驚地看著我,嘴裡低聲地重複著「富力士」三個字,表情越來越暴戾。猛地抬起頭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寒•富力士,我不管你是誰,反正你們都要死了,全都要死了!你們的基地位址已經掌握在NGL國王手中,他會告訴蟻王!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們就等著去死吧!!」
沉默。
他的話引起了很大一陣的騷動。話音剛落,猶疑、恐懼、放棄瞬間蔓延整個房間。
然而,當我回頭望見庫洛洛那欠扁的笑容、伊耳謎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龐以及尼特羅吊兒郎當的態度以後,免不得抱怨起來——
果然,弱者在臨死前的聲嘶力竭,都是如此的不堪啊……
×××××××××
看著米克被人壓了出去,我轉身走出了門外。
NGL的天空一如初到時那麼陰霾,像是隨時都會下雨的樣子。空氣中因為多次的戰鬥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滿地瘡痍。風吹在臉上,帶著凜冽和肅殺,心也隨之冷了下來。
庫洛洛不知何時出現在我旁邊,沉默著看著遠方。
「呐,庫洛洛,我這次似乎攬下了個大麻煩。」我沒有回頭,淡淡地說著。
庫洛洛不置可否,輕笑了一聲。
「庫洛洛,我要是死了,你會是一副什麼表情?」我冷不丁地問了,本對他回答這個問題不抱任何的希望,但庫洛洛意外地回答了起來。
「四年前,我以為你死了,我仍記得派克說,『團長,你能不能至少擺出個表情』。」
我忍不住轉過頭,看著庫洛洛精緻完美的側臉,卻怎麼都想像不到他當時是個什麼樣的表情。會難過麼?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覺得不夠麼?」庫洛洛淡淡地說著,回過頭來對上我的眼睛。
「……你知道的,我很怕死。」我笑了起來,心突然塌實了許多,對自己剛才因為想到要再次面對蟻王而莫名產生的畏懼由衷地鄙視起來。
搖頭。我真的,非常不喜歡在庫洛洛眼前如同一片空白的感覺。我猜不到他的心思,這讓我沒有來由的緊張起來。
他瞭解我,我卻無法掌控他。
掌控?
……呵,我真是,想太多了。
等一下,要是已經決定去打架的話……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開始莫名激動起來。庫洛洛斜著眼,一副「一看你那副齷齪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丫又想到了什麼好玩事情」的表情,玩味地看著我。
懶得去跟他計較,我掏出手機,熟練地啪啪啪摁了一通,不一會,電話那邊便響起了那銷魂的變態語調。
「小寒寒,想我了?∼∼∼∼」
我嘴角一抽,習慣性地要破口大駡,但又忍了下去,說:「西索大人,有架打,來麼?」
「……啊啦,小寒寒難得邀請我呢∼∼是大果實嗎?如果我不能滿意,小寒寒可是要全權負責的喲∼∼」
「第一次,他把我打趴在床上一個星期不能動彈。」一定要我說出這麼丟臉的事情你才開心!
「……」
「第二次,他差點廢了我的小命。」
「……」
西索沒有說話,但我卻感覺到了他呼吸頻率的加快。
「西索,我在NGL。」我一字一句,緩慢地說。
「……小寒寒,記得,不要掛電話喲。」
我看了一眼電話,笑了起來。西索這個後援,真是物美價廉啊……
庫洛洛半眯著眼睛瞅著我,似笑非笑,什麼也沒說。
兩人難得地又一次沉默了下來。
大戰前,心情總還是忍不住沉重起來。
「呐,踩死小螞蟻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我突然開口。
庫洛洛歪頭思考著,道,「暫時沒有,你呢?」
我看著庫洛洛,突然說道:「團長,我看中了一個項鍊。」
「你是說司科坦利共和國的國寶『生命歎息』?」庫洛洛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身體隨意地靠向旁邊的樹,挑著眉毛看我。
「誒?……你怎麼知道?」
「……想要的話,下次的任務就它了。」
「真的?啊,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恩……既然是國寶的話,估計是要集體出動,才能速戰速決……」
「庫洛洛……」
「俠客應該可以解決那些複雜的防盜措施,實在不行就強行突破好了……」
「……庫洛洛先生,請你至少先回答我的問題……」
「……」
「……」
直到我們的話題已經扯到「是不是應該聯合俠客和糜稽研究出一種能讓飛坦長高的藥物這樣的話旅團眾站在一起才更威風更像強盜」時,庫洛洛在說完「飛坦個子不高也蠻好的」這句話後,突然停了下來,眼睛望向了我的身後。
於是,嘴裡的那句「你就是覺得拖著我走比拖著飛坦走方便」就這麼在庫洛洛突然的沉默中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
回過頭,伊耳謎正安靜地和庫洛洛對視。
我突然便有了一種「哇噻原來他們倆有一腿」的奇怪想法。
「寒,尼特羅會長在找你。」他淡淡地開口,聲音清冷溫柔,眼神專注。
「恩,我這就去。」
伊耳謎淡淡地打量著我,突然道:「下次多穿件衣服。」
……讓我頓時覺得「庫洛洛&伊耳謎」這個詭異的組合原來是扯淡。
我最外層的衣服……似乎……落在了庫洛洛住的小旅館裡……然後就這麼來了……
「……伊耳謎,」我猶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伊耳謎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沒有回答。
「算了……當我沒問。」我擺了擺手,抬腳朝基地走去。庫洛洛依然靠在樹下,不知在想什麼,伊耳謎則幾步跟上我。
突然笑了起來,引得伊耳謎奇怪地轉過頭望著我,我擺擺手連說「沒事沒事」。
只是想到了剛才問伊耳謎的那個白癡問題而已。明知道他肯定不會離開,卻還是忍不住想去確認……
果然,我被蟻王打怕了?
呵。
×××××××××××××
走到門口,正好見到了要出去的尼特羅,伊耳謎微微朝老爺子點了點頭,便走進房間,留下我們單獨談話。
「嘛……我還是第一次覺得『富力士』這個姓氏,說出來的氣勢原來這麼大。」
我攤著手對尼特羅說著,後者一臉鄙視。
隨即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尼特羅難得正經:「丫頭,後悔留下來嗎?」
我聞聲,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說我後悔你信不信?老頭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
尼特羅正色道:「我怕你會死。」
我失笑,「要是那麼容易死,我第一次對上蟻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老頭子,論打架,你多少能不能對我有一點信心?我是你教出來的人好不好?」
尼特羅聞言,臉上的嚴肅立刻蕩然無存,拍著胸口,變態地語調又重新亮了出來:「我的媽呀∼某些人只要別再打著打著睡著把爛攤子交給別人收拾,我就謝天謝地了!」
「死老頭……」
「活活活活活活∼∼∼∼」
「死老頭,你說,什麼叫爛攤子?我明明那時侯占著上風!」
「活活活……」
「你什麼意思?」
「活活活活……」
沒有援軍又怎樣?沒有物資補給又怎樣?既然來到這裡,就肯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戰鬥的。怕死嗎?當然怕,誰不怕?好不容易隨心所欲活一次,我還想活的很長很長呢。
只是……
啊啦,好為難啊……怎麼就覺得,放棄之類的,這次是怎麼都無法做到呢……
那只死螞蟻,我真是做夢都想踩死他啊……
「呐,不管怎樣,老頭子,援軍還是要找的,不然我們死的一點都不值得呀∼」我一臉『我絕對不願意這樣就死去我還有燦爛人生還有未了願望』的表情望著尼特羅。
立刻,尼特羅燦爛的笑臉僵住,不自覺地過度成了嘴角抽搐狀。
老爺子一副非常鄙視的樣子看了我幾眼,想了想,掏出手機,朝我扔了過來,轉身便準備離開。
「等我處理完事情回來,你若是搞不定,你就等著為我刷兩年的鞋底。」
我挑挑眉,接住,翻起來。
……
尼特羅死老狐狸,你乾脆讓我去死……
我眼睛直直地盯著電話上的名字,手忍不住抖了起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推開門,走進去,對上奇牙黑寶石般的貓瞳。「寒姐,你沒事吧?」
我的臉色就那麼難看麼?
順著眼睛的方向看向奇牙旁邊的小傑,那孩子正睜著他那雙清澈明亮無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阿姨?你看起來很不好……」
……頓時渾身無力起來。
暫態有一種打暈小傑打包送回鯨魚島的衝動。
尼特羅你個老不死的,你讓我找的人是個死都不願意見他兒子的變態悶騷啊啊啊啊!!!
【09.2.12 修完】
倒計時
「嘟——嘟——嘟——」
「喀拉——有話快說給你一秒鐘。」
「……」
「老頭子你想害我英年早逝麼我現在在逃命你不說我掛了!——喀拉!」
「……」
「嘟——嘟——」
「——都跟你說了現在沒空了不好意思!——喀拉!」
「……」
「嘟——」
「……老頭子你到底……」
「金•富力士你丫敢再掛電話你大爺的就永遠別想見到你可愛的妹妹和兒子!!!」
沉默。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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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倒計時
「……這麼說來,你是被一個是熊但不是熊的東西追了三天因為你偷了人家的糧食誤傷了人家的老婆孩子?」我強忍著嘴角的抽搐摁著太陽穴,語調儘量和緩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著。
「誒……非要重複一遍你才開心麼?」電話那頭的人悶悶地答道。
「那當然。」我換了個手拿電話。
「咳咳……那麼丫頭,找我有事嗎?」某人異常迅速地轉移了話題。
「哎呀,我還以為直到我壽終正寢了你都不一定會想起來我的存在。」我翻了個白眼。
「……我也只不過是躲了你一年而已是你自己找不到我的……」
「金•富力士——」
「我開個玩笑……」
「……」
「……」
「那麼言歸正傳,你到底來不來幫忙?」我正色道。
「東果陀共和國嗎?現在什麼情況?」金的聲音也變的嚴肅了起來。
「怎麼說呢,我也不太清楚。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螞蟻拋棄了女王,現在應該成了這裡名副其實的王,之前500萬人的『挑選』因為老頭子他們的插手而停了下來,但死亡人數仍然觸目驚心。小傑他們已經和蟻王正面交過手,損失慘重,而且似乎,協會內部出了點問題呀……況且你的徒弟凱特……」
「繼續說。」
「似乎是之前我和庫洛洛分別殺掉了小螞蟻的兩個直屬護衛的緣故,貓女現在寸步不離地呆在王身邊,凱特的治癒,很棘手。協專這邊不少人受了重傷,比較麻煩。哥,這邊需要你坐鎮,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去踩死小螞蟻。」
「妹妹,聽著,」
金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出現在聽筒裡,連帶我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我完全相信,憑你一個人,完全可以挑起大樑,所以……我就鄭重地把他們交給你了!」
「……」
「拜託了!」
歎氣。
「……金•富力士先生,一天以後我如果在這裡看不到你,你就等著我告訴小傑的阿姨你還隨身帶著小傑媽媽照片的事情吧!!!」
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丫竟然還想著你可愛的棕熊!!好……你不仁我也不會去義給你看!!
「誒?誒??寒……妹妹,別衝動!!別衝動……」
「來,還是不來?」
「其實我真的……」
「兩天后的這個時候我要出發踩死小螞蟻,在此之前能看到你在這裡收拾奇美拉眾小螞蟻我會非常高興。放心,不會讓小傑見到你的。」
「喀噠——」掛我電話?!
……金,你敢再悶騷一點給我看看麼?你說我怎麼就攤上你家的姓了呢……
「搞定了?」庫洛洛低頭整理著袖口,隨口問。
「他跟您一樣悶騷,團長。」我笑的一片真誠,咬牙切齒。
「呵呵……那寒喜歡嗎?」庫洛洛笑。
我提起一腳就踹了上去,被他靈巧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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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行動定在兩天以後。
我,庫洛洛,伊耳謎,柯特,尼特羅,奇牙,小傑。這7個人,是突入宮殿的特別小隊。
協專裡其實不乏高手,但因上次和蟻王的正面交鋒而元氣大傷,很多人已經喪失了戰鬥力,雖仍有可戰之人,但力量卻已大大縮減。
至於奇牙和小傑,執意要跟上我們——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保證了金絕對不會見到小傑。
倒計時第48小時,全員坐在基地房間裡緩慢等待。
我昏昏欲睡地倒在奇牙身上,半眯縫著眼睛,打量著旁邊的一圈人。
奇牙任我靠著,不時動一動身子調整姿勢,背靠著後面的牆壁,手上的悠悠球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著,偶爾會和小傑搭上兩句話,毫不放棄任何機會的吐槽。
小傑精力十足地挺直身子坐著,能和螞蟻再一次交鋒使他興奮異常,雖然表情嚴肅認真,但卻是這一群人裡最沉不住氣的,幾乎沒隔一會便要看一下時鐘。
尼特羅閉著眼睛小憩,失去一直胳膊對他來說意味著戰鬥力銳減幾乎一半,加上之前和蟻王交過手,所受的傷雖然旁人看不出來,但我卻在之前的接觸中明顯感到了他內息的混亂。我曾提過要幫他調息,卻被拒絕。
「爺爺我現在還沒有弱到不能打架的地步,放心。」
我知道,所謂強者的驕傲。
伊耳謎和庫洛洛兩人此刻難得的一個表情,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緊張感,閒適地坐在一邊,偶爾都會和柯特進行簡短的交談,內容實在過於無味,因為三人連表情都沒變過。柯特是個內心非常驕傲的孩子,但對上他的大哥和團長,心中卻只剩下了崇敬和畏懼。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抬起右手放在眼前,看著手心裡過於單一的紋路,試圖回想起琪琪說的所有預言,想以此來打發時間,皺皺眉,卻發現能記起的只有零星的片段,只能放棄。
她說我能活很久,應該,是真的吧……
時間就這麼靜靜地流逝著,房間裡的人們各懷心事,卻意外和諧地相處起來。
倒計時40小時,騷動驟起。
似乎是上次的「挑選」被試圖繼續下去,結果沒有了夏烏普夫磷粉的催眠,加上僅存的幾個師團長的實力下降,「挑選」中發生了暴動,無選擇性全部攻擊,一時間竟也波及到了為數不多的無辜群眾以及潛伏在這裡的獵人眾人。
一些沒有成功被「挑選」的未完成品死亡前的暴走,解決起來卻是意外地麻煩。
除了房間裡這7個人,剩下的所有協專的人集體出動,首先隔離無辜群眾。其餘的,原則上能挽救就挽救,不能挽救就除去,戰鬥變成了畏手畏腳的交鋒。冷眼地看著門口越來越多的受傷人員,我選擇沉默,這是給老頭子最大的面子。
500萬數量,如今死亡將近400萬,剩下的100萬里,5萬的成功變種蟻兵,50萬未完成品,45萬無辜群眾。
我回望庫洛洛,說團長,你知道被我屠城的那個小鎮有多少人麼?
庫洛洛答,5000勉強。
牽動了一下嘴角,我沒有再接話。
55萬的麻煩……我要屠多少個城啊……
3個小時後,協專眾終於成功十無辜群眾脫離危險,轉移至安全地帶。
老頭子緩緩起身,面對眾人:「看來,似乎我們必須要動手了。」
我把玩著手指,「可以放開打嗎?」
老頭子看著我,說:「可以。」
笑嘻嘻地起身,我整整裙角:「得令!」
討伐小隊 VS 55萬雜兵,熱身運動開始。
倒計時32小時,討伐第一階段結束,用時5小時,剩餘敵人5萬,討伐隊傷亡統計:0
小傑、奇牙和柯特三人疲憊地靠著牆壁休息,努力地調整著呼吸。雖然敵人力量非常弱小,連續5個小時的戰鬥已經讓他們耗費了大部分體力。奇牙柯特情況稍好,小傑情緒卻異常低落——在他看來,那些未完全變種的敵人,都是人類吧……
其他人狀況良好,這樣的熱身可能僅僅是燃起他們的一絲興趣,但若說狀態最佳,或許還不到時候。只是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注視著我,讓我有微微的不自在感。
「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我望向尼特羅。
後者搖了搖頭,頓了幾秒,指著我,表情奇怪。
「怪物。」
誒?
「變態。」這次是庫洛洛。
說誰?
「絕對有10萬個。」這是伊耳謎。
……好。
請問,被這個世界上最強存在的其中之三說成怪物和變態,你是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成就感呢,還是有一種抑制不住想踢死他們的衝動?
當然是後者!!!
「沒想到寒沒有了長月,反而看起來更順手了。」庫洛洛對著我媚笑。
你大爺的,我沒有了武器你反而更開心了!我只不過是把恢復的念和內力配合交叉使用,用「發」來代替長月橫掃而已——面積大了不好麼?你看效果多好啊,掃一次,倒下一大片……
(作:抽搐……力量的配合幾天前你在揍敵客家的時候不是還做不成麼,怎麼現在倒可以用的有聲有色……)
(寒:白癡,我只是配合使用而已,真正融合還差一點)
「不愧是我教出來的丫頭,爺爺我都差點生出一種青出於藍的感慨了。」尼特羅摸著鬍子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
他是爺爺,是不能踢的,他是爺爺,是不能踢的,他是爺爺,是不能踢的……
「變強了。」伊耳謎一如既往的簡潔明瞭。
小伊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誰教的告訴我我去剁了他……
都是瘋子,不用理會。如果認真起來,還不知道誰秒誰呢……
「說來,寒那種大面積的攻擊以前從來沒有用過啊,這麼方便的能力以前旅團出任務的時候都沒有幫忙……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庫洛洛一副委屈的小媳婦嘴臉,讓我終於沒能忍住提起腳就朝他肚子上招呼去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活活活活,丫頭的能力好用啊,省做不少體力活,恩,會體恤我這老頭子了……」
「停!!」
我要是再猜不到你想什麼我就真的是智障!你丫休想把剩下的全推給我!!
「你們三個給我聽著,想偷懶,連窗戶都沒有!奇牙小傑柯特休息,剩下的我們平分。」我微笑著掃視著三個妖精,面不改色地說著。
「寒姐,我還可以……」柯特的聲音響起。
「——柯特,你沒聽到我剛才說什麼嗎?」我緩慢地蹲下身子,拉近著我和柯特的距離。相信我,此刻我臉上分明就寫著「丫要是敢再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
「知……知道了……」
「乖。」
倒計時28小時,第二階段討伐開始。
奇牙小傑和柯特呆在房間裡繼續休息,連我在內4個人開始了入侵宮殿前的最後熱身,對手是經過完全「挑選」的5萬螞蟻軍隊。
原則上是平分,但怎麼看來看去,卻還是我出力最多?!!
那邊……那邊那個連殺人都優雅的褲腳不沾一絲血跡的一手拿書一會一個大面積招數的,你能不能別面對血腥還面帶微笑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啊!!
還有你,一手一把釘子到處甩的,釘子用完以後要怎麼回收?況且,你能不能偶爾現現身讓我知道不是只有我們三個人在打架啊!!(作:人家是殺手,殺手你懂不懂……)
還有老頭子,你不是那麼熱血的一人麼,怎麼完全不燃燒激情反而悠哉悠哉地好象當初你耍著我到處玩一樣……
算了,已經對你們完全失望了。
運起內力,胳膊一個用力,一股厚重的氣勢便順著胳膊的方向沖了出去,這些螞蟻雖然會念,但身體內部卻如同常人一般脆弱不堪,對內力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看著面前的敵人一片一片倒下,我輕呼一口氣,心想,果然就是要在這樣的單方面壓倒性戰鬥中進行力量實驗是最合適的啊……
恩,念和內力互相混合以後的效果非常不錯啊……
從守宮砂傳來的力量沿著血管穿過心房流遍全身,如同一層薄薄的衣服一般覆在我的經脈內側,像是多了一層保護膜,頓時讓人安心不少。看來洛祁是送了我一身防彈衣,呵,這算是為自己多留了一條後路麼?
笑。我總有一天會死於安樂的。
咂咂嘴,果然是被小螞蟻打怕了啊……連打都還沒打就已經先想著為自己留後路了。我還真是,有夠沒出息的。
「鈴——」
「喀噠——不管是誰現在本小姐現在非常忙有事半小時以後再說!」
憤憤地狠狠一腳淩空,帶著厚實的內力朝敵人壓去,頓時眼前出現大片屍體。
我想殺蟻王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害怕。
融合後的力量不斷地被釋放、填充、再釋放,庫洛洛三人忍不住停下了動作,面色奇怪地看著我。
內心被憤怒屈辱不甘填的滿滿當當,對於自己竟然產生不戰而退的想法瘋狂地鄙視起來——該死,我甚至一秒都等不及要衝進宮殿裡殺掉他!!
好討厭自己……延宕、猶豫、動搖、恐懼、懦弱。
怎麼辦……
該死該死該死!!殺掉,全殺掉……
「鈴——」
「啪!」
隨手扔掉手機,令人煩躁的聲音瞬間消失。
「寒。」
庫洛洛瞬間出現在我身邊,一手架住我的胳膊,聲音嚴肅。
「放開我,你好煩。」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聲音更加嚴肅起來。
「庫洛洛,你以為你是誰!」
「南宮寒,你的念在暴走,把你腦子裡無聊的想法給我停下來!」
「不用你管!」
眼睛落在不遠處僅剩的幾個螞蟻身上,我提起裙角就準備再次沖過去。
剛運起內力,突然一股錐心的疼痛直竄大腦,痛的我生生停下了腳步。
那些關於生前的所有景象開始如同幻燈機般飛快地放映,母親的死,琪琪的死,競爭者的死,訓練者的死開始不斷地從我眼前閃過,夾雜著無數不曾相識的人的面孔,嚎叫,陌生的服裝,陌生的語言,陌生的恐懼以及一股濃重的一心赴死的決絕,血紅色充斥著我的整個眼睛,呼吸慢慢有些急促。
怎麼回事?
那些從來沒見過的景象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那麼濃重的血腥味?像是沉澱千年,突然釋放出來一般,濃烈的令人作嘔。
洛祁……還有洛祁的影子……發生了什麼?
後頸瞬間傳來三股不同方向的衝擊,腳步一個不穩,我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流遍全身的來自守宮砂的力量開始慢慢地如同溪流般逐漸朝大腦彙聚,一小股清涼霎那與疼痛碰撞到一起,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得救了……
念與內力的進一步融合,在地獄石極寒力量的影響下,宣告失敗。使用者南宮寒險些遭到精神力反噬,行為失去控制。
距入侵行動開始,還有剛好24個小時。
【09.2.12 修完】
突入•第一幕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
「什麼?!!」
「你知不知道在我打架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我又不知道你是在打架。」
「用腦子想也能想出來我在東果陀螞蟻窩能做什麼吧!!」
「……反正你也把電話掛了。」
「那是因為我快掛了!!」
「你在跟蟻王交手?」
「——為什麼判斷我快死是因為我跟蟻王交手啊白癡,我就那麼弱嗎?!!」
「那除了蟻王還有誰能讓你快死掉?該不是那些雜兵吧……是我把你想的過強了對不起……」
「……」
「你和螞蟻打架竟然不通知我,只顧著自己過癮了是吧。」
「……」
沉默。
「你大爺的我擔心你你竟然不領情!好啊好啊要來是吧,那就趕快給我穿著你那印著一堆鳥的睡衣給我立刻、馬上出現!!!!」
########
七十八 突入•第一幕
昏迷這麼多次,我早已習慣在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一片陌生,身邊的人用複雜的眼光上下打量我,一臉迷茫。
於是當我從奇牙腿上幽幽轉醒以後,什麼都沒說,直接拿起旁邊和我手機一個形狀的東西開始翻來電記錄,然後大歎俠客的手藝好,手機都這麼摔了還沒壞。
然後就有了之前那段對話。
無視眾人複雜的目光,手背壓在眼睛上,冰涼的觸感滲透進皮膚,我更加清醒。
四周安靜極了,大戰後的肅殺之氣彌漫在空氣之中,凜冽的風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氣息,讓我幾乎以為這片刻的安寧竟會是永遠。
錯覺而已。
短暫的休息,是為了最後的行動做準備。現在距離入侵行動,還有10個小時。力量融合失敗所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昏迷10多個小時那麼簡單。幾乎是下意識地,內力與念力開始不斷地在身體裡自動融合,嘗試一次,失敗一次,身體巨痛一次,但卻無論如何停不下來。
這樣的後果,便是我額頭上細密一層汗水。
當我看到奇牙這麼輕易地花了兩個小時時間就在伊耳謎眼下完成「電擊和悠悠球的完美結合新術」時,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明明都是力量融合,為什麼他那麼輕鬆而我在這裡飽受煎熬?
於是,「為什麼臨到大戰之前身體會出這樣的狀況」或者「老天爺你耍我啊為什麼別人獲取力量都那麼輕易到我這裡就不行難道我是智障嗎」之類的理所當然出現的疑問開始伴隨著力量融合的一次次失敗而充滿著我的大腦。
……於是當耳邊響起那個久違的變態聲音時,我內心的鬱悶已經達到了頂峰。
……於是當眼前出現一把款式破舊顏色奇怪的讓人忍不住深刻懷疑有沒有實用功能的傘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內心的積鬱終於洪水般全面爆發了出來。
「庫洛洛管好你的團員不要讓他擺著一副被拋棄的死怨婦樣子用武器指著我!!!」
「呵呵呵呵呵呵∼∼小寒寒終於恢復活力了,不然我真的以為你受到什麼心靈重創了∼人家剛來就看到你臉色蒼白地躺著,還以為你快死了呢!∼」
眼前這個左邊星星右邊淚的小丑狀變態正扭動著他的水蛇腰嫵媚地朝我拋眉眼。
「閉嘴!你丫才快死了呢!」
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宣告我的頹廢狀態化上句號,雖然一點都不完美。
四周終於安靜了下來。
許久,一個好聽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喂,你說誰是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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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寂靜,草木空靈,微風徐徐,天空湛藍,大地廣褒。
9個姿態各異的人淩亂地聚在一起,高低起伏,構成了廣角鏡頭中最中心的部分,為這一刻平添了一絲「歷史使命感」的光榮氣息。
如果忽略其中某個顯眼的緋紅色身影的手舞足蹈的話,或許這幅景看起來也許會更加肅殺一些,而不是令人嘴角抽搐的冷搞笑。
「那麼,分工結束。」庫洛洛淡笑著做了總結發言。
眾人皆是一副「接受安排」的表情,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摩拳擦掌,還有的已經止不住興奮起來。(PS:興奮到發抖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我們偉大的【嗶——】大人∼)
「不行!我反對!」
庫洛洛抬起頭來面對聲音的來源,「理由。」
「我……」
「想單挑?」庫洛洛接話。
「不是!我……」
「想和誰交換?還是你有更好的選擇?」
對方剛準備開口,卻被另外兩個聲音同時阻止。
「小傑!」
是尼特羅,還有我。
「阿姨!」小傑憤憤地指著庫洛洛,「這樣的安排根本就是看不起……啊!痛!」
我收回敲在他頭上的手——小樣真不愧金剛頭稱號,手好疼——
「小傑,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讓庫洛洛來安排戰術,而不是老爺子或是西索或是其他的人?」我隨意地坐在地上,無視小傑吃痛的表情,淡淡地開口,內心有一股奇怪的情緒滋生著,我卻本能地不想去探究。
「誒?」
「我們現在為什麼要聚在這裡開戰前會議?」
「因為要去打倒螞蟻……」
「因為我們有可能去了就回不來,白癡。」奇牙無奈地咬牙切齒,握緊的拳頭一再鬆開,嚴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所以,一點意外都不允許發生,否則就是死。」
奇牙你小子……真適合做保姆啊!
「小傑,今天阿姨要告訴你個人人都知道的事實,」我指著旁邊笑盈盈的庫洛洛,「他,如你所見,這個S級危險集團的老大,是個有著高水準的智慧犯。知道智慧犯代表什麼嗎?」
小傑搖頭。
「——通常面對這樣的智慧犯,你應該慶倖他跟你是一國的。」
「呵呵呵呵,寒你這樣誇我會讓我不好意思的。」庫洛洛恬不知恥地朝我微笑。
我掄起旁邊的石頭便朝他砸去:「我不是在誇你!!!」
庫洛洛呵呵地笑了起來,西索則發出了變態的哼嚀聲。
但小傑同學仍是一臉的迷茫。
「可那時候酷拉皮卡還不照樣抓了……唔,寒姐?」
耳邊響起的那個名字令我有些恍然。
酷拉……皮卡?
……那個,我沒有選擇去救的,那個說「我證明給你看」的少年?
小傑看著我瞬間冷下來的臉,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其他人除了西索都不意外地變了臉色,奇牙驚訝片刻後暗下眼眸,狠狠地握了握拳——
看來,在場不在場的都知道嘛。
「你如果想說酷拉皮卡抓到蜘蛛精的故事的話,那麼我告訴你,那是童話。」我壓下翻湧的情緒,臉色平靜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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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把生的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件沒出息的註定失敗的願想。
只是,可惜我沒有早些明白這個道理,以至於那個少年真的就信以為真地信誓旦旦說要幫我證明所謂幸福的存在。
因此,「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之類的話,在我看來真的是極具意味的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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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閒聊到此結束,1個小時以後行動,各自準備吧。」尼特羅老爺子開口,阻止了小傑的話,「寒丫頭,跟我過來。」
我沉著臉起身,隨尼特羅來到了一旁。
「廢話不多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尼特羅單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題。「丫頭,你的念,有問題。」
意料之中的問題。我皺眉,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暫時還沒想到解決方法。」
尼特羅面目嚴肅,「你的念裡有別的東西混雜著。之前我教你的時候就在一直猜測。我很好奇,你在情緒激動時念會具現化在身體周圍,呈淡紅色,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
「……那為什麼以前不說?我以為一切都非常正常!」我怒了。
「誒……這個……我以為你完全可以搞定,沒想到你現在還是老樣子……」尼特羅撓頭。「總之,千萬別出任何的意外。我不想我最驕傲的徒弟不是死在敵人手下,而是死在自己手下。」
「……張口閉口死不死的……我就那麼容易掛掉麼?」我翻白眼。
尼特羅搖搖頭,「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說完轉身便走。「補充一句,旅團團長的安排,我很贊同。」
我挑挑眉,目送他離開。
身體內力量的融合還在不斷地自動繼續著,除了不斷傳來的痛楚,我感覺不到任何新生的力量。這種挫敗感,還真的是,猶如醍醐灌頂般的痛苦。
有什麼東西不斷地扭曲,不斷地扭曲,絞得我的肺生疼生疼,差點無法呼吸。
已經不止一次因為力量不穩定的緣故而身體出現問題,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運氣好每次旁邊都有人在,估計這條命早就被掛掉很多次了。
我略微惱怒地皺起眉頭,左右習慣性地想翻轉長月,卻突然又意識到手裡空空如也。
還是沒有習慣。
我已經沒有武器了啊……
苦笑。力量問題得不到解決,連累的就不只是我一個人。
庫洛洛也想到了這個後果,所以才安排我做了這樣一個尷尬的,卻是非我莫數的角色。
不僅僅是尼特羅,其他幾個也非常贊同——我真的不想承認,如今,我反倒成了這個隊伍裡的最不安定因素。
思考間,西索來到我面前,雙手環胸俯視著我嘴角嘲諷的笑容,沒有像平時那樣扭他的水蛇腰也沒有直接在我額頭上彈手指,只是奇怪地哼了一聲。
「小寒寒也有拖人後腿的一天∼還真是希奇!」西索不緊不慢地用著他特殊的語調說著,字字如針,狠狠地刺著我的所有內臟。「你讓我來,除了打架以外,就是讓我看看你現在這個弱勢的樣子麼?」
「閉嘴,西索。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說我才開心嗎?」我無力地以指抵著太陽穴。
「哼哼,我只是有點驚訝,南宮寒這次不是沖在最前面。」西索挑了挑眉。「但這個角色的確只有你最適合,我完全贊同。」
聰明如西索,只消稍微一想庫洛洛的安排,再加上我之前的昏迷,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只是如今,不能像以往那樣酣暢淋漓戰鬥的南宮寒,不是我認識的。我倒寧願相信她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起碼她不會讓我看到這麼倒胃口的場面。」
「……」
沒有理會我的沉默,西索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殺氣,但不消一瞬又全都散了開去。
「這樣的你,讓我連毀掉的激情都沒有了。」
西索頂著他的包子臉,失望地搖了搖頭,「但願你成功完成任務。」
「呐,西索。」我出聲叫住了準備離開的魔術師。
「恩哼?」
「你說如果我們再打一次,我會不會贏?」脫口而出的問題,在沉寂了這麼多年後終於問了出來。
「你還有下一個四年可以睡嗎?」西索怪笑著,滿滿的自信。
剛目送西索離開,就看到伊耳謎朝我走來。
今天一個個都想做心理醫生嗎?你們不煩我還煩呢!
於是沒等伊耳謎開口,我就變了臉色。
「如果你想說我的能力問題或是做心理輔導那麼免談,姐姐我現在心情不是一般的壞。」
於是,面前的人因為那個「姐姐」也變了臉色。
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我開始挽救,但結果卻非常糟。
「我只是來跟你說一句話。」伊耳謎冷冷地打斷我。
「不要逞強。」
似乎有一點消化不了剛才聽到的話,我有些反應不來。
「伊耳謎·揍敵客,你也不信我?」肯定的語氣,連我自己都沒發覺的失望。
伊爾謎沉默。
我無法猜測伊耳謎波瀾不驚的臉下面隱藏著什麼樣的情感,也不想去猜他說這句話的初衷,只是當我看到他抿著嘴一言不發地轉身時,心裡的難過似乎再也無法控制,洪水般洶湧地衝破了最後屏障。
不遠的庫洛洛看著我蹲在地上笑得肩膀不住的顫抖,什麼都沒說,只是淡定地把眼睛移向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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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俄頃,彈指,片刻,瞬間,霎那,白駒過隙。
所有形容時間飛逝的詞語用在當下都無法形容。
一個小時,我只是眨了幾下眼睛,笑累了拔了幾棵草毀了幾株樹而已,就已經宣告結束。
當庫洛洛優雅地站直身體,整了整袖口,淡聲說「我們走吧」的時候,所有人都默契地一言不發,眼睛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的我。
於是我沉默著起身,跟在庫洛洛身後邁開了步子。
庫洛洛回過身看了我一眼,面色平靜,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
此刻我的心情如何?
呵,天知道。
到達螞蟻宮殿的路上出奇的順利。
尼特羅打趣說是因為所有被用來當炮灰的雜兵都死在了寒丫頭的袖子下面,所以沒有多餘的人出來阻擋了。
我白了他一眼,繼續沉默。小傑小心翼翼地不時朝我投來關心的眼神,被我全部忽視。偶爾庫洛洛會和老頭子搭幾句話,但也僅此而已。
於是到達宮殿正門臺階前,我們只花了5分鐘零一秒而已。多出來的那一秒,是小傑在發動能力砸門。
分開行動前一秒,小傑突然說,這宮殿裡或許有個人類小姑娘。
會長尼特羅點了點頭,肯定了這一點。
庫洛洛有些好笑地看向我,問,若我碰到了會怎麼做。
我淡笑著,伸手朝脖子上一劃,說如果我救不了她,那麼就一起殺。
小傑頭一次沒有開口反對。
兵分兩路,四人一小組。
多出的那一人,大家面面相覷,最後什麼都沒說。
我對庫洛洛說,千萬不要再被螞蟻的尾巴掃住,否則真破相了就虧大了。
庫洛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只要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就好。還有,要抱怨委屈,就等事情結束。
我對他投以深刻的鄙視。
同時把鄙視一一擴展到西索伊爾謎尼特羅這些熱衷於找我單獨聊天的人們身上。
身後傳來伊爾謎的聲音,很輕很淡,我幾乎以為是個錯覺。
我撇了撇嘴,沒有回應。
伊爾謎沒有多說,身形一動,便消失在原地。
幾乎是同時,剛才還有著9個人的臺階下方,現在只剩下那第九個人——我。
討伐螞蟻的行動,正式拉開了帷幕。
只可惜,這次我註定只能是龍套,而非主角。
【09.2.12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52
激戰•第二幕
他對我說,我只是不想你再次消失不見。
我卻破天荒地想就這樣燃燒殆盡,從此天上人間,再也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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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入宮殿前,庫洛洛曾雲淡風清地說,戰場上可以選擇逃。
「活著是一切的前提。」他如是說。
當時我正在全力地想停止體內力量的融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看他,確定他是在非常認真地說這句話。
原本我以為像庫洛洛•魯西魯這樣的男人,是全然不會在乎自己生死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卻越來越發現,他不是懼怕死亡,而是選擇了一條坦然的徑,然後努力地活著。
他說活著是一切的前提,於是他真的就在這個前提下認真地制定著戰鬥計畫。8個人,四人一組,一組主前,一組主後,確保排除著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事件,而我,不被包含在內。
他說南宮寒,請你退出。
我望向他,卻只見他表情嚴肅。瞬間,我竟發現整個世界,我無所遁形。
他說你放心,每個人都有和螞蟻戰鬥的理由,只是你,不在計畫之內。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
我望向他,說,庫洛洛,你真的這麼想嗎?
他回望著我,說,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了。
「戰鬥時沒有人可以分神,也不允許任何的意外發生。」他對我說,「我不想讓你死。」起碼不想讓你這麼早死去。
我直直地望著庫洛洛冷酷且幽深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東西落入我的眼,我的心,令我自甘沉淪。
你放棄我,不是因為不信任我,也不是因為我最適合,而是因為你不信任除我以為的所有人。
所以,我選擇你的選擇,只是因為你說,不想讓我死。
其他人都沉默了下來,除了小傑提出了反對,沒有人出聲。
我的內心五味雜陳。
和庫洛洛他們分別在宮殿正門的臺階前,行動開始後,這裡忽然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環顧空蕩蕩的四周,我突然內心生出諸多惆悵感,想到小傑臨走前說的話,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姨,就送到這裡,你要安全地離開然後等我們回去。放心吧!」
我發誓當時他惡狠狠地看著庫洛洛時,我看到庫洛洛的嘴角在隱隱抽搐。
四人一小組,分別負責殺掉蟻王和清楚一切除蟻王外的障礙。
飛坦、小傑、奇牙和柯特一組,負責清除雜兵,確保宮殿裡沒有人會去幫助蟻王,斷絕後患。
庫洛洛、伊耳謎、西索和尼特羅老爺子一組,直奔蟻王而去。
至於我,則被庫洛洛拒絕在兩個小組外。
對於戰鬥來說,只要最後能贏,無論龍套還是主角,都會被掛上勝者的名號。
那麼,這兩者哪兒個更重要的問題,在面對結局的時候就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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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並沒有想像當中那麼空蕩,在追庫洛洛四人的路上我還是遇到了不少兵團長級別的巡邏蟻,因為不想正面交鋒,所以我都小心隱藏氣息躲過。那些人,就全交給飛坦吧。
直到我看到眼前躺著的螞蟻屍體,看到那致命處赫然插著一顆釘子和一張撲克牌的時候,我一個沒抑制住沖上去給了屍體一腳。
「你大爺的,早知道我也動手了!害得老娘跟丟!」
(作:南宮寒小姐,你這是侮辱死者的行為!嚴重鄙視!)
(寒:む冷笑め不好意思,我白內障沒看到下面躺的是人,還以為是個螞蟻。)
(作:……)
誰能告訴我蟻王的宮殿在哪兒?
那四個都是怪物,絕用的一個比一個好,我怎麼都無法感應到他們——這應該也就表示,他們還沒有和蟻王對上,我還有時間。
這麼精彩的場面,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突然,轟的一聲,遠處傳來一聲悶響,一股強烈的念瞬間彌漫。
這個念的感覺……是蟻王!
沒有錯,絕對是蟻王,我和他交過手,這個念的感覺不會錯!
已經,對上了嗎?
嘴角止不住抽搐。
感謝蟻王,讓我找到了去宮殿的路,雖然這個方法並不是我想要的。
腳下的速度開始加快,我朝著念爆出的方向飛快奔去,一路上不斷地感受到庫洛洛、西索、尼特羅的念相繼爆出來,我開始有些焦急,他們的念有些奇怪。
即使經驗再缺乏,我也感覺出來,他們的念正被壓制著,甚至到了扭曲的地步。
蟻王,比以前強了嗎?還是,這才是他的真正力量?
趕到蟻王所在的正殿時,大門已經完全倒在地上,殘缺不堪。偌大的宮殿連外牆壁都被壓迫的裂了開來,牆壁的漆皮也受不了強大念壓的擠壓而開始不受控制地脫落。
我靠在大門外的牆上,發現蟻王的念突然如急流水般全數收回,仿佛從來沒有爆發過一樣。
壓下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我用從揍敵客家學來的殺手隱身術,遮罩了自己的氣息,小心地晃入宮殿,悄悄地躲在房頂的角落中,利用梁櫞死角掩住身體,確保沒有人發現,我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下面宮殿中。
剛看一眼,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蟻王旁邊,赫然躺著一個人類小女孩,應該已經停止了呼吸。
突然就聯想到分別前小傑提到的那個人類女孩,好象是叫……小麥,應該就是眼下這個已經死亡的女孩。那麼,蟻王剛才是因為她的死而爆出的念嗎?
……怎麼可能,那傢伙沒有這樣的人性的吧。
貓女正向著蟻王半跪在地上,眼睛卻不時擔憂地望向身後的敵人。身上的念……眼睛用上凝仔細一看,她在驚恐!
……也是因為那個人類女孩?
既然小麥已經停止了生命,那麼對於老爺子來說,應該也稍微松了口氣吧。依稀記得,他上次和蟻王交手前,就是看到了貓女在治療小麥,這才對蟻王帶上了敬佩。
蟻王收回自己放出的念壓,僅僅用纏護住全身,表情淡漠地望著來襲的四人,眼中全是高人一等的蔑視。
「彼特,站起來,準備戰鬥了。」蟻王凜聲道。
「可是王,小麥大人……」
「不要讓我再說一遍,站起來!」蟻王提高了聲音,低頭看了看躺著的小麥,「她已經死了。」
「……是。」
蟻王蔑視的笑容浮現在臉上,看得我直想沖下去給他一鍋底。
「劣等的人類,想殺了朕,你們還不夠格!」
「王,他們很強,請小心。」彼特恭敬地回身,防備地說著。
「閉嘴彼特,朕還需要你來提醒嗎?!」
對面的庫洛洛露出了他那招牌的優雅笑容,明確地向敵人展示著自己的高傲和不屑。
「真是不好意思,螞蟻先生,今天你一定要死了。」
「人類,朕記得你。上次,就是你從朕手裡揀回了一條命,還拖著一個小子和那個可惡的紅衣女人。哼,你以為,你這次還有那種好運氣嗎?」
蟻王冷冷地說著,語氣中極盡嘲諷。
「是麼,那真是榮幸,原來連爬蟲類都記住了我。」庫洛洛悠然地開口,蟻王的臉色瞬間巨變。「螞蟻先生,你難道忘記了我的傷,全都被那個『可惡的紅衣女人』原數奉還了嗎?真高興你現在還活著。」
庫洛洛說著,狀似不經意地朝我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看得我一陣心驚肉跳。
「人類,不要給我太囂張了!」蟻王明顯已經處於發怒邊緣。
「螞蟻先生,你也不要太狂妄了。」
庫洛洛自若地看著豁然從王座上站起來的蟻王,聲音清冽。
看著庫洛洛表情優雅動作優雅詞語優雅地罵著蟻王,我的內心頓時禁不住轟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自豪感——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嚴重感覺到庫洛洛那抹毒蜜的嘴是如此的美麗。
我決定,這件事過去以後,我讓他連罵三天我都不還口!
庫洛洛和蟻王的口舌之戰並沒有持續多久,在蟻王的盛怒下,庫洛洛的一聲「動手」,一場空前殘酷的戰爭,在我眼前正式開始。
而我,卻經歷了一場由鎮定自信到瘋狂絕望的,地獄般的靈魂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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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心情可以用「激昂」一詞來形容。
看到尼特羅爺爺老當益壯地第一個沖了過去,我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體內也有著名字叫做「熱血」的東西存在。
這樣頂級的戰鬥場面或許這一輩子就只有這一次,過期絕對不候,連我自己都沒有注意,面對這場戰鬥,我投注了十二萬分的注意。
西索理所當然地杠上了貓女,雖然之前是要交給伊耳謎的,反正是操作對操作。但現在,我不得不說,庫洛洛這個決定這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果然,只有這兩個變態站在一起,才能顯現出西索的那更上一層樓的變態水準——對於調教野貓來說,西索著實是這四個人裡面最擅長的。
看到他和貓女的傀儡及本體打的不亦樂乎,我忍不住匝起嘴來:魔術師果然是比街頭賣藝的要高上好幾個段數啊!
「伸縮自如的愛」的確是個好東西,讓擅長遠距離戰鬥的貓女吃盡了苦頭。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以前每次找西索練手時的情景,那時候,我也是恨極了那個看不見的「口香糖」來著……
貓女無法適應西索毫無規律的打法,又因為不熟悉對方能力而頻頻吃虧,被西索「伸縮自如的愛」拉的滿世界飛,最後自動上來喂拳頭。面對西索的無顧及,她仍然本能地想沖過去保護王,這讓西索反而更加興奮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西索不滿意自己的魅力竟然抵過不一個螞蟻吧……
看來,需要自求多福的,反而是貓女了。
小看魔術師,可是非常嚴重的罪呢。
尼特羅、庫洛洛和伊耳謎三人對上了蟻王。
然而蟻王卻獨獨攻擊庫洛洛。
那三個人裡面,擅長近距離戰鬥的只有老爺子一個人,特質系和操作系都更適合遠程攻擊,於是分工就變得非常明確。
挑眉,沒想到這三個人第一次合作就這麼有默契——人瑞、瘋子和殺手的組合,讓我的腦子裡瞬間出現了「空前絕後」四個相當當大字。
所謂的戰鬥經驗,就是指這個吧。
我絕對信任尼特羅的近身戰能力,畢竟活了那麼大把的歲數都在跟別人磕架,更何況他曾經是我的老師,我完全瞭解他的可怕之處。
尼特羅是一個,即使在攻擊中都能做到完美防禦的怪物!
就像現在,即使少了一隻胳膊,老爺子照樣生龍活虎地用完美的體術打的螞蟻陣陣恍惚。
反觀蟻王。
蟻王和庫洛洛交過手,非常熟悉兩人之間的打法,知道只要不讓庫洛洛拿書,那麼自己定會省下非常大的精力對付尼特羅,因為畢竟庫洛洛所使用的攻擊既沒有規律可循又威力十足,而且招招都致命。
於是,意圖非常明顯地,蟻王的大部分攻擊都沖著庫洛洛而去,兇狠且刁鑽。
看到這裡,我略微可惜地搖了搖頭。
嘖嘖,動物就是動物,永遠不及人類聰明。白癡,伊耳謎是放著給看的嗎?
伊耳謎的身份是什麼?殺手!!
殺手的習慣是什麼?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殺手的方式是什麼?暗殺啊暗殺!!
如果說庫洛洛留著我的用處是攻其不備的螳螂,那麼伊耳謎的作用就是黃雀!
明面上的攻擊是三個人,其實只有尼特羅和庫洛洛兩人,伊耳謎,現在只是在做做攻擊的樣子而已。只有我這道「伏筆」失敗,伊耳謎才會真正出手!
我突然想說,庫洛洛,好帥。
眼看著蟻王身上不斷地出現傷口,我忍不住想高喊一聲:「小伊,做的好!!」
伊耳謎擲向蟻王的釘子,每一顆的位置都非常地巧妙,利用著穴位、神經不斷地在蟻王露出破綻時給予俐落的攻擊。
現在,蟻王左半邊的身體,已經明顯處於麻痹狀態了,動作跟不上大腦的後果就是,尼特羅的攻擊越來越容易得手了。
蟻王失誤,就失誤在他一邊要非常努力地和尼特羅纏鬥,一邊全力去攻擊庫洛洛。如果只是選擇攻擊尼特羅,那麼或許蟻王會非常輕鬆——他庫洛洛之前的那一戰,留下的陰影實在太重了。庫洛洛是誰?一個有著高智商的瘋子!!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現在對於蟻王對他的攻擊感覺格外地爽!!
一切如預料般正中他下懷,他不樂誰樂?
所以說,擔心庫洛洛實在是太無聊不過了!
微微挑眉。
照這樣看來,似乎庫洛洛之前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或許根本就不需要螳螂和黃雀,螞蟻就會被尼特羅和庫洛洛這兩隻大象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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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前會議。
庫洛洛:「會長、西索、伊耳謎和我負責蟻王和貓女。」我看向庫洛洛,後者直視我的眼睛:「你退出。」
我定定地和他對視,卻發現他絲毫沒有想改變主意的意思。
我看向西索、伊耳謎和尼特羅,三人意外地竟都朝我點了點頭。
沉默,我笑了起來。接就接,那四個人都相信我,我又怕什麼。
明為放棄,實則卻是要上雙重保險。
庫洛洛,你確定是因為顧及我力量的不穩定嗎?還是利用我所謂的「不穩定」?
####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宮殿為之震動,把我從思緒中硬生生扯了出來。
卻沒想到,斷斷幾秒鐘時間,情況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巨大的念波震的旁邊的房梁不斷坍塌,我無法用念做防禦,就怕被感知到,小心地穩住身型,任憑著碎石從身邊不斷落下,我眼睛開始焦急地向地下張望。
整個宮殿裡充滿了蟻王霸道又噬血的念,眼睛所及之處一片狼藉。
就連西索和彼特也因為這邊的突變而停下了動作,拉開了距離。
那是……什麼情況?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上一秒還在天堂,下一秒就掉入了地獄。
怎麼會這樣?
尼特羅被重重撞在身後的牆壁上,一口鮮血隨即噴出,胸前的衣服慢慢浸透,一片殷紅,整個左邊身體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紅色,一寸一指都在昭示著蟻王洶湧澎湃的憤怒。
庫洛洛則站在不遠處,沒有拿書的一隻手正不斷地滴著血。
還好,應該是及時躲開了。
眼睛落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身上,我忍不住對自己所看到的景象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之前被尼特羅打傷的地方正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蟻王全身都籠罩著名為死亡和憤怒的氣息,身上的念竟比之間我見過的還要強烈好幾倍!!
他的全身都被濃厚的念所包圍,甚至在身體周圍產生了白色的霧氣——念的具現化?
……我本以為,只有我一個人的念會有如此奇怪的現象……(作:就是之前每次用念時身邊的淡紅色氣體,不過兩人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這個怪物……之前到底用了幾層力量在戰鬥?
看來,蟻王是氣瘋了。
被動地挨打到現在,他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想要擺脫這樣的局面,只有爆出自己所有的念力,放棄防禦,以那一隻已經完全麻痹的手為代價,重重地給了對手致命一擊。
被壓著打的局勢瞬間顛倒。
儘管,那一隻手臂完全被尼特羅利落地扯了下來。
「王!」
貓女急急地呼喊,企圖過去給蟻王治療,但被西索速度極快的幾張撲克牌給攔了下來。
老爺子應該是非常不巧地直面接受了攻擊,只有他離蟻王是最近的。
該死!
現在尼特羅整個人被撞了出去,傷及內臟,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怎麼辦?
……
……
等一下!
我的瞳孔突然急劇縮小,呼吸瞬間一窒。
我忽略了什麼?
該死。
……伊耳謎呢?
【09.2.4 修完】
急轉•第三幕
很多時候,當我們面對殘酷至為的現實時,第一反應不是訝異、驚恐或悲傷,而是懷疑自己的眼睛。
於是在第一步尚未邁出時,你已經敗北了,慘敗的甚至連後悔的餘力都沒有。
時至今日,我才真正體驗到這句話的含義。
那些過去的年歲裡,你對著他笑,向他撒嬌,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放任他寵膩自己,種種的這些,全都建立彼此都看的見彼此的距離之內。
於是你心安理得,你告訴自己,時日還很長,無須擔心。
他一再對你說,不要消失不見,不要讓他無法感受你,不要讓他擁抱寒冷。你答應了。
只是你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也會如此。
眼睛直直望著的那個方向,濃煙散盡的目光盡頭,是他蒼白的臉和染血的軀體。
大腦裡突然響起無數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尖銳地重複叫嚷著,仿佛在說著同樣的話,如同歷史重演。我知道,那是來自地獄石千年沉澱的淒慘魂靈,是身體裡屬於地獄石的那部分力量又開始叫囂了。
然而,身體內那個名叫「南宮寒」的靈魂聲嘶力竭的聲音,卻蓋過了無數的嘈雜,用著從未有過的淒厲嗓音,呐喊著,慟哭著。
快點,快點,求你了,快點救他。
作戰計畫什麼的,在這一刻,喪失了所有的意義。
他若就此消失,我無法想像。
身體不受控制地,如同破弦的箭,撕裂空氣般沖了出去。
求求你庫洛洛,幫幫我,伊耳謎不能死!
不斷地催促著自己的身體朝伊耳謎的方向奔去,快點,再快點。眼睛像是被誰下了咒,緊緊定在伊耳謎身上,連眨眼都做不到。望著他不斷下落的身體,第一次,我心裡深深生出的蒼白無力足以毀天滅地。
蟻王的尾巴,對準了伊耳謎的身體,對於昏迷的伊耳謎來說,落地,就是死。
眼淚忽然就湧出了眼眶,又立刻被身體帶起的風吹的痕跡不留。整個大腦裡就只剩下了一條資訊,那就是救人!
我錯的離譜。
蟻王的攻擊,從一開始,就是對準了伊耳謎,而不是尼特羅。
尼特羅並沒有直面攻擊,卻已經重傷昏迷……我已經無法想像現在伊耳謎的情況,不敢想,不能想!!
感覺到熟悉的念不斷靠近,用著和我同樣驚人的速度,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著,最後來到我的左後方,我忽然想流淚。
他動了。
他要幫我救伊耳謎!
蟻王近在眼前,伊耳謎的後背也已經抵到了如刀的尾巴上。
就在這時,本在後方的庫洛洛突然一個躍起,直至我頭頂上方,速度驚人,蟻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我見勢,硬生生停住身型,借力原地旋轉,抬起腳利用慣性,對準庫洛洛的腳底,用盡全力就是一踢,庫洛洛空中借力猛一蹬,身體直直便沖向了5米開外的蟻王。而我,則運起輕功,同時用念形成一圈半徑一米的保護膜,朝伊耳謎飛身而去。
因為空中借力的關係,庫洛洛的速度較之前快了不只一倍。只見他如光速般沖向蟻王,同時書頁翻飛,空著的另一隻手暫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能量球,利用慣性,硬生生把蟻王推開了數十米!
蟻王深知這一擊的嚴重性,不敢硬接,然而庫洛洛速度太快,迫的蟻王只能堪堪側身,就在他調整身體的一瞬間,我從蟻王眼下截走了伊耳謎下落的身體。
從我動身到截下伊耳謎,整個這一過程,不過才短短幾秒鐘而已。
我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庫洛洛的光球一接觸到蟻王瞬間就爆炸開來,防護圈被擴大到能收進伊耳謎和我的範圍,我架著已經昏迷的伊耳謎遠遠跳了開去。
抬頭尋找庫洛洛,發現他已經回到了之前所站的位置。視線相遇,他用口型對我說著什麼,我嘴角一僵,腿差點有些發軟。
他說,我們結束再算帳。
看來,對於我擅自跑出來救人的事情,庫洛洛還不是一般的氣啊……
畢竟,我提前現身,作戰計畫就相當於作廢了。
(作:除了這個,應該還有你對小伊突然爆發的熱情吧……
(寒:不是突然爆發,我對他一直有熱情的!)
(作:團長聽到了。)
(寒:……)
算帳啊……
望天。
要是能安全地活到那時候,算帳就算帳吧……
####
攻入宮殿前。
庫洛洛:「寒,知道我讓你退出的理由嗎?」
我懶懶地抬頭,「啊,大概。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乾脆地就決定。」
西索、伊耳謎、尼特羅,三人一同看著我,尼特羅說:「放心吧,只要顧及好你自己就可以。」我沉默地點點頭。
庫洛洛:「不要私自行動,命令。」
我輕笑,「好。」
事實上,挑戰蟻王的是五人組,而非四人組。
然而主攻手卻只有庫洛洛和尼特羅,至於伊耳謎和我,則是庫洛洛安排的最後屏障。力量不穩定是真,被庫洛洛利用了這一點也不假——只有把偷襲任務給我,才會既保險,又不給他們帶來麻煩。
誰都沒有忘記,我在力量融合失敗時身體和大腦不受控制所爆出的「輕易滅掉1萬隻螞蟻」的巨大能量。
而庫洛洛,記的尤為清楚。
所謂的「非我不可」,只不過因為他們都互不相信對方,但碰巧都信任我而已。
只有是我,才只會以蟻王為敵人。
的確。想到這裡我不禁連連點頭。
若是尼特羅偷襲,躲在暗處時發現庫洛洛那麼強,保不准一個衝動,就把自己的死敵,幻影旅團的頭頭給暗殺了。雖然不敢說一擊必中,但能廢個一半一半,應該完全不成問題。
因此,我的角色是早就註定的。雖然對於他們來說,互相交手來個同歸於盡也不是難事,但人總會想活著。
於是在同歸於盡之前,由我來結束。
####
把伊耳謎輕放在尼特羅旁邊,我低下身查看他們的傷勢,庫洛洛站在旁邊,全身緊繃,戒備地盯著不遠處被能量球傷得厲害還沒爬起來的蟻王。
「不要皺眉。」庫洛洛的聲音淡淡地從頭頂傳來。
於是我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我一直在等著庫洛洛開口,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一句話。這和我想像中庫洛洛說的第一句話完全不同!
他不問我為何沒有按照作戰計畫隱藏自己,也沒有問昏迷二人的傷勢。庫洛洛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不要皺眉」。
突然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太小看庫洛洛的心理素質了。
長舒一口氣,我抬眼看著面前伊耳謎俊美無比的臉。抬手撥開垂在伊耳謎臉上的長髮,輕輕地別在耳後,我忽然有一種劫後餘生虛脫的感覺。
終於,趕上了。
鼻子一酸,差點又淚流滿面。
一直都是他在護著我,就連倒下的時候,我也因為知道身後有他而義無反顧。發誓要保護,但要保護的那個人如此地強大,強大到甚至不需要我的保護。於是我心安理得地任他寵我,護我,照顧我。
只是沒想到,真的有這麼一天,輪到我兌現我的誓言。
直面這個名叫伊耳謎?揍敵客的人的死亡,抱歉,我做不到。
歎口氣,最近哭的真是多。
伊耳謎全身,只有一個傷口,但就是這一個,就足以讓人丟掉性命!還好伊耳謎呼吸雖然微弱但非常平穩。
於是,我生平第一次忽然想跪在地上由衷地向揍敵客家族致敬——
心臟啊!!心臟的地方被開了個洞啊!!蟻王的念貫穿了伊耳謎的整個前胸啊!!
換作是庫洛洛或者尼特羅或者任何一個人,一定當場就死了!
但伊耳謎是誰,是伊耳謎?揍敵客啊!!揍敵客!!!
揍敵客的家傳功夫看家本領是什麼?改變自身身體構造啊!!!
再歎一聲,也只有伊耳謎,才能做到只是昏迷的程度啊……
一直盯著伊耳謎那蒼白的臉,直到庫洛洛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如果是我,寒會救嗎?」
我被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得不清,等回過神,卻又再次被他的問題嚇得不輕。
「算了,當我沒說話。」庫洛洛又說。
「不,」我直起身,「如果是你,我一樣會救。只是,你需要我救嗎?」
「呵,」庫洛洛輕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如果,我死了呢?」
我怔了一下,隨即轉頭盯著已經慢慢站起來的蟻王,「這個問題你問過了。」
「可是我突然想再聽一遍。」
「庫洛洛!」
「可以嗎?」庫洛洛看向我。
「你不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很不吉利的……誒,好吧好吧,我最後說一遍……」
「庫洛洛你聽好,報不報仇,這種事,根本就是我說了算才對。」
幾秒鐘後,庫洛洛才開口,聲音裡掩蓋不住的笑意。
「呵,一如既往的任性。」
我膛目結舌,被自己耳朵裡捕捉到了一絲疑似「寵膩」的東西嚇的不敢動彈。
誤會吧……
(作者:PIA死你丫的,開竅啊給我開竅!!)
「咳……咳咳……」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尷尬局面,我立刻回頭,正好對上尼特羅寫著「曖昧」倆字的眼睛,瞬間頭上黑線無數。
「爺爺你醒了啊……」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往外吐。
「啊,咳……對不起,這個時候打擾到你們談情說愛,」尼特羅一臉壞笑,間或咳嗽兩聲,看來的確傷的不輕。
完全忽視我死死瞪住他的眼神,尼特羅不怕死地繼續道:「……雖說打擾別人談戀愛會遭雷劈……誒誒誒,寒你要殺人嗎我是傷患啊……」
我憤憤地放下他的衣領,後者繼續道:「……但我要再不打斷你們,蟻王就真的要攻過來了。」
話音剛落,蟻王的念就爆了出來。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尼特羅。
要開始了嗎?
甩了甩頭髮,我握了握拳,沒有長月真是不順手。
庫洛洛扯了扯襯衣的領子,挽起袖口,動作流暢優雅。我咂咂嘴,小小BS了一下自己。這麼長時間來,我依然沒出息地覺得他這個動作真的是帥到家了啊啊啊……
尼特羅也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衣服,一臉的神清氣爽。一下一下地跺著腳,身體不斷地上下彈跳,我知道,這是他放鬆的姿勢。
「喂,上一秒你不還要死了嗎?」我撇嘴。
「恩……我要不這麼說,你師傅我就無情地被徒弟格殺了∼」
信不信我現在就格殺你!!
「爺爺,你什麼時候醒的?」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蟻王,我狀似不經意地問著身邊的尼特羅。
「有人說『不要皺眉』的時候吧。」
……很好。
我三兩下固定住裙角,不緊不慢地說,「偷聽別人的談話會遭雷劈的。」
尼特羅「嘿嘿」地笑了起來,沒有說話。
幾乎同時地,三人默契地同時沉默了下來。
而對面的蟻王,也已經完全擺脫了受傷帶來的影響,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氣息。
戰鬥,現在才開始。
小伊,睜開你漂亮的眼睛看著,姐姐我要把傷你的死螞蟻的皮撥下來給你包裝釘子!!
無須商量,我和尼特羅同時朝蟻王沖去,然而腦子裡卻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之前和庫洛洛在那個破舊小旅館房間裡的對話。
他說,「以後我挑能力,再也不挑條件是『近身搏鬥』的了……那種東西,有你就可以了。」
忍不住笑出聲來。
想到庫洛洛胸前那被螞蟻尾巴掃到的傷口,我徒生感慨,果然,庫洛洛這種人,一點都不適合近身戰啊……
尼特羅一腳踢中蟻王的胳膊,化解了攻擊,忍不住轉過頭看我,「想到什麼,笑的那麼猥瑣?」
我一手扯過蟻王的胳膊,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真狂踢。一個翻身躍起,單腳在蟻王肩膀上站定,我答,「想到了一個猥瑣的人,自然笑的就猥瑣了。」
旁邊突然就爆開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緊接著庫洛洛絲毫沒有誠意的聲音響起,「GUMEGUME,沒注意,沒躲掉。」
庫洛洛你丫故意的吧!!報復心那麼重,不怕我就這麼在你一個『不小心』中香消玉殞了?!
「寒,專心。」
「丫頭,給我專心點!」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我的耳朵又一次接受了洗禮。
「嗨嗨,我知道了。」我懶懶地答著,同時,一隻腳毫不留情地掃上了蟻王的肚子,後者直接飛了出去,倒地,吐血。
開玩樂!我每一腳都帶足了內力朝你身體裡打,你再不吐口血我就要吐血了!
不給蟻王任何的喘息時間,我和尼特羅不放過任何機會地對他進行著近身戰的單方面毆打。不得不說,之前在上面看著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個螞蟻的近身戰,爛的真叫一個一塌糊塗,但他學的非常快,這樣驚人的學習能力讓我一次又一次乍舌。
憑我和老爺子這種單手能推開揍敵客家7扇「黃泉之門」的力量,竟也只是把他打到內傷,吐血而已。
死螞蟻!我真想踩死你!!
用著從西索那裡名正言順剽竊過來的能力「伸縮自如的愛」,我利用自己的輕功和靈活的動作,拉著蟻王不斷地自己送過來挨打,情景一時與西索打貓女時無出一二。
說來,西索和那個貓妖的戰鬥挺辛苦啊……
偷偷瞄一眼,嘖嘖,西索喜歡自虐的本性又出來了,看看那跟跳進血池一樣的身體,我突然想到,誒,西索這樣嘩嘩地流血,如果妝花了怎麼辦?
一不小心分神,肚子上就狠狠挨了蟻王一拳頭。
「寒•富力士!你再給我分神試試!!」尼特羅中氣十足的聲音瞬間響起。
誒……老頭子這麼有精神,看來狀態也不錯呀……
吃痛地捂著肚子,我突然發現螞蟻的拳頭也能推開「黃泉之門」……
提問:蟻王喜歡做什麼事?
回答:突然爆念力!
再一次陷入和最開始一樣被動挨打的窘境後,蟻王終於不負眾望地再一次爆了小宇宙。於是,從最開始到現在的第三次爆發,終於完成了他「究極大BOSS」的完全進化——沒辦法,人家就是念力多啊……連我這身體裡百年內力的人都被比下去了……
(作:嗤笑,百年內力?你能用出來幾分?還不是一用一融合就失控?)
(寒:問候你大爺,呆會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力量!)
伴隨著蟻王的第三次爆發,我纏在他尾巴上的「伸縮自如的愛」被無情地融化斷掉,同時,巨大的念波把我們都推開了好遠,距離瞬間就拉了開來。
蟻王完全發怒以後要做什麼?直接用高密度念彈攻擊!!
補充一點,是無規則攻擊。
……你大爺的,念多了不起啊……
堪堪躲過又一個高密度的念彈,我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蟻王很聰明,他當然知道念彈不是長久攻擊的好方法,於是,大面積的攻擊開始不斷出現,間或夾雜著一兩個高密度的念彈和近距離的念力攻擊。通常大面積的攻擊威力都不會非常巨大,但蟻王不是「通常」啊!!
我現在算是明白,當時庫洛洛對我說他躲蟻王的「大面積攻擊」時的痛苦了——對不起團長,我不該在那時候嗤笑你「連大面積攻擊都不能承受」的……
老頭子的能力不適合遠距離,而庫洛洛的遠距離又怕威力不夠。
我所有的力量都只有在近身戰時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而遠距離的大面積攻擊……抱歉,我正好就是那「通常」裡的一類啊……就算對著他橫掃內力又怎樣,對上同樣威力的攻擊,根本就不會起到效果,最多相互抵消!!
相互……抵消?
等等,我似乎想到了。
轉過頭,朝庫洛洛和尼特羅打了個手勢,他們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當我和蟻王的力量互相抵消的0.1秒裡,由他們攻擊!
一側身,躲過朝我攻來的念彈,我開始調運起身體裡浩瀚的百年內力,同時把念均勻地全放在體外,充當防禦。沉下腳步,下一秒,我運起輕功朝蟻王飄去。
拜託了,這個時候所有的力量都不要出來晃蕩,不要給我出任何意外!
猛然停住腳步,我並指成掌,幾乎同時地,在蟻王發動下一波念力攻擊時,我的內力也順著掌心傾瀉而出。
兩股完全不同性質的巨大力量,生生地撞到了一起。
而我和蟻王則同時被這兩股力量彈了出去,我重重地撞斷了旁邊的柱子,蟻王的情況卻稍微好過我。
好痛……
令人驚訝的是,意料之中的大爆炸並沒有發生,兩股力量撞到一起後,除了「嘶嘶」的聲音以外,連一丁點火花都沒有看到。但因為力量密度太大,兩股力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互相侵蝕著,最後,巨大的能量波動就這樣平靜地被互相抵消。
早在蟻王被彈出去的瞬間,庫洛洛就發動能力用厚厚一層的絕對防禦和尼特羅直奔蟻王的方向,只有我一人,眼睜睜地目睹了這一足以讓我瘋掉的現象——
如果我沒猜錯,一直以來我所嘗試的念力和內力的結合,其實是一場浩瀚的、互相吞噬抵消的錯誤行為!!
而地獄石,則因為它本身極為濃重的殺虐之氣,而在這抵消的一瞬間,侵佔了我的大腦,致使我力量不受控制地爆走!!
那麼我不斷忍受著的這漫長的融合痛苦,只是在不斷地消耗著自己的能量和生命力嗎?
哈……
像是在嘲笑我的無知愚昧一般,毫無預兆地,身體仿佛通過了一道強力電流,從心臟處出來的劇痛瞬間蔓延全身。
……還真是,說來就來啊……
大力地摁上心臟所在的位置,我忍不住蜷起了身體,冷汗佈滿全身,血順著嘴角向下流,數量越來越多,這次來的,比任何一次都要痛苦萬分!
牙齒緊緊地合著,不能出聲,不能出聲,庫洛洛和爺爺不能分神,分神就是死,不能出聲,不能出聲,不能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喉嚨深處破空而出,一旦衝破了屏障,就如同澎湃的巨浪,一發不可收拾。
眼淚止不住地飆出眼眶,靈魂似乎也脫離了體外。
此刻,我心裡卻只剩下了唯一的想法:
庫洛洛,我要能活著忍過這一次,你丫罰我多少次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真的!
【09.2.4 修完】
終景·最終幕
記得很久以前,南宮寒曾問過自己母親一個問題。
她說,母親,爸爸走了這麼久沒有回來,你想他嗎?
那時候,南宮寒4歲。
4歲的記憶裡,母親有著一頭烏黑的髮絲,一直垂呀垂,直到腰部,白皙的手留著長長的指甲,粉紅色如同水晶。當母親和她說話時,長長的頭髮會順著肩膀垂下來到她的鼻尖,細細癢癢的,惹的她直想打噴嚏。這時,母親就會用她蔥白的手指撥開頭髮,對她露出美麗的容顏。
這是南宮寒記憶裡,母親最後的樣子。
因為當她問完那個問題後,母親沉默了許久,沒有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當天晚上,她便被母親送進了南宮家傳說中殘暴黑暗的訓練基地,開始了她長達14年慘無人道的所謂「繼承人」訓練。
很久以後南宮寒才知道,所謂的「繼承人」訓練,是母親向家族長老要求的,而她,是第一個被送進去的人。
於是直到18歲,南宮寒殺光了所有的競爭者,獨自一人走出訓練基地的時候,她仍想再問一遍母親當初那個問題,儘管她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知道她的父親是不會回來了。
她想,反正母親也不會再把我送回那鬼地方去。
只是可惜,母親再也不會回答了。
然而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面對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的她,卻突然很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呐,母親,心愛的人離開了,你會想他嗎?
#####
忍不住想勾一下嘴角。
已經多久了,竟然還會想到從前發生的事情。
經脈裡有著一股熟悉的清涼流動著,緩緩舒解著刻骨疼痛,如同溪流,所到之處輕鬆無比。方才還痛的像萬蟻穿心,鑽心刮骨,此刻卻被這股奇怪的「溪流」鎮壓了下去,腦子也沒有了要炸掉的沉重。
我是死了吧……不然這種「解脫」的感覺如何解釋呢?
身上像是壓著千斤重,呼吸困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被教官強令48小時負重50公斤面壁思過的情景。
於是就真的牽動了一下臉部的肌肉。
這樣做所帶來的好處就是,眼前突然就不再那麼模糊一片,焦點也終於集中。
不消幾秒鐘,意識也終於完全回歸。
原來,沒死成啊……(作:你那是什麼話……死了反而好了是吧……)
眼睛終於看清,但我卻怔了足足一秒鐘,上揚的嘴角已然定格。
眼前放大的景象令我頓時失去了任何的語言能力。
這算什麼?
英雄救美的戲碼?
身上的確壓著什麼,但卻不是50公斤的石頭——沒記錯的話,應該是68公斤——但現在的壓迫力,遠遠不止這個確切的數字吧……
白色的襯衣遠不如初始時的乾淨,此刻粘滿了灰塵,顯得狼狽不堪。後心的位置一團紅暈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薰染著,貪心地想染紅整片衣服一般。
透過肩膀,我看到了那本熟悉的「盜賊秘訣」,以及蟻王胸前深可見骨的兩道傷痕。
還有蟻王尾巴穿透肉體的聲音。
我把頭靠在了背後的牆壁上,輕閉上了眼睛。
那人黑色淩亂的髮絲剛剛好擦過我的鼻子,突然很想打噴嚏。
呵。
周圍彌漫著濃重的灰塵,但擋在我身前的人身上那永遠不變的清涼味道,卻仍然可以透過重重塵埃到達我面前,被我連同灰塵一起吸進體內,然後無限膨脹,溢滿整個身體,溢滿到眼睛酸的厲害。
記憶裡,一直沒有改變的清涼味道。無論是我睡著,還是清醒著。
就好象母親的長髮撫過我的臉頰,然後被一種完整的安全感籠罩整個內心的感覺。
「呐,庫洛洛。」
我輕啟口,聲音是大病初愈般的沙啞,擋在我身前的人肩膀突然僵硬。
「……下次的話,嘗試一下檸檬味道的洗髮水怎麼樣?」
噗嗤。
這下,連正在和蟻王尾巴鬥爭的庫洛洛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一笑,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滴在地板上。
手掌輕輕抵上庫洛洛心臟的位置,隔著質感優良的衣料,感受著他遠不如從前有力的心跳,我說,你信我嗎?
庫洛洛笑了一聲,說,不信。
我翹了翹嘴角,一咬牙,一股濃厚的力量便被打了進去,隔空,硬生生地把螞蟻的尾巴彈出庫洛洛體外。
滿滿一口血從庫洛洛口裡吐了出來,重重舒了一口氣。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
怔了0.1秒,我心情頗為複雜地放下手。
蟻王對於看到我重新醒來感到非常驚訝,倒退了幾步後站定,審視地看著我。
庫洛洛整個身體放鬆了下來,胸前大灘大灘的血刺的我眼睛生疼。
「你是白癡嗎?」我皺眉。
「……不是我想挨的,防禦被穿透了。」庫洛洛臉上是欠扁的笑容。
突然就很想一拳招呼上這張流血的臉上。
黑髮黑眼的男子露出笑容,「看來你沒事。」
「我從沒這樣好過。」
的確從沒這樣好過。
身體裡的力量已經停止了融合,只因為,那股從守宮砂裡流出來的「溪流」就像黏合劑一般把我體內的念和內力融合在了一起,雖然感覺非常不錯,但總覺得,加上一味調料後力量變得非常噁心……就像糨糊……
應該是剛才為了和蟻王對抗,用出的力量太多,所以守宮砂的力量才得以完全流進經脈之中,而不是像前幾次那樣只有少部分雜在體內。
這下,終於修成正果了。
洛祁,你送我守宮砂,是已經考慮到地獄石對我的影響了嗎?
剛才透過庫洛洛打的那一掌,也只是用了我不到兩層的力量……原本沒抱希望會震出蟻王,只想通過內力來緩解一下庫洛洛的傷……沒想到效果好的連我自己都楞在了原地。
不到兩層力量啊。
蟻王被鎮的整整倒退了5步啊!
真的。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想說髒話。
我【嗶——】,太TNND變態了吧!!
「庫洛洛,你……我欲言又止,不遠處尼特羅正靠著斷壁殘垣對著我笑。
庫洛洛一笑,道:「他來擋,那是送死。為了保存戰鬥力,就只有我這沒受傷的來擋了。」
我白了他一眼,「別指望我報答你啊……」
庫洛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讓我楞在當場的話。
他說,我願意。
我僵著嘴角,半天憋出一句,「庫洛洛你丫傷到腦子了嗎?突然變那麼矯情……」
趕到伊耳謎身邊時,我又一次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力量——連速度也提了不只一倍,我果然變成怪物了……
蹲下身剛準備查看伊耳謎的傷勢,卻發現他那雙大大的眼睛正直直盯著我看。
「……你想嚇死我啊!」我抽了抽嘴角,「什麼時候醒的?」
伊耳謎緊緊地盯著我,緩緩開口,「很早就醒了。心臟移位以後,恢復比較麻煩,身體出了點問題,暫時不能移動。」
原來如此。
頓了頓,伊耳謎又說,「下次,不要離庫洛洛那麼近。」
「……」(作:小樣,你沒話說了?)
抬起頭,掃視著整個宮殿,發現西索和貓女正雙雙躺在地上。
「西索贏了。」我開口。
「恩。但脫力了。」伊耳謎接道。
很好。
如今的局勢變成,西索陷入昏迷,伊耳謎無法移動,庫洛洛被蟻王在身上開了個洞,尼特羅雖然看起來沒事,但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至於蟻王,看那胸口的兩道重傷就知道了,庫洛洛和尼特羅一點沒浪費我製造的機會。如果不是我出問題,那倆估計都贏了。
那麼現在看來,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我一個人?!!!!
「轟!」
伴隨著我腦子裡的某跟神經斷裂,一個念彈在我身邊爆炸開來。
是蟻王,看來已經結束對我的審視了。
「女人,現在開始,你的運氣就沒那麼好了!」蟻王冷冷地說。「朕今天,就送你們所有人進墳墓!」
「呵,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回敬道,「本小姐的運氣一向很好,倒是你,不要以為你直著腿走路就當自己是人類!螞蟻就要有螞蟻的樣子,給我爬回陰間去!」
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陰間」是什麼意思,我發動輕功運起內力便朝蟻王攻了過去。而蟻王不再像剛才一樣被動防守,而是迎面朝我沖了過來。兩人一相遇,立刻交起手。
但論近身戰,誰更佔優勢?
當然是我了!
蟻王被尼特羅和庫洛洛傷得不輕,雖然能跟上我極快的動作,但慢慢也顯得吃力起來,改成只能堪堪招架住,而無法再進行攻擊。再加上之前他就已經被伊耳謎麻痹了半個身子,對上我當然落下風。
此刻,我已經適應了自己突然提升的速度,並且越打越快,蟻王顯然連招架都勉強,身上已不知道挨了多少拳頭,每一拳都帶著冷冽的殺氣和雄渾的內力。身體內經過融合後的力量此刻竟讓我有了怎麼都用不完的感覺,這讓我突然又興奮了起來。一拳把蟻王狠狠帶上空中,下一秒便又出現在他身邊,一串連續完整的連踢,狠狠地又把他砸向地板,落地處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龜裂的坑。
沒有給蟻王爬起來的機會,我一個欺身又沖了上去,對著他的臉又是一記兇狠的重拳,抬起一腳,蟻王瞬間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斷裂的柱子上。
站定身型,我扭過頭對著庫洛洛和尼特羅,慍怒,「看夠了你們兩個就給我滾過來幹活!」
尼特羅朝我擺手,「丫頭啊,讓老人家再休息一會。」
「我看你精神好的很!」
「寒應付的很好,不需要幫忙。」庫洛洛欠扁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完全可以放棄蟻王先給你一拳……」
「在此之前你完全可以先解決他。」
總之就是不願意出手就對了。
「不是不幫,是幫不了。」庫洛洛說道。
……你丫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動不了。」庫洛洛靠著牆,無奈又無辜地笑了笑,「他的念滲進了我的身體,麻痹了。」
我一臉驚訝,轉頭望向尼特羅,後者「哦呵呵呵呵」地乾笑幾聲,說,「是這樣沒錯。」
又看伊耳謎,「如果不是麻痹,心臟復位不會花這麼久。」
好吧……原來大家都中招了。
「所以,寒,加油。」
庫洛洛你再學西索的語調我就真的抽死你……
我歎了口氣,沒再拖拉,又立刻朝螞蟻沖了上去。
蟻王顯然知道這樣打下去死的肯定是自己,於是當我再沖過去的時候突然朝我砸來許多念彈,妄圖再一次拉開戰鬥距離。
哼,老娘我現在已經不是亂用能力就會暴走的體質了!你念多,我內力比你更多!拼力量,誰怕誰!
「轟!」
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
就是現在!
抓住爆炸的瞬間,我提起速度,箭一般沖向蟻王,而蟻王這次也聰明了許多,早就就擺好了防備,我剛一出現,立刻揚起尾巴就抽了過來。
側身躲過尾巴,蟻王便出現在我的另一側,一腳勾住我的衣服,我頓時失去了平衡。蟻王欺身向前,「轟轟」幾拳連續地打在了我的腹部,內臟瞬間翻江倒海起來。感覺到腰部被人用力一扯,身體又朝蟻王飛去,正好迎上他蓄足力氣抬起的腳上。
「哇」地一口血衝破喉嚨吐出來。
身體被蟻王剛才那一腳踢到了空中,我忍住內臟刀絞般的痛楚,變掌為刀,隔空撕裂了衣角,擺脫蟻王。
空蹬一腳,借力身體向更高處飛去,升至最高點時,我突然朝蟻王俯衝了下去。蟻王已經擺好了架勢等我臨近,透過凝,我看到他聚集了大部分的硬在手臂上,沒有躲,看來是準備硬接了。
好,我就讓你後悔扯破我的衣服!
身體俯衝下來,我一腳踢在蟻王覆蓋滿硬的手臂上,兩人一起順著力道向後滑行,地上被滑出了長長的焦痕。我單腳抵在蟻王胳膊上,用「伸縮自如的愛」粘在腳底,同時身體向下傾斜,蟻王的臉瞬間就放大在我眼前。另一隻腳勾到胳膊下方,用上內力就是一個後挑,趁著蟻王吃痛地放開手臂時,我一隻手狠狠地掐上了他的脖子。
一個用力,蟻王整個人被我狠狠摁進了地板,身下的地面瞬間迸裂。
抬起另一隻手,並指成掌,直直地捅進了蟻王的身體。
抽出手,血瞬間噴射而出。
剛才,是還庫洛洛的。
「我讓你囂張!讓你囂張!」
我抓著蟻王的頭一下又一下朝地板上砸,嘴裡洩恨地說著。
「庫洛洛的身體是你能傷的嗎?!!尼特羅的胳膊是你能扯的嗎?!!小伊的心臟是你能捅的嗎?!!老娘我是你能小看的嗎?!!!」
每說一句話,我就狠狠砸一下,蟻王的眼睛已經開始渙散,地板早已經被砸的面目全非。
突然動作一頓,我一個側身,一把便抓住了蟻王想偷襲我背後的尾巴。
「喀拉!」
斷掉了。
蟻王終於眼睛一翻,栽了過去。我放開抓著蟻王頭的手,看到他停止了呼吸以後,隨手扔掉手裡的尾巴,轉身朝庫洛洛他們走去,。
從彌漫著的巨大灰塵圈裡走出來的時候,衣服被蟻王扯的有些狼狽,嘴角的血還沒擦乾淨,蟻王的血沾了滿手,我整個人看起來像剛從廢墟裡爬出來的生還者。
「呵呵,寒罵起人來也不含糊。」庫洛洛首先開口。他依然靠在牆壁上,正動作緩慢僵硬地活動著脖子和手腕。
旁邊尼特羅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畢竟蟻王的念沒有像庫洛洛那樣直接侵入身體。
伊耳謎則朝我走了過來,在我身旁站定,伸出手抹去了我嘴角的血。
「身體沒事了?」我不確定地問。
伊耳謎搖頭,「心臟已經復位了,其他的不礙事。蟻王呢?」
「我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和心跳。」我聳肩。
伊耳謎看著我,沒有說話,拉著我的手走向門口,「既然事情結束了,那回家吧。」
誒?
我看向尼特羅,後者朝我露出詭異的笑容。
再看庫洛洛,丫沒有什麼表情。
好吧,回去。伊耳謎的傷不能拖。
剛走兩步,我的大腦瞬間如同爆炸開來,身體再也挪不動半分。
伊耳謎發現我突然停下了腳步,驚訝地轉過身看著我,卻在下一秒,整個人定住。
蟻王的念壓,轟然在我身後爆了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邪惡之氣。
不是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嗎?
死一次不夠,我就再成全你一次!
——怎麼……動不了?……
身邊突然一陣凜冽的風,是伊耳謎抱起我跳離了原地。
「轟!」
原先所在的地方赫然一個巨大的深坑。
「小伊,身體……動不了了……」
我的手穿透了蟻王的身體,我手上沾滿了他的血,我被他的念麻痹了全身。
伊耳謎的身體明顯地顫了一下。他扶我靠在牆壁上,一手輕輕撫過我僵硬震驚的臉頰。
「放心,有我在。」
「小伊,蟻王突然變得好強……動不了,會死……」連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蟻王那仿佛來自地獄般的念壓使我的內臟一片翻騰,隨時都會吐。
肩膀被狠狠摁住,我被強迫對上伊耳謎的眼睛,「聽著,不會死的,有我。」他一字一字地說著,臉色蒼白。
說完,轉過身,手上已經蓄滿釘子。
幾乎同時地,伊耳謎、庫洛洛與尼特羅朝蟻王奔去。
望著三人的背影,我突然全身顫抖起來。
「不要!蟻王吃了貓女,不要過去啊!!」我終於控制不住喊了起來。「不要去啊!!!我們不打了,我們走啊!!!」
你們都還帶著傷啊……不要打了……會死的啊……求你們了……回來,我們走……
我想閉上眼睛,卻發現怎麼都做不到。
「呲!」——這是蟻王的念忍刺進伊耳謎身體的聲音。
「哧拉!」——這是庫洛洛扯下蟻王肩膀的聲音。
「喀噠!」——這是蟻王折斷庫洛洛胳膊的聲音。
「轟!」——這是尼特羅一腳踢中蟻王腹部的聲音。
「噗!」——這是尼特羅被蟻王念彈打中後吐血的聲音。
不要再看了,不要再聽了。求你了。
內力在體內飛速運轉著,不斷衝擊著被麻痹的精孔,身體逐漸熱了起來。
拜託,快點恢復……
淡紅色的氣體開始不斷從身體裡溢出來,逐漸包圍著整個身體,視線慢慢被一片紅色遮擋住,越來越濃。
這是……地獄石?
####
爆炸聲連續不斷地響起,四人的纏鬥使得支撐整個宮殿的唯一一根柱子轟然倒塌,巨大的石頭開始斷斷續續下落。
「哈哈哈哈……」蟻王的笑聲在整個塌陷的宮殿裡不斷回蕩著,「死,都去死!哈哈哈哈,我是王,我才是王!!」
蟻王的身體已經被伊耳謎的釘子所控制,現在唯一能動的就只有頭部,但卻沒想到念彈竟然從口中發出!
伊耳謎躲過頭上掉下的巨大石頭,轉眼,一個比任何時候都大的高密度的念彈便出現在他眼前,躲不掉了。
念彈已經近在眼前,伊耳謎本能地抬起胳膊聚滿硬,既然躲不掉那就硬接吧……
忽然,身體被一個紅色身影大力地撞了開去,帶起的風呼呼刮在臉上,生疼生疼。身體剛離開,念彈便爆炸開來。
被寒救了嗎?她恢復的真快。爆發力強得簡直不是人了……
剛站穩,紅色的影子立刻便出現在了戰場的另一邊,速度快的連伊耳謎都無法看個清楚。
「轟!」又一個念彈爆了開去。
這次救的是尼特羅嗎?
握拳,伊耳謎加速朝著蟻王所在的地方奔去。他有他該做的事情。
隱約看到尼特羅又加入了戰場,伊耳謎又提了提速度。
寒,有我在,你不會死的。我發誓。
伊耳謎在心裡默默地念著。躲過蟻王的又一個念彈,舉起了手中的釘子。
「轟!」
又是一聲爆炸。
果斷地停在蟻王面前,看著蟻王瘋狂扭動的脖頸和越來越密集的念彈,伊耳謎和同樣趕到的尼特羅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兩人分工合作,一個製造機會,一個固定。
看著那些念彈飛去的方向,伊耳謎心想,寒,再撐一下,馬上就結束了。
尼特羅飛身一躍到空中,以不斷下落的各個石頭為支撐,在空中躲來躲去,最後一個俯衝,正準備跳到蟻王身上,卻發現蟻王周圍的念已經完全具現為白色蒸汽,而他口中那應該是最後一發的念彈已經朝他這個方向發來。
硬生生改變身體方向,驚險地躲過那個恐怖的念彈,尼特羅的身體被念彈所帶起的風刮的鮮血直流。沒有顧及多餘,尼特羅利落地跳到了蟻王肩膀上,他用那僅剩的一隻手一扭,蟻王的脖子瞬間被折斷。
然而,蟻王周圍具現的念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被折斷的脖子彙聚。因為吃了貓女的緣故,蟻王有著自動修復的能力,然而,伊耳謎等的,正是被修復的這一刻。
修復幾乎是在一秒中之內完成,因此伊耳謎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他堪堪躲過最後一發威力巨大的念彈,舉起手,對準了方向。
沒有任何的拖遝,釘子脫手而出。
不自覺地望向剛才那個念彈的方向,伊耳謎心裡一陣莫名的驚慌。
寒。
「喀」
蟻王正在轉動的脖子瞬間停了下來。
尼特羅一個重拳,蟻王徹底宣告死亡。
「轟!!!!!!」
#####
世界是什麼樣的聲音?
是我的聲音,還是你的聲音?
距離剛才那聲爆炸似乎過了許久許久。
瞬間嘈雜,又瞬間寂靜。
如今,世界安靜了很多。
之前耳邊的無數爆炸聲,現在看來仿佛是一場聲色幻覺。
閉上眼睛,再睜開,再閉上。重複十遍,再重複十遍。
不要這樣。
癱坐在地上,眼睛不斷緊閉,再睜開。手顫抖著,不知道究竟該放到哪裡。嘴角的弧度不斷變化,卻無法明瞭是哀莫還是心死。
笨蛋。
還僵硬著身體就沖上去。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不完整了。
笨蛋。
不想欠你人情才決定幫你擋的,你竟然這樣來報復我。
笨蛋。
你這樣的話,我不是無法還你人情了嗎?
笨蛋。
笨蛋。
笨蛋。
紅色的衣服變得支離破碎。大片大片的肌膚□在冰冷的空氣裡,但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長長的頭髮披散著,垂在眼前,落在另一個人額前的十字架上。
眼眶乾澀的發苦,但卻依然重複著睜開、閉上的動作。
不知何時,開始自動流淚。
有人在身邊站定,沉默不語。
抬起頭,看到一片黑色的波光瀲灩。也是黑色的大眼睛啊。
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於是低下頭,一手輕輕撫上眼前人精緻完美的臉龐,來回摩挲著,繼續重複眼睛的動作。
期望著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別樣的風景。
有人在身邊盤腿坐下,身上有著濃重的血腥味。
回過頭,是個左邊星星右邊淚的小丑。
小丑安靜地坐在我身邊,安靜地看著我。
於是我重新低下頭。
有人摁上了我的肩膀。
再次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蒼老慈祥的臉龐。
於是翹了翹嘴角。只是翹了翹而已。
然後又低下頭。
「丫頭。你這樣,爺爺我難過。」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真的。你就哭吧。」
哭?
哭什麼?
「寒。」
有人叫我的名字。
但卻沒有了後續。
於是我抬起頭。
看了看那張慈祥的臉,又看了看那個有著黑色漂亮眼睛的臉。
最後,眼睛落在身邊的小丑身上。
小丑金色的眼睛異常好看。
於是我笑了笑。
「他只是在睡覺。真的。我不騙你們。」
真的。不騙你們。
####
呐,母親。心愛的人離開了,你會想他嗎?
【09.2.12 修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53
如果沒有你
我在哪兒裡,又有什麼可惜。
反正一切來不及。
反正沒了自己。
######
一片空白,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是否如寒風過境,獵獵聲響,生生刮骨般疼痛?
還是,蒼白得恍如一切悲涼?
南宮寒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也不想去知道。
揍敵客
醒來的時候,伊耳謎告訴她,她叫南宮寒。南宮,寒,南宮,好難讀。
她躺在床上,望著床邊的伊耳謎,看著他長長的頭髮垂下來灑在她手腕上,心裡空白的厲害。空白的,沒有一絲的感覺。
他說他叫伊耳謎?揍敵客,而她南宮寒則是揍敵客家認的乾女兒,是他的妹妹。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叫寒?揍敵客?
他點頭。
南宮,南宮,實在太難念了。
她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星期的時間。
每天她都能見到穿著複雜華麗的乾媽基裘,還有和伊耳謎大哥一樣帥氣的弟弟糜稽。有著銀色頭髮的三弟奇牙據說很少回家,但她在臥床的一個星期裡,每個深夜都會看到他跳窗戶進來,發現她還沒睡以後乖巧地爬上床盤腿坐在旁邊喊一聲寒姐。
那聲音,難過的讓人心疼。
「呐奇牙,如果你是心疼寒姐身體的話,告訴你個秘密,我很快就可以下床了。」南宮寒來回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低聲對奇牙說。
奇牙輕輕趴在她腿上,悶聲說,寒姐,我知道。
伊耳謎說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在外面歷練,一個在流星街。
什麼是流星街?
你以後也會去的地方。
曾祖父馬哈這樣告訴她。
為什麼我要去呢?
因為,你是要負責起整個流星街B區的人啊。
是要我去負責揍敵客家在流星街的勢力嗎?
你如果這樣想的話,那就是吧。
馬哈曾爺爺你到底多大年紀了?
死丫頭果然和以前一樣不可愛……
曾爺爺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嗎?
嘛……算是吧。
能告訴我嗎?
……你是我最出色的曾孫女。
不要岔開話題!!
哈……曾爺爺老糊塗了記不得了……
這樣的對話總會發生,但南宮寒依然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她從前的記憶。
所以很多時候她和偷跑回來的奇牙躺在屋頂的瓦片上抬頭看月亮時,總會歎著氣說,原來失憶這種狗血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呀。
然後奇牙就會白她一眼,然後說,知足吧。
接著南宮寒便會翻身掐住奇牙的脖子說你小丫快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否則姐姐我劈了你。
奇牙象徵性地反抗一下後就任由著她胡來,然後欠扁地對她說,你以前的人生太過平凡,我甚至都找不出來典型事例講給你聽。
南宮寒停手,真的是這樣的嗎?原來我這麼失敗。
奇牙介面,不是失敗,是平凡!
還特意咬重「平凡」這倆字。
於是南宮寒放棄詢問。
這時奇牙的聲音悠悠地響起。
「所以我說你也能失憶簡直是太搞笑了明明沒什麼可失的……」
又一輪掐架開始。
奇牙的好朋友叫傑?富力士,單純的孩子,執拗的厲害,每次見到南宮寒都喊阿姨,還理直氣壯地說絕對不改,氣的南宮寒直跳腳,旁邊的奇牙捂著肚子狂笑。
南宮寒就想,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就這一點如此的不可愛呢?
結果小傑給的答案說,因為他的父親和她是兄妹,所以一定要喊阿姨。
南宮寒悻悻地打電話問伊耳謎,說小伊我到底是誰生的怎麼還有個哥哥叫金•富力士?
電話那頭伊耳謎沉默了半天,說,你是你母親生的。
喀擦,電話掛掉。
南宮寒暴走,直嚷著要偷過來伊耳謎的銀行密碼。
奇牙直接捂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完全沒有任何揍敵客家族繼承人外加一星遺跡獵人的樣子。
故人
見到西索的時候是南宮寒正式開始接任務的第三個月。
南宮寒的任務是殺掉一個富商,而她在收工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倚在門邊的小丑先生。小丑先生藍色的頭髮,臉上有著厚厚的油彩,左邊星星右邊眼淚,鬼牌抵著他的嘴唇,一臉邪氣。
於是南宮寒忽然手一軟,竟沒有抓住正往裡面裝金條的袋子。
小丑先生狂亂的笑聲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出於禮貌,南宮寒先開口說,你好,寒?揍敵客。
小丑先生扭動著他水蛇般的腰肢,說,我知道的喲,小寒寒眉間的印記美的令人窒息。
南宮寒渾身一抖,甩出一張名片,「如果沒事的話,我走了。看在我們有緣的分上,以後如果要殺人,我可以給你9折優惠。」
小丑先生手一翻,名片立刻消失不見,連看都沒看。
於是她提著裝滿金條的袋子淡定地走出門,擦身而過時聽到小丑先生性感的聲音說,有時間打一場吧。
她抓緊袋子飛一般跑了。
後來回去以後問伊耳謎,才知道小丑先生原來叫西索。
西索。西索。好熟悉的名字。
仿佛相識多年。
南宮寒的念是變化系。
而眉間那個朱紅色的印記是她醒來就有的。
她問馬哈曾祖父,她是不是很早就學會念能力了,馬哈曾祖父說,其實她只學會了不到一年而已,況且基本上從來不用。她問,為什麼不用,以前都不用出任務的嗎?馬哈曾祖父沉默了半天,說,以前是用不到。
那這個印記呢?
……一直都有。
伊耳謎這樣回答。
南宮寒聽的一頭霧水。
但很快她便忘記了這件事。
但桀諾爺爺說我曾經有個好老師,所以我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南宮寒這樣安慰自己。
見到她那個傳說中的「好老師」時,南宮寒正在參加獵人考試,並且進入了最後一關。具體是哪兒一屆她忘記了,但據說上上屆是奇牙一個人通的關。
正想著,最後一場的考官就走了出來。高邦的木屐鞋子,縮口的5分褲,緊身背心,沖天辮……獵人協會的會長原來是這樣一個奇怪的老頭子。
正是這個奇怪的老頭子,說出來的話嚇倒了所有的考生。
他說,誰能放倒他,誰就過關了。
說著,還不經意地朝她一瞥。南宮寒一陣抽搐。
「丫頭,讓我來試試你的身手。」他這樣說。
於是南宮寒也不客氣起來。
兩人打了幾百個回合,最後南宮寒一個連環踢踢飛了尼特羅。
「呵呵,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徒弟,丫頭你的這一踢真是讓我懷念啊,活活活活活∼」尼特羅拍兩下屁股上的灰塵,仰天大笑起來。
南宮寒徹底風化。
夢境
南宮寒經常做夢。
關於這一點她曾經諮詢過很多人,但每個都告訴她相同的答案,那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會好。
相信才怪。
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以來,每天晚上都做著相同的夢,相同的內容,相同的場景,相同的人。
她曾一度以為自己被什麼邪靈附了身,還想著能不能找來個陰陽師之類的來看看。但奇牙在聽說以後又一次不顧形象地狂笑,說寒姐你絕對是小說看多了腦子抽了。
「你丫腦子才抽了呢!」南宮寒一個暴栗就敲了上去。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擱置了下來,直到她再一次從夢中醒過來,伸手一抹發現自己頭一次淚流滿面的時候,她終於感覺自己真的是瘋了。
悲傷的感覺從夢裡帶到現實,盤踞著她整個心臟,怎麼也散不去。她抱著被子拼命地哭拼命地哭,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好象下一秒就會窒息過去,卻還是停不下來。
仿佛上輩子這輩子的所有痛苦都串在了一起一般。
直到伊耳謎撞門進來,伸手抱過她,一隻手不斷地拍著她的後背,一直拍一直拍,直到天破曉,她才漸漸停了下來,沉沉地睡過去。
夢裡莽原荒雪,獵獵風起,帶著鑽心刮骨般的疼痛。銀色廣褒的大地上開滿了血色的花朵,一片一片,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一個黑色的身影就這樣孤零零地站在整個世界的中央,渾身浴血,卻依然堅定地佇立,嘴角輕輕上挑到恰好的角度,完美的笑容。
她看不見他的面,濃重的陰影遮蓋了他的臉,只有那上翹的嘴角,不斷地訴說著他無盡的愛戀和濃郁到化不開的眷念。
看得她忽然就難過起來。
夢中人就這樣和她面對面地站著,卻仿佛隔著天上人間碧落黃泉。
她想走近,卻發現每走近一步,眼前的人便會傷的更重一分。等她走到他面前時,那人卻已面帶微笑地轟然倒下。
鋪天蓋地的悲哀瞬間占滿整個世界。
南宮寒發誓她從來沒有哭的這樣狼狽過。
因為這個原因,她近兩天沒有走出過房門。等她第三天推門出來時,她已經不再做這個夢了,也再也沒有為夢境而哭過。
但那個夢,卻仿佛深深刻進了她的靈魂般,只要一想起來,就會撕心裂肺地疼。
她又開始接任務,鋪天蓋地的任務使得她無暇顧及任何的事情,當然也包括那個奇怪的夢境,以及夢境中人。
9月1日友客鑫拍賣會,南宮寒的任務是殺掉其中一個主辦方的老闆。
臨走前伊耳謎對著她沉默了許久許久,最後說了一句,動作利索,完成任務立刻回來。
南宮寒點了點頭。她不知道她的大哥今天是怎麼了,但他說的應該沒錯。
旅團
南宮寒的確下手速度很快,任務完成時間不到半小時。然而她卻在習慣性翻保險箱時看到了那號稱「世界上最後一塊」的水琉璃。
忽然就移不開腳步。
她想要,她從未這樣想得到什麼。
小心翼翼地捧出水琉璃,正準備轉身,突然感受到殺氣沖天。
剛準備逃,一個拿著扇子穿著和服的孩子突然喊的一聲「寒姐」,卻讓她成功停下腳步。
「柯特?」南宮寒試探地問。
後者點點頭。
還真的猜對了。
對方一共8人,沒有一個人開口。氣氛一瞬間有些微妙。
眼睛對上了柯特旁邊的娃娃臉少年,然後是藍頭髮的少女,拿著武士刀梳沖天辮的武士,衣服遮著半個臉的矮個子,被頭髮蓋住只剩一隻眼睛的怪人,一個高個子中分頭,最後是穿著西服纏著繃帶的黑色眼睛男子。
點頭行禮。「你好,我是柯特的姐姐,寒?揍敵客。」
「揍敵客?」纏繃帶的男子緩慢開口,身上散發的危險資訊令南宮寒皺起眉。
她又想起了那個有關荒野的夢。一瞬間差點被某種洶湧而來的情緒所吞沒。
「你好,庫洛洛•魯西魯。」
她聽見那個男人這樣說。
他說,揍敵客小姐,水琉璃請務必留下,用這裡任何一件拍賣品交換都可以。
她不願意。惟獨是水琉璃,她無法放手。
她望著眼前的男子,額前的印記忽然如火燎般疼起來,連帶她的心也如同被誰攥在手裡一般,幾近窒息。
他想殺她。
「團長。」柯特擋在了她面前。
娃娃臉綠眼睛的少年也擋在了她面前。「團長,我和她有些交情。」
「賣給我。你出多少錢都可以。」被叫做團長的人開口。
「不賣。」
「瑪琪飛坦,動手。」
……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名叫飛坦的矮個子成員站在了娃娃臉旁邊。
庫洛洛•魯西魯看著他面前的團員,冷冷地笑了起來。
「好。我自己動手。」
沒有人敢阻攔,也沒人攔的了。
庫洛洛就這樣直直沖到了她面前。
南宮寒望著庫洛洛的眼睛,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定在了地上,躲不了,躲不開。
利刃在自己頸前一釐米處停了下來。
名叫庫洛洛的男子硬生生地停下自己的動作,全場震驚。
他發現,他下不了手。
南宮寒終於找回自己的身體,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時消失。
#######
她開始焦躁。
馬哈曾祖父不住地搖頭,說著時間到了時間到了,她好奇,詢問,卻沒有答案。
她問伊耳謎,庫洛洛•魯西魯,我是不是認識?
伊耳謎看著她,說,乖,你不認識他。
真的嗎?
恩。
她問奇牙,庫洛洛•魯西魯這個人,她是否曾經認識?
奇牙全身一震,訕訕回過頭說,姐,你不可能認識他的,他好恐怖。
她再去問小傑,小傑說,阿姨,你應該不認識他。
呵。
她怎麼能分辨不出來?小傑撒謊習慣瞥開眼睛,奇牙撒謊時則直直盯著對方。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呢?
她去找西索。
一腳踹開「天空競技場」230層的樓主房間門,她看到西索正搖晃著酒杯看她。
她問,西索,我是不是認識庫洛洛•魯西魯,幻影旅團團長?
西索放下酒杯,說,是啊。
她接著問,我和他關係怎樣?
西索邪笑起來,說,打一場,我就告訴你。
我沉默。
3個小時後,西索坐在廢墟裡,對我笑得傾城。
他說,1個月後,你就會知道答案。由我來說,你不會信的。
他說,1個月後,期限就到了。
######
流星街
時間就這樣緩慢的如同被拉長了無數倍。
馬哈說,丫頭,去流星街吧。
流星街,B區。
在那裡,她看到了她的第4個弟弟亞盧嘉。
B區的長老看到了她食指上的戒指後,給她安排了最好的住宿。
她要的不是這樣。
她要的是答案。
一個月的時間,她仿佛過了30個世紀。
直到B區的長老說,那個戒指,原來的主人名叫庫洛洛•魯西魯,B區的統治者。
她額頭的印記瘋狂地灼燒起來。
庫洛洛•魯西魯。
呵。
我怎麼能忘記你。
你的名字早在我沒有察覺時就已經被我同化在身體的每一寸細胞裡,致死,都無法忘記。
洶湧的記憶撲天而來,吞沒著她的一切,吞沒著關於他的一切。
她痛得哭了出來。
怎麼能忘記。
如果沒有你,那麼,我活著有何意義?
金色眼睛矮個子的男人瘋狂地在B區找她,他沖進房間,看到她癱倒在地上,走上前扶過她。她放聲大哭,聲音嘶啞說不出話,眼淚決堤般瘋狂地流。
她不停地說,拼命地喊,不管別人聽到與否,聽懂與否。
怎麼能忘記。
如果你死了,我為什麼還要活著?
如果沒有你,那我在哪兒裡……
庫洛洛•魯西魯,庫洛洛•魯西魯。
怎麼能忘記。
名叫飛坦的男子在她耳邊說,不怕了,你已經回來了。
她抱著他,緊緊扯著他的衣服。
她痛哭。
「飛坦,他忘了我,他忘了我啊!!」
飛坦環著她,說不出話。
眼前痛哭的女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這個嘴裡不停說著「怎麼辦」的女子,是他從未見過的無助。
「我帶你,去找他。」
######
世界塌方是個什麼感覺?
是不是比空洞蒼白更加痛苦悲涼?
世界上最愛我的那個人不記得我了。
是個,什麼感覺?
為什麼,我要醒過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是不是可以選擇和你一起去死?
報復嗎?
救你,代價是我所有的力量,還有三年的空白。
三年時間到了,我醒了。卻發現你不記得我了。
你要我,怎麼說愛你?
陌上寒 (結局)
我站在歲月的月臺前仰望你,看著你完美的唇線,輕輕勾起的嘴角,以及你臉上大片大片濃重的陰影。
然後聽你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忽然淚流滿面。
######
獵人世界曆 2003年2月29日
四年一輪回的日子,我見到了庫洛洛。距離我上次抱著飛坦哭的形象全無,也不過只過了三個月而已。
至於見他理由,還真是有。
B區的長老希望庫洛洛重回領導集團,其他區勢力越來越強,他們開始慌張。
走進基地,我不斷強迫著自己忽略一陣陣壓迫的熟悉感,同時心裡不斷鄙視俠客,三年裡都沒有把基地換個佈局。
庫洛洛依舊坐在他常坐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拿著本書,定睛一看,忽然有些悵然。
有什麼不對的嗎?揍敵客小姐?
不,只是奇怪魯西魯先生竟然看那樣深奧的書,恩,《論古代遺跡中的空氣成分》……
最近對上古遺跡比較感興趣,很早以前看過的書今天又被翻出來。揍敵客小姐今天有事嗎?
是這樣的,長老們希望幻影旅團能夠支持B區,最近形勢不是太好。
是長老們希望,還是揍敵客小姐希望呢?
我看到庫洛洛的眼睛落在我食指的戒指上,忽然有些呼吸困難,我難受地揪住心口。
揍敵客小姐身體不適?
前陣子在家父派的任務裡受了些傷,不礙事。那麼,庫洛洛先生的意見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揍敵客小姐,還有,你不是流星街人,這戒指,哪兒來的?
……庫洛洛先生的意思我已經清楚,我會向長老轉達的。
看來揍敵客小姐不喜歡我們的談話。
我從對面沙發上起身,看著眼前熟悉的幾乎滲進我骨髓靈魂裡的人,用著嘲諷蔑視的口吻對我說話,不知該擺出怎樣的表情才不會令自己難過。
我說,我該走了。
庫洛洛朝我坐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頭便又埋到了書裡。
走過庫洛洛身邊,我突然身體一怔。
庫洛洛先生。我聽見自己這樣喊他。
庫洛洛把頭從書裡抬起來,用溫潤的聲音答,怎麼?
我突然很想笑。
背對著庫洛洛,我的眼淚刷地就落了下來,正對著我的俠客飛坦瑪琪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轉過頭沒有看我。
我說,庫洛洛先生,原來用的是,檸檬味的洗髮水啊……
庫洛洛一笑,說,忽然就想用了,不知不覺用了很久了。揍敵客小姐喜歡?
我說,只是想到了一個故人。打擾了,告辭。
他說,請便。
呐,為什麼,你什麼都記得,偏偏就忘記了我呢?
獵人世界曆 2003年8月10日
我就這麼失去了你的所有消息。
如同憑空消失一般。
直到糜稽告訴我,柯特說,他們的團長突然決定,再也不想知道任何關於寒?揍敵客的消息,任何。
親手切斷了和我的所有聯繫。
只有到了這時候,我才終於知道,原來在斷絕和別人的聯繫這一點上,你做的比誰都出色。
呐,為什麼偏偏是我呢?
獵人世界曆 2003年10月20日
奇牙把我一直放在家裡的水琉璃送了過來,罵罵咧咧地抱怨著流星街的人簡直都是瘋子,一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架,用了多少調虎離山計才保住水琉璃沒有損失。
我瞥他一眼,隨手把他遞過來的寶貝扔在一邊,看得他一直「喂不要用扔的喂……」地叫個不停,說什麼自己好不容易送過來的。
調虎離山?我看每次被當作棄子的都是小傑吧?
奇牙像是整吞了一塊液態礦石,最後憋出一句,好歹是你的東西,別亂摔。
喝茶。是你自作多情要送來的吧?
又一塊液態礦石。
你你你……你起碼看在那東西很稀罕就稍微在乎一點啊,不要的話給獵人協會……
呵,你竟然都學會為協會著想了?不愧是一星獵人啊……
你這個女人……起碼看在那是他送你的份上吧!!
……閉嘴。
呐,你想要的兩塊水琉璃都在我這裡了,你在哪兒裡呢?
獵人世界曆 2003年12月31日
天上空降一個大包裹,正好降在我的院子裡,上面大大兩行字,看的我嘴角直抽:曾爺爺馬哈?揍敵客,母親基裘?揍敵客,大哥伊耳謎?揍敵客,二弟糜稽?揍敵客 送。
打開一層,裡面還有一層,繼續打,再打,然後撕,最後用念直接燒,終於燒出4個不怕燒的揍敵客家名片專用紙。
「丫頭,流星街很好玩吧,哈哈哈哈,曾爺爺我給你寄卡片啦卡片!(寒:是賀卡,白癡老頭……),曾爺爺只跟你說一句,順應天命。記住了,讀50遍!哈哈哈哈……」
順應天命?
順應,誰的天命?
「啊啦小寒呀,母親給你卡片了喲∼(寒:是賀卡……)你爸爸要我幫忙轉達,在流星街要注意別偷懶,該殺人的時候就算沒錢拿也要殺!媽媽給你準備好多好美的衣服等你喲!」
該殺人的時候就要殺……
「……(寒:一張紙你要空出多少行來!!)……新年快樂。凡事有我。伊耳謎。」
笑。翻過來背面,果然還有。
「……那個人,等不到,就回來。」
笑。小伊,你高看我了。
等人這種事,是要分物件的。
「寒……姐,奇牙那臭小子一個月前去了一個遺跡,說要呆幾個月的時間,要我轉告你『那家店的新款巧克力已經幫你預定了』。……還有,新年快樂。」
再笑。糜稽已經在『彆扭弟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收起卡片,在房間的的一角翻出一個月前就已經寫好的卡片,手腕一翻,一團火跳到指間,幾張祝福瞬間化為灰燼。
流星街的紙還真經不住燒。
呐,又一年過去了。你在哪兒呢?
說來,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過一次歲末呢。
獵人世界曆 2004年3月3日
破天荒地,金跑來找我。
看著他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邋遢大叔樣,我忽然覺得或許小傑的媽媽是看上了金的氣質而非外表。
我問他跑來做什麼,他說就是路過,下來看看很久不見的妹妹。我探頭看看外面,果然看到一隻巨大的鳥。
我說哎呀哎呀原來你還記得有個妹妹活著啊。
金撓頭,丫頭別這樣啊哈哈,說來自從打完螞蟻以後三年沒見,想你了。
我頓了頓,想想,原來這麼快三年就過去了。
金說我沒什麼事,就來看看你好不好。
笑。我能有什麼不好的。
於是三年沒見的倆人就這麼扯啊扯啊扯了兩個小時。等金坐上那個大鳥的時候忽然轉頭跟我說,最近他準備研究的一個上古遺跡提前有人侵入,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幻影旅團。
我正準備揮別的手就這麼尷尬地停在中間。
金又說,接近一個月了,沒有人從裡面出來。
我怔。
金再說,我們都進不去。強行引爆只能讓他們永遠被壓在下面。
我徹底怔住。
金最後說,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協會已經派人處理了,我會死命攔著你的。
我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誰會想要去……
如果你回不來,我陪你便是。
相信你會死,還不如相信我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
獵人世界曆 2004年6月6日
西索發神經非要我陪他過生日。於是,將近一年沒有踏出流星街的我竟然選擇陪著西索發瘋。
或許是因為,我也快瘋了。
又是西餐廳。西索穿的很正式。我也很正式,不過仍然逃脫不了紅色。
他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的肩膀,半天才用那異常熟悉的腔調說,寒你鎖骨上的印記不見了。
我掃他一眼,指指自己眉間的印記,這裡,這個紅色。
是因為把內力全給了庫洛洛的緣故嗎?
嘛,算是吧。
好像守宮砂,給了男人就消失不見了。
給我閉嘴,全世界就你思想最YD。
西索一陣輕笑。
兩人聊天,免不了敘舊。我第一次知道,西索原來也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過去的事情連我都忘記了,他卻還都記得。
西索用他那正常的性感聲音說,小寒寒騙人,你明明記的也很清楚。
我懶得理他。
然後聊著聊著,西索突然就撂了一句,一年沒有他的消息,你還這樣。
我晃蕩著酒杯,說,一年而已。
西索沉沉低笑,沒有再提及這個話題。
呐,連西索都看出來了,你為什麼要躲我呢?
我忘記了你三年,你忘記我四年,而時間還在繼續。
怎樣都好,又一個四年過去了,為什麼你還不在?
獵人世界曆 2004年8月7日
我就這樣和俠客相對坐著,他看我,我喝茶。心想,我的定力果然比以前強十萬八千倍,連從未輸過的俠客今天也栽了。
最後,整個茶壺見了底,我才抬起頭,嘴上說抱歉,最近天乾物燥有些上火。
俠客沒有答話。
我繼續說,看來,你們從那個見鬼的遺跡裡完好無損地出來了。
俠客的回答有些尷尬,每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沒有死亡。
我點頭,又換了壺茶。
那麼,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俠客說,只是過來看看。聽亞盧嘉說上次你在任務裡受了很重的傷。
喝茶。謝謝關心,我現在仍然活著。
遞給俠客一杯茶,我窩在沙發裡眼睛不知看向何處。
俠客頓了頓,又頓了頓,最後說,寒,團長回來了。
我繼續點頭,說,是不是需要我這個B區的領導過去打個招呼?順便讓賢?
寒……
怎麼?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告訴我有什麼意義?我能沖過去說庫洛洛我認識你還是說庫洛洛我是你以前的團員,還是直接說,庫洛洛,是我救了你,所以你不能忘記我?
我摁住太陽穴,頓了頓,說,抱歉,我太激動了。
俠客綠寶石般的眼睛似是蒙著一層灰塵,他看著我,最後給了我個沉重的笑容。
他說,寒,團長他,其實早就想起來了,早在他決定切斷和你的聯繫時。
我就這樣直直楞在原地。
獵人世界曆 2004年8月10日
我把食指上的戒指扔給了亞盧嘉。
那個戒指我戴了9年,如今對我來說,卻沒有了任何意義。
糜稽和飛艇在流星街的週邊等我,走出流星街的路上,我遇神殺神。最後在週邊看到飛坦和瑪琪時,我只是沉默了一下,轉身便朝糜稽的方向走。我聽到瑪琪喊我,她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見。
糜稽陪我去了趟天空競技場。
我踹開西索的門,看到他身下正壓著一個女人。我直直地望進西索酒紅色的眼睛深處,用著我自己都不曾發覺的請求的口吻說,西索,打一場。
求你。
西索很給面子地打發了那個女人,回過神來頗有深意地看著我,用變態的語調說,小寒寒,你要用身體償還我喲。我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我們就這樣不用念地打了四個小時,打到兩人全都精疲力竭倒地不起再隨便給對方一拳就半身不遂的程度。我靠著破碎的床的一角,望著房間另一頭笑得張狂的西索,也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糜稽直接從被我們倆轟穿的牆中走出來,一把扛起我,對西索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
我頭朝下,眼淚嘩嘩地全灑地上了。
到揍敵客家,被糜稽扛下飛艇,驚訝地發現奇牙竟然在家裡。
趴在糜稽肩膀上,我對奇牙大大一笑,姐姐我回來了。
後者一反常態地沉默,連平時的調侃都沒有。
奇牙說,寒姐,庫洛洛他,不久前來找過你,很著急。
我的笑容就這麼僵在臉上。
糜稽放我下來,我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手抓著奇牙的肩膀,我發現我的聲音異常平靜。
「你剛才,說什麼?」
奇牙吃痛地咧了咧嘴,但卻沒有反抗。
他說,「寒姐,庫洛洛不久前,來家裡找過你。」
「……不久前是什麼時候?」
「3個小時前。坐飛艇。」
「他去哪兒了?」
「……不,不知道。」
我重新坐回地面,心卻突然止不住瘋狂地跳動著。
「鈴——」
「西索?」
「小寒寒,剛才庫洛洛來我這裡找你了喲∼哎呀哎呀,你剛走沒多久他就到了呢。」
「……」
「他竟然匆忙地連電話都沒帶,我一句話沒說完他就又走了,真是一點都不像他呢……」
「他說他去哪兒了嗎?」
「……沒有。」
「喀擦。」
身體開始不住地發抖。
奇牙蹲下身抱住我,卻仍止不住地抖,毀天滅地逆流般天旋地轉。
靈魂被抽剝一般摳心裂肺地痛。哭不出來,笑不出來,不斷地顫抖。
不要提醒我。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想他,竟然想到了發瘋的地步。
身體被人打橫抱了起來,是伊耳謎。「糜稽,準備飛艇。」
我靠在伊爾謎胸口,聽他的心跳沉重緩慢。
坐上飛艇,望著下麵的伊耳謎,說不出話。伊耳謎抬頭,隔著玻璃窗,一臉的沉默冰冷。
他說,「最後一次,找不到他,就再也不要去想。」
我點頭。
呐庫洛洛,有句話我忍了四年,但現在,已經再也忍不住了。
我真的,非常,非常想念你。
獵人世界曆 2004年8月11日
我伸手推開面前吱呀作響的門,心一陣狂跳。
四年前,我推開門,看到他坐在床邊,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額前流瀉的碎發,白色的襯衣還染著血,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看到我的出現,嘴邊漾起一抹輕淺的笑容,眼睛裡的光忽明忽暗,柔和無比。
當時我就想,這個男人我這輩子都跟他扯不清了。
房間裡柔和的光線灑進來,透過光線看到許多飛舞在空中的塵埃。地板上的灰塵堆積的很厚,踩上去會留下深深的腳印,牆角染血的繃帶依然在,只是被蟲子蛀的殘缺不全,陽光照在上面,竟也沒有了之前的肅殺之氣。
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來。
這裡,也不在啊。
陽光照得手心的紋路清晰刺眼,兩條深深的線人字形狀,向著不同的方向延伸。這雙手,看時間長了,也不覺得空曠了。
缺少重要的線啊……
是不是真如琪所說,你奪走了我的線,而我拉了你的心陪葬?
呵,這種事,誰會去相信。
這是我最後能想到的地方。
除了這裡,我再也想不起任何與你有關的地方。
白癡。
電話也不拿。也不告訴別人目的地。
呐,怎麼辦。
我好累啊。
「呐庫洛洛,你在哪兒呢?」
我找不到你了。
「你為什麼不呆在一個地方,等我去找你呢?」
我找的累死了。
「再找下去,我真的瘋了。」
真的。
「這句話,我還給你。」
……
……
……
……
呵。
「呆在那裡不要動。拜託了。」
呵呵。
陽光輕灑,在樓梯拐角處投下斜斜的陰影。
斑駁中,你筆直地站立,衣衫淩亂。
細碎的發,白皙的皮膚,薄唇微抿,黑潭般的眼睛閃著動人的光輝,額中央的十字花紋若隱若現,兩耳下的海藍色寶石純粹美麗,攝人心魄。
如同一幅割裂下來的畫。
呐庫洛洛,有一句話我從未說過,今後我也不會說。
但請相信,我真的,非常愛你。
〈全文完〉
番外·浮華褪盡幸此生
記得在流星街的時候,曾有人對庫洛洛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們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最底層,已經不可能再掉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因此,我們沒有什麼可失去的。」
庫洛洛深表贊同。
一開始,只是為了活著而已。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對南宮寒說的。
為了活著而去殺人,得到活著的資格以後胡作非為。不光是他,這一點對於那幾個旅團的老團員來說同樣如此。他們已經不可能掉到更深更低的地方去了,墮落什麼的,對於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
記得當時說給南宮寒聽的時候,她一臉的複雜表情,還夾雜著認同感。
笑。怎麼看那個女人都不像是從流星街出來的。但肯定,也曾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過。
庫洛洛對於自己的判斷一向非常的信任。
那之後,過了多久?
時間過的非常緩慢,正如寒說的,像是被誰不懷好意地無限拉長了一般。
呵,連這種感受都能聯想到她那裡去……肯定是餓了。恩,一定是這樣。
手裡的書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庫洛洛坐在沙發上,眼睛望著窗戶外面,流星街B區的光景依舊數十年如一日,只是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最近一次和寒的談話是什麼時候來著?啊,是了,一年前。那個時候,自己不記得她。
至於是怎麼想起來的,這種事,誰又說的清楚?
只記得那天某一天晚上半夜醒來,忽然腦子裡就冒出一句話:原來南宮寒那個女人竟然把兩塊水琉璃都搶去了。
然後整個世界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那晚,庫洛洛就這樣靠著床頭半躺著,一直沉默著,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傢伙,既然我都送了一塊了,為什麼當時就不能服一下軟,把另一塊讓給我?」他笑著,自言自語著,喉嚨深處無法抑制地不斷湧上酸澀感,「給我了,我就不會親自動手去傷你了啊……」
然後就不自覺地想起那天她轉身走時說的那句話,失笑。說什麼自己失去記憶,明明連檸檬味的洗髮水都忍不住嘗試了……俠客騙人的吧。
笑。如果真要這麼說,俠客肯定又會大呼小叫喊冤枉的。這麼說來的話,上次在友客鑫遇到她時,他的團員們可是寧願不聽他的命令,全都倒向她那邊去了。
這筆帳,該怎麼算呢?
想來,這近30年來,自己做過的最瘋狂的事情,都是因為她吧。
庫洛洛合上書,隨手扔到一邊,端起一杯茶,盯著窗外的枝椏,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早知道,就應該先讓柯特給了自己她的電話,這樣找起來,也不會那麼累了。
算了,在揍敵客面前丟臉也不是一次了,以前抱著她從飛艇殘骸裡爬出來的時候比這狼狽多了,這次,不過是打聽事情而已。
雖然,的確是顯得有些瘋狂。(作:你就自我安慰吧,那是『有些』嗎?你那叫『非常』!)
整整一年的時間,強迫自己刻意地不去接觸任何關於她的消息。原本以為,時間久了,自己就會發現,之前對於她的迷戀或是眷念,只不過是一場荒誕的鏡花水月。只不過是兩人熟悉彼此而已,時間長了,總會淡忘的。
該丟棄的丟棄,該整理的整理,然後,又回到一個純粹的庫洛洛。
然而,時間嘩嘩地流過,他終於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嚴重的自虐過程。遺忘什麼的,丟棄什麼的,根本就做不到。
今天,聽說她出任務時受傷了。明天,聽說她被西索打的幾近殘廢,拖著身子進的流星街。後天,聽說她又出任務去了,這次的任務連揍敵客家的老頭子們都是猶豫了很久才接下的……所有關於她的事情,柯特知道,俠客知道,飛坦瑪琪知道,就連芬克斯和信長都知道,惟獨到了他這裡,所有人都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既然不想他知道,那下次就說的再小聲一點!
還有揍敵客,難道家裡絕後了麼為什麼那麼危險的任務非要讓她一個人去做!實在不行,柯特他也是可以放回去幾天的啊……
還有西索……
怎麼可能不知道……
手背上那刺眼的朱紅色印記已經不記得多少次把他從深夜中痛醒。他知道她有危險,他知道她現在或許下一秒就會消失,再也回不來。他擔心得整夜整夜屏住呼吸,窒息般難受。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是幻影旅團的團長,是一個不可能為了女人就亂了方寸的人。然而大腦卻像是著了魔,一提到「南宮寒」三個字,就再也停不下來,越陷越深,越想越痛苦。
他告訴自己沒關係,再過一個月,不,三個月,肯定就會淡忘了。
……
簡直是妄想。
怎麼辦?
庫洛洛閉著眼睛,手深深地插進自己的頭髮,一陣陣的檸檬香在空氣中擴散。
根本,忘不了啊……
不可能掉到更深的地方去了不是嗎?
那你又算什麼?
我那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思念又算什麼?
是誰說過的,那些以為忘記了的事情,那些以為忘記了的人,那些以為終將結束的美好,總有一天,會捲土重來。
真的,非常非常的沉重。
非常非常的難以承受。
沉重到,完全壓垮他的那些所謂驕傲,不堪,恐懼和自作自受。
他不要看不見她,不要聽不見她的聲音,不要無法感受她。
夠了。他放棄。
純粹什麼,全比不上她。
庫洛洛低下頭,自嘲地笑起來。手裡的茶,早已涼透。
「喂,在笑什麼?」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庫洛洛抬起頭,看到一襲紅色的長裙拖地,心裡有個地方驀然柔軟了下來。目光上移,是那張令自己沉浸其中無可自拔的,美的令人窒息的臉。伸手攔過眼前人的腰,帶到自己懷裡,陣陣清香傳來,庫洛洛忽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中了一種毒藥。
低頭輕吻她的嘴角,說,「沒什麼,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
懷裡的人直起腰,大大的黑色眼睛望過來,閃著陣陣光輝。「什麼事?是關於我的嗎?」
「恩。想到了我找到你時候說的話。」
「哪兒句?我想想……『呆在那裡別動』……這句?」
「總覺得,這句話說得,完全不是我的風格。」
「……我也這樣覺得。」
庫洛洛抬起頭,嘴角邪魅地上揚,「那你還感動的亂哭?」
一拳就打了過來,「我什麼時候哭了!庫洛洛你說,我什麼時候哭了?啊?」
庫洛洛抬起手擋下她的拳,順勢放進自己手心,感受著手心傳來的陣陣溫熱,心情突然大好。「不想承認沒關係,反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願意騙自己,那請繼續,我配合就是了。」
寒的表情瞬間僵住,看得庫洛洛又忍不住笑。
又一拳打了過來。
許久,某個發誓要磕架的暴力女終於在自己懷裡安生,庫洛洛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長的過分的頭髮。
「事情辦的怎麼樣?」庫洛洛問。
「就那樣唄,我出馬還不立刻搞定?他們都不再為難亞盧嘉了,哼,那幫臭老頭子……」
「怎麼搞定的?」
「我就說,『有意見你們就去跟庫洛洛單挑』,效果立竿見影,哈哈。」
「我還以為是你的個人魅力說服那些強的過分的老頭子……」
「本來就是我的個人魅力。」
「明明是我的……」
「喂不要搶功勞啊喂!」
「好好好……是你的個人魅力解決了這個棘手的『B區統治者交接』問題。」
「……你能說的不那麼諷刺麼?」南宮寒嘴角抽搐。
「寒。」庫洛洛抬起手,看著自己手背上醒目的朱砂印。
「……恩?……」寒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頭頂,擋住外面照射進來的陽光。
庫洛洛直接放下手,覆在她眼睛上。「你當時,對我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
「……啊,哪兒句……」南宮寒調整著姿勢,無精打采地說著。
「就是我說完『呆在那裡不要動』以後,你說的那句。」
「……」
「不要在這裡睡!乖,睜開眼睛。」移開手,搖肩膀。
「……不……」手又被蓋在了眼睛上。
「乖,聽話,不要在這裡睡。」
「……」
「再不睜開,我就吻你,聽見沒有?」
「……」
歎氣。庫洛洛低頭看著在自己懷裡睡的安穩的寒,搖了搖頭。動作儘量輕地把人抱起來,庫洛洛轉身朝房間走。上一刻還說要打架,現在馬上又睡過去……南宮寒,你說要幫我做粥,現在又放我鴿子……
算了,這樣也好,我不吃,旅團那幾個也沒的吃。
把人輕放在床上,庫洛洛坐在床邊,安靜地望著那張臉,然後任由一股無以名狀的安然和熟悉包裹全身。
這個人,是我不可能再忘記的存在了。
真不可思議。
撫上她的臉龐,庫洛洛看到她的唇似乎在說著什麼。低頭湊近,南宮寒低低的聲音含混地說著,咬字有些不清晰,但庫洛洛還是聽的真切。
忍不住揚了揚唇角。不是寧願睡著也不說的麼?
「今生若是誰先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呵。
庫洛洛輕輕地在南宮寒唇邊落下一吻,如同在那個廢棄的旅館走廊上一樣,低聲回應道:好。
得到回應的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滿足的笑容。
庫洛洛直起身,把南宮寒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朝門口走了兩步,轉回頭。
一聲冷笑,庫洛洛手腕一翻,一個微型念彈便出現在手指上,輕輕一彈,念彈朝床的位置直直飛去。
轟!!!
「哇啊啊啊啊啊!庫洛洛你想炸死我嗎?你說,你是不是想炸死我啊!!!」南宮寒蹲在窗臺上對著庫洛洛就開始吼。「床毀了你要睡地板嗎?啊?!」
「沒關係,俠客還沒回來。讓他扛一張回來就好。」
「萬一他不回來呢!!!」
「還有飛坦啊,啊,柯特也沒回來。」
「會有人願意扛張床回來嗎!!!」
「他們不敢不扛。」(作:團大你絕對是伺機報復啊報復!!!)
「……」南宮寒瞪著眼睛不知道說什麼,仿佛嗓子裡被卡了一大塊水琉璃。
「還裝睡嗎?」庫洛洛心情大好地看著她一副吃了沙發的表情。
「我哪兒有裝!!!」
「那為什麼我的念彈剛出現你就往窗臺上跑?我還沒朝你扔呢。」
「那是……那是我太敏銳了!敏銳你知不知道!!」
「還想要念彈嗎?」庫洛洛挑眉。
「……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
庫洛洛一臉從容地目送某人出門,靠在門邊,放聲笑起來。
你說,今生若是誰先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我笑,我們哪兒有那麼多三年可以等,不分開不就是了。
於是你也笑說,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6 16:54
番外•流年何處偷換
抱南宮寒上飛艇的時候,伊耳謎甚至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他只是單純地不想看到她那副如同世界崩塌一樣的表情。
抱起她的時候,她渾身冰冷,不斷地顫抖。
如同他的心一樣。
他說,糜稽,準備飛艇。
他說,這是最後一次。
他告訴自己,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看到庫洛洛狼狽地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伊耳謎忽然就發現,一直以來從不敢面對的東西,就這樣嘩啦啦地擺在了自己面前。毫不留情地,打碎了那堵佇立多年的牆。
連帶著心裡的某塊溫暖,跟著不斷下落的碎片一起,全都消失不見。
於是不自覺地開始手足無措,胸腔裡不斷傳來巨大的擊打聲,聲聲扣擊著他的靈魂,戰慄著,難過著,沒有人發覺,沒有人救他。
伊耳謎對庫洛洛說,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庫洛洛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一直望著,一直沒有移開。
伊耳謎又說了一遍,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庫洛洛嘴角勾起一絲複雜的笑容,接著轉身離開。
幻影旅團的團長剛走,伊耳謎整個人靠上身後的牆壁,閉上眼睛,盡力地壓下喉嚨深處那翻滾洶湧的莫名情緒。奇牙站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抬頭仰望著,一手拉上他的袖口,輕呼了一聲大哥。
一瞬間伊耳謎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4歲以前的奇牙。
奇牙拉著他的袖口,艱難地說,大哥,我看不懂你的念了。它在瘋狂地竄動著,好難受。
伊耳謎楞住,抬起手如同很多年前一樣揉了揉奇牙的發,扯出了一個笑容,看得奇牙怔在原地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他說,奇牙,你寒姐一會就回來。告訴她,庫洛洛在找她。
奇牙點點頭,問,大哥要去哪兒?
伊耳謎的眼睛看著身後森森的枯枯戮山脈,一言未發。
他去了當年存放南宮寒身體的地方。
那是個山洞,裡面放著許多用來保持低溫的天價寶物,據說在黑市上的價錢甚至高過一個城市的全部收入,馬哈爺爺交給自己時,親手佈置的。
他坐在那個冰台旁,眼睛仿佛又看了到那一襲紅衣似血,攝人心魄的面容上淡淡的蒼白。
他習慣性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卻還是宣告失敗。伸出去的手碰到了一陣虛空,頓了頓,微微一顫,又收了回來。
起身,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山洞,一個念彈拋向身後,嘩啦嘩啦的碎土聲崩塌聲劇烈地響起,像極了他心裡破碎的那堵牆。
既然你不在了,那麼,這裡的一切,也就失去它存在的意義了。
呐,寒,為什麼你醒過來了,我卻更冷了?
很早以前,馬哈曾爺爺對伊耳謎說,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助奇牙。
伊耳謎點頭。
後來,馬哈曾爺爺又說,原本需要你去擔任的任務,寒丫頭扛了。所以你現在,只需要好好做任務就好。
伊耳謎沒有說話,卻忍不住皺了眉頭。
再後來,馬哈曾爺爺說,伊耳謎,伊耳謎,你太執著了。
伊耳謎看著床上還在昏迷的南宮寒,什麼都沒有說,什麼表情都沒有。
剛剛,南宮寒喊了他一聲「大哥」,他心裡空蕩蕩的,連表情都不知道擺什麼。
伊耳謎心裡很明白。
蟻王死的時候庫洛洛也死了,南宮寒守在旁邊連眼淚都掉不下來。尼特羅攬著她的肩說丫頭你哭吧哭出來吧,西索一反常態地坐在她身邊一隻手蒙上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把她的頭摁在自己肩膀上,也不管自己的傷,就這樣安靜地一手摁著南宮寒的頭,眼睛看著庫洛洛,面無表情。
而他就這樣站在後面,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能做什麼,甚至不知道想做什麼。
當時他就明白了。
他只是無力阻止而已。
連奇牙都知道瞞著寒有關於任何庫洛洛的事情。
只有他,什麼都不想承認。
單純地,不想承認而已。
後來,糜稽曾和他在任務歸來的路上有過一次短暫的聊天。
他說,大哥,母親要我訂婚了。
伊耳謎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了一口。寒說流星街的茶非常難喝,一定要他也嘗嘗才行。
恩……果然難喝。
糜稽也抿了一口,皺了皺眉,問,大哥,為什麼是我先訂婚?
伊耳謎沒有答話,一口氣喝完了整杯的茶。
糜稽說,我問母親,母親說,大哥還不需要。
他說,大哥,寒姐現在在流星街,你如果去找她,我現在就讓飛艇掉頭。
一句話,使得伊耳謎手中的杯子變了形。
在流星街,和庫洛洛一起在流星街。
然後,要自己去找她?
呵。
糜稽,你也要來勸我了嗎?
勸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沒有發瘋沒有抱怨什麼都沒有。明明和過去一樣在做任務,在吃飯睡覺殺人收錢。
要勸他什麼?
他甚至沒有開口要她留下,甚至親手送她上了飛艇,親眼看著她消失在自己視線裡。
即使這樣,也不行嗎?
那麼,誰來告訴他,他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從一開始就改變方向?
他親手送她上了飛艇啊!!為什麼即使如此,所有人仍然覺得他無藥可救了?
寒。世界崩塌是個什麼感覺?我突然,非常想聽聽你的答案。
糜稽訂婚的時候,南宮寒從流星街回來。一身紅衣的她,非常適合這樣一個嘈雜的場合。
看著她穿著母親為她準備的紅色禮服,伊耳謎一瞬間以為站在他面前的,是那個曾經陪著他一起出任務的南宮寒。一樣是紅色的禮服,一樣是絕美的臉,一樣站在一身正裝的自己旁邊,一樣輕輕挽著自己的臂,一樣淺淺微笑。
伊耳謎情不自禁地低頭看著身邊的女子,像是看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一般。
他聽到母親輕微的歎息聲,看到曾祖父搖頭的動作,感覺到奇牙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他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
往事歷歷在目。鮮明的你,填滿我的全部記憶。我什麼都不在乎,只有你。
從來都不會說什麼只在乎曾經擁有,也從來不會說什麼只要這一刻你在我身邊足矣。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
他從不會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然而現在,他卻只是想看著那個名叫南宮寒的女子臉上傾城的笑容。只是如此的話,他不在乎那些得到與失去。
有些事情,不是用得到和失去就可以衡量的。
他也曾問過自己,究竟是從什麼開始,他們開始走上完全不同的路。
但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或許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一起過。
這個答案使伊耳謎異常難過。
只是在這一點上他不得不承認,他們,從來都沒有一起過。
他去流星街出任務,然而從踏入流星街的那一刻起,大腦便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地想她。
任務結束時他去B區,去幻影旅團的基地,去見那個午夜夢回時總能見到的紅色身影。
那個一但想起,靈魂便會疼痛到窒息的人。
他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默,一如既往寵溺地看著她興奮地拉著自己的衣袖朝屋裡走,一如既往地忽略內心已經翻天覆地的情緒洶湧。
聽著她說,小伊小伊,你快看,我昨天從NGL偷來的他們國王的寶貝,還痛扁了他一頓呢。
他點頭,不斷地點頭。
他看著她的臉泛著紅暈,說,其實是因為庫洛洛非要拉我去NGL看雪,順便搶個紅寶石……
他依舊點點頭,抬手順著她長長的頭髮,說,你喜歡就好。
她說,亞盧嘉現在正在努力管理著B區,念也越來越強,說以後奇牙有對手了,說糜稽的未婚妻前兩天還來和她交過手,說母親又送了許多衣服過來,她想轉送給別人但因為全是紅色,所以沒有人肯要,她說蜘蛛刺青很醜,她說馬哈曾爺爺給她的任務都很難但做起來非常愉快,因為報酬很高。
她一直說著,一直說著,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不斷變幻。
伊耳謎望著她,說了很多句「你喜歡就好」。
他發現,他只能說「你喜歡就好。」
臨走前,南宮寒一把拉住他的手,說小伊,不要太拼命了。
伊耳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說,放心。
南宮寒搖了搖頭,一隻手撫上他的臉,說,糜稽告訴我,你接任務接瘋了,我無法放心你。
伊耳謎楞。
南宮寒的手心和以前一樣暖暖的,覆在自己臉上異常舒服,伊耳謎根本躲不開。
她說,小伊,我讓曾爺爺把你一半的任務都轉給了我,為什麼即使這樣,你還是那樣拼命?
伊耳謎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南宮寒,輕輕扯出一絲笑容。
他又說,放心。
南宮寒說,如果你想累死我,那就繼續接任務。
忽然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伊耳謎終於完全笑了出來,伸出手揉亂她的頭髮,說,如果你喜歡,我不接任務都可以。
放棄任務也好,放棄家族也好,放棄一切也好,甚至放棄生命都好。
如果你喜歡的話,怎樣都可以。
只是乞求你,不要再給我任何、任何的夢幻泡影。
我做不到不去想你。
所以只能請求你放棄我。
原本以為,你遞過來的手就是天長地久。
然而當我想要拉過你的時候,卻發現一切只不過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可笑的夢。
是我太過於迷戀,因此吞食了自己。
是我太自欺欺人,這才以為是你從不曾離去。
伊耳謎背對著靠著飛艇的窗戶,窗外是南宮寒不斷揮手的身影。
忽然就笑了起來。
什麼都好。
只希望你,接受我全部的眷念思戀和寵溺。
然後,別再對我好。
番外·人生若只如初見
曾經的曾經,西索依稀記得南宮寒說過這樣一句話。
活過,愛過,沒後悔過,殺過人,數過錢,打過架——這樣的人生,足夠了。
當時他看著她的架勢,以為她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文藝腔出來,沒想到竟然這麼直白簡單,完全不像是她那種喜歡矯情的風格。
剛說完,南宮寒便抄起身邊的東西扔了過來。
在大笑著躲過南宮寒扔過來的酒瓶子後,西索恍惚發現,自己可能,記住這句話了。
南宮寒總說喜歡西索臉上的妝,左邊眼淚右邊星。她說每一次看到,都會有一種還活在當下的感覺。西索挑眉,完全不屑,誰知那女人撇撇嘴說,誒誒誒,西索大人我說的是真的,只要你在身邊,我就覺得自己還活著。
西索問,為什麼?
南宮寒答:因為我死了沒人陪你打架,所以你不會讓我死的。
西索笑:我以前殺過你一次。
南宮寒搖頭:我發誓你以後絕對不會再殺我了。
西索又問:為什麼?
南宮寒跳起來就往門口跑,邊跑邊說:因為西索大人你不捨得啊∼
西索看著南宮寒兔子一般在自己房間裡跳來跳去躲撲克牌,心裡忽然一陣澄明,如同清涼的溪流緩緩流過心房,帶走了很多沙石,只留下美麗的鵝卵石。
於是他想,很好,他活過。
很多時候南宮寒都在抱怨西索記性太好,總是提到最初相識時她拙劣的身手,或是她那張搞笑的黑道通緝令照片,或是她說過的非常矯情的腦殘話,或是伊耳謎,或是庫洛洛。
西索笑,心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記性太好了?怎麼凡是關於她的事情,自己都意外地全都記得一絲不漏?
思來想去,西索決定把這些全都歸功於自己完美的頭腦和完美的眼睛。
恩,就是這樣的。
從來都沒有什麼特殊待遇。
魔術師西索,從來都是不屑於那些無聊的事情。
只是,只是。
西索一口喝掉整整滿杯的紅酒。這是南宮寒的惡作劇,說是一滴都不能漏出來。
只是,還是會有特例的吧。
恩……他未曾後悔過。
相識10年,這個數字說出來真可怕。當他意識到的時候,突然間被一種無以名狀的情緒壓制著,有些沉重,帶著嘲諷。
10年前的南宮寒,只不過是個連念都沒有的青澀果實,而自己,抑不過是200層的普通一員而已。那時候,是怎麼相識,又是怎麼熟稔起來的?
真是不巧,幾乎,都忘記了。
只知道,在第10年的6月6日那天,西索隔著一桌的甜點,對坐在對面的南宮寒說,哎呀哎呀,我們竟然相識10年了。
南宮寒往嘴裡塞進一個冰淇淋球,含糊不清地說,拜託西索,你能不能不在你生日這種日子計算我們相識了多少年?你會讓我覺得時光飛逝而我日漸老去無法揮霍青春!
西索推過去一個酒杯說,小寒寒你也適可而止吧,我必須提醒你,你今年28了。
南宮寒直接一個叉子便扔了過來,說西索你給我聽清楚了,老娘我睡著的那四年時間沒有動過,所以我現在24!!24你懂不懂?!!
西索利索地接住速度極快的叉子,順手往自己嘴裡送一顆櫻桃,笑道,你知道庫洛洛今年多大嗎?
南宮寒楞。
西索拭了拭嘴角說,他比我小,你放心。
南宮寒又吼,這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啊!!庫洛洛多大關我什麼事?!
西索抬頭,看到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笑容漫溢開來。朝南宮寒努了努嘴,他說,你問就知道了。
南宮寒回過頭看到門口的庫洛洛,又立刻轉過頭擦乾淨了自己嘴角的奶油,低聲問,我剛才吼的他聽到沒?
於是隔著一桌的空盤子和空酒瓶,西索沉沉地笑了起來。
有時候西索會想,到底南宮寒對於自己來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但是想來想去,卻發現根本沒有什麼確切的結果。不像庫洛洛,更比不上伊耳謎,甚至游離在友情和陌生人的罅隙之中,忽明忽暗,搖搖擺擺。
他想,他或許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像庫洛洛一樣愛的那麼深沉,也不可能像伊耳謎那樣沉淪不可自拔。那麼,是什麼呢?愛嗎?喜歡嗎?或者只是欣賞?曖昧?
誰知道呢。
用寒的話說,這根本不是魔術師西索需要去考慮的問題。
但是,但是。
西索靠著牆壁晃蕩著酒杯,看著230層外的車水馬龍繁華光景,勾起嘴笑了笑。
但是,還是不一樣的吧。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奇怪又理所當然。
比如說,他就在不知不覺間認識了南宮寒10年。
再比如說,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太寵南宮寒。
再再比如說,他發現自己無法改掉這個習慣。
再再再比如說,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做到像庫洛洛或是伊耳謎那樣。
西索突然有些煩躁起來。
他去客串一個富商的保鏢,結果碰到了要殺自己雇主的伊耳謎?揍敵客。
他抄著手倚在門邊,望著伊耳謎乾脆利索地解決所有的保鏢,想到,原來他們已經半年都沒有見過面了。上次見面,還是在揍敵客家老二糜稽的結婚典禮上,伊耳謎一身黑色的西裝,旁邊是穿著紅色禮服的南宮寒和同樣是黑色西裝的庫洛洛。
那場婚禮他沒有呆到最後,在那對新人發誓結束後便轉身離開。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覺得,南宮寒那一身紅色的禮服格外地扎眼,庫洛洛和伊耳謎的黑色西裝,格外壓抑。僅此而已。
穿過黃泉之門的時候,西索隱約聽到了南宮寒在喊自己的名字。沒有任何的停頓,他掛起嘴角慣有的弧度,譏笑著聽到身後黃泉之門重重地合上,手中的撲克牌翻飛。
西索是西索,不是別人。不是庫洛洛•魯西魯,不是伊耳謎?揍敵客,不是能對南宮寒付出名為「愛情」這種情感的人。
不是沒有,是不能。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寵她而已。
這已經是極限了。
那次意外的相遇以後,西索和伊耳謎一起吃了晚飯,當然還是西索請客。
西索問伊耳謎這半年都去了哪兒裡,伊耳謎給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他說,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呆在自己房間裡。
西索吃驚,沒有任務嗎?
伊耳謎一如既往地冷著臉,說,不想接。
西索瞬間變成了包子臉。
他沒有追問原因,只是閑閑地端起酒杯,隔著玻璃看著裡面晃蕩的紅色液體,看對面的伊耳謎的影子晃來晃去。
他問伊耳謎,難道你們家裡那些老傢伙們不會生氣嗎?
伊耳謎抬起頭,黑色的大眼睛眨了兩下,說,沒關係,奇牙很快就滿18歲了。
他挑眉。
伊耳謎說,奇牙18歲後會回家,到時候,我會重新接任務。
西索一楞,高腳杯應聲碎裂。
有些東西漸漸明瞭起來,西索的心開始不斷地下沉不斷地下沉。他看著眼前的伊耳謎,毫無預兆地爆出一陣狂笑。
伊耳謎破天荒地抬頭看他,眼裡有著熟悉的波瀾不驚。
奇牙滿18歲的時候,正好是西索和庫洛洛決鬥的時候。而在六年的約定之前,南宮寒剛剛宣佈脫離了揍敵客家族。
然後她可以不再接任務,奇牙可以護著她,庫洛洛可以放心和自己一戰。
他這才發現,很多事情他都沒有來得及參與,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去在意,很多關於南宮寒的事情,他都不知曉。
這個發現,使他有些難過。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一陣的天旋地轉,西索發現自己被伊耳謎扔在了房間門口。他說,西索,你醉了。
西索望著伊耳謎離開的背影,笑聲回蕩整個走廊。
不是說我的生活需要你來全部填滿,僅僅是想你的生活中有我更多的出演。
這樣才不會讓我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我。
再次見到南宮寒的時候,他正在擂臺上應付一個挑戰他樓主頭銜的白癡。原本還是一副閑玩的態度,直到眼睛瞟到看臺上的南宮寒,忽然就沒有了心情。
乾脆果斷地解決掉對手,西索在向她走去的路上告訴自己,不是因為她影響了你,只是因為對手不夠強,勾不起自己的興趣。
不是因為你出現了,我才被分了心。
只是因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沒有你來得特殊。
兩人自然地走在了一起,無須任何的語言動作,默契十足地同時抬腳踢開擋路的尋仇者。西索看著南宮寒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動作,不知為何心裡一片歡愉。
南宮寒說,西索大人,最近好嗎?
西索笑道,小寒寒呢?
南宮寒撇嘴,說西索你還是這麼狡猾,總能一眼看穿我所有演技。
西索一陣輕笑。
他看不穿的,他只是太過於熟悉了。無非是關於庫洛洛或伊耳謎,「西索」只是在她無助軟弱時能依靠的唯一的後背,無堅不摧。
這是他寵壞她的結果,他甘心情願承擔。
南宮寒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中,如同之前無數次的動作一樣,抱著腿說,西索大人,我來投奔你了。
西索彎腰遞給她一杯紅酒,然後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她說,我和庫洛洛吵架了,他不同意我繼續接手揍敵客的S級任務,雖然6年約定到了,我本不需要再做下去。
西索點頭,輕輕抿了一口酒。
她又說,奇牙做了家主,小伊就要接手我的工作。我不想。
西索繼續點頭。
她接著說,母親要我勸小伊成家,我剛開口,他便答應了。我不想他在這時候出任何事。
西索把自己的杯子添滿,繼續看著對面紅衣女子萬年不變的坐姿。
然後聽到她說,西索,其實是我想你了。
於是剛舉到唇邊的杯子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酒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只聽她說,西索,明天是你和庫洛洛的六年之約,所以我想你了,來看你了。
西索就笑了起來。殷紅色的酒順著杯子流進口中,流進氣管,引起了陣陣咳嗽。他邊咳邊笑,後來甚至用手捂上自己的眼睛,停不下來,也不想停。
劇烈的咳嗽引出了眼淚,濕了眼眶,濕了西索的手掌,他感覺到一片滾燙。
紅衣服的女子用力地扯下他的手臂,他被迫抬起頭,此時眼睛裡已是恢復如常。西索目不轉睛地望著眼前的南宮寒,嘴角習慣性地上挑,卻發現沉重無比。
南宮寒直視著他的眼睛,許久許久,最後說,西索,告訴我你不會死。
西索這才笑了起來,說,小寒寒這句話,更應該去告訴庫洛洛。
南宮寒搖頭。她說,西索,我很貪心。我希望庫洛洛贏,但無法想像你輸,我無法接受庫洛洛死去,同樣也不想你死。
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們會死去。
西索低下頭沉沉地笑了起來。
她說,我知道明天誰都無法阻止你們。我也知道,要你們向對方留手,這比殺了你們都難,我更知道,你們誰都不想輸。
西索抬起頭,望著南宮寒坐在地上,靠著沙發,紅紗裙和黑頭發交纏淩亂,聽著她說,我只是,不想你們死。
於是時間潮水嘩嘩倒流,西索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幾年前的那天,南宮寒一本正經地說,西索大人,只要在你身邊,我就覺得自己也活著。
西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自己,也同樣如此。
他笑著,彎腰把地上的人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說,放心,不死。
活過,愛過,沒後悔過,殺過人,數過錢,打過架——這些寒曾經說過的,西索除了沒有愛過,其餘的,全都做過。
他是有些遺憾的。
但他還是覺得,人生足夠了。
因為有個人對他說,我不想你死。
西索沒有愛過,但他曾經,真心誠意地動過想愛的念頭。然而那種情感太沉重,還未開始,便已結束。
魔術師西索,負擔不起。
僅此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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