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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銀魂)銀之鎮魂歌》作者：夜風晨露【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1:53     標題: 《(銀魂)銀之鎮魂歌》作者：夜風晨露【完結】

文案：

一句話簡介：
我必君臨春雨！
這是關於如何成為宇宙海賊（女）王的故事。
前進路線：賽亞公主——鬆下村塾學子——攘夷誌士——春雨雜兵——春雨團長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喬裝改扮 青梅竹馬 三教九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瑪麗安娜 ┃ 配角：神威，阪田銀時，桂小太郎，高杉晉助，吉田鬆陽 ┃ 其它：銀魂，神樂，真選組，春雨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1:57

序幕 今昔何年

第1章 序幕

　　這顆星的大氣層只有一層薄薄的空氣環繞，土壤貧瘠，物產稀少，終年陰沉的氣候。宇宙第一戰鬥種族夜兔族居住的，不過是這個星系裡一顆孤零零的小星，在宇宙空間向著這顆小星望去，只能看到一個小點，一丁點黯淡的紅色輝光，一個連星象學家和高中觀星社都會忽略的存在。這個星球儘管早早屬於宇宙文明的一部分，但是物資匱乏科技力低下，也沒有值得驕傲的礦產、農業、珍稀動植物，或者商店街和超市。受到自然條件限制，食用淡水的百分之六十和近半數農副產品都不得不依靠進口。

　　但只占該星球總人口百分之一的夜兔族卻是各個星球挑選傭兵和保鏢的首選。土地上到處都是飄泊不定的渴望離開這個星球的夜兔冒險者——軍事上的無知之徒，半瓶子醋的土匪，半心半意的流浪者，或者具有打死魔王實力的勇者。夜兔族食量奇大，喜歡爭鬥和鮮血，保有古老的弑親傳統，在軍隊和保鏢行業（羞於啟齒但的確很多夜兔還會從事犯罪三大業：販毒，海盜以及黑幫），他們往往被迫去打頭陣，用自己的生命去探明敵方的虛實，消耗敵方的兵力——他們廉價到每日三餐飽飯就可以雇傭，當然，由於食量巨大，提供伙食的雇主並不覺得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他們唯一的弱點是陽光！就和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夜兔族本能的憎惡陽光，因此他們的標誌就是常年帶著傘。

　　今天的夜兔聚居區之一「11區」和平日一樣，無數人掙扎在饑餓的生存線上，物資饋乏加上他們不擅長農業，留存在這一區的盡是些老弱婦孺。

　　他們這個著名的戰鬥種族，卻不可思議的瀕臨滅絕。

　　標準西瓜頭、紅色蝴蝶結、目光鋒利的可以割肉的削骨刀三白眼，腰間紮著一條褐黃色的絨腰帶……她還只是個小娃娃——一臉凶相完全不親切和可愛不沾邊的小娃娃。由於她穿著幾乎拖地的裙子還打著一把粉色荷葉邊小花傘，因此能夠判斷是她而不是他。

　　她只是在散步而已。她剛剛才從自己的超感光星際太空船下來，自然她並不是這個星球的居民，來到這個貧瘠的地方只是偶然。

　　抖落了雨傘上的絲絲雨水，她想，也許這雨滴聲可以成為手機鈴音。

　　天在稀稀落落下雨，在一大灘積水邊，長辮子男孩烈焰般的紅發沾染了不少雨水，他咬緊了腮幫，身上的傷口帶著灼人的痛。

　　殘存的石碑，能看到「其猶龍乎？蔔他年鯉化蛟騰，盡洗蠻煙蛋雨；是知津也！願從此源尋流溯，平分蘇海韓潮」的石刻楹聯，男孩跨坐在石碑上，他的鞋一搖一擺在「鯉」字和「流」字之間，他正做著關於自己一生的思索……

　　蔚藍色的眼睛，白的近乎於透明的肌膚，他是個夜兔。以前闖了禍，他好歹總能回到自己的家裡，但這次不一樣，他要返回的不能是那個只有不停喊「我餓」的妹妹和病弱的母親的家，坐在濕漉漉的地上，他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沒能廢了自己父親一條胳膊後，順利殺掉他。的確，這孩子發動致命的攻擊，狠！快！准！可是他父親是宇宙第一怪物獵人，這種舉動實在是太危險了！不是小不點妹妹死命哀求，他已經是個死人。

　　半調子是危險的，他差點用性命瞭解這道理。此時，他一點一滴的品嘗著自己不成熟舉動的苦果。

　　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饑餓應該能促使他加快步伐，不停前進——可是，能夠去哪裡？

　　他今年十歲，當傭兵和強盜都嫌太小了。他身無長物，離家的時候只有一把傘和一個裝衣服的小布包裹。

　　一縷不順從的頭髮伴隨著濕漉漉的雨水落在他的前額，他警覺到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

　　三白眼對蔚藍色的眼眸。

　　那是野獸和野獸的視線交鋒……雙方誰也沒有先移開視線，他們的表情從驚訝轉換。

　　他看到她抿起嘴，不知道要哭還是要笑，或者說上點什麼。

　　她看到他迅速從陰鬱綻開鮮花怒放的笑容——這是習慣性的，神威百分之九十九的表情都是微笑。

　　尤其在他攻擊要人命的時候。

　　三秒鐘後，她疾步向前，一揮手用傘炮彈般猛地擊向他的後腦，衝擊力可能達到十噸！

　　他頑強的站起來，晃兩下，倒地不起。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自己的星球上了，從此背井離鄉漫漫人生路就是在宇宙漂泊，雖然沒有拿到銀河鐵道局最昂貴的車票——無限期的999號列車車票，但是自從被砸昏，他就被迫踏上了不一般的冒險道路，只因為他被一個年齡比他還小兩歲矮一個頭體重只有他三分之二的小姑娘打昏了！

　　（這個梳辮子紅頭髮男孩在若干年後踏著無數人的屍首傲然咪咪笑著說「當初我是餓昏的，你試試看在雨地裡三天三夜不吃飯會不會昏？！」

　　夜兔神威，有著十分清爽的笑容。）

　　陷入無意識狀態三個多小時後，當他動動眼皮睜開眼睛從昏迷裡醒來，一瞬間，他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頭頂的射燈刺得他瞳孔擴散，他良好的視力無法聚焦在任何地方。最終他還是認命一般閉眼，後腦勺太痛了！在薄薄的眼皮下面，那和勿忘我花瓣一樣顏色的眼眸骨碌碌地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地轉動著，似乎是要重溫一下回憶。

　　痛。

　　很痛。

　　這個男孩是個標準夜兔，所以男孩醒來第一個念頭是——他如果不是被送上戰場，那大概就要被拆開分解了賣器官，第三種可能是上蒸籠成為一道餐後小點心。

　　第二個想法就是：如果是做食物，自己那麼瘦，應該首先要喂飽了再做大餐，宇宙人雖然不挑食，但是據說有很多美食家，對上品美味孜孜以求，不但重視質，也關注量。

　　「大小姐，撿到食物了嗎？吃之前要洗手哦。」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就好像大提琴在吟唱，仿佛要印證男孩的設想。「在垃圾星球的垃圾堆裡撿東西，一定要注意衛生。」

　　「我都已經讓卡卡羅特給他洗過三遍了。」一個童音回答。

　　舉著平底鍋的十四歲少女——卡卡羅特號的廚娘阿初雄赳赳氣昂昂走出來，音量不小，聲音脆生生的：「大小姐，我不想拿那種東西當食物，我是地球人，不是廣東人，總之我絕對不烹調那個！」這和唐三藏開始吃不下人參果是差不多的道理，雖然最後唐三藏還是把人參果咽下去了，但阿初沒有吃人形活物或把人形活物做料理的想法。

　　「塞巴斯蒂安，阿初，我們不吃他。」三白眼小姑娘已經讓卡卡羅特（他們所在的太空船）給新成員植入翻譯資訊了，在宇宙殖民史中，語言障礙是最早被攻克的技術難題，只要交流的內容都不是很晦澀難懂的古代史前語言，翻譯米糕加一個簡單手術就可以達成溝通目的。「寵物！他是我親自選擇的寵物，從頭髮到腳趾甲都是我的，他的一切都完全要奉獻給我！」

　　這句話至少說明，她真的是八歲的小姑娘。

　　神威，被迫成為三白眼瑪麗安娜小朋友的青梅竹馬，加入了彙聚有個性英才的「卡卡羅特」大家庭。

　　此時，這只是一個擁有四個人和一艘飛船的非盈利旅行隊伍。

　　那一年，神威十歲；

　　瑪麗安娜八歲。

　　在若干年後，他們——

　　一個嫁給了超級廢柴大叔並且婚後終於看不過眼老公無能又失業還成為通緝犯，離家出走；

　　一個投入了攘夷的隊伍在狂亂貴公子手下鞍前馬後充當第一副手；

　　一個成為宇宙第一海盜集團春雨第七師團團長；

　　一個……

　　成為宇宙第一海盜集團春雨的最高領導人。

　　宇宙海賊王、「連天上的星星也能盜取」、 星空的魔術師、冰之至高王……

　　她就是本文女主人公——瑪麗安娜。


第2章 但願人長久

　　《銀河系漫遊指南》總序：

　　本書通篇採用宇宙西元紀年，再版五十餘次，並被翻譯為宇宙三千多種文字，儘管為了趣味性保留了部分奇聞異事，但是在歷史公正客觀上盡力做到不偏不倚。目前本版本有四千多名作者，而主編道格拉斯•亞當斯在撰寫本書的方針就是「嚴謹認真」，實錄精神是其最大的特色。他對每一個歷史人物或歷史事件，都經過了大量的調查研究，並對史實反復作了核對。在給人物作傳記時，並不為傳統歷史記載的成規所拘束，而是按照自己對歷史事實的思想感情記錄。本書參考了眾多典籍，如《銀河百科全書》（以撒•阿西莫夫著）、《碟形世界》（特裡•普拉切特著）、《山海經》和諸子百家等，同時參考檔案、民間古文書籍、私人日記。作者還親自採訪，進行實地調查，然後對材料精心選擇使用，治學態度異常嚴謹。

　　這是宇宙第二部規模宏大、貫通古今、內容廣博的百科全書式的通史，由端點星出版發行。在銀河系外緣眾多悠閒的文明中，這本《銀河系漫遊指南》早已擠掉了偉大的《銀河百科全書》（同樣由端點星發行），成為了人們的標準智囊書籍。雖然它有很多疏漏，包含許多偽造、至少是極其不確切的篇目，但是它由於三個重要的原因勝過那個古老刻板的巨著：

　　第一，它稍微便宜些；

　　第二，在書的封面上用友好的大號字印著「不要驚慌」；

　　第三，它的發行管道更廣泛。

　　著名宇宙旅行家基諾曾經說過：「當天空有鳥飛過，就會開始動身去往下一個星系……」 登上旅途，除了渴望超越目前生活的心靈需求，更重要的是需要站在堅實的科學知識與科學眼光的基石之上。希望本書成為您的旅途良伴。本書紙張很適合引火，可以糊牆，也可以墊枕頭，在非常時刻，你可以拿它煮粥。附錄頁有完整的生存自救知識，並且附贈一盒指南針。

　　《銀河系漫遊指南》之《海賊王》系列「瑪麗安娜」的第一章摘錄（主編道格拉斯•亞當斯曾經在一個電視訪談指出，如果能夠發明時間機器，他最希望回到瑪麗安娜的同一時代）：

　　瑪麗安娜的人生剛好處於地球被宇宙列強侵略者殖民的大轉型期，儘管輔以各種檔、檔案以及書信加上目擊者記錄，並有數位檔案官和歷史學家整理編纂，希翼與官方記錄和歷史記載相吻合，但是本書依然保留了一些未經證實但廣為流傳的說法。

　　瑪麗安娜，最初只擁有一艘太空船——「卡卡羅特」，這個名字最終成為了如雷貫耳的極惡海盜集團的第一旗艦的名稱。

　　卡卡羅特號，有浴室、洗手間、簡單的小廚房、三個臥室、儲藏室，駕駛艙，無土栽培實驗室（提供食物和氧氣）以及大型戰鬥訓練室（基本沒用過），它們和最關鍵的駕駛艙一起，完全由超級電腦——「卡卡羅特」控制。

　　整個電腦系統是聲紋認證，也只有瑪麗安娜的聲音，才能啟動飛船的所有功能。

　　瑪麗安娜，女，八歲，卡卡羅特號年紀輕輕的小船長，猿人種，賽亞人，主要特徵是三白眼，妹妹頭，通稱大小姐。

　　塞巴斯蒂安，性別不詳，年齡不詳，種族不詳，主要特徵是親切的微笑和閃亮的腿毛，管家。

　　長谷川初，通稱阿初，女，猿人種，地球人，十四歲，不是很喜歡做菜但還是這艘飛船的廚娘，被瑪麗安娜機緣下撿到，暫時在卡卡羅特號做合同工。

　　神威，男，猿人種，夜兔人，十歲，為了生存暫時充當瑪麗安娜大小姐的寵物。

　　因為這個飛船沒有寵物的窩棚或者小屋，瑪麗安娜決定讓神威跟她一起睡。兩個年長者都無法拗過她。

　　她是這艘飛船的主人，其他人除了神威這個人形寵物都是打工的。

　　「這個從生理學好歹也算異性。」塞巴斯蒂安沉思一下，做總結，「不強的話，就不是男人，這種沒有高大身軀和雄壯肌肉的小鬼，大小姐，只要不作為戀愛對象考慮，怎麼對他都好。」

　　瑪麗安娜什麼話也沒說，就是找了根項圈給神威戴上。

　　她要先帶他去吃飯。

　　三個鐘頭後……

　　瑪麗安娜的房間是宇宙船裡最大的，床鋪軟軟的。

　　 「不許隨地大小便！」這是她第一個要求，她愛乾淨，討厭便便和垃圾，也絕對不會自己整理房間，「不然我把你推到飛船外面。」

　　「我要給你取名字，你原來有名字嗎？」這是她的第一句問話。

　　「神威。」神威很快就判斷，他已經沒什麼好損失的了，只要有飯吃，他願意妥協一點點。剛才那頓是他這幾年來吃的最好最飽的一餐。

　　「不好！」她獨斷專行，「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是微笑超人，簡稱笑笑！」她想了一下，做出了一點點讓步，「為了你習慣，可以叫笑笑•神威。

　　你要一心一意的忠心，我是你的主人！你是屬於我的。雖然你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東西，要是你讓我失望了，後果會很嚴重！以後我會照顧你的，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我可以一輩子保護你的！

　　因為我很強！」

　　全宇宙最強戰士，這是瑪麗安娜給自己貼的標籤。

　　神威很想閉上眼睛好讓自己不露出鄙薄的眼神。

　　老爹說過，世相萬千，雇主總有很奇怪的人，她的智商和判斷力再差也該有個下限，至少……比自家包子頭傻妹子神樂強唄。

　　應該吧。

　　瑪麗安娜把腰帶解開，晃了晃它。

　　神威的心不自覺的跳快了一點。

　　「那是……」神威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

　　「尾巴，我漂亮的尾巴。」瑪麗安娜用毛茸茸的尾巴勾起了神威脖子上的項圈，「來，我先教你跳棋，跳蚤都能學會的。」

　　普通跳棋，六角星的每只角為一個棋營，裡面擺滿１０顆玻璃棋子，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每個棋營各有一種顏色。下棋者的目標是要將自己棋營裡所有的玻璃棋子用最快的速度移到對面的棋營中去。棋子必須跳過己方或是對方的棋子前進，只要一個棋子後面有空格就可以跳過它——你想跳過多少個棋子都行，方向也沒有限制，只要有能跳的空格就行。沒有辦法跳，就只有一格一格走，任何方向皆可。這是一種簡單的休閒遊戲，但國際跳棋的規則更加複雜，棋盤是由深淺兩色間隔排列的一百個小方格組成的正方形，棋子還有兵和王的區別，走法也相異……

　　瑪麗安娜搬出來的是國際跳棋宇宙通用版。正規比賽的說明媲美《銀河百科全書》的厚度。

　　 「笑笑，我說過兩遍了，你聽不懂規則嗎？」瑪麗安娜的尾巴不客氣的給了神威一下，造成了一道鮮豔的晃眼的血痕，「你聾的嗎？」

　　聽得懂，就是不想理你！

　　神威沒有下意識的捂住臉，作為戰鬥種族，他知道深淺，很明白她並沒有用全力，如果對準他的脖子全力一下——興許就斷了。

　　野蠻暴力的大小姐！

　　另一方面，廚娘阿初拍腦門驚歎：「我第一次看到有食量可以媲美大小姐的，那個男孩子吃了咱們一半的庫存，包括五斤生麵粉還有一隻裝飾用塑膠金魚！」餓成什麼樣才那麼狼吞虎嚥啊。

　　「那就找個星球補給一下，」塞巴斯蒂安若有所思，雙臂交叉在胸前，聲音低沉，「我有預感，能夠在我們離開後，長久陪伴大小姐的，一定是他。」

　　小鬼，拜託你成長的更像樣一點，接我的班！

　　別以為你能打退瑪麗安娜大小姐哦，她這個賽亞民族的人，可是怎麼樣都會百折不回按照自己的意志貫徹執行的！

　　她是最後的唯一的賽亞人。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同時向我摯愛的《史記》和《基地》系列致敬！司馬遷和阿西莫夫永垂不朽！！！


第3章 何似在人間

　　神威的腦海最近只浮現出兩個字。

　　「屈」和「辱」。

　　就算瑪麗安娜只是個八歲小姑娘，但是煩人程度已經大大超越四歲的神樂了！絕對不止兩倍！！！

　　「如果你的腦子無法理解，就把我所說的全部記下來！」瑪麗安娜用童音認真嚴肅的說，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啊，閃著極地寒冰的泠泠寒光，認真的瘮人。

　　神威的老爹是個怪物獵人，為了早日離開故土走不尋常的人生路把爹地宰殺，神威好歹認字詞彙量有一千多——但是對於瑪麗安娜那一打子詰屈聱牙生僻複雜的專業術語完全不夠看啊！

　　「給，印表機打出來了，不過是看著一百頁紙背東西而已，沒什麼難得吧！」瑪麗安娜覺得自己挺寬大，她記東西很快，所以理所應當認為別人也一樣。

　　然後神威被迫開始學習……數學。

　　天文。

　　物理……博弈論……流體力學……

　　「超級百萬噸神拳！」

　　瑪麗安娜一出手力度是達不到百萬噸那麼離譜，但是普通的直拳正中鼻子也是超~級~痛哇！

　　「笑笑，你是廢物裡的神品！垃圾！！！」

　　瑪麗安娜遇到神威有不懂的地方，首先就會擺出一張「你就一垃圾」的臭臉色，春雨號外殼堅固，載重多達五百噸，卻常常被神威的小身板撞擊的「咚咚」響。

　　還是一拳！又是打臉！！！

　　神威的繃帶包紮技術突飛猛進——瑪麗總是打在最顯眼的位置。

　　瑪麗安娜的裙子有著花邊裙裾和大大的裙擺，當然這和高雅華貴傾倒眾生沒什麼關係，她不大喜歡踢人，筆直的青松般立著，用一貫兇狠的目光（似乎她就長那個樣子，生不生氣都顯得兇悍）專門揮舞著自己小拳頭往神威的臉上招呼，或者乾脆一點用尾巴抽他。

　　有幾次，神威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自己沒能殺成的爹星海坊主的大腦門——那飛鳥絕跡毛髮日益稀少的頭頂，和這個冬菇頭饅頭臉的大小姐逐漸重合……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把一條血腸栓到她腰際然後放一萬條惡犬去咬！

　　不能怪神威，有幾次他被打到筷子都拿不起來，全靠飛船的治療機，才讓他繼續生龍活虎的被瑪麗安娜凶眼瞪著學科學文化知識。

　　「一周就減輕了三公斤啊，笑笑，你還是多吃點吧。」塞巴斯蒂安已經主動給神威安排加餐了。

　　「我是神威。」神威掃了對方一眼，「你為什麼知道我輕了多少體重？」

　　他已經不必再過整日白米飯的日子——泡白米飯炒白米飯煎白米飯煮白米飯……窮家裡連個煎雞蛋都沒有。他家包子頭妹子只要有白米飯配合鹹菜就能笑的很陽光燦爛，可是神威不同，他追求更好的生活。這所謂的更好生活就是飽食終日被一個不知所謂的恐怖大小姐催逼著看仙女座星空圖嗎？

　　「大小姐叫你笑笑啊，你趁早習慣吧，就算她叫你笑笑你不理，她也不會改回來叫你神威的，頂多……叫你神威•笑笑或者笑笑•神威，你覺得後者就好聽點？」這位衣冠楚楚腿毛顯眼的管家的目光越來越強烈了！就像一條隨時準備吞掉眼前小紅帽的大灰狼，充滿期待，「我是管家啊，對家養寵物的身體狀況自然會關心哦。」

　　作為自己的接班人，英年早逝夭折就可惜了。塞巴斯蒂安忖度再培養這麼個抗打擊力強的後輩不現實。

　　「笑笑……像狗的名字。」神威嘀咕好久了，大小姐教訓他和訓狗一樣，叉著腰宣言「笑笑•神威很笨又很弱，所以又聰明又強大的我要好好教他！」——怎麼說也不聽，自以為是死頑固不聽別人說的話，因此神威也不打算重申自己的權益，他不樂意一直對牛彈琴，那還不如給牛一把乾草呢。

　　「這就是狗的名字，大小姐的第一個寵物就是一隻紅色長毛犬，她可能也不打算費心再想個名字了，就沿用了過去的。」塞巴斯蒂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擺出等價交換原則，「想要獲利，就要付出相等的代價，你全部的食物就只有你自己，食量又這麼大，你看看阿初和我，一餐就吃這麼一點點，只要有必要，我們還可以吃的再少一點。

　　反觀你，你究竟做過什麼貢獻啊？」

　　雖然他也可以換個方式，例如「從小她就是接受英才教育，完全沒有朋友，她那個性格（待人一點不親切死嘴硬又頑固），也沒有人願意留在身邊，你的上一任笑笑，是她哥哥送給她的禮物，但是已經死掉了，雖然她若無其事的跨越了那個難關，但還是有心結的……

　　現在瑪麗安娜有了你，就好像散步前的狗狗一樣，眼睛都亮晶晶的

　　她強勢，自大，任性，沒有女人味，還是麻煩你以後照顧她了。」——這麼煽情的說一下也許效果會好很多，不過人家塞巴斯蒂安用眼角余光看神威，那意思就是「小子，你要感恩啊」

　　——懷著眼前的大小姐是個小小美少女將來不是超模也是名演員的感恩的心。

　　塞巴斯蒂安是個合格的萬能管家，他可以為了工作把八旬老太當做二八佳人；寡婦當黃花閨女；把凶眼大小姐當成個可愛小美女……

　　「這麼說起來，我妹妹還可愛一點。」至少神樂眼睛不會分得那麼開瞳仁不會那麼小眼神不會那麼凶。曾經神威懷著「我的妹妹不可能可愛」的想法，這孩子養個兔子定春一號，某日抱著睡一晚——早上一看定春一號已經成為可以上恐怖片的屍塊了。

　　夜兔族星球的兔子可不是普通兔子，兇猛到可以用來看家護院，後蹬腿足夠踢碎金剛石或花崗岩！一竄能有十五米；奔跑最高秒速二十五米；強壯的後腿肌肉鮮美多汁……夜兔是很節省的，尤其對食物，所以那只死兔子的下場就是神威的胃。

　　定春一號顯然打不過神樂。

　　神樂打不過神威。

　　神樂的臉嫩嫩的，可以戳可以搗可以捏

　　……

　　家真是美好。

　　瑪麗安娜扇神威耳光和翻書一樣快，翻書和背書一樣快，一旦讀過一篇文章，瑪麗安娜可以一個字一個詞不少的默寫下來，她可以不思考一毫秒就指出神威違反了寵物該遵循的第幾號規定。

　　大小姐扇巴掌揮拳頭，神威就繼續鍛煉包繃帶的技術。

　　塞巴斯蒂安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段主僕關係是十分麻煩的。

　　我說實話——如果撿到你的不是大小姐還是大少爺，你早成為宇宙塵埃了。」

　　那兄妹兩個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教育，再加上成長環境的差異……大小姐的兄長貝吉塔少爺那可是……塞巴斯蒂安完全不想回憶這位兇殘無比的王子殿下！

　　神威算得上幸運！

　　貝吉塔王子對達不到他標準的事物最直接反應就是一擊轟殺絕不留情！


第4章 悲歡離合

　　在１６世紀，宇宙探險家和銀河行商成為第一批在日本登陸的天人。他們從西岸上島並受到當地統治者的熱烈歡迎，日本人對這些怪異生物（他們視其為山神、河童或者妖物）帶來的新型技術非常感興趣。到了十八世紀，銀河系成為宇宙中重要的交通樞紐，地球這個微不足道的彈丸之地也成為無數外星人爭奪的場所，但是這些爭奪都不是在地球本土進行。最大的一次爆發於麥哲倫星系，歷時數月。

　　直到1853年7月8日，「黑船事件」發生。

　　戌威星的星際艦隊出現在扼守江戶灣要衝的浦賀近海，守衛海岸的日本官兵和居家過日子的普通民眾第一次看到了殺氣騰騰的黑色船艦。

　　炮膛裡已經備好炮彈，隨時可以轟殺掉半個江戶。

　　戌威星一號艦艦長遞交國書，要求日本開國通商。

　　1854年3月11日，戌威星人和日本人在神奈川簽訂了用宇宙通用語，宇宙簡明語，日語，漢語四種語言寫成的《親善條約》，隨後，其他星球的天人帶著星際艦隊和各色條約紛至遝來……

　　1855年增加了治外法權條款。

　　1856年8月21日，日本承認天人在開港地的居住權和公使領事駐留權。

　　1856年年末，日本喪失了自由貿易權、關稅協定權以及領事裁判權。

　　（關於這一年，另一個相關歷史事件就是吉田松陽撿到了銀髮卷毛的小鬼，而這些此時對於瑪麗安娜來說並沒有半點意義。）

　　1859年，由於天人惡意炒賣黃金，日本黃金大量外流，下半年黃金外流量高達一百萬兩，日本民生市場全面混亂，米麵鹽等日用品價格居高不下，社會持續動盪，武士階層全面崩潰。

　　——《銀河系漫遊指南》

　　地球曆1860年。

　　戌威星上，卡卡羅特號停泊在北半球一個中型飛船的港口，對於這個氣候嚴酷的星球，這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白皚皚的冰雪包裹著這個立方體星球。戌威星人是獸型人種犬屬，也是個樂於宇宙殖民的種族。

　　他們其實正是把第一艘黑船開到地球上的天人。用阿姆斯壯迴旋炮轟開了日本緊閉數百年的閉關鎖國之門，迫使他們屈服，從而滿足侵略者任何無理的要求。

　　外面就是酷寒到潑水成冰的極地，而飛船內依然是溫暖如春。

　　這邊，有兩個穿越者存在。

　　瑪麗安娜查看了一下飛船的溫度計——擋擋寒氣還成。它的性能毋庸質疑，飛行的時候裡面的人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在運動，著陸架在中途就掉了，死水般的寂靜裡，她檢查設備：其他部件全在……這的確是貝吉塔星彙集了最高技術的星際飛船。哪怕換了個世界，卡卡羅特號依然優秀。

　　瑪麗安娜知道，自己出了今生最長的遠門，遙遠到再也無法回去。

　　塞巴斯蒂安慈和的笑容，似乎連空氣都淨化了，他很誠懇的說：「我原本的主人——你的母親已經死了，你只是我臨時的主人，在原本毀棄的契約之上，這個臨時契約不會維繫太久。

　　現在，我在你身邊……以後呢，為了維持自己的生存，我一定要找到新主人。」

　　「宇宙的生命形式真是不可思議，你們這種生物，就只會寄生，如果找不到宿主，就沒有存在的價值，甚至連存在感都被剝奪……想盡辦法依附寄主，直到不再被寄主需要的時刻為止。

　　其實如果我母親不是寄主，我們根本就毫無干係。」瑪麗安娜沒有看他一眼，而是把目光投注於虛空。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陌生的新環境。她需要就近考察熟悉環境，並且在這裡生存下去。

　　小行星帶，散亂的就像頑童丟棄的沙子，和可以看到明亮月華的貝吉塔星完全是兩個世界。

　　原本的世界裡，弗利薩壓迫著賽亞人，驅使他們為其賣命，由於害怕賽亞人的反叛，他決定殺光所有的賽亞人。

　　於是他毀掉了貝吉塔星。

　　母親沒法子保護星球和所有的賽亞人，但是她及時的送走了自己的小女兒。

　　超空間跳躍躍遷……耗盡了所有儲備能量終於成功了，在這個異時空的宇宙，不會再有其他的賽亞人，也不會再有弗利薩。（當然女主不會有畫外音告訴她——這是從《龍珠》到《銀魂》的跨時代大穿越。）

　　她對原來世界最後的印象，就是自己的母星貝吉塔行星在低沉的雷鳴聲裡分崩離析，墜入黑洞的深淵，消失的無影無蹤。

　　宇宙裡本來是沒有空氣來傳播聲音的……那雷鳴，只是過於恐怖的影像投諸于心靈產生的幻覺。這個剛剛在世界存在了六年的女孩，遭受了空前沉重的精神打擊。

　　「兄長大人剛好在別的星球，他一定能活下來吧，再加上以前為了殖民送出去的嬰兒，至少……還有殘存者。」瑪麗安娜失去了自己的星球，通過超空間躍遷來到新的世界，她很清楚，自己無依無靠無親人。

　　 「母親她到底在想什麼啊！」瑪麗安娜的聲音響了起來，剛好夠塞巴斯蒂安聽見，「貝吉塔星已經垮了！賽亞一直都在剔除無能者，但是現如今，所有賽亞都被弗利薩剔除了。」

　　她輕輕的陰氣森森的笑了。

　　塞巴斯蒂安很熟悉這種笑容，瑪麗安娜的母親在遇到不知所措事情的時候，就會輕笑。

　　「全世界都背棄自己，也不會動搖的存在，是美好的。每個人都會有思慕的人、重要的人存在，

　　瑪麗安娜，你不是個會一路迷失的孩子，如果你能找到那個人的話。」對於寄生性生物塞巴斯蒂安，只要有羈絆，其它都無所畏懼。

　　「你當初怎麼找到我媽的？」她第一次沒有因為被直呼其名而發脾氣。

　　「憑感覺……只要有強烈的思念吧。對於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主人，我一定能感覺得到。」

　　「我母親可是丟下你一個人死了。」瑪麗安娜咬了一下嘴唇，「如果你還能找得到個主人，就抓牢別鬆手。

　　塞巴斯蒂安，賽亞人，終究要在太空中進化……賽亞人不會依靠什麼心靈寄託來安慰，賽亞人執著的追求著更強，賽亞人不會絕滅！」

　　塞巴斯蒂安照樣是沒有一絲迷茫不見半點悔恨的眼神，他是寄生生物，和賽亞人不同，但是他在離開前已經決定對小主人盡最後的責任。

　　「公主殿下，比起這個，請您先考慮一下接下來的方向吧。」他半跪下來，和她平視，「這裡當然你說了算。」

　　1860年，瑪麗安娜第一次接觸《銀河百科全書》（宇宙銷量排行第一的百科全書，阿西莫夫著），年末，他們來到了地球。瑪麗安娜看完了全書的三分之一。

　　她撿到了長谷川初。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1:58

第5章 人生多風雨

　　「白江村海戰是中日有記載的第一場戰爭，唐帝國海軍170餘戰艦組成的艦隊4戰4捷大獲全勝，日本海軍遭到毀滅性打擊，造成的不是邦交斷絕，而是近千年的密切中日交流，日本是個現實主義的國家，它永遠都會選擇對自己最好的道路……」阿初擠擠眼睛，就算這是上輩子的專業課程她面對了四年，但是她被瑪麗安娜那麼大眼睛盯著一個鐘頭實在快心力交瘁了，她用更活潑的語氣來炒熱氣氛，「大小姐，我還要再講講遣唐使和郎黨嗎？朗黨後來發展為日本最重要的階層之一，武士哦。」

　　阿初最擅長的絕對不是這個方面，但是塞巴斯蒂安下了死命令，她膽敢暴露本性就丟到化糞池做肥料。本以為瑪麗安娜有了寵物就不會再聽課了，誰知道到了鐘點她照樣過來。

　　對瑪麗安娜來說，別的星球的歷史是最好的忠告，也是瞭解一個星球最方便的手段。但是對於教她的人來說，她看起來就只是木頭一樣杵著——甚至看不出來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一句話。她以前主要的老師除了家長就只有電腦，唯一的朋友是一隻長毛犬。

　　長谷川初本不是長谷川初，在沒有遭遇瑪麗安娜之前，她還是個剛從日本史專業畢業好不容易靠關係在銀行實習第一次公司活動就在大連金沙灘海濱浴場腳抽筋就此淹沒掛掉的倒楣蛋，她一睜眼沒緩個幾年就是星際戰爭。

　　和無數穿越前輩一樣，她很正常的反應——哦，做夢哦。

　　1853年7月8日，「黑船事件」發生。

　　風花雪月的平安時代是少女漫畫家們的最愛，因為只有在這個平和的時期，身份高貴的公卿家的少爺小姐們才能優雅地偷情用和歌說愛，無數少女（或大媽）繪聲繪色的描寫一個大帥哥（數量可以調整到N）如何和一個大美女（數量可以調整到N）纏纏綿綿；如果在鐮倉幕府之時，有源氏和平氏爭霸——根據日本輕小說和少女漫畫，這是個帥哥輩出曖昧不斷的時節，乙女遊戲也絕對不放過這個很適合左右逢源的時代；元日之戰就更絕了，雖然漫畫家和小說家寫的不多，但是十三世紀元帝國啊，日方派誰出戰已經不重要了，鐵木真的子孫一定有很吸引人的眉眼；戰國時代就更美妙了——織田信長、豐臣秀吉、真田幸村、德川家康、前田利家、直江兼續、伊達政宗……只要按照《戰國BASARA》裡的人設梟雄奸雄英雄長得可以做雜誌封面，誰還管有幾分歷史真實性？！

　　沒有武將還有劍豪——飯筱長威齋家直、宮本武藏、寶藏院胤榮、柳生十兵衛、佐佐木小次郎！

　　阿初沒趕上好時候。現實把她對日本史的信心打擊到爪哇國了！

　　孝明天皇執政次年，長谷川初誕生；天皇執政第七年，長穀川初五歲，第一艘星際飛船降臨江戶的街頭展開侵略。

　　長谷川初只是個倒楣的普通人。她苦練游泳，有信心這輩子大江大河淹不死她了——攘夷戰爭突如其來，血海，就這麼直撲到眼前連心理準備的時間都不給。

　　1853年7月8日，「黑船事件」發生。

　　她沒有看到一個她最理想的老婆控NERV司令碇源渡——為了再次見到妻子不惜用全人類做代價！（赤木母女三個淩波麗全都是浮雲啊！碇大叔最愛唯了！她是他的唯一！！！）大叔控的阿初沒見到什麼引人遐思的帥大叔，

　　而是外星人入侵地球。

　　對了，有個專有名詞——這些外星人被稱為「天人」。

　　她真想往穿越大神的一日三餐加上玻璃渣子。

　　她的人生開始瑰麗多姿，是從十二歲遇到變態開始的……那一天，她遇到了瑪麗安娜和卡卡羅特號。

　　那是地球曆1860年年末，瑪麗安娜在最寒冷的冬季來到了日本的江戶，陰冷的風呼呼吹著，因此她一點也不喜歡這裡……賽亞的氣候大多數是炎熱的熾烈的，因此她對這個水藍色星球第一印象為：

　　打爛掉也賣不出好價錢。

　　賽亞人通常直接利用別人的科技到更廣闊的宇宙殖民，然後尋找合適的星球來征服，殺光原住民後賣掉，給出得起價錢的外星人當別墅或者垃圾場。

　　「那是什麼？」她指著五百米以外的地方。

　　地面被夕陽的余暉染成了淺紅色。

　　她想，自己真的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猴子交/配。」塞巴斯蒂安言簡意賅。

　　「為什麼底下的那個一直在掙扎？」她不瞭解地球人，看起來很不舒服。

　　「哦，這個要看情況啦，也許是太高興太喜悅呢。大小姐，你能不能閉上眼睛呢？」塞巴斯蒂安並不打算管地球人內部的強/ 暴案件。除了自己的主人外，其他事情都不會縈繞於胸懷。「轉身，我們走吧。」他說道。

　　就在長谷川初痛心疾首自己的童貞要獻給馬路狂魔戀童癖大變態的時候，她身上那個魔頭的腦袋已經掉到地上了。

　　咕嚕嚕打了幾個轉。

　　「喂，」瑪麗安娜的眼睛睜的很大，饒有興趣的盯著長谷川初，「我向你買一樣東西。」

　　這一年間瑪麗安娜總算學會了交易原則，在貝吉塔星她還以為看到什麼拿起來就歸自己了。

　　「要什麼？」長谷川初依靠兩輩子的人生經歷好歹沒尿失禁。

　　「我要買你的一顆心。」

　　阿初咽了口口水，艱難的說：「把心挖出來給你，我就活不了了。」

　　瑪麗安娜堅決的說：「我想買的，是你三年的忠誠心……跟我一起去宇宙吧！」

　　這一天起，阿初成為了卡卡羅特號的廚娘。

　　阿初的身份是女僕。

　　女僕的任務——

　　迎接主人

　　為主人服務

　　為主人製作食品飲料

　　陪主人遊戲

　　與主人合影

　　在主人生日的時候為主人唱生日歌

　　恭送每一位主人並真心期待他們早日回來

　　在特殊情況下，除了以上所有，還包括替主人解決特別的困難——

　　推倒主人或者被主人推倒。

　　殺人或者保護主人。

　　搜出主人的H書並銷毀。

　　與外星人作戰並拯救地球。

　　長谷川初曾經以為大小姐是被宅文化荼毒的兒童，準備拿自己治癒心靈呢。（據說女僕的治癒功效有三個東京巨蛋或者一個渤海灣）

　　還好，她的基本工作只要做做飯還有講講自己上輩子的專業課。大小姐聽課很安靜，就是那雙大眼睛太瘮人。瑪麗安娜人是很傲慢的，基本上自視甚高把其他天人都看作低等生物，不過初上飛船，阿初感染了流感，大小姐加急救護遞藥冷敷……那救護水準只有兩歲孩子的水準，從那次流感恢復後，阿初再也沒生病了！人在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時候可以自我進化迅速成長的。

　　阿初由此感到：大小姐是好人！雖然方式方法有問題但心眼不壞。

　　卡卡羅特號的治療系統對疾病沒效果，但是對砍劈跌打損傷卻有奇效，管家說這是賽亞飛船的通病……阿初希望自己別有機會用上它。

　　在這近兩年的旅程裡，上千個問題掠過阿初的腦海，這些問題她一個都無法回答。阿初在這種環境沒有放棄對日本史的繼續學習，但她徹底放棄學習宇宙通用文了！還是日文順眼點，至少把漢字拆分一下就和日文差不離了。宇宙寰宇網路也有了強大的線上翻譯系統，她可以依靠搜尋引擎查找想要的資訊。

　　偶爾，有一個疑問躍上她的思緒：地球現在怎樣了？日本現在怎樣了？

　　她那麼爽快的展開星際旅行，就是不想看到戰爭，在和平年代一直生活到猝死，然後在日本目睹了連續幾年的武士與天人的對抗……很多武士，死後連收屍的人也沒有。被俘虜了，被槍斃了，被砍頭了，妻離子散，為了什麼呢？

　　她曾經在網路看到了這樣的評論，出自一位日本思想家——「天人跨越群星而來，仿佛在我國民心中點燃一把烈火，這把烈火一經燃燒，永不熄滅。」

　　阿初拂過自己的額發，穿越最初幾年，她還是不大明瞭，自己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忘川，三途河，忘卻之河，遺忘之河，在冥府渡河，她為何偏偏沒有把前世忘懷呢。

　　當她飛上了浩瀚的宇宙空間，轉回頭最後看一眼那個散發湛藍色柔光的星球，才有一個聲音在心間迴響——「我是地球人。」

　　如同打了死結的繩索，掙扎的越凶，繩索就勒的越緊讓你越慘。

　　作者有話要說：

　　女僕作用出自「百度」。

　　按照我的設計，長谷川初在進大學前比較喜歡漫畫和動畫，不過上了大學就脫宅了，改迷《欲 望 都市》《超模大賽》《我為喜劇狂》之類的。控大叔，尤其欣賞碇司令，這也是她後來嫁給廢柴桑最大的理由。

　　……這傢伙根本沒看過《銀魂》！


第6章 難題

　　因為瑪麗安娜和神威消耗大，食品艙終於只剩下幾根蘿蔔了。卡卡羅特號為了補給，來到了荼吉尼星。

　　荼吉尼星有十九顆衛星，它們時聚時散，透射著柔和的光線，但是與美麗的星空恰好相反，荼吉尼星的表面充滿了硫磺和火焰，因此居民只能在地底居住。

　　「母親一直認為，我能成為她夢想中的那種人——超級賽亞人，」古老的傳說記載每隔1000年賽亞人裡就會誕生一個擁有巨大能量的特殊賽亞人——超級賽亞人。眉毛和頭髮都會變成耀眼的金黃色，全身被火焰一樣的強烈鬥氣所籠罩，而眼睛會變成翡翠般的淺綠色，他是宇宙至強登峰造極，無人能擋，就連那個弗利薩也懼怕超級賽亞人的威猛。

　　瑪麗安娜嘴角譏嘲的勾起微不可見的角度。不過是傳說而已。平行宇宙觀裡，平行世界足有10的118次方個，這裡面有沒有存在一個我……是超級賽亞人呢？

　　「母親自覺自願選擇了她走過的生活道路，包括死亡。」瑪麗安娜套上了潔白的手套，操縱機械和整改儀器需要精密的動作和準確的操縱，接下來她需要全副精神。

　　為什麼母親她不乾脆一點告訴我：你是被領養的，我一點也不愛你……超級賽亞人？！就算是強悍的兄長大人也難以達到如此的目標。正是因為如同摘星一般不可及，母親才會把那個當成目標塞給我。

　　哪怕家國不復……

　　塞巴斯蒂安幫著瑪麗安娜梳洗乾淨，仔細檢查一下，然後說：「大小姐，您確定要參加荼吉尼衛星大賽車嗎？」

　　「我們一點存糧也沒有了……笑笑吃的真多。」塞巴斯蒂安又不同意搶劫銀河金庫或者端點星的中央銀行，他認為還不是時候當宇宙通緝犯。瑪麗安娜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裡迅速計算了一下複利，「獎金累積了五年，數目可觀。」

　　「大小姐，您的食量不比他小幾分。」你總是觀察入微，深思熟慮。你像你的母親，總是把全部事情看在眼裡壓在心上。「大小姐，荼吉尼星是一顆智慧生命所居住的行星……把比賽路況都摸清楚了嗎？」

　　瑪麗安娜活動了一下戴手套的手指，試驗靈活性：「衛星軌道每一顆星星的歷史細節，都在我的卡卡羅特裡有記錄。」

　　 「大小姐，最快用飛船環繞衛星軌道一圈的就是勝利者！規則很簡單哦。」阿初朝著瑪麗安娜揮揮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她是依靠寰宇萬維網的視頻瞭解這個比賽的，為了家計充裕她也摩拳擦掌願盡綿力。「加油！」

　　她除了加油就只能幫大小姐烙餅或者煮白米飯，奮鬥了近兩年才終於把基本家常菜倒騰熟了——真的只能家常吃，賣相無一例外的……馬馬虎虎差強人意，好在卡卡羅特號的人不在乎點心多精美，又不是拿來拍照。

　　「就是因為規則簡單，這些年才會有很多人為了巨額獎金，通過妨礙其他參賽者獲勝。」塞巴斯蒂安表現的更為冷靜，「這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比賽，請您不要太在意了。」

　　瑪麗安娜微微頷首。

　　他們沒錢了，這次不贏就要搶劫！

　　她打開電子地圖，觀看行進路線。

　　「笑笑，過來！」瑪麗安娜呼喚。

　　在阿初眼裡，笑笑•神威這傢伙除了神威這個單詞能聯想到一地櫻花長髮少女生神劍天龍地龍大戰東京塔有危險了……（出自少女漫畫團的《X戰記》），就是一國貨的藥品牌子。

　　這紅頭髮孩子好像永遠起不來的樣子，懶洋洋的；笑的很多，只有吃飯的時候肯自覺起床——吃的很多，非常非常多。哦，他的穿著看起來蠻親切的，很像改良旗袍。

　　「阿初，你以前跟我講過龜兔賽跑的故事。我是烏龜哦，對看中的默默耕耘努力不懈的類型。就算是看起來很難做到的事情，我也絕對會成功的！」首先要調整飛船的硬體設備，還要親身去航路探查，瑪麗安娜吩咐二人，「你和笑笑去買零件，我會給你購物單。」

　　機器不懂得講情面，也不懂勝負。

　　她不會讓任何人立於她之上，世界給我記住了！她瑪麗安娜只拿第一！

　　「夜兔、荼吉尼和辰羅並稱為宇宙三大戰鬥種族，」阿初把大衣領子翻上來遮住口鼻，雖然在地底城市，但是硫磺的氣味還是很濃烈，茶吉尼族長相和日本神話的山鬼差不多，而夜兔看起來更似人類，辰羅只在網路上見過圖片。「哪一種更強一點啊？」

　　「夜兔。」神威還是笑著，但是語調很堅定。

　　「那回來時購物袋就麻煩你拎著了。」阿初已經準備好了超大又有彈性的購物袋，最近宇宙超商為了環保都不提供塑膠免費購物袋，因此她只好在飛船上拿下來，「反正去的時候是我在提嘛。一來一回咱們分工公平。」

　　去的時候袋內空空的，連零點五公斤都不到，回來的時候可能有幾十公斤哦。

　　看神威總是喜笑顏開，阿初把「別太苦悶啊，就算這輩子回不到故鄉，宇宙流亡也別有風情」這種安慰的話又塞回口中。阿初希望得到的不是這種反應。一般來說，被當成寵物逼著上科學課程的孩子沒這麼精神，也不會睡覺睡那麼舒坦。

　　自己還是在用地球的眼光看問題呀，夜兔是完全不同的文明，神經太大條了？

　　一閃念，阿初感到手裡的東西一輕，她馬上大叫起來：「錢包沒了哇！」

　　小偷很不幸！

　　阿初真的沒想到一個十歲孩子下手那麼毒辣，看了三十秒後她自覺閉眼腦補「就是要把你修理的體無完膚舔我的鞋底跪地求饒」……

　　神威把別人打成豬頭自然得如同呼吸，不費吹灰之力，似乎還挺享受。他已經把小偷的排泄物從肛/門打到了嘴邊。

　　本來阿初把大小姐列為世界最不能招惹的人第一位，現在緊隨其後她暗自加上了笑笑•神威的名字。

　　「你最好用自己的腳走，」神威掂量一下錢包，順便連小偷的一併拿了，「我只拎商品，不負擔你。」

　　阿初的腦袋點的很快。


第7章 別留戀歲月

　　備齊零件，瑪麗安娜很快的對整個飛船做了檢修和調整，調暗了電燈的光線，她沿著賽道開始熟悉路線。

　　一塊漂浮的石頭就可能釀成慘劇。

　　機器故障和突發事故對宇宙高速航行是最危險的，不管做多少安全措施都不過分。

　　宇宙空間可能飛來大量隕石群；

　　可能方向舵毀損；

　　可能撞上其它飛船……

　　母親教導瑪麗安娜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冷靜，絕對的冷靜。

　　她自打記事從來沒有哭泣過，甚至很少情緒激動，按照母親的研究，成為塞亞人的最大關鍵是心理因素，於是特別在這方面培養她。可是……按照賽亞人逞兇鬥狠的民族特性，自主性進化出一個超級賽亞人還是太難了。

　　有一天，賽亞人也許會稱霸宇宙，但這並不會改變他們的思維方式。只有其他星球的人才能展現出不同的思維方式。

　　學習，只有擅於學習，才能進化。

　　骨子裡，瑪麗安娜是純種賽亞人，即使母親再怎麼著力的教導，在貝吉塔星本土上的生活，耳濡目染大家的做法，被稱為「神童」（兄長貝吉塔則是以母星命名的超級戰鬥天才），她真的從來不認為自己長大後能達到大家期許的高度。戰鬥，是這個民族的癡迷，而這種癡迷和瑪麗安娜接受的教育是完全對立的。

　　母親常常欺騙她，瑪麗安娜知道。

　　但是，她也永遠不可能再聆聽母親的教誨了。

　　「笑笑，過來看我的操縱，你要開始學習當飛船駕駛的副手。」飛船可以自動駕駛，但是機器和電腦就有可能故障，在塞巴斯蒂安離開後，瑪麗安娜也要保障自己的旅程不出任何問題。她用一隻手指指了一下副駕駛座，「比賽的時候，你就得熟練做自己的工作。」

　　阿初不出聲地笑著，還好她的定位就是小老百姓，大小姐不會託付那麼重要的工作，哦，萬一操縱出故障撞上衛星怎麼辦？出事的話大家一起死哇！

　　瑪麗安娜伸出手想按住某個按鈕，卻摸了個空。

　　「大小姐，去年你已經把全向螢幕拆除了。」塞巴斯蒂安提醒。

　　全向螢幕可以三百六十度播放貝吉塔星的風景，她的母親在飛船安裝這個設備是為了讓她在陌生的環境紓解壓力，但是在通過它回顧家鄉幾周後，瑪麗安娜就自己動手拆除了它。

　　「從星團分佈來看，我不可能回去了。

　　不能回去，就沒必要留戀！」

　　但是這個工作她花了很長時間，下了幾個螺絲，歇幾個月，再卸掉幾個螺栓……也許，就是一個再獨立的賽亞人，在遙遠的不歸路迷途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在心裡尋覓那唯一屬於自己的故土，只有那顆星星，才存在熟悉的風景、親切的家園、關心的人、芬芳的食物。

　　「世界上有一種真正的奢望，那就是人與人的羈絆……正是因為孤獨，你才需要朋友的説明。大小姐，你也不想走到哪裡都惹人討厭吧？」那個時候，塞巴斯蒂安看著她用扳手擰螺絲的小身影，輕輕的說。

　　「我們賽亞人走到哪裡都是侵略者！」瑪麗安娜漆黑的瞳仁在飛船的人造光下閃爍著光華，「我們以戰鬥解決所有問題。」

　　「大小姐，您想不想變強？」已經不是「我們」了，在這個宇宙空間，只有您一個賽亞。「孤獨並不能幫助你變強。」

　　「我是最強的！」在她的概念裡，這就是真理。

　　不久之後，卡卡羅特號就來了長谷川初，然後，又增加了神威。

　　「還在看書啊，笑笑，哦，我還是叫你神威好了……」發現神威對笑笑這個稱呼連眼皮都不抬起來，阿初果斷的改了叫法，「要不要吃點心？」

　　「等一會兒……」神威的眉頭展了展，「我果然不是讀書的材料……」

　　那是因為這方面有大小姐做對比任何人都會顯得不是讀書胚子的！

　　瑪麗安娜選人的眼光還是很厲害的，除了她自己，神威是阿初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孩子。

　　「那你慢慢看，我給你留著啊。」阿初說。

　　神威扔下書，說：「算了，我要先吃東西。」飛船操作……這種大量資料和訊息還有繁複的實操演練，他看到單個字就頭疼，滿紙的圖表就眼皮沉沉，那些複雜的知識就和針一樣紮他的腦袋。

　　「要不要我幫你和大小姐說說，減輕一點你的作業？」阿初知道大小姐嘴不饒人，而且定的標準過高，但是只要好好說還是會聽的。

　　「不必。」神威回絕了。

　　他給自己定的標準，其實不比瑪麗安娜定下的低——現在的生活是有價值的，如果虛度，那麼他今後的人生也只有活在那個宇宙第一怪物獵人老爹的陰影下。

　　像神樂一樣哭哭啼啼蜷縮在夜兔的窩棚裡嗎？

　　真心想變強就要有心理準備，遇到任何事也要一笑置之。

　　神威壓下他心頭湧起的惱怒的驚濤駭浪，不是對瑪麗安娜任性的惱怒，不是對於強大父親的憎恨，也不是對夜兔天然的嗜血性和殘酷瘋狂的忌憚，他恨的是殘酷無情的現實，沒有提供一個物件發洩他的饑渴。

　　荼吉尼起跑線簽到的時候，卡卡羅特號這組人在參加車賽的眾多星球人裡依然很顯眼，因為掛著隊長標誌的瑪麗安娜實在太小了。

　　試圖對阿初搭訕的人被瑪麗安娜一瞪就不敢動了。

　　開始時慢慢的滑動，但是卡卡羅特號強大的加速度迅速把其他船甩在了後面，他們輕車熟路理所應當奪得了第一。

　　坐在勝利者的鮮豔大花車上，瑪麗安娜酷酷的站著（不站著繁密的花朵會把她的小身板埋住），塞巴斯蒂安幫他打傘，神威靠在車門上打盹，而阿初情緒高漲舉著花束不斷地揮舞……

　　他們四個共同度過了一年時間，獎金差不多花完的時候，阿初首先回地球，日本政府已經完全被天人控制，除了零星的攘夷分子進行小規模恐怖活動，和平已經不是奢望，再加上她越來越思鄉；接下來是塞巴斯蒂安，他優雅的把飛船整理一遍，鞠躬和小主人告別。

　　他們都是合同到期，不再續約的。

　　「大小姐，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站起來！」塞巴斯蒂安的腦海宛如預感般晃出未來可能的影像——他瞭解瑪麗安娜，也瞭解神威，隨著年深月久他愈發感到一件事：是的，神威學習能力很強，進步很快，但是……他和大小姐太過相像了！

　　他悲觀的想，也許大小姐撿著神威，就是一個大錯誤。

　　「我，不能作為你的寄生對象，對不對？」如果可以的話，你就不會離開嗎？瑪麗安娜其實早做過這方面的文獻資料查找，可惜關於塞巴斯蒂安這種物種，她無法獲取更詳細精確的資料。

　　「寄生生物是不能任意寄生於獨立營養或異養的生物體上的，寄主和寄生者的組合常受到很多限制，這與彼此的滲透壓、pH值、膨壓，以及其他的細胞生理學條件和作為養料而吸收的有機物的種類、數量等種條件有關……

　　我的答案是：不行。」

　　他輕柔的牽起她的手：「如果找到寄主，我也就不再記得您了，大小姐，保重。」

　　在孩子成長的過程裡，要經歷種種形式的挫折與難關，而這些最難熬的部分，就是力所不及……瑪麗安娜痛恨自己的不安與焦躁，比起貝吉塔星球的毀滅，這一次的感受更加清晰，更加的不舒服。

　　果然，正如塞巴斯蒂安的擔憂，接下來離開的人，是……是神威。

　　「你不過是一隻小兔子，卻以為比我還強，是不是有什麼搞錯了？」瑪麗安娜皺著眉頭。

　　「我脫離這裡，你還有什麼疑問嗎？」神威上來捂住瑪麗安娜的嘴，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按住，「我不是你的寵物，這裡也不能再讓我取得任何進步了。」

　　「我是你的主人，這是命令！」這種話，神威再也不想聽到了。

　　他俐落的用手刀在她的頸項上一戳。

　　她一直跟他不講理，於是這一次，換他不和她講理了！

　　神威乘坐卡卡羅特號的逃生艇離開了這艘飛船（因為卡卡羅特號只有瑪麗安娜才能全權操控，所以他只帶著逃生艇走了），不久，他遇到了鳳仙——和星海坊主齊名強悍的夜兔人，並拜其為師。

　　而瑪麗安娜，則駕駛飛船去了和神威相反的方向——太陽系八大行星之一擁有一顆衛星表面積71%為水鋪滿蔚藍色宛如那個夜兔神威眼眸的星球——

　　地球。

　　一切不過是開場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松陽的原型人物吉田松陰，是個大難點！

　　我閱讀了郭連友的《吉田松陰與近代中國》，還有梁啟超翻譯的部分吉田松陰《松陰文鈔》（豎排的，充滿批註和標點，全靠自己那可憐的古文功底閱讀，我恨豎排字！）——確定了，紅櫻篇拯救桂那本綠色封皮小冊子就是《幽室文稿》！

　　因為歷史上吉田松陰大高杉十歲，所以本文遵照這個設定！空知英秋在時間上弄得很模糊，搞得我也很糊塗，所以時間上的問題，主要是角色年齡問題主要依據日本歷史，以吉田和高杉為座標——這不意味著偏愛高杉，只是我找到的資料裡高杉的相對多一點。順便提一句，其實白色丁字褲西鄉和吉田松陽同年齡哦……但是隨後有一個問題，西鄉和一個和尚一起自殺這一段歷史要不要寫哇，那麼八卦的事情，難道是美少年和尚督促西鄉走向人妖之路的……

　　最難辦是吉田，哦，真是太難寫了！這位二十九註定犧牲在安政大獄的革命家讓我思路時不時因他而斷線……

　　《次元艦隊》——這大概是近期我看的最嘔血的漫畫，比新條真由之流更加讓我腦充血。雖然考慮此作品也算另類的「如果那樣，歷史是否變得不一樣」，但是只要涉及侵華戰爭我腦袋就完全無法保持冷靜，同樣歷史系路線講希特勒的《三個阿道夫》我就能欣然接受，但是這一部……畢竟早在看漫畫之前我童年還是接受了大批量愛國教育，看到東條英機出現一個格子我都想抽死他！

　　因此關於吉田另外幾位歷史留名的「高徒」我只能回避了！伊藤博文（在伊藤內閣主持下，日本終於發動了侵略朝鮮、中國的甲午戰爭，從歷史看當然朝鮮應該更恨他，在哈爾濱火車站他被朝鮮愛國志士刺殺身亡——死得好！）也屬於光露個名字我就想他死而且是慘死的典型！

　　日本史我補的很辛苦，而且一涉及到有關我祖國的部分就會讓我很不舒服——那年月中國打完了鴉片戰爭輪番被列強蹂躪……我們可愛的耀君在遭罪啊！讓我從日本的角度看問題太難受了，我是寫同人不是想折磨自己啊！《次元艦隊》附錄頁簡直可以當「史料」看，不過是以一種噁心我的方式演繹那一段歷史。

　　但是說良心話，裡面關於日本陸海軍淵源解釋的清楚又明晰，但是前面那個石原莞爾的介紹太刺激我了。

　　哦，看日本陸海軍自己窩裡鬥看得我挺開心的。這漫畫我看的樂趣就是算計哪位日本將領在真實歷史何時被我軍擊斃。這就和看腦殘文找bug的原理差不多。

　　一貫性善於拋棄蘿莉的神威桑。


光輝歲月

第8章 波瀾

　　「假髮！日本史的筆記借我。」

　　「不是假髮，是桂！」好學生桂小太郎氣勢磅礴的糾正自己同窗經常犯的錯誤。

　　「筆記……」阪田銀時起床遲了，用幾十秒種套好衣服，拿牙刷在嘴裡搗鼓兩下再用水抹了一下臉頰就來上課了。當然，這麼心急火燎急匆匆難免會少帶東西。

　　「借你有什麼用？再過五分鐘就考試了。」

　　「沒關係，快借我。」阪田銀時雖然也記筆記，但是裡面的四格漫畫和給歷史人物畫鬍子的惡作劇肖像已經把那幾行字遮蓋的看不清記了什麼。不，他不是不小心忘記帶筆記，而是就算把筆記本拿來那玩意也連當草紙的價值都沒有——再說他真的不記得放哪裡了。

　　「先說好，你不要拿我的筆記作弊哦。」桂叮囑。

　　「假髮，只要用功，盯著黑板也會浮現出答案的！目標是全國大賽！」銀時握緊拳頭身後是光芒四射的效果線。

　　「勇敢面對逆境才是男子漢，你難道現在要去打籃球嗎？」桂把筆記本拿給他，他們這學校總共才兩間屋子，這裡白天擺著桌子上課，晚上就把桌子集中推到一角充當寢室。學生都是寄宿生，三個鋪蓋就可以解決住宿問題。「我們才幾個人啊，加上松陽老師也不夠。」

　　籃球隊要五個人！

　　「對哦，還要一個眼鏡兄做替補，高杉，喂，高杉，找個黑框眼鏡戴上。」

　　喂，五個人都沒湊齊為什麼就想著要替補？

　　這一年，《SLAM DUNK》剛剛在《jump》連載，而《Dragon Ball》已經進入人造人篇了。阪田銀時，十六歲，是少年漫畫雜誌《jump》堅定的支持者，死魚眼，眼睛和眉毛分的很開（就是說長的不那麼一表人才），銀色卷毛頭（他討厭自己的卷髮，洗起來麻煩，護理起來更麻煩），松下村塾就學中。

　　而坐在他旁邊的桂小太郎同學，同樣十六歲花季，面目清秀，聽課認真，寫出來的筆記可以直接貼出去做通告，並且擁有銀時可望而不可及的黑色直發。

　　而松下村塾最後一位學生，正一隻手托著腮幫半睡半醒被銀時呼喚——高杉晉助，沒有理兩位同窗的吵吵嚷嚷，把視線投出了窗外。

　　同樣充滿理想的十六歲。

　　他總是一副什麼事情也不在乎的樣子，成績照樣好的不得了。

　　就在這一日，原定的日本史考試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新同學。

　　「這一位是超級瑪麗，來，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吉田松陽的聲音，爽朗而溫和，一隻手搭在自己新學生的肩上，「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同學了。」

　　超級瑪麗作為專有名詞，只是某國一個人們習慣性的約定俗成叫法，更正式的稱呼是馬里奧系列——任天堂出的一款遊戲——男主馬里奧是大鼻子、頭戴「M」帽子、身穿背帶工作服、身材圓胖，還留著小鬍子的水管工，通過紅白機此人物給一代孩子美好的回憶，踩著蘑菇威震四方。

　　桂小太郎已經從銀時手裡搶回筆記本準備上去要簽名了，但是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差距讓他先開口：「是不是穿錯衣服了？」

　　「綠色的話是路易（馬里奧的弟弟，經常被大家忽視）啦，先給他吃個蘑菇看看會不會變大？」銀時提議。

　　新學生穿著綠色的制服，當然不是什麼背帶褲，只是簡單的一條綠短褲，白皙的臉龐，大大的眼睛，脫下帽子，他的腦袋光光不見一根頭髮。

　　銀時拼命忍住內心的吐槽：「龜仙人，小林，禿子……他應該去龜仙流的！換成黃色道服吧！！！背後一個大大的「龜」字！以後叫他小龜！」

　　超級瑪麗轉身在黑板下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近似塗鴉，他個子瘦小，但是寫自己的名字卻用盡全力般力透黑板，轉學生當然是引人注目的代名詞，可惜這個村塾是男校，因此不管銀時和桂幻想幾次，美少女轉學生叫他們學長桑的好姑娘好妹子滿手抓就是那海市蜃樓哇，夢寐以求的男女合校只能發生在夢中，幾率類似撿到彩票中一等獎。

　　「你們可以叫我瑪麗。」仿佛是屈尊俯就，文靜的欠身，只稍稍勾下了頭。

　　卡卡羅特號裡只剩下瑪麗安娜一個了，每一次醒來，胃部就有強烈的收縮，酸水上湧，仿佛有烈火在灼燒。

　　沒有人照顧她，沒有人陪伴她，她依靠庫存的食物對付著生存了一個來月，由於缺乏睡眠，她的身體也差起來了，偶爾輕度的頭暈，還有闔起來也休息不了的眼睛，讓她難得的有了黑眼圈。

　　她終於揮起一把水果刀砍斷了自己的尾巴。

　　接下來就是在身體裡嵌入了抑制劑——可以減緩身體的異化反應，通俗說就是讓她的食量降低到原來的五十分之一，副作用就是力量也會大幅降低。

　　這是初期準備，要在地球上偽裝成一個地球人，她就要入鄉隨俗，她跌倒了又爬起來很多次——失去尾巴會減低平衡，粗略的學了日文書寫，最重要的就是為自己挑選了一位最能讓自己變強的老師。

　　吉田松陽——生於長州山口縣松本村，父親杉百合之進藩士(奉祿26石)，松陽是第二子。初名矩方，通稱虎之助，後改名為大次郎、松次郎和東次郎。五歲時為山鹿派軍事學家、叔父吉田大助的養子，受到叔父嚴格的教育。六歲時養父大助死，松陽繼承其後，十歲進藩校「明倫堂」（ 《孟子．滕文公上》——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舊時各地孔廟的大殿稱明倫堂，為日本公立學校）讀書，成績優秀。11歲在藩主毛利敬親面前教授《武教全書》的戰法篇。16歲時受長沼派軍事學教師山田亦介的影響，關心天人形勢，特別是海防學和宇航學，積極學習天人軍事學。

　　17歲開始遊學，寫下《將及私言》、《急務條議》、《必勝策》、《急務策》、《攘夷私議》等，獻給藩主。18歲試圖偷渡去外星留學，失敗；隨後被關進江戶傳馬町監牢，接著被押回萩市，關入野山監獄。

　　松陽把監獄視為用功的好場所，一心一意勤奮讀書。他從入獄到出獄的十四個月中，共讀了約六百冊書。同時寫了相當多的著作，如：《幽囚錄》、《野山監獄文稿》、《回想錄》等。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除和獄中囚犯們討論時事，把自願者召集起來講授《孟子》之外，還召開俳句會，甚至動員善長毛筆字的人做教師，舉行書法講座。連看守也參加俳句會。他講課時，監獄長也前去靜聽。他還寫了改革監獄的建議，說服獄方給犯人明確刑期，進行「教育」，甚至還推進了釋放犯人的運動。當時野山監獄關押了11個囚犯，其中年齡最大的七十五歲，平均年齡約四十五歲，關押時間平均超過十年。松陽是年齡最小的。

　　他成為囚犯的領導。

　　關押十四個月後出獄。

　　20歲興辦教育，設立松下村塾。

　　有生以來，武鬥未曾一敗。

　　「做學問之目的，就是學習如何為人，也即學習為人之道。」——吉田松陽

　　松下村塾——那是個男校……為了入學瑪麗安娜立馬剃光了自己的頭髮。

　　她決定了。

　　瑪麗安娜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新名字「超級瑪麗」。也許是受到「超級賽亞人」這個名詞的蠱惑，她很喜歡「超級」這個詞的日文發音。

　　「你們可以叫我瑪麗。」

　　欠缺的東西，她會在地球補上，然後她要笑笑（神威）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寵物跪著在她腳下瑟瑟發抖痛哭！

　　作者有話要說：

　　《灌籃高手》連載時間為1990年至1996，而《龍珠》為1984到1995年，所以文中資料是我自己推算的……我不敢打包票。

　　時間線索有三個可能：中國和日本的九十年代至今；日本的1853後的五十年，然後是科幻系小說的模糊年代記……哦，這個是我自己的標準，大家不用深入理解了。

　　松下村塾——歷史上的確有，就是松陽的原型人物吉田松陰設立的，很重要的一點，真實歷史裡他的確就是高杉和桂他們的老師來著。

　　這位老師的學生中有許多傑出人物，如久扳玄瑞、高杉晉作、木戶孝允（就是桂啊！）、伊藤俊輔(博文)、山縣狂介(有朋)、井上馨、前原一誠等。有鑒於他對我國的態度，本文松陽的歷史原型……至少不可能完全就是吉田松陰。

　　關於松陽《銀魂》只露了半張臉！因此生平事蹟我只好依照吉田松陰了，出自《百度》和《吉田松陰與近代中國》還有《宛如夢幻 日本人的歷史》。當然他什麼年齡做了什麼有修改，歷史上他創立村塾是26歲。

　　我要同時兼顧愛國心和同人心。

　　對銀時，那是不思量自難忘的歲月——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1:59

第9章 相伴

　　「這裡，統統是我的！」到了晚上熄燈睡覺的時間，瑪麗抱著銀時他們的被褥，往門口一丟。

　　阪田銀時用他沒幹勁的一貫口氣說：「學弟啊，你打算搬到學校住，把行李都搬來了是不是？」

　　桂小太郎開始摸自己的腦門確定自己是不是發燒了：新同學也許生病了，也許處於混亂之中，也許因為第一次處於這種環境面對特殊狀態過分緊張神經不正常了。

　　鵲巢鳩佔？

　　「松陽老師說我隨時可以搬來住。」瑪麗傲然說，語氣難以抗拒的欠扁，「你們睡外面！」按照賽亞人的教育：反抗她的人無論好壞，一律該死！

　　她站的和門前的青松一樣挺直，儼然一副自己是主人的神態。

　　門外——那只有一片平地，阪田銀時向教室內和外各看一眼。

　　晚風打著旋吹過。

　　「瑪麗，你給我回自己家去！」銀時撿拾自己的被褥，這個學弟才來了不到十個小時，就要趕他們走嗎？「我們可不是好惹的，接下來會怎麼樣我可沒有保證」黑道式威脅還是「#¥%@%¥」的爆粗口……依照更弱肉強食的方式，就是拖起來打一頓！手一抬能把他摜多遠就摜多遠！我們可以當你已經死掉了，一輩子不來往。

　　「我已經沒回去的地方了。」瑪麗應答。

　　貝吉塔星已經毀滅了。

　　她依然傲然。

　　……

　　沉默

　　銀時開口：「在座的人都無家可歸。」是什麼引導我們走到這個地步啊！他好聲好氣的說：「原來我們三個的床鋪是並排的，高杉，我，然後是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桂跟上一句。

　　「再加一張鋪位也擠得下。」銀時擺出我是班長的姿態，「你看……」加你一個。我們是大人了，不和小孩子計較。

　　「我說過，這裡統統是我的，你聽不懂嗎？」

　　這不單單只是個小鬼，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冷酷的眸子，仿佛寫滿「殺生」的意志，在縱起的瞬間，完全捕捉不到身影。

　　身影稍縱即逝。

　　高杉晉助乾淨俐落給了瑪麗一個背摔。

　　「我並沒有打算和你好好相處，你也沒必要那麼做。

　　畢業了大家都各奔東西，我們就只是外人而已。」

　　他繼續厲聲說：「現在給我去睡覺！老師有規定就寢時間，不睡的人給我滾出去。」       

　　銀時和桂竊竊私語。

　　「他平時脾氣沒這麼大啊……」

　　「日本史是他最拿手的科目，本來想好好表現給老師看吧。」

　　「高杉是老師控啊！嘖嘖……」不會滑向什麼禁忌的深淵吧，少年jump隔了幾本花花綠綠的刊物就是《最愛》，冬水社（出《最愛》的雜誌社）和集英社（出jump的雜誌社）完全不一樣，經常出現男人和男人不是為了熱鬥的密切摟摟抱抱。

　　瑪麗站起來，身體因為撞擊隱隱作痛，腰際磕碰上一塊石頭，嘴巴還有泥土和灰塵的味道。

　　她鋪上自己的床褥，鑽進去閉上眼睛。她不鬧，乖乖巧巧，心裡窩火。

　　「大小姐，你只是繼承了先輩的遺傳基因，那並不能說明你就是勇敢者，也並不表明你是個戰士。

　　你的兄長的確是精英，足以用星球的命名，但是在我們生存的宇宙中不斷繁衍生息的一個重要的務件就是能夠適應環境。

　　大小姐，運氣也是實力裡的一環，就看你能否把握。」

　　那是塞巴斯蒂安臨走以前對她的告誡。他這種寄生型生物可以做到氣在心頭，笑在臉上，可是瑪麗越想就越生氣，雙眉緊鎖。

　　對了，在那一瞬間，高杉晉助和家裡那個影子就足以壓迫她的資優貝吉塔哥哥很像……現在她的身體各項數值都是普通地球孩子水準，及不上高杉晉助。沒關係，她可以花時間慢慢提升自己，她能夠和狠得鬥！她一句怨言都沒有，賽亞人崇尚實際，她總有一日要趕超高杉。

　　挫折只能振奮她的精神。

　　紅顏薄命古今同……瑪麗安娜這個三白眼光頭小姑娘，就以超級瑪麗這個名字開始了松下村塾的求學生涯，如果瑪麗安娜小朋友選擇的是柳生宅邸學習柳生新陰流或者跟阪本辰馬當同學去學北斗一刀流，都不會有這個地方受的磨練多。

　　「阪田銀時這個名字可不得了哦，參考金時的，那是源賴光手下四天王之一！」銀時雖然也躺在床褥子上，可是精神很好蜷在被窩裡睡不著。「瑪麗，你要不要看《jump》？」

　　「銀時！」高杉壓低聲音，「你看看人家桂已經睡著了。」

　　「嘖，又是睜著眼睛睡覺……喂，瑪麗，睡了嗎？瑪麗！」銀時是那種來了新同學就會很興奮的類型。「我們這裡不規定學習的時間，更沒有時間表，松陽老師不用教科書！你程度怎麼樣？哦，你才九歲，不過不用擔心的，松陽老師會因材施教的。」

　　銀時是最早在這八鋪席大的教室上課的學生，松下村塾學生的出身五花八門：既有藩士子弟，又有下級走卒的孩子，也允許農民、商人的小孩入塾。就連被稱為不良青年的混混也來此就學。吉田松陽不收學費，有時候還要為沒錢吃飯的學生提供伙食。

　　松下村塾，作為一個私塾應具備的環境條件一樣也沒有……但是它擁有吉田松陽這位世界最好的老師，從幾個人發展到幾十人，又因為幕府作梗經費短缺凋零到了只有這三個學生。

　　但是這三個人並沒有被撇下來的感覺。

　　「高杉，居然能來新學生呢，真好哇。」阿銀半眯著眼睛，雙手抱頭，感慨一句。

　　「給我睡覺！」高杉轉個身背對他。銀時和桂都天生的善意和殷勤，而高杉則不同。

　　加上這一年入學的瑪麗，他們後來在攘夷戰爭最末期被合稱作「松下四傑」——「白夜叉」阪田銀時、「狂亂的貴公子」桂小太郎、「修羅」高杉晉助、「血腥」瑪麗。

　　神清而朗，筋勁而勇，頂天立地，不為世事折曲。——吉田松陽評阪田銀時。

　　青年銳志，志滿氣大才粗，是本藩的第一流的人物。——吉田松陽評桂小太郎。

　　晉助有識之士也，思想自由奔放，行動果決，實堪大任。——吉田松陽評高杉晉助。

　　內睿智，外明達，乏「中和」——吉田松陽評瑪麗。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人不擅創新，但能夠把別人的發明改進得盡善盡美。

　　根據史料，吉田松陰的村塾學生裡最小的九歲（瑪麗安娜入學也剛剛九歲），最大的三十五（比老師年紀都大！）銀魂人物大部分有真實歷史原型實在是太好了！關於松下村塾的教育參考的就是歷史上的那個，松陽的評價也全部是松陰對自己弟子或熟人的評語。當然後來攘夷之戰高杉叫不叫「修羅」我是一點把握也沒有的——我只知道銀魂裡有一首片尾曲叫這個名字。歷史原型的高杉晉作出生在山口藩秋城下菊屋橫町，為山口藩士高杉春樹之子。晉作諱春風，字暢夫（這就是大家齊刷刷叫晉助他娼婦的誘因），號東行，西海一狂生，楠樹和谷梅之助等。此人是二十八歲死掉的，比他的老師松陰還早了一歲——死因是肺結核。

　　此人文采著實不錯——《都都逸》裡有一句「三千世界鴉殺盡，與君共寢到天明」，直接引導了一部大部頭耽美小說《三千世界鴉殺》出爐。耽美小說關於這一句的解釋：愛上了熟客的娼妓，貪戀清晨共處的時光，因此要殺盡三千世界的鳥兒，免得它們吵鬧，愛人驚醒後便要離去。

　　最愛的花是梅花，欣賞的女性特徵為：具備知性美，受過教育，自尊心強。高杉晉作四處留情（數不勝數）、爭風吃醋（家有一妻一妾）、顛沛流離（最遠到過中國上海）、貧病交加（死於肺結核）……

　　銀魂裡的高杉相比歷史原型已經幸福很多了。


第10章 萬般變幻

　　火紅的太陽

　　蔚藍的海洋

　　金色的大地

　　這個棒極了的 我們的星球

　　海菊好燦爛

　　阻礙發展的極惡組織——弗羅夏姆

　　正義之焰，燃燒吧！

　　天空遼闊，翱翔吧！

　　紅黃藍（和音）

　　齊心協力，引領氣象

　　氣象戰隊三人組！

　　Weather3！

　　雜貨店裡有一台彩色電視機，每週日會播放人氣特攝片《氣象戰隊》，銀時路過總要特意繞過去從開頭看到結尾放預告。

　　沒辦法，村塾裡沒電視。電視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奢侈品！

　　但是這次不同，銀時他是拎著瑪麗的衣襟拽過來的。

　　「快把那雙新買的靴子退掉！說幾句動聽的好話笑的可愛一點退掉！」雖然你再怎麼笑也可愛不到哪裡去。

　　「不要！」瑪麗安娜維護自己的小紅靴子。新靴子湛湛發亮。

　　「（你性取向有問題啊，雖然這也沒有什麼對錯之分，它是人的權利，可是你要走上人妖之道嗎？——這是銀時的心理活動）拿我們這個月的伙食費買靴子，還是大紅色的牛皮靴！這靴子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趁老師沒發現快退掉，「才三天啊，你要出多少問題啊？」

　　劈柴，居然連院子裡用來觀賞的櫻花樹也砍了一大半的枝條；洗衣，洗成布條片片了；做飯，夾生還有腥味，拔草，連著種的蔬菜一起拔；舂米，把棒槌給掄飛起來砸斷了窗櫺……念書……她念書倒是一目十行毫無差池。

　　銀時此時的這種無力感，就和大反派邪惡動物戰隊（可愛的外表極惡的內心）興致滿滿去大戰天體戰士卻被路邊的孩子搶走武器用腳踹在地上啃泥差不多。

　　「我喜歡那靴子！」瑪麗嚷嚷，理直氣壯，眼睛溜圓，無視銀時的勸解，「它們是我的！」

　　「你穿的是我們這個月的飯錢！」

　　「那不吃飯好了！」

　　「怎麼可以不吃飯，你以為我們都是兒童木或者改造機械人嗎？要維持十萬馬力也是需要灌灌機油的！」

　　「拘泥於這種情理之中的事情怎麼看少年jump？」

　　「你學的還真快……不管了，給我脫下來！」銀時一隻手提著瑪麗，一隻手用力脫她的靴子。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喝水也可以生存的！」她的小臉漲得通紅。她這種毫無根據的概念究竟從何而來呢？

　　「你要我們四個陪你喝一個月白水嗎？好歹也要有幾天喝幾瓶寶礦力……」

　　經此一役，瑪麗痛苦的發覺自己的武力值居然還比不上銀髮卷毛死魚眼。

　　賽亞的訓條：戰勝者可以生存，失敗者活該死亡。

　　她開始從新認識自己，也許……自己沒那麼了不起，那個假髮桂搞不好也很厲害。

　　不，這正說明自己眼光好，選中了最能讓自己進步的地方。慢一步錯一招就只能落後，為了自己好，她要更加努力。

　　「你應該感謝又英俊又仁慈的銀桑，」銀時拿著失而復得的伙食費，給瑪麗買了根最便宜的奶油冰棒，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高杉脾氣壞著呢，他最討厭不守規矩，還有桂，你會被碎屍萬段的。」

　　他嚇唬她，其他是小問題，錢是大問題！瑪麗再次拿伙食費買什麼古怪東西，阪田銀時會一個頭兩個大的。目前瑪麗是他的責任之一。

　　「大騙子！」瑪麗舔著冰棒，她有感覺，銀時是三個同窗裡殺人最多的。

　　這感覺並沒錯，被松陽收養之前，銀時是在亂葬崗羅生門靠剝取死者遺物生存下來的「鬼之子」——

　　「羅生門正當朱雀大路，本該有不少戴女笠和烏軟帽的男女行人，到這兒來避雨，可是現在卻只有他一個。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數年來，接連遭了地震、颱風、大火、饑謹等幾次災難，京城已格外荒涼了。照那時留下來的記載，還有把佛像、供具打碎，將帶有朱漆和飛金的木頭堆在路邊當柴賣的。京城裡的情況如此，像修理羅生門那樣的事，當然也無人來管了。在這種荒涼景象中，便有狐狸和強盜來乘機作窩。甚至最後變成了一種習慣，把無主的屍體，扔到門裡來了。所以一到夕陽西下，氣象陰森，誰也不上這裡來了。

　　倒是不知從哪裡，飛來了許多烏鴉。白晝，這些烏鴉成群地在高高的門樓頂空飛翔啼叫，特別到夕陽通紅時，黑魆魆的好似在天空撒了黑芝麻，看得分外清楚。當然，它們是到門樓上來啄死人肉的。」

　　——《羅生門》裡這段描寫，曾經是銀時的切身體驗。

　　攘夷戰爭，天人入侵，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流離失所的孤兒。

　　他的刀尖，曾經沾染了濃烈的洗不盡化不開的血液，直到遇到了松陽老師……

　　「對了，瑪麗，你覺得我們三個誰比較英俊？」銀時露出憊懶的笑容。

　　在賽亞的概念裡，強等於帥。

　　「三個都差不多。」瑪麗答道。

　　「小孩子沒眼光啊，高杉那種是隨處可見的稍微英俊一點點，只有英俊一點點的容貌；假髮啊，那只是小白臉；而我呢……」他浮現高深莫測的笑容。

　　「松陽老師最英俊。」

　　瑪麗安娜概念裡，這位老師是最強的，因此就是最帥的。

　　「瑪麗，你真的要小心變成高杉那種老師控……」銀時說的是真心話。高杉已經墮落成松陽Otaku了。

　　雜貨店的書架上擺滿了漫畫書和雜誌，電視機播放著《氣象戰士》；冰櫃裡放著十幾款冰糕、冰淇淋，還有波子汽水……

　　隔壁是小鋼珠店。

　　「別和其他人說哦，我們到那裡試試運氣吧。」銀時想，就花幾百日元，不算了不起的事情吧。人偶爾做點不一樣的事情，不是挺好嗎？何況他今日走運追回了瑪麗買靴子的錢款。

　　一個小時三十分鐘後。

　　賭博是不好的！

　　「來，瑪麗，我們可以和其他人說遇到打劫的人，你看，不是有穿黑色衣服的忍者半道上用苦無抵住你的脖子逼迫我把錢拿給他嗎？銀時我當然不願意咯，可是怎麼說也要顧及你的性命啊，再說忍者的寫輪眼又太厲害了！對了，不只一個忍者，還有個不良高中生叼著煙脅迫，從背後給了我重重一板磚……」

　　袋內空空如也，這個月的伙食費已經在小鋼珠老闆的口袋裡了。

　　阪田銀時絞盡腦汁想一個謊言，至少要合理到讓高杉那傢伙不發飆（他頑固起來會逼人切腹的！），桂頂多囉嗦幾句，松陽老師……

　　「我想，這個可以換東西吧。」瑪麗安娜還不太瞭解這個遊戲的樂趣，她只是指著面口袋裡滿滿的小鋼珠，她只用了一個遊戲幣就橫掃千軍——贏得太多了，她就近找雜貨鋪老闆要了個麵粉口袋裝，「我再要一個奶油雪糕！要最大的！！！」

　　這一刻，絕處逢生的阪田銀時淚眼婆娑。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那是《天體戰士2》第一話的神曲。

　　中間那一段《羅生門》是芥川龍之介名篇來著。我看吉原蜘蛛那一篇的銀時回憶就覺得空知猩猩是受了羅生門的影響。


第11章 恩義

　　他們的□□，都是一樣的……

　　「先搞清楚你買的米的吸水情況，以咱們的家境也只能買最便宜的了。能吸水的少放點水，不能吸水的多放點水，通常蓋過手掌就可以，千萬不要放太多水，不然的話飯不像飯，粥不像粥的，阿銀我最討厭粘糊糊的東西了！米要給我淘乾淨點，煮之前浸個15分鐘，那樣節省時間又節省電的消耗……」

　　「多少千克的米對應幾公升水，請給我講清楚比例。哦，溫度也很重要，在室溫下和絕對零度這個配比也會變化吧。」

　　「瑪麗，怎麼可能有絕對零度？」你以為卡妙會對著我們的電鍋釋放「曙光女神之寬恕」嗎？我們家沒有冰河或者女神做誘餌，黃金聖鬥士是不會光臨的。

　　「絕對零度是根據理想氣體所遵循的規律，用外推的方法得到的。一般認為即使是宇宙的最深處,溫度也比絕對零度高3度,人類也不可能製造出來這個溫度，只能無限的接近。在這溫度下物體沒有內能。可是科學不就是要一步步到達不可能的領域嗎？」

　　「瑪麗，我們只是要做中飯而已，做好飯就可以了……」阿銀搔自己的卷髮，頭居然開始作痛了，他個性本來就貪玩躲懶，偏偏老師把瑪麗交給他，「瑪麗啊，我真希望自己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有人能這麼教誨我——把每一頓飯都做得精彩。」

　　「我不要，我不喜歡做飯。」她不喜歡的事情就不樂意做。「我只想明白做飯的道理，但是我不要自己動手。」

　　銀時，已經快要被不耐煩給衝昏頭腦了。為什麼一個可以解釋宇宙大爆炸理論的小鬼煮出的飯還不如狗屎呢？而且這孩子連狗屎，不，是連淘米都不樂意做！最初新鮮幾天瑪麗嘗試了每一種家務，輪完一遍就再也不願意做了——她寧可去打沙袋或者做俯臥撐。

　　蔚藍的晴空，豔麗的陽光。

　　銀時拍了一下高杉的肩膀：「高杉，你知道我最好說話了，我雖然有殺人的威猛樣子，但是沒有一顆殺人的心……你接手瑪麗吧，不然我會想殺掉他的！」

　　「這是松陽老師給你的任務，你應該好好做呀。」高杉晉助沒有把視線從正在看的書籍上挪開，照樣一副一本正經的專注。「你不會讓老師失望的。」

　　「晉助啊，我知道你是嫉妒老師把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瞭了——這麼重大的提攜新人的工作只能由老師控的你完成！」瑪麗是銀時見過的最蠻不講理又和夏日颶風一樣具備破壞力的小鬼，就算不斷堆疊形容詞也難以形容小鬼頭的猛烈。

　　頑固不化，自以為是！（瑪麗很能打小鋼珠遊戲機，不過短期內銀時已經不敢再去那裡了）

　　「無聊！」高杉不屑一顧。

　　「小孩子和小狗一樣，只要相處的時間久了就會產生感情的！你用什麼心待他，他就用什麼心待你。這麼好康的事情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阪田銀時在帶孩子的過程裡，腸子已經不知道打了十七個還是十八個結了。光源氏能夠恰逢其會養育紫姬，而他歹命到分配一個不知感恩任性無比的小鬼，「逢年過節買葷菜，全家人添置新衣，婚喪嫁娶都要出錢，生病抓藥又有耗費，交通費垃圾物業費還有每週的jump，能不虧空就是奇跡了，我那麼繁忙那麼養家，只是，只是想讓你幫一個小忙而已。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那種事情都是松陽老師操心，不要說得自己是咱們的老媽子一樣！」

　　「晉助，我要不喜歡你了。」

　　「我才不相信你呢。」

　　話是這麼說，高杉還是放下書，慢慢把頭轉向銀時，「原本大家就是各活各的，我們所有人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離得太近反而會不舒服吧。

　　瑪麗和你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高杉你太冷漠了，人情味啊，沒點人味兒會變成野獸的。」

　　「說到瑪麗，你不去看著可以嗎？」高杉已經注意到瑪麗並不在左近。

　　「有假髮嘛。」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人正在進行教學相長的課外知識培育——

　　這是流傳於2ch的超級都市傳說：「到了25歲的男性還是童貞就能使用魔法，到了30歲就成為魔法使」。

　　這個美好的都市傳說，隨著年深月久發生了變化，最顯著的一點是：原本三十歲的魔法使職業資格下調到了25歲。（沒什麼好奇怪的，物價上漲，年資下調。）

　　「所以說，老師已經是魔法使了？」瑪麗安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哦，這就是地球人變強的奧秘？多麼神秘啊……雖然賽亞人以肉身格鬥為主，但是一旦掌握了神秘的地球魔法，也許會獲得可以媲美超級賽亞人的強大。

　　「雖然我還沒見過，但是也許他已經可以自由使用炎系魔法和雷系魔法了。」桂小太郎琢磨著，「風系魔法一般都是精靈族比較擅長的，也許人類要到四十歲都保持童貞才能使出來。」

　　「不可以通過艱苦鍛煉縮短時間嗎？」瑪麗不想等個十六年再用高級火球術燒的神威哭爹喊娘。

　　沒有魔法就是普通人類，有了魔法就是拉風的魔法使！

　　「沒有捷徑啊，瑪麗，求知的道路就是那麼艱辛。」桂不慌不忙，對於男性來說，成為魔法使的路途充滿了誘惑，一不小心就會跌落那肉/欲的陷阱。「那些魔道具都是邪門歪道，什麼惡魔盔甲妖魔鐵錘魔王指環……保持童貞才是第一要務！」

　　「什麼是童貞，請你先告訴我。」瑪麗安娜就算請求，態度還是那麼囂張。

　　阪田銀時突入，飛起一腳一招「奪命剪刀腳」正中桂的後腦勺把他打飛了：「你教的什麼東西啊？你想帶壞小孩子嗎？我就知道不能把瑪麗交還你！比起這種莫名其妙的鬼話你還不如教他RPG的遊戲規則呢！火焰之紋章也好女神轉生系列也好勇者鬥惡龍也好……」

　　他感受到一股過於灼熱的視線。

　　瑪麗定神凝視。

　　銀時機械人一般扭頭，脖子仿佛沒上油發出滋啦啦的響動：「瑪麗，其實同學之間這樣做是不好的，阿銀是在教育你千萬不要做這種事情，桂他沒有昏倒啊，他只是睡著了！昨晚看了太多人/妻物語啊下妻奧義啊。你看，你看他在打呼嚕！」

　　「你的功夫很到家，我剛才都感受到你的腿風了。」瑪麗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一隻隨時準備撲上來的小獅子。

　　她感到了戰鬥的樂趣，沒問題的，在這裡她一定可以獲得更多的力量。

　　「《飛耳長目》到了，有興趣的要不要來看一下？」這是四個學生都無比熟悉的聲音，說話的人有一雙大而圓，包含著睿智的深褐色眼睛，他不需要標記或者服飾來彰顯身份，一舉一動，飄然若仙，風度翩翩。

　　永遠溫和，永遠親切。

　　吉田松陽，松下村塾唯一的老師。


第12章 光輝歲月

　　《飛耳長目》是一本筆記錄。記載著從朋友處聽來的話語，來自京都商人講述的見聞以及全國各地學生帶回的消息等。它傳遞那些時刻變化著的簇新訊息，起著如同報紙一般的作用。（起著如同八卦一般的作用。）

　　這一日的新聞：江戶的西北角，昔日著名的「江戶圍城戰」中的最後堡壘，現在整修成了一座高聳入天際的星際航空塔——那一塊飽受□□滿目瘡痍的土地本來準備被永久保留下來作為警醒，但是迫於天人的壓力還是成為日本與外星球最直接的交通工具。

　　地球，這個美麗的宛如藍寶石的星球，用它的光芒吸引了大批天人。曾經對地球其它物種而言，人類是最強悍最危險的生物，直到天人來臨……所有的悲歡離合，就如同星星，遙遠，而且短暫的發射輝光。與此相對應——宇宙，開始染上了地球人類的色彩。

　　「諸位有沒有做過那種夢呢？關於星星的夢，逃離地心引力，用不可思議的速度逃向天際……星光觸手可及。」吉田松陽開始了晚間開設的「自由談」這門課。

　　「老師，現在有錢就可以坐飛船和宇航飛機了。」銀時說。當然，他們比較沒錢。窮老師窮學生無限的窮困。銀時目前很想擁有一輛小摩托車，實在不行滑板或者滑輪都成……沒辦法，沒那個閒錢。

　　「我的確有想過變成火箭的，老師，男人的浪漫就是星辰大海。」桂介面，另外他對當個宇宙艦長也頗有興趣，「男人只要聽到有危險任務，眼睛都發亮了。」

　　「理想猶如天上的星星，我們猶如水手，雖不能到達天上，但是我們的航程可憑它指引。天上的星星，永遠很清楚地看出一切希望和願望的火光——在地上永遠不熄地燃燒著人們的希望火光。」松陽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能成為大道，那就當一條小路；如果你不能成為太陽，那就當一顆星星。決定成敗，決定你的不是尺寸的大小，而是做一個最瞭解你的人。」

　　銀時開始想到下半身的尺寸，低低的猥瑣笑一下，然後在晉助的眼刀下正襟危坐。

　　「這個，看這個！」瑪麗無視男人的浪漫，急切的點著《飛耳長目》上一行小字，似乎在嗔怪其他人都沒有關注這個更重大的消息。

　　全國劍道大賽。

　　你這種「他們全部不配當我的敵人我一上場就稱霸全國」的氣勢從哪裡來的？你到這裡才十來天握劍是從前天才開始的而且只是一把小竹刀（兒童款型全長二十五釐米）——此為阪田銀時內心的吐槽。

　　「我們村塾並不是以砍砍殺殺為目的。」一直沉默的高杉晉助終於發話了。

　　是啊，高杉這傢伙不會為了砍砍殺殺而揮劍的，他這個老師控隨時都願意為了老師去奉獻自己的性命，他絕對不會為了老師以外的人，老師無關的事情去拼搏的，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到老師手裡了。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高杉！——此為阪田銀時內心的吐槽。

　　至於桂小太郎，作為四個學生想像力最豐富的傢伙，已經對劍道大賽有了全面的預計：

　　有著一頭蜷曲頎長頭髮的充滿肌肉的壯漢，同時帶著劍、盾和鞭子，曾經在江戶保衛戰當過傭兵的他劍法自成一派，佩戴的火焰鞭能夠以音速攻擊敵人，並把對方帶入灼熱的烈火地獄；黑色的鎧甲可以化解魔法攻擊（桂真是個好孩子，他一直相信聖誕老人和魔法使的！）而他那把光速之劍更是一刺中敵人就可以把對方的生命力吸收……主要秘技有「超電磁炮」「重力子彈」「筋肉飛拳」「鑽石星辰」。

　　當竹刀挑開他的鎧甲，層層包裹的真相終於顯露：

　　月光下的少女靜靜地緊閉雙眸，

　　銀色的柔軟的散發馨香的長髮，

　　水一樣柔軟嬌嫩的肌膚，

　　甜美的臉龐。

　　月光柔柔輕輕地照拂在她身上，

　　生怕吵醒了她。

　　……她就是被邪惡魔法變異只有依靠蜥蜴的吻才能恢復原形的蘿莉蕎麥面公主！（轉折為什麼如此突兀，這是從《暗黑破壞神》到《妖精國騎士》從漫畫種類到畫風的抽風劇變啊！——後者漫畫家的坑品要好很多。

　　而且這和劍道大賽有個毛的關係啊？！）

　　「我們要拿冠軍！」瑪麗環顧大家一圈，面部表情歡喜雀躍心曠神怡，賽亞人流著好戰的血液，而這也是她變強之路（變強以後要打哭神威）上的一塊奠基石。

　　她根本不聽任何反對意見。

　　眼睛仿佛被罩上了一層朦朧的星光，捏著《飛耳長目》她的小胳膊就和舉著冠軍獎盃一樣。

　　少年漫畫三部曲——

　　第一階段：老師是傳說中的高手（類似什麼飛天禦劍流第十三代繼承人、代表日本的籃球國手退休後當了湘北的白髮鬼教官、黑色教團驅魔師五大元帥之一、彭格列家族御用嬰兒家教）

　　第二階段：在高手的指導下突飛猛進（成為人斬啊，差一點點輸給了海南隊但是把去年的本縣亞軍翔陽高校打趴下了，獲得教團美女和長髮驅魔人和紅發書翁的青睞啊，把好幾個比自己帥比自己高的黑手黨頭目打倒。）

　　第三階段：制霸！（挫敗重重敵人的陰謀，把冠軍山王工業打趴下了，成為對抗千年伯爵的最強驅魔人，死了也能復活！）

　　這麼漫畫的情節怎麼可能在現實裡出現哇！

　　銀時只能寄望于松陽老師的英明決策了。

　　桂的腦內已經進入了「妖精國失落廢都」的三把聖劍大戰。

　　高杉一瞬間流露出「哦，看到了髒東西」的鄙視眼神。

　　「獎金有五十萬呢，大家加油吧。」松陽笑的十分謙和，「但是仔細看一下規則，參賽選手是三人哦，大家抽籤決定誰去吧。」

　　高杉，桂以及瑪麗雀屏中選，銀時則被自己一貫奇特的抽籤運撇下了。

　　銀時和桂開始進行眼神的對話——

　　銀時——京都哎，可以當做修學旅行。

　　桂——花費應該不小，你去不成了。我們是窮人，能省一文是一文。

　　銀時——你留下來唄，我比你強，更有勝算。

　　桂——被簽神拋棄的人……你去找高杉啊。

　　銀時——就算打朋友牌那傢伙也會擺出「我們算得上朋友嗎」的拽樣！

　　哼，什麼京都啊，我才不稀罕呢，你們去流血流汗的時候我就睡懶覺。要是每件事都放在心上，就別想長大了，你們別失敗了灰溜溜回來和我哭訴哦。

　　桂開口出聲：「阿銀，其實你羡慕的要死吧。」你只是故意做出不想去的樣子實際上想去的要命吧。

　　為了五十萬的獎金，為了世界的愛與和平，為了粉碎黑暗力量的野心，我們的機會來了！身為被挑選的人，松下村塾的三人（兩個少年一個孩子），開始積極備戰中。

　　於是，所有家務都基本落在阪田銀時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飛耳長目》在真實歷史的確存在，就是松下村塾的專用報紙來著！所以說很多年後桂和攘夷志士交流什麼「冬季戀歌」「大長今」都是有源頭的！

　　自由談也是歷史中松下村塾真實存在的課程。

　　松陽的話引用了幾位美國科學家的名言。

　　至於桂的妄想，我在文中其實已經表明淵源了。

　　請相信銀時的家務能力——原作者也肯定表明這個男人這方面很厲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1:59

第13章 路程

　　有些人，你有時候恨不得把他們推出去給車撞死。

　　「我給你說這個是因為我非常在乎你。」銀時非常認真的說，「你要不要考慮和我換一下？」

　　雖然掛著支配者冷峻的笑容，但是你的劍術實在是爛！你出去砸了咱們村塾的牌子怎麼辦？桂和晉助兩個都有獨立應付的能力，可是瑪麗著實沒法讓銀時放心。

　　「我根本不需要你這個傢伙上場，人數三人已經滿了！」瑪麗拿著她那根小竹刀（25釐米長）揮的虎虎生風。她打定主意要在劍道大賽上技壓群雄。

　　銀時捅了捅旁邊的桂，「我怎麼覺得剛剛還有話沒說完，例如「你這個傢伙只要做旁白就好了，給我滾到一邊去，我怎麼可能輸！」」真失禮呀，就和當著面說「哎呀，你居然有女朋友的……明明看起來一副沒人要的樣子」差不多程度的失禮人前。

　　「不是假髮，是……哦，你沒說那句，」桂安撫銀時，「你多心了，你看瑪麗練武練得多認真。」

　　「也只有認真了。」瑪麗要是這時候還懶散銀時會生氣的。

　　脫~衣~舞~女~郎最懂得機會只有一次，趁著年輕就要抓住，客人不會再次伸手給小費。瑪麗，抓住機會讓桂和高杉主打拿冠軍吧！

　　瑪麗走動一下，踢了兩下腿。手上有力，腿上有勁，快而不亂，穩而有力。

　　銀時扶額：「要不要我犧牲一下化裝成瑪麗救場……」瑪麗現在頂多就是練基本功，真要和那些在正規道場苦幹十來年的比拼還不夠看。

　　「阿銀，瑪麗他不會答應的。」

　　「要不要我犧牲一下化裝成你救場……」

　　「喂，你……」

　　「要不要我犧牲一下化裝成高杉救場……」

　　「……」

　　「假髮，你不會想知道我能犧牲到什麼地步的。」

　　「不是假髮是桂！」

　　松下村塾有自己種的天然蔬菜，除了師生自己吃還可以富裕一些拿出去賣——做這個的主要是松陽和高杉。

　　他們賣菜的對象主要是大姑娘小媳婦總之是雌性動物。他們不但有女性緣而且有理財能力。松陽柔和的治癒系笑容讓那些雌性生物日益眷戀，就算他賣的是臭豆腐也會有人趨之若鶩的。

　　這一天賣菜的時候，高杉斜靠在牆根邊，斜陽照到他半邊身子，他望著虛空幽幽的說：「為了活下去，不管誰都會想辦法；一個人獨自生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啊。日本多得是獨立的孩子。」松陽教出的孩子，都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收留瑪麗，現在並不是好時候。」他們松下村塾已經被幕府盯上了，誰知道瑪麗是不是幕府的探子呢？就算瑪麗不像那種人，也不表示這個後來者能夠和銀時、桂一般讓高杉信賴，他繼續說，「老師，我不是說把他丟到路邊算了，但是找個人家收養，也許比跟著我們更好。」

　　老師的思想被幕府當做洪水猛獸加以排斥，不知何時，幕府會驟然發難再次抓捕。

　　「你還記得最艱難嗎？村塾只有四席大，銀時還提議讓桂站著睡覺，你去睡天花板，他就鑽到壁櫥裡……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壁櫥呢。」

　　他當我是忍者麼？雖然這麼想，但是高杉沒有說出來。

　　「我們自己動手建造校舍，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建築，不是也這麼過來了嗎？」質樸的語言，松陽就算家裡只剩一鍋清水，也總是鎮定的想辦法解決問題，「小孩子總是在大人製造的麻煩裡生活著，努力著，希翼著和平與幸福。

　　人總是對自己不瞭解的東西感到本能的恐懼，一旦身臨其境，不瞭解的東西不再是未知物，也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不管對天人，還是其他人類，只有先開始瞭解，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人怕狠得，鬼怕惡的。老師你如果總是一味忍讓，是會被欺負的。」這種話本該由銀時來說，但高杉還是出言。松陽好奇心強，當初如果不是幕府阻止，現在已經在外星球進修遊學了。

　　「奸權蔽賢，忌克妒功，欲攘外患，先圖內治。」松陽一直很樂觀，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他對自己的祖國從來沒有失去信心。「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不是還有你們在嗎？」

　　松下村塾曾經險些在火海中化為烏有，但是松陽照樣又募款把它建起來了——因為那時候他那三個徒弟全部都不肯放棄！

　　吉田松陽在幕府的秘密檔案裡，危險級別是S級。如果他有妄動，幕府將採取武力措施以扼殺可能的威脅。

　　高杉會努力當個循規蹈矩的好公民——只要人家對松陽老師客客氣氣。為了老師的話，要晉助死也可以……而老師決定的事情，高杉晉助一定會百分百支持到底。

　　同一時間，江戶郊區的天然理心流試衛館，館主近藤勳正在進行劍道大賽戰前最後的動員。

　　「振作點吧，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如果在戰場放棄希望，就只有死路一條，永遠不要放棄自己！十四，總悟，讓我們稱霸全國吧。」他是個高大的身體壯實的男青年，總是帶著欣然的笑容，對任何人都很親切；另外，面對女性，他總是在最糟糕的時機說最糟糕的話，加上那張臉……他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試衛館弟子之一土方十四郎一瞬間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籃球服的大猩猩在捶胸，旁邊掛塊牌子「制霸全國」—— 既視感嗎？

　　「老大，我們鄉下武士要不要訂那麼高目標啊。」試衛館最年輕的弟子，剛剛滿九歲的沖田總悟懶散的說道。他的面龐清秀，半垂下眼皮的樣子看起來惹人憐愛。

　　不，實際上那是很欺騙性的清秀，這個孩子用自己的竹刀柄戳了戳土方的心間，「你還要在妄想的地獄裡流著鼻血胡思亂想嗎？」

　　土方用手撐住總悟的腦袋把他推開——總悟小胳膊小腿的夠不著他了。

　　「總悟，只要大家信念一致同心合力，什麼困難都能克服的！」近藤強調。所謂武士道，就是尋找可以奉獻生命的信念。

　　「老大，我們可是被稱作蕃薯仔道場呢，像柳生家那種名門都不需要預選，我們是不是專門去被人海扁啊。」其實總悟對自己的劍術有足夠的自負，不過他的姐姐三葉體弱多病，他不想遠離她去參加什麼比賽。

　　荒海の水につれそう浮島の

　　沖の嵐に心動かず

　　這是此門派的奧義，意思為以天然自然之理調和，臨機應變，對敵人的動作採取自然而然的反應，所以名為天然理心流。因為這個道場的弟子大多來自鄉下，因此被眼界高於頂的江戶人小看了。

　　「總悟，你每天都有很大進步，再加上十四，咱們一定能把天然理心流發揚光大的！」

　　「土方，既然要出席這麼重要的場合，就先把你那個上不了大雅之堂的蛋黃醬狂熱改了吧！」總悟斜睨這個比自己晚入門的「學弟」，「蛋黃醬已經毀了你的生活，看看，你這樣對得起自己家鄉的媽媽嗎？你今年才三十七啊！」

　　「我還不到二十歲呢！」土方嚷嚷。

　　「土方，在我的幫助下，你永遠都不會碰蛋黃醬了……」沖田總悟露出了一個極端陰險的笑容。

　　他們的天然理心流名揚天下，還要等到幾年之後。

　　壬生狼真選組！

　　另一邊，江戶最官方最牛逼的道場——柳生新陰流。

　　北斗一刀流玄武館、鏡心明智流的士學館、神道無念流的練兵館合稱「江戶三大道場」，但是在其上，還有爭都不屑爭三大道場名號的「天下第一柳生」，柳生一門數代充當將軍的老師，出了無數名留青史的劍豪，而這一代的繼承者，依然十分出色。

　　「儘管來吧，我讓你死的爽快一點！」雖然吐出的是男性用語，但是童音卻十分清脆動聽。

　　和這位繼承者對戰的柳生四大弟子之首——東城步內心不斷的呐喊——「我是在和少爺對決喂！少爺認真的臉也好可愛，哦，真是越看越可愛，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呢，我的一生都要奉獻給少爺供他驅策！」

　　他心裡面甜絲絲暖洋洋的。

　　柳生家作為這次劍道賽的東道主，要拿出榜樣和威嚴。

　　柳生繼承人九兵衛手起刀落，刀勢辣火又乾脆。


第14章 夢想

　　木建築物，房屋建築年齡四年（完全是自己搭建沒有拿到國家的建築許可），內有年輕學子四人，歡迎來到私立松下村塾！這是一所連鮮花都會被毒死的住宿制私立男子學校，沒有~~任何女性！連一隻母貓都沒有。（人家天然理心流好歹有沖田三葉這朵芊芊鮮花，可憐這個村塾多年都沒有半點異性出沒。）

　　即使幻想著身處甜美氣氛濃郁的少女喜劇漫畫，這依然是缺乏女性荷爾蒙如同荒漠，發展戀愛只有出櫃男男LOVE的全是男人的青春地獄。

　　站立成馬步，雙手相靠攏聚，凝聚氣於手心，用自己的氣痛擊敵人。使用者一般會念這幾個字：「KA-ME-HA-ME---HA！」

　　這五個字翻譯就是——「龜派衝擊波」！

　　高杉偶爾看到銀時的jump的這頁畫面，正色問對方：「這樣真的帥氣嗎？」真的用這個姿勢會被其他人投以奇怪的眼神吧！

　　他的髮型清爽，酷愛清潔每日堅持用潔齒粉（房州沙、鹽和香料按比例混合製成），儀錶大方磊落，散發著清爽的感覺……對於整個村塾連個可以追的女生都沒有也從沒介意。（阪田銀時注解：他只要有松陽老師就夠了。）

　　「當然，你不知道，其實在飛行城市天空之城建造愛神宮殿，這是一個外敵——其他男人都無法接近的超高級要塞，裡面再塞滿了無數爆乳美女當後宮也是很帥氣的。少年漫畫就是在表現男人的夢想嘛。」

　　阪田銀時，死魚眼，銀色卷髮，和高杉同齡，但是很多愛好和老頭子差不多。糖尿病患者，醫生規定了糖分攝取量不能超額，當然，悲劇的是他酷愛甜食。

　　「角色幹什麼設計的那麼奇怪？」高杉納悶。

　　「不許說奇怪，高杉！我們都是武天老師的弟子啊，你不記得我們背著他送牛奶的美好過去嗎？」桂抵死捍衛《dragon ball》。

　　「給我從妄想裡回過神嗎，我們的老師就只有松陽老師！」桂，你這個白癡之上豬頭之下的傢伙！

　　「我們劍道大賽就穿龜仙流的衣服吧，銀時，黃色的布匹挺便宜。」桂無視高杉，和銀時商量。他是《dragon ball》的死忠，自從銀時把漫畫推介給他就被迷住了。

　　高杉和桂互相有一點看不慣，桂覺得高杉無風三尺浪一碰就發寒，沒氣也要找氣，雞蛋裡面挑骨頭，只有松陽老師的話會乖乖的遵守；高杉則認為桂古板過頭，妄想太多，而且為什麼老師給他的評語是「本藩的第一流的人物」，哦，這傢伙還會給松下菜園裡每一個地瓜起名字！

　　他們至今沒有互毆到流血實在該感謝松陽老師的教導有方。

　　「新道服啊，咱們從來沒有統一著裝……」他們過年的時候才能有件新衣服，平日裡都是粗布，銀時的思路更現實一點，「從哪裡找經費？」

　　錢啊，沒有錢，什麼都是廢話。

　　「買不起就自己做，不用錢，用智慧！」桂意氣風發。全套包括無袖外衣，短袖內衣，長褲，腰帶，護手一對。穿上一定很帥氣很有型。最神奇的是，就算一個禿子（小林）來穿，也會依靠道服的魔力變得閃閃動人哎。

　　這只是窮人的自我欺騙吧！

　　桂昂起頭，他們還真的沒有多餘的閒錢，第一次吃到哈密瓜（別人送給松陽的禮物）銀時輕輕摩挲著瓜皮喃喃：「這就是哈密瓜大人嗎？金光閃閃的哈密瓜大人！」真的不是做夢嗎？這麼極致的夢幻感覺……

　　桂被哈密瓜聖光輝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在口水和淚水的池塘裡謳歌：「不，這是女王！等同于天神的女王哈密瓜！！！」

　　「銀時，你用勺子舀一口就好了，要顧慮身體。」高杉勸阻，看銀時的陣勢他能把瓜皮都啃掉。

　　「這個禮拜我不吃甜品了，我就要這個哈密瓜！」銀時信誓旦旦，「你們可以監督我。」

　　連哈密瓜都沒吃過幾次到哪裡挖錢？順便說一句，高杉在那一周成功把一隻草莓單筒冰淇淋從阪田銀時手裡奪走，丟下一句「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然後阿銀堅貞不屈盯著草莓冰淇淋在高杉的手中消融，心都快碎了。

　　「銀時，你應該有積蓄吧……」桂暗想，銀時你不是老想把卷髮拉直嗎？好歹也有攢錢做準備吧。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拿出來湊一湊。

　　「桂，我的那一點點錢都用來買jump了，倒是你，身外的錢財其實一點價值都沒有，可以在一夜之間得到，也可以在一夜之間失去，有錢的話就趕快拿出來！」我記得你有個肥豬撲滿，砸爛它吧，取出錢來吧！

　　「我哪裡有錢，你……你不要盯上我的安傑利娜（桂那只小豬撲滿的名字）！」

　　他們的眼神交流著同學的深情厚誼，電光火石灼灼生輝。

　　然後他們同時把目光轉到高杉身上，奸笑。

　　阪田銀時（背景是佈滿了銅幣光輝的佈景）：「做事要不遺餘力，奉獻要一馬當先，高杉，你總跟著老師去賣菜，不會沒有偷拿個一兩萬吧……」

　　桂正色：「阿銀的話我不贊同，高杉，老師是給你開工資的，對吧。」

　　「你們的這些話，請去說給老師或者上帝聽。」高杉冷面以對。他辛辛苦苦披星戴月去賣菜，為什麼還要被懷疑？

　　「高杉，給我把錢拿出來。」銀時揪住高杉的前襟，指望裡面掉出來幾張萬元大鈔：「上帝在看著呢，你不能獨吞。」

　　「就算買了什麼新道服，你又不參加比賽，沒有你的份啊。」你真的以為我會私藏嗎？兩隻笨蛋！

　　「沒你的份」這真是直拳一擊到下巴。

　　銀時怒了！

　　「你……把你逮起來賣掉！美少年很值錢的，而且也不受動物保護條例保護，有親切的大姐姐給你錢哦（應該有人光顧的）……釣個有錢的歐巴桑回來吧（就當敬老），高杉，我們絕對不會因此看不起你的！」銀時使用了仿佛被嫌棄的棄狗眼神，「高杉，你就當為了老師……」老師控就遵循老師控的本分吧！

　　另外一邊，瑪麗沒有捲入富有同學愛的爭執中，而是在積極特訓。

　　她起身時就像一位芭蕾舞蹈演員一樣優雅，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有多糟糕。

　　「全身肌肉酸痛，舉步維艱。」她對松陽老師報告，「手上腫了一個水泡。」

　　「要停止還是繼續？」

　　「繼續。」她抬起大眼睛望著松陽，「我還可以繼續。」

　　命運是別人的，奮鬥是自己的。

　　竹劍再一次飛上高空，她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一咬牙：「我會在大賽勝出的。」

　　松陽摸摸她的頭，讓她寬心：「好了好了，不會換掉你的。」

　　她的姿勢十分標準，想必是自己查了很多參考書籍，又認真的觀察高杉他們的動作，她很有耐心，下定決心就不會偷懶。

　　松陽收刀入鞘，問道：「你害怕失敗嗎？」

　　「我才不會輸。」她小小的臉膛還是那麼有精神，她印象裡自己天生就該贏到底睥睨其他人。

　　「勝利如果來的太多太快，就容易把人撞倒，摔個粉碎。」松陽本來打算用鄭重的口氣，結果說出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瑪麗不為所動，聳了聳肩膀，催促：「把劍拿出來，我們再來！」

　　如果摔倒，重新站起來就可以了，如果能因此變得更強大，瑪麗啊，你還是趁早狠狠跌一跤吧。


第15章 任我展翅高飛

　　下期預告：如果沒有在劍道大賽奪得三甲，那麼松下村塾就要廢校？！

　　哪有這麼奇怪的突變轉折啊！

　　不過，瑪麗安娜萬分期待的劍道大賽終於近在眼前了。

　　如果能給我一滴蛋黃醬，我願意殺掉這屋子裡所有的人作為交換。

　　——土方十四郎

　　「看看土方那張猥瑣的臉，已經不像我學弟的臉而是一張蛋黃醬中毒的臉了。」沖田總悟抄起一個擴音喇叭喊,「喂喂喂，這裡有個投遞錯誤的包裹，請寄回北海道吧。土方，記得帶白色戀人朱古力做手信哦。」

　　土方，在沖田的圍追堵截連環圈套下已經十幾日沒有碰過蛋黃醬了，他懶洋洋宛如吸毒過量，顫悠悠點燃了一支煙，反駁一句的力氣都沒有。

　　話說回來，吃不吃蛋黃醬和劍道大賽有什麼關係啊，就算是鄉下人，難道熱愛蛋黃醬也有錯嗎？他只不過對蛋黃醬稍稍愛的程度深了那麼一點……沖田語錄：劍道不是與別人的比試，而是與自己的比賽，連蛋黃醬都戒不掉沒資格比賽。

　　這什麼狗屁邏輯？但是小小年紀的總悟就能夠條理清晰的批駁土方——你那個蛋黃醬癖如此的噁心和怪異，為什麼我們天然理心流要被你這種自私自利連累降低評價呢？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土方就不能犧牲一下嗎？……連珠炮發理直氣壯。

　　土方不得不極為痛苦的戒蛋黃醬，早上，看到一個蛋黃醬瓶子，摸上去——那是通了電流的；中午，看到一個蛋黃醬瓶子，摸上去——那是一個小型□□；晚上，看到一個蛋黃醬瓶子，摸上去——那裡面是黃色辣椒醬……

　　出發前土方已經差點把三葉的辣椒醬當成蛋黃醬了。

　　為了那徹夜不眠輾轉反側不斷思念蛋黃醬的日子好熬一點，土方十四郎在全國劍道大賽會場點燃了人生的第一支香煙。雖然香煙上那個「吸煙有害健康」很明顯很扎眼，但是如果不往嘴裡塞點東西，土方的腦子就要爆炸了。

　　土方把煙呼吸進肺裡，同時焦灼的懷念蛋黃醬。那滑嫩的觸感，延伸到味蕾深處的絕妙，盛宴般的絢麗……有一點甜有一點酸還有一點鹹。

　　沖田琢磨用比他塞在嘴裡更熱更辣的東西——熱熱硬硬長長的一條插入他體內，一根燒火棍！

　　別被他的娃娃臉騙了，他可是一肚子壞水。人們總是希望壞人看上去就像惡棍，最好掛牌表明「我很危險」，其實呢，微笑的傢伙才是最可怕的。

　　近藤軍天然理心流試衛館vs松下村塾男子學校

　　這是本次劍道大賽第一場比試。

　　「土方，你那個猥瑣的下垂眼比平日更下垂了，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嗎？」沖田用胳膊肘捅土方，直中心窩。其實他最想來個高段迴旋踢讓土方痛苦的滾到角落裡。

　　「別和我說話！」土方不在狀態，極度缺乏蛋黃醬已經讓他瀕臨崩潰。他的腦海散佈著人體內部解剖圖，其中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蛋黃醬。蛋黃醬對於土方不僅是美乃滋，而是生命之水啊，缺乏那個他就和沒吃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

　　近藤頭上綁了一條白布，上書「必勝」二字，他深吸一口氣氣貫丹田的高聲呐喊：「總悟，上啊！」

　　總悟是他們三人裡第一個出場的。

　　近藤很瞭解總悟的實力，不過是初賽，他一定會綽綽有餘。綜合來看，這個年紀最小的孩子很可能綜合實力最強呢。

　　「瑪麗，對方比你還小哦，一舉拿下吧！」桂叮囑瑪麗，本來他還擔心瑪麗旗開得敗，看看沖田總悟那小模樣桂總算放心了，「你的主題是超級，我的主題是有型有款，高杉的主題是酷，三戰全勝就成了。」

　　這是劍道大賽，不是模特大賽啊！

　　「拼就會贏。」高杉言簡意賅，膽敢輸的話就有地獄在等著你，絕對不能讓松下村塾蒙羞松陽老師蒙恥。

　　但是對於瑪麗這個初生牛犢來說，她人生第一個正式比賽遭遇的對手就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兒童沖田總悟。

　　沖田總悟對戰超級瑪麗。

　　兩把竹劍交相碰撞，速度快的連攝像師都跟不上了。

　　「雙方……都是不到十歲的孩子！沖田總悟選手九歲，超級瑪麗選手九歲，到底是人才多凋零才要派這麼小的孩子出場啊！」解說員對於這個其實並不瞭解，一廂情願的說出自己的初步看法。兩所學校都不是什麼名校，而且是初次參賽，所有人都不抱有期待，包括這個解說員。

　　「那兩個孩子都相當了不起，」不輸給自己家孫子的天才（柳生九兵衛現年八歲），柳生敏木齋作為客座點評員沉靜的說，以他的修為，自然能看出來他們的分量，雖然他外表只是個矮小枯乾的老頭，卻是歷屆劍道大賽眼光最好資格最老的人，「茶色頭髮那個，足以毀掉別的選手的整個劍道生涯（除了我們家阿九），如果讓這孩子一直走到決賽，一定相當有趣。」

　　沖田總悟，在幾年後擔任真選組一番隊隊長，並且號稱真選組第一。

　　「真的嗎？柳生老師？」解說員只能看到兩個小鬼和鬧著玩一樣互相撞擊著竹刀，「您能在百忙之中為我們抽出時間真是太慷慨了，您能詳細評點一下嗎？」

　　「光頭的那個接觸劍道還很短，你看看他手上面纏繞的繃帶，看攻防手法是名家子弟，但是太傲慢了，這種態度最容易引致失誤；再看看茶發那個……」柳生家主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懷疑別人了，茶發孩子好似不是來參加比賽的，而是來享受打人樂趣的。他稍一遲疑，然後輕聲強調接下來的話，「你看他打得多麼愉快，一直面帶笑容，他的集中力相當驚人，一旦開始，就能全心全意集中，把其他東西都忘掉了。他在心理上具備超一流的素質……」

　　超一流的S。

　　「他現在，模仿了光頭選手的動作，第一次看見就能做到十成的仿效，而且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柳生老師，您的意思是沖田小選手佔據了優勢？」

　　「……」不，應該說沖田選手在試圖激怒對方。

　　「我們可以和他們好好的說，也可以不好好的說。」高杉晉助宣佈。

　　「高杉，你想怎麼做？」桂突然心頭一陣發寒。

　　「結束比賽後在男廁所等他們。」如果瑪麗輸掉的話，如果我們全部輸掉的話……怎麼和松陽老師交待啊……

　　你打算學小流氓使絆子嗎？桂忖度。

　　賽場上愈發激烈了。

　　「高杉，瑪麗現在……很像一種動物……」桂盯著戰局，突然有感而發。

　　章魚，八腕目(Octopoda)頭足類軟體動物的通稱，地方名長章、短腳章、坐蛸、石吸、望潮、章幹、八爪魚、八帶魚，學名Octopus vulgaris ，英文名Octopus ，日文名マダコ，屬無脊椎動物、軟體動物門、頭足綱、蛸科(章魚科),或稱蛸。腦袋大，長著八隻腕足，有非常強烈的領土意識，絕對不允許敵人進入自己的領域。

　　在桂的眼裡，這場比試已經變成了龍蝦舉著大鼇夾和彎彎曲曲扭動觸手的章魚纏鬥。

　　「我只是……想贏而已。」沖田的鋒銳鼇夾終於逼上了章魚的腦門——

　　瑪麗光光的腦門遭到了猛烈地一擊，她蹙緊的面龐因為大力和疼痛變了形，往相反方向倒出去至少兩米。

　　她的臉驟然變了顏色，慘白的失去了血色。

　　缺點往往隱藏在得意技巧之內，她學的是正規的道場劍法，但是就因為正統，一來二去被沖田摸到了規律。

　　她下意識的捂住流鼻血的鼻子，因為受傷，聲音嗡嗡的：「比賽是要看結果的，等到你可以擊敗我，再給我囂張的說話吧！」

　　這就是S(S A D I S M )VS S(S U P E R)!


第16章 燦爛的詩篇

　　「瑪麗選手的步伐已經不穩了，柳生老師，是不是敗局已定呢？」解說員虛心求教。

　　柳生當家把自己的手臂插入懷中：「不，他的心理素質很好。」

　　的確沖田總悟先發一籌，但是瑪麗挨了很重的一下卻沒有絲毫的退縮，是越挫越勇的典型。

　　「和我預計的一樣。」柳生當家（此人在劍道大賽曾經有「永垂不朽十連冠」之稱）穩坐評委席，「這會是場持久戰。」

　　準確無誤到可怕的時間感……超級瑪麗選手是事先計算好動作也能在賽場發揮正常的類型，而沖田總悟選手，天賦才能，完美無瑕，百分百的表現自己……

　　未來是他們的。

　　未來當然也屬於自己家可愛的阿九！柳生九兵衛名揚天下，柳生九兵衛頂呱呱！！！小九哭的時候也可愛，笑得時候也可愛，不管做什麼都可愛到一塌糊塗，雖然自己以及自己的兒子對小九嚴厲一點，那也是沒辦法的，這孩子要繼承柳生家，不再強一點怎麼行呢。

　　「柳生老師，柳生老師……」解說員發現身邊的柳生當家似乎已經神遊太虛了，連忙把他拉回比賽現場，「您更看好哪一位呢？」

　　「各有千秋吧。」柳生當家浮現神秘的笑容……哦，現在他很想大解，所以越快結束越好。比賽前他喝了啤酒，吃了西瓜還有一大杯茶，如今在悔不當初。

　　坐亞望冠不是沖田總悟的愛好，在道場裡他是進步最快的一個，也被近藤寄予厚望，不過這早熟的孩子真的沒想到，他正式比賽的第一次，就遇到一個不屈不撓頑固的石頭一樣的光頭小子。

　　其實他以前練習常常躲懶，因為天然理心流是和近藤先生最近最密切的聯繫，他才會開始練劍道，後來憑空出現了土方……沖田為爭一口氣才會下苦功的，土方在道場裡似乎也沒有很努力過，其實暗地裡死用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蛋黃醬白癡偏偏很得近藤的歡心、姐姐的芳心……

　　真是討厭極了。

　　擊潰瑪麗，這就是沖田總悟來到京都參加全國劍道大賽，所擔當的初個任務。以前常聽三葉姐姐說，被鱉咬到，只有打雷時才會鬆開口——眼前這只鱉，也許把他的頭剁下來也不會張開牙齒鬆口呢。

　　他清秀的臉上浮現出隱約的笑容。

　　這只鱉觸動了總悟內心深處那根「S」之弦。他那清秀的臉龐，簡直生來就應該鑄在「S成就終生」勳章上面。

　　這一場比賽在二十分鐘後進入了暫時休息，雙方選手回到自己的隊友身邊。柳生當家趕緊去大號。

　　瑪麗就和拳擊手一樣，喝了一大口水漱口，然後咕嚕咕嚕又吐出來。她的頭腦依然清醒，雖然略微喘氣但是並無大礙。

　　「瑪麗，你不必有太大的壓力，就算你輸了，接下來我和高杉也可以把分數追回來的。」桂依然樂觀，對高杉和他自己的水準，桂大可放心。

　　「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根本得不到真正的勝利！」瑪麗淡漠的說，她從胸部吐出一口氣。賽亞人漠視生命的殘缺和和消逝，只有對勝利的極度渴求，她對自己那一點點傷口和暈眩毫不在意，反而覺得桂大驚小怪。

　　她抬起生氣勃勃的大眼睛，黑色的眸子雖然小小的，可是卻帶著一股霸氣。暫時的失利不會打擊她，只會讓她更加堅毅。

　　勝利這種事，應該由自己來取得。

　　「劍道之路是孤獨的，只有個人發揮自己最好的那一面，除此以外，全部是多餘的。」對這一點，高杉也贊同，「瑪麗對自己要求嚴格是好事。」

　　對這種契合桂可不敢苟同。

　　「瑪麗已經受傷了！」桂拿出白毛巾幫小同學擦汗，看瑪麗他的流汗量也知道，豆粒大的滾圓汗珠大顆大顆冒出來，又不是泡溫泉，肯定是身體在發出警報了。

　　「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把每一天當做人生裡的最後一日來過！」瑪麗起身，把白毛巾豪氣的丟給桂，「我會戰鬥到死亡為止。」

　　在戰鬥的入口處，就仿佛站在地獄的入口處，必須提出這樣的要求：這裡根絕任何猶豫，這裡消滅一切怯懦。——宇宙無差別格鬥冠軍賽衛冕冠軍馬克思曾經這樣說過。

　　另外一邊，近藤很虔誠的給沖田遞上了烤香腸，他相信肉類有助於補充體力，「總悟啊，你也不要太狠了，當心把對方打成白癡。」

　　「除非是意外傷害，否則我們也會被除名的。」土方在極度匱乏蛋黃醬的不利形勢下依然心系己方隊伍，「穩紮穩打。」

　　「換句話說，只要評審看不出來，我想做什麼都可以……」沖田仿佛身後是暴風雨前的烏雲，低氣壓團陰沉籠罩，閃出一道亮燦燦明晃晃的「S」閃電。

　　勇敢和必勝的信念常使戰鬥得以勝利結束。誰肯認真地努力，誰就能做出許多成績，就能超群出眾。——宇宙無差別格鬥冠軍賽衛冕冠軍恩格斯曾經這樣說過。

　　「我不介意什麼得分，既然開始，就要打到其中一方死亡，當然，死的那個不會是我。」那一邊的孩子咬緊牙關，只要全力以赴堅忍不拔即可——

　　「好好地折磨他……」這一邊孩子嘴角輕輕上鉤。

　　「我突然覺得，只要是瑪麗的話……什麼都可以做到。」連休息和睡覺也覺得是浪費時間的孩子，上帝啊，八百萬神明啊，如果你們真的存在，就請讓瑪麗……桂在內心祈禱。

　　「幫瑪麗打氣吧，」用我們的支援，讓這孩子超水準發揮……桂雀躍起來，轉頭對高杉說。

　　「挑戰和有勇無謀是兩回事，桂，做熱身吧，你就要上場了。」高杉毫不猶豫的說，「輸了就去切腹！」

　　下一刻，瑪麗直著身子躺倒在地面上，這一秒鐘，對她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很可惜，她接觸劍道的時日尚短，她的比賽，到此完結。

　　勝方：沖田總悟。

　　第二場，松下村塾桂小太郎VS試衛館土方十四郎

　　勝方：桂小太郎。

　　土方失敗的原因很簡單——蛋黃醬匱乏。他基本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不言不語，眼皮上搭了塊毛巾，讓人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沖田當然是落井下石釜底抽薪：「看來你還是不能上大場面啊，放心吧，近藤老大會搞定剩下的。」當然，對松下村塾那個桂，沖田心裡充滿了恨意，要殺土方也是他自己殺，用不著一個外人動手，有機會沖田肯定要桂吃吃苦頭。（這股恨意表現為很多年後，沖田逮捕通緝犯桂小太郎特別用心……）

　　「喂，土方，這可是你自己沒有用，不是我們天然理心流差勁！你打算就此放棄也沒關係，我可是會堅持下去的，

　　因為我可是NO1啊。」

　　對付一個初學小矮個也要這麼久，沖田你還真自以為是呢。他該不是想通過嘲笑安慰我吧……哪有那麼好心，這個壞心眼的沖田……土方心緒起伏，猛地扯開白毛巾坐起來，朝著賽場大喊：「近藤，上啊！」

　　第三場，松下村塾高杉晉助VS試衛館近藤勳！

　　到後來，很久很久以後……松下村塾的學生和試衛館的少年都長大了，試衛館幾乎都加入了真選組，他們的心依然連在一起，而松下村塾的四個人，卻通往了完全不同背道而馳的方向……歡笑的容顏、閃耀的雙眸，終於被時光和命運沖刷的了無痕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0

第17章 世界多變遷

　　第三場，松下村塾高杉晉助VS試衛館近藤勳！

　　沖田總悟對土方的敵對意識一直強烈，但是這次也把視線從土方轉到近藤身上，他相信近藤先生，他一定會帶領他們走向冠軍領獎臺的。

　　另一邊，桂安慰瑪麗：「你不用難過，高杉會幫你報仇的。」那傢伙冷血、不近人情、不顧其他只看老師，可是，他也擁有無與倫比的實力。

　　「本來應該由我把那三個打倒的！我居然一個也……」瑪麗握緊雙拳，緊的把指甲都掐到了肉裡，感覺不到疼痛，只有深深地屈辱感。

　　「你是第一次比賽嘛，這很正常啊，有了經驗下次會表現得更好的。」桂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牢牢地握住瑪麗的手，希望傳遞一點力量。

　　「我已經有超脫生死的覺悟了，卻還是……」那麼討厭失敗。

　　「這樣的話……」桂把交握的手換了個姿勢，準備和瑪麗拉鉤，「做個約定吧，我們一定要一天比一天強大，然後，讓我們的名字，天下聞名。」

　　我們是夥伴啊，不要把責任都自己來背負。（桂小太郎真的做到了，在很久以後，他的名字就是通緝榜上永久的痕跡，凡有人家有居民，就貼著他的通緝榜文。）

　　瑪麗用兩根手指夾住桂的小指頭，表情有一點點疑惑。

　　「我們不是玩剪刀石頭布啊，是拉鉤啊拉鉤，用小指頭。」桂趕緊給瑪麗補課，「這是一種儀式哦，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觀眾席突然傳來了一陣尖叫，個別心理脆弱的還吐了。

　　近藤的褲子在裁判宣佈「比賽開始」的刹那掉了，很難說清是怎麼回事，是心情過度緊張還是剛才上廁所忘記系上腰帶（還是他人生的命運或者說習慣），這已經不重要了，總之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他的命根子（和屁股上濃密的毛）暴露在全場觀眾的囧囧目光裡。

　　「那個，不是的，我可以解釋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不是變態！」近藤一邊拉著自己的褲子一邊徒勞的向四周解釋，一心慌還摔了一跤。他像一隻被逼進死角的耗子一樣亂躥起來，最大的努力就是褲子別掉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的光腚。

　　高杉的心情跌落到穀底，他正式比賽的物件，就是一個裸/露 變/態？！就算打贏了這種人，勝利的猥褻照片也不能拿給老師看的，應該說和這種人站在同一個賽場就是恥辱……身為松陽高足加上自尊心強，高杉下決心要把裸/露 猩猩打擊的體無完膚！

　　「這一場，也許是冠軍賽的提前預演呢。」柳生敏木齋在近藤選手重新換了條褲子返回賽場後，對他們的實力做出了相當高的評價。

　　天然理心流不容小覷，而吉田松陽不愧是著名的天才，教出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厲害。是的，柳生當家的不敗傳奇，當年就是被松陽終結的。

　　可是這場精彩的比賽並沒有分出勝負，就在進入白熱化的時候，幕府的秘密員警沖進了會場，理由是：可能有恐怖分子攘夷分子在這裡安裝了炸彈。

　　「為什麼他們總盯著我們？」瑪麗大聲問桂。她不喜歡那些人的視線。

　　「因為我們比較顯眼。」桂總不能說咱們老師名聲在外我們是被懷疑物件。

　　「真礙眼。」瑪麗低聲說。

　　瑪麗提起一口氣，站起來，問桂：「你有真刀嗎？」

　　「這是比賽啊，而且幕府早就頒佈限刀令了。」先是禁止一般人攜帶刀具，接著是限制武士攜帶刀具，需要到政府機關申請佩刀證書才可以帶真刀，曾經驕傲的武士，連自殺都沒有武器了。（幾年後的廢刀令，則是乾脆嚴令禁止武士攜帶刀具。）

　　桂露出家教很好的笑容，未來他的稱號就是「狂亂貴公子」，貴公子的意思是他的外表，而狂亂——那大概是他的內心。

　　「可惜。」不然瑪麗就要砍人了。「我想宰了他們。」賽亞只有一樣本領，別人有的東西自己沒有，就搶過來，看別人不順眼，就殺掉，總之是很自我很個人主義的民族。

　　「不行！」這句話桂和高杉是一起說的，桂的潛臺詞是：還在劍道大賽呢，別惹事；高杉的潛臺詞則是：別給老師惹麻煩，等到黑夜裡走路再劈那些員警好了。

　　近藤那邊，他摸摸後腦勺對自己的先鋒和次鋒憨厚的說：「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的精力可充沛呢，現在很有精神超有活力……」

　　土方和沖田其實看也沒看他，他們兩個都被員警吸引了，不過，土方看的是員警的形容舉止，而沖田盯著的是警棍和電擊棒。他們的未來，分別是真選組鬼之副長和一番隊隊長。

　　瑪麗的征程就此結束，由於他們是吉田松陽的學生，於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掛了個「比賽無組織紀律性」的名義除名了。

　　「為什麼？」瑪麗扯扯桂的衣袖，她真的完全不瞭解。她一直有塞巴斯蒂安的保護，對人情世故瞭解的太少。

　　「這個世界上有可以解決的事情，也有無可奈何的事情，我們只是剛巧碰到了後者而已。」桂對這件事，並非毫無預感，也因此能坦然接受。

　　「可是我才比了一場啊，我不要回去！」瑪麗對這種「任人擺佈」感到不耐煩。

　　「給我住嘴，瑪麗！」高杉大喝。他才委屈呢，連一場比賽都沒打完就要回家。

　　晚上，露營在小河邊的桂（他們沒錢住旅社）一邊洗衣服一邊和高杉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不要吼瑪麗嘛，老師讓我們來就是照顧好他，他年紀還小……」桂已經在松下村塾養出了全能型身手，讀書洗衣服打掃樣樣精通。「你不要對瑪麗撒氣嘛，一點都不像大人。」

　　「你和銀時對小孩子就特別容易心軟。」高杉凶神一般站著，他皺著眉頭，陷入遐想，然後說：「你想個理由吧，合情合理又不能顯得是我們的錯。」解釋自己那麼早早退出比賽。

　　桂除了洗自己的，還要洗瑪麗的，他搓著瑪麗的南瓜內褲說，「老師自己就明白的。」他頓一下，「把內褲脫了，我一起洗好了。」省洗衣粉。

　　「我自己洗就可以。」高杉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類型。

　　「不就是給我看看內褲嘛，又不是沒見過。男生不要那麼龜毛……」桂把南瓜內褲拎起來，敲敲打打錘錘。「咦，瑪麗呢？」

　　「我沒看見。」高杉煩惱的是怎麼不讓老師為他們的中途除名難過。

　　「你怎麼能說沒看見啊！」桂急了，人丟了可不是小事情！

　　就在這兩位差點報警的時候，瑪麗苦著一張臉回來了，她為了不虛此行，偷偷去了柳生家這次入住的五星級酒店，躲過了東城（這傢伙去逛夜店了），結果一見柳生九兵衛就大失所望——那是個小姑娘，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一個看起來就矮小白皙瘦弱的小姑娘。

　　細胳膊細腿躺在被窩裡睡覺。

　　本來打算狠狠和柳生九兵衛熱鬥的瑪麗安娜只能咽下一口氣回來了。她對柳生家未來家主看不上眼。

　　「張開手腳，趴在地上，一百個掌上壓！」高杉一臉的陰鬱。

　　瑪麗這次乖乖的照做了。

　　三日後——

　　「我們回來了。」桂大聲朝著村塾的教室喊去，雖然是充滿男人味（這真是難聞的味道）的地方，不過，也是最適合自己的地方。

　　松下村塾，是他們真正的家，因為有松陽老師在，那才是家。


第18章 你並不孤單

　　「沒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高杉用力把銀時的腦瓜子按在了地上，壓的他腦袋都快扁了，「因為我壓根不打算原諒你。」

　　「高杉，是你自己輸了哦!」銀時用歪著的嘴巴嘀咕，高杉這傢伙去的時候一定沒有會失敗的念頭，可是造化啊造化，自己多說了幾句他還火了，「聽桂說還是輸給一隻大猩猩，輸給湘北的那只也就算了，可是普通猩猩實力很強嗎？還是你吃錯藥了？」

　　近藤那個光腚在高杉晉助的腦海一閃而過又迅速被他遮罩「綠壩」。

　　他用力更大了些：「我沒有輸！」中途他們全隊就被除名，否則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哦。」銀時說的是肯定句，可是臉上的表情擺明瞭「我不相信」「這是藉口」。高杉看起來是個冷酷到無血無淚的少年，可是他被金剛大猩猩踩在腳下是什麼倒楣樣子呢？銀時十分遺憾自己無法現場觀摩。

　　高杉氣結，桂這傢伙只會說有的沒的，能替他解釋一下的瑪麗正被老師問話呢，他只能甩開手，「我們可以手底下見真章！」

　　銀時站起來，用鼻腔哼著小曲，冒出一句話：「別忘了，松陽老師教誨：同門禁止私鬥。」

　　正在這時，桂一本正經的走到兩人正中間分開他們：「你們還在這裡磨蹭什麼？今天老師安排的練習是急救，來，你們誰是救護人員誰當傷病員？」

　　銀時蹭的一下躺倒了，然後問：「沒有人體模型嗎？在裡面塞條電熱毯會很溫暖的。」

　　桂搖頭：「我們沒那個預算。」

　　銀眼一閉，表示認命，然後他睜開眼睛做出一個眼裡有星辰宇宙背景是鮮花怒放的造型，雙手和天使降臨般張開，手指勾出蘭花型：「我是溺水者，來拯救我吧，高杉！」他生怕這還噁心不到對方，手指輕輕搭上嘴唇，做了個很嫵媚的媚眼：「要溫柔一點哦。」

　　高杉一腳就往銀時的腦門踩下去，宛如踏死一隻蟑螂。

　　桂大呼小叫：「高杉，你的傷病員快死了，快救救他啊！」

　　高杉揪住桂的衣領，陰沉的說：「不如你來當救護員啊，桂……」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和銀時嘴對嘴！」桂堅定又堅決。

　　臉上掛著鞋印的銀時也表示反對：「我也不要！」

　　為什麼背景變成傳說之樹了——樹下接吻就能永遠在一起的情侶朝聖之樹……

　　高杉陡然動了商機——應該把這兩個掛上「笨蛋」的牌子放到拖車裡然後在鄉下遊蕩，再向比他們更加笨的笨蛋收取參觀費——三文錢看一下，五文錢摸一摸，十文錢一個吻！菜販子生涯讓高杉有了一定的商業頭腦。（不得不說他比起後來遇到的阪本辰馬的恐怖商業思維還不夠看，生於土佐藩豪商才穀屋的家庭，此人生下來就與算盤為伍且精通宇宙法典，自然，這些是後話了……）

　　松陽的臥室是這所學校唯一的單人房，一張被褥，再加上一張小書桌，書桌和角落裡除了書還是書，一隻菊花燭臺上點著一支蠟燭作為照明。就在這個簡陋的臥室兼書房內，他完成了自己的大部分著述。他夜裡只睡幾個小時，醒著的時間不是指導學生就是寫書，他是個充分利用時間的人。

　　「這一次的感覺如何，瑪麗？」吉田松陽問自己的學生。

　　「有強者。」

　　「不覺得遺憾嗎？」

　　「如果不能在那裡走下去，我也能找到其他的路的。」瑪麗想，就算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她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對抗。「這是我的戰鬥方式。」

　　「見識柳生家的劍道了？」在全國劍道賽，最有冠軍相的無疑是柳生家。劍聖柳生！

　　「沒意思。」瑪麗看到柳生九兵衛就洩氣了，至少要長得像殺人犯那麼兇惡才有當敵人的價值。

　　「柳生家世代為天子之師，曾為德川幕府二代將軍的大目付，也就是監督政府部門和各地諸侯的最高檢察官，如果能給你指導一下，那是最好了。」吉田松陽緩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是和銀時他們現在差不多大的時候見識到黑船的……十年來，日本走完了自己走可能要數百年的進化之路。

　　你知道切香腸的正確方法嗎？不要一次性吃完一整條香腸，而是一小片一小片切開，一小片一小片品嘗。不要著急，你可以慢慢來的。」

　　並不是所有的花蕾都可以綻放成鮮花，需要一定的機緣，才能盛放。

　　「為什麼因為是你的學生，我就不能繼續參賽？」瑪麗突然提問，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實在不該當面問。

　　天色逐漸步入晦暗，星星開始在天幕間閃爍微弱的光芒，林間吹拂的風透過窗縫翻起松陽的長髮，燭光的火焰搖擺不定，照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在夢幻般的氣氛裡，松陽的目光，仿佛在看著瑪麗看不到的另一個世界。

　　「我做的是該殺頭的工作。

　　因為……」松陽笑了，「我是個怪人。」

　　「你是挺怪的。」據瑪麗瞭解，一個番士相當於政府公務員，而松陽卻擅自到黒船出沒的地方遊歷，被沒收了世代承襲的俸祿，還被勒令回家反省，但是沒幾年，他又試圖登上天人的太空船偷渡，這次又是失敗，並且投入荻城監獄服刑一年……

　　「常有人這麼說。」松陽揉揉鼻子，準確的說，是只有銀時這麼說過。「這是為了這個世界，以及大家的未來而努力。」

　　「聽說這裡著過一次火。」

　　「是啊，不過我們把它重建了，只要是有形的東西，就算被打破也可以重新恢復的。」先行者往往註定是孤獨的，可是他居然還能有三個學生陪伴。

　　他真的很希望學生們幸福，至少是盡可能接近幸福，盡可能多擁有一些幸福時光。

　　「瑪麗，你不是寄人籬下的心性，對於未來，有什麼計畫嗎？」

　　「變強。」

　　「星星也是有很多種的，銀時膽大心細，但是卻太容易被情緒和感情羈絆；桂豁達大方，但是小事情容易糊塗；晉助他……他過於剛強，寧折不彎。」如果我死亡，將會最大程度的影響他們，尤其是高杉。

　　從現在算起，三年之後，吉田松陽終於喪命於幕府的屠刀，而那一刻對於高杉晉助——世界便從此沒有任何顏色。松陽早就算到了自己的結局，卻還是算不准自己幾個徒弟的選擇。他從不會畏縮，卻放不下那三個少年。

　　「我不需要傳教士！」瑪麗只想要自己變強就好，「你就算和我說，我也不會幫你照顧他們的。」她從來沒想過要去管銀時他們的事情。

　　「我們就好像心滿意足的老貓和活潑好動的小貓一樣，至少目前的你，還無法及得上那三人，沒有人天生強大，很多時候那只是被生活所迫而已。」松陽稍微提起了嗓門，「今天有作業給你……」


第19章 在那遙遠的地方

　　「頭腦很好，運動能力很好，臉長得也不錯，做事情不顧後果，總是以為「一定沒問題的」！不過，我還是以自己是松陽老師的學生而驕傲。」桂小太郎對松陽老師的印象。

　　這是最正經的回答。

　　「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事情，我都會為老師去做！不，就算是我辦不到的事情，我也會努力完成，為了老師……人家的個性就是這樣嘛！」阪田銀時掐著嗓子站在同窗背後為高杉晉助配音，表達對松陽老師的無限摯愛……被高杉一腳重重踏在腳面上。

　　「他這個人哇，其實是很肉麻的傢伙，哦，你跟他相處就知道了。」這是阪田銀時的看法。他一邊苦呵呵一副磣牙表情揉腳一邊說道。「雖然看他那張臉還以為他能依靠女性的淚水和錢包過日子呢。」

　　「我對老師充滿敬意。」這是高杉的話。

　　瑪麗安娜總結了一下，還是不知道怎麼樣評價吉田松陽這樣的人。

　　但是瑪麗安娜要完成她的作業。

　　「貓咪，咪咪，喵喵……」桂的眼角掃到了一隻貓，眼睛立馬就瞪得溜圓，他眼睛不眨一下的全神貫注於貓咪的腦袋，氣勢如虹，嘴裡嘰裡呱啦仿若念咒。

　　「哎，瑪麗。你不要害怕，他這是要按照雜誌上學來的心靈感應把貓咪召喚過來啦。」銀時告訴她。

　　「這是……魔法嗎？」瑪麗問。魔法，Magic，使用魔力，催動外界的游離魔導元素，並加以控制，以達到特定效果的一種技巧。瑪麗對地球魔法十分好奇，要不是找不到門路她真的想進霍格沃茲的。

　　「瑪麗，你不要再接近假髮了，會變傻的。」銀時摸摸瑪麗的腦門，這孩子總算長出了點頭髮，至少不那麼禿了。

　　這一天他們的課外活動是看電影——《超時空要塞劇場版》

　　銀時看的是飯島真理配音的林明美；

　　桂看的是早瀨未沙。從小這孩子就比較偏愛熟女。

　　高杉看的是……他根本不理解最後外星人被《可曾記得愛》這首歌曲感動的流淚這一幕——眼睛出水了？這是什麼水啊！

　　瑪麗和高杉一樣，不過她迷茫的是——天頂星人為什麼會失敗？難道林明美的歌喉具有音波攻擊的特殊魔法？

　　晚上，輪到十六歲就和主婦一樣精通廚藝的銀時做飯，看電影耽誤了時間，於是他買了漢堡肉，想著做漢堡比較省時間節約精力。

　　這就是瑪麗安娜和漢堡結緣的契機，當吃了一口銀時出品漢堡之後，就仿佛太陽躍出了地平線，射出了燦爛的金色光芒，恰好照在她的臉上一般——她的眼皮閃動，慢慢睜開，又急速閉上，似乎再一睜眼手裡的漢堡就會消失不見。

　　「把你的漢堡給我。」瑪麗把頭轉向了桂，基本上她不把他當同學，而是當小弟。

　　桂雙手捧著漢堡還沒有咬下一口呢，對瑪麗的反映有些不解，他只看到瑪麗和餓狼一般灼灼緊緊盯著自己，隨著自己雙手的動作視線緊緊相隨。

　　「吃你自己的漢堡。」高杉一本正經的說著，「吃完再說。」

　　瑪麗若無其事的一手拿著自己的漢堡，一手抓住桂的，不露聲色——

　　搶奪！

　　她搶了桂的還不夠，接下來又盯上了銀時的。不過銀時就不那麼好對付了，他就仿佛掩護受傷的戰友一般死死護住自己的漢堡，另一隻手防禦姿態密不透風！

　　松陽登場！總算老師面子大，瑪麗吃了兩個半——那半個是松陽提供的，不再鬧騰了。

　　這一日自由談說的是童話——

　　銀時：《筋肉人》派的，先別管筋肉人算不算童話，總之他就是喜歡這個調調。

　　桂猶豫來猶豫去，選擇了《白雪公主》。

　　高杉呢，是《冰雪女王》。

　　瑪麗安娜覺得一篇無法代表她全部的審美，於是發表的探討相當長篇大論——

　　「我認為《小紅帽》太殘忍了，大灰狼只是出於生存的本能，但是獵人卻用殘酷虐殺的手段剝奪了它的權利；《糖果屋》的老巫婆也是，那兩個孩子居然把她煮來吃了還霸佔了她家，還有《終結者》，那個英勇的戰士無法完成任務殺掉小孩的一幕太悲壯了，他掉到熾熱的高溫的煉鋼爐裡化為了灰燼，但是他頑強的精神必然永存！要說討厭的話，灰姑娘裡面的王子，如果沒有魔法他根本不會注意到灰姑娘，最沒眼光了！

　　……」

　　銀時嘀咕：瑪麗，你的人生理想難道就是當反派嗎？而且《終結者》是童話嗎？

　　入夜，瑪麗依然在揮劍，虎虎生風。其他三個同學都入睡了，但是她感到自己與他們還有很大差距，需要通過努力來彌補。

　　如今的日本，幕府已經是天人的工具，對於那些建立殖民地魚肉日本的奇形怪狀的天人而言，生命的意義就是征服嗎？昔日的武士之國喪失了很多主權，江戶的天空馳騁著異鄉的太空船，江戶的街道遍佈天人，即使是鄉下地方，天人也並不像十年前那麼稀罕一出現就遭到圍觀……曾經是征服者一員的瑪麗，對此並無反感，很多星球都被賽亞統治，他們中有的卑躬屈膝，有的人鞠躬哈腰，有的人視而不見……

　　但是無論怎麼樣的佔領，還是無法以武力佔領人的心靈。

　　天空是黑色，純粹的黑，漆黑的天空如同武士們曾經片刻不離身的□□的刀鋒，「天下有機，有務。不知機則不能知務。不知時務者非俊傑。今已失天下之機。」這是吉田松陽前度入獄時寫下的《獄舍問答》的一句話。

　　瑪麗安娜搖了搖胳膊，揮劍一千次後，她就仿佛去碼頭背了一天的箱子，疼痛的無法將手臂舉過頭頂。

　　「知不可而為。」——這是瑪麗安娜對吉田松陽的評價。明知失敗卻要遵守自己的信念，對瑪麗而言，這是一種新鮮的處世態度。

　　「瑪麗，你可以休息了。」松陽就站在院落裡的大松樹下，聲音就如同一泓清泉。

　　「老師，日本真的在乎什麼尊嚴嗎？說到底，也只是妄想把列強拿走的東西奪回來。」瑪麗開始對自己所處的環境產生興趣，不過，她是以一種批判的眼光在看問題，「動人的諾言就好像歧路，只會蒙蔽人罷了，所謂攘夷志士，很多也不過是打著正義的招牌，實際上卻在滿足自己的私利和私欲。」

　　「小瑪麗，」松陽的語調是那麼輕鬆，「我是人，不是神，大家都只是人而已。」

　　「感情用事只會讓視野狹隘。」

　　天人已經滲透到幕府中樞了！關於宇宙人什麼的，早就有無數科幻小說家做過預言了。可是也正如某些對「第三類接觸」的擔憂，弱小的星球沒有外交，沒有自我。

　　「瑪麗，你也試著感情用事一次吧。」

　　「你就和香煙一樣！」瑪麗的意思是——容易讓別人上癮。「「零和遊戲」的基本內容：遊戲者有輸有贏，一方所贏正是另一方所輸，遊戲的總成績永遠是零。」

　　瑪麗安娜的心中，地球早就輸了。

　　吉田松陽恬澹的笑了。

　　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的人，往往活的加倍辛苦。

　　「你的作業呢，還要多給你一些時間嗎？」

　　「不用！」瑪麗大聲說。

　　松陽的作業，就是讓瑪麗觀察自己的同學和老師，發表感想。

　　「阪田銀時可以毫不猶豫立刻殺人，他可以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活下去。」他也只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桂小太郎，堅持己見具有領導力，但是太心軟了。」很明顯老是做傻事。

　　「高杉晉助，熱血。」這個評價字數最少。

　　她的眼睛閃爍著濃厚的興趣——「而你，我不懂。

　　總之，全部，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可是算起來，松陽老師也許才是最有意思的人……

　　瑪麗把竹刀指向了松陽：「總有一天，我會打倒你！」打倒所有人！！！


第20章 男兒當自強

　　銀時在碎碎念。

　　「瑪麗不是勞動者而是剝削者啊，你看看他做過什麼家事？地都不掃！我相信油瓶子倒了他也不會去扶的。」想到瑪麗那張臉銀時隱隱約約產生殺意，腦海乍現想要在對方身上戳幾個坑坑洞洞的念頭。光是說的根本沒用，就算給這孩子幾巴掌實行家暴都不會有效果的。

　　高杉照樣一張「不關我事」的表情，對著燒開水的鍋裡默默撒蕎麥面。今天他當值。

　　「他說要吃漢堡啦，昨天才吃啊，開口說一句「我今天想吃銀時做的漢堡」就一直跟在我後面——今天又不是我做飯！漢堡吃多了自己也會變成漢堡的，可是他就是不達目的不甘休！我只好到速食店給他買了一個，小孩子怎麼這麼麻煩啊！」花的還是銀時的零花錢！

　　銀時只是念叨，雖然有時候他也指望高杉給點反應，可是很難看透高杉那張大部分時間無動於衷的臉下在想什麼。

　　「我的處事原則就是礙眼的蒼蠅飛到眼前就要立刻打死。」高杉蓋鍋蓋。

　　「不要用你那張有一點點帥的臉說這種話好不好……」雖然高杉的腦筋好，但是在某些方面似乎有欠缺哦。銀時撣撣自己的頭髮，「如果我的頭髮直一點，搞不好比你受歡迎的多呢。」

　　「就算你的頭髮弄直了，你那個扭曲的個性也是無法糾正的。」高杉擺碗筷，「說起來，下周輪到桂當值了，他在哪裡？」

　　「掃後院，那種地方又沒必要天天打掃……」其實按照銀時的想法一周，不，半個月掃一次才好呢。

　　桂掃一下地歎一下氣。

　　瑪麗伴隨著歎氣聲揮劍。

　　到了一百零一下的時候，瑪麗收起自己一尺半的小竹刀，揚起眉毛問：「是因為女人嗎？我們認識的嗎？」

　　如果是銀時問，大概就是「是男是女？是貓是狗？」這麼口無遮攔。

　　桂差點兒被自己的掃把絆倒，他揉揉太陽穴：「你怎麼會這樣想？」

　　「想當然。」

　　銀時說過，青春期的男生認為地球都是圍繞美少女旋轉的！

　　「不是不是不是。」桂一個勁搖頭。他記得自己過來掃地的時候瑪麗就已經開始練習了，於是問。「你練了多久？」

　　「兩個小時。」

　　你的體力太異常了！

　　「瑪麗，你沒想過去哪裡玩一下嗎？逛逛夜市啊闖闖鬼屋啊？」桂真想知道，瑪麗該不是完全沒有其他朋友吧，難道沒有人被瑪麗與外表不符的內在美吸引到？

　　「練習比較重要。」瑪麗看桂的眼神就仿佛在說「你生活的世界還真天真」一樣。

　　瑪麗安娜是有目標的人，她要一步一步走在強者之路上。

　　桂簡直以想入非非的努力想要進入瑪麗的內心世界，不過那只能是妄想而已。他眼神游離的看著地上的落葉，仿佛有心事。

　　這是什麼心窩抽筋的感覺，宛如被愛神之箭刺中了胸膛……當然，刺中的不是實體的箭矢，但是效果也差不離了。

　　高杉此時此刻已經被刺激的說不出話來，差點把自己做的蕎麥面嘔出來。他硬生生撐住，如果現在入畫，他那模樣活像個考了十年都沒中舉的落魄書生，如果再撐上一把破傘，這個形象就更完滿了。

　　——

　　銀河3046年為解決宇宙頻頻發生的戰爭與暴力現象，解決男性生理、心理、感情問題而製造的服務性高級生化改造人誕生了！她們都擁有粉嫩的肌膚和頑強的體力，多姿多彩，任君選擇採擷。從開發完成，她們就分赴各大星球進行慰問安撫服務，不怕勞累過度，不畏風霜酷暑，她們優質的□□使她們廣受人民男性群眾的愛戴——人們熱情的稱讚她們是「宇宙小十戰鬥妖精隊」。這個十的另一重意思是她們往往以「十人」為一個小隊。

　　躺倒了就能做！（可以選擇其他姿勢），男主乃是此妖精隊的某小隊隊長，每日在縱情癡愛的世界裡抵抗著女隊員的誘惑，十個各形各色的女隊員想盡辦法要和他共沐愛河……

　　滿目皆是春畫，總之小說插圖基本就是光著身子擺出各種驚心動魄拍案叫絕的姿勢。

　　為什麼瑪麗在看這種書？！

　　瑪麗吃完面就看書休憩一下頭腦，沒料想高杉會鐵青一張臉把自己的書拿過去，還開始發出一種懾人的內在力量。

　　就和覺醒了小宇宙一樣。

　　瑪麗輕輕敲了一下高杉的胳膊，急切地注視著他，「你喜歡收集這種書嗎？」

　　在高杉眼中，這目光就好像在看滿腦子黃色廢渣的骯髒男人一樣。

　　「你從哪裡找到……這種書的？」被敲了一下後，高杉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剛才已經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這種小黃書怎麼會在松下村塾出現？就算是《少年magazine》那種僅僅封面出現慰藉青春期少年的清涼泳裝少女都不屬於高杉能接受的範圍。

　　高杉是很矜持的。

　　「你的書櫃。」瑪麗答道。

　　「這不是我的。」高杉確定肯定保證……問題是這是銀時的還是桂的。

　　高杉決定先去找銀時，這個選擇大概出於直覺吧。

　　「這是一本前瞻性科幻小說。」銀時解釋。

　　不，對於擁有者來說，它裡面洗澡的畫面比什麼科幻重要多了

　　銀時是在午休打盹的時候被高杉揪醒的，除了唇角亮晶晶的一道銀絲口水痕，他的臉上帶著一種不知所措的昏亂表情。

　　他望進高杉那雙深邃的黑眼睛，真心祈禱：

　　哆啦A夢,請幫我時光倒流吧

　　「這是黃書！」這一刻，高杉似乎被綠壩娘附體了。

　　「色/情驅使我們做出來的事情，比理智讓我們做出來的事要多得多。」

　　「我要去告訴松陽老師。」最讓高杉生氣的不是銀時看的書的內容，而是——「你幹什麼要把書放到我的書櫃？」

　　「我沒有啊，這種書當然要好好地放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銀時頓一下，開始啟動名偵探模式，他苦笑一下說：「是桂，他無意間發現這本書的位置，於是開始看起來，正看著突然瑪麗進來了，於是隨手把書放到你的櫃子裡，你看看你櫃子的位置，剛好就是離門最遠的那個。

　　然後他沒機會再把書拿出來，直到瑪麗瞅見那本書，然後你又發現瑪麗在看……」

　　推理的很正確。

　　銀時同仇敵愾似地拍拍高杉：「我們可以一起去痛打假髮……」

　　瑪麗撲哧一下笑了。

　　銀時和高杉同時望向她——

　　真的，她是第一次這麼暢快的笑。

　　她越來越喜歡松下村塾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宇宙小十戰鬥妖精隊」

　　——宇宙10元戰鬥妖精隊——毫無疑問是向孫渣致敬，吹鼠系列太強了，不過很容易被和諧掉，因此不能放出配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1

第21章 傲氣面對萬重浪

　　「瑪麗，你好歹也做點家事……」銀時知道自己多說也無用，可是他真心覺得有義務叨嘮兩句說上一點。一大早高杉就跟著松陽老師賣菜去了，剩下的三個學生不用說——瑪麗絕對甩手不做一點點家務！全部留給銀時和桂。

　　以前還可以說為了劍道大賽有所取捨，現如今比賽也沒有了，可是從不見瑪麗做半點家務。

　　連自己的衣服都讓太「好人」的桂去洗了。

　　「打掃？洗衣服？倒垃圾？

　　我又不是女傭！」瑪麗當仁不讓振振有詞，「你看看桂洗碗那種嫺熟又賢淑的樣子，不是很噁心嗎？他還會特意把雞蛋做成小兔子的形狀！」

　　按照賽亞觀念，這些事情都交給沒他們會作戰善格鬥的其他星球的人去做。賽亞的男女絕對不可能去洗一個碗一張碟子的。

　　因為他們都是在教室並排睡，瑪麗又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些話語妥貼的落到了桂的耳朵裡，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可是桂的臉龐反而沉在了陰影裡，十六歲少年墜入了自我厭惡的無盡深淵：難道我很招人厭？

　　「今天不用等我吃飯了！」瑪麗扛起竹刀，走的大步流星宛如一陣旋風，「我會晚點回來！」

　　「他要去幹什麼啊？交到新朋友了？不可能！以瑪麗的個性和他當朋友的太可憐了。」銀時嘀咕，瑪麗要的大概是無怨無悔的奴隸吧……然後他用腳踢了踢桂的大腿，「別閉著眼裝睡了！」

　　桂悶聲不響坐起來，雙腿盤坐，沉吟，然後開口：「銀時，難道瑪麗討厭我們？」

　　「我們？也許他只討厭你一個人！」銀時聳肩，揉揉自己的卷髮，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一點也無法捉摸瑪麗的好惡，「也不是這麼說啦，他只是不擅長和別人相處，不過個性的確夠糟糕的。

　　我正在努力發掘他的優點，老師不是說任何事物都有一體兩面嗎？我們可以多看美麗的那一面。」

　　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

　　「假髮，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修學旅行，去洞爺湖怎麼樣？」銀時浮想聯翩。京都他沒機會去，但是最近看到的雜誌廣告讓他想泡溫泉了。

　　「不可能，上次參加比賽已經是負債了，」偏偏連名次都沒拿到，高杉心裡慪死了，停頓一下桂說：「瑪麗很重視那個比賽，一直都有關注後來的賽事。」

　　關注也沒用啊，他們的比賽，在第一場就結束了。

　　在冷得刺骨的空氣中，她把自己的鞋子丟在了地上，赤足拖著竹刀，昂首挺直身子，和驕傲的小公雞在自己的母雞群面前一般驕傲：「下一個誰上？」

　　北斗一刀流這個在鄉下的分部遭到了有史以來最無辜的無妄之災，瑪麗安娜的挑道場增實力計畫剛好撿上了他們。

　　瑪麗輕易把三個人打趴下了，雖然她年紀小身材矮力量不足，但是技巧的精妙掩蓋了其它不足，她對扁人感到十分愉快，畢竟和銀時他們打的話，一來這些同學不會動真格的；二來她還鬥不過，等到她把附近的道場一個一個全部擊敗，他們松下村塾就可以稱霸長州，接下來是稱霸全國，稱霸地球，稱霸宇宙，自然銀時桂高杉他們甚至松陽也不會是自己的敵手了。

　　全國劍道大賽塵埃落定，瑪麗愈發感到自己需要快速進步。

　　用通俗的話，瑪麗是在「練級」，而眼前這些就是「史萊姆」或者說「諾庫龜」（ 被踩踏後身體會縮入龜殼中，踢龜殼則會被踢走，碰到障礙會彈回，水管工馬里奧先生碰上它會沒命。——《超級瑪麗》遊戲裡的初級闖關障礙之一）。

　　第三個人當場暈過去，撲通一聲毫無美感直挺挺摔倒在地，鼻青臉腫，面部慘白如紙。

　　「你……在我們一群人面前以為還能稱雄嗎？」這個道場的人同仇敵愾，決心即使是多打一也要把瑪麗揍個臭死。北斗一刀流是三大流派之一，門人們本來很重視名譽和武德，可是從這個三白眼孩子身上，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讓他們感到冰冷、危險和無安全感。

　　簡直不像是在和人類作戰。

　　他們把瑪麗團團圍住，一雙雙兇狠的眼睛，沒拿上竹刀的乾脆抄著掃帚或者拖把上了。聲勢浩大，喧嚷吵雜。

　　來得正好！

　　當瑪麗的嘴角因為激動（這麼多活動靶子可以打哇）自己咬破出了血後，一個十分正義的聲音響起來：「你們住手！」

　　在時代的洪流中，人與人的際遇交匯，宛如盲龜浮木——在遼闊的大海中，生活著許多生物。其中有一隻盲眼海龜，住在幽暗的大海深處。每經過一百年，這只盲龜才會浮出海面一次。

　　浪濤洶湧的大海中，浮著一根長圓木，圓木的中間有一個和海龜腦袋大小差不多的洞。

　　不知過了多少個一百年，盲龜一次次浮出水面，終於有一次，撞上了那塊浮木，並且腦袋鑽到了那個洞中。

　　這個成語，用來形容難以置信的偶然。類似的比喻就是「大猩猩用打字機打出了莎士比亞全集」。

　　阪本辰馬，把他那威嚴的頭轉向瑪麗，他有著褐色的微微蜷曲的卷髮，淺黑色的眼眸，目光很有力度，但是表情卻豐富的和兒童動畫的角色一般。

　　「你們想對一個小孩子做什麼？」阪本正色，「你們欺負人嗎？」

　　無辜的群眾淚目了，我們才是被欺負的人，一時間他們不停地嘰裡呱啦，壓根沒法讓人聽清。

　　「我對你們太失望了。」阪本是過來做劍術指導的，他雖然年紀輕輕，已經是北斗一刀流一流的高手。對今天的事情，他感到自家門生太仗勢欺人不像話了。

　　群眾們滿腹委屈——怎麼解釋呢？難道說我們北斗一刀流的三個門生都被一個身高剛一米的小朋友打垮了？我們要集體海扁他？這麼說出口還不如自己咬斷自己的舌頭呢！

　　「你看，嘴巴破掉了，」褐色的卷髮男人就和哄小嬰兒一般，彎下腰柔聲安慰，「別害怕，哥哥帶你去醫院，我買糖給你吃哦，別哭……」

　　誰哭了？！

　　瑪麗一刀就往男人的頭上招呼過去。

　　阪本辰馬一手抓住刀，左看右看呵斥旁邊的人：「你看看你們把這孩子嚇得！如果出心理問題了我們怎麼賠給他的家長？」

　　我們才是要出心理問題的人！你看看那三個被他打得躺地上的，都蓋上白布了（雖然還沒死），你就沒有其他話好說嗎？

　　「你們怎麼忍心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毒手！」

　　門生們在內心呼號：這個小不點無論速度還是力道都不輸給我們啊！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對我們下毒手！

　　阪本辰馬一把抱起來瑪麗，仿佛這孩子完全沒有重量：「告訴我，你家在哪裡？哥哥先帶你回家。」他想，小孩子都怕去醫院，還是先把孩子交給家長，順便去替門生們道歉。

　　一米八零的阪本對於瑪麗來說簡直是龐然大物，一旦貼身靠近，她能感覺到這個大傢伙的力量像熱浪一樣由內到外散發，她猛地想起來她一直悄悄在意的……

　　全日本劍道賽冠軍得主，「北斗之星辰」——阪本辰馬。

　　作者有話要說：

　　盲龜浮木是佛教成語，其實說的是人之所以化為人身有多艱難。

　　歷史裡，阪本是北辰一刀流的，新撰組中北辰一刀流的藤堂平助、伊東甲子太郎叛逃離被斬，神道無念流的芹澤鴨被沖天斬殺……《銀魂》說伊東鴨太郎（歷史裡伊東甲子太郎和芹澤鴨的混合）是「北斗一刀流」，推論出阪本辰馬也應該是「北斗一刀流」的，原型就是——北辰一刀流。北辰一刀流認為劍道是不僅是一種技術，更是一種藝術。在真劍勝負盛行的江戶末期，北辰一刀流改良了使用竹刀跟護具的練習方法，對現代日本劍道有較大的影響。


第22章 熱血像那紅日光

　　原本日本歷史是從江戶時代轉變到幕末•明治維新的，不過，顯然在天人降臨的戲劇性轉變下，明治維新是不存在了。

　　在時代的洪流中，瑪麗安娜終於見到了一位被公認的強者——阪本辰馬，在阪本溫暖的懷中，瑪麗由衷的感到了一種責任感，是的，就算這是一副極其沉重的擔子，她也要背負起來完成任務。

　　「你是全日本劍道賽冠軍吧。」瑪麗握緊了竹刀，「和我決鬥吧，我要把你打到落花流水！」

　　群眾的心聲：看，多麼的彪悍，阪本你現在該明白這完全不是我們的錯了！

　　阪本揉揉瑪麗還沒長出幾根頭髮的頭頂：「很有志氣嘛，被那些大哥哥欺負心裡很難受吧。來，你打我吧，我不還手……」

　　瑪麗啞然，然後憤憤的說：「你真的……不還手？」她以最快速度撲向對手一個下勾拳打到阪本的下巴，「一直不還手？」

　　阪本的眼前一黑，但是他還是用最正直的聲音說：「不還手！」

　　瑪麗安娜天塌下來也不怕，卻不知道如何對待一個不肯和自己決鬥的敵人。她抓住他的衣襟，狠狠揪住：「那好……你還年輕，可要好好珍惜生命呢。」

　　那孩子鐵了心會做出什麼，根本讓人無法預計……周圍的人屏住呼吸。

　　「我想喝芬達，葡萄味。」瑪麗說。

　　趁阪本去幫自己拿飲料，瑪麗陰慘慘的掃視著北斗一刀流的高材生們：「你們乾脆去大街上撞牛車好了，低能！」

　　要不是阪本留下話「不准欺負小孩子」，群眾們會刨坑把瑪麗活埋掉。

　　半個鐘頭後。

　　「你還要抱著我到什麼時候？」瑪麗並沒有進一步攻擊，而是決定把阪本帶回家——桂高杉銀時隨便哪個把他打倒就可以了！然後假以時日自己再把打倒阪本的人打倒，這樣自己就是擁有擊倒全國冠軍實力的強者了！這孩子對變強的堅定執著到了讓人不敢相信的地步！雖然她打著小算盤，卻沒有料想阪本送她回家居然一路都抱著她。

　　對瑪麗這張臉來說，被認為「好可愛哦，真的不是女生嗎」「對象是他，我當同志也樂意」的可能是完全不存在的！

　　阪本他只是好心好意不想讓小孩子累著，但是對瑪麗來說卻是一種屈辱——

　　他居然認為我是完全沒體力的廢柴！

　　「我不要你抱！我要坐那個！」瑪麗指著一輛高級轎車，她的下頜一抬，下命令，「你給我把那個拿來。」

　　她要給阪本出難題！

　　阪本把她放下來，跑過去和司機說了幾句話，就把車開過來了，他幫瑪麗打開車門：「請上車吧。」

　　這怎麼做到的？他只用語言威嚇就能到手一部車嗎？瑪麗肅然起敬，這就是實力，不愧是冠軍，很有賽亞人的風範。

　　（真相：

　　司機：少爺，有什麼事嗎？

　　阪本：把車子借一下可以嗎？拜託拜託。

　　司機：少爺還跟我客氣什麼，鑰匙就在這兒，您儘管用。

　　阪本：不好意思啊，我回頭就還你。

　　——阪本辰馬是土佐藩豪商才谷屋的兒子，家裡產業遍佈整個日本。）

　　她冷酷地下定決心：一定要贏。

　　就算他買了兩盒點心當禮物；

　　就算他給她買了一盒哈根達斯抹茶霜淇淋……

　　他還給她買了個手織圍巾+手套的套裝……

　　他這個人挑禮物蠻有眼光……

　　她總有一天要打敗阪本辰馬的！

　　桂一直記得自己和高杉的第一次見面，那傢伙有著一雙好像能把人看透的眼睛，嘴裡說著「請多多指教」，但是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我才不在乎你呢」。

　　我們一定合不來，桂是這麼想的。

　　和銀時的見面更戲劇性一點，老師是把銀時背回來的，高杉冷冽的對銀時說：「你應該減肥了，不要給老師那麼重的負擔！」

　　而和瑪麗的第一次見面……當日瑪麗差點把其他三個人都趕到屋外睡。

　　桂揉揉眼睛，仿佛自己眼花了，嗅著帶著芳草清香的新鮮空氣，他急匆匆跑到廚房扯扯銀時的衣襟：「瑪麗交到朋友了。」

　　「你確定你沒看錯嗎？」銀時嘗了一口味增湯，桂的大腦堆放的是青椒還是味增啊，絕對是眼花把樹木啊烏鴉啊電線杆啊看成人了！

　　超級瑪麗，松陽老師新收的弟子，他們三人的同學，不論是說話的態度，行動的分寸，全部都只是不折不扣的小鬼頭！

　　他看到瑪麗帶著個人進來的時候差點用菜刀把自己的手切成生魚片。銀時可沒有桂那麼樂觀，他心裡載滿了悲觀主義，思考出的畫面全部是瑪麗殺人放火總之人家是來要賠償金的！栩栩如生的可怕預感刺激著他的腸道。

　　要錢沒有，要命不給！——這就是阪田銀時的態度。

　　「真的很對不起！」阪本龍馬一進門就鞠躬行禮，他還帶來了道歉的禮物：看外包裝就很貴的兩盒糕點。

　　「這是……」銀時有點兒納悶，他用遲疑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陌生人——也是個卷髮，應該不是壞人。銀時沒有說話，生怕說錯什麼。

　　「我們道場的學生給你們這位小朋友惹麻煩了。」阪本再次鞠躬。

　　你說反了吧，你一定說反了！是不是我們的瑪麗跑到你們道場去打人了？瑪麗絕對是不肯吃虧的！你需不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大腦？——阪田銀時的心聲。

　　桂頷首，「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你這麼有禮貌，我們不會計較的，瑪麗，你說是不是啊？」

　　弓拉的太緊弦會斷的！銀時掃了桂一眼，心想：瑪麗這孩子把大部分人都當成犧牲品，說什麼他都當成耳旁風，而且他一旦開始練習劍道能把自己和別人都逼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那茶發傢伙是不是被瑪麗打傻了才在這裡胡言亂語啊……

　　「他是北斗一刀流阪本辰馬。」瑪麗介紹，眼睛冒光：快發現吧，他就是今年的劍道大賽冠軍！把他攔下來給他致命的一擊！！！

　　「對啊，還沒介紹啊，我是阪本……」阪本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笑容常駐，十分親切。

　　「我是阪田銀時，這位則是假髮。」銀時對這個姓氏沒特別的感覺。

　　「不是假髮是桂！」桂馬上抗議，「對了，你的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對啊，快發現吧！瑪麗充滿期待的看著桂。

　　「阪本啊，你是不是有寫過什麼文章？也許是什麼博客的名字……」桂把腦筋轉到了完全不可能的方向。

　　「金時和假髮，真的是很好的名字呢，聽著就很吉利。」阪本接過桂遞過來的茶水。

　　「那個，不是金時是銀時。」銀時糾正對方。

　　「他是今年劍道大賽的冠軍！」瑪麗忍不住了。

　　她要阪本在松下村塾大敗而歸輸的和脫毛雞一般。


第23章 膽似鐵打

　　「哦，你很厲害嘛。」桂真心實意的說。

　　「聽起來蠻強的。」銀時附和說，「恭喜啊。」

　　「你們……你們就一點也不想和他打一場嗎？」瑪麗看看桂又看看銀時，萬分詫異，心中似乎有什麼破碎了，「你們不想把他的獎牌搶過來嗎？」賽亞人一聽到哪裡有強者，哪怕隔著半個宇宙也要跑過去，怎麼這些地球人如此不思進取的！

　　「瑪麗，火氣不要這麼大，來喝茶。」抬頭一看，天空藍湛湛的，幾乎萬里無雲。桂的心情也和這天色一樣輕鬆。

　　「我們不要用打架這種方式，改用物理分析題百問百答怎麼樣？」銀時提議，如果瑪麗真的非要和阪本一決雌雄，至少也要選擇一個不會破壞窗櫺和玻璃的方式。

　　「宮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會在決鬥的時候做受力分析？」瑪麗怒喝。她激動起來，簡直難以表達自己心中的不平和憤懣，她帶著阪本來不是為了喝茶和做物理題的。

　　蠢得和穿內褲洗澡一樣的對話！

　　「對了，瑪麗的一拳簡直痛快極了，你們道場很有本事呢。」阪本揉揉下巴，其實對他來說那一拳打過就算了，他不會往心裡去的，他又把瑪麗拽到懷裡撫摸瑪麗的腦門，「這孩子很有志氣！」

　　「他……打你了？」瑪麗果然能惹禍，銀時端茶杯的手不由得晃了一下。如果對方要賠償金，銀時會立刻說：瑪麗是我們這裡打雜的，其實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桂掐了掐自己的臉，好痛！不是做夢！！！

　　「沒事兒，我們鬧著玩的。」阪本把下巴擱在瑪麗的頭上，就和抱一隻泰迪熊一樣，他沒有弟弟妹妹，所以很喜歡小孩子。

　　瑪麗徒勞的掙扎著，可是抗不過阪本力氣大。

　　「摸起來的感覺和貓咪的肉球一樣嗎？」桂問，看起來阪本蠻享受的樣子，如果感覺一樣他也來摸摸看。

　　阪本左手抓著瑪麗，把她緊緊貼在胸前，搖搖頭：「我覺得比較像秋田犬（尖嘴犬系,力強壯,愛好運動的品種）的質感。」

　　「你以為這是你家的院子嗎？」瑪麗氣惱的張開嘴「啊嗚」一下咬阪本的手，她太憋屈了，居然在對方的絕對武力下不得不用自己高貴的嘴巴去碰他那只骯髒的手，不管阪本給自己買了多少東西，他都是個悲慘又低賤的地球人類，而且還不知好歹！而且居然還敢力氣這麼大！！！

　　銀時擊打瑪麗的喉嚨，桂把住瑪麗後腿硬往反方向掰才把瑪麗和阪本分開。他們也想好好說溫柔的讓她的兩片嘴唇分開——可瑪麗死死咬住，一旦鬆口，阪本手上就刺啦啦往外冒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銀時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他伸出手擦去額頭的汗珠，再這樣下去要給瑪麗戴上犬類口罩（堅韌橡膠製造，耐用性強，透氣性高，多種尺寸適合各類大小犬只，還可以防止不聽話的孩子亂咬人，可以撥打熱線電話直接購買哦）了。

　　「哈哈，沒關係，小孩子活潑是好事！」阪本不以為意，他的心胸和大海一樣廣闊。對上瑪麗充滿恨意的目光也只是笑笑，「我們光顧聊天不理他，他覺得被冷落了，我以前養的秋田犬就是這樣子，它還會把我的鞋子叼到沙坑裡。然後在我的書桌上留便便呢。哦，它咬人的力度比瑪麗狠多了，一咬就是一大塊肉！」

　　這種秋田犬不人道毀滅真的可以嗎？——阪田銀時的心聲。

　　「要不要給你纏上繃帶，血還在冒哎。」銀時真的害怕對方失血過多倒在松下村塾，到時候也許他要千里迢迢把這個傻子埋到哪個山溝裡毀屍滅跡。

　　「是嗎？其實我沒什麼感覺的。」阪本頗為大度。

　　他們一起吃阪本帶來的點心，談的很投機，於是銀時還把阪本留下來吃飯。

　　桂繼續招呼客人，他們在大炮和炸彈方面很有共同語言，對大多數日本人來說，大炮和炸彈是一件非常可恨的東西，自從頭一次外星人實地開火轟響江戶——阪本和桂則一致認為，那真是好玩意啊……

　　銀時去做飯，瑪麗跑到廚房去表達對銀時的鄙視。

　　她的眼睛像大理石一樣的冰冷。

　　她的聲音像鑽石一樣陰寒。

　　憤怒的小臉蛋寫滿了鄙夷。

　　「只不過一個劍道冠軍，你就被嚇住了嗎？」瑪麗氣哼哼的，「你還配做老師的弟子嗎？」如果……高杉在的話，一定能把阪本辰馬的胳膊剁下來！（孩子，在你心裡難道高杉是殺手嗎？）

　　「你應該感到驕傲。」銀時頭也不回。

　　「驕傲？」我無法感到驕傲的原因全都出在你們身上！

　　「瑪麗……」銀時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把杯子放下，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眼睛裡一平如鏡的平和，「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算打敗他一個，能說明什麼呢？你的志向就只有那麼一點嗎？通過阪本，我們可以熟悉北斗一刀流的一切，我們可以暗地裡吸收他們的精華，從此，世界再無勁旅和我們匹敵。」

　　瑪麗受教了。她信服的說：「銀時，我原諒你了。」

　　阪田銀時哭笑不得：我到底做了什麼需要你原諒的事情啊！他繼續在廚房忙活，心想還好小孩子比較好哄。

　　阪田銀時，他就是一大忽悠！

　　這餐飯比預想的還要難受！銀時扒拉飯的時候，給餐桌氣氛評分：沉船級別——泰坦尼克。

　　瑪麗對阪本生氣了，不願意搭理他，於是，當她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變成了——

　　「桂，幫我跟阪本說——霹靂巴拉……」

　　在這種氛圍銀時無比難受，桂作為傳聲筒盡職盡責，而阪本……他對此毫無感覺。

　　「桂，請替我告訴阪本：把臉轉過去，我不想看到他沖我傻笑！」瑪麗安娜傲慢無比的說。

　　銀時終於按耐不住了，他用腳捅捅瑪麗，意思是：別給我在餐桌上鬧，飯都難吃了！

　　「這頓飯真不錯啊！」阪本放下碗筷說，「叨擾你們真不好意思，我也回請你們，想吃什麼儘管提。」

　　銀時趕緊對瑪麗說：「瑪麗，你定個地方吧。」

　　「漢堡，我想吃漢堡包。」瑪麗說。

　　「去漢堡王怎麼樣？」阪本摸摸瑪麗的腦袋，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請一頓飯就和撒把灰塵一樣。

　　「好！」瑪麗笑的分外燦爛。她真的很喜歡漢堡。

　　銀時馬上感到飯好吃多了。

　　當晚上高杉拖著疲憊的身體賣完菜回家，就發現——沒飯也沒菜了！

　　松陽老師怎麼解決晚飯問題？——這是高杉的第一個想法。

　　「今天來客人了，然後瑪麗又特別能吃，本來還想給你們留點鍋巴的……」銀時和桂猜拳猜輸了，不得不負責解釋，「但是你不用擔心，這位客人有帶來高級點心，你們可以……」

　　「你們自己已經都吃光了！」高杉看著只餘下漂亮點心盒子和殘渣的殘留物，氣不打一處來。

　　「我都沒注意，可能是不知不覺間……我下麵條給你們吃吧，我這就去！」銀時這種時候只能任勞任怨。

　　等到高杉好不容易吃完晚飯上床睡，已經是十二點了，他看到瑪麗熟睡的笑臉，雖然感到詫異，卻沒有多說什麼。

　　瑪麗此時此刻正在做人生九年裡最幸福的一個夢——

　　「被打敗的狗，沒有力氣咬人了嗎？」瑪麗嘴上咬著鮮嫩多汁的雙層漢堡包，一隻腳踏在笑笑（神威）的脊背上，踩啊踩，神威間或發出幾聲低低的□□，瑪麗不動聲色的繼續踩啊踩……


第24章 骨如精鋼

　　阪田銀時對阪本辰馬的評價：人傻，錢多，好騙！

　　他這時候就下決心要和阪本這樣的人建立一輩子友好關係了。

　　為了更加節省伙食費，去漢堡王的這一頓自然也要把高杉也給拽過去。雖然高杉絕對不是為了一頓飯就去看有錢人臉色的個性，但是銀時以「兩個門派的友好互動」為藉口還是把他成功說服了。

　　高杉的另外一大作用就是壓制瑪麗，銀時腦內給瑪麗的評價就是：轟炸機隨時處於待命狀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丟炸彈狂轟亂炸，同學裡最能對付瑪麗的無疑就是高杉。物理學有所謂的不穩定平衡狀態：雞蛋以一端直立在桌面上，只要稍稍一碰就會倒向這邊或者那邊。萬一瑪麗化身噴火龍，就需要高杉消防員同志舉起滅火機撲滅那熊熊烈火。

　　銀時勸慰高杉的一段話可謂慷慨又激昂(山寨了眾多名人名言！)：

　　「人類千百年的歷史，最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師們的經典著作，不是政客們天花亂墜的演講，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把他們關在籠子裡的夢想。因為只有馴服了他們，把他們關起來，才不會害人。如果我們把織田信長關在籠子裡—— 一米長一米寬一米高讓他吃喝拉撒都在裡面，他到哪裡去唱「人生五十年」啊！

　　可是被關起來被蒙蔽被出賣的從頭到尾都只有民眾而已！

　　我們彼此漠不關心，我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在籠子裡苟活下去！

　　有一些人千方百計地企圖摧毀和平，甚至不惜利用一切藉口非達此目的不可。

　　分裂，以前這還只是一種威脅，現在卻已變成令人深為惶恐不安的行為。

　　每個門派都虎視眈眈，彼此敵視，明明天人的太空船翱翔在全國境；明明他們已經對我們做出種種傷害 ，我們卻還死守著過去，抱著那些無聊的觀望態度。

　　這會毀滅我國，連同它的一切利益、全部歷史和所有希望；在觸及如此嚴重的問題以前，讓我們把我們彼此間弄清楚搞明白，這難道不是明智的嗎? 難道你還甘冒風險沿著錯誤的道路走下去直到不堪設想的地步嗎?

　　 這個世界只存在一種力量可以衝破仇恨、扶植容忍、培育尊嚴,那就是

　　——理解。

　　理解萬歲！

　　唯寬可以容人，唯厚可以載物。共同的事業，共同的鬥爭，可以使人們產生忍受一切的力量。惟有具備強烈的合作精神的人，才能生存，創造文明。

　　和我們一起去漢堡王吧！」

　　等高杉離開，桂直勾勾盯著銀時，開口：「我們只是去蹭飯吧。」你覺得高杉會樂意去蹭飯？！

　　銀時沒料到這次桂如此警覺，他拍拍對方的肩膀：「頂多他也就怨恨我一下下。」就讓世界增加一個對我恨之入骨的男人吧，銀時這種人就算有了壓力也不會表現在腸胃上，到時候忽視周圍環境使盡力氣吃就可以……

　　也就是這次漢堡王的聚餐，攘夷四人組全部聚齊！這四個人作為地球人代表，在攘夷戰爭後期，發出了日本抵抗天人運動最後的輝光……青春歲月發光發熱，而這熱力最終也灼傷了彼此。

　　正午時分，阪本訂了個單間，大家紛紛入座。

　　高杉是第一次見阪本，在他眼裡，這個男人褐色的頭髮有些淩亂，但是恢宏大度又慷慨自如，自有其吸引人之處。

　　而阪本眼裡的高杉：操著一口純正的正統日語，聽不出有任何口音。聰明都能表現在臉上，有教養而且極端冷靜。

　　不必銀時擔心，瑪麗完全不理會阪本了，她看都不看阪本一眼，為了這一天，早飯都沒吃，看向漢堡的眼神充滿野性、咄咄逼人，畢竟對她而言漢堡的吸引力比阪本大多了。

　　對正值發育期的少年來說，任何時間都是食欲旺盛的。

　　速食店上菜很快。雖然播放著「請注意預防流感，減少到公共人群密集場所的機會，對於那些表現出身體不適、出現發燒和咳嗽症狀的人，要避免與其密切接觸」的通告，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充耳不聞的。

　　高杉的臉色常年維持在「和你們扯上關係真是討厭！」的表情，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傲嬌啊傲嬌！

　　而且他對漢堡包的感情遠遠及不上和式食物。

　　銀時和桂都是有的吃就好，銀時已經決定今天一整天就靠這一頓了。

　　瑪麗……嘴裡叼著一個雙手各抓著一個還盯著盤子裡的，除了高杉那邊的她不敢動，其他人的她都在考慮一有機會就搶過來！瑪麗心中的等級金字塔圖順序為：松陽老師、高杉、銀時、桂以及阪本。高杉比自己略微高一點，銀時比自己稍微低一些，而桂和阪本顯然比自己低的很多很多！

　　邊吃邊聊，年輕人說說時事談談劍道，然後就說起了剛結束不久的全國劍道大賽。

　　你們要不要比劃比劃。——不知是銀時還是桂提出了這個提議。

　　這話是對阪本和高杉說的。

　　高杉拿了根法式麵包，像竹刀似的嗖嗖地左右揮舞著；阪本則提起一個漢堡包作為盾牌，抵在胸前。漢堡包左遮右擋，及時而又精准地躲避，在千鈞一髮的時機準確地擋住法式麵包的進攻；法式麵包如同靈蛇出洞，不停地找尋擊中對方的契機。

　　對方很強！他們都有這種認知。

　　他們點到即止，畢竟是拿食物在做模擬，並沒有真刀真槍動手的感覺。

　　瑪麗停止了咀嚼，她突然感到這美味的漢堡包在蒙蔽她的心智，腐朽她的意志！她怎麼可以忘記自己的「強過神威」大計呢？如果被一個圓圓的美味的多汁的漢堡包就奪走了注意力，她還怎麼將來耀武揚威的踩神威的紅發腦袋？！

　　桂已經和阪本探討如何製作□□了，瑪麗突然站起來，咽下剛才那一口漢堡包的殘渣，用餐巾紙抹了一下嘴角，揮手指向阪本：「和我決鬥。」

　　說出了這句話，讓瑪麗一陣輕鬆和解脫。沒錯，作為賽亞人就應該向強者挑戰！

　　高杉極度陰冷的掃了瑪麗一眼。就他估計，自己和阪本不相伯仲，如果瑪麗上陣只有寒磣的失敗而已。

　　「不行！」阪本斷然拒絕，「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之間不能隨便決鬥！」

　　「朋友？」第一次有人和瑪麗提這個。

　　「太難的事情我也不懂，不過如果真要表達朋友這個感覺，」他牽起瑪麗的手，溫和的微笑，「現在有什麼感覺？」

　　「暖暖的。」

　　一股體恤的暖流在兩人的手間交融，同時傳遞的還有感冒病菌……

　　就在他們吃飽喝足回家的當天，松下村塾被瑪麗攜帶的感冒病菌病原體（源自阪本辰馬）完全佔領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阪田銀時那一段，其實是美國總統演講的大雜燴。很多年後，他為了別人幫他蓋免費房子還忽悠出一長串的「木匠傳說」，最後換取了一座沒多久就倒塌的「天空之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2

第25章 胸襟百千丈

　　阪田銀時打死也想不到瑪麗居然如此熱愛醫務活動，仿佛當醫生是志願一般，看著已經被感冒病菌侵襲的自己和桂笑的和菩薩一樣。

　　不，那不是菩薩，是惡鬼才對！

　　瑪麗在桂的枕頭底下塞雞蛋，銀時看著已經不省人事的桂，用嘶啞的嗓子出聲：「瑪麗，你那是什麼民間偏方嗎？」例如演員登場在出場前首先在手心畫一個「人」字，做喝下去的動作；怎麼找出人群裡放屁的那個？只要準備一張手紙頂端折尖搓成卷，再兩手夾住一邊默念「放屁蟲」一邊搓動，停下來紙尖的方向就是剛才放臭屁的那個人……

　　「孵小雞！」瑪麗言簡意賅。她認為有熱度不利用就浪費了。

　　有一個古老的笑話：一個人打破了一隻雞蛋，結果痛不欲生，原因是他進行了一番推演：蛋孵雞，雞生蛋；群蛋孵群雞，群雞換母豬；母豬生群豬，群豬換母牛；母牛生群牛……於是牛羊滿圈，家財萬貫！蛋破了，牛羊豬全沒了！

　　瑪麗，你媽媽懷你的時候是不是遭受了放射性輻射？為什麼笑話裡才有的事情會發生在眼前啊！

　　銀時用最後的力氣說道：「你那是煮熟的雞蛋，什麼都孵化不出來！」你腦子裡是雞蛋在滾嗎？

　　桂顫抖著睜開雙眼：「別……別破壞小孩子的夢想！」為了守護小孩子的心靈桂可以偷偷買一窩小雞裝作是自己孵出來的。

　　「哦？」銀時覺得自己又有力氣了，他殘忍的說：「告訴你，桂，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三太先生哦，你耶誕節收到的那本書是松陽老師放的！」你當時不還在奇怪裡面為什麼有便利店的收據，我告訴你：那就是在便利店買的！

　　生病後銀時變得暴躁又壞心眼。

　　桂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他的心靈受到了重大打擊，平常溫順的樣子不復存在，一隻手仿佛女鬼一般伸出來想抓銀時的卷毛頭，跌跌撞撞想站起來，嚎叫：「不許說聖誕老人不存在！」聖誕老人是愛與夢想的象徵，絕對不能被褻瀆！

　　「桂，我現在沒有力氣了，我只想盡人類的本能吃和睡而已。」阪田銀時一動也不動，因為想動他也動不了一根手指頭。「要犯傻的話你到一邊去！」

　　在松陽的房間，松陽拿出一根溫度計遞給高杉，他要確定這個學校還有沒有其它的感冒患者。

　　「不用擔心的。」高杉捏著溫度計平靜的說。瑪麗剛才已經被確定沒感染了，自己也一定不會感染的！（雖然這兩者真的沒有任何的邏輯關係。）他擦了溫度計好幾遍才塞到嘴裡——銀時用過了，桂用過了，瑪麗也用過了，現在輪到高杉，哦這絕對不是說這四個人已經都間接接吻親密無間……

　　高杉叼著溫度計，一分鐘後，把溫度計拿給松陽老師，鎮定的說：「您看，我沒問題的。」說話間，他的身子不由得晃了兩晃！

　　在高杉的人體內部，白血球部隊和免疫系統聯合軍正在對抗感冒病毒侵略軍，上演了一出出烽火硝煙的悲歌。

　　「長官，我就要不行了。」一個白血球小兵投出最後一把戰斧，向直屬長官看了最後一眼。

　　「我們得到命令，這一分鐘要死守。」我們的主人需要我們，他不希望被老師發現他已經感染了感冒病毒！長官從劍鞘裡拔出了寶劍，儘管面對最危險的敵手，也要奮戰到最後一秒！

　　感冒病毒大軍黑壓壓的沖過了長官和小兵，不停的自我複製，迅速攻城掠地。

　　他們使用了「NH1感冒□□」！

　　一個小小的黑雲在肺部炸響，面對擁有機動兵器的感冒病菌，聯合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高杉只感到一陣頭昏眼花，他鎖起眉頭，頭昏目眩，眼裡連老師親切關懷的臉都變成了四角形。

　　松陽攙住高杉，讓他把體重壓在自己的身上，手覆在少年的額頭，他的身體熱度顯然已經過高了。

　　「請問……有人在嗎？我是來找銀時他們的，哈哈，你們怎麼都躺下來了？」過來拜訪的阪本完全沒料想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最可氣的是他偏偏每年按時注射疫苗身體壯的什麼病也不生。

　　松陽把高杉也送到床上讓他歇息，至此，松下村塾除了松陽和瑪麗全部都感染了感冒病菌。生病者人數超過了健康者人數。

　　阪本撓頭，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全都感冒了嘛。」他和他們相處的不錯，本來還想再多聊聊的。

　　「我的身體好著呢！」瑪麗昂著頭，「因為我每天堅持鍛煉！」

　　阪田銀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後也沒讓自己挪動半分，他壓低嗓子（因為大聲一點嗓子會很痛）：「你們誰給我敷一條熱毛巾，我覺得好冷。」

　　桂那邊就更加可憐了，他因為高燒開始胡言亂語：「聖誕老人頭戴紅色聖誕帽子，有大大的白色鬍子，一身紅色棉衣，腳穿紅色靴子，我在百貨商店看到過他，我還和他握手了！我見過他！他是有溫度的！！！」

　　高杉則咬緊牙關，不想露出軟弱的表情。人在高燒四十度的時候已經接近做夢的狀態了，但是他如果再這麼硬扛著就只能到地府去做夢了。

　　松陽看了阪本一下，在令人窒息的充滿感冒病菌的空氣裡，他樂觀的神情就仿佛一縷和風：「你就是阪本嗎？可以麻煩你幫忙嗎？」

　　阪本立刻擼起袖子加入對病人的護理工作，這下可好，一人負責一個病人：松陽照顧高杉；阪本照顧桂，而瑪麗則負責銀時。

　　銀時突然對自己感到非常非常擔心。

　　高杉本應該覺得很幸福，他終於獨佔老師了！可惜三秒前他已經失去知覺了。

　　「有我你就別擔心了！」阪本對著桂豎起了勝利的大拇指，雖然此時桂的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最可憐的是依然保持意識的阪田銀時，他痛恨自己居然還有這麼強的抵抗力，沒能早點昏過去。假髮，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獨自翻白眼了呢？我們不是好同學嗎？要有福同享有難你當嗎？

　　為什麼我們村塾會有那麼多人啊！（似乎還有三角形的人呢），我的生活裡不要再多瑪麗的同類了！嗚嗚嗚，有八個瑪麗！——阪田銀時的心聲，他因為高燒已經開始眼花。

　　瑪麗十分樂在其中，她很喜歡「醫生和病人」的遊戲，可是不知為什麼，媽媽和塞巴斯蒂安都不允許她玩，以前她和笑笑（就是她第一隻寵物狗）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它可高興了，一直歡快的叫了三天三夜呢！後來好不容易女僕阿初生了一次病，她本來想大玩特玩的，可是阿初的病很快就好了。

　　瑪麗拽開銀時的衣服，往裡面倒了一盆子冰塊，然後用冰塊從頭到腳擦洗他的身體，這叫增強抵抗力！

　　阪田銀時一動也不動，因為想動他也動不了一根手指頭。冰冷刺骨凍得本應毫無知覺的病體都在打寒戰。

　　一盆冰水都澆到銀時頭上，瑪麗用這個洗滌銀時捲曲的銀髮。

　　當瑪麗往銀時的平角內褲裡面灌冰塊的時候，一滴微不可見的淚滴從銀時的眼角滑落在枕頭上……


第26章 眼光萬里長

　　「我除了奶昔以外什麼都不想喝！我要草莓奶昔！！！」阪田銀時在瑪麗的「摧殘式護理」下居然挺了過來（不愧為《銀魂》的男主角！），生病的人容易表現得比平日任性，於是這個糖尿病患者開始呼喚「糖分」。

　　「脫脂奶昔都不可以，你只能吃我做的泡飯！」瑪麗作為護理工作者居然肯下廚了。

　　「給一根棒棒糖總可以吧。」你做的泡飯那不叫飯，叫餿水！好歹讓我的嘴裡先有點甜蜜的味道……

　　「不可以。你的血都可以用來塗在蛋糕上當糖霜了！」瑪麗鐵石心腸沒有半點憐憫。在她的心目中，她那高貴的手藝給銀時品嘗已經是莫大的施恩了。對瑪麗而言砂糖完全算不了什麼，而對甜食愛好者阪田銀時來說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生死攸關的東西被硬生生剝奪了！

　　請看一張瑪麗開出的價目表：

　　一塊草莓軟糖—— 一生，要對瑪麗畢恭畢敬

　　一個哈根達斯冰淇淋—— 一生，要對瑪麗忠誠不二

　　一塊奶油蛋糕—— 一生，做瑪麗的僕人和寵物( 套上項圈，蜷起手臂，然後豎起耳朵嬌聲說「主人，請更加疼愛我吧！」)

　　這麼喪權辱國的條約銀時實在無法接受。

　　瑪麗端給銀時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飯，然後她喜滋滋去準備冰塊，由初期實驗已經證明：冰塊敷身很有效果。下一步她還打算試驗一下蚯蚓和水蛭的療效。

　　阪田左邊看看桂，雖然阪本不怎麼會照顧人，但是他有的是錢，買回來很多滋補品給桂補營養（補得臉都腫了腰都圓了！）；右邊看看高杉，只要有松陽老師在側那傢伙大概啃石頭也樂意（看那一張宛如置身極樂淨土的臉！），最後看看自己——

　　一碗散發可疑氣味有著可疑顏色裡面還不知道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在蠕動的餿水！

　　「桂，你要不要嘗嘗？」銀時閃現最親切最動人的笑容，就和超市推銷員或者賣保險的一樣，似乎推走這一碗自己就能拿上百分之五十的提成。

　　他從來沒見過比眼前這碗東西更可怕的料理，甚至他都無法依靠想像推算這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

　　銀時不敢把這碗東西倒在痰盂或者陰溝裡，太容易被瑪麗發現了，唯今之計只有把它葬送在另一個人的胃裡。

　　桂理所當然的搖頭。桂小太郎頭腦清醒，沒有為阪田銀時自我犧牲的打算。

　　阪本歪過腦袋盯著那碗「瑪麗特製泡飯」看了幾眼，然後說道：「銀時，眼一閉咽下去吧，不要咀嚼也不要嘗味道。」

　　阪本的眼神在說：如果成功的話，你的名字搞不好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紀錄哦。

　　桂也在朝銀時擠眼睛：銀時加油！你可以一鼓作氣成為大名人哦！

　　銀時的眼睛已經在自動發出「SOS」紅色訊號了：你們就沒想過這一碗鬼東西喝下去我立馬死翹翹嗎？

　　阪本繼續和銀時用眼神交流：幸運女神會關照你的。

　　銀時回復：打從瑪麗來照顧我，我就已經被幸運女神拋棄了！

　　高杉開口了，打斷三個人的眼波交匯電波四射：「銀時，不要婆婆媽媽的！」看的來氣！你這麼扭扭捏捏是在故意做樣子吸引松陽老師的關心嗎？

　　「萬一我死掉怎麼辦？」銀時端著「瑪麗特製泡飯」似乎手中有千鈞重，這不是一碗泡飯，而是拿來破腹的□□哇！清醒頭腦的惟一用處就是，他知道自己就要為了一碗泡飯殺生成仁。

　　阪田銀時的人生終結絕對不要因為一碗餿水！這和武天老師死于電鍋失靈一樣蠢啊！連短笛大魔王都沒法封印甚至連一道刀傷都沒給對方留下就這麼毫無價值的掛了……

　　「雖然認識你沒有多久，但是我還是感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阪本的眼睛沒有離開銀時，就和人氣男配角最終謝幕一樣，用令人聽不出情緒的嗓音。

　　「我不會說再見的，銀時你會一直活在我們的心裡。」桂揉揉眼睛，聲音裡憂愁揉和著絲絲甜蜜，就仿佛小提琴上演奏名曲，「你放心的去吧，其它的事情我們都會處理好……」

　　「喂，不要一副我已經進黃泉的樣子！」你們都把我當成笨蛋嗎？你們的心堆放的是青椒還是海苔啊？肉 體被補品擠滿了所以都在排擠我！

　　「你可以先嘗一口，說不定挺好吃的。」阪本繼續提建議，有些人因為畏懼於嘗試，終其一生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喜好就這麼故去了……（例如性取向之類的。）

　　「瑪麗也是一片好意。」桂介面說。

　　阪田銀時再次看了一眼這碗餿水——這種好意還真是讓人難以消受啊。「生死離合，人事悠忽。但不奪志者，不滅業者，天地之間可恃者獨是耳。」——這是松陽老師的教誨，銀時希望把這個決心運用到拒絕瑪麗的□□級別泡飯上！

　　最終他還是吃下去了——被瑪麗安娜捏住鼻子硬灌下去的。他發出「噶呀呀呀」的聲音，直接翻譯就是：我完蛋了……

　　「把你的嘴巴給我鎖起來，我討厭噪音。」

　　瑪麗安娜氣勢滿滿。

　　生病期間，最讓銀時尷尬的就是瑪麗把他丟到浴盆裡幫他洗澡——雖然冰塊敷身的時候下半身已經被看光了，但是他有——必須守護的東西。

　　「那個，我可以自己來的！」銀時羞澀如處子。

　　「放輕鬆，你身體沒有長著什麼不該長的玩意。」反正瑪麗也不清楚地球男性長著什麼才算正常，反正底下的那玩意都和笑笑（她養的第一隻寵物狗）差不離，一點也不稀奇，「除了……」

　　她風風火火從銀時的衣袋夾層翻出了五顆果汁軟糖（這正是阪田銀時一心守護的東西），然後一躍而起和獅子捕羚羊般把銀時的腦袋按到水裡長達十五秒，等到銀時好不容易結束和熱水的親密接觸耳畔還嗡嗡響的時候，瑪麗尖銳的刺耳的聲音響起來——

　　「再被我逮到，就浸你十五分鐘！」

　　這真是有益的人生經歷，充分鍛煉了阪田銀時的抗打擊能力，多年以後作為萬事屋老闆這傢伙百毒不侵刀傷火燒跳樓炸彈轟炸都不懼總之堅強不屈堪比星矢和鳴人，面對難關的升級速度趕得上一護，皮粗肉厚恢復彈性和路飛也相距不遠了。


第27章 發奮圖強

　　 「老師的《幽室文稿》再厚一點就好了！」如果沒有熱水作為懲罰道具，瑪麗就近發現松陽老師著作的妙用——拿著這本綠封皮小冊子朝著銀時的腦門子上砸過去——「超級書角攻擊」！——

　　阪田銀時徹底的控制了糖分攝入，這方面瑪麗的心狠手辣可以和微笑S兒童沖田總悟折騰土方戒蛋黃醬媲美。

　　阪田銀時並不知曉，某種程度上他是瑪麗安娜前任寵物笑笑（神威）桑的替代品了。

　　所以，可以理解他戰勝感冒病毒擺脫瑪麗的貼身看護是多麼欣喜。如果拍成動畫的話瑪麗照料他的那些鏡頭都是血腥殘酷到一定會打馬賽克或者畫面轉移的。本來他都做好自己廢掉或者死亡提前寫遺書的最壞打算的……

　　「你知道什麼時候見到一個美女卻希望她趕緊走開嗎？就是肚子裡有屁的時候。」阪田銀時舒舒服服釋放肚子裡的氣，瑪麗總是能在腦海裡不停的閃現「護理」新點子——每一個都能讓銀時悔恨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桂，阪本以及高杉自動距離他退後一步，至少要在他的屁能波及的範圍之外。

　　銀時抓了一把阪本買的高級什錦糖果，懷著上天堂般的愉悅心情剝糖紙，渾身愜意爽歪歪輕飄飄。

　　一抬眼看到瑪麗過來了，銀時立馬選擇連同糖紙一起把糖果塞到嘴裡，他要吃糖，他一定要吃糖！再不吃糖他還不如立馬死掉！

　　「你感冒已經好了，現在想吃什麼都隨便你。」瑪麗說，她又不打算護理一個健康人，「別擺出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難看死了！」

　　一張嘴包著糖果糖紙的銀時就和個松鼠似地。

　　桂熟稔的拍拍瑪麗的肩膀：「多虧你照顧銀時呢。」他伸出手想順便摸摸瑪麗的腦門（阪本不是說摸起來很像秋田犬嘛），卻被瑪麗閃開了。

　　阪本捧著一把糖給瑪麗，他是個樂觀到難以置信程度的人，也只有他，相信瑪麗那泡飯有九成機率味道還成。（阪田銀時的心聲：那不是人吃的！）

　　高杉通過這次也接納了瑪麗，不過他不是會直白把這種想法表達的類型，只是告訴瑪麗：「松陽老師找你……」

　　「新近有什麼心得嗎？」松陽把瑪麗的表現都看到眼裡。

　　「為什麼那傢伙敢把自己的性命和身體交給我呢？」瑪麗雙手環抱，不大理解，她是對自己的護理水準很有信心沒錯啦，可是銀時那傢伙明明不管自己做什麼醫療措施給他，配置多麼有用的營養餐，他都是齜牙咧嘴很不情願……可是到了最後還是乖乖就範，「這不是矛盾的嗎？」

　　松陽遞給瑪麗一根筷子：「試著折斷。」

　　「如果你想說的是一根筷子很容易斷一捆筷子就難以折斷的話……」賽亞人折斷一捆鋼條都不成問題的，「垃圾合作也只是成為一個大垃圾團！」

　　對於賽亞民族來說，他們只喜歡更激烈更刺激的戰鬥，以及捕捉獵物，挑戰強者，鍛煉自己，不斷進取。他們如果比賽大都選擇直到一方倒下死亡的生死局，失敗就只能被唾棄。

　　賽亞信奉的是「強即真理」！他們也會合作，但是目的性都很明確，而且是弱者完全被強者支配的「合作」。 等級制度很明確，下級的要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

　　雖然在卡卡羅特號上通過阿初，瑪麗安娜對地球人有所瞭解，但是直到現在對於地球文化她也只是半調子新手。很多東西不親身體會，很難理解，可是真的親身體會，又讓她十分困惑。

　　「我知道野獸是會聯合起來，攻擊然後殺死比自己大幾倍或力量更強大的動物——可是它們是為了獲取食物啊，就算銀時他讓我照料，也不是為了覓食或者自己的健康……」對瑪麗安娜來說，銀時的態度很稀罕。

　　她明瞭，自己其實打不過銀時的。

　　「因為是夥伴，所以他信賴你……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就是這麼簡單。」松陽從來不硬灌輸給學生什麼道理。「而且我們松下村塾的很重要訓條就是不准欺淩弱小和兒童。」

　　自己是弱小者？自己是兒童？後者顯然是板上釘釘，但是對於前者——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帶給瑪麗安娜的感情衝擊就和貝吉塔王子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精英拼不過本視為垃圾廢材的卡卡羅特一般……

　　瑪麗安娜怒火中燒！

　　雖然她入學的時候就抱著自我錘煉的想法，但是呆了那麼久自己還是比不上那些地球人同學嗎？

　　這件事並不那麼讓人鼓舞！

　　「當然，你再過兩三年也很難贏過他們，趕超阪本也很有難度。」松陽繼續說。

　　雪上加霜！

　　瑪麗安娜握緊了小拳頭，如果直接把火氣發出來她就該把松下村塾夷為平地了！她的心臟劇烈跳動到了幾乎爆裂的程度。

　　「比起劍道，你應該更適合肉搏。」松陽說道。

　　瑪麗馬上壓下了躍躍欲上的急躁和憤懣，強制性讓自己鎮定下來。

　　吉田松陽不愧有極為優異的眼光——賽亞人基本戰鬥方式就是肉搏格鬥，他們雖然使用過培植人之類的道具，也具備一定的宇宙殖民科技，但是最主要的戰鬥方式一直是肉體搏鬥！

　　「我就算讓你暫緩學習劍道，你也不會聽吧，你這樣的孩子，如果選擇戰鬥方式，就會所有的都試一遍，最後選擇對自己來說最艱難的一種——和普通人的選擇恰恰相反。」

　　沒錯，瑪麗安娜找上松陽當老師，就是因為在「卡卡羅特」飛船的超級電腦做了全面測試，推算自己學習劍道難度最大最不容易成功。

　　她認為，只要能克服最難的，其它的自然不成問題。

　　「所以……」松陽說。

　　「所以？」瑪麗不自覺的重複。

　　「加油吧！」松陽露出絕對樂觀的笑容。

　　經過這次感冒病菌的洗禮，阪本基本上成為了松下村塾的大半個成員，他也參加了村塾的固定學習活動——「自由談」。

　　「其實……大家有想過如果自己是童話裡的女孩子，會是哪一位嗎？」阪本起了個頭，一個很夢幻的開頭。「我希望是灰姑娘。」

　　「灰姑娘是金髮美少女，哦，我印象中她和愛野美奈子差不多。」銀時提供良心建議，覺得阪本飛上枝頭變鳳凰可能性不大，而且形象上和水手金星差距過大，這是他複出的第一次上課，用中指在鼻孔搗鼓兩下彈彈那黑乎乎的東西懶洋洋的說：「阪本，你當白雪公主吧，可以和那些長鬍子的矮人族在一起（整整七個呢）。」你們一起去砍地精。

　　他的身體已經很有起色，而且為了不再被瑪麗照料（摧殘？）率先表示「我很好簡直太好了瑪麗你有空可以多關心一下高杉和桂。」

　　「如果說到童話裡的姑娘，當然還是輝夜姬。」——這是桂的意見。他裹著厚厚的被子，生怕感冒病毒再次把自己打倒。

　　高杉面對這種話題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為什麼他們松下村塾的學生要和童話糾纏啊，於是隨便說了一個——「雪女」。

　　瑪麗安娜雙眼都發光——「白雪公主的後媽」——王后會很厲害的魔法哦！王后還有一面很有魔力的魔鏡哦！


第28章 每天要自強

　　「原來這就舌吻啊，舌頭這麼進進出出不累嗎？」銀時已經快要把眼睛貼到投影儀投射的影像上了。

　　有錢就是好，阪本辰馬向松下村塾友情提供了幾件教具：電視機，錄影機以及投影儀。身體恢復後，銀時終於不用老是擤鼻涕，他有精神關注自己的上層建築（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福利了！

　　器材第一次使用就是播放一部西方愛情片，尺度比較高的那種——銀時在一家昏暗燈光的錄影帶出租店的拐角架子上找到的。填寫出借單據的時候銀時心頭小鹿亂撞，生怕有熟人看見。

　　畫面上的旖旎景色愈發纏綿。大螢幕上的走光露點的確比小電視機上看起來舒服很多。多麼美妙的景致啊！

　　銀時再仔細觀察三十秒鐘，終於一拍手恍然大悟：「就是經常做這種事，所以那些明星才那麼容易出醜聞！」這就是結論！

　　桂很不爭氣的流鼻血了，他也就是看到性感成熟的女主角肩膀露了一半而已——沒辦法，熟女是他的死穴，而且在以往的教學裡他甚至沒機會看到PG-13級(PARENTS STRONGLY CAUTIONED Some material may be inappropriate for children under 13，也就是——普通級，但不適於13歲以下兒童。13歲以下兒童尤其要有父母陪同觀看，一些內容對兒童很不適宜。該級別的電影沒有粗野的持續暴力鏡頭，一般沒有裸 體鏡頭，有時會有吸毒鏡頭和髒話)，所以抵抗性特別差。

　　他們也不過就是腦子裡同樣存在健全願望的少年而已。

　　「不能讓高杉看到。」這是銀時此時浮現在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否則那個傢伙真的會把這些器材全部退還給阪本辰馬。

　　那就太可惜了。

　　「作為同伴，你是最可靠的男人了。」銀時熱切握住桂的手——你理解我的意思吧。他的眼神坦誠不欺。

　　「我一直渴望和你並肩戰鬥。」桂很上道的點點頭，這也是一雙不會被污染的明眸。

　　隱瞞高杉同盟會自此成立！

　　「喂，讓開點！你們擋到我了。」

　　最後一位觀眾就是瑪麗安娜。銀時是為了賄賂她以防她向高杉漏口風，才把她也叫過來的，都是同犯，應該不會亂說的。

　　瑪麗並不驚訝地凝視著大螢幕上的這一切。賽亞人的性教育很晚，身為戰鬥種族，繁衍的目的也就是誕生更強下一代而已。瑪麗端了張小凳子本著學習精神，仔細觀摩穿超短裙的苗條女郎，還有就是同學們的反應……

　　異性肌膚露的越多，他們的瞳孔就越大！如果瞳孔再繼續這麼擴大會不會掛掉？

　　「銀時、桂，你們做過這個嗎？」瑪麗問道，眼睛明亮的如同晨星。

　　「我更欣賞柏拉圖式樣的，要更加熟悉對方瞭解對方才可以做接下來的事情的。」銀時諄諄善誘，他自以為是榜樣呢，接吻這種事情也不能和教育幼稚園小朋友一般教給瑪麗。「別心急啊，瑪麗。」

　　瑪麗至少不會老是露出那種「你們全部都比我低等」的高傲姿態了，雖然還是不懂怎麼尊敬年長者，不過銀時自我安慰小孩子孩子氣點也是正常的。這些日子瑪麗偶爾還會有不自覺的無防備表情呢。

　　桂則開始彷徨：瑪麗年紀太小了，要不要出現接吻鏡頭就捂住這孩子的眼睛？太早接觸這些不大好吧。至於自己的接吻史，如果把和貓咪親親也算上……

　　「哦，你不受歡迎。」瑪麗一針見血。她繼續觀賞影片，雙手托腮，認認真真。「這世界沒哪個女人會襲擊你的唇，你的優點要放大鏡才看的見。」她語調平平的說。

　　她微微倔強地皺著眉頭，這句話完全沒什麼壞心眼，她陳述事實而已，說完就繼續一心一意看電影。

　　還沒等銀時氣急敗壞反駁幾句（他有種自己在養專門反咬自己一口的寵物的感覺），高杉強而有力的腳步聲傳來，不待這聲音繼續接近，銀時馬上一步竄上去想關掉錄影機拿出錄影帶。

　　他的速度很快！簡直可以說是飛身向前撲！！！

　　門開了。月亮正高掛在天空，放眼望去，高杉在銀色的月光下被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銀光。眼眸像黑曜石一樣，閃著明亮又洞穿一切的光。

　　令人緊張的沉寂裡，銀時的神智很快恢復，面對高杉鷹眼一般偵訊的目光，銀時只是把錄影帶用胳肢窩夾得更緊，然後嘻嘻哈哈竭力裝若無其事：「嗨，高杉！」

　　高杉什麼話也不多說，只是緊盯著銀時。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我突然覺得頭痛肚子也痛腳背還在發酸，需要去一下廁所！」銀時看到情形不對，十分想開溜——就像在黑暗裡被獵食的黑豹盯住，他不想在這裡堅持。

　　吧唧一聲，錄影帶掉到地上，銀時立馬踩住，然後嘴巴裡開始哼小調。

　　「那是什麼？」高杉仿佛成為中國廣電總局的化身。

　　「特攝片，就是哄小孩子的東西！特地拿過來給瑪麗看得！」銀時大義凜然一副「我們就是普通社團活動」的高姿態。然後他顧左右而言他，「假髮，你的頭髮最近乾枯又有分叉哦，換洗發液吧！」

　　發音是假髮，寫法是盾牌！任何時候桂小太郎都可以被阪田銀時當做轉移話題逃避高杉責問的盾牌。（銀時對他的定位：人畜無害又沒用，負責內部搞笑和耍寶。）

　　桂撫摸自己的頭髮表情憮然，還真的以為頭髮出問題了。

　　「上面的字好象不是這個意思。」高杉掃了一眼銀時腳下，眼神更加犀利。

　　「那是……源自好萊塢的特效。」銀時快沒有底氣了，上次一本小黃書高杉就已經抓狂了，他一時半會真的想不到特別的理由。「高杉你還真是體貼啊，哈哈，哈哈。」

　　銀時繼續打馬虎眼。

　　「別說的那麼噁心。」高杉可不理會這言不由衷的誇獎。

　　猛然，瑪麗舉起書角，給了高杉的後腦勺狠狠一擊，立馬把他砸趴下了。

　　「銀時，你不用謝我。」

　　瑪麗大度的說。

　　她是個知道恩義的姑娘，自己那麼任性，可是銀時作為直接照料她的人很少說她，也不會和松陽老師打小報告（最大原因其實是銀時太懶散了），最重要是有什麼活動銀時都會讓她也參與，於是銀時有難，她義不容辭。

　　銀時宛如看到一副爆笑劇在眼前上演，悲摧的是臨時轉成懸疑劇或者悲劇了。

　　瑪麗用手指戳戳高杉，鎮定的說：「沒事兒，還有氣。」

　　她有分寸的，高杉沒這麼容易死。

　　銀時看著高杉趴在自己腳邊，百感交集：等他醒過來，我該怎麼面對他啊！

　　「忘了吧……只有這個辦法。」銀時就和對殺人犯同謀者說話一樣。他的腦內已經開始補充畫面：高杉一醒來就化為哥斯拉，一腳踏平門前大樹，一爪子扒開大門，然後一尾巴掃平窗戶，最後伸出前爪把松陽老師抓到手裡，攀爬登上東京塔——一想到這個就覺得未來太殘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阪本辰馬的歷史原型——阪本龍馬，基本可以當做我們國家的展昭，在日本幕末劇數量多的和我國清宮劇差不離，也就是說他在電視劇電影出場多到數不勝數。

　　他的成就最著名的為船中八策——

　　大政奉還，天下政權奉還朝廷（指天皇，而不是幕府），政令出於朝廷。

　　設立議會。

　　招攬天下才俊，去除從前有名無實的官員。

　　通過廣泛的公議訂立和外國的交際。

　　折衷過去的法律，制定新的大典。

　　擴張海軍。（阪本龍馬因此被稱為大日本帝國海軍之父）

　　建立親兵拱衛京師。

　　與外國訂立平衡金銀物價的法律。

　　安政四年(1857)土佐藩主山內容堂在江戶舉辦武術比賽會，數十名劍客參加比賽，阪本和島田駒之助比賽獲勝。 ——這個在《修羅之刻》裡被大書特書，哦，我很支持他和陸奧的，不管在任何意義上。

　　多說一句，阪本遵從老子，而松陽則信奉孟子，高杉毫無疑問是老師派的（後期好像轉為法家路線了）。

　　銀時相信的……考慮漫畫劇情其實他也很師控了，銀時，桂，高杉三人之所以選擇不同的道路，與其說是末期的攘夷戰爭節節失利，不如說是安政大獄松陽殞命，其實三人裡我最同情的是桂，這個，也許多多少少和石田彰配音有關。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3

第29章 熱血男兒漢

　　暗地裡，瑪麗安娜已經給了阪田銀時、桂小太郎和阪本辰馬三人組一個全新的稱謂——「三傻」（人家「黑色三連星」在高達叱吒風雲，作為突擊機動軍第七師團第一MS大隊司令部附屬特務小隊拉風無比——哦，這與這個稱謂沒有任何聯繫），也就是「傻瓜三人組」的簡稱。

　　和阪本說話簡直就好像和宇宙人或者電波族對話一樣；

　　桂這傢伙外表精明強幹，但是有時候做的傻事真能讓人話都說不出來；

　　銀時……好了，他是負責照顧瑪麗的人，現在經常撓著那頭卷毛嘟囔「我是不是已經變成傻瓜爸爸了我才十六歲啊……」

　　「瑪麗，你有時候就不能表現的可愛一點……例如不寫作業啊？」銀時真的覺得很奇怪：瑪麗可以一點家務都不做，但是松陽佈置的作業全部都超額完成，刻苦練習劍道和鍛煉體能，做俯臥撐掌上壓仰臥起坐從不偷懶——不會也是個走向師控這條不歸路的孩子吧，嚷嚷著「我要變強好守護老師」之類的……

　　「謝謝。」瑪麗答道。她認為自己在這方面和銀時的期待理所應當相反。

　　「剛才我不是誇獎你。」銀時托著腮，越發覺得自己真是溫和慈愛的教育者，「別鬧的太累了，晚上阪本請客吃烤肉。」

　　認識阪本是一件美好的事，省了很多飯錢。只要想到阪本多麼樂意和松下村塾學子分享美食共同享樂而且還是他買單，銀時差不多就會得意忘形陶陶然起來。

　　「有漢堡包嗎？」 瑪麗安娜把臉猛地一揚，直盯著銀時的臉問。她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漢堡包。

　　「都說了是烤肉啦!」瑪麗，你聽不懂人話嗎？有的吃就不錯了千萬別挑三揀四！

　　等月亮升到樹梢，自助烤肉活動就開始了，地點是離村塾不遠的空地。火燒的正旺，肉汁滴在火苗上發出「刺啦」一聲，香氣四溢。除了豬肉牛肉羊肉烤腸還有玉米紅薯茄子之類的，當然銀時的主要目標還是肉類，爭取讓自己的腸胃容下盡可能多的新鮮好肉，吃到走不動路為止。

　　星星在頭頂閃光，就著烤肉還有一大箱冰啤酒。

　　「哇，好舒服。」阪本灌了一大口啤酒，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坦。

　　「銀時，喝酒好嗎？我們都不滿二十歲啊。」桂開始擔心。

　　「出了事責任讓阪本擔著。」銀時小聲說。

　　每個人都拿上一罐啤酒，一打開拉環，啤酒的泡沫就冒出來。面面相覷間，瑪麗舔了一下，皺皺眉：「不好喝。」她覺得這飲料怪怪的，好像是加入什麼餿掉的東西。

　　桂呷一口，解釋：「這叫大人的味道。」

　　銀時一手攬住瑪麗一手攬住桂的肩膀，笑的爽快：「好了好了，喝酒吃肉，別讓菜都放涼了。」

　　瑪麗光吃桂烤出來的肉，她自己試了一串雞腿然後徹底把它烤焦成炭，於是就盯上了桂小太郎——為了食物著想她決定就賞光給面子專門吃桂烤得，雖然技術層面看銀時水準最高，但是柿子還是要撿軟的捏……

　　銀時曾經很好奇一件事：高杉晉助喝醉了會怎麼樣？

　　哦，可惜的是高杉自控力很不錯，而且他一小口一小口泯，就和喝茶一樣慢慢來；反而是瑪麗，因為吃的烤肉花椒和辣椒放多了，一口氣喝下去整整一罐，立馬眼睛發直了。

　　「我有問題！」瑪麗安娜蹦蹦跳跳，揮動著小胳膊，興高采烈就好像過年，「在座的誰有異性經驗，給我舉手快給我舉手！」

　　她還惦念著前幾天看得西方電影。自然界總是有意識的選擇最強壯、最兇殘、最聰明或者最多產的物種，生物要繁衍並遺傳自身基因才能保留，瑪麗心裡高杉是最容易繁衍後代的，而「三傻」就很危險了，搞不好就只能到二十五歲做「魔法使」。

　　「是你教瑪麗這種事情嗎？」晉助晃了晃手裡的罐裝啤酒。

　　雖然他的聲音並不算大，但還是讓銀時耳朵震得嗡嗡直響，還帶著砭人肌骨的寒意。

　　「喝醉了嘛，對喝醉的人不要太苛求。」銀時儘量憨厚的勾起嘴角的弧度，開始後悔給瑪麗沾酒的機會。

　　「哦。」高杉輕輕應了一聲。

　　比起新認識的怡然樂天派阪本，高杉晉助一直是銀時頭痛的類型，換句話說就是「拿他沒轍」！其實這也同樣是高杉對銀時的看法。

　　惹毛了很麻煩——雙方都是這麼想的。

　　烤肉活動繼續進行。

　　瑪麗喝醉了會變為超麻煩的類型。她不肯乖乖躺下睡覺，而是精神倍好情緒飽滿。打了幾個嗝她環視四個少年，眉頭攢起：「喂，怎麼都不舉手啊？」

　　「戀愛很不錯呢。」阪本居然舉手了。

　　阪田銀時驚訝於阪本這廝居然有異性經驗了，伴隨著諸如「抱過各式各樣的不乏投懷送抱的看的還順眼就不計較來者不拒……」的勁爆畫面在腦內閃回，這個卷髮死魚眼男子覺得自己的青春真是乏善可陳平淡如蒸餾水。

　　好妹子萌妹子在哪裡？

　　「你這樣不行的！阪本！」桂的反應更大，他的想像力已經超出了銀河系，「你家的孩子將來全部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很容易出問題的（兄妹戀或者姐弟戀就悲劇了），再說三天兩頭有人找上門說懷了你的孩子也太誇張了。」

　　桂的話才真叫誇張，阪本無論如何也沒那麼豐富的異性經驗。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哭泣的。」阪本對這個問題表現的很坦然，從容不迫的樣子頗有「劍道大賽冠軍」的風範。「雖然我是富家子弟，但是對於好女人，我從來不會是玩玩而已。」

　　一個來鐘頭後，桂最先靠著樹墩睡了，接著瑪麗也不行了，阪本這時候想到了什麼，從隨身攜帶的包袱裡拿出一個漢堡。

　　「瑪麗，這是你最愛的漢堡包!」

　　阪本很善於投其所好。

　　瑪麗聞到最喜歡的香氣，睜開眼睛晃兩下，張開嘴巴——「啊嗚」一口咬了一塊冒著熱氣的漢堡，然後又閉上眼睛。

　　這就是睡眠欲和食欲的鬥爭。閉著眼啃一塊，咽下去，接著繼續……

　　「他真的可以一邊睡一邊吃啊。」阪本點點頭，「瑪麗，別噎著！」

　　如果堵在嗓子裡那也是因為你啊，銀時想。

　　「為什麼老是找我們，你那邊不是有很多弟子嗎？」等到其他人都睡著了，銀時問道。

　　這句話是問阪本。連高杉也睡了，只有阪本和銀時守著火堆。

　　「真要說那就是氣味相投，總覺得你們村塾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樣，散發著不同的氣味。」阪本好脾氣的笑笑，「天人說著天人的道理，日本人說著日本人的道理，所有的外交關係都是謊言包裹著層層的花言巧語。

　　不過有一條，如果天人真的要生吞了這塊土地——我們就必須和他們拼，不拼我們就完蛋了！

　　你說對嗎？」

　　地球人被天人當做尚未開化的野蠻人，幕府裡攘夷和求和派鬥了十年還是毫無止休，政府的力量早就招架不了天人的蠻橫了。

　　內心裡，阪本辰馬想成為攘夷分子。

　　但是在心底更深處，他也明白硬拼並不一定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一陣風吹過，林木的枝條拖著長影子掃過銀時的臉。

　　阪本在觀察他，他也在觀察阪本。

　　年輕人往往容易相信，只要浴血奮戰，就能成燎原之勢，新生的烈火可以燃燒這個日出之國……

　　「將來可以一起走，就算到了天邊，我們也不會出事的。」這是阪田和阪本的約定。

　　論教育程度和思想意識乃至武藝水準，他們無疑都是最先進的，但是為了守護某些不願失去的東西，他們也可以充當戰爭裡的小卒。

　　可是。

　　歷史最終沒有選擇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我還想繼續扒拉歷史？！

　　日本觀眾投票選出20句最有感覺的歷史名言，吉田、高杉和阪本都入選了！另外也算相關吧，摘錄如下：

　　吉田松陰（日本維新重要思想家）：死能流芳百世則隨時都可慷慨就義，生能成千古大業就算忍辱也應偷生。

　　高杉晉作（日本著名的尊王攘夷派人物）：將無趣的世界變有趣。

　　阪本龍馬（維新志士）：現在是把日本重洗一次的時候了。

　　近藤勇（新撰組名劍客，維新政權宣佈的大敵）：孤軍援絕作囚俘，顧念君恩淚更流。一片丹衷能殉節，睢陽千古是吾儔。靡他今日複何言，取義舍生吾所尊。快受電光三尺劍，只將一死報君恩。——再想想猩猩的形象我真是覺得好違和。

　　柳生宗矩（即柳生十兵衛，日本戰國著名劍客，請把他當成阿九的老祖先）：一定要這樣去做的想法是誰都有的通病，非得將這個毛病糾正過來的堅持也是毛病。自然，那才符合劍術之路，真正能將這些毛病治好的路。


第30章 比太陽更光

　　阪本家大業大，還擁有一家連鎖超市，所以以往對松下學子宛如戰場的超市週末搶購活動，也變成了和風細雨的閒庭散步。

　　——阪本還提供免費送貨上門這麼好康的服務。

　　 「以前我們可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的。」桂的最高紀錄是提了八十公斤的大米和兩瓶沙拉油（都是特價品），頭上還頂著一盒二十四枚裝雞蛋，推開了四十來個瘋狂的歐巴桑去搶一盒買一贈一的秋刀魚。

　　「有阪本買這些雖然方便許多，可是總覺得好寂寞哦。」銀時接茬。即使是同樣的東西，擠過重重人潮搶到手，還是用比較低廉的價格，吃起來都會更加好吃，果然「艱辛」就是最好的調料。

　　說實話，阪本那樣子和桂以及銀時原來想像中的燒錢富二代不一樣（太不一樣了！）。桂心目中那種人永遠穿著白色西裝，有著修長美麗的手指，細緻的肌膚，柔軟的髮絲，還有就是總帶著優雅的醉人微笑，一舉手一抬足都可以印在少女漫畫上；銀時心中的有錢人就該開著賓士寶馬勞斯萊斯直升機，說話都是鼻音，眼睛向天不正眼看人，動不動就拿錢砸到窮人臉上。

　　 「啊哈哈哈哈。」

　　這麼有特色的笑聲，當然只能是阪本發出來的。他連穿的外褂都半新不舊，說他是外地勞工應該也會有人信的。

　　要說看起來就出身良好……桂和高杉還比阪本顯得更像個大少爺。

　　細想起來，和阪本結識，大家沒能向傳統少年漫畫學習，互相互毆揮拳到全身吱吱冒血才能和好和諧共創美好未來真是幸事。

　　銀時和阪本揮手打招呼，反正這傢伙不會帶來壞消息，運氣好還可能再來一頓免費大餐，銀時挺歡迎他。

　　「今晚有祭典活動，要不要一起去夜市？」

　　阪本他是來邀約松下村塾學子的。

　　「你沒有女孩子可以約嗎？」阪田銀時差點就問出這句話了。阪本，你就不想在這裡創造點回憶？你在這塊土地的回憶全都跟我們有關哎！咱們都和老夫老妻一樣了！

　　對了！

　　阪本他有異性經驗了——這個事實冒上腦海的時候，銀時不由得想：阪本都可以，那麼自己只要認真起來一定能手到擒來。

　　問題是周圍的異性基本都是媽媽級別婆婆級別的，銀時的嗜好沒那麼特異。就算要體驗心動和戀愛的感覺他也是有目標和追求的。

　　「好呀，反正我有空。」銀時應和著，「只要和老師說一聲就行。」

　　夜市，也是認識女孩子的好地方呢。高杉最好別去！他就和舞會皇后一樣，結伴而行自己只能淪為陪襯品壁花小姐。

　　「仔細想想，我們是五個人啦。」桂發現了這點（他怎麼才發現啊），眼睛裡充滿了無盡的、美麗的……嚮往。

　　銀時不由想：這傢伙又要冒傻氣了？

　　桂讓銀時金雞獨立。然後雙手展開擺出大鵬展翅的造型；阪本和銀時相對站著，右手用力高揮四十五度上舉；他還找到了做掌上壓正起勁的瑪麗，指使瑪麗一手含胸握拳一手托腮沉思……

　　銀時越看越覺得這姿勢太熟悉了。

　　「高杉他……銀時你看要怎麼說服他擺出一手高舉一手握拳的造型？」桂的聲音很迫切。驕傲和使命感催促著他把一整套造型擺出來。

　　基紐特種部隊！弗利薩手下的五員得力大將組成的一個特別部隊，每個人都擁有比貝吉塔（那美剋星篇之前，畢竟作為第一男配他的定位就是僅次於男主的存在）強的力量，那個自以為最酷的團隊造型！！！

　　「我們能做得到，」桂小太郎堅持說，「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是不是？我們已經夠人數了。我們能做得到。」

　　還不如穿湘北籃球隊的紅色隊服呢！看到桂那「我正在實現自己偉大目標」的豪情，銀時幾乎要體前屈拜服：請不要保持堅強意志和那張正經臉做這種事情了，你知不知道認識你的人生裡我流了多少冷汗啊。

　　「你做不到的，高杉絕對不會同意的！」銀時把手搭到桂的肩頭——你省省吧，除非松陽大明神下命令讓高杉這麼做，否則那傢伙沒可能做這麼丟臉的動作。

　　按順序洗完澡，整理好頭髮，這一日的夜晚學生們不是就寢也不是「自由談」而是逛夜市。

　　銀時真的要讚歎一下高杉晉助師控的層級，寧可幫老師端茶研墨也不出來玩。他只想永遠和老師生活在一起，難道幾十年後雙雙變成老頭子也要這麼過下去……

　　賣小吃的人拖著長調吆喝叫賣，打斷了銀時的思緒。

　　「人體內瓦斯不釋放出來會有礙身體健康。」剛洗完澡銀時的頭髮還能直個幾十秒，一旦幹了照樣是彎彎曲曲的，他吃著一串醬油團子，忍不住放了個屁，這麼和瑪麗解釋，「屁一般有四種：有味道，沒聲音；有味道，有聲音；沒味道，沒聲音——這種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最後就是沒味道，有聲音，女孩子很辛苦啊，如果在喜歡的人面前放屁大概自殺的心思都會有。」

　　四周不管怎麼看都滿滿的粉紅氣氛，路邊攤到處都是，情侶們鱗次櫛比。

　　銀時壞心眼的希望有哪個女孩子當眾放個大響聲的屁當娛樂。

　　瑪麗嚼著一串餡團子，看著街上朦朧的火光，覺得無比新鮮，平日裡睡覺都很早，她沒想到夜晚能如此多姿多彩。

　　她緊緊盯著一家油炸豆腐，揣摩著：

　　能不能從桂手裡榨出來一半積蓄……桂那傢伙有個小豬儲蓄罐。

　　桂小太郎雙手張開，五指分開，嘴裡念念有詞：

　　「地球上的諸位，請分給我一些力量」——他不是要製造一個元氣彈，而是收集射中標靶的力量。□□遊戲最吸引人的地方自然是擊中什麼獎品就可以得到它，不過桂看中的是一個他自以為可愛的栗子殼玩具。除了他以外都無人同賞。

　　桂，你這麼扭曲的思維已經難以糾正了。銀時再次確認這一點。（銀時，是你推薦桂看《龍珠》的，你就沒想過自己也要負上一點責任嗎？）

　　瑪麗搶過桂的□□就開射，一通掃射，除了射完彈藥什麼也沒拿到。

　　「目標物太小了！」瑪麗咬牙切齒。

　　「不是這個問題哦。」

　　恰恰與眾人的期待相反，阪本辰馬例無虛發，瞄準哪裡就射中哪裡，他一射擊完□□小攤子老闆都想哭泣了。

　　「那個，其實我家偶爾也會走私點槍支彈藥，我從三歲起每天都摸槍了……槍法應該還算過的去……啊哈哈哈哈。」

　　阪本辰馬真是自謙，他們家暗地裡被稱作「東亞彈藥庫」，是亞洲最大的黑槍組織（這個時候還是把《槍炮彈藥管制條例》放一邊吧）。

　　瑪麗安娜捧著一大捧阪本贏來的獎品，從裡面挑出來一個吊梢眼海豚，問銀時：「你看，這個像不像高杉？」

　　「高杉絕對沒有它可愛。」銀時篤定。「我認為他像暴地龍。」

　　「高杉就在你身後。」

　　「哈哈，瑪麗你也會開玩笑了。」銀時大笑，微一轉頭——高杉的確就站在那裡。

　　「老師鼓勵我出來轉轉。」高杉淡然說。

　　攘夷四人組齊了。


第31章 為我理想去闖

　　傳說，昔日源義經途經五條大橋時，遇見一位稱為武藏坊弁慶的武勇僧侶攔路狩獵內褲，

　　「卡通圖案，四角內褲！」

　　「紅色三角褲！」

　　「兜襠布，白色。」

　　「什麼也沒穿。」

　　本來是一場猜測內褲顏色的勝負遊戲，卻因為源義經身輕如燕武功高強而折服了弁慶，弁慶敗得心服口服，從此便跟隨在義經左右，成為他最親密的家臣之一。此為一樁千古美談。

　　「騙子！」瑪麗對銀時杜撰的歷史故事嗤之以鼻，她雖然不是地球人，但絕對不無知，《銀河百科全書》和阿初都教給她豐富的地球知識。「你的鼻子會變長的，和皮諾曹一樣。」

　　她再次看了看□□攤販，拽了拽阪本的衣襟，雙頰泛紅的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趕上你？」她絕對相信自己的天分，問題是怎麼使用它。

　　瑪麗，你想要贏阪本的話，需要的是金手指或者阿拉丁神燈。阪本出神入化的射擊能力簡直超越人類了！——阪田銀時的心語。

　　「先要學會正確的判斷對方吧。」頓了一下，阪本鎮定自若的眼睛很沉靜，他接著說，「看中什麼，我幫你射中。」

　　瑪麗並不是個乖乖等待結果或成果的孩子，她搖了搖頭，把小拳頭握起來：「我真想早點把你打趴到地上。」

　　「啊哈哈哈。」阪本辰馬不以為意的大笑。

　　瑪麗，你真是表裡如一！長的就很兇悍，內在也同樣的兇悍——有朝一日走丟了寫尋人啟示，只要寫這個特徵准沒錯——「個子很小又很兇暴！」   ——阪田銀時的心語。

　　夜市對瑪麗安娜而言最美好的就是各色小吃，夜晚中充滿了夜市小吃的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栗子年糕、天婦羅、烏冬面、糖水、烏賊餅、章魚丸……熱氣騰騰噴香四溢。雖然每個夜市都有一成不變的傳統小吃，但在不同時間也會有不同的內容，對於瑪麗來說這簡直是東京狄斯奈樂園。要知道在松下村塾大家對保質期的概念基本是零，只要聞起來還沒有腐敗，不管什麼都照吃不誤，好在大家都是年輕人，腸胃健壯，稍微有點壞的食物也沒吃出個急性腸炎。他們吃自助餐的最高紀錄是奮戰了五個鐘頭……那一次瑪麗還沒來松下村塾，不過自從那一次胡吃海塞這個村塾就被自助餐廳列為「禁入客人」，也讓瑪麗安娜失去了去吃自助餐的機會。

　　她啃著一個大福餅，同時還在留心有沒有什麼新鮮吃食——可惜沒有漢堡包。

　　阪本拿著數碼相機，間或拍攝那些穿著浴衣拿著小荷包的窈窕少女，她們娉婷走過，好似一道亮麗的移動風景。他還提議：「反正要拍照，不如留下一些有意思的照片？」

　　「那個，基紐特種部隊……」桂積極回應。他的眼睛閃爍著殷殷期待的目光——還惦記《龍珠》呢。

　　「你夠了吧！」銀時敲桂的後腦勺。你知不知道讓大家擺出那個丟臉姿勢的可行性比我獲得諾貝爾獎還低哇！

　　「銀時，這世界有什麼能比我們之間的友情更重要的呢？高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桂拉著高杉做後援。「來拍照吧！」——大家一起基紐特種部隊！

　　「有很多啊。」高杉很自然的答道。

　　對他來說還真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雖然一開始來這裡還掛著「我到底為什麼要來」的不爽表情，不過他並不是真的討厭逛夜市，用銀時的話說「那並不是高杉用來表達討厭的方式，他這個人就是有那麼點麻煩。」

　　瑪麗、桂和銀時合夥買了一盒章魚丸，而阪本拍照忙碌到沒時間吃東西。

　　阪本接二連三的拍攝浴衣少女，高杉有點看不下去了，輕聲說：「這樣不太好吧。」

　　「你這樣還是年輕人嗎？高杉，」銀時絕對支持阪本，用沾著章魚丸子芥末的嘴說，「阪本，照片多沖洗幾份，我們分一分。」我要可愛的少女照片，至於不那麼可愛的，就歸你了。

　　比起散步成群三三兩兩的浴衣少女，絕對是情侶更多，那些站在幸福頂點的一對對愛侶，拉著手，或者緊緊依偎在一起，甜言蜜語，比連體嬰還要連體嬰，看的銀時心裡泛酸：吃不到葡萄就說它是酸的。

　　銀時有那麼一陣子挺想加入「情侶去死」團的，按照他戀情的空白記錄大概也能夠格做個小隊長了。

　　不過大家都單身嘛，這麼一看心理也能平衡了。

　　瑪麗吃完了大福餅，又開始喝清涼飲料。

　　「桂，錢包拿來。」瑪麗安娜伸手，她關注在一家冰淇淋攤販上。她的食量已經把自己的錢包掏空了，只能指望別人了。

　　「我請客好了。」阪本一貫的大方。

　　「那我也要！」銀時絕對不放過這個機會，「要選哪一種呢？就草莓、香草、香蕉、優酪乳、優酪乳、巧克力、藍莓……每一種都要！」沒有女朋友，他也就可以毫不羞恥的吃他的冰淇淋。

　　這麼多冰淇淋球該怎麼壘起來？你要建造冰淇淋通天塔嗎？

　　瑪麗吃一個奶油單球就很知足了，桂還叮囑她「有不認識的叔叔要帶你走千萬別跟著」。銀時暗想，誘拐犯如果看中了瑪麗，那麼他真的需要點眼藥水了。

　　雖然這一日不是七夕，但是阪本射中的獎品包含了一套許願簽套裝，本著不要浪費原則——

　　結果一支竹枝（乾枯的沒有幾根竹葉）上掛了一百來條許願簽，而且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

　　「這樣效力會不會變差呀。」連桂都覺得這麼一大串很離譜。

　　「假髮，就算是兩萬張也沒關係，只要有幾張能心想事成就可以了。」銀時說。他基本寫的都是「□□中獎」「撿到五千萬賽馬券」「天上掉金幣」……

　　「我想問一下，如果說耶誕節的願望由聖誕老人來實現的話，那麼七夕的願望是誰來實現的？」瑪麗安娜好奇。

　　「牛郎和織女。」銀時只能想到這個答案了。各司其職分工明確，聖誕老人三太先生駕駛著雪橇，而牛郎和織女就踩著喜鵲身上……

　　「在實現別人願望之前先實現自己的願望比較好吧，例如每週見一次之類。」瑪麗覺得許願簽完全不能讓人信服，求人不如求己，賽亞文化裡就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神靈。

　　「比起真實與否，更重要的是你是否相信吧。」阪本說這句話的口氣十分溫和，但是卻蘊含了堅定的意志。

　　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寂靜中，好像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存在了。

　　半響，銀時開口：「假髮，我真的沒想到你的願望是「和成熟溫柔的女性初吻」……」

　　桂漲紅了臉：「銀時你你你……別偷看我的許願！」


第32章 碧空廣闊

　　「我不會放棄自己忠實的東西，就算傷害自己，也要守護好。」

　　——阪本辰馬

　　他的初吻物件是自家的女僕，然後她嫁人了……

　　瑪麗安娜的臉孔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一本正經的告訴桂：「假髮，你要是有那個初吻的機會，一定要使出吃奶的勁把她抓牢了，最好拿個手銬銬住，否則她一定會乘隙逃走，再也找不到。」在瑪麗心裡桂這種人完全沒有市場！桂不依靠非常手段是無法接吻的！銀時好歹還會用傻笑蒙混，可是桂就只有一張正人君子的臉而已。——按照賽亞標準基本就是一輩子光棍。

　　「假髮的初吻一定充滿試煉，例如中途被突然歸家的丈夫打斷，然後絕望的男人從廚房抽出菜刀殺了假髮和自己的老婆，沾染了無法抹殺的血色，夕陽西下，這可憐的男人投海自盡了結殘生，報紙社會版只給出一行小字，而電視新聞完全不會關注。」在銀時的設定裡，桂的初吻對象絕對是人/妻：

　　假髮，你的人生一定會為人/妻吃盡苦頭。

　　他的雙手壓在桂的肩頭，似乎要給被砍死的人一點支持的力量。Nice boat的最渣結局在等著你，假髮！

　　「不用擔心，戀愛一定會有阻隔，沒有阻隔就不叫戀愛！」這是阪本的切身體驗，他安撫性質的拍拍桂的後背。「不管多麼無藥可救都會有女人愛的！」

　　桂的腦海幻境已經順利的從粉紅色過渡到駱駝毛色了。

　　——從剛剛起就把我當笨蛋一樣！

　　桂難得的有了這個想法。

　　「你們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這樣還算朋友嗎？」桂差點淚奔了。作為朋友不要在這麼無辜的心靈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痕。

　　瑪麗盯著他看了足有一秒鐘，眼睛眨巴著：「我們是同學，不是朋友。」

　　「那我呢？」阪本指著自己。

　　「你上次在漢堡王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嗎？」瑪麗皺皺眉，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阪本的腦門，似乎那上面貼了大大的「白癡」二字，「你記性不好？」

　　「那個，瑪麗，有些社會關係是可以重複的，例如，松陽老師是我們的老師，但同時也可以算成我們的朋友。」銀時趕緊給瑪麗補知識。

　　松陽那樣的人，會在不知不覺裡聚集很多願意跟隨他的人，哪一天自己都說不清楚，就發現自己變成了眾人的中心和領袖。可是他又是那麼謙和，人人都喜歡做他的朋友。

　　瑪麗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銀時，你許願要個女朋友嗎？」瑪麗眼角已經掃到了銀時最新寫出的一張許願簽，哦，銀時如果有那個機會，一定要把那個人關到小黑屋，再把屋門鑰匙丟到海裡去，否則人家姑娘一定會逃跑的。要把自己的遺傳基因傳承下去並不容易，時，地，人，缺一不可。

　　世界上有那麼多姿容秀麗、可愛動人的姑娘，可是卻不能任憑銀色卷毛頭銀時選擇。他沒錢啊，這年頭談戀愛是很花錢的。（阪田銀時絕對不認為自己少魅力。）

　　「瑪麗，人這個字啊，是兩個筆劃互相依靠組合而成的，男人和女人就是這樣。」銀時態度很端正，頭腦很冷靜，堅定認為真愛並不遙遠。（數年後他和一個堪比金剛胃是無底洞的包子頭蘿莉同居——向蘿莉伸手是犯罪再說挖鼻孔的蘿莉還能叫蘿莉嗎，另一個手下是看著就很廢的眼睛仔。他拯救過花樣年華的少女十數人——從半老徐娘到比金剛猩猩還金剛猩猩的到眼罩男裝麗人到只剩個腦袋的機械人到島原的如同月華的堅毅煙袋少女甚至還有人氣女主播陰陽師屬性的，就是沒有綻放自己的戀愛之花。）

　　「人這個字無論怎麼看，短的那一畫都像是被當成踏腳石的樣子。」瑪麗琢磨自己一定做踩人者，而不是被踩的那個。

　　「瑪麗，等你長大是一點就明白了，想想看，遇到一個很可愛很有朝氣的女孩子，第一眼她就仿佛被鮮花環繞，耳朵裡仙樂飄飄，心裡說：就是她了！

　　到時候你也會想許願的。」你不會想錯過自己精彩的青春期羅曼史的。

　　「如果許願就能實現，這個世界就不需要醫生、教師還有員警了！」話是這麼說，瑪麗還是寫了張「我要成為宇宙最強」和「征服世界」這兩張簽。思考一下，她又寫了一張——「擁有結實的肌肉」。至於所謂的「命中註定的那一半」，她可不會考慮那種問題。

　　她掃了阪本一眼：無論任何時代這傢伙都是能活的長久的類型。

　　「對了，我剛剛來之前被人塞了這張紙條。」阪本從衣袋裡拿出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信紙，上書——「我有重要的話想對你說，請在某日某時到某地，我在等你。」

　　「會不是小雪，長髮飄飄很不錯哦。」銀時舉出一個可能的名字，看這留言的口氣就是告白嘛。小雪是北斗一刀流道場斜對面咖啡廳女招待，因為胸部足有木瓜大而聞名。「時間就是今天嘛，阪本，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也有可能是彩子，活潑的別有一番風情。」桂緊跟思路。彩子是小雜貨店的寡婦。

　　「阪本，老實說，我覺得來的人一定和我們猜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銀時開始潑冷水——萬一是五十歲的齙牙裂口女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桂點頭，他還懷疑這紙條是阪本自己寫好的。

　　瑪麗疑惑的看著他們，然後說道：「這不是挑戰書嗎？」就好像上杉謙信對戰武田信玄，宮本武藏對佐佐木小次郎，約定在什麼地方大打出手。

　　「是哦。」銀時雙眼熠熠生輝，即使站在最遠處的高杉都能看他臉上生動的表情。「阪本，為了你的安全，大家一起去吧。」我們會保護你不失去貞操的。

　　浩浩蕩蕩的五個人去了紙條上所說的地點，也許就因為來了太多人，最終那裡也沒出現個穿著戰國武將甲胄的挑戰武士或者嬌俏媚人的勾魂俏妹子。

　　「阪本，我能理解。」銀時拍拍對方——他也在猜測那紙條的真偽了。

　　瑪麗趾高氣揚，她認為對方是膽怯的不敢來決鬥了。

　　這一日他們逛到很晚很晚，瑪麗實在撐不住睡魔侵襲，於是阪本背上她，踏上歸程。

　　「扔掉吧！」銀時在阪本耳畔悄悄說，「把瑪麗這孩子偷偷丟掉算了！」

　　瑪麗閉著眼睛伸出手猛一下捏住銀時的鼻子：「你的遺言是什麼？」

　　「如果可能，我不希望使用暴力。」鼻子無法呼吸，銀時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只要可能，我會盡可能用暴力。」這是瑪麗的回應。

　　如果時光能如此繼續下去就好了，可是少年們的歡樂時光，終有一日成為絕響。那個時侯，曾經以為只要時光流逝年紀增加，自然而然就會是大人了。

　　無數的傷與疼，無盡的恩與怨，那段理所當然到讓人覺得可笑又無法替代的日子化作回憶，銘心刻骨，光陰流轉——

　　然後，猛然某一日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Nice boat，指的是被黑化的女友砍死！死狀極其慘不忍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4

第33章 浩氣揚

　　成熟女人的魅惑以及少女的清純瑪麗安娜全部不具備！她身上剩下的大概只有野性美了！！！她穿著阪本辰馬送給自己的新睡衣——豹紋睡衣，還有小豹子耳朵和幾可亂真的毛茸茸尾巴（她真心認為完全不如自己本身的尾巴好看，以前媽媽經常誇她尾巴最漂亮了），叼著一根奶油味的棒棒糖，雙腿盤坐在被褥上，問其他人：「睡衣派對是幹什麼啊？」

　　她覺得學習就應該不恥下問。

　　這個活動是最受西方和外星思潮影響的阪本辰馬提議的，他最近比起在本門做劍術指導更喜歡到松下村塾找銀時他們玩，大家混熟的不能再熟了，就差和銀時他們同穿一條褲子了。他想到的最新鮮玩意就是這個合宿+睡衣派對。

　　「我也是第一次。」阪本撓頭，在本門可沒人願意和他一起瘋，大部分北斗一刀流的學子就和學弟伊東鴨太郎似的，精英正統一點也不好玩。此時他穿著一件外星人睡衣——星戰裡面尤達大師，模擬度百分百，綠色毛茸茸，連那個有點噁心的耳朵都保留了。睡衣派對這種玩意在外國很流行：穿著睡衣與其他人見面，一來覺得很輕鬆舒坦，二來有種坦誠相對的感覺（如果是更特別更坦誠的那種乾脆連睡衣都脫了——天體派對），不那麼正式不那麼拘謹，可以更深入地溝通。

　　銀時環顧一下：男人，男人，男人，小男孩——這不是睡衣派對是光棍節吧。

　　「聊天好了……」阪本只是突發奇想，其實也沒規劃個主題。大家在一起就好了嘛。

　　阪田銀時穿的睡衣也是阪本送的，一件大黃狗睡衣；桂則穿的是粉紅兔子款型的。而高杉，非常堅決的拒絕了那件黃色格子條紋貓咪睡衣，就算銀時再三說「加菲貓很可愛啊」，他也不樂意。

　　「高杉，你真不合群。」銀時看著穿的最正經最正常的高杉說，這時候穿那麼正常就意味著不正常！「好夥伴，讓我們一起被老師罵吧！做點什麼特別一點，罕見一點的……」 嘗試新鮮而陌生危險又刺激的事物。

　　「我才不要跟你成為夥伴!」少給我製造麻煩！

　　「如果你沒想到做什麼，我們決鬥好了！」瑪麗揮起棒棒糖直指著阪本，她會在第一次出擊的時候就先擊中阪本的要害，然後用自己強有力的臂膀鎖住阪本的脖子……她依然抱有戰勝阪本的上進心。

　　「還是做一些輕鬆愉快的活動好了！」銀時馬上橫在瑪麗和阪本之間。銀時不想本晚來個血光之災。

　　「例如吹肥皂泡，看誰吹出來的最大維持時間最久？」桂出主意。

　　這已經不是中二了，這是幼稚園的水準！桂，你身上有沒有一點是值得依靠的？

　　「假髮你的想法很好，金時，你有什麼其它意見嗎？」阪本把頭轉向銀時。

　　「不是假髮是桂！」「不是金時是銀時！」桂和銀時同時說道。我們認識多久了，為什麼你一順口就能把我們的名字弄錯！

　　順了順氣，銀時還是會出謀劃策的——

　　「嗯，配合這身衣服，用生動表情和模仿動作來表現自己的睡衣動物如何？」阪田銀時琢磨。雖然得不到艾美獎、金鐘獎和奧斯卡獎，不過互相娛樂一下也不錯。「很酷的！」

　　高杉已經聽得快要打哈欠了，對這種無聊玩意他一向是意興闌珊，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被子——特別渴望和平的睡上一覺。

　　「無反應無關心無視……你是三無少年嗎？」銀時注意到高杉的反應，決定要把高杉從淩波麗狀態給解脫出來，「你也說一下建議啦，只要有趣，什麼都OK!」

　　「膽小鬼遊戲，兩個人互相舉著真刀向對方的頭上砍，在最後一刻看誰能夠不躲開並且刀距離對方的頭顱最近。」高杉信手拈來，模樣還很較真，「輸了就是膽小鬼。」

　　「好哎！」瑪麗拍手贊成。高杉不愧是同學裡最強的人，能想出這麼鍛煉人意志的遊戲！在生與死的界限上看看誰才是真英豪！「我支持高杉！」

　　銀時苦著一張臉擰著眉毛：「你當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這是玩遊戲還是玩命啊！高杉你還真是個危險分子呢。

　　「就玩膽小鬼遊戲！不玩得人是膽小鬼！」瑪麗已經是高杉專用啦啦隊少女了，不過穿著豹子睡衣她就和小豹子一樣，尖尖的耳朵還會動。

　　阪田銀時覺得自己正坐在鍘刀上面。

　　他決定立刻轉換話題。

　　「對了，我們可以探討一下聖誕老人，每年耶誕節，聖誕老人不都是會送禮物給乖孩子嗎？」

　　銀時明顯把目光望阪本的臉上瞟，比起松陽老師歷年的嚴肅書籍禮物，還是阪本的更值得期待，因為他們能動用的資金不一樣。對聖誕老人的這個問題銀時是實用主義——只要有禮物拿就好。「順便說一句，今年我想要的禮物是手提電腦，摩托車還有新款手機！」

　　聖誕老人也有做得到的事情和做不到的事情吧。

　　「可是以前我們得到的禮物基本都是書籍，偶爾也就是扭蛋啊，零食裡附贈的小玩具啊，商店街貼紙換的小儲蓄罐。」桂盤算一下以前收到的東西，「銀時，做人不要太貪心。」

　　銀時把自己的枕頭丟到桂的腦袋上

　　——砸個正著。

　　「乾脆枕頭大戰！」讓硝煙彌漫戰火紛飛吧。少年漫畫的合宿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哦，人家至少還有可以夜襲的異性同學。

　　「晚上不要那麼吵！」高杉發言，他不想打攪老師休息。

　　「我們以前還互相砸過粉筆呢。」銀時看著自己的枕頭已經在桂那裡，就拿了桂的枕頭丟到高杉那邊，高杉一揮手把枕頭打飛，眼睛沉下來。

　　「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們就這麼盤算著做點什麼，一折騰就到了下半夜。

　　桂已經睜著眼睛睡著了。他的生物鐘走得太準確了。

　　瑪麗睡眼惺忪做最後的掙扎。

　　「睡覺算了。」銀時已經想不出其它內容了。

　　其他人點點頭——大家都累了。

　　於是大家都躺進被子裡，除了阪本。

　　「對了，阪本，你既然帶了睡衣過來，為什麼沒有帶被褥和被子？」銀時這才注意到這一點，「我先告訴你哦，我們村塾沒有空餘的被子。」我們是很節省的。

　　阪本坐到瑪麗身邊，一趴趴在她的被子上：「睡這裡就好了，反正瑪麗身材最小。」他還把臉在被子上蹭蹭，「好軟綿綿的，白天有曬過吧，就和棉花一樣。」

　　「放心，絕對沒有你腦袋裡的棉花多。」瑪麗抓緊自己的被子，「我才不會分給你！」

　　「我請你吃漢堡。」

　　「不分你！」

　　「請你巨無霸？」

　　「不分你！」瑪麗鑽進被子埋住頭，還閉上了眼睛。「別想收買我。」

　　「請你三次，不，十次！」

　　被子掀開了一個小角，瑪麗悶悶的說：「只分你一點點……」


第34章 強步挺胸

　　次日阪本賴著沒走，到了晚上繼續睡衣派對，這次總算有主題了——天體觀測。

　　一架口徑達到一米的天文望遠鏡架了起來，正對著屋外遼闊到無邊無際的星空。

　　「看得很清楚嘛。」銀時手搭涼棚望天，就算不用那麼大的工具也可以把星空盡收眼底的。

　　「用天文望遠鏡就能夠看到更暗更遠的天體，這其實就是能夠看到更早期的宇宙。」瑪麗熟練地使用望遠鏡。早早她就對各個星體很熟悉。

　　「其實天上的星星和每個人都有關係的，」阪本拿出一本星座解析，光看星星也沒什麼意思，總要加上點什麼才好，「銀時，你什麼日子出生的？」

　　「10月10日。」

　　「哦，」阪本翻著書頁，「找到了找到了，你是天秤座。」他把書頁拿給大家看，「看，還有傳說呢——

　　在遠古時代，人類與神都同樣居住在地上，一起過著和平快樂的日子，可是人類愈來愈聰明，不但學會了建房子、鋪道路，還學會勾心鬥角、欺騙等等不好的惡習，搞得許多神仙都受不了，紛紛離開人類，回到天上居住。

　　但是在眾神之中，有一位代表正義的女神，並未對人性感到灰心，依然與人類一同住在一起。不過人類卻愈來愈變本加厲，開始有了戰爭、彼此殘殺的事件發生。最後連正義女神都無法忍受，也毅然決然的搬回天上居住，但這並不表示她對人類已經徹底絕望，她依然認為人類有一天會覺悟，會回到過去善良純真的本性。

　　回到天上的正義女神，在某一天與海神不期而遇，海神因為嘲笑她對人類遇蠢的信任，兩人隨即發生了一場激辯。辯論當中正義女神認為海神侮辱了她，必須向他道歉，海神不這麼認為。於是兩人僵持不下，一狀告到宙斯那裡。

　　宙斯眼看一個是自己女兒，一個是自己兄弟，偏袒誰也不好，於是裁定，要海神與正義女神比賽，誰輸了誰就向對方道歉。

　　比賽的地點就設在天庭的廣場中，由海神先開始。海神用他的棒子朝牆上一揮，裂縫中就馬上流出了非常美的水。隨後正義女神則變了一棵樹，這棵樹有著紅褐色的樹幹，蒼翠的綠葉以及金色的橄欖，最重要的是，任何人看了這棵樹都感到愛與和平。比賽結束，海神心服口服的認輸。

　　宙斯為了紀念這樣的結果，就把隨身攜帶的秤，往天上一拋，成為現今的天秤座。」

　　「正義女神，那不是雅典娜嗎？」銀時的腦子動的很快，他還記得海神還很想娶雅典娜當老婆呢，求婚不成就把雅典娜囚禁了——這是怎麼樣混亂的家庭關係啊，比八點檔肥皂劇還狗血，「可是我比較喜歡魔玲，雅典娜太大小姐了太難伺候了。宙斯幹什麼隨身帶著一把秤，難道神的世界也有缺斤少兩……」

　　「桂，你幾號生日？」阪本繼續一鼓作氣翻著書。

　　「6月26日。」

　　「是巨蟹座，故事是這樣的——宙斯有個私生子，宙斯的太太赫拉三番兩次要置他於死地。有一天私生子來到了麥西尼王國，國王因受到赫拉的指使，給他出一道難題——殺掉住在沼澤區的九頭蛇，這事很難辦，因為每砍掉一個頭便會馬上生出無數個頭。

　　私生子想到一個辦法——用火燒焦蛇頭，就這樣輕易解決了八個蛇頭。眼看只剩最後一個了，赫拉在天上氣得怒火中燒，「難道這次又失敗了？」她不甘心啊！於是從海裡叫來一支巨大的螃蟹要阻礙他，巨蟹伸出了強有力的雙鼇夾住他的腳，但是這支巨蟹最後仍死於他的蠻力之下。

　　為了感謝巨蟹的忠於使命，即使沒有成功，赫拉仍將它放置在天上，也就成了巨蟹座。」

　　瑪麗指著望遠鏡：「假髮，我已經幫你把巨蟹座找出來了。」

　　「不是假髮是桂！」桂把眼睛放在目鏡上，「那個怎麼看都不是螃蟹吧……」桂覺得那比較像蕎麥面。

　　「也許那些可憐的古代人沒有見過真正的螃蟹，只好靠想像了，假髮，你不要小看男人的想像力！」銀時說。

　　接下來是高杉的星座——8月10日，獅子座。

　　傳說又和那個私生子有關！麥西尼王受赫拉的指使，要求他殺死一頭食人獅。過程十分慘烈，但最後他還是用蠻力勒死了獅子。

　　食人獅雖然死了，但天后赫拉為紀念他奮力而戰的勇氣，將食人獅丟到空中，變成了獅子座。

　　「高杉，你和假髮很有緣分嘛，都是要殘害英雄反而惡人有惡報自己掛掉的動物星座，」銀時起勁了，「你看看還有星座箴言呢，身為獅子座，你個性強硬，自以為是，在獲得大多數人認可的同時，也難免會四面樹敵，所以應當有所反省。你缺乏靈活性，絕不服輸，善於規勸與自己相似的人，但容易被具有女性魅力和心地險惡的人所迷惑。你很早就會被幸運之神眷顧，但要記住30歲之前的好運終究不屬於自己，不要貪慕這些，而且要記住一生只能挖一口井。

　　我算算，高杉，你要熬上十四年才能交好運呢！嘖嘖……」

　　高杉對銀時發動了書角攻擊——造成傷害二十點！

　　銀時捂住頭上腫起來的包：「喂，你幹什麼啊！？」

　　「剛剛還以為有蟑螂爬在你身上，不好意思我錯了，你就是蟑螂。」

　　就在銀時四處尋找兇器反擊的時候，阪本開口了：「我呢，11月15日，天蠍座——

　　太陽神阿波羅的兒子巴野頓，犯下大罪，為了遏止巴野頓，由天后赫拉放出一支毒蠍，咬住了巴野頓的腳踝，而宙斯則用可怕的雷霆閃電擊中了巴野頓，於是他死了。

　　人間又恢復了寧靜，為了紀念那被閃電順便一道擊斃的毒蠍，這個星座就被命名為「天蠍座」。」

　　銀時暗想：赫拉那女人到底在搞什麼啊！整天往天上安排星座嗎？宙斯到底有多淫/亂啊，神的世界真是糾結。不過人類世界也是很糾結的，你看眼前不就一個極品師控嘛……

　　「搞了半天大家的星座基本都是赫拉那個女人弄出來的。」桂遙想一下天后的風采，用手臂搗了搗瑪麗，「你是幾號生日？」

　　「我知道自己的星座，」瑪麗對這個很自豪，「我是鬼馬獨角獸座，最高貴的星座。」

　　「瑪麗，你就算喜歡星矢那傢伙也不要以為天馬座可以當自己的星座，星座是和十二黃金聖鬥士一一對應的。」銀時誤以為鬼馬獨角獸座就是天馬座。

　　「銀時，你給我好好看看這一頁——」高杉全力查找，已經把天秤座的缺點找出來了——

　　多愁善感，猶豫不決，意志不堅定，不能承受壓力，息事寧人，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治標不治本，總是自圓其說，藉口太多，喜歡享受，好逸惡勞，個性輕浮、常不經意地亂放電，容易生氣，善變，埋怨生活，十分的懶，很多的事情都不想去做。

　　銀時哼了一下，以一雙懶洋洋飽含戲謔的眼睛看著高杉，

　　「沒想到你對松陽老師如此不滿啊……快，對著老師寢室的方向跪下來謝罪！」

　　吉田松陽——出生日期為農曆8月4日，也就是西曆9月25日，同樣是天秤座。

　　高杉毫不相讓，眼睛瞪回去：「銀時你才應該向全世界的天秤座道歉呢！」

　　銀時把書頁往前翻了一頁，指著天秤座優點這一面——

　　「天秤座的男人有種與生俱來的風采，即使他長得不帥，也多半擁有著溫和儒雅的氣質，有很多偶像級的男明星都是天秤座的，更何況他是個戀愛專家，你會愛上他，一點也不奇怪呢！溫和的個性就像綿綿白雲，悠悠行過碧藍如洗的晴空，給人爽朗親和的感覺……」銀時滿意的點點頭，「簡直就在為我寫自傳嘛。」

　　這一夜，他們探討星座直到深夜，結果繞來繞去扯到了一個匪夷所思完全不搭邊的話題——

　　「我們去探索七大不可思議吧！」

　　作者有話要說：

　　吉田松陽的星座，我老老實實用萬年曆把1830年8月4日（農曆，歷史上吉田松陰的生日，日本處於天保元年）轉換成西曆——也就是9月25日。這章很省事，星座傳說和優缺點都是百度和騰訊星座綜合來的，也算是匯總介紹一下這五位吧。星座都已經挑明瞭，具體的向性之類請自己查吧，我覺得沒必要都在本文一一列出。

　　瑪麗安娜的星座我不知有人會否發出會心的微笑——鬼馬獨角獸座，這是鬼星公主拉姆的星座，出自《福星小子》。

　　再說一下——真選組幾人裡，猩猩是處女座；土方是金牛座；總悟是巨蟹座；山崎是水瓶座。

　　萬事屋還沒出場的二人——神樂天蠍座；新八獅子座。

　　神威是雙子座的。

　　阿銀，你欣慰吧，結野主播知道你是什麼星座哦，你還有機會當晴明他妹夫哦……


第35章 大家做棟樑

　　「那種劍已經不需要了，拋棄懼怕他人，僅僅為了保護自己而揮的劍。

　　給你我的劍。

　　如果你想知道劍的真正用法，就跟我來——以後揮劍，將不再是為了斬除敵人，而是斬除懦弱的自己；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守護自己的靈魂！」

　　銀時恍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在屍骸枕藉烏鴉滿地的土坡啃著一個飯團，嘴角沾滿了飯粒，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一臉戒備隨時準備拔刀，那個人對他說的話。

　　曾經沒有人可以依靠，沒有人可以信賴，他只能懷抱著從屍體上掠奪的利刃，用逞強和攻擊掩蓋內心的惶恐和脆弱。

　　是誰，在背負著自己？

　　這麼寬闊的肩膀，這麼溫暖的溫度……銀時安心的閉上眼睛，是的，只要在這個人身邊，便無所畏懼。

　　銀時的臉平靜而信任，雖然不會宣諸於口，但是對於這個擁有溫和可親靈魂的男人，他相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就由我來背負你吧。」身下的人這麼說著嗎，聲音恍如初夏陽光。

　　「咦？」銀時警覺聲音不對勁。

　　驀然回首，高杉晉助那張臉笑的和向日葵一樣，讓阪田銀時身上一根根寒毛直立……

　　瑪麗凝視熟睡的銀時，只見他喳喳怪叫，間或還喊出了高杉的名字，她趕緊推醒桂：「銀時被詛咒了！」阪本她推不醒，高杉她不敢打攪，而桂的好欺負度是百分百。

　　桂也匆忙醒過來，觀賞銀時一邊左右打滾一邊叫高杉的名字，他了然的說：「應該只是做噩夢。」

　　現在阪田銀時的噩夢已經進行到一片花海裡和高杉手牽手捕蝴蝶了——這真的是超級噩夢啊！夢境裡高杉笑的牙齒都閃著白光！！！

　　在瑪麗和桂眼裡，銀時開始抱著被子哆嗦不止，就好像數九寒天光赤膊一般，或者說得了帕金森綜合症晚期。

　　大家都起床洗漱完畢，阪田銀時頂著一張完全熊貓化的臉龐——兩個眼圈黑的和被人狠揍過差不多，精神萎靡。

　　大家一起在早餐桌上吃饅頭喝味增湯，桂終於問出了自己早就想知道的問題：「銀時，昨天你做了什麼噩夢啊，那種被愛意和羞恥交相折磨的神情……」

　　銀時夾著饅頭的手顫抖了，狗屁的愛意和羞恥啊，我那是驚嚇過度好不好！你要知道夢中高杉那種和假髮桑才搭配的傻氣能瓦解任何頑石的意志力的！

　　照例的上課，練劍，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傍晚的薄霜給空氣帶來寒意，瑪麗嚼著阪本給她買的巨無霸，一隻手拽著銀時吆喝：「快走啊，去看廁所的花子！」昨天一提起這個話題她就留心在意了。

　　七大不可思議之一，廁所花子，在以前，有一個叫花子的學生，她在上廁所的時候，突然心臟病發作，這時偏偏門又打不開。最後，她死在裡面了。  

　　從那以後，如果當你一個在廁所的時候。你有時會聽到廁位會發出「門打不開，門打不開」的音聲，這個時候花子她就會來找你了。

　　「其實我們村塾從來沒有一個叫做花子的學生。」桂很遺憾，建校沒幾年，要找出七大不可思議都有難度。

　　「這種鬼東西你也相信嗎？假髮，」銀時懶散的任由瑪麗拖著走，他就當陪小孩子玩玩，「幽靈這種東西哪有任何科學性啊。」不過他相信姆大陸——姆文明誕生于常年夏天綠意盎然的大地,並且創建了地球上第一個大帝國, 名為「姆帝國」。姆帝國的國王稱「拉姆」,拉表示太陽，姆表示母親，因此姆帝國又被稱為「太陽之母的帝國」，姆國宗教崇拜宇宙的創造神——七尾蛇「娜拉亞娜」。 姆帝國的首都喜拉尼布拉同各大城市，均鋪有整齊的石板大道和運河，城市幹道和宮殿牆壁都以熠熠閃光的金屬裝飾，呈現出一派富麗堂皇的景象。

　　這個古大陸沒有險峻的高山，只有一望無際的綠草平原和低緩的丘陵，土壤肥沃，豐收連年，終年植物繁茂，四季花果飄香。蓮花是古大陸的國花，在水濱盡情的綻放；樹蔭下彩蝶亂舞，蜂雀呢喃，蟬鳴幽幽；原始森林中野象成群漫遊，雙耳不時煽動，拍打著騷擾的飛蟲；到處是一派寧靜祥和的氣氛。河水裡流動的不是水，是牛奶，葡萄酒和蜂蜜，到處都是糖果屋，花田裡還有藍精靈和花仙子……（以上摘自喬治瓦特《消逝的大陸》）

　　一陣清風卷起一堆枯葉，村塾的廁所門就是典型的舊式門，只能遮住下半身，換句話說，誰在大解，看上方的頭顱就能一目了然。

　　那裡面有一個褐色的腦袋，還在晃動呢！

　　瑪麗興奮極了，拉著銀時往廁所跑，而銀時則死命用腳抵住地面像拔河一樣不願意前進——他真的不想見花子啊！

　　「瑪麗，我們不應該打攪花子，你看看她光著屁股蹲茅坑很辛苦的，我們不能這麼不禮貌！」

　　「可是有花子哎！」瑪麗還從來沒見過女鬼呢，她充滿好奇心，「也許她渾身沾滿鮮血呢！」

　　「在廁所沾染的那不是鮮血是糞便！」銀時能完全寫實的想像出一個女鬼沾滿了鮮血和糞便從糞坑裡往外爬的樣子，「我們還是讓她安心的上茅房吧！」他還不想被一道抓入地獄的茅坑裡。

　　「上天造就的東西沒有不美的，你只是不大習慣而已。」瑪麗揚高了眉毛，「還是說，你在害怕？」

　　銀時的手心已經分泌大量汗液了。

　　「我怎麼會害怕？！」銀時死撐，「我是戰略性撤退，其實我是要去拿一個反坦克導彈轟殺花子！」

　　廁所門打開了。

　　阪本揉著自己的頭髮「啊哈哈哈」笑著：「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都要上廁所嗎？」

　　「是阪本啊……」銀時大為放心，對瑪麗說，「我就說鬼怪只是杜撰的嘛。」

　　「那紅斗篷怪人呢？放學後，會遇見一個身穿紅色鬥蓬，帶著一個奇怪面具的傢伙。他看到學生就會問：喜歡紅色？喜歡白色？還是喜歡藍色？.  

　　當你回答紅色的時候，你會死在血泊中；當你回答白色的時候，你會全身的血被抽幹；當你回答藍色的時候，你會被拋進水裡溺死。」瑪麗偷偷張望一下左近，「他會出現嗎？」

　　「哎，瑪麗啊，其實什麼會動的人體模型、裂口女、天使的羽毛、在0時0分0秒的時候，站在三面鏡子中間可以看到將來—— 全部只是大家胡編的。 」昨天晚上大家胡侃，你別當真。

　　「第十三級階梯不是。」正在銀時要繼續說科學教育破除迷信的重要的時候，桂插上一句，「那個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校園七大不可思議是百度來的，漫畫裡相關最齊全的推薦《地獄老師》。

　　來，我們看看銀時的姆大陸情結，他一直在找尋姆大陸入口哦，就和十四努力想找到美乃滋王國的大門一樣……


第36章 做好漢

　　有一個樓梯，白天在數的時候明明只有十二個階梯，但是晚上一邊走一邊數的時候卻發生奇怪的事，第十三級階梯出現了。   

　　為什麼呢？原來這個學校曾經有一個壞學生，十分的壞——破壞學校的紀律，無所不為，與老師打架，對罵。更有一次因與老師發生口角，想晚上放火來燒掉學校。可在放火的過程中被巡樓的老師發現了。他跑上了樓梯，可一下子站不穩，從樓上摔了下來，頭骨碎裂，當場死亡。   

　　有一些膽子大的學生不相信這些，晚上獨自來試探。他慢慢踏上樓梯，走一步算一梯，當走完12級的時候，13級階梯出現了——這個學生以後就沒有回來了。請注意：在白天數的時候，的確只有12梯，而且晚上能看到13梯的只有壞孩子才能看到，所有壞孩子請小心哦。

　　PS：十三級階梯，剛好就和絞首台的梯級一樣。

　　「瑪麗，你難道沒有看到鱷魚和電鰻在遨遊嗎？」站在這個傳說的臺階前，銀時好半天都邁不開步子，當然，他是絕對不會被封建迷信打敗的，可是怎麼覺得頭有點昏呢，還是早早回去睡覺算了，他絕對不是害怕，也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壞事做多了，他這叫急流勇退有取捨，「我絕對是生病了，眼前一片混亂，也不是什麼大病，回去飽飽睡一覺第二天就好……」

　　瑪麗的眼睛被點亮了，「我很樂意照顧你。」她樂意繼續玩「醫生和病人」的遊戲。

　　「不，我身體好得很！」只要想到瑪麗的照顧多麼的恐怖，銀時就精神抖擻了，一股電流流遍全身一般。

　　「快上來呀！」阪本幾步就登上去了，從上朝下揮手，「哦，我剛剛爬樓梯太快，都沒有數。」

　　「我數了，不過是十二級，看來我是好孩子。」桂贊同般點頭，站在阪本身邊很自得。

　　「走，一起上去！」瑪麗拽著銀時往上走，不管他有多麼抵觸，「一級，兩級，三級……

　　十二級！」

　　瑪麗就和揀到金元寶一樣開心。

　　上面還有一級，也就是說，他們居然遇到了「十三級階梯」這個不可思議事件！

　　「你是不是數錯了？」銀時嗓子都變了調，並疑似患了顏面神經失調，嘴巴都歪了，「我們去找高杉吧，叫上他一起來重新數一遍！」高杉不會數錯的。

　　「高杉說這個沒意思，一開始就不跟我們找七大不可思議，」瑪麗雖然覺得遺憾，但是並沒有強人所難，「他可能已經睡了。」

　　「瑪麗，我覺得眼前有好幾隻考拉和袋鼠在跳……」瑪麗怎麼遇到這種怪談啊那麼開心——這和美少女月刊雜誌互相拼誰的插畫露的點比較多一樣毫無意義，難道碰上百鬼夜行鬼婆婆來抓人瑪麗還會很樂意的跟她走……「咱們不要走了！」

　　「前面就是第十三級！就是那個斷頭臺的階梯！！」瑪麗的眼前仿佛閃出了美麗的地獄篝火熊熊燃燒，「只要一步我們就可以看到別人沒有見過的風景了！」

　　風景？你說的是地獄的風景嗎？往前踏一步就會掉到十八層地獄嗎？

　　「銀時！」瑪麗勾住銀時的手臂，「到了我們當勇者的時刻了！」

　　如果你是勇者，那麼世界就沒有任何希望了！世界一定寧可自己被魔王統治！！！

　　「上吧！」瑪麗鼓動銀時。

　　這是我的領域之外的事情，拜託不要找我啦！

　　上方阪本和桂開始手拍手鼓掌，他們是要鼓勵銀時呢。

　　阿唻，過渡到新世紀福音戰士最後一話了，不，我不要和瑪麗當新世紀的亞當和亞當，這種非生產性組合會讓人類絕種的！至少給我安排一個明日香……

　　還沒腦內吐槽結束，銀時就被瑪麗拉上了第十三級階梯。

　　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雖然臉色還很差，但是銀時已經安心了，他安撫瑪麗：「看，你數錯了，沒什麼丟人的……」

　　「看到了！」瑪麗興奮的大叫！

　　「小孩子不要開這種玩笑嚇大人！」銀時搖頭晃腦，「你要知道狼來了的故事……」

　　眼角突然瞥到慘白臉色的桂，阪本好一點，他不斷的揉眼睛，仿佛看到什麼奇怪物種！

　　「跑啊！」四個人沒有發令槍幾乎同時起跑以奧運會奪冠或者說草原羚羊被獵豹追的激情回到村塾，關上大門，再推著書櫃和書桌把門抵上。

　　「那個是鬼婆婆對不對？」瑪麗抱著枕頭，如果不是銀時拉著她飛速賓士，她會好好回頭多看幾眼。

　　「子不語怪力亂神！」銀時喃喃的念上幾句半通不通的經文，「忘掉快點忘掉！」

　　「這是你的興趣嗎？」眼前的西鄉，讓松陽不知道以什麼表情面對——

　　大花棉布外褂，小碎花衣服，懶懶的搭上一條素腰帶——女裝！

　　眼睛和眉毛之間塗上了淡紅色眼影，嘴唇塗深紅唇膏，下嘴唇還塗抹了不止一層。

　　胸前還詭異的放著兩個大碗公——權作「假胸」。

　　西鄉特盛，又稱白色丁字褲西鄉，是攘夷戰爭初期最強悍的戰將，當年的他身穿一條丁字褲直搗黃龍，白褲子被天人的鮮血浸染，因此有了——

　　「鬼神西鄉特盛」之名。

　　「變裝啊！」西鄉的嗓門原本很大，為了不被發現又只能壓低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我已經被流放了，沒辦法大張旗鼓的露出本來面目。」他托住胸前那兩個大碗公，擺擺正。

　　松陽只淡淡一笑，迅速發問，單刀直入：

　　「哪怕全世界都與自己為敵嗎？」

　　「英雄並不是自己要做英雄——他不過是迎合不上世俗罷了。」西鄉為了自己的理想，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困苦艱辛，「家國大事，事到眼前，甚至無法選擇做還是不做。」春夏秋冬的四季就由不得你憎惡嚴寒或者酷熱；對於他和松陽，都已經超脫於事物的是非或者歷史的成敗了。

　　「對了，我老婆有了，哎呀呀，」西鄉挺了挺假胸，「說的文藝點，拙荊有喜了。請你幫我家兒子取個名字吧。」

　　「輝彥，西鄉輝彥如何？輝的意思是光明，彥的意思是才德，」松陽取了一個西鄉會喜歡的名字，頓一下他說道，「西鄉，如果你想退出，就趁現在吧。」

　　「我都說了，早已經無法選擇做還是不做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鬥爭，那麼多「明知故犯」，還有那麼多犧牲的仁人志士，「松陽，我好歹有妻有子，可你呢？」

　　我們明明是同齡人。

　　「我有很多讓我驕傲的學生。」松陽含笑。

　　其實他並不希望這些孩子一個個跟自己一樣走上如此危險的道路，可是被自己一手教育的孩子，也許根本看不到其他的選擇了……

　　PS：

　　被三個少年一個孩子當成鬼婆婆嚇得落荒而逃的，就是人妖裝扮的西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4

第37章 用我百點熱

　　「你知道王子為什麼能被稱為王子嗎？那絕對不僅僅是一張臉而已，也不是腹肌啊胸肌啊肱二頭肌啊……他還要有——打網球的才華！只要抓住時機，他就會用手塚領域啊破滅的圓舞曲風林火山之類把網球擊回！而可憐的其他人只能扮演支持他的配角，連名字都被遺忘了，至於出角色CD啊周邊啊甚至上封面一個小角落都占不上，連演舞臺劇都只能專職搞笑……作者畫男人畫多了大概已經不知道怎麼畫可愛少女了，哦，這個是題外話。」銀時非常有力的說服中，他的前言真是異常的長，好不容易才到達結論。聽者都會覺得疲憊。 「你也不想做一輩子龍套吧……人之所以為人，就要做一些自己尚未知曉的事情，而不是老是從事已知的事情。」

　　高杉晉助無動於衷。

　　「高杉，你怎麼一點夢想也沒有，看看人家阪本，有錢到想去火星或者江戶銀座都成，還不是乖乖的參加了！」我們是男校啊，不趁著這個機會根本沒有可能邂逅妹子的！「需要太多金錢的事情我們也玩不起，這是個機會啊！玩樂團嘛一起玩樂團嘛……」說到最後簡直像撒嬌。

　　高杉晉助終於開金口了：「閉嘴！」

　　他的目光完全透過了銀時，就好像根本看不見這個人似地。

　　「我要做一件我早就準備做的事情……」阪田銀時雙手環抱自信滿滿。

　　「其實，你完全沒有頭緒，」瑪麗了然。

　　「你說對了！」銀時被高杉的冷面孔痛擊一棒，真的拿他沒辦法。

　　玩樂團這個念頭是和阪本辰馬聊天的時候興起的，當時銀時吃著阪本買的哈根達斯，心情舒暢拍胸脯保證松下村塾會全員參與，桂倒是一下子就點頭了，可是高杉就……

　　「你真的能和高杉這種人組成樂團嗎？」瑪麗提問。

　　我稍微想了一下和瑪麗你組成樂團演奏，不過全部都是大塊的馬賽克圖案。——銀時的心聲。這已經是成就了，桂那傢伙說用自己的想像力描繪不出瑪麗你組團的畫面……

　　瑪麗的字典裡不會有團隊合作這個詞的！

　　「銀時，你真笨！」瑪麗毫不留口德，「我可以幫你招攬高杉，但是在樂團裡我要彈吉他。」——在她心裡吉他是樂隊中的靈魂樂器。

　　「你沒看我已經這麼煩惱了嗎？人家有很多事情要思考呢！」銀時緩了一下才理解瑪麗說的是什麼意思，點點頭，「只要你成功，隨便你挑位置——我等你好消息！」

　　瑪麗成功了——她直接跑去和松陽老師說這是課外的音樂活動，希望老師幫著勸說一下高杉，當然，松陽老師開口比十個銀時還管用，於是松下村塾全員參與的樂團就這麼成了！

　　Hiphop還是還是視覺系搖滾？

　　流行樂還是古典樂？

　　每個人要使用什麼樂器？

　　「隊服最好是皮夾克背後繡上一個「侍」字！」桂左手撫著臉頰，這是他的意見，青春的容光煥發。

　　「我們絕對要名利雙收，讓女孩子看到我們都大叫「銀時好帥啊」「好想當他的女朋友哇」！」這是銀時的組團思路。

　　「你就算想把自己賣給資本主義，也要首先有資本吧！」瑪麗拍桌子，「我們根本就不會演奏樂器啊！」

　　「我會三味線！」高杉說。

　　「吉他是我的！你去彈貝司！」瑪麗才不管高杉會什麼，她一定要當樂隊老大。

　　「我覺得兩個吉他手也是可行的，瑪麗，阪本會彈吉他！而且我也會點三味線，我也可以彈吉他！」銀時琢磨總不能把阪本踢掉啊，銀時高杉桂他們三個師從松陽，全都會三味線，當然水準也是有高低的——高杉在這方面完全可以到天橋下賣藝了。

　　「他也給我去彈貝司！你也去彈貝司！！！」瑪麗儼然以團長自居。

　　哪個樂團需要三個貝斯手啊？！

　　好了，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樂團的基本配置如下：

　　瑪麗：吉他

　　銀時：吉他

　　桂：鍵盤

　　高杉：貝司

　　阪本：鼓手（沒有經過他同意就這麼決定了！）

　　他們現在擁有什麼樣的樂器呢?哦，松陽老師提供的一把三味線。

　　高山拿著銀杏葉形的撥子，將琴身靠在右大腿上，試著撥了兩下：「你們覺得能把這個當成貝司嗎？」那完全不是同一種樂器！

　　「點歌！我要點歌！！」銀時來勁了，「我點《化為千風》！」這是每年紅白歌會的保留曲目。

　　私のお墓の前で 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請不要佇立在我墳前哭泣

　　そこに私はいません 眠ってなんかいません

　　我不在那裡 我沒有沉睡不醒

　　千の風に 千の風になって

　　化為千風 我已化身為千縷微風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わた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秋には光になって 畑にふりそそぐ

　　秋天 化身為陽光照射在田地間

　　冬はダイヤのように きらめく雪になる

　　冬天 化身為白雪綻放鑽石光芒

　　朝は鳥になって あなたを目覚めさせる

　　晨曦升起時 幻化為飛鳥輕聲喚醒你

　　夜は星になって あなたを見守る

　　夜幕低垂時 幻化為星辰溫柔守護你

　　私のお墓の前で 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請不要佇立在我墳前哭泣

　　そこに私はいません 死んでなんかいません

　　我不在那裡 我沒有離開人間

　　千の風に 千の風になって

　　化為千風 我已化身為千縷微風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わた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千の風に 千の風になって

　　化為千風 我已化身為千縷微風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わた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あの大きな空を 吹きわた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無限寬廣的天空裡  

　　跳躍卻不乏深沉的節奏，大家都跟著唱起來了——最難以預料的是，桂是唱的最糟糕的，他沒有一個音放在調子上，走調走到北海道；銀時唱歌帶著哭腔，還忍不住咳嗽幾聲，經常唱破音；瑪麗的聲音是平板到底和鏡面一般……

　　高杉晉助的嗓音美好到能趕上原版了。

　　就這樣，主唱人選就此板上釘釘。

　　哦，不久他們發現阪本這傢伙經常泡卡拉OK，嗓子不比高杉差，什麼高音都唱的上去。


第38章 耀出千分光

　　「這個月我不吃甜食了，省錢買吉他！」阪田銀時信誓旦旦。吉他別名六弦琴，也就是比三味線多了一倍的弦，他暗想既然自己會三味線，學起來應該不難，為難的是——估計就算他不吃不喝三個月也只能買個低價位的吉他。

　　「我真想相信你一次。」瑪麗很清楚銀時這人對甜食和糖分的執著有多麼深刻。

　　「對了，銀時，我根本看不懂五線譜。」桂拿著一本鋼琴獨奏的樂譜，一頭霧水，「在我眼裡這是蝌蚪在游泳。」他拿自己那個滿滿的安傑莉娜儲蓄罐成功的換到了二手鍵盤——就那個破爛程度很可能不是二手，而是七手八手。

　　「多盯著看兩眼也許它們就能變成青蛙了！」銀時猛然發覺別說以「披頭士」享譽全球為目標了，這一群人根本除了桂以外連樂器都沒有，這就和上戰場卻連□□都被折斷的武士一樣。哦，桂拿的那把是沒開刃的，或者說是一把逆刃刀。

　　高杉本來就是被強制參與的，表現得缺乏興趣，連樂團例會都不參加——去和老師賣菜了。

　　前途多災多難哇！樂團該不會創始之初就面臨解散危機吧……

　　隔天村塾就多了吉他，還是兩把——

　　「我從來沒看過這種現場演奏哎。」桂由衷的說。

　　這已經不能叫吉他演奏了。

　　瑪麗一邊發出咯咯的歡暢笑聲，一邊無所顧忌撥動著琴弦，她根本連和絃都不會彈，就只是胡亂動手指！

　　「瑪麗，這兩把吉他哪裡來的？」銀時感到自己的頭頂有不吉利的雲朵在飄蕩，裡面還有「黴運」閃電在閃爍。

　　比起瑪麗製造噪音，這個問題更嚴重。

　　「鬧市區不是有街頭賣藝的嗎？趁他們不注意就把那些拿過來了。」瑪麗不動聲色，似乎面皮下面還在竊竊自喜，「你不要用這個臉色看我，我寫了張借條。」

　　你要是做成完全犯罪（指完全沒有留下證據的犯罪方法。就是偵探小說中偵探沒有發現兇手犯案手法，或者發現但是沒有證據的案件。它一般經過精心構思後毫無破綻、而且沒有目擊證人有不在場證據，可以讓兇手逍遙法外的犯罪。）也成啊——把證據都留下，不是自找麻煩嘛！這都不需要金田一和柯南出場了，你都把自己的名字留下了！！！

　　「我一把呀你一把。」瑪麗覺得自己很慷慨，「快點開始練習吧。」

　　銀時的心中充滿疑問和不安，沒幾個小時，不安終於變成了現實——

　　松陽和高杉回來的時候，正遇上街頭賣藝的人按圖索驥找上門來吵鬧，銀時本來還想嘴硬說「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可以把我這邊的假髮和瑪麗抓走演馬戲」——

　　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掩埋不了的。

　　真相只有一個！

　　「把兩把吉他借我，我會還得。

　　松下村塾超級瑪麗。」

　　人家還拿著瑪麗寫的借條呢。

　　除了那兩把吉他，松陽還把這一天賣菜的錢賠給了人家。說了一籮筐好話，深深鞠躬賠禮道歉，好不容易才把這些人送走。

　　松陽是不會訓斥孩子的，但是高杉……銀時感到了一陣肝腸寸斷——瑪麗要倒楣了，倒大黴！

　　小孩子不及時教訓，會惹大禍的。

　　「我不知道那麼做是不對的，銀時沒有告訴我啊……我只是想幫忙而已！」瑪麗的聲音繃得緊緊的，面對高杉那令人膽寒的陰沉如極地的臉色，沒有怯場，「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能明白無誤地看清現在——我們需要樂器來演奏！所以我一定要拿到樂器！」

　　她的理念就是只問結果，不管手段。

　　銀時感到高杉眼睛裡的深沉黑暗在朝著自己釋放——喂喂喂，不是我教唆瑪麗的，你不要搞錯對象了！把腦袋轉個四十五度去盯著瑪麗！

　　一絲短暫的微笑掠過松陽的面龐，他半蹲下來，告訴瑪麗：「樂器會有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不可以不問自取，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物品。」他輕言細語，一團和氣，但是語氣很鄭重。「買東西要付錢，借東西要先獲得對方的允許。」

　　「我不會那麼做了。」瑪麗也以鄭重的允諾回應。面對老師，她知道要認低妥協。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她是嚴肅的。

　　「很好。」

　　松陽再沒說別的。

　　「我們去打工。」

　　高杉晉助是認真的。

　　「掙錢回來，把老師的東西贖回來！！」

　　高杉同學很認真。

　　他們有了樂器——新增了兩把吉他和一把貝司，可是這是松陽當掉自己珍藏的手書版本《四書》和過冬的被子換過來的。

　　「過兩天冷空氣就要來了，在此之前一定要攢夠錢把老師的東西都贖回來！」高杉同學已經決定了。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松陽老師在寒冬裡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凍死—— 一般來說他的想像力沒有銀時和桂那麼發散思維，不過只要遭遇的事情和松陽有關，他的腦波的幻想功能可以放大十倍。

　　「冷靜一點，高杉你給我冷靜一點！」平日冷的和冰一樣的人突然火焰化很嚇人的。

　　他們都看見了對方的表情，後來很長時間銀時都還記得那個時刻。

　　有那麼一會兒銀時覺得高杉他馬上就要哭出聲來了。

　　「怎麼賺錢？

　　例如，讓桂去表演用鼻子吃蕎麥面之類的……」銀時一開口就是不合時宜。天啊，讓我死了吧，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蠢話啊，難道被假髮感染了？

　　「我不管你們做什麼，總之只要打工賺錢就好！」高杉此時為了弄錢已經決心不惜一切代價。

　　在正式找一份臨時工前，阪田銀時先拜訪了阪本，至少要解釋一下為什麼樂隊的事情要暫緩。

　　 「喂，阪本，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的過去，我以前遇到的人啊，都是很醜陋很邪惡的大人，所以我以為，大人全都是這樣。

　　就只有他不一樣，就只有松陽老師不一樣。」孤獨一人站在這個無比冰冷的世界裡，對所有人張開尖銳的刺，可是那只是玫瑰花的四根小小的尖刺而已，連保護自己的力量也沒有，連一隻毛蟲或蝴蝶也戳不到。

　　「高杉是善良的好孩子，只是不大擅長表達自己；銀時是善良的好孩子，只是不大擅長表達自己；瑪麗是善良的好孩子，只是不大擅長表達自己

　　——在他心裡面，我們都是好學生。」銀時在待客用的軟椅子上坐下來，「你能不能先等我們一下，我們村塾的學生現在有個目標一致的活動，必須要合力完成。」

　　這一次，阪本並沒有提出幫忙，因為他感到似乎自己不便插手。

　　松下村塾全員，開始為了「錢」這個目標而發力！


第39章 做個好漢子

　　通常來說，日本國打工工資還是不低的，相對於□□還有很嚴謹的法律保障最低工資水準。光從這一面看的話似乎光明燦爛，但是……

　　所得稅可能都要高達百分之二十了！

　　花海絢爛，被包圍在五顏六色的花朵中，銀時心情陡然壞了許多。

　　「假髮，我算了一下，靠著做假花掙錢，我們的前景很不樂觀！」猴年馬月都湊不夠。

　　「手別停下來！」桂手上也不停止忙活，這個工作還是他找來的。他們和松陽老師說大家一起去阪本那裡樂隊練習，然後分頭找尋工作機會。十六歲的少年能選擇的工作並不多，他們還要瞞住老師，不能全日制打工，想來想去也只能做家庭手工。

　　在此之前桂提出的「涼宮團舞」街頭賣藝，毫無疑問的被大家否決了。

　　涼宮團舞怎麼跳？

　　一準備動作，右手叉腰，左手觸碰頭部

　　二 伴隨著節奏輕快的音樂，輕快的原地跳步和向胸前揮手的動作，有點類似某些女生跑步的樣子

　　三接下來左手叉腰，右手水準向右側伸出，向右跨出一步，然後再向左跨一步返回原位，脖子要略有左右晃動的樣子，這樣比較活潑

　　四回到原位後馬上作出個雙手交叉向下劈開的動作，雙手攤開在身體兩邊，就像兩旁有人與你牽手的樣子，用交叉步向右移動兩步

　　五然後以雙腳張開與肩同寬站住，左手叉腰，右手成□□狀，向上和右各發射一顆「子彈」

　　六向右邊發射完子彈後，右手收回手掌手心向外經過面前，然後順勢向右邊攤開

　　七接下來雙手叉腰，開始扭臀。順序及次數是左1，右2，左2，右2

　　八然後左手繼續保持叉腰姿勢，身體略微右側，右手揮兩下

　　九接著身體再略微左側，右手輕拍胸口兩次

　　十然後前排開始個人表演……分解動作足足有三十四步，雖然桂一步一步做的很認真很乾淨俐落，可是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其他人都明瞭：

　　只要敢丟臉，動作敢跟著做就行——完全不需要舞蹈基礎！

　　問題是銀時和高杉都不想去丟臉，而瑪麗覺得靠別人施捨是很沒有保障的。

　　「那……用屁股寫自己的名字怎麼樣？」桂還不死心。要不是人數不夠他還會提議跳幸運星團舞。

　　「你自己去寫吧！」銀時拽著桂的衣襟，愈發質疑桂的藝術品位和腦殘下限，「要不你去表演用鼻子吃蕎麥面如何啊？」

　　去千葉捕魚？

　　到長野燒炭？

　　在花街柳巷賣甜酒？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銀時和桂合夥做小手工。

　　「為什麼高杉就能被便利店錄取？」銀時拉拉自己的卷髮，莫非還是自己的頭髮問題？做假花可不是件舒服的工作，他不想工作只想喝草莓牛奶，「真好哇，高杉他只要收錢算帳就成了。」——還可以假公濟私偷拿夾帶……銀時的手翻卷著塑膠紙，都磨得皮膚生疼了。

　　金子,黃黃的,發光的,寶貴的金子!只要一點點兒,就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醜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的變成尊貴的,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莎士比亞

　　「瑪麗呢？他不會先回去了吧？」桂擔心瑪麗會露餡，被松陽老師知道他們私自打工，肯定會挨批。不，挨批的話還好一點，但如果老師溫和的眼眸蒙上了內疚的神色……高杉絕對會化身霸王龍的，「瑪麗他……該不是到建築工地搬磚頭……」

　　瑪麗一定是內疚了！這孩子一邊吐血一邊背著一麻袋磚塊和水泥艱難爬在建築工地的沙礫上……一步一挪匍匐前進，手指間混著沙子和血，然後留下了「我很抱歉，我對不起大家，請原諒我」的遺言。

　　為什麼一個人要富有？為什麼他一定要有馬匹，精緻的衣服，漂亮的住宅，到公共場所與娛樂場所去的權利？因為缺少思想。你給他的心靈一個新的形象，他就會逃遁到一個寂寞的花園或是閣樓上去享受它，這夢想使他們那樣富有，即使給他一州作為采邑，也還抵不過它。但是我們最終是因為沒有思想，所以才發現我們沒有錢。我們最初是因為耽溺於欲望，所以才覺得一定要有錢。  —— 愛默生

　　桂沒有銀時那麼在乎金錢，在他心裡金錢從來就不代表幸福。金錢能讓你買到一條最好的狗,但是只有愛才能讓它搖尾巴，讓你去摸順它的毛……

　　他站起身：「不行！我要去建築工地找瑪麗，流血過多會死的！」瑪麗，我們早就原諒你了，千萬不要死啊！

　　「你以為他多大啊？！哪個建築工地會要他！！！你給我坐下來！」銀時咆哮。別想把工作留給我一個人。

　　說來說去罪魁禍首就是瑪麗，但是還沒等銀時展現一張□□臉勒令瑪麗打下手幫忙折假花，這孩子就不見蹤影。

　　「假髮……

　　就沒有賺錢的簡單方法嗎？」

　　「銀時，不能好高騖遠！」金錢是一種有用的東西，但是，只有在你覺得知足的時候，它才會帶給你快樂。桂再補上一句，「不是假髮是桂！」

　　「腳踏實地根本就不賺錢！」銀時真的不喜歡掙辛苦錢。他的人生更喜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工作一周晃蕩一月，最好直接繼承兩百億黃金的遺產——哦，不要去六軒島遭遇神秘的連續殺人事件。

　　「面對逆境要更加的忍耐！」桂對這種情況適應的很好，因為他已經腦內穿越了：

　　桂小太郎，在有生的十六年內都過著平凡而忙碌的單純生涯，直到一次無意間撿到了七色花後，他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在自己來到了貓貓王國，他憑著自己那對肉球的熱愛開始了新的人生——美麗的貓貓王國所有的女孩都是貓耳萌少女，早上，有可愛的貓少女「喵喵」叫自己起床，她用毛茸茸的肉墊子摩挲自己的臉龐，嬌嗔「主人，再不起來我就要壓倒你了哦，喵！」

　　接著出現神秘的貓耳未婚妻！

　　然後是傲嬌的金髮雙馬尾貧乳大小姐！

　　還有她的巨/乳女僕（重點是哥特蘿莉裝）！

　　再來是瘋狂科學家兼眼鏡少女……

　　終於，犬國因為本國缺乏萌妹子，對貓貓王國發動了侵略戰爭，少年桂為了保護美麗的肉球，登上了第一台實戰用高達，與兩台變形金剛展開了激戰……


第40章 熱血熱腸熱

　　就在桂腦內穿越已經進行到「與駕駛骷髏戰機的高杉在戰場令人驚訝的重逢——「晉助」「小太郎」「晉助！」「你為什麼在這裡？」「小太郎，原來你是貓派……其實我是犬派的」「晉助，放棄狗狗加入我們這邊吧！這裡有無盡的肉球！」—— 一通亂喊」之時，瑪麗正在阪本那裡喝下午茶。

　　她是有目的的。

　　「請告訴我，對於經營賺錢而言，最重要的素質是什麼？」瑪麗雖然找得到關於賺錢的書籍——這些在書店裡簡直是大把抓，但是她需要更實效，更有把握成功的方法。她單刀直入，希望從阪本這裡找到一個答案。

　　松下村塾的學生全都是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值錢東西，就只有乾淨整潔而已——在瑪麗心中，他們不可能在這個問題給什麼好建議，要是會掙大錢他們也不會一副窮酸樣了。反觀阪本，他倒是真的能給出點有用東西的。雖然說不上具體的理由，但是在瑪麗看來，阪本擁有超一流的實際操作能力。

　　「直覺。」阪本辰馬毫不猶豫的回答，「最重要就是敏銳的直覺，來發現商機。」

　　「我明白了。」瑪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直接告訴我怎麼掙個幾十億吧。」——喂喂喂，你打算在鈔票堆裡游泳嗎？

　　「我的想法跟普通商人沒什麼兩樣。」他沉吟半晌，道，「要成為商道最後的贏家，最重要就是膽子大。只要不顧一切，就沒有東西可以阻擋你。」

　　（資本懼怕沒有利潤或利潤過於微小的情況。一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會非常膽壯起來。只要有10％的利潤，它就會到處被人使用；有20％，就會活潑起來；有50％，就會引起積極的冒險；有100％，就會使人不顧一切法律；有300％，就會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絞首的危險。——馬克思）

　　瑪麗安娜的大腦飛速運轉——什麼最來錢呢？

　　瑪麗大部分人生都是沒有制約做自己想幹的事情。

　　運用直覺，她盤算來錢最快的四樣——黃賭毒盜。正道方法賺錢絕對沒有歪門邪道來的快來得多。

　　盜竊啊打劫哇，這個塞巴斯蒂安早年就告訴她絕對不可以了（他那時候絕對沒想過自己家大小姐會考慮前面那三樣）！如今松陽老師也是對不問自拿深惡痛絕的樣子；毒品販賣需要找到一定的特殊管道；賭博——瑪麗只知道小鋼珠店；黃——

　　暴發戶是怎樣煉成的？

　　她明瞭自己必須全面運用自己的洞察力，執行力，摟回來大把的錢

　　……

　　阪本的視線和她的碰到了一起。

　　「很煩惱嗎？」他問她，差點忍不住又要揉揉她新長出來茸茸一層的短髮。

　　「因為我不熟悉這個領域，不過那也沒什麼關係，本來就不可能無所不知嘛，」像一朵缺水的海綿吸水一樣，把阪本說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瑪麗覺得這事兒也不算難。「只要多思考一下，我總能找出辦法的。」

　　《吉原細見》，相當於一本異色導遊手冊，從江戶時代就是風靡南北的暢銷書，畫面充滿了浮世繪美人，內容則為吉原各個美人兒的特長、愛好、容姿等等，瑪麗安娜用卡卡羅特號的印刷機盜版了幾百本，印刷採用了特殊的「變溫」技術，手指摸上去會導致女子身上的衣服透明化，變得若隱若現展露吹彈可破的肌膚……

　　她開始在各大書塾和學堂門口兜售，光是在政府官方學堂明倫堂就賣出去兩百多本，依靠「買三本贈送吉原美少女穿過的肉色絲襪（偽，就是地攤上批發的，在阪本的幫助下讓北斗一刀流的門生們穿上練了半小時劍道再脫下來回收）」，大部分人都是一次買三本的——收藏用，觀賞用，實際用。（不時有購買者捧著絲襪讚歎「還是熱的呢」……）

　　日進鬥金！

　　直到漆黑的夜空星星們開始發出朦朧的微光，瑪麗才志滿躊躇的回來，帶著她販售盜版書的成果。

　　「你們以為我是誰啊！」她用一種能遭天譴的傲慢神態和語氣把一疊新新舊舊的鈔票擺在書桌上碼好，雖然還沒有鼻孔朝天，但是整個人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和自負，「現在好了吧，馬上就能把老師的東西全部贖回來！」——那是一種你們全部都要膜拜我的女王光輝！

　　她瑪麗安娜不需要別人為自己收拾殘局。

　　「中頭獎了！」——這是桂的念頭，他總是樂觀。

　　「糟糕了，不會是半路上伏擊了有錢的老頭子吧……」——這是銀時的念頭。他和桂辛苦一整天也沒有掙到一張萬元鈔票，瑪麗打哪里弄來這麼多錢？作為只能吸引不幸事件的男主體質，他完全不能理解。

　　高杉晉助淩厲的目光射向瑪麗，直接問：「錢哪裡來的？」

　　「賣掉了一些東西，你可以去問阪本。」瑪麗不是撒謊，只是選擇了避重就輕。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讓自己更加理直氣壯。她裝乖起來連她親哥哥貝吉塔王子都不是對手。

　　「做的不錯。」高杉不打算詳細追究了，關鍵是老師的東西可以贖回來。高杉他笑了，笑的還十分清爽十分安慰。

　　銀時看到這種微笑，在心中暗歎：高杉，你跑到歌舞伎町對著欲求不滿的歐巴桑這麼笑笑，搞不好也能大撈一筆了，現如今只能在男校裡給我們看一看……嘿嘿嘿。

　　桂開口：「銀時，你在暗爽什麼？」

　　暗爽高杉長的再一表人才也只是個可悲可歎的師控，與三次元美少女沒有半點緣分。

　　「既然有錢了，我們就得把名字的事情提上日程了，」就像樂隊團長指揮團員似的，瑪麗環視一圈。「馬上決定名字吧！我們樂團的名字——

　　就叫super樂團！」

　　「那個，瑪麗，你該不會就這麼自行決定了吧。」銀時小心翼翼的問，難道你就不知道和我們商量一下嗎？而且你還不懷有任何的問我們的打算就這麼自作主張……你是涼宮春日嗎？

　　「是啊，我決定了！」瑪麗光明正大，「演奏的音響設備可以用剩下的錢買，不久後我們就可以去武道館開個唱了。」——哦，其實她也不清楚武道館開演唱會是什麼意義，就是覺得這樣說起來很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5

第41章 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super樂團」這個名字——看在瑪麗出錢多的份上，其他人沒有和她再就此爭執了。把松陽老師的東西從當鋪贖回來，剩下的錢還買了二手音響設備和布料——桂表示他可以發揮小蜜蜂精神縫製團服的。

　　然後，瑪麗給自己買了個紅色絨毛玩具狗！高達一米五，也就是說比她本人還要高。好了，這下子那筆錢就此花乾淨了，讓阪田銀時的一年份哈根達斯計畫徹底落空。

　　「那個，瑪麗，你不覺得很擠嗎?」

　　晚上瑪麗非要摟著那個紅毛狗睡覺，就放在她和銀時之間，銀時已經可以和那個超大絨毛玩具親密接觸到了。那些紅色的長長的綿綿的絨毛還不時鑽到銀時的鼻孔邊，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不覺得。」瑪麗認為這樣很好。撫摸笑笑絨毛狗柔軟的毛皮十分愜意，養只真狗太麻煩地球也沒有純血統的高貴狗配得上她，她暫時這樣就滿足了。

　　「把那個玩具放到另一邊好不好？」那邊睡的是高杉，我相信高杉是不會介意的。銀時已經年紀大到不想和玩具那麼親熱了。

　　瑪麗閉上眼睛，雖然銀時就在旁邊，但是她決定無視他。

　　銀時用手指搗搗紅毛狗的耳朵：「瑪麗，我說啊，你能不能把這個挪到我接觸不到的地方？這樣銀桑睡不著啦。」失眠可是超痛苦的。

　　「這位是笑笑。」瑪麗用非常正經認真的語氣說。她所有的寵物和玩具都是這個名字。按照她心目中的金字塔排位，笑笑顯然比銀時高一級。

　　「不管是笑笑還是鬧鬧，絕對都比較喜歡高杉的，你就把它弄到高杉那邊……」銀時繼續勸誘。

　　「銀時，瑪麗，樂團解散不是因為合約金就是因為女朋友，我們不要為了小事情破壞安定團結好不好？要不，我和銀時換床位？」桂不管成長到幾歲，都熱愛毛茸茸軟乎乎的可愛東西。他想搓搓「笑笑」的耳朵。

　　「我不要！」瑪麗斷然拒絕。她不要桂睡自己旁邊。

　　又不是和你換床位，你幹什麼說不要？

　　銀時忍住把瑪麗抽打的滿地滾的想法，「笑笑」的長毛伸到他鼻子前，禁不住讓他打了兩個噴嚏。

　　「瑪麗，為什麼我不行，銀時他既打嗝又放屁，」桂不滿了，就和一個被老公拋棄的棄婦一樣，「我比銀時還要……」

　　「安靜！因為我習慣了。」這就是理由。瑪麗才不想熟悉新境況，就算換個床位也不要，她喜歡目前的一切。「你看高杉多好，一點點都不會鬧的睡了。」

　　不，高杉其實還醒著，只是不想加入這麼無聊的討論。

　　這一夜，銀時也不記得自己幾點才睡著，總之一晚上最清晰的夢就是被一隻紅毛惡犬追著爬到電線杆上。最可氣的是那只紅毛狗死活都不肯走，一直淌著口水盯著自己的脖子。

　　就因為晚上睡眠不足，銀時到了早上還是昏昏沉沉，走起路來還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弄得，把一罐墨汁撒到「笑笑」身上，於是紅毛狗成了斑點狗。

　　毀滅罪證！

　　銀時立馬揪住「笑笑」的耳朵，把它往桂的被子裡塞——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這不是我的錯，我是無辜的！

　　「銀時……」桂的聲音很清晰的從頭頂上方傳過來。

　　銀時抬起頭，柔柔的輕輕一笑，彈簧一般蹦起來把桂壓在牆上一手捂住桂的嘴（放心，這不是強吻的戲碼），脅迫第一證人兼他開始準備誣陷的對象：「來，眨一下眼睛表示你會把剛才的一切都忘記，否則我殺人滅口哦。」

　　桂沒有眨眼睛，只是用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銀時，這眼神的翻譯過來就是：

　　你

　　死

　　定

　　了！

　　要改變現在銀時的處境，簡直就和改變他卷髮的蜷曲度一樣艱難。

　　「這個，把墨水洗掉不就好了！」銀時放開手，一拍巴掌，自以為想到了個好主意。一開始怎麼沒想到呢？這樣什麼都解決了。

　　「那你要快一點，現在瑪麗在做每日的鍛煉，沒多長時間就會回來，再說今天開始要進行super樂團的規劃會議，他可能結束的比平日還早。」

　　為什麼你能把super樂團這個名字說那麼順溜？瑪麗還很詳細的把這五個字母規劃到每個團員身上——「S」自然是她自己，U是高杉，P是阪本，E是銀時，R是桂——招牌出場動作就是五個人擺出「SUPER」的每個對應字母的造型……這孩子對玩樂團走火入魔的上心。

　　「你給我絆住他！」銀時迅速制定計劃，還了桂一個笑臉，「放心，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什麼都要試一試。

　　瑪麗練習完，一邊拿著手巾擦汗，一進跨步進門，一眼就發現自己的「笑笑」不見了。

　　有問題！剛才桂和自己閒扯了一大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她的女人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於是懷著疑惑和不安回來了。

　　「看，讓你精神振奮的好東西！」銀時身披拉布拉多犬的絨毛玩具裝吧唧一下跳出來，毛茸茸的爪子擺在胸前扭動，扭扭胯部晃動尾巴，面部掛出自以為很萌的笑容，「是我啊，笑笑！你的笑笑！！！

　　抱抱我，捏捏我，拽拽我的毛，不要太用力，這個是租來的……」

　　他真的沒辦法了，「笑笑」洗好以後，為了早點幹就拿火烤，結果燒著了。目前笑笑已經慘不忍睹從斑點狗進化成了一團爛布。他本來想用省錢一點的方法——套上阪本以前送過來的睡衣糊弄一下，可是參照一下目前笑笑的慘狀，他一咬牙跑到最近的當鋪，租了一套連身絨毛玩具裝，通常這都是臨時打工仔穿來到公園給小朋友發氣球的。

　　「我的……「笑笑」呢？」瑪麗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說到最後一個音幾乎和蚊子叫一樣。

　　銀時萬般無奈的把那團爛布拿出來，作揖道歉，語氣很沉痛：「瑪麗，我給你發誓，我以松陽老師的性命發誓，笑笑走的非常安詳，非常平靜，它是壽終正寢，你要明白萬事萬物都有消失的那一天，我們只要心存懷念就好，它已經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了……」

　　「是你謀殺了它。」瑪麗安娜用十分冰冷的目光從上到下切著銀時。因為笑笑妨礙你睡覺，你就把它當做障礙物，終於消滅了它……她掄起拳頭，卻最終沒有打到銀時的臉上。

　　因為她也知道，銀時不是故意的。

　　她注視著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睛有一點酸澀。

　　「你知道剪刀石頭布嗎？剪刀可以剪開布，布可以包住石頭，而石頭又可以砸壞剪刀。就算你出的拳頭可以砸壞對方的剪刀，也不代表你是最厲害的一手。」寄託了銀時的全部囑託，阪本來安慰瑪麗。

　　瑪麗坐在屋頂上，看著夕陽，她可愛的笑笑已經不在了……

　　「你剛才那番話的重點是什麼？」她還沒失去思維力。

　　「我的意思是可以做點別的轉移注意力……」阪本靠在梯子上，伸出手，「你不把我拉上來嗎？」

　　「這是我的專屬席位。」

　　喂， 你才第一次爬上屋頂吧……

　　「那我出個主意，讓你能消氣，好不好？」阪本說道。

　　你長大以後絕對會讓男人傷透心的。

　　小瑪麗……

　　「我現在暫時充當笑笑……我要做好……要忍耐……」淩晨兩點，其他人早都睡著了，而銀時被瑪麗緊緊摟住，連喘氣都困難，而且因為絨毛裝穿的很不舒服一點也沒法合眼，他只能祈禱瑪麗的勁頭及早過去——每天租借這種布偶裝也是要花錢的！


第42章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目標聽眾，既然出道了，就要做到最好！」銀時在第一次super樂團討論會中發言，「我認為個人發揮各自的優勢最好，我想呢，高杉負責幼女，桂負責人/妻，我呢，就負責青春美少女好了，剩下的，阪本和瑪麗分一分。」具體分配可以會後討論。

　　青春美少女或者腦殘蘿莉，只要年齡過了可以做糟糕事情的年齡，歡迎和未來的天皇巨星阪田銀時聯誼。其實銀桑是很純愛的，我們從櫻花坡道牽小手開始……

　　瑪麗舉手：「什麼是人/妻？」以前就聽到銀時提起，但是她不大理解這個意思。應該指的是人類的一個特殊種群，按照桂的喜好，瑪麗覺得人/妻是毛絨絨有著長耳朵還會吐舌頭的……

　　「這個是桂的領域了，」銀時故作莊重的咳嗽一聲，「談到人/妻，桂他可是比哥白尼更堅定；比愛迪生更努力；比居里夫人更頑強；比咸蛋超人更奮不顧身……」

　　看到高杉已經有摸上一本書對自己進行書角攻擊的企圖，銀時選擇閉嘴。

　　「我的想法就是先個人練習，然後定期排練，最後去做現場表演。」桂表現得沉穩。神情嚴肅地向大家張望著——他仿佛能看到萬人空巷夾道歡迎。

　　「那明天就去現場表演，阪本，你準備一下。」瑪麗轉頭對阪本說，她已經把他當成經紀人了。她的鮮明態度就是我們馬上把東京巨蛋包下來全員滿席我們揮灑青春……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是虛幻無稽的。

　　在我們之間你的演奏水準最爛了，你以為自己真的有資格這麼說嗎？——銀時趕緊阻止：「別那麼急嘛，至少也要練習到不會出醜的程度。」銀時的夢想是大把的萌少女尖叫著湧過來說「銀時，我想嫁給你」「好帥啊，銀時真的好帥啊」「好想摸一摸他的銀髮」，而不是收穫滿筐子臭雞蛋和爛番茄。

　　目前高杉彈貝司彈得有氣無力，那單調的聲音能把人都拖垮了；

　　桂演奏二手鍵盤每一個調都不在該在的位置上（絕對不能責怪鍵盤），哦，他本來就堪稱「音癡」，而且彈著彈著還能很high得唱rap；

　　瑪麗彈吉他——這是噩夢啊！短短的一瞬間，銀時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仿佛看到了忘川畔的彼岸花綻放的如此妖嬈，綿延千里一片的嫣紅如血，有一位長直發的和服美姑娘淡淡妝，天然樣，在河畔拿著一隻船槳悠然的劃著小舟，還熱情邀請自己上船，她遞給自己一個纏著紅繩的稻草小人，哦，這是遊覽地的紀念品嗎？那個美少女是在用眼神督促自己把紅繩解開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阪本，哦，其實銀時還沒機會看阪本打鼓的水準。

　　「其實我能聯繫到場地和表演機會。」阪本說道，充滿自信。

　　午後的陽光是最溫暖的，空氣中呈現出濃郁的金黃色，似乎把陽光都化成實體的乳酪或者蛋黃。

　　銀時拍案而起：「阪本，你不要開玩笑……」別告訴我這是真的，我們連一次正式練習也沒做過，這就仿佛讓鄰居胖成個球的歐巴桑上紅白歌會挑大樑一樣，會被全國觀眾恥笑的。他緩緩吸了口氣，儘量放鬆，「我們從長計議。」

　　「直接上臺挺好啊，」桂居然附和阪本，「反正總有這麼一天。」

　　「沒關係了，只是朋友間的小型演出。」阪本安慰銀時，「你不用太緊張。」

　　哦，這是不會有幾個人看的意思？

　　銀時心裡打鼓。

　　「就是我家裡舉辦的，」阪本點點頭，坐實銀時的猜測，「不會來幾個人的。」

　　銀時看看高杉，高杉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仿佛在說「看我幹什麼，我是被你們硬拖來的……」

　　就這麼定了！

　　才谷屋財團贊助的慈善雞尾酒會，銀時用上自己吃草莓冰淇淋的全部力氣才沒有馬上逃走。

　　黑壓壓一片人頭，數都數不清有多少，摩肩接踵，談笑風生。

　　阪田銀時深感自己是一隻可憐的套上了絞索正被捉狗隊拖往屠宰廠的野狗。

　　「阪本，你不是說不會來幾個人嗎？」銀時用手指指點點，「這些，那些，難道不是人？」就算把他們當成NPC那也要計數的！群眾演員也是要給人家工資或者盒飯的！！！

　　「啊哈哈哈，本來計畫邀請一千人，實際上只發出五百份邀請函的。」阪本解釋。

　　「在你身邊，我都要不認識自己了。」銀時往人群看去，居然還有攝影記者，那位元是誰？影星小早川志緒；這邊的，職業棒球手上杉達也和樹多村光；在遠處似乎還有一線電視劇名演員敦賀蓮……銀時已經覺得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丟自己的臉的。

　　丟大臉！

　　銀時決定逃跑，拉上松下村塾的諸位。

　　 「如果按照表演水準支付酬勞，每人送上一塊磚頭，我們可以為松下村塾蓋上一間大瓦房了。」銀時樂觀不起來，一臉土色，「我覺得觀眾們會把我們殺死的。」

　　龍套A和路人甲，銀時還以為自己的人生就該走在這種道路上呢，一夜成名之類做夢的時候的確有想過，但是這絕對不是今天能發生的。

　　而且他看到攝影機就開始僵硬，渾身都硬，連不該硬的地方都開始硬……身體都凝固了似的一動不動。

　　「怎麼可以表演之前就放棄呢？！」瑪麗看不起臨陣脫逃的行為，傲然痛斥，「要是應付不了我瑪麗安……超級瑪麗，就別邀請瑪麗，我們是來表演的！」是來被萬眾膜拜的！「你要是再說一句喪氣話，我大義滅親剁了你！」——原諒她其實還不能熟練運用成語。

　　英雄本色。

　　瑪麗挺起胸脯，多麼奇異的感覺啊，在異鄉成為視線的焦點，眾人的矚目……

　　「反正也糟糕不到哪裡去。」桂拍拍銀時的肩膀，他表現得要自如許多，「加油！」

　　你根本不值得信賴好不好，而且你壓根把鍵盤背反了吧，難道你打算用左手演奏嗎？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連同學們的面部也不例外，銀時他結巴了一會兒才發出另外的聲音：「高杉，你說呢？」生死存亡關頭，高杉你一定要支持我！

　　高杉只是森然一笑。

　　徹底被拖到屠宰場了，那鍘刀已經對著脖子斬來！——銀時心聲。

　　瑪麗是把銀時「強請」上臺的。她拿了把餐刀對準銀時下半身的「物件」把他硬生生逼上了演出的舞臺——哦，其實她也不知道地球男性為什麼對下面那玩意那麼在意，總之這個非常手段很見效。

　　阪本辰馬把鼓棒靈巧地在鼓面上跳動著——

　　「It’s show time, let’s  party! 」


第43章 忙碌的世界

　　他們被當成了漫才表演團體，哦，也就是俗話說的相聲小品藝術團（請參考國情與「劉老根大舞臺」一一對應），因此大家看他們的目光還挺熱情的。

　　「誰都別擋我的道，這裡就是我的地盤！」瑪麗把吉他重重摜在地上，彎下腰嘗試用牙齒撥弦，哦，對低價位吉他的品質就不要太高估了，立馬那弦就斷了。

　　桂的節奏一如既往的荒腔走調。

　　高杉倒是很認真的彈貝司，只是這時候的認真實在是太悲壯了，他努力想把桂拉到正確的曲調上，愣是沒辦法成功。

　　阪本辰馬那套鼓乃是限量版的名品，鼓槌上還有名人簽名，價格更是天價到能讓普通民眾以腦袋錘牆痛恨資本主義的罪惡——可惜他以前頂多也就是太鼓達人剛剛上個及格分數。搭配「啊哈哈哈」的笑聲，快樂的大聲歌唱，他的樂觀精神不在桂之下。

　　銀時已經覺得毛骨悚然了，實際上這幫毛頭小夥子（帶上一個偽正太）那極度嘈雜的演奏基本是聽一次就讓人少活了一百天的，銀時有一下沒一下撥拉著吉他，那手法還是彈三味線的！跟隨著雖然不著調但是熱血激昂的節奏，咋咋呼呼盡情喧囂……

　　可喜可賀阪本是這個集團的小開，雖然銀時真的懷有：咱們這個樂團難道在集體抽風荼毒大家的耳朵……也沒有真的如同他預先擔心的收穫一塊磚頭。

　　哦，因為大家也沒有期待他們演奏的有多嫺熟精良。

　　「高杉，這裡可是獵豔的好地方。」以你的素質很容易就被年紀是你五倍大的即將進棺材的闊太太包養的，一曲結束，銀時從臺上的恐懼與羞恥心裡走出來，很快發現這裡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好，冰淇淋更是想吃多少舀多少，精緻蛋糕美味西點數不勝數。

　　他已經可以把那些西裝革履禮服飄飄總之一身正裝的大人們忽略了。一臉豬肝色也變為玫瑰色，看著美味的甜食心花怒放。

　　「喂，高興一點嘛，我可在誇你。」銀時已經在吃第四個蛋糕了，糖分攝入量似乎超標了？沒關係，人生就是要有所為有所不為嘛。

　　「我可不想被你誇獎。」高杉發現自己方才身處舞臺，心境馬上變得不一樣了，感覺上，就是被台下的人都認同一般……簡直好像突然發現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原來自己那麼喜歡聚光燈啊……

　　桂公然找侍應生要了個打包袋往一次性飯盒裡塞吃食，他除了吃還要兜著走——不愧是松下村塾最具備賢慧屬性的，當然瑪麗就表現的過分了——她拉住人家侍應生硬是要人家找出巨無霸漢堡包給她。「漢堡包你知道嗎？我不要其他的就要漢堡包，沒有就給我出去買，麥家的就可以了，五分鐘內給我買回來，你們這裡不是高級酒店嗎？」

　　阪本擔負著集團小開不得不面對的命運：應酬。被那些他根本記不得名字的人包圍住，說他說完就忘的場面話套話。

　　下一次super樂團聚會的討論主題：怎麼最快的提高演奏水準。

　　「我們可是充滿才能啊，就算不用太勤奮練習也可以吧。」銀時已經被瑪麗的勁頭嚇到了，畢竟比太陽公公起得還早那刺耳的吉他音就聲聲入耳並不是好事，這比公雞打鳴還能催人起床。銀時的應對措施就是拿枕頭把整個臉捂住，可惜這樣不透氣而且不可能完全隔音。

　　才十六歲就神經衰弱太可憐了吧！

　　「瑪麗已經有很大進步了，我也要加油。」桂盤腿而坐。

　　不，夠了吧，在瑪麗的吉他音之外我還要接收桂那個魔鬼節奏？你們課餘活動全部都在製造噪音了！不要那麼認真好不好？給銀桑一條活路。

　　——銀時的心聲

　　對樂團的三分鐘熱度過去，銀時打心眼裡覺得還不如用這時間睡眠。早知道這活動這麼累不如提議辦個下午茶小俱樂部算了，主要社團活動就是周遊各地加上品嘗土特產。

　　「要是繼續目前的時間分配，會影響考試的。」高杉開口，「雖然我以為只要有毅力和決心，兩者兼顧也並非不可，不過大部分人還是做不到吧。」

　　考試？

　　這是學生每學期最大的噩夢，但是這也是不得不跨越的噩夢。

　　瑪麗說：「兩者兼顧又有什麼難的？」她從來沒有因為練習吉他耽誤其它的事情。

　　「順其自然就好吧。」阪本大大方方，他反正也不需要考試。

　　「我們這是畢業考試。」高杉的聲音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是神色卻加上了幾許不舍，語速也慢下來，「最後一場在村塾的考試。」

　　「來來來，我還找到了這個，大家都看看，是就職調查表。」桂除了練習樂團，也沒有把考試和畢業忘記，實際上真的把這個丟到腦後的只有銀時。

　　職業調查表

　　所學專業：性別：生源地：

　　調查內容：

　　1、到目前你是否找到工作了？（ ）

　　A 是 B 否

　　2、到目前為止你簽約了嗎？（ ）

　　 A 是 B 否

　　3、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如何找到的？（ ）

　　 A 學校推薦 B 參加人才交流市場  C 依靠關係

　　 D 自己創業 E 網路求職  F 媒體招聘

　　 G 其它（請寫明）

　　4、你找到第一份工作花費多少時間？（ ）

　　A 畢業前  B 一個月內 C 三個月內

　　D 三至六個月 E半年至一年 F一年以上

　　G 其它（請寫明）

　　5、你對就業政策、形式的瞭解程度（ ）

　　 A 非常瞭解 B 比較瞭解 C 不大瞭解

　　 D 完全不瞭解

　　6、在擇業時，你注重的因素（請排序）：

　　(A)工資待遇(B)工資環境　　(C)工資前景　　

　　(D)是否穩定(E)個人興趣愛好(F)工作地點　　

　　(G)專業對口　　(H)其他

　　7、就業時，你比較看重哪些人的意見？（ ）

　　A 自己 B 父母 C 老師

　　D 戀人 E 同學 F 親戚朋友

　　G其它（請寫明）

　　……

　　我不知道高杉會具體怎麼填寫，不過第七題毫無疑問是選C，銀時是這麼想的。

　　「就這樣一張紙，可以決定人生嗎？」阪本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念得是私立的直升學校，從來沒把考試當做難題。

　　「反正你可以繼承家業當董事長或者會長吧，先從理事或者課長做起。」高杉並不贊同阪本的觀點。銀桑是孤兒，阿桂的親奶奶前些年過世了，高杉則和家裡人斷絕關係，可沒法和含著金湯勺開豪車兜裡都是錢的大少爺比。

　　「比起那個，我覺得找到自己即使賭上性命也要完成的事情更重要。」阪本以平靜的語氣闡述自己的想法。

　　「我脫藩了。」次日，阪本給銀時打了電話，對著話筒，他把這件事說的和今早早飯我吃的是小米粥一樣平靜，儘管天人入侵黑船來襲已經十年，日本的武士除了直屬將軍的以外，還依然是各藩（相當於中國的省）藩主的手下。所謂脫藩就是脫離原來藩主的領導，相當於極為嚴重的背叛行為。「脫藩書剛剛發了傳真過去，從此刻起，我就是浪人阪本辰馬了。」

　　他放棄了自己的身份。

　　「哦。」銀時沉默一下，「我可沒法像你這麼拼命。」

　　「我怎麼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阪本的耳力很強。「在看電視？」　

　　「雖然電話裡看不見，那是我為了你感動感慨感悟淚流滿面到快要渾身虛脫的哽咽。」銀時嚼著薯片說——剛才他就在吃薯片了，總不能為了阪本一句話吐出來，要知道浪費食物在松下村塾可是要遭天譴的行為。

　　阪本辰馬脫藩這件後來載入《銀河系漫遊指南》史冊的事情，就這麼被他宣諸於口了，唯一聽眾在嚼著蘋果味的薯片大快朵頤。


第44章 孤獨的轉個不停

　　在和平世界英雄是沒有存在必要的。

　　Super樂團名存實亡了，大部分人都忙活考試去了。畢竟，作為學生，學習才是第一要務。

　　「我願意出賣自己的靈魂換取高分。」阪田銀時盯著自己的考試成績，用難得的沉重表情說道。他距離全線飄紅只有一步之隔。

　　「你的靈魂魔鬼是不會收購的。」高杉理所應當全部是高分，比起像這種浮雲般抓不住的事情，你怎麼不知道早早認真複習或者上課時少睡點懶覺？以前老是打諢，到了最後關頭才開夜車用功……一邊瞌睡一邊看講義，那還是桂的講義呢。

　　「高杉晉助，你真是沒有半點同學愛。」銀時早就看透高杉了：這傢伙只要自己考高分博取松陽老師一笑就燦爛了。「學習這玩意，其實只要補考的時候能及格不就行了。」

　　「那個，反正考也考完了，我們繼續樂團活動吧。」時至今日，也只有桂和瑪麗還惦記著這件事了，桂可是把長時間的積蓄都買了鍵盤，不管自己演奏的有多麼的爛，他還是想把這個樂團繼續下去。「我們可以到山裡去特訓個三四天。」

　　說到上山修煉，總讓人聯想到穿著兜檔布在瀑布底下沖水（廬山升龍霸？）或和黑熊搏鬥（一擊殺熊？）。 哦，第一，日本並不是到處都有瀑布，第二，日本也不是到處都有黑熊。第三，沖瀑布容易感冒而殺熊容易被動物保護組織的人追打。

　　可是不管時代的發展，這個橋段老是被熱血的少年們效仿，然後努力創造新的奇跡。友情+努力+熱血=勝利這不就是JUMP的公式嘛，當男人要鍛煉自己的心、體、技的時候，總是想到跑山裡把自己往死裡折騰。

　　「進山修煉啊，」瑪麗眼睛被點亮了，「原來還有這一招啊！」

　　地球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是的，按照桃太郎模式（桃太郎帶著飯團出發除鬼，一路上不斷有同伴加入，後來發展成為一個小團隊。漫畫中這種橋段也很多，一般是5人左右：聖鬥士啊水手服美少女啊甚至唐三藏取經——不要忘記白龍馬都主要是五人戰隊嘛。當然，最後挑戰終極Boss時，往往也會出現「這裡交給我!你們快走!」的場景。哦，這種情況斷後者千萬不要提「回老家結婚」這句話，一般來說這等同於死亡預告。），我們五個人前途大好，也許很快就能拯救世界了。」

　　拯救鬼的世界啊！當你好不容易打完一個boss,卻傳來一陣狂笑聲,原來boss後面還有一隱藏的幕後boss——很可能還是你最信任的人，一臉欠扁的告訴你「我是你爸爸」或者「我是你女朋友的爸爸」「我是你死了二十年的老師」……

　　銀時腦內下一個萌出的念頭其實是：我要被噪音折磨到吐血為止了！

　　他們最需要的人自然是阪本辰馬，只有他才有車子和駕駛執照，他現在對於松下村塾的學子相當於RPG遊戲裡的店長大叔，專門出售食物啊武器啊魔藥啊聖水啊，最好康的就是這傢伙不收錢。

　　「阪本，你能搞到毒品嗎？我聽說成名的樂隊個個都吸毒哎。」銀時捅捅阪本的腰際，說明來意還得寸進尺，「拿個幾公斤讓我們試試。」□□就可以了，其實香煙也湊合。

　　「我不贊成毒品。珍愛生命，遠離毒品。」阪本正色回復，「再說我也沒辦法參加你們的活動了，我要走了。」

　　去哪裡，做什麼，他沒說。

　　阪本是個想到就會去做的人，如下的軼事就被記載於後來宇宙刊行量最大的《銀河系漫遊指南》中：

　　西鄉（就是那個白色丁字褲西鄉）曾對阪本辰馬說：「你前天所說的和今天所說的不一樣，這樣你怎麼能取信於我呢。你作為天下名士必須有堅定的信念！」

　　阪本說：「不是這樣的。孔子說過，君子從時。時間在推移，社會形勢在天天變化。因此，順應時代潮流才是君子之道！西鄉，你一旦決定一件事之後，就想貫徹始終。但是這麼做，將來你會落後於時代的。」

　　西鄉儘管比阪本大上整整七歲，也是如醍醐灌頂大夢方醒——哦，後來他以無比純淨的心靈走上執著的人妖道路了。諸位，請不要忘記偉大航路上MR.2馮·克雷的名言：「世上就是男跟女，而人妖不男也不女~~!所以人妖最~~~強~~~」；「無論踏錯了男人之道也好，或是踏錯了女人之道也好，始終沒有偏離人之道！」；「人妖的座右銘就是「流血、流淚跟流汗」!」

　　「你這傢伙。」銀時閉起眼睛，不管怎麼推敲，也想不到一個阻止的理由，「我們不是說要一起走嗎？」

　　「你還有放不下的地方吧。」阪本了然。

　　「是的。」對這一點，銀時老實承認，「雖然覺得你總要走的，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我以前讀《葉隱》——武士如樹木的葉萌，在目不可見處為君主捨身。對生命的漠視和對名譽的執著，是我曾經學習的武士道，不過我想，也該看一看不一樣的士道了。」五歲時接受「受封儀式」 拿上□□獲得武士資格，十五歲接受正式的佩刀，十九歲又放棄了這一切。

　　「我們的樂團，才演出了一次而已啊。」銀時嘟囔，「還沒有到武道館演出呢。」

　　只有這個時候，阪田銀時才會感到自己還是個小鬼，而阪本已經是大人了。阪本辰馬脫藩，放棄的不僅是武士的身份，還有更多的東西。

　　「那已經沒關係了，因為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時日真的非常有趣。我們並不是白忙一場啊。」阪本忽然靈機一動，「你稍微等等，我們最後合奏一次吧。」

　　於是阪本翻箱倒櫃拿來好些杯子，然後注入了分量不同的水，再拿著筷子敲擊杯沿，嘗試幾次，又調整了水量，再次敲擊，杯子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他解釋道：「我那個鼓為了攘夷軍籌款已經賣掉了，只有這麼來了。

　　只要方法得到，白開水也可以變成音樂哦。」

　　「那個，我沒有帶吉他來……」銀時看著阪本的這一番動作，只好說，「要不我跟著節奏唱好了……」

　　水杯音樂搭配阪田銀時的歌喉，這種演奏方式，以後再也不曾有了。

　　阪本，能遇到你這樣的男人，我感到很高興……真心的……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葉隱》為日本武士道的經典.。此書是江戶時代傳誦的武士道修養書，類比相當於《論語》在我國古代的地位。我真的很驚訝自己在圖書館找到這書了。

　　關於武士道，我看的更多是新渡戶稻造的《武士道》中英文合集版，不愧是東京女子大學的創立者，此人文筆的確是好……但是一考慮成書的時間我就不勝唏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6

第45章 春風不解風情

　　「你們要去哪裡？」瑪麗問。

　　「我不知道啦，隨便晃晃。」銀時答。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

　　「你們要去哪裡？」

　　「你剛才問過了！」銀時發覺，自從阪本不在了，瑪麗纏人很多，以前這孩子可從來不關心自己跑到哪裡去，或者做什麼。大概是阪本不聲不響的離開，覺得不安心起來。看，雖然還是無口表情不動聲色，其實心裡面在哽咽吧，在哀嚎不要離開我吧……小傢伙還真是不坦率呢。

　　「嗯，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的。」銀時的口氣軟化下來，算了，自己還那麼年輕，不會被當做帶子狼的——頂多被當成關心弟弟的知心大哥。

　　「你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漢堡包就行了。」瑪麗安娜還有嚴格的鍛煉計畫要執行呢！

　　「那個，瑪麗啊，你就只記得漢堡包嗎？這幾天就沒有想念一下阪本？」阪本真是不值得啊，想想看他往瑪麗那兒貢獻了那麼多漢堡包，到頭來人走茶涼，瑪麗問都不問一句。

　　「阪本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的，他能照顧好自己！」瑪麗頭也不回的去揮舞她的竹刀了。

　　阪本辰馬，根本不需要她來擔心。

　　她有更多事情要牽掛……

　　瑪麗安娜學完了平假名，片假名，啟蒙書的《三字經》《實語經》和《童子經》，另外也學習了必修的書法，電腦基礎（村塾並沒有配備電腦，但是依靠早年學過的相應知識，她的實際操作水準相當高）以及歷史（因為阿初的講解加上她也細心閱讀《銀河百科全書》的日本部分，她的這部分知識也很扎實）、地理（這是她的弱項），除此還要學習的是武士階級的禮儀和教養，茶道（只要求基本的常識），劍術，松陽強調經世致用，只要是實際上用得著的知識和技能，都鼓勵學生去學習。其實她接受的教育強度比以前母親教育的更多，既然她豁出一切來到這兒，自然想盡可能的吸收知識，而最近開始閱讀的，就是被奉為武士聖經的《葉隱》。

　　「戀愛的極致是暗戀，彼此見面後，戀愛的價值便開始低落，終身秘而不宣，才是戀愛的本質。」

　　——這就是武士聖經裡宣揚的戀愛觀。

　　至於著名的「菊花之約」，描述莫逆之交的兩人相約重陽相會，卻因為其中一人剛好其身在坐牢，為了赴約，這傢伙當即自殺，以便自己的魂靈可以日赴千里趕去見面……其後此文被奉為同性戀經典；

　　日本還有很長久深遠的殉情文化……

　　這個真的讓瑪麗安娜百思不得其解，她畢竟年紀還小，感情問題尤其是愛情問題對她來說只是故事書裡的虛幻和不著邊際，何況按照賽亞的價值觀，那些都是其次中的其次，比起錘煉身心連芝麻粒都算不上。

　　她最感興趣的還是天人侵略史和相關政治學、軍事學，身為曾經的侵略者，瑪麗安娜對於他們的政策很有興趣。

　　突然之間不知從哪兒冒出了這麼多天人，天人的飛船成功攻陷了江戶，以壓倒性的武力為後盾，用高壓姿態強迫幕府開國，締結了很多不平等條約。不滿幕府外交的軟弱，懷著危機感的武士們，聚集在攘夷思想下奮起抵抗。戰鬥中天人並沒有完勝，而是互有死傷——戰況也不是完全一邊倒，而是陷入膠著的泥潭，儘管在技術上有天壤之別，攘夷志士們沒有取得絕對的優勢，但是也有著不錯的成果。避開正面戰鬥，遊擊戰富有成效，但最大的原因，後世歷史稱其為「武士」——毫無畏懼的戰鬥，即使背負「逆賊」的罪名，依然沒有放棄希望的持續戰鬥。擁有高度文明的天人們，根本無法理解這看起來近乎於自暴自棄的想法。

　　天人們彼此勾心鬥角爭奪在日本的利益，自然因此備受折磨的還是這個島國的國民。他們再也不能依靠原有的基礎平靜向前發展，他們的經濟繁榮建立於異鄉人殖民統治下，日新月異，不斷地改變，他們不得不適應這一切，並且頑強的生活下去。這個世界最大的改變就是——當這個世界出現大量天人之後，很多傳統的美德也就此消失了。

　　「最近在讀什麼？」

　　她高昂起頭回應松陽老師的目光：「《葉隱》。」

　　「不喜歡消遣小說嗎？」

　　「《源氏物語》和《偽紫田舍源氏》都很沒意思。」全部都是有一堆姬妾的公子或者將軍的風流史，瑪麗舒展了一下手指，「我要變得更強……再更強才行。」

　　她渴望獲得力量，就如同雛鳥渴望早日翱翔在天空。

　　「這種決心很好，那今天就讓高杉來指導你。」 安靜而溫暖的早晨，明媚的陽光透過樹木鬆散的枝葉落在松陽身上，「你們一起練習試試吧。」因為，這種機會不多了。

　　「刀法很正確，防衛姿勢也完美無缺。」高杉說。

　　「高杉在稱讚瑪麗哦，天大概要下紅雨了。」銀時吸著巧克力奶茶，和桂一起觀戰。他們就是來看熱鬧的。

　　「竹刀和真刀畢竟不一樣，我們用真刀好不好？」瑪麗躍躍欲試，她也知道自己和高杉對戰，沒有老師的首肯根本不可能。

　　高杉望了松陽老師一眼，當老師緩緩點了點頭，他才說：「可以，但是要有所保留，瑪麗，現在的你根本砍不了我。」

　　瑪麗有一點點生氣。

　　不過，高杉的確不好對付，儘管瑪麗每日揮刀千次，還是不是其對手。她迅速的計算：按照力量來看她還差高杉一籌，速度勉強抵得上，而經驗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高杉第一次用刀背砍到瑪麗的左手的時候，瑪麗就明瞭——不用非常手段，她贏過高杉只能是做夢。

　　她顫抖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

　　瑪麗轉而往松陽身上砍過去！

　　她需要一個讓高杉始料不及的契機。只要高杉遲疑一秒鐘，她就能把握機會。

　　「砰！」雖然高杉的技巧至少高出瑪麗安娜十倍，他也不能不救松陽，於是他的刀就此乾淨利索斷在瑪麗的手上。

　　高杉晉助手握半截刀，刀刃寒光凜凜，而他的目光比斷刃還要刺眼很多倍：「你倘若敢對松陽老師做出什麼不敬的舉動，我把你碎屍萬段！」

　　對老師出手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冷靜點，高杉，你現在身上冒出來的殺氣已經不是開玩笑的多了！銀時大感不妙：如果有拯救松陽老師的比賽，高杉毫無疑問可以以破世界紀錄的成績奪冠呢！如果高杉的目光能殺人，他已經把瑪麗淩遲幾萬次了！

　　「老師不至於這麼容易就死掉。」瑪麗輕描淡寫的說，她百分之一萬的確定高杉會為了老師自毀武器，「現在開始……換我進攻。」

　　松陽的神色平靜如昔。

　　銀時倒抽一口涼氣。

　　桂做好隨時上去把高杉撲倒免得他殺人的準備。

　　高杉晉助很快平靜下來，但是整個人就像剛磨好的刀片一樣，似乎碰了就會大事不妙。

　　瑪麗其實明白：對決依靠的不是招式也不是經驗，而需要強迫對手精神上屈服，那就意味著要徹底傷害他。瑪麗有自信，只要必要，她可以傷害任何人，狠狠地。

　　她要的是完勝！這就是她要做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出場人物的武力值：

　　松陽約等於夜王和星海坊主，屬於最高等級。

　　然後是柳生家主。

　　其次是銀時，高杉，阪本，桂以及神威。我心裡近藤，沖田和土方也在這個層級。

　　瑪麗還是最弱的。

　　哦，不不不，此時還有柳生九兵衛墊底，她還沒遇到阿妙，也沒有覺醒百合魂去修煉。

　　最麻煩是第3梯級裡的武力值排序，好吧，銀時是漫畫男主，他自然排第一，然後沖田（因為他一直排在真選組第一），接下來高杉，土方和桂在伯仲之間。

　　阪本呢？歷史上阪本是北辰一刀流的，但是後期用的是槍，而且槍法很神……難道他比銀時還厲害？


第46章 吹動少年的心

　　武士道就像它所象徵的櫻花一樣，同樣是日本土地上固有的花朵。它不是保存在我國歷史標本集裡的古代美德的乾枯標本，現在它仍舊是我們中間鮮活的力與美的物件。雖然它沒有可供觸摸的任何形態或者狀態，然而它卻在道德的氣氛中散發香味，讓我們意識到我們如今依然在它的強力支配之下。催生並培養它的社會形態早就消失了，但是正像那些存于過去消失于現在的星星一樣，它們的光仍舊照在我們的頭上。

　　 ——《武士道》

　　「如果我們這裡是男女合校的話，現在就有機會看女學生穿著運動短褲汗水浸濕上衣露出/乳/溝的上體育課，而不是看自己的同學互毆……」阪田銀時悄聲對桂小太郎說。就算是《少年jump》也會有殺必死情節啊，為什麼他活到十六歲都沒遇上呢？

　　「銀時，你這種精神狀態應該叫做電視機外的野比康夫——不想努力又想得到獨特的人生經驗。」桂說的一本正經。

　　此時此刻桂的腦內：正在普通高中讀書的桂小太郎，平凡無奇的生活，毫不顯眼的自己，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也不希望發生特別的事情，某一日，他於滿月之夜召喚了紅茶精靈（蘿莉，目測年齡十二歲）！

　　眼前是一個濕噠噠的半裸蘿莉，當然了，因為全身都是紅茶嘛，衣服是茶葉梗做成的，最喜歡的食物是奶黃包，最重要的就是主人。她無比溫馴隨叫隨到，就算要一個地球她都能複製出來，忠心不渝為了主人任勞任怨，建造了巨大超豪華公寓給桂，還配備上了美女管理員，桂開始為了考取東京大學而努力學習，逐漸被年長的管理員吸引，但是，一件事實如晴天霹靂降臨：管理員其實高中就暗戀自己的導師，並且和對方結婚了，因為男方死于車禍才來做管理員的，她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亡夫，連寵物狗都取了個和亡夫相同的名字。

　　桂睡得並不踏實，因為活人是很難戰勝死人的，死掉的人在記憶裡被美化，變得永遠也不可企及……但是，他一定要拯救孤寂的可憐管理員！打倒幾個情敵之後，說服管理員的父母，找到了一份工作……生活有時候就如同電子遊戲，雖然只是重複的做一些單調無趣的小事，但是只要肯堅持，累積好經驗值照樣可以變成勇者。

　　桂他終於鼓足勇氣表白——緊握住管理員的手立下誓言「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

　　那個，一開始的紅茶精靈到哪裡去了？因為人家是蘿莉你就選擇性遺忘了？

　　「桂，你想到警察局的拘留室吃豬排飯嗎？」銀時打寒戰，他可受不了這種感情的交融：拜託你妄想就算了，不要想到動情處把妄想帶到現實來，你握著我的手情真意切說「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想幹啥？——雞皮疙瘩掉一地哇。

　　另一方面，高杉和瑪麗對視的空氣裡都冒起來火花。

　　高杉的每一根頭髮都仿佛在訴說：「你這個小屁孩也和我鬥？！」雖然手裡的武器只有一把斷刀，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目光如炬，攻防不亂。

　　死一般的沉默裡，銀時和桂同時覺得嗓子發幹。銀時不再去想運動服流汗少女，桂也不再去想寡婦管理員。

　　老天啊，高杉，你的眼神就像《終結者》裡面那個壞機器人……銀時暗想，挨了瑪麗那麼多強烈的攻擊，動作還是那麼迅速，高杉真的發狠了！

　　桂反而放下心：高杉已經冷靜下來，雖然瑪麗的表情帶著一股子叛逆的意味，但是高杉應該能做到自我控制。

　　入學松下村塾是我最明智的選擇，別的地方根本不會有這麼過癮。——瑪麗安娜丟了刀直接用迴旋踢，一發力就是傷筋動骨的狠辣：「別以為你多了不起，不過比我早出生了七年而已。」

　　 「瑪麗，不要在前輩面前放肆。你現在還不具備這個資格。」高杉雙手交叉抵住瑪麗的腳，眼眸深沉，目光一掠，機警的反扭住瑪麗的腳踝，一下子把她掀翻在地。

　　斷刃，正正插在瑪麗的頭頂上方一寸左右的位置，高杉立住腳，勾起沉鬱的眸子，冷冷的笑了：「我沒有手下留情。」

　　他並沒能把瑪麗甩出三尺以外，瑪麗的進步比自己預想的要大。

　　「謝謝，這是我珍貴的畢業禮物。」高杉伸出手拉瑪麗起來，「你的話，在我畢業前一定會送上挑戰書代替花束吧。」

　　「你拳頭很硬。」瑪麗活動一下腳踝，「再過三四年結果會反過來。」

　　山口素堂寫到：

　　「嫩葉入眼簾　

　　耳聞不如歸啼聲

　　貪吃初鰹魚」

　　室井其角也寫：

　　「紫藤花開了

　　扳著手指癡等待

　　坐食初鰹日」。

　　鰹魚體呈紡錘，主要特徵是體側腹部有數條縱向暗色條紋，乃是夏季時令魚鮮，文人墨客讚美它，是因為它是一道如此美味的菜色，而對於松下村塾的學子而言，能吃到冷凍鰹魚就謝天謝地了。高杉和瑪麗對決結束，松下村塾難得吃到如此好菜。

　　人多什麼事兒都做得了？顯然面對一鍋子鰹魚情況恰恰相反。

　　「武士做事不需要什麼大道理，如果有想要保護的東西，拔出劍來就行了！」銀時拔出的不是利刃，而是筷子，今天他們吃鰹魚火鍋。如果他不努力伸筷子，只怕連一條魚尾巴也搶不到。

　　「把這個也加進去好了。」高杉說。他端著一盤子東西，往鍋里加。

　　「那個，是河豚吧……」河豚有毒的好不好！你自己已經把最好的一份鰹魚送到松陽老師那裡了，現在要我們「拼死吃河豚」嗎？這個真的會要人命哎！銀時護住鍋子，「高杉，你活膩了嗎？」

　　「你不是常說要勇於嘗試嗎？」桂也垂涎河豚傳說級的美味。

　　「假髮，你做個任人踐踏的老好人就好了！」比起不切實際的夢想家和先行一步的發明家，還是老好人比較好欺負。

　　「老師這段時間都不和我們一起用餐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飯後（他們真的品嘗了河豚，萬幸都沒有出事），瑪麗偷偷問銀時，她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盤旋在腦海裡。

　　「以前啊，有一次我、假髮還有高杉一起惹上了小流氓，結果沒想到對方手裡有私槍，偏偏還打中了高杉，那傢伙做出一副臨危不懼的樣子，沖我和桂大喊：「你們快逃吧。」

　　於是我和桂就逃了，那個，瑪麗，你至少也露出吃驚的表情啊，比如說大吼著「這個時侯不能拋棄同伴背著他一起逃吧！」你就沒其他想法嗎？」銀時覺得很鬱悶，瑪麗真不是一個好傾聽者，一點反應都不給。

　　「高杉是腳受傷吧，這樣他反正也沒用了，那幫人只會留下他當人質，這樣他的生存幾率反而提高了，」瑪麗分析的很冷靜，「再說，你和桂就算斷手斷腳也會把高杉救出來。」

　　那倒也是，不過，最後拯救了高杉的不是桂也不是銀時，而是松陽。

　　「老師啊，是那種天氣再熱也不會露出鎖骨的人，總之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只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好。」銀時也不知道瑪麗明白了沒有，按住瑪麗的雙肩，銀時的口氣十分堅決，「相信他，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他。」

　　因為那是我們唯一該做的事情。

　　吉田松陽，此刻正在策劃「天誅」（在江戶幕府末期維新志士中的尊王攘夷派在攘夷活動中刺殺在日的天人與親近天人的政府要員的活動）。這是殺頭的大罪，因此，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學生們參與進來。這次「天誅」的目標包括了幕府現任大部分官員，且名單不斷增加中。日本的官場，自從黑船入侵就上演著「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醜劇，不同的天人集團也在安插各自的勢力，也會因為天人勢力的變更導致官員的下野，吉田松陽希望通過大規模的「天誅」，實現官員上層的大換血，帶給日本新的氣象——

　　由此，點燃了「寬政掃蕩」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考慮到估計沒幾個人對日本史如數家珍，特意解釋一下——安政大獄，對應寬政掃蕩

　　是日本江戶時代後期，幕末安政5年 (1858年) 到翌年發生的事件。德川幕府的大老井伊直弼•老中間部詮勝、阿部正弘，鎮壓因為「日美修好通商條約的簽字及繼承德川家茂的將軍工作」上，政治逼害反對派的事件。被鎮壓了的以尊王攘夷派和一橋派的大名•公卿•志士(活躍分子)們，牽連者達到100人以上。

　　當然，這裡面死的最著名的就是吉田松陰。井伊直弼也沒有好結果，1860年3月3日，被當街明殺，史稱櫻田門事變，這一事件則成為明治維新的導火線。


第47章 昨日臉上的淚痕

　　「假髮，你童年怎麼過來的竟然以為人人都是好人？」銀時扶額，我們明明度過的是差不多的童年好不好？你擺出這種「此身貞潔如富士山的千年之雪」的造型就不能做點實事嗎？你腦袋裡的營養都貢獻給頭髮了？！

　　新年將至，為了過一個富裕的安心的新年，松下學子一股腦都去打工了，數桂小太郎最先找到工作：抗塊牌子為女僕咖啡廳招攬生意。但是那個女僕咖啡廳很成問題，好像不單單只是穿一身女僕裝那麼簡單。

　　桂小太郎才工作一天，就把咖啡廳的小姑娘帶回來村塾了。

　　「假髮呀，雖然我能體會因為旺盛的青春活力想要和年輕女生來一發的心情，可是這麼做是犯罪啊，你犯罪也找個遠一點的地方，帶回來的話我想幫你遮掩都遮不住……」銀時再朝著那個小姑娘掃了兩眼，「你興趣終於轉移了。」

　　雙馬尾，年紀差不多十四五，哦，假髮終於不那麼惦念人/妻了？可是這依然是犯罪哎！似乎比起勾引人/妻在刑法上罰的更重。

　　「不是假髮是桂!我根本沒想過要和她怎麼樣，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不要掩飾了，這種事情嘛……只要老師批准就不會存在道德約束問題……」 銀時自以為他們之間閃過了一絲默契。他再一次仔細地打量著少女：一個青春活力洋溢著羞澀和期待表情的女孩。銀時伸手摸了摸頭髮，想要增加一些帥氣度：「她應該有工作夥伴或者好朋友吧，挑可愛的介紹給我認識啦，下次咱們去四人約會。」

　　「我都說過不是了！」

　　趁著桂和銀時還在喋喋不休，瑪麗端了把小凳子和那個女孩子攀談了一會兒，然後回過頭告訴銀時自己發現的答案——

　　「她自從看到高杉賣菜就迷上他了，現在是想過來表白的。」

　　「我討厭高杉，不，不僅是討厭，簡直想捅他一刀。」銀時嘟囔。高杉這傢伙居然想破壞松下村塾光榮的光棍傳統嗎？我們村塾已經距離鬧市那麼遠了人家都找上門，高杉你給人家吃了什麼迷魂藥啊！離最近的公車站都有五十分鐘的車程，和外界隔離到仿佛我們都是甲流病人；為什麼連賣菜都可以吸引女孩子，肩扛菜擔子一股青草味農藥臭還能瀟灑到哪裡去？菜販子難道是萌屬性……高杉，你要膽敢和女生做糟糕的事情可要開除你哦！我絕對不承認你是最受歡迎的，想交女朋友等下輩子吧……（他這麼義憤填膺的最大理由是高杉百分百不會贊同四人約會。）

　　桂相當忐忑，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高中男生的心根本來野狗都算不上，只是禿鷲啦禿鷲！萬一高杉先上車後補票那要支付大半輩子撫養費哎。高杉，千萬不要一失足造成千古錯……企鵝爸爸是很可憐的，要好幾個月吃不上東西的照顧子女……

　　瑪麗攤開雙手，做了一個表示遺憾的手勢：「就是這樣啦。」

　　「桂，我是因為這一頭卷髮才不受歡迎的，對不對？」銀時扯住桂的衣襟，那聲嘶力竭的樣子活像一隻被志得意滿的貓逼到牆角的耗子，「拉直了我就能當人氣王！」

　　「銀時，你不能什麼都怪自己的頭髮啊，拉直頭髮也只是從「不受歡迎的卷毛」變成「不受歡迎的直毛」。」桂的背景圖換成了「殖民衛星墜落地球造成第二次衝擊」，簽名檔則是「和高杉比你會很難受的。」

　　「看看你的心，你會看到你真正想要的東西。」阪田銀時握緊拳頭，下了決心。

　　這就好像在室內自行車上騎車——不論騎多長時間都是白搭，不會移動一步看到其它的風景。是時候行動起來了！桌椅板凳都能感覺到銀時心裡的蠢蠢欲動。「在說不清道理的這個世界，我只知道一件事，絕對不能讓高杉搶先一步交到女朋友。」

　　「銀時，你在打壞主意嗎？」桂覺得風雨欲來。

　　這本來與我沒什麼關係，可是誰讓你要撞到我眼皮底下？——阪田銀時決心棒打鴛鴦。

　　「把高杉抹黑怎麼樣？」銀時完全進入黑化模式，一雙眼睛黑的連眼白都看不到了。

　　「哦，那你可得快一點。」瑪麗向外張望，「我已經看到他了，你還有的時間大概是……三十秒。」

　　「高杉，你有沒有興趣去甲子園？」銀時的眼睛已經在冒綠光了。高杉一回來，就在門口攔住他，首先阻止和那個姑娘見面。「一起去甲子園吧！」

　　甲子園球場是日本高校棒球決賽的主場地，所有棒球少年的聖地。進入甲子園當然就意味著打進全國決賽——上杉兄弟，國見比呂，橘英雄，樹多村光都魂牽夢繞的地方，只求踏上這塊土地……

　　高杉晉助，面對松陽老師擁有最和氣和平的笑容，卻實際上大部分時間不那麼好親近，他雖然表情沒變化，語氣卻很防備：「銀時，你到底想說什麼？」現在銀時給自己的感覺是一隻食腐動物鬣狗。

　　阪田銀時只是覺得一心運動就不會去戀愛了。新年過後就是情人節——不受歡迎的男生再次確定自己不受歡迎的紀念日，絕對不給高杉情人節和情人共度的機會！

　　「我在想著要組建棒球隊。」銀時還想再說下去，但是高杉的表情讓他戛然而止。

　　瑪麗安娜歎了口氣，覺得銀時的方法太不上道了，組建棒球隊？以學校的師生人數根本不可能實現嘛。銀時的演技真是糟糕，只能當龍套或是出現一個背影還要打上高光的。

　　她雙手抱胸，踱步過來，直視著高杉的雙眼，故意說得很慢：「高杉，裡面有個女孩子，是桂打工的咖啡廳裡的接待員，正準備向松陽老師告白。」

　　高杉風一樣的沖進門去。

　　四目相對，男與女，陰與陽。

　　女孩子怯生生站起來，剛想說點什麼。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因為見到心上人而局促不安，臉紅心跳，但是這是一種幸福的感覺，當然，一般來說幸福的感覺總是短暫的。

　　「比起我和松陽老師的羈絆，你根本無足輕重！」 高杉扭曲著臉，簡直是廟宇裡面的黑煞神，把憧憬她的少女嚇得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他露出很多年後慣有的陰冷微笑——當然此刻這笑容還是他的同學第一次見。

　　那聲音仿佛野獸利爪一般要撕裂空氣。

　　Good job！瑪麗！

　　「她以後絕對不會再來了。」瑪麗滿意的點點頭。都這麼瓢潑大雨的淚奔，就算請她來也不會來了。

　　「瑪麗，你心眼很壞哦。」銀時舒了口氣。

　　真可憐啊，小姑娘還沒有告白就被甩掉了，只怕很長時間都無法振作吧。

　　「哪裡。過獎了。」瑪麗對目前的生活十分滿意，才不要因為什麼波瀾而產生變化。


第48章 隨記憶風乾

　　在流傳至今的日本傳統節慶中，新年是最盛大豪華的節日。

　　「新年裝飾」提前十天就會開始：把讓神祗降臨的門松懸掛於門上，泡福茶，煎年糕，寄賀年片。

　　年三十熬夜迎元旦，元旦那天看完日出再去神社參拜。

　　「唔，我的膝蓋好像得風濕了……」阪田銀時揉著膝蓋，齜牙咧嘴似乎自己很痛苦，「可不可以讓我休息……」他碰到新年大掃除就有衝動躲懶。

　　感覺到高杉逼人的目光，銀時訕笑：「我覺得我好似得了一打掃就會死的病。」

　　「那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不想在高杉的目光下燃燒殆盡，化為白灰，銀時懶洋洋的哀歎一聲，繼續有氣沒力的拿著雞毛撣子掃灰。

　　瑪麗頭上綁著白布條，拿著抹布在地上抹來抹去，桂則在整理物品，把不需要的做垃圾分類；高杉負責洗衣服和被褥。

　　辭舊迎新，舊日子即將過去，而新的一年便就要來臨了。

　　「你又把地弄髒了！」瑪麗看著銀時撣下來的灰塵，覺得自己的勞動成果都被糟蹋了。

　　「你的抱怨無關痛癢……瑪麗，首先你應該搞清楚打掃的順序。」銀時打了個哈欠。如果是男女合校，可愛的學妹那向上望的「淚眼盈盈水汪汪」大眼睛是多麼美好啊。可是瑪麗只有一雙讓人驚悚的三白眼。

　　瑪麗一擊掃堂腿，銀時體前屈雙手著地差點連腦袋都撞在地板上。

　　「你幹什麼哇？瑪麗！」

　　「打掃。」瑪麗言簡意賅。「按順序打掃。」

　　瑪麗，你這種「你就是垃圾」的眼神是要做什麼？

　　除夕，街面到處是打折、「大出血」「距離關店還有三小時」的廣告，還有很多福袋（裡面裝了很多的東西，比如衣服、成套的運動裝及洗漱用品等等，據說購買了會帶來整年的福氣）在賣。

　　銀時和桂被打發出來辦年貨，由於預算有限，也不可能買什麼奢侈品。

　　「小綿羊三折哎。」銀時把眼睛貼到商店的櫥窗上，他真的很想要一個摩托車，虎虎生風行駛在街道，最好後座坐著一個嬌俏的妹子摟住自己的腰際，耳鬢廝磨，纏纏綿綿，甜甜蜜蜜。

　　「如果以後你買了摩托車的話，我就坐在後座。」桂把這個位置預定下。

　　嬌俏妹子的圖畫被打碎了，變成了冒傻氣的假髮一本正經正氣凜然坐著，手裡搞不好還捧著一碗蕎麥面，逆風的時候蕎麥麵糊住了銀時的臉，於是一場車禍慘案就此發生……

　　「對了，阪本寄過來賀年片了。」銀時從懷裡拿出來，指著明信片上的大頭貼，指指點點評說，「他穿攘夷志士的新裝還蠻帥嘛。」不知道攘夷隊伍裡有沒有像荷蘭乳牛一樣大胸的女志士，要知道巨/乳可是能拯救世界的，巨/乳比聖劍的功能性更強大。

　　「可是風險也無可避免吧。」所謂武士道，就是看透死亡。——正是《葉隱》的名言。而且桂聽聞攘夷志士主要是大老爺們在幹——那裡要是誕生什麼桃色場景就變成超基佬戰隊了。長胸毛的壯漢摟摟抱抱嚷嚷「女人全都去死吧，我只要和兄長（學弟）雙宿雙棲」……

　　這個場景未免太可怕了！

　　「隱于葉下，花兒苟延不敗；

　　終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銀時早就明瞭，《葉隱》裡的武士道已經結束了：一年之中有四季，一日之間有晨昏，如同不能把冬日轉移到夏日，無法把黃昏變成白晝，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和十多年前已經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比起死亡，阪本他絕對會苟活到底的，你看看那張臉也不像短命的。」

　　「銀時，你剛才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很有型……」桂接下來說的是——「有型到很噁心。」

　　銀時劈頭給了桂一記手刀，不是很用力的那種。

　　年三十熬夜據說會給一年都帶來好運，通宵這個詞，似乎提到就會讓人莫名其妙的努力，不過因為松陽認為這並不利於學生的身體健康，因此嚴禁通宵。午夜時分，寺廟裡鐘聲齊鳴，而且總是敲一百零八下。據說這是因為《佛經》裡有「聞鐘聲，煩惱清」之句。普遍認為每敲一下，就會去掉一種煩惱，敲一百零八（佛教把人生的煩惱歸結為一百零八種。為清除煩惱，規定串珠一百零八顆，念佛一百零八遍，曉鐘一百零八響）下，意味著清除所有的煩惱。

　　「伊莉莎白這個名字最好聽，如果我要有寵物就叫這個名字！」

　　「如果要比較名字的高貴的話，還是塞巴斯蒂安比較有高雅的感覺。」

　　伴隨著寺院鐘聲，瑪麗和桂還在喋喋。

　　這一次，高杉沒有阻止他們，他半閉著眼睛，心緒起伏。

　　是萬分緊張還是滿心期待呢？

　　世事變化，有哪樣事情可以一成不變……

　　「老師，攘夷是怎麼回事呢？你不是做著這樣的事情嗎？」鐘聲響起的同時，銀時問老師。

　　「很辛苦但是也很快樂，硬要說的話就是這句話。」松陽說道，「這是一種政治選擇。」

　　「真的，快樂嗎？」兩種想法，就好像被榨汁機在腦海裡攪拌。

　　「嗯，」松陽頓了一下，「其實，並不是努力去實現理想，才是唯一的幸福。」

　　能夠獨自打倒大魔王的，只有第一代的勇者鬥惡龍，後面的勇者都要靠團隊合作了。

　　「辰馬那傢伙說，能舍恥，必成事。」銀時撓頭，在艱難的時事裡，今後該怎麼選擇才不會後悔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松陽靜靜的說，「瑪麗的身體一直很好，我的身體也一直安康。」

　　她可是很自豪「我乃未知病毒侵襲也能生存到最後的新型人種」呢，那個，雖然也是有長尾巴的戰鬥種族，每次在戰鬥中由瀕死狀態復活，戰鬥力就能得到倍增的設定——那終究是漫畫啊！——銀時的心語。

　　「銀時，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吧。」松陽很清楚，自己的徒弟並不是在仿若夢中浮掠而過的塵世做自己討厭事情的心性。他們想要飛的話，就高飛吧。

　　「老師……我……」

　　「補充鈣質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偏食和厭食了。銀時你老是吃糖果，很容易引發牙齒問題呢。」他的雙眼微微閃著光，「你實在是個很溫柔的孩子，最適合保護他人。」

　　「老師，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我更希望你優先保護其他人。

　　好好保護你的同伴。」

　　……

　　一輪銀月，夜晚涼爽。

　　「不知道老師他，會不會生氣。」桂回望了學舍，凝視在老師的房間，那燈光就仿佛老師，能給人帶來平靜和溫暖。「熬夜真的是很不舒服呢，還好沒叫上瑪麗。」瑪麗現在正睡得香吧。

　　「老師他就算真的生氣了，還是會微笑的。」銀時打開自己在寺廟求的簽，他們可是趕在所有人前面上了頭柱香，一展開簽條銀時就熱切的把目光投向桂，「桂，我們交換吧。」

　　「你居然抽中了「大凶」，」高杉冷笑，「放心，「大凶」這麼難抽到的簽都給你抽中了，簡直可以當成「大吉」來看。」

　　「完全不一樣啊！」銀時繼續拜託桂，「我們還是交換吧，桂你傻人有傻福，絕對不會被一個「大凶」壓垮的。」

　　「你是想說我是傻瓜嗎？」

　　他們把為老師求來的平安符掛在了松陽的門口，哦，只有一個小問題。

　　「桂，你那個是安產符！」

　　「不要緊，為了以防萬一我求了兩個。」

　　「這個……是戀愛喜運……桂，你想被高杉殺死嗎？」

　　「我不想拔刀。」松陽喃喃自語。

　　在攘夷的思想下，往往要拼上性命，但是松陽卻永遠也不希望，那死亡的名單上有自己學生的名字。

　　若有人劍指向了他的學生，他甚至不在意顛覆國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7

第49章 抬頭尋找天空的翅膀

　　江戶柳生府邸——

　　東城步單膝跪下，如同西方的騎士，表情肅然：「我會在少爺的身邊寸步不離，我會一直守護少爺的！」

　　「你已經造成我的困擾了。」柳生九兵衛歎息，東城步實在太容易精神過敏了，他只要看見一隻蟑螂都能嗷嗷叫著「不許接近少爺」把自己推開，說起來東城造成的傷害比蟑螂危害大多了。

　　「可是保護少爺照顧少爺就是我的使命啊，無論遭遇什麼，只要是少爺的敵人我都會斬殺的！」東城步目光炯炯，氣勢熊熊，「我是少爺的扈從，是少爺的刀，少爺的盾，只要少爺一聲令下我可以當少爺的內褲……」

　　「誰要你這麼噁心的內褲！」九兵衛皺眉頭。

　　東城自以為很瞭解少爺的心思——看少爺這張臉，已經寫滿了她的想法！她一定很想要成熟女人穿的性感內褲，沒關係的，少爺，東城我一定會替您買回來的！蕾絲邊只用一個帶子系住的那種！！！他發揮腦補狂魔的優勢，迅速在腦海沸騰起少爺穿蕾絲內褲的模樣……東城為了少爺從來就不求任何回報的！

　　江戶大奧內——

　　大奧，指的是德川幕府家的「後宮」，即是宮女、嬪妃生活的地方。自第1代將軍德川家康的時代起已存在。及至元和4年，第3代將軍德川家光的乳母春日局制定「大奧法度」，訂立多項嚴厲法則，例如禁止男子進入大奧及6時後禁止進入江戶城等等，使大奧完全與外界隔絕。大奧法度雖經幾度修正，基本條款仍被奉行至今。

　　哪怕黑船侵入了日本，這大奧依然不墜昔日的威嚴。

　　長局一之側，陰陽師結野克莉絲特幫助眼前的女子梳妝，因為對方還未成年，因此用的是鍋把手式樣的弓形妝。

　　「姐姐，聽聞你就要升為禦中葛了。」對結野來說，眼前的女子雖然年歲只比自己高出兩歲，但是見識卻不知道要高明多少，還曾經去過外星球，單看她的容行舉止，就大大超越了十六歲的年齡。（因為人家是穿越的！早就不止花季歲月了。）

　　長谷川初，已經是內廷的中級女官，由於父親的地位，她屬於禦目見以上——有資格參見將軍和禦台所。大奧雖然已經不復當年黑船入國前的神秘和高貴，潛移默化裡開放許多，但是對於女性來說，簡直就是超級女子貴族學校一般，一般庶民想進來免不了拿錢開道。

　　長谷川初歎氣：「當了中葛，我連右手都不屬於自己了，真是憋氣！」卡卡羅特號的生活，讓她心也野了，要不是生在貴族家生不由己，她可不想為幕府將軍貢獻一生。

　　禦中葛是年輕的高級侍女，歷史書裡不知道記載了多少她們和將軍的風流韻事，也有搖身一變成為禦台樣（將軍夫人）的。當然，在翻身前，她們就是為禦台樣服務的，因為專門用右手服務，所以平日裡只好把右手藏於袖中輕易不動用。

　　這右手幹什麼？哦。例如：如廁時為禦台樣擦屁股……

　　「我可不想為了將軍苦耗青春……我算過了，歷代將軍平均壽命才四十九。」阿初多想碰上碇源渡啊，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生命中能碰到自己的理想白馬王子幾率太低了，按照通常情況老老實實嫁個不吸毒不賭博不花心的貴族就是自己的宿命了。

　　有一條：絕對不當禦台樣！阿初絕對不要短命將軍當老公，同房還有兩個下人守著，去廁所還必須別人替自己擦屁股，每天不是打扮就是洗澡……阿初最大希望就是千萬別被將軍大人看對眼，那自己的下半輩子全完了。嫁豬嫁狗也絕對不嫁將軍！

　　「還不如當個市井小民……」阿初大刺刺趴在地上，毫無風度打了個滾，雖然因為外星人侵略，這大奧已經比她在大學裡學到的那個鬆懈不少，可是還是太讓人窒息了。「對了，把外道丸叫過來一起玩吧，鬥地主，咱們來鬥地主。」

　　其實她明白，市井小民也不容易，由於黑船降臨江戶，列強欺淩日本，首先武士階層就走向了崩潰，如今職業介紹所都被失業的浪人武士擠滿了。不止是武士，住在這個國家的所有居民，相對于那些天人來說，都失去了不該失去的東西。

　　外道丸是結野的式神。長得很惹人憐愛，兩隻犄角的黑髮少女，出牌經常出千而且還是顯而易見能被人逮到的出千。

　　「杠上開花」

　　「海底撈月」

　　「國士無雙」——哦，這真的不是打日式麻將，只是為了趣味性三個女生（其中一只是式神）喊著增加娛樂性。

　　打牌沒出幾張，結野的哥哥就打來電話了——結野晴明，雖然被譽為史上最強陰陽師從小就以神童著稱，卻是個不折不扣頑固的妹控，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確定妹妹是否安全完好並且不是和某個「異性壞蛋」談情說愛。雖然江戶的街道上遍佈結野家的式神耳目，但是大奧畢竟是將軍的後宮，晴明也不敢在這裡大肆運用陰陽術，所以晴明只好打電話來確定妹妹的動向順便表示關懷。

　　「克莉絲特，在大奧裡行走要多加小心，如果將軍來了一定要馬上回避！切記切記！」晴明很擔心將軍大人看上他如花似玉國色天香的妹妹，不管是短笛大魔王還是比克大魔王他絕對不會把克莉絲特交給任何人的！

　　江戶恒道館道場，志村館主已經快要無力支付一雙兒女的學費了，身體日差，門生日少，因為不想失去目前的一切，所以勉力維持著目前的生活。

　　可是，已經是極限了，武士這個階層已經走入末路，他這樣堅守著這個劍術道場又能做什麼呢？

　　志村館主不知道的是，為了營運道場和幫朋友所借的高利貸，正在利滾利的如滾雪球般壯大中。

　　如果諸位對志村館主沒有印象——

　　幾年後，他那一雙兒女志村妙和志村新八不得不為了老爹的高利貸辛苦還錢。

　　阿妙雖然強悍的不輸給男人，可是新八實在太軟弱了，只知道哭，將來，究竟會怎麼樣呢？（他兒子成為《銀魂》萬事屋三宗主之一，專門的職能就是吐槽；比起做萬事屋的工作更熱愛追偶像……）

　　江戶南城高大的鐵板城門外，一個鄉下青年來到江戶這個大都市力求自己的夢想實現——泰三挺直了腰板，他將在這個城市遇到未來的太太，並且進化成最終廢柴彼男MADAO。

　　京都西部的壬生村——

　　「皇上,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

　　沖田總悟眯著眼睛聽漫才節目。

　　他們從鄉下來到了京都，然後「壬生浪士組」獲得京都守護職的會津藩主松平片栗虎的支持，並納入會津藩編制，不久後，他們正式更名為「真選組」。

　　「要我斟酌力道，還真的有點……」沖田總悟轉了轉手中的刀柄，對了，得到經費後可以增強武器的開支，他早就想玩玩火箭炮了！

　　次年，真選組入江戶城，為唯一合法佩戴□□的組織。

　　偏遠地方的松下村塾——

　　「我要遊學！我要變強！」這是瑪麗的心聲。


第50章 我的事故 你的故事

　　你一直都不喜歡我讓你做的一切，哦，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敘述什麼科學改變世界的傳奇或者什麼專業的理化知識，當我描述這一段冒險故事的時候，想表達的是一種不一樣的情緒。

　　「不管您選擇走何種道路，我都會搶先一步，為您開路。」那個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塞巴斯蒂安也不是你的專屬保姆，而是我的跟班，此時此刻夜色正濃，只有微弱星光的照耀。

　　他在七顆龍珠前對我這麼說。

　　我真是個勇者啊，成功集齊了七顆龍珠。

　　讓我告訴你那是什麼——龍珠分為七顆，它蘊含著可以令奇跡發生的力量。當七顆龍珠聚集在一起，並且喊出口號時神龍就會出現，而神龍則會實現召喚者提出的三個願望。雖然有些願望是神龍無法實現的，例如殺死比它力量更強的人，但它卻可以令死者復活，甚至令毀滅的行星得以重生。

　　一旦實現了召喚者的願望，神龍就會在耀眼的光芒中消失，而七顆龍珠則將分別飛往不同的方向。不過，此時的龍珠會變成一顆石頭，必須等過一定的時間後才能再度變為龍珠。

　　這是那美剋星最神奇的傳說。就像我們賽亞民族擁有「超級賽亞人」的傳說一樣。難以詳述這宇宙間有多少這樣的傳說，也許就和天上的星星一般多。

　　在這個民族的語言裡，神龍被稱作「夢想之神」。

　　我知道故事是如何結束的，我也時常思索故事是如何開始的。

　　那是我離開貝吉塔星的第三年，作為塞巴斯蒂安寄主的第二年，我在星海間旅行，我成功通過考驗召喚了神龍。

　　我的願望真的實現了。

　　你的第一句清晰可懂的話是「狗狗」……那個時候你已經可以騎在那只紅毛犬的背脊上越過柵欄了。

　　在此之前，我首先要說說如何遇到了你的父親……貝吉塔星之王，你父親問我：「你想要個寶寶嗎？」我笑著答道：「是的。」在傳統的相親大會上，男方隱藏，女方找尋，我很會找人，於是，就有了你哥哥。事情是這樣開始的，然後以那樣的方式結束。

　　你的哥哥出生時候戰鬥值高達700，也就是說，他還是個嬰兒就是個高級戰士了。你的哥哥有很多說不出來的特質——那自然不能說全部是優點……或許可以把其中一種叫做「認真」吧。

　　其實我想叫他「笨蛋」的，很多時候，除了笨蛋我真的不曉得還能叫他什麼。

　　你哥哥是我生的第一個孩子，你當然知道，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就是你，瑪麗安娜。

　　你被寄予了更高的期望，但是只有我和塞巴斯蒂安才知道，這種期望是多麼的不切實際！你雖然不少鼻子不少眼睛但是出生的戰鬥值只有個位數，這是個讓皇家蒙羞的數字，即使你的父親是貝吉塔星球的王，你也會按照最通常的習俗被太空船空投到某個偏僻行星裡，運氣好長大成人把那一顆星毀了，運氣不好直接掉到某個宇宙黑洞。

　　弱者沒有存在價值，儘管這在理論上十分淺顯，也是我從小受到的教誨，但是，也許是多年來星際旅行的壞影響，我無法贊同。

　　小嬰兒的你翻了一個身，開始躁動起來。

　　我的同學裡有一個姑娘和我同一天生產，那孩子是下級戰士的二兒子，身體不錯，至少戰鬥值達到了「留下」的標準，所以，我把你們的身體鑒定書換掉了。本來這絕對是叛國大罪，不過我是王后，是王子的母親，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我本來以為還要靠拳頭和元老會的人「對話」呢，萬幸萬幸……

　　卡卡羅特——你至少應該記住這個名字，出於他的犧牲，你才能留在我的身邊，而他，嗷嗷待哺才斷奶就被送往了遙遠的星球。

　　我一直不讓你參加其他孩子的戰鬥訓練，我一直謹慎的不讓你和其他孩子接觸，我讓你唯一的朋友只有你哥哥送過來的一隻紅毛狗，總是對著電腦和書籍以及資料，那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理由，你的身體數值各方面都不到賽亞人的平均水準。

　　萬一被發現，咱們就只能登上太空船跑路了。

　　「你將來一定會成為超級賽亞人，不要被無聊的事情分心。」我這麼告誡你。

　　你的哥哥在很小的時候就打敗了你的爸爸，這沒什麼不好的，可是就在他出去攻佔別的星球的時候，我們賽亞人的噩夢，弗利薩來了，是的，我們這個民族一向以最強戰鬥民族自居，可卻要看弗利薩這個宇宙怪物的臉色行事，我看到你好奇的注視著弗利薩，你以前沒有看過這種外形的生物。

　　弗利薩很輕易的把你的寵物狗一尾巴掃飛了。

　　你的樣子難看又可憐，雖然沒有哭出來，但是就只能攥緊拳頭咬緊牙關。

　　你因為弗利薩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你沒有被那逼人的力量嚇倒，但是你還是不可遏止的恐懼。我的恐懼和你不一樣，我認為，下一次弗利薩再來，我們貝吉塔星很可能會完蛋。

　　我只會偶爾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我那個太空船的改良工作，科學對於戰鬥民族算不上了不起的東西，但是我還是發明了培植人以及改良了太空船的推進裝置，另外就是推出了新一代的重力訓練「人造重力」。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事情，我都會努力去做的。

　　我最高成就還是你，瑪麗安娜。

　　有沒有和你提過那美剋星的環境？那是開滿了紫陽花，有三個太陽的美麗星球，不過我到達那裡的時候這個星球由於氣候突變差不多是死星了……我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那美剋星人，我召喚了神龍，我有了家庭……

　　「我想一直在你身邊呢。」他攤開手。

　　「去給瑪麗安娜換尿布！」我曾經這麼命令塞巴斯蒂安，「我需要你，你才能活下去……你這種寄生型生物實在是太麻煩。」

　　他的確是一種奇特的寄生宇宙生物，如果失去我，就會渾身不對勁，可是即使如此，我也沒辦法和你們一起走。

　　在星球毀滅前，我要讓你們離開。

　　「大小姐是個麻煩。」

　　「現在，她是你的麻煩了。」我把小小的你放到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裡，「上飛船吧，我會在這邊製造一個蟲洞，你就帶著瑪麗安娜到弗利薩再也追不上的地方。」

　　我記得弗利薩上次來這裡的眼神，我相信他再次來的時候，這顆星球將不復存在，他始終視我們賽亞為心頭大患，不管我們如何恭敬，依然難逃毀滅。

　　我是王后，我必須和這個星球一起毀滅，但是你不一樣，你依然有安然無恙的機會。

　　你這個戰鬥力只有一點點的小東西，是我花了最多時間，最多的心血培養的！要傷害你，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情，可是因為有了你，我再也不需要別的願望了。

　　向神龍許願改變了我的一生。我遇到了你的父親，我生下了你的哥哥，現在，在這閃耀著月華的星球上——最終，從現在起的很快的一刻，我會失去你的父親，也會失去你，甚至失去我的星球。

　　請你給自己開創一個快樂開朗的未來，我的女兒。你盡可以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那是我所要求的一切。哪怕沒有人可以照顧你，也請你照顧好自己。

　　我一廂情願的相信，你可以做到。

　　——————————————————————————

　　王后陛下對卡卡羅特也就是孫悟空的處置——

　　猜想一：對不起你哇，將來把女兒賠給你好了。——先不管孫悟空早婚早育已經有琪琪了，其實以王后對女兒的溺愛也不可能把掌上明珠如此送掉。

　　猜想二：你去死好了！——灌藥，把這孩子狂躁化，指望地球的勇者把卡卡羅特當魔王給滅殺了！毀掉狸貓換太子掉包的所有證據！

　　萬幸是孫悟飯這個好心人揀到卡卡羅特，並且卡卡羅特失憶後就變成了好孩子孫悟空——失憶真是好東西。

　　猜想三：隨便啦，反正這輩子也見不到了。——這才是真理，但是自家兒子和卡卡羅特的糾葛那叫糾結哇糾纏呀……我一直覺得貝吉塔最大成就就是取到了世界第一富二代的布林瑪，反觀卡卡羅特……拯救地球那麼多次又咋樣，被悍妻管得死死的！


夢醒時分

第51章 候鳥出現它的影跡

　　「年紀還小年紀還小年紀還小，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才不是小孩子！」瑪麗安娜憤慨的劈著柴火，虎虎生威，就和砍人腦袋一樣一刀兩斷，「我是大人！」

　　她這麼一砍，就足足砍了兩年，十二歲，甘羅在這個年紀官拜秦國丞相，同樣是十二歲，孫悟空已經是天下第一武道會亞軍（冠軍是武天老師），而小瑪麗就只有頭髮長度長到了以前的水準。

　　身高，剛剛到達一米二五，在同齡人中也是矮子。（沒有辦法，他們家家族遺傳就是這樣。）

　　「銀時、高杉、假髮！」她鐵青著臉，依然氣憤不已，「死吧，都給我去死吧！」

　　他們一致認為小師弟年齡幼小，不可以亂來。

　　 「我啊，從小就什麼都喜歡試一試，唯一還沒有嘗試的，就只有死亡了。」松陽表情溫和，卻又有著極大地壓迫力。他只聽到了後半截。

　　吾若以犯人之身死，必留一繼吾志之士也——曾經入獄並險些就義的松陽，就是為了有繼承自己思想的人才開辦了松下村塾。

　　「老師，我又不是在詛咒你。」瑪麗放下斧頭，一甩頭髮。「村塾的書我都看完了，附近書店的書能看的我也都看了。」她開始覺得日子有些無聊。

　　「不要做學者。對人來說，實踐最重要。書籍之類，只要用心，在實踐工作中，自然能逐漸讀懂。」松陽望著悠悠白雲，說道，「你還是想走？」

　　「要！我要去好多好多地方！」她覺得松陽的強大和他走遍日本有關。

　　「瑪麗，那就走吧。」松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松陽一直認為搞學問的意義在於能將其運用於社會實踐，所以他鼓勵學生走上社會，學習新鮮有用的知識。要把知識變為智慧，在生活和社會中加以運用、擴展。

　　「人都多少帶著純金來到這個世上。聖人擁有的純金，和我們的純金沒什麼兩樣。提高天賜黃金的純度，便是我們要修煉奮鬥的目標。我們的學問和職責均在此處。」松陽說道，其實他的意義遠不在此，只是不便向瑪麗道明。他的天誅計畫已經步入了實施階段，情況很複雜，一旦消息走漏，不免獲罪殃及九族，如今能走遠一個是一個，「如果能多在世間走走，遊學天下，對你也大有裨益。」

　　「在世間走走？遊學？出門！」瑪麗重複老師的話，這是個新鮮的話題，她想了想，馴順的說，「這樣也不錯……」

　　草莽崛起

　　邦家榮辱山如重，軀殼存亡塵樣輕。

　　萬卷於今無十用，裁贏大義見分明。

　　——吉田松陽詩

　　大奧裡，德川定定小心翼翼在豪華卻冰冷的大椅子裡起身，透過窗戶看著一輪明月。

　　「也該動點真格的了。」說話時，定定的眼並沒有看著身邊的朧。

　　他一邊揉壓太陽穴一邊盤算著，後背僵直的難受，身上的贅肉又長多了，丟失的權力想拿也很難拿回來……「我考慮你會處理好這一類事情。」

　　「我和老師一定不辜負您的期待。」朧是奈落的副首領，為定定驅策辦事，更深層的，奈落是天導眾控制幕府的武裝力量。

　　月亮，也稱月球，古稱太陰，是環繞地球運行的一顆衛星。年齡大約有46億年。它是地球唯一的一顆衛星，同時是距離地球最近的天體，與地球之間的平均距離是38萬千米。

　　它同時擁有春雨這個海盜集團的第二大綜合基地「太陰」，自從十年前地球作為重要的宇宙周轉站，春雨總部才把第二基地安插在這裡，並且迅速發展壯大。

　　駐紮在這裡的主要是春雨第七師團，而師團長就是夜兔最強的鳳仙，第七師團總人數並不多，但是由於戰力基本都是夜兔族，總體實力在春雨的眾師團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鳳仙的首徒——神威，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早上，他用吹風機吹著頭髮——哦，頭頂的那一簇毛怎麼樣也伏貼不了，真是麻煩呀。那簇毛就和犀牛角一樣，總是那麼翹著！

　　這一日，鳳仙的臉色像六月多變的天空，時而陰時而晴。天道眾的老頭子集團早就嫌他的勢力太大了，沒事找事的找他的錯處；閒暇坐定，鳳仙也感到腰酸背痛，真想讓吉原的侍女來錘錘腿哇……

　　不久，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整個基地響起——他不幹了。他要去地球的吉原享清福，第七師團由徒弟神威繼承，不服氣的就找神威挑戰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瑪麗12歲，神威14歲，阿初18歲，結野克莉絲特16歲，銀時19歲（當然桂和高杉也19了），阪本辰馬22歲，松陽終於跨入29了！晴明19歲，道滿19歲。

　　真選組那邊：近藤22歲，土方19歲，沖田12歲，考慮到年紀，哦，近藤和土方分別是真選組的組長和副長，可是沖田還只是見習隊員——我知道動漫裡經常有天才兒童十二歲之前就能當哈佛博士生導師之類，可是本文沒那麼誇張。

　　沒什麼鏡頭但是也算劇情人物的年齡：泰三他32歲，神樂8歲，阿妙12歲，新八10歲。柳生九兵衛11歲。這一年柳生認識了志村妙。

　　登勢婆婆59。

　　這個，等到漫畫劇情開始就可以不考慮年齡問題了……這漫畫出場人物真是太多了，算每個人的年齡都很麻煩！請相信，我是努力地往劇情開始的那個「阪田和志村命運的相會」（我不支持銀新這個配對！）努力的，可是什麼事都不能一蹴而就。


第52章 無情的戰火

　　真選組流行過什麼？

　　「拉動美女的腰帶，其旋轉姿勢好比彩蝶一般優美，與此同時男兒的胯間就如黃蜂般搖擺」——吉原美少女愛知音系列小黃書，薄薄一小本，可以插在口袋裡隨時閱讀。

　　「蛋黃醬啊我的愛」——副長土方十四郎竭力希望這個搞成流行不過很可惜沒成功。

　　「真選組小香腸」——這個是局長近藤勳開發的副業產品，只在內部流通。

　　「三葉姐摯愛的辣椒醬」——這玩意連沖田自己都接受不了。

　　而最近呢——特別員警真選組屯所流動著一種不安的氣氛。

　　「在垃圾場發現一個隊士，身上的財物都被搜走了。」一名普通隊士神秘兮兮的說。

　　「在公園秋千架那邊發現的才叫一個慘呢，除了底褲什麼也不剩。」另一名隊士附和，該不是連極為重要的東西也失去了吧。

　　「從來沒有一般市民遇襲，全部都是我們這些善良員警遭殃，你說，是不是那些攘夷志士不安分。」有人做著分析。

　　「可是遇襲的同事全部都沒看到是誰做的，甚至連奇怪的聲音都沒有聽到……他們中也不乏身經百戰的老隊員。會不會是，鬼怪？你們別笑，這裡不是寺廟改建的嗎？聽說天人黑船襲擊江戶的時候死了好些和尚，哀鴻遍野，又得不到掩埋，是不是它們變成了怨靈作祟？」這名隊士掩藏不了那恐懼的戰慄。

　　「給我住嘴，不要瞎議論！」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像經驗豐富的獵人悄無聲息的靠近，阻止自家隊士們胡亂猜測，「從即日起加強防禦，不要自亂陣腳。」

　　雖然因為這件事沖田總悟借機發送了幾發「愛的火箭炮彈」給土方，襲擊真選組隊士的敵人卻再也沒有出現。

　　瑪麗安娜清點著這三天的成果——本以為真選組員警是政府官員好歹有點油水，誰知道錢包大多癟癟的，連住宿費都湊不齊。

　　其實這不是幕府虐待真選組隊員克扣他們的薪水，而是剛巧距離發薪日還有幾日，這正是大部分隊員最窘迫缺錢的時節。

　　「啊呀，沒錢就不能在江戶待下去了。」瑪麗也知道錢的重要性，她坐在牆頭，琢磨著要不要隨便去挑戰一個道場霸佔過來。離開松下村塾開始她的「遊學」，行至江戶就沒了盤纏，人無錢不成啊，她可以在河邊搭個帳篷露宿，但是不能不吃飯。

　　正在想著這個問題，兩個女孩子急匆匆從身畔跑過，明顯在躲避什麼人。以瑪麗良好的視力，立馬發現其中一個是自己當年的女僕——長谷川初。

　　「被壞人盯上了？」瑪麗從牆頭一躍而起，她控制好全身的肌肉，「剛好，可以找那傢伙來養。」

　　哦，正是因為有了「那傢伙」的存在，真選組才沒有繼續遭殃。

　　結野晴明——為妹妹甘願奉獻一生的好少年（一般意義上的專業詞彙是——「妹控」）。

　　半夜看到克莉絲特很認真的做巧克力，哦，用的那個巧克力模具是一坨長長的很像大O的那種，但是次日情人節，他和門徒收到的全部是很小的便便，就在收到這巧克力的瞬間，晴明的心都碎了——最大的那個會到哪裡去呢？一直以來她總會把最大的送給我啊，克莉絲特的內在意識和外在軀體都在走向成熟，不會是被哪個無良的輕薄男子花言巧語騙了吧……不會有朝一日臉紅紅的告訴自己「我找到共度一生的愛侶」吧……不會說這話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有小嬰兒了吧……

　　從情人節到白色/情人節，晴明基本上沒有安睡過一日——

　　「有一隻有害的毛毛蟲，正在意圖在我盡心培植的玫瑰上築巢」腦海裡一想到毛毛蟲對自己的克莉絲特為所欲為放肆，晴明就決心把那傢伙送到十八層地獄不等到死翹翹不放回來。他可是江戶最強陰陽師，這一點他完全可以做到。

　　「當哥哥的跟蹤自己不安分的妹妹，那是常識吧。」他這麼安慰著自己。——這只是妹控的常識吧。

　　其實結野克莉絲特只是要和阿初去海邊玩玩，她們兩個一個是著名陰陽師世家結野的獨生女，一個則是大官僚長谷川家的千金又是大奧的女官，處處身不由己，步步受到制約，她們也不過想自由的去玩一玩……

　　 「你可別小看我啊，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世界級的歌手，我會是最著名的歌手！」街角邊一個小女孩彈奏著吉他，旁若無人釋放著歌喉，「現在就請當做為了世界的小通投資吧！」

　　「我們被跟蹤了。」阿初在這裡停住腳步，她畢竟在卡卡羅特號呆過，對危險的事情比較敏感，「克莉絲特，我們快跑！」

　　她們跑，晴明就只有追，畢竟不想把事情鬧大，晴明沒有使用他最擅長的陰陽術。

　　一失足成千古恨。

　　轉過街角，一個冬菇頭的少年，就仿佛野狼看到了小羊羔，把他堵住，一揮衣袖做出「請留步」的手勢。

　　「你就是通常說的——「癡漢」，對吧？」瑪麗安娜端詳著晴明，看得興味盎然：依照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可以判斷，他身價不菲。

　　晴明愣住了，摸不透眼前這個人的來意。

　　「放心，隨著我不斷的管教，你會逐步登上忠僕的階梯的。」瑪麗安娜活動了一下拳頭，本來神威的一切都會在她的管理下飼養成長——不過那一隻中途落跑了！這邊這個看起來素質也頗高，一定要玩到自己盡興為止……

　　晴明真的非常非常倒楣，因為通過松下村塾的學習，瑪麗安娜比以前強悍了很多；晴明也非常非常幸運，因為通過松下村塾的學習，瑪麗安娜自以為脾氣好了很多。

　　這後一個，真的只是「自以為」。

　　<HR>

　　月球春雨太陰基地——

　　「豬尾巴的小哥。」春雨第二基地執行委員會委員陀絡和神威打招呼——因為夜兔族都會留有一條長辮子，在陀絡看來這正是低等民族的象徵，平日裡他對神威可沒什麼敬意，哪怕今時今日神威已經成為第七師團團長，陀絡也認為：不過是那個鳳仙要留下個徒弟做傀儡，雖然鳳仙如今去了地球，可是他真能放下在春雨的權力嗎？

　　第七師團團長更替？哼，神威只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娃娃，說出的也只能是鳳仙的聲音。

　　「今天又在讀書嗎？」陀絡冷眼看了神威一眼，戰鬥種族還裝什麼好學勤奮？！認幾個字就不錯了。

　　「沒事可做嘛。」神威好脾氣的笑笑。他正是瑪麗安娜跑掉的那只寵物。

　　「的確是。」你也就是個人偶罷了，老師留下個爛攤子，你這小鬼還能有什麼辦法。

　　陀絡不知道的是，經過幾次血腥鎮壓下邊的武力挑戰和展露實力，神威已經牢牢的把春雨第七師團握在了手心。

　　等到陀絡走後，神威也關上了書。

　　那個陀絡號稱有「三不允許」——第一，妨礙工作的人；第二，上了廁所也不洗手的人；第三，看起來髒不拉幾的自然卷。

　　「太弱了啊，弱的都懶得理。」神威懶洋洋的打哈欠。心中早就萌生了把鳳仙取而代之的念頭，誰知道這傢伙拍拍屁股就去了地球。

　　現在的自己，距離鳳仙還有多少距離？

　　距離星海坊主還有多少距離？

　　「從哪裡看都是暮氣沉沉的景色。」神威的嘴角勾起，那是一個殘酷的弧度：老傢伙們還是儘快從歷史舞臺上下來吧。

　　這個時候他並不知道，有朝一日瑪麗安娜也會來到太陰基地加入「春雨」，並且成為他最大的敵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8

第53章 白雪飄零

　　平安時代，這是個漆黑世界尚存的時代。乍看之下，非常繁華，足以預見後來百載千代的繁榮富足安居樂業，事實上，鬼神、妖魔、怨靈，全都存在著……

　　有個少年，目不轉睛凝視於那深不見底的黑夜。

　　婀娜多姿又漆黑無邊的黑暗啊……

　　少年名為晴明。

　　陰陽寮最年輕最富有才華的學子，所做的不僅僅是天文、氣象、曆法、占卜……

　　那異常清澈的眼眸，那樣的灼灼明眸，卻有著別人所沒有的……不可思議之氣在幽幽搖曳——

　　究竟要拐到《陰陽師》那邊多遠啊，那邊那位是安倍晴明（和源博雅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而現在可是江戶城被開城十來年後，那同樣名為晴明的少年，出生于「結野眾」——德川幕府第一代將軍起就拱衛京畿守護江戶的精英陰陽師集團。晴明流淌著最純正的結野血統，被歌詠為歷代最強天才陰陽師，隨心操縱鬼神，具有極大的神通力……

　　他從來沒有被這樣的目光逼視。

　　就仿佛直面深沉的陰冷的黑暗最底層。

　　鼻子似乎被刺激了一般，感到有一點點抽痛。就仿佛……在白雪皚皚中卻赤身露體什麼也沒穿。

　　「放心，隨著我不斷的管教，你會逐步登上忠僕的階梯的。」個兒小小的男孩帶著顯而易見的傲慢說道。他瞟了自己一眼，似乎在估量自己的價值，看看能賣出什麼價格。

　　有一種奇怪的氣質。任何精明都無法描摹這種氣質具體是什麼。如雲似霧，如夢似幻。

　　有些常識可以通過教育習得，而有些常識卻是肉眼無法判斷的。

　　瑪麗安娜讓一絲笑意浮現在自己臉上——並沒有增加多少親切感。

　　銀時以前曾經非常絕望的說（請用神谷浩史的聲音朗讀）：「絕望了，我對瑪麗真的絕望了，這種兇殘的野生小動物丟到衛生所也會被人道毀滅的！」

　　花火大會互相拿著火箭筒噴射，銀時眼看就先發得分擊中瑪麗，然而瑪麗眼明手快毫不猶豫就扯過桂當擋箭牌——桂的頭髮焦了一大半；

　　菜園子好久沒有下雨，為了祈禱老天爺下雨好讓植物生長，瑪麗讀了幾本印第安人巫毒的書就琢磨要把桂或者銀時揍個半死半裸著困到柱子上，對了，一個上柱子被陽光曝曬，一個就一搖一擺跳原始人的祈雨舞蹈；

　　銀時臉上佈滿疲倦的睡意，打著哈欠為瑪麗熬夜做漢堡包——哦，因為那天是情人節，他實在不忍心拒絕，可是面對高杉那用小推車推回來的巧克力小山，瑪麗還能夠很不屑的說：「因為太英俊了，女孩子覺得我高不可攀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吃巧克力。」——銀時就很誠懇的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望，差點就抱著高杉大腿根呼喊「給我一點吧，把你的人氣給我一點吧！把你的巧克力也給我一點吧……」也許最可憐的還是桂，他每年還是能收到巧克力的，但是每個女孩子在被他最初的俊秀和清逸吸引後，認清他的本質都會有「巴嘎，我當初哪根筋不對暗戀他？為什麼他就不能不說話不動最好做成雕塑擺設……」

　　結野晴明當然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本能的感到了危險。

　　「你是何人？」晴明並沒有從懷中掏出符咒，他只感覺到危險，卻未曾料想這危險如此龐大。太多的勝利和榮耀讓他沒有即刻認清現狀。

　　「你的主人。」瑪麗安娜揚起眉毛簡潔地答道，堅定的神色表明她對這一點很篤定。

　　「？」晴明第一反應是：說反了吧？

　　因為他可以操縱眾多式神，可謂「式神宗主」！在式神的環繞下，他幾乎可以完成一切人類所做不到的異事。

　　「隨便你現在怎麼想，不要亂抓狂就好。」電光火石之間，瑪麗已經上前幾步貼近了晴明，動作之輕柔猶如貓咪踱步。

　　夏日，往往才晴空萬里一碧如洗下一刻就是瓢潑大雨，而瑪麗動手比她的語言要更快哦。

　　後腦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晴明頹然倒下。他最高紀錄可操縱一千零八張符咒，目前連一張都沒使出來就這麼掛了！

　　在松陽身邊，瑪麗安娜她一直努力不發揚驕氣、傲氣以及脾氣，但是她永遠也不曾忘記在貝吉塔星她是如何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松下村塾和她原本的居住環境比頂多算個笑笑的狗窩，可是總有些東西難以磨滅……準確地說，那些耀武揚威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腦袋就像雞蛋殼一樣脆弱。」瑪麗拎起來晴明的後領，惆悵的搖了搖頭——身體素質比神威差多了。她只是敲打了一下他的後腦，算是小小的警告，表示自己比他強大的多。

　　可是這麼容易就趴下了！

　　難道是個孱頭？是個肉腳？她把他抬舉的更高些，眯著眼睛仔細觀察：就算這人永遠奴顏婢膝甘心為自己效勞，也要保證足夠健康而不是大半年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有用而不麻煩，是她選擇下僕必須關切的問題，至於這個昏迷的傢伙對於強加於自己的「下僕」身份有什麼異議，她可不會考量！

　　用一根手指抬起晴明的臉，她更加挑剔的觀察著他的眉眼。他不動聲色地以靜默回應著她的注視，雖然是突然遭襲，但是神態平靜安詳就仿佛正在做一個甜蜜的夢。

　　凝思的外表，

　　修剪的整齊的頭髮，

　　身上有薄薄的熏香氣息。

　　天氣正在由寒轉暖，但是在傍晚這段時間，甚至有點涼意沁人。

　　瑪麗轉移陣地，移到了一座荒宅。

　　在昏迷中，晴明在做著夢：那童年時經常當做睡前故事的傳說，又一次浮現於淺層記憶。

　　「在很久很久以前，京城裡有一個很壞的鬼神，名為暗天丸，他用黑雲包圍著京城上方，又施展法術降下豪雨，給人民帶來沉重的災難。

　　有一天，兩位旅人使用不可思議的力量封印了暗天丸。京城的天空也放晴了，百姓安居樂業。為了感謝他們，天皇賜姓「禦門」，並納他們倆為家臣。禦門兄弟情篤，協力守衛京城，但是這連妖魔也無法斬斷的羈絆，卻還是如同蛛絲般硬生生斷裂。

　　禦門哥哥喜歡上天皇的妹妹，美麗的公主，他們兩情相悅，終於決定放棄一切就此私奔。震怒的天皇下令要討伐這個奪走自己妹妹的叛徒，而接受命令的就是禦門弟弟——可悲的是，他也同樣愛慕公主，只是因為身份差距不敢表白把一切藏於內心。

　　當他找到哥哥和公主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了愛情的結晶，在妒忌和背叛感的驅使下，他殺害了這兩個曾經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唯獨沒有對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下手。

　　回到京城，天開始下雨，這淫雨一直沒有停過——當禦門弟弟回過神來，他明白自己已經被暗天丸附身，成為了所有人的敵人。

　　一支箭結束了他的生命，那來自他的侄子……

　　擊敗復活的暗天丸重新效命于天皇的禦門哥哥的子孫，就是結野家；

　　因為父親的罪被奪去姓氏而放逐出京城的禦門弟弟，後代就是巳厘野家。

　　兩個家族的糾葛，歷經千年，依然無法化解……」

　　其實最新的仇怨還來自晴明他母親，如果說江戶五十年前最出名的美人兒是丸子店的看板娘綾乃，那麼二十年前最出名的美人兒就是藥材店的獨生女——冰肌雪膚，貌若天仙，雖然體質孱弱基本足不出戶，還是求親者無數。

　　成功得到美人心的晴明他爹足足被巳厘野道真怨恨了一輩子，就算有了兒子巳厘野道滿，道真教育兒子的要訓鐵則就只有一條：給我把鄰居家晴明混小子咒殺啊！（仇怨那麼深幹什麼要做鄰居？據說就是因為道真死活不願搬家，他的口號：咱才不怕結野眾！——不過晴明他爹總覺得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鐵則，就是指在任何特殊情況都沒有通融的餘地，雖然向道滿伸出了友誼之手，可是，還是不行嗎……就是因為那小子太纏人才會老對他使用「千年殺」的（晴明絕對不承認是因為那小子偷偷凝望克莉絲特，目光含情脈脈到噁心才讓自己下手越發不留情），好像為此去了很多次醫院的肛/門科……

　　思緒萬千全斷了。

　　晴明是被凍醒的，或者說被吵醒的。

　　琴聲在黑暗中錚錚作響。

　　玄象琵琶？

　　「玄象」是一把琵琶的名稱，雖說只是樂器，但此琴卻是醍醐天皇的珍藏，大唐傳入之秘寶。　　 古籍《胡琴教錄下》記載：背為紫檀，面板為三片銜接岑木。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心房砰砰的跳動，他睜大雙眼，在晦暗的光線裡看過去，視力逐漸適應了光線，把真實的圖景收於眼中——晴明差點背過一口氣：什麼琵琶啊，那根本就是一把吉他！到底是怎麼彈奏才能把吉他演奏的和琵琶一樣啊！

　　作者有話要說：

　　晴明和道滿出自哪裡就不用說了，而道真——指的當然是菅原道真，被譽為最強怨靈其實真實歷史他只是個政治家啊……而且還是學問之神來著。在《陰陽師》裡，此人酷愛找京城皇上的麻煩，與晴明鬥法鬥得其樂無窮。

　　哦，晴明爹如果要取名字，就叫結野忠行（出自賀茂忠行），賀茂忠行是安倍晴明的恩師。

　　我努力向《陰陽師》致敬中。


第54章 燃燒少年的心

　　江戶的東北角又被稱作「陰陽道」,有著鬼門的別稱，鬼門被認為是各種災難和不吉祥事物的方位。

　　正坐在晴明東北角方向彈奏吉他（用晴明錢包裡的鈔票購買），而且彈出的效果和琵琶差不多的，正是瑪麗安娜。晴明定睛一看，在他們所處的地面上，有圓形的圖陣，依次是「金」「木」「水」「火」「土」——恰好就是五行封印陣，以初學者來說是很不錯的程度了……

　　晴明突然感到右手手指尖一陣疼——雖然做過簡單的包紮，但是顯然他的手指曾被劃開了一個口子，放了不少血。再仔細觀察陣法，天啊，那是朱砂混合他的血液畫出來的！意識逐步清醒，晴明恍然發現自己身上還橫七豎八貼了幾十張充滿陰氣的符咒。

　　瑪麗安娜其實做的還不止這些，在她的懷裡，還有一張血（當然是晴明的血）寫的契約書，至於晴明為什麼能被折騰來折騰去卻一開始沒有痛醒過來——他被注射了鎮靜劑，大量的，後腦勺又挨了不止一下。

　　「結野晴明？」瑪麗安娜平靜的問，彬彬有禮，她只要確定那個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印章是不是屬於本人的。她從他懷裡還發現一本卷軸「金烏玉兔集」，就照著裡面所描繪的施行起來：反正這傢伙錢包鼓鼓囊囊，她買了上好的色紙和丹砂朱筆，目的就是與他訂立「主從契約」，主人：瑪麗安娜，僕從：結野晴明——這就是板上釘釘妥帖的訂好的方針。她絕對不能讓到手的下僕再和神威一樣溜走，不能像銀時他們一般一覺醒來就不見了。

　　「正是在下。」晴明同樣彬彬有禮的回答，外行人使用陰陽術基本是難以成功的，那些半調子的傢伙連一片桃花瓣都浮不起來，但是混合了一級陰陽師的血液做出的咒符和陣法……在陰陽師的法術中，自然力是第一危險的——召喚這些氣候力量，等於改變了這個世界，而這些力量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江戶下雨，可能導致京都乾旱；日本海平靜無浪，日本內海卻可能波濤洶湧。其次就是「姓名咒術」，名字就包含了束縛的力量，對於門外漢這只是個名稱，在陰陽師手裡卻可以生殺予奪。萬物皆有靈魂，而姓名就是在給那獨一無二的靈魂標籤，運用得當，就可以差使對方。

　　瑪麗安娜對於陰陽術一竅不通，但是只有一條她做對了，那些符咒和陣法全部都包含了晴明的血液，無形中也具備了魔力。

　　「你只是個小學生吧？」晴明悄悄活動了一下手足，雖然身上的咒術書和符咒都被搜走了，但是他並不曾畏懼，作為結野家的家主，他歷經風浪守衛妹妹從不曾皺半下眉頭。克莉絲特從小就很受歡迎，他可是飽受鍛煉敢於把任何一個敵手用陰陽術打趴下——迄今為止克莉絲特的追求者足有一個加強排，而晴明不管是單挑還是以一對多都是絕對勝利者。

　　此時正好到了午夜時分，符咒和陣法開始發動，紅色的絲線從符咒和陣法中生長出來，然後不到半刻就如同曇花般枯萎。附近有無法描繪具體聲音的異響，輕柔得宛如樹梢輕搖或月色下櫻花的飄落。

　　這幅景象很美麗，但是也很恐怖，瑪麗安娜沒有什麼表情改變，而晴明則關注在術法的細微變化上。

　　紅線最終幾乎都消散了——

　　唯一剩下的一根紅線，牢牢地拴在了晴明和瑪麗之間，晴明的那根連在他的右手小手指間，而瑪麗的那根則拴在左手拇指上，晴明注視瑪麗，手足冰冷，明亮的眼一直沒離開過瑪麗的一舉一動，只說：「你還做了什麼嗎？」

　　不好的預感壓在他的心頭，仿佛有一盆冰水兜頭澆到臉上。他曾經施展過不少奇術，說道術法的熟練技藝的精湛，誰也比不過他，但是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做了什麼。

　　因為未知，才更加難以預料後果。

　　「你要瞪給我去瞪牆角！」瑪麗教訓自己的新下僕，她自覺圓融溫和，但是不能讓下僕一上來就自以為是，誤以為主人軟弱可欺，「不准對自己的主人這個態度！」

　　「主人？你……你訂立了式神契約嗎？」氣氛陡然凝重，仿佛空氣裡面有著鉛塊。

　　我實在承受不起你這個詛咒！作為陰陽師，晴明自然明白：式神護法分為兩種，一種是由術者製造，打從骨子裡就順從的忠實僕從，另一種則是原本的羅刹惡鬼，被術者降服而被逼迫順從，後者往往時刻盯著主人，待主人力量衰退，就會反噬逆主！陰陽師也有句俗語「式神沒辦法憑喜好選擇術者」——不管術者有多麼自我為中心多麼任性多麼無聊，他的式神也只有乖乖聽憑差遣。

　　問題是晴明是人類不是羅刹鬼怪，而且還是個一等一的陰陽師，他焦急的連身上的傷痛和酸麻也不管不顧，一躍而起沖到瑪麗身畔：「快把契約書給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訂立的？」

　　瑪麗大度的從懷裡拿出「式神契約」，在晴明面前甩了兩下，劈啪作響：「結野晴明，從此以後你就放棄做癡漢陰陽師，專心致志當我的下僕吧！」

　　還沒碰到那張紙，晴明的身體就被鎮縛住，不能動彈了。他氣急敗壞卻迅速的把那個契約流覽一遍，立馬覺得頭大如鬥，一股熱血急沖向臉部！

　　這個與其說是「式神契約」，不如說是賣身契，慶倖的是那個署名為「超級瑪麗」的傢伙用的應該不是真名，再加上……晴明忙問：「你能看到我們之間的紅線嗎？」

　　「什麼紅線？」瑪麗什麼也沒看到，其實她連術法發動都看不到，現在只見清明舉起自己的右手小指似乎在強調什麼。

　　「真的看不到？」晴明再次確認。

　　「你要我看什麼？」

　　晴明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此事：眼前這個小男孩，根本沒有任何內在的強有力靈力，其實他一點靈力也沒有！只是因為用了自己的血來製造咒術，才獲得了成功，自己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出了這種事情！

　　「我們並不是主與僕的關係，」晴明指著契約，「你的這份契約只是造成了強制的羈絆，讓我們形影不離走不出彼此三米之外！」簡單來說就好像綁上了繩索，讓彼此無法遠離。

　　「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啊。」瑪麗很自得，松陽老師一定會覺得驕傲的：真正的老師在看到自己的學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時候，都會有比自己成功還要高興的驕傲。「你這一生，都要束縛在我身邊。

　　除非我不要你了……」

　　老師，雖然我還無法成為魔法使，但是做的還不錯吧！


第55章 真情溶化成音符

　　瑪麗安娜認為，松陽老師能夠擁有那些對他敬愛無比的學生，就相當於擁有了一筆了不起的財富，看看，他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還是會心懷老師的。那不可動搖的信賴感以及羈絆，其實瑪麗暗自有一點點羡慕。

　　可是瑪麗自己造就得羈絆就是用術法構建的紅線！而且居然誤打誤撞成功了！

　　晴明的呼吸噎在喉頭，此時此刻對於他來說就和第一次感到「妹妹已經長大，不會像小時候一樣跟屁蟲似地整日跟著自己」「妹妹有自己的秘密了」「妹妹的房間不許自己隨便進去了」……的感受差不多：心被一種憋屈緊緊地攫住，簡直無法呼吸了！臉部因為內心的震動有一點痙攣。

　　他怎麼那麼倒楣啊！

　　「束縛？束縛是互相對應的，反過來說，是你一輩子無法離開我半步！」晴明費了好大勁才控制自己，沒有做出有失身份的言行。為什麼如此精英如此領袖氣質的自己要和一個路人綁在一起？要締結契約也是和克莉絲特一起比較好哇。

　　「我認為開闢道理就不該給自己留退路。」瑪麗安娜現在倒是覺得眼前人的定力不錯，一直保持著寂靜和冷清的神態，張惶失措也只是刹那間。

　　「？」

　　晴明的手扣在契約書上，在術法的作用下他的手就仿佛被冷火灼燒，書道有上手、下手的分別，書道到了一定境界，其勢可以力透紙背，而武士的書法，則是斷念式的果斷，單憑這區區一張紙的書法，他也能摸到一點瑪麗的脾氣：驕傲自大，任性妄為，但是卻不含有一絲的邪念！

　　問題是，晴明毀不掉這張契約。這不是能力高低的問題，而是自從名字被寫上去，他就被這區區一張色紙束縛了。

　　外行人使用術法，失敗的可能是九成九，結果反而很可能被自己召喚來的魔物給殺害，可是這個小男生因為並不存有邪念，所以才沒有受到損害。

　　這樣才麻煩！就算是不完整的契約，還是制約和束縛了晴明，他一閃念間，召喚自己的式神：

　　「出來吧，葛葉！」

　　一身華麗和服的狐耳女子憑空出現了，她怯怯一笑媚態橫生，行了個禮：「晴明大人，有何吩咐？」這是自從平安時代就聞名於世的白狐精，目前侍奉著晴明。

　　「把他處理一下。」晴明微微頷首。

　　式神沒辦法憑喜好選擇術者。

　　式神沒辦法憑喜好選擇敵人。

　　一陣旋風在室內盤旋，妖異的氣氛彌漫，物品開始喧嚷：

　　吉他開始叫嚷：「喂喂喂，演奏就演奏嘛，把我肚子弄得好癢好癢！」

　　瑪麗身上的衣服也開始說話：「這傢伙可不是好人，在此之前，已經襲擊了好幾個真選組員警了！」

　　甚至連瑪麗的鞋子也蠢蠢欲動：「就是就是，我全部都看見了。」

　　葛葉並不是戰鬥用的式神，她的本領在於精妙的幻術和治療術，普通人看到物品會說話早就臉色發白口吐白沫了，可是瑪麗和沒事人一樣。

　　葛葉的信心還是不可動搖的，她把臉湊到瑪麗面前，幾乎要鼻尖對鼻尖，眼睛對眼睛：「小少爺，莫非看不上奴家的雕蟲小技？」吐氣若蘭，聲音柔美的就仿佛一首春情曲。

　　瑪麗只是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葛葉輕輕呼出一口氣，正吐在瑪麗的臉上，瑪麗還是沒給出什麼反應。

　　葛葉啞然，她再仔細的和瑪麗對視幾秒，然後回復自己的主人：「晴明大人，他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可能是受契約的影響，本來就沒什麼靈能力，現在可能變白癡了。」

　　「誰是白癡？」瑪麗一腳踩到葛葉的裙擺上，「我看你是女孩子，不打算打你……女孩子很麻煩的，稍微弄痛了就會哭個沒完沒了，如果你惹惱我了，我照樣不放過你！」她看不到物件發聲作怪，但是能看到葛葉。

　　葛葉撫弄一下頭髮，開始輕鬆自信使用自己的拿手戲：魅惑術：「小少爺，你看我美不美？」聲音裡說不出的柔情蜜意，只要聽到這麼誘人的聲音，男性一定會渾身酸麻，任憑她差使。

　　「切，身上連一塊肌肉都沒有。」看起來就是只小弱雞。瑪麗對這種柔弱的女性一向不大看得上眼，她心裡能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女性也唯有她的母后，貝吉塔星球的王后陛下了。

　　「你不是男人。」葛葉迅速得到結論，在她心裡對自己沒興趣的全部不是男人，要麼就是患有陽 痿身心不健全。

　　「你不是女人。」瑪麗針鋒相對。區區一個下僕的式神而已，自己的層級高多了。

　　「葛葉，退下吧。」晴明下令。他雖然表面上鎮定，其實心亂如麻。

　　葛葉立刻消失了。

　　他直視瑪麗，結野晴明在陰陽術的度學習和進步中，深深明瞭：陰陽術並非無所不能，只有淺薄者才以為可以依靠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實學習的越是精深，限制就越大，待到了最高境界，其實能從事的也許只有唯一的一條了……

　　他從來沒有遇到現在這種情況。

　　他心中一點譜也沒有。

　　「你的陰陽術，是不是頗強的？」瑪麗問道。

　　結野晴明，絕對是江戶第一，甚至在全日本也數一數二啊。

　　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哦。」瑪麗笑了笑，「那正好。」她剛才閱讀那本咒法書已經覺得很吃力了，而且耗時間也太長，果然沒有書上描繪的魔法學院那麼方便啊——只要一根鳳凰羽毛啊龍骨啊製作的魔杖就可以增強魔力了。如果做出一個陰陽術那麼麻煩，她還不如直接動拳頭。

　　沒關係，反正她有個陰陽師下僕了。

　　她昂起頭：「你有什麼不滿嗎？」

　　不滿多的是呢！雖然晴明很想大吼一聲「你給我帶著自己的傲慢滾蛋吧！」可是契約的效力下，他明白這不是明智之舉。

　　「你以後就有我罩著了！」瑪麗宣佈，「只要侍奉我就好……你應該偷笑，不，是為此大笑了。男人做什麼不好，只知道跟在女孩子後面□□是最差勁的！」

　　「我不是癡漢！我是陰陽師結野晴明！！！」

　　話才出口，一道紅線編制的項圈已經纏在了晴明的喉頭，然後開始抽緊。晴明緩緩吐出一口氣，問：「你要不要先跟我回家？」問題先擱在一邊，再不回家妹妹會擔心的。

　　雖然自己抽中了簽王也抽不到的超級大爛簽，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瑪麗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嚴肅到令人生畏：「記住，你已經被我套牢了。」


第56章 傾訴遙遠的祝福

　　晴明心急火燎的趕回家，生怕克莉絲特會擔心的飯也吃不好——其實她一點也不擔心！她心目中能讓自己兄長頭痛的人物還沒有出生呢。

　　結野克莉絲特外表看起來文靜聽話，實際上個性毫不妥協——數年之後，她毅然離開結野家從事拋頭露臉的主播工作，也就是出於這種固執。不過現在的她，還只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女高中生，哥哥的寶貝妹妹，另外——鄰居巳厘野道滿的暗戀對象。雖然兩家是世仇，但是偏偏就和著名莎翁戲劇一樣——世仇才最容易誕生情侶，雖然目前也只是巳厘野道滿在單戀。

　　進入家中，晴明步履沉重，他不得不把瑪麗這個拖油瓶帶回來，雖然不情不願，可是也只能放在眼前才安心了。這孩子用霸王硬上弓的手段，也不問他樂不樂意，就這麼強行進駐了。

　　那緩慢又沉重的步伐，簡直就和八十歲老翁一樣。用極大地意志力，他和「結野眾」宣佈了這個他自己很難啟齒的事情：這孩子現在開始住家裡了，諸位知道就行了。

　　還好他是家主，是首領，用不著別人批准。

　　眾人其實很納悶：無親無故無關係的，幹什麼呢？

　　有人猜測：「是惡靈吧……對付惡靈，據說正確的態度不是害怕也不是尊敬，而是理解，晴明大人是要感化惡靈嗎？」

　　也有人琢磨：「晴明大人眼看妹控是不可能實現的愛戀，轉而進行更加不可能實現的禁忌戀愛——養孌童了……不敢再想了……話說回來這種長相的都可以？晴明大人眼光真獨特。」

　　最離譜的猜測是：「這是新式神！絕對是新收服的式神……」

　　還有跟上一個比較接近的推測：「也許是最新款的式神麵包……式神也不能總是吃麵包德莫尼翁，要均衡營養……」

　　被揣測為惡靈、孌童、兼式神以及式神食糧的瑪麗安娜，被安排在晴明隔壁的房間居住，當然，由於晴明的房間距離克莉絲特的臥室也是最近的，晴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特意警告瑪麗：「我妹妹很靦腆，不想和外人太熟絡，如果沒有必要最好別去打攪她。」

　　瑪麗倒是為此思索起來：她記得早些時候晴明跟蹤的就是這個女孩子和阿初……克莉絲特啊，那樣的神態和笑容，讓她想到了什麼，卻一下子說不出來。

　　晴明看到瑪麗似乎若有所思，有點急了：「請不要接近我妹妹！」克莉絲特太可愛了難道這小子一見鍾情？然後沒幾天就對著克莉絲特甜言蜜語誘騙，促使她和這個沒錢沒身高沒長相的小子私奔……

　　葛葉扒在門邊幽怨的說：「瑪麗小少爺，比起大小姐，我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哦。」她是有狐狸精的尊嚴的！

　　晴明立刻反駁：「胡說，把你和克莉絲特擺在一起讓人選，任何人當然都會選克莉絲特的！」

　　即使晴明是自己的主人，葛葉還是在刹那間有衝動借過外道丸的狼牙棒一棒子抽過去的衝動。

　　「別打攪我思考！下僕，還有下僕的式神！」瑪麗想事情一向是斬釘截鐵乾脆俐落，她不喜歡拖泥帶水——

　　克莉絲特的笑容，究竟像誰的呢？那種就算不想笑也能笑出來，而且看起來完全是真心實意的笑容……對了！

　　松陽老師！

　　想明白瑪麗就覺得安心了，大刺刺的籠著手命令說：「幫我鋪床，我要睡了。」

　　自然，這個是葛葉來做……

　　晴明還是擔心瑪麗會對妹妹動心，在旁邊不肯離開，他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這小子膽敢對克莉絲特心懷不軌，他就算要承擔再大的詛咒也要把瑪麗給殺了！心愛的妹妹自己一定要保護好！！！一個可以每日寫「妹妹觀察日記」的妹控註定要為了親妹妹走在不歸路上……

　　「你是要守夜嗎？」瑪麗抬了抬眼皮。「明天去幫我買衣服，注意多買幾套內衣……哦，有你在也不需要那麼多了。」

　　這些日子，瑪麗的衣服都是穿髒了直接扔掉，所以盤纏才會用的那麼快——她不願意自己洗衣服。

　　在松下村塾還有松陽老師可以做家務，出門在外她可就沒轍了，不過現在好了，有了晴明……她會好好利用的。

　　這個夜晚，睡不著的除了晴明，還有克莉絲特，雖然突然來了個外人借宿她有點吃驚，但是她信賴哥哥，並沒有放在心上，真的讓她難以入眠的，是今天白天和長谷川初在海邊發生的事情。

　　一直到東方泛出魚肚白，克莉絲特還是在想著。

　　長谷川初，在海邊邂逅了一個男子，並且迅速決定非他不嫁！大奧啊女官啊金龜婿啊什麼都隨風去吧，她要和NERV司令碇源渡雙宿雙棲——連聲音都一模一樣啊，只要說服他戴上墨鏡然後入贅長穀川家，沒幾年泰三就會完全NERV司令碇源渡化了！

　　阿初規劃的很好，而且此時她在大奧的宮殿裡興奮的為了自己的婚姻美滿規劃——人算總是不如天算的，每個一開始以為自己能嫁給司令的女孩子，其實最後嫁的，往往是MADAO。

　　數年後，結野克莉絲特第一次出現在起床電視臺晨間天氣預報節目中，她帶著最燦爛的陽光做著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結野！相信的名言是——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幸福，也能為他人的幸福而出力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那個時候的銀時已經開了萬事屋，對著那個小小螢幕的電視機，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很想為這個女孩加油，從此，他就成了結野的粉絲。

　　他說不出這是什麼理由。

　　他養成了每天看天氣預報的習慣，從「結野主播的天氣預報」到「結野主播的黑色星座占卜」，定時定點雷打不動。只要結野主播出現在電視上，似乎整個萬事屋都光線一亮滿室生春。

　　那笑容如此遙遠，隔了電視螢幕，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在歌舞伎町有個銀髮卷毛頭在為自己鼓勁。

　　那笑容就仿佛一線最微妙最狹小的希望，那莞爾一笑，那溫暖的，活人的笑容，銀時會看的入了迷。

　　阪田銀時，沒有財富，沒有名聲，沒有舒適的生活，常常為了房租焦頭爛額。

　　「如同晴天一樣的笑容，如同春雨般溫和的態度，結野主播，每天早上我是為了看到你的笑容才按頻道！」其實銀時追起星來不比阿通親衛隊隊長新八桑來的理智。

　　總有某種堅定不移的感情，在心底悄悄駐紮，不曾離去，從來都，不曾離去。

　　彼時，吉田松陽辭世三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8

第57章 你的熱情

　　「初戀的味道不是檸檬味而是排骨味哦，是腐敗發臭只吸引鬣狗的排骨味哦；愛情就像洋蔥哦，要把臭臭的皮一層層剝下來；愛情就是小香腸，嗷，好冰！……」近藤勳從屯所的冰箱裡取出真選組小香腸，連解凍都沒有直接放到嘴巴裡啃，寒冷的冰凍香腸把他的嘴巴都凍的麻木了，可是他的心更痛！

　　他再一次被女人甩了！這一次他守株待兔日日在她工作的幼稚園守候，為了防止別的害蟲接近和傷害她防護的點滴不露，結果連她教的小朋友都拿石頭砸他，有一個小朋友丟的還是暖水瓶！愛情怎麼就這麼不容易呢……（你才是最大的害蟲啊，近藤。）

　　「近藤老大，最近看上的屯所新址好像有點問題，」總悟拖長了語調，「據說那河塘裡面住著河童。」

　　與其近藤精神空虛的哀歎失戀和真選組小香腸過不去，還不如去做點實際的事情。

　　河童，乃是日本民間傳說裡的一種妖怪——鳥頭人身著有龜殼，頭頂有一碗狀的凹鏡，內裡裝滿水，據說這水如其生命，水無則死，雙手相通可伸縮，能以屁的力量飛天，喜歡摔跤和挖人的屁/眼和內臟。

　　當然，對於這種鬼怪的傳聞，土方副長很不屑，他琢磨是開發商不願意把這塊地賣給真選組，搞不好還會安排人在裡面裝神弄鬼的，哼，一定要戳穿這種鬼蜮伎倆。不要以為這種社區級別的試膽大會能嚇住自己！

　　當然，總悟想的就相對簡單點：不管是河童把土方的內臟掏了還是他把土方轟到水裡淹死，都可以把副長這個位子空下來了。

　　總悟一直都希望，能夠站在距離近藤最近的位置。

　　勘察河童的動員大會——

　　近藤局長還是很為部下安危考慮的，準備了全套的防禦河童設備，一人三隻鐵鍋！

　　他自己先穿上做示範：「一個綁在肚子上，一個綁在腰際，再有一個拴在屁股後頭，全面保護，妥帖自如，睡覺翻身無側漏……這樣就不會失去內臟和屁/眼了！」

　　曾經發生過近藤局長參加幕府組織的酒會，在臺上演講呼籲大家要莊重還有愛和和平的時候，台下哄堂大笑笑了好久時間——以為他說笑話呢。其實近藤說話做事都很認真的，只是這種認真往往不被理解。

　　「老大，你就不用管了，土方先生說河童這種東西他吹口氣都能吹走一打，」沖田會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捉弄土方的。

　　「局長，據說河童的生命來自於頭上的盤子，我會用這把羽毛球拍把盤子砸碎的！」真選組監察山崎退決心以球拍為武器。

　　「你們不要一股腦的相信那種怪力亂神！聽說原主人想把那裡賣給出錢更多的企業集團，我們要對付的也許是人類，而不是什麼河童！」土方握住刀柄，真選組的障礙，就用刀斬斷吧！

　　「又是漢堡包？」結野晴明第一次看到不會說什麼，第二次看到也沒什麼感想，但是等到第二十來次……

　　「我只在特別的場合才吃漢堡包的。」瑪麗正色。

　　「哦？」你特別的場合怎麼那麼頻繁啊，簡直就沒有不是「特殊場合」的時間！「什麼是特殊場合？」

　　「我想吃的時候。」瑪麗對結野家頗為滿意，家底殷實，財力雄厚，而且她可以想吃漢堡包就使喚一個門生去買，比拜託銀時方便多了。銀時這傢伙可懶了，嘟嘟囔囔老是磨蹭。

　　「長期吃漢堡包對身體不好，你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要挑食哦。」克莉絲特勸告瑪麗。

　　瑪麗掃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看在她笑容很像老師的份上，瑪麗不打算對她說難聽的話。

　　「今天有工作，瑪麗，你也準備一下，跟著去就可以了。」晴明往日工作只要帶好式神就可以，如今卻在「契約」的羈絆效力下不得不帶上了瑪麗。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不過是個下僕！」就算晴明有一百條意見和不滿，瑪麗也不會理會的，她沒有立刻伸拳頭把晴明揍成個熊貓眼，要感謝松陽老師多年的教導成果，「你還想差遣我做事嗎？」

　　晴明趕緊把瑪麗拉到隔壁房間——

　　「不是說好了在別人面前不能把那件事情說出來嗎？」他可是家主，要臉面啊，自己居然著了這種道，給宿敵巳厘野家知道就真的麻煩了。

　　「克莉絲特是你妹妹啊，這也算別人嗎？」瑪麗眨眨眼睛，繼續重申自己主人的身份，「雖然在結野家你是家主，但是別忘了你首先是我的下僕！下僕說話不可以沒大沒小！」

　　到底是誰沒大沒小啊，你一個小學生那麼拽幹什麼？

　　「這裡畢竟是我的家……」結野晴明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明白這孩子武藝不弱，他也不想再和一個孩子無意義的糾葛。

　　「你的家？」瑪麗「哼」一聲，揚起拳頭，目露凶光，「這種話等你打得過我才說吧。」

　　「我會在家裡蓋一個麥家漢堡屋，二十四小時都有新鮮漢堡包出爐。」晴明利誘。

　　「結野家主，我這個人十分講道理的。」瑪麗很有禮貌的說，「在外人面前，你總會有幾分薄面。」記住，是我給你留的薄面！

　　結野晴明拿起狩衣的時候才發現衣服大變樣了，他指著狩衣背面那幾個字「瑪麗所有」，冷冷的說：「你這是想幹什麼？」

　　「和牛屁股上烙印的意義差不多。」瑪麗得意，「我的書法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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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法穿這個出門的。」你有點常識好不好？結野眾其他人會誤會我們的關係的！當然，由於平日晴明是嚴厲威嚴的家主，應該會沒那麼快懷疑到那個方面上，可是就怕以後……晴明一彈響指，去掉瑪麗的字跡。

　　結野晴明表情淡然，他從小的教育就是這樣：對事物沒有得失心，方能物我兩忘，不管周圍如何異變，皆能處理——這是陰陽師的基本素質。（可惜這種素質雖然大部分時間都管用，但是不包括他妹妹和瑪麗。）

　　兩人同時默然。

　　「是去捉鬼？你怕不怕？」瑪麗開口問。銀時可怕鬼了，一起走過「十三級階梯」後，連著好幾天在他脖子邊吹口氣都會喳喳怪叫，還死不承認，說要找「姆大陸的入口」。

　　「不是我自負，和鬼怪比起來，我要可怕多了！」一振袖，披上狩衣，結野晴明膚色白皙，一身正裝，頗為文雅，但是一雙眼睛，卻足以威壓鬼神。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遙遠星球的種族，必須依靠充沛的水源才能繁衍生息，但是隨著生態環境的破壞，他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星球，去開闢新的生活……

　　海老名歷經艱險，終於來到了地球，但是由於那酷似河童的外表，只能被當成怪物，於是就仿佛弗蘭肯斯坦這部小說一樣，他在池塘隱居了，對人類，他躲躲藏藏，可是，太寂寞了呀，只有自己獨個兒太寂寞了，連說話的人也沒有……

　　但是自從遇到了一個有肺病的蘿莉，他就燦爛了……

　　這個，並不是一個大叔如何推倒蘿莉的故事。海老名過著很有作息規律的生活，他安安穩穩的趴在河塘底部安睡，做著夢：那個女孩兒什麼時候才會再來呢？

　　哦，女孩兒什麼時候出現很難講，不過真選組和陰陽師倒是同時過來了。


第58章 你的雙手

　　「拜託你，陰陽師先生，請不要傷害海老名大叔。」小女孩的鬼魂正襟危坐，用傷感的神情誠懇的懇求，「我死於肺結核，生前只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們約好了，總有一天要一起在這水裡玩耍，可是沒等到實現這個約定我就死去了，雖然因為掛念這件事情靈魂在此盤桓不去，可是海老名大叔已經看不到我了……」

　　「你已經成為地縛靈很久了，如果不拋棄執念，也許會轉為惡鬼的。」晴明手指夾起一張符咒，準備念「往生咒」，「你還是安心的走吧。」

　　這就是他這次的任務，對他來說很容易解決。

　　「陰陽師先生，如果我走了，大叔就只有一個人了。」小女孩依依不捨。

　　「反正他也看不到你，也沒什麼兩樣。」晴明瞟了一眼旁邊東張西望的瑪麗——這孩子也是照舊沒有半點靈感應力，鬼都到了眼前還在到處找河童。

　　「那東西出現了？」瑪麗有點焦躁，「為什麼我還是看不到！長什麼樣子啊……」她屬於積極行動派，可惜看不到也聽不到，想做什麼也辦不到。

　　「我答應你，會和雇主說這塊土地不吉利不宜居住，這樣暫時就不會有人打攪你的海老名先生了……」晴明念起了「往生咒」，把女孩的靈魂送入輪回，「下輩子，願你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陰陽師——仰觀天文，俯察地理，洞悉幽冥，看破一切。

　　可是……並非無所不能。

　　「喂，怎麼河童都不出現啊！你給我想辦法！！！」毫不動人的小男孩對晴明下命令，這孩子不耐煩了，跺著腳。「三秒鐘，讓河童立刻出來！」

　　為什麼現在自己會覺得，自從遇上瑪麗，就把一生的好運用光了……你以為河童是你家的電視機嗎？用遙控器對著按一下就能出畫面？還是高清大螢幕？

　　「這種事情要看緣分的，你如果遇到河童，打算怎麼辦呢？」晴明先探探瑪麗的口風。

　　「摔跤，贏過它之後就試試看能不能把龜殼剝下來。」

　　算了，還是不要讓他見河童了。自家餐桌不需要紅燒河童這種菜色。

　　晴明望著清澈的湖面，頭頂的樹蔭露出點點缺口，透進斑駁的月光，月光照射在湖面，折射出粼粼的波光，微風拂過，樹枝搖擺，湖面生波，自從天人的黑船開進來，生態環境也發生急劇的變化，像這麼清淨的湖水，已經難得一見了。

　　風聲過去，靜止的水潭表面仿佛成為一面鏡子，瑪麗把視線向下，也開始看著這水面，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水面上只有自己和晴明的倒影而已。

　　「瑪麗，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水面上映照出的晴明輕輕蹙眉，瑪麗舉手投足有什麼地方讓他心裡總有塊疙瘩，偏偏就是解不開這個結。

　　一枚閃光的火箭炮，朝著他們發射過來！恰好就在距晴明幾步的位置，因為重力作用終於落地。

　　瑪麗的臉色猛然一沉。

　　「啊呀，又沒打中！」沖田總悟十分遺憾的說，土方閃的太快了。

　　「總悟，不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土方十四郎氣急敗壞，你這是謀殺啊！雖然他再一次險險的避過，可是總悟總是虎視眈眈伺機幹掉自己。

　　「土方先生，千萬不要動啊，不然頭就飛到那邊去了。」總悟揚起聲調，準備發射第二枚火箭炮彈，你也想保持完整的屍身吧。

　　「十四，總悟，等等我啊，這裡好黑啊！」近藤剛剛去拉屎，提起褲子就發現土方和沖田不見了，他可是真的怕鬼啊，一個人在這種據說有鬼怪和河童出沒的地方實在太可怕了。他心驚膽戰提著褲子追趕，「你們慢點！」

　　還沒等追上前面的二人，一節大木棍就飛過來，差點把他撞飛。還好他有鐵鍋護身，只是浪費了一個鐵鍋而已。

　　「混帳，這不是你們能碰的東西，這是我的！」瑪麗安娜怒斥，她完整的擁有晴明，怎麼能允許外人傷了他，「欺負那麼瘦弱的晴明，當然要受到教訓！」她要把膽敢傷害晴明的傢伙狠狠抽打，讓他因為痛苦在地上打滾，「誰開的火箭炮？」

　　——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樣想啦！晴明也不會高興被當成你的所有物的。

　　燒掉頭發，打斷鼻骨，折斷肋骨，再推倒在地上踏上一腳，瑪麗痛恨別人動自己的東西。她迅速的掃過這三個，不，是四個不速之客。

　　她才不會客氣。

　　眼前有三個人，兇手是誰呢？愣頭愣腦的傻大個？叼著煙的青光眼？歪著頭清爽樣子的小鬼？

　　罪魁禍首自然是手拿火箭炮的那位。

　　土方看看手裡還在冒煙的火箭炮再看看瑪麗，竭力撇清關係：「喂，剛才不是我啊，是總悟塞給我的！」大概是總悟的火箭炮差點傷了人吧，作為員警，他們被一般市民討厭就有這個原因：亂傷無辜。

　　總悟吹口哨，眼神十分無辜，雙手輕輕絞在一起，臉部表情單純的仿佛是周日在教堂作懺悔：「土方，你真是太不乾脆了，剛才明明瞄準人家，現在就不承認了……」用的還是小孩子的口吻。

　　你裝個什麼裝啊！你當是在你三葉姐面前嗎？土方把嘴裡叼的煙拿下來，剛想開口解釋，瑪麗烈馬奔騰般疾馳沖上，土方馬上扔掉火箭炮，他不想和小孩子打鬧的，但是也不想被一個突然沖出來的小鬼給傷著。

　　土方揮起拳頭打算只把眼前的孩子先打昏算了，但是瑪麗的速度是一流的，她沒有躲開，而是順勢立刻向上伸手……

　　無謀！土方心道：面對攻擊正常人會往後躲閃，而眼前的小鬼反而立刻反擊，策略上沒任何問題，但是——

　　她和土方的手臂長度實在差距太大了，土方身高177釐米，論手臂長度他打中瑪麗的時候，瑪麗還碰不到他的肩膀。

　　不過瑪麗本來就不是要揍土方，從土方懷裡，瑪麗抽出了□□——

　　好刀！

　　往後一個側翻，瑪麗握緊土方的佩刀，橫放著擺在眼前，刀刃反射著月光，握緊的拳仿佛在積聚自己的熱量和能量。

　　除了近藤，土方和沖田，其實山崎退也來了，他雖然被瑪麗發現，不過他好運道的先到湖畔，因此遇上的不是氣炸的瑪麗而是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晴明，與晴明一談，他就決定把這裡不宜作為真選組新屯所的地點彙報給上級。

　　不過等到見到自己的上級，雙方已經開打了。

　　瑪麗安娜抬高眉毛，一絲含有殺伐之氣的笑容掠過她的面龐，「從彈道位置就知道是你這個小矮子做的了。」

　　——這裡你才是最矮小的哇，沖田總悟同樣是十二歲，好歹也有一米四了。

　　「你打算打敗我？」總悟也握住了刀柄，蓄勢待發。

　　「不是打算……

　　我絕對成功！」沖田總悟的樣子本來就和幾年前沒有太大的變化，瑪麗沒看幾眼就認出來了，新仇舊恨，就這麼一起算！殺戮的狂熱爆發了，她比地球人比更加兇狠，三白眼滿是剛毅

　　：沖田總悟，這一次該你倒地了！

　　無論哪個人哪種思想都無法扭曲她的想法，使她屈從，她想做的事情，就會毫不猶豫放手去做。


第59章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就在幾年前，晴明還可以享受把克莉絲特抱在膝蓋上，然後哄她入睡的樂趣，可是如今呢，妹妹有了閨蜜就有自己的小天地了……而自己如今是被迫和一個在一起就不得安寧的小男生綁住。晴明只能拿一句話安慰自己「就當養了一個愛漢堡的大胃王式神，雖然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式神做的工作」……晴明真的很淡定的，只要瑪麗不是想當他的妹夫，他會慈悲為懷善解人意的。

　　「我以前的管家說過，宇宙間有數不盡的星球，星球上又有著數不盡的生命，在這億萬的無法盡數的生命中，邂逅到唯一的一個，並且被對方所需要，這就是奇跡。

　　你給我開心一點！」瑪麗耳提面命。

　　那也要看對方願不願意啊！晴明充分的能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結野眾關注著，他也想到沒人的地方吼兩嗓子發洩啊，這幾日太憋屈了。

　　最神奇的是瑪麗居然和妹妹的閨蜜是舊識——長谷川初是貴族的千金小姐，而且還在大奧工作，也不知道這兩位以前怎麼相識的。阿初穿著厚厚的華麗十二單，拿著宮扇調侃晴明：「這位就是一妹控！這年頭還是很稀罕的。」

　　「妹控？」瑪麗理解這個詞語的意思後，擺出一張莊重內斂的臉告訴晴明，「妹控就妹控吧，但是你要記住，我是你無可替代的存在，你對我的尊崇要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不能比對你妹妹來的少！」

　　你的存在，只能讓人覺得難受啦！哪一點可以和克莉絲特比啊？！

　　總不能老把精神繃得緊緊地。

　　現場觀摩互毆也許是不錯的消遣。想想看古羅馬的人民為什麼要看野獸和奴隸在競技場廝打啊，還不是日常生活太緊繃了……

　　「才進入青春期的小孩子，脾氣火爆一點也是正常的。」晴明靜靜地觀戰，他知道，瑪麗是個剛強而敢作敢為，話一說出口就一定會實踐的孩子，希望不要血濺五步……

　　「結野先生，這已經不是青春期小孩子發脾氣的程度了……」山崎退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處理，每一刀，似乎偏離個一兩寸就會導致慘痛的後果。再一想，老大們都在，他們不急自己急什麼！

　　晴明溫和地沖他笑了笑：「我們不要管比較好。」刀劍無眼，捲進去就不好了。

　　本來近藤還昏昏沉沉打磕睡——這麼晚了他早就困了，可是瑪麗的攻勢越來越急促，他心神不寧，拿胳膊碰碰土方。

　　「十四，雖然我知道自己是自尋煩惱……總悟該不會危險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小總可厲害了！在道場裡他總是進步最快的一個，從來就是天然理心流的驕傲。可是他語氣裡已經加入了幾分憂心忡忡。

　　土方給了近藤一個會意的眼神：現在阻止他們沖田會鬧彆扭的，我們要不要再等一等？

　　近藤說：「十四，你眼睛抽筋了？」

　　算了，不能指望近藤老大……總悟這孩子雖然可惡，但是如果他有了生命危險，土方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刀光刀影，揮舞的密不透風，雙方都攻防有序。

　　一刀斜劈向總悟的左腿，瑪麗的嘴角隨著自己的動作上揚：如果伸手格擋，那麼手骨鐵定會碎裂。

　　總悟用來擋住的不是手臂，而是自己的刀鞘，土方的刀點過自己的刀鞘，這還真是難能可貴的體驗。

　　經過兩年多時間，他們彼此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還真難對付。」總悟的聲音只比耳語高一點點。對方就像泥鰍一樣滑溜，小個子溜得賊快。

　　瑪麗不停地盤算、計畫——實力雙方在伯仲之間，雖然對方的每一刀都能堵回去，但是要見個勝負至少要幾個小時！

　　才不要，那樣根本就是在拼體力，不像是完勝只是看誰耐打……

　　「你學的是天然理心流，可惜，並不怎麼樣……」瑪麗陰慘慘的一笑，一道血霧，突如其來噴向了沖田——瑪麗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條口子，並且準確的把血對準了總悟的臉，趁著他一時看不清楚，一刀就劈到了總悟的肩膀，把他打翻了。

　　「你的程度，就是這樣而已。」瑪麗從第一次被總悟打敗就思索著反擊的方法，雖然用的是刀背不是刀刃，可是這力度包含了好幾年的怨念，一擊就讓總悟左邊肩胛骨骨裂！

　　沖田總悟，天才劍道少年，唯一的缺憾是，他完全不耐打的——這就是玻璃S的悲劇！如果只是一直打別人還沒關係，可是如果他自身被打中，那效果可是驚人的好！

　　沖田總悟很生氣！本來這麼疼痛，他早該躺地上打滾或者叫著「姐姐」了，可是瑪麗表情的傲慢和目中無人太氣人了，拖著沉重的腳步，他咬緊牙關忍住不叫。

　　拼口氣也不願意倒下來！

　　「你沒有多少體力了，乖乖躺下來吧。」瑪麗的眼睛明辨纖毫，而且那種賽亞人獨有的驕傲自大也開始發作了。

　　「哦？」總悟心中一凜，但是表面上完全不動聲色。

　　 「你給我在面前伏下身子跪地認錯！」那是不容動搖的驕傲，猶如寒冰之月輪，空氣裡都能聞到這句話包含的蔑視和輕蔑。

　　總悟又大又赤的眼睛裡毫無平時的輕鬆神采——主要是肩胛太痛了，而他完全忍不住疼痛。步履蹣跚，速度也慢下來，全部靠意志力才沒有垮下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瑪麗剛剛噴上來的血，連口中的腥甜都沒有感受，只覺後頸一陣寒意。

　　疼痛感已經開始侵襲他的意志。

　　瑪麗死死咬住不放，簡直頑固的比任何攘夷分子都死硬。

　　總悟赤色的眸子已經開始朦朧了，自從加入真選組，他走上的便為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的不歸路……十二歲，不過才十二歲，只是為了追隨近藤，他甚至遠離了親愛的姐姐。他能清楚的感到疼痛，以及在疼痛之後瑪麗那宛如貓捉老鼠的戲謔。

　　咬緊嘴唇，好不容易才把一聲咒駡咽下去，沖田總悟踉蹌一步，險些摔倒。

　　土方已經決定要出手了，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總悟這麼淒慘。

　　正在此刻，晴明溫和的拍了拍瑪麗的後背，聲音溫和沉靜：「夠了，我們回家吧。」

　　瑪麗把刀翻轉，伸長刀柄到土方的手裡，倒把土方驚得愣住了。瑪麗道謝：「謝謝你的刀，很好用。」她可以狠下心腸，再給總悟幾下把他徹底打倒，不過她心情很好，簡直可以說歡欣鼓舞。

　　目光敏銳的人自然可以看出破綻——

　　在瑪麗眼裡現在的總悟已經不值得再打下去。

　　她大獲全勝！

　　如果近藤、土方加上不知深淺的另一個都來群毆，自己不就慘了……而且她給自己的那一刀其實也不輕，血還在冒呢！她燦然一笑，回結野眾之後一定要吃五個巨無霸慶祝。今天就這麼結束好了。

　　「我是真選組沖田總悟，你別忘了！」總悟不會善罷甘休，清了清嗓子，「真選組可是很厲害的。」

　　「哦，我是超級瑪麗，」瑪麗安娜用自己的方式回復，她一躍，折斷一根樹枝，用的是天然理心流師法自然的手法，揮動樹枝在地上寫出自己的姓名，寫完後一甩手丟開樹枝瀟灑把它彈飛上半空，朗聲開口：「松下村塾才是最厲害的！」

　　「對了，剛才那個小孩子，乍看像是男孩子，可是仔細一看又像是女孩子哎。」那兩個人走後，近藤一拍腦門，突然出言。

　　其實這種人的直覺有時候挺靈敏的，反而能發現一般人沒發現的地方。

　　「局長，你不要亂想了。」山崎勸他——你想女人想瘋了？

　　「松下村塾……」土方開始回憶那場全國劍道大賽，沒錯，就是第一場比賽遭遇的對手。

　　「我記得很清楚，桂小太郎把土方修理的很慘。」雖然被山崎攙扶著，但是沖田提到土方的丟臉歷史立馬精神就好很多，「哎，沒辦法啊，我們鄉下武士，就是比不過那種頭髮比女人還長娘氣十足的，我們的土方副長在地上滾了好長時間呢，我都要以為他永遠爬不起來了……」

　　「總悟，那次是因為我狀態不佳！」土方打斷他。那時節他被迫戒蛋黃醬，整個人都虛脫了。

　　雖然山崎退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把土方副長都打敗，但是礙于土方那張冷臉，他完全不敢開口問，只能發揮監察的細緻和觀察力腦補。

　　好想知道啊，待會兒背地裡避開副長問問沖田，一定能知道詳情……

　　後來真選組流傳的版本比真相離譜很多：土方因為遇到了比女人還漂亮的對手惜香憐玉結果被打倒踹飛，可憐土方副長還在比賽前對對方表白了，可憐土方副長還送人家好大一捧玫瑰花，可憐副長他失戀之後一蹶不振只能靠噁心的美乃滋撫慰自己寂寞的心靈……


第60章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貓拳，是一個宇宙盜竊集團，成員有四位：團長庫利坎；開鎖女凱薩琳；小嘍囉服部以及柏穀，他們都是十分善良好心的（長得一點也不萌）貓耳族，專門幫助那些太有錢的人花他們這輩子花不完的錢。為了偉大的事業，他們往往不辭勞苦，躡手躡腳躲開惡犬和保安，身上備好閃光彈、滑翔機和假面具，辛辛苦苦撬開富翁的密碼鎖，鬼鬼祟祟打開富人的保險箱，而且顧慮安全性，到了晚上總睡不上安穩覺……盜賊是個技術活，也是件辛苦活，多虧他們勤勞敬業才能在這一行好好幹下去……

　　「這宅子……」庫利坎看這房子的建築面積也猜得到裡面的人非富則貴，一想到黃燦燦的金子眼睛晃得夠嗆，心臟怦怦直跳，「凱薩琳，開鎖就靠你了！」裡面有某種東西，讓庫利坎全身上下的神經都興奮起來——後來仔細想想那應該叫第六感。

　　凱薩琳擺弄著門鎖，一二三四就是徒勞無功，再一推門——門開了。

　　這門壓根就沒有上鎖。

　　怪盜兜襠布假面是江戶一個變態大盜，專門盜竊漂亮女孩子的內褲，口號是「男子漢的浪漫道就是內褲，我要把愛的內褲散播給無法得到內褲的男人，身為天下第一義賊，全國的男人都在祈禱我的勝利！」在那看不到面部表情的面罩下，怪盜兜襠布假面臉上的笑容擺得恰到好處的猥瑣，今夜，又是他活躍的時候了，明天，又有不受歡迎的男人可以得到他「愛的贈禮」了，後天，一定有醜男捧著他贈送的內褲入眠做綺麗的春夢……他是多麼博愛的男人啊，大愛無疆！

　　為什麼生活中很少見到傳說中的愛情故事？因為這樣的感情非常可貴，可貴的東西是那麼好見到的嗎？鑽石容易見到嗎？就算見得到你得的到嗎？鑽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

　　從遙遠的八寶齋先生時代就流傳美好的傳說「美麗女孩子的內褲能讓你得到幸福哦！」兜襠布假面雖然沒有得到夢寐以求的愛情，但是他化悲痛為力量，為了更多的男青年的幸福，忙碌在江戶的夜晚，夜夜潛入美少女的陽臺和後院，勢要把她們可愛的內褲分送給那些可憐的男青年。每一次，只要看到一個連女孩子手都沒拉過的男青年，捧著自己暗自送的內褲揣在胸口激動著，他就真心的為對方祝福：內褲恒久遠，一條永流傳。

　　貓拳和兜襠布假面，他們來自宇宙的不同角落，卻恰逢其會差不多同時來到江戶某處大宅——結野宅邸。

　　一條華麗麗的絲質網紗內褲在風中飄蕩，怪盜兜襠布假面先生揉了揉眼睛，沒錯，多麼孤零零的「小女生」啊，在這麼淒清的寒夜，怎麼忍心讓它就這麼寒露立中宵呢？

　　「來，我帶你回家……」他伸出手臂，大叔會好好疼愛你的，大叔是溫柔的人兒……他的家裡內褲遍地掛，滿屋是豔色——而且兜襠布假面先生眼界極高，不是美少女的內褲絕對不願意收入囊中。

　　一根狼牙棒就這麼突然冒出來把他猛然打飛到地上，外道丸宛如獵鷹捕食一腳就踏在兜襠布假面先生的腰上，還加上三成力度，一抬手敬軍禮：「主人，變態捕獲完成！」

　　「好痛好痛……」兜襠布假面扶著後腰，大叔的腰椎是很脆弱的！大叔已經沒幾年好活了還那麼晝伏夜出忙碌，小姑娘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結野克莉絲特鼓掌：「做的真好，回頭給你好吃的麵包。」這個盜竊內褲的變態終於落入法網了，也算是為全江戶的少女除害。

　　兜襠布假面先生晃晃腦袋抬起半張臉——不行，自己還不能倒下來！還有那麼多不受歡迎的男人在等著自己的勝利呢！為了全國的不受歡迎的男人，自己不能在這裡倒下！

　　踩著自己的少女看起來很稚嫩，齊耳的短髮，雖然頭上有小小的鬼角（其實那是真的）裝飾，可是按照美少女標準也是八十五分！據推測這樣的少女穿的一定是潔白的少女內褲。

　　另一個笑的很純情的少女也是短髮，但是是茶色的，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不出幾年絕對是迷倒上萬男人的夢幻國民級美女——這樣的女孩更喜歡浪漫純真三角內褲！

　　兜襠布假面還在考慮對策順便把那條飄揚的內褲拿到手，一個妙齡少女穿著華彩絢爛的和服滿懷信心風情萬種地步下臺階，豔光四射，就仿佛超級模特走在T型臺上，帶給人清風拂面的震撼。

　　兜襠布假面先生心想，和服裡面是不是沒有穿內褲呢？這麼可愛的小內褲，應該是這位美人兒擁有吧。對，雖然已經有兩位可愛少女出場，但是這一位毫無疑問是最美麗最動人的，瞧瞧這氣質，這身段，這裡是哪裡啊？天父啊，這裡是天國對不對？天國真好啊，天國不用花錢，要知道上次去「天國俱樂部」他差點被老鴇給扒的只剩內褲……

　　「兜襠布假面先生爹蘇……」（爹蘇是變態怪盜的想像助詞，並且伴隨粉紅泡泡內褲大雁南飛的腦內幻想）

　　長谷川初照著兜襠布假面先生的小腹下面猛踢一腳——按照這個狠勁兜襠布假面先生身體裡已經缺少一個重要器官了。

　　「克莉絲特，外道丸，我們一起修理他！」

　　美麗的花兒往往是有毒的帶刺的。

　　你知道嗎？當我明白要和瑪麗綁在一起的時候，我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情緒，緊張不安、焦慮、猶疑、審慎、擔憂，接著麻木了，麻木過後接著擔心、憂慮……如果只是那種程度的辛苦，我也就不用如此辛苦了，這根本是活地獄啊，老天爺你不要這麼玩弄我好不好？

　　除了瑪麗，江戶城頻頻出現的美少女內褲盜竊案也加劇了晴明的煩躁。

　　這就好像要土方不抽煙不吃蛋黃醬一樣，晴明太明白自己的妹妹是多麼吸引人了，想到這一點他痛徹心扉的牽掛……變態怪盜怎麼會放過她呢，通過占卜他一早就決定要兜襠布假面生不如死再也不能打妹妹的主意。

　　今夜，我要為妹而戰！

　　結野晴明擺出陰陽師施法的架勢——屋門打開後，一道法術壓強造成的寒風，把四個貓拳的盜賊吹得四仰八叉動彈不得。

　　內褲偷盜者?哼，其實是隔壁巳厘野家道滿君的幌子吧，其實只是要偷走小克莉絲特的內衣做奇怪的用途吧……一邊用鼻子嗅一邊做圈叉的動作對不對？

　　此時的晴明展示了真正的妹控之魂。

　　瘋狂得像要去謀殺。

　　風壓壓迫著貓拳的四位，他們的面部都變了形，更可怕的是內裡包含的煞氣。（在此之後他們四個都大病一場形銷骨立）

　　「連偷盜的物品都選不好，根本不配當一流的盜賊！」瑪麗啃著一隻巨無霸，坐在牆頭看熱鬧。內褲有什麼好偷的嗎，還專門偷穿過的，那種東西不是髒死了嗎？「死亡是一個過程，逗留掙扎只會延長痛苦——乾脆給他們個痛快？」瑪麗建議。

　　凱薩琳一哆嗦，這裡面數她經驗最豐富，她知道，對方玩真的。那個漢堡男是最終兵器啊，一旦出手自己會成貓幹的！

　　事件結束的還算圓滿，變態怪盜和貓拳盜竊集團（以慘不忍睹的傷情）都被送入警察局，並在押解的路上越獄，幾年後兜襠布假面重出江湖，而凱薩琳輾轉流落到登勢婆婆的酒吧當女招待了……

　　這個世界很大又很小。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遇到什麼人，不能細想，也無法琢磨，更別想刻意安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09

第61章 讓我們的笑容

　　這個世界很大又很小。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遇到什麼人，不能細想，也無法琢磨，更別想刻意安排。

　　在瑪麗賴在陰陽師世家結野那邊好吃好喝的時候，她的同學們在做著什麼呢？在瑪麗瞪著兇狠的黑眼睛毆打總悟的時候，她的好同學們在做著什麼呢？

　　讓我們來關注一下同學們的動向。

　　瑪麗走後第二天，吉田松陽被捕，高杉阿桂阪田立馬投入攘夷隊伍，首要目標是救出老師！

　　他們沒有聯絡瑪麗，在他們心裡，他還是個孩子呢。

　　阪田銀時在幹啥？

　　——

　　無法對自己的內心說謊，那麼更加無法對別人說謊。

　　「不好好躺著療傷，才會搞成這個樣子！」銀時抹了一下頭上的汗，甩甩手。天人的巡洋艦已經在周圍佈雷，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腳踩上一個地雷就此碎裂渣滓都不留，「喂，一百，我最討厭你固執的個性了！」

　　背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說：「是兩百……」

　　他們的相識，就源于銀時囊中羞澀百轉千回盯著自動販售機痛恨自己錢包空空——「一百」君看見了，就貢獻了一枚百元鋼鏰（他強調「你要還我哦！」），銀時成功買到了一瓶草莓果汁。

　　銀時沒問他的名字，本來嘛，這個攘夷的團隊人太多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見到對方，可是「一百」君只要見到銀時，一定會提醒「銀頭髮的，你還欠我一百哦！」從那股韌勁看，如果銀時五十年不還錢，他就能叨念五十年。雖然最後銀時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卻有一件事不能忘記——他還欠人家一百元呢。

　　「喂，只有一百吧，你可別仗著負傷就胡說哦。」銀時用太刀把前路偶爾遮住視線的樹枝砍掉，傍晚了，路也越來越不好走，「我不會交利息的！」

　　為什麼這麼拼命啊，又沒有工資拿，手臂都打石膏了就不要亂竄了，我「白夜叉」也是很忙的，我一定把你帶到醫護所去，讓你恢復元氣，不過那一百元沒那麼快還……

　　「沒錯，是兩百。

　　我們家開了一家拉麵店，我的老婆很漂亮的，等到勝利以後大家一起去吃吧！我們家拉麵很美味實惠的。」「一百」君錢包裡還有他老婆的照片，才新婚就出來打天人，嘖嘖嘖，一天看著嬌妻的照片十幾次，似乎過去的小日子挺甜蜜，他咳嗽一聲，話多了起來，「做面很有趣的，你也可以試試。我店獨特的白湯採用豬的大骨、肉骨、豚骨及各類魚骨，經長時間文火熬燉而成。其湯頭富含大量軟骨素和骨膠原，對人體的鈣質吸收有著極佳的補充。招牌拉麵、豬軟骨拉麵、什菜拉麵品種豐富，質優價廉，而且我可以給你八折。」

　　「我……我推薦假髮和你認識，你們一定會很有共同語言的。」你家怎麼不開哈根達斯或者甜品小屋啊，如果你家有很多草莓牛奶我一定樂意常住。你做生意不要做到戰場上來好不好？銀時限於自己的糖尿病很羡慕甜品店掌櫃的兒子——他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老巫婆的那個糖果屋，有了糖果屋他可以放棄小綿羊摩托車。至於談到對「面」的感情——認識的人裡只有桂對蕎麥面情有獨鍾。

　　「幾松她，本來只會煮泡面的……」「一百」君綻開笑顏，講到他老婆，戰爭的威脅，身體的傷痛都似乎煙消雲散了，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愜意。

　　「那個，「一百」拉麵師傅啊，你不在家，你老婆會不會把面店變成泡面店啊，對了，她是不是泡面頭？不用害羞，你說實話我不會笑你的。」炮火在不遠處爆炸，這個，再遠一點就好了，不是挺不錯的煙花嗎？噴吐著火焰的飛船，就好像西方童話故事裡的惡龍，在天際張牙舞爪。

　　「幾松，是大美女。」「一百」君對老婆的容貌很有自信，看那笑容，仿佛所有的夢想都實現了。「她都不知道我在打天人的，她以為我是踏上成為江戶第一拉麵師傅的修行呢。

　　她是個好女人。」

　　「那個，男人不是靠老婆決勝負的！」可惡，羡慕啊……銀時悲哀的想，自己總不能拖過來假髮和高杉喜滋滋的說「這是我引以為豪的同學」吧，總不能把驕橫跋扈的瑪麗捧出來讚美「這是我學弟——年齡上看，但是他一直自以為是我學長」吧，他想了想，開口：「男人的成就要看自己的老師！」

　　這個，自己並不是高杉那種師控啊，要不要從高杉那兒借一張老師的照片來炫耀：這是我美麗的大方的完美老師吉田松陽……就挑那張松葉紋樣的睡衣打扮，外罩一件淺褐色外褂的……銀時的嘴角扭曲了：為什麼覺得那麼的悲劇呢？就沒有其它東西可以拿來顯擺嗎？

　　背上的人沒有再說什麼，就好像沒電池的收音機，發不出聲響。

　　銀時繼續背著他走著，他似乎已經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理智與情感一時半會無法同步；我們全部都希望自己活下去，不管活的多麼卑微，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耳朵去聽，自己的雙手去觸摸……

　　走在殘垣和彈坑上，銀時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喂，一百，我真的只記得欠你一百元哦，你是不是記錯了？你不回答我當你承認了！一百，下次去你家面店飽餐一頓吧，是你請客……叫上大夥兒一起吃。」

　　背上的人永遠無法回答了。

　　夜幕突然降臨了，就算你不承認天黑，天總是要暗下來的。

　　哪怕在黑暗之中，銀時還是昂起了頭，大踏步的向前走著，他的心頭無比沉重，又一個生命在他的眼前消逝了，而他遮挽一下都做不到。許多年以後，當銀時置身於萬事屋的沙發上，回想這段歲月的殺戮與血腥，依然會在他耳邊回蕩起仿佛咆哮聲的呼喊「你無能為力……」——那個聲音，是他自己捫心自問發出的。

　　「喂，銀時，銀時！你沒事吧！」桂挺直脖頸，從草叢裡摸索過來，擔心的望著他，「你還好吧？」

　　「這是不是既視感啊……」既視感——人類在現實環境中，突然感到自己「曾於某處親歷某畫面或者經歷一些事情」的感覺。如果是「永無止境的八月」，那麼這個場景是不是已經出現15498次了？「假髮，你左邊鞋子掉了。」

　　桂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沒了一隻鞋，「慌亂」這個詞來形容此時的桂，真是恰如其分再合適不過。瞧他那副倔模樣就知道了——不找到銀時他絕對不善罷甘休。

　　「哪有時間管鞋子啊，你沒受傷吧？」桂看了一下銀時背上的人的臉色，一個音節已經從嘴角冒出來。

　　銀時的雙眼閃動著光芒，「死的可能是我自己。」

　　誰知道會怎麼樣呢？這個時候的銀時，不再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白夜叉」，而是一副易於受損的樣子，就算在街機遊戲《侍魂》裡他血槽滿點必殺技無窮，也還是會累呀。

　　也許有一天，就是自己，自己最親近的人品嘗死亡的恐怖。

　　「與其迎著刀劍去無謂的死掉，不若掉頭就跑吧！」銀時達觀的笑了，「我們一起活到最後。」

　　他們幾位同學，都奇跡一般真的活到了攘夷末期戰爭之後，只是他們誰也想不到，逃不掉的是老師。

　　北斗心軒拉麵店，年強漂亮的老闆娘在接到遠方的噩耗後，淚滴滴在了信紙上，暈開了那個讓她痛徹骨的消息：她的丈夫大吾再也不會回來。

　　她一直以為，他是被捲入攘夷分子的恐怖活動無辜枉死的。

　　多少在戰場上廝殺的攘夷志士，從始至終家人們都不知道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不會理解他們為之犧牲和搏命的目標。他們把愛人妥帖放在心房的珍愛角落，然後，拿起操持的並不熟練的武器，守護自己的信念。

　　戰士的墳墓比奴隸的天堂更明亮。

　　願我的心血化為狂湧的聖水，將污穢的人間洗得淨淨地！

　　願我的心血化為光明的紅燈，將黑暗的大地照得亮亮地！

　　願我的鮮豔的心血之花，香刺得人們的心房透透地！

　　願我的蕩漾的心血之聲，飛入了人們的耳鼓深深地！

　　作者有話要說：

　　抵禦外侮的名言，只能用國產了，向陳輝和蔣光慈致敬。我真的找不到日產的這方面佳句。其實戚繼光的名言「封侯非我願,但願海波平」 我很愛，但是他抵禦那個剛好還是倭寇……幾松說過「男人就應該理平頭」——由此推斷大吾絕對是平頭。我腦補出現的居然是消防員大吾的臉。


第62章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猴子山，顧名思義—— 在這裡滿山遍野都是猴子。在某遊戲中魔法密林的南郊過去，利用數洞窟往上看——哇啊，有無數猴子和僵屍猴子，當然，作為和人類最近似的生物，猴子也是做什麼都要排出順序：從猴王，到猴王的姬妾，到猴王的打手，到公猴，到小猴……（諸君，這個時候請千萬別聯想冰帝）

　　他就是一隻小猴子。笑起來好像兩頰還掛上了紅紅的蘿蔔片，他老是拖拖拉拉跟在大部隊後面，時不時轉一下腦袋，看自己的人頭是否依然完好。

　　平賀三郎，攘夷隊伍鬼兵隊裡功夫最差勁的一個，剛來的時候老是被欺負，大夥兒總讓他去打水啊取繃帶啊要麼就是找他「借錢」。人與人不盡相同，雖然有著自己特別的能力，但是作為一個在戰場上擺弄破銅爛鐵樂此不疲的人，被人多少覺得他怪兮兮的。作為猴子，他無疑是最底層的那個。

　　雖然做著近乎打雜的工作，但是平賀從來沒有怨言，不過有一次，別人把他的「破爛」當廢品丟了的時候，他真的急了，急也打不過人家——被一圈人推搡在地上踐踏。

　　雖然身高只有一七零（阪本辰馬一米八一，阪田銀時一米七七，就連桂都有一米七五，其實這麼來年高杉對自己的身高已經暗地裡想盡辦法了：他不挑食勤補鈣熱衷鍛煉，可是就是不增個子！出於自尊心打死他也不穿內增高的運動鞋），但是高杉晉助作為鬼兵隊統帥，對於自己的隊伍出這種問題很反感，他冷著臉對那些欺負平賀的人說：「不去和天人廝殺，來這裡欺負同伴解悶嗎？要玩也應該找一個比自己強的對手，既然如此，要不要來找我啊？」

　　被他訓斥的人服服帖帖一動也不敢動。找他？高杉的狠辣有目共睹，又不是活膩了！

　　「你就嗚咽的和個女人一樣嗎？直到對手厭惡的走開！」高杉對平賀同樣毫不留情面，「這個世界如果自己不知道奮戰，那麼任何人也幫不了你！」

　　高杉晉助，整改自己的鬼兵隊毫不心慈手軟。

　　正是高杉晉助創建了鋼鐵一般的鬼兵隊，並對這個隊伍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來到攘夷團體不久，高杉就認為：「目前我國形勢，肉食武士不能仕事」，故必須下決心「矯正豪門積弊」，「不分武士或平民，一律提高薪俸，募集身體強壯者，以組成強大的新式軍隊，舍此以外，別無他計」。他獨出心裁的方針和用兵理念，完全適應當時的緊急情況。可惜的是，作為新人，他的話沒有分量。投上去的幾份意見書，都石沉大海沒有迴響。

　　而阪本已經在攘夷團體有了一席之地，經過幾次與天人的戰鬥，高杉在阪本的經濟資助下著手組織他理想的軍隊，提出五條編制綱要。其中第一條就是

　　「我想鬼兵隊是由志願者組成，不分藩士、陪臣、步卒，應同處一隊，專重視才能，當可成為勁旅」。 諸隊的編制是以隊員三十名左右為一伍，以幾個伍為一小隊，以幾個小隊為一隊。各隊名額並不一致，一伍之中，有的超過三十名，有的不足三十名；而在一小隊當中，有二至三個伍的，也有五至六個伍的。作為應付變革時期的需要而由志願者組成的機動性部隊。

　　隨後，為了有律可循，高杉聯合了桂（在規章制度的草擬方面，桂很有一套），制訂了一系列紀律，把自己的軍事理念一步步變成了現實：

　　以禮讓為本，以不違背民心為宗旨，禮讓者不亂尊卑之序，各守本分，凡事不可任意妄為，應忠實誠懇而不驕傲自滿。

　　切莫妨礙農事，不准擅入農戶。狹路遇到牛馬，應避於道旁，以利通行。凡屬耕地，雖無稼禾，不准踐踏。

　　山林之竹木櫨杼等固不待言，即道旁之草木，亦不准砍伐，至於勒索農家之水果、雞犬等物，尤在嚴禁之列。

　　言語應謙虛和藹，不准稍涉威嚇口氣，務必使人民樂於接近。

　　應勸誘鄉勇隊員自動前往擊劍場，勸農家小兒入學學習。

　　應以不畏強敵百萬，而畏弱民一人為武道之本。

　　——桂小太郎不愧是松下村塾裡抄寫「村塾學生守則」和「小學生行為規範」出來的，對倒騰這玩意駕輕就熟。

　　鬼兵隊這支隊伍的素質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在「知行合一」的理論指導下，鬼兵隊獲得了「虎狼之師」「武裝戰線」的稱號，高杉為了這支隊伍也犧牲很大，當然，他認為這是值得的。

　　他的隊伍，就該是鐵板一塊。

　　一個欺負平賀的隊員開口，音量如同蚊子打呵欠：「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我們只是開個玩笑嘛。」

　　大夥兒七手八腳把那些「破爛」又還給平賀，平賀激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只會說謝謝。

　　高杉對這件事留了心，他為此特意詢問了鬼兵隊的斥候（也就是偵察兵兼劊子手）河上萬齋。

　　萬齋是一個神秘的人，據說師承不詳，但是他使用的是一種極為有效也十分獨特的劍術（右足前探點地，左足彎曲采蹲姿，幾乎以左膝拄地；從這樣低的姿勢一氣拔刀而起，一刀從對方的下腹直斬到臉部——通稱為「人斬」，據說後來有漫畫家參考他去繪製了一部《明智劍客浪漫譚》，而萬齋他淡泊名利從來沒找漫畫家要一分錢版稅或者打肖像權官司，老老實實寫歌詞換鈔票捧紅了一代偶像寺門通），他很快回復高杉：「平賀三郎的父親是江戶第一發明家平賀源內，他似乎從父親那裡學習到專門的科學技術，並且認為自己的創造發明就相當於子女，因此很寶貝那些發明。

　　目前平賀源內替幕府製造殺人的機器人武器，並且這些機器人也在戰場上起著抵抗天人的作用……」萬齋頓了一下，「幕府的風向已經變了，新上任的大老井伊曲弼已經開始召回那批機器人，江戶日報上他聲稱「國家凋敝，民生多難，不堪再戰」，力主和天人和談，並且把我們斥為逆賊、民賊、禍國。

　　還有那位前任將軍……據說當年為了奪得將軍之位，暗殺了不少人，光是幕府的高官就死了快一半，現在抓了那麼多愛國人士和政治犯，和他也有莫大關係。」

　　說到權傾朝野的井伊曲弼，本來是家中的老么，沒有繼承權，還因為年少才高被兄長忌諱連在城中居住都不允許，不得不以薪俸300石的「宛行扶持」身份住進尾末町的一間小屋，過著落寞孤寂的生活。他卻沒有因此頹唐，而是為小屋取名為「埋木舍」，發誓要像千百年埋進地下的木頭能變煤炭一樣，以臥薪嚐膽的精神來修煉自己，似乎只是安於面壁和喝茶。井伊曲弼15歲時，他大哥病死，二哥繼承藩主地位；4年後二哥又病死，這回，井伊直弼當上了30萬石的彥根藩主——他那些哥哥死的很是時候。井伊直弼一上臺，便以先祖遺言為名，將15萬兩黃金分給領內士民。15萬兩黃金，當時可折成30萬麻袋米，相當於彥根藩一年的財政收入。他步步為營，三十出頭就開始謀求進入江戶的權力中樞，38歲左右了外交問題及將軍繼嗣問題，成了政界的中心人物，一舉擁立德川茂茂繼承將軍之位……而明確提出「攘夷軍為叛黨」的這一年，井伊42歲，石州流第一茶人井伊曲弼，終究成為幕府的大老（大老並非常設職務，而是有必要時，從老中裡面推選一位出任，相當於內閣首席，類似羅馬共和國時期的□□官），權傾天下。

　　德川定定，第12代將軍德川家慶的4男，母親為側室。日本江戶幕府第13代征夷大將軍，在位時間長達34年。

　　「井伊學的是山鹿流兵學，精通茶道同和歌，據說武道上也達到了很高的造詣。

　　定定前將軍有特殊部隊嚴密保護。」萬齋的言下之意是，就算暗殺也不好殺。「如果他們繼續當權，接下來可能就要內戰了。」

　　「我何懼戰爭！」

　　攘夷軍的敵人，除了天人，還包括幕府，以前幕府對攘夷軍的態度並不統一，也有很大一股力量力主「招安」，還會暗地裡出資資助攘夷分子——畢竟，天人的跋扈也侵害了部分官僚的利益。不過，伴隨強硬派井伊當權，攘夷團體開始面對了第一場嚴冬。

　　在被敵人斬殺前，

　　斬殺對手！

　　作者有話要說：

　　鬼兵隊原型就是奇兵隊啦，資料摘自《日本軍國主義》（井上清著）奇兵隊總司令稱為「總管」（我很質疑這個翻譯），副司令稱為「軍監」——相比之下我真的覺得「船長」「管帶」「艦長」之類好聽一點。總管這個詞讓我想起來——李蓮英。所以特意……注意，這是特意哦，反正鬼兵隊也沒有副司令，乾脆最高職務就是總督！高杉總督比高杉總管好聽。我在日文網站還查到——奇兵隊開闢総督高杉晉作這種名目，所以叫總督也是有道理的。

　　平賀源內，日本本草學者、蘭學者（蘭指的是荷蘭，代指西方）、醫者、作家、發明家、畫家。源內名國倫，字子彝，號鳩溪，通稱源內。出身于高松藩下級武士家庭。對日本近代科學技術的發展有卓越貢獻。

　　這就是江戶發明家平賀源外（平賀三郎的父親）的原型。我老實的告訴大家，平賀源內是同志，而且相當喜歡歌舞伎男演員。他的墓碑是這麼寫的——嗟非常人、好非常事、行是非常、何死非常。

　　井伊曲弼當然指的是安政大獄製造者井伊直弼——為了和銀魂對應也不好直接用真名，就改「直」為「曲」了。此人有「チャカポン（茶?歌?鼓）」的綽號，最擅長茶道、和歌、能樂，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昆侖三聖何足道那種……他的祖宗乃是「德川家四大天王之首」，據說容貌極佳，所以推測井伊直弼差不到哪裡去，很可能是氣質美人。這人童年淒慘，孤獨地修文習武，終於刀馬嫺熟，漢學和歌精通。 他的愛好是茶道，而且不是附庸風雅那種，他專心地參禪學茶，著述奠定茶道奧義之書《茶湯一會集》，在日本茶道的成就堪比我國的陸羽。愛好是一期一會和獨坐：一期一會此語其意為，人生不但短暫，而且只有一回。獨坐大概是他以前面壁太久造成的。會製作能劇的面具，而且製作狂言「鬼宿」、重新發掘了廢曲「狸的腹鼓」（又稱「彥根狸」）、也就是說他還是超一流作曲家。多才多藝到讓人咂舌。


第63章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旁白：時值幕末，有個憂國憂民的男子

　　男人與女人執手相握，情意綿綿，百轉千回腸子就好似打了結：「我不去不行，這個國家正需要我們！」

　　女人抹眼淚，哭的淚人兒似的：「還是決定離開了對吧，丟下我……」

　　男人傷感的說：「我不是不愛你，但是，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女人目光裡飽含深情：「好，我會等你的，請活著回來」

　　男人鞠躬：「對不起……」旁白男人的心聲：也許我就要一去不回。

　　繼續旁白：賭上自己的性命，為了他愛的女人，為了美麗的國家，男人出發了——天人是來搶走我們的土地，奪走我們的女人的，為了土地，財產還有女人，男人也不能認輸！

　　天人吵吵嚷嚷的喧嘩：「笨蛋的傢伙，未來早已掌握我們手中了！」

　　繼續旁白：操縱你喜愛的壤夷志士，用你的手來保護這個國家吧，super patikon用遊戲軟體－攘夷之劍新登場！我們有三個完整劇本，分別是： 　　

　　《蒼龍的飛翔》　——　阪本辰馬編　　

　　《白虎的咆哮》　——　土方十四郎編　　

　　《維新之嵐》——　新人物編，可以自己為人物命名哦！　

　　選擇新人物，這樣可以獲得最高的劍術和精神力！

　　初始能力（略有上下浮動）

　　體力100點 精神力150點  身體能力175點

　　劍術125點 戰鬥經驗100點

　　學力140點 運動力100－200點（浮動非常大看您的運氣，不過這個數值也無所謂），戰鬥中的氣合數值由精神力和戰鬥經驗決定，氣合高有攻擊力加成。

　　大約每4點精神力加1氣合，每200點戰鬥經驗加1氣合，10000點就是50氣合，新人物的氣合可以加到170左右。為了推銷宇宙版本我們還推出昆布計量法，一點約等於一點五的昆布。　　

　　其實因為資金問題《白虎的咆哮》已經擱淺了，而且我們得不到真選組副長的授權聲明書……《蒼龍的飛翔》又存在技術問題，主要是辰馬他精益求精對現有的技術不滿意而且他非要3D的（這一點非常不現實，全3D太費錢），所以請直接選擇第三條路線。

　　整個遊戲基本屬於角色扮演類，但是還有另外兩種不同的類型：演說和戰鬥。因為這款遊戲的特殊性，所以遊戲中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思想，大體可以分為兩大派：攘夷和佐幕。演說就是通過辯論來改變對方的思想，使其思想和自己一致，以此策反對方。演說採用情報戰形式，每人根據自己收集的情報、先後手順序、情報卡的搭配攻擊防禦等進行論戰。這是一種全新的模式，可以說是本遊戲的一大賣點。戰鬥又分為兩種，真劍和稽古。真劍有室外戰和室內戰兩種，都是真刀真槍的戰鬥，雙方手持日本太刀進行團隊廝殺，劍術技藝、戰鬥經驗、團隊配合都缺一不可；稽古多半是劍術修行，雙方手持竹刀，一對一的進行劍術比試，由裁判判定勝負。

　　在攀登大人的階梯山走彎就變成廢柴大叔，為了不變成廢柴大叔，請一定要購買《攘夷之劍》！

　　攘夷之劍，讓你一生無憂！

　　「應該是「幹掉土方，一生無憂」啦。」沖田操縱著維新志士「沖天殺手」，使用一把德州電鋸，把螢幕上的土方戳成了肉串——哦，作為重要劇情人物，土方是死不掉的，只能降低他的血槽，沒關係，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這次就讓他撞火車……

　　「你為什麼要買攘夷志士出品的遊戲啊？」土方的手臂仿佛鋼鉗彈出，一把拽住總悟的衣領，「而且CAST表居然寫著：是桂小太郎那傢伙全程配音！男人，女人，天人，旁白和解說全部他包辦……」

　　「我聽說他一個人可以為十五人配音呢，很羡慕吧，土方？」

　　為什麼我要羡慕這個啊？！土方沒有被總悟轉移話題，繼續追問：「你怎麼可以購買這種東西？！」

　　「是沒收的，不用錢！」總悟平靜的回答。

　　「螢幕上那個冒血的，好像是我吧……」土方看到自己那副慘狀覺得心裡毛毛的，太寫實了，就好像自己被砍了一樣。總悟，你到底有多麼希望我死啊……

　　「是你啊，混蛋土方先生。」

　　「不要說混蛋（為什麼首碼是混蛋）！總悟，為什麼在遊戲裡你要砍我？」

　　「為了瞭解攘夷志士的想法在遊戲裡我就當上攘夷志士了，當上攘夷志士就要砍殺土方先生啊，攘夷志士很瞭解你的，看，你的戰鬥力足足有一萬昆布呢，不是哪個人一上來就有這麼高的昆布的。」總悟一副「他們多麼看的起你啊，土方快點寫信去感謝人家」的表情。不過井伊大老有一千萬昆布哦，你只相當於井伊大老的腳趾甲或者烏皮垢哦。

　　一萬昆布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用昆布代表戰鬥力？也許用瓶裝蛋黃醬來表示更……土方強行打斷自己的思路，「以後要在局中法度再加一條：禁止玩攘夷分子出的遊戲！」萬一被那些人洗腦就不好了，可惡，那些思想激進的傢伙越來越狡猾了，居然想到製作遊戲，一定是想從孩子下手培養小小的攘夷志士吧，其心可誅……

　　「放心吧，土方，我其實對遊戲沒什麼興趣，只是想砍殺你而已。」

　　「假髮，是你說了現在的小孩子都很有錢，遊戲一定會大賣的！」白夜叉阪田銀時速度快得仿佛空氣沒有阻力，幾步就跨到桂面前。「現在呢？我也有投入勞動啊，我的勞動怎麼沒轉換成金錢啊？」他的勞動主要體現在為遊戲動作擺姿勢。

　　「商品運到江戶的時候都被真選組沒收了。」阪本辰馬幫桂說話，「不能怪他的。」

　　「都是你提出什麼昆布戰鬥力啦，用棉花糖表示戰鬥力不好嗎？」銀時晃著桂，「你不是說過這是江戶第一機器人技師設計的程式嗎？怎麼不帶有自動躲避員警和關稅的防火牆啊？怎麼不能自動防禦啊？」

　　銀桑，你說的那個已經不是遊戲而是黑手黨了。

　　「其實是江戶第一機器人技師的兒子設計的……」看著桂已經被銀時晃得翻白眼了，辰馬阻止銀時。

　　那個叫平賀三郎的傢伙，說著「我不是來參戰的，而是和老爸比個高下的」，現在在高杉的鬼兵隊擔任軍械維護工作。

　　「高杉分析，幕府會對我們採取更強硬的手段了。」為了不危及和天人的關係，井伊大老已經決定，派附近的一些政府軍圍堵攘夷軍。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長評加油多更一章，明天就要開學的同學們，祝考試進步名次提升。

　　我終於對銀魂廣播劇下手了！整個遊戲就是在惡搞維新之嵐！完整的把維新之嵐（是的，這個遊戲是真的，不過不是銀魂相關的）倒騰來了！撒花！其實我好想倒騰「幕末戀華新撰組」啊！比起揮劍揮玫瑰花束不是更美好嘛。

　　我很努力的想理解高杉後來銘心刻骨的憎恨，當真只是因為松陽一個就要毀掉幕府和世界？哦，松陽絕對是主因了，但是也要考慮其它的吧，畢竟我心目的高杉並不是一個憤青。愛和恨其實是某種角度看很近似的感情，而且可以互相轉換。

　　桂，還是因為石田彰配音的緣故，我最心痛他……


第64章 誰能不顧自己的家園

　　獨悲死別與生離

　　人世浮沉不可期

　　一椀晩餐一杯酒

　　憑君深意慰吾思

　　——高杉晉助

　　鬼兵隊的事務十分繁忙，高杉處理完一天的工作，累的很快就趴在破廟的土坯桌上就睡著了。

　　「這樣會感冒啊。」平賀看到了，抱來一件外套，給高杉披上。

　　高杉看起來很強，似乎對誰都不會卸下心防，牙齒咬的緊緊地，仿佛對什麼事情頑固咬住不放，一副混凝土固定出來的表情——可以擺到博物館或者中學的美術課堂裝石膏像。他的輪廓很漂亮，靜靜睡著的樣子，就像一個女兒節的高級王公偶人，穩重、堅強、大方。

　　他是鬼兵隊的總督，時勢造英雄，也正因為是亂世，才有可能年紀輕輕就坐上這個位子，這正如比他大三歲卻成為真選組局長的近藤勳和同齡就當上副局長的土方十四郎一樣——並不是他們剛好就是時代裡的最強者，而是時勢恰好選擇了他們。這種選擇，其實某些時候對於被選擇的人，是殘酷的。

　　高杉他的確累了，兵力有限，缺乏補給，敵方的天人又獲得了幕府的支持，接下來就可能與日本人自相殘殺……他的戰術的確高明，但是戰術並不能替代一切。什麼叫以一當百萬夫莫開啊，他還想用群毆的把敵人全滅乾淨呢！運籌帷幄是一件太過辛苦的事情，計畫穩步實施，一切順順利利，那是兵書裡描寫的理想狀態，實際上卻是千頭萬緒煩不勝煩。

　　「人斬」河村萬齋說「如果我們不能迅速取勝，就會被殲滅。」

　　他一直是暗殺的好手。活在黑暗中殺人，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那也太強人所難了。」在沒人看到的時候，高杉會來來回回的踱步，思索著對策，鉛灰色的眸子裡思慮萬千。

　　最初銀時老嚷嚷「變幻膠囊在哪裡？我想要一個帶澡盆的屋子」；桂則是說「沒有食物中毒的不死鳥好歹有個筋斗雲啊，老是步行急行軍太折騰了」（銀時吐槽：「心靈不純潔的孩子是坐不上筋斗雲的。」桂則堅持「我絕對可以的！我是很清純正直的！！！」）；阪本出身富家，卻因為最早加入攘夷隊伍適應性又強，反而什麼抱怨也沒有，搭帳篷，睡荒宅，吃野菜，那沉著自如的樣子有時候高杉會有一點羡慕。

　　後來銀時就算是半生不熟的肉也能啃下去了，桂身上的血已經幹結（是砍殺的天人的血，不是他自己的），照樣隨便裹著毯子或者靠著牆根就可以睡著，阪本呢？他越來越能籌款了，雖然北斗一刀流劍法的確無雙，不過他對攘夷軍而言最大的意義還在於他出身商賈，精通商人的心理，而且完全就是會計兼成本兼總帳兼審計兼信貸，總之財務方面缺了他簡直無法運轉。

　　正是因為有他們在，至少表面上，高杉還是鎮定的，但是睡夢裡，他無法完全掩飾內在的緊張。

　　「松……」高杉輕輕吐出半句夢話。松下村塾對於他來說就是家園，也是他最懷念的地方。

　　在那裡，他不必面對薄如紙的利刃，濃黑的硝煙，無情的炮火或者同伴的屍體。有時候一場仗打下來，他的太刀因為多次砍殺在骨肉間磨礪，變得鈍得算不上是把刀。

　　更多時候，犧牲很多，他翻腸攪肚的抽搐，就好像腸子裡有沙子，而他只能攥緊拳頭，眼睛裡只有平靜，面部只有嚴肅來面對成排的隊員的死亡……銀時、桂以及阪本都劍術高強自保有餘，可是還有很多人，以前只拿過鋤頭，粉筆或者刷子、磅秤、扁擔、擀麵杖，他沉穩而安靜地站著，舉行集體葬禮，昨天還一起歡笑的人今天就只是一團肉，有些人臉上出的痛苦神色令人難以忍受，有些人死於炮火或者鐳射，屍體毀壞的根本辨不清楚身份。

　　但是他是鬼兵隊總督，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動搖不可以衝動……

　　有一陣子，他痛恨聽到天人飛船發動機的聲音，那種低沉而貪婪的隆隆聲，仿佛在提醒他自己和敵人的差距。他們還能走多遠？這是一個高杉不願面對的問題。自從井伊掌權，籌款越來越艱難，雖然阪本還是樂哈哈的，但是高杉只要想到軍費問題就覺得胃潰瘍和十二指腸炎一起得了。

　　幕府為什麼要奪走松陽老師？為什麼要燒毀松下村塾？

　　明亮的陽光照耀在破廟殘舊的瓦片上，然而廟裡面，卻陰暗的宛如黃昏。

　　 「松……」毫無抵抗力的狀態下，老師，進入了他的夢境，給他帶來片刻安慰。

　　那聲音是那麼的溫柔，聽的平賀臉上一紅：是他的女朋友嗎？雖然高杉總督對什麼人都沒有說過這件事，原來他在家鄉有一位期盼他回家的女友啊，是叫松子嗎？戰爭期間，無法回應對方的感情，可還是忍不住在夢中牽掛著對方。

　　沒想到鬼兵隊的總督，也有那麼溫暖的感情啊。（誤，特大誤！）

　　戰爭，開始往他們不希望的方向演變。

　　有一次高杉看見一顆子彈呼嘯而過的風吹動了阪本的卷髮，那傢伙立刻放下太刀，舉槍，認真的瞄準——射中了。

　　阪本後來毫不勉強的哭了，因為他這次殺的不是天人，而是和自己同樣的日本人。有半個鐘頭他沒有再次集中精力射擊一槍的力量。

　　以日本人制日本人，是天人經過謀劃得出的方針，殘酷卻有效。

　　阪本每一槍都可以擊中一個敵人，但是他選擇了和銀時他們一樣的太刀。

　　高杉能隱約猜到理由：如果真的要面對面砍殺日本人，那麼就讓我也一樣吧，我不會躲在瞄準鏡後面當狙擊手！

　　「這些都是跟我們一樣的人。」桂那幾天老做噩夢，曾經輕快的步子愈發沉重。

　　「奇怪啊，假髮，平日我躺倒床上，三十秒就會入睡了，可是現在完全睡不著。」銀時開始失眠。

　　士氣大受影響，他們不得不避開政府軍的鋒芒，化整為零，襲擊天人的商船或者使館，高杉也知道幕府會宣揚「攘夷分子又在進行恐怖活動了」，可是沒辦法啊，殺天人和殺同樣的人類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攘夷軍晨會——

　　「抱歉我來遲了。」銀時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被高杉狠狠罵一頓了，雖然他一早就說過開會不許遲到，可是誰讓被窩那麼暖和那麼舒服呢。他不敢直視高杉的眼睛，希望他發一下脾氣就了事。

　　「沒關係，你能來就好了。」高杉心平氣和，「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銀時用了十五秒確定他說的不是反話。

　　「有松陽老師消息了。」桂告訴銀時其中緣由。只要知道松陽老師依然平安，高杉一整天心情都會很好。

　　「他心情那麼好，讓我覺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銀時小聲說。這就和龍珠的貝吉塔開口說「小甜甜我愛你愛你一萬年」一樣詭異。

　　高杉在晨會大談特談軍紀問題，措辭尖銳，桌子都拍了好幾次。

　　「看，這種陰冷的決絕表情，才是我熟悉的高杉表情。」銀時聳肩。

　　按照漫畫，一般男性角色不死個重要的人是不會性情大變的。

　　那個時候，上刀山，下火海，他們也是並肩去闖的。

　　那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0

第65章 拋開記憶中的童年

　　祇園精舍鐘聲響，訴說世事本無常。

　　娑羅雙樹花失色，盛者必衰若滄桑。

　　驕奢人物不久長，好似春夜夢一場。

　　強梁霸道終殄滅，恰如風前塵土揚。

　　 ——《平家物語》

　　「高杉，我很愛你哦，不是同性戀那種愛哦，如果我死了，要好好照顧桂，你那裡總有很多剩飯吧。放心，桂很好養的……他不挑食。」銀時神情悽楚的盯著窗外的樹葉，仿佛歐•亨利筆下的主角，而他在臨終交托自己的——文鳥，或者說寵物蜥蜴，「等到最後一片樹葉掉落，我的生命也就宣告終結。

　　人生，真是短暫啊，而且，居然是這種方式死亡。」

　　「銀時！」桂一把抱住銀時，壯烈淒婉的哀嚎：「不要死，銀時！」

　　高杉沒好氣的伸手把桂提起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牙痛會導致死亡的！」你們演個什麼苦情戲哇！

　　銀時左邊的腮幫子已經全腫了，雖然在戰場吃到糖果的幾率很少，但是他不過是偷偷吃了點麥芽糖，為什麼老天爺就讓他牙齦發炎到仿佛被女王蜂叮過？難道是因為沒有勤更換牙刷？刷牙姿勢錯誤？還是刷牙次數不夠？

　　「高杉，我知道我的請求有一點過分，但這是宿命，是上帝把我降生到地球的唯一理由——給我找瓶草莓牛奶，要大瓶的。你看我現在就想用吸管喝草莓牛奶……」牙疼到無法吃固體食物了，但是銀時不喜歡粥湯，他就想要草莓牛奶。

　　「我想把你流放到平流層以外！」高杉這麼回應。他們現在在深山裡躲著呢，附近連個小賣部也沒有。什麼叫「上帝把我降生到地球的唯一理由」？如果你的上帝塑造你就是為了喝草莓牛奶，幹什麼還給了你一個糖尿病的身體，你難道是上帝的筆誤嗎？

　　「你看我為攘夷拋頭顱灑熱血哎，少年JUMP也不能期期都買到，還疾病纏身……」銀時說的很可憐。悲悲切切咳嗽兩聲，眼眶裡轉動著疑似硬擠出來的淚水，還死命眨眼睫毛。

　　「我才不幫你想辦法！」高杉沒好聲氣。

　　話是這麼說，高杉還是會幫銀時找草莓牛奶的，銀時偷偷跟桂說：「我覺得高杉如果將來有個女兒一定會變成笨蛋老爸的！他絕對受不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哭泣的。」

　　如果有你這種女兒，高杉也許會變成獅子——獅子教育子女就是把它們從山頭推到山谷去。桂這麼想的。

　　因為牙痛銀時的閒置時間反而增多了，他就給松陽老師和瑪麗寫明信片。

　　「我很好，高杉很好，假髮也很好，這傢伙頭髮越來越長了，我勸他乾脆剃光或者留個寸頭，可是他不聽，我覺得他大概也只有頭髮能夠趕上老師您了。要說服這種石頭腦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腦筋就只有中二。

　　高杉和桂會吵架哦，高杉生氣起來就說「我真想打扁你的腦袋，把腦子拽出來看看是什麼樣的？！」

　　我就說「你別費勁了，桂壓根沒腦子的。」——他們不會吵很久的，小吵幾下也可以怡情養性嘛。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我保證會勸架的，不過還好用不著。其實我挺喜歡看他們面紅脖子粗的。

　　偷偷告訴您哦，缺乏老師的笑容，高杉已經成為不懂玩笑的撲克臉了——雖然以前就冷冷的，現在可是變本加厲。他還倒騰了一個鬼兵隊！有時候依靠在牆角閉目不語良久，也不知道是在想老師您還是在想著鬼兵隊，他啊，心裡有話又不會說出來。

　　通常在我這個年齡，天大地大戀愛最大，高杉說我戀愛的幾率比動物園裡被獅子咬一口的可能性還低，假髮那傢伙說家國為先，個人在後，切！他反正也找不到物件。

　　老師，您有戀愛過嗎？

　　今年下雪的時候，對了，老師，那是一次難得一見的大雪哦，山川平原一片皚皚，因為天人不適應這種氣候——我看他們長的一副熱帶雨林珍禽異獸的樣子就覺得這場仗很有指望，果然，他們的通訊器材都結冰了，指揮失靈，官不見兵，將不見士，我們的情緒很高漲，發動了全線攻擊，個個奮勇當先，人人爭先恐後，大獲全勝，勝利開慶功宴，阪本他弄到了酒，我們好好喝了一頓。高杉以恍惚的目光遙望著天空——我估摸著他望的是咱們松下村塾的方向。桂喝高了滿屋子亂竄——就和關在籠子裡的狐狸一樣。他現在睡覺還是經常容易睜著眼——反正我也習慣了。

　　在陽光很好的日子阪本會曬太陽，對了，他還喜歡曬月亮，有時候會叫上我，有時候不會。他還喜歡爬到屋頂上，我真想告訴他：只有煙囪和笨蛋才喜歡高的地方！

　　老師，我是不是寫的有點亂？

　　最近我們都在山裡，雜草一路延伸到了天邊，踩在厚厚的草墊子上，鬆軟有彈性，我想到村塾的春天了，可是這邊山林沒有蜻蜓，蚊子挺多，我一個巴掌打了三隻蚊子哦。

　　老師，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必為我擔心。

　　俗話說白璧微瑕，高杉這麼美好的人就算稍微有點點遺憾也是正常的。老師的身邊啊，絕對離不開高杉這種瑕人。

　　PS：老師，高杉他在旁邊盯著我，我趁他拿郵票的時候添上這段話——以上的最後兩句老師請忽略吧，那絕對不是我的真心話。

　　再PS：老師，小孩子的個性三歲就已經決定了，所以如果瑪麗做了什麼壞事，那絕對不是我的原因！」

　　他喜滋滋的想，如何托人把明信片送到牢裡，學生們的戰功越來越大，幕府遲早會因為壓力釋放老師的，然後大家一起回到荻州……

　　我們一起重新建造學校，不，建設我們的家……

　　而給瑪麗的那張明信片，銀時就寫的簡單多了——

　　「無論什麼事情都沒有生命和健康重要，保重！」

　　桂給老師的信件：「我現在正在為了祖國的明天而努力；銀時他比較適合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過他目前適應的很好；高杉也在一步步搞好他的鬼兵隊。

　　在正義和自由遭到威脅的時刻，我們會守衛到底的！雖然時代是輕佻和浮躁的，但是我們會沉穩面對的……

　　不知道瑪麗的學習進行到什麼地步了，我想：比起教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還是首先瞭解自己是個什麼人比較好，在老師面前談教育，我還真是班門弄斧。

　　……」

　　桂給瑪麗的信件沒幾句話，但是他寄了很大的一包乾野菜，還有自製的手織圍巾和毛襪子。

　　高杉的信：「勝利的光榮是空洞的，數千人已經捐軀疆場。

　　每一次凱旋的代價都很高昂，不管我們多麼勇敢多麼團結，勝利的冠冕都是虛浮又無謂。我使盡渾身解數想讓形勢來得好一些，可是幕府讓我很失望。敞開心扉說實話，宿命是個令人不快的詞彙，而我似乎正在感覺它。

　　老師，如果我死了，但願那時是春天，這樣，我的棺槨上可以擺滿鮮花……

　　老師，我想你。」

　　祖神開闢二千年，

　　億萬生魂成散煙。

　　愚者英雄共白骨，

　　真乎浮世值三錢。

　　——高杉晉助


第66章 誰能忍心看那昨日的憂愁

　　「天氣真好哇，這種日子，真想整日裡都仰望著天空數數雲朵。」阪本望天。不管是多麼大團的雲朵，也無法阻礙天空的遼遠。

　　「最近你除了戰鬥大部分時間都是悠閒的望天了。」一個男中音傳來。

　　「反正該做的事情你都會打理好嘛。」阪本辰馬挺直身軀，陽光溫暖的照射，從遠方望去，還真是一位瀟灑的男青年，「長得太帥也很辛苦呢。」

　　他是對河上萬齋說這話的。

　　「你把自己的工作逐步轉移給在下。」河上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第一次加入攘夷隊伍，河上萬齋遇到的人並不是後來的直屬上司高杉晉助，而是這位阪本辰馬——北斗之龍、劍術天才、全國冠軍。

　　笑的和個傻瓜一樣——「啊哈哈哈……」

　　「在下河上萬齋，是一個不成氣候的浪人。在下不才，只會幾招上不得檯面的拔刀術。」這就是河上的自我介紹。

　　他的劍刃就像流動的星辰，不過和阪本比試道場劍法的時候，卻是大比分輸了。——他精於實戰，殺人不眨眼，但是卻不適合道場的對決。

　　因為長期充當的是暗殺者這個工作，萬齋的面部表情很僵硬，他的心裡其實已經波濤萬丈。阪本的工作轉移顯然是一個信號，一個有些危險的信號。他是被阪本推薦在高杉手下做事的，也許相比高杉，阪本並沒有那麼領導者的壓迫感，但卻更為親切隨和。（當然高杉那兩位同學就隨和到離譜了……雖然沒怎麼打交道，但是萬齋聽聞了一些銀時和桂的軼事，不止一次質疑為什麼這三位能成為同門。）

　　「你真有自信啊！」河上萬齋雖然極端小心行事，但是真的做起來以前阪本所做的工作，才發自內心的感慨阪本的能力為其他任何人所不及，「在這種多事之秋。」

　　這些天遭遇的敵人不再是天人，而都是些同胞，所以他們才分批潛伏。

　　「其實那些可憐的人完全沒必要這樣，我們也是。」辰馬接過了話茬。

　　本是同根生，何必自相殘殺。

　　人類聚合在一起，總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出頭，充當領導者，阪本辰馬果斷、決斷、堅韌，成為了攘夷隊伍的領導人之一，但是他又不大在乎這些力量和權柄。

　　就好像風一樣，雲一般，說不準會到哪裡。

　　「萬齋，你喜歡音樂嗎？」辰馬突然提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萬齋想了一下才回答，「為了隱藏行跡，我會彈三味線。」

　　「我當過樂隊的鼓手哦——我一直捏自己的臉來確定是不是做夢，臉都捏腫了！啊哈哈哈。」阪本止住笑的時候，說，「我要去江戶，讓江戶人聽一聽我靈魂的音樂。」

　　刹那，河村明白了他想做什麼，一股寒氣沿著脊椎骨爬上來嗎，沿著頭髮產生一種類似靜電的感覺。

　　「我並不會輕易死掉，至少現在不會。」阪本輕鬆的說。

　　阪本辰馬決定的事情，絕無悔改。

　　說完這個決定，他繼續看雲，何時，才會「萬里青天無片雲」呢？那遮天蔽日的飛船，再也不橫行霸道……

　　江戶最高的存在是什麼？將軍？天皇？井伊大老？

　　不，是天導眾，可以看出天人們的傲慢，他們居然以「神」自居。

　　能接近他們的只有幕府的高官或者被他們收買的富商巨賈，而現在，就有一位高級官僚，站在一架極其龐大的太空船內部，整個太空船船體三分之二就是這個超大的大廳，裝修得並非富麗堂皇，卻足夠莊嚴肅穆，週邊的一圈是等分排布的十二根圖騰柱，代表了天道眾的十二位委員。

　　據說在宇宙中「十二」是一個神秘的數字，在地球也差不多，十二星座，十二生肖，十二個月份，而天道眾的十二位，則足以動搖整個地球的安穩。

　　他們身穿玄衣，頭戴斗笠，只在必要的時候接見幕府官員，站在圖騰柱上居高臨下，睥睨著訪客。

　　「幕府大老井伊曲弼參見。」

　　明明是密閉的室內，卻有著和風流動盤旋，飄起井伊幾縷鬆散的頭髮，這裡有著一種陰森到可怕的氣氛。

　　「攘夷分子可不太平啊，口口聲聲說什麼要殺了玷辱神州的夷狄，用天誅來制裁……日本人原來還是沒學到文明開化的精髓。」一名天道眾的成員輕蔑的說。

　　「這裡還是日本人的領土，無需外人在一旁指手劃腳。討伐攘夷分子，是為了改革內政，復興國家，與天人無關。」井伊理直氣壯。

　　「這種貧弱的知覺和愚鈍的洞察力，也是低等民族獨有的。」天道眾的這位成員冷冷的說，唇邊的觸鬚輕輕的擺動，似乎在表情達意，「如果我們不提供援助，你們是戰勝不了攘夷軍的。」

　　「當我說戰爭是一切技術的基礎時，也意味著它同時是人類一切崇高的道德和能力的基礎。發現這一點，對我來說，是很奇異的也是很可怕的，但我知道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簡言之，我發現所有偉大的民族，都是從戰爭中學到了他們語言的真理和思想的威力；他們在戰爭中獲得涵養，卻因和平而被糟踏；通過戰爭受到教育，卻被和平所欺騙；通過戰爭受到訓練，卻被和平所背棄；一句話，他們生於戰爭，死于和平。」井伊念得，是全宇宙最暢銷書《銀河百科全書》戰爭篇的卷首語，他鎮定的用視線逼上了對方，「我們並非興戰之徒，就算只有微不足道的武裝力量，我們也可以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

　　他擲地有聲的話語落下來。

　　對方這才開始正視他，對天人來說，日本人只是「還沒開化的野猴子」，但是奇怪的是，他們無法讓這個民族完全的屈服。他們要的是利益，並不是一群死掉的「野猴子」。

　　「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友好相處，我們自然也願意對你們提供幫助，自然，雙方都是會提出條件的。」井伊攤牌。

　　井伊矗立在海風中，走出天導眾的議事堂，他這才感到身上大汗淋漓。

　　他當初是抱著什麼樣的心願進入這江戶城的？

　　「我要把日本改個模樣！」

　　一個《親善條約》，國家喪失了多少主權？！他自小貧苦，被兄長打壓，與普通民眾接觸頗多，說是個公子哥，其實從來沒有超過一般平民的優越感，因此一旦掌權，就惠及自家領地的人民，然後一步步的，他在這個天人混戰爭奪日本的時期成為左右日本風雲的人物！

　　「日本需要舉國一致對付外敵！」

　　攘夷？那些憑著熱血就衝動的年輕人又知道什麼？國家積貧積弱，早就已經是列強餐盤上的一道大菜，今天這個星球宰一刀，明天那個國家切一塊，看看世界，瞭解時局，攘外必先安內。小半個日本因為那批攘夷分子的軍事活動兵荒馬亂，經濟蕭條，更有一批攘夷分子自以為是志士，不過是不事生產的蛀蟲，國家的敗類，恐怖活動，劫機，投毒，暗殺，綁架，炸彈……只會做些犯罪的勾當！嘴裡說著「不允許天人染指大和的一寸土」，卻只會做妨礙民生的蠢事。那些殺人，傷人事件，幕府需要全力緝拿兇手，還要支付數目不菲的賠償金……

　　挽狂瀾，建新序，塑國威，富國家，井伊四十出頭，他很清楚，國家是禁不起起伏迴旋的折騰的，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肅清攘夷分子！

　　不然……不然……那個前任將軍會用過去的鬼蜮伎倆，對外諂媚，對內嚴苛。

　　天人和地球人的勢力需要保持均衡——地球人需要這一點，天人也需要這一點。

　　他被稱作「井伊的赤鬼」！

　　染血的大幕，開始拉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如果看一下井伊的生平，怎麼推斷都不可能是賣國賊，愛好也十分風雅，作為藩主——你可以理解他原來是上海市市長，也不缺錢啊權啊,他可以說是臨危受命在幕府這個即將傾倒的大廈當壁柱的。

　　所以我的設定是：他和攘夷組只是理念的不同。

　　哦，松平片栗虎是井伊提拔上來的。

　　井伊關於戰爭的那一段真正的出處是拉斯金。

　　我這裡八卦一句，歷史上桂很討厭河上，他曾說「彥齋流毒國家，妨礙文明航路，在我歸國以前一定要將其處刑」——把真實歷史放到銀魂裡，加上看了十幾篇一宮思帆的漫畫，我不斷補充的就是「高桂河」的愛恨糾葛……

　　並非我胡扯而是實實在在的幕後黑手天導眾（好像曉哦）


第67章 帶走我們的笑容

　　星際航空港，又被江戶民眾稱為「集散地」，是幕府最重要的建築物之一，每日都有各個星球的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出入國境——奔向地球或者飛上宇宙，而在這裡面，有一個偉岸（不高大，但是氣勢上十足）的身影，有力的步子，矯健的身姿，逐漸稀少的頭部毛囊……身上只披著最輕的白色外罩，腳穿散發著珍珠光彩的噴火龍皮製作的套靴，頭上的眼罩是軍事要塞和武器之邦的戌威星出產，而手裡的雨傘，傘柄是宇宙第一合金ATM鋼，傘面則是宇宙怪物巨型蜥蜴種蟑螂的甲殼鞣制——可以放火耐熱抗高壓。

　　他是追逐並驅除第一級宇宙危險生物的專業怪物獵人，星海坊主，他是頭號的異形殺手，怪物剋星，擁有無盡的勇氣和耐力，但是面對一雙兒女，卻十分的無力。

　　女孩子就像玻璃一般纖細；男孩子就像納豆一樣臭烘烘蔫耷耷，當初他和老婆就是奉子成婚的，而奉的那個「子」就是神威——沒叫兩年「爸比」就越來越不可愛，終於有一天發瘋一樣找自己拼命，那抓狂的樣子真讓人看不下去啊，還把自家老爸的胳膊扯下來一根——這又不是盲腸或者扁桃體，星海坊主也不是壁虎，可以過兩個月就再長出一條一模一樣的胳膊。

　　神威，這兒子個性火爆，完全繼承了夜兔的血統，就好像充滿鬥爭本能的小鬼，可惡的是他鬥爭的物件是自己的親爹。

　　捏盤子，自掛東南枝或者撞南牆投北井都已經無法表達星海坊主的心情——他人生裡大事不妙的危機排行榜如下：

　　第一名，新婚時和老婆吵架——星海坊主被懷孕中的大肚婆太太踢出房門，淒風冷雨蜷縮在後巷，整夜睜眼不能成眠；

　　第二名，去年殺死的超巨型變種蟑螂——他孑然站立面對一隻宇宙最大蟑螂苦苦搏鬥，歷時數月頭髮掉了不知道有幾千根；

　　第三名，四年前兒子神威卸了自己一條胳膊……

　　至於和夜兔族與自己並稱雙璧的鳳仙打架這種事對星海坊主真的不算什麼的。

　　「給神樂買一點栗子泡芙吧。」他邁步向地球的免稅商店走去。這裡只是中轉站，接下來他還要去遙遠的地方追殺怪獸呢，可愛的小女兒在家鄉照顧病弱的母親，自己則在宇宙間打怪獸掙錢——幸好可愛的神樂和自己一模一樣，外形就高貴典雅，眼睛大大睫毛彎彎，叫起「爸比」來聲音脆脆的甜甜的，神樂的蘿莉音灌唱片都會有白金銷量的！兒子神威已經是萬萬不能指望了（這孩子曾經的活動的範圍只局限在自己家方圓十裡的地方，去得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當地的農貿市場而已，如今可好，竄在星海間當宇宙海盜！還是那個最大海盜團的第七師團團長了——家門不幸啊），只希望小女兒平平安安幸福成長，然後成為首屈一指的怪物獵人。

　　商店裡排隊在他前面的那個男人一頭茂密的黑髮，英俊的讓人為之動容，星海坊主腹誹——過個十來年也會謝頂的，毛囊女神一定對每個男人都是平等的殘酷。

　　「您先吧，來自宇宙的客人。」前面的男人很有風度的退後一步，在那筆直的黑眉毛下，一雙眼睛就像玉石般煥發神采，似乎具有穿透力，而身邊那個跟班則守護一般緊隨其左右。

　　星海坊主聞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息，他歷險無數，對危險極度敏感。

　　閃光的劍刃逼到距他喉嚨一寸左右的地方。

　　但是星海坊主並沒有進一步動作，因為他知道那不是沖他來的。

　　破壞之神松平片栗虎——他能得到這個綽號就是因為他號稱所到之處什麼都不剩！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黑髮氣質中年人的面前，那位大人是江戶的希望所系，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除了他親親寶貝小女兒松平栗子就是這位大人最重要，他的栗子啊，那可是人見人愛，因此松平愛若掌上明珠珍惜的和心肝一般，他的直屬手下裡真選組有為男性青年眾多，但是他的小栗子只見過局長近藤勳一個，原因很簡單，松平有足夠的自信相信近藤沒辦法把自己女兒（松平栗子現年十一歲）給勾引走……

　　井伊曲弼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那樣站著，卻全身上下毫無破綻。他身材高挑，身穿粗布和服，長髮如黑瀑布直瀉，面對刺客，這位幕府大老沒有絲毫怯意，一雙眸子寒光四射。他的職位不僅是祖上積德或將軍恩典，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上位者有沉重的義務和巨大的責任。

　　還有可能要冒生命危險。

　　井伊用發亮的雙眼瞥了刺客一眼。 「你好像長高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井伊的嗓音裡有一種獨特的特質，那種坦然的氣質就算處於生死一線也絕對不會有半絲醜態。

　　井伊大老居然認識刺客！這個認知讓松平的心就像籠子裡的麻雀一樣狂跳著。他的女兒松平栗子才十一歲啊，自己該不會今日就要為國捐軀了……

　　「井伊先生，我想殺了你。」說話的青年有著捲曲的褐發，但是語氣裡的禮儀禮貌卻仿佛不是要抽刀插入對方的胸膛，而是要和敵人在月下斟上一壺酒促膝談心。

　　「你並不是一個隻會口出狂言的青年，北斗之龍阪本辰馬。」井伊笑了。

　　數年前，阪本辰馬奪得全國劍道賽冠軍，就是由井伊為他頒獎的。那個時侯，阪本捧著那位藩主親手遞出的證書，笑的靦腆裡有幾分掩不住的志滿躊躇，而井伊說「如果不是見義勇為，那麼勇氣和武藝都沒有任何意義，希望諸君努力，去為天下做正義的事情。」

　　時光荏苒。

　　這些年，日本廢除了藩制，日本頒佈了廢刀令，日本從武士之國變成了天人的香格里拉。

　　井伊成為幕府大老。

　　阪本成為攘夷志士。

　　阪本一刀刺過去。

　　松平嚇得身子都僵了，但井伊已經將他的胳膊帶向前方。兩刀鏗鏘一聲相交，閃出一道光芒。

　　井伊用的是一把護身短刀，刀刃向上猛抬，把阪本的大部分力量輕巧卸向一旁，這份神奇的速度，仿佛手能夠從空間中的一點瞬間移動到另一點，全然不需要有中間過程。

　　「井伊先生，您很用力……」阪本咬著牙說。

　　「因為我相信，如果對手是你，我出盡全力你也不至於死去。」井伊用清冽的嗓音禮貌地告訴他。


第68章 青春不解紅塵　

　　井伊反手向上做逆襲，他很清楚短兵相接的時候，距離越近對短兵刃越有利。

　　「真可憐，你碰上了我。」井伊覺得頗為遺憾，光明正大找他單挑，就算竭盡全力只怕也希望不大。他的手肘往阪本的右手方向一撞，提醒，「當心手廢掉，連筷子也拿不了。」

　　「我把這句話原原本本還給你。」有些事情，只能用刀來說話。阪本反唇相譏，雖然頗為吃力，但是氣勢上不能輸人，「而且用不了筷子還可以拿調羹。」

　　井伊臉上帶著一副感慨與遺憾交融的表情，眼睛如玻璃反射一樣熠熠發光。他曾經親眼目睹阪本的劍術，以阪本的年齡，他實在不該這麼早就冒死的風險。如果阪本再多十年經驗，他也許很能有幾成機會，可惜……

　　「面對我還能毫無懼色，不愧是北斗之龍。」 短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下手精准的好比超一流的外科醫生——秦博士或者入江直樹那個層次的。

　　阪本的小太刀飛向了天際，斜插到了旁邊的一堆紅豆米糕裡，直至沒柄。

　　「如果幕府能有你這樣的人才十數人，也許我們面對天人就能揚眉吐氣了。」庸碌之人，一百個也不抵用，但是阪本辰馬這種，的確是難得的良才美質。為什麼優秀的人才不能為我所用卻要站在對立面呢？「為什麼要來行刺呢？」

　　這句話，說的像是問阪本，也仿佛在自問。

　　「這件事總得有人來做啊，也許命中註定該是我。」辰馬坦然說。

　　「如果你不想活的話，我的確可以成全你。」井伊把短刀對上阪本的心口，卻沒有用力，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阪本的表情變化，「可是你並非不知天高地厚急於求死的莽夫，辰馬，要不要成為幕府的官員，為了改變日本而貢獻一份力？」

　　阪本一言不發。

　　「你的沉默就是答案嗎？」井伊收回短刀，「改變主意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這世間其實只有兩種活法：儘量不凸顯自己的存活；以及拼命發光發熱的生活——井伊和阪本都是後一種人。花火之所以美麗，就因為華麗而短暫。

　　「如果他日再相逢，你會殺了我的。」阪本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疲憊，「你的所作所為，猶如以一杯水去救著火的一車薪，自以為救國，其實是誤國。」

　　在時代的風雲裡，他無疑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人，在任何人之前，他已經預見了寬政掃蕩的血腥。其實他也明白憑藉一己之力，想要扭轉整個形勢是不現實的，可是他無法什麼都不做。

　　「如果想救更多的人，就必須要有殺人的膽識，畏首畏尾，到時候想救也救不了！」松平反駁阪本，「你們這些攘夷浪人就是太天真了。」

　　天真嗎？阪本深知，成長的重要一課，就是要學會拋棄天真。不過，這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有些人就一輩子都學不會。

　　他自己放棄武士身份，攘夷，殺天人，轟轟烈烈，可是，這樣做真的對國家有益嗎？

　　他開始萌生這個疑問。

　　這場糾葛不過幾分鐘，在別人把眼睛投向了別處的時候，也只有星海坊主藝高人膽大全程觀摩了。

　　「官場，終歸是污濁之地沆瀣之所。」井伊的腳步是那麼的輕，似乎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而且又是那樣的平穩，看起來更像是舞池滑步，而不是在走路。待阪本離開，把全副精神集中，「遠方的客人啊，您的鬥爭心蠢蠢欲動了？」

　　白河樂翁的隨想裡說過：「侵枕勿咎之花香、遠寺鐘聲、涼夜蟲鳴，皆幽趣也。」又說，「落花之風、蔽月之雲、攘爭之人，凡此三者，雖憎可宥。」那只是文人的浪漫而已，在政治鬥爭裡，心軟就只能自我毀滅。

　　比起阪本，這個包裹在外罩裡的男人才真的讓井伊感覺到危險。就仿佛無堅不摧的名刀，單是望過去就是一陣砭人肌骨的寒意。

　　從星海坊主走進這個商店，微服私訪的井伊就懸起了心，但是他不能表露出來，只能把擔憂藏在心底。

　　井伊深知要殺他的人不計其數，如果這個一身白衣的人是殺手，那麼今天真的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日了，為了對抗他，井伊剛才並沒有出盡全力，他凝神戒備蓄勢待發：現在自己還不可以死，在完成理想前不可以就此死去！

　　小小的商店頓時充滿劍拔弩張的氣氛。

　　天下最難測得，就是人心；天下最無法滿足的，就是人心。井伊位高權重，卻更加明瞭，在那些天人眼裡，其實自己什麼也不算，頂多是可資利用的道具，要改變這一切，就必須富國強兵，用實力說話。

　　「你跟我說話嗎？」星海坊主除了栗子泡芙，還買了一大包咸昆布——看保質期能放很久的樣子，待會兒就找個郵局寄給小神樂，他數了數零錢，問道：「哦，可以告訴我最近的星際郵局在哪裡嗎？」

　　井伊幫他指路，待他走後才長舒一口氣。

　　歷史是很有趣的，就是因為星海坊主路人了那麼一次，恰好讓阪本辰馬存活下來。

　　「松平，倒幕的思想開始甚囂塵上了。」數月前，水戶藩士一千多人，尾張藩士近兩千人浩浩蕩蕩前往江戶城請命，另有二百多人增援京都，倒幕內戰似乎一觸即發。雖然在井伊的手腕下暫時平息，可是這大廈的根基已經不穩了。

　　「大人，在國事上，我和您從來都是一體的，大人所慮之事，松平肝腦塗地，死而後已。」松平片栗虎急忙表忠心。

　　「若是這麼容易，我也就不必煩惱了。」井伊喟歎一聲，將來的史書，又會如何評價自己呢？

　　「假髮，還記得我們以前玩的戰爭遊戲嗎？」銀時悠然的看天，然後用一種滿不在乎的神情凝望著通往遠方那條泥濘小路，似乎在想著什麼。

　　似乎望著另外的世界。

　　「不是假髮是桂！」桂用力的磨刀，很有節奏感，「那個時侯你一下子就被殺了。」被一把竹掃帚秒殺。

　　「我的心願可不是戰死沙場哦。」銀時越來越迷茫，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誰？我們要打倒的究竟是誰？雖然以「白夜叉」之名享譽戰場，但是他的心卻愈發勞累。

　　如果是犬夜叉就好了，還有巫女和女高中生來爭搶自己。燕瘦環肥，這種左右難以抉擇真是奢侈的猶豫！銀時痛恨膽敢有後宮的男主，他目前看得最多的風景除了亂草就是桂小太郎。

　　「窩在這種偏僻地方等待，你覺得無聊了？」桂問道。

　　「因為，我已經不那麼想砍掉對方的腦袋了。」銀時面部表情很嚴肅，老是打贏也很無趣的，「我在期待有人來英雄救美。」最好是哈根達斯或者酷聖石（都是冰淇淋品牌）的總裁，轎車裡塞滿桶裝冰淇淋，一開車門就是草莓的芳香，送上的玫瑰花是巧克力做的，連玫瑰花枝條都是威化餅乾。

　　「我煮了麻雀湯，要不要嘗嘗？」桂的生存能力絕對是一流的，雖然現在軍糧匱乏，他照樣可以伏到草叢逮麻雀，在山坡挖野菜或者河裡戳魚，做出來的東西還有模有樣色香味俱全符合老年人需求（如果說銀時會下意識的做甜食，那麼桂就是做出的菜適合老頭子品嘗）。「瑪麗遊學到江戶了……」

　　遊學，是世界各國、各民族文明中，最為傳統的一種學習教育方式。聖經中記載的東方五學士，祝賀耶穌基督誕生的故事，和義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在中國的遊歷，中國的孔子率領眾弟子周遊列國，都透露出古代東西方對遊學的重視。日本民間自古以來，就非常重視遊學對人格養成和知識形成的重要作用，松陽早年也曾在全國範圍遊學——「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百度字典上是這麼解釋的，不過銀時對此理解的更簡單：「他要荼毒江戶的誰誰誰呢？」

　　他大腦把這個消息再消化一下，如夢方醒站起來，一臉土色的告訴桂：「上次我給他寫信把我們的生活吹噓了一通（當然是往好的方向吹噓，說的不像是打仗倒像是在姆大陸公費旅遊）……瑪麗會不會心血來潮來找我們？」

　　「這邊沒有做漢堡包的材料，你說，瑪麗能不能接受麻雀肉漢堡？」桂的腦子思考的和銀時完全不在一個回路。

　　銀時祈禱上蒼，瑪麗千萬別過來，為此他願意少吃一點甜食，反正現在荒山野嶺的找個地方買甜食大快朵頤也不現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1

第69章 胭脂沾染了灰

　　這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相遇——

　　人在陷入低潮的時候，該如何讓自己振作呢？

　　第一種，看著比自己卑微的人，通過這樣抬升自己自我安慰我過的還不錯；

　　第二種，看著比自己偉大的人，然後把自己丟的遠遠的！

　　泰三是第二種人。遇到不如意，他會跑到海邊對著大海呐喊，咒駡，讓廣闊的大海解決自己的煩惱——大海是教科書，大海是老師，大海還是……

　　便池。

　　旭日東昇，而泰三正對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尿尿，哦，自己噴射的挺遠嘛，簡直可以趕得上阿姆斯壯迴旋炮！這種衝力，這種爆發力，這種跳躍力……就在他沾沾自喜嘗試尿的更遠的時候，後方的聲音讓他側轉頭——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妙齡少女，真是太漂亮了！漂亮到一刹那他屏住呼吸尿直接滴到褲子上。

　　不管從哪種角度看這個姑娘，那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夢中情人。

　　那個甜甜笑容的少女後來成為他的妻子——長谷川初。

　　自從認識阿初他就戴上了墨鏡，改了說話的口氣，氣質都發生了劇變，要知道一照鏡子他都差點認不出自己了。

　　有才華的女人可以吸引男人，善良的女人可以鼓勵男人，美麗的女人可以迷惑男人，有心眼的女人可以抓住男人。――羅曼•羅蘭

　　有目的的女人可以改變男人。

　　不過對於長谷川初，結婚數年才知道自己當初看走了眼。

　　飆車族「舞流獨愚」，稱得上是街面的一霸了，盜竊、順手牽羊、勒索……雖然沒有做出大規模的傷害行為員警也不管，但是對於附近的居民他們是討厭的混混，噪音製造者，以及甩不脫的麻煩，長谷川初看中的新家地皮，剛好就是「舞流獨愚」的集散地，雖然她可以動用娘家的權力趕跑小混混，不過為了未來夫君增加印象分，她很大度的表示：「都交給泰三吧。」

　　泰三要家世沒家世，要地位沒地位，要錢也沒錢……就算是招贅長穀川家也看不上眼的！可是長谷川初是什麼人？！她死磨硬纏，和族長、父母以及大奧裡的掌權者幾次交涉，加上她運氣好到極點，終於達成心願。

　　「舞流獨愚」相比家族的壓力，簡直不算什麼，她當然不會真讓泰三去拼命，交握雙手，嬌聲拜託曾經的大小姐瑪麗安娜：「我要和泰三去約會啦，加深我們的感情！幫幫我嘛，教訓幾個小混混對您來說很容易的。」

　　「約會好玩嗎？」瑪麗安娜輕聲問，「是不是去賓館的那種？」

　　關於這方面知識她很匱乏，還要多虧銀時偷偷放映的幾部西片，她努力往好的方面想——這是為了種族繁衍吧。在遊學的過程裡還是有很多需要進一步瞭解的知識。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泰三對我很重要，我的壓力也很大啊，家裡還有不少老腦筋要去擺平。可是我和泰三之間的相互吸引就和餓狼一樣兇狠，巨蟒一樣纏綿……」泰三已經很有司令的樣子啦（也只有個樣子而已），其他人都是浮雲，阿初壓根不在乎，泰三就是她要的一切，「大小姐，你最好啦！幫我個小忙嘛。」

　　「不是說過不要這麼叫我嘛，我現在是超級瑪麗！」瑪麗點點頭，做出了決定。「下次拜託我難一點的事情，一些小小的飆車族，解決起來太容易了。」

　　「我的陰陽術不是用來對付普通人的。」結野晴明如是說。

　　本來瑪麗對魔法原理及實踐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可是一來她靈感力近乎零；而來晴明堅定地聲稱陰陽術絕對不能用在普通人身上；三是陰陽術的準備工作太繁複。一來二去瑪麗安娜終於對此灰心，還是繼續在劍道和日常鍛煉中下功夫。

　　不過這次解決「舞流獨愚」，她也要帶上晴明一起去。他們之間有契約之線，雖然瑪麗看不見那玩意，但是據晴明說因為那個他們之間無法離得太遠。

　　她唯一一次使用陰陽術就如此成功！果然不愧是瑪麗安娜啊……她毫不自謙的想。

　　晴明的頭髮梳得寸絲不亂，和瑪麗對視——「舞流獨愚」關自己什麼事啊，長谷川初有男友是好事情，至少這樣她忙著戀愛不會佔用妹妹的時間，可是替長谷川初教訓飆車族就未免太過了——他是守衛江戶的陰陽師，不是長谷川初的打手。

　　瑪麗用眼白過多的眼睛反過來盯著他。

　　「你以為你有選擇嗎？」她說。

　　他當然沒有。

　　「舞流獨愚」的老大正了一下假髮，居然表現得很正直：「既然人家已經把地皮買下來，我們也不會賴著不走的。不過……」

　　麻煩的就是這個「不過」。

　　「要讓我們離開，需要一個正式的儀式——也很容易的，那個天人航空港看到沒有？騎機車飆到那邊，只要你們比我們先到，我們二話不說走人。」

　　「我不會接受無理的條件，提出那種條件的人去死吧。」瑪麗昂起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現在我就把你丟到天人航空港。」都不需要機車。

　　目前她可以把晴明的式神打得跪地求饒，當然求饒對瑪麗來說半點用也沒有。一個殘酷的笑容在瑪麗的嘴角蕩開，充滿威脅，用脅迫的眼光逼視。別人在他面前，理所應當先聽她開口表達意見——一個小飛車黨而已，又不是松陽老師或者高杉、銀時，居然敢跟自己談條件？！

　　「你就不知道對年長者尊重一點嗎？小子，我們是很講道理的飆車族，才會和你們好好的公平比試的。」老大說道，「使用武器妨礙對方也是可以的，一個人騎車，另一個人就進行破壞。你們有兩個人，我們就派出兩個人和你們對決。」

　　對決？

　　瑪麗冷笑：「既然如此，就如你所願。」會把你打擊到體無完膚的。讓你徹底明白：面對的力量實在不是你可以抗衡的。

　　「舞流獨愚」的老大騎上一匹大白馬，馬脖子上還掛著「舞流獨愚」四個漢字，催促：「快把你的車開過來吧！」

　　車？瑪麗安娜根本沒有車。

　　不過這個問題難不倒她。

　　 「臭小子你別來了！」雜貨店阿婆拿起掃把趕總悟。

　　「總悟，你做了什麼招人怨恨的事情嗎？」土方問道。

　　「土方啊，我做招人怨恨的事情絕對比不上你啊，可能是和你走在一起才會遭受這種嫌棄的視線，土方你不給我精神損失費嗎？光是和你站在一處都讓我覺得丟臉了。不過你只要死個幾次我就原諒你了。」這樣我就可以當副長了。

　　其實是沖田在冰棍棒上造假，騙了老婆婆好幾隻冰糕才會不受待見的。

　　他突然站定，手搭涼棚向遠方望去：「啊咧咧，我看到了誰啊……」

　　討人嫌的傲慢任性小矮子超級瑪麗！


第70章 讓久違不見的淚水

　　 「來，變吧！」瑪麗理直氣壯下命令。

　　「要幹什麼？」晴明愕然。

　　「當然是把老鼠變成火龍駕駛金絲編制的馬車，順便再變一個尖耳朵精靈出來當馬車夫。閃光一下就成了嗎？」瑪麗說得很輕鬆，她真的以為是這麼方便的。

　　「陰陽術不是變戲法！哪有那麼方便的！！！」晴明心裡寒嗖嗖的，你真當我是魔術師嗎？

　　哦，不能這樣嗎？她並不在意，作為一個對黃色書刊理解就是「不洗澡偏偏不穿衣服的女人畫集」；對童話的認識是中世紀時代真實故事的抒情演繹；相信保持童貞到了一定年齡就能成為魔法使的孩子——同樣信任一件事：選擇最短的路到目的地。

　　於是瑪麗到最近的停車場，直接用力拽開一輛保時捷的車門，把震耳欲聾的警報器用零點五秒打碎。鑽進去大大方方坐在駕駛位，撥了撥操縱杆，然後指著副駕駛位對晴明說：「快進來，人家還在等我們比試呢。」

　　「你這是盜竊……」晴明從小可是連一根針都不會偷拿的。

　　「我才不稀罕這車呢!保時捷的引擎比較厲害加速度快才挑上的，比賽結束就還回來。」瑪麗拍拍座位，「你給我快一點！」

　　當然，這種事情從今到往後松陽老師都絕對不會知道的。

　　「總悟，我們可以以盜竊罪逮捕他們。」土方十四郎琢磨這樣于公於私都好，話音剛落才看到總悟已經撬開一輛BMW鑽進去，幾下打開引擎發動汽車宛如慣犯。

　　「快進來啊，土方先生！」總悟招呼他，「超級瑪麗都啟動車子了，我們要追上去。」

　　總悟，你怎麼能做和他一樣的事情哇！土方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我們是員警啊，你怎麼能隨便開別人的車呢？」不要給我們真選組丟臉啦！

　　「反正能開得起這種車的人都是天天吃高級壽司的有錢人，一定也記不得自己有幾輛車了。」總悟一轉動方向盤，車子一打轉差點撞飛土方，「不好意思哦，我習慣了。」習慣性暗殺或者明殺土方。

　　土方一狠心還是鑽進車裡——不看著總悟天知道這孩子做得出什麼！

　　「好風，吹起來啦！」總悟搖下車窗，拿起車主的墨鏡戴在自己的鼻樑上，「賽車手總悟，出動！」Destiny Impulse（命運脈動）出發迎敵！

　　出動？輕舉妄動是沒有好下場的！土方很擔心總悟會歇斯底里S系統全開。他集中全部注意力使自己不至於發飆——自己至少要比總悟冷靜。

　　「舞流獨愚」老大騎得是一匹白色戰馬，蹄子和菜盤子一般大小，毛色光亮。

　　「真是單純到極點。」他暗自嘀咕，你們以為這是單純的比試嗎？哼，這是一場制裁的血祭！

　　瑪麗駕駛保時捷，一氣開到了白馬和「舞流獨愚」老大的眼前，挑釁的眼神掃過來：「可以開始了。」那是一種相當冷傲的眼神，直接翻譯就是：別以為你這種東西可以愚弄我。

　　「一，二，三……舞流獨愚！」發令槍響，老大的白馬一馬當先撒著蹄子向前跑。一路上他早就安排了手下設置障礙，哼，甭想追上來！

　　剛過了幾百米，一個油桶就從天橋上滾下來往瑪麗的保時捷上滾落。

　　瑪麗立馬就撞上去，雖然稍微偏離車道損了個車燈，不過她完全不在乎。這個女孩開起車來完全不顧路況，就只是一個勁的加速踩油門。

　　晴明發現自己顛個不停，沒有一秒鐘安生。有一會兒工夫，全靠緊緊抓住安全帶才沒被晃出去和柏油路面親密接觸。

　　「瑪麗，你有駕駛證嗎？不，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會開車嗎？」晴明艱難的開口，這孩子腿都夠不上油門，居然在那上面疊著磚塊來駕馭。他現在覺得犯噁心，險些把早飯吐出來。

　　再一顛簸，那磚塊歪了！立馬保時捷開始蛇行，而且還是一條吃壞肚子的蛇。

　　「給我上！」瑪麗一把撕斷晴明的安全帶，把他往腳下推，準備拿他當人體腳墊！

　　「你夠了吧！」晴明咬牙，「我來駕駛，你來把前面那人打飛！」他絕對忍不了當腳墊。

　　剛剛兩人換了座位，後面就傳遞來一陣撞擊。

　　一輛BMW。

　　晴明吊著離合器換擋，臉部表情立馬變了，就像刀刃刮著冰淩。從後視鏡一看，他很有邏輯地推斷：「瑪麗，你仇人。」

　　兩個都不過是小學生的年紀，為什麼鬧到要車輛追尾啊？！你們殫精竭慮奮力追求的就是車毀人亡嗎？

　　「總悟，你想幹什麼？」土方覺得這車簡直好比得了瘋牛病的瘋牛，狂飆突進。而且還在一下下撞擊前面的保時捷。

　　我們是在拍黑幫片嗎？我們是員警好不好？——和總悟在一起的時候土方特別容易覺醒自己的員警意識。

　　「土方……囉囉嗦嗦會咬斷舌頭哦。」絕對不會讓瑪麗那傢伙超越我的！

　　突然這車一動也不動了，總悟使勁踩著油門，可還是無法移動半步，他泄了氣，雙手抱拳攥緊。

　　紅色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前方不斷遠離的保時捷，似乎要發射S光線。

　　緊急關頭是晴明動用陰陽術，地上有好多隻手臂和觸手拉住了這BMW不讓它走，硬生生把行駛的車給拖了回來。晴明其實車技和車輛知識都不差——保時捷和BMW引擎差不多，但考慮到排氣量的差距，遲早被追上，賽車的時候車體性能是很重要的，而且剛剛刹那他一看到駕駛人的樣子就做出決定——就是那晚上的小子嘛，心狠手辣又有舊怨，為了安全他不得不施展陰陽術了，畢竟這比雙雙撞車來得強。

　　突然間法術的範圍冷得像漆黑的深夜，當然這只是主觀感覺，土方和總悟並不能看到那些異層空間的手臂和觸手。

　　「做得好，晴明。」瑪麗把車伸出窗外，看了一眼被拋下的BMW，把大拇指向下，比出一個鄙視的姿勢。她也看不到晴明具體做了什麼，但是她明白是他導致的。

　　「還會碰到的。」沖田總悟對自己說出這幾個字，輕輕地。

　　等著瞧。

　　沖田總悟，在宮崎駿作品裡最喜歡的是《魔女宅急送》的琪琪——自尊心高的角色調/教成功更加有成就感。

　　保時捷開始往斜面飛速滑行——「舞流獨愚」的人在路面撒了油。

　　「你惹錯人了。」瑪麗從車載冰櫃拿出一罐可樂，雖然站立不穩，還是緊緊扶住車門準確的從視窗丟到「舞流獨愚」老大坐騎的屁股上，馬匹受驚，開始胡亂奔騰。「我當然會贏！我要走得道路，根本不存在障礙！」她惡狠狠的說。

　　如果光看眼神就能取勝的話，你一定戰無不勝。晴明心想。

　　下一次瑪麗丟得是一張CD光碟，這結果可就更厲害了，齊齊削斷了「舞流獨愚」老大頂上的頭髮，把那個耗了不少日幣的假髮套徹底終結。瑪麗對此還不滿意：「本來至少該剃掉一層頭皮的，算他運氣好！」

　　——從此以後這位老大的毛髮生長就更加慘澹，不管嘗試多少種生髮劑都無濟於事。如果說星海坊主那還是荒地，那麼這一位就只能算撒哈拉。

　　保時捷先到達終點——地皮，搶到手了！

　　晴明能看得出瑪麗比他見過的任何人更有精神威力，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契約解除才那麼困難。

　　這一晚，瑪麗安娜不用花費一分鐘的時間就入睡了，而晴明再一次查找古籍、卷軸、珍本、善本，為了徹底擺脫瑪麗而努力。


第71章 日出喚醒清晨

　　長谷川初已經被教養撫育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就算化成灰也是貴族！

　　所以她的婚禮自然而然盛大無比傳統無雙。所有的婚禮用品都是高級貨，酒水是一打一打的冬佩利（超高級法國香檳），婚宴菜式包括鮑翅、燕窩、龍蝦等，上萬隻豔紅色玫瑰鋪路，禮花絢爛的彷如國慶。

　　主婚人是幕府大老井伊曲弼，由大江戶電視臺派專門的攝影記者來拍攝婚禮全過程，真選組維持秩序，連將軍都發來賀電——總之別人看起來長谷川初的婚禮算是圓滿了。

　　「這是第一波，哎，傳統婚禮的衣服太難看！」阿初對這一身衣裳十分不滿，「下一波我要穿高叉晚裝禮服，要換唐裝，還要切蛋糕！」

　　阿初頭髮高高挽起，用白色胭脂把臉抹得和僵屍一樣，接下來新郎和新娘還要面對面地坐在榻榻米房間裡，按大中小杯的順序喝酒。婚禮的主持人不開玩笑，賓客之間也不大說笑——感覺就很沉悶。其實她比較喜歡幾個朋友圍桌子吃一頓劃拳敬酒侃大山打麻將。

　　入國管理局外聯課課長長穀川泰三叼起了一根煙（阿初堅持他抽煙的姿勢很帥，而且一定要他戴墨鏡抽煙，墨鏡是阿初親自挑選專門定制的，最能展現碇司令的風采。習慣真是一種頑強而巨大的力量，它可以主宰人生。因此，人自幼就應該通過完美的教育，去建立一種好的習慣。在阿初的努力下泰三渾然不覺自己走在司令的康莊大道上，按照阿初的計畫總有一天會人類補完計畫的），很大男子主義的說：「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啦，我不管你了！」

　　他攬住阿初的臂膀，心裡喜滋滋的，嘴上說的話和手裡的行為完全相反，他真的覺得自己太幸運了，這是燒了幾輩子高香才能做豪門的乘龍快婿啊，一分錢都不要自己出，還有大筆的嫁妝，最重要得是老婆甜美可人善解人意，他狠狠捏了自己胳膊一下——很痛，確定不是做夢。

　　長穀川的婚禮上，巳厘野道滿完全沒有關心過新郎和新娘，他用深情到幾乎噁心的目光注視著盛裝打扮的結野克莉絲特，基本上這種眼神是懵懂少女玩乙女遊戲盯著帥氣絕豔的男主角才會發生——花癡到氣絕。

　　打小他就喜歡鄰居家的克莉絲特，有句話說，愛情就是一場意外，令人措手不及。當這個甜美的女孩遞給被晴明打趴下的自己一包露利英衛生棉的時候，他就覺得全世界的女孩屬她最可愛。

　　可是萬惡的老天啊，他是巳厘野的獨子，而她是結野家的大小姐。克莉絲特啊克莉絲特，你為什麼要姓結野呢？那些陳年夙怨早在我們出生前就發生了，與我們無關吧。克莉絲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他整個心田恍如入夢般飄浮起來。隔著好幾張宴席的桌子他深知橫亙在兩人之間得除了家族仇怨還有——結野晴明。

　　結野晴明太強了，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巳厘野道滿希望能贏過他。

　　「我蠻喜歡你，所以我們可以用一個分享時間表把你哥哥給分了，一三五歸你二四六歸我，另外周日就隨機。」

　　可以把晴明的自尊心毀損到這個地步，只有瑪麗安娜能做到。

　　克莉絲特照樣是甜若蜜糖的笑容：「請你整個兒把兄長拿走吧，我不介意的。」晴明哥哥太纏人了，比牛皮糖還要粘人。克莉絲特其實不希望哥哥對自己那麼關心過度。

　　貝吉塔星球有記載的歷史可以上溯到五萬多年以前。這麼悠久的歷史，但他們的整體文明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這是一個智力發達體力更發達的種族，最大能耐就是奴役其它的民族，毀滅其它星球，作威作福稱王稱霸……這種教育下瑪麗很可能把地球賣掉然後帶上下僕遠走高飛瀟灑在行星際漫遊。

　　而地球教育給瑪麗安娜的是另一種文化和武鬥的經驗：減少多餘動作，站若恬靜的天空，立若筆直的青松，動若矯健的閃電；尊敬師長友愛同學為國家納稅好好養育下一代……不管路走到哪裡，也可以和友人相互關照，互相提攜，用溫暖的心接人待物。

　　截然不同的教育培養出的瑪麗安娜，往盤子裡夾了幾個甜甜圈，說道：「行完禮就該洞房了。」

　　 「真是好可愛的小少爺，」葛葉也混在了婚禮的賀客中，不過她比較關注的是青春年少的英俊青少年，剛剛她瞄到了一位長的十分符合自己審美觀的美兒童，「過幾年一定是白馬王子！」真想知道把他壓在身子底下是什麼感覺，奇怪的是那個美型兒童和瑪麗少爺的氣場有一點點近似——明明眉眼間沒半點相同啊？

　　「雖然我知道如今式神也會得青春痘，長雀斑或者便秘，可是你真的不覺得自己過於花癡了嗎？」外道丸和葛葉相識良久，自然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你的年齡足夠當他老祖宗了。」

　　「我們是式神啊，當然活的比較久！」葛葉絕對不希望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實際年齡。她的年齡足足有四位數。「你也只比我年輕一百來歲！」不要以為長了一張蘿莉臉就是真的蘿莉！

　　「少爺，請吃這個。」東城步為柳生小少爺夾的菜已經堆成了小山了，正裝的少爺果然可愛無雙，美麗一百分。

　　「東城，洞房是做什麼啊？」柳生九兵衛對這種事情很無知。作為柳生家的代表，九兵衛的言談舉止都符合身份，可是畢竟年紀還小。

　　「少爺，有些事情小孩子還不能知道，這是屬於人類的大秘密，尤其是小男生，小男生總有一天要把自己的那個塞入小女孩的這個，而這個和那個會導致一系列的震盪，最終產生可愛的小寶寶哦。」東城說的十分含糊。

　　「你說的小男生的那個，我又沒有！」因為柳生九兵衛本來就是個女孩子啊。最近她認識了恒道館道場的志村妙，同樣是女孩子，可是阿妙又漂亮又堅強，真希望和阿妙永遠在一起。

　　結婚的話，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柳生九兵衛希望娶志村妙為妻。

　　她看了一眼幸福的新郎新娘，用能融化東城步的笑容說：「將來我結婚，一定要娶阿妙。」

　　東城步把剛咽下的食物全都吐出來了。

　　為什麼啊，按照養成守則少爺難道不該是臉紅紅羞答答的說「長大以後我要當東城的新娘子」嗎？哪個環節出錯了，為什麼少爺不想把自己嫁出去而是要娶一個進門啊？

　　這一瞬間，東城對素未謀面的志村妙產生了一股殺意。

　　作者有話要說：

　　孫悟空的兒子孫悟飯五歲就拯救世界了……人比人氣死人啊，瑪麗至今還沒拯救過一次世界，連江戶都沒救過。

　　必須說明，雖然我在前文也稍稍解釋了，但是用原著更直觀。

　　這位是已經被地球教育完全養成了地球道德的孫悟空，拯救世界的英雄。


第72章 大地光彩重生

　　「結婚啊……」克莉絲特看著自己的好姐妹阿初就此踏上婚姻殿堂，還是有不可置信的感覺，太快了，從她和泰三認識到成為對方的妻子，就和新幹線一樣，迅速駛向了終點。阿初說這就是她人生目標的實現，克莉絲特也開始思索，自己究竟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她自小接受的是精英陰陽師的教育，可是家族已經有哥哥這樣的天才了，她也不想走同樣的道路，於是她問哥哥：「如果我想做什麼別的事情，哥哥您怎麼想？」

　　「克莉絲特，你也想結婚嗎？」結野晴明如臨大敵，他最怕的一件事就要成真了嗎？美麗的白百合要被外人的髒手截取？立刻他氣勢如虹：「男人都是野獸！他們充滿了獸性，會傷害你的。女孩子直到新婚之夜的最後一秒都絕對不會讓男人碰的！！！」

　　以他們家的家境，女孩子整日裡閒散無事，太悠閒了所以對愛情不切實際的憧憬和幻想？晴明趕快告訴妹妹：「女孩子的典範就是聖母瑪利亞，女孩子就應該天使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千萬不要太早談戀愛，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比戀愛重要。」他心中迅速排查可疑的物件，只要克莉絲特對哪個男子表露半分好感，晴明立馬讓他去死！

　　本來傳統日本女性就該端莊典雅，乖乖的垂下眼睛，看人從來不可以直視，只能看鼻子以下的部分——自從天人入侵，很多舊思想也灰飛煙滅了，閉關自守的古國雖然受到天人的諸多牽制，卻也因此在各方面進步，例如，女權：先是護士這個職業多由女子擔任，接下來教師也偏重女子授課，近些年大部分職業都可以男女平等了，結野克莉絲特並不甘於當賢妻良母，她希望擁有自己的事業。（這個時代的女人越來越彪悍，誰說女子不如男？可以看一看彷如被猩猩養大的志村妙。）

　　要成功一項事業，必須花掉畢生的時間。相比其他女性，克莉絲特受到了更多教育，通過阿初也有了更多見識，因此，她更加的覺醒。

　　可是她哥哥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在克莉絲特心裡，我已經不是第一位了？」晴明想到這個就如喪考妣，巨大的悲哀籠罩著他：一隻壞種蚜蟲已經張牙舞爪的要傷害家裡的這株純潔白百合了，他最可愛的娉婷妹妹就要被一隻眼冒凶光的野狼拖走了……結野晴明可是自小就保全妹妹于社會的危險和邪惡之外，以勇者鬥惡龍的精神抗擊任何看上妹妹的男子，看來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晴明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警覺：是誰？誰敢？打不過他結野晴明甭想娶克莉絲特（特指用陰陽術）！喜歡克莉絲特雖然說明眼光不錯，但是膽敢自不量力就要付出代價！

　　妹控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這場婚宴居然上了漢堡包這道菜——自然是長谷川初考慮到瑪麗才特別做出的安排，瑪麗環顧了一圈自己這一桌，然後直接把那盤子漢堡全端到眼前。她對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絕對不會旁落。

　　外道丸想伸手拿一個，被瑪麗用白眼瞪回去了，她於是跑到鄰桌把鄰桌的那盤端走了，東城步剛想站起來發難，柳生九兵衛阻止他：「算了，我也不喜歡吃漢堡。」

　　瑪麗開恩一般給外道丸留了一個，其餘的還是歸她。

　　但是她才咬了一口就變了臉色。她強忍住才沒有跳起來。

　　漢堡裡面全部都是紅呼呼的辣椒醬。

　　Blair's16MillionReserve是美國新澤西州一位元辣椒醬調製專家所調製出現今世界上最辣的辣椒醬，比普通辣椒醬還辣數千倍。部分醫療專家相信，這種辣椒醬能把哮喘病人置於死地。淺嘗後會感覺到舌頭有如被錘子重錘敲打，要喝掉約568噸的水才能把味道中和——簡直能讓大腦停止思維！一般人稍微聞到一點這種辣椒的辣味，立即就會辣出眼淚涕淚齊流比花粉過敏還厲害。

　　（沖田三葉微笑著推薦：「我很喜歡哦。」）

　　瑪麗安娜顫抖著把漢堡包推到了晴明的面前，咬著牙才說話，聲音還在打顫：「你吃。」

　　晴明還在想著妹妹的未來夫婿問題呢，根本心不在焉，他一隻手扣著茶杯，想著怎麼來為未來妹婿製造障礙。對妹控來說，妹妹的男友不是人，是野狼，沒有半分憐憫的感情，只有摧毀到底的傷害。在這場壯烈的鬥爭上，他不是要阻擋一個人，而是移去一個礙眼的障礙物。

　　瑪麗直接把漢堡塞到他嘴裡，舌尖打顫：「我叫你吃啊！」身為下僕別想置身事外。晴明下僕必須像蠟燭為人照明那樣，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像春蠶吐絲一樣，把最後的一根絲也奉獻，像肥皂一樣，哪怕不斷消耗身體也要冒泡泡——忠誠而踏實地為瑪麗安娜貢獻自己的心力，必要的時候還要犧牲身體和生命，至於和主人有難同當那簡直是不言而喻。

　　晴明下意識的一咬，味蕾都快爆炸了。這一刻他有高空缺氧的幻覺。

　　這個妹控終於有這麼一段時間完全沒想著妹妹——他被辣的喪失思考能力了。

　　瑪麗開始想念銀時……製作的漢堡包了。雖然有麥家，有漢堡王，可是流水線出來的和專人手工製作還是有區別的，而且不會像婚宴漢堡這麼的辣。（她以為這是婚宴漢堡的特色，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婚宴，也是第一次在婚宴上吃漢堡。）

　　她並不知道，沖田總悟正看著她這一桌，S光線發射的比婚禮煙火更燦爛——不是說人的眼睛發射七彩光芒最美麗嗎？總悟發出的是七種色彩混在一起的顏色——烏漆抹黑的。

　　結束婚宴他給三葉姐打電話，用的是小孩子撒嬌的口氣：「三葉姐，我很喜歡你寄過來的辣椒醬。」

　　「小總你喜歡就好。」三葉姐絮絮叨叨叮囑了一些家常話，還是不禁提起了那個人，「土方他，過的還好嗎？」

　　副長，你美乃滋吃多了已經糊住眼睛了。

　　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錯過了，就不會再遇上了！

　　總悟握緊了話筒，但是還是口氣一點也沒變：「他過得很好。」我會努力讓他不好過！

　　「小總，你呢？」三葉其實一直掛念弟弟，這個孩子從小就沒辦法和同齡孩子打成一片，過於早熟，過於聰慧，而且……老和土方不對盤。互不理睬，然後互相譏諷，接著是總悟總是找土方麻煩。

　　「沒問題啊，姐姐你要注意身體哦，不要太操勞……」總悟很清楚，三葉姐的身體不容樂觀。他會加油讓土方過勞到嘔血的。

　　「我現在很好的，總悟你不要寄那麼多錢回來的，我在鄉下也用不著，倒是你，江戶城裡面花費開支一定很高的，你也有很多需要花錢的地方，就算一時用不著，你也可以把錢存起來的。」

　　「我想把錢花在姐姐身上。」如果能讓三葉姐的身體好起來，沖田可以去賣血——當然是賣土方的血。

　　「真希望我一出生，就是不會讓弟弟擔心的姐姐。」為什麼，自己的身體那麼差呢？三葉苦澀的一笑，她沒有抓住自己的愛情，那個人走的時候一點留戀也沒有，如果……如果自己是健康的女孩子，結果會不會不一樣？那個人會不會，至少回頭看一眼？

　　晚上天剛一黑，總悟堅持不懈的往屯所院子的樹上敲「十四」稻草人——「去死吧，土方！」

　　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絕對不會站在土方副長那一邊的。

　　因為，你拋棄了我最愛的三葉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2

第73章 和風拂出的音響

　　「栗子啊，」松平片栗虎臉色一陣比一陣難看，參加完長穀川家的婚宴，這位笨蛋老爹只要想到女兒有朝一日嫁人就心驚膽戰，「你是不是很想找人家小男孩玩啊？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啊，說出來讓爸爸參考一下。」

　　柳生家的獨生子的確是女婿的好人選，年紀比栗子大一歲，雖然看起來弱質芊芊，但是畢竟是名門子弟，哦，要不要早點定下來，還是像長谷川初一般找個人入贅？對於女婿，這位處女座的父親可是個絕對完美主義者，不許有絲毫的差錯。

　　「我最喜歡爸爸啦。」栗子甜絲絲的說，她才十一呢，完全對婚姻沒概念，「長大以後我要當爸爸的新娘子。」

　　哦，栗子，我可愛的栗子！你根本沒有到找婆家的年紀啊，誰敢來說媒松平都會用子彈送他們出門的，親愛的栗子在家裡養一輩子都好，白頭發沒牙齒的栗子婆婆也是可愛無比的……

　　東城步感動的淚流滿面，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漏過他的耳朵。他多麼想從少爺的口中聽到類似的話啊，如果少爺肯穿上蘿莉塔裝腦袋搭在自己肩膀上雙目盈滿淚光，紮著雙馬尾綁上緞帶裙擺隨著風飄揚露出小褲褲……他樂意馬上去死！

　　「東城，你在發什麼楞？」柳生九兵衛挑起一邊眉毛。

　　「想著少爺穿蘿莉塔裙裝……」東城下意識說了實話。

　　他收穫的是少爺的鐵拳制裁。

　　結野克莉絲特，對於巳厘野道滿是那麼的獨一無二又令人無法抗拒，雖然也可以說是很另類的青梅竹馬，但是道滿沒想到克莉絲特會在婚禮上那麼大膽，飯桌上，隔著十幾米，她對著他的方向很有特別意義的一笑。他無法將眼睛從這可愛的少女身上移開，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等著瞧有什麼新的令人愉快的事情。

　　羅米歐與茱麗葉又怎麼樣？！他們不是還有機會春宵一度嗎？只要自己有心，也許羅密歐的未來就在等著自己呢！

　　婚禮結束，大家各自回家，而道滿失魂一般一路跟著她來到了超市，雀躍的心跳動的就像得了急性心臟病。凡是禁止的，就更加甘美，這道理和阪田銀時永遠也放棄不了甜食一樣。

　　「道滿君，你對我，是什麼看法呢?」她在調料區停下腳步，聲音動聽如黃鶯出穀。

　　道滿聽得清清楚楚，這就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正如□□爆炸是由鈾元素引爆一樣，他的腦內走馬燈閃出和她以往的種種，原來，克莉絲特一直是喜歡自己的，內心模糊的猜測和想法化為美好的憧憬，曾經，她對於他就像池塘裡的一隻輕盈的金色鯉魚，永遠也不可能碰到那晶亮的尾巴，可是當美夢有可能成真的時候，他感到了巨大的超出心臟容量的喜悅

　　他搭上她的肩膀，接觸的刹那，他驟起一陣緊張而欣喜的戰慄，那停駐的一秒鐘有天地般久遠，他掏心掏肺的表白：「克莉絲特，我當然是喜歡你的，不管你哥哥怎麼想，」他急急地補充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死寂。

　　女孩回頭笑了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是身上散發的氣息已經完全不同了。

　　這是妖怪，潛伏著危險與力量，一觸即發就可以見血封喉的異界之物！

　　宛如黑暗本身，浸沒燈火照明的超市，輕巧苗條的少女化為豔麗邪魅的妖狐，身穿華麗的錦繡長袖和服，像是貴族養在別院的寵愛姬妾，本質卻是千年妖狐葛葉。葛葉抬起金木樨紋樣的和服袖子，掩住嘴笑起來：「晴明大人，我的任務完成了。」

　　道滿立馬從熾情燃燒轉化成結冰的石塊。

　　結野晴明其實一直和瑪麗在旁邊觀察，他躲在層層疊疊的咒語和巫術中，讓葛葉扮成妹妹的樣子，就是為了找出害人蟲——

　　巳厘野道滿！

　　咒術破裂，宛如憑空出現，巳厘野的腦門被晴明用扇子指著，雖然吃驚，但是他畢竟也是一流陰陽師，沒有花幾秒就恢復了平靜。

　　「你想幹什麼？」道滿喝問。

　　一絲嚴峻的笑容浮上結野晴明的唇角，宛如正談一件對彼此都微不足道的事，他的周圍靈壓迅速上升，眼看就到了警戒水準。

　　「道滿，你怎麼不用符咒給自己下咒，好把我妹妹完全忘記呢？你這樣我會很困擾哦……」

　　橫在道滿面前的，不止是一個超一級陰陽師，還是一個極品妹控。當一個妹控用狩獵獵物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種壓迫力只有親臨其境才能感受。

　　「結野晴明，我對克莉絲特……」是真心的！

　　「不許叫她的名字！」有一隻害蟲就說明暗地裡還有二十來隻！這就和蟑螂一樣是成群結隊結党成夥的！「你有沒有製作我妹妹模樣的式神，然後讓她做奇怪的事情？」

　　雖然技術上道滿真的做得到，可是克莉絲特在他心裡和冰清玉潔的女神似的，他還做不出那種褻瀆女神的事情。

　　道滿的臉上浮現出疑似害羞的表情：「哥哥，你成全我們吧，我會照顧克莉絲特一輩子，給她幸福的。」

　　收起扇子晴明就給了道滿一招「千年殺」——覬覦妹妹的害蟲全死光吧！叫我哥哥？只有克莉絲特才可以叫我哥哥!

　　陰陽師的鬥法開始了！

　　土方的心情是什麼樣呢？眼前是萬丈深淵只有一架橋，橋身是衛生紙鋪成的，一隻尖耳朵惡魔拿著三股叉戳著自己的屁股敦促自己趕快上橋，橋的另一端有一隻長得很噁心的白色猴子對著衛生紙橋撒尿。

　　不要緊，自己穿著黃金聖衣呢！仔細看一看，哪裡是什麼黃金聖衣，既不是白銀也不是青銅，而是用家樂福超市的礦泉水箱子做的，這種紙板真的沒關係嗎？

　　橋的對面是一個大擂臺，上半身赤/裸/胸前七個燒傷黑疤的健壯青年鼓著腹肌，肌肉一跳一跳的：「土方，快過來和我決一死戰吧！」哦，那張臉居然是總悟哎，總悟什麼時候身材鍛煉的那麼好……

　　從妄想裡回過神，現實比妄想更離譜，所有的調料品在眼前集體跳舞，蛋黃醬還會像毛毛蟲一樣蠕動，薯片蝴蝶般翩翩飛舞，衛生棉和男士內褲一起跳探戈。

　　土方點燃一支煙，不至於吧，只是來買蛋黃醬而已，又不是不付錢，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離譜？

　　旁邊的超市店員已經受不了精神壓力口吐白沫了，一邊吐一邊喃喃：「百鬼夜行……」

　　幽暗未明的世上，存在著人類和妖怪兩種物種，妖怪住的地方，和人類所住的地方，其實空間上是重疊的，大部分時間互無來往，但是在某些特定情況，他們互相交融，異度空間打開，妖物魔物異形都出來了……

　　不遠處還有座敷童子在吃漢堡呢！已經吃了十一個了，還不打算停下來……

　　土方不甘心，比起百鬼夜行，無論如何也是美乃滋王國比較好啊，美乃滋精靈你在哪裡？快帶我去你的國度，土方十四郎是美乃滋教的虔誠信徒，為了蛋黃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座敷童子，你認識美乃滋精靈嗎？」土方搭話，在他的血管中流淌的對美乃滋的渴望似乎使他雙眼閃閃發光。

　　瑪麗安娜看都不看他一眼，她輕輕地拍拍手甩掉漢堡碎屑，堅定地轉身離去。她要把晴明拖回結野眾——到她的睡眠時間了，她除非特殊情況都會按時睡覺的，而巳厘野道滿對瑪麗而言完全夠不上「特殊情況」的程度。


第74章 譜成生命的樂章

　　志村新八一直覺得有戀姐情節是一種很離譜的事情。

　　母親去世的很早，但是姐姐非但沒有因此鍛煉出一手廚藝，反而不可思議的練出了天翻地覆泣鬼神毀滅之手，這雙手製造出的任何食物都會黑化焦化毒物化，嘗嘗阿妙姐姐親手做的飯菜的念頭，志村新八在五歲的時候就不敢有了。

　　他不想早衰或者早逝。

　　姐姐曾幫新八梳兩根小辮子讓他穿自己的舊衣服。

　　姐姐曾在新八感冒的時候以「有趣」為由拍照留念。

　　姐姐在颶風天氣勒令他去買一盒經典口味的哈根達斯……

　　妙姐在不揮拳頭的時候，的確還是蠻好看的，但是可惜她非常容易狂躁化，轉化成一種不可思議的物種——新八回想都不敢回想，那簡直就是舉起皮鞭抽打裸背男人的女王！是會把金髮女郎握在手心爬上摩天大樓嗷嗷叫的金剛！是下令士兵們進入雷區或者虐待戰俘的司令！

　　為此新八決心喜歡普通一點，可愛一點的女孩子，姐姐那種女人絕對不是普通人承受的了得。父親居然希望妙姐嫁入豪門釣個金龜婿——新八吐槽：妙姐就算轉世十世也辦不到！如果想幸福一天，最好上理髮店，如果想幸福一星期，就去結婚。如果想幸福一個月，可買匹新馬。如果想幸福一年，蓋棟新房子。如果想幸福一輩子，必須當誠實的人。類比的話：如果想悲慘一天，吃妙姐的炒雞蛋，如果想悲慘一星期，請吃一星期妙姐的炒雞蛋，如果想悲慘一個月，吃妙姐的炒雞蛋一個月，如果想悲慘一年，吃一年妙姐的炒雞蛋，如果想悲慘一輩子，和我家姐姐結婚吧。

　　姐姐，你不只是傳說，簡直是史詩級別無敵噩夢。就是因為年幼無知又沒有抵抗力，吃多了姐姐製作的暗黑炒雞蛋，新八的視力都變差了！新八由一個萌系小男生（自憐的時候臆想出來的）變成了孱頭眼睛仔（這才是真實的情況）！

　　但是神奇的是即使是這樣的姐姐也有人愛的，那個叫柳生九兵衛，比自己大上一歲的孩子，就十分崇敬志村妙——

　　一定是小時候心靈受過創傷，新八同情的想。非同一般的創傷！

　　「阿九！」姐姐這麼喚他，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玩，九兵衛至少有八成的時間都在癡心絕對凝視姐姐。對了，九兵衛比姐姐小一歲，大概這種人就很容易引發姐弟戀吧，他吃起妙姐的絕體絕命炒雞蛋眉頭都不眨一下，新八懷著沉重的心情揣測：總有一日你也會戴上酒瓶底厚度的眼鏡的！

　　「我非常喜歡大姐，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一直在一起，但是，如果姐姐能幸福，我會一邊哭一邊煮好紅豆飯送你出嫁的。」新八話是這麼說，其實完全不相信彪悍的姐姐能找到婆家，柳生九兵衛只是一時糊塗吧，等到長大以後絕對會悔不當初的！十一歲的小鬼懂什麼啊，沒有見識到地獄就別想和鬼婆婆共度終生！

　　「今晚我要和新八一起睡！」志村妙宣佈。

　　「這樣不太好吧……」新八自以為是大孩子了。

　　「剛才的恐怖電影太可怕了，我不要一個人睡嘛！」姐姐露出小女人的一面還是很可愛的。新八撓撓頭，「那就今晚……」姐姐如果溫柔一點，也許還有可能嫁出去。雖然指望這個太渺茫，但是姐姐總該學會裝一裝淑女。

　　「你先給我買一杯哈根達斯吧，冰箱裡已經沒有了。」姐姐下指示，不容置辯，「跑快一點，不要融化了。五分鐘！」她開始計時。

　　新八知道自己根本藏不住什麼事，什麼都寫在了臉上。他苦著一張臉去外邊買甜品，還是狂奔的。

　　比起大自然來，歷史對人類更嚴酷，更殘暴。大自然要求人們僅僅滿足於天賦的本能，而歷史卻要強制人的理智。但是比起大自然和歷史，姐姐大人就是上帝！沒有什麼有形或無形的力量比姐姐大人更強大，更所向無敵的了。

　　天氣很好，晴空萬里，溫暖的太陽高高掛在蔚藍色的天空，光芒普照大地，鳥兒在樹上愉快鳴唱，就連天人的飛船看起來也沒那麼刺眼了，整個世界看起來煥發活力，到處是一幅欣欣向榮的景象。

　　對新八來說，好天氣下的好心情馬上就結束了。

　　一個人翻滾著橫在他面前，鼓起的勁風差點把他的眼鏡吹走。

　　「你們，是要服從我，還是我來收拾你們？」那個冬菇頭，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要小的孩子出現的第一眼，新八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終於見識到什麼是在他大姐之上的蠻橫了。

　　瑪麗安娜把來找茬的流氓毫無憐憫的收拾！撞了她，害得她吃了一半的新口味漢堡滾到地上落灰塵，居然還獰笑著要「洗衣費」？！

　　她十分果斷的對著為首的小流氓扇巴掌，直到他抵抗不住昏過去。對方連求饒都來不及，打到二十多下就徹底沒知覺了。

　　「現在學校的教育太失敗了，你這種學生應該立刻被開除！」瑪麗把他們的錢包搜出來，看到一張學生證的時候，冷笑。

　　哦，在某種層面你才是第一個應該被開除的學生。

　　用一根手指勾住流氓高中生的耳環，猛然拎起來，深沉的黑眼睛在過多的眼白下更加猙獰，讓人惴惴不安，冷冽的聲音超出了冷淡直達絕對零度：「把□□密碼報出來，敢撒謊就拉斷你耳朵！」

　　「小高……」軟弱的小動物需要彼此安慰，當看到自己的同學，新八立馬滑步過去，小聲說，「這個小孩好可怕的。」

　　高屋八兵衛搖了搖頭，好像新八是白癡。除了新八之外，大家都知道那孩子的大名。

　　「那個是Bloody Mary，據說現在是全江戶最厲害的惡魔兒童，比真選組那個沖田總悟還厲害呢。」小高神秘的說，「比你能想像的還要惡毒還要邪惡，他幹過的壞事簡直罄竹難書。據說他徒手劈開了兩部高達，滅了藍精靈一族，奪走了魔戒，還強/ 暴了希瑞公主。」

　　「按照他的年紀，最後一個不可能吧。」新八的心還在砰砰直跳。

　　因為受到驚嚇，他忘了買哈根達斯，在家裡等待他的，是暴怒金剛化的姐姐大人。

　　警署裡，錄口供的土方十四郎咆哮：「你們再羅裡八嗦就以妨礙公務之名把你們關到豬籠裡！」 這些只是些不良高中生吧，咱們真選組除了抵抗攘夷分子，還要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嗎？什麼叫被小學生搶了？到底有多沒用才會被小學生揍成鼻青臉腫的？到底有多無能才會哭訴「小朋友好可怕好可怕我這輩子都不敢接近小鬼了」……

　　這麼恐怖的小學生年紀的搶劫犯，除了咱們真選組沖田總悟還會有誰呢？腦海浮上那個名字的時候，土方都想歎息。

　　沖田總悟則展露暗黑的微笑，在下一刻這個微笑就蕩然無存：「你們不會寂寞的，不久土方也會進豬籠去陪你們的。」

　　土方呵斥：「總悟，你給我閉嘴！」為什麼我也要進豬籠啊！

　　「還不是為了你啊，土方先生，我只是在調/教小動物聽話。」調/教是塊磨刀石，把強者磨得更加堅強，把弱者磨得更加脆弱。總悟血液中的S火焰一燃燒起來，最堅強的鐵漢等於快要腐朽的草杆。

　　超級瑪麗，我們會再見的。


第75章 明天會更好

　　征夷大將軍德川茂茂，此時也不過只是個少年，在廣大無邊的城堡裡，他的自由其實並不多。風雲變幻，世態炎涼，他機緣巧合被捧上了將軍之位，但是說來說去，也只擔著一個名號。

　　德川將軍縮起眼睛看著底下的人，卻仿佛覺得他反而是高高在上的那個。

　　「將軍大人，此事勢在必行！」大老井伊曲弼，精於茶道，那門藝術講究的是內心平靜，感情安寧，舉止沉著，在整潔幽靜的斗室中「一期一會」，井伊為茶道達人，但是當他決心拿起太刀的時候，他也不會有任何猶豫——戰場上，任誰都免不了與敵方戰鬥才能殺出重圍，如果不處理那幫人，他又如何做自己的事情呢？

　　他要開始殺！

　　「我自己會考慮的！」德川將軍面對井伊的陳情，其實並不以為然，他性子寬厚，平日裡又沒什麼機會接觸外界，總覺得大家都該是好人，每個人都和平相處。「先祖家康說過，人生如負重遠行，勿急……勿責人……常反省自身不足，忍耐為長久之本。

　　也許我自身還有什麼不足吧，風雨共濟，守業維艱，希望大老您幫助我。」

　　德川茂茂是器重井伊的，儘管井伊做事太過自我，這位年輕的德川將軍依然希望舉國一心，共同創造一個和平安定的國家。

　　「將軍您宅心仁厚，但是光以仁厚治天下是不行的。」井伊擔心的是，那幫攘夷志士玩陰的，早先就有秘報，他們打算放火，借此挾持將軍以號令天下，還有情報顯示他們打算暗殺朝中重臣。這些鼠輩可以像耗子一樣掩藏得好，暗地裡做些齷齪勾當！

　　井伊要明著殺了他們！

　　德川茂茂沒有再說話。

　　井伊曲弼也沒有開口。

　　屋子裡靜的有些瘮人。

　　「井伊大人，阿將，我們就別僵在這裡了，先開飯好不好？」比起令人敬畏的井伊，員警廳高級長官松平片栗虎就好像德川茂茂的父親或者說損友，他一開口，氣氛也緩和多了。

　　「心有定見，而又善於寬容，一個人兼備了這兩點，他就是一個出類拔萃的男子漢。」井伊品茶的時候說道，「可是身為一國的最高統治者，最不能有的品德，就是善良。」

　　千秋大業，光靠仁政是構築不了的！

　　有時候井伊真想把不諳世事的德川茂茂踢到混亂著稱的歌舞伎町街過一周（當然是一分錢也不給），好好體味一下真實的生活是什麼。可是他不能，難題擺在眼前，還必須由他這個大老來解決。

　　城堡幽靜的院落裡，還能是一片升平的景象，只可惜在城堡之外，遠不會如此寧靜。

　　有人相信：一個真正偉大、驕傲而又勇敢的民族寧可面對戰爭的任何災難，也不願在犧牲其民族尊嚴的情況下換得卑賤的繁榮。

　　也有人認為：只有勝利者，才能用戰爭去換取和平。

　　理想只有經過忘我的鬥爭和犧牲才能勝利實現，秉持著不同理想的人，必然會碰撞，對抗，彼此傷害。

　　捍衛成功的人真的贏了嗎？

　　有多少人為正義事業捐軀，就有多少人為非正義事業死亡。這其中的界限，沒有人可以劃定清楚。

　　一場慘烈的鬥爭，在真選組屯所展開了！

　　每一個微笑都是欺騙的面具，

　　每一個動作都隱藏著威脅，

　　甚至每一個呼吸都會冒毒氣！

　　這裡正在鬥甲蟲！

　　鬥甲蟲規則很簡單，爭鬥的主角是兩方選手手中所拿的甲蟲，放到場地中央，首先被對方趕出場地的那只甲蟲就算失敗。聽上去平淡無奇，但是兩隻超大的黑色甲蟲利用自己頭部前端的硬角擊劍般刺向對方，或挑或頂或鑽或戳，想方設法把對方打敗——那是多麼有運動精神啊！

　　「準備好受死了嗎？我的甲蟲最強大！」——

　　這是目前真選組隊士們最流行的業餘活動。

　　其實山崎更喜歡羽毛球的，可是組裡誰也不陪他打（誰願意總是當輸家啊，山崎退羽毛球水準太高了），自從流行起鬥甲蟲，真選組每個寢室都是甲蟲的叫聲，蘋果（這是甲蟲的食物）的香味，大家交流經驗，其樂融融，就算近藤局長找到個屎殼郎堅定認為那是無敵大甲蟲大家笑笑就算了。

　　「只要有信心，猴子也能做到，土方你該不會連猴子也不如吧。」沖田總悟鼓動土方也來參加這個遊戲。他有信心能讓土方的甲蟲生不如死。

　　但是土方堅決拒絕了！在他心目中自己絕對不該碰那麼孩子氣的玩意兒。（哦，他萬萬想不到自己還有宅十四的一面會有朝一日追著虛擬偶像買手辦收集限量版DVD。）

　　山崎退並沒有迷上甲蟲，但是他隨大流，一養就是好幾十隻，加上他人細心又會養還善於學習，迅速打敗真選組無敵手，就在他這個傢伙都開始驕傲自滿的時候，沖田總悟攜「虐待丸十三號」冒黑氣的登場了。

　　「虐待丸十三號」長什麼樣子呢？首先，它的個頭要大得多，胃口極大油光閃閃又極野蠻，從和它同樣的甲蟲角度看就是野比康夫遭遇了胖虎！而且還是個服用過違禁藥物的胖虎！

　　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別人身上。因為別人只能有限度的瞭解和幫助我們。真選組監察山崎退覺得心情越發沉重，為什麼他那麼倒楣，被沖田逮到來玩鬥甲蟲？誰都不會來幫他的，除了自救他沒有別的辦法！已經損兵折將，還有可能枯木逢春嗎？

　　沖田抬起下巴大膽的望著他，目光很挑釁：「你還有甲蟲和我的虐待丸十三號鬥嗎？」不管怎麼掙扎，都不可能贏得，我的「虐待丸十三號」天下無敵！

　　山崎退的退是「退一步，冷靜去看世界」的意思，但是看到自己的甲蟲「龍馬」被沖田總悟的「虐待丸十三號」摧殘的倒地不起，他心痛極了——虐待丸真不愧是總悟的愛寵，那頭上的硬角就和王者之劍Excalibur（亞瑟王的兵刃）一樣，極端兇殘咄咄逼人，把可憐的「龍馬」戳的丟盔棄甲。

　　「龍馬」雖然個兒小但是機動靈活，單腳基本小碎步移動的飛快，還能用強烈旋轉扣殺、武士抽擊等絕技攻擊對手，可是「虐待丸十三號」 速度、力量和勇猛都令人驚歎，幾下子就把「龍馬」逼出場外了。

　　「周助」和「景吾」都陣亡了，「國光」斷了一隻腿，難道，只能出那個了？山崎一咬牙，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罐子，裡面裝著他的看家寶「精市」，這是他去打羽毛球的時候在草叢裡捉到的，翅膀閃耀著夢幻的紫色光芒，氣質優雅姿態翩然——號稱「神之甲蟲」的至強獨角仙，讓總悟的「虐待丸十三號」見鬼去吧！

　　三分鐘後，「精市」流淌著奇怪的體/液癱倒在賽場上，就這個造型來看它已經結束了短暫而悲慘的甲蟲生，哦，精市你一定能上得了甲蟲天堂的……

　　沖田總悟，捧著自己大獲全勝的「虐待丸十三號」狂笑，這難道不是引誘浮士德的魔鬼梅菲斯特嗎？這就是魔鬼啊！—— 「我是永在否定的精靈！一切事物只要它生成，理所當然就都要毀滅，所以還不如無所發生。你們叫這做破壞、罪行，簡單扼要說就叫做惡，這就是我本質的屬性。」

　　但是下一秒，這個十二歲的孩子臉上閃著讓山崎恐懼的紅暈，把「虐待丸十三號」丟到半空不管它的死活。（「虐待丸十三號」如果會說話，大概會淒厲的叫出聲：「主人，不要拋棄我！」）

　　「姐姐……」無比孩子氣的口吻，眼睛還亮晶晶濕漉漉的，讓山崎退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反差萌，是反差的噁心和恐怖！

　　因為沖田總悟他漂亮聰慧有氣質完美無瑕引以為傲的姐姐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的那兩句第一處是羅斯福在二戰的名言，而下一句則是薩盧斯特的。


第76章 心中滿是傷痕

　　「人生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考驗，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折騰。」阪田銀時在戰場上總結出的血淚名言，其實對此時的結野晴明也適用。

　　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就是第九月臺和第十月臺之間的那堵牆，據說通往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但是對於大江戶車站，沒有什麼魔法學校的月臺，只有互相瞪視火光四射的兩位主僕——主人自以為是理所應當的主人，而下僕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僕人。

　　「我說了要幫她！」瑪麗安娜沒想到自己居然要把命令重複一遍。要是擱在往日她早拿尾巴把晴明抽飛了，但是松陽老師的悉心教育下，她總算收住了脾氣。

　　「我要趕時間回家！」回家守護妹妹，只要一想到家裡的白百合危在旦夕被充滿邪念的蚜蟲道滿惦記，晴明的周身就點燃了地獄的黑火。剛剛在車站完成了除靈，這位陰陽師就急切的想回家做比一切都重要的工作：守衛妹妹遠離一切害人蟲。巳厘野早就該被剷除了，偏偏還住的那麼近，隨便拿個高清望遠鏡就可以偷窺……晴明早就在家宅佈滿了式神防禦，還是不放心，這年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知道巳厘野道滿會對自己的克莉絲特做什麼。萬一這小子裝作不期而遇說什麼「克莉絲特，看到你我的心情就開朗起來」，然後帶著妹妹去賓館開房怎麼辦？！（晴明實在太高估巳厘野道滿了，目前他見到克莉絲特就心跳過快心律不齊，要他寫封情信都難為他了。）

　　「所謂男人，就是自己開創前路，並且關照弱者。」瑪麗到了唇邊的狠話（例如「你想被我欺負到哭嗎」）又咽回去，「在妹控的心靈之下至少要保有熱烈的鬥志和純潔的想法吧！你看看那個姑娘，自己出去不要半分鐘就會被帶墨鏡的男人拖走拍寫真了！」

　　在瑪麗看來，一個從武州鄉下地方出來的女孩子，面臨極大的危險，她不會讓任何事情發生在這個怯生生女子身上的。

　　那是宛如和風的美好女子。

　　雖然瑪麗對男性和對豬狗跳蚤差不多，但是對女子都能維持起碼的禮貌。她尤其偏愛的是像阿初那種一看上去就傳統又乖巧的女孩子——在貝吉塔星球完全沒有這種類型的，她的王后媽媽是科技頭腦型的，但是發起火來也能充滿危險的氣氛，那種情況下連彪悍到六親不認的貝吉塔哥哥都不敢接近媽媽。在地球生活久了，瑪麗安娜覺得女孩子如果溫柔點也不錯，而且老師和銀時也教育過，對女孩子溫柔會有好事發生的。（老師的意思是賣菜的銷量會增加，而銀時的意思是搞不好會有一段戀愛發生——哦，銀時的初戀還沒發生呢。）

　　「請不要為了我吵架，我可以自己找路的，雖然是第一次來江戶，可是這裡一定和武州一樣，有很多好人的。」溫婉的女子說話的聲音也很動聽。

　　        其實本來瑪麗安娜只是幫這個女孩向結野晴明問路，但是晴明的不合作，反而激起了瑪麗的逆反心靈，現在她非要親自幫這個女孩找她在江戶工作的幼弟。在某些時候不大聽話的下僕，在重要場合會成為自己的障礙，平日就必須打消下僕的點滴反抗念頭，給他點面子就想做暴君了？那看看誰才是暴君好了！

　　「別擔心，我會讓他做個好人的。」瑪麗安娜在清澈寒冷的空氣中，臉色沉下來。

　　「那個……就算要追女孩子，你年紀也太小了。」晴明拿扇子遮住嘴，小聲說。年齡差距就是鴻溝，更別說身高了。

　　瑪麗一把奪過晴明的扇子，用那把畫著五芒星的扇子輕輕拍打著晴明的臉頰兩下，翹起了嘴角：「這是下僕對主人說話的態度嗎？」她毫無憐憫之心舉高扇子狠勁一抽！

　　晴明及時用式神做了替身，不過看到那個替代品像破抹布一樣趔趄，滾到角落裡，臉部劇烈扭曲和痙攣，晴明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真的被扇到他鐵定要進大江戶醫院。

　　「沒有下次了。」瑪麗安娜說的十分平靜。

　　「我的弟弟啊，坦率又體貼，做事情很牢靠，還很體貼他人！」這個提著超辣鮮貝禮品盒的外地女子，顯然非常關懷自己在江戶工作的弟弟，「他啊，從小時候起身邊盡是些比他年紀大的人，我真擔心他在江戶交不到朋友。」

　　「有你這麼溫柔的姐姐，你的弟弟想必也是非常可愛的。」瑪麗讓晴明幫這個女子提其它行李，一時間，她看起來符合自己年齡的單純。

　　「他每個月都會寄錢給我，寫信，打電話問長問短，真的很可愛呢。」沖田三葉想起弟弟在信裡說的話「我在做著必須完成的事業，大姐。我從頭到底幹得挺有勁兒（主要是暗殺明殺土方，上班時間沖田比較愛打盹，忙起來還會故意翹班）。我願意默默無聞地躲在暗地裡，在漫長的辛苦的日子裡靜靜地勞動，得不到光榮也好，得不到表揚也罷，只做我該做的事情。（這個，山崎退這麼說還比較理直氣壯，沖田做的最多的就是破壞民宅或者違規毆打犯罪分子引發投訴。）」

　　 和沖田三葉攀談起來，瑪麗也難得的談起來自己在松下村塾的求學生活：「桂老說，武士就應該吃樸素的東西——草莓牛奶，栗子泡芙還有巧克力聖代之類又甜又軟的東西，吃了以後不止是身體連心靈都會跟著墮落的，其實他根本就不喜歡吃甜食，他喜歡吃的口味跟老頭子差不多；高杉他其實比起雪女更喜歡拇指姑娘，他超級喜歡我們老師哦；銀時他睡懶覺的時候會掛牌——吵醒我就嘗嘗下地獄的滋味……哦，就算把他打醒過來他也毫無辦法的。」瑪麗懷念起村塾的生活，關於最後一個銀時的，其實真實的後續情況是這樣：銀時的聲音在教室的天花板和蟲蛀的木地板之間淒涼回蕩——「瑪麗，你再這麼用力捏著我的脖子，我會窒息而死的！」自從有瑪麗他就很難上課打盹，瑪麗會把他弄醒，方法主要是卡脖子或者捏蛋蛋，銀時他比較偏愛……哪一種叫醒方式他都不喜歡啊！

　　「聽起來都是很有趣的人呢。」沖田三葉跟著笑。

　　「他們都很沒用，是我在照顧他們！」瑪麗完全違背事實，主觀的說。

　　結野晴明在心裡歎氣。

　　「說起來好長時間沒見到他們了……如果黑吃黑，他們會被吃掉的！」瑪麗安娜望著晴空。

　　她突然覺得銀時他們也許非常需要她。

　　真選組屯所，沖田總悟靦腆地望著自己最親愛的姐姐，但是當他第二眼看到那個討厭的矮子瑪麗的時候，嘴角開始抽搐了。

　　他們的八字一定不合！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2

第77章 心中滿是悔恨

　　「哦，你弟弟是沖田總悟啊。」瑪麗安娜轉念頭，與其要痛苦的真實，還不如要美好的虛偽，於是她握著總悟的手，轉頭對著三葉很真誠的說：「我們是鐵哥們哦，就和豬肉漢堡的兩片麵包一樣不分離。」你不是擔心弟弟沒朋友嗎？看，朋友在這裡！

　　沖田緊跟瑪麗的思路，用力握緊瑪麗的手，這個力度著實有點大，和握著握力器差不多：「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友誼是人生的調味品，也是人生的止痛藥。我們總是為彼此做一切辦得到的事，就是辦不到的事情也努力辦到。」

　　「小總，是真的嗎？你總算交到同齡的朋友了！」三葉喜出望外，笑容格外的甜，「你任性又頑固，還討厭失敗個性彆扭，我總擔心你會被別人欺負呢。原來交到這樣的好朋友了！」

　　因為把瑪麗當成弟弟的朋友，這一次三葉說起總悟更加的坦誠。

　　「好了，雖然是朋友，但是要明算帳，把你上次借我的一萬日元還來吧。」瑪麗高高的伸出手，差點戳到總悟的眼珠子。

　　「阿唻，我記得是你欠我五萬元哦。」總悟是訓練有素的S,立馬說道。

　　「你的記憶力一定是有問題了，我記得是你欠我十萬，晴明，你說是不是？」瑪麗尋求同盟。

　　「啊呀，明明是你欠我一百萬，山崎，山崎快把借據拿來！」總悟對監察使眼色：就算偽造也成，拿張借據來！

　　三葉看著他們幸福的笑：「你們感情真好呢。」

　　「你說，我們要不要解除那個契約呢？我想去找銀時他們了，可是你在江戶擔任的職位又脫不開身……」返回結野眾的路上，瑪麗突然覺得那個契約有點麻煩了，她根本不打算把晴明帶上去找銀時他們，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顧慮晴明的工作，而是瑪麗嫌棄晴明——在她心裡至少揮劍能和桂打平手帶出門見同學才不丟人，會陰陽術又怎麼樣？晴明這輩子都沒拿過真刀真劍，就算是桂，也能毫不費力用笤帚疙瘩把晴明打散架——其實這樣真的對晴明很不公平，陰陽師和武士本來擅長的就是完全不同的領域。

　　晴明驚喜的都快要不信任自己的耳朵了，但是他趁著瑪麗有這個想法，趕快說：「我一直都在想辦法，現在已經有一點眉目了。」

　　他回到家門口臉上都是掩蓋不了的神采飛揚，而錯誤理解這個信號的巳厘野道滿（他站了幾個小時等晴明回來）湊近了討好：「大哥，我想你一定也是為了妹妹得到幸福，我們放棄前嫌好不好？」前塵往事都別管了，只要能和克莉絲特幸福大結局巳厘野願意做出一切努力。

　　「我妹妹的事情……」結野晴明仿佛悍馬高抬腿踢了道滿一腳，這一次他連陰陽術都不用了，直接用自己的手腳才能更真切的感受到力量和快感！「我不會交給你的！」

　　道滿發出一聲令人窒息的痛苦喘息。

　　「晴明，你做的不錯。」瑪麗表揚他，「我可以考慮帶你去戰場了。」

　　喂，這算怎麼回事？什麼叫去戰場？你這個小鬼打算幹什麼！從大喜轉為疑惑，憂慮，不安……結野晴明發覺這段日子他體重輕了不少。

　　小錢形平次，大概因為不是姓服部的關係，身為員警業績平平，也沒有名叫和葉的青梅竹馬為伴，辛辛苦苦追捕盜賊狐火長五郎三年，卻還是一事無成，只能夜夜裝作硬派幹探，在路邊酒攤買醉。

　　「副長，您怎麼還不回去啊？沖田的姐姐來了，局長說要為她接風呢，告訴你哦，三葉小姐可是跟沖田完全不一樣，是位很標緻溫柔的美人呢。哦我都忘了，您跟他們一樣也是武州出來的，一定見過三葉小姐……」山崎退還要喋喋不休，卻看到蒼白的幽幽月光下，土方副長額頭上冒起了青筋。

　　「這麼囉嗦幹什麼？！」土方吼，「誰管她啊，她的事情與我無關！」他徑直走到路邊的小攤上落座，點餐：「給我一份美乃滋加量套餐！」

　　「副長，今晚不是您巡邏啊，屯所很熱鬧啊，您早點回去……」山崎話未說完，土方已經把佩戴的□□拔出了一小半：「山崎，你希望我現在殺死你然後犧牲自己的人生，下半輩子在監獄度過嗎？」

　　山崎知趣的速速開溜。但是他產生了疑惑：為什麼一提起三葉小姐，副長的舉動那麼奇怪呢？完全超出了平日的舉止……

　　小錢形平次了然的笑笑：「年輕人，可不要小看刑警哦，我可是有室井慎次之稱的小錢形哦，你和那位三葉姑娘有什麼故事吧。」

　　說到底就是那些愛來愛去的故事，啊，年輕真好。

　　還想繼續發掘一下年輕人的故事，小錢形就看到這個身著真選組隊服的傢伙捧起一碗美乃滋分量佔據百分之九十五的飯碗，呼哧呼哧開始大啖。

　　「年輕人，不要自虐嘛……」這麼多美乃滋會吃壞肚子的，「人生還很長久，不要為了一個姑娘想不開。歌舞伎裡《牡丹燈籠》不是唱著「燈前月下，遇五百年歡喜冤家」嘛，反正都是冤家……」

　　不，您弄錯了，土方副長是真心實意愛著美乃滋的。

　　蛋黃醬精靈，請賜予我力量吧——這個時候土方是這樣想的。

　　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那個他甩掉的女孩子。

　　三葉小姐的歡迎會，真選組的眾人都很開心——屯所就缺女孩子，有這麼花一樣美麗的女孩子在，連空氣都被淨化了。

　　但是這種和樂氣氛只持續到吃三葉帶來的超辣鮮貝為止。

　　山崎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捂住他的肚子幹嘔——這真是超辣的！其他人更可憐，有的人已經開始吐胃酸了。

　　「你們的吃法不對啦，要加上墨西哥辣椒醬才好吃哦。」三葉小姐用水晶般剔透的聲音誠意推薦。

　　「這個……」山崎退趕緊擺手，這麼吃下去會要人命的，就算不死也會得痔瘡。這一刻，大家真心感到三葉真不愧是沖田的親姐姐，血濃於水啊。

　　「啊呀，好累，突然覺得一陣心慌。」三葉捂住胸口。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雖然這些年有過治療，卻並沒有實質上的進展。

　　「姐姐，您長途跋涉已經很辛苦了，請到我的寢室歇息。」沖田總悟立刻站起來，笑得格外純良，「大家都很喜歡您帶來的禮物，我幫您鋪好床，就監督他們全部吃完。」

　　他們必須一點不落下的吃完！沖田會舉著火箭炮監督。

　　穿上睡袍，鑽進被窩，沖田三葉痛恨自己的身體不中用，她說：「時間還早，怎麼睡的著……」

　　「只要躺著就好了。」總悟幫姐姐倒好開水，放在枕邊，柔聲說：「您今天也累了。」

　　「喂，總悟，那個人為什麼還沒回來?」三葉這次來，除了見弟弟，最想見的就是那個人。

　　「他哪裡有那個資格！」想起來就來氣，「我根本不想姐姐你見他！」

　　「別這麼說，小總，他是個好人。」三葉從來沒有怨恨過，哪怕他拒絕了她，哪怕他走的頭也不回。

　　他愛蛋黃醬。

　　她愛辣椒醬。

　　那本來該是多麼美好的一對……

　　一直到沖田三葉離開，她都沒有見到土方十四郎一眼。而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已經和別人定下婚約，她已命不久長了。

　　愛情的距離，原來是太在乎彼此。

　　最甜美的是愛，最苦澀的也是愛。

　　他們根本就沒有開始戀愛的機會。

　　「大家一起去江戶重新開始是真的嗎？阿總他昨天很高興的談論，也帶我一起去吧？我算是小總的監護人，如果我不在他身邊的話……而且，我……希望……能待在十四郎你身邊。」

　　——沖田三葉

　　「我只是想讓心愛的女人得到幸福罷了。」

　　——土方十四郎

　　比起和平凡的老公幸福度日，我無法讓她選擇和我一起，和只能在戰鬥中打拼的我一起，我只是，想要看著我深愛的人得到平凡的幸福而已。這就是我愛人的方式，那就是讓我做到這個地步的女人……

　　在噩耗之後，他嚼著她以前帶來的超辣鮮貝站在醫院的天臺上，帶著涼意的風嗖嗖拂過，可惡！好辣！蛋黃醬都從眼睛裡流出來了。

　　怎麼也止不住……


第78章 嘗盡了生活的苦

　　「我替老公準備的西裝他穿的很合身呢，不過他也就那一套衣服，我又不好找家裡要錢。哎呀呀，衣櫃裡沒衣服穿啊。好想去血拼啊……」阿初所謂的沒衣服就是指朋友們都看過她的衣服了，目前家裡泰三的衣服還不到她的五十分之一。

　　其實關於這件阿初精心準備的西裝還有件軼事——泰三他要面子不願意穿老婆的錢買的高級貨，結果就穿著平日的樸素服裝去上班（高級墨鏡就沒辦法了——阿初堅持他必須戴墨鏡，他已經戴成習慣了），得罪了頂頭上司，那位上司不知道泰三的尊貴老婆是誰，當場就拉下臉狠狠訓他。

　　為了激勵丈夫，阿初穿著粗布衣裳到那位上司家磕頭道歉，聲聲哀婉句句動人哭成個淚人，把泰三徹底感動了，也跟著低三下四劃破西裝邊哭邊道歉直到天亮。隨後，隔著那緊閉的大門，泰三發誓：一定要讓阿初幸福！一定要升官發財！

　　泰三在賢妻的身體力行的鞭策下，不怕苦不怕累，勇於喝酒，不怕任何官宴私宴，以烈士的心情督促自己在飯局和酒桌拼殺——從此長穀川泰三就官運亨通一直升到了出入境管理局局長。（至於為什麼遭遇阪田銀時就開始走下坡路，那大概連神佛都解釋不了理由。唯一能解釋的也許只能是空知英秋。）

　　其實那天晚上，長谷川初也就是最初靠著辣椒油掉眼淚而已,真正該哭的不是長谷川夫婦，而是那可憐的上司——阿初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那肥豬配得上她磕頭嗎？當然要讓那傢伙折福又折壽——那位上司家裡除了體驗百鬼夜行還要被一個西瓜頭小姑娘用浸泡了鹹菜汁的拖鞋砸臉。

　　「你以為自己算什麼？」瑪麗安娜不耐煩，每次阿初找她都是些小麻煩，連一點波瀾都算不上。她犧牲睡眠就是對付連保鏢都很弱智的下級官吏。

　　「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會把長穀川當成我爸爸，當成我爺爺，當成我祖宗！」上司被嚇得發抖，他是靠著祖上的功勳做到部長的，從來也沒見過這陣仗。眼前的孩子太讓人毛骨悚然了，上司害怕啊，他預感自己小命難保要命喪宵小。

　　「你的話太多了，再說就割掉舌頭！」嚴峻的臉色，生殺予奪的威嚴。

　　「那個，我至少告訴長谷川夫婦不用再跪了……」他們只是在門口跪著哭，這位上司可是被打得臉都全面腫起來宛如腮腺炎。

　　「不想死就別亂折騰。」阿初沒有和瑪麗說什麼時候結束，瑪麗也只好在這裡耗時間。她從便當盒拿出一個漢堡，開始補充能量。然後什麼時候想到就隨手拿起件東西揍捆成個S型的上司——這個晚上她摸到的物品有：拖鞋、臉盆、花瓶、旗魚、眼藥水瓶、可樂罐子、折凳、鋼筆……

　　長谷川夫婦跪了一夜，這位上司就被打了一夜，自此以後他對長穀川泰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簡直恨不得把泰三放到神龕供起來。

　　「對衣服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和長谷川初仿佛時裝博覽會的衣櫥不同，瑪麗對時尚啊流行啊一點敏感度也沒有，衣服只要能夠敝體保暖就可以了。

　　「可是您的衣服也太少了，好歹也要定做幾件……」長谷川初建議，「我有認識的裁縫鋪，反正也是晴明買單嘛。」

　　「哦，沒興趣。」

　　「去嘛去嘛……」阿初堅持不懈。

　　魔死呂威組二頭目中村京次郎眉頭緊鎖。

　　郁藏少爺再一次落跑了，他非要在裁縫店打工，夢想成為什麼服裝設計師。

　　如果郁藏少爺出生在普通家庭還可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可惜，他是魔死呂威組頭目的兒子，也就是說，他沒有什麼選擇自由。他生來就得做黑幫頭子。黑社會的兒子生在黑社會，是無法逃避和選擇的。

　　「如果他年紀再大一點，至少要大二十歲，哦，那就像怪醫秦博士了，不過我對小鬼沒興趣。」長谷川初看到服裝店門口的京次郎，心道，她的目標一直就是大叔。阿初總堅持：「我是純愛派的，比起三千美少年侍奉我只要一個碇源渡司令。」目前她的養成目標就是把老公養成碇源渡。

　　「晴明君，不要這麼鬱卒嘛，你和瑪麗可是共乘一條船的關係，就算這是泥巴糊的船您也甭想一個人先下來。」阿初用扇子掩住嘴，晴明的怨念用肉眼都可以看到了。

　　「長谷川夫人，這種事對我來說是小意思，我一點也不在意。」長谷川初和超級瑪麗是難對付的一對兒，這一點晴明心知肚明。

　　居然除了幫她對付難纏的老公的上司，還要來裁縫店看他們選衣服，如果是內衣店豈不是超尷尬……

　　「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少年仔，美少女那麼罕見嗎？」阿初搖著扇子。

　　京次郎還從來沒有見過破壞力如此大的美少女（哦，其實這位已經是人/妻了。）他本來只是來勸少爺回家的，這麼一來，就不好多呆了。

　　在裁縫店，晴明還被迫穿上好幾套衣服做模特——瑪麗要寄衣物給自己的同學。全部要晴明付帳！

　　她歡欣準備了超級無敵棒的禮物，要給銀時他們。

　　「瑪麗來信了。」桂興沖沖的。

　　「哦，真難得。」一般來說銀時他們寫十封信，瑪麗肯回個一封就不錯了。

　　「你看看，這是我的禮物哦。」桂得到一套玉色外褂，還有一張照片。

　　銀時看著那張照片，然後在手上吐了一口吐沫抹在照片上：「啊，原來真的是拍的照啊，不是自己畫的。」

　　「你好髒啊！」桂奪回照片，「高杉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他在信裡說我喜歡貓，高杉喜歡老師，同樣的東西就可以皆大歡喜了。」

　　那張一次性照相機拍攝的照片上，松陽老師被畫上了貓鬍子，銀時不想去想瑪麗是怎麼辦到的。也許是趁著老師午休的時候動手……萬幸你在遊學，給高杉知道了會劈了你！

　　可是瑪麗居然把決定性證據寄給高杉了……銀時只能用樂觀的心想：搞不好高杉會很喜歡呢。

　　「我才不會一輩子困在這種破地方呢！」在工作場所給老闆聽到你這麼說，你的社會人生可就終結了，但是對松陽做出什麼不敬舉動讓高杉知曉，終結的可是整個人生啊！

　　「瑪麗說他打算過來。」桂在以往的信件裡寫的很樂觀——「攘夷隊伍中感性的阪本和理性的高杉加起來，被譽為攘夷推土機哦，不久也許我們就一直推到江戶把黎明帶給你了。」

　　「桂，瑪麗信裡還說你來不來黎明都會到來的，每二十四小時一次的頻率……」銀時看信，用慣有的有氣沒力聲音說。

　　「我們的推土機推出來的黎明更美麗！」

　　「推土機怎麼帶來黎明啊？你以為黎明是什麼啊！再說我們哪來的推土機？有推土機還不如打蛋器呢！」銀時有些有氣無力和心不在焉。「還有你這傢伙寫信怎麼越來越長啊，你把攘夷志士們一個個都寫進信裡幹嗎？什麼阿沙喜歡重金屬搖滾和養金魚啊，小文的太太叫純子啊，還有某某因為遠距離戀愛失敗剪短頭髮……你上次都信件超重了！哦，你有這個時間自己先找個女朋友好了。」如果說高杉是文藝路線（慕君百里到泓城，山翠水煙依舊新，別有心頭不平事，欲憑知己吐微誠），那麼桂就是八卦到底什麼瑣屑都寫。

　　「攘夷隊伍就是我的女朋友，她給了我所有的愛。」

　　「假髮，很噁心哎。」

　　攘夷隊伍並不是信上寫得那麼美好。只有桂這種絕對革命樂觀主義才那麼欣然。

　　如果能夠阻止，銀時並不希望瑪麗過來。他的稚嫩小手，不該過早的沾染血腥……


第79章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我們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拼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社會的脊樑。

　　但是，有脊樑就有癌細胞。

　　癌細胞遭遇癌細胞，可悲的是那些健康的身體細胞。

　　事情要從真選組屯所說起，這個早晨，一位老人依靠著自己的拐杖支撐身體，緩緩踱步走向這個大江戶民眾畏懼的地方，終於在走到門邊的時候雙膝一軟：「啊嗚……」

　　他吐了。

　　他揉揉沒有幾根頭髮的腦門，感慨歲月真是不饒人，晚上多喝了幾杯就撐不住了。低下頭透過圓圓的眼鏡片看看自己的嘔吐物，紅紅黃黃的，從抽象畫的角度看，也許還能看到一個「忍」字。

　　「真選組屯所」門牌下面，新添了一團散發噁心氣體的穢物。

　　「老人家，別在人家門前嘔吐。」沖田總悟回頭，召喚副長，「土方，快過來掃地，你看地上不就是你用美乃滋製造的狗屎嘛。」

　　雖然他也知道多半土方會讓山崎來清理，不過他每天就是要說幾句話讓土方不痛快。

　　「啊，偶爾這樣子一個人出來散散步也不錯，小朋友，要不要和我玩踢罐子啊？」當老人站起身來，氣勢陡然淩厲，雖然身高還是高不到哪裡去——「男人的假日，就應該認真的玩遊戲！」

　　「服部大人……」剛出恭完還提著褲帶，瞅見這位老人，近藤勳呆了一下子，他也只是見過這位傳奇一次——史上最強忍者，庭藩眾領袖和靈魂，大江戶忍者學校校長，桃李遍天下的服部老先生。

　　「哦，我是受松平大人拜託，來看看你們的訓練的。」服部校長背轉手，雖然看起來還是一副活不了多久的糟老頭樣子，可是小眼睛裡的精光與強氣，卻不負最強忍者之名。

　　「服部大人，松平大人真是太厚愛真選組了。」近藤勳豔羨的看著服部的拐棍——忍者當然不需要支撐，這絕對是忍法道具，裡面要麼是一卷絕密卷軸記載著絕世的忍術，要麼就是按個按鈕發射成打的苦無，中間還可以藏一些武器，如鏈子、長矛、流星錘等。

　　「你沒有看過《甲賀忍法帖》《伊賀忍法帖》《忍者血風錄》嗎？全部都是以服部大人為原型的！」近藤擔心沖田對這位老人不恭敬，小聲告訴他，「這位可是活著的傳奇啊！」

　　「近藤老大，我知道了，我會把他當做猩猩的前輩類人猿來對待的。」其實總悟很想捏捏所謂最強忍者的臉，試試看能不能剝下一個面具。

　　「服部先生，可以給我簽名嗎？在這張簽名本上寫，請寫上「送給土方」……」土方小時候曾一度癡迷忍者大河劇，如果不是遭遇近藤勳也許他步上的道路就是「宇智波佐助漫漫復仇路」或者「漩渦鳴人熱血火影路」了。

　　「我們忍者，不談名不圖利也不會輕易留下自己的信物。」服部搖搖頭，「不過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可以合影。」

　　然後他們頭碰頭和照大頭貼一樣以資留念。

　　讓我們再次仔細看一看服部老先生的外貌：

　　名忍者服部的頭髮：所餘無幾。

　　名忍者服部的眼睛：長得小小的似乎還有老花眼，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名忍者服部的耳朵：疑似耳背。

　　名忍者服部的牙齒：那是他自己的牙嗎？

　　名忍者服部的身材：也許昔日真的是健壯健康可以飛簷走壁，現在看上去很令人擔心哎。顫顫巍巍，讓人懷疑他下一步就會把自己摔飛出去。

　　名忍者服部的步態：依靠拐杖，步速非常慢。

　　名忍者服部的年齡：？

　　真選組隊員們竊竊私語——「為什麼這麼一位來視察啊？」「看起來比松平大人差遠了。」「他腰間的雜誌是什麼？我打賭我剛才看到的是少女泳裝照！」

　　「今天給我認真聽著，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要給我認真練習！」鬼之副長大吼。

　　真選組隊員很多時候就像不聽話的孩子，近藤勳又太過好說話，所以土方才會變得這麼兇暴。就任副長以來，土方真的為這個真選組操碎了心。

　　有時候一群年輕小夥子簡直和毫無秩序的瘋人院一般，需要土方板著臉嚴厲責備。

　　很好，大家都在土方的無敵青光眼下揮著木刀甩著熱情……等一等啊……

　　「山崎，把羽毛球拍放下來！」

　　為什麼人家都在揮竹刀，他偏偏就揮著羽毛球拍？還能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自己和自己打。

　　「山崎啊，我們做錯了什麼嗎？」沖田還在嚼著泡泡糖，不時的吐出一個個泡泡，用看什麼可憐東西的眼神看著他，「可是我們的土方先生只為了討好上級，總之就是為了他自己——

　　來犧牲我們的自由！

　　那只是自私而已！土方，你是個自私的人！！！」

　　沖田揮手一指——他指責土方在任何時候都能說得出很多道理。

　　「真正的男子渴求著不同的兩件事：危險和遊戲。」服部老先生很看好山崎，拍拍他的肩膀勉勵，「繼續保持下去——我欣賞你。」

　　人生像一張潔白的紙，全憑人生之筆去描繪，遊戲人間者，白紙上只能塗成一攤胡亂的墨蹟；認真書寫者，白紙上才會留下一篇錦繡文章。

　　服部，喜歡用遊戲人間的心去寫一首自己才看得懂的詩篇。

　　「服部老師，我會努力！」山崎應承。

　　這個時候這兩位背景迅速轉換成驚濤拍岸，一輪紅日照東方。

　　另外一邊，土方則用青光眼X光一般掃射總悟：「給我一起練習，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經常在練習時間逃掉。」

　　「那只是目的，不是手段。」換句話說，總悟他膩了，於是他靠上著名忍者服部老先生的肩膀，說道：「只有當人充分是人的時候，他才遊戲；只有當人遊戲的時候，他才完全是人。

　　我們找人一起去玩踢罐子吧！」

　　有的遊戲可以玩死人的。

　　他可以採取極端手段，要知道，遊戲這玩意，只要開始玩了，就絕對不能輸！

　　至於一起參加遊戲的「傢伙」，他心中可是早有人選了。

　　踢罐子遊戲規則如下：

　　準備一個罐子,選出一個人當鬼,讓那個人來踢罐子(以下簡稱:MADAO),罐子一旦踢響,其他人就逃到一個地方躲起來,讓MADAO來找,沒被找到的人要趁著MADAO不注意,去踢罐子,可不要被發現了,罐子如被其他人踢到了,則遊戲重新開始,仍是MADAO當找的鬼,但若MADAO把所有人都找到了,則被MADAO第一個找到的人當鬼。

　　如果是MADAO來玩遊戲，他一定悲慘到從頭到尾都是鬼，而且其它小朋友會趁著他茫然無措數數的時候先回去吃著薯片看《貓和老鼠》，讓他留著熱淚和鼻涕做無用功找遍每一個地方。

　　「如果小看我，待會兒哭的人可是你。」瑪麗安娜冷冰冰的說。儘管來者不善，但是她全然不放在心上。沖田總悟算什麼？一個手下敗將而已。

　　「我還以為要說「結束你的人生」之類的呢，」總悟把顫巍巍的服部老先生推上一步，笑得十分純良無害，「你有信心玩踢罐子贏過他嗎？」


第80章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服部大人……」

　　「結野大人……」

　　一個是庭藩眾首領，一個是結野眾首領，而且都是為幕府服務將軍大人效勞，怎麼可能不認識？

　　「那個，你妹妹？」服部看著瑪麗安娜的方向，猛力點點頭，「很可愛嘛。」早就聽說結野晴明有個愛若性命的妹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你這是什麼眼光啊？我的克莉絲特怎麼可能是這般模樣？而且你到底為什麼能把一個小男生當成我妹妹啊？老年癡呆？晴明不好公然翻臉，只能用平靜的聲音說：「和我有點淵源而已。」

　　「童養媳？我兒子就喜歡這個類型的。」服部的獨生子全藏就是偏愛那些與眾不同的曼妙佳人，雖然在別人眼裡這實在重口味一點，可是作為理解兒子的父親，作為一個會把兒子收集的JUMP全套賣掉換回幾百卷色/情 DVD的父親，他永遠都站在兒子那邊。

　　「聽說您要出差，怎麼還沒出門呢？」晴明的式神耳目眾多，消息是一流的靈通。

　　「出完這趟差，我們庭藩眾就要解散了。」忍者是主人的狗，一瞪眼就夾著尾巴跑開，扔一塊骨頭又搖著尾巴過來。他擔負了絕密的任務，既做好為這趟任務死亡的心理準備，也有任務成功卻背負歷史駡名的準備。

　　可是那位大人不願意，他寧願解散庭藩眾。

　　「倘若要背負什麼，也該是我這個主謀，關刀子什麼事情呢？」井伊只是昂然直立，宛如青松。「生物如果沒有根本的改變，就無法進化和發展，如果我們不能適應環境的改變而改變，我們就會和這樣的環境下滅絕的其他生物一樣，亡國滅種。

　　服部，事成之後，你就隱退吧，我總覺得，在忍者學校教書的你，才是最快樂的。」

　　「大人，我只怕勝不了大任……」庭藩眾在天人統治勢力天道眾的壓力下，勢必無法存在下去，為幕府工作數十年，服部早就決心為這個政府付出一切了，「當今天下，能瞭解大人的不過寥寥數人，我一去，大人您如何在幕府自保呢？」

　　「我所求的，並不是彪炳史冊。就算沒有了庭藩眾，還有真選組、結野眾守衛江戶，你難道從沒想過獲得自由嗎？」

　　「大人，您呢？」攘夷的烈火熊熊燃燒，您卻想撲滅——縱使努力周旋，這依然並非易事。井伊只有松平片栗虎可以指靠，直屬部隊真選組又需要鎮守京畿，若要撲滅攘夷的烈火，下一步只怕要向天人借兵了。

　　服部雖然年老，並不糊塗，這樣做是會被後代子孫指著脊樑骨憎惡一輩子的。

　　「每晉升一級，不是有更多的自由，而是限制更多。人性的選擇和自決都不是出於意志的理性，而是出於偶然的動機以及這種動機對世界的依賴。」井伊的臉色和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憂傷，「我其實是在賭，賭我將要做的，是讓日本走向和平，還是亂上加亂。」

　　沒有先例可以遵循。

　　他不知道誰還可以控制這殘局——自己其實也不能，多麼的步履維艱啊，位居權位，卻是全世界最窩囊的權位。

　　將軍大人，天道眾，攘夷志士，如狼似虎的天人，如果不是自小就被哥哥們打壓，大概他也不能承受這般巨大的壓力。

　　「大人，您是要我做十來年前黑船入侵時，將軍大人要地雷亞做的事情嗎？」

　　當年的前代將軍，面對庭藩眾主戰派和求和派的激烈爭執，排遣蜘蛛手地雷亞對主戰派大清洗，株連九族完全的徹底滅殺了，主戰派甚至在歷史上都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從而保全了德川幕府對日本名義上的統治，這是一段最黑暗的歷史，而服部作為將軍最忠誠的影武者，和後來意圖行刺將軍的地雷亞死戰，從而以一條腿為代價而守住了將軍的性命。

　　「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然後選擇吧。」井伊說，「這一次，我並不是命令。」

　　一國首腦和甲級戰犯的距離，其實是九十九元和一百元的差距：一點點而已。

　　「結野大人，祖先賜予我們的土地，是多麼豐饒啊，現在，是不是我們終於要讓位，讓給那些天人主宰呢？」有這麼一刻，服部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可是他畢竟是忍者，一瞬間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工作的時候就工作，玩樂的時候就玩樂，他不會讓自己浸淫在不良的心情裡，「今日只是小小的踢罐子遊戲，您也要率領式神參與嗎？」

　　「我只是看客。」結野晴明相比服部，只有巳厘野家的問題需要擔心，其實他並不是真的討厭道滿，如果道滿不對克莉絲特有歪腦筋，他也挺樂意與巳厘野家合力，從魑魅魍魎手裡守護江戶。

　　「可是才三個人玩不起來哎。」踢罐子遊戲當然越多人越好。

　　讓我們再來複習一下遊戲規則：準備一個罐子,選出一個人當鬼,讓那個人來踢罐子(以下簡稱:MADAO),罐子一旦踢響,其他人就逃到一個地方躲起來,讓MADAO來找,沒被找到的人要趁著MADAO不注意,去踢罐子,可不要被發現了,罐子如被其他人踢到了,則遊戲重新開始,仍是MADAO當找的鬼,但若MADAO把所有人都找到了，則被MADAO第一個找到的人當鬼。

　　問題是，這個遊戲只有一個鬼，卻需要好幾個躲藏的人。

　　「我只是比平凡都稍遜色的小學生，Bloody Mary大人，請您放過我吧。」高屋八兵衛鼻子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流血了，雖然對方的身高足足比自己矮了半個頭，但是礙於那邪惡的淫威，可憐的小高只能苦命的哀求。在他心目中對方是要把自己賣掉吃掉的惡魔。

　　瑪麗鬆開小高的領口，聲音低沉而無情：「趁著我現在還能忍住不揍你，給我滾吧。」

　　「我跑不動……」小高其實已經嚇到尿失禁了。

　　瑪麗厭惡的皺眉頭，她只是要找多幾個人一起玩踢罐子而已，為什麼一個二個這麼不中用。

　　「你也來！加上葛葉和外道丸。」瑪麗安娜只能命令晴明瞭。她覺得如果沒有參與這個遊戲似乎就輸給總悟半截。

　　「我早就說過我不玩了。」晴明從小就不喜歡動作類遊戲，他過得很精英，基本上算得上業餘休閒的活動：看古籍，看電影，圍棋，書法……都是屋子不必出的室內活動。

　　「我不想聽你那樣跟我說話，所以不要試！」瑪麗總算還對自己的下僕開了點恩，「先給我個理由，如果理由正當就饒了你。」

　　「這就好比看到貓和狗打架很有趣，但是絕對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晴明笑了，「在一旁看就好了。」你可以盡情去揍那個真選組的總悟，也可以嘗試招惹最強忍者服部。

　　「我知道了……」瑪麗沉吟，「我也聽說過，召喚式神，需要某種儀式——」她跑到最近的公用電話亭打通了電話，然後舉高那個話筒，「晴明，過來，克莉絲特有話要說。」

　　「晴明，不要背叛妹妹期待的心情哦，外道丸一定會把一切老實的彙報的。」瑪麗表情不變的說。

　　克莉絲特很熱衷呢，雖然無法親臨現場為哥加油，但是真切的鼓勵哥哥「您也要多活動一下啊，什麼事情都交給式神去做了，這樣下去對身體健康不好……回來的時候幫我在便利店買一個電動牙刷吧。」

　　晴明仔細詢問了克莉絲特想要的牙刷樣式，同時暗下決心：瑪麗，你就當鬼追逐其他人到結束吧！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是你的敵人！

　　「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服部捅捅總悟。

　　那是地獄的味道。

　　「章魚丸子吧。」總悟把最後一個丸子放到嘴裡，嘴角還有芥末醬殘留，「可以開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人性的選擇和自決都不是出於意志的理性，而是出於偶然的動機以及這種動機對世界的依賴。——黑格爾名言，稍微改動了下。

　　關於遊戲的論斷是某論壇看到的簽名檔，出處不詳。

　　全藏為何對醜女情有獨鍾？我不知道，雖然全藏長的人模人樣比他爹強，可是眼光獨到偏偏不喜歡美女。（有人認為他喜歡的也許是銀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3

第81章 難捨難分

　　「晴明，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讓那種傢伙碰你一個指頭的。」在瑪麗心目中，晴明的運動能力很差，「你是湊數的，躲到一邊去就好了。」

　　晴明不能作為戰力，只能勉強算成個參加者，不礙手礙腳就成。

　　「晴明少爺，我也不是戰鬥型的，哦，那個小鬼長得還不錯，待會兒我會纏住他的。」葛葉迅速劃定目標，在老頭和小鬼之間她的選擇很顯而易見，「對了，我們是打群架嗎？我可以用寢技（柔道裡的技術，指的是把對手壓制在地上）嗎？」她堅信自己妖狐魅力無邊，一個小男生根本算不了什麼，隨便散發一下荷爾蒙就手到擒來。哦，壓在身子底下聽他尖叫吧——這麼小可能還沒到變聲期……嘴角的芥末看起來好誘人哦。大姐姐馬上就過來陪你玩了哦！

　　「不對，是在玩「陰陽師抓式神」哦，我們把那些陰陽師困在時空狹縫然後用羽毛瘙他們的癢……」外道丸也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麼。「葛葉，你把口水擦一擦，都流出來了。」

　　好了，踢罐子遊戲規則就實在不好意思重複第三遍了。

　　「在鬼找到之前踢中罐子就贏了，晴明大人，這種事情交給我和外道丸很快就解決了。」葛葉弄明白規則，立刻信心滿滿。

　　遊戲開始，服部在點名點姓下充當找人的鬼，讓晴明的期待落空。

　　一行人迅速散開躲藏，並以警覺的目光關注服部。

　　葛葉根本就沒有跑走，而是儀態萬方步態嫋娜的湊近服部，聲音甜蜜的不行，好像蜂蜜混合了牛奶還有砂糖：「老爺爺，我腳痛，你幫我揉一揉好不好？」她提起裙擺，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而且還挺胸有意顯露自己的曲線和豐胸——胸部灑了點水若隱若現。

　　服部翻了一下自己的圓框眼鏡，把腦袋靠上那散發幽香的軀體……外道丸的狼牙棒一下子掄下來，那黑暗的硬刺似乎能吞噬一切生機。

　　「找到兩個了。」不知道服部是怎麼移步換位的，他站在外道丸的狼牙棒上，拐杖點了點狼牙棒的末端。「不要處心積慮從別人身上拿到拿不出來的東西，老頭子我保持的可是孩童般的心啊！」

　　他又不傻，沒有興趣去撫摸千年老妖怪。

　　葛葉和外道丸出局！

　　「晴明，你就躲好吧，我馬上去把那只鬼解決。」牆角邊，瑪麗決心用適當的方法贏取遊戲。她不會威脅著要晴明戰鬥，她自己獨享戰鬥的樂趣。

　　「你要幹什麼？」你的對手是庭藩眾最強的高手啊，不是隨便的街頭不良學生。與他相比，最致命的戰鬥機器（例如紮古）都如同玩具，任何冒失的舉動都可能導致慘敗。

　　「現在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瑪麗傲然矗立，頤指氣使，鼻子裡出氣，「你老老實實做配角！」這個世界都是她瑪麗安娜的舞臺，其它大部分人都是蟑螂一般的宿命。

　　「打擾一下——你好像忘記我的存在了呢。」沖田總悟拍拍瑪麗的肩膀，聲音很和氣。

　　「如果你想留下來幫忙，那就按我說的去做。」瑪麗當然要自己說了算。

　　總悟只是把手銬的開關合攏，「哢噠」一聲，目的完成，笑容絕對的陰暗背景就是地獄烈火：「鑰匙我已經忘在屯所了，看來在拿到鑰匙之前你們分不開了。」

　　一隻手銬銬住了瑪麗，一隻手銬銬住了晴明。晴明一言不語地看著自己和瑪麗那有形的羈絆，終於輕啟嘴唇：「你就算不這麼做我和他也分不開！」這些日子他那麼努力的找尋解除契約的方法，廢寢忘食，堅持不懈，不過因為擔心妹妹被壞男人欺騙，經常看著古籍翻開書頁就開始遐想：某一日回家，妹妹的房門反鎖著，裡面傳來令人懷疑的喘息聲和□□聲……光是想像自己就覺得快要死掉了。

　　「是你的話，就算拖著一個人也有辦法啊，哦，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總悟把視線從瑪麗身上轉回到晴明那裡鄙視的掠了一眼，「死戀童癖！」

　　什麼叫分不開啊？陰陽師原來是那麼圈圈叉叉啊，世家子弟真是腐朽……

　　「就算你把我形容成完美無瑕全知全能的超級英雄……」人家根本沒這麼說啊，瑪麗！

　　「你可以說我是妹控但是不能說我取向有問題！」晴明也光火了。他寧可到牆邊撞牆或者到河塘投河也不想被認為對瑪麗有什麼奇怪想法。這關係到他的自尊。到底是多麼古怪眼光思想異常並且M滿點才會對這樣的小男生投入感情啊！

　　總悟乾脆的轉身欲走，瑪麗一下扯住晴明的頭髮，甩出去精准纏住了總悟的脖子繞上幾圈打個死結拉回來：「既然遊戲開始了，你不能中途退出！」別想留下主角自己一個人逃走！

　　全新的組合誕生了：瑪麗和晴明被手銬銬在一起，總悟則因為脖子被晴明的頭髮繞住也貼在一起，三個人就和搞笑組合一樣黏成一團。

　　他們嘗試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不得不說三個腦袋六隻腳比兩人三腳的活動性還要差，跌跌撞撞，步履艱難。

　　「雖然使用了結界，服部一時半會發現不了我們，可是這樣根本不可能踢中罐子。」晴明其實完全不願意輸的，他和巳厘野道滿爭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失敗過，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在小遊戲上失敗。

　　「那就先放開我。」總悟的姿勢最難受，而且脖子上呼吸也不暢。他也討厭輸！

　　瑪麗安娜用氣勢洶洶、不屑一顧的神情望著遠方逡巡的服部：「只不過是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

　　服部發現怎麼也感覺不到那三個人的蹤影，乾脆就在罐子邊擺出個沉思者造型坐下來，默默不語的守株待兔。

　　「我明白告訴你那是最強忍者！」結野晴明雖然擬定了種種計畫，可是問題是現在轉個身都困難。

　　「既然這樣，不如兩人當馬來「騎馬打仗」的形態，這樣移動速度會快很多。」總悟提出了可行性建議。

　　「你和晴明當馬，把身子伏地，我要站上去。」瑪麗把晴明的辮子握在手心裡，準備拿總悟的肩膀當踏板。

　　「是我出主意的，應該我在上面！」總悟謀求自己的權益。

　　瑪麗眸子一沉，拉緊手裡的辮子，立馬總悟呼吸不到一點空氣，她硬邦邦冷冰冰的說：「如果你不想身體裡的每一根骨頭都斷掉，就照我說的做！」然後她補充了一句，「你那個三葉姐姐給我留了通信地址，我都還沒機會寄上一張明信片告訴一些她弟弟的真實情況呢，要不要寫呢？總悟弟弟。」

　　第一句威脅其實發揮不了什麼效果，但是一提到三葉姐——瑪麗安娜發現總悟現在合作多了。這次之後僅次於土方，瑪麗安娜成為沖田總悟最想殺掉的人排行榜NO2。

　　晴明已經很瞭解瑪麗了，他就不會傻到和瑪麗去爭「誰上誰下」的問題。

　　「騎馬打仗」計畫看起來很成功，三個人終於挪到了距離罐子不過幾步距離的地方。晴明已經抬起腳，準備踢飛罐子。

　　幾十把苦無飛過來！

　　「我剛剛只是有一瞬間失去意識而已，這點小問題根本不算什麼。」瑪麗抓著晴明的脖子的肉皮，她腦門上正中了一擊，汩汩冒血。

　　——這根本不是沒有問題好不好！瑪麗還咬著牙不叫喊，這邊晴明因為脖子的劇痛已經維持不了術法了。

　　結界已經維持不住了，服部一腳踏在罐子上，朗聲笑了：「全部找到了！」

　　這場踢罐子遊戲，以服部的全面勝利而告終。


第82章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這就是年輕時候的爸爸！」那個時候，母親的身體還沒那麼差，還能操持家務，某一天拿出那個人的照片，這麼對自己說。

　　「神威，為了你自己好，你以後千萬不要在頭髮上玩什麼花樣哦。」母親很嚴肅的說，星海坊主的頭髮已經日益稀少了，就和西北地方大面積肆虐沙塵暴一樣，每一日都要消失一小片綠意——可是年輕時候他的頭髮可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啊。

　　母親的神色很鄭重，「讓你父親自己說這種話就太可悲了，所以我來告訴你：不想變成你爸爸這樣就千萬別染髮或燙髮。」

　　關於父親的記憶並不是很多，他很少回家，回到家就想一個勁纏著母親……撫摸她紅色的秀髮，噁心又肉麻。母親的臉蛋真的是超級可愛的，也特別溫柔。（這真的只是神威的主觀想法，對很多男人來說，他母親都是個噩夢和冰坨！以前母親可是號稱愛上她就只能當M奴隸終身努力奮鬥不懈供她驅使吐血而死——不過她是個標準的美貌佳人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很多夜兔族男人還是樂意就算當奴隸也要個這樣的女朋友的。）

　　「選擇奴隸是女孩子的特權哦，」母親幫神威盛上一大碗飯，「所以我都會跟他們說「我的男人一定要是個英雄！會閃閃發光亮晶晶的英雄！」」

　　你那個男人亮晶晶的就只有額頭了！（此時星海坊主頭頂心還是有毛髮的。）

　　「「女孩子不可以那麼粗暴啊！」——你父親遇到我的時候，我正在教訓幾個討厭的追求者呢。」母親也有少女情懷的時候，想起往事臉紅紅心跳都快上幾分。「我以前嚮往的，就是那種轉角遇到愛，朋友以上，戀人未滿，若即若離，不離不棄，最後告白成功皆大歡喜！」

　　她如果幫父親盛飯——飯量明顯比神威的多！神威的那碗是平平的，那麼父親的就是冒尖的。

　　戀愛真是讓人變傻啊。

　　她比任何女人都漂亮迷人，而且在沒生病的時候厲害極了！可是有一天疾病侵襲了她，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誕下了妹妹神樂，加重了病情。

　　當然責任在於父親，整天都不歸家，什麼責任都不負！神威不想理解父親做的是多麼偉大的工作神聖的事業——很多都是秘而不宣的，他只知道，母親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在神威的心坎上，感到輕微的不自在。

　　他真的不覺得自己的親爹除了強大以外還有什麼其它的優點。

　　哦，父親，你怎麼能就這樣把我們丟到一邊？

　　母親在生活的重壓下筋疲力盡；

　　父親永遠也不知道在哪裡在做什麼；

　　妹妹呢？可愛也勉強算可愛，就是……了點。

　　弑父的那一天，父親用他殘存的右手狠狠地給了神威一巴掌：不愧是宇宙第一怪物獵人，這一巴掌太狠，把十歲的神威打得半暈，頭昏耳鳴雙眼發花，小小的身軀完全爬不起來。

　　「我一定會殺了你的！」這就是神威倒地不起的時候能說的全部。

　　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然後，神威登上了卡卡羅特飛船。

　　「我曾經生活的星球，重力是這邊的十倍，所以這麼小小的力量，甭想壓垮我！」她說話是從鼻子裡出氣的，總是以為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自以為是神威的主人和庇護者。自以為是到極點，傲慢的出奇，囂張又橫行，雙手環抱用尾巴繞著神威的脖子把他懸到了半空中，「你不可以反抗我！」

　　神威認為，所有的相遇都是必然的。

　　瑪麗安娜作為卡卡羅特號的第一號人物，就算沒起到什麼表率作用，但是的確能做到獨自處理飛船內的大部分事務。

　　「畢竟流淌著賽亞最高貴的血液……」她是這個宇宙最後一個賽亞，唯一一個賽亞，活下去不僅是本能，也是她的義務。想到這一點總是讓塞巴斯蒂安有些黯然，大小姐並不像貝吉塔王子天生具有驚人的力量和速度，當然欣慰的是也沒有王子殿下那麼好戰，可是談到與別人相處，笨拙的不行。

　　「大小姐，你能不能試著考慮一下對方的心情？」阿初還好對付，可是神威——塞巴斯蒂安越來越覺得這個小鬼不簡單，他充分把握了學習機會，汲取知識，鍛煉體魄，簡直好像下一刻就會翅膀硬了離開這個飛船。

　　「我聽不見！」瑪麗安娜堵住自己的耳朵。

　　「大小姐，您如果能更坦白一點，也會有自己的收穫……」塞巴斯蒂安的眼神很真摯。

　　「我說了我聽不見！」她還用尾巴把耳朵掩住！

　　做人需要平日裡耕耘。

　　神威時常感到自己在卡卡羅特號地位連狗都不如！雖然避免了流離失所的命運，可是這孩子經常在肚子裡念叨「我要殺了她！明天就殺了她！」

　　「不許吃剩！」瑪麗安娜投食的時候叮囑。

　　「你好髒！」幫他洗澡的時候簡直要把他搓掉一層皮。

　　「暖床！」——神威真的超級討厭那種四周帶花邊皺褶布簾子的床，還有風鈴和布偶娃娃，他在那張床躺著的時候總是失眠。

　　「好好教訓你」這個想法已經在神威腦海裡模擬無數次了，在阿初和塞巴斯蒂安離去後，他終於可以無顧忌做自己早就想做的——把瑪麗安娜這個死小孩揍飛到牆上，他心滿意足，笑容滿分，用絕佳的角度看到她因為屈辱和不可置信而扭曲的臉，他心情好的不得了。

　　你現在的表情真好，你餘下的人生，每一次想起我都會是這個表情的！那種「我居然被小兔子擊倒」的憤懣，那眼神裡狠辣的「不能原諒」「不放過你」「把你粉身碎骨剝皮抽筋」……

　　也許資質並非極佳，但是以瑪麗安娜絕對不服輸的個性，她會趕上來的。

　　「混帳，竟敢惹怒我，你想死嗎？」

　　那個聲音，還是那麼囂張，她記住了屈辱，並且總有一日會徹底算帳。

　　睜開眼，他處於月球的春雨太陰基地屬於自己的臥室，月球的天候全部是由人工控制，因此四季如春，也不會有家鄉的綿綿長雨，返潮的被套，發黴的枕單。

　　這兒也不是卡卡羅特號瑪麗的寢室。沒有那些刺目的粉紅色和桃紅色。

　　他宛如晴空的湛藍眸子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團長，您醒了……」有那麼一會子阿伏兔心驚膽顫，外表雖然是個很開朗的少年，但是新任七團長其實並沒有和外表相符合的好脾氣。

　　「閉嘴，你想早點死嗎？」神威還有起床氣呢，神奇的是說這種話他照樣能掛著開朗的豔陽笑容。

　　想到瑪麗安娜，對他來說是一天糟糕的開始。

　　「我老媽以前說過，男人就要趁年輕好好玩樂，否則等到年紀大了不是被年輕女孩子騙就是迷戀上變態遊戲。」神威輕巧的對屬下阿伏兔說。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親爹可能兩樣都占齊全了。

　　「您的母親大人真開明。」其實阿伏兔真心話是：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教育兒子吧！

　　「要不要到哪裡去玩呢……」神威琢磨，他開始翻閱各地的旅遊介紹，終於在一處定下了眼眸……

　　阿伏兔深切同情被團長大人看上的旅遊地內一切活著的物種。

　　差不多同一時間，晴明抑制出腦內湧現的無數問題，終於等到瑪麗安娜自己醒轉。

　　「你是女孩子吧還有你身後那個到底是什麼啊你身上為什麼會有那個你是天人嗎……」

　　「最開始應該說——拜託您，瑪麗大人，您忠實的下僕有問題想請教您。」瑪麗指點晴明他的本分。

　　因為挨了服部的苦無攻擊，瑪麗安娜在快到結野眾的時候終於神志不清昏過去，晴明幫她換上睡衣的時候發現了她的性別，可是比起性別還有一個更加讓他想知道的問題：

　　她為什麼會長尾巴啊？！


第83章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

　　來，讓我們來看一看瑪麗安娜的新尾巴——雖然不管蘸上美乃滋或者辣椒醬啊番茄醬呀都不會有多麼可口，可是這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自從毅然斷尾，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長出來。

　　把失而復得的尾巴盤在腰際，她明白只要有這個在外表上就會和地球人有很大差距，可是現在似乎也沒必要再斷掉一次。上一次她花了好幾天才找回平衡，而且那辛痛尖利的傷口想起來就不舒服。

　　「我是天人，我是女性，我是你的主人，其實你記住最後一條就夠了。」瑪麗安娜背靠著枕頭，眯縫起眼睛。

　　「你的目的是什麼？金錢？權力？名譽？摧毀世界？」晴明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比以前更跌宕起伏了，而且是往不好的方向跌宕。

　　「漢堡包。」

　　「啊？」

　　「我餓了。」

　　晴明想一想自己的妹妹：褐色潤滑的發綹，紅潤的雙頰，櫻桃小嘴和煦微笑一步一坐儀態萬方，十足的清純少女；而眼前這個冬菇頭，三白眼，眼神還很兇惡的小鬼居然和妹妹一個性別？老天爺還真是殘酷。恐怖分子都沒有這個小女生強悍。

　　瑪麗安娜啃著漢堡包，一邊想著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晴明多少……下僕有必要知道這些嗎？

　　晴明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個酷愛漢堡包的天人和毀滅世界的惡魔聯繫在一起，他終於把問題回歸到那個他一直想解決的契約上。

　　「你真的有心和我解除契約？」晴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就好像胖虎同學大方把所有搶來的東西還給康夫一樣，總覺得透著什麼陰謀。

　　「我沒有必要騙你。」瑪麗安娜很清楚晴明是為將軍服務的最高級陰陽師，他的結野眾全部是要靠將軍大人的俸祿養活的，總不能讓晴明和自己一起到戰場上殺天人搞攘夷活動做通緝犯……再說就晴明那本事能殺得了誰啊？他的陰陽術再好有什麼用，根本不能隨便對普通人使用。

　　至少瑪麗這次還是有站在晴明的角度想問題的。當然，把晴明像死狗一樣打昏拖過去也是一條選擇，不過她也不能逢人就說「這是我的東西，不准亂動，否則我要殺人！」

　　她討厭麻煩的。

　　「結野小姐真是好漂亮啊！」

　　「姿容出眾，落落大方，笑容更是親切美麗。」

　　「其他人站在她旁邊都是村姑啦！」

　　結野克莉絲特就是因為太出眾，才讓哥哥那麼擔心啊。她已經偷偷買來了主持人和解說員的函授資料，準備為了自己的事業理想而奮鬥。

　　隔壁的巳厘野道滿君，因為那滿腔的愛說不出口，正在動用最傳統的手段——書信。

　　可惜滿懷他最真摯愛意的書信根本遞送不到結野家大小姐的手中……

　　巳厘野情書節選：

　　你的可愛，讓我的心沸騰起來。（晴明批註：是下半身開始沸騰吧！乾脆放把火把你的整個身體都燒光算了！）

　　不管是垂青還是白眼，我都無法把你的身影從我的心房抹去。（晴明批註：白眼怎麼夠，至少也要給你身上插上十幾把菜刀！）

　　我認識你是在我的前半輩子，我想和你走過後半輩子。（晴明批註：不忙，你的這輩子馬上就完結了。）

　　我一直默默守護著你。（晴明批註：跟蹤狂。）

　　你不在時，一切是你；你在眼前，你是一切。（晴明直接把信撕成粉碎一屋子飄紙片雪花。）「那個傢伙，越來越過分了……」晴明就和被邪惡的惡靈附身一樣，渾身散發著異常的波動，嘴巴裡念念有詞，完全沒有平日揮灑自如的派頭，「我們家克莉絲特對道滿，其實跟對待路邊被遺棄的狗也沒啥區別，他居然敢癡心妄想，不對！道滿他根本贏不了狗，頂多也就是荷蘭鼠和松鼠的程度……」他越想越氣憤，對著巳厘野家就開始施法。

　　真情表白是打動不了妹控的，你想想看對自己女友說「我最哈巨/乳了，松本亂菊和井上織姬就是我的女神」會導致什麼後果吧，不管巳厘野道滿怎麼交口讚頌克莉斯特，對晴明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妄圖染指自己寶貝的混帳。

　　差不多同一時間，在家當職業家庭主婦的長谷川初前來拜訪克莉絲特和瑪麗。長穀川泰三很爭氣，每日都勤力工作孜孜不倦，歸家也越來越不準時，可是充滿活力氣息的阿初老悶在家裡就要閨怨了。家務她會偷偷讓老家的僕婦來做，所以她更加閑極無聊。

　　 「你已經快長到我肩膀那麼高了（這裡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這種個頭的女孩子，應該打扮一下了了。」阿初充滿誠意的說，反正晴明他也知道瑪麗安娜的性別了，乾脆就讓大小姐徹底做回女孩子。比起幾條裙褲，她比較想把大小姐打扮成白雪公主或者睡美人。

　　式神之間沒有太多秘密，而且她們真的除了八卦也沒什麼好聊的，晴明知道以後葛葉就知道了，於是外道丸知道了，然後克莉絲特也知道了，最後，阿初也知道了。哦，她幫瑪麗安娜準備了裙褲，裡面暗藏著一個尾巴套，把尾巴藏裡面，只要不亂動就不會被旁人發現。

　　「來，我們一起幫瑪麗裝扮一下。」結野克莉絲特面帶微笑，神情輕鬆，躍躍欲試。

　　「阿初，你很閑嗎？」瑪麗一直沒有忽視自己的鍛煉，至少揮舞竹刀啊還有拿式神試刀教訓高中生也都對武道有幫助，她不能理解阿初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你想插手管我的事？」

　　阿初對著瑪麗俯下身，眼睛和她平視：「是啊，我閑的很，大小姐，您偶爾也要放鬆一下。而且注意一下容貌會人氣更高哦。」

　　還沒等說服瑪麗，那一邊兩個陰陽師又開始鬥法了。

　　結野晴明穿著一套綴滿玫瑰的大紅色裙裝，修長的雙腿和優雅的身形因為面部過度扭曲而多少有些失色。

　　巳厘野道滿則是……這個就更加明顯了，盤起的頭髮，晶亮的發箍，深黑色的裙擺，走一步就因為高跟鞋趔趄一下。

　　「卡門和茱麗葉在拼命呢。」阿初評價。

　　「是幻術，不過大家都很努力呢。」始作俑者結野大小姐對這兩位完全沒有認真對待的心思，從小到大她就看著巳厘野找哥哥挑戰，然後哥哥教訓巳厘野——稀鬆平常到她不會認為這與自己有關。

　　「你給我滾吧，種馬!」召喚式神只能破牆拆屋，他們默認只使用最低技能的法術，並且不能破壞房子和家私（結野與巳厘野武裝鬥爭協議，這是為了保護私有財產以及不把錢給無良建築公司傢俱店賺走。）

　　「你的心靈是大沙漠嗎？」你打算養妹妹一輩子？我是最好的選擇啊！

　　「別癡心妄想！」你配不上！

　　「大哥！」

　　「你這只松鼠不要亂攀親戚！」你只有兩個選擇，被我拿陰陽術揍；或者被我拿拳頭扁！

　　可憐這二位都不知道，結野克莉斯特的目標既不是馴良的妹妹也不是乖巧的妻子，而是——螢幕上的女主播！


第84章 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又過了幾日。

　　「瑪麗，服部先生為了前幾天的事情表示歉意，邀請我們去忍者學校參觀。」晴明說道，其實事情並非完全如此，但是這麼說就可以了，「他安排了兒子為我們做嚮導。」

　　「沖田那小子也會去吧，哼，人小鬼大一肚子壞水。」瑪麗不屑的說，那一天他用手銬銬住自己和晴明的事情她自然不會選擇性失憶。相比敏感肌膚（怕太陽曝曬）總是壞笑的神威，沖田總悟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不過對忍者，她倒是真的很好奇。松陽老師教授的東西裡面並不包含忍術，對瑪麗而言，這是十分稀罕的知識。

　　「在這一點你和他也差不多吧。」晴明也不知道瑪麗和沖田這兩位「你去死」「你才去死」的關係是怎麼磨礪出來的，但是就自己和瑪麗的相處來看：這位小姐可真不討人喜歡。「服部先生只邀請了我們。」

　　「我們當然不一樣。」瑪麗振振有辭，「無論如何，我都是永遠正確的一方。」

　　你只是在用暴力讓別人承認你是正確的一方啦！

　　「阿銀他是說過就算是打架那也一定要是為了守護某種東西的，可是忍者這種人就不一樣啦。」忍者最重要的就是無聲無息，不為人知，不留痕跡，讓別人完全發現不了他的存在。「忍者堅持的，和武士堅持的剛好相反。」

　　就去見識一下好了！

　　大江戶真選組屯所食堂。

　　「沖田，你有替我點菜嗎？」土方問。

　　「那還用說嗎，副長。我點了你最喜歡吃的呢，」沖田總悟和氣的笑。「快請。」

　　土方落座，然後看到自己面前是一盤子垂涎欲滴，顏色豐富，色香味俱全的……狗食。

　　「沖田你……」這小子心情很不好？比起當真選組員警，也許沖田真正的天職是某些特別屬性夜店裡專門抽打人的那種服務生。

　　「還有水啦，水是生命之源，」沖田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土方。「多喝水對抽煙的人有好處。」說的似乎真的很關心土方的身體健康一樣。

　　土方再看看桌面上，的確在狗食邊上還有一個精緻的小盆裝滿清水，上面還銘刻著漢字的「土方」二字，但是這個盆怎麼看都是狗食盆啊，寵物商店的標籤牌都沒撕掉呢。邊沿還有英文的「八公」（著名的義犬）「萊西」（靈犬萊西）和「阿忠」（ 少年龍龍和爺爺以幫人運送牛奶為生，生活過得相當清苦。一日，龍龍和爺爺在路上撿回了被五金行老闆欺負得奄奄一息、棄置於路邊的老犬阿忠。於是展開了龍龍與阿忠的患難情誼。龍龍的夢想是，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夠成為像魯賓斯那樣偉大的畫家。——結局是龍龍和阿忠一起在教堂裡魯賓斯的兩幅畫前掛掉了）字樣。

　　看到這個狗食盆就覺得心情鬱卒啊。

　　「虛情假意的客套就不必了，沖田，你遇到什麼麻煩嗎？」雖然平日裡他就已經很過分，但是這幾天變本加厲，哦，自從和那位著名忍者服部大人踢罐子起。好幾個隊員眼裡閃動淚花和自己懇求「副長，您幫我們問問沖田吧，這樣下去我們會發瘋的。」

　　「沒什麼啊。」沖田只把頭偏了一下，毫無其它表示，「土方先生快用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管涼的還是熱的那都是狗食。

　　服部全藏的步履很輕快，雖然飽受痔瘡折磨，但是他畢竟是最強忍者的獨生子，家傳絕學就和一般人不同。

　　雖然已經全神貫注的注意那傢伙腳步的移動了，但還是完全估摸不出來他下一步的位置。瑪麗第一次覺得：忍者有他們一套東西，至少不要太小覷。

　　忍者學校蕭條寂靜，他們來的時候剛好是假日，只能看桌椅板凳。

　　「其實最近招生很慘澹，吃得了這個苦的孩子很少。」父親也許不打算把忍者學校繼續開下去了，他這一輩子為幕府盡心盡力，臨到最後還是被丟棄了，今後的忍者，將不再為將軍大人一人效力，而是自由選擇雇主吧。哎，這門職業學起來那麼辛苦，也不知道能接到幾單任務，辛辛苦苦冒生命危險還不穩定。曾經一段時間因為《火影忍者》熱播招生猛增，但是當學生們發現老師沒辦法用召喚術召喚□□啊大蛇啊蚰蜒啊也沒辦法使用白眼寫輪眼都紛紛轉學——

　　全藏真想吼一嗓子，召喚稀奇古怪動物的那種事情去學魔法吧，至於白眼之類去醫院移植吧，血統限界哪裡那麼普遍，全藏本人都沒有！

　　全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父親，這個和孩子們玩到一起的忍者，總有某些部分隱藏在暗處，即使是親兒子也窺探不到其中的真實。

　　黑暗中獨行而孤高的存在。

　　有時候他會想，父親生錯了時代。

　　「對不聽話的學生，對著臉狠扇巴掌就會乖乖聽話了。」雖然松陽老師絕對是和平教學完全不體罰學生，親切宛如春日和風，但是瑪麗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賽亞的粗暴教育法則。高高地揚起下巴。她表現的臭屁勁簡直在說自己至少也是這學校的教導主任。

　　「其實最近幾年就算是忍者學校也禁止體罰了。」教育委員會的那幫人太吃飽了撐得！服部全藏深刻感到這幾年學弟學妹的忍術技巧大為遜色以往。忍者的體罰往往是針對性的訓練，強化優點改正缺點，他們是忍者不是學者啊，難道整天看教科書苦念ABC學好數理化嗎？

　　「那就直接打爛學生的下巴，發不出聲音也就不會瞎說什麼了。」瑪麗的應對措施很直接。

　　你真的是小學生嗎？有你這樣的學生只怕連老師都不敢來上課了。

　　「晴明呢？到哪裡去了！」瑪麗這才注意到晴明不見了，晴明他從頭髮到腳尖全部都是自己的私有物品，絕對不能出問題！

　　晴明在忍者學校一個僻靜角落止步，對著裝飾有精緻波浪花紋的垃圾箱看了一會兒，仿佛那是一個大型會展上的藝術品。

　　輕輕伸出手摸上粗糙的邊沿，感受力量的波動。

　　在傳說的中土世界裡，諾爾多精靈中的傑出工匠凱萊姆布林波在黑暗魔王索隆的指導下鑄造了妖刀星碎，使用生長在邊境樹齡達一萬年的「金剛樹」為材料，這是據說可以擊碎星星的超級魔法兵器。

　　而在江戶建築了超級宇宙空間站集散地後，這把星碎作為天人鎮守集散地龍脈的「關鍵」，同時壓抑住龍脈的巨大力量和昔日肆虐江戶的邪魔暗天丸，不過每隔幾年封印的力量變弱，需要晴明來念咒續封，所謂「服部的邀請」只是藉口，這個封印事關重大，晴明需要獨守秘密。

　　完成封印後，晴明已經累得快要動不了了，但是他覺得非常值得，因為從「龍脈」聯想開，他終於找出解除和瑪麗的羈絆封印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我真的有辦法讓銀魂那麼多人物出來個七七八八。雖然我從百度找來的龍龍與忠狗介紹的很平淡，但是其實此片很煽情，在催淚上和《螢火蟲之墓》一個級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3

第85章 塵緣如夢

　　「傳說東海度朔山有大桃樹，蟠屈三千里，樹枝伸向東北，樹下是囚禁萬鬼出入的「鬼門」。把守鬼門者就是神荼和鬱壘二神，能食百鬼。其實那就是最早的靈場，靈場是死去的人的靈魂的聚集地，在那裡進行儀式，會獲得土地最本源的力量，我認為只要在那裡，憑藉我的才能，有把握解除掉你我的契約。」晴明真的很擔心瑪麗突然又說出反悔的話，他已經快神經衰弱了——既要保護好冰雪聰明溫柔體貼的妹妹還要看住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瑪麗，實在太不容易了。他可是在黑暗中摸索從無到有的探索才找出解除契約的方法。

　　「那就儘快準備吧。」瑪麗安娜這浸滿了漢堡醬汁的手其實十分的危險，外面正是滿月，如果她此時望向那圓圓的月亮，今天結野眾就該徹底房倒屋塌傷亡慘重集體搬遷。（所有有尾巴的賽亞人都可以變身成為巨猿，當他們看到圓月時，賽亞人的眼睛和尾巴會接收到圓月放出的1700萬布魯茲波，然後就會變成巨猿，成年賽亞人變成巨猿後還能控制自己的理智，而未成年的賽亞人則大都不能控制自己的理性。巨猿性情極為暴躁十分兇殘——一般認為這才是賽亞的本性。）

　　「我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不能因為解除契約而影響我的職責。」晴明的責任就是守護江戶，他的時間是屬於人民屬於將軍的，身不由己啊。

　　因此首先就要獲得將軍大人的批准。

　　晴明覲見過幾次征夷大將軍德川茂茂，但都離得遠遠的，也沒說上幾句話。那位年輕的將軍大人整天表情嚴肅地坐在大椅子上，偶爾接見貪得無厭的天人，和大老井伊商量朝政，或者躲在大奧裡自己的專屬辦公室不知道做著啥。

　　晴明當然不會在將軍面前說自己是要解除和一個小女生的主僕契約因此要暫時放棄自己的工作——他天花亂墜的激情演說就是為了表明：他出差就是為了更好的保護江戶守衛人民，以陰陽師精英的實力為江戶的安危奉獻到底，用所有的忠誠和正直挫敗敵人的陰謀，不怕犧牲排除萬難，淨化仇恨和殘暴，讓世界充滿愛……

　　差旅費自然需要將軍大人報銷。作為陰陽師的精英人物他的口才也不差，說的舌燦蓮花醍醐灌頂，比他說服葛葉等式神為自己效忠花的時間還要長。

　　德川茂茂聽的專心致志，其實就算晴明告訴他自己家抽屜裡面有時光機他也會相信的——這位年輕的將軍完全不知道人心是多麼的險惡。

　　「生活就是一種需要——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和某些討厭的人打交道。」晴明那演說效果過頭的好，結果德川茂茂還特意安排真選組來保護晴明完成使命。雖然晴明還沒有傻到去瞎扯「九名護戒使者開始了前往末日山脈銷毀至尊魔戒的艱險歷程……」可是顯然也不能拂去將軍大人的好意。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瑪麗了。

　　他們的視線對視在一起，晴明的褐色眼眸望著瑪麗的眼白過多的黑眼睛。

　　「剛才有個不爽的東西在我眼前晃動了一下。」瑪麗正在看電視，現在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你說我們這一路都要和真選組一起？和那個沖田？」

　　「應該是這樣。」晴明知道瑪麗有多麼我行我素，他第一次內心祈禱：拜託了，不要這時候說拒絕。

　　「對他這樣的人，我並不覺得討厭。」 養豬這種事情，其實就是體貼加關懷，等到長到不錯的重量就扭斷脖子賣肉！如果沖田膽敢使壞心眼，瑪麗絕對不介意把他的脖子擰斷。

　　因為擔心妹妹有戀人，因此這段日子晴明對戀愛事件特別敏感，他把腦筋轉向了另外的方向：真選組那麼多人，為什麼瑪麗獨獨提到沖田——她不可自拔的愛上那小子啦？年齡倒是剛好同齡，可是這也太不般配了，沖田那小子外表清秀，可是瑪麗長的整個就是一氣焰囂張的不良少女！

　　哦，只要不是妹妹談戀愛，其他人的風花雪月晴明根本不願意搭理。

　　就在瑪麗安娜一個人描繪著對付沖田總悟的圖景的時候，晴明也正在想像著沖田悲慘的未來——他估計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覺得沖田似乎略遜一籌。

　　他們一致的把視線投上電視機：電視上正在播放「大江戶員警24小時」——「江戶的治安就交給他們吧！熾熱靈魂的24小時！

　　他們——是與邪惡戰鬥的正義集團！

　　他們——誓死守護不夜之都江戶！

　　他們——是燃燒正義的男子集團！

　　由近藤局長率領的隊員們，個個都是極具個性可以依靠的傢伙，惡勢力一旦蔓延，他們當即斬斷！」

　　「我訂購的眼罩到了。」推開攝影記者，沖田總悟戴上了畫有誇張張大眼眸的紅色眼罩，此眼罩讓你擁有打瞌睡依然炯炯有神的雙眼，受到全國各地偷懶分子的狂熱擁護。然後沖田旁若無人從容的找個有溫暖陽光的舒服地方打盹。

　　「這是我們的真選組小香腸——」面對攝影機近藤勳不愧是局長，居然開始介紹他們的自有品牌商品，一手舉著一條小香腸努力的露出白牙傻笑：「百分之六十是魚肉，百分之四十是其他肉類，咬起來特別脆。」

　　土方副長正在品味他的秘制炸豬排蓋飯，蛋黃醬堆疊的大大超越了米飯和豬排，簡直是褻瀆食材，攝影機在目睹這碗蓋飯的時候立刻把鏡頭轉向了其他地方——顯然這玩意會讓攝影師以及電視觀眾噁心。

　　「你居然要為了這些員警納稅……」瑪麗譏嘲的看著晴明。

　　「其實我們家免稅。」晴明也覺得把稅金用在這些人身上太浪費了。

　　並不是所有真選組隊員都可以上電視，對於一名合格的監察，他的首要任務就是不為人知，徹底秘密主義。

　　夜色越來越濃，周圍的一切都在輕霧下看不分明。雖然看不出眼前落魄武士的眼睛到底在朝哪兒看，真選組監察山崎退仍然感到很不舒服，覺得自己從內到外被對方徹徹底底地視奸了一遍。

　　明知道對方根本看不見。

　　「斬人似藏，由於你危害社會治安破壞江戶和平，我必須將你逮捕。」雖然他可以這麼大聲宣佈，但是光靠自己要抓住這一位並不現實。

　　「你？至少也要讓你們那個局長副長或者什麼天才劍士來找我……」似藏緩緩的說，「那些想逮捕我的人最後都死了。」

　　雖然看不見，但是似藏有著極度靈敏的鼻子，在大腦內，已經迅速分析、觀察和計算了山崎。

　　「我不怕死。」山崎強作鎮定。哦，他怕死！怕極了！！！

　　岡田似藏右腿後踏一步，用連視線都無法追擊的速度拔出了刀……


第86章 幾番起伏總不平

　　似藏的刀差一點點就刺穿了山崎，就在山崎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不正常悸動的時候，就在他感到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已經快要蹦出來的時候，一個可樂罐子重重砸上了似藏握刀的手。

　　幾個夜巡的消防員也瞅見這邊有什麼不對勁，喧嚷著舉著燈火和手電筒找過來。

　　似藏舔了一下嘴唇：「你運氣真好。」他開溜了。

　　半個小時後，曾經自以為今晚運氣真好的山崎退不得不自掏腰包感謝剛才丟了那個可樂罐子的小朋友——超級瑪麗。

　　五十六個漢堡包再加上八瓶可樂，山崎不明白就算再饑腸轆轆，也不至於這麼能吃啊！就算一樣米養百樣人，這樣的食量也太離譜了！看帳單的時候山崎數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很明顯過度快速了點。也許請那幫五大三粗的消防員一頓飯也不至於是這個價碼……

　　「不好意思，我可以賒帳嗎？」山崎拿自己的□□在漢堡王作抵押，他這個月薪水本來就沒剩多少，這下只怕要借錢了。

　　「你也不要覺得太委屈，我在晴明那裡三餐、點心還有住宿都是最高檔的，我都沒有敲詐你。」瑪麗安娜只是失眠了出來轉轉，誰想到剛巧搭救了山崎——瑪麗不做免費的好事，就理所當然讓山崎請客吃漢堡——可是山崎拿著空蕩蕩的錢包一臉土色的樣子太悲慘了，連瑪麗都忍不住補充一句，「至少你還活著。」

　　「嘿嘿，反正我也習慣了。」有著過於特異特別特色的上司，大大增強了山崎君的抗壓性。目前他在真選組是多麼孤獨的路人屬性和炮灰啊，多年後遭遇志村新八頓起相見恨晚之友誼；志村新八也同樣的大有知遇之感——他們對彼此的不起眼和無聲無息洞明並深表同情。還好志村新八有阿通而山崎退有羽毛球了，雖然空知英秋對他們沒良心但是他們都堅持在銀魂世界活出自己的特色來。

　　夜深了。

　　瑪麗的眼白比平日更多，咬緊牙關，攥緊拳頭，休眠已久的賽亞戰鬥本能，使她在襲擊到來時頭腦清醒，為即將到來的殘酷戰鬥做好準備。

　　每個人的戰鬥方式都是不一樣的，土方十四郎是對敵方攻擊瞬間反應，對突發動作也應付自如，隨機應變的本能派（銀時也是這一類型的）；沖田總悟是天生就有最好的身體素質和反射神經，自然而然就能攻擊對方打趴敵手的天才系（阪本也差不多）；桂小太郎是刻苦學習招式死板但是效果也並不差的古樸系；高杉晉助是比起武道更擅長治軍策略和錦繡文章，卻由於極度師控在學習松陽方面做到了十成；河上萬齋和岡田似藏都是天生抹殺獵物的殺手……瑪麗呢？

　　她的傷口裂開了，新鮮的血液從她臉頰上淌下來，但是她滿不在乎把它抹到一邊。雖然吃飽喝足，但是她的頭腦並不會因此迷糊，她為自己遭遇新敵手而熱血沸騰。

　　岡田似藏用的是居合斬。

　　「人在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爆發出身體裡的所有潛力。」岡田似藏雖然目不能視物，但是這並沒有減緩他的行走速度，鋒利的刀刃反射的寒光顯得他的面目更加猙獰。

　　瑪麗沒有回答，對方的動作比自己的思緒還要快，簡直就如同鬼魅！和山崎告別，沒走幾步她就遇到了岡田。

　　她不管岡田似藏到底想做什麼，當他用居合斬劃到她的臉頰的時候，她就決心把他撕個粉碎，讓他的心靈留下永不磨滅的傷痕！

　　「就憑你？」瑪麗知道自己沒有武器，這多少會減低自己的殺傷力。她現在能夠用來保護自己的全部東西就只有自己的一雙拳頭了。

　　「和我戰鬥過的對手都知道我是多麼的可怕。」他一本正經的開著讓人心驚肉跳的玩笑。眼前的孩子迸射明亮和充滿活力的火花，他感到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滾和顫抖，這樣的生命斷送在自己手裡該是多麼令人愉快啊。

　　瑪麗像飛鳥一樣急沖上來。

　　居然是肉搏？

　　閃過似藏的劈砍，瑪麗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往他的臉上塞！她集中全部注意力，哪怕自己挨一刀也要打中對方。

　　似藏的脈搏在急速跳動。

　　眉心，鼻子，下巴，咽喉，下/體——這個小鬼專門挑要害攻擊。帶著一陣疾風，不，是仿佛自身就化為了犀利的疾風。

　　「在我所有過的戰鬥中，第一次碰到你這樣的人。」似藏說道，由於身高差距，瑪麗現在專門往下/體擊打，「太卑鄙了吧。」

　　「大人和小孩打架就不卑鄙嗎？」瑪麗嘴上也不服輸。「你自己找死，我當然成全你。」出拳的同時，腰和腳都旋轉到三十七度，增加了力度。

　　「你身上的味道，即使跑的再遠我也聞得到。」雖然每次都差個一點點，但是似藏還是避開了瑪麗的拳頭，拳風掃到臉上，感到不舒服，又感到很暢快。「難得你這麼努力，可是，我們實力相差太遠了。」

　　可能是因為年齡差距吧，畢竟只是孩子，出手再狠辣，還是缺乏經驗和熟能生巧的錘煉。

　　「你和我一樣，都是為了獲得力量不惜把自己出賣給魔鬼的人！」似藏輕聲說。似藏出身於土佐一帶，身份是足輕。土佐有著非常嚴格的身份等級制度，上士、鄉士、足輕之間有如天差地別，在土佐，足輕們的待遇和野貓野狗差不多。由於身份低微，他連使用全名的權利都沒有。

　　黑船入侵，世界天翻地覆，少年似藏心中充滿了「一定要出人頭地離開這裡」的渴望。以他的身份，很難進入一流的道場學習，於是就偷偷躲在人家道場外偷師，慢慢形成了別具風格的暗殺劍法。這個被稱為人斬的男人基本沒系統化的學習劍道，全是靠個人領悟與實戰的積累。

　　所謂的實戰，就是去試刀砍人，挑戰劍客。能被似藏看中，至少說明瑪麗的實力不弱。但是瑪麗可沒有用自己的血白白澆灌似藏這株食蟲草的意願。

　　「怎麼可能一樣，這世上只有一個我。」瑪麗聽得很清楚，手上不停，嘴裡也不歇。眼冒寒光：「你去死吧！」

　　話音剛落，瑪麗的眼前一黑……

　　「就去溫泉旅店泡溫泉好了。」神威終於做出了決定。

　　「我怎麼能對您說不呢？團長。」阿伏兔雖然覺得「仙望鄉」這個名字很彆扭，但是絕對不會傻到去忤逆團長，他第一次見到團長的時候，神威還是個粉嫩的兒童，前團長鳳仙說，這孩子是一個少見的天才。

　　「我從他身上看到了真正的魔鬼，要飼養魔鬼根本就不可能嘛。」

　　以戰鬥為樂，熱衷於把強者打倒在地上，與自己的老師鳳仙初遇就刻骨的挑釁，然後大敗，肋骨差不多都斷了，每根指頭，每一根毛發都失去了知覺。

　　是阿伏兔幫神威療傷的，然後沒幾個月神威就進步到能把阿伏兔打到垃圾桶做不可燃垃圾了。哦，相比雲業已經算好的了，雲業他的下巴整個都粉碎了，骨碌碌從二樓滾到一樓。

　　神威是職業級別的暴力，明明是高空走鋼索一般的危險生活，明明整日都和危險與危機為伍，還是能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他這種人，似乎只能依靠更危險的戰鬥、打倒更強悍的敵人來滿足自己。

　　十四歲的春雨第七師團團長，只為自己的欲望而活著的可怕男人。

　　在仙望鄉，這對好久不見的「主人和寵物」終將再度相逢。

　　作者有話要說：

　　似藏的歷史原型是岡田以藏(1838-1865)，這是個相當悲劇的男人，被自己最尊敬的人背叛，淒涼的死去，在被處斬前，以藏留下一首辭世之句：君が為め盡くす心は水の泡，消えにし後は澄みわたる空。為君主 奉獻之心 化為水中泡影 消失後 才變得清澈，當然，銀魂裡似藏資料嚴重不足，因此關於他的過去我全部參考維琪百科和百度百科的岡田以藏資料。


第87章 到如今都成煙雲

　　「烤了你哦！」瑪麗安娜在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後，冷著臉教訓晴明。她的聲音裡面包含的非善意簡直快成咆哮了。

　　萬幸由於羈絆的契約，晴明當時距離她並不遠（任何時候他都沒法離開她太遠，包括上次她教訓不良高中生，不過那種情況晴明一般裝看不見的），並且及時用結界隔開了她和似藏，可是非但得不到半句感謝，還要被勒令反省！一句「謝謝你救了我」也沒有！

　　晴明越發感到應該儘快解除契約，這孩子太難伺候了。

　　「晴明大人不懂得女人心嗎？」葛葉在一旁小聲嘀咕，「女孩子破相了，自然心情會很糟糕。」您好歹也安慰幾句。

　　「那你要我怎麼辦啊？」額頭好痛啊，拜託了……自從瑪麗進家門晴明就感到自己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他心甘情願去伺候的女人只有自己的妹妹，為什麼要為一個外人那麼勞心勞力？

　　「晴明大人，您忘了瑪麗小姐也只是個孩子呀，孩子總是需要大人費心思的。」

　　得寸進尺！氣焰囂張！晴明不耐煩的瞪著眼睛，瞅了葛葉一眼：「那孩子自作自受！她是瘟神嗎？」

　　「魑魅魍魎是不會像磁石吸引一般被瑪麗小姐聚攏的，反倒是您的體質更容易招惹那些怪東西呢。」葛葉把話挑明瞭，「瑪麗小姐難得的完全靈力冷感，就算在結野家這麼多妖物怪物式神的地方也能行動自如不受影響，你不考慮按照服部大人的建議收個童養媳嗎？」養個六七年奉上漢堡包就可以娶進門了。

　　「我的夫人應該才色兼備，聰明有教養，你覺得瑪麗有可能符合我的擇偶標準嗎？」晴明氣不打一處，式神的眼睛都瞎了？還是他看起來真的那麼戀童癖？

　　「晴明大人，妹控就不要要求太多了。」外道丸也冒出來，「你又不可能和克莉絲特結婚。

　　（她開始用自己的模仿技能用男聲說話）若是普通兄妹，在妹妹的婚禮上……哥哥會變得這麼痛苦嗎？

　　不會這樣的，會好好地祝福她。我之所以這麼難過，是想到要失去最重要的人。

　　只是妹妹的話，嫁了，還是妹妹……但……我失去的是克莉絲特！！

　　作為兄妹，曾在一間屋下生活過……雖然有血緣關係，但她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女孩！我再也不要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我喜歡克莉絲特！我不想離開她！」外道丸恢復了女聲，憐憫的看著自己主人的兄長，「那只是個變態！」

　　「如果真的有合適物件，我當然會祝福自己的親妹妹！」晴明把眼睛都瞪圓了。當然目前地球上還沒出現哪個人可以配得上自己妹妹的。

　　瑪麗安娜驕傲而無畏的站立著，在星星和月光下，眼眸冒著火，任何活著的生物倘若看見這副模樣，一定都不得不躲出她的視野避免被那目光灼傷。

　　她需要實戰，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實戰的機會，通過和岡田似藏的交手，與似藏那看不見的眼睛有了一刹那的相遇，風的呼嘯、刀的劈砍、血的噴湧……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風雨交加，想到似藏乾淨俐落的刀法，再想想剛才的險境……如果晴明沒有出手，她真的會死去。

　　想想就窩火！周身翻騰著黑氣，她憤懣極了。

　　「我其實蠻喜歡雨的。在躲雨的時候，也許會遇到什麼好久不見的人，然後大雨結束以後，大家各自回家，就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像這樣理所當然的過日子。」晴明還是來看看瑪麗的動靜，尤其是聽廚師大驚失色來彙報說「瑪麗大人沒胃口啊！」之後。他真擔心瑪麗又要惹麻煩，「要廚房送點新鮮漢堡嗎？」

　　「以前下雨的時候，大家都躲在屋子裡……」高杉專心致志的向老師求教問題（下雨天不賣菜，他還是喜歡黏著老師），銀時加倍的想打盹還會打呼嚕，桂整理自己的筆記或者讀書，她則很不耐煩希望天趕快放晴。

　　「我沒胃口。」一陣煩躁的情緒纏繞著瑪麗，一種突如其來的沮喪感讓她連漢堡包都不想吃。

　　這對瑪麗可是大問題！晴明腦內迅速列出這將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啊！蟑螂！」瑪麗拽過晴明的袖子就拍打那黑黝黝的小強，一擊斃命！

　　「我的狩衣！」晴明心痛自己的衣服。

　　「我沒有理由向你道歉！」瑪麗拍死蟑螂後，心情突然明朗了：將來去攘夷，不是有很多實戰機會嘛，她瑪麗安娜當然會飛速進步成為最厲害的人。她有信心自己能更強更威猛！

　　仍然拽住晴明的衣袖，瑪麗說：「我要睡了，你陪我。」

　　她沉睡的樣子，仿佛沉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一動也不動的安靜平和。

　　「我就說瑪麗小姐還是小孩子嘛，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葛葉幫瑪麗掖被角。

　　「她要是能一直像睡著這麼安寧就好了。」如果瑪麗是自己的妹妹，晴明保證自己絕對不會當妹控。

　　星海坊主的英雄事蹟就是一個個傳奇故事。甚至在遙遠的邊境行星，他的威名也是眾所周知的。

　　對著大江戶星際航空港洗手間的玻璃鏡子，這名著名的英雄一邊梳理頭髮一邊嘀咕「髮際線是不是又往後移動了」？不不不，這一定是心理作用，沒那麼快的，但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他還是拿出《防禿秘笈》對照著做指壓按摩。他最近還嘗試了最新款的生髮劑「凱格非賽爾」（意思是毛茸茸又蓬鬆），希望能儘快生效……可惡！他是多麼懷念自己曾經的長髮飄飄啊。這頭髮禿的和法院強制執行剝奪所有財產一樣，讓他迅速轉變為一臉衰樣的老頭子。他所有的缺點都奇跡一般集中到頭髮上，下次見到神樂都要不好意思了。

　　寶貝女兒神樂對地球咸昆布十分滿意，最近一次通信，她很明確的寫著「爸比，你是幾月幾日出生的呀？順便一提，我的生日是11月3日。

　　就在這個月。」

　　最後一句話加粗並且畫上了紅色波浪線。

　　——星海坊主努力的把女兒的信研究了十幾遍，得出了四個結論：

　　1女兒很關心爸爸，希望知道父親的生日並且送上祝福

　　2女兒感慨自己又要成長一歲

　　3希望別人為她慶祝

　　4想要禮物

　　總之趕快給寶貝兒郵寄禮物！他立馬跑到地球來買了冰箱體積那麼大的昆布豪華禮盒，並且拍攝了自己的帥氣近照（利用攝影角度盡可能看起來沒那麼禿），隨著禮物一起寄回去。

　　「飛船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綁好安全帶。」

　　廣播裡這麼播報。艙門隨即死死地扣緊。

　　星海坊主坐在太空船靠窗的座位上，準備閉目養神，下一站他還要和黑暗帝國的九頭巨蛇作戰。突然間，仿佛什麼心電感應，他往舷窗外望去，一瞬間，他愣神了。

　　「不行，我要下去，馬上！」他立馬站起來呼喊。他的視力比頭髮好得多，揉揉雙眼，把那個身影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地球很危險！

　　「飛船已經關閉艙門了，您不能下去。您可以等到了目的地再搭乘我公司的航班返航，最近推出往返套票可以打八折。」乘務員小姐對難纏的旅客已經習以為常了，照樣微笑的一如平日。

　　「一來一回要幾個月啊，乘務員小姐啊，我看到我兒子啦，為了地球和平江戶安危我也要阻止他！」搞不好下次地球就沒了，徹底消失在銀河系。

　　「這位旅客，請回座位坐好，這樣會讓我們為難的。」乘務員的內心冒青筋，但是還是保持了禮貌。「我們江戶有第一流的員警真選組，可以守衛這所城市的和平的。」

　　正在此時，飛船起飛了。

　　「要那麼容易就好了！我兒子可不是那麼討人喜歡的傢伙啊！」星海坊主眼看無法阻止，只好安靜的坐下來。

　　地球啊，請一定要好好的，下次我還要來買昆布呢。


第88章 情也成空

　　隨口許下無法兌現的諾言，把我囚禁在守候的「承諾」中不得離開，時光轉瞬即逝，唯有沉甸甸的承諾，讓人會期待明日的降臨。

　　明天，究竟會不會來？

　　我是否可以獲得解脫和救贖……

　　「菠菜或動物肝臟好哇，可以有助於多攝取鐵質，畢竟血流多了就要補鐵。」神威把自己盤子裡的菠菜和黑乎乎的豬肝全部倒在阿伏兔的碟子裡。這兩樣都是他不愛吃的菜色。

　　「團長……團長……」阿伏兔好害怕啊！為什麼團長可以在這種地方安之若素呢，從剛才起他就不敢眨眼渾身寒毛直豎。這裡的黑暗是如此深邃，好像在將自己的視線強制性朝裡面拽，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自從來到這裡就如影隨形……

　　「仙望鄉」溫泉旅館，坐落於偏僻的雪山之中，外表完全就是個廢棄已久的爛屋子，抱著也許內部還不錯的想法住進來，一群黑漆漆的烏鴉吱吱喳喳在屋頂盤旋不去，陰氣沉重的似乎一踩在地板上就會有怪東西冒出來。

　　只是虛有其表！阿伏兔馬上自我安慰：這是前幾天看了《咒怨》和《鬼娃》的後遺症，這個世界絕對不存在什麼鬼，都是人嚇人，鬼屋哪可能遍地都是隨便就撞上……

　　「團長，好吵人呐。」雲業負責背行李，他捂住耳朵，抱怨，「這旅館烏鴉也太多了。」吵得腦袋都痛。

　　「無所事事的身體會滋生無事生非的念頭，你要是沒事幹就自己拿根竹竿去趕烏鴉。」神威手攏起來做出喇叭狀，笑意只到達嘴角卻到不了眼睛：「有人嗎？我們訂了房。」

　　沒人回應，他們就自己更深入的走進去，這屋子黑漆漆的，帶著鋪天蓋地的黑暗重重壓在阿伏兔的眼睛上，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雞皮疙瘩就是不停地往外冒。下午時分有那麼暗嗎？他也是無數戰場上走過來的戰士，血腥和廝殺見過無數，可是這旅社隱藏的東西卻比以往他見過的一切更加危險。

　　感覺到冰冷的物體扼住了他的心和五臟，並且還在用力擠壓。

　　哢噠哢噠，一個穿著條紋和服的歐巴桑慢悠悠的走過來：「來了來了……」她標準的鞠躬，聲音也是標準服務業的公式化殷勤：「你們好！我是本旅館的老闆娘，我叫阿岩。」

　　旅社的燈開了，不過還是談不上明亮。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著粼粼凶光。

　　她的背後有半透明飽含惡意的物體晃晃悠悠。

　　她整個人就像惡靈的現場版。

　　那個，該不是真的惡靈吧……人都已經死了，怎麼會還在地上遊蕩呢，自己絕對是神經過敏！阿伏兔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全部都是冷汗。看到團長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他昏沉沉的腦袋也清醒過來：一定是剛才坐公車暈車！

　　雖然他是最強戰鬥種族的夜兔，可是對鬼怪之類，完全沒辦法。

　　「不好意思，這麼晚才來迎接，因為這一間旅館是我一個人在經營。」阿岩的聲音低低的。「我的老公三年前過世，我一個女人操持這麼大的旅館可不容易。」

　　「可是你背後還有一個人啊。」雲業開口。

　　阿伏兔終於確定自己眼睛沒問題，他的眼神可疑的游來遊去，不敢再往阿岩老闆娘的方向看，那個半透明的東西讓人呼吸困難，目不能視。那該不是老闆吧……掛念自己的老婆所以不肯成佛？這不是惡靈，只是個黏住老婆不放的老公公啦……粘了三年也該放手了！

　　「你在說什麼呢，阿岩老闆娘，先帶我們看看房間吧。」神威神色如常，完全沒有看到什麼奇怪東西的表現。

　　雲業聲音顫顫的：「老大，你看不到嗎？」正常人看到那玩意都會奇怪的，雖說老大算不上正常人，可是那個透明東西現在在齜牙咧嘴，牙齒還閃光呢。

　　「我想老大他根本看不見。」阿伏兔在他的耳朵附近說。

　　說對了，神威是難能可貴的靈力冷感，他什麼異狀都看不見。

　　開著窗的話，屋子裡很涼快。

　　陰風陣陣。

　　寒氣逼人。

　　阿伏兔精神緊繃。莫名奇怪的東西發出的聲音，還有持續不斷地來回晃動的——屍體！這就是日式房間的特色嗎？推拉式的門上貼滿了橫七豎八的符咒，還有一把巨大到可疑的大鎖，一個不足十歲的兒童屍體靈在房梁上晃來晃去，腳掌還在滴著可疑的液體。稍不留神，似乎自己也會變成屍體留在這裡。

　　哦，雲業那間西式房也好不了多少，靠外的門上吊著一個西裝的外國大叔，眼睛還是睜著的！阿伏兔已經沒有毛骨悚然的感覺了，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團長把自己打昏。

　　神威心裡是不會燃起恐懼的火焰的，開飯的時候，他照舊捧著飯盆往肚子裡塞飯，沒有察覺到半點異狀。

　　笑語歡顏——哦，他喜歡「仙望鄉」的伙食，吃的比往日更多。這是對廚師最好的讚美，老闆娘看他的暖意又多了幾分，連那個透明物體似乎也在微笑（獰笑？）。

　　阿伏兔壓抑住自己的恐懼，問團長：「那個，我們什麼時候走？」馬上走吧，這種鬼屋一刻也呆不下去啊！

　　「才剛來啊，少說也要住上一星期。」神威藍色的眸子璀璨明亮。伙食合他的胃口，他決定好好補償一下自己的腸胃。月球太陰基地的三餐品質不那麼高，至少不對他的腸胃。

　　一星期？那我們都要化成白骨了！一瞬間阿伏兔恨不得馬上把頂頭上司擰死。

　　「團長，這個，能不能提早走？」阿伏兔真的呆不下去了，一種恐怖感緊緊攥住他的喉嚨。哦，他是能接受團長大人的一切的，包括他發飆的時候那血紅的眼睛和讓人傷筋動骨的狠辣，可是這不包括接受在這種恐怖鬼屋裡生活一周！

　　「雲業，你說呢？」神威問道。

　　「老大，吾輩想一輩子留在這裡。」泡過溫泉後，雲業的頭髮就和什麼搖滾明星一般直直的上豎（就算是離子燙也沒那麼離譜啊，簡直就好像什麼靜電的科學實驗），腦門上一個「咒」字很扎眼，「吾輩非常喜歡這個地方。」

　　雲業，你被附身了，你絕對被這個邪惡的地方污染了！阿伏兔的眉毛皺起來：「團長，你仔細看看雲業啊，你不覺得他變得很怪異嗎？」

　　「哦，不過是換了個髮型。」神威輕描淡寫，就算雲業的眼睛長到眉毛上他也不會大驚小怪。

　　「吾輩喜歡這個髮式。」雲業說話和機器人一樣，連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阿伏兔徹底沒語言了，他只能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團長：「那個，您想留下我也沒辦法，可是能不能讓我先走一步？」

　　「阿伏兔，你想死嗎？」神威笑語，他那微笑著的動人藍眼睛仔細看可是相當可怕的，「我什麼時候說你可以先走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4

第89章 宛如揮手袖底風

　　「綾乃啊，總是比我強一點點，我們一起在丸子店打工，她總是最受歡迎的。那個女人啊，老是能得到我怎麼也得不到的東西。」她的第一反應是很惱火，明明同齡，明明自己並不比綾乃差，為什麼她永遠輸綾乃半截？

　　甚至，連她愛上的男人，最終也選擇了綾乃……

　　但是，終於有一個平凡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溫柔的對她說：「阿岩，我會保護你的，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他們相濡以沫，一起經營這家「仙望鄉」，這家旅館的任務就是把盤子裡濺出來的水滴再放回到盤子裡，讓那些滿身罪孽或怨念，無法前往極樂世界的靈魂泡著極樂溫泉去投胎，雖然辛苦，雖然這只是一間平凡簡陋的旅社，但是，這就是阿岩最溫暖的家園。她靈感力強大的天賦被合理的使用，她是這旅社最親切的老闆娘。

　　可是，他終究還是死去了，說過要「一直保護她」的老公，從三年前……也許就是從那天起，這家旅店，對阿岩來說顯得太大也太空洞了。

　　那一縷細微而平凡的幸福感，終究被歲月摧毀，死神奪走。人不能永遠完全沉醉在幸福之中。

　　她能做的，就是在老公最後的時刻握住他的手，向他允諾：「TAGOSAKO，你保護我，我就保護仙望鄉！」

　　老公的靈魂沒有離開她，而她的臉色，卻日益陰沉。

　　信用既是無形的力量，也是無形的財富，更是無形的枷鎖。

　　 「老闆娘，難得有人類客人呢！」靈是在這裡打工的少女幽靈，她說道，「那個叫阿伏兔的，似乎很適合在這邊打工。」雲業就不成了，體質很容易被附身，至於那位有著明亮堅強的藍眼睛的神威——萬中無一靈冷感，至今甚至都看不到半個靈魂。這裡可是日本最大的靈場，能完全看不到也算是奇跡了。

　　可憐的阿伏兔已經在這所溫泉旅館見到了織田信長、明智光秀和豐臣秀吉，不過他日本史無能，唯一的感慨就是日本人（日本鬼？）真開放，一個個都只穿緊身褲到處跑。哦，還有一個拿著槍的古怪外國人，總之他們加起來都沒有神威團長可怕，所以他只好頂著濃濃黑眼圈在這裡苦熬。

　　「我比較喜歡那個神威啊。」阿岩老闆娘看到神威就想到了那個她最初愛上的男人——哦，那傢伙有眼無珠選擇了綾乃！

　　TAGOSAKO躁動起來，阿岩打開一包花生剝了花生皮喂給它。

　　「老公啊，我當然還是最喜歡你的，那種帥小夥也不會來偷襲我這種老太婆的。」阿岩沉靜的說，然後她把一張已經看的揉皺掉的訂單又拿出來。

　　「請問貴酒店訂單是信用卡一次性付清，還是預付定金，然後過去後把餘款結算呢？

　　另外，網上訂單可否用萬事達卡來訂？價位如何？團隊房有幾折優惠？

　　最後一個問題，支付可否選用政府付款，我這邊有幕府的信用卡，也有幕府的介紹信和支付憑證，保證不會賒帳或拖欠……」

　　全部圍繞的問題就是「支付」。而最後的落款，赫然是——「結野晴明」。（結野晴明對錢這個問題是十分認真嚴肅的，畢竟他是家主要當家作主。）

　　「結野家的家主嘛，哼，要過來就來吧！」說到最後一句，阿岩的語氣已經非常不善。「靈，幫我準備飯菜，那三個住客可都是大胃王呢。」

　　「是！」靈低眉順眼。

　　當她低頭的時候，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有生就有死，這是萬事萬物最基本的道理，肉體死去靈魂就不該在世間停留，不管有多少羈絆，最後靈魂都應該登上極樂淨土。

　　可是老闆TAGOSAKO，明明不應該成為怨靈，卻羈留在這裡三年了。

　　阿岩老闆娘啊，您強行將老闆留在塵世，這究竟是否正確？

　　與此同時，在江戶真選組屯所，歡呼聲和歎息聲此起彼伏。

　　「我就是連二分之一機會都不為神所眷顧……」山崎退仰天長籲短歎。

　　這次溫泉公費旅遊（其實是真選組充當便衣護衛，一路守衛結野晴明，不過真選組內部傳來傳去變成了所謂的不花錢泡溫泉住豪華酒店那裡還有巨/乳開放美女混浴的謠言），因為報名的太踴躍，不得不採取抽籤制度，二分之一的機會。本來近藤勳還嚷嚷「我們真選組要上下一心，當然要全體出動咯。」可是松平片栗虎不答應了——這樣幕府要出多少差旅費啊，於是最終選擇就是公平公正的抽籤。

　　「山崎啊，就算神沒有幫忙，至少他還會聽你發牢騷……」近藤局長一邊安慰山崎一邊流寬麵條淚——他也沒抽中。他知道自己女人緣不好，可沒想到連簽運都那麼差。

　　「為什麼我會中……」自從看到總悟他抽到了，土方就在內心期盼自己抽不中，可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副長，您現在眼神就好像我那個當了二十年老酒鬼的舅舅剛打碎一瓶佳釀……」山崎注意到土方一身黑氣。

　　「我不想和總悟一起去泡溫泉。」土方把自己的簽塞給山崎，「你這麼想去，你去好了。」他有預感這趟溫泉之旅一定有爛攤子要收拾——護送結野晴明，意味著那個結野晴明的跟屁蟲瑪麗也絕對會去，那小子和總悟不對盤，遲早要出問題。

　　「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總悟適度展現了一種失望的情緒，「原來土方先生那麼討厭我……」輕輕哽咽兩聲，似乎自己心靈很受傷。

　　「小總，你回來啊，小總！」近藤呼喚，同時大力推了土方一下，「雖然總悟這孩子有時候愛開你的玩笑，可是他十分重視你的，你怎麼能這麼待他？」

　　他重視我到了隨時想殺我！土方內心說。

　　過了半個鐘頭，土方和近藤一起去總悟的寢室看看這孩子怎麼樣了。

　　「睡著的樣子真像天使。」近藤感慨，他是獨生子，對他來說總悟簡直像親弟弟。

　　只有睡著的樣子才像個天使，一醒過來就是惡魔，土方很清楚這房間有多少暗殺道具和詛咒器材，而且咒殺稻草人貼著的一定是自己的照片。

　　「平時就是個小惡魔。」土方嘟囔。

　　「總悟一直都是很可愛的。」近藤說，原諒他吧，在他心裡面，總悟是超級好孩子的。「這次旅行請你要照顧好他，他沒怎麼出過遠門。」

　　土方立馬產生了前途多災多難的預感。


第90章 幽幽一縷香

　　流川楓和櫻木花道二人對海南一戰輸了以後在體育館內大打出手，第二天花道削髮謝罪之間的那段時間在不同腦海裡是會補成不同的版本的。哦，就連香起士對索隆的諷刺在別有用心的人心中也能衍生出純真無比或翻江倒海的奸/情，佐助和鳴人傷筋動骨的格鬥也能被理解成激烈的告白，六道骸把雲雀打半殘也能被認為是「互相看對眼了」，朽木白哉不管對自己的副隊長多麼冷淡冷漠冷酷都是「愛你在心口難開」……

　　「我打賭晴明前進不了。」瑪麗說。

　　「我也打賭五萬元他走不了。」總悟說。

　　「你們倆都一樣還要怎麼賭啊？」土方說。

　　晴明腦內想的是：這兩個還真是同步協調率百分百……

　　不過他們猜測的沒錯，坐旅遊巴士一天一夜，伴隨著真選組隊員們「來旅遊哇」「好爽啊」「雪，看看，雪啊！」的讚歎，好不容易來到雪山腳下，晴明卻再也無法前進了。

　　這座充滿靈氣的山在拒絕他，拒絕身為陰陽師的結野晴明。

　　「晴明，你想到辦法沒有？很冷啊！」瑪麗跺著腳。在她看來就是迷路了——當然是晴明的錯，他應該隨身攜帶衛星導航系統。

　　葛葉愛憐的看著穿的圓滾滾的總悟（她最喜歡美兒童和美少年），建議：「要不要躲到我懷裡暖一暖？」

　　「別用充滿狐臭的手指頭碰我，你想被我做成狐狸圍脖嗎？」沖田總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臉部陰影濃重的仿佛穿越了恐怖漫畫。他現在只想倒頭大睡，而不是在雪地裡跋涉。

　　葛葉嚇得躲到瑪麗後頭，哀怨的說：「你看看他，他欺負我……」狐狸精很善於審時度勢。外道丸是武鬥系的式神，可以用狼牙棒輕鬆折斷別人的胳膊，那麼葛葉就是治癒系的（自稱），她沒必要和小孩子爭強鬥勝，只要抱住一棵大粗腿就成。

　　「別用這種態度對我這邊的人！多串君，你說說他！」瑪麗轉頭對著土方，用的是不容辯駁和反對的上位者口吻。「告訴他上下差別等級差距！這小子年紀小，知道的事情也少，但是不能長此以往，人生就是有天生的贏家和輸家，他不能老是這樣，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頭一昂拽得要命。

　　輸家就給我認命吧！

　　為什麼我會變成多串君啊，聽起來還真是難聽！再說你以為自己的態度比總悟好多少？都是一個樣子的自以為是臭屁小孩！

　　「不好意思，我們真選組教育不周……」近藤老大說過，這些人是貴賓，要待之以禮。土方忍住火氣勉強自己說：「我讓他到一邊去反省。」總悟那小子絕對會躲到一邊用詛咒玩偶咒死你！

　　「你還不錯。」大概是感到土方和銀時有某些相同之處，瑪麗對土方有一種奇妙的親切感。「以後失業了找不到工作，到結野家，我可以收你當下僕二號。」

　　土方內心的火山爆發了！他可以為近藤做一切事情，可是不代表他要被一個冬菇頭小鬼瞧不起。

　　晴明及時的打斷他們：「土方先生，今天可能大部隊都到達不了溫泉，我們先在這裡搭帳篷駐紮吧。」

　　喂喂喂，陰陽師有毛病嗎？這邊天氣可是寒冷到土方的煙捲都燃不著。在這裡過一夜真選組隊員都會變成冰棒了。

　　但是漸漸地，以晴明為中心，這邊一圈子的氣候卻開始和外圈的不同了，就仿佛春回大地，有的隊員傻愣愣的說：「是不是我衣服穿得太多了？」

　　自然是晴明布下了結界的功效。

　　冰雪覆蓋參差不齊的山峰就在眼前，通過晴明的眼睛，其中一座閃閃發光蘊含靈氣的山巒簡直耀眼到要刺瞎雙目，「仙望鄉」就在那裡，他們的目的地。

　　可是這塊土地拒絕晴明，雖然是最強陰陽師，但是遠道而來他完全占不上地利人和。而那些跟隨他的真選組隊員也被拖累了，全部都在這深山打轉，就是接近不了「仙望鄉」。

　　如果強行攻破？晴明發覺自己居然開始沉不住氣了……絕對不是上策。

　　「瑪麗，你必須自己上去，」晴明在這裡施法配合瑪麗，雖然做得到的很有限，但是在靈力如此彌漫的地方，他們頭一次可以相隔較長的距離，「帶上符咒貼在旅館的牆壁上，你可以做到嗎？」

　　只要能解除契約，冒點險也值得。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啊？」瑪麗爽快伸出手，「把符咒給我！」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哼，她一出馬當然馬到成功！

　　「這孩子只怕不會說「我讓你擔心了，很對不起」之類的話。」土方了然的說，什麼都自己扛著，逞強又倔強。

　　「我知道。」晴明點點頭，世界上就是有那麼愛鬧彆扭的人，「所以就拜託了。」

　　請沿途保護她——以晴明的靈力，目前也只能掩藏兩個人的行跡，不被這座鬼氣森森佈滿怨靈的土地趕走或迷惑。

　　但是當土方緊跟瑪麗走後不久，晴明警覺的發現人數不對！沖田總悟也不見了！再苦不能苦孩子，考慮到土方好歹也是大人了，而沖田總悟只有十二歲，晴明只好做出抉擇：

　　將咒術的保護力集中在瑪麗和總悟身上，至於土方，請你自求多福……

　　「原來你是那家「仙望鄉」的服務員啊，其實我們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對地方。」土方在看到前方一個白色的身影時，真的大為寬心——他迷路了，不知為何，明明瑪麗的背影就在不遠處，但是偏偏趕不上，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異狀，只是暗自奇怪小孩子走路怎麼這麼快。

　　「是我們店的客人啊，那請隨我來。」靈走在前面為土方帶路，隔了大約十多米，明明是雪地，她走過的路上卻沒有留下半個腳印，悄無聲息的腳步，襯托的土方的步履更為沉重。

　　跟著靈，土方馬上就來到了「仙望鄉」溫泉旅館，黑壓壓一片烏鴉，在頭頂盤旋，仿佛馬上就有什麼大餐可以飽餐一頓。

　　「你們這裡生態環境真好。」土方努力找出點誇獎的語言，卻發現自己拙嘴笨舌，「現在江戶就是野貓多。」

　　然後他就發現那個女服務員不見了……對了，剛才那個女服務員是不是半透明的？人怎麼可能是半透明的……絕對只是心理作用，天太冷了凍得神經麻痹……

　　但是，當老闆娘阿岩出來迎客的時候，土方已經什麼自我安慰的話都想不出來了——

　　那依靠在老闆娘肩頭半透明的東西是什麼？

　　那個咀嚼花生的半透明物體？

　　那個用眼睛瞪自己的半透明物體？

　　哦，土方回過神——這就是《JOJO》裡的替身！老闆娘其實就是一個替身使者！

　　替身使者和替身，（源于「Standbyme」）的法則：

　　1.替身如守護靈一般，與本體（擁有替身的人自身）合為一體。

　　2.替身憑本體的意志自由操縱，具有特殊的能力。

　　3.替身受傷，本體也受一樣的傷。

　　4.一般人無法見到替身。只有替身使者（擁有替身的人）才能看到替身，只有替身才能打倒替身！

　　土方一邊頭上冒冷汗一邊告訴自己：哈哈，真白癡啊，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鬼（想到這個詞他的心猛跳了一下急需補充蛋黃醬並撲向天生麗質的蛋黃醬精靈懷裡尋找安慰）……只是遇到了替身使者而已，遇到空條承太郎就結交，遇到吉良吉影就逮捕，這多麼簡單！堂堂真選組副長怎麼可能被一個半透明東西給嚇住……這年頭連環保袋都是半透明的。

　　他心裡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害怕，可是不知為什麼雞皮疙瘩一個勁的冒。


第91章 飄在深深舊夢中

　　「當野狼經過你家門，我會安全，你會傷心。」（出自迪士尼經典《三隻小豬》）

　　瑪麗的嗓子絕對稱不上天籟之音，哦，可悲的是她在松下村塾除了銀時偷偷放映的露肉藝術片，也就看過一部迪士尼經典動畫片《三隻小豬》，看完以後她還會反省自己浪費了半個鐘頭：有這個時間她可以多繞著村塾跑幾十圈或者做仰臥起坐打沙袋繞呼啦圈……她的記憶力奇佳，雖然只看過一遍，但是每個歌詞都記得。

　　問題是歌詞正確，曲調卻平板成一直線，和玻璃一樣平。

　　「誰怕大野狼……」總悟的聲音比起瑪麗不知道要好聽多少倍啊，因為還沒有到變聲期，恍然就是無可挑剔的小姑娘的歌喉。

　　別人的痛苦，就是自己最大的喜悅，這就是S！總悟語氣很輕鬆：「你的臉上就寫著「音癡」兩個字呢。」

　　雖然生氣，但是瑪麗對事實並不打算反駁（她很清楚自己嗓音不佳），再說她也不大介意歌喉好不好，以她的記憶力，別人唱錯了一個字，唱走了一個音，她都會知曉，哦，那小子唱的很好。

　　她討厭的是沖田總悟的態度和模樣：湊近了看總悟那圓圓的眼睛和那只死落跑兔子神威的一模一樣！早就注意到那小子跟著自己，可是瑪麗就好像他是隱形人一樣。

　　哼，一個手下敗將不值得自己動怒！

　　如果他不先開口，瑪麗會繼續無視他。

　　但是現在不行了。

　　盯視著沖田總悟，即使是雪地裡的刺骨寒風也不能令她打半個寒顫，瑪麗安娜開口：「晴明讓你來的？」晴明那傢伙還是不放心吧，不識時務！輕蔑的掃了比自己至少高20釐米的總悟一眼，瑪麗對晴明增加另一個評價：眼光很差。

　　只要有阻礙便將其擊破！沒有前進之路便赤手開闢！瑪麗信奉的是鐵血和頑強——在瑪麗眼裡，總悟就是一個輸家！輸家是沒資格站在她這種強者身邊的！那傢伙甚至不耐打……聽三葉說他小時候很愛哭很愛撒嬌，瑪麗這種有自信就算光著被丟到銀河外星系都能生存的賽亞人，對總悟這個同齡人的最大印象——

　　身體很軟弱。

　　總悟沒有正面回答，眼中的亮光居然顯得自己很真誠：「你說呢？」

　　「我並不想和你一起，是因為晴明讓你來保護我，我才勉為其難的，我只陪你一下下，你最好不要煩我！

　　別隨便死掉！」就不要指望瑪麗說什麼「請你成為我的力量」之類的話語了，她是看在現在天寒地凍丟下總悟一個他就太可憐了，所以才勉為其難發揚一下憐憫之心……

　　雖然很努力的想找到「仙望鄉」，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遍尋無果！瑪麗筋疲力盡，她最想要的就是躺下來睡在暖爐被窩裡幾天幾夜。每一次呼吸都像冰冷的手指撕扯著咽喉，每一步都像最後一步，腳步有千斤重，而且還在不斷加重中，似乎腿腳已經開始失去知覺了。

　　旁邊的總悟懷裡揣著一個暖手寶，嘴巴裡嚼著口香糖，嘟囔：「沒什麼味道了……」然後他開始吃香氣四溢的真選組香腸，一邊吧嗒嘴顯示自己很幸福很暖和。那樂觀的樣子不像是在雪地裡行進，而是在溫暖的陽光下休息打盹。瑪麗走在他前面，還可以為他擋風呢。

　　「我們能走到哪裡？」總悟嘴上不歇著，問瑪麗。他明白瑪麗找不到路了，從半個小時前就找不到了。

　　「是無論走到哪裡吧。」瑪麗仰面看著天，那在風中晦暗不明的天空，簡直就好像嘲笑她一般——無論任何事都不能讓她跌倒的，她一咬牙，「繼續跟我走！」

　　她當然會找到仙望鄉，現在就是在去「仙望鄉」的路上，她就是戰艦，是領航艦！掌握著如今的所有形勢和局面，並且一定會成功！

　　她還沒跨出兩步，總悟就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用很正經的臉色拿出一個衛星定位儀——

　　菊一文字最新款的衛星定位儀！菊一文字新款定位儀外型與舊款相似，同樣採用了收星靈敏的內置螺旋天線，三十平方釐米的大螢幕，具有測量平均位置功能，國際座標與用戶自訂座標之間通過方向鍵任意轉換。此外，新款還具有外接天線介面和車載電源介面，是一款真正的車載手持兩用機型。防水防凍設計，可漂浮在北冰洋，能接收宇宙間128個星球的廣播節目，還擁有超大記憶體……

　　總之就是迷路兒童的救命道具啊！

　　「哦，仙望鄉原來就在這啊……不遠嘛。」總悟接上了耳機，一邊聽漫才笑話一邊一片平和的說，「你快點走啊，我想早點泡溫泉。」

　　「你……不早拿出來？」瑪麗感到一陣鬱悶，那傢伙早就看出來自己找不到路途，就是暗自看笑話？輕微的惡意襲上每一根神經。

　　「原來小瑪麗迷路了？不好意思，我剛才完全沒看出來。（一瞬間聲音開始黑化）請叫我全知全能的燈神大人。」沖田總悟表現出十分豁達大度的樣子，似乎和瑪麗之間從來沒有任何不愉快發生，就是眼睛裡黑氣濃重陰雲飄飄，「把中指和食指伸出來放到頭頂，喵喵叫再在雪地上打兩個滾給我看看，瑪麗……」

　　S星球王子抬高了衛星導航儀，展示了「你就是要服從我」的氣勢，否則就繼續迷路吧！

　　瑪麗轉身雙手抓住總悟的胳臂，手上的勁道差點傷到他的骨頭。她的眼睛一時間失去了焦點，然後驟然轉為極度的陰寒。某種巨大且擁有無比威力的東西正悄悄從瑪麗的內心爆發。

　　「要我服從你，你想死嗎？」聲音如同煮沸的開水，這個女孩子伸出胳臂摟住他，用力夾緊——這是自由搏擊裡面的擒抱。

　　總悟一下子手腳都無法動彈，但是這個S立馬用腦門狠狠撞擊瑪麗。

　　他感覺到她溫暖的呼吸正對著自己的胸膛；

　　她感到他的腦袋正在撞自己的腦門；

　　她開始咬他！

　　他終於能夠動右腿了，於是立馬斜插一腳絆倒她！

　　她加緊了力度！

　　他用手指擰她的腰！

　　他們咕嚕咕嚕一起沿著坡往下滾，同時間不容髮的互揮拳頭，撕扯頭髮，就在兩個人都掛彩的時候，終於滾到了「仙望鄉」溫泉旅館門口。

　　驚起了一群烏鴉。

　　土方還沒從「替身使者」緩過勁，自從看到老闆娘給那個「替身」喂花生他就遍體生寒。

　　看到總悟他第一次想緊緊摟住他說「見到你太好了！」總悟，快告訴我這是做夢！我只是胡思亂想！

　　「老闆娘是蟲師啦。」總悟很輕巧的說。他摸摸十四郎的頭安慰，「表現的這麼沒用，我以你為恥啊，土方！」

　　（「蟲」是一種最接近生命本源，類似靈體的生物。它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這種方式卻可能有駁於人類的常識，甚至危害人類的生存。於是就出現了「蟲師」這種職業，他們雲遊四方，對蟲的生命形態，生存方式進行研究，並接受人們的委託，解決可能是由蟲引起的怪異事件。主要代表人物是：銀古。）

　　這至少說明：銀時和土方的腦回溝驚人的相似，而總悟的就截然不同。

　　另一方面，瑪麗安娜正在體會一種讓她噁心、痛苦和難受的複雜情緒（通常賽亞人的感情回路很簡單）：

　　她看到了死落跑兔子神威。


第92章 繁華落盡

　　他還是紅色的長辮子，穿著深藍色的中式旗袍，額前垂著幾縷劉海，最明顯的是頭頂上那翹起來的一撮毛髮，總是不服帖；白色的奶油透明膚色，一雙水靈的蔚藍眼睛帶著笑意，坐在溫泉旅館的欄杆上輕輕晃著腿。

　　誰家少年足風流？

　　這是個即將成長為男人的男孩。

　　其實背景上還有一個正在搓澡的骷髏，不過瑪麗和神威都是靈冷感，也看不到。

　　「我對笑笑，曾經是那麼溫柔……」瑪麗安娜攥住了胸口，對這個脆弱的小東西那麼親切善意，結果卻被狠狠背叛！

　　瑪麗大小姐，您溫柔的基準究竟是什麼啊？威震天嗎？霸王龍嗎？還是伏地魔或者大蛇丸？

　　在看到神威的刹那，瑪麗安娜禁不住渾身顫抖，這個人帶給她一場無法忘懷又無比痛苦的噩夢，在噩夢裡她毫無還手之力，無助又無力。在她眼裡，神威就只是禽獸，拿來當寵物的禽獸。然後這只不知道感恩戴德的禽獸——吃的和住的地方都有，還給你衣服穿，還有結實的不銹鋼項圈和全套科學文化教育……神威居然反叛，居然揍她了，居然把她揍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她孤零零被丟在卡卡羅特號上，除了人以外，那上面的確什麼都有。

　　那個時候她只想著要變強，但是她從來沒有自己單獨和外人接觸過，以前都有塞巴斯蒂安的！他不知道遇到的人會不會有弗利薩那麼強，有神威那麼壞，比冰凍還要寒冷的寂寞侵入骨髓，進入松下村塾，是她破釜沉舟不得不為……

　　幸好，她遇到的是吉田松陽，還有高杉銀時桂他們。

　　她比子彈更快速的速度對神威一點作用也沒有！

　　神威是宇宙海盜，早就身經百戰，何況他的老師是和自己的父親齊名的最強夜兔「鳳仙」。他早就見過比子彈更快的速度，例如——飛彈和導彈。

　　他的拳頭像斧頭劈開腐敗木樁一般罩著她的臉。拳風壓迫著她的眼睛。

　　「我是瑪麗安娜，而你只不過是嫉妒羡慕瑪麗安娜的凡人!」她靈活的避開，他們的距離近到可以聞到彼此頭髮香波的品牌。

　　我是天生的公主，是高層，是賽亞的明珠，而你只不過是我揀到的寵物！——她偶爾會埋怨自己當年心慈手軟，早知道就該在神威脖子掛上電擊棒，他膽敢反抗就把他電的渾身麻木抽搐不起！

　　「請不要用這麼傲慢的語氣說話，讓人聽了不愉快。瑪麗安娜大小姐。」紅色火焰般閃亮的髮辮伴隨著攻擊一跳一跳的，他用風馳電掣的速度拎起來她的後領子，就好像提起一袋子水果，他比幾年前更加的強大，更加的危險，更加的狡猾，「美女耍性子發脾氣就是可愛，醜女做同樣的事情就只是作怪而已！」

　　鳳仙教育，除了外表靚麗，女人的內在也很重要：波霸，細腰，翹臀！

　　「惹火了我，你以為還可以活著離去嗎？紅毛混帳！」她憤怒的拿腿腳亂踢，因為情感完全超越了理智，動作不成章法。

　　「夢話等到睡著後再說吧，大小姐。」他就這麼把她拎到了自己的和室。

　　半個鐘頭後。

　　「阿伏兔，進來吧。」神威招呼。

　　阿伏兔在聽牆根，伴隨著裡面的動靜他的表情精彩紛呈，哦，他沒有從頭開始聽，就聽到結尾：那喘息和壓抑的低吟還有傢俱碎裂的聲音。他很識趣的——堅持站在外邊不進去打擾團長大人。

　　「沒關係，我知道團長總會有這麼一天的。」阿伏兔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抬眼就是團長——剛才到底是有多激烈才會弄得滿頭滿臉都是血，不愧是夜王鳳仙的首徒，不愧是那位開地下最大紅燈區的鳳仙大人一手栽培的！才十四歲就能夠這麼威猛了！可是對那位炮/友（沒有感情也可以做的男女）小姐就太不好意思了，話說回來在這種鬼屋到哪裡找女人啊？難道神威團長連女鬼也上……不會是那位寡婦老闆娘……哇塞，這下子回月球基地有足夠的談資了！

　　我此生就為了見證這一刻！

　　話音剛落，看到瑪麗那被揍掉門牙青腫的臉，阿伏兔一哆嗦。

　　小時候，阿伏兔的理想對象是龍貓，鄰居妹妹的理想對象是多啦A夢，當然他們誰也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

　　「團長……」音調驟然降低——你和小男生玩了什麼特別的遊戲啊？您的嗜好太詭異了！滿屋子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估計都是那個小男生的血。「不會玩出人命吧？」

　　您金屋藏嬌就藏一個小學男童？您的年紀也只是中二啊，話說回來還真不愧是「中二」……

　　「只掠奪不奉獻，才是海盜的本性啊。」神威仿佛看出阿伏兔的念頭，輕巧的聳聳肩，似乎在說什麼很平常的事情，「你知道師傅為什麼會離開春雨嗎？我對師傅他告白以後，他就逃跑去地球了呢。」

　　「哦。」阿伏兔的頭腦已經被神威衝擊到完全當機了！這就是第七師團首領更迭的真相？拜託了，我真的不想知道這種秘辛，總覺得聽到了就會少活好幾年。原來鳳仙老大就是因為不能被徒弟掰彎才會奔赴地球……

　　「一般來說不會是這個反應吧。」神威嘴角勾起，他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嘴角，動作有些俏皮，「你還真的相信啊？」

　　「我們團長啊，就是個喜歡故意使壞的傢伙。」阿伏兔幫這個女孩綁繃帶。剛才團長說「雖然是無足輕重的女孩，如果還能活下去就隨便上點藥」，他總算明白至少團長性取向沒問題。哦，團長真狠啊，對小學生都硬是揍成這個樣子。

　　「我知道啊。」那個後來成為春雨第三師團團長的女孩子，被稱作「大家都怕魔鬼，但是魔鬼也要怕三團長」的女性，現在怎麼看就是個動彈不得的凶眼睛小男生。

　　因為疲勞、噁心、受傷和痛苦而發抖和虛弱，門牙被打斷了半顆，半張臉因為淤血而腫脹，但是放棄是不可能的。

　　手臂和腿是那麼酸痛，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因為大力挨揍而疼痛，但是屈服是不可能的。

　　神威的速度和力量都大得無可比擬——而且揍起瑪麗一點不手軟。

　　雖然有足夠的頑強意志，但是瑪麗還沒有與此匹配的實力。

　　她被神威揍得就好像個揉皺的一次性環保袋。

　　「如果心再狠一點，手再辣一點，我會多尊敬你一點的，大小姐。」把腳沉甸甸的踏在瑪麗的腰上，神威看著她的血浸到了他的鞋面，「我的妹妹，現在已經八歲了，其實她小時候我就在想，這麼可愛的時期究竟能持續多久呢？不過大小姐你這種從來就沒有可愛過一天的一定無法體會吧。」

　　赤色的頭髮發出溫暖的光輝；

　　蔚藍的眼睛就像北冰洋的海水；

　　風華正茂。

　　光明照到他身上，然後襯托著旁邊的黑暗更顯眼。

　　「我會所向無敵！無論是從零出發也好，從負數出發也好。」瑪麗安娜用漏風的門牙說這種話，的確很缺乏說服力。

　　狗攻擊我，難道不應該刺幾刀反擊嗎？剛才她只能用眼刀狠刺神威，而且因為被踩在了腳下，只能更加點綴自己的悲慘。

　　勝利的光榮總有一日會屬於她，然後她要拿條狗鏈子牽住神威的脖子，拉到市場上賣掉，找一個最壞脾氣的主人虐待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5

第93章 一身憔悴在風裡

　　「瑪麗那孩子也到了仙望鄉嗎？」雖然還陷在老闆娘是替身使者還是蟲師的糾結裡，但是土方還記得晴明的囑託。他是個負責任的人，一定要保證那孩子的安全。

　　「那個看了就讓人生氣的臉和糟糕個性的傢伙啊，和我一起到的（一起滾下來）。」總悟說，「我看他一定在打壞主意。」

　　「他並不是心術不正的人。」土方心裡這鬼屋心腸最有問題的當屬沖田總悟，三葉的腸胃浸泡著鮮紅的辣椒醬，那麼總悟的心靈就是徹底防水的——眼淚和感傷根本沖不破超S的感情防線。十四郎對總悟的深刻理解可比對瑪麗的要深入的多。

　　「土方，你真幼稚。」總悟肋骨還殘留著瑪麗的牙印呢（隔著防寒服和保暖內衣還咬得了，牙口倒是好），不過，剛才看到那傢伙仿佛被雷劈到的樣子，他有預感——

　　那小子裝貓叫在地下打滾屁股後頭裝尾巴跳勁爆霹靂舞的日子近在眼前了！哦，這還不夠，要他空中轉體七百二十度再加上後空翻！（當然他沒有千里眼，看不到此時瑪麗正在被毆打。）

　　「我們快點把那個符咒貼好就走吧，不要讓結野先生為我們擔心。」土方言辭鑿鑿，其實是在這烏鴉不停嘎嘎叫的地方，他害怕啊！他寒毛直豎，聽到一點動靜就想把腦袋埋在桌子底下。雖然他可以說「我在尋找蛋黃醬王國的入口」，其實說白了也就是——怕鬼。

　　「哦，我想睡大覺。」順便等著瑪麗懇求自己，總悟抖了抖仙望鄉的被子——雖然散發著黴味似乎還有斑斑血跡，但是他不介意。他想到瑪麗哀求自己的樣子就精神振奮，鑽到被子他探出個腦袋，「土方，符咒在瑪麗身上，你可以去找他啊。」

　　總悟敢打賭，土方現在絕對不敢一個人出去。看到土方惶惶不安，總悟就充滿幸福感。

　　土方壓低聲音：「總悟，你想不想上洗手間？」他剛才下半身就有放水的衝動，可是廁所往往是恐怖故事命案的發生地，雖然自己對自己做了不少思想工作，還通過幻想蛋黃醬精靈激勵自己，可是他拉開門看到走廊裡一個猥瑣緊身褲老頭（那位可是織田信長啊，本能寺裡第六天魔王啊）就趕緊關門了——他不想知道那是什麼！不管是替身還是蟲還是式神還是精靈……總之不可能是蛋黃醬精靈。土方心中的蛋黃醬精靈那可是美神的化身，一顰一笑翩然若仙……

　　「土方，我真的很喜歡你那有磁性的聲音，在野外播放一定能吸引大批雌性野豬。」總悟眨著眼睛說，「我不確定是否應該告訴你我看到的東西，其實，在這溫泉旅店，我親眼目睹了……」（注意，黑化模式完全開啟，總悟訴說的全部都是恐怖電影裡最血腥最噁心的場景，全部都是只要貼出來就一定會被遮罩的禁句！）

　　老闆娘收拾神威的房間——才片刻工夫這一屋子傢俱就毀了，她並沒有斤斤計較，只是問紅頭髮的少年住客：「是我們這裡的風太大嗎？有沒有打攪您休息。」阿岩對美少年很體貼的，尤其是長得像自己初戀的美少年。（辰五郎真的長得像神威嗎？哦，我們要相信記憶會隨著時間而美化。）

　　「只是來了個淘氣野猴子搗亂。」神威拿出私人金卡，優哉遊哉的說，「我會照價賠償的。哦，還有金瘡藥嗎？阿伏兔那邊應該很需要……沒有的話痔瘡藥也可以。」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把一朵在溫泉邊撿到的乳白色野花遞給老闆娘：「阿岩，送給你。」淡淡一笑，「希望你喜歡。」

　　於是神威馬上又獲得了特別加餐，涼拌大蝦、烤乳豬還有一大盤炒松茸。阿岩對他的大胃沒有半點限制——他如果吃一臉盆，阿岩計價只算成一碗，她越看著這孩子就越喜歡……

　　「老闆娘，您也許碰上了少婦殺手。」靈說。其實她比較想說「老太婆殺手」。

　　「胡說什麼啊，他這麼餓，想必以前受了很多苦……」阿岩居然同情心氾濫。要知道她對那些「替身」的同情心通常比針鼻還小。

　　「我單純認為他就是大胃……」簡直是陷空山無底洞，那個胃袋連接著黑洞還是多啦A夢的次元空間袋啊！吃飯和喝白開水一樣！

　　塞巴斯蒂安說過「倘若牽著唯一之人的那只手，那麼不論是上天堂下地獄還是塵世間蹉跎，都不會害怕，不會傷悲，為了那個人，你必然能堅強起來。」

　　這是寄生生物的通病，把寄主看得最重要，瑪麗安娜的生命自然追求的不是那種東西，她一直相信自己絕對會獲得難以想像的任何人都無法匹敵的強大。

　　那簡直是命中註定！

　　瑪麗安娜活動了一下身體，骨頭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頭腦依然昏昏沉沉，臉上的青紫也不可能和漫畫一般下一個格子就消失，斷掉的門牙也不能馬上長回原樣。

　　她一伸手攥住了阿伏兔的胳膊：「神威有弱點嗎？」

　　「你會白費力氣的。」按照神威以前的評價——阿伏兔是個好人，因為是好人，所以他很鄭重的告訴這個被團長摧殘的很淒涼的小姑娘。「怪物就是怪物，即使長著人形，也改變不了嗜血的本質。」夜兔族都是這個樣子，只能活在戰場上，只能戰鬥，只能拼殺。

　　力量的差距也許不公平，但誰也不能怪罪，他自己被神威打倒的時候就很認命，怪物也是分等級的。

　　「哼，你以為他是高貴的血族嗎？說到底也就是懼怕陽光只能在黑暗生活的暗行生物，卑鄙而懦弱，無能而低級。自以為舉足輕重，實際上只是被當做工具利用。」

　　這種率直的發言可是把同為「夜兔」的阿伏兔也罵進去了。

　　「你多躺一會兒吧。」阿伏兔奇怪，這孩子流的血已經是平常人足以致死的分量了，居然才過片刻，就琢磨團長的弱點想要逆襲了。

　　阿伏兔看見了她臉上的表情，他不能理解一個被揍得如此淒慘的人看上去怎麼會煥發著希望和自信的光芒。

　　該不是已經被打傻了？

　　總覺得能從這張臉上聽到心聲——「神威算什麼？有朝一日，我會捆綁他的雙手，束縛他的身心，主宰他的意志，讓他跪倒在我足下。」

　　有這麼一瞬間，阿伏兔恍惚間看到了一個頭頂金冠的小小女王。


第94章 回頭時無情也無雨

　　「你在同情我？」

　　當瑪麗安娜開口時，阿伏兔感覺她的心以一種他永遠也不會理解的方式散發著某種特殊的東西，總之那玩意一定張牙舞爪又帶刺。

　　她什麼時候需要被同情？

　　永遠不會！

　　閉上眼瞼，極力消除頭部撞擊造成的一陣陣的暈眩。

　　不知道是哪一條神經發揮作用，直視阿伏兔，瑪麗冷冰冰的說道：「你只不過在神威的手底下任憑他驅使，也就是神威手裡的賤民！被一條解放不了的鎖鏈拴住，束縛，糾纏。你這種受奴役的傢伙還想同情我？」

　　和你們這些夜兔不一樣，傲氣的賽亞本來就不會屈服任何人，這才叫宇宙最強！

　　他看見她臉上有蔑視和驕傲混合的表情。哦，阿伏兔已經完全理解團長為什麼揍她了。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啊！

　　「你可以靠努力重新獲得團長。」阿伏兔不知道那兩個孩子有什麼糾葛，為了讓這個女孩平靜下來於是信口開河，「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現在別想那麼多了。」只要不被團長聽見，隨便扯一扯也沒關係吧。

　　壓力這玩意總是轉瞬即來，這個小女孩氣場真強，他不想應對，卻不得不應對。他現在最大的精神負擔就是團長大人（雲業已經「吾輩」化了，團長看不見那些靈體還覺得這裡呆著挺好，緊身褲三人組織田信長、明智光秀、豐臣秀吉為了幾百年前的事情糾纏不休……老闆娘老是拿著花生喂身邊的凶靈，還有一個長得很正常但是半透明的女服務生！這個仙望鄉總讓精神比較正常的阿伏兔覺得像個國立精神病院），實在不想再加上一個偶遇的臭屁小女生了。

　　「那要多久？」

　　「一生的時間。」其實阿伏兔更想說你還是期待下輩子吧。以團長的強悍，阿伏兔沒辦法給這個小女生許個日子。

　　「你一點也不瞭解我。」瑪麗覺得三五年完全足夠，「你自己沒用，不要把其他人看得和你一樣。」值得擁有的東西是值得為之努力的，值得摧毀的東西是值得付出雙倍努力的。這世界並不存在她不能對付的事情！

　　阿伏兔真的想自己動手揍她了！她的眼睛比剛才更明亮，她的下巴揚得高高的，那神態讓她顯得充滿挑戰性，欠她的債，總要歸還。

　　「好了好了，你們的相遇絕對不是偶然的，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心願成真……」迎著她的目光，阿伏兔開始不安，哦，難道自己還是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你那是廢話！」瑪麗站起來，一臉傲然，她當然會把神威踩在腳底下稀巴爛讓他和條鼻涕蟲一般，「讓開，我還有事情要做！」

　　「你看起來好可憐呢。」沖田總悟在土方終於憋不住尿急發瘋一般沖去廁所之後，也踏出被子走了出來。像眨動眼皮那般快疾，他看到了鼻青臉腫的瑪麗。

　　剛才土方十四郎被總悟強制灌輸了一堆恐怖畫面後，縮在角落裡，無窮無盡的胡思亂想這個旅館還能冒出什麼，冒什麼都不用奇怪——土方終於相信這就是間鬼屋了。可是這個認知讓他太痛苦了。無論他怎麼強迫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這個恐怖的地方，腦袋不去想這是間鬼屋，但那些嚇人的玩意就在那兒，肉眼隨時可以看到，精神隨時可以感覺。

　　這是確定無疑的。

　　這種確定無疑讓他心悸。

　　「土方，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沖田在他耳畔小聲說。他煽起所有的S熱情來嚇唬土方。「就在你腳邊……」

　　「你別胡說！」土方死嘴硬，「我什麼也沒看見。」

　　伴隨著總悟的話語，牆壁也隨之嘎嘎直響，仿佛在和什麼莫名的物體抗爭。（哦，真相是對面牆壁，織田信長身穿白色緊身褲，為了本能寺的事情一邊錘牆一邊叨念明智光秀。）

　　「喏。」總悟嘴角撇向牆壁，「土方，就在那裡！」

　　「那是我抖腿！抖腿抖得太用力了！」土方連一個轉身的動作都不敢做，「這牆壁是哪個施工隊做的，品質這麼差！」

　　他精神緊張，強忍尿意，可是他畢竟沒有近藤局長拉屎撒尿可以不在洗手間解決的能耐，超過一定限度他可憐的膀胱耐不住負荷，於是一躍而起就往廁所衝刺。

　　不管是織田信長還是明智光秀德川家康，甚至獨眼龍伊達政宗也阻止不了他奔赴小便池放水！

　　看到這個總悟很樂，但是當他看到瑪麗的模樣，他更樂了。

　　目前總悟腦內：小三頭身總悟桑捧著肚子倒在地上，完全沒有節制的縱聲大笑。

　　沖田總悟決定比起花時間等待，更應該主動出擊。他假裝睜大著一雙無邪的眼睛說道：「是哪個美人拒絕你了？」他的內心竊笑，但是表面上卻似乎很同情瑪麗，真誠的表情吐露完全不搭調的話語：「好遜！」

　　「你被我打趴下的時候的確是夠遜！」她反唇相譏。

　　她一開口，視力良好的總悟馬上看到她缺掉的牙齒，這個S滿點的孩子勾起了嘴角，有點故意的表露關懷：「你是不是有牙周病啊，要不要我介紹好牙醫給你？牙齒太脆弱很可憐的，照這樣發展下去你不到三十歲嘴裡就沒牙了。」

　　就在瑪麗那張捏著符咒的手鬆開，然後拿出來握緊打算給總悟一拳頭的時候，造成瑪麗這幅慘樣的始作俑者出現了！

　　「仔細看看，臉是我喜歡的類型呢，再等上三四年就會是個很可愛的……」神威展露出絕對犯罪者的笑容，捧起總悟的臉龐，就和在菜市場挑菜，同時威脅：「如果你拔腿就跑的話，只會刺激我的狩獵本能，讓我馬上追上去把你摁倒。」

　　神威不殺女人，也不殺兒童，女人有可能生出強大的後嗣，孩子有可能成長為強大的對手，他喜歡可能性。

　　他在沖田總悟身上能看到那種可能性。（哦，當然他沒有超能力和預知之眼，還不可能看出來沖田總悟最大可能性就是成為他妹夫，接收包子頭中華妹妹神樂醬。）

　　沖田總悟突然起雞皮疙瘩了。雖然眼前的少年只不過比自己高半個頭，可是全身都冒討厭的感覺，語氣裡的狂妄無理和瑪麗一模一樣！總悟自認為很正常很可愛很乖巧，他可不會愛上這樣一雙又大又藍的侵略性眼睛！

　　「他是男的！」瑪麗安娜氣急敗壞的說。她一直習慣自己被關注，受不了神威撇開她去找沖田。這是一種侮辱，在她心裡，自己無論如何都比總悟強太多了。神威要看也是看她而不是沖田。

　　「男的也好啊，」神威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富有魅力的藍眼睛散發一種耀目的光芒，「反正長得比你可愛。」

　　哦，他真的是很純潔的角度，考慮幾年之後和沖田總悟狹路相逢來個生死之戰什麼的。


第95章 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即使你一點也不可愛，對人很粗暴，我還是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最幸福。」神威藍色的眼睛深沉的十分吸引人，簡直就好像眼神在說話，話鋒一轉，直轉向下，「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吧唧，瑪麗一手就伸向了距離她最接近的兇器……她的握力強的讓人吃驚，因為滿懷怒意更加的用力。

　　「你是不是打算用醃漬白蘿蔔把我打昏？」那有點淘氣的笑容，就像在說著最好笑的玩笑話。那口氣仿佛在說，我把你當笑話看倒也不錯。

　　「就算用醃蘿蔔也要打倒你！」你這個人肉垃圾！瑪麗兇暴的揮舞著白蘿蔔，卻被神威伸手拎起來，然後換個方向——鐵石心腸提著雙腿把她的腦袋往地上掄！雖然是月兔搗藥的姿勢，可是被當做藥錘的瑪麗顯然很不好受。

　　有這麼一陣子沖田想不通，那看起來偷工減料的木地板怎麼承受得住這撞擊而不是徹底碎裂。

　　「你現在的臉如果再加上細菌感染就會變成豬頭了——小瑪麗，別以為憑著一張臉就可以在社會存活，你多少也要知道生活的殘酷。」神威的語氣如此輕快，聲音是那麼的坦然無欺，和風細語，微笑的樣子簡直就好比五星級的迎賓員，同時把瑪麗的腦袋沖著地面撞，「對著豬頭，對戰者真的很容易失去戰意的。」

　　神威的力度恰到好處，就是雖然用力狠摔狠砸，但是瑪麗卻完全沒有失去意識，她咬緊牙關，牙齒都咯吱作響：「你這個混帳！」

　　「這種口氣好嗎？其實我早就決定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了，下次看到我的影子就繞道走……記住了嗎？」（其實這是神威剛剛想出來的。）

　　等到瑪麗勉力爬起來，神威已經瀟灑昂首闊步走遠了，留下個讓瑪麗恨不得剁爛的背影。如果當初把這傢伙閹割就好了……如果把他洗腦就好了……賽亞人不需要考慮那些「如果」的事情！

　　如果不徹底教訓神威，那麼沒有任何事情能緩解瑪麗的怒意。

　　「我當然是史上最強小學生，你勉強算第二，我們合力應該可以把他解決掉！」強者欺負弱者還需要理由嗎？雖然估摸自己比神威還差了一點（只是有限的一點，因為神威年紀大兩歲），但是再加上總悟就可以把他轟殺了！

　　單獨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一起同心協力就可以做到了。為了滅殺神威那囂張勁，瑪麗安娜願意勉為其難的找軟弱的無能的沖田總悟合作一次。

　　沖田的眼神飄走了。

　　「喂，你說話啊！」瑪麗大喝。她快沒有耐心了。目前她血氣上湧，滿腦子就是教訓神威。

　　沖田只是默然，他已經逐漸能瞭解瑪麗的個性：想辦的事情非辦成不可！就好像困在鐵籠子裡的一隻鷹，就算撞破籠子頭破血流血流如注也要衝向世界，雖然以前因為一些失誤，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馬失前蹄，但是對付瑪麗，只要一點點戰術……

　　瑪麗開始充滿殺氣，怒氣槽滿點：「你有意見嗎？」

　　「哦，我只是在想，你和那個紅毛有什麼宿怨……」

　　「不關你的事！」神威要用他的餘生來後悔了！這個紅毛兔子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如此對待自己，只要碰上神威，瑪麗可以把賽亞皇族的權威和臭脾氣還有比天高的自尊發揮得淋漓盡致。她要神威的鮮血染紅這片大地！

　　現在單看瑪麗這張掛滿了怒意和憤懣的臉，還有那陰慘慘到極致的眼睛，渾身環繞的殺氣——真讓人覺得她被教訓簡直活該。

　　「那我有什麼好處？」總悟咪咪笑，如果我幫你，你至少要讓我牽著你遛彎或者你一跳一跳用嘴接飛盤或者拿大頂。

　　「我承認你可以有資格和我合作。」瑪麗允諾。

　　那個，你這樣就能擺出一副施恩的樣子？

　　「你看，只想自己逞英雄……」沖田低沉清晰的低語，似乎要勾起瑪麗心中最深最深的渴望，「和自己的頑固較勁，同自己的倔強對峙，如果你想要得到什麼，就要拿出相同重量的東西交換。你要求的太多了，你付出的太少了。」總悟和瑪麗眼對眼，似乎想從瑪麗的三白眼裡發現什麼。（這孩子真的是十二歲……）

　　他打算趁火打劫調/教瑪麗了。下一步就是拿個項圈套住瑪麗——和養只瑪律濟斯犬差不多。（就長相看更類似牛頭梗。）

　　「呵呵，你們都在這裡啊。」土方終於結束了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小解，三步並作兩步走，趕緊到這個有熟人在的地方獲取安全感。（對現在的他而言總悟簡直就是遇難後大海上的救生圈。）

　　「小孩子不要單獨行動。」他一手拉住總悟一手拉住瑪麗，做出保護者的樣子。

　　「哎呀，土方先生好髒啊。」總悟甩開土方的手，皺眉頭表示厭惡，「你上完廁所沒洗手！」如果土方不打攪，也許就可以順利調/教瑪麗乖乖聽話了！

　　「我……」在廁所裡土方那麼害怕，當然一解決就出來，哪還有心思花時間洗手，「我又不是每次都不洗！」

　　瑪麗也立馬甩開土方的手，酷酷的抖了兩下手，似乎要甩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土方心裡窩火，但是忍住了，他提醒瑪麗：「結野先生給你的東西呢？我們做完該做的就早點回去吧。對了，你的臉怎麼了？」

　　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呆了。看瑪麗的樣子，搞不好她撞鬼了。

　　「摔跤……摔得……」瑪麗艱難的說，同時用眼神威脅總悟不需要說實情。

　　「何必著急呢？」總悟搖搖頭，「都到了溫泉旅館，當然要泡溫泉了！土方先生不要著急嘛，我們養精蓄銳，從長計議！」

　　還從長計議？這裡根本就是鬼屋！

　　土方急切的說：「我們不要讓晴明先生擔心。」他害怕極了啊，如果沒別人看見，他可能連站也站不穩了。

　　「咦？我們的鬼副長什麼時候那麼關心別人？害怕嗎？你害怕就明說嘛。我不會勉強膽小如鼠的土方先生的。」沖田總悟一臉體貼入微。

　　「誰害怕……」土方面如土色還死撐，「我們現在就去泡溫泉！誰不去誰是膽小鬼！！！」有兩個人一起去，應該不會冒出奇怪東西……

　　「他在冒冷汗，」瑪麗小聲對總悟說，「他真的很恐懼。」恐懼什麼？靈冷感完全不覺得仙望鄉可怕恐怖的瑪麗安娜無法理解。

　　「我知道，不過我就是想聽他親口承認。」S總悟聳肩，加大音量，往手上呵口氣，摩擦雙手：「這裡的溫泉一定很有特色獨樹一幟，咦？我怎麼覺得周圍的溫度降下來了？土方，也許會來一場風暴哦。」

　　土方十四郎已經兩眼發直了。


第96章 漫漫長路

　　山腳下，隔著自己佈置的結界，晴明終於見到了仙望鄉的主人，這座靈場的守護者。

　　「結野家主，好久不見。」仙望鄉的老闆娘阿岩，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行了個禮，「您也該知道，這溫泉不歡迎陰陽師。」靈場是靈魂的聚集地，對陰陽師就和水與油一般不能調和。

　　「我知道啊，不過這次不能不來。」為了和瑪麗撇清關係，就算是地獄也要闖一闖！晴明與道滿都曾經在這附近進行過修業，也都見過阿岩老闆娘，看看阿岩和她身邊的靈，晴明迅速將視線轉開，真切的說：「家父曾說，仙望鄉得到客戶的信賴，依靠的不僅是地脈的靈力，而是真心，用心對待客人，自然會獲得他們的欣賞。」

　　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強行將丈夫的靈魂羈留在人間，仙望鄉也開始變質了。特殊能力者最不該的，就是利用這種特質謀求私利。

　　「這是我的家事，江戶才是你們結野眾的地盤！」阿岩身邊那雙閃閃發亮的透明邪惡黑眼睛似乎也在一起盯視著晴明。「結野晴明，一個宗派的領袖，結野眾的天才家主，又怎麼能理解我的感受呢？」丈夫死去後，就是徹底的一個人了，那種歡欣讓靈魂升天祝福他們輪回的情緒，也逐漸轉化為一種疑惑：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所做的有什麼意義？

　　我就只有一個人！

　　手裡能抓住的又有什麼？

　　 「我記得巳厘野家的道滿很喜歡你妹妹，身邊一直帶著她的照片，結野家和巳厘野家是不是快要變成一家了？」阿岩一句話就直中晴明的心尖。

　　「萬一克麗斯特真的喜歡道滿，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獻上最真摯的祝福……」看那個陰沉的表情，如果此事當真，晴明根本就是打算宰掉巳厘野再自殺。

　　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老闆娘，我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問題，」儘管無法靠近仙望鄉，但是晴明已經讓瑪麗前去破除那羈絆的契約了，希望她一切順利，他可是已經簡化程式只要她乖乖在靈場貼下符咒他就可以配合施法了，這座靈場的防禦簡直是無懈可擊，巨大的靈子含量，充沛的靈氣，讓異物沒有闖入的空間，只有從內部才有可能攻陷，「仙望鄉的事情，也不是我的義務。」

　　有些人就是無法拋開一切，有些人的傷痛就是無法癒合，希望有朝一日，阿岩能夠明白，束縛靈魂並不能讓丈夫和自己獲得絲毫解脫。

　　真的容易出問題的不是阿岩老闆娘，而是被束縛於這塊土地的老闆的靈魂。這塊靈氣過重的棲身之地，將會讓老闆的精神狂躁……遲早人類的力量無法控制這狂飆的力量，魔界就會降臨……

　　比起這個，趕緊解決羈絆最重要了！為了自己好，晴明緊張的望著仙望鄉旅館的方向，希望瑪麗還記得自己該做什麼。

　　晴明的期待顯然是落空了——

　　瑪麗也去泡溫泉了！

　　仙望鄉男湯中，水霧氤氳。

　　「瑪麗他不肯和你一起泡澡，當然啦，上完廁所不洗手的男性太噁心了，搞不好還會在溫泉裡解手呢。」沖田總悟看土方就和看大腸桿菌一樣，「你看瑪麗都忍受不了你去女湯那裡洗了，你要反省自己的衛生習慣啊……土方，要上大號的時候知會一聲，在溫泉解決很噁心。」

　　土方整個人都是灰色的了，一邊牢牢地把住總悟的一隻胳膊，他真的奇怪時間怎麼過得如此之慢，這究竟是怎麼樣的溫泉啊，一群模模糊糊半透明的替身聚集在周圍，儘管他根本不敢去看他們的表情，可是潛意識裡他們閃亮的眼睛全部盯著自己，瑞氣千條？殺氣騰騰？居然還有打扮得很奇怪的外國人哎（1549年，法蘭西斯•沙勿略在鹿兒島建立第一處教堂。他是傳播基督教到日本的第一人）。

　　乍看之下是這樣子，但它的真實形象往往是相反的！那些模模糊糊全部都只是替身，是蟲，是水汽！土方拼命說服自己。

　　如果不是剛剛才去過洗手間，他腿上濕漉漉流淌的很可能是……不！他的尿道括約肌永遠不可能和近藤局長類似的寬鬆。

　　收回目光，土方只敢看自己周圍一圈大約一平方米的地方。

　　沖田突然一臉深沉的望著土方，聲音裡帶著種大驚失色的緊張：「土方！」就和土方頭上長出來一朵花一樣。

　　土方不自禁的回頭的時候，沖田就撇下他，鑽進水裡不見蹤影。

　　「沖田，你在哪裡？沖田！」滿浴室的都是替身啊！土方跌跌撞撞，尋找沖田的身影，「不要嚇我！沖田，在的話就出聲啊！」你這個S笨蛋不會被替身抓走了吧……要是你受了傷，要是你出了事……土方一下子什麼也不顧了，推開好幾個替身，滿溫泉來找總悟，伸出手在水裡亂摸，嘴巴裡念念有詞，現在的情形很危險，任何猶豫都會付出總悟的生命作為代價。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找到。

　　他有些顫抖。

　　那孩子一直很強，土方他從來沒想過這樣無法無天沒大沒小的孩子也會出事。真正的S比奧特曼更加強大，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把他擊倒。可是總悟只是個玻璃S啊，他其實根本就不耐打，他小時候會悶聲不響生氣，暗地裡使壞，神采奕奕的惡作劇……

　　他是個讓人頭痛的孩子。

　　近藤局長說過，三葉把弟弟交給我們了，總悟把自己交給我們了，我們有責任看護他，照管他，教育他。（自動忽略近藤的「沖田其實很可愛理論」，那太違背事實了！）

　　土方的態度和近藤完全一樣，哦，也許表達上的方式不一樣，但是對土方來說，沖田是無法替代的存在。

　　這個天才兒童，也許正是激勵土方不斷進步的動力。

　　然後他被沖田的飛踢踹倒了。

　　水花四濺。

　　「土方副長，我會繼承你的遺志，實現你的願望。」沖田摘掉潛水鏡，忽閃著眼睛對著土方漂浮的「屍體」致哀。「我會成為一個比你更優秀的副長，當然，是個人都能做得比你好。」

　　「我還活的好好的！」土方掙扎著起來，頭頂的青筋是總悟最喜歡看到的。

　　隔著一道柵欄的女湯裡，有綻放的紅色鮮花——

　　神威表情安詳的泡澡，就算瑪麗走進來，也沒有打擾他的興致。他的頭髮披散開，豔色的髮絲漂浮得很遠很遠。

　　就好像一朵石蒜花。（若糾結這名字難聽——石蒜別名曼珠沙華）

　　眼睛半閉。

　　優哉遊哉。

　　瑪麗安娜和他正好相反——

　　如夜晚般漆黑的眼睛在純白的眼白下發射著鐳射般的怒火，瑪麗安娜再也按捺不住她的憤怒，把尾巴敲得砰砰響，「你會為你做的一切後悔的，笑笑！」

　　神威把手臂交叉著放在胸前，微微抬起了眼皮，哦，其實他也沒料想到居然會一天裡碰見她三次的。

　　「那麼，請幫助我打發點時間，」神威站起來一半，然後揚起了音調，「大小姐，不回避一下嗎？你這是性騷擾吧。」

　　「這裡是女湯，你才該給我滾出去！」瑪麗安娜一跺腳，「你全身上下有什麼值得被參觀的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6

第97章 起伏不能由我

　　不管從哪個距離哪個角度看過去，瑪麗安娜總是顯得太小，神威平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喂，你是不是這幾年都沒有長高過？」

　　問題不是瑪麗安娜有沒有長高，而是神威躥個子比瑪麗明顯得多。十四歲的少年隔幾日就能竄高幾釐米，而瑪麗安娜無論依照遺傳因素還是後天的飲食習慣（漢堡包對增高沒有任何作用，人家高杉晉助好歹在為多長個幾公分而下功夫,什麼增高產品都敢使用，而瑪麗把身高看做浮雲一般……）都導致——

　　她比同齡人身材就是小一號。（沖田總悟比瑪麗高一個頭，而對比神威，瑪麗踮著腳也只勉強到他胸口）

　　「就算你頭上冒煙也沒用，你本來就矮……」神威看著已經被殺戮欲望和憤懣氣惱所控制的瘋狂瑪麗安娜，直接拉過她的左臂，提起來輕鬆甩兩下（掄鉛球的姿勢），瑪麗頓時覺得左臂快從軀幹上扯掉了。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弱小，也不覺得自己體型有問題，面對昔日寵物的放肆無理，不斷升溫的憤怒讓她突破臨界點——脫口而出的都不是地球語言，而是地道的賽亞家鄉話了。

　　翻譯過來精煉一下就是「你會自取滅亡的！」（用飛快的語速不斷說別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其實沒有任何作用。）

　　當然只有空洞的語言是不能充分表達情緒的，瑪麗馬上明瞭這一點——她把住神威的手臂一口咬住往死裡用力——

　　銀時曾經語重心長的和桂小太郎說：「我們村塾看背影還算小鳥依人的瑪麗啊，其實小鳥的內部根本就是一隻嗜血怪獸——我從來都不擔心瑪麗的，反正這孩子也有本事把別人送進醫院……」

　　桂並不贊同，他臉上的表情極其嚴肅，反問：「如果有一天是別人把瑪麗送進醫院呢？」

　　「笨蛋偶爾也能說說好話呢。」銀時拍拍桂的肩膀，「假髮，這一幕我還真不敢想像。」

　　「為什麼我是笨蛋？而且為什麼又要叫我假髮，我的名字很難發音嗎？不是假髮是桂！」

　　……

　　這次是瑪麗安娜今天被神威揍的第三次了，每次都是足夠讓她上醫院重病房常住的程度。神威下手可是完全不知道輕重的。

　　就算被咬住，神威照樣泰然自若，把已經出離憤怒咬噬的瑪麗臉貼地面狠狠磨了幾下，隨後丟到溫泉裡按住腦袋浸水，乍一下失去了平衡，瑪麗的身體跌跌撞撞栽進去。她順勢在溫泉裡潛水，撲騰幾下就滿懷恨意揪住神威扭打，當然就算是在熱水裡她也不是春雨第七師團團長的對手。

　　「你簡直弱的讓我嚇一跳。」神威在往昔的戰鬥中真的殺過人，而且已經是自己都無法計算的數量。他看起瑪麗就仿佛在看一個乳臭未乾只是剛剛才從爬行站立起來蹣跚走路的孩子，「大小姐，你是在做上班族嗎？每□□九晚五的坐辦公室嗎？」

　　瑪麗被神威浸在水裡，連回口罵兩句都做不到。

　　 「我可以給你選擇的餘地，你選一下被我打斷的手好了……左手？右手？雙手？」神威一刻也沒有拖延，面帶微笑卸掉了瑪麗安娜的左肩胛——

　　最終結果就是瑪麗安娜流著鼻血肩胛扭傷再加上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轉動著眼珠看著神威離去，她已經連動一下眼皮都要沒力氣。

　　可是她還是從懷裡拿出晴明給她的符咒，一下子按在了地面上。

　　今天天氣晴朗，天空一片純淨無雲的蒼藍色。

　　迎著天空，瑪麗安娜感到一陣暈眩。

　　否認是毫無意義的。她目前連一隻寵物都不如。只有最好的賽亞才會生存下來，當初為什麼她沒有被賽亞傳統的篩選機制給淘汰？她為什麼沒有被送到偏僻的蠻荒星球，在月圓時分變成巨猿摧毀星球的一切生靈？

　　貝吉塔星球已經不復存在，她無法從故鄉尋找答案。

　　像往常一樣，黑夜準時降臨了。

　　但明天太陽依舊升起。

　　晴明看到瑪麗的時候真的被嚇一大跳，雖然得償所願解除了羈絆的契約，他重新獲得完全自由（想想看美國的黑奴解放吧，他就是獲得解放的黑奴啊！），那種歷經千辛萬苦，夢想中的桃源鄉啊伊甸園啊實現的喜悅，在看到基本已經不成人形的瑪麗之後被沖淡大半。

　　整個身體輕輕觸碰都會痛的要命，甚至呼吸的粗重一點都會撕心裂肺的疼痛，頭三天晚上瑪麗安娜徹夜都無法合眼。

　　他本來以為瑪麗可以應付任何可能的麻煩。瑪麗養傷期間，晴明自己覺得很不好受。

　　土方同樣覺得很抱歉，畢竟他沒有盡到保護瑪麗的責任，瑪麗說自己又摔跤了——到底是從幾百米的高度墜落才能傷成這樣啊！但是這孩子啥也不說，他都不知道如何和晴明解釋才好。

　　瑪麗安娜養傷期間基本一句話也不說，這種寂靜讓結野眾更加心焦，尤其是結野晴明，他根本就不曉得在「仙望鄉」發生過什麼，瑪麗經歷了什麼，就算想要為她做些什麼也無從下手。

　　大約三周，她完全恢復了健康，收拾了行囊，準備踏上尋找銀時他們的新道路。

　　「團長，您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啊？」那一天，阿伏兔小心翼翼的問——您毆打的只是一個小學生（至少在阿伏兔眼中瑪麗就只是小學生年齡）啊！你要逞威風也選個五大三粗的肌肉男吧！

　　「興趣！」神威毫不猶豫，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假期也休完了，走吧！」

　　要做的事那麼多，而時間又是那麼緊。春雨的高層很快就要給年輕的七團長安排新任務了。

　　阿伏兔知道團長大人絕對不喜歡拖延，他當然只能去找「吾輩」化頭髮上豎的雲業，拖著他然後一行三人繼續海盜生涯。

　　目前對於神威而言，星海坊主和鳳仙還只是一定要超越的目標，他的父親和老師都不是普通人，舉世矚目，強大無比，但是神威絕不會迷失在前輩的光芒中。

　　總有一人會挑戰他們，超越他們，打倒他們，這對神威意義重大。人總是要死的，不論是誰，最後的死亡都無法避免，神威最喜歡的死法———

　　在一場酣暢的決鬥中戰死。

　　瑪麗安娜，立馬被他放置到記憶的犄角旮旯，不再去翻動。

　　如果，只是如果，你感到屈辱和憎惡，你無法忍耐，你不願認栽，那麼，就追上來吧……我期待你的復仇，大小姐……

　　數年後，榮任春雨第三師團團長的瑪麗安娜送給神威的生日禮物是一頂帽子，按照這個被稱為「冰之至高王」的女子的說法——「看遺傳遲早是要禿的，所以我決定送實用的東西。」

　　在戀愛的世界裡，被愛的人就好像帝王一樣，愛人的那一方則好像奴隸一樣。

　　瑪麗安娜和神威，春雨的第三師團團長和第七師團團長，彷如冰與火，在某種意義上形成了另類系帝王和奴隸的關係。

　　當然，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第98章 人隨風過

　　面對挫折，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調試方法：

　　阪田銀時過情人節，就能用很不屑的腔調說「瓦倫丁只是西元三世紀一個被鞭打再用石頭砸最後送上絞架送命的羅馬神父，二月十四號是毫無意義的！巧克力什麼的都只是商家的促銷手段！我們當然會好好過自己的情人節，高杉，高杉你聽到沒有？我們要把這一天當做光棍節來過！」

　　雖然高杉晉助收巧克力多並不是他的錯，但是對於銀時這種連友情巧克力都拿不到的人（其實以桂的手藝做一個巧克力或者銀時自己的手藝——這個糖尿病患者製作甜點簡直就是職業級別，也許情人節不至於如此寂寥，可是桂小太郎死板的認為傳統日本武士沒必要吃女孩子才吃的甜食，而銀時又認為自己給自己送巧克力那簡直不是可笑而是可悲啊，所以他的巧克力收入持續保持在鴨蛋這個記錄上），看到自己的同學如此風光自己卻恰恰相反還是太窩心了……

　　男人的日子不好過。

　　瑪麗安娜的難受程度已經大大超過了阪田銀時過情人節，她稍微能夠活動，就開始做各種體能鍛煉，為接下來攘夷做準備。神威也算是天人啊，待會兒到戰場，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多砍死幾隻夜兔洩憤！

　　「為什麼要這麼努力呢？」葛葉問她。

　　「努力？沒有啊。」瑪麗安娜凝視天空的時候，太陽正在西沉，天空廣闊無邊，太陽豔麗的餘輝在做著最後的閃耀，襯托著無邊無際的晴空。

　　有這麼刹那，她想起了村塾，她的老師，她的同學們，聞著那些熟悉的氣息進入夢鄉，平和安寧的就好像普通地球人一樣。

　　阪田銀時活蹦亂跳，高杉晉助沉穩冷靜，桂小太郎死板固執。吉田松陽……總是溫和的如同春日裡最暖人心的陽光。

　　再往後回憶，她在卡卡羅特號上，和塞巴斯蒂安，阿初還有笑笑一起，再往後——還在貝吉塔星球的時候，她是如何騎在自己的寵物笑笑的背上越過大岩石和溪穀。那是個溫暖的乖乖的毛茸茸永遠能理解她的好寵物，它真的懂得瑪麗的需要，也絕對不會忤逆主人背棄主人。

　　她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

　　她不需要過多的操心那些往昔，她所要做的就只有盡可能的強大起來，誰有能力誰做主，誰最強悍誰是主！

　　「您打算以後怎麼辦呢？要我說啊，晴明主人雖然是個妹控，但是只要和克莉絲特小姐無關的事情頭腦還是清醒的，您就算一直在這裡也沒有關係。」葛葉知道自家主人還內疚著呢，「您不覺得結野眾挺不錯嗎？」

　　「生活□□逸了。」安穩的生活就是最大的敵人！通過在仙望鄉的經歷，她明白不能自鳴得意了，以往的日子她太疏忽太自大了，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己飽食三餐而神威在飛速進步，就讓她不得安寧。「放心，就算沒有契約，我也會一直把晴明當下僕的。」

　　——結野晴明通過遍佈宅院的式神馬上得知了這個消息，面部表情僵硬了。

　　遙遠的另一邊——

　　高杉晉助泰然自若，神色鎮定，飽含感情的寫完了給老師的信，郵寄之前，阪田銀時同學抱著很美好的同學愛之心情偷偷挑開信封，來率先閱讀了一遍，並且毫不吝惜和桂小太郎一起分享——

　　「我很快就會回來……

　　不，我不要求你很快回來，但是請一定要平安回來……」阪田銀時一人分飾兩角，扶額，就和在演出傷感愛情悲劇一樣，「咱們高杉寫的那真是文縐縐到噁心啊，我都背誦不下來。我給你形容一下：和羅密歐給茱麗葉寫信差不多。」主要問題是高杉那信大半都是詩話語言，還用了很多文言呢，他是想顯示自己古文學得好嗎？

　　「瑪麗上次寄過來的老師照片，高杉是貼身收藏的。」桂有時候覺得：高杉搞不好以為這麼做，晚上做夢的時候老師就會入夢來，一邊微笑一邊注視著他……，「他現在寫信寫的越來越勤快了，我看到他看郵遞員的眼神了，就和你看草莓冰淇淋差不多。」

　　松陽老師的信，高杉總是反復閱讀，從中汲取力量，老師的每一封回信，都是在撫慰高杉的渴望啊……（最近攘夷的活動越來越艱難，不知不覺高杉希望從老師那裡得到安慰，雖然這一點他自己並沒有察覺，但是兩位老同學還是能發覺到蛛絲馬跡。）

　　「再這樣想下去我會覺得高杉距離變態不遠了……我們要不要把老師的照片放大一點，選個最神采飛揚秀色可餐的，搞個漂亮的相框裱起來，送給高杉？」銀時出主意，「我手頭有點緊，你先借我點？」

　　銀時真的是好心好意，不過……這麼搞出來的成果因為製作者用了黑色相框，整的和遺像差不多。

　　高杉晉助看到那張「遺像」，整個人都從內部火山爆發了，他先讓其他無關人士退下，然後逼視自己的兩位同學和阪本辰馬：「你們……誰做的？！」

　　就他那個樣子，真的要把膽敢「詛咒親愛的敬愛的松陽老師早死」的傢伙千刀萬剮。

　　「桂出的錢！」銀時馬上和桂劃清界限，「假髮，我都說了這麼做不好啦，可是你完全不聽！」

　　「我們先掛上吧，老師的精神與我們同在！」這方面很遲鈍的桂還沒察覺問題的嚴重性，準備把這幅「遺像」掛在最顯眼的位置，指著這幅很標準的遺像，建議，「我們在底下放上鮮花和水果供著吧。」

　　那不完全就成了遺像？

　　高杉晉助還沒動手，銀時就對著桂的後腦勺來了一下敲打：「胡說！」

　　阪本辰馬看不下去了，搔搔頭：「啊哈哈哈，他們兩個拜託我去定制的，是我沒交代好。我會負責任的，其實這個製作工藝還是不錯的，我特別叮囑了，圖像色彩豐富、豔麗逼真；不怕日曬雨淋、刀刮火燒，耐酸堿腐蝕、抗紫外線，能經歷百年滄桑、永不褪色……就算放在碑上都合適！」

　　那還是遺像啊！

　　哦，那一天的騷亂因為瑪麗的來信倒是半道上結束了，瑪麗的信件內容簡單無比——

　　「諸位，我要來了！」

　　附上的禮物才真的讓眾人淩亂——

　　全部是松陽老師的近照，哦，給高杉那張是「露出鎖骨的半身像，附言為——不要覺得寂寞，我一直在你身邊；有我在，你一定會高興」；給銀時那張是書簽式樣的，銀時用來夾在老師著作《幽室文稿》裡，也不記得是麵條湯還是味增湯灑了，總之全給毀了；桂的那個，是等身抱枕……

　　其實去定制這種禮物的結野晴明才真的淩亂啊，人家看他的目光和看變態的一模一樣！


第99章 不管世間滄桑如何

　　我的老家超鄉下的，鄉下就是超無聊超偏僻的小地方，每個人都互相認識，歐巴桑超級會傳閒話,和哪個男孩子出門看個電影就會被側目。其實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機會結識帥哥，真羡慕江戶的女孩子，一定放眼出去都是傑尼斯系的帥哥吧，一定每天都可以恩恩愛愛吧……也許出門左轉就是香港黑幫老大，右看就是著名電影演員，直著走就撞見義大利黑手黨！

　　可是沒想到我何德何能—— 一遇到就是一大群啊，簡直就像超市優惠大奉送——整整四個風情各異的帥哥！長髮的，短髮的，卷髮的，還有一個……眼神有點猥褻哎，算了，忽略吧，他們走在一起就是靚麗的風景，閃亮動人，熠熠生輝，看得人心情愉快。

　　——繪裡香的生活日記

　　事實上四個帥哥當街走，在一起談的並不是紅茶和鋼琴或者芭蕾舞。

　　「活到現在我都沒有一個女朋友，以前讀的是男校那就不用說了，如今參加攘夷滿眼都是肌肉發達熱血漢子，開口閉口就是攘夷！我這麼純潔的童男的活著，簡直就是妖精啊！傳說中彼得潘的那只小仙女妖精叮噹！

　　不對，管它什麼妖精啊，我簡直是關在監獄裡的犯人！越獄都完結了，為什麼我還關在沒有女朋友的光棍地獄……又沒有一根蜘蛛絲垂下來解救我！我也想過充滿愛與夢交響詩一般後宮的國王生活啊！」銀時已經出離憤怒了，阪本負責後勤常常要和商賈打交道，還有機會見見雌性動物，他可是見男人聞男人臭味兒到了想吐的地步。有一天半夜他還被那股子臭男人味熏醒了！

　　「就是因為我們不相信妖精的存在，美麗的妖精帝國才瀕臨滅亡，如果我們都擁有純潔美好的心，都相信妖精，那麼妖精帝國總有一日回歸大地，哦，銀時你一點也不像妖精，頂多就是黑暗精靈……」桂絮絮叨叨，完全沒有在戰場上砍天人如砍蘿蔔的果敢。

　　「你看看高杉那個樣子……」銀時壓低聲音，「自從管理鬼兵隊就越來越陰沉，鬼氣森森的。」哎，大家原來是一個男校一個班一個宿舍，如今又分在攘夷部隊同一個區域，總之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這次出來採購，銀時本來還算計讓阪本請自己一頓甜食大餐大飽口福，可是一看到高杉就知道沒戲唱了。高杉控制成本到了苛刻的程度。

　　「最近形勢不大好，他也很憂心。」高杉太大膽太聰明也太負責任，桂也希望能多幫助這個夥伴。那傢伙要做的事情，就死硬的認為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他養成了保守秘密的好習慣——讓人猜測不出他的行動。

　　「如果有什麼煩心的別憋著，說出來好了！」阪本擔心高杉這樣下去撐不住。「我可以讓你依靠的。」

　　銀時在一邊小聲說：「阪本，別那麼有擔當，我們高杉不可一世呢。」 雖然身高差很合適，但是銀時實在無法想像高杉跳起來一把抱住阪本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卷毛頭中，說不出話來，眼裡含滿了純潔的淚珠。終於一開口就是淚水肆意流淌「辰馬，我……」

　　「阪田銀時，你再說一遍！」高杉回頭，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很明白的表達這個意思：如果你控制不了你的語言的話，我就把你的嘴硬塞起來。工具是臭襪子或者兜襠布。

　　高杉晉助知道自己不是阪田銀時，沒有那種任何艱難險阻都無足輕重的樂觀，保護別人就能發揮極限力量的豪情；他也不是阪本辰馬，沒有馴服和軟化別人的感染力，激情洋溢充滿變革精神；他也不是桂小太郎，絕對沒那傢伙那麼多的氾濫愛心和頑固老人般的執著！

　　他只是高杉晉助而已，儘管看不到最終摧毀天人霸權的希望，他還是會和夥伴們一起走下去。

　　人是會心甘情願赴死的。

　　天人威脅的不僅是我們的領土，還有我們的心靈。攘夷就是為恢復一個國家的尊嚴貢獻一點點力量。如果受著思想的束縛和奴役，科技的進步和生活水準的提高又有什麼意義？

　　一代不行就兩代，或者三代？

　　高杉此時堅信，天人的酷政不會永遠統治下去。

　　內優外患迫吾州

　　正是危急存亡秋

　　唯為那君為那國

　　降殫名姓又何愁

　　——高杉晉助

　　「桂，你應該還有積蓄吧，拿出來請客啦！」銀時總是存不了錢。看到街邊的點心鋪他心裡癢癢的。

　　「你當我是笨蛋嗎？」為什麼要我請客？整整四個人啊，何況銀時很能吃。

　　「沒有當你是笨蛋啊，你本來就是笨蛋。」銀時話音剛落，阪本的聲音在銀時的耳鼓上震顫。

　　「瑪麗！」

　　那位同樣出自松下村塾，有破壞沒建設的超級瑪麗同學，居然找上門來——比他們預估的還要快。

　　「瑪麗，你真的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知道我們是在做什麼嗎？」銀時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沒記錯的話，瑪麗也只不過十二歲啊，頂多就是剛剛小學畢業升初中。這孩子個頭也沒比兩年前長高多少，一雙眼睛還是那麼兇惡。你寫封信說來就真的來了？

　　瑪麗她啊，又不是今天開始才這個樣子的——只能說銀時對瑪麗的行動力估計錯誤。

　　「如果是殺天人的話，我有自信能比任何人做得更好。」瑪麗安娜沒有絲毫怯意，咄咄逼人的傲氣攝人心魄。「我能幹好！」

　　她不像剛剛參戰的新兵，而仿佛自己已經是將軍或者總司令了。就算個子矮，也能有高人一等的自信。

　　「什麼也不商量就突然過來——你這樣……真的很卑鄙呀。」已經走到眼前了，只怕也不能趕走他。

　　「哦，是啊。」瑪麗不客氣。「我就是卑鄙，那又怎麼樣？！」

　　「我最近新發明了一種超美味銀時紅豆飯，等會兒讓桂請客，我們好好聚聚！瑪麗你不要亂跑哦。」銀時殷勤的攬住桂的肩膀。（他的紅豆飯其實質是堪比土方出品超級蛋黃醬蓋飯的噁心。）

　　猛獸的話，放在眼前更安心吧——這還是一隻師出同門的猛獸。

　　風雨飄搖之中，無論如何也要護得自己的小同學安生……

　　走了好幾個時辰，穿過崗哨，最後由阪本辰馬負責帶領瑪麗熟悉新環境和那些攘夷志士同僚。

　　 「我叫做平賀三郎，鬼兵隊的軍械維護師，今年二十二歲！星座是雙魚座。」平賀手裡還拿著扳手，另外一隻手則套著結滿了滑膩膩機油的手套，就算想握手都沒有空閒的手，他趕緊鞠躬行禮，一鞠躬就是深深埋頭，表現得很有禮貌。

　　「人家是老實人，你可不要折騰人家。」阪本很鄭重的告訴瑪麗。

　　「看著就很弱！」瑪麗不屑的說，簡直比晴明更弱更沒用！

　　這裡空氣厚重，充滿說不出來的味道，主要的植物只有叢生的雜草和雜亂的幾株零星野花。少數的幾棟建築全部穿了洞或牆壁裂了縫，三三兩兩的帳篷，有的人穿著甲胄，有的則沒有。沒有統一的軍隊制服，也沒有大型的軍需倉庫，所有人的生存只能是最低標準。

　　這裡是抗擊天人的最前沿！

　　數年後，作為快援隊的首領，瀟灑飛翔在星海間買賣商品做宇宙行商，只有一件事是阪本辰馬是想起來就覺得遺憾的：當初，要是不介紹他們認識就好了。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幕，她第一次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面部因為強忍激動的情緒皺起來，但是卻倔強得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她是絕對不會哭泣的，不管有沒有人看見，她只是個連獨處的時候都不敢哭泣的傻瓜小女生而已。

　　昂著頭，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也許因為壓抑情緒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高程度：「我現在感覺很糟糕……我要去當宇宙海盜……我一定要加入春雨。」

　　那番話語包含著致命的重量，而可以勸說她的人已經都不在了。

　　平賀三郎死亡！

　　阪本他並不希望，她的成長，要以這麼慘烈的方式去痛。

　　她喜歡上了平賀三郎，

　　好喜歡好喜歡，即使到現在還是喜歡他，哪怕她已經是宇宙最大海盜集團春雨的第三師團團長，而平賀三郎已經不復存在於這個世上……

　　就是因為這樣，阪本才會初次見面就告訴那個腦袋上一根犀牛毛的紅毛藍眼睛雪白皮膚的傢伙：「小子，你放棄吧。你絕對不會贏得勝利的。」你只會遍體鱗傷。

　　就和她一樣。


第100章 龍珠向本文發來賀電

　　根據銀魂動畫版每五十集一次惡搞無極限的頻度，咱們也繼續來……第一百回的特別篇。

　　龍珠的命名，雖然想當年在那海南美術攝影出版社的光輝下以及英語無能的慘澹下看不出什麼異狀，但是人總是會進化的。網路日益發達的結果就是集思廣益得到嶄新的宅氣十足不知道說萌還是崩壞的結論：

　　他們名字的來源都是響噹噹啊響噹噹！

　　孫悟空家族：

　　孫悟空（SON GOKU）：西遊記

　　孫悟飯（SON GOHAN）：孫悟空家的白米飯（汗）

　　孫悟天（SON GOTEN）：比「空」更高的就是「天」（瀑布汗）

　　潘（悟飯女兒）（PAN）：日文麵包的讀音「PAN」

　　牛魔王：西遊記人物

　　琪琪（CHICHI）：因為是牛魔王女兒，所以名字就是「乳」日文讀音「CHICHI」

　　布林瑪家族：

　　布林瑪（BULMA）：女學生體育短褲

　　布利夫博士（BRIEFS）：男性內褲

　　布林瑪媽媽：沒有正式名字，不過鳥大神曾準備叫PANTIES，也就是褲衩

　　特蘭克斯（TRUNKS）：男用體育短褲（我最心愛的小王子殿下居然……）

　　普娜（BRA）：文胸，作為小女兒，終於轉移到上半身去了，不容易啊

　　（大家囧然的臉一定要放鬆一下，因為接下來……）

　　小林家族：

　　小林（KRILLIN）：取了部分栗的發音（KURI），就是個用來形容光頭的名字

　　瑪蘿（MARRON）：小林的女兒，因此讀音就是「栗」的法語「MARRON」

　　很遺憾小林老婆18號乃是人造人，掰不出什麼。

　　撒旦家族：

　　撒旦（MR SATAN）：類似職業摔跤手會起的藝名，SATAN，撒旦

　　比迪麗（VIDEL）：因為是撒旦的女兒，因此名字是惡魔DEVIL的字母順序打亂。

　　賽亞人家族：

　　賽亞人（SAIYA）：實際是蔬菜日文發音「YASAI」倒過來

　　卡卡羅特（KAKAROT）：胡蘿蔔法語發音「CALOTTE」

　　貝吉塔（VEGETA）：蔬菜「VEGETALBE」的前幾個字母，這位元其實就是「蔬菜王子」。又傲嬌又強悍又嘴硬的王子殿下其實是「蔬菜王子」！！！

　　拉蒂茲（RADITZ）：英語蘿蔔「RADISH」，看嘛，不愧是孫悟空親哥哥。

　　巴達克（BARDOCK）：英語牛蒡「BURDOCK」

　　那巴（NAPPA）：菜葉的日文「NAPPA」

　　布羅利（BRILO）：卡卡羅特的爹地，日文花椰菜「Brocoli」拿掉一個音節

　　好的，讓我們叫他們蔬菜大家族。宇宙最強戰鬥種族就是蔬菜同盟會啊！

　　紅綢軍體系（黑綢是錯誤的，否則為什麼要以R為標誌，當然當年海南美術攝影出版社皆為黑白漫畫少見彩頁，因此咱們要體諒。）

　　銀上校、青副官、白將軍、黑總帥、紫曹長、鐵軍曹、藍將軍、紫少將全部都是顏色

　　短笛大魔王體系：

　　短笛、鈴鼓、鋼琴、銅鈸、大鼓全部都是樂器……比起賽亞人的蔬菜這邊好文藝哦，稍微加上其他樂器就可以組織交響樂隊了。

　　宇宙人體系：

　　弗利薩（FRIEZA）：因為是所有宇宙人的老大，所以是能包容一切食物的冰箱（FREEZER）

　　格爾多大王（KING COLD）：因為是冰箱的爸爸，所以是冷王

　　邱夷（KUWI）：因為是死在蔬菜王子手上的角色，所以都是水果，日文獼猴桃「KIUI」的發音變化

　　薩博（ZARBON）：日本水果「朱欒」（ZABON）的發音，也是死在蔬菜王子手上

　　多多利亞（DODORIA）：和他的外形一樣，取自榴槤（DORIAN）

　　阿普魯（APPLE）：治療了蔬菜王子後被秒殺的異型頭外星人，名字就是蘋果

　　基紐特種部隊：

　　基紐（GINYU）：牛奶的日本音

　　古爾多（GILDO）：優酪乳的德文「YOGHURT」後半音

　　吉斯（JEICE）：乳酪英文「CHEESE」

　　巴特（BURTER）：英語黃油「BUTTER」

　　利庫姆（RECOOME）：英語奶油「CREAM」

　　好的，五個拉風的外星人可以稱之為：奶油家族或者甜蜜戰隊……銀時大概會喜歡。

　　那美剋星人系：

　　那美剋星人（NAMEKUJI）：蛞蝓的發音「NAMEKUJI」，因為和蝸牛長得像，所以所有那美剋星人都是蝸牛的名字

　　穆利（MURI）：蝸牛（KATATSUMURI）的最後一個發音

　　卡爾科（KARUGO）：日語食用蝸牛「ESUKARUGO」最後

　　丹迪（DENDE）：日本蝸牛另一個稱呼背殼蟲的發音「DENDENMUSHI」前半部分

　　茲諾（TSUNO）：來源於蝸牛的觸角「TSUNO」的日本音

　　內魯（NAIL）：蝸牛的英名「SNAIL」

　　看看，鳥山明大神多麼的淵博！

　　人造人系：

　　克羅博士（Dr. Kori ）：日文「冰」

　　其餘全部都是編號，除了沙魯是取自細胞「CELL」

　　魔人布歐系：

　　達普拉（DABURA）：取自著名咒語「阿布拉卡達普拉」（用來辟邪的一個魔咒，能用來退燒，不過如果使用不當也是召喚惡魔的咒語。阿布拉卡達普拉(a-bra-ca-da-bra)

　　——

　　在現代的魔法之中，最常被念誦的咒文，

　　在紀元二世紀羅馬帝國的醫師所著的書裡，便記載：「在護身的避邪物上刻上這個句子，九天之間纏繞脖子，接著若向東方、背對著對準水中投下，則高燒便可治癒。」（這是封建迷信啊大家千萬別照做！）

　　據說，只要念誦這個名字，一般相信能獲得超越惡魔的力量。

　　另外，也有說法是，這個名子是從希伯來語的阿普雷庫‧惡德‧阿布拉——讓死亡籠罩於雷電之意)

　　比菲迪（BIBIDI）、巴菲迪（BABIDI）、布歐（BUU）：著名咒語「比比迪巴比迪布歐」拆開三分（出自電影《灰姑娘》）

　　孫悟空的夥伴們：

　　武天老師龜仙人：武天老師是為了聽起來比較帥，龜仙人是為了比較中國化，至於真人電影……讓我們忘記吧，不，讓我們失憶吧。

　　樂平（YAMCHA）：日文「飲茶」的發音「YAMUCHA」

　　烏龍、普爾：如同名字，就是兩種茶——烏龍茶和普洱茶

　　天津飯（TIEN）：中華料理天津飯

　　餃子：如其名

　　蘭琪（LUNCH）：午餐的意思……這位雙重人格少女註定得不到天津飯的心，人家天津飯早就是餃子的了。

　　絲諾（SNOW）：馬塞爾塔前響鈴村少女（就是從雪裡救起悟空的那位）名字就是雪

　　包子嬸嬸：就是饅頭——哦，日式包子和咱們中式的不一樣。

　　加林仙人（KARIN）：部分發音取自日本點心「木梨塔」的發音「KARINTOU」

　　波拉（BORA）：吧唧嘴的聲音

　　烏巴（UPA）：鳥神著名助手松山君家狗的名字……（狗狗，你因此永垂不朽了！）

　　比魯（BEE）：.……蜜蜂，雖然在某些mv裡常常伴隨少女出現。

　　海吉/藿格/莉：被烏龍綁架的女孩們，實際名字是「HEDGEHOG」刺蝟的意思，形容她們被烏龍搶到手後有多麼難伺候，同時也是鳥大神家中一輛模型坦克的名字。

　　歐布：就是布歐名字倒過來

　　神/沈先生：就是「神」的發音

　　秦龍（JACKIE CHUN）：就是成龍的JACKIE CHEN名字的修改，龜仙人的化名。（我奇怪為什麼不用李小龍。）

　　武泰斗：就是武林至尊，泰山北斗的簡化。

　　彌次郎兵衛：因為需要一個日本式的角色，因此就是傳統日本人的名字。

　　界王（KAIOH）：世界之王的意思。

　　巴布魯斯（BUBBLES）：界王的猩猩，和邁克爾.傑克遜養的猩猩同名（MOONWALKER錄影帶裡我們能看見它，讓我們停下閱讀來緬懷一下這位八十年代就影響我國的藝人。）

　　辛：界王神

　　波波先生（MR POPO）：就是吹泡泡的波波聲

　　傑比特（KIBITO）：因為是界王神的侍從，因此就是「服侍我」（發音TSUKIBITO）的後幾個音

　　孫悟飯的同學們：

　　夏普勒（sharpener）：鉛筆刀

　　伊麗莎（eraser）：橡皮

　　可惜圓規和鋼筆都沒有出常

　　孫悟空的敵人們：

　　鶴仙人：龜鶴對立，因為是龜仙人的對頭，因此叫鶴仙人。（初期很強的反派後期全部撲街。）

　　桃白白：鳥大神當時認為是個可愛的中國女孩的名字……當然大白小白又是不同的含義，一個是冰清玉潔的鰥夫，一個是保護青梅竹馬的冰雪正太，比初期敵人桃白白拉風的多。

　　兔人參（兔子團老大）：將人變成人參（蘿蔔）的兔子之意

　　皮拉夫：法語的炒飯大王——由此可見在鳥山明心裡食物多麼重要。

　　索巴、舞：（SOBAMAI）：就是燒賣，炒飯配燒賣，會吃撐的，而且還很油膩。

　　透明人（SUKE）：日文透明人「SUKERU」的取音

　　地獄使者（AKKUMAN）：鳥大神另一部名作《GO！GO！ACKMAN》（惡魔少年）的主角名字變形

　　武道會選手們：

　　那木（NAMU）：就是用天空X字拳的那位，名字取自「南無阿彌陀佛」的前兩個字發音

　　巴柯特裡安（BACTERIUM）：從來不洗澡的男人，因此名字就是細菌的英文「BACTERIA」變化的

　　蘭芳（LANFAN）：粉底內衣（LINGERIE FOUNDATION）的簡稱，因此用脫衣戰術攻擊

　　基朗（GIRAN）：奧特曼裡怪獸的名字，因此就是怪獸

　　柴巴王（KING CHAPA）：印度料理「CAPATI」的日本音，所以是印度人

　　潘普特：因為是泰拳手，所以是泰國人名字（被悟空秒殺的人）

　　伊達沙（IDASA）伊高斯（IKOSE）：小特南克斯和悟天秒殺的兄弟二人，名字就是日語庸俗（DASAI）和醜陋（SEKOI）的字序換一下而已。

　　溫普利（WEBLEY）：著名英國槍的名字

　　基拉（KILLER）：你看，演筆記以前人家還是拳擊手呢

　　久埃兒（JEWEL）：用英語「寶石」來形容他實際是個裝模作樣的傢伙。

　　炸雞隊長（CAPTAIN CHICKEN）：美國上校炸雞版，可惜不直接叫肯德基。

　　蒙面客（MIGHTY MASK）：人如其名

　　猛血虎（MOUKEKKO）：中文名字很猛，但實際是鳥大神起了太多選手名字後受不了而以「已經夠了」的日語命名「MOUKEKKOU」

　　然後請看女主的命名， Mariana瑪麗安娜膠原蛋白！100%德國進口，高純度類皮膚膠原蛋白，經臨床實驗、血液分析等多方驗證，對人體完全無副作用，是高純度、純天然、安全可靠的口服護膚品。相對于外用美白產品，Mariana瑪麗安娜膠原蛋白擁有100%安全，100%無依賴，100%不反彈的特點，是所有20-60歲渴望年輕美白人士的聖品。

　　明白了吧，那是因為他們賽亞人都很蔬菜，為了突出女主的高貴，她就算是吃的也是保健品！保健品市值高！！！

　　另外，《小王子》作者聖艾修伯裡1933年曾經想創作一部劇本卻最終沒能實現，那部劇本的名字是——《安娜•瑪麗》。

　　哦，這個名字還可以分解瞭解讀——當女主名為瑪麗安娜之時，大家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稱她為瑪麗，然後為了尾音更柔和悅耳加上一個小小的「蘇」……想想看安娜蘇也是個不錯的品牌來著，但是請記住，瑪麗蘇更知名。

　　瑪麗蘇釋義：Mary Sue,也是同人的一種，屬於良識同人，但常常在良識與耽美兩邊都被砸。含義就是製造一個原作中不存在的女孩，與故事裡的美少年們進行戀愛。這個女孩，在低水準寫手那裡很明顯看得出是寫手代入自己的意淫。說白了，生活裡我得不到的，就要在小說裡嘗個遍！

　　瑪麗蘇多出自于BG文，但從定義上看也極容易與一些原創女主的BG文混淆，其實某些原創女主「很聖母很強大」的BG文已經就是瑪麗蘇了，只是作者不願意承認而已——當然在這個時代，很多時候完全不純良的群眾會逼迫其承認（方法五花八門，歡迎去碧水圍觀）。

　　說白了瑪麗蘇就是代入女主角，把自己創造的人物或者自己代入某部漫畫、某部小說、某部電影等，創造一個原著中沒有的人物，把自己YY的東西放到自己創作出來的人物當中，實現原著中做不到的，或者自己夢想而原著中沒有的——例如坐擁後宮美男（往往都是很美好很強大的）無數他們還居然沒把對方殺掉。

　　由此它是個要麼反映作者自己的渴望，或者再稍微改頭換臉的角色；她/他受到締造者的寵愛卻難以博得大眾認同。Mary Sue是個完人，完美無缺人見人愛，甚至削減了其他角色的活力和真實性，淩駕情節之上，驅使主角完全按照她/他的意志行事。（感謝百度百科。話說這一段在論壇裡難道不被用爛了嗎？至少在吵架的時候已經被用爛大街了。）

　　安娜蘇（順便解釋一下）：身為第三代華裔移民的安娜蘇，1955年生於美國底特律。上世紀70年代，安娜蘇到紐約帕森斯設計學院學服裝設計，但她只上了一年，第二年就輟學了。

　　之後5年裡，安娜蘇跳槽了多家公司，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服裝設計和布料知識。1980年，她製作了4款服裝，並展示在服裝店裡。不久，她從著名的梅西和布朗明黛爾百貨公司獲得了訂單，「安娜蘇」這個品牌開始建立聲譽。

　　1991年安娜蘇首次公開發佈時裝秀，並在紐約開設了第一家精品店。1996年，安娜蘇在東京設立亞洲第一家精品店，並在日本掀起紫色旋風。精明的日本人從安娜蘇的風格中看到了商機，伊勢丹集團最終與安娜蘇達成協議，授權艾倫比亞公司研製安娜蘇品牌化妝品。1998年，安娜蘇化妝品正式在日本誕生。

　　目前，國內大城市均有安娜蘇專賣店。

　　品類：高級時裝、成衣、化妝品

　　品牌風格：搶眼、近乎妖豔的色彩震撼，獨特的，蘊涵巫女般迷幻魔力的GLAMROCK風格。（感謝百度百科。）

　　最後，是的，這名字還有一個來源——《叛逆的魯魯修》。

　　總結：這個名字源頭是保健品，瑪麗蘇，安娜蘇還有作家聖艾修伯裡、魯魯修的媽。

　　七龍珠命名考據詳情出自電騾上港版的漫畫介紹，本人熱情的做了補完和吐槽……如果你有耐心全部看完……現在明白考據愛好者兼歷史愛好者有多麼可怕了吧，給女主取名字多麼不容易了吧。下一次特別篇在150章……還有很久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

　　在很熱血的戰鬥下，有悲劇和死亡。

　　同樣是孤獨的外星人，短笛人格分裂，一部分成為地球的天神，另一半則成為世界的毀滅魔王，而最初，他孤零零的從生態系統崩潰的那美剋星逃離，他的親人留給他的信說「我們隨後會到，要等我們啊」……他這一生都沒有等到。在地球盡頭的苦寒之地，足足等了三十年，缺衣少食，寂寞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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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飯力盡而死，短笛為了救悟飯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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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時，你最重要的是什麼？

　　——甜食。

　　——假髮，你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是假髮是桂！武士道。

　　——高杉，你最重要的是什麼？

　　——老師……

　　——瑪麗安娜，你最重要的是什麼？

　　——……

　　如果銀魂的世界可以用龍珠讓那些逝去的重回，也許他們不會走到那個地步。

　　任多少深情獨向寂寞。

　　篇章的名字還是繼續用歌詞：

　　明天會更好

　　合唱裡的經典之作！群星薈萃。從41章用到75章。

　　群星版領唱星光璀璨：

　　蔡琴：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餘天：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的轉個不停

　　蘇芮：春風不解風情　吹動少年的心

　　潘越雲：讓昨日臉上的淚痕　隨記憶風乾了

　　甄妮：抬頭尋找天空的翅膀　候鳥出現它的影跡

　　李建複：帶來遠處的饑荒無情的戰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林慧萍：玉山白雪飄零　燃燒少年的心

　　王芷蕾：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傾訴遙遠的祝福

　　黃鶯鶯：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的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洪榮宏：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陳淑樺：誰能不顧自己的家園　拋開記憶中的童年

　　娃娃：誰能忍心看那昨日的憂愁　帶走我們的笑容

　　王夢麟：青春不解紅塵　胭脂沾染了灰

　　李佩菁：讓久違不見的淚水　滋潤了你的面容

　　費玉清：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的雙手

　　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齊豫：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鄭怡：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的轉個不停

　　江慧：日出喚醒清晨　大地光彩重生

　　楊林：讓和風拂出的音響　譜成生命的樂章

　　合唱：唱出你的熱情　伸出你的雙手

　　蘇芮：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齊秦：讓我們的笑容　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餘天：讓我們期待著明天會更好　

　　對應章節

　　51候鳥出現它的影跡

　　52無情的戰火

　　53白雪飄零

　　54燃燒少年的心

　　55真情溶化成音符

　　56傾訴遙遠的祝福

　　57你的熱情

　　58你的雙手

　　59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60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61讓我們的笑容

　　62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63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64誰能不顧自己的家園

　　65拋開記憶中的童年

　　66誰能忍心看那昨日的憂愁

　　67帶走我們的笑容

　　68青春不解紅塵　

　　69胭脂沾染了灰

　　70讓久違不見的淚水

　　71日出喚醒清晨　

　　72大地光彩重生

　　73和風拂出的音響　

　　74譜成生命的樂章

　　75期待著明天會更好　

　　歌曲：夢醒時分

　　歌手：陳淑樺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

　　你的心中滿是傷痕

　　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

　　心中滿是悔恨

　　你說你嘗盡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

　　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為愛情總是難捨難分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在每一個夢醒時分

　　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

　　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對應章節

　　76心中滿是傷痕

　　77心中滿是悔恨

　　78嘗盡了生活的苦

　　79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80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81難捨難分

　　82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83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

　　84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

　　塵緣

　　歌手：羅文

　　塵緣如夢

　　幾番起伏總不平

　　到如今都成煙雲

　　情也成空

　　宛如揮手袖底風

　　幽幽一縷香

　　飄在深深舊夢中

　　繁華落盡

　　一身憔悴在風裡

　　回頭時無情也無雨

　　明月小樓

　　孤獨無人訴情衷

　　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漫漫長路

　　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

　　嘗盡人情淡薄

　　熱情熱心

　　換冷淡冷漠

　　任多少深情獨向寂寞

　　人隨風過

　　自在花開花又落

　　不管世間滄桑如何

　　一城風絮

　　滿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飄過

　　對應章節

　　85塵緣如夢

　　86幾番起伏總不平

　　87到如今都成煙雲

　　88情也成空

　　89宛如揮手袖底風

　　90幽幽一縷香

　　91飄在深深舊夢中

　　92繁華落盡

　　93一身憔悴在風裡

　　94回頭時無情也無雨

　　95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96漫漫長路

　　97起伏不能由我

　　98人隨風過

　　99不管世間滄桑如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6

真心英雄

第101章 巨猿參上

　　總統從華盛頓捎信來說，想購買我們的土地。但是，土地、天空、河流……怎能出賣呢？這個想法對我們來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正如我們不能說新鮮的空氣和閃光的水波僅僅屬於我們而不屬於別人一樣，又怎麼可以買賣它們麼？

　　這裡的每一塊土地，對我的人民來說都是神聖的。哪怕是一根發亮的松針，一塊砂礫的海灘，一片林中的雲霧，一顆清晨的露珠，還是一隻鳴唱的小鳥，所有這一切，在我們人民的記憶和現實中都是神聖的。

　　我們熟悉樹液流經樹幹，正如血液流經我們的血管一樣。我們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也是我們的一部分。芬芳的花朵是我們的姐妹，麋鹿、駿馬、雄鷹是我們的兄弟，山岩、草地、動物和人類全屬於一個家庭。

　　大河小溪中閃閃發光的不僅僅是水，那也是我們祖先的血液。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必須記住：土地是神聖的。清澈湖水中的每一個倒影，都反映著我們人民中的歷史事件和生活歷程。那潺潺的流水聲，便是我們祖輩的親切呼喚。

　　河流也是我們的兄弟，它解除我們的乾渴，載運我們的獨木舟，哺育著我們和我們的子孫。因此你們必須像對待自己的兄弟一樣，給予河流以慈愛。

　　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必須記住：就如同空氣一樣，對我們所有的生命都是寶貴的，它給了我們祖先的第一次呼吸，也接受了他的最後一聲歎息；同樣的，又將給我們的每個子孫以及所有的生命以靈魂。因此你們必須保持土地的神聖性，任何人都可以享受土地上的百花爭豔和撲鼻馨香。

　　你們會教誨自己的孩子，就如同我們教誨自己的孩子那樣嗎？即土地是我們的母親，土地所賜予我們的一切，也會賜予我們的子孫。

　　我們知道，人類屬於大地，而大地不屬於人類。世界上的萬物都是相互關聯的，就像血液把我們身體的各個部分連接在一起一樣。生命之網並非人類所編織，人類不過是這網路中的一根線、一個結。但人類所作的一切，最終會影響到這個網路，也影響到人類本身。因為降臨到大地上的一切，終究會降臨到大地的兒女們身上。

　　我們知道，我們的上帝也是你們的上帝。土地是上帝所創造的，也是上帝所寶貴的。我們傷害了大地，就是對造物主的褻瀆。

　　你們的命運，對我們來說，是一個迷。可以設想一下，如果把所有的野牛殺光，把所有的野馬馴化，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如果原始森林中盡是人類的足跡，幽靜的山谷中佈滿橫七豎八的電線，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如果草叢和灌木消失了，空中的雄鷹不見了，馬匹和獵犬也失去了用場，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這一切，只意味著真正生活的結束和苟延殘喘的開始。

　　當最後一個印第安人與荒野一同消失，它們的記憶就像草原的雲彩一樣在空中浮動的時候，這些湖岸和森林還會存在嗎？我們的靈魂還會存在嗎？

　　我們熱愛大地，就像初生的嬰兒熱愛母親心臟跳動的聲音一樣。所以，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就要像我們一樣熱愛它，照管它。為了子孫後代，你們要始終不渝地獻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精神和情感來保護大地，就像上帝對我們大家所做的那樣。

　　正像我們是大地的一部分一樣，你們也是大地的一部分。土地對我們是珍貴的，對你們也是珍貴的。我們懂得一點：世界只有一個上帝。沒有人能夠分開。無論是印第安人，還是白人，我們終究是兄弟。

　　                 ——印第安人西雅圖致美國總統佛蘭克林的信

　　人生最大的快樂在於到處追殺你的敵人，侵略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財富，然後聽他們妻子兒女的痛哭聲。

　　——成吉思汗

　　在這場戰爭中，只有戰鬥和死亡兩種抉擇，沒有其它中間道路。

　　其實有第三條道路可以走的，只是我們往往不會去想它……

　　巨猿 (Ohzaru)

　　變化成這種形態首先是心跳暫時停止，整個人似乎陷入真空和恍惚狀態，接下來心跳急速加快，體細胞發生轉變，牙齒也有四顆會變成尖利的獠牙，身體開始長出黑褐色絨毛，全身擴張肌肉，軀幹和四肢巨大化。和地球上的猿類在外型相比，這種巨猿最大的特點就是——

　　有尾巴。（普通地球猿和猴外形上最顯著的區別是，猿類沒有尾巴，在動物系譜上它們同屬靈長類，但是猿比猴高等。）賽亞人需要尾巴作為接收器，再加上眼睛射入1700萬布魯茲波，刺激體內細胞完成劇變。

　　體積大上幾百倍。而且成熟的公猿比母猿要大的多，通常母猿的大小只有公猿的一半，但是當一隻雌性巨猿把長而多毛的手臂張開時，長度還是可超過數百米，看起來相當大而有力。那比水桶還要粗大的手腕，遠遠看上去簡直是一副恐怖漫畫——就算蜘蛛俠站在它面前也會顯得不堪一擊。

　　通常情況下，看到這麼個龐然大物揮舞著毛茸茸的手臂和打蒼蠅一般打下偵查艇和飛彈，旁觀者只能驚呼——「怪物啊！」

　　被稱為怪物的的巨猿居然真的有回應，它做了一個誇張但是不乏優雅的手勢——當然在這個宇宙空間裡沒人能體會這個很具有賽亞特色的幽默感，這是宴會上致祝酒辭的時候賽亞人的手勢，翻譯過來就是「讓我們大吃大喝一番盡興而歸賓主盡歡」。

　　月圓之夜，在美麗的讓無數文人墨客謳歌的月色下，瑪麗安娜一拳頭就搗毀了一輛坦克車！

　　「現在的狀態，我還真的找不到任何落敗的理由。」

　　她毛茸茸的臉上的微笑，或多或少帶上了嘲諷的意味……不過隔著那麼多毛也看不出來！

　　巨猿狀態下，是普通人形時候力量的數十倍乃至上百倍，就是依靠這種能力，賽亞人才被稱作最強戰鬥種族，被他們摧毀的和平星球簡直數不勝數。

　　雖然按照地球人的說法，瑪麗安娜也算是「天人」，不過她自認比起其它芸芸眾生「天人」要高貴多了，他們賽亞人可是最強悍最偉大最勇猛最頑強的民族，就算只餘下她一人，她也有自信在任何情況全勝（改為：獲得最後的勝利，雖然目前她的歷史記錄裡有失敗的污點，但是她成長性也比那些凡人強！暫時的困難就好像夜晚，過幾個小時就會有黎明……她絕對是最後的勝者！）。

　　不僅可以成為強大的盟友，也可以作為可怕的敵人。

　　她終於變身為巨猿，站在了攘夷戰場上，擋在了本來氣勢洶洶的天人艦隊之前！

　　她要速戰速決，全部滅殺！


第102章 攘夷志士跑路忙

　　事情倒回幾個月，在月亮只是半缺的時候，攘夷隊伍被幕府政府軍和天人的部隊夾擊，就和過街老鼠一樣匆匆的分散退避。幕府的軍隊同為日本人，只要不到萬不得已銀時他們都不想與之戰鬥（雙方沒有明說，但是隱隱約約都覺得內戰不妥），而那數十個來自不同星球組成的聯合艦隊，則擁有更高端的武器和偵測設備，他們已經從地球得到了很多利益和財富，現如今則為了維護既得利益而不惜訴諸任何手段。

　　他們走得很匆忙。

　　「牙刷！我居然忘記帶牙刷了。」喘息未定，桂小太郎翻著自己的行軍行囊，面如土色的灰敗，惴惴不安，「晚上吃完晚飯我怎麼刷牙？」你可以不抽煙，不喝酒。但你不能不漱口不刷牙！他的牙刷附帶清潔軟刷用來刷舌苔，三百六十度全面清潔。牙刷柄上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小熊貓吊墜牙刷套，用完牙刷可以用這個熊貓腦袋裹住刷頭，再用小吸盤黏在牆壁上。

　　就是因為黏在牆壁上才忘記取下來帶走！

　　「那種東西並不重要啦！」對阪田銀時來說，牙刷完全無足輕重，他丟的可是比性命還重要的——「我居然忘記了一整盒的軟糖！」嗚嗚嗚，還不如把桂給忘掉……那甜蜜蜜美好的如同瑪麗蓮•夢露嬌軀的軟糖啊，銀時詛咒撿到他的軟糖的人得急性腸炎在醫院病榻上爬都爬不起來！就和夜裡玩累的腎虧老男人一樣！

　　「那個，你哪來的軟糖？」桂有些詫異，軍隊裡都是配給制，每日的飲食都是定額分配的。

　　「嘿嘿，你聽錯了，我剛才說的不是軟糖，是軟拖鞋，那雙拖鞋我穿慣了，恩呀呀，想到那熟悉的拖鞋我就頭頂青天淚流滿面……」軟糖是和阪本軟磨硬泡要來的，這可是秘密哦——給高杉或者桂知道絕對會被批評和討伐，巴拉巴拉囉嗦不休。

　　「在旅行前應該做一張行李表，你們太缺乏計劃性了。」瑪麗安娜一早就準備好了行李，反正她剛來不久，也沒有多餘的東西，背上一個中型背包就可以立刻出發。「對了，我們什麼時候把敵人碎屍萬段，結束這場戰鬥？」她本以為只要來到這裡就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大顯身手，迅速獲得眾人的尊敬、畏懼和膜拜，可是除了伙食水準大為降低，她沒發覺這裡和結野眾有什麼區別。（吃不到漢堡包讓她大為遺憾，至於住宿條件只是破廟四處漏風蚊蟲叮咬炮火和危險比鄰而居，瑪麗安娜她根本沒往心裡去。）

　　「瑪麗你太認真了，啊哈哈哈，放輕鬆放輕鬆。」阪本辰馬深知在這個風雨飄搖之際，要把這個隊伍維持下去十分不易。多少人懷著熱望投入的征戰，又有多少人可以平安的歸家？兵疲財弱，元氣不足，士氣低迷。

　　日本依然在亂，還亂得厲害！本來阪本期待的，不過是和平安寧人人安居樂業，可是為什麼越是努力，卻越得不到呢？

　　如果這一切其實毫無意義……（他們集合起來是要打一場必然失敗的戰爭嗎？如果真的是這樣……

　　太殘酷了。）

　　即使是樂觀的阪本辰馬，也不願意就這個問題深入的想下去。

　　「對了，瑪麗你有什麼目標嗎？其實不一定非要在這裡實現啊，天下之大，任何地方都能發揮才能的！男人闖世界，多跑跑沒壞處。瑪麗你在我們幾個中最能幹了，就算不在這裡一樣也能達成心願，多考慮一下？」銀時誇獎瑪麗的目的很簡單：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小同學參加這場戰爭。

　　也許他們都沒有很大機會可以活著回去。

　　至少能多一人有機會也好。

　　「你說什麼啊，瑪麗你就跟著我們！」與銀時的想法剛好相反，桂希望攘夷的同志越多越好，大夥抱成團力量大！「一起上學，一起攘夷，一起給祖國帶來明天，一起救出……」

　　「長大以後，再要好的朋友，也會因為忙著工作顧著家庭而沒有時間聚會，更不用說像我們這樣，無聊的時候想見就見（見到都快不想見了），一起揮灑熱血。

　　然後總有一天，這都會成為寶貴的回憶……」高杉停頓了一下，「你們看我幹什麼？」

　　他必須趕緊打斷阿桂繼續說下去，三位同學說好了老師的事情瞞著瑪麗，避免他一時衝動來個單人劫獄，可是桂說著說著會口風不牢。

　　心膽未灰國欲灰

　　何人払盡滿城塵

　　変姿呑炭吾生事

　　庸護防長土一杯

　　——高杉晉助

　　哦，這位一出現，現場的氣氛就有些改變：高杉文才一直很好才華橫溢還很有領袖氣質，屬於能讓少女心頭小鹿亂撞的美青年，但是他背負的東西除了一點點生活必需品，其餘基本都是松陽老師的回信。蔚為壯觀的超大包袱，讓英俊瀟灑的他遠望去比較近似腹足綱軟體動物——蝸牛。

　　銀時拍拍高杉的肩膀：「雖然我早就知道任何人也不可能奪走老師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你的行李居然是我們中最多最重的一個！居然連上次定做的「遺像」也帶上了！看哇，這就是師控提升能量補魔（補充魔力，地下城與勇士中，聖騎士有一個技能就是用三分之一血，換取大量魔力。放到FATE STAY NIGHT就變成男女的床上運動來補充魔力，哦對比起來高杉這種環保多了）的方法！

　　看到高杉的臉色快要變了，銀時話鋒一轉：「你力氣真大，簡直是足以傲視全日本的能力。」師控的等級絕對宇宙排的上名次。

　　如果松陽老師在側，搞不好高杉連元氣彈或者如來神掌都能使出來！

　　「我力氣也不小啊！」瑪麗安娜差點想把高杉連同他的行囊一起舉起來顯示自己的力量，「該先辦什麼？誰去辦？怎麼辦？你們心裡有數嗎？日本的土地都是我們的！只要經過一定的努力和時間，我們就能把阻礙者統統滅殺！」

　　她就仿佛等著下屬做報告的將軍大人，順便還是大日本帝國的最高統帥。

　　「你以為自己是漢堡包將軍啊？」銀時伸出兩隻手，瑪麗樂觀的比桂還要離譜啊——他用手握成拳頭敲敲瑪麗的雙頰，「臉只有我的拳頭大……」

　　「我有個無論如何……都要打敗的寵物。要成功，我還需要力量，我要在這裡得到生生不息的強大力量！」瑪麗手一揮掃開銀時的拳頭，目光如炬。這個個兒小小的孩子繃起臉孔，做出鄭重的樣子，「你不要小看我！」


第103章 攘夷志士憶恩師

　　「不要一副我是壞人的樣子啊，銀桑可是很溫柔很好人的。」為什麼瑪麗他一定要打倒的是寵物啊？他努力奮鬥就為了把一隻搖尾巴眼神柔軟很好推倒的吉娃娃打趴下？以瑪麗現在的水準，也許所謂的寵物是哥斯拉或者攝魂怪？到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才能讓瑪麗一副「寵物對我有殺妻奪子刨祖墳搶了我午飯漢堡包之仇恨」啊……

　　「高杉啊，要不要拿個真空壓縮袋裝這些信？」阪本建議，「至少體積上會小一點。」

　　「阪本啊，我們高杉把老師的信件當成骨肉，血脈，還有靈魂！就算老師允許他自己的師控精神也絕對不允許，現在那些信件已經是做過防腐防皺防黴處理，他隔一段時間還會拿出來嗅一嗅看看有沒有老師的味道……就好像維他命一樣！」青年學子啊，血氣未定，熱血方剛，如果松陽老師是個性感女教師的話，高杉你問題就太大了……（「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整天想著你，朝思暮想，情真意切，可否，讓我一償夙願呢？」——癡情糾葛，攘夷志士和攘夷志士恩師的戀情……這個能上社會版頭條！）

　　高杉拿自己那個大到誇張的包裹砸向銀時。

　　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刻。

　　灰塵都被這重量激起了塵土飛揚。

　　銀時靈活的躲開，露出壞笑：「高杉，不要亂來哦，當心老師被你惹火了——他不吃飯怎麼辦？」

　　瑪麗安娜有些疑惑，阪本也開始好奇。不吃飯？有什麼典故？

　　阪田銀時解釋道：「你們還不知道是吧，那個是發生在你們認識我們老師以前啦，簡而言之，我們老師生氣的話就會不吃飯，上一次他絕食把高杉給嚇死了，我和假髮也快神經了……他第一次絕食發生在黑船來襲不久，他還在監獄的時候……」

　　歷史真相：吉田松陽入獄後不久，知道了曾和他一起密謀偷渡而被捉進岩倉監獄的一位同志

　　病死在獄中。於是，他連續數天，吃飯時不吃湯和菜，省下錢，湊足百疋（一千文），送給死者遺族。伙食本來就很糟糕，而從這樣的伙食中又一連數日省出一部分，以悼念其故去的同志。「事君而不逢時，相諫以死可矣，身遭囚禁亦可矣，忍饑挨餓亦在所不辭！身遭此境，功名幾如全無，然仍不失人臣之道，永為世之模範，終必有感念其德風，而奮起振興者。最終其國風必走向統一，賢愚貴賤必皆崇尚節義。」

　　吉田松陽，就是這樣的品德才會被學生敬仰。

　　「我們老師（才貌雙全左右逢源完美無瑕）不抽煙不喝酒不逛花街，可是有一個毛病，他生氣與眾不同，就是啥也不吃！你以為他不吃飯是他個人的事情嗎？大錯特錯！！！」阪田銀時陷入了回憶之中，哦，那次他們和小流氓混戰，高杉還被俘虜了，等到老師把高杉救回來就開始絕食，在恩師的笑容和眼睛深處，銀時感到了憂慮和不安，當然其次讓他不安的就是高杉晉助那張宛如□□的陰沉臉，眉毛不安的糾結在一起，就好像沒引爆的炸彈。

　　銀時聰明的避開他，但是村塾就那麼點地方，桂小太郎神經夠大條了，那一次也被無形壓力折磨的夠嗆。空氣裡的火藥味似乎一點就著。終於一天半之後高杉扯著桂要決鬥——理由就是「我現在看你不爽啊！」

　　此外還要別的理由嗎？（老師不吃飯又不是桂的錯！）

　　但是桂偏偏是最乖最守紀律的學生！按照校規私自決鬥打架絕對不可以，所以他死硬著不動手。在某種意義上，他真能做到打死也不還手！

　　然後他們開始罵戰，糾結于「對方是幾歲時候才停止尿床」……作為旁觀者銀時心都累了，再說他是村塾最早加入的學生，桂和高杉是後來轉學進來，他怎麼知道哪一方說的是真的啊，居然還要拉上他仲裁，阪田裁判長聽起來很威風，但是一句話說不對就會被雙方埋怨。（老師啊，你不吃飯對我們是犯罪行為！）

　　老師憤慨時事的時候也絕食過，往事不堪回首啊（高杉差一點就要躲到牆角啜泣了……雖然高杉絕對不會承認的，但是銀時總覺得松陽那時節再有一日不吃飯高杉就該徹底崩潰了無生氣和死掉的枯萎花草一般——松陽老師是高杉同學活下去的動力）。銀時的記憶裡老師不吃飯只有兩次，上次瑪麗偷偷拿走別人的吉他老師好險就……當銀時看到老師按時吃飯也沒有少吃一口，感激的心理簡直無以言表。

　　「因為你們無能！」瑪麗安娜毫不容情，「說出來都丟人，他不吃飯，你們不會硬灌嗎？要不就打營養吊針？這有什麼困難的。」她心裡認定：為這種小事煩惱簡直滑稽。

　　那個，我們談的應該不是這個方向吧？再說你如果對老師硬來，高杉第一個饒不了你！

　　我身邊的男性（從大到小）為什麼個性都有問題！——這是銀時躍上大腦皮層的想法。

　　監獄的囚牢外，一個游方僧打扮的老者壓低帽檐。

　　吉田松陽，雖然年齡還不到而立之年，卻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知名學者和劍客，他唯一參加的一次全日本劍道大賽，早已成為夢幻傳奇（和當時擔任評委並有劍聖之稱的柳生家主一戰，居然不落下風而且制住了對方），而後來在松下村塾教出來的幾名弟子，在老師被捕後，都加入了攘夷戰爭的時代洪流中。

　　井伊大老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定定前將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殺戮，最後是由奈落完成，還是自己去做呢？

　　吉田松陽清高傲骨，雖然幕府幾次表示友好，威逼利誘，卻不願出仕。他真的與世無爭的閒居？和攘夷派激進分子有「白色丁字褲」之稱的西鄉有過接觸，也和自己的攘夷弟子保持了通信，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是不是暗地裡遙控進行著反叛的活動？

　　或者，是以領導者的身份？

　　「如果你只是將未來的希望傳遞給孩子們，也許我就不必來了。」服部轉身，作為忍者學校的校長，他並非完全不能理解松陽的想法，只是，這樣的人對幕府太危險了。

　　此人，儘管是位正人君子，但是礙事的正人君子比鬼蜮小人更麻煩！服部是忍者，比起那些複雜的政治、外交、軍事，他只要侍奉唯一的主君，戰亂已久，希望井伊大老的政策，真的讓這個兵疲民敝的日本帶來和平……

　　一言興邦，一言喪邦，如果是為了國家好，那麼就讓這張口永遠閉嘴。

　　「如果不是你們先用學生的生命威脅我，我也不會在這裡。」那個時候，銀時被他們按到了塵泥中，松陽只能束手就擒。

　　「哎，不祥之兆啊。」服部喟歎。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的歷史上，吉田松陰在這一年和高杉晉作在勤王的時間問題有了分歧……他們年紀相差十歲，但是吉田比高杉還激進啊，在思想的飛翔上，他比高杉走的還遠，哦，這是題外話，畢竟本作侵略者是天人。再說一句更加題外話的：佐久間象山——吉田松陰最尊敬的人以及靈魂導師（佩里將軍叩開日本的國門時，他就是和老師佐久間連夜趕到美艦停駐的江戶灣邊的浦賀，看到了那威懾天下的堅船利炮。），在歷史上是被河上彥齋（河上萬齋的原型）暗殺的。時間是1854年，在吉田犧牲五年後，一代思想家佐久間象山也難逃一死啊……按照百度的記載——河上先以敏捷的拔刀術砍中佐久間的坐騎，趁佐久間落馬的當口一刀將其斬于馬下。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那年佐久間五十二歲。殺死佐久間象山后，河上彥齋忽然感到無比的空虛。「以前殺人，就好象砍人偶一樣，什麼感覺也沒有。可是，就這次，斬殺佐久間象山之時，第一次覺得「我是在殺人」，不禁一下子毛髮直豎。也許這個人真的是一代人傑……」這次任務使河上彥齋的心理受到強烈的打擊，再也不願揮起殺人之劍。於是，這位著名劊子手在殺死當代第一大學者後，便封刀不幹了。這次誅殺也成了他執行的最後一次任務。

　　關於松陽，參照了紫丁香社區的「吉田松陰」部分。歷史上的吉田松陰，真的絕食好幾次，並非我杜撰。


第104章 攘夷志士下決定

　　「吉田，你沒想到我還會來吧？」用了無數關係，他才能站在這。

　　西鄉背上背著一個還在吮吸手指頭的小嬰兒，那正是松陽取名的西鄉輝彥，他的老婆死于難產，然後這位白色丁字褲就又當爹又當媽養兒子，為了哄輝彥經常穿著女裝和服戴上假胸……近來隱隱約約覺得似乎穿女裝才是自己的本性。「你又吃牢飯了。」

　　以前西鄉也吃過，他一個人能抵得上三個人的飯量。

　　松陽面對自己的同志，也露出了回應的笑容：「我沒有想到你不來，只是想到你已經來晚了。」

　　「我已經盡力……」

　　「已經遲了……從此刻起，請斷絕和我的任何聯繫，我已經銷毀了一切證據和資料，但是我想對方也已經掌握足夠的東西了。」他淺淺一笑。「我會死。」

　　不知道對方用什麼手段，但是以寬政掃蕩的酷烈，我已經沒有生機。

　　西鄉垂下眼簾，抬起眼時，殺機四現：「如果是那個鬼鬼祟祟的忍者，就算你什麼也不做，我也可以……」

　　鬼神西鄉特盛，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最自豪的事情第二名就是「自出生以來，打架從來沒輸過！」哦，排名第一的就是有了輝彥這個兒子。

　　「我年至三十而結果，並將與世長辭。我不曉得自己是一顆無實的稻殼，還是一粒成熟的稻米。如果同志們能繼承我的微衷，那就像播下的種子，年年能結實，到了收穫年將無愧於心。

　　西鄉，有朝一日，希望您勞動大駕，幫我一個忙……」松陽並沒有介面，而是仿佛在說著最後的囑託，無論是以前強行偷渡想去外星球，還是搞刺殺活動，吉田松陽事後都堂堂正正的面對幕府，沒有任何推辭的理由，也沒有辯解的話語。他認為自己沒有錯，就會筆直的去做！也許事件造成的轟動效應並由此引發大家對日本未來思考，本身就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銀河系漫遊指南》曾經在關於他的部分以批註來評價：這是一位元兼具忠誠與叛逆屬性的人傑。）

　　松陽希望通過自己的精神力量喚醒國人，至於因此自身會有什麼，根本不會考慮。

　　——幕府真能一日感悟,奉皇敕,率諸侯,安兆民,馭群夷」,無愧於「征夷大將軍」的稱號，那麼自己又何必憐惜這一條性命？

　　「你也知道，我傾心全力教授的，有四名弟子……」想到自己留下的弟子們，松陽會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也許留下的火種扭轉戰局是天方夜譚，但是只要自己的想法能傳遞下去，那麼就不枉來人世一遭。

　　「有時候我都會詫異，你到底如何培養出這麼樣的怪物。」幾個弟子都在攘夷戰場上大放異彩。「白夜叉、鬼兵隊總督、狂亂貴公子……威風得很。」高杉晉助總握鬼兵隊兵權，阪田銀時和桂小太郎皆是猛將。

　　等等，那是三個人，第四個是誰來著？

　　「不，他們只是普通孩子。」松陽一貫如此想。

　　「正常的家庭不會有那種孩子的。我知道的。」西鄉握住兒子小小的手，整個兒包住，「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要搬到江戶的歌舞伎町去住了，如果可以，還會收留一些疲憊的攘夷浪士，地皮和店鋪都看好地方了，我想做自己能做的。

　　如果不嫌棄……你要來嗎？」（哦，那是後來成為歌舞伎町詭異風景的人妖俱樂部，銀時和桂後來都有幸在那裡短期打工。不過就算是銀時和桂那種超越極限的想像力，也沒一刻會想像松陽恩師曾經差點有機會到那裡安居。）

　　「西鄉，如果你真的想讓兒子過普通孩子的生活，那麼今天就不該來。

　　我逃不掉，也不打算逃。」松陽突然非常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我只拜託你一件事，馬上我就沒有通信的權利了，請按時把這些信件發給我的學生。」他已經準備了半年份的回信，而幕府，在這些信件用完前，也許就會舉起屠刀吧。

　　那樣最好，在弟子們不顧一切來救自己之前，讓一切結束。

　　「你……到最後還想保護他們？」西鄉他想保證眼前這個人的安全，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但是進一步觀察松陽的神態，他歎了口氣，一聲長長的、低沉的歎息，終於艱難開口：「你究竟有何打算？你真的覺得自己的犧牲更好？難道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把我們這幫人保下來？

　　你是否想過，你一個先去了，會讓活著的人多麼的痛苦。」

　　「如果只有以我的血才能結束，那麼這就是最好的選擇。」松陽鎮定的說。「抱歉我沒有早告訴你這個決定。」

　　這個說法只是在陳述事實，幕府舉起屠刀，請自我開始，請自我結束……

　　——是誰，會殺了我？

　　幾個小時後，西鄉坐上了公共汽車，把溫熱的奶瓶搖了搖，然後細心把奶嘴放到兒子嘴裡，輝彥沒有咬奶嘴，小嘴一扁哇的一下嚎哭起來。

　　摟住小小的兒子，安撫著他，五大三粗男子氣十足容貌威嚴的西鄉突然也忍不住流淌下了眼淚：松陽啊，以這種方式從此再也不見，實在是太傷感了……

　　他最後印象裡的松陽，依然掛著比天空更為廣闊的笑容。

　　7月9日（農曆）江戶奉行所對吉田松陽進行第一次審訊。松陽將黑船來日本以後自己為國為民奔波以及暗殺官員的計畫和盤托出，表達對國家、天皇的一片赤誠之心。

　　奉行聽到此時，大喝一聲：「你說為國而想殺死大官，大膽至極！」便吩咐將松陽投人傳馬町監獄。

　　次日，松陽被押往「獄門島」——江戶乃至整個日本最險惡看守最嚴密的監獄，又稱作「人間冥府」。

　　特別員警真選組屯所——

　　「副長！」山崎一手夾著羽毛球拍（原來是鋁合金的，後來好歹攢工資省吃儉用買了一副碳素三十磅的）一手舉著調查書沖到土方副長面前。「我查過了，那位吉田先生不歸我們管，是由江戶奉行那邊直接派人送到獄門島，井伊大老和松平大人特批轉遷令，而且入獄以後住的還是特別單人間，嚴防與外界接觸。」

　　「吉田是女的？」總悟恰好聽到了，用一種詭異到發毛的目光掃了土方一眼又一眼，「原來我們土方先生對人犯那麼有興趣……和人犯不純潔交往被逮到要吃槍子的，土方先生！」（總悟啊，正義的員警這種工作真的完全不適和你，你真的不打算轉業嗎？）

　　「其實那是一位政治犯，男性。」山崎小聲說，他也不明白副長為什麼讓他查這個。

　　土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那還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在他不過只是個啥也不懂的小毛頭的時候，在黑船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國度的時候，他登了上去，和那個長髮飄飄笑容溫軟的人一起……

　　「孩子，你也想上去看看嗎？」吉田松陽眼盯著那個黑色的飛行物，「跟上來吧！」他安慰性的笑了，「別怕，我不是壞人，我的名字是吉田松陽。」他還用根樹枝以遒勁飄逸的字體使用漢字和平假名兩種寫法把自己名字寫給土方看。

　　(其實小小的土方當時正在找個合適的地方上大號而已，天知道他幹什麼要點頭啊！把名字報出來又不代表就是個好人，就算有出塵的氣質動人的微笑也不代表不是人販子，當時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

　　這次經歷帶給他巨大的思想衝擊，卻沒有找到如何走未來的路，整個國度都被天人宰割，所有國民都是犧牲品，對一個世界觀都沒完全形成的孩子而言，問題太大太虛空。

　　那之後他繼續如常人般長大，十來歲就在整個日本漫無目的的遊蕩，打人或者被打，直到遇到了一根筋正直無比的近藤勳，土方才下決心跟隨這個人完成自己的夢想，不，也許比起自己的夢想，去實現近藤的夢想更為重要。

　　「那位吉田先生一定是美麗的不可方物的人物吧……原來我們土方先生已經準備洗好菊花去讓對方欣賞呢。」沖田看到土方似乎陷入沉思，開口——他損人從來不打草稿。

　　「住口！」土方這次真的動了火氣。

　　土方和吉田松陽除了那次同登黑船就再也沒有過交集，事過多年，就算見了面也無法認出對方吧。

　　還是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對僅有一面之緣的松陽，土方想像中他走在人生最後的路途上，不會發出半聲後悔的歎息。

　　「我願日本長治久安。」那一天松陽如是說。

　　但願他小小的心願，終有一日可以實現。

　　作者有話要說：

　　據稗官野史所言，土方歲三曾以「內藤隼人」的假名，陪思想家吉田松陰上過培裡的「黑船」——這個歷史真實性有多少我還真的不知道！

　　可是不覺得倘若是真的……那土方和銀時的紅線似乎粗了一點……我誠摯的說為了遵循劇情，這兩個相遇要在銀時當萬事屋老闆的時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7

第105章 攘夷志士沒事做

　　松下四子依然過著平靜的軍旅生活。

　　邪惡的天人入侵地球，脆弱的地球人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幸好一群頑強的武士出現了，他們憑藉過人的能力與外星軍團鬥爭到底！

　　駕駛著高達！

　　銀時一直想找老天爺要拉風酷帥的高達，可惜老天爺只給他□□。想想看高達駕駛員個個都被美女環繞龍馬精神喊著「某某高達，出擊！」而自己精神萎靡連擦□□的心情都沒有。

　　「銀時，為什麼沒有戰鬥？！」瑪麗大喝一聲。

　　銀時把注意力從翻了不知道幾百遍的歌詞本轉移到瑪麗身上。

　　「在戰鬥開始之前，我們通常比較無所事事……要不要一起來唱早安少女的歌？」銀時在午後的陽光下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瑪麗，其實沒那麼快上戰場的。」

　　你以為我們天天砍天人玩嗎？瑪麗這孩子天天就瞪大眼睛急切想上戰場，連一個原子一個電子弧度的笑容都沒有！就是琢磨趕快戰鬥趕快砍人……到底怎麼變得這麼戰爭狂人的？（被神威揠苗助長差點枯死造成的）。

　　「怎麼會沒有戰鬥呢？你們不會主動出擊嗎？等在這裡難道就有仗可以打嗎？」瑪麗連珠炮般發問，對銀時他們無所作為嗤之以鼻。

　　「現在就是沒有戰鬥嘛！瑪麗，你要是不相信我，這個世界可就完蛋了。」

　　「你這副沒用樣子，世界早就完蛋了！」瑪麗毫不容情。

　　「我弄到電影票了，來，剛好三張！」阪本辰馬興沖沖過來。

　　「三個男人，不，是兩個男人一個小鬼幹什麼要突擊到情侶天下的戰場裡，難道我們還要看愛的死去活來愛情片嗎？阪本，我們會被誤會的！」我們都是男人啊！就算在盡是雄性動物的攘夷隊伍呆久了也不會性衝動到那個程度！我們到黑燈瞎火的電影院算怎麼回事嘛。說坦白點，不管你現在給我多少安慰，我的心也不會跟你走的。銀時絕對不贊成男性之間的同 性 愛！(就這個層面看銀時很自以為是。)

　　「金時啊，高杉和桂都很忙說沒時間，難得弄到電影票嘛。」阪本辰馬實話實說——反正你有空。高杉為鬼兵隊的軍備已經焦頭爛額，而桂也遭遇到了類似的問題：他在洗頭髮而且因為頭髮太長就算洗好也不會很快幹。（對阪本來說這真的是同一個層次的問題。）

　　「我是高杉和桂的後備胎嗎？」銀時嚷嚷，「再說我叫銀時，不是金時，你能不能用腦子記住啊？」這和他故意叫桂小太郎假髮不同，阪本辰馬天然就能弄錯別人的名字，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屢教不改！

　　突然一個問題躍上銀時的腦海，他問阪本：「從客觀的角度看，假如你是女孩子，那麼我和高杉同時向你告白，你會選誰?」

　　「高杉。」阪本辰馬沒有遲疑。

　　「一百個人裡一百個都會選高杉的，這簡直不用想啊。」瑪麗是從情人節接收的巧克力數量做出的合理推斷。

　　勝率是零？

　　「說不定也會有人喜歡銀髮和樸實的長相啊……」阪田銀時不認輸，「難道我和高杉有那麼大差距嗎？他頂多師控程度比我高！」

　　「你這種被奶昔洗過的腦漿，亂糟糟的卷髮還有沒精神的眼睛都不討異性喜歡。」瑪麗指出銀時的外貌缺憾。（冬菇頭加三白眼一本正經的說。）

　　……

　　全世界你最沒資格說我啊！

　　「卡桑，卡桑你看瑪麗多傷人！」銀時拉過阪本的胳膊，裝傻賣顛：「咱們把門鎖換掉，讓瑪麗進不來！」

　　「銀時，請不要再做家人的設定了，我覺得噁心。」阪本苦笑，他只比銀時大三歲啊，但是在銀時戰爭空閒做的家族設定，阪本的身份就是老媽，順便說一句：高杉是叛逆冷酷的大哥，桂是固執保守的二哥，他自己是活潑的小弟——桂也能發揮想像玩的不亦樂乎，但是高杉就冷著一張臉不合作。

　　因為松陽老師按照設定是老爸——哦，高杉心目中阪本是完全不可能配得上松陽的，九天仙女下凡輝夜姬轉世都不可能有機會染指老師大人！

　　那個時候銀時他們都不知道，就快要與那整個人生最重要的人說再見——再也不見的永訣。

　　「為什麼敵人不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還配合我們使用了簡直是中世紀的冷兵器？總不是為了兩方戰鬥起來看上去順眼吧？」瑪麗一有機會就開始閱讀以前戰鬥的資料資料，還有高杉寫的整整齊齊的讀書筆記一般的戰略報告。

　　對於賽亞人敵人用什麼武器根本不重要！作為宇宙最強種族簡直就是上帝指派他們當領導者去壓迫其他物種的——宇宙是為了滿足他們的需要而存在的，其它外星人都是二等公民，除了當奴隸做牛做馬貢獻勞力就沒什麼用處了。（但是上帝同時創造了恐怖的弗利薩魔王把驕傲的賽亞人壓榨——萬幸弗利薩這種恐怖大魔王宇宙內很稀罕。）

　　在這個宇宙空間，蔽塞的地球曾經在幾千年的文明裡都沒有想過別的星球也會有智慧生物，而且有朝一日這些飛揚跋扈的天人會駕臨地球擺出「咱才是主人」的姿態。

　　「哦，我們地球和天人不是簽署了一系列協定條約嗎？有些條款會對武器的級別和殺傷力有限制，如果武器可以濫用，地球早就不存在了。」桂解釋，頭髮用幹布擦了很久還是沒幹，「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雖只幾戶人家，也能滅掉秦國。比喻規模雖小，決心大也能成功。）總有一天我們會勝利的！」

　　對桂來說，戰爭和危險也帶不來多少煩惱。

　　銀時會調侃：你這是戴上立體眼鏡看3D戰爭片嗎？

　　不，並不是戰爭唯獨不在桂的心靈留下難以磨滅的創傷，只是比起同學，他更加樂觀向上，也許只有這樣，他能讓自己的感覺好點。

　　「地球原來在宇宙中根本沒有半點尊貴的地位！人類從四條腿類人猿進化到如今兩條腿也不過幾十萬年，宇宙裡那麼多星球哪個不比地球歷史悠久種性堅強……人類就是做不到奮發圖強，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用了五十萬年才學會用後腿走路的可憐生物啊……「不過有了我就不一樣啦，那些霸佔了天空自以為是的老傢伙，都會被我統統滅殺！」

　　瑪麗安娜有強烈的勝利預感，不要問她這預感從哪裡來的，其實賽亞人只要上戰場就會把自己擺在勝者的位置上。這種「老子說啥就是啥！」「非我不可，只有我才可以。」從好的方面看是自信，從壞的方面看——那只是臭屁！

　　「瑪麗，你沒有擔心過嗎?比如說，到了戰場卻過度緊張，無法下殺手……」

　　「什麼？我憑什麼要在意敵人的性命？反正他們是想把我們統統殺光。比起坐以待斃當然先把他們殺光殺清殺完！」瑪麗瞭解敵人之後，迅速制定訓練計畫，要讓自己一日千里的進步。

　　受到牽連的，自然是——黴運當頭的阪田銀時！


第106章 攘夷志士心志堅

　　對於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某個人，你是他的整個世界。

　　——泰戈爾

　　雖然我不是強到一個人能做到任何事情，可也不是弱到自己一個就什麼也做不了。

　　我想打仗！

　　以靈活的步伐跨進高杉的營帳，阪田銀時沙啞的聲音帶上了微微的顫抖：「高杉，高杉你快告訴我什麼時候我們可以趕快上戰場？」

　　「不必著急，還在部署規劃中。」高杉因為吃驚稍微睜大了眼睛——這個懶散傢伙什麼時候那麼有幹勁？

　　「要是不趕快的話……你趁早給瑪麗配備一個勤務兵吧。」銀時說這句話非常的誠懇。「請儘快！」

　　「你乾脆死個九次再復活一次算了，這次就給我站到門口好好反省！」高杉完全覺得阪田銀時在說瞎話，可是在讓銀時真的出去罰站前，高杉還知道多問一句：「有什麼理由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人手多緊？怎麼說這種話？」黑色的眼睛變得陰沉下來：如果只是你一個人胡思亂想，趁早給我去罰站！我們沒辦法把有限的人力浪費在無聊事情上！

　　死九次復活一次，那不還是死的很徹底？這是九死一生的另類用法嗎？阪田銀時就仿佛被徹底打擊似的，朝著高杉露出一個大大的苦澀微笑：「現在我和桂就是瑪麗的勤務兵。」你要明白你如果單獨給瑪麗配備一個還能把我和桂解救出來，一換二怎麼看都很划算。用個勤務兵換「白夜叉」和「狂亂貴公子」怎麼籌算都是你賺大了，高杉！！！

　　「我被你治癒了」「你不在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好寂寞」「見到你我好高興好高興哦。」銀時真的很討厭說謊的自己。對瑪麗同學真的不該那麼客套啊！

　　半低下頭，阪田銀時一張怨婦臉（周圍陰暗下來就他那張臉打上高光）：「雖然知道瑪麗需要我，讓我很高興……應該是很高興吧，可是為什麼有一種很心酸的感覺。每一天每一天瑪麗都找我決鬥，天不亮就要把我拖起來，你知道時鐘上顯示是幾點嗎？三點半！這可不是下午三點半啊，我的作息習慣可不是貓頭鷹啊！第一次我就告訴他這樣是不好的，可是你覺得瑪麗會怎麼做呢？第二天三點三十一分準時跑過來把我從溫暖的被窩拉出來——故作偉大的漢堡包將軍的樣子驕矜的傲慢挺胸說「我已經讓你多睡了一分鐘了。」一分鐘啊，就一分鐘！再說早上三點三十一分起來太困了！我還把牙刷給拿反了！嘴巴裡全是肥皂泡沫，鞋子也是一隻拖鞋一隻便鞋……就這樣瑪麗都不放過我……」

　　看過《博物館夜驚魂》嗎？瑪麗那雙眼睛啊，就和只餘下骨架的霸王龍一般，空洞卻惡狠狠望著自己——能讓人窒息的殺氣和鬥氣。

　　「瑪麗啊，你看天都沒亮……這麼做其實並不利於身體健康哦。」銀時搔搔頭，他剛才正在做著美好的夢境：他是壯麗的某國家至高無上的王，然後有一個排的女僕騎士隊忠誠的守衛著他，他們熱鬧的玩脫衣麻將而且銀時是大贏家！如果睡個回籠覺有沒有可能繼續夢下去？這種田園牧歌的綺麗生活只有在夢中才能享受。「阿銀真的很累了，要不今天你去找桂……」

　　「桂？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等我打敗你再說。」說話中的潛臺詞是說，如果沒辦法打贏銀時，瑪麗會日復一日把他從被窩拖出來決鬥。

　　阪田銀時真的有想過故意放水讓瑪麗贏算了！可是他那個無聊的自尊不允許啊！然後瑪麗屢敗屢戰，銀時的黑眼圈日益嚴重，到後來，走都走不動了，睜眼閉眼就是瑪麗那張遍佈殺氣的臉龐在晃動。

　　桂小太郎相對銀時至少還能保證睡眠：他要負責洗瑪麗桑全部的衣服，縫補被銀時打破的衣角，替他擦拭武器，織襪子，編草鞋，燒洗澡水，當膝枕……

　　「不好意思，我認識瑪麗三天就徹底放棄他了。」高杉面對銀時的陳情，冷酷的說。

　　你自求多福吧。

　　轉身，高杉晉助盡他所能要以最大速度離開了。

　　「高杉啊，晉助啊，助啊，你不能這麼做啊……」銀時死死把住高杉的胳膊，這幾次瑪麗很不屑的說「你這樣也算白夜叉？果然見面不如聞名，其實沒什麼……再過幾天就會打倒你了。」——這樣說也太失禮了！如果不是天天淩晨就起來誰會軟和的稀泥一般！你自己修行為什麼要無辜的我也強制參加？最可氣的是為什麼你精神還那麼好？只有我筋疲力盡黑眼圈老大……最悲憤的是上次看到一輛救護車掛著「捐血換果汁」，瑪麗和醫護人員商量一下把果汁改成漢堡就把我和桂給出賣了！為什麼我要為了漢堡包去捐血啊？

　　銀時死活不放開高杉的胳膊，哀求：「雖然瑪麗完全不聽人說話，可是對高杉你不一樣啊！高杉你說的他一定照單全收的！對瑪麗來說，你一定是相當於漢堡包上帝般的存在！」

　　漢堡包上帝比漢堡包將軍要偉大！

　　「銀時……」高杉自然不會被區區「漢堡包上帝」的頭銜打動，「都是大人了，出了問題要自己解決。」

　　「松陽老師一定希望你這麼做的！化解同學矛盾本來就只有你能完成。」銀時產「高帽」迅速奉上，期待的眼神就和被遺棄的小狗一樣。

　　「……那我試試看吧。」

　　高杉晉助同學，你實在是太好理解了。

　　「你最近是不是老是差遣銀時和桂？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老被你指揮的團團轉。」高杉板著臉告訴瑪麗，希望這孩子收斂一點。

　　「只要我說的話，銀時和桂就會很開心的去做啊。」瑪麗不以為然。

　　你真的覺得他們是心甘情願做牛做馬？

　　這孩子沒救了。

　　「沒有預先準備好的人和物，就只有滅亡而已！我就是為了戰鬥和勝利而來的！有銀時和桂太好了，這比自個兒瞎搗鼓要容易太多了！我是只要努力就會成長的類型，和銀時練習那麼多次，下次戰鬥我可以出力。下次戰鬥請讓我當前鋒！」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以前與神威之間的差距有光年之巨了,可是只要她加把勁，趕上來是很容易的。

　　高杉一時不知道怎麼說這孩子才好。

　　「這個是禮物！」瑪麗的禮物是超市里買的男性內褲（五百元的傾銷價，沒有結野晴明這個冤大頭她沒辦法送很特別很昂貴的禮物），「雖然很便宜，但是感覺很耐穿。你記得要安排我當戰鬥前鋒哦！」


第107章 攘夷志士•新勤務兵

　　「瑪麗雖然有很多缺點（自命不凡兇殘暴戾），但還是希望你能包容，當他的朋友。」代替我成為瑪麗的頭號勤務兵小弟，做牛做馬伺候他。這一時刻，阪田銀時緩緩地微笑，簡直被安妮羅傑王妃（她的神韻宛若樹梢間輕輕流瀉的陽光，朦朧的微笑無比的優雅溫柔。「齊格！要和弟弟做好朋友哦！」一言定江山定宇宙奠定銀河帝國覆滅高登巴姆王朝滅亡，新王朝羅嚴克拉姆王朝開始）附體啊，齊格飛的未來在等待你，去照顧吾家小同學超級瑪麗吧，請不計代價的給我去奉獻青春吧！平賀三郎桑……銀時我可要歇一歇了。

　　作為瑪麗的特訓專門陪練，阪田銀時每日醒的都比公雞早，困倦的似乎走兩步就會自己摔一跤順便折斷脖子一命歸西，如果沒有首先被瑪麗的小太刀砍為兩半——看不到解脫的希望啊（如果被劈成兩半也算解脫方式，那麼每天都大把機會），高杉那傢伙居然輕易就被兩條內褲收買了（這部漫畫搞什麼啊，少數的幾個美色沒有走光露 點讓人臉紅心跳一下，就是一個比一個古怪），讓銀時越發憤憤不平。宇宙萬物是不平衡的！老天爺給了他一頭銀毛卷髮一雙死魚眼，居然還要指派瑪麗來折磨他！倘若要認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就太傻了，不少人經歷了痛苦掙扎艱難險阻，但是依然愚蠢無能沒啥用場……

　　「若你留情，就死定了！你這樣到了戰場也只會當逃兵……」瑪麗安娜嚴肅又鄭重。她覺得銀時越來越不認真，力氣越來越小，而且懶洋洋和沒吃飽飯一樣。

　　每日睡眠不足，當然會四肢無力。

　　銀時分辯：「瑪麗啊，我需要歇一歇。」胳膊無力的耷拉下來，阪田銀時覺得再這麼倒騰下去自己要流血淚了。——我真是個苦命的美青年！銀時如是想。

　　「才三個小時就累成這樣？接下來會更辛苦的。」瑪麗安娜投射出一股不屑的視線：銀時在地球人裡算是很厲害的，可是體能還是不夠哇。「明天再多加一小時！」

　　「別這樣啊！」銀時慌忙擺手，「我受不了。」

　　「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受不了？！人類是非常有韌性的！」

　　銀時的大腦暫時短路了，他非常清楚以前瑪麗能花多少時間鍛煉自己，如果自己也不得不陪同著一起——還是立刻溜號算了。

　　「你這樣不行！絕對不行！」東方發白的時候，瑪麗搖著頭看著已經恨不得自己當場昏倒的銀時，恨鐵不成鋼。

　　比起逃離敵人，我更想逃離你啊。每次只要瑪麗提起幹勁，銀時就有自己倒楣的預感。果然！瑪麗的應對措施就是跟填鴨類似的強制銀時吃東西，還專門挑高熱量的食物，完全得不到充分睡眠還要咽下那種越吃越想吐的玩意兒，阪田銀時滿腹辛酸，不，實際上是滿腹油脂。

　　不把頭抬起來仰望天空，吃進去的東西隨時有可能吐出來——簡直是酷刑啊。

　　他被難住了。

　　他那纏身的黴運讓他完全想不到擺脫瑪麗的方法。超級任性的瑪麗就和水蛭一樣盯上他了！沒有任何活動物體能逃離那兩隻巨大兇惡的三白眼——銀時做夢都會夢到！而且最難為的是瑪麗依然無法贏過銀時，銀時也不打算舉手投降。

　　 「我就仿佛一隻籠中鳥，籠門是開啟的，但是只要越雷池一步妄想飛向自由，就會被獵人無情的射殺！」和唱歌劇似的，銀時詠歎，然後很不可思議的看著桂，「你就沒點別的想法嗎？」 在大腦中翻來覆去地琢磨這個問題，銀時以為：倘若桂真的很樂意做牛馬，那麼唯一結論就是他是個大M!

　　桂不過是比起銀時更能平靜地接受。他一直保持著驚人的鎮靜面對雜事，不管是洗內褲還是寫公文。

　　「我很高興能轉學到松下村塾。」桂說道。草地上，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背上，長長的黑髮如瀑布披散。「瑪麗已經表現得比我預計的好了，他年紀小，又是第一次來戰地踏上新世界，咱們多照顧一點也是應該的，就當家族多了一個嬌蠻的弟弟……反正麻煩來了躲也躲不掉啊。」 有些人你不會去懷疑，會直接信任他，關懷他，只要瑪麗作為攘夷志士的同志存在，桂就不覺得做點雜事有什麼需要抱怨的。共同踏上一條漫長而艱辛的道路，互相扶持是理所當然的。

　　你這叫順應命運還是過度樂觀啊！

　　「不同的人顯然有不同的想法。」銀時聳聳肩。他們默默無言，是多年老朋友之間那種安靜，當然按照慣例總會打破沉默。「假髮啊，瑪麗絕對是在什麼地方被別人打的慘敗，結果莫名其妙的加倍發奮牽連我。」

　　隨口說的話往往是驚人的準確。

　　「不是假髮是桂！」桂不贊同銀時的推測，「瑪麗是松陽老師親自教的，絕對不可能戰敗。」至少不會被外人輕易的打敗。停了一下桂充滿感情的說：「我們需要更多像瑪麗這樣的人。」他們不是政府軍，沒有辦法強制徵兵，全都靠大夥兒的愛國熱情，「你知道嗎？銀時，昨天瑪麗還捧著一個漢堡包請我吃呢，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漢堡……我們攘夷志士只要用這種共用漢堡的精神眾志成城，就一定能取得勝利！」

　　阪田銀時回想起昨天：阪本為了慰勞瑪麗，帶回來一大包外帶速食漢堡包，因為裝的太滿了，走到瑪麗眼前袋子就裂開了，除了一個漢堡滾落到大地上其它都被瑪麗接住了——阪田銀時百分之一萬的肯定瑪麗是把那個在土地滾了好幾圈的漢堡拿給桂吃了！

　　桂啊，無知是幸福的，作為朋友銀時決定三緘其口。

　　 「我們來賭一下瑪麗的初戰會不會真的砍死敵人怎麼樣——如果我贏的話，你就給我五萬元吧。」銀時大方的說，轉移了話題，「我的賭注嘛，自然是我的自尊。」

　　「我賭瑪麗會砍死十個以上的敵人，我賭上我的武士道！」桂對瑪麗有信心。

　　「假髮，你的武士道這種東西對我有任何意義嗎？我只要你的五萬塊！」銀時挖鼻孔。

　　先前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看到那個機器人呆子平賀三郎的時候銀時靈光乍現——比起會疲勞的人類，機器人就可以無休止的陪瑪麗特訓了，再說平賀看起來比桂還要傻，絕對適合壓榨。

　　於是本章開頭的一幕出現了——「瑪麗雖然有很多缺點，但還是希望你能包容，當他的朋友。」

　　「沒有的事，瑪麗很可愛。」平賀靦腆的說。

　　可愛？是可怕的沒人愛啊！可愛這個詞絕對是完全與瑪麗不相容的，就和在光碟機裡塞上一疊子打印紙要讀取一樣！當然銀時絕對不會這麼說實話，他展露最真誠的笑容：「你能那麼想太好了，那麼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趕緊造一個機器人給瑪麗練習用！這是最要緊的事情！」


第108章 攘夷志士•戰鬥開始

　　「那個平賀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怪癖，例如正太狂（有些人嗜好特殊，專門挑小孩子下手）之類的……萬一對瑪麗動歪腦筋怎麼辦？」桂小太郎真心實意的關懷小同學。

　　「哦，如果膽敢對我們瑪麗動歪腦筋，不管精神還是肉體都會死的很慘（那是多麼無腦的自殺行為啊），你放心，我仔細觀察過賀平小五郎了（連名字都說錯，你真的認真調查了？），他為了攘夷事業願意付出一切，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最無辜的受害人）！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沒什麼武鬥本事非常好欺負，簡直是為瑪麗量身定做的。這也是他步上成熟穩重大人臺階的必由之路（人家比你還年長三歲啊），可以製造機器人給瑪麗當沙包，他本人則充當瑪麗的看護（小弟加奴隸），對雙方都好（對我來說最最好！我再也不用三更半夜爬起來遭罪）。」銀時口若懸河。只要，瑪麗不搞出人命把平賀宰掉就成。

　　「哎，本來還想和瑪麗，還有大家一起製造更多美好回憶的……」桂歎了口氣，用和緩的聲音慢慢說道。瑪麗也逐漸長大了，更多的接觸社會和其他人，想法也會漸漸改變的，村塾裡一同出來的夥伴，即使在同一個隊伍也會有意見分歧……

　　雖然很瞭解桂在這方面缺根筋，但是銀時還是忍不住在腦內說：你真的肯定這叫美好回憶？洗內褲也能稱得上美好？可以流傳後世到老來給自己的孫子訴說？

　　你的孫子太可憐了……

　　「對了，瑪麗同意嗎？」桂說到了重點。

　　銀時無聲的笑了，他要運用那舌燦蓮花的如簧巧舌說動瑪麗！雖然疲憊不堪，但還是灌了好幾杯水滋潤喉嚨，瑪麗不是輕易能說服的，但是為了每天正常的睡眠銀時一定要成功！舌頭啊舌頭，關鍵時刻請千萬不要打結！

　　「你要把這個悲慘又卑賤的小動物推薦給我……」看瑪麗那不屑一顧的樣子（神奇的是雖然瑪麗還是那麼矮，照樣能擺出一副「我是在俯視」居高臨下用眼角看人的傲慢態度），這孩子下一步很可能一個肘擊攻向銀時的要害，再一個重重的過肩摔，讓他的臉和大地母親親密接觸想分都分不開。

　　這不是好兆頭！

　　怪獸和機器人其實很搭配的。

　　銀時搓搓手：「瑪麗啊，就算我死掉化成灰或者投胎變成豬都不會忘記你的！可是我不能耽誤你啊，阿銀已經黔驢技窮了，所以為你著想我也要找更合適的人幫你提高。這一位可是非常了不起啊！江戶第一發明家的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其實他早就超越父親了。我們的老師，那可是傳說啊，十七歲的時候獨戰百人飛車黨，最後只有他一個人能站起來（說這話的時候，背景音樂是北斗神拳的「世紀末救世主傳說」）但是比起你眼前的這一位天才，松陽老師都要靠邊站！為什麼呢？老師只是一個人而已，可是平賀君能給你製造整整一支軍隊啊（不考慮嚇死人的成本和時間）！平賀三郎簡直是□□神和上帝的混裝版啊！」 儘量裝出一副關心同學的好夥伴樣子。可實際上，別看眼睛睜得不小，其實早已經大半神遊天外昏昏然了。（這些日子銀時真的沒好好睡過。）他全力集中精神表現的很大公無私正直非凡：「這是我為了你想到的戰略！你不會失望的！」

　　瑪麗帶著一種挑剔的神情審視著平賀。

　　平賀低著頭，局促不安的把左手的扳手換到右手，然後再次換到左手，如是幾次，最終還是抬起頭，立正站好大聲說：「我會努力的！」

　　 「你在搞什麼啊？機器負載了！手臂超負荷熱量過大，你那個腦袋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如何處理嗎？」對著平賀製造的機器人發洩積蓄的暴力,瑪麗安娜不到半刻就把平賀的心血打散架了（別人半年的心血，破壞起來半分鐘就足夠了），這個小個子小鬼很有氣勢的訓斥足足比自己大十歲高幾十釐米的平賀，姿態就是「世界將記住我，而你只是我攀登的腳手架底下的一塊踏腳板磚，我會毫不猶豫踩著你上去」……

　　「我天生就沒有運動神經。可能計算運動量上出了差錯……」五百馬力的機器人完全不是瑪麗對手，動作也過於僵硬缺乏變化，平賀內心檢討，趕緊用扳手擰動螺絲想儘快散熱，轟隆一聲機器人的腦袋炸裂了半邊，掀起的氣浪就好像一屋子的爆米花同時出爐。

　　「一邊去！」瑪麗用專斷的命令口吻說，同時揪住平賀的後背衣襟扯到一邊。順便用他當盾牌擋住了氣浪吹過來的一股煤灰般的粉塵。

　　平賀狼狽的爬起來，避開了直接的熱氣浪，還是半邊身子都是灰塵，就仿佛從煙囪裡鑽出來的。他連聲道歉頻頻鞠躬並且提出改進方法：「把驅動程式的平衡系統改造，神經關節做強化，降低能耗，然後輸入更多戰鬥資料……機油我也會用最好的。」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機器人居然還是用遙控器操縱的，瑪麗用腳挑起來一截電線，「馬上改成無線遙控！把電線扯斷這就是一廢鐵！」

　　夜晚，繁星璀璨的時候，阪本辰馬爬上了營地裡最大一棵樹的樹頂，此刻是他唯一可以獨處，暫時擺脫軍隊中那種令人窒息的氣氛的時候。

　　不過今夜沒辦法獨處了，因為樹上已經有瑪麗了。

　　「你來了。」瑪麗對佔據了阪本的位置沒有半點不安，連側身讓一個缺的打算都沒有。「你怎麼這麼喜歡爬高？」

　　「遇到討厭的事情也好，遇到難過的事情也好，從上面往下看，就會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哈哈哈！」

　　俯瞰風景是那麼美妙。有時候阪本還會孩子氣的想：「我要一輩子都呆在這裡！這裡看得清楚！」呢。

　　「當你從更高的天空俯視，就知道國與家不是通過地圖上的分界線來分割的。」瑪麗還記得在卡卡羅特飛船上看地球——如果飛船加速飛行，上一分鐘還是一個水藍色的籃球，下一分就是個小亮點了。

　　「我沒那個機會，如果有的話，我最想看的也不是地球。我想看……宇宙的邊際。」對阪本來說，宇宙充滿神秘和夢想，駕駛星際飛船在星海徜徉是什麼感覺呢？——對別人這是什麼感覺不好說，但是對阪本絕對是捂住胸口想吐的要命的感覺，阪本辰馬重度暈船！

　　「我變了……我大概，已經沒有辦法一個人生活了。」瑪麗安娜最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不討厭這種群居生活，但是她很快冒出下一句：「如果不是你們，我會把整個攘夷隊伍變成我的東西！」具體用處沒想好，哦，例如用這支部隊佔領日本趕走天皇和將軍自己當女王。

　　「與其說是變化，不如說是進化。」阪本辰馬樂觀的把後半句忽略了，「重點是，你是否會因此而受益。」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更多的死亡。

　　一直這樣就好了……

　　話音剛落，天上落下的焰火（照明彈）讓整個夜空宛如白晝明亮。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7

第109章 攘夷志士戰鬥忙

　　「我已經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晉助……」聲音裡帶著一絲啜泣，阪田銀時悲憤指著手腕上那個手錶式樣的小儀器，「我知道把瑪麗推給別人，他有一點氣惱的，了不起就是把我當人質要贖金，或者注射麻醉劑賣到國外當男寵，可是你知道瑪麗對我做了什麼嗎？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過分事情……」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般想毆打一個小鬼過……

　　高杉晉助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銀時生氣的說：「你不想說點什麼？」

　　「你希望我說點兒什麼？」高杉的聲音平靜而理智。他還穿著睡衣呢！阪田銀時自己不睡覺也不想讓他睡覺嗎？睡夢裡感到有人潛入，高杉握緊了刀柄隨時準備砍過去——他的武器總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結果定睛一看就是放大版本的阪田銀時泫然欲泣的臉！

　　「瑪麗強行給我安裝了這個！這是個糖分監測器，一旦超標就會電我！實際上一點點糖分就放電！而且我拿不下來!」這對阪田銀時真的很殘酷啊，就算在攘夷的戰場上他也會不時的想辦法找點糖果啊巧克力啊草莓牛奶啊，偷偷嘗兩口，可是這個小玩意徹底斷絕了他那一點點卑微的幸福……平賀三郎那傢伙還真是把才能用在邪惡的事情上，為什麼要替瑪麗製作這種討厭東西？！把才華拿來制作色/情電玩遊戲不是更造福社會大眾？「你替我想想辦法啊！」

　　「我要睡覺。」高杉轉身背對銀時，留給他一個無情的背影。其實他挺喜歡看銀時拿瑪麗沒辦法的樣子。

　　「長得帥，成績好，運動神經高，同樣身為男人，不，是身為人類，你不覺得老天爺很優待你嗎？」銀時推推高杉，「我洗澡的時候都在落淚，這樣就可以假裝眼淚只是些水汽了……高杉同學你不可以那麼狠心！」

　　「反正這對你的糖尿病有好處，」高杉用一隻手支起自己的下頜，非常斯文的微笑（在銀時看來這微笑刺眼的討厭哇），「你乾脆徹底戒掉甜食算了。你一定做得到這一點。」

　　「那我不如死了算了！」阪田大力搖晃高杉，「快給我想個辦法，不然我不讓你睡覺哦！」

　　「把電池拆掉。」高杉果決的說，有自己和桂看著，銀時他應該不會一次吃掉七個香蕉船差點被送醫院……」

　　「高杉，你是我的女神啊！」銀時容光煥發，趕緊把糖分監測器翻來轉去找電池。

　　「請你不要給我胡說八道！」 高杉心想：就算誇獎，也應該用「儒將」「仁義禮智信兼備」「智勇雙全」「最優秀的精英」之類的形容詞吧。

　　正在這個時候，攻擊開始了，一枚□□落到高杉的營帳邊，裹著帳篷向高杉砸來，他沒來得及挪開自己，但是銀時依靠強大的反射神經及時沖向他，抱著他打了幾個滾。

　　地面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四處濃煙滾滾，戰鬥已經開始。

　　晉助有識之士也，思想自由奔放，行動果決，實堪大任。——吉田松陽評高杉晉助。

　　高杉晉助在廢墟裡翻找，拿起他的總督服外套披上，登上皮靴，頭上綁起了飄揚的白布帶，一手提起了自己的軍刀，總共耗時大約十五秒。

　　「早有準備啊，怪不得你課業那麼好，不過我還是覺得臨時抱佛腳比較不麻煩。」銀時朝高杉揮揮手，「我先去找武器咯！」

　　跑出幾步轉過頭喊道：「如果看到瑪麗，先別讓他出戰！」

　　神清而朗，筋勁而勇，頂天立地，不為世事折曲。——吉田松陽評阪田銀時。

　　「反抗者啊，你們馬上就會知道，你們的抵抗沒有任何意義！」一個天人以絕對反派的聲音囂張的叫囂，大力揮舞著手裡的大錘子，「弱者要被強者統治才會幸福。」

　　實在是典型的缺乏理智的做法。

　　「我很贊同這一點。」瑪麗安娜第一刀出去就乾淨利索，直接把對方一分為二，就好像切開一塊鬆軟的起司蛋糕，「不過你要搞清楚誰是強者誰是弱者！」

　　賽亞人是天生的戰士，從骨子裡泛出一股殺機和對戰鬥的強烈渴望——而且敵人越強就越高興。他們是可以殺盡其他星球所有生命的屠夫，戰鬥的時候眼神銳利，冷血無情。

　　瑪麗還嫌棄那傢伙戰鬥力沒有嘴皮子狠呢。

　　對於第二個，她因為看到桂分了神，只砍下來半截胳膊，這傢伙叫得跟殺豬一樣，而且還當場昏厥了。

　　「你沒事吧？瑪麗！」桂急匆匆的趕過來，喉嚨都要喊破了——他們的距離頗遠，還不時要砍飛幾個天人。

　　這對於瑪麗來說完全是陌生的新情況，桂擔心這位元小同學適應不了。如果他無法學會在戰場生存，那麼下場將極為淒慘。

　　「我搶了阪本的刀，很好用。」瑪麗自得的點點頭。她對被自己砍死的天人沒有半點同情，唯一遺憾的是砍飛他們太容易。

　　淒慘的是和她對上的天人。他們看她矮小就以為好欺負，不料她心狠手辣一點都不猶豫。

　　阪本已經從懷裡掏出□□一槍一個的瞄準，每一次射擊都例無虛發，他一粒子彈都不會浪費。瑪麗和桂對話期間，他還將一個嘍囉敵兵踹飛出十米外（腦袋磕到水窪裡倒栽蔥的姿勢），這個時侯用不著他北斗一刀流的刀法。

　　沒多久銀時也趕來，和阪本肩並肩。

　　 「阿金，我絕對不會忘記你英勇作戰的英姿。」——這聲音渾厚而溫和，臉上掠過一絲絕對友情深重的微笑。可是……名字都念錯了，阪本辰馬你真的有誠意嗎？「我要是頂不住，你要幫我啊。」

　　他們互相做了一個了然的眼神交換，開始向天人最密集的地方衝鋒。

　　桂看這邊沒有問題，就移動到高杉那邊，看有沒有什麼自己可以幫上忙的。

　　高杉的指揮工作井然有序，不到五分鐘，大部分人都進入了戰鬥狀態。

　　「做得好。」雖然在指揮風格上他們大相徑庭，但這個時候桂真心實意。

　　「我並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稱讚才這麼做，這是我的工作啊。」高杉面容冷峻。戰爭是不會預約時間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少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勝利。

　　桂不敢想像要多麼大的勝利才能讓他開懷笑一下。上一次高杉展露笑容，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的身邊有我們！」桂站到了高杉的背後，為他守住空隙，兩人背靠背站好，他們協作起來，絕對讓敵人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定會很順利的。」


第110章 攘夷志士忙廝殺

　　「你現在可以什麼也不說，但是一秒之後我就讓你想說也什麼都說不出來。」瑪麗懶得逼供，戰士注重實際行動，滅了對方她更方便。他們都太弱小，讓瑪麗很不滿，她這麼一動手，絕對要人命。

　　「我說，求求你讓我說！」牛頭人快泣不成聲了，馬上拋棄了方才領地君主的自滿態度，就和幼稚園的小朋友被高中生欺負一般軟弱的屈膝服軟。「我什麼都說。」

　　「你們的戰略部署，兵力分佈，口令暗號，全部給我說清楚。」瑪麗安娜揚起手就打腫牛頭人半邊臉，只不過是做漢堡的材料而已，居然敢在她面前洋洋自得……「我會一個個痛扁你們核實，確保你沒有撒謊。」

　　她沉重的表情和那一擊都明確說明：她不開玩笑。

　　高杉鎖著眉沉思好大一陣，風吹起了他頭上白色的飄帶，在他頭後飄揚起來，就仿佛一面旌旗。

　　 「你知道和高杉說什麼最能摧毀他的意志嗎？——老師不喜歡你……」他幼稚不幼稚啊，活到快二十歲，還是依戀老師就和沒斷奶的娃娃一樣。師控啊，已經沒藥救的師控啊！「上次耶誕節前夜寫聖誕願望，高杉寫的是什麼還記得嗎？愛啊！他居然想要愛啊！」銀時的臉因為劈砍的太用力，有輕度的扭曲。

　　「銀時，我記得是你更換了自己和他的聖誕願望卡片。」當著所有人，聖誕晚會主持人阪本辰馬（有活動他總是擔綱主持）念出來「高杉晉助」的聖誕心願——「草莓牛奶一年份」，然後高杉鐵青著臉拉著銀時去外面談談了……哦，誤會了的鬼兵隊將士偷偷往高杉的營帳塞草莓牛奶，一夜之間就有好幾十隻，讓阪田銀時開心不已，哪怕眼圈青了一個還是嘴角咧開的笑。「你這小子為了草莓牛奶，自尊都不要了嗎？」高杉痛斥——那幾日每天每天阪田銀時都賴在高杉的營帳裡不走，等著別人偷偷送的草莓牛奶。

　　他們有那麼多的回憶，不必細數都如恒河沙數。

　　阪本辰馬有時候真想給高杉晉助揉揉腦門，舒展一下那額頭的愁紋。他竭力想辦法讓大家都活下來，幾乎已經筋疲力盡，在現在看來，好幾場幾乎沒有希望的戰役都取得勝利了，高杉晉助功不可沒。

　　圍攻上來的怪物群天人們全都殺紅了眼，閃著寒光的兵刃刺得人眼睛痛。

　　這次，還會勝利嗎？

　　「高杉那傢伙看起來冷靜，其實早就做好隨時犧牲性命的決心……」銀時遙遙看了高杉一眼，桂就在高杉身邊，替他抵禦了一部分天人，應該不要緊吧。為了減輕高杉的壓力，桂也很拼呢。

　　「你先擔心桂吧……」阪本看出來，桂的體力不支了。

　　戰鬥進行了整整一夜。東方發白的時候，銀時的眼裡只餘下桂，桂的眼裡也只剩下銀時了。

　　這就是高杉的戰略，他們兩人負責吸引敵人的視線，而高杉挾大部分兵力去直搗敵方指揮部，戰術並沒錯，但是……高杉那傢伙來得及趕回來嗎？

　　這是短兵相接的肉搏戰，即使銀時和桂都是戰場上數一數二的戰士，還是沒有足夠的體力去維持下去。

　　桂不停地喘氣，幾乎止不住，臉色發白，宛如重病。

　　「已經到此為止了嗎？與其死在敵人手裡，不如像個武士高潔的切腹……」桂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只能用自己的太刀勉強支撐起身體，在凜冽的寒風裡，他清秀的臉龐沾滿了血液和汗水，看著地面，他幾乎覺得馬上就會倒下來，命喪於此。

　　那眼睛裡終於帶上了絕望。安詳的絕望，平靜的絕望。

　　但願高杉他們武運昌隆，那麼就算自己沒有辦法看到勝利，也沒有白死。

　　「別說傻話了，站起來！」阪田銀時本來還是半蹲的，如果不是為了節省力氣他絕對給老同學一記重重的手刀打得他哭爹叫娘，銀色的頭髮染著鮮血，手臂還在震顫，今夜他砍了多少次？幾千？幾萬？要是有足夠的兵力就好了，如果能一對一，咱們能打得更好。

　　我現在很想用你頭上那根飄帶把你勒死！假髮！！！

　　永遠不要在我面前說死，我已經看夠了……你就是那種修學旅行頭天晚上睡不著不停檢查行李最後起床遲了只能望著飛馳而走的巴士流淚的學生，別那麼急著撞車！

　　站起來，用自己的意志命令所有的神經元，每一根肌肉纖維，每一滴血液堅強起來！銀時終於站了起來，仿佛自己身上依然蘊含用不完的力量，握緊了刀柄，衣襟的血液滴落在乾涸的地面上，迅速滲進去。

　　「與其有閒工夫琢磨如何漂亮的死去，不是更應該直到最後一刻都活得漂亮嗎？」銀時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注視銀時的舉動，桂突然想，這個男人真是能做到一切啊。

　　桂也跟著站了起來，儘管腳步還略有蹣跚，眉目清秀的青年已經不打算切腹了。

　　「上吧，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

　　放倒一個又一個敵人，白夜叉和狂亂貴公子相視一笑。

　　「突擊！」阪本辰馬振臂高呼，他有那麼陣子真的擔心，會不會來不及，等到看到銀時和桂，他的一顆心才定下來。

　　「鬼兵隊，跟我上！」高杉晉助也趕來了。

　　「就這麼一個人沖上去，你腦袋壞了嗎？」知道桂這邊最危殆，阪本一馬當先趕到了桂身畔，還好，桂不缺胳膊不缺腿。

　　「你也沒資格這麼說吧……」桂看著阪本橫衝直撞，說道。

　　「啊哈哈，確實呢。」阪本一向好脾氣。

　　「瑪麗呢？有好好看著他嗎？」

　　「我沒看見。不過感覺他不會有事的……」

　　有什麼東西在腳邊裂開了，反正不是炸彈，阪本沒有多在意。

　　「來。」高杉向正蹲在地上喘氣的銀時伸出手，那種居高臨下（他是站著的，銀時是蹲著的）「你快要掛了吧你親愛的高杉同學來拯救你」的笑容讓銀時打心眼不爽，「要我幫你一把嗎？銀時？」

　　「囉嗦！」銀時精神十足的站起身，還跳兩下顯示自己體力充沛氣勢如虹，「誰叫你幫忙啊？」

　　他還能堅持下去，無論何時，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敵人橫行。

　　「瑪麗在你那邊嗎？」銀時問。

　　「最初還有看到，不過戰鬥到一半就不知所蹤了。」高杉要指揮大局，沒辦法顧及某個人。

　　「你在幹什麼啊？」銀時大為光火，聲色俱厲，差不多是失去理智的前兆，「他第一次上戰場啊！他今年才多大啊！他……」不要在屍體堆裡找到瑪麗，不要替瑪麗收斂屍體……

　　一個小小的陰影擋住了初升的陽光。瑪麗安娜用睥睨一切的眼神說，「如果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根本什麼都不會嘛！」

　　她搗毀了敵方的通訊設施和實驗室，基本沒遭到抵抗。哦，她喜歡廝殺，不過如果整支隊伍都失敗了，那麼個人的勝利也沒有多少光彩，這是她在松下村塾學到的東西。

　　「我發現了天人的非致命性生化武器：灰色荷爾蒙，讓敵方士兵成為同性戀彼此戀愛從此失去戰鬥力。」瑪麗搖晃著手中一小瓶灰色的藥劑，真笨啊，只能在密閉空間使用，完全不具備戰場實用性……雖然渾身都是敵人的鮮血，但是她挺挺胸，傲然的站在曙光裡。

　　BLOODY MARY……這個名號就此在攘夷軍內打響。

　　「你別把那玩意灑在我身上！」銀時冒冷汗，對待瑪麗就要跟對待熊貓幼崽一樣精心，幾分鐘看不到就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灑出來咯……」瑪麗惡作劇的把那個瓶子丟給銀時，銀時屏氣凝神和打棒球一般用刀背把它飛擊出去——直接掉到桂和阪本腳邊，碎成了玻璃渣。

　　「阪本愛上桂？桂愛上阪本？」不知道這個藥劑在開闊地帶不起作用，銀時腦海內出現了種種阪本和桂的恐怖圖景——赤身 露 體摟摟抱抱纏纏綿綿……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這裡就是那個虛偽的劇場版欺騙群眾感情的「白夜叉降誕篇」文字版！那一部實際描繪攘夷戰鬥的不過五分鐘啊，才五分鐘啊，監督大人，你太愛騙人了！


第111章 攘夷志士•分別

　　這場戰鬥結束了，沒有人手舞足蹈來慶祝勝利，大家都太累太累了。

　　「我決定了，我要上太空去。

　　這種戰鬥，不過是讓同伴死去的惡作劇。我已經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去了。」阪本辰馬用最舒服的坐姿坐在破廟的屋頂上——目前只有兩個人有體力爬上來，背景是無盡的星空和黑色天鵝絨一般的夜空，如果繼續攘夷真能讓日本富強，他會從頭再來，絕不放棄，可是這樣是不行的！他已經在這些年的戰爭中逐漸明白了這一點：這是一次全額免費的地獄之旅，除了毀滅不會有別的結局，認識到這一點讓他感到時間緊迫，此刻的他眼神認真而充滿對未來的憧憬，「如果繼續在地球上和天人戰鬥，後果已經可想而知；我們還在坐著聊天的時候，天人仍然不斷來到地球，我們無法阻止時代的潮流。」

　　身畔的阪田銀時，手臂當做枕頭墊在腦後，翹著二郎腿，懶洋洋的聽著，像往常一樣。

　　「今後必須具有更好的視野才行，那視野必須能俯瞰地球人和天人，甚至是整個星球，所以我要上太空。

　　開著大船在宇宙中穿梭，賺取整個星球的利益。」阪本辰馬直抒胸臆，充滿了演說家的豪情，眼睛閃閃發光，「怎麼樣啊？銀時，窩在這個小星球上太浪費了，你是個有大氣度的人，不如和我一起……」

　　阪本辰馬總是充滿驚人的念頭，並且勇於付諸實踐（還總是立刻去實踐），這次，他希望銀時也能和他一起。

　　「齁……齁……」銀時的鼾聲更大聲了一點，總算讓阪本發現，這傢伙睡的正香完全沒聽見自己在說什麼。

　　「啊哈哈哈哈！老天啊，拿隕石把這傢伙砸死吧！啊哈哈哈！」為自己白白浪費半天感情和口水的阪本忿忿不平的向老天許願。

　　一雙三白眼充滿威懾力的目光讓阪本的許願沒辦法繼續下去。

　　「瑪麗……」哦，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她也爬上來了。

　　阪本清了清喉嚨：「這是你第一次戰鬥的經歷。感想如何？」

　　「你給我馬上死在那裡吧！」瑪麗安娜似乎把沒有好好和敵人拼殺的火氣都留到此刻了，「再在眼前看到你，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

　　不要惹女孩子生氣，尤其不要惹瑪麗安娜生氣。

　　「我就算邀請你上太空，你也一定拒絕我啊。」被男人拒絕沒什麼，可是被女孩子拒絕的話，感覺很不爽呢。阪本辰馬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想法多少有點孩子氣。

　　「每次都是你一個人自作主張，脫離我們。」瑪麗安娜踢了一下阪本的腳踝。賽亞人能夠引以為傲的，就只有戰鬥才能，阪本辰馬明明擁有傑出的戰鬥才能（傑出到瑪麗安娜雖然完全不尊敬阪本，卻尊重他的戰鬥力），偏偏不珍惜自己，而是要去宇宙從商，離開他能夠大顯身手的戰場，這種做法完全和瑪麗的理念（還有早期賽亞教育）背道而馳。「天人來得再多又怎麼樣，來多少也好，只要我們喜歡，就能隨時滅了他們。」用壓倒性的力量讓他們後悔站在我們面前！

　　「在這場戰爭中，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再繼續下去也只是白白犧牲。」阪本辰馬面對一雙瞪著自己的三白眼，並沒有移開視線，「已經夠了。」

　　「不，你錯了，在這場戰爭沒有人是白白犧牲的（會死亡說明弱小，弱小的消逝了、不存在了根本就不能稱作犧牲——這種想法地球人看來厚顏無恥，不過賽亞人就是這麼想的，對於弱者他們自己還會內部消滅呢，賽亞人打仗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與強者作戰把強者滅殺就能算個不錯的理由了）。」瑪麗安娜傲然說，「我們還活著。」

　　「我們這條命該怎麼運用，自己的答案要自己去找。」阪本辰馬並不是要置身事外，他選擇的是他認為正確的道路去幫助這個國家，這個星球，「瑪麗，你真的打算戰鬥一輩子嗎？」

　　「我當然可以。」她黑色的大眼睛，一本正經的表情表明她就是這麼想的。

　　「萬一你錯了呢？瑪麗……」

　　「沒有錯誤一說，我永遠是正確的。」那是一種「就算身高只到你的肋骨但是你必須仰視我」的高貴和對自己的絕對信任。

　　你對自己的想法也稍微迷惑一下吧！正在裝睡的阪田銀時這麼想著。

　　完整聽完他們的對話，銀時更加確定：同門的超級瑪麗絕對是天然的找抽品格，百年不遇。

　　「銀時，如果有你在的話，應該會更有趣才對。」阪本辰馬的歡送會很寂寥，他選擇次日就走，而剛剛過去的戰鬥徹底絆住了高杉和桂，他們兩個為了後續工作已經焦頭爛額，安定傷患，統計傷亡，下一步規劃……所以阪本偷偷開溜，除了背上的小包袱一套換洗的內衣，一副斗笠一把□□一雙木屐，什麼也沒帶。

　　財務方面河上萬齋也可以獨當一面了，這是個離去的好時節。

　　「很抱歉，別看我這樣，我還是喜歡地球。」銀時籠著雙手，嘴角微微上揚，「你就去宇宙盡情發揮吧，你不適合做小生意。拿著大網到宇宙，愛撈什麼就撈什麼。」

　　阪本辰馬抬高斗笠，揚起眉毛：「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要在地球上悠閒的釣魚，就算是墜落地球的流星，我也要將它釣起來，再送回宇宙去。」銀時衷心的笑了，然後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音量說，「我會幫你和高杉他們解釋的，另外，其實瑪麗挺喜歡你的。」

　　「我知道。」

　　阪本走得很慢很慢，直到瑪麗追了上來，她遞給了他一個電子書閱讀器，裡面有全套的《銀河百科全書》。

　　「宇宙比你所知道的要廣袤得多，學著點！」瑪麗想了一秒，補充，「因為你太無知了，所以才給你這個，如果死得太早，我才不會理會你呢。」

　　「別搞得那麼感傷，」阪本說，爽快的笑起來，「啊哈哈哈，你知道死亡也是遲早的事。」

　　「我想怎麼樣都行。」瑪麗昂揚著頭說道，「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別丟臉！」

　　就是因為有你們在，我才能飛向宇宙，因為有你們留在地上，我才能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啊……

　　銀時……就算我有掉到地上來的時候，只要有你，再把我釣上去，不管多少次我都能再度飛起來，飛向那宇宙……

　　瑪麗，別戰鬥一輩子啊，有時候也要找個臂彎歇一歇……你畢竟……是個女孩子。

　　再見了，我的朋友。


第112章 攘夷志士•流年似水

　　「我不確定我這一生是否能有一個家庭。」桂能理解阪本的離開，但是由於這個契機，他開始思索未來。

　　我們是否還有未來？

　　他們已經打了很長時間的仗，而且似乎還要一直戰下去。——在天人像踐踏雜草那樣把地球踩得稀巴爛之後，在戰爭結束後，我們是否有機會過普通人的生活？需要花多少年重整國土，需要花多少年振興國家？童年的幻想最終與孩子氣的一切隨著成長而遠去，就像按住了遙控器的快進鍵，什麼時候迎來終幕的黑屏？

　　到時候能否養很多隻長著可愛肉球的貓貓？

　　「我也會做做白日夢的，首先要經營一家超級大工廠，然後弄成全國連鎖，再下一步走向世界，規模和沃爾瑪（如果把沃爾瑪喻作一個經濟體，它的收入介於烏克蘭與哥倫比亞之間，可列為世界第32位。沃爾瑪也是世界上雇員最多的企業，約有195萬名雇員，分佈于全球14個國家。同時也是美國、加拿大、墨西哥等國雇員最多的企業，它在美國整體零售總額占零售業收入的8.9%。沃爾瑪連續三年在《財富》雜誌全球500強企業中居首）或者宜家（宜家在全世界的37個國家和地區中擁有304家大型門市。每年印刷量高達一億本的IKEA商品目錄中，收錄有大約12000件的商品，號稱是除了《聖經》之外最被廣為散佈的書籍）差不多，具體怎麼做呢？先娶一個資本家的獨生女當老婆！當然一定要是美女！」這的確只能稱之為「白日夢」！銀時撇撇嘴補充，「桂，你要是敢比我先戀愛，我一定殺死你。」就算神准許，我也不會允許的！咱們一起光棍還成，你最好不要突然找個女高中生恩恩愛愛……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阪田銀時當老闆的時候，員工數額用一隻手都數的清楚，營業額還不夠他交登勢婆婆的房租，一般情況他總要拖欠兩個月的房租。

　　「我相信現在這麼做是正確的，才會繼續幹下去，如果因為如此放棄普通人的幸福，我沒有話講。」高杉晉助點了點頭，「能和自己的夥伴一起下地獄，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這不是振奮人心的話語，但是對於高杉來說，近乎於最真切的表白。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成為這場戰爭裡一顆被犧牲的棋子，和松陽一樣，甘願為自己的信念而犧牲。

　　幾年以後，他的道路和他們大相徑庭，站在船舷睥睨自己昔日的同窗和戰友，露出了意味深長而扭曲的笑容。他越來越危險了，黑色的野獸在內心咆哮，對著往昔歲月亮出了獠牙。

　　「沒錯，我們是夥伴嘛，」 銀時親密的攬住桂的脖子，「不過高杉你的個性太有問題了，有時候我站到你身邊都覺得難過。」桂呢，則是用他那少而又少的腦漿讓銀時不時的冒冷汗。

　　「總有一天，宇宙是我們的！」仰望蒼穹，看著天上雲卷雲舒，瑪麗說道。不期而至的外星運輸機在天空飛過，曾經那麼突兀的東西似乎已經和這個星球合二為一。

　　我們總是在一起，五年後，十年後，應該依然在一起吧……

　　幾年以後，她金色的髮絲間最適合插上一隻玫瑰花，用鮮血鑄就粘稠的血腥玫瑰。她去了比同學們所能想像的更遙遠的地方，她在身為戰士之前，首先是一名海盜，在群星間漫步的職業犯罪者。

　　「哦，咱們是夥伴，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們誰做錯了事情，就由我踢你們的屁股，把你們踢飛到地獄去。」銀時充滿餘裕的笑容，似乎他是松下村塾的高材生，就仿佛班長，可以制裁犯了錯的不良同學，讓他們到門口罰站或者繞著村塾跑圈。

　　幾年以後，萬事屋老闆的他把刀指向了高杉晉助。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表達，同樣是攘夷末期戰爭的倖存者，他們無法給彼此一個寬慰的擁抱。家人？我們曾經就是彼此的家人，在戰爭中，我曾經在乎過的人全都死了。我需要你們活著……好好活著……

　　為什麼？！

　　「瑪麗，你現在已經開始想念阪本了？」為什麼要提到宇宙？不要都去那個又大又冰冷的地方，咱們大家抱團別分開！桂試圖揉揉瑪麗的短毛，被瑪麗躲開了。

　　幾年以後，他和銀時一起，同樣把刀刃指向了高杉。那一刻，桂隱隱的心痛，他不知道高杉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盡一切可能阻止他！他的長髮已經被剪成了短髮，和銀時肩並肩的時候，有一種奇特的安定感。

　　 「高杉！」——那一聲震人心魄的呼喊，是對過去的挽留，還是對如今的痛惜？

　　「我才沒想那傢伙呢！」瑪麗才不承認自己會思念阪本。那個北斗一刀流的劍術天才總能把自己捲入麻煩（瑪麗，你真的有資格這麼說？）！有些事情最好就別去想了，有些人最好就不去想了。然後她把視線移到銀時臉上，「就連動物為了適應環境都知道要擬態或者冬眠，銀時你這種根本不可能和有錢的美女結婚，想要錢的話，你可以去精子銀行啊，賣自己身上的東西就和去提款機取錢一樣。」

　　我一定會在你死以前找一個無敵漂亮的女朋友，第一個告訴你，好讓你死不瞑目！瑪麗，你簡直是有史以來最惡毒的靈長類動物！——哦，這句話銀時只能在心裡訴說，他真的這麼開口，有預感瑪麗會用牙齒咬斷自己的咽喉——就和動物世界看到的餓虎撲食差不多。

　　「對了，瑪麗，你覺得平賀怎麼樣？」沒有把他折磨死吧。銀時不希望自己造孽。

　　「那個四眼眼鏡猴……我很愛護動物的，而且他製作的漢堡包保溫瓶很有用，我已經提拔他當見習管家了。高杉，如果他死掉，你會支付保險金嗎？」

　　瑪麗，你的發言太危險了……你真打算弄死平賀？不過平賀戴著光學厚眼鏡檢修迫擊炮的時候，的確很像一隻四眼眼鏡猴……

　　「政府軍死掉的話有賠償金和保險金，我們就只能隨便挖個坑埋掉。」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就算死掉也比我們待遇好。高杉說的很認真，「瑪麗，如果你呆在這裡，也是這個待遇。」

　　「切，我又沒抱怨過！」瑪麗安娜雙手環抱，傲然說，「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我們曾經對彼此深信不疑……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裡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作者有話要說：

　　沃爾瑪和宜家資料出自維琪百科。最後是「那些花兒」的歌詞……終究還是會各自分散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8

第113章 攘夷志士•約定

　　和瑪麗相處就好像身處壓力耐久學習系統——頂著深海兩萬里的壓強艱難度日。我現在是個受過培訓有資格認證的全能保姆……因為我和瑪麗接近那麼久居然沒瘋掉（雖然看起來這很沒有邏輯，但是對於阪田銀時事實上就是如此）——

　　本來對此很有自信的銀時在看到平賀三郎的無怨無悔後，終於明白自己頂多就是幼稚園見習老師實習了幾周對玩泥巴的孩子沒轍，人家平賀差不多是幼稚園資深清潔工苦幹二十年，可以面不改色去擦小朋友在地板留下的便便和嘔吐物。

　　姓名：平賀三郎

　　職務：鬼兵隊軍械維護

　　第一印象：很弱的小猴子

　　相處之後的印象：四眼眼鏡猴（因為維修那些軍備需要戴上酒瓶底厚度的眼鏡）

　　大家的印象：很普通很平常很老實的人

　　銀時拍著桂的肩膀有感而發：「小三那傢伙一定是被欺負慣了，所以居然忍耐得了我們家瑪麗——久病成良醫，古人誠不欺我。」腦內追加：瑪麗拿著狼牙棒撲殺平賀……平賀君臉色發白體力用盡爆種了也躲不過去任憑蹂 躪。

　　「小三是哪位？三井壽？」桂一時摸不著頭腦。

　　「就是那個啦，高杉手下那個劍術不怎麼樣只會操縱機械的！他還說瑪麗可愛哦，很難以置信吧。」

　　「我覺得看到瑪麗就會得到心理慰藉呢，攘夷隊伍有小孩子也不錯。」桂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而且我很欣賞瑪麗的。」瑪麗充滿了野性美。

　　那是你心理有問題！桂，你的欣賞範圍太廣闊了！！！

　　「你幹什麼傻到跟那些傢伙一起走啊？！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好東西！」瑪麗對平賀大呼小叫，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語氣。這的確就是被狂亂貴公子欣賞的人！

　　有些無恥的攘夷浪人以為平賀修理軍械，總能拿到一大筆軍費，就把他叫到僻靜地方準備從他手裡搶錢，然後拿著錢去花天酒地一番——不管高杉和桂如何嚴肅軍紀，但是這個隊伍依然魚龍混雜，也充斥著很多投機分子和敗類。

　　當然很不幸就是他們遭遇的除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平賀，還有身高矮小但是身體強壯，眼光銳利，很樂於拿平底鍋拍死他們的瑪麗安娜（她嘗試用平底鍋煎漢堡包的麵包）。

　　瑪麗能讓任何人的軍旅生涯變得十分漫長並且痛苦不堪，她對任何膽敢欺負自己見習管家的衰男都沒好臉色！另外，她不管對方是誰都會使用暴力。反正就算他們不找上門，以瑪麗的賽亞人暴虐本性也會找理由借機發洩的。

　　「你是誰？」可憐的人啊，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學生年齡的孩子是多麼具有殺傷力。看著她舉著平底鍋只覺得很奇怪。

　　「你的敵人！」用一個向上的揮擊直接把問話的人送去和牆壁做親密無間的接觸。眼神充滿殺人的魄力，被這樣的眼睛一瞪，似乎什麼都不敢做了。

　　知道瑪麗的厲害，另一個衰男彎著腰小心退後幾步，步步為營，判斷出手的最佳時機或者說逃跑的最佳角度——然後他就被平底鍋甩到地面和散發泥土清香的大地跳貼面舞了。

　　沒多久就是第二次，唯一不同的是圍住平賀和瑪麗的攘夷浪士數目達到三個。

　　「我們有三個人哦，你就別反抗了！」兇神惡煞氣勢洶洶。

　　「哦，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相差懸殊。」我和你們是不同層次的！

　　不能反抗的是這三個倒楣蛋，他們以奇怪的形狀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瑪麗毫不費力的用自己的腳踐踏他們，然後一把拽過平賀的衣襟——身高關係她拉不到他的領口：「記住，不要靠近那些壞東西一百米之內，不，是十米之內！」

　　第三次……平賀被一群瘋狂的小學生圍攻欺負，他們要搶平賀製作的槍……也許把那當成玩具槍了？總之搶完了還脫去他的褲子掛到大橋頂部讓那玩意如旗幟飄揚。

　　「如果扁你可以解決問題，你現在就該是一坨肉醬了！」這次敵人的數目多了點，但是瑪麗安娜對小學生也不會心慈手軟的。打的那些孩子哇哇叫。「等我打完架，有空餘時間了，回頭就來揍你，你有沒有學習能力啊！為什麼老是被欺負啊？！」

　　瑪麗安娜真的沒有遇到過這種類型的……不論是卡卡羅特號上還是松下村塾內，她認識的人都更善於欺負別人。就算是看起來很好說話溫柔嫻淑的長谷川初也能把變態假面踩得嗷嗷叫。

　　「好啊，你揍我好了，我等你平安回來揍我。」平賀只剩個褲衩，蹲下來縮著腦袋等著瑪麗的攻擊結束。

　　風捲殘雲的漂亮反擊戰，把十幾個小學生揍得和豬頭一般（一個都沒跑掉，不是他們不想跑，是被瑪麗安娜的兇悍驚嚇的跑都跑不動只能呆若木雞的站著），對壞孩子頭，瑪麗拿著□□指著他的腦門威嚇：「我們玩俄羅斯轉盤吧，不過我告訴你這個槍匣裡是子彈滿滿哦，也許你運氣好會卡殼呢。」

　　「別別別……他們和我鬧著玩的！我一點也不在意。」平賀試圖阻止瑪麗。

　　鬧著玩？一聽就知道很假！看著眼前已經尿褲子魂飛魄散的壞孩子頭，瑪麗把他往橋墩子一丟，惡狠狠的放下話：「再給我看見你，就直接丟到橋底下！」

　　然後瑪麗安娜徑直走向平賀，一甩手遞給他褲子。

　　「不會有其他人像我一樣，照顧你這麼個遲鈍、只會給人找麻煩的窩囊廢了！」她提起拳頭，但是沒有揍他……他太弱小了，瑪麗安娜甚至提不起勁頭給他一拳。

　　他沒有否認她說的，手忙腳亂的穿褲子，嘿嘿傻笑。

　　「你的處境並不是最壞的，還差得遠呢。在生活中，人永遠是獨立個體，什麼都要靠自己，對這點明白得越早越好。」瑪麗教育他，「你要學會心狠手辣殘忍無情，不然至少就逃跑的快一點。」

　　「我們做一個不變的約定吧，到死亡為止，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平賀一邊系上褲帶一邊說，「這樣在我有生之年，你就可以保護我了。」

　　晚上，銀時發現瑪麗很難得的一手握筆一手拿著小本本，寫寫畫畫。

　　「幹什麼還不睡？」銀時擔心自己會被牽連。

　　「我在寫計畫，我要把平賀培養成我偏愛的類型。」

　　這是什麼扭曲的光源氏計畫嗎？你覺得能把一隻四眼眼鏡猴培養成濁世佳公子嗎？再怎麼胡思亂想也要有個限度啊！銀時在心中吐槽。

　　到死亡為止，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由現在算起數月之後，在法場上平賀的頭顱整齊的和其它六個擺在一起，遠望去那七個腦袋根本沒有任何分別。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認真對照漫畫和動畫數過——的確是七個腦袋。

　　哦，向《荒川爆笑團》致敬，果然反差巨大完全不搭邊的情侶也是很萌的！

　　龍珠，我永遠不會忘記！

　　從那一日，他們的人生有了交集。

　　他們愛情的結晶——特蘭克斯小王子！

　　詭異的父子相處。

　　只有同人裡，才有這種圖景——

　　貝吉塔這傢伙雖然缺點一堆，但是當他為了大特蘭克斯之死而狂怒找沙魯拼命的時候；大特蘭克斯要回未來了，他回頭四顧，所有的人都在微笑著和他說再見，而遠處，貝吉塔靠在樹旁，冷著臉照舊沒什麼笑容，但悄悄地豎起了兩個手指，向自己的兒子道別……；人生盡頭面對不可戰勝的布歐，他抱著兒子說「從你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就沒抱過你,讓我抱抱吧。」然後把兒子敲暈的時候；即將自爆最後的遺言是「特蘭克斯，照顧好媽媽」的時候……

　　雖然絕對不是良好的人生伴侶，但是冷酷的人偶爾的溫柔才彌足珍貴。


第114章 女王與忠犬 一

　　這個世界，要麼就是女王，要麼就是喪家之犬！

　　她蠻橫、任性、自我為中心、不顧他人的眼光，就好像隨時能把人吞掉的獅子。那睥睨天下妄自尊大的眼神，瞧不起人只用餘光看人的眼神，肆無忌憚，似乎能吞沒一切……所有人只能順著她的心思，匍匐在她的腳下！

　　「就是因為對瑪麗這孩子予取予求，總是順著他的意思，他才不把你放在眼裡的！」銀時打心眼裡同情平賀三郎，如果瑪麗是個胸 部偉大身材好腿細長臉蛋漂亮充滿吸引力的美女也就算了，被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三白眼狂妄小子（五年之後，這孩子鐵定一副不良少年長相！）指揮的團團轉，也太有失男性尊嚴了。平賀到底心胸多寬闊（能行駛萬噸巨輪）才能如此忙活還甘之如飴啊……「你這麼下去必死無疑的！」你這不是做公共感情聯絡工作，只是當瑪麗的忠犬啊！

　　而且你的工作永遠也沒有完結的時候，結束了一件事情，瑪麗立馬能安排兩件更麻煩的讓你幹幹！自從有了任勞任怨的平賀，瑪麗指揮人的本領愈發高明。瑪麗是個暴徒，是個恐怖分子，是個能夠讓你任何浪漫幻想破滅的超級任性小鬼！

　　「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我知道自己劍術之類完全不行，所以我會讓自己遠離危險的。」

　　這種表情——簡直是活生生的忠犬阿八表情！就是「我為了主人服務就能感到滿足和快樂了，汪汪汪！」

　　「很高興你有這樣的想法。」真該讓高杉授予平賀「鬼兵隊好人終身成就獎」，阪田銀時按在平賀肩頭的那只手最終鼓勵一般拍了兩下，勉勵：「那你繼續努力。想要休假就給我說一聲，你別太勉強……」銀時其實就是虛偽的客套一下，要是平賀甩手不幹，那麼銀時還得過著比公雞起得早的陪練生涯。銀時其實很善於審時度勢，例如他以前有求於阪本就會很親切很動聽的叫「辰馬」「我的朋友啊」「吾心靈之友」，而損人的時候就是——「毛團」「腦袋空空的團團」更乾脆一點就是「死毛球」。

　　「我沒其他用處，請讓我和瑪麗交朋友吧！我會努力配得上的！」平賀深深鞠躬。

　　哦，銀桑我不是瑪麗的親爹啊，你不用徵詢我的意見的，其實有你應付瑪麗我很欣慰啊——

　　人各有志嘛，雖然阪田銀時的理想是大工廠老闆金融資本家駕駛金錢的寶馬去壓榨別人的剩餘價值業餘時間泡夜店摟苗條萌妹子喝著美國產的草莓牛奶，但是也要允許這個世界某些人自願的拿自己的人生去奉獻去犧牲去在苦難中昇華……

　　他的武器，一把鋒利的小太刀就放在距離不足一步的地方，經過上次突襲，銀時知道自己一直在砍天人，但是將來還有更多要砍呢，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你買了保險沒有？」銀時剛想問這句，就看到瑪麗朝這邊走過來，手臂抱在胸前用站姿寫出一個小小的「拽」字，惡狠狠的眼睛把平賀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我交待你的事情呢？」

　　「你讓平賀他做了個卡拉OK點唱機……」銀時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語言表達——瑪麗啊，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擅自決定每件事情，還非要即刻實行，那麼世界早就天下大亂了！「你知不知道桂抓住麥克風就死都不放了！」

　　桂他……走音很厲害，當麥霸更厲害！唱當深情處，宛如處在另一個次元中，可惜雖然他感情充沛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歌唱引吭高歌，還是走調一直走到赤道！

　　自娛自樂自我感覺良好的釋放噪音。

　　走調到把高杉也吸引來。

　　「對抗命違紀和觸犯軍規行為我有權做任何處置，甚至是格殺勿論。最好別以為這是開玩笑或者逗你玩，我可是從來不食言的！」高杉在桂的刺耳魔音下勉強自己不去堵住耳朵，雖然他很想找地方躲避桂難聽的歌喉，可是他先要搞清楚一個問題，「瑪麗，你從哪裡拿到這個的？」

　　「平賀製作的。」

　　「……」上次高杉才幫瑪麗報銷了漢堡王的披薩套餐和漢堡全餐（當然是偷偷的），還冷著臉用沒什麼語調和感情的聲音告訴瑪麗下次別指望自己網開一面，轉頭來瑪麗就搞出這個？！「軍隊不需要卡拉OK！」

　　「桂就很需要！」瑪麗瞥了一眼繼續走調高歌身處異次元完全顧不上其它的桂，一本正經，仿佛「我是很為別人著想的」，補充，「製作材料用的只是軍需品的邊角料，如果自己玩膩了可以弄成投幣式的拉到外面去賺錢。你可以考慮派幾個文藝細胞好的做街頭表演……」

　　你到底有多閑去琢磨這些？！

　　「這裡是不可以隨心所欲的，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呢，正因為我們是同學，才不能讓有心人落下話柄。」高杉是領導，是總督，更不能對自己的同學差別待遇，「今天就要拆掉。」攘夷部隊不是歌舞廳迪吧，由著你的性子來可不成。

　　失去掌心的麥克風，比起瑪麗，桂更加激動一點：「我才唱了三個小時！」依依不捨難解難分痛心疾首，失落的背影淒淒慘慘。

　　簡直好像一首悲情的演歌。

　　天空逐漸變了顏色，夜幕開始降臨。

　　「瑪麗，高杉那傢伙鐵面無私的，」你就算是個身材火辣到爆的美女露胸 部跳肚皮舞給他看都沒用，別看他長成人模人樣（這個男人絕對不會被美色迷惑，唯一能自由折騰高杉的只有咱們松陽大明神），銀時遺憾的搖搖頭，在被窩裡低聲說道：「其實如果我非要跟男人約會，也絕對不選高杉的！」

　　不要假髮也不要阪本……總之還是不要和男人約會比較好。

　　「我還想唱……」桂伸長手臂顫抖兩下。他本來作息時間都規律到極點，因為失去了唱K的機會夜不能眠。

　　「但是你不要氣餒！他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情稍微對不住你，所以你可以在其他方面揩油！例如，找他要一箱子草莓牛奶！」銀時出主意。

　　非常利己主義的建議。

　　銀時其實很想要一浴缸的草莓牛奶。

　　「造價雖然不昂貴，一次性就毀掉還是太可惜了。」瑪麗惋惜的是東西還沒好好利用就沒了，她還是能理解高杉的立場的，如果不能理解，她會當場翻臉和他動手。

　　他們今晚睡到了一個營帳——擠一擠也擠得下，瑪麗在最左邊，中間是銀時，右邊是桂，整個帳篷裡除了毛氈和被褥就放不下別的，因為有桂在，所以打掃的一塵不染。

　　「趕快找他要草莓牛奶啊，瑪麗，過了這個時間他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趁著他還有一絲愧疚……阪本走後，銀時痛感自己強烈需要補充糖分。

　　「你等到老師來信再向他提申請不行嗎？」瑪麗也知道高杉的心情會隨著松陽來信而提升。

　　「可我現在就想喝啊，你找平賀要個草莓牛奶製作機？沒有原材料能倒騰出來嗎？」

　　「如果你覺得老鼠尾巴能轉換成草莓牛奶，我就讓他試試。」瑪麗靈光乍現，不知道是天人還是上帝還是龍珠給了她如下靈感，「用你的血液也許能做出很香濃的草莓牛奶。」糖尿病患者血糖高嘛。

　　「……我現在很飽，什麼也不想吃喝了。」


第115章 女王與忠犬 二

　　這股氣氛很凝重。在他們的四周，縈繞著一股黑氣——沉滯而鬱悶。

　　「你這種友善的視線太讓人難受了！」

　　阪田銀時心頭小鹿亂撞接到了一封情信，就在他鼻子翹老高堪比烏索普向桂和瑪麗炫耀自己受歡迎的時候，才發現信封除了「銀時收」還有個PS：請交給鬼兵隊總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高杉大人。

　　銀時想吐血啊，PS的內容不能寫大一點嗎？結果導致桂一副「你好可憐哦」「別掛心」「總有一日你這樣的也能有情書」無比噁心的同情眼神對著他發射。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瑪麗！」要同情就一起同情我吧，我承受得住！白夜叉大義淩然。「我就是單身，我是個單身男這個事實鐵證如山！」

　　說這句話銀時的內心在滴血啊！剛才他還能趾高氣揚自言自語（用的音量誰都聽得見）說「我到底什麼時候被讓人家暗戀的？」一定是不知不覺散發驚人的魅力吧，帥氣的大哥哥銀時就要和美麗的大姐姐你儂我儂了，同學們，你們只能在一邊乾瞪眼

　　……現在看自己是個活生生的笑話！我還好吧？我一定要好好的！總不能撒潑打滾哭哭啼啼……那麼做，光棍之神（情人節的神是丘比特，耶誕節的神是聖誕老人三太先生，七夕的神是牛郎織女，那麼十一月十一日光榮的光棍節之神一定是永遠的MADAO——沒女人緣並且穿著「情侶去死」文化衫詛咒每一個相愛的人）就贏了！但是只要自己保持理智控制感情贏家就是自己！

　　愛情女神很少露出她的明媚笑容，對那些青春期的躁動靈魂來說更是如此。雖然十分期盼「來一發」，但是銀時一直沒機會。他頗有風度的對待這個問題，既然快是成年人了，就要有大人樣子！

　　「雖然銀時你不受歡迎沒女人緣，但是你是個好人！」在瑪麗開口前，桂先說話了。

　　你是一個好人但是我們不適合

　　你是一個好人可是我家住很遠

　　你是一個好人我想好好讀書

　　你是一個好人我們真的不適合

　　銀時的腦海內閃出來的就是這種電波歌詞。桂，你這真是安慰嗎？

　　但是他堅持的屹立不倒，作為男子漢就不能被這無足輕重的小事打擊！一個活到快二十都沒戀愛過的人，一定要抱有刀槍不入的自信！

　　瑪麗這個小傢伙的面部保持鎮定，透著冷冷的精明和算計，這是在用無言表達自己的憐憫嗎？！

　　「我長得也算不錯吧，為什麼沒有收到過情書？」她花了整整一分鐘去思考這個問題，哦，其實她腦子裡完全沒閃念想過銀時受到了什麼打擊內心在滴血。

　　「如果說實話——瑪麗你這種長相叫做有個性。」銀時還沒辦法昧良心說「你好帥好帥啊！」「正面看有一點點可怕。」都是因為眼睛，顯得整個人都很兇殘。髮型也是，那個冬菇頭怎麼看怎麼都不好看！有瑪麗在一邊作比較銀時都能覺得自己的銀卷毛很閃很亮很動人。

　　悲劇的是，除了長相不佳，個性更是糟糕。

　　綜合說就是——瑪麗比銀時更難解決個人問題。

　　「哪裡啊！瑪麗屬於可愛型的。」桂不贊同。（請諒解他那完全異于常人的審美觀）

　　「我明白了，因為這邊沒有同齡的異性。」瑪麗安娜得出這樣的結論。「我也不是凡夫俗子招惹得起的。」曲高和寡啊，作為最強種族的賽亞人要繁衍後代，找一個可以配合的物件也不容易，但是要讓種族的血脈繼續下去，未來還是必須考慮這個問題，總有一天需要把找丈夫作為要務列入日程表。

　　「呵呵，瑪麗總有一天會找到意中人的。」真的很有難度啊！瑪麗不改一改那種惡劣的個性，那麼唯一能忍受他的女性只能是塑膠偶人了。十年後瑪麗的戀愛問題很可能是老大難……銀時覺得完全不能樂觀。

　　「你說話的時候眼神飄走了，我一直盯著你呢！」瑪麗只要放點心思，就能很敏銳。她用一種高人一等的腔調宣佈：「咱們去慶祝一下這個吧！」

　　慶祝？！

　　為了慶祝（安慰）銀時失戀（這不還沒開始戀愛嘛！），總之銀時、桂以及瑪麗一行三人跑到茶餐廳準備大吃一頓，以食物來慰藉心靈。瑪麗當然是不帶錢的，銀時因為日常對甜品消耗大也沒有積蓄，所以買單這個光榮任務就只能是桂了。

　　「那個服務員女生很漂亮啊，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會點浪漫少女粉紅草莓心跳聖代！」銀時小聲和瑪麗嘀咕，「來，你來點這個聖代，我呢，就點漢堡套餐，等到餐飲到了我們換過來吃。」

　　「我K你哦。」瑪麗看了一遍點餐單，「你不難過了？」

　　她還以為銀時會為此沮喪呢。

　　「我為什麼要難過啊？我又不是被虐狂！」想到能夠免費大吃一頓，銀時已經完全把不愉快拋諸腦後。

　　畢竟，對一個只是信紙上出現的女性形象，銀時不會那麼尋死覓活茶飯不思。

　　「我還以為你會手握內褲，在街面上裸 奔呢。」瑪麗設想了一下那種場景，「我以為失戀的人會表現得極端弱智和沒大腦。」

　　「銀時頂多穿一條內褲在街面裸 奔，對吧，銀時？」就仿佛為了平衡一下銀時的不幸，桂自以為在幫他說話，「但是只穿一條內褲還是不大好的，要不你披一張報紙？這年頭很多武士都披著報紙當衣物的。在內環街道也不好，你還是去公園裡這麼做吧，那裡主要是散步的情侶和大爺大媽，造成的視覺污染比較小。」

　　「我還沒失戀！」銀時認為自己只是發生一場誤會，現在誤會也沒有了！哦，當然那封情書已經被他「處理」了，總之不會交到高杉手裡的，憑什麼高杉有女孩子倒追啊！

　　品嘗聖代的甜美的時候，銀時已經完全緩和了，他輕輕敲了一下杯子外壁，偷偷說：「喂，你們覺得那個女服務員裡面穿的是什麼？假髮，你以前不是在餐廳打工過嗎？制服裡包括內褲嗎？還是服務員自帶啊？」

　　「不是假髮是桂！」桂還沒解釋一下餐廳的制服配備，瑪麗就拿起叉子斜著伸出手，挑起身畔服務員的裙子，說道：「低腰白色蕾絲。」

　　立馬他們就被趕出來了，應該說不用趕銀時也知道不能呆下去了。

　　「瑪麗，你這個年紀對異性有興趣也是正常的，可是不能這麼沒常識啊，我們會被當成癡漢的！」因為從來沒看過裙子底下的東西，銀時鼻子裡還塞著止血的棉花，放棄了大半杯聖代他心痛如絞，但是更重要的是糾正瑪麗的不正常思維。

　　最鬱悶的，是瑪麗挑起來的不是那個長髮飄飄笑容甜美NICE BODY的服務員的裙子，而是一個大餅臉蓬蓬爆炸頭上下一般粗的大媽女服務員的裙角！銀時當時感到的不是腦充血，而是被噁心的出鼻血！

　　瑪麗，你的審美千萬不要向桂看齊！這會讓你的人生路很崎嶇很扭曲的！


第116章 女王與忠犬 三

　　「瑪麗，當男孩成長為男人，生理和心理上會經歷一系列的變化，在生物學上是指人體由不成熟發育到成熟的時期，人們通常把這個階段的男性稱為少男，哪個少男不鍾情不懷春？哦，具體變化數一數下面的毛就可以了，接下來我們來講解避孕套的使用……」阪田銀時看著瑪麗那不見半點迷茫的眼睛，也不知道這孩子聽進去多少，但還是盡著一個年長者、過來人、長輩的本分，諄諄教育，不厭其煩，以避免瑪麗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如果有一天瑪麗找對象找上一位元爆炸頭大媽怎麼辦啊？！依照瑪麗現在的低水準審美，搞不好另一半會是K隆星的青蛙！）：「我的青春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遷延蹉跎，來日無多，二十麗姝，請來吻我，衰草枯楊，青春易過——人一生只有一度的青春啊。所以如果有一天兩個明媚照人的姑娘擺在眼前，一個是清冷豔麗，背負著巫女身份的年長的桔梗；一個是年紀小但是活潑靚麗的女高中生戈薇，選項一：桔梗；選項二：戈薇；選項三：兩個都要！

　　依照選擇的不同，就一定會有一方會哭泣的，她們的未來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我告訴你，一定要選三！經過認真考慮仔細斟酌絕對要選三！」

　　這真的是認真考慮的結果嗎？為這個煩惱的也該是犬夜叉而不是你白夜叉啊！再說桔梗和戈薇都攬入懷中也不符合少年漫畫的套路啊！少年漫男主角就算在感情上遲疑不決也會在最後的最後選定一位而不是建後宮。NP這玩意屬於某點不屬於JUMP。

　　瑪麗哼了一聲：「對我來說異性暫時沒什麼用處。」她思考了幾秒異性能做什麼用處，除了拿來傳宗接代，沒有其它作用了，而她目前的年紀根本不可能生下後代。

　　銀時臉色蒼白的就仿佛一個煮雞蛋，表情痛苦就和大解便秘一般：「我知道這麼說沒必要……可是，那個，你不會考慮同性/ 吧……」

　　我的心情就好像女兒進入青春期的父親一樣，之前還肯一起洗澡摟著自己肩膀撒嬌的女兒，突然某一日看自己就和看毛毛蟲的便便一樣，還會皺著眉頭說「那個老頭身上有老人臭味」……父親是愛著女兒的，甚至為了女兒放棄了再婚，只是偶爾去一下風月場所，可是女兒長大了就會嫌棄父親又老又禿又沒錢……最可怕的是女兒開始抽煙喝酒嗑藥，帶著一個胳膊上紋滿紋身的男青年在家裡過夜，偷拿老爹的存摺去養紋身男，接下來就是被紋身男逼迫去酒吧夜店出賣自己……

　　對了，為什麼是女兒？瑪麗的話應該說是叛逆的兒子吧。銀時迅速把這個念頭甩到一邊，開始推算瑪麗有多少出櫃（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不同）的可能性。

　　「你很無聊嗎？」瑪麗對這種話題沒有半分好奇，她是松下村塾最具有光明未來的學生（自封的），為了變強而奮鬥不息，兒女情長對她來說還不如一個甜甜圈。「你自己都沒戀愛過，怎麼來教我？」冷酷地談論著眼前的話題，仿佛銀時是一個賣不出去的過期商品：「放心，你這樣的男人，別人都會覺得很安全的。對同性和異性都一樣。」不受歡迎的男人只能有慘澹的未來，不是前途無量，而是前途無亮。

　　銀時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不過在旁人看來充其量只是勉強咧了咧嘴：「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啊，銀桑我還是很有教育才能的！」以瑪麗的拽樣，被女人欺騙的可能很小，再說那麼有男子漢氣概不大可能摟男人的，唯一的問題是，萬一瑪麗看上了誰，會不會把地球毀滅到只剩兩個人……

　　 「瑪麗，雖然我們攘夷志士要以國家為先，自身排後，不過有時候再一心奉公，還是會忍不住愛上某個人……」哦，那個被真選組全部查抄的遊戲「攘夷之劍」就是桂寫的劇本，這個看上去很正經的男子其實有著一顆很浪漫很追求真愛（很偏愛人/妻）的心靈！——　還沒等桂的手榴彈落地，對方就開始猛烈還擊了。他們的炮彈沒有直接命中，落在距離他隱蔽的地方相差很遠的水邊，伴隨著炮火和硝煙還有水霧，攬住她（貓一樣的目光，貓一樣的微笑，貓一樣的步伐和貓一樣的敏捷的貓一樣的女人）的纖腰，附身投下一個充滿火藥氣息的吻。「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耐心的拾起一些碎片，把它們粘合在一起，然後對自己說這個修補好了的東西跟新的完全一樣。一樣東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寧願記住它最好時的模樣，而不想把它修補好，然後終生看著那些破碎了的地方。我不能相信那種純屬感情的說法，說是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四目相對間，有什麼東西破碎了，刺眼的直升機探照燈光芒照射下，久久不願放開掌心的溫度，把眼前貓樣少婦印入眼睛裡和心靈間，頓一下補充，「斯嘉麗，我們還是一起共建江戶的未來吧！」

　　——注釋：背景換成塔拉莊園的夕陽，物件是《亂世佳人》女主斯嘉麗（結了三次婚，很標準的人/妻）。在桂的腦內他已經進行過一次南北戰爭。

　　「瑪麗看上去還只是個小男生，再過幾年也許會變得很英俊，然後和某個姑娘墜入愛河。」她會在你的人生佔據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桂對小同學的愛情有展望有信心。

　　未來的帥哥偽裝在幼小的年齡和兇惡三白眼中嗎？銀時橫看豎看都看不出哪一日瑪麗會突然帥氣逼人惹來少女陣陣竊竊私語。

　　再看幾眼桂小太郎，那一副被催眠了的表情，讓銀時感到這位想談一場戀愛也很困難。

　　如果龍珠有七萬個的話，悟空他們還會去收集嗎？那根本是自己找罪受！高杉這方面也很危險，雖然他表面英俊還會被人倒追，但是眼裡只有松陽大明神……也許有朝一日會身上長滿香菇宅在陰暗的角落裡陰慘慘玩著松陽手辦……

　　「有必要的時候，我會自己去探索。」瑪麗安娜覺得總有一日她會生一堆孩子延續種族的。一想到前景，她就不禁感到自己無所不能，所有的心願都可以成真。

　　「茶。」瑪麗抬起手。

　　平賀趕緊小跑著給她端茶。

　　「當我說要茶的時候，一定要再帶上攪拌棒，我喜歡用攪拌棒攪動茶葉末，」瑪麗倨傲的教育平賀，「你是我的見習管家，見習管家當然要摸清主人的喜好。」

　　作者有話要說：

　　遷延蹉跎，來日無多，二十麗姝，請來吻我，衰草枯楊，青春易過——莎士比亞！

　　我從來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耐心的拾起一些碎片，把它們粘合在一起，然後對自己說這個修補好了的東西跟新的完全一樣。一樣東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寧願記住它最好時的模樣，而不想把它修補好，然後終生看著那些破碎了的地方。我不能相信那種純屬感情的說法，說是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白瑞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9

第117章 女王與忠犬 四

　　瑪麗安娜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將《銀河百科全書》拿出來，以星球和時間為順序仔細閱讀，或者隨便找出一個段落就這麼看下去，這對於她就像一個業餘愛好。書中的英雄主義和暴力描述、戰爭描寫、王者爭霸都讓她覺得愉快，關於地球的部分她尤其喜歡，儘管已經記住了書裡的各個段落，對英雄人物如數家珍，但是每次重閱，她都覺得能有新的體會。

　　不過上次阪本辰馬離去的時候，她已經把那本電子書連同閱讀器給阪本了，目前也不方便在卡卡羅特號的電腦上閱讀，攘夷軍的圖書室只有一些殘破的雜誌和缺頁的圖書，瑪麗看不上眼。

　　這個小問題對瑪麗來說不算什麼，她決定找個天人讓他奉獻一套，就算他剛好沒有隨軍帶個電子書閱讀器，也可以用暴力要脅壓榨出軍餉或者私房錢——牛頭人最好，就算本身一無所有還可以賣到肉鋪。

　　瑪麗安娜盤算的很好，但指望遇見一個落單的天人也不那麼容易。普通民眾都不希望遇到那些跋扈的天人，而瑪麗特意去尋找那些天人反而一無所獲。

　　「瑪麗……瑪麗,連續幾天都轉悠也沒發現什麼，對了，我們到底在找什麼？」平賀背著工具包跟隨瑪麗逡巡，但是一直沒弄清楚瑪麗想幹啥。

　　平賀的箱子裡除了榔頭扳手螺絲起子電筆……，還有瑪麗的茶具，瑪麗的茶包，瑪麗的和茶具配套的攪拌棒，瑪麗的小包……最初還能帶上機器人背負行囊跟隨他們跋涉，但現在瑪麗選的路途又崎嶇又難走，機器人的履帶行進不了，只能讓平賀當行李員。

　　「作戰的機遇！」瑪麗就只知道戰鬥，她在村塾的確學了其它的東西，可是作為賽亞人，首先就是戰士，落敗的戰士毫無價值，勝利的戰士就是英雄，可是接連多日沒有戰鬥，讓她心裡多了一股無處發洩的怨氣。

　　「我不大明白哎。」平賀只知道他們轉的地方基本沒什麼人到，只有山花野草開的爛漫——哦，瑪麗是為了方便自己打劫。

　　「我就算解釋，以你的智慧和勇氣也是無法明白的。」瑪麗那種精明、刻薄的口氣讓銀時忍不住搖頭，可是平賀就完全不在意。

　　頓了一下她說道：「你累了？累了也要跟我走!」瑪麗安娜還是決心堅持下去，並且要把火氣發在遭遇到的倒楣天人侵略者身上。

　　「不累！」喘了幾口氣，平賀好脾氣地說，「那你隨便跟我講講？」平賀似乎完全適應了瑪麗專屬見習管家這種累心職業，不管瑪麗多麼難伺候都始終如一。

　　「算了，你跟緊我就好。」瑪麗不願把自己的計畫告訴平賀。打棒球和玩籃球用的是不同規則，體操和游泳使用的是不同能力，平賀雖然還無法達到瑪麗安娜的高要求嚴標準，而且不如結野晴明多金有勢力，不過勝在勇於改進沒有怨言，「你製造的機器人怎麼威力那麼小？」

　　「其實，我設想裡他們是幫助人類的救護型機械人，例如在地震、火災的時候救助傷病員，當父母不在家時充當孩子的保姆，或者幫助獨居老人做飯，如果是和平時期，他們會更加有用的。林博士才是這方面專家，不過我家老爹在這方面也是很了不起的，他製造這些機器人的時候總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就像又多了一個自己的孩子，」側著臉望著遠方，平賀低聲嘟囔，「不知道現在老爹過得怎麼樣，他身體不錯，就是幹起活來沒日沒夜。」

　　瑪麗已經完全沒在聽他說話了。這種對話完全進行不下去的，瑪麗一向只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或者有興趣的事物身上，顯然平賀還不如隔夜漢堡有吸引力。

　　又轉了近半個鐘頭，瑪麗安娜看到遠方有個影子在蹲著，從那個奇形怪狀的腦袋（長了老大兩隻角，頭頂還有一朵豔麗的花朵隨著風兒搖擺）推測，絕對不是地球人，走的稍微近些，可以看到對方是在鏟著一叢馬蹄蓮，小心翼翼，仿佛這株植物是什麼奇珍異寶。

　　卯足全力，瑪麗安娜大喝一聲：「不許動！」——她要搶劫。哦，在她心目中這不算劫掠的，因為她只是強制對方交出自己需要的東西而已，自己不需要的就分文不取，這只是按需重新分配。

　　那個影子站起來的時候，比瑪麗看過的一切身影都要高大，回轉身，繞著臉部是一圈濃密的黑色毛髮，尖角和利刃一樣鋒利，深陷的雙眼裡是沒有任何感情的無機質眼眸，冰冷的光澤表明它的冷血無情，雖然有巨大的人形身體，穿著一個白圍裙，但顯然是個天人，最麻煩的是——

　　這是三大戰鬥種族之一的荼吉尼人。

　　夜兔、荼吉尼、辰羅，是並稱最強的天生戰士，夜兔嗜血畏光，辰羅多詐詭譎，荼吉尼……皮粗肉厚很耐打。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花鏟，在褲子上蹭了兩下，獠牙密佈的口中發出令人嘴角發酸的聲音：「你好，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這是個狠角色，認清這個道理，瑪麗選擇先發制人，飛起一腳給了他左邊臉一擊，雖然讓他見了血，可是從那閃電般的閃避動作和不可思議的輕捷速度，瑪麗認清了事情的嚴重性，她立刻沖平賀喊：「你快跑！」以出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跑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我給你帶來困擾了嗎？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屁怒呂……」手臂用鋼鐵的力道扣住瑪麗的手腕，瑪麗驚恐的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動一下！她可以拉動直升機的，卻完全連一個手指頭都移動不了！

　　比神威強多了，甚至可能……和松陽老師伯仲之間。如果比老師還強就真的完全沒勝算了！咬緊牙關，瑪麗再度飛起一腳，就好像踢到空氣一樣！屁怒呂氣定神閑，完全不在意瑪麗的全力進攻。

　　「這是你的私有地方嗎?不好意思，我看到這花兒開得太漂亮了，剛剛我有沒有說，我想當個花匠，現在正在收集各種花草植物，你只要跟我說一聲我就不挖了，給你添麻煩真抱歉。」屁怒呂雖然很有禮貌，但是話語從他那恐怖的臉龐說出來就好似恐嚇。

　　平賀手忙腳亂跑過來，笨拙的拿著隨手撿到的樹枝抽打屁怒呂，顯然他完全不能勝任這種工作，一邊發抖一邊閉著眼揮著對比屁怒呂身材很可憐的小樹枝，嘴裡念念有詞：「放開瑪麗，你放開瑪麗！……」

　　屁怒呂又道歉好幾次，真的沒有傷害這二人就走了——他的實力在荼吉尼一族也數一數二，不過沒有爭鬥心，只想開花店。

　　瑪麗背脊的寒意直到屁怒呂走了幾分鐘後才消失。

　　「你何止像個傻瓜，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傻瓜！」她吼平賀。身為見習管家，就該為了瑪麗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主人一句話，就要徹底殲滅膽敢與之為敵的人——瑪麗安娜雖然想這麼要求平賀，可是那傢伙的武力值擺在那裡，她並不需要他去送死。

　　平和安靜地熬到退休，然後再領著退休金平靜地死去——這才是平賀三郎該度過的人生。

　　「為什麼不逃？你敢不聽我的話？！」她的彆扭至今未逢敵手，「給我寫檢討！我就是要你痛苦，這樣才能長記性，下次不敢再犯！」

　　「嗯，我今晚就寫……有字數要求嗎？」平賀就和反省的小學生一樣。「我怕自己寫的不好。」


第118章 女王與忠犬 五

　　「喂，你們……光點一杯礦泉水就想坐上半天啊！」咖啡店的侍應生在內心嘟囔著，雖然說顧客就是上帝，可是一個青年帶著一個孩子從早上九點半店鋪開張一直坐到了下午四點半，除了一杯免費的礦泉水贈飲什麼也不消費，就是在距離空調最近的地方享受夏日習習（人造）涼風。

　　真想趕他們走，可是自己也不過只是個小小的侍應生，犯不著強出頭。再說……他們的氣氛似乎外人根本插不進去。

　　個子小小三白眼的孩子用強硬的口氣指示青年：「傻瓜，既然有那個身高就要注意四周的形勢！」從那好像要把所有東西都壓在自己腳下一般的清澈眸子裡，懷有對萬事萬物的蔑視和自傲，似乎瞟一眼就能把人變石頭。「我是你的後盾，除了我你沒必要理會別人！」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青年的表情有一絲擔心，看起來就是被壓迫的習慣成自然：「高杉總督安排下來的事情，我需要首先完成。」高杉的原話可是嚴肅許多——「比起和小孩子玩玩鬧鬧，先把所有的槍械檢修一遍！」鬼兵隊高杉總督看不得手下消極怠工，他唯一沒轍的是老同學阪田銀時——好了，這位是白夜叉，是戰鬥起來如同鬼神連自己人都心驚膽戰的武神（需要的時候死魚眼也能變成炯炯有神），同時也充滿了大叔氣質酷愛甜品能和粘巴巴星球人一樣纏著高杉要草莓牛奶不達目的不甘休，而且銀時從沒有為此表現過一絲的慚愧。阪田銀時桑上學期間的教科書可是罕見的一個印刷體文字都看不見，密佈塗鴉、打油詩、口水和紅豆渣，還吸引了老鼠啃了好幾口。

　　「高杉又怎麼樣？！你減少睡眠時間把那點任務做完不就成了！」瑪麗的高要求對普通人來說是需要跪地求饒的麻煩，「任何時候我都是你的第一位！」

　　——你就算不睡覺也要首先順應我的要求！

　　「對不起……」平賀誠心誠意的道歉，「以我的才能，無法製造出更具有生物活性的機械人，肌肉系統那方面我總也搞不明白，神經脈衝和反射弧也老是連不上，我造出來的機械人，比起去戰場更適合建築工地，其實上次那個卡拉OK機也有問題，我回顧了一下設計圖，就算沒被毀掉也會因為磨損唱碟很快壞掉。

　　如果不把鬼兵隊的工作做好，我會覺得自己更沒用的。」

　　「我早就知道你無能了！」對於瑪麗而言，她是主子，就有權利對自己的見習管家吆五喝六，「作為我的見習管家，怎麼能沒有一點自信？你去看看桂啊，桂那傢伙從來都盲目樂觀以為馬上我們就解放全日本了。哼，是因為有我在才能堅持那麼久的。」哦，在瑪麗心目中如果攘夷隊伍沒有她存在，那麼戰爭勝負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她絕對要獨領風騷佔據最重要地位！

　　正說著，她感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一根褐色觸角搭到了平賀的脖子上，從末端伸出了一根近乎透明的尖刺，然後紮向平賀……這瞬間的差距，就足以令人喪命。

　　瑪麗把餐盤擋在了尖刺和平賀之間，順著觸角望去，終於發現了源頭：在靠門的餐位，有一個一臉白癡樣的傢伙蹭著一隻褐色章魚，深情款款。

　　「坐著別動！」她只給平賀留下這句話，然後一推桌子蹦到了窗邊。

　　她的目光很冷。

　　那觸角就是章魚的。說這是只章魚並不完全恰當，外觀上有八隻觸手，鷹鉤小鼻子兩側各長有兩隻玉米濃漿顏色的大眼睛，嘴巴很小，但是的確有前端分叉的鮮紅舌頭吐進吐出。抽搐幾下觸角，這只「章魚」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不知道它是想表達什麼情緒。

　　「我的布達啊（很多年後有了布達之後的佩斯，）」央國星王子哈塔召喚自己的寵物，被那章魚模樣的異形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著，快活的嬉笑，這位王子從小就熱愛動物（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年紀輕輕就搜羅了大批珍禽異獸，每次出訪都帶上更加古怪危險的生物，差點讓好幾個星球發生生態危機，「別接近那些骯髒的地球人，快回到你親愛的主人身邊。」要血液自己能找到更高品質的高級貨，別吮吸那些骯髒的地球人的，染上傳染病怎麼辦。

　　「竟敢欺負我的人，你不想活了？」瑪麗安娜用她的目光嚴厲地警告。吐出硬邦邦的一句話。她的表情嚴酷而專注，削鐵如泥的三白眼發射寒光。那種章魚她在《銀河百科全書》上看過，平時溫馴也不好鬥，只會因為懷孕而大量吸血，智力不高但是動作敏捷，逮住獵物就不放。那種生物居住的星球距離地球差不多有十萬八千里了，它們平日的生活環境沒有地球那麼大的壓強，也不可能跨越真空的宇宙來地球安家。

　　把這玩意帶來地球上，這傢伙是白癡嗎？

　　「慢著！這位可是央國的哈塔王子，」一個外星綠色生物（大叔樣），戴著眼鏡，用拳頭敲擊餐桌一下，以加強話的分量，或者說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他是王子的顧問，更恰當說是王子的保姆，「你們想引發國際問題嗎？」

　　瑪麗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目光一寒：「見到王子不勝榮幸。你們有其它討價還價的籌碼嗎？」

　　「快離我遠一點！又髒又醜又有跳蚤的地球人！」哈塔王子懷抱著那只寵物「章魚」厭惡的縮成一團，「走開走開走開！」他第一次來地球，覺得瑪麗野蠻極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視也讓哈塔覺得不爽。這位殿下只有一樣符合王子這個詞語——王子病！（「我有王子病，所以很多人愛我；因為很多人愛我，我的王子病更嚴重了。」哦，不管在不在母星央國，哈塔王子總是自我感覺良好。）

　　瑪麗繼續臉色冷峻地默默注視著哈塔王子。哦，對瑪麗安娜來說，這世界的王子典範就是自家拽的二五八萬唯我獨尊強大無比的貝吉塔哥哥，對於一個長的安康魚一樣摟著章魚丸子材料的廢材，簡直是褻瀆王子這個詞！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的更近，把哈塔打量清楚：力氣微弱猶如新生嬰兒，肥肥的軀體怎麼看都沒什麼力量，連聲音都有氣無力，看著那軟弱樣子就來氣啊！

　　「章魚」背上的一根觸角纏在哈塔王子的腰際，緩緩纏緊，突然啪的一下用另一根觸角打在他臉上，頓時哈塔那張肥臉血流如注。很快第三根觸角鉗住王子頭頂那根「魅力點」，吧唧一下折斷了。

　　「啊！」哈塔王子喊了一聲就整個被「章魚」的觸手裹住，觸手分泌大量粘液，試圖消化這個本以為是主人，現在卻是「安胎補品」的傢伙。

　　雖然哈塔感覺不到異樣，可是「章魚」出於動物生存本能覺得小命堪憂，而低等動物面對威脅選擇的是儘快繁衍下一代。它本來就不喜歡地球的空氣和壓強，沒有及時吸血補充損耗，老是被迫和哈塔臉貼臉，最終被瑪麗的殺氣驚嚇的開始癲狂。

　　才過幾分鐘就看不到哈塔了，只能看到章魚腦袋和白色泡沫。從光明的方向想這是在拍沐浴液廣告，從正常角度想：王子快掛了。

　　「拜託你快救救王子！」雖然哈塔是白癡，但是倘若他要是死了，那麼自己的政治生命就宣告結束了，顧問大叔趕快掏口袋找錢包，「你要多少錢，一百萬？兩百萬？事後我可以找個提款機……」

　　「給我住嘴！」瑪麗安娜威風凜凜上前一步，一把扯斷了章魚的一條觸角，然後用力捏爆了章魚的「眼睛」（其實這是這種生物的生殖腺，一旦受創絕對活不了），「現在我倒是想聽聽，王子一錢不值的哀嚎。」

　　那碩大的橄欖球大小的章魚頭像爆米花似的爆裂，鮮血進濺，臭氣四溢。

　　過度驚嚇的哈塔王子僵直的滾在泡泡裡，淒厲的哀嚎：「布達啊……把我的布達還給我啊！」


第119章 女王與忠犬 六

　　哈塔王子雖然有種種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是他有個很大優點：很有錢！於是在公主邂逅王子之後，瑪麗安娜一下子很有錢了！

　　大叔從鞋子裡掏摸出最後幾枚硬幣，開始撥打公用電話：「喂喂喂，接線員，請幫我轉接央國領事館……是央國領事館嗎？找領事！大使！參贊！快匯錢過來，我和哈塔王子被搶劫了！千萬別掛斷電話！連車鑰匙和手機都被搶了，我們回不來！啊，你是清潔工，管事的都去參加晚宴了，這個時候還準備什麼記者招待會？我先把這個公用電話的號碼報給你，你快找個筆記錄……」

　　硬幣用盡了。

　　電話斷線了。

　　大叔一臉的如喪考妣，頭頂的觸角耷拉下來。他們面對那個煞星沒有半點反抗能力——煞星一腳踩在王子屁股上，三白眼似乎能把他們切成肉末：「現在你們是想無事生非被我揍斷鼻樑骨，還是乖乖交出我管家的精神損失費？如果數目不讓我滿意，你們休想安然離開！」

　　哦，對於瑪麗安娜而言，這不是搶劫，她只是要一些實際的有形的東西彌補她的損失。她覺得自己捏爆「章魚」生殖腺的手臭臭的。

　　哈塔王子茫然的在電話亭外坐在青石上，身體還裹著臭氣彌漫的泡沫，並且有野狗在他腳邊撒尿。他還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麼，他們步行三十公里才找到最近的領事館，因為王子身上的臭氣和他傲慢的脾氣沒有哪個汽車樂意讓他們搭順風車……哈塔就和一灘爛泥倒在距離領事館幾步的地方，如果有力氣他會在地面用白泡沫劃出一個「怨」字，如果力氣還有富餘就再寫上一個「恨」字。

　　哈塔王子從此以後更加憎惡地球人，這次事件後緊接著有記者採訪——

　　「王子殿下旅途中最欣賞哪一個星球？」

　　「地球，當然是地球！我最討厭地球！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討厭在這個星球裡度過的每一分鐘。地球人全部討厭死了，地球人去死吧！地球只有熊貓可愛……」響亮而帶有怒氣的聲音，王子爆發了。此時此刻他的背後有無數怨念靈體哈塔在亂竄，群魔亂舞。哦，他不學習最上京子踏上演藝人員之路紅遍大江南北真是可惜人才了。

　　出於國際影響和外交理由，除了第一句，後面的話都被導播給切除了。

　　「茶葉是不是祁門紅茶，水溫是不是八十五度，杯子是不是青花瓷杯，有沒有白瓷勺子傾斜三十度角斜靠杯壁，有沒有加墊一塊紙巾等我用完茶使用？」

　　「是的，都依照瑪麗的喜好了。」平賀在五分鐘完成沏茶，雙手捧著茶盤恭敬端到瑪麗的面前。

　　「謝謝，辛苦你了。」瑪麗只喝了一口，就把茶水倒掉了。眉毛一挑質問平賀，「這個水溫只有七十度啊，保溫瓶難道沒有溫度顯示嗎，還是你粗心沒看到？」

　　「對不起，我重新來過。」平賀虛心接受。

　　「這裡沒地方燒水的。算了，我很大度的。」瑪麗得意的把哈塔王子的專車調成了自動駕駛，多少人苦幹幾百年都換不來這樣一部豪車啊，黑色的流線型造型，沒有半點磨損的跡象，動力不是普遍的合成能量，而是真正的液態氮。迷你電腦可以轉換成手控和自動兩種模式，超大容量可以音控，連LED螢幕都是最新款,防導彈防高溫防輻射，整個車開動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

　　她愛不釋手，要開回去向銀時他們炫耀。如果銀時深深鞠躬眼中含淚哀求，她會考慮讓他戴著白手套摸一摸車身，但是甭想當駕駛員，駕駛座只能是她自己的！

　　平賀偷偷看了一眼汽車上的鬧鐘，馬上就被瑪麗發現了。

　　「這麼關注時間幹什麼？急著回去處理高杉佈置的工作嗎？我和高杉哪一個對你更重要？我告訴你，不允許回答高杉！」瑪麗要求自己的見習管家一心一意。

　　在差不多同一時刻，攘夷隊伍裡高杉在和銀時商量。

　　「我不能為瑪麗破壞公平的原則。」瑪麗最麻煩的地方就是容易走極端，自從封給平賀一個「見習管家」頭銜，就佔據了平賀所有的時間，平賀雖然模樣不起眼，但是對鬼兵隊是技術型人才，可是目前他連睡眠時間都保證不了，被瑪麗牽著鼻子到處跑，「瑪麗需要收斂一點。」

　　「如果這個世界所有小鬼都是瑪麗這個樣子，那當然是——絕望了，我對這個世界絕望了！」銀時用很絕望老師的腔調喊了兩嗓子後繼續說，「可是瑪麗這種數量稀少獨一無二，所以我們只要抱著對珍獸要好好珍惜的心情就可以了。」偷偷向外張望兩眼確定瑪麗不在附近，銀時拿了紙筆給高杉繪製「美好的明日圖景」——「你看，我們把瑪麗交給平賀以後，就省下了我以及假髮兩個戰士的勞動力，本來我還覺得對不起平賀，可是甩掉瑪麗這麼大好機會我這輩子也許僅此一次啊！你看看自從瑪麗黏住平賀我就容光煥發精神抖擻……」摸摸自己的臉，「連皮膚都好了很多，你摸摸看就知道有多光滑了。」我以前可是吃盡苦頭啊，現在也該苦盡甘來了。

　　「……」高杉晉助很無語。

　　阪田銀時因為話說多了些，覺得有些口渴，他端起來水杯：「高杉，你會把我剛才說的話，直接告訴瑪麗嗎？」

　　高杉不動聲色：「當然。」說完之後，他勾起嘴角給了銀時一個燦爛的勉勵的能令少女尖叫的微笑。

　　銀時咳嗽起來，水杯的水灑了一大半，「高杉你不可以這麼惡毒！」我被稱為白夜叉實在是過譽，你才是「夜叉」！

　　「哪有人不蓋蓋子就打開攪拌機？！」瑪麗憤怒的用餐巾紙擦臉，「叫你做個蘋果汁那麼難嗎？」

　　飛濺的蘋果渣除了灑在瑪麗的臉上衣服上，還弄汙了這部新車。壓下伸手揍人的衝動。已經決定培養他了，再耐心點，指望平賀和塞巴斯蒂安一樣有專業管家素質就太奢望了。

　　平賀見到瑪麗的神情，不由得向後縮了一下。「我……我很抱歉，我馬上幫您洗。」

　　瑪麗不耐煩的打開車載衛星導航儀，「時間不早了，等天黑了怎麼讓銀時他們好好欣賞這部車啊！」她還要開著車繞駐紮地一圈接受大家豔羨的目光呢。

　　導航儀上星星點點的閃光吸引住瑪麗的視線。

　　她調整一下電臺波段，被/干擾了，只能聽到沙沙的雜音。

　　軍事電波干擾！

　　只要想到天人正在秘密行軍，攻向攘夷軍駐紮地，瑪麗就感到從內心到皮膚的震顫：屬於她的時刻到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於把銀魂三百零六訓標題翻譯為「兼攻非受，柔中帶剛」的翻譯致以最高的敬意！


第120章 女王與忠犬 七

　　瑪麗安娜快速分析了一下形勢：敵方要的是奇襲，如果開著這輛車去警告高杉他們，剛好可以來個伏擊，一擁而上包抄……這種事瑪麗才不在乎呢！

　　仔細觀察了一下定位儀上敵方戰力分佈，敵人是兵分兩路，重型機械化部隊大概有八成，剩餘的兩成留給銀時那幫人也就差不多了。

　　「才區區幾千人，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在話下！」瑪麗安娜當然永遠在力量的頂峰，把他人拋離的遠遠的！鯨吞天下氣吞宇宙一枝獨秀。

　　我可是勝利女神啊！

　　「你跟著車回去吧，讓銀時他們準備一下。」瑪麗打開車門，跳下車，滿不在乎地一揮手，「他們只要注意西軍就可以，東軍我一個人全部解決！」把機械化部隊燒殺殆盡！

　　瑪麗安娜的自信並非毫無理由，因為今日對於賽亞人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滿月之夜。如果在最近的山谷等著他們，化身巨猿，滅了他們一個不留簡直輕而易舉。

　　「我和你一起？」平賀踉蹌著想下車。「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同樣是人也是有強弱差距的。我們的層次相差那麼多，你別強求了。」瑪麗冷冷的看著遠方，就在那裡，目力不及的地方，敵人正虎視眈眈的高速行駛，準備打我軍一個措手不及。「別留下，否則我殺了你。」

　　你的學習能力最好不要和猴子一樣！以平賀的戰鬥力，上戰場是找死。

　　「我喜歡乖乖的見習管家，別惹火我。」瑪麗安娜丟下這麼一句話打發平賀，然後就和拋棄情婦的富商去華爾街一樣奔赴戰場。

　　巨猿 (Ohzaru)

　　變化成這種形態首先是心跳暫時停止，整個人似乎陷入真空和恍惚狀態，接下來心跳急速加快，體細胞發生轉變，牙齒也有兩顆會變成尖利的獠牙，身體開始長出黑褐色絨毛，全身擴張肌肉，軀幹和四肢巨大化。和地球上的猿類在外型相比，這種巨猿最大的特點就是——

　　有尾巴。賽亞人使用自己的尾巴作為接收器，再加上眼睛射入1700萬布魯茲波（滿月的月光就包含這種頻率的光波），刺激體內細胞完成這種劇變。

　　衣服崩裂，只要幾秒功夫，就從小女生變成了大巨猿。

　　天上劃過一道閃電，傳來滾滾雷聲。

　　幾百米身高的巨猿，在谷地裡揮舞著毛茸茸的手臂和打蒼蠅一般打下偵查艇和飛彈。

　　月圓之夜，在美麗的讓無數文人墨客謳歌的月色下，瑪麗安娜一拳頭就搗毀了一輛坦克車！一尾巴就掃飛了好幾十個人！跺一腳就毀了一架火箭炮！這不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只是單方面屠戮，就和小孩子踩爛螞蟻窩一般。

　　「現在的狀態，我還真的找不到任何落敗的理由。」

　　她毛茸茸的臉上的微笑，或多或少帶上了嘲諷的意味……不過隔著那麼多毛也看不出來！

　　巨猿狀態下，是普通人形時候力量的數十倍乃至上百倍，就是依靠這種能力，賽亞人才被稱作最強戰鬥種族，被他們摧毀的和平星球簡直數不勝數。

　　雖然按照地球人的說法，瑪麗安娜也算是「天人」，不過她自認比起其它芸芸眾生「天人」要高貴多了，他們賽亞人可是最強悍最偉大最勇猛最頑強的民族，不僅可以成為強大的盟友，也可以作為可怕的敵人。

　　她終於變身為巨猿，站在了攘夷戰場上，擋在了本來氣勢洶洶的天人艦隊之前！

　　她要速戰速決，全部滅殺！

　　一個活口都不留。踩著越積越高的屍體、斷臂、曾經是榴彈炮的玩意上，毫無慈悲的把眼前任何活物消滅。

　　火力集中在它身上。然後一個個歇火。體積龐大但是動作敏捷，瑪麗安娜在這個狀態就算面對從不同方向飛來的導彈都能精確地避開。

　　在這個月圓之夜，除了大舉殲敵之外，對於瑪麗安娜而言還有一個特別的意義：她第一次來例假。

　　就算滿身是血，賽亞人也該堅持到底……是吧？

　　判斷力和思維開始產生偏差和混亂，因為腹痛，她更加暴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她站在了一堆鋼鐵和血肉的廢墟之間，好極了，結束了……她沒有讓一個天人活著離開這裡。

　　雨滴淅淅瀝瀝落下來，因為雨雲擋住了月亮，她終於從巨猿變回了人類，在冰冷的雨水裡，她動一下腳趾頭都沒有氣力，心裡有個聲音在發出警告：不能這樣被銀時他們看見！

　　如死亡一般寂靜，除了雨聲，什麼也聽不到，面頰上凝住了一種抽搐似的冷笑。

　　如果銀時他們找過來，看到自己，會怎麼想呢。尾巴就是最好的證據，證明自己是一個異類。她伸出手，拉住自己的尾巴梢，強硬的拉斷！

　　自己是一個天人。

　　對了，桂最討厭天人了。

　　把自己的尾巴用全身的力氣丟的遠遠的，和天人的斷肢殘臂混在一起。胃裡翻騰的和炸了鍋一般，她的膽汁上翻，開始毫無形象的嘔吐。手臂顫抖的厲害，迅速蔓延到全身。

　　這是一個最糟糕的時刻。因為斷尾而流血，因為月經而流血，汗水從額頭上細密的冒出來，大聲喘息著，她甚至無法給自己披上一件衣服敝體。

　　疲憊到了突破極限，汗水流到嘴裡，她連連咳嗽，目光迷離。雨水劈頭蓋臉的砸下來，不管到哪裡，都會被雨打濕。

　　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蜷縮著，被人背負著。

　　雨已經停了。平賀背著她，步行在即將迎來黎明的原野上。

　　瑪麗動了一下，因為疲累無法當即給平賀教訓，只能從牙齒縫擠出話來：「你又不聽話了！」

　　「我閉著眼睛幫你穿衣服的，什麼也沒看。」平賀答非所問。「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不要以為隨便說幾句話，我就會原諒你隨便抗命！把臉轉過來！」瑪麗安娜命令。

　　平賀回頭，然後就是清脆響亮的一巴掌丟在臉上。

　　「下次不是耳光這麼便宜的！」她頭昏腦脹，耳朵裡嗡嗡響，拼盡全部意志力她也只能甩出一巴掌，就連這個動作都差點讓她嘔吐，「我的新車呢，怎麼不開車？」

　　「爆胎了……」平賀壓低腦袋致歉，「對不起。」

　　「花一輩子時間你也要賠給我！聽到沒有？」瑪麗安娜用現有力氣最大的聲音說，「你這輩子都要……」

　　對於賽亞人，許諾絕不是輕易就能作出的。

　　但是一旦允諾，則言出必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9

第121章 女王與忠犬 八

　　傷亡名單還沒正式公佈，但許多熟悉的面孔已不復存在，一個個被打上黑框的名字，代表著一個個不再回來的鮮活生命。

　　看到瑪麗平安歸來，銀時的內心真的長舒一口氣。

　　「見到你很高興。」他真的高興，超級瑪麗這個名字還沒到圈黑框的時候。

　　「五分鐘你就會後悔了。」瑪麗還是沒什麼力氣，但是依然威勢不減，不管自己的喉嚨烈火灼燒似地疼痛，開口斥責：「你看看你們做了些什麼啊，損兵折將灰頭土臉……沒有我在就這麼沒用！」她咳嗽起來，語不成句，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可是嘴一動全身都痛。

　　就算會被欺負被你差遣你和個女王一樣命令我幹這幹那跑不停，我還是比較喜歡有精神的你。早就知道你還是那麼固執倔強又逞強了，而且一副「能帶領你們勝利的人只有我」的拽樣——好了好了，反正銀時也不討厭愛逞強的孩子。

　　「瑪麗，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做漢堡包給你吃，雙層的！」銀時用手掌揉揉瑪麗的腦袋，朝著背負瑪麗的平賀點點頭，比劃著，「小心輕放。」

　　「我不是什麼易碎品！我身體好得很！我每天都鍛煉從來不生病！」這一次，你們不能拋開我！——瑪麗左右看著周圍忙亂的打包行囊的人，她清楚，部隊要離開這裡前往下一個地方，作為病人，她擔心他們會因此把她留下來。

　　探了一下瑪麗的額頭，銀時搖搖頭：「先去休息，瑪麗。」這孩子在發燒，而且是高燒。沒有時間仔細檢查這孩子的全身，但是看樣子很不好。

　　「對不起。」瑪麗低聲說，咬著嘴唇說她完全不習慣說的話，「如果我表現再好一點，你們不會如此。」如果不是那要命的下腹脹痛和流血，她可以把東西兩軍的敵人都全殲。

　　「瑪麗，」銀時抖了兩下，好像要甩開什麼討厭的東西，「被你道歉，感覺好噁心。」所以下次你還是精神抖擻臭駡我好了。

　　瑪麗又是一陣連續性咳嗽，衰弱到無法回嘴。

　　平賀想要加快步伐，趕緊讓她有個平坦地方躺下，可是他都已經背負瑪麗走了三個多小時，只能用緩慢的步調前行，駐紮地的毀壞狀況毫無規律可言，有幾次他差點被散亂的小物件絆倒。

　　瑪麗剛躺下，桂就來了，雖然沒有冰枕頭，但是他找了個氣球灌上涼水給瑪麗冷敷。軍醫也過來給瑪麗檢查，沒開什麼藥——所有的藥品都短缺，最缺止痛劑。

　　「你很快就會好起來，我保證。」桂柔聲說，用小指頭勾住瑪麗的小指晃了幾下，「這是一種儀式哦，以前教過你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騙子。」瑪麗轉過臉閉上眼不去看桂，她的視線裡只能看到白光閃爍，還不如什麼也不看，「因為我還不是大人，所以這次你們又要自作主張了！」

　　「瑪麗想長大嗎？」桂的聲音很動聽，很清冽，如果用色彩形容，那大概是蔚藍色的，就好像萬里無雲的晴空或者一碧萬頃的大海，「大人其實比較辛苦。等你長大以後，可能還會想著小時候比較好呢！」

　　「那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一起奮戰下去就可以了。

　　只要為了明天而戰就夠了。」瑪麗的神情堅毅起來，「我根本不想老是當小孩子。」

　　桂幫瑪麗掖好被子，然後溫柔的撫摸瑪麗的臉頰：「我認為，我們的戰鬥，是為了將來小孩子都不必戰鬥了。瑪麗……我們的麻煩才開頭……」

　　假髮，同學們這麼叫他。雖然有時候呆呆的（實質上大概就是那麼呆呆的），但是他很清楚，他們面臨多麼大的麻煩。

　　「假髮，除了頭髮長度，你要模仿老師還差得遠呢。」

　　「不是假髮是桂！」

　　高杉的營帳內，銀時正在款款而談。

　　「以前我們曾想在院子裡挖一個坑，然後放入自己最喜愛的東西，直到十年以後再一起來挖開……那個叫時間膠囊是吧？」銀時從回憶轉回現實，拍拍高杉總督的肩背。「幸好沒這麼做，高杉，否則松陽老師是沒可能在地底下生還的。」在松下村塾，銀時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也就是讀讀書，打打瞌睡，揮揮劍，做做飯，看一場便宜的最早場電影，聊閑天，洗衣服，聽老師講故事……那應該並沒有過去很多年，可是為什麼回想起來，卻仿佛已經塵封已久。

　　記憶裡越來越清晰的，是離別那一日，他依然溫婉的笑容。

　　「請保護好同伴們。

　　請守護好大家。

　　一言為定哦……」

　　……

　　 「暫時別開撥了，也不方便你收信啊。你那麼熱愛郵遞員大叔（主要理由是可以從那裡得到松陽來信，郵遞員還很親切的鼓動高杉追求自己的女兒，哦，郵遞員大叔的獨生女今年三十七歲，寬度至少有兩個高杉了……），離開也會想念得緊。」銀時更加親切的拍高杉：「高杉你真是老師最值得驕傲的教育成就！這麼點小事你完全可以自己決定。」

　　「已經決定的事情，不可能臨時改動。」高杉明白銀時是在顧慮瑪麗，軍醫看過瑪麗，說是失血過多加上發燒，需要靜養。「瑪麗的話，我會留下平賀照顧他。」

　　「敢和兇暴的瑪麗這麼接近，平賀那傢伙不是很有馴獸師才能，就是已經瀕臨M腦殘。」

　　銀時的視線轉到高杉身上，苦笑一下。他的什麼心思都瞞不過老同學，「還是帶著瑪麗一起走吧，我會關照他的。」

　　「不行！你這樣還能照顧別人嗎？」高杉不再理會銀時，「我很忙，說到這裡就可以了。」他想再檢查一下行軍背囊，卻被銀時一把拽過袖子拉起來。

　　「高杉，從以前到現在，你都是榜樣、乖孩子、模範生，周遭人眼裡理想中的人物……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錯了呢？」銀時質問，口氣很沖，「你依然堅持你的錯誤嗎？」

　　「是啊，我是有可能犯錯，甚至可能是大錯特錯！但是如果不堅持，像我們這種連政府都放棄的隊伍就沒有任何未來了！」高杉晉助眸子裡毫不示弱，「作為領導，失敗之後我一定會承擔相應的責任！」

　　「你負得了嗎？」

　　「你想說的只有這樣？戰爭難道沒讓你的卷毛腦袋成熟一點？」

　　「你的理論讓狗去啃啦！你這個聽不進別人話的師控！我小時候比你卡哇伊多了……」銀時開始人身攻擊。

　　同學間彼此差點動起了拳頭。

　　不過自己人打架沒什麼意思，而且太熟悉彼此的套路更加讓這種對決無聊。

　　一張還一弛往事去茫茫

　　感古志空企慨今心自傷

　　內奸似狼虎 外賊是豚羊

　　烽火四隣起亦當發我狂

　　——高杉晉助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的詩句就是歷史上那位高杉晉作寫的！


第122章 總督與白夜叉 一

　　阪田銀時和高杉的對抗迅速升級，發展到了——

　　銀時找了塊最大的包袱布，在高杉面前抖呀抖，抖得虎虎生風灰塵飛揚差點嗆著自己：「告訴你，我要把瑪麗打包帶走！你就把瑪麗統計成我的行李就成了！」

　　高杉發出一個令人心寒的微笑：「那你打算吃什麼？讓桂給你背補給？」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銀時是有這個打算，反正桂他力氣也不小。不過銀時迅速覺悟除了自己的食量，還有瑪麗那個大胃，桂自己也要吃東西，三人份的物件全部讓桂背負似乎不切實際。那需要桂有螞蟻的負重能力—— 一隻螞蟻能夠舉起超過自身體重400倍的東西，還能夠拖運超過自身體重1700倍的物體，這麼算下去體重56kg的桂就必須舉起二十多噸的物體或者托運近一百噸的物體——銀時腦海內閃現出桂被壓成薄餅的慘狀。

　　「我每天可以少吃一餐！」瑪麗還是病人不能強求，動員桂一天就吃一餐好了。

　　「你乾脆連甜食也戒掉算了。」

　　「沒良心！就算現在只是發燒感冒，瑪麗也可能得個併發症，肺炎啊闌尾炎啊腮腺炎啊，嚴重的時候喪命怎麼辦？」銀時用譴責的口吻說道。「高杉你這麼狠心會被天譴的！對同學沒愛心！冷血！壞心眼！」什麼都可以沒有，但是沒有草莓牛奶的世界還不如不要！銀時唾棄沒有美味甜食的世界。

　　「那跟著我們就能好多少？你一個不留神他就會被天人割斷喉管。」高杉冷笑，「你腦子壞了？都二十歲的人了不要處處行動那麼幼稚！」

　　「我就是腦子壞了，抱歉哦。」銀時用手掌斜托起下巴，另一隻手翹起小指挖鼻孔，態度極為囂張，「咱們松下村塾出來的全部是怪咖。你師控起來連兩歲小孩子都不如呢！」

　　「就算只是形式上，在這支隊伍裡你也算是我的部下，你沒有立場對我這麼說話。」高杉橫眉冷對，憑藉這種冷豔表情，高杉就能情人節獲得可以用麻袋裝的巧克力（這種事情難道不該只出現在少女漫畫裡？），加重了語氣：「請記住這一點。」他是松陽恩師教育出來的精英，這個時候也不忘記帶上一個「請」字。

　　「哦，所謂的超級精英分子高杉啊……」銀時鼓起全身的勁來了這麼一句，歪起嘴巴很有反派氣質的用十萬噸錘子級別的語言暴力給高杉腦袋來這麼一下子，「我想老師一點都不喜歡你！」

　　這些日子以來，在政府和天人的雙重攻擊下，高杉一直深刻反思，總結經驗，冷靜沉著，但是聽到銀時說出那句話，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所謂打蛇打七寸，刺激人一定要在最準確的地方才能事半功倍。）

　　「比起總是乖巧懂事聰明靈秀的孩子，我這種惹麻煩愛偷懶還患有很悲劇情懷的糖尿病（糖尿病很悲情嗎？一般來說是白血病吧）頭髮和棉花糖一樣蓬鬆的惡作劇頑皮小鬼，才是老師心中的寶貝！我和老師第一次邂逅，就有很親密的身體接觸！他是和我脊背貼著前胸背著我到村塾的。然後，他還幫我烤了一個大蛋糕！」 那甜甜的香味……溫暖的氣息……和煦的笑容，老師聞起來像糖霜的味道，老師烘焙的蛋糕太好吃了，老師就仿佛美夢，讓人想靠著他睡個甜甜的覺。

　　——「銀時，你在很不得了的環境下生存下來呢。」

　　——「別擔心，現在我會保護你的，你會在這裡學習，然後擁有保護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為了保護無可替代的東西，必須擁有力量，銀時，你想要保護什麼呢？」

　　好了，美好的回憶打住，再這麼下去銀時覺得自己會蛻化成高杉這種師控。銀時用一個有力的點頭和充滿激情的揮手來結束自己的「我和老師最恩愛」演說，「高杉，人太自以為是，會看不到重要的東西啊！」老師那一天還幫自己洗澡，用絲瓜瓤把自己全身角角落落清潔乾淨……說出來的話高杉太可憐了，銀時決定還是留有餘地更好。

　　幾秒鐘的冷場。

　　「兩百二十二勝。

　　兩百二十一敗。

　　打架是我比較強！」即使在最挑剔苛刻的鑒賞家看來，高杉也算得上完美無缺，在他還是個粉嫩正太的時候就能做出老師愛吃的所有菜式，他還喜歡老師喜歡的書籍、花卉、名人名言（銀時對呆呆的桂說「高杉能用這份心力隨便找個美少女，花他目前在老師身上花費的三分之一時間，就算是將軍家的公主也會乖乖捧著芳心委身的！換個路線也可以當中老年婦女的夢中情人。」）。看到阪田銀時同學用第三者見正妻的彪悍表明「阿娜答愛的是我啊，你只是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年老醋……」（這只是比喻哦），高杉正妻（這依然是比喻）從容不迫。

　　「現在來戰啊！我打得你屁滾尿流！」銀時叫。

　　銀時開不開口對高杉一點影響都沒有。

　　他自己覺得一點影響也沒有！

　　瑪麗這一日總是躺著不活動，卻明顯消瘦了很多。她的高燒總算退了，但是全身懶洋洋一點力氣沒有，她非常討厭這種狀態。

　　高杉晉助悄聲推門起來（說是門，其實也就是塊大一點的木板），放低了聲音：「瑪麗，睡了嗎？」

　　「這麼點小事就讓你的心情動搖，你怎麼當鬼兵隊總督？」瑪麗睜開眼睛，直視高杉，因為消瘦那雙三白眼凸顯的更大了，「雖然我也是個感性的人，但是絕對不會和你一樣！作為上位者，你要更有威嚴一點。下次遇到銀時不服從指揮直接斃了算了。」

　　這絕對不是感性，是彆扭!

　　高杉晉助作為阪田銀時共同度過很多春夏秋冬崢嶸歲月的同窗，很真心希望剛剛最後一句是自己聽錯了。


第123章 總督與白夜叉 二

　　「我所做的判斷和決策，其實都是為了更好的殺掉敵對的生命。」作為決策層，高杉武裝到了牙齒和心靈，他已經戰功赫赫，「我並不是為了你或者銀時的事情煩心。軍隊就是有紀律性，不管物件是誰都一樣。」決策層發出命令，士兵執行命令，立即執行不打折扣，要不會把事情搞砸的。

　　後果很嚴重。

　　「要論泰山壓於眼前還能維持一樣的表情，你還不如假髮……」挑戰似的揚起下巴，瑪麗公然對自己的同學展露一種類似譏諷的態度，「而且和政府軍隊對抗的時候，你的心沒辦法完全感受不到痛楚。」希望不起正面衝突這種想法，還是太天真了。戰爭裡不能被敵方牽著鼻子走，心存天真，很容易就陣亡了——不勝利，一切皆是紙上談兵。

　　「初次殺天人的時候，我和桂晚上覺都睡不好。」就算宰掉的是體型和外貌與人類大不相同的天人，那也是母親生下來的孩子吧，瑟瑟發抖的無法闔眼，血與肉的畫面盤恒不去，額頭冒著虛汗，並且很想把打呼嚕的銀時掐死！

　　什麼時候開始，奪走他人的生命和晚上需要睡眠一樣簡單了？

　　你看！那高原上年輕的姑娘，

　　獨自一人正在田野上。

　　一邊收割，一邊在歌唱。

　　請你站住，或者悄悄走過！

　　她獨自在那裡又割又捆，

　　她唱的音調好不淒涼；

　　你聽！你聽她的歌聲，

　　在深邃的峽谷久久回蕩。

　　在荒涼的阿拉伯沙漠裡，

　　疲憊的旅人憩息在綠陰旁，

　　夜鶯在這時嘀嚦啼囀，

　　也不如這歌聲暖人心房；

　　在最遙遠的赫伯利群島，

　　杜鵑聲聲喚醒了春光，

　　啼破了海上遼闊的沉寂，

　　也不如這歌聲動人心腸。

　　誰能告訴我她在唱些什麼？

　　也許她在為過去哀傷，

　　唱的是渺遠的不幸的往事，

　　和那很久以前的戰場？

　　也許她唱的是普通的曲子，

　　當今的生活習以為常？

　　她唱生活的憂傷和痛苦，

　　從前發生過，今後也這樣？

　　不論姑娘在唱些什麼吧，

　　歌聲好象永無盡頭一樣；

　　我見她舉著鐮刀彎下腰去，

　　我見她邊幹活兒邊唱歌。

　　我凝神屏息地聽著，聽著，

　　直到我登上了高高的山岡，

　　那樂聲雖早已在耳邊消失，

　　卻仍長久地留在我的心上……

　　以前讀華茲華斯的《孤獨的收割人》，高杉不會像桂一樣有那麼多聯想——當然桂那種能想出一整個完整故事：收割人少女手捧金黃的麥穗踏入大城市在光怪陸離的都市成為交際花燈紅酒綠中和貴族少年及其父親伯爵先生的愛恨情仇……對了，少女是貴族少年的異母妹妹哦，得了破傷風轉為肺炎，然後依靠那麥穗還能變成大尾巴狼，最終返回故鄉在麥田裡頭髮絲隨著風兒飄動（耳朵是獸耳）這種詭異設定，高杉學習也是學不來的。

　　高杉只是偶然覺得，也許自己再也不能從戰爭裡抽身了，那就好像根除貪污腐敗一樣虛無縹緲。

　　從前發生過，今後也這樣？

　　那樂聲雖早已在耳邊消失，

　　卻仍長久地留在我的心上……

　　司空見慣那些殺戮。

　　想到桂和銀時也同樣被羈絆在這樣的環境，高杉有時候會自責：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終究只是戰術上的勝利，幾次勝仗算什麼，難以贏得全盤戰爭。

　　「要製造能發揮自己百分百力量的情況吧……如果非要用一個大義的名分，乾脆挾持將軍號令天下？反正德川茂茂也不過是天人統治日本的一個傀儡。」瑪麗安娜松松筋骨，目視天花板，「有句老話是怎麼說的？如果我能使戰爭得勝，我就不虛此生！」

　　——不，瑪麗，你絕對是記錯老話了！

　　「瑪麗，你做好喪命的覺悟了？」高杉笑了，那是沒有尖刺的單純笑容。「你的手法可不夠溫柔。」

　　「別瞧不起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戰士！」瑪麗安娜冷哼一聲，「你以為自己在書寫人類的歷史？你只想接下松陽老師思想的火炬，你的心胸甚至無法開闊到……和某些天人合作。」

　　正因為瑪麗是賽亞人而非地球人，就算受了松陽好幾年教誨，在某些想法上，她就是和同學們格格不入。

　　「我們也不是誤打誤撞碰上了好運氣，才走到今天的。」對待比自己小上七歲的瑪麗，高杉不會像對銀時那麼嚴厲，「也許我們來日無多，但我們起碼還能夠一起並肩。」

　　「除了我。」你剝奪了我馬上重返戰場的機會。

　　「我還以為你支持我的。」

　　「那是兩碼事，比起躺在病床上，我寧可死在沙場上。」勇氣是戰士至高無上最最重要的素質。

　　「瑪麗，你還沒有強大到可以戰死沙場。」

　　「我知道，不然現在就跳起來把你扁一頓。」

　　高杉的決定終究是不可能更改，銀時氣哼哼的不願意和他說話了——如果一開始瑪麗沒過來也就算了，既然人在這裡，就是大家的責任，不可以置之不理。他的目光非常不友好，見到了高杉和沒見到一樣（偶爾飄過去一眼就和見到毛毛蟲一樣），態度生硬的仿佛高杉偷偷把自己的所有巧克力吃光了。

　　「瑪麗，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阿銀這次大出血！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手指梳理那總也打理不好的卷毛，如果不能帶瑪麗走，至少留給這孩子一些美好的回憶，銀時是這麼想的。

　　「遊樂園。」她有氣無力地說道，「而且一定要有鬼屋。」

　　和瑪麗說好一起去遊樂園玩，阪田銀時多方考慮還推了個輪椅車到瑪麗面前——

　　「這麼親切的可愛的銀時的請求，怎麼忍心拒絕呢？」

　　目光對視在一起，瑪麗手一推輪椅車，不屑一顧：「你想讓我坐這個？」

　　「很舒服的。」銀時跨坐在輪椅車上給瑪麗示範，轉動輪子左右轉彎移動，「你還省的走路。」銀時擔心瑪麗身體還沒復原，這樣就算半途出問題還可以推著回來。

　　「我沒那麼虛弱！」在瑪麗心中，輪椅是殘障人士專用，她驕傲到連一根拐杖都不會用的！就算把她一條腿割斷了，她寧可跳著走。

　　「先說好，你不能半路讓我背你……」銀時醜話說在前面。

　　「我不需要！」

　　好吧，阪田銀時決定把去遊樂園當做打仗那麼嚴肅的問題，有瑪麗在也許比打仗更麻煩。


第124章 總督與白夜叉 三

　　才剛進遊樂園的門，麻煩就來了。銀時搞不懂是自己容易招惹麻煩還是瑪麗容易惹是生非，也許兩個人在一起還有加成效果呢！

　　「你們剛才亂丟的垃圾蹭到我了……」瑪麗安娜氣惱的盯著亂丟煙蒂的幾個打扮的色彩豔麗，全身多處打孔掛滿閃亮金屬飾品的暴走族，臉色立馬陰沉起來，「這裡本來就是兒童樂園的禁煙區，而且還有很多小朋友進進出出，你們這種地痞給別人添麻煩了！」

　　趾高氣揚的表情和平常一樣目空一切。

　　銀時把一直握住的瑪麗那只小手更加用力的攥緊，哦，他有理由相信自己不提醒瑪麗一下，瑪麗會把對方揍得連他親生爹媽都不敢認。銀時在其他場合已經很瞭解瑪麗的秉性，那真是難以忘記啊。瑪麗留在這些身心健康的無辜者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充滿了怒氣槽和能量值瑪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啊，病歪歪的情況下能量值降低，但是怒氣槽滿點（最近這孩子的脾氣更暴躁了，銀時都看得出來），能夠贏得國家級暴力獎，把身心健康整成嚴重心理問題的病夫！

　　暴走族呆住了，他們真的沒有見過這麼橫的小鬼。普通日本人都不會直接指責別人，而這種當著面教訓的簡直萬中無一。

　　「喂！」正義英雄瑪麗其實是拜金主義瑪麗，她昂起頭擺條件：「我不接受道歉，把所有的現金交出來當做賠償再磕頭認錯！」

　　對方靜靜地看著他，仿如剛剛天上一道雷劈中他們，還沒緩過神。

　　銀時沒有放過這種情況，拖著瑪麗的手趕快跑了，他們才剛剛進入兒童遊樂園大門呢，門票是銀時掏錢（有百分之五十是桂友情贊助）啊，銀時掏錢不是為了和幾個暴走族在遊樂園用肢體語言「磕磕碰碰」交流——他不能帶著正妹炫耀已經很遺憾了，可不想鬧的被園警轟出來。

　　「瑪麗，我尿急了！」一邊尿遁一邊恬不知恥的和瑪麗說著，把膀胱小作為理由。「你要知道男性憋久了對身體不好。」

　　「銀時，一遇到你不想面對的事情，你的膀胱就特別容易飽滿呢。」例如考試，考一次試銀時能去十幾趟廁所。

　　「哦，就是那麼剛巧嘛，我這叫不幸體質。」

　　沒時間再嘮嗑了，阪田銀時急速飛奔！

　　「我們首先該做的就是——絕對不能被抓到！」阪田銀時帶著瑪麗躲避那些兇惡的暴走族，玩起了前跑後追的遊戲。現在看來沒帶輪椅是正確的選擇，推著那玩意絕對跑不快。

　　大口喘息著，銀時連朝後望的空餘時間都沒有，按照瑪麗剛才的發言，被逮住就該釀成暴力事件了。在賣氣球的攤子邊隱藏在一堆氣球裡，屏住呼吸裝自己不存在，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幾年後為了躲催租銀時經常這麼做)，「就好像以前考試作弊不能被老師逮到或者高杉抓住。」

　　但是假髮就沒關係，銀時特別樂意考試的時候坐在桂小太郎旁邊，有事沒事可以抄幾題。

　　「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你一個人上去他們就全垮了。」瑪麗回話，「我們可以拿走他們全部的現金，用這筆錢當做我們舒舒服服遊樂的開銷。」而且這是他們亂丟煙蒂自找的！

　　「這樣不太好吧。」瑪麗，你真是做壞事的天才。不用很長時間銀時就完全瞭解到這一點。

　　「銀時，我只是比你聰明了那麼一點點。」瑪麗看上去只是個和哥哥一起來遊樂園放鬆一天的小學生，就差背個雙肩書包了，但是實際語氣囂張而欠扁，「你老說高杉師控，其實你和高杉一路貨！每次你講到老師的時候，總是非常高興和懷念，就算下地獄，你也一定會和高杉進入同一間……」

　　地獄？「美好、寬闊、流奶與蜜之地」（《聖經》•出埃及記）才是自己最終歸宿啊！那一定是根治糖尿病富含糖分的夢幻樂園！

　　「我才不要！」銀時辯白，「我才不會！你那時候還沒入學，所以不知道，高杉他啊，最喜歡考了好成績然後被老師摸摸頭，「你做的很好，晉助！」（銀時學松陽老師的聲音），高杉聽了還會臉紅哎，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很難相信吧。我可沒在乎老師到那種程度！」他已經是總督了，壁壘森嚴，除了在戰場，兩人好像隔了一層紗簾，多了一重隔閡。

　　級別高的意思，難道就是我們不能像過去一樣？高杉，你為什麼要躲到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做決定呢？你要全部自己扛起來嗎？

　　「哦。」瑪麗虛應幾聲，指著不遠處牆壁抹成漆黑和深紫，建築設計就陰氣森森的鬼屋，「我們該進去了。」

　　能夠把人驚嚇到這麼激烈的程度，鬼屋的工作人員一定很有成就感。

　　阪田銀時挽著瑪麗的手維持一個很僵硬的表情進去，再用更僵硬的動作行走，最後扯開嗓子大叫……出來的時候銀時的嗓子是啞著的，迫切需要喉糖。

　　「我是被戰爭刺激到了……」銀時擺出沉思者造型，他自己也知道這番話不大能站住腳，無力的說：「需要發洩一下。」

　　鬼屋內，所有的鬼怪傳說都在銀時的腦子裡復蘇了……而且那些工作人員扮裝的鬼還追著他跑（誰讓他的表情那麼精彩）！一個徹底籠罩在黑暗中的世界魑魅魍魎接二連三，受點刺激也是難免……當然跑的跌跌撞撞把鞋子都跑掉還勞煩「裂口女」送上來的確很丟臉。

　　「身為男人像你這樣，不管做什麼都一樣丟臉。」瑪麗揉揉被銀時拽的紅腫的手，「下次你別進去，進去也是丟臉丟人！我還以為你能克服怕鬼這個毛病呢，一開始就不該進去。」信誓旦旦說著「那有什麼啊，就是一些打工者套著假面具，瞎掰！銀桑我還能反過來嚇唬他們呢！而且我也不相信有鬼怪那種東西。」結果逃跑比兔子還快，尖叫比大象還要響。

　　「可是我們難得來啊，要一起把所有遊樂項目玩遍！只要能夠一起去玩的，我們全部要試一遍！」銀時用腳劃著地，「再說我也不是怕鬼，是那裡太暗了，人類都厭惡黑暗喜愛光明！我可喜歡鬼屋了，鬼屋真是個好地方……」銀時在撒謊！就算遊樂園給他一箱子草莓牛奶他也不想去鬼屋溜達一圈。

　　銀時只是想，如果能一起玩，就不要分開玩……哪怕是，他一點也不喜歡的鬼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19

第125章 總督與白夜叉 四

　　最初，郵路並不暢通，天高路遠，加上又是在打仗，高杉晉助總覺得不安心，淩晨四點就起床了，直勾勾依門守候，等待親愛的郵遞員把松陽老師的信送過來。

　　「你放心，沒有哪個郵遞員會不睡覺來送信的，你不睡人家也要睡啊……」銀時上廁所看到高杉，語重心長，「你寫一封信長達二十五頁十多萬字也太離譜了，這不是逼著老師給你趕緊回信嗎？緊盯不舍很容易變成跟蹤狂，然後跟蹤狂變成殺人犯，然後殺人犯被名偵探發現……」

　　「你為什麼知道我寫的信有幾頁紙？」高杉腦子轉的很快——你偷看了？

　　「今天天氣真是好哇（現在外面黑壓壓根本看不出什麼天氣）。」銀時哼小曲兒，《化作千風》的調門，聳聳肩揉揉眼睛，「我繼續睡覺不耽誤您翹首企盼……」

　　人為什麼要寫信呢？

　　因為想要被懷念、想要被記住、在快要把一切都忘記的時候，即使一張薄薄的紙片也能敦促你回憶起某個人的音容笑貌，不需要天長地久，只要在某個時候被想起，那也足夠欣慰了。

　　兒童遊樂園裡，高杉晉助覺得自己已經走完幾十公里了（主要出於心理因素）！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眉頭鎖緊，可是抹也抹不開。

　　他目前沒有玩任何娛樂專案，就是緊跟在桂小太郎身邊在園子裡轉圈圈！轉了大約三圈半！而且桂明顯心不在焉心思放在別的事情上。

　　「應該快找到了……」桂喃喃。他和瑪麗商量過了，通過最能蕩滌心靈的兒童樂園讓銀時和高杉和好如初，立意是好的，問題是桂和瑪麗沒有約好在什麼地方碰面。

　　瑪麗，你在哪裡？

　　「我不想逼你，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想幹嘛？」高杉看了看時間，桂不會故意讓自己頭痛，但是他無意識做的好事卻常常讓高杉嘔心瀝血。看看以前上學期間的童年照片，高杉晉助往往是眉頭緊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那是他為了同學操心操累的！「我還有很多亟待處理的事情。」

　　「我馬上就能找到了！」桂東張西望，找人這個過程漫長得簡直看不到頭，「馬上！」

　　「是我耳朵的問題還是你聲音的問題，總覺得聽起來很生硬。」他笑起來，聲音很輕。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可不是好兆頭。

　　桂已經竭盡全力了，而且也已經不那麼有信心了，現在他擔心自己跑錯地方了。也許當初瑪麗說的是「動物園」？也許瑪麗和銀時正在看猴山裡的猴子？這些可能性都讓桂焦頭爛額。

　　高杉首先發現了那個銀色卷毛頭。

　　「享受人生的秘訣就是保持童心！」阪田銀時頭戴一個兔耳朵發箍，耳朵還會隨著腦袋而晃動，手裡拿著加大草莓棉花糖，另一隻手牽著瑪麗，臉上笑開了花，步履輕快，「我們再坐一次旋轉木馬吧，等晚上燈光開啟會更漂亮的……」和高杉視線接觸的瞬間，銀時就仿佛變了個人似地，頭歪向一邊，嘴巴閉起來。

　　鼻子裡冷冷哼一聲。

　　瑪麗你已經把比你大十歲的男人馴服了，平賀他對你惟命是從……你放過銀桑吧！——銀時心聲。

　　這就是桂一大早把自己拖過來遊樂園的真相！——高杉心聲。

　　「我是在為你們蒼白的生命增加鮮豔的色彩。」瑪麗安娜拽著銀時和高杉面對面，你們不愧是同學，互別苗頭起來完全不相讓，「你們都不會先讓步，所以我和假髮策劃了這次遊樂園活動。」

　　「不是我的問題，是高杉當上總督就越來越脫離我們……」你和桂不要用責備的眼神看我哇，銀時不耐煩，他心目中錯的絕對不是自己（在老師門下，大家學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千萬別認錯）！「高杉先生，你還想怎麼樣啊？要我這個沒身份的粗人給你致歉？」

　　雖然銀時知道高杉對瑪麗的計畫多半也不知情，可是他就是窩火。

　　「哼，反正你就是看不慣我。」高杉完全搞不明白銀時為什麼鬧彆扭那麼久，他不過覺得瑪麗受傷了，剛好可以和平的療養靜休，小孩子本來就不該擔負大人的責任，為什麼銀時擺出來自己是在拋棄同學的樣子？他為了瑪麗做了細緻的安排，萬無一失，當然他不會把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講出來，銀時呢？又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就是一個人在那裡找麻煩！

　　「你好酷啊，真是同學裡最帥的一個。」銀時毫無誠意，一大串話劈頭蓋臉一氣呵成，「我們還是同學嗎？哦。高杉先生你貴人多忘事，也許已經忘記了。大家都指望你呢，大家都離不開你呢，你有多重要啊，高杉先生，你能不能把瑪麗當成一個必須忍耐的包裹，忍下來呢？不礙你什麼事吧，可是你跟我說不行！反正同學也不是同學了，就是聽差和下屬，隨時都可以棄之不顧，瑪麗就算有的時候很麻煩但是他會守規矩的，你把他留下來想讓他怎麼辦啊？我不想和你吵啊為什麼停不下來了……」

　　「銀時，道歉！」瑪麗狠狠拽了銀時一下。她能看到高杉的臉色又陰鬱了幾分。

　　「瑪麗！」銀時昂起脖子很有氣節，就和未來戰士一樣冷酷的表情，「無論你怎麼說，我才不會和高杉……」為什麼不是高杉道歉？

　　「這是你目前欠桂和高杉錢款的總數，我統計了，沒算利息什麼的。」瑪麗展開一張紙給銀時，「不道歉就馬上還錢。」

　　「不管多少錢我都還……」

　　掃到那個數字，銀時鐵血戰士的形象蕩然無存，只剩下深深的震驚。他整個臉都是白的，慘白如紙！

　　「你弄錯了吧，怎麼會有那麼多？！」銀時不用算都知道賣了自己也還不起。

　　「歷年算下來就是這麼多，大家不是同學嗎？年深日久的。」瑪麗抖抖那張紙，「背面是明細單。」

　　一到兩秒的寂靜無聲。

　　銀時用極度噁心的甜膩聲音對高杉道歉：「晉助，對不起，我錯了。」眼睛還像星星一樣一眨一眨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不需要你以及你的道歉，聽差。」高杉的聲音堅定有力：去你的道歉啊!你只是不想還錢！

　　「高杉，道歉！」瑪麗給了高杉一記眼刀。「銀時已經道歉了，輪到你了……」

　　最後高杉肯低低的說一句「抱歉哦」，不是因為銀時那還在閃的百萬伏特星星眼，而是因為瑪麗的臉色開始不對了，這孩子的身體本來就在康復期，銀時還沒腦子的帶他來遊樂園玩……無謀！

　　他們在遊樂園的最後一個遊樂項目，是旋轉木馬，夜晚，遊樂園的中心區開始燃放禮花，在璀璨的禮花和焰火下，被燈飾裝點的明亮奪目的旋轉木馬轉動起來。

　　「據說旋轉木馬是見證兩個相愛的人的愛情遊戲，只要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同時坐上旋轉木馬,他們的愛情就會持續到永遠!」桂坐在一匹黑馬上，抱住馬頭不鬆手，「愛一個人一定很美好。」

　　「假髮，你要明白坐在旋轉木馬上，不管轉幾圈，兩個人的距離都不會接近的！」銀時坐在大白馬上反駁，「這個世界天天上演著悲歡離合的故事，哪裡有永遠！」銀時作為資深單身漢，對情侶沒好感。

　　「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高杉和瑪麗一起坐馬車，「瑪麗，如果病好後你沒改變主意，可以來找我們。」

　　「你管好隊伍就可以了。」瑪麗安娜半閉著眼睛，仿佛整個攘夷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只是暫時由高杉代理管理，「無論什麼時候，我都能照顧好自己。」

　　然後她的眼睛張開：「你把平賀留下！他是我的見習管家！」


第126章 人斬與科學家 一

　　遊玩遊樂園的次日，攘夷部隊就開撥了。走的時候阪田銀時幾乎是淚眼婆娑，因為他剛接到了阪本辰馬跨越星海的明信片：他摟著幾個膚色各異的天人美女笑的齜牙咧嘴，題詞為「這是我目前的幸福生活」，銀時哀歎「男性的深厚友情萬歲，可是我也想要幾個女性朋友啊！就算不是地球人（是外星人，未來人，超能力者或者涼宮春日）我現在也接受！」他已經完全理解《七龍珠》裡烏龍在神龍第一次出現許下的願望是「漂亮女孩的一條內褲」的內涵了，那不僅僅是拯救世界，那就是一個男人內心正常願望的凝結啊！當然沒有直接要一個「不穿內褲的女孩組成的後宮」是很失策哦。

　　「你不用瞎想，阪本說過他只喜歡地球姑娘的。」桂小太郎覺得阪本不會娶天人姑娘。「也許是合成照片？」

　　「世易時移，你怎麼知道人不會改變啊！」看著阪本的明信片銀時非常想給他來個「鐵拳制裁」加「無敵剪刀腳」，天人少女大/波/ 霸怎麼不穿文胸啊……看阪本的樣子他比在這邊快樂十倍哎，就算那烏糟糟的褐毛卷髮都在閃閃發亮，每個毛孔都舒坦的喜氣洋洋，笑容簡直是賤格無敵，距離超級大胸只有頭髮絲那麼細微的距離，在異性的滋潤下充滿活力和精力，「你看看他現在都和天人□□了！」（純屬想像。）

　　胸口有什麼東西碎裂了，現在阪田銀時覺得眼眶裡快要出血淚了——他真心祝福阪本辰馬精盡人亡。

　　「這是奇跡，這一定對阪本辰馬來說是一生難求的人生奇跡，所以我拋棄吐槽的想法單純的祝福他……」阪田銀時撫摸胸口，感覺自己很上帝，哦，銀桑的胸懷和大海一樣寬廣和馬里亞納海溝一樣深遠。

　　「阪本怎麼了？」瑪麗問，她已經讓平賀收拾好東西，要搬到附近的遠郊靜養。

　　「阪本辰馬得了宇宙肺炎登革熱，今天早上剛剛死掉。」阪田銀時的臉在一瞬間黑化了。我們是出生入死的戰友啊，憑什麼你有軟妹子可以泡？！阪本現在你要膽敢回來我一拳頭把你塞在牆上扭斷你的脖子扯出你的腸子用你的卷毛堵住你的嘴！

　　瑪麗這孩子第一次見到地球的煙花欣喜不已很好奇，於是馬上要一堆煙花燃放，可惜她沒有形容好這物事，所以所謂「夏日必備的一圈一圈的還會有火光的」——銀時給她買了一盒蚊香。她覺得不對勁，但是銀時實在不想再拿錢去買煙花了，於是說「這是最新款的，你看連香味都與眾不同。」——她信了，但是手裡拿個點燃的蚊香她發覺這一點也不好玩。

　　銀時告訴瑪麗這個世界存在世界美少年協會，並且自己已經入圍——瑪麗真的相信了。

　　男人保持童貞二十五歲後成為魔法使——她信了。（假髮也相信。）

　　松陽老師教授「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自習的時候，銀時因為上堂課睡多了，就低聲給瑪麗講「德川家康裸 奔傳說」「伊達政宗赤腳的緣由」還有「全世界都知道源義經是GAY」——瑪麗安娜終於學會懷疑了。

　　等到一起去夜市的時候，銀時再怎麼說「源義經和弁慶內褲結緣」她都秉持懷疑一切的態度……

　　畢竟一起那麼久了，瑪麗沒那麼容易被銀時騙到「阪本已經掛了」，她了然的掃了明信片一眼，「那是別稱蛇女的天人，她們下半身是蛇尾。」

　　阪田銀時心情立刻多雲轉晴——啊哈哈哈，阪本一定寧可她們上半身是蛇下本身是人吧，這就是中看不中用看了也只能欲/火焚心。

　　「別傻笑了，」瑪麗的眼神凶到能讓毒蛇退避，「高杉在哪裡？」

　　「我就在這裡，馬上就要和你分別，你居然想著高杉？」銀時在戰場上和戰場下完全是兩幅樣子，他揉揉眼睛裝作很沉痛的樣子，很有言情男二號風範的開口，「我很懷疑你現在能找的到他，他這個人不擅長面對離別。」

　　「他把松陽老師的書信留給我了，我想他的意思是讓我養病的時候解悶。」瑪麗安娜琢磨高杉的意圖，問題是——那很重，重到如果保留那批信件，平賀就必須放棄一部分他的個人物品，「能不能掃描下來做成電子文檔，然後把實體信件燒了？」

　　她從哈塔王子那邊敲詐來的手機功能強大，經過平賀改裝已經有掃描器的功能，還有很多零零碎碎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功用。

　　「你那是要高杉的命啊！你閱讀那些信件最好戴上白手套把它們當國家級文物，而且一張紙都不能少，少一張就等著高杉和你拼命吧。」銀時已經很感慨高杉居然把這麼重要的「生命源泉」（銀時堅信沒人的時候高杉會跪在那堆信件前面對著松陽大明神所在的村塾方向祈禱，祈禱什麼？例如：請賜予我更多的忍耐力去容忍桂的白癡……）留給瑪麗了，為了瑪麗的安全他殷切叮嚀。

　　「等到下次見面，再還給高杉吧。」桂意味深長的說，「我們不久就會再見的。」

　　「那還用說！」瑪麗扭頭就走，擺擺手權當告別。

　　「高杉現在很辛苦。」銀時等到瑪麗走的再也不可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時，緩緩的說，這幾個字仿佛是便秘的時候硬拉出來一樣。

　　「我們讓他更辛苦了。」桂的聲音依然清冽動聽，但是夾雜著無法言喻的情緒，「上一場戰鬥你的刀法失去了明快，心存雜念。」

　　「我那是擔心瑪麗……」

　　「真的嗎？」桂喃喃，「我們當初，是為了什麼學習劍道呢？」一直都搞不懂銀時，但是這並不妨礙桂把銀時當做可靠的夥伴。

　　「為了守護。」銀時對這個答案沒有猶豫。

　　哪怕目前他的守護，其實是在蠶食他……

　　天象儀的基本原理是採用恒星放映器把星空投影到半球型的人造天穹上形成「人造星空」，再通過光學成像、現代化的電控設備、精密的機械傳動把日、月、行星投影到人造星空中去，使日、月、行星在人造星空中作模擬運動，再現天體東升西落、夜空星移斗轉等天文景觀。如果再配有一系列附屬儀器，還可以表現各種各樣的天象，甚至可以呈現上下數千年內北極星位置的變化和星空的移動變換。——百度百科

　　天象儀當然是平賀製作的。

　　瑪麗安娜喝了口熱牛奶，觀察著頭頂上月亮的圓缺變化，只有通過天象儀，她才能直視滿月：「平賀去採購了，老是藏著掖著是居心不良的鐵證。」她可是很努力才能發覺的確有別人在。

　　就算給平賀三郎核彈按鈕，他除了目標以外什麼都能打得中。

　　所以高杉給瑪麗的保險，是鬼兵隊第一人斬——「河上萬齋」。


第127章 人斬與科學家 二

　　瑪麗安娜觀察河上萬齋，在天象儀的淡藍色光輝下，這個殺手的站立姿勢是劍道裡的自然體，恰似一把隨時都能出刃的□□，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能揮手殺人。他的手很穩定，慣於握纖長銳利的武器。額發稍長，半遮住眼睛，細長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只是耍狠不是劍道。」瑪麗安娜說道，表情比河上還要冰寒刺骨。她的匕首就放在枕頭底下，只要伸手一抓就可以握住柄端。

　　「我只要強就夠了。」在生與死的瞬間，穿越生死線的經驗，人斬河上萬齋比瑪麗多得多。在他的專業領域，他是個資深專家。

　　「男兒當立志，子不曰，生不管，死不歸，你不像個武士。」瑪麗並不知道河上過去的經歷，但是她敏感的感到和自己這撥村塾學出來的不一樣。

　　瑪麗，你是家長參觀結束後的小學生嗎？而且還是被老師狠狠批評一頓心情不爽的小學生？對話裡帶著火藥味兒，咄咄逼人。

　　瑪麗安娜的確不爽，她雖然身體抱恙，但是花了這麼久才發覺河上的存在，換句話說，她相當於已經死過幾百回了。她對高杉的善意並不領情，在她看來那不過表明高杉心中自己的能力不過如此，一場疾病就無能為力任人宰割。高杉可以提出一百萬個確鑿的理由，但是瑪麗安娜不接受！

　　「武士就是侍奉領主和將軍大名的人，換而言之也就是現在的公務員，我沒興趣當公務員。」河上萬齋並不喜歡哄孩子，他永遠都是一副沉鬱的表情，以前阪本會說他：「死人都看得夠多了，就不能少露出一張死人臉，多笑笑嘛！」然後「啊哈哈哈」朗聲笑幾聲。

　　河上萬齋做不到。

　　「話是這麼說，你其實是沒法當武士吧。」瑪麗用足以令人火大的語氣說，哼，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河上默然。

　　他本應該在戰場上暗殺或者明殺天人，頂不濟也可以在某個豪華酒店的總統套房或者酒吧宰掉幾個幕府大員，但是他卻撇開那些正面衝突，失去那些一往無回的機會，窩在鄉下保障一個十三歲麻煩小鬼的性命。

　　軍令如山，這不僅是因為高杉這個鬼兵隊總督的命令，也是顧慮到以前的上司阪本辰馬的願望。

　　還因為……

　　「萬齋啊，你也來了！」平賀三郎左手一隻活雞，右手一把青菜，背上還背著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親切的和萬齋打招呼，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內詭異的氣氛，「瑪麗，你們第一次見面吧，要不要我幫你們介紹一下？萬齋是我們鬼兵隊管賬的，他算盤打得可好了，別看他生人勿近的樣子，其實很親切，他超喜歡看少女漫畫，而且業餘時間還會寫抒情歌歌詞……」他的維修工作需要大筆開銷和採購，經常要和萬齋打交道。在平賀的眼裡，萬齋是個不善交際熱愛文藝內心熱情的孤僻青年。

　　平賀三郎超級尊敬的目光注視中，河上萬齋覺得渾身不舒服。「哦，那個人真的好帥好帥哦」萬齋已經在少女漫畫看多了，可是這不代表他樂意當「那個人」。

　　 「不管外表還是內在，這個人都只是傻瓜而已。」——這是瑪麗安娜的心聲。

　　你隨時都要在我身邊。——是瑪麗安娜對平賀三郎的基本要求。她目前在學習寬以待人，所以即使是見習管家，也沒有硬是要平賀稱呼自己「大小姐」「主人」或者「瑪麗大人」。當然河上萬齋並不理解，在他眼裡瑪麗就是刁蠻任性不可理喻。雖然平賀吃苦已經和吃補品差不多（非常習慣瑪麗頤指氣使），但是萬齋對這種主僕關係看不慣。

　　「其實……萬齋他有夢遊的習慣，我有一次在半夜看到他出門，後來他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平賀努力想修復瑪麗和萬齋冷到冰點的關係。

　　那是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吧！平賀你也不要什麼都相信啊！瑪麗安娜在夏夜涼風中愜意漫步，她例假結束身體就開始迅速恢復，因為醫囑不能操勞，除了躺床上看高杉留下的松陽書信就只能飯後散步半小時。

　　那些書信除了日常的教誨啊噓寒問暖啊人生感悟啊似乎還有別的東西，整天就是看這些，瑪麗安娜突然覺得不能冷靜下來。

　　用心靈去觀察，用靈魂去戰鬥！瑪麗安娜睜大了烏黑的眼睛，平靜的日子對比戰鬥的緊張是那麼的無聊。

　　斜眼看了一下還是生人勿近表情的萬齋，如果平賀不在，她想動手看看這傢伙的能耐。

　　平賀自以為善解人意的慢行一步想給萬齋和瑪麗進一步瞭解的機會，不過瑪麗一點也不想瞭解萬齋（萬齋也一樣），沒過幾分鐘，瑪麗安娜冷靜地分析，兇狠地盤算：可以動手了！

　　「我想親眼看一下你的實力。」瑪麗安娜傲然說。

　　「沒這個必要。」萬齋看也不看瑪麗一眼，似乎無所不在的空氣也比瑪麗有意義一點。

　　瑪麗抬起腳，一腳就直直對準萬齋咽喉的喉結，腿風呼呼掃過他的額發：「就算我沒有武器，距離那麼近，你稍不留神，就可能喪命！」

　　「我是人斬，沒那麼遲鈍，會被一個小姑娘割斷脖子。」說夢話請等到睡覺的時候。

　　這句話捅了馬蜂窩，揮起拳頭瑪麗安娜就揪住萬齋打！她現在兇神惡煞完全就是個惡人，準備把萬齋打到記憶喪失徹底忘記她是個女生為止！

　　在他喪失記憶之前，首先就會喪命啊！如果萬齋功夫差一點，真的有可能被瑪麗揍死，但是作為人斬他砍人都砍慣了，戰鬥的時候，他的眼神一下子生氣勃勃，如果論道場劍法，他的確不如阪本辰馬或者高杉晉助，但是比殺人尤其是暗殺，鬼兵隊裡他是一號種子！

　　「我是人斬，所以不擇手段……」河上萬齋仗著自己比瑪麗足足高幾十釐米的優勢，和瑪麗拉開了距離，他暗中潛伏期間偶然注意到瑪麗處理經期的用品，稍一想就知道她的真實性別了——他反而覺得聰明如高杉沒有發現委實是失察。

　　「沒關係，英雄就是不擇手段也是很帥氣的，不是說壞人最有魅力嗎？」瑪麗安娜說的是自己！她最讓人擔驚受怕的地方就在於她的戰鬥天分隨著年歲增加水漲船高，吃定河上不會真的傷了自己，她選擇接近戰，並且連續數拳都打中同一個地方——河上萬齋的小腹，她故意的，因為她要河上很難看的捂著肚子嘔吐。

　　如果沒有平賀緊張的一聲驚呼，也許戰鬥結果如何會勝負難料，但瑪麗和萬齋同時收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第128章 人斬與科學家 三

　　即使在戰爭退避看起來和平的郊外，惡行依然會時不時出現，岩慶丸，在宇宙間四處流浪，進行艱苦的武者修行，這個渴望得到宇宙第一名刀「星碎」的玄武族男人，擁有鋼鐵般的肉體，健碩的肌肉就好像一副刀槍不入的甲胄，的確讓他的敵人感到不好對付！

　　宇宙是如此的廣闊，嶄新的生活，精彩的人生，來到這個太陽系從內到外數第三顆行星，也是太陽系中直徑、品質和密度最大的類地行星，岩慶丸對新的機遇和挑戰充滿憧憬，就像鳳凰涅槃雄鷹展翅，呼吸77％的氮，21％氧，微量的氬、二氧化碳和水分，天外來客躊躇滿志對未來滿懷信心。

　　或者……這是他人生裡有史以來最悲慘的一個日子。

　　但是，他真的是無辜的！

　　被一道道說不清是什麼物質的弦絲（三味線的琴弦，當然這不是普通琴弦，拉力足夠拉起一隻大象）綁成個粽子，狼狽的倒吊起來，然後被一個三白眼小鬼揪耳朵。岩慶丸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下什麼過錯。

　　這不是單純的欺負，因為瑪麗安娜從《銀河百科全書》知道玄武族全身上下耳朵最柔軟痛覺神經也最豐富，平日用頭巾包裹住，甚至耐不住高溫或者寒冷。

　　從來沒有面臨目前這種極端處境，岩慶丸用粗啞的聲音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麼？」他堅信自己遇到宇宙海盜了，搞不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極惡無情犯罪組織春雨的幹將。這個嬌小的小鬼最可怕的就是他帶給人的恐怖壓力，判斷對手的殺氣和實力，是一個武者的必備條件，而這個小鬼的氣息卻可以在出手的那一刻才爆發，眼光淩厲如刀，帶有君臨一切的威壓。有這麼一瞬間，鐵漢子岩慶丸差點聲淚俱下哀求「別殺我啊！」

　　另外一個缺乏表情的青年顯然是經歷了無數戰鬥而存活的強者，沒有猶豫，沒有留情，帶給岩慶丸脊背發涼的感受。殺手的優勢不在於遠距離攻擊，而是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對手，撲殺敵人。

　　他打折了岩慶丸的手腕。

　　對平賀三郎，岩慶丸自動忽略。

　　「欺負我的人，你以為自己會有善終？你必須接受制裁！」瑪麗得心應手拉扯著岩慶丸的耳朵，欣賞他齜牙咧嘴的模樣。「你不用太介意，花不了很長時間。」剝掉這傢伙的頭巾在太陽下曬風裡吹，他要不了多久就會掛掉。

　　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岩慶丸也無力施展，他沉痛的感到了窮途末路。最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犯了什麼錯？他到達地球才幾個小時，根本來不及犯下任何惡行。

　　平賀緊張的說：「他什麼也沒做的。」

　　「不要為這種人渣說話。」瑪麗把絲弦緊了緊，拉高了手肘的位置，然後擺弄著岩慶丸，就好像宅男玩美少女戰士的手辦一樣把他拉來扯去。她知道平賀心腸軟，但是有時候軟心腸不抵用，「平賀，給我一顆螺絲釘。」

　　任何物品都能成為武器，這主要看持有者是誰，瑪麗決定嘗試一下能否把一整顆螺絲釘塞到岩慶丸的耳朵裡。

　　面對不斷逼近的螺絲釘，可憐的天人心裡默念著家鄉祈禱的話語，同時自我催眠這搞不好是電視臺的整人節目，也許節目名字就是「大家來找茬」……

　　「我會有什麼結果？」岩慶丸無力的掙扎幾下，就和陷入什麼無法擺脫的夢靨，又拼命想要掙脫出來一樣。

　　「死定了。」瑪麗安娜已經把螺絲釘插到他的耳孔，「冒犯我的私人管家，你當然死定了。」

　　 「我剛剛叫起來，是因為看到五金店在五折酬賓，然後這位天人先生從我身邊經過，然後他看了我一眼（只是下意識看向出聲的方向），然後你和萬齋都來了……」不由分說就開打……平賀三郎哽咽了。他還來不及開口勸阻這兩位就把岩慶丸打翻了，而且瑪麗和萬齋還明爭暗鬥，激烈的爭著表現的更兇悍兇狠更酷烈，逞兇鬥氣比剛剛互毆還要強大。

　　岩慶丸僅僅因為是路過的時候瞅了平賀一眼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地球，是很危險的地方呢。

　　「真不敢相信你會那麼做。」萬齋冷冷的說。

　　瑪麗是萬齋見過的最古怪的小女孩，在發現自己完全搞錯了之後，居然斜著眼看了自己一眼，嘴往前一扁示意，用命令的口氣說，「快過來給這個傢伙鬆綁，然後誠懇道歉！」

　　我只是把他綁起來，真正把那個陌生天人折磨的快人事不省的是你才對啊！皺起眉頭，萬齋再次看到這孩子不可理喻。就算是長長的額發也遮不住他冷冽的視線和視線裡的不予苟同。

　　不過平賀顯然習慣了瑪麗的思維，趕緊上前幫岩慶丸鬆綁，不住的道歉。如果還有力氣和勇氣岩慶丸會揮拳把平賀揍飛的，可是他只能躺地上喘粗氣了。

　　這次五金店打折除了帶給岩慶丸終身難忘的慘痛回憶，也帶給河上萬齋一大麻袋金屬零件，平賀已經盡可能搬運了，可是他力氣有限，剩餘的只能是河上背負。

　　「你就不拎一點嗎？」萬齋問瑪麗。

　　「這種事情何必明知故問。」瑪麗的臉照樣是冷峻嚴肅。她從來不做違反自己意願的事情。

　　「萬齋，真不好意思，你要是拿不動就放我肩上，我加把勁應該還能再提個幾斤……」平賀還是那種理所當然的，溫情和煦的笑容——也就是四周溢滿傻氣的那一種。

　　萬齋搞不懂，瑪麗和平賀完全是兩個極端，就好像冬日和夏季截然相反，瑪麗的才能只限於武鬥，在其它方面，萬齋覺得那只是個被慣壞了的頑劣小鬼。

　　「你把自己賣給她了？」萬齋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是他萬分懷疑：可能性之一，平賀有什麼重要的把柄在這個小鬼手裡；可能性之二，平賀被強行按下了賣身契；可能性之三，平賀被什麼奴化病毒感染，已經到了晚期不治……

　　「我沒有讓他簽署什麼效忠書，我可不留書面證據。」瑪麗安娜高傲的昂起頭，「你可以稱其為個人魅力。」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0

第129章 人斬與科學家 四

　　「今天又是你做飯？」萬齋問平賀，其實他每天都能看到平賀忙得團團轉，就和旁邊有鬼催逼似的。「每次都是你做？」

　　「沒關係，我做飯做的挺開心的。」平賀不以為意。在鬼兵隊他偶爾也會負責伙食，其實他很有些慚愧，白夜叉和狂亂貴公子不但武藝高強，連飯菜也做得那麼好，而他自己武功差勁，烹飪水準也稀鬆平常。

　　「瑪麗好歹也是女性 吧，她從來都不幫忙……」萬齋的眼裡是一覽無餘的不贊同。他對女性的要求是溫柔知禮賢淑，瑪麗樣樣反著來。

　　那就是一反面典型！

　　「比起這些，瑪麗能早點恢復健康就好了，哦，你不要提她是女孩子這件事情，她會不高興的。」對瑪麗只能遵從和讚美，她是需要鼓勵和愛心的孩子。

　　厚臉皮，強勢，自以為是，無法無天，瑪麗把所有的家務事都交給平賀了：煮飯、洗衣、掃廁所，抹塵……就算是百毒不侵金剛不壞一樣冷漠的萬齋都覺得瑪麗太過分了。最離譜的是，她完全覺得這理所應當。

　　「你這傢伙沒有自尊了嗎？」看到平賀擦拭瑪麗的小靴子，反過來覆過去生怕遺漏了哪一塊，萬齋都不知道要給這個人標上一個怎麼樣的標籤（奴隸？下僕？小姓？）。他已經完全被那個凶眼睛小女生馴服了，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萬齋蹙眉，想到的念頭就是：如果有朝一日自己這副模樣不如立刻死掉！）

　　「因為有自尊，才能捨棄自尊，如果不先把工作做完善，還談什麼自尊啊。」他富有生機的說，笑容在嘴角，在眼中，也在心裡。

　　河上萬齋很疑惑——你的工作就是被比你小十歲的孩子剝削嗎？你還分得清天堂和地獄的區別嗎？這種義無反顧的敬業還真是……河上萬齋無法學習。視死如歸是一回事，受活罪是另外一件事。

　　瑪麗安娜的房間是個雜燴：地板上堆著幾盆平賀挖來的野花，主要作用是淨化空氣，當然日常的澆水施肥曬太陽全部平賀操辦。置物架擺著一些盡可能找來的圖書：書籍種類五花八門，有心理學、數學、天文學、機械工程，還有幾本消遣小說，床上拐角是松陽老師的書信，一有空就翻看。

　　本來斑駁的牆壁被平賀刷了一層白灰，再貼上幾張向日葵風景海報，都是平賀找來的，那是他最喜歡的花。窗簾是一塊白床單改造的，窗櫺插著一支風車，如果打開窗戶，飛車葉面會隨著風聲旋轉，小矮桌上還放置著一個顏色鮮豔的空糖果盒，裡面可以裝一些零碎玩意。雖然這只是個臨時落腳點，但是平賀努力把它佈置的更有家的感覺。

　　瑪麗安娜坐在床上斜倚著被褥，發覺自己一天比一天鬱悶難安，根本無法再看看書信或者雜誌，雖然周圍安靜的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但是總有什麼莫名的東西吵得人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她告訴自己，理由很簡單：賽亞人永遠不能不鍛煉不戰鬥不拼殺。一個星期無所事事就讓賽亞人蔫了，兩個星期就悶得想揍扁眼前活動著的一切物體，還沒賽亞人能一年半載老老實實靜養，哪怕割斷他的所有運動神經和反射弧……

　　「你沒睡覺嗎？好大的黑眼圈。」平賀關切的問，他遞給瑪麗自己進一步改裝過的手機，他真的花費了不少心血在這上面。「我又加了幾個新功能，你可以試試。」趕緊補充一句，「注意休息。」

　　「牢牢記住我是你的主人，我期待你繼續努力工作。」瑪麗安娜連句讚美都不給，也不會對平賀的努力做出任何正向回饋。

　　平賀三郎認識瑪麗安娜已經足夠久，不會對這種反應大驚小怪。

　　「請你一定要使用這部手機……偶爾用用就好。」他撓頭，傻笑。

　　「我會的。」瑪麗把目光移向窗戶，「開窗！」下著命令，自然是讓平賀執行。

　　天空是陰霾的灰色，似乎預示著一場急雨的到來，伴隨著窗戶開啟，一陣風吹開了松陽的書信，落在地上滿地都是。

　　風車也被吹得活動起來，脫離窗櫺，猛地一下直撲向平賀的臉——

　　在平賀下意識的閉眼睛縮頭之前，瑪麗已經向前幾步打落了風車，她眯縫著眼睛，把平賀擋在了身後，當風靜下來，平賀自覺地收拾之後一兩秒，她看著一地的書信，終於仿佛被觸動了什麼，跪坐下來，沒有開口解釋，飛快的以一眼一封信的速度查閱。日期、墨水、紙張……這次她看的不是內容而是其它東西。

　　的確是老師的筆跡，但是……這些發自不同時間的書信，卻是在差不多時間裡寫好的，也就是說，發信的時間出了問題，最壞的可能性，就是後來的信件根本不是老師親手發出的。

　　揉緊了手裡的紙張，瑪麗安娜很清楚，無論怎樣強大的東西，都一定會有破綻。

　　她的心，在這一瞬間收緊了。

　　阪田銀時他們剛剛又經歷了一場惡戰。

　　「沒那個屁/眼就不要吃那種瀉藥！」比喻雖然粗俗，但是充分表達了阪田銀時恨鐵不成鋼的心理，「你不要看到個毛茸茸的東西就想去摸啊！那個是敵人的機動兵器，你的手差點就攪成肉醬了！」

　　假髮這個笨蛋甚至沒注意到那是一個披著柔軟毛皮的機器，還會噴火和發射□□。

　　「我又不是故意的！」桂撅著嘴，「以前我們一起做的傻事還少嗎？抹布導彈和水桶狙擊炮，再加上拖把鐳射槍真是所向無敵啊！」——那只是銀時不好好打掃衛生和桂拿清潔用具打鬧玩耍而已！然後絕對惹得高杉一臉寒光目光能飛刀子。

　　「桂，你個白癡，如果有時間給我找麻煩，為什麼不做點有益於我的事情呢……」例如找點草莓牛奶來，銀時吧嗒嘴，哦，他真的好愛好愛草莓牛奶。

　　國王的頭上長了驢耳朵

　　國王的下麵是假性包/皮。

　　就算能把國王的驢耳朵動手術給割了，也沒途徑可以痊癒桂的腦殘！

　　「喂，銀時，如果我真的失去了手，你當我的手，好不好？」桂微笑著說。

　　我們之間擁有的，可能已是別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得到的。銀時，如果你有需要，我會當你的手臂和腿腳的……

　　阪田銀時毫不猶豫給了同學一個拳頭錘腦門再加上膝蓋頂面門：「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弄假成真啊？！烏鴉嘴不要亂說話！」


第130章 抉擇

　　第二輪攻擊開始了。

　　 「讓這些王八蛋們嘗嘗我們的厲害！」銀時對每個人呼喊，用自己的嗓音所能呼喊的最大音量。

　　格擋，閃避，攻擊，劈裂。

　　對壘的兩軍蜂湧而上廝殺起來，和以前一樣。

　　毫無暖意的陽光映照著兵刃撞擊的寒光，喊殺聲震耳欲聾。以他們的裝備很難取勝，武勇和拼搏是他們最重要的武器。

　　這一次，稍微有點不一樣了。

　　桂的臉色看上去甚至比平時還要白，那是一種嚇慌了的蒼白——「高杉受傷了！」在那一刻他疑惑而惶恐，高杉作為主將是不能倒下來的。有時候高杉挺討人厭的，但是，桂對高杉的同伴意識和討厭程度差不多是同樣強烈。

　　也許同伴意識有過之而無不及。

　　桂看了一眼銀時，似乎在徵求意見，而這一眼讓桂發現，銀時沖著自己笑呢。

　　「桂，做你能做的！」

　　其實銀時心裡沒有底，但是他必須裝的鎮定，也許裝著裝著就真能冷靜下來。

　　慌亂並沒有持續很久，恰在此時，從敵陣裡像刀切嫩豆腐殺過來自己人——銀時真的沒想過瑪麗痊癒的這麼及時，視線對上的時間差不多有一秒鐘，銀時刹那似乎有種錯覺：這孩子在自己身上比在敵人身上停留了更長時間的視線。

　　那視線讓人不舒服，那目光包含著什麼讓銀時覺得不祥的東西。

　　銀時緩緩吸了口氣：「瑪麗……」其實，他並不希望這孩子參戰，一直都不希望，追隨這項事業的人已經夠多了，至少讓這孩子遠離戰爭……他希望自己的小同學能過和平的生活，就像老師一樣在沒有戰爭陰影的鄉下呆著，這是為他們好。

　　瑪麗安娜沒有放慢步伐，揮舞著□□，手起刀落，刀勢酣暢淋漓，「別對我造成阻礙！」

　　這場戰役算不上大獲全勝，桂接手了指揮者的工作，外表溫和柔順，指揮風格也和高杉大相徑庭，但是他畢竟還是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銀時疏導大家撤退和轉移，彌補桂顧不上的地方；而瑪麗，一直都只喜歡漂亮的勝利的瑪麗，帶著嚴峻冷酷的神情劈開了一個又一個敵人，卻沒有以往那種鋒芒畢露的傲氣，銀時實在太忙了，將注意力放在自己必須做的事情上，他根本無暇他顧。

　　「銀時，你說瑪麗是不是有點心不在焉……」桂小太郎提出這個問題，卻沒有時間解惑。

　　在轉移到安全地方之後，他們首先關心的是高杉的傷勢，鎮定劑的作用下，高杉安安靜靜的躺著，就仿佛只是在做著一場好夢。

　　讓銀時妒忌他此時的無知無覺。

　　「假髮，他不缺胳膊不缺腿，就是缺睡眠……」銀時深吸一口氣，用力拉了一下高杉的臉頰，彈了一下他英俊的臉，「你說我們現在幫他畫個貓鬍子好不好？」

　　高杉晉助，你差點把我們嚇死了！

　　「不是假髮是桂！」桂對高杉的身體安心了，開始擔心瑪麗，雖然第一次擔任總指揮的興奮還未過去，但是他敏銳的覺察了瑪麗異狀。「瑪麗，你剛才在想什麼呢？」

　　「老師。」她的黑眼睛仿佛要刺進高杉的頭骨。這一天跌宕起伏，令人頭暈目眩，但是她腦海的某個角落始終想到的是老師那些書信的疑竇。

　　氣氛冷的似乎能結起冰花。

　　「老師總是能包容身邊的一切……」包括高杉這個超級師控！我們高杉同學可是一直樂於向松陽大明神奉獻自己的一切。銀時已經覺得筋骨鬆軟了，他用毫不在意的神情宣稱：「在高杉醒來之前，我最好還是找個地方美美睡它一覺。」

　　看護高杉的工作輪流進行。

　　桂想第一個輪值，但是瑪麗自告奮勇先來。

　　她筋疲力盡，但是身處同學們之中，她覺得解脫了很多，她發現的事情也許很重要，但是她也在謹慎選擇要和誰商量這件事，萬一老師是有意為之呢，或者老師有什麼暗藏的目的，如果自己的發現只是阻礙了老師的計畫……

　　老師講的故事總有一個快樂的結局，兄妹兩個平安回家；桃太郎打倒了鬼怪；王子和公主幸福的永遠生活在一起……

　　但是老師也說過，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一看，如果選擇的不是輕鬆的道路，那麼結局如何，就要看自己的了。

　　黑暗的夜幕逐漸變成了墨藍色，那是黎明將至的預兆。

　　高杉醒過來，他的胳膊有幾處由於突然昏厥碰到地面造成的擦傷，除此之外並無大礙，印入眼簾是自己小同學那兩隻大的嚇人的眼睛，仿佛若有所思。

　　「我倒下之後，是誰指揮的？」高杉問道。

　　「是桂。」瑪麗給高杉拿來了一些乾糧和水，扶他起來用餐，讓他記起了自己是多麼的餓。

　　「他應該能做的不錯，將來會成為值得紀念的回憶。」高杉展開一個笑容，紅潤的嘴唇下面潔白的牙齒整整齊齊。

　　「無論多麼愉快的記憶，總有一天還是會被大家遺忘的。」銀時和桂那種遇到意外搞不好還能鬧出失憶症之類烏七八糟的……瑪麗安娜望著高杉晉助時，浮現在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複雜，以至於所有人都無法猜測她的心意。

　　夏季就要結束了，當夏季結束，冬天就不會遙遠。

　　「那麼，我會幫你喚起記憶，」高杉晉助磁力一般的眼光如果用來勾引年輕女孩子保准一抓一個准，他啃著乾糧就著水，表情從容。遺忘是遺忘，但是總有一些會銘刻在心，「我是不可能遺忘我們的事情的。」

　　「高杉，你和老師想做的，是同一件事情嗎？」瑪麗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高杉對老師過於在乎了，這一點松下村塾所有學子都清楚。

　　「借用老師的話，曾經的日本人缺乏知識，不關痛癢，對於未知的一切懷有畏懼之心，我們做的一切也許無法傳遞到國民心中，但是我們總會更有可能迎來將來的幸福……」

　　「那是什麼東西？」兵刃相見，流血流汗，為的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幸福嗎？

　　「今天，明天，未來的某一天，總會到來的。」和老師一起迎來。

　　瑪麗安娜知道這是生活的一部分——自己解決難題。如果老師真的遇到什麼危難，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全部捲進去，接下來可能遇到可以和老師平分秋色的人物——很可能就是敵人。

　　她提起自己的小行囊，準備拖上平賀一起走。

　　對於那些疑竇，她決定沉默的隻字不提，在掌握更確實的證據前，就少給高杉他們添麻煩了。

　　「瑪麗……」銀時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顯示其實他根本沒睡著過。

　　「我走了。」瑪麗安娜不做解釋。

　　「等一下。」銀時嚴肅地注視著她，然後伸出雙臂摟住她。瑪麗安娜感受到銀時身體傳來的顫抖，剛才銀時有種恍惚的錯覺，似乎身為局外人，在看著自己過去發生的記憶

　　很久很久以前——

　　「銀時。」

　　「恩？」

　　「要是我死了的話……希不希望我變成幽靈？可以隨時在你身邊看著你哦。」

　　「什麼啊，開玩笑嗎？」卷毛頭的男孩嘟囔，如果給同學知道了會笑話的，可是如果是老師的話就沒關係，「才不要，我怕替身（鬼）的。所以……希望老師沒有留戀好好的成佛。」

　　「噯，那樣你不會寂寞嗎？……那我就想想別的方法吧。」老師微微點頭，動作幾乎看不出來。

　　「說得好象真的似的，真恐怖！」扮了個鬼臉，男孩拿老師的膝蓋當枕頭，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他試圖擺脫這種感覺，但是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在內心回蕩。

　　「千萬小心，瑪麗。」

　　「我會的。」


第131章 煉獄關 一

　　誰希望用我們微弱的理性識破無窮的玄夢，那真是非愚即狂。

　　——《神曲》，但丁

　　這個擂臺和世界上其它的擂臺沒有什麼不同，當然，它很寬闊很廣大，能看得出頻繁使用造成的磨損，以前的選手留下的斑斑血痕，配置齊備的看臺座椅，足以容納好幾千人同時觀賽。

　　煉獄關，這是一個地下武鬥競技場——讓不怕死的浪人為了錢進行廝殺，讓有錢有閑又喜歡血腥和賭博的人來欣賞這些廝殺，下注，吆喝，期待著用一條生命換取翻倍的賭金。參賽的選手有落魄的武士，搏命的外星天人，甚至有很多是幕府監獄裡的死囚——也就是說幕府官員也參與了這個武鬥賭博，抽取利潤。政府腐敗，這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卻能長存的最大理由。

　　但是，在這個天人當權的時代，只有一點是不存在分歧的，所有一切，都在天導眾的手心掌握。

　　在那些高高在上天人的視線裡，武士們並不是和自己同等的物種，那只是上古時代的遺物，連苟延殘喘的活著，都要依靠天人的施捨。

　　煉獄關的煉獄purgatony一詞來源為拉丁文動詞purgare，有精煉之意。它的宗教含義，是指人死後的精煉過程——將人身上的罪孽加以淨化，是一種人經過死亡而達到圓滿的境界（天堂）過程中被淨化的體驗。

　　煉獄之後到達的彼岸，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呢？

　　今天的煉獄關看臺，依舊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呐喊聲。賭博的人們接踵摩肩，揮動著手臂，竄上跳下，心跳加速，脈搏加快，叫起來似乎要把自己的嗓子扯裂。

　　這並沒有影響競技場上的兩位鬥士。

　　道信和自己的對手對視了很久，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東西。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十五歲，已經不記得理由了，日本和天人剛開始打仗的時候，他的家鄉就是被一枚黑船導彈毀個清光的。強者發動戰爭，而首先遭殃的總是弱者。年幼的他無家可歸，戰時什麼物資都短缺，大家過的都艱難，開始流浪不久，道信就開始犯罪，小偷小摸終於變成了大奸大惡。

　　那個時侯，他被稱為「殺人魔」。

　　迎著陽光舉起刀，從刀背到刀刃逐漸變薄，最薄的部分幾乎能透過陽光，然後用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奪走他人的性命……輝煌的殺人記錄，殘暴的手段。

　　他終於落入法網，在監獄的死囚室等待自己的末日，行刑之前的道信表現得很開朗，至少監獄裡不用擔心員警和三餐，也沒有追逐和逃亡，但是隨著人頭落地的日子逼進，他感到自己是在一寸一寸的被殺死，揉搓自己的喉嚨，他不敢去想被砍掉這個腦袋會是什麼感覺。圍牆和鐵窗下，道信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每天做噩夢，但是醒來又會胡思亂想。

　　可笑的是，就是因為被稱作「殺人魔」，他的兇殘和勇武被煉獄關的上層人士看中了，於是，在距離行刑還有三天的日子，道信從死囚變成了一名煉獄關的選手。

　　他產生出了一種仿佛是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死裡逃生，這不是每個人都能經歷的體驗。他深深吸了口氣，再呼出來。還有更重要、更關鍵、更急迫的事要做——打倒眼前這個鬥士。

　　道信富於經驗的雙眼一一仔細審視自己的第一個對手，頭腦中考慮是如何展露自己的本事，好不被自己的新主子丟棄。

　　在此之前，道信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對手：長長的淺色頭髮，高貴的氣質，姿容秀麗，粗布衣衫穿在身上也那麼合體妥帖，就仿佛什麼書香門第出來的公子哥，這輩子只要玩弄琴棋書畫就好。

　　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沒有任何畏懼，清澈明亮早就有所覺悟的眼睛。

　　「我是吉田松陽，請多多指教。」

　　聲音柔和，宛如琴曲。

　　那是道信見過的最漂亮最溫柔的笑容，就仿佛世界級古董名畫，可以鐫刻在回憶裡收藏。

　　呸！

　　道信又不是重視外表找夫家的少女，自己可是死囚來著，如果戰鬥失敗灰頭土臉搞不好又會被帶到刑場砍腦袋，男人長這麼漂亮幹什麼？！看著就來氣！

　　對方的態度從容不迫，超然的寧靜神態，對勝負全不在意，甚至都沒有舉起□□擺個姿勢。

　　「啊呀呀呀！」道信出擊了，夾著風雷之勢，齜著白森森的牙齒，加速直沖上去……花架子是沒用的，他這個殺人魔就要再一次殺人，用別人的生命換取自己的生命！

　　吉田松陽依舊站著不動。

　　道信他完全看不到吉田松陽出刀……對方的刀速太快了，超乎自然的迅速，超乎想像的迅疾。胸膛只感到一陣鈍痛，就無法動彈了。

　　倒下的那一刻，道信想：吉田松陽，我記住你了！

　　他們剛好是隔壁的囚室，道信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吉田使用的是刀背，所以自己還沒死。

　　這並不算好消息。

　　我怎麼才能贏呢？這是道信開始思考的問題，這次失敗天人們還沒有拋棄他，但是如果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方才吉田痛快給自己一刀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在又一次死裡逃生後，道信加倍的不想死。

　　他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是後來的幾場比賽都是和別人打鬥，吉田沒有再出場。用狼牙鐵棒把敵人的腦袋錘成稀巴爛之後，道信不由的想，也許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可以打敗松陽的人吧。

　　「我在想，贏了和輸了有什麼區別，反正，我們不就是囚徒而已……」用衣襟拂去頭上的汗，道信靠在牆壁上，緩緩坐下來。他勝了，但是覺得很空虛。他開始被稱作「煉獄關的帝王」——打翻挑戰者成為日常活動後，才覺得這種日子一點意思也沒有。

　　「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作為人的價值降低。」吉田松陽雖然身陷囹圄，依然筆耕不輟，聽到道信的話，松陽半途停了筆，「你應該還有想做的事情吧。」

　　這個男人總是靜水一般平和。

　　道信不懂。

　　「我想出去，看外面的世界……」道信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沉重，流過汗之後，他只想什麼也不考慮的睡一覺。

　　這一切，發生于漫長而寧靜的秋日。


第132章 煉獄關 二

　　現在我們的殘餘的生命已經這樣短促，你們不要不肯利用它去認識太陽背後的無人的世界。細想一想你們的來源吧：你們生來不是為了像獸類一般活著，而是為追求美德和知識。

　　——神曲，但丁

　　「我現在偶爾會想，吉田這個人，比我預想的要有趣。」幕府大老井伊喃喃。

　　警視廳廳長松平片栗虎暗自歎口氣：「大人，您跟我說也沒有用啊，即使再有趣，那種危險角色也不能為我所用。」

　　近藤勳那種耿直質樸用一點恩惠就能指揮的人，並不是那麼好找的。

　　逼視著松平的眼睛，井伊以幕府實際最高領導人特有的威嚴說道：「所以我才說他有趣。」

　　天導眾把松陽安排進煉獄關，一是看看他的本事，二是測試內部是否出現安全性漏洞——某些同情反叛分子的異己分子會傳遞情報甚至營救叛黨；三是希望順藤摸瓜找出松陽的同夥，四，為了確保把松陽握在掌心，只怕已經對他做過一些「特殊處理」，確保他不會逃脫了。

　　他們錯了，松陽肯乖乖束手就擒，就是不打算活下來了。

　　發生的全部情況完全在預料之中。可是，井伊竟然無法分辨自己的心情——他究竟是感到高興呢還是遺憾?

　　無庸質疑，至少是含有一種輕微的惋惜憐才之情。松陽這種人才，畢竟是鳳毛麟角。

　　但是井伊無法把自己的這種思緒傳達給松陽，目光穿過松平，他問自己的這位親信：「處決的日子定下來了？」

　　「是的。」

　　那個日子恰好就是天人和幕府的聯合部隊與攘夷軍決戰的日子，據說松陽的幾個弟子都在攘夷活動裡活躍，恩師的死亡，多少也會影響士氣和戰局吧。

　　大奧深宮裡，定定皺了皺眉頭：「鬼兵隊還是那麼活躍！」簡直是可惡！

　　「這次松陽行刑，他的弟子們一定捨命相救。」奈落首腦總是一副極其嚴肅的面孔，「我們準備好了。」

　　「在成功之前，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定定躊躇滿志，有幾分得意。

　　「是，殿下。」他動作幹練點了點頭。

　　差不多同一時刻，在煉獄關鬥士的特別宿舍，松陽正在教道信習字。

　　道信以前嚮往的只有一件事一一那就是激戰之後快快地進入夢鄉，不思考，不多想。可惜他邂逅了松陽——

　　在吉田松陽所具備的許多品質之中，有一點是頗為令人覺得費解的——到哪裡他都能當老師！堪稱教育領域裡的藝術家！雖然照著樣板臨摹那些完全不懂的字句對道信很艱難，可是松陽鼓勵的眼光讓道信不忍讓他失望。讓那樣一雙眼睛蒙上憂鬱的陰影是犯罪啊！

　　「不想死，就得拼命！」煉獄關是個死亡率很高的競技場，為了生存道信很具有拼搏精神。

　　問題是，這個年齡再來讀書，似乎比拼命難度更大……

　　道信幾次想甩手不幹了，可是身畔松陽那一雙眼睛所表示的是一種很堅定的意思：要毫不動搖堅持到底。

　　沒人能在松陽那種眼神下抵抗。

　　「默默無聞的虛度一生，人在世上留下的痕跡，就如同空中的煙霧，水上的泡沫一樣。」

　　這是神曲中的一句話。

　　道信抄完這一句名言，低下頭呢喃：「我又不是人見人愛的美男子，就算學會幾個字也變不成那些大老爺！」他這輩子反正就是水裡的泡泡了！認得廁所標牌的「御手洗」「男」「女」就夠了！

　　松陽嘴角浮現一抹笑容：「我也不是殿上人啊！」（殿上人：可以進宮殿直接朝見將軍的官員。）

　　「你真是清高！」（道信並不知道這麼說起來和諷刺差不多）他撓撓腦袋，「您不該過這種生活啊……」

　　松陽還借用煉獄關食堂的爐灶做過飯，準備的食物是親子蓋飯，沁人心脾的香味，含著這些米飯道信差點把自己的舌頭一起吞下去，就算一點不餓他也能吃三大碗。

　　松陽說他弟子的烹飪水準一個賽一個高：桂的蕎麥面，阿銀的蛋糕、還有晉助的家常小菜，搞得有一陣子道信琢磨松陽是廚師學校的培訓教師，而那個松下村塾人才輩出首先就是出了無數名廚。

　　「我現在的確什麼也做不了，除了教你識字。」松陽的聲音恍如森林裡的深潭平靜澄澈。

　　「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一切……」雖然對松陽的過去並不瞭解，但是對這一點道信沒有疑問，「沒人會要求你更多。」

　　從一開始，松陽就知道凡事都有盡頭。

　　 「你不會，再跟我扯上關係了……」松陽流露出些微懊惱，他的身體日益不行了，就算裹著被子抱緊身子，也無法阻止身體的顫抖。

　　天人們拿他作為實驗品，在經歷了一系列折磨人的生化試驗後，松陽自知自己已經命不久長。在被宣佈他要離開煉獄關之後，他竟然感到一陣解脫。

　　哪怕意味著行刑和死亡。

　　「你……」道信掃了一眼自己這些日子寫下來的一遝子大字，「沒你在，我可不要再練字啦。」

　　只有夜的深沉與靜謐，這是發生在下著小雪的冬夜的事情。

　　吉田松陽終於被送進了死囚室。

　　道信真的沒繼續練字，幾個月前，他還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不過,現在他可以自己簽名了，字跡自己看著還挺帥氣。

　　不知道是因為認識了松陽，還是因為想解除內心的罪惡感，在成為煉獄關的擂主鬥士「鬼道丸」，並且開始有了一定的人生自由後，開始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聽松陽說過，這種事情他經常做。）

　　那些小鬼頭，上樹翻牆戴著他的鬼面互相嚇唬掉池塘裡拿柳樹條互毆用沾著鼻涕的手到處亂摸……

　　他們叫他「老師」。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自己洗手不幹鬥士這個血腥的職業，會不會有一天，那些孩子們會換一種稱呼呼喚自己。

　　例如是——「父親」。

　　與日本隔海相望的地方，在幾十年後也迎來了黑船，面對突如其來的天人和鋪天蓋地的太空船，經歷了殘酷的轉生鄉戰爭後，清廷內部有兩股勢力對抗，隨後以康有為、梁啟超為首的變法運動失敗，太后慈禧下令鎮壓，康、粱外逃,而其餘的主要人物：譚嗣同、楊銳、林旭、劉光弟、康廣仁和楊深秀等六人被捕，並於戊戌年九月二十八日，被斬首於北京菜市口刑場。這六個人，史稱「戊戌六君子」。六個人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譚嗣同，因為他原來完全有機會逃走，他事先已獲悉自己將被捕的消息，而他的好友「大刀王五」（王正誼，字子斌，常用兵器為一百多斤重的「青龍偃月大刀」，因他刀法純熟，德義高尚，故人人尊稱他為「大刀王五」。在北京籌開學堂街，名為「父武義學」，是譚嗣同的武功老師又是至交。位列民間廣泛流傳的晚清十大高手譜，與燕子李三、霍元甲、黃飛鴻等著名武師齊名。卒于八國聯軍侵華，寡不敵眾，被殘酷槍殺於北京前門。）及當時日本駐華使館中的幾個日本友人，也都表示願意協助他出逃，但他都一一拒絕。

　　譚嗣同說:「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在被捕之前，他做了三件事:第一是將自己所有的文稿、書信等物整理好後，交給當時避住在日本駐華使館的梁啟超，請其保管和處理——「不有行者，無以圖將來，不有死者，無以召後起。」第二件事是與大刀王五訣別，把隨身佩帶的「鳳矩」（此劍乃文天祥遺物）寶劍贈送給王五，並希望王五能繼承他的改良事業。第三件事是在自己的居住地給自己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是以他父親的身分而寫，信中都是責駡自己的話，什麼大逆不道，什麼不忠不孝，什麼變法改良是逆天行事……並最後表示要與他脫離父子關係。他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他的父親免受牽連。果然，後來就由於有了這封信，他的父親僅被撤職了事，家屬也未受連累。待信寫好不久，清兵即來到他的住所將他逮捕，僅隔三天，他就血灑北京菜巿口，年僅三十三歲。

　　「望門投止思張儉，直諫陳書愧杜根。手擲歐刀仰天笑，留將公罪後人論。」——譚嗣同絕命詩

　　譚嗣同一生最欽佩的，除了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便是慨然赴死的吉田松陽。

　　革命的思想，往往是薪火相傳，終究不會斷絕的。

　　作者有話要說：

　　譚嗣同所處的時代比吉田松陰要晚幾十年，而且敦促中國變法的實際是甲午中日戰爭和馬關條約（這就是我不能完全按照歷史的最大原因）。再八卦一句，犧牲前，譚嗣同建議康有為及梁啟超去日本領事館拜託伊藤博文搭救——哦，伊藤博文是吉田松陰弟子之一，也就是因為我非常討厭伊藤，所以寫松下村塾學子生活只有阿銀他們三個。倒騰出甲午戰爭和馬關條約的伊藤被朝鮮愛國志士刺殺死的活該！

　　譚嗣同的題詩——望門投止思張儉，直諫陳書愧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據臺灣史學家黃彰健考證，後兩句應為「手擲歐刀仰天笑，留將公罪後人論。」「我自……」兩句是康有為和梁啟超所改。哦，顯然改後的版本要優秀，但是我覺得人應該尊重歷史和原著。

　　這段雖然是史實，並且根據歷史課本、百度以及維琪百科，但是由於清末歷史疑竇甚多，我不打包票。另外正史裡很推崇吉田松陰的其實是梁啟超。他還專門翻譯過松陰的作品。

　　我想，阿銀會去為一個殺人魔復仇，一定是想起了昔日的什麼，養育下一代，那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1

第133章 傷逝（上）

　　寬政掃蕩，吉田松陽成為犧牲的最著名番士。《銀河系漫遊指南》指出「他是一個罕見的少有人批評指摘的人，那麼多冷靜沉著、青史留名的人聚集在他身邊，他得享大名，卻很容易親近。」

　　在他人生最後一個夜晚，面對他自己執教生涯最後的學生，目光沉靜得如同這個夜晚如水的夜色。

　　「痛嗎？」瑪麗知道，他發生了什麼。

　　該死的同學們居然死死瞞住了，去死去死去死！

　　「不痛。」松陽淺笑。

　　瑪麗做了同學們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她隨便在他身體找了個位置，擰了松陽一下：「到底痛不痛？」為什麼，你們覺得我是個小孩子，都不跟我說實話，我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大家依靠嗎？

　　「真的不痛，沒有痛覺了。」松陽沒有躲閃。「很抱歉，瑪麗，你不必再做什麼了。」他的聲音如水溫柔。

　　瑪麗死沉沉的垂著頭，一聲不響。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確實的用竹刀擊中松陽的時候，老師臉上曾流露出滿意的神采，她還記得自己在松下村塾度過的歲月，每個細枝末節可以清楚浮現在腦海，但是這裡面扮演很重要角色的那個人就要自此消失了。

　　她發動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關係網來找尋老師，但是她遇到的唯一也是最執拗的問題是：老師。

　　在她所接受的所有教育裡，她都不應該也真的從來沒有違抗過老師。

　　「你們已經不需要我的力量了，可以最後拜託一件事嗎？」他懇求。高杉、銀時和桂必然會因為自己的死亡而傷心，但這也是無可避免的。

　　「我不聽，就是不聽！」瑪麗回過神，昂首，目光銳利陰霾，堵住耳朵，頑固的搖頭：「我才不聽。」是不是說完最後的話，就再也不見……賽亞人不應當如此的，那只是因為他們沒遇上吉田松陽。

　　吉田松陽居然禁止她救他！

　　松陽低下頭，現在瑪麗的身高，剛好讓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他輕輕摟住自己的學生，小心翼翼把手圍在瑪麗的脖子上，「可以，這樣讓我靠一下嗎？」

　　當松陽的身軀靠近瑪麗的身上時，她聞到了濃濃的墨香。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在這一刻，她第一次感到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幾乎要噴湧而出。在孤寂的世界裡，是這個人把她領到了松下村塾，給了她一半歡樂喧鬧的童年。即使她是一個天人，一個任性的彆扭的孩子，也沒有減少他半分的關懷。

　　「我能做到的，你說，我都會去做。

　　你說啊，我都願意聽。

　　說啊……」她閉上了眼眸。

　　「瑪麗，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松陽察覺到了學生的心情。

　　「這個天地絕對不會看到我流什麼軟弱的眼淚！絕不！」賽亞的傲慢天性是容不得軟弱的淚水的。賽亞人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戰鬥，戰鬥才能獲得尊敬和榮譽。

　　老師只是攬住她，讓她的面龐貼在胸口：「現在天看不到，地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你可以哭了。」

　　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已經消逝不見了，帶給她人生新的一頁的人卻要結束自己的人生了。她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感覺，亂糟糟的情緒讓她的頭腦一片混亂。

　　她看不到眼前的道路，這比無盡的黑夜還要更加陰暗。

　　「我不知道是什麼使你來這裡的，瑪麗，但是，有了你，我很高興。

　　我死之後，戰爭就會結束，日本迎來和平，這才是我想要的。」

　　耳畔響起老師的話語，她把頭深深埋進老師懷裡，眼眶濕潤，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我有幫上你的忙嗎？」她小聲說。

　　「好孩子，謝謝你。」

　　……

　　「最新的電報說，老師明日行刑。」

　　那是絕望的冰封的表情，桂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有這麼一刻，他覺得有些害怕。

　　「高杉……」桂不敢想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刺骨的寒意侵入骨髓，讓他不自禁的縮起了身子。他分不清這是老師的噩耗帶給他這種感覺，還是因為高杉。

　　「現在先不要想這個問題，我們……我們還來得及！他現在還沒死！」堅毅的眸子似乎要把身上的全部力量集中起來，可是他已經完全不能控制情緒了。

　　他無法想像老師會死！

　　「我可以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來，你想狠狠宰割他們一番！」桂發現自己握刀的手在顫抖，仿佛自己第一次出戰。他劇烈的喘息著，深吸了好幾口氣也無法冷靜。「你真的沒問題？」

　　他知道，自己居然在恐懼。

　　「我馬上就能恢復。」高杉用雙手抓住刀，語氣仿佛要給自己和桂一點信心。

　　平原上覆蓋了一層冬日的薄霜，就好像新降下的雪，陽光發出的暈光也是冷冽的。「我們劫法場。」

　　「喂，假髮，如果親情、友情、愛情讓你三選一，你會選哪樣？」銀時轉頭給了桂一個微笑。

　　「三樣都要。」這是桂的答案。

　　「就是不能三樣全都要才要你選啊！人太貪心沒好下場的！」阪田銀時伸手去拿刀，卻發現刀鞘是空的，他通常只拿著那一把□□，可是如今他不記得自己把刀放在哪裡了。

　　桂突然發現，銀時眼裡的光芒不僅僅是陽光的反射。暗淡無力的陽光，將銀時的身姿投影在腳下，形成細細長長的影子。

　　桂低下頭去看影子而不是直視銀時，眼睛不知所措地打轉，他不善於作偽。

　　「銀時，如果你來選呢？」桂問。

　　「我呀，大概什麼也得不到。」白夜叉的表情如此遙遠，經過幾秒鐘說道，「因為我不認真。」他又開始徒勞的想摸刀，在失敗之後，神容顯得更加疲倦暗淡，捏著自己的衣角揉搓，幾乎就像剛進入村塾一般不安。

　　剛剛進入松下村塾上學的阪田銀時，和高杉以及桂一樣，只是什麼能力也沒有，白紙一張的小鬼，讓老師綻開雙唇微笑，就是最開心的事情。松下村塾那簡陋的茅屋就是整個天地，其他根本無所謂，因為待在裡面很溫馨也很安全，外面的世界，只是無關緊要的虛妄。

　　而現在，卻仿佛在與整個世界為敵。

　　所有事情湧入他的腦海，這個戰場上的武神嘴角顫抖的樣子仿佛要微笑，但是終究只能化為一個無比落寞的背影：「喂，桂，我現在很想見老師啊……」

　　他和高杉一樣，只要想到老師明日行刑，就怕啊，怕得不得了啊。

　　……

　　戰場的高地之上——

　　「真是悲哀，有著憂國之心的年輕人們，卻尋到如此命運，這就是你想要的？

　　松陽，你的學生們按照你所教的，要慘死了哦。」如同預估所料，松陽的弟子們，全部飛蛾撲火進了陷阱，奈落首腦望著平原數不清的為了這個人死掉的屍首，久久，上面的人把松陽的命留到此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要了這條命。

　　「我不記得有那樣教過。」松陽被捆縛著，他跪在地上，彎著腰，因為長髮和劉海，沒人看得到他此刻的表情。

　　「那麼，要試試看嗎？」奈落之首突然想到一個殘酷的遊戲。「你的弟子們，是選擇和你一同赴死呢？

　　還是……用那雙手，即使是殺掉老師也要選擇活下去？

　　對於身為教育者的你，是再適合不過的處刑方式了。」

　　他沒有回頭，但實際上是和眼神空洞的阪田說話：「老師還是同伴，隨你的意選一邊吧。」

　　高杉被捆成個粽子，面朝下趴在地上；

　　阿桂被捆成個粽子，面朝下趴在地上；

　　老師被捆得嚴嚴實實，跪在地上。

　　阪田銀時所關心和愛護的人，就在他眼前，等著他選擇。

　　銀時開始走著，每一步，都平靜的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他朝著的是老師的方向。

　　「銀時！！！！！！」高杉受不了，他願意去死，他願意為了老師立刻去死，要是換成他來選，他絕對選擇砍死阿銀和阿桂。

　　松陽，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就在一步之遙的時候，他轉頭，輕輕的說：「謝謝你。」

　　阪田銀時的嘴巴笑成了一條直線。

　　他那種笑容，好像已經連風都凍住了。

　　「銀時，之後就拜託你了。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一定很快就會回到大家的身邊。

　　所以……在那之前，請保護好同伴們。

　　請守護好大家。

　　一言為定哦。」

　　——我們一言為定。

　　目光所及，刀刃一斬。

　　在阪田銀時那一刀之後，高杉晉助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銀桑滅了松陽，原著真的碎心啊


第134章 傷逝（下）

　　道則高矣、美矣，約也，近也。人徒見其高且美，以為不可及，而不知其約且近，甚可親也。富貴貧賤，安樂艱難，千百變乎前，而我待之如一，居之如忘，豈非約且近乎。然天下之人方且淫于富貴，移於貧賤，耽于安樂，苦於艱難，以失其素，而不能自拔。宜乎其見道，以為：「高且美，不可及也。」孟子，聖人之亞，其說道著明，使人可親。世蓋無不讀。讀而得於道者，或鮮矣。何也？為富貴、貧賤、安樂、艱難所累而然也。然富貴、安樂，順境也。貧賤、艱難，逆境也。境順者易怠，境逆易厲。怠則失，利則得，是人之常也。吾獲罪下獄，得吉村五明、河野子忠、富永有鄰三子，相共讀書，講道往復。益喜曰：「吾與諸君，其境逆矣。可以有利而得也。」遂報孟子書，講究礱磨，欲以求其所謂道者。司獄福川氏，亦來會稍善。於是悠然而樂，莞然而笑，不復知圜牆之為苦也。遂錄其所得，號為講孟箚記。夫孟子之說，固不待辯。然喜之不足，乃誦之口，誦之不足，乃筆之紙，亦情之所不能巳。則箚記之作．其可廢哉。抑聞往年獄中無政，酗酒使氣，喧械紛爭，絕無人道。

　　今公即位，庶政更張，延及獄中，百弊日改，眾美並興。蓋司獄亦與有力焉。今乃與諸君，悠悠講學，以得樂其幽囚者，寧可不思所以對揚乎哉。安政乙卯，秋日二十一回藤寅。書諸野山獄北房第一舍。

　　——吉田松陽《幽室文稿》

　　那一天，雪下得很大，寺田綾乃提著食盒去拜祭亡夫，說是拜祭，其實也只有兩個饅頭而已。

　　「喂，婆婆，」墓碑後面傳出來一個懶洋洋卻很疲憊的聲音，「那個，是饅頭嗎？

　　可以吃嗎？我餓的快要死了。」

　　「這個是我丈夫的東西。」寺田綾乃答道。

　　在墓碑後躲著的傢伙馬上抓過饅頭就往口裡塞，狼吞虎嚥。

　　寺田綾乃問：「我丈夫說什麼了？」

　　「死人怎麼會說話！」阪田銀時，握緊了手裡那已經被擠壓的扁扁的饅頭，繼續埋頭大吃。他已經一無所有，老師，同伴，一切的一切……

　　松陽老師，我不過就是一個喜歡華麗打架的大笨蛋而已，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全都結束了，睜開眼看看哇，老師，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可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饅頭塞住喉管，似乎連什麼滿溢而出的感情也堵上了。腦子裡回到了站在老師墳墓前的那一幕，他在滾滾的風雪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小心翼翼的把落在墓碑上的雪用手撥開，他想起了他們一起在松下村塾度過的每個白晝每個夜晚：

　　他用手肘敲桂的腦袋。

　　「你的腦袋多敲敲才不會那麼死腦筋！」

　　高杉幫他做垃圾分類。

　　「記住了沒有？JUMP不是可燃垃圾。」

　　瑪麗用死魚眼盯著他。

　　「我要吃漢堡。給我做漢堡啦……」

　　阪本大笑。

　　「金時，你整個冬天都是在電暖桌裡面，埋進去就起不來。」

　　話說和這貨在攘夷戰場重逢，第一眼都沒認出來啦，第二眼也沒認出來，他裝什麼深沉（實際上阪本只是重度暈船）！

　　老師說：

　　「你們這些半吊子想翹課還早一百年呢！」

　　老師說：

　　「我的事情你們怎麼說都無所謂，我如果礙事了，到哪裡都可以，但是……

　　若膽敢把劍指向我的學生，我不在意顛覆這個國家。」

　　老師說：

　　「半吊子要在晚上遊蕩還早一百年呢。」

　　老師說：

　　「謝謝你。」

　　他有時候看到自己淩亂又不知所云的筆記時，突然產生了一種負罪感。但在良心發現之前，他早已摸著私房錢去甜品店買聖代。他會數數兜裡剩餘的幾個零錢，因為自己的糖尿病對貪嘴感到內疚，然後屢教不改從頭再來。

　　沒關係，筆記可以抄桂的。

　　「銀時，要注意身體。」那麼熟悉的溫暖的聲音，

　　他就在那裡，他明明就該一直在那裡，絕對不曾離開。

　　「我一定很快就會回到大家的身旁。」

　　他明明和我約定。

　　「謝謝你。」

　　他死了。

　　北雪飄落。

　　他試圖看清楚眼前的人。那個在光明中模糊而溫暖的背影，那個燦爛的無比輝煌的笑容，他伸出手，觸手所及，什麼也沒有。老師可不會開這麼殘酷的玩笑。

　　但是命運會。

　　嗓子又幹又澀。

　　一陣無情的冷風吹來，灌進脖子裡，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該死，哈根達斯都從眼睛裡流出來了。」

　　那些哈根達斯，從他的眼睛，滴落到腳邊的積雪，霹靂巴拉打出一個個凹洞。溫暖的哈根達斯逐漸變得冰涼，他雙膝一軟，躺倒在雪中，在冰冷的潮濕的麻木的知覺中，那個叱吒風雲的白夜叉似乎也在死去了，追隨著松陽一起。

　　他知道，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老師了。

　　搞什麼嘛，原來我也是師控啊。這個男人在心裡吐槽。這是他人生裡最慘痛的一件事，無以倫比。

　　他把懷裡的松陽遺著《幽室文稿》放到墓碑前，冷風吹動著書頁，撫摸在封面上，那冰冷的物體無法帶來任何慰藉。

　　寺田綾乃看著這個陌生男人狼吞虎嚥的吃著饅頭，突然想，如果今天沒有遇到他，也許他就會在這茫茫白雪裡凍死餓死了。

　　銀時這幾日都只在江戶郊區裡打轉，什麼也沒入口，當走到再也沒有力氣的時候，隨便找了塊碑石靠著，隨著幾口冷饅頭下肚，活力似乎回來了。

　　生命力可以通過補充食物恢復，但是有些東西無論怎麼做，也無法挽回。

　　下面的話，銀時他是要對自己吃掉饅頭的死人說的——「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的，你老婆或許所剩日子不多了，不過，今後我會代替你保護她的。」

　　白夜叉，終於成為只是名為「阪田銀時」的普通男人，開始經營一家號稱什麼都做得「萬事屋」。

　　寺田綾乃，則成為歌舞伎町街道四天王之一，「女帝」登勢，與鬼神夫人西鄉、大俠客泥水次郎長以及孔雀姬華佗分庭抗禮。

　　桂小太郎跪在松陽的目前，輕輕抓了一把墓土，「老師，您再也不必為我們擔心了。」

　　那個墓碑似乎幻化成松陽老師的身影：眼睛閃爍著快樂和平的光芒，嘴角掛著滿意溫情的笑容，一回頭，招呼學生們趕上來。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低著頭，有這麼一刻，他居然期待有人能在自己的肩頭拍一下，阪本也好，瑪麗也好，銀時也好，就算是那個高杉也好……

　　「討伐天人，重建這個腐敗的國家！」身為武士，就要貫徹信念到底。老師犧牲後二日，他把遺骨秘密安葬在常行庵。

　　時間是節氣裡的小雪。

　　心頭，就仿佛正在下雪一般。

　　青年銳志，志滿氣大才粗，是本藩的第一流的人物。——吉田松陽評桂小太郎。

　　在松陽的幾位學生裡，他的抗壓性和柔韌性尤其生命力算數一數二的，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是把老師的後事一一安排妥當。

　　他的身影，顯得十分單薄，獨立支撐，對他來說，太過艱難，攘夷團隊也在幕府的鎮壓下，不復當時的規模。桂小太郎並不怕死，但是，當阪本，瑪麗，高杉以及銀時一個接一個離去的時候，他真切的感受到與同伴分離的孤獨，帶著殘餘的隊伍，他必須盡力照料周到，他不得不作為領導，他不能不接下了同學們放棄的這一切。

　　孑然一身，獨自一人。

　　他們曾經在戰場相依為命，同甘共苦，是生死之交，可是在最需要他們的時刻，他們居然誰也不在他身邊。

　　桂沒有埋怨過他們，就是因為是生死之交，他很明白他們也不好過。軍戎生活，生生死死，早看的多了，可是恩師的死，對所有人都是打擊。

　　他突然定住了，在老師的墓碑前，有一本《幽室文稿》，他縮起肩膀，終於潸然淚下。

　　物是人非……

　　老師，您的夢想，由我來實現。

　　在隨後的日子，他做夢也在嘀咕那些戰友們何時會恢復精神，何時重返隊伍，可是，這個願望，卻再也沒有實現。

　　「那三個傢伙是傻瓜，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傻瓜。」高杉晉助的左眼，已經再也無法視物了。

　　可是，他會覺得，左眼依然看得見：

　　憧憬

　　羈絆

　　志向

　　憎恨

　　他不認同桂的堅守。

　　他不認同銀時的逃避。

　　他不知道瑪麗現在去哪了。

　　躺在養傷的內室中，他就像一隻困獸，比起再也無法見到光明的那一顆眼睛，他失去的是更為重要的東西。

　　為了防止細菌感染，沒有開門開窗，在這光線昏暗的小室，空氣似乎都凝結了，唯一的一盞小燈把高杉的影子倒映在牆上。（如果銀時還有力氣吐槽的話，大概會歎息：你的背影就凝結著怨婦的氣息！）

　　在不同的環境中，人類的情感怎樣變幻無常啊！我們今天所愛的，往往是我們明天所恨的；我們今天所追求的，往往是我們明天所逃避的；我們今天所願望的，往往是我們明天所害怕的，甚至是膽戰心驚的。

　　我們今天為之奮鬥的世界，到了明天，就恨不得它徹底消失。

　　他不想要建設，不需要有創造，他只想破壞——徹底毀掉這個奪走松陽老師的可惡世界！他是一把除了搗毀之外毫用處的錘子，他要把整個可惡世界錘個粉碎！當他親眼看到恩師頭顱飛到天空，這個青年就再也不復往昔了。

　　所有的憤怒、仇恨和傷痛都化作了巨大的報復心，眼睛又開始痛了，明明那眼眶裡已經什麼也沒有，為什麼還會痛？

　　他開始顫抖。由於痛苦而變形的臉，帶著同學們不曾見過的扭曲表情。

　　 「我們既已結成師生之交，此仇不報誓不甘休。」

　　他活下去的目的和理由，只餘下復仇。

　　要思往事慰英魂

　　自愧未能雪舊冤

　　墓下回看少年日

　　若林村景似松村

　　——高杉晉助

　　比銀時和桂到達的要晚了三日，但是高杉還是來到松陽墓前祭奠，這個曾經滿腔熱血的青年，佇立在寒風中，很久很久……

　　他永不原諒！

　　指尖滑過恩師的著作《幽室文稿》，他再一次重複：

　　「我們既已結成師生之交，此仇不報誓不甘休。」

　　「平賀，你不害怕嗎？」江戶城郊外，瑪麗安娜問平賀。

　　「有你在，我不怕。」

　　我只會沉默的信賴你，直到……

　　櫻田門事變。

　　「很好，你再努力一點，就可以從見習管家升為管家了。」瑪麗斬釘截鐵，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她氣勢高漲，「接下來就定個計畫，看看怎麼把井伊曲弼給宰了！」

　　只要達到消滅對方的目的，沒有不可採取的措施，沒有不可用的手段，她要為恩師報仇，當然就要找最直接最高位的井伊大老。

　　寬政掃蕩，的確讓攘夷戰爭暫時消匿了，但是你死我活的暗殺活動開始了。首當其衝，自然是幕府目前的實權掌握者井伊。

　　呼狂呼賊任他評，

　　幾歲妖雲一旦晴。

　　正是櫻花好時節，

　　櫻田門外血如櫻。


第135章 錢封機

　　「這就是……江戶首屈一指的機器技師……」她繃緊了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招牌。

　　江戶三大技師：平賀源內以製造大型機器人聞名；林博士側重生活化人形機器人（尤其是機器女僕，他家裡真的擁有女僕軍團，足以讓女僕控感恩到痛哭失聲的數目）；十德則號稱什麼都可以製作，尤其是生活用的電器商品，但是他卻並沒有前兩位的鼎鼎名氣。

　　自從黑船入侵，他就開設了一家小小的資源回收商店，名字是「地球防衛基地」，撫養女兒再收收破爛，他這輩子就打算這麼過了。一晃十來年，他的日子平靜無波，連自己是個機器製作天才的事實都幾乎忘記。

　　一年的最後一個月，平靜不復存在。

　　對普通人除了天降外星美少女，也是有可能天降橫禍的。上蒼處理問題總是神秘莫測造化弄人。

　　「十德，你什麼都能製作？」瑪麗安娜傲然站在對方面前，提出問題。雖然她的確是外星人，而且性別為女，但是絕對不是美少女。

　　十德知道，除了眼光一閃，自己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他一眼便看出眼前人的軍人姿態，那種血與火裡出來的氣質不是普通人模仿得來的，但是隨即就為自己的遐想而失笑。

　　太年幼了，這年紀頂多和自己剛剛跨上初中的女兒一般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十德展露生意人的笑容：「對這個我有自信。」想要空調還是電視遙控器，儘管提出來！

　　「給我製作人造金幣製造機！」瑪麗拿出了設計圖紙，丟給十德，「基本的製作框架都有了，但是還有很多技術難點，」

　　這孩子的意思是——□□製作？看一下這張圖紙，絕對是專業人士繪製的，雖然的確有些部分存在瑕疵，但是幾個關鍵的地方都準確無誤，可是這個玩意的造型？

　　居然是招財貓。

　　十德的笑容褪去了，身體開始僵硬。如果這是開玩笑，那麼也是個很惡劣的玩笑。

　　「平賀，過來！」瑪麗側轉身，讓一個看起來爽朗老實的青年展現于十德面前，她的聲音輕柔了一些，「這是你的助手，相信有他的協助，錢封機可以儘快完成。」

　　錢封機，是瑪麗給□□製作機定下的名號，發音和「電風扇」差不多，她深知這世界缺什麼都不可以缺錢，思考了一下就決定製作□□來進行她的復仇計畫。

　　犯法不犯法，她不會顧慮，幕府已經殺死了她的恩師，這樣的政府制定的法律又怎麼可能約束得了她。

　　「拜託您了，前輩！」平賀向十德鞠躬。

　　十德張大了嘴巴，□□製造？！這算什麼委託啊！

　　《日本刑法典》第148條對偽造貨幣和行使偽造的貨幣罪的描述為「以行使為目的，偽造或者變造可以使用的貨幣、紙幣或者銀行券的，處無期徒刑或者三年以上懲役」。

　　再看了一下圖紙，十德感慨，也許繪製者真的是個可怕的犯罪分子，但是同時他也真的是一名機械製造的行家。

　　「你最好不要想著報警，」瑪麗安娜的表情禁止十德提多餘的問題或者表示任何異議，冷冷的挑起了眉毛，抬起了拳頭，「如果你想讓你讀寄宿女校的女兒在吉原過花季年華的話。」

　　吉原，是江戶最大的地下花街。幕府不允許公開設立妓 院，但是對於天人支持，並且隱藏于地下的吉原毫無辦法。

　　「這不關我女兒的事情。」十德冷冷的說。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含辛茹苦養大。

　　「那要看你的選擇。」瑪麗說道，表情陰寒，「你應該不會選錯。」

　　「地球防衛基地」——瑪麗安娜的目光再次掃到店鋪的招牌，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很帥氣的名字嘛，那麼，從今天起，我的組織就是——地球防衛軍！我是總司令！」

　　這個名字比鬼兵隊還要威風呢！自己果然善於取名！只有五個字，卻徹底傳達出了使命的精要。

　　地球防衛軍第一號任務：暗殺幕府大老井伊曲弼，為了這個目標，先要獲得大筆資金。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個最最了不起的天才？」十德，目前擔任地球防衛軍附屬科學家（瑪麗安娜冊封，其實沒什麼實質意義），他的臥室已經貢獻給了總司令瑪麗安娜大人，自己只能和平賀擠在倉庫裡勉強把這裡當睡房。

　　其實他整個小店面都已經被地球防衛軍徵用了，仿佛小女生辦家家一般兒戲，但是那個小孩子瑪麗卻是不折不扣執行著自己的想法，而那個小姑娘的跟班，居然就是初步構想錢封機的人，其實就算沒有自己，再給這個名為平賀三郎的人多一些時間，他也是能成功的。

　　「沒有。」平賀，地球防衛軍總司令的私人管家（瑪麗冊封），用閃亮的眼睛望著窗外的群星，年幼的時候，他第一次把自己的作品—— 一個音訊多功能鬧鐘給父親看，結果被狠狠地嘲笑了，到底是多可惡的老爹哇……也正是因為父親和另外一人的影響，自己才會走入攘夷隊伍，並且一直走到了今天。

　　「十德大叔，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他真誠的說。

　　「算了……沒准這也是我人生裡最後一件作品了，就捨命陪你們好了。」

　　「十德大叔，您當年親眼目睹了核爆嗎？」這件事，平賀三郎聽父親用遺憾的語氣提過。

　　□□利用了原子核裂變反應釋放出大量能量的原理，1公斤濃縮鈾釋放出的能量相當於2萬噸□□爆炸時釋放出的能量。黑船當年就是依靠一枚萬噸核彈，最終拿下了日本。

　　「是啊，當時我剛好去了老婆的娘家廣島……」瞬間有7萬多人死亡、7萬人負傷。幾年後，統計又加上傷重不治和患原子病亡故者，死亡數增至13萬人。本來十德也可以像平賀源內或者林流山一樣，被幕府雇傭或者接受企業援助，但是經歷了那一場慘劇，他把一切都看淡了，「那麼多人啊，一瞬間都不存在了……」化為烏有。

　　「瑪麗她，正在試圖挑戰強大的可怕的力量，也許比□□威力更大。我只想為此做我能做到的事情，對你很抱歉……」十德的存在，也是平賀告知瑪麗的，十德隱居多年，沒有平賀無論如何瑪麗也不會找上門來。

　　「同樣的話說多了就沒意思了。」十德閉上眼睛，「找個機會去看看你老爹吧。」

　　他猜出了平賀三郎的身份。

　　十二月月末，錢封機完成，從這個招財貓外形的□□製造機口裡，源源不斷的流出了現金，瑪麗累計資金的願望初步達成。

　　把這些「軍費」收好，瑪麗對十德宣佈：「我現在把你開除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在瑪麗的計畫裡，並不包括十德。

　　不包括阿初不包括晴明……甚至不該包括平賀。

　　她本來就希望獨自為恩師復仇。


第136章 辰羅華佗

　　地球防衛軍總司令（自封的）瑪麗安娜臉上露出了笑容，但笑容裡毫無高興的意思：「華佗，你敢不敢繼續賭？」

　　歌舞伎町街道四天王之一，操控賭博業的女強人孔雀姬華佗，用她辰羅族特有的精明淩厲搖了搖羽毛扇，語氣一變：「小傢伙，你贏的也夠了，不知道收手嗎？」

　　聲音低沉而兇狠。

　　今夜，這個小孩子自從進了她的賭場就沒有輸過一場，賭運強到逆天，如果再這麼鬧下去，她孔雀姬的臉面都要丟光了！用扇子遮住半張臉，在陰影下浮現出陰冷的殺機，除了當這個小小的四天王，她同時也是宇宙犯罪集團春雨的第四師團長，雖然看起來依然冷靜，其實已經是怒火中燒。

　　「收手？」瑪麗安娜輕鬆的瞥了一眼華佗，「如果你能給我一切我想要的東西，那麼我很樂意乖乖回家。」

　　這是一種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她的語氣仿佛在陳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是你逼我用非常手段的，小鬼！」華佗的聲音恢復了平和，但是她用在羽毛扇的力度顯然增加了，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你家長沒教過你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嗎？」

　　她從座位走下來，步履輕盈，他們辰羅一族位列宇宙三大戰鬥種族之一，她雖然並不經常作戰，但也早就習慣鮮血，覆水難收的血腥：「沒禮貌的小鬼可沒好果子吃哦。」

　　把你沉塘埋坑裡也是活該！沒有哪個心智健全的人膽敢激怒辰羅！

　　「不好意思，我只喜歡吃漢堡！」毫無懼色的和華佗對視，瑪麗安娜保持了強硬的態度，「如果你覺得沒面子，我們乾脆交易好了，我絕對出得起任何價錢。」

　　包袱抖開，金燦燦的金幣發出光輝的華彩（全是□□），晃花了華佗的眼睛。

　　瑪麗知道，辰羅對錢與權永無饜足。

　　回家路上，瑪麗就和拔除野草一樣打暈了三個華佗悄悄跟蹤的手下，關於井伊大老的情報雖然到手，反而增加了她的憂慮。她真心想查詢的內容已經用一堆無用的問題隱蔽起來。最重要的是，不讓華佗那麼快看出自己的真實意圖，至少在她動手前不能被華佗洞悉先機。

　　她不擔心華佗，但是對井伊大老，對付起來難度的確不小。她深刻瞭解那句諺語多麼真實：認識了毒草，等於找到了良藥一劑；看清了敵人，等於找到了一位老師。

　　老師，已經不在了……

　　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讓瑪麗怔住的背影，人呀，只要把自己的期望值提高到一定程度，就會開始自欺欺人，把自己的主觀想像誤以為真實。

　　這一刻仿佛持之永恆。

　　其實只有心跳動一次的時間。

　　路燈底下，平賀跺著腳等著瑪麗。十二月江戶還是很冷的，他要活動一下才不至於凍僵。看到瑪麗終於出現，他樂呵呵的提起手裡的塑膠袋：「瑪麗，看，漢堡！」

　　「幹嗎不在基地等我？」所謂的基地，也就是臨時租的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她的語氣頑固，為自己居然把平賀眼花看成恩師而懊惱，「我沒那麼沒用，去一趟賭場都會被/幹掉。」

　　平賀桑，如果瑪麗早亡死掉，你得到的絕對不是她的遺產，而是活埋當殉葬品的光榮！

　　「今天是平安夜啊。」平賀望天，沒有下雪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他還沒有對沒有雪的耶誕節發表看法，雪花已經開始降臨了，飄飄搖搖，紛紛揚揚。

　　「這可是第一場雪呀，你不想仔細瞧瞧嗎？」平賀伸出手接觸那六面結晶體。

　　「你以前沒見過雪嗎？」瑪麗安娜從來就不喜歡下雪，又冷，整個世界都沒有生機，又不能如平日一樣鍛煉，阿銀他們倒是樂瘋了一般在雪地裡滾來滾去，堆雪人打雪仗，而老師會幫大家圍上圍巾，烹煮上一壺暖茶。

　　桂死板遵守老師的各種規定，銀時以違規為樂趣，高杉癡迷老師到了傻的程度。

　　往事歷歷在目。

　　總有一天，我會報仇雪恨的。

　　「你不喜歡雪嗎？那我祈禱明天還是放晴吧，冬天裡的太陽也不錯啊。」平賀輕易就從白色耶誕節轉移陣地到了冬日的太陽。

　　高人一等小姐微微一笑：「快回基地吧。」

　　一起回去吧。

　　「銀時，晉助，瑪麗，耶誕節到了，這是沒有老師的第一個耶誕節呢。」桂小太郎在京都度過這個耶穌的生日。

　　京都的土話形容天氣冷，用的是這句話——「冷到骨子」，誠然，如同字面上的含義，身體從內到外的凍結住。

　　也許回憶還是那麼疼痛，但是接下來的步伐，必須從這裡邁出。希望自己更堅強，希望老天保佑攘夷活動，也希望……他們在同一片天空下平平安安。

　　暗殺只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暴力手段，是弱勢階層的一種參與政治改革的手段，也是一個對恩師死亡無能為力的青年決意選擇的方式。

　　只看到高杉晉助一眼，幕府捕吏文吉就感到仿佛一棵冰錐插入了自己的脊樑。紫色帶金蝴蝶的褂衣迎風招展，左眼包著繃帶，右眼閃著殺意和怨毒的寒光，面貌頗為英俊的男青年仿佛地獄的無情死神。

　　京都三河原，本來是個觀光旅遊的好地方，也是好幾個歷史人物被問斬的場所。

　　文吉咬緊牙關，直到把下巴都咬痛了，心照不宣的那些名字浮現在心間，他當捕快這麼來年，仇家也結緣不少了，在自己面前，半調子只是自尋死路！

　　寒光一閃。

　　只一刀，文吉就被一分為二。

　　同樣的事情還會降臨在更多的幕府官吏身上，高杉晉助的身體內有黑色的野獸在咆哮，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平息。

　　那是一場永遠看不到盡頭的自我折磨。

　　「什麼嘛，臭老太婆，平安夜哎，居然只有兩個饅頭，蛋糕啦，我要蛋糕啦！」銀時把腦袋架在桌子上，不滿的嘟囔。

　　房租在哪裡？萬事屋要快點接生意了，這種自由業沒收入他日子都過不下去……

　　這應該算是正常人、普通人的生活吧，喉嚨口突然一緊，他趕緊沖到廁所裡嘔吐，兩個饅頭都被黏糊糊的吐出來，因為他抹了太多草莓果醬，那鮮麗的顏色幾乎有點像是血。

　　吐血也不會比這更難受。

　　他覺得胃痛，他告訴自己那是因為糖尿病，可是他其實知道，不是那個原因。

　　按了一下抽水馬桶的按鈕，嘩啦啦一下子那血紅的嘔吐物就被沖走了。

　　如果，人生裡的悲傷也那麼容易沖走就好了。

　　「晉助笑起來最可愛！」

　　「老師，他在你面前才這麼笑啦，假髮，笑一個看看，一定要努把力超越高杉！」

　　「不是假髮是桂！」

　　「瑪麗，嘴角上揚，不然拍照拍出來不好看。」

　　「高杉，你少管我。」

　　所有的學生們一致對著鏡頭，露出弧度或大或小或彆扭的笑容。

　　那是他們一起度過的，最後的耶誕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1

第137章 河上萬齋

　　如果說為了新時代而消失的英魂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的話，那麼像我這種暗殺者是該投入時間的懷抱了，剩下的就交給新時代下的後人吧。

　　——河上萬齋

　　「我接到的最後命令是保障你的安全，目前還沒有人給我新的指示。」河上萬齋面無表情。

　　他的真實心理狀態可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攘夷部隊被打散了，河上比起戰鬥勇武，真正的優勢是暗殺狠辣，敗退的殘餘部隊由桂小太郎率領，總督高杉下落不明，河上萬齋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年少時候跟轟武兵衛學習文學，跟宮部鼎藏學習兵學，皇學則師從林櫻園。在幾位師傅的教導下，萬齋自年幼時便抱有攘夷的思想。他甘心成為劊子手，也是因為這種見不得光的行動必須有人去做，以前暗殺活動，只要高杉總督命令劍往哪個腦袋揮就可以了，誰料到爽朗的阪本辰馬一去宇宙不回頭，精明的高杉晉助不知所蹤，而寬政掃蕩白色恐怖下，河上萬齋無法信賴桂小太郎（這既不能責怪萬齋也不能埋怨桂，應該說萬齋這種人就是不能接受桂這類型的人領導，他們的脾性南轅北轍）。

　　他接到平賀的傳信後，就決定先來江戶，得按捺住性子，先避過這陣風頭——寬政掃蕩鎮壓了攘夷派和反對派的大名、公卿、志士，牽連者達到100人以上。過去誰想得到這些人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誰都事先料想不到他們中的任何人會淪落今天這個下場：交付給殘酷的獄吏，流放到遠方，切腹或者處決……

　　萬齋來江戶，這不代表他欣賞瑪麗，只能說比起桂他認為瑪麗稍微強一點，很有限的一點點。

　　瑪麗安娜過完了這個新年，並沒在個子上成長多少，但是她的氣質還是因為恩師之死有了一些變化，以前她總是傲慢的顯而易見，甚至在老遠的地方遙望看去，別人也會感到她十分不好惹。仿佛狐狸走進雞窩，或者說羚羊群裡混進一隻獅子。（她的王兄貝吉塔也一直生人勿近此人危險的調調。）她收起了那些刺人的鋒芒，只有仔細盯著她的眸子，才會瞭解本質上她一點也沒變。

　　磐石般冷酷堅硬的心靈。

　　為了暗殺井伊大老，她花了大把的時間研究這個人，然後醒悟過來：井伊曲弼確實有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但是若非有極高的才能和天賦再加上後天努力，也不能安然無恙居於高位，牢牢控制幕府，擁有對恩師生殺予奪的權力。按瑪麗的計畫算，至多半年以後，她就會讓井伊到地府與恩師作陪了。

　　行，她可以等。

　　老師傳授的東西，就是為了用來對付井伊的！

　　瑪麗在座椅裡向後一靠，因為她是坐著萬齋站著，顯得兩人身高差距更大了，雙手交握，緩緩開口：「好吧。這樣一來，我們反而更好辦，當然參與人數增加，風險也更大一些。我打算暗殺幕府大老井伊。用耗時最少的辦法……你對這個人有什麼想法？」

　　她需要不同的意見。

　　「武術中有「月棍、年刀、一輩子槍」的說法。井伊擅長的是槍術，還有居合斬，以你目前的實力，辦不到！」河上萬齋完全不會想個婉轉的說法。（萬齋只能老老實實當劊子手，這種口不擇言的個性，一點也不可愛。）

　　——希望你對自己正要做的事情要有正確無誤的瞭解。在河上看來瑪麗的年紀太小了一點，本事也低微了一點，想去暗殺幕府重臣自不量力了很多。

　　河上有充足的暗殺經驗，但是他一次也沒有琢磨殺井伊——這個難度太高了。正像是武鬥家面對著陌生而危險的對手一樣——衡量權重度德量力才會出招，在這個領域，他是當之無愧的專家，依靠自己的判斷，瑪麗這屬於頭腦發昏，說的殘忍點——智力和情感發育有欠缺。

　　河上的回饋沒有出乎瑪麗的意料。

　　「高杉是那種即使被旁邊的人阻止，還是一頭栽進去的人；阿銀……同窗那麼久，我還是摸不清他的處事方式；桂的話，一定會筆直走著一開始選定的方向，連碰牆撞個頭破血流轉個彎都不懂！」瑪麗說話時帶著一股從容自信，兩隻眼睛充滿神采，她感到自己臉上浮起一縷淡淡的微笑，「如果我們能同心協力，那麼沒有什麼願望是我們無法實現的。」 她可以毫不含糊的推測高杉已經出現吸毒者斷癮的禁斷症狀（他要戒掉的是師控這個病症），桂頑固的繼續舉起攘夷的旗幟，而銀時……

　　絕對不是只有高杉痛不欲生，銀時也一樣。考試成績優異，劍道進步，撈金魚逮到一條大紅尾巴的，吃冰棒吃到「再來一支」……只要覺得有一點自豪的東西，全部都要拿給老師看。

　　「好厲害呢！」老師會微笑著誇獎，摸摸頭。

　　他們根本不可能為了同一個目標前進。

　　因為大家看老師的著眼點不一樣。

　　「萬齋，即使沒有我那些同學，只要輔以縝密的計畫，我依然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瑪麗報之一笑。「哪怕是稱霸統一宇宙。」

　　足足有五秒鐘的時間，河上萬齋默不作聲地直視著瑪麗的眼睛。他看得出來，她說的這些話是嚴肅認真的，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平賀就像忠實的日日夜夜在光輝奪目的太陽（瑪麗總司令）身畔旋轉，然而自身卻不會發光的地球一樣……

　　「早餐做好了！」每人一個煎雞蛋，白粥還有一碗味增湯。

　　「這一周伙食費和生活費又超支了！」飯桌上萬齋在算帳目，瑪麗的大胃是個問題，平賀的科研經費也是驚人的多。

　　「那就造更多的□□。」瑪麗不會考慮江戶的通貨膨脹。

　　吃完瑪麗丟下筷子就出門了，而平賀老老實實去洗碗。

　　「你還真是……」忠心耿耿的奴僕。萬齋對平賀的奴性已經無話可講。

　　「其實瑪麗很沒用啊，什麼家務事都做不好，只有做自己願意的事情才會努力，而且明明沒那麼強，還是想不依靠別人的力量，自己把它完成……比任何人都努力，又不讓別人看到她努力……」

　　有時候，平賀真希望自己能走過去，用胳膊摟住她的肩膀抱起來……但管家，是不能這樣對待總司令的。

　　「平賀你……意外的對自己很想要的東西反而不坦白呢。」萬齋發現了一絲端倪。

　　「搞不懂你在說什麼。」平賀埋下頭洗碗，「那你呢，你如果有想要的東西，會怎麼做？」

　　「我一開始就不會讓自己有想要的東西。」

　　這就是劊子手的宿命。


第138章 真選組聚餐

　　Tranquilizer

　　可緩和興奮、緊張、不安等情緒的鎮定藥劑，也就是精神安定劑。

　　對於瑪麗安娜，漢堡包差不多就有精神安定劑的作用，類比的話就是銀時的甜食，土方的蛋黃醬。

　　十個巨無霸，五個豬肉漢堡，五個雙層起士漢堡，五個火腿雙蛋漢堡，五個煙熏肉漢堡，再加上一整瓶可樂。這是她今日的早午餐。

　　她很高興自己只吃了八分飽，這樣比較有利於接下來要做的。

　　盯著手裡的漢堡包外包裝塑膠紙，放下來，撣撣手再用紙巾擦一擦，整了整自己頭頂上那個齊腰的假髮，瑪麗一揮手：「店員，過來！」其實瑪麗挺不喜歡長頭髮，格鬥起來被敵人拽住就太危險了，但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她還是勉為其難套上了。

　　瑪麗安娜正巧坐在大玻璃窗邊，一陣和風從窗外吹拂而來，頭髮仿佛慢動作的隨著風兒飄起來，那個，是假髮吧，很明顯是假髮啊！年紀那麼小就開始謝頂了？店員聯想到經常看到此類畫面的廣告：洗髮水或者婚紗攝影……可是人家那是貨真價實真頭髮啊，一般畫面上主角還都是曼妙絕倫的美少女，擺出可以上雜誌封面的撩人姿態，一舉手一抬足都引人遐思，對比一下這個凶眼睛小孩太悲劇了！究竟是多麼遭天譴才少年禿，腦袋上一定是稀疏的可憐的毛髮，就和水土流失的戈壁一樣，一掀開假髮就是驚心動魄，他一定為了頭髮煩惱很久了……

　　至少店員還知道怎麼閉上自個兒的嘴，他機械的按照培訓流程把帳單雙手遞上，笑容露出八顆牙齒，不洩露自己的內心：「謝謝惠顧！」（內心在勾勒瑪麗父親的樣貌：禿頭胖大叔，「聰明的腦袋不長毛」這種話都是此類大叔想出來的。）

　　「我不付錢！」瑪麗安娜大大方方的吃霸王餐，所用的字句毫無妥協之意。

　　「你……」店員客氣地等了等，在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後，思想當機了幾秒鐘。他以前遭遇過吃飯不給錢的，但是還沒遇過如此理直氣壯不給錢的。

　　「我不是假髮，是桂！」她語氣十分坦誠正直，簡直就和桂本人在重複自己這句招牌名言差不多。

　　雖然你食量的確驚人，但是有這麼坦白的吃霸王餐的嗎？非常鄭重，一板一眼。你就算是可悲的少年禿也不能用這個方法報復社會啊！

　　其實瑪麗考慮的是別的事情哦，江戶有那麼多漢堡王，為什麼惟獨選這一家呢？因為醬料特別棒嗎？因為視野特別好嗎？因為服務周到價錢公道？

　　都不是，只因為這一家店距離武裝員警真選組的屯所最近！

　　土方副長的漢堡上是堆疊的足有十來釐米的蛋黃醬，空前未有的高度，如果不是出於地球物理法則（確定不變的牛頓力學定律）已經支持不了更多的蛋黃醬，限制了土方的愛，這位蛋黃醬狂熱愛好者一定會把蛋黃醬一路堆到天花板。

　　「副長，我想請你接下來注意一下我這個兩眼翻白的動作，」真選組剛剛由見習隊士轉為正式隊士，年方十三的沖田總悟對土方副長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拋出一個微笑，「得了吧，您的味覺有障礙，已經分不清人類的食物和狗食的區別了。犬類協會怎麼能拒絕你這樣的名犬加入呢？」

　　這次來屯所附近的漢堡王聚會，就是為了慶祝沖田轉正。

　　監察山崎，負責這次聚會的雜事，他其實暗自慶倖能訂上一個角落裡的不顯眼位置，每次副長用他那張周正的臉品味蛋黃醬，如癡如醉宛如懷春二八少女，臉上的肉仿佛要垮下來的沉醉，山崎就有種違和感。但是對副長說蛋黃醬的壞話是很不明智的，那就和耗子往賓士的貓身上掛鈴鐺一樣——自尋死路大難臨頭。

　　神奇的是，每次聚會早會例會總結會，土方副長都能被沖田當靶子抨擊——雖然沖田年紀小，但是入天然理心流比土方副長還要早幾年，如果按照流派裡論資排輩副長還得叫沖田學長或者前輩呢，不過自從當上副長，土方也沒辦法恭敬叫沖田一聲「前輩」，沖田總能把土方副長治的縛手縛腳，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

　　這次也一樣，因為沖田是聚會的主角，土方按捺住心裡的不愉快，只是轉頭問山崎：「你有通知局長嗎？為什麼他還沒到？」

　　說局長局長就到，可是——

　　局長，你拿著一大捧紅玫瑰幹什麼？沉甸甸的紅玫瑰映襯近藤局長那歡樂但是完全不美型的臉，比土方吃蛋黃醬的模樣更違和。

　　「送給你，總悟啊，好好在咱們真選組做！」近藤把玫瑰遞給總悟，花店裡老闆一聽說他要給很重要的人祝福，就熱情推薦愛的紅玫瑰——主要理由是此店上次進貨進多了紅玫瑰，積壓了不少庫存，而且看起來近藤就是個好騙的冤大頭。

　　總悟捧著花，人面玫瑰相映紅，就好像小學畢業典禮致辭的優等生。不過這個孩子心裡想的是：找機會把刺最多的玫瑰放到土方的椅子上，欣賞他坐上去那一霎那的風景。

　　「我去幫大家點餐。」山崎自願去做這份工作。

　　速食店上菜很及時，很快大家面前就擺好了飲食。

　　「聽說現在的女孩子都很開放，第一次網聚就可以去開房，好羡慕……不，是太不成體統了！」男人總是這樣，期待著女孩子撞個滿懷投懷送抱，雖然近藤絕對是三高——身高高，職位高，工資高，可是就是因為那張臉和過於濃密的屁/毛再加上空知英秋的設定——他的感情之路太坎坷了，就算花錢去夜店都會被陪酒的小姐嫌棄！仿佛他是一坨牛糞，「我們的總悟也長大了，情人節會不會有女孩子送你巧克力？」

　　殘酷的真相：真選組別說是總悟這種眉目清秀的了，是個人都比近藤受歡迎，不，就算是真選組周邊產品小香腸都比近藤有人氣。

　　總悟靦腆的一笑：「局長，其實我更希望先以事業為主，例如工作上的晉升……什麼時候我可以當副長呢？」

　　副長，那是我的位置啊！土方咀嚼著蛋黃醬漢堡，用青光眼和總悟眼神交流：「你甭想了！」

　　「總悟啊，副長已經有十四了，你要不要先以隊長為目標呢？」近藤臉上還沾著漢堡包殘渣，懇切地說。

　　沖田看土方的目光，讓土方和山崎覺得他很想把磚頭對著臉丟過去——只有近藤渾然不覺。

　　斜對角靠窗的地方，似乎有客人和店員起了爭執，聲音越來越大。

　　「我不是假髮，是桂！」

　　因為這句話，總悟澄澈通透的赤色眸子轉向了那個方向。


第139章 真選組•副長的人選

　　「被蛋黃醬和尼古丁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土方副長，曾經還被桂小太郎玩弄於股掌……」沖田的強悍邏輯是無可辯駁的，用憐憫被拋棄小狗的眼神掃了一眼土方，目光裡的同情滿點哦，雖然他現在沒有大聲嘲笑出聲，但是肚子裡已經快要笑的炸開了，笑抽了。

　　在劍道大賽土方十四郎的熊樣子，每一次回憶都能讓沖田心頭湧上來一陣暖意。這些年來午夜夢回，只要想起來沖田還能捂著肚子笑醒過來。

　　「我去看看好了。」山崎站起來，他已經能感覺到副長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氣了。鬼副長之名可不是瞎說的，他可要趕快逃離這寒冷寂靜的氣氛。山崎退希望日記本裡的結語和往日一樣「今天平安無事」。

　　趁著近藤也被那邊吸引走注意力，和山崎一同去查看情況，總悟放下手裡的橙汁，對著土方副長就和平日閒聊一樣，還減了幾分咄咄逼人，似乎在真心求教：「副長，成為正式隊員，我的責任也比以前重了，會不會忙不過來呢？」

　　你整天都在躲懶！從週一到週末，最多時間就是曬太陽或者跑到小商鋪買棒冰棒，最可恨就是買棒冰棒的錢還是從我口袋裡拿的！「十四，總悟只是個孩子啊！」近藤對這種事情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慣的總悟更加目無尊長心無局中法度把副長當暗殺目標……

　　土方只能以副長的身份誠摯的說：「如果你需要幫忙，儘管提出來。」哦，總悟啊，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就請不要麻煩我了。

　　沖田點點頭，火速拿出火箭炮，眯縫著眼睛瞄準，對著土方殺氣騰騰開了一炮。動作乾淨俐落就仿佛是土方拜託他一樣。

　　「沖田！」土方怒喝。「你想幹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可是當真用真槍實彈啊！

　　他早有防備，閃身躲開了。只是腦袋磕在餐桌上，有些痛，而且他的特製蛋黃醬漢堡掉地上了化為垃圾（對總悟和大部分人來說那玩意捏在土方手裡也還是垃圾）。

　　「我想讓你知道你有多麼的微不足道。」沖田揚起頭，燦爛的一笑，「拜託你早點死掉啦，我就希望你幫這個忙——把副長的位置空出來！」

　　再試一炮，沖田掛著更為暗黑的猙獰笑容——下克上嘛，許多傳統看來都該被打破了。得意的微笑了一下，瞄準鏡始終對著土方沒有改變過。

　　「給我停手！」土方握住刀柄，再這麼亂來他就要動手了。硝煙熏得眼睛有些疼痛，多年的戰鬥經驗本該冷靜如冰，可惜碰上沖田，土方總是一肚子火氣。土方從未對沖田強行行使自己副長的權力，這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沖田這個死壞小子！

　　第三炮。

　　「我的大腦讓我停下來，但我的情感告訴我繼續……請永遠的長眠吧！」

　　天然理心流就是要有淩駕于對方的氣勢！而且副長的腦袋搬家實在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啊，沖田自認是比鬼更加冷酷的冷血動物，比土方更適合站在近藤局長身邊。

　　這一邊的動靜大大超過了瑪麗安娜那窗邊，店員恐懼的看著坍塌了小半邊的店鋪，嘴巴大張足夠塞進去一個鴕鳥蛋，他突然覺得當初沒有接受同學的邀請在市立精神病院工作很失策。

　　漢堡包店比精神病院危險多了！

　　「十四，總悟！」近藤感到緊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這裡有恐怖分子，也許是桂的同黨。放心，近藤老大，我會消滅他們的！」信口編了一個很不像樣的謊話——所有這一切破壞都推給子虛烏有的恐怖分子吧！土方副長光榮犧牲一定是很不錯的《大江戶新聞》頭版頭條。我們真選組會懷念為了保護江戶而英勇故世的土方副長的。

　　然後就是沖田副長的時代了！（總悟啊，你真該站在邪惡的反派陣營啊！）

　　瑪麗安娜不喜歡韜光隱晦，也不喜歡被總悟搶去風頭，這裡應該是她的舞臺，全身洋溢著一種過度興奮的感覺——她能清楚覺察沖田總悟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還要強。

　　自己也一樣。

　　雙手抓住眼前的餐桌，大力丟出去——

　　土方十四郎感到背後襲來一股力量，就仿佛一隻哥斯拉大爪子，狠狠拍在他的脊背上，震得他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剛剛/拔/出來的□□掉落到地上，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感覺自己好像是一隻馬上就要被強大的大象粗腿壓扁的螞蟻。

　　朦朧中他已經能看到在一圈圈的蛋黃醬花朵之間蛋黃醬精靈正在翩翩起舞，笑語嫣然，對著他招手……

　　神智不大清楚，不過他一息尚存還沒掛掉。

　　躲閃的很及時完全沒傷到一星半點的沖田總悟，半曲起左腿驟然發力，以土方加上他背上那個餐桌為支撐點，縱身一躍——

　　這不是跨越過去，而是踩著同伴的屍首（土方十四郎依然健在）向前邁進！

　　「可能還得試上幾次。」他宣佈，「不過要下手也輪不到你！」

　　他不和別人分享「謀殺土方」這份歡樂。

　　仿佛整個地球都砸在身上，可憐的土方痙攣了幾秒鐘，眼前就是自己那個特質漢堡包的殘骸，而舌頭一伸就會觸到狼籍的蛋黃醬。

　　「狂亂貴公子桂小太郎，要對你們這些幕府走狗實施天誅！」瑪麗安娜很沒激情念著事先準備好的臺詞。

　　他們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迸射。

　　沖田的心情真是有點難以形容。據說戀愛的關鍵就在接吻那一瞬的心跳感覺，那麼對手的關鍵是什麼呢？

　　然後又一個餐桌正對著總悟的臉撲過來了！

　　手起刀落，餐桌一分為二。等他回過神，瑪麗安娜已經不見人影。

　　「那個人真的是桂嗎?」土方除了被沖田炮轟就是被瑪麗用桌子砸，沒有看清楚人。他嘗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到思考問題而不是克制疼痛上。

　　「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目的……」山崎回答得很沒有把握。他個人是情願什麼也不知道的，攘夷分子的中堅力量想在江戶做什麼？總不會是和真選組一起開聯歡會。「沖田隊員已經追出去了。」

　　用什麼辦法把自己的多餘的生命力輸送給正在死亡著的十四呢？近藤局長悲戚的看著土方，心如刀割，剛才總悟臨走前對近藤保證：「副長他……沒有多少時間了，有什麼想說的趕快去說吧。」

　　眼睛裡滿是淚水，眼中滿是悲傷，近藤局長虎（猩猩？）軀一震。

　　「十四，這些年來……」悲從心來，近藤勳雙膝一軟一把抱住土方的腦袋不管滿地的蛋黃醬搖晃的地動山搖，「你要挺住啊！土方你不可以死！！！」

　　其實土方本來精神已經恢復不少，但是被近藤這麼大力一抱，立馬開始翻白眼了，絕對比方才沖田那個嘲笑型白眼還要白的徹底。

　　你們至少先把我身上那餐桌挪開，昏倒前土方十四郎如是想。


第140章 真選組•沖田

　　「可惡，砍不中你呢！」火焰一般赤色的眼睛冷酷而飽含殺氣。如果速度再快一點，突刺再狠一點，能否擊中對方？

　　真選組最天才最年輕的隊員擰出一個微笑，毫無愉快之意的微笑。

　　瑪麗帶著一種肉食動物特有的、令人膽寒的優雅，就好像獵豹或者獅子，移動的輕盈如一片羽毛，烏黑閃光的眼睛看著總悟的眼睛，用堅不可撼的鎮定宣稱：「你現在是殺不了我的。」

　　語氣中沒有一絲挑釁的味道：對她來說，這就是顛破不變的真實。自從打贏了總悟一次，總悟在瑪麗心目中的地位就大幅下降，基本上類似於路邊頑石或者牆邊的臭蟲。

　　賽亞人對敗者沒有多餘的關注。

　　但是她腦內已經開始考慮撤退的路線，畢竟和沖田對戰不是此行的目的——只要讓真選組以為桂來到江戶就好，他們會疑神疑鬼，揣測桂的動機，這些揣測和疑惑會深深埋進心靈的最深處……

　　渾水才能摸魚，如果江戶一片寧靜，根本就不方便展開暗殺活動。

　　「我可是被稱作S星王子哦，」總悟赤色的眼睛在瑪麗的咽喉和胸膛滯留了一秒左右，「很厲害的！」

　　馬上就來打一仗吧……而且必須贏。

　　「那麼我就是厲害到能讓S變成M！」瑪麗反而不打算立刻撤退了，隨手拿起附近一根晾衣杆，一揚手攻向了總悟，擦過他的左耳，劃出尖嘯的風聲。

　　犀利迅猛的一刀從正中間劈開了晾衣杆，在最末端，瑪麗雙手合十夾住了刀刃：「好利的刀，被劈中了連痛覺都感覺不到就要見閻王了。」

　　「要試試嗎？嘗一嘗被劈開的滋味？」沖田繼續加大力度，似乎從骨頭到神經末梢都在振盪和出力。

　　「不，我更想試試用它來劈你。」一腳飛起就往總悟傳宗接代的部位踢去，以完美無缺的精確性，可能導致沖田家斷子絕孫的狠辣。

　　沖田的斬擊堪稱完美，但是就是因為完美的可以當範本，才更容易抓住其中的套路，當然，要在這種完美裡找出破綻的確也不容易。

　　縱身一躍，沖田總算避免了對不起列祖列宗的可能。

　　喘了口氣，總悟拿著□□，而瑪麗什麼武器也沒了，畢竟拿著衣架去鬥毆太超越現實了。

　　「沖田，你能不能把刀丟掉？男人用拳頭說話才能互相瞭解！」瑪麗提建議。

　　「我拒絕。」沖田總悟綻放燦爛輝煌的笑容，背後一團黑氣——S之氣！他似乎很痛心疾首的為瑪麗遺憾，站在絕對有利的立場也不大好意思：「你等我準備一下用手機錄音——你的慘叫，我很樂意多聽幾次。」

　　沖田總悟，S星王子殿下，十分擅長讓別人的身心都殘破不堪……不管他那張臉多麼清秀多麼人畜無害，都無法掩蓋這一現實。

　　瑪麗的應對簡單直接——

　　「員警先生！」瑪麗高呼，聲震四野，「這裡有個違反持刀令的小鬼，正在砍人呢！」

　　大江戶除了真選組還有巡邏的刑警，一個不明就裡的刑警大叔掏出警棍對著沖田：「跟我去警察局一趟！」——現在的小鬼是不是受了不良電視劇的影響，一個二個逞兇鬥狠，自以為是什麼攘夷志士……

　　這種情況沖田能怎麼樣？他剛剛才轉為正式隊員，還沒領到隊員的資格證書，而且今天穿的是便衣！被當成攘夷志士的真選組隊員百口莫辯——這件事直接導致他未來的日子穿真選組隊服的時間大大超過不穿的時間。

　　「在警察局好好反省吧，笨蛋！」如果是銀時，搞不好還要用小指頭挖著鼻孔滿臉的嘲諷，但是瑪麗就是冷笑一下。

　　十分得意的冷笑。

　　請理解在不同角度看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總悟眼睛裡，眼前這個可惡傢伙可是欣喜萬分，嘴巴咧到耳朵邊笑容弧度堪比前靜靈庭三番隊隊長市丸銀了。

　　隔日，漢堡店的賠償帳單寄到了真選組屯所。

　　「這件事的功勞，土方先生占了九成呢……」總悟喃喃，似乎感同身受又似乎是在歎息。「履行我們的職責總是要擔風險的。」

　　百分之百都是你搞出來的！土方簽署那個帳單的時候心頭在滴血啊，牆壁修補費，員工和顧客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還有什麼新桌子的請購單據，但是他一句話也沒反駁。

　　自從山崎把沖田（他差點被當成少年犯）從警察局帶回來，沖田如往昔一樣，就是太平靜了才更讓人心驚膽戰啊！山崎馬上以「我去調查桂的目的」遠遠避開沖田，而土方只能步步小心避免被沖田的怨氣誤傷……

　　桂小太郎最好趕快出現，然後被逮起來！沖田不屈不撓的磨刀準備往桂身上招呼呢，在此之前會不會對自家人發洩就難講了。那把「菊一文字則宗」閃閃發光蠢蠢欲動妖刀一樣渴望嗜血啊！

　　「總悟，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我們遭遇桂，也要留活口審訊。」土方十四郎真擔心沖田什麼也不顧直接給桂一個痛苦又可怕的死亡。

　　「我怎麼會殺死桂呢，那太便宜他了。」總悟推心置腹的攀住土方的肩膀，「到時候副長你當肉盾就好了，咱們一定要把桂逮捕。」

　　這一刻，在土方的視線裡，沖田總悟那兩隻眼睛瞳孔刻印這個字，血紅的深深的——「虐」！

　　簡直好像在看一個靈異的異次元空間！

　　松平片栗虎來到井伊大老面前，垂頭不語，等著大老先開口。

　　他有預感早晚會遇到松陽徒弟們反撲的情況。但誰也沒告訴松平，這一刻來的如此之快。

　　鬼兵隊總督、狂亂貴公子和白夜叉都沒有在那場決定性戰役裡被殺死，松平覺得嘴巴有些發幹。

　　井伊終於開了口：「加強大奧的警備，注意將軍的安全。」

　　和，他們不安分；

　　戰，他們無能力！

　　剩下的，大概也就是暗殺了。

　　他們難道不明白？攘夷已經是末日黃花，與天人作戰幕府作對好比蚍蜉撼樹，不可能憑藉武力把敵人趕走，只有自身的進步和發展才能改天換日，他們連象徵性的勝利都不可能擁有！

　　「接下來攘夷活動會轉為零散的破壞性活動，主體還是那幫武士，手裡的□□只會亂揮！」井伊淡淡一笑，又輕輕搖搖頭，「那裡面也是有人才俊傑的，但是魚龍混雜，空喊口號只知道做些破壞活動的也不少，松平，你要費心了。」

　　「在下和真選組一定守護江戶！」松平抬頭。

　　但是，他終究沒能成功守護井伊大老，那一年的三月春來的格外遲，櫻田門外，一片血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1

第141章 西鄉特盛

　　以地球這個星球的標準，江戶也配得上古老二字。當然，古老的江戶城中存在一系列古老的建築：高雅的有將軍居住的大奧，低俗的有市民歡樂的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街，狹窄的街道塞滿了各色店鋪，也混雜了各色人等，雖然與大奧的距離並不遙遠，甚至可以看見彼此，卻充滿了世俗的樂趣，牛郎俱樂部，小酒坊，密醫開設的小診所，鐵匠鋪，賭坊，寺院，庵堂，消防局，萬事屋……只要你能叫出名字，都可以在這兒找到。

　　 「人妖女孩俱樂部」，服務物件男女不限。這是歌舞伎町一道異色風景線，在裡面工作的全部都是男身女心的人妖，也許時常會被鄙視的眼光傷害，但是他們有了這個可以工作的地方，可以歡笑的地方，可以舞蹈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紮堆給彼此溫暖和關懷，再加上強悍的老闆娘西鄉夫人保護，就算有些人擁有沉重的悲慘的過去，他們也可以一同笑著面對。

　　下午五點，西鄉特盛跟店裡的夥計說了聲「我去接孩子，你們顧店」，就雄赳赳氣昂昂去幼稚園接自己的獨生子。

　　「輝彥已經被你店裡的夥計接走了。」幼稚園老師告訴他。

　　西鄉心裡一驚，但是表面上什麼也沒表現出來。沉靜片刻，穩住雙手，他和老師有禮貌的告別。

　　他的店員有沒有去接孩子他心裡很清楚，幕府的人？攘夷浪士？還是歌舞伎町不安分的混混？思考的這幾分鐘足有一個月那麼長。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加快了的心跳，越跳越快，就像鼓槌在加速敲擊他的心臟。早就從戰場退下來了，還是有人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除之而後快……

　　按照武力來說，在歌舞伎町四大天王他也是翹楚，他唯一的弱點就是輝彥，如果兒子落入敵手，他簡直想不出什麼辦法抵抗……丸子店的老闆拉生意招呼他進來坐坐，登勢想給他遞送傳閱板，理髮店老闆再度宣傳「男子漢就要理傳統髮髻！」他一概視而不見。

　　這一切對他而言都再熟悉不過了，如果輝彥有什麼意外，自己一定會從這些平和的日常生活再次進入血雨腥風的世界……突然，有什麼映入眼簾——鉛灰色的天空下，輝彥拽著一隻緋紅色氫氣球，腰際拴著一根繩子，興高采烈的在街面上小跑，不過因為人小腿短，挪動不了多少距離，咿咿呀呀說著自己才懂的語言，小臉蛋在冬日的風裡被吹得紅撲撲的。

　　在兒子背後，一個十來歲的兒童牽著那根連著輝彥的繩子，神情近似於遛狗，看到西鄉的時候抬起一隻手虛晃一下打招呼：「西鄉大叔，沒必要那麼劍拔弩張吧，我可不是你的敵人，不過，也算不上朋友。」

　　瑪麗安娜抬頭打量西鄉：女式和服，濃妝，青色胡渣，深色皮膚，體格健壯。

　　「不管你是誰……」西鄉一抬手就抓住瑪麗的後衣領提起來，丟到遠方地面直飛出去七八米，「妨礙我工作和生活，就把你丟到日本內海！」

　　渾厚的聲音，怪力加上神速，別看他力大如牛，行動起來卻是動如脫兔，「白色丁字褲」西鄉，實力不減當年，一拳頭就可以把敵人腦袋打爆，強而有力的臂膀蘊含著無盡的氣力，風馳電掣的速度就好像超速駕駛的藤原豆腐車。

　　如果不是身著女裝，口紅眼影胭脂隔離霜一樣不少，誰敢說他不是個錚錚男子漢？

　　她料到西鄉會相當棘手，但沒想到這麼棘手。撣撣身上的灰，支起身子爬起來都覺得雙臂快要斷掉了，腦袋簡直就和孩子手裡的氫氣球一樣晃蕩，又過了幾秒才能開口說話：「我們來確定一下各自的立場吧，西鄉，我只是想來看看把老師的噩耗傳給我同學的傢伙，究竟是什麼樣子。」身體有些不穩定，但是腳步畢竟還是站定了。

　　「你比松陽差遠了，他會在天堂裡哭泣的！傻小子！」西鄉已經把輝彥攬到自己懷裡，吼道，「小孩子不要那麼拽，也不要不和家長打招呼就拐人家的兒子。」

　　瑪麗其實只是在幼稚園門口等西鄉，不過幼稚園的老師把她當成來接輝彥的人了，她便將錯就錯，當然她根本不會開口解釋的。

　　「我以為你既然和老師相熟，至少也是個亡命之徒。」瑪麗嘴角掛著一絲寧靜的微笑。

　　「那是你對我的偏見！我是個堂堂正正的人妖！」西鄉特盛很自豪的表明自己。

　　「本來有事情想找你的，不過……你似乎沒那個精力。」一記呼嘯而至的直拳襲向前方——

　　西鄉用單手擋住了，威風八面。

　　她深吸一口氣。

　　「你是要活在已經被奪走的昨天，還是努力去尋找更燦爛的明天呢？」西鄉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松陽的最後一個弟子，腦海裡浮現出松陽的音容笑貌，為這個孩子花崗岩般冷酷的眼神感到一絲遺憾，「這個世上，總會有竭盡所能依然無能為力的事情。」

　　他能隱約猜到瑪麗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是吉田松陽的弟子瑪麗。」她傲然的說，「讓我忘記？我無能為力。

　　只要能做的，就盡力而為！」

　　作為地球防衛軍總司令和暗殺計畫的制定者，她已經沒有後悔的權利了。

　　「希望你的頑強意志，將來不要反而變成一種傷害。」西鄉眼看著氣球從兒子手裡松脫，一直飛到了天上，小孩子伸長雙手亂揮希望把氣球的線給拉住，可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氣球扶搖直上，「你要明白氣球不管飛得多高，總會落下，或者爆炸。」

　　墜落或者炸裂。

　　「哪有人會自己報官抓自己啊！」當初吉田松陽登上黑船，被佩里拒絕了帶他去外星球考察，但是佩里也保證不會向官府通報這種違法行為，結果下船後松陽很老實的跑到官府自首，光明正大地闡述自己的觀點。

　　這種性格，早晚會令你喪命的！——西鄉就是這麼想的。吉田松陽終究還是喪命黃泉了，無論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那平和的春天般的笑容已烙進西鄉的腦海。

　　這樣的人教育下的弟子，又會是什麼個性呢？又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只是，西鄉已經無法從松陽口中得知答案了。

　　冬天的夕陽把瑪麗的臉蛋照耀成了豔麗的紅色，

　　「晚霞是紅色的。」陳述句的口吻。「和白天相比，傍晚時候太陽光要穿越的大氣距離更長，白天所有顏色光線都可以抵達地面，而到了傍晚，波長較短的顏色光會被大氣粒子彈開，最後只剩下波長最長的紅色光。

　　夕陽的紅，是孤獨的紅色。」

　　僅此而已。

　　一隻溫暖的手拉起她的手，平賀說：「晚飯做好了。」淩冽的風把他的頭髮吹向了後面，「今天是雞肉漢堡。」


第142章 命運牽引

　　「這已經是一個人命也可以用金錢購買的時代了。」瑪麗安娜的口氣很隨性，手指搭在一起，「四民平等，廢刀令……讓那些自幼就在道場舞刀弄劍的武士們該如何自處呢？」剝奪武士的武器，就是幕府解決問題的一切辦法了？不過廢刀令也讓那個沖田在警察局呆了幾小時，不知道要不要真選組交保釋金……

　　「即使失去武士的身份，也沒必要丟掉武士的心。」河上萬齋低聲說。對武士而言，有些東西的重要性勝過其它萬物。

　　「根本就沒有武士資格的人說得真輕鬆。」瑪麗歪著腦袋，開始步入正題，「你以前的工作積累的人脈，也能認識幾個攘夷的跳樑小丑吧。」

　　「你別忘了數月之前你也是攘夷的跳樑小丑中的一員。」萬齋不喜歡瑪麗的口氣。儘管桂的領導讓他失望，但是萬齋是真心對待攘夷這一事業的。

　　「桂他們不一樣的，我指的是那些可以用金錢雇傭的攘夷浪士，燃燒的鬥魂啊，回天黨啊，創界黨啊……」就好像惡貓在想念一隻肥肥的烤雞，眼睛泛著黑色的光澤，笑容幾乎可以說陰沉的照人，「我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希望江戶更亂一點。」以命相搏的工作，不一定交給真心相信的人，在自己拿刀親手斬斷井伊的脖子之前，江戶還有必要更混亂。

　　暗殺和哪種學科最相像？

　　數學，以嚴密的計算和豐富的經驗為依據，匯出通往成功之路的方法，然後與預計絲毫不差的步步實施。——這是萬齋的想法。

　　在瑪麗心目中，暗殺更近似於政治學，是要有足夠的黑心去讓炮灰完成部分前期工作的。西鄉那邊如她預料的無法做後援，那麼就只好多用□□雇一些炮灰了。

　　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吧，真選組！

　　接下來和那些攘夷浪士接洽的不是瑪麗，而是平賀和萬齋，按照萬齋的說法——總是擺著一張臭臉，談生意至少也換一副表情啊！（其實萬齋的表情基本也沒什麼大變化。）「你很礙眼，滾！」不單單是無視對方，而是將對方的生存方式和存在都加以否定，用眼角餘光看人，表情似乎在說「你很劣等」……這不是去和攘夷浪士組織討價還價，而是惹是生非吧。

　　所以她絕對不能去！去了絕對談崩！

　　平賀緊張得要命，在咖啡店等接頭的人，每隔幾秒鐘都要朝四周看看，收穫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

　　「瑪麗並不是不知死活的人，她的行動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我已經下定決心相信她了！」平賀把這樣的話已經在心頭重複了很多遍。也許只有不斷重複才能加深信心。眼睛下面掛著明顯的黑眼圈，顯然昨晚睡得不踏實。

　　「我也不是為了自取滅亡而來的。」河上萬齋剛毅、輪廓分明的臉，在墨鏡的裝飾下更顯冷峻，嘴巴發出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心裡卻回蕩著這樣的思緒：為我而設的舞臺，已經開幕了。

　　一月的天氣難得這麼乖巧，太陽不會發出過火的熾熱，恰到好處的溫暖，空氣潔淨，風也很少刮。

　　「你沒有戰鬥力，也許留在後方更好。畢竟瑪麗報私仇是她自己的事情，你居然懇求我到那種程度……」河上萬齋會來江戶的很大一個理由，就是平賀的殷殷請求，生活中，他接觸最多的就是那些冰冷的、毫無生機的東西，或者乾脆是把生命變成沒有生命的物體，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在這種生活被磨成了鐵打的冰做的，攘夷隊伍裡除了阪本和高杉，最接近的人就是平賀，因此他重視和平賀的友誼，再說電話裡平賀那意思似乎他不來就活不下去了。

　　當然，作為一個職業暗殺者，他現在的確被瑪麗的暗殺計畫吸引，想看看她怎麼成功，想看看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我只問你一次，如果你不想說也可以不回答，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姑娘？」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超越常理，不過再過個五六年也不會那麼不般配……不，如果是這二位元，不管過多久都會很古怪。

　　「這不是別人的事情，我是瑪麗的管家……」平賀沒有支支吾吾，而是筆直的坦白：「說到喜歡，我喜歡你超過瑪麗。」

　　萬齋愣了足足一秒鐘，算了，反正也就是比較級，不是最高級。

　　至少他沒有說最喜歡的是高杉總督……

　　「你如果繼續深入下去，我無法保障你的安全。」萬齋言盡於此。

　　「那種情況等發生了再考慮吧。」

　　空氣中充滿了恐怖的因數，最近攘夷浪士到處都是，放火，綁架，搶劫，鬥毆，往大使館投擲□□，鬧騰的和吃了□□的耗子一樣。最突出的特點是轟轟烈烈唯恐大家不知道，大江戶新聞還一連三期做了「真選組無能！飯桶！浪費稅金！！！」特輯。

　　真選組抓獲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俗稱馬仔，組織團夥作案，由於勢力龐大千頭萬緒，手段往往也很高明，讓人抓不住任何蛛絲馬跡，這些攘夷浪士都不是大組織，頂多也就幾十人，因為此起彼伏又沒規律，把真選組弄得焦頭爛額。

　　土方已經停休三次，估計這個月都不會有休假。

　　這不，剛出門巡邏就碰上走私軍火的浪士。

　　沖田總悟開車就是橫衝直撞把紅燈視若無物，看著車身上掛上的女士內衣、一次性飯盒還有一隻快死的狗，土方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覺得嘴巴發澀。

　　如果拿減薪百分之五十威脅，沖田隊員會不會老實一點？

　　那麼你的人生會減掉百分之百！沖田在桂的刺激下居然沒怎麼躲懶，抓攘夷浪士順便虐他們是他新的嗜好。

　　「小鬼，送你上路了！」攘夷浪士窮凶極惡，開的車還是防彈的高級貨，拎著機關槍沖著總悟掃射。

　　「土方副長，離我遠點兒，你身上的煙臭味很熏人。」總悟的眼眸似乎比天邊那遙遠的地平線還要遠，背景圖是一隻齜著獠牙的劍齒虎。還沒等土方明白是非曲直，就打開車門竄到敵方的車上拿著□□從車頂往下頭捅！

　　土方沒什麼時間欣賞總悟的英姿，把住方向盤土方趕快急速轉動它以避免撞車慘劇：「總悟，你不能事先說一聲嗎？」車子因為突然換了車手蛇行十幾米，七拐八繞險險避讓。

　　「如果你死了，那算我欠你一罐辣椒醬好了。」總悟心裡土方價值大概也就這麼高。

　　土方心語：我壓根就不喜歡辣椒醬啊！

　　作者有話要說：

　　攘夷浪士團夥名稱均出自原作，那個創界黨在「死亡預告」妄圖謀殺沖田，被偉大的沖神合璧給虐了！


第143章 甚囂塵上

　　反坦克導彈是指用於擊毀坦克和其他裝甲目標的導彈，重量輕，機動性能好，能從地面、車上、直升飛機上和艦艇上發射，命中精度高、威力大、射程遠，是一種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從攘夷浪士那裡繳獲的是最新款式，對鋼筋水泥護牆的穿透力超過2米，還帶有追蹤功能插上USB介面可以收聽電臺還能夠當可擕式燙衣板……

　　沖田對收繳的武器很有興趣，並且有意無意的把炮口對準了副長的身體。瞄準鏡把土方規整的劃分成四塊，哦，如果人真的切成四塊還能活嗎？沖田對這個答案很有興趣。

　　「我的青春都灰飛煙滅了，副長！」沖田饒有興趣拿著反坦克導彈發射器比劃，撥弄著發射的扳機——扳到即將發射又不會發射的位置，蔚藍的天空中，明媚的陽光和他紅色的眼眸相得益彰，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土方，「你什麼時候死一死讓位給我啊？」

　　才十三歲不要發表這麼可怕的言論！難道不知道升職也要一步步來按部就班不能一步登天嗎？（日本員警系統通常由上到下依次是警視總監，警視監，警視長，警視正，警視，警部，警部補，巡查部長，巡查長，巡查……層級之間可是壁壘森嚴，真選組則為警視總監，局長，副長，隊長，隊士，而山崎那監察差不多相當於副隊長）自從武州鄉下來京都再到江戶，小沖田就一門心思宰掉土方翻身當副長，當然土方副長福大命大一直平安的撐下來了。

　　土方緊皺眉頭，壓低聲音：「沖田，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新式武器連我們幕府都還沒有，為什麼攘夷浪士會擁有，我很想知道這次事件的真正目標在什麼地方。」這些恐怖活動太密集太頻繁了，和以往大不一樣。土方不允許這些傢伙把無辜的人拖入險境，或者給江戶帶來動盪不安。

　　沖田已經把導彈對準了土方的腦門，光彩照人的一笑：「你說既然是新式武器，能不能把你轟到月亮上？」

　　這肯定不是攘夷浪士的最終目的，但剛好是沖田的追求。

　　土方連連擺手：「喂，這是證物，你不要亂來！」

　　「在江戶我們也只算是路邊的小石子，哦，土方副長你比較特別是茅坑邊的灰塵啦。」沖田繼續說著刺激土方的言論，我們的工作不需要有這麼多思想，也不可能有時間和許可權進行全域性的籌畫工作，「天塌了還有上面的人。

　　我們一開始就被劃為異類了。

　　我們的工作只要守衛真選組，守衛近藤老大。」

　　沖田總悟很清楚他們在江戶是不受歡迎的存在，在武州鄉下，和他同齡的人之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瞭解他的思路和想法，也因此他只能找比他大的人玩，玩著玩著就從天然理心流的門生變成了真選組的隊士。對他來說，真選組的工作並不僅僅是一場兒童遊戲，儘管他真的是經常曠工打盹拿土方的錢買零食還偽造中獎的冰棒棍騙小賣部的老婆婆欺負自己的同事說副長的八卦……

　　他深愛真選組。

　　不愛的話，他不可能離開身體不好的姐姐，追隨近藤。

　　近藤局長太善良了。善良到誤以為人性本善，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好。

　　保護這個人是你我的職責，守護真選組是我們的工作。

　　哪怕是被稱作幕府走狗，惡鬼，稅金小偷，沖田也並不在乎。

　　一動扳機，炮彈直沖向土方，不過沒有爆炸，哐當一聲滾落到地上。土方剛剛點上的香煙掉到地上，青光眼在那一瞬間幾乎是凝固靜止的。

　　「副長，是啞炮呢，你運氣真是太好了。」沖田很欣然，也有些遺憾，然後他的衣領被土方揪住一陣劇烈搖晃——

　　「沖田，你給我變成地球的塵埃吧！」說的那麼大義淩然結果還是明殺我！

　　「嘛嘛，不要火氣那麼大……」沖田的道理很簡單，「你看天氣那麼好，不應該浪費。」

　　這和你要殺我有毛的關係啊！瑪麗隔壁的！

　　「我不會和沒用的人說話。」瑪麗安娜面對著班池組的老大井上，抱著手臂，惱火的對江戶普通流氓的素質表示蔑視——身上的每塊肌肉都鬆鬆垮垮，自己有自信一伸手就把他摔得爬不起來。「沒有比你更強一點的了？」

　　據說歌舞伎町捕快寺田辰五郎（已逝），大俠客泥水次郎長都是傳說中的任俠，瑪麗預估那個級別的也不好利用，但是井上這種就太不符合要求了，從力量到智慧都無法入瑪麗的貴眼。

　　井上總覺得眼前這個小鬼身上有一股捉摸不定的危險氣息，當然在手下面前他不能丟面子，擺出一副比瑪麗更拽的樣子（這有點難做到）：「小鬼，你有沉東京灣的覺悟嗎？要不先把你身邊這個監護人綁起來送到火車軌下？」

　　那個監護人指的是平賀。

　　自作孽，不可活。

　　瑪麗毫不猶豫給井上一個背摔，讓他以一種十分誇張的姿勢趴倒在地上，口中哼哧一聲，還吃了好大一口塵土。

　　井上現在只能看到瑪麗的腳踝和鞋子了，所以他無法知道此時她的目光，會讓人感慨原來「以眼殺人」在現實中真的存在啊。

　　井上的手下齊齊退後了三步，並且做好隨時轉身逃跑的打算。

　　班池組雖然是一個弱小的流氓組織，但是就是因為弱小大家都很識時務。

　　瑪麗用三根手指捏起井上的下巴，抬起來，用力捏緊，就好像在捏胡桃的胡桃夾子，一直到井上的眼淚都流到下巴，才冷冷的說：「現在該稱呼我什麼，知道了嗎？」

　　「將軍大人……」他這句話除了自己和瑪麗沒人聽得懂，方才他的牙齒和舌頭都受傷了，吐字不清楚。

　　「要叫司令！」瑪麗指導他，直瞪瞪看井上的樣子讓他惴惴不安心頭小鹿亂撞，「接下來要你做的事情給我用腦子記清楚，做不好我殺你全家。」

　　除了攘夷浪士，多幾個流氓惹是生非會不會給真選組難以負荷的工作量呢？瑪麗懷著這樣的遐想笑了。

　　沒多久土方就沉重的得知，他也許三個月都不會有假期了。

　　距離真選組最近的超市，老闆開心的眉開眼笑，他家香煙和蛋黃醬的銷量創造了銷售最高額，另外詛咒人形也賣出去一打，紅豆麵包補貨都供不應求。

　　「從以前開始，我就擅長讀書，從零開始學習，做任何事情其實都一樣的，所以我做其他任何事情都會完美！」天才兒童瑪麗安娜對自己是完全信賴的，雖然她和幾位同窗堪稱問題學生同盟會，可是他們都有各自的擅長領域。

　　沒准自己很適合犯罪呢。

　　她扳起指頭盤算自己的準備工作，江戶已經被攪和成了泥水潭，幕府已經不得不對此想辦法了。

　　去焦頭爛額吧！

　　在你們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井伊曲弼的人頭就是我的了！

　　世界也會屈服於我之下！

　　「瑪麗，今天還是買些蔬菜和乳製品吧，如果老是漢堡包會把身體弄壞的。」平賀雖然還是購買了做漢堡的材料，但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不要，我就要漢堡，今天要豬肉漢堡和起司漢堡。」


第144章 無辜的桂小太郎

　　江戶的攘夷浪士恐怖活動和流氓的小打小鬧犯罪愈演愈烈，終於激起上層反應了，桂小太郎的懸賞金額一下子漲了三倍，曾經在與天人的戰鬥中活躍的民族英雄，現在不過是被通緝的叛亂分子。懸賞公告上了《大江戶新聞》封面，並且在晚間新聞頻頻出現，直接導致很多人被懸賞誘惑，撥打匿名電話，聲稱自己的鄰居或者同事或者老公絕對就是桂小太郎。

　　「這邊有個傢伙發誓他的家教是桂哦，他最主要的證據就是那個代課家教使用了假髮。」沖田眨眨眼睛，捂住話筒，「我們要不要去查一查？」比起其它不著邊際的，這已經算是擁有確鑿證據了。要知道登記在案被認為有桂小太郎嫌疑的多達兩千七百五十四人，而且隨著時間流逝在不斷增加。

　　「今天晚上會播放那個熱門電視劇，再說世界盃也快到了，瑪麗隔壁的，就沒有更有實際意義的線報？」土方很煩躁，抽煙也無法舒緩情緒。他們浪費了很多警力己經竭盡所能，結果只是解救了一隻困在電線杆的肥貓，抓捕一個熱愛馬尾辮的跟蹤狂，還有就是攙扶了一位老太太過馬路。

　　據那個老太太說：「我只是問路啊，我根本就不想過馬路！是你們真選組的人強迫著拖行我過去的！」她已經寫信向政府機關投訴了。

　　「你為了減少美乃滋攝取量就會增加香煙使用量，減少了香煙使用量又會消耗大量美乃滋，副長，你已經沒救了。」沖田不知何時掛掉電話，手指間夾著一張□□，土方的□□，爽朗的笑容似乎在真心關懷上司，「與其被你這麼浪費掉還不如拿它們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拿來買最新式的火箭炮……」

　　「把我的□□還我！已經夠煩了少添亂！」買了火箭炮也是對準我射擊！

　　真選組壓力很大，他們是處理恐怖分子的特殊部隊，大江戶員警所那幫子員警樂得把這個麻煩甩手都丟給他們，美其名曰「我們分工不同」，雖然還沒有逼迫近藤寫血書保證「多少日內把桂逮捕歸案」，但是照這個趨勢下去再查不出蛛絲馬跡近藤老大就該去切腹了。

　　但是桂小太郎本尊還在京都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呢！要在江戶逮捕根本不存在的桂壓根是癡心妄想！——山崎的報告書指明了這一問題。

　　紅豆麵包配合牛奶，這伙食是山崎退的監察禮數，也許會有人說這是迷信，但是這麼做之後他的任務就從沒失敗過，所以就把這個當做祈願，好好的沐浴在紅豆麵包女神的慈愛下進行監察工作……等山崎從京都帶回確切的「桂小太郎依然在京都，並未潛入江戶」的消息，他已經和紅豆麵包鬥爭了二十二天，差不多看到紅豆和麵包都會嘔吐。

　　「從統計學來看（也許說從少年漫畫一貫套路看），我們的舉報資料裡面一個也不會是真正的桂，或者說真正的犯人，既然費盡心力做到這一步，那麼主謀一定正躲在安全的地方竊笑呢。」沖田總悟表現得冷靜而理智，「不必擔心，如果他想要進一步行動，就必然會露出馬腳，行錯一步，我們就可以甕中捉鼈手到擒來。」

　　「沖田，你能成為正式隊員真是太好了。」山崎退突然想，如果沖田也能成為監察就好了，他年紀輕輕卻頭腦明晰，是真選組一大助力，自己工作辛苦度也許能減少，「辛苦你了。」

　　辛苦的人是我才對！——土方心語。他正色告訴這二位：「我們沒有剩下多少時間了，在事情發展到不可估量的態勢前，必須把罪犯逮捕！」

　　民眾甭想小看真選組！

　　「現在這屬於私人恩怨了。」沖田總悟的聲音在沉寂中顯得很響亮，「我這個人再怎麼心胸寬大，也是有限度的。」

　　雖然土方對他「寬大的心胸」很懷疑，至少相信他對犯人會不遺餘力的追查下去。

　　「我沖田總悟活了十三年，還從來沒有如此想把一個人趕盡殺絕！」緊繃的臉，沉鬱的能讓人聯想到地獄閻羅王的面部表情，一雙眼睛似乎能發射致命射線，把萬物滅殺。

　　土方突然感到有一絲擔心了。

　　山崎退離總悟距離更近，這時候已經感受到了一種陰寒刺骨的氣氛，心驚肉跳之下，感謝上蒼總悟不是和自己同一職務的監察，有總悟當監察，也許目標人物都會被他一股腦宰掉呢。

　　輸了！

　　河上萬齋看著手裡拿個遊戲機遙控器，突然有著「她根本不把我當對手」的感覺。

　　計畫已經進展了三分之二，瑪麗安娜咬著吸管凝視了一下玻璃杯裡的蘋果汁，對玩RPG遊戲贏了萬齋沒有任何感想，而是把心態調整到最佳狀態，仿佛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她而存在的。

　　「真選組一定已經發現主謀不是桂了。」瑪麗安娜估算著真選組的調查進程，「不過這也已經無關大局了。」

　　她把玻璃杯放下來，下一步，江戶的中樞——宇宙航空站！

　　平賀三郎把製作出來的樣品給她看，她就仿佛鑒賞珠寶的鑒定家，一個一個的翻來覆去研究，選出其中最優秀的。

　　這種造型古怪的風鈴just we，是一個畫著死魚眼表情的半圓，加上兩根木棍和一個粉紅色圓柱體組成的小人，一看就很廉價，但是只要內部填塞上炸藥，再調整一下元件，就可以成為威力驚人的炸藥。

　　「好乖好乖！」她讓平賀低下頭，摸摸他的腦袋，「都很不錯。」

　　越來越能瞭解瑪麗安娜的意圖了。

　　「瑪麗，你喜歡平賀嗎？」萬齋，這位人斬在這個時候提出了這個問題。

　　少女漫畫看多了，他真的對這個問題很有好奇心。平賀沒戀/童/癖上次已經確認了，現在就看瑪麗是不是控管家了。

　　「你別誤會了！我是看平賀沒什麼能力又很弱小，可憐兮兮的，所以才收他當管家，這樣才能夠有我這種又聰明又強大的人保護。」

　　這個，是傲嬌吧，按照種類劃分就是傲嬌吧！

　　萬齋咬住嘴唇，好讓自己不必笑出來，他就是依靠這個絕技才能維持萬年不變的酷哥形象的。

　　她的臉頰，實在是太紅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2

第145章 父親和兒子只有討厭的地方相像

　　宇宙航空站的辦公區和營業區是嚴格分開設置的。地下三層是貨物堆放的倉庫和工作人員的停車場，大樓一至三層是營業大廳和處理各類雜務的辦公區域，包括了寬敞的接待大廳和很有地球特色的免稅商店，四層以上是通往飛船的巷道和寬廣的飛船停機坪，最頂部的三層則是高級行政管理人員的辦公室。

　　瑪麗此刻正站在通往最底層的觀光電梯上。

　　到了底部門卻沒有打開，為了防止恐怖襲擊，這裡安裝有最新式的電子門鎖，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會通過警報驚動大江戶警察局，並且四周會放下柵欄，讓歹徒插翅難飛。

　　從包中取出偽造的身份IC卡（平賀製造），在電子鎖的凹槽中輕輕劃過，等了一秒，眼前雙層密封門如願打開了。

　　她漫不經心的一笑。

　　「這是星際航空站的最新贈品，JUST WE！」參觀星際航空站的小學生人手一個，吱吱喳喳，這一日是他們的校外活動，只要不上課什麼都好！任何事情都比坐在教室裡看老師在黑板上寫字來的美好。

　　哪怕事後要寫一篇參觀心得。

　　這個航空站是江戶被侵略被奴役的實證，也是天人最高科技的結晶，每日在這裡有各個星球的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他們到地球遊玩商貿或者只是作為中轉站稍作歇息。

　　「老師，那個大叔怎麼回事?」一個小男孩對近藤局長指指點點。

　　「不要看！」他的老師馬上拉著自己教的孩子往反方向走，別看她穿著七寸高的高跟鞋，移動速度很快，仿佛近藤是病毒性肉毒桿菌，一旦靠近就會感染。

　　「我們接到線報這裡會有恐怖襲擊，為了不干擾航空站的正常運營，請諸位秘密調查，保護群眾安全！」為了不暴露身份，局長大人穿上了JUST WE裝，也就是套上了一個紅色圓木桶，腦袋則是塑膠的半圓形，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因為那裝扮實在沒多少威嚴可言，只能在聲音上加力度和氣勢，「解散！」

　　為了以策安全當然最保險的做法是暫時關閉星際航空站，可是這會讓很多天人損失慘重，所以真選組得到的命令是「就算讓自己死，也不能讓航空站停！」

　　已經有小朋友開始竊竊私語——

　　「航空站的吉祥物裡面是個猩猩！」

　　「真的嗎？」

　　「千真萬確！」

　　接下來近藤局長移動的很艱難，這套吉祥物裝束太貼身了，延展性也很差，每一步都舉步維艱搞得他大汗淋漓。一群小朋友圍觀讓他產生「也許我很受歡迎」的錯覺，但是小朋友想做的其實是——

　　「張嘴，吃！」

　　「花子，不要隨便給猩猩餵食，老師教過這樣會損傷它們腸胃的。」

　　至少有三個孩子想把手裡的JUST WE塞到近藤局長的嘴巴裡或者肛/門裡。

　　這其實還算不上問題，兩個小時後近藤局長悲慘的發現他想要上洗手間卻脫不下那個圓筒啦！找不到人幫忙，膀胱又一陣緊一陣的催促，他還因為那裝扮卡在廁所門裡進不去也出不來，心都懸在半空中……等到機場保安趕來支援的時候，近藤局長已經在男洗手間的門內外解決了如廁問題。

　　心可以懸在半空，但是他的大便不能。

　　打掃洗手間的大媽看近藤就和看染了瘋牛病的猩猩一樣，恨不得馬上人道毀滅，近藤只能扭過臉不去和大媽眼對眼，心中默念「對不起，清潔大媽，我增加了你的工作」。

　　山崎退直接到監控室去了，發揮自己監察的利眼希望找出蛛絲馬跡。隨身攜帶的包袱照樣是紅豆麵包和牛奶。

　　土方則對著抱一堆零食的沖田，覺得自己的神經快要繃斷了。

　　煙熏牛肉幹，椰子糖，泡泡糖，小蘇打餅乾（原味），經典口味的巧克力，奧爾良烤雞翅，番茄味薯片，小鍋巴，章魚小丸子，健怡可樂……

　　「我們還有任務啊，你以為是小學生參觀嗎？買這麼多零食幹什麼？這是小學生參加學校組織的電影展播嗎？」土方忍不住咆哮了。你要把免稅商店的一半都搬空嗎？

　　「我沒買啊。」沖田正義淩然，「現在的孩子簡直是小天皇嘛，老師明明都說來參觀攜帶的零食不能超過五百日元，結果背包裡塞了那麼多，我就很好心的幫他們減負。」

　　這是你……威脅人家小學生得到的戰利品……

　　「沖田，你還有員警的良知嗎？」土方真懷疑沖田身體裡是否有這個配置。

　　「土方先生，良知這種東西是哪個傢伙教給你的？如果靠這個玩意就能在人類社會生存下去，就不需要咱們真選組了。」沖田說的似乎這就是世界真理的語氣，「恐怖分子已經做好硬碰硬的準備了，咱們如果還心慈手軟，就只能被他們打垮了。」

　　沖田，你威脅小學生搶他們的薯片和小鍋巴，應該和與恐怖分子作戰沒任何關係吧。

　　一個青少年露出了笑容，身為夜兔族，他不能接觸陽光曝曬，因此臉上纏著遮光的繃帶，但是這個笑容，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或是層層疊疊的繃帶下，也能被明晰的感覺到的笑容，他本來只是到地球買優質大米及其它物資，這個任務是阿伏兔的，可是卻因為他一時心血來潮，恰巧遭遇一場好戲。

　　監視屏前，山崎無端端打了一個寒顫。

　　青少年的父親星海坊主，面色凝重的神秘人物，宇宙裡最強大的怪物獵人，其實通常情況下看上去只是個掉毛比較厲害的大叔。

　　這次，星海坊主接受了幕府的委託，來抓住企圖毀滅星際航空站的恐怖分子。無論怎麼克制，他的思緒總是飄到了最壞的地方——有一種恐怖感，說不清原因，但是卻存在于心靈深處。

　　他陡然變了表情，整個面目的肌肉都緊張起來。

　　仿佛是憑空出現，一個戴著兜帽的小孩子，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一拐彎就對著一個包著繃帶的青少年甩開一巴掌。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認不出你！」一手抓住繃帶，瑪麗安娜已經完成了她計畫的事情，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傢伙，雖然她想克制一下，可是胸中那股火氣卻完全平息不了。

　　不管了！

　　深深呼出一口氣，青少年自己解開繃帶，他的雙手很穩，撥弄繃帶的姿態就仿佛邀請對面的女孩跳上一支舞：「大小姐，你依然沒什麼長進。」

　　神威，春雨第七師團團長，露出清秀的面龐，抓住瑪麗的手臂，蔚藍的與天空一樣色彩的眼眸卻沒有帶上半點唇邊的笑意：「別用你那張笨蛋臉對著我啊。」

　　啪的一巴掌就狠狠扇在瑪麗臉上。

　　把帽子都扇飛了。

　　瑪麗的長直假髮歪了半邊，看起來很詭異。


第146章 主與僕

　　那一天來發生的諸多事情，一幕一幕像電影畫面一樣在星海坊主的腦海裡依次閃現。

　　第一道閃電出現的時候，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想要把兒子殺掉，神樂的兩隻小手緊緊抱住父親的大腿，驚恐的試圖阻止父親……

　　星海坊主左臂依然在滴血，神威還真是好樣的，把自己親生父親的手臂扯斷了！右手握緊拳頭，指甲嵌在肉裡。

　　神樂的眼睛裡充滿了緊張和恐懼：「爸比，不要啊！」

　　神威氣息奄奄躺在泥水裡，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瘋狂的嗜血的不惜一切的，還有某種無法解讀的情緒，偏偏這目標是自己的親爹。緊咬住嘴唇，他沒有發出一絲□□，筋疲力盡無法作出反擊。

　　星海坊主終究是沒有下殺手。流著他的血脈的兒子，妻子懷胎十月才誕生的孩子，他為自己居然真想殺死他而感到慚愧，並且害怕這一幕重演。

　　有朝一日，神樂也會想殺死我嗎？我也會想殺死神樂嗎？

　　他永遠也不希望有這一日。

　　那一天，雷聲狂暴的震撼天地。

　　聽說，神威被一艘太空船載走了，然後，這孩子就加入宇宙海盜集團春雨當犯罪分子去了。星海坊主在宇宙漂泊，很少回家，或多或少也是因為和神威父子相殘的後遺症——他害怕面對女兒神樂，他擔心自己會傷害可愛的小女兒。

　　神威這孩子，今年十五了……

　　「你今天，是來襲擊這個航空站的？」星海坊主把視線投向自己的兒子。

　　紅色的辮子，發質看起來也不錯，蔚藍的眼眸，奶油膚色，俊秀的臉長的也比較像娘而不是爹，笑容猶如烏雲一般沉重。

　　春雨有什麼詭計？作為宇宙最大的犯罪組織，難道春雨盯上了這個航空站？那些職業犯罪者冷酷而富有耐心，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一切代價。

　　出乎意料，是那個敢於扇自己兒子巴掌又被自己兒子扇巴掌的小鬼站出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但是聲音卻是嚴肅篤定的：「看來幕府這次下了大本錢。」

　　瑪麗安娜並沒有見過星海坊主，但是她對強者一直都很有興趣，把腦袋裡這方面資料過濾一遍，迅速得出正確答案：幕府雇傭了超一流的怪物獵人星海坊主。

　　既然是超一流，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麼奇怪的，如果發生在別的時候，能夠與強者對決，瑪麗安娜一定會萬分高興雀躍無比，可是，估摸了一下自己和星海坊主武力值的差距和鴻溝，瑪麗不知道自己應該歡呼還是顫抖。

　　「爸比，」這裡神威有意的用了神樂常用的口癖，「把這個小恐怖分子逮起來如何？」他第一個瞭解到星海坊主第一句話其實是對自己說的，而瑪麗的回復則表明這事情她脫不了干係。

　　真有趣。

　　太具有諷刺意味了，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也開始犯罪了。

　　瑪麗連一秒種的沉思都不需要，拿著繃帶就跳起來勒住神威的脖頸，雖然身材嬌小但是她動作麻利，重重哼了一聲：「父子見面很感人嗎？」

　　瑪麗安娜已經迅速作出決定，要劫持神威當人質，避免在這個關鍵時候被逮捕。再次給神威一巴掌，端詳星海坊主的眼睛，瑪麗安娜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看人死掉您一定不陌生，不過如果物件是自己的兒子呢？」殺你兒子我不會手軟的。

　　「把我的一隻手臂都奪去的兒子，我可沒有救他的想法。」星海坊主把傘尖對準了瑪麗，只要一扣動按鈕，就能發射出帶有烈焰的子彈把眼前的目標毀滅。

　　連同自己的兒子一起。

　　時光流逝得很慢，大廳裡掛鐘的秒針像蝸牛一樣慢慢地爬行著。

　　滴答。

　　滴答。

　　「他死了您也不在乎？

　　那麼，我會找個陌生男子把你兒子強/暴並殺害的。」瑪麗安娜毫不含糊，她的眼睛仿佛是一片永遠的黑暗。「我身後的沖田先生，要不要擔當這個重任呢？」

　　「我對男人的菊花沒有興趣。」沖田總悟貓著腰，本來準備一發炮彈送給瑪麗，被發現後也沒有放下武器的打算——無論逃到哪，瞄準器都能準確地找到你的位置哦。

　　這傢伙把從攘夷浪士那收繳的證物——反坦克導彈發射器扛過來了！雖然遺憾這武器重了一點，但是考慮到殺傷力他不由得還給了瑪麗犀利而饒有興味的一眼，「你的聲音，也許我沒辦法聽第二次了。」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瑪麗迅速從懷裡摸出一個「JUST WE」,呼的一聲落在地面上，迅速產生了爆炸。

　　山崎退湊過身子，眼睛緊緊注視著螢幕。

　　雖然像煙花一樣絢爛，但這是足以致命的。

　　土方把沖田推倒在地，自己也撲到地上。因為衝擊波土方閉上了眼睛，睜開眼的時候他怒斥瑪麗：「你把航空站的紀念品都換成炸藥了？」今天還有很多小朋友來參觀啊！這個恐怖分子沒有半點人性嗎？

　　「你說呢？」面對土方的指責的目光，瑪麗反問。「喜歡我的禮物嗎？」

　　「山崎，馬上發命令回收JUST WE！」土方副長在螢幕裡威風八面，「封鎖航空站！」

　　山崎覺得自己的腳已經凍結在原地了，我只是個監察啊，別把局長做的工作交給我！雖然是這麼想，但是保證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第一位的，他趕緊聯繫其他隊員。

　　瑪麗的心頭開始倒數，五，四，三，二……

　　此時站立的青松一般的星海坊主其實很悲憤——「雖然我自己就有一雙兒女，可是他們從來就沒有送給我禮物啊！」基於這個非常個人的理由，星海坊主心中五味雜陳，同時依然把注意力集中到瑪麗和神威身上。

　　對了，恐怖分子的假髮是哪裡買的？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需要……

　　呸呸！只要勤奮抹生髮劑頭髮總會回來的。

　　伴隨著警報聲和灑水器肆無忌憚的灑水，瑪麗安娜佈置在地下的JUST WE終於爆炸了，觸發了火警系統，於是整個航空站一片混亂。

　　她才沒心情給每個遊客發炸彈呢，原本的目的就只是妨礙航空站運營。

　　但是真選組誤會這一點，絕對會手忙腳亂一場空，慌張的找每個遊客收JUST WE。瑪麗沒時間同情他們，放開神威拔腿就跑。

　　星海坊主的實力太可怕了，她不能和這位傳說級別的人物對上，至少現在不行。

　　無情的子彈穿透她的胸膛，鮮血沿著她的大腿慢慢滴下來，流在腳面上，落在地面上，混合了不停從天花傾瀉的水，雜糅成無法形容的顏色。

　　神威按在了自己父親的手上，扣動了按鈕，發射了子彈。

　　「還你一巴掌，大小姐。」不過他還的不是巴掌，而是子彈。


第147章 FLY ME TO THE MOON

　　「瑪麗，你小時候的志願是什麼？」平賀問她。

　　那時候天上掛著一輪明亮的弦月。

　　「成為王。」也許還要附加上成為超級賽亞人。她沒有更好的答案。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個小公主的時候，母后對她的期許，作為貝吉塔星球的王后和一位母親那不容置疑的自信心和百折不撓的精神，或多或少也影響了兩個兒女。不知道如果自己和貝吉塔王兄爭起來會是什麼後果，王兄他，相當強。

　　瑪麗安娜後來的願望，似乎就是把神威打到在地上掙扎打滾嗷嗷叫，讓他每一根汗毛都恐懼的震顫，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這個願望持續很久，直到松陽突如其來的過世，這個想法才被另一個更迫切的願望壓下去。

　　復仇。

　　最近期的必須達成的願望，自然是把井伊曲弼趕盡殺絕。

　　「你呢？」大小姐難得關心了一下管家。

　　平賀曾經和其他很多人聚在一起，入迷似地欣賞過無與倫比的第一艘飛船升空的奇跡，「集散地」、「星之發射塔」、「中心機場」「星際航空站」，不論是什麼樣的名字，那破空的一幕都讓平賀激動萬分。

　　「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宇航員，飛到月亮上去。」駕駛自製的太空船，停泊在月球上野餐，餐點有餅乾，乳酪，和果子，金平糖，再加上一壺紅茶。

　　多麼單純美好的夢想。

　　但是隨著時光流逝，長成大人的自己回不到想去月亮的童年，也不再擁有只想到月亮上去的單純一顆心，這就好像魔方，在商店裡擺放的時候每一面都是一色的，但是人們轉動它，挪移色塊的位置，到後來每一面都五彩斑斕……顏色越來越複雜。

　　人心也是這樣。

　　「那麼下次我們就去月球吧。」瑪麗不理會平賀的想法，直接做好了未來的規劃，「我有一艘太空船。」

　　我們一起去月亮之上。

　　瑪麗疼得捂住胸口，腳步所經之處，一片鮮豔的紅色。她感到身體的疼痛吞噬她的心，看著胸前噴湧流出的鮮血，咬緊牙猛地一閉氣。她一直深信自己沉穩冷血，但是出血量那麼大，而且這溫暖的感覺虛浮的腳步都預兆大事不妙。

　　星海坊主的子彈，平日都是用來打宇宙怪獸的，威力驚人。

　　她在半昏迷半清醒之間小心翼翼抬起了眼皮。

　　對時間的感覺都喪失了，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幾個小時還是幾分鐘。

　　她還活著，也沒有被真選組或者星海坊主抓住。幾次欲張口說話，卻痛到什麼也說不出來。

　　萬齋用一隻手駕著車，面色平靜地說道：「你已經受槍傷了，我們只能去找密醫。」另一隻手幫她壓住出血的位置。

　　歌舞伎町裡有只認錢不管其它的醫生，雖然不可能有大醫院的設施設備，但是至少能保命。

　　「為什麼還能逃出來？」瑪麗回顧了一下方才的驚險，無論是神威，土方，沖田還是星海坊主，都能攔下自己。那種情況下萬齋能做的很有限。

　　「平賀控制了航空站，直接把一艘貨運飛船撞到電力系統上，再說那一對父子自己就開打了，狀況很混亂。」萬齋的語言很簡潔。

　　其實他很擔心，平賀使用的是自製的操縱裝置，為了在控制範圍內不能距離過遠，萬一他被發現連反抗能力都沒有。像一柄利劍將天空斬成兩半的航空站，迎來了最混亂的一日。一踩油門，萬齋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只能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帶瑪麗去救治。

　　傍晚。

　　「痛嗎？」平賀疲憊的握住瑪麗的手，還好他看起來就是老實人，真選組隨便盤查一下就放他走了。回收JUST WE 已經花費了他們所有的人力，還要面對群眾和上級的責難。

　　「廢話，痛啊！」瑪麗沒好氣的說，「不過那也說明我還活著。」

　　平賀靜靜地傾聽著瑪麗說話。

　　「我是策劃者，在計畫的那一天到來之前，什麼也不做，也是策劃者的工作。計畫不變，四月初動手！」瑪麗絕對不會承認這次星際航空站的一切是自己的失誤，從結果上說她還是實現了預期目標的。

　　她調查過井伊的行程，如果不對這個航空站動手腳，井伊就要去別的星球訪問了，這樣她事先佈置的一切也就全部白費。

　　她絕對不會輸掉，她只能贏。

　　她的尾巴長出來了，因此她訂下的時間是農曆三月十六，也就是四月初月亮最大最圓的夜晚，天氣預報也考慮進去了，總之她要把井伊那傢伙踩扁了！雇傭的攘夷浪士，將會齊聚在櫻田門，然後給予井伊曲弼制裁。

　　平賀體諒地將一隻手放在她的肩頭，輕柔的扶著瑪麗躺下來：「明天再說吧，你多休息。」

　　「你給我呆在這裡。」瑪麗下命令。

　　瑪麗的等級太高了，不是正常人能夠承受的！那個，難道你沒有發現這個女孩子可怕的本性——獨佔欲太強了，等到將來你一定會日日夜夜痛悔自己的選擇。而且想分手都不能——瑪麗不樂意的話這輩子都別想分開！做奴隸做到死……

　　想到這裡萬齋覺得開始同情平賀了。

　　萬分同情。

　　三月二十三日，經過近一個月的休養，雖然還沒有完全復原，傷也好了七七八八，最讓瑪麗覺得可惜的就是因為這次重傷，她沒辦法做日常的鍛煉，只能通過冥想進行戰鬥模擬，想得最多的就是給井伊一刀，給神威一萬刀。

　　她第一期盼的日子就是下個月宰殺井伊，第二期盼的日子就是將來某一日痛揍神威。

　　 「以後，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也要露出美好的表情哦。」平賀撫過少女的頭髮。她傷重不能動彈，都是他幫她擦身換衣洗頭的。

　　這次作戰，不可能在沒有犧牲的條件下成功……到目前為止，瑪麗的計畫都完美的執行了，一步一步的。

　　「你說什麼啊，你當然會一直在我身邊啊。」瑪麗安娜認為這理所當然。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也能照顧自己。」

　　事情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誰也無法控制。為了得到某些東西，有時候我們必須放棄某些東西。

　　「你剩下的日子，都是為我而活的。」瑪麗鑽進被子，就是因為受傷，她早睡早起的習慣變成了晚睡晚起。身體蜷起來，仿佛想鑽到被子更深的地方，把頭和臉埋起來，「你一定要繼續活下去，當我的管家，因為，我是非常需要你的。」

　　「好的，晚安！

　　幫瑪麗關燈，輕輕帶上門，平賀三郎的身影在夜色裡，幾乎成了陰影的一部分。

　　他的喉嚨一陣哽咽。


第148章 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

　　　1860年3月3日（農曆），幕府大老井伊曲弼乘轎出江戶櫻田門的時候，正趕上烏雲密佈的天氣，有零星小雪，周圍較遠處便難以看清。大老的轎子和貼身十來名武士出櫻田門後緩行，暗處猛然殺出幾名武士，這些人握緊鋼刀，兇猛的沖過來，迅雷不及掩耳，把貼身武士殺得七零八落，其中一人開槍射擊，射中井伊大老，一人一刀刺入轎中，鮮血橫濺，身為幕府重臣的井伊大老就此喪命。

　　——日本往事，櫻田門外雪與血

　　櫻田門外之變是發生于日本安政七年三月三日（1860年3月24日）的一起政治暗殺事件，不滿幕府大老兼彥根藩藩主井伊曲弼的激進浪士，于江戶城櫻田門外突襲準備進城的井伊曲弼隊伍，井伊曲弼當場慘死。上午9時許，井伊家開門，約60人的護衛隊伍圍繞著井伊的大轎出來。暗殺團的平賀三郎手持訴狀，偽裝成攔轎喊冤的樣子迅速接近井伊的隊伍，在與井伊家護衛糾纏之際，冷不防拔刀砍殺井伊的護衛，其他護衛見狀蜂湧上前，此時他以□□向井伊曲弼的轎子開槍，貫穿轎子，射中井伊曲弼的腰部與大腿，井伊立刻無法動彈。這槍響同時也是暗殺團發動總攻擊的暗號，四面埋伏的暗殺成員紛紛突襲井伊隊伍。轎夫受驚嚇一轟而散。數名侍衛想搬動座轎，被當場斬倒，不得不放棄座轎。彥根藩士因為刀在袋中無法拔出，有的只能用刀鞘抵抗，有的徒手抓對方刀時手指被斬落，處於不利的境地。井伊大老身為居合斬和槍術高手，冷靜地斬殺了幾名襲擊者，並且基本都是一刀斃命。但是一人難敵眾人，最後被殺。

　　——維琪百科，《大江戶新聞》

　　呼狂呼賊任他評，

　　幾歲妖雲一旦晴。

　　正是櫻花好時節，

　　櫻田門外血如櫻。

　　——某櫻田門事變的歷史見證人所作

　　那一日，坐在轎中的井伊大老，正想眯起眼稍稍打個盹。他偶爾也會遐想著奇妙的未來，極力盤算怎麼樣才能和天人斡旋，爭取日本的利益。也許這一代還不行，但是經過數代人的努力，日本，地球，也可以強大到和天人們比肩……

　　轎子突然停下來了，在極不應該停下來的地方。

　　他警覺起來，立刻問左右：「為何停轎？」

　　一片喧嚷，氣氛緊張仿佛空氣裡埋藏著炸藥，隨時都會爆炸。

　　井伊的表情沒有因此泛起任何波瀾，就像一潭古井，不管丟什麼石頭下去都不會泛起漣漪。他從小自我訓練很重要一部分就是自我控制，他很自信，即使有人對他下毒手，以他的身手，也沒有人殺得了他！

　　他只比吉田松陽多活了四個月。

　　從亂屍中被找到，被裝進烏漆抹黑的棺木，赫赫威名的人物，終究也只是如此下場，與無名鼠輩沒什麼不同。

　　松平片栗虎屏住呼吸，覺得整個大地太安靜了，這片寂靜如同一個脆弱的玻璃罩子，隨時有可能裂開。

　　大江戶出現第一縷曙光的時候，雪已經停了，瑪麗安娜直到中午才爬起來，用腦子急轉，沒有想過種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在黯淡的陽光下，一切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陽光沒那麼燦爛而已。

　　天氣寒冷，呼出的水蒸氣凝成了白霧，她最不喜歡這種冷天，披上件外套，她還在想平賀怎麼沒有把早點端來茶水奉上手巾捧起舉案齊眉。

　　如果不給出個合理的理由，她會狠狠教訓平賀一頓。

　　洗臉刷牙，換上便衣，呼出的空氣凝在鏡面上，霧濛濛的看不清自己。她在冰箱裡拿出火腿，開始啃這個當早餐（午餐？），打開電視機，一下一下的按著遙控器換台。

　　然後她見到了負傷的河上萬齋，告訴了她最不想知道的消息。

　　她第一個反應是河上在騙人，但是她同時也很清楚河上時時刻刻都是認真的。

　　「他現在在哪裡？」瑪麗安娜很驚訝自己居然還能用如此平靜的語調發出疑問。

　　她得到了答案。

　　眼神裡，某種東西一閃而逝。

　　她跌跌撞撞，奔向了法場，然後，只能在一座木橋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桌子上那個被砍下來的腦袋，七個平行放置的腦袋，幾乎看不出這一個有什麼特別。

　　出人意料，早上明明還有小雪，現在卻是晴空，天氣這玩意，永遠出人意外，出乎天氣預報之外。

　　命運也是如此。

　　「他在最後一刻，是不是還一直相信我會來救他……」不可遏止的震顫傳遍了全身，她驚奇的瞪大了眼睛，腳步沉重如鐵，終於喉嚨裡爆發出苦澀的笑聲……「總是不聽我的話……」

　　多麼淒厲的笑聲啊，就宛如放聲哭泣一般。

　　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平賀三郎已經死亡。不管她到這裡來是想做什麼，現在都已經太遲了。

　　視線越過了法場上那一排頭顱，那是她不想看到的東西，可是越是不想去看，腦袋裡越是不斷地回想。

　　她雙臂環抱，臉變得和雪一樣白，蹲了下來，承受著打擊，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盲目無知呢？她永遠的失去了平賀。地面柔軟的和麵團一般，似乎整個人都在下陷,世界正在毀滅的邊緣搖搖欲墜。

　　她的世界開始下雪，冷到無法再愛一次。

　　那一刻，河上萬齋恍惚看到瑪麗的眼眸是翡翠一般的綠色，那是讓人心痛的美麗的顏色，綠的刺眼到讓人眼睛酸痛，就好像夏日裡最後一抹綠意。

　　終究會被涼秋和寒冬催逼成「無」的綠。

　　痛徹心扉的眼眸。

　　幾年以後，即使她可以變身成美妙絕倫的少女，有著又濃密又纖長，金黃透亮，仿佛收割季節金黃的麥穗一般的頭髮，大大的翠碧的眼眸和長長的睫毛，也沒有此刻這一瞬帶給人的震撼大。

　　沒有流淚；

　　沒有呼號；

　　指尖也沒有半絲顫抖。

　　「宣誓你的忠誠吧，」瑪麗安娜的眼眸恢復了黑色，冷若冰霜，太冰冷了，眼眸和聲音都是，「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

　　像一塊凝結的冰。

　　像即將成為魔王的墮天使。

　　「遵命。」河上萬齋屈膝，單膝跪地，一手握拳觸地，和瑪麗平視。

　　絕對的忠誠，絕對的信賴。

　　從這天開始，河上成為了瑪麗安娜的私有物品。

　　他是魔王的騎士，為魔王效忠，和魔王一起加入春雨。

　　「我現在感覺很糟糕……我要去當宇宙海盜……我一定要加入春雨。」瑪麗安娜把目光投向了月球，那裡有比月亮本身更值得注意的東西——春雨的太陰基地，向阪本辰馬鄭重宣佈。

　　正常情況下（如果當海盜也能算成個正常選擇的話），阪本應該祝福，他也的確祝福她了，沒表示任何的猶豫。

　　——我各種各樣的人都見過，你是那種最執著的。瑪麗啊，你已經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他的聲音既柔和，又堅定：「但願你心想事成。」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作者有話要說：

　　有村次左衛門兼清（真實歷史中暗殺井伊的十八人中之一，薩摩藩士、重傷後自刃。年方23）——哦，各方面看這個簡直是我文裡面平賀三郎的歷史原型。武術中有「月棍、年刀、一輩子槍」的說法。槍術加居合斬，綜合看井伊武力值極高！因為櫻田門事變涉及過多劇透，因此點到為止，參考歷史資料為維琪百科，論壇上看到的《櫻田門外雪與血》雜文，日本近現代史。

　　最後那是倉央嘉措《十誡詩》，活佛的情詩。簡單說，就是瑪麗姑娘被虐到了！她黑化了，終於踏上海賊王之路了！

　　第一最好不相見，

　　如此便可不相戀。

　　衣帶漸寬 怨秋風悲畫扇

　　第二最好不相知，

　　如此便可不相思。

　　相思枕畔，但憑見淚痕濕

　　第三最好不相伴，

　　如此便可不相欠。

　　別是一般 剪不斷理還亂

　　第四最好不相惜，

　　如此便可不相憶。

　　此情可待 記憶裡一個你

　　第五最好不相愛，

　　如此便可不相棄。

　　重門深居 難獨上畫樓西

　　第六最好不相對，

　　如此便可不相會。

　　再相會 豈知吾誰與歸

　　第七最好不相誤，

　　如此便可不相負。

　　負盡蒼生 負盡蓬山萬重

　　第八最好不相許，

　　如此便可不相續。

　　續斷之間 聽一夜梧桐雨

　　念白：

　　但曾相見便相知，

　　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

　　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九最好不相依，

　　如此便可不相偎。

　　東勞西燕 天欲曉各自飛

　　第十最好不相遇，

　　如此便可不相聚。

　　曲終人散 念去去傷別離

　　但曾相見便相知，

　　相見何如不見時。

　　見與不見 何須悲何須怨

　　安得與君相訣絕，

　　免教生死作相思。

　　相思無益 十誡說與君知

　　這是我能找到的平賀三郎出鏡最多的MAD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3

第149章 鐐銬遊戲

　　神威十七歲。

　　瑪麗安娜十五歲。

　　「雖然是一個讓我有點不爽的員警想出來的鬼點子，現在看來倒也不錯！」低空裡兩段膝蓋連踢加一擊肘擊，全部命中目標。

　　神威看了一眼分別銬住自己右手和瑪麗左手的手銬，搖了搖頭，笑容浮現在他的嘴角：「跑不掉的是你，笨蛋大小姐！」

　　用手背卸掉了她攻擊的力量，神威展露了一個嗜血的笑容，藍色的眼眸帶上了熊熊殺氣。

　　他們開戰的地點是春雨太陰基地的一個偏僻格鬥訓練場，神威早起的時候接到了一張很粉紅的「情信」，約在這裡見面，現在想想看，那根本就是挑戰書嘛。（以他平日為人的慘烈人品接到挑戰書的幾率簡直是百分百。哦，那挑戰書是萬齋草擬的。）

　　「很久不見了，七團長！」她並沒有用名字而是用頭銜稱呼他。

　　時間距離他們上次見差不多過去了三年，就算踮著腳再穿上高跟鞋，瑪麗安娜還是身高不會超過神威的肩膀，眼白比瞳孔佔據的地方多出一倍，總算沒有過去那麼一眼望去就凶形惡狀，但外貌連中人之姿都稱不上，衣著是一件半新不舊黑色風衣，咖啡色七分褲，這麼一套穿起來不能說是男裝麗人，而是雌雄莫辯（貶義詞理解），用神威最熟悉的拽的二五八萬的眼神斜著眼看他。她盯著神威的樣子似乎要用視線在他腦袋上鑽孔看到腦漿，頭髮齊肩，嘴唇緊緊抿著，就好像一隻隨時準備咬人的毒蛇。

　　還沒動手就一幅得意洋洋的獵殺者樣子，而神威就是她的獵物。那黑色的眼眸只能看到一個必然的未來：她把神威痛扁一頓！

　　大小姐的壓迫感和傲慢一如往昔，一上來就用手銬銬住了彼此。這個主意出自沖田總悟——真選組最年輕的一番隊隊長，號稱武裝員警真選組最強最S（這位S星王子處事原則就是：我不喜歡一口氣解決，慢慢折磨才符合我的本性。）此舉最大效用就是確保神威被痛扁且無法撒丫子逃跑。

　　是誰需要逃跑呢？

　　女孩子的攻擊真是軟弱的讓人唾棄……神威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那幾下爽利攻擊雖然快如疾風仿佛很能帶來疼痛，其實並沒有傷筋動骨。神威可不想恭順的聽這個小姑娘扯談，還沒蹦出一句完整的嘲笑，下巴一陣銳痛，瑪麗安娜一拳頭就對著他的臉打去！

　　「白癡低能！」

　　「醜女！」神威馬上回嘴。

　　就算是女孩子，神威也是照扁不誤！瑪麗那一擊直拳讓神威眼前搖晃起來，瑪麗安娜的臉龐在他眼前模糊了幾秒鐘，但是在這幾秒鐘，他已經扭住了瑪麗，一把就把她壓在了地面上固定四肢。

　　「大小姐，我告訴過你，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了……那麼希望我把大小姐您就地打死嗎？」如果有必要，他會狠狠揍，直到自己筋疲力盡為止。

　　「再給我五分鐘。」瑪麗安娜扭著身軀，她還有殺手鐧沒使用。這個殺手鐧她還不能熟練運用，要花時間醞釀。

　　她用尾巴抽了幾下神威的背脊，不過神威才不理會，甩手就給了瑪麗兩耳光。這個小生物究竟在說什麼？說的真的是有意義的語言嗎？都已經給了她兩年時間，居然沒有脫胎換骨，還是和在仙望鄉溫泉一樣遜！比起航空站也沒增加幾分實力！乾脆給腦袋來一槍算了！

　　「用這五分鐘讓你升天嗎？醜女！」神威的右手捏住瑪麗的臉頰，揉來搓去，就和擺弄軟泥一般，笑容變得十分明朗（真的有不少傻姑娘會被這樣的笑容矇騙），握住瑪麗那小小下巴，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用低音說道：「你再去努力修行，增強自己的實力吧——笨蛋大小姐！現在的你，根本沒辦法讓我滿足。」他聳聳肩，你可以盡自己的努力，但是目前打敗我很不切實際，我們還真是一直合不來呢，可是從宇宙到地球到月球，卻總是碰面——難道自己命中註定要被這個「掃把星」纏上？

　　「我已經比你強得多了！」瑪麗哼了一聲。

　　「你很弱——不管你有多麼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但你必須接受。」瑪麗心情不爽的樣子真是格外討人嫌，總以為自己什麼都是第一，她也只有入睡的時候才會乖乖的。神威對著她擠了一下眼睛，嘲笑：「笨蛋。」

　　你這三年把精力花在什麼沒用的事情上啊，一點進步也沒！（其實是因為神威在春雨的日子裡依然在不斷變強。）

　　「我不是笨蛋，也不是醜女，所以你的話一點也傷害不了我。」她完全控制著局勢的樣子，聲音中對自己的信任有百分之一萬了，「但是你是個真正的白癡低能。」

　　征服者的壓強和氣勢！鋪天蓋地，佔據了整個訓練場，雖然是被壓在底下的那個，可是瑪麗安娜完全不服軟，被打紅的臉上只有決絕的冷靜，很有骨氣很悲壯。

　　「哦？」神威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些，蔚藍色的眼眸，在一瞬間由於驚奇而睜大。在接下來的五分鐘，他由於過度震驚基本上無法動彈眼睛都沒法眨一下維持了同一個造型。

　　「我遲早會教訓你，而且剛好就在現在這個時刻。」金色的髮絲飄揚著，碧綠的眼眸比宇宙最珍貴的翡翠更加明媚，溫柔濕潤的紅唇，難以描摹的充滿誘惑，輪廓分明的面孔就仿佛上帝著意描摹沒有絲毫瑕疵，小腿白皙筆直，「不過你早就知道這些了，是吧？」

　　事後回憶神威一直堅信這句話瑪麗是用情人的語調柔聲細語講的！

　　如此邪門又如此動人，神威也見過不少美女了，可是眼前這一個是最漂亮的，金髮碧眸耀眼的無敵美少女……瑪麗安娜的賽亞人姿態讓神威的心靈火車徹底脫軌了！他能看到鮮花飛舞能聽到仙樂飄飄還有不穿衣服的小天使吹著小螺號……

　　哦，也許是因為腦袋撞擊（被瑪麗K的）過重產生幻覺了。

　　區區五分鐘，光是肋骨神威就斷了三根，其中一根穿透膽囊，而且還造成大量內出血。雖然他們夜兔族天然恢復力驚人，神威還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

　　超級賽亞人最大特點不是漂亮，而是強大，強大的驚人。

　　「被我們團長那種恐怖傢伙糾纏不清，性格會變得扭曲簡直是一定的！」——阿伏兔的感言。他接到瑪麗安娜的通知來接團長，只看到平日張狂的少年走起來搖搖晃晃腰間滴著鮮血，流到地上一大灘都大半凝固了，但是愣是沒要阿伏兔攙扶，最可怕的是，他吐出來的話語：「那姑娘絕對是暗戀我！」

　　團長大人，您還正常嗎？您已經被打到腦殘了？那個扁完自己家團長瀟灑離去的少女依稀還有仙望鄉時候的模樣，讓阿伏兔想不出任何一點她會戀慕神威的可能。（阿伏兔見到的是沒有變成超級賽亞人的瑪麗）

　　「她表達感情太粗手粗腳了。」神威明白的，她一直都很彆扭。那種我會目送你歸西的決斷，是多麼激情的表白啊……換句話說就是今生今世死都要和你在一起的意思嘛。

　　阿伏兔內心想的是；她表達感情根本就是殘忍血腥又暴力和您有的一拼啊！而且團長您還能認為這是正面的情感？您什麼時候如此樂觀主義？！大家如果都如此表白，宇宙就要斷絕一切生機，所有生物都絕種了！

　　恭喜神威，賀喜神威，地獄的大門已經由此敞開了！


第150章 繪聲繪影

　　作為現如今不算完全聲控但還是關注聲優的人，在本回特別篇放上聲優配置。（我居然忍耐到一百五十章才放出這個……為了和動畫靠攏每逢五十出特別篇）

　　按照出場順序，一一分析，那個，我指的是本文出場順序，不是漫畫或動畫出場順序。

　　瑪麗安娜——女主聲優請自己補完。我最近中意花澤香菜。

　　長谷川初——林原惠，這個，其實是為了他家廢柴老公量身定制的。聲優女王，不朽傑作有淩波麗和司令的夫人唯（這就是選她的直接原因）、麗娜•因巴斯、菲•瓦倫丁、早乙女亂馬（女），《少年犯之七人》的旁白……

　　塞巴斯蒂安——小野大輔，除了從《黑執事》角度考慮，另外就是——他也是《涼宮春日》裡古泉的聲優，和杉田智和有很多默契哦。2008年以《南家三姐妹》保阪這個角色獲得聲優獎男優部門配角賞。電視劇配音有——《情定大飯店》裴勇俊和《風雲決》聶風。

　　劇透，未來塞巴斯蒂安將會從大叔轉化為套著白色玩偶裝的伊莉莎白。

　　神威——日野聰。《灼眼的夏娜》阪井悠二《零之使魔》平賀才人這兩個角色讓他和釘宮小姐聯繫緊密，於是，從男僕他終於翻身當「歐尼醬」了！

　　坊間傳聞只有日野具有釘宮病抗體HNST-4，但是此抗體擁有一定的病毒性質。

　　其實關於這個角色開播前咱們和日方都有討論，要不是鈴村健一已經配總悟，製作組非要省錢讓他再自攻自受沖威……我想像不能這種配置。

　　銀魂吧投票，結果三甲為樸璐美、櫻井孝宏 、鈴村健一。

　　選樸璐美的似乎更多的是想看到鋼煉穿越的那一幕吧——豆丁與鐵罐子的再會。

　　櫻井孝宏，我單純覺得不搭配，其實我看好的是保志總一朗（寒蟬系列他飾演的相當強悍，尤其是黑化殺人的時候）啊，可是他位列第五。但是群眾似乎覺得13就應該和00……

　　第四名福山潤沾了魯魯修王子殿下的光。

　　沒想到最後是日野聰啊……一貫被釘宮傲嬌折磨的日野聰啊。

　　神樂——釘宮理恵

　　《十二國記》泰麒《鋼之煉金術師》阿爾馮斯，她還只是男聲/女/優，並且沒有朴姐姐（配音豆丁煉金術師）那麼一舉拿下聲優大獎的風光，灼眼的夏娜（夏娜）零之使魔 （路易絲）旋風管家（三千院凪）刁蠻三重奏，釘宮病橫掃千軍如卷席。

　　2009萌戰封王！

　　今年來臺灣的時候一票宅男快瘋了。

　　星海坊主——速水獎

　　《鬼眼狂刀》織田信長《BLEACH》藍染惣右介《暗之末裔》邑輝一貴……果然，強者就是強者！

　　吉田松陽——動畫製作組安排了一位我都沒敢奢望的大腕：山寺宏一。

　　《X》電影版中的有株川空汰、《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加持良治、《COWBOY BEPOP》SPIKE、《亂馬1/2》中響良牙，《人魚之傷》中湧太……

　　簡直是倒吊男代名詞，除了已經西去的鹽澤兼人無人能及。我心目的松陽是純淨而充滿熱情的，在他所在的時代是孤獨的先行者，他捨棄了普通人所重視的東西，選擇了理想，最終喪失了生命……

　　阪田銀時——杉田智和。

　　Chobits本須和秀樹還只是機器人運道好了點，《蜂蜜與四葉草》真山巧不要鐵人山田獨戀寡婦，劇紅人不紅，《涼宮春日的憂鬱》阿虛——他紅了，涼宮一出，全面帶動了出演的所有聲優上一線。並因為阿虛這個角色，他似乎變為超級吐槽代名詞了。（新八你好命苦，你出名的只有眼鏡。）《荒川爆笑團》出演星星，和局長猩猩念起來好像！

　　桂小太郎——石田彰，石頭是我的愛，什麼都不用說了，有他在我對桂的好感度提升了不止是一兩成。如果不是桂當男主太超越設定我就把他扶正了……石頭唯一的弱點就是不擅長唱歌，不過這弱點在我看來也很萌。

　　因為石田，我決定把桂當成個治癒系。

　　高杉晉助——我一定要吼一下，高杉晉助被稱為「娼/婦」和他的私生活沒任何關係，因為人物原型高杉晉作號暢夫，一來二去晉助桑「娼/婦」的外號被叫開了，這不代表他是個總受！

　　聲優是子安武人。

　　《絕愛》裡子安配了泉拓人,速水配了南條晃司——沒人會把星海坊主和高杉妄想聯繫在一起吧。

　　阪本辰馬——三木真一郎

　　《白色獵人》 工藤耀爾，《頭文字D》 藤原拓海，《暗之末裔》 都築麻鬥，《遙遠時空中》 源賴久，《廢棄公主》 夏儂，《東京天使保鏢》白神龍二，《鋼之煉金術師 FA》 羅伊•馬斯坦，《死神》浦原喜助。《薄櫻鬼》土方歲三——看，這就是聲優的神奇。

　　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神啟，在我心裡三木就是哥哥的聲音！

　　未來阪本一定會給神威使絆子，他們處不好。

　　柳生敏木齋——龍田直樹，《化貓》阪井伊國，《次元艦隊》石原莞爾，我強烈建議大家查一下這個真實的人物，同時加深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憤怒。

　　猩猩，不，是近藤勳——千葉進步。

　　《封神演義》楊戩，《棋魂》藤原佐為，《天使禁獵區》羅潔愛爾，哦，這個人大部分配音的都是美型角色。

　　土方十四郎——中井和哉

　　《混沌武士》無幻，《XXXHOLIC》百目鬼靜，《戰國BASARA》伊達政宗。與另一個男主吵吵鬧鬧卻情深意重簡直是宿命！（和無幻吵得佐藤銀平主業是舞臺劇；和白目鬼吵得福山潤沒在銀魂出場過，和伊達政宗吵得保志總一朗也沒有在銀魂插花一下……另外別忘記他還是《海賊王》裡和廚師吵鬧的三刀流劍客呢。）

　　沖田總悟——哦，我愛鈴村健一！從樂俊那只大耗子就開始愛，一直愛到《櫻蘭高校男公關部》：常陸院光和《空之境界》：黒桐幹也。最神奇的是雖然00和13在腐女流傳中情深意重，櫻井孝宏愣是沒在銀魂出場過。

　　對這一點我很遺憾。

　　柳生九兵衛——折笠富美子

　　《最終兵器少女》千瀨，《廢棄公主》帕西菲卡，《BLEACH》朽木露琪亞、朽木緋真，《草莓棉花糖》松岡美羽，《鋼煉》的麗莎（「我們獨處的時候大佐都叫我麗莎哦」NICE JOB！），很顯然她是個多面手，對各類型角色遊刃有餘。

　　東城歩——遊佐浩二

　　《BLEACH》市丸銀已經成為他代名詞了，其實如果他為神威配音我也不會有意見。

　　西鄉特盛——江川央生。參與作品:《犬夜叉》銀骨

　　陀絡——中尾隆聖

　　《盜賊王JING》 KIR，《BLEACH》涅繭利，《龍珠•改》弗利薩（聯想到松平片栗虎其實是沙魯，哦，龍珠發來賀電！）

　　結野晴明——綠川光

　　有著極為輝煌的聲優經歷：《灌籃高手》的流川楓、《夢幻遊戲》的鬼宿、《彩雲國物語》裡的茈靜蘭——我認為最後一個弟控加小姐控和晴明的妹控相映成趣。

　　結野克莉絲特——成田紗矢香

　　《青出於藍》 美幸繭，《愛的魔法》工藤魔琴

　　鬼道丸——川澄綾子

　　這個也極厲害：《頭文字D》 茂木夏樹，《星界的紋章》拉斐爾王女，《麻辣教師GTO》 野村朋子，《魔力女管家》安藤麻幌，《青出於藍》 櫻庭葵，《神無月巫女》姬宮千歌音 ，《混沌武士》風,《現視研》大野加奈子，《草莓棉花糖》櫻木茉莉，《灼眼的夏娜》吉田一美，《Fate/stay night》 的Saber，《xxxHOLiC》 小蘭，《交響情人夢》野田惠，《我的狐仙女友》源千鶴，《潘朵拉之心》艾莉絲

　　她的聲音極端多變，什麼類型都可以！從女王到肉狐到蕙質蘭心青梅竹馬到宅女樣樣精通！就算玩百合也成的！

　　巳厘野道滿——成田劍

　　《犬夜叉》殺生丸！真是悲劇啊，在銀魂他還插花了追求阿初的破牙檢察官。

　　寺門通——高橋美佳子

　　《網球王子》龍崎櫻乃 《蜂蜜與四葉草》山田亞由美（這是蜂蜜裡我最愛的女性角色，非常期待鋼鐵同盟，結果居然是判給了重新穿上青春外衣的野宮）《新撰組異聞錄》裡沖田的寵物豬才藏，銀魂神樂的寵物狗定春，好想吐槽：喂喂喂，你怎麼和寵物那麼有緣分？

　　長穀川泰三——立木文彥

　　《新世紀福音戰士》碇源渡《BLEACH》更木劍八

　　仔細看看廢柴男的長相，根本就是從EVA走出來的，就托他那張臉的福氣，娶到了顯貴的妻子，順利入贅，大概娶老婆把他這一輩子的好運都用完了，從此就走人生下坡路，後因為王子寵物事件阪田銀時攪局什麼都沒了……

　　凱薩琳——杉本ゆう，和《柯南》裡的由美女警，《網球王子》 遠山金太郎同一個聲優。

　　幾松——淺野まゆみ，其它配音角色有《NARUTO》白和《暗之末裔》黒崎密，怎麼樣，這個結果其實我都很吃驚的。

　　河上萬齋——山崎巧

　　《櫻桃小丸子》的黑木君，這位基本沒有配過主角。

　　山崎退——太田哲治

　　和上面的同為龍套，實在找不到代表作。

　　井伊曲弼——銀魂裡壓根沒這個人物，但是為了安政大獄和櫻田門事變必須有他！聲優我選擇鹽澤兼人，反正這也是我的妄想，就甭管鹽澤兼人先生已經故世的現實了。

　　《聖鬥士》的穆先生，《婆娑羅》的揚羽，《吸血姬美夕》的拉法，《銀河英雄傳說》的巴爾‧馮‧奧貝因斯坦——哦，他簡直是堪比為松陽配音的山寺宏一的倒吊男！

　　服部老頭——柴田秀勝

　　作為前輩，柴田秀勝與同為著名聲優的鹽澤兼人關係非常密切；曾經開玩笑地對鹽澤兼人說「我死後想要你來幫我讀悼詞」。但事實上，鹽澤兼人意外的英年早逝，最後竟然變成了柴田秀勝給鹽澤兼人讀悼詞。在悼詞中柴田秀勝大罵「笨蛋」，顯示出他極度的悲傷。

　　所以我選他！

　　《ONE PIECE》蒙奇‧D‧朵拉格 《鋼之煉金術師FULLMETAL ALCHEMIST》金‧布拉特雷（他兒子製作組設計的就是鋼煉的休斯）《火影忍者》三代目火影　　《天體戰士》黑格爾將軍

　　服部全藏——藤原啟治

　　《十二國記》驍宗《鋼之煉金術師》瑪斯•休斯 《蜂蜜與四葉草》花本修司。想到三木君是大佐我真想呼喊一句「你們相逢在銀魂」！《荒川爆笑團》村長

　　松平片栗虎——若本規夫，《七龍珠》的沙魯，《Code Geass 叛逆的魯魯修》的神聖不列顛帝國皇帝，《戰國BASARA》織田信長

　　德川茂茂—— 小野友樹，《好想告訴你》荒井一市。早稻田大學體育科學部畢業，特技：足球、悠悠球，然後居然拿到了專業的資格證書，此人容顏很不錯，我期待他什麼時候拿個主役。

　　平賀三郎——我知道動畫裡他有出過聲，但是他對本作很重要啊，重要到我不能接受一個龍套來為他配音，於是聲優我選擇：浪川大輔。

　　我真的有考慮合不合適的問題，可是《黑塔利亞》的義大利君太可愛了！《好想告訴你》的風早君臉紅的太動人了，出於極其偏頗的理由——就是他了！（外號珍獸、裸王——浪川雖然在《傳頌之物》的動畫裡有出演，但在「傳頌之物廣播劇」裡明明完全沒有出演但一直被拿來做Neta。事情是從聲優小山力也說了句「想把浪川君叫來做guest啊」，柚木涼香答道「不需要！」開始的（其實柚木的意思是不想妨礙兩個人的良好氣氛所以不需要其他guest了，並不是說柚木討厭浪川）。 而後浪川本人很少在節目中登場了，於是被稱為「虛擬角色」「珍獸」「傳說」「那個身影實際上是CG做的，是現實中不存在的人物」。但是後來還是在一次「 傳頌之物廣播劇」特別光碟中實現了作為guest出演。 由於那個節目的影響，所以浪川經常被知道這個neta的相關人員和Fans拉去拍照，甚至出現了「如果能見到浪川的話就能實現願望」的坊間傳言。還有一次和浪川共同在《傳頌之物》中出演的小山剛志在博客上貼了浪川的照片，照片上浪川不明理由地爬上了樹扮演「珍獸」；後來在一次浪川生日紀念酒會上浪川一張不知為何/赤/裸/著上半身的照片又在這個博客上被貼了出來，並注明了是「裸王大人「裸王（らおう）様」」。之後浪川也時不時地在小山剛志的博客上作為neta角色頻繁登場。後來，即使是在Square Enix舉辦的一場和《傳頌之物》毫無關係的活動上，介紹到浪川的時候「這位是珍獸兼聲優：浪川大輔」。以上就是由《傳頌之物廣播劇》引發出來的一系列讓浪川存在感大幅提升的事件說明。——摘譯自日文維琪百科，喂喂喂，浪川君，這樣真的好嗎？）

　　鳳仙—— 銀河萬丈，《聖鬥士星矢》卡西歐士。其實他戲路廣泛，可是誰讓我不萌他。

　　志村妙——雪野五月：

　　《犬夜叉》中的日暮戈薇、《全金屬狂潮》中的千鳥要、《死神》中的四楓院夜一，她真是強悍的女性，代表角色一個比一個彪悍。

　　志村新八——阪口大助

　　《CLANNAD》春原陽平，《奧運高手》藤巻駿，《BLEACH》鵬、磐，《萌菌物語》澤木直保。

　　高屋八兵衛—— 吉野裕行 《BLOOD+》宮城凱，《結界師》墨村良守，《機動戰士高達 00》阿雷路亞‧帕普提茲姆，《薄櫻鬼》藤堂平助

　　據稱：在喜歡的人面前似乎會變得相當S。對遊樂園中雲霄飛車之類的設施非常不拿手，如果坐了臉色會慘白，雙腳會發抖。和鈴村健一、櫻井孝宏同年。哦，他此等人才居然也只是龍套裡的龍套啊！

　　沖田三葉——島本須美

　　這位可是老前輩啊，製作組決定讓她配音三葉，讓中井和哉和鈴村健一都大為開心，尤其是中井！

　　《相聚一刻》音無響子

　　《風之谷》娜烏西卡——光是這兩位就足以不朽啊！

　　《幸運星》泉彼方，《BLEACH 》志波都，《彼得潘的冒險》小叮噹。

　　小錢形平次—— 石塚運升，《火影忍者》桃地再不斬，再想想幾松是白，哦，世界真是太小了。《鋼之煉金術師Fullmetal Alchemist》馮•霍恩海姆，哦，你二兒子現在在萬事屋的壁櫥裡睡著呢！《銀河英雄傳說》 特留尼希特。

　　松平栗子——齊藤千和

　　《Keroro軍曹》（日向夏美），《化物語》戰場原黑儀，星空的告白堪稱年度經典，《絕望先生》音無芽留，太浪費了，這個角色根本沒出過聲吧！

　　重複：戰場原大愛！

　　岡田似蔵——青山穣，《PEACE MAKER鐵》陰陽師・布瑠部神実和《 BLEACH》伊江村八十千和。岡田雖悲情，因為容顏不佳，同人女從來就沒關注過岡高配對。

　　登勢婆婆——松本和香子，是個阿姨級的聲優，聲音有點沙啞底氣十足 ； 比較雷人的是和大蛇丸是同一個聲優！

　　阿伏兔—— 大塚芳忠，《火影忍者》自來也《荒川爆笑團》小白（白井通）

　　岩慶丸—— 梁田清之，　《SLAM DUNK》 赤木剛憲

　　哈塔王子——阪口候一，此人配音角色極為稀少。

　　大叔——平野俊隆，哈姆太郎（執事），洛克人（綾小路家的執事）

　　花店大叔屁怒呂先生——玄田哲章，只查到聲優還配音了《NARUTO》九尾狐。

　　道信——中田讓治。《岩窟王》基督山伯爵，《Keroro軍曹》Giroro伍長、922星人，《PEACE MAKER鐵》土方歲三，聲音很男人。

　　華陀—— 伊藤美紀，《龍珠Z》人造人18號。哇，龍珠的賀電真多啊。《魔法少女櫻》大道寺園美，《聖母在上》小笠原祥子，《寒蟬鳴泣之時》鷹野三四，《夏目友人賬》藤原塔子，《海貓鳴泣之時》 夏娃•貝阿朵莉切以及《東京巴比倫》 皇北都


傾盡天下

第151章 他和她

　　瑪麗安娜低空裡兩段膝蓋連踢加一擊肘擊，全部命中目標。輕蔑的掃了神威一眼，帶著不可動搖的女王威嚴。

　　神威看了一眼分別銬住自己右手和瑪麗左手的手銬，搖了搖頭，戲謔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嘴角，笑駡：「笨蛋大小姐！」

　　用手背巧妙卸掉了她攻擊的力量，神威展露了一個嗜血的笑容，藍色的眼眸帶上了殺氣。

　　神威十七歲，春雨第七師團團長，紅色的髮辮，蔚藍的眼眸，奶油色的肌膚，他清秀俊朗好似一個高級中學的學生會長，實際的本質卻是年輕的海盜——沒有人想和其打交道的宇宙最強大海盜團的第七師團團長。

　　瑪麗安娜十五歲。她有一雙兇悍的毒蛇一般的眼眸，犀利，冷酷，黑色齊耳短髮，雌雄莫辯的長相。還沒動手就一幅得意洋洋的獵殺者樣子，而神威就是她的獵物。那黑色的眼眸只能看到一個必然的未來：她把神威痛扁一頓！

　　大小姐的壓迫感和傲慢一如往昔，一上來就用手銬銬住了彼此。此舉最大效用就是確保神威被痛扁且無法撒丫子逃跑。

　　神威曾經是瑪麗安娜撿到的寵物，然後這只小兔子（夜兔：宇宙最強戰鬥種族之一）打傷瑪麗逃跑了，在春雨海盜團步步高升，坐到了第七師團團長的寶座上。

　　瑪麗安娜不原諒！

　　她要神威徹底的痛苦！

　　女孩子的攻擊真是軟弱的讓人唾棄……神威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那幾下爽利攻擊雖然快如疾風仿佛很能帶來疼痛，其實並沒有傷筋動骨。神威可不想恭順的聽這個小姑娘繼續扯談，還沒蹦出一句完整的嘲笑，下巴一陣銳痛，瑪麗安娜一拳頭就對著他的臉打去！

　　「白癡低能！」她惡言相向。

　　「醜女！」神威馬上回嘴，飄飄然的暈眩感，讓他警覺。

　　就算是女孩子，神威也是照扁不誤！瑪麗那一擊直拳讓神威眼前搖晃起來，瑪麗安娜的臉龐在他眼前模糊了幾秒鐘，但是在這幾秒鐘，他已經準確扭住了瑪麗，一把就把她壓在了地面上固定四肢。

　　「大小姐，我告訴過你，見你一次就揍你一次了……那麼希望我把大小姐您就地打死嗎？」如果有必要，他會狠狠揍，直到自己筋疲力盡為止。

　　這世界能讓他心軟的人，幾乎不存在。

　　「再給我五分鐘。」瑪麗安娜扭著身軀，她還有殺手鐧沒使用。這個殺手鐧她還不能熟練運用，要花時間醞釀。

　　她用尾巴抽了幾下神威的背脊，不過神威才不理會，甩手就給了瑪麗重重兩耳光。這個小生物究竟在說什麼？說的真的是有意義的語言嗎？

　　一貫的驕縱專橫，趾高氣揚，自以為是！神威騎在瑪麗身上，過去的回憶提醒他：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用這五分鐘讓你升天嗎？醜女！」神威的右手捏住瑪麗的臉頰，揉來搓去，就和擺弄軟泥一般，笑容變得十分明朗，饒有興致翹起了嘴角，握住瑪麗那小小下巴，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用低音說道：「你再去努力修行，增強自己的實力吧——笨蛋大小姐！現在的你，根本沒辦法讓我滿足。」他聳聳肩，態度不屑，一隻膝蓋壓在了瑪麗胸口上面，而且越來越大力地往下壓。

　　「我已經比你強得多了！」瑪麗哼了一聲。她每次這麼哼哼都讓神威喉嚨口發緊想立馬動手揍她甩幾個脆生生耳光。

　　「你很弱——不管你有多麼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但你必須接受。」瑪麗心情不爽的樣子真是格外討人嫌，神威對著她擠了一下眼睛，加上手肘雙管齊下狠狠壓在瑪麗的胸膛上，大聲嘲笑：「笨蛋。」

　　驕橫的大小姐活該被教訓！

　　你這幾年把精力花在什麼沒用的事情上啊，一點進步也沒（包括胸/部）！（其實是因為神威在春雨的日子裡依然在不斷變強。）

　　壓著直到你斷氣，我也做得出來哦。

　　你真是笨蛋！

　　「我不是笨蛋，也不是醜女，所以你的話一點也傷害不了我。」她完全控制著局勢的樣子，三白眼充滿威嚴，表情就和地面一樣堅硬，「但是你是個真正的白癡低能。」

　　 「哦？」神威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些，蔚藍色的眼眸，在一瞬間由於驚奇而睜大。在接下來的五分鐘，他由於過度震驚基本上無法動彈眼睛都沒法眨一下維持了同一個造型。

　　這個時刻，他永生難忘。

　　「我遲早會教訓你，而且剛好就在現在這個時刻。」在神威身下的，是一個金髮碧眸漂亮的難以形容的美少女，只有聲音還能表明她和剛才那個三白眼自大小鬼是同一個人，「不過你早就知道這些了，是吧？」

　　如此邪門又如此動人，神威也見過不少美女了，可是眼前這一個是最漂亮的，瑪麗安娜是變身型天人，可以從黑髮黑眸變成個金髮碧眸亮閃閃的美少女！

　　真的亮閃閃！頭髮還會發光！！！

　　震撼的感覺衝擊神威的每一根神經，只餘下一片麻木。

　　她每一步攻擊都迅捷到神威的眼睛跟不上。

　　神威只能看到瑪麗的嘴唇張開閉合，卻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哦，從下往上看連鼻孔都那麼漂亮！

　　嗯，也許是因為腦袋連續劇烈撞擊（被瑪麗K的）過重產生幻覺了。

　　區區五分鐘，光是肋骨神威就斷了三根，其中一根穿透膽囊，而且還造成大量內出血。雖然他們夜兔族天然恢復力驚人，神威還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他被那雙白皙筆直的腿狠狠的踩，每一下力度都大到讓他覺得自己正在死亡。他閉上眼，只是為了讓眼睛休息幾分鐘，以他的武鬥經驗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拼上全力，也只能被揍得更慘痛，所以他聰明的選擇了防禦姿勢，保護內臟和重要器官，至少要撐到大小姐消氣。

　　或者勉強撐到大小姐無力為繼。

　　超級賽亞人最大特點不是漂亮，而是強大，強大的驚人，出類拔萃，無以倫比。

　　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如果事情發展如他所想的話，她必將是春雨有史以來最大的變數。她能維持那個金髮碧眸狀態多長時間？能保持最佳格鬥狀態多長時間？他剛才一下一下數著心跳計時。

　　邁出的每一步都帶著血，他的血。仿佛預兆著什麼血腥殘酷的未來。

　　神威想，有必要查一下大小姐在春雨的人事檔案了。

　　「那姑娘絕對是暗戀我！」神威拒絕了手下阿伏兔的攙扶，他現在如果不是失血太多真的想大笑起來，不過表情的改變會牽動傷口，痛得厲害，十七歲的少年說得很自然，就像是他打心眼裡相信一般，「她表達感情太粗手粗腳了。」

　　他沒有把瑪麗想得太好，在卡卡羅特飛船的日子，她就是個嬌蠻任性的大小姐，原來經過歲月磨礪，也能屈居人下進入春雨這個海盜團體，在一群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謀福利的海盜堆裡打滾。

　　他第一次正視瑪麗安娜，史無前例。在春雨，也許只有她，才是自己的勁敵。

　　神威如願以償看到阿伏兔一張仿佛被雷劈傻的臉。

　　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瑪麗大小姐和他看中的是同一樣東西，七團長咧著沾滿鮮血的嘴唇，蒼白的臉露出一絲笑容，他離開母親和妹妹到這來不是單單為了讓瑪麗揍他的。

　　那張笑臉能隱藏很多的真意，遮蔽自己的情感和想法，現在，他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微笑。

　　平生第一次他從心底感到，也許只有竭盡全力，才能徹底打垮這位勁敵。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有既視感，哦，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這是從不同角度描述神威和瑪麗在月球的那一戰。

　　本部分（150到200章）配樂，傾盡天下，哦，當然我知道這個是耽美的，但是我就是愛這個虐戀氣氛！


第152章 我們倆的同學會（一）

　　瑪麗安娜，貝吉塔星第一公主，在弗利薩毀滅貝吉塔星之前通過超時空跳躍來到了這個宇宙空間，短短十五年人生，她已經經歷了很多。

　　「您多少也……像女孩子一點。」河上萬齋一直在訓練場門外等她。

　　他知道她是在做什麼，對神威自始至終不哭爹喊娘求饒有一點點尊敬。

　　瑪麗動手真的是往死裡打的。

　　「就是因為做不到普通女孩子能做的事情，我才會當海盜。」她在黑色披風上擦了擦血跡——神威的血，黏黏的，差不多快幹了。把春雨第七師團團長，曾經最年輕的戰鬥師團長打成廢紙簍裡的紙屑後，這個十五歲少女帶著一種勝利後卻無所事事的慵懶表情拉了拉衣襟，做出姿勢仿佛在說剛才的事情沒什麼意思（她琢磨扁神威很久了，完成之後只覺得無聊透頂），「上面那些老頭怎麼說？」

　　「您升職已經板上釘釘。但是……您也很清楚自己是因為什麼才坐到這個位置的。」河上萬齋的聲音沒有怒意和氣惱，作為一個暗殺者，劊子手，他並不是個脾氣暴躁易於激怒的人，但是對那件事他真的無法釋懷，「轉生鄉的危險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說到這裡，他已經無法使用敬語。儘管成為瑪麗安娜的隨從和所有物已經三年，他還是有地方看不慣。

　　是瑪麗安娜開發了轉生鄉，一種新型毒品。也是借助這種麻醉毒品的藥效，她可以把自己的外貌轉化成金髮碧眼，並且得到力量的提升。（其實就是賽亞人變成超級賽亞人）。

　　只要是金髮碧眸，她的戰鬥力就有數十數百倍的提升，每一場戰鬥都會勝利。

　　「不管是製造還是販賣轉生鄉，或者其它更加骯髒的事情，我都願意做，只要最終能實現我的願望就好了。」瑪麗安娜冷冷的說，「難道你還要我這個職業犯罪者去做慈善？當我加入春雨的時候，就不需要那些可憐的無用人類感情了！」

　　如果不是研發工作得到元老院的青睞，她只能當個打手或者炮灰，無法實現自己的心願，連一滴滴可能都沒有。

　　她曾經是貝吉塔星的公主，貝吉塔的妹妹。

　　她曾經是松下村塾的普通學生，吉田松陽最後的入室弟子。

　　她曾經是攘夷戰爭裡攘夷的一分子，BLOODY  MARY，血腥瑪麗。

　　如今，她是春雨海盜團的一員，並且必將成為整個宇宙的海賊王！

　　必須。

　　絕對！

　　河上萬齋扭過頭不去看她。

　　「如果為了你自己的野心，連地球你都會毀滅嗎？」

　　「如果我要打爛地球，殺掉每一個地球人，你就應該跟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動手，為我歡呼助威，這是我的所有物的基本素質。」瑪麗安娜無聲的笑了，散發著魔王的威嚴，「在地球毀滅的那一天，我要你站在我身邊。」她昂揚著頭，傲慢的天經地義理直氣壯，那微微一笑儘管很快就消失了，卻殘留了一點暖意，「你暫且安心，在春雨我是親地球那一派的，主張安撫為主，不率先使用武力。」

　　「你從來沒考慮過失敗……」

　　「不，我當然有想過！」瑪麗安娜挺直脊背，原來她就是筆直的如同白楊樹，繃緊之後更加重了空氣裡的緊張感，「到時候我們一起死吧。」

　　她就仿佛啟明星一般的光彩照人，百折不撓。

　　萬齋不易察覺的微微笑了一下，終究還是咬嘴唇忍住。

　　「那是當然的。」

　　沒問題。

　　深深的俯下身，萬齋這才把好消息告訴她：「您已經正式被任命為第三師團團長了。」

　　陽光明媚，天氣正好。

　　「銀時，你這種打扮真是難看得要死，一點品味都沒有。」瑪麗安娜一直是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對這個人尤其無需拐彎抹角。從自己的飛船下來，她不出所料在歌舞伎町找到了同窗同學。

　　她已經晉升為春雨第三師團團長了，並且開始了加入春雨以來的第一個長假，作為製作出「轉生鄉」的犒賞，有一個月時間自由支配。但是海盜團新團長在那個人面前，目前只有這樣的身份：昔日同窗和戰友。

　　阪田銀時，身穿白色底色襯著藍色海濤花紋的和服，右邊的和服袖子偏偏沒有套上，腰際斜跨一把「洞爺湖」木刀，邁步行走在歌舞伎町街道上，用響亮的聲音反駁突如其來的質疑，「這衣服可是我特別定做的！你看看多麼穩重大方英氣逼人……我總共定了四套呢！……咦，你是哪位？」

　　金髮美女，姿容秀麗，宛如盛放的鮮花，天藍色的長長公主裙，前胸是高領白色蕾絲雪紡紗圍裙綴飾和裙子同色的蝴蝶結，頭頂是和裙色一致的小帽發箍，喇叭袖下的肌膚沒有任何瑕疵的潔白，望著銀時的目光是讓銀時心悸的熟悉。

　　阿唻？自己和美女一直沒緣分的！銀時最奇怪的是，看到美女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與那雙碧色眼眸流露的熟稔對應，銀時內心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她的。

　　可是為什麼對大美女沒有印象？自己記憶力很好的，除了對房租不長記性，他對哪裡有好吃的甜品店哪家打折都如數家珍。

　　「就連底褲都和以前一樣沒品。」瑪麗掀起銀時的衣襟，查看銀時的底褲。

　　「胡說，我的底褲很有陽光美！陽剛美！」銀時更奇怪了，為什麼美女看自己的底褲都沒有被冒犯或者害羞的感覺，甚至都沒有臉紅心跳的反應，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吧，哦，拖欠登勢婆婆兩個月房租那件事也是做夢，那是肯定的！

　　「我是瑪麗。」美女終於自報家門，伴隨著動作，藍色的裙子濯濯生輝。

　　「我就說看著眼熟，原來是瑪麗啊……」銀時戛然而止，「瑪麗，你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銀時疾跑奔赴廁所，關上門，卻沒有入廁，然後用自己的腦袋一下一下的撞擊門板，撞到十幾下額頭流血了，而且伴有明顯的痛感，他終於確信：自己清醒著呢！

　　瑪麗，瑪麗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昔年的白夜叉如今的萬事屋老闆阪田銀時抹了一把頭上的血，頹唐的靠在盥洗台邊，哦，村塾裡一起讀書的瑪麗居然變成大美女了，一起參加攘夷戰爭的血腥瑪麗居然如此甜美可人小鳥依人秀色動人……

　　他想吐血啊！想把心肝脾肺都嘔出來！不可能這樣，一定有別的解釋……

　　他們松下村塾是男校！全部學生都是大老爺們！

　　阪田銀時腦內如同進山鍛煉修行的男主，在大瀑布底下光著脊背沖刷自己，靜心靜氣，就是靜不下來！

　　早在瑪麗拿村塾的伙食費買自己的紅皮靴自己就該明瞭：這孩子有那方面傾向！正常小男生怎麼會想要紅色靴子？（松下村塾是男校，瑪麗在村塾裡一直是女扮男裝而且剃了光頭，就算頭髮長長了也是難看的冬菇頭，銀時的想像力沒往這個正確的方向前進。）

　　一想到剛才鮮花一般的瑪麗，銀時就嘴角抽搐，霎時，銀時的腦子裡響徹震天響的紅色警報，組合成大大兩個字，一撇一捺女字旁邊一個夭。（羅馬拼音：Kathoey，合起來：人妖）

　　瑪麗是單純的男扮女裝還是已經動過手術了？剛才看到的金髮碧眼美人顯然有胸部——目測是C罩，哦已經注射荷爾蒙切掉下面那玩意（蘑菇圖案腦內點亮）隆上面那玩意（蜜瓜圖案腦內點亮），臉上肯定也動過幾十刀了！這麼說瑪麗現在愛的是男人啦……銀時頹唐的把頭低的幾乎碰到盥洗台：松陽老師，小瑪麗已經成長為地道的一撇一捺女字旁邊一個夭啦，而且還是外表很完美意想不到漂亮的一撇一捺女字旁邊一個夭，銀時我好難受啊，看到昔日同窗居然變成這副模樣，性感迷人愈發動人……

　　老師我可不可以抱著你的墓碑大哭一場？

　　不是我的問題，一定是桂或者高杉施加的不良影響！也可以責怪阪本，老師您如果鬼節的時候回來請去找他們算帳。

　　作者有話要說：

　　對任何人來說，自己的同學從左變成右都是很驚悚的。

　　補充一下：瑪麗15歲，神威17歲，結野克莉絲特19歲，開始當主播。銀時22歲（當然桂和高杉也22了），阪本辰馬25歲，河上萬齋24，松陽和平賀已經辭世！晴明22，道滿22。

　　真選組：近藤25，土方22，沖田15，已經成為一番隊隊長。

　　長穀川泰三35了，長谷川初21歲，神樂11歲，阿妙15，新八13，柳生九兵衛14，寺門通14。

　　登勢婆婆62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3

第153章 我們倆的同學會（二）

　　銀時用水洗把臉，然後振作精神出來，繼續跟瑪麗寒暄。

　　就算變成一撇一捺女字旁邊一個夭也沒關係，銀時的心胸是很寬大的！已經變成這副模樣瑪麗已經無法挽救了，底下那玩意搞不好已經在某個醫學實驗室泡著福馬林等著裝到某個希望女變男的傢伙身上……

　　「我請你吃甜品。」瑪麗安娜語笑嫣然，「你賞不賞臉？」

　　「只要有人請客，我絕對盡情奉陪的！」銀時揉了揉鼻子，斜眼看過去偷瞄瑪麗的胸部——從上到下專注的掃了一遍。是真是假？隆出來的？還是墊了什麼東西？脾氣這麼壞一臉凶相的瑪麗居然穿著剪裁考究的裙子出現在眼前，下次高杉和桂不穿衣服在自己面前晃蕩也一定處之泰然不會吃驚了。

　　「我們去哪家甜品店，瑪麗你請客就你選啦……」銀時決定在必要的時候裝著有興趣，雖然目前他難能可貴比起甜品更關心瑪麗。但是膽敢直接問一句：「你為啥變性？有什麼想不開的？」不用腦子想都會被砸扁鼻子揍個半死死了還會被鞭屍。

　　看目前美人瑪麗的每一眼，銀時都有暈車的感覺。

　　這些年，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改變？

　　「那個，小姐能不能等到我下班以後一起……」甜品店的打工男店員（高中生，目測年紀大概十六七）一看到瑪麗眼睛就亮了，給她的草莓冰淇淋足足有別人的三個大。緋紅的臉色清楚明白標明他被丘比特之箭射中。

　　「我今天很忙，而且你這種就算進化一百億年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你別做夢了！」瑪麗安娜引人矚目的碧眼傲慢的掃了店員一眼，就和看被水浸泡的螻蟻一般。

　　現在的整容手術技術真高明，一定是去現在橫掃日本的電視劇出品星球（最近熱播《夏娃的誘惑》和《愛情是什麼》）動手術的！瑪麗，你遭了什麼天譴變成現在這樣？——銀時心語。

　　在甜品店落座，銀時心情複雜的說：「瑪麗你真受歡迎……」已經有好幾個雄性動物對著自己發射又羡慕又妒忌的眼刀了（看什麼看，你要不要跟我換換？），剛才店員向瑪麗搭訕的時候他都快僵住了。銀時心之俳句：春已歸去，誤把鯉魚做櫻花。——可憐的青少年啊，你以為眼前那個是仙女嗎？幾年前瑪麗和你我的性別是一樣的！你完全搞錯對象了！你學著點判斷力吧！

　　「哼，很多傢伙都想和我決鬥，不過那些雜魚我沒時間也沒心情搭理。」基本所有搭訕瑪麗都看成挑戰，然後找個後巷橋底下操場把對方扁一頓，大部分人從此對金髮產生畏懼心理，甚至看到金毛獅子狗就會發抖，有人看到金色倉鼠就昏過去，個別嚴重的甚至打算努力去愛男人了。

　　唯一例外的是神威，沐浴在鮮血中神威七團長堅信「和瑪麗之間已經親密無間沒有別人可以容身的地方啦！」

　　神威還在病床上，胳膊上打著吊針。

　　阿伏兔總算搞明白瑪麗安娜那個三白眼小鬼是變身型天人，雖然平常看不咋地，但是變身後的超級美女模樣……那又怎麼樣？漂亮到讓自己家團長動心了？

　　「接近她的話會惹她生氣，不過有點捨不得不理她呢。」神威白皙的皮膚近乎透明，因為失血更加白皙了幾分，那蔚藍色的雙眼閃閃發光，「結果就被狠狠咬一口。」

　　不止一口。

　　瑪麗安娜是真的動口咬他的，他胳膊和大腿需要植皮……坦白講超級賽亞人狀態本來就好鬥易怒，在轉生鄉作用下瑪麗動手動口手段極為殘忍瘋狂。

　　「團長，你現在頭腦還清醒嗎？」阿伏兔冒著大不敬的危險伸出自己一隻手掌在神威面前晃了晃，「您現在看到幾根手指？」

　　「七根。」

　　阿伏兔決定按一下那個「急救」按鈕，團長不止身體受創，心靈也蒙受巨大打擊，第七師團岌岌可危！絕不能讓外人知道這個絕密情報，先找個偏遠療養地把團長塞過去，看看能不能恢復。

　　阿伏兔剛想彎腰按按鈕，臉上便挨了團長狠狠一拳，正中眼窩，他捂著眼睛「啊呀」叫了一聲。

　　「現在你眼前有幾個我？」神威笑語殷殷。

　　三個左右……

　　「我聽說瑪麗安娜小姐已經成為春雨的高層人士了……」阿伏兔腫著一隻眼睛還要幫團長削蘋果。

　　「哦，我只要她當我的情婦而已……情婦這種，有一兩個也不奇怪吧。」

　　阿伏兔手中的水果刀走了錯誤的方向直接紮到另一隻手的手背上。

　　他不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質疑：團長大人徹底秀逗了？！瑪麗報舊仇團長就差點掛掉，那麼習慣性一夜風流吃了就跑的團長倘若對瑪麗始亂終棄……那絕對是死得不能再死！

　　「雖然我只見過她兩次，但是怎麼看她都不是那種能當別人情婦的女孩子。」說良心話，在阿伏兔心裡對瑪麗的固有印象是個包繃帶的壞脾氣小男生，眼神兇惡，態度傲慢，極其欠扁。

　　那種三白眼冬菇頭就算變身能美到哪裡去？團長是不是腦震盪結果幻覺迭出？阿伏兔從來都摸不清團長的想法。

　　也許永遠也摸不清。

　　「連小偷看到這種房間都懶得偷。」瑪麗安娜對阪田銀時的辦公地兼住宅如此評價，吃完甜點就來銀時之家小坐，她可沒什麼好話奉送，「而且看起來你還沒拿到房產證，你有按月付房租嗎？」

　　「糖分」牌匾高掛，舊款型的電視，看起來是從廢棄物處理場扒拉過來的沙發，整個裝修就一副便宜的沒法定價的樣子。

　　她重重坐在沙發上，翹起腳，修長順滑的腿從裙邊滑出來，紗裙退到了膝蓋的位置，露出的小腿部分勻稱的就和上帝用尺子量出來一樣。

　　阪田銀時已經不是想抱著恩師墓碑哭了，而是想磕頭痛哭流淚流鼻涕——瑪麗小時候很有男子氣概，很有指望成長為健次郎那種爆衫脫衣肌肉男，可是目前她比尤利婭更接近纖細柔弱美少女。

　　在瑪麗旁邊坐下，銀時撓頭：「說吧，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嗎？」瑪麗的甜甜笑容似乎要融化南極，一隻手搭上了銀時的胳膊，臉靠上去距離銀時只有幾公分，「阿銀，你不想見到我？」

　　「雖然我們關係親密，但是彼此保留一些距離感更好。」阿銀若無其事的挪動腳趾退後幾公分，瑪麗啊，你以前發生了什麼銀桑都不會在意的。但是突然過渡到「今天晚上都不讓你睡覺哦！」就太超越尺度了，瑪麗不會紅著臉告訴自己「阿銀，我愛你好久好久了，可是阿銀以前都不理人家，人家只有去醫院把自己整的美美的……」阪田銀時的心頭墜上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看來自己比高杉有魅力多了，高杉也就是多收到幾封情書，沒哪個姑娘（或小夥）會為了高杉晉助整容或者變性的。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銀時局促的搓搓手。

　　「那就給我閉嘴！」瑪麗安娜猛撲到他身上，就和老鷹抓小雞一樣，直接把沙發給撞翻了，她上他下，揪住他的領子，膝蓋壓迫在他的心口抵住，厲聲喝道，「不用你開口，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這才是超級瑪麗！


第154章 我們倆的同學會（三）

　　大大的翠碧眼眸，長長的蟬翼一般的睫毛，閃動著夢幻的華彩，被這樣的眼眸凝視，還有男人會不為所動嗎？

　　——咱們阪田銀時就是特例中的特例。

　　「女孩子奉獻自己的第一次，應該先談談戀愛，然後一起去海邊旅行，在面朝大海的旅社羞澀的依偎在情郎的懷中，桌子上還要擺放鮮花（然後鮮花伴隨床的抖動一片片掉花瓣）……」阪田銀時這個時候很有金八老師風采，被壓住胸口還是努力的發聲說話，就是聲音嘶一點，用手臂攀住瑪麗的肩，「女孩子的第一次不應該這麼主動！」

　　昨天，今天，明天，後天，乃至每一天，阪田銀時都期待一個大美女撲向自己獻身——問題是這個大美女不能以前是自己的男同學啊！還有比這更慘劇的嗎？如果桂和高杉想這麼獻身，阿銀也一定會正色阻止的。

　　「松陽老師的事情，在他去世之後，你在戰場失蹤之後發生的事情，你就一點也不想知道嗎？」長長的金髮垂到距離銀時面頰幾公分的位置，目光中的壓迫感似乎要把銀時釘在地上，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愛讓我們看到一個人所有優點。

　　而失去，讓我們恨不得自己的記憶力馬上變差。

　　吉田松陽，那是銀時和瑪麗共同的恩師，曾經無數次呼喚的「松陽老師」，在那個人死於自己一刀後，變成了銀時這輩子再也說不出口的稱謂，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緩和這個事實給銀時帶來的痛苦。

　　銀時永遠不會說出來——昨晚，他又做了一個惡夢。

　　夢境剛開始是這樣的：他沿著黑暗一直跑，眼睛被卷起的灰塵遮住了視線，只能看到眼前一點點明亮的地方。他恐慌的跑啊跑，沒有盡頭，沒有休息，仿佛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催逼著，當他再也跑不動的時候，視野開始廣闊起來……

　　他發現自己的手中握著那把熟悉的沾滿鮮血的太刀，滿目都是屍體，殘肢，斷臂，破了幾個洞的頭盔，屍體的臉仿佛戴上了白色面具，但是那面具下，一定全部是熟悉的面孔，在揭開那些面具前，他碰觸到如瀑的長髮，於是銀時醒了……

　　他在那場戰爭消滅了很多很多敵人，也失去了很多很多朋友，多到他再也不想拿起真刀了。（拿逆刃刀會被和月伸宏狀告抄襲，所以他拿起了一把木刀「洞爺湖」）

　　「喂，瑪麗，我不想知道。」聲音裡有一絲疲憊。

　　三年不見，銀時知道他們彼此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他那雙鮮豔的紅色眸子專注的審視著瑪麗，二十出頭的阪田銀時依然充滿力量，但是，他已經不是「白夜叉」了，他很想伸出右手小指挖挖鼻子，但是最終他只是用手背抹了鼻子兩下，這個動作隔斷了他們目光的對視。

　　攘夷戰爭，前後二十餘年，強寇來自天外，而日本，在政府虛弱的抵抗了幾年後，就全面淪為那些天人的掌中物，門戶洞開，天人們隨意進出，宇宙第一航空站昂然矗立在江戶的中心位置。不甘心的武士們持續反抗，在這戰爭的最後幾年，阪田銀時、瑪麗安娜、桂小太郎、高杉晉助四個同樣出自松下村塾的少年兒童都參戰了。曾經，他們也是有政府支持的——「皇室興廢，在此一戰，將士務須全力奮戰！」但是伴隨著天人集團天道眾對幕府的施壓，武士們組成的抗戰終究被劃歸為「謀逆」「恐怖活動」，他們被拋棄了。

　　他們的恩師，吉田松陽，犧牲了，這個噩耗，宛如匕首，狠狠紮在了幾位學生的心間。

　　對於桂小太郎，與天人的戰爭沒有結束，他要繼續奮戰去實現江戶的黎明；

　　對於高杉晉助，老師的慘死他無法諒解，此仇不報他永遠無法平靜；

　　對於阪田銀時，他厭倦了戰場，厭倦了廝殺，開設了一家什麼都做得萬事屋當老闆；

　　而瑪麗安娜，松陽老師犧牲時候剛剛十三歲的她，在策劃了櫻田門事變並成功暗殺安政大獄的始作俑者井伊曲弼後，飛向了宇宙，開始了她女海盜的生涯。

　　「第三師團只有一項紀律，絕對不能違抗團長的命令！例如……我叫你死，你就必須毫不猶豫立刻去死，做不到的話，我就親手宰了你。」宇宙最大犯罪組織春雨第三師團團長瑪麗安娜的首次就職演說就是這樣的，「這種小事都做不到，不如死了算了。」

　　凡事一旦開始做，就應該堅持下去，把它做完做好，瑪麗安娜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團長這個職位，不過只是起步而已……

　　在日本的語言裡，姓名的稱呼，其實是有講究的，瑪麗叫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大部分是姓氏——「桂」和「高杉」，偶然用個「假髮」（桂的外號）什麼的，而對於阪田銀時，她用的一直是名字——「銀時」。直呼其名，有一種親密和熟悉的意味，當然，大家基本都叫「銀時」「阿銀」而不是「阪田」，因為阪田銀時就是那種認識了不久就能直呼其名的傢伙。

　　「銀時，桂和高杉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瑪麗安娜嘴唇緊繃，眉頭緊鎖。

　　吉田松陽斷頭後，學生桂小太郎為吉田松陽收屍，葬于小原的回向院（也就是荒川區）的墓地，然而在三年後，松陽被學生高杉移葬現時的江戶世田谷區。

　　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兩位同樣從松下村塾走出來的學子，已經邁向了不同方向。

　　瑪麗的表情很嚴肅，那是高杉常有的表情，還在攘夷戰爭的時候，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老一副苦大仇深和全世界有仇的樣子。

　　哦，瑪麗現在頭髮的長度可能趕超桂了。

　　桂在京都，依然作為全國通緝犯被幕府追捕；高杉行蹤不明，不時的暗殺幾個幕府要員。

　　銀時搖了搖頭。

　　至少可以相信那兩個傢伙的生存能力。

　　瑪麗安娜感到了距離，是的，好像他們之間被憑空放了什麼阻隔，那不是三年不見的時光，而是另外一些她無法明白的東西。

　　「作為一名戰士，你有一定的能力，但你卻太像個老師或者爛好人，同情心氾濫！你必須有所改進。」瑪麗用胳膊壓住銀時的雙眼，蒙住了他的視線，「因為我想要你！」斬釘截鐵鏗鏘有力威風赫赫，「迄今為止，我想要的，不都是要到手嗎？我一向如此的！」

　　——銀時心語：瑪麗，這值得自豪嗎？

　　我寧可自己跳到動物園的狗熊坑裡也不要獻身給瑪麗。阪田銀時換了個說法表達自己的決心：「瑪麗，你如果把我賣給五十歲以上的寡婦也是沒什麼盈利的……」

　　「如果寡婦要人，我會去找桂。」這句話，瑪麗是在開玩笑，然後她俯身，把自己的額頭壓在胳膊上，和銀時面對面不過幾釐米，說話的氣息能夠碰到彼此的臉。「你為我做事，我將給你一生喝不盡的草莓牛奶！」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們能把事情做成！

　　她的野心需要銀時的説明才能實現，春雨藏龍臥虎明爭暗鬥，她手下的人才不足以應付。

　　「瑪麗……」

　　「現在用的名字是瑪麗安娜，但是大部分人叫我團長……」瑪麗安娜打斷他，「你的話，一直叫我瑪麗也沒關係。」

　　「幻影旅團？」至少瑪麗兇暴的部分宛如庫洛洛轉世……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然後你將無法回頭……吃下藍色藥片，你的故事就此結束，你醒來後會相信你所想要相信的；吃下紅色藥片，你就會呆在仙境，我會讓你知道兔子洞有多深。」瑪麗安娜的聲音，宛如天之音，飄渺悠遠。

　　This is your last chance. After this, there is no turning back. You take the blue pill - the story ends,you wake up in your bed and believe whatever you want to believe. You take the red pill -you stay in Wonderland and I show you how deep the rabbit-hole goes.

　　作者有話要說：

　　「皇室興廢，在此一戰，將士務須全力奮戰！」——其實這是太平洋戰爭裡山本五十六的原話，這傢伙被炸彈炸死實在是活該！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然後你將無法回頭……吃下藍色藥片，你的故事就此結束，你醒來後會相信你所想要相信的；吃下紅色藥片，你就會呆在仙境，我會讓你知道兔子洞有多深。」

　　——駭客帝國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裡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裡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裡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裡

　　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裡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 相愛

　　寂靜 歡喜

　　——倉央嘉措


第155章 我們倆的同學會（四）

　　「我……」阪田銀時在瑪麗的胳膊下閉上了眼睛，就好像一根棒子砸了他的頭好幾下他忍不住要閉上眼歇歇，好讓眼前的金星不那麼亂舞，「我和一個女人有了約定，我要在她的有生之年守護她。」

　　這不是推脫的謊言，在那場必然失敗的戰爭逃跑，因為老師的死渾渾噩噩，最後在一座墓碑前接受了那個女人的幫助。

　　他不指望這能說服瑪麗，瑪麗的脾氣和驢一樣倔強，雖然在昔日攘夷同伴看來銀時的脫離只是膽小鬼，但是他已經背負了許多，而且也許將來還要背負更多。

　　他的白夜叉那部分伴隨著松陽老師的去世已經不存在了，他不再屬於攘夷隊伍，只是個自由職業者，天馬行空什麼事都可以找上來的小老闆。

　　他不要去看過去！那個曾經在戰場上叱詫的狠角色，現在不過只是個普通人。

　　萬事屋老闆的表情嚴峻而冷酷，唇角微動：「瑪麗，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他不是拯救公主的騎士，也不是伴隨魔王的魔獸，只是個死魚眼卷毛頭為三餐發愁為糖尿病皺眉的憊懶普通人——他只想做個普通人，守護那個女人，一如那時候那個約定「今後，我會代替你保護她的」。

　　「我明白了。」回復的很平淡。

　　「啊，你真的明白？」銀時很奇怪瑪麗的固執居然如此就消失了。拒絕的話她真的會放棄嗎？按照瑪麗的彪悍會直接打昏了打包塞麻袋裡帶走……（他的確很瞭解瑪麗）

　　「你不是說與女人有了約定嗎？那就好好遵守約定。」俐落的站起來，金髮碧眸的美少女亭亭玉立的站著，給了他一個溫和的微笑，比春天的繁花盛開更奪目的笑容，晃得銀時眼睛痛，紅唇輕啟：「是好女人嗎？」

　　那女人就是拿紀念亡夫的饅頭加低租金的二樓換取阪田銀時廉價勞動力的登勢婆婆，年方六十二，催租很可怕，動輒以人體有兩個腎太多餘了銀時你要你不要賣一個來威逼交租……瑪麗你還以為我要保護的是家資億萬雙馬尾傲嬌大小姐嗎？你以為銀桑有可能和傲嬌蘿莉譜寫戀曲嗎？銀時青春永恆的紀念碑銘刻的要麼就是同學們那男人味的傻樣，要麼是戰爭裡的浴血扭曲嘴臉，要麼就是一位半截埋黃土的冷酷無情老太婆……

　　「是很棒的女人！」銀時心想你出門下樓梯右轉到那個小酒吧看看就知道，年紀最大一臉褶子聲音很像大蛇丸站櫃臺裡的就是，當然這次他難能可貴加了一句，「瑪麗也變成好女人了。」

　　為啥子你不好好當男人？——這句話銀時深知比告白還難說出口的。

　　銀時敢打賭，這些年瑪麗身上一定發生了很多很多，但是他不知如何開口去探尋。就算在生活磨難裡歷練遇事能泰然處之的功夫，也要分事情啊——

　　一個人要經歷過什麼巨大變動（浩劫？），才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雖然這不是我期待的結果，但是……銀時，因為我們已經比他們多活了些時候，所以請盡可能的活下去吧。」這一刻，瑪麗的目光失去了目標，只是單純的追憶往昔：如果和我在一起，你有可能改變世界，但是對你來說，遵守和一位女士的約定顯然更重要。

　　這是可貴的品質，阪田銀時……也許比你身為驍勇善戰的白夜叉更為可貴。

　　她根本就不想做出任何會傷害銀時的事，所以，也許這個結果並不壞。宇宙海盜阪田銀時這個稱號，也許並不適合那個人。

　　不再是那種習慣性瞪人的恐嚇三白眼，說實話銀時還真不習慣。其實桂和高杉的近況，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可是只有瑪麗，幾年來和人間蒸發一樣，沒有半點消息。

　　「瑪麗，你現在在做些什麼？」剛剛那種尋找共犯的氣氛，讓不願多追究的銀時還是問出了這一句。

　　「因為你拒絕進入兔子洞，所以我不會告訴你。」俏皮的微一昂頭，純金一般的髮絲微微顫動，恍如一朵在花園中隨風飄曳惹人愛憐的鮮花。

　　銀時又有抱著恩師墓碑痛哭撞地的衝動了。

　　我們不該互相討論我們之間曾發生的事，或者我們離別之後發生的事。

　　「可是……」銀時想知道。

　　「瑪麗瑪麗來電話了！」電話鈴音響起，瑪麗安娜換了一副表情，用例行公事的態度拿起了一部紅色的手機，聲音冷冷的拒人千里：「我現在仍然在休假中，請不要打攪！」

　　她當機立斷掛了電話，聳聳肩：「總是能被他們找到，我還在放假呢，又沒有加班費，幹什麼總是找我！」

　　「你有工作？」銀時小心翼翼的問，他聽說歌舞伎町有一家「人妖女孩俱樂部」，而且服務物件男女不限。如果瑪麗在那裡工作，銀時會給松陽恩師磕響頭嚎啕大哭……

　　「算是個領導。」 典型的上司派頭首長架勢。

　　「你幸福嗎？」銀時小聲問，並不指望得到回答。

　　「我會竭盡所能。」像舞者謝幕一樣對老同學行了個美妙的鞠躬禮，少女的眸子在低頭的刹那陰沉襲來。

　　但願你永遠不與我為敵。

　　她會竭盡所能，不惜一切。

　　實現自己的幸福。

　　她就是為此才加入春雨的。

　　「我的團長我的團」是阿伏兔博客的名字，他也沒有其他的業餘愛好了，除了燒殺劫掠做春雨的定期任務，他也會定期更新博客，講述他們第七師團的故事，然後加上密碼概不外露自己偷著樂。

　　最近他更新的很勤快，團長自從被新任第三師團團長瑪麗安娜揍了一頓，就難能可貴的躺進了加護病房，最初的二十四小時還是危險期呢！他膚色慘白兩眼發黑動也不動看上去和已經掛掉差不離，幸好夜兔族頑強的血脈讓他挺過來。

　　挺過來就開始琢磨如何把三團長轉化成自己的情婦。

　　「三團長去地球了。」三團長，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我們團長的魔爪嗎？我們邪惡到底的團長就和水蛭一樣不會鬆手的。

　　「我只要進入她的身體，不是讓她進入我的心。」神威恢復的太快了，估計已經可以進行兒童不宜活動了。

　　那只是您一廂情願的想法吧！看團長的勁頭，阿伏兔開始腦補瑪麗三團長變身後是多麼的迷人。

　　想像無能。

　　「團長，我聽說覬覦三團長的人，都已經被她打個半死了……」根據道聼塗説的各種版本，敢於向瑪麗安娜出手的人都會失蹤個幾天，然後從此對她退避三舍……現在阿伏兔充分相信那些可憐傢伙都進了醫院急救室，並且吸取教訓。

　　「我不一樣。」神威悠然說道。注釋：神威的自信心不是那麼容易動搖的，不過此時阿伏兔希望他動搖。

　　神威團長一定不知道什麼是教訓。

　　他還撥打了一個星際長途（話費很貴啊，不知道春雨給不給報銷）給瑪麗團長，就算說不上一句話就被掛斷電話還是樂呵呵的。

　　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競賽。

　　「團長，請問你是不是打架輸了，所以一定要在其他方面壓倒三團長？」阿伏兔問道。您非要在床上把新上任的三團長壓倒才能滿意？失敗是一次足以讓人成熟起來的寶貴教訓，但是咱們團長踢到三團長這塊鐵板之後似乎不是變得成熟而是剛好相反。

　　然後阿伏兔明白團長已經恢復到可以大力扁人了。

　　躺在隔壁病房阿伏兔有更多時間更新博客。


第156章 寺門通之戀（一）

　　你這樣也算是人嗎？

　　你媽到底是誰呀！

　　你的痣

　　顏色是不是有些淡啊

　　你的痣

　　仔細一看竟然還長著毛！

　　我的痣

　　從腰一直到背部連成北斗七星

　　我的痣和別人比起來

　　超級拉風啊

　　你的痣

　　我的痣

　　現在兩人

　　重合在一起…

　　啊~這樣也算是人的所作所為嗎？

　　啊~所以說清楚地告訴你吧

　　啊~要是你再不適可而止的話

　　就把你的那顆痣拽掉！

　　你這樣也算是人嗎？

　　你媽到底是誰呀！

　　這是寺門通自己作曲自己填詞的曲目——《你媽到底是誰呀！》，雖然歌詞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她的原創歌曲每個都是這調調。(數年後，這種音樂引領了全世界的潮流先鋒，甚至成為一種被《銀河系漫遊指南》登記在冊的音樂形式「嗶樂」。)

　　寺門通的父親是一個殺人犯，至今還被關在牢裡。

　　父親是什麼樣子的？在阿通那模糊的記憶裡，父親是個五音不全的音癡，而阿通，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拿著一個木質飯勺偽裝成話筒，用走調的嗓門玩「扮偶像」的遊戲。

　　「如果你真的成了歌手，我就帶一百萬朵玫瑰第一個去看！」關於父親僅有的記憶，就是這個，那個時候的男人，的確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那是他們的約定。

　　父親，還記得這個約定嗎？

　　現在的寺門通，只是個半夜在連鎖便利店打工兩小時，時薪是最低工資水準，白天經常曠課到最熱鬧的大街上唱歌攢人氣的無名小卒。因為出席日數嚴重不足，在老師眼中，她絕對是個壞學生，屢教不改，染髮，而且乖張無比。

　　是的，此刻寺門通根本不是什麼國民偶像，只是個長的有些漂亮但是並不受歡迎的女中學生而已。

　　她只能儘量利用手頭的東西，盡自己的努力，去實現自己的偶像夢。當那些唱片公司以「嗓音很一般」「長的不夠可愛」「太矮了」「什麼？你不肯脫？」來拒絕她的時候，她是哭著睡著的，然後白天腫著眼睛，用眼影遮蓋哭過的痕跡，依然用明麗的笑容在大街上彈奏著電吉他，沒有經紀人，沒有人為她包裝，沒有會幫她出唱片，她能夠做的，就只有嘗試再嘗試，直到用對方法，直到成為偶像。

　　就算無人喝彩，她也會唱下去……

　　永不回頭。

　　阿通每日都堅持練聲，母親一大早就出門工作，對門剛好是空屋。她相信勤奮出天才，只有努力，才能比其他人都高明，才能走向成功。

　　她並不知道昨天這屋子已經租出去了，並且住客已經搬過來。

　　目前，瑪麗安娜不能再使用轉生鄉讓自己持續超級賽亞人化了，畢竟那是一種毒品，用多了連她自己都不安心。

　　而且萬齋特別討厭毒品，尤其是轉生鄉。

　　金髮大眼睛的漂亮女孩，在恢復成黑髮黑眸的模樣後，更像個初中男生，她套上了方便活動的男裝，打開電腦在顯示器前一本正經的流覽網頁，她最新的業務是網上販賣轉生鄉，短短數月這個銷售量就翻了幾十倍，瑪麗感到更多的不是輕鬆而是失落，一種目標實現後的空落落的心情。

　　戰鬥主要是第七師團的任務，他們第三師團主營毒品和軍火。借用金錢的威力大肆收買政府要員做溝通外聯工作以及協調師團和元老會則是總督的職責，職權和級別在春雨師團長之上。

　　本來就是為了慶祝自己成為第三師團團長，而給自己放的假，結果還是忍不住去關注工作上的事情。她本來告訴自己放假就該散心，其它一切放一邊，卻面對大段的空餘時間找不出可以做些什麼。

　　第三師團團長絕對不是她在春雨的終點，她還要走的更遠。

　　對面屋子裡的歌聲引起了她的注意，聽完了整首歌，瑪麗想了想，結果還是按了對門的門鈴。

　　「我家不訂報紙！」寺門通以為來者是推銷員。

　　「我是對面新搬來的瑪麗。」

　　寺門通打開門，脖子上還掛著自己的電吉他，有些不安的問：「打擾到你了嗎？我以為對面沒人的。對不起。」

　　「你會彈吉他？」瑪麗掃了一眼阿通的吉他。「音色不錯。」

　　寺門通一直在公共場合賣力演奏，演示自己的歌喉，但是大部分人都是面無表情的離去，甚至不會駐足看她一眼，難得面前的人對此似乎有興趣，就把瑪麗拉進家門，開始一首一首的表演。

　　伴隨著輕盈優雅的動作，唱出來的……就是那種類似「你媽到底是誰呀」之類的歌曲，通過刻苦練習和頑固的興趣，即使她歌曲很古怪，至少吉他演奏的很熟練。

　　這麼一來就消磨了大半個下午。

　　瑪麗安娜鼓掌，儘管不是那種熱烈的掌聲，還是給了阿通不少鼓舞。

　　「我將來一定會成為世界級偶像。」阿通右手很輕鬆的上下刷著琴弦，撥出一陣飽滿的和絃，熱情的宣佈。

　　「你會成功的，我喜歡你的歌。」瑪麗對音樂沒什麼鑒賞力，但是因為很久以前她也組過很短命的樂團，剛巧是吉他手，加上阿通是她欣賞的類型，就這麼說出於口。

　　阿通根本不知道，在春雨要博得三團長一句讚揚或者鼓勵是多麼難能可貴。抱著絕不怕死的犧牲精神挨幾十刀三團長都不一定會多看你一眼呢。

　　「隔壁的阿通人很可愛，但是她的歌，尤其是歌詞完全沒有魄力，你不是愛看少女漫畫嗎？那給她寫一首歌啊！」瑪麗安娜嚼著漢堡的時候，對萬齋說。

　　聽阿通唱完歌他們還一起看了電影《羅馬災難日》，本片透過目擊者的眼光，呈現羅馬古城的最後二十四小時。有人試圖逃離災禍，有人慘遭奪命，其中有一人僥倖存活。因為，宇宙怪物火星怪獸侵襲，他們通過吸食人類的鮮血生存，並且把吸過血的人類都變成了喪屍……這其實是寺門通四歲時和父親一起看的最後一部電影。

　　「看少女漫畫和寫歌詞有什麼關係？」河上萬齋這次也跟著三團長瑪麗安娜一起放大假了，可是三團長去哪裡他這個所有物也不能離遠了，到了吃飯時間還要過來幫她做飯洗衣。

　　連垃圾分類都是萬齋在做。瑪麗安娜租的這個公寓沒變成狗窩，全部都是依靠萬齋在打理。

　　「都是一回事。」瑪麗安娜分不清少女漫畫和抒情歌詞的不同，反正她完全不看漫畫，也絕對不會去寫歌詞。

　　「我不要！」萬齋拒絕。

　　後來他後悔了，如果因此結識寺門通，至少可以避免以後的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萬齋真的後悔啊，瑪麗會有一日在寺門通心目中就是「我曾經喜歡過的那個同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4

第157章 寺門通之戀（二）

　　因為瑪麗的休假沒有特定的計畫，她就整天去給寺門通捧場，站在那裡聽阿通唱歌，然後沒幾天剛巧趕上老師來抓違反風紀的學生。

　　「寺門通，你把學校當什麼了？你媽媽作為單親母親那麼辛苦幫你交學費，你還整天就知道翹課，跑出來鬼混，考試成績一塌糊塗，你對得起自己的母親嗎？」老師教育阿通，按照傳統觀點其實老師想的並沒有錯，當偶像太不切實際自不量力了。「你打算這樣過一輩子嗎？頭腦簡單！我看你這樣下去只能幫大叔做援/交，你至少也要中學畢業啊……」

　　「阿通，你都不會想揍她？」瑪麗安娜一直在旁邊看著，她對老師所有概念都來自簡直堪稱完美無缺的吉田松陽，對一個把阿通訓的垂下頭的大/波/浪卷毛歐巴桑，她最想做的就是踢出太空船讓她在宇宙空間翻白眼掙扎著漂流。

　　春雨第三師團長做這個駕輕就熟，而且不需要自己動手。

　　可惜這裡是地球。

　　「她教你哪一科？」瑪麗問阿通。

　　「英文。」

　　對付她只要稍稍動些小腦筋就足夠了。

　　於是瑪麗開始用標準的英文完美的發音教訓寺門通的英文老師，弄得對方張口結舌，還被指出了很多語法錯誤和語音瑕疵。

　　看到那名老師氣惱的走了，瑪麗才開始反省，沒錯，自己太孩子氣了！居然和一個普通教師慪氣，簡直有失身份。

　　在春雨的這些年，她已經學會了一件事：不能任意飛揚跋扈，不必凡事都站在上風。對於一個普通老師，瑪麗本不屑與之較量，這有失於她的身份和水準，可是她還是孩子氣又一時衝動……

　　她能夠輕而易舉地解決好很多別人以為做不到的事情，但是說到她的缺憾，還是如同恩師當年的評價——

　　內睿智，外明達，乏「中和」

　　《禮記•中庸》：「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也就是說：喜怒哀樂沒有發作失控，不因個人情緒而左右正見，叫做中；喜怒哀樂情緒表現出來的時候，都恰到好處，叫做和。君子能夠做到中，是天下最大的根本；做到和，天下才能歸於道。君子的中和如果做到完美的程度，天地都會賦予他應有的位置，萬物都會養育他。

　　想到老師，她有片刻的失神。那個時候老師隨口一句「晉助，你笑的樣子比較可愛哦。」就能讓後來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總督笑的和春花燦爛大地回春一樣，並且導致銀時的嘴角抽搐了長達一分鐘然後撒丫子跑出去告訴桂「咱們高杉一定吃了有毒的蘑菇！他腦子不正常了！叫救護車！！！」

　　「這是我的污點。」瑪麗喃喃。在春雨為了晉升她幾乎是不顧一切的工作狂，可是放鬆下來，回到地球，她十五歲的頑固、任性、中二……都會在陽光下曝露。

　　「這是我一生的回憶！」寺門通覺得太解氣了！她第一次看到有人鼻子都氣歪了。挽住瑪麗的胳膊，她腦後的馬尾辮都搖擺的分外活潑。

　　「上課是浪費時間，我要在街上唱歌！」寺門通把視線放在了遼遠的天空上，瞳孔裡似乎同時蘊含了火，以及冰，「在學校我根本沒有任何快樂的回憶，我也不需要學校！」

　　罪犯的父親，讓她受了很多委屈。玩水果籃子這個遊戲，身邊的同學一個個被叫走，就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到了最後。吃午餐的時候是一個人，畢業旅行的時候是一個人，就連回家的時候，也還是一個人。

　　有時候，走在人群中，你會突然感到一種最強烈的孤獨。在最喧嘩最人聲鼎沸的時候，你卻感到很孤單，仿佛自己是用第三者的視角在看著自己經歷的一切。

　　寺門通，一直是孤獨的，在這種孤獨中她卻還能保持樂觀開朗的個性，十分難得。

　　「學校？我想那是一個安心平和的地方。」瑪麗的母校是松下村塾。

　　那是她擁有和恩師、同學們共同歡笑的回憶，並且不斷美化的昔日天堂。

　　「你真的是學生嗎？我以為大家都對學校恨之入骨呢。那種地方毀掉才好！

　　給我喜歡的人唱歌，才是我的夢想。」阿通舉高了自己的吉他，她用打工的錢辛辛苦苦買下的吉他，那個高不可攀光鮮亮麗的娛樂界，就是自己追求的目標，她不管任何代價都要呆下去的殘酷世界，卻連入門都如此艱難。「瑪麗，你是選擇的一方還是被選擇的一方，我哪邊都不是，是個沒人要的人。

　　唯一選擇我的，就只有歌唱。」

　　「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剩下的全部交給我吧。」瑪麗安娜陷入了沉思，縝密的籌畫未來，寺門通讓她有一種認同感，加上她休假也沒其它事情，試試從來沒做過的企劃也不錯。

　　河上萬齋得到的最新任務，就是制定一份偶像出道計畫書。

　　風靡宅男的遊戲《偶像大師》中，玩家被設定為藝能事務所765  PRODUCTION的新進製作人，要在10名偶像候補生中挑選想要培訓的少女，而每名少女都有截然不同的性格及高低有差的能力，玩者可以按個人喜好來選擇單名偶像進行培養或者是組成組合。玩者選擇適合的少女後，便可以展開針對她們能力的訓練課程，以各種各樣的小遊戲的形式來進行。偶像的能力分為VOCAL IMAGE、DANCE IMAGE和VISUAL IMAGE三個種類，玩者可以因根據不同的要求來給予她們各種訓練。

　　可是萬齋顯然沒得到十名少女的選擇餘地，手頭就只有鄰家少女寺門通而已。

　　 「吸引眼球，與眾不同，方為偶像。」萬齋看少女漫畫就得出這麼個結論。他不瞭解寺門通的素質如何，只覺得如果真要一夜成名，乾脆把大江戶電視臺買下來最省事。

　　他是殺手，現在也算是海盜，和製作人這個職位相差太遠了！一專多能應該不是指這個！

　　「這真的是你想做的事情嗎？」萬齋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則，他也相信瑪麗有自己的思想和行為準則。捧紅一個女明星，顯然不符合瑪麗的本性。

　　「不是。」瑪麗的臉上刹那間浮現出一種複雜的神情，「我真正想要的，我正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拿。」

　　阿銀已經找到了人生方向，阿銀已經拒絕他了。

　　可是她真的很需要一個助力，和萬齋不同類型，有足夠能力輔佐她成為春雨霸主的人。

　　她的心裡有一個名字，但是她很清楚，那是多麼遙遠多麼艱難多麼無法企及的。

　　阿通已經習慣了有瑪麗在身邊，有這個人在，無論多麼緊張都覺得心裡踏實，雖然就外貌瑪麗算不上出挑的英俊，但是很能讓阿通有安全感。（個子偏低這個問題……他還可以長高的！）

　　「阿通，你喜歡被捧紅，還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問寺門通這個問題的時候，瑪麗已經決定如果阿通選前者，就把大江戶電視臺買下來。「你選哪樣？」

　　「與其用言語說明，不如讓你用切身體驗感受更直接。」寺門通綻放出一股不同往日的精靈古怪，一個輕柔而羞澀的吻，柔軟的唇瓣落在瑪麗的唇上。

　　十四歲的寺門通，情竇初開。

　　十五歲的瑪麗安娜，愣神片刻。

　　「也許阿通不知道兩個女人不能結婚。」瑪麗安娜心想。按照松下村塾的教育，他們這批學生在這方面並不開放而是趨於保守，高杉如此受歡迎還是沒女友，阿銀嚷嚷著要女孩子啊軟妹子啊也沒有一朵桃花開，桂看著電視螢屏裡一個裸/露的肩膀都能面紅耳赤。

　　瑪麗不是輕易把心情刻在臉上的一般人，神色如常。

　　儘管那是她初吻——如果女孩子和女孩子接吻也能算初吻的話。

　　三團長並不明白，由一開始，寺門通就認定瑪麗是男性。

　　作者有話要說：

　　《偶像大師》——這世界真的存在這個遊戲，而且MAD精品眾多，偶像育成，各個美少女姿態各異；「中和」的解釋採用了《禮記》的，均出自百度。


第158章 寺門通之戀（三）

　　我所有的軟弱，都有我的男朋友樂意照單全收。——

　　寺門通經過那個吻，已經把瑪麗安娜劃分為自己的小「准男友」了。在童話故事裡，不是也有公主和青蛙的愛情嘛，那個小個子的三白眼王子，恰好擊中了阿通的心房。哦，瑪麗不變身那長相大概也就是普通的水準，個子更加距離「高大」這個詞很遙遠，丟到普通中學也不可能當校草。她勝在氣質上——「星球因我而旋轉」，慣常高傲的表情，身姿和氣勢都帶有貴族或者說賽亞王族的風範：周圍一切人都是為了襯托自己強大無敵的存在，鎮定自若舉止優雅，最重要就是欣賞寺門通的歌技……貝吉塔王兄依靠這個（把舉止優雅這個詞刨除，王子殿下突出特點似乎是驕傲無比誰都不甩）虜獲了龍珠第一女主布林瑪，那麼瑪麗就是成功吸引了未來的樂壇天后。

　　唯一的問題是，瑪麗和王兄的性別相異。那個吻之後，瑪麗本來還想正色告訴阿通：「兩個女孩子是不可以結婚的。」她對義務教育嗤之以鼻，還是松下村塾的教育全面完備，至少瑪麗知道結婚是男人和女人的事情，結婚要在禮堂和證婚人面前並且要親吻宣誓……但是阿通已經羞澀的跑遠了，捧著熱辣辣的臉龐回顧自己的膽大和那個吻的滋味。等到下次見面，瑪麗就把這件事丟到一邊了，如果阿通再吻她一次，她自然會指正，不過阿通短期內也沒那個勇氣了。

　　阿通的男友，這個名詞足以讓後來的寺門通親衛隊倒在地上打滾垂頭喪氣或者捶胸頓足甚至產生殺人衝動，新八那個眼鏡吐槽男都會為此化身咸蛋超人戰國將軍慘叫到聲音都嘶啞咆哮到比第六天魔王更嚇人，可是對瑪麗而言——

　　她很平淡的接受了阿通幫自己準備三餐。她被伺候慣了，完全不覺得別人辛辛苦苦煙薰火燎為她烹煮飲食有何不妥。

　　「瑪麗，本來只需要寫三頁紙的讀書報告，我寫了十頁哦。」——阿通興高采烈彙報學習進度。（她那篇充滿了「這些話都是禁句」的報告讓語文老師很嘔心瀝血）

　　「瑪麗，我將來一定會成為幫每個人打起精神的偶像！」——阿通抒發志向。（班主任點名的時候發現阿通又翹課了）

　　「我換成夏季制服了，裙子有點短，不過比冬季款可愛。」——阿通提著裙擺，朝氣十足。（風紀委員咆哮了：「還沒到換制服的季節呢！」）

　　接下來，阿通就大大方方來瑪麗的房間拜訪了。地球姑娘對賽亞人，如果姑娘那方不主動，基本賽亞人是不會對戀愛這個名詞有任何感覺的——阿通是個聰明姑娘，雖然對瑪麗知之甚少，但還是通過觀察明白自己一定要拋掉矜持大方俐落。

　　謊言比真實要溫柔多了，如果寺門通知道自己的准「男朋友」其實壓根就不是男人……

　　「比我想像中要整齊哦。」寺門通環顧，本來還想好好打掃一番展示自己的居家屬性呢，她是單親家庭，做家務難不倒她。

　　河上萬齋每日整理抹塵，能不整齊嗎？

　　真希望，能和瑪麗拉近一點距離……寺門通把一大早起來做好的午餐盒飯打開：「我今天做了飯團，做的有點大。」

　　「沒關係，我的胃口一直不錯。」

　　打開電視隨便挑了個台觀看。

　　大河劇，冷兵器時代，刀槍劍戟弓矛盾。

　　冷兵器時代武器都很笨重，要身體很強壯的人才揮舞的開，還需要很好的控制力才能施展得順暢。

　　武器需要萃磨的更鋒利更堅韌，如果擊中要害，的確能夠一擊必殺，但是如果不然呢？眼睛是個不錯的目標，但是一般人都不願意和獵物眼對眼，因為那不是截無聲無息的木頭，會喊痛會哀嚎會流血，刺在獵物的喉嚨是個好選擇，其次就是胃腸，能夠造成大出血。

　　為什麼在這個鐳射武器都很發達的時代，武士依然不放棄□□呢？不僅是因為在某些作戰裡□□比鐳射槍更具備殺傷力，也因為那古老的武器包含的歷史意義。哦，各個星球為了在地球的權力制衡提出的條約條款也壓制了很多威力強大武器的使用。

　　因為武士對天人的反抗，他們被奪走了持刀的權力，而捨棄□□放棄武士道選擇其他的生活方式，對於承平數百年的武士階層，太過沉重了。

　　瑪麗托著腮，她這些年都是赤手空拳，居然沒用武器。她一直矮小，用成人款的□□總有些不適用，很多時候還不如揮舞拳頭。

　　她的同學沒有放棄□□，哦，桂開始使用炸彈了，但是腰際的□□也沒有除下，銀時選了木刀，高杉近年一直在砍殺幕府官吏，估計刀法更進步，唯一大大方方開始用槍炮根本不配刀的，就只有阪本辰馬。

　　北斗之龍，北斗之星，精研北斗一刀流獲得劍道大賽冠軍的男人卻成為快援隊的領袖，他那張驗仿佛再也不見攘夷戰爭的犀利快意，充滿著生意人的精幹。

　　不，很多時候阪本那種臉完全不見什麼精明幹練，只讓人覺得和桂一樣傻呆卷毛和阿銀一樣蓬鬆。毋庸置疑他的各方面能力，毫無疑問都是上上品——哦，除了不認路還有把別人的名字記錯這種小毛病，簡直就是同謀者的首選。

　　「瑪麗，你臉上沾了一顆飯粒。」阿通的手指溫柔的挑起瑪麗左邊臉頰上的飯粒。

　　阿通看出瑪麗心不在焉。她擔心自己的魅力不夠。

　　「謝謝。」瑪麗把臉對向阿通，她發現一件事，銀時指望不上，第二選擇就是阪本辰馬。

　　毫無疑問。

　　理所當然。

　　他們共度的時光，留在她最美好的回憶中。

　　如何把阪本辰馬這個已經決心離開爭鬥只做商賈的人拖進春雨的漩渦？

　　她再次回想起上一場見到銀時的時候，他平靜無波的表情。這種反應只能說明，他無意於其它，只想守著那個小小的「萬事屋」。

　　「瑪麗，你知道怎麼用舌頭把櫻桃梗打結嗎？」寺門通和瑪麗的目光相遇，紅撲撲的臉蛋如同被陽光照耀的紅櫻桃，「先用牙齒或者嘴唇輕輕地含住它的一端，然後用舌頭攪動整根櫻桃梗，當它自然翻卷弄彎形成一個環的時候，鬆開梗含住的那端，用舌頭抵著卷過來的櫻桃末梢穿過去……」

　　「那有什麼意義？」瑪麗茫然。

　　「練習……接吻的技巧……」阿通的聲音相當於蚊子哼哼。

　　幾秒鐘之後，驚心動魄的一幕正等待著毫無心理準備的河上萬齋。一股苦苦的膽汁上翻直接撞到喉嚨邊上，萬齋受不得刺激差點就面容扭曲了。

　　就算咬住嘴唇直到流血，也受不了這個刺激啊！


第159章 寺門通之戀（四）

　　那個吻之後，瑪麗表現的太冷淡了，太不在意了，讓初次墜入愛河的阿通姑娘心裡惴惴。

　　「我在試想，如果我們是戀人，會怎麼做呢？」寺門通就仿佛gal 遊戲裡的大姐姐（雖然就年齡看她比瑪麗還小一歲），在進行誘導工作，含羞帶怯，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掃過瑪麗的唇又慌亂的收回視線，「很多事情就都是要通過不斷練習才能熟練的。」

　　仿佛能把人融化掉的體溫，燒的她的臉一片緋紅。

　　寂靜的三四秒。

　　扳過阿通的頭，動作輕柔的就仿佛在做什麼精細的手工勞作，瑪麗面帶微笑，窗外的風飛起來吹動了他們的頭髮，揚起眉毛的少女用無畏的信心鼓勵阿通：「阿通一定能做得很好。」

　　如果只是臉頰的話，瑪麗覺得親上去自己也不會少一塊肉。（神威不會說：親了就是會少一塊肉！而是乾脆面帶微笑把情敵（如果真的有情敵存在）殺死毀滅罪證。在未來的日子裡神威的手下阿伏兔驚訝發現團長的情敵越冒越多，素質還都很高，殺都殺不盡，而且團長居然還自信滿滿一點都不懷疑三團長會亂伸出紅杏攪動一池春水！阿伏兔直接在博客裡把那些精英男人稱為「三團長的面首」，還一個個給編號了，便於他八卦和寫博文。）

　　略帶邪氣的危險氣質，挑高的眼眉讓平凡的五官多了幾分立體生動。捧起阿通的下巴，自然的和走路呼吸一般順暢，兩雙眼睛互相凝視。

　　「我沒那麼好……」阿通羞赧的說。戀愛中的少女是最美麗的，看到這個模樣的她志村新八會立刻噴鼻血倒地不起。

　　「當我說你是最好的，你就一定是最好的。」不容辯駁的口吻——她不是童話中的王子，但絕對是傳說裡的海盜。

　　他們靠近到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瑪麗的呼吸平穩而綿長，而阿通的已經完全紊亂。

　　海盜，那是不斷憎惡，殺戮、傷害的惡棍，大家真以為這是愛和和平的維和組織嗎？又不是ONE PARK！草帽海賊團平日做的差不多是海軍做的工作，從來不打家劫舍危害良民，還拯救了很多民眾總之簡直是弱勢群體的守護者，不過瑪麗姑娘可是做了不少春雨的分內工作。

　　那種壞人氣質恰好是年輕姑娘最癡迷的。

　　你真壞。

　　但是我喜歡。

　　——十四歲的寺門通屏住呼吸，把頭低下，伴隨加快的心跳，頭壓得更低。當方才瑪麗的專注眼神落在她的眼眸裡時，有一種類似坐電梯的暈眩。下巴上的手指傳遞對方的體溫，麻酥酥的感覺。

　　瑪麗放開她的刹那，阿通覺得自己失重了，還沒來得及悵然若失，眼前那個冤家就握住自己的手。

　　牽住而交握的手，讓阿通胸膛裡的心臟劇烈跳動。心像被一隻貓用利爪在抓搔，又痛又癢，卻又帶著止不住的期待。

　　河上萬齋推門目睹這一幕的時候，他費了好大勁才掩飾自己的真情實感——憑藉看少女漫畫的多年經驗，他斷定那個紫發馬尾姑娘是愛上瑪麗了。

　　她期待的大概是一場激情擁吻，纏綿動人。

　　可是三團長再兇殘，再豪邁，也是個女孩子呀！眼前浮現出一團團百合花的時候萬齋的眉頭蹙起來，他不想在這個方向想下去了！看《凡爾賽玫瑰》他從來沒想要奧斯卡和瑪麗·安東尼特雙宿雙棲；看《美少女戰士》也沒幻想水手服少女們互相配對；看《千面女郎》北島麻亞和姫川亞弓只能是對手不可能是情侶！

　　瑪麗將他們互相介紹給對方，阿通禮貌地和萬齋打招呼。

　　萬齋只是冷漠的點點頭。看起來他完全不在意阿通，實際上卻在觀察阿通的每一個動作細節。不會吧，這位就是鄰家少女寺門通，團長打算捧紅的偶像？順便拉過來坐壓寨夫人？

　　瑪麗吃飽喝足，阿通便在瑪麗面前滿面紅光的彈奏吉他，萬齋看她那副專心的樣子，還有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散發著「我在戀愛中」荷爾蒙。再看看自家團長，那麼坦然那麼鎮定，萬齋首先緩下一口氣：看來瑪麗對寺門通並不存在那種心思。

　　萬齋對同性戀並不歧視，但是如果瑪麗團長給自己找個女朋友就太嚇人了！

　　「瑪麗，我會比任何偶像都厲害，我會一直練習下去的！」寺門通活潑開朗，並且主動出擊，眼睛裡溢滿了楚楚可憐，不顧萬齋那冷冷的視線，「可是說到學業……你一定覺得我很笨吧，我的功課不好，老是掛科。」

　　「我可以幫你補習。」瑪麗對自己的學習能力很有自信，當年她在村塾每次考試都是高分。

　　「我先謝謝你了。」因為爭取到了更多相處的機會，寺門通笑的更甜美了，

　　河上萬齋告訴自己：專心、集中、思路開放——趕快想辦法把這根愛情小苗連根拔除！

　　他沒勇氣告訴瑪麗：寺門通把你當個男人來愛！

　　 「三年之後，你等著看吧！」她加入春雨的時候意氣風發的對阪本辰馬宣佈，「我必將君臨春雨！」

　　在春雨的三年，其實並沒有那麼輕巧容易。

　　如果詳細記錄下來，也只有黯然。

　　他們在春雨沒有任何根基，只能從最底層做起，完全是孤立狀態。拿自己的性命開了幾次玩笑，他們也還是在底層掙扎，因為出手狠辣，無論瑪麗走到哪裡，哪裡就會出現方圓幾米的無人地帶。

　　驕傲的她最厭惡被人呼來喝去，卻為了心願不得不隱忍。

　　為了打破這個局面，瑪麗才去研發毒品，說自主研發也不準確，那種特殊植物存在於邊境星球，一向只是部落裡的巫醫拿來做祭典助興的飲料，代代相傳，不曾外泄。瑪麗安娜幾乎把巫醫家沾親帶故的親友都擺開來威脅，那個頑固還是不肯就範。

　　「那你就去死吧！」尾巴一甩把巫醫的脖子骨折錯位，「算了，我自己來！」

　　她對醫科和生物學並不瞭解，沒有半點基礎，實驗失敗就在那個荒僻的星球繼續找殘存的部落，找巫醫，脅迫他們交出配方。她打算拿那些土著做生體實驗的時候萬齋火了，他對天人從來就沒好感，但是並不能接受濫殺無辜，尤其是倚強淩弱。

　　「我一個人也可以活下來！」瑪麗還不認錯。「你看不慣就一邊去！」她只能這麼做，無論做錯做對，也不會退縮。

　　一個人的確可以活下去，可是一個人的話，是無法得到幸福的。

　　萬齋不能丟下她不管。

　　她只是個孤孤單單的天人小姑娘，一個人照顧不了自己，她做的東西會有人吃嗎？應該難吃到本人都吃不下去吧。不肯洗衣服，不做家務，傲慢，又不夠圓滑……

　　持續不斷做一件事情，這是瑪麗最大的優點。幾番辛苦，除了「轉生鄉」，她意外的實現了變身——《龍珠》裡賽亞人首次變身時非常困難，必須要有超越極限憤怒的心，然後開始抑制興奮狀態，達到平衡才會從頭到腳的轉變，而《銀魂》中轉生鄉這種麻醉毒品恰好就可以幫助她變成個金髮碧眸的強大美少女。

　　有毒癮就會有副作用，睡不熟睡不香，就算睡著了也會做噩夢，慢性疲勞，精神恍惚的時候，仿佛已經變身成「超級意志薄弱人」，她沒有吸毒過量，但是為了變身，也斷然不願意放棄「轉生鄉」。

　　她的妥協就是在萬齋眼前儘量不用轉生鄉，減少麻醉藥品的毒性，並且穿長袖上衣好不讓他看到胳膊上的針孔。

　　「我想它對身體是有不好的影響，但是我也發現它對神志有極大的刺激與清明作用，因此它的副作用就是小事了。 」瑪麗拿起一本《四簽名》，「大偵探福爾摩斯就是一位嗎啡愛好者。他是這麼說的。」

　　萬齋盯著瑪麗的眼睛，「你不是福爾摩斯。」

　　瑪麗安娜想要做什麼，萬齋從來都無法勸阻。

　　可是維持本來面目居然招惹了情債！萬齋根本不需要幫瑪麗抵擋壞男人，她自己就可以全部搞定！哪個男人妄想碰她一根頭髮都可能重度殘廢，她活到十五歲和男人的交流僅限於戰鬥，準確說是單方面毆打和欺負！

　　可是目前居然有女人愛上團長了！

　　這是什麼世道啊！


第160章 寺門通之戀（五）

　　女孩子呀，一旦有了心上人，就總是惦記他，想著他，掛念他。

　　想要時時刻刻在他身邊。

　　少女漫畫上演現場版實在是太可怕了。河上萬齋寧可砍死一百個幕府官吏都不想來看這個。

　　她們手拖手，寺門通沒心思寫作業，眼睛裡泛出渴望的光芒，「瑪麗，以後我遇到困難，你還會一直守護我嗎？」甜美的樣子很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自從遇到你，就算是以前討厭的功課也有興趣了。」

　　「我假期結束就會離開了，你要靠自己。」瑪麗可不會管阿通的少女情懷。

　　「那，你還會回來嗎？」阿通的眼眸蒙上一圈水霧，她知道瑪麗有自己的事情，可是還是希望心上人常伴身邊，「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麼，回報你。」

　　「我不是為了回報。」瑪麗沉思一下，說道，「如果給我看到你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我會幫你。」僅限一次。阿通總是帶便當給自己吃，算是正統派美少女，所以瑪麗給了她一個承諾。

　　寺門通根本不知道，這句話就延長了她三年後差點因為緋聞斷送了的演藝生涯。

　　雖然瑪麗覺得自己的話語不輕不重，但是聽在寺門通耳朵裡仿佛是給她後半輩子的承諾，靠在瑪麗肩膀上，阿通綻放了最美麗的笑顏。

　　河上萬齋覺得自己精神上已經虛脫了。早戀不是這麼玩的！你們都是女孩子啊！

　　「我要去洗澡。」瑪麗告訴阿通，「你隨意。」

　　「那我去做飯。」

　　阿通臉上一陣紅潮，這簡直像夫婦之間的對話。丈夫工作回來了，把外衣交到太太手裡，給太太的面頰上一個甜膩的親吻，然後一個洗澡一個做飯，和樂融融一起吃飯。

　　那就是她希望的家庭生活，夫妻和睦，恩恩愛愛。

　　阿通喜滋滋在廚房裡切著茄子的時候，萬齋終於忍不住了，就算寺門通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美少女，萬齋也不能眼看兩個女孩邁入那個禁忌的百合深淵。

　　「瑪麗，其實是個對愛情專一的激進派，如果要做某個人的第一，那麼那個人也別指望心裡還存在什麼第二第三，第五第六了，瑪麗要得第一就是唯一，這輩子是改不掉了。」

　　寺門通感動的無以言表，這才是好男人！用盡心力取得的地位不過是空中樓閣，還是成為某個人心裡的唯一比較好，畢竟在這個世界，可以取代你的人恒河沙數。

　　「我和他正在交往。」萬齋最終想出的辦法就是犧牲自己了。

　　好在這麼多年他一副冷臉習慣了，臉上不會有破綻，就算說謊也不會被看出來。

　　「啊……」寺門通握住菜刀的手一下子停了，張口結舌的呆立，芳心都碎了。她沒想到突如其來得到這種消息。

　　「不管你多討厭我都沒關係，但是瑪麗其實只是想當你的普通朋友而已。」萬齋甘心自己當黑臉了。

　　還好他看多了少女漫畫，知道黑心女配的橋段，總之只要讓寺門通斷了那心思就成，反正瑪麗團長是不會有個壓寨夫人的。

　　後來寺門通的表現很好，沒有纏著瑪麗，也沒有問東問西，一直到道別那天，幾乎恢復到了普通鄰居的關係。

　　臨別的那一天，阿通依依不捨，雖然喜歡上的人是個同志，是個愛著男人的男人，但是這種事情無法勉強，遇到瑪麗之前，阿通沒想到會有個人讓自己如此傾心，可是這麼理想的男人居然……大概是因為自己男人運太差了，她自嘲地想。

　　「見過全力以赴的你，令我也自然而然的想努力一把。」一個微笑點亮了瑪麗的臉龐，她欣賞寺門通的活力，為了自己的偶像理想堅持不懈，「你會成功的。」

　　我也會。

　　寺門通盯住瑪麗，那黑色的發，那英俊的臉（請相信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有那雙如此自信，飛揚瀟灑的眼眸，驟然伸出手抱住瑪麗，用力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這是幸運之吻，會帶來好運的！」

　　謝謝你陪伴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成為最紅的偶像，要買我的CD哦！

　　「寺門通就是寺門通。」瑪麗從沒有對鄰居公開過身份。

　　什麼是海盜？一無所有，沒有可以愛的人，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死了也沒人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只有手裡的權力，才是永恆的。

　　「雖然我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可是能從你口裡得知，真的讓我好開心。」寺門通最後的疑問，沒有辦法問出口：

　　你和那個墨鏡萬齋，究竟誰是攻誰是受？

　　寺門通依照自己的直覺認為瑪麗是攻的可能性更大些。

　　星際航空站，瑪麗曾經在這裡被神威用星海坊主的傘射了一槍，雖然那曾經直抵她胸口的子彈早就取出，傷口也癒合了，可是這不代表她把這一切都忘懷了。

　　「你被女孩子親了？」神威專注的審視瑪麗臉上的吻痕，「我補上一個吧。」他多年前被管家塞巴斯蒂安視為接班人，培養的主攻方向就是揣摩上意，在瑪麗大小姐有需要前就滿足她的需要，伺候的大小姐舒舒服服。雖然彼此分開很久，但是他自信比其他任何人都瞭解她。

　　「那只會帶來你的口水吧！」瑪麗嘀咕，要回月球基地這個航空站算是必經之路，神威在這裡等候意欲何為，有什麼企圖。

　　神威作為第七師團團長主攻戰鬥，進行組織的掃蕩和武力調停（準確說是武力鎮壓），而且和元老院、提督都只是泛泛之交，有命令有任務就出動，雖然有「隨性」「殘暴」「亂來」的名聲，卻因為該做的工作都滴水不漏完成，而在十二位師團長中聲譽不錯。

　　「聽說你賭博贏了四團長，星空的魔術師……」神威解開她的領口，找到她的喉嚨和脖頸。四團長華佗是宇宙戰鬥種族之一辰羅出身，還曾經被稱為宇宙盛放的鮮花呢，據聞是個豔麗的美人，入幕之賓欽慕之人眾多（包括阿伏兔），卻栽在大小姐這個丫頭片子手裡，徹底在派系鬥爭失敗，不知道躲哪裡了。

　　能坐在三團長這個位子上，大小姐成長不少嘛。

　　「我一直都是贏家。」瑪麗安娜不謙虛。

　　「你變身吧，我有話說。」神威對著那雪白的脖子卻做不出什麼——眼前這個人外貌比他還有男子氣，真的親上去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同志。

　　「我不想。」如果不是必要，瑪麗也不想給自己一針轉生鄉（注射的效果最快，其次是口服）。

　　「算了，」神威湊近瑪麗，「要不要做我的第一個女朋友？」

　　神威他還真的沒有戀愛過——簡單說就是他一直超級受歡迎，不時都會有女人自願投懷送抱，反而一拖拖到現在。

　　「我拒絕！」瑪麗話都懶得和他多說，直接轉向登機口，「一邊去，你死遠一點。」

　　這個態度大約相當於轟一隻野狗。

　　「請你嫁給我。」神威不驕不躁不卑不亢——

　　求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4

第161章 請君入甕（一）

　　「要不要做我的第一個女朋友？」

　　「我拒絕！一邊去，你死遠一點。」

　　夜兔族的耳力比常人高很多，雲業感覺糟糕透了，雖然他遲鈍，也知道團長不爽大家都會倒楣，但是他搞不懂為什麼自家團長會要三團長當女友。

　　就外貌看三團長大大不如咱們七團長，而且沒有任何女性的柔媚，和咱們團長挨近了站著，遠遠看過去像一對玻璃。

　　然而七團長那麼容易就被甩了。

　　阿伏兔理解的看了雲業一眼，低聲說：「我們團長的眼光一向異于常人。」三團長對神威的方式很糟糕哎，老實說根本就是惡劣和漠視！團長，您有沒有想過，您一直是玩過一次就丟的，而且糟糕到去賓館開房還讓女方付費……這次居然打算安頓下來了？莫非，瑪麗團長對您來說，那是一個，即使讓你違背自己的原則，也要弄到手的物件……

　　真有點兒讓人無法相信，除非……除非他是故意的！

　　阿伏兔此刻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神威，仿佛要從他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中看透他的隱秘心思。對，絕對是這樣，等到瑪麗團長死心塌地愛上咱們七團長，咱們無血無淚和純真無邪無緣的團長就會把那個小姑娘一腳蹬了！虐身不如虐心，這種無良知無道德的事情神威完全做得出來。不管是情婦、女友還是老婆，總之咱們團長就是打算折騰折磨瑪麗，不管她抗拒還是屈服，總之就是奪走她的身心，加以踐踏！從摸一下捏一下做起，享用瑪麗，一直到把她玩死……

　　唯一的疑問是就瑪麗目前的身材長相，團長，您的取向變化轉了至少有一百多度！瑪麗團長如果靠在您的臂彎裡，怎麼看你們都是在搞同性戀！

　　「請你嫁給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神威那蔚藍色的眼眸目不轉睛，灼熱的目光幾乎一毫秒也不離開的凝視著她，他就仿佛……

　　阿伏兔真的不知道此時老大到底像什麼。求婚宣言一出，阿伏兔背脊一陣哆嗦，他實在無法把這句話與那血腥的殘暴的神威團長聯繫在一起，這世界簡直不可思議。

　　團長，您這次真的下足籌碼了。

　　瑪麗的回復冷靜而平淡：「你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哦，還在嫉恨以前的傷痛？從她那張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情場如戰場，敵我分明、生死分明的戰場。和對手一決高低，棋逢對手，難解難分，是一件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迫不及待的獵人似乎感到最後一擊的時間到了，他的聲音很專注很認真：「我喜歡你，我有自信比你今後歲月裡遇到的任何人更加喜歡你。」用溫柔的暴力環住她的腰肢，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邊，就仿佛在輕嗅一隻沾滿露水的玫瑰花，滑過手背直到手指尖親著。

　　阿伏兔清楚的看到瑪麗團長的臉色越來越青，但是如此難看的臉色居然只是若有所思挑起了一邊眉毛，眼睛裡帶著一絲類似於戒備的神色：「此話當真？」

　　「一片真心。」那熱切的勁頭就仿佛他真的墜入情網。

　　有片刻，他們之間彌漫著莊重的氣氛，阿伏兔腦內響起婚禮進行曲了。

　　雲業和阿伏兔的臉同時變得慘白。七團長和三團長結婚絕對是春雨的大事！這可是事關春雨的權力結構變遷啊，海盜就一定要有同伴觀念嗎？你以為這是尾田榮一郎的漫畫？！一人做事一人當！做得到，獨當一面；做不到，死路一條！在春雨從來就不缺勾心鬥角派系鬥爭，昔日同盟互使絆子，釜底抽薪或者牆倒眾人推，一個弄不好就身首異處。每天琢磨自己的朋友和敵人就像每天起床之後要洗臉刷牙一樣自然，當然，這朋友的名單並不見得越多越好，被所謂的「朋友」背後捅一刀屢見不鮮。

　　怨恨，戰鬥，報復……

　　戀愛是一回事，婚姻是另一回事，按照夜兔的風俗，一夫一妻是標準，夫妻同心，一個人在離婚或者喪偶之後便不會再婚。

　　每個人一生只結一次婚。

　　雲業還在愣神中，而阿伏兔已經想明白了：團長他老爹都敢殺，破壞夜兔的風俗也不會稀罕，搞不好婚禮結束就建立後宮養幾百個千嬌百媚眼睛會放電的小妾氣死瑪麗。

　　神威老大的恩師可是夜王鳳仙啊，開吉原的！人家吉原地下花街美麗的姐姐妹妹眾多，搞不好過幾年鳳仙大人就像把第七師團丟棄給徒兒一樣也把吉原送給神威，那溫柔鄉里可是纏綿又蕩漾啊。很容易相處的隨和美貌又床技高超的鶯鶯燕燕准保把瑪麗團長氣的嘔血。

　　「你喜歡拿不正經的態度玩命嗎？」瑪麗的表情比笑或者怒多了一份若有似無的陰冷，她嬌小的身軀仿佛踩在世界的最高峰上，用無比堅定的意志和比酷寒更冷淡的語氣說，「有機會去約會吧，時間地點細節我定。」

　　這話語，有著水凝結成冰的溫度。

　　地球對月亮的飛船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一班。

　　「瑪麗，又見面了。」河上萬齋說道。他的座位就在瑪麗的隔壁。

　　「廢話！」你定的機票，難道還有可能坐到不同的飛船上？

　　「你剛才在洗手間呆了很久……」人斬的耳力並不比夜兔來得低，他很清楚在登上飛船前瑪麗經歷了什麼，作為隨從卻不方便問起。

　　「我需要洗手。」瑪麗用洗手液搓洗了很長時間，只要想到那上面沾染了神威的口水就犯噁心。眯了眯眼睛，「我需要和我一起赴湯蹈火的夥伴，已經無法指望阪田銀時，那麼就必須把阪本辰馬抓住，任何時候在沒有我首肯的情況下決不允許，重申一下，決不允許你自作主張。」

　　在攘夷部隊萬齋和阪本的私交不錯，瑪麗他們能夠在春雨生活下去也仰仗了阪本的照拂和經濟援助，按照萬齋的想法，如果強迫或者引誘阪本辰馬加入春雨，攪和進海盜的權力漩渦，實在是恩將仇報。

　　萬齋知道她這個想法是剛剛興起的，如果這個時候拂她的意一定不會成功，只好稍後慢慢勸她了。

　　「有人喜歡你是好事。」雖然表情平靜，但是墨鏡下的眼眸裡湧現萬千思緒：不管神威有幾分真意，萬齋還是希望瑪麗能夠收穫自己的愛情——總比搞百合好！

　　「有人喜歡我是好事。」她的眼睛閉起來，眉頭打成一個結。「神威喜歡我？」她緩緩把頭靠在椅背上，身體的其它部分絲毫未動。

　　那就讓這所謂的「喜歡」，發揮一點作用吧。

　　從瑪麗的語氣，萬齋對神威的未來開始遙遙的同情。


第162章 請君入甕（二）

　　老虎般的鋒利，領袖般的氣質，盟主般的淩厲，短短的黑髮，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清澈平靜不見波瀾，一身運動裝，還戴上了綁腿和護腕。

　　怎麼看都是個初中男生。

　　正準備去早鍛煉在操場打籃球揮灑青春的熱汗的初中男生。

　　瑪麗安娜對著萬齋揮了揮手：「我去約會。」

　　河上萬齋在擦洗玻璃，而瑪麗安娜就跑出去約會，在這個家這就是分工明確。

　　「阪本的事情還有沒有商量的餘地？」萬齋想，如果是去約會，心情應該不錯，等一等，約會？！瑪麗真打算找那個形象開朗外貌清秀的七團長約會？

　　他以為她只是敷衍那傢伙。瑪麗應該不希望和七團長再扯上關係，為何有此舉……他還記得瑪麗臭揍神威一頓後那眼角眉梢流露的幾分自滿幾分不屑，在記憶裡，他深知瑪麗都沒對那傢伙親切的笑一下。

　　丟下玻璃刮，萬齋的表情有一點動搖。

　　「我算一下，目前為止我們的商量大概有一百餘次，我全部都贏，你一次都沒贏，現在你還能叫這個商量？反正最後都是我說了算。」那種由上往下看人（萬齋身高比她高得多，她居然還能用這種視線）的傲然，是骨子裡散發的。

　　「你打算對他怎麼做？」萬齋擔心阪本。

　　「如果他心甘情願，那你應該無話可說。」瑪麗繼續看著萬齋，直到他垂下雙眼。「他自己湊過來，我是不會拒絕的。」

　　瑪麗，你口中的「心甘情願」是什麼標準啊？你寶貴的戰鬥渴望和好勝心該不會留著對付阪本了？萬齋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阪本出事……

　　萬齋捏緊拳頭，冷冰冰的聲音難抑火氣：「瑪麗，我只有有點疑惑……你居然連阪本都想要利用。」

　　轉生鄉已經超出萬齋的接受程度了，而設計阪本入彀更讓他難以緘默。

　　「阪本和春雨合作，好處多多，目前宇宙也不太平，他以為能做個無憂無慮太平商人？快援隊配備精良的武器就是證明。」以優雅的動作揚起手，規劃她的龐大藍圖，手落下來的時候就仿佛撕裂鋼條的電鋸，「我能讓阪本成為宇宙第一行商！」

　　行商——往來于星際的商人，依照歷史學定律，他們對世界的經濟控制日益增強。行商日漸富有，權力則隨之而來。在互不侵犯協定之下，依然不時有商船被海盜劫掠。即使配備核子炸彈和武裝人員，普通商賈也難以抵抗職業強盜，他們只能尋求更厲害的職業保鏢，某些行商本人就是行伍出身，弓馬嫺熟，不會畏懼流血犧牲。

　　——《銀河百科全書》

　　「阪本辰馬不是你能控制的！」河上萬齋不會這一次像昔日一樣乖乖認命，阪本辰馬不會屈服，阪本辰馬不會屬於你。阪本辰馬是風一樣不羈的人，他的自由意志比任何人都強，他不該……落在春雨這種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們可以走著瞧。」瑪麗瀟灑的推開門離去，「這件事你不用管了，那只會扯我的後腿而已。」

　　約會的第一站是電影院。

　　團長，你是不是度過了一段如夢似幻的時間？很明顯三團長不是為了和您一起快快樂樂去電影院玩的！她根本就沒有注視過你！

　　坐在後排的阿伏兔推導出這個結論：對瑪麗團長而言，電影比神威好看；對神威而言，瑪麗比電影好看。

　　一個不男不女的三白眼哪裡好看？阿伏兔質疑團長大人的眼光。

　　「我們坐在這裡算什麼？」雲業買了電影院小賣部的可樂和爆米花，一邊吃吃喝喝一邊看電影和看兩位團長約會，團長對那種類型的都出手了，真的不是基佬？「你不感到害怕嗎？兩個師團長約會……」

　　我還曾經與一位師團長（第四師團長華佗）約會呢！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這一次團長會不會又被揍個半死，阿伏兔用一根手指搔了搔耳朵，如果及時送醫院也許不會掛掉，春雨的醫療設備是最高端的。

　　「我是在以防萬一。」阿伏兔不願就此多談，神威被揍到住院一個月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難道他們去賓館開房咱們也跟著？」雲業疑惑。團長不會原諒咱們去觀賞他翻雲覆雨的。

　　「咱們團長先不說，三團長不是那種人……」今年才十五歲，頂多也就是春心開始萌動。阿伏兔怎麼看瑪麗也是沒把神威往心裡放，這麼一來這次約會大有玄機，搞不好就是找個地方像野獸一般把神威揍一頓。

　　在更遠一點的地方，萬齋抱著肩膀，冷眼旁觀，瑪麗一走他就給阪本通風報信，希望他對瑪麗有個防備。

　　「說點其它的，好不好？」阪本辰馬只是抱著腦袋一副聆聽的樣子，「你們的境況啊，瑪麗過的好不好啊，她還是不肯戒掉轉生鄉嗎？」

　　「老樣子。」萬齋黯然，「她永遠也學不會妥協！」那是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嗎？為了變身為了強大什麼都不顧慮，一意孤行！

　　「那麼也許我可以嘗試一下。」阪本辰馬也戴著墨鏡，和萬齋使用墨鏡的理由差不多，用那黑色的鏡片阻隔視線的交流，讓別人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春雨裡大家互相傾軋，任意宰割，她這三年辛苦了。」你也辛苦了。

　　「那是她自找的。」萬齋沒好語氣，「今天還去和七團長約會呢，一定是別有所圖。」

　　河上萬齋眼看著瑪麗追打過不少追求者了，但是像這種對著沒變身的瑪麗都能堅持不懈的還是頭一回，瑪麗肯定會往死裡揍他。

　　「夜兔神威？！」阪本吃驚地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鎮靜樂觀。

　　「你可以嘗試一下裝作喜歡我啊……」神威綻放一個美麗的微笑，一副謙和溫順的樣子，「在電影院坐久了，背後有點僵硬，你介意幫我揉一下嗎？」

　　瑪麗瞄都不瞄一眼，其實這部電影她沒有興趣，當然那空洞的臺詞無聊的鏡頭也比神威順眼幾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她找出我的最愛裡的音樂播放，戴上耳機準備聽著音樂睡到電影結束。

　　「你的手機是什麼時候買的，市面上沒看過這種機型。」神威在努力，再不努力她真的會睡過去。

　　「三年前，專人製作，唯一的絕版。」說完這句話，瑪麗就閉上眼，連眼皮都不抬起來。

　　她從來都沒想過換手機，因為那是平賀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我致敬阿西莫夫《基地》系列了，多麼遺憾本文出不來一個心靈歷史學家啊。

　　對致敬錯作家慚愧啊！不過阿西莫夫和羅伯特·海因萊因我都愛的，不分高下。當然《銀河系漫遊指南》致敬的是道格拉斯·亞當斯。


第163章 請君入甕（三）

　　阿伏兔的眼角快要出寬麵條淚了——你們兩個小孩子看完電影后逛街逛十個小時都入夜了，最後還是要進賓館啊！團長大人，您偶爾流露出的野獸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了！從壞小鬼長成一個大壞蛋！「神威」這個名字簡直和「混帳」是同義詞。豐富的經驗，正確的判斷，絕對的無恥，連三團長這種還在《未成年人保護法》範圍內的都要下手……

　　PS:兩個都很能吃，從出了電影院就開始吃東西，十小時裡基本嘴巴沒有停過。就算坐在遊覽車上，三團長還在啃漢堡，認真程度絕不亞于一年級小學生完成老師的作業。

　　再PS:團長大人，您還沒有雙層起士漢堡包的吸引力大。

　　河上萬齋的表情完全僵硬石化了，阪本辰馬讓他防備瑪麗吃虧，他居然沒當回事！在萬齋眼裡，神威已經變成少女漫畫裡最邪惡的反派男二號，貪圖鮮嫩的少女，被淫/靡的本能驅使去摧殘祖國的花蕾，和狐狸一樣要把弱生生的小母雞叼到嘴裡連骨頭都咽下去。

　　哦，實際上瑪麗團長絕對不是一張任人畫圖的白紙，她性格殘暴難以捉摸，是個不給別人其他選擇的魔王，可是如果神威出陰招呢？什麼春/藥啊□□啊，鋌而走險把瑪麗弄昏迷……第七師團長很顯然能輕易走在人類的高尚情操對立面上！說實話，男性反派在少女漫畫裡無論怎麼設定，最終都很讓人同情。那麼好的條件，那麼高風亮節邪魅娟狂深情款款拉風又魅力，只是因為沒戴上主角光環，就輸給一個沒自己錢多沒自己帥沒自己武藝高強甚至沒自己愛得深的男主。

　　所以萬齋轉換思維把神威視為少女漫畫的女二號，專門使絆子折磨女主搶男主心如蛇蠍。

　　瑪麗團長，您想做什麼？女一號和女二號湊一起……百合花開？

　　酒店的最高層，拐角的某間行政客房裡兩位師團長默默無語。

　　今天所有的費用都是神威買單。他坐在豪華大床的床沿，看到瑪麗安娜舒舒服服，從容優雅的依靠在沙發上，用水果刀把柳丁一分為二，細嘗慢咽那富含維生素的水果。

　　散發著柳丁的甜香。

　　即使沒變身前模樣不夠女性化，大小姐還是自然優雅，綿軟柔順的頭髮讓人想摸上一摸……把腦內冒出的這個念頭拋開，神威站起來，也坐到沙發上靠在瑪麗身邊，在屋頂內嵌筒燈的光線照射下，他的眼眸是黑藍色的，充滿著危險的激情，秀氣的面龐仿佛也在發著光：「酒店的歡迎水果，你最喜歡柳丁？」

　　「對你來說我是在吃柳丁，但是對更有遠見的人來說，我是在嚴肅思考問題，例如宇宙大爆炸，地球的誕生還有人類的進化！」瑪麗安娜把頭扭向另一邊。時間過得太慢，感覺上像是過了幾輩子，其實也不過十來個鐘頭。

　　天空是很清晰的黑暗色調，清澈明亮的星星在夜空中閃耀，最大最美麗的一顆星星，就是被視為宇宙寶石的地球。

　　至少在那裡，還有幾個能讓她心軟的角色，而放眼整個春雨，她幾乎都能雍容冷靜的把那些居心叵測的傢伙踩死。不管什麼時間，不管什麼地方，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都會對膽敢妨礙自己的礙事者冷血無情。

　　「當我的女朋友，還是約束一下自己的言行比較好……要不要先變身以示誠意？」神威比較喜歡金髮美人，哦，雖然眼前這個嬌小身軀炯炯有神三白眼的姑娘過去看了好幾年也看習慣了，可是能欣賞美色又何必退而求其次。

　　她寧可把視線飄在虛空都不願意看自己。一如過去——世界匍匐在腳下的驕傲大小姐哦。

　　「你說過你喜歡我，那就理應逆來順受！」瑪麗安娜壓根懶的看神威一眼，硬邦邦的說。和神威在一起，連漢堡也變得不那麼好吃了，用手巾擦了擦手，放下水果刀，她期待的是自己需要的結果。

　　當神威大方攬住她，面部靠近用嘴唇去湊她的嘴唇的時候，瑪麗敏捷的一把甩開手翻轉他的胳膊丟開，他的身體馬上就翻了一圈，直直的飛了出去，翻了一個筋斗後，穩穩的落地。

　　「瑪麗，年紀輕輕就性冷淡很可悲哦。」藍色的眼眸咄咄逼人，迎難而上是他的風格。

　　「你想要什麼？」瑪麗的音量並沒有提高，但是她的聲音卻充滿了整個房間，酒店的真皮沙發仿佛變成了王座，一位恒定的女王在睥睨她微不足道的臣民。

　　這個世界的構造就是如此，生物的生存就是依靠毀滅其它的生物，牛毀掉草，人毀掉牛；扼殺是消滅生命的捷徑，所謂史冊，也就是記錄扼殺與毀滅的歷史，驅使數百萬人為自己的野心奔忙，殘忍勝過其他一切人，方能佔據史冊裡最功勳的頁章，用自己的名字成為章節的標題，自己的話語被後世引用複述，自己的形象被製作成雕像和壁畫，供人瞻仰。

　　《銀河百科全書》裡的歷代帝王，每一位都站在森森白骨上。

　　瑪麗安娜討厭神威犀利的眼神，如果現在她巨猿化，准保一腳踹死他。

　　「你知道的。」走近一步，把熱氣呼進她的耳朵裡，然後想著她的耳垂好小巧。面頰在一瞬間碰觸到她的頭髮，那就像天鵝絨一般的滑軟。

　　氣氛開始緊張，瑪麗對神威的接近感到不那麼舒服，她就仿佛地底的岩漿，隨時可能火山爆發用火山灰把神威整個兒的掩埋，而且絕對不留個透氣孔。

　　「你那個隨從也跟來了，這會給我造成困擾哎。」神威的口氣冷靜，有預謀，雙臂搭在了沙發的扶手上。

　　「你那邊不是也有兩個人。」瑪麗安娜已經換上了談判的語氣，容不得一絲妥協，「萬齋身高比你高，比你瘦一點，抱起來比較硬，最重要就是他很有用，是我的左膀右臂。」在邊境星球，氣候常年是亞寒帶的刺骨冰涼，入夜更是冷得瑪麗受不了，她就把萬齋當電熱毯了。

　　「哦。」神威用手臂支撐起身體，就像一隻伸懶腰的家貓，下一步便是撲向自己的獵物，「我這邊的兩個人和你那邊的一個人，一定剛開始鬥起來，所以我們不會有人打攪。」換而言之，就是沒人會來幫助你。

　　他打開紅色的手機，眉頭刻意的鎖緊：「好像是密碼控制指紋識別，只能你本人使用。」

　　他剛才幾番湊近，就是為了拿走瑪麗的手機。

　　瑪麗的眉頭不由得擰到一起，和神威的故意不同，她真的極度氣憤。一想到平賀留給她的東西在神威的手上她就覺得委屈，她知道她不能表現的那手機對她重要，這恰好是神威想要的，應該一笑置之雲淡風輕。

　　「還給我！」她伸出手，眼睛只盯著握著她手機的那只手臂。

　　腦子裡想的就是如何折斷它。

　　「變身，再對我微笑，同時說——神威，我最喜歡你了！」第七師團長立馬開條件。

　　瑪麗啊，你在春雨還是菜鳥，重視什麼千萬別讓別人知道，那只會成為傷害你的神兵利器。傲慢到除了自己什麼人都瞧不上的大小姐，今天就算是裝！也要裝作很愛很愛我哦。


第164章 請君入甕（四）

　　瑪麗安娜和神威，他們望著對方好一陣子。

　　「變身，再對我微笑，同時說——神威，我最喜歡你了！」神威漂亮的黑眼睛（他徹底黑化了，就和桂言葉、魯魯修還有伊萬·布拉金斯基一般眼眸冒黑光）閃著促狹的光芒。對面的她讓神威聯想到被逼到陷阱邊的母獅子，磨礪利爪想給獵人一擊必殺。

　　瑪麗疾步向前，就好像一陣風，反手一掌摑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很顯眼的巴掌印。

　　神威對此的反擊，就是很乾脆的把瑪麗的翻蓋手機一分為二。

　　一秒鐘都沒等，瑪麗安娜立馬把手背到後面，拇指輕推隱蔽的注射器（內置在護腕中，如果穿裙子，那麼就會放在喇叭袖子的夾層），轉生鄉進入血液流淌，下一刻，她就是個金髮碧眸的漂亮姑娘，這次變身比以往任何一次耗時都要短。

　　清新、純真、優雅，如玫瑰或者百合花，姣好的容顏，輕盈柔軟的腰肢，閃亮無暇的金髮，雖然外表可以用上種種美好的形容詞，但是那雙冒著火的翡翠眸子沒有半點善意，異常兇狠，挑起一側眉弓，瑪麗不屑的冷哼一聲：「為了不讓你礙事，只好把你的手腳都打斷了。」

　　每一個眼刀都在把神威切成肉醬。她變身的目的就是獲得強大的力量，以雷霆之擊殺死神威！

　　一個輕柔的笑聲，發自神威的口中，他把玩著手機，態度悠然：「隨便弄兩下，就會完全報廢呢。」

　　增之一分則太過，減之一分又不足！用自己那清澈蔚藍的眼眸審視瑪麗，神威在心裡誇獎自己眼光好。

　　母獅子就算想跑的遠遠的離開陷阱也不成，獵人會把她推到那個無底深淵下。

　　神威好整以暇，坐在一張靠背椅上，一腿抬起搭在椅子邊沿，左手把瑪麗的手機放在這條腿上，按住，不多說什麼。（背後也許有S之神在陰冷的微笑，雖然此大神最眷顧的是年方十五唇紅齒白愛好謀殺副長的沖田隊長，但是顯然神威團長也蒙神垂青）一旦開打他准保被殺，但是……瑪麗絕對不會動手的。

　　「戰力的差距不一定是勝利的關鍵。」他拍了手機一下，為什麼某些傻瓜會對漂亮女孩子言聽計從啊？讓漂亮女孩對自己言聽計從不是更有趣……

　　瑪麗的眸子愈發陰沉，直到深暗無光，她的眼睛看得並不是神威，而是另外的時間，另外的地方，另外的人。就仿佛黑白的膠片，在那樣的視角下只有兩種色調：黑和白。

　　即使回到原來的地方，也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了。

　　這部手機最初是從白癡王子手裡搶來的，然後由平賀三郎重組改造，它有多少功能可以待機多長時間並不重要，關鍵是這對瑪麗的紀念意義。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

　　平賀三郎也許只是最平凡的那種，但是……一死便成永恆。

　　安政年間的一個三月初三，是一個最恐怖的夢靨，刑場桌子上與身體分離的腦袋宣告那個人再也不會對著她傻笑，一個深深的傷口留在她的記憶裡，再也沒有什麼和過去是完全一樣的。

　　死者的腦袋不復溫柔的表情。

　　松下村塾松陽的教育或者說她賽亞王族的本性：極端主義（在做某件事情時，雖然明知道可能他們目前選擇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或方式不是最合適的解決問題方法或方式，但他們寧願就按已經選擇的方法或方式來解決問題，也不願意多花些時間來想想有沒有更好解決問題的方法或方式，舉例：最初想著稱霸宇宙的貝吉塔到了《龍珠》後期心心念念就只是壓過孫悟空一籌這個目標了，而且為了這個目標不止一次差點讓地球陪葬）！要麼完全完備，要麼一無所有！從決定的那刻起就要以全部身心去達成目的，年輕的少女不允許自己失敗。

　　伴隨著回憶而來的感情衝動在瞬間席捲了瑪麗，又在下一個瞬間被強行壓下去。她加入春雨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個人目的，她不能在此時此刻對著和她平級的師團長表現出怯懦。

　　「我不在乎。」少女的聲音仿佛堅不可摧的磐石。

　　聽到神威摩挲手機發出的沙沙聲，她抿住嘴唇，竭力讓自己不露出關懷的表情，但是她的面色卻不由自主蠟燭般潔白。她告訴自己手機已經壞了，但是心裡的另一個地方又在說：只要沒有粉碎，就能修復，不，就算碎成渣滓也要讓技術部門的人修的和新的一樣！

　　如果你真的覺得無關簡要，早就沖上來把我打個半死了！——神威並沒有說一句話，反手握拳一下子砸在手機上——輕輕的。

　　神威從來沒有養過寵物，他們家太窮了，媽媽說過夜兔不能光靠愛活著，所以神樂那只「定春一號」兔子是例外中的例外，本來那兔子還擔當守門的職責呢（他們家絕對不浪費糧食給沒用的生物），結果被神樂一壓壓成個稀巴爛。

　　神威從沒稀罕過寵物，可是眼前的金髮碧眸美少女真是太可愛了，她本來面對任何困境都能鎮定面對，完全能夠自我控制，可是此刻卻為了一部小小的手機如此恐慌。他開始腦補她只穿內衣舉起手臂摟住自己脖子的樣子，洋溢著溫柔愛意，和家養寵物一般怯生生……

　　神威得意的微笑著，非常的神氣，這自然是因為腦補裡面的場景活靈活現，有一種滋味就像冷面，要冰一冰等一等才好味道。

　　即使無數次從屠宰場裡生還，見識過人間地獄，也沒有比對人服軟認栽讓瑪麗不忿，她發自內心的咒駡神威，用的是一個公主能想到的所有惡毒字眼，以及海盜生涯所學會的新鮮詞彙。

　　她看著那可惡的手下面自己的手機，作出決定，儘管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決定。

　　「神威，我最喜歡你了。」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牙齒一直在打顫。

　　她想把自己的舌頭拔掉，不，應該把神威的舌頭拔掉！

　　「我的故鄉是一個特別的地方，我在那裡遇到過讓我討厭的事情，也遇到過讓我討厭的人，連綿陰雨，窮困落後。我想讓母親看一眼自己的女朋友很重要，哦，我還有個妹妹，挺弱小，不過也許對你的胃口。我母親人很好，妹妹不挑食什麼都能吃下去，我知道你脾氣不好，到我家的話最好少說話……」神威款款而談，「你現在該去的地方就只有我的身邊。」

　　瑪麗安娜連內心鬥爭都不需要了，徹底喪失一切表情。

　　還是握住手機作為要脅，七團長擁抱著瑪麗，觸著她柔滑的肌膚，藍色的雙眼明亮而深沉，把她順勢壓在大床上。

　　瑪麗可忍不下去了，一個拳頭就對著神威的眼睛塞！

　　就要擊中的時候卻因為一樣東西擋在前面不得不收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手機？」

　　手機分明完好無損。

　　「剛剛折斷的是一部很相似的。」神威提前就做好了準備，三團長從來沒有換過手機，只要讓善於記憶和繪畫的人繪製素描圖再讓人做個山寨貨蒙瑪麗幾分鐘就足夠了，只是外形相似，很容易做到。

　　效果的確不錯。

　　然後他穩妥的把手機放到懷裡，笑容開朗仿佛夏日陽光正在照耀。

　　他的另外一隻手已經抓住了比一部手機更能保障自己的東西：

　　瑪麗的尾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5

第165章 請君入甕（五）

　　「賽亞人的尾巴」和「蛇的七寸」「地球人的軟肋」有差不多的意思，別看這個民族是宇宙最強戰鬥民族，變成巨猿拉風無比，橫行天下，稱王稱霸，但是……一旦被抓住那個能促使他們轉變為巨猿的接收器尾巴，就會全身麻軟半點力氣也沒有，比三歲嬰兒還軟弱。

　　賽亞人自知這是生理性弱點，所以大部分高等戰士從記事起就勤奮鍛煉尾巴，當然，低等戰士這方面就差多了，有的終其一生都無法把這個弱點消除。（例如被親弟弟卡卡羅特君宰殺的拉蒂茲）

　　瑪麗安娜厭惡的繃緊了嘴唇，她的尾巴就是最大的弱點，這個弱點只有卡卡羅特號上的一管家一女僕一寵物知道。她母后溺愛她，加上她體質在賽亞人中偏於纖弱，不忍心瑪麗年紀小小就像貝吉塔王兄一般用尾巴拖著宇宙怪獸上跳下竄鍛煉，貝吉塔星滅亡之後，她過去的一切化為烏有，也就不把這個弱點看得太要緊，兩次斷尾，除了變成巨猿還需要用到這根尾巴，瑪麗把尾巴看的和頭髮指甲差不多，只是身體的一部分，而且是可以捨棄的一部分，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還會被人捏住尾巴要脅。

　　「此刻你屬於我，大小姐，從靈到肉，從內到外。」眼睛裡的碎光在別的姑娘看來是動人，在瑪麗看來只是可惡之極。七團長把她的身影刻在眼底，摩挲她金色柔順的秀髮，就和神樂第一次舉起「定春一號」差不多興奮，一臉非常輕鬆愉決的表情。

　　瑪麗支撐起酸軟的身體，用盡力氣把手伸到神威的懷裡——她要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咬緊牙關面色白的和紙一樣，她也要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胸口緊繃，幾乎無法呼吸，可是她還是顫抖的奮力摸索，很多勝利依靠的是實力，但也同樣需要依靠幾分運氣。她相信在這個狀態神威不會阻止她。

　　神威前笑吟吟凝視著她（當然尾巴是不能放掉的，還要拿捏分寸防止她自行斷尾），亮藍的眼睛閃爍著光彩：「大小姐，你還有力氣嗎？」

　　她不說話，只是倔強的搜著，終於握住自己的手機，然後把它拿出來，緊緊貼在胸前，仿佛這樣能讓自己多一點力量。

　　也許真的是這樣。

　　她的目光燃燒著火焰，傲慢無比的仰頭，看神威的目光就和看死人一樣：「去死！」

　　她仿佛想要用自己的目光把神威壓倒！

　　你知不知道你變身後的照片被好事者做出合成照片，是張開兩腿一/絲/不/掛和有觸手的外星人嘿/咻……也注意保護一下自己的肖像權嘛！話說回來連反抗能力都沒有還能滿不在乎充滿自信，那雙惡狠狠的眼睛在占盡上風的神威看來，又大又明亮，哦，任何男人都會沉浸在這湖水一般深邃宇宙一般廣袤的煙波裡把自己淹死的。

　　神威給了瑪麗一個擁抱，同時還在尾巴上加大了手勁力度，瑪麗全身都發軟，胃裡一陣翻騰，她從來沒感到如此屈辱，神威身上傳遞過來的暖意讓她厭惡的無以復加，對毫無力量的自己也厭惡的無以復加。

　　「喂，大小姐，你該不會已經想咬舌自盡了？」神威總算放開她，用她的尾巴打結，蝴蝶結，同心結，活扣……「難道你非要我先提出來嗎？

　　你在春雨的根基太淺薄了，只是元老院微不足道的棋子，隨時可以換掉！別用那個眼神看我，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這個時候七團長的聲音，幾乎是溫柔的，「無論你做什麼，橫屍街頭，被車撞死，還是被其他師團長捅刀子，都與我無干，只是，你既然變化那麼大，也不會甘心只當個元老院的棋子師團長吧。」身處同一個地方，才會看到同樣的風景，就算目標也一樣，也可以在最終奪取那個目標之前一起走上一段路。

　　「有話快說。」瑪麗瞥了神威一眼。

　　「結盟。哦，當然你必須當我的女友，我要帶你回家。」神威也知道作為海盜不能給家族添什麼好名聲，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帶女友回去也能讓她心安。

　　出來以後，他還沒回過一次家。

　　瑪麗安娜，從來就不是一隻任人擺弄的小金絲雀，她開始琢磨對著神威的脖子咬下去。

　　「瑪麗，你真的很漂亮。」這個很好看的男孩子對著她微笑，「閉上眼睛……」

　　以瑪麗的情商——她根本還搞不懂神威想做什麼，雖然男歡女愛她通過影視作品知道一點，但是她直到現在對神威的預估也就是一報還一報：他把自己揍一頓。

　　大不了在醫院急診室躺一陣子。

　　「要動手就快一點！」我是瑪麗安娜，未來的海賊王！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百倍奉還！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神威立馬明瞭瑪麗的想法。大小姐，你目前漂亮的臉蛋可不會像一面無敵盾牌保衛你哦。

　　「女孩子在這個時候就要裝可憐，尋求男人的幫助，柔聲哀求，那麼就算男人萬般不樂意，也不會開口拒絕的。」神威在書裡讀到過：女人不要太好強，有的女人自尊心過強。是別人的錯她態度很強硬，是自己的錯她同樣態度很強硬。她總以為去求別人是低下的表現，她是永遠不會求男人的。這樣的女人很令人頭疼。聰明的女人會知道什麼時候該堅強，什麼時候該示弱。好強應該對外人，對愛的人這麼好強，你還要不要他呵護你照顧你啊？ 「我的技術好不好，是很快還是一直做到讓人想抱怨……你會知道的。」

　　神威敢打賭大小姐絕對無法理解他的意思，只好用行動了。

　　「我會死嗎？」瑪麗問。

　　沒聽說過做那種事還會死人！神威只是習慣性一笑：「都當海盜了，還沒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

　　「只要活著的生命，就必然會有一死。」她努力壓抑著自己對未知的恐懼，深吸口氣，決定在神威揍她的時候一個字也不吐露，大義淩然面對一頓胖揍。

　　子彈咻的一聲從神威的臉頰劃過，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他，槍手無疑是高手，在出槍同時還考慮神威的移動速度和可能的反擊模式——

　　阪本辰馬，快援隊的領袖，攘夷戰爭時期和白夜叉一樣屬於傳說中的人物（被銀時評價「像怪物一樣強大的男人」），他再次開槍，直到瑪麗擺脫神威的鉗制，相比一米七的神威，他一八一的身高，褐色卷髮，紅色的外套，墨鏡下的眼睛是罕見的犀利，但轉瞬之間他就摸著頭道歉： 「抱歉，一間一間找，我多花了很多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不要太好強」是貼吧裡看來的愛情名言。哦，瑪麗這種其實真找個男友也能把對方鬱悶死。


第166章 請君入甕（六）

　　他既然拋棄了上帝給予人類作為人與人之間準則的理性，脫離了使人類聯結成為一個團體和社會的共同約束，放棄了理性所啟示的和平之路，蠻橫地妄圖用戰爭的強力來達到他對另一個人的不義目的，背離人類而淪為野獸，用野獸的強力作為自己的權力準則，這樣他就使自己不免為受害人和會同受害人執行法律的其餘人類所毀滅，如同其它任何野獸或毒蟲一樣，因為人類不能和他們共同生活，而且在一起時也不能得到安全。

　　你應該先殺死他們。

　　 ——洛克

　　阪本他一發現瑪麗約會的物件是神威就從船塢開了輛飛船趕來，阿伏兔和雲業截住了河上萬齋，二打一加上夜兔本身實力不俗，萬齋費了一番勁才脫身聯繫上阪本——此時阪本已經闖了八家酒店了。

　　瑪麗帶著黑沉沉的怒容，她最生氣的不是阪本這麼遲才趕來，而是自己在阪本面前居然軟弱無力，被神威欺負的徹底。她的碧色眼睛已經因為憤怒而開始發黑，仿佛要碾碎某種東西，「你是哪位啊？」她收好手機擺出了防禦姿態，過了十五秒才仿佛突然想到一樣，「哦，是阪本啊……」

　　我是你花十五秒才你能記起來的嗎？阪本辰馬只能以童話裡灰姑娘的隱忍再度道歉：「我那艘飛船還在修理中，慌慌張張開出來，什麼事情都丟下，回去後一定還會被陸奧罵，瑪麗你就不要生氣啦，女孩子生氣會變醜的。」

　　陸奧生氣起來很可怕哎。

　　瑪麗生氣基本就是要揍人來發洩火氣。

　　「你們是老相識？」神威向前傾過身子，對阪本辰馬頗有興趣，閃電般一躍而起——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瑪麗直接給了他一拳頭，這可是憤怒的超級賽亞人的制裁拳頭，神威立刻順著拳勢飛出去，撞到牆壁上，在那裡掛了三秒鐘才跌滑到地上。

　　「看來你很喜歡打鬥。」阪本辰馬很冷靜，仔細的觀察神威——他知道的，春雨第七師團長曾經面對數百持械敵人，竟然一個人全部擊倒了，他是個為了戰鬥而戰鬥的人，簡稱為：「戰鬥狂」。

　　剛才就算瑪麗不給神威一擊，阪本辰馬也有反擊的能力。

　　在攘夷戰爭戰績排行榜初期，阪本辰馬總排在第一位。他的槍法例無虛發。

　　「你不覺得有你在很擠嗎？」神威的胃裡有什麼急速上翻，他好險就要吐出來，臉頰失去了血色，覺得自己的所有骨骼都疼痛無比。這個世界缺少了你，會美好很多哦。

　　路過桌邊的時候，瑪麗順手拿起一柄檯燈，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趁手的武器。她能感覺到變身後的熱力和狂躁，充盈體內，怎麼打也打不夠，她要和擰斷螃蟹四隻腳一樣，讓神威在地上亂爬！抬起神威的下巴，仿佛要把腦袋從脖子上擰下來……

　　「瑪麗。立刻解除變身。」阪本沒有管神威，正色告訴瑪麗，萬齋告訴過他，最近瑪麗在吃飯的時候，有時會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轉生鄉會毀壞她明亮的雙眸，衰弱她的心臟，最終把她變成一個廢人。

　　瑪麗沒有堅持，實際上她也知道這次感覺很不好，被捏住尾巴後的酸軟感覺還殘留著，而過於快速的變身也加速了心跳和脈搏。走到阪本身邊前，她還是給了神威的眼睛一個重拳，那只眼睛就仿佛戴上了墨鏡，黑黑的一圈。

　　「戒掉轉生鄉。」阪本的眼裡流露出一絲心痛，雖然在墨鏡的掩飾下看不出來，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瑪麗被轉生鄉折磨。

　　「不要！」如果現在不做可以做的事情，那麼將來一定會後悔，沒有轉生鄉，她無法變身。

　　「你不聽話有人會哭哦，我會哭哦！」阪本心想，難道要揉揉眼睛努力擠眼淚出來……

　　「那你哭吧。」瑪麗冷血的說。

　　能讓這姑娘聽話的人三年前都死了。

　　她足夠頑固，足夠堅強。

　　「你戒掉轉生鄉，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阪本辰馬終於放棄了，輸得要有風度，瑪麗決定的事，用航空母艦也拉不回來。

　　「說定了！」她高興起來，簡直就要蹦蹦跳跳表明一下自己的喜悅，「我去找萬齋，這是你說好的！不許反悔！」她的要求就是得到阪本，阪本辰馬心甘情願歸順……萬齋也沒理由阻撓。

　　神威那兩個手下不是庸人，萬齋不會掛彩吧……瑪麗不會明說自己在擔心萬齋，但是匆匆的腳步顯示她還是記掛自己的所有物。

　　「他沒事……」阪本沖瑪麗的背影說，終於把注意力移到神威身上，「這傢伙交給我，我有話想說。」

　　「隨便你。」瑪麗完全不在乎阪本是真的要談話還是給神威一槍，走的毫無留戀。

　　「你甚至不是春雨的人。」神威上前一步，面帶笑容，這一步很慢，他全身都痛。但是儘管腳步沉重，他卻不能不走上去。

　　「有些事情，只能第三者來做。」阪本辰馬當仁不讓，瑪麗耗不起！

　　其實阪本隱隱約約感到，這正是瑪麗策劃中的結果，萬齋提過，瑪麗在地球碰壁，絕對會對自己志在必得請入彀中，進一步審視神威：精力充沛的青少年，搞不好在床上也是精力充沛，阪本輕輕搖頭，這位快援隊首腦的面色是瑪麗沒有見過的，佈滿陰雲，沉鬱嚴肅，他擔心瑪麗的安危，「瑪麗是個有很多缺點的孩子，但是，我不允許有人拿她的身體當做目標。我不管你們過去發生過什麼，但是現在你敢對她怎麼樣，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哦？」神威笑了，但是一瞬間那蔚藍色的眼眸就密佈殺氣，「以殺死對方為前提來一場吧，就算真的殺了我也無妨，不過，如果你不認真的話，我是一定會把你殺掉的。

　　不惜代價。」

　　神威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阪本辰馬砍成幾百塊！

　　「不惜代價也沒用，」下一個瞬間，阪本在神威耳邊低聲說，一柄水果刀對準了他頸部的大動脈，「小子，你放棄吧。你絕對不會贏得勝利的。」你只會遍體鱗傷。

　　就和她一樣。

　　在和井伊交手之後，阪本苦練過刺客匕首和短劍，就算一把水果刀在手，他也能發揮出太刀的威力。

　　這一刻，神威露出了震撼的神情。

　　「你的名字？」

　　「阪本辰馬。」

　　 「如果阪本不來，你會怎麼做？」萬齋沒有受傷，在危急時刻，他奉行的是能跑就跑絕不戀戰。先前他不明白瑪麗進賓館入客房的目的，想湊近聽牆角卻和神威的兩位手下撞個正著，劈裡啪啦混亂開戰，結果雙方都不知道那行政客房內發生過什麼。

　　「把神威暴扁一頓，那還用說嗎？」瑪麗安娜從自動販售機拿出一罐百事，揭開拉環，咕咚咕咚灌下去。

　　河上萬齋徹底僵硬了，當初他抱著和神威差不多的想法：瑪麗肯定是和神威開房順便做些兒童不宜的事情，理由很可能是自暴自棄或者發洩情緒臭揍他一頓（這一點和神威的「哦，她送上門來啦，我是瑪麗生命中的至愛」倒是大不一樣）。可是阪本不同意萬齋的揣測，阪本把問題上升到非自願的貞/操危機，心急火燎。

　　萬齋提出「成功的性體驗能紓解和放鬆……」阪本直接拿墨鏡敲他腦袋：「我不管你看的少女漫畫發展到多開放，做那種事瑪麗絕對不是自願的！」

　　看瑪麗的樣子，難道阪本估計錯誤？

　　三團長七團長他們開房就是為了打架？

　　這不是少女漫畫是少年漫畫！


第167章 請君入甕（七）

　　 「對於自己心愛的女孩子，男人當然要好好守護。人與人互相尊重是必要的——但是你不是男人是廢渣，所以我沒必要留情。」阪本辰馬對上已經挨了瑪麗兩記重拳的神威毫不饒人，擱到桂那裡還有可能認認真真來一句「今日你狀態不佳咱們來日再戰」，高杉很可能什麼都不說直接酷酷的走人，而阪本處理此類問題和銀時差不多——

　　狠命的揍啊！

　　誰讓你擺一張找打的臉！！！

　　阪本相信自己的判斷，七團長對瑪麗的執著已經很深了，阪本是商人，最大能力就是一眼識人，神威表現的很清楚，勝利和佔有就是一切，比其他的事都重要。

　　至少狠揍一次，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阪本低估了夜兔族的抗打擊力，而且愛情這玩意越阻隔就燃燒的越熾烈。

　　雖然夜王鳳仙教給了神威豐富的武鬥知識，他在春雨也耳濡目染強盜間的勾心鬥角，成熟的比同齡人都早，他十四歲就不是處男了，對女人的身體富有經驗和知識，可是……他對戀愛一無所知。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伸出手把自己看中的姑娘抓到手心，不管她樂不樂意，不管她會不會受傷。

　　「好想養瑪麗……」神威閃避，動作簡潔，給了阪本一個亮眼的微笑，眼光逐漸銳利如藍色的刀鋒。

　　灰姑娘在午夜十二點就必須回到家中，否則華彩的衣裙就會變回破爛的舊衣，即將實現的童話大團圓結局也會化為烏有。阪本，你以為是瑪麗的仙女教母嗎？

　　暴力王子神威在此刻，非常渴望殺人……膽敢阻撓我，這就是你人生裡最後一秒了！

　　「她是一個……如果我今天告訴她我要去高杉總督那邊，她也不會挽留我的人，如果……她真的是打斷我的腿也要我留下，我反而不會堅持這些年。」萬齋有些感傷，這些年他不容易啊，洗菜做飯用微波爐做漢堡包抹桌子擦玻璃擺弄常用家電，他居然還學會了縫紉，瑪麗身上穿的除了內衣（內衣也是萬齋去挑選的，瑪麗自己認為時間很寶貴不能浪費在無聊的小事情上）都是他一針一線縫製的，「阪本大人，拜託你了。」

　　「瑪麗，來！」阪本呼喚瑪麗，滿臉堆笑，和哄孩子一樣，「這幾天你先陪在我身邊，春雨的事不用擔心，萬齋會暫時代你處理。」

　　要盯著瑪麗確定她戒掉轉生鄉，阪本才能放心。她雖然自製力高，但是那個神威在附近挑唆，難保她不會頭腦發昏為了強大再次用轉生鄉變身。

　　「我才剛晉升，很多工作離了我不行！」瑪麗若有所思停下來，「能不能等一等？」

　　「你還把我當朋友嗎？」阪本平靜地問。

　　「當然。」

　　「那麼我永遠是你的朋友，瑪麗，我要確保你戒毒，從此刻開始。」

　　鋼鐵般的話語，鋼鐵般的意志，有幸見識阪本辰馬這一面的人要麼是老朋友，要麼就是一早長眠於地下的敵人。

　　另外一邊，阿伏兔覺得空氣都很危險，剛才那個卷毛PK團長的時候他們不是不想上來幫忙，但是神威用眼神阻止了他們，要知道打擾團長大人的戰鬥樂趣會沒命的，所以只能眼睜睜看團長被打得倒地不起。

　　鮮血在空中四下飛濺。

　　卷毛出手好狠哇！

　　「去查一下阪本辰馬的資料。」待阪本離開，神威頂著一隻熊貓眼照樣很威猛。那個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無比，微笑的臉龐仿佛直到世界末日也不會喪失笑容，而且和夜兔族毀滅性的攻擊不同，那麼狠辣的手法居然可以用優美的姿勢來表達。

　　阪本辰馬，在阿伏兔的博客位列三團長面首NO1,對於「面首一號」，阿伏兔建立了資料檔案：

　　阪本辰馬 Sakamoto Tatsuma

　　身高：181cm

　　體重：70kg

　　生日：11月15日

　　星座：天蠍座

　　籍貫：地球日本土佐

　　婚姻狀況：未婚

　　興趣：玩自己的飛船，看女生，逛夜店

　　喜歡的女生類型：文靜可愛的平凡日本少女（阿伏兔注：三團長完全不符合啊！）

　　討厭的事情：嘮叨的人，苦的東西，迷路

　　經歷：富豪的兒子，原下級武士，北斗一刀流學藝，十九歲脫藩，加入攘夷戰爭，現在為私設艦隊「快援隊」隊長，往來星球之間進行貿易,買賣貨品。三年間就壯大了快援隊，在各個星球有著一定的影響力。

　　特點：「啊哈哈哈」的笑聲，懾人的領導力，槍法驚人。

　　「關於阪本辰馬暫時就到這裡吧，別和人提起我在調查他。」不是春雨的人，而且還是居無定所的商人，瑪麗，你以為找上這種保護者就能安枕無憂了？

　　瑪麗，你也需要新血了，需要在春雨紮穩腳跟步步上爬了。

　　想到阪本辰馬那怡人自得的神情，神威心裡就堵得慌。

　　「要是有人問起呢？」阿伏兔知道春雨每個地方都有敵人的眼線。

　　「你什麼也不知道。」神威放鬆心情，張開雙臂，沒多久，他就會把那個驕傲的美人摟在懷裡，讓那個阪本哭去吧！

　　「真的……就這麼算了？」阿伏兔揣摩神威的臉色，那位阪本可是面首一號哎，爬上瑪麗的床和您分享三團長的賤/人哎，你不打算劈了阪本，團長大人您什麼時候那麼大方無私了？聽說三團長已經坐上阪本的飛船小憩，這小憩——天知道是幹什麼？阿伏兔至今為止都沒見過金髮碧眸的變身後瑪麗。一想到那三白眼壞脾氣女生居然能當芳心劊子手，阿伏兔只能感慨時代不一樣了，審美不一樣了。

　　團長不一樣了。

　　這幾日團長心跳急速又睡不著，沒辦法做別的事情，何止是睡不著，一整個晚上都沒有闔眼！您是在想三團長嗎？撕心裂肺痛苦纏綿，可是三團長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團長，您這很明顯是進入戀愛模式了！

　　愛上三團長的團長大人太可悲了。

　　「團長，您看著我的臉，仔細看看，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阿伏兔死命調動面部表情傳遞心思：對待面首我們要像冬天般冷酷！整個第七師團都是您的後盾，我們把面首一號挫骨揚灰！

　　「他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係。」這回答冷酷而直接。蒙塞巴斯蒂安管家調/教，神威對瑪麗的喜好瞭若指掌，瑪麗對阪本是什麼感情神威不清楚，朋友？兄長？家人？總之不會是愛情。

　　阿伏兔只能在內心歎息了：團長，難道心平氣和承認面首一號把您的瑪麗搶走了很困難嗎？我們搶回來不就成了，您這麼彆扭把不到女人的！


第168章 今年的大河劇是阪本龍馬（一）

　　當兩種文明，兩個星球發生對抗而處在相互敵視狀態。由於雙方軍事力量都非常強大，擁有幾百萬軍隊和數萬核彈頭，運用這些軍事力量，就可以將對方的星球徹底消滅好幾次，所以誰都不敢動用軍事力量來率先發動戰爭。但是，他們都想削弱對方直到搞垮對方，所以就動用除軍事行為以外的一切手段。這包括：經濟封鎖、政治供給、顛覆破壞、軍備競賽等。

　　沒有法則可以約束這一切，當冷戰不足以表達對敵方的憎恨，真正的戰爭就爆發了，整個星系和民族都可能毀於一旦，或者倒退回原始社會。

　　到時候我們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木棍和石頭。

　　如果兩個星球實力差距過大，那結果不言而喻，發展中星球的生物是生是死全部維繫于發達星球生物的一念之間，當天人們堅持自己在地球有著十分重要的戰略利益和經濟利益，這個星球就陷入了戰火。

　　在地球的那場攘夷戰爭後，阪本辰馬和瑪麗安娜從不同的角度看待戰爭，阪本希望通過星際貿易作為橋樑，讓地球在宇宙間早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思想更為激進的瑪麗……

　　「如果我來撰寫星際法，就要禁止全面戰爭，每個星球派一個人作為代表，參加星際武道會就好了！勝者的星球享有絕對支配權！」瑪麗對阪本說道。

　　她不記得武道會這個名詞是聽哪位同學說的，但是一個人死比一個星球捲入戰爭來得好。

　　「星球代表是隨機抽籤？」阪本隨口問。

　　「如果你我當代表，在武道會一定無敵了。敗者當奴隸當食物當家畜，也許這種構想很殘酷。」 她對自己和阪本有信心。

　　阪本從來不會說瑪麗的想法荒謬。十五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睡睡覺，被大人罵罵，或者撒撒嬌，闖點小禍。

　　但是十五歲的春雨師團長，想的完全不是普通孩子會想的東西。在地球的數年，已經讓她幾乎把這個蔚藍色的寶石當做自己的母星，所以對攘夷戰爭裡志士們宛如被野火焚燒的雜草屠戮殘殺，她並非全無感覺。

　　如果不是隨機抽選而是報名，她並不介意成為地球代表。

　　「倘若成為天導眾的一員，改寫星際法也不是不可能。」阪本只在文藝作品裡看到過天道眾的描寫，腦補了一下瑪麗加入那個統治階層的場景。想像中那個位置上的天人全都是輕蔑俯視的嘴臉，對地球人不屑一顧。

　　武力強大只能用在打擊一個國家上，並不能用在建設一個國家上。瑪麗若要進入核心權力層，還不知會犧牲掉多少！

　　「那我還是先登上海賊王的王座吧。」瑪麗歪著頭，她從沒有小看阪本的實力，假以時日，他有那個心輔佐，在天導眾謀一席之地並非完全無望。上下打量著阪本，她深知他們需要放鬆一下心情，但是……在缺乏食物和救援無望的情況下，這種放鬆能有幾分實效只有鬼知道。

　　阪本居然還能一臉溫和快樂的表情！

　　阪本的星際飛船原本還在維修中，因為擔心瑪麗強行開出來，他極度暈船所以飛船設定的是自動駕駛，和萬齋道別，飛船升空，第二日就遇到次元震，兩個空間的連接點發生扭曲錯位，結果本來帶著瑪麗強制戒毒的戒毒所飛船成了一座高科技棺木。

　　他們迫降在一個導航器都沒標注的小行星上。

　　飛船上下共十三處裂痕，前半部分和底部完全毀損，反重力引擎和導航系統全部變成不能用的擺設，載客艙暴露在外——那外面可是零下十多度的極地氣候，滴水成冰，總之這宇宙船完全不能發揮應有的功能。

　　儲備的應急食品差不多足夠三十日，醫療用品安然無恙。

　　最近的宇宙港口距此處十萬光年。

　　他們只能一起縮在駕駛艙，不停地向外界發送「SOS」電波。

　　這就是他們擁有的一切。

　　通訊設備太陳舊了，瑪麗在次元震發生後就用自己的所有知識搶修，可是這通訊器居然只裝上基礎的電波訊號發射器，等這玩意把遇難信號發送到船塢，再等到救援搜索隊趕來，她和阪本早就成木乃伊了！這個偏僻小星球遠離民用航線，求救信號會不會被別的飛船截獲不得而知。

　　她畢竟不是《龍珠》中的大嫂——天才科學家布林瑪，可以用殘餘的材料讓飛船起死回生。

　　一切似乎只能交給命運。

　　唯一慶倖的是這是類地行星，大氣成分和地球差不多，否則一位賽亞人一位地球人首先就會死於缺氧。賽亞人再強悍都沒辦法在真空裡活下去。

　　「斷裂的配線和管道我都重接了，引擎也可以發動，但是，外殼損壞，無法在真空環境飛行。」她思考著合適的詞彙，結果還是只能實話實說，「結論是我們只能等待救援。」

　　「我丟下很多工作沒做完，陸奧一定會來找我的。」阪本點點頭，從表面上無法看出他在想什麼，遇難也沒讓他恐慌或者驚懼，只有無窮的信心，他安慰瑪麗，「就當是休假吧。」

　　「我才休假結束，春雨的假期可是給的很苛刻，下一次可能要申請很久。」瑪麗毫不愛惜的把飛船結構圖丟到桌上，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般的微笑。

　　在春雨，萬齋以為她是去戒毒，自然不會來搜救，其他人……根本沒有其他人會想到來救她。

　　應急食品差不多足夠三十日——這是按照兩位都是地球人的標準核算的。瑪麗的食量是阪本的十倍，不過她正在戒毒，於是每日吃的和阪本差不多。

　　「無論現實有多殘酷，總會有一線希望的。」阪本盯著瑪麗，她的戒毒斷癮很順利，那最難以忍受的身體折磨，她全然不在乎，神志不清了一兩天，在沒有任何替代品的前提下，竟然只用了一周精神就轉好了。

　　阪本辰馬不知道如果松陽、高杉或者銀時、桂他們遇到瑪麗這樣會怎麼做，意志並非可以克服任何的欲/望，他又沒法對瑪麗搜身——萬一瑪麗攜帶了轉生鄉呢？萬一這孩子陽奉陰違呢？太順利反而讓他不安心。

　　阪本確定這飛船絕對沒有一克轉生鄉，二十八天過去，每當她煩躁的時候，阪本就守著她，有兩次瑪麗已經煩悶到快要爆發了，阪本也擔心會不會不得不對瑪麗動武。

　　「我會交出我的鮮血和苦痛，但是我不會投降！」瑪麗精神萎靡，一臉菜色，主要原因是太餓了，她拉上被子，以睡眠和饑餓作戰，「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第三十天。

　　瑪麗安娜改造了飛船的空調，用來汲取大氣裡的水分，雖然解決了飲用水的問題，但是他們沒有半點食物了。

　　「阪本，你也看到了，我們斷糧了，所以我認真的考慮吃掉你。」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其實描述的是美蘇冷戰……後來的，參考的是美伊戰爭，然後……我不想就星際戰爭之類影射什麼了，要知道除了黑塔利亞那些很萌的國家CP，我對政治學毫無興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5

第169章 今年的大河劇是阪本龍馬（二）

　　「阪本，你也看到了，我們斷糧了，所以我認真的考慮吃掉你。」說這話的時候他們正在吃最後一餐。

　　阪本用叉子叉起最後一段「雞脖子」，他不知道瑪麗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把這個挖出來，也許是以前的船員偷藏的，那些「雞脖子」骨頭多肉很少，不過事到如今他們不管多麼變質的食物都會咽下去。

　　孟子曰：「饑者甘食，渴者甘飲，是未得飲食之正也，飲渴害之也。豈惟口腹有饑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

　　饑餓的人吃什麼都美，乾渴的人喝什麼都甜，這是由於沒有嘗到飲水和食物的正常味道，因為饑餓與乾渴損害了他的味覺。難道只有嘴舌和肚子有饑餓乾渴的損害嗎？人心也都有類似的損害。

　　「瑪麗，救援很快就到了。」停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聲音溫暖又愛憐，「今天一定就會到。」

　　他的笑容擴大了，他很清楚瑪麗已經餓到精神快要崩潰了。雖然戒毒很順利，但是缺少食物，加上對死亡的恐懼……瑪麗以前不怕死，在攘夷戰爭的時候，她那麼無所畏懼趾高氣揚，似乎死神也會被她嚇跑。可是這一次，也許是轉生鄉的毒癮影響，她開始做惡夢，開始有黑眼圈，開始消瘦，開始不時的愣神。阪本只希望自己的樂觀能感染她。

　　「我是說真的。你是不是把腦子也丟掉了，所以不會思考了？吃完這一頓，我們還想活下去，就只能自相殘殺。」瑪麗用手肘支起身子，板起臉。就算光喝水也能支撐七天，但是在那之後呢？救援什麼時候來誰也不知道。

　　「再翻翻找找，也許以前的船員還能有些儲備呢，瑪麗，你要知道我隨手摸件衣服就可能從兜裡掏出幾張紙幣，船員很粗心的，幾塊餅乾啊，罐頭啊，或者巧克力。要不然，也許這個星球有什麼宇宙怪獸啊，龐大的水怪啊，咱們就狩獵它們，如果它們很高很大很強也沒有關係，我會張開身體保護你的。」

　　「不可能有了。」瑪麗低下頭，覺得很冷。如果這個星球有生命跡象，她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空調的風在□□，宛如陰沉的馬上就要下雨的天空，正在哀傷的奏著一曲挽歌。她沒力氣去調整空調了，目前只當它是儲水器。

　　阪本把所有的被子都裹在瑪麗身上，替她掖好，她的眼神，她的臉色，她的呼吸都彰顯情況是多麼糟糕，忽然阪本有了一個念頭，他直視這個足足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的眼睛，斂起笑意：「你為什麼什麼也沒吃？」剛剛那些「雞脖子」瑪麗一塊也沒動，全部都入了阪本的胃。她說她已經吃過別的東西了。

　　「吃不下。」瑪麗把頭撇到一邊，她的眼睛那麼深邃，因為餓了好些日子顯得更大了。她往牆角縮了縮，給阪本更大的空間，自己側著身面對牆壁，仿佛根本不想見阪本。

　　「那是什麼肉？」阪本從內心深處汲取強制的力量，第一次在這艘飛船感到了恐慌這個詞。他甚至感到了自己的胳膊在顫抖。

　　「我的尾巴。」瑪麗留給阪本一個後腦勺。

　　她這是第三次自斷尾巴，第一次是她被神威拋棄在卡卡羅特號上，那簡直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她還記得孤零零的一個人是多麼恐懼，給自己止血的時候被繃帶卷起來，平躺著動都動不了；第二次是攘夷戰爭中，那之後平賀背著她，背她到安全的地方。銀時、桂還有高杉都來看她，那是她最安心的時候。這一次，這尾巴最有實用價值——拔毛，煮熟，加了醫療箱內的部分麻醉劑和湯料，然後拼命告訴自己這和漢堡包沒什麼不同，可是無論怎麼做心理建設自己還是吃不下自己的尾巴。

　　阪本閉上了眼睛，皺緊了眉頭，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目光柔和的看著瑪麗安娜：「小瑪麗，你想做什麼？」

　　「我們抽籤吧，中簽的人成為另一人的食物。」瑪麗縮在被子裡，「我不想和你打，阪本，只有這樣我們還有可能有一方生存。」苟延殘喘也罷。

　　阪本沒有阻止她，聽著她說下去。

　　「我在春雨還只是得到了初步的成功，一個師團長，而就連這祥小小的成就也已經花費了我三年的艱苦努力。我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我還不想死！」你也一樣，你是快援隊的隊長，你的商業王國只有個雛形，你也不甘心現在就去地下長眠。

　　「我不會抽籤。」阪本摘掉了墨鏡，褐色的眸子，靜靜地的看著瑪麗，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內心升起一陣銳利的刺痛，「絕不。」

　　如果你選擇不玩一個遊戲，那就既不會勝利，也不會失敗。

　　但那不意味著不會有死亡。

　　第三十二天，瑪麗伸了個懶腰，她在嘗試不依靠轉生鄉的同時實現變身，可是總也不成功。

　　「瑪麗，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童年？小時候，我很想飛的，就跑到三層高的小樓跳下來,結果摔斷了腿，聽起來很像笨蛋才會做的事情吧；進入私立學校讀書老想著變得全知全能，不過我好像只有在劍道上比別人強；最高興的就是在松下村塾認識了你們，那是一段多麼安寧的日子啊。」這些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清晰如昨日。「你記不記得自由談這門課，松陽老師講過自相矛盾的故事，最堅硬的矛，最堅固的盾，那麼矛戳上盾，是矛斷裂還是盾破碎呢？」

　　瑪麗明白阪本的意思，松陽老師的話語她還銘記在心。「你們兩人合力，那就是最強的矛和最強的盾，遇到問題的時候，就一起想辦法解決。」

　　她寧可阪本戴上墨鏡，而不是用這雙堅定的溫和的褐色眼睛困惑她。

　　「全知全能？那麼就要靠阿克夏記錄，據說那是一種不可知型態訊息的集合體，被編碼儲存在乙太之中。換言之，是一種非實體層次的存在，即無法被知覺或體驗。

　　阿克夏記錄包含我們的所有知識系統，學科也許會拆分，技能也許會提高，但是這些訊息早就被記錄在阿克夏記錄中，據說特殊個體通過調和，就可以接觸到阿克夏記錄，成為全知全能之神。我第一次接觸《銀河百科全書》的時候，還以為那就是阿克夏記錄。」瑪麗的這些話，是她第一次提起，「我曾經有想過，如果戰爭結束，我就和他一起在宇宙中漫遊，然後我會編纂出自己的阿克夏記錄，書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叫做——

　　《銀河系漫遊指南》。」

　　那個「他」——阪本也認識的。

　　但是平賀三郎死于櫻田門事變，那以後，她就加入了春雨，成為了女海盜。平賀死的時候她遍體生寒，折磨人的寒冷並沒有隨著時光流逝結束，在春雨除了萬齋，所有人都是敵人！

　　其實她想哭，但是母親沒教過她哭泣，老師讓她哭的時候，她又哭不出來。

　　「只要活著，就可以努力實現夢想。大概要整個星球的輔助，才能完成一本百科全書呢，何況瑪麗你的野心是要勝過《銀河百科全書》。要多花二十年才夠！」阪本就仿佛能看到那一天，「如果你真想做，沒有事情你不能做。」

　　在這一刻，她的情緒達到了平衡，傷痛之後恢復平靜，剛好和《龍珠》裡孫悟空、貝吉塔等人極度憤怒後壓抑怒火完成變身近似。不過數秒，她的金髮伴隨著空調風飄動，就仿佛有生命一樣，碧色的眸子沉靜無比，洋娃娃一般精緻的面龐，纖細的不盈一握的腰肢。

　　那是一種華麗的蠱人的美麗。

　　在超級賽亞人狀態，阪本的一舉一動仿佛在做慢動作。

　　太慢了。

　　「現在我可以用武力逼你抽籤了。」瑪麗不想用實踐來驗證自己此時能比阪本強上多少，但是她不能允許這種膠著繼續維持。

　　在瀕死關頭，她不依靠轉生鄉也可以變身了，如今要用這雙手殺死阪本，然後吃阪本的血肉活下去嗎？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第一次知道「猶豫」是什麼情懷。

　　「你可以直接殺了我，吃我的肉，只是這樣你一輩子良心不安，抽籤有意義嗎？這樣你就會笑著忘了我繼續活下去嗎？」反正阪本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其實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這是最公平的。」瑪麗看著阪本，聲音剛硬如寒鐵，「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死。」

　　她拿出了簽條：「紅色末端就是食物，簽條是我做的，所以讓你先抽。」

　　作者有話要說：

　　我老實說，如果身邊不是阪本是神威，瑪麗姑娘一早就宰了他吃肉了。

　　哦，銀河系漫遊指南算是很隱藏的伏筆，我前文早提過《銀河百科全書》和《銀河系漫遊指南》，前者是瑪麗最愛的讀物，而後者，其實根本還不存在，雖然邊角裡提過松陽，阪本等人都在《銀河系漫遊指南》作為歷史人物出現，為啥呢？

　　這部後來居上的宇宙最完備百科書籍，是在瑪麗安娜成為海賊王后，耗資耗人開始編纂匯總的，因此她這個時代的人物，得以在《銀河系漫遊指南》載入史冊。雄厚的資金來源，嚴密的組織系統，破格錄用人材，以特蘭克斯星球為據點，整個星球的主業就是編這本書，在一百年後，這部書才正式全宇宙刊發，並且取代了《銀河百科全書》成為NO1——

　　最重要就是使得瑪麗安娜位列此全書海賊王榜首。


第170章 今年的大河劇是阪本龍馬（三）

　　紅色末端就是食物。

　　「從外表看我現在比較嬌弱，而你的肌肉又大又結實；從食量看，我比你能吃；體重來講，我三十八公斤，你七十公斤，無論誰抽中食物，都不要有怨言。」瑪麗安娜握著兩張簽條，朝著阪本仰起臉，閉上眼睛。

　　讓對方的胃袋成為自己的墳墓。

　　她的賭運一向奇佳，她想這一次也不會例外。面對危機，就應該有冰一樣的冷靜行動，現在，這是救自己的唯一辦法。

　　「我先告訴你，我不會因為任何人放棄生存的機會。」瑪麗安娜乾巴巴的說，盡力保持著冷漠的表情。她告訴自己賽亞人應該具有決斷力，比任何地球人都堅韌、頑強、老練、心狠、膽大，以最致命的準確性襲擊獵物的腦袋和致命處，是整個宇宙最有效最殘酷最厲害站在生物鏈頂端的物種。

　　在她十五年的生命裡，給過她溫暖和安全的兩人相繼離世，她被留在黑暗陰冷的卡卡羅特號，她被丟在松下村塾，她被臭揍一頓在仙望鄉溫泉，血水和泉水混揉好幾根骨頭都斷了……她用這雙黑色的眸子看著自己的平賀管家的腦袋在刑場被看客們指指點點，心如刀割；她在邊境星球為春雨賣命，而不管她在春雨裡取得了什麼成就，留給她的，就只有下一道命令，下一個要完成的任務。

　　不知道誰會在何時何地撰寫關於自己的報告，或者給她一隻冷箭。

　　她很清楚好幾次自己的功勞白白被別人奪去當墊腳石。

　　「你現在是沒有個人生活的，你首先屬於春雨。」那是一個春雨前輩提出的忠告。就連這句忠告，也算是春雨生涯為數不多的溫暖了。

　　當然，如果能夠走到領導階層，那又不一樣了。

　　「瑪麗，剛才你變身了呢。」阪本的語氣，是純粹的陳述句。

　　「自然而然就做到了。」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來之不易，為了自己的心願，她也不可以那麼容易就這麼籍籍無名的死去！

　　「第一次現場看到。」雖然萬齋提到過，畢竟沒有親眼看到震撼神經。漂亮到讓人心痛的少女，可能把自己吃掉的少女，沒有任何其它解決方案擺在眼前，內心急劇動搖的少女。

　　他知道她為了在春雨活下去所經歷的可怕鬥爭，現在她那麼累，那麼餓，瑪麗無法傷害阪本，瑪麗傷害的是自己。

　　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銀時，他一定到最後一刻都堅持已見，她也一定很想他來說服她。她從一開始就希望銀時能夠說服她。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高杉，大概會舉起刀用刀背把瑪麗砍翻，然後捆起來，並且冷酷的告訴這個笨姑娘傻孩子：「一個老師魅力幾何，看他身故後他學生的為人就知道了，見生如死死即生，在救援到來前我不會放你的！給我冷靜一下。」

　　如果站在這裡是桂，因為桂平日的行事太難揣測了，所以阪本就不費腦子思索桂會怎麼做了。

　　「被討厭的人吃掉是件很不高興的事情，瑪麗，把我做的好吃點。」阪本的聲音滑過瑪麗的耳膜。

　　各人以各人的方式處理問題。

　　這是一場抽籤，一場遊戲，事情要快快樂樂做比較好。

　　哪怕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你死我活互不相容。

　　阪本用手指夾起一張簽條，恍然想起自己童年時候，站在三層樓的頂樓天臺，心裡想著跳下去，然後高舉著一隻手臂握緊拳頭飛起來斗篷飄揚是多麼的帥氣。

　　盛夏過去，土佐迎來了梅雨季，他第一次出去看看世界有多大，第一次看到江戶星際航空站，第一次期盼自己駕駛飛船，跳出去看看其它的星星……

　　他代表北斗一刀流，拿下了全國冠軍……

　　他脫藩了……

　　他成為攘夷軍普通的士兵……

　　銀時、高杉、阿桂，他們都在攘夷戰爭中堅持著活下來，他則先行一步創立了快援隊——

　　快援隊的規則第一條說「凡有志于商事的我藩或他藩的脫藩者均可人隊，地球人和天人均可入隊，無論性別男女性取向皆可入隊。本隊的目的在於以運輸、商業、開發、投機等事業壯大自身獲得利潤，今後隊員的選拔不論出身如何，一律按本人的志願辦事」。從一艘飛船幾個老弱殘兵發展到橫跨整個星系……

　　然後在那一年，曾經為自己講課的吉田松陽犧牲，在失去吉田松陽的同時，四位學生都感到了極大的痛楚，那是再也無法回來的東西：

　　阪田銀時，放下真刀舉起木刀「洞爺湖」，選擇保護自己能守護的東西；

　　桂小太郎，想創造一個老師理想的世界，給已經無法看到的他看；

　　高杉晉助，要對奪走自己恩師的世界報復，他會用一切手段達成目的；

　　瑪麗安娜，成功的宰掉了阪本都沒殺成的井伊曲弼。

　　阪本是一名宇宙商人，管理著大艦隊，並且不斷向上拼搏直到達到事業的高峰，跨越星海，到遙遠的地方做生意。他離開攘夷隊伍並非一時衝動，但是，在瑪麗一臉被抽幹血色的模樣，發誓要以後在春雨打拼——「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她凝望月球，「我現在感覺很糟糕……我要去當宇宙海盜……我一定要加入春雨。」

　　阪本為此暗自責駡自己。他總在想，在很久很久以前，如果不介紹瑪麗安娜和平賀三郎相識，她也許不至於如此。她一定憎恨在春雨的生活，瑪麗這姑娘從來都不喜歡命令、要求、服從。她如果不認識平賀三郎就好了。櫻田門，井伊刺殺成功，每一次回想這一次成功，都讓瑪麗痛苦吧。因為平賀這一個人的死亡，瑪麗安娜的春雨噩夢將畢生持續下去。

　　「我是一個賽亞，所以即使依靠一己之力，也會讓整個春雨屈服於我腳下！」

　　阪本不知道她所謂的賽亞是哪個星球的天人，這對阪本沒有什麼意義，他只知道這個孩子把自己的心血投入了她自己都不愛的事業。謹言慎行，無可指摘的去當一個海盜。

　　已經沒時間想東想西了。

　　阪本清楚她的賭運有多麼神奇的好。那總不會是壞事兒，比銀時那爛賭運強多了。

　　瑪麗，我唯一肯定的只有一件事情，今後的每一天每一天，你都會珍惜的活下去。

　　「你必須活下去，連同我的份一起！」他的眼神多了份明亮，一點一點抽著那張決定彼此命運的簽條。瑪麗握的很緊，阪本想，再多花點時間，她的神經會斷掉，或者這簽條會被扯斷。

　　阪本辰馬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殘忍的，明知道此時的溫柔，只能讓瑪麗更為煩擾。

　　「沒有關係。」一陣失重感湧上全身，瑪麗在沒變身前都不會覺得失重，貝吉塔星的重力是地球的十倍，她在超級賽亞人狀態沒理由會頭重腳輕甚至恨不得昏倒！可是她不禁感到一陣暈眩。

　　「你那張臉可不是什麼都沒有的關係。」阪本簡直想抽自己一巴掌，看來自己真是欠抽……

　　抽出簽條的同時，發信器終於有回音了。

　　是救援船。

　　他們驚喜的相視而笑，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夕顏」是阪本的快援隊速度最快的一艘飛船，夕顏這個詞作為人名，是紫式部小說《源氏物語》裡的角色，作為植物，則是一種白色的小花，黃昏盛開，翌朝凋謝，而直接翻譯就是「夕陽下美好容顏」——其實阪本龍馬的原意只是懷念地球上美麗的女孩子。

　　他的口號是「女人還是地球的好！」

　　陸奧進入了阪本的視野之中。她是個清秀幹練的女性，頭髮簡單的披著，一個出類拔萃的副手，看著阪本的眼神似乎很想把他從飛船踢下去在極地裡凍上幾年。

　　廢話，哪個老闆會和阪本一樣丟下急需處理的要務跑的影子都沒有？！留一張便簽條——「親愛的陸奧，雞毛蒜皮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哦。」居然這留言還是別在廁所門口！

　　陸奧只允許他們通過「夕顏」號邊門上一條狹窄的通道登船，然後直接進消毒室殺菌，以免被未知的什麼病毒感染。這通道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行。阪本讓瑪麗先走，如果陸奧當著瑪麗的面訓他就太傷面子了。

　　「抽籤的結果，你不想知道嗎？」瑪麗把手背過去，手裡握著餘下的簽條，剛才阪本一聽到陸奧的回電，就立馬「烏拉拉」的歡呼，不知道把自己那張簽丟哪個拐角了。

　　「現在這個也沒意義了。」阪本對獲救很感恩，哦，如果陸奧不要追究他先前的落跑就更完美了。陸奧惡意的目光很嚇人哎。

　　「我的那張簽是——食物。」把手展開，紅色的末端表明瑪麗此言非虛。

　　「哦。」阪本沒其他話講。

　　「辰馬，如果你吃了我，我會祝你好胃口。」那是一個和她年紀相符合的，普通女孩子的表情。

　　「你已經墮落到對一個十五歲的下手啦，你還是人嗎？！」陸奧沒有當著瑪麗的面訓阪本，但是在指揮室邊門上的對話她都聽的清清楚楚，並且把「吃」理解到了不同的方向上。船長臥室裡，她橫眉冷對，對隊長大人已經從留戀風花雪月到留戀蘿莉表示極度鄙夷，話一出口擲地有聲，似乎門板都在反射著回音。

　　「你可以直接去問瑪麗。」阪本辰馬對這種責難，就是坦蕩的磊落的——讓陸奧去問當事人。

　　「她才十五歲啊，保不准被你這個傢伙騙了呢！」陸奧可沒辦法問一個小女孩「那個卷毛大叔在只有你們兩個人的時候對你做了什麼……」好工口好邪惡好蕩漾啊！

　　「她已經十五歲了。」阪本正式告訴自己的副手，對她來說，這種一本正經是那麼陌生，「她是春雨第三師團長，我們快援隊今後的合作夥伴，請給予她應有的尊重和協力。」

　　「春雨？！」

　　「我們合作的是第三師團長，不是春雨。」

　　作者有話要說：

　　在真正的歷史裡，阪本龍馬是在夕顏丸上撰寫了船中八策。


第171章 即將到來的吉原炎上篇

　　地下花柳巷

　　吉原桃源鄉

　　江戶唯一獲得政府默許的紅燈區——吉原——開發於元和三年，翌年開始營業。寬永十五年設置了著名的吉原大門，四周隔離並派專人看管，封閉式的游廓正式形成。早期吉原的顧客主要是有權勢地位的貴族和上層武士，營業時間限定于白天。江戶吉原與京都和大阪的「遊廓」遙相呼應，共同形成日本三大「花街」，成為萬眾矚目的尋歡作樂之地。

　　隨著天人入侵，權力結構變遷，吉原一度在地面消逝，但是看准其中商業利益的天人和幕府交涉，於是，吉原轉化為「永夜之街」，位於江戶的地底深處，享受著忘記黑暗只有享樂的夜晚，這裡是幕府都無法伸手的法外之地，用巨大的屏障隔離了日光和月光，呈現一種和地面世界截然不同的旖旎風光。日日笙歌，花天酒地，是男人們夢想中的聖地。

　　就連政府高官都流連忘返，多少齷齪的權錢交易就在這裡進行。

　　妓/女也有級別（雖然她們評不了職稱）：

　　太夫：吉原也只有寥寥數人的高級妓/女。

　　呼出：有自己的隨從和專門的房間，客人也要隨她選擇的高級別。

　　格子：准太夫。

　　散茶：太夫格子以下的妓/女，其餘還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專有名詞，形成了獨特的「吉原文化」。

　　最高級別的吉原妓/女被稱為「花魁」，花魁不僅容貌姣好，還具備較高的文化修養，可謂才色兼備的明星，她們擅長樂曲、茶道、花道、詩歌、書法及舞蹈等傳統技藝。在花魁裡最頂級的太夫數量稀少，對一般市民來說她們是高山上的美麗花朵，高不可攀，甚至接近都不可能。她們是官員的、天人的玩物，喪失商品價值就只有死路一條。

　　在吉原，有三個十分重要舉足輕重的人物。

　　吉原的主人，夜王鳳仙，夜兔族最強悍的男人，夜王就含有夜兔之王的含義，他和宇宙清道夫星海坊主並稱雙璧，這位春雨的前任第七師團長，離開太陰基地就來到了地球的男人桃源鄉稱王。

　　吉原的確麗人眾多而且都要臣服於鳳仙，然而，對於出生地是一顆暗紅色恒星終年陰雨整個生存環境在宇宙也屬於獨一無二的夜兔而言，從晴朗的天空中傾瀉下來的明媚陽光卻是明亮得無法忍受的。

　　那對夜兔來說是致命的溫暖。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故鄉了，也許這下半輩子再也不會回去，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望那個會發光的星星一眼。

　　地球不會自行發光，但是地球作為最成功的殖民星球，已經什麼都有了。他來地球並不單單為了遠離春雨的糾葛，或者對地球的女人有什麼偏好。滋潤男人身體的是美酒，滋潤男人心靈的是美女，男人天堂女人地獄的吉原在他的努力下興建，並且欣欣向榮，也因為他畏光而終年不見天日。

　　說不出理由。

　　陽光對他來說是危險的，但是從很久以前，他就非常的喜歡陽光，甚至可以說是——渴望。

　　明明曬不到太陽，為什麼會那麼渴呢？

　　吉原第二個重要人物是日輪。

　　在吉原最顯眼的樓宇，有一名美麗的女人端坐著，她就是目前吉原地位最高的女人——日輪太夫。

　　就像冰雕一樣蹲坐不動的美人。

　　她就像靜態的蒙娜麗莎，眼睛裡沒有放棄、悲傷和憂鬱。這兒的女人都仰慕她，這兒的男人都深愛她。

　　她的腿，在五年前就再也無法行走了，為了帶一個小嬰兒離開吉原，她觸怒了鳳仙，雖然保住了孩子一命，但是對於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吉原是既無出口，又無入口，到死為止都不能離開。那監獄般的和式建築，將她包圍，囚禁，關押，無論在內心世界還是外在世界都是如此。

　　背叛夜王不是件小事，吉原的□□者不會輕易甘休的。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讓她自己選擇，留下來，還是嬰兒的死亡。小嬰兒的弱小生命，簡單到了取決於日輪的一句話。

　　死亡是很容易的。她留下來，屈辱的活著，殘障的活著，帶著尊嚴的活著。

　　她是個在牢籠裡也堅持和自己對抗的女人，這個女人美麗的不僅是外貌，還有她永不屈服的心靈。

　　燦爛的如同陽光。

　　第三個重要人物，百華首領月詠，月詠曾經是日輪的禿（指的是花魁身邊十歲左右做雜活的的侍女。由姐姐輩的妓/女負責教育。寫成「禿」是因為她們還沒有長齊身體毛髮。十五歲左右的少女稱為「新造」，正式進入見習階段後稱為「振袖新造」），這就仿佛女子學院的姐妹關係，她劃破自己秀麗的臉龐，捨棄女人的身份，作為吉原的守護者，使用苦無作為武器。

　　月詠對任何膽敢破壞吉原規矩的壞分子予以制裁。

　　她的恩師是初代首領地雷亞。這個被庭藩眾放逐的叛忍，依靠自己出色的身手在這個法外之地謀得了一席之地，並且悉心教導月詠一身功夫，只可惜，一年前，這個男人在一場大火裡為了救月詠而死去。

　　恩師已逝去，現在她真正想要守護的，是日輪。在這個女人世界，生活是那麼殘酷，滿眼絕望精神沮喪，以毒品和藥物麻醉自己成為妓/女的常態選擇，只有堅強的日輪，是大家的心靈支柱。

　　保護這個給吉原光明的太陽……

　　「晴太，你不要覺得丟臉，其實你不是遭到拋棄，而是被救贖。你的母親從黑暗當中把你救了出來。」

　　孩子想起了撫養他長大的爺爺的遺言。

　　「你應該驕傲，你的母親到現在，依然像是在永夜黑暗中孤獨的太陽一般，燦爛的照耀著。」

　　關於母親，他只知道這些。爺爺生病去世了，關於母親說的語焉不詳，他不可能知道更多，五歲的孩子，只有在爺爺的墳墓前放聲大哭，一直哭到日落西山。

　　此時的晴太，還不知道日輪為了他犧牲了什麼。

　　他和吉原發生故事，還要等到三年後。

　　團長大人，您的愛真是瘮人啊！難道三團長還會感激您這嚇人的愛？當著面首一號的面甩了您讓面首一號揍您的三團長的確很過分，但是攛掇元老院把瑪麗團長往地球吉原安插……咱們太知道吉原是前團長鳳仙大人的地盤，鳳仙大人有多可怕您這個愛徒還不曉得嗎？您存心讓瑪麗團長送死？那個怪物老頭會怎麼炮製瑪麗團長……嘖嘖嘖，男人醜陋起來真是可怕啊。

　　——阿伏兔最新一期的博客更新內容。

　　月球太陰基地，十七歲的第七師團長遙望地球，端正勻稱的面容，嘴角勾起淺笑。

　　定期航班，只要幾個小時就可以去地球了。

　　大小姐，你會怎麼應付夜王呢？

　　「如果不想去的話，就告訴我。」阪本辰馬平淡的說，「我會站在你身邊。」

　　「我已經走到無法回頭的地方了！」瑪麗安娜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發揮專業精神努力工作。

　　我會成為吉原最耀眼的太夫！」瑪麗以前盜版過《吉原細見》，這是一本妓/院記錄妓/女的花名冊，也包含吉原的民俗風情，可是暢銷大熱書之一。她自以為對吉原很熟悉，作為現任師團長去監察一位前任師團長，看來那位夜王在元老院眾人的心中挺有分量。

　　「其實……」阪本撓頭，「吉原有武裝自衛團百華。你加入那個比較好。」

　　他完全無法想像瑪麗去接客。

　　在失去光明的永夜裡，你是去尋找光明呢？還是去創造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自然段吉原歷史，其實是史實。哦，至今吉原依然存在，當然那已經算是歷史文化遺產了。關於妓/女級別我真的努力查資料了，但是花魁和呼出誰更級別高一點呢？好像呼出是花魁中專門有擇客自由的妓/女專稱。也許你們看著覺得複雜，哦，中國青樓那也是一整個繁瑣的系統……我筆下的吉原估計是中日合璧了。


第172章 那時候的萬事屋

　　阿銀的人生很悲劇，口胡，草泥馬，瑪麗隔壁的！

　　拿沙發墊腳，把和肉感美女的照片塞到「糖分」牌匾的後面去。阿銀真的不想再看到這麼能勾起自己回憶的東西了！

　　他好不容易旗下有了三個員工，雖然三個都是黑人：右手是神經槍的金丸，在黑社會中人稱「黑龍」的狠角色；被老公搞外遇拋棄開始酗酒的池澤（開始長肚腩了）；還有吉祥物古橋——他們很順利的從事萬事屋的工作，抓怪盜，抓劫匪，抓當街砍人的狂武士，那時候他們多麼團結一致，眾志成城！

　　統領三名員工，阿銀自豪的想自己終於事業有成當剝削階級了。

　　突然，讓銀時苦惱的事情發生了——金丸和池澤有了一腿，那兩個狗男女如膠似漆的陷入了熱戀，就差在阿銀面前上演活春宮了！為了警告自己的下屬不要為了兒女私情忘記正事（也為了表明一個在室男的憤懣），銀時和古橋抱著「我們是為了他兩個好」的同志情懷把那兩位捆起來丟橋底下了。

　　放心，那個橋下水深是一點二米，他們也就是凍個感冒，死不掉的。

　　然後理所當然他們兩個脫離萬事屋了，帶著發燒的身體走的。

　　阿銀和古橋就是那新萬事屋•城市獵人！城市獵人是阿銀和古橋兩個人的名稱！為了表明他們和金丸池澤不同，每一天阿銀和古橋都白天K歌，熬夜聯誼，希望儘快也能兒女私情一下，纏纏綿綿一番，但是總是徒勞無功。

　　決定性的一天到來了！在以為至少還有古橋做伴的時候，古橋居然和登勢阿婆——家那位肉感美女勾搭了！以前美女還和自己貼近了拍照（雖然說後來為此請她一頓飯還送了她一個唇膏一個眼線筆），還會偶爾來家裡打掃一下衛生，還會展開笑顏對自己微笑……搞了半天美女看中的不是自己而是古橋？你看古橋那個志滿得意的衰樣子，你看看美女親熱的把手探到他臂彎……

　　這次阿銀暴躁了，他願意用二十年命換美女把手探到自己臂彎啊，可是為什麼是古橋？難道黑膚色爆炸頭墨鏡是萌點，那為什麼不風水輪流轉讓銀卷毛死魚眼洞爺湖變成萌點啊？！

　　他在發抖啊！嘴唇抿成細線，攥在一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於是他夥同瑪麗把那兩個如膠似漆的也給丟橋底下去了！阿銀代替失戀之神光棍之祖MADAO制裁他們！

　　他動手，瑪麗拍照。

　　瑪麗對這種事情很好奇，拍了不少照片留念，她和銀時對視一眼，點點頭：「我記得古橋的設定是寵物。」

　　剛剛丟完人，還把過去的回憶照片封存起來，阪田銀時思緒萬千，盤腿坐下，心想為什麼美人寧可要一個吉祥物都不要自己啊？他打開電視看天氣預報，果然只有結野主播才是心靈的慰藉，結野主播的笑容可以把討厭的事情都趕走。

　　結野主播你千萬不能結婚！要結婚就嫁給阿銀！

　　「古橋是吉祥物啦！」阿銀嘟囔，聲音很低。

　　「明天這些新照片可以加快洗出來。」瑪麗覺得在萬事屋的這幾天收穫良多，一定對她未來在吉原的太夫生涯有很大幫助。「也不是你一個人這樣的，我的寵物就叛逆的很，還不如馴養良好的貴賓犬。」她指的是春雨第七師團長。

　　「誰還能比我慘？我被自己養的吉祥物搶女人！他還搶贏了！」說出口阿銀自己都覺得淒涼無比。阿銀的感情生活是八點檔或者大江戶電視臺年度情感大戲——只不過男主不是他，他是那總被甩一邊的男配！

　　哦，畢竟阿銀沒被古橋暴扁，而且不止一次的被扁。瑪麗可是被神威打過四次，並且挨過一槍。

　　瑪麗不以為然，把腳翹起來：「你的事情我不想聽下去了，準備漢堡包，我要吃飯。」

　　這種腔調如同當初松下村塾那個麻煩小同學。

　　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和往日不同，金髮碧眸的美少女，絕對不同於童年的三白眼小男生。

　　阿銀歎息：「你不該餓啊，丟那兩傢伙的是我，你就是站在一邊拍照。」

　　「我沒什麼力氣。」瑪麗說的是實話，自從神威攥住她的尾巴成功威脅了她，她就引以為戒，在去吉原之前，她做了永久斷尾的手術，外貌長相更類似地球人也有利於這次任務。在身體恢復前，為了安全，她先呆在萬事屋阿銀這裡。

　　雖然她在阿銀眼前展現的是變身後的姿態，但那是手術裡麻藥的後遺症影響，其實她無法收放自如的做到變成超級賽亞人，但是既然已經可以離開轉生鄉做到變身，她有自信相信自己假以時日可以全年十二月一周七天每分每秒都以金髮麗人的模樣示人。

　　超級賽亞人對瑪麗的意義不是美麗，而是強大，磨練自己的心智，最終君臨春雨，傲視所有海盜。

　　「沒食物啊，瑪麗，你吃的真不少！」阿銀在五分鐘後端出來的是速食面。

　　「難吃，太少，再來一碗。」瑪麗用三分鐘把面倒在肚子裡。

　　「瑪麗，你能不能先付點面錢，阿銀我剛好手頭緊……」畢竟是同學，阪田銀時還沒辦法說「你的房租費水電費三餐消費可都是我出錢，您不是有工作嗎？難道被辭退了？

　　「我沒現金。」不過有好幾張信用卡□□金卡黑卡，為了不被春雨發現自己的位置最好不動用那些。「我不會麻煩你的，銀時。明天我就走。」再不走元老院那幫老頭會囉嗦的。

　　「你可以再……小小的麻煩我一下，瑪麗。」

　　你可以多麻煩我一點！瑪麗……

　　阪田銀時決定明天一大早就攬活幹，至少要把自己和瑪麗的口糧掙到手。

　　第二天，阪田銀時發現門口停著一輛嶄新的電動摩托車。

　　「指示燈、變速器、電起啟動器、頂置凸輪軸發動機，配有特製胎紋的防滑輪胎，很適合你。」瑪麗安娜在源外屋定制的，製作者平賀源外。

　　平賀源外是平賀三郎的親爹。

　　她為了這輛摩托車支付了很大一筆報酬，比動手術的錢給的還要多。平賀三郎沒辦法活到他父親的年紀，才二十三這個人就過世了。

　　看著那個老人的時候，瑪麗在想，如果平賀活著，今年就二十五歲了。

　　「給我的？真的給我的？真的真的給我的？」阿銀總算相信老天開眼了。他一直很想要一輛摩托車。

　　瑪麗把銀時的腦袋抱在懷裡，毛茸茸的卷毛蹭著她的胸懷，她早先在「夕顏」號對阪本也這麼來過一次，很好，沒有心理抗拒，但是陸奧看她的目光改變不少。（瑪麗是以三白眼黑髮黑眼平胸狀態抱阪本的，陸奧把這種感情理解為「父女」或者「父子」）

　　阪本說：「你對著我還能做到，可是對別人曲意逢迎？你絕對會動手的！還是進百華吧，千萬別想著做花魁。」

　　阿銀顯然受不了瑪麗C罩杯胸部的折磨，晃了一下腦袋，感到那柔軟觸感，更折磨了！

　　瑪麗力氣太大，他掙脫不開。

　　「瑪麗，矜持！女孩子要矜持！」

　　「以前我還看過你赤身的。」瑪麗覺得自己抱銀時也沒問題，很好，自己天生就是當花魁的材料，自己絕對是萬人之上，女人中的女人。

　　她是註定要成為吉原頂點的女人！

　　這部摩托車，阿銀親切的稱為「小綿羊」，瑪麗拍下的照片，他都放到了「糖分」牌匾的後面，等到什麼時候大家開同學會（雖然阪本不是同學，不過一定要叫上他），可以當做談資，笑啊，鬧啊，懷念啊，讓我們一起爬到屋頂上（阪本最愛做這個），青春的喝著啤酒……

　　喂，這些年，你們還好嗎？

　　我很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6

第173章 你的心願

　　那一天，他們在看電視，看的是一部連續劇。

　　男主女主剛剛滾完床單——哦，其實青年不大希望少年看這種畫面，但是少年已經是真選組一番隊隊長了，所以副長青年琢磨一下終於沒開口。

　　副長態度強硬，副長頑固不化，副長把真選組看成自己的家，那麼那個少年隊長就相當於自己的弟弟，雖然腹黑任性/愛欺負人，S滿點總要惹事，副長有時候會氣的青筋直冒，副長用局中法度官大一級壓他，副長不淡定的訓少年「少給我找麻煩！當我是你老媽啊！！」但是在餐桌上，他會推自己的摯愛美味到他面前——「豬排飯土方Special，要吃嗎？」

　　「喘不過氣了嗎？」螢屏上，女主嬌聲問。

　　「不不，我沒事兒。」男主回味剛才的餘韻，「如果體育老師一早告訴我做俯臥撐的目的是為了這個，我一定多努力點。」

　　吻戲，長吻。

　　副長考慮要不要換台。

　　「我愛你，佩妮！」宅男男主表白了。

　　金髮美女身材姣好的女主裹著被單開始以頻率為一秒十五次的速度眨眼。

　　「謝謝你。」女主輕輕拍拍男主，致謝。

　　「不客氣。」

　　於是這一集裡這對情侶分手了。說「我愛你」之後，如果不能用同樣的語言回答，大概結局也只有分手啦。

　　副長起身，快到午飯時間了，他要去食堂，帶上他最喜歡的蛋黃醬，待會兒往自己的定食里加滿一圈圈的蛋黃醬，大快朵頤。

　　「三葉姐認識了一個男人，相處的還不錯，也許那傢伙會變成我姐夫呢。」一番隊隊長平靜的說。

　　那個男人是大貿易商「轉海屋」的老闆藏場當馬，他的這番話包含了幾分真實的感情。自從青年丟下姐姐走了，少年就覺得青年簡直是一無是處。姐姐能找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比什麼都強。

　　青年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真選組——唯一真實和珍貴的東西；青年要追隨的是近藤老大，唯一叫他十四的男人；青年的視線裡只有隊長隊員隊務，青年的心裡面，不會留下姐姐的位置。

　　拜託你了去死一死吧，土方你這混蛋。

　　三葉姐，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妨礙你得到幸福。

　　有這麼一刻，土方十四郎覺得自己無法應付出乎意料的轉折和變化，於是他用嚴厲的目光看了總悟一眼，冷冷的說：「這不關我的事。」我一點也不在乎。

　　三葉是總悟的姐姐，三葉和自己沒有關係。

　　三葉有男朋友了，三葉會獲得自己的幸福。

　　沖田三葉這個女孩子，總是在微笑，笑的時候會掩住口，但是還是掩不了那柔弱又堅強的女人味，就仿佛充滿春天氣息的山水田園世界。吃飯的時候，她的碗裡總是有一大堆的辣椒醬，血紅的一碗，看到就覺得很刺激的辣，她說自己長期生病口味變重，如果不辣一點根本察覺不到味道；他拎著總悟的衣領拖著他去天然理心流操練，她淺笑盈盈看著他們，眼裡是描摹不出的溫柔；蜻蜓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他刻骨難忘那一根纖長潔白的手指。

　　他臉紅了，那個夕陽西下的時刻某種共鳴的情緒回蕩在他們的心間。

　　「猶憶草初萌

　　翠中五色含春意

　　渾然自天成」——這是土方十四郎那個時候寫的俳句。（收錄于《豐玉俳句集》）

　　但是當她拜託他帶她一起走的時候，他拒絕了，不假辭色，沒有通融的餘地。他要奔赴的是血腥和屠戮，而她只要平靜的在鄉下地方嫁人生子就好。

　　他們的人生，自此分道揚鑣。

　　沖田總悟已經被傳說是真選組第一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天然理心流劍道能夠接近他。他的父母去世得早，長姐為母，只要三葉姐一個微笑，這個天才少年就會來到她的腳邊，無條件的滿足她的願望（用很S的方式對待除了姐姐以外的所有人）。她體質纖弱，長期生病，當他在真選組有了工資，總是第一時間把錢匯款給姐姐。

　　可惜，錢並不能代替陪伴的時間。

　　傳說中，如果誰找到了有四瓣葉片的三葉草，即四葉草（也稱幸運草），誰就會得到幸福。其實這種白花植物又稱為「苜蓿」，在鄉下作為牧草是喂牛的，隨處可見的那種不起眼的草。三葉草的花語——

　　一片葉子代表祈求，

　　一片葉子代表希望，

　　一片葉子代表愛情，

　　最後的一片葉子，代表著幸福。

　　姐姐的名字是「三葉」，而不是「四葉」，總悟常想，上天已經奪去了姐姐的健康，至少，也該給姐姐留下幸福。

　　不必是公主一般富麗堂皇人人稱羨的幸福，只要普通女人的幸福就好。在很小的時候，坐在姐姐的身邊看獅子座流星雨，總悟合掌祈求——「如果真的有神的話，就讓眼前的姐姐幸福。」

　　和姐姐通電話的時候，真選組一番隊隊長總能保持一種真心實意的天真兒童嗓音，讓見慣了他腹黑一面的同僚和下屬打哆嗦。

　　「姐姐啊，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姐夫呢？」

　　「八字還沒一撇呢，我這個身體……人家也許只是同情我罷了。」奇怪的是，三葉並不為此感到遺憾，鄰居都說那是個金龜婿，要抓牢啊，可是她並不放在心上。

　　「三葉姐那麼溫柔漂亮，男人都會搶著追求的！」臉上露出明亮的笑容，眼睛裡是比調皮和欣喜更深一層的東西，「副長他祝你早點和男朋友進禮堂啊，我還想看到小侄子呢。」

　　「是嗎？」三葉的胃鎖緊了，喉嚨哽咽了，「也許我真的該早點嫁人了。」

　　眼睛被強忍住的淚水刺痛。

　　藏場當馬的求婚很普通，三葉看著這個商人，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三葉心想，如果自己能愛他……也許可以試一試。

　　「好的。」她回答，說這句話的時候，喉嚨隱隱的發痛。也許因為超辣鮮貝吃多了。

　　這個消息讓總悟很雀躍，他第一時間把這個「喜訊」告訴了真選組所有人，近藤局長很開心，「三葉姑娘有歸宿了」；隊員們有的很遺憾，「那麼美麗的一朵花，居然要出嫁了」；土方呢？土方對總悟說：「幫我和她道喜。」

　　這一天土方過的和往日沒有一點不同，巡邏，訓話，寫公文，然後回到寢室，脫去黑色的制服外套，把它放在椅子上，踢掉皮鞋，頹然倒在窗前的高腳靠背椅上。

　　如果謊言，可以圓滿解決一件事情，是不是可以認同呢？

　　找到四葉草就能得到幸福，

　　我想令你得到幸福。

　　可是我不能成為你的人。

　　我愛你。

　　他一直克制自己不表達自己的情感。

　　因為三葉身體不好，這婚禮，拖了三年，也沒有成。這輩子，她不是任何人的新娘。

　　——我知道。

　　在很久以後，在那個溫婉女子的葬禮之後，他隱約聽到了這樣的回復……

　　近藤勳是土方十四郎一心追隨和尊敬的男人。

　　沖田三葉是被土方十四郎所愛的女人。


第174章 吉原炎上篇（一）

　　以通/奸和賣/淫為補充的一夫一妻制是與文明時代相適應的。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

　　吉原在歷史上多次遭遇火災，每一次火災難免死人，那些在大火中遇難的妓/女們後來被合葬在附近的淨閑寺，寺後的空地建有一座「新吉原總靈塔」，墓誌銘上寫道：「生來苦界，死後花醉淨閑寺」，是妓/女苦難人生的真實寫照。 雖然幕府早就禁止暗娼，但是這個地底的世界卻藏汙納垢，幕府的要員也會把這裡視為銷金窟、娛樂場，縱情聲色。年輕漂亮的妓/女還可以吃飽穿暖，等到年老色衰，絕望的命運便會到來。她們要麼是攘夷戰爭時流離失所，被過不下去的親人們賣來這裡，要麼是年少無知被花言巧語欺騙，還有一些，是被非法轉賣人口——一紙賣身契，終生落娼門。就算想逃出去，也會有百華予以制裁，而她們辛苦賣身掙的錢，全部屬於老闆，身體倒下，任人玩弄——直到死去，直到埋葬在唯有佛塔為伴的淨閑寺。

　　 「她們好比搖錢樹，不打不掉錢。」——哪個吉原的女人，沒有被關過小黑屋，被吊起來毒打，被餓飯，被捆成粽子丟在倉庫？苦難沒有盡頭。

　　仿佛在漆黑之空的一輪圓月，今日，如花綻放的日輪太夫依然高坐在那個顯眼的樓臺上，激勵著吉原的女人們。即使是沒有希望的地方，也依然孕育著美夢。哪怕夢是鏡中月，水中花，也比永夜的無夢來得好。

　　轉賣人口來到吉原賣/身這一途徑，基本都是春雨牽扯其中，吉原的主人夜王鳳仙，本來就是春雨前任第七師團團長。對於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錢鈔只不過是個數字，會上下浮動變大變小而已，他不會被這種東西束縛——現在這個吉原，就是他一個人的桃源鄉，武力值堪比宇宙清道夫星海坊主，殘忍度有過之而無不及，連春雨元老院也不放在眼裡。

　　春雨第三師團長瑪麗安娜，掩著口打了個哈欠。

　　「讓我聯想到把魚餌撒到釣魚池的情景……」瑪麗的衣服都是萬齋準備的，也都符合萬齋的喜好——素淨典雅，整套衣服花色不會超過三種，以藍色，白色為主，所以她套上吉原的豔麗大花和服，只覺得渾身不舒服，頭頂的假髮和金釵簪子也沉重無比。

　　吉原喧嚷嘈雜，女人們呼喚男子的魅惑嗓音和男人們的邪笑，都讓瑪麗覺得耳朵受罪，腦子嗡嗡響。放眼望去，男男女女糾纏在一起，簡直與畜生相差無幾。濃妝豔抹的女子嬌聲拉客，甚至大膽的連拖帶拽。

　　「瑪麗安娜大人，鳳仙大人在茶室那邊請您過去。」侍女拉開拉門，跪坐著恭請瑪麗，低下頭的時候，表情方有一絲不屑。

　　變超級賽亞人的能量消耗非常大，如果不是為了在阿銀面前逞強，瑪麗不會一直那個狀態……現在，要她總是以這種金髮碧眸面貌出現，太過勉強也毫無必要，於是，她理直氣壯頂著冬菇頭和三白眼，腰挺得筆直，去和前七團長會面。

　　變身超級賽亞人會導致身體一系列的變化，僅次於月夜變巨猿，她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才能保持那強大美麗的模樣。

　　在瑪麗安娜心裡她即使不變身也是美人——賽亞美麗的標準和強悍直接掛鉤，既然她自認是強者，那麼也會自認是美人，日輪她已經見過了，遠遠瞥上那一眼，只覺得自己扇一巴掌那女子都可能殞命。

　　日輪的長相屬於瑪麗欣賞的類型，淩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也頗得瑪麗的心，所以瑪麗決定把日輪劃分到僅次於自己的吉原第二位的女人這個位置上。

　　侍女為她領路，只覺得這貌不驚人的小丫頭個子矮小站姿端正，每一步都宣告自己理所應當獲得尊崇，張揚自己高於其他人的優越。

　　傲慢到自己似乎有胸有屁股，美麗高挑，有著火熱的紅唇和完美的妝容，高傲的讓人絕望。

　　擺架子也要也要有個分寸！侍女心想。也不看看你那個樣子！

　　還沒等她多腹誹幾句，就發現這位傲慢的小姑娘不見了。

　　越是高山越有爬的價值。瑪麗安娜推開門栓，斜靠在門上，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已經被自己歸類「吉原第二」的女人——日輪的身上。

　　「日輪？」瑪麗安娜毫無掩飾自己的好奇，「你每天都這麼坐著？不接客？」這就是天下第一花魁……不，現在自己才是天下第一。

　　「剛開始有些痛，不過有漂亮衣服穿，也不累，現在我只要在這裡招攬客人，什麼也不必做了。」她被賣到吉原不過八歲，從小開始，日輪就必須依靠這樣的身體過活。而對於一個連腳筋都被砍斷的殘廢，連站起來都很困難了，她被鎖在這個屋子，除了穿上華服作為美麗的活招牌，沒有其他用處。

　　「夜王需要你。」瑪麗斷定，她掀開日輪的和服，看著那雙無法舉步的雙腳，把日輪弄到失去商業價值也要鎖在身邊，夜王鳳仙不過如此。

　　現在日輪在瑪麗眼裡，除了「天下第二」，就是——對鳳仙來說，日輪的價值類似「對自己而言手機的價值」。

　　「聽說這個吉原所處的地方曾經是幕府的秘密船艦製造所，因為戰爭失敗幕府無能，才被改建成了妓/院，」頭頂上方還保留了可供船隻進出的閘門，還有可以打開這閘門的控制室……閘門打開，陽光就可以射過來，夜王把足以威脅自己的東西都就近放在身邊，是自大還是胸有成竹？瑪麗冷笑，然後問日輪。「你不想見你的父母一面嗎？」

　　「我不會回去，回不去了……是他們把我賣到吉原的。」

　　「你沒有喜歡的男人？找他啊！」瑪麗開始不懂了，她提前看了很多吉原愛情故事，裡面描寫很多吉原花魁和將軍啊，大名啊，武士啊的戀愛故事，可歌可泣，結局都是兩位抱在一起死，或者一個死了一個瘋，一個死了一個懷念到永遠。

　　總之花魁絕對會死。

　　喜歡的男人？在還不會懂戀愛的年紀，便已經和很多自己完全不愛的男人睡覺了。

　　日輪沒有嘲笑瑪麗的無知和這方面的天真，只是淡然說：「重要的男人倒是有一個，不過他代替我活在陽光下面，你呢，還是快點悄悄離開吧，這裡不是你可以多呆的地方。」

　　雖然衣飾華貴，但是吉原除了妓/女就只有恩客，所以日輪以為這個小姑娘可能是穿了自己家花魁的衣服顯擺的「禿」（妓/女的童婢）。

　　「怎麼辦呢？我想要你現在的位置啊，可是你走路都不方便……」瑪麗點了點頭，「我還是先去見鳳仙好了，也不便讓他等太久。」

　　鳳仙的茶室並沒有奢侈淫靡的氣氛，牆壁上掛的是雪舟名畫《秋冬山水圖》，痛快淋漓的潑墨山水，頗有詩畫雙絕黃庭堅詩句「天開圖畫即江山」的風骨。夜王鳳仙也並不像一個喜歡游龍戲鳳的荒唐老頭子，他的身形保持得很好，雖然頭髮全白，但是不怒自威，面前擺著一套琉璃色的茶具，樣式古樸，葉茶壺「松花」、茶入「九十九發茄子」、茶碗「白天目」「道三茶碗」、茶釜「乙御前」、水指「占切」、香盒「平手合子」……

　　放在日本歷史博物館都可以算名品的稀世珍寶，他只是拿來喝茶而已。

　　「歷史上暗殺這種行動從來沒有過正面的作用，櫻田門事變卻是僅有的例外。」夜王鳳仙這句話，不單單在這裡說出，後來還記錄在《銀河系漫遊指南》。

　　既然身處地球，那麼有些東西的調查深入程度，就會比高高在上遠在天邊的春雨檔案室更詳盡更真實。

　　雖然鳳仙並不把春雨上層放在眼裡，可是不代表他對春雨上層派來的人掉以輕心。

　　十五歲成為師團長，雖然比起徒弟接自己的班十四歲就當團長差了一歲，但是能登上這個位子，絕不可能只是個無知小孩子！

　　參加了攘夷戰爭，謀劃了櫻田門事變，製造了轉生鄉。

　　「看來夜王對我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那麼我來幹什麼應該不需要我多費唇舌。」瑪麗昂首，神色不變。她不在乎夜王是否瞭解自己的底細。

　　「願聞其詳。」鳳仙也在奇怪這時候春雨派這麼一位來想幹什麼。總不會是賣給自己轉生鄉吧。

　　「我來當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花魁。」瑪麗說的很認真。「我對吉原的營運有興趣，希望深入其中好好學習。」

　　哼，四團長因為□□失勢跑到歌舞伎町當什麼四天王，你這個正受元老院「關懷」的小丫頭也來分吉原一杯羹？都看著地球好掙錢好打權力地基嗎？

　　男人的地位就是統治。

　　女人的地位就是順從。

　　「既然要當吉原花魁，那麼照規矩就該由我來為你取個名字……」吉原已經有了日輪，月詠，接下來叫什麼呢？夜王看著瑪麗這過於中性的臉，一時間猶豫不決。

　　「星碎，瑪麗安娜•星碎。」她傲然開口。

　　妖刀「星碎」——由生長在變形星一種樹齡達一萬年的金剛樹所打造的刀，宇宙第一名刀。

　　她不要什麼眾星爭輝，她是可以粉碎太陽、月亮、星星以及那黑暗夜空的星碎。

　　夜王當然知道星碎的涵義。

　　「那麼，你和我睡上一晚吧。」夜王看她的目光，分明帶上了幾分情緒。

　　「必不讓你敗興而歸。」瑪麗言之鑿鑿。

　　作者有話要說：

　　鳳仙使用的，其實是織田信長為了慶祝某此勝利所用的茶具——諸位類比想像可以是：在我國用司母戊鼎泡澡，拿著魚面網紋盆吃飯，聽曾侯乙編鐘奏樂，用《清明上河圖》當廁紙。

　　神威，這麼報復好玩嗎？


第175章 吉原炎上篇（二）

　　就在瑪麗答應陪夜王一晚的前一日——

　　「拜託了，老太婆，就借我點錢嘛，我的小綿羊需要汽油，我也需要吃飯……」阪田銀時忍氣吞聲，可憐巴拉的哀求房東。聲調下沉，哀婉動人，眼睛眨呀眨故作可憐但是大男人這麼做更接近噁心。

　　「等之前的房租還清再說！」佈滿皺紋的老樹皮臉可不會通融，登勢已經看夠了，疾言厲色，「你還欠我兩個月租金！」永遠都欠租，阪田銀時這個銀卷毛從來沒不拖欠過。

　　「要是有錢還你，我就不拜託你了，我這不是才招待了老同學嘛，她胃口太大了……我家裡只有鹽了！」瑪麗簡直是無底洞！一邊嫌東嫌西一邊照吃不誤。

　　她雖然好心好意送來摩托車，可是那玩意不但不能吃還要耗費汽油，哦，摩托車為什麼不是由巧克力做的？

　　「那就給我去舔鹽！」去贏得對抗胃袋的勝利！

　　另一邊，在遙遠的京都，桂小太郎扛著塊牌子，熱情的攬客：「東方神秘的占卜技術，帶給您一生的預兆，買包子送占卜，不，是占卜還有包子送，去除皮下組織和脂肪，讓您的肌膚如絲緞滑嫩……」糟了，他除了幫占卜攤子攬客還兼賣減肥藥，把兩種廣告詞混在一起說了。

　　攘夷是個一生的事業，最大問題是這個事業不掙錢。

　　松陽門下都學了文化課，劍道課，家政課，會彈奏三味線，還能一個打十個，論真材實料他們比普通人強很多，可是桂呢，作為通緝犯根本不可能去大公司應聘，只有打零工。

　　在京都，昨日他曾和高杉撞見一次，那時候，高杉穿著豔麗的開襟和服，露出鎖骨，站在一株梨樹下，滿樹的白花灼灼其華，映襯著高杉那張英俊的臉。

　　「同志倶將興國基

　　置狂挙直返何時

　　此門多少苦辛事

　　只有先霊地下知。」

　　他擅長寫詩，以前老師也常常誇獎高杉的詩才。可是今日這句子裡的含義，卻帶著點蕭瑟。

　　桂其實知道高杉這幾年做過什麼，包括沒商量一下就把老師易地而葬。他不知道高杉看著那棺木是什麼心情，桂只知道，自己安葬老師的時候，也替高杉、阿銀還有瑪麗準備了祭拜的東西，還代替他們多磕了幾個頭。

　　老師不在乎這個吧，可是桂在乎。這個被阿銀喚作「不開竅的傻瓜」的長髮男子，在那一天哭泣的像一個孩子。然後，他必須孤獨的面對這些那些事情。

　　「高杉……你殺了不少人。」

　　他起初沒有回答。桂盯著他，直到他回答說，「是的，假髮。」

　　突然下起了雨，桂連忙撐起傘，幫高杉遮蔽飄揚的雨滴。

　　其實關於桂帶著的傘，他原來設想是——遇到一個黑發亮眼睛恬靜美女，美女沒有帶傘，躲在屋簷下，然後自己撐著傘和勇者一樣撲上去，不，是謙和的漫步，牙齒發光的笑起來，君子如玉：「不介意的話，一起撐傘吧。」一段戀情就此萌芽——就因為這個美好的願望桂他大晴天也帶著一把傘，未雨綢繆。

　　然後老天爺居然讓京都晴了大半個月，桂已經快想跳祈雨舞蹈了，自己遇不到美女就罷了，再天旱莊稼就遭殃民生就疾苦了。

　　「高杉，你回來吧。」霎時間桂真的這麼期盼，銀時可以叫自己「假髮」，瑪麗逼自己幫她擦刀刃刀鞘，高杉冷冷的笑他的日子——比起如今當攘夷組織領導，這無盡孤獨的權柄，那時候的自己快樂許多。「你沒變過，我知道的。」

　　「你這麼說可不公平啊。」現在這支隊伍已經是因為桂而聚合，自己混在裡面又算什麼，沒等緊張的沉默感蔓延，高杉就說道，「銀時在江戶。」他抬起一隻手，接住伴隨著雨滴飄落的梨花。

　　「我們一起去找阿銀，大家一起……」桂不確定銀時的回答，但是桂想要，桂會嘗試說服他。

　　「桂，你一點也沒變呢。」神秘的、無法琢磨的一笑，聲音輕柔，幾乎有幾分往日的爽朗，就算那黑色的眼罩似乎也添了暖意，「我放棄的，你接手做得很好。」因為松陽老師的突然辭世，高杉晉助方寸大亂，一隻眼廢掉又匆匆脫離戰場，幸虧桂的指揮，保住了很大一批戰友的性命。

　　「很多人都不做了。」桂坦白，「我並不想主動充當這個角色。」

　　當時實在是沒有別人啦。

　　表現得體，沉著冷靜，但是要讓這支隊伍還像當初那麼繁盛，就超出桂的局限了。富有親和力很重要，但如果隊員不補充沒幹勁，再怎麼和他們交朋友稱兄道弟都毫無意義。 桂已經覺得自己過早的當上了指揮官，也許他根本不適合坐這個位置，這樣的地方適合高杉或者阪本。

　　「沒有兩個人做過完全相同的一件事，沒有兩個人會完全想法一致。你對付著過來了，這就夠了。」高杉並不擅長安慰人，你不需要其它人來在背後支持你，我也不需要。「以前我以為，要改變這個世界，只有和別人並肩作戰。但是，那些戰友都已經遠遠的走到別的地方去了。」死亡的死亡，脫離的脫離，留下的也並不是同一條道路，「現在我走的是，自己相信的道路。」

　　就算那條路只有自己一個人。

　　自己的想法，也許可以傳達給其他人，也許不能。

　　只要是正確的，那麼鬼兵隊的同志們會跟上的！

　　懷著這種心情的高杉晉助，有的放矢的暗殺幕府官員，他的情報源特殊但是極為準確。他不指望得到桂的認同，自己認為正確就足夠。

　　京都這邊也殺的夠多了，接下來，他想去江戶。

　　「要不要和我一起改變世界？」桂不死心。

　　「不要！」一個隊伍不需要兩個領導。

　　桂耷拉著腦袋：「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去找銀時！」

　　你省省吧！你什麼時候說服過銀時？以前上學好不容易午餐有一份雞蛋布丁，你的還被銀時騙走了。

　　可是高杉什麼也沒說。

　　京都有游郭，江戶有吉原，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客紛紛。如今不似時平日，猶自笙歌徹曉聞。

　　這裡是情報最多最真實的地方，在床上，男人總是比較真性情的。

　　當然，因為松陽教誨，高杉晉助本著守身如玉的道德堅持，來吉原的身份是——大夫。他當真沒料到自己會落在瑪麗鐵鉗一般的擁抱中！

　　「高杉你一點也沒變……」這一點瑪麗和桂的認知相同，但是她注意到腰際那個煙杆子，於是當機立斷放開高杉捂住鼻子，「你抽煙？很臭的！」土方那種人抽煙不關瑪麗的事情，但是她沒料到很純很有節操的高杉居然有煙癮了。

　　表情很嫌棄。

　　「你……」高杉被所見嚇了一跳。

　　「男人匍匐在我腳下渴望得到垂青的天下第一花魁。」瑪麗補充，昂首挺胸很驕傲，「花魁可以自由選擇客人。」

　　高杉看著瑪麗臉上那撲撲往下落的□□，那染黑的牙齒，還有深紫色嘴唇，第一次感受到很久以前銀時常常有的那種體驗——

　　頭大如鬥。


第176章 吉原炎上篇（三）

　　「男女情動，彼此神交，然後行之，則陰陽和暢，精血和凝。五欲者，以知其應：一曰意欲得之，則屏息屏氣；二曰陰欲得之，則鼻口兩張；三曰精欲煩者，則振掉而抱男；四曰心欲滿者，則汗流濕衣裳；五曰其快欲之甚者，身直目眠……」

　　不愧是吉原花魁的香居，梳妝鏡背面就刻著這樣的文字，讓古文功底很好可以去考八股文的高杉不自在。

　　他做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幫瑪麗卸妝，那粉太可怕了，牙齒也黑的發亮，紫色嘴唇能反光。高杉很懷疑是誰幫瑪麗如此打扮有何居心——難道是好心好意希望瑪麗不要接客？

　　「這是今年的流行。不過我不會化妝，只好讓侍女代勞……花了半個小時呢！」瑪麗抹掉□□刷牙之後覺得清爽起來。

　　高杉腦海中，那個白臉黑牙瑪麗揮之不去——這造型簡直可以去嚇鬼！女人們巧笑爭妍，卻給瑪麗使絆子故意把她醜化了。什麼叫流行啊，這個是萬聖節時候的流行吧！

　　不過，就算卸了妝瑪麗也美麗不到哪裡去。粉嫩的年紀，皮膚雖然不錯，但是五官裡眼睛眼白多了點，略顯兇惡，總是高昂著頭，也讓人覺得過於傲慢，氣質偏冷，看著就不容易親近。

　　高杉直接告訴瑪麗：「儘快收拾一下，我帶你走。」事不宜遲，馬上行動。

　　不管瑪麗因為什麼不堪的原因被迫在這裡沉淪，高杉都不能眼看著昔日同學從這個臂彎轉到那個臂彎，從一對嘴唇換到另一對嘴唇，沒有兩情相悅只有無數痛苦……

　　救他出去，高杉告訴自己，不管這有多困難。

　　「為什麼？」瑪麗不解，她從月亮到地球，飛船機票不便宜，還做了手術，給阿銀買了摩托車，如今好不容易開始工作，「這裡不好嗎？」

　　高杉想抽打阪田銀時，怎麼教育瑪麗的？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嗎？難道這孩子以為這裡是整修的雄偉壯麗的道場？可以一日千里鍛煉武藝？

　　「你剛來？」高杉只能想到這個解釋。松陽恩師關於那方面委實沒有教過什麼，瑪麗很可能一竅不通，或者在銀時的薰陶下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比一竅不通還可怕！

　　「第一天。」

　　「你對這裡的認識有多少？」高杉雖然想信任瑪麗的智商，但是他已經懷疑這孩子是被無良的壞人販賣過來，用年輕的身體取悅糟老頭……吉原居然連小男生也要啊，還是這種相貌平平無姿色的，瑪麗這身體除了強壯和年輕還有什麼吸引人的？

　　「妓/女用身體盈利；恩客用金錢放縱本能衝動。」無數女人用自己的軀體為夜王搭建了這個吉原，並且用自己的苦難繁榮了這個地下世界。「妓/女被剝奪了自尊心，失去了人身權利，得不到勞動成果，甚至喪失自由判斷的權力和起碼的良知。」

　　你知道啊？知道還呆在這裡？！高杉晉助焦慮起來，他有種自己使不上力的無奈。據說十五歲的男孩子開始產生男性/欲/望，這種需求又急又快又猛烈，但是解放快感也不該是在吉原——瑪麗不是在妓/女身上來找短暫的慰藉，而是被壓的那個！攘夷戰爭裡無人抵擋的超級瑪麗為何變成這樣？這孩子的道德鎖鏈徹底被摧毀了？

　　該不是因為恩師……高杉的雙耳響起了一陣轟鳴。

　　隨手拿過桌上一件裝飾，高杉打開這個獸頭裝飾的開關，它的外形像一個精緻的髮夾，「這個叫做十指連心痛，懲罰女孩子，只要把她的手放入這個凹槽，用力下壓就可以，不會皮爛骨斷，但是疼痛難當。」他希望瑪麗明白呆在這裡是怎麼樣的愚蠢選擇。

　　「哦。」瑪麗覺得長見識了，「我聽說如果犯下大錯，直接被百華毒打一場丟到側門外，那邊野狗成群，剛好喂狗。」比如說父親死在攘夷戰爭裡，然後被吸毒的母親賣到花街，每日在街頭拉男人的衣角，最終結局就是狗肚子。

　　高杉晉助恍惚覺得自己的小同學三年不見開始有M的素質。

　　時光流逝、摧殘、扼殺……

　　「瑪麗，只是貼近肌膚的體熱是不行的，無止盡的吻也是不行的，如果覺得寂寞……」那種可恥的事情千萬不能做。道德觀不可以分崩瓦解！那種不認真的關係實質空空如也！「這裡藏汙納垢，太骯髒了！」

　　「高杉晉助，那你有資格站在這裡嗎？」瑪麗一攤手，不給同學面子，「也許你認為這裡只是骯髒的微不足道的沆瀣，但是，高杉啊，也有人只能在這裡才活得下去。」

　　那些女孩子年幼就被拐帶到這裡，除了皮肉生意一無所長，還能做什麼？

　　「你真的願意當玩物？」高杉也開始不冷靜了。他不理解瑪麗那麼執著在吉原當一個為了博得男性一笑的玩物。

　　「我是花魁，不用隨便接客。」瑪麗提醒高杉。隱約覺得他們爭論的焦點似乎有偏差。

　　花魁需要富有才情，琴棋書畫，吃拉彈唱，傲骨天生，瑪麗只有最後一樣符合。回眸一顧，百媚橫生，婀娜生姿，搖曳生風，和瑪麗一點不沾邊。等等！瑪麗是男生啊！而且手不能彈，口不能唱……

　　高杉的嘴角開始抽了——瑪麗被男性狎/玩？他主動的呆在這種地方很樂意被那些出得起錢的男人觸碰？

　　「我是吉原第一花魁，那些男人只能遠遠的一邊去，就算遞上自己的心，我也會把它們撕成碎片。」弱者只有忍氣吞聲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來，自己可是強者！萬齋都沒有擔心乖乖去處理第三師團的例行工作，為什麼高杉瞎緊張。「我在為自己的事業戰鬥，這和攘夷戰爭時候做的沒什麼不同。」

　　「你真的明白男人和男人做的那檔子事情嗎？」高杉討厭不專一的情感，也無法接受瑪麗以色事人。而且——戰士和妓/女怎麼能劃等號？

　　「我是女孩子！」瑪麗立馬抓住高杉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讓他切身感受，「你感覺一下！你怎麼這麼遲鈍啊？！人家阿銀一看我就知道我的性別，只有你那麼鈍！阿銀他欣然就接受了。」

　　真的是這樣嗎？

　　哦，她金髮碧眸C罩杯的樣子，銀時眼睛又沒壞掉，當然能看出來她是女孩子，不過銀時當她是人妖。

　　「這不是胸肌嗎？」高杉其實沒這方面經驗。他不像桂還有著才子佳人的夢想，充滿激情的人生都奉獻給攘夷和暗殺了。

　　他還以為自己的風評怎麼樣也該比銀時好呢。聽瑪麗的口氣，似乎自己只是個呆瓜。

　　「我十五歲了！」少女大大方方。「過兩年會更大，女孩子成長很快。」

　　高杉收回手，雖然那麼平坦連土丘都算不上，但是他也知道老把手放那裡不好，挪動一下身體，他開始開動腦筋更理性思考：「你有其他目的。

　　你是女性。」

　　他很快接受這一點，這比接受自己的同學樂於當男/娼要容易。按照松陽老師的風骨和操行，培養的女孩子只能是從一而終的貞操烈女。

　　「嗯，我要拿到吉原的秘密帳本。」元老院的傢伙想知道夜王的經濟實力，以及整個吉原的武裝力量大小。

　　「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能保住自己的貞操嗎？

　　「當然！」瑪麗點頭，「剛好，你幫我傳遞一封信，我已經答應夜王陪他一夜，需要提前準備。」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7

第177章 吉原炎上篇（四）

　　結野晴明出身上流社會，沒有半絲瑕疵的身家背景，政府公務員，一等陰陽師，結野世家的年輕家主。他用帽子遮住自己大半邊臉，至少用陰陽術做了七重護壁，力求沒人能認出他來。

　　如果不是那封要命的信，打死結野晴明他都不會來吉原！

　　瑪麗這姑娘真的不肯放過他！

　　無數鶯鶯燕燕肆無忌憚的拉客，晴明依靠護壁，沒被她們發現，蒙著頭直往前走。

　　護壁並不隔音。

　　「這位先生，要不要來本店享受一下？」「快進來坐坐，我會給你特別服務哦。」「來嘛，快來嘛……」

　　秋波送媚，笑語嫣然。

　　結野家主渾身起雞皮疙瘩。雖然知道這些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但是那柔若無骨的呼喚，那甜膩的脂粉香氣，都讓他不習慣。他只能叨念「船過水無痕」，這些庸脂俗粉絕對比不上可愛的妹妹。

　　「女人的素質越來越低了，昔日「花魁道中」何等風情……」葛葉以千年妖狐的身份歎息，她這雙眼睛已經看了千年，「太夫走在最中央，不施脂粉，淡雅示人，身邊有一對童婢，這對如花似玉的童婢是未來太夫候補，緊隨太夫腳步亦步亦趨；太夫前面是領路的「振袖新造」，這也是未來的太夫候補，十四五歲，過幾年也可以有花魁的風光；「番頭新造」殿后，這是已經退休的妓/女，專門照料太夫身邊瑣事；再來是幾個小夥子，面容清秀力氣也大，分別排在最前面提燈籠帶路、最後面舉長傘為太夫造勢。」這進退應對的禮儀，也隨著天人入侵大變，從地上移到地底到煙消雲散，吉原難逃人事盛衰興替的命運，那曾經為之神往的優雅太夫，幾乎一個不剩。

　　看看這些把手拉胳膊的女人什麼粗鄙樣子！在葛葉的記憶裡，吉原不僅是溫柔鄉，也是——「色道」的代表。

　　「你不必懷念了，連瑪麗都能當花魁，這吉原花魁的素質可想而知。」結野晴明超級討厭吉原。可以的話，他也想早點離開這個場所，可是，這是不行的。

　　晴明看到信封落款的——「瑪麗安娜•星碎太夫」之時，不自禁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信的內容很簡單——瑪麗大人需要下僕，下僕快點披星戴月奔赴瑪麗的身邊。如果只是這樣晴明還會掂量一下去不去，關鍵是PS——你若不來，我就讓送信人去找你妹妹。

　　送信人穿的很妖豔，直直的黑髮，皮膚白皙，一張臉長的仿佛可以去做男模，就算一隻眼戴著眼罩也無損英俊。晴明從壞處著想覺得這種人若去找自己心肝寶貝妹妹很可能出事。

　　一個巳厘野道滿已經太足夠了，結野克莉絲特自學成才，投簡歷成功，自從做了天氣預報主持人受歡迎度一下子從方圓五百米擴展到全國，為了防備壞男人結野和巳厘野都做出了很多努力，精誠合作，把那些全國觀眾來信細細篩選，除了女性只敢留下非結婚適齡男青年：要麼醜陋無比要麼身材走樣要麼小學生要麼老頭子；在克莉絲特住的公寓佈設複雜的結界；結野不止一次把給妹妹送花的英俊青年變青蛙，然後把悲催的青蛙放到太陽下烤，快脫水了才把對方變回去。

　　結野晴明接過高杉晉助手裡的信的時候，他們離的很近，高杉的長衫袖子乃是紫色網底綴有金色蝴蝶，那紫色是薰衣草一般的純紫，高杉的站姿很挺拔，俊朗的仿佛芝蘭玉樹，如一樹花開，然後晴明開始腦補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遇上這個青年，然後芳心交托，然後私奔……

　　所以他二話不說就來見瑪麗。

　　瑪麗安娜和神威在進行視屏電話，雖然瑪麗很想做出最溫和最無害的表情，奈何神威不配合。她把手機拿的遠了點，眼睛沉靜。

　　「我還以為至少要安排一張八步床（床榻中體形最大的一種床），原來還是席地而眠啊！」神威通過視屏打量著瑪麗的寢室，「看來吉原花魁的待遇也沒多好。」他看著瑪麗一笑，哦，有的人笑起來那就是人生裡的花朵綻放了，而有的人就會讓人聯想到毒蛇齜牙吐信子。

　　這取決於他在觀者心中的地位。

　　「你知道我什麼？別一副很懂的樣子多嘴多舌！」瑪麗沒有好聲氣。

　　「上次約會中途被打擾，我很不高興呢。」神威一副意猶未足的樣子，他可是連她一件衣服都沒扒下來。「你不知道反省一下？」

　　「犯錯的人是你，該反省的人也是你。」不打不成材，天生賤骨頭！瑪麗開始反思，難道是阪本辰馬教訓的不夠兇狠？瑪麗以為按照阪本的脾氣怎麼樣也能把神威打個四分之一死，才安心去找萬齋，看來下次若神威犯到自己手裡，還是親自來比較好。（瑪麗冤枉阪本了，雖然阪本當真把神威打到四分之一死，但是夜兔恢復力很好。）

　　「我不覺得。」神威和瑪麗對視，眼睛的顏色沉到了靛藍，嘴角勾起，「你應該先跟我道歉吧，撇下我一個人先走了。」

　　道歉？除非神威做夢。

　　神威自然知道大小姐是不會對自己致歉的，他抬起手，仿佛要觸控式螢幕幕上瑪麗的臉：「喂，你不知道怎麼道歉嗎？」

　　瑪麗很不自然的把頭扭到一邊。

　　「我已經答應和夜王共度一夜，作為他的徒弟，希望你能提供他的資料，不需要雞毛蒜皮，只要告訴我性/愛方面他的癖好就成。我沒打算欠你的！你提供詳細資料，上次的事我既往不咎。」

　　神威心想：什麼叫既往不咎啊，挨揍的是我，受傷的是我，為什麼你那麼有道理以為自己可以既往不咎啊！

　　……

　　「大小姐，我期待你精彩的表現。」神威笑的特別舒心。他已經把老師差不多形容成性/變/態了，很期待瑪麗按照自己提供的方式去伺候鳳仙呢。

　　「謝謝，不過我的表現是否符合你的期待，我可無法擔保。」

　　阿伏兔在旁邊目睹全過程，覺得心都累了！

　　團長大人，這麼一來瑪麗團長是不是可以算作您的師母了？

　　「鳳仙那傢伙老當益壯，如果瑪麗和他春風一度，大概會數月不能舉步。」神威設想一下，看出阿伏兔的念頭，忽然笑著道，「倘若和鳳仙睡一次的女人我就要叫一聲師母，那麼我的師母多到可以排著隊從月球到地球。」

　　阿伏兔很無語，大人啊，您真的接受自己看中的人去和老師春風一度去纏綿去滾床單？

　　「「像你這樣的人還是趁早放棄滾回太陰基地！」剛剛我是不是這麼說比較好？」神威歪著腦袋。如果不開口，從這個角度看他還真是個爽朗的吸引人的青少年。

　　你這麼說，等三團長回來准保揍你！阿伏兔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花魁道中」出自日本江戶時代吉原用語，根據資料指的是遊女去茶屋迎接熟客，走那一段路的風情，類比就是現在的廣告啦。喜多川歌磨（浮世繪大家）畫了不少這種圖畫。花魁在「花魁道中」穿的鞋是三枚歯下駄，走路那種步態叫做「八文字」，一般說練好都需要三年。

　　參考書籍為《浮世繪》，由於這不是日本人寫的，我很惴惴其準確性。其實所謂茶屋，高等茶屋標準說法是「揚屋」（只接待太夫和格子），中等規格以下才叫茶屋。

　　夜王給了咱們瑪麗安娜·星碎太夫最高級別，和日輪等同，而這個級別的確可以選擇客人，歷史上和花魁共度一晚還要經過很多鋪墊

　　1. 想要見到花魁一定要先在茶屋通過傳達表明意向。因此往往要在茶屋大肆揮霍一番。

　　2.在坐間裡，花魁坐上座。花魁級別的妓/女比起客人身份更高。

　　3.初會時花魁和客人要分席相隔而坐。花魁甚至無需同客人交流進食。與此同時評定客人，覺得配不上更是無法交往。所以客人往往叫上眾多藝妓盡情玩樂以顯示其財力。

　　4.二次見面可以稍許靠近些，但依舊同初會沒什麼區別。

　　5.第三回終於熟悉了點，準備了署名的菜點和碗箸。這時候為了慶祝要支付「馴染金」。一般到了第三回就能同床了。

　　6.互相變得熟悉之後，客人如果還跟其他花魁通好就會被認為是不專一。如果確認去了其他花魁那裡的話，當事人就會在吉原大門處堵截，在茶屋訴說不滿。於是客人再花錢陪不是。

　　7.與花魁熟稔的客人不時會撞車。這時候代理的新造出面接待，但不陪睡。

　　PS

　　很重要一點補充，按照傳統妓/院老闆是不能和自己家妓/女上床的，反正在中國青樓這乃是基本規矩（資料為《近代中國娼/妓史料》），違反了會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所以其實夜王第一次見瑪麗提出那個要求是很過分的。


第178章 吉原炎上篇（五）

　　「理由？想見你不行麼？」三白眼姑娘頂著冬菇頭，對晴明開著難能可貴的玩笑。

　　不過她那張臉實在不像一張會開玩笑的臉。

　　結野晴明努力想像遇到瑪麗會發生什麼事：她要毀滅地球；她要新款漢堡包；她太閑了；她要跳出吉原的火坑……把這些煩人的想法統統撇到一邊，結野家主已經決定接受一切了。昔日處理自己與瑪麗的問題方面他要麼束手無策，要麼就一切聽這個小姑娘的指示——這和太陽東升西落一般無法改變。

　　其實並不是他軟弱無能，一個能把追求妹妹的小子全部當蟑螂滅殺的兄長不可能是軟弱的，一個十二歲就精通咒殺可以用柳葉刺死□□的陰陽師不可能無能，一個統帥江戶第一流陰陽師集團的家主不得不出挑的優秀。他一方面是因為被迫結下的契約，另一方面是因為瑪麗以往的要求沒有突破家主的忍耐極限，她和自己的妹妹剛好相反：任性、自我、倔強、傲慢，只要不按她的心意辦事，就一切都是錯，讓結野家主頭痛不已。他的工作單位是陰陽寮，處理的是神鬼之說、天文、氣象、曆法、占卜，在暗之面守衛江戶古城，卻被這個麻煩女孩搞得心浮氣躁。

　　認真尋求解除契約問題的方法並真的成功後，那個小女孩身受重傷，沒有絲毫抱怨，養傷後就趾高氣揚的獨自離開。偶爾，晴明會想，她到哪裡去了，過得好不好，會不會又折騰可憐的流氓地痞或者真選組員警。

　　時間是可以美化回憶的，晴明已經把瑪麗定位成「當年那個怕寂寞的小朋友」。

　　一別三年，她穿著豔色和服，囂張如昔。晴明在文藝作品看過對花魁的形容：顏色鮮妍，眉目若畫，儀態瀟灑，談吐風雅，眼眸明亮的可以倒印眼中物件的身影，蓮步輕移就仿佛閒庭落花輕輕飄揚，是男人夢想的化身……

　　瑪麗這種，是噩夢！

　　一雙眼睛冷若冰霜，說出的話毫無道理。

　　「我打從心底裡詛咒，不，祝福你。」結野家主對「想見你」這句話可沒有感動和感慨，直接想法是我那麼心急火燎趕來吉原都白費了！

　　瑪麗一面把手放在晴明的胳膊上，一面斬釘截鐵地說，抬起眉毛看他：「今晚留下來。」

　　下命令的是她。

　　無論何時她都是把結野家主當下僕使喚的。

　　晴明覺得這轉折太大了。差點「你精神出了問題？」這種問句就要冒出口。

　　「有什麼我必須留下的理由嗎？」晴明還是很純良的，沒往更可怕的方向去想。要是阪田銀時可能就要蜷縮在角落裡陰沉嘀咕「瑪麗愛上我了，我該怎麼辦？」

　　「人家會寂寞啦！」瑪麗的微笑帶有一絲冷冽的殘酷，她雖然努力鑽研吉原「色道」，但是容貌娟好的女子說起來溫婉動人情意綿綿，瑪麗說起來比較像恐嚇，潛臺詞就是——敢讓我寂寞你死定了，「今晚需要你的專長，全靠你了。」

　　「要我做什麼？」晴明覺得自己好似一位冤大頭。

　　「我和夜王約好共度一晚。」 瑪麗的聲音如同擂鼓的重錘，至少聽在晴明耳中是如此，森然一笑，當然寬衣解帶不會有，血雨腥風不會少，「如果搞得不好，也許會殺死鳳仙，就用你的幻術讓他死之前有個美好回憶。」理由不止如此，如果鳳仙的實力真的和星海坊主比肩，那麼自己比起來可能差上幾分火候。不先用特殊方法降低他的體能或者擾亂他的心，勝算不大。

　　是他的衣衫浸滿我的血液，

　　還是我把他打翻在地？

　　「……」結野晴明很無語，茫然不知所措。「真的要殺人？」他對自己的未來妹夫有刻骨銘心之仇，但是對普通人是絕對不會誤傷的。

　　「他可是戰鬥種族夜兔的佼佼者，死的那個也可能是我們。」不會殺人的，元老院還需要鳳仙，拉弓必拉足，舉步需踏實，先讓夜王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不要說「我們」好不好？晴明可沒有「和你在一起，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的覺悟。以瑪麗的好鬥，往後還有更多可以送死的機會……別拽著我一起死！

　　交叉口在陰陽術裡代表魔性的通道，也是通往異界的出入口，晴明描好符咒，布下了結界，只要不大聲說話，就不會被發現。

　　「如果是不得到允許就入侵，會被法術束縛。一進這個門口就陷入幻術。」晴明傾向和平解決，「綁他一個晚上，你也能消氣了。」他暗念這位吉原王者可以接受的範圍簡直和宇宙黑洞一樣寬廣，為什麼會選中瑪麗小姑娘啊……

　　「我和夜王沒有仇怨。只是……和夜王盡情拼殺的機會，並不是太多。」 我會對武者的強悍，用全力以赴的攻擊致以最高的敬意。「你最好別認為陰陽術就能困住夜王，他在整個宇宙都是排得上號的強者。」

　　「我好歹也是首屈一指的陰陽師，當今江戶，在這方面不會有人更高明。」結野奮力維護自身和家族榮譽，「你需要他做何幻夢？」

　　「像夜王這樣的男人，一定和很多女人做過，不特別一點很難拔得頭籌。」葛葉不愧是狐狸精，深知這一位和只知道妹控的結野家主不同，「瑪麗小姐您放心，憑藉我的經驗絕對讓夜王/欲/仙/欲/死。」晴明主人雖然精通陰陽術法，但是妹控了這麼來年，對於男人的齷齪欲/望可就不那麼明瞭，讓他設置幻覺也不會那麼有效。葛葉主動請纓：「這方面還是交給我!」

　　「他每天都夢見日輪，而且是沒穿衣服的，有人給我分析是欲/求不滿。」瑪麗把神威的建議去粗取精了一番——哼，那傢伙的誠懇絕對不是發自內心的，把鳳仙形容成嚴重性/欲/狂？若是沉迷聲色，還怎麼獲得夜王這個赫赫威名。「就按照日輪的形象來。」

　　「瑪麗大小姐，為了防止他生疑，還是依照您自己的外表來得好。女孩子不在相貌在乎氣質，就算平凡無奇，細看來一種秀麗的風致，也能算美人了。」結野心想夜王又不是傻瓜，難道會自己進哪個女人的房都弄錯？

　　「高杉，你覺得哪種比較好？」瑪麗想聽聽協力廠商意見。

　　高杉從躲藏的地方出來，神情端正，仿佛自己一直就站在那裡：「你有把握能勝過夜王？」據高杉瞭解，很懸。

　　「贏了是天幸，輸了是天命。」她的眼眸充滿了鋒芒，堅定如鋼鐵。


第179章 吉原炎上篇（六）

　　「吉野山峰雪審慎，

　　與君訣別身飄零，

　　朝夕思念腸九轉，

　　相期惟有在夢裡。

　　幸福時光已逝去，

　　往日歡樂不再來，

　　春蠶絲盡燭成灰，

　　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是靜御前歌唱對源義經思慕和懷念的歌曲。

　　這不是在夢中嗎？簡直恨不得要咬一口自己的手臂看看是不是還有痛感。

　　因為這一曲，是日輪最擅長的曲目。且歌且舞，典雅脫俗，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達官顯貴。當然，她不可能再翩躚起舞了——那雙潔白柔嫩的纖足，連一步都挪動不了。挑斷的腳筋，叉子形狀的疤痕留在那腳踝上，是他下的令，是他毀了她。

　　燈光隨時變換，或紅或綠，讓人心意飄搖，難以自持。她在或明或暗的光線裡放出的無限華彩，簡直可以媲美日光。她凝視他和他敏銳的眼睛，帶著從未有過的柔情。她顯得更為溫柔。她的眸子、她的微笑和她傲然的樣子絲毫未變。

　　他的心都震了。

　　渾然不覺間，他抱住了她，肩膀上她黑色的髮絲散發清香，花蕾般的小嘴渴求他的滋潤，後頸露出來，膚如凝脂，用手指引導他，把他拉的更近，更近，更近。

　　明明初見的時候，不過只是個黃毛丫頭。

　　夜王鳳仙，本來就不是能用一個簡單的形容詞形容的男人，那時他還在春雨擔當第七師團團長，冷冽殘酷，偶爾來江戶看看他的桃源鄉建設的怎麼樣了。

　　小小的黃毛丫頭，瘦得眼睛大大地，看著他，透著那麼股好奇：「大叔，我問你哦，為什麼天氣那麼好，你還要撐傘呢？」

　　他沒有回答，丫頭只是他手裡的一件貨物，年歲到了就會拿出去賣，有什麼必要搭理？

　　「說啊，為什麼？」秋日的豔陽照在她的身上，她的頭髮並非烏黑，枯乾還有分叉，但是那雙明眸分外亮眼。

　　一個小廝給了丫頭腦袋一拳頭：「你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鳳仙大人說話！」然後趕緊對著鳳仙諂媚：「真的非常抱歉，鳳仙大人，她只是個無知的鄉下女孩，請不要和她計較。」他推了丫頭一把，「還不快走！」

　　其實小廝是好心，擔心這個才被賣進吉原的女孩惹怒鳳仙，性命不保。

　　「真是可憐，這麼漂亮的天空，居然沒辦法抬頭仰望。」用一種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嗓音，她自語。年幼的孩子還不瞭解這是什麼地方，只覺得比起家裡可以吃飽穿暖，倒也不錯。

　　他一個人坐著喝酒，拉門突然開了一半，還是那個丫頭，探出腦袋繼續上次的疑問：「大叔，我問你哦。你為什麼要住在地底下啊？你真的那麼討厭太陽嗎？

　　還是太陽公公不喜歡大叔呢？」

　　這一次，他還是沒有給這個好奇心過剩的小姑娘答案。

　　被娼鴇強行拉走，這個丫頭兀自說：「大叔，你這樣不行哦！怎麼可以跟太陽公公吵架呢？」

　　後來他才知道，關心其他人對丫頭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並非是特別的。

　　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被緊緊捆在被褥裡吊起來打（為了不留下疤痕影響將來賣/身），龜公說她堅持要把一張紙條給自己，那是一張兒童畫的幼稚圖畫：四朵雲朵和中間的一個太陽。

　　「目前就用它將就一點吧，不過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設法讓大叔和太陽公公……重修舊好的。」勇敢的正視吉原的主人，她自己的主人，卻仿佛在看一個和自己一樣平等的同伴。左邊鼻孔流出的那一道鼻血，似乎也是她光榮的配飾。

　　「你被家人出賣，當成物品賣給我，居然還想討好我？」夜王轉身，這樣就可以看不見他不想看到的東西，「如果等你哪天可以接客了，想成為太夫絕對不是夢想。」

　　這種手段對恩客應該也是有效的。那種倔強也會成為魅力點吧。

　　「跟你是誰沒有關係。

　　大叔，不管你是誰，太陽公公都會在你的頭頂照耀著，每個人都會被陽光照射到。在大叔的頭頂上，一定也有……它一定可以溫暖大叔逐漸冷卻的心。所以大叔，

　　千萬不可以討厭太陽公公。」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屬於天方夜譚。

　　夜兔絕對沒法得到太陽垂青，這是生理狀況決定的，他們會被那明亮的溫暖的光輝活活照死。

　　地球的女人，終究只是商品，靈活管理，運用商品們的價值，豈有對商品還懷有私人感情的道理？

　　十六歲，她長成了漂亮姑娘，被取名「日輪」，開始接客。她的第一個客人並非惜香憐玉之輩，可以說她是被蹂/躪了。

　　想到那一張畫紙裡的太陽，他覺得有些不忍心，問她需要什麼。當然他給出的理由是好商品也是需要關懷的，不然也許會壞掉，壞掉就會掉價。

　　「能不能殺了我？這樣，我就能走出這道門了。」痛苦的話語傾訴後，她從容如初，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胃裡有一種奇怪的空蕩蕩的沉重。

　　男人對於喜歡的人不能誠實的表達情緒。以前的手下阿伏兔這麼說過。夜兔裡這個德性的不少。

　　對男人來說，新的當然比二手的要好。被其他男人碰過的，夜王不屑一碰。他一直以為，日輪就只是商品，儘管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一個像日輪一樣的女人。

　　她第一次苦苦拜託他，是為了月詠。

　　月詠是日輪的禿，她不願意出賣身體，畫花了臉，跟隨百華首領地雷亞學藝。月詠小小年紀眉目端好，已經是個美人胚子了，就算臉部那幾道細小的疤痕，也難掩麗色。夜王因為冷酷無情而聞名，日輪擔心某一日他會讓月詠重複自己的命運，逼迫月詠去操持皮肉生意。月詠和自己不同，她太美好太倔強也太真誠，就算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也會堅持自己的主張，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拖到門外喂野狗。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鳳仙的交換條件其實不過是他隨口的念頭，他不認為她會為不相干的人做到那個地步。

　　「不，我是認真的。」她為了月詠，不惜服下了對子宮有害的藥物，確保不會懷孕。妓/女的青春年華非常短暫，如果懷了寶寶只會影響生意，她看過前輩們如何欣喜肚裡的生命，如何被迫打胎，在小產之後又繼續接客，甚至哀歎一下自己失去的寶寶都不行。

　　那個本來不可能降生的孩子，是一個無名妓/女生下的，微不足道，卻讓日輪不惜一切代價的出逃，她自然逃不掉，被抓住的時候，她萌生死志。「殺了我吧，自從抱著那孩子開始，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要放掉一個小孩是很容易的事，不過，只要我派人去橋下，要殺了那個老頭和小孩，也是輕而易舉。

　　你自己做個選擇吧。」

　　鳳仙放過了孩子，卻不會放過日輪！

　　想帶著孩子跑？那就斷了你的腳筋，讓你這輩子都無法行走！

　　不要做母親的美夢！

　　不要以為你還能自由！

　　他本以為會看到絕望的表情，可是沒有，似乎只要想到那個孩子還好好活著，就足以讓日輪支撐下去。

　　她的心是自由的，從來沒有被吉原困住。

　　鳳仙記得自己今晚進的是瑪麗安娜•星碎太夫的香閨，但是迎接他的卻是「日輪」。

　　他的左臂牢牢勒住她的咽喉，她驚懼的瞪圓雙眼，目光飽含請求。

　　他毫無憐憫的掐死了她。


第180章 吉原炎上篇（七）

　　葛葉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如果她不是式神，只怕早就香消玉殞了。脖頸上的勒痕清晰可見，她連聲咳嗽，渾身打顫。

　　實施陰陽術的結野家主也好不了多少，夜王丟了個果盤砸中他，他只能眼冒金星的撲倒在地上。在徹底昏迷前，他想：在瑪麗身邊，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第一陰陽師的陰陽術是完美的，但是夜王心裡清楚眼前的是幻象，於是他把入目的一切都判定為敵人。丟出那個盤子全憑直覺。

　　他幾十年的戰鬥直覺不是蓋得。

　　幻覺散去。

　　瑪麗撲向了鳳仙，以她的身高只能攻擊下盤，拳頭粗暴的衝擊著夜王的大腿骨。

　　看來不能指望陰陽術和一個虛假的日輪讓夜王作繭自縛。

　　她非常敏捷，宛如疾風，仿佛面對的不是聞名遐邇的夜王，而是刀俎上的魚肉。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開始狂風暴雨的進攻。

　　「我有得到過命令，不得死鬥！」但那不意味著不可以盡情廝殺一場，只要不要了夜王的老命。除了勝利，其他的一律不可接受。

　　「說的你好像能做到一樣。」夜王目光銳利，飛起一腳，直中瑪麗的心口，然後在下一個瞬間神出鬼沒的閃到了瑪麗身邊，他的確不愧為最可怕的敵人。

　　豺狼的靈魂，閃電俠的速度！

　　「元老院的玩具小鬼頭，以為有資格和我挑戰嗎？」 將視線集中在這個小女生身上，夜王睥睨著，評估著。他成名的時候這孩子還沒出生呢！

　　「我是我自己的！」 歲月對這位戰鬥精英可真是太仁慈了。瑪麗挪動了一下腳，避免距離夜王太近，然後感覺到夜王的拳頭伴隨勁風直抵住自己的肋骨。我太小了不值得你費心？我還嫌你太老了呢！

　　痛！

　　夜兔擅長徒手格鬥，如果用武器,他們會選擇特製的雨傘，並不花俏，但是足夠堅固，因為夜兔擁有最好的爆發力。

　　「哼，若我要搶，也不至於搶不到！」連一個心跳的時間都不耽擱，夜王的眼裡泛著寒光，把瑪麗踹到了牆面上，接著就是猛烈地一拳直擊面頰。

　　他的身影在瑪麗眼裡面仿佛變成了巨人，那只龐大無比的拳頭從天而降，撞上她的面門，讓她的頭直直砸向牆，她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臉冒血了。

　　眼前的世界開始搖晃。

　　肌肉虛弱無力，瑪麗很清晰的感覺到夜王的攻擊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她握緊拳頭，積蓄起力量，肋骨已經撕開了一個缺口，在流血。

　　為什麼這個關頭還是沒辦法變成超級賽亞人啊？！

　　她沒時間埋怨自己不中用，張開雙臂交叉抵擋夜王的猛攻。

　　高杉動了，他沒有帶□□，這至少降低了他百分之五十的殺傷力，但是既然從攘夷戰爭生還，他也知道赤手空拳該怎麼做。

　　動作剛勁有力，面龐上唯一的那只眼睛閃著冷冽的殺氣。

　　高杉晉助被稱為修羅，擔任鬼兵隊總督——一個前線指揮官要具備全面的素質。大多數他能都打勝仗，因為他能瞭解他的敵人的思考方式，對敵我的實際情況做出理智的分析，並且迅速制定應對措施。

　　問題的是夜王不會給他時間去思索，去規劃。

　　「車懸之陣。」高杉開口。

　　「車懸之陣」，就是軍中各隊呈放射狀像風車一樣回轉著向敵軍攻擊。前面的部隊交戰後退下，後面的部隊馬上跟上繼續攻擊，這樣使敵軍不斷遭受攻擊，而己方部隊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高杉的意思是車輪戰，兩個人一起耗盡夜王的體力。

　　然後高杉悲劇的發現瑪麗已經殺紅眼了，只是一味的猛攻，如果銀時至少還有戰鬥默契，而瑪麗專門單兵作戰不知道協作。

　　……

　　「你好厲害啊，客人，客人……啊！啊！啊！」

　　急促的，有節奏的喘息聲，人家正享受著快樂的感覺。

　　瑪麗不管隔壁房間連連的/叫/床/聲音——其實她不大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只覺得腦子嗡嗡響。她用左手艱難的給自己的右臂裹紗布。

　　幸好吉原有醫療室，她傷的不輕，就算是賽亞人，光靠自愈力會浪費太多時間。最明顯的慘狀是她的臉，完全腫起來，青一塊紫一塊，骨頭還開裂了幾處。

　　晴明艱難的擦著自己鼻子留出來的血，這可比和巳厘野爭鬥累多了，他已經耗盡靈力甚至沒法讓葛葉出來施展一下治癒術。

　　高杉的喉嚨裡仿佛塞了什麼東西，發不出聲音，他被夜王卡住咽喉達到兩分半鐘，直到瑪麗的頭槌——頂住了夜王的腰，可是那個怪物根本不在乎！突如其來的撞擊讓他頓了一下，但是手一抓就準確的扭住了瑪麗，仿佛手上有鉤子。

　　高杉真的很想念他的□□，哦，還挺想念銀時和阪本的，高杉總督當久了，更擅長腦力勞動整體佈局出謀劃策……

　　他看到夜王拽著瑪麗的後衣領往牆上撞，撞得這孩子飆血，高杉抄起了燭臺，這個手感比起□□差太遠了！

　　夜王仿佛渾身都長著剃刀，每一招都讓敵人見血。高杉中途更換了好幾種武器，從床凳到茶杯到鞋架。瑪麗還從鞋櫃摸出一雙鞋子，用鞋跟敲打夜王的腦袋——那是一雙金屬鞋底的高跟鞋，試圖造成頭破血流的結果。

　　最後居然還是靠才從昏迷裡醒過來的結野晴明——用盡所學施放大招，把夜王給弄得神志不清，找不到方向，就算如此夜王依然危險，他們壓根不敢在那個房間多呆，互相攙扶去了醫務室。

　　「瑪麗，我覺得你的臉有點奇怪……」晴明第一個能開口，畢竟他沒有捲入搏鬥裡，只是體力耗盡。其實不是有點，而是「萬分」，因為瑪麗的臉腫脹的太厲害，晴明一時也說不出怪在哪裡。

　　「你太誇張了，不過是斷個鼻樑骨而已……」瑪麗發現目前說句話臉上都刺痛。她把目光投向了高杉，「高杉，你有什麼瞞著我？」我最討厭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高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定下來，「不，沒什麼。」

　　「有可疑……」她有時候很敏銳。

　　「我的肩胛骨斷了。」高杉只說出來隱藏的心事之一，其實連左邊的鎖骨都骨裂了，他更擔心瑪麗在這種環境下的成長，做了多蠢一件事，挑戰夜王鳳仙，將來如何在這個吉原立足。他不想忍受這樣的類似一夜了。

　　「哦。」瑪麗應和一聲，「夜兔的體力很強，他們是三大戰鬥種族之一，若在戰場，三日三夜粒米不進也可以持續作戰。」

　　這就是高杉喊出「車懸之陣」她不配合的原因，可是她不習慣作解釋，沒法子坦率告訴高杉他的方法行不通。

　　「你現在就走嗎？」高杉問,「再呆下去會不會有危險？」

　　「我會自己決定。」瑪麗說。

　　「什麼時候？」高杉開始考慮打昏瑪麗拖走。

　　「做完該做的事情。」瑪麗閉上眼。在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她不會離開，不會放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7

第181章 吉原的遊戲（一）

　　夜王鳳仙和瑪麗安娜，在那一天之後，如同井水和河水，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結野晴明離開了，但是瑪麗把葛葉扣下來了，這只千年狐狸精，除了充當貼身婢女，還開始給瑪麗興致勃勃講解——「色道」。

　　「倘若在平安時代，你也到了解禁之身的年齡，就該有男人提出夜裡私會的要求，當然，穿著華麗的單衣吟唱和歌等待男人已經過時了，新時代咱們女人都是要主動出擊的！例如長谷川家的初小姐，現在她家那位已經是權勢部門的二把手……」 授課間隙，葛葉偷空把客人送給其他妓/女的紅蘭和白菊插/進花瓶，擺設出雅致大方的造型。

　　葛葉的改良和服顏色絢爛多彩：玫瑰色、紫色和淺蔥色，綴滿了金木犀花，裙長僅過膝，露出一雙美腿，而且她又擅長打扮，姿態魅惑——其他妓/女往往真心實意的疑惑：這樣才稱得上花魁啊，那位星碎太夫何德何能，居然吃穿用度和吉原的太陽日輪太夫一個規格……到這裡的日子一個客人都沒有，整日裡威風八面趾高氣揚，一雙三白眼不知道隱藏著什麼機密，小矮子一個偏偏總是自以為了不起。才來一天就惹怒了鳳仙大人臉被打成了豬頭，卻沒有被剝奪太夫的稱號，鳳仙大人對她太放任了！

　　「平安時代結為夫婦，我記得是同居三日，最後一日同吃湯圓，以此完禮。新郎囫圇吞三個湯圓，新娘則沒有此限制。」這還是多年前在「卡卡羅特」號上，阿初教瑪麗的日本歷史。當然那時候瑪麗年紀幼小，阿初講解偏於歷史知識和常識普及。倘若把閨房之事也一一教授瑪麗，塞巴斯蒂安管家會把阿初直接推出飛船外任由她自生自滅。

　　阿初未竟的事業由葛葉接班！

　　「這裡可是吉原啊，歡場老闆有十絕：陰、損、毒、辣、壞、凶、狠、真、假、快。

　　女子有九毒：掐、打、媚、錘、咬、笑、死、從良、跑。

　　咱們去看看那些風塵女子怎麼做……什麼都不如現場觀摩！」葛葉悶在陰陽師家族一千年，陰陽師大多古板，現任主人結野晴明雖然年輕，卻是個不折不扣無可救藥的妹控，最近看的最多的就是克麗斯特主持的天氣預報，還每一期都錄下來便於溫故知新，對於千年狐狸精這樣的式神生涯太黯淡了。比起治癒術，狐狸精最擅長的當然是惡作劇和房/中術！

　　吉原多好啊，到處都是現場版A/片。

　　第一間屋子，她們看到一個十五六的姑娘，坐在恩客的膝蓋上，用舌尖把金平糖送到客人的嘴裡；第二間屋子，是/S/M/零距離現場表演，對於騎在木馬上的恩客，挨著鞭子還一副很快樂的表情，瑪麗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第三間，人家兩個人已經在滾床單了……第四間稍微好一點，正在劃拳行酒令，輸了姑娘就被親一下。

　　有一間是空屋，瑪麗什麼都沒感到，但是葛葉卻覺察到門廊門柱貼的符咒——天地之大，吉原卻容不下相愛的戀人，逃既然逃不了，就只能殉情。

　　一天時間，她們差不多偷瞄了五分之一的吉原姑娘的閨房。

　　看過一輪以後，瑪麗這才知道文藝作品和現實生活是完全不一樣的。很多女子還抽大煙，那鴉片惡臭熏得瑪麗渾身不舒服。

　　「我以後什麼客人都不接！」瑪麗宣佈。她有點理解為什麼阪本三番五次吞吞吐吐說「吉原真的不適合你」了——讓瑪麗去做剛才那些女人做的事情，還不如直接把她送上斷頭臺。

　　她原本對花魁的理解，也就在——適當的時候抱一下對方這個層次上，至於睡一次，如果她睡床鋪把客人趕去睡門口吹穿堂風，她也是能接受的。

　　理想中的自己和實際上能做的自己是不同的。

　　例如，她無法隨時變成超級賽亞人。

　　「瑪麗小姐啊，花魁的樂趣不是伺候男人，而是讓男人拜倒在裙下，求之不得。就像天狗仰望明月，卻永遠吞不下去……」葛葉講的是她狐狸精的道理，說這話的時候仿佛身後有好幾條狐狸尾巴在晃動，「女人最大價值，就體現陪伴在身邊的男人是什麼樣的，身為花魁，如果沒有有權勢有身份的客人追捧，可是很丟人的。」其實她更想給瑪麗講解如何搶別人的男人。

　　以前銀時老在情人節惡狠狠盯著高杉，並且恬不知恥的搜刮高杉收到的巧克力，受歡迎的男人更有自信，更有魅力……阿銀其實蠻可憐的。女人也一樣吧。依附於男性，希翼透過男人來衡量自身價值。瑪麗這麼想著。

　　高高在上自認和明月一般的瑪麗安娜，不在乎有沒有追求者，她把自己的價值看得很高，都不需要別的優秀男人錦上添花。

　　「就說你那個高杉同學吧，雖然我不萌那一型（葛葉偏愛美少年和娃娃臉美青年，例如沖田小隊長，所以當初她對十四副長就沒表示過興趣），可是那種長的漂亮的小夥，這裡的女人會給他錢倒貼的……他來這裡找你一次，有不少女人看著眼紅呢。」葛葉超喜歡別的女人妒恨交加的目光，那種「那個女人哪裡好了巴拉巴拉……」「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那麼英俊的人會對星碎太夫高看一眼？」非常能滋養葛葉的靈魂。

　　坦白講這就是惡趣味。

　　「為什麼要給高杉錢，請他治病嗎？他那個大夫的身份是假的。」高杉一定是為了情報才會來吉原。而瑪麗深知自己來的理由也不單純。

　　「為了和他睡覺！有錢的男人需要很多很多美麗的各種類型的女人，那麼女人，就需要有情趣有容貌有身材的男人！數量也是越多越好！」狐狸精的教學就是直白。她的這種想法絕對不敢和克麗斯特小姐說——被她哥哥家主大人逮到鐵定會萬劫不復，憋在心裡好久了。

　　難得家主離得遠遠的，葛葉就和竹筒倒豆子拿自己的思想澆灌瑪麗。如果可以穿越，葛葉一定選擇女尊。

　　「高杉不會隨便和女人睡覺的，對了，你的睡覺意思是□□/行為，對嗎？」瑪麗在這方面不懂的太多了。以往阿銀跟他講的是男子漢的戀愛道，總之和葛葉的思想截然不同。當然也有一點類似，阿銀認為如果夠好運有兩個女孩子告白，那麼兩個都要，可是瑪麗就從沒有見過桔梗和戈薇這二位各有千秋的姑娘……

　　雖然葛葉很有興趣把這個教學繼續發揮下去，但是高杉拜訪並且撞上她的激情教學後。那一隻眼睛裡瘮人的光芒看得葛葉骨頭都痛，他居然笑了，那嘴角勾到了一個讓葛葉哆嗦的位置。

　　他用眼神很明確的警告葛葉：不想死就閉嘴。

　　葛葉這麼多年沒有白活，她決定本分的充當婢女，她可不擅長武鬥，也不想自此在江戶消失。

　　到了晚上瑪麗睡不著覺，滿腦子浮上來白天看到的「恐怖鏡頭」，於是打電話把河上萬齋喊起床。

　　午夜，一個在地球，一個在月球。

　　「我這邊一切順利，工作日程表和具體詳情已經發郵件給你了，你可以在手機上查看。」萬齋沒有慍色。瑪麗走後他工作量也增加了，到現在還在處理公務。

　　「我都看過了。」瑪麗垂下眼皮，「我這邊不順利。」

　　「地雷亞既然已經加入我們三團，應該不會撒謊。那樣東西一定在地球，只是年深日久，不好查明。」萬齋奇怪，就算事情不順利，她也不至於半夜打電話，「你有其他的事情嗎？」

　　「現在分配給地雷亞什麼任務？」顧左右而言他。

　　「在金星做轉生鄉代理商，他那種人在哪裡都活得下去。」 地雷亞是叛忍出身，黑船入侵初是幕府劊子手，隨後謀殺主君不成，被庭番眾追殺，然後在吉原組建百華，成為初代首領，一年前還假死過一次，等於是背叛了鳳仙。總之，猜不出他存什麼心思。

　　瑪麗的意向是地雷亞可以用，但不可以重用，她不信賴背叛者，背叛兩次簡直就是掛上「背叛第三次」的招牌。

　　「你隨便說點什麼，越無聊越好，方便我入睡。」瑪麗最後這麼說道，把手機放到枕邊。

　　這一夜萬齋就只好乾巴巴念著第三師團的帳本。

　　阿銀如果知道月亮和地球之間打一次星際長途的費用，一定會想哭的，每一分鐘就是他半個月的房租！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提到地雷亞後來的主業是販毒，那麼姑且設定就是主打轉生鄉——我好歹要給三團一點人手。


第182章 吉原的遊戲（二）

　　當年在松下村塾，漢詩這門課要數高杉晉助學得最好，瑪麗安娜雖然自負聰明天才，但是她對詩詞創作半點辦法也沒有，結果分數下來——

　　「阿銀，看來你這門課很糟呢。零分！」眉毛挑起一邊。

　　「瑪麗，那只是松陽老師不懂得欣賞打油詩！而且你也不過只有五分。」考了五分的人也能這麼自傲？

　　「五分比零分好太多了！」零就是什麼都沒有。而且……而且自己其它功課都很優秀。那些優點會把這個五分完全蓋住。

　　「你這只是五十步笑百步。」阿銀還想多說幾句，看到瑪麗那白裡發青的臉蛋，總算住嘴了，同時良心的建議，「我們一起把高杉今天的點心瓜分吧，他都得了一百分，被松陽老師摸了頭誇獎，已經魂遊九天外什麼吃的都不需要了。」我們一起來鄙視高杉！

　　數學，居然阿銀考了最高分，這讓一直在這門課遙遙領先的瑪麗大為不滿。

　　阿銀挖著鼻孔把腿翹在書桌上非常自豪：「這是念力的勝利！數學全是選擇題，我轉鉛筆停下來的地方就當答案！」

　　「對銀時來說數學考試什麼都不想反而能得高分。」桂接茬。

　　如今，大家都各奔東西。

　　瑪麗和高杉相逢于吉原，這是緣，還是孽？

　　春去秋來幾回時

　　與君遊俠楽詩酒

　　一朝離別三千里

　　明月紅花各地思

　　幸好同學裡最能寫詩的高杉就在附近，隨手討了一首他的詩作，瑪麗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字句的含義，吟詠一番。

　　「這個能算是情詩吧……」瑪麗抬頭問高杉。

　　因為太過突然，高杉晉助呆住了。

　　我給你寫情詩算怎麼回事啊？！

　　「雖然你身上彌漫著一股「此人危險，別煩我」的氣息，又是對別人的事情沒興趣的類型，但是長相優質，才華也不錯……所以我勉勉強強讓你當我的追求者。」瑪麗盤算了一下，綜合分析，覺得高杉的條件湊合。

　　高杉晉助被瑪麗這仿佛買豬肉看斤兩的眼神注視，從「受刺激了」到「開玩笑」，上述想法在腦子裡一掠而過。

　　「你別誤會，我對高杉你可沒有戀慕的感情，你只要讓某個人覺得你在追求我就可以。虛於周旋應酬，做做樣子。」

　　「某人是誰？」高杉抓住重點。一般來說這種措施的理由往往是：勾起某人的嫉妒。高杉在霎時間覺得：哦，小同學的春天到了。

　　雖然沒有機會看到小瑪麗墜入情網的那一刻，但是他的心真誠的祝福瑪麗可以獲得真愛。

　　「我以前的寵物，現在的同僚。」說到這「某人」的表情，沒有半點柔情蜜意和少女情懷，反而比較像討債人在談論負債者，或者廚子說起蒼蠅和瘧疾。

　　這個事件的起因要從神威七團長的一通星際電話說起。

　　「有什麼話快點說，我沒閒工夫應付你。」 瑪麗安娜不耐煩的目光正落在神威身上，她為了瞭解鳳仙才聯絡了神威一次，用完這一次她就沒心情搭理對方了。

　　「你根本沒有客人吧。能忙的到哪裡去。」神威心想，就憑著你目前的外貌和差勁要命的壞脾氣，門庭冷落簡直是必然。看她的臉龐，估計已經和夜王戰過一場，他們暫時休戰，各懷心事，彼此提防——神威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瞭解老師和瑪麗的秉性，他們要能和平躺一張床上？世界末日都沒可能。

　　「誰說的？我可是被譽為吉原的核導彈，只要被我掃一眼，男人的心就會被命中，只是我的眼光太高了……」瑪麗高高昂首，仿佛自己現在真的麗質天成，美麗的令人屏息。

　　鼻樑上一塊膏藥，面頰還抹了幾處固定骨頭活化腫塊的護理藥膏，這副形象距離麗質十分遙遠。本來可以讓葛葉施展治癒系陰陽術讓傷很快好，但是和夜王的差距讓瑪麗痛定思痛，為了警醒自己她硬挨著這些傷口，除了用傷藥就是依靠自己賽亞的恢復力。

　　你的殺傷力的確核彈級別，可是不是指那張清水臉和三白眼吧（臉腫了還斷了鼻樑骨更加看都看不下去啊）。說到瑪麗安娜的最大優點——除了打架很強還有其它可能性嗎？男人的心會因為你打架強迷上你嗎？

　　「別高估自己了，連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都不瞭解，會因為逞強好勝受傷的。」神威團長心裡完全沒有掀飛一滴滴醋汁。眼珠黑，金子黃，貓兒偷腥吃——但是貓兒不會去啃榴槤啊！要三團長有追求者，除非她變身——仿佛金色陽光又好似蜂蜜流淌的金髮，翠碧的如同芹菜的綠色眸子，精緻的臉蛋配上櫻桃小口，玉米銀牙……（七團長想吃了）

　　又強又漂亮，豔麗動人，不可方物。

　　不過看她現在的神態動作——

　　她無法隨心做到。

　　「我不存在極限。」瑪麗對自己有充分信心，這句話她說的鏗鏘有力，並且因為用了力導致斷裂的鼻子痛。一遭遇神威，她就會爆發大小姐脾氣，燃燒起熊熊鬥志，勢必要壓過對方！

　　「紙上談兵，實際上完全做不到。」大小姐燃燒自己的方法太傻了。

　　「有好幾個各方面都優秀的才俊思慕我！雖然我完全不理會他們，可是他們的感情還是抽刀斷水，難以兩斷。」面對神威那張「你這樣子，省省吧」的臉，瑪麗安娜終於怒火中燒的開始撒下彌天大謊，要不是神威在月球打不到他的人，一定會把他揍得死去活來。直到他奄奄一息承認「大小姐您很受歡迎很多人都愛上您您不是沒人要的……」

　　神威是人渣，騙人渣不算罪過！

　　「不管你怎麼說，反正實際上子虛烏有！」神威容光煥發。

　　「我們打賭！」瑪麗安娜刹那間告訴自己絕對逢賭必贏，一雙眼眸咄咄逼人，「我告訴你，我不會輸的，事實上，我從來就沒輸過！」

　　 「你看看她，在意我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呢！」神威捧著腦袋笑的很開心，從容不迫的仰望天空，似乎在腦補那個蔚藍色的星球上瑪麗姑娘正在想他想得睡不著，「瑪麗安娜已經有一半是我的了。」那麼努力去做超越自己能力的事，雖然明白你這麼勉強自己的原因，可是只要想到是因為我，還真是覺得愉快呢。

　　他回味那熾熱的似乎要燒死他的目光。

　　你從哪裡得到這麼白癡的想法?阿伏兔雖然沒有出聲，但是對團長很擔憂：

　　團長大人，您不能一輩子活在這種變態妄想裡啊！這個世界雖然也存在由肉/體關係開始的關係，可是你不覺得對應上三團長很驚悚嗎？就算三團長外表條件差一點，您為了把她弄到手就要眼睜睜先默默看她投入別的男人懷裡？

　　讓三團長找出有人愛慕她的證據，不就是變相鼓勵她多弄幾個面首出來？

　　阿伏兔發現自己對壞事情的預感真是一感覺就靈驗——沒多久，三團長的面首們就大白於天下了……


第183章 吉原的遊戲（三）

　　「為了這種事情打賭，太孩子氣了！」高杉知道事情始末後，對於瑪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祝福完全破滅，這孩子只為了鬥氣就要自己來做假鳳虛凰的合作者？還擺出那麼一副與「某人」有深仇大恨的樣子？

　　「我被那個某人看扁了！如果連我都被踩在腳下，那麼我們松下村塾出來的不是都會被踩在腳下嗎？我是有集體榮譽感的！」一想到在刺眼的天頂上那銀白的月亮中，神威那自信的笑臉幾乎要咧到嘴角的訕笑，她就憋屈的想把他揍得渾身冒血，只不過是在偏僻星球撿來的寵物，只能在鄉下吃白米飯而已，居然如今和自己平級……居然敢做出「你肯定沒人愛」的嘴臉，打賭的時候一副自己穩贏的討厭樣子，神威以為自己是哪根蔥啊！

　　他傷了她的自尊心。

　　如果擱在他還是個寵物的時候，她就會用尾巴把他抽飛到牆上了。

　　「高杉，我們又不需要永遠廝守在一起。」瑪麗覺得自己很有道理。裝一裝有什麼困難？高杉只要稍微大方一點事情就解決了。在瑪麗團長心中，這是件榮耀的任務，高杉應該感謝上蒼能獲得瑪麗的垂青和信賴。

　　哦，這樣我理解了——怎麼可能理解啊！高杉晉助帶著淡漠的表情（內心萬丈波瀾）這麼回復：「我不同意。」

　　「為什麼？」

　　「我不高興。」

　　高杉總督樂意才怪！他才不要和自己的同學做這麼幼稚無聊的事情，就算桂或者阿銀拜託他，他也會是這種回答。不，因為那兩個都是男性，如果膽敢提出這種提議——「晉助，我們假裝情侶」，高杉會用□□刀背K他們。

　　就仿佛玩RPG遊戲沖到最後一關，眼看就要和最後的魔王對決的刺激近在眼前。

　　魔王扭扭腰說「人家不和你玩了！」

　　「嗯？那又怎樣？」瑪麗決定退一步，提出另一個建議，「那你隨我喜歡，介紹兩三個壯男給我啊！」要看起來就是武者，有肌肉，很強壯，但是也要足夠溫柔。

　　為什麼會出現這麼詭異的對話？！

　　高杉有種面對的是動物園裡的獅子老虎的感覺。

　　「胡鬧！」高杉的聲音並沒有提高多少，在鬼兵隊就算他用正常的音量，部下們也會惟命是從。他不言不語不說話都能把屬下嚇住，這就是威勢。他沒工夫陪瑪麗無聊。

　　這對瑪麗一點用都沒有。

　　「我不喜歡吉原的客人，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和那種人說笑和親吻的！」強拉客人進屋再揍一頓瑪麗倒是能做到。

　　高杉的意思絕對不是鼓勵瑪麗去拿嫖/客做對手來一場嫁風虛凰，但是讓他介紹什麼人給瑪麗認識做那種用途？用上他總督的所有頭腦和一切手段，他也做不到！

　　「你頭腦裡沒有其他選擇麼？」高杉的臉已經開始陰沉了。你一開始就不應該打這種賭。瑪麗為什麼從小到大都那麼囂張任性啊。

　　「有啊，河上萬齋。」瑪麗安娜沉思，「他是我的聽差，我擔心這個身份讓他無法取信於某人。」

　　鬼兵隊王牌殺手原來到了你手下！

　　如果阪本聽到同樣的話，他會寬慰的對瑪麗說「如果萬齋不聽話，要趕緊告訴我哦，我會幫你制裁他的。膽敢傷害你，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種小事他會做好的。」在阪本辰馬心裡，這比隨便找個人要好得多。

　　那麼同樣當過萬齋上司的高杉說法就是：「你顧慮一下萬齋的感受……」你根本是強人所難。

　　「我也考慮過銀時和桂，你也知道銀時從來沒有女人緣，這樣的人根本無法勝任；桂的模樣算是不錯，而且只要我有需要他不會拒絕——可是他偏偏在京都遠水解不了近渴。

　　對了，還有阪本，他最近根本不在銀河系！」

　　你居然真的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同學和戰友身上。高杉只能勸瑪麗：「你還是和那個某人商量一下，取消賭約。」

　　「你什麼意思？」瑪麗在片刻間仿佛覺得面對的是神威。她舉起一隻手，神情倔強，「不用再說了。」

　　她自己想辦法。

　　窗外燈紅酒綠，狂歌亂舞，淫言穢語，通宵達旦。

　　如果萬齋在身邊，他會幫忙解決瑣碎的麻煩事，而她只要專心朝著目標前進就好。可是他現在還在月亮上。

　　宇宙海盜這個職業，絕不能改變主意，絕不能放棄，若不能勝，就會節節敗退，像個廢物般被丟棄。

　　所以這件事瑪麗不可能去和神威說自己沒辦法。

　　她抬眼看了一下葛葉：「哪裡好男人多？」

　　「牛郎店。」葛葉立馬回復，心情雀躍。

　　這裡是江戶的一家普通泰國浴按摩店，柳生家四天王之首東城步脫光了躺在按摩床上，在內心哀嚎他完美無缺的少爺不在了。

　　柳生九兵衛少爺去武者修行了，沒有帶上東城步——這讓忠心的東城心如刀割。

　　「少爺實在是一百分一萬分的可愛，請體諒我想要貼身保護您的心情。」東城步整天在九兵衛眼前晃悠，說是保護，其實讓九兵衛不堪其擾——看到一隻蟑螂大驚小怪，瞅見一星火苗擔心燒傷，就連鳥雀在天空飛東城都要趕開以免它們掉鳥糞污染少爺。就因為他這麼煩人，阿九沒給他多少好臉色。

　　少爺（實際上九兵衛是女孩子）偏偏喜歡女人！

　　全怪恒道場的阿妙姑娘不好，少爺被阿妙的美色所迷，居然為了她去和討債的高利貸分子爭辯，結果失去了一隻眼睛。這對柳生家簡直是奇恥大辱，少爺為了鍛煉自己成為配得上阿妙的男人（再次強調九兵衛是女孩子），開始全國武者修行，隨員有南戶粹、西野摑、北大路齋。因為東城總是保護過度，所以被撇下來。

　　少爺多麼適合蘿莉塔裝啊，東城從小到大腦補了無數次，結果少爺居然為了個武家的普通少女失去了一隻眼睛，還踏上了修行之旅，少爺，沒有我東城在身邊，你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穿暖？

　　他哽咽著翻開「少爺的成長記錄」，自從東城第一次見到柳生小少爺開始，風雨無阻日日不停的做記錄，開頭往往是「今日帥氣的少爺依然美麗又出眾」，然後日復一日用堆砌的文字表達自己對少爺的無限愛無限忠誠。

　　在遙遠的真魔國，馮•古拉伊斯特•浚達王佐也有類似嗜好，他有一本精緻的綠色山羊封皮日記本——「夏日的愛的日記」，內容基本都是——

　　「……有時候是教育官、有時候是宰相的我，盡全力做好這些職務。看到這樣的我，陛下對我說：「如果沒有你，我實在無法統治這個王國。浚達，請你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讓我們一起共創歷史好嗎？」這句話令我感動得淚流不止，禁不住親吻了陛下的玉足。

　　我的一切都屬於陛下，就算要我犧牲性命也再所不惜……」 這位大人的日記充滿妄想，和東城步的少爺記錄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人家的作品就受到真魔國中央文學館娛樂文學部書籍課婦女科重視,以大稿酬希望獲得出版權！對比之下東城步真的很黴。給少爺看到這記錄一定會丟到壁爐燒毀。

　　包房門滋啦一聲開了，東城頭也不抬，根據經驗是按摩小姐來服務了。

　　一遇到心煩的事情東城就會到泰國浴按摩店享受一萬元套餐服務——在坐墊上和按摩小姐水/乳/交融（水和沐浴乳/交融）一下下。這種服務就是按摩小姐全身抹上沐浴乳，再用她身上的沐浴乳幫客人搓澡。

　　東城堅持自己還是純潔的！他的第一次還是希望留給少爺的……

　　「你所謂的全場「氣」最強就是這種？」瑪麗安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失望啊！

　　葛葉雖然信誓旦旦要把瑪麗引向「好男多多」的牛郎店，但是她作為式神沒機會逛街瞭解這些店鋪的分佈位置，結果轉來轉去，把瑪麗帶來了泰國浴按摩店。

　　反正瑪麗完全分不清這兩種店的不同。

　　在泰國浴找好男人，這本身就很難。葛葉還算盡責，根據「氣」找到這家店最強大的男性——毫無疑問是東城步，畢竟他是柳生四天王之一，學習的是正規柳生劍法。以他的實力在柳生家僅次於柳生敏木齋。

　　雖然眼睛並沒有睜大很多（因為他天生眯眯眼），但東城開始打量闖入者：如果這是男人，那麼那種眼神根本就是強/奸/犯即將襲擊女性的眼神——懾人、淩厲、充滿侵略性。

　　不過身旁那位小姐（妖狐式神葛葉）很漂亮。


第184章 吉原的遊戲（四）

　　葛葉沖著東城步媚態十足的一笑。對妖狐來說和男人笑一笑理所當然。

　　全身光光的東城只覺得心中蕩漾，隨即下面的器官就起了反應。（他依然認為自己是純潔的）

　　葛葉再笑一下，拋個媚眼。

　　東城興奮的發抖了。

　　瑪麗安娜從進入松下村塾就偽裝成男孩子，即使在攘夷戰爭時期也是如此，雖然她見過男性的身體，但是對方從來都不會帶半點欲念，面對東城步的生理反應，再回想一下上次在吉原看到的那一樁樁眉來眼去，摸摸索索，顛倒鸞鳳……

　　她腦子裡頭一次冒出這個詞——「下流」。

　　阿銀租借的藝術電影，或者偷藏的超越尺度的書籍，畢竟都距離實際接觸有不小差距，她在吉原看到的雖然有所觸動，但是那畢竟是妓/女的本職，她可以像看書一樣當成看別人的故事。

　　對於一個從來沒有異性/交往的妙齡少女，近距離看到東城的那副模樣，使得瑪麗安娜有了生理性厭惡感——別說讓他裝作追自己，東城碰到瑪麗一根頭髮她都要打折手臂丟垃圾桶！雖然外表不符，但是按照松陽的古典教育，瑪麗怎麼說也應該往大和淑女這個路線走的。

　　「我們走！」瑪麗的目光十分兇惡，仿佛視線掃過的地方都會灰飛煙滅，寸草不生。這種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

　　「喂，我付過錢了！小姐，你不能走啊！」當然，東城步這是在對葛葉說話，至於瑪麗想去哪裡他根本沒興趣，「我要投訴！」

　　門在他眼前被重重摔得關閉。

　　因為瑪麗現在極端厭惡他，所以連打都沒心思去打。

　　對瑪麗而言，更加看不下去的就在隔壁房間——長滿了屁/毛的近藤勳局長。

　　如果把近藤和東城劃分到一類就太看低近藤了，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松平老大拍拍他說「今天帶你開開葷」就把他拐來，脫光了以後近藤還沒弄清這裡的服務內容，一看到按摩小姐裹著條大浴巾進來，近藤勳面紅耳赤，慌張起來，然後想也不想半跪下來：「我們結婚吧」。

　　他那時頭昏腦脹只覺得彼此都這麼坦誠相見自然要去禮堂公證結婚。

　　但是按摩小姐可不樂意！

　　她只是本分工作，並不想因此嫁給一個屁毛濃密的和熱帶雨林一樣的粗壯男人。

　　按摩小姐跑出來落荒而逃，近藤就在後面追，一下子就撞上了瑪麗。

　　零點零零一秒的時間接觸，迅速和近藤分開，瑪麗的眼白比平日都要多上很多，她差一點就要翻白眼暈過去。

　　她要把碰到近藤勳身體的這套衣服整個丟掉！燒光！要回去泡澡！她前所未有的意識到自己是女孩子，並且很不想見到這些鼻孔擴張，瞳孔擴大，心跳急促污染自己視線的臭男人！

　　歌舞伎町的夜風很涼。

　　葛葉惴惴不安跟在瑪麗身後，她三年前就認識瑪麗，印象裡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沒想到這一次如此反常。

　　瑪麗安娜，是由這一天才開始心理上進入青春期（賽亞是戰鬥種族，身體成熟年齡和地球人差不多，但是在心理的成熟需要花費更多時間，他們擁有更長久的青春，但是對於愛情之類感受力很低，大部分都是天生的戀愛白癡）。她身邊盡是五毒俱全的海盜，萬齋也不可能給她講女性心理生理的疑難問題，十三歲進入春雨，十五歲可以變成超級賽亞人，並且在變身成功當日被搭訕，然後這名敢於吃螃蟹的人被當成決鬥挑戰者丟到月球一個深度達到五十米的凹坑，身上還壓了塊月球石頭。

　　數周後再度依靠轉生鄉變身，被三夥人圍住爭先請她吃飯，於是這三夥人被當成意圖圍毆——她結束戰鬥的時候全身都是那些倒楣傢伙的血。

　　再下一次變身，戰鬥，打累了，於是隨手把那個傢伙拎起來「我不管你去偷去搶，還是賣血賣腎，拿一百萬過來！」

　　再下一次，對方是個宅，蜷縮在地面上喃喃「你莫非就是那新人類NEW TYPE」……

　　然後痛毆的是一位科技部的科學家，他稱呼瑪麗為「塔斯馬尼亞星金惡魔」（宇宙最兇惡有袋類肉食動物，特徵是金黃色的皮毛）。

　　「葛葉，你先回去，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兒。」她的聲音，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她需要冷靜一下。

　　瑪麗繼續在深夜中徘徊，直到一個男中音叫住了她：「小姐，要不要到我們店裡坐一坐呢？」

　　攬客的是一個紅牌男公關。父親突然去世，他為了掙錢從鄉下來到歌舞伎町兩年，和家裡斷絕聯繫兩年，把名字「黑板八郎」連同過去一起丟掉了。

　　現在他的名字是本城狂死郎。

　　用最溫柔的眼眸注視，面帶誠懇溫柔治癒性的笑容，讓顧客對自己抱有好感，是男公關的基本素質，他們甚至可以讓客人誤以為自己在談一場無以倫比的世紀戀愛。

　　他曾經的夢想是獵取幸福的寶物獵人。

　　現在的工作是讓女性以為自己很幸福的男公關。

　　在看清瑪麗的尊容和年紀後，狂死郎態度不變，只是在自動販售機買了一瓶熱牛奶遞給瑪麗：「還是別去我們店了，這個我請你喝。」

　　狂死郎是依靠整容手術才擁有這幅美青年容顏的，因此他對面貌普通的女孩子，反而有一種憐惜。

　　瑪麗大方的接過來，打開瓶蓋鼓咚咚喝下去。心緒紛亂在胃裡進了飲品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瑪麗反思也許是因為自己餓了才那麼情緒不穩定。

　　賽亞人在饑餓狀態會脾氣不好。那時每一個人都潛藏著令她生氣的東西，她雖然學會控制不讓這種生氣爆發，但是思想情緒開始不穩定。瑪麗是這麼想的，但事實上這不過是青春期的自然反應。

　　她開始冷靜盤算怎麼贏神威，按照賭約，她輸了就必須脫光了給神威看。

　　「天已經晚了，我有這個榮幸送小姐您回家嗎？」歌舞伎町夜間不安全，狂死郎擔心這孩子是跟家裡賭氣亂跑，容易出事。

　　「幫我叫輛車。」瑪麗使喚人就和本能一樣。

　　在路口剛剛招了一輛的士，就有幾個氣勢洶洶的流氓圍過來，找狂死郎還錢。整形手術即使由密醫來做，還是需要大筆金錢，狂死郎還要給鄉下老媽寄生活費，無奈之下借了高利貸。

　　流氓之首——溝鼠組的頭目黑駒勝男給了狂死郎鼻子一拳：「我也只是幫人辦事，你還不出錢麻煩的可是我們……」他最近剛開始養臘腸狗，梅爾不熟悉環境，拉稀的腿都發抖，他還要帶梅爾趕快去看獸醫呢，「就請你快點把錢拿出來，大家都方便。」

　　「請不要打我的臉。」狂死郎顫聲說，臉是他最重要的財產。那鼻子眼睛嘴巴全部都可以用鈔票計算，全是整容的結果。「我暫時沒有那麼多，可不可以先還一部分。」

　　「每個人都這麼說，你讓我們黑道的人怎麼過呀。」

　　「滾！」瑪麗對一件事要麼重視，要麼就是毫不關心。她睥睨流氓頭目，態度輕蔑。

　　「哦？」黑駒勝男拿出把匕首在手裡擺來擺去，從左手丟到右手，開刃的刀鋒發出寒光：「這位可是專門騙女孩子花錢的牛郎，乖乖回家吧，被牛郎盯上會傾家蕩產的。

　　嘖，小姑娘以為人家會看上你嗎？」人家牛郎看中的都是錢。

　　「快跑吧。」狂死郎勸瑪麗，「他們人多。」

　　「這樣更讓人熱血沸騰。」她冷笑。

　　黑駒勝男的臉頰一陣刺痛，從左邊額頭到右邊臉頰，一道清晰的新鮮刀傷，迸射鮮血。

　　瑪麗把從黑駒勝男手裡奪過來的匕首丟到一邊。

　　「這樣看起來你好看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7

第185章 吉原的遊戲（五）

　　兩隻手分別抓住身邊兩個流氓的腰帶，像鉗子一樣死死扣住，往前用力一推一帶把他們摔在地上啃灰；一個肘擊把黑駒勝男擊中，右手一個上勾拳擊中他的下巴，使得他無可避免就地翻滾。最後幾個——她跳起來精確地擊中了頸部。

　　耗時不過半分鐘。

　　瑪麗安娜她這種會追到十八層地獄復仇的個性，怎麼可能放過對自己說「以為人家會看上你嗎」這禁句的人。她連「請原諒小的我」這種討饒臺詞都不給他們機會去說。

　　乾淨俐落料理完他們，她以一種輕蔑、挑釁的目光環視倒地的敗者——這種素質也敢跟自己鬥？

　　「你？男公關？」瑪麗簡潔的問狂死郎。

　　第一次仔細的端詳：他有著一張端正富含男性魅力的臉龐，頭髮是染過的，修剪的整整齊齊，但是頗為自然也很和襯，鼻樑高挺，眼睛深邃,微笑的時候格外溫和動人（全部是人造產物美容院整形科出品）。穿著家常用的格子西裝，使用淡淡的男性香水。

　　對狂死郎，瑪麗安娜不會產生「中看不中用」的想法，按照強等於美的賽亞審美，狂死郎整容前整容後都屬於面目糟糕的範疇——「不中看」！除非他有一拳頭粉碎地球的本事。其實在九歲以前的瑪麗心中星海坊主長得比神威好……虧得松下村塾學習多年，地球審美觀也影響了她，可是畢竟最初的美感根深蒂固。

　　狂死郎這位男公關和她設想的不一樣啊。葛葉信誓旦旦說連續蟬聯龍虎榜冠軍成為男公關帶頭人的男子乃人間極品，別稱「夜王」（葛葉詭秘的笑道「和鳳仙那種不一樣的」），她還以為這樣的男人應該是王兄大人那種類型！貝吉塔王兄進夜店工作當然是理所應當的王者！（實際上，不管是龍珠世界還是銀魂世界，貝吉塔王子絕對不勝任這份需要服務精神的工作，除了被富二代嬌妻布林瑪養著不斷鍛煉修行挑戰孫悟空和外星人人造人魔人作戰，這位殿下做不了任何工作。）

　　面對情勢的逆轉，狂死郎眨眨眼，開口：「是的。」

　　「NO1？」瑪麗希望他是業界第一。

　　「不是。」他受歡迎，卻並非第一。眼睛裡有一絲黯然。

　　這個工作看起來桃花不斷，夜夜笙歌，但是心酸只有從業者自己知道。

　　營業額不足的時候，男公關需要一口氣喝掉一瓶酒，他的最高紀錄是一日十二瓶高度數白酒，要和喝白開水一樣把酒精往肚子裡灌。

　　在還是醜男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會指名他，只有被前輩呼來喝去端端盤子，偶爾還要被踹上兩腳。

　　「小姐，可不可以賞光……」這句話他重複到了快要流鼻血的地步。

　　對完全沒有感覺的異性諂媚，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甜言蜜語。

　　這個世界的第一，從來都不那麼容易到手。

　　瑪麗從放倒的流氓身上找了把刀，熟練的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她一招一式都是得自吉田松陽真傳，雖然狂死郎並不懂得劍道，也能看出這個女孩子功力深厚。

　　「學著點，如果你把這個練好了，離NO1也就更進一步。」瑪麗對狂死郎進行指導。

　　瑪麗啊，男公關指的是什麼，她完全一知半解，卻能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心教育狂死郎。在她的心中所有事情都和武道有關，如果武鬥能力高那麼做任何事都會事半功倍。（這是鼓勵他當第一牛郎還是去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啊？）

　　狂死郎是優秀的男公關，加之感激瑪麗的援救，因此學習的很用心。

　　就算他有足夠的理由表示懷疑。

　　一直到天快亮，瑪麗方才歇手。她有些奇怪，自己都犯困了，狂死郎居然安詳從容，除了體力耗盡喘粗氣，沒有瞌睡的意思。

　　道理其實很簡單，牛郎本來過的就是夜生活，不像瑪麗每天都作息規律，而是晝伏夜出。

　　「男公關最應該具備的素質，應該是野心吧。」瑪麗一直覺得自己眼光很好，只要那個人值得這麼做，她願意做先期投資，狂死郎沒有任何武學經驗，但是集中力和反應力都不錯，而且很有耐性，不會抱怨，「NO1，你做得到的，我期待那一天的來臨。我給你一年時間。」

　　在他面前有更多的殘酷戰鬥。他會贏得歌舞伎町牛郎爭霸戰爭，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狂死郎死盯著瑪麗的雙眼，雖然在她那麼輕易就能打倒幾個壯漢的時候就認為她與眾不同，但是這番話還是讓他不解。

　　「我會幫你還清欠債，但是，你也要為我付出勞力——你應該知道歌舞伎町四天王，那麼，我就要成為第五股勢力。四天王無需知道的第五天王。」四天王一個是黑道老大泥水次郎長；一位是小酒館老闆娘登勢，一位是人妖店店長西鄉特盛，最後一位，就是被瑪麗打壓下來的四團長辰羅族華佗。四天王裡唯一的天人。

　　銀時就生活在這個歌舞伎町，如果華佗要重返春雨高層，總有一日會對這個街道下手。瑪麗對這個街道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既然銀時會選擇這裡，總該有某種特別的地方。

　　她要狂死郎成為自己的耳目，死心塌地。成功的首要條件是頭腦靈活，隨機應變。第二條，那就是未雨綢繆。

　　「我要你仔細聽清楚，你要成為第一牛郎，然後開一家歌舞伎町最成功的牛郎店，你可以當店長，資金我也會為你準備好，你則為我提供情報。」以及今後我想得出來的其它東西。瑪麗踩著黑駒的脊背，神情陰冷，「就算你覺得這是陷阱，也非鑽進去不可！被我這麼一鬧騰，你還不出錢就只有去死了。」腳上加大力度，「只有我才可以幫你，解決債務，幫你開店，最重要的是，可以讓你活下去。」

　　對於本城狂死郎，這是人生的岔道口。

　　的確，那些流氓吃了虧，會加倍不放過他，他本來已經決定逃往鄉下躲一躲……

　　他的額頭滲出一滴汗珠，鼓起勇氣，點點頭。

　　一年後，「高天原」順利開業。

　　這一晚，成為瑪麗在某種意義上的出發點。她回到吉原自己的屋子，已經決定好對策。

　　比起胸有成竹的瑪麗，身邊人更著急。

　　萬齋得知這個賭約，緊急給瑪麗郵寄了幾十本低年齡向少女漫畫雜誌。附上一封信：「團長，請您從最低的層次開始努力吧。」

　　葛葉則另闢蹊徑，希望瑪麗改頭換面——

　　「瑪麗小姐。

　　吉娃娃，你要學習吉娃娃——全心全意依賴對方猶豫不安的眼神，我總結了一下，只有這樣才能有勝算！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女孩子。」葛葉出謀劃策，她不知道瑪麗小姐賭了什麼，但是一定是不可以輸的東西。

　　「幫我叫晴明過來。」瑪麗吩咐葛葉。

　　她要做出行動！


第186章 吉原的遊戲（六）

　　結野晴明，22歲，這是他的初吻。

　　自從他十三歲那年妹妹（十歲）拒絕他啾一下她的小臉頰（結野晴明百分之三十感歎妹妹長大了，百分之七十怨恨妹妹距離嫁人又接近一年），結野晴明已經九年沒有和任何異性有過親密接觸（結野晴明對親密接觸的定義差不多就是啾一下）。他對自己的初吻從來沒刻意規劃過，根據電視劇和電影得到的二手經驗——她的體溫透過唇瓣傳過來，和一種女性特有的香氣混雜在一起，無盡的旖旎，將會成為記憶裡的珍寶。

　　實際情況：他的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影，直接撞上他的嘴唇，牙齒叩擊牙齒，對方的鐵齒鋼牙就和導彈襲擊目標物一樣讓他的牙齒震顫，而且可悲的脆弱牙齦開始流血。痛覺傳遞到顏面神經，他的教養又不允許自己齜牙咧嘴，只有強忍。

　　他對自己初吻的記憶自此就是：血，痛，腥。

　　結野晴明這輩子最致力的工作就是杜絕淫/穢事物出現於克莉絲特眼前，保證純真的妹妹腦子裡永遠不會有玷污想像的姿勢和行為。他妹控十九年（他比克莉絲特大三歲，大概妹妹一出生就開始控了），雖然具備養活任何女人的傑出能力，但是卻從沒有屈從逢迎任何女子，努力獲得異性好感……雖然大奧女官和同僚的姊妹女兒對他的確有興趣，把他看成結婚好物件，但是他不假辭色，婉言推辭，一門心思照顧妹妹。

　　衝擊力是巨大的，酸麻的嘴巴提醒他——自己似乎清白不保。克莉絲特，兄長對不起你……

　　他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以結野家主的身份，不失得體的分寸，嗓音沙啞，微微顫抖的發問：「你要告訴我你真的真的很喜歡我嗎？」他連牙齦出血都沒心思先理會了。

　　不可置信啊，難道自己魅力大到了瑪麗不惜以這種方式表白嗎？難道瑪麗寧可玉石俱焚也要把自己的心奪走？

　　「葛葉，拍照進行的如何？」瑪麗轉身問，沒顧上回答晴明的提問。

　　「完美，我們在完美中挑選最完美就行了！」葛葉比出一個V字勝利符號。她真的不是想惡作劇或者惡整結野家主，是結野主人把她交到瑪麗小姐手裡伺候的，她當然要服從命令盡職盡責咯。

　　瑪麗通過實際體驗到，去找個所謂的「好男人」太艱難了，她根本不接受陌生人的親昵，他們湊近了只會讓她狂躁的揍人——除非神威接受：她暴打一群男人也能稱得上「追求者眾多」，被男人們搶瘋了，從而心甘情願服輸，並且乖乖奉上賭注。

　　怎麼想這都不可能！

　　按照賭約，她輸了就必須脫光了給神威看。

　　但是神威輸了就會當她的「一日寵物」。

　　她只當贏家！

　　所以只有「殺熟」（損熟人而利己）！她第一個盯上的就是永遠的下僕結野晴明。

　　一種不可思議的驚異感和涼意浸透結野家主全身，他聰明的感覺到，自己只是被利用了。還沒回過神，瑪麗想也不想就把結野的腦袋抱在懷裡，指示葛葉：「繼續！」她要拍攝全套的。

　　晴明僵硬了，但是他立馬把瑪麗的胳膊拿下來，試圖推開她的時候被瑪麗的手如鐵鉗般握住，「你手心很多汗，先擦一擦。」

　　嫌棄的眼神。瑪麗覺得手黏黏的不舒服。

　　晴明此時已經汗流浹背，心如擂鼓，重重呼出一口氣：「瑪麗，不要玩弄我。」

　　「誰玩弄你了？」瑪麗正色，呼喚葛葉，「準備春/藥！」她自作聰明的說：「使用春/藥會讓你的性/欲比公羊還要強烈。」

　　結野家主有一種他的畢生名譽毀於一旦的擔心。

　　瑪麗安娜•星碎太夫現年十五歲，如果還在上學差不多就是中三，或者高一，結野家主不是禽獸，就算瑪麗過了二十歲他也沒那個辣手摧花（這花是霸王花）的心思。

　　他自己才是被採擷的花！花瓣在一片片凋零葉脈在枯萎根部被怨氣漚爛啦。

　　在殘酷的屈辱的半個鐘頭後（沒有使用春/藥這種道具），晴明滿是火氣地說：「你現在滿意了嗎？」我可是非常不滿意！

　　「當然不。」瑪麗下一個目標是高杉晉助。才晴明一個「追求者」太寒酸了，她叮囑道：「如果有人問你我的關係，照實說。」她自己構思的版本是僕人對主人的抵死仰慕。

　　這一天，阿伏兔驚訝的（或者說意料之中？）看到了瑪麗與二號面首的親密寫真集——真真正正看起來像出櫃的同志，瑪麗團長就算穿著女士和服，比對方矮上三十釐米，但是和那個褐發好青年在一起愣是有高一頭的氣勢。

　　團長盯著那一張接吻照很久。久到讓阿伏兔心驚膽戰，覺得下一步團長大人就該琢磨面首二號的姓名家庭住址三代親屬好友同學，飛奔地球讓他痛苦痛哭後悔和瑪麗團長不清不楚。

　　「找熟人來玩角色扮演嘛。」神威真的有錘著膝蓋大笑的衝動——你也可憐一下對方，不情不願的硬來！瑪麗安娜只有爭強好勝這一點有一絲絲女人味，看看這彆扭的姿勢和動作，你真的以為隨便拖一個就叫「仰慕者」？

　　阿伏兔在博客更新了面首二號的資料，並且感慨瑪麗團長好眼光，二號和一號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春花秋菊，各有勝場。

　　他很奇怪神威大人完全不關心面首二號的資料，對面首一號團長斷定「他們不是那種關係」！對面首二號居然冷笑「不容易」。等到有了三號四號團長咋辦？還握握手感謝他們帶給瑪麗團長愉快的體驗嗎？要是排序一直排到了面首七號，那麼三團長一天一換連週末都沒有……

　　面首二號

　　結野晴明

　　身高：172釐米

　　體重：58公斤

　　出生日期：不詳，據聞陰陽師會隱瞞個人資料以免被下咒

　　星座：金牛座

　　年齡：22歲

　　籍貫：地球日本江戶

　　婚姻狀況：未婚

　　興趣：圍棋，陰陽術，天文學，和歌，香道，茶道，琵琶，吹笛（阿伏兔批註：為什麼這麼全能！）

　　喜歡的女生類型：結野克莉絲特

　　討厭的人和事情：結野克莉絲特的追求者，巳厘野道滿，對妹妹過分熱情的粉絲。

　　經歷：是受命於德川幕府監視江戶的結野眾首領，陰陽道世家，百年不遇的陰陽術天才，他的能力遠遠超過任何一代，任何一個陰陽師，可以操控鬼神和精靈……（阿伏兔批註：怎麼看都像是鬼扯。）——雖然經歷了仙望鄉見鬼，阿伏兔作為天人對操縱神鬼大為懷疑。

　　特點：妹控（阿伏兔批註：為什麼一個妹控要去當三團長的面首啊！）

　　作者有話要說：

　　結野晴明個人資料沒有官方資料，因此我考慮根據阿銀的做推論……其實我想按照歷史那個安倍晴明來，可是安倍晴明也沒有這方面資料！所以最後身高和體重用了——野村萬齋。（飾演了電影陰陽師裡的晴明），哦，至於星座嘛，野村萬齋和綠川光（銀魂結野晴明的聲優）都是金牛座，於是就這麼採用了。

　　神奇的是綠川光的身高也是——172釐米。

　　提示，神威才一七零。


第187章 吉原的遊戲（七）

　　就算我們將會各奔前程也無妨

　　我絕不會把我們的友情給遺忘

　　大家一起相處的那段青春時光

　　使我充滿自信抬頭挺胸向前望

　　總是塵土飛揚熱情激蕩的操場

　　直到現在再也穿不下的制服上

　　書桌還有上課所留下的大片塗鴉

　　這些全部都是我們留下的過往

　　畢業冊上所寫的道別話 無法道盡的感傷

　　腦中滿滿回憶輕易讓淚水浸濕了眼眶

　　青春歲月中雖然受過不少傷

　　卻讓我們逐漸的成長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地方

　　教室的窗口旁向外仰望如雨的櫻花

　　輕輕飄落到手掌

　　勾起曾經的景象

　　將大家一起收集而成的那一大束花

　　拋到天空的彼方

　　我絕對不會忘

　　雖然我現在…

　　只不過像是小小的花瓣一樣

　　卻有你們陪在我身旁

　　期待抽屜裡能找到戀愛的光芒

　　在走廊發洩滿腹的牢騷與不爽

　　躺在屋頂編織著自己未來的夢想

　　這些全部都是我們留下的過往

　　雖然這在畢業證書上一個字都不會講

　　我已經從這學會信賴學會愛人的方法

　　傷心和失望

　　還有開心的臉龐

　　青澀彷彿像我們一樣蔚藍又晴空萬里的穹蒼

　　教室的窗口旁向外仰望繽紛的櫻花

　　就像一片片夢想

　　讓我們挺起胸膛

　　相信別離一定是為了以後能再來往

　　揮手道別時心想

　　我絕對不會忘

　　不知不覺中

　　當初的小花瓣已經諮意綻放

　　彼此回到相識的地方

　　好幾千間中截然不同的學校裡

　　我們能相逢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就算隨著時光歲數增長依然不會變

　　你那無比溫柔的笑臉

　　教室的窗口旁向外仰望如雨的櫻花

　　輕輕飄落到手掌

　　勾起曾經的景象

　　將大家一起收集而成的那一大束花

　　拋到天空的彼方

　　我絕對不會忘

　　雖然我現在…

　　只不過像是小小的花瓣一樣

　　卻有你們陪在我身旁

　　不知不覺中

　　當初的小花瓣已諮意綻放

　　彼此回到相識的地方

　　No matter how hard it hurts me.

　　I’ll never say good bye.

　　Your presence will always linger in my heart.

　　……wanna see your smile again.

　　室內迴響著這首經典的畢業歌曲，雖然私立松下村塾和公立學校不同，沒有為高杉他們安排一場落淚的畢業典禮，但是這旋律裡悠揚的隻字片語，還是能打動人心，讓人懷念那回不去的青蔥歲月。

　　高杉晉助閉目聆聽，沒有一項紀錄可以說服瑪麗逃避賭約，但是她倘若以為刺激自己心軟就可以達到目的，那無疑是本世紀最荒誕的神話之一。

　　高杉不會為了舊日同學情誼而跟她走一條路的。

　　當初阿銀恨不得滿帳篷打滾也沒有說服高杉聽他的。

　　一曲終了。

　　瑪麗神情自信，乾脆利索，一鳴驚人，毫不動搖的打開拉門，把隔壁的小房間展示給高杉看。那只是一間收拾的很樸素的房間，被褥，床單都是最簡單的純白色——洗的次數太多以至於發白，一張書桌已經陳舊到壞了一個書桌腳，是用一塊花崗岩石頭墊上保持平衡的，更準確一點說，這石頭還是當年高杉自己在河灘邊比劃了很久找出來的。書桌上的硯臺有輕微的磕碰痕跡，那是有一次阿銀睡迷糊了碰翻在地上磕的；硯臺邊的筆簾，是桂送給老師的新年禮物，老師沒用過幾次（那一年高杉送的是毛筆桂送的是筆簾，而阿銀，極其無恥的送了一個自製奶油蛋糕，並且吃的比誰都多）；書架上的書籍全部是老師的珍藏，那時候經濟太拮据，老師都是借回書挑燈熬夜一本本謄抄副本，高杉磨磨蹭蹭在旁邊磨墨，但是老師擔心他睡眠不足，到了十點就趕他回去睡覺。

　　老師讀書認真，每每還有批註在字裡行間。

　　老師愛笑，總是帶有說不出的溫暖。

　　老師泡的茶很好喝。

　　老師的三味線帶有淒淒的古樸風味，學也學不來。

　　阿銀其實缺乏安全感，所以他上課的時候都要抱著一把刀（老師和他邂逅的時候送給他自己的佩刀，讓高杉又羡慕又嫉妒牙癢癢的）；他希望自己喜歡的東西老師也喜歡，所以才做奶油蛋糕給老師；哦，有一次老師發燒他居然想到的慰問禮物是青蛙，這個傻瓜，他總喜歡送沒法保存的東西……

　　阿桂其實比起戰爭更適合居家，他會織毛衣勾襪子還能像模像樣做出個十字繡，你看，牆上面掛的那個就是他最初的作品——健次郎身上的七個洞洞（除了《龍珠》桂唯二喜歡的少年漫畫就是《北斗神拳》）。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高杉沉溺在遙遠往日的回憶裡不可自拔。

　　「高杉，只要你合作，這些全都是你的。」就仿佛梅菲斯特和浮士德訂下約定，她臉上閃過一絲志在必得的表情。

　　「當年是你把村塾的東西搬空的。」高杉也曾回去看過，兩間屋內一無所有空空蕩蕩，連一條板凳都沒留下。高杉還以為是被幕府抄走。

　　原來是瑪麗。

　　「再加上你和老師互通的信件。」瑪麗加大籌碼，她有卡卡羅特號飛船，但是搬運也花了一整天時間，為了酬答自己的勞力高杉也應該付出點什麼。

　　「那些信件是我讓你暫時保存的。」

　　「到我手裡那就是我的。」不還你你還能奈我何？

　　高杉再次端詳曾經擺放在老師臥室的一切——充滿老師的氣息，閉上眼似乎他就在這裡。

　　「除了你那個賭約對象，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高杉妥協了。

　　他清楚瑪麗要的是什麼。

　　但是他沒想到瑪麗想要的超過他的預期——

　　「首先是死死抓住，接著開始親吻，要粗魯的不顧一切的吻。如同冰壩決堤，最好眼睛裡飽含愛與懇求的淚水，就仿佛你，是因為我才出生的……」瑪麗說這些的時候，很認真。

　　高杉晉助脖子都僵了，「我比你年長七歲。」這怎麼可能啊！高杉經過剛才的一番周折，還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思想，此刻，他正強迫自己接受正發生的事實。頃刻之間，他要做一件從來沒想過做的事情——欽慕愛戀瑪麗同學。

　　他暗念一切為了恩師遺物，鞏固自己的信心和堅決。

　　「我知道你沒有親過女孩子，才總結了少女漫畫橋段供你學習，我比你有經驗，會引導你的。（她所謂的經驗就是被寺門通親以及昨日用牙齒撞晴明的牙齒）」瑪麗覺得高杉不虛心。「作為完美主義者，難道不應該做到最好嗎？」

　　高杉很確定他不想吻瑪麗！

　　「放心，針對你，我有所準備。」瑪麗拿出一卷透明膠布，「你貼在嘴唇上，這樣我們不用真的嘴對嘴。」

　　瑪麗不是好心好意顧慮高杉的情緒，因為昨日親過晴明後，這位陰陽師很不厚道的給她看了一本傳染病防治，瑪麗不想感染乙肝啊艾滋啊……其實仔細琢磨唾液傳染的幾率很低，但是她是很重視自己的健康管理的！她不喜歡生病。生病會妨礙她在春雨的晉升！

　　神威團長面對最新的恩愛照片，腦內Q版神威在笑的捂著肚子翻滾——這次找上的是同學還是好友？瑪麗，你再這麼下去要眾叛親離哦。

　　他把她的頭放在膝蓋上，低頭深情的注視著她。——阿伏兔眼看著面首三號模樣英俊氣質高貴眼睛裡那一抹神采驚心動魄，暗道團長碰上勁敵了。

　　這張兩兩相望照片的真相是：

　　高杉：「你下一個目標是銀時？」

　　瑪麗：「如果那只笨蛋寵物還不認輸，我就去找阿銀。」

　　高杉心想，難道你真的要把認識的所有男性熟人都折騰個遍？如果對方還不認輸，你把阿桂阪本都騷擾完該怎麼辦？你還認識其他男人嗎？

　　如果老師還在世，瑪麗同學也一定會一網打盡的……

　　阿伏兔在博客更新了最新資料。

　　面首三號

　　高杉晉助：Takasugi Shinsuke

　　身高：170cm （團長，終於有一位不比您高的面首了）

　　體重：60kg

　　生日：8月10日

　　星座：獅子座

　　籍貫：地球日本長州

　　婚姻狀況：未婚

　　興趣：閱讀、寫詩、演奏三味線、推理電影和電視劇（阿伏兔批註：和後面的資料參照看——這人也太違和了！）

　　喜歡的女生類型：未知

　　討厭的事情：呆子做傻事，頑固脫線分不清狀況的人

　　經歷：師從吉田松陽，攘夷戰爭末期鬼兵隊總督，被稱為「攘夷浪士中最過激、最危險的男人」，戰敗後多次暗殺幕府官吏，被通緝。

　　與面首一號阪本辰馬是老相識。

　　特點：外形俊美、內心陰暗


第188章 一日寵物 （一）

　　我嘞個去！這貨不是團長！

　　「這貨不是團長！」乘以一百遍正在阿伏兔腦內無限重播中！

　　「我和瑪麗是兩情相悅……其實她愛我更多一點。」面首二號、面首三號的出現以及那一張張恩愛照片讓咱們七團長受益匪淺，他甚至能一邊從這些照片一邊總結出瑪麗越來越在乎他這種結論，著實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些照片不過是她為了贏得賭約設下的圈套，話說回來為了勝利她還真是不擇手段犧牲精神十足，神威也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想看看她下一步還能弄出什麼來。

　　對她來說，脫/光了在他面前展示是萬萬做不到吧。他太瞭解她，只要他不鬆口不認輸，她就能在找些亂七八糟的人證明「我很受歡迎」，儘管很荒謬，但是這個大小姐偏偏做得出來。

　　她的心越陷越深……

　　阿伏兔抱歉地低下頭，在心裡說了一句：「不管是不是和您兩情相悅，三團長十五歲就有三個面首！」——兩情相悅的對象未免太多。不，仔細琢磨依靠那樣的臉和身材，三團長憑什麼抱得面首歸？大概是用錢買用暴力脅迫！這不叫兩情相悅叫巧取豪奪。

　　「她那邊的河上萬齋最近有什麼動靜？」神威問道。三團離開了直屬領導人依然運轉正常，看來她有一個可靠的屬下。

　　「本分處理團務，沒有逾越。」阿伏兔彙報，「如果說最近有什麼和吉原的關係者出現……早些時候吉原守衛集團百華的一代首領詐死後，就進了三團，目前在金星賣轉生鄉。」

　　「早些時候，是什麼時候？」

　　「瑪麗團長去吉原之前。」地雷亞又是個地球人，如果不是那張臉殘了一半，阿伏兔會懷疑三團長格外偏愛地球男子並且有意識地打造地球男後宮。

　　「她絕對在地球有想要的東西。」神威喃喃。替元老院辦事，對高傲的她而言，只會當做任務來做，而心甘情願到吉原羈留，還一留就留那麼久，目的並不單純。「好了，我認輸算了。」

　　蔚藍的眼睛現出一抹光彩，伸開了個懶腰，大小姐想要的是什麼呢？如果被搶走了會不會鬧彆扭？真想看她各式各樣的表情——借著認輸這個理由就可以去地球找瑪麗了。湛藍清澈的眼眸中浮著不知名的星空，藏著不可言說的情緒。

　　這個十七歲青少年面目娟好，笑容可掬，藍眼睛的視線落在阿伏兔身上：「幫我訂機票，我要去地球。」地球的米飯挺好吃的。

　　「認輸？」阿伏兔本能的感到團長有陰謀，比黑更黑的陰謀。

　　「我想知道認輸的話瑪麗能帶給我什麼……」最想看到瑪麗屈服於自己的表情：不甘心、痛苦、掙扎、咬的嘴唇都出血。——三團長已經進入「欺負弱小」模式，又稱「胖虎模式」。

　　三團長帶給你的只能是遍體青腫傷痕累累吧！數不清的創口，頭暈眼花還有未知的後遺症。不要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一隻蒼蠅也該認清三團長充滿暴力的本質。

　　徒然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在一個遙不可及的人身上。

　　阿伏兔突然有強烈的願望——看著自家團長如何被甩。

　　團長這種思考模式遲早被甩！

　　高杉按照約定拿走了松陽老師的大部分遺物，當然這樣並不能完全彌補他做出的犧牲，離開吉原前，他以一個年長的同學身份，告訴瑪麗警言慎行，就算有什麼迫在眉睫也千萬別衝動別老用武力，凡事多想想，忍一步海闊天空……因為他們年齡差距足足有七歲，瑪麗又是恩師最後的弟子，高杉才會花那麼多時間和口水，如果是對桂和銀時，高杉就不會這麼做。

　　桂和阿銀已經定性了！這就和釘錯了扣子的衣服一樣，而瑪麗只是扣錯了扣子的衣服，還有機會挽救。

　　「比起堅強的不被別人傷害，不如先發制人……」傷害敵人！

　　她的出色不遜於任何人，但是她太小了。

　　高杉知道自己的道路已和桂、阿銀的偏離了，不清楚瑪麗選擇的是什麼樣的道路，但是他衷心希望她能平順的走下去。

　　「我知道怎麼做。」瑪麗不喜歡挨訓，「你先看看你自己……抽煙，領口開那麼低，衣服顏色那麼奇怪，眼睛還少了一隻，你上墳的時候老師都要多看幾眼才認得出你。」

　　高杉氣不打一處來，抽煙是因為寂寞（很多時候他只是拿起煙杆卻並不點煙），領口開得低是想和以前的形象截然不同，至於眼睛，戰場上失去的東西哪裡還回得來！

　　「如果有我在保證你好好的，切，阿銀和假髮最沒用了！」瑪麗想，失去一隻眼睛，一定非常非常痛吧。

　　「不是他們沒用。」雖然高杉有時候會想「阿銀又來要草莓牛奶煩不煩啊，桂腦子跑哪裡去了傻事層出不窮」，但是他自己這麼想可以，卻不希望瑪麗這麼說出來。

　　有一種感情叫竹馬竹馬，那是我可以用拳頭K你言語損你，但是別人詆毀你一句，都要氣勢洶洶一致對外護住自己的竹馬——的感情。

　　「下次如果聚在一起，你們做幾個拿手菜吧。」瑪麗建議。阿銀的蛋糕甜點，桂的蕎麥面，高杉的小菜。雖然最懷念的是有溫柔味道的老師的手藝，不過那也是再也無法品嘗的滋味。

　　「如果有機會。」

　　不，我們也許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星際航空站「集散地」，神威曾在這裡放槍，也曾在這裡「求婚」，而這一次，他是來——「願賭服輸」。

　　瑪麗安娜VS神威

　　賭約：瑪麗安娜是否有追求者。

　　瑪麗安娜：有，當然有!我贏了你要當我一天的寵物！

　　神威：你沒有，若我贏了，你脫/光給我看呀——徹底的脫/光。

　　結果：瑪麗完勝，神威認輸。

　　瑪麗安娜看神威的目光就和鱷魚在看食物一樣，無感情，無波動，她對自己的勝利志在必得，因此贏了也沒有表現出欣喜若狂。

　　在神威遙遠的童年，大小姐的舉手投足佔據了他的生活，就算他不樂意，他仍然不得不為她做任何事。大小姐訓人很厲害，要受訓人以端正的站姿挺立的一動不動，而且不許吃晚飯，為了晚飯，神威絞盡腦汁達到她的標準。

　　其實沒吃晚飯的幾率少之又少，雖然是寵物的身份，不過她是真的關心他的。

　　目的也許就是製造一個高效的管家工具，繼續任由她作威作福。哦，那是賽巴斯蒂安前管家的想法，大小姐……什麼也沒想吧。神威沒有不折不扣地變成塞巴斯蒂安要他做的工具，而是把大小姐揍一頓丟在「卡卡羅特」號上，投身于宇宙海盜這一事業。

　　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他愣神了。

　　他脖子上掛上了一條全金屬狗項圈。

　　她左看右看覺得很滿意。

　　他說，「現在開始當你的一日寵物？」

　　「那當然，」瑪麗安娜說，「這就是你在這兒的原因。」

　　「項圈和鏈子，是不是有點誇張？」神威掃一眼製作精美堅固耐用的道具，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瑪麗安娜不在乎。

　　「我拿什麼，你就戴什麼。」她直截了當。

　　我嘞個去！這貨不是團長！

　　「這貨不是團長！」乘以一千遍正在阿伏兔腦內無限大聲重低音重播中！他的神經感到一種無法承受的沉重。他偷偷溜過來原來就是看如此驚悚的一幕啊！

　　神威團長脖子上掛條狗繩被瑪麗團長牽著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8

第189章 一日寵物 （二）

　　今天一早結野晴明就覺得心驚肉跳，有什麼不好的預感縈繞在耳際揮之不去，用手指敲擊著桌面。他第一個躍上腦海的念頭就是又有哪個混帳小子盯上克莉絲特妄圖染指寶貝妹妹，對妹控來說一切好青年都是危險的！——這不可能，他把公家用的式神至少放了一大半去監視克莉絲特周圍的男青年，誰膽敢存著那份心思都會五雷轟頂；第二個念頭是暗天丸的封印失效，這個魔王要再度復活，宇宙第一妖刀星碎的鎮壓力量衰弱，於是龍脈暴走江戶混亂……

　　這個似乎更荒謬。

　　為了分心不去想那愁人的事，結野晴明為自己占卜了一卦，然後就告訴門生今日有「物忌」（日本神道用語，陰陽師專用詞彙），他忌諱的乃是「自己的家」，隨即躲藏的沒影子了。

　　所以瑪麗安娜牽著神威洋洋得意來到結野眾，壓根就找不到晴明。

　　可見結野晴明多麼具有預見性。

　　對瑪麗安娜而言，神威就和她上次在哈塔王子那兒搶來的極品汽車一樣，可以炫耀，炫耀自己的絕對權威和無上支配……雖然那輛汽車因為變故沒有招來豔羨的目光就毀了，但是這次她一定要牽著神威讓熟人看個遍。

　　神威微微笑了笑：「大小姐，你要找的人不在呢。」他倒是真心想看一看瑪麗想把自己介紹給誰。如果讓他看的不順眼，他不介意把對方刨坑活埋。

　　她的頭顱高傲的揚起，神威不由得想，她總是挺直腰板用這個姿勢前行——總有一日沒蓋好的井蓋會給她上一課，撲通一下掉到下水道接受污水的洗禮臭氣的薰陶。

　　結野晴明已經離開家遠遠的，安全無虞，沒可能和春雨七團長打個照面。

　　他把她的小手握到手心裡，帶著笑意問道：「還要去見其他人嗎？」——反正按照大小姐的脾氣也不會有多少值得見的熟人。

　　她立馬甩開手，吼他：「給我有分寸一點！」你今日就只是只寵物，這是你打賭失敗的代價。

　　晴明看不到，還有——長谷川初。

　　她的家庭住址沒有改變，家居佈置樸素無華，但是裡面所有她需要的東西都齊備，在老公面前她是最純良的賢妻，溫婉的善解人意，其實箱子底壓了不少《大叔的美感》期刊，《中年男子》特輯，還有《四十歲魅力》特搜，《墨鏡精選集》，和她老公的咸濕書鹹濕錄影帶相映成趣。

　　長穀川泰三偏愛古典鹹濕影片，例如長官呼啦啦拽著和服美女的腰帶聽著她「哎呀呀，不要呀」的尖叫；或者浪人摸一下女招待屁股，女招待嬌笑一聲「客官，你好壞！」

　　八卦一下攘夷組的影視作品愛好，阿銀太窮了，連影碟機之類也沒有，只能在錄相機出租店租點毛片，再找登勢阿婆借上一個錄相機，葷素不忌，其實他最喜歡的節目是結野主播的天氣預報；桂偏愛比懶婆娘裹腳布還要漫長的某星球連續劇，最好裡面的女主角是漂亮寡婦；高杉愛電影，而且是比較深沉的文藝片；阪本什麼都見識了，於是返璞歸真看惡搞片，最好能嚼薯片喝啤酒好好樂一樂。

　　真選組那一邊，近藤勳不喜歡西片——那種大/胸/部兇器一樣而且一開場就仿佛男男女女做劇烈運動啥姿勢都冒，太刺激心臟，其實近藤局長反而喜歡校園戀愛青澀又靦腆的，可以理解他後來死追前胸一點不宏偉的志村妙；土方十四郎曾經在童年迷戀過特攝片、忍者電影以及合二者為一的《美少女忍者戰士》，但是年歲漸長這些和他酷帥的形象不符合，就逐漸放棄了，所以說其實他心裡早就潛藏著宅十四了；沖田隊長酷愛漫才和相聲，有人會說難道他最愛的不是「調/教」和「S」？哦，他的人生就是由這兩個詞構成的，沒必要業餘看電視還來看自己的生活；山崎退喜歡的是偷拍片……

　　作為「卡卡羅特」號曾經的女僕，長谷川泰三的髮妻，現在以司令夫人為目標的阿初，對於原主人和原主人的寵物以一人牽一人的姿態出現並沒有吃驚，但是她有些擔心：「員警沒有攔你們？」

　　大部分人看著都會覺得很……彆扭。

　　「有個員警羡慕的看了我們很久，一直在行注目禮。」瑪麗很自得。她素來是自我感覺良好，指揮一切高高在上，把頭傲慢的抬得好高。

　　那位員警就是真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悟。這一幕「人牽人」印在他的心上，讓S成性的他心生嚮往，琢磨自己也握著一根結實的繩子遛土方副長是如何的志滿意得和諧美滿。

　　雖然土方副長絕對不會允許讓沖田牽著脖頸走在大街上，但是幾年後志村新八的筆友姑娘滿足了沖田的夙願……

　　沖田隊長牽著小麗姑娘實質上就是遛狗。

　　「笑笑，你現在還好吧？」阿初沒見笑笑•神威好多年了，以前還只是個兒童，如今卻已經是翩翩青年，她知道這個寵物曾經離開過瑪麗一段時間，至少上次她遇見瑪麗的時候她孤零零的。

　　神威是夜兔，血管裡流淌著自己沒法子決定的嗜殺屬性的血液，阿初沒有塞巴斯蒂安那麼敏銳，但是從細枝末節覺得，這個孩子不會安心只當大小姐的寵物。倘若他和大小姐決裂，一定是最慘烈的方式。

　　光陰流轉，這麼看著他們，卻仿佛時光停滯，從來沒有向前轉動。

　　「不用擔心，他喜歡做寵物。」瑪麗代他回答。按照瑪麗的神情姿態，神威的今後十年發展方向就是她的專屬寵物，不可逆轉，無法改變，終其一生。

　　夜兔的歷史就是聽其他種族的哀嚎看他們的鮮血。

　　賽亞的歷史就是把其他星球砸扁販售，星球居民死傷不論。

　　哪個更彪悍一點呢？

　　他們在阿初家用了茶點，下一站是「萬事屋」，成天為口糧奔忙的阪田銀時可不會在家坐著等瑪麗來炫耀寵物，於是瑪麗撲了個空。

　　瑪麗安娜沒事先預約，不能因此責怪銀桑。

　　高杉已經離開江戶繼續暗殺大業恐怖活動，桂還在京都，阪本不知道在哪個銀河外星系。

　　瑪麗其實認識的人有限，她考慮了一下寺門通，這個時間她正在練歌，還是甭打攪了。

　　「大小姐，在為去哪裡犯愁嗎？」神威問。

　　在瑪麗聽起來這就是欠揍！她瑪麗安娜當然有地方可去！

　　連只有一面之緣的狂死郎也被迫列入瑪麗的名單。好歹他也接受了瑪麗的經濟援助。

　　「這裡是女孩子變成公主的地方。」本城狂死郎，這幾日指名率直線上升，一躍成為了本店最紅的牛郎，用職業化的笑容在門口接待自己的客人。

　　她本來就是個公主。雖然按照年紀還是在家裡乖乖寫作業的十五歲，可是來到牛郎店毫不怯場，一點就是最貴的牛郎。

　　神威有覺悟了——看那樣子是打算讓自己掏錢買單。

　　為什麼三團長在牛郎店的花銷也要七團長買單？！

　　神威第一次來牛郎店，蠻新奇的放眼望去，只覺得所有牛郎都比不上自己。

　　哦，這個時候阿伏兔沒有跟進來，他一個單身男子除非硬闖，否則門童也不會放行。

　　狂死郎把神威當空氣——作為男公關，對於客人的某些古怪行為要徹底當做看不見。那明晃晃的鏈子完全視若無物。

　　「這是我寵物笑笑。」瑪麗象徵性的介紹一下，在大部分星球養得起一個無所事事的寵物都是上層階級的特權。

　　她看到門廊掛著的「謝絕寵物入內」的標誌牌，點點頭，她決定遵守牛郎店的規章制度——沒有來得及仔細觀摩一下牛郎店，神威就被送到「寵物室」和一隻西施犬一隻虎皮鸚鵡一隻汨羅貓拴在一起，共同蹲守自己的主人，獲得的飼料就是一臉盆白米飯，連配菜都沒有。


第190章 一日寵物 （三）

　　 「說幾句職業用語聽聽。」瑪麗就仿佛檢查小學生作業的班主任。

　　「就算你會忘記這一天，忘記我的事情，但是我忘不了。

　　我認為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了。」狂死郎娓娓道來，深情勁就是「你比一切都重要」。

　　這就是牛郎的基本功。

　　「還不錯，如果你能保持NO1一年時間，我就會兌現承諾支持你自己開店。」瑪麗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啜吸一瓶養樂多，「記住，對付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態度，量體裁衣，看菜吃飯。」

　　她不過是把葛葉跟她說的那一套轉述了。

　　「謝謝您的指導，我受益匪淺。」他的目光始終不曾從瑪麗身上離開，「請問要再點些飲料嗎？」

　　血腥瑪麗，雞尾酒名，這種雞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檸檬片、芹菜根混合而製成，顏色為赤紅，因為其中的主料是鮮紅的蕃茄汁，以此得名——Bloody Mary。

　　瑪麗安娜從來就只喝健康的飲料，例如果汁，偶爾嘗一下可樂和雪碧，咖啡或紅茶，但是酒精類飲料絕對不碰。這一次因為酒單上的這個名詞和她在攘夷戰爭時期的綽號相同，於是點了一杯。

　　番茄汁的口味掩蓋了伏特加的醇烈，她吸著吸管，盯著狂死郎的臉，覺得普通女人的品味很可悲，狂死郎在他們賽亞民族絕對做不了牛郎，連低等戰士的最低標準都達不上。

　　和貝吉塔王兄的差距簡直是天上的啟明星和地下爬的牛蛙。（再次重申，貝吉塔王子倘若做牛郎，不到一個小時要麼被客人砸店，要麼他自己就先把店給砸了。另外正在寵物室陪伴貓貓狗狗鸚鵡的神威已經開始盤算次日來砸店——見什麼砸什麼！桌椅，茶具，鏡子，玻璃窗，冬佩利，牛郎……湛藍的眼眸帶著冷透的寒意。）

　　「你喜歡這個工作嗎？」瑪麗問狂死郎。

　　富貴纏頭買歡笑，

　　青樓拋淚若□□。

　　她一直都在觀察牛郎店：裝修、陳設、場面、人工，既然決定在歌舞伎町砸下一個據點，用牛郎店打掩護，她有必要通曉業務——牛郎店都是二十來歲三十出頭的青年，一小部分是十多歲的少年，還有四十余歲的大叔，接待的客人都是女性。

　　「這是最適合我的職業。」狂死郎已經不記得自己選擇的理由了。

　　「我的目的，是非常私人又危險的事情，要追隨我繼續走下去，還是抽身……你現在還能選擇。」瑪麗希望狂死郎心悅誠服。當然，如果他不樂意，瑪麗也有辦法強行把他的心意扭轉！

　　狂死郎的表情悠然安詳：「聽憑您差遣。」

　　其實牛郎店往往背後也要有黑勢力撐腰，他不瞭解瑪麗，但是他想賭一把。

　　瑪麗安娜完全沒有任何酒量可言，一杯血腥瑪麗就把她弄得暈暈乎乎。

　　本城狂死郎把這個半醉的女孩子交到了寵物笑笑手裡。

　　「她只是想要個人寵，所以只要答應她一切要求就好。」狂死郎的聲音很輕很輕，叮囑，「她是個女孩子，這種類型的只要一直纏住多花時間就可以了。」作為金牌牛郎，他很清楚這個少女看他的目光不含有其它，也不是來這裡當「公主」被甜言蜜語哄哄，或者發洩情緒報復一下男友。也許心裡面已經有了心儀的物件，也許就是這個被晾在一邊的寵物。在沒整容前，黑板八郎從來只有被甩的資格，所以他對這個相貌平平的姑娘懷著一分憐惜。

　　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他也曾經偷偷看著鄰座雀斑黑髮少女的側臉，他也曾經被初次萌生的愛意弄得心頭小鹿亂撞。

　　但是作為牛郎，個人感情也不過只是生意。

　　希望這個藍眼睛的紅發青少年，能夠給瑪麗姑娘愛情。

　　願望是好的，但是神威剛剛接住瑪麗，瑪麗就粗暴的伸出一隻手嗖的一聲滑過神威團長的面頰，給他的臉留下幾道新鮮血痕——「臉不要靠那麼近！」她儘量不去靠近他，但是腳步不受控制的踉蹌。

　　「她就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你看也看的出來。」神威和狂死郎抱怨。

　　「你們非常相配。」狂死郎看著三白眼姑娘在神威懷裡蜷成一個球，心中湧現出祝福的暖意，「她是個一生只愛一次的女孩，這是牛郎的直覺。」

　　心中只有一個人，一直喜歡一個人，一生只想著這個人，想著他直到死去。來牛郎店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花錢買樂子，所以狂死郎更尊重貞潔烈女。

　　神威對狂死郎的印象一下子好極了，並且決定明日不來砸店。瑪麗一生一世的物件當然只能是神威，神威堅信！

　　在酒精的作用下，瑪麗全身好像被火包著一樣熾熱，但是內心深處的某部分卻十分平靜——酒氣陣陣撲鼻，頭腦清醒但是動作不受大腦指揮。

　　她變身了！

　　金黃璀璨的髮絲垂到了地面，翠碧的眼眸因為醉酒水汽氤氳，微微側著腦袋，就仿佛世界最美麗的明珠一般，臉龐嫩滑，膚如凝脂，她想要出聲卻覺得嗓子發癢。

　　狂死郎見多識廣，還是徹底呆愣住。自己的幕後老闆真的不是一般人，居然不通過整形手術說變臉就變臉！

　　「這叫變身。」神威好心的解釋，哦，說好了是一日寵物，那麼午夜十二點之後賭約就失效了，那麼七團長就要一個荒淫無恥糜爛的夜晚，來彌補白天他憋屈的寵物生涯。

　　要找瑪麗彌補。

　　她從神威懷裡爬起來，拉住神威的手，「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向前走幾步覺得不對，於是改為抓住神威脖子上的鏈子，猛地一扯，神威順勢就把自己的臉往瑪麗的臉上湊。

　　胳膊肘橫擋住神威的肋骨，瑪麗揚起眉毛：「你在動壞腦筋？」

　　「主人，我沒有。」神威回味懷裡那個纖細的小身影，仔細回憶那一刻，把每個細節都想了一遍，又把今夜十二點之後的細節妄想了一遍……

　　「你現在很想做/愛對不對？」瑪麗從吉原和葛葉那裡學到的就是這個「常識」！「沒什麼好羞恥的。男人需要和女人身體聯繫，從而得到感官愉悅，我聽說了，這種事情憋久了不好。」

　　神威沒料到瑪麗居然如此「善解人意」。

　　「來，我們走！」她拉著狗繩，「到那裡你就可以解決性/欲問題了。」

　　 「人妖女孩俱樂部」，服務物件男女不限。

　　「你可以找那些姐姐玩，我幫你買單，不要強佔人家，違背她們的意願強/暴最差勁了！」瑪麗告誡神威，「如果她不樂意你還要胡來，我就揍你。」

　　神威注目凝望，晶亮如大海的眸子博得人妖們一致的喜愛。好幾個都慷慨大度表示「咱今天可以不要錢！」

　　哦，阿伏兔在店外觀望了一陣子，實在無法下決心進去。


第191章 一日寵物 （四）

　　神威是正常的異性戀者，從未見識過如「人妖女孩俱樂部」這般的異色「恐怖」天地。人妖身上彌漫著一股令他眩暈的香氣，說不出是香水還是別的什麼新型除臭劑，最讓人無法忍受的還是那些光怪陸離的人妖。看那個大個子，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女式和服，嘴巴上的唇膏鮮紅如血，臉上的胭脂層層疊疊，穿金戴銀，配上威嚴無比的國字臉簡直就是笑話！角落裡一個下巴奇形怪狀的人妖注視神威的神情簡直讓他不堪入目想一下就幾乎嘔吐——那眼眸裡止不住的愛慕只能讓神威噁心，渾身都不自在，像爬滿了千萬小螞蟻，啃噬身體，逼得他極度想揍人。

　　還有舞臺上那幾個載歌載舞的人妖。將自己高大的身軀拼命塞在女式短裝和服中，嗓子發出聲聲「喳喳」鬼叫，邊唱邊跳，甩著扇子抖呀抖，還拼命抬高大腿——某些大腿的腿毛沒有刮乾淨。

　　適應環境是夜兔最可寶貴的優點之一，無論這個環境是好是壞是喜劇是悲劇。神威把胳膊肘支起放在彎曲的膝蓋上，雙手托著低垂的頭，度分秒如年。他真心寧可馬上找老爸或者老師死鬥一場，而不是坐在人妖俱樂部看人妖跳大腿舞和肚皮舞。

　　如果面對的是三白眼瑪麗他還可以爆發一下，但是變身後瑪麗狀態大勇，沒有必死的覺悟，只能被她踐踏。

　　當然，七團長不是吃素的，他希望是在床上報復她。

　　「你是要活在已經被奪走的昨天，還是努力去尋找更燦爛的明天呢？這個世上，總會有竭盡所能依然無能為力的事情。」

　　「我是吉田松陽的弟子瑪麗。」她傲然的說，「讓我忘記？我無能為力。

　　只要能做的，就盡力而為！」

　　那是一朵在地獄裡盛放的鮮花，懷著不惜一切的意志向前。

　　經過三年，西鄉特盛依然能回憶他和瑪麗見那一面的對話。

　　她成功了，櫻田門事變，天下皆驚。足以改變整個日本史。

　　她漂亮極了，風采充滿了整個俱樂部，金髮碧眸，光彩照人，與當日所見大不一樣。

　　「原來你是個女孩子。」松陽最後的弟子，居然是個女子。

　　「其實你當初沒有說錯，的確有竭盡所能依然無能為力的……」她沒有辦法讓平賀複生，時間一年年過去，未來越來越短，過去越來越重。她在坎坷的海盜道路上已經邁開了步伐，未來並不一定是以自己希望的方式到來的。

　　她曾經以為，只有兩個可能性：殺死井伊曲弼，或者因為殺死井伊而犧牲，但是犧牲的那個偏偏不是她，而是平賀，明明可以含飴弄孫一路活到七老八十的平賀三郎。

　　「你……現在在做什麼？」

　　「當海盜。」瑪麗沒有欺瞞，她和西鄉沒有利害衝突，也沒有那麼多過去的回憶和羈絆，因此相對坦然。阪田銀時拒絕追隨的時候，她就無法把自己已經當上宇宙海賊的事實告訴他了；而高杉，這次也沒有機會說，桂呢，桂能理解嗎？

　　曾經，和阿銀、高杉以及阿桂同一所村塾讀書考試，也一起上戰場，禦夷狄，最終他們三人，誰也沒能留在瑪麗安娜身邊，這個春雨繼神威之後在職最年輕的師團長，金髮飄飄，不怒自威，身居要職，手握權柄，卻無法把這些年的苦樂和同學分享。阿銀高杉且不論，桂最恨的就是天人！

　　西鄉能做的，只是給她倒上一杯茶。他算是她的父輩，目睹金髮少女眼睛裡那一抹無可名狀的悲哀，他能感覺到，她承擔的壓力不比當個人妖小。

　　「想哭的話就大聲的哭出來。」他建議。

　　「悲傷的時候哭喪著臉，誰都做得到，我可是瑪麗安娜啊，要哭的話，就在我大獲全勝的時候，當我站在勝利的頂點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語氣略帶幾分傲慢，充滿了對勝利的信心，那悲哀的神色早就被驕和傲代替。她要的是勝利的欣喜淚水，不是喪家之犬的哀嚎。

　　「比起茶水，還是飲料比較好。」不知何時，神威已經把瑪麗面前的茶杯換成了一杯雞尾酒——他沒有吝嗇伏特加和琴酒等高度數基酒，這一杯「長島冰茶」含有琴酒、伏特加、蘭姆酒、龍舌蘭，而可樂和糖漿只有一茶勺。

　　有紅茶色澤與口味，卻是高度數酒精飲料，看瑪麗那淺淺的酒量，這一杯下去，一晚上就任憑七團長為所欲為了。

　　「小鬼頭別那麼早沾酒！」西鄉把長島冰茶拿開，神威的眼睛睜大了——他今晚的幸福就指望這雞尾酒了。

　　「我不小了！我十五了！」瑪麗不服氣。作為春雨第三師團團長，她承擔責任，做好工作，可不是只會等別人保護的小不點。

　　「對對對，喝吧。」神威語氣就和哄孩子一樣。

　　「你個寵物一邊去！」瑪麗一把抓住神威脖子上的鏈子，一拉一拽，把他推在地上然後在他肩膀上踏上一腳，「我和別人說話你插什麼嘴？！」其實現在那一杯血腥瑪麗的酒勁都沒過去呢！

　　「奴役別人的人，自己也會成為奴隸，你若是這副樣子，就別進我的店！我們店不歡迎你！」西鄉不客氣。他雖然當了人妖，但是火爆脾氣不改，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在西鄉看起來，瑪麗顯然是欺負人。神威的外表還是很有欺騙性的，若他不反擊，看似真的屈辱無比萬般無奈和苦菜花似的。

　　「你……」如果不是看在西鄉是恩師的故友，瑪麗就揮拳頭打了，神威不過是只寵物，這個概念在瑪麗安娜腦子裡根深蒂固，因為殘餘的酒精影響，她的頭感到了類似鉛球擊中的壓力，「這是我的寵物！」腳步虛浮，差點摔倒。對她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解釋。

　　「要接吻的話請找我，不要找地面。」神威扶起她，心想沒准不再灌酒今夜也沒問題了。

　　寵物？啊？對西鄉來說這種關係太稀罕了。

　　「你們不是夥伴嗎？」雖然神威脖子上有條鏈子，但是西鄉把那當成裝飾品。

　　「夥伴，在擁有相同力量的人合作的時候才使用，我的力量在他之上！」她拉起神威的鏈子，拉緊，「不必對這種低等生物抱有任何關懷。」這傢伙還能面不改色射我一槍呢，上次明裡約會暗地裡羞辱，然後的打賭也是一樣。

　　瑪麗安娜清楚，若非自己的力量在他之上，當寵物被踩的就是自己。

　　「我碰巧相信人和人是平等的。」西鄉覺得遺憾，雖然外表靚麗，但是瑪麗這孩子價值觀有問題。能力優秀，不等於內在的成長，想來三年前暗殺井伊也是報私仇，而不是為了大義。

　　瑪麗咬緊嘴唇，委屈無比，恩師絕對不會這麼說她！（其實松陽對此要求更嚴格，最不贊成倚強淩弱，但是他早就去世了，所以瑪麗想起他也難免往美好的地方想像。）

　　想了想，終於忍下來，恩師當年把傳訊的事情託付給他，他就是恩師最信賴的人，她站的腰板筆直：「既然不歡迎，我何必再留！」

　　拂袖而去，差點就碰翻桌椅。

　　出了門瑪麗還是氣哼哼的，拽著神威脖子上的鏈子晃來晃去，把鏈子搓成一團。

　　你老學不會控制自己，配合一下別人的步調。神威這麼想。

　　其實他也是一樣。在這樣的人心中，有絕對無法被馴服的部分，頑固無比。

　　「其實我並不擅長和女孩子交往，別誤會，有很多人和我告白的，不過聊天過後，會覺得她們都很無聊，我想，我並沒有真正喜歡過人。」神威團長雖然想來個帥氣的表白，無奈他們夜兔族並不擅長這個，最後總結的非常簡單，恰當的表達了他最直接的心意，「現在我們來製造孩子吧。」

　　午夜十二點剛剛過去，主寵該顛倒了……


第192章 一日寵物 （五）

　　自從攘夷戰爭爆發，武士這個階層就徹底衰落了，而另一個隨之跌落穀底的階層——就是傳統神職人員，哦，結野家和巳厘野家畢竟還是為國家做事，千年的守衛江戶防備魑魅魍魎不是白做的，他們拿著政府薪水，並且深受幕府青睞，儼然是華族公卿；天人們對日本神道和佛教沒興趣，也不會提攜，那些民間巫女和和尚，除非投靠幕府或者效力財團，要麼就是搞邪教騙錢財，大多只能轉業謀生存。

　　曾經守護黃龍門的巫女一族已經式微，她們只餘下一家小神社（這還是當神主的老爸留下的遺產），和一隻懷胎三月，即將誕下下一任守護狛神的老狛神狛美。

　　昔日江戶最大的龍穴黃龍門，上面蓋上了聳入雲天的星際航空站「集散地」，利用龍脈的力量運行，按照風水學的分析，龍脈關係著王朝的興衰，那麼，那壓抑住龍脈的天人建築物，是否代表幕府將永遠低人一頭？狛神保護龍穴（龍脈的噴發點），有龍穴就必然有狛神，這一代的狛神自從黃龍門被堵塞，就一天不如一天萎靡下去。新的狛神就算誕生了能做些什麼？集散地不會倒，幕府不會改變，日本也無法得到自由和平等。

　　即使飼養狛神是歷代神主的責任，但是連龍穴「黃龍門」都已經變成天人的地盤，那小小的和普通家養狗一樣的狛神，又有什麼意義？

　　阿音不知道，對她而言，和妹妹一起活下去比較有現實意義。為了穩定黃龍門的結界，上一任神主，也就是她的父親付出了生命，這個封印也帶走了狛美的伴侶的健康，它在一個月前過世，沒來及看到即將降生的繼承者。

　　天下哀霜，人若轉蓬。

　　天降下讓人心哀的霜，人就像隨風飄轉的蓬草。

　　阿音作為黃龍門神社的新神主，卻不再祈禱或者敬神，開始在酒店上班，用巫女的身份吸引男人，第一天陪酒就招攬了大客戶，雖然那是個老頭子，不過當著幕府警視總監，很有錢，萌巫女出手闊綽，總的來說是個冤大頭。

　　雙胞胎妹妹百音完全不能理解，雖然臉長的一模一樣連胸部都一般大，但是她討厭當酒家女，完全依靠阿音的收入養活她。

　　「狛神快生產了，我們要不要帶她去寵物醫院？」百音記得預產期快到了。狛美的身體越來越差，似乎隨時可能領便當。

　　「如果你老實工作我們就有那個閒錢了！」阿音並不是不關心狛神，只是心痛那好不容易賺來的錢——如今寵物醫院的收費忒貴。妹妹除了做巫女，對其他任何工作都抵觸，每次好不容易找個新工作給她，她都消極怠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然後被炒魷魚。

　　「你買化妝品的錢抵得上我們一個月伙食費！」

　　「如果我不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哄哄那些傻瓜，哪裡還有伙食費啊！你清高？你有本事不吃飯喝西北風去……」

　　這種矛盾是化解不開的。

　　如果一開始就能出生在結野家，當結野家的公主，如今也不至於這個地步吧——那個笑容漂亮溫暖的姑娘做的是電視臺天氣預報主播，永遠不必為生計發愁。但是作為黃龍門的末裔，也有自己殘留的尊嚴，不靠人，不求人，自給自足。

　　她們飼養的狛神，外表上只是一隻純白色快要生產的母狗——解放狛神的力量需要供奉紅色果實和山羊血，它們平日是溫順的寵物，但是一旦力量解放，就是可怕的獸神。

　　事到如今，那虛弱的狛美也不可能化成獸神了……

　　洗洗睡吧，敷著海藻面膜阿音伸了個懶腰，明天還要去酒店扮嬌賣俏繼續哄那個松平大叔。

　　阿音如此想，但是就在這個天色暗沉的夜晚，神社的狗窩就有長得挺不錯的一男一女，把一切就此改變的天翻地覆……

　　瑪麗安娜在給這只懷孕的肚子大大的母狗灌食物

　　——羊奶牛奶人奶混合草莓番茄櫻桃汁。

　　狛神，古書上說的一種似狼而有角的野獸：「扼土狛，殪天狗。」傳說中守衛龍穴的上古神獸。查了些亂七八糟的陰陽術書籍，再加上從葛葉那兒旁敲側擊，甚至高額懸賞從一位退役陰陽師（這位天才不在結野晴明之下，經驗更豐富靈力更強悍，但是世易時移，不願投靠幕府，於是丟開本業招贅去當歌舞伎町「定食屋」老闆，安心當廚子研究新食譜去也）那裡獲取秘密配方和詳細解析書，瑪麗的解放儀式並沒有錯誤。

　　這只是一隻懷孕的母狗吧！為什麼本該在時鐘酒店的大床上度過的幸福時光，卻要在一個神社的狗窩邊守著一隻奄奄一息的母狗？「我愛你所以在狗窩裡我們也可以做」這種話——神威實在無法說出來。——從什麼結野眾到萬事屋到牛郎店到人妖俱樂部到狗窩，瑪麗安娜大小姐就沒去過正常的地方，居然連神社的狗窩都是逡巡的地點之一，難道把自己炫耀給一隻待產母狗很有面子？

　　她的表情看不出內心的情緒。

　　他伸出手用手指梳理她糾纏在一起的金髮。

　　她凝神關注著母狗沒理會他。

　　他喜歡注視她，哦，雖然她現在在填狗（這個詞近似於填鴨），但是動作優美（這是神威的主觀想法），堅定的目光和母狗那垂死的視線牢牢纏在一起，扒開它的嘴硬灌。

　　倘若這只狛神在正常狀態，這麼些「禁忌食物」入口，早就讓她張開血盆大口，化身為殘忍的獸神了，可是她偏偏即將臨盆，於是這些供奉的「羊奶牛奶人奶混合草莓番茄櫻桃汁」，開始通過胎盤被她腹內的未來狛神吸收，準確的說，吸收的是雙生狛神的其中一隻。

　　不知何時，天上雷電交加，忽明忽暗間，一道雷劈下來，正中神威！

　　這才是儀式正式開始！

　　神威脖子上那根鏈子是全宇宙最導雷導電的材質，引得天雷注入後，瑪麗安娜用一側眼睛看著他，眼中只有淡默。她還不確定自己成功與否。

　　神威還沒什麼，遠遠觀望的阿伏兔心驚膽戰，他心裡面不祥的預感已經多到要把他壓成肉餅了！瑪麗安娜和神威這兩個靈冷感看不到，可是阿伏兔分明看的清清楚楚，圍繞著那兩位一團團半透明的東西忽上忽下，光線是淺藍色的色調，動來動去的團團是乳白色的，雖然可以想像成水族館的水母，但是理智告訴阿伏兔——

　　這玩意和仙望鄉里的恐怖東西有的一拼！

　　團長，您福大命大，我不沖上來您也一定沒事的。

　　閃電和雷霆。

　　閃電在遙遠的天際劃過，離地面越來越近，離神威越來越近。

　　雷聲隆隆，震撼著樹木，吹拂的他們的衣服翻飛。

　　在第二道雷劈中自己的時候，神威當機立斷擁抱了瑪麗——要被劈也是一起！哦，神威團長可沒有「要死我一個死，請你安心的好好活下去」的覺悟，他本能的就是要拉下一個墊背的！

　　他感到有一隻嫩滑的手暴力地插到了他的大腿之間，另一隻手卡住他的腰，同時向一邊用力，不到一秒種，他被頭上腳下地翻過來。他的臉被瑪麗的左胳膊肘壓在了地上，瑪麗的右臂則環住他的雙腿，像烤煮熟的蝦米把他蜷曲成一個很怪異的姿勢。

　　「你想要我做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神威已經明確感覺自己的用途很不光明。

　　「祭品。」為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那把宇宙第一妖刀——星碎，自從地雷亞報告那東西就在地球江戶她就惦記了，在吉原為自己取名「星碎」也透露了意圖——

　　她來，本來就不是為了審鳳仙查吉原，而是取得妖刀星碎！

　　「現在這種狀態，我根本什麼也做不了吧。」空氣裡電光彌漫，照耀著他蔚藍的眼眸，因為身上帶電，他稍微掙扎一下都有火花在閃。

　　 「你要是失手被殺了也不打緊，但是要給我拿到東西再去死！」別說話，也別反抗，老老實實讓我拿到「星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8

第193章 一日寵物 （六）

　　瑪麗安娜和神威已經置身於異界，周圍大片大片柔和的雪花飄舞，但是他們渾然不覺。（阿伏兔在遠方看得心跳加速，又不敢貿然上前。）

　　「我不是個好人，但我是一個優秀的海盜！」 無聲無息、若明若暗的落雪落在瑪麗安娜的金髮上，一陣緩慢但是有力的風把雪花吹散，頭髮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托起，縈繞著某種近乎神聖的氣氛，她在等待著。「你再被雷劈一次就夠了。」

　　雪花輕柔地落在幽暗的藍眸裡，神威想換個姿勢，但是瑪麗在超級賽亞人狀態氣力很大，於是他不太高興的歎了口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搶也是無用！」 就算具有高度想像力，神威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夜晚要以被雷劈作為結束。他衷心祝福瑪麗安娜什麼也拿不到，為此他寧願被揍一頓。

　　「東西會自然而然往值得持有的人手邊靠過去。」瑪麗安娜立刻反駁，伴隨著地面的巔顫，最後的一道雷降下來！

　　和煦的初升陽光照耀著瑪麗的肩頭，不，那不是陽光，距離天亮的時間還早，她分明握著一把美麗的無法形容的刀，仿佛頑童得到了最新款的遊戲機，喜滋滋的把玩。

　　她早已經鬆開扼制神威的手，於是神威站起來，她的髮絲摩挲著他的面頰（只是剛好擦到了），淡淡的酒味混合自然體香，雙頰緋紅，欣喜的表情更增加幾分嬌豔。

　　有一刻神威居然替她感到高興，然後迅速鄙視自己，腦子被門夾了嗎？這不是需要調/教的野馬，是需要調/教的霸王龍！雖然是不折不扣美女模樣的霸王龍……

　　「喂，我去吉原捧你的場，好不好？」他問道，聲音很輕很輕。

　　「滾！」瑪麗只吐出這一個單字，鼻腔發音，極為不屑。如果是阪本光顧，她可以給他打折，但是神威想來？呸！星碎太夫有格調有身份，不接待寵物入內！

　　「你可以見到我哦……」難道你沒有對我朝思暮想嗎？

　　「比起看你的臉，我更想看你的血！」她抬高了手裡明晃晃的「星碎」，頤指氣使，「要我說第三次嗎？」

　　再說下去她就拿神威試刀！

　　神威倒地，不是被瑪麗打擊的，而是幾道天雷照著腦門劈已經超出他體能極限了。

　　「又來一次了……」結野晴明白日就有不好的感覺。類似與異界的通路強制打開，這種黑沉沉的預感似乎顯示——江戶將生異事。

　　半夜，結野晴明驚醒了，他嗅到了黑暗之花的香味，雖然很顯然不到時候，但是江戶的守護結界開始動搖了！十九乘十九棋盤，九乘九方陣，再加上伏羲河圖，禹王洛書，金剛界曼荼羅空間方陣與金剛界二十七時間方陣——宇與宙，點和麵，全部都帶上了危險的氣息。空氣裡每一個粒子仿佛都代表一個訊號，幾千萬個不同的危險訊號同時刺激著晴明。

　　昔日震懾江戶三大名劍：七星、破敵、守護，它們防得了魑魅魍魎卻止不住天人入侵，自從黃龍門的龍穴被壓抑，江戶的陰陽師界不得不從宇宙的邊際之地迎來了妖刀「星碎」，刀身金剛木，刀柄乃天降之鐵，星碎還被黃龍門門主用生命刻印了「星之咒符」——左邊是太微三皇五帝兩星、南斗六星、可避刀槍劍戟的西王母破兵咒；右邊為紫薇北極五星、北斗七星、老子道德符，刀柄有日月的光華，四神庇佑，最令人震懾的，是這把兵刃流露的內在力量波動。

　　星碎不見了！

　　先別管何人有能力從重重封印和結界裡取走天下第一妖刀（那是能讓星星毀滅的力量），一想到最可怕的魔怪暗天丸失去鎮壓的工具，可能衝破封印，重現人間，晴明就全身冒汗，他沖向了黃龍門的方向，一刻也沒耽擱，吟詠著咒語：「謹請太一護身將軍，青龍為左白虎為右，霹靂震虛空，萬兵速離諸鬼遠至，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

　　他扛不住啊！

　　就算他是江戶乃至日本最強的官方陰陽師，突如其來的黑暗，陰陽師的慧眼也無法穿透的黑暗還是包裹住他，他陷在黑暗裡，無法前進一步。

　　突然有人把他拉了出來——是巳厘野道滿，他是第二個發現情況有變的陰陽師，及時支援晴明。

　　「謝謝。」晴明知道這是背水一戰，只許勝不許敗。

　　「我想娶克莉絲特。」巳厘野道滿深知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他喜歡鄰家小妹喜歡的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可是鄰家大哥一直在阻撓！

　　「不行！」這個時侯和晴明提條件，如果不是關係寶貝妹妹，他會百分之百答應，但是作為妹控沒那麼容易把妹妹嫁給別人。

　　「兄長的義務不就是讓妹妹幸福嗎？」道滿對克麗斯特欽慕已久，立志要娶她。

　　「克莉絲特和你在一起絕對會不幸的！」結野晴明對妹妹是半點都不讓。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再度裹住了晴明，念和亡靈都在亂行啊！這是能讓出色的陰陽師都毛骨悚然的暗之力量。

　　全江戶的安危和妹妹的未來，在結野晴明心中天平迅速稱量——

　　當然克莉絲特最重要，可是……可是……

　　和巳厘野合作，是繼續封印暗天丸的唯一辦法，別無他路。

　　對了，只要妹妹不樂意，那麼就算自己再作一百次保證，發表一千次「我把妹妹給你」也無濟於事。

　　晴明改口：「我只能保證不阻礙你。」就你那樣，比我差遠了，克莉絲特不會看上眼！

　　「你要幫我的，就說為了兩個家族的和睦之類……」巳厘野討價還價，「最多三年，我要娶你妹妹。」

　　巳厘野道滿有了底氣，似乎有什麼心底的力量在支持著他，他要得到從小就夢寐以求的珍寶——這個時侯他還不知道，暗天丸已經在他身上播撒了黑暗的種子，時機一到就會生根發芽。

　　一旦做出了決定，那麼結野晴明可以對巳厘野道滿低聲下氣，他點頭：「成交，現在和我一起合力念咒……」這是只要一方失衡，雙方皆毀的走鋼絲，需要天衣無縫完美無缺的配合，只有自小相識的巳厘野才能做到與晴明的攜手合作。

　　「契約成立了。」巳厘野心情舒暢，做任何事都辛勞得心甘情願。

　　次月月中，阿伏兔把這個消息彙報上級——

　　 「團長，三團長完成任務回來了。」

　　「我才不會愛上那種女人！和她羈絆過深，我寧可出家或者去勢，哼，我有自信能讓女人愛上我的，她以為自己很特別嗎？」神威喃喃，他上次被雷劈後全身無力，瑪麗就把他丟在那裡不管了——再怎麼說也是因為她才變那樣的，居然如此冷酷無情。

　　「三團長她早就被您迷倒了，團長，您暫時把這個放一邊看檔吧。」阿伏兔一點都不喜歡頂頭上司陷入悲劇戀愛中，本來團長工作就喜歡偷懶，自從三團長三番四次對他無動於衷橫眉冷對，他就變本加厲，在公文桌前坐著——那就是單純坐著，啥也不幹。

　　「老大您動動筆桿子，簽個名啊，老大……」阿伏兔在內心吐槽，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阿伏兔逆推得證宇宙第一怪物獵人星海坊主可能在家裡也就是跪搓板的份——哦，他真猜錯了，神威的美女娘親一生氣連搓板都不給星海坊主跪，直接掃地出門一毛錢不給！

　　誰能教教我……討厭她的方法啊！

　　神威托腮。

　　既然無法討厭，就只好一直喜歡下去了。

　　春雨第七師團長神威，終於沒有把握住地獄之門的門把手，直接墜落到地獄的最底層，估計短時間都無法翻身。

　　黃龍門新一代狛神次年誕生，但是因為胎裡吸收了過多的營養和暗物質，其中一隻個頭太大，剛出生就導致其母難產，隨後食量與日俱增，成長的速度簡直是見風長大一日一個樣——阿音和百音忍耐了兩年，終於養不起，坐高170釐米體重三百公斤啊，這是狗還是怪獸？——最後丟到萬事屋門口了事，於是，這只狛神就成為萬事屋的寵物定春。

　　結野晴明與巳厘野道滿順利解決了江戶危機，但是後續的「妹妹問題」曠日持久，晴明想不認帳，但是巳厘野不答應，陰陽師不能違反彼此的契約，晴明好不容易拖了三年，理由從「妹妹年紀小」到「我很忙，沒空」到「巳厘野克莉絲特這念起來很彆扭」，還是沒辦法蒙混過去，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告訴妹妹「為了我們兩家的和平，你就嫁給隔壁的混蛋吧……」當日他就奔到西王母神廟誠心誠意懇求王母娘娘保佑，發揚當初拆散牛郎織女，七仙女和董永的精神：讓巳厘野和妹妹勞燕分飛，早日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

　　陰陽術部分出自夢枕饃《陰陽師》，包括晴明念得那段咒語。其實我對陰陽術一竅不通的。星海坊主的懼內問題參見本文第六十七章第二配圖。他人生最大的危機就是和老婆大人吵架……


第194章 今夜你會不會來（一）

　　當天邊出現第一縷曙光的時候，瑪麗安娜已經把本城狂死郎的報告看完了，歌舞伎町的勢力主要有四股，正是由那四天王分別把持：賭博業、黑道以及從攘夷戰場退伍的人妖，這個街道的等級和其他的不同，全江戶的無賴、俠客、豪傑、落魄武士、亡命之徒的聚集地。

　　唯一一個沒有明確武裝力量只是租了地產給萬事屋，同時開家小酒館的登勢，很可能還是靠死去的丈夫蔭蔽——捕快寺田辰五郎，他是一個仗義豪俠，曾經在歌舞伎町這個街道，他是最值得被稱為「男子漢」的男人，寺田意外離世，遺孀漸漸不使用「寺田綾乃」這個名字，而是用「登勢」這個花名，在街道非常有影響力。

　　沒有武裝力量？白髮的夜叉可是以一敵百啊，瑪麗安娜很清楚同窗的戰鬥力。哦，同窗的缺乏財運也印象深刻，好像那傢伙一直欠著登勢房租，連最愛的甜食也只能有機會就吃，沒機會只好忍著。

　　混黑道的四天王之一泥水次郎長與登勢乃青梅竹馬，也是寺田辰五郎的好友，同樣參加過攘夷戰爭，在攘夷戰爭戰敗初期，男人們因為輸掉了戰爭而沮喪、自卑、缺乏勇氣，總之世道混亂人心頹唐，而在這個多事之秋，歌舞伎町維持治安的不是員警也不是軍隊，而是黑道。

　　西鄉特盛也是從攘夷戰爭退下來的，號稱「白色丁字褲」，在戰場是最勇猛的造反派，退役後開著人妖店，遵紀守法，只求給自家的人妖一塊樂土。

　　那些人妖，大部分都曾經是攘夷浪士，就算組建成軍隊也是一支勁旅。

　　麻煩的是四團長孔雀姬華佗，她不是失敗一次就甘心的人，一有機會，就會捲土重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依然和春雨內部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手中有戰鬥種族之一——辰羅族的特殊戰隊。

　　才剛剛開了個頭呢。

　　如果在歌舞伎町選擇一個合作夥伴，要選誰呢？

　　原本的第一人選是西鄉特盛，但是上次不歡而散，瑪麗的怨氣未消。那麼，泥水次郎長？

　　鼻子裡嗅著消毒水的味道，瑪麗轉動著簽字筆，不能選登勢，那個老闆娘和阿銀走得太近，稍不小心自己就可能曝露身份。

　　四方勢力均衡彼此牽制，加入任何一方都會導致失衡。

　　在病房，她的集中力與平日沒有任何分別。反正阪本辰馬依然昏迷中，呼吸的聲音可以忽略不計。

　　瑪麗安娜已經在醫院呆了一整日加一整夜，自從得到阪本辰馬出事的消息，她就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帶到醫院繼續，在病房二十四小時看護。

　　如果阿銀看到了，一定非常老實的告訴她：「為了讓阪本活下去，你還是別插手了。」——瑪麗安娜的護理水準有多爛阿銀很清楚，那真是想起來阿銀就要傷心掉淚。他感冒一次就水深火熱生不如死，主要的緣由就是瑪麗同學太「呵護」「關照」「無微不至」了。

　　阪本的頭上長滿了香菇，儘管在噬菌藥物的作用下這些香菇沒有繼續繁殖下去，但是腦袋埋在香菇裡的男人，看起來與其說是沉靜安詳，不如說是惡搞。

　　陸奧對阪本這場突如其來的疾病不以為然：「跟他說過在冰箱裡放了三年的變質香菇丟掉就好，居然還烤過來吃！自找的！」阪本病倒，快援隊的生意卻不能停，陸奧辦好住院手續就只能先去工作，她是個相當帥氣的女人，居然在阪本快進重症室的時候也沒有一絲狼狽的模樣。

　　陸奧的個性尖銳，如果覺得頂頭上司阪本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也會馬上直言不諱指出來，嘴巴不饒人。一天之前阪本誤中變質香菇毒開始暴走，陸奧一馬當先給阪本紮了神經麻痹激素——整整十八隻針管啊！總之阪本到現在醒不過來陸奧功不可沒。

　　她並不是只擅長譏諷，交易處理能力卓越，無法信服的事情絕對抗爭到底，阪本溜到地球逛夜店，她也有足夠的實力獨當一面，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然後在事後對阪本冷嘲熱諷。

　　快援隊的隊員都知道，阪本辰馬對陸奧沒辦法。有的隊員乾脆說「陸奧就是咱們的教主嘛。」

　　「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咱們很合拍，」瑪麗自忖如果易地而處，未必會處理的這麼漂亮，她很可能變身把阪本揍昏，「你放心去吧。等阪本醒來，我就押著他去工作。」

　　阪本自從答應和瑪麗安娜合作，就夾在兩個女人中間被催逼著勤奮工作，拿出幹勁，揮灑熱血……

　　瑪麗說：「只要想做，你就能做到！」

　　陸奧說：「拿出點樣子來！成交量本月要破紀錄。」

　　阪本辰馬說：「啊哈哈哈，都是壓力太大我才需要善解人意的酒店小姐安慰……」那兩個不能算女人，那是兩隻逼著他和驢子拉磨一樣辛苦的母老虎。

　　都是瑪麗的錯，就仿佛海上遇難，而且救生圈從手裡滑了出去，神威覺得自己正被拋入了大海的藍色漩渦中心，在渦輪裡轉來轉去。

　　仔細想想，他並沒有生氣的理由，他既不是瑪麗的未婚夫，也不是丈夫，甚至不是男朋友，她要和其他人在一起，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

　　但是神威就是覺得不爽！

　　他沉默良久。只是坐在那兒，凝視著辦公桌上的檯燈，偶爾把視線飄到堆積的越來越多的公文上，終於，他綻放了一個微笑：「阿伏兔，我要住院！」

　　她是喜歡自己的，神威依然這麼想（阿伏兔腹內吐槽為「膨脹的自我滿足和想像力」），但是也許她自己也不能發覺到這一點，在感情方面她愚蠢到不可思議，只不過是個幼稚園生，連自己的心寄託在何方都懵懂。那姑娘就是一傲嬌！如果讓她主動示好坦率表白，她會害羞的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一會兒後，阿伏兔才開口說話，口氣相當謹慎：「團長大人，您積下來的工作……」您已經沒有時間住院了！健康到可以馬上跑一圈月球的人還要去住院？！你把團長級別的公費醫療福利當成了什麼？

　　「繼續堆著好啦。」反正公文已經堆疊的有半人高了，那麼再繼續累積堆成個一人高也無所謂。神威從來不為公文啊文件啊通知單之類破紙片發愁。就算那勞什子檔山砸下來，也不過把雲業或者阿伏兔壓趴下，絕對不會影響神威的心情。

　　「團長，其實您就算住院，三團長也不一定會來探病……」阿伏兔大著膽子。您可以抱著悲傷的心情祝福她和麵首一號，或者乾脆摸黑給面首一號一板磚得了，人家躺在醫院動彈不得，您不費力氣就可以掛掉他，沒必要跑去醫院住院給自己添堵讓部下為難……

　　「這麼難聽的話，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神威的手輕輕拂過下屬的肩膀，明明沒用上什麼力道，但是卻讓阿伏兔無端端冒冷汗——

　　他明確感到了上司微笑裡的殺氣。

　　神威一旦動手，皆是殺招，他隨手就是割喉、碎裂頭蓋骨、屍體會和滿中的保齡球一樣躺倒在地上冒血。

　　好了，您去住院吧，把您安排在面首一號對面的病房，您日日夜夜看那兩位甜甜蜜蜜……只求您別把醫院變成戰場就好。阿伏兔自認對這種上司沒轍。


第195章 今夜你會不會來（二）

　　河上萬齋心中五味雜陳。

　　看著女兒出嫁的父親的感受，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雖然准女婿阪本辰馬似乎是植物狀態啥感覺也沒有，被看起來很好吃適合做湯的香菇包圍。（其實還有一個刻意被萬齋忽略掉的問題：他的年紀其實和阪本是同齡啊！）

　　瑪麗不擅長應付阪本這樣的人。（反過來也說得通）

　　瑪麗和阪本認識很久很久了。

　　阪本不討厭瑪麗。

　　瑪麗不討厭阪本。

　　阪本辰馬，年富力強，身板強健，估計就算遭受打、壓、碾、磨也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在攘夷戰爭的血與火戰場上就是很有魅力的領袖，在快援隊是八面玲瓏的商人，性格很好開朗爽快，笑起來「啊哈哈哈」的。雖然不擅長家務扣點分，但是這個時代科技那麼發達，洗碗機洗衣機吸塵器就可以上陣了，對了……瑪麗的很多衣服必須手洗，否則會變形的。萬齋親手一針一線縫紉的長裙啊，套裝啊，罩衫啊襯衣啊都嬌貴得很，手洗之後還要及時熨燙方能保證下次穿起來閃亮如新，這門技能就算萬齋肯教給阪本，他會願意學嗎？

　　河上萬齋決定忽略家務這個現實問題，愛情，愛情就是這個時候起作用的！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就可以過一天了，萬齋拼死回憶昔日上司的光輝形象。

　　阪本就算不是河上萬齋在少女漫畫看到的最標準男一號，但是「在醫院裡照顧很久以前的青梅竹馬感情急速進展」這種橋段，這種酸酸甜甜的滋味，很可能就會進化到櫻花樹下的動人表白（少女漫畫煽情場面必備櫻花、樹葉、羽毛，紙片飛舞），十歲的年齡差距不算什麼，四十釐米身高差那就是浮雲啊（少女漫畫女生最喜歡暗戀高年級學長或者英俊男老師了）——少女從背後抱住了青年，開始臉紅心跳表白——「我們今後都要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青年俯下身吻上少女的紅唇，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俗套的另一重含義就是——王道！阪瑪王道！（把這兩個的名字第一個字合起來念就是CP，雖然發音近似斑馬，但是萬齋懷著良好的祝願希望這阪瑪成為王道，不，天道！）

　　眼角掃到了三白眼清湯掛麵頭的第三師團團長，其胸部坦蕩無比，從來還沒哪個色狼會用色咪咪的眼睛盯上這樣的平川。沒關係的，古典少女漫畫女主角一平二矮三學習成績差，就依靠心地善良這個俗套吸引男主，雖然後面兩條瑪麗團長不沾邊，但是她的確一平二矮……越是平矮男主角就越想抱住她！

　　再看一看被香菇包圍的准男主阪本——他居然連個親衛隊都沒有！男主都要有咋咋呼呼的親衛隊的，阪本辰馬長得不錯頭腦優秀運動萬能家境富裕居然沒有親衛隊，而且情人節他的巧克力收入量也就只有三四個，哪裡敵得過另一位前上司——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如果在上學期間，高杉打開鞋櫃就掉出一堆情書砸中腦門，放學路上經常被表白差點被拖進財團小姐的私家汽車綁架，情人節時收到的精裝巧克力和手制巧克力需要推車運輸——後面一條八卦是高杉總督老同學白夜叉先生爆料的。

　　高杉總督雖然更具有男一號的資本，可是人在地球轟轟烈烈搞暗殺，萬齋就不指望他了。

　　瑪麗安娜帶著一種平靜而安寧的眼神凝視著病床上的阪本，用一隻手攬住阪本的腦袋，晃兩下，覺得臂彎裡這顆腦袋那麼脆弱，搖動的時候香菇孢子還會飛舞呢。

　　「他為什麼還不醒？」這是有理有據偷懶啊！他有那麼一大堆工作要完成，不許總躺著昏迷浪費時間。

　　河上萬齋自我安慰，也許新一代少女漫畫飛舞的就是香菇孢子，反正也是亮晶晶的。此時他感受著瑪麗的內心，將心比心。哦，她一定十分不安，為了阪本牽掛擔心。

　　「少女漫畫萬事萬靈的魔法——吻，所有的王子都是靠公主吻醒的。」萬齋提點瑪麗。

　　「我不要，我不希望成為和阪本接吻的圖畫中的女主角。」既然沒有賭約的壓迫，瑪麗覺得自己沒必要和阪本嘴對嘴同時增加自己的感染幾率，「現在這個時代是現實主義不是少女漫畫，萬齋，你過時了。」瑪麗篤定。

　　「這個……我們可以嘗試一下……」萬齋努力把故事引導向少女漫畫的方向走。

　　「那你去吻阪本！」瑪麗下令，「如果你覺得這種嘗試真的有必要。」

　　瑪麗覺得萬齋簡直蠢死了，生病了當然要依靠醫生、藥物、良好的營養補充和護理，靠著嘴對嘴有什麼用啊。

　　阪本辰馬不需要人工呼吸。

　　「我是男性。」萬齋的聲音變得低沉，他不要當耽美漫畫的角色！作為少女漫畫的分支，耽美漫畫卻是萬齋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強調。」瑪麗聳肩膀，你自己都不樂意吻阪本，幹什麼還慫恿我。「你給我記住，如果我覺得真的有必要，你就要和阪本接吻，不管你願不願意。」

　　萬齋這些年已經竭盡全力端正瑪麗的三觀了——可是他是個隨從，瑪麗的所有物，說出的話不那麼管用。

　　他放棄和瑪麗在「接吻」這個問題交鋒，試探一句：「你認為阪本如何？」

　　「很好啊。」瑪麗自認眼光好，不會挑一個廢物當合作夥伴。

　　「你身邊總是有人在看著你，今後也會一直支持你，對這樣的人，你打算如何相處？」萬齋希望瑪麗不止把阪本當做合作對象，也能看做戀愛對象。「比目前的關係更近一步，更……親密一點……」

　　「那個人不就是你嘛。」瑪麗上前一步，拍拍萬齋的胸口——因為以她的身高夠不著萬齋的腦袋，「你這是……表白？」

　　「……不是。」萬齋決定還是等阪本醒來從他這邊下手，瑪麗乃銅牆鐵壁萬里長城，聽不進去自己的忠言啊。

　　「不是就好，我告訴你，你現在的位置是隨從，姑且你可以比下僕晴明高一級。」管家這個位置就不要想了，自從平賀去世，瑪麗就不打算身邊再有一位管家。

　　晴明？哪位？瑪麗團長的男二號？萬齋心中疑惑。

　　最憋屈的是結野晴明，硬生生降級了，而且在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分配給萬齋當下級。

　　隔壁病房，神威輾轉反側，睡不著。

　　「她知道我在這裡嗎？」神威向阿伏兔再次確認。

　　「門口的牌子足足有看板那麼大，瑪麗團長一定能看到！」還安置了燈箱，神威那個名字碩大且和霓虹一樣閃爍刺目，除非瑪麗團長看見了也視而不見。

　　她就是看到了也視而不見。

　　「不對，她沒看到！如果看到一定會來探病的。那個阪本不是已經過了危險期嘛。」神威確信。

　　你怎麼能把自己和麵首一號相提並論，很顯然在瑪麗團長心裡面，面首一號是心頭的朱砂痣，而你就是牆角的蚊子血；面首一號是床前明月光，你就是地面的粉筆灰，按照張氏的紅玫瑰白玫瑰理論——你哪種玫瑰都算不上！你就是路邊雜草！你就算腦補你們滾床單滾得瑪麗團長邊做邊求饒，事實也是她修理的你爬不起來！

　　上次在歌舞伎町，阿伏兔有幸看到了瑪麗團長變身，他承認那的確是美人，難得一見漂亮的超級大美人，可是美又能怎麼樣？放著團長被雷劈啊！如果不是團長皮粗肉厚恢復力好早掛了。（其實瑪麗已經自認很慈悲了，她知道阿伏兔在後邊跟著，至少神威被雷劈昏還有個屬下送去醫院，幾年前她剁掉尾巴還是用小短手笨拙的自己包紮呢。）

　　「阿伏兔，我現在真的覺得不太舒服。」神威用漫不經心的腔調說，他如果繼續「不舒服」下去，就會讓阿伏兔也一起「不舒服」。

　　阿伏兔的心肝一陣哆嗦。


第196章 今夜你會不會來（三）

　　次日，阪本沒有醒來，瑪麗也就沒有離開病床邊，餓的話萬齋會送飯，想去方便就去房間內的小廁所。

　　下一天，還是如此。

　　第三天，第四天……

　　到了第六日，神威頂著兩隻大大的黑眼圈，也沒有等到瑪麗來瞅他一眼。屋外陽光燦爛，在月球基地外壁屏障的調節下，射下來的陽光最健康最溫暖最美麗，但是神威團長的內心黑漆漆的，不管天氣下雨還是晴日，他內心就是不見天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他悟了：瑪麗姑娘太彆扭了，不好意思來這裡，不管心情多麼不好，她都不懂得依靠別人，或者傾訴一下，她是個危險女孩，一旦覺得寂寞就會化身為猛獸！

　　如果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可以陪伴她，她會安心不少的——也更有可能投懷送抱。當然神威希望投懷送抱的是變身後的瑪麗安娜

　　——散發美麗的青春少女，朝氣而靚麗。金髮如同雲霧，肌膚宛如珍珠，眼眸如同碧玉，雙目中的光亮令人沉迷，心馳神往……

　　「瑪麗那個手下，叫作河上，對不對？」神威伸出雙臂抱膝，「我要變得和他一樣。」先接近瑪麗才能弄到手。他的身上可是傳承了怪物獵人的血脈啊，怪物獵人都是頑強無比對獵物死都要追上殺掉的。怪物越強大，獵人的決心就更加堅定。神威以前的家掛滿了星海坊主的戰利品：巨大宇宙蟑螂的觸角、金剛蜘蛛的卵、牛鼻子象的象牙……神威有信心把瑪麗變成他最輝煌的戰利品。

　　「團長，那是不可能的。」阿伏兔被震撼了，「您打算剪掉辮子理那種上豎的髮型？」完全不適合您啊！會有損您的形象！而且定型髮膠很損害發質您也不想未老先禿變成你爹那種地中海……

　　「不是外表，是內心。」 仿佛他已成竹在胸。

　　這話更讓人崩潰！

　　那更加沒有任何可能！（你在說什麼瞎話啊，您腦袋還長在脖子上嗎？）您就差在身上掛一塊「人畜有害」的大招牌了！據聞河上萬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會手打毛衣醃制醬菜，做飯至少相當於速食店的大廚，你要如何進化才能變成那種程度啊！您唯一的拿手菜就只有雞蛋拌飯——生雞蛋攪拌白米飯，兩分鐘即可出鍋。

　　「團長，人不能通過欺騙獲得愛情。」兩個人相遇相知是有理由的，您再「變身」也不可能變成「新好男人」，您的成長過程就是打架和廝殺，經歷染血的道路收穫血染的風采，三團長和您……阿伏兔止住自己的發言。

　　你們簡直是天生一對！雖然三團主營軍火和毒品，但是三團長比起像個生意人更像鐵血戰士，據說河上萬齋有一段時期簡直是寸步不離，就是為了防備三團長和別人打架。（那時瑪麗剛開始利用轉生鄉變身，常常被那些為美色欺騙的男人搭訕——瑪麗安娜一律拳頭回應，她毫不手軟，就算對方跪地求饒痛哭流涕甚至躲到男廁所都照扁不誤！結果一來二去找她這方面麻煩的終於少了——直到撞上南牆也不回頭的神威團長被她踩在腳下浮想聯翩，不由自主感到自己和瑪麗羈絆深刻、心心相印，永結同心。）

　　她最轟動的一件事就是一腳踏在八團長勾狼的臉上——「這裡是禁煙區！」除了熄滅勾狼的香煙，還留下一個深深的鞋子印。勾狼團長勃然大怒，雙眼露出了凶光，作為犬型人種他幾乎和狼一樣兇殘。他咆哮著撲上去，強健的肌肉鼓起來，繃得又硬又緊，然後被瑪麗團長側身飛腳踹到了牆角，捂住肚子哼哼……

　　當然這背後其實並不是勾狼在禁煙區吸煙的問題，勾狼想在轉生鄉販售分一杯羹，耍手段從瑪麗的三團得到販售名單。瑪麗便用武力讓他明白對新同僚應該多一點尊重。

　　「您有具體措施了？」阿伏兔緊張起來，這兩位團長武力值旗鼓相當，專橫自信，你們談戀愛？首先先克制自己別動拳頭打斷對方的幾根骨頭吧。阿伏兔心想要讓三團長那種暴力娘就範，乾脆七師團全員出動按住她的手腳——

　　這是什麼詭異的場景啊，那根本就是犯罪吧！

　　「她要先變身，我才有興趣……」神威本性的另一面——從老爸和老師那裡學來的，女人一定要找美女，好女人的首要條件就是漂亮。

　　一副穩操勝券的表情，他穩步向前，不慌不忙。「畢竟，瑪麗對我的深情比我對她的要多得多。」

　　如果阿伏兔正在喝水，一定會被嗆住；如果正在吃烏冬，那麼烏冬會從鼻子裡竄出來。

　　阿伏兔決心要守護——團長的失戀！

　　靜靜的守護。

　　瑪麗知道自己變身後一般會很倒楣——總會有不自量力的男性來找自己麻煩（他們只是想親近一下這位金髮美女而已），當然實力強勁的賽亞姑娘總是全身而退，於是倒楣的變成了那些找她麻煩的男人。糾纏不休的臭蟲明明沒什麼本事，偏偏纏功了得，讓瑪麗姑娘不得不屢屢暴力又暴躁的對付他們，讓他們落入極為悲慘的下場。

　　她用十字叉形狀的髮夾把碎發別住——披著金髮是因為這樣方便，而現在如此打扮則是為了幫阪本紮營養針，刮痧，還有拔火罐，煙薰火燎加上濃重的中藥氣息彌漫在病房裡。阪本辰馬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好人依然昏迷感覺不到那炙熱和酸痛。

　　她現在在自主意志下控制變身，二十次大概能成功一次，這個幾率太低了。為了阪本早日康復，她開始琢磨電擊急救措施——已經準備好電壓充足電量威猛的電擊板，爭取用火辣辣的電力把阪本電醒。

　　他從背後突然抱住她，溫和平靜的臉龐，用雙臂感受她身體的溫暖，「瑪麗，」她的胸部很柔軟，神威眯著眼睛腦補她強裝出冷漠的表情和內心蠢蠢的悸動，哦，神威已經把衣服布料當做不存在，用心感受那綿軟的觸感，「笑一笑吧。」他開口。

　　「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我，那麼請先支付參觀費！」 將他的手臂反扭背後，驕傲的金髮少女現出果斷的表情，這個金髮碧眼姑娘沒有立刻下殺手的原因，是她想知道神威的目的。

　　「只要一瞬間就好，笑一下吧，我會讓你一直這麼笑下去的，讓你的笑容永不消失。」這句經典告白神威的娘親跟他說過一百來遍，當年他爹就是這麼泡到他美女媽媽的，然後母親未婚先孕頂著大肚子和星海坊主成親。神威生日是六月一日，往前推算十個月，大約是某年的八月炎夏星海坊主推倒了他美麗的娘親造成既成事實孕育了神威——「女人啊，抱了就是你的了！」——咱們神威一向不大看得起半禿老爹，但是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對視的一瞬間，這一對昔日主寵之間產生了類似心電感應的交流。

　　你在羞辱我嗎？笑笑！

　　我是你的白馬騎士，瑪麗。

　　他掛著她最痛恨的笑容，當初他把她臭揍一頓丟在飛船裡就是這樣的賤笑！

　　兩塊電擊板以壓倒雷霆之勢向神威的胸部直壓下來，像拍一隻蒼蠅必要置它於死地一般，一股強大的電流傳遍全身，神威很快回憶起被雷劈的情景。（這電擊本該作用於阪本的胸膛）

　　都被劈過三次了，神威多多少少也習慣了。

　　她的確笑了——拿腳踩死蟑螂還要踏兩下用鞋底搓一搓的笑容！

　　他的手鐵鉗一樣攬住她，承受高壓電擊讓他咬緊了牙關：「瑪麗，你是不是想通過打鬥來考驗我？」神威一擊直球，完全不拐彎抹角，看著她翡翠綠的眼眸，直達眼眸深處，夜兔靠拳頭決勝負，「答應我，我打贏你，你就嫁給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9

第197章 魔王鬥惡龍（一）

　　那是一道黑暗中的彩虹——彩虹明明是雨過天晴才會掛在天際，所謂黑暗中的彩虹，就是一種仿佛幻影一般的美麗，只要那美麗的翠碧色眼眸凝視著自己，那麼就一定能努力下去！

　　好完美的強大。

　　金髮碧眸，目光中沒有嗜血的狠辣，淡淡的，就仿佛消滅他是多麼不值得一提的一件事情。滿頭的金髮似乎吸引了屋內所有的光線，閃耀生輝，亮得耀眼。完美的臉蛋掛著瞧不起人的傲慢，能把任何低等生物摧毀的蕩然無存。

　　戰鬥的充實感，比肌膚相親更加能讓夜兔熱血沸騰。在你我的決鬥中，我們變成血肉模糊的樣子，灼熱的氣息交纏，然後永遠在一起！

　　神威揮出了有力的右直拳！瑪麗抬臂格擋，兩人的臂骨撞擊，發出脆響。

　　你來我往，在「娶你」和「推倒」以及「抱了就是你的了」的精神激勵下，神威奇跡一般撐到了半個小時後，但是瑪麗……在如此劇烈的戰鬥中，氣力和精神力極度消耗，變身時間勢必縮短，而一旦恢復普通賽亞人的姿態，她清楚自己就輸定了。

　　神威身上到處都痛得要命。他現在擔心的是就算贏了，大概也沒力氣馬上洞房了。

　　來日方長，他這麼安慰自己，同時繼續纏鬥，等著她耗盡體力。

　　——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你那傲慢的本性!

　　瑪麗的行動速度快的嚇人——沒多少時間了，她用胳膊勒住神威的咽喉，死死扣住，另一隻手抓向他的頸動脈。

　　神威扭轉身體，雖然脖子上被扯下一塊皮肉，但是對夜兔來說這不是致命傷，他反身抱住她，收縮自己的臂膀。

　　這不是甜蜜擁抱，這裡面用的力氣差不多能把瑪麗的骨頭擠碎了。

　　瑪麗用頭槌撞他，反作用力讓她的頭皮都發麻。

　　他不鬆手。彎起膝蓋猛頂住瑪麗的小腹，脖子上的鮮血滴落到地上。他遍體鱗傷，從頭到腳都沾滿了血跡。

　　這個房間已經被他們折騰的仿佛被龍捲風洗劫了——唯一和平的是阪本躺的那張床，瑪麗一直小心翼翼不讓神威接近那兒。心中有所牽掛是格鬥大忌，瑪麗知道，神威也知道。

　　「為什麼不認輸呢？」他在她的耳畔輕輕的說，用著冷靜的語調，挾制她的行動，「元老院的老傢伙只沉溺于自己的安樂，決不會接受威脅他們地位的東西，把春雨變成我們的東西，把元老院殺的乾乾淨淨，走上屬於我們的血之路，獲得宇宙中誰也享受不到的光榮……

　　瑪麗，輔佐你的丈夫成為海賊王吧。」我等待了好久，才有這一刻的到來！男人就是要和那些自以為站在高處的傢伙對抗！

　　他沒有隱藏自己的任何想法，他說的每一句話全然出自真心。我們聯手，任何麻煩都將不復存在！這個舉動類似藍染惣右介看中了眯眯眼市丸銀——神威不知道，那兩位最後也就是互捅的關係！

　　「白癡！」

　　對於神威的表白，瑪麗安娜只給予這兩個字的簡單評價，鏗鏘有力。

　　「那我就當個白癡海賊王好了。」他輕笑起來。經過幾次觀察，神威對瑪麗變身後的能力瞭解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她的極限在哪裡。

　　她還不能充分發揮那強大的力量，顧及阪本也讓她掣肘多多，他利用可乘之機，按住她的肩膀，迅速啪啪兩下子——脫臼了。

　　「你才不會成為海賊王！」 她的胳膊已經五顏六色，破了多處，左邊袖子徹底爛成碎布片，裙子汙損，沾染血跡。翠色眸子裡似乎有火光在跳躍，幽幽逼視著自己的昔日寵物。

　　「噢？我不行嗎？」和翡翠綠的眼眸對視，她還是一副傲慢的蔑視神情，神威甜甜的笑了。

　　如願以償看到她的臉開始發青。「你輸了，你是我的。」

　　「我比你強大。」你算得了什麼？如果我的結婚物件是你，那將是我最大的污點！要我追隨你輔佐你？腰板驕傲地挺起，硬著脖子，揚起那張美麗而憤怒的臉龐，翠色的眼珠斜視著他，從口腔深處咬出幾個字——「我必將君臨春雨。」

　　我會用我的吻堵住你的嘴，讓你再也說不出那些可笑的話。——喜歡的人對自己任性，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是過猶不及哦。

　　神威年輕、聰明、強大，而且不計後果，他俯下身子，還沒等接觸那甜美的紅唇吮吸，展示一下自己的吻技，突然眼前一黑。

　　阪本辰馬用電擊板猛擊他的頭部，然後用另一個電擊板對著他後背丟過去，狠狠補了一下。

　　他再次如同英雄一樣救了瑪麗，當然瑪麗沒表現出感激，只是把身體傾過去——她胳膊還脫臼著。

　　阪本辰馬幫著瑪麗把肩膀復位，他全身酸痛，嘴巴發苦，視線模糊，手臂都快要舉不起來了，掃了一眼滿屋狼藉：「都是他做的？」

　　「哼！」瑪麗一腳踩下去就斷了神威一條左腿骨。

　　其實——阪本身上那青紫全都是因為瑪麗很不成熟的刮痧和拔火罐，嘴巴苦澀是因為被強制灌下了中藥，視線模糊是因為他不習慣不戴墨鏡，手臂無力是因為剛剛用力太過頭。

　　「你什麼時候醒的？」瑪麗抬眼望著阪本。

　　「他求婚的時候我頭腦已經清醒了，不過還沒辦法動彈。」阪本希望瑪麗幸福，和美好的物件結婚，絕對不能和紅頭發藍眼睛的討厭鬼住在海盜團集體宿舍每天誰也不肯做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吱吱冒血的過日子！

　　阪本辰馬算是比較親和好相處的人，但是黑起來沒個邊啊！攘夷隊伍裡這個商賈家庭出來的脫藩浪士，深諳厚黑之道，並且屢屢給敵人沉重打擊。不管是戰場還是商場，他都熟諳「知己知彼」。

　　「金時、假髮還有晉助，你最欣賞哪個？」阪本審視瑪麗，她的臉龐沒有受傷，但是裙子下一雙美腿好幾處擦傷，手腕也有紅紅的印痕，如果真的跟了那個小子，瑪麗今後的人生可能都是這幅淒慘被虐光景了（哦，阪本辰馬當然偏心瑪麗，在他眼中那就是神威流氓淫/笑著欺負纖弱的小瑪麗，渣，神威是渣）。他直白的調查瑪麗的男性偏好——剛好瑪麗的三位同學是不同的類型，具有代表性。

　　「阿銀。」瑪麗用和緩的語氣說，「其實阿銀是很細心的，我跑過去找他，什麼也不說出口，他就會在我身邊隨口說能想得到的話，刻意不去看我的臉，但是用自己不停止的聲音告訴我：他就在那裡。

　　阿銀的攻擊力是他們三人之冠，防禦力稍稍差點，回復力強。」從小阿銀就和瑪麗結成了一對一的幫助教育關係，雖然這是恩師的策略，銀時有時候覺得小瑪麗忒煩人，還是老老實實堅持做下來了，從被護理的犧牲品到吃免費大餐的同夥到戰場上的夥伴，不久前終於收穫了辛勞的成果——一輛摩托車。

　　哦，坦白講，人家阪田銀時對十五歲的瑪麗姑娘如此小心翼翼，只是想到小同學當了人妖難免彆扭心理失衡充滿苦處，看著那美少女臉C罩杯就覺得愧對恩師，所以加倍關懷——不過瑪麗在萬事屋那裡白吃白喝一段時間後，銀時也大徹大悟了：不管是男是女是人妖，瑪麗的本質從來沒變啊！

　　對於瑪麗偏愛銀時這一類型，阪本一點都不吃驚，他立馬在腦內排列出類似銀時的瑪麗男友預備役，並且迅速找出了最佳人選。

　　「張嘴巴。」瑪麗指示阪本，雖然對「望聞問切」很懵懂，她還是要檢查一下阪本的身體狀況。

　　阪本張嘴。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彼此呼吸的熱度和頻率。

　　四目相交。

　　阪本移開了視線，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圈。

　　他猶豫，不知從何講起。

　　「瑪麗……」阪本欲言又止，「你……我……」

　　「有話快說。」瑪麗討厭吞吞吐吐。

　　「你需要洗澡了，都餿了。」阪本聞到了一股子味兒。

　　「你也是。」自從阪本住院，瑪麗就陪著他，他們沒洗澡的時間是一樣長的。


第198章 魔王鬥惡龍（二）

　　瑪麗拖著神威的傷腿，讓他臉朝地下，就這麼一路拽著向卡卡羅特號進發——神威大逆不道，她打算拿鏈子綁上再狠狠教育一下。

　　以前神威的美人媽媽曾經告訴過他：初戀就是手牽著手，一路笑，一路跑——現如今瑪麗拖曳神威的腳踝，也不管他的腦袋撞上了消防栓還是水泥牆灰頭土臉多少塵土飛揚，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急匆匆往船塢進發，腦內琢磨如何懲治吾家惡犬。

　　如果神威此時清醒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最大的遺憾一定是抓住自己腳踝的居然不是變身後的瑪麗，而是相貌平平的變身前。她惡鬥裡體力消耗過大，無法維持超級賽亞人狀態。

　　神威用帶著愛的有色眼鏡看人，就算瑪麗姑娘惡狠狠喊著「你去死啊」，神威也能當成「打情罵俏」鬥鬥氣更健康。

　　她終於來到了卡卡羅特號艙門前，目光掃過銀白色的艙門，落到指紋密碼鎖上。

　　天空雲淡風輕，月球的氣候是微電腦控制，全部是設定好的。但是在那平靜的艙門後面，正有著危險而邪惡的東西蠢蠢欲動，等候著瑪麗安娜。

　　三團長還不知道卡卡羅特號在過去幾天發生了什麼，她在醫院看護阪本期間，最新款的電腦病毒「貘」通過網路光纖侵入了她心愛的飛船，侵吞宿主的機械系統，並且改寫為自己的程式，糾纏原始電腦程式，以其為飼料增值複製繁衍自身，不斷強化成長。

　　「貘」寄生的宿主越高級，本身的能力就越隨之提高與時俱進。瑪麗安娜的卡卡羅特號的飛船運行程式是母親大人親自設計，很多前沿理念都依靠貝吉塔星球的強大財力物力得以實現，整艘飛船達到了軍事最高層級，鐳射發射器、反彈道導彈、重力控制器、主炮和高射炮一個都不缺。最重要就是，這個飛船系統和這個世界任何已知電腦程式都有本質的區別，含有自我進化和擬人人工智慧的功能。

　　它成為貘最美味的飼料。

　　在日本傳說裡（源於中國《山海經》），貘是一種會食人惡夢的神獸。

　　而電腦病毒「貘」，則是——RPG遊戲的最終大魔王，當然，遭遇瑪麗魔王，它只能降格當惡龍了。

　　主控室，一位頭戴面具的身影抬起頭來，那是一張只露出一雙冷峻的眼睛，其餘遮蔽的嚴嚴實實的面具，酷似虛圈裡的大虛面具。

　　「她出現的時候，就是她的祭日！」

　　三個小時後——

　　瑪麗笑起來。毫無半點善意的笑容。

　　「其實在春雨，我已經收斂自己，平日裡有三分之一都忍耐了。」——那就是說剩餘的三分之二完全不會忍！

　　這是一架載滿了炸彈的軍用直升機，隨時可能咆哮著轟炸！她洗澡洗到一半發現狀況不對，套著一件浴袍就殺出來。彷如超級瑪麗闖關卡，毀了很多設施才走到了飛船主控室，對著船長寶座上那個裝模作樣的傢伙，瑪麗冷靜的握緊了拳，打算一擊就結束掉。

　　她的卡卡羅特號每一個零部件都獨一無二，要把自己打壞掉的部分修補回來可是件大工程。

　　就仿佛很俗套的RPG遊戲，「貘」以一種詭異的目光打量著瑪麗，仿佛正在追想著什麼，他兩手一抬，充滿最後BOSS的自信和囂張。

　　「瑪麗安娜公主殿下，您傷害不了我，永遠也不能。」他緩緩的拿開了面具，那張臉是瑪麗記憶裡最美麗的臉龐之一，只有王兄可以與之媲美。

　　吉田松陽老師！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淚水，和他們臉上的笑容幾乎是一樣的多。

　　「當你努力過了頭，覺得累了的時候——

　　我一直都在這裡。」 柔聲細語，卻不啻于驚雷，和記憶裡的如沐春風一模一樣。「貘」已經入侵了卡卡羅特號的資料庫，並且借此熟知瑪麗的一切，他有些得意的笑了，這病毒最喜歡拿捏人類的軟肋，當那些看不見的病毒侵蝕進入瑪麗安娜，把她強大的賽亞基因也為我所用，自己一定能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病毒。對一個技術發達容易傳播的電腦病毒來說，侵略比起用暴力還有一種更好的辦法：靜悄悄，用那美麗的形象和過去的回憶迷惑她，讓她軟弱，失去反抗的勇氣和力量。

　　他們的目光相遇。

　　三白眼一眨不眨。

　　她繼續凝視著他——那個身影屬於她不想改變的世界，她忍耐了又忍耐，終於飛起一腳把「貘」踹倒在地，賽亞王族對理想的對手一向銘記在心，牢不可忘，她當年一直很遺憾沒找到機會和恩師生死鬥。

　　這一腳她領悟：這傢伙和恩師實力差距太大了！

　　「你慶倖吧，站在你眼前的是我。」倘若是師控的高杉，一定覺得你褻瀆恩師。對高杉而言，松陽老師是不可缺少的靈魂支柱，無論他是生是死，在精神層面高杉都是離不開松陽的！高杉同學會把你抽打的誰都不認識！

　　「你你你……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卡卡羅特！我是這太空船的精靈！」「貘」竭力把檔案裡的松陽給模擬出來，嘴巴勾起，給臉上增加陽光微笑，「你好歹想一下再攻擊……」

　　「卡卡羅特本來就屬於我，要拆要毀都是我的自由。」瑪麗把腳直接踏在了那模仿松陽的柔順長髮上，捏住「貘」的下巴，用唯我獨尊的三白眼注視著他，帶著賽亞王族那主宰世界的傲慢，「所有物就只要低聲下氣聽從吩咐就好了。」

　　幸好阿伏兔不在這裡，否則大概「貘」就會在他的博客榮登三團長「面首四號」的寶座。

　　「貘」的臉上帶上了殘酷的笑意，不過在一隻有力的手的把持下多少有些扭曲，他一揮手，主控室的地板上就「咯吱咯吱」升起了十字架，上面綁著依然昏迷不醒綁的姿勢很有耶穌風範的神威——看吧，這就是人質！

　　「你看……」

　　「貘」完全挑錯了！

　　沒等他一句話說完，瑪麗拽著「貘」的長髮，一甩手就丟到十字架上，仿佛那上面根本沒有綁縛著神威，直接就把十字架掃到了，神威滾了兩圈半，面部朝下，照舊沒醒過來。

　　她挺直了腰板，動作稍慢一步就會被對方毀掉，雖然這傢伙武力水準很差，但是她不會養虎為患。

　　「貘」轉換思路，把容貌改寫成了阪本——

　　同樣沒有好下場，瑪麗踩得他的骨頭都在哀嚎，同時不滿的搖搖頭，北斗之龍哪是你這麼廢柴，敬業一點好不好？沒有北斗一刀流行雲流水的劍術，也沒有例無虛發永不落空的槍法，憑什麼跟阪本比？！打扮得漂漂亮亮男模一樣一點也不像阪本啊！

　　「貘」臉部換成高杉（其實「貘」先前已經侵入了阿伏兔秘密博客「我的團長我的團」，準備以此為依據把瑪麗的面首一一展示一遍，這麼些人難道就沒有你的真愛嗎？「貘」不信），他知道這一位是瑪麗的同學，而且不是普通角色。

　　瑪麗揪起「貘」臉部的繃帶，拉開來，勒住他的脖子，就和殺雞一樣用力攥緊：「你真是沒有覺悟，不管再來幾次，都只會被打回去。」

　　瞬間，「貘」覺得自己十分無助萬分可憐，他終於遇到難得的專殺工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血球篇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長著阿銀臉的勇者——白血球王！

　　哦，目前「貘」的能力還比較弱小，三年後，他會成長為更加可怕的病毒，入侵機械女僕芙蓉。


第199章 魔王鬥惡龍（三）

　　平賀三郎！

　　這是「貘」擬態的最後一個形象，如果再不行他也實在沒轍了。其實變成平賀三郎的土氣模樣很不符合他的審美，可是就算變成陰陽師「結野晴明」也只能是被不知道哪裡來的鞋拔子捅菊花（會發射到連血都出來吧。會肛/門括約肌抽痛吧），他作為電腦病毒還很稚嫩，只能想到什麼變什麼，期盼好歹能碰運氣讓瑪麗魔王緩一緩巴掌、拳頭、和踹腳。

　　他看到瑪麗的表情。

　　他心想：難道又錯了？別打我啊！我是個好病毒！人畜無害乖巧無比。他有衝動立馬舉個白旗「吧嗒吧嗒」搖晃，或者找個箱子鑽裡面躲起來裝番茄。

　　武士道教育下的賽亞人竟然用這麼亂來的戰法，這是個戰鬥狂變態魔王！那面無表情太可怕了！和瑪麗在一起的每一秒他都覺得毀滅即將來臨，但是毀滅偏偏又沒有到！汗涔涔的臉上全部是塵土和代碼構成的鮮血，下巴碎裂又自行修補了三次，「貘」 每一個指令集和程式碼都抽痛，兩眼無神，密集的攻擊讓這誕生不過數月的病毒成了驚弓之鳥。

　　病毒能使自身的代碼強行傳染到一切符合其傳染條件的未受到傳染的程式之上，可是目前瑪麗身上的氣場強的驚人，別說感染她，「貘」只想撒丫子逃跑這輩子乃至下輩子都再也不見。

　　請住手，我的味道就和馬糞一樣，不好吃的！

　　 「三郎，我愛你，永遠在一起吧。」那是一種不管命運在兩人之間安插了多少坎坷，也能一路跨越的堅定。瑪麗姑娘雖然只是一米四出頭，但是還是宛如鐵塔一般，站在了「貘」的胸前，她的手搭在「貘」的肩頭，雖然沒用力，但是語氣裡的堅定顯然沒打算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啊？」「貘」呆住。

　　電腦病毒的傳染分兩種。一種是在一定條件下方可進行傳染,即條件傳染。另一種是對一種傳染物件的反復傳染即無條件傳染。

　　「貘」在卡卡羅特號獲得了新的能力——仿照生物病毒，可以通過細胞感染生物體。在對這種能力程式設計的時候，他就設計成操縱對方的心靈，入侵對方的大腦，他剛剛被打得差點散架，這一刻卻大翻身了，他這是初次感染生物體，完全不知道這能力能持續多久，能影響多深遠。

　　為什麼病毒入腦後瑪麗並不是變成一個聽話的奴隸啊，看那個樣子根本是要把自己據為己有！（賽亞王族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貝吉塔被巴菲迪魔法操控，其實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孫悟空生死鬥！這位王子殿下甘心受操控的理由就是增強實力好把孫悟空打趴下！）

　　病毒入腦的唯一後果，就是讓瑪麗安娜把眼前的「貘」徹底當成平賀三郎。「貘」君後悔了，以後這能力進化一定要入侵肉體細胞把對方變成初級點陣圖！都成點陣圖了看你還怎麼揍我！

　　少女注視著他，三白眼裡的認真讓病毒哆嗦，他會被這姑娘拖上床□□的！那眼神幾乎是一種痛，一種渴望的痛，看的「貘」君惴惴不安——我現在不是同性戀，但我會努力的！這世界暴力最強大，瑪麗姑娘剛剛逮住他狠狠揍了半個時辰，「貘」的程式碼都是大段亂碼——被瑪麗用拳頭揍得，每一秒可憐的「貘」都付出了血的代價。這心理陰影太大了！目前這個女孩只是不帶感情的掃他一眼，就能對他的程式造成意想不到、無法控制的反應，雖然感染卓有成效，可是這女孩靠近一點「貘」的程式碼就會加倍散亂，這小身板簡直是暴力的代名詞，接受她的告白需要太多的勇氣。

　　她在手上的力度逐漸增強，「貘」眼珠子亂轉：「不要動！」

　　他被揍怕了。

　　瑪麗三團長，可不是一個你讓她不要動，她就乖乖一動不動的人。

　　「我的理想，第一志願是你，第二志願是海賊王，為了見你，已經賭上性命，不是你說不接受就可以的了！」

　　空調的涼風在腦袋周圍吹拂，他被瑪麗姑娘的手狠狠扼住，動彈不得——死，或者被征服，他只看到這兩條路。

　　「貘」君覺得自己要被強了！他眼前一黑——初戀應該選外表吧！就這麼一張凡俗的臉龐扔在人堆裡找不出來的格調，姑娘您怎麼看上的？剛才幾位面首各有千秋，臉還都不錯，您就沒有中意的嗎？被這位姑娘看上「貘」君完全沒有沾沾自喜，思緒一片慘澹的空白。

　　「瑪麗大人（他不自覺用上了敬語），七團長就在那邊……」他好希望剛才被自己弄成個耶穌式捆縛的神威來救自己，如果不是平賀三郎的外形，他一定會被揍；如果繼續保持這張百姓臉，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被君王搶佔的少女命運：被瑪麗享用，去嘗試那種男人和女人神秘的快樂……

　　「神威是寵物……有什麼問題嗎？」語氣略帶一絲不屑，在和情郎相處的美好時光，瑪麗壓根沒想過神威還在，還面朝下昏在一邊。

　　「只是想到他在我不在的時間和您那麼接近，我就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對「貘」君來說，這是個重要時刻，他揣摩瑪麗的心思，不敢有絲毫冒犯。孤立無援的「貘」君小心翼翼。

　　「你想吃掉他嗎？我沒有吃過，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要清蒸還是紅燒？」瑪麗滿足對方的任何要求。

　　神威寵物立馬連寵物的地位都保不住，直接降低成了儲備糧。

　　「貘」開始擔心自己的命運，倘若她神智恢復，只怕自己連儲備糧都做不了。

　　「瑪麗大人，我對不起你啊！和您分離那麼久。」「貘」君開始琢磨在床上刺殺她，一般來說那種時刻防禦力最低下。他當機立斷，忍耐住自然的病毒恐懼心理摟住她，心肝脾肺痛，神經痛，蛋痛，在被這個惡女糟蹋前一定要報一箭之仇……

　　「我喜歡你，所以我原諒你的一切。」她的臉仿佛被籠罩在金色光環裡（那光環是病毒），笑的柔軟溫順。

　　她殘存的理智依然和病毒鬥爭。

　　七團長醒來的時候，只能看見前方的兩雙鞋子加半拉腿，他臉朝下，頭腦依然迷迷糊糊。但是他沒有錯過那個時刻：

　　那一天的那一刻，她紋絲不動，卻又仿佛通了電，一雙眼睛裡仿佛看到了這世界最重要的寶物——聲音輕柔，飄忽，如果在風中，就會被吹散了。

　　「我喜歡你，所以我原諒你的一切。」

　　這一刻永遠鮮明的印在了七團長的腦海裡。

　　想像了一下三團長和情夫你儂我儂的場景。想像無能！實際上咱們七團長壓根就沒有想過一秒鐘以上，他一下就撐開了鐵鍊跳了起來。

　　搶我的位置？去死！

　　「貘」君被秒殺——他還來不及感受任何痛苦就被神威團長徹底扁死。


第200章 下次，就畢業了

　　這是二百章特別篇，主要就是放出本文首頁裡文章介紹的完整版，你要知道那是有字數限制的，所以有時候根本就只能精簡。

　　順便說一句，銀魂動畫版兩百集是聖誕老人爭奪戰，那不是特別篇啊，那是悲哀的完結的倒計時，而且居然總悟和十四連臉都沒有露！最出彩的是長穀川蟑螂，近藤是猩猩那麼長穀川就是蟑螂……然後兩百零一集就完結了，銀魂動畫就這麼落幕。接下來播出精選集，主要就是給劇場版做廣告還有給聲優露面的機會（哦，我沒意見！我很樂意看石田彰穿紫色和服唱JOY之歌），然後時不時換個片頭曲片尾曲。

　　虛假廣告第一彈：

　　真選組的蛋黃醬王子土方十四郎：為了你，我可以少吃一克蛋黃醬。

　　真選組的S星王子沖田總悟：雖然殺掉土方副長取而代之是我的夙願，但是現在我更想調/教你。

　　真選組的屁毛國王近藤熏：我不跟蹤阿妙小姐了，我要跟你到天涯海角。

　　真選組的羽毛球王子山崎退（他可能是男主哦）：一起打羽毛球吧，一起成為真選組的支柱吧。

　　自然卷勇者阪田銀時：請跟我一起吃愛的聖代！

　　狂亂貴公子桂小太郎：比起伊莉莎白，我更想你在我身邊。

　　狂亂貴公子的Q寵伊莉莎白（舉牌子）：我……愛……你

　　眼鏡男志村新八：我們一起為阿通加油……不，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志村妙（有了弟弟咱們也不放過姐姐）：真想要個你這樣的妹妹呢。

　　高杉晉助（背景是蝴蝶飄飛）：你真是能喚來腥風血雨呢，摧毀這個腐朽的世界，直至永劫……

　　阪本辰馬：啊哈哈哈……了子，阿龍，我們結婚吧（喂，你搞錯人了！還有，不要摸酒店小姐的屁/股！）

　　河村萬齋：讓我們一起譜寫音樂的華章。

　　流行偶像歌手阿通：你真的好帥氣呢哈根達斯！

　　男裝麗人柳生九兵衛：我願意建造一座巴比倫塔……（在身下建造，具體含義與去勢相反。）

　　中華姑娘神樂直接把電鍋捧過來獻上……臉紅紅。

　　中華姑娘的寵物定春：汪汪汪。（請用你腦海最噁心的表白腦補。）

　　廢柴前政府公務員現打工達人實際無業中長穀川：這個，我有老婆的……雖然是分居中，如果你不介意當小三……

　　中華S國君神威桑（懷疑其出生于香港九龍城寨並且有中年謝頂的可能性）：現在……只想愛你。

　　不，這麼說有點不符合神威的形象！

　　中華S國君神威桑：好想告訴你……

　　好像還是太那個了……咱們再來！

　　中華S國君神威桑（開眼了，他開眼了）：¥%&#$@@$$@!@#$$$$%(全部都需要消音！注意，這些話都是禁句！)

　　平賀三郎：主人，請吩咐。

　　結野晴明：放過我吧，我只想當個普通的妹控和一流的陰陽師。

　　我還有什麼遺漏沒有……好了，正色：相信虛假廣告的的話就對著飛走的鈔票哭泣吧阿魯！

　　虛假廣告第二彈：

　　月影如殘霜，輾轉踏雪行

　　毀滅複重生，時代始無盡

　　自由重難擎，偏澤已泯道

　　耀眼勝白晝，日暮越如斯

　　仿如織夢者，時間似船行

　　此番暗路盡，迎有黎明新

　　人生必在世，源從暗中尋

　　如戀更如幻，彷徨於光芒

　　道路邊際茫，一去杳無歸

　　哦，其實這個是漫遊字幕組給《荒野流轉》配的歌詞翻譯。

　　虛假廣告第三彈：

　　如果19世紀的日本不是被西方而是被外星人打開國門，世界將會怎麼樣？這部另類歷史同人小說一開始，日本就已經被天人入侵，尊攘派崛起，安政大獄，櫻田門之變，真選組入京，龍馬奔騰……世界史學界長期以來都在反復論戰的一個問題便是，近代文明是否只能根植在西方基督教文明的土壤上，或者說近代性是否是西方基督教文明的專利——這一論點被冠以了「西方中心論」。而當西方換成了「外星球」，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依靠偶然性觸發歷史事件的觀點在現代歷史學中被稱作 ——歷史非決定論。

　　也許，這不過只是偶然而已。

　　相信虛假廣告的的話就對著飛走的鈔票哭泣吧阿魯！

　　雖然是《米與鹽》的風格這依然是虛假廣告。

　　虛假廣告第四彈：

　　無論什麼樣的少女，她們都會談戀愛的。

　　哪怕是長一條尾巴月圓之夜會變巨猿瀕死後戰鬥力倍增喜歡啃漢堡包長的一點也不萌眼神可以殺人比男人還多男子氣概的少女，也還是會戀愛的。

　　「七年，我必君臨春雨。」

　　小樓一夜聽春雨。

　　我必然，成為宇宙的海賊王！

　　「如果死而能不朽，就要隨時準備死，如果生而能成大業，就要永遠活下去。我死國生，我死猶榮。」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身為老師的孩子。」

　　「桂，和你不一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想要給江戶帶來黎明，不管要花多長時間。就算用上我的一輩子。」

　　「啊哈哈哈，我們不是人生的敗者。」

　　——如果我告訴諸位這還是虛假廣告你們是不是想抽我？

　　虛假廣告第五彈：

　　將昨天托之以夢是後悔

　　將明天托之以夢是希望

　　可是今天的我將託付與夢中的，

　　究竟是什麼？

　　某人對於我來說

　　一定能夠實現我的夢想

　　我也一定 對於某人來說

　　正在實現他的夢想

　　古典版本由高杉提供：

　　獨立獨行取禍深

　　巳知國事到方今

　　煮茶酌酒囲碁去

　　即是從容即死心

　　——這還是虛假廣告！當然詩句的確是高杉出品。

　　虛假廣告第六彈：

　　I'm here 就在你身邊

　　call me 因為有我在

　　trust me 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My dear 因為被看不見的絲線

　　trust me 所連接著呢

　　只要感受這份溫暖就好

　　我在仔細傾聽你的心聲

　　哪怕只是小小的不安也是我的罪惡

　　一直想要告訴你你不是獨自一人

　　不變的愛一定就在這裡

　　試著哭出來就好試著依靠我就好

　　我已經決定接受你的一切

　　i'm here 無論在何處

　　call me 心都連在一起

　　trust me 這份思念絕不會消失

　　my dear 你肩上的負擔

　　trust me 試著放下就好

　　對為了你我就在這裡

　　你藏起了 多少悲傷呢？

　　你的心中 封存著多少思念呢？

　　用痛苦作交換而得到的堅強

　　那樣的你定有一天會變得溫柔

　　就算曾被掠奪就算曾被破壞

　　重要的是活的像你自己這件事

　　i'm here 就算世界

　　call me 就要迎來終結

　　trust me 牽起的手也不會放開

　　my dear 並非假裝

　　trust me 向著未來邁步吧

　　對為了你我就在這裡

　　I'm here 就在你身邊

　　call me 因為有我在

　　trust me 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My dear 因為被看不見的絲線

　　trust me 所連接著呢

　　只要感受這份溫暖就好

　　無論何時都在你身邊

　　——銀土……我越來越喜歡用歌詞當虛假廣告。雖然與這個文案介紹搭配的MV是腐的（你可以正直的告訴自己那兩位只有友情），但是本作絕對是直的！哦，你要把歌詞代入去腦內虛構銀桂啊高桂啊阪高啊高銀啊銀總受囚禁愛啊……請隨意。

　　目前銀時還是白夜叉，距離阪田銀時邂逅土方十四郎還有好幾年呢！

　　虛假廣告第七彈：

　　本作堅定地希望以瑪麗蘇為宗旨，旨在勾引一干美男並實現龐大的後宮計畫，讓世界充滿愛與奸/情，並且把可能和不可能的一切物種併入和諧的瑪麗後宮，治癒他們，拯救他們，就算看起來很難拯救無藥可醫的高杉和神威也絕不放過。要讓高杉動情要讓神威動心要讓假髮放棄人/妻銀時拋棄甜食土方不要蛋黃醬然後沖田和土方相親相愛……

　　相信虛假廣告的話——以上假的和愚人節玩笑一水準了！請千萬別信啊！！！目前最接近女主的乃是科學家宅男平賀三郎，不管摘掉還是戴上眼鏡都和美男一詞無緣。

　　一個人只要熱愛自己的祖國，有一顆愛國之心，就什麼事情都能解決。——

　　不，我們終究什麼也沒留下。

　　生命為攘夷而燃燒

　　然後除了自己的影子一無所有。

　　散了……他們還是散了。

　　虛假廣告第八彈：

　　I am GOD'S CHILD(我是神的兒女)

　　墮落在這個已腐敗的世界裡

　　How do I live on such a field?(我要如何在這樣的地方生存？)

　　不是為了如此而誕生在這個世上的

　　埋沒在強風中的步伐

　　儘管就快不支倒下

　　但這個枷鎖卻不允許

　　將心敞開交付於你

　　唯獨你的感覺卻還散亂著

　　我卻還無法將它好好整理

　　I am GOD'S CHILD

　　墮落在這個已腐敗的世界裡

　　How do I live on such a field?

　　不是為了如此而誕生在這個世上的

　　繼續訴說你更多的「理由」

　　直到我入睡為止

　　雖然遍地都是無效的藥

　　這裡卻連聲音也沒有

　　那到底要相信什麼呢？

　　I am GOD'S CHILD(我是神的兒女)

　　悲傷的聲音在背後留下爪痕

　　I can't hang out this world(我無法承受這世界)

　　這樣的回憶

　　到哪兒都無棲身之處

　　令人不悅的冰冷牆壁等等

　　接下來要對哪一個示弱呢

　　別在最後伸出援手

　　是你的話請將我拯救而出

　　將我從寂靜中救出

　　時間讓痛楚加速前去

　　I am GOD'S CHILD

　　墮落在這個已腐敗的世界裡

　　How do I live on such a field?

　　不是為了如此而誕生在這個世上的

　　I am GOD'S CHILD

　　悲傷的聲音在背後留下爪痕

　　I can't hang out this world

　　這樣的回憶

　　到哪兒都無棲身之處

　　虛假廣告第九彈：

　　此乃花冠的歌詞：

　　船隻出航

　　聽著憂愁的旋律

　　完全不知落敗佇立的人的心情

　　鐫刻在寂靜的大地

　　悲傷爪痕沁入胸膛

　　撕裂的烏雲之下祝福的讚美之下

　　終戰的城堡赤/裸/裸攤露

　　任流動白沙掩埋的身體

　　花落而成殺伐的無人城堡

　　如果那天我捨棄其他的選擇

　　選了你難道就會有所改變？

　　正確的是自己我一直如此確信

　　一直到失去所有緊緊相系的手

　　如果脫軌的腳步無法獲得原諒

　　為何要開門招手迎我入內

　　任流動的白沙掩埋的花

　　是失了主人沉落荒海的城堡

　　開在心上的一朵花

　　無聲的凋落尖叫

　　就連你溫暖晃動的側影

　　都無法成為喚回我的鈴聲

　　愛人啊

　　至少在殺我的時候

　　張開眼在滅亡瞬間之前 看著我

　　撕裂的烏雲之下祝福的讚美之下

　　終戰的城堡赤/裸/裸的攤露

　　愛人啊 因遇見你的喜悅

　　而綻放花容的平靜的我已經不在

　　虛假廣告第十彈：

　　春紅若錦流染碧空

　　繁華褪盡 相思如夢

　　似水年華 遝然無痕

　　今夕何夕思君情濃

　　幾番春暮夜色漸融

　　蒙君憐惜輕點絳唇

　　亦幻亦真沁香縈魂

　　今夕何夕慕君情重

　　和淚共吟 斷腸長曲

　　緣殤夢渺顧影堪悲

　　不聞何向不怨何身

　　今夕何夕念君情深

　　殘紅碎碧春意闌珊

　　笑顰楚楚綻如春花

　　韶華寂寂曼舞若蝶

　　只為君媚徒為君妝

　　刹那芳華 舞起狂瀾

　　孤月凝空落寂蕭蕭

　　塵埃落定 飛鳥絕痕

　　淡若晨曦冉冉欣然

　　願以此身寄予君懷

　　青絲尚舞魂伴孤塋

　　不聞何向不怨何身

　　今夕何夕念君情深

　　似水年華 遝然無痕

　　今夕何夕思君情濃

　　望君聞此切切歎聲

　　望君駐此一抹相思

　　——配上惜春去的曲調，沒奸/情都顯得有奸/情了……

　　虛假廣告第十一彈（反響最強烈，我十分懷疑大家都對天雷最有感覺）：

　　這是我努力炮製的人工天雷文案，希望不負我所思所念所感，雷到諸位扶牆而出，虎軀一震，迎風淩亂。

　　女扮男裝不是她的錯，在一大群男人裡摸爬滾打那更不是她瑪麗安娜（這就是我們超級可愛超級美麗超級誘人的女主哦）的錯了！

　　前戰場上勇武的白夜叉現萬事屋大老闆阪田銀時勾勾小指，慵懶十足地對她說，「你可以多麻煩我一點！」

　　切，他房租都拖欠兩月有餘，難道她過去做牛做馬為他交租！

　　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鬼魅無情，卻對她柔情似水，「那麼，我會幫你喚起記憶，我是不可能遺忘我們的事情的。 」

　　哼，他是個無可救藥的師控，難道因為她和老師有那麼點相似？

　　狂亂貴公子桂小太郎溫柔的撫摸瑪麗的臉頰：「瑪麗很可愛。」

　　啊，這傢伙，喜歡貓喜歡炸彈喜歡寡婦喜歡韓劇，瑪麗才不要！

　　春雨第三師團長神威可以親手殺掉父親，卻對著她求婚，保證道：「我喜歡你，我有自信比你今後歲月裡遇到的任何人更加喜歡你。」他陷入愛的魔障，萬劫不復！

　　宇宙快援隊領袖阪本辰馬，家裡錢多到可以去燒，全國劍道冠軍，在見到九歲的她就挨了她一拳頭，卻自此對她念念不忘情根深種；最強陰陽師國家一級公務員結野晴明為瑪麗驅策鞍前馬後至死不悔；即使是天下名士吉田松陽對自己的末徒也有說不出口的情懷；超級偶像寺門通對她即使自己做同性戀也要一親芳澤……

　　本文NP，女主絕對不是個善良的主，男主個個都是不好惹的狠角色，且看偉大的女主怎麼一步步收服這些可惡可怕的男人（也許還有女人）！

　　虛假廣告第十二彈，未來的預告片：

　　瑪麗安娜，春雨提督。

　　高杉晉助，鬼兵隊總督。

　　阪本辰馬，快援隊隊長。

　　他們有合作有鬥爭，春雨這個海盜集團開始在這三巨頭的影響下走向了偏移的方向。

　　河上萬齋靜靜的繼續追隨魔王大人……

　　阪田銀時，萬事屋宗主，終於有一日邂逅了眼睛仔志村新八（大家更樂意他隨後邂逅土方副長）；

　　桂小太郎，從阪本手裡得到伊莉莎白這個超珍貴的禮物；

　　結野晴明，每日向西王母上香懇求妹妹別結婚，結了也要趕緊離婚；

　　柳生九兵衛，修行中，等著一回來就迎娶志村家的長女阿妙（注釋：阿九的確是女人）！

　　近藤勳，開始跟蹤狂一般死纏爛打追求志村妙；

　　土方十四郎，祝福沖田三葉可以身體健康，早日獲得幸福；

　　沖田總悟，和萬事屋家的包子頭CHINA蘿莉不打不相識，一見面就火光四射。（——沖神王道！）

　　長谷川初，終於發現自己的司令養成計畫破產，自家那位老公只是個滿大街都能撿到的MADAO；

　　塞巴斯蒂安蒙著塊白布蹬著一雙塑膠鴨子蹼，為了和自己的寄生主桂在一起甘心永遠這麼不見天日。

　　春雨第七師團團長神威的新志願——下克上，推倒提督！

　　哦，瑪麗安娜終於在十八歲成為春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提督了。

　　PS:劇情開始人物年齡和身份：

　　瑪麗安娜18歲，春雨提督

　　神威20歲，春雨第七師團團長

　　結野克莉絲特22，女主播

　　銀時25，萬事屋老闆

　　阪本辰馬28，快援隊隊長。

　　晴明和道滿都是25，國家陰陽師

　　萬齋27了（他和阪本年紀相差只有大半年，我設定裡這兩位很談得來），春雨提督的隨從和所有物，後來調撥到鬼兵隊，雙重身份。

　　高杉晉助，25，鬼兵隊總督

　　桂小太郎，25，攘夷叛黨領袖。

　　長谷川初24，泰三他38了，分居的夫婦。

　　真選組：近藤28，局長

　　土方25，副局長

　　沖田18，一番隊隊長。（S王子終於要邂逅包子頭蘿莉了！）

　　神樂14歲，萬事屋打工妹。

　　阿妙18，酒吧陪酒（極端暴力的陪酒方式）。

　　新八16，萬事屋打工小弟

　　柳生九兵衛17，柳生家繼承人，性別：女。

　　登勢婆婆65，歌舞伎町女帝，四天王之一，曾擔任丸子店看板娘，現在是小酒館孀居老闆娘。（因為她是五十年前丸子店招牌看板娘，按照她當年15歲推算出的年齡。）

　　所有人物年齡依據：銀魂公式書1,2；維琪百科，《銀魂》東立漫畫版，以及作者模糊推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1-7 12:29

第201章 直到與你再相會的那一天

　　三郎，我一定會走到你的眼前，為了那一天，任何事情我也會做！

　　即使只有一次，我也想被你擁抱。

　　她睡得非常安穩。

　　美夢在繼續，現實的殘酷無法侵入夢中。只是當她醒來的時候，生活依然沒有變化，死去的人不會回來。在「貘」被打倒後，她就順理成章頹然昏過去，沉浸在久違的美夢裡，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但是一旦清醒，她依然是春雨第三師團長，販賣毒品和武器彈藥，頭腦清醒的朝著海賊王的目標前進。

　　我會將所有接近你的男人逐一踢走。我會把那個死情夫挫骨揚灰！

　　第七師團長捏緊拳頭，咬緊牙關，太陽穴鼓鼓的跳動。勿忘我顏色的眼眸閃爍著淩厲的凶光，一種罕見的麻木感覺佔據了頭腦，命運之神和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剛才動手太快了，那個偽情夫不耐打，一拳頭就裂碎了，這時候神威已經明白這是個有奇怪能力的新病毒，他畢竟在卡卡羅特呆了很久，馬上啟動了飛船內部的防火牆和殺毒軟體，徹徹底底殺毒。只是這麼一來，他無法得知那個情夫更多的資料。

　　他走路的時候腳步基本沒有踩地面，目前卡卡羅特號裡除了他和瑪麗沒有任何活物——有的話也一定會被神威遷怒，變成死物。

　　他那麼愛她，根本沒考慮過她不以同樣的真誠和方式回報。

　　他無法忘懷瑪麗安娜那個笑容，那只對特定的某個人展露的燦爛笑容，卻並不是因為他。可愛到令人牙癢癢的面孔，迷惑人神魂顛倒的魅力，全部是因為那個沒被神威瞅見臉的情夫！

　　「瑪麗，我告訴你哦，其實我不管和哪個類型的的女孩子交往，時間都維持不了三天……」這樣應該算沒交往過，神威就是這麼計算的！所以以前在機場集散地他直接告訴瑪麗自己從來沒真正戀愛過，在江戶歌舞伎町再次強調以前沒有真正喜歡過人——當然和這些不是女朋友的女人做些什麼圈圈叉叉的事情在所難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都過了追訴期的事情何必斤斤計較。

　　他的過去清白無比，瑪麗也要和他一樣純潔的白蓮花一樣，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情史！（真相是，瑪麗姑娘真的在戀愛史裡一片空白，神威可是什麼姿勢和體位都試過了。）

　　話鋒一轉。

　　「你最好從來沒和哪個男人戀愛過。」那個死情夫一看就是不可言喻的邪惡壞東西，瑪麗姑娘一定還沒和他發生什麼，剛才瑪麗是被病毒侵襲腦門被夾了，等到她恢復神智，就一定還是一心一意喜歡自己的！神威告訴自己放心，絕對是瑪麗誤會了，沒人會愛上一個面容模糊男的。

　　沒有結束的感覺，還會有的感覺，那個該死的情夫讓神威回憶起自己差點被親身父親殺掉的那一日，他突然覺得冷。

　　低頭看著瑪麗熟睡的臉，用自己的手臂把她牢牢裹住。因為另一個男人而失去她？不可能！

　　你是我最初的女孩。

　　你是我最後的女人。

　　因為無論如何，我們的命運都是不可分割的了。

　　河上萬齋幫阪本掖好被單，阪本抬起頭。

　　他們都有話要說。

　　「我們立場類似，應該很好溝通吧。你覺得瑪麗怎麼樣？——河瑪，河上和瑪麗，那個叫CP對不對？」阪本這句話，在完全不可能產生任何回音的病房，同時在河上萬齋的腦海內，至少重複了三次，如同晴空巨雷平地起。

　　什麼「河馬」？「河馬」當然比不上「斑馬」，斑馬的速度快得多！阪本和瑪麗，這才是萬齋心目裡理想的CP配置。

　　「我已經記不得從何時開始喜歡她，只是，當我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時候，已經完全愛上她了。」——萬齋期待的是阪本辰馬坦白他愛瑪麗愛的不得了，而不是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喜滋滋看自己。他不贊同河瑪的程度堪比不贊同神瑪（神馬？神威和瑪麗CP）。

　　這一刻，他們都在嚴格審查對方，用的都是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阪本辰馬在腦內為瑪麗選夫，覺得萬齋具備銀時的優點，又恰好不會有銀時的缺點，總之搭配瑪麗恰恰好。他是個很好說話的老丈人，只要女婿對女兒好就樂呵呵點頭同意。

　　而在萬齋眼裡，阪本辰馬是個很不錯的少女漫畫男主角。

　　「你要不要接收瑪麗？」阪本辰馬的語氣，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其實他真心認為，萬齋對瑪麗會比任何人都好，更有可能讓她幸福。嚴酷的冬天過後，春日的鮮花更為美麗鮮嫩，瑪麗姑娘值得一個人對她好。

　　「主僕」配對是很萌的。

　　「我先來說一件讓你震驚的事情吧。」萬齋不動聲色。

　　啊哈哈哈，當宇宙商人飛遍天南地北，什麼稀奇古怪聳人聽聞的沒見過？阪本大方對萬齋說：「你放心大膽說吧。」帶著爽朗的笑意。

　　讓我震驚一下看看。

　　來，說說看！

　　「我是人斬，在砍人的時候，常常會想，自己何時也會面對死亡。

　　人死後會不會忘記生前的一切？

　　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東西會不會成為永遠的記憶？

　　三年之前，櫻田門事變，關於那一天，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些什麼？」萬齋摘掉了墨鏡，在黑色的鏡片下，那雙眼睛帶著說不出的蕭瑟，漆黑的閃亮眼睛裡，是一種化不開的鈍痛。「是我殺死了平賀三郎。」

　　阪本的笑意戛然而止，心臟停跳了一下。

　　櫻田門事變，刀刃穿透了平賀的身軀，刺入了井伊大老的心窩。明明這刀刃掛上了兩個人，萬齋卻覺得什麼也沒有刺到，手心裡空落落的，心底裡空落落的。

　　雪停了，平賀死的時候，剛好就在下雪不久，薄薄的一層雪，然後太陽衝破了雲層，耀眼的太陽光照在平賀的屍體上，無論過去多少時間，也無法抹去這段記憶。

　　全世界只有我沒資格接收瑪麗。

　　是我奪走了她的摯愛。

　　我無濟於事的努力，卻沒辦法帶給她任何的幸福。

　　旅程還沒有結束。

　　這只是開始而已。

　　他必須呆在他現在呆的位置，這是他的虧欠。

　　第二部：《(銀魂)冰與火之歌》作者：夜風晨露【完結】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6-1-7 12: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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