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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神明的玩笑》作者：龍幽溟【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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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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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20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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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神明的玩笑》作者：龍幽溟【完結+番外】
文案：
空嵐騷年穿越了，附帶一隻（？）沒人性的系統。
系統血淚中指：靠！沒人性的明明是主角！！！
空嵐微微一笑，治癒了一堆人的同時，系統抖了抖，默默收回中指，換上拇指。
【——真·主角屬性——】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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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注意——.〗☆★☆★☆★☆★☆★☆★☆★☆★☆★☆★☆★☆★☆★☆★☆
排雷
1.女主聖母瑪麗蘇，金手指大開，常態是智硬二貨型。不喜歡的妹子們，下一篇文再見。
2.請不要負分，拜謝！
3.只有卷一出現百合，全文是言情。
重大提醒！
1.女主並不是人類！她本身就是一個兇殘無比毀滅無數世界的絕世大妖怪，在本源宇宙的諸神感化她後，她才進了這麼個世界！
2.女主本質是善良單純乃至於有些懵懂的，她會變成那麼兇殘的樣子，最初是因為她的同族逼迫她吃下最愛的人的血肉，後來她黑化屠光了所有同族後，奔赴人類世界，但她那時候還太蠢了！智商與□□歲的孩童相仿，人類社會險惡讓這娃失望後就黑化了！
至於其他的設定還是請大家看吧，第一卷裡女主腦殘行為是她過去的經歷在影響她！她不願傷人寧願自己受傷，說白了是為了贖罪！這些後面都有解釋到的！並且她的過去在卷三系統番外，卷四第六章，還有結尾卷都有描寫！
內容標籤：火影 武俠 系統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空嵐 ┃ 配角：男神們 ┃ 其它：仙劍、古劍、陸小鳳、火影、綜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46
卷一：仙四（一）
第一章 系統·瓊華
姓名：空嵐。
年齡：十三歲。
性別：女。
等級：1。
裝備：無。
地圖：仙劍奇俠傳4。
空嵐眨了眨眼，浮現在腦海裡的資訊隨著她心意淡去。
「所以我這是穿越了嗎？」空嵐簡直快繃不住面癱臉笑場了，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腦殘才敢選中她作為穿越者？還弄了個系統？這簡直要樂死她了！話說難道是誰看她這幾千年無聊到都跑人間不停輪回去了，才有哪個傢伙敢給她玩穿越嗎？嘛，等她玩夠了時也許會考慮讓那個人留個全屍。
【人物已確認，系統啟動中……1%……16%……33%……49%……87%……93%……啟動完成！通訊連接中……連接完成！】腦海中的資訊閃完，下一刻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好，空嵐，我是穿越系統。」
空嵐面無表情不說話，心底卻在笑得打跌，如果有熟悉的人在她身邊，恐怕就能察覺到她眼底那洶湧的戾氣。
「本系統的人物身體分配為世界容納限度最強程度，九尾羽狐。九尾羽狐為神獸朱雀與妖皇九尾天狐所誕，繼承了朱雀擁有的浴火重生特性，和九尾天狐絕對的肉身強度，為天空陸地的唯一王者。」
「支線任務：拜入瓊華——三月之內通過試煉，拜入掌門太清門下。任務獎勵：等級+10，開啟稱號天空之王，陸地之王，武器斷空，裝備羽狐套裝。失敗懲罰：抹殺。」
抹殺？口氣真是大啊……
空嵐聽著冷漠的系統聲音，嘴角緩緩勾勒起溫柔無奈的弧度，歎了口氣：「我是不是不能反抗呢？」
「你可以試試。」系統冷漠的說。
空嵐再次微微一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四周，很平常的古代客棧模樣，有點西域風味，作為一個在人間正兒八經過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事實上這樣的生活環境她才是最為熟悉的，空嵐表示很滿意。
至於那個系統？哈，先留著玩吧，就是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崩潰會有多久呢……令人期待。
空嵐很熟悉仙四，或者說她熟悉的只有仙四，三劍系列之中，仙四她打了通關，仙三玩了一半，古劍一玩了一小部分，不過千篇一律的故事令空嵐挺沒意思的，本身她曾想過要不要進入這些世界裡去玩玩那些遊戲人物，後來嫌麻煩放棄了，但是現在……哈哈哈，有機會不能錯過啊！
空嵐很高興的先下樓吃飯去了。
這裡是播仙鎮之中，來來往往的除了商賈平民之外，還偶爾出現欲往瓊華拜師之人，倒是藍白衣衫的瓊華弟子比較少見。想來也是，瓊華派入門就學禦劍術，去哪兒都飛過去的，不需要在播仙鎮之中逗留。
空嵐買了些乾糧，臉上掛著溫暖人心的燦爛笑容，向播仙鎮外走去——關於那個笑容，是cos眾多動漫裡治癒系主角的熱情陽光溫暖人心溫潤如玉融合出來的完美笑容，絕對親近自然眼神清澈無污染。
在二十一世紀過了那麼久，都快忘記無污染的世界是什麼樣了，空嵐準備先在播仙鎮四周逛一逛，沒記錯的話沙漠之中有很好吃的東西呢！
然後空嵐就無語的看著流沙之中那個一身藍白衣衫全是血跡，已經半昏迷脫力的人不甘的看著外面，想努力掙扎卻毫無辦法的樣子，他半個身子已經陷入流沙之中，看起來很快就將被掩埋了。
空嵐不假思索的將手上拎著防身的木棍狠狠插入沙地邊緣一塊巨石之中，動作飛快將外衣撕成長條系好綁在腰上，然後撲進了流沙之中——沒辦法，棍子不夠長，夠不到那個人。
「別擔心，很快就沒事了……你能伸出手嗎？」空嵐一邊靠近，一邊大喊道。
那人沒有回答，半睜半閉的黑眸無神的看著這個方向，眼神深邃而莫名，似乎他其實神志清醒的看著那個少女在救他，整個人在流沙之中慢慢陷落。空嵐努力伸手去抓他，她動的太劇烈，比那人還要快速的往流沙之中陷落著，她卻沒有絲毫在意。
終於，流沙陷落在胸口時，空嵐抓住了那只熱的不正常的手，她的臉上不由綻放出她的完美笑容，高興的道：「抓到你了！」
空嵐運用巧勁，順著沙流動的方向，將那人向自己的方向拽來，然後拽著繩子借力，往流沙週邊退去。
那人的目光就深深的看著她。
「不用擔心，我以前也掉在流沙裡過，只要順著沙的方向使力，並不危險。」空嵐安撫著他，半天沒聽到回答，扭頭一看，那人已經閉上眼了。
「喂，不要睡過去！你受傷太嚴重了，醒過來！」
沒有回答。
系統冷不丁開口道：「這個人沒有救下來的價值。丟下他，你還能活得下去。」
空嵐沒有理會系統，自顧自的一邊掙扎，一邊不停叫那人，雖然彼此根本就不認識，但空嵐非常喜歡玩救人遊戲，不論拯救心靈還是拯救生命，這對她來說是一件無論何時都充滿了興味的遊戲。
快接近流沙的邊緣了，這裡的沙子流動變得略微平靜了起來。
空嵐自己已經被埋到脖子了，她不得不將手舉高，讓那人能好好的處在地平線以上。
一股風吹來，開口叫著那人的空嵐嘴裡灌了一口沙子，拼命吐著口水，抬頭時，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只一瞬間，那雙深邃看不見底的眸子便溫和擔憂起來，看著她。
「我沒事。」空嵐沖他笑了笑，對於這人前後不一的眼神沒啥反應。誰不是有自己的故事呢？
刺啦——！
一聲刺耳的聲音，空嵐立刻扭頭，就見只有半米的距離，但是僅僅是以外衣撕成布條，承受兩人陷入流沙重量的繩子，已經開始斷裂了。
那人也能看到那段斷裂的繩子，他的眼神微微閃過一絲不甘，憤怒，譏嘲，冷漠，瘋狂組合出的複雜神色。
呵，他就要被放棄了吧。
下一刻，抓在手上的那只手松了開來，他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劃過一抹涼薄的弧度，然而下一刻，他發現自己騰空而起，離開了流沙範圍，然後落在了平靜的沙地之上，目光的最後，便看到了那根徹底斷裂的繩子，還有那個少女努力掙扎著，卻被掩埋在流沙之中的場景。
那人怔怔的看著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流沙終於平靜下來了，他靜靜躺在那裡，目光落在流沙平靜的地方。
那個少女……素不相識，卻為了他這麼個陌生人甘願陷入流沙之中的少女……是……死了嗎？
良久，也許不是特別久。
那人突然發現，那一片沙子在動，他目光微微凝滯，緊接著便死死盯住了那一片沙地。
突然間，砰一聲巨響，那一片沙地驀然噴出一股地氣，直沖天際，飛揚的沙子就這樣落了離那片地面不遠的他一臉，然後下一秒，那個衣衫已經亂七八糟，身上全是血痕的少女大叫著從空中落下，摔在了沙地上。
空嵐心想這一次還真是好運，抽著冷氣慢慢坐了起來，她的右腿呈現不自然的扭曲狀，顯然已經斷了。
空嵐第一反應沒檢查自己，而是靠近了那人，看了看他：「你沒事吧？」
那人看著空嵐，目光深邃。
「你是不是不會說話啊？還是不能說話？」空嵐嘗試著站起來，劇痛讓她差點就跪下去了，還好那塊救了兩個人的大石頭讓她撐了一把。她拔出插在石頭上的木棍，比劃了一下，剛剛好能當拐杖撐在腋下。
空嵐用力將那人扶了起來，然後自己撐著拐杖，唉聲歎氣道：「天啊，回鎮子的路怎麼這~麼~遠……」說是這麼說，她的動作卻那麼小心翼翼，將那人扶在身上，沒有半分猶豫，或者動一動想將那人拋下的念頭。
「啊，我不能總叫你喂吧，唔，我叫你師兄吧，反正將來我也會拜入瓊華的，哈哈！」空嵐自言自語著，也不在意那人回不回答，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話著。她神經大條，但還是很討厭疼的，說話總歸是能轉移一點疼痛感。
遠遠的，少女扶著身邊的人的身影，隱沒在沙漠之中。
空嵐正在遭受系統的炮轟。
「你知道九尾天狐代表什麼嗎？在各個世界之中，九尾天狐的肉身都是當之無愧的至強者，然而你卻能把這個身體的一條腿弄瘸了。你知道朱雀的肉身有多強嗎？四神獸之中，僅次玄武。」系統冷漠平淡的聲音平板而無機質，陳述的語氣卻莫名令人感覺到它的譏諷。「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出色啊。」
空嵐端著託盤呵呵傻笑著，推門便看到師兄已經坐起來靠在床邊了。
拄著拐跑過去，空嵐很高興：「師兄，你恢復的很好啊！」
「在下玄震，謝過姑娘捨命相救之恩。只是害的姑娘因此落下病根……卻是令玄震心中委實不安。」溫和清朗的聲音響起，玄震看著空嵐，目光微露擔憂。
空嵐愣了愣，更高興了：「你叫玄震？我叫空嵐，空是天空的空，嵐是山間霧氣的那個嵐！你聲音真好聽！」
玄震微微一笑：「姑娘過獎了。」
「吃飯吧！我讓店家特意弄的，都是我那天在沙漠裡采到的好吃的，需要挖很深才能找到的植物呢！」空嵐一邊說，一邊熟練的端起碗，準備喂玄震。
玄震看著遞在面前的碗，和已經送到嘴邊的勺子，目光微微一閃，輕輕笑了，順從的讓她喂了自己。
那時，空嵐將玄震救回來已經有十天了，她的腿在用了玄震友情貢獻的藥以後，也好的很快，只是因為摔斷了後又走了很長的路，沒有及時得到治療，所以還是落下了殘疾，就算去掉拐杖，她走路只要快一點，就會是瘸著的。
空嵐扶著玄震在播仙鎮內走動時，玄震不經意的開口道：「姑娘可是說過，想要去瓊華拜師學藝？可是為了長生成仙嗎？」
「據說修仙的長得都很好看！我想去看看。」空嵐的回答讓玄震的微笑一瞬間僵在臉上。
空嵐扭頭看著身邊身材欣長溫潤如玉的俊美男人，很高興：「師兄長得就非常好看，我就著你的臉就能多吃幾碗飯呢！」
「姑娘的言辭還真是……出乎意料。」
「開玩笑的~！嘛，其實我只是覺得學了禦劍術以後，去哪裡都會容易很多，我要走遍天下去遊玩~！」空嵐健氣滿滿的揮了揮白生生的小拳頭，沒有注意到身邊溫和男人的深邃目光。
一個月之後，玄震和空嵐都痊癒了。
上山之路前，玄震回頭看著空嵐微微點頭：「在下只能送你到了這裡，之後的路只能由姑娘自己一人前行，上山之路多有艱險，若是姑娘無法前進，還是不要堅持為好。」
空嵐揮了揮手：「好啦好啦，待會兒見~！」
她根本沒聽進去……
玄震無奈的笑了笑，禦劍離開了。
空嵐不必再拄拐了，她腿雖然有點瘸，不過平日裡行走戰鬥什麼的都不礙事，再殘疾的狀態她都有過呢。握緊手上的木棍，空嵐興高采烈的向山上沖去。
從清晨到傍晚，空嵐手裡的拐杖已經徹底壞掉了，她臉上帶著笑看著眼前恢宏的大門，驚歎道：「哇哦！好高啊！」
「支線任務：拜入瓊華，完成度40%。表現出你強大的天資才能成為掌門弟子，不能成為掌門弟子會被抹殺。」系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空嵐依然沒搭理這聒噪的東西。
太清掌門是個面色威嚴的老頭，非常嚴肅，聽了空嵐的來意之後，便讓她進入了須彌幻境。
半刻鐘之後，空嵐脫離了幻境，面對太清掌門讚歎的目光沒心沒肺的笑著。
拜入掌門門下自然是順理成章的，太清叫來大師兄和大師姐，也就是玄震夙瑤，讓他們指點她修煉，而她自己道號夙嵐。
「大師兄，我說我們就會很快再見吧！大師姐，以後請多多指點啦~！」空嵐對著兩人笑得燦爛而溫暖。
夙瑤是個嚴肅端莊的美人，看起來比較不好接近，而玄震卻溫潤如玉，親和有禮，讓人不自主便心生敬仰之意。空嵐覺得自己說的沒有錯，這修仙門派之內俊男美女數不勝數，就連長老，也有一個鶴髮童顏的重光長老。
面對空嵐熱情的招呼，夙瑤冷淡的點了點頭，語氣刻板的開口道：「無事，我便離開了。」
玄震無奈的笑了笑，目光溫和的看著空嵐：「不要在意，師妹她就是這樣的。」
「我知道的，師姐她剛剛其實是害羞啦~！」空嵐古靈精怪的嘿嘿笑著，別人無法發現夙瑤冰山面具下的心情，她卻很清楚，那種緊繃僵硬的語氣，恐怕這位冰山師姐是不會與別人相處，才顯得那麼冰冷吧？
嚴肅的人其實是最有意思的了。
「你啊。」玄震揉了揉她的發，道：「你一路上山已經很是勞累了，還是早些休息，不要誤了明日早課為好。哦，這本《道德經》記得背誦下來，明日我會檢查你的進度。」
空嵐連忙立正站好：「明白！嘻~！」
空嵐她現在恰好是一人一間房子，硬邦邦的床雖然有點硌人，但總比露宿野外要好很多。
她調出來太清收下她時就彈出來的系統訊息，查看起來。
姓名：空嵐。
年齡：十三歲。
性別：女。
等級：12。
裝備：無。
地圖：仙劍奇俠傳4。
任務：支線任務——拜入瓊華（已完成）。支線任務——修煉瓊華功法（未接受）。日常任務——念誦《道德經》（未接受）。
空嵐打開任務詳解，拜入瓊華之下有一個領取獎勵的按鈕，她點下後，身上光芒微微閃爍，十級已經升上來了，加上之前她在上山路途中打怪升級的等級，已經有二十二級，而獎勵的物品自動歸入包裹欄裡。
不枉費她刻意裝迷路在路上繞來繞去不停刷怪，要知道遊戲每十級都是一個坎，經驗會大幅度躍進，她砍路上小怪能升到十級，但要升上二十級恐怕就得砍一些有了修為會技能的怪了，而到了後期，她只能用任務才能讓自己繼續升級，點開新出現的任務介紹：修煉瓊華功法——一年之內，修煉瓊華功法至圓滿之境。任務獎勵：等級+5。失敗懲罰：抹殺。
念誦一遍《道德經》，你對人生將有新的體會。任務獎勵：經驗+1000。
這個遊戲很明顯沒有技能系統，一切技能似乎都是讓玩家自己學來的，而天空之王陸地之王的兩個稱號，已經合併成天地之王，是可以讓她隨意命令天空陸地之上一切生物的能力罷了，同時可以召喚百鳥之王鳳凰，與走獸之王白虎。
這麼強力的金手指，讓空嵐摸著下巴，將系統和他背後的人的死期往後推了一段時間，畢竟現在看來，系統的存在似乎只是為了指引她向著既定方向走去，並沒有不在意她死活的樣子。
嘛，那麼就繼續玩下去吧！
第二章 送劍·妖界
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但也足夠空嵐等級上升到兩百級了。當她達到三十級時，系統的功能全面開放，羽狐所擁有的天賦技能也一一出現，分別是不死涅槃、千羽白焰、鳳舞千幻、萬裂時空爪、羽狐領域、天人合一。
不死涅槃：人物死亡時可復活。
千羽白焰：傳承自朱雀的焚世之炎，與天狐之火混合後，成為更為強大神秘的白色火焰，可焚盡世間一切。
鳳舞千幻：分出一百個和本體一般攻擊力的幻影一同攻擊，等級每提升一級，增加一百個幻影。
萬裂時空爪：可破碎時空的神技。
羽狐領域：領域之內皆是神國，被動技能，每提升一級，領域範圍+100米，領域內所有人都會遭受魅惑。
天人合一：天地一切盡為自身，喜怒哀樂天地相合，被動技能，任何法術不需法力便可施展。
人物等級達到三十，系統其餘功能開啟。
而所謂的其餘功能，其實是除了最開始的任務、屬性、背包三項之外，多出來的地圖、靈寵、技能、商城。技能分為生活技能戰鬥技能兩項，戰鬥技能目前有瓊華派的太乙劍訣，靜劍，刺芒劍，三才朝元，四方肅斂，五靈歸宗，劍嘯九天，九幽淬寒劍，化相真如劍，千方殘光劍，上清破雲劍等等。也幸好每一招的熟練度不是一下一下練出來的，而是看悟性，不然空嵐練劍都得抓狂。
雖然說這些技能其實對空嵐沒什麼用。
而因為瓊華功法境界高低影響了她打坐修煉時得到的經驗，空嵐倒是風騷的顯露了一下自己的天資，幾天之內就已經練到了九層境圓滿，要知道太清他們也不過是在七八層境徘徊，而瓊華派功法，也只有九層境。不過她在外顯現出來的境界，卻是沒有這麼妖孽，一年也只到了七層境而已。
瓊華弟子們一起吐血：讓我們這些修煉那麼多年還是到不了五層境的人情何以堪啊啊啊啊！！
因為九層境打坐時，每秒得到的經驗都在一千到兩千，那一個月空嵐沒有睡覺，只要打坐就讓自己升上了三十級，有了鳳舞千幻後，她更是只在派內留一個實體幻影，自己則到處做任務。
不過經驗的作用除了升級之外，還可以提升技能，技能等級、靈寵等級、屬性強化等級和人物等級是持平的，空嵐從未加過那些等級，一氣兒提升自己等級，這也是她升級速度這麼快的原因。而目前她所有技能、屬性、靈寵的等級是完全持平的二十級，這還是她前兩天剛開始點而已。也幸好天賦技能雖然一旦使用就顯露出羽狐形態，但這個是隨等級提升的，不用分出經驗值升級。
空嵐沒有刷bug，但她認真的摸索系統任務的規律時，就能輕而易舉的知道哪些任務能得到大幅度經驗，又有哪些任務可以讓她直接增加等級——例如說修煉瓊華訣的任務，分為了五個階段，第一個階段雖然只有等級+5，但第二階段修煉到第六層是等級+10，第七層是等級+15，第八層是等級+20，第九層更是加了30級，光這一個任務就讓她一氣升了八十級，所以才升級快到逆天罷了。
當然想想看太清修煉了百多年還只有第八層境，等級也差不多是j□j十級，也就知道為什麼這個任務會那麼多的獎勵了。
系統冷漠一如他的聲音，三年的時間偶爾幾次交流也是沒有絲毫人情味，空嵐扮演天真熱情天然呆的好孩子扮演的正投入，倒是每天都在打坐的時候煩系統和他說話，樂此不疲。
三年時間，空嵐這個身體已經是十六歲的大姑娘，相貌很美，輕靈脫俗，乾淨剔透，總之就是一看就能被洗滌一切負面情緒的模樣。再受到被動技能羽狐領域（沒有變身時效果削弱至百分之一）的加成，凡是經過之處必會令人神魂顛倒難以自拔。
不是妖媚卻一樣禍水，加上她腿腳不便，總是被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時日久了也不太喜歡出門閒逛。
醉花陰的鳳凰花又一次開了，空嵐坐在樹下，鼓著腮幫子吹落下的花瓣，笑得暖意洋洋。
總歸是有了系統的存在，因為一門心思摸索升級和扮演單純熱情的聖母小姑娘，她這三年的時間裡不知不覺竟然再沒有想過之前的事情了。
那些……
空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閉上眼睛睡覺，反正九層境之後她隨時都是練功打坐狀態，不影響她的經驗收益。說起來那把劍實在是耗費這個身體不少精力，就算精神上並無任何不適，肉體也是撐不住的。
模模糊糊的，一束複雜的視線似乎總是停留在身上，讓空嵐驚醒，抬眼看去，溫潤如玉翩翩風采的青年漫步而來，微微一笑：「師妹怎的在此處就睡著了呢？若是受了寒涼，卻是不好。」
空嵐揉著眼睛打了個招呼：「唔，玄震師兄。」
早已俊美無雙的青年掛著溫和的笑容，若有所思：「今日早課時，師妹可是遺忘了什麼？」
「什麼？」早課時打坐不僅有三倍經驗，而且還能得到這個日常活動的經驗，空嵐從未錯過，今天也是如此。但是她沒記得自己忘記什麼啊？咳，話說回來，她在早課上睡覺記得有防備的，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玄震一臉傷感的微笑：「昨日師妹曾讓師兄今日……師妹……居然全然忘卻了嗎？」
空嵐囧著一張臉看著玄震，喂你不要那麼幽怨好不好啊！等等，她昨天說什麼了？
空嵐努力回想。
「師兄，明天是我們相識三年，哈哈，我準備了一樣好東西，明天早課下了之後我送你呀~！」
空嵐：「……」她這完全是慣性！三年的慣性啊啊啊！
看著玄震落寞的微笑，俊美的側臉在醉花陰中曖昧斑駁的光影中頗為淒冷，空嵐頓時淚奔：「師兄你等等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然後玄震看著跛著腳飛快跑遠的纖細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
世間凡人愚昧，人心易變，久而久之，他早已心冷，唯獨這個女孩，讓他見之，便心生安寧祥和。
空嵐端著一個長方形的箱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玄震微微搖頭，上前道：「師妹莫急……」話還沒說完就被空嵐拍入懷裡的箱子閃了腰。
空嵐擦汗：「累死我了！」她興高采烈的道：「快打開看看！」
玄震看著空嵐蹦蹦跳跳比自己還興奮的樣子，苦笑了一下，慢慢打開了盒子。
一線溫潤的光在盒子內一閃而過，玄震手上一頓，將整個盒子打開，便看到一柄通透乳白，瑩潤如玉的長劍光華內斂，安安靜靜躺在盒子之內，那劍上有細細密密的淺紅色紋路，讓這好像藝術品一樣的劍染上幾分肅殺之氣。
玄震目光劃過一抹震驚，緊接著又複雜深沉起來。他伸手取出劍，呢喃著：「這劍的煉製之法似乎……」沒看錯，應當是血肉相祭，唯有一片赤誠心甘情願，才能煉製出這種不帶半分戾氣的劍啊。
「什麼煉製之法啦，那種小事不要在意！快試試看。」空嵐趕緊打斷了玄震，笑嘻嘻的道。
玄震微微搖頭，他指尖一碰到劍，便察覺到那血脈相通一樣的感覺，如何不知道此劍多適合他？他轉過頭，看著本以為是沒有休息好所以才日漸虛弱的輕靈少女，輕聲道：「你……為何會送我這個？」
空嵐不好意思的撓頭傻笑：「啊，那個，前一段時間我聽說師兄外出殺妖，佩劍斷掉了……我就想給師兄一把好劍啦！」
玄震靜靜看著空嵐，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那青年鳳眼微彎，止不住的柔和，終於是淡化了他一直藏在溫和假面下的冷漠。
空嵐在山門上呆了三年，修為卡在第七層境陷入瓶頸，太清比她還著急，把她踢出去歷練了。
站在瓊華山腳下，空嵐舉起雙手迎著烈日呐喊：「哈哈哈哈！江湖！我夙嵐來啦！」
路人經過：「瞧那傻比嘿！」
……
空嵐灰溜溜的拎著劍悶頭離開。
所謂歷練，就是給一兩銀子一把劍一些衣服，把弟子踢出去一年讓其在外磨練成長，衣食住行皆是自己操辦，師門長輩都不會幫忙，一年之後方可回去。基本上修仙門派都這麼幹，不過有的是按照入門年限下放弟子，有的是按照修為。
瓊華則是兩者相加的評估。
十六歲的空嵐早已美得難以想像，不過她還沒下山時就把臉上戴了個品味非常糟糕，長得很像悠嘻猴的面具，就算氣質不凡引人注目，也沒在瓊華之內那麼誇張。
「終於離開瓊華了……」三年如一日冷漠的系統也忍不住感慨了一聲，下一秒就聽到叮一聲輕響，一個任務出現了：「支線任務——拯救青霄。據說女蘿岩出現了一種兇殘的妖類，有不少人遇害了，請宿主快速解決這個妖怪！任務獎勵：主線任務開啟。」
「……系統你敢給點經驗嗎？」空嵐想一想自己需要提升的屬性和技能，就覺得深深的惆悵。
系統不涼不熱的慢吞吞道：「你不需要。」一天啥都不幹都能得到兩億經驗的人沒資格叫窮！哼！
九層境加上天人合一的強力吸靈作用對於系統來說就是自己的人物bug了……嚶嚶嚶嚶……
空嵐也只是那麼一說，之前任務又給這又給那，她等級一百之後系統為了壓制等級基本上又給開包裹又送好東西，但是現在和打發叫花子一樣，讓她很不高興。
唉，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空嵐張著羽狐那潔白的翅膀飛在空中感慨著。
不過她有自己的想法，仙四？不過是瓊華的執念導致的悲劇，玄霄的執念和中二又將這個悲劇變成了不可挽回。作為神的一員，她其實是最瞭解這世上那批神的人了……這個世界上眾神還未消亡，所以……
空嵐目光微微閃爍。
————————
「唉，看來老子今天恐怕得栽在這裡了。」一身粗布青衣的少年呲牙咧嘴的動了動身子，半邊身子都是血，他身邊那個比他好不了多少的白衣人面無表情的微微閉上了雙眼，不語。
「說來你我能死在一起，也是有緣了啊！喂，老子叫雲天青，你叫什麼？」雲天青再次喘了口粗氣，笑了一聲說，失血過多的無力讓他說是笑，不如說是哈出了一口氣罷了。
面前的那只妖怪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兩人，充滿惡意的殺氣讓兩人身上發冷。
雲天青臉色變了變，白衣人還是那樣冷漠的模樣。
「可惜我剛買的好酒了……」雲天青惋惜的看著妖怪腳下的碎瓷片歎了口氣。
白衣人終於忍不住皺眉，卻依然不發一言。
「哼，遺言說完了？」沙啞嗜血的聲音從妖怪口中傳出，巨大的狐狸形狀的妖瞪著血紅的雙眸，慢慢往前踱步：「那麼，受死吧！」
血紅的光華驟然閃過，淩厲的爪影，腥臭的氣息，還有沖的人頭暈目眩的妖氣，令倒在地上身受重傷的兩個少年臉色越發蒼白。
就在這一刹那間！
絢爛的白光驀然間綻放在兩人眼前，烈烈白焰在燃燒，一對巨大的燃燒著白焰的羽翼伸展開來，恍惚間竟讓人產生遮天蔽日的錯覺，纖細修長的背影，藍白色長裙隨風獵獵飛舞，九條長長的狐尾淩空飛舞，其中一條輕柔的圍成保護圈，將兩人保護起來。
她如一道光，強橫的照入這世間，讓一切黑暗頃刻退散。
「居然還是一隻狐妖！如此欺淩弱小被仇恨蒙蔽，真是丟了狐妖的臉！」
憤怒清脆的聲音之下，狐尾的縫隙間，兩人看到那只殺氣肆意威風凜凜的妖已經驚惶的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了，然而他如何掙扎也跑不了，除卻保護雲天青二人的那條狐尾外，其他八條已經圈成了一個圓，將那只妖圍困住了。
然後，熊熊白焰躥到狐妖身上，尖利憤恨的怒嘯在白焰之中戛然而止，兇殘的神色漸漸消退，血紅的眸子逐漸被湛藍純透的色彩所取代，如鮮血染就的暗紅色皮毛也漸漸變得火紅，巨大的狐妖身形漸漸縮小，變得只有半人高。
空嵐一揮手，白焰消弭，已經恢復清醒的狐妖愣怔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呢喃：「我……我都做了些什麼……」
「……被仇恨蒙蔽，被執念蒙蔽，你心智不堅卻擅離妖界，犯下如此大錯……」空嵐微微搖頭，白焰燃燒的雪白雙翼，淩空飛舞的九條狐尾被收起，那照耀四方，燦爛卻柔和不刺目的白光也消失了，她的白髮重新化為烏髮，轉過身，空嵐讓開被自己擋住的兩人，輕輕歎了口氣：「兩位，你們被穢氣侵擾，不知可否隨我們去一趟妖界，拔除穢氣？」
雲天青和白衣人根本反應不能，都一副呆呆的表情看著她，空嵐這才發現自己的面具被燒壞了……咳，不過沒什麼。
空嵐露出有些悲哀的溫暖笑容，沖那已經恢復神智的狐妖招了招手，淡淡道：「而且，對於他的審判，需要你們來下達。」
狐妖慢慢走上前來，前肢跪在兩人面前，以頭觸地，緊閉的雙眼流下了幾滴淚，濡濕了眼睛周圍的毛，空嵐在一旁微微歎息：「你這般愧疚也是沒用的。」
「我明白……無論什麼懲罰，我都心甘情願。」狐妖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天青非常不理解的撓了撓頭。
「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們和我去妖界看一遍就知道了。」空嵐如是說著，伸手一邊一個抓住雲天青和白衣人，然後斜睨了狐妖一眼：「自己過來。」
「是。」狐妖微微點頭。
空嵐所說的妖界並不是幻暝妖界，也不是居巢國這樣的地方，而是自成一界，與神界、魔界、冥界、人間界還有一切初始誕生盤古的混沌界並列，這裡是一切妖類的家，同樣也是所有妖都心存崇敬的地方。
妖界的天空色彩瑰麗明豔，時時刻刻都有七彩霞光在空中閃爍，一切的色彩分明奪目，張揚明豔，強烈逼人。真正純正而不摻有惡意的妖力彌漫其間，人類處於其間雖然不適，但並不會感覺到壓抑。
「哇哦！這裡……這裡是妖界？！」雲天青感覺自己眼睛都不夠用了。
「……此地……」白衣人也終於開口呢喃了兩個字，他目光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空嵐扶著兩人走向妖師那裡，不少帶著好奇恐懼神色的人類都在那裡，等待被妖師救治。
「殿下。」路過的妖紛紛低頭向空嵐行禮，空嵐回以微笑。
「喂喂，妖精姑娘，這裡到底……和我想像中不一樣啊！妖……怎麼……怎麼……」雲天青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興奮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個白衣人也是看著空嵐，眼底流露出一絲好奇，更多的卻是戒備和排斥。
總歸這兩個人都還只是十五歲的孩子而已。
空嵐回頭看著他們微笑：「你們認為妖都該為惡嗎？都該被殺嗎？」
話音未落，一隻哭得慘兮兮，還不及人腳背高的小妖一路淚奔而過，紫黑色的皮毛，紫紅的眼睛，然後這只小獸被耳朵上長長的紫色羽毛絆倒滾在了三人的面前。
空嵐失笑的化出狐尾，戳了戳他：「小夢貘，怎麼了？」
「嗚嗚，好可怕的夢，嗚嗚，好可怕……人類……好可怕……」小夢貘撲在空嵐的尾巴上，抱著她瑟瑟發抖。
還未及空嵐說些什麼，另一隻成年的夢貘追了過來，沉聲道：「阿喜！」
阿喜撒嬌耍賴：「我不要吃夢了，嗚嗚，好可怕……」
成年夢貘微微歎了口氣，淡淡道：「你可曾想過，夢貘天生對夢境那般抵抗都會為噩夢所傷，那些困於夢境的人類又如何？」
阿喜眨巴著眼睛回頭看著那只夢貘。
「阿喜，不要讓我失望。夢貘一族沒有膽小的存在。」
阿喜猶猶豫豫的鬆開小爪子，抽噎著嘀咕：「阿喜……阿喜才不是膽小，阿喜只是……嗯，只是有點害怕……哼……才不是要放棄呢……」
看著小獸磨磨蹭蹭消失在幾人眼界之中，成年的夢貘向著幾人微微點頭，淡淡道：「讓幾位見笑了。」
空嵐露出笑臉道：「辛苦你們了。」
第三章 記憶·嚴懲
夢貘只是一個插曲，空嵐依然帶著兩人向前走去，白衣人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道：「閣下是何人？」
空嵐歪了歪頭，思考了一會兒，道：「你問的是我在妖界的身份，還是神界的身份？亦或者，人界的身份？」
「何意？」
「妖界嘛，我是妖皇長澤之女，神界的話，我是四方神獸朱雀空焰之女，人間的話……」空嵐回頭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是昆侖山瓊華派弟子！」系統給的身份實在是很強，空嵐不利用就出怪事了。
「妖與神獸之女？！！瓊華派弟子？！」白衣人神色流露出震驚和不信。
空嵐看著他冷峻俊美的臉上頭一次那麼明顯的神色，露出燦爛的笑容：「是啊！」
「真是不可思議！」雲天青感慨的道。
「到了。」高大粗壯的不可思議的樹木，虯結的根枝隨便一條都比一棟房子更大，粗壯而遮天蔽日的主幹更是猶如擎天之柱一般，每一片葉子都好像廣場一樣大小，上面所處的多為妖類，卻也有少少幾個人類處於其間。
雲天青驚歎的仰起頭，後腦勺幾乎和地面平行了：「天啊——！好大的樹！老子活這麼久，從沒聽說過這麼大的樹啊！」
樹幹之間像是裂縫的豁口忽然張開，一個蒼老的聲音霍霍笑著開口道：「小友來自人界，自是不知老夫。」
白衣人震驚地看著那巨大到難以想像的巨樹：「那也是……妖？！」
「不錯。」空嵐點了點頭，帶著兩人站上葉子，樹妖托著樹葉將三人帶到妖師身前。
妖師是花妖，身下還有著根須，靜靜長在樹上閉目，寧神的花香和她自然散發的妖氣相互影響，組成一個能快速治療傷勢還有驅除晦氣的領域。空嵐帶著兩個人類進入領域範圍。
「殿下。」花妖被領域內的波動驚醒，睜開一雙顏色非常淺淡沒有眼白的眸子，柔柔看著空嵐。
「你……不要一天到晚撐著領域，可以換別人來。」空嵐看著她的眼睛皺了皺眉。
「殿下不必多慮。」花妖微微搖頭，淺淺微笑：「我自有分寸。」
空嵐微微歎了口氣，搖頭不語。
三人坐在了花妖領域之內，不再行走，積了滿肚子疑問的雲天青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這裡真的是妖界？真的真的是妖界？！和傳說一點也不一樣啊！」
空嵐撲哧一聲笑了：「你以為妖都是很兇殘的嗎？別開玩笑了，魔界那些自我霸道的傢伙們追著你要打架時才叫兇殘啊！你們要被治療一段時間，這期間我會照顧你們。好了，現在先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吧？我叫空嵐。」
「老子叫雲天青，白雲的雲，雨過天青的天青。」雲天青道。
方霄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方霄。」。
「既然妖類不是很兇殘，那麼那只妖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雲天青不解的說道。
「既然人類不是很兇殘，為什麼山賊卻殺人越貨毫不手軟？」空嵐反而問道。
雲天青若有所思：「人有好人壞人，妖也有好妖壞妖？」
「沒錯。」空嵐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妖類，輕輕歎了口氣：「只是人類多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凡是見到妖類，一概殺之，唯有少少的幾人，願意對妖真心相待？」
方霄眉頭緊緊皺起，看起來他的內心在天人交戰。
空嵐道：「說起來，神與妖的區別，大概就是如果妖一片赤誠換來的是傷害甚至喪命，妖會因此而變成你們看到的那樣殘殺無辜。而神卻只是稍事懲戒，愚蠢的妄圖令其明白天道規則，最後又不知會再得到多少不被理解的怨恨……算了，這種東西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的，而且也不會信。」
方霄抬眼看著她，眸光莫測。
「那只狐妖好像也受傷了，他不會來這裡療傷啊？」還是說那只狐妖已經畏罪潛逃了？
「他已經在斷妖殿內，等你們過去後，就可以對他展開審判。」但願真正的妖界一切能將玄霄這個頑固分子有所改變。
空嵐對於尋找六界縫隙這種事向來熟悉無比，在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她已經遵循這個身體自然的感應，和對世界法則的體悟，尋找到了神界、妖界、鬼界和魔界的進入方法，兩百級的等級就是在除去人間混沌界以外的其他四界刷任務得來的。
方霄目光怔怔的看著安寧祥和的妖界一切，俊美嚴肅的臉上面無表情，只有那雙深邃冷凝的眼能看出幾許迷茫。
斷妖殿依然秉承了妖界那對比鮮明色彩強烈的風格，黑的讓人心生壓抑，而殿內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寥寥幾個人處於殿內，沒有審問的刑具，除了大殿空曠的令人心慌之外，沒有任何恐嚇的東西存在。
傷已經差不多好了的方霄和雲天青跟著空嵐進入大殿，那只狐妖趴在那裡，看起來極為渺小。
「受害者帶到了。」空嵐點頭，沖著殿內的妖們說道，然後回頭沖方霄和雲天青兩人道：「這位是幻暝妖界之主嬋幽，幻暝妖界是夢貘的居所，那位是斷妖殿殿主，這位是來自神界的神將，會錄入判決送上神界。」
「……神和妖的關係……這麼……融洽？！」雲天青風中淩亂了。
神將轉過頭來，神色平靜：「善惡行止，本無六界之分，妖不為惡，為何敵視？」
「那麼那些斬妖除魔的人都錯了？」雲天青糾結的皺著眉頭思考。
「為惡者人恒懲之，但若不論是非善惡，與邪魔何異？」神將說完，扭過頭去不理兩人了。
空嵐打著哈哈道：「不要多說了，你們在妖界呆了快一天，趕緊把事情辦完回到人間，不然時間久了對你們身體不好。」
嬋幽看向殿主，微微點頭：「殿主，我這便開始？」
「開始吧。」殿主沉聲道。
神將面前一個金色的卷軸豁然飄起，打開懸在空中，嬋幽手上捏訣，輕點伏趴在地上的狐妖額頭，而後輕輕抽出，一縷如煙如霧，不能辨明究竟是什麼顏色的光團從狐妖額上抽出，緊接著被彈入卷軸之中。
下一刻，在殿內的妖、神、人都感覺自己身形一晃，定睛一看時，已經出現在一處頗為模糊扭曲的地方。
「此乃何地？」方霄神色暫態警惕起來。
「狐妖的記憶。」嬋幽臉色頗為蒼白，這般抽出全部記憶的法子每一次都會讓她消耗頗大。
斷妖殿殿主點頭道：「狐妖所傷人命究竟是因為債怨如何，還需要從這記憶之中察覺……不管如何，我妖界都會給所有枉死之人一個交代！」話到末尾，殿主聲色俱厲。
神將微微搖頭，歎息道：「若有酌情之處，還請殿主從輕發落吧。」
「神界自顧不暇，還是不要管我妖界如何判決了吧。」空嵐笑了笑：「你們這些神總是心軟，就不要擺一副冷酷的表情，最後又有誰會念著你們的好？」
神將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雲天青和方霄感覺今日所見顛覆以往一切認知，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狐妖記憶的開始，山明水秀，那麼美麗，處於狐妖記憶之中，就連一切感情都與狐妖感同身受，單純的快樂的幸福的滿足的，哀傷的孤獨的寂寞的，直到狐妖遇到一個人類。
記憶中的人都把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那個長相頗為俊秀，但一看便知陰險薄情的男人走過來，咳嗽著對小狐妖挑眉：「這是哪兒來的狐狸？真是漂亮。」
彼時，小狐妖懵懂天真，不識人心險惡。
彼時，那公子隨口一語，便讓狐妖想要結交。
所有人都看得到男人眼中故意掩飾成漫不經心的好奇神色，明明是刻薄相的人，卻顯得很讓人親近。
小狐妖很高興，他雀躍的認為自己交到了朋友，他跟著男人去了他家，興奮的把自己在山上找到的寶貝拿來和朋友共用。
因為這些寶貝，男人很快就得了錢財，成了大財主，娶了妻妾，富裕起來。
從坦誠相交到別有用心的接近，一切都是為了利。
一年又一年，狐妖的收藏消耗殆盡，男人和其家眷大手大腳的花光了一切錢財，受不了苦的妻妾四散而去，男人坐在空曠的房間裡，通紅著眼睛扼住狐妖脖子逼問狐妖：「錢呢？！你不是能變出錢嗎？！錢呢？！」
狐妖的感情那般劇烈的波動著，哀傷難過自責心疼悲痛……他不發一語被男人抓著，湛藍的眼睛看著狀如瘋魔的男人。
相互接通的感情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狐妖的痛苦，僅有的兩個人類憋紅了眼睛，雲天青大叫一聲沖上去想解救狐妖，然而他的手只是穿過了那真實一樣的幻影，完全是無能為力。
「這是……記憶……」方霄艱難的吐字。
空嵐、殿主、嬋幽還有神將，在兩個人類的瘋狂之中顯得太過冷靜，殿主長長吐了一口氣，慢慢開口，一字一頓道：「是的……記憶。」
狐妖的記憶在繼續，他拿不出珍寶，男人讓他去偷來，他拿不出錢財，男人讓他去騙來。
狐妖記憶的世界一天比一天更灰暗，漸漸色彩消失，單調的灰色充斥著記憶的一切。
很快很快，總是偷盜的狐妖被修仙弟子發現了，狐妖還太過年幼，根本逃不過迎面而來的劍氣，重傷時，他唯一想的，就是回到友人的身邊。
模糊的視野，難以看清的路途，重傷帶來的痛楚，一一被眾人感受到，雲天青和方霄根本難以想像，究竟是怎樣的執念在支持著狐妖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在往前走著？
然後一片昏暗的視野中，隱隱晃過男人猙獰的臉。所有人都看得到男人盯著小狐妖皮毛的惡意，只有小狐妖自己不知道。
狐妖松了一口氣的欣喜和安慰的感覺還在心裡回蕩，而那男人的聲音，卻讓雲天青和方霄二人越發悲痛瘋狂。
「既然你都快死了……這一身漂亮的皮毛，就留給我吧……」
活生生的被剝皮，是怎樣的痛呢？
那樣的痛，卻是來自於一直放在心裡的友人，又是怎樣的痛呢？
痛與痛疊加，無法承擔的幼小心靈，又該如何是好？
只能……變成那滔天的怨恨，將心全然蒙蔽，不再痛苦！
……
脫離了狐妖記憶的時候，雲天青直接癱在了地上，而方霄也是一個踉蹌，幾乎站不穩了。
「……狐妖聶言，即便淩煦之有負於你，但其他人類皆是無辜。你怨氣太重，妖界既然出手捉拿於你，你自是知曉會有什麼後果吧？」尋常作惡的妖類自有人間修士前去解決，唯有這種怨氣極重，但凡接觸者都有可能被穢氣侵擾的妖物才會被妖界解決。
「聶言甘受懲處。」
「既如此，你自行去往忘川受千刀萬剮之刑，萬年之後，方可脫離再入輪回！」
神將聞言，皺眉道：「一切皆有因果，聶言雖然罪孽深重，但如此懲罰太過嚴厲，不如壓入東海漩渦千年即可。」
殿主斜睨著神將：「天道的懲罰從來都是只有更嚴重沒說減輕的，我已經是在天道範圍內最輕的審判了，你區區一個小神，不要學你們老大伏羲神農那麼腦殘玩什麼天道刑罰一力承擔，但求留一線生機於他人這種遊戲——我們妖類不需要！」
神將默默的收回卷軸，不吭聲了。
「那如果我身為受害者，求情呢？」雲天青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殿主。
「聶言所殺生靈有四十三條，天道記為五十，每一條性命需要兩百年刑罰，以往生靈皆已往生，你就算求情，也不過能減免賠給你的兩百年罷了。」殿主淡淡道。
「能減一年是一年！老子才不管那些！」
「……加上我。」方霄沉聲道。
「既如此，九千六百年，聶言，你去吧。」殿主神色略顯疲憊，揮了揮手。
聶言點了點頭，在斷妖殿的法則降臨之下，被強行變成了人形——那是一個才不過十歲左右年齡的孩童，火紅的頭髮，湛藍的眼睛，帶著酒窩的臉上露出一抹單純的笑容，看著雲天青和方霄：「謝謝你們，若有機會，此恩聶言必報。」
兩人心中五味陳雜。
聶言回頭看向空嵐，清脆悅耳的童音純澈清透，好像回歸了他記憶最初的快樂：「空嵐殿下，謝謝您。」
空嵐笑著伸手揉了揉聶言的頭。
「他們兩人有關妖界的記憶應當被封存。」殿主回頭看著雲天青和方霄，出言道。
「不必了，他們兩人……我信。」空嵐淡淡道。
「此間事了，本神也該回去神界。殿下有空，也應去往神界一敘，伏羲陛下十分想念于您。」而且陛下的神位也到了將要交接的時候了，殿下的出現是神界的福氣。
「嗯。」空嵐微微頜首，應了一聲，同樣劃開空間，帶著雲天青和方霄二人離開了妖界。
妖界氣息多帶有幾許魅惑，兩人來到人界便感覺精神一振，連那激烈翻湧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說來，我需要向你們道歉。」空嵐看著兩個人，撓了撓頭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我是故意帶你們去妖界的。」
「為了聶言？」方霄早已明白，雖然是心甘情願為他減刑，但被算計了還是不太爽……妖界之旅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顛覆的事情，他之前總覺得妖魔就該被殺個乾淨，然而……然而……
赤誠一片換來的卻是扒皮抽筋待遇的痛苦似乎還殘留在心中。
「不錯。」空嵐點了點頭，神色悠遠的看著天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就是說，在天道的眼裡，無論神魔妖鬼還是人，草石精怪還是什麼，凡有靈魂便皆是平等。天道至公，就算是神，傷害旁者性命，也會在未來得到天道的相應的，甚至更加嚴厲的審判……天道從未曾虧待了誰。」
空嵐扭頭看向兩人：「你們是否覺得，聶言的審判太過嚴重？萬年之後，他那飽受折磨的靈魂說不定一脫離忘川便會煙消雲散了呢。」
「什麼！」雲天青驚呼。
「但是這就是天道的威嚴和公道，為了補償那些無辜死于聶言之手，充滿怨恨的生靈。而有負于他的淩煦之，此時此刻也在鬼界之中遭受極刑，不會有誰逃過天道制約。」空嵐微笑。
「不許復仇？」方霄質疑的皺起眉頭。
「不，天道規則，是許復仇，不許枉害無辜。」空嵐沉聲道，片刻後搖頭：「罷了，凡人而已，就算你們皆是明瞭又能如何？」她轉身便走：「跟上吧，你們兩個這麼久沒有吃東西，不餓嗎？」
雲天青抹了一把臉，重新揚起懶洋洋沒個正形的笑容：「誒誒，來了！」
方霄跟在其後，皺著眉頭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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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20 15:47
第四章 同行·喝酒
「你們兩個，都一個月了，怎麼一直在跟著我？」空嵐無奈的回頭看去，歎氣，從面具下傳出來的聲音有點悶悶的：「我還在歷練呢！」
雲天青抱著臂笑眯眯的：「咦？我們只是走的同一條路吧？」
「……好吧，我們結伴而行吧。最好速度快一點，此地不適宜夜宿。」空嵐轉頭快步走遠，一直藏得很好的跛腿頓時顯露在兩人眼中。
方霄皺起眉頭：「你的腿？」
「早就好了，摔斷了沒及時治療的後遺症，沒差別的——我在來人間之前半點法術都不會，所以只能去瓊華學藝了。」空嵐毫不在意的聳肩道。
「誒誒？那個瓊華派收妖？看來這門派不錯嘛！」雲天青湊過來說。
「怎麼可能！」空嵐瞪大了眼，連連擺手道：「我啊在人間界還沒暴露自己妖的血統呢！不然早都被追殺死了！」
「你這麼漂亮又這麼好心的妖，我可捨不得殺啊！」雲天青笑嘻嘻的說道。
一路嘻嘻哈哈聊著，來到適合露宿的地點時天已經黑了，讓兩個男人打獵去，空嵐撿了柴生好火，點開了自從救下方霄雲天青二人後就一直遮罩的系統。
「叮！支線任務——拯救青霄（已完成）！主線任務開啟！主線任務——與青霄相識，好感度達到五十點。」
「叮！主線任務——與青霄相識完成！開啟好友欄。主線任務——引導青霄拜入瓊華派（未達成）。」
空嵐摸了摸下巴，好奇的問道：「系統，你的存在是為了改變劇情還是順應劇情呢？」
「對不起，您的輸入有誤，系統無法識別，請重新輸入。」
「如果是順應劇情的話，那個方霄，入門之後就是玄霄的少年，好像已經被我改變了一些觀念了啊？怎麼辦？」
「對不起，您的輸入有誤，系統無法識別，請重新輸入。」
空嵐憂鬱了：「難道……你一直都不願意再和我說話了嗎？」
系統沉默半晌，冷冷開口：「不許再遮罩。」
空嵐那副憂鬱的樣子立刻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原來你是生氣了！原來系統君那麼在意我啊？我好高興！」
系統突然覺得剛剛心軟的自己就是個傻逼！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逼！！他到底為什麼會認為這個沒心沒肺思維頻率突破天際的傢伙會覺得憂！鬱！難！過！自！責！認！錯！啊！
之後任由空嵐怎麼逗系統都堅決堅定的不再開口。
哼！本系統才不是傲嬌呢！
調戲完系統空嵐覺得神清氣爽（喂），而雲天青和方霄二人也帶著打好的獵物過來了，有野雞野兔什麼的。
雲天青一邊把東西放在空嵐身邊一邊好奇的問道：「既然天道都是平等，那麼吃飯該怎麼辦呢？殺一隻雞我死後就判兩百年？哇！那不是我也該被囚禁千萬年嗎？」
「淪為畜生道的上輩子皆是那些不至於千刀萬剮，卻也有足夠罪惡的人，淪為人口舌之食來償還罪孽。」空嵐說著突然恍惚了一下，嘿嘿傻笑起來：「啊，這樣的說法你們還吃得下去嗎？說不定我們手裡烤的這只兔子上輩子就是人哦~！」
雲天青手一抖，剛剛撕下來的兔腿就被扔進了火堆裡，臉色又青又白的，煞是好看。
方霄淡定的將已經烤的焦黑的兔子翻了個面，沉聲道：「莫開玩笑。」
空嵐撇嘴：「實話啦~！種種罪孽償還補報，除了天道清清楚楚以外，誰又能說得清啊？還不如什麼都別想，順著自己心意過下去吧！快點快點，吃飯！」
雲天青糾結片刻，灑然一笑：「說的也是，不到盡頭，我也不知一生究竟如何，還是趁著現在，順著心意過吧~！這樣問心無愧也就好了。」然後他很自然的把空嵐剛剛烤好的整雞撕了半隻塞進嘴裡：「空嵐你這手藝真好啊！誰娶了你可有福氣啦！」
空嵐撓撓頭傻笑：「真的嗎？實話跟你說，我也覺得誰娶了我會很有福氣！」
「咳、咳咳咳！」雲天青差點沒被雞骨頭卡死，咳了半天緩過氣來，哭笑不得的道：「要不要這麼自誇啊？」
空嵐一臉天真純潔的看著他：「咦？難道不是你誇我的嗎？方霄你說對不對？」
方霄默默的往旁邊挪了一個位子，遠離這倆智商突然下降的二貨。
「坐那麼遠會烤不上火。」空嵐說。
「無妨。」方霄默默的將焦黑的兔子撕下一塊，然而還沒等放入口中，手中的兔子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半隻烤的芳香四溢的雞，清脆的少女音在耳旁響起：「相比較雞肉，我還是更喜歡半生的兔肉一些，這個給你吃~！」
方霄抬眸，活潑的妖怪少女已經坐回到火堆旁邊，那只被他烤的外焦裡生的兔子已經讓少女啃下一大塊，俊朗的青衣少年懶洋洋笑著招呼自己坐過去。橘色的火光跳耀著，讓每個人的身影都變得那麼溫暖。
額生朱紋，一直以來都冷若冰霜的少年，此刻終於在眼底染上了一抹溫暖。
看著不著痕跡又坐過來的少年，空嵐心底感慨了一聲，不管將來如何，現在這兩個人還都只是十五歲的少年啊！
「對了，你們倆怎麼會在女蘿岩啊？要不是我歷練不知道去哪兒，在天上亂飛，恐怕你們會喪命在那裡吧！」尋常的道士遇到已經生出穢氣的妖怪也是斬殺了事，但是被穢氣侵擾的人卻容易沾染怨氣，對修行對日後道路都不是什麼好事。
「對啊，方霄兄弟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到處亂走的人啊。」雲天青很八卦的看過來。
「……無家可歸之人，四處流浪罷了。」方霄明顯不願多談。
空嵐也不多問，轉而看向雲天青：「那你呢？」
「唉~！時運不濟啊，本來我是聽壽陽新任縣令柳世封的話說，女蘿岩上有些奇花異草可以賣錢換酒，沒想到啊……」雲天青一臉嗚呼哀哉的悲催表情連連搖頭。
空嵐眼睛頓時一亮：「你也愛酒？」
「也？！」雲天青敏銳的捕捉到了空嵐的言下之意：「莫非……」
妖怪少女一臉賤兮兮的奸笑，從腰間的布袋子裡掏啊掏啊，拿出來了一個葫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驚訝，驚呼，驚喜。
「沒~有~錯~哦~！」猥瑣，猥瑣，猥瑣。
方霄覺得自己離火堆這麼近，都快鑽進火裡去了，卻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不由默默的再次遠離了那邊倆二貨。
一對星星眼的少年少女用著莊嚴而神聖的崇敬表情，激動的打開了葫蘆蓋，一股微微夾雜桂花香氣的酒香飄了出來，雲天青連忙深呼吸，嗅著酒香深深陶醉了：「哦~！就是這個感覺~！」
空嵐端起酒葫蘆往嘴裡一倒，桂花酒的淡雅清香留在口中，她幸福的眯起了眼：「哦~！就是這個味道~！」
雲天青饞巴巴的等她喝完，迫不及待搶過葫蘆，喝酒，眼睛放光：「好酒！方霄你也來！」
「不必……」方霄皺了皺眉，話音未落髮現一個黑影迎面砸來，往後一退時才發現是個酒葫蘆，連忙伸手接住，然而還是有一部分酒液傾灑入火堆之中，濺起一片火星。
「男子漢大丈夫，喝點酒又怕個什麼？你沒看空嵐她也喝了？」雲天青壞笑。
「是啦是啦，這個味道非常好，很清淡不會醉。」空嵐也是壞笑。
好吧，不會醉什麼的只是糊弄人的，雲天青和空嵐倆人剛剛喝酒時就達成了默契——灌醉方霄！想想吧，看到一個冰山禁欲系帥哥突然歡脫成一個二貨那是何等的成就感……
方霄看著兩個人那期待的眼神，最終冷著臉灌了一口酒，清淡的味道沖淡了嘴裡的肉腥，讓他的表情微不可查的緩和了一絲。
事實證明，灌倒霄哥是非常不科學的一件事情！
方霄剛剛察覺自己頭腦已經喝得有些不靈敏時，便停止了繼續喝下去，而那邊倆憨貨一個是新身體酒量沒練出來，一個是年齡還小，早已經醉得七葷八素，搶酒葫蘆的勁頭，讓方霄莫名其妙的想起以前路過村莊時，看到裡面兩條小土狗擠來擠去爭寵的樣子……
方霄默默的把酒葫蘆遞給伸手要酒的雲天青，檢討自己這樣腹誹同伴是不對的。
灌下最後一口酒的雲天青眼睛發直，露出一個【洒家這輩子值了】的幸福微笑，緩緩拜倒在方霄的白袍之下，然後把他的腳抱過來墊在腦袋下當枕頭，方霄很淡定的輕輕一腳把他踢飛。
空嵐芯子裡是完全清醒和淡定的，同樣沒喝過酒卻和空嵐共用一個身體的系統，已經在腦海裡高唱《自由飛翔》，跑調跑到《青藏高原》，還摻兩句頗有歐美風的瓊瑤情話，也沒能把她噁心吐了。
請無視她抱著方霄大腿哭得比死了爹還淒慘的事實……
所以說當第二天空嵐和雲天青美美睡了一覺醒來時，看到方霄面色蒼白眼圈烏黑，渾身散發著『我很不爽』的冷氣，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這年頭，就許你耍酒瘋不許被騷擾的人生悶氣嗎？
空嵐嚴肅的咳嗽了一聲：「嗯，我們繼續去降妖除魔吧！」然後在冷颼颼的眼刀之中飛快跑遠——她感覺方霄快要狂化了！
昨天雲天青的確提了一個很好的提議，就是用一些草藥換錢。
「對了天青，你聽到的是在八公山找草藥，還是女蘿岩？」空嵐忽然想到女蘿岩裡可都是妖怪啊！大部分都是領地觀念很重，對人類充滿敵視的那種妖怪，不過也因為難以有平常心所以不能進入妖界，就和一味斬妖除魔不分善惡的人修不成仙一樣。
『天道是在告訴我們，種族歧視要不得啊~！』空嵐內心感慨。
不過也是因為戾氣重才會引得聶言出現此地吧？還好雲天青和方霄只是在女蘿岩入口，如果進到裡面去的話空嵐也找不到他們了。
雲天青努力回想：「哦，讓我去女蘿岩上采草藥，說是那裡雖然危險，但有一種草藥價值十金……」
方霄冷冷道：「遇到你時你仍在喝酒，許是醉的什麼也分不清了吧！」
空嵐和雲天青同時用驚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空嵐說：「你原來一句話能說超過十個字啊！太令人震驚了！」
方霄臉色一黑，拂袖怒斥：「胡鬧！」轉身離開了。
「誒誒，再甩個袖子，很有氣勢啊！比師父師兄甩袖子看起來都要帥多了！」空嵐跛著腳追上去，非常缺根筋的說道，好像壓根感覺不到方霄身上散發出來的森森寒氣。
雲天青跟在其後默默擦汗，那個……他該不會為這個妖怪少女收屍吧？啊哈哈哈……
鬧了一陣，空嵐繼續說道：「女蘿岩入口處的地洞植株，受洞內妖氣的洗禮，對人類益處有限，誰會需要這種草藥？你被騙了吧？」
雲天青突然皺了皺眉頭，努力回想：「我記得柳世封告訴我說從那裡，可以找到一種名叫離香草的東西，有靜心凝神的作用。」
「離香草？這是槐妖的食物，也是槐妖所種，搓為香點燃的確會凝神靜氣，但若是用來製藥，卻是療傷聖藥，對元神也是有效果。隨著槐妖多數隱居，如今人間的離香草已經越發稀少了，難為還有人知曉這裡有此物。」空嵐皺了皺眉頭：「那個柳世封是什麼來頭？」
「他是壽陽縣令，路上我遇到他被打劫救了他一命，他讓我幫忙尋這藥草，他願意用高價收購。」
「總覺得有點古怪……」
「不管對方何意，看看便知。」方霄說道。
「正好我這裡有一些離香草，走吧，去壽陽。」
——壽陽城——
雲天青一進城門，靈敏的鼻子立刻聞到了那股桂花酒的味道，他的臉頓時出現一種沉醉，用夢幻一般的語氣說道：「我聞到了美酒的氣味！你們慢慢聊，使勁兒聊，不用管我！哦謔謔謔謔……」
空嵐聽著那詭異的笑聲一個哆嗦，摸摸兜裡的錢，轉頭露出燦爛慈愛的笑臉，不過幸好被面具擋住了，不然恐怕會嚇死人：「方霄啊……」
方霄額頭青筋跳了跳，冷冷打斷道：「走。」
「誒？」
「買酒。」方霄側頭看著那帶著面具的妖怪少女，俊美卻顯得冷峻的眉目，逆光之下有些模糊，居然讓人產生一種他那張冰山臉解凍的錯覺。
空嵐高舉雙手歡呼了一聲，撒腿向酒鋪跑去，一顛一顛的背影看起來那麼笨拙，又那麼可愛。
但是很快方霄就不這麼想了。
「喂，不要搶我的葫蘆！你自己去弄啊！老闆，我要桂花酒！」
「別這麼小氣嘛，好歹你我也是同生死共患難過的同伴啦，借個葫蘆有什麼大不了的？誒誒老闆，別聽她的，要上好的竹葉青！」
「不行不行！桂花酒，就要桂花酒！」
「竹葉青！」
老闆看著在自己打酒的視窗前擠來擠去的兩個人，非常無奈的歎了口氣：「兩位，究竟要什麼酒？」
「桂花酒！」「竹葉青！」對瞪！
方霄頂著一腦門子的青筋陰森森站在兩人身後：「你們、給我、適！可！而！止！」
寒風呼嘯，冰天雪地，兩個二貨同時哆嗦了一下，空嵐先回過頭：「好吧，不要桂花酒，但也不能要竹葉青！」
「好嘞，那就來汾酒吧？小店汾酒，清香味遠，入口綿、落口甜、飲後餘香、回味悠長，二位客官，如何？」
「那就來汾酒吧，這是銀錢。」雲天青趕在空嵐之前遞出了銀子，空嵐也沒跟他搶。
兩人接過酒，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向方霄示意，方霄冷冷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向府衙走去。
空嵐愛酒愛了幾千年，她什麼都可以隨便，只有裝酒的葫蘆是極品靈玉做的，酒會越放越香醇，這也是雲天青非和她用一個葫蘆的原因。也就是說，這是一位資深酒鬼。
柳世封其人，在所有仙四玩家眼裡應該是一個和藹的胖胖的可愛的老頭，而柳伯母也是慈祥的溫柔的可親的夫人，雖然這兩位有點話癆……
但是空嵐乍一看到柳世封時，覺得自己剛剛眨眼的方式肯定不對。
坑爹呢！這個一臉陰沉的死胖子誰啊！僵硬死板的笑臉，隱藏的一點也不好的陰險，臉色還那麼陰森！就算是鬼上身你也敬業一點行不行！不要這麼敷衍了事啊行不行！把鬼氣收斂收斂吧！
「原來是雲小兄弟，請問離香草帶來了嗎？」柳世封見面就單刀直入了。
空嵐默默把離香草拍在雲天青的手裡。
「好！好！好！哈哈哈哈！」柳世封仰天大笑，揮了揮手：「來人，將銀兩交予雲小兄弟手裡。雲兄弟，本官現在拿離香草有急用，不便多留你了，待明日事情解決，本官再與你敘舊，可否？」
「沒事兒，你忙你的，唉~！可把我累壞了，方霄兄弟，空嵐，走了走了，客棧睡覺去了~！」雲天青伸了個懶腰，招呼著兩人一起離開柳府。
柳世封陰沉的胖臉上，忽然劃過一抹冷笑。
第五章 惡鬼·救人
三人一路若無其事的進了客棧，就坐在了大堂之中點菜吃飯，空嵐像是把玩著手指，卻是捏訣布下了一個小禁制：「那個柳世封有問題。」
「有人跟蹤。」方霄自柳府出來便發現一路有人監視，不過他相信空嵐肯定是比他發現的更早。
「所以說，柳世封是出了什麼事？我記得我見到的柳世封可不像現在這樣。」
「被惡鬼上身了，還是一個離魂飛魄散已經不遠的鬼，看來他要離香草就是為了治療自己受損的魂魄。」空嵐說。
「咦？你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可真厲害！」雲天青讚歎道。
「此乃惡鬼，不除之，必害人性命。」方霄說。
「等今夜我們夜探柳府，那惡鬼既然要治療自己受損的魂魄，必會在夜晚陰氣極重的子時脫離柳世封身體，到時候制服他便可以不傷柳世封的性命。唉，若是那惡鬼未曾受如此重傷，制服起來倒也簡單的多。」不然殘缺薄弱的魂魄在遇到危險時，本能的便會強行吞噬肉體生人的魂魄，屆時就算消滅了惡鬼，柳世封也是不傻也瘋。
空嵐在人間界可不會使用羽狐的身份與技能，那些堅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修士如果要應付起來可是很麻煩的，而且她也不想被當成大仙膜拜。至於雲天青和方霄兩人，那是意外啊意外。
三人幾句商量完這些事，空嵐便把禁制撤了，和雲天青打鬧起來，而方霄淡定的避開兩人的波及，慢吞吞吃著飯菜。不過會兒，監視的人便少了幾個，想來是覺得他們沒什麼威脅了。
客房裡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深夜，空嵐打著哈欠戴好悠嘻猴面具，歪歪斜斜的走了出去，而方霄和雲天青二人卻精神奕奕。
「我後悔了。」空嵐抱怨道：「如此美麗的深夜就該睡覺啊！」
雲天青抬頭看了看天空表示無語，這烏雲蔽月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到底哪兒美了？
「勿要多言，走。」方霄表示不要理會這倆不在狀況裡的二貨。
三人一路趕向柳府，空嵐修煉瓊華派功法時雖然一直打醬油，而方霄雲天青二人沒有法術也有武功，但翻個牆還是可以的。
「哎呦！」空嵐頂著一頭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迎著方霄和雲天青兩人無語的目光訕訕笑了。
……好吧，要體諒殘疾人，落地的姿勢和常人相反頭下腳上什麼的不用在意。
空嵐順著鬼氣傳來的方向一路前行，方霄雲天青二人緊隨其後，突然方霄看向某個方向，目光一冷：「等等。」
方霄往另一個方向指了指：「那裡躺得有人。」
「這滿院的人都暈過去了，想來是那惡鬼所做。不論他想做什麼，都不能被修士打擾的對吧！」空嵐解釋道。
突然之間，空間中響起尖利的呼嘯，可怕夾雜血氣的黑霧從後院之中擴散開來，慢慢籠罩在了整個柳府的天空之上，形成一個黑紅色不時鼓出膿包的結界罩在整個柳府上空，壓抑森冷，令人恐懼的壓抑從結界上散發出來，讓雲天青和方霄兩人臉色驀然白了一瞬。
空嵐仰頭看著天空：「這是結界？！這惡鬼有些修為，居然能控制自己脫離人身時的怨氣形成結界。」她轉頭看向二人：「我將為你們施好法術，可保你們被這怨氣不侵，也可以傷害到鬼身。但不要脫離我身周七米範圍，否則法術會被削弱，這怨氣將會影響你們心智。還有切記，保持自己的本心堅定，不要被一切幻覺情緒所擾亂你們的判斷！」
方霄雲天青二人身上一道藍光一閃即逝，只有仔細看才能看到微弱的藍光在他們身上一閃一閃。空嵐再次為兩人的劍施了可以傷害到惡鬼的法術後，三人便繼續前進。
怨氣結界之中，壽陽城周圍範圍內的陰氣都被吸引過來，形成一些除了攻擊眼前活動的生靈外沒有任何神志的存在，也幸好這滿院子的人暈過去了，不然這麼多的陰靈，空嵐想救人也救不過來。
避開那些飄來飄去的陰靈，實在避不過去就打散他們，很快三人就摸索到偏院，透過圍牆的門洞看去，那個一身青衣的鬼飄在空中，柳世封胖胖的身影倒在旁邊，除了臉色蒼白了點倒也無甚大礙。
「我的小狐狸……呵呵呵呵……馬上就能見到你了……」那青衣的鬼慢慢轉過身來，俊秀卻稍顯薄情的臉上一片溫柔，但配上此刻他惡鬼的鐵青臉色，卻只讓人感覺到無比的陰森。
問題是這個青衣的鬼看起來太熟悉了！
雲天青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低聲驚呼：「這是……淩煦之？」
空嵐恍然大悟，低聲道：「他居然從地府之中逃脫，怪不得受了如此之重的傷勢，就算有離香草煉成的丹藥相助，恐怕也會在一月之後神智消失。」
方霄看著那惡鬼，想到至今還在忘川之中受苦的狐妖……想到那化為人形之後清澈單純的湛藍眼眸的孩子，那赤誠無偽的一聲報答……他神色漸漸冰冷，提劍道：「如此忘恩負義之輩，殺了便是。」
空嵐微微搖頭：「我聽他口中念著小狐狸，也許是聶言？」
「是又如何？」方霄不解。
空嵐轉頭看向淩煦之，淡淡道：「聶言對此人還念舊情。」
「你想讓聶言徹底拋棄對他的感情嗎？」雲天青若有所思，話一出口摸了摸下巴：「咦？這話感覺有點不對？」
空嵐沒搭理他：「鬼乃執念而生，執念求而不得而生怨氣，污穢魂魄，最終將神智磨滅，成為惡鬼。淩煦之神智消失已經差不多了，如今他還掛在口上的，八成就是他的執念了。」若是讓聶言知道淩煦之也後悔了，想念他了，那麼……他恐怕才能真正放下對淩煦之的感情吧。
「你打算如何？」方霄問道。
空嵐沉思片刻，雙手捏訣，便見她腳邊一個法陣出現，火紅皮毛只到人小腿那麼高的藍眼睛狐狸出現在那裡。
「這是……？」雲天青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他，只感覺到一片微涼的空氣。
「這是聶言的一縷魂魄，被我白焰燒過的生靈可被我召喚出魂魄，事後這縷魂魄的一切都會被傳遞回去。若是聶言願意見他，便會將神智傳到這狐狸的身上來見。」空嵐說著，指揮狐妖走到了淩煦之面前。
淩煦之一臉如遭雷擊：「……！！」
狐妖呆板的眼神突然起了劇烈的波動，美麗純透的湛藍色靈動極了，透出一片複雜：「你……」
「我的小狐狸……我的小狐狸……」淩煦之喃喃著，慢慢向聶言飄了過去。
狐妖驟然退後了一步，渾身毛皮炸了起來：「滾開！」
淩煦之不穩的鬼氣一陣翻騰，他停在了原地，神色一會兒後悔一會兒溫柔一會兒猙獰，讓人心生寒意。
「小狐狸……你要離開了嗎？我錯了啊……我知道錯了……」
「閉嘴！你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可恨我現在身在忘川，留在此地只有一縷神智，否則必讓你魂、飛、魄、散！」狐妖渾身都在發抖，淩厲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乖戾，如夜梟啼叫。
「……不！不！我知道錯了……你……是在怨恨我剝了你的皮毛嗎？我賠給你好不好？」淩煦之臉上身上的皮膚突然一片片剝落，參差不齊的肌理，白骨，還混合著血液，看起來真的像惡鬼一樣可怕。
「——！！」雲天青臉色鐵青，轉過頭就吐了。
聶言眼底劃過一抹震驚和複雜，而後又是果決和一切漸漸消失的平靜。
「原來如此，我就說，為何你會突然消失死去，叫我成怨妖之後倒是好找。」狐妖的聲音漸漸平靜：「如此，你也算是一條性命賠給了我。狐妖聶言與人類淩煦之的一切，便就此消弭吧。」
他的身形慢慢變化，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出現，湛藍的眼睛看著淩煦之，一片平靜：「淩煦之，你我皆已身死，就此恩怨兩消吧。」話落，他慢慢消失了蹤影。
「小狐狸！小狐狸！不！」淩煦之眼神狂亂而慌張，瘋狂的撲上來，卻什麼也沒有。
「皆已身死……皆已身死……你……是了，是了，你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下……哈哈哈哈……死了……死了……我哪裡去找你……哪裡……找你……」
絲絲縷縷的怨氣慢慢消失，隨之而如冰雪消融的，便是那破碎的鬼魂。
誰記得，當年初遇，你天真，我無邪，彼此交心，彼此情投。
哪料得，世事滄桑，你未變，我貪婪，漸行漸遠，不見情殤。
而如今，一切皆往，你放下，我後悔，卻來不及，再求原諒。
無非是……我太愚蠢……
「小狐狸……」
淩煦之消失的乾脆俐落，反倒讓剛剛還恨不得他死的雲天青方霄兩人心生惆悵。
「……既然會後悔，當初又為什麼做出那種事？」雲天青呢喃著。
空嵐側頭看了表情都不太好的兩人一眼，無奈道：「人啊，總是會被各種欲望影響了本心，即便內心深處告誡自己那些東西不能夠被放棄掉，也會被輕易忽視吧。」
空嵐一邊去檢查柳世封有沒有受傷，一邊接著道：「……但是卻忘記了，放棄的東西並不會一直在原地等待，如果不能及時珍惜擁有的一切，等到後悔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呢。」
空嵐的眼神突然恍惚了一瞬，那雙一直澄澈溫暖的眸子，在那一刻突然流轉著狠辣扭曲的乖戾笑意，詭異而又瘋狂，黑暗的令人心驚。
「我覺得，任何事情說開了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怨恨了吧？」雲天青抱臂，用肩膀撞了下方霄：「方霄兄弟，你覺得呢？」
「哼。」方霄冷冷看了他一眼。
「除了那些愚蠢的神，還有很少的人以外，能原諒傷害的並不多呢！唉，尤其是妖，基本上一個妖如果死心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追不回來的嘍~！」空嵐笑眯眯的轉過臉來，燦爛溫暖得像是發光的太陽，她說：「柳世封沒有什麼問題啦，來搭把手把他送到那邊去，我為他治療一下。這裡是淩煦之消散的地方，怨氣有點重。」
雲天青立刻把這個問題忘記，走上前去將柳世封一條胳膊架在肩上，噸位可觀的中年胖子讓他一個踉蹌，差點掛在當場，幸好方霄及時托了一把，架住了另外半邊的重量。
不管怎麼說如果讓空嵐這個女孩子搬男人，方霄覺得挺奇怪。
等到空嵐察覺空氣中令人欲嘔的氣息很淡了時，她叫兩人放好柳世封，瓊華心法修煉出來的真氣凝聚在手指，輕輕按上柳世封的太陽穴，為他治療被惡鬼怨氣壓制而萎靡的魂魄。
當空嵐收回手時，柳世封也緊隨其後醒了過來，之前那個一臉陰沉的死胖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著就很可愛很和藹吉祥物一樣的胖子……
「咦？我這是……」柳世封茫然的睜開眯眯眼，迷惑的看著周圍，然後一眼就看到了正擔憂的看著自己的雲天青：「咦？！是你？！恩人啊！……等等？那個鬼……不對……」
柳世封說了沒兩句自己就陷入了沉思中。
「柳老哥，你感覺怎麼樣？」雲天青這下確定眼前這個人和白天不一樣了，他的稱呼也改了。
「等一下，等一下，有點不對勁，我想想……」柳世封使勁兒擺了擺手，坐起身擺出嚴肅的臉色：「那個鬼呢？」
「已經消散。」方霄答道。
「誒？！雲兄弟，你又救了我一命啊！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柳世封激動得不能自已。
「這一次你可是謝錯人了，喏，空嵐姑娘才是主力啊！」雲天青笑眯眯的道。
「啊？這可真是……」柳世封看了看那個戴著一個古怪醜醜的猴子面具的少女，乾巴巴的咳嗽了一聲，嚴肅道：「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空嵐在一邊伸了個懶腰打斷他的話：「哎呀哎呀，好累！我想念溫暖的大床了……」
「好好好，幾位還請在柳府內歇息下，讓柳某好生款待一番……」
空嵐想到遊戲裡的蜜酒，目光一閃：「有酒嗎？」
「嗯？啊……自然是有的！」沒有也要差人買來！
「哎呀那實在是太好了！」空嵐很高興的拉著兩個少年住下了。
在柳府的日子很悠閒很平靜，柳世封和阮慈的年齡都是三十多歲，比三人都大。因為成親多年都未曾有一子半女，將這三個雖然本領高強，但實在是還帶著孩子氣的少年少女，都當成是兒女來疼寵的，衣食住行都不曾虧待半分。
不過空嵐的歷練還是要繼續的，她在柳府住了十多天后，終於想起來自己似乎大概也許可能……還要繼續斬妖除魔去呢。
雲天青和方霄兩人出於不明原因也想跟隨，於是三人現在就站在柳府的大門前，面對柳世封依依不捨的淚撒長巾姿態很無奈。
「柳老哥，我以後會來看你的！到時候給你帶沙漠裡的特產，有種圓圓的植物根莖很好吃的！」空嵐很沒有大腦的樣子高興的說。
方霄淡定的站在那裡，表示哥如今段數已高，這種小小的脫線無法再讓他爆青筋了。
「沙漠？那地方太陽很烈，而且聽說那裡還有沙盜，非常危險啊！」柳世封又開始擔心了。
「沒有關係啊，我會保護雲天青的！哦，還有方霄！」雖然說霄哥最近武力指數一個勁兒提升，到時候可能她不爆尾根本贏不了。
方霄：「……」這種好像被附贈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
……等許多年後霄哥走火入魔會不會就是被某無腦少女氣得？
一直沉默作壁上觀的雲天青無奈開口道：「喂喂，不要這麼小看我吧？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要保護身為女孩子的你的啊！」
空嵐此時此刻終於感覺到了方霄一路飆升的冷氣，磨蹭了半天的她終於哈哈一笑撓撓頭表示：「啊這種小事不要在意，我們還是快點上路吧！」
柳世封依依不捨的送三人出了城門，遠遠的看著活潑的藍白衣衫少女和一個白衣一個青衣的少年走在一處，彼此間的氣氛那麼和諧。
一年的時間有多長？在生活得快樂幸福的人眼裡，只是一瞬間。
空嵐撥弄著眼前的火堆，雲天青和方霄一個靠坐閉目休息，一個隨意的躺著，都已經陷入了沉睡，唯有她一人，在今夜的時候無法睡著了。
說起來，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好像就很少會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她幾乎也要以為自己就是個天真快樂，熱情善良的半妖少女。只不過剛剛睡夢中熟悉的場景，還有現在還殘留在心中的興奮感提醒了她，不能忘記她的本質。
『親人的味道……』
腦海中那微帶著戰慄的話語一閃即逝，仿佛熟悉的血腥味再次浮現在口鼻之間，空嵐驀然閉上雙眼，走出了山洞。寒冷的夜風緩緩帶走她血液沸騰時的熱量，那些興奮一絲一絲的糾纏在心中，每每要被壓下，卻又再次浮現出來。
空嵐的表情平靜而柔和，月光下，夜風中，安寧美麗到不可思議。
『令人難以忘記，至今我仍在懷念……』
『……擁有這樣念頭的我，早已經算是個瘋子了吧……』
空嵐勾起嘴角，溫柔的，愜意的，舒心的，安寧的，暖意洋洋，明明是一個美好的笑容，卻說不出的瘋狂。
『嘛，還是正常一點吧……這樣的我，令人噁心的……卻還不到消亡的時候呢……』
『再等等就好了……』
「咯咯咯咯……」
古怪的笑聲，輕飄飄的回蕩在整個岩洞之內。
第六章 玩笑·法術
空嵐大半夜不睡覺，站在月光下就像幕後大boss一樣陰森森的怪笑，直接把雲天青吵醒了——其實這傢伙白天喝醉睡多了，本來就睡不著，只是躺在那裡閉目養神而已。
「空嵐，怎麼不休息？笑得很奇怪啊你。」雲天青打了個哈欠問道。
空嵐轉頭，純潔燦爛的溫暖笑容，清澈乾淨，隨時隨地都能讓他人感覺到幸福一樣，哪裡能看出剛剛的兇殘？她說：「啊，都已經一年了，我馬上就可以回到門派了~！好想念大師兄大師姐……」
雲天青看著她一臉幸福的笑容，莫名覺得心裡難過起來，連笑容都變得無法掩飾的勉強：「啊……是啊，時間真是快啊！」他都已經忘記了，這個妖怪少女就算在人間也是有能回去的地方的。
方霄的聲音突然響起：「瓊華在何處？」
空嵐驚異的轉頭看過去：「啊？啊，就在昆侖山，在大沙漠裡。」
「說起來，修仙應該是挺有意思的吧？可以在天上飛什麼的。」雲天青抱臂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空嵐思考了一下道：「嗯，瓊華派的人長得都很好看，衣服也很好看，管飯。」
「……這是哪門子的介紹方法啊！不要忘了你還有任務啊孩子！」方霄不上瓊華哪來的仙四boss！！雲天青不上瓊華哪來的主角！這倆的觀念已經被你逆轉得不行了連主角都要被浮雲嗎！仙四的故事會被你的大翅膀扇飛的啊喂！！
一年下來，發現空嵐全然沒有勾引這兩個重要角色上瓊華意圖的系統暴躁了。
「我欲上瓊華拜師學藝。」方霄沉聲道。
「……嘎？！」系統的咆哮戛然而止。
空嵐才不像系統一樣認為方霄那麼容易就接受除了人類外的其他種族，還會被她影響到放棄修仙斬妖除魔這個偉大理想。方霄現在對她接受的這麼快，估計是認為她擁有神的血統罷了。
拋卻遊戲裡的主觀印象，空嵐一年和此時少年方霄的相處，覺得自己對他也有所瞭解，的確少年方霄沒有以後那個人間無敵模式的玄霄boss糾結的經歷，比旁人要成熟一些，也只是一個孤傲冷僻，清高驕傲的少年。
而那個霄boss好好的上山拜師學藝，崇拜師父，然後師父讓修雙劍他修了，讓飛升他也聽了，結果半途一起修煉的小夥伴心軟不忍，拐著自己老婆撂挑子跑了飛升失敗，他自己氣得怒火熊熊一個失控打傷送飯弟子，然後被做成了凍肉放在禁地裡孤獨寂寞冷了十九年，吃喝拉撒洗漱問題都不能解決還只有一身睡衣可以穿，天天只能回想過去思考人生和哲理什麼的……這要換一個妖過去，估計當時就屠了瓊華滿門拍拍屁股投奔魔界去了。
經常宅在家裡只上網聊天都容易性格扭曲什麼的，何況霄boss那時候還沒電腦沒法聊天上呢，一關十九年出來時已經腦殘得沒法治了，這一系列的事情是外界因素是身不由己，把一個好騷年給逼成了腦子不太靈光的中二大叔。
但是不管是哪個玄霄，總有一些地方不會變的，例如說自我中心和不停追求更高的欲望。
空嵐的出現自一開始就給方霄了一個提示，這世上的強者不僅僅是武者，還有修仙者，更上還有神魔妖鬼等等，而空嵐所能做的，也僅僅是搶先讓他明白，妖也分好壞，還希望他能夠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不能放棄。
她其實早就料到了，在她要回門派的那一天，方霄是一定會要拜師瓊華派的。就算她拒絕了，方霄也會去別的門派。
空嵐把世間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也希望自己能影響著旁人向更好更光明的方向走去，但她不會認為自己有一顆聖母的心就能拯救所有人了，她尊重別人的意願，並在行動上從不反對。
當然，這些東西空嵐並不會解釋給系統聽。
空嵐雙手一合嬌俏的放在了臉邊，眨眨眼睛很高興：「啊，對了！青哥和霄哥你們兩個長得這麼好看，不修仙虧了啊！」
方霄：「……」他覺得就算過了一年，有時候他還是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少女的思維。
「為什麼？」雲天青好奇的問道。
「修仙可以長生不老，修煉有成以後可以青春永駐啊！你們長得這麼好看，長皺紋的話太可惜了啦！」空嵐興奮的說：「而且雖然瓊華派裡美人很多，但我覺得霄哥肯定能成為瓊華之花，鎮派之寶！嗯！」
方霄：「……」
雲天青：「哈哈哈……呃，咳咳……」方霄刀子一樣的目光拼命的往他身上狂紮著。
空嵐疑惑：「青哥你很冷嗎？怎麼渾身發抖？你的臉好紅啊！」裝純潔不僅僅能賣萌，還能氣死人不償命，空嵐表示看著對面一個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個憋笑憋得和關二爺一樣的兩人很滿意。
雲天青乾咳兩聲，努力控制住憋笑到扭曲抽筋的臉，嚴肅的說道：「嗯，是有點冷了。」好了我不笑了啊！不要放冷氣了！
方霄黑著臉開口：「夜深露重，還是儘早休息為好。」說完他再次冷冷看了躺槍的雲天青一眼，甩袖進了岩洞。
雲天青聳聳肩感慨的歎氣道：「唉，冰山臉還真是憐香惜玉啊……對著一年來朝夕相處的好兄弟能甩眼刀，對著嵐兒卻一句重話也不說，唉~！這就是差別待遇啊~！」
空嵐聽著他飽含笑意的調侃話語，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吃髒東西了？」不然幹嘛叫她嵐兒？多惡寒啊！空嵐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雲天青嘴角笑意一僵，無力扶額歎氣：「罷了罷了……空嵐，睡下吧，明天我們一起動身，送你回瓊華。」然後他也要上瓊華拜師，沒道理兄弟和喜歡……咳，妹妹都在山上修仙，就丟下他一個孤零零的漂泊在江湖的吧？
空嵐望天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說自己禦劍飛行分分鐘就能回去了，於是她笑了一下：「好呀~！不過瓊華派你們要上去只能自己去啦，我只能將你們送到播仙鎮去就得分開了。」
雲天青點了點頭，笑著摸了摸她的發頂。
播仙鎮在空嵐禦劍帶著兩個人走時並不遠。
這是空嵐第一次帶著兩人在空中飛行，一路上雲天青驚呼不斷，興奮極了，而方霄白皙的俊臉微微湧上紅暈，眼神也頗為激動，只是不像雲天青那樣咋咋呼呼的表示出來。
落在播仙鎮之外，空嵐回頭看著兩人道：「青哥，霄哥，前面就是播仙鎮，你們最好先去弄一些補給品再上山，當初我花了一整天才到山頂，第二天才吃上飯……唉，拜入瓊華難倒是不難，只是餓肚子讓我不太高興。」
「這樣啊！那就多謝空嵐提醒了。」雲天青笑嘻嘻的說。
「我先回師門覆命了，祝你們快點拜入門派吧！」
「嗯！」方霄點頭應下。
「放心，不會讓你久等的。」雲天青揮了揮爪子。
「再會。」空嵐禦劍向山上飛去。
看了一會兒，雲天青轉身拍拍方霄肩膀，笑嘻嘻道：「好了好了，準備一下我們就上山吧！」
方霄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進了鎮子。
「……這個傢伙，唉！」雲天青抱著臂輕輕搖頭，低笑一聲便跟了上去。
瓊華派內不許禦劍，空嵐停在門口向守門弟子報備之後，高興的跑去向太清彙報。
瓊華大殿之內，太清正聽著玄震夙瑤彙報瓊華弟子修行進度，並一一解答他收上來的其他弟子們修行中不會不理解的問題，其他幾位長老也一一在場聽著。遠遠的就聽到一個興奮開心的聲音一路叫著從殿外沖了進來：「師父師叔師兄師姐！我回來啦——！」
一瞬間，殿內幾人不禁驀然看向殿外，一貫嚴肅古板的太清眉峰微微一抖，控制不住的想要邁前半步，只是他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動。而青陽宗煉兩位長老則笑呵呵的摸了摸鬍子，重光輕哼一聲，嘀咕了句『回來就回來，鬼叫什麼』，眼底卻還是掩不住笑意。
一個跑得飛快，卻一搖一擺的身影迅速從門外跑了進來，一陣風一樣的沖進了太清的懷裡，又叫又跳：「師父師父！我回來了！我好想你！」
太清一張威嚴的臉此時此刻終於忍不住暈染開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輕拍著懷裡少女的頭，沉聲道：「歡迎回來……夙嵐……」
空嵐興奮的從太清懷裡蹦了出來，又抱過宗煉青陽，最後沖向重光長老時被阻住了，重光還如少年一樣年輕的臉上蘊含著淡淡故意裝出的怒意，道：「這般跳脫行事，成何體統！」
空嵐嘿嘿傻笑兩聲，不管不顧的撲上去狠狠抱了一把重光長老，高興道：「重光長老，我終於回家啦！好開心嘛~！」
重光臉上一紅，故作威嚴道：「既如此，你現在可以安靜下來了。」
空嵐撒歡完畢，蹦跳到玄震夙瑤之間，笑吟吟的乾咳兩聲，一臉嚴肅的行禮：「稟報師尊，弟子空嵐外出試煉歸來，前來向掌門師父報備！」
太清點了點頭，道：「為師知曉了，此次出門可有什麼收穫？」
空嵐一甩肩把還沒來得及扔回房的一個包袱砸玄震懷裡，一直淡淡笑著溫文爾雅的青年頓時一個趔趄，險些吐出口血來，不由苦笑著微微搖頭歎氣：「唉，空嵐師妹……」為什麼她總是喜歡用砸的方式給人東西呢？
「啊，大師兄對不起，我有點太興奮了！」空嵐抱歉的看著他，玄震再次歎氣道了聲無妨，她這才繼續興奮的伸出右手，興高采烈道：「師父你們看！」
她掌心之上，驀然出現了一小團火苗，只有蠶豆大小，輕盈的跳動著，是靈力為引的純淨藍色靈火。
太清微微皺眉，但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耐心的細看著。
靈力在火焰之中流轉，小小的空氣旋轉引發的漩渦在空嵐的掌心周圍出現又湮滅，明明是非常渺小的漩渦，卻讓大殿之內漸漸起了風，並且以旁人想不到的速度，這股風力加強到了幾乎能把人吸走的程度，而那一點火苗，也從純淨的藍色漸漸變化，越發淺淡，透明，最終只能看到一絲淡淡的虛影浮在那裡。
眾人神色微微一變，不敢相信只是這麼小小一團火焰，僅僅是燃燒，都居然會有這樣的威勢。
「師父，這就是我的收穫，看！如果靈力按照一定方式輸入的話，那麼靈火的威力會變得無比巨大！」空嵐忽然抬頭笑著說道，然後晃了晃手：「我示範一下！」
眾人皆能感覺到那一簇小小火苗上傳來的威勢，凝重的點頭，不約而同在身上布下防護，玄震夙瑤二人迅速的遠遠離開——他們的修為還是太低了，離這麼近可能會受傷。
在大家準備好之後，空嵐手上的火焰猛然間爆開，那一刹那，縱使太清和諸位長老都做好了準備，即便玄震夙瑤二人已經站的很遠，但是危險心悸的感覺卻沒有減少半分。
尖銳的呼嘯聲伴隨著難以想像的高溫瘋狂的四散而開，那盤旋在火焰周圍的漩渦在瞬間停止，卻引起了劇烈的爆響，一道道可怕的黑縫無聲無息的裂開，飄在大殿之中，空嵐則是有意識的在裂縫還沒出現時已經滅掉了，不會傷到師父長老師兄師姐和殿內的一切。
火焰的爆炸是一瞬間，那危險也是一瞬間，太清和幾位長老的護盾卻在這一瞬間破了，他們複雜的看著空嵐，已經完全言語不能了。空嵐像是根本沒看到眾人震驚的目光，只顧高興的道：「師父，怎麼樣，我很厲害吧！」怎麼能不厲害？朱雀可是至高的控火神獸！
太清嚴肅的看著空嵐，沉聲問道：「空嵐，此法你是自己研究得來，還是有人教授與你？」
空嵐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有一次在外面，我和我的兩個同伴都沒錢了，也沒有火摺子，我發現嘗試用靈力點火的時候突然想到，如果把靈力不停壓縮供給靈火的話，會不會變得強大？然後就是師父你看到的啦！這個我把它就叫做爆靈火。」
太清他們能看到的只有火焰燃燒時引起的旋風，火焰爆炸時強大的衝擊力，而火焰的真正作用空嵐卻一點都沒給他們看到——主要是如果讓火焰真的威力顯現的話，瓊華就成歷史了。
太清沉聲道：「空嵐，此法厲害，必有所損，你切記日後使用必須小心！你此次試煉，修為突破至八層境，也開發出這等強大的攻擊法門，為師深感欣慰。現在你應當已經累了，且和玄震夙瑤一道先下去吧。」
「好的，師父再見~！」空嵐噔噔噔跑到玄震跟前，將包袱拎過來往肩上一放道：「師兄師姐，我們走吧！」
「是，師父。」玄震先向太清行禮過後，才溫潤的笑著看著空嵐：「師妹，走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48
第七章 倒楣·腹黑
看著空嵐蹦蹦跳跳拉著玄震和夙瑤兩人離開，重光緊緊皺著眉頭道：「掌門師兄，那樣強大的咒訣，為何不讓空嵐上交？她既然對宗門忠心耿耿，就應當不會拒絕。」
太清嚴肅威嚴的面容此時此刻突然出現了一抹疲憊，下一秒又消失了：「瓊華自九天玄女傳下道統至今無一人飛升，那般強大法訣留下又有何用？此事就此作罷，休要再提。」
「是。」眾位長老應下。
空嵐不知道大殿之內太清的話，三人出了大殿，夙瑤便開口說道：「師妹，包袱。」
「師姐~！不一起來嗎？」空嵐癟了癟嘴，看著夙瑤。
「不必，明日莫誤了早課。」夙瑤微微搖頭，頓了頓，有些猶豫的伸出手，卻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歡迎……回來。」
空嵐立馬喜笑顏開的沖過去抱住了她，吧唧一口親在了冰美人的側臉上，不在意立刻眼睛放空渾身僵直的夙瑤，高興的道：「謝謝師姐~！」然後把包袱遞給了夙瑤，面上一派生人勿近冷漠的冰山美人眼底閃過一抹暖意，接過包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玄震一直看著空嵐的動作，臉上是溫文爾雅的笑，眼底是深不可測的柔光，俊美的面容，溫文爾雅的氣度，難以言喻的引人注目，然而就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灼灼其華的青年，目光只看在面前那個少女的身上，面帶微笑，好像傾盡了自己生命之中所有的溫柔。
空嵐一轉頭，就看到玄震溫柔卻深邃得看不到底的黑眸，仿佛他的溫柔也只是個假像，再仔細一看，好像剛剛深沉的玄震才是錯覺。空嵐沒在意，拍了拍額頭笑嘻嘻道：「大師兄，去老地方！嗯，你懂的~！」
「你呀……」玄震微微搖頭，輕歎了口氣。
所謂老地方就是醉花蔭，鳳凰花樹依然那麼美麗，風一吹便有零零落落的花瓣落下，美得醉人，淡淡的香氣縈繞鼻間，令人沉醉，一派鳥語花香春暖花開的美景。
空嵐一進來就立刻丟下了玄震，直奔一棵鳳凰花樹，蹲下身就扒拉著土，不一會兒就從樹旁挖出一罎子酒來。
空嵐激動的兩眼都要冒出狼光來，拍開泥封深深吸了一口氣，濃郁的百花酒香從壇口飄出，吸入肺腑，一片熏人欲醉，令人陷入花海美景一樣的香氣彌漫在整個肺腑，讓空嵐整個人都快樂的快飛上天去了。
「大師兄快過來坐這兒！」空嵐猴急的招了招手，便端起罎子喝起來酒來，這百花酒她已經有很久沒喝到了，不僅僅是百花的原料有時候挺難尋找的，而且這酒必須放在擁有千年生命卻依然旺盛的花樹樹根旁側，借土木靈氣蘊養酒氣，三年才可開封。
空嵐上山后發現醉花蔭這個地方的花樹，立刻就打了雞血一樣搜集原料，今天終於釀出來這麼一壇酒來，她簡直快高興瘋了。
玄震失笑著看空嵐小心的一滴酒也不願意灑下的那副樣子，微微搖頭，走到另一個地方，輕輕拂了拂地面塵土，挖了什麼，不一會兒就走了過來。空嵐一口酒喝完，伸出舌頭把唇邊的酒液舔乾淨，幸福的眯起了眼傻樂，頰邊兩朵紅暈讓本就美得難以想像的她顯得更為吸引人注目了。
玄震微微搖頭，無奈歎氣道：「空嵐，你酒量不好，就不要喝的那麼急切。」
空嵐茫然的抬頭看他，一雙仿佛水洗過的黑眸清澈見底，乾淨剔透，看起來非常無辜單純。
「呵，已經醉了麼？」玄震半蹲在她面前，探手去拿那壇百花酒，空嵐呆呆的看著玄震傻笑，沒有反應。
玄震深吸了口氣，酒香入鼻，他無奈歎氣：「原來如此，這酒在醉花蔭中埋得久了，沾染靈氣，普通人喝來強身健體，而有靈力的修士喝下去，卻是會一沾就醉……」
溫柔的黑眸注視向呆萌呆萌的少女，玄震輕笑：「我一向疑惑，究竟是什麼讓你在付出呢？真是……感人肺腑呵。」
空嵐像是察覺到他語氣裡的微妙，懵懂的動了動眼睛，挪在玄震的臉上，看眼神就知道她聚焦聚的非常辛苦。
「呵……」輕輕的低笑從他唇角逸出，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仿若愉悅非常，只是那眼中滿滿的黑暗卻說明瞭他絕非善類。
空嵐只是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在打結，她在外一年也沒少喝酒，只是百花酒釀好實在是太激動，她忘記需要先備好解酒之物才能喝這酒。她的思維從剛剛到現在還很清晰，只不過一時半會兒腦子運轉的太慢，反應跟不上，不過現在她已經快要喪失理智了。
所以玄震的那句話說完，停了一會兒又輕笑了一聲，空嵐的聲音才響起：「希望。」
「？」玄震沒明白。
「你！」空嵐重重的說了一個字，一個酒嗝打出來，眯著眼嘿嘿笑了：「幸福！快樂！高興！開心！啦啦啦啦啦啦~！大家！所有！」
玄震聽著她一個詞比一個詞更用力的說出來，每一個詞還伴隨著重重的點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似乎正一點一點擊碎著他內心的寒冰，讓那些塵封在心底的一些污穢，開始慢慢流瀉，消失。
玄震安靜的看著她在那裡傻笑著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輕輕笑了：「也罷……」
空嵐咋乎了一會兒，又停下來，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麼，玄震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等她做出什麼反應。
過了一小會兒，空嵐突然跪坐起來，表情很嚴肅，或者說嚴峻的看著玄震，深沉的說道：「我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一定要挺住啊！」
玄震：「……」= =？
空嵐扭捏起來，「你說吧，我挺得很住。」
玄震：「……」-_-？
空嵐已光速把表情切換到嚴肅狀態，沉痛的說道：「師兄，你瓊華之花的寶座，快要讓位了！」
玄震：「……師妹。」 溫柔到了極點，卻令人發寒的聲音從玄震口中傳出，磁性的能蠱惑一切雌性，溫柔浸潤了他每一寸的眼角眉梢，卻偏偏讓酒勁上湧玩精分的空嵐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空嵐眼睜睜的看著玄震師兄笑得百花齊放大地回春，溫柔的吐出了一個一點也不溫柔的問題：「請問師妹，什麼叫做瓊華之花的寶座？嗯？」
空嵐雙目含淚：「師兄我錯了……」所以你不要笑了啊啊啊啊啊！！！
「師妹何錯之有？在下也只是詢問一二，若是師妹不便回答，那便算了，不是麼？」玄震依然在微笑。
「……瓊華之花就是瓊華最漂亮最好看最有氣質的人，雖然別人的答案多種多樣但在我心裡玄震師兄是最令人心動的，所以玄震師兄一直是我心裡的瓊華之花不過這次下山我遇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咳咳所以……」
「……呵呵……玄震得師妹如此稱讚……真是……心中激動啊……」
「誒？！不！不要啊！師兄你要冷靜啊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百花酒——！！！」
後來空嵐撒潑打滾抱著玄震大腿痛哭流涕各種道歉，終於保下了自己心肝寶貝的百花酒——關於玄震究竟是被某女的聲嘶幹嚎囧到生氣不能還是心軟了什麼的……咳，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第二天早課，為了不讓辛苦釀出的百花酒，在不知道的時候被腹黑師兄弄沒了，而在睡覺前喝光一整壇酒的空嵐，直到坐在劍舞坪上打坐時都是醉得神志不清的，不過今天監督早課的玄震師兄一大早就被掌門叫走了，夙瑤師姐對空嵐一向是寵的不得了，對她醉醺醺坐那傻笑的樣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讓她苟活于人世。
不過空嵐的好運氣很明顯就持續了一個早課而已。
早課結束後，諸位弟子回房練功的回房，找地方練劍的練劍，劍舞坪很快空了下來，而臉頰酡紅雙目迷離的空嵐聳拉著腦袋坐在那裡，夙瑤走過來一看頓時滿頭黑線，這位渾身酒氣熏人的師妹不知道已經和周公下了多少回合的棋了。
「夙嵐！」夙瑤站在空嵐面前，沉下語氣喚道。
空嵐：「……Zzzzzz……」
夙瑤語氣更沉了幾分，加重了聲音叫道：「夙、嵐！」
空嵐：「……Zzzz……」
夙瑤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再次叫道：「夙！嵐！」
空嵐：「……Zzzzz……」
於是等玄震帶著新入門的玄霄和雲天青兩位師弟過來時，就看到夙瑤一臉嚴肅的站在低著頭打坐的空嵐面前，不停叫著她的樣子，頓時很有一種滄桑的心情油然而生。
「夙瑤師妹，你這樣是叫不醒夙嵐師妹的。」玄震維持住自己溫潤的笑容走上前去，拿出一張鳴鐘符，和聲道：「這樣才是可以。」話音落下，他催動鳴鐘符，就見睡得安穩非常的空嵐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蹦了起來，一臉驚惶的捂著耳朵四處看著，然後看到一臉微笑的玄震陷入了呆滯。
玄震慢悠悠收起鳴鐘符，溫文爾雅的輕輕一笑，溫和道：「看，夙嵐師妹這不就醒了嗎？」
夙瑤和玄霄雲天青還有空嵐一起「……」了。
鳴鐘符的聲音之巨大，可以令妖獸直接昏過去，所以說剛剛空嵐那麼大的反應，完全不值得驚訝。
睡了一早上，空嵐已經酒醒得差不多了，看到已經取道號為玄霄的方霄，還有雲天青二人站在玄震身後，立刻驚喜的露出笑容沖過去：「青哥！霄哥！你們上山好快啊！」
「你們相識？」玄震訝異問道，空嵐點頭，笑吟吟的站在兩人身邊道：「我下山一年都是和他們在一起啦！我們是很要好的同伴，他們都是對求仙問道很有興趣的人！」
雲天青點頭笑道：「唉~！沒有辦法，一想到我們分開就不舒服，乾脆一起拜入師門啦~！」
玄霄沉聲道：「斬妖除魔，為我所願。」
「原來如此。」玄震輕輕點頭，向他們道：「夙嵐師妹你們已經認識了，我便不再介紹，這是你們的夙瑤大師姐，和我一起監督弟子修煉問題，若是有什麼不解也可以尋她解答。」
夙瑤在一邊冷淡的點了點頭應下玄震的話，玄震又向夙瑤空嵐道：「我帶兩位師弟熟悉瓊華派，兩位師妹……」
「我回房練功。」夙瑤一如既往的冷淡，說完便離開了。
玄震被打斷了話語不以為意，只是笑笑繼續道：「夙瑤師妹離開了，夙嵐師妹，能不能跟師兄我解釋一下，為何你一身都是酒氣呢？」空嵐的表情頓時從興高采烈到目瞪口呆到淒慘無比，變化速度之快，程度之精彩令雲天青歎為觀止。
「師師師兄……」
玄震輕笑了一聲，等她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之後，才溫和道：「思返穀，你懂的。」
空嵐哭喪著臉，應了一聲是，聳拉著腦袋離開了。
瓊華派在遊戲裡看起來並不大，事實上整整一個下午，玄震也只是剛剛好把主要建築的路給雲天青玄霄二人交代清楚，便讓他們回去休息了。兩人的房間和遊戲裡一樣，是住同一間的。
第二天一大早，空嵐在思返谷裡發呆時，驚奇的看著雲天青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非常驚訝：「青、青哥？你怎麼也……」
雲天青打了個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坐在了空嵐旁邊，懶懶道：「唉~！今天睡過頭誤了早課，被大師兄從床上掀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笨死了！你不知道坐在劍舞坪上打坐再睡啊，坐直點就不會被發現啦！」空嵐趕緊嘲笑他。
「咦？空嵐~你好像很有經驗啊？」
「當然了！我入門第一年就學會了怎樣在早課上補眠，然後晚上宵禁後再在瓊華裡逛，景色很美呢！」空嵐得意的仰頭。
「哇！太厲害了！小生佩服~！」雲天青誇張的拱了拱手，擠眉弄眼道：「既然如此，那空嵐可要記得罩著小生我啊~！」
「那是自然啊，咱倆誰跟誰！對了，我在思返穀裡埋了點好東西……」空嵐找到地上的標記，立刻開挖，雲天青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很快從地上的洞裡掏出一個罎子，不禁道：「莫非是……酒？！」
聽著雲天青興奮的不由自主拔高的音調，空嵐一臉緊張的揮了揮手，小聲道：「噓，不要被人發現了！瓊華內禁止弟子貪圖享樂，雞鴨魚肉酒什麼的都不能吃喝的！把人招來這酒就沒有了！」
雲天青連忙捂著嘴，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黑亮黑亮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空嵐抱著酒和天青並肩坐在一起，嘿嘿道：「這個是我偷偷藏的，師兄他只知道我在醉花蔭藏了一壇清淡的百花酒，不知道我還有這一壇濃烈的燒刀子，哇哈哈哈！快點感謝我吧！」
雲天青點頭笑道：「是啊是啊，小生~萬分謝謝夙嵐師姐賜酒大恩~！」
「……不知我可否有幸和兩位共飲這壇酒呢？」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後冒出。
「你誰啊！」空嵐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表情整個都凝固了：「是是是是是……」
雲天青茫然的問道：「怎麼了？」說著回頭看去，只一眼就瞪大了眼怪叫道：「師兄！！！！」
兩人身後，玄震手裡拎著一個食盒，風度翩翩站在那裡，沖兩人笑得一片溫暖祥和百花齊放。
第八章 懲罰·夙玉
玄震本是覺得，空嵐在思返穀內呆了一夜外加一個早上，恐怕餓了肚子，便帶了些吃食過來，順便也結束了她的禁閉，但是卻沒想到來了以後就聽到那麼一番話，真令他感覺『驚喜』非常啊。
於是空嵐一臉痛苦的看著玄震拿走了她藏起來的好酒，不停的喃喃念叨著什麼「我的愛」「哦不」「這太殘忍了……」什麼的，活像是有誰搶了她人生中重要的另一半似的，反倒令玄震哭笑不得。
「夙嵐師妹，飲酒傷身，且容易誤了修行，你昨日滿身酒氣已是不妥，今日又怎能再犯？」玄震微微搖頭，將食盒放下輕聲道：「還是快與天青師弟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吧。」
空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表情明媚而又憂傷，眼神閃爍著希冀的光：「師兄，思返穀還不許吃飯呢你也給我帶來了，把酒留下吧~~！」
玄震聞言面露幾分不忍半側過頭去，像是在猶豫一樣。空嵐趕緊踢了一腳一直縮一邊裝死的雲天青，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請求，雲天青瞅瞅玄震，默默的再次退遠了一些，繼續裝作認真懺悔狀低頭，空嵐瞪了他一眼，做星星眼狀看著玄震滿臉期待。
玄震把一切動靜收入眼底，差點控制不住笑噴，勾著唇角回頭道：「好了好了，夙嵐師妹，你這麼期待的話……」他慢條斯理的拖了長音，看著空嵐越發閃亮的黑眸，勾起唇角：「……但還是不行！」
空嵐愣了半天，臉頓時垮了下來，叫道：「啊？！為什麼啊？！」
玄震無奈的微微搖頭，溫和一笑道：「夙嵐師妹難道是有什麼意見嗎？說起來，往日我的確不知，師妹每日早課都是如斯『認真』，晚上還那般悠閒自得，倒是叫我心中好生佩服……」
空嵐愣愣看著面前微笑的青年，憋屈道：「……不……我完全沒意見……」
「師妹真是明白事理，令我深感欣慰。」玄震溫和微笑，輕聲道：「快吃吧。」
空嵐一屁股坐在地上，氣鼓鼓的打開食盒，和雲天青一起吃喝起來。
等吃飽喝足之後，玄震帶著食盒離開，空嵐立刻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濃烈的怨氣，臉色黑沉沉的看著雲天青：「青哥……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剛剛見死不救、始亂終棄的行為？」
雲天青瞪大了眼連連擺手：「喂喂，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見死不救我還能理解，始亂終棄是如何來說？」
「別岔開話題！」空嵐咆哮：「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懂不懂啊！！為毛只有我一個人面對師兄的壓力啊！」
「別這麼認真嘛~！大師兄可沒對你凶吧？」雖然說微笑的大師兄看起來也非常恐怖！
「開什麼玩笑啊！！大師兄要真凶了我還活得下來嗎！！！」
「太誇張了吧……」
……
思返谷外，玄震聽著裡面傳來的陣陣咆哮，無奈的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放在了懸在腰間的劍柄上，瑩白如玉，帶著淡淡血紅顏色的劍柄上傳來的觸感，讓他眼底閃過溫暖。
「罷了，左右不過是些酒而已，她想喝就喝吧……不過，還是應當有所限制……」玄震自言自語了一聲，轉身離去。
下午玄霄來看兩人時，很是驚愕的發現雲天青眼睛青了一個，不過他就算是好奇也不會出言相詢這種無聊的事情。
「誒誒？師~兄~居然會來這裡看我？我好感動啊！」雲天青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調侃道，配上那只非常藝術的黑眼圈，看起來特別搞笑。
「哈哈，霄哥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面冷心熱！」空嵐高興于自己朋友對自己和雲天青表現出來的關心。
玄霄臉色沉冷下來，從弟子配給的小容量乾坤袋之中取出筆墨紙硯還有一本厚得像是能砸死人的書，擺在了兩人面前，沉聲道：「此乃玄震師兄交予我的瓊華門規。師父聽說了你們早上的事情，命你們每人抄上十遍瓊華門規，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思返穀。」頓了頓，玄霄冷冰冰的補充道：「玄震大師兄因為任務離開門派，託付我為你們送飯。只是瓊華門規，思返穀內思過弟子不得吃飯菜，所以在你們抄完書之前，我會給你們每天送一個饅頭。」
「啊？！」
「不是吧——！」
不可置信的哀嚎響徹整個瓊華上空。
等兩個人好說歹說玄霄都不曾搭理半分之後，兩個人也只能無奈放棄了想讓玄霄給他們帶飯的念頭——一年的相處已經足夠令兩個人瞭解到，說服已經認定了一件事的玄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然後當兩人含淚送走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玄霄後，打開瓊華門規一看，空嵐的手立刻就哆嗦了：「青、青哥……」
雲天青正憂鬱的蹲在地上畫著圈圈，有氣無力的問道：「怎麼？」
「……蠅頭小楷，原來不是誇張的嗎？」
「……」
那一夜，瓊華派內回蕩的嚎哭聲，成為萬年難解的謎，有人猜測是鬧鬼，有人說是風吹過山谷的聲音，當然還有人說是有人鬼叫，不過這位真相帝沒被人相信，因為沒有人的嚎哭能那麼恐怖！
不過，空嵐和雲天青其實並沒有抄完書才出去，第二天早課過後，玄震便來通知兩人出去，禁閉已經結束了。
兩個人被打擾了睡眠的不滿立刻消散一空，歡呼一聲爭先恐後的沖出了穀——昨天他們只在早上吃了玄震送來的飯菜，現在早都餓壞了！
玄震看著兩個明明都十六七歲了，卻還是和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撒歡跑遠的人，微微搖頭，低頭看向被他們落下來的瓊華門規，還有旁邊半個字沒寫卻畫滿了塗鴉的白紙，輕笑道：「我就知道……」
他撿起派規拍拍乾淨後，打開一頁，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很是小巧，令人眼暈，只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哪兒是什麼瓊華門規，而是外面說書人所說段子的錄書而已！
空嵐不知道玄震再次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狠狠腹黑了一把。
「玄霄、天青，你二人既是由我親自教授，切不可懶惰倦怠，何況你們根骨清奇，一看便知是修仙之才，只要勤奮努力，假以時日，必有大成！」
玄霄：「是！師父！」
雲天青：「是，師父。」
太清真人：「入門之初，基本的心法最為重要，把我昨日教授你們的，練至第三重境時，再來瓊華宮找我。」
玄霄：「是！」
……
雲天青：「唉……第三重境，那要練到哪一天啊，累也累死了……」
玄霄：「……」
雲天青：「我說玄~霄~師~兄~你我一同入門兩天，吃睡都在一起，可你這兩天跟我說話的次數，連十根手指都數不滿，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玄霄：「……」
雲天青：「師兄~霄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玄霄：「你上山之後還這般性情浮躁，說不定幾天之後，便受不了練功之苦而放棄，與你說話也是多餘了。」
雲天青：「哎！師兄你去哪裡？」
玄霄：「……練功！找個清靜之地。」
雲天青看著玄霄離開，自言自語道：「好詐……你想扔下我，自己一個人偷偷努力……不行，我也要加油！不然和師兄實力相差太遠，豈不要被師父念死？夙嵐師姐也會笑話我……師兄也真是把人看扁了，居然說我受不了練功之苦……怎麼可能，我就努力練功跟你玩玩，哈哈！唉，師姐還在就好了……好吧，明天還是不上早課了，去思返穀看看她！」
……
「唉~~！都練了兩個月了，還沒到第三層境，師父是不是在整我啊？」因為他不小心燒掉了師父的鬍子……可是那件事明明空嵐才是主謀啊！他只是運氣不好被坑了抓過去頂缸罷了……
「胡鬧！自己不夠努力，卻怪到師父頭上！」玄霄冷哼道。
「是是是……你和夙瑤師姐、玄震師兄都是一板一眼的人，就我和空嵐師姐總犯錯……」
「我看你和師姐待在思返穀，卻是很快活。 」
「思返穀好哇！少了一堆訓斥嘮叨，還有意氣相投的師姐一起倒楣~！不過就是沒飯吃，讓人有點受不了……」
玄霄再次冷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師姐，玄霄有事相……」他說不下去了。
空嵐閉著眼睛一臉嚴肅認真坐得筆直的模樣，不過仔細看就能發現她嘴角不顯眼的口水。
玄霄：「……」
雲天青羡慕嫉妒恨的長歎：「……唉，她又睡著了~！不知道師姐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我一睡著根本就坐不了這麼直啊！」反倒會立刻被發現，但是直接在房裡睡覺的話後果又是被罰到思返穀中面壁去……真惆悵！
「兩位師兄，夙嵐師姐。」夙汐帶著一個少女走了過來。
雲天青趕緊踢了空嵐一腳把她弄醒，招呼道：「喲，是夙汐師妹啊，有何貴幹？」空嵐在旁邊被踢的身子一晃，頓時醒過來，伸著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旁若無人的令夙汐嘴角瘋狂抽搐著。
夙汐一臉僵硬的微笑，乾巴巴的介紹道：「這位是剛入門的夙玉師妹，也已被掌門師伯收入門下。但這幾日掌門師伯另有要事忙碌，玄震師兄和夙瑤師姐又都不在門派中，所以請兩位師兄還有夙嵐師姐多關照她一下。夙玉，這便是我說過的玄霄師兄、天青師兄和夙嵐師姐。」
「玄霄師兄、天青師兄、夙嵐師姐。」夙玉向三人禮貌的打了招呼。
「哇！你長的這麼漂亮也來修仙，豈不是太可惜了？」雲天青感慨道。
「天青，休得胡言亂語。」玄霄這話說得就跟慣性一樣敷衍。
「咦咦？美人？」還揉著眼睛的空嵐聽到雲天青的話，立刻跳起來看過去，然後整個人都癡在那裡了。
「冰雪為肌玉做骨，眉黛春山半含愁……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上人……美人似月涼，皓腕凝霜雪……」空嵐語無倫次的說著，白皙的臉龐悄悄爬滿了紅雲，頗有幾分扭捏的道：「姑娘……不，夙玉師妹，你……你真美……我是空嵐……啊不，我是夙嵐，那個……你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在場所有人都用一種無法言語的囧目光看著那個嬌羞扭捏的少女……原來這貨的腦袋裡存在羞澀嗎？！這可真是……驚！天！大！雷！
「……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表像聲色，又有什麼分別？」夙玉輕輕撫了撫耳邊的發，微微一笑，清冷溫婉，遺世獨立。
空嵐看著她的微笑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狗腿的拼命點頭，眼睛都不肯挪開半分：「對對對，夙玉師妹說的太對了！」
夙玉：「……」
雲天青囧了，伸手在空嵐面前晃了晃：「喂喂，師姐你眼睛都快掉出來了！」花癡成這樣還贊同對方的話，你聽懂了人家說什麼嗎？
空嵐一巴掌把雲天青拍飛，兇悍的動作完全和她羞澀的表情不相配：「夙玉師妹，小孩子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夙玉：「……」
玄霄看著夙玉那已經快掛不下去的微笑，終於開口阻止道：「師姐！」
空嵐聽著那冷氣程度越發高的聲音，勉強將自己花癡得快沒邊際的腦子清理出一部分思考事情，嘴上還不忘滿含希冀的道：「夙玉師妹，和我一起住嘛~！好不好好不好？」
夙汐抹了抹汗，尷尬的笑了：「那個……不好意思，夙玉師妹的室友是我……」
空嵐回頭看了看夙汐：「夙汐師妹你最好了！和我換吧？單人單間喲~！」
眾人：「……」
雲天青理智的忽視了她這麼多話，直接說：「唉~！夙玉師妹，你年紀輕輕就看得這麼透徹，豈不是一點也不好玩了……」
「天青！」玄霄微微皺眉。
「唉，好吧好吧，我不說了，還是師兄懂得憐香惜——啊！我真的不說了！你別瞪我啊！」
夙玉：「……」
夙汐在一邊尷尬的笑了笑，連忙打圓場道：「嘻嘻，夙玉，這三位師兄師姐就是這樣的，不過他們人都很好，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
夙玉看著那邊因為雲天青岔開話題而暴跳的空嵐，表示自己壓力有點大：「……嗯……」
第九章 雙劍·思考（捉蟲）
最近掌門和長老們的壓力很大。
全瓊華派最受寵的弟子，入門不過區區四年時間，就已經修入八層境，比太清他們修為都高出一截的夙嵐，最近驚爆所有長老們眼球的爆出一個消息，她深深的愛上了新入門的夙玉師妹。
用一句時髦的話來形容他們風中淩亂的心情，那就是：十萬頭從遙遠而神秘的馬勒戈壁而來的草泥馬在他們的腦海中狂奔而過……
好吧，修仙之人應當絕情絕愛，心無雜念，這種話先不提，就是兩個人都是女子這一點也足夠掌門和長老們頭疼的了！但是叫空嵐來做做心理輔導，空嵐一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想看著夙玉師妹罷了……然後就用你們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眼神看著他們，叫他們怎麼繼續下去？
弟子長大了叛逆了不聽話了，該怎麼辦？
最近玄震和夙瑤的壓力很大。
全瓊華派最受師父師叔們寵愛的夙嵐師妹，最近喜歡上了新入門的夙玉師妹，天天繞著她轉，讓師父師叔們頭疼無比，又天天想辦法開導她，結果紛紛鎩羽而歸。於是乎阻止師妹往百合這條曲折的大道上前進，這項算不上光榮但非常艱巨的任務在掌門長老們期許的目光下，落在了兩人的肩頭。
用一句確切的話來形容他們囧囧有神的心情，那就是：上天賜予我修仙的機會，我卻用它來偷窺奸、情……
好吧，修仙之人法力無邊，用法術來做一些事無可厚非。問題是用出的法術得到回報了也好啊！夙嵐還是在夙玉屁股後面團團轉，對於夙瑤玄震二人的苦勸那是乖乖認錯，堅決不改。
長老掌門們期許過大他們做不到，該怎麼辦？
最近夙汐的壓力很大。
作為夙玉的室友，天天遭受夙嵐師姐羡慕嫉妒恨目光襲擊，並且連上個廁所都會看到一張求換房的字條，夙汐覺得自己快精神衰弱了。
用一句崩潰的話來形容夙汐的心情，那就是：拿什麼拯救你的大腦？我的師姐！
最近雲天青的壓力很大。
作為整個瓊華派公認的，和空嵐關係最近最好的弟子，雲天青的日常已經變成了，早上被掌門長老們叫走，然後各種拐彎抹角的談話，中心思想就是你作為夙嵐的朋友，該好好看著她不往歧途走。中午被念叨的眼冒金星出來後，玄震夙瑤二人一個苦笑長歎一個面色黯淡，紛紛表示自己有負掌門長老們的期許，掰正夙嵐這項艱巨的任務就要交給他了。等雲天青崩潰的逃到思返穀之後，一臉憔悴的夙汐早等在那裡，嚶嚶嚶嚶哭訴夙嵐的陰魂不散。
用一句幸災樂禍的話來形容雲天青的心情，那就是：生活就像強X，不能反抗，就擺好姿勢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
最近夙玉的壓力很大。
雖然她沒有碰到長老掌門們的談話，沒有碰到玄震夙瑤的勸說，也沒有碰到夙汐的哭訴，更沒有碰到雲天青的崩潰，但是她的壓力還是很大--誰能告訴她，面對一個熱情如火的少女的求愛，她該怎麼辦？
用一句麻木的話來形容夙玉的心情，那就是：……我們還是來談談世界和平的問題吧。
最近空嵐的壓力很大。
不過看到夙玉以後所有的壓力她都覺得是值得的。
最近瓊華派弟子的壓力很大。
因為整個瓊華派高層都一副陰沉的樣子，讓所有弟子都緊張起來，以為要出去大戰了，不過修為進展卻因此而拔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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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華正殿內，太清、宗煉、青陽、重光團團而坐，臉色一個比一個更陰沉，就像是電影裡那些幕後大BOSS的作戰會議一樣，一看就是在商量什麼陰謀詭計。
咳，事實上，這種黑壓壓的氣氛只是因為四人都很憔悴很惆悵，沒睡好加上夙嵐的事情煩心，讓他們變得陰沉了。
三個月的時間並沒有能夠讓掌門長老們為之長久沉默的氛圍之中，太清語氣沉重的打破了寂靜：「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必須想辦法讓夙嵐和夙玉分開。」重光陰著臉緊接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瓊華如此不成體統！縱容門下弟子行這等事。」
「這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吧？」青陽聽著重光的話，有些猶豫的開口。
「但是夙嵐對夙玉糾纏不休這件事是真的。」宗煉歎氣道：「我突然很懷念夙玉上山之前，夙嵐天青兩人成天呆在思返穀的日子了。」那時候兩人多乖啊，總比現在令人頭疼的好！
太清沉思良久：「雙劍之事準備如何？」
「雙劍已經煉成，就待玄霄夙玉二人境界相符，能夠讓雙劍認主了。」宗煉回答道。
「莫非……」青陽看向太清。
「師弟所想不錯。」太清撫了撫鬍鬚，笑了。
「夙玉修為已經到達雙劍認主的最低限定，如此，倒也不妨事。」重光想了想前兩日自己考教夙玉的修為，開口道。
「既然眾位師弟都同意的話，那麼待明日早課下了之後，便叫玄霄夙玉二人來吧。」太清一錘定音，四人同時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
為了躲避其他人的追逐，而躺在大殿橫樑上休息的雲天青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為什麼這種很嚴肅很正經的會議，卻讓我有一種很好笑的感覺呢？應該是錯覺吧……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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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威嚴的看著被叫來的二人道：「玄霄、夙玉，我今日命你二人前來，乃是有一件關乎本派的大事要交托！」
玄霄：「……！」
太清：「宗煉，便由你來說吧。」
宗煉應了聲是，緩聲道：「你們都已知道，昆侖諸峰之巔，有天光投下的地方，便是傳說中的通仙之途，若能通過，則可白日飛升成仙，只是那裡靈氣充沛，彼此激蕩，絕非一人之力能夠靠近。吾派修仙，雖日積月累，勤奮不懈，可惜成效甚微……直至第二十代掌門道胤真人，這位絕世之才的先輩，悟出以人養劍，萬物分陰陽，而陰陽生萬物，若能修煉一對雌雄雙劍，以巨大靈力形成劍柱，直沖雲霄，至昆侖山上天光投下處，則門派中諸人皆可拋卻肉體凡胎，成為仙身！自那之後，吾派窮三代之力，於我手中，終成羲和、望舒兩劍！」
玄霄讚歎：「這……！確是絕世的神兵利器！」
宗煉：「如今雙劍還是死物，若能灌注生人靈氣，則力量之巨不可想像！」
太清真人：「玄霄、夙玉，你二人已被選為羲和劍、望舒劍之宿體，從今往後，便要人劍同修，助我瓊華派早日升仙！」
玄霄：「弟子、弟子擔此重任，定會勤加修行，不辱使命！」
夙玉：「…………」
太清真人：「夙玉，你似乎有話要說？」
夙玉：「弟子惶恐！若是望舒劍需要女子作為宿體，如此重任，為何不交給夙嵐師姐或夙瑤師姐呢？弟子修為淺薄，只怕承擔不來……」
太清真人：「……這雙劍宿體，須得是生辰之中、陰陽極盛之人，我於山下尋訪多年，才發現了你與玄霄……」
夙玉微微失神，呢喃道：「原來如此……所以師父才會來到夙玉所居的小城……」
太清真人：「不錯，萬里挑一，自然要費一番心思，所幸最後終於找到你們兩個，這亦是上天憐我瓊華啊！」
宗煉：「你二人此三年中，務必刻苦修行，三年之後便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玄霄：「機會？……弟子愚昧，請長老明示。」
宗煉：「若要做成劍柱，單憑你二人靈力、與附近山峰之靈氣，尚且遠遠不夠，其餘的便要從妖界取來。」
玄霄：「妖界？！」妖界怎會臨近瓊華？！
太清真人：「不錯，道胤真人這位前輩確有驚天動地之才，他夜觀星象，發現有一妖界如天軌運移一般，每隔十九年，便接近一次瓊華派……只是此界形跡隱去，本派須以雙劍之力衝擊而上，令其現形，將其網縛，再想方設法取得其中靈力，同時亦可將妖物除去，豈不是兩全之策？」
玄霄：「網縛妖界？請長老指教，這……這要如何行事？」玄霄廢了很大力氣才保持住自己的鎮定，瓊華與妖界一戰？那……那怎麼可能贏？
宗煉：「同樣要借助雙劍之力！詳細情形，我過些時日再與你們說。」
玄霄：「是……」此事……此事絕不能讓空嵐知曉，身為妖……若是她知道這種事，恐怕是第一個向瓊華下手的吧？
太清真人：「從今日起，你二人便每日去禁地修行，禁地之門須由靈光藻玉開啟，你們各持一塊，切不可交由其他弟子！」
玄霄：「是！」玄霄已經決定，把修煉雙劍的目的徹底隱瞞。
夙玉：「是！」
空嵐走出瓊華大殿，目光平靜深邃的看著還站在殿內的掌門，太清的表情不明顯的出現了一絲興奮和狂熱，這種神情，近日來經常出現在掌門和長老們的臉上，再加上玄霄夙玉二人從一月前就不再出現在劍舞坪上修煉，空嵐知道他們兩人已經開始修煉雙劍了。面臨舉派飛升這種大事，太清等人近百年心如止水的修行也無法阻止他們升起的欲望。瓊華派弟子在派內的修行進度不著痕跡的加快，幾乎是在壓榨每個人所有的潛力。
空嵐不清楚玄霄在見過妖界之後，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還是否堅定原本遊戲裡的路程，她不會覺得玄霄對僅僅見過一面的妖界的感情敵得過瓊華生活的日子，到時候大戰一旦開始，人命的流逝最容易讓人的觀念產生蛻變，而仇恨這種東西，也是伴隨著人命誕生的。到時候就算是恨，也會催使著玄霄走下去。
然而制止瓊華和妖界的戰爭？從哪兒制止？幻瞑界？別開玩笑了，妖的尊嚴和永不退縮，只會讓他們死守在自己家中，就算結果是種族滅絕，也不願退卻，而其他妖類也不會插手這種事情，人類看來這很冷漠，同族之間不互相幫助，而在妖看來，這種不插手的姿態，才是對他們的尊重。
這種觀念極難為人類所理解，就像是當初狐妖聶言這只還未成年，心智只有人類十歲孩童那樣的小狐妖，在雲天青和玄霄看來，罪魁禍首是淩煦之，他不應該受那麼漫長時間的刑罰，而斷妖殿殿主和嬋幽卻對他的刑罰不置一詞，就算神將開口勸說，也被否決，而聶言，在面對這種嚴苛的刑罰時，更是不喊冤不辯解直接領罰。
這是妖的固執，同樣也是他們的自尊與驕傲。
空嵐來到這個世界三年時間，才徹底適應了這種觀念，可以瘋狂，可以固執，可以守護，可以怨恨，可以懦弱，可以恐懼，可以害怕，但是面臨了真正的挑釁時，不能後退，不能丟棄自己的尊嚴。
而幻瞑界之中的妖，因為不是生活在人類世界，沒有被人類的各種觀念所影響，加之他們從小就要吞食人類噩夢，每個妖的精神都被磨礪得極為堅定，更是秉持著這種從妖界流傳下來的精神，要想說服他們放棄幻瞑界躲到妖界中去，這難度已經無法用比登天還難來形容了，因為這壓根不可能。
不過空嵐覺得，她也許可以攛掇玄霄降妖除魔時，一同到妖界找嬋幽試一試勸說。同樣的勸說在空嵐這只妖說來和人類的玄霄說來是不一樣的效果，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驕傲其他六界難以理解，所以很多時候，妖勸說他們退縮時會招來因為不被理解而產生的敵視，而人類的勸說起碼能被聽進去一點。
而如果是制止瓊華，空嵐又是怎麼制止？用什麼身份制止？面對一生夙願得償這種事情，有多少人類能保持冷靜？何況瓊華派對於妖斬盡殺絕的態度，又如何會在意幻瞑界的生靈是否死的太多？就算空嵐告誡他們說，天道不會允許靠著殺戮升仙的人得償所願，又有誰會信？她拿出自己神妖混血的身份，後果更大的可能是讓自己陷入危險，而不是阻止得了他們。
就算她帶著瓊華派師長們進入真正的妖界，他們的認知也不像是對於人與妖的界限，沒那麼分明的玄霄雲天青二人，那樣容易顛覆的。而妖界之中規定人類進入之後必須抹去記憶，也是因為曾經有人類覬覦妖界珍寶，居然引得大批修士攻擊，自那以後，除非有得到妖界所有妖認可的強大妖怪保證，否則是不會有人類保留妖界記憶的。
空嵐一點也不認為，已經被利益沖昏頭的太清等人真的會在知道妖界的存在後，不去自尋死路。
最後，還有立場不明的系統存在。
「媽蛋，搞毛了老娘統統把你們幹掉！」空嵐自暴自棄的抓了抓頭髮，從思緒裡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一次走到了醉花蔭。
醉花蔭的繁花似錦和鳳凰花的香氣，似乎總是令她能平靜下來，這裡有一個修煉的精靈，她的氣息充斥著仙應該具有的中正平和，不出多久就可以順其自然得道飛升了吧。
不過鳳凰花仙雖然看著她，從未出現過，那麼空嵐也就當作對她的存在一無所知，不去打擾了她的修行。畢竟樹精草精這種從來不與人接觸的生靈，如果一如既往的保持著自己的單純，而且不會有什麼無妄之災把自己本體毀了，是會過得最安全平淡的。
空嵐有的沒的想著這些，靠在鳳凰花樹下，半眯著眼睛休憩，懶散自在。
良久，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空嵐身邊，她姿勢不動，只是眼睛睜開，顯得慵懶的黑眸斜瞥著，嘴角掛著弧度，打了聲招呼：「喲~大師兄！天青師弟~！」
空嵐平日裡誇張的表情，瘸腿的模樣，還有咋咋呼呼的性格，其實很大一部分抵消掉了她的美麗。越和她相處的久，最初相見的那種，好像老天把一切美好全傾盡在她身上的感覺也會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然而現在安安靜靜靠著樹坐著的她，陽光透過鳳凰花枝葉零零散散落下誤以為是粉色的光斑，廣袖束腰的藍白長裙，精緻的眉眼上帶著慵懶的笑意……
玄震眼神莫名的恍惚了一瞬，停頓了一下才調整好自己的聲音，打趣道：「……夙嵐師妹，似乎我每次尋到你，都是在醉花蔭。」
空嵐沒聽到雲天青的回答，微微歪頭，就看到一向跳脫的雲天青，居然是一副很傻瓜很白癡的表情呆呆的看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坐起來抖了抖衣襟：「幹嘛這樣看著我？我身上有鳥屎？」
「……」這還真是空嵐式的二貨反應，只是為什麼看到這習以為常的一幕時，他倆覺得自己剛剛的失神就像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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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20 15:48
第十章 相思·危機
空嵐一句話出口把兩人堵得半晌無語，雲天青到底還是抗打擊能力強一點，摸著下巴感慨道：「師姐，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也長得那麼漂亮啊！真是奇怪了，為什麼長得漂亮的人都來修仙了呢？」
玄震聞言，也是淡淡笑了等著空嵐的答案，他四年之前初遇空嵐時，她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不怎麼懂事，如今已經見了不少世事的她，是否還如當年一樣單純的，只是因為一些旁人覺得無語的理由而修仙呢？
然後兩人就看到空嵐聳聳肩反問道：「那青哥你又是為什麼修仙？」
「最開始是因為你們在山上，現在嘛，覺得有些意思，不論師兄師姐還是誰，玩起來都很有趣啊！」雲天青思考了一下回答。
空嵐默默的瞅了一眼『玩起來很有趣』的玄震師兄，他的臉色陰森極了。
少女伸手把兩個人拉坐在自己身邊，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道：「其實我是在流沙裡撿到師兄的，當時是因為洗乾淨的師兄看起來太好看了，我很好奇瓊華派是不是都是美人，就像書上說的那樣，仙子雲集什麼的。」
『洗乾淨……』雲天青用詭異複雜的目光看著玄震，玄震微笑道：「師弟在想些什麼？目光怎的如此……詭異？」
雲天青一臉堅定義正言辭的告訴他：「不，我什麼都沒想！我目光很純潔！真的！」
「師兄你是為什麼修仙？」空嵐好奇的問道。
玄震嘴角帶著微笑，語氣頗有幾分莫名的深沉：「呵……師父于災禍之中收養於我，我便隨之留在瓊華了，也沒有什麼為什麼……若說來，也只是因為我對瓊華……心有情誼吧……呵……」
雲天青敏銳的察覺到他話語裡的些許微妙，好奇道：「師兄原來你不想成仙嗎？」
「……」玄震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雲天青也不再問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空嵐就更不是了。
「我說師姐，剛剛過來時候看到你那麼憂鬱的樣子，為了什麼煩心啊？說出來，我雖然可能幫不上忙，但安慰一下你也是可以的嘛~！」那種深沉悲傷的氣場一點也不適合眼前這個妖怪少女，她應該開開心心沒心沒肺的過著每一天才對。
空嵐死魚眼看了他一眼，神色又一次憂鬱下去：「我只是……相思病。」
「……」這囧囧有神的答案讓玄震和雲天青兩人頓時外焦裡嫩，雲天青再高的段數也接不了這種招了。
空嵐喜歡夙玉，或者說她所喜歡的是夙玉純粹的清冷淡漠，看透世事卻依然純淨的雙眼，還有她的外柔內剛。她最初的最初，所有關於完美女性的構想，都能在她的身上體會出來。
夙玉出現的一瞬間，對空嵐來說，帶來的是她已經忘卻在漫長時間裡，最初的美好純粹。
「哈哈哈，你們表情好傻！」空嵐樂不可支。
「唉……」雲天青仰天長歎一聲，聳肩：「真拿你沒辦法，孩子大了就是不聽話啊……」
「師妹和師弟在禁地修煉，我已經很久沒見他們了……」空嵐笑完之後，神色黯淡了些，看起來真和單相思似的：「我是不是……總纏著師妹，讓人看著很煩？」
「怎會？」雲天青和玄震兩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麼急迫的出口安慰，一個覺得開玩笑讓她高興才是自己風格，另一個覺得這樣急切和他形象不符，結果這倆字出口以後便再無聲息，顯得無比突兀。
「其實我本就不是個招人喜歡的人，愚蠢，天真，心軟，爛好人，像個白癡……夙玉師妹那樣的女子，如果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我們還是同性……我應該明白的……」空嵐垂下頭嘟囔著。
【師兄，求支援！】雲天青一個眼神甩過去。
【……待我想想。】玄震頭疼，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夙嵐從同性戀的怪圈裡脫離？他活這麼久，遇到艱難險阻不計其數，從沒有遇到過這麼囧的情況啊！沒經驗怎麼破！
「師——妹……」玄震盡可能的把聲音拖長，餘音繞梁三日不絕都不解恨，讓他能有充分的時間來組織自己的話語，如果不是為了形象，也為了不讓雲天青和夙嵐二人誤以為他突然間什麼舊傷發作變身成腦殘星人，玄震早都裝成是口吃了。
「哈哈哈哈！但我不會放棄的！門派裡那麼多人都不討厭我，夙玉一定也不會討厭我的！嗯，她只是害羞！」空嵐驀然抬頭，燦爛的笑容簡直能晃瞎人眼，一下子把玄震滿肚子話憋回去了，還被口水嗆了一下咳個不停，雲天青被她的驚天笑聲嚇了一跳，看著玄震咳成一團，終於忍不住笑得快抽過去了。
空嵐茫然的看著一個黑著臉慢慢止咳，另一個就差笑得滿地打滾的人，莫名其妙的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吃髒東西了？」
玄震看著空嵐，緩緩綻放出一個溫柔動人，繾綣至極的微笑：「師妹方才可是心有所獲？看起來，倒不再是那般低落了。」
空嵐聽著他正常的話配上那麼溫柔的表情，卻覺得身上發寒，連忙乖乖坐好討好的一笑：「沒有沒有，我依然很低落……」
雲天青剛剛笑勁兒過去了，聽到這句話再次噴笑，直接抽筋軟倒在地，看起來好像跟快死了差不多。
玄震看著眼前這倆活寶，無奈的歎了口氣，眼底卻也暈染出溫暖的笑意。
「天青師弟，夙嵐師妹，今日天氣正好，我準備了些許濁酒點心，兩位師弟師妹可願共用？」玄震本也就是擔憂空嵐近日情緒低落，想用些清酒點心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而已，多了一個雲天青也不打緊。
「酒？！」高音二重唱。
玄震穩坐如山，淡定微笑：「師妹不願？」
「願願願！有酒的話以身相許都願！」空嵐虎撲過去扒拉住玄震半邊身子，眼裡幾乎要冒出小星星來。
玄震身子微微一僵，不著痕跡的退了開去，淡淡笑道：「師妹，男女有別……」
「是是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空嵐智商已經徹底化作天邊浮雲……
雲天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空嵐像只討好主人的哈巴狗一樣圍著玄震繞圈圈，狗腿程度比前段日子討好夙玉有過之而無不及，好笑之餘又覺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拽著某女領子拉過來笑道：「師姐啊，你這麼親熱的扒著師兄，叫師兄怎麼拿出東西呢？」
玄震微微苦笑，看了一眼身上非常具有淩亂美的衣服，從師門配給的儲物袋中取出他從下山任務時，順便帶回來的一些清酒點心，雞鴨魚肉什麼的。因為施了咒，飯菜居然還是溫熱的。
「哇！師兄你太體貼了！誰嫁你真是有福啊！誒，師弟不要搶我的雞腿！！」
「分那麼清幹什麼？師姐讓著師弟我點啊~！」
「天青，夙嵐，不用搶，這裡還有……」
醉花蔭之中，少女咋咋呼呼的聲音和著少年爽朗的笑，青年無奈溫和的勸說，顯得無比溫馨。
空嵐半夜時是被一股爆裂狂躁的氣息驚醒的，那種隱晦中包含張狂睥睨的氣息，幾乎已經接近於魔了。整個瓊華在夜晚時一片安靜，人人入睡，這隱蔽的氣息無人能察覺到。
空嵐捂著頭j□j了一聲，酒精麻痹的神經還是遲鈍的要命，她跌跌撞撞爬起來，走出房門向著氣息傳來的方向看去，似乎是……後山禁地？
空嵐茫然的站了一會兒，遲鈍的腦子才想起來，在禁地之中，會發出這種氣息的，也只有玄霄的羲和陽炎！
『昔日修煉雙劍、苦無進境之時，無人讓我放棄……初有所成、經絡逆變之時，無人讓我放棄……失卻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無人顧我生死……』
遊戲裡那句話驀然從腦海中掠過，空嵐忽然想到，夙玉得到雙劍至今，每晚都離開禁地回到弟子臥房休息，然而玄霄卻自得到雙劍七天之後，就直接呆在了禁地裡！修仙這種事，急於求成本就容易走火入魔，何況羲和望舒因為缺了可以穩固心神的寒冰月魄，氣息不穩定至極，如仙如魔，若是玄霄真的急於修煉忘了節制，後果不堪設想！
空嵐想及此，暈乎乎的腦子也想不出該如何辦，本能向著禁地奔去。
承天劍台之中一半岩漿一半冰雪，奇特的環境是宗煉長老煉器時的寶地，而從冰層那邊下去之後，一條直通向後山的道路上，一片巨劍林立出的劍林，幽藍色的符靈魁召遊蕩其間，守衛著禁地。
空嵐身上有瓊華弟子身份標識，按照一定規避路線走過，並不會引起魁召的攻擊。
後山禁地這裡，此刻並不是冰冷一片，只有劍林之中殘留的森森劍意銳不可當，禁地大門敞開著，說明裡面是有人的。就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空嵐感受到了裡面傳來的熾烈溫度，幾乎能把人燒著了。
空嵐來不及細想，控制住自己依然發軟的手腳，在晃動旋轉的暈眩視線中沖進了禁地，這裡現在還沒有冰封了玄霄的寒冰，也只是空曠充滿了羲和望舒之氣的，開在山腹之中的密室。
黑暗的山道盡頭，曾經應該是放置雙劍的空地，如今已經成為了玄霄夙玉二人雙修的地方，也因此布下了很多禁制，防止這裡的氣息外泄。若不是空嵐就算醉酒了也是如此敏銳，恐怕也不會知道這裡的危險。
夙玉早已回去休息，而此刻玄霄卻昏倒在地，羲和陽炎恣肆的張揚燃燒，纏繞在他身上，他一身瓊華道袍幾乎將要被燒成飛灰。
「師弟？！」空嵐驚叫，嘴剛剛張開，幾乎燃燒的空氣被吸入體內，灼痛了她的五臟六腑。
羲和劍插在玄霄的身邊，火紅的陽炎肆虐張揚著吞吐，空嵐只是往前一步，一股火舌舔來，她立刻感覺到一股劇痛，不能讓瓊華派發現她這個身體是半妖，她在瓊華時是將羽狐這個身份的所有能力全部封印的，傳承自朱雀的控火能力，也是無用。
沉默了近半年時間的系統也在此刻開了口：「封印了控火能力，羲和陽炎會把你燒成灰。」
空嵐僅僅是被火苗遠遠撩了一下，身上就盡是乾涸了的血痂，望去可怖非常。她沒有聽系統的話，強迫自己從酒精的麻痹之下控制好自己，瓊華心法的真氣在體內流轉，中正平和，抵消了一部分疼痛，她放出真氣護盾，向著玄霄靠近過去。
「你不用管他。」系統冷漠的說道：「你應該清楚，他在十九年之後才會被打入東海。」
「其實你每次說話都很讓我討厭，所以你可以閉嘴了。」空嵐忍受著陽炎的灼熱，傷口的劇痛，醉酒的眩暈，還要聽著系統的炮轟，這讓她感覺非常不美。
她來到玄霄的身邊，搭上他的脈搏，少年皮膚上傳來的熾熱幾乎能讓一個正常人瞬間化為灰燼，而他身體裡混亂的真氣和左沖右突的陽炎，破壞著他身體的一切機能，雖然同時也因為瓊華心法的真氣而在修復著，並且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強大，但是這個過程太漫長和痛苦了，若是沒有人幫他梳理好體內的陽炎和真氣，光靠自我修復，玄霄不知道會昏迷多久。
也許直到明日早上夙玉過來修煉時，發現玄霄的異狀，以望舒之氣輔助，他才能脫離這種狀況吧？但如果是那樣，已經造成損害的身體也不會恢復，在空嵐看來，還不如加快這個進程，乾脆將玄霄的身體改造一番。
空嵐想著，也這麼做了，她的真氣緩慢探向玄霄的經脈，中正平和的瓊華心法修煉出的真氣，並不為肆意高傲的羲和承認，幾乎是一瞬間，放出的真氣便被羲和打碎淬煉，成為了玄霄自己的修為，讓玄霄自己本身的真氣和羲和陽炎也一同為之增長，而那激蕩的能量，更快速的破壞與修補起來。
「你不應該這麼做，無論是夙玉，還是太清，都會救他。你損失掉的真氣並不是藥水就能補回來，等級不會降低，但你在人類狀態時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虛弱著，甚至更嚴重，例如喪失修為。這樣做沒有價值。」系統說。
「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智商下限已經有了新突破，或者你的語言理解出了問題，我說閉嘴這兩個簡單的字你都沒聽清嗎？」空嵐平時醉酒暈乎乎看起來很可愛，然而現在面前玄霄危在旦夕，空嵐掩藏起來的某些性情因為醉酒也暴露出來。平時她說話根本不會這麼尖銳，透著一股二貨氣息才對。
一絲一絲真氣被擊碎的感覺非常難過，而具有攻擊力的陽炎熱力順著她的經脈漸漸滲透到了身體裡，她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幾乎要被烤幹了一樣痛楚。沒一會兒，空嵐的臉上出現一層細密的白色結晶，她的汗水還沒流出就已經徹底幹掉了，鹽分停留在被火燒傷的傷口上，疼痛感更勝一籌。
系統被空嵐的毒舌罵的啞口無言，最後冷漠的說了一句：「隨你。」就再不開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空嵐兩百級帶來的海一樣廣闊的真氣已經快消耗殆盡，這不僅僅是因為她輸入真氣到玄霄體內，更因為陽炎進入她身體，帶來的損耗讓真氣劇烈消耗。
漸漸的，玄霄的身體已經無法被暴動的能量傷害，空嵐開始梳理羲和陽炎，堪堪在最後一絲真氣耗盡時，讓玄霄平復下來。
此刻的玄霄只是熟睡而已。
空嵐的精神一放鬆，被烈火燒灼的感覺從經脈各處傳來，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渾身都在抽搐發抖，但已經沒有半分能力去壓制進入體內的陽炎，除非她暴露出自己羽狐的本體。
第十一章 愚蠢·照顧
空嵐不想暴露羽狐本體，所以她現在被陽炎一寸寸燒毀經脈的劇痛，整的只有滿地打滾低聲慘叫的份。羽狐身體的確是強大無比，但零級的人類外形時，這身體從高空墜落都能摔斷一條腿，成了終生殘疾，還能指望這身體人類形態時會很強嗎？
這些火的力量一向是除了天賦控火的那些強人外，其他人挨著即死碰著就傷，那些強大的火就連神也不敢輕易碰觸。空嵐傳承自神獸至強者朱雀，妖中至強者九尾天狐的火焰，兩者相合成為白焰，便是這世上最強的火焰。
而羲和陽炎，比不上這等火焰，但也勉強算得上是仙火，空嵐沒有直接被燒成飛灰，已經是羽狐的身體起了作用了。
玄霄氣息平穩下來之後，本就已經接近蘇醒，空嵐雖然有意壓制自己的慘呼，但到底還是有些動靜，玄霄本就警醒，不過片刻便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然後立刻被翻了近十倍的真氣驚呆了，緊接著又看到了一邊渾身抽搐的血人，看服飾分明是師姐夙嵐！
玄霄伸手搭上她的脈搏，熾熱的羲和陽炎氣息從經脈中傳來，玄霄不由慶倖自己醒的及時，若是再晚一會兒，空嵐就算是妖恐怕也會被燒得經脈盡斷了，到時候不論好不好得了，玄霄也會被愧疚填滿內心——雖然現在已經猜出發生什麼事的他已經愧疚感動到無以復加了。
將羲和陽炎吸走，又以真氣治療，空嵐的傷勢到底比玄霄好得快多了，雖然耗盡的真氣得慢慢練回來了。
本就是半夜被陽炎氣息驚醒，酒勁兒沒過去腦子一團漿糊的空嵐，在自己好了，擾人清夢的陽炎之氣消失了之後，迷糊的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玄霄神色複雜的俊臉便印入眼前。
「玄霄師弟，你也來一道喝酒嗎？哈哈哈……唔，我不行了，頭好暈……」呢喃了一句，空嵐就這樣睡過去了。
玄霄看她閉上眼頓時慌了神，連忙再次診脈才放下心來，空嵐現在雖然虛弱無比，但只是睡著了。
……
空嵐睜開眼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培養槽中，細細密密的疼痛不劇烈，但卻從不斷絕。等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才恍惚間反應過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時間，並且是人類無法想像的長。
但是在她生命開始的那一百年裡所經歷的一切，在過了數千倍於百年這個時間的長度之後，一點也沒能抹去。似乎只要生命開始的過程決定了，再長久的時間也無法讓她有所改變。她像是停留在了一個怪圈裡，再無法成長。
她認為自己活了這麼久，不會再犯蠢，腦子一根筋，她以為自己已經夠聰明到明白究竟什麼才是值得付出的代價，但是昨晚玄霄走火入魔的事情，她所付出的代價根本不值得。
空嵐現在才想明白，即便玄霄走火入魔了，他的羲和也在努力控制陽炎不會傷到他，否則他早就被燒成灰了。何況那時候，夙玉的房間根本不差多少步，她根本不應該忘記叫上夙玉一起。最後，她就算忘記叫夙玉了吧，大叫一聲引人注意也可以吧！！而整個救人過程中，最腦殘的還是那個『不如試試看玄霄的身體在他痛到崩潰之前會變到多強』這麼一個略帶變態色彩的想法。
為什麼最後把自己搭進去了？！
因為她衝動，愚蠢，自以為是，中二又腦殘，最坑爹的是她還喝了酒。
『老天，這簡直是太糟心了。』空嵐痛苦的想著，『我根本不能拋棄我的佳釀！』所以智商這種東西，偶爾不要也是可以的吧……
『……反正自一開始……我就是異類……』
空嵐又二又呆蠢萌蠢萌的表情突然一瞬間陰冷了下來，黑色的瞳孔隱隱泛出血色，猩紅黑暗，瘋狂乖戾，卻像是被什麼克制著，壓在眼底掙扎，而不能填滿她的雙眼瞳仁。
然而下一秒，那恐怖的神色又像出現那般突然一樣，突然的消失了，她臉上帶著滿足幸福的微笑抱著被子打了個滾，高興的嘀咕了一句：「啊真好！可以不用上早課了~！」
她能認出來現在就是在自己的弟子臥房，而看天色，她似乎已經睡過起碼一天，現在又是深更半夜的時候了。
「作為一個被自己的愚蠢所弄出來的半殘廢，你的感想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嗎？」系統冷漠的聲音從腦海裡傳出來，頓了頓，又緊接著一字一頓的慢慢說道：「蠢、貨。」
「……這不科學，我為什麼感覺你在諷刺我？」
「真少見，你聰明了一次。」系統平板無波毫無機制的聲音再次響起。
空嵐眨了眨眼睛，不服氣道：「起碼我救了人！」
「本就不會造成什麼後果的狀況，在你付出自己的健康作為代價的情況下，不算作是救，這只能算作是無意義的愚蠢行為，為了表示你虛偽的善心。」
「你說無意義？！」空嵐憤怒了，從一開始只是如同耳語一樣小聲嘀咕的聲音也微微變大了一些——並非她不想大聲說話，而是她喉嚨很乾燥嘶啞，完全無法正常說話。
「沒錯！！！除了你的存在，一切都沒有意義！！！」系統的聲音猛然間變大到能震碎空嵐的腦袋，冷漠平板的聲音卻莫名讓空嵐感覺到了系統傳來的，一種……恐懼？還是憤怒？
不對，程式不應該有感情的吧……
空嵐發怔著，她從未想過系統的存在是有感情的。
良久，空嵐低低的聲音逸散在空間裡：「為什麼？」
當那句話出口的瞬間，空嵐發現她似乎感覺到了系統仿佛已經無力承載的悲哀，她以為自己會迎來再一次的咆哮，因為莫名連接上的對方的心情，那快要宣洩出來的感情，無一不是在說著系統有多麼激動。
看來它的確有感情。
然而系統的聲音卻變成了正常的，但是比平時要更冰冷，更冷漠。
「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空嵐不知道自己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再醒來的時候，是感覺到一個溫熱濡濕的布巾在身上擦來擦去，而根據胸口的感覺來看，這涼颼颼的節奏絕壁是爆衫秀她36C大胸肌了啊臥槽！！
夙玉為又一次出汗了的空嵐細細擦著身子，目光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張在睡著時驚豔的她久久不能回神的臉，此刻扭曲猙獰的仿佛被人非禮一樣，然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睜開了。
夙玉的纖纖玉手頓時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然後空嵐臉紅彤彤的睜著眼睛看著夙玉，在寒風中顫巍巍的雪白上，兩點紅纓慢慢的……硬了……夙玉清澈的眼睛微微動了動，落在了她的胸脯上……
不……這一定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用硬起的咪咪頭調戲夙玉什麼的根本不是她！不對，都是女人她害哪門子羞啊！這百合的節奏……其實還挺帶感的……
空嵐露出一個燦爛到極點的微笑：「竟然是夙玉師妹來照顧我~！我好感動~！不過師妹能不能幫我遮一下我的饅頭……」
雖然活了很長時間，但是她那些時間一直都是在各種心理變態裡度過的，本身是個從沒穿過露出手腳和頭以外部分衣服的黃花大閨女啊！現在直接露出胸肌秀饅頭什麼的……壓力有點大。
夙玉臉色終於噌一下紅了，慌張為空嵐合上衣襟，不自在的站起來去清洗手巾，平息了一下心情才低低解釋道：「玄霄師兄前些日子功力暴增，需要自行熟練控制一段時間，還需要七天才可繼續雙劍修行……師姐救助師兄重傷虛弱，如今夙玉是瓊華門派內無事可做之人，便請命來照顧師姐。」
雖然說這位師姐跳脫的令人頭疼，但無可否認，夙玉對她一點也不厭煩，甚至因為她對說好聽了是清冷，說難聽點是孤僻不好接近的自己的熱情，空嵐在夙玉心裡已經是頗為重要的人了。
空嵐眨了眨眼睛問道：「我昏迷多久了？」她感覺自己的聲音經過一夜休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體力還是那樣只有翻身的力氣。
「三天。」夙玉平息了心中的羞澀，坐回去為空嵐整理衣襟蓋好被子。
空嵐神色立刻嚴肅起來，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夙玉：「師妹……」
夙玉以為她想詢問傷勢，神色微微帶著寬慰，輕聲道：「師姐不必擔……」
「師妹，這三天早課不用補上吧？」空嵐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有那麼一瞬間，夙玉覺得擔心這個二貨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嗶】……然後純良的夙玉立刻慚愧的把這個念頭丟棄了，認真的回答道：「自然不用，玄震師兄，玄霄師兄，天青師兄，夙瑤師姐，夙汐師姐都很擔心師姐……師姐要儘快好起來。」
「夙玉也擔心嗎？」空嵐嘿嘿笑著。
夙玉臉頰微微一紅，柔柔笑了，如月輝灑遍大地，清冷卻令人心生安寧：「……嗯，夙玉……也是……」
空嵐眼睛看直了，只覺得胸腔裡心臟砰砰亂跳，熱血一股一股往臉上湧……
完了，她被美j□j惑了……
直到夙玉整理好她離開去通知她醒了的消息時，空嵐還是直著眼睛傻愣愣的表情，半天才緩過神來，抱著被子打了個滾低低嚎叫：「嗷~！夙玉女神~！我快愛上你了怎麼辦？」
聽到夙玉說空嵐醒來而匆忙趕來看望的天青玄震夙瑤夙莘夙汐等人齊齊在門口一個趔趄，幸好修仙以後身法好柔韌高，才沒摔一跤或者把腰給閃了，夙玉跟在後面，一張俏臉再次泛上薄薄的粉色。
玄震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著跨入房內道：「看來師妹已無大恙，我們可以放心了。」
「玄震師兄！夙瑤師姐！夙汐師妹！夙莘師妹！唉還有那個誰，天青師弟！」空嵐興奮的轉過身來躺平叫著。
雲天青囧然無語：「喂喂，不帶這樣的，到我就成那個誰了？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空嵐高興的沒理會他，嘿嘿笑著道：「你們來看我啦~！」
夙瑤沉聲道：「你既已無事，便莫落了功課。」說完，夙瑤便離開了。
空嵐對她的冷漠不以為意，大聲回道：「我知道啦！謝謝夙瑤師姐關心~！」
夙瑤身形微微一頓，點了點頭，徑直離開，只有恰好站在了她身側的夙莘才看到了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暖意。
眾人看望過空嵐之後各自離開，唯有夙玉照顧空嵐繼續留下，空嵐亮晶晶的眼睛就一直跟著她的身影動著，一眨都不帶眨的。許久之後，夙玉終於被身後灼熱的視線看得不自在了，歎氣回頭道：「師姐可是有事？」
「沒有沒有，你忙~！」空嵐連忙露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夙玉頓時被那張仿佛小狗搖尾巴一樣歡快的表情擊中了心臟，如果她對宅文化很有研究，就會知道這個表情其實是萌，而確切的形容，就是蠢萌。
夙玉本就不是一個話多跳脫的人，聽到空嵐那樣說，也只是應了一聲，繼續忙自己的。她將自己屋內的東西都搬了過來，照顧空嵐之餘便在抄錄經書，看起來極為嫺靜，但是她總是能在空嵐覺得渴之前就把水晾好，在空嵐剛剛出一點汗就過來為她擦身，如果是餵食，也能一眼看出她想吃什麼。
空嵐醒著被照顧了一天，莫名覺得，夙玉被派來照顧自己，也許並不是因為她沒有事情做，更多的是因為她這份無微不至的體貼細心，還有那種安靜但令人放鬆的溫馨。
想想看，如果在這裡的是調皮搗蛋不輸自己和雲天青的夙莘……如果是古靈精怪看著乖巧但一肚子壞水的夙汐……空嵐覺得自己很可能還沒養好傷就徹底被玩兒壞了。空嵐想到這裡不寒而慄，打了個哆嗦後突然發自內心的感激太清讓夙玉來照顧自己了，雖然她之前就已經無比感激了。
不過空嵐到底是無所事事待在床上的，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頭一歪睡著了。
第十二章 禦劍·人品
時間就這樣咻一下過去了一年。
空嵐的復原其實挺快速的，系統雖然揚言她如果救了玄霄，發生什麼後果都不會管她，但事實上自她醒來諂媚了兩句後就默默的調整她人類形體的狀態，儘量用羽狐中神的力量來為她治療，不出三天，空嵐就又可以活蹦亂跳的在瓊華派內調皮搗蛋了。
不過為了不去上早課，空嵐早上的時候都是在床上窩著裝死，等早課時間過了才拿點吃喝的東西跑醉花蔭呆著賞花什麼的。拖了半個月之後，玄震用溫文爾雅的微笑鎮壓了某已經撒歡了的少女，她才乖乖的繼續瓊華課程。
一年時間裡，空嵐表現在外的修為依然卡在第八層毫無寸進，而玄霄得了她的功力以後連連突破，如今已經是第六層境的巔峰，隨時能進入第七層境，夙玉比之略差，為第六層境後期，與雲天青持平。玄震身為瓊華大弟子，天賦極高並不比玄霄差，如今已經是七層境後期修為，夙瑤到底是沒脫離遊戲裡那資質平平的評語，比後入門的玄霄三人修為還要低了一點，只有六層境中期。至於夙莘夙汐這兩個入門一年的師妹，前些天堪堪突破五層境，資質也比夙瑤要高出一籌。
其實要真算起來，夙瑤已經是資質百裡挑一的好了，起碼做太清這個掌門的大弟子其實是綽綽有餘的，但她也架不住太清人品好，之後收的弟子個個都是資質萬里挑一的極品，甚至還有空嵐這樣的妖孽，這樣一對比，就顯得夙瑤的資質平平無奇了。
作為大師姐，夙瑤的壓力其實也是很大，加上她平日裡冷漠寡言對誰都一副冰冷的樣子，漸漸的就被傳出來嫉賢妒能的名聲。其他人的強大只能仰望，羡慕嫉妒恨的情緒便讓那些外門弟子將流言傾瀉在夙瑤的身上，夙瑤所做的，也只是更加拼命的練功，平日裡也只有同住的夙莘能見到她的身影，給予一些鼓勵和安慰罷了。
在這一年時間裡，玄霄、夙玉、雲天青三人先後進入了瓶頸期，修為難有寸進，他們雖然入門不到三年，但修為其實已經足夠出去做些任務，於是太清和長老們商議幾日，便叫夙嵐和玄震二人帶著三人下山除妖。在掌門長老們的想法中，夙嵐相當於打手，玄震是指揮，其他三人是啦啦隊，就是見識一下世面罷了。
玄震領命之後，通知四人次日辰時在瓊華大門集合，然後除了玄霄夙玉兩個乖寶寶，從玄震到天青都沒一個按時到的。
卯時剛過，空嵐扒拉著紮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打著哈欠從醉花蔭的方向而來，踉蹌的腳步和一身花香酒香混合的味道，證明她了遲到的理由。
空嵐迎著夙玉無奈的眼神，玄霄暴跳的青筋，抬手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早上好！不好意思，我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師姐，這個理由你已經是第十八次用了。」夙玉抬手撫額。
「咦？是嗎？那麼我在路上遇到了一隻黑貓……」
「師姐，容我提醒，瓊華派內沒有黑貓……而且這個理由你用了十一次……」
空嵐死皮賴臉的笑：「夙玉師妹，不要這麼認真嘛~！」
玄霄冷冷道：「那也要師姐有點師姐的樣子。」
空嵐嚴肅的看著玄霄：「師弟，你什麼時候學會諷刺人了！」這不科學！
「一直。」玄霄冷哼。
玄震是第二個到的，衣袂飄飄，瀟灑自若，神態裡略帶一分歉意，到了以後率先拱手賠罪道：「勞師妹師弟久等，玄震深感歉疚。」
玄霄冰冷的臉色和緩了一分，沉聲道：「師兄不必掛心。」
「師兄平日教導弟子修行，夙玉明白的。」夙玉點了點頭。
【我靠！這不科學！】空嵐站在一邊囧囧有神的看著謙和的玄震，目光裡透著譴責。
【師妹可有不服？】玄震虎軀一震，微笑回視，表示自己有祖傳神技，專治各種不服。
【沒！絕對沒！】空嵐被治了。
這邊兩人眼神交流，最後一個遲到的人，雲天青晃悠著二八步慢慢走過，頭髮裡還夾雜著花瓣草屑，不過配上他最近越發英俊的面容，反倒顯得灑脫不羈。
「不好意思，師兄師妹，我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雲天青想都不想就把空嵐的藉口拿來用，然後看著空嵐抱怨道：「師姐~！你太不夠意思了，明明我們是睡在一起的，你離開都不知道叫我一聲啊？害得我都遲到了……」
刹那間，空嵐迎著夙玉玄霄兩人意味深長的目光欲哭無淚，媽蛋昨天晚上咱們三人一起喝酒喝到半夜，醉的睡在一起的好不好！玄震那個腹黑被輕輕放過就算了，你現在這一句話就轉移炮口，這實在是……太無恥了！
不行，空嵐決定要自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山吧！」空嵐傻笑。
空嵐現在的佩劍已經換成了系統贈送的斷空，被她用各種系統任務中送的材料砸成了頂級神器，外表看起來卻和普通的瓊華派制式精鐵長劍差不多。這就是斷空的返璞歸真，一般的頂級神器返璞歸真看起來又破又舊，而斷空可以偽裝成各種模樣的武器，分毫不差，羽狐套裝也是如此。
羲和望舒兩柄劍早已接近仙劍，玄震的劍也是空嵐千辛萬苦給他鍛造的，真正帶著一把精鐵長劍的只有雲天青，此刻他正鬱悶的看著其他幾人領先的飛在自己前面，死催自己的劍也趕不上。
降落在城外後，雲天青鬱悶道：「師兄師妹的劍都不是凡品，禦劍速度超過我還情有可原，但是師姐誒，你我兩柄劍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什麼你還是比我快這麼多？有什麼訣竅嗎？」
「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人品問題！」空嵐得意的仰著頭。
雲天青厚著臉皮湊過來：「師姐就教教師弟吧！你這麼光輝萬丈這麼偉大智慧，一定不會敝帚自珍的吧？」
空嵐表情很嚴肅：「不行師弟，這不是我告訴不告訴你的問題，而是你學不會的問題！」
這話引起其他三人的好奇，玄震微笑著饒有興致道：「哦？不知是何種方法，會讓師妹如此自信？」
空嵐得意仰頭：「這其實是我進入八層境之後就可以淩空飛行，比禦劍飛行要快很多倍！我只是用真元將劍吸附在腳底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崇拜我的智慧不？」
四人：「……」
玄震默默的維持著笑容不變，看向雲天青：「師弟莫要落在後面了，前方客棧看起來人流頗多，快些訂房為好。」
「師兄說的極是！」
「喂喂，不要無視我啊喂！」
「師兄，你聽到什麼東西在叫了嗎？」
「確實如此，這般聒噪之音，令人無奈。」
「可惡啊！你們！」
……
玄霄夙玉二人眼觀鼻鼻關心，表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幾人進城定了客棧休息，玄震向幾人敘說著任務的內容。
蜀山近日來發現靈山仙人洞方向邪氣沖天，只是蜀山因派內變故無法分出人手來除妖，便向昆侖八派之首瓊華發出求援信件。瓊華之前已經派出一些外門弟子前來探查資訊傳回門派。總的來說，靈山仙人洞這個名字的由來是因為這座山上流下來的泉水養人，曾有道長稱其靈氣充盈，時間久了或許會生出仙物，於是傳言留下來後，被後人誤解說是此地靈氣充盈有仙人居住，便稱為靈山仙人洞。
而最近，這一片本是靈氣充盈的地方突然有所變化，靈山仙人洞附近被一股莫名污穢的氣息所包圍，和之前山明水秀的模樣根本不相符，而山上的仙人洞裡更是陰冷的無法讓人進入。
「總之就是城外有座山，山裡有個洞，洞裡可能有個老妖怪？」空嵐做出總結，然後就看到四人熟悉的一臉無語無奈囧囧有神的表情。
「師妹所言當真是……精闢。」玄震輕咳一聲掩住嘴角笑意，道：「我們且先休息一晚，整理行裝，明日早晨再上山一探究竟，諸位師弟師妹可有異議？」
「大師兄怎麼說就怎麼辦。我啊只是出來看看透透氣而已！瓊華上太悶了。」雲天青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個葫蘆邊喝著酒邊說道。
空嵐怎麼看那葫蘆怎麼眼熟，盯著雲天青狐疑道：「師弟啊……你的葫蘆看起來怎麼那麼像我的極品靈玉葫？」
「哈哈哈哈哈哈！對呀！師姐真是好眼力！」
「什麼！！！！居然就這麼不要臉的承認了！我擦！！你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
「誒誒誒誒誒師姐慢點慢點，這可是你千辛萬苦釀的鳳凰酒，灑了就不好了啊！」
「啊！！！！！雲天青你這個酒鬼無賴流氓腦子有病的大混蛋！這酒我都沒捨得喝一口！！給我拿命來啊啊啊啊！！！」
「哎呀！師姐這麼活力四射真令人……嗷！疼疼疼疼！師姐你玩真的？！」
……
玄震突然感覺無比的滄桑，看著另外兩個同樣神色變得疲憊憔悴的人，歎了口氣道：「那，就這麼定了吧……」
第二天，五人打點好裝備行囊，藥物帶好之後出發去靈山仙人洞，路上玄震鄭重囑咐幾人遇到妖物不可莽撞行事，空嵐在玄震說完之後又補充一句萬事以性命為重，尤其著重的提醒不必婦人之仁，遇到危險就弄死對方。
空嵐這話真的不是白說的，在場的除了玄震以外，包括她在內都有一定程度的心慈手軟，空嵐是不想再傷生靈性命，而玄霄雲天青和夙玉則是身為人類的善心左右著他們，這樣的態度對上強敵非常危險。
遠遠的看到黑黝黝的入口，由謹慎細心的玄震在前打頭陣，機敏靈識強大的空嵐斷後以防被包抄，雲天青和玄霄分列左右，將頗為擅長治療的夙玉保護在其中，形成一個十字陣型之後，幾人向著洞內前進。
仙人洞內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曾有人居住在此過，這裡昏暗一片，若非只有一條道通到底，便是極難摸清方向。陰冷的寒風仿佛是從骨子裡滲出來一樣，令人極其不自在，加上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冰冷濕滑的腥氣，這些跡象都說明了這裡存在著一隻非常強大的妖魔。
「叮！奇遇任務觸發——保證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此行不受重傷！任務獎勵：羽狐血脈進化。任務失敗懲罰：抹殺。」
空嵐看著任務內容，眉頭微微一皺：『系統，莫非這一次的妖怪非常厲害？』
「如果你的身體已經復原的話，帶著這些人打上天界都輕而易舉，但如今你能發揮的實力也只有七十級左右，連兩百級實力的千分之一都不到……如果只有玄震配合倒也不難，但是你們兩個打著boss還保護三個新手菜鳥，自己可以算一下這其中的危險。」系統淡淡道。
空嵐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師兄，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如我們先回去仔細商量一下再來吧？」
玄震回頭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很是無奈：「師妹，我們才前進不到十米……」
「師姐別擔心，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雲天青向她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容，只有在他眼中才能看出認真。
玄霄冷冷回視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繼續往前走，夙玉猶豫了一下，側過身輕輕拉住她的手，柔聲道：「師姐可是有些不舒服？」
好吧，沒有一個願意聽她的。
空嵐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沒有……我們繼續降妖吧。」
不過經她開口，整個隊伍的陣型又起了微妙的變化，空嵐走在了中間，夙玉在她右側，天青左側，玄霄在前，玄震在後。這個陣型的意義只有一條：避免空嵐到時候掉鏈子牽連到其他人。
空嵐對這個情況沒有任何在意，對她來說，居中的話她更可以照顧到前後左右四個人，讓她鬱悶的是四個人裡居然沒有一個認真考慮她的話，這到底是何等坑爹的人品啊！
關於殺妖、自己的威信、利益之類的她都不在意，現在她在意的是這四個人的安全，所以她才會跟腦殘似的直接提出來退縮，因為在半途退和走到底再退差別不大，憑空嵐的神識，在這洞裡一掃就能發現，從洞口到通到底的那處懸著一道厚重的玄鐵石門的寬敞石室前，一直都是沒有半隻妖精的。反倒如果走到底再提退的話，一路的一帆風順雖然會讓玄震警惕，但其他三個人卻難以勸說了。
沒想到空嵐想得好，話一出口卻先被玄震拍死了……唉，人品差沒辦法！看來接下來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空嵐很快想清楚，重新振作了精神，不過她比別人更輕鬆的姿態還是很想讓人抽死她……
整個仙人洞的路途是微妙向下，略有坡度，不太容易被察覺。五人謹慎歸謹慎，腳力卻比平常人快上太多，空嵐神識探著離很遠的那扇玄鐵石門的石室，不過會兒已經近在咫尺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0
第十三章 屍體·魔女
邁進石室時，除了空嵐以外，其他幾人都沒察覺到懸在頭頂上那扇巨大的石門。畢竟這裡沒有火光，若非羲和望舒還有玄震的長虹劍可以發出光來，恐怕他們什麼都看不到，但三把劍本身發出的瑩瑩弱光還是不能夠把四方都照亮，是以頭頂上的空間是大家的盲區。
「這裡空間似乎相較之前，略微空曠？」玄震聽出了腳步聲的改變，不由出聲道。
嚓一聲輕響，有火光亮起，夙玉小心護著火摺子，微弱的火光漸漸穩定下來，照亮了四方。這裡的確比之前要空曠了些許，而且比起之前的山洞，這石室有很嚴重的雕琢痕跡，四壁光滑，還有一個圓圓高高的穹頂，石室之內的角落處，有一具只剩下骨頭的屍體，但是無論外衣還是骨頭都保養得極好，甚至就連頭髮也是絲絲順滑的紮在一起，望去詭異之極。
夙玉呼吸一滯，僵在那裡，手中火折直直下落，空嵐眼疾手快抓住火折，攬著夙玉的腰讓她轉向自己，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輕輕拍著她安慰道：「師妹不害怕、不害怕，我在這裡，一定會保護你！」
夙玉到底是個女子，突然在陰森黑暗的洞穴裡看到一個詭異的屍骨，被嚇到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到底她不是尋常女子，在被空嵐安慰的同時已經恢復了平靜，退開一步微微搖頭：「師姐不必擔憂，夙玉無事。」
雲天青走過去，蹲在屍骨面前細細查看著，口中道：「看起來有人經常清理這屍骨……誒師兄，你來聞，屍體有股香味！難道人死以後還會變香不成？」
玄震神色莫名一動，快走幾步也蹲了下去，輕輕聞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此屍的確是泛有異香……昔日我曾聽有異聞言道，遠古蠻荒之地，有一族存有異術，人死之後本應肉腐骨枯，然而此族異術卻能留人肉身百年不化，骨千年不枯，一般都是年少早夭或意外死亡之人的親人們用以保留死者屍體相伴。」
「還有這等事？」雲天青驚詫極了。
「人死如燈滅，如此強留肉身，也不過一具皮囊罷了，無思無想，與木偶何異……」夙玉微微搖頭，輕歎了一聲。
空嵐揮了揮手道：「有的人就是喜歡留個念想，不傷害到別的生靈的話，那人如何選擇旁人也沒什麼權利干涉，就是不知道這屍體是誰丟在這裡的，嗯……是不是這洞裡的妖？」
「此處有路。」玄霄的聲音從前傳來。
就見與眾人剛剛進來的那個口對角方向，隱隱約約看不太清的，有一個直通向後的洞口，因為角度問題，還有火折的光實在是太過昏暗，所以剛剛才沒讓幾人發現。
幾人不再研究屍體，紛紛順著那個洞口往前走去。
本來微小的坡度從這個洞口處開始變大，卻是斜斜向上，而原本乾燥的石壁，僅僅一個石室的相隔就變得濡濕起來，空氣裡飄浮著一股仿佛雨後泥土潮濕的味道，氣溫卻是更冷了。剛剛聞過的屍香味一直縈繞在鼻尖，沖淡了通道之中的潮濕氣息，好像比前半段路要好受上許多。
很快，這條道已經走到了盡頭，遠遠可以看到那被掏空的巨大山腹，山上打了一個大洞，可以讓日月光輝灑下在山腹間投入一片光輝，因為幾人一路都是謹慎的慢慢行走，如今已經是傍晚時分，投入的光映照的半邊石壁一片血紅，隱隱可見那上面仿如以血潑就的詞句。
與君相見兮，畫舫水鄉。與君相知兮，共讀書窗。與君相戀兮，攜手踏香。與君相別兮，入了宮牆。
恨那嫡娘兮，權拆鴛鴦。恨那官場兮，泯滅天良。恨那帝王兮，美令家亡。永恨不絕兮，血債血償。
前一句，字體婉約筆力圓潤，略帶悲意，而後一句，卻字字鋒銳，殺意逼人，恨意滔天，卓然不同之處判若兩人，卻也看得出後一句是後來才刻的，因為前後兩句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過渡，並不是一個人一邊刻字一邊心境發生改變的。
「這幾句詞……好大的殺意！」夙玉看著那些詞句，凝重開口道。
玄震站在最前仰頭看著刻字，並未回頭，聲音因為此地奇特的地貌而變得有些捉摸不定，輕聲道：「人間之事，本就如斯無可奈何，求而不得，有緣無分事情不勝枚舉，卻有無數的人堪不破情障，因此，成了執念……可是覺得心有不適？」
「與我何干。」玄霄冷道。
「還真是玄霄師兄的態度啊！」雲天青感慨著雙手抱臂，看了那首詩老半天，然後搖頭道：「唉，這個人最後就算報了仇也一點也不快樂，人生變得這般無趣還有什麼意思啊？」
空嵐自看到那首詩開始笑容就有些發僵的跡象，半天後才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保持了平靜，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當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一向看起來不學無術的空嵐突然拽了一句文，立刻讓其他幾人投來驚訝的目光，空嵐不服氣的看回去翻白眼道：「喂喂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也是念過書的好不好！」
「不，我奇怪的只是師姐你居然沒有用錯話！」雲天青依然一副驚訝的表情，然後看著空嵐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哈哈笑了起來，一瞬間，因為那首詞而產生的戾氣在倆二貨的胡鬧間消散殆盡。
「哼！何人竟敢擅闖我靈山洞府！」
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驀然從山洞之中震響，五人立刻收斂神色收攏陣型，嚴肅的看向前方。那穹頂的大洞處，一個映照在夕陽下，穿著一身繁複華麗，黑底紅邊後擺足能拖地的古國禮服，戾氣驚人的女人從空中驟然降落，落地時的衝擊波，讓五人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那女人慢慢抬起頭來，傾國傾城都難以形容的臉上，一雙血紅的眸子冷冷看著幾人，塗抹的殷紅似血的唇瓣微微一勾，戾氣深重的一句話便吐露出來：「呵呵，原來是幾個修道的娃娃，怎麼？見著本尊今日成魔，便來賀喜嗎？」
「怎麼？見著本尊今日成魔，便來賀喜嗎？」那女人在眾人面前漫不經心勾唇淺笑，妖豔惑人，卻也危險至極。
空嵐眼皮一跳，笑臉僵的更厲害了些，她擠在了眾人前面，咳嗽了一聲緩解自己硬邦邦的語氣，道：「不好意思，我們是來打醬油的！您接著忙！」然後就側頭拼命使眼色叫大家趕緊撤退。
開什麼玩笑！快一百級的BOSS是他們一群六七十級的傢伙現在能打的嗎！一招下來他們妥妥團滅不帶吃藥的好不好啊！而且這不純淨的魔氣……媽蛋老子頭殼突突跳的疼，再呆久點就要六親不認了OTZ！
不純淨的魔氣會激起人心底的負面情緒，空嵐這個內心中二充滿負面情緒的傢伙，一旦失去理智就麻煩大了。
「師姐？」夙玉眼見空嵐兩次臨陣退縮，眼底略略帶了一分疑惑。
「師姐，你怎麼了？這樣退縮不是你的風格啊！」雲天青也是不解。
「此魔戾氣深重，若是不除，必將生靈塗炭。師姐若是想離開，自便就是。」玄霄冷哼一聲，握緊了羲和。
玄震見多識廣，見到那女人出現便暗中覺得略有些不妙，但以他的驕傲也從沒想過撤退這種事，聽到空嵐開口，無奈的搖頭道：「夙嵐師妹，強敵當前，不要再胡鬧了。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不要再說為好。」
媽蛋你們能不能聽我一句話嗯？！找死就那麼開心嗎！
空嵐差點忍不住就把這句話咆哮出來了，她墨色清澈的瞳仁開始變得暗紅，為了不被發現異樣，她只能將頭扭過去面對一直看著他們對話的女魔頭，大聲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哈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好問題。」女魔頭雙臂一展，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翩然大袖的衣物，纖細修長的身子，弱柳扶風的身姿，柔若無骨的身段，還有那魅惑無雙傾國傾城的美貌……
她一身邪氣驀然一收，一雙美目仿若含有千載深情，柔柔看向眾人，剛剛魔媚異常的女魔頭立刻變身傾國傾城的俏麗佳人，吐氣如蘭輕聲道：「奴家本姓為趙，名……宜、主。」
「趙宜主？」玄霄自語複述了一遍她的名姓，夙玉驚駭的伸手掩住小嘴，雲天青摸著下巴有些遲疑的開口道：「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非常耳熟？」
「野史有記，漢時趙家宜主幼聰悟，家有彭祖分脈之書，善行氣術，長而纖便輕細，舉止翩然，人謂之……『飛燕』。」玄震緩聲開口道。
「飛燕？漢代的那個趙飛燕？！不是吧！！那不是都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嗎！她怎麼還活著啊！」雲天青怪叫一聲，瞪大了眼睛看著趙宜主，死活想在她身上摳出一點幾百年都沒死的老妖婆的跡象來。
「不要提那個名字！」趙宜主驀然怒喝，猛然甩袖，一道黑紅色詭異莫名的氣流翻騰著劃破空間向五人襲來，空嵐瞳孔微縮踏前一步，雙手握劍拼盡全力向前揮去，劍與氣流對撞，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狂風四溢！空嵐束髮的玉簪嘣一聲輕響碎成粉末，一頭青絲刹那披散。巨大的力道從劍上傳來，她硬生生被這力道推得用腳在地上犁出兩道長達半米的溝壑，雙腳深陷地面到腳腕，雙手虎口迸裂，鮮血一飆濺出來，立刻被風卷的不知去向！
「給我破！」空嵐怒喝一聲，拼力往前邁出一步，雙手握緊在那氣流中顫抖的劍，而後，用力壓下！
淡紫金色的劍芒從劍尖發出，狠狠斬裂了那已經力盡的氣流，下一刻，剩餘的劍氣全然斬到地面，一道恐怖的裂痕從空嵐面前一直延伸到趙宜主腳下，被她輕描淡寫的一跺腳制止住蔓延了。
這一瞬間實在是太過迅速，雲天青話的尾音尚未落下，眨一眨眼的功法，這廣闊的山腹之內就已經面目全非，除了被空嵐護住的身後，形成了一個被大風吹過的乾淨扇形區域之外，其他地方全然是一片淩亂，就像是一塊被刀胡亂狂劈之後的大塊凍肉，道道裂痕碎石滿地皆是。
空嵐趔趄一下，尚未痊癒的經脈傳來的劇痛讓她非常難過，不過她還能忍受。
「師妹，你怎麼樣？」玄震緊盯著趙宜主，深邃的黑眸裡一片冷意，輕聲詢問道。
直到他出聲，早已經被震住的玄霄雲天青夙玉三人才反應過來，當下一整臉色，戒備起來，忍住了想要詢問的欲望。強敵當前，他們不能夠再分心了。
「我……無事。」空嵐的語氣像是在克制著什麼。
她沒有回頭，來自自己鮮血的味道引發了她潛藏的那些情緒，又被彌漫的魔氣放大……她看到眼前的世界在扭曲，無數血紅的暈斑斑點點灑落，那是她眼中特有的奇異景色，瑰麗，詭異，讓她……興奮難耐。
她清澈剔透黑白分明的雙眸已經徹底被一雙遍佈血絲，暗紅色瞳仁的可怕眼睛取代，期待著什麼的饑渴，瘋狂，扭曲，變態，興奮，讓她的瞳孔在顫抖，那種可怕貪婪的目光，讓已經成魔的趙宜主都為那雙眼睛裡驚人的殺意而心寒。
「你真的是……非~常~強~大~啊~！」天真燦爛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染上了血腥的詭異感，空嵐已經保持不了語氣的平靜，微妙揚起的語調，每個字都興奮的抖顫戰慄。
「師姐，你看起來很不好！」夙玉擔憂的開口道，他們以為空嵐的異狀是因為剛剛的一記對抗氣力耗盡了。
「不……我很好……」簡直是，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好！
空嵐眼中的世界，一點一點的，被擴散的如血紅暈籠罩，扭曲的……顫抖的……仿佛，馬上要破碎的世界……讓她多想，多想徹底毀掉……
不對！冷靜！空嵐，你可以冷靜的！你已經不再在過去了！冷靜下來！
為什麼要冷靜……不過是一個世界……崩塌時，它才是最美麗的……
不！崩塌的世界什麼都沒有！你已經……你已經在後悔了……你……要冷靜……
後悔？哈哈哈哈哈……我……後悔嗎？
你身後護著的，同樣是護著你的，如果毀掉，你會後悔！
呵，那就這樣吧……真不知道，這遊戲多久，才會崩潰……
一絲一絲的血紅從眼底褪去，空嵐的眼睛重新恢復了平靜，她的身體穩定下來，輕輕呼出一口氣，重複道：「夙玉師妹，我很好。」她的語氣已經恢復了，讓幾人暫時放下了心。
趙宜主正面對著空嵐，對空嵐短短幾息時間內的變化一目了然，她饒有興致的勾唇淺笑，自語道：「……哈，可笑……」
第十四章 群秒·復活
趙宜主只是輕輕一拂袖掀起的氣流，就讓空嵐這個在場修為最高的人拼盡全力才擋得住，還讓她受了傷，這種強大讓幾人危機感大生。
「小丫頭，我見你資質不錯，不如拜我為師，與我一同入魔，從此逍遙天地之間，不受任何拘束，豈不自在？」趙宜主挑起細長的眉，輕笑道。
空嵐認真的看著她：「聽說魔都長得奇形怪狀的，有的長角有的紋身，好一點的就那麼幾個，雖然很威武霸氣，但這種非主流的美我還是欣賞不能。而且魔這種存在一聽就知道是脾氣暴躁的主兒，到時候家暴怎麼辦？一不留神被打死了多虧啊！修仙的多好啊！看看我的大師兄，溫文爾雅善解人意，相貌俊美儒雅溫和，還有著世外高人的氣質，就算有點小腹黑，但也是溫柔的主兒，這形象這氣質哪點不好？」
「如果不喜歡溫柔的，看看我玄霄師弟！沉默寡言外冷內熱，冷峻的容貌堪稱瓊華派鎮派之寶，而且他現在年歲尚輕，是可持續成長類型，絕不會長歪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太沉默了，需要溝通。」
「好吧，玄霄師弟太沒趣，沒事，我這位天青師弟絕對物超所值！家務全能，做菜好手，上得了廳堂，入得了洞房，耍得了劍法，打得過流氓！心情不好揍兩頓他也是不會生氣的喲~！堪稱居家旅行之必備良男！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一些，但他熱情善良幽默風趣開朗瀟灑，最重要的是他絕對不遜色于師兄師弟的英俊帥氣！有了他，你的生活不再無趣，有了他，你的生活將日日被歡聲笑語陪伴！」
「如果你不喜歡男人，沒關係沒關係，我們門派內冰山內斂好強的夙瑤師姐、清冷脫俗慧黠通透的夙玉師妹、狡黠鄰家妹妹類的夙汐師妹、性格開朗大大咧咧的酒鬼夙莘師妹……包您滿意！如果口味略重的話，菊花老臉各有氣質的太清掌門師父、宗煉師叔、青陽師叔，鶴髮童顏的重光師叔都等著你的選購……」
「你給我閉嘴——！」趙宜主嘴唇都在哆嗦，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能說的人！那麼長的一段話愣是讓她找不到打斷的地方！
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四人站在空嵐身後，微笑的微笑放冷氣的放冷氣無奈的無奈輕歎的輕歎，徹底對空嵐無語了。
空嵐看著趙宜主氣得要瘋的樣子，眸光一凝，大聲喝道：「就現在！」
蓄勢已久的五人驀然發力，空嵐一馬當先沖向前方，大喝聲中，紫金色光芒如鎖鏈一樣從她左手延伸，纏上趙宜主，右手斷空劍在空中劃了一道劍符，凝天地之力狠狠斬向趙宜主，趙宜主機敏向後一個小退，避開了劍尖，空嵐毫不停留，一劍站在她腳前，紫金色劍芒如牢籠一樣從地面驟然升起，在趙宜主頭頂全然封閉成一個條條光柱斑斕光線組合成的光球，紫、白、金三色光芒如閃電一樣在上面流轉不休。趙宜主身上纏著凝如實質的紫金色能量鎖鏈，絞纏的越發收緊。
空嵐驀然後退，強勢輸出的真元如絲帶一樣由右手連在斷空劍上，維持牢籠，而左手捆縛趙宜主的鎖鏈也被她牢牢握緊，一刹那間，趙宜主被她牢牢困住。在她一躍退回的同時，四道劍光從她身邊驀然劃過，接連轟在趙宜主身上，巨大的響聲和震動讓山腹頂上的石屑不停落下，灰塵激蕩。
空嵐一扯真氣形成的絲帶，斷空劍j□j控著砍向趙宜主，玄震四人毫不停歇，紛紛用自己最大攻擊力對著趙宜主狂轟亂炸。
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座山都似乎在不停震動，隨時可能坍塌，趙宜主的身形已經徹底被各色光團淹沒，當困住趙宜主的牢籠鎖鏈因為空嵐真氣不濟消失時，眾人合力發出一擊，將她遠遠擊飛，撞在了石壁上！巨響之後，濺起的煙塵高達十米，蛛網般的裂痕蔓延整個山壁，比那濺起的煙塵面積更大。
五人喘成一團，各自召回飛劍，遠遠看著煙塵一點一點消散乾淨，露出山壁上一個巨大的凹坑，凹坑中，趙宜主整個人都嵌在了山壁深處，一動不動。
「這……這是……呼呼……死、死了嗎？累死老子了……」雲天青彎著腰，從腿到手都在因為脫力而發顫，他的劍比其他人要差一些，花費的力氣也要多一些，喘得連話都說不好了。一樣脫力了的玄霄夙玉二人勉強保持著儀態，聞言看向玄震。
「不要掉以輕心。」玄震輕聲道，他是唯一還有點餘力的。
空嵐之前接了趙宜主一招，真氣體力都消耗不少還受了傷，雖然急中生智用廢話來為自己爭取了些恢復時間，但那點時間顯然不夠她完全恢復，之後攻擊又要輔助又要輸出，沒好完全的經脈四處造反起義，劇痛得要人命，緩了一會兒才在系統的拼命施救下喘過一口氣，開口說道：「不……她沒死。」
至於系統那語調平板冷漠，但字字句句都激動的要命的駡街，空嵐就當作是一片浮雲了。
空嵐的話語剛剛落下，一聲妖嬈嬌媚的輕笑忽然響起，徹底平息的煙塵之中，趙宜主微微一動，便從石壁上脫離下來。
「你們這些修士，果然是這般不懂得……憐~香~惜~玉~呢~！幸而奴家早早在石室內設了陣法，否則剛剛你們這般打法，石室坍塌砸壞了奴家愛郎的屍骨，奴家可是和你們沒完呢！」
趙宜主慢慢從凹洞裡走了出來，她依然那麼美，美得禍國殃民魔媚妖孽，剛剛的攻擊，卻連她一點衣角也沒能蹭破。
四人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空嵐呆了一會兒，揚起一抹諂媚的微笑：「那個，我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嗎？」
「哦？」趙宜主微微挑眉，只是跨前一步，便立刻橫跨了山腹之中遙遠的距離，站在了空嵐面前，一掌將她擊飛出去，鮮血在她飛出去的軌跡上飄散，空嵐哼都沒哼一聲，就落在地上不動了。
「師妹（姐）！」四人一驚，舉起劍就要拼命，趙宜主輕輕拂袖，他們全部都定在了原地，仿若蠟像。
「別擔心，奴可是很善良的……她，死得毫無痛苦。」趙宜主柔聲說道。
「什麼？！」
「不可能！」
「你在胡扯！」
憤怒讓被定住的四人渾身都在發抖，目光裡的恨意深得像是恨不能把趙宜主生吞活剝了一般。但他們更厭惡的是自己，若非之前他們不聽空嵐的兩次勸告，若非他們沒把空嵐的話當回事……如今空嵐又怎麼會躺在那裡生死不知？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本尊有必要說謊？」趙宜主手成爪形對準空嵐，強勁的吸力將倒在地上的空嵐吸來，跌落在趙宜主腳前。
四人憤怒的看了趙宜主一眼，立刻焦急的連連呼喚空嵐，每個人的眼睛被擔憂和悔恨充盈，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空嵐，心裡漸漸涼了下去。
空嵐披頭散髮，趴在地上，她的身體有著嚴重的扭曲，好像被擊飛撞在地面時將脊背骨頭撞斷了，身上也全是各種被石頭劃出的傷痕，鮮血流個不停。
趙宜主慢慢伸出腳來，似笑非笑的用腳尖挑住空嵐，微一用力，便讓她翻了個身，空嵐一臉灰塵鮮血，雙目緊閉，半點呼吸也沒有，胸口心臟處深深凹陷了下去，是真的……全然死了。
「不——！」雲天青嘶吼一聲，瞪大了眼，震驚痛苦之後又是失魂落魄，呢喃著：「……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溢出，滴落在地。
玄霄死死盯著空嵐的屍體，冷峻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悲痛，眼眶通紅，若非動不了，恐怕他早就發狂了。夙玉咬緊下唇，美目中全然是不可置信，淚水早已經流了滿臉。玄震看起來像是無法接受空嵐已死的事實，複雜的看了屍體一眼，便閉上了眼睛，沉重的微微歎氣。
「怎麼？很想殺了我吧？但是……動都不能動的你們，又能做什麼呢？」趙宜主腳尖挑在空嵐的下巴上，嘖嘖稱讚道：「說起來，她還真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了！即便死了，也有讓人動心的魅力……唉，我突然後悔那麼痛快的殺了她了……這張美麗的臉，毀掉才是該的……」
她伸腳狠狠踩在空嵐的臉上，碾了幾下，又在雲天青憤怒的咆哮，夙玉的怒斥、玄霄冰冷的目光和玄震的冷笑中怡然自得的收回腳，用了力道的鞋底已經將空嵐漂亮的臉踩的一片傷痕，血肉模糊，配上黑黑的腳印，醜的能讓人做噩夢。
「你……你竟然敢！」四人目眥欲裂，怒火沖天，但可惜他們不是熱血漫主角，憤怒痛恨除了讓他們越發痛苦之外，沒辦法增強他們的實力。
趙宜主頗為享受著四人的憤恨，帶著微笑喃喃自語：「恨吧……怨吧……越恨越好，越怨越好……清歌，我們很快就會相聚了……這一次，沒人能再拆散我們了……」
趙宜主輕輕招了招手，她身邊一個黑紅色的傳送陣形成，詭異的光暈中，那具看起來非常熟悉的骸骨出現在傳送陣之中，然後被趙宜主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地面上，她滿目深情，蹲在那具屍骨的面前，輕輕伸手摸著白森森的臉骨，溫柔到極點：「清歌，你馬上就能活過來了……很快的……很快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
趙宜主站起身，轉過來時又是那個狠辣殘忍的女魔頭，她雙手結印，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還有那具骸骨的身形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趙宜主來到空地中央站定，指揮著四人分立四角，而屍骨則留在了五人正中心。
這麼長的時間，天早已黑得透透了，月一點一點接近著天空正中。今晚格外圓的月色卻依然讓洞內光線明亮。
趙宜主揮了揮袖，在打鬥中那些碎落的石塊紛紛揚揚的飛起，來到那天洞周圍，將大洞一點一點堵著，最後只留下來一個兩米直徑的圓洞，而山腹內也因為光源的消失而變得一片黑暗。
「我本打算以山外鎮民為祭品，施展逆天之術，但你們這些修士，可比得上成千上萬的凡人……當的是，最好的祭品了……」趙宜主輕笑。
「你！歷史上本無清歌記載，而前朝趙飛燕生平也非你所題詩詞那般……她是一代禍國妖姬，你……到底是誰？」夙玉沉聲問道。
「歷史？！哈哈哈哈哈！」趙宜主突然厲聲大笑起來，聲音尖銳刺耳，她身上逼人的魔氣頭一次瘋狂的四處肆虐，但卻一點也沒傷到那具屍骨。四人在激蕩的魔氣之中滿是痛苦，但依然被控制的身體無法對此作出反應。
趙宜主笑聲一收，恨聲道：「劉驁，你毀我家園，拆我親緣，搶我謫妹，害我愛郎，昏庸無能，還讓我遺臭萬年……好、得、很！」她美麗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猙獰起來，很快她又收斂了一切怒氣，眯眼輕笑：「禍國妖姬？呵呵呵呵，莫非……劉驁當真絕了後？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趙宜主顯然不願再多談，一拂袖抬頭看著慢慢挪到了接近天空正中的月亮，輕笑了一聲，雙手捏訣，喃喃念著一種古怪口音的咒語，這種咒語在其他四人聽來只是一種遠近高低尖銳低沉各種音調組成的奇怪的怪叫，但配上趙宜主那天籟嗓音，卻硬生生成了一首肅穆莊嚴的歌。黑紅色的魔氣縱橫交錯，盤旋飛舞，成網狀連接了每個人，形成一個浮在半空緩緩旋轉的法陣，那法陣的最中心剛剛好籠罩了那具屍骨。
恢宏，威嚴，詭異。
月亮終於挪到了天空正中，就見整個法陣猛然一亮，仿若是一股絕強的吸力傳出，將穹頂大洞外的月光全部拉扯進來，形成了一道亮到刺目的光柱！通天徹地！
光柱直直射在法陣上，就見整個法陣先是一暗，緊接著，狂湧的月光充盈了整個法陣，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整個山腹，而後經過法陣轉化的月光，便投射在了那具白骨之上！下一秒，內臟、血管、肌肉、皮膚……飛快的從白骨上增長出來。
四人一魔皆是身子一晃，那種生命被抽走的感覺讓他們難過非常，趙宜主是陣法主導，可以控制自己生命的流逝，但其他四人卻不行。
沒人發現，隱藏在黑暗中的空嵐屍體上，一線稀薄的白焰正在燃燒。
第十五章 涅槃·逃生
時間在流逝。
肉體的重塑比趙宜主想像中更快，衣服下的白骨飛快豐滿了起來，一個身材修長，淡泊俊雅的男人漸漸呈現在眾人眼前，那一縷縷月光繚繞中，這男人漂亮的像是下凡的仙人。
只是他還是個屍體。
當肉身最後一點塑造完成時，那直直向下的光柱驀然逸散，一縷一縷月光凝結成光霧盤旋飄舞，將一個普普通通的山洞籠罩的如夢似幻好像仙境，就連那黑紅色的魔氣，在這溫柔的月光中，似乎也變得溫和起來，不再危險。
空嵐身上燃燒的白焰，正無聲蔓延著，清冷銀白的月光如水一樣四處流動，驅散了黑暗的同時，將她的異狀也全然掩蓋，無人能發現那仿佛和月光融為一體的白焰。
月光越來越濃郁，這溫柔的月光不刺目，卻也讓人不能視物，趙宜主依然在專心的念誦著咒語，作為祭品的玄震四人慢慢離了地面，懸浮在離地一米的半空之中，已經無法說話了。
一個淡淡的虛影出現在半空，那虛影和地面上躺著的清歌屍體一模一樣，半透明的臉上滿是恍惚之色，仿佛還未曾醒來。
角落裡，空嵐身上的白焰無聲燃燒著，沒人發現她的白焰。
玄震四人感覺有些難受，但復活肉體所付出的代價其實並不重，召喚出死者魂魄也不難，復活真正艱難的，只有讓靈魂和肉體融合後，恢復生人氣息。這種逆天的行事，才是所需要代價最大的，輕一些是以命換命，重一些的代價，則是付出賴以存在的根本——魂魄。
趙宜主的咒語慢慢到了尾聲，被月光包圍的魂魄渲染成銀白色，點點晶瑩飛散，飄落，美不勝收。那魂魄神色的茫然恍惚隨著她咒語的將要結束越發稀少，在她終於念完最後一個聲調後，魂魄的臉色微微一怔，看著面前一切，喃喃自語：「此乃何地？」
「愛郎！」趙宜主激動的呼喚了一聲，就見清歌魂魄目光轉過來，連忙露出一副開心的笑容：「愛郎，這裡是蠻洲左近。」
「趙姑娘自重，莫胡言相稱。」清歌淡泊的眉微擰，沉聲道。
一句話，空間裡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良久之後，趙宜主的聲音才響起：「愛郎可是忘了與宜主的約定？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清歌微微歎息一聲，淡淡道：「趙姑娘，昔日你我相識是個錯，相知相戀又是錯，此錯自你成為聖上寵妃之後，便已中止。我已有妻有子，往事，皆已經被我全然拋卻，而今你又是何苦來哉？」
趙宜主臉色陰沉得可怕，緩聲道：「清歌，可是神志不清？無妨，且先讓我將你復活，其他稍後再說。」
維持在空中的法陣在她的控制下驀然間光芒大盛，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四人身上隱隱散出透明光暈，形成一股推力，要將清歌融入到他已經復活的肉身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清越的長嘯聲劃破天際，一股白焰從角落之中豁然炸開，刹那間，陣法破碎，魔氣消散，趙宜主被陣法反噬，慘叫一聲踉蹌著跌倒在地，浮在空中正向肉身飄去的清歌魂魄被白焰包裹，一瞬間就從銀白色變回了半透明狀。
玄震玄霄天青夙玉四人也在一瞬間脫離了趙宜主的控制，跌在地上後，立刻重新站好戒備起來，他們看起來臉色很難看，但那只是陣法準備抽取他們靈魂時引起的震盪讓他們噁心，所以並無大礙。
「啊！！這是怎麼回事！！咳咳……為什麼！」趙宜主簡直要發瘋了，這種復活的陣法苛刻如斯，她好不容易才湊齊了條件來一次啊！現在被破壞了……被破壞的徹徹底底，毫無挽回機會！強大的反噬之力，就連她的魔軀也無法阻擋分毫，那白焰更是仿若有意識一樣包裹住她，瘋狂燒灼著她的魔氣。豔紫的血不停咳出，趙宜主不甘的瞪大了眼，看向白焰傳來的方向。
熊熊的白焰之中，那早已被認定死亡的少女正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她扭曲斷裂的骨，猙獰外翻的傷口，塌陷的胸口，都在這烈焰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恢復著，她慢慢抬起頭，飛舞的發因為燃燒的白焰，仿若也變成了那最為純淨柔和的白，那張被踩的血肉模糊的臉，在此刻如蛻皮，一點一點化作飛灰，慢慢露出那張，被趙宜主稱之為世上最美的臉。
眉，眼，鼻，唇，在白焰中，她即便一身淩亂，依然是驚心動魄至極的美。
「怎麼可能！！你應該已經死了！你的心臟被我擊碎，怎麼可能！！」趙宜主不可置信的尖叫。
烈烈的白焰如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消失，空嵐的發變回黑色慢慢落下，她的外傷全然復原，內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她睜開雙眼，露出一個有些疲憊的燦爛笑容：「這個嘛，誰讓你的人品不夠好……」
熟悉的很讓人發囧的話，熟悉的總是破壞氣氛的二貨，熟悉的讓人氣得要死的節奏……
夙玉手掩住唇，淚如泉湧，四人一時都不顧趙宜主和那個半透明魂魄了，紛紛跑到了空嵐身邊。
「師姐！！你他娘的嚇死我了！！」雲天青一聲咆哮，一馬當先沖過去將她狠狠抱在了懷裡，渾身都在發抖：「奶奶的……你，你……你果然是個混蛋！比我還混蛋的混蛋！！」
空嵐無力的掙扎了一下，努力把自己的臉從雲天青結實的胸口裡j□j，看向其他三人，有氣無力道：「如果是夙玉讓我埋胸的話，我會更高興一些的！」
玄霄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在她擱在雲天青手臂的頭上狠狠敲了一記，怒斥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只是他的嘴角在止不住的上揚，那細微的弧度足以說明他不比任何人差的欣喜。
「天啊！我可是傷患！師兄救命！」空嵐哀嚎了一聲。
玄震輕咳一聲，走上前去輕輕揉了揉她的頭，一雙黑眸溫柔的凝視她，輕聲道：「你……真的讓我們擔心了……」
雲天青終於克制了自己的顫抖，放開了空嵐。極度虛弱的少女勉強站直了身子，看著激動的只能喃喃自語『真好』的夙玉，傻笑的雲天青，高興的玄霄，溫柔的玄震，乾咳一聲：「有誰還記得我們還在斬妖除魔呢？」
話音剛落，四人一陣尷尬，連忙暫時壓下心情，紛紛擋在了空嵐前方，嚴肅面對著吐血不止的趙宜主。
趙宜主簡直不能相信，居然有人類能在心臟破碎之後還活下來！除了傳說中的鳳凰可以浴火重生之外，她再沒聽過有其他什麼生物能這樣了。
等等……鳳凰？！
「你……莫非你擁有鳳凰血脈？！」趙宜主激動的爬了起來，行動間，從她口中湧出的豔紫血液更洶湧，仿佛是要流乾淨才甘休。
空嵐一臉純潔的看著她：「你猜！」
即便是現在這種敵對的雙方都力竭虛弱得要命，很可能任何一個動作就導致一方徹底失利的情況下，不管是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他們，還是浮在空中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清歌魂魄，又或者是趙宜主，都很有默契的在內心囧了一下。
空嵐看著趙宜主一瞬間凝固了，不知道該繼續瘋狂好還是怎麼樣的表情，很好心的繼續說道：「沒關係，猜錯了可以再猜。」
沉默……
趙宜主腦筋裡的弦兒終於崩斷，她咆哮了：「不說，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隨著咆哮聲，滾滾洶湧的魔氣激蕩，轟轟聲響中填滿了整個山腹。她那一身魔氣被白焰燒得稀薄了很多，但剩下這些也不是現下虛弱的眾人所能抵擋，一瞬間，勁風將四人吹了個七零八落，護著空嵐的陣型一瞬間散去，趙宜主身形一閃，出現在空嵐面前，伸手就向空嵐抓去：「不管你是不是鳳凰血脈，能復活想來也是夠了！哈哈哈，把你的心臟給我吧！」
空嵐臉上帶著笑，根本沒管趙宜主伸來的手臂，踉蹌了一步揉身上前，就像是主動撲在她懷裡一樣，就聽噗噗兩聲沉悶的入肉聲，緊接著趙宜主一聲悶哼，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握在少女手中的斷空劍，已經刺穿了趙宜主的身體，而趙宜主的手，同樣穿透了她的胸口，差一點就能抓住她的心臟。
「不可能……我，我已經成了魔！你這種程度的劍，不應該能傷到我分毫！怎麼可能！」趙宜主顫抖著尖叫起來，空嵐悶哼一聲，握住她的手臂，慢慢將她的手從自己胸口拔了出去。
「不、咳咳，不好意思啊……美女，我看到……白、白焰……可以燒掉……咳咳你的……魔氣……就試了試……咳咳咳……我很聰明吧？」隨著空嵐的開口，她口中鮮血也在不停的湧出，燦爛的笑臉一如既往陽光純淨。胸口的大洞涼颼颼的透著風，一絲絲白焰從斷空劍上爬過來，在她的傷口上燃燒，勉強癒合了胸腔之後，這一點點截留的復活白焰便徹底消失了。
「你……你……」趙宜主美麗的臉整個在扭曲，她的心臟被那帶著白焰的一劍燒成了灰，此刻還活著，也只是因為她是魔所以死得比別人慢而已。
「我怎麼能死……我還沒和清歌在一起生生世世……我付出了那麼多……我怎麼可以死……」
「趙姑娘！請你自重！」清歌魂魄臉色一冷，沉聲道：「我與你無甚瓜葛，切莫再將你的事牽扯於我！」
什麼樣的打擊都比不上清歌親口所說這句話。
趙宜主整個人都呆住了，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清歌魂魄，呢喃自語：「你……在說什麼？」
「你我初識在廊亭畫舫，我且以為你是男子，儀錶出塵，便與你結識，後又在學堂內再見你，以為你也曾是學生，知曉你是女子，我心中詫異卻依然將你當作好友，然則當年我年少不懂世事，戀你貌美，與你許下終身。但此間種種，皆以你自愛自珍作為根基。你平日裡作為如何，難道讓我一一抖落言明？我柳清歌只是平凡人家，卻也知曉女子賢德，如你這般女子，我如何能娶回去？」清歌提到過往，眉目間染上一份薄怒。
趙宜主臉色白了：「你……全知道？」
「自然。」清歌微微歎息一聲，搖頭道：「我雖不知有何事令你誤解，但據我所知，你入宮前三日，我便差人送了信於你，言明你我之間一切斷絕！如今你這般糾纏，卻是令我詫異非常。」
趙宜主聞言，臉色頓變，往後一退，那插在胸口的劍便退了出來，空嵐手中的劍沒了支撐，變得沉重無比，差點讓她跌倒。她後退幾步，和重新爬起來的眾人會和，看著眼前一切。
趙宜主轉過身看向清歌，臉色陰沉：「那封信……那封信是真的？！而之後呢？之後你娶了那個賣肉為生的賤女人為妻！這也是真的？！」
清歌臉色一寒，冷聲道：「趙姑娘，此話嚴重了。晏娘是好女人，你不應如此詆毀她。」
「呵，你所謂的好女人，可是一個姿容平凡的青樓妓子！」趙宜主聲音尖銳，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清歌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她自有苦衷，如你這般的人，又如何能夠明白？」
趙宜主臉色扭曲陰沉，而後，又恢復了最開始的笑容，向著清歌冷笑一聲：「君既無情我便休，我趙宜主從來都不是糾纏不休的人！」
頓了頓，她的冷笑變得邪魅張狂起來，那傾國傾城的美貌，令人窒息：「傅清歌，既然如此，你叫我難過，我也不想叫你好過！哈哈哈哈，臨死前，我便讓你們，統統與我陪葬！」
隨著葬字出口，趙宜主整個人都膨脹起來！空嵐玄震臉色大變，轉身催促雲天青等人往來路跑去：「快跑！那女人要自爆了！」
力竭到只能勉強用兩條腿挪動的五人用慢得可憐的速度順著通道往前跑去，趙宜主之前說過，山裡被她設下了陣法，自爆的威力雖然大，但經過陣法削弱和山道傳遞，威力會變小。跑得越遠越好！
轟隆——！
震天的巨響！
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光暈在山壁上烏泱泱湧動，扭曲，鼓動，堅持了數息時間後，就聽波一聲輕響，這陣法已經破掉了！一股強勁的氣流從身後傳來，毫無反抗能力的五人頓時被掀飛摔成一團，但此時，自爆的威力已經過去了。
「沒事了？」雲天青微微松了口氣，呲牙咧嘴的揉著肩問道。
空嵐快速站起身，臉色嚴峻：「快跑！山要塌了！」
「什麼？」雲天青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轟隆一聲響，一塊巨石已經掉在了眼前。
呆了一秒，五人如兔子一樣躥起來，飛快的向前跑去！一塊塊碎石如催命一樣在他們身後落下，一道道從山腹中延伸出的裂紋在四壁間蔓延，一切都是在與時間掙命，誰也不敢慢上一步。
他們剛剛邁入發現清歌骸骨的石室時，一聲巨響，身後的山道已經完全坍塌了，但此間石室卻只是落了一些土，連搖都沒搖一下。玄震四人這下徹底松了口氣，腳步慢了下來，準備休息一下再出去，卻在這時，聽到嘣一聲輕響。
石室頂上懸著的那扇厚重的石門，終究不如石室安穩，在這場震動中繩索掙斷，正飛速掉落！
若是落下去了，以他們力竭的狀態，根本出不去！如果調息恢復，這崩塌的山腹之中，靈氣也根本不夠一人恢復！時日久了，定是會……死在這裡……
玄震四人看不到黑暗一片中，那在前方轟轟下落的是什麼，空嵐卻一清二楚。
明明是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子卻清醒的可怕。
她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化為羽狐妖身，憑藉速度自己逃出去。一種是將腳力不足的四人扔出去，但是她自己卻會因為時間不足被困在這裡。兩全的選擇完全沒有，起碼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做不到。
涅槃所需要的力量太多太多了，她已經虛弱得無法想像。
而她，已經做了決定。
那屬於空嵐本身，而非系統的力量感從身體內發出，傳達到四肢，眼前的世界支離破碎，扭曲血紅，她的理智在飛快的消失著。她看著奔跑時還護著自己的四人，微微停了下腳步，一時沒察覺的四人便沖到了她的前方。
腦海裡的理智被嗜血的欲望所淹沒，九尾羽狐的身體也無法承擔這不詳的力量，她感覺得到自己在被腐朽掉一樣。空嵐唯有將目光挪開，盯著地面，一拳轟擊過去！
察覺到空嵐停下而回頭的四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巨響，然後一股強力的衝擊波，讓他們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如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穿過了飛快下降的石門。
一拳擊出，空嵐立刻將力量掐斷，面對同樣沖過來的衝擊波，她只能同樣被掀飛，卻是向著石門相反的方向飛去。
最終，石門在轟然巨響中落了地，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四人在外頭，而空嵐，留在了裡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1
第十六章 進化·美色
石門在轟然巨響中落了地，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四人在外頭，而空嵐，留在了裡頭。
雲天青簡直要瘋掉了，這短短的半天裡，他眼睜睜看著空嵐為救他們死，又看著她活，現在又再次看著她為救他們生死不知……就算是個陌生人被這樣玩一遭也會瘋啊！他轉過身撲在了石門上，又推又擠又撞，巨大的石門紋絲不動，他怒吼著，俊臉因為用力而憋得通紅。
玄震慢慢爬起來，雙拳攥緊，看著那扇石門，目光深沉至極，黑得仿佛一絲光都透不出來。
「師姐……」玄霄的聲音有些抖，他的冰山臉支離破碎，神色中那癲狂一點也不比雲天青差，他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人潑了一大桶冷水一樣，臉色蒼白失血。但是他什麼也沒做，他很清楚，像雲天青那樣沖過去發瘋，除了讓自己體力耗盡之外，什麼用也沒有。
夙玉跌坐在地上，茫然怔怔的看著這一切，淚痕還留在她的臉上，她卻已經無法哭泣了。
空嵐每一次做決定都太過迅速，擋攻擊、長篇大論製造破綻、困人、攻擊、第一次死亡……復活之後，又立刻玩了一手以命換命，殺了趙宜主，之後又是在石門落下之前將他們全都掀飛出來……這些完全讓他們反應不過來，除了幹看著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這麼果決的做著決定，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就這樣在刀尖上跳舞？以命搏命這種事，為何她不帶一絲猶豫？
玄震不明白，夙玉不明白，自以為得知她秘密瞭解她的玄霄和雲天青同樣不明白。
良久，玄震的情緒平穩下來：「天青師弟，不要再撞了，你這般激動，也是無用。」
雲天青慢慢滑坐在地上，抱著頭將臉埋了起來，不動，不言不語，像死了一樣的安靜下倆。
玄震轉頭向玄霄和夙玉道：「玄霄師弟，夙玉師妹，據聞雙劍之力強大無比，你們儘快恢復修為，試試看能否劈開石門……天青……唉，我回師門去請掌門師尊前來搭救夙嵐師妹。」
他本是想讓天青禦劍去說的，但是一來這裡禦劍速度最快的是他，二來雲天青那崩潰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放心不下。
玄震離開之後，玄霄看著失魂落魄的雲天青，嫌惡的皺了皺眉頭：「雲天青！你這副樣子，擺給誰看！」
夙玉神色還有些呆滯，但眼神已經一點一點鎮定下來，她本也是個慧黠的女子，自然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才是最好的，快速的強迫自己冷靜之後，她艱澀的開口說道：「天青師兄，振作一些，師姐還等著我們救出來……」
雲天青沒有反應。
「時間緊迫，不必理會於他，夙玉，我們開始。」玄霄冷哼一聲，席地而坐，祭起羲和，夙玉點了點頭，坐在他對面，同樣祭出望舒，兩人閉目，真氣相合，望舒曦和按照玄奧的軌跡在身邊飛舞，微妙的氣場中，他們的真氣飛快恢復著。
過了許久，雲天青慢慢抬起頭來，他的臉乾乾淨淨，半點淚痕也沒有，神色已經全然鎮定了下來，只有眼底，是抹不去的堅定。他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坐在了角落裡，閉眼打坐恢復。
而此刻，空嵐又怎麼樣了呢？
石門轟然落下時，空嵐被強力的衝擊波擊飛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裡噴出來，空嵐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幾乎是差一點就又要一命嗚呼了。若不是因為這個石室的空間好像在慢慢擴展，她恐怕會撞在牆上變成一攤肉泥。
只是她這次沒死掉，在四人被她扔出石門時，任務已經完成了！空嵐不顧系統氣急敗壞的警告，幾乎是立刻就接取了系統的獎勵，羽狐血脈進化。重傷瀕死的這種時候選擇進化也許太過兇險了，誰知道系統的進化是溫和的還是可怕的？但即便是不進化，空嵐現在這模樣，也根本脫離不出去。
空嵐從未變成過羽狐的模樣，她唯一一次變身，是在玄霄和雲天青的面前，白焰燃燒的雙翼，九條狐尾，外加兩隻雪白長在頭頂兩側的狐耳，身體卻是人類的，當時並沒有什麼感覺，無論是翅膀還是尾巴耳朵，都和她手腳一樣，動起來是本能。
現在血脈進化，空嵐接受獎勵的一瞬間，就察覺到自己在膨脹，骨骼在變化，那變化太快速，讓她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撐破了衣服，比較可悲的是破地方太狹窄了，空嵐覺得自己就像魚罐頭裡的魚，全然貼在了石壁上，只能盡力縮著身子，幸好這個石室不知道什麼原因在一點一點擴展，不然她覺得自己會被活活擠死。
沒人告訴她說羽狐居然大的這麼變態啊！
背生雙翼的九尾羽狐模樣，熊熊的白焰在她全身上下燃燒著，重傷的狀態、經脈的受損，變成羽狐的瞬間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二百級的巔峰實力，她此刻就算是隨意一掃尾，都能打通那扇石門出去。只是現在她還不能出去，她的血脈進化完之前都不能出去。
九尾羽狐，畢竟是從狐妖腹中孕育，所成長的養分俱是來自妖氣，縱使仙氣也不差分毫，但妖氣卻要更外露一些，這樣完全體的出去的話，空嵐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當成是舉世無雙的大妖怪，引得天下修士喊打喊殺的。
最重要的是她擠得跟癟茄子一樣，動都動不了，怎麼出去啊！
神奇的白焰在燃燒，不僅僅是在雙翼上，包括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在燃燒著白焰。這如果不攻擊，就完全溫和得像是沒有溫度的白焰，跳動著，燦爛著，炫目著，卻也溫和著，柔軟著，變幻著。
空嵐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成了什麼樣，她轉轉狐眼，目之所及之處，都是白色的跳動火焰，伸在臉邊的爪子漂亮的銀白色皮毛在火光之下，也更加炫目。她能感受到一點點疼，像是烙鐵在燙著她，只是這種程度的疼她其實很早就習慣了。
空嵐很多時候面對疼痛尖叫，不是因為她覺得疼，而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叫，那會令別人覺得她可怕，僅此而已。但是現在，沒有別人存在，所以她完全忽視了這點疼，走到一個空地便趴下等待。
許久，空嵐發現身上的疼已經消失，她這才睜開眼睛，看向自己的狐爪。
燃燒的白焰顏色發生了變化，那稍嫌耀眼的白，如今變得內斂，隱隱的，空嵐看到那些白焰中不易察覺的金紅色，似乎消失了，這純透的火焰，更像是一種藝術品了，而且只有攻擊作用的白焰，現在卻又多了一項療傷的功能。而她也可以自由變化體型了。
這個石室空間的擴展終於完成了，現在空嵐起碼能轉一下身四處看，雖然不小心還是會磕到頭，但比起剛剛的沙丁魚罐頭好多了。
「進化完了嗎？明明沒什麼感覺，為什麼你在警告我啊？」空嵐新奇的動著爪子，問著系統。
系統簡直都無語了，這是什麼樣的變態啊？普通人垂死又全恢復時，再堅定的意志也會驟然放鬆，之後進化的劇痛就會變得格外難以忍受，加上這個時間很長，白焰的特性也會讓痛苦不會變得麻木……種種加起來系統才想著讓她先恢復的好一點再來的。
果然，擔心這貨的自己就是個傻逼。
系統憂桑的想著，沒搭理空嵐，空嵐也沒在意，她只是覺得自己羽狐的身體似乎有點太大了，這間石室太小了，於是她變成人型。
然後空嵐震驚到極點的發現那低得讓自己只能趴在地上的石室頂，擠歪了自己秀挺狐鼻的石壁，都在飛快的遠離著，她越變越小，簡直像沒有盡頭，石室頂就像天那麼高，而石壁也像另一個大陸一樣遙遠。
曠闊無邊的石室……不，曠闊無邊的戈壁上，一眼看不到邊的畫著各種陣法符文，其中一部分雖然完好，但已經停止了運轉，空嵐認出來那是空間陣法。
這間石室裡本被施了各種各樣的陣法，包括空間擴展、堅固、防禦大陣等等，趙宜主不得不說真的是護清歌屍體護的萬分周全，她擴展出足夠的空間來刻畫大陣之後，又用反空間陣將石室恢復了原樣，那樣就算是山道中的陣法破壞了，這個石室也損不到分毫。如果不是山坍塌之後改變了地形，反空間陣失效，空嵐也發現不了這石室的異常。
空嵐看著這廣闊的一百零八重空間擴展疊加陣，突然徹底失去了探究自己羽狐身體到底大到了怎樣坑爹地步的欲望，而且她覺得自己永遠都不要變成羽狐比較好才是，就算羽狐身體能自由變大變小也不想再變了。
因為她發現了面前有一根……不，一棵？一……她完全想不出適合的量詞了，反正就是那麼一個看上去很像羽狐身上掉下來的一根毛的東西，卻比她現在高了十倍，像個小山脈一樣。
空嵐想起來了妖界的那株老妖樹，一片葉子也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巨大，本體比星球還大，整個妖界只是在它一條主幹上建起來的老妖樹。
不……這一切都是幻覺！
內心是個變態的空嵐，終於有一天也被來自世界的惡意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空嵐暴躁了一會兒，天廣闊地廣闊也沒什麼東西讓她發洩一下，於是她只能憋屈的把暴躁感壓下去，然後在寒風中發現自己沒穿衣服，空嵐趕緊取出羽狐套裝穿好，還不忘了將之改成之前自己那件瓊華派衣服的樣式，破損的地方也細心的還原了。這樣等出去的時候也許破綻能少點。之後她就撅著屁股吭哧吭哧破壞陣法。
現在天地這麼廣闊，不把空間還原回來，她哪兒找那扇門去！
半個時辰之後，空嵐憤怒的一腳踢飛面前的石子，垂頭喪氣蹲在了地上。她完全看不懂這該死的見鬼的疊加陣法！！
媽蛋，姐明明是個暴力戰士，為什麼現在又拉仇恨又輔助，有一個法師bug一樣的放法不費藍的天賦技能，現在還搶了煉金術師的活兒？但是能加能打能抗她毫無壓力，陣法這東西她也能佈置懂得破解法，但問題是趙宜主的陣法有了改變的疊加版啊！所以說文案上所謂的萬能其實是指戰力方面，一點都沒增加到她的智商上面是吧……
空嵐無比的憂桑。
就算作為一個漫長的人生之中，開始是基因改造人，後來大多數時候都是靠武力行事的莽夫，甚至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裡都是世界最後的大BOSS這種人物，也不能對她的智商有所期待。不是所有的BOSS都擁有庫洛洛、藍染、夜神月一樣的頭腦，也不是所有的改造人都像楚軒楚大校一樣聰明。
不巧，空嵐的智商一直都比較坑爹，很多人都曾經被她戰鬥時那神一樣的算無遺策、果決，平時鎮定自若面不改色所坑過，認為她不僅武力強大，智慧也很令人震驚，同時具有領袖的魅力……
畢竟空嵐在很久以前還只是一個面癱冷血的試驗品，除了戰鬥再無存在意義。
……太空曠的世界就是不好，她又一次開始回憶過去了。
空嵐抓了抓頭髮，站起身來，一腳狠跺在地面上，就聽轟一聲巨響，嘩啦嘩啦聲不絕於耳中，恐怖的裂紋從她腳下蔓延開來，方圓百米內地面全然成了粉末，而刻在地上的大陣也隨之灰飛煙滅。
嗶嗶啵啵聲中，空間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在縮小，很快就又變回了石室的樣子，空嵐一腳將石室的一個空間擴展陣法連帶隔壁的一個防禦陣法破壞掉，整個擴展陣法就因為疊加的一環出了問題而失效了，這種暴力的破法並不和緩，空間縮小的時候如果在空間屏障前退得不及時，就會被空間割碎，但空嵐其實一直都在石室的範圍內沒有動過，所以並沒有危險。
而在空間恢復的下一秒，轟隆一聲，那扇石門驀然一震，出現了很多裂紋，再等了一下，轟的一聲，石門碎裂，紅藍金藍白五道流光絢爛的飛了進來，在空間內盤旋了一下，飛回去停在了門外玄霄夙玉太清雲天青玄震五人身後，五劍光芒交織，照亮了整個石室，雲天青驚喜的看著雖然衣衫襤褸狼狽非常，但顯然恢復了的空嵐，急切的叫了一聲：「師姐！」
空嵐很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玄震師兄！天青師弟玄霄師弟！夙玉師妹！還有師父！你怎麼來了！」她高興的跑著投入了太清的懷抱，以前看起來笨拙可愛的瘸腿，傻的無法直視的燦爛笑容，現在在五人眼裡都是無法被取代的存在。
太清身上狂暴威嚴似乎隨時都會爆發的冷氣，在這個少女撲入懷裡的瞬間，慢慢和緩下來，一向嚴肅的老人，此刻終於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眼底閃爍著一絲淚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喃喃自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空嵐的進化雖然讓她強大的內心有點開裂，但一切傷勢痊癒無疑是非常好的。
問題是親眼見到她死了活活了又差點死的情景的幾人根本不相信，太清聽了以後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看著活蹦亂跳的空嵐居然也會覺得她肯定命不久矣需要好好靜養，於是除了太清身為掌門有要事要做之外，其他四人都被留下來照顧空嵐了。
太清是真把空嵐當作女兒來疼了。
作為一個一靜下來就有向黑化發展趨勢的現善良少女，空嵐覺得自己就算是養傷，也該找些事幹。
於是說是陪著空嵐，其實也有保護意味的四人開始杯具了。
脫險的當天，空嵐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玉五人定下了四間房，玄震天青玄霄各一間，夙玉空嵐一間。按理說四人眼中的重傷者空嵐才應該是單獨一間，但作為非常瞭解她二到什麼地步的四人來說，如果單獨給空嵐安排一間房，鬼知道她會做什麼樣奇葩的事情，有夙玉看著還好些吧！
事實證明，他們實在是太天真了。
能紅果果的在瓊華派任何地方向夙玉諂媚，導致了瓊華派長期低氣壓的空嵐，你們把夙玉派過去照顧她，不是羊入虎口嗎！
大家知道的，在經歷過一場絕對艱難的戰鬥之後，他們五個人的形象是絕對和能忍受範圍內的髒是絕對搭不上邊，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空嵐更是滿身滿臉的血，如果不是直立著進客棧的，估計會被認為是死人。
於是每個人定好房間後，就迫不及待的要來熱水，洗澡！
夙玉在空嵐洗澡時是覺得沒什麼的，畢竟她之前照顧空嵐時，已經將她看光了，彼此都是女人，同一個房間裡洗澡也沒有什麼。只是當夙玉開始脫衣服時，才覺得擁有這樣想法的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空嵐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美人脫衣，隨著那凝脂一樣的肌膚露出來，美麗的蝴蝶骨，纖細的腰肢，挺翹可愛的粉臀，修長的雙腿，偶爾側過身時，那隆起的雪白和一叢細軟的黑草叢……她的嘴一點一點張成了o型，心臟在不受控制的狂跳。
於是夙玉進入浴桶轉過身來時，就看到了一臉白癡表情，臉頰通紅的空嵐鼻血狂飆如洶湧的水龍頭，不一會兒就把剛剛換上的新衣浸了個透。
「！！！師姐！！！！」夙玉的驚呼響徹客棧。
第十七章 溫柔·當爹
空嵐後知後覺抬手捂著鼻子，眼睛直愣愣的，看到夙玉驚叫著從浴桶裡跳了出來，剛剛僅僅是隱約觀察到的正面風景現在一覽無遺……
嗤嗤嗤嗤——
夙玉驚恐的發現空嵐捂著鼻子的指縫瞬間往外噴血，是噴！血！之前的水龍頭雖然洶湧，但起碼是流血啊！然後空嵐哼都沒哼一聲，就在她面前暈過去了，臉上帶著一抹可疑的蕩笑。
這樣噴血真的不會死人嗎！
單純的夙玉小盆友深深焦躁了，而這時，隔壁房間的玄震三人已經趕到，夙玉連忙穿上衣服，為他們打開了門，然後三人面對平躺著就如同噴泉一樣噴著血的空嵐驚恐了。
混亂很久，等到終於止血之後，筋疲力盡的幾人看著昏迷中還是一臉白癡笑容的空嵐，面色凝重。
雲天青眉毛緊皺：「但師姐的身體明明很健康，怎麼突然流了那麼多血……」
「此種情況我也未曾遇到過，但看起來，卻頗像是情緒激動，虛火上升導致的，就是不知師妹是為何會如此激動……」玄震沉思著開口道。
情緒激動？虛火上升？不會吧！師姐有沒有可能那麼二啊！呃……不，這樣腹誹師姐是不對的……但是那個猜想如果是現實的話，師姐得有多麼坑爹啊！
夙玉想起自己脫衣服時那看得自己渾身僵硬的熾熱目光，嘴角抽了抽，還是沒忍住內心吐槽的欲望。
「夙玉，之前你們做了什麼？」玄霄問道。
夙玉摸了摸鬢角垂下的，還在滴水的發，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扭頭看向還擺在那裡的浴桶。
在場幾人何等聰慧，看到夙玉這樣的反應，頓時明白了，於是玄霄瞬間=_,=了，玄震-_-||了，而雲天青表情很誇張的擺出了個囧形，看向床上昏迷的空嵐捧臉低聲崩潰呐喊：「不——是——吧——！」師姐，你就不能讓你從容赴死的光輝形象在他心裡多存在幾秒鐘嗎？！就真的這麼這麼迫不及待的破壞自己的形象嗎！！
作為比夙玉要稍稍瞭解空嵐那麼一些的三個男人來說，夙玉還覺得腹誹空嵐是很不道德的時候，他們已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某個二貨真的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對夙玉美色發花癡，導致自己情緒激動下大出血了。
三人扶額的扶額，搖頭的搖頭，爆青筋的爆青筋。
不得不說空嵐真是個人才，每當她周圍的人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足夠堅強刀槍不入時，她總能輕易摧毀他們這個認知，讓他們在風中淩亂的同時內心感慨，覺得過去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夙玉感覺到了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深深怨念，嘴角再次抽搐了，她也明白了，自己的猜想被證實了……
玄震勉強收拾了一下風中淩亂的心情，看向夙玉，誠懇同情的說道：「夙玉師妹，辛苦你了……」
「夙玉……會好好照顧師姐，請師兄放心。」夙玉僵硬的微笑著說道。
怎麼辦，好沒安全感……
囧囧有神的夙玉送走了深深憔悴無語著的三人，看著昏迷中還不忘傻笑的空嵐，決定先把沒洗完的澡洗完，剩下的明天再說。
不得不說，夙玉也是一個很有氣魄的女子，尋常人家的女性在面對一個對自己有企圖的人——尤其是女人時，就算對方是一個看起來白癡無比對自己好得要命的傢伙，也會因為心裡的厭煩和噁心敬而遠之，夙玉只是覺得有點無語已經很好了。
飛快的沐浴完畢，又將空嵐重新清洗了一遍，夙玉吩咐小二把染血了的衣物被褥都拿出去扔了，瓊華派破損的道袍則被她清洗乾淨，注入了真氣，不過會兒衣服就漸漸修復完整。
瓊華派的衣服都是有附加屬性的法衣，只要不是破損的太過嚴重就可以直接修復，就算破損的很嚴重，也是要帶回派內進行修復的。
等做完了這些，同樣很疲憊的夙玉才坐在了椅子上，閉上眼睛休息。她不想打擾到空嵐休息，所以沒有選擇和她同床，即便她已經很累很累，也急需良好的休息。
他們從仙人洞裡離開時，已經距離進去時過了一天一夜，空嵐被夙玉美色所惑狂噴鼻血又折騰了一會兒，現在時辰已經接近黃昏了，累也是應當的。
夙玉睡著沒一會兒，空嵐就醒了。
失血過多令她有點頭暈，不過她並不想繼續睡下去，捂著腦袋坐起身來，抬眼就看到一手支在頭邊，閉著眼如風景一樣美麗的夙玉坐在椅子上淺眠，微開的窗外緩緩拂進一縷纏綿的風，木質的窗微微晃著，從外印入的夕陽暖紅色灑落了她一身。
空嵐覺得自己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跳了兩下，那美得像天邊極光一樣飄渺遙不可觸的少女，隱隱然和另外一個人的身影重合了起來。
空嵐的嘴微微顫動，緩緩拼湊出兩個字，無聲的，卻如刻在了心底的呼喚著。
沒有人知道她呼喚的是什麼。
空嵐沉默的靜坐了一會，臉上重新揚起笑容，走到夙玉身前，點了她睡穴，將她橫抱起來，溫柔的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然後轉過身坐在剛剛夙玉所坐的位置上，從系統的包裹裡取出了文房四寶，靜靜的開始默寫。
那不是人們所知的任何一種文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太過硬朗冰冷的方塊，透著金屬一樣的質感。柔軟的毛筆寫出……畫出的字，卻可以感覺到這種字體本身所具有的寒意。
無情，冰冷，沉默，死寂，瘋狂。
這是那種字體，也是空嵐最開始誕生的世界中，所帶給她的感覺。
她一直寫著，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寫的是什麼東西，因為從她的表情裡，除了能看出她全神貫注，認真，嚴肅，身上彌漫著莫名的氣勢之外，就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了。
直到黎明到來，天邊破曉，空嵐才突然露出了笑容，輕輕淺淺，如天邊黎明的微光，不如平日的燦爛，卻能帶來新的希望。
「我做到了你所希望的……保護……」
空嵐他們在客棧裡一呆就是七天，空嵐雖然還是那麼活（er）力（huo）四（bai）射（chi），但再沒出什麼么蛾子了，於是在確定空嵐真的沒什麼後遺症之後，他們回了瓊華。
閒散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又是半年多過去了。
玄霄夙玉二人依然得努力修煉雙劍，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夙玉的情緒略帶憂鬱就算了，居然連玄霄看起來興致都不高，仿佛有什麼壓力困擾著他。
這樣不行啊！如果連實力都沒有，自保就是一句空話。
空嵐想可能是當初妖界的一切，對他的衝擊比自己想像中要大，也許她可以試著找玄霄溝通一下。
不過當務之急，是將系統最近給她的一個任務處理掉，不然時間過了就來不及了！！
思返穀內，空嵐再次因為早課睡覺被罰了進來。自從一年前那次她自曝早課睡覺的事情後，玄震盯她就變得極為嚴厲，幾乎是她剛一睡著就被鳴鐘符震醒，三次以後就來了思返穀。
「喲，師姐真是巧啊~！」一個輕佻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嗯，基本上緊隨其後的就是雲天青了，原因？賴床遲到被掀了被子唄。
「嗯，好巧，你也來了！」空嵐頭都沒回，應了一聲。
還好在場沒有第三人，不然這樣囧的對話傳出去可能別人會以為修仙會把腦子練傻，這倆回到瓊華派之後天天都是在思返穀內度過的，定時定點的前後腳進來，第二天淩晨出去睡一覺又再被罰進來……和程式設定好似的，而且每次都說上這麼一次對話，囧的不行。
雲天青坐在了空嵐身邊，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裹，打開遞給她：「師姐，又沒吃東西吧？」
空嵐卻沒有接。
「師姐？你在發什麼呆啊？」雲天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便看到那細長墨黑的柳葉眉微微蹙了蹙，然後空嵐把臉轉過來時，雲天青的表情一瞬間恍惚了。
空嵐今天沒有笑，確切的說，她的表情很平靜，帶著一絲淺淺的憂鬱。而就是這樣淺淺憂慮的面無表情，卻美得難以想像。
空嵐平日裡總是笑得特別燦爛，那種燦爛的笑容溫暖乾淨耀眼，卻同樣冒著傻氣，再美麗的臉配上那種表情，也會讓人忽視掉。現在她不笑了，毫無準備之下，突然直面這張臉的雲天青就露出了特傻的表情。
細長的眉弧度溫柔，狹長的鳳眼，清澈如嬰兒的眸子，挺直的鼻，小巧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兩頰微豐，粉粉嫩嫩，看起來手感非常好，白皙透粉的肌膚，恍如羊脂美玉般透著瑩潤的光澤。她唇角時刻都像是在往上翹著，就是面無表情，也自帶一分笑意，長長的睫毛並不是非常翹，是一種很自然的弧度。她整個人長得，就是乾淨，自然，純澈，溫和，像是非常無害容易親近的模樣，明明笑起來像太陽一樣燦爛的人，一旦沒了笑容，就如月光一樣透著微涼，但是卻溫柔的令人安心。
這張臉其實和旁人一樣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沒見多點什麼，偏偏就美得驚心動魄，一眼看去，就令人如墜幻境，難以自拔。
雲天青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的美所震撼，卻真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她的樣子。
他們離得很近，很近，近到雲天青像是受到了蠱惑，身子在被莫名的力量所操縱，一點一點前傾。
空嵐根本沒發現雲天青的異狀，她保持著憂鬱的神色，輕輕歎了口讓雲天青心都要碎了的氣，輕聲說：「天青師弟，你……願意做我孩子的爹嗎？」
雲天青的表情一瞬間裂了。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他到底聽到了什麼！！！！！他其實還沒睡醒對吧！！！
十萬隻草泥馬在雲天青的腦海中狂暴奔過，他簡直想噴血了！他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有什麼事情是比你剛剛下定決心要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時，她卻告訴你她有了孩子更悲催的嗎？有什麼事情是比你喜歡的女孩子一臉嬌羞（？？？）的對你說，你願意做孩子他爹嗎，更心情複雜的嗎？
雲天青臉色難看得像是被印章蓋了一下似的，忍了半天才將心底的各種情緒壓下去，扭曲著臉啞聲道：「誰幹的！」他非弄死那個人渣！
「什麼誰幹的？」空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以為我懷了孩子？」
驚喜。
天大的驚喜。
原來不是啊！
雲天青憋得快內傷的那股又驚又怒又為自己心酸的氣立刻被戳破漏了個乾淨，隨之而來的卻是依舊把他智商撕扯得粉碎的驚喜！
雲天青的臉色飛快的蕩漾燦爛起來，他笑嘻嘻的搖頭，表情特傻特狗腿：「怎麼會怎麼會！師姐你覺得我像這樣胡思亂想的人嗎？」
空嵐今天沒心情跟他貧，她仰起頭歎了口氣，整個身子轉過來面對著雲天青，這時候雲天青才發現她懷裡緊緊的抱著一個青色如翡翠一樣通透美麗的蛋，蛋的外面裹著厚厚的棉層，看上去卻一點都不保暖，結著厚厚的冰層，在她懷裡就像是抱了個白色的大鐵塊，捧著蛋的兩隻纖細小手已經凍裂了，大大的豁口皮肉外翻，血液也被凍住了，看著很是可怕。
外面雖然是寒冬臘月，但瓊華內四季如春，氣溫宜人，這麼冷，是因為這顆蛋。
雲天青看著她的手，臉色又是變了：「你的手！？快放下這顆蛋！」說著，便伸手想將那顆蛋取走。
空嵐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微微後仰避過他的手，嘴裡叫道：「哎喲你小心點！這是我兒子！」
雲天青的指尖都沒碰到那顆青蛋，卻感覺像是狠狠在冰針做成的板子上拍了一掌，被刺穿了整只手似的，從骨頭到靈魂都是一種凍刺得幾乎讓他以為自己的手要粉碎掉的疼，他疼的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臉色一片慘白。
怪不得她的手……
雲天青臉色嚴肅起來：「師姐，不要任性，放下這顆蛋！」
空嵐使勁搖頭，這可是她纏了系統很久，系統才願意給她的啊！這是要賠給雲天青的兒子，換來夙玉師妹的終生幸福的強大的蛋，怎麼能放手呢？
好吧，空嵐的想法就是，賠給雲天青一個兒子以後，他就不會再找她的親親師妹生兒子了……不得不說空嵐的想法越來越奇葩了。
第十八章 初吻·孵蛋
雲天青看著空嵐那臉頰微鼓雙眸亮閃閃看著他的表情，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將大腦拽回來，依然嚴肅的看著她：「師姐，聽話！」
「不行！這是我兒子！」空嵐寶貝的把蛋往懷裡抱緊，她的手一用力，就聽到幾聲類似冰被掰碎的聲音，手上又立刻多了幾道豁口，卻連半絲兒血也沒流出來。
雲天青看她這樣心疼的手都哆嗦了一下，連忙道：「好好好，你先不放，不要再動了……」
空嵐瞟了他一眼，確定雲天青真不會再碰自己的蛋，才半扭過身子側對著他，道：「呐，這個蛋是我父兄弟的下屬……送來的，因為我……嗯，是目前唯一能令他出生的人了。」
空嵐說著，眸子裡顯出了一抹哀傷。
這是顆死蛋，是從神界送來的，聖獸青龍那已經死去千年的人類戀人，在當年重傷瀕死的情況下，自己割開了肚子，取出了孩子，為的只是讓孩子活下去。只是很可惜，那個孩子太過脆弱，即便是及時趕到的青龍用秘法將嬰兒重新變成了個蛋，維持住他最後的一絲生氣，卻也無法再令他醒來了。
蛋上的冷氣，更確切的說是靈魂近無的死氣，就是這嬰兒散發出來的，冰冷的寒氣，至陰至寒，陰晦黑暗，唯有溫暖的火焰才能溫柔的祛除。
這種事朱雀做不到，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
朱雀的火是世上先天至強的火，沒有之一，朱雀是由火而誕生靈，而九尾天狐的火，卻是後天至強的火，乃是生靈修煉到極致之後，所誕生的火。
先天的火霸道高傲，存在是代表了毀滅，後天的火溫和受控，存在是為了創造，是為了生。但是毫無疑問，兩種火焰其實都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卻不是無害的，擔當不了拯救這顆蛋的重任。
羽狐則繼承了兩者的火，相合為一，融合成了白焰，而她的血脈進化之後，卻帶了治療的屬性，這是唯一可以救這顆蛋的方式了。
所以空嵐騷擾得系統煩不勝煩時，系統就給了一個系列的任務，讓空嵐的白焰傳到了青龍的耳中，這只蛋便被送了過來。
空嵐的確可以救這個蛋，因為這個環境是很完美的先天環境，蛋中嬰兒的死亡只是因為……他脆弱的魂魄不能承受人間的污穢，就像修為不夠，靈魂不夠純澈的人，在天界那樣純粹的環境下，會被撕扯的粉碎。所以他一出生，魂魄就已經離體死去了，而肉身的生機卻保留著。
救蛋的法子很簡單，空嵐的血做基，另一個異性人類的血作為養料，在這顆蛋的先天環境之下，重新孕育一個魂魄，而這個全新的魂魄，他的母親將是空嵐，而父親則是供出血的那個人。
青龍身為聖獸，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救下來了孩子，也是會徹底和他沒關係了的，但是他還是送來了。
空嵐還記得那個神將離開前，轉述的青龍的話。
『即便是只有肉身活下來，那也很好。大人知道，在這世界上某個地方，他送來的孩子會過得幸福快樂。』
『他可以來看看他的。』空嵐當時這麼說。
神將冷漠的表情僵硬的抽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在悲傷，卻因為長期板著臉所以已經忘記了怎樣微笑，又不想真的露出悲傷，於是他只能用神特有的憐憫語調說著：『四位大人已經隕落了。』
『什麼？！怎麼會！？』
『……天道輪回，生死有命，諸神消亡之時，也不過早晚而已。殿下何必如此驚訝？』神將離開了。
空嵐知道諸神遲早有一天會消亡，卻沒有想到這個世界卻這麼快就開始了。一個世界的進化體系只能存在一個，一種個體的強大，如修道，一種是整個種族的強大，如科技，兩者共存的話，就必須要有一個消亡。
一個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供應不起兩種道路發展的消耗。
但是空嵐所見過的那麼多世界裡，那最原始的一批庇護眾生的神靈，卻每一次都是從容赴死，在他們根本還沒到壽限之前，就已經將自己化為靈力散落在世間，滋養著萬物，為世界提供更多的資源。
青龍的龍氣，一道便可讓一個種族昌盛，白虎的靈力，一縷就可以讓一個種族堅韌，朱雀的火，燃燒時令他們不懼任何危險，玄武的堅固，則能讓他們穩健謙遜。
每一個神明的隕落，都會留下他們的神力種子，這些種子，將會保佑這個世界長長久久的昌盛下去，人類只要願意相信神的存在，這些神力種子，包括裡面所存有的精神都會永遠流傳下去。就算他們的神力種子滅絕，那些積極向上的精神，也會一直一直流傳下去。
不會滅絕。
「……師姐，他出生前你就這麼抱著嗎？」雲天青聽懂了空嵐支吾著的言下之意，這顆蛋是來自神界的。
「你要是願意當我兒子父親就不會這樣了啊，我有辦法讓他不再放冷氣。」空嵐聽到他的話眼睛噌一下亮了，眼巴巴的看著雲天青。
幸福來的太快怎麼辦！
不怎麼辦，雲天青現在擔憂的只有她的身體。
雲天青看著她的手，皺緊了眉頭說：「需要我怎麼做？」
「你答應了？！」空嵐臉上的憂鬱一刹那灰飛煙滅，驚喜的看著雲天青問道。
「說不說？再不說老子把這顆蛋給你摔了。」雲天青依然皺眉。
「你只要把血滴上去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然能辦好！」空嵐笑嘻嘻的說。
雲天青二話不說並指如刀，在右手掌上狠狠劃出一道血口，空嵐真氣一湧，將他手掌上流出的血全然裹住，吩咐他止血，自己將那顆蛋捧好，閉上雙眼，稀少的白焰從她雙手上燃燒起來，包裹住了整顆蛋，空嵐手上幾乎讓人懷疑是否已經凍到殘廢的雙手發出一陣吱吱嗶嗶聲，她的皮肉軟化，血液流動，本來看著就可怕的傷口，現在更是因為血液的湧動而更顯猙獰。
那些血沒有一滴浪費，全然裹在了蛋上，碧綠清透的蛋，此刻卻如最好的血玉一樣閃爍著瑰麗妖異的光，在白焰之中慢慢燃燒，緩緩吸收著那些鮮血，一絲一絲肉眼可見的陰森冷氣在蛋殼上飄起，又立刻被白焰所蒸發。
空嵐的血，為基，她以蛋中生靈的母親身份，為他塑魂。
良久，當蛋殼表面的血液全然被吸入進去之後，空嵐又將被真氣包裹了老半天的雲天青之血纏了過來，貼在了蛋殼上，幾乎是瞬間，這顆變回青色的蛋微微一亮，雲天青的血液已經被吞入進去。
刹那間，蛋殼的表面在白焰之中顏色透明，雲天青站在一邊，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血進入蛋中之後，輕緩的將蛋中那不及他掌大，蜷縮在一起的胎兒包裹了起來，融合在了一起。
下一刻，這個一直死寂的嬰兒，小小的手腳突然動了動。
雲天青目光驀然一閃，一種莫名的情緒出現在了他的心中，這顆蛋中的嬰兒，好像真的跟他有了血脈的聯繫，那種親情，令他忍不住看著那顆蛋靜靜的出了神。
蛋上的白焰突兀熄滅了，空嵐滿頭大汗的喘著氣，臉上笑得前所未有的美麗：「成功了！我有兒子了！師弟師弟，你看，這是我們的兒子！」
雲天青臉上的笑略有些意味不明，他看著坐在那裡寶貝的摸著蛋的空嵐，突然靠了過去，離得很近，很近，緩緩的吐字：「是呢……我們的、兒子。」他輕笑著，目光溫柔，英俊的臉簡直像是在發光。
空嵐聽著那低沉性感的簡直像是有貓爪在心裡撓一樣，讓她身子都發顫的聲音，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雲天青，眼神裡盡是疑惑。
「我……和你的……」
字的尾聲，消弭在唇間。
時光似乎靜止了。
雲天青前傾著身子，他的唇輕輕的碰著她的唇，眉眼中一貫的笑意收斂了，清亮的瞳眸倒映著她的臉，專注，認真，幾近虔誠的貼著，沒有任何強勢，強迫的感覺，那唇上的觸覺是若即若離，再一點一點，試探性的慢慢加深。
空嵐整個人都傻住了，一點反應也沒有，剛剛捧起左看右看的蛋從她手裡掉了出來，圓潤的滾在了一邊。
雲天青俊朗的臉離得那麼近，近的能看到那雙漸漸變得深邃的眼中，她自己的倒影。溫暖的呼吸輕拂著她的臉，微帶酒香的清爽氣息，簡直都快讓她暈過去了，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天青師弟這麼香啊……
原來天青師弟這麼好看啊……
原來天青師弟的皮膚這麼好啊……
原來吻是這個感覺啊……
……
等等！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嵐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陡然變得震驚驚恐，本來就大的眼睛現在看起來簡直跟要把眼睛瞪脫框一樣，她驚叫著猛然後仰，慌亂之下用力過猛直接變成了懶驢打滾，然後雲天青就看著她捧著臉各種驚恐尖叫著連滾帶爬的往後退，瓊華派頗為魏晉遺風仙風道骨的衣服，在這一刻徹底呈現出了它腹黑的一面，不停的把空嵐絆倒。
好不容易這個尖叫著的孩子終於站起來了時，拔腿就跑，慌不擇路下被腳邊的石頭絆住，砰一聲五體投地的磕在了地上，然後就沒了動靜。
從那清脆悅耳的響聲來看，雲天青猜測她是摔暈了。
這一系列表演如果能搬到螢屏上，那是堪比卓X林、X豆、趙X山、周星X最巔峰的喜劇之作，讓直接看到這一場表演的雲天青一臉哭笑不得。
看來他還是給她的刺激太大了，不過既然她選擇了和他一起養這個孩子，那麼他也不能辜負她好意才是。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再不出手，他豈不是傻子了嗎？
雲天青將那顆已經恢復了青色，但已經不再刺骨冰冷的蛋抱在了懷裡，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抹微笑。如果空嵐醒著的話，就會發現，雲天青這抹笑容，是多麼的腹黑。
空嵐暈過去其實不全然是摔暈的，她更多還是因為自己太過激動讓系統很是不爽，於是乾脆把她意識拖到意識海裡冷靜了一下，於是不過幾秒鐘後，空嵐就一臉平靜的爬了起來，好像剛剛尖叫的不是她一樣。
雲天青笑眯眯的向她打招呼：「師姐，摔得疼不疼？」
空嵐揉著額頭上的大包，臉板了起來：「師弟，以後不許再和師姐開這種玩笑！那個……咳……嗯，你明白我指的什麼，那個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懂嗎！以後找到喜歡的女孩子才能這樣！」
雲天青扶額，唉~！真是失敗啊，他都做的這麼明顯了，師姐不會以為他是在向她表達同門之情吧？看師姐的表情，好像就是啊……
空嵐的確是不認為有誰喜歡自己，或者說，她腦海裡對喜歡這個詞根本就沒！有！概！念！她認為自己性格不好沒錢沒房沒能力不聰明還是個殘疾，尤其是過去還是個蛇精病，根本就是一無可取之處，所以喜歡她的人肯定是早上起床睜眼的方式不對出現了幻覺。
看著空嵐逃避的表情，雲天青暫時沒有再逼她，而是摸著懷裡新鮮出爐的「兒子」好奇道：「師姐，我們的兒子該怎麼出來啊？」
空嵐見雲天青真就沒多說什麼，覺得自己猜對了，雲天青剛剛可能沒睡醒什麼的，不過作為老人家她該原諒這個孩子，所以空嵐也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叫他過來坐在自己身邊，得意的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既然是蛋，他自然是要被孵出來的！」
孵……
雲天青想像了一下鳥類抱窩時的景象，然後改成空嵐蹲在蛋上的樣子……
「噗——！」雲天青一臉抽搐的笑倒在地。
「怎麼了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空嵐一下子急眼了，怒哼了一聲一甩頭：「我當初出生就是被孵出來的，怎麼樣！」咳，這個是真沒錯，空嵐出生的世界裡，他們都是卵生的。當然如果放在這個世界來理解，朱雀和九尾的孩子，卵生也不是不可能。
「不……哈哈……你、你說的很對……咳咳……」雲天青努力憋著笑，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可惜不太成功，他的嘴角依然在不停抽搐著。雲天青乾咳了一聲問道：「那麼這該怎麼孵？」
「一天裡只要有兩個時辰抱著放到肚子上，用體溫溫暖他就可以了。他吸收了足夠的血脈，只要用心溫養，喚醒他的靈魂，他就能出來了。」空嵐低著頭輕輕摸著蛋，溫和的微笑著道。
「這倒是挺簡單的！我們可以在思返穀內照顧他。」雲天青輕輕敲了敲蛋殼，認真的說道：「喂，臭小子，你可要乖乖的，爹娘才會好好疼你，知道嗎！不然就讓你在蛋裡多呆一段時間！」
空嵐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也敲了敲蛋：「你爹說得對。」
蛋：「……」臥槽，快來誰把這倆二貨牽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1
第十九章 取名·歌聲
之後空嵐詳細指導了一下雲天青該怎麼孵蛋，哪一塊肚子上的肉最柔軟，最溫暖，最容易孵蛋等等。雲天青連連點頭，作為沒有孵蛋經驗的人類，他還是很從善如流的聽從著有過經驗的空嵐指揮的，雖然空嵐的經驗是被孵的那個。
空嵐救蛋的時候消耗有點大了，而且她的雙手雖然在白焰燃起的時候痊癒，但是肚子上也是有被凍傷的痕跡，沒有辦法孵蛋，所以今天孵蛋的事先讓雲天青來。
等確定雲天青都記住之後，空嵐轉身背過去，而雲天青則將衣服解開，將蛋貼在了肚子上，刹那間，他突然瞪大了眼，看著那顆蛋。
他感覺到了！蛋裡的胎兒，動了一下……他，他在靠近他……
還很年輕的少年一瞬間僵在了那裡，一動都不動，屏息著，感受著懷裡的生命，那細微的動作，好像是輕輕將頭貼在了他的腹部一樣。
難以言喻的感動驀然淹沒了他，他的血和他所愛女子的血相合，得到的孩子，和真正的血脈又有什麼區別？
「天青師弟，你好了沒啊！」空嵐察覺到身後半天沒動作，出聲問道。
雲天青猛然回神，輕柔的將蛋擺好，衣服系好，轉過身道：「好了好了，師姐你可以轉過來了。」
空嵐立刻轉過身來，然後她就囧了，只見雲天青一手扶著腰，一手捧著鼓起老高的肚子，臉上帶著慈愛溫柔的微笑，目光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這種懷孕媽媽的即視感是腫麼一回事！！！！那個肚子為什麼毫無違和感！！！那顆蛋那麼圓怎麼一點都沒顯露出來！雲天青不會連棉花一起裹上去了吧！！！
空嵐各種風中淩亂，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天青師弟，你不覺得這樣太怪了嗎！」
「有什麼關係嘛~！孩子他娘你來摸摸看，剛剛我感覺到他動了！」雲天青話一出口，就看到空嵐OTZ這樣雙手撐地垂著頭跪下了，半天後她虛弱的說：「青哥你別這樣說話了，我胃疼……」
雲天青忍不住笑出聲來：「師姐，不至於吧？好吧我不說，不說就是了！」他雙手抱著肚子，找了一塊曬得到太陽的地方坐下來，向空嵐招了招手：「師姐真的不打算摸摸嗎？我剛剛真的感覺到這臭小子動了啊！」
空嵐聞言，立刻躥到雲天青身邊坐下，眼睛閃亮閃亮的看著他的肚子：「真的真的？哪裡？」
「在這裡……」雲天青拉過她的手，輕輕放在了蛋的側方，他感覺得到那裡是胎兒手的部分。
「沒有啊！」空嵐沒感覺到。
「噓……」雲天青的大手蓋住了空嵐纖細的小手，帶著她的手隔著衣服輕輕碰觸著蛋，輕聲道：「用心感受……他非常聰明的……」
空嵐收斂了笑容，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瞪得大大的，小心翼翼的隨著雲天青的手在移動。
良久，良久。
蛋中的液體，發出了輕輕的流動聲，一個微熱的溫度在蛋殼上，輕輕碰著她的手心。
很小很小的一個範圍，還不如她的大拇指那麼大。
他動了！他動了！他在摸我的手！好可愛！
空嵐一瞬間瞪大了眼，一隻手捂著嘴，心裡有一個聲音在拼命的尖叫著。
雲天青側著臉看著她那可愛的表情，嘴角笑容越發加深。空嵐抬起頭看著他，很小聲很小聲，幾近於只有口型的說：「天青師弟，我好激動……我……我該怎麼做？」她像是覺得自己只要把手拿開，又或者聲音稍稍大一點就會嚇壞蛋裡的小生命一樣緊張。
雲天青蓋在她手上的手感覺到那只手非常非常穩，但是她的身體已經抖得跟篩糠一樣了。天青扣住她的五指，將她的手從蛋上挪開，笑著說：「別緊張，這臭小子還只是個蛋，吃不了你的！」
「我寧願他吃了我！」空嵐嘀咕著，那樣她就可以把他一劍砍死，而不是現在緊張的像個傻比。
這太不符合她光輝偉大的瓊華師姐形象了！
雲天青乾咳了一聲，慢慢道：「對了師姐，這小子該有個名字吧？」
「沒有嗎？就叫蛋蛋唄！嗯，雲蛋蛋，好聽又好記！」空嵐雙手一合，眼睛亮閃閃的說。
雲天青僵著微笑乾巴巴的開口：「……雲……蛋……呃……天……天河啊！天懸星河，繁星燦爛……嗯，這名字不錯啊！」
「喂！我說的是蛋蛋，雲蛋蛋啊！」
「師姐取得名字真是好啊！就叫雲天河吧！」
「什麼雲天河，我說的是雲蛋蛋！」
「天懸星河這句話好像是師兄說的吧？等到臭小子出生後，告訴師兄讓他也開心一下！」
「喂！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雲！天！青！」空嵐咆哮了。
「啊，好像有點累了……睡覺睡覺！」雲天青迅速臥倒，閉上眼，假惺惺的打著鼾。
空嵐氣憤的站起來輕輕踢了他的小腿一腳，雲天青毫無反應。空嵐傻站半天之後不得不承認，雲天河還是比雲蛋蛋這個名字有格調多了。
算了，雲天河本就該是他的名字。
「哼，我就叫他蛋蛋……蛋蛋，你要快快長大，將來找好老婆回來，然後生很多很多的蛋蛋……而且，爹和娘都會好好的保護你……直到你長大……」空嵐喃喃著，為他許下了祝福。
這是她漫長的生命裡，第一次出現的血脈。雖然要來這顆蛋的原因很二，但現在，空嵐已經將蛋蛋真的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擁有著青龍血脈的身軀，擁有著羽狐與人類血液相合而誕生的靈魂，如此強橫的氣運加身，他只要不做出大惡之事，就一定會作為六界中最幸運的人類而命數長久，平安快樂的活著。
蛋蛋毫無疑問成為了兩個人很有默契，共同守護的秘密。
他們依然每天都在思返穀渡過大部分時間，偶爾空嵐會去醉花蔭放放風，但雲天青卻風雨無阻。言下之意就是，雲天青依然每天都犯錯，而空嵐偶爾會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輕放過，每當這時候，空嵐就會來到醉花蔭小憩一會兒，睡醒了去思返谷陪雲天青和他們的孩子蛋蛋。
是的，雲蛋蛋經過半年的孵化後，還只是個蛋！若不是因為蛋內經常傳出來一些小小的動作，甚至有一次這顆蛋自己滾了一下，可能兩個人都會以為這顆來自千年前的龍蛋已經死了。
雲蛋蛋半年來的變化，就是他從一顆青色如翡翠玉石一樣漂亮的蛋，變成了一顆淺綠色上帶著火紅色花紋的藝術蛋。
空嵐猜測雲蛋蛋是在將青龍、羽狐的力量逼出來。神的力量太過純粹，本就克制著其他力量，空嵐血脈裡的力量是平衡的，但傳遞給本就有青龍力量的雲蛋蛋之後，屬於妖的力量便被消磨掉了，這樣純粹的力量對於靈魂是人類的雲蛋蛋來說顯然不利，所以雲蛋蛋將那些力量放出來，接觸人間的氣息。
胎兒靈敏，先天環境之下，是最瞭解怎樣對自己最好的。
看情況，是等到火紅色花紋長滿整顆蛋，雲蛋蛋就能出世了，還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時間。
但是十個月之後，就將是妖界經過瓊華上空的時候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空嵐原本是想阻止的，但是系統發佈了一個任務。
『主線任務——妖界之戰，瓊華與幻瞑界之戰中，不可插手任何一方。任務失敗：抹殺。』
這是不可拒絕的任務。
系統直接絕了她要阻止這場戰的想法，她到時候什麼都不能做，只有看著，只能看著。看著玄震陣亡，看著太清陣亡，看著除了歸邪奚仲之外的四大妖將陣亡，瓊華派傷痕累累，看著幻瞑界血流成河。
空嵐勾了勾唇角，壓下心裡扭曲的興奮，她鼓著腮幫子重重吹了口氣，落在了她唇上的花瓣就這樣飄起，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一邊。
驀然間，隱隱的一個歌聲傳來。
『夙玉師妹？』空嵐陡然跳了起來，驚喜的向著歌聲傳來的地方而去。
她這半年來為了孵蛋長期呆在思返穀，和本就因為修煉雙劍甚少出現在人前的夙玉更是久久未見，簡直要想死她了。
遠遠的，一個素雅的女子靜靜站在那棵有靈的鳳凰花樹之下，悠揚卻悵茫的歌聲猶如天籟，卻讓人心中有感，平白想落下淚來。
「……夙玉……」空嵐怔怔站在那裡，喃喃喚著。
夙玉一向堅強內斂，如這般憂傷，空嵐從未見過。
修仙之人耳聰目明，空嵐聲音雖然微笑，夙玉卻已經聽到，那天籟憂傷的歌聲戛然而止，夙玉轉過臉來，眉眼淡然略帶分憂鬱，和往日並無不同。夙玉看到空嵐，微微一怔，露出一抹真實淺淡的微笑，輕喚道：「師姐。」
作為一個曾長期照顧空嵐的人，夙玉已經對她沒什麼表情時的容貌有了免疫力，現在只是一怔就能回過神來了。
空嵐走過來，看著她有些猶豫：「夙玉，你……是不是感覺在瓊華派裡很難過？」
「……師姐為何如此說？」夙玉輕輕撫了撫肩頭的發。
「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願違。萬劫無期，何時來飛？道經有雲，西方衛羅國蓄有一隻靈鳳，能化人形。王有長女，字曰配瑛，十分憐愛這只鳳凰。數年之後，王女忽而有胎，王覺得古怪，怒而斬下鳳頭，埋于長林丘中。王女傷心不已，不久之後，誕下一名女嬰，女嬰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愛。那以後許多年，王女一直鬱鬱寡歡，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為思憶靈鳳，來到長林丘中，唱起歌來，或許是歌聲太過悲戚，感動了天地，靈鳳竟死而復生，帶著王女一同飛入雲端……」空嵐看著夙玉，她的表情微不可查的顯露出一絲驚訝。
「這……師姐也知道這個故事？」夙玉頗為驚訝，要知道平日裡空嵐就一副不學無術的模樣，抄個書都要死要活的，現在把這個故事娓娓道來，真的是出乎了夙玉的意料。
空嵐若是平時，早就跳起來大呼小叫了，但是今天，她沒有。
空嵐靜靜看著夙玉，緩緩道：「萬劫無期，何時來飛？夙玉……莫非是在等待著能帶你飛入雲端的靈鳳嗎？」
「師……師姐……為何如此說？」夙玉的表情看起來驚訝極了，她重複了這句話，但心情已經完全不同了。
夙玉從未想過有誰會懂得她，會明白她的想法。
夙玉本也只是生在一座小鎮之中，普普通通的女子罷了，那種小鎮昔日裡別說如瓊華這樣的修士仙人到達，就連鎮長已經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大官了，但是那日，藍白長袍的仙人從天而降，一眼選中了她，於是她便成了瓊華弟子，是掌門親傳弟子。
通透聰慧如夙玉，自不會為這天降的福緣砸暈，她一直都是惶惑不安的，她不信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不用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尤其是，青陽長老說她的資質只是中上，卻偏偏成了掌門弟子。
之後雙劍賜下時，她終於明白了，瓊華派需要的是她的命格，需要的是望舒宿主。
往日和樂安寧的門派一瞬間像是撕開了蒙在之上的面紗，慈愛的青陽長老，嘴硬心軟的重光長老，隨和的宗煉長老，威嚴但疼愛弟子的師父，那一刻起，再也無法讓她感覺到安心。
一日一日，瓊華派內，她只覺得壓抑，只覺得越發窒息，她期盼著有一天她能脫離這裡，脫離這可怕的，已經快要瘋魔的門派，若不是有真心相待的夙嵐師姐那般關心她，在意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撐下去。
空嵐懂了夙玉的詩，因為她曾也如此。只是能帶她飛走的人從未出現，而原著裡的夙玉，卻被雲天青所帶走了。所以夙玉和雲天青在一起，並且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空嵐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她一向是尊重別人的想法與命運，唯獨這件事，唯獨雲天河，因為她自己不能想像夙玉被別人擁入懷中的場景，所以自私的用青龍蛋取代了雲天河，這是不是錯了？
空嵐靜靜的看著夙玉，眼前的少女如此通透聰慧，卻也如此堅韌倔強，她的眸子那麼美，倒映著她的身影。
只是從她的眼中能看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她就如此舒適，那麼為何她要奢求那麼多？
空嵐微微笑了，清淺的微笑，如山間霧氣一樣虛無，她說：「夙玉，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以她空嵐的性命立誓。
夙玉怔怔看著那微笑著的少女，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跳亂了節拍。
第二十章 非禮·備戰
對於空嵐來說，她既然無法插手，也就不再關注。於是她某一日從思返穀內溜出來放風時，就很突兀的發現瓊華派內籠罩了一種病態的興奮凝重感，隱隱的殺意和貪婪的欲望從大多數弟子的身上散發出來，而剩下的那部分人則凝重非常。
對這種氣氛太過敏感的空嵐立即又退回思返穀內去了。
思返谷依然景色優美，靜謐祥和，這是能讓人心靈安靜的一處港灣，雖然在常人眼裡是一片孤僻之地，但在空嵐和雲天青眼裡，這地方其實非常的美，它讓人從心得到洗滌。
雲天青正坐在太陽下打坐練功，空嵐看著他，還有那被蛋撐的高高鼓起的肚子。不得不承認，雲天青比空嵐對這個蛋付出的精力要多得多，得到這顆蛋的近一年的時間裡，幾乎都是雲天青在孵蛋，而空嵐則是在一邊溜達。
這也沒有辦法，空嵐對孩子再怎麼感動再怎麼喜愛，連出生都是在腥風血雨之中長大的空嵐也做不來什麼溫情的動作，她沒像自己出生那樣找個懸崖把蛋扔下去砸碎就不錯了。
奉行斯巴達教育的空嵐在照顧雲蛋蛋的日子裡，除了孵化的時間之外，都是在用各種方式從外界環境刺激裡面的胎兒，火燒水淹幻陣殺氣輪番上演，雲天青偶然間發現她做的這些事，簡直嚇得魂飛天外，自此以後堅決的不讓空嵐單獨孵蛋了。
臥槽！這會死掉的好不好！他雲天青再不靠譜也不會做這些事情吧！
空嵐坐在雲天青身邊沒一會兒，雲天青便從練功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把已經孵夠了時間的蛋放在思返穀內隱秘的地點後，坐過來自然的牽過空嵐的手十指相扣，笑嘻嘻道：「師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莫非是被師兄發現你偷溜？」
空嵐默默搖了搖頭，抿著嘴不說話。
「師姐？」雲天青看她的表情，驀然嚴肅起來，扣緊她的小手認真的看著她：「誰欺負你了？」
「不是。」空嵐思考了一下，說：「天青師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臥槽！怎麼這麼突然？她終於察覺到他的心了嗎？這是在向他確定的節奏嗎？
這突然的問題讓雲天青腦海空白了三秒，四年多的喜歡，三年多的同門相伴，兩年的暗中追求潛移默化，空嵐依然那副模樣，對雲天青一點點溫水煮青蛙式的靠近毫無反應。雲天青熟悉她，自然是清楚她根本不覺得他們這樣十指相扣，或者雲天青距離太近時有什麼不對，好像她的概念裡，只有親吻才是夫妻之間表達感情的動作。
雲天青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她是妖，所以不能用人類的想法去揣度，還是因為空嵐天生就比別人少一根筋，但這無疑讓他非常的挫敗，他在思考到底什麼時候向空嵐戳破這層窗戶紙，讓她正視他的時候，空嵐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難道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所以才一直沒什麼反應嗎？
雲天青驚喜極了，只是鑒於空嵐的思維還是很坑爹的，所以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問道：「師姐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空嵐撐著下巴，一臉嚴肅：「沒什麼，好奇。」
「哦~！」雲天青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眯眯的開口道：「我喜歡的女孩子啊……」
空嵐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不告訴你！」雲天青一臉嚴肅。
空嵐：「……受死吧！雲！天！青！」話落，一個猛虎撲食向著雲天青撲過去。
雲天青措不及防之下被撞得往後倒去，只感覺一個輕巧的身子騎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一雙細嫩的小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通狂搖……微妙的感覺從肌膚相貼的摩擦處傳來，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連忙伸出手要將空嵐推走，嘴上欲蓋彌彰的叫道：「師姐別……別別激動……誒？這什麼東西？軟軟的……」
空嵐臉色黑得簡直潑了墨似的，她高挺的渾圓上，一雙大手非常猥瑣的抓了抓。
於是當玄震來送飯的時候，就看到空嵐把雲天青按在地上，非常狂暴的揍臉中，硬是把雲天青揍得慘叫連連，頭都不敢抬。
他笑眯眯的看了一會兒，好整以暇的感慨道：「師妹師弟的感情真是好，讓師兄著實是心生豔羨。」
空嵐拍了拍雙手站了起來，不管躺在地上冒煙的雲天青，開心的向玄震跑了過去：「大師兄，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都是你愛吃的。」玄震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看著依然在裝死的雲天青，輕笑道：「師妹為何對師弟大打出手？莫不是師弟做了什麼事，惹你動怒？」
「哼！誰讓他——」
「啊！大師兄你來了！」雲天青趕緊跳起來打斷了空嵐的話，開玩笑，要是被玄震知道他剛剛不小心摸到了什麼地方，他還有命在嗎？於是他露出堪比空嵐的燦爛傻笑，一把搶過籃子嘻嘻哈哈的道：「師姐，大師兄，快來吃東西吧！」
空嵐把雲天青暴打一頓，氣已經消掉了，毫不在意的就坐在了他身邊開吃，玄震微微挑眉，看著雲天青欲蓋彌彰的樣子，露出一個令他心驚膽戰的微笑，不過還好玄震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吃喝過後，玄震一邊收拾著碗盤，一邊像是不經意的開口道：「師弟師妹，你們知道嗎？掌門決定瓊華舉派飛升了。」
「什麼？！」雲天青驚呼。
「哦。」空嵐很淡定。
玄震覺得腦洞略大，為何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和自己設想的完全相反啊！
雲天青也特別驚訝的看向空嵐，他也沒想到這樣勁爆的消息對空嵐毫無衝擊力，但緊接著一想就明白了，你說作為一個眨眨眼皮的功夫就能在天界妖界走個來回的人，會把飛升看得很重嗎？於是他也跟著淡定了，用今天菜價多少的口氣平淡的應道：「哦，飛升啊？挺好的。」
玄震：「……」喂！你們是人類，是把升仙視為最高目標的修仙者啊！！！怎麼反應略平淡啊！這讓他這個想看你們變臉的大濕胸很沒成就感啊！
於是玄震保持著笑臉再接再厲的道：「天青師弟，夙嵐師妹似乎都不曾對此感興趣？」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空嵐說著，興沖沖的把從玄震食盒中翻出來的小瓶酒寶貝的抱到了一邊，在思返穀最遠的角落裡開挖，然後將酒倒入了挖出的極品靈玉葫中，慢慢晃著，神色專注。
「我上山也不是為了成仙啊！」雲天青說，目光一直追隨著空嵐忙碌的背影。
玄震默然半晌，啞然失笑著微微搖頭，歎道：「你們啊……倒是難得的看得開。」他拎起食盒，拂了拂身上的灰塵，輕歎道：「若是可以的話……不若離開瓊華，四處雲遊吧……」
他目光溫和的看著正專心致志的搖酒，企圖調出更美味的花酒的空嵐，手輕輕摩挲著腰間長虹劍的劍柄，輕聲道：「她的心願，是想走遍天下遊玩的……」
雲天青收斂了笑意，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師兄，瓊華派莫非……有什麼不對？」
玄震收回目光，沉默片刻後，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許是……我想多了吧……」所以才會覺得風雨欲來。
空嵐將調好的酒重新埋上，走過來就只看到玄震帶著食盒衣袂翩然遠去的背影，莫名覺得這一身藍白衣衫的青年，好像和另一個人二次元3D化的背影重疊在了一起。
『嘛……錯覺？』空嵐甩了甩頭，沒放在心上。
當天下午，空嵐雲天青二人便被召出了思返穀。
在遊戲裡看，瓊華飛升掠奪幻瞑界紫晶石，就只是弟子在地上站著，卷雲臺上玄霄夙玉二人弄出劍柱捅破天，插了一會兒然後啪嗒啪嗒的，幾隻夢貘就像下蛋一樣的落下來了，然後就看到瓊華弟子們被追的到處跑，太清和嬋幽在天上打來打去很漂亮的樣子。
事實上，真正的大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瓊華派在早課上已經說了，他們要為升仙做準備，舉派飛升，所有弟子必須參與進來，在整個瓊華派上的陣法注入真氣啟動，並且細細查探疏漏。宗煉長老帶著有煉器天賦的弟子日夜開工，儘量為門派中修為高深的精英弟子量身配備好劍，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則日日命眾人對戰，指出不足，加以修煉。
緊張壓抑令人窒息。
往日那種雖然看上去很嚴肅，但輕鬆溫馨的修仙門派似乎一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為了升仙而開始不擇手段的門派。
那些生活在瓊華派附近的小妖遭受了滅頂之災，瓊華派為了得到足夠的與妖對戰的試煉，派出弟子進行地毯式的橫掃，死于瓊華派手上的妖，儘管有作惡多端應該懲罰的，卻也有隱居深山不明世事的小妖。
萬幸，亦或者不幸的是，玄震、玄霄、雲天青、夙瑤、空嵐、夙玉、夙汐、夙莘作為掌門弟子，他們並不需要去獵殺小妖用以增加實戰經驗，作為瓊華派的主力人員，他們更多的是拼命提升自己的實力，還有修煉合擊防禦陣法，用以保護形成雙劍劍柱的玄霄夙玉二人。
必要時，他們需要犧牲自己的性命。
他們沒有看到瓊華派弟子們殺妖的瘋狂殘忍，但他們已經看到了瓊華派為了升仙已經瘋魔到不擇手段了，但作為弟子，他們只能沉默，他們無法反抗。
這種情況下，雲天青和空嵐也只能盡力抽出時間，去思返穀內孵蛋，唯恐被旁人發現了。這種仙氣內斂，神紋外顯的蛋，若不是同樣是神的空嵐去看，任誰也只會認為是一顆妖蛋。
現在在瓊華派內出現一顆妖蛋，這顆蛋絕對會被劈了的。
而修為絲毫不弱於掌門，甚至更高一籌的空嵐，更是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煉器、煉丹、煉製裝備、制符、修補陣法、指導弟子……哪個需要她，她就必須往哪裡撲，累的簡直不成人形了。
所以玄霄大半夜的叫她在卷雲臺上相見，她就是一副不修邊幅，頭髮沒紮好，衣服都皺巴巴的樣子。
玄霄：「……師姐。」
空嵐打了個哈欠，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玄霄師弟！好久不見了！」
作為一個補丁一樣的人物，空嵐的忙碌是其他弟子的幾倍，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過玄震玄霄夙瑤夙玉天青了，每天在面前晃悠的都是不熟悉的弟子面孔，他們從質疑到崇拜，狂熱卻也存在嫉妒。
……空嵐還是覺得自己更喜歡和玄震他們在一起，尤其是和夙玉。
玄霄打了個招呼以後就陷入了沉默，空嵐不以為意，走過來笑眯眯的伸手要拍他的肩，玄霄驀然一錯身，空嵐的手懸在他身前，頓了頓收了回去，空嵐依然一臉不以為意的燦爛笑容：「玄霄師弟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玄霄在錯過她的手之後，整個人都僵了僵，但見空嵐毫無芥蒂的樣子，他眼底驀然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愧意，很快卻又消失了。
「玄霄有事想向師姐請教。」
空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嘿嘿笑著撓撓頭：「啊？嘿嘿，你說吧。這還是你第一次向我提問題呢！我修為很高，一定能解答的！」
「……並非是修行問題。」
「沒事啦沒事啦，感情方面我也能開解！」
「……」玄霄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應該也許立刻轉身回去睡覺實在點，不過他已經把人約出來了，現在轉身就走不是他的風格。
長久的沉默之後，玄霄開口道：「師姐，你可知瓊華準備如何升仙？」
「……不管怎麼樣的方式，不是正正經經一步一步提升上去的，是升不了仙的。」空嵐聳了聳肩，歎氣道：「如果是關於瓊華升仙這個問題的話，很抱歉啦師弟，我不能回答你。」
「為何？」玄霄皺眉，目光如劍般銳利：「師姐可是因為自己身份？」因為是妖，才避而不談？
空嵐臉上笑容不變，攤了攤手：「霄哥，不然我送你去和她一道談談？」
第二十一章 嬋幽·醉酒
空嵐說的她，是幻瞑界之主嬋幽。
夢貘一族一向是斷妖殿常客，他們入夢查看記憶的天賦，一向是用來判斷妖罪的重要能力，所以要找嬋幽，只要到妖界的斷妖殿內就可以了。
妖界的夜晚，非常美。
數之不盡，只有小指那麼大的蝶妖在深邃的紫色星空中飛舞輕唱著，黑色，紫色，藍色，粉色，白色……各種各樣顏色的光從他們的翅膀上散發出來，隨著每一次撲翅而閃爍，如空中各色的星星。那株通天徹地的妖樹，枝葉伸展開來，無窮無盡的葉散發著瑩瑩的綠光，每時每刻，那些綠瑩瑩的美麗光點如羽毛一樣在空中輕盈飄來飄去，最後緩緩落入地上，隱沒其間。
玄霄被蠱惑一樣，慢慢抬手，接住了一個綠色的光點，當那綠點接觸到身體時，一股精純無害的靈力便這樣輕輕傳入了體內，就連羲和這等霸道的劍上所傳遞的力量，也為這靈力所感，變得平和起來。
一條巨蟒在他們眼前路過，冰冷的蛇瞳樹立，遠遠在一株立在水畔的不知名花妖前停了下來，然後他停了下來，低首，張開了大嘴，他嘴裡獠牙的尖頭都要比花妖大上很多。他吐出了一個種子，尾巴小心翼翼的圈過來，將種子在花妖的身前埋好。
空中的蝶妖驀然飛下來了幾隻，手把手圍繞著花妖和蟒妖轉圈圈，下一秒，蟒妖縮小，花妖長大，他們變成了俊男上半身下半身蛇尾的蟒妖，與美麗動人柔弱輕盈的花妖的半人半妖形狀，彼此情深脈脈的相視著，手拉著手，而後轉而看向蟒妖埋下的種子。
「他們這是……」
「那只花妖修為太低，先天體弱，只能孕育出種子。」空嵐看了一眼隨口說道，提醒玄霄：「不要亂看，妖界的夜晚，大家都在做一些沒羞沒臊的事情，打擾別人互訴情腸是要遭驢踢的。」
玄霄沉默，對於這種秋天種下一個種子，來年就收穫一個孩子……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好像被刷新了，「樹爺爺散發的靈力是最為中正平和，任何種族都可以毫無障礙的吸收，對你狂暴的羲和真氣有所助益，你可以多吸收一點。」空嵐提醒了一句，帶著他向斷妖殿走去，一路上果然碰到鴛鴦無數。
最令玄霄閃瞎眼的，是一對滿臉皺紋在散步的老妖精，他從看到這對老人家，到離開兩位老人家身邊，一共過了一盞茶時間，這一對老人家才走出去三米遠，他們手牽著手，表情頗為幸福。
在經過時，玄霄看到他們的背上背著很多大大的口袋，一隻只幼小的，身子毛茸茸胖胖的，不知道都是些什麼妖的不同的小妖精就在口袋裡睡覺，只有腦袋伸在口袋之外，看起像是很疲憊，有一些小妖的眼神懵懂，有一些妖的眼神充滿了痛苦。
空嵐看玄霄看得入神，解釋道：「那是參妖，他們沒有子嗣，所以組織了一些同樣沒有子嗣的妖類收留那些種族滅亡的妖類。最近因為瓊華派大範圍掃蕩人間界妖類，所以很多小妖都成了孤兒，平日裡參妖負責運送小妖的口袋裡是沒有這麼多妖的。」
玄霄抿緊了唇，冷峻的臉上一派平靜，只有眉頭微微皺起，顯露了他內心極度的不平靜，他一方面覺得自己門派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一方面卻又覺得，為了升仙這是必要的犧牲，但同時，直面這樣痛苦的眼神時，他又覺得這些小妖長大以後，很可能成為為禍人世的那種妖。
就如未被審判的聶言一樣。
空嵐察覺到了，但是她沒有說什麼。
斷妖殿內，嬋幽剛剛結束了一場審判，她揉捏著額心，端莊豔麗的容顏上流露出一絲疲憊。
「嬋幽。」空嵐向她打了聲招呼，讓開身形道：「玄霄想和你談談。」
嬋幽看著玄霄，目光在他的服飾上停了一下，問道：「你入了瓊華？」
「是。」玄霄點頭應是。
「你可知你瓊華正欲對我幻瞑界做何等事？你又可知你身份對瓊華如何重要？你這般坦蕩出現在本座面前，莫非以為本座不會殺你嗎？」嬋幽淡淡詢問著，語氣並不重，但一股凝滯的殺意猶如尖刀鋒銳的刀尖已經對準了眉心，讓玄霄感覺頭一陣刺痛。
玄霄臉色略顯蒼白，但是神色依然平靜，答道：「正因知道瓊華欲如何做，是以玄霄才來此。血流成河，瓊華幻冥兩敗俱傷，非玄霄所願，是以玄霄希望妖主能退讓一步，平息這場干戈。」
嬋幽冷笑了一聲，拂袖道：「當真可笑！你瓊華心生貪念，如那山匪欲劫掠我幻瞑界靈氣，反倒叫我等束手待斃？這世上道理，何曾有如此說法？」
「玄霄不願瓊華派傷，也不忍見幻瞑界亡。」玄霄沉聲道：「一旦開戰，此仇恨便再難消弭。」
「可笑！可笑！可笑！」嬋幽仰天大歎三聲，走出斷妖殿，站在玄霄面前，抬手指向了他的來路，紫色的眼睛淩厲非常：「你可從來路，看到了參妖？他們身上的每個包裹裡，每只妖，都是你瓊華派傑作！如今你卻說，一旦開戰？」
「玄霄，你如此天真，豈不知，瓊華派早已挑起了戰爭。殿下早已知曉此戰已阻止不住，才同意你再入妖界尋本座吧！」
玄霄驀然變色，豁然回頭看向了空嵐，空嵐靜靜站在那裡，看著他與嬋幽說話。
那些妖……早已是長在了仇恨之下嗎？師姐，你早已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那你為何還要帶我前來妖界？難道，你真的要背叛瓊華……不，這算不上背叛，畢竟師姐呵，你自己本就是妖。
「你是不是覺得他們成長後，會憎恨著人類？」嬋幽看向玄霄輕笑，敏銳如她，自然察覺到了玄霄若有若無的殺意。
嬋幽繼續輕笑著：「天道往復，就算有朝一日，有一個憎恨著全人類的大妖出現，令人間陷入無間地獄，那也是人類咎由自取。」她陡然站定了下來，回身指過妖界一切。
深邃安寧的深紫色夜空下，蝶妖的天籟在空中回蕩，一朵朵花鮮豔美麗，一株株草翠綠欲滴，在發光的蝶妖映照下，顯露出五顏六色的朦朧色彩，清澈見底的小河流過，時不時有下半身是魚尾的魚妖躍起半空，惡作劇的將河水甩在了在河邊小憩的妖頭上。一對對深情的妖互相執手，彼此並肩而行，他們安寧，他們幸福，他們這樣生活著，也將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你看，這裡多麼美，對不對？你覺得，這裡比真正的仙境，差在了哪裡？」嬋幽問他。
「無非是神比妖更寬容，面對挑釁，神只會怒斥。」
「無非是神比妖更慈悲，面對受傷，神只懂體諒。」
「無非是神比妖更不幸，面對死亡，神只有哀傷。」
「無非是神比妖更受束縛，面對仇恨，神只能忍耐。」
「你覺得妖比神差在了哪裡？」嬋幽問他。
「無非是妖比神更自私，面對挑釁，妖會接受，殺回去！」
「無非是妖比神更睚眥必報，面對受傷，妖記下，伺機報仇！」
「無非是妖比神更倔強，面對死亡，妖憤怒，然後謹記報仇！」
「無非是妖比神更不服天地。面對仇恨，哪怕逆天，也要殺！盡！仇！人！」
「你覺得，神比妖好在了哪裡？」嬋幽又問他。
玄霄被她殺氣震懾，一句也答不上來。
嬋幽丟下愣在原地的玄霄走向空嵐，冷笑著道：「殿下身具神之血脈，居然也染上了神愚蠢的慈悲了嗎？莫非你當真以為，嬋幽心中已經確定了的事，被人類一勸便會退縮？」
「我只是嘗試一下啦，何必這麼生氣~！」空嵐聳了聳肩，看著被聲聲質問問的早已無法開口的玄霄，輕輕歎了口氣，不甘心的問道：「你不願意再多想想嗎？若是此戰展開，夢貘一族該怎麼辦？」
嬋幽眉眼陡然一厲，冷笑道：「呵，愚蠢！你是好心，他人未必會領情！殿下且先顧好自己吧！屆時瓊華幻冥開戰，殿下若是插手，嬋幽不會對殿下有任何手下留情！」
話音落下，嬋幽劃開空間，消失在妖界。
空嵐單手摸著下巴，聳了聳肩。果然和想像中一樣，她和玄霄除了被臭駡一頓之外，啥收穫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玄霄沉默了半天，問她：「你早明白。」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玄霄一點也不傻，即便沒聽到後來嬋幽和空嵐說了什麼，但是看空嵐淡定的反應，他也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雖然阻止這場戰爭也是他所希望的，但被算計的感覺實在是不爽。
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聶言的事情。
空嵐向他點了點頭，平靜的看著他：「一方是師門，一方是我所屬的種族……你若是處在這上面，你會怎樣選擇呢？玄霄師弟。」頓了頓，她歎了口氣，輕聲道：「不管如何，在去妖界之前我沒告訴你我的用意，真是非常抱歉。」
玄霄冷冷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最後一次。」話落，他甩袖而去。
空嵐遠遠看著玄霄離開，瓊華還是在夜晚，白日裡忙碌了一整天的弟子們，現在連用功的力氣也沒有了，黑漆漆的夜色映襯著那人挺拔如初的背影，孤獨而蒼涼，堅定而不悔。
總有那麼些人，好像只有孤獨一人才是最合適的，因為無人能匹配得上。
一如空嵐，一如玄霄。
『不好意思啊，玄霄師弟……』
空嵐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她靜靜立在劍舞坪上，夜風吹得她衣袂翩然，像是隨時可以離地而去，消散於世間。
『也許之後，還是會再算計你一次呢……因為我啊，是真的無法再接受……在乎的人死亡了呢。如果只是令你們傷心生氣或者什麼的話……總比失去生命，要好得多啊……』
『不能拯救我之後，再拋棄我喲……』
『不然，會被我……吃、掉、的……』
空嵐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眼底，似乎隱隱有一抹紅光閃過。
詭異的笑聲，輕輕淺淺，從她的口中溢出，在這夜晚，如幽靈低低喁語，很快便消散於空中。
她來到了思返穀，挖出了極品靈玉葫，躺在地面上一邊賞月，一邊喝著這用數種上好的酒調出後，又蘊藏了幾個月的烈酒。這種酒幾乎是一喝就能上了頭。
醉吧，醉吧，醉去就好了。
有了牽掛就是這樣嗎？很煩，很煩。
無形的線牽住了她，那些暴戾不能發洩，那些可怕的一面不會被他們接受，所以她只有忍耐，只能用著善良天真的假面去面對所有人。她只是稍稍暴露了一點自己的算計，玄霄就會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
真是……想讓她殺了他呢。
系統開口道：「宿主，你醉了，不能喝了。」
「哈，是嗎？」空嵐輕笑，一口一口灌著酒，她的腦子在飛快的變成一團漿糊。
很快，她就徹底醉了，隨口吟道：「酒。
辛辣，爽口。
流如銀，端入喉。
月色漫漫，誰家親友。
樓臺可問仙，願共一杯否？
雲動月隱零落，仙子消散于手。
悵茫若失夜風冷，今宵一醉豈消愁？」
醉了，醉了，真的醉了。
眼前一切天旋地轉，漸漸黑暗。
模模糊糊間，她覺得有人在耳畔輕喚。
模模糊糊間，她感覺到輕柔的吻，印在了額間。
模模糊糊間，她陷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帶著淡淡藥香的男性氣息，從那人溫暖硬實的胸膛傳來，好像這胸膛能承擔著她一切的污穢和骯髒不堪，讓醉去都依然遲遲不肯入睡的空嵐，慢慢放鬆了因為情緒激蕩而緊繃的神經。
「呵呵……睡吧，你……是真的有些累了吧……」
溫潤磁性的嗓音輕輕送入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魔力，讓她的意識真的開始沉淪下去。
輕緩的歌聲在耳邊響起，時斷時續，柔緩輕輕的，令她陷入了夢鄉。
是啊，她很早很早就累了。
但願，無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2
第二十二章 面具·開戰
空嵐無論如何都是會堅定的走自己路的人，一時的放縱，也只是為了更堅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並且為了自己的選擇負責，太清師傅想升仙，那麼就要承擔隨之而來的仇恨和業報，嬋幽選擇迎戰，那麼就要承擔大戰之後她幻瞑界凋零無人的境況。
空嵐尊重他們的選擇，但同時，她也有自己的選擇。
瓊華派內共有五大長老，分別是執劍長老宗煉、威儀長老重光、肅武長老青陽、慎行長老靈虛、正法長老決明。往日裡青陽重光宗煉三位長老常駐門派，前兩者教導監督弟子修煉德行，宗煉長老則負責為瓊華派煉劍，而靈虛決明二位長老則常年在外奔波，遍游天下為瓊華派挖種子，天材地寶之類也多是兩位長老搜羅所得。夙玉就是被靈虛長老發現的。
幾位長老各有弟子，夙莘便是青陽長老弟子，夙汐是重光長老弟子，宗煉長老的弟子是一名劍癡，空嵐曾見過幾次，道號為玄清，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靈虛決明兩位長老則各有弟子三名。
更多的弟子只是普通弟子，他們只能在定時的某個時間裡向著自己所屬的師父提問，而不像入室弟子那般想什麼時候打擾就什麼時候打擾。
整個瓊華派，外出弟子回歸之後，足有千人。
這也並不誇張，任何一個大門派都是靠著基數眾多的外門弟子，稍高一籌的普通弟子，重點培養的精英弟子這樣的結構支撐，瓊華派為昆侖八派之首，若是像遊戲裡那樣只有大門和雕塑漂亮，弟子少得只有兩三隻那才根本不像話。
一般而言，修行有成的普通弟子外門弟子都會在外行走斬妖除魔，或是修為難有進步的便經營外門產業，獲取錢財以供支援山門上的弟子們修行。
現在這些弟子都回來了，卻也不知道這場戰爭之後，還能剩下幾個。
卷雲臺上，弟子們肅然而立，遠遠看著飛在半空中靜氣凝神的玄霄夙玉二人，羲和望舒兩柄劍就在他們身後背著。夙瑤、雲天青、夙汐、夙莘、宗煉長老弟子玄清、靈虛長老大弟子玄明、正法長老大弟子夙瓊結成七星劍陣站在玄霄夙玉二人周圍，他們就是要保護著玄霄夙玉二人的。而修為高出他們太多的空嵐玄震二人，一人依然是被當作了救火隊，另一人因為是掌門大弟子，他會指揮瓊華弟子作戰。
無人開口，但千人共同的呼吸，卻在這寂靜的環境裡猶如鼓雷。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然而隱隱的殺意卻在每個弟子的身上隱現。
瓊華派護派大陣已經啟動，五大長老隨太清立在懸崖之上，靜靜等待著，妖界經過瓊華上空的那一刻。
在這萬里寂靜，一派肅然的景象中，唯獨有一人的形象……有那麼點不和諧……
雲天青轉頭看著空嵐，尤其是那個猙獰得簡直能閃瞎人眼的面具，無奈的歎了口氣：「師姐，你這樣幹什麼？」莫非是想扮成惡鬼來挑戰瓊華派的恐懼神經嗎？
空嵐嚴肅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變得有些甕聲甕氣：「天青師弟，你要知道，作為瓊華派第一美女，我的壓力很大！」
雲天青：「……」什麼？第一美人？他的耳朵出問題了嗎？昨天和玄清師兄練劍時他被爆炸聲震壞了耳朵嗎？
附近的弟子們都忍不住開始用詭異的目光看向空嵐，一個個都是左眼鬱悶右眼無奈，整張臉組合成個囧字，表情同步率極高，和幾十胞胎似的。
空嵐依然嚴肅的繼續說著：「所以為了不讓瓊華弟子因為我的美貌而分心，所以我有必要把自己的容顏遮起來！」
臥槽！這種想法太不要臉了！
雲天青和一眾弟子都在風中淩亂了。
夙瑤贊同的微微點頭，沉吟道：「夙嵐師妹此舉不錯。」作為一個甚少見到空嵐二缺表情的人，夙瑤對空嵐的美貌是有著充分認識的，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點頭造成了怎樣強大的後果。
看看那一片被雷飛的弟子那呆滯的表情，就知道他們血槽已空。
雲天青乾笑兩聲，乾巴巴的說道：「啊哈哈哈……是……是這樣嗎……」
玄震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溫文微笑著轉過臉來，目光如水看向空嵐：「夙嵐師妹真是會開玩笑，快點摘下面具，莫要再鬧了。」
一句話殺傷力過大，空嵐一腦門黑線。
她現在長得真的很漂亮的好不好！就算她再怎麼二也很漂亮的好不好！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笑不出來才帶著面具遮一下的好吧！她萬一不小心被殺氣刺激得變態了也能擋一下表情的好吧！
好吧，其實空嵐只是覺得在這種肅殺的氣氛中，戴著一個猙獰的面具比較應景，如果只是遮臉，她的悠嘻猴面具戴起來更舒適一點，起碼頭不會那麼沉。只是現在看著玄震溫柔的笑臉，空嵐沉默了片刻，乖乖把面具摘下來塞在了懷裡。
為了一個面具得罪腹黑大師兄不值得。
這裡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其他人，很快所有弟子都平復了心情，只是肅穆斂眉，靜待大戰開始。
時間漸漸流逝，天邊不知何時，漸漸有潔白的雲層飄過。
風起，煙沙迷眼。
太清突然道了一聲：「時間已到。」便見宗煉長老祭出飛劍，銳利醒目的藍色劍光劃破天空，吸引了弟子們的注意力。
玄霄夙玉二人祭起飛劍，就見紅藍兩道劍光分別緩緩繞他們飛行一圈後，如閃電一般出現在卷雲台正中，並直豎立。刻制在卷雲臺上的特殊法陣驀然一亮，蜂擁而至的靈氣注入，一道劍柱刹那間通天而起，直直貫入天空！
刹那間，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層豁然而變！
如猙獰的巨獸亮出了獠牙，劍柱沖入天際，層雲翻湧，每一翻滾，顏色都更深一層，幾乎只是眨眨眼功法，天空就已經黑如潑墨，雷電霹靂時不時在雲層之中一閃而過，恍如開天闢地。
那些弟子從未見過如此景象，臉色頓變，玄震察覺到身後不少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握劍凝神道：「集中精神！不可後退！」
空嵐唇瓣緊緊抿在一起，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宛如天塌地陷一樣的恐怖景象，手只是松松的扶在劍柄上，而不像他人那樣緊握，甚至已經拔劍在手。
翩然鼓動的衣袖，飛揚的下擺，隨風吹拂的髮絲拂過白如冰雪的面容，遮住了她一雙眯起了的眼眸，無法言說的氣場從那脊背挺拔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騷動的弟子們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安撫。
天上破了一個大洞。
紫色的雷電轟轟聲不絕於耳，一道又一道可怖的電蛇從空中鑽出，劈劈啪啪聲中，劈在了地上。瓊華派的防禦大陣微微一閃，便隔絕了這些閃電，一塊石頭都沒傷到。
天上的大洞越來越大，刺耳的狂風呼嘯聲，雷鳴電閃聲大作，就聽見天空驀然一亮，空中飄下來了五顆獸蛋，轟一聲砸落在地面上。
「列陣！」玄震一聲高喝，一眾弟子勉強控制心神，慌張結陣，對準了四顆巨蛋。
喀喀喀喀——
清脆的蛋殼碎裂之聲不絕，豔紫色光芒從蛋殼裂縫間透出，砰砰巨響聲中，四個巨蛋碎裂一地，紫色的夢貘兇殘的眼睛微微轉動，掃視著諸位弟子，發出了長長的嘶叫聲。
這四隻巨大的夢貘，就連頭都要比人高，那爆裂四濺的蛋殼，也是將靠近了些的弟子砸得人仰馬翻，幾乎一瞬間，十幾條性命就這樣去了。
吼——！
夢貘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天地，玄震一招手，早已結成劍陣的弟子便撲了上去，夢貘只是一擺頭，便見撲上去的弟子們被撞飛一旁，身體抽搐了一下後，口吐鮮血不動了，但下一刻，這只夢貘已經被玄震的飛劍所絞殺。
源源不斷的巨蛋從空中落下，一隻一隻夢貘出現，他們追逐著瓊華弟子撕咬殺戮，玄震冷靜的抵擋著夢貘攻勢，命令弟子們結好陣勢，再次出擊，多人幫助下，斬殺了不少的夢貘。
夢貘一族，手無縛雞之力者眾多，因為他們自有一界，不必習練在人間保命的妖術，他們只需要學會吞夢就夠了。所以那些夢貘，只有幾個才是攻擊力強大到不能忽視，其他的妖，只要不近戰就能將之耍的團團轉。
很快，瓊華弟子們穩住了陣腳，而夢貘們的傷亡加劇。
空嵐看著一條條生命的逝去，瓊華弟子死亡，留下屍體，而妖死亡，卻四散成靈力，什麼都沒剩下。一眼看去，這血流成河的瓊華派之上，好像只有瓊華派弟子的死亡，沒有夢貘的死一樣。
幾位長老只是遠遠飛著，隨便幾下就能殺死大批的夢貘。
卷雲臺上，結成七星劍陣的夙瑤雲天青等人也陷入了戰鬥之中，雲天青臉上一貫的笑容消失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色很難看。
「夙嵐師妹！莫要發呆！」夙瑤經過空嵐身邊時，看到她只是呆呆站在那裡，立刻提醒了一聲，下一秒又隨著劍陣運轉轉向了另一邊。
一股紫色的妖炎向著空嵐噴來，空嵐抬手一招，將面前夢貘打飛出去。
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再看到有人這樣死去了，只是任何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太清師傅，你覺得難過嗎？』空嵐遠遠的看著站在山巔之上的太清，斷空劍揮舞著，抵擋著夢貘的進攻。
嗤——！
一道劍氣貫穿了一隻年幼的夢貘，而那個殺了妖的弟子正在大笑時，痛失愛子雙目赤紅的夢貘一口將之咬成了兩截，血肉飛濺，內臟劈裡啪啦的落了一地。下一刻，與那名弟子交好的瓊華弟子流著淚憤聲怒吼，將夢貘斬成了萬千碎片。
無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這裡已經沒了所謂的正義，邪惡。
在現在這樣的景象下看來，瓊華派弟子殺戮成性，夢貘們兇惡殘忍。但這何嘗又不是因為瓊華派心裡看不起妖，覺得殺妖理所應當？人類愚蠢，見妖魔多面容猙獰古怪，便以為全然是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妖同時獲得利益，如此天大的好事，瓊華派弟子覺得自己無錯。
而幻瞑界又何嘗有錯？他們才是真正的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的典範啊！夢貘自有一界居住，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兼之他們以噩夢為食，對世間有益無害，卻偏偏現在遭受瓊華派攻擊，他們怎麼能不反擊？難道要等這些修士殺光自己族人，撥皮抽筋拿去煉丹煉器才對嗎？
一個並不認為妖類是平等的生命，一個覺得自己正面反擊是對的。
在最開始，瓊華為了私利傷及無辜是錯的。
但自第一個瓊華弟子死去之後，對錯的界限便已經模糊了。
人類的鮮血飛濺，剛剛還在一起嘲笑夙嵐師姐的不要臉，驚歎劍柱的壯觀，剛剛還偷偷安慰自己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在呼吸間就已經被利爪撕碎，殘破的屍體就躺在地上，血流一地。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自己的錯，又怎麼忍得住心中仇恨？
他們是凡人，他們成不了仙。
所以他們會恨！
恨！恨！
那些該死的妖怪！乖乖的獻上紫晶石就好了！
乖乖的獻上自己的命就好了！
居然敢反抗嗎！
那麼就殺！殺吧！
各色劍光飛舞，一隻只夢貘消散在攻擊之下。
妖獸的哀嚎憤怒，淒慘恨意，一點也不比瓊華弟子少。
這裡只有仇恨了，為了親人，為了朋友，為了長輩，為了愛人，為了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為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們報仇！他們瘋狂！他們用一切力量，去攻擊面前的敵人！
卷雲台之上，劍柱通天。
卷雲台之下，血流漂杵。
地面一片血紅，人的腳一踩過去，便會深深的陷入到地底，濺起的血液在天地間蒙起了一片血色的濃霧，呼吸間，都像是將那濃濃腥臭味的血液飲入心肺。
令人作嘔，卻無法逃避。
殺！殺！殺！
殺紅了眼！
第二十三章 死亡·休戰
聲嘶力竭的喊殺聲！
各色劍氣流光，各色妖力縱橫！
無時無刻都有人倒下。
護衛著玄霄夙玉二人的七星劍陣運轉變得不太靈敏，夙瑤秀眉微蹙，原本就冷峻的臉看上去更是和結了冰霜也似，她冷聲開口呵斥道：「天青！玄清！夙汐！你三人莫要再分神。」
沒人回答她，被點名的三人，一個是對妖和人一視同仁，兩個是未曾見到如此血流成河的景象，他們的心都在發抖，卻不得不拿起劍，對準了那些因為家園被毀而發狂的妖獸們。
幻瞑界沒錯，妖類沒錯，他們安安分分過自己的生活，不傷人不害人，與人類不接觸，遵循天道。
瓊華派想升仙也沒有錯，苦修數百載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老去，化作塵土，任誰也會不甘心。
錯的只是這手段。
夙玉控制著望舒，看著遍地廝殺，渾身都在發抖，玄霄面容冷漠，他的心思早已完全壓入心底，面上看去，就好像對這一切絲毫不以為意。
突然間！
一道烏光驀然閃過，卷雲臺上眾人皆未反應過來時，就聽到一陣叮叮噹當聲過後，空嵐擋在了夙玉面前，那一頭灰白色長髮，武器拳劍，一雙紫色妖瞳豎立的青年冷冷看著這邊。他的額上長著青紫色妖紋，穿著俐落的戰甲，相貌是修為強大的妖一貫的俊美。
「你要阻我？」他的聲音卻不若表情那樣冰冷，溫和憂鬱，一聽便知他是一個斯文儒雅之人。
空嵐燦爛的笑了一下：「傷害我的師妹師弟，可是不行的呢！」話音一落，她一掌擊出，真氣瘋狂彙聚之下，她的掌發出了刺眼的光，這一下要是被擊中，肯定是不死也會殘。
這妖怪立刻身形一閃退出去，拳劍橫過一掃勾向空嵐脖子，空嵐也接連變招，眨眼間兩人再次對了數十招，停下對峙。
「我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空嵐臉上笑容根本沒消失過，看起來比對面一臉凝重穿著拉風的戰袍的妖怪輕鬆的多。
「幻瞑界六戰將之冥風。」冥風沉聲道，點了點頭：「你很強。」
「自然。」空嵐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就見她身影一閃，驚覺的冥風連忙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他被一掌擊中，橫飛了出去，被靈虛長老淩空接下，纏鬥起來。
空嵐身形一晃，臉上的笑容微微沉了下來：「我已經說過了，傷害我師弟師妹，不行。」
幾個身影被她打飛，卻是奚仲、歸邪、嬴幽、擊殘四位幻瞑界護將，剩下四位長老見狀，飛身而起，每人纏住一個大將戰鬥起來，絕對不讓他們破壞連接瓊華幻瞑的劍柱。
幻瞑界之主嬋幽高高飛在空中，和太清戰鬥著。
空嵐依然是持續劃水中，她真心不想殺這些妖的性命，但要是轉過頭去殺人類的性命，她也不希望。
她的血液在這樣的環境下沸騰著，燒灼著，那些封印在靈魂深處的力量也隨之躁動不安。
「殺！陣左，芒劍！右三步，動！」玄震的指揮聲不時傳來，已經結成一團的瓊華弟子如巨大的絞肉機開動著，在妖獸群中慢慢開動，四處飛舞的飛劍絞碎著一隻只妖獸，偶爾有弟子力竭倒下或者傷亡，立刻陣型變動將人收攏在陣中，擅長治療的弟子迅速的治療，輕傷的不過會兒就能生龍活虎的站起來繼續戰鬥，而重傷的則留在中心暫時當作救護人員，至於已經死去的，只能隨著陣型移動，留下一個個屍體而已。
空嵐站在高臺之上，環視著整個戰場。
驀然間，冥風的身影陡然爆出五條幻影，兩條沖向了歸邪奚仲那邊協助，一條仍然纏鬥著靈虛，一條悄無聲息出現在了玄震背後，而剩下的一條則左右兩邊虛晃著向著卷雲臺上而來。
空嵐一劍將這個幻影擊破，卻發現了玄震居然因為時不時關注空中戰鬥的太清和嬋幽，而沒有發現潛在了他身後的幻影！而那個幻影正一點點變得凝實，這樣就算不和本體攻擊力一致強大，也相差不遠了！
幻瞑六將，每個都是上百級的boss，玄震若是沒發現，根本無法抵擋！
「師兄小心！」空嵐的身影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她已經舉劍擋住了冥風的攻擊時，她的聲音才傳入眾人耳中。
冥風被抵擋住了攻擊，他被緊隨而來的靈虛長老一劍穿胸而過，卻還在笑！溫文儒雅，透著一絲歉意，同樣也有著得意。
空嵐瞳孔微微收縮，驀然回頭看去——
寂破，這個一直隱藏在暗中的幻瞑界六將之一，在終於等到空嵐離開卷雲台的時候，抓緊機會，同樣分化出幻影，向著七星劍陣上每個人襲去！他明白這裡守著卷雲台的七星劍陣如果破掉了，那麼夢貘們破壞劍陣要容易許多。
寂破的攻擊力，就算是分散成了七份，也是不容小覷的。
一招，拼盡全力招架的眾人噴出血來，狠狠擊飛倒在了卷雲臺上，七星劍陣破！
夢貘如潮水般向著卷雲臺上湧去。
空嵐如流光劃過長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修為低下的夙汐，驚呼慘叫，被一隻夢貘硬生生撕扯成了碎片，血肉就近落在卷雲臺上眾人臉上，一時間，他們都呆住了。
「不——！夙汐師妹！」夙玉驚叫一聲，晃了晃身子，險些暈過去。她的靈力激蕩，就見望舒劍光也隨之一陣顫抖，玄霄皺了皺眉頭，加大對羲和的控制，用以影響望舒，冷喝道：「夙玉，控制好你自己！」
夙玉充耳不聞，美目大睜，空洞失神的看著只留下了半個屍身，腦袋轉向自己，死不瞑目的夙汐。
夙汐和她是同一個房間住的，夙汐是她入門第一個見到的人。
如親妹妹一樣受她照顧，也同樣細心的在照顧她的夙汐。
前一秒，還活著的夙汐。
死了。
兩個字而已，為何出現在腦海裡，就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窒息感？
不要打了吧！不要戰了吧！
停下吧！停下吧！
你們看到沒有！多少人死去了啊！
你們看到沒有！多少人死掉了啊！
為什麼非要升仙？
為什麼非要爭鬥？
血液像是流不盡一樣，在卷雲臺上蔓延。
夙玉僵硬的站在那裡，秀巧的鞋底沾染了夙汐屍體流過來的血液，濡濕到了雙腳，那種潮濕的感覺，令她突然打了個哆嗦。
離開這裡吧！這裡太可怕了……
夙玉的眼慢慢看過眼前。
一切就如慢動作。
面色慘白悲痛的天青師兄。
憤怒仇恨的夙瑤師姐，玄明師兄。
隱忍流淚的玄清師兄，夙瓊師姐。
還有怒吼著沖過去的夙莘師妹。
就連速度飛快向這邊而來的夙嵐師姐臉上的蒼白痛苦，都那麼清晰。
一切一切都那麼鮮明，讓她覺得寒到了骨子裡的疼痛，也鮮明的令她恨不能暈過去。
也許醒來，一切都會恢復吧？
「啊——！」夙莘瘋狂的尖叫著，不顧一切的用著自己最厲害的招式，橫掃眼前所有的夢貘。
死！死！死！全都為她的師妹陪葬吧！
「啊啊啊啊——！殺死你們！！！」
夙莘尖叫著，眼淚流下，流過臉頰，流過嘴角，流過下頜，混上了飛濺在她臉上的鮮血，有夢貘的，有夙汐的，有她自己的，而後滴落在地面，再也難分你我。
「小心！」玄明陡然低喝一聲，單手扯過夙莘往邊一拉，下一刻他突然瞪大了眼，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寂破的爪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捏爆了他的心臟。
「師兄——！」夙莘淒厲的喊了一聲，恨得紅透了，像是要滴血的雙眼盯向寂破，乖戾的大笑道：「死！死！你給我去死！」她不管不顧的前沖，一劍捅向了寂破。
寂破一爪攻向夙莘，玄清沖上來擋住了他，本身被打飛出去，生死不知。
寂破驀然後退，卻又突然頓住了。
他的胸膛前冒出一個劍尖，雪亮的，一絲鮮血也未曾沾染。
空嵐拔出了劍，寂破的身影就那樣一點點的，破碎，散落，如其他夢貘死去時一樣，化作了靈力，回歸天地。
空嵐依然在笑，甜美的笑容，燦爛極了，但她的目光那麼悲傷，對比那燦爛到刺目的笑臉，平白令人覺得難過。
她真的不想殺人，但總有那麼些情況在逼她。
她不想選擇，卻總是……身不由己。
玄霄看著湧上了卷雲台的夢貘，目光閃爍。
空嵐殺掉寂破的一幕印入他的眼簾。
玄霄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手虛虛在面前一握，空氣扭曲，火紅色的陽炎在他掌中彙聚，下一刻變成了如羲和劍一樣虛影。
「羲和斬！」
沒人想得到，玄霄維繫劍柱，控制望舒的同時，居然還留有餘力。
看著如被勁風吹走的灰塵一樣從卷雲臺上被一擊羲和斬打飛半空，一個接一個崩碎成靈力的夢貘……
空嵐眼瞳驀然急劇收縮了一下。
玄霄的選擇，和原著一樣。
因為就連是妖的一員的空嵐，也下了殺手。
哈！哈！哈！
空嵐覺得想笑，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
所以是命運嗎？她就算真的插了手，也……也是沒有用的嗎？
「掌門師父！」一聲驚呼驟然在身邊響起。
空嵐驀然抬頭看去，就見太清在和嬋幽的纏鬥之中落入了下風，眼見著要被重傷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驀然出現在了半空，擋在太清身前，但他著實錯估了嬋幽的力量，那人的抵擋只是緩了力道，太清依然被那只爪挖入了胸口，但是玄震的長虹，也刺穿了嬋幽的肩頭。
是玄震。
空嵐冷靜的看著玄震從空中落下來，看著夙瑤師姐一直以來的堅強理智自製的模樣徹底崩潰，流著淚飛出去，接住了師兄，慢慢落在了卷雲臺上，停頓了幾秒之後，夙瑤淒厲的哀嚎起來。
嬋幽重傷，幻瞑六將之寂破、冥風、嬴幽、擊殘死亡，他們退去了，幻瞑界還是高懸在天空中，戰鬥，暫時停歇。
瓊華派太清重傷，五大長老之慎行長老靈虛、正法長老決明戰死，宗煉長老重傷。參戰弟子們傷亡過半，諸位長老的弟子，除了青陽長老的弟子夙莘之外，全部……皆已經戰死。
死傷無數。
玄震躺在那裡，卷雲臺上也已經沒有任何一處乾淨地方了，他身下那宛如小池子般的血液積痕，也不知是他自己身上流出來的，還是其他人的。夙瑤跪在他身邊，呆呆的抱著他，滿臉茫然。
空嵐眼前的世界在扭曲。
她就那樣笑著，嘴裡發出的聲音卻像是牙齒在顫抖的咯咯咯咯聲。
她挪著腿，一步一步，走向玄震。
溫文俊雅，腹黑的青年慢慢出現在她眼前。
經歷了一場大戰，他卻依然俊美如謫仙，手中握著長虹劍，躺在那裡，眉目安詳帶著一絲放鬆的笑意，如睡著了一樣。
即便他臉色慘白如紙，胸口上有一個大洞正咕咕冒著血。
夙瑤一手施展著療傷的法術，放在玄震胸口的大洞上，卻連止血都做不到。
空嵐一眼就能看出來，玄震已經死了，但是很奇怪，她沒有看到玄震的魂魄進入地府往生門。
她冷靜的站在那裡，然後看到玄震的身體上空，一個一身白色長袍，黑色長髮束在背後，溫文爾雅俊美無雙的半透明男子，靜靜飄在空中，雖然和玄震的衣服不一樣，臉也不一樣，但溫文爾雅的模樣，卻是一樣的。
師兄！？殘魂？！
空嵐目光定定的看著他，眼見那一縷魂魄在風中蕩了蕩，好像隨時就會四散而去，想也不想便不著痕跡的一招手，真氣裹著他向自己方向拉來，在他未曾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夙嵐？！！！！你！！！」
玄震，或者不知道是誰的魂魄震驚到了極點。
「噓，先別吵，師兄你的魂魄不全，不能受人間濁氣衝擊，先跟師妹擠擠吧，對了，這些給你，應該能撐一段時間。」空嵐抬手按了按胸口，硬是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將魂魄割了一小塊送給殘魂。
魂魄的疼和肉體的疼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空嵐在看到大戰沒哭，看到夙汐他們死沒有哭，看到玄震死還是沒哭，但現在，靈魂的劇痛卻讓她眼淚一瞬間掉了下來。
不管怎樣，魂魄上的傷總是難以習慣的。
第二十四章 安排·長琴
空嵐的眼淚落下的一刹那，驀然被拉入一個顫抖著的懷抱，血腥氣濃郁撲鼻，掩蓋了他原本的氣息。
嘶啞低沉的聲音帶著顫抖，響在耳邊。
「沒事了……師姐，結束了，沒事了……不要看了……」
空嵐掙了掙，脫離了這個冰冷的懷抱，抬起頭，臉上還帶著笑：「師弟在說什麼？」
雲天青眼底有著水汽，卻沒讓它真的變成眼淚落下來。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她笑得燦爛，眼淚在流出，她的身體在顫抖，即便這樣，她還努力勾著嘴角，儘量笑得令人安心。
「不想笑，就不要再笑了。」雲天青輕輕撫著她的臉頰，鮮活的生命在眼前，讓他的傷痛也輕了一些。
幸好，幸好她一點事都沒有，不然雲天青根本不能確定自己會幹出什麼事情。
空嵐其實真的不悲傷。這個世界的仁慈，就在於即便死亡，也只是生命的另一種開始而已，只要不是魂飛魄散，他們依然是會活下去的。她流淚和顫抖也只是因為魂魄生生割裂的疼，雖然那點傷，就相當於一個人在手臂上削下來了一小塊肉，過段時間也就痊癒了，但總歸是會疼的。
瓊華派的弟子們已經陷入了瘋狂，來不及撤離的夢貘們四處遭到了屠殺，嬋幽封閉了幻瞑界的入口，有的弟子嘗試攻擊想破入幻瞑界去搶奪紫晶石，但也毫無章法。
青陽重光二人一人背著太清，一人帶著宗煉，去為他們治療傷勢。
玄震已死，夙瑤悲痛欲絕，玄霄冷漠相視，夙玉渾渾噩噩，夙莘脫力昏迷，瓊華派內滅不掉的妖火四處燃燒，屍體遍地，還活著的瓊華弟子們又哭又笑，癲狂有之，呆滯有之，保持理智的極少，整個瓊華一片混亂。
空嵐擦去頰邊淚痕，神色肅穆，真氣鼓動之下，聲傳四野：「瓊華弟子聽令！停下攻擊，所有受傷弟子，喪失行動能力、危及生命者送往瓊華宮，按傷勢輕重醫治！不曾危及生命、可自由行動者，先將重傷弟子送往瓊華宮，再自行治療！夙容！打開藥鋪，為各弟子發放療傷丹藥！輕傷無傷者，施法滅去瓊華內燃燒妖火，收斂陣亡弟子屍體，並派人監視幻瞑界動向！至於瓊華派內殘留夢貘，普通弟子不許追擊！凡夙玄字輩者，結成劍陣，所有妖獸……」
空嵐的唇突然哆嗦了一下，她緊緊閉上了眼，心臟處傳來的躁動遍佈全身，她渾身都在發抖，腦中一鼓一鼓跳動的，是將要脫離理智束縛的扭曲殺意。
「殺——無——赦——！」
空嵐的聲音在整個瓊華派內擴散開去，那話語中仿佛非常森冷的殺意讓整個瓊華派都似乎靜了靜。
下一刻，她的命令一條條被實行，傷重者有所醫，輕傷者四處追殺妖獸，拯救瓊華派內損失的財物建築。幻瞑界現在成守勢，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封住入口，沒有六個長老級別的人一同發力，是打不進去的。
空嵐已經徹底對不起夢貘們，她又豈會真的破開大門讓瓊華派入內劫掠？
而且……
直到現在，空嵐其實在系統的判定中，依然是什麼都沒插手。
因為該死的人都死了，不該死的人還活著。
她不能出手，讓十九年後才會滅亡的瓊華派，提前攢夠靈力飛升。
她只能儘量讓瓊華派給夙瑤留下足夠多的基業，讓夙瑤能夠儘快站起來。
至於妖界，她也許只能保下柳夢璃，以此作為對嬋幽的彌補。
不管如何，她殺了寂破，她對幻瞑界有愧。
是的，對於妖來說，這只是立場問題，他們不會怪空嵐，就如那些投靠了魔界和天界的妖類，如果為了所保護的一切對同族刀劍相向，也無人會怪罪。
你想守護你所珍視的，我想守護我所珍視的，無關對錯。
如此而已。
空嵐筆直的站在那裡，一手依然輕輕撫著劍柄，半點血痕也未曾濺在身上。她三步之遠，就是緊緊抱著玄震屍體的夙瑤師姐，她身後，是雲天青，她的更遠處，玄霄目光複雜的看著她，而夙玉，低垂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空嵐勾著唇角，笑著，聽著夢貘死前的哀嚎，每一聲，都讓她的手顫抖一下。
有時候最令人痛苦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無能為力。
她下達了命令後，轉過頭看向了雲天青，燦爛微笑著輕快開口：「天青師弟，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雲天青看著她這樣，突然想哭，但是他只是微微顫了顫唇，一句話也說不出。
下達了殘殺同族命令的她，心裡可曾好受？
空嵐走到夙瑤身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淡淡道：「師姐，該振作了，門派還需要你。師兄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夙瑤靜靜坐在那裡，依然執著的一遍遍用著水系仙術，試圖止血。她的臉色慘白如紙，眼見著是要徹底脫力了，空嵐上前一步，一手拽住她手臂將她拎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師姐，夠了。」
「你怎麼能這樣不接受現實？」
「現在你沒有時間悲傷，懂嗎？」
「帶著死去的人的份，好好活下去，懂嗎？」
「清醒過來吧！師姐！」
她的聲音顫抖，極度的壓抑忍耐讓那輕靈的聲音嘶啞起來，不知道是映襯著妖火，還是因為悲痛，那雙清澈黑亮的眸子，此刻隱隱翻騰著暗紅色。
夙瑤麻木的看著她。
空嵐置之不理，她默默拿過長虹劍，那把由她付出血肉祭煉的劍，在她手上發出一聲哀鳴，像是在哀泣主人的離去。
「好孩子，你只屬於你的主人。」空嵐輕輕摸了摸長虹劍，擦去劍上血跡，背在了背後。
空嵐來到卷雲臺上，看著通天徹地的劍柱，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夙玉，和氣息越發冰冷的玄霄，定了定神，確定自己夠清醒，才習慣性笑了：「劍柱已經穩定，師弟師妹可以暫且休息一下了。」
「師姐自便。」玄霄拂袖，逕自走到卷雲台一角，合上雙目打坐。
「夙玉師妹？」空嵐扭頭看向夙玉，眉眼裡劃過抹心疼。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讓這個清冷慧黠的女子看到任何黑暗，那雙通透純粹的眸子，不應該如此陰霾。
空嵐輕輕拉住她的手，聲音柔和了下來：「夙玉師妹……你也休息吧？」
夙玉低低垂著頭，半晌之後，慢慢點頭。
眼見著事情似乎都解決了，一向愛用武力甚少動腦的空嵐也感覺疲憊，轉身打算回去休息一下，順便問問那殘魂到底是什麼來歷，那溫潤如玉，一身白袍，長髮垂至腳踝的仙神殘魂，讓她心裡有點猜想。
她需要去證明這個想法。
空嵐這盤算著，驀然間，夙玉的聲音響起在身後。
「師姐……」
空嵐停了停腳步，回頭看向她，目光純澈如水，笑容乾淨如初，透著令人安心的味道：「夙玉師妹怎麼了？」
「師姐覺得……這樣對嗎？」夙玉不清楚為何自己會這樣問出口，她心裡的恨也不比旁人少，痛苦也不比旁人少，但同時，她也知道，瓊華為了一己私利而做出這樣的事，其實是咎由自取……
如果她一開始就阻止的話，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她現在開始阻止的話，會不會來得及？
夙玉這樣想著，心裡有一個想法漸漸清晰下來。
她卻突然想聽聽空嵐的說法。
空嵐微微斂了笑意，靜靜看著她。
夙玉垂著眼簾，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向她確認著什麼。
良久。
空嵐又一次綻放了笑容，看著夙玉，卻又像是透過她看著那早已經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死掉的人。
「很多事，都無法說對錯的。也許在這世上，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讓自己問心無愧。為了自己的心所努力過，即便結局並不好，即便有所遺憾，也不會悔恨什麼。」
空嵐看著夙玉，舉起右手做了個強壯有力的動作，哈哈笑了起來：「反正夙玉師妹如果想做什麼，儘管去吧！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夙玉豁然抬起頭，就那樣怔怔的看著她。
空嵐離開了。
夙玉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綻放出了一抹微笑，溫柔繾綣，如那水墨畫一樣悠然美麗。
空嵐回了自己的弟子房，因為對自己領地的保護，別的弟子房都被破壞的差不多了，她的房間還是完好的。劍舞坪上擺放著一具具屍體，屆時這些屍身都會被火化掉。
空嵐關好門，布下陣法，若有人靠近此陣便會通知她，外人也不會察覺到屋內的動靜。
確定不會被人偷窺到這裡的情景，空嵐才將那抹殘魂自體內放出。
儒雅溫和的魂魄站在了她面前，俊美無雙的臉上是幾許複雜的神色，他得了空嵐的魂魄能量補充，現在魂魄看起來穩定了不少。
「夙嵐當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呢……」他臉上的複雜收斂，掛起一抹招牌式的溫潤無害的笑容，然而眼神卻是幽深邪肆，莫名讓他危險萬分。
空嵐揮了揮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太子長琴。」他說。
空嵐心裡的猜測遭到了證實，問道：「你為什麼會缺少一魂四魄？」
長琴笑得越發溫柔，目光繾綣，柔和的看著空嵐：「夙嵐可是想聽？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呢……」
「且說便是。」空嵐淡淡道。
太古時代，眾神居於人間洪涯境，火神祝融取榣山之木制琴，共成三把，名皇來、鸞來、鳳來。祝融對三琴愛惜不已，尤以鳳來為甚，時時彈奏。鳳來化靈，具人之形態，能說人語，祝融心悅，托請地皇女媧，用牽引命魂之術，使此靈成為完整生命，名為太子長琴，以父子情誼相待。
太子長琴溫和沉靜，平日除去清修，便喜愛去榣山曠野奏樂怡情，于此結識好友慳臾，一隻榣山水湄邊的水虺。慳臾雖弱小，卻堅信自己與別不同，終有一日將修煉成通天徹地之應龍。它與太子長琴相約，若成應龍，定要太子長琴坐于龍角旁，帶其上天入地，乘奔禦風，往來山川之間。
之後過去數百年，天皇伏羲不滿人間種種，率眾離開人界，登天而去。太子長琴眷戀榣山風物，卻也只得依依不捨與慳臾別過。登天后伏羲將其追隨者渡為仙身，太子長琴亦然。眾神仙忙於建造天宮，三百日後諸事底定，太子長琴往下界榣山，方才憶起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人間三百年匆匆而逝，榣山已無慳臾蹤跡，無緣相見。
如此時光飛逝，數千年後一條黑龍，於人界南方的戲水之舉引來民怨，黑龍打傷伏羲派遣懲戒它的仙將，逃入不周山中，火神祝融、水神共工與太子長琴前往不周山捉拿黑龍。未曾料到，此孽龍竟是昔日水虺慳臾，更有意外之事，卻是三神仙此行陰差陽錯，引發不周山天柱傾塌，天地幾近覆滅之災。
眾神曠日持久奔走辛勞，災劫終平。慳臾被女神赤水女子獻收為坐騎，再無自由。共工祝融往渤海之東深淵歸墟思過千年。太子長琴被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後寡親緣情緣，輪回往生，皆為孤獨之命。從此，天界得一女神的黑龍坐騎，少去一位擅彈琴曲的仙人。
太子長琴原身鳳來既毀，三魂七魄於投胎途中在榣山眷戀不去，被人界龍淵部族之工匠角離所得。角離以禁法取其命魂四魄，鑄焚寂之劍，魂魄分離之苦難以細說，所餘二魂三魄不甘散去，無所歸處。逢角離之妻臨盆，二魂三魄附於角離之子命魂，不日出生。
角越自小時常呆望焚寂，似心有所感，後龍淵部族所鑄七柄凶劍，遭女媧封印，角越因失去焚寂之劍，投入鑄劍爐中自焚而亡。
自此後，太子長琴以渡魂之法脫離輪回，游走人世，意圖尋回自己另一半魂魄……
這期間，他渡魂之時，也曾有過親人朋友，然而若得他據實相告此段種種，便盡皆翻臉無情，捉住他，以各種方式折磨他這只占了他們親人軀殼的妖怪……
太子長琴聲音輕緩的訴說著，微笑的眉眼溫柔如初，只有眼底涼意隱隱可見。
『呵，不知真心待我如你，是否也如那些人一樣？若真是……救命之恩，贈劍之誼，續魂之情，豈能不報？便抹去你記憶，也就是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3
第二十五章 仰慕·爭執
空嵐面無表情聽到尾，臉色越發嚴肅起來：「太子長琴，我只有一個問題問你！」
「呵呵……夙嵐~且說便是。」太子長琴眼底暗沉越發深厚，笑容涼薄譏諷。
呵，原來你也不過如此麼？
「我當日從流沙救出來，相處一月之久的，是你，還是玄震？」空嵐看著他，眉眼嚴峻。
「……是我。」太子長琴沒想到她的問題是這個，頓了一下方才道，臉上的表情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難道不是因為他是個吞人魂魄的殘魂，所以如空嵐這樣的正道弟子，該殺了他嗎？
空嵐臉上的嚴肅頓時冰消雪融，她一下趴倒在床上，無力的揮揮手：「那我還是叫你大師兄吧？大師兄，要我說你剛剛那表情很像壞人啊！搞的我也不好意思嬉皮笑臉的了。」她從枕頭裡把臉抬起來，目光一閃一閃的看著長琴，臉色變得和剛剛一樣嚴肅，不過現在配合她的姿勢和激動的眼神，就令人覺得無比滑稽和無語。
「師兄師兄，我剛剛是不是很嚴肅？有沒有夙瑤師姐的感覺？」
「……」長琴很氣勢很邪肆的溫和微笑一瞬間裂了。
這種神轉折是腫麼一回事！！！！
長琴莫名其妙的覺得不甘心了，他忍不住問道：「若我不是你救回來的那人，在你之後奪取此人肉身渡魂，你又當如何？」
「這問題有點難。」空嵐像一條鹹魚一樣翻了個身，躺平在床上想了想說：「大概是有點難過吧，我救回來的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救條狗回來死了還能燉燉肉呢。」
「……只是難過？」長琴選擇性忽略了後面一句話，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了，明明她並不排斥自己，他的心情或許欣喜，或許複雜，或許不願相信……但為何會是現在這種越來越鬱悶的感覺？
「還能有什麼？」空嵐沖長琴咧嘴燦爛的笑了笑，攤手道：「活著的人總歸更重要。」
長琴沉默半晌，啞然失笑：「夙嵐原有如此境界，令人……感慨。」
無論如何，總歸是，真心以待，未曾再得到厭惡的目光了……他這算是，真正被人所接受了嗎？
太子長琴，悵然而歎。
空嵐看著他的魂魄顏色比剛出來時淺淡了一絲，一抬手將他收回體內，拍了拍胸口再在魂魄上切了一刀說道：「師兄且等等，等瓊華事了，我再為你尋找渡魂之軀。」
長琴又得了一塊能量，頓了頓，語氣莫名道：「夙嵐並未覺得……此舉……殘忍？」
「我倒是願意和師兄共用一個身體，不過師兄難道沒覺得，我的身體和人類有差別嗎？」空嵐閉著眼睛休息，嘴裡含糊的嘀咕道：「我的身體對你的魂魄影響會很大……雖然對那些被渡魂的人會很抱歉，但師兄要更重要。頂多，是入胎兒之身，讓那魂魄散去得毫無痛苦……再盡可能的活得長久一些，少渡魂一人，便是一人罷了。」
「真正的解決方法，還是尋到師兄你的另一半魂魄才是……」
空嵐呢喃著，漸漸睡著了。
她今日雖然消耗不大，但割出去兩塊魂魄卻還是讓她疲憊不堪，是真的撐不住了。
事實上空嵐並沒有能夠得到很好的休息。
時值後半夜，空嵐的大門驀然被人敲響，急迫的節奏如催命一樣。
空嵐艱難的爬起來，坐在床上緩了緩神，再站起時已經完全看不出她的虛弱。
「玄……鏡師弟？」空嵐打開門，外面是一個看著面熟的瓊華派玄字輩弟子，常年在外遊歷，是以空嵐對他並不熟悉。
「師姐！玄霄師兄和夙玉師姐，他們吵起來了！」
「什麼？！」
玄鏡會來通知空嵐，卻因為休戰時空嵐的指揮給瓊華弟子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在此時此刻，青陽重光為宗煉太清療傷無暇管事，夙瑤久久不能振作，掌門弟子中，幾乎空嵐就是瓊華的主心骨了。
當空嵐匆匆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夙玉臉色蒼白站在那裡，而玄霄眉目間盡是隱忍的怒氣，周圍的弟子早已經悄悄避開，留下偌大的空地給兩人。玄鏡在將空嵐帶到之後，也悄然離開。
「夙玉，你恐怕是累了，才說那些胡話！」玄霄壓抑著怒火，冷冷道：「我不與你計較。」
「師兄，放棄吧，那麼多人都死了，還不夠嗎？你真如此冷漠，為了升仙，什麼都不顧嗎？」
「住口！」玄霄大怒，呵斥道：「你明白什麼？！瓊華派傷亡慘重，我豈能善罷甘休！如你一樣婦人之仁，真是瓊華之恥！」
夙玉沒想到玄霄的話居然這麼重，如遭雷擊，呆呆站在當場，看著玄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空嵐乾咳一聲，尷尬笑著擺手走上前道：「啊，哈哈哈哈，師弟，師妹，你們在說什麼？」
「無事。」玄霄目光森冷的看了一眼夙玉，拂袖轉身，冷冷丟下一句：「夙玉，莫要行差踏錯，你好自為之！」便遠遠下了卷雲台，看樣子是連見夙玉一眼也不願意了。
空嵐撓了撓頭，嘿嘿乾笑道：「夙玉？」
夙玉回頭看向空嵐，微微搖頭道：「師姐，夙玉無事。」
空嵐會激人會氣人會囧人，就是不會安慰人，傻站了一會兒後乾巴巴的開口道：「那個，你別在意了，玄霄師弟就是這樣嘴硬心軟……」空嵐猛然卡住，說不下去了，玄霄剛剛的話已經完全脫離了嘴硬心軟的範圍，他是真的在為夙玉的話憤怒。
因為連空嵐這只妖，為瓊華派的傷亡都能對幻暝妖界下殺手，為何他就不可以？如此深仇大恨，夙玉一聲放下，玄霄他又豈能放得下？
現在的玄霄，還未被瓊華傷透了心，他是真的放不下。
血海深仇，一個一個人的鮮血屍骨堆積的仇恨，恨得深至骨血，深至靈魂！
若不是夙玉是他的師妹，說出這句話，恐怕已經被他盛怒之下打死了。
同樣是仇恨，有的人就能放得下，有的人就放不下。
放下的人不是恨得不夠深，恨得不夠刻骨，只是愛比恨更重要。
放不下的人也並不是就真的冷血無情，必須要有人為這份仇恨繼續付出生命才甘心，而是痛苦和責任沉澱在心裡，若是避開，他們會發瘋。
有時候對某些人來說，放棄仇恨，比報仇，更需要勇氣。
但是空嵐站在這裡，見證著夙玉和玄霄的決裂，她沒有辦法勸玄霄，也不能勸夙玉。
實話說，這種見證著歷史一刻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師姐不必再說了，夙玉自是明白的。」夙玉微笑著，眸子柔和的看著空嵐，慢慢走上前來，白皙的雙頰上染上緋紅，略有些猶豫道：「師姐……夙玉在瓊華之內，日漸仰慕師姐……若是有朝一日，夙玉想離開瓊華……師姐……可願與夙玉一起，遍遊這天下大好山河，覽遍繁華美景？」
空嵐愣了，呆呆的看著夙玉，沒有說話。
這……這是什麼情況？夙玉這話有點……有點……她心裡曾偷摸想過的某些念頭啊……
夙玉見空嵐半天沒反應，只是又傻又驚的看著自己，笑容漸漸染上苦澀，垂首呐呐道：「是、是夙玉……逾越了……請師姐忘了夙玉所說吧……」
「不不不，沒有沒有！我樂意！我只是太高興了！」空嵐一聽立刻慌了神，連連擺手，急切的表真心：「我也很喜歡師妹！你一進門，我就喜歡你了！特別特別的喜歡！真的真的！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你想做什麼我就和你一起做什麼……嘿嘿嘿嘿……」
空嵐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是太露骨太臭不要臉了，人家師妹只是邀請她一起遊玩罷了，她現在這一通告白出去，真是太過唐突啊！於是連忙露出招牌的傻笑。
夙玉看著她這樣，眼底淺淺氤氳開一片溫和，嘴角微笑越發溫柔，讓空嵐看呆了眼。
兩個少女執手相看，那清冷如仙者柔和淺笑，那純澈如泉者手足無措。
空嵐像是被她眼底的溫柔所蠱惑，忍不住慢慢向前靠去……
夙玉微微垂了眼睫，悄悄紅了臉頰……
就在兩人唇齒將依的刹那，玄鏡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師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夙玉空嵐二人如觸電一樣陡然分開，相視對方，都看得到那一抹豔麗的紅暈，在彼此眼中美得難以想像，差點又再次目眩神迷昏了頭。還好二人心智都頗為堅定，空嵐定了定神轉頭面向玄鏡，習慣掛起燦爛的笑容道：「玄鏡師弟，什麼事讓你這麼慌張啊？」
玄鏡跑到空嵐面前，扶著膝蓋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道：「師、師姐……天青師兄他，他不知何故，在思返穀內，與玄琅、玄昔二位師兄打起來了！」
不對啊！這種時候夙玉在她身邊沒救小夢貘，雲天青打個毛啊！
「他們在哪兒？」空嵐問道。
「思返穀！」
空嵐夙玉玄鏡三人趕到時，便看到雲天青眉頭緊皺，肚子高挺猶如九月懷胎的孕婦，劍指著面前兩名玄琅玄昔二位弟子，怒聲道：「你們為何苦苦相逼？」
……雖然眼前的情況很令人著急，但是看到雲天青那一臉正氣的孕婦樣，從玄鏡到夙玉全都震驚了，就連空嵐都感覺自己胸口處一陣震顫，長琴魂魄震驚得差點從她胸口養魂的紫府飄出去。
「師兄？！你這……這……」夙玉差點咬到了舌頭。
「夙玉師妹？師姐？你們怎麼來了？」雲天青看了三人一眼，嬉皮笑臉起來：「難道也是來對付師弟我的嗎？」
玄琅玄昔二人見雲天青分了神，立刻揮劍攻上，玄琅嘴裡叫道：「夙嵐師姐，雲天青私藏妖獸蛋不予滅殺，還請師姐主持公道，讓雲天青交出妖獸蛋！」
果然是蛋蛋被人發現了。
空嵐聳了聳肩，身形一晃出現在雲天青身前，雙手捏住玄琅玄昔二人刺來的劍，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兩位師弟有話好說，打打殺殺的傷了和氣啊！」
兩人抽了抽劍，沒抽動。玄昔皺眉，看向空嵐：「師姐，你這是何意？」
「看不明白？」空嵐笑著輕輕一用力，將兩人推出三米開外，拍了拍雙手道：「非常不好意思，你們說的妖獸蛋是我和天青師弟的兒子，所以交給你們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你們真想要蛋，妖獸蛋沒有，雞蛋鴨蛋之類的我可以去買幾斤回來送你們哦~！」
兒子？！
夙玉臉色突然白了白，下一秒轉念一想，就算雲天青和空嵐真的在一起，也沒道理生出來的是個蛋，便又緩和了臉色。
玄琅玄昔二人氣得簡直要吐血，他們二人並不熟悉空嵐，不知道空嵐說話雖然總是給人一種扯淡的感覺，但其實並不說謊。他們兩個人認為空嵐這是在刻意羞辱他們，什麼雞蛋鴨蛋的胡說八道！
「師姐！你讓開！莫要讓我們不客氣！」
「你們耳朵不好使？」空嵐好奇的看著兩人。
兩人噎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空嵐的意思，頓時怒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師姐多多指教了！」
玄琅玄昔威風凜凜的揮起長劍，踏著風騷的步伐幻影的走位沖了上去，在他們看來，就算空嵐是瓊華派弟子中的第一人又如何？他們二人也只是差了掌門長老弟子幾分罷了，聯手上去，也不會輸！
然後兩人就圓潤的滾了回來，每人胸口上都有一個烏黑的精緻小巧的鞋底印子。
玄鏡站在原地一臉呆滯，這個略呆了點的孩子到現在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空嵐的裙角微微飄動，她站在那裡很抱歉的笑了笑：「兩位師弟，是想和我交流一下嗎？真不好意思，現在瓊華內很忙，沒空和你們玩啊！」
雲天青直接就囧了，師姐你到底是來勸架的還是挑釁的？
玄琅早先在對幻瞑界的戰鬥中受過傷，現在被一氣更是直接噴出口血來，從地上爬起來哆嗦著指著他們二人，怒聲道：「你……你居然如此折辱於我！夙嵐！雲天青！你們給我等著！」
「你們等著吧！長老會來制裁你們！」玄昔也呵斥了一聲，兩人相扶著慌慌張張離開了。
第二十六章 脫離·出逃
空嵐看著那兩個弟子逃走，一轉身臉色變得急切起來：「快快快快快！！！天青收拾東西我們下山！離開瓊華！」
「？？師姐？？」雲天青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難道你願意和同門打起來？反正我是出不了手的！」空嵐說著，飛快在思返穀內一個角落挖開土，找出埋在土裡的極品靈玉葫掛在了腰間，然後牽過夙玉的纖纖小手，認真的看著她：「夙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
夙玉沉默片刻，展顏微笑：「好。夙玉需要取回一樣東西，師兄師姐且先稍待。」
空嵐胡亂點頭應了一聲，帶著雲天青偷摸的溜回劍舞坪，又分開各去自己的弟子房中，帶了換洗衣物和一些銀兩，斷空長虹兩柄劍用一個木質劍盒裝好背在身後，並且在劍盒上綁了很繁瑣的鎖扣。
空嵐並不想對瓊華弟子出手，但她也清楚自己雖然下定了決心做一個好人，但她還是容易被陰暗面左右理智。如果到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起碼利器不在手中時攻擊力會小一點。
而且魂魄這麼重要的東西，缺了一塊的後果可不僅僅是疲憊，平日裡沒啥事，就算魂魄只剩下一小塊，空嵐也不會在意，但在很可能會被追殺的現在，空嵐總有點不詳的預感。
希望這預感也僅僅是預感。
跑到一半時，空嵐驀然覺得地面一陣巨震，很快瓊華派內喧嘩四起，一個個弟子的驚呼遙遙傳入了她耳中。
「妖界飛走了！」
「劍柱怎麼會消失掉？！」
「莫非是偷襲？！」
「監視妖界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空嵐連忙回頭看去，那暗沉的紫黑色烏雲緩緩閉合了裂口，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脫離著瓊華上空，就好像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巨獸剛剛脫離了牢籠，想自由卻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力氣。
眾多弟子一時情急，紛紛禦劍而起，向著幻暝妖界追去，然而就見妖界口處微微一閃，兩個白髮身影出現在那裡，一個一襲長袍，一個披甲執槍，正是歸邪與奚仲！兩人面對眾多修為低下的弟子們，心底發恨，歸邪立刻一槍橫掃過來！
瓊華弟子們看著熊熊妖炎燃燒著的長槍，明明覺得那長槍劃過的軌跡如此清晰，卻連退後半分都做不到，頓時心中滿是絕望，而後，又再生憤恨！
即便死，也不能讓對方好過！
這些瓊華弟子，根本不顧自身性命安危，瘋了一樣的迎著長槍就沖了過去！
這一槍下去，空嵐辛辛苦苦從系統間隙下保下的弟子，豈非會死傷慘重？！
空嵐雙目大睜，怒嘯一聲，如流光一般劃破長空，擋在了長槍之前，下意識伸手要從劍盒中抽出自己的斷空，但是！觸手所及，卻是一個個繁瑣的扣子，一時半刻根本打不開！
糟了！
空嵐暗叫一聲，面對來勢洶洶的長槍，單憑一隻肉掌迎了上去！而身後，收勢不及的諸位弟子們也挺著劍沖來！
「師姐！」
「小心！」
「快讓開！」
雜七雜八的焦急呼喊從身後傳來，空嵐真氣運轉形成防禦，就像頂了個雞蛋殼一樣，目光沉靜，一掌接住了歸邪的長槍！刹那間，巨力從槍上傳來，空嵐瞳孔微微一縮，缺了一角的魂魄在這場衝擊中陡然一顫，而後飛快的虛弱了下去。
夢貘能吞噬夢境，窺視記憶，而記憶是存在於魂魄之中，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一部分能力是能傷害到魂魄的。空嵐原本應該是不懼的，但架不住她自己魂魄有傷，所以這一下攻擊，她所受的傷害很大。
轟轟轟！
幾聲巨響，空嵐身後無法收住手的幾名弟子，已經攻擊到了她的後背，那一層接了歸邪一槍之後便開始晃動的真氣罩，在幾名弟子的攻擊下破碎開來，衝擊力將空嵐沖飛。
奚仲左手攤開，一朵妖炎在他掌心上方燃燒，他那雙奇特的妖瞳顯得冷漠，看著空嵐被衝擊力撞飛，一瞬間露出了破綻，嘴唇微動，便見一支妖力彙聚的長槍悄然出現在空嵐身後，而後，狠狠紮下！
「唔……」空嵐輕哼了一聲，看著肩頭冒出的槍尖，皺緊了眉。
這真的是很痛。
奚仲還是這麼聰明，一下就看出她的虛弱了，這支槍傷害並不大，但能破掉她的人類之軀啊……而現在她失去人類的身份，恐怕是會被一眾弟子圍攻致死的吧？
空嵐抿緊了唇飛在空中，看向奚仲，對方那雙妖瞳隔著虛空，冷冷了自己這邊一眼，便隨歸邪急切退入離開速度越來越快的幻瞑界內。周圍弟子一陣騷動，又一次想沖上去攻擊。
「眾弟子退後！幻瞑界已經遠去，現在追上去，只會徒增傷亡。」空嵐高聲喝止了眾位弟子，皺眉道：「劍柱消失，就算進入幻瞑界內，也無非被夢貘們甕中捉鼈而已……」
諸位弟子頓時不忿，空嵐目光如劍，回頭一掃便見他們要反駁，沉聲怒喝道：「回去！即便不聽我的，你們也該請示長老！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話雖如此說！但是師姐，你身上包裹劍盒又作何解釋？！難道是見瓊華派危難之際，意欲逃離下山嗎？」人群之中，忽然一個嗓音冒出。
空嵐眉頭微微一動，還未散去眼底厲光的眸子顯得冰冷如出鞘利劍，輕輕掃過在場眾人，目之所及，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正當空嵐想開口說話時，便聽到山門處陡然傳來真氣對撞的聲音，遠遠便看到了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刺破長空遙遙離去，身後數道劍光糾纏不放。
「快滾回去！我沒空在這裡和你們玩！」空嵐呵斥一聲，也不顧肩頭上血流洶湧，真氣運轉下，如離弦之箭一般追著那兩道劍光而去。
一眾弟子頓時傻了眼，彼此面面相覷，良久才有人猶豫的開口道：「剛剛那道藍色劍光，似乎是夙玉師姐？」
「你還叫她師姐？！若非叛徒夙玉搶走望舒劍毀去劍柱，幻瞑界怎會逃脫？！」
「沒錯！叛徒夙玉簡直該殺！只是望舒劍應當奪回才是。」
「此間事情應當稟報長老，剛剛追去幾位弟子修為強橫，應當是玄夙字輩修為靠前者，而夙嵐師姐也追去了，應當……不礙事……」
「此時也只能相信夙嵐師姐能將望舒帶回來了。」
瓊華弟子們的修為低下，根本追不上夙玉夙嵐他們的劍光，而幻暝妖界又已經消失在了空中，他們在空中停了一會兒，只能用各種理由安慰自己一下，降落地面後立刻各自散開，通知長老的通知長老，剿滅妖獸的剿滅妖獸，忙碌去了。
而這邊，空嵐自己飛出去沒幾息，她便察覺到自己耳朵已經起了變化，登時心裡微微驚出一些冷汗來，如果再遲一些，她恐怕會被瓊華派整個圍攻吧？要知道瓊華派現在正是被妖獸破壞的傷痕累累，在這種時候，對於妖，瓊華派是毫無理智可言的！
就算是太清現在驀然間變成了妖怪，也會被指責吧？
追擊良久，那飛在空中的劍光一道接一道的被甩落，只能不甘心的返回瓊華，而空嵐更加快了速度，向前趕去。
遠遠的，空嵐便看到糾纏在空中的數道劍光中，那抹藍光驀然頓了頓，直直向下跌落，旁側青光連忙裹住，帶她降落了地面，其他幾道劍光也隨之跟在之後降落了，遠遠看去，正是雲天青夙玉二人，雲天青還是挺著大肚子的樣子，而夙玉懷裡卻多抱了個嬰兒……這一家四口的和諧場景真是刺瞎了空嵐一雙鈦合金狗眼。
追擊的人，卻是青陽長老和玄琅玄昔二位師弟，和一名年齡頗大的玄乾師兄。
玄乾師兄甚至比玄震入門還早，只是其心性頗為狠辣乖戾，就算同門之間切磋也是動輒幾乎傷及人命，才被太清不喜，沒有收做掌門大弟子。但是他的天資修為之高，已經不遜色于未來的霄BOSS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這人心性扭曲不能成仙，陰險毒辣不能成魔，現在早就打破瓊華傳承數千年無一人飛升的境況了。
成仙的要求多了去了，成魔就要夠霸道夠自我夠目中無人而已，趙宜主的剛烈性格才讓她能成功成魔。
這玄乾正是斬殺了擊殘的修士，是整個瓊華派幻瞑界之戰中唯二沒有受傷的人，另一個是專職劃水的空嵐。
這裡是一片黃沙，杳無人煙。
空嵐撕下布條在頭上一紮，兩個耳朵遮住後才落下去，遠遠叫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青陽師叔？玄乾師兄？天青師弟？夙玉師妹？」
雲天青臉上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聳了聳肩道：「瓊華派內太悶了，我想出門散散心，也許以後就不回去了~！夙玉嘛，自然也是一樣。」
玄乾冷笑一聲，劍指向雲天青和夙玉，淡淡道：「離開？可以。望舒劍，妖界餘孽，修為，全都留下，你們二人，滾。」
「……師兄要不打個商量？我把我這把瓊華劍給你，現在天氣這麼炎熱，望舒劍留給我們還能冰鎮一下西瓜什麼的，你說呢？」雲天青打了個哈哈說道。
玄乾微微眯了眯眼：「你不從？」
「……玄乾師兄，天青師弟他還大著肚子，你不要這樣……」空嵐幽幽的飄出一句。
眾人：「……」
玄乾劍尖發抖，指向了空嵐：「你在欺辱我？」
「沒有沒有！我剛剛什麼都沒說！」空嵐一邊說，一邊拼命向著天青夙玉二人招手，讓他們二人快逃。
玄琅突然叫道：「師兄莫要聽她胡言亂語！夙嵐和那雲天青都是一夥兒的，還稱雲天青裹在肚皮上的那顆妖蛋是她兒子！」
玄乾聞言冷笑：「原來如此，夙嵐，你自費去修為，我便不與你計較。」
空嵐撓了撓頭，看向了青陽長老，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青陽師叔，你不說話嗎？」
青陽微微歎息一聲，看起來蒼老了不少：「夙嵐，天青，夙玉……你們……真不應該如此作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是你們就此回頭，回到瓊華，老夫可以做主不追究計較你們的過失。若是真要執迷不悟……老夫，也只能……清理門戶了……」
夙玉秀眉微微一蹙，向前一步福身道：「青陽師叔，瓊華與妖界，為何不能止干戈而化玉帛？如此爭鬥，又使多少人失去性命？」
玄昔忍不住叫道：「若不是你拿走望舒毀了劍柱，我等便可攻入幻瞑界，得到足夠多的紫晶石，讓瓊華整個飛升仙界！如今你恬不知恥的在那裡說多少人失去性命？若非是你，那些性命又豈會白白犧牲？」
夙玉臉色迅速慘白下來，晃了晃身子勉強站定，艱難道：「夙玉……夙玉以為，瓊華派升仙若是……若是以殺戮為手段，那與邪魔何異？天界……天界又豈會容忍這等人……成為仙人？」
「唉，斬妖除魔本就是救世之道，夙玉你為何要為那些妖魔心生同情？」青陽微微搖頭，不贊同的開口道。
「天下萬物，生靈平等，妖和人有什麼分別？妖有好妖，人也有壞人！」雲天青反駁道。
「一派胡言！你們莫非真是被妖類蒙蔽心智不成？」玄乾看向夙玉懷裡的那只妖獸，冷哼道：「既然如此，我先殺了這只妖獸，再捉拿你們回門派！」
話音未落，玄乾手上一松，就見他掌中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眨眼間長劍便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天空，鋒銳的劍尖直直指向雲天青與夙玉，這根本不像他所說那樣只取妖獸性命，而分明是想將雲天青和夙玉一起殺死在這裡！
「千方殘光劍！」玄乾怒喝一聲，並指如劍，向著空中劍流一指！
刹那間，嗡嗡嗡嗡劍鳴聲不絕於耳，那成千上萬的利劍在因為即將飲血而興奮顫抖，散發出來的森森殺意，幾乎令人抬不起頭來。
雲天青和夙玉二人慘然變色，他們沒想到，最後真的會面對同門相殘的局面！
第二十七章 攻擊·保護
雲天青和夙玉二人慘然變色，他們沒想到，最後居然真的面臨了同門相殘的局面！
青陽長老神色不忍，他也是沒想到，玄乾此人過了如此長久時間的修煉，殺性還是這般巨大，居然說打就打！他連忙高聲道：「夙玉！天青！你們二人還不迷途知反！老夫並不願見你們二人就此……血濺當場啊！」
「青陽師叔……抱歉！」夙玉輕聲道，望舒劍上寒氣湧動，用防禦劍訣護住了自己天青二人，而雲天青緊隨其後又在外加了一層防護。
「哼！不知好歹！」玄乾冷哼一聲，不再猶豫，輕喝一聲，漫天長劍如盤旋在空中的巨龍一樣扭動飛舞，而後向著兩人沖來！
可怕的威壓如天塌地陷！
那仿佛是睥睨蒼生，無法阻擋的劍龍，就這樣向著兩人沖來！
夙玉天青二人頂著防護，卻依然被這無邊威勢迫得臉色慘白，他們明白，這兩層防護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了！但此刻，他們再想用別的方法抵擋，也是來不及了！
修仙者，一層修為之隔，便是天差地別。
所以，夙玉和雲天青二人站在那裡，只能看著自己將要死亡，卻什麼也做不到。
空嵐遠遠的，看著那威勢驚人的劍龍，驀然瞪大了眼！
不！
不要再讓重要的人死在她的面前了啊！
她想保護啊！她真的是想保護他們啊！
不要這麼殘忍……
不要……就算她想回頭，也不給她機會……
她——！不——！准——！
那是玄乾的劍橫在空中，嗡嗡震顫，尖銳刺耳的嘯聲，伴隨這沙漠之中的狂風，遮天蔽日，轟然落下！
天地震顫！
黃沙！
鋪天蓋地的黃沙！
每一把劍的落下，都會炸起新的沙土！
玄乾勾起唇，他冰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一抹笑意，卻是因為此刻，他攻擊了自己的同門。
玄琅玄昔二人眼裡盡是恐懼，忍不住後退開去，遠遠離開了玄乾身邊。青陽緊緊閉上了眼，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崩碎的沙粒，在狂風中也似乎蘊含了無窮威力，每一粒，都像是能把人打穿一般。
那落下的劍，似乎永無盡頭。
轟轟轟轟！
氣浪洶湧而來，一遍又一遍把沙土推開。
他們所站的地面越來越矮，漸漸的，這一片沙地，硬生生被轟出來一個沙穀！
良久……良久……
那無窮無盡的劍光終於消散於空中，只留下一柄寒光熠熠的玄鐵劍飛了回來，玄乾伸手，那把劍便乖乖入了他的手中。
煙塵蔽天，什麼也看不清。
「走。」玄乾將玄鐵劍背在背上，轉身帶頭便要離開。
「誒……」玄昔下意識的叫住了他。
「嗯？」玄乾回過頭來，那雙深沉的眸子還未散去殺意的看著他，讓他驀然打了個寒顫。
玄琅看著玄昔嚇得腿軟的模樣，連忙擋在他面前，擠出一個跟哭似的笑容，戰戰兢兢的道：「那、那個……師兄……你，你不檢查一下他們……他們死了沒嗎？」
「不必。」玄乾拂袖，當先而去。
「唉……」青陽長長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玄乾的冰冷和殺氣重，還是為了他們認為死去的雲天青和夙玉二人。
一步，兩步，三步。
玄乾越走越慢，突然站住了。
他的臉上寒意漸深，一絲絲銳利的殺意凝聚在眼底，可怕的氣勢鼓動著衣袍，玄乾微微眯起眼，一字一頓緩聲念道：「夙、嵐！」
轟——！
難以想像的高溫從四人身後傳來！
四人震驚的回頭看去，便見身後那沖天的白焰，以一種難以想像的絢爛姿態，瘋狂的炸裂開來！
白焰所經之處，狂風頓止，沙土消失！
刺目的一瞬之後，四人視覺恢復，再看去，刹那間便呆滯當場！
那原本應當是站著夙玉雲天青二人的地方，不知何時被一個巨大的白色半圓形不知名東西所取代，尚剩下的微小白焰在上面燃燒著，看上去神秘無比。
四人像是被什麼蠱惑了，慢慢邁開腳步，一點一點，靠近了。
嚓——！
一聲輕響。
那東西的表面裂開了一條縫，緊接著，又是一條……條條縫隙張開，那顯露出的場景卻令四人狠狠吃了一驚！
「夙嵐！果！然！是！你！」玄乾的聲音近乎是從牙根裡磨出血一般，他大笑著看著那邊，抬劍而指：「哈哈哈哈，沒想到！受盡瓊華寵愛的你，居然會是一隻……妖……哈哈哈哈哈哈！」
潔白寬大的羽翼橫展開來，白色的發在風中飛舞，尖而大的雪白狐耳長在頭頂兩側，九條狐尾圈在一起，形成牢不可破的屏障，將雲天青和一臉震驚之色的夙玉完完全全保護起來。
然而，她的面容上，那雙眼有著金紅色溫暖而威嚴的瞳仁，卻是血腥暗沉的深紅色眼白！讓她美得驚心動魄的同時，又添了難以言說的可怕。
沒人會說，這樣的她不是妖。
「夙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青陽氣得渾身發抖，眼圈發紅：「莫非，我瓊華此戰如此慘烈，是你給妖界報信？！」
為何懷疑她？
空嵐如雕塑一樣的站在那裡，她的眼瞳，金色的雙眸倏忽豎起，又倏忽恢復，瘋狂與忍耐在眼底交戰著。
不過是妖而已！她不過是妖而已！僅僅是妖，你就能懷疑她了嗎？
青陽長老，她莫非做得不夠麼？
青陽師叔，你需要她做到什麼地步？
沸騰的殺意，扭曲著，想要掙脫理智的束縛。
玄琅突然高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在妖界之戰之中，居然只是把你那裡的夢貘打退！原來你根本就是和幻瞑界一夥兒的！」
「這麼說來，你和雲天青兩人無媒苟合，是以才說那顆妖蛋是你與他的兒子？！而之後，雲天青矇騙夙玉毀掉劍柱出逃下山，也是受你蠱惑？！」玄昔怒聲問道。
青陽本是怒氣上頭口不擇言，然而玄琅玄昔二人的質問，卻讓他開始覺得也是這麼回事了。只是長久以來對於夙嵐的寵愛，還是讓他開口問了一句：「夙嵐你說，他們說的，可都是事實？」
「青陽長老！師姐的為人難道您還不清楚嗎？」夙玉搖了搖頭，勸說道。
空嵐慢慢抬頭，青陽那憤怒中隱隱含著信任的眼神，還有身後夙玉充滿了信任的話語。讓她的頭腦陡然清明了起來。
總歸……您的懷疑只是因為她是妖，總歸您還願意相信她對瓊華的感情。
幸好夙玉是真的全心信任著她……
空嵐微微笑了，她眼白上的暗紅色一點一點褪去，她認真的看著青陽，一字一頓：「青陽長老，我沒做。」
「你說沒做就沒做，你在騙誰？」玄琅反駁道。
「誒誒誒~！你們這樣胡亂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師姐若真是妖界奸細，為何幻瞑界諸人不是從瓊華內部進攻呢？真是啊，人~蠢~沒~藥~醫~！」雲天青看不下去了，雙手抱臂嘲諷道。
「你在說誰蠢？！」
「誰搭腔我就說誰。」
「你——」
「夠了！」眼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玄乾一聲怒喝，制止了兩人。
「為妖，便是錯。」玄乾冷笑著將玄鐵劍劍尖對準空嵐，雙眸微眯，明明是修仙之人，偏偏透著難以言明的邪氣。
「錯，便該死！」
「我不會和瓊華派的人動手。」空嵐說。
「由不得你！」玄乾冷斥，便見無盡劍氣自他身上猛然爆發，玄鐵劍分化萬千劍影，而後又並成一把通天徹地的巨劍懸在空嵐三人頭頂上方！
「哼！你不是擅長防禦？妖孽，這次看你如何擋得了！上清破雲劍！」
那把巨劍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強橫力量，靈氣蜂擁而至，讓其越來越凝實。肆意吹拂的狂風和猛烈的威壓讓天青夙玉二人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空嵐的九條狐尾輕柔的將兩人圈住，為他們擋去狂風，而她的雙翼，又一次合攏，欲將自己三人護住。
不動手，就只能防禦！
她的魂魄像是被什麼東西揪扯著一樣的疼，若是還手，她自然可以輕而易舉將在場幾人全都殺個乾淨，但她並不想還手。
她已經因為瓊華殺了妖界的人，如今又要再為了自己殺了瓊華的人嗎？
那麼她的選擇，有什麼意義？
她所謂的保護，有什麼意義？
於是，只有防禦！
於是，她只能希望，看在她不動手的份上，對方能饒過天青和夙玉，還有那兩個孩子。
「受死！」玄乾冰冷的輕喝聲中，那仿佛凝聚了一整個天地的巨劍，就這樣斬了下來！
空間破碎，坍塌，無盡可怕的空間裂縫圍繞在那巨劍周邊，如黑炎附體。
劍未及體，空嵐保護著三人的翅膀，就已經飛濺出了鮮血。
玄乾是只差一步，便可登仙入魔的絕世天才啊！他的全力一擊，已經是真的，完全不遜色於仙神之力了！
而空嵐，她的等級再高，不還手，也只是等著被殺而已。
這又不是真的遊戲，砍一劍後就看攻擊力多少掉多少血。這是真實的世界，再無敵的人，就算是被差得很遠的人攻擊到要害，也是會重傷會死的。
痛！痛！痛！
羽毛紛飛，鮮血四濺。
金紅色的血，散落在空氣中，便燃燒起那熊熊的白焰，轉眼燃燒殆盡，於是就見一簇簇金紅色的鮮血如一瞬綻開的曇花般，消失在那美麗的白焰之中。
巨劍，劈下！
一瞬間，時間似乎都變得緩慢了。
無聲無息，空嵐的雙翼一點一點的，在劍下破碎，斷裂。
金紅的鮮血，從羽翼的斷裂處飛出，落在了地面，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師姐——！
雲天青眼睜睜看著那飛濺的鮮血，心底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他渾身發冷。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一次次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受傷？一次次看著她為了保護什麼而受傷？他如果夠強，如果真的很強的話，又怎麼會這樣？
他想喊，但張不開嘴。
他想喊，但喉嚨發緊。
聲音堵在了嗓子眼，卻一點也發不出來。漫天的金紅色鮮血，同樣也是漫天的白焰。
溫和的白焰，溫暖的白焰，代表著生的白焰，就這樣在燃燒。
在雲天青的身上燃燒，在夙玉的身上燃燒，在沙地上燃燒，這一片白焰的火海之中，四處皆是破碎的羽毛，金紅的鮮血，一地的狼藉。
那雙潔白的羽翼，遮天蔽日的羽翼，守護著三人的羽翼，就這樣，粉碎了。
白色的骨，粉色的肉，在那可怕的劍氣下，徹底化為飛灰，無一絲遺漏。
空嵐安靜的看著那劍向自己劈來，眉眼平靜，那雙金色的眼睛清澈得猶如一面鏡子，清晰的倒映著眼前一切。
刺耳的音爆聲，直到此刻才響起！
那一種時間都近乎停止的錯覺，現在才消失了！
刺目的光，也在這一刻，遮掩了一切……
青陽，玄琅，玄昔三人臉色大變，後退的同時捂住了雙耳，玄乾站在那裡，張狂的大笑著。
洶湧的氣浪，震動的地面，恐怖的音爆聲，一切一切，都讓人心生恐懼。
人力居然能造成這樣如末日一樣的景象！這簡直是無法想像！
良久，一切停歇。
玄乾的大笑戛然而止，他冷厲的聲音顯出意外：「咦？居然還沒死？」
是的，沒死。
空嵐站在那裡，她的翅膀已經全然粉碎，背上只有兩截還在流血，帶著零散羽毛的殘翼，她九條狐尾斷裂了起碼有一小半，剩下的也是遍佈傷痕。然而被她保護著的雲天青和夙玉二人，卻是毫髮無傷。
她狼狽，但還的確是活著的。
「托大到毫無抵抗，也能硬接我這招劍訣，如此強大，你明明只消布上防禦，我便是被反彈之力所傷，也定當斃命，為何你不如此做？」玄乾看著她，冷冷開口問道。
空嵐顫抖著，勉強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虛弱的開口道：「我……我說過……不會對……對瓊華派的人……出、出手……」
她知道自己又蠢又傻，知道自己曾經的錯誤無法抹去，知道自己許許多多的令人不喜的地方。
但她起碼不會說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4
第二十八章 報仇·反噬
無法想像一個人的身體裡居然有這麼多的血。
空嵐已經痛到了麻木，金色的雙瞳恍惚的看著玄乾，臉上的笑容燦爛，但也虛幻無力到隨時能消失。
「師姐？！」雲天青根本碰都不敢碰她一下，這樣破碎的身體，看起來幾乎與死無異。
「我……」空嵐微微側過頭，她的唇輕輕開合，無力的聲音儘量保持著平穩，嘴角努力上鉤，讓身後兩人安心：「我……沒事……」
雲天青眼眶突然就紅了，他上前一步，手臂剛剛張開，卻見夙玉已經冰著一張臉把懷裡嬰兒送自己手上，轉身便將空嵐抱在了懷裡，冷如凝冰的面容上，隱隱有一絲絲寒冰之氣逸散。
「不傷瓊華之人？」玄乾眉目間冷意更甚：「我卻是感激你這般心情，但你是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今日不傷，日後也會不傷嗎？不若從根本上抹去你作惡的可能，豈不更好？」
「玄乾，你到底有沒有人性了？！」夙玉冰冷的看著他。
「你所謂的人性，指什麼？」玄乾看著夙玉冷笑：「我忠誠于師門，永不背叛！而你，所謂的人性，便是將師門傷亡視而不見，私放幻瞑界離開瓊華上空，讓一切付出皆成無用功，現在還袒護妖類？若真是如此……」
玄乾一字一頓道：「我確實，沒、有、人、性！」
「哈！沒有人性的明明是你們這兩個叛徒！玄乾師兄，和他們廢話幹什麼！那只妖孽如今重傷，只消隨便一劍便可斬殺了！」玄琅叫囂道。
青陽看向玄乾，眼裡盡是複雜。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因為殺性大而被瓊華雪藏的弟子，居然是這麼看重瓊華派……而平日裡寵溺的夙玉天青，卻是在危急關頭，背叛了師門，更有甚者，夙嵐根本就是一隻妖！
青陽疲憊的半閉上眼。
夙玉冷笑道：「你們難道忘了！當時妖界退守，瓊華派亂成一片時，是誰出來指揮大局？若師姐真如你所說，她又怎會下達清除瓊華內所有妖獸的命令？」
「夙玉，不必再和他們說了……我今日才發現，瓊華之內盡是一些是非不分之人。」雲天青歎了口氣，很是失望。
「雲天青，是非不分的是你們！」玄昔怒聲道。
「呵呵呵……」雲天青剛要怒斥，夙玉冷厲的笑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幾人吃驚的看向發出這種笑聲的夙玉，就見她昔日清冷柔婉的面容上，已經難以看到任何一絲溫和，真如冰雪所築一般，全然是一派漠然涼薄，那一頭烏黑的秀髮，被寒冰之氣所染，泛出滲著冷意的冰藍色澤，一雙眸子更是色澤淺淡下來，成了剔透的淺藍。
她一個一個看過玄乾，看過玄琅，看過玄昔，最後在青陽長老的身上停了下來：「青陽長老，夙玉，今日在此脫離瓊華，日後與瓊華再無干係。」
「夙玉！你？」青陽陡然一驚，在場三人中，無論是夙嵐還是天青，都比不上夙玉重要，若是沒有夙玉，望舒劍也只是一個擺設罷了！雙劍飛升之語也不過笑話。
夙玉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低低道：「師姐，你看著，誰傷了你，夙玉會為你報仇的……」
什麼？！
空嵐勉強睜大了眼，下一刻，那輕輕攙著自己的力道從身邊消失，她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的靠在了雲天青的身上！
冰冷的寒氣，讓整個沙漠，氣溫開始了恐怖的下降。
『師姐，你看著……夙玉會為你報仇……如此無情無義的門派，何必存在呢？就讓他們消亡吧……』
夙玉輕輕笑著，望舒劍閃爍著幽幽的藍光，慢慢在她手邊飛起。
那一刻，一直被玄乾他們所忽視的柔弱女子，氣勢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攀升著，藍色的光蛇如匹練一樣，連接著夙玉和望舒劍。
「望舒冰極！」
咻——！
不若玄乾招招式式的驚天動地，在夙玉手中的望舒劍，就如舞蹈一樣輕柔的在空中劃過玄妙的軌跡，漫不經心一般輕柔的蕩過條條玄妙的軌跡。
而後，便見鋪天蓋地的白，以夙玉為中心，飛快向著幾人蔓延而來！
那是冰！是望舒之氣引發的寒冰！
居然在這樣的沙漠之中，夙玉也能引動這麼強大的冰寒之力！
玄乾青陽二人勃然色變，他們根本不敢與望舒之力正面相抗！
他們在退！飛快的退！
然而寒冰就在他們腳下蔓延！
「啊——！」
「救——！」
兩聲短促驚恐的尖叫從玄琅玄昔二人口中傳出，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已經被冰封住了，轉眼間，他們已經死了！
玄乾到底是站的太過前面了，他退的就算夠快，也來不及了！
力竭的望舒之氣依然以一線冰冷的寒冰凍住了他的腳，飛快的從鞋尖，腳背，小腿，膝蓋……一路向上蔓延！
「玄乾！」已經停在了安全範圍的青陽驚呼著，停了停，正要反沖過去救回玄乾，就見玄乾冰著一張臉，反手抽過背上的玄鐵劍，一劍將自己被凍住的那條腿全然斬斷！
喀喀喀喀！
幾乎就在那條腿脫離了他身體的下一秒，那只有被凍住的腿已經變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冰雕，一點點血也沒有流出。
玄乾疼的嘴唇發白，卻哼都沒哼一聲，冷冷的目光瞥向夙玉，沉聲道：「很好，你很強。」
「糟了！夙玉遭受到望舒之氣反噬走火入魔，如今的她已經六親不認了！」青陽沉聲道。
夙玉微微笑著，她的臉色更是白，白得比這滿地冰晶也差不了多少，冰冷的寒氣從她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就像是真正冰雪雕就一樣。
空嵐瞳孔微微收縮，痛苦的向她伸出手，顫抖著叫了出來：「夙玉！不要……」
望舒之氣，在反噬你啊！
你自己不知道嗎？
快點找回自己的理智啊！不要這樣！你答應過我的，我們要在一起……
你……你會死的……
別這樣，別……
「夙玉——！」
夙玉淺淡的藍色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她慢慢回頭，看向空嵐。
冰冷的眸子裡，倒映著那人殘破的身影，她滿身是血，無力的垂著殘翼，連狐尾都無法揚起，那稀薄的白焰已經無法燃燒，卻伸著手，期待著自己走過去。
金紅色的眸子，無力卻執著的看著自己。
那樣只有自己的眼睛，多美。
『望舒，看到了嗎？我所想保護的。』
夙玉抿著唇，露出清淡的微笑：「師姐，對不起。」
對不起，夙玉要食言了。
就算師姐你能復活，就算青陽長老不想殺你，但是玄乾此人若是不除，你就不能安全。
師姐，要活下去，帶著夙玉的份一起……
夙玉驀然扭過頭，看向了玄乾，那冰冷的面容上，一滴晶瑩的水漬劃過眼角，卻又被凍成一粒寒冰，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還如何逃呢？玄乾師兄……望、舒、冰、舞！」
望舒劍上，寒光大盛，分而化劍，齊齊沖向了玄乾！
滲透骨髓的冰冷，從劍上傳來。
玄乾冷冷的看著那劍沖著自己而來，他知道，斷了一條腿的自己，躲不過。
哼，躲不過，便不躲！
玄乾完全放棄了防禦，玄鐵劍化為一道烏光，沖向了夙玉。
青陽突然不想看著任何人死了，他驀然閃過身形要來阻擋兩人相殘，高聲呵道：「！！住手！」
「夙玉！」空嵐痛苦的皺起了眉，目光緊緊盯著玄鐵劍，喊道：「小心！」
然而玄鐵劍，卻繞過了夙玉，向著空嵐而來！
「師姐！」雲天青驚駭欲絕！他猛然放開空嵐，那只手抽劍，抵擋向了玄鐵劍！
電光火石間。
塵埃落定。
噗通。
玄乾倒下了。
他的前胸後背，被劍氣穿透了十幾個窟窿，他整個人，透著冰晶一樣的通透色彩，望舒劍就插在他的胸口上，寒光漸漸消失，黯淡，最後，只露出冰藍色如藝術品一樣的劍體。
噗通。
夙玉倒下了。
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為了殺掉玄乾而引動大量望舒之氣倒灌入體內，她已經是一塊真正的冰，望舒之力正讓她的心跳一點一點的變緩，她正緩緩靠近著死亡。
噗通。
空嵐倒下了。
玄鐵劍穿透了她的胸口，跌落在她的身後，她瞪大了無神的眼，依然在看著夙玉的方向。
雲天青呆呆的握著劍，清脆的聲響中，他手中的劍，斷了。
他擋了，沒有擋住。
「有什麼用……有什麼用……」雲天青顫抖著，握著斷劍，一遍遍重複著。
「修仙……有什麼用？！」僅剩的劍柄，從他手中慢慢滑落，掉在了地上。
青陽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在地。
「長老，您……可滿意您看到的？」一臉淒厲的青年緩緩抬頭，雙目紅如滴血。
死了，都死了。
玄乾，玄琅，玄昔，死了。
夙玉，空嵐，也是。
是不是，他雲天青也死了，您才能甘心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青陽踉蹌著，蒼老的雙手顫抖著，捂著臉，不能相信事實。
是他逼死了這麼多弟子……
稀薄的白焰慢慢在燃燒著，蔓延過冰晶之地，蔓延過玄琅玄昔的屍體，蔓延過玄乾的屍體。
這是……
雲天青想起了一件事，不敢置信的扭過頭！
本應該死去的空嵐睜著黯淡的金紅色眸子，死死盯著夙玉的方向，慢慢爬著。
【夙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僅僅不久前，她還這麼問著。
【好的。】而她，這麼答。
夙玉……你明明答應過的……
空嵐的力氣，在白焰中慢慢恢復了一絲，她的全身都在用力，往那少女的身邊靠近著，極力的靠近著。
【師姐……可願與夙玉一起，遍遊這天下大好山河，覽遍繁華美景？】清冷的少女，臉頰飄著薄紅，這樣問她。
我們會在一起的，是不是？
明明我們才剛剛……才剛剛說要在一起啊……
白焰燒化了寒冰，空嵐的傷口，在白焰中痊癒，斷掉的羽翼重新長出，一條條狐尾也復原了，就那樣拖在身後。
「師姐！你……」沒事……
雲天青無法說出話來，因為空嵐對他驚喜的呼聲，毫無反應。
空嵐的目光，從始至終，只在夙玉的身上。
短短的距離，空嵐力氣漸漸增加，她剛剛能爬起來一點，立刻撲到了夙玉的身邊，跪在她身側。
「夙玉……」空嵐顫抖著，喃喃念著她的名。
夙玉黯淡的眸子，已經恢復了那美麗的黛色，純淨清冷一如初見，就那樣看著她。
【師姐……對不起……】毫無血色的唇在微微顫抖。
「不要道歉！我不需要你道歉……」
【夙玉……要先走了……】她在說話。
「夙玉，看著我！不要……」
【能遇到師姐……真的是夙玉……這一世……最為幸運的事情……】她的唇一開一合，卻無半點聲音傳出。
啪嗒——！
一滴淚水，落在了那張慘白如雪的臉上，從眼角滑落在髮髻間，看去，猶如夙玉在哭一樣。
「求你了，夙玉……你答應的……你答應的……」
【師姐……不要難過……夙玉……並不後悔……】她的眼睛一點一點黯淡著。
「不！不！不！夙玉……撐著些……」
淚在臉上肆意流淌。
【只是不能……再陪著……師姐……好……可……惜……】最後一絲光芒，在她的眼底消散了。
「夙玉？夙玉？！」空嵐緊緊握著她冰冷的手，喃喃著輕喚她。
「夙玉，快醒醒，現在是白天，不該睡覺的……」
「你們呐總是在嘲笑我笨，但是現在你看，你自己也笨到在白天睡覺了……讓師兄知道的話，會打你的腦袋吧？」
「告訴你個秘密，但是你要馬上醒來哦？其實，師兄就在我的胸口呢……所以你不醒來的話，師兄真的會罰你的……」
「為什麼你還不醒來……」
「夙玉……」
冰冷的手，似乎再也無法被她的體溫溫暖，那冰冷，太過刺骨，讓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眼淚不停。
她的臉貼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擦著。
「夙玉……別睡了……求你……」
她的唇，貼在了她冰冷的唇上。
毫無溫度，冷得如一塊寒冰，硬的如一塊岩石，然而她吻得很深，很認真。
像是要將這一個吻，永永遠遠刻在心底，刻在骨裡，刻在靈魂深處。
至死不忘。
淚，無聲的流。
第二十九章 誘惑·送養
太子長琴就在空嵐的胸口紫府處，清清楚楚看到了一切進展。
他無法開口，空嵐激烈的情緒，讓她的魂魄也散發出一種可怕的壓力，壓迫著太子長琴，讓他半句話也無法說出來。
眼看著空嵐死在劍下，眼看著夙玉死于望舒反噬，眼看著她又一次復活，整個人卻虛弱到，他這個殘魂只要稍稍用點力氣，便可以佔據這具強大的身軀，太子長琴卻沒有動。
他沉默著，看著她親吻上死去的夙玉。
從未體會過的強烈窒息感，從胸口一直蔓延開來。
他原來可以因為一個人的悲痛，而比她更悲痛嗎？
太子長琴，沉默著。
「錯了……都錯了……瓊華升仙，殺妖，是錯了……真的錯了……」青陽看著空嵐復活，看著她悲痛欲絕，喃喃自語著，一步步後退。
「夙嵐，瓊華有負於你啊……罷了罷了，你們愛去哪，去哪吧……望舒，也自帶走吧……」青陽疲憊的祭出飛劍，飛離了這裡。
……
遠離了那片沙漠地帶，雲天青目光裡掩飾不了擔憂的看向身後。
空嵐依然笑容燦爛，好像夙玉的死真的沒給她帶來任何傷害一樣。只是雲天青記得很清楚，那個跪在夙玉身邊，靜靜流淚的少女。
怎麼能相信，她真的不受影響呢？
也許無非是，痛的麻木而已。
「天青師弟，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呢？」空嵐詢問道。
「去一趟壽陽，你現在身受重傷，不知何時才能恢復，照顧著這個孩子不太合適。當初咱們三人對壽陽縣令柳世封有過救命之恩，他也許能幫我們照看一下。」雲天青說著，扒拉了一下懷裡女童的繈褓，將她領子上的玉佩露給空嵐看：「不必擔憂她的妖氣吸引旁人來，你看，這是帝女翡翠，可以掩飾她的妖氣。」
「哦~！」空嵐點了點頭，高興道：「咱們能蹭些酒回來嗎？」
……喂，你到底是不是剛剛那個傷心欲絕的人？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什麼妖魔鬼怪偷偷上你的身了嗎？！
「師姐，我沒記錯的話你的酒沒喝完吧貌似！」雲天青無奈的扶額。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空嵐露出純潔的微笑。
「嗯，柳兄的酒的確是不錯……」雲天青摸了摸下巴，眸子精光閃閃：「就這麼決定了！走，咱們去把這小女童送過去，順便敲詐酒……咳，順便看望一下柳兄！」
「對！順便看望一下柳兄！」空嵐一臉嚴肅的點頭。
「師姐，在這之前，你能不能先洗個澡？看看你這一身，嘖嘖嘖~！」雲天青嘲笑著：「就像是剛剛逃難回來一樣哦~！」
「喂喂，咱們剛剛從沙漠裡出來，髒成這樣能怪我嗎？」何況她挖坑埋屍體的時候虛弱得連爪子都抬不起來，怎麼可能顧得上髒不髒啊？
「哈哈哈哈！師姐，抓緊了，師弟我要飛了~！」雲天青哈哈大笑著，伸手將空嵐抱住，禦劍飛上了空中。
再怎麼痛苦，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沒事，他也沒事，這就是萬幸的了。
他們會帶著夙玉所希望的，一起活下去。
「誒誒誒，現在先別下去啊！你還挺著這麼高的肚子，想嚇死人啊你？」空嵐咋咋呼呼的叫聲響在空中。
雲天青一想也對，他落在壽陽城外八公山的密林中，將已經孵夠兩個時辰的雲蛋蛋取出。
現在的雲蛋蛋是縫製在一個棉花兜裡，那個兜左右各有一條帶子延伸出來，可以系在身後，起著固定的作用，應當朝裡的那一面，可以看到蛋蛋那半紅半青的花紋。
空嵐接過雲蛋蛋，轉過身就把破破爛爛的衣服隨手撕開。她的動作太快，雲天青情急之下趕緊轉過頭，卻也看到了一抹瑩潤雪白的肩頭。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雲天青在心底念叨著，感覺鼻腔略有些發熱，抬手一抹，就看到了一抹紅豔豔的顏色，頓時石化了。
空嵐這一次沒有血脈進化這一個優勢可以將她復活時損耗的氣血一次補滿，到現在她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伸著手在背後系了半天也沒能系好。
空嵐深沉思考了幾秒鐘後，回頭甜膩的喚道：「天青~~~」
「好了？」雲天青邊問邊回頭，而後便呆立當場。
他眼前明晃晃的看到了那纖細雪白的背影，潔白如藕般美麗的纖細雙臂，展翅欲飛的蝴蝶骨，纖細的腰身，烏黑的發垂落著，半遮半掩的在那美麗的背上輕輕拂過，讓人非常想親自伸出手，將那絲滑的發輕輕撥到一邊。
雲天青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之前已經提到過了，空嵐此人很美，美得連禍國殃民的絕代妖姬趙飛燕，都毫不吝嗇的稱讚她是此生見過最美的女人。
但是，空嵐總是有那麼一種特異功能，讓別人完全忽視了她的美貌，甚至她自誇一句自己很美，得到的都不是附和之聲，而是別人無奈的歎氣。
而此刻，雲天青突然很由心的希望，她真的能別那麼美。
因為……小雲天青已經禽獸化了。
空嵐把手伸在腰後面努力著，半側過來的臉上帶著傻兮兮的笑容，嘿嘿乾笑道：「天青~~能不能幫個小忙？」
雲天青深深吸了口氣，忍下口水之間的乾渴之感，問道：「怎麼？」
「嘿嘿嘿，手短，沒力氣，系不上……」空嵐諂媚微笑。
「那你叫我幹什麼？」雲天青以超出自己想像的莫大意志力，將自己的眼睛從那光潔如玉的後背上拔起，偏過頭去忍耐著問道。他真怕空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他幫忙系帶子……如果……如果他克制不住將她整個人轉過來……
不！不行！雲天青你要鎮定！
空嵐臉頰燒紅，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保守的她也不想讓男人過來幫她系帶子，問題是方圓幾百里內只有雲天青她是認識的啊！這……這根本就是沒有辦法的事。
總歸雲天青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男人，沒事的。
空嵐這麼告訴自己，微微有些羞澀的開口道：「你幫我一下吧……」
雲天青整個人就像是被火球包圍了一樣，感覺渾身要燃燒的熾熱，呆滯的看了一眼空嵐，然後在觸及她白皙的肩背後又趕緊把目光閃開，複雜的心情無法言語。
太子長琴無語了片刻，遲疑開口道：「師妹，這樣是否……與禮法不合？」
「沒辦法，這裡沒別人了。」空嵐聳了聳肩，她的手依然在背後跟兩根布條鬥爭，連長及大腿的黑髮都被她弄得一團糟。
這句話卻讓雲天青下定了決心，他咬著牙像是跟誰生氣一樣惡狠狠的道：「哦？那真是便宜師弟了~！哈哈哈！」
乾笑幾聲為自己壯膽後，雲天青哆哆嗦嗦的伸出雙手，拽住了那兩根棉繩，心裡感謝這長長的黑髮起碼把她的背遮得幾乎看不見，不然雲天青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住了。
然而他想法還沒完，空嵐手一伸，已經把一頭秀髮撥到胸前去了……
「師姐？！這是在幹什麼？！j□j？！」雲天青手一抖，驚得差點跳起來。
「色你妹啊！你都拽斷我多少頭髮了？很疼啊行不行！」空嵐沒好氣的道，打了個哆嗦催促著：「快點，我要冷死了。」
雲天青也顧不得自己看不看了，為了避免她又做出什麼她不覺得，但對自己定力考驗很大的事情，雲天青飛快的將那顆蛋系好，然後趕緊扭過頭，道：「師姐好了。」
空嵐蹦躂了一下，感覺是真的綁好了，才套上衣服笑呵呵的道：「辛苦你了師弟~！」
「……呵呵呵呵……」雲天青乾笑。
太子長琴默默的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雲天青，勾了勾唇角。
『哦？便宜麼？呵……』
柳世封還是那副矮矮胖胖吉祥物的樣子，看到雲天青和空嵐兩人的到來，非常驚喜的吩咐僕人設宴，自己親自迎了出來。
「恩公！還有空嵐姑娘！你們來了！」柳世封開心的緊緊抓著雲天青的雙手，使勁兒搖了兩下，喜不自禁：「一別數年，沒想到如今再見，兩位一如往昔風采！當真令人豔羨啊！」
「柳兄也是不差，還是這樣福氣。」雲天青收斂了些輕浮之氣，誇讚道。
「誒~！過獎過獎……咦？空嵐姑娘這是……哦，這應該稱作是雲夫人了吧？」柳世封這才看到空嵐的大肚子，連忙改口道：「沒想到啊，昔日我見兩位便是世間少見的契合匹配之人，如今果然相伴攜手了嗎？真是好姻緣啊！好姻緣！」
空嵐趕緊揮手想要回絕，雲天青立刻抬手強硬的將她攬在了懷裡，捂著她的嘴不讓她說話，臉上帶著燦爛幸福的笑容連忙道：「柳兄過獎了……」
感受到空嵐的掙扎在自己默認之後立刻加大，雲天青趕緊轉移話題道：「柳兄，今日我們前來，實在是有要事相托，還請柳兄能夠仗義援手。」
柳世封胖胖的臉一下子嚴肅起來，他讓兩人跟他進屋圍著宴桌坐好後，鄭重道：「恩公但說無妨！」
「柳兄不必如此緊張~！事實上，我們只是想拜託柳兄你能將這個女嬰撫養成人……你也看到了，嵐兒她懷有身孕，而我和她又是那種漂泊四方的性格，恐怕是無瑕照顧這個女嬰了……若是讓柳兄為難，那便當在下沒有說過吧。」雲天青說道。
「原來如此。」柳世封點了點頭，依然鄭重道：「柳世封在此立誓，必將傾盡心血將此女撫養成人，否則必將不得善終！還請恩公放心吧！」
「呃……柳兄倒也不必如此，只要不餓著她就可以了。」雲天青撓了撓後腦勺，頗為不好意思的道。
柳世封胖胖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搖頭道：「昔日恩公救我一命，空嵐姑娘又驅逐惡鬼還我柳世封清明神智，當是柳家世代恩人，如今恩公有事相托，柳世封若不盡心盡力，豈非忘恩負義之輩？」
「唉~！說不過你。」雲天青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湊近了低聲道：「喂，柳兄，你這裡有沒有……嗯？」
柳世封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微微笑著：「自幾位離開後，世封便時刻備著了。」
「哦？！」雲天青眼裡冒著精光，努力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經道：「勞煩柳兄了！」
「怎會勞煩？早就備好了！」柳世封搖了搖頭，便聽腳步聲輕輕響起，柳世封笑道：「這便來了。」
便見一體態微豐的嫻雅婦人手端託盤，走了過來，微笑著道：「雲先生，空姑娘。」
「柳夫人。」雲天青和空嵐向阮慈打了一聲招呼。
阮慈將託盤放好，那上面擺著一個酒壺，兩隻杯子，雲天青，柳世封各一個。
空嵐一看頓時急了：「柳夫人柳夫人，還有我的呢？」
阮慈輕輕掩唇而笑，溫聲道：「雲夫人已經有了身孕，還是不要飲酒為好，免得動了胎氣。」
空嵐的臉色五味雜陳，忍了又忍，才沒一衝動把此孩子非彼孩子的事情說出口，悶悶坐在那裡道：「好吧……」
雲天青看她一臉委屈的小模樣，差點沒被笑死，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師姐別擔心，師弟晚上給你帶一些過去……」
空嵐眼睛頓時一亮，喜笑顏開的繼續吃喝起來。
有酒就好，她現在虛弱得不行，太子長琴在她身體裡不能久待，最遲明日早晨便必須尋到渡魂之軀，今夜有酒，可以讓她提提神。
那一邊，柳世封給阮慈細細說了雲天青所托之事，阮慈走來，溫和道：「雲夫人，能否讓我看看這孩子？」
「好。」空嵐將懷中嬰兒遞給了阮慈。
阮慈抱著嬰兒，目光慈愛的看著她，輕聲道：「這女嬰可有姓名？」
「沒有。」空嵐搖了搖頭。
「那……叫夢璃，可好？柳夢璃。」阮慈一邊說，一邊看向了柳世封。
柳世封摸摸鬍鬚，念了幾次這名字後，點頭道：「好好好！就依夫人的，叫柳夢璃了。小夢璃，讓爹抱抱……」
阮慈責怪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她在睡覺，不要吵醒了。」
「是是是，是為夫魯莽了……」
雲天青見他們二人圍著小夢璃團團轉的樣子，無聲的笑了一下，招呼著空嵐悄悄離開。
第三十章 渡魂·村民
夜。
空嵐用著整整一天才積攢出來的一點點真氣布上隱身咒，禦劍離開了柳府，慢慢搜尋著那些可以供太子長琴渡魂的身軀。
「師兄，你渡魂的身體有什麼要求嗎？」空嵐詢問著。
太子長琴還是有點不習慣空嵐對渡魂毫無反應的模樣，頓了一下才回答道：「……隨意便可。在這世間輾轉千年，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走獸妖物……我又有什麼沒做過呢？到頭來，無非一具皮囊而已。」
「哦！」空嵐聽著他低落的聲音，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腳，連忙閉嘴。
然而不到三秒鐘之後，空嵐忍不住問道：「師兄，你說你當過女人？」
「……自是。」太子長琴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詳的預感。
「那你來過月事嗎？生過孩子嗎？當女人舒服還是當男人舒服啊？有沒有做些羞羞的事情哦嘿嘿……嘿……嘿……」空嵐說著說著，感受到胸口處彌散開來的詭異氣勢，連忙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眨巴著眼睛望天：「啊！天空！離我如此之遠！啊！繁星，你們是這麼亮！」
「登雲之上九萬里，劍禦流星擊月去。」太子長琴淡淡念道，微微一笑：「師妹禦劍的風姿真是美妙。」
空嵐一個趔趄，幹乾笑了兩聲，終於閉嘴。
太子長琴沒有對身體的要求，空嵐自然有自己的法子讓他渡魂，所以空嵐搜尋的是新鮮屍體。
壽陽周圍多山，八公山，蛤蟆山，月涼山，五華山……每座山都有那麼幾個獵戶人家，山腳下也有小村莊。
空嵐的目標就在這些山和村子之間。
這些山上不僅有妖精洞穴，還有山匪之類，想找屍體確實是容易非常。
空嵐僅僅用了小半夜，便已經尋找到了一夥剛剛被打劫過的人，他們大部分人都被殺光了，空嵐落到地上時，只看到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踉蹌著從屍體堆裡爬了起來，離開了。
空嵐落在地上，左右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走到一個婦人的屍身邊，輕聲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你死了我還要動你的屍體。」
她慢慢將她的屍體翻過來，就見一個兩歲左右的男童面色青紫，早已經悶死在這婦人的懷裡。
「……這婦人原是想保護她的孩子，卻沒想到，她這般緊緊的抓著她的孩子，卻反倒將他活活悶死了……」太子長琴輕輕歎了口氣，頓了頓他又開口道：「師妹，為何尋的會是……」
「師兄，吞噬生人魂魄，你頂多只能再轉魂六世，且世世短命。然而我有一法，可以令你隨這身體而生，而老，魂魄亦能有所修補。若是再去修道，自可命數長久，待你此身將隕，再行脫離，尋找其他渡魂之身，豈不更好？」空嵐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將這新鮮幼兒屍體從少婦懷裡抱出。
她挺慶倖自己來得剛剛好，不然憑她現在的聖母心，恐怕會直接下手救了這一批人了。
「……師妹當真是，知之甚多。」太子長琴語意深長。
空嵐沉默了一會兒，又一會兒，最後忍不住叉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崇拜我吧！讚美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長琴默了片刻，慢吞吞道：「師妹還真是好騙，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師兄，我其實明白你的，真的！崇拜我就直說，我不介意！」空嵐誠懇的說。
「不好意思，我很介意。」太子長琴再次微笑：「師妹可有不服？」
「……沒……」空嵐再次表示自己被治了。
將這幼兒身體擺好，空嵐抬手將他兩手血管挑開，同時挑開自己左手血管，和他的右手創口貼在一處，右手掐了一個訣，真氣便推著她的血液向幼兒的身體裡流去，而那幼兒本身的血液，卻被從右手創口處逼出。
「……不知這是何法？」太子長琴疑惑。
「師兄，你知道我是妖了，對吧。」空嵐笑嘻嘻的問道。
「嗯……不知這與你此刻所做，有何關係？」太子長琴微微皺眉，猶疑道：「即便換上妖血，這人類軀體也對魂魄有害無益。」
「師兄，我不僅僅是妖，還有朱雀的血統呢！」空嵐一邊給這幼兒換血，一邊把太子長琴的殘魂從身體裡取出，特殊的力量讓太子長琴的魂魄變得不及巴掌大小，精緻到極點。
她輕輕將太子長琴放在了幼兒眉心，太子長琴並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麼，自己這殘魂的腳居然一瞬間就毫無痛苦的融合進了這具身體。
「師兄感覺到了吧？我的血可以幫助你毫無痛苦的融合進這個身體……而且，能將這個身體改造出一定的恢復能力，這樣就可以治療你的魂魄了吧。」空嵐笑得很得意，一臉快誇獎我的表情。
然而太子長琴卻看到了她快速慘白下去的臉。
「這種方法並非毫無代價，對麼？」長琴靜靜看著她，眉頭皺起，像是強忍著什麼情緒一樣，聲音低沉。
「……哈哈，天道是公平的，不必擔心，我又不是復活你，代價不大。」空嵐打了個哈哈。
「代價是什麼呢？我猜猜……」長琴的黑瞳透出令人心驚的幽光，他輕聲道：「魂魄？」
空嵐沉默了片刻，聳了聳肩：「別在意這些細節，之前你吞了我兩塊魂魄，我不也什麼事都沒有嗎？」
「停下來。」長琴沉聲道。
「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除非我死了。」空嵐笑眯眯的道：「你沒看到我從剛剛開始就動都不能動了麼？」
長琴頭一次嘗到了氣得發抖是怎樣強烈的憤怒，他忍了又忍，最後長歎道：「你……為什麼會為我這麼個殘魂……如此作為？」
「誰知道。」空嵐臉上帶著笑意，目光變得悠遠起來：「我看到瓊華幻瞑之戰，一個個生命消失掉的時候，真的是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之後你死掉了，那種感覺又不一樣……心裡很痛，身上很冷，腦子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只是之後我就發現了你的魂魄，我很慶倖……然後夙玉死掉了，我又體會了一遍這種感覺，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空嵐沉默了一會兒，又一次說道：「重要的人死掉的感覺，我已經不想再體會了。」
如果一定要有人犧牲的話……讓她來就好了。
反正她是不會死的。
再怎麼樣……都不會死……
空嵐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不像過去那樣，一旦笑了，就顯得她奇蠢無比，此刻她美麗得難以想像，耀眼至極。
血液的流逝，特殊咒法的作用下，她的狐耳，狐尾，羽翼，一一冒出，她的眼，她的發，就在他的面前一點點變了顏色。
雪白的發，金紅色的眸，交相輝映，是難以言喻的燦爛。
她笑得開懷，大聲道：「也許老天讓我誕生，就是為了拯救世界！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很蠢很蠢的一句話。
長琴卻感覺自己幾乎落下淚來。
和幼兒越發連接清晰的身體，讓他感覺得到血液在身體裡奔騰，那不同尋常的溫暖感，讓他殘缺的魂魄慢慢放鬆，仿佛得到了久違的完整。
這真的能治療他的魂魄。
但是你又會付出什麼代價？
長琴看著她，眼底是複雜難言的暗流湧動。
你還沒有拯救這個世界，就已經拯救了他。
長琴緩緩閉上眼，嘴角勾勒起一絲輕笑。
既然如此，就不要妄想，有朝一日他會放手了……
空嵐臉色越發白了。
對於這個幼童身體有用的僅僅是朱雀那一半的血統，羽狐的血統只會令這一切功虧一簣，所以她要先在身體裡以特殊的術式將血脈剔除九尾狐的部分，再輸入過去。
小小的幼童，等於要耗費她兩倍于這幼童體重的血量。
這對於剛剛復活過來的空嵐來說，是極為大的消耗。
太子長琴的魂魄已經完全融合進去了，而空嵐的換血，也堪堪告一段落。
此刻的空嵐，連坐也坐不住。
只是現在還不能完，因為幼童的身體還是屍體，頂多算是一個有著魂魄，有著朱雀之血的屍體。她需要讓這屍體的心跳跳動，讓這具屍體活過來。
其實需要朱雀血，最重要的便是血脈裡蘊含的復活之力，這是朱雀所特有的能力。
浴火重生，在烈火之中重生。
空嵐九尾輕輕裹住幼兒屍體，將他舉起。
她體內少少的血液在沸騰，在燃燒，燃燒到了體表，那雪白的雙翼上，熊熊白焰幾乎讓天地都要徹底被燒著。慢慢的，這熊熊白焰帶動了幼兒身體裡的朱雀血脈，一絲絲火焰，通過狐尾的連接，燃燒在了幼兒的身體上。
「就、就在那裡！我的……孩子一定、一定沒有死……村長大人……求……求求你……」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腳步聲，還有一些鐵器相擊聲。
空嵐來不及去多想，她驀然加大了白焰的燃燒力度，下一秒，就見小小幼兒身上，突然騰起朱雀那紅色的妖冶焰火！
發紫的臉色，僵硬的身體，在這火焰中一點點的變化。
「啊——！妖怪！妖怪要吃人了——！」
驀然間，驚呼從空嵐的身後傳來！
「是狐妖啊！」
「她手上的，就是我兒！我兒一定沒死！」
「不，別過去！狐妖危險！」
「我兒在那邊！咳咳咳咳……」
接連的爭論聲在身後響起。
空嵐的九條狐尾，慢慢纏在了幼兒的四肢上，將他輕柔的豎在了空中，之後，她的手輕輕點在了幼兒的額頭上，只是一瞬間，那張漲紫的臉顏色便淺了下來，幾息之後，已經恢復了平常臉色。
「你要對我兒做什麼！妖孽！」
一聲激動的咆哮從身後傳來，空嵐驀然感覺後背到胸口被冰冷的什麼東西穿過，緊接著，就是劇痛蔓延開來。
『師妹！』
太子長琴的魂魄劇烈的波動了起來，帶動了那還未復活過來的身體在顫抖。
空嵐的魂魄能量在慢慢引導著太子長琴的魂魄，這一些能量，最後就會留在這裡讓他吞噬，本身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那個人類的一槍，卻讓她緩緩引導的魂魄能量，驟然消散了一片。
因此，被暫時還無法察覺外界一切的太子長琴發現了異常。
然而很快，那一片逸散的魂魄能量又彙聚了起來，空嵐若無其事的聲音通過魂魄跟他說道：『不好意思啊師兄，剛剛有一只好~巨~大~的蚊子狠狠咬了我一口，啊哈哈哈哈哈！』
太子長琴微微松了口氣，魂魄是無法掩蓋痛楚的，她的魂魄傳來的聲音真的很平靜，所以他相信了。
『師妹，不要胡鬧。』
『啊哈哈哈，我才沒胡鬧呢！』
「這只妖怪現在動不了了！大家一起上，快殺了她！」
「對，常大哥，不要急！我們馬上就救出你兒子！」
如果這只妖很兇殘的話，他們自然是趕緊逃命，但是現在……痛打落水狗，誰不愛？
只是他們不敢沖上前去，誰知道如果離的太近的話，是不是就會被突然醒來的妖怪殺掉？他們離得很遠，只是將手上綁了個尖銳的頭的簡易矛投擲過來。
空嵐的狐尾迅速將幼童裹住，她自己卻全然沒有防護。
還差一點……就一點……
鮮血從她的嘴角蜿蜒落下，滴落。
噗噗噗噗……
沉悶的入肉聲響起。
空嵐突然笑了。
她到底是速度要快了那麼一點。
白焰消失，朱雀之炎也隨之消失。
太子長琴死也想不到，自己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那麼一副場景。
多少根長矛穿透了她嬌小的身體？
她的狐尾就那樣將自己護得嚴實，讓自己半點感覺沒有，而她自己，卻是那樣……那樣……
噗——！
一根嶄新的矛頭，從她的身後穿透到身前。
空嵐的狐尾失去了力氣。尚且無法動彈的太子長琴就這樣跌在了地上，一雙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蜂擁而至的村民將他抱起，有人捂著他的眼，說：「不要怕了，那妖怪她死了……不要怕哦……」
他死死的盯著那個方向。
不是能復活麼？
復活啊，復活給他看啊！
既然有兩次，那麼現在，也是可以的吧？
村民走動的間隙間，他看到了。
垂落著羽翼和狐尾的妖怪少女，噗通跪下，她身前的矛尖頂著土地，讓她形成了一個垂著頭的跪姿。
沒有復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4
第31章 雲天青番外（一）
我是雲天青，出生于太平村。
年幼時喪父，少年時喪母，養成了我不喜束縛的性格。只是太平村為忠烈之後，規矩教條非常多，我只要幹了一點點出格的事情，就會被訓斥嘮叨一番，越發令我鬱悶。
於是在十三歲那年，我輕裝簡行，出來闖蕩江湖。
好吧，上面那段話實在是很好聽，真相其實是我不小心把雲季的新衣服燒壞了，這小子脾氣非常大，一整就告村長的狀！為了避免罰跪祠堂沒飯吃，我還是趁早跑路的好~！順便闖蕩江湖。
在外漂泊的日子要比在太平村裡快活的多，雖然開始時經驗不足吃了很多虧，又沒飯吃又穿破衣服，還當過乞丐什麼的，但我也到處學了不少劍術，武藝高強，行俠仗義受人感謝，心裡自在極了。
但離村兩年，我想我也該回去看看。
「你這孽障，回來作甚！我雲家村不歡迎你！」
「快滾吧！」
「他怎麼還會回來？」
……
我被堵在了村口，村長憤怒的看著我，和村民一起要轟我出去。
可惜沒想到啊~我雲天青堂堂一介少俠，出村兩年之後再回來，沒有一個人歡迎，這真是太令我傷心了。
雲家先祖曾立有大功，故而當時皇帝將我居住的村子賜名雲家村。因此，雲家世世代代都是忠君思想下的良民。不料到了我這一輩，卻出了我這麼個「不孝子」。
我幼時調皮搗蛋，讓人頭疼之極，曾經三番五次騙人家糖吃；村裡有個姑娘名叫阿香，阿香喜歡的是另一個小夥子，我卻喜歡去橫刀奪愛；我還曾經和一個玩伴打賭，說輸了的人就要在冬天浸冰水，那小子差點就贏了，幸好我聰明~！不過那小子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嗯，像那些在祠堂排位上亂寫亂畫，坑了幾個傻小孩兒什麼的小事……咳，我都忘記了，就不細說了啊哈哈哈。
好吧我承認我過去的確過分了些~！不讓我進村，我也沒辦法不是？唉，還以為今天能嘗嘗李家的粽子，我這一次可是準備付錢了的……看來只能暫且去壽陽城裡過一宿了。
只是我沒想到，路上居然看到有人在打劫？
看看，打劫就打劫吧，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還要把人殺了，這不是擺明瞭讓人去見義勇為行俠仗義嗎？本少俠又豈能坐視不理？啊哈哈哈！看招~！
三兩下把那些強盜打跑，我剛準備離開，被救了的人就叫住了我。
哦~！他叫柳世封，是壽陽縣令，想要感謝我給我點銀子。
唔，最近的確是有些囊中羞澀……於是我就笑納了。
和柳世封一道進了壽陽城，遠遠聞到了一股酒香，要是以往我是不會把注意力放過去的，但是今日我心情甚是不爽，於是轉身便去買了一大罎子酒。
唉，從來沒喝過酒就是不好，我不過片刻就已經醉得一塌糊塗，後來柳世封告訴我一些事情都記不太清了，只有八公山，女蘿岩，草藥，價值十金，妖怪……這麼些詞語。
我酒醒了一些時組合了一下，得出結論說八公山上女蘿岩中有草藥價值十金，不過應該有些妖怪。
不過八公山上我也去過幾次，都是一些小妖怪，不打緊，還是去找找那個草藥，用來換點盤纏吧~！酒的味道實在是好啊，我一下子就愛上它了。
我不僅要喝酒，還要喝美酒！哈哈哈~！
不過我真沒想到，這只妖怪居然這麼厲害！我那劍術，連對方一點皮毛都傷不了，反倒還連累了見我受難，便仗義拔劍相助的過路人。
唉~！沒想到我雲天青居然會是死在一隻妖怪的口中，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啊……只是，太過可惜了我那壇好酒，一個照面便被這只妖狐打碎了。
畢竟是第一次死嘛，我有點緊張，腦子裡還在想著自己應該英勇一點呢還是求饒一下試試看時，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另一隻妖怪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狐妖還是鳥妖。
或者她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來救我的？
好吧，我承認我的想法有點太誇張了，但事實上，在我馬上就要死掉的時候，她的出現的確給了我很大的震撼，我想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碰到比她更美麗，更高貴，更威嚴，更聖潔的存在了。
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將我和另一個人稍稍治療了一下，有了些行走能力，便把我們帶去了妖界，據說是因為那只狐妖要被審判，同時我們也需要進一步治療。
妖界的美出乎意料，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一個，讓人打從心眼裡想開心起來的地方，好像如果生活在這裡而哭喪著臉，都是一種莫大的褻瀆。
好吧，我沒什麼文化，無法詳細的描述出來這種感覺，總之就是特別特別的美，特別特別的出乎人意料。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妖怪，大部分都是長的很可怕，但性格卻非常的溫柔。而很多人類也在這裡，他們同樣是受了傷來治療的。
最令我驚訝的，是一株妖樹，在沒有看到他的時候，我都無法想像這個世上原來有這麼大的樹！他身上隨便一片新生的葉子，都大的能蓋一座輝煌的宮殿上去，而他的身上，生活著很多的小妖怪。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我覺得我的表情一定很蠢。
只是之後的事情，卻讓我在妖界裡漲了見識的興奮之情削弱了不少。
不可否認，在進入妖界之前，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告訴我，妖類之中，雖然也是有善，但是害人的還是更多，不知道多少次，我看到因為妖類而家破人亡的場景，對於妖，不討厭是不可能的。
但是斷妖殿內，那只狐妖的記憶之中的一切，讓我突然對於妖的排斥突然消失了，我突然明白了，不論是人是妖，如果做了惡事，那麼一定是有著自己的理由。
沒有人會喜歡無緣無故的殺人。
而在斷妖殿內，我見到了所謂的天道，判罰的無情。
明明罪魁禍首是那個什麼淩煦之，然而承受萬年刑災的，卻是那只狐妖……後來我更是得知了，那個時候的小狐妖，其實在人類之中，還只能算作是一個j□j歲的幼童。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後果，我告訴判決的人，我願意讓狐妖的刑罰減少，而那個白衣人也是如此說了，但是我們兩人開口，卻也只能一共減去四百年刑罰……
九千六百年，我都無法想像九千六百年之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那個神將的開口求情被駁回，從宣佈刑罰的妖，到受罰的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這刑罰太重了一樣。
然後那個救了我們的神妖混血，空嵐告訴我們說，這就是天道的公平，條條皆記在其上。
我們離開了妖界，我還思考著這個問題，但表面上已經恢復了那種不正經的樣子，看著空嵐戴上了一個審美非常……嗯，個性的面具，走在山野間，我突然很想和這麼個在人間遊歷的妖怪少女一同前行。
「嗨，兄弟，你想不想和我，還有空嵐一起遊歷啊？」我同時也看出來了後來的玄霄師兄對和她一起遊歷的嚮往。
不過我和他不一樣，他這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是為了空嵐的強大，而我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哈哈哈！
我們回到了壽陽城中，雖然喝的糊塗了，但是我還記得，想要離香草的是柳世封。空嵐聽了我所說的話後，顯然對柳世封有些懷疑，我現在回想的話，也覺得那人和面相有一種不相符的狠厲。
然後在進入了壽陽之後，我又見識到了妖怪少女那和妖界中完全不同的一面！
我覺得之前那麼早斷定，她一定是個溫柔端莊性情賢淑的人，實在是太天真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她卻令我感覺很好，我們為了喝什麼酒的問題爭論，惹得方霄都為之暴跳如雷，我卻是樂此不疲。
事實上我根本就不知道喝什麼酒比較好。
柳世封的確是有問題，他體內附了一抹殘魂，是淩煦之，想要尋找聶言小狐狸的淩煦之。
我無法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是兔死狐悲還是如何？
那是淩煦之不珍惜，導致一切無法挽回，現在他卻那麼悲傷，但這又有什麼用呢？狐妖傾盡了一切，所以現在，根本就是……就是……
如狐妖自己所說的一般吧，他們已經徹底兩清了。
我、方霄還有空嵐三人相伴，說是歷練，其實更多的是遊玩。
越是接觸，就越覺得空嵐此人實在是妙不可言，她的性格天真爛漫，卻又通透世事，心性堅定，善於忍耐，一點一點的吸引著我。
最開始震撼我的容貌，在越來越久的相處下，漸漸在腦海中模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鮮活的，她這麼個人。
哈哈，我想這世上從來都沒有這麼一個人，明明美麗得超出想像，初見時能讓任何人都為之神魂顛倒，但其實相處一旦久了，就會慢慢遺忘她的容貌。
並不是她不美，而是她的性格，要比她的容貌更要出色。
只要是她，那張臉長得怎麼樣，就已經不重要了。
不論是我，還是方霄，都已經漸漸不捨得她離開了。
在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裡過得很快很快，那是我遊歷江湖以來最幸福的時候，但是她在人間是有回去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做瓊華，是一處修仙門派。
實在是很捨不得啊~！
如果我能一起去修仙，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對了！我也能一起去修仙！
哈哈哈哈~！
空嵐頭一次禦劍帶著我們，飛到了昆侖山腳的播仙鎮之後，她才離開，我和方霄二人按她所說的那樣，準備好食水乾糧還有武器，才向山上走去。
我都沒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的身手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山道上的小小精怪機關，我和方霄二人全然不懼，輕而易舉就入了瓊華山門。
唉~！拜入門派就是麻煩，還要通過什麼須彌幻境……酒仙翁的酒倒是不錯，我們倆喝得痛快，他直接將後面三關給我免了。
不過就算如此，我還是比方霄要慢了半步才脫離須彌幻境，他的道號為玄霄，成了我的師兄。
至於我的道號師父卻沒起，我看他嚴肅的看了我半天，冒出一句我塵緣未除什麼什麼的，意思就是說我不用道號了。
後來看到了玄清玄天兩位師兄，我才明白，不是我塵緣未除，而是因為我的名字道號難起……
瓊華派就和太平村一樣規矩很嚴，我入門不到兩天，就因為一件小事被罰入了思返穀，從此以後就成了思返谷的常客……唉！
不過幸運的是，空嵐……哦，現在應該叫做師姐了。師姐她比我更能犯錯，幾乎是誠懇認錯，堅決不改的典範，哈哈哈哈！
在山上修仙的日子很清閒，但也很快樂，就像是不管是哪兒有了師姐，哪兒都會被歡樂所充滿，倒也不像是在雲家村裡一樣無聊。
然後幾位長老又收了徒弟，太清師傅也新收了夙玉師妹入門。
夙玉師妹的確很漂亮，我驚訝漂亮的人怎麼都修仙時，師姐她義正言辭的反駁了我，說美人修仙才是對的，然後又一個勁兒討好著夙玉。
真是的，師姐你看我長得也不差，怎麼沒見你來討好我啊？
那一段時間，我在思返穀非常寂寞，師姐為了有充足的時間糾纏夙玉，已經很久沒有被長老掌門們抓到把柄，送到思返穀來了。
我甚至覺得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了。
唉~！這樣惆悵真不是我雲天青的風格，所以我當機立斷，決定要去找她，正好碰上了也要尋她的玄震師兄。
醉花蔭的繁花美景暖意洋洋，一片花香在空氣中飄蕩著，並不是非常濃郁，恰到好處，令人感覺心情舒暢。
我就在那樣的場景下看到了空嵐師姐。
我覺得我那時候表情一定很蠢，因為師姐她看了我的表情之後，就坐起來問我，她身上是不是有鳥糞。
……呃，雖然驚豔和驚訝的表情分不清，師姐的確是夠……嗯，夠出乎意料的了。
第32章 雲天青番外（二）
我一直認為我只要那樣看著師姐就好了，知道她開心快樂，哪怕她不喜歡我也沒什麼關係。
但是在親眼看到了師姐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的確希望師姐幸福快樂，但我並不是僅僅看著，我想保護她，我也想要去追求她。
萬幸師姐是妖，她在火焰中復活，殺掉了趙宜主，救了我們。
唉~！我覺得我還是可以努力一下下，起碼以後再也不能拖後腿了。
師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顆蛋，據說是青龍的後代，她施法救活了這顆蛋，據說是流著我們的血脈，相當於是我和師姐的孩子。
這簡直不要太好了啊~！
我太高興了，沒忍住湊過去親了師姐一口，然後師姐傾情演出了一把什麼叫做驚慌失措，竟然摔暈在石頭上了！哈哈哈哈，師姐啊你總是這麼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師姐對我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不過沒關係沒關係，感情這東西啊，養一養就有了~！沒有的話，我也沒辦法不是？無非是順其自然罷了。
話說回來，我從來沒想到過師姐取名字的能力居然是如此的驚天動地！我很懷疑師姐是因為那是顆蛋，才叫他蛋蛋的……如果是蛇妖怎麼辦？如果是鳥怎麼辦？難道叫鳥鳥？這名字好像有點奇怪……
不過我還是囧了，雲蛋蛋啊！
我實在無法理解師姐的思維，還好我急中生智，假裝沒聽清給雲蛋……不，給我兒子取名叫了雲天河。
天懸星河，繁星燦爛，繁花似錦，熏人欲醉。師姐你如此愛看星空，這名字便用在這小崽子的身上了，若是日後我們能有幸再有孩子，便叫花錦。
嗯，在沒娶到師姐前我這話可不能讓她知道，哈哈~！
唉，我都不知道師姐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她雖然知道怎麼孵蛋，不過她卻總是在孵蛋之外做些奇怪的事情，好像要把這顆蛋吃了一樣。
沒有辦法，我只能天天孵蛋，還好這臭小子在蛋殼裡呆著很老實，沒有他爹我的風範，攪合得天翻地覆，不然我就別想練功了。
然後就瓊華幻瞑之戰了。
在大戰開始的前夕，玄震師兄曾在思返穀之內告訴我們，如果想離開就儘快，那時候我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真正站在戰場上，看著一個個人死在面前時，我才突然明白，師兄是什麼意思。
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殘忍的場面。
……
唉，我並不喜歡回憶這些悲傷的東西，所以咱們快進一下，我現在在客棧裡，等著師姐吃早飯。
啊哈哈哈哈，我雲天青是打算帶著師姐去青鸞峰上定居的，那裡風景如畫，人跡罕至，肯定可以讓師姐喜歡~！別看師姐一副開朗的樣子，其實她骨子裡還是比較喜歡避開人群的，不論醉花蔭還是思返穀，她長時間呆著的地方，都必然是人煙稀少。
沒記錯的話，我小時候在山上搭的房子應該還在。
也許過不了多久，師姐就會被我的誠心所感動，我們就能帶著小崽子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哦哈哈哈哈！
咳咳，太得意了，嗯，我要淡定。
的確，不久前我還在為瓊華派的傷亡，為夙玉的死而傷心難過，但我向來不喜歡一直沉浸在悲傷裡。這些傷痛我收了起來，我和師姐都會帶著死去的人的份，好好為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因為活著的人總歸是更加重要。
不過師姐到底什麼時候才起啊？如果太晚的話，就不是吃早飯而是吃午飯了！
我來到師姐的客房找她，她不在，窗戶半開著，而我在房間的窗臺上發現了一根羽毛，上面還粘著幾根狐狸毛。這世上估計只有師姐會是又有羽毛又有狐狸毛了吧？
不過師姐大晚上的出去幹什麼呢？
我突然心裡有不詳的預感。
匆匆退了房，將小崽子捆好，我禦劍而起，按照之前留給師姐的追蹤符指引的方向而去。
越靠近，越不安，我飛行的速度就越快，最後恨不得用出禁術，讓自己能一瞬到達。
其實我飛行的速度很快，小片刻就已經飛到了。
我卻沒想到我看到的會是這樣……
那少女跪在地上，七八根長矛穿透了她的身體，矛尖戳著地面，讓她半掛在了矛杆上，金紅色的血液早已經流幹，她的羽翼無力的垂著，狐尾就那樣蜿蜒在面前。
她死了。
沒有復活。
我慢慢走過去，顫抖著，小心的，把一根根長矛j□j，將她放平，撥開了她臉上的發。
她變成了狐妖模樣時，更美了，美得難以想像，但是卻毫無血色，嘴角金紅色的血痕乾涸，如一道豔麗的花紋，點綴在她蒼白的臉上。
她死之前，甚至都是在微笑著的，帶著一絲得意，好像剛剛做成了一件什麼事，別人沒來得及阻止。
但是她現在卻死了。
「師姐？」我小聲的叫著，輕輕推了推她。
沒有白色的火焰。
為什麼沒有呢？
為什麼你現在不能復活了呢？
……
當我清醒時，這一片樹林已經變成一片光禿禿的了，唯有她所在的那片地面完好無損。而時間，不知何時，從早上變成了下午。
我的臉上一片濕漉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居然哭成了這樣。
醒來的原因，是小崽子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他在棉兜裡不安的翻滾著，如果我不停下來，這顆蛋估計就會被擠碎了。
我做了一個最好的棺材，將師姐裝在了裡面，並且將望舒劍也一併放了進去，望舒的寒冰之氣，可以讓師姐的屍身不會因為時間流逝而損壞。
真是有趣，昔日我還曾腹誹趙宜主那般努力保存清歌屍體，令人難以理解，轉眼間，我又是如此了……
我依然上了青鸞峰，原本我是打算在這裡和師姐好好過日子的，畢竟……就剩下我和師姐了，但是如今……
青鸞峰的景色依然那般美麗，雲海霧松，望之令人心胸開闊，只是失去了師姐之後，再美得景色又有什麼意義？呵，不過如此而已。
我將師姐細細洗乾淨，換了一身素雅的衣衫，她躺在那裡，看上去只是睡著了一樣，好像只要我在她耳邊聒噪，很快她就又會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嘀咕打擾人睡覺遭雷劈。
但是沒有。
修仙啊，修仙，有什麼用呢？
師姐離開不過一年多，我都覺得如一輩子那樣漫長而痛苦，真的長生不老，又有什麼作用？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兒子，我需要孵化他，教養他，恐怕我也已經隨師姐去了……就是不知道，妖，是否也在鬼界之中投胎輪回？
哈，就算是，師姐也可能早就和夙玉師妹一同投胎轉世了吧？
唉~！我現在也沒什麼空去思考這些了，雲天河這臭小子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出生了，我頗為有先見之明的抓了些產奶的母羊，為他哺乳，但除此之外的一切我就不知道了。
當爹我這也是頭一回啊！會出現什麼狀況完全是合理的吧？
雲天河到底是來頭不凡，最初三個月的手忙腳亂之後，這熊孩子便學會了說話走路，然後得寸進尺進階到了爬高上低摸鳥蛋掏兔子洞，青鸞峰就這麼大點地方，老子每天起碼得花一半時間在找這倒楣孩子上！
累不累兩說，這倒楣孩子就不丁點大，萬一被野獸叼走了怎麼辦？掉下懸崖怎麼辦？傷到了怎麼辦？
最後我每天睡覺前就用小被子將他包起來，用繩子綁好才行，不然第二天他妥妥兒會睡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
只是大一點我教他劍術之後，這方法也就不頂用了，這孩子不愧是有神獸妖獸的血統，我白天剛剛教他劍術，晚上他就能觸類旁通，將用力發力的訣竅運用到身體各個部位，我繩子再怎麼捆，他都能掙脫。
我又不能真的傷了他綁得太緊對不？
然後這死孩子的進步越來越大，想我也是堂堂瓊華派排名第……咳，天才一個是不是？沒想到我有一天醒來之後，就看到了滿臉的泥爪子印！而熊孩子正趴我胸口上睡得口水橫流。
怪不得做夢夢到殺趙宜主那時候，山道塌了我卻被石門壓在了底下……
有時候我都懷疑，難道我雲天青上輩子欠這臭小子錢了？這輩子這麼整我？
但是這臭小子越長大，我就越來越憂鬱了。
這二貨的氣質，無辜的表情，奇葩的思維，天真的話語，看著乖巧實則老闖禍的本事……咋都這麼眼熟呢？
為什麼雲天河這臭小子除了長得像我，性格什麼的都和師姐差不多是翻版啊？我雲天青這樣英俊瀟灑俊美無雙的臉，被這臭小子拿來做各種委屈無辜的表情……實在是……
我感覺我很滄桑。
五歲的天河已經很是聰慧，我完全不必再教他什麼了，我將石沉溪洞收拾出來，打算自我了結了，和師姐合葬。
後來偶然間，雲天河問我，為什麼最近娘親身上經常會冒出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白色的東西……
我直接撞開房門闖進了擺著師姐棺材的那個房間，趴在了透明的冰晶棺木上往裡看著，一絲極度細微，顫巍巍的白色焰火，就這樣在她胸口上一閃而逝。
我瘋了一樣推開棺材蓋，將師姐的身體抱了起來，扯開她的衣服看了過去。
她的身體完美而光潔，沒有半點傷痕。
她的傷口癒合了！她的傷口癒合了！
師姐，你會醒來的，對不對？
你只是睡著了，真的只是睡著了對不對？
只要我繼續等下去，你總有一天會醒來的對不對？
我就那樣抱住她，又哭又笑，澎湃而激動的驚喜，讓我情難自禁。
多麼巧，我才打算自我了結了，我才打算放棄了……師姐，你卻痊癒了。
我拼命的親吻著她，大聲嚎哭著。
我會等下去，會一直等下去，我會尋找讓你活過來的方法，師姐……
嵐兒……
當我終於冷靜下來，將師姐仔細而鄭重的整理好，放進棺材裡，再蓋上棺蓋回過頭來時，便看到雲天河一臉猶豫的看著我，擔憂的問道：「爹……你，你沒事吧？」
「不，我沒事。」我說，穩了穩心神，道：「天河，你過來，爹有話要跟你說，你要每一句都牢牢記住。」
「是……爹。」雲天河撓了撓頭憨憨應道。
「我馬上要帶你娘離開這裡了。你要記著，爹教你的劍術，你練到不好不壞，足以自保就行，我雲天青的兒子豈能受人欺負？你娘一直沉睡未醒，是因為她曾身受重傷。如今她終於開始痊癒，爹要帶著她離開，去尋找能讓她更快痊癒的方法了。爹走之後，會在石沉溪洞之中佈置下兩個假墓，若是有人上山尋我和你娘，直說死了就行。」
「……」
「我會在石沉溪洞之中布下陣法機關，不會有人闖入識破真假的，如果這假墓破壞掉了，臭小子，回來等著我給你好看！」
「……啊？」
「啊什麼啊？如果想盡孝道，你立個牌位，早晚三炷香便是了……臭小子，你在往哪兒看？這些話你都記著沒？」
「爹，孩兒、孩兒都記著了……」雲天河一臉茫然，但還是應下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摸了摸他亂糟糟的短髮，心底很欣慰，也很複雜：「好孩子……」
我很快就處理好了一切，在某一天的深夜，雲天河還在睡著時，我背著裝著師姐的棺材，最後看了一眼青鸞峰，遠遠禦劍離開了。
聽說女蘿岩之中有槐妖，據說槐妖知道通向妖界的路，而妖界那般神奇，一定會有法子救師姐的吧？反正神界我是沒什麼希望了，現在我只能去妖界尋求幫助，尋找讓師姐復活過來的方法。
如果沒辦法，我便努力修成仙，到時候去求天帝……
師姐，我這一次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若是你能活過來，我一定……一定……好好的保護著你。
永生永世，不會放手。
我感受著背上冰冷沉重的棺材，胸腔之中，心臟擂鼓一樣的跳動著，仿若應和著腦海中無聲的誓言一般。
第33章 太子長琴番外（一）
我本名原喚作太子長琴，是上古時期的琴神，最喜在瑤山無邊美景之中奏樂怡情。那時我曾有一好友，是一隻志向遠大的水虺，名喚慳臾。他雖然是水虺，卻一直堅信自己有朝一日能修成通天徹地的應龍。
他與我曾經約定，若有一日他修成應龍，便讓我坐在他龍角之側，共遊天下。
後來天帝伏羲不滿人間種種，帶領眾神升入天界，將追隨於他者渡成仙身，建立天宮。待一切忙完之後，已經是三百天之後，然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待我重下人間尋找慳臾時，才恍然時間過了三百年之久，人間已經不見他蹤影。
不久，人間有一黑龍作惡，我被天帝派遣降妖之時，才發現那條黑龍便是慳臾。
慳臾雖然是我友人，但他害死的生命罄竹難書，我為他向我父祝融苦苦求情，叔父共工見我如此，執意先殺慳臾，混亂之中，不周山因我彈起鳳來琴而斷裂坍塌，天崩地裂，海水倒灌，無盡兇殘毫無神智，以生魂為食的凶獸出現……整個人間一片無間地獄之景。
天地如此異變，驚動了天界，伏羲率領眾神彌補災禍，玄武供出自己四足用以撐起天地，上古三神之神農自隕，神體神魂煉成五彩神石，令女媧得以補天，之後諸神與凶獸苦苦搏鬥。許久之後，此災終於平定，諸天仙神隕落無數，人間界遍佈瘡痍，生靈萬中存一，許久才得以恢復。
此番大劫，魂飛魄散者難以計數，即便是我於災難之中亦是盡心盡力，卻難以抵消罪孽，卻不知天道震怒之下，所罰會有多重。
伏羲女媧念神農舊情，卻將我與父親叔父三人輕輕放過，父親叔父二人打入東海歸墟思返千年，我到底是罪魁禍首，於是便被剝去仙籍，貶為凡人輪回，寡親緣情緣，不得善終。
投胎之時我將記憶全消，再如何苦痛也是一無所知，伏羲女媧的好意，我著實心領。
而慳臾，被收為女魃坐騎。
我投胎途中路經瑤山，眷戀不去，被龍淵部族角離抽取命魂四魄鑄成凶劍焚寂。
沒有命魂，我又如何投胎？無法之下，我只能投入角離之妻腹中胎兒之身，以渡魂之法誕生，日日伺機將焚寂劍中命魂四魄取出融合。
但是直至女媧有感焚寂太過凶煞，而收走封印之時，我都未曾找到機會。
焚寂不知去處，我心中悲憤，跳入劍爐而亡。
此後我這一縷殘魂便以渡魂之法，在人世之間苟延殘喘，時時刻刻不放棄尋找焚寂蹤影。
渡魂之痛，比千刀萬剮還勝千萬倍，且只能以活人為軀，吞噬命魂，用以支撐我這殘魂活命，每一刻，都是兇險萬分。然而身魂不符，即便魂魄成功佔據這身體，也還要歷經無邊煉獄，忍渾身之痛，在能爬之前只能躺，無人在側，便將活活餓死，在能走之前只能爬……若是一刻停下不動，便將再也無法站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痛苦，渡魂之時也是多有意外，老人孩子，男人女人，飛禽走獸……我盡皆做過。
初渡魂成人之時，我曾好奇人間之情，以一腔真心相待，卻是不想再欺瞞於他們，便是據實相告。
當時我那肉身的父母便是臉色大變，抖如篩糠，將我囚禁，日日夜夜用刑罰折磨於我，喊我妖物，讓我還他們兒子。得知我無法還回之後，便將我生生勒死……
再之後，我每每渡魂，若是將實情相告，便會得來如此對待，即便偶有意外，也會在時間流逝之中漸漸變化。
人心難測，不過如此。
呵……只是我得到如此好的待遇，又怎麼能不……盡~心~回~報~呢？既然你們如此愛此身之主，那麼，便去團圓吧。
久而久之，我已心死，每每渡魂之期過去之後，便逕自離開，或遊歷天下，尋找焚寂的消息，或離群索居，一人過活致死。
渡魂之時，每每我都會遺忘一部分事情，我便尋了一個山洞，一點一點將我的事情刻了上去，卻也發現，昔日那淡泊儒雅的仙人，終究已經是往事，如今留下的……也只是一介心性扭曲，幾近瘋狂的殘魂而已。
此間種種，一言難盡……
我此次渡魂，又一次出了意外，本是欲渡魂在那一個幼兒的身上，卻不料魂牽錯了人，待我眼前一晃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了空中，渡魂在了一個身受重傷，魂魄萎靡的修士身上。
事已至此，我只能暫且吞噬他的生魂。修士大多有所辟穀，足以不吃不喝許多時日，所以我並不擔心自己會餓死。
然而自空中摔落地面時，我才發現，自己想的太天真了，我居然落在了一片流沙的正中心。
哈哈哈哈，渡魂之痛還未過去，我便又要被這片流沙所吞噬麼？老天，你便如此對我太子長琴麼？
我的心肺被強烈的不甘充斥，但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流沙所吞噬……
突然間，一個輕靈的歌聲傳了來，天籟一樣的嗓音，然而韻律卻幼稚得可笑，我半睜開眼，便看到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女蹦跳著在沙漠中前進。
她身上穿著舊麻布衣，卻洗得很乾淨，長及腰部的烏黑的發系成馬尾，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非常快樂的笑著，那笑容乾淨至極，比這陽光還要燦爛。
然後她看到了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表情很驚愕，就那麼一瞬間，我看清了她到底是長的什麼樣，這是一個非常美的小姑娘。
但和我無關。
我這麼想著，卻見到她立刻將手中木棍插在身邊沙漠中少見的巨石之上，脫下那件很舊，但洗得很乾淨的外套，露出裡面打著補丁的內襯。
她將外套撕成一條條的，綁在木棍之上，另一頭系在了自己腰間，便一頭沖進了流沙之中，向我拼命的沖了過來。
……我這身，是你的什麼人麼？
我想著，看著她越靠越近，也看著她在流沙中陷得比我還快，還深。
「別擔心，很快就沒事了……你能伸出手嗎？」她沖我喊著。
她……不認識我麼？
那麼又為何這樣奮不顧身的來救我呢？
我不解，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她抓住了我，一邊拖著我往流沙之外而去，一邊還不忘安慰著我。在沙礫中移動的感覺，讓我本就疼痛的身軀更為難以承受，我不由閉上眼，靜靜忍耐，她焦急的大喊聲頓時響在了耳邊，我並未理會。
那衣服所撕成的繩子畢竟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在一陣刺啦啦的聲音中開始斷裂，我驀然睜開眼，不甘、憤怒讓我在內心冷笑起來。
原來我即便被救了，也是逃不過死的下場嗎？
呵，小姑娘，你已經盡力了，該是拋棄我的時候了，對麼？
她如果放手，我也很理解。她如此傾盡全力的來救我，我也會承了這個情，此刻，也無非天意而已。
只是沒想到，她卻是將我扔了出來，她自己卻消失在了流沙之中……
明明只是陌生人，你為何卻能將命都拋了來救我呢？你為了什麼？沒有利益，沒有任何交情，我們素昧平生……你，你就這樣救了我？
我的的確確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我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只是躺在地上茫然的看著那片流沙。
你……就這樣救了我之後，死了？
我突然不太想看到這個人這樣死去。
也許老天這一次真的聽到了我的聲音，一股地氣從流沙之中沖出，一個尖叫的女聲由近及遠，又由遠到近，我看到她在空中張牙舞爪，努力的調整自己下落的姿勢，然後兩腳先落地，趴在了我面前。
心裡微微泛起一絲欣喜，因為她沒有死。
她一身襤褸，蓬頭垢面，美麗的小臉上全是沙子，呲牙咧嘴的慢慢站起來，一條腿詭異的彎著，顯然是斷了，她卻沒怎麼在意，先跳過來看我怎樣。
我也許可以多和她接觸接觸。
她的腿自那一摔，又拖著我這個無法行動的人走回鎮子，即便接好了也是殘廢，我待能有些行動能力時，為她取了些藥，也不能讓她的腿徹底痊癒，反倒是她安慰我說，像她這樣完美的女人就是遭天嫉妒，這樣跛腳也可以說是殘缺美。
……雖然知道她的確很美，但是我還是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奇特感覺彌漫在心中。
她將我送到了客房之內，自己同樣受傷，卻也是先照顧於我。她的態度並不是諂媚，而是一種很理所當然的模樣，第二日我曾見她許久不來，以為她是終究為一個陌生人仁至義盡了，然而到了下午之後，她便帶著一頭汗水拄著拐杖沖了進來，手上拿著厚厚幾冊話本。
她怕我一人無聊，尋來話本為我解悶。
而後來，我偶然間在客棧小二處聽聞，那日客棧掌櫃在休息，她看到對方有小說話本，意圖購回卻沒錢，便讓對方提出條件，她來做到。
對方見她跛腿又有些憨傻，起了些戲弄的心思，叫她將後院的所有柴火都劈了，才肯給她話本。一個瘸子如何砍柴？這是擺明瞭的為難，但是她做到了。
我不覺得她是不知道對方在為難她，她也只是不放在心裡而已。
她意圖拜入瓊華，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我心裡的確是想過，她這樣救我對我，是不是就因為我這身體是瓊華弟子？只是之後，她的回答卻令我覺得，我這樣想她，確實是有點過分了。
也罷，難得見到世間有如此赤子心性之人，不若，就留在瓊華派中，且看看她到底何時……會有所改變呢？呵……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她的變化，卻好像只有長得高了，更漂亮了，性情還是一如初見那時一般跳脫，只是三年相處，比那一月時日而言，卻令我又更瞭解她了一點。
例如說，她好酒。
呵，她自以為埋的酒不為人所知，但又豈知我在她埋酒的那一片範圍內，埋下靈玉，令土壤中靈氣大增，可令她的酒更為香醇呢？
再例如說，她的記性並不好。
這個例子實在是太多，我記憶最深的，卻是那一次她告訴我說，要給我一件禮物，當我去尋她時，卻發現她自己在醉花蔭睡得香甜，已經全然忘了這件事。
之後她將禮物取來，是一把劍，一把已經不遜色於神器的劍。
我曾渡魂為角離之子，角離又是龍淵部族鑄劍大師，我自然對劍的種種鑄法一清二楚。這把劍的鑄法之殘忍，已經全然不遜色於以人魂魄鑄成劍靈的法子了，而這其中痛苦之處，在於七七四十九天內此劍未成時，鑄劍人必會被綿延不盡的割肉燒灼之痛包圍，就算睡下也不會有半點減輕。
只有在這苦痛之間全無半點怨憤，才可能鑄出這樣的劍。
我想問她為什麼給我這樣的劍，但是我只是接過了這把劍，將之命為……長虹。
卿之於我，如虹光橫天，但願……長存。
我曾探問她身世，她非常嚴肅的告訴我說，她其實是『天上地下唯一存在的強橫妖精，最完美最厲害最溫柔最善良最可愛最討人喜歡』的妖精。
當時我以為她是胡說八道，她身上半點妖氣也無，怎是妖？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說的其實是真的。
我本以為我自己已經全然對人失望了，但是她卻一點一點的，走進我的心裡，一點一點的，洗淨我心底那些黑暗角落，每每見到她，我都會感激老天的意外。
如果我那次渡魂不是稀裡糊塗的成為這個瓊華派修士，恐怕我是無論如何都遇不到她的吧？
但是我卻從來沒想過要告訴她，我真正的身份，我的過去。
她畢竟是個善良的人，而且還是瓊華派的弟子，見了我這種靠著他人軀殼才可苟活的殘魂，就算不消滅，也會冷眼以對吧？我真的並不想面對她那般神色……
寧願就這樣，一直以玄震的身份面對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7
第34章 太子長琴番外（二）
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只是用玄震這一個身份，玄震這一世接觸她。我並不想嘗試親手殺了她的感覺，但我並不能保證見到她對我面有異色時，會真的不出手。
而後來，碰到一個剛剛入魔的小魔頭，她死了，又活過來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活過來，也許是身上有一絲上古妖獸的血脈，也許是別的原因，但我還是在她活過來的時候，發自內心的慶倖著。
我一點也不希望看到她的死亡，真的。
我的感情一點點失控，對她的關注越發的多，她在我心底的位置越來越重……重到了我甚至開始期望，她也能就此不在意我是殘魂，就算是知道了我的不堪，依然肯真心相待。
但我到底是止住了這種期望。
呵……這麼多世的命運，怎能讓我不明白？雖然沒有投胎，但寡親緣情緣，命主孤煞……這樣的命格，還是隨我一世世而來，又有誰能避開呢？
見到她，如斯輕鬆，讓我不想遺忘。
瓊華幻瞑界開戰時，我這玄震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活不過幾日了，我便想尋一個機會死去，遠離瓊華尋找新的渡魂之軀。
若是見到她以陌生的眼光看我，我會做什麼呢？
太清將我叫去，將瓊華與幻瞑開戰的原因盡皆告知於我，我心裡冷笑，面上一派恭順，只是應和。
如此可笑的門派，恐怕也將無法長存了……只是她對瓊華感情如此深厚，我卻不知道她是否會因此而泯滅了良善，讓自己雙手染上鮮血，當真對妖界殘殺？
哦~！那我可真是~心存期待……
但在思返穀內看到她時，我卻明白，我根本無法想像她真的變得和常人一樣是什麼樣子，她天生就適合那樣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樣子。
所以最後我只是告訴雲天青，若是得空，還是帶她遠離瓊華派吧。
只是他們並沒離開。
我知曉這一世我可能將死在這裡了，便得了空去找到山洞，刻下我這一世玄震的名字，細細記下這些事情。這般一看，我卻發現，這一世，居然是如此輕鬆快活，竟然……能稱得上一句幸福。
我摸著石壁的刻痕，心裡複雜難言。
瓊華幻瞑之戰，驚天動地，血流成河，我縱然心性已經在塵世顛簸中變得頗為涼薄，也是心有不忍，夢貘的存在對人類的重要，呵……瓊華又怎麼知道？
愚昧無知呵。
太清與嬋幽的戰鬥，讓我不由分了心，她待這位掌門如父，若是出了什麼事，想必她也會難過？
只是這一下分心，卻讓一隻夢貘尋到了機會偷襲，她飛來救我，難以兼顧卷雲台上列陣的雲天青等人，在她一來一回之間，玄清，玄明，夙汐已經死了。
她終於是在這一場戰鬥中開了殺戒，她殺了幻瞑六將之寂破，然後她笑了。
那笑容一如往昔燦爛，只是卻令我心中抽痛，難以呼吸。
而之後，太清被嬋幽尋了個破綻，我也察覺到這副身體因為大戰中真氣消耗過多，而瀕臨極限，索性以禁術瞬移到太清身前，替他擋了這一擊。
死亡的感覺令我暈眩了片刻，緩了一會兒，才得以脫離這具身體。
我心中確實是有所不舍的，在人世這麼長久，也唯有成為玄震，才是體會了這般長久的幸福之感。只是我到底是該離開了……
未曾想，我還未離開，便察覺一股吸力傳來，我毫無反抗能力的被納入到一個溫暖黑暗的所在，正前方的一個小小洞口，可以窺得見一絲天地。
難以言喻的壓迫力向我襲來，那是熟悉的魂魄氣息，我這是……在我所不知道的時候，渡魂了嗎？
呵，此魂如此之強，我即便是魂魄完整，恐怕也只會一照面下就被衝擊的灰飛煙滅吧？
但很快，我卻又意識到，這個魂魄，這個身體，屬於一個人！一個我最不想她知道我的不堪的人！
「！！！！夙嵐！！你？！」
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心中惶恐苦澀彌漫開來，讓我如墜冰窟。
原來老天依然如此殘忍，即便是讓我得到幸福，最後也是會毀滅在我眼前嗎？呵，如此強大的魂魄，怪不得夙嵐你有復活之力呢……
但是我沒想到，夙嵐的聲音一如往常的輕快，甚至透著一股由衷的喜悅，說：「噓，先別吵，師兄你的魂魄不全，不能受人間濁氣衝擊，先跟師妹擠擠吧，對了，這些給你，應該能撐一段時間。」
下一刻，我便察覺到一塊純淨的魂魄能量被強硬的塞入了我的殘魂之中。
我的魂魄瞬間強了一倍有餘……
怎……怎……怎麼會……
魂魄受損，你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麼？
就這樣將你的魂魄給我？得了你的魂魄，我也帶了你的氣息，我現在在你的肉身之中，若是現在吞噬你的魂魄，猝不及防之下，你又有何抵抗能力？
你……到底為何如此待我？
我心中五味雜陳，靜靜沉默，不過片刻，便已經想開了。
事已至此，呵，我又豈是會退縮之人？不過是將自己來歷坦然相告便罷，若是你厭之，我也不過是魂飛魄散的結局罷了。
呵……若說這世上如今有誰能令我慨然赴死，也唯有你了吧……
這般想著，我也平靜下來，反倒體會起這種和他人兩魂一體的奇妙感覺來。
我對外界的視角是和她一致的，也能察覺到她的情緒一二，她顯然很是激動，我想她看到瓊華派傷亡如此慘重，到底不如臉上平靜。
妖界退守，她讓混亂一片的瓊華弟子們鎮靜下來，激勵夙瑤，又去卷雲上看玄霄夙玉二人情況。
我從未見過她這種模樣，冷靜自若，有一種不凡的氣質，讓人信服。
「很多事，都無法說對錯的。也許在這世上，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讓自己問心無愧。為了自己的心所努力過，即便結局並不好，即便有所遺憾，也不會悔恨什麼。」
她這般告訴夙玉，我才恍然發現，她原也是如此通透之人。
如果能得她作為友人，當是人生之幸……
而之後，她收斂了笑容坐在我面前，用冰冷的目光看著我，一瞬間便令我心冷下來，但我講過來歷之後，她卻只是保持著冷酷的表情問我，她當初救回來的人是我還是玄震。
呵……我照實回答了。
然後她說出了一番令我很驚訝，很驚喜的話。她並不在意我的渡魂，她……說我更重要。
盤亙於心已久的心結全然而去，我難以形容我的欣喜，卻也不由得起了一些氣悶之情，若非我不肯直言相告，恐怕我與她早已交心成為真正的友人。
罷了，罷了，現在也不差。
之後思返穀內，雲天青的形象著實令我狠狠吃了一驚，真是哭笑不得。而她的話讓我為之詫異，原來那是……她與雲天青的孩兒麼？
下一刻，我又反應過來，就算兩人有子，也不應當是雲天青懷著，而且那明明是顆蛋，許是兩人不知從何撿來的獸蛋，當成了自己孩子撫養吧。
唉，看來白癡偶爾也會傳染。
不得不說，在得到了她這個友人之後，我心情變得無比愉悅，居然連這種腹誹之語也會出現。
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妖獸蛋，在趕跑了那兩個瓊華弟子之後，便叫雲天青速速收拾行李，還邀請夙玉一起離開。
之後的發展令我頗為驚愕，我萬萬沒想到，她和夙玉居然是……居然是……
難言的心情複雜，我不清楚那是因為看到了剛剛打從心底認下的友人，居然立刻要被搶走而氣悶，還是因為見到這種不容於世的同性之戀而感覺驚愕荒誕。但我一點也不否認，我其實半點也沒有祝福之情，而是心痛難忍。
她本應和雲天青夙玉二人一同離開，只是夙玉走時帶走瞭望舒劍，劍柱消失，幻瞑界脫離，不甘的瓊華弟子意圖追擊被歸邪奚仲所阻止，她為了保全瓊華弟子，居然由藏身之處現身，逼退奚仲歸邪。
瓊華弟子們看著她身上的包袱，起了質疑，幸好那時瓊華大門處，雲天青夙玉二人逃遁了，否則我很懷疑她是否會說出實話，直言相告自己就是想逃跑。
前來追擊的人是真正的瓊華派第一人玄乾，若非他心性不過關，恐怕早已經飛升了。
而她卻不肯對瓊華派的人拔劍相向，傷一下也不肯，只能抵擋著一次次的攻擊。
我在她身體裡，不知道她到底受了怎樣嚴重的傷勢，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她的魂魄散發著強大的壓迫力，讓我無法開口詢問。
我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
她其實是妖怪，這一點比起她可能身受重傷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我只能在她的雙眼視角之中，看到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的世界，她已經瀕臨昏迷了。
然後便是夙玉決絕的身影。
我沒想到過，當年面對空嵐的死只會哭泣的小女孩兒，已經蛻變成了如今可以為了救她所愛的人，從容赴死的堅定之人。她堅決停直的背影下，那鋪天蓋地的冰晶雪地美得無法想像。
而夙嵐那祈求，甚至是哀求的呼喚聲，也讓我心中難以自已的痛苦著。
我想我再也不想聽到她這樣痛苦的聲音了。
夙玉用望舒之力，僅僅兩招，便將追擊的三名弟子殺了個乾淨，望舒之力，強大的令我驚訝。
玄乾性格狠辣，面對必死之局時，乾脆不再抵抗，用盡全力意圖殺掉夙嵐，雲天青到底是弱了些，沒有擋住對方這一劍……
我再次體會了一遍臨近死亡的感覺，只是空嵐很快又復活了。
我知道她一直看著的只有那個少女。
那洶湧得令人窒息的悲痛，從她的魂傳達到我的魂，我卻感覺我比她更悲痛。
她這麼傷心啊……
我很想自己現在能在外界，能將她擁入懷中慢慢安慰，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幹看著，什麼也做不了。我想我作為友人，起碼也能分享的她痛苦，讓她稍微好受一點。
我看著她跪在夙玉的面前，看著夙玉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逝去，我知道她親吻了她。
我只有悲傷，讓我渾身都發冷無力的悲傷。
我有那麼一刻非常痛恨瓊華派，如果不是那個愚蠢的門派，她又怎麼會如今這樣傷懷？但我也知道，就算我再如何痛恨瓊華派，我也不能對那個門派做什麼。
那是她的家，即便她自己是妖，她卻依然將那裡當成了家。
雲天青禦劍帶著她和夙玉的屍體離開了大沙漠，停在了揚州城外一個村莊旁，她親手將夙玉埋下了，立了牌位，再轉身時，我看到雲天青一臉詫異和不忍。
她聲音輕快的響起：「哈哈哈，現在我們都是無家可歸之人了，天青師弟，以後請多關照師姐我啊~！」
我不期然想起她的話，她說，活著的人總歸更重要。
我知道她並不是沒心沒肺，她的悲痛依然存在，但我能察覺到，這股情緒似乎被深深埋葬在了心底，連帶著那個為她而死的少女。
她復活之後身體虛弱至極，手無縛雞之力，需要慢慢恢復。
雲天青要帶她去休養，不能帶著小夢貘一同前行，意圖將小夢貘託付於他人，而且他們二人實在狼狽非常，需要進城一趟。
她便大呼小叫著說雲天青挺著大肚子會讓他人覺得奇怪云云，總之就是讓雲天青將那顆蛋讓她暫且帶著。
兩人落在了一片無人的林地，她便轉過身去扒開衣服，我一時不查，待發現一直緊盯的視野出現了一雙盈白如玉，各有一顆小巧茱萸的水嫩物事時，才突然驚覺自己看到了什麼，慌忙側目避過。
我從未體會過這般感覺，心中慌亂猶如擂鼓，以往鎮定全然化作烏有，就連魂魄之身，也能察覺到難言的燥熱之感將我包圍。
我曾渡魂為女子身，也曾渡魂為嬰兒，自然也曾見過女人身體，雖然尷尬，但我從未有如今這般感覺……
之後，她和雲天青的對話又將我神智喚回，我依然不敢看向她的視野，盯著漆黑一片的空間角落遲疑開口：「師妹，這樣是否有所不妥？」
雲天青到底是男子，怎能讓他看了你清白之軀？
第35章 太子長琴番外（三）
但她的反駁卻令我啞口無言，心裡陡然升起一種，想將她徹底藏起，不讓任何人看到的感覺。
而雲天青輕佻的聲音，讓我更是鬱悶至極，心中冷笑了一聲，暗暗記下。
呵，我的好~師~弟~師兄可是非常，豔羨你所謂的……佔便宜。
待她將夢貘幼崽託付給壽陽縣令之後，夜半時分，她便去為我尋找渡魂之軀。
她問我渡魂的身體可有什麼要求，我不想看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四處奔波，便告訴她說並無要求，心裡決定就算渡魂之身不太適合，也就這樣便罷。
只是她聽我此言，卻說她有另一個方法渡魂，而後她便找到了一個幼兒屍體，為此屍換血施術。
我此刻才知道，她除了是九尾天狐的血脈，還有朱雀的血脈。
不可否認，朱雀之血是天地間最富盛名的療傷聖品，尤其是朱雀血所包含的復活之力，更是可以將剛剛死去，魂魄尚未離體之人起死回生，自然也有滋養魂魄的能力。
但是以她如今這般虛弱，我又怎放心她如此毫無顧忌的換血？
即便是她完好無損，逆天改命又豈是好相與的？
她如此魯莽，我為之憤怒，但這般魯莽，卻全然是為我，我又滿心的……滿心的……感動都不足以形容的情緒在沸騰著。
太子長琴何其有幸，得你如此相待呢？
我的殘魂被她放進了幼兒屍體之中，我看著她顯露出來的妖身，白髮，白翼，金紅色雙瞳，白色狐耳，白色九尾，美不勝收，在白焰之中依然沖我笑，帶著得意和狡黠。
她說她覺得，上天讓她來，就是為了拯救世界。
但我卻覺得，老天派她來，其實是為了拯救我。
我平生第一次，如此想哭。
我融入了這屍體之中，縱然我一瞬間失去了感覺，縱然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她的魂魄力量在引導著我，但我卻無比安心。
我並不覺得她會害我，如果就連她也會害我，那這世上恐怕就真的再無一人是對我真心相待了。
我沉下心來全心配合她，希望能儘快結束這一場渡魂，免得她有更大的傷害。
忽然間，她的魂魄距離的抖了一下，豁然散去一大片，那一片的量大得令我心驚肉跳，而下一刻這片魂魄重新又聚了起來，她的聲音連抖也沒抖一下，告訴我說，她沒有事。
我信了。
這一場渡魂終於結束了，我迫不及待的睜開眼，刹那間，眼前所見一切令我寒徹骨髓，如被冰封。
她站在那裡，纖細的身形卻被一根根長矛洞穿，金紅色的血液在她的腳下積成了一大片血窪，她的雙眼已經失去神采，黯淡極了，臉上還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她身上已經沒有一絲白焰在燃燒。
此次渡魂毫無痛苦，但我卻覺得，這一次渡魂所失去的，超過了以往所有。
我拼命的祈禱著，甚至是以往平等相待的仙神們都被我求了個遍，我多想有誰能開開眼，讓她不要死。
我……我無法承受。
我才剛剛決定，要好好抓緊她，抓緊她這個人世間也許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但睜開眼卻是這樣的場景，我真的無法保持平靜。
能讓她復活的白焰在我睜眼的時候，全然熄滅，一直矛頭從她胸口處穿透，她臉上笑容僵住，裹住我的狐尾無力的垂下，我摔倒在地，但剛剛渡魂完成的身體卻無法動彈。
腦海中紛紛雜雜的念頭讓我感覺頭要被脹爆了一樣，我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她，我期待著奇跡的再次出現，她能活過來。
若非為我渡魂，她怎麼可能會這樣？雲天青雖然修為尚嫌低微，但也會護得她周全……
那些害得她如此的村民們蜂擁而上，將我抱起，伸手捂著我的眼，不讓我再看她一眼。
放手！給我滾開！
我心裡在嘶喊著，目眥欲裂，卻也只能從人的縫隙間努力去看她的情形。
直到她消失在視野，我依然沒能看到她再活過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原來老天就是這樣待我嗎？才讓我嘗到人間之情的美妙處，便立刻將給我這般感情的人之性命收走，將我打入無邊地獄，痛苦難當？
天竟然如此棄我嗎？
呵……
我心底冷笑著，無盡的冷意在心底蔓延開來。
我一個一個好好的記著這些面孔，這些人叫我享受到如此心情，我可是萬~分~感~謝……若是不叫他們受盡世上所有苦楚才死去，又怎能解我心頭之恨？
此次以她性命為代價的渡魂，到底不同往常，我不過小半日就已經行動如常，但卻不動聲色，假作被妖怪所嚇，不能行動的模樣。
直到夜近，我才以法術喚來孤魂野鬼無數，悄然籠罩著整個村子，並布下了陣法。
呵呵呵呵……師妹，我送這一村人去陪你玩耍，你可開心？
幻陣之中，他們每人都在幻境之中墜入無間地獄，我冷冷看著他們驚跳而起，慘叫著躲避那些虛無的幻覺，陣中陷入幻覺中的人過了多日，卻也只是陣外一時三刻罷了。
他們瘋狂亂跑一陣之後，神色癲狂淩亂，漸趨瘋狂，慢慢的，開始彼此爭鬥，彼此殺戮，然後吃掉死人的屍體。
哈哈哈哈！我不過是讓他們困入一個沒有食物，放大心中黑暗的絕地幻境之中而已，還什麼都沒有做，他們居然就已經開始自覺的殺掉身邊的人，吃掉他們，來活命了麼？
更可笑的是，他們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
夫食妻，妻食子，兄弟食父母……有胡亂啃食的，也有細心一片片將人肉活活刮下。甚至還有滿臉快意，說著早就恨不得枕邊之人死去的話語的瘋子，整個都亂成一片。
不知誰碰倒了火把，這一片山村，立刻被火光所籠罩。
血流了滿地，還剩有肉屑的骨架四處零落，內臟亦是四處可見。
呵，我到底還是仁慈，除卻那些傷了她的人之外，其他村民卻多是死得乾脆俐落。
等到最後一人不停吃著屍體，卻被生生漲肚而亡後，我看著在火海中一片死寂的村莊，捂著臉低笑出聲，慢慢的，仰天大笑起來。
師妹，你看，他們每個人都那麼可笑。為何同樣的危險之下，你卻不能如同他們一樣自私呢？
師妹，抱歉，師兄竟然送了這麼一批心地骯髒的人去見你……還將你與他們相提並論……
呵，如你一樣的人，當是獨一無二。這世上任何人都比不上，那些人，即便是死，也不能比得上你流一滴血。
難以抑制的恨啃食著內心……
笑得累了，我慢慢放下手，勾著唇角微笑，自言自語著。
「師妹，你可喜歡瓊華？師兄帶你回去看看，可好……」
你死了，那我便將一切你所喜歡的，都送去陪你，可好？
我去她死去的那片樹林裡尋她，但卻只看到一片淩亂的，插著幾根長矛光禿禿的空地，若非那上面金紅色，已經乾涸的液體存在，我恐怕都無法認為這裡是她死去的地方了。
我腦中轟然一片，匆匆撲了過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身體。
是誰……是誰？！是誰帶走了她？
……雲天青！對了，只有雲天青！
簡、直、該、死——！
我渾身發抖，無法想像，就連她的屍體，老天也不願意留給我……蒼天呵，你對我太子長琴就如斯吝嗇麼？
驀然間，一線白色跳動著，躍入我的眼簾。
我豁然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一杆長矛，那矛尖上的一滴血液，正燃燒著微弱的白焰。
我靜靜屏住呼吸，一點點靠近，那抹白焰緩慢，微弱，卻執著的燃燒著，在血液耗盡時，才一點點熄滅了。
這是……她的白焰？
也許，她不是死了？
我心底升起難言的希望，我是不是可以有所期待，她只是太虛弱，所以復活所需要的時間很長？
是了，是了，我並沒有親自伸手去查看她是否死亡，也許她只是身受重傷而已……
我這麼告訴自己，越發覺得這是真相，驚喜衝擊得我頭腦一陣一陣的發昏，讓我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才好。
良久，我突然回過神來，如果說她真的是要復活，這麼長的時間裡，我該如何尋找她？
瓊華派！
沒錯，是瓊華派。
她如果蘇醒過來，作為她心目中的家，她一定會去瓊華派看看的，我只要在瓊華派內呆著，她若是恢復，便會回來的……
我等她。
我知道瓊華派收徒一般是在什麼範圍，以什麼規律。現在瓊華派大戰過後，百廢待興，急需弟子入門，我只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那麼便可以進入瓊華派了。
我裝作是父母雙亡的孤兒，流浪到一個村莊之中，這個村子有一個獨眼的劉老漢，見我可憐便收養了我，為我取名為劉朔。
此後我就一直在村子中留下來了，直到瓊華派來人挑選弟子時，我適當的表現出一些資質，便被挑走做了弟子，道號懷朔。
一同入門的，還有隔壁比我小了六歲，剛出生不及三月，母親就死了的小姑娘，還未取名，被可憐她的道長收做門下，道號璿璣。
她還只是個小小的嬰兒，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卻有一分師妹的韻味，因為這樣，我頗為喜歡照拂於她，直到入門之後也是如此。
瓊華派的蕭條肉眼可見，四年的時間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夙瑤這個外表冰冷，實則心腸柔軟的大師姐，居然成了瓊華派掌門。但轉念一想，我卻恍然，當年玄字夙字輩弟子離開的離開，死去的死去，恐怕整個瓊華派，在當時也只剩她一人獨挑大樑了。
偶然幾次看到夙瑤時，昔日雖然冰冷，眼底卻總有溫柔的女人，現在眉目間除了淡漠冰冷之外，也僅僅是一縷淺淺的厭倦疲憊，她……看起來並不想成為瓊華掌門。
從頭開始修習瓊華劍術，我發現瓊華派的課程已經有所改變，以往修行，總是盡可能的去學習更高階更厲害的術法，但如今瓊華派功課，卻是極為注重基礎，不把基礎打得牢固嚴實，是不能得到更高一階的修煉之法的。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憤怒于夙瑤的此種做法，直言相斥之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憤怒之下說她還是這般嫉賢妒能，便逕自搬入清風澗隱居起來，不再過問瓊華之事。
呵，當年大戰時，不知有多少好高騖遠之人因為真氣耗盡，又不熟悉基礎而無反抗之力被殺害，掌門長老顧著和幻瞑六將戰鬥看不清楚，但夙瑤和我都看得很明白，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夙瑤才讓眾位弟子努力打基礎吧？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這般說話，倒是令門派中傳過一陣流言，夙瑤一如往常那樣，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並未理會外界流言如何，而夙莘外出挑選弟子歸來後，立刻大力肅清流言，玄夙輩僅存的弟子玄鏡亦是如此，倒是讓瓊華派內上下對夙瑤信服了些許。
我這具得了夙嵐朱雀血脈的身體甚是好用，即便四年過去，朱雀血脈已經被人血代替許多，但我仍是能用些許仙家神通，可以悄無聲息離開瓊華派，去尋找被雲天青帶走的夙嵐屍身。
卻一直沒有結果。
偶爾我也會想，是不是當真是我自欺欺人？只是每當這個念頭出現，那窒息一樣的痛苦立刻讓我將這種想法打消，告訴自己說，她那麼神奇，心地善良通透，天道不會讓她死的。
若是我曾曉得如今情況，那便應該套出雲天青日後會想去何方。我倒是知道壽陽那片地方，但黃山諸峰連綿不盡，個個都是風景宜人，適合主人，我若個個尋過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尋到。
索性最後我便徹底靜下心來，在瓊華派內靜靜等待著。
因為我入門開始就帶著璿璣，外人皆是以為我和璿璣乃是親兄妹，我也不去辯駁，養著她，寵著她，讓她保持著那天真爛漫的性格。
到底她不是師妹，就算我小心翼翼的將她往我所希望的方向引導，依然不是。
……師妹，師兄在想你呵。
卷二：火影（一）
第一章 襲村·九尾
火！火！火！
那渾身如燃燒著烈焰一樣通身火紅色的九尾狐狸，猙獰著臉向著面前螞蟻一樣小的人類咆哮著，那雙殘暴血腥的眼睛裡，詭異的旋轉著三顆蝌蚪。
沖天的火在整個村子裡燃燒著！
跳躍來去的人影，徒勞的攻擊著面前的凶獸，意圖能保護得了身後的村子，但也只是造成那凶獸更深的憤怒，讓它更為兇猛的破壞著一切。
隨時都有人死去。
「大家擋住啊——！」一個聲音聲嘶力竭的大喊著：「不要讓它靠近了村子！」
吼——！
九尾的咆哮聲，混合著它那邪惡的查克拉，強烈的壓迫感讓人幾欲窒息。
它一掌揮出，強烈的風就已經將一切敢於靠近的人扇飛，被它打碎的建築在整個村子裡到處亂飛，無數忍者為之受傷身死。
「不……不不要殺我……」沒來得及逃入避難所的人在它的腳下掙扎著，不知自己早已經哭成了什麼樣，祈求著眼前的凶獸能網開一面。
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
九尾微微挪動了下眼珠，看向腳下這渺小的人類，一步踏出！
「爸爸！」一聲淒厲的叫喊驀然響起，但在此刻處處是爆炸聲的村子裡，毫不起眼，只有一名忍者看到了，飛躍過來，將那拼命想跑去戰場的孩子抱住，一路飛奔向避難所。
一隻尾獸造成的傷害能有多大？
而四代卻沒有來。
猿飛日斬慢慢取出了自己的戰甲，猿魔化作的武器在他手中，他帶領著那些精英暗部，慢慢走過來。
「三、三代大人……我們……我們守不住了……」一個半隻手被燒焦，遍體鱗傷的忍者落在了三代面前，驚恐的大喊著：「九尾太強大了！我們的攻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沒有守不住！」三代蒼老的聲音透著嚴厲和堅定，他慢慢向前走著，他的聲音近乎嘶啞的傳遍整個戰場。
「在有葉子飛舞的地方，必然有火在燃燒……來源於守護的意志，是木葉的火之意志。而這種意志，帶給我們無懼任何危險的力量……即便我們死去，我們的意志，我們的力量也會一直一直流傳下去……」
「傳我命令，集合村子所有的忍者！配合起來，全！部！攻！擊！」
蒼老的身體依然挺直，下達了命令，三代帶頭沖向了九尾，暗部忍者們隨之沖了上去。
刹那間，本已經恐懼退縮的眾忍者們，再次堅定了信念，紛紛向著九尾展開了攻擊。
「秋道！」三代揮舞著猿魔棍，將九尾打退了一步，高聲叫道。
「嗨！超級倍化術！」
轟——！
一陣煙霧之後，一個和九尾一樣高大的巨人出現在了場中，他怒吼著，每一步奔跑都帶來了地面的顫抖，沖向了九尾，相互撞在了一起！
秋道丁座雙手緊緊攬住九尾的脖子，一時間竟然控制住了它，讓它動彈不得！兩個龐然大物的角力，每一點晃動，都帶來地面新的顫抖。
「秋道！堅持住！」三代的猿魔棍揮來，狠狠擊在了九尾的頭上！
九尾憤怒的吼聲就在他耳邊，被這一棍打得頭暈了那麼一下，力道刹那間小了幾分。
不詳的查克拉燒灼著他的雙手，秋道丁座鼻孔裡噴出白色霧氣，憤而發出一聲怒吼！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緊緊摟住九尾的脖子，另一拳揍在了它的頭上！
嗷——！
九尾慘嘶一聲，九條尾巴無力的亂甩著，不知毀掉了多少建築。
「三代大人，犬塚一族到達！」
「三代大人，奈良一族到達！」
「攻擊！務必要讓它遠離村子！」三代長棍指向還被秋道壓制住的九尾。
「是！」
「牙通牙——！」
一個個身影躍上半空，巨犬與主人相互配合，旋轉，如鑽頭一樣，鑽向了九尾！
「嗷——！」九尾接連遭受攻擊，大怒欲狂，不詳的查克拉拼命燃燒著，讓它身上燃起了烈焰，沒人能靠近一步！近在咫尺的秋道身上頓時彌漫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奈良鹿久帶著幾名奈良族人落在九尾的火焰範圍之內，結印！
「影子束縛術！」
他們的影子從腳下蔓延，合成一股，撲向了九尾！
九尾剛剛舉起右爪意圖攻擊，卻已經全然不能動了！
奈良鹿久怒喝一聲：「亥一！丁座！快！」
「來了！」金髮男人躍上直面九尾的房頂，結印對準了九尾：「身轉心之術！」
刹那間，九尾的意志遭受到壓制，秋道丁座抓緊機會，怒吼一聲，奮力將九尾扔向村子之外！
僅僅一瞬間，山中亥一的身轉心之術已經被反彈了回來，九尾狠狠摔在了村子之外，滑出去上百米距離！
沒人發現，它的眼睛那三個詭異的黑點突然一陣旋轉，很快，收縮成一雙豎直的獸瞳的模樣。
「全部攻擊！」三代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村子！
「是！」
無數的忍者凝聚著查克拉，無數的忍者在結印！
若是能看到那美麗的藍色能量，便能看到，那燃燒著紅色烈焰的村子，此時全然被美麗的藍色查克拉所包圍了，一個個忍者紛紛使出自己最強攻擊力的招式，苦無、手裡劍、起爆符、豪火球之術……
一個個遠攻的忍術使了出來，刹那間，將整個夜空映襯得如下起了流星火雨一樣美麗！
卻又恐怖。
九尾長嘶一聲，無數的攻擊落在了它的身上，強大的衝擊力讓它倒下了。
轟！
一聲巨響，一隻巨大得和九尾相差無幾，腰裡別著把短刀的蛤蟆叼著煙斗落在了空地上，那巨大的蛤蟆頭上，站著一個渺小到幾乎可以讓人忽略的身影。
金色的發在夜風中飛揚，白色的禦神袍烈烈狂舞，清澈溫柔的藍色眸子，此刻是一片堅定之色。
「四代目大人！」
「是四代目大人出現了！」
「太好了！我們終於堅持到四代目大人的到來了！」
「四代目大人！」
這個俊美的男人的出現，比神的降臨還要管用，刹那間引起一片沸騰。
四代目波風水門神色間難掩疲憊，他剛剛經歷了一場不遜於與九尾作戰的戰鬥，查克拉已經所剩無幾……
但是……
波風水門的眼神瞬間堅定起來，那些疲憊一刹那間盡數斂去。
我所想守護的村子，我所想守護的一切，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要好好守護……
九尾的巨口張開，可怕的查克拉在它口中凝結，漸漸形成了一個紫黑紅三色的恐怖能量球。
沒人會懷疑這個能量球一旦爆炸開來，會造成怎樣的傷害。
波風水門冷靜的結成了術式，他要將九尾，和這個能量球帶到遠離村子的地方。
驀然間！
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木葉村整個豁然一亮，熊熊白焰從地底驀然冒出，包裹了整個村子！並且一縷縷的向著空中彙聚著。
「這是什麼！？」
「天啊！」
「等等……我，我的傷……在痊癒！」
「天啊！！天啊！！！！是來人！你……你怎麼活過來了！？」
「這簡直是……簡直是……」
「我的手！我的腿！哈哈哈哈！長出來了！都長出來了！」
……
白焰之中，那些死去的人，受傷的人，居然都活過來了。
無法令人置信的神跡出現在了他們所有人的面前！
而空中，那澎湃的白焰依然在彙聚著，一點一點，凝聚出了一個巨大的白狐身影。
「天啊！那是什麼！」
「九尾？！」
「不！那不應該是九尾！九尾是凶獸！」
「它居然也有九尾！」
同樣是九尾，然而它卻是一身純白，乾淨猶如未曾沾染塵埃的白雪，一對巨大的羽翼在它背後合攏著。
幾乎是一瞬間，它便已經凝聚完成，正對著九尾，擋在了整個村子前方！
下一刻，尾獸炮已經從九尾的口中發出，那能量球，直直轟擊在了那只白色的巨大狐狸身上！
波風水門根本沒來得及在那只像是保護著木葉村的狐狸身上布下防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轟擊的整個身體一個趔趄，震驚的連結印都忘了。
！！好強！！！！
毫無防護的面對尾獸炮，居然連半點傷勢都沒有！
而此刻，那只白狐憤怒的睜開了眼，一雙金紅色的純淨眸子透著一股氣急敗壞的味道。
清越的嘯聲劃破長空，不同於九尾咆哮裡令人恐懼戰慄的殺意，這只白狐的咆哮聲，卻一瞬間驅散了人心頭的疲憊感，這些戰鬥了一夜的忍者們，甚至發現自己的查克拉也有所恢復，刹那間他們又是一陣驚呼，感激崇拜的目光不由得拋向了羽狐。
這樣強大而美麗的存在，是為了保護而誕生的存在吧……
這只長著翅膀的巨大九尾白狐，正是空嵐。
空嵐當時被無數長矛戳穿了身體，魂魄又全然引導著太子長琴的魂魄融合，身體已經死亡，沒有足夠白焰的話無法讓身軀復活，她的魂魄就算回去也只能變成死魂，系統便乾脆果斷結束了那個地圖的任務，將空嵐的魂魄胡亂塞進了身體裡，又將那些逸散的魂魄能量隨便團巴成一個屍體扔在那裡，他們則穿破時空到了這裡。
至於空嵐一出現就整的跟天神降臨一樣，完全是個意外，系統雖然能在空嵐完成一個世界的主線任務時帶著她穿越時空，並且在空間通道中動用她的力量，但系統也沒想過這孩子那麼強，它是真以為空嵐快掛掉了，所以全力催動復活白焰，而恰巧這個世界又是一個元氣豐富的世界，結果就成那樣了。
而空嵐擋在九尾跟前時，系統才功成身退，結果她還沒睜開眼，劈頭蓋臉就被揍了一下，這換誰不生氣啊？但是空嵐是一個有休養有文化的人，所以她只是叫了一聲：「嗷！打人不打臉啊混蛋……誒？」
空嵐茫然的看著眼前那只在狐妖群裡有點醜的九尾，驚奇的道：「誒？我族又有修成九尾的麼？你好你好，我是空嵐，你是？」說著堆起燦爛的笑容。
而在其他人眼中，則是白狐低吼了一聲，像是要將九尾迫退一樣邁前了一步。
……所以說真相都是血淋淋的。
「我族？又？九尾？九尾還能修？」九尾表示它的世界觀被顛覆了，迷糊了一下，脾氣暴躁的九尾猛然怒吼著一爪子向她打來道：「我管你是誰啊！快滾遠一點！老子要弄死那群人類！」
空嵐意圖避過這一爪子，但是她就算出場再拉風，也改不了她現在剛剛復活，虛弱得是個弱渣的事實，於是她被一巴掌扇倒在了蛤蟆文太的腳下。
空嵐：「……」臥槽！老子被扇臉了！
九尾：「……」臥槽！這貨出場那麼拉風怎麼這麼弱？！
「喂！你沒事吧？」不明真相的四代立刻轉過身來向著她大喊。
空嵐抬起頭，頓時看到了那個現在還不及她一根腳趾高的四代波風皆人，很沒大腦的呵呵傻笑起來：「咦？你長得和四代好像啊……嗯？！四代？！」
空嵐一扭身爬了起來，然後便看到了身後白色的火焰正漸漸熄滅的木葉，一個看起來頗為熟悉的人影顯露出來，橘子皮老臉手拿大棒子的三代……
「……我這是又穿了？」空嵐轉過頭看向那只被她誤認為是狐妖的九尾，那股力量的確是更像怨妖一些，只是這些能量雖然邪氣很重，但九尾卻有著自己的神志。
「你是要護著這村子？」九尾咧著嘴桀桀怪笑：「那你和他們一起死吧！」
尾獸炮！
空嵐下意識的往前一擋，她的九條狐尾如雲一樣散開來，形成了一個遮天蔽日的防護牆，將四代、蛤蟆文太，包括木葉村都擋在了身後，而雙翼則擋在了自己的前方。
但是九尾發出來隨便打村子的尾獸炮，和現在這枚黑紅色的尾獸炮不一樣，而復活中無敵狀態的空嵐，和現在復活完畢就是個菜鳥的空嵐也不一樣。
轟——！
金紅色的血液劃破長空，空嵐遠遠被打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羽翼零落，但是四代和木葉都是完好無損。
「小心！」波風水門叫道，下一刻卻看到猙獰的九尾已經再次蓄勢尾獸炮，向著這邊發射而來。
看來，最後還是需要用那個術……那只獸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好像只有治療和守護的力量一樣……
希望三代目能在他離開之後，撐起一切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8
第二章 封印·鬼魂
咻一聲輕響，四代帶著九尾和尾獸炮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遠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朵蘑菇雲遠遠升騰而起，從那裡傳來的衝擊波，將木葉的人和房子又沖飛不少。
空嵐晃悠的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吐出去一口血，金紅色的血液落地便燃起白焰，而後又漸漸燒得沒有了。她抬頭看向還冒著煙的遠處，驀然發出一聲怒嘯：「王八蛋啊！有你那樣把痰往女孩子嘴裡吐的嗎！！我不弄死你個小王八你就不知道老娘有幾隻眼！！！」
那雙巨大的羽翼輕輕一扇，空嵐便消失在原地，木葉村眾人極盡目力，也只能看到那在空中如流星一樣劃過一道白光的痕跡。
而在眾人的眼裡，則是那只羽狐發出了一聲悲嚎，便追擊九尾去了。
「三代目大人！它也跟去了！我們是否……」
「不，剛剛復活痊癒的人們都非常虛弱，你們在這裡休整照看他們，我去看看。」三代目威嚴的看了他們一眼，從原地躍起，飛速向那邊靠近著。
波風水門用空間忍術將九尾帶到遠離村子的地方時，整個人連通靈之術也維持不了了，文太巨大的身影消失，他喘著粗氣，依然飛快的離開了九尾，落在了一個山洞前，神志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妻子。
還有他新出生的孩子。
「水門……」漩渦玖辛奈擔憂的看著他。
作為九尾的人柱力，漩渦玖辛奈在生產的時候，為了防止意外是不能在村子裡，而這個遠離了村子的山洞，就是她生產的地方了。
神秘的面具人趁著她產後虛弱抽取了九尾，攻擊了木葉，她極度虛弱下，只能看著自己的丈夫去戰鬥。
「水門，你怎麼樣？」玖辛奈跪在波風水門的面前，輕輕描繪著他的臉。
波風水門輕輕搖了下頭，恍惚的笑了一下：「奈奈……」
轟！轟！轟！
巨大的聲音伴隨著地面的震動傳來，九尾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波風水門的背後。
「鳴人……以後一定會成為……偉大的英雄……」九尾的力量也會保護著你……鳴人，原諒我……
奈奈，好女孩……原諒我，直到最後……你依然是我的家人……
「水門……」玖辛奈看著那巨大的九尾身影，慢慢流露出堅定的神色：「水門，我也能戰鬥。」
「奈奈……辛苦了……」波風水門露出了一抹微笑，眼底的暖光如往日每次回到家裡時，看到家人時那樣溫馨。
他嚴肅了神色，站起來轉身面對著九尾，白色的禦神袍在身後獵獵飛舞。
「奈奈，你還記得那個術嗎？」
「是……那個？」
「是。木葉的敵人，鳴人日後所要面對的敵人，非常強大。如果用那個術，他會得到面對他的力量……我相信鳴人一定可以掌握。」
「但是……」
「奈奈，相信我。」波風水門目光堅定的看著九尾，溫柔的聲音響起：「相信鳴人。」
當空嵐終於飛到目的地時，便看到一片淩亂，像是被刮了三尺的地面上，一個巨大的黑色虛影浮空著，猙獰詭笑的蒼白臉孔，尖利的指甲，屍體一樣的膚色。
是屍鬼封盡召喚出來的死神！
紅發的女人已經閉著眼睛倒在了地上，空嵐看著她，再看看正躺在陣勢裡哇哇大哭，皮膚皺巴巴像剃光了毛的猴子一樣醜的小嬰兒，再看向正維持著術式，見她到來立刻吃驚的瞪大了眼的四代。
這妹子就是漩渦玖辛奈？
空嵐一口血吐在了玖辛奈的身上，白焰燃燒，妹子毫無反應，波風水門本來欣喜的目光一瞬間黯淡了一下，下一刻又平靜下來。
早就料到了死亡，他不應該再奢望什麼。
系統遲緩還帶著刺啦刺啦，像是收訊不良的劣質播音器一樣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她的……刺啦刺啦……魂魄已經散去……刺啦刺啦……沒有用的……」
空嵐嘴角抽了一下，面無表情道：「你是從收音機進化的麼？」
系統沉默了，下一刻，叮一聲輕響，一個任務在空嵐的腦海裡彈出：【緊急任務：盡可能多的吃掉死神，本任務不可拒絕。描述：系統因能量耗費過巨，陷入沉眠，請先儲備好足夠的能量！屍鬼封盡召喚出的死神會是很不錯的選擇。注意：不可打斷九尾的封印。】
「我吐槽了你一句，就改成文字說明了麼？」空嵐笑了一聲。
眼看著四代的術式接近尾聲，九尾陰性的能量已經盡數封印，波風水門的魂魄脫離了肉身，死神的手向著那魂魄抓去，要將波風水門封印的時候，她驀然發力躍向那裡！
波風水門動彈不能，看著那雪白的巨狐向著自己這邊奔來，而後——在自己眼前，一口咬住了死神的手臂！
哐！
一聲巨響像是從靈魂深處傳來，波風水門震驚的瞪大了眼，本是毫無抵抗能力的他，此時此刻居然感覺到來自死神束縛的力量……減弱了！
咯吱吱吱——
空嵐用力的咬合著口中的手臂，腦海裡非常不高興的想，這是她所吃過的最難吃的手臂了，又幹又柴還有一股陰冷酸澀的氣息，就像是一塊從鹽酸裡撈出來的幹樹皮。
趕緊快點吃完快點拉倒！
哢嚓一聲輕響，死神的手臂斷了。
無聲的慘嘶從死神的嘴裡發出，空嵐將整個手臂吞下，那怪異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長這麼難吃你還有臉叫！
她為什麼要吃這種東西啊！
這真是太討厭了……
直到此刻，三代才趕了過來，他震驚的看著那巨大的虛影……那是，死神？
四代居然用了那樣的術……呃，這個死神為什麼還是個殘疾啊？
三代的囧空嵐和死神都不知道，死神拿下口中的短刀，一刀向著空嵐揮了過來！
空嵐無聲的笑了一下，你以為你這攻擊靈魂的能力能和夢貘相提並論麼？不過是個被術式召喚出來的，沒有靈智只有本能的能量聚合體而已。
不閃不避，短刀落在空嵐的身上，卻連她一根毛都沒砍掉，下一刻，空嵐一扭頭，將這只手也咬在了嘴裡，然後一用力，哢嚓輕響，又吞了死神的一條手臂。
又是一聲慘嘶，但當空嵐想繼續吃下去的時候，這個死神的幻影居然消失了！
術式的時間已經到了，四代目肉身的查克拉消耗殆盡，所以死神消失了。
然後三代目和已經成為鬼魂的四代目，就像個傻瓜一樣癡呆的看著那白狐兇殘的將死神啃成了殘疾，壓力很大。
一股白焰驀然騰起，空嵐努力的燒著波風水門的屍體，但是很可惜，就算四代的靈魂就在旁邊，這屍體也沒有任何反應，並沒有如空嵐所知道的白焰的描述那樣，只要靈魂不散肉身不腐，就可以復活的描述。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空嵐疑惑的輕聲問著。
無人回答。
「系統？」
依然無人回答。
空嵐沉默了幾秒鐘，不情願的嘀咕道：「真是……不聲不響的。」
她看著眼前大戰過後的戰場，九尾的力量在不安分的沸騰的鳴人並沒有在夜風中感覺到寒冷，他嘹亮的哭著，什麼也不知道。
而空嵐無力復活的兩個人，都距離他很遠，玖辛奈遺憾的目光黯淡的注視著鳴人，而四代的屍體卻離兩人都很遙遠。
莫名的，剛剛被迫穿越，和自己所重視的人們分開的空嵐，覺得眼前的場景特別礙眼。
她輕輕將四代目屍體咬起，放在了鳴人的左側，然後又將玖辛奈的屍體放在了鳴人的右側，將兩個人的手輕輕的碰觸著小鳴人，她的九條狐尾便圈成了圈，將三個人護住，默默的蹲坐在那裡。
到底是來自一個根本沒有親人朋友愛人這麼一說的冷血世界的她，比起本來是有很愛他的父母但卻在他剛出生時就死掉的鳴人來說，到底哪個更可憐一些？
或者說，剛剛明白重要的人失去後有多麼的痛，剛剛要決定保護好每個人時，被迫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而失去一切的她，是不是要更可憐？
空嵐撲扇了一下狐耳，金紅色的純澈雙眸顯得很哀傷。
在三代目和鬼魂波風水門的眼裡，則是那只白狐見到無法復活玖辛奈和四代兩人的時候，低聲哀鳴了幾聲，便用難以想像的溫柔態度讓他們兩人團聚在了自己的孩子身邊，然後守護著的同時，也在為他們悲傷。
難以言喻的感動讓一鬼一人為之眼眶發熱。
【非常感激你……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四代目並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自己說的話，但他依然飄到了她的面前，認真的開口道。
然而白狐就在他停在她面前時，驀然倒了下去，慢慢合上了雙眼。
微弱溫和的白焰在她身上輕柔的燒過，一縷縷白光逸散，那身形巨大的白狐一點點變小，然後變成了一個看上去也只是個嬰兒的黑髮女孩子，躺在了鳴人的身側。
就像是感受到了女孩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哭號著的小鳴人慢慢停止了泣聲，陷入了沉睡。
【居然……還只是個孩子嗎？】四代目自言自語了一聲，慢慢飄落下來。
三代目飛奔過來，看著地上的兩個孩子，將他們抱起來。
「……四代，你讓自己的兒子成為新的九尾人柱力麼……」三代輕輕歎了口氣，慈愛的目光靜靜注視著懷裡的兩個小孩子。
四代，我會盡力的保護著你的孩子，還有這個……白狐所化的女孩。
————
空嵐興致勃勃的揮舞著自己短小的手臂，沒長牙的小嘴裡咿咿呀呀著誰也聽不懂的話，而她身邊，小鳴人傻呵呵的跟著她一起怪叫。
「吵死了！你們這兩個喪門星！」
「為什麼三代大人會讓我們來照顧這兩個孩子？」
「好了，不要管他們了，別死了就行！」
……
尖利的女聲和不耐的男聲從房間門外傳來。
空嵐滿不在乎的揮著小爪子，依然在哼著歌，而鳴人還什麼都不明白呢，他又能理解那些人說了什麼話麼？
波風水門滿眼的憤怒和無奈，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本應該被當作英雄的兩個孩子，在志村團藏的施壓之下，被隱瞞了身世，那些知道封印內情的人認為兩個孩子都是他波分水門的，而三代目也許是為了保護白狐，並沒有將黑髮女孩的真正身份透露出去。
不然就憑她的血液能化作白焰，恐怕這個女孩早就被抽幹了吧。
但是也因為這樣，在三代說出九尾的陽性力量封印在了鳴人的身體裡時，大部分人都認為陰性力量藏在了空嵐的身體裡，而三代沉默之後，大家又認為是默認，作為新的人柱力，兩人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誰來照顧這兩個孩子就成了問題。
現在，也只有暗部來照顧了。
但是波風水門沒有想到，即便白狐讓人們復活，但他們對九尾的仇恨卻一點也沒有少。三代在周旋志村團藏，讓兩個孩子不要落入到根部，被訓練成沒有感情的武器的同時，已經不能保證他們不來虐待兩個孩子了。
這一切，落在只是個鬼魂的四代眼裡，一切都令他那麼痛心，但是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無法碰觸到一切，也無法被任何人所看到，他像是被世界所遺忘了一樣。
這個世界的人死去以後，魂魄本身是會在體內開始漸漸散去，如查克拉一樣，並不會有所遺留。而查克拉的存在也保證了他們的魂魄散去的快慢，甚至可以說，他們的魂魄也有一部分是依託著查克拉而存在的，所以一般耗盡查克拉而死的人，空嵐是救不活的。空嵐的復活也是因為他們的魂魄全在身體裡，所以很容易就能做到。
但是波風水門的特殊術式卻造成了不同的後果，他的魂魄被完整的抽了出來，身體的查克拉卻消耗盡了，而吞了死神的空嵐微妙的與波風水門的魂魄有了些聯繫，保證著喪失了提供查克拉肉身的波風水門並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散。
於是乎，也許是天地間唯一一個鬼魂的波風水門，誕生了。
第三章 餵奶·夜襲
說起來，空嵐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變成一個人類的小孩子。
她的童年從來沒有這麼柔弱無力的時候，沒有尖銳的牙齒，沒有具有強大攻擊力的尾巴，沒有可以靈敏攀爬使用武器的四肢，更沒有一雙可以夜視的眼睛。
這柔弱的身體連讓她翻個身都要費上老半天力氣。
系統沉眠了，她對自己為什麼變成小孩子一無所知，隱隱猜測可能是和她之前的消耗有關，例如復活進行了兩次，大部分白焰還貢獻給木葉村什麼的。
她還是能看到自己的資料。
姓名：空嵐。
年齡：19歲。
性別：女。
等級：21/200（恢復中）。
裝備：羽狐套裝（隱藏），斷空劍（隱藏）。
地圖：火影忍者。
任務：仙劍奇俠傳4主線第一部分：已完成。第二部分待開啟。
而火影忍者的任務只有一個日常，讓她每天都摸摸小鳴人的頭就行了，摸一次升一級，可惜的是每天只有一次日常任務，所以想一天就復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空嵐深深的想念起自己一開始非常想弄死的系統兄了，沒有系統兄的日子裡，好無聊啊！！早知道不應該嫌那個死神難吃就磨磨蹭蹭的，如果一口全吞了的話，是不是系統兄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呢？
「師兄啊！師弟啊！你們師姐我變成嬰兒了嚶嚶嚶嚶……話說師兄當年變成孩子時，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經常拉褲尿床呢？哇哈哈哈哈哈，這麼一想突然就感覺心情舒暢了……」空嵐一臉嚴肅的深沉思考著，圓滾滾的包子臉那憂國憂民的模樣，讓飄在一邊的波風水門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她現在發出的聲音還只能是咿咿呀呀的，倒也不怕別人聽她說話。不過後面和嬰兒哭聲難以分別的笑聲，卻傳出了屋子。
吱嘎——
輕響聲中，空嵐眼尖的看到一個暗部打扮，銀色頭髮戴著面具的少年推開門走了進來。
「黑雪？你幹什麼管他們啊，叫兩聲又死不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波風水門眼睛微微一亮，繞著這個暗部飄了一圈，很欣慰的開口道：【卡凱西還是這個樣子，外冷內熱啊……】
卡凱西？旗木卡凱西？
空嵐努力的盯著他，試圖能洞穿那面具，能看到他那堪稱是火影幾大不解之謎之一的臉。
自然她什麼都沒看到。
「哦呀，但生病了沒發現也是很麻煩吧？我就是看看。」卡凱西揮了揮手，關上了門，走到了兩個並排躺著的孩子身邊坐下，伸出手略有些生疏的檢查著兩個孩子的身體。
「沒有尿床……是餓了嗎？」卡凱西喃喃自語著，在屋子裡翻找了一下，找到奶粉、奶瓶和熱水，笨手笨腳的倒在了一起，用勺子嘩啦嘩啦攪合勻之後便走到了漩渦鳴人的身邊。
……卡凱西你真的是四代的弟子不是四代的仇人麼？
空嵐驚悚的看著滾燙粘稠的奶，這一口喝下去絕對會死人的吧！怎麼辦怎麼辦！鳴人如果現在就死在了卡凱西泡的殺人牛奶之下，火影還怎麼玩兒啊！
波風水門也瞪大了眼，急得團團轉：【卡凱西！卡凱西！住手啊！會死人的！】
「哇啊啊啊！」空嵐幹嚎起來，蹬著手腳意圖吸引卡凱西的注意力。
「嗯？稍等一下，我喂完他再給你哦。」卡凱西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微微一彎，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將奶瓶向著漩渦鳴人嘴邊遞去。
眼看著卡凱西慢慢靠近了漩渦鳴人，波風水門一緊張也忘了自己是鬼魂了，伸手就去抓卡凱西，可惜他整個人都穿過了卡凱西，什麼都沒碰到。
波風水門愣了一下。
眼看著空嵐吸引注意力沒成功，波風水門將人拉回的意圖也沒有成功，萬惡的奶瓶正在靠近懵懂無知的漩渦鳴人的小嘴時，卡凱西的手頓住了。
空嵐和波風水門的心頓時提在了嗓子眼，屏息注視著他。
「會不會太稠太燙了？」卡凱西自語了一句。
「呀呀呀（會會會）！」 空嵐連忙回答。
「嗯，應該不會……」卡凱西說著，就要將奶嘴塞進漩渦鳴人的嘴裡。
完了！沒救了！
空嵐和波風水門絕望的想。
然而就在這時，不聲不響的漩渦鳴人突然皺起了小臉，哇哇大哭起來，一股可疑的臭氣飄散開來……
……
卡凱西即便戴著面具，即便戴著面罩，但是他是忍者，鼻子也要比別人更靈敏。
於是，卡凱西飛快沖到牆角，吐了。
空嵐幸災樂禍的看著卡凱西，她是修道之人，可以摒棄呼吸哇哈哈哈哈！
話說回來，鳴人不愧是他的名字那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種法子實在是太棒了！簡直堪稱是生化武器……就是這有點無差別攻擊了……
等卡凱西一邊幹嘔一邊給他收拾完之後，那瓶奶已經涼了下來，雖然還是很稠，但喝了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
看著漩渦鳴人小嘴一聳一聳的喝著奶，連帶臉上的鬍鬚也一抖一抖，看起來非常可愛。年少的卡凱西暗部的面具頂在了頭上，面罩拉到了下巴上，一臉蒼白的坐著，死魚眼直勾勾充滿怨念的看著漩渦鳴人。
喂完漩渦鳴人之後，卡凱西又把奶嘴送到空嵐面前。
「伊呀呀啊呀唔咿呀（你洗洗好不好啊）！」空嵐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跟漩渦鳴人間接接吻，因為之前一直是比較乖巧的她先喝，所以從沒面對過這樣的局面，而今天卻反過來了。
卡凱西根本不懂她在說什麼，微微一笑，趁著空嵐張開嘴時把奶嘴塞進去：「你都叫了半天了，看到我過來就這麼激動？啊，餓壞了吧……」
臥槽！這是在報復我剛剛嘲笑你嗎？！
空嵐瞪大眼看著卡凱西，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看起來極為萌。
算了算了，接受現實吧……
空嵐慢慢嘬了起來。
卡凱西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疲憊的眉眼間，漸漸出現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卡凱西，快點，我們要把妖狐送到安全的地方。」門被打開了，原著裡沒出現的人物靠在門邊，非常不耐的開口說道。
卡凱西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他拉上了面罩，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貌似和善的彎了起來，淡淡道：「喲，南野這樣子說的話可就不對了哦，三代大人說這兩個孩子並不是妖狐喲~！」
「切~！三代……」南野狀似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走過來直接抱起漩渦鳴人，不耐的催促道：「總之你快一點，耽誤了任務，你承擔的起嗎？何況，這是妖狐，要是那麼容易就餓死，怎麼會殺掉那麼多人……」
「南野本森！」卡凱西看向了他，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可怕的殺氣在無聲的蔓延著。
南野本森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的笑意難以維持，扭曲成一個詭異的樣子。他這時候才想起，眼前這個和善的好像可以隨意欺負的少年，曾經是戰場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是一個十二歲就已經成為上忍的天才。
絕對比他強。
片刻後，卡凱西的眼睛又一次彎了起來，和善的笑道：「南野啊，剛剛風太大了，你說什麼了嗎？」
南野本森看著那只依然冰冷銳利的眼睛，即便殺氣已經消失了，他依然感覺自己難以動彈一下。南野本森勉強擠出一抹微笑，乾澀的嗓子裡冒出一個微弱的聲音：「不……不……我什麼都沒說……我是說，嗯，我們……我們現在該離開了……」
卡凱西撓了撓後腦勺，眼睛彎成無害的弧度：「喲西~！我知道啦~！」
————
深夜。
熟睡的空嵐突然驚醒了過來，她感覺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殺意悄無聲息的籠罩了木葉村，而對於殺意這種東西再熟悉不過的她，聞到這種氣息時，整個人都已經無法睡著了。
『這是……』空嵐怔怔出神的看向了窗外，那扇被今天的暗部隨意合上，留了一條縫隙的窗外，一束煙火竄上了半空，然後在一聲尖銳的哨響之中，炸裂開來。
一瞬間，整個村子亮如白晝。
【是敵襲！】波風水門身形微微一頓，看起來是想要去戰鬥，但只是一瞬之後，他平靜下來，清澈溫和的湛藍色眸子裡染上了點點哀傷。
【波風水門，你已經死了……沖過去，也只能看著，毫無辦法……】波風水門自言自語著，那副神色，簡直會讓人以為他要哭出來。
但是沒有。
巨響讓整個木葉村一瞬間紛紛攘攘起來，無數忍者從村外湧入，屠殺著他們所見到的任何一個人。而漩渦鳴人從熟睡之中驚醒，他揮舞著小拳頭，皺巴著小臉，像要和誰拼命一樣大聲嚎哭著。
一個個人就那樣死去了，但是整個木葉的空氣都彌漫著詭異的寂靜，就算是有人被殺掉，也是感覺那麼的假，鮮血飛濺什麼的，總有種違和感。
四代緊繃的臉放鬆了一瞬，寬慰的笑了笑自語：【是了，木葉並沒有受到損傷……即便是全然無防備，也足以面對這些人。】
木葉村的確是早有準備的，那些忍者們所殺死的人，在他們漸漸逼近了村子中心時，一瞬間就成了煙霧，居然全都是影j□j。
「糟糕！我們中計了！木葉早就知道我們的到來！」
「一定是有人洩露機密！」
一名名木葉的忍者出現在了周圍的房頂上，將沖入村子的忍者們包圍在了一個圈子裡，三代目的聲音遙遙傳來：「你們這是要挑起戰爭嗎？」
「果然！！我們被騙了！！木葉的忍者並沒有減少……」
「快！殺出去！」
……
沒有人理會三代的聲音，這些沖進來的忍者們又開始妄圖要退去，只是他們已經沖的太裡面了，不管哪一面都有木葉忍者們擋路。
出乎木葉意料的是，眼前這批人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一個村子所能擁有的上忍的程度，他們攔住這些人，卻讓自己損失也非常慘重。
三代看到這樣的場景，果決的命令木葉忍者們改圍殲為打退，只要讓他們退去，就不追擊。
只是這些忍者彼此間也很驚異自己等人的實力，相互對視片刻後，心領神會。
「原來如此……呵，居然說動了你們這些傢伙們……」
「你們居然也來了？」
「哼，怪不得這麼眼熟，我只要聞到你們身上的那股土味，就討厭……」
「現在大家不要爭吵，先退出木葉，才是重要的。」
「退出之前，還要收點利息……哼，莫非你們不覺得，此刻是個好機會……」
短短幾句交流之後，這些明顯不是來自一個忍村的人達成了某種共識，猛然間，他們四散開去，分為四個方向，向著堵著他們的木葉忍者們襲去。
一個照面下，木葉忍者們沒想到本來是伺機撤退的人居然英勇的撲了上來，不知多少人死在了這一次攻擊裡。
而使出了看家本領的那些忍者們，一瞬間也被三代認了出來。
『原來如此，居然是幾大忍村同時聯合起來了麼……』三代叼著煙斗，噴出了一股煙氣，指揮著忍者們戰鬥。
一個個命令被下達，那些來襲忍者們的傷亡也多起來，一個個忍者被逼出了木葉村的範圍，他們且戰且退，一旦離開木葉村的範圍便飛快遠離了。
等到所有忍者都被驅逐之後，三代又吩咐了些什麼，剩下的木葉忍者們四散開來，空嵐這一線窗戶已經看不到他們去幹什麼了。
很快，一個戴著螺旋面具的人走進了這個房間，聲音輕快的道：「哦呀哦呀，現在木葉死的人就和我意料中差不多了喲~！阿飛太能幹了~！」
【什麼！】四代目瞪大了眼簡直不能相信，這一場開始和結束雖然迅速，但對經歷過九尾之災的木葉來說，損失依然很大的戰爭，只是眼前這個人為了讓木葉的人如他預期那樣死亡掉多少。
「誰？！」阿飛的聲音陡然淩厲起來，轉過身，面具上露出的眼睛顯露出萬花筒寫輪眼，盯著波風水門的方向。
波風水門一瞬間簡直以為他能看到自己了。
「……沒人？」阿飛自言自語著，輕笑了一聲，語氣又輕鬆起來，誇張的用手抹了抹額頭，道：「哦呀，肯定是阿飛太緊張了~！」
他的身影緩緩在空間中淡去。
第四章 娶你·保證
遇襲結束之後，木葉村森嚴戒備了數日有餘，這期間一直都是卡凱西他們小隊照顧空嵐和漩渦鳴人，而卡凱西自第一次給兩人餵食之後，照顧兩人就得心應手起來。
空嵐偶然間不經意發現，他的兜中揣了一本《忍者育幼手冊》。
只是等警報解除之後，卡凱西身為上忍，在木葉村元氣大傷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照顧兩個孩子，甚至連下忍也沒有精力照顧他們。
於是空嵐和漩渦鳴人被轉交給了一個已經退休的下忍大媽養著。
幸好的是，這個大媽雖然照顧人的動作粗暴了點，眼神一開始也是充滿了冰冷和痛恨，但後來空嵐帶著小鳴人努力賣萌，終於將大媽軟化了一些，照顧他們時頗為用心了。
嬰兒的時間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空嵐因為自己現在太過弱小，神經無法放鬆，便一直都只是閉目養神，並未睡著過，反倒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例如說卡凱西每一次結束任務之後，都會偷偷跑來看看他們，而且為了不讓嬰兒受到血腥氣的衝擊，他一直都是洗過澡才來的。
例如說三代大人那張嚴肅的菊花臉，在看到他們時會露出慈愛的微笑，如平常人家的老人一樣逗弄著他們。
例如說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忍者們，會嚴肅的觀察著他們，這時候空嵐特別喜歡一驚一乍，突然動一動或哭一嗓子，然後看他們像兔子一樣驚跳跑路。
不過作為總體而言還是被忽視冷落了的兩個人，其實過得還是比較寂寞的——專指閑不下來的空嵐。
波風水門的魂魄一開始經常在木葉村裡到處亂轉，但沒有人能看到他，沒有人聽得到他說話，沒有人會知曉他的存在，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糟糕了，久而久之，波風水門便只留在兩人身側，看著他的兒子，和對木葉村有大恩的漩渦白羽——在這個世界裡，空嵐的名字是被三代起的，名叫漩渦白羽，默認為漩渦鳴人的姐姐，雖然她黑頭發黑眼睛顯得一點都不像四代——看著兩個孩子一邊憂傷寂寞一邊又安慰自己。
空嵐有心安慰一下波風水門，但是作為一個小嬰兒的她根本不給力好吧！說話除了咿咿呀呀之外什麼都不行好吧！坑爹的是她的成長是按照階段來的好吧！沒有循序漸進一說的好吧！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空嵐的成長是停滯的，隔壁床的漩渦鳴人已經能爬，能頂著一頭黃毛眨巴著藍色的眼睛好奇的看她時，她還是那麼大點。
空嵐簡直要哭了好嗎！
幸好有知道她是白狐所化，可能生長進程和人類不一樣的三代在，努力周旋把她的異狀掩蓋下來，否則她可能已經進了某些變態的實驗室了。
直到將近一年之後，她的等級達到了五十級，才開始長大，說話之日終於有望了。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漩渦鳴人因為缺少交流教育，兩歲了還沒如同普通孩子一樣能好好說話，大部分時候也和她一樣還是咿咿呀呀的做著意識流的交流……真是可喜可賀喜大普奔。
一點也不啊好不好！！火影的主角變成弱智聾啞殘疾人了怎！麼！破！都沒人關注漩渦鳴人兩歲都不說話這個問題嗎！！
慶倖的是，空嵐在他兩歲時終於能說話了，可以由她訓練漩渦鳴人說話。
當空嵐也斷奶時，那個勉強照顧兩個人的大嬸一點也不願意來了，這個破舊的小房子便留給了他們兩人，每天只有暗部送來一些味道很詭異，搭配很隨便的飯菜。
漩渦鳴人剛剛開始還很不習慣，只是他在如今還小的什麼事都不懂的時候，在他不論哭鬧什麼的，從來都不會被搭理的時候，已經懵懂的明白流淚哭泣什麼用都沒有。
所以空嵐只是看到小小的孩子僅僅發了幾日呆後，就開始嘗試著照顧自己和依然只能爬的她了。
那模樣看得空嵐和波風水門心裡酸酸澀澀的疼。
總歸卡凱西和三代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當木葉村在幾年中漸漸恢復了元氣時，空嵐已經很長時間才能察覺到兩人偷偷來看望他們了。
然後，空嵐發現自己的生長速度漸漸加快，當漩渦鳴人三歲時，她的發育也到了三歲的正常水準，之後徹底和平常孩子一致了。
可能由成人變成孩子的時候，心態也會變得不同。空嵐第二次的童年雖然各種被排斥被冷落，但這種平和的狀態確實是她年幼時從未感受過的。
而且親眼看著自己成長，看著同樣的另一個孩子成熟，空嵐那一直缺根弦的腦筋裡偶爾也會出現一種疑似慈父慈母的欣慰感。
「白羽？飯掉到外面了！」鳴人奶聲奶氣的指了指她的桌面。
「要叫我姐姐！」空嵐鬱悶的說。
「才不要咧！我將來是要娶白羽的男人！如果叫姐姐的話，就娶不了了！」鳴人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臥槽！這倒楣孩子又來了！ (╯'- ╯︵┻━┻
空嵐頭一沉一腦袋杵在了桌面上，還彈了兩下，鳴人立刻跑過來焦急的看著她：「白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又頭暈了？」
空嵐無力的捧著頭，虛弱道：「我沒事……」
「我看看！」漩渦忠犬一點也不信，小手強硬的捧起空嵐的臉，圓咕隆咚清澈明亮的藍眼睛仔細的看著她，然後臉心疼的軸承了一個包子樣：「紅了，一定很痛吧？鳴人給你吹吹~~」
空嵐傻愣愣的看著小鳴人鼓著腮幫子使勁兒吹著她額頭的樣子，涼涼的風伴隨著好聞清新的奶香味一直飄入鼻間，然後她一巴掌拍鳴人的臉上：「漩！渦！鳴！人！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你才多大點就想著娶老婆的事情了啊啊啊啊啊？！」(╯°Д°)╯︵┻━┻
小鳴人委屈的看著她：「我真的是認真的~！」
「認真個屁啊！給我好好吃飯！」空嵐怒吼。
「哦~！」漩渦鳴人不明白為什麼她發那麼大的火，但還是認真的告訴空嵐說：「白羽，你不能再發火，你現在每天發一次火，會比別人老得快上好幾倍的！到時候就沒人會喜歡你了！」下一刻，漩渦鳴人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咦不對，如果白羽沒人喜歡，最後自然是會嫁給我啦~！白羽，你儘管生氣吧！我不在意啦~！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個天才……」
「……這誰告訴你的？」老娘去滅了他啊我擦！！！
至於後半句話，空嵐假裝沒聽到。
不能和這個熊孩子一般見識，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被氣死……玄震師兄、玄霄師弟，她錯了，她以前不該那麼調皮搗蛋，現在果然全報復回來了吧！
「今天晚上來送飯的暗部姐姐生氣了，另一個叔叔哄她時候說的。」鳴人乖乖的回答了。
「鳴人，這種話以後不能對我說了，明白嗎？」空嵐嚴肅的看著他，同樣很包子的小臉擺出這副表情，可愛到爆。
不過在漩渦鳴人眼裡就不這樣了。
「為什麼？！」他大叫起來。
「是啊，為什麼？」空嵐努力想，使勁兒想，她只是覺得這種被告白的感覺很奇怪，但到底是為什麼呢？
……
不對啊！她想這個幹什麼？
空嵐一拍桌子怒吼：「沒有為什麼！鳴人，你聽不聽話？」
漩渦鳴人聳拉著小腦袋：「哦……鳴人聽話……」
空嵐這才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拍了拍他的小腦袋：「這才對啊~！」頓了頓，她說：「鳴人，我等會兒給你看一個東西啊好不好？你今天三歲了，這是禮物哦~！」
「啊呀！居然是我生日了啊！我都忘記了！」漩渦鳴人撓著頭露出傻笑，問道：「是什麼啊？」
「快吃飯，睡覺前給你看。」不要被嚇到哦~！鳴人。
鳴人聞言趕緊低頭拔飯，藍色的眼睛裡顯露出期待憧憬的神色。
波風水門好奇的飄到兩個孩子身邊，他也很想看看她能給出什麼來。
晚上，空嵐和鳴人兩個孩子合力將碗盤洗乾淨，屋子打掃好，然後肩並肩躺在了床上，鳴人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安靜而期待。
但是空嵐毫無表示。
良久，漩渦鳴人終於忍不住了，轉過頭看向她：「白羽，你要給我看什麼啊？」
空嵐表情很平靜，閉著眼睛，幾乎讓人以為她已經睡著了。鳴人的話音落下，她模糊的開口詢問道：「鳴人，你有什麼夢想嗎？」
「我的夢想啊……如果天天能吃飽，冬天能穿上保暖的衣服，等到過祭典的時候有拉麵吃，就很好了……」漩渦鳴人想了一下說，哈哈大笑起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幸福死！哦哦哦對了，如果白羽答應嫁給我的話，我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這樣的願望啊……他還真的是不貪心，還只是個天真的孩子。
「等我們長大後，鳴人的願望就會實現了！」空嵐握拳伸過頭頂歡呼了一聲，打氣道：「為了以後能有好吃的飯菜吃，我們要快點長大！」
「嗯嗯！我們要快點長大！」鳴人也學著她，高舉右拳伸到空中。
金髮男孩兒和黑髮女孩兒並肩而躺，笑容同樣的溫暖燦爛，乾淨充滿了希望。
「鳴人，我帶你見一個出生起就一直陪著你的朋友，你要記得好好跟他溝通哦~！來，閉上眼。」空嵐說著，牽過鳴人的手，閉上了眼。
「好！」鳴人半點沒懷疑，乖乖閉上了眼睛。
有空嵐的引導，幾乎是一刹那間，鳴人便來到了他潛意識的深處。
如動畫裡看到的一樣，這裡是黑暗一片的下水道，寂靜，空無，有隱隱的水滴聲回蕩，還有一股躁動不安的灼熱氣息襲來。
鳴人感覺自己僅僅是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下一刻自己就來到了這個寂靜得可怕的地方，身邊什麼人都沒有。
鳴人一瞬間慌了神，匆忙爬起來大喊：「白羽？白羽？白羽你在哪裡？白羽？」
「漩渦白羽？」
「漩渦白羽，你在哪裡？」
眼淚從他的眼中流出，他慢慢低下頭，喃喃著：「別把我丟下……白羽……」
他蹲下身，抱著小小的身子，忽然感覺無比的寒冷。
如果連白羽都和其他人一樣，不再理會他了……他還有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了……
白羽，是不是因為我不聽你的話，一個勁兒讓你做我的老婆，你才生氣了，才把我丟在這裡不理我了？如果這樣的話……白羽，我以後都不說了好不好？
我只要看著你就好了。
我不再奢求了……
我只是聽說，如果一個人嫁給另一個人，兩個人就會永遠在一起而已……
『白羽……你在哪兒？』小鳴人蹲在那裡，無聲的哭著。
於是當空嵐為了不傷害到小鳴人，先為他保護了意識海，才進來他意識深處的時候，就看到漩渦鳴人蹲地上哭成了一團，頓時驚訝了：「誒誒？鳴人？你怎麼哭了？」
「白羽！」鳴人驚喜的抬起頭，入目卻是一只有成人那麼高的巨大白色狐狸，雪白的翅膀收斂在兩肋，九條狐尾在身後搖曳。
「哇啊！！！！」鳴人被驚嚇壞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小臉蒼白的看著那只白狐狸，話都說不出來了。
「用不用這麼害怕啊！我明明很漂亮的啊！」空嵐非常不滿，展開翅膀輕輕揮了揮，仰著狐狸頭得意大笑：「哦哈哈哈，你一定是被我霸氣的模樣震撼了~！快點，叫姐姐！」
「才不……」鳴人聽著熟悉的叫姐姐三個字，立刻下意識回道，然後便驚訝的瞪大了眼：「你是……白羽？！」
「是啊是啊，是不是很驚訝？」
「你是狐狸？九尾？」鳴人更吃驚了。
「這樣說……好像也沒錯啊。」
「你剛剛去做什麼了！我以為……以為你就把我丟在這裡了……」鳴人控訴道。
空嵐尷尬的側頭咳嗽了一聲，虎著臉扭過來惡聲惡氣道：「你是個男人啊，我讓你一個人待會兒你就哭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是說……就算你會離開，最後也會回來的嗎？」漩渦鳴人希冀的看著她。
空嵐抖了抖身子，不知道他腦補了些什麼，不過想想答應也無妨，索性一邊昂著頭往前走去，一邊笑嘻嘻道：「是啦……跟上跟上，你的意識深處同樣有一個驚喜等著你~！待會兒記著不要被嚇壞了哦~！」
「嗯，我來了……你要記得你的話，不管你離開多遠多久，最後一定要回來啊……」鳴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大狐狸的身邊，一邊強調著。
「是~！」
「你一定記著！不然……不然我就……我就不給你做飯吃了！」
「好好好，你看點路吧，我記著了！」
……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8
第五章 保護·不哭
得到承諾心滿意足的小鳴人跟在空嵐的身後，一點也不覺得剛剛把他嚇得夠嗆的這片下水道可怕了，反而饒有興趣的踩著地面上的水窪，一不留神就濺了空嵐一條前腿上都是水。
空嵐看看濺到自己皮毛上的水花，再看看身邊無辜咧嘴傻笑的小鳴人，面無表情的在地上劃拉了一下，鋪天蓋地的水將小鳴人淋成落湯雞。
鳴人傻了半天，不甘示弱的跑前，啪啪的水濺起聲連綿不絕，空嵐連忙閃開，卻依然被濺了很多水。
「哈哈哈哈！」鳴人一路大笑著往前跑去。
「喂！漩渦鳴人！你給我站住！我美麗的皮毛啊！」空嵐氣急敗壞的撒腿追上。
「來追我啊，你追不到！」
……
一人一狐在陰暗的下水道裡打鬧起來，四處的水窪成了兩人的彈藥，你潑我一下我潑你一下，本就不知道來這裡是幹什麼的漩渦鳴人，加上對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從來都不太能記住的空嵐，兩人都全部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木葉村裡，他們兩人現在還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狀態，這樣的玩鬧是從沒有過的。
空嵐看著那孩子囂張的叉腰大笑，欣慰於漩渦鳴人還是火影裡的漩渦鳴人，性格如火，開朗粗神經。果然那個追在她屁股後面一個勁兒求婚的又忠犬又愛賣萌的破孩兒只是不成熟啊，也許再過幾天他也就忘了。
兩人玩的哈屁，驀然間，一聲震天的怒吼從下水道深處傳來：「你們兩個！！玩遊戲跑到意識世界裡玩幹什麼！吵死人了！！」
因為是意識世界，彼此間的交流不需要文字，所以即便九尾發出的是一聲長嘯，但鳴人還是懂了它的話。
空嵐尷尬的停下，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沉聲道：「鳴人，看來他已經等急了，我們走吧。」
「誒？哦……」直面了空嵐一瞬間就從一副崩壞歡脫的哈士奇表情變成了深沉嚴肅的狼類神色，漩渦鳴人一時間有點反應不能，忠犬本色讓他下意識應了下來。
空嵐帶著他向下水道深處走去。
空氣一點一點變得燒灼，空嵐見鳴人呼吸漸漸困難，揮了揮翅膀，空氣中的灼熱感頓時消散一空，而兩人也看到了一個大大的鐵門，無數個封字元貼在了上面。
「這裡為什麼會有個鐵門？」漩渦鳴人說著，就想上前去摸摸，空嵐長尾一伸將他卷過，無語道：「喂我說，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敢隨便亂碰，不要命了啊？」
「不是有白羽在嘛~！白羽會保護我的，對不對？」鳴人很自信得意的微笑。
空嵐的神色瞬間嚴肅起來，她將鳴人放在了地上，金紅色的雙眸平靜的看著他：「鳴人，你希望受到我保護？」
鳴人有點茫然：「……怎麼了嗎？」
「漩渦鳴人，你想清楚，若是你作為弱者受我庇護，我自然可以給你最安全的一切，但是你……沒有自己的力量，又該怎麼去爭取自己想要的，去保護你所看重的？」
空嵐嚴峻的看著他：「我不會說你將來一定需要走什麼什麼的道路，但你必須知道，尋求庇護，是弱者的行為！而弱者，從沒有自由的權利，強者能做選擇，而弱者只能服從。弱者，只能受到保護，無法保護，若是庇護的強者出了問題，弱者也只有一同滅亡的命運。」
「現在，你告訴我，你可是真的要接受我的庇護？」空嵐慢慢低下了頭，金紅色的雙目清晰的倒影了鳴人那張幼小怔怔的臉。
空嵐最不能容忍的人是心靈上的弱者，如果漩渦鳴人真的被她養成了這樣，那麼她該思考該怎樣訓練鳴人才可以讓他成長。
漩渦鳴人似懂非懂，但隱隱的，卻覺得自己不應該選擇接受空嵐的保護。
她說了，如果作為弱者，是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一切，不能保護，就意味著失去。
如果他不夠強，是否會失去白羽？
漩渦鳴人只要想到這個，便忍不住大喊道：「我要保護白羽，不會受到白羽的保護！以後我要讓白羽依靠我，依賴我，而不是我依賴白羽……我要成為……強者……」
童稚的聲音在這裡回蕩著，從開始的微微顫抖，到最後一句的堅定。
空嵐神色微微一松，右狐爪抬起，將鳴人攬入了懷裡，淡淡道：「鳴人，你要記得，無論什麼時候，只有夠強，你的話才有分量。」
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強大。
「呵呵呵呵……精彩，精彩~！」
詭異的聲音驀然出現，漩渦鳴人一驚，連忙抬頭看去，小小的身板剛剛意圖往空嵐身後躲，又硬生生忍住，反倒挪前了半個身位，將空嵐微微擋在了身後一點。
空嵐看在眼裡，感覺很欣慰，她的話的確被聽進去並且被鳴人所理解了。
事實上，鳴人聰明得簡直是個神童，但就如同空嵐的美貌總是因為她的性格和行為被忽視，鳴人的聰明也常常因為自己性格上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模樣而被忽視掉，但空嵐自然知道，鳴人對於她所教的某些東西，其實有著超出一般的理解能力。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只九尾，還有閒心去管這些人類的事情……」
隨著話語聲，一個燃燒著紅色實質化查克拉的狐狸慢慢從門後黑暗的陰影中走出，那比人還巨大的眼睛，看著他眼前的兩個小不點，每一次嘴的開合，都像是打開了一扇通向地獄的大門。
這是一個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嚇人氣息的狐狸。
沖天的殺氣從九尾的身上散出，壓迫著兩個人，空嵐對這點殺氣毫無感覺，側頭看向鳴人，發現他臉色蒼白，瞳孔放大，傻傻的愣在了那裡，過了片刻突然抱著頭慘叫一聲，跪下了。
九尾的聲音突然憤怒了：「哦？這就是新的九尾人柱力嗎？還真是不堪一擊啊……弱小的，簡直是吹口氣，就能殺死掉呢……」
九尾說著，深吸了口氣，他口中一亮，一個尾獸炮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打在了鐵門上，就見門上封條齊齊一亮，查克拉形成的鎖鏈電網輪番在九尾身上招呼著，九尾頓時慘叫起來，九條尾巴瘋狂的攻擊著門。
「人柱力啊！來啊！讓我吃掉啊！」九尾碩大的眼珠子直直盯著漩渦鳴人，殺氣瘋狂的席捲而去：「如你這樣弱小的存在，真是沒有存在的價值啊……還不如讓我吃掉你，讓我代替你存在，啊哈哈哈哈哈！」
空嵐側頭看著漩渦鳴人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立刻將一條狐尾一甩，那讓九尾痛苦難當也不能突破分毫的鐵門，在她面前簡直就好像不存在一樣，她的尾巴穿透了鐵門，輕而易舉的就一下把九尾抽了個跟頭。
九尾四腳朝天很賣萌的躺在那裡愣了，殺氣驟減，空嵐立刻用尾巴卷起鳴人在空中晃了晃：「鳴人？你沒事吧？」
鳴人眼神激烈的波動了一下，愣愣的抬起頭，呆呆看了空嵐老半天。
「鳴人？」空嵐覺得鳴人的眼神有點令她毛毛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用九尾的殺氣鍛煉他的意志能力，太過兇殘了？但是她已經很溫柔了啊，明明還是個蛋的雲蛋蛋就經常承受她比九尾要強很多倍的殺氣，但是雲蛋蛋很淡定啊。
……所以說後來雲天河那麼二筆熊孩子是被你嚇傻了嗎？
「我……沒死？」鳴人呢喃了一聲，下一刻，他哇一聲大哭起來。
空嵐傻了，正跳起來打算咆哮的九尾也傻了。
「哇嗚嗚嗚嗚嗚……好可怕……我以為我死了……嗚嗚嗚嗚嗚……」
孩子童稚的哭聲回蕩在空間裡。
飽受驚嚇的空嵐尾巴一哆嗦，立刻將鳴人放在了地上，自己則連連後退好幾步，慌亂無措的道：「鳴人，你……你別哭啊？誒……你今天怎麼……怎麼老愛哭啊……」
她真的太過分嗎？但是她也沒想到人類的幼崽這麼脆弱啊，都三歲了連點殺氣都會被嚇哭……
……但是你將自己這個變態作為標準衡量其他世界的孩子們，真的好嗎好嗎啊親？！
九尾也暴躁了，他用力撞了一下籠子，兇惡的喊道：「喂！小鬼！別哭了！」
「哇嗚嗚嗚嗚嗚……」
「再哭我吃了你啊！」
「嗚嗚嗚嗚嗚……」
「該死的！你到底怎樣才不哭了啊！」九尾表示他簡直要崩潰了好嗎！這哭聲就嗡嗡嗡嗡的像蒼蠅一樣，這下水道的環境裡還不停回聲，簡直要折磨死他的耳朵了。
「我……我很快……嗚嗚……我……沒哭……嗚嗚……」漩渦鳴人不停的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但是金豆子還是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這讓他感覺到羞窘。
明明他剛剛才說過要變強保護白羽的，現在卻又哭成了這樣子，白羽一定覺得他剛剛的話是胡說了吧？
可惡……不要再哭了啊！那一點都不可怕……
鳴人艱難的止住了哭聲，小身子一顫一顫的，還是在抽噎著，但那嗚嗚的哭聲終於消失了。
九尾也沒力氣再發殺氣什麼的嚇唬人了，他現在在這破籠子裡，回聲還是嗡嗡不絕，半天才消失掉。
「喂，小鬼，你來這裡做什麼？」九尾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藹一點，可惜在他那張猙獰的臉上不太成功，但總歸沒再嚇到粗神經的鳴人。
「我也不、也不知道……是白羽帶我來的。」鳴人抽噎著，仰頭看了一眼空嵐。
「鳴人，這就是我告訴你的驚喜啦~！」空嵐一副很沒大腦的模樣說：「開不開心？」
鳴人誠懇的搖了搖頭：「不開心，他好凶，好嚇人。」
空嵐看了看九尾，喃喃道：「說的沒錯，我還從沒見過狐妖長這麼醜的……」
「喂！」好凶好嚇人好醜的九尾同志拍了鐵門一尾巴，發出哐一聲巨響：「你們兩個有病吧！！有話趕緊說，說完滾蛋！老子還有事呢！」
「……你被封印了還有什麼事？」空嵐覺得這下水道裡什麼都沒有，九尾能有啥娛樂活動？
「睡覺不行啊！」九尾理直氣壯。
「……你無恥的模樣頗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空嵐感慨了一句，眼見著九尾又要暴躁了，連忙轉移話題道：「鳴人，這就是忍界大名鼎鼎的九尾。」
鳴人懵懂無知的看著她。
「你爸給你留下的九尾。」空嵐繼續道。
「誒？！我爸爸留給我？」鳴人看向九尾，眼露崇拜：「好厲害！」
「小鬼，厲害的是我，不是你爸爸！！如果不是當時我被人控制了，力量削弱不到十分之一，那個傢伙就算付出性命又怎麼樣？能封印得了我嗎？」九尾怒道。
「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鳴人很高興。
「我怎麼知道！弱者從不被我放在眼裡。」九尾輕哼道。
「你……」鳴人聽到他這麼說，頓時惱怒起來。
「鳴人，在獸類眼裡人類長得都差不多，就像人類眼裡的獸類一樣。」空嵐說為鳴人解答了一下疑惑，轉而面向九尾道：「九尾，現在你只有一半查克拉，鳴人意志死亡，你便會隨之死亡。鳴人有變強的決心，但我的修煉之法無法教導他，你可願意幫他？」
「你說什麼我就答應嗎？小鬼。」九尾怪笑起來。
「作為公平交換的條件，我會為你尋找你的另一半力量，並且在鳴人夠強時，讓你恢復自由。」空嵐笑眯起眼睛：「而且我會教授你妖類正統的修煉之法……你應該已經有很多年再沒變強過吧？」
不得不說，空嵐的提議其實是對九尾的好處更大，簡直和倒貼沒什麼兩樣。畢竟封印又不是她封的，她只是個無關的人，現在跑來告訴別人說，你教導我的孩子的話，我把你放出來，還給你實力給你療傷，尋常人追老婆都沒這麼殷勤的。
九尾看著空嵐，慢慢低笑出聲，漸漸變成了詭異的大笑：「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啊！那麼他……我幫你訓練。小鬼，如果死了的話，別哭喲……現在，你們給我滾回去！」
強大的意志力從九尾身上出現，空嵐沒有抵抗，便和鳴人一起彈了出去。
第六章 妖怪·救人
大早的陽光燦爛極了，透過窗子灑落在狹小，但乾淨溫馨的小屋內，一點一點的挪動到了兩個並肩而睡的孩子身上。
兩個孩子都只有三歲左右，左邊那個有一頭亂糟糟的金色短髮，如陽光一樣炫目，麥色肌膚，臉上各有三道貓須，讓他看起來非常可愛。而右邊那個是個女孩，黑色柔軟的髮絲散落了一枕頭，如雪一樣白皙剔透的肌膚，晶瑩得幾近透明，眉眼如畫般精緻，面容安詳。
波風水門很鬱悶的從左邊飄到右邊，盯著兩個孩子喃喃自語道：【奇怪，白羽不是說要給鳴人看什麼東西嗎？我都守了一夜了，什麼都沒見到啊……】就光看到兩個孩子睡的很可愛了。
恰在這時，空嵐的眼皮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雙眼，她的眼睛清明的就像是根本沒睡覺一樣。緊接著，小鳴人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也跟著醒來了。
「唔……白羽……我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小鳴人模糊的咕噥著。
「什麼夢啊？夢到你拯救世界了嗎？」空嵐掀開被子跳下床，擠上牙膏開始洗漱。
鳴人也跟在她屁股後面進來，站在了她身邊的小板凳上刷牙洗臉，一邊說道：「不是啦！我夢到白羽變成了一只好大好大的白狐狸，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了一隻關在下水道裡很凶很醜的紅色狐狸，你說他是九尾，你不適合教我，所以要讓他訓練我呢！還說那只狐狸是……是爸爸留給我的……」
波風水門聽到『爸爸』兩個字渾身一個激靈，匆匆飄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兩個孩子說話。
原來白狐帶他去看了九尾？還讓九尾教導鳴人嗎？你還對當初的戰爭有記憶嗎？
「哦，你說這些啊，那不是夢，是真的。」空嵐吐掉嘴裡的水後才回答道，嘿嘿奸笑著沖他擠了擠眼：「鳴人，你爸爸給你留了最好的幫手，要好好把握哦~！」
「納尼！！！真的！！！我的身體裡住了只那麼大的狐狸！！！」鳴人突然激動的大叫了一聲，一下子沒站穩，他從小板凳上翻了下去啪嘰一聲摔倒在地上。
「是的，封印在你的肚子上，等你以後學會查克拉，一運行就可以看到了。」空嵐心裡對鳴人那反應樂不可支，表情還是一本正經的刺激著他。
「什麼？我……我肚子裡竟然有一個生命……」鳴人慌亂的捂著肚子，突然臉色一變，滿地打滾：「哎喲我肚子好痛……完了完了，那只大狐狸要打破我的肚子出來了啊！好痛好痛……白羽救命啊我要死了……」
空嵐慢條斯理的把東西都擺放好，走過來將他拽起來道：「你肚子疼是要上廁所，不是狐狸漲破肚子跑出來了！真是的，衣服都滾髒了。」
鳴人愣了一下，喃喃道：「誒？好像真的只是想拉臭臭……啊！！要出來了！要拉出來了！白羽快出去！嗷~！我要死要死要死啦啊！」
空嵐看著鳴人夾著屁股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把自己轟出了衛生間，用力甩上門，嘿嘿奸笑了一聲，輕快的打開了冰箱，為兩人準備早餐。
波風水門看著兩個孩子的鬧騰，心裡輕笑一聲，飄到了一個座位上慢慢坐下，以此來幻想自己也是和他們同桌共餐的，雖然他的面前從來都沒有餐盤。
兩個孩子吃完了早飯之後，鳴人又想起了剛剛沒有結束的話題，忍不住拉住空嵐問道：「白羽，你真的是那只白色的大狐狸？我的肚子裡也有一隻狐狸？我們難道是……怪物嗎？」
「你為什麼這樣想啊？」空嵐輕輕彈了他個腦崩兒，擺了幾個pose，問他說：「你看我這麼漂亮可愛，性格這麼討人喜歡，我長得像怪物嗎？」
鳴人乖乖的搖了搖頭。
空嵐又把他帶到鏡子跟前，拉著他的小手說：「你看，鏡子裡你多好看啊，像怪物嗎？」
鳴人有些猶豫的看了空嵐一眼，很遲緩的搖了搖頭：「我不是怪物！」
「對啊，鳴人不是怪物。」空嵐認真的看著他說：「別人誤會你不理解你說你是怪物，這種話你聽到了不要放在心裡面，當他是放屁趕緊忘記就行了！我家的鳴人這麼可愛，一點都不是怪物。」
「那……我們是什麼？」鳴人若有所思：「白羽是狐狸，我的身體裡也有一隻狐狸……我們是狐狸精嗎？」
波風水門撲哧一聲笑得飄都飄不好了，呼一下飛了起來，腦袋穿過了天花板，脖子以下還在屋裡晃蕩，就像根掛臘腸。
空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火影牌臘腸飄了一瞬，咳嗽了一聲嚴肅道：「不，鳴人是人類，而我其實是妖怪！」
「妖怪？」鳴人歪頭不解。
「就是會吃掉不聽話的小朋友的妖怪啊~~！哈哈哈哈~！」空嵐做了一個很恐怖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
「那白羽是要吃掉我嗎？」鳴人沒覺得好笑也沒覺得害怕，他只有一點點難過，但是他也說不出自己的難過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很不舒服，不想笑，更不想哭的感覺。
空嵐笑了幾聲後發現鳴人沒附和，本就很尷尬，聽到他這麼說，更是覺得尷尬無比，連忙咳嗽一聲嘿嘿乾笑說：「我只是開個玩笑，並不是要吃掉鳴人啦……而且就算要吃，你這麼小一點肉都沒有，沒兩口就沒了……」
臥槽！！老娘在說什麼！！
空嵐趕緊閉嘴，內心淚流成河。
「長大了白羽就會吃我了？」鳴人問道。
「……不會，我只是在開玩笑的……忘記剛剛的話好吧？」空嵐扶額。
她怎麼忘記了，三歲的孩子很天真，她這樣說話很容易被當成是真的。
「那白羽會吃別人啦？」
「我們能不能忘記這個問題？我其實不吃人！」
鳴人看著暴躁的空嵐，小聲的嘀咕道：「如果白羽真的會吃人，其實我也可以養的胖胖的給你吃……」
空嵐黑著臉一巴掌拍鳴人腦門上：「閉嘴！」
吃人這個問題最後終於在空嵐的暴力鎮壓之下過去了，空嵐板著臉面無表情的用最嚴肅正規的語氣給鳴人介紹了一下九尾尾獸是什麼存在，而她本身是什麼，又解釋過人柱力後，鳴人皺著小眉頭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理解的話你就記著，等長大了以後你就明白了。」空嵐說。
「我能理解……也就是說其實妖怪可以變人，而尾獸又變成妖怪的潛質？但是尾獸可以做成人柱力？」鳴人思索著說。
你對得起她花了三個小時所講的內容嗎！！尾獸多麼強大是生來如此自然形成，而她這種妖怪是可以批量後期修煉出來的這些全都被忘了嗎忘了嗎！
「這樣理解……也……可以吧？」空嵐也不知道尾獸是不是不能變人，妖怪是不是不能做人柱力，她又不會閑的蛋疼實驗這種事情，但後面一句倒是沒錯啦……
「鳴人你真聰明！真是天才！」於是空嵐毫不大意的誇獎了他，鳴人立刻挺起了小胸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種教法真的不會誤人子弟麼？四代就在旁邊看著你啊喂！
兩個人正在屋裡說話，突然間，一陣嘈雜聲從外面傳進來。
「哈哈哈哈~！看看她那樣子~！」
「快點！再跑快一些！」
「她跑不動了，砸她！」
「那個……那個屋子裡好像有怪物，我們是不是離的太近了？」
「怕什麼啊！就算是吃掉人，也只會吃跑的那麼前面的她了！喂！跑快一點！」
「你……你們……不要再……嗚嗚……你們……啊！我……我在跑……不要砸……」
……
空嵐和漩渦鳴人立刻探頭看過去，就見幾個也不過是四五歲，最大只有六歲那麼大的孩子，手裡拿著石塊砸著一個三歲嬌小的小女孩子，將她像羊一樣往這邊趕著。
那女孩有著一頭短短墨藍色頭髮，柔弱溫潤如羊羔一樣的白色眼睛，長得很漂亮，但此刻已經被打得手臂身上俱是青紫之色了。
「臥槽！！！！住手！！！」
「八嘎！！！！住手！！！」
空嵐和鳴人同時憤怒了，兩個孩子想都不想便從窗戶上跳了出去，還好空嵐一直都有訓練小鳴人的身體，這二層樓的高度並不在話下。
鳴人緊跑幾步擋在了小女孩身前，恰好被一塊飛來的石頭砸到了額頭，血流如注，他只是感覺到了額頭一疼，藍色的眼睛刹那間變得變得兇狠起來，瞪著對面那些人怒吼：「你們這些傢伙！在做什麼！」
空嵐幾個巴掌抽飛了剩下的石塊，怒道：「一群死孩子！小樹不削你就不直溜了是不是！幾個人聯合起來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要你管啊！你算老幾！」一個死孩子叫嚷道。
「切，我還以為這裡真有怪物，沒想到只是兩個小孩子……」其中最大的那個六歲的孩子手裡把玩著一個苦無，頗為意興闌珊的道：「如果是怪物的話，作為老大的我便讓你們見識一下忍者的英勇身姿，但他們只是兩個小孩子……這讓我很為難啊……」
「唔，這樣好了，如果你這個小子願意做我的跟班，給我端茶倒水跑跑腿……還有你，當我的女朋友，我就考慮放過這個小女孩。怎麼樣，我很寬容吧？」這倒楣孩子說著，大笑起來。
空嵐簡直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智商已經突破天際了好嗎！
怒極反笑，空嵐挽起袖子，露出燦爛得幾乎扭曲的笑臉，咬牙切齒道：「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給我納命來！！」
熊孩子看著空嵐捏著小拳頭跑過來的樣子，臉上露出一抹高貴冷豔不屑嘲諷的冷笑，慢條斯理道：「看來你是不知道忍者大人的厲害了！正好，我給小弟們表演一下，忍者大人是多麼的厲害……」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擺出了一個威風凜凜的防禦與攻擊兼備的姿勢，標準如教科書上描述一般，他的小弟在身後巴掌都拍紅了，興奮的歡呼雀躍著。
「小……小心……他……他很厲害……」喏喏如蚊呐的聲音細細從鳴人身後傳來，他一轉頭，便看到一個飛快低下去的頭，用發頂對著自己。
「不用擔心，白羽很強的。」鳴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陽光從小小的男孩身後照耀而來，金色的發，額角上依然血流如注，但那藍色清澈的眼睛，還有燦爛的笑臉，一瞬間在小女孩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然後，一切歡呼雀躍春心萌動什麼的，在熊孩子被空嵐一拳揍倒在地按下了停止鍵。
熊孩子捂著被揍得流血了的鼻子，抽噎了兩聲，哇的大哭了起來：「你們……嗚嗚嗚嗚……你們給我等著……嗚嗚嗚嗚……」
「有種就來啊！怕你是孫子！」空嵐冷笑著揮了揮拳頭，熊孩子頓時一個哆嗦，灰溜溜的帶著他的小弟們跑了。
「好……好厲害，一下子就將比自己年齡要大的人……打倒了……」小女孩喃喃。
「看吧！我就說白羽很厲害！」鳴人哈哈大笑著，一副比他自己厲害都要高興的樣子。
空嵐回頭，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鳴、鳴人！你流血了！」
「誒？」鳴人愣了一下，果然感覺臉上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伸手摸了一下拿到眼前，入目就是一片鮮紅。
「血……我流血了！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疼疼疼疼疼……白羽救命啊我要死了！」鳴人高聲尖叫，撲通一聲躺在了地上，目光深沉的看著天空，滿懷痛苦的道：「在我臨死之前……我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今天中午能吃一碗一樂拉麵……」
被救的小女孩早就已經慌亂無措，跪坐在他身邊哭得像個淚人，顫聲道：「對不起……都、都是我不好……我……我帶你去吃……好不好？我現在就……就帶你去……」
空嵐默默的走過來，默默的拉起小女孩，沒理她的輕聲驚呼，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再不起來，滾髒了的衣服自己洗去！」
漩渦鳴人立刻沒事人一樣的跳起來，笑嘻嘻的指著太陽，健氣滿滿的道：「誒？白羽~！今天天氣不錯啊！哈哈哈哈哈哈……」
小女孩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傻傻的看著剛剛還一副要死要活的金髮男孩，無法言語。
第七章 提醒·輝夜
玩鬧過後，空嵐走到門前扭了扭鎖，突然表情憂傷的沉默了。
「怎麼了白羽，開門啊！」鳴人茫然的看著她。
「鳴人……你帶鑰匙了嗎？」空嵐憂傷的回望他。
「沒有……」
兩個二貨齊齊盯著門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波風水門再次被兩人鬧得樂不可支魂體亂飄。
「阿……阿諾……可以……可以從窗子爬進去……」細小的聲音從兩人身後怯怯的傳來，兩人回頭看去，那個女孩子臉一瞬間紅得像熟透了的蝦，瞬間把頭低下去緊張得道：「不……我……我隨便說說……什麼都……沒、沒有……」
空嵐哈哈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誇讚道：「哪裡是胡說啊！你真聰明！我和鳴人一點都沒想到啊！」
小女孩一個激靈，頭更低了，兩隻手捏在一起不停的將手指頭絞來絞去，喏喏道：「阿、阿諾……是、是嗎……能幫到你們……就好了……」
空嵐看了看窗戶，沖兩人道：「你們等我一下，我馬上給你們開門。」她輕輕一躍，便從二樓窗口跳了進去。
不過片刻，哢噠一聲輕響，房門打開了，空嵐燦爛的笑著道：「好了，請進吧！」
小女孩臉上有一瞬間的意動，但很快又怯懦了下來，輕聲說著：「那、那個……我……我不打……」
「瞧瞧你身上都是傷！鳴人，別在那兒亂爬了，趕緊坐好！你頭上還流血呢！」空嵐沒聽她那言不由心的拒絕，一把將她拽進了屋子裡，一邊踢了進屋就要取傷藥的鳴人一腳，繼續道：「我給你們上藥。」
為兩個孩子整好了藥膏之後，鳴人呲牙咧嘴的輕輕摸著頭上的紗布，一邊隨口道：「誒誒~！我是漩渦鳴人，他是漩渦白羽，你叫什麼啊？怎麼會被那些人欺負？」
「我……我叫日向……雛田……阿諾……也許、也許是……我做了什麼……讓他們、他們不高興了吧……」雛田害羞的揪著小衣服，也幸好她身上的衣服較厚，而且那幾個孩子看起來也只是為了要趕她過來，而不是想打死她，所以傷勢多在手臂上，只要把袖子挽起來慢慢晾乾藥膏就可以了。
只是僅僅如此，就已經讓雛田羞澀的快暈過去了。
空嵐看著她這樣，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爽，拍了下桌子笑眯眯道：「日向雛田，你不知道說話的時候要直視別人的嗎？」
雛田小身子一顫，頭低的更厲害了，囁喏道：「我……我很抱歉……」
「鳴人，給我壓著她！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長得太醜了還是覺得咱倆太醜了，死活不願意抬頭的！」空嵐拍了拍巴掌，很囂張的吩咐鳴人。
「嗨！呃……白羽，你想幹什麼啊？」鳴人聽話的按住了雛田的肩膀，非常不解的問道。
「誒？誒……請、請放開我……」雛田掙扎著，但是經常被訓練的鳴人，和柔弱的三歲孩子力氣差距還是很大的，於是雛田被毫不客氣的鎮壓了。
空嵐伸手挑起雛田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便見到包子臉的女孩一雙瑩白如玉的眸子裡已經漾起了水花，委屈的看著自己。
「你看你長的也不難看，怎麼老低著頭啊？」空嵐簡直就不能理解了，臉長著就是給別人看的，老低著頭，能撿到錢是嗎？
鳴人感覺雛田掙扎的力道一瞬間消失了，放開手也走到另一邊看著，仔細打量了道：「嗯，白羽說得不錯啊，你看起來真的很可愛！哈哈哈哈，說起來剛剛一直都只看得到你頭頂……」
嗤嗤嗤嗤——
雛田的臉紅得冒了煙，眼睛亂轉著，不敢落在面前兩人的臉上半分。
「請、請不要……這樣……」
空嵐放開了手，看著雛田飛快的又變回了鴕鳥，皺了皺小眉頭。日向雛田的內心真的是太過軟弱……不過，她又不是自家的孩子，空嵐剛剛已經提醒過她了，她既然不願意改，也就算了。
果然還是鳴人看著好啊！
空嵐欣慰的想著。
送走了雛田，空嵐準備晚飯，小鳴人苦哈哈的埋在盆子裡和髒衣服奮鬥，洗乾淨擰乾之後晾在了陽臺上，然後在亂糟糟一片，擺滿了雜物的二樓走廊裡開始跑步。
從開始正常小孩的速度，到之後如一陣清風吹過，鳴人的速度已經進步到了在他這樣的年齡，著實非常令人吃驚的程度。
等空嵐在樓下喊他吃飯時，小鳴人才驟然停了下來，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別人只會認為這一堆雜物是因為兩個孩子不懂的收拾屋子，但事實上，這是空嵐特意擺放出來訓練小鳴人的場所。他想在這裡跑起來，每一寸身體都必須要精准的控制，從力道到角度，皆是如此。
空嵐並不知道查克拉的修煉方法，所以她只是根據自己幼小時的生存環境，佈置了這麼一個地方。這裡的一切都保持著細微的平衡，每天都會有細微的不一樣，想跑得快而不將這裡碰塌，只能靠著直覺。
漩渦鳴人是毋庸置疑的天才，他就算是懵懵懂懂，不理解訓練有什麼用的時候，也積極完成每一天的訓練。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天賦和後期的努力，所以才在短短十幾年時間，就成長到可怕的地步，將老一輩的忍者們統統甩在了屁股後面，成為了忍界的希望。
鳴人疲憊的沖了個澡，再出來時，又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樣了。
穿好衣服下了樓，飯菜正好晾到了不燒嘴的程度，兩個孩子搓了搓手，同時大叫一聲：「我開動了！」便狼吞虎嚥起來。
……
深夜，鳴人早已經熟睡，而空嵐卻在此刻睜開了雙眼。
她悄然從床上爬起，回過身來，指了指鳴人身邊的床鋪，刹那間，一個與她同樣的人影出現在床上，看起來和她本人別無二致。
而同時，空嵐的背上伸出了兩隻雪白的羽翼，耳朵也變成了狐耳，但尾巴顯露的數量只有一條，她學殺生丸那樣把這條尾巴背在了肩上。白髮，金紅色的雙眸，羽狐套裝在她變身時已經自動還原成了瓊華派的門派服裝。
這不是因為她現在變弱了，而是之前她的血脈進化之後，施展天賦技能時不必把所有尾巴都露出來，現在她一條尾巴的力量，和以往九條差不多。
空嵐展開雙翼，悄無聲息的從窗戶上飛了出去，直沖天際，不過會兒就離開了木葉。波風水門看著她的動作，目光微微一閃，立刻飄了起來，跟著她想看她做什麼。
空嵐其實只是想去找到當初沒啃完的死神，試試看能不能讓系統醒過來。而且她說給九尾找他另一半力量並不是隨便誇海口，九尾的陰性力量因為她的搗亂並沒有落在四代身上，也沒有被死神吸走，今日她打九尾那一下也取了點九尾的查克拉，憑藉這點力量她是可以找到另一半陰性力量的。
冥冥之中的指引帶領了她的方向，空嵐看著自己飛去的方向，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啊……
這個方向早已經脫離了火之國了吧？九尾的力量到底怎麼回事，跑的這麼遠啊！
一個個村莊城市在腳下閃過，月亮在頭頂觸手可及，安靜的白雲在身邊徜徉，自由無拘束，夜風迎面而來，天地間一片平靜，這樣飛翔的感覺，讓空嵐深深地沉醉了。
只是下方突然傳來的靈魂消散的怨氣，打攪了她難得的文藝心情。
空嵐掃了一眼下方，那火光中直直飄到空中的屍體燒焦的味道，還有看到的密密麻麻圍站著的小點讓她恍悟，翅膀微微一扇，便飛了下去。
波風水門緊緊跟在她身後。
這裡是一個族群的聚集地，每個人都透著一股令空嵐萬分熟悉，卻也厭惡的嗜血殘暴的氣息，圍著那具正被燒著的屍體，或者說是剁去了手腳飽受虐待，在剛剛才死去的人棍，一個個都在興奮的笑著。
空嵐瞳孔微微一縮，眼底豁然閃過一抹血腥的暗紅色澤。
這些人……她突然很想全部都殺掉。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現在是要做好人的人，就算再怎麼討厭，她也不會殺人，而且火影的世界就是這樣……也許她可以去找一些能改變這個狀況的人。
血腥、殺戮、殘暴、冷酷……
這些帶來的傷害深深刻在她心底，讓她因之而瘋狂，又讓她因之而覺悟。但是那個覺悟實在是太痛苦，她還是希望能每個世界都和平。
如果沒記錯的話，看這些人每個人眉毛上那銷魂的兩個紅點，大概就是玩骨頭的輝夜一族了吧？要不要去參觀一下小君麻呂呢？那個孩子如果帶回去訓練鳴人的話，會有很大成效的吧……
而且被作為工具是多麼可悲，她自己再明白不過了。
既然出來一趟，那麼把君麻呂和白都帶跑算了~！可惜看這一族現在這樣子好像沒打算攻打霧隱，不然連大蛇丸一起拐賣了，多好！作為一個人口販子，大蛇丸是非常專業的，她心裡那隱隱的想讓這個世界和平的想法，如果有大蛇丸做幫助，肯定會很順利。
著名人口販子大蛇丸一臉血的看著你……
【那個是霧忍？輝夜一族這是要推翻霧隱村的統治了嗎？】波風水門喃喃自語著，看向空嵐：【你是感受到那人死亡才過來的嗎？】
空嵐雖然能看到波風水門，也能聽到他說話，但是她暫時並不想理會他。讓鳴人成為人柱力成為孤兒的事她都記著呢！為自家小孩兒打抱不平，她一點錯也沒有！
空嵐將神識散開，很輕易就找到了輝夜一族的地牢。不得不說武力高強的人智商可能都比較低，這地牢雖然建的隱秘了點，但周圍居然什麼術式都沒佈置，還沒個人看守……
就算那牢籠很結實，但君麻呂要是暴走也能給你砍斷沖出來的好吧！
空嵐輕輕一捏鎖，下一秒沉默了。
臥槽！！！這鎖還他娘的是壞的！！君麻呂啊你智商也已經成浮雲了嗎？！
空嵐深深的懷疑著，她如果把君麻呂帶回去的話，會不會讓本就傻了吧唧的鳴人變得更沒有大腦呢？只是門都已經打開了她還能倒帶重來嗎？
叮——！叮——！叮——！
「神你如果存在，就告訴我……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啊……」
「這種黑暗的地方……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不被人需要……一天一天的這樣過著……為什麼還活著？」
「你能告訴我嗎？」
規律的一下一下利刃敲擊石壁的聲音傳來，陰沉壓抑的童音帶著滿滿的恨意，一遍遍的問著，他為什麼在這裡。
空嵐輕輕歎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人們活著經受苦難，但是快樂也總有一天會到來，只要有希望的話，不論在什麼樣的地方都不會被打敗……也許活著讓你感覺不到意義，但也只有活著，你才有找到自己存在意義和價值的一天啊！」
空嵐走進去之後，才恍悟為何門鎖都壞了，君麻呂卻沒有自己逃離。
黑暗一片的空間裡，隱隱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孩子蜷縮在角落，手裡握著一根骨刃，插在了身邊一個人形雕刻的心臟部分。他的手、腳、脖子、腰，各拴了一條鎖鏈，深深嵌入在石壁之內，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從這個山洞內傳出來，很污穢的味道。
空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向他伸出了一隻小手：「如果你真的覺得沒有存在意義，那麼跟我離開這裡，我們一起去尋找存在的意義，你願意嗎？」
君麻呂呆呆的看著那小小的孩子，微弱的光從她背後未關的門透出，像是在她身上渡了一片金邊，收攏在背後的白色雙翼，精緻的臉帶著笑，沖自己伸出了手。
那是……神嗎？
神真的來救他了嗎？
「我……我願意！」君麻呂露出了激動的神色，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綁縛在身上的鐵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空嵐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笑了一下：「那麼現在，我們離開吧！」
無聲無息的，兩人消失在原地，懸在半空的鎖鏈嘩啦一聲掉落地上，半點破壞的痕跡也沒有，就像是從來都沒有鎖過人一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9
第八章 拐帶·曖昧
空嵐撲扇了兩下翅膀，回頭看了一眼輝夜一族的族地，波風水門的鬼魂一臉無奈溫和的微笑抱怨著：【真是不可愛的孩子啊，這樣突然離開，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什麼的……不過那個是空間忍術吧？她還真是越來越強了啊……幸好這樣的存在心裡卻很善良，不然木葉恐怕會危險了啊……】
君麻呂呆了一會兒，吃驚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我……我出來了？」
「是啊。」空嵐抬頭看著他，笑彎了眼睛：「恭喜你獲得了自由~！作為同伴和家人，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現在的名字則是漩渦白羽，家住火之國木葉村，家裡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弟弟叫漩渦鳴人。」
「漩渦白羽？漩渦……鳴人？」君麻呂喃喃的重複著，一字一頓，像是要把名字刻在心裡，片刻後，他開口道：「漩渦白羽大人……我叫輝夜君麻呂，請讓我……成為大人您的工具吧！我願意為大人的目標獻出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這種被人告白了的感覺好羞澀……」空嵐嬌羞的捂著臉，波風水門抽搐著嘴角倒在了地上不忍直視，君麻呂懵懂純潔的看著她。
發了會兒癡，空嵐捉回飛到天外的理智，擺正了臉色道：「君麻呂，那種話還是不要說了……」
「為什麼？！大人你不願意要我嗎？！」
「我還沒說完呢！插什麼話！」空嵐一個爆栗敲在了君麻呂的額頭上，君麻呂的神色奇妙又茫然，輕輕摸了摸額頭沉默了。
「工具這種東西都是沒用了就可以扔掉的，而家人卻是一輩子的。你說你願意做哪個？」空嵐忽悠了君麻呂跟著自己後就懶得再說大道理，直接用這樣簡單粗暴的話給了君麻呂選擇。
而事實上，這個話的確要比任何勸說都有效。
「……家人？」君麻呂喃喃的念道：「我……也可以嗎？」
「自然。」空嵐毫不猶豫的肯定了，臉上露出笑容，拉著他的手晃了晃：「那麼君麻呂願意做我的家人嗎？」
「……好。」如果這是你所期望的。
空嵐帶著君麻呂飛在空中，尋找九尾的陰性力量，君麻呂激動的看著四周飄過的白雲，大聲道：「白羽大人，您是不是……是不是神明？」
「……君麻呂，不用叫我大人啊！」空嵐恍惚了一下，回頭看著被自己九條卷成了桶樣的尾巴護在裡面的君麻呂，大笑著回答：「不是啊！我其實是妖怪的啊！」
「妖怪？」
「有沒有害怕啊~！」
「不！白羽大人不管是什麼，君麻呂都會跟隨大人的！」
空嵐無奈了：「君麻呂，都說了不要叫我大人啦。」
「好的，白羽大人！」
「不是白羽大人，是白羽！」
「是的，白羽大人！」
「%#……¥%……」
爭執了一路，空嵐和君麻呂都沒能做個結論。
九尾的陰性力量就在這一片城市之中，空嵐收起了翅膀，整個人變成了黑髮黑眸的樣子，而後身高抽長，慢慢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少女的模樣。
小孩子看起來頂多是可愛，但長開了的空嵐的美貌，是絕對毋庸置疑的。
波風水門和君麻呂一大一小一鬼一人，全都看得呆了。
空嵐低頭俯視了一眼仰著腦袋一直看著自己的小君麻呂，終於忍不住叉腰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果然還是這樣的高度和我心意，小屁孩什麼的太討厭了……」
好吧……她又一次成功的讓兩個被她美貌所驚豔的人，感覺到自己是個傻比。
「哪裡來的蛇精病啊，不進城也不要堵在這裡啊！」
「是啊，都擋住後面的人進城了……」
「笑的那麼恐怖，肯定是有毛病，離她遠一點……」
……
「你們，該死。」君麻呂轉過身面對那些人，面無表情的就要抽出骨頭，空嵐連忙將他抱在了懷裡，快步走進了城中。
雖然她是很感動君麻呂維護她的心意啦，但是這種動不動就殺人的作風還是太壓力山大了。
果然要教導君麻呂變成一個三觀正直善良熱情的好孩子，任重而道遠啊~！
九尾的陰性力量其實附著在了一根苦無上，被幾個孩子搶來搶去的玩耍著，空嵐聽到背後靈波風先生驚呼【飛雷神苦無】時就隱約明白了，為何九尾的力量會跨越千里來到水之國的城市裡。
可能是當時觸發了空間亂流吧。
不過話說回來，水之國整個都是籠罩著令人壓抑的氣氛，空嵐一點都不想在這裡久待了。
打算連夜飛回木葉的想法，在身後君麻呂的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叫聲時，打消了。
「……對不起，白羽大人，我沒有忍住。」君麻呂羞愧的低下了頭。
空嵐默默的低頭看著君麻呂面癱的臉上飄起兩朵紅暈，揉了揉現在還不到她腰部那麼高的頭，笑嘻嘻的握拳道：「好吧！我們現在去找個旅館，好好吃一頓，再睡一覺！明天再回木葉。」
其實空嵐說把水無月白也一起帶走，真的只是隨便想想罷了，她和鳴人兩個人的生活補助費就那麼一點，自己生活也只是勉強有些富裕，加個六歲的君麻呂其實已經有點夠嗆了，如果再來個水無月白，恐怕幾個孩子都得被餓壞了。
但是真的在路上遇到了怎麼辦？
空嵐看著在水之國終年冰冷的雪天之下，穿著一件薄薄破舊的襯衣，和一條單薄的褲子，整個人都快被凍死了的那個孩子，純淨的黑眸好像根本沒有被任何陰霾所污染。
那個臉上髒兮兮的男孩子蜷縮著坐在路邊，在空嵐停下來看著他時，怔怔回視良久，微微一笑，白雪一樣純潔美好的微笑，仿佛能拂去人心裡一切塵埃。
「大姐姐，你的眼睛和我一樣。」
……
空嵐無力的把頭杵在桌子上，面前一個白髮碧眼的面癱孩子，和另一個黑髮黑眼溫柔微笑的孩子正在安靜優雅的吃著飯食。
她到底還是把水無月白撿回來了。
真的不得不承認，白和鳴人笑臉一樣，都有著感染人心的力量，不過前者的笑容就如月光，純淨溫柔，像是讓人找到了停憩的港灣，讓人放鬆；而鳴人的笑臉卻如陽光，燦爛奪目，永遠都蘊含著希望與活力，令人信服。
——她現在已經集齊了日月能不能優惠一下，不要七龍珠直接召喚神龍許願讓她突然得到富可敵國的財富？就算她真的很善良想收養小孩子，沒錢也只能餓肚子啊！
地主家也沒餘糧嘛不是。
「白羽大人，您為什麼不吃飯呢？我已經吃好了。」白有點擔憂的看著她。
白其實是有點擔憂的，因為空嵐將他撿回來之後臉色就變得很痛苦很恐怖，白以為自己是不被人喜歡的，他很希望自己能令面前的大人滿意。
「白羽大人……」君麻呂也有些不知所措，叫一聲以後，便沉默了下來。
空嵐抬頭看著面前兩個擔憂惶恐的孩子，突然醒悟自己的情緒已經完全傷害到因為一直以來的遭遇，而心性敏感的他們了。
空嵐突然一拍桌子，面容嚴肅的看著兩個孩子：「我剛剛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君麻呂和白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顫，那鋒銳的目光讓他們兩個人難以承受，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就要被拋棄了一樣。
「我決定了……」空嵐一臉嚴肅的慢慢開口。
君麻呂微微垂下了目光，白的笑容變得憂傷，他們都在等待空嵐的開口。
「等回到木葉，就去找三代爺爺蹭吃蹭喝！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空嵐拍著手傻笑起來。
「……」
年幼的君麻呂和白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叫做囧雷無語。
吃飽喝足洗乾淨又睡了一覺的君麻呂和白睡著了，空嵐還是維持著大人的形態，坐在兩個孩子的身邊，慢慢思索著回去以後的問題。
剛剛裝傻只是為了讓兩個孩子寬心，她既然決定要負擔起他們兩人，怎麼可能會丟棄？
只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空嵐在木葉的人眼裡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如果有太多來源不明的錢財，肯定會被有心人盯上，更何況君麻呂、白兩個人不是木葉的人，三代就算心軟，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讓兩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進入村子。
九尾的事情還只是三年前，並不是十年前，該有的警惕，木葉村一點都沒少。
錢、身份、兩個孩子的住處、教育，這些問題讓不善於動腦的空嵐頭都大了一圈。
【唉……做什麼這麼善良啊，水之國的孤兒那麼多，你還想每個都收養嗎？】波風水門心疼她的糾結，慢慢飄過來輕聲說道。
【說起來我還是能記得很清楚，當初九尾襲擊木葉時，你就帶著漫天白焰出現了，復活了整整一村的人……之後變成了小孩子，也是因為這種術的損失？而現在這樣，才是你人類形態時的樣子吧。】波風水門以為空嵐看不到他，便湊近了臉龐仔細的觀察著她。
她的呼吸要比一般人清淺而綿長，若非近在咫尺，能感受到那細微的風吹拂而過，波風水門恐怕並不認為眼前這個人其實還在喘氣。
她的眼很清澈，很亮，若是笑起來，就會像發出星星碎碎的光來一般，美麗的像是水晶，但她時常將一雙眼兒瞪得圓溜溜猶如一隻倉鼠，又是傻氣，又是可愛，乾淨剔透至極，卻會讓人忽略她的容貌，其實也有一分妖媚惑人。
那眉彎彎細長，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透著三分淡漠，那眼眼尾上挑，眼型細長，瞳仁還如孩子一樣大而純淨的，睫毛纖長，卻並不夠卷，也不夠濃密，而是如一絹薄紗覆在眼簾上，在盡頭才彎起一道向上的弧度，時常也會將她眼底神色遮住，讓人看不清晰。
她的鼻小巧挺直，對女子而言鼻型線條卻是頗為剛硬，可知其心性堅定，小巧的唇上唇略薄，嘴角天生微翹，下唇總是微微往上抿著，像是在忍耐什麼，卻又竭力讓自己不顯露出來，人中微淺，唇線分明。
她的臉型是小巧的模樣，額頭光潔，兩頰微豐，下頜弧線優美柔和，下巴微尖，整張臉看去毫無瑕疵。
也許她的五官並不全然是完美的，但是偏偏就組合成了一張令人完全無法挪開視線的臉。此刻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微眯的雙眸流淌著令人炫目的涼意冷光，純粹銳利如打磨出來的冰箭，整個人都有著難以想像的氣勢。
如果這副模樣，變成那白翼狐耳，白髮金眸的模樣又會如何？
波風水門著迷的看著她，渾然不覺自己挨得有些太近了。
【說起來，你還真是美呢……】波風水門喃喃著，更是靠近了一分，鼻尖幾乎相觸了。
空嵐突然勾唇笑了一下，微微後仰靠在了床柱上，閉上眼睛休憩起來。
波風水門突然驚醒一樣，慌亂的往後飄了一些，白皙的俊臉上飄起一片薄紅，片刻後從房內消失了蹤影。
空嵐雙眼微微睜開了一線，發現看不到那個金髮男鬼的身影，才無聲無息的出了口氣，放鬆下來閉著眼睛休息了。
剛剛那個距離近的實在是太危險了，她不能保證自己的表情毫無破綻，也不能保證波風水門會不會腦抽了突然撞過來——她可是能碰到波風水門的。
那個時候她能看到能碰到波風水門的事情暴露了，離得那麼近的兩個人都會很尷尬，所以空嵐默默的把這件事埋在了心底，讓它趕緊隨著大風飄去吧~！
……不過這次出來並沒有找到死神的蹤影，系統恢復之日遙遙無期，沒有系統的定位，她也不能在無數小世界之中找到仙四的世界啊。
早知道會穿的話，她就不把魂魄能量的痕跡清洗得一點自己氣息都沒有了，那樣的話要穿回去她現在就可以勝任。
真是，三年了，她的兒子都已經出生了吧？也不知道瓊華變成什麼樣了，玄霄師弟是不是被冰封了，長琴他在新身體裡呆著有沒有問題，還有帶著望舒的雲天青，會不會被寒氣入體？
空嵐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那裡。
第九章 女孩·三代
等快到了木葉時，空嵐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解決這個問題的好辦法，於是她帶著兩個孩子施展了風歸雲隱，悄然進了火影辦公室。
……所以你所謂的好辦法其實還是找三代嗎？
三代正坐在辦公桌後面腦袋一點一點，對著滿桌子公文昏昏欲睡。
空嵐看著那老頭鼻涕泡都飄出來的樣子，感覺自己對三代認知的英明神武、嚴肅認真的形象已經破成了一地渣渣，風一吹徹底消失不見……
默了片刻，空嵐輕輕發出了一點響動，下一秒三代整個人變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擻，像打了500雞血一樣，一臉嚴肅的叼著大煙斗坐在那裡：「是什麼人？」
空嵐慢慢從空氣中顯露出來，抱著兩個孩子，招了招手：「三代爺爺好啊~！」
三代當機了幾秒鐘。才從空嵐那變化並不大，只是成長了的臉上看出了端倪，有點遲疑的開口道：「你是……漩渦白羽？」
「雖然說我本名其實是叫空嵐，不過三代爺爺給我取的名字也不錯，我能接受。」空嵐笑眯眯的承認了。
三代抿了口煙斗，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時間過去了會兒後，三代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轉頭看向君麻呂和水無月白：「這兩位是？」
「我昨天從水之國撿來的孩子啊，這是君麻呂，這是白，因為沒有木葉的身份太麻煩了，所以只能拜託三代爺爺你了。」空嵐將兩個孩子放好，身上一陣光暈冒出，她慢慢縮小，又變回了三歲的模樣，已經六歲的君麻呂和水無月白站在她身邊，就像是哥哥和姐姐帶著自己的小妹妹一樣。
誰長得像姐姐不用人多說了吧……
「白羽難得有事情麻煩我啊……一向都是鳴人那孩子喜歡來找我。」三代感慨了一句，空嵐站在那裡純潔的微笑，她才不會告訴三代其實鳴人來找他的事情都是她吩咐的呢。
三代吸了口煙槍，道：「我會為他們安排住房……白羽，你是想他們和你住一起，還是讓別人領養他們？」
「我不會離開大人！」君麻呂立刻道，白微斂了笑容，點了點頭，表示他也是如此。
空嵐拉了拉身邊兩個孩子的手說：「三代爺爺，我也不想和他們分開，您知道的，我是有能力教導他們的人，不會添麻煩的。」
雖然她覺得三代若是作為一個村長的話，但凡心機深沉點都不會同意這兩個孩子住下來，那會造成他很大的麻煩，但是空嵐還是想試試。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就答應了。」三代並沒有深思多久，抽了口煙斗，嚴肅的臉上微微顯露出一絲慈愛的神色，道：「你先將他們送回去，看看鳴人吧，之後再過來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說。」
空嵐驚喜的答應下來，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大孩子的手撒歡一樣的往家裡跑去，同一時刻，那個幻影被她控制著走出了門，在鳴人不知道的時候消失了。
回到那棟二樓高的破公寓裡，鳴人正在二樓訓練，空嵐讓君麻呂和白坐好，洗洗手去將幻影準備的飯菜端過來，然後雙手叉腰深吸一口氣，拉開嗓子大吼一聲：「鳴人！！！下來吃飯了！！！」
「嗨！」同樣的大吼從二樓傳來。
君麻呂和白都有點摸不清狀況的樣子。
「白羽~！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洗過澡清清爽爽的漩渦鳴人跑了下來，飛快撲進空嵐懷裡，摟住她的腰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這不應該啊！」空嵐費解了。
「誒？九喇嘛說的啊！它看到你飛走了，留了個替身下來。」鳴人很快樂的笑起來：「白羽你果然沒有騙我，你就算離開了，也還是會回來的！」
「當然啊，誰讓鳴人在這裡啊。」空嵐看鳴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心裡也放鬆了下來。
其實不告訴鳴人她離開，甚至用幻影取代，並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離開會很久，而是因為在九尾的意識裡時，就從鳴人身邊消失一小會兒，這孩子就哭的跟什麼似的，讓她太過驚嚇了。
「這位就是漩渦鳴人大人了嗎？」白溫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漩渦鳴人這時候才發現屋裡來了其他人。
小鳴人瞪大了藍色的眼睛，看了看君麻呂和白，那純澈的眼神讓兩個孩子都有點緊張。鳴人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白羽你看，這兩個姐姐好漂亮！」
兩位「姐姐」：「……」
空嵐扭過頭看了兩人一眼，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語道：「誒？好像真的很漂亮啊……君麻呂還是長頭髮紮了兩個小辮子的，看起來更像女孩子了啊！」
「大人……」君麻呂認真嚴謹的思考了一下，認真道：「大人說君麻呂是女孩子，那麼君麻呂就是女孩子了。」
「……哦呵呵呵呵，為啥？」空嵐表示她的思考回路再如何突破天際，也無法理解思維根本就不是智慧生物所能理解的孩子們的想法。
「因為大人所說的都是正確的。」君麻呂認真的看著她。
「……那如果我說的不對呢？」
「如果大人說錯了，一定是我認為錯了。」
「…………那如果真的是我錯了呢？」
「如果大人真的錯了，參照上面兩條。」
空嵐面帶嫻雅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很好，君麻呂，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君麻呂微微歪了下頭，回想了一下說道：「我作為武器被訓練出來，經常有人這樣告訴我。身為武器，永遠只要聽話，只要夠強大就夠了。」
鳴人驚訝的叫了起來：「啊？怎麼能這樣啊！那你不是很倒楣？」
「不，我遇到了白羽大人。」君麻呂用熾熱的目光俯視著只到他胸前的空嵐。
好吧，雖然你的眼神很到位，很忠犬，但是你身高那麼高就不要站那麼近好不好！你再怎麼熾熱的目光也無法拯救空嵐被俯視的事實。
「那麼真是好啊，君麻呂以後就當女孩子好不好啊？」空嵐笑得開始詭異起來，非常惋惜的扭著手指小聲嘀咕道：「唉~！可惜鳴人長得雖然好看，但一點也不像女孩子嘛……」
「誒？怎麼這樣啊！」鳴人大叫起來：「我是男孩子怎麼可能像女孩子啊！」
「這種小事不要在意啦。」空嵐拉著鳴人為雙方介紹：「這就是漩渦鳴人，我的弟弟——你趕緊給我閉嘴！三歲屁孩兒天天嚷嚷著娶什麼老婆！」
漩渦鳴人癟著小嘴氣鼓鼓的瞪著空嵐，還是沒敢吭聲。
「這是君麻呂和白，以後他們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鳴人，要和哥哥們好好相處。」空嵐拍了拍鳴人的小肩膀說道。
「哼……好吧！哥……納納納納納尼？！！！！尼桑？！他們……他們是男孩子？！」鳴人咆哮了：「一點也不像啊好不好！！！」
梆——！一聲清脆悅耳的響聲過後，鳴人抱著頭痛苦的蹲在了地上，空嵐吹了吹自己的小拳頭，笑眯眯道：「不要對哥哥們這樣不尊重，就算他們長得像女孩子，背後跟我說就好了，不要當面說。」
白的微笑一瞬間裂了。
君麻呂認真的記下『有壞話不要當面對人說，背地裡對大人說就可以了』後，道：「大人剛剛說我是女孩子了。」
空嵐想了一下嚴肅說：「是啊！但是小君其實還是男孩子。」
「……是，大人。」君麻呂有點迷糊，認真的道：「大人更喜歡女孩子是嗎？」
「……啊哈哈哈哈幹嘛問人家這種問題嘛~！討厭~！」空嵐羞澀的捂著臉，嚶嚀一聲道：「人家只是覺得女孩子溫柔可愛而且會做飯什麼的很好嘛……」
「溫柔、可愛、會做飯……」君麻呂喃喃自語，認真的點頭：「大人，我記住了，我會努力的。」
白的笑容早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誰來告訴他，剛剛都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情嗎？這節奏一點都不科學啊！
吃過早飯，空嵐把幾個孩子留在家裡，讓鳴人教導兩個大孩子去二樓訓練，自己則向著火影的辦公室而去。
事實上火影的辦公室並不是誰都可以進的，只有鳴人和空嵐兩個人有這個待遇，一個是四代的遺腹子，一個是拯救全村不知來歷的神獸，火影覺得自己還是有這個時間來和兩個人多做些交流的。
空嵐進了辦公室，笑嘻嘻的搬來小凳子爬上去坐好，乖乖的叫了一聲：「三代爺爺，我來了~！」
「誒~！」三代露出一抹慈愛的微笑，在身邊的一些卷宗裡翻找了一下，拿出兩個表格來遞給空嵐：「這兩個表格，是登記君麻呂和白的身份用的，你先來填一下。」
空嵐接過表格填寫起來，君麻呂和白不能叫做漩渦XX，而原本的姓氏又會暴露他們的血繼限界，空嵐乾脆沒填他們的姓氏，年齡住哪兒家裡有誰都填好之後，空嵐將東西放回去，問道：「三代爺爺，還有事嗎？」
「是有點事想問你。」三代揮了揮手，空嵐敏銳的察覺到周圍保護三代的忍者們似乎都離開了。
「白羽，你說你原名是叫空嵐，你是不是記得一切？」三代一邊思索著，一邊開口。
「哦~！是啊，我叫空嵐，過去的記憶我都很清晰記著，三代爺爺，你想問什麼啊？」空嵐茫然的看著他。
「那麼當時九尾被封印，水門……四代火影為什麼會用那個召喚死神的術？九尾就算強大，但也不應該讓歷代最強的火影波風水門付出這樣的代價……」三代神色頗為凝重。
「歷代最強？」空嵐故作茫然的撓了撓頭，道：「我一開始見到他出現時，雖然好像很威風的樣子，但他的氣息很弱啊，還不到三代爺爺你十分之一強。」
「……原來如此，我還是要多謝空嵐了。」三代深深吸了一口煙斗，慢慢吐出氣來，表情變得有一分疲倦。
空嵐猶豫了一下，問道：「三代爺爺，木葉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可以幫忙的！我很強大的啊！」
三代笑眯了眼睛，隔著桌子伸手揉了揉空嵐的頭，溫和道：「你不管以前是什麼，現在就只是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木葉村，還有我這樣的老傢伙來保護著，你們啊，現在還是安安心心的長大就好。以後若是你還有這個心，便再來幫忙吧。」
三代這樣的行為，說是正派善良，但也未免太過迂腐，但凡有點野心，略微自私一點的人，都會盡可能的壓榨空嵐的利用價值。
三代覺得空嵐的實力其實都集中在救人那一方面，雖然有著與尾獸同樣大小的身軀，然而卻輕而易舉被九尾打敗。三代並不是不心疼村子裡的忍者們死亡，但三代更是認為，生和死都是有所規定的，如果肆無忌憚的讓死者不停回歸到人間，遲早有一天木葉會因為打破了生死輪回的規律，而遭來大禍。
他隱瞞了空嵐的身份，讓她全然當作是一個孤兒生活在木葉之內，對她白狐的身份沒有半點覬覦之心，全部都是這樣的原因。
木葉村的存在，永遠不是某個人的永生，而是他們每個人的意志，那樣一直一直的流傳下去。
也是因為這樣的寬厚仁慈，這樣的意志和堅持，空嵐才會想幫助三代，她也才會慢慢融入到木葉之中。就如同當初瓊華待她極好，她對瓊華便也是全然放在了心裡。
空嵐鼓了鼓腮幫子，鬱悶道：「好吧，三代爺爺如果有事，可以找我。我很厲害的。」
三代笑著隨口應了一聲，拿過表格仔細看了一下道：「你知道那兩個孩子可以學習忍術嗎……他們的年齡已經足夠了，你願意讓他們成為木葉的忍者嗎？」
「我回去問一下他們吧……他們都是戰爭中的孤兒，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想當個普通人，亦或者是忍者。」
「嗯，我知道了，不願意的話，也不必勉強。」三代點了點頭。
「哦對了，三代爺爺，我們現在一家有四個孩子，能不能……嘿嘿，多給點撫恤金啊？」空嵐嘿嘿乾笑，如果她是大人的形象，自然是可以自己掙錢，但她變成人類大人形態並不能持久到完成一天的工作。
「這是自然。」三代早有這個打算，也便應下了。
「那麼三代爺爺再見，我走了~！」空嵐揮了揮小爪子，跳下凳子離開了。
第十章 睡覺·認同
空嵐離開前又問了一句，她能不能現在就成為秘密忍者，做一些高難度的任務。三代知道她的心智是成人水準，實力總歸還是有的，而且能飛，一些簡單錢多但路途遙遠的任務能勝任，沒怎麼思考就答應了，給了她木葉的護額之後，又取了幾卷類似於運送貨物密卷傳信之類的任務給她。
這些任務如果讓空嵐來做的話，是不需要與別人對戰就能完成的，節省了木葉很多資源。高危的任務三代卻依然不願意交給空嵐，空嵐再怎麼強調自己強都沒用。
空嵐只是突然想到，她如果成為忍者接任務的話，家裡的錢就不會那麼稀少了！哦哈哈哈，她真是太聰明了~！
回家之後空嵐把事情一說，問君麻呂和白要不要去上學，鳴人在旁邊上躥下跳表示他也要去學校，當忍者，將來強大了好保護空嵐。
「如果成為忍者的話，我想我能幫到大人更多的忙。」白的笑容很溫柔，輕聲道：「我願意成為忍者。」
「我也是。」君麻呂嚴肅的點頭。
空嵐拉過兩個孩子的手，笑眯眯道：「好吧，明天開始你們去上學吧，白和君麻呂已經六歲了啊……唔，在學校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血跡限界，那樣的話會有點麻煩。但是如果被欺負了，記得不要留情面，把對方往死裡打，只要別讓老師發現了，就什麼事都沒有~！」
君麻呂面癱冰冷的臉上，眉宇間盡是殺氣：「能殺了嗎？」
一大兩小三個孩子都以無語的眼神默默看著他，空嵐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君麻呂不能總是想著殺人啊，生命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
白輕輕扶額，歎息：「君麻呂，你這樣會給我們招惹來很多麻煩的……殺人……總歸是不好的行為，沒有人有權利去抹殺另一個生命的存在……」
鳴人在一邊稀裡糊塗的聽著，皺著小眉頭說：「被欺負了狠狠揍回去就好了啊！殺人不好。」
君麻呂見其他三個人都不贊同自己的說法，便認真的問道：「不能殺人？」
「不！」三人異口同聲。
「哦。」君麻呂認真的在心裡記下『不能殺人』，又問道：「是不是不死掉就可以了？」
空嵐撓了撓頭：「應該……可以吧？」君麻呂還很年幼，應該沒有那麼兇殘的知道什麼叫植物人或者乾脆把人弄成殘疾……
善良的白心裡沒想到君麻呂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什麼，松了一口氣微笑道：「如果不死人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
「對啊，有什麼事情必須要殺人才能解決啊？」鳴人拍了拍巴掌。
君麻呂認真點頭，心裡默默記下『不殺人=不死掉就行』。
空嵐看了一眼天色，將幾個孩子往房間裡趕：「好了好了，現在很晚了，先睡覺吧。哦對了，明天白和君麻呂就要一起去上課了，鳴人，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去送送哥哥們？」
「誒？我也能去嗎？太好了！我還從沒出過門呢！」鳴人頓時興奮起來。
「啊喲？我從來沒帶你出過門嗎？那真是失誤了……哈哈哈，你特別喜歡吃一樂拉麵啊，明天晚上接哥哥們回家的時候，咱們一家就去吃一樂拉麵吧~！」
「真的啊？！」鳴人驚喜的叫了起來。
「一樂拉麵？」白有點疑惑。
「誒誒~！一樂拉麵是木葉村內最最最最最好吃的東西啦~！明天你們吃到了，就會知道了！」鳴人興奮的解釋。
「……大人喜歡？」君麻呂腦海裡還沒有忘記『溫柔、可愛、會做飯=大人喜歡的女孩子』這個等式，於是便開口問道。
「的確啊！一樂拉麵是人間美味！不過我更喜歡的還是……酒！」可惜她來這裡三年了，別說喝酒，連酒味都沒聞到過，真是令她無奈至極。
「我知道了。」君麻呂嚴肅的記下了。
「好了快睡覺，不好好睡覺的明天沒飯吃。」空嵐把幾個孩子趕到臥室裡，抱來一床被褥鋪在了地上：「鳴人，今天你和我睡地上好不好？」
「好啊！」鳴人立刻答應了，把小衣服脫掉打個滾鑽進了被褥裡，只拱出一個金燦燦毛茸茸的腦袋來。
「大人這是？」白有點不解。
「哦，你們剛來啥訓練都沒做，睡地上可能會感冒了，到時候沒錢治病就慘了，你們還是睡床吧。」空嵐也掀開被子鑽進了地鋪裡，身後的鳴人立刻轉過來開心的撓她胳肢窩，空嵐面不改色的說完之後，回頭一腳把他半拉屁股都蹬得露出了被子。
鳴人毫不在意，笑著來揪空嵐臉蛋，空嵐不甘示弱也捏他的，兩個可愛的孩子就在被窩裡滾做了一團。
君麻呂臉色一沉，站起來就要去把漩渦鳴人弄開，白連忙拉住了他說：「喂，你別闖禍，大人是在和她弟弟玩耍，你別上去打人。」
「玩？」君麻呂沉思。
「沒錯，因為大人和她弟弟是家人的關係，所以這樣的動作就是在玩耍……並不是大人受到了欺負。」白認真的解釋著。
君麻呂沉思了一會兒，他藏在袖子中，已經冒出一節骨頭的手腕變回原本模樣。君麻呂面無表情的下了床，伸手拎起鳴人，然後左右手捏住他的兩頰，往兩邊拉扯。
「哇啊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啊！痛痛痛痛痛！！！」鳴人大叫著，鬆開了拉住空嵐臉的手，轉過來扯住君麻呂的臉，湛藍的眸子全然是不服輸：「哼！看嘿（誰）三（先）放餿（手）！」
「瓦把肥三放餿（我不會先放手）。」君麻呂艱難吐字，眼神嚴肅。
空嵐捂著臉跳起來，啪啪兩下給了一人一巴掌，怒吼：「你們別在這裡給我瞎鬧了！！！趕緊上床睡覺！！！要捏臉趁我不在家你們隨便捏！！！嗷~！」她喊得太用力，拉扯到臉部被鳴人掐紅的地方，好痛。
君麻呂立刻放開了手，鳴人在他鬆手之後才鬆開，哈哈大笑起來：「我贏了~！哈哈哈哈哈哈！嗷~！痛……」
君麻呂板著一張臉頰紅通通的白嫩小臉，面無表情的俯視著鳴人。
「快睡覺！！！」空嵐一腳將鳴人踢躺下。
第二天，他們全都早早起來了，四人吃過早飯之後，便大手拉著小手一起向忍者小學走去。
鳴人非常開心，這是他長這麼大以來頭一次出門這麼遠，見了這麼多人的時候。他過去年齡幼小，照顧他的人巴不得將他關起來，不可能把他抱出來見見生人，而空嵐明知道自己兩人出去會受欺負的情況下，更不可能帶著鳴人出門，所以他直到三歲，這還是第一次外出見世面。
鳴人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興奮的到處看著，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如果不是空嵐抓緊了他的小手，可能他早已經沖出去跑得不見蹤影了。
然而隨著路上的人越來越多，空嵐和鳴人兩個人那標誌一樣的模樣早已經在木葉裡廣為流傳，駐足用厭惡恐懼的目光看著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
鳴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那興奮的樣子也呐呐停止，一雙湛藍的大眼睛裡委屈失落不解，茫然的看著他們對自己冷眼相視，指指點點。
「看……就是那兩個人……」
「妖狐……怪物……」
「怎麼還活著……沒把它們殺死……」
「真是討厭……居然出來活動了……」
「大助，不要跟那兩個孩子玩……他們是怪物……」
……
鳴人的表情越來越低沉，他的小腦袋慢慢垂了下去，空嵐牽著他的手，對周圍的流言蜚語毫不在意。君麻呂冰冷的碧綠色眸子一個個掃過周圍的人，眼底的殺氣令不少人都閉了嘴倉皇而逃。白眉頭微微皺起，擔憂的看著鳴人。
將君麻呂和白送到忍者小學，空嵐牽著鳴人笑眯眯的向兩個人揮了揮手：「白，君麻呂，拜拜~！晚上我們再來接你們啊！」
君麻呂認真點頭，白又一次擔憂的看了一眼鳴人，臉上露出抹微笑：「我們可以自己回家的，路已經記下來了。」
「不行，我們說好了要吃拉麵的。」空嵐搖了搖頭，她知道白是擔心鳴人，但是她不覺得鳴人會這麼脆弱。雖然太過年幼時候的事情鳴人可能沒有什麼記憶，但不代表他就真的不清楚，他心底的黑暗一點也不少。
只不過，被陰暗扭曲掌控的人會成為boss，而能抑制住心底的黑暗，與那些同樣在黑暗孤寂之中長大的人能感同身受的人，卻是世界的主角。
因為我知道黑暗有多麼可怕，我知道你們到底有多想抓住溫暖的陽光，所以我讓自己掙脫出來，為你們照亮方向。
空嵐如此，鳴人也將會如此。
所以空嵐並沒有管鳴人現在一時的情緒低落，三年的相處，她如果看不透鳴人的性格，那也枉費她活得這麼長久的時間了。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一群指指點點的人。空嵐照樣目不斜視，將這些人都當作不存在，沒有注意到身邊小鳴人低下頭時，臉色已經漸漸扭曲。
指指點點……指指點點……
夠了！夠了！什麼妖怪？！原來這才是白羽不讓他出門的原因嗎？
妖狐……怪物……他會殺掉……
怎麼能這樣說他！他肚子裡是有狐狸沒錯，但他不是妖怪啊！
離他遠一點……別靠近……
白羽和他什麼時候傷害過人了？！你們這些人就這樣叫囂……
為什麼他們還活著……這樣的妖怪怎麼能存在……
他和白羽哪裡做錯了？會得到這樣的對待？你們不認同妖怪？為什麼不認同呢？白羽和九喇嘛，哪個不是好人！
他想改變。
「夠了！！我們不是怪物！！！」鳴人怒吼著，眼神兇狠的掃過周圍的人。
那些大人閉了嘴，用著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空嵐牽著鳴人的手，依然燦爛笑著肯定：「當然，鳴人不是怪物。」
「什麼嘛，這麼囂張……」
「無父無母沒有教養，哼，也是啊，怪物哪兒來的父母……」
「好了回家吧，別理他們了。」
……
人群漸漸四散而去。幾個孩子遠遠的扔了幾個石頭過來，空嵐將石頭擋下，森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殺意將幾個孩子嚇哭逃跑，她依然牽著鳴人，兩人一個平靜如初，一個怒氣衝衝委屈茫然的回到了家。
空嵐看著坐在床上生悶氣的鳴人，嘿嘿笑著說：「鳴人，小嘴撅得能掛油瓶了哦~！」
鳴人抬頭看了眼空嵐，氣鼓鼓的：「白羽，你怎麼都不生氣！那些傢伙們……」
「我為啥要生氣啊！我又不是錢，全世界都會喜歡我！」空嵐躺在鳴人的身邊，小身子滾了一下來到鳴人身邊，笑呵呵的看著他：「反正有認同你的人在就好了，如果覺得不喜歡那些目光，你可以努力讓他們改變對你的印象啊！」
「努力……改變？」
「雖然我覺得這樣幹非常麻煩，但如果鳴人覺得那些目光很討厭的話，你可以選擇兩種方式來解決喲~！」空嵐豎起短短的兩根手指在空嵐面前晃著。
「哪兩種？」
「一！」空嵐豎起食指，笑嘻嘻的說：「就是將他們都殺掉啦~！死人什麼目光都沒有啊~！」
鳴人被空嵐輕描淡寫的說殺掉這樣的態度嚇了一跳，連忙搖頭：「不行不行不行！我們怎麼能殺人！」
「那就是我剛剛說的啦，你爭取他們的認同，讓他們扭轉對你的印象吧。幫助別人，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讓他們看到你的優點……這樣做就可以了。」空嵐說。
「幫助別人？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人與人的交往都是相互的，你對旁人好，旁人雖然未必會對你好，但心裡也會記得的，這樣時間慢慢久了，印象就會得到改變。不過做惡作劇什麼的就不要了，那樣會讓人越來越討厭你的。」空嵐說。
「……我記住了！」鳴人突然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天花板，擺了一個酷炫的pose，大聲道：「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同！讓他們不會再……不會再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我！」
「我支持你！」空嵐像個腦殘粉一樣跳起來跟他擺了一樣的姿勢指天大喊：「我就是第一個認同漩渦鳴人的人！我相信他一定會得到別人的認同！」
兩個孩子格格笑著在床上滾成了一團。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5:59
第十一章 打架·拉麵
漩渦鳴人並沒有因為村子裡人的歧視而黑化什麼的，空嵐很高興，波風水門心情卻很複雜。
他親眼見到了鳴人在村子裡受到的待遇，不難過是不可能的。雖然說他給鳴人封印九尾的原因一是為了保護村子，二是堅信自己的兒子一定能掌控住九尾，讓九尾成為他到時候對付面具神秘人的有力武器，並沒有想過鳴人被當作英雄對待什麼的，但現在這樣……
現在這樣也是太過分了。
波風水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慶倖鳴人並沒有在這樣的目光中扭曲，還是該質疑為何整個村子都沒有保護他的孩子。
帶著小鳴人一起去接君麻呂和白回家時，雖然一路上依然有不少人在指指點點的，但鳴人也能高高昂起頭一個個挨個瞪回去，而不是低著頭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們本就沒有任何錯！為何要在旁人偏見之中低頭？
到了忍者小學時，空嵐和鳴人很詫異的發現君麻呂和白兩個人居然沒在校門口等他們，糊塗之下，空嵐向門衛詢問道：「大叔，你有沒有看到君麻呂和白？」
看上去有點嚴肅的門衛是個已經退休了的下忍，木葉的護額卻依然被他纏在手臂上，穿著忍者的著裝，聽到空嵐的問話後，抬頭看了兩個孩子一眼。
目光冰冷冷淡，像看陌生人，但並不是像村民們一樣厭惡夾雜著一絲恐懼的目光。
空嵐依然笑嘻嘻的看著他，好像毫不在意。
門衛抬手指了指教學樓，聲音嘶啞的開口道：「如果是那兩個今天新來，一個白頭發的一個黑頭發的孩子，他們在實踐課上將一個同學打了，現在正在罰站吧。」
「啊……是這樣啊！我和弟弟還要找他們回家呢，我們能進去嗎？」空嵐愣了愣，她沒想到兩個孩子這麼實在，她前一天剛說誰惹你你打誰，今天就因為打人被留下來罰站了。
門衛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進，二樓右轉，四年級203班。」
「……為什麼是四年級？他們兩個應該在一年級啊！」空嵐簡直無法想像他們兩個在學校裡都幹了些什麼，這跳級太可怕了吧！
「他們打敗了三年級的第一名，和四年級第一名持平，跳級了。」門衛回答。
「哦……」空嵐想了想，拉著鳴人露出大大的笑臉，向門衛揮了揮手：「太謝謝你了大叔！那我進去了！」
門衛依然冷淡著一張臉，慢吞吞回答：「不必。」
兩個孩子按著門衛的指點一路跑到了地方，空空的走廊裡回蕩著兩個孩子細碎的腳步聲。
其他的孩子都已經走光了，意識到這一點，空嵐加快了腳步，用力推開了203教室的大門，然後就看到白和君麻呂兩人鼻青臉腫，沉默的打掃著屋子。
「白，君麻呂，我們來接你們回家啦~！」空嵐高興的叫道。
「大人……」君麻呂驀然抬頭，看向空嵐，他的臉色陡然閃過一抹驚色，抿了抿唇：「大人，您怎麼來了……」
「誒？我不能來嗎？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空嵐走了進來，看著整個教室裡亂糟糟一片，有水有火還有苦無千本之類亂七八糟的忍具留下的痕跡。
「大人……我們……對不起，我們今天惹了麻煩……」白苦笑了一下，慢慢將事情始末講給了空嵐說。
本來兩人都是在一年級內，上了一節課之後，覺得這些課程太過簡單，便要求跳級，承諾自己不會把低年級的課程拉下，如果一月後考核基礎知識不過關，可以讓他們再回到一年級開始上課。
然後他們就和三年級的第一名第二名各打了一場，又和四年級的人打了一場，證明他們的實力足夠升上去了。
君麻呂是作為武器訓練出來的，他的體術其實早已經超過了中忍，只是因為謹記空嵐離開前所說的掩藏實力低調等等話語，才沒有把自己的能力全都暴露出來，只是顯得堪堪到了下忍的水準。
但就算這樣也已經很驚人了，三年級那個九歲的孩子被他壓著打，苦苦支撐了一段時間之後，便在他的殺氣中敗落下去。
而白自己一人在水之國流浪那麼久，自己的天賦在忍術方面，他自己也摸索出一些，雖然比君麻呂要差，但比起那幾個孩子還是可以打敗的，只是比較艱難而已。
與四年級的打鬥雖然更難，但兩人還是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升入了四年級，只要能度過一個月之後的基礎知識測驗，那麼他們就是妥妥的四年級生了。
其實兩個人能贏得這麼簡單，完全是因為正好掐在木葉十二小強沒成長起來，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藥師兜這些天才們在更高年級或者完全畢業了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成了整個學校現在的天才。而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遠太遠了，所以他們兩個人很容易升上來。
之後他們就跟著四年級203班開始上課，周圍人指指點點說他們又是一個鼬，又是新的天才云云，他們沒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教育，他們對於忍者的基本知識知道的不夠多，他們其實可以一天就畢業成下忍的。
203班的這節課是在戶外實踐，練習苦無和體術，而事情也就出在這裡。
空嵐和鳴人兩個人送君麻呂和白進入學校的事情被一個好事的孩子給看到了，他也許是嫉妒君麻呂和白的天賦，在很多女孩子開始驚呼讚歎兩人的帥時，這孩子很不服氣的開始嘟嘟囔囔，說『和怪物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們千萬不要被他們欺騙了』之類的話。
白開始還攔著君麻呂，只是在這個孩子開始嘴上不乾不淨的詆毀空嵐，好聲好氣的請他別說了，他也不搭理時，白卻是第一個沖上去，一拳將這孩子揍躺下的人。
然後君麻呂和白兩個人就在所有人面前將這個孩子打得幾乎不成人形了。
之後的事情很簡單，這孩子據說是什麼宇智波分家的人，而宇智波家六年級還有一個將要畢業的宗家的人，聽說自己家裡人被欺負了，就算是分家也覺得被藐視了自己家族的榮耀，於是找來幾個人，將君麻呂和白兩人堵著揍了一頓。
君麻呂和白兩個人當眾揍人不能不罰，於是他們兩個在下課之後就被老師留在教室裡，讓他們打掃衛生之後再回去，以示懲戒。
空嵐臉色先是一沉，而後再看看兩個人的傷勢其實並不重，只是鼻青臉腫看起來挺可怕而已，便又放鬆了臉色，哈哈大笑起來：「啊，原來是這樣啊！」
「宇智波家權勢很高，我們這樣沒有實力的人與他們對上，討不了好……才上學第一天就為家裡惹了這麼大的事，大人……白甘願受罰。」白開口道。
「沒關係。鳴人，你害怕宇智波家來找碴嗎？」空嵐扭頭問小鳴人。
「不怕！」小鳴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回答。
「你們看，鳴人不怕，我也不會怕，你們兩個已經招惹對方了，更不會怕，咱們四個都不怕，他們一家子又能把咱們怎麼樣？而且他們也不一定就會對我們做什麼啊！有誰家孩子鬧矛盾打了兩架，另一家會因此滅人滿門啊？宇智波家現在還沒神經病呢！」空嵐寬慰兩人道：「所以說別擔心了，鳴人，快點，大家一起幹活，然後去吃一樂拉麵！」
「……好！」白也放寬下心，微笑應了一聲。
君麻呂從頭到尾都是對此事無感，對於他來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這傢伙是那種生死毫不放在眼裡的人。
四個孩子快快樂樂的幹完活，鎖好門後，手把手離開了學校，一路向著一樂拉麵而去。
知道一樂拉麵的路的只有空嵐，鳴人沒出過門，她每次都是自己去買了以後帶回家給鳴人的，而君麻呂和白估計現在除了忍者小學和他們四個的家、火影辦公室以外，對木葉哪裡都不知道呢。
「老闆！我要大碗海鮮拉麵！」
「手打大叔！麻煩大碗雞湯拉麵！白，君麻呂，你們要什麼？」
「……我不知道，隨便吧，老闆，要……素湯拉麵吧。」那個最為便宜。
「隨便。」君麻呂冷著一張臉淡淡道。
「好嘞~！白羽，這就是你的弟弟鳴人了吧？看起來真可愛啊！大叔今天為你們加量，好孩子就應該多吃點，長身體嘛！哈哈哈哈~！」手打大叔大笑起來。
空嵐連忙道謝。
還好四個孩子胃口都比較小，鳴人的胃口雖然在他這個年齡有點恐怖，但沒有他長大之後那樣一吃十幾碗的能力，空嵐揣兜裡的錢剛好夠付。
生活費告罄……好吧看來她今天晚上就要去做任務了。
空嵐看著空空的青蛙錢包歎了口氣。
吃飽喝足的孩子們腆著肚子相互攙著回到了家，排隊洗漱好了後，鑽進被子裡，互道了聲晚安睡著了。
他們今天到底是累了點。
空嵐照顧著幾個孩子好好休息之後，自己悄無聲息的展開了翅膀，飛向了空中，遠遠的，波風水門看著那身影，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去。
他自從那一晚就近觀察空嵐的容貌之後，就再也沒有在空嵐的視線範圍內出現過。
他在驚慌，沒錯，是在驚慌。
因為那一天的感覺……他很著迷，卻也很害怕。
【唉……白狐……】波風水門苦笑了一下，閉上了眼。
【……你出現的太晚了，我現在……怎麼有資格去喜歡人了呢……】
空嵐才不知道波風水門的文藝心情，她飛在空中，羽狐套裝開始變化，漸漸變成如暗部一樣的忍者裝束，她的臉上也多了一個狐狸面具。
空嵐飛的是忍術無法到達的高空，因著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目力，所以才可以在空中找到目標地。
從天而降的空嵐顯然將任務目標忍者嚇了一跳，她將情報按照任務描述傳遞之後，便逕自飛走。這個世界的忍術雖然只有高級的有媲美仙術的浩大聲勢，但種類頗為繁多，她這樣張著翅膀也不怎麼奇怪。
幾個任務的來回飛，對空嵐來說其實不過是短短幾個小時，回來時幾個孩子都沒有醒來。
準備好早飯，空嵐鳴人將君麻呂白兩人送進學校，然後空嵐又將鳴人送回家，轉道自己去了火影辦公樓，將已經完成任務的信物一股腦放在三代的面前，開心的領了錢。
三代的菊花老臉因為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完成任務，而震驚的抻平了，看起來很好笑。
這幾個任務有B級有A級甚至有倆S級，卻因為空嵐飛得實在是太高而無驚無險，得到大把錢的空嵐開心的將鼓鼓的小青蛙抱好，快步回家去了。
然後鳴人找她說，九尾告訴他，他像現在這樣在屋子裡鍛煉已經沒有什麼進步的餘地了，應該在外界開始真正的訓練體術和忍術。
而這些東西，九尾全都可以教給他。
事實上，九尾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從遠古時代存在至今的九尾，肚子裡的存貨可不是影級忍者們能比的，因為忍者的常年戰亂，已經有很多傳承自六道的強大忍術消失了，而這些，九尾都是記得的。
漩渦鳴人轉述了一遍九尾所說的訓練準備內容，空嵐越聽笑的越僵硬，她摸摸兜裡的小青蛙，苦大仇深的問道：「能不能用花錢少一點的？」
鳴人等了一會兒轉述道：「九喇嘛說，如果你願意讓我變成殘疾，那可以不用管我。」
空嵐一聽，便鎖上門，帶著鳴人來到了村外小樹林，一處靠近河邊的空地，然後她按照九尾的吩咐，快速的買了些傷藥，苦無，手裡劍之類的，她坐在一邊嘀咕著調配傷藥，鳴人就用著忍具訓練。
還好這些東西雖然聽起來多，但因為在忍者村裡是常備的消耗物品，所以其實並不貴，空嵐的小青蛙也沒有因此而瘦下去多少。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第十二章 找碴·誘拐
陽光下，那金髮的孩子輾轉騰挪都是無比敏捷矯健，尋常人家同樣年齡的孩子，還纏在父母跟前撒嬌，連路都走不好的時候，他已經能像現在這厲害的做著一切了。
「喝！哈！」
鳴人突然一記苦無甩了過來，空嵐眉毛都不動一下，那支苦無從她頭頂飛過，叮一聲打在了樹上。
「誒誒，白羽你怎麼不躲啊？」鳴人感覺好沒意思，他想嚇嚇白羽的啊。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苦無真能傷害到白羽，但是像剛剛那樣一點反應都不給他，實在是太傷自尊心了好吧！
「有什麼好躲的？你又沒有瞄準我。」空嵐叫過鳴人，讓他坐在自己面前露出腰背，用剛剛處理好的藥材給他覆在腰肌上。這種藥能在人小時候改造筋骨，讓人變得更適合當忍者。
鳴人的天賦和努力很好，但他的天賦並不是那種妖孽一樣的資質。所謂妖孽，就是不必多努力，就能在非常短的時間裡取得非常大的成果。
但是這種藥可以讓鳴人變成一個妖孽。
不過只有在訓練中身體負荷到極限時用，這種藥的藥效才能被吸收。九尾已經忘了這個叫做什麼藥了，只是說是六道調配出來給自己用的。
空嵐猜測這是可以讓人變成仙人之體的藥物。
「白羽，你要不要一起跟我訓練？我覺得你比九喇嘛要更強！你來訓練我的話，效果會更好吧？」鳴人星星眼的看著她。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方法並不適合你。」空嵐拍了拍鳴人，示意他轉過身，將兩條腿露出來開始在他的腿上塗抹起來。
「……唉。」鳴人失望的歎氣。
空嵐剛剛為鳴人全身都塗好了藥膏之後，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回頭看去，就見樹葉嘩啦作響聲中，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很眼熟的小孩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大哥！就是在那裡，我親眼看到那兩個打傷我的怪物在那裡訓練！」
「……好啦好啦，不要隨便說別人是怪物啊！讓他們給你道歉就可以了，你自己本身也有錯吧……」
「什、什麼嘛……我、我怎麼會有錯……大哥！看就是他們！」小個的孩子尷尬的嘀咕兩句，迫不及待的轉移開話題，指著兩個人大喊。
空嵐和鳴人迷茫的表情如出一轍，都是無辜的看著對方：「那個，我們認識你嗎？」
「怎麼不認識！！我這兩顆門牙就是你打掉的！還有那天你明明把我都打得流鼻血了！害我在小弟面前丟臉！！」這個孩子立刻就憤怒了，指著空嵐怒吼道：「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就認不出來你們了！」
一提鼻血和小弟什麼的，空嵐立刻想起來了，她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孩子，一合掌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記起來你了~！你就是那個好沒品的帶著幾個大孩子欺負小女孩的人嗎？啊喲，現在是叫了家長，想來欺負我嗎？」
她打量了一番這個孩子身邊那個十歲模樣的大男孩，銀白色的中長髮紮成了一個小辮子，戴著圓框眼鏡，嘴角是一抹溫和卻顯得涼薄的笑容，眼鏡時不時反過一道光，讓他看起來有點危險。
他穿著一高領的黑色上衣，白色內襯，手上綁有護手，額頭帶著一個木葉的護額，是下忍。
不管是笑容還是打扮，又或者那張俊秀的臉，看起來都有那麼點熟悉。
「原來是兩個小孩子……」銀髮少年嘴角的笑容有一點自嘲，無奈的開口說道：「呐，學弟，我可不是會陪你來欺負小孩子的人啊~！」
「什麼小孩子……你想食言是不是？你忘了是誰在你爺爺死後收留你的了？是我家裡！」熊孩子一臉脅迫的低低吼道：「信不信我讓家裡人把你趕出去？！藥、師、兜！」
藥師兜？！怪不得看著熟悉，原來是他！
那個不知道自己的定位，迷茫自己究竟該歸屬於哪裡，尋找自己存在意義，穢土轉生了無盡的忍者聯軍，被說成是邪惡狡猾狠毒的人。
但是現在的藥師兜還是一個剛剛畢業，年僅十歲的孩子，他的眼底已經初現了迷茫，等這些迷茫漸漸扭曲之後，就會成為那個原著裡的藥師兜？
在大蛇丸死後，相信力量能帶來一切，能確定他定位的藥師兜。
空嵐眯了眯眼，不知道她如果現在勾搭藥師兜的話可以不？啊，加上君麻呂的話，她一下子將大蛇丸的牆角給挖掉兩塊有力的磚頭，這種想法怎麼這麼痛快啊！
她真的該思考一下是不是連大蛇丸一起勾搭走了……這樣的話一支刷副本的隊伍就湊齊了！哈哈哈！
「誒你怎麼這麼說話？！威脅人太不要臉了！」鳴人聽到熊孩子的說話口氣立刻不滿了。
藥師兜的笑容不變，眼鏡上微微掠過一道閃光，他無奈的撓了撓頭，抱歉的看著空嵐和鳴人：「不好意思了……」
「喂。」空嵐叫住了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熊孩子，咧開嘴燦爛的笑道：「藥師兜？我聽到他這麼叫你啊！我家裡人都是孤兒，沒有大人照顧，你願不願意來我家啊？」
藥師兜的笑容微微一僵，他掩飾性的低頭咳嗽一聲，推了推眼鏡：「啊、啊啦？為什麼這樣說啊……」
「……被別人用異樣目光看待，我們都一樣啊。」空嵐攤了攤手，笑眯眯的道：「所以很歡迎你過來加入我們家裡啊！」
「真的很感謝你好意啊……」藥師兜推了推眼鏡，抬起頭時，表情一派純良，無奈的笑了：「我沒有辦法跟你們在一起的呢。」
空嵐不死心的繼續勾搭：「你要想好啦！我們家裡很好的。」因為在場還有熊孩子在，所以她不能說出太過火的忽悠的話，也只能單調的強調自己家裡很好。
藥師兜若有所思的看著空嵐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還是……」
「藥師兜，你跟他們廢話做什麼？」熊孩子徹底不耐煩了，叫囂道：「快給我揍死他們。」
「我一直很好奇，熊孩子你到底叫什麼啊，能長得這麼腦殘真的是難為你了。」空嵐轉臉看著熊孩子，一臉天真無辜的說出令人吐血的話來。
「你……希望你等會兒還能這麼嘴硬！」熊孩子大怒。
藥師兜笑得越發令人心底生寒，他向兩個人點頭致歉：「抱歉……」
「其實你來我家的話，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加入。」空嵐認真的看著藥師兜說。
藥師兜看著眼前兩個三歲的豆丁，目光微微複雜。
片刻後他驀然沖了上來，一拳打向了空嵐，空嵐閃身而過，身形居然分化成二，一個一腳將他踢倒，另一個笑眯眯的出現在了熊孩子的身邊，一手輕輕卡在了熊孩子的喉嚨上，一根細細的千本就這樣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藥師兜只察覺到眼前一花，那個孩子便不見了蹤影，整個人也只是被一個力道輕輕一帶，卻偏偏不由自主的摔倒了下去，心下一驚的同時聽到身後那個熊孩子的驚恐低呼，連忙轉過頭去，就見空嵐好整以暇的盤在他的背上，整個人將他控制住了。
「你！快放開他！」藥師兜露出些微焦急的神色，眼鏡閃爍著光，看不出他眼底到底是什麼樣的神色。
「放開？」空嵐微微歪頭，露出純潔無瑕燦爛奪目的笑容，看向鳴人：「鳴人，你說呢？」
「這個傢伙太討厭了！不懲罰一下的話好不甘心。」鳴人氣憤的說。
「沒錯喲，不懲罰一下很不甘心。」空嵐天真純澈的話音一落，千本就深深插入了熊孩子肩膀間的骨縫，那疼痛鑽心刺骨令人難忘，熊孩子慘叫一聲滾滾淚流，撲通一下倒在地上滿地打滾。
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熊孩子從未這麼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念頭過。
「白羽？！」鳴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震驚的看著空嵐，顯然是沒有想到她的懲罰那麼兇狠……對於還很純潔的鳴人來說，這種場面的衝擊力有點太大了。
藥師兜微微瞪大了眼，推了推眼鏡，也是驚訝萬分，他好像對這個女孩子的認知有點錯誤，本以為只是一個濫好心單純的孩子，沒想到其實也挺狠的嘛，有意思，值得收集情報。
空嵐在他倒下時已經離開了他的背，好整以暇的露出笑容，目光溫和的望著他痛苦得滿地打滾，輕聲道：「啊啦，很痛是不是啊？」
「你……你……怪物……我……」熊孩子恐懼的看著空嵐，捂著肩膀不停後退著，意圖遠離空嵐。
「對於你這種孩子啊，真是難以教導。因為對你說好話，你只會當作是怕了你。只有這樣……你才能記得疼啊，我說得對嗎？」空嵐輕柔的摸著他的頭，笑得純潔無瑕，慢慢道：「所以你現在記住哦~！如果你敢再做什麼讓我不爽的事情的話，我就殺了你哦~！」
空嵐感受著熊孩子恐懼的顫抖，快意的笑了：「怕什麼啊，你的膽子那麼大，不是嗎？」空嵐握緊千本，從他肩膀上拔了出來。熊孩子又是一聲慘叫，沖藥師兜遞過去一個怨恨的眼神，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空嵐擦乾淨千本上的血跡，回頭看到鳴人愣愣的表情，揚起燦爛的笑容：「鳴人，我厲害不厲害？這樣這個孩子就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啊~！」
鳴人使勁搖了搖頭，讓自己從剛剛空嵐那樣可怕的景象中恢復過來，只是他還是有點不太習慣，只能乾笑道：「是啊……白、白羽真厲害……」
空嵐聽著他顫抖依然故作鎮定的聲音，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頭，燦爛一笑道：「好啦好啦，其實剛剛那一針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也僅僅是疼罷了，別那樣驚嚇的表情了！」
鳴人皺緊了小眉頭，想了想又把眉頭舒展開來哈哈大笑道：「他做了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白羽你做的沒有錯。他現在疼，欺負雛田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雛田會疼？」
空嵐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道：「好了，藥效應該已經吸收了，你去繼續訓練吧。」
鳴人應了一聲，轉頭跑到空地上，再次開始按照九尾的吩咐訓練起來。
空嵐來到仔細看著鳴人訓練，眼鏡閃爍不停的藥師兜跟前，輕聲道：「你覺得很有趣是吧？」
藥師兜垂頭看了眼她，輕輕微笑：「你一點也不像個孩子。」
「你也是。」空嵐抬頭看了他一眼，那親和的笑容也唯有她這種活得長了的人能看得出來，潛藏在其中的虛假。
藥師兜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他的訓練方式與尋常忍者不同。」
「當然，那是九尾教授的。」空嵐揚了揚頭，笑道：「加入我們家吧，你能得到很多東西。」
「為什麼執著於我？」藥師兜覺得不解，他剛剛的表現明明是一個溫和可欺，受制於人卻不敢反抗的懦弱孩子的形象，實力也非常差勁，為何眼前這個小女孩卻一直執著於他？
「藥師兜，你很值得。」空嵐認真的看著他，笑眯了眼：「你其實是天才，你剛剛的偽裝，讓我都差點被騙過了，如果你不是說那句『呐，學弟，我可不是會陪你來欺負小孩子的人啊~！』時，語氣裡洩露了你的輕蔑鄙視，恐怕我都要認為你真的如自己所表現的那樣溫和可欺了。但這樣一點細微的情緒洩露，也只是因為你現在還年輕，如果再年長幾歲，我也不一定能再發現了。」
「你這樣精於偽裝，還只有區區十歲，智商比起軍師奈良家已經不逞多讓，而精於偽裝的另一方面，卻說明你內心極度冷靜克制，這樣的人，若是學習醫療忍術一定會有所作為。」空嵐認真的看著藥師兜，著重道：「你是天才！」
藥師兜笑容不變分毫，推了推眼鏡，不置可否道：「啊啦，是這樣嗎？」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空嵐突然拋棄了自己嚴肅的面具，激動的滿眼星星：「你長得好符合我胃口！！」
藥師兜的笑容一瞬間裂了。
第十三章 智慧·擁抱
空嵐的最後一句，也僅僅是為了惡意調戲一下藥師兜。
因為她所言沒錯，就算她真的知道火影中藥師兜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剛剛一瞬間她也差點被欺騙過了，這藥師兜的智商在十歲的年齡，就已經很可觀了。
這樣的人就算是做為朋友，也要小心謹慎免得自己被賣了，何況為敵？
空嵐並不希望自己哪天回到瓊華時，自家孩子在這裡被藥師兜給玩死了，所以她剛剛改變了自己一貫溫和寬容的行事方式，並且還任由藥師兜留下觀察鳴人的訓練方式。
這是一個利誘，也是一個威逼。
空嵐一方面告訴他，我真的很看重你，你的價值很好，一方面又不介意將自己的實力展露出來，證明她有說這話的資本。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崇尚暴力的哲學家，不思考自己意義的都是一死一打的炮灰，一天到晚吃飽肚子就一臉深沉的坐在那裡思考「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的會成為龍套；沒吃飽肚子就思考這問題的，還有認為自己找到了意義並將之抓在手裡的就是是一閃而過的配角；而要麼被感化知道自己意義，要麼一直堅持自己存在意義並不停追求的那些人就是主角和活得很長久的配角們。
而他們的意義最後都會圍繞著實力展開。
實力？空嵐讓他看，他願意加入，就能擁有。
存在意義？空嵐告訴了他，他很強很強，是個天才。
的確，藥師兜是個天才，但他是後期成長起來的天才，在前期的隱匿過程中，能看出他是如何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空嵐靜靜站在那裡看鳴人訓練，藥師兜也靜靜站在那裡看著。
空嵐沒有再勸說，藥師兜也沒有提起剛剛的話題。
兩人都是帶著笑，乍一看去，那笑容的弧度都似乎如出一轍的親和。
只是空嵐的笑容是燦爛而溫暖，而藥師兜的笑容卻是很溫柔靦腆。
日頭漸漸西斜，鳴人結束了揮汗如雨的訓練，拖著疲憊的身體渾身發抖走了過來，空嵐連忙上前兩步接住了脫力的鳴人，背過身去，將他背在了背上。
「兜，走吧。」空嵐走過去牽住藥師兜的手說：「我們該去接君麻呂和白了。」
願意和我走嗎？信我嗎？
如果願意，就來認識一下你以後的家人吧。
藥師兜推了推眼鏡，笑容未變，沒有出聲阻止她的動作。
這樣的態度，僅僅是不支持也不反對。而且他是被拖著走的，就算到時候被人看見，他也能說自己是不想傷害那個孩子才沒掙脫，或者是已經拒絕了但她並不聽，讓自己保持弱勢善良的地位，博取到一些同情。
白和君麻呂見到藥師兜的時候，雖然驚訝了一瞬，但也只是對藥師兜這個人的存在。
「藥師……兜……？」君麻呂有點模糊的吐出了兜的名字，像是哪裡聽到過但是記不太清的樣子。
「誒？沒想到天才學弟也知道我誒……」藥師兜笑彎了眼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鏡，笑容顯得靦腆起來：「真是不好意思呢……」
白輕輕扯了扯君麻呂的袖子，微微一笑，道：「兜學長這麼溫柔，今天在班上聽到不少女孩子也提到過你，所以君麻呂才有些印象。」
是的，提到過，但說的是不是好話就不一定了。
藥師兜笑容更大，白皙的臉飄上紅暈，微微低頭不好意思道：「原來如此啊……」
白將這個話題輕描淡寫的略過，向空嵐說道：「大人，日後可以不用再來接送我們兩人了，大人應當是有自己的事情做的吧？」
「啊，這是怕你們丟了嘛~！好吧，既然你們記住了就自己回家吧。」空嵐聳了聳肩，想也知道她大半夜跑出去肯定是被發現了，聯繫到君麻呂和白兩個都是被半夜帶走的，她出門幹什麼幾個孩子肯定也是有所猜測。
不過現在空嵐想拐過來的孩子藥師兜，還是保持謹慎態度對她的行為保持默認，空嵐心裡也沒底自己能不能徹底拐到他，唯一的方法也就是真心相待唄。
一個少年跟著四個孩子向家裡走去。
藥師兜一直在觀察著這四個孩子，白頭發的君麻呂，是畢業了的他也聽說過的天才，帶隊老師對這個孩子的推崇評價一點也不下於鼬，並且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是孤兒沒有受過系統的教育，恐怕一天就能畢業成為下忍。
而如果是戰爭年代，他這樣的人已經能真的成為下忍上戰場了。
而白雖然和君麻呂的差距有點大，但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存在，他的聰慧之處在於，僅僅是昨日插班的一堂課，他就能自己理解了很多忍者東西。
君麻呂和白兩個人，就像是一個武者一個軍師，若是配合得當，兩人發揮的戰力肯定會令人矚目。
而漩渦鳴人，根據他有意無意收集到的情報推測，這個人可能是真正的九尾人柱力，而且還更有可能是四代那從懷孕到誕生都遮遮掩掩神秘的孩子。
只是這個推測的概率有一部分依靠了直覺，因為漩渦鳴人不知為何從來沒有在村子裡出現過，按理說兩歲的孩子早就可以獨立行動了，就算現在是和平時期，孩子們的成長比較慢，但也不至於三歲了村子裡都只知道有這麼個人，從未有人見過他。
但今天見到漩渦鳴人的時候，藥師兜突然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漩渦鳴人不僅僅是九尾人柱力，而且還是四代之子。
莫非就從沒有人發現，漩渦鳴人和四代目長得特別相像？若說區別，無非就是四代目的眼神更為溫柔，而鳴人的眼神卻很是倔強。
但見到空嵐的同時，藥師兜也確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看起來只有三歲的孩子，最大的可能是村子發生災難時拯救了全村的九尾白狐。
這個推測藥師兜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而現在他卻覺得這個可能非常大。
原因就是那句「我的訓練方法不適合你」，還有之後這個孩子根本在這個年齡不能到達的實力和狠辣。
他開始還未曾細想，只是下意識的留心了一二，而之後的談話卻讓他徹底確定了下來。
那只九尾白狐居然變成了人類……這多麼有趣，而且她還想邀請自己加入？
藥師兜輕輕推了推眼鏡，嘴角帶著微笑。
空嵐死活也想不到，自己雖然真的是勾搭到了藥師兜，但這個孩子絕對不是因為她如何強大，而是因為她的身份已經被這個妖孽推測出來了。
因為空嵐的智商很低，而藥師兜的智商已經快突破天際了。
但其實，空嵐也不必怕藥師兜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因為她的武力值非常強大，而整個火影世界的武力值，對她而言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這個世界的法則沒有仙四世界的嚴格和分明，這裡的法則很散碎，是正在發展進化之中的。所以空嵐剛剛來這裡時就輕而易舉復活了那麼多人，而在仙四世界裡為長琴渡個魂都能讓自己魂魄重創。
正因為這樣強悍的武力值，所以空嵐在這個世界裡行事也頗為無所顧忌起來，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業報之說。
藥師兜整理好四個人的資料之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這只白狐一臉真誠的向自己發出邀請。
家人……嗎？
藥師兜看著三歲的小女孩真的像大人一樣，對君麻呂和白噓寒問暖，問他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他們云云，而鳴人在一邊也是半懂不懂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微笑著回答的白，還有眼神認真卻屢屢說出頗為嚇人話語的君麻呂……
一家子怪胎。
「哈哈哈哈！兜，白說他班上有個人可好玩了，你當初上學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啊？」空嵐聽到白班上那個活寶同學每天都對老師惡作劇，但最後都忘了反倒作弄在自己頭上，簡直能笑死過去。
藥師兜扶了扶眼鏡靦腆的笑了：「啊，那個……」他其實對不值得收集情報的人都不在意，這樣微弱的聲音在他的想法中本應該是被忽略的，因為空嵐和鳴人都是咋咋呼呼的那種性子，很容易把旁人忽略掉。
但那三個孩子見到空嵐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藥師兜時，也不由安靜下來，轉過臉來仰頭望著他。
孩子們四雙期盼的眼神望著自己，一向習慣讓自己被忽略的藥師兜從未看到過這樣的場景。
他突然覺得，和他們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
藥師兜放下了手，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聲音親和平穩：「我是被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孤兒，比較好運啦，讓藥師爺爺收養，而且也因為三代爺爺有了上學的機會。當初上學的時候呢，其實是在戰爭剛剛結束，整個木葉還是在大戰之後的蕭條之中……我和爺爺生活在一起，上課也是沒有任務的下忍們來擔任授課老師……而同學不像你們現在這樣穩定的一個班一個班，大部分都是混班的，今天坐在你身邊的是這個人，明天就會換成另外一個面孔……而且那時候為了培養孩子們當忍者，很多兩三歲就進了忍者學校……我比較好，因為我爺爺是個比較低調但醫術很好的醫療忍者，所以我能跟在爺爺身邊多學習幾年，是在四歲才進了學校，也是一個月前才畢業呢。」
「誒？你們那時候那麼早就上學了啊？那兜大哥，你現在多大了？」鳴人驚訝的瞪大眼睛。
「我現在已經有十歲了啊。」藥師兜笑著回答。
已經知道忍者學校制度，並且清楚他所描述的那個時候，忍者學校是怎麼樣一種情況的君麻呂和白聞言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村子急需要忍者的時候，會安靜的上完六年學才畢業的人，要麼就真的愚不可及，要麼是一個隱忍怕死的傢伙，為了不上戰場所以會隱藏起自己。
白沒有說什麼，君麻呂的面癱表情看不出什麼。
藥師兜的笑容依然溫和靦腆，他輕聲繼續講述著：「那時候明明已經簽署了停戰協定，但所有忍者村都不忿木葉的強大地位……我還記得，那一次我有一個玩的很好的玩伴，邀請他在我家裡做客時，他突然殺掉了收養我的爺爺……因為他是別的村子的間諜……說起來我真是羡慕你們啊，你們生活在和平期的木葉村，不知疾苦的樣子還真是……有時候令我很嫉妒。」
鳴人一瞬間啞然了，他有點不知所錯的捏著衣角，目光投向了空嵐。
空嵐沉默了一下，叫道：「君麻呂，麻煩你一件事。」
「是，大人。」君麻呂走了過來，一臉激動的看著她，就像是現在空嵐叫他立刻去死，他也能毫不猶豫一樣。
空嵐讓君麻呂幫忙，和她合力搬來一塊石頭，她站在了石頭上，一下子就和藥師兜的個頭差不多高了，她向藥師兜張開了雙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介不介意這個懷抱對你來說晚了點？」
藥師兜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扶了扶眼鏡尷尬：「這樣不太好吧……」
「介意嗎？」空嵐執著的伸開雙臂，笑容燦爛的像陽光一樣溫暖。
鳴人稀裡糊塗的抬頭看了眼空嵐，又扭頭看看藥師兜，思考了幾秒後，也爬上了這塊大石頭，向藥師兜張開了雙臂認真道：「兜大哥，白羽說過啦，人一時的脆弱算不了什麼的，所以來吧來吧，讓本大爺的懷抱溫暖你~！」
君麻呂認真看著空嵐，學著她的模樣將雙臂打開，而後扭頭看向藥師兜。
大人願意接納你，那麼我也會願意接納你。
白輕輕的微笑著，思索片刻，將雙臂也跟著張開了。
一時間，藥師兜的面前，是四個真心實意向他張開雙臂，願意接納他的人。
藥師兜一隻手捏住眼鏡邊，笑容僵硬得像個面具。
對於已經在獨自一人的黑暗之中迷茫，孤獨許久的人來說，有人這樣毫無防備表示接納的模樣……是多麼的誘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0
第十四章 鬼人·鬼畜
之後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但藥師兜確實是成為了這個家默認的一員。空嵐也終於感覺到自己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擔子，她每天都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做個榜樣別犯抽有多辛苦你們明白嗎……
「所以說看在我這麼辛苦的把你拉扯大的份上，請不要這麼不留情面的把我的酒拿走啦？我就喝一口！最後一口好不好？」四歲的小女孩兒抱著身材挺拔欣長銀髮少年的大腿，淚光盈盈的看著他。
銀髮少年藥師兜笑容溫和的拍了拍她的頭，拎起酒瓶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柔聲說道：「你想要？」
空嵐連忙點頭，眼珠子死死盯著酒瓶子都不帶動的。
哢嚓——！
一聲脆響，晶瑩的酒瓶刹那間崩碎成無數片片，四處紛飛。淡色的酒液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全部滋潤了土地。
……兜，為毛你這麼鬼畜……
空嵐愣了三秒之後，突然就像是被誰揍了一拳一樣躬下身子捂住胸口，躺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向藥師兜顫巍巍伸出了一隻手：「我……的心……碎了……」
藥師兜滿臉微笑，踩著她肚子走過去。
「嗷~！兜，你好狠的心！」空嵐慘叫一聲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大人，我為你準備了一瓶，就在你房間……」君麻呂走過來，細心將空嵐身上拍乾淨，悄聲道。他的形象和一年前相比已經有很大改變，長髮及腰，面容粉嫩白皙，輪廓柔和，卻依然面癱著臉，一眼看去就像個長得英氣點的女孩子一樣。
……果然二貨已經把魔爪伸向了君麻呂啊……
空嵐眼睛蹭一下亮了，努力控制著自己因為興奮而顫抖的臉部肌肉，嚴肅的看著他：「君麻呂，你知道謊報軍情的嚴重後果嗎？」
「君麻呂絕不欺騙白羽。」君麻呂忠心的表示。
「嘿嘿~好樣的~！哈哈哈，好樣的君麻呂~！」空嵐簡直要興奮得飛起來了。
君麻呂又說：「該吃飯了，白羽。」
「哦~！好！哦嘿嘿嘿嘿嘿……」空嵐跳起來，踩著興奮的登雲步向餐桌走去。
一塊冰突然出現在君麻呂身邊，模模糊糊的孩童影子出現在裡面，一個無奈的童音輕聲開口道：「君麻呂，你又縱容她了。」
「白羽喜歡。」君麻呂側頭看向冰，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需要點時間，我撿到了一個人，不能直接遁回去了，麻煩讓大人來接一下我。」
「是誰？」
霧隱鬼人再不斬。
空嵐飛到水之國接水無月白時，他就站在一條小河邊，面前擺著釣魚用具，不遠處的背風口有一床被褥，而他的身邊就是扛著大刀的鬼人再不斬，不過這個鬼人還真是快和鬼差不多了，半拉身子都是血，背上被人削了一塊肉，血都快流盡了，兩隻手明明都斷了，右手卻被繃帶纏在了斬首大刀上，看起來是為了逃命而強行用斷了的胳膊戰鬥。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人再不斬嗎？白生命裡的另一半？誒……這話好像有點奇怪？
空嵐拿出九尾教她做的治傷藥膏在再不斬身上塗抹起來，一邊開口問道：「白，你怎麼撿到他的？」
「啊，因為鳴人最近想吃魚，我恰好在水之國出任務，想著這裡有一條河，那裡的魚是有名的好吃，就去釣魚了。沒想到魚沒釣到，反倒把他釣上來了……」白說著，看了眼再不斬，目光裡透露出一絲憂心：「白羽，他……怎樣？」
空嵐哼哼了一聲：「不怎樣！」
白臉色頓時浮現一抹憂傷：「是嗎？」他受傷這麼重，已經活不了了嗎……
空嵐在一邊嫌棄的碎碎念著：「看看他這奇葩的審美觀，大冬天不冷嗎？就光著上半身纏點繃帶就出門了，影響市容啊！還有這對護腕到底哪兒買的？奶牛黑白色這麼賣萌的款式他一個大男人用著不覺得奇怪嗎？最後看看這條紋睡褲吧，誰知道多久沒洗了？總之白，這人絕對不是你的良配啊！」
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空嵐最後一句話出來時，他哭笑不得的扶額歎氣道：「白羽啊，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想問的是他的傷勢有沒有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空嵐一臉賣蠢的笑容：「他的傷沒事了。」
『正常人都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吧……』白輕輕歎了口氣，微微搖頭沒再說什麼。
「白做任務很累了吧，現在還是先休息一下先吃點東西，他醒了我們再走吧。」空嵐一邊說著，一邊分出幾個j□j撿柴火去了，她現在也跟著九尾學了不少忍術，畢竟這對她來說也只是能量的另一種運用方式，並不難學會。
「嗯。」白將再不斬輕鬆扛起放在了自己的被褥上面，又將空嵐弄來的柴火堆好點燃，小心不要讓風把火吹滅了。
還好這裡是他一開始就看好了的宿營地，很適合讓三個人休息。
空嵐抓著她釣魚攤子旁邊的一個簍子抖了兩下，幾條有氣無力的魚從簍子裡翻出，她頓時大笑起來：「白，白，今天我們吃獨食不告訴兜他們！哈哈哈哈！」
白細心的將再不斬身上胡亂塗著的藥膏抹勻，為他包上繃帶，一邊隨口應了一聲。
空嵐興沖沖的轉來轉去，然後把目光集中在再不斬的斬首大刀上。剛剛為了給他上藥她已經把這把刀解下來了。
空嵐舉起這大刀當作菜刀，把幾條魚收拾了之後細心的坐在火堆旁烤魚起來，白抽空回頭看了她一眼，就見她一臉嚴肅認真的盯著魚，不時轉個面烤一下。
白感覺很欣慰，她沒有幹些奇怪的事情，這很好。
然後他突然看到，空嵐從兜裡掏了掏，取出一包粉末像扔暗器一樣扔了上去。一團濃濃的紅色粉末在她面前散開，恰好這時候一陣微風吹來，粉末只有少少落在了魚上，大部分劈頭蓋臉來到了空嵐的臉上。
「啊——！眼睛！！我的眼睛！！！」空嵐慘叫一聲抬手就捂臉，慌亂之中忘了把魚丟掉，糊了自己一臉。
空嵐再次發出一聲慘叫，把魚丟開，一雙手都不知道該捂眼睛還是捂臉了，索性全捂住大叫起來：「燙燙燙！！救命啊白！！！我要死啦！！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了嚶嚶嚶嚶……」
……到底為什麼一開始他會對這個白癡心生敬仰萬分遵從？一定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進了他的腦袋。
白滿頭青筋微微跳了跳，微微歎了口氣，忍耐著開口道：「你左邊有河。」
空嵐聞言，連忙向他所說的方向胡亂跑去，一腳踏空咕嚕嚕滾進了河裡。然後等空嵐猛嗆了幾口水冒出頭來，眼睛已經不痛了，只是半邊臉被燙出了一個魚形狀的紅色印子，看起來非常可笑。
空嵐眼睛還腫著，控訴的看著白說：「白~！你為什麼不幫我~！現在我整個人都濕透了！」
白露出溫柔的笑容，向她伸出手：「白羽，先上來。」
空嵐乖乖的渾身滴水走了上去，白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下一瞬間空嵐就發現自己身上幹了。
……白的血跡限界自從用了藥之後就越來越強了，現在這種幾乎不用結印的玄幻水準在這個世界裡能算是准影級？
空嵐心裡感慨著，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說：「白好厲害！」
白微微搖頭，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在藥師兜進門之前認識空嵐的，恐怕還真以為這只是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子，只是力量強大一些了。
因為自從空嵐發現藥師兜聰明得要命之後，她就越來越不愛動腦子了。
白默默坐下，將空嵐收拾好的魚一一穿好，拿在火上烤了起來，至於剛剛空嵐烤的那條卻因為掉地上已經髒了，空嵐拿到水裡洗了一下後感覺味道非常奇怪，就用斬首大刀臨時削了一個木碗，將魚切成片放在裡面，打算等會兒白烤好魚後她把這個再烤一下吃。
九尾的藥每個都是非常好用的，空嵐剛塗完沒一會兒，再不斬就醒了。
察覺到身邊的生人氣息，再不斬驀然睜開雙眼，下意識想握緊大刀，手掌一合卻握了個空。
「你想找你的大刀啊？」一個天真軟糯的童音傳入耳中，再不斬反射性彈跳而起，擺出防禦的姿勢警惕的睜開了雙眼，就見面前一個溫暖的火堆前插了有四五條魚，那個將頭髮束成一個圓包，精緻美麗的七歲左右的小女孩正仔細的烤著手上的第六條魚，而另一個半邊臉紅紅長得……臉有些……嗯，有點腫的四歲女童正目光天真的看著自己，手裡抱著自己的斬首大刀在……切魚。
說腫是好聽的，因為空嵐那張非常精緻的臉現在和頂了個豬頭差不多。
再不斬看著眼前的情況沉默了。
雖然感覺上他好像是被救了，但是這倆孩子太年輕了，他都想像不到他們兩個怎麼能面對霧隱的暗殺部隊。
再不斬的目光微微遊弋了一下，對準了白：「你們是誰？」
「我叫漩渦白羽，他是白。」空嵐好像沒發現自己被無視的情況，歡快的開口道：「大叔你別蹲在那裡啦，你的睡褲品質不太好，襠破了口子，看到你的白內褲了……」
……
……
……
寂靜，詭異的寂靜。
說實在的，再不斬不愧是殺了同屆所有學生的狠人，同時也是值得尊敬的忍者，他把忍者的忍道貫徹的非常徹底。
他面對空嵐天真的目光和話語，沉著冷靜毫不變色（蒙面呢變了也看不出來）的把腿並好，坐了下來，一臉嚴酷冷峻的看著兩個孩子努力釋放殺氣：「你們是誰？」
「白，你撿到他的時候發現他耳朵流血沒？」空嵐扭過頭問白。
「沒有，怎麼了？」白淡定的把魚翻了個面，刷上調料。
「我懷疑他的耳朵壞掉了……」空嵐小聲說。
「……我聽得非常清楚。」再不斬無語片刻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空嵐不高興的看著他：「那我已經告訴你我們是誰了，你再問一次為什麼？」
再不斬：「……」他換了一種問話方式道：「你們為什麼救我？」
「因為白釣魚的時候把你釣上來了。」空嵐說。
白將手裡的魚插在火堆旁邊，看了眼第一條魚，推了推空嵐溫聲道：「白羽，可以吃了。」空嵐小小歡呼一聲連忙拔起魚往嘴裡塞，她雖然不用吃飯，但卻很喜歡美食。
有好吃的有美酒，對她來說這人生就是幸福的了。
白溫聲回答再不斬的話：「我做不到看著生命在眼前逝去卻無動於衷。」
再不斬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善良？仁慈？你算是個忍者？」
「當然算！」空嵐非常開心的拉著白，一臉嚴肅的指著他的護額：「看，我們家白是下忍哦~！七歲的下忍哦~！」
再不斬默默的看著空嵐：「……」孩子，你是來搞笑的吧？
空嵐笑容滿面的回視他：「……」同志你真聰明。
再不斬突然不想再說任何話了。
白將最後一條魚烤好之後，端著空嵐切好的魚片送到再不斬的面前，微笑著回應了他：「我是一名忍者，我懂你的意思，但我和你不同。」
「白……」空嵐有點猶豫的開口，那盤子魚現在什麼味道都沒有，還掉水裡冷得要命，給病人吃是不是不地道啊？
咳，不過白的樣子好像是因為再不斬的那句話不高興了……
白溫柔的回頭看著她：「白羽，什麼事？」
空嵐看著白那比以往還要溫柔的笑容，小心臟哆嗦了一下，趕緊露出討好的笑容捧起自己的魚來：「我就是想問一下魚刺丟在哪裡沒別的事真的……」
「我來給你處理好就可以了。」白說著走過來，坐在火堆邊，空嵐只覺得手上的魚骨頭微微一冷，然後手上一輕，這魚骨頭直接被凍成了一地碎屑。
空嵐：「……」這是警告她剛剛多嘴嗎是嗎？
為毛她的孩子那麼鬼畜！空嵐淚流滿面。
第十五章 一尾·天使
事實證明，就算以忍者那強悍的體質，在受了傷之後吃一條掉進河裡沒烤幹的魚後也會拉肚子的。
空嵐偷偷看了眼一臉溫柔微笑的白，莫名抖了抖。
因為再不斬在這裡，他們兩個也不想暴露出白的遁術或者空嵐的飛行能力，於是這一晚上他們就圍著火堆默默的坐著大眼瞪小眼。
很尷尬，很詭異，很沉默。
良久，空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她想了老半天的問題：「大叔，你不覺得太涼快了嗎？」
再不斬皺著眉頭看著空嵐，冷冷道：「怎麼？」
「穿著開襠褲坐地上，真的不冷嗎？」空嵐左眼閃爍著八卦，右眼閃爍著好奇，輕聲詢問道。
……
一望無際的大沙漠。
空嵐仰頭深沉的看著頭頂烈日，陷入了沉思。身邊的白一甩袖子將空嵐拽著他的手甩開，慢條斯理將被她拽開的衣襟合上衣服穿好，看了看四周：「白羽，這裡似乎是砂之國的範圍內。」
空嵐憂鬱的看了他一眼：「我隨便亂傳的，沒掉海裡不錯啦。」
白微笑著看著她，空嵐無辜的望了他半天，終於歎了口氣道：「我沒想到再不斬會這麼開不起玩笑，一個小問題就要砍人，還來真的……」空嵐學雛田那樣對戳著手指，不滿的小聲念叨：「尤其是他最後還沒告訴我答案呢……」
白扶額輕歎了口氣，她是裝瘋賣傻還是真不清楚？作為被追殺的人，再不斬在水之國範圍內必須要小心，自己這兩個孩子太過奇怪，自然會被滅口，她的那句問話雖然的確令人生氣，但到底也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算了，她無論知道與否，這樣的做法都表明她現在不想對再不斬做什麼。
白想通了，放下手輕聲問道：「白羽，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回家吧！明天早上鳴人應該已經從死亡森林裡回來了。」空嵐說。
……死亡森林是四歲的孩子能去的地方嗎？！白羽你和鳴人真的是姐弟嗎？真的真的不是仇人嗎？！
空嵐沒看到白一臉僵硬的神色，依然很高興的掰著手指頭算道：「而且啊而且，再過幾天就是鳴人的生日了啊！我們全家一起去吃一樂拉麵吧？」
「白羽，沒記錯的話，我們前兩天才剛剛吃過吧……」現在君麻呂和白還有藥師兜都是下忍，而空嵐依然是隱藏的S級任務完成者，四個人的財力足夠讓他們過上富裕的生活。不過為了避免太過引人注目，而且那棟房子也的確很讓幾人眷戀，才一直住那裡，但像吃拉麵這種小事，基本上是三天兩頭都去一趟的。
「其實我就是找個藉口。」空嵐露出純潔的笑臉。
白：「……」
鳴人聽到會哭的好吧！
「……白你的表情好可怕，像個被搶了老公要殺人的悍婦。」空嵐嘿嘿笑著說：「那我們過兩天吃拉麵吧？」
「我是悍婦？」白露出溫柔至極的笑容，半俯下身，輕輕捏著她軟軟的臉頰，左擰三百六十五度，右擰三百六十五度，在空嵐驚天動地的慘叫求饒認錯聲之中，他目光如水，笑容純淨唯美，輕聲說：「吃、個、屁。」
空嵐捂著臉淚流成河：「……這不科學……」把她溫柔的白還回來啊啊啊啊啊！！！
鬼畜等級再次破表的白表示，熊孩子就是需要治療啊，認為自己是女孩子什麼的真是夠了！提醒都不頂用嗎？
突然間，胡鬧的兩個人神色一變，沉靜下來。
空嵐那張經過一夜摧殘外加白剛剛的狂擰變成豬扒的臉，突然開始飛快的消腫，不過片刻間就已經恢復了過去的花容月貌。
「白，感受到了嗎？」
「是的，白羽。」
「真是熟悉的感覺……白，我們去看看。」
「是的，白羽。」
不祥的查克拉在沸騰，瘋狂的獸吼即便在沙漠之中也傳出很遠很遠，滾滾的黃沙間，那巨大猙獰的狸貓狂笑著甩動狼牙棒一樣的尾巴，它的面前正對著一個渺小的身影。
不管什麼時候，人類面對尾獸的身影都很渺小啊。
「我愛羅！！！快醒過來！！！」漫漫風沙之中，遠遠傳來了一聲嘶吼。
守鶴晃了晃頭，轉過身面對著紅發的男人，張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別白費力氣啦！你以為憑他的意識現在能壓制我嗎？這麼脆弱的心靈啊，我只不過給了一點點負面情緒的影響，他就不想再醒來了……」
「給我閉嘴！！！」狂風如刀席捲著風沙攻向守鶴，守鶴連忙揮舞尾巴抵擋，銳利的風輕易切開了他的尾巴，半條斷尾落下後立刻變成了沙子，融回守鶴的身體，不過片刻，那條尾巴已經全然長起來了。
「人類，太弱了太弱了！不過癮啊！那麼讓我給你來個過癮的？」守鶴的聲音如雷一樣炸響，他驀然跳起，龐大的身影遮雲蔽日，靈敏的向著四代風影而去！
轟一聲巨響，瘋狂的氣流硬生生將沙地吹開尺厚，守鶴哈哈大笑著看向趕緊跳開的四代風影：「人類你怎麼跑了？這樣就不好玩了！」
四代風影微微眯眼，沒有說話。
守鶴的頭部，半截小小的人影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紅發的孩子對外界一切一無所知，睡得很安詳。
必須讓我愛羅醒來！不然……他真的永遠也醒不來了。
空嵐和白遠遠看到這戰鬥，互相對視了一眼，空嵐道：「是尾獸啊！白，你知道怎麼做？」
「嗯。」白微微點頭，冰晶凝聚，在他身後形成璀璨晶瑩的水晶之翼，與空嵐的白翼相映成輝。
「冰遁·凝！」快速飛舞的白，水晶之翼分解的也極快，星星點點的冰晶灑落下來，一股股寒氣交錯成網，讓這一片天地溫度極快降落下來。
而後，潔白的冰晶全然貼在了守鶴的身上，守鶴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被凍住不能動了。
白短暫的翅膀已經消失，他落在地上，雙手結印，那受他控制的冰晶驀然釋放出大量寒氣，沙漠之中本就稀少的水汽全然湧過去，一層層裹在冰晶之上，將冰層變得越發厚了。
空嵐大模大樣的落在了守鶴的頭頂上，走到小我愛羅的面前伸出雙手使勁兒捏住他的臉，將剛剛白捏她臉的痛全都給了小我愛羅。
「不！！！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守鶴驀然間發出憤怒的咆哮，他整個身體分崩離析，沙子流瀉而下，他的意識消失了，守鶴的身體也隨之消失了。
空嵐沒想到守鶴消失那麼快，連忙把我愛羅抱緊，雙翼在背後揮舞著，好險沒有直接摔下去。
我愛羅皺著小眉頭，慢慢睜開了眼，好像很糊塗的樣子呆呆看著眼前，碧玉一樣的眼睛純淨得像水洗過一樣，還比較淺淡的黑眼圈讓他的臉色更顯的蒼白，整個人就像是陶瓷做成的小娃娃，精緻可愛。
他是被人抱著的。
暖暖的體溫很舒服，很舒服，讓他一直都會痛的心臟，似乎都在溫水裡浸過一樣，慢慢變得溫暖鮮活起來。
這感覺好美……
我愛羅靜靜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不敢動一動，就怕自己這是一場美麗的夢境，隨便一個小動作就會將這一切打碎，他已經有過太多類似的幻覺了。
空嵐感覺到懷裡的孩子身體僵硬的像塊石頭，低下頭沖著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將他抱得更緊：「不要怕，我們很快就落地了。」不過這孩子恐高原著沒提啊？啊算了，再慢一點就好了。
我愛羅身子抖了一下，小手捏緊著衣角，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我……我能抱抱你嗎？」
「好啊。」空嵐沒多想，一口答應了。
我愛羅小心的伸直了小胳膊，繞過空嵐的脖子，然後將小腦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很溫暖的感覺……
這就是擁抱的感覺？好舒服，好安心……想永遠都可以這樣舒服……
空嵐降落在地上，拍了拍小我愛羅：「好了到地上了，你可以下來了吧？」
我愛羅身子猛然一僵，手上忍不住用了點力，然後依依不捨的鬆開手，揪著衣角站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
空嵐收起翅膀蹲在白的旁邊，自然的取出藥膏將他的衣服拉起來，露出後背，剛剛凝結翅膀的地方是兩片深深的青紫色痕跡。
我愛羅張了張嘴想叫住她，卻不知道能說什麼，小衣服的衣角幾乎要被他搓爛了。
「白你越來越厲害了啊！連尾獸都能控制。」空嵐感慨著道：「真不知道等你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樣的妖孽。」
「雖然控制住尾獸，但我也已經脫力了……而那個術，可惜還是僅能飛行十幾秒。」白輕輕歎了口氣，惋惜道。
「還是不行嗎？為什麼非要開發這種忍術啊？要我說你的遁術一點也不比這種飛行的差吧？」空嵐邊給他背上塗著藥邊問道。
「飛著的感覺很好。」白輕聲說道。
為什麼突然不理會我了，剛剛你才抱過我啊……
我愛羅緊緊皺著小眉頭，白嫩的小臉上嘴唇緊抿，碧綠的眼睛全是被忽視的委屈和失落，看著她認真的為那個男孩塗著傷藥。
沙子在他的腳邊躁動著。
空嵐無語的將白的衣服拉下來，站起身說：「想飛我帶你就行了……唉，還好鳴人很正常，沒想著搞什麼飛行忍術之類的，吃力不討好。」
『是嗎？』白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轉移話題道：「白羽，你似乎忘了一尾人柱力。」
空嵐轉頭看向我愛羅，頓時被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卻一臉懵懂的面癱萌到了，一臉蕩漾的猥瑣笑容道：「嗨，我是漩渦白羽，這是我哥哥白，你叫啥？」雖然她知道，但總要做個樣子。
「砂瀑之……」我愛羅眼睛微微一亮，又一暗，糾結著小小聲回答。
每個人都會被他的名字嚇跑的……這個人……這個人會不會也是？
「砂瀑啥？」空嵐囧著臉再次問道，她耳力之好居然也沒聽清後面三個字，就可以想像得出我愛羅說那幾個字是多麼的含糊了。
「……我愛羅。」我愛羅說完就深深低下了頭。
他真的很想要那個女孩子做朋友的……
「你這名字太自戀了吧？誰叫你都跟你說一次愛你啊！我愛羅？」空嵐忍不住吐槽了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愛羅抬頭怔怔的看著大笑的她，良久，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羞怯的小小笑容。
四代風影遠遠的看見我愛羅的微笑，眼底劃過一抹複雜。
無論是空嵐還是白都沒在意他，而我愛羅卻是壓根沒發現他。
空嵐笑過之後道：「我愛羅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然後我和白也該回家了。」
「家……」我愛羅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目光遊弋著落在了別處，沉默下來。
「怎麼了？」空嵐不明所以的開口。
白有了些力氣，搖晃著站起來，伸手道：「我愛羅？」他的手還沒有落下，一股沙子驀然出現，擋住了他。
我愛羅渾身一抖，緊張的看著他，臉色蒼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沙子，沙子自己……」
白愣了愣，微笑著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輕聲道：「這樣很厲害，沙子是在保護你吧。」
「……嗯……你們……不害怕嗎？別人都不會這樣……只有、只有我……」我愛羅的手絞著衣角，慢慢低下了頭。
白剛打算安慰他，還沒開口就聽到身邊某個興高采烈的聲音嚷嚷起來：「你看你看，我能這樣，你能嗎？」
兩個人同時把目光轉過去，就見二貨的手裡一個沙子做成的長著倆翅膀，造型非常奇葩的東西正飛著，不一會兒就飛到白的頭頂化成了一個圓環的模樣慢慢旋轉。
「看看看，天使光環~！」空嵐指著白的頭頂大喊。
『……沙子落到他的頭髮裡，這樣好嗎？』我愛羅想開口問她，但那個叫白的大哥哥表情太恐怖了，我愛羅根本不敢出聲。
「漩、渦、白、羽……」頂著一頭沙子的白露出溫柔的笑容，輕輕摸了摸拍手傻樂的空嵐側臉，柔聲問道：「你打算……怎麼死？」
「嘎？」空嵐呆了。
第十六章 沙雕·父親
無邊黃沙之中，一大兩小三個孩子並肩奔行。
三個孩子中，黑髮的男孩精緻美麗，黑髮的女孩表情誇張的揉著小屁屁，而紅發的小不點亦步亦趨的跟在黑髮女孩身後，碧玉的眼睛看著她，手上努力將沙子控制出各種模樣。
「白，你好狠的心……」空嵐捂著屁股聲淚俱下的控訴：「這麼多人的面前，你居然打我的屁股！！！」
白一臉微笑，輕輕抖了抖頭髮，一捧沙子從他頭髮間落下，空嵐趕緊閉上了嘴。
她這是第一次嘗試直接控制沙子，會落下來情有可原啊！
剛剛在白家暴完之後，四代風影便走過來，邀請他們兩個前去砂忍村做客，空嵐摸了摸口袋，想起自己有情報要傳遞給砂忍，也就答應了，然後風影就給他們指路後先離開了，沒帶走我愛羅。
不過這也幸虧白的身上戴有木葉忍者的護額，白的確是做任務陰差陽錯下才進入了砂之國的範圍，所以得到同盟國砂忍的邀請並不算什麼。
而且白需要洗一下澡，作為一個潔癖的孩子，他忍耐自己滿頭髮滿身都是沙子已經很暴躁了。
空嵐靜了沒兩秒鐘，就把頭扭到我愛羅那邊去了，看著他手上不停變化的砂子，忍不住開口道：「你在捏什麼？」
我愛羅連忙把小手背在身後，小臉紅紅的小聲說：「沒什麼……」
空嵐看了他兩秒鐘，隨手吸來一團沙子，左捏右捏之後遞給他：「看。」
我愛羅怔怔看著她手裡的小人，小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像……好像我？」
「就是你啊。」空嵐笑著回答，手上暗中掐了個印訣，這個砂子做成容易散掉的東西立刻變成了一個堅硬的整體。空嵐將之遞給了我愛羅：「送你的，當作是朋友的見面禮~！」
我愛羅怔怔的看著空嵐。
良久，空嵐奇怪的問道：「你不要啊？我覺得捏得挺像的。」
「不……不是！我喜歡！我要……」我愛羅趕緊將小沙雕搶過來，捧在了手裡，成人食指長的小小沙雕與小小的包子我愛羅相映成趣，那緊張害羞又高興的神色能萌死個人。
空嵐笑了一下說：「那我們現在就是朋友啦？等有空你來木葉，我介紹我家人給你認識啊？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我愛羅用力點了點頭，認真的應道：「好。」
三個孩子遠遠來到砂隱村，我愛羅看到村子的門口，突然露出了高興的神色，撒歡的跑了過去：「夜叉丸！」
空嵐遠遠看到一個面容清秀的黃髮青年遙遙站在村子口，在看到我愛羅的同時神色放鬆下來，眼角眉梢都暈染開了柔軟的笑意，極為溫柔。
「我愛羅少爺。」夜叉丸的溫柔也僅僅是一瞬間便消失了，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疏離的面具式表情，看向空嵐和白：「這兩位是？」
「你好，我是……嗷~！」空嵐抱著被白狠狠踩了一腳的右腳蹦躂著，摸著腳痛的整個臉都在扭曲，一轉頭對白怒目而視：「你……」
「我們是來自木葉的忍者，前來貴村遞交一項任務，這是我的通行令。另外我有事要見貴村的風影少爺，是關於木葉與砂忍村的同盟條例。」白神色淡定的開口說道。
夜叉丸表情嚴肅起來，接過通行令看了看，點點頭將其還給了白，對左右吩咐了聲道：「通知風影大人。」他又轉頭看向白和空嵐，側身請道：「兩位請進。」
我愛羅不明所以的看著這一切，緊緊抓著夜叉丸的褲子，另一隻小手握緊了手上的沙雕，喃喃道：「白羽……」
空嵐也挺糊塗的，白這是真的和砂忍村有任務啊？她轉頭沖我愛羅安慰的笑了一下，和白一起走進了砂忍村。
其實風影看不到臉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帥的。
「白？漩渦白羽？」風影叫兩個人坐下之後，拿過桌子上的檔看了看：「我以為你們會在半個月之後才到。」
「有點小意外。」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何況我們早些來，不是對砂忍村更有利嗎？」她結了個印，從衣襟裡取出一個卷軸，微笑著放在了風影的桌面上，將東西打開之後解除了封印，一疊檔從卷軸裡出現，還有幾個盒子。
風影看到盒子裡的東西，瞳孔微微一縮，不動聲色道：「木葉這是什麼意思？」
「請風影大人閱覽過檔之後再說吧。」白輕聲道。
風影靜靜凝視著面前不卑不亢，明明只有七歲的孩子，最後將目光挪到了面前的檔上，靜靜閱覽起來。
空嵐看得一頭霧水，悄悄拉了拉白的衣袖：「喂，你給的到底是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是砂忍村曾經丟失過的重要物品，被人帶到了木葉，而我和君麻呂的幾次任務之中發現了蹊蹺之後，三代大人便派我完成這項任務，將這些東西物歸原主。」白略去一些重要的訊息，簡略的將事情告知了空嵐。
空嵐悲傷的發現她還是沒有聽懂……
「唉，我們是來送東西的。」白換了一種簡短有力的話告訴她。
空嵐恍然大悟，看到風影已經看完了檔，在自己身上掏了掏，取出一個薄薄的檔來遞給風影說：「這個也是我的任務。」
風影看著這份檔，眼睛突然大睜，又在白給他的文件裡前後看了幾遍，而後緩緩冷笑道：「原來是他。」
「替我謝謝火影。」風影寫好證明蓋上章後遞還給兩人，沉默了一下道：「公事已經說完了，現在談一下私事。」
「我們有私事可談嗎？」空嵐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驚恐的捂住了胸口連連倒退：「大大大大大叔！！你別瞎想，我告訴你，像你這麼老的人我一點都不喜歡！我——！」
白淡定的微笑著收回了手，沒有理會站在身邊的大坨冰塊，慢慢道：「風影大人可有什麼事說？」
風影眼角瘋狂抽搐著：「她……一直這樣？」
白沉默了一下，慢慢的點了點頭。
風影歎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著白，斟酌片刻道：「節哀。」
砰一聲輕響，空嵐破冰而出，鬱悶道：「白！再這樣凍我我就要生氣了！」
……
風影開口說道：「你們對我愛羅的印象……是怎麼樣的？」
「好可愛~！好想帶回家裡養……他一定能和我家鳴人成為好基……好朋友！」空嵐一臉蕩漾的笑容。
風影根本沒搭理她。
白沉思片刻，慢慢道：「他在村子裡受到很嚴重的排斥。」
「不錯，你們也看到是因為什麼了。」風影點了點頭，摘下了風影斗笠，紅發的中年人眉頭微微皺著，輕輕歎了一口氣說：「身為人柱力，他無法控制守鶴……」
「你說那只沒啥用的狸貓？」空嵐問道，白笑眯眯的看著她，空嵐連忙把嘴閉上，做了一個自己不吭聲了的表情討好的笑了笑。
「一尾守鶴雖然在尾獸之中排名靠近末尾，但它也是很強大……我愛羅無法控制它，每每暴走時都會在村子裡造成很多人的死亡。作為人柱力，村子裡需要他，也恐懼他。」風影平靜的敘說著：「如果再這樣下去，長老團便會下令，殺死他，製造新的人柱力。」
白笑容帶了一分憂愁，輕輕歎息一口氣道：「為了更多人性命……這也是應該吧？」
空嵐用震驚的目光看著他！這這這這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是白這麼善良溫柔的孩子說的嗎？這一定是她聽話的姿勢不對吧！！！
白微微瞥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頭，暫時安撫了空嵐。
風影微微皺了皺眉頭，點了點頭：「若是按照正常來說自然應該如此……但是我愛羅，他是我的兒子。」風影疲憊的歎了口氣：「我已經對不起加流羅，又怎麼能對不起他？」
空嵐神色突然變得不高興起來，開口問道：「你愛你的兒子，他為什麼會變成人柱力？」
風影面對這樣尖銳的問題啞然半天，也只能重複道：「我對不起加流羅……」
白輕輕拍了拍氣鼓鼓的空嵐的小手，緩聲說道：「這和我，和她有何干係？」
「……我愛羅很喜歡你們。」風影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空嵐：「很喜歡你。我僅以父親的身份拜託你，如果你對我愛羅是別有用心的，還請你離他遠遠的，讓他成為浴血的修羅，也比現在就受到傷害要好……」
「漩渦白羽，看在我是一個父親的份上。」風影說。
空嵐沉思半天，還是沒辦法理解他的思維，撇了撇嘴道：「別想太多了，我很喜歡我愛羅，和你無關，和他的身份也無關。真是，管太寬。」
風影沒在意她後面那句話的不順耳，放鬆了神色微微點頭：「記住你的話。」
「哼！」
空嵐和白離開了風影辦公樓時，空嵐還是很煩惱。
四代風影有那麼愛自己兒子嗎？從見到四代開始，他一直都在為了我愛羅做努力，那麼原著裡我愛羅遭到刺殺又是怎麼一回事？夜叉丸又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門口看到的，夜叉丸對我愛羅的溫柔全然不是假的……
空嵐猛然搖了搖頭，敲了敲額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還真是魔怔了，所謂的原著本就只是一個參考，我愛羅的童年又不是整個描寫，而是截取片段罷了。我愛羅作為失敗的人柱力，本就應該被毀滅，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風影的兒子，如果不是風影保護著他，他怎麼能平安無事長得那麼大？
可以說風影的確愛著我愛羅，但他的愛卻還是在風影的責任之下。
好像不論火影還是風影都這樣。
白看著空嵐又搖頭又敲頭的樣子，以為她還是想不通自己剛剛那句無情的話。白微微搖頭，抓過空嵐的手輕聲道：「白羽。」
「嗯？」
「你感覺很不好受？」
「……是啊！想不通，想不通……」如果是愛，那麼風影為什麼又會刺殺我愛羅呢？難道風影發現自己對我愛羅產生了什麼禁忌之戀所以玩相愛相殺？
臥槽要不要這麼重口味啊？
白根本不知道她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樣喪失的念頭，輕聲道：「剛剛風影那種情況，在和我們談話時，我若表現出同情難過，想要相助之類的感情，最後結果就不一定會成為那樣了。」
「誒？」空嵐茫然的抬頭看他。
「風影不是傻瓜，我們太年幼，唯一的方法就是不理會他的話。」白輕聲說道：「他剛剛那句話，如果是讓我們去殺掉我愛羅呢？如果是讓我們教授他們控制尾獸的方法呢？」
「……哈哈哈哈哈哈……」空嵐乾笑著，她自己都是明白的，而且想的也不是這些問題啊。
白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牽住她向著外面走去，一邊道：「我們走吧。」
「要回去了？」空嵐問道。
「……今天新認識的那位元朋友我愛羅在那裡等著呢，等明天再回去吧。」白說著，打了個哈欠：「一夜沒睡，我很累了。」
空嵐順著白所說的方向看去，就見紅發的男孩子孤零零的站在牆角，眼巴巴的看著不遠處幾個掛著鼻涕瘋玩打鬧著的孩子們，滿眼嚮往。
「我愛羅！」空嵐大叫一聲，跑到他面前高興的問道：「你怎麼還沒回家啊？難道是在等我嗎？」話沒說完她就被自己那自戀的模樣逗笑了。
我愛羅碧玉的眸子怯怯的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遊移著小聲說：「那個……那個……」
空嵐等了半天沒等到他說什麼，莫名其妙的開口道：「你想說什麼啊？」
蒼白的臉上飄起紅暈，我愛羅突然深吸一口氣緊閉上眼睛大聲叫道：「那個夜叉丸說你們是木葉的忍者來砂忍村做任務你們年齡太小了住旅館危險而且砂忍村的旅館條件不太好所以我可以邀請你們來我家裡住你們願不願意來我家裡住夜叉丸已經收拾好房間了！」
一口氣喊完長長一句話的我愛羅紅透了小臉喘著粗氣，眼巴巴的看著空嵐，小聲問道：「可以嗎？」
空嵐愣了半天才想明白自己聽的是什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點頭道：「好啊！謝謝你啦，我愛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0
第十七章 商量·雲忍
我愛羅是和夜叉丸住在一棟單獨的房間，在頗為遠離村子的偏僻角落裡。那房子雖然裝修的很好，打開的視窗處也能看到盆盆溫馨的植株，還有特意裝扮的一些可愛的裝飾，但在這種周圍百米範圍內杳無人煙的環境中，還是顯得非常孤零零。
飯香從屋內飄了出來，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的味道，我愛羅臉紅紅的打開門，捏著衣角小聲說：「非常歡迎，謝謝你們來做客……」
「我愛羅少爺，漩渦小姐，白先生，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夜叉丸走過來，請他們坐在了飯桌旁，微笑著說：「我愛羅大人，要和朋友們好好相處啊。」
「嗯！夜叉丸。」我愛羅沖著夜叉丸露出開心的笑容。
「漩渦小姐，白先生，你們的房間我準備好了，就在我愛羅大人的隔壁，房間裡有浴室和換洗衣物。那麼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話，只要叫我的名字就好。」夜叉丸細細吩咐完後，微微鞠躬，轉身走出了房間。
空嵐看著夜叉丸走掉之後，戳了戳我愛羅：「誒誒，我愛羅，夜叉丸是你的管家？」
我愛羅乖乖道：「夜叉丸是父親派來照顧我的人，自從有記憶起我就和夜叉丸生活在一起，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看得出來，夜叉丸對你非常溫柔啊。」空嵐感慨著。
白早就無法忍受自己一身的土了，等夜叉丸離開後立刻跑到安排給他的房間裡洗澡去了，也沒忘了監督空嵐也去洗洗乾淨。
等空嵐渾身冒著熱氣像新鮮出爐的白胖包子一樣，穿著嶄新的衣服等在飯桌前時，白還是沒出來。
我愛羅碧玉的眼睛看著她：「……」
空嵐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良久，空嵐開口道：「我們先吃飯吧，按照慣例來說，白不把自己泡成浮屍是不肯甘休的。」
「白羽……」白一走出浴室就聽到她這樣吐槽自己，頓感無奈：「不洗乾淨點，和沒洗澡有什麼區別。」
剛剛沐浴過後的小少年，純淨的眼底一片溫和，雌雄莫辨的臉上帶著笑意。他穿著雪白的浴衣，烏黑的發披散在肩頭上，已經毫無水跡，乾爽柔順。
說人壞話被當場抓住的感覺，就憑空嵐的臉皮厚度而言是無關緊要的，她若無其事的抬頭望著天花板：「白啊你洗完啦？坐下來快吃飯吧~！」
白微微搖頭，坐了下來。
小孩子吃飽喝足總是會犯困的，為了長身體，空嵐和白都是吃完飯後各回各屋，準備休息一下。
然後空嵐剛剛脫掉小衣服換上睡衣時，就聽到了規律輕柔的敲門聲，不大，很禮貌的在響了三下之後停了下來。
空嵐一拉開門，入眼就是一個成年男人那有力的腰肢，她眼角剛剛抽了一下，眼前這個男人就已經半蹲下來，視線與她齊平了。
黃色柔軟的發，黑色溫柔的眼睛，清秀的臉龐，溫和疏離的笑容，是夜叉丸。
不得不說夜叉丸果然很容易討小孩子的歡心，他這樣蹲下來，立刻讓空嵐對他的好感度有了提升。
「漩渦小姐，很抱歉打擾了你的休息，我有一些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可以嗎？」夜叉丸表情很誠懇的開口說道。
空嵐微微眯了眯眼，嘴角順勢拉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讓開了房門：「啊？進來吧進來吧~！說商量這樣正式的詞語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
兩人在房間內坐定之後，夜叉丸率先開口：「不知道漩渦小姐準備在砂忍村呆上多長時間？」
「大概明天就回去了，怎麼？」
「……這麼短啊……」夜叉丸喃喃自語了一聲，沉默片刻後又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碰觸我愛羅少爺的時候，是不是並不會被砂子阻擋呢？」
空嵐點了點頭，很茫然：「難道別人碰會被擋住嗎？」好像白就是被擋住了。
夜叉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愛羅少爺之前並不是這樣的。只是村子裡的人……對我愛羅少爺有些偏見……慢慢的，我愛羅少爺的沙子就開始防備著所有人了……這樣也代表少爺的心也在拒絕所有人……只是我愛羅少爺的沙子雖然保護了他，但同樣也阻擋了他和村子裡的其他人交流……雖然我只是被派來照顧他的人，但是我還是很希望我愛羅少爺能被村子裡的人接受……」
夜叉丸微微垂著眼，神色很……複雜，那雙顯得幽深的黑色眸子，此時此刻更是泛不出半點光來。
他幾乎是表情麻木的說著這些話，雙手虛虛的握著，整個人都固定在一個僵硬的姿勢上，仿佛只要動彈一點，他就無法再說出任何話了。
「少爺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求漩渦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你開導一下我愛羅少爺，讓他能接受村子裡的人……也讓村子裡的人能接受他吧。」
「這應該也是……她所希望的吧……」
空嵐送走了夜叉丸，那段話好像耗盡了這個男人所有的心力，他甚至疲憊的沒有發現空嵐半句話都沒說。
要說空嵐真的不心疼我愛羅，那是不可能的。四歲的小我愛羅早就懂事了，他顯然比鳴人更明白為何自己受到村子裡的排斥，敏感的他，卻因為夜叉丸的鼓勵，心裡還有著善良的柔軟，還對其他人存在著期待。
只是不知道何時，他那顆心真的會被傷害透徹。
空嵐靜靜回想著剛剛看到的夜叉丸。
他好像是因為提到這樣的話，因為空嵐表現出來的大大咧咧的模樣，所以才無意識的放鬆了自己，真實的情緒也由此展現在了空嵐的眼前。
他與其說是恨著我愛羅，還不如說是不知道在恨誰，而遷怒我愛羅，但同時他也知道這是不對的，是無奈的，同樣又在強迫自己對他好。
不管是哪個世界，悲劇都是不少。
夜叉丸拜託她讓我愛羅得到村民的接受，她需要好好想一下……
漩渦鳴人當時是怎麼感化我愛羅的呢？時間過去的太久，她已經記不太清了。
難道她要打我愛羅一頓？
空嵐撇了撇嘴，決定自己還是先睡覺吧。
遇到我愛羅時是在黎明，到達砂忍村已經是接近中午，不論是白還是空嵐，都真的是累了。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不過可能是因為實在太累，她做了好幾個噩夢。
空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時，猛然鑽入眼簾的就是一對黑漆漆的黑眼圈中鑲著兩顆碧玉，然後那雙沒什麼神采的眸子就直勾勾的盯著她，一腦袋紅毛，臉色慘白如鬼。
「啊啊啊啊啊——！妖孽受死！！！」
飽受驚嚇的空嵐暴叫一聲，一把拎著面前『妖孽』的領子翻身壓在身下，高舉右拳就準備砸下去，只是下一刻突然束縛著她拳頭的沙子卻提醒了她什麼。
空嵐保持著小人書插畫裡武松打虎的姿勢定格了，茫然了三秒鐘後尷尬的鬆開了手：「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愛羅……我剛剛睡糊塗了。」
我愛羅還有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表情呆呆的看著她，下意識的回道：「哦……」
空嵐沒有一拳揍下去，那些沙子也慢慢流瀉下去不見了蹤影。空嵐從我愛羅身上爬下來，將他拉起來問道：「我愛羅，你幹嘛那樣看著我睡覺？」嚇她一跳，如果不是收手及時，估計一尾人柱力這時候就該便當了。
「馬上就要吃飯了，我見你沒有起床，來看看你……」不過這個女孩子睡著的樣子和醒著的樣子就像是兩個人，我愛羅還很懵懂，不知道什麼叫驚豔，只是覺得自己看著她睡著的樣子，就想一直看下去。
空嵐打了個哈欠，爬下床說：「麻煩了，走吧吃飯去。」
夜叉丸的手藝只能說是一般，但其中那用心的感覺一點也不少，令幾個孩子非常喜歡。
空嵐坐在飯桌前，剛剛說了一聲我要開動了時，突然看到波風水門的鬼魂一臉驚惶之色穿透牆壁向著自己沖過來，急切的叫道：【你們在這裡！白狐，鳴人出事了……】
空嵐腦海中瞬間一空，顧不得自己避開波風水門鬼魂多年，跳起來揪住他領子怒喝：「你剛剛說了什麼？！」
波風水門已經急瘋了，他也沒發覺到空嵐碰到他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再次開口道：【雲忍村突然來襲，擄走了雛田，當時鳴人就在旁邊，他想救人結果也被……】
「雲！忍！」空嵐雙眸瞬間紅了，厲笑一聲，揪著波風水門立刻消失在了屋子裡。
在白和我愛羅眼中，就看到一臉傻笑的空嵐剛剛坐好，突然臉色大變，身形一閃消失在桌子前，再看去時就見她對著空氣說了一句話，然後整個人氣場都變了，消失無蹤。
「雲忍？」白疑惑的自言自語了一聲，站起身道：「我愛羅，我們暫時有點急事，很抱歉突然離開。日後有機會的話，歡迎你來木葉做客。」
白單手輕扣印訣，輕喝道：「冰遁·千川瞬！」
下一秒，白已經消失在了當地。
我愛羅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小身子僵硬至極，他掌中的筷子已經斷成了兩截，卻也不自知。
「又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
萬米高空之中，寒風凜冽，空嵐眸光森寒，纖細的雙眉哪有平日的柔和，簡直鋒銳如利劍一樣橫在額頭上，一雙黑瞳更是凝結著萬丈冰川，冷入骨髓。
「指路！」空嵐冷冷的對波風水門道。
波風水門終於發覺不對了，只是他掛念自己兒子，暫時將一肚子疑問咽回去，直接指向木葉方向，開口道：【他們藏在木葉週邊樹林之中。】
空嵐看了一眼方向，拉著波風水門再次不見了蹤影。
到了波風水門所說的樹林之中時，空嵐也已經察覺到了鳴人身上九尾的氣息，只是她留下保護的術式已經不見了蹤影。
空嵐黑著一張臉出現時，就看到鳴人被綁著丟在一棵樹下，身邊就是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日向雛田，只是雛田已經昏迷了。
鳴人半眯著眼睛裝昏著，小身子一蹭一蹭，小心翼翼的在身後解著繩索，他的面前，幾個蒙著臉的成年忍者們正靜靜休息，彼此間幾乎沒有交流。
空嵐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木葉村內燈火通明，滿是喧囂。
突然一個雲忍站起來，沉聲道：「首領失敗了，帶著這個丫頭，我們走！」
「這小子怎麼辦？」另一個忍者踢了鳴人一腳。
「殺了。」這個忍者隨口道，轉身便要離開。
空嵐微微眯了眯眼，正準備跳出去，便聽到一個輕佻的笑聲響了起來：「哦呀哦呀，這樣對待老師的兒子可不行啊~！我會很生氣的。」
【卡凱西？】波風水門喃喃念道。
空嵐抬眼看去，就見不遠處的樹叉上，一個暗部打扮，戴著狸貓面具的銀髮少年蹲在那裡，沖著下麵的人豎起了右手，笑眯眯打了個招呼：「所以請溫柔的把兩個孩子交給我吧~！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的哦~！」
空嵐眼尖的發現，他的衣服顏色不少地方都有濡濕，顏色頗深，只是因為是蹲著的，所以不太能看得出來。
但是空嵐覺得，這個卡凱西身上的氣息有點……有點奇怪。
雲忍頭目冷哼一聲，數把苦無向著卡凱西襲去：「是木葉的暗部！殺了他！」
卡凱西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幾枚苦無落在了空處，卡凱西那輕佻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哦呀哦呀，你這是在偷襲哦~！不願意將兩個孩子交給我嗎？這可怎麼辦，我現在不太想戰鬥誒~！如果吸引來了人，前輩可就知道我這是在落跑了哦~！會被扣工資的~！」
那聲音忽東忽西，耍得這些忍者們團團亂轉，他們每一次扔出的暗器，都似乎要命中了對方，但卡凱西的身影只是微微一晃，這些暗器就做了無用功。
第十八章 擊殺·帶土
「大叔，你們沒好好吃飯嗎？我在這裡喲~！」一個輕輕的聲音悄悄響在雲忍頭目的耳中，那雲忍反應極快，一回頭便將苦無深深刺入了他的頭，只是「卡凱西」輕輕笑了一聲，他就像是幻影一樣，那只苦無雖然刺穿了他的頭，卻只蕩起了一陣波紋。
空嵐突然想起了這個人是誰！一手策劃了九尾襲擊木葉與幾個忍村聯合偷襲的那個，自稱為阿飛的神秘人！
也是身份成迷的曉的boss。
但是他剛剛說了什麼？老師的兒子？
【是他！！】波風水門驀然驚叫一聲，豁然站了起來：【他來做什麼？！又有什麼陰謀？！】
空嵐伸手將波風水門拉了下來，不讓他飄的太高，嘴唇微微動了動，將聲音凝聚成一條細線，只傳入了他的耳中：【稍安勿躁，我在這裡，不會讓鳴人有事的，先看看情況。】
怪不得這個「卡凱西」說話的口氣那麼奇怪，卡凱西雖然愛開玩笑，但萬萬沒有這麼輕佻。
『這是幻影？！』
那個雲忍一擊沒中，便側過頭去看著四周。
『真身在哪？』
真身就在他面前！
「哦呀，大叔，戰鬥中分神可不對喲~！」阿飛天真的說著，苦無直直j□j了這個雲忍的胸口！
鮮血四濺！
雲忍眼睛微微一凸，不可置信的扭過頭來，他的苦無還是穿過著阿飛的頭，但是阿飛的苦無卻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
阿飛笑眯眯的把苦無微微一轉，絞碎他的心臟後j□j，一股鮮血噴濺而出，穿透了他的手和身體，蕩起一片漣漪，像是經過一片空氣一樣落在了地上。
「看吧，分神了，就死了呢……」阿飛幽幽的說著，發出天真的笑聲，身影驀然消失在原地。
忽隱忽現的笑聲在漆黑一片的樹林中，無比詭異。
幾個雲忍握緊了苦無，背對著彼此，成守勢防備著周圍一切，雛田被一個雲忍拎在手中，直到此刻他們依然不肯放棄任務。
昏迷的雛田晃晃悠悠的吊在他們手上。
空嵐和波風水門靜靜藏在那裡，他們在等待，看這個阿飛究竟是想做些什麼。
黑暗中，一隻血紅的眼睛驀然閃過。
那裡！
幾隻苦無飛過，卻什麼都沒打中。
「他在哪兒？！」一個雲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被拎在手中的雛田突然抬起頭，天真無邪的問道：「大叔，你們是在找我嗎？」
雲忍們這才發現，拎在手上的日向大小姐，居然變成了那個銀白色頭髮的少年！
「啊啊啊——！」拎著雛田的雲忍驚呼著，手一抖，將手上的人扔了出去！
「你幹什麼？！那是幻術！」旁邊的雲忍怒斥一聲，恰在這時，小小的身影一晃而過，抱住了雛田落在了樹叢裡，如清風一樣卷過後，消失無蹤。只有那頭金燦燦的短髮，顯得醒目無比。
【鳴人？】波風水門處於高處，自然能看到漩渦鳴人快速的向著木葉村逃命的身影。
「糟了！快追！」雲忍急了，一個人脫離了隊伍，向著鳴人的方向縱身躍去。
寒光一閃。
這個雲忍躍起半空的身影突兀落地，咽喉上插著一隻苦無，雙目大睜，完全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就這樣死了。
他們甚至連那個人的行動都沒有看到。
「哎呀呀呀，小老鼠跑掉了~！不好呢不好呢，小老鼠知道了阿飛的存在嗎？雖然阿飛這樣的形象很不一樣，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這樣遊戲就不好玩了~！一切要按照規則來才對~！」
阿飛的聲音依然是忽遠忽近的在林子裡回蕩著，配合著兩具雲忍的屍體，讓一切變得可怕詭異。
心跳聲，砰，砰。
呼吸聲，呼，呼。
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微弱聲音，咕，咕。
一切都那麼清晰。
蟲鳴鳥叫聲不知何時已經遠離。
無人說話，無人動彈。
冷汗，在每個人的額頭上出現，劃過臉頰，濡濕了面罩。
粗重的呼吸，他們的心跳開始失去平靜。
無人知道阿飛是離開了，還是留在這裡。
林中突然傳來清脆悅耳的擊掌聲，打破了林子裡的寂靜！幾個雲忍身體驀然一顫，他們的心跳驟然一停之後，開始了瘋狂的跳動。
阿飛歡喜天真的聲音，夾在在風中傳來：「有了~！先將你們……殺死好了~！」
什麼？！
雲忍的腦海中，也只有這最後一個疑問了。
鬼魅的身影在林中穿梭而過，雲忍們早已心亂了，心慌了，冷靜離他們而去，反應遲滯了。
只一瞬，雲忍們的身影定格在那裡，幾秒之後，鮮血自他們喉間噴濺而出，他們軟倒在地，是徹底死去了。
阿飛站在屍體之中，慢慢摘下了面具，銀白色的假髮脫離，黑色的短髮刺啦啦的乍著，他微微側頭，累累傷疤形成的猙獰肉痕上，血紅的寫輪眼緩緩轉動著。
刹那間，波風水門如遭雷擊。
「哦呀，老師的孩子好像很強的樣子呢……跑的好快哦~！不行呢，不行呢，被木葉的人發現的話，就不好玩了呢~！」阿飛隨手將白色的假髮扔在了雲忍屍體之上，又戴回了面具，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雲忍的屍體、假髮，突然間全都融化了，變成灰燼，最後與土壤融為了一體。
阿飛的身影驀然消失在當場。
空嵐站起身，正要追去，卻發現波風水門呆呆的飄在空中，一動不動。
「波風水門？你在發什麼呆啊？」空嵐伸手拽了拽他的褲子，即便是鬼，波風水門也是比她這個只到他大腿的四歲屁孩高出很多的英俊的鬼。
【……沒有。】波風水門喃喃了一聲，沉默片刻又道：【我們過去吧。】
鳴人在樹林之中穿梭。
早先一路被帶走時，他已經留下了記號，讓他不至於在樹林之中迷路，找不到回木葉的路。
死亡森林的歷練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那個小森林地形錯綜複雜，他在那裡的戰力雖然沒有得到很大的提升，但識路認路的能力卻得到了鍛煉。
背上的雛田睡得很安詳。
今天早上，鳴人結束了修煉回到家裡，並沒有看到白和白羽，君麻呂告訴他說兩個人臨時有事，大概到晚上才會回來，於是鳴人在晚飯之後，就偷偷跑到村口的大樹上，坐在樹頂上等著兩個人回來。
因為坐的太高，他恰好發現了日向宅子內幾個黑影的動作，日向雛田在被剛剛擄走時還掙扎了一下，結果被毫不留情的敲昏了。
鳴人的性格從來都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他沖過去就是一聲大吼，這吼聲驚醒了日向家的人，也讓幾個雲忍的行動暴露，於是大部分人被留下，而剩下的幾個帶著雛田一路走了。
鳴人從來沒有和別人交手過，多日的訓練讓他難免自高自大了些，以為自己能輕易料理了這幾個無名之輩，便逕自追了上去。
被空嵐著重訓練的速度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鳴人這小小的年齡，居然就如清風一樣，整個人都裹在風裡看不清人影。
於是在村外的樹林之中，鳴人就將這些上忍中忍們，全部攔住了。
但是鳴人到底是太弱了，他的訓練才只有一年，對上中忍還湊活，對上上忍就只是吃灰，一個照面便被拿下了。
鳴人也挨了一記，但他身為火影主角的皮糙肉厚是不用懷疑的，那一下讓他只是暈了片刻，就清醒過來了。之後鳴人全然收斂了自己的自得，明白他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於是鳴人等著一個逃脫的機會，還讓他給等到了。
鳴人背著雛田，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瘋狂的跑著，就算對那個神秘兮兮的人有些疑問，他只是將這些事情壓在了心底。
快！快！快！
回到木葉就好了！
鳴人努力控制著呼吸平穩，速度又提升了一絲。
咻，一聲輕響，鳴人瞳孔驀然一縮，身形一動從前進的路線閃開，連續幾個後跳，隱藏在樹叢之中。
「喂喂，小傢伙，你不覺得太不禮貌了嗎？見到救了你命的前輩，都不道一聲謝呢~！」埋怨的聲音傳來，鳴人渾身冷汗一瞬間冒了出來，那聲音是從他背後傳來的！
鳴人僵硬的回過頭，暗部打扮的黑髮年輕人抱著臂，大咧咧站在他的身後，狸貓面具上冰冷的空洞幽幽的注視著他。
右眼處，血紅色的萬花筒慢慢旋轉，阿飛輕快的道：「小傢伙，等以後哥哥再來找你玩好玩的遊戲，現在……你好好睡覺吧~！」
鳴人的眼神漸漸恍惚，今夜的一切都在漸漸模糊……
突然間！
鳴人眼前一花，一個熟悉的背影擋在了他的面前，不再直視那詭異的眼睛之後，鳴人那已經模糊的記憶陡然清晰起來，他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咽了一下口水，才開口顫顫的喚道：「白、白羽！」
「別擔心，先回家去。」空嵐回頭向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鳴人看了看她，低頭盤算了一下，咬牙轉頭跑了。
空嵐轉過臉來仰頭看著阿飛：「大哥哥，你不能這樣欺負我弟弟，我會不高興的。」
阿飛蹲下來，聲音很是委屈：「小妹妹，你為什麼這麼說啊？剛剛我是在救他呀~！」
「用影j□j騙人是不對的哦~！」空嵐的身影突然閃了一下，她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揪著虛空中的一節衣角，緩緩道：「騙人的傢伙，應該受到懲罰哦~！」
阿飛脫離了空間，驀然低頭，血紅色的萬花筒，對上了一雙冷厲的金紅色妖瞳。
一瞬間，阿飛福至心靈，想通了這個莫名其妙而來的孩子是什麼了！
「原來……是你！」
四個字出口，空嵐也不再隱藏，她的發自發梢開始，一寸寸變得雪白，雪白的狐耳立在頭側，身形漸漸抽高，變成了成人模樣。
一條雪白的狐尾在她身後甩出，空嵐眯著眼睛笑了一下：「大哥哥原來認識我啊？很好哦~！我想這一位元你應該也會認識的哦~！」
空嵐輕輕揮了揮手，仙四裡學的一個開天眼的偏門法術便施展在了阿飛的身上，阿飛想閃開，但卻沒有作用，他只感覺僅剩的右眼微微一涼，世界像是驀然揭開了一層薄紗，然後他眼前出現了一個完全想不到的人。
一臉複雜的波風水門靜靜飄在空嵐的身後，澄澈的藍色眼睛裡，是深深的悲傷。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你會這麼做呢？
木葉欠了你什麼？
我欠了你什麼？
你忘了曾經的夢想嗎？
你到底……到底……
告訴我，你不是他！
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麼……
波風水門想質問的問題太多太多了，但是他卻一句話也無法說出來。
眼前這個人是他以為早已經死去的孩子，那個為了同伴而死的人，如今卻成了背叛木葉的人……他襲擊了木葉，他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痛心嗎？難過嗎？不解嗎？
波風水門只能緊緊抿著雙唇，看著他。
「……老師……」阿飛喃喃的喚了一聲，突然發出古怪的笑聲：「哦呀，白狐，你的幻術當真是好精妙哦~！好厲害好厲害~！」
「幻術？用幻術對付宇智波家的人？」空嵐突然在面前一劃，一片水汽豎立著凝聚在她的面前，空嵐把臉伸過去照了照，然後用古怪的目光看向阿飛：「我長得一點都不像白癡啊！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
阿飛把臉湊過來，認真的看了看空嵐，聲音非常嚴肅：「對哦，你一點都不像白癡~！」
血紅色的萬花筒轉動，阿飛扭頭看向波風水門，滿以為這個人影會消散，但是沒有。
波風水門還是在那裡飄著，只是神色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眉眼間屬於他的溫和堅毅也漸漸出現。
【阿飛……帶土？】他的聲音輕輕的，如很久很久以前，卡凱西還在，帶土還在，琳還在，他們四個一起訓練時那樣，溫和的喚著他。
阿飛安靜的站在那裡，戴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波風水門飄著，靜靜的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只有一聲歎息，那麼一句溫和的話語。
【帶土真是……長大了啊……】
第十九章 計畫·吐槽
宇智波帶土是阿飛。
波風水門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何出口的卻是那一句話。
【你長大了……變得好強，連老師也不是你的對手……】波風水門這樣說著，感慨著，溫和的眉眼間淺淺淡淡的笑意暈染開來。
「是嗎……」宇智波帶土的聲音不復輕佻，沉穩有力，是波風水門在木葉被襲擊時，遇到的神秘人的聲音。
「老師，這麼快就認輸了嗎？」
認輸？呵，怎麼可能呢。
波風水門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那溫情已經全然斂去：【宇智波帶土！你所做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空嵐在旁邊把玩著自己的白髮，一臉嚴肅的開口：「為了世界和平！」
波風水門：【……】
宇智波帶土：「……」
雖然宇智波帶土的確是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世界和平，但是從空嵐的嘴裡冒出來怎麼就那麼奇怪？
波風水門的想法也是如此，他也覺得這麼偉大的理想從空嵐的嘴裡冒出來……怎麼就那麼令人沒有動力呢？
宇智波帶土卡殼半天，嚴肅的點了點頭：「不錯，是為了世界和平！」
波風水門：【……】
兩人一鬼沉默相對，詭異的氣場在蔓延……
良久，波風水門打破了沉默，乾咳一聲道：【嗯，很偉大的想法……宇智波帶土，你打算怎麼做？】
為什麼這麼敷衍呢！！
宇智波帶土都想哭了好嗎！！這世上誰那麼大威力啊，一句話就把他狂霸酷眩拽的氣場給完完全全整沒了啊！！
不行，他要自救！
宇智波帶土低沉的笑了一聲，緩緩道：「月之眼計畫……是讓世上的一切事物都與我合為一體，成為天地合一的完全體。宇之波家族有一塊世代相傳的石碑，現在也仍在木葉的地下。上面記載了六道仙人所寫的秘密，不過沒有瞳力的話，也無法讀取。但按寫輪眼，萬花筒寫輪眼，輪回眼的順序，讀取的內容會不斷增加。」
宇智波帶土轉過身去，背對著一人一鬼，繼續沉冷的說道：「六道仙人之所以會成為傳說，並作為忍者之神受世人膜拜，是因為他曾經從一個怪物的爪下拯救過世界，那就是十尾，也是我的目的。十尾是所有尾獸的集合體，從一尾到九尾不過是它被分散的查克拉而已。把人類從十尾的爪下拯救出來的六道仙人因此被尊為神靈。」
「為了從十尾的爪下拯救世界，六道開發了一種忍術，這個忍術就是被秘密地繼承並流傳至今的人柱力封印術。而六道就是十尾人柱力，為了壓制十尾而將它封印到自己體內。」
「而為了防止太過強大而邪惡的查克拉在自己死後從封印中蘇醒，再次為禍人間，六道再臨死時用盡最後的查克拉把十尾的查克拉分為九份並分散到世界各處。他還封印了被抽離掉查克拉的十尾的本體，把它丟到所有人都無法到達的空中，就成為了月亮。六道身為十尾人柱力，早已成為了超越人類的存在。」
「而我就打算把這九份分散的查克拉，也就是全部尾獸收集起來，由此得到那份超人的力量並讓十尾復活。而我要成為十尾的人柱力，利用這股強大的力量增強我的瞳力，最後發動一個術：把我的眼睛投映到月亮上施展一個大幻術--無限月讀。向世界上的所有人類施展幻術，我要把所有人都控制在這個幻術中，讓世界合為一體。世界上將再無紛爭，所有的一切都將與我合為一體，達成終極的統一！」
「這就是我的『月之眼計畫』。」宇智波帶土說著，轉過頭來。
「四代啊，這孩子一直都這麼囉嗦嗎？」
【嗯……沒想到帶土雖然變了這麼多，但話多的毛病還是依然存在，真令人懷念啊……】
「怪不得能當上BOSS，好像每個反派的話都一堆一堆的，就連我遇到的傢伙們也不例外，不喊兩聲就不能積蓄怒槽嗎？」
【白狐，你在說什麼？】
「咦？我不小心說出來了嗎？哈哈哈哈哈哈，沒什麼，只是感慨現在反派的品質太差勁了點……」
「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宇智波帶土怒吼一聲。
「有聽啊，你繼續。」空嵐笑嘻嘻的說。
波風水門連連點頭，一臉沉痛的開口道：【但是帶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計畫實現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幻術的世界又有什麼問題呢？現實過於殘酷，只會繼續擴大這個空洞罷了，如果這個世界無法事事逞心如意，那麼也就會有無法及時挽回的事，就會像我之前經歷的一樣，難道不是嗎？老師，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該如何填平這個空洞。水門老師，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無論是村子還是這個世界……怎麼樣也無所謂了！」宇智波帶土輕笑著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月。
「當人們瞭解愛的時候，就會背負憎恨的風險……而當愛消失的時候，留下的就只是憎恨了。」
【……你不是帶土，那麼珍視同伴的帶土，不會這樣冷漠……】
「盡說些漂亮話，只有把現實和這個世上，同伴的所有掛念和感情全部拋棄，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不認為我是帶土？那麼，你可以叫我原來的名字，阿飛。這場戰爭早就開始了，叫什麼根本無所謂。我誰也不是，我也不想成為誰，我只要月之眼計畫能完成，那樣就足夠了，在這個絕望的世界沒有存在價值，所剩的只有痛楚。」宇智波帶土冷漠的說。
「帶土，你忘記當年大明湖畔的卡凱西了麼？他現在還一直在慰靈碑前天天等著你呢~！」空嵐在旁邊幽幽的開口，語調深情無悔：「日日等，夜夜等，每天每天……你的音容笑貌都留存在我腦海之中……帶土，你為什麼就這樣離開了我？哦~！帶土，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麼後悔，後悔為什麼……當初沒對你好一點……」
波風水門摸著下巴：【雖然……卡凱西的確是天天去慰靈碑前，你說的話他也說過，但是為什麼聽起來就那麼奇怪？】
「……夠了啊，你以為我沒聽到過嗎？那傢伙的語氣根本不是這樣的！！」宇智波帶土咋呼起來。
「那是什麼樣的？」空嵐問道。
宇智波帶土咳嗽了一聲，語氣變得溫和起來：「帶土，我又來看你……見鬼的我幹嘛要聽你的！你們還聽不聽我說我的計畫啦？再插嘴我就不說了！」
空嵐連忙揮手：「好的好的我不說話了，你繼續。」
「煩死人了，一點氣氛都沒有了……」宇智波帶土悶悶不樂的嘀咕了一聲，波風水門安撫道：【帶土，是我們的錯，你現在繼續說吧，氣氛還可以再培養嘛~！沒關係的。】
「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都陷入這一幻術中，成就誰也不是的一個世界，成就沒有戰爭沒有隔閡的完美的一個世界，捨棄個體的單一意識才存在真理，世界早就不需要希望不需要未來不需要知名的英雄，而到那時現實將會完結，留下來的只有連綿不斷的無盡之夢。個體會迷失掉真實，只有誰也不是的我的話語，才是被世界的真理所引導的話語。」宇智波帶土慢慢講述著他的想法。
【帶土……你曾經最想成為火影，但為什麼現在……】波風水門欲言又止。
「事到如今才來對我說教嗎？你不覺得太遲了嗎，老師？你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晚一步，當初救我的時候，還有琳死亡的時候……呵，很慶倖我的老師是火影，拖你的福，我已經放棄做火影了。」宇智波帶土聳了聳肩。
空嵐用著複雜的表情看著波風水門：「原來你是這麼成功的一個人……居然能把一個熱血少年影響得腦殘化了……莫非？」
【不！！我絕對不腦殘！！】波風水門趕緊聲名，那眼光他太熟悉了！
「我應該說過的吧，別再給我隨便開口！淪為一個鬼魂，只能耍嘴皮子的你所說的話一點價值和意義都沒有，一路見證著現實直到死亡的你應該能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願望這類東西是一個也實現不了的，正因如此，才要將世界引導向無限月讀的夢想世界中去，一個即便是面臨墓碑，英雄也無須心懷愧疚的世界。」宇智波帶土說著說著興奮了起來：「這樣的世界才是完美的！才會成為真實！和那個結果相比，所有的過去，所有的未來，以及所有的存在，都沒有意義。」
「聽起來好像挺好的……」空嵐認真的思考著。
【帶土，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波風水門微微皺眉，問道。
「……因為琳……琳她曾經是我唯一的光明……失去了琳之後……我所看到的世界就全變了……變成了漆黑的地獄……這個世界裡沒有希望……變為斑的替身後我觀察著這個世界……但結果更加讓我確信，就算有這寫輪眼結果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沒有……」
宇智波帶土突然笑了起來：「老師，要是被託付的東西沒能完成，你自己又會作何感想呢？即便將問題延續以希望之詞蒙混過去，等來的也不過是虛無的現實，無論對於託付的一方還是被託付的一方來說都是虛無的。」
【你是因為琳？】波風水門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根本：【你……只是為了創造有琳存在的世界？】
「……沒有琳存在的世界，簡直能把我逼瘋了……」宇智波帶土喃喃道。
空嵐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卡凱西絕對會傷心欲絕。」
「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如果建立了新的世界，就會有琳，有卡凱西，現在這個虛偽的卡凱西，和我有關係嗎……」宇智波帶土怒聲道。
空嵐冷不丁又問了一句：「這些臺詞你想了很久了吧？」
話題轉的太快，宇智波帶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順嘴回道：「哦，是啊，想了好幾個月呢……」
波風水門：【……】
空嵐：「……」
宇智波帶土：「……」
詭異的寂靜在蔓延，空嵐一臉天真純潔的笑容抬頭看向天空，用念讚美詩的語調吟誦道：「剛剛~！我什麼都~！沒聽到~！」
【呵呵呵呵……】波風水門尷尬的傻笑著。
「你、們、兩、個……」宇智波帶土渾身都在發抖，陰沉至極的聲音在這漆黑一片的樹林裡，更是仿若惡鬼寒氣森森的呼喚，夾雜著嘎吱嘎吱令人耳膜生疼的磨牙聲。
「給——我——適——可——而——止——！！！！！！！」
震天的怒吼，讓樹林之中驚醒無數鳥雀，撲楞楞楞的翅膀翻飛聲中，整整一片樹林都空了。
瘋狂的咆哮聲中，早已積蓄滿怒槽了的宇智波帶土狂放大招，把空嵐揍得抱頭鼠竄，波風水門看著那威力極大的一個個忍術，心有餘悸，慶倖的拍了拍胸口自語：【還好我現在是鬼……不然按著這節奏，當老師的他肯定會被打個半殘……】
突然間，宇智波帶土顯得冷靜下來，他停止了追殺空嵐的動作，轉過頭看向木葉的方向，突然發出一聲嗤笑，冷冷道：「你們一直都是在拖延時間嗎？呵呵呵……真是不錯。」
此時此刻，鳴人已經跑到了木葉，雛田和他都安全了。而白也一個遁術到了木葉之內，君麻呂、白、藥師兜都在鳴人的帶領下向著這個方向而來。
速度都很快。
憑宇智波帶土如今的實力，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人之中，除了鳴人可以忽略不計之外，其他三個人任哪一個都會對他造成些小麻煩，而三人齊出，他恐怕占不到多少便宜。
空嵐燦爛的笑了一下：「被發現了~！」
「白狐……我等待再見面的時候，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像今天一樣囂張……」宇智波帶土再次冷笑了一聲，身影漸漸在空間之中淡去，消失了蹤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0
第二十章 信箋·訓練
宇智波帶土的離開，空嵐並沒有阻止。
【白羽，你為什麼不阻下他？】波風水門方才的笑意盈盈立刻消失無蹤，目光不解的看向了空嵐。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這只白狐有多強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宇智波帶土的身後有別人，與其令那個人去找第二個帶土，第三個帶土，還不如就將已經暴露了的帶土放在眼前。」空嵐聳了聳肩，緩聲道：「不過戰爭這種事，不能結束的話，類似帶土和他身後那個人的事情，便永遠都不會少……」
宇智波帶土是為了野原琳而瘋狂，誰知道又有誰會為了什麼人什麼事而瘋狂？
重要的人死去的感覺，空嵐也是明白的。如果每個人的幸福都足夠多的話，起碼不會將某個人當成是世界重心，也不會那麼輕易就瘋狂了。
波風水門沉吟片刻，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溫和的看著空嵐：【白羽，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問你呢。為什麼你可以碰到我？】仔細想了想，波風水門發現他每每要接觸到她的時候，總是被巧妙的避開了。所以他一直是能被看到的麼……
空嵐咻一下變成了小屁孩兒的樣子，往樹底下一躺，開始裝死。
【白羽？】波風水門飄過來，彎著腰注視她，溫柔清澈的藍眸在暗夜裡顯得深邃，點綴著點點星光，金色的發在風中微微飄動著。
空嵐執著的裝死，一聲不吭。
【唉……】波風水門微微歎息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
沒一會兒，唰唰唰的奔行聲之中，鳴人那清脆悅耳的童音遠遠傳來：「白！君麻呂！兜大哥，就在前面了！」
空嵐從地上彈起，大喊道：「鳴人？」
「白羽！你沒事吧？」鳴人的身影從層層樹林之中驀然躥出，髒的跟泥猴一樣的小身子上，也只有那頭金燦燦的頭髮顯得醒目無比。
空嵐向前兩步張開雙手，鳴人就撲在了她的懷裡，硬是將她撞倒在了地上。鳴人緊緊抱著她，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白羽！白羽！白羽……」
「幹什麼啊叫這麼多聲……」空嵐頗有些不自在的努力坐起身，鳴人就坐在她身上抱著她的脖子，死也不肯撒手。
唰唰唰三聲輕響，君麻呂，兜，白三人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兩個孩子身邊。
「白，你回來了？跟我愛羅說過了嗎？」空嵐抱著鳴人站起來，問白道。
「事出突然，我只是說了一下邀請便遁過來了。若是白羽你有空，還是再去一次砂忍村，不然我愛羅那種性格，可能會多想。」白說道。
鳴人突然抬起頭，氣鼓鼓的瞪著空嵐，一臉狐疑：「白羽，那個我愛羅是誰啊？」
「和你一樣，肚子裡同樣養著小生命的孩子。」空嵐說著動了動肩膀笑道：「現在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吧？這麼大人了還撒嬌……」
鳴人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從她身上跳了下來大聲道：「我這才不是撒嬌呢！」
九尾在鳴人肚子裡怒吼：「老子才不是什麼狗屁小生命！老子是九尾！！九尾！！！你們這兩個該死的小鬼！」
空嵐沒搭理九尾的跳腳，拉著鳴人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笑眯眯的祝福道：「鳴人，恭喜你又強大了。」
【鳴人……】波風水門的手虛虛在鳴人的頭上撫了撫，只是碰別人的時候，他和碰空氣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打破了他心裡在被空嵐碰到時，內心隱隱出現的一個想法：他是否突然間又從鬼變成了人了呢？
但事實告訴他，並不是這樣的。
也許只是因為白狐是特殊的？
波風水門看著空嵐，手指微微動了動，卻又強自忍下。
沒有和他一樣經歷過被世界遺忘的孤獨的人，是無法理解他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其實也有一個人是能碰到，能接觸到，甚至他說話也能被聽到時的感受。他的存在，並沒有被遺忘，是多麼令人慶倖的事情？
他恨不得能死死擁住她，盡全力去感受著遺忘已久的觸覺。
只是忍者強大的自製力讓他控制住了自己，並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
鳴人得到誇獎，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樂得合不攏嘴，反而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怎麼了？」空嵐見狀疑惑道：「為什麼不高興啊？你丟東西了嗎？」
可惜這次空嵐的插科打諢也沒能讓鳴人心情好起來，他低著頭，啞著聲音慢慢說：「我還是太弱了……」
如果不是他太弱了的話，他自己就可以把日向雛田救走。
如果不是他太弱，他就不會丟下空嵐自己一個人先跑了。
當時那種情況下，他自己跑掉了，固然是因為相信空嵐的強大，但同樣，也是因為他自己太弱了，弱到當時留在那裡，除了拖後腿以外，半點用也沒有。逃跑，這對他自己來說，是天大的恥辱。
空嵐沒吭聲，靜靜看著面前低著頭的男孩。
白輕輕搖了搖頭，柔聲安慰道：「鳴人，你已經比同齡人強太多了……你面對的敵人，是成年的上忍啊！」
「白，這不是理由。」君麻呂碧綠的眼睛側過去，看了白一眼，面無表情慢慢道：「他弱小，是事實。」
「君麻呂！」白猛然皺眉低喝了一聲。
君麻呂卻少見的沒有理會白，他轉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鳴人，太過純粹而顯得冰冷的綠色眼睛毫無波動：「那麼，你準備做什麼？」
「嗨~！嗨~！君麻呂，溫柔一點也無礙吧……」藥師兜推了推眼鏡，笑眯眯的開口道。
「兜大哥，白，謝謝你們。」鳴人驀然抬頭，稚嫩的臉上扯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他藍色的眼睛一瞬間迸發的光彩，堅定耀眼：「君麻呂，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哥哥們，我漩渦鳴人，要變強！」
「我要強到，能保護我所想保護的任何人！無論敵人是誰……像今天這樣逃跑的景象，絕對！絕對！不會再出現！」
「以我漩渦鳴人的名字發誓！」
——————
砰砰砰——！
三聲輕響在窗子上響起，房間內坐臥不安，緊緊抱著一隻小熊的的孩子眼前一亮，嗖一下從床上跳起來，白生生的包子臉帶著期待，打開了窗戶，窗臺上，一隻雪白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可疑味道鳥類抖了抖羽毛，身形變幻了一下，成為了一個信箋的模樣，上面寫著『我愛羅收』幾個字，那信箋的一角上還黏著片菜葉子……
我愛羅露出細微的笑容，打開了信箋，上面幾行張揚大氣的字跡顯露出來。
『親愛的朋友我愛羅：早上好，唔，這封信到的時候應該是晚上？哈哈哈哈，有沒有想我啊？我和鳴人都很想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有空能來木葉村？今天鳴人想給你帶一碗一樂拉麵過去，不過信鳥的承重力有限，那碗拉麵打翻了也沒能讓信鳥起飛……』
我愛羅像是想到了那兩個不靠譜的朋友做的事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又接著往下看。
『兩年沒見了，不知道你現在好不好？風影老頭還是那副死德性，天天給你找暗殺部隊吧？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去砂忍村出任務了，不過這個消息不要告訴別人，因為這是我偷偷向火影爺爺要來的任務，如果讓兜他們知道我又偷偷接任務，一定會弄死我！看過你之後，我回來就要和鳴人一起去上學了，到時候可能寫信的時間會少一些，先告訴你一聲。好啦，就這樣吧，多餘的話見面再說，我現在要去吃好吃的了，再見！漩渦白羽留。』
「你要來了？！」我愛羅驚喜的嘀咕了一聲，看信的速度驟然加快了很多，只是看到信箋減少這一句話，他的表情一僵，有點難過。
後面半截的字跡陡然轉變，像是狗爬一樣，而且寫的人還很慌亂，像是在躲著什麼一樣，在紙上都戳了個洞。我愛羅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從未謀面過的鳴人的字跡，他沒有眉毛的額頭上頓時皺起小小的皺褶，臉色露出嫌棄。
『喂，那個叫我愛羅的是吧，我的白羽就要去看你了，你記得好好招待她，如果她受了任何委屈，我一定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漩渦鳴人留。』
「哼，不用你說。」我愛羅陰著臉嘀咕了一聲，手上一緊，信箋的後半截就這樣化成粉，而空嵐留下的字跡卻完好無損。
我愛羅屁顛屁顛的在衣服櫃子角落裡找到一個上了鎖和封印，看起來非常寶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將之打開，裡面全是一張張信箋，有好幾張非常明顯的，帶著殘缺不全的痕跡，一部分紙顯然是被人撕去了。
我愛羅珍而重之的將這些信箋拿了出來，攤開在床上，一張張閱讀起來，一模一樣的大氣字跡，說明了這些信件都來自誰。這些信箋看得出來已經被閱讀很多遍了，但依然保存的非常完好，一點褶痕也沒有。
「喝！」
數千金髮的身影形成無盡的洪流，在一小片樹林之中輾轉騰挪，穿著一襲雪白長袍的白虛空而立，衣袂翩然間仿若天人，他隨意招手之際，就看到無窮盡的冰針凝聚，隨便落下，便消滅掉不計其數的影分、身，煙霧漸漸彌漫了整個林間。
陡然間，白的身子微微一矮，他的身邊虛空之中，一隻小小的胳膊驟然伸出，手中的苦無差之毫釐從白的頭頂掠過，連髮絲也沒能割去一根。
隱在了風中的小孩終於顯出身影，苦無順力便轉向下刺去，白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面前冰晶凝聚，就聽叮的一聲清脆聲響，苦無與冰晶相擊，冰晶碎裂，而苦無的去勢也被阻止了。
白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聲道：「鳴人，小心了。」
金發藍眸的孩子臉色微微一變，只是他在空中並不如白一樣輕鬆，此刻已經在下降了。
下一秒，鑽心的劇痛從胸腹間傳來，白輕輕一掌擊在他的身上，就聽鳴人一聲悶哼，被狠狠擊飛出去，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來，煙塵彌漫開來，阻擋了他的視線。砰砰砰一陣響聲，那些影分、身全然消散。
白落下地來，走到大坑前，輕聲喚道：「鳴人？」
沒有回應。
白微微皺了下眉頭，又向前一步，微微彎身，探頭向著坑裡看去。
「哈哈！你輸了！」一個男孩的聲音陡然從他身後傳來，一柄鋒利的苦無指著他的後心。
金髮的男孩一臉張揚的笑容，藍色的眸子熠熠生輝，重複道：「白，你輸了！」
被苦無指著的白，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嗎？」
叮，一聲輕響，男孩面前的白突然就像是一塊玻璃一樣四碎開來，冰晶落了一地，轉眼化成了水，鳴人臉上露出驚詫之色，連忙轉頭，眼睛範圍內，一隻白生生的秀氣拳頭火速放大，正正打在他的臉上！
鳴人整個人倒飛而起，落在地上滑出去有五米遠。
白收起拳頭，臉上露出微笑：「鳴人，不止你會分、身術。」
鳴人捂著臉跳起來，鬱悶的道：「啊啊啊，沒有一次是贏的！白，你太厲害了……」
嗖嗖兩聲輕響，處在週邊觀戰的君麻呂、藥師兜兩人出現在場中，藥師兜在掌中的一個本子上記錄了些什麼後，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鏡道：「鳴人的進步還真是可觀……明天的話，可以嘗試再將訓練加重一些，鳴人君今天的突破很重要……」
鳴人頓時慘然變色，哀嚎道：「不是吧！！兜大哥！！會死人啊！！！」
「哦？那也不錯啊，我想研究九尾很久了~！」藥師兜笑眯了狐狸眼，鏡片的反光讓鳴人和他肚子裡的九尾一起哆嗦了一下。
君麻呂微微點頭，看了一眼天色，開口道：「修煉結束，回去了。」
直到君麻呂開口，鳴人的表情才微微一松，一頭栽倒在地上，哎喲痛呼起來——被白傷到的地方可都是實打實的疼。
隨著幾個孩子的長大，他們的性格也越發分明了起來，白的溫柔冷靜，君麻呂的冷酷冷情，藥師兜的腹黑陰險，鳴人的開朗樂觀，都越發貼近原著。唯一的不同就是，原著裡命運悲慘的幾個孩子，現在都非常幸福。
幾個大孩子等鳴人恢復了行動能力之後，一起慢慢向家裡走去。
第二十一章 砂子·打醒
砂忍村的風沙還是那麼大。
幾個孩子奔跑在沙場上，追逐著一顆皮球。
「射門！」一個孩子搶到了先機，連忙大腳飛射，只是這一腳的力度太過，皮球直直飛到了牆頭上，下不來了。
「喂，你那麼用力幹什麼？」
「是啊，現在玩不了了！」
孩子們紛紛圍過來，一邊抱怨著，一邊試圖去將皮球夠下來，但卻徒勞無功。
沒人發現，靜靜坐在陰暗角落裡的秋千上，一個紅發碧眼，懷裡抱著一隻小熊，而脖子上戴著一個沙雕的孩子，正聽著他們的吵鬧，慢慢抬起頭來，濃濃的黑眼圈顯得醒目無比，正是我愛羅。
他看到那些孩子苦惱無比，停止了秋千的搖晃，悄悄站起身來，慢慢走了過去。
一捧沙子將皮球從牆頭上鏟了下來，落入一雙白嫩的小手裡，那些孩子的爭吵一瞬間安靜了。我愛羅站在他們的面前，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沒有發現那些孩子們漸漸恐懼的表情，勾起一抹怯怯地笑容，將皮球舉到眼前：「那個……」
「怪物啊！」
「快跑！怪物又來了！」
「快回家！」
「媽媽救命！」
一群孩子轟然而散，仿佛身後真有鬼追一樣，哭爹喊娘的亂跑著。
我愛羅的表情瞬間僵掉了，他呆呆的站在那裡，手中的小熊和皮球都掉到地上了也不知道。沙子在他的腳邊湧動著，漸漸翻滾，咆哮起來。
「我不是怪物……為什麼……為什麼要跑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稚嫩的臉上顯出痛苦，眼淚在他的眼底翻滾著，他驀然抓緊了心口，突然大吼道：「不要跑！你們給我回來！」
轟！
沙子如長鞭一樣驀然騰空而起，一甩間，將逃跑的孩子們全然拖住。
「不！」
「救命！」
「怪物要殺人了！」
哭嚎聲刹那間響徹整片天地，一個個孩子驚恐的刨著地面，卻沒有辦法脫離。
「我不是怪物！！！」我愛羅激動的大叫起來，沙子驟然一緊，噗噗幾聲悶響，被束縛住的孩子們驀然一聲慘叫，沒有了聲息。
唯一剩下的那個，自我愛羅出現就嚇呆了的孩子，渾身發抖，看著那個滿眼血絲的紅發孩子，喃喃的道：「不……不要殺我……」他驀然轉頭就要跑開。
「不許跑！」我愛羅的沙子陡然向著那個孩子襲去！
突然，砰一聲輕響，飛射的沙子四散開來，一個年輕忍者擋在那個孩子身前，大聲叫道：「我愛羅少爺，請你冷靜一點！」
我愛羅微微一愣，看著躺了一地的孩子們，還有受傷了的夜叉丸，默默的傻掉了。
深夜，砂忍村內突然響起了孩子細碎輕巧的跑步聲。
『如果我道歉的話，是不是能讓你和我做朋友？』紅發的孩子抱緊了懷裡的傷藥。
咚咚咚，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不過會兒，門開了一條細縫，一個臉包的像粽子的孩子的臉出現在門縫後面，看到外面的我愛羅之後，他的神色陡然變得驚恐厭惡起來。
「那個，今天真是對不……」
「怪物！滾開！」
砰！
我愛羅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孩子便迫不及待的摔上了門。
……
來時的急迫快樂，去時卻是滿懷落寞。
我愛羅低著頭，慢慢走在路上。一個酒鬼搖搖晃晃的經過，手上還拎著一個酒瓶，差點沒被他絆倒。
「喂！小鬼！你……」酒鬼噴著酒氣斜睨著他，模糊的視線清明了一些，看清那個孩子是誰之後，陡然出了一身冷汗：「是……是你這個……怪物……」
我愛羅的腳步停下了，他微微抬頭，一雙眼睛裡滿是血絲，怨恨，不解，委屈，讓他的表情猙獰卻又可憐。
但是這個酒鬼在恐懼之下也只能看得到他的猙獰。在一捧沙帶出的血霧之下，那個酒鬼轟然倒下，血流了一地，我愛羅扭過頭，慢慢走著，靠在路邊樹上的四代風影看著他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複雜。
高高的陽臺上，一個孩子失落的坐在那裡。
結果還是一點都不順利……
為什麼，只有我會變成那樣的怪物呢？
我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愛羅捂著臉，遮住痛苦的神色。
『可以治療心裡創傷的藥就是愛。』
夜叉丸……你這樣告訴我的啊……但是我這裡，更痛了啊……
我愛羅死死捂住胸口，蜷縮起身子，輕聲低泣著。
他沒有發現，身後幾柄苦無正悄無聲息的襲來！
簌簌！
沙子突然形成盾的聲音沖入耳中，我愛羅驀然瞪大了眼，回過身去，就見一個蒙著面的忍者，再次扔出了苦無。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我！為什麼每次都這樣！！
我愛羅神色兇狠，從窗臺上下來，站在那裡，那幾支苦無被砂子自動擋住了，他伸出右手，在蒙面忍者毫無反應的時候，就包裹住了他。而後，我愛羅的手掌一合，便見到漫天鮮血飛濺！
撲通一聲，處處骨折的蒙面忍者落在了地上。
「是誰……」我愛羅咽了口口水，驀然拉開了他的蒙面布。黃髮的青年眼睛無神的看向他，喃喃道：「您真的好厲害，我愛羅少爺。」
我愛羅徹底懵了。
「夜叉丸……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響徹砂忍村的上空。
與此同時，砂忍村不遠處的上空，一個並不引人注目的小黑點正靠近著。
「回去以後一定要讓三代給我加工資，他沒說這次送到風之國的東西這麼沉啊！害的我飛的速度慢了一半，現在天都黑了，我愛羅會不會把我關在門外面？嘻嘻，不知道他會不會很高興見到我呢？」空嵐撲扇著翅膀，嘀嘀咕咕的說著。
【他一定很高興吧。】波風水門在旁邊微笑著應和。
「嗯！謝謝你幫我指路了，我現在到地方了，水門你回去幫我看著點孩子們，如果像幾年前一樣出現那種事，有你來通知會快一點。」空嵐說道。
【早些回來。】波風水門飛過去輕輕擁抱了一下這個孩子，因為他近兩年都在刻意靠近著她，所以現在像這樣擁抱的動作，空嵐已經習以為常了。
空嵐看著波風水門消失在空中，開心的摸了摸自己抱在胸前的小口袋，腦海裡幻想著我愛羅見到她給他準備的禮物會有多麼高興。
突然之間，空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微微抬頭看向砂忍村的方向，便見到一聲巨響，爆炸的火光在她這樣的高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空嵐臉色頓時一變，她忽然想到了我愛羅在六歲的時候遇到的事情……
「我愛羅！！」
顧不得隱藏行跡，空嵐身上陡然爆發出無盡白焰，如流星一樣在空中拖出了長長的白痕，向著砂忍村沖去！
全力爆發速度的她比光的速度也慢不了幾分，伴隨著刺耳的音爆聲，空嵐落在了那處陽臺上，就看到那些狂暴的沙子湧動著，隱隱間可以看到其中那個孩子的身影。
「我愛羅！你怎麼樣了？」空嵐著急的喊著，往前跑著，他的沙子在這樣狂暴的狀況下，比一片片利刃也不差到哪兒去，打得她臉很痛。
我愛羅的砂子突然凝固在空中，而後緩緩落下。
空嵐看著低著頭的我愛羅，擔憂的呼喚道：「我愛羅？」
我愛羅緩緩抬起頭，鮮血淋漓的愛字在他的額頭上醒目無比，那雙碧玉一樣的眼睛，滿是血絲，隱隱透出一種殘酷狠戾的氣息。
「……白羽？」我愛羅輕聲呢喃，片刻後又怪笑起來：「白羽怎麼會來……我是修羅，沒人接受，只要愛自己就好了的修羅啊……她根本不會來……」
空嵐陡然感覺心中像是被針戳了一下般，尖銳的疼了起來，她顧不得那些沙子，上前兩步將我愛羅緊緊抱在了懷裡：「我愛羅，對不起，我來晚了……別說沒人愛你，你不是修羅，你是好孩子，我愛著你啊！」
她那麼多封信裡，不是告訴過他風影會刺殺他嗎？難道是夜叉丸說的什麼話，太過刺激他了？空嵐拼命回憶著原著中關於現在這樣事情的場景，只是時間太久了，而且對火影她也並不是非常熱衷，所以並沒有記起多少。
我愛羅被空嵐抱住，渾身一顫，瘋狂的砂子一瞬間將空嵐包裹起來，他只要動一動念頭，眼前這個女孩也會像以往那些人一樣，渾身都是血的倒在他的面前。
是的……他只需要動一下念頭……
簌簌簌！
砂子流動，收縮的悶響，讓沒有抵抗的空嵐整個人都為之一顫，鮮血飛濺時，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地上。
「我靠你還真捏啊！」空嵐氣急敗壞的叫道，白焰在身上湧動著，快速將她的傷勢治好。
【宿主受到重創，系統啟動中……】與此同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陡然在腦海中出現。
眼見著他的沙子又攀附過來，空嵐連忙一記手刀把他打暈過去了。
守鶴的精神乖乖的縮在最深處，不敢動彈一下。
空嵐將我愛羅搬到床上，拿來乾淨的布和藥膏將他頭上的傷口包紮，那個血淋淋的愛字已經無法抹去了。
「我愛羅，你快點恢復過來啊！」空嵐擔憂急切的看著被自己拉倒，伏趴在不遠處的我愛羅，這個原本非常乖巧的孩子，剛剛那眼神凶厲的嚇人。
直到次日淩晨，我愛羅才慢慢醒了過來，一轉眼就看到了趴伏在自己床前的黑髮女孩。他呆了一會兒，像是朦朧中才反應過來一樣，喃喃念道：「漩渦……白羽？」
空嵐聽到他的聲音，一臉茫然的抬起頭，眼睛還半眯著，看了他一會兒之後，雙眸猛然一亮：「我愛羅！你好點了嗎？」
我愛羅眼底的光漸漸出現，他又一次重複道：「漩渦白羽？」
「是我是我！你昨天把我嚇壞……咳，你餓了吧？我有給你熱粥，你等等我給你拿！」空嵐話說到一半，連忙把事情給掩蓋過去，站起來給他拿過晾在床頭的粥，遞在他手裡。
我愛羅小手捧在碗上，這粥還是溫熱的，剛剛好不燙嘴的程度，他感覺心裡的疼似乎一瞬間減輕了。
……不，不要相信任何人，他是修羅，只愛自己的修羅！
我愛羅的臉突然間扭曲起來，猛地把粥碗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中，我愛羅冰冷的看著她開口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熊孩子我在你這空蕩蕩的家里弄一碗粥多麼難你知道嗎？！小樹不修就不直溜了是不是！！」擔心一宿早就憋得滿肚子火的空嵐一瞬間炸了，怒吼一聲，伸手揪過我愛羅的領子把他扔趴下，掄起巴掌就劈劈啪啪打他屁股。
「我叫你不學好玩紋身！」
「我叫你浪費糧食！」
「我叫你亂發脾氣！」
「小樣你還敢沙瀑送葬我了！老子差點被你捏死知道嗎！」
我愛羅奮力掙扎著，一股一股砂子意圖擋住她的巴掌，卻啥用都沒有。
空嵐打了他十多下，又把這孩子撈起來讓他坐在自己面前，怒氣衝衝的瞪著他喝道：「我愛羅！你當不當我是朋友？」
我愛羅捂著小屁股臉紅紅的瞪著她，半天才回過神來，想了想她剛剛的話，那句話中的意思真是他想的那樣嗎？
「白羽……」
「我愛羅，一個人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空嵐嚴肅的看著他，沉聲問道：「你明白嗎？」
我愛羅的神色猛然一動，靜靜坐在那裡，不知道想些什麼。
空嵐默默退出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她的那一頓巴掌，目的在於讓死氣沉沉的我愛羅能恢復過來，否則她不論說什麼，一副『哥已經成仙了你們說什麼哥都聽不到』姿態的我愛羅都不會有什麼反應，而是更抵觸。
空嵐明白，被重要的人背叛的痛苦，連成年人都會因之瘋狂，何況是年幼，心智還很單純的我愛羅？
她到底是來晚了，如果這兩年她能多過來幾次，為我愛羅和其他人的關係做出調節，也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夜叉丸死了，這道傷口就像他頭上的愛字一樣，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被消除掉了。
她所能做的，也就是讓我愛羅明白，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夜叉丸所說的那樣不喜歡他。
「我愛羅，你要自己想開才是啊……」
第二十二章 守鶴·封印
等我愛羅終於想通了自己從房間出來之後，空嵐又和他心平氣和的交談了一番，雖然大部分時候是空嵐在問在說，而我愛羅則是冰冷著一張小臉，不怎麼回答，但空嵐還是初步的瞭解了一些事情。
例如說這一次給我愛羅造成傷害極大的暗殺，又是風影鬧出來的。
空嵐非常懷疑，這位明明對我愛羅感情很深的父親大人，是不是被一尾守鶴抽壞了腦子？到底是怎樣的思維才會想出這樣奇葩的方法，來測試一下人柱力是不是會暴走？
不過她也明白，這個最終命令雖然是四代風影下達的，但是根據每個忍村都有那麼幾個藏在暗處權勢很強大的長老在，也有可能他是被逼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愛羅因為長期失眠，而變得容易情緒激動，無法控制尾獸的缺陷是真的存在著，而他的砂子隨著他的情緒而動，一旦他傷心、難過、暴躁，這些砂子就會傷害別人，就連空嵐也被捏了一把不是？
於是空嵐決定，現在馬上解決一件他睡覺的事情，之後改變村子內對他的看法，努力讓他別走到原著那樣孤獨的路上去，這些就需要時間了。
「我愛羅，信我嗎？」空嵐問他。
我愛羅定定看了她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輕輕點了下頭。
「我帶你去看你的同伴……」空嵐說著，就先讓他沉眠進了意識的深處，自己也很快跟上。
我愛羅的意識深處是一片山洞隧道，空嵐還記著那次帶鳴人去他意識深處時，鳴人因為她不見了而哭的事情，並沒有比我愛羅慢上多久。
燃燒著白焰的九尾羽狐形象讓我愛羅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空嵐歪了歪頭，向他咧開血盆大口笑了：「我愛羅，你看，我是妖怪，你害怕嗎？」
我愛羅驚呆的站在那裡，他只有這只白狐的一條腿那麼高，她的翅膀和尾巴隨便動一動，都讓他有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莫名的，他覺得對漩渦白羽的戒備和懷疑消失了。
她自己本身就是妖怪，所以……所以她理解他，她明白他，她應該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傷害他……
我愛羅張了張嘴，剛打算說什麼，就聽到山洞深處驀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
「死狐狸！！你毀了我兩次透風的機會了！！！有種你把老子放出去啊！！來來，爺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守鶴那張狂的嘯聲回蕩在山洞裡，狂風襲面，吹得我愛羅整個人都飄了起來，空嵐連忙用尾巴將他圈住，才沒讓他的意識被吹回去。
「守鶴真活潑啊！」空嵐感慨了一句，對著我愛羅說了一聲「抓穩了」後，就頂著狂風向著山洞的深處進發。
和囚禁九尾的籠子不一樣，守鶴的封印因為是失敗品，所以他被關在一個半破的大型山洞裡，巨大肥胖的狸貓腆著肚子躺在山洞中，狼牙棒一樣的大尾巴隨便掃動一下，便帶來一片狼藉，偶爾會仰頭嚎叫兩聲，罵上幾句死狐狸和臭小鬼。
實話說，這種摳腳大漢一樣的形象，令空嵐和我愛羅都囧了囧。
「這是什麼？」我愛羅囧過之後，又難掩好奇的問道，小包子臉卻還是面癱著的。
「他就是你知道的一尾守鶴。」空嵐用尾巴輕輕將我愛羅放下，半低下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說：「太久不能睡覺讓你的精神也變得很不好，所以我帶你來和一尾說一下，讓他別在你睡覺的時候出來鬧。」
一尾守鶴的耳朵一動，抬起頭來看向這邊：「咦？臭小鬼！還還還還有……死狐……咳，白狐大人你居然來這裡做客了？」
空嵐看著一尾守鶴見到自己時，差點驚得咬到舌頭的樣子，頓時鬱悶了，她自認很和善啊，為什麼會把守鶴嚇成這樣的德行？
我愛羅稚嫩的聲音夾雜著刻骨的仇恨：「是你……就是因為你，我才被當成怪物的嗎！！」
「怪物？」守鶴不滿的跳起來咆哮：「你們人類自己的貪婪，收取尾獸做成人柱力，最後還怪我身上？怪物！哈，你不想當怪物，將我放出去啊，我會把那些罵你怪物的人都殺光！哈哈哈哈！」
「罵我怪物的人都殺光？」我愛羅的神色驀然猙獰了一瞬，只是那猙獰在看到空嵐時，又漸漸平靜下來。
「是啊，殺光了多好，他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不恨嗎？不怨嗎？把我放出去，我就能幫你！」守鶴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興奮，蠱惑道：「你看，只要把我放出去，還有誰敢罵你怪物呢？敢罵你的，全都會被我殺掉，這個世界會變得多清淨……」
「守鶴兄，下次我不在這了你再繼續忽悠吧。」空嵐掃了掃尾巴，九條狐尾驟然暴漲，而後停在守鶴面前，白焰靜靜在尾尖上燃燒，映照出守鶴露出恐懼神色的胖臉，對於集合怨氣和查克拉而誕生，介於妖魔之間的尾獸而言，這種能燒掉妖類身上怨氣的白焰，對他們的生命能造成極大的威脅，他們根本不敢試試看自己被燒一下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更何況，再沒腦子他們也知道，這樣的火焰是受這白狐掌控，動動念頭就能從救人變成殺人利器。
守鶴安靜了，空嵐也沒繼續嚇唬他，收回了尾巴，說：「守鶴，我是來跟你談個交易的。」
「談？這話實在太好聽了，你想怎麼著，我能攔得了嗎？」守鶴怪笑著說道。尾獸個個性情乖戾，守鶴的脾氣又是憋不住的那種，心裡不爽，他就是會直接出言諷刺。何況守鶴也並不認為空嵐這只奇怪點的狐狸能對他做什麼，彼此都是尾獸，誰殺得了誰？就算是強點，那也有限的很。何況現在這個地方的特殊性，如果空嵐貿然出手，說不定先死的就是她身邊這個小鬼了，守鶴會怕嗎？這樣想的話，守鶴雖然對她有點畏懼，但更多的還是有恃無恐。
空嵐假裝沒聽到他這陰陽怪氣的聲音，繼續若無其事的道：「守鶴，日後我愛羅休息時，你別出來打擾。如果有閒暇，你教他忍術，等他成年了之後，我會幫你解開封印，放你自由。」至於對九尾說的妖類正統的修煉功法？不好意思，守鶴又不是狐族，她才不想管呢。
「好啊，你叫這小鬼回去睡覺，我一定不會出來打擾。」守鶴想都不想就滿口答應著。至於做不做？他守鶴做事，九尾都管不了，這不知道哪兒來的一隻臭狐狸還想管到他嗎？
空嵐微微挑了挑眉毛，側頭看向我愛羅，他看著自己，碧玉的眸子裡滿是信任。於是她扭過頭來，狐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你要不是糊弄我的話，其實我沒打算做這麼絕。」
「四象封邪！」
隨著一聲低喝，空嵐的身上驀然散發出恐怖的威勢，壓向守鶴，她的狐身微微模糊了一瞬，人立而起，化為半人半狐的形態，纖長的十指捏成劍訣，指向守鶴，便見白藍紅青四道光華自空中閃過，幻化成白虎、玄武、朱雀、青龍四種形態，又在她真氣的催動下，融合成一個巨大的法陣，罩向了守鶴。
「這是什麼！！啊！我的身體……白狐！！你不能這樣做！停下來！」守鶴驚恐的尖叫著，長長的尾巴卻驀然一抽，向著空嵐抽來。
刹那間，空嵐心中的點滴猶豫全然消失，這守鶴太過狡猾多變，就算求饒也要給她來一下，若是沒辦法制住他，憑這反復無常的性格，可能她一離開我愛羅就會遭受大難了。
「還敢反抗！守鶴，好臉給你你不要，現在便讓你受點苦吧……封！」空嵐白髮飛揚，輕輕彈指，守鶴的尾巴便停在了空中，下一秒就化為虛無。那巨大的法陣如網一樣箍在了守鶴身上，就聽嗤嗤聲不絕於耳，守鶴那高山一樣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不過轉瞬，就縮小了一半還多。
守鶴這下當真是懵了，我愛羅的意識沉睡下來時，他本就是這意識天地的主宰，而同時，如果這意識裡遭到強大攻擊，我愛羅弱小的意識也會被震碎成灰，變成白癡。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屢次對這個他忌憚不已的白狐出言諷刺，那也是仗著心中有底氣，白狐根本不會在這裡對他動手。
但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白狐動手時，用的居然是一種威力強大，卻不會傷害這深層意識分毫的封印之術！
什麼時候尾獸也能使用封印術了？
「白狐！白狐大人！停下！我錯了！求你停下來，快點停下來！」守鶴的實力飛速下降，他簡直要哭一樣的大吼著，卻沒有絲毫辦法。
空嵐輕笑了幾聲時，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已經晚了。」
憑她在這個世界裡簡直爆表的實力，施展一個四象封邪，也就是眨眨眼皮的功夫就能完成，守鶴在那裡求饒的時候，實質封印已經完成了，只是守鶴的縮小還要一點時間。
空嵐話音落下時，便見守鶴的縮小已經停止，整個身體也就到我愛羅的小腿那麼高，就像某只很有名叫做加菲的大肥貓。
我愛羅微微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守鶴，又抬頭回想了一下剛剛守鶴的高度，震驚的看向了空嵐：「白羽，你好強……」
守鶴小豆豆眼裡頓時迸射出無比的憤怒，就聽他一聲怒吼，向著空嵐猛地撲來，空嵐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著他，就聽嗡一聲震響，一個圓形的藍色半透明罩子扣在守鶴的身周，上面龍虎龜鳳四種形象遊走不定，華光微微閃爍，任由守鶴在那裡撲打謾駡，這罩子就是穩如泰山。
「雖然我用了強力手段，不過守鶴，方才的約定依然有效，待我愛羅成年之後，我會放你自由。」空嵐對守鶴說道，雖然她把一尾已經徹底得罪狠了，不過她已經把守鶴又加了一層牢固的封印，就沒打算丟下他不管。
來自仙劍世界的封印，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能夠解開的。
「放我出去！白狐！我都聽你的！我，我只是偶爾出去透透氣啊！」守鶴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神色，整個身體直立著趴在罩子上，祈求的看著她：「你也是獸族啊，我都被囚禁多少年了……我只是想出去，我希望得到自由，這也有錯嗎？」
「你沒有錯。」空嵐點了點頭，無視了守鶴驀然露出的喜色，直接道：「但是不好意思，放你出來對我愛羅的傷害太大了，你就乖乖的呆著吧。」
守鶴神色一僵，整張臉慢慢扭曲，猙獰，他陡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發狂一樣的拼命往罩子上撞著，只是就算他再怎麼撞，這罩子還是紋絲不動。
「不必再掙扎了，這個封印被我連結了我愛羅的意識，他只要有一絲不願意放你出來的想法，你就永遠打不破這個封印，何況就算你打破封印又能如何？你身上的封印，讓你實力比一隻弱小的忍獸都不如，出去也只是找死。」守鶴的糾纏不休，已經讓空嵐的耐心告罄，她少見的毫無任何慈悲，開口冷冷說道。
「白狐！！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守鶴的咆哮響徹整個山洞。
「先謝謝了。」空嵐若無其事的向他揮了揮尾巴，一卷我愛羅，輕飄飄離開了這片意識深處，任由守鶴瘋狂的嘶吼在身後響起。
空嵐和我愛羅一同醒來時，時間也就過去了十幾分鐘，我愛羅的臉色還有幾分懵懂呆愣，空嵐拉著他的手等了一會兒讓他反應一下，才開口道：「我愛羅，現在你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問了，我會如實回答！」
我愛羅低頭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為什麼，對我這樣？」
空嵐沒想到我愛羅問的不是她的事情，而是對他如何。
「連我父親都想殺了我，連媽媽都不愛我……為什麼你會對我這樣？」我愛羅碧玉的眸子靜靜看著空嵐，疑惑不解。
為什麼？
空嵐嚴肅的看著他：「因為我愛羅會是個不平凡的人！偉大的人！高尚的人！無私奉獻的人！作為一個三觀正直的好孩子，我肩負著拯救世界的使命，最需要從你這樣的人這裡，得到感化心靈的力量！」
「是這樣嗎？」我愛羅激動地看著她：「我擁有……感化人心的力量？」
「沒錯！」空嵐非常嚴肅的點了點頭，壓根沒有覺得自己教壞了小孩子。
我愛羅碧玉的眸子微微閃爍著星光，熠熠生輝：「我明白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1
第二十三章 團扇·弟媳
空嵐在砂忍村呆了兩天，就因為木葉忍者小學開學之日就在明天，而不得不向我愛羅道別離開了。
一路飛回木葉村，帶著任務完成的信物，空嵐來到火影辦公室，興沖沖的伸手推門，卻推了個空。
空嵐趔趄了一下，撞進了一個少年的懷裡。少年立刻伸手輕輕扶了她一把，空嵐抬頭看向他，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還很稚嫩的俊秀的臉，黝黑的眸子顯得冷漠無比，但眼底深處，卻能看到那一絲淺淺的溫柔，他黑色的發稍垂落在兩頰，額頭上還綁著木葉的護額，標識著他木葉忍者的身份。
但是最醒目的，還是他那兩道讓他顯得老成的法令紋。
是宇智波鼬。
還沒等空嵐道謝，宇智波鼬就已經收回了手，逕自從空嵐身邊經過，他黑色的短袖衣服背後，一個團扇的圖形說明了空嵐猜測的正確。在道路的盡頭，同樣穿著團扇模樣衣服的短髮青年笑嘻嘻的向宇智波鼬招了招手。
這個人空嵐卻認不出是誰了。
「白羽，你回來了。」三代的聲音在房內響起，空嵐應了一聲，帶上了房門，三代習以為常的叫她來到面前，收起她的證明，又將該發的獎勵發放之後，抽了口煙槍，道：「白羽，明天你就要去上學了，有件事需要告知你一下。」
「哦，三代爺爺您說。」
「那件事就是，在你畢業之前，你的護額要交回來了。直到你通過了考試，組成小隊之後，才會得到護額。而在這之前，你也不能再領取任務了。」
「啊？！為啥！」空嵐一瞬間迷糊了，一個任務多少錢啊，為什麼她不能繼續了？
三代吐出一口煙，淡定的解釋道：「之前我給你忍者護額，答應你能領取任務，也是因為你和鳴人需要更好的生活條件。如果光靠木葉的補助，你們也僅僅能勉強溫飽，過的日子會不太好。之後白、君麻呂、藥師兜的加入，你們的生活費已經足夠充裕，我已經不打算繼續給你任務了，但你既然在砂忍村裡有朋友，我便再給你最後一個，讓你去看一看。但是現在你要開始上學的話，光是完成任務所需要的時間，就已經不能讓你繼續任務了。」
『而且，你這幾年做任務，已經讓那幾個寵你的小傢伙很不滿意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想清閒清閒喲~！』三代想想昨天晚上直接被冰封的辦公室，後腦勺就掛上了一排黑線，不過這樣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說了。
空嵐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就只能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把護額從懷裡取出遞給了三代。空嵐是忍者這件事，也就她家裡的幾個孩子和三代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所以只要把護額還回去就可以了。
三代早就有所準備，將空嵐的忍者資料銷毀掉了，現在空嵐也就是一個平民，沒有之前的忍者身份了。
領了錢後，空嵐歡快的向著家的方向跑去。
他們家的附近還是一如既往的空蕩，那棟老式的房子即便粉刷過幾次，也能看得出外皮上的斑駁，不過因為幾個孩子的悉心保養，卻並不顯得荒涼。
因為我愛羅的事情，空嵐預定的一夜回歸的時間晚了，君麻呂他們現在肯定已經知道她的去向，空嵐也就沒有再偷偷摸摸溜進去，而是直接推開門，一股醉人的飯香頓時沖入了空嵐的鼻中，穿著短袖擺著碗筷的鳴人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撲了過來：「白羽！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趕不及了呢！」
空嵐哈哈笑著狠狠給了鳴人一個擁抱，和他勾肩搭背的進了屋子，大聲的喊道：「白！君麻呂！兜！我回來啦！」同時她也不動聲色的向飄在一邊的波風水門打了一個招呼。
白圍著圍裙從廚房端出一盤菜來，擺在桌子上後過來打量了一下空嵐，臉上露出一抹放鬆的微笑：「好，回來了就準備吃飯吧。」
空嵐應了一聲，向自己在二樓的房間走去，她需要把身上這還夾雜著血氣的衣服換掉。廚房裡，白髮及腰的君麻呂嫺熟的將魚片成了片，飛快的調著醬汁，而二樓和一樓的樓梯處，藥師兜一邊下樓一邊在一個本子上寫寫畫畫著。
「鳴人，來幫忙洗菜。」白呼喚了一聲，跟在空嵐屁股後面的鳴人應了一聲，從樓梯上跳下去，鑽進了廚房。
至於不叫藥師兜幫忙，是因為沒人願意吃飯的時候還要擔心裡面有沒有什麼毒藥……
等幾人坐好之後，君麻呂微微有些氣喘，片刻後才開口道：「開動。」
「開動啦~！」鳴人和空嵐高舉起筷子歡呼一聲，藥師兜漫不經心的捏起筷子，眼睛還黏在他的本子上。
「君麻呂，你感覺很累嗎？」空嵐一邊吃，一邊問著君麻呂，他剛剛的氣喘她也聽在了耳中。按理說以君麻呂的體術強度，做他們幾個人的飯時完全不應該累的。
「身體有些不適，沒關係。」君麻呂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空嵐突然想到了原著裡君麻呂的血繼病，立刻放下碗，目光一凝，神識如絲纏向君麻呂，他此刻身體狀況便全然透入了空嵐的眼裡。
這下一看，空嵐整張臉都抖了一下，君麻呂的血液之中，竟然有細小的黑點隨著血液流動著，那些黑點隨著血液到達他的五臟六腑全身各處，沉澱下去，讓他的內臟已經有些枯萎的樣子。
怎麼會這麼快！原著裡君麻呂不是十幾歲才發病的嗎？
不對，君麻呂用了一些特殊的藥物之後，實力提升迅猛，血繼限界的弊端也就更早出現了……
空嵐視線一轉，又將神識卷向藥師兜和白，白的血繼倒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藥師兜的身體裡，卻有著一個術式封印。
空嵐嘴唇微微動了動，將即將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微不可查的兩粒白焰在她指尖輕輕顫動兩下時，一左一右飛向君麻呂和藥師兜，飛向君麻呂的那絲白焰之中，還夾雜著些許金色，正是空嵐的朱雀血脈。他們兩人也只是感覺渾身突然發熱了一會兒後，就再無異樣。唯有空嵐知道，不論是君麻呂的血繼病還是藥師兜心臟上的術式封印，都被解決了。
君麻呂不清楚，藥師兜卻突然感覺到了些什麼，抬頭看了一眼空嵐後，推了推眼鏡，沒多說就繼續看自己的資料了。
這是連死人都能復活的白狐，做到什麼都不需要驚訝。
空嵐又端起碗沒事兒人一樣邊吃邊說：「今天很少見啊，你們三個人這時候都在，今天任務嗎？」
「休假。」君麻呂答了一聲。
「今天和明天並沒有任務派下來。」白說。
藥師兜把視線從書本上挪開，笑眯眯的看了兩人一眼，聳了聳肩輕笑道：「哦呀，沒有任務派下來嗎？不知道是誰為了能夠明天參加開學儀式，冒著身受重傷的危險，加快了任務完成速……呃，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你們不用瞪我嘍~！」
還說不說，你把事情都說完了！
白和君麻呂面無表情的看著笑眯眯的藥師兜。
空嵐眉頭一豎，頓了頓，又聳拉下眉毛，無奈道：「唉，下不為例。」她不論誇獎還是批評都不合適，最後只能拿出自己招牌技能裝傻，將這件事揭過去。
此刻，藥師兜、白、君麻呂的氣息突然微微一松，竟是不約而同的微微舒了口氣。
空嵐滿頭黑線，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剛剛肯定是又被幾個腹黑的孩子算計了一把……不過這種為了和家人親近而使的小手段，除了令她無奈之外，也沒什麼大不了。
大大咧咧的鳴人沒有發現剛剛的微妙，一邊奮力往嘴裡填飯，一邊說道：「白羽，我今天在我經常修煉的小河上游看到了一個長得和你一樣的男孩，年齡和我們差不多。」
「和我一樣？」空嵐頓時想歪了，腦補了一下自己這張臉卻是個男孩子的模樣……她哆嗦了一下，趕緊把腦海裡的形象打散。
「是啊，和你一樣黑頭發黑眼睛的，在練習火遁術，不過實力……」鳴人絞盡腦汁，用了一個他認為比較形象的詞來形容：「和普通人差不多。」
村子裡黑頭發黑眼睛，年齡和他們差不多，還練習火遁的黑髮黑眼的男孩子，不就那一個嗎？今天啥日子，她這個當姐姐的遇到弟控宇智波鼬，鳴人卻遇到他宿命中的羈絆宇智波佐助……不過鳴人現在的眼界被j□j的太高了，佐助這時候的實力遠超同齡人，在他眼裡卻和普通人一樣。
「哦，是嗎？遇到他怎麼了？」空嵐有點莫名其妙。
鳴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咬著筷子沉思了一下說：「嗯……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覺……他會是我以後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哎呀，想不清楚啦。」
「非常重要的人！！」空嵐神色頓時變得恐怖無比，扭曲了半天，才艱澀的說道：「你……呃，算了，如果你樂意的話……男、男弟媳我也能……接受！」
哐當！嘎吱！砰！咚！
這四聲分別是鳴人掉下椅子，君麻呂捏斷了筷子，白手裡的碗掉了，藥師兜眼鏡掉在了碗裡的聲音。
「漩渦鳴人！！！！來戰！」君麻呂滿臉兇悍的殺氣，慢慢站了起來，他肩膀的骨頭隨之長出一節，被他緩緩抽出，雪亮的骨刀散發著森森寒意。
「君麻呂，不要這麼激動，先坐下來。」白露出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拍了拍君麻呂的肩，讓他坐下，然後和和氣氣的轉頭看向了鳴人，柔聲道：「鳴人，既然有了心上人，也該領到家裡來，讓我們見~識、見~識……」最後那四個字的語調，真是柔和得仿佛母親在孩子耳畔的輕聲撫慰，但卻平白令人冒了一頭冷汗。
藥師兜把眼鏡撿起擦擦乾淨戴好，同樣露出一個老好人的靦腆笑容，眼鏡反射著雪亮的光，看向鳴人：「白說的確實沒錯，呵呵，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孩子，可以令我們的鳴人動心呢！」
鳴人手忙腳亂的從椅子下面爬出來，怒叫道：「你們在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別人！」
「這樣說來，鳴人心裡真的有喜歡的人了？還真是早啊！」白若有所思。
君麻呂臉色一黑，摸著懷裡的骨刀緩緩道：「你只需說，是男是女就行。」
「你們在想什麼啊！我喜歡的當然是女孩子！」鳴人簡直要狂化了，拼命抓著頭大叫道：「就是白羽啊！我喜歡的人就是白羽啊！」
【什麼！！】更震驚的叫聲從波風水門的嘴裡發出。
莫名躺槍的空嵐直著爪子捂著嘴，發出非常得瑟的女王式三段笑：「哦~吼吼~！哎喲真是讓人羞澀~！鳴人你這樣對我表白實在是讓我十分感動啊~！」她突然表情一收，嚴肅的繼續道：「不過我還是要拒絕你。」
鳴人的表情頓時經歷了『快餓死發現天降餡餅，咬一口結果發現餡餅是鐵做的』這樣的變化。
「噗……」白、藥師兜都被這倆活寶逗樂了，君麻呂的嘴角抽了抽，悶哼一聲表情成了- _,-這樣。
「切！我不會放棄的！」被十動然拒的鳴人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拍屁股坐好，繼續說道：「明天開學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白羽，你說我和他交朋友能成功嗎？他看起來像是大家族的少爺。」
「他衣服是不是背後有個扇子的標誌？如果是的話，那應該是宇智波一家的人了。」空嵐說。
「嗯，如果是宇智波一家的話……」白想了一下道：「他們家的性格大都是驕傲冷漠，比較自我類型的。」
「不錯。」君麻呂附和了一聲，藥師兜也緊接著說道：「好啦好啦，不必擔心他們家裡如何的鳴人，我們也不弱的哦~！」
空嵐默默的擦了把冷汗說：「你們的口氣好像鳴人不是要和宇智波家的孩子做朋友，而是去殺那個孩子防著人報復一樣……」
幾個孩子聞言想了一下，覺得還真是，不由笑了。
第二十四章 開學·佐助
五個孩子又嘻嘻哈哈的交流了一些事後，便早早的在各自屋裡歇下，免得第二天上學他們起不來。
二樓的臥室經過幾個孩子的努力改造，已經分割出兩個新屋子，空嵐作為女孩，又是整個家裡從大到小全都捧在手心裡寵的物件，是單獨睡在一個有著窗子的屋裡，其他人則是兩兩睡在一起。
空嵐進屋時，就看到波風水門的鬼魂抱著雙臂，靜靜站在窗口那裡，月光撒過他半透明的身影，讓他整個身體透出一種銀白色的光輝，俊美的像個幻覺。
【白羽。】波風水門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著她，藍色的眸子裡泛著淺淺的憂鬱。
【你……是不是要離開了？】他輕聲問道。
空嵐愣了一下，轉身把門關上，若無其事的說：「誒？為啥這麼說？」系統蘇醒這種事鬼也能感覺到嗎？
【你的氣息，你從砂忍回來之後，我就感覺到你的氣息……變得很奇怪，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拉扯著你一樣。】波風水門頓了頓，又一次問道：【你……是到了離開的時間了嗎？】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嗎？
空嵐一邊往床裡鑽，一邊應聲道：「是啊，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另一邊，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如果系統的意識回應她的呼喚的話，那麼時間還可能拖一拖，等到他們成年再走，但是可能系統的重啟是因為她的身體遭到了破壞，系統裡的那個意識並沒有一起醒來，所以拖不得。
波風水門嘴角微微抖了一下，非常勉強才讓自己的笑容保持著，沒有崩潰：【那你……還回來嗎？】空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當然了，鳴人、白、君麻呂、兜、還有你都在這裡呢。」
【那就好。】波風水門聞言，眼底的憂鬱突然散去，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
『只要你還能回來，那麼就好。』
——翌日——
清晨六點整，天還濛濛亮，這棟破舊的公寓就已經亮起了燈，九歲的豆豆眉男孩穿上純白如雪的和服，順手拎起放在床頭的一個苦無，扔出去，打在掛在另一邊的破鑼上。
當——！一聲大響，和他共睡一床的鳴人緊皺著眉頭哼了一聲，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了臉上。
君麻呂微微皺了皺眉頭，伸出手捏住被角，輕輕一拎就連被子帶人全都拎了起來，再一抖，就聽噗通一聲，鳴人就像是灰塵一樣被從被子裡抖了出來，就穿了個小短褲坐在地上呆呆發愣。
「起床！死亡森林一圈，早飯前回來。」君麻呂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轉身出門做飯去了。
隨著君麻呂和鳴人的例行起床做飯和訓練之後，白、藥師兜、空嵐也一一醒來，白自行將昨晚洗好的衣服趁著太陽出來晾在了外面，藥師兜挨個屋子打掃了一下垃圾，又將東西扔出去。空嵐頭髮亂七八糟衣服同樣亂七八糟的往沙發上一坐，眼睛還眯著，頭一點一點的，白路過時看到了，拿過梳子重新將她的頭髮散開紮成馬尾，衣服的扣子挨個扣好，撫平她衣服上的皺褶。
空嵐在這個家裡被寵的簡直就像是個公主。
直到跑圈完畢，風塵僕僕一身汗的鳴人沖洗好換一身衣服坐在飯桌上之後，空嵐才從迷糊中醒過來，和解了圍裙的君麻呂、白、藥師兜一起吃飯之後，五個孩子便鎖上門，一起向著學校走去了。
三三兩兩的孩子被大人帶領著，或者好奇或者羞澀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那些標誌性的孩子，也一一進入了眾人的眼中。犬塚家的，油女家的，日向家的，宇智波家的，還有永遠的豬鹿蝶……
空嵐目光閃閃發亮的看著一個個臭屁耍酷的小包子自以為很帥氣的坐在那裡，這要是能拍一張照，放她穿越前的世界絕對是絕版吧？
「誒誒，白羽你看，那個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孩！」鳴人激動的捅了捅她，指向坐在宇智波家族長旁的小包子，那一大一小如出一轍的冰山臉讓周圍的人都不著痕跡的避開了一些距離，同時也有些女孩激動的指著那個黑髮男孩捂臉小聲尖叫。
「白羽白羽，雛田也在這裡！」鳴人很快又發現了另一個熟人，那個幾年前被他們救了的白眼小女孩。
「白羽，那個人是誰？穿那麼厚還戴著墨鏡，看不到臉了啊！」這是油女志乃。
「白羽那一夥人都是養著狗的，那只小狗的毛好白啊！不過還是你更白一點！」這是犬塚牙和赤丸。
「白羽……」
「嗯，那個……你、你好，我是松下大木，你真好看……我，我能和你做個朋友嗎？」就在鳴人興奮的嘰嘰喳喳個沒完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羞澀男聲從五個孩子身邊傳來。
鳴人、白、藥師兜、空嵐一起扭頭看去，就見站在最邊緣的君麻呂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看上去十歲左右的男孩，皮膚有點黑，看起來非常俊朗陽光，他正對著君麻呂紅著臉故作輕鬆的搭話著。
君麻呂根本沒搭理他。
「那個，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大木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鳴人突然扭過頭來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誇張的叫了起來：「這位大哥，你不會是打算追求君麻呂吧？」
「原來你叫君麻呂嗎？」松下大木覺得這名字有點奇怪，實在是不像個女孩子的名字，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君麻呂聽起來有點熟悉啊！不過他沒在意，繼續笑著說：「那你是帶著弟弟來參加開學儀式的嗎？」
「噢噢噢噢~！」空嵐起哄的叫著，一臉壞笑。
「喂，你幹嘛無視我說的話！」被無視了的鳴人不樂意了，大叫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被吵得碧綠的眸子已經隱隱泛出暗沉的君麻呂終於開口說了四個字：「鳴人！安靜。」緊接著，君麻呂森冷的綠眸對上了松下大木，面無表情道：「我是男的。」
松下大木聽著那冰冷低沉的嗓音，表情一瞬間扭曲了，手捂胸口驚呼道：「什麼！！！」
「我是男的。」君麻呂繼續說道：「你可以走了。」
近在咫尺的幾人都能聽到一聲輕響，仿佛是玻璃碎掉的聲音。
松下大木愣了一會兒，臉上騰一下幾乎紅得要冒煙了，他慌慌張張的向君麻呂擺手道：「真是、真是失禮了，抱抱抱歉……」話落便火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麼一個小插曲自然沒讓他們放在心上。等三代上臺訓話結束之後，開學儀式也就結束了，空嵐和鳴人兩個人就被老師帶走分班，白他們也就散去各做各的事情了。
一年級307班內，空嵐和鳴人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子，等待著老師進來。
例行的老師自我介紹、學生自我介紹這樣的流程，和原著一樣，他們班的老師是海野伊魯卡，一個鼻樑上有一道傷痕，現在還只能稱作少年十六七歲的年輕忍者，而他看向鳴人和空嵐兩人的視線，雖然複雜了點，卻沒有別人的冰冷。
伊魯卡暫時把學生統計了一下之後，就帶著名薄向上彙報了，閑不下來的孩子們立刻哄鬧起來，鳴人整個身子趴過了桌面，戳著前面的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一臉不爽的扭過頭來，臭臭的瞪著他：「幹什麼。」
鳴人扯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呐呐，我是漩渦鳴人，愛好是吃拉麵，最大的夢想是成為火影守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我們能交個朋友嗎？」
「不。」佐助冷冷吐了一個字，又轉過頭去了。
鳴人愣了一下，繼續執著的戳著他，佐助忍耐了一會兒，在背上傳來的手勁兒越來越大時，他腦子裡的那根名為冷靜的弦兒崩斷了：「你有什麼事！」
「交個朋友吧？」鳴人笑嘻嘻的看著他：「雖然你弱了點，不過我不會嫌棄你的！」
空嵐暗叫一聲完蛋，連忙把鳴人撕巴回來放在座位上，向著臉色已經呈現鐵青色的佐助露出一個諂媚的笑臉：「嗨你別介意，他今天早上洗了個澡，可能腦子進水了……」
「白羽……」鳴人委屈的看著她。
「一邊兒呆著去！你說的那叫什麼話！」空嵐呵斥了一聲。
鳴人氣哼哼的瞪著她表達不滿，見她不理，又轉頭看著佐助，眼神也漸漸升起了一抹淺淺的失望和戒備。
白羽居然因為這個傢伙對他說了重話，哼！這小屁孩有什麼好的，就長得白了點眼睛大了點鼻子挺了點皮膚嫩了點嘴巴精緻了點眼睫毛長了點，哪兒有他漩渦鳴人帥氣逼人英俊陽光！他決定以後都要討厭這小屁孩了！
空嵐如果知道自己一句話就讓鳴人對佐助的熱情冷下去，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佐助強忍著怒氣，沖著兩個孩子冷哼了一聲，把頭轉過去了，那傲嬌的小模樣讓空嵐默默心水了一下下，直腸子的鳴人卻一瞬間不滿了，伸手再次輕輕戳了佐助的背一下說道：「喂，你剛剛哼什麼！看不起我是不是！」
佐助豁然站了起來，握緊拳頭臉色鐵青，身形一晃，鳴人頓時一個後仰飛出去，把後排的桌子都撞裂了一個小口，他胸口上出現了一個烏漆嗎黑的小腳印。正好坐在兩人後排的雛田被巨響驚得一個哆嗦，抬頭就看到了鳴人捂著胸口，慢慢站起來的場景。
班裡一瞬間靜了下來，所有的孩子都扭頭看了過來，一臉懵懂和好奇。
「你幹什麼！」空嵐勃然色變，探出手來揪住佐助衣領，怒道：「你幹什麼打鳴人！」
「鳴、鳴人君……你……你沒事吧……還、還有白、白羽姐姐……別生氣……」雛田細小怯懦的聲音響起。
「雛田，這不關你的事。」鳴人藍色的眼睛裡全然是怒火，他剛剛想反擊，卻因為顧慮到自己手下沒輕沒重了點就緩了一下，沒想到對方卻下了重手，如果他不是這些年的訓練，這樣的攻擊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可能要半天都爬不起來吧？這對於無論怎麼變，內心都是善良熱血的鳴人來說，已經足以讓他生氣了。
佐助看了鳴人一眼，有些後悔，在見他沒事之後才放下心來，但也是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不過他來自宇智波家的驕傲卻讓他拉不下臉來道歉，只能故作冷漠的開口道：「你把手放開！我不打女人。」
「宇智波佐助！」空嵐簡直要被氣死了，這個屁孩兒簡直是她在火影世界裡見過的最熊的孩子了！傷了人還這麼牛哄哄的樣子！
「放手！白癡！」佐助因為心虛而略緩和的臉色頓時又冷了下來，輕喝道。
「混蛋！你再對白羽吼一聲試試！」鳴人站起來指著他大叫道。
佐助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斜睨著他，嘴角微微一動，一個一個音節緩緩吐出：「我說……白癡，放手！」
「混蛋！」鳴人一頭金髮都炸成刺蝟了，捏著拳頭就要上前，空嵐一把攔住了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下自己的心情，她和宇智波佐助到底不熟悉，他也不是她家的孩子，所以空嵐教訓他不合適。
「熊孩子，你在外面這麼拽，你家裡人知道嗎！」空嵐沉聲道：「你跟鳴人道歉，你打了他。」
「你們，很煩。」佐助拂開了空嵐的手，掃了周圍那些注視過來的孩子們一眼，冷冷道：「看夠了嗎？」
「好帥」「酷斃了」之類壓抑的尖叫從小女生的嘴裡發出，那些男孩眼底劃過一絲不爽，但也沒說什麼，把頭扭過去了。
佐助收拾了自己的小書包，往肩上一背，猶豫了一下，用一種很弱小的聲音向鳴人飛速道：「剛剛……抱歉。」
鳴人正在醞釀的怒火刹那間被卡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讓他有點愣怔，下意識回了一聲：「沒事……」只是他話出口的時候，佐助已經帶著書包走到中間那組的最後一排去了，就在鹿丸的隔壁。
「你，坐後面。」佐助盯著那個坐在鹿丸身邊的男孩說了一聲，面癱的威力不是蓋的，這個男孩也是比較懦弱的人，連忙收拾著東西乖乖到了佐助的位子上坐好。
鳴人的臉色頓時黑成一片，怒哼了一聲，昂著頭坐下了。
你不樂意跟我做朋友，我還不稀罕和你做朋友呢！
第二十五章 做客·失落
第一天的開學時候，也就是領領書本，和老師混個臉兒熟就行了。
伊魯卡在彙報完了事情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他交代了一下上課的時間和課程內容，就宣佈了解散。而學校門口也在這時候聚集起一群家長，等著接孩子回家。
鳴人一個人背著兩個人的書，和空嵐手拉著手在一群小豆丁中慢慢向校門口走著。
「原來這就是上學嗎……白羽，沒有什麼意思啊，一點也不刺激。」鳴人皺著小眉頭抱怨道，又瞥了眼那些傻乎乎的豆丁們，皺了皺眉頭：「我也不喜歡他們，他們的眼神好討厭。」
「鳴人現在的眼界太高啦。」空嵐伸出指頭在他面前搖了搖：「這樣可不好，鳴人你不僅僅需要家人，還需要朋友啊~！」
「我有你們就夠了啊，如果朋友像宇智波家那個傢伙一樣，那我寧願不……要……」鳴人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憤憤的表情突然定格，又緩緩消失了。
「啊咧……」空嵐愣了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宇智波佐助一個人背著書包靜靜站在門口，沒有一個人靠近。他小小的身子挺得筆直，精緻的眉微微擰著，眼底有著強自忍耐的委屈，整張臉繃得死緊。
沒有人來接他，也同樣沒有人接近他三米範圍內。七歲多的孩子，站在那裡，憑白令人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也許鳴人和空嵐專注的目光讓佐助察覺到了，他倏然抬起頭來，看向這邊，在看到是今天交惡的兩個孩子在看他後，佐助的臉色一瞬間更顯得冰冷，沖著兩人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剛剛的委屈脆弱收斂起來，就那樣把頭轉回去了。
鳴人雙眉猛然一揚，藍色的眼睛裡劃過一抹怒火，又生生忍住了。
「白羽，鳴人，你們在看什麼？」白溫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應聲看去，長髮盤在腦後，一身藏青色和服的白走了過來，黑眸溫柔，笑容溫柔，純淨通透得如雪一般。
空嵐和鳴人兩個人這樣看著白遠遠的走過來時，不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聖母光輝把自己感化了……
「沒什麼。」空嵐應了一聲，拉著鳴人向白走去，一下卻有點沒拉動。空嵐轉頭看向他，就見鳴人的目光還望著站在那裡的佐助。
白這一下也發現了鳴人在看什麼，黑髮黑眼的男孩，還有背後的團扇圖示，白瞬間想到了什麼，輕咦一聲道：「啊啦，鼬君猜的還真是準確呢！」
「怎麼了？」空嵐問道。
「哦，早上我們回去的時候，碰到了曾經同過隊，關係還算可以的宇智波鼬，他說如果放學我再過來的時候，宇智波二少爺沒有人來接，就拜託我們家先照顧一下，等他晚上做完了任務再把人接回去。」白說。
「宇智波鼬……那個宇智波家新一代的天才？」空嵐若有所思，她又想起昨天見到的外冷內溫的小少年了。
「你也知道他？」白點了點頭，遠遠的看向佐助說：「白羽，將他帶回家行嗎？」
空嵐沒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鳴人。
如果說在今天佐助沒打那一下之前，空嵐對於兩個孩子做朋友這件事還是持支持態度的，不過現在，她對佐助的印象已經從一點好奇到了路人的程度，如果不是白剛剛提出來的話，她估計直接就無視了這個死要面子的孩子。
和這種人做朋友，鐵定會受很多苦，她並不希望自己所重視的人巴巴的把熱臉伸過去貼別人冷屁股。
只不過，她對佐助如何看是小事，主要是看鳴人對佐助的想法，如果鳴人還是想和佐助做朋友，空嵐也會盡力幫助鳴人，也會努力為佐助的觀念做一些小小的影響，之後的滅族之類的事情，空嵐也會想想辦法能不能給阻止了，畢竟在滅族之前，佐助也只是一個會裝酷耍帥的小孩兒罷了。
鳴人垂頭想了一會兒，嘀咕道：「既然是他哥哥拜託的……那，那我大人有大量，讓他來我們家吧！」
白看了他一眼，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道：「鳴人沒和他相處好嗎？如果讓你不舒服，那麼這件事就算了吧。」畢竟一個僅僅是臉熟的同僚和自己家人，哪個更重要是一清二楚的。
「啊呀沒有的事！」鳴人嘿嘿乾笑著擺了擺手，連忙把話題轉移：「我去邀請他啦~！」邊說邊向著佐助跑去。
「白羽？」白轉而看向空嵐，鳴人和空嵐都是那種對於自己受到的委屈往肚子裡吞的人，所以他們自己的一些話總是把問題輕描淡寫的揭過，也只有從對方的口中能得到有譜的答案。
「小孩子間的矛盾，那個佐助被寵壞了，脾氣不太好。鳴人就是想和他做朋友的。」空嵐輕聲說著：「如果以後他做什麼對不起鳴人的事情，你們記得看著點。」
「這樣嗎……」白看著佐助，若有所思。
佐助看到鳴人走過來，很是慌亂了一瞬，白嫩的臉更顯緊繃，下巴微微揚起，像是一隻炸毛的貓。
「誒誒，佐助，你還沒人來接啊？」鳴人笑嘻嘻的開口問道。
空嵐遠遠聽到這話，在心裡默默扶額，果然佐助臉色一變，強忍怒氣，狠狠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你是來炫耀的嗎？」
「不是啊！我是請你來我家裡，你哥哥拜託我哥哥先照顧你一下啦，晚上的時候你哥哥再接你回家。」鳴人臉色也有點臭，他開口還沒說什麼呢，佐助的那句話好像他是惡人一樣。
佐助冷冷的看著他，沒說話。
空嵐和白走過去，白微笑著沖他點頭道：「佐助君，我是白，你哥哥鼬君曾經的隊友，如果你願意，可以先來我們家吃點東西，恢復一j□j力，等你哥哥來接你。」
佐助抿著嘴，抬頭看了眼他，又看了一眼鳴人和空嵐，沒有吭聲。
「他答應了，走吧，回家啦~！」空嵐拍著手，笑嘻嘻的伸手拉過佐助，另一手牽好鳴人，拖著兩個還沒反應過來的孩子往家走。
三個孩子的表情一瞬間都囧了。
「幹什麼！」佐助愣了一下之後，又驚又怒，白皙的臉上浮上了一抹薄紅，使勁兒甩手，但是他那丁點力氣，怎麼比得上妖怪空嵐？她壓根沒怎麼用力，佐助卻是怎麼樣都甩不開。
「白羽……」白滿頭是汗，這樣算是強搶童男吧？
「啊咧？佐助有答應嗎？」不是沉默嗎？鳴人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
「根據我對面癱的瞭解，他們的沉默就代表默認，默認也就代表答應！如果不願意的話，會當時就開口拒絕的。」空嵐笑眯眯的回答道，這個佐助的傲嬌來看，糾纏到最後可能是一副恩典的表情勉強答應下來的樣子，她還不如現在就給拖走呢。
佐助表情一僵，臉更是紅了，拼命的甩著手怒道：「漩渦白羽！你在那裡胡說什麼！放手！」
白溫柔的向著依然在掙扎的佐助露出一個笑容，柔聲道：「佐助君，你應該不希望你的哥哥為你擔心吧？」
佐助猛然一怔，掙扎的力度漸漸小了，只有小眉頭還緊緊皺著，片刻後突然冷聲道：「放手！我自己會走！」
空嵐見他真不是掙扎了，便鬆開了手，一邊拉著白，一邊拉著鳴人。
鳴人想想佐助剛剛掙扎的樣子，神色滿是好奇，向空嵐問道：「那今天我告訴他說我們做朋友，他是拒絕還是答應呢？」
空嵐憐憫的看著他：「你是要我說實話嗎？」
鳴人：「……不用了……」
十二三歲的藥師兜要比九歲多的白和君麻呂有更多工，在參加完早上的開學儀式之後，就被召走做任務，家裡只有君麻呂在。
一襲白袍白髮及腰的君麻呂，輕輕在桌子上擺著一個個精美的飯菜，碧綠的眸平靜無波，細長的白眉之上兩點紅痕，讓他的容顏更顯精緻。只是他就算是穿著一身樣式素雅的白袍，遠遠看去如天人一般，也還是有種些微的違和感，總覺太過英氣了。
「噢噢噢噢~！我最愛的大醉蝦！」空嵐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趴在桌子邊上看著紅紅的蝦眼冒綠光：「君麻呂君麻呂，你之前不是還不會做嗎？」
「那家店會做，學了一下。」君麻呂看著她欣喜的樣子，冷漠的面容一瞬間仿若冰山解凍，柔和下來，倒是沖散了幾分他身上莫名的冷氣。
「白羽，鳴人，佐助君，洗洗手，來吃飯了。」白笑著招呼幾個孩子，佐助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空嵐：「為什麼是他做飯？」
「佐助君不知道嗎？」白柔聲道：「我們全是孤兒。」
佐助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抿緊了嘴，半天之後才小小的說了一聲：「抱歉。」他連忙把目光轉開，看向君麻呂：「你住在這裡？」
「嗯。」君麻呂的回應還僅僅是看在了佐助是客人的份上。
「我見過你。」佐助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微妙的憧憬，道：「我也很喜歡……敬佩你。作為女生，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
「噗……」白沒忍住笑噴了，君麻呂面無表情的看了白一眼，他連忙把嘴閉緊示意自己沒再笑了。
「我是男的。」君麻呂說了一聲，渾身散發著殺氣默默的走回廚房了。
佐助的冰山臉終於崩碎了，他扭曲震驚的看著君麻呂賢慧的握起菜刀，非常嫺熟的將菜切好，下鍋，怎麼也無法相信，做飯如此溫柔的人，居然是個男的！
整頓飯的吃喝之中，空嵐和鳴人就看到佐助一點都沒白天那種『天老大我老二你們算什麼』的臭屁表情，失魂落魄一臉傻乎乎的，簡直像是個弱智一樣，飯都快扒到鼻孔裡去了。
空嵐鬼鬼祟祟的把頭伸到白和君麻呂這裡，悄悄問道：「誒，你們不是趁我和鳴人去洗手的時候，揍他了吧？就算打了也別打頭啊，看看現在傻掉了，算誰的啊？」
「你又在想什麼？」白哭笑不得，狠狠戳了她額頭一指頭，道：「他以為君麻呂是女孩子，所以……」
空嵐一臉震驚的扭頭過去連忙擦擦眼睛：「佐助居然還活著？這不是幽靈吧？」
「不是。」君麻呂聽不下去了，插了句話：「別說了，吃飯。」
白和空嵐連忙低頭開吃。
其實君麻呂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明白的，他作為家裡出任務第二勤的人，並且是整個家裡木葉村內有名的天才，經常被拿來和宇智波鼬比較，彼此都不服氣，便比較過兩次，久而久之便也惺惺相惜了。
而宇智波佐助，他也是偶爾見過兩次的，不過這樣弱小的人，他是從來都不放在眼裡的，所以也沒想到過這個孩子居然對自己有那樣的想法。不過現在就算是知道了，憑他的脾氣，也是不當作一回事。
君麻呂的冷漠那可是刻入骨子裡的。
宇智波佐助悶聲不響的吃完東西，靜靜坐在那裡，失落的就連看他不太順眼的鳴人都咋乎不起來了。
詭異的沉默氣氛，直到天已經黑透了，敲門聲響起來時才結束，空嵐幾乎是喜笑顏開狂奔過去開門：「誰啊這麼晚了……誒？你？」
宇智波鼬也詫異了一瞬，昨天在火影辦公室前遇到的這個黑髮黑眼的女孩子，居然是君麻呂和白這兩個木葉天才的家人？鑒於對君麻呂和白的強大天賦頗為瞭解，鼬當即不動聲色的仔細觀察了空嵐幾眼，想看看她的天賦是否也是那麼強。
結果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哥哥！」佐助看到鼬來了，小臉一皺，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你來的好晚！」
「佐助，原諒我。」鼬輕聲說著，向著白和君麻呂點了點頭，道了聲：「多謝。」
「不用。」君麻呂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轉身走上了樓。
佐助呆呆的看著君麻呂修長的背影，表情跟言情裡肝腸寸斷的男配一樣。
鼬察覺不對，也不多留，牽著自己弟弟就出了門，空嵐好奇的豎了下耳朵，她一隻耳朵飛快變長，風中男孩委屈的哭聲遠遠傳來。
「嗚嗚嗚嗚……哥哥，我失戀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1
第二十六章 喝醉·止水
忍者小學。
窸窸窣窣的筆尖記錄聲，清脆的粉筆在黑板上的書寫聲，伊魯卡清朗的講課聲，如果只有這些，那就是無比和諧的課堂一景。
前提是忽略掉後排的兩個整齊劃一睡大覺的孩子。
呼呼……嚕嚕……呼呼……嚕嚕……
節奏輕緩的呼嚕聲那麼的清晰，鮮明，伊魯卡青筋暴跳，手中的粉筆終於在哢嚓一聲中斷成了兩截！只見他以遠超中忍巔峰的速度一個轉身，手中粉筆嗖一下穿過整個教室，打在那個金髮孩子的額頭上，又崩兒的彈起，力道不減打在他隔壁的黑髮少女臉上。
兩張表情如出一轍的懵懂迷茫的臉慢慢抬起，純潔無辜的看向伊魯卡，黑髮女孩一臉蠢蠢的表情打了個哈欠，嘿嘿一笑讚歎道：「伊魯卡老師，你丟粉筆的準頭和力道又進步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到時候給伊魯卡一盒粉筆，他可能就會是無敵的存在吧？
伊魯卡的咆哮驚天動地——
「漩渦鳴人！！！！漩渦白羽！！！！上課睡覺還打呼嚕你們當我這個老師是死得嗎！！！放學後留下來給我打掃衛生！！」
叮叮叮叮叮。
忍者小學清脆的鈴聲之中，一個個孩子嘻嘻哈哈步出班級，不時會有人在經過苦逼臉打掃操場的空嵐和鳴人時露出嘲笑。
「噢啦噢啦，看喲，又是這兩個人。」
「嘖嘖，真可憐呢，相依為命……」
「別和他們說話，快點走，我聽我爸爸說他們是……」
「我也聽我媽媽說過，不要理他們了。」
沒有遮攔的議論在那些孩子的口中說出，年輕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會對別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喂。」一個冷淡的聲音突然傳來，幾個議論紛紛的孩子驀然住口，順著聲音看去，頓時發出小小的驚呼聲：「是他……」
「那個年級第一？他和我們搭話了……」幾個孩子之中的女生手掩胸口，差點幸福的暈過去。
佐助表情冷漠的看著他們，黑色的眸子裡淺淺跳動著一抹鄙夷的神色：「在背後隨便議論別人，你們又能好到哪裡去？」
「要、要你管……你算什麼！」其中一個男孩子忍不住說道：「多管閒事。」
佐助臉色一沉，冷冷的盯上了他：「嗯？」
隱隱的冷氣還有佐助自身的名聲，將幾個孩子唬住了，他們臉色微微變了，嘴硬的丟下一句「不跟你計較」就匆匆離開了這裡，生怕被佐助計較。
直到他們走得遠了，佐助的臉色才突然變得臭臭的，沒好氣的向著鳴人空嵐兩個人開口：「喂，你們兩個，被別人欺負了也不知道還口嗎？」
空嵐露出一臉慈愛的微笑看著他：「孩子，你要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每當我被人欺負了時，我都會往好的方面想想，這些人是不是因為父母死了啊，家裡破產了啊，有人成間諜啦，被朋友背叛啦，智商太低啦……所以心裡不好受，才來欺負我們的。我們要對他們包容，體諒，讓他們相信世界上有愛~！」
佐助抽搐了一下，無語的看向鳴人：「她在說什麼？」
空嵐突然打了一個嗝，一股特濃的酒氣撲面而來，佐助差點沒被熏吐了，連忙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
鳴人嘿嘿傻笑，臉頰酡紅，嫵媚的看了佐助一眼：「別理她，她喝醉了。」
「你露出這樣的表情！！！你們兩個是全喝醉了吧！！！！！」佐助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咆哮了。
空嵐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深情道：「如花別管我快跑……」
佐助腦筋裡名為理智的弦兒崩斷了。
小河邊，佐助看著被自己狂化拎了一路扔到水裡清醒清醒的兩個二貨，突然感覺心情很滄桑。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和他們兩個做了朋友，以前自己是多淡定一娃啊，現在都快進化成咆哮帝了，每天都很狂躁啊有木有。
冰冷的河水讓醉得一塌糊塗的兩個孩子終於清醒了點，搖搖晃晃的爬上岸邊，佐助冷著一張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仰著頭慢條斯理的問道：「醒了？」
空嵐嘿嘿乾笑，抬頭望著天空：「咦今天天氣不錯呀……」
「是啊，又颳風又打雷。」佐助諷刺道。
「我們快點回家吧，頭疼。」鳴人晃了晃還有點暈的頭，含糊的說道：「佐助，來我們家一起吧？反正你哥哥任務多，回去也不能陪你。」
佐助小臉一皺，有些不滿的嘀咕道：「真是的，好像沒有人能代替哥哥了一樣，什麼任務都找哥哥來做……」
「能者多勞嘛，證明你哥哥很被看重。」空嵐連忙打斷這個話題，她可是清楚這段時間宇智波鼬的繁忙是因為什麼，宇智波家已經開始行動了。
可惜的是她還是沒有找到什麼機會，能夠改變這一切。宇智波家的分家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根本毫無收斂。
最主要的是，她們一家現在年齡最大的也不過是十四歲，沒有能夠插手的餘地。
唯一慶倖的是，佐助被空嵐影響了一些，現在已經不像是原著那麼傲嬌了，就算是到時候他遭受打擊，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被大蛇丸蠱惑吧。
唉，也就只能說，希望如此了……
三個孩子正打算離開時，風中隱隱傳來的說話聲卻讓他們停住了腳步。
「止水哥。」
「嗯……你說話還是這樣簡短啊。」低沉鬱鬱的男聲像是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繼續道：「鼬，今天約你出來，有一些事情想告訴你……我要進入那個地方了，比暗部還要……隱秘的……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嗯。」
三個孩子立刻停住腳步，互相對視了幾眼，佐助眉頭微微皺起，唇語道：【哥哥和止水大哥在這裡？那麼為什麼他不來接我？】
【宇智波止水，是暗部的前輩，你哥哥現在也在暗部，他們可能是交流一些情報吧。我們不要聽了，趕緊回家吧，你哥哥怎麼可能會不管你啊？】空嵐扯了個理由為佐助寬心，她想也知道，也許過幾天就是宇智波止水被殺了……佐助和宇智波止水的關係也特別好，這樣的場景並不適合他看到。
他現在的心智只是一個寵壞了的普通八歲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性情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根本是無法預知的。
佐助沒吭聲，他又一次恢復了冷漠的表情，情緒收斂了個乾淨，淡淡的插著兜，帶頭向鳴人空嵐家裡走去。
他這是在等他哥什麼時候給他解釋。
空嵐就要離開時，念頭忽然一動，一絲神識烙印貼在了宇智波止水的身上。
這個世界的人根本無法發現無形無質的神識。
直到天都黑透了，宇智波鼬才安靜的出現在他們家門口，和以往一樣對著來開門的空嵐說了一聲謝，領走了佐助。
空嵐能看到，他眼底那初見時的淺淺溫柔，已經被死寂所取代，唯有看向佐助時，才有丁點光輝。
空嵐收斂了自己傻瓜式笑容，目光深邃的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遠離的身影，心中複雜。
【白羽，你察覺到了什麼嗎？】波風水門飄在她身後，擔憂的問道。
空嵐轉頭對著波風水門咧嘴一笑，目光熠熠生輝：「水門，我馬上要離開了。」
波風微微一顫，沉默片刻，勉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淡淡道：【哦……恭喜你……】
「我想送給你們木葉一份大禮。」因為如果回去仙四的世界之後，她不確定自己會在多久之後才能回來到這裡，那時候鳴人、白、君麻呂、兜、我愛羅還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這個世界的戰爭不結束，他們的生命就沒有保障。木葉村中的宇智波家，是強大至極的存在，如果宇智波止水那種原著中的想法，用他的萬花筒為宇智波家的人植入永不與木葉為敵的想法，那宇智波家會成為木葉村最鋒銳的矛。
所以，宇智波家可以不滅，那就不滅。
空嵐很慶倖自己在聽到鼬和止水的談話時，會突然想起這一段情節。
【你打算做什麼？】波風水門有點不明白。
空嵐身形一晃，一個眼神要比她呆滯幾分的幻影分、身就出現了。空嵐輕笑道：「水門，你跟來看看就明白了。」
宇智波止水是進入了根部。
木葉的根，深藏在地下，汲取著養分，藏納著黑暗，木葉的樹木伸展在陽光下，而木葉的根卻在黑暗中漸漸腐朽。
如果不是將神識烙印留在了宇智波止水身上，記住了他所走過的路，空嵐也是找不到根部的進入方式的。
根部的基地深藏在地下，無數忍者潛藏在暗中，呼吸都似乎是沒有的，整個基地就像是個空蕩蕩的死城，這裡生活的每一個人都是行屍走肉，都是拋棄了感情的存在。
每個根部成員，想隱藏自己時，哪怕突然站在了你的身邊，你也不能發現。
波風水門跟在空嵐的身後，小心翼翼的飄在這裡，感慨道：【在剛剛當上火影的那段時間裡，我就聽說了根部的存在，只是除了首領團藏之外，其他成員就一個都沒有見過了……沒想到這裡的防衛這麼嚴密。】
整個都靈化的空嵐和鬼魂波風水門一樣，都是飄在空中的，她一邊集中注意力感應著通道之中遺留的神識氣息辨別路線，一邊隨口回答道：【暗部的成員雖然是精英，但還是不能脫離人的範疇。團藏手裡的根部，被他完全打磨成了武器，兇器。人不能和武器比，不過武器失去主人的話，就會失去作用。】
波風水門的神色微顯得複雜了些。
【別多想。】空嵐笑著搖了搖頭：【團藏的激進，也是為了木葉。不過他……有些不適合和平期的木葉罷了。】
甚至在現在這種狀況下，團藏這種激進派，會消耗掉木葉的力量。
空嵐不認為自己兩句話就能說服團藏改變，不過不管如何，她都得試一下。
起碼為宇智波止水爭取來一個保存宇智波一族的機會。
團藏的錯，就錯在宇智波的族人死之後，他覬覦宇智波的力量奪取了他們的眼睛。但人哪裡有不自私的呢？現在團藏並沒有這麼做，空嵐大可以在現在阻攔住他的野心。
能夠懸崖勒馬就是好的。
空嵐和波風水門都是靈體的樣子，就算大搖大擺的在基地之中飄來飄去，也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到他們。兩個人在別人頭頂上輕輕飄過，在別人的感覺中，也就像是穿過了一團冷一些的空氣罷了。
順著神識留下的氣息，飄到道路的盡頭，空嵐和波風水門在穿過一道機關門之後，便進入了一片空曠的場地，周圍的燈火微微搖晃著，映照著在場地之中對練的一個個根部成員，那些麻木的臉龐在鬼火搖曳之中陰暗不定，顯得極為詭異陰森。
場地之中的人裡，赫然有著一個黑色短髮相貌俊朗的青年。這青年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表情像個傀儡一般，而是咬緊嘴唇目光堅定，猩紅的三勾玉在他的眼中微微旋轉著，努力看破對手鬼魅的身影，手上也不停的攻擊著。
只是他的對手，卻是根部成員中極其強大的一個，他再怎麼努力，也沒法取勝。
【宇智波止水！他進入了根部？】波風水門臉露驚詫之色，喃喃道：【怎麼可能呢？我記得三代跟我說過，那神秘的根，只有自幼培養的孩子才能進入……其他人是得不到任何信任的。宇智波又是怎麼……】
恰在此刻，宇智波止水的三勾玉終於動了動，形成了風魔手裡劍形狀，飛快的看了對手一眼。那個根部成員早有預料閉上眼睛，但結果卻出乎人意料的，他下一刻就噗通倒下了。
宇智波止水扶著膝蓋喘氣，片刻後直起身子長吐一口氣，收斂了自己的神色：「首領，我的要求，您可以考慮一下了嗎？」
第二十七章 不值·改變
要求？
空嵐和波風水門落在止水左右，看向了團藏。
團藏年紀已經不輕了，只是一身陰沉狠辣的氣質卻能令人輕易忘記他的年齡，反倒心生戒備。
「好，我就聽你說。」團藏揮了揮手，訓練場上一干訓練的根部成員便默契的往後退了退，讓開宇智波止水到團藏面前的那條路來。宇智波止水輕輕吐了口氣，順著這條路來到團藏面前，跟著他離開了訓練場。
片刻後，訓練著的根部成員只留下了寥寥兩三個，剩下的全都自場地上消失了。空嵐和波風水門看著這場景相互對視一眼，心中莫名有一點擔憂，連忙飄著跟了過去。
根部首領的房間和其他人的房間也沒有不同，都是一個床，一個凳子，一個桌子，任何一點享受的東西都沒有，團藏的桌子上還散落著半拉發硬的饅頭。
宇智波止水，包括空嵐和波風水門都猛然愣了愣，顯然團藏的畫風和他們想像中不太一樣。
「坐。」團藏一揮手，自己坐在床上，冷冷看著宇智波止水，渾身都明打明的顯露出惡意和戒備：「說。」
宇智波止水收回思緒，習慣性掛上親和的微笑，道：「首領，我能夠保證宇智波一族以後對木葉再無二心，我的寫輪眼可以為一個人永遠種下一個潛意識的信念，無法解除和祛除的信念。如果我為家族中的人種下不反叛木葉的念頭，那麼……」
「胡說八道。」團藏微微眯眼，陰冷如黑暗中潛伏的野獸一般的目光，平白令人不舒服。
「你拿什麼保證？」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起誓！」
「不值。」
「宇智波的榮耀……」
「不值。」
「我的靈魂！」
「不值。」
「首領！」宇智波止水被團藏連續三個不值終於逼到暴躁了，他怒喝一聲，勉強平息了一下心裡的憤怒，緩緩道：「首領，你把我的起誓，和什麼做的對比？」
「木葉。」團藏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冷笑，聲音就像是夜梟一樣刺人耳膜：「木葉之內，忍者多少？平民多少？你宇智波一族多少人？你宇智波一族反叛會讓木葉損失多少人？把帳好好算清了，再跟我談吧！」
團藏聲音更顯得沉了幾分，森然道：「宇智波止水，你是整個宇智波家中，僅剩的明白人。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不然……不要怪我對你這個部下不留情面了。」
宇智波止水焦急了起來：「首領！請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我也姓宇智波，我不能看著家族毀滅啊！」
團藏微微眯眼：「是嗎……你也不能脫離家族嗎？」
空嵐和波風水門心中暗叫了一聲糟糕，空嵐神識強大，能「看」得到周圍根部成員的包圍。這地下基地真的就像是四通八達的根一樣，四處都有隧道，這堵牆的外面，是一個巨大的空洞，隨便一個機關都能讓數十個根部成員沖進來把宇智波止水包圍。
宇智波止水的這句話，就是水上澆油。原本團藏就不信他，他現在說自己不能拋棄家族，讓團藏對他僅有的那點信任也拋棄了。
這是要悲劇的節奏啊。
「首領……我父母死得很早，我是整個家族培養出來的……我忠於木葉，但我也無法拋捨下家族。」宇智波止水露出些許悲哀的神色，輕輕道：「首領，您不能……網開一面嗎？」
團藏面色冰冷：「網開一面？呵……好，我就給你網開一面。」
啪啪！
兩聲拍手聲之後，團藏身後的牆壁豁然洞開，數十個根部成員悄無聲息的躥了進來，沉默的包圍著宇智波止水，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支細如牛毛的毫針已經紮入他後頸。
宇智波止水只覺頭腦一暈，他驀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低呼：「首領……你！！」
「我給你網開一面。」團藏慢慢站起身，看著踉蹌一下，跌倒在地上的宇智波止水，神色冷到了極點：「把他的眼睛……」
「宇智波一族的眼睛，沒有相應的身體貿然使用的話，會折壽的。」輕靈悅耳的一個女聲驀然傳出。
團藏神色大變，爆喝道：「是誰！！」
即便是毫無情感可言的根部成員們也小小的騷動了一瞬，這片幽暗的環境之中，一縷一縷白焰緩緩出現，扭曲彙聚，漸漸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光團，隱隱能看到尾巴和翅膀的形狀。
「你是什麼東西？」團藏神色已經鎮定下來，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東西。
「血繼限界，沒有相對應的身體，即便你奪取別人的基因和細胞，也沒有用。」光團之中，女聲嫺靜飄渺，彷如仙音。
「私欲沒有止境，團藏，你對木葉的守護，如果摻入私利，會成為什麼？」
團藏冷哼一聲：「裝神弄鬼。把她給我轟下來！」
無聲無息間，數個忍術飛過，火燒水淹雷劈石砸，卻都穿過了光團，什麼都沒有留下，周圍根部的成員對此視若無睹，拼命壓榨著自己的查克拉，繼續轟擊著。
「停！沒用。」團藏的眼睛左右看著四周，呢喃道：「這是她的幻術嗎？真身在哪裡？」
真身你看不見。
空嵐和波風水門飄在半空之中，看著團藏那副凝重的神情，心底有點冒汗。
這個強硬派的首領，還真是說不通，如果他們兩個有實體，剛剛那一輪配合默契的攻擊，肯定能弄得他們灰頭土臉，不太好看。不過現在，這樣攻擊不到，卻讓空嵐裝神弄鬼的行為可以繼續下去了。
「團藏，你在心虛？」女聲輕柔的說著，一片瑩瑩白光輕輕飛出，離得近了，才發現是一片片白色的火星。那些白光落在了周圍的根部成員身上，下一秒，他們就發現自己的查克拉居然恢復了。
熟悉的感覺讓團藏瞳孔驀然收縮了一瞬：「是你！」
白焰飄在了暈倒的宇智波止水身上，不過片刻，止水便一躍而起，半點沒有剛剛的無力模樣。宇智波止水看了光團一眼，若有所思，顯然也是猜到了這個是什麼東西。
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團藏，都沒說話，也沒有動作。他們兩邊現在戰鬥沒有意義，這個光團可以將所有傷勢治癒，可以將每個人的查克拉恢復，打幾輩子雙方都是完好無損，還不如看看它想做什麼。
光團繼續道：「團藏，不要被對宇智波的私欲蒙蔽。」
團藏臉色突然大變，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你知道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
空嵐吃驚的看著他血灌瞳仁，激動得渾身發抖的模樣，撓了撓頭問波風水門道：【水門，他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不清楚。】波風水門搖了搖頭。
空嵐忍不住好奇，控制著光團莫能兩可的說道：「你自己知道便可，何必問我。你……這樣對宇智波，問心無愧否？」
團藏神色慘然，踉蹌了兩步跌坐在身後的床上，片刻，他疲憊的揮了揮手，語氣漠然：「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沒有感情的根部是不會多說一句話的，他們一個個從出來的通道離開，機關合上，這個房間內就只有團藏、宇智波止水、光團外加兩個他們看不見的鬼魂的存在了。
「首領……」宇智波止水有些茫然，看著面前的老人，欲言又止。
團藏無力的揮了揮手，疲憊道：「……我給你這次機會……如果不成功，宇智波家，必被滅族。好了，你先下去吧。等會兒，我會召集人手幫你……」
空嵐都很好奇自己一句話的威力怎麼這麼大，讓團藏的想法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宇智波止水猶豫的看著他，行禮之後默默走出了房間。
團藏無力的抬了抬眼皮，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重新偽裝出了冷漠的表情，淡淡問道：「白狐，你知道了些什麼嗎？」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空嵐很誠懇的說著，光團微微變化，形態更為清晰，是不足巴掌大的九尾羽狐形象，就那樣端坐在半空中，溫和的看著團藏。
「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告訴我。」空嵐溫和的說道。
團藏靜靜的坐在那裡，許久許久。
「不必！」團藏驀然站起，方才蒼老佝僂的人已經消失，他又是那個脊背挺直，傲然狠辣的根部首領，一雙三角眼裡閃爍著陰鷙的寒光。
「白狐，你既然想保全宇智波家，我有個計畫，非你不可。」團藏用那雙令人非常不舒服的眼睛看著光團，冷冷道：「你可願意？」
「……也好。」女聲輕聲應道。
空嵐控制著光團隨團藏一同離開房間，訓練場內，退去的暗部成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這片場地上，靜默無聲的看著他們的首領出現，一個個的目光平靜無光，猶如傀儡。
哪怕是其中只有幾歲的孩子們，也大多是如此，唯有少少幾個眼底還殘留著一絲人類的情緒。
這些人的氣質空嵐非常熟悉。曾幾何時，她也是如此。
「一月之後午夜，目標宇智波族地，圍困，任何意欲逃走者，殺無赦！」團藏冷冷出聲，抬手指向宇智波止水：「到時我將你宇智波家族人全部圍困，你去設下幻術。若是你做不到將宇智波的叛亂阻止，便莫怪我滅掉宇智波一族了。」
「不成功，便任憑懲處！」宇智波神色一凜，沉聲道。
「白狐，你說宇智波血繼限界會為身體造成負擔，屆時你去跟著他，為他治療。」團藏頓了頓，補充道：「免得他半途查克拉耗盡死了。」
「好。」空嵐應下了。
「哼。」團藏微微眯起了眼，雖然他已經蒼老，但依然鋒芒四射：「那麼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細節問題……」待稍顯得繁雜的計畫商討完畢之後，團藏又冷哼道：「你們宇智波家，現在出了一個非常不老實的存在。我還不清楚是誰，不過……這次計畫若是順利的話，我總會找明白的。白狐，你該明白做什麼，對嗎？」
波風水門對他的說話方式都感覺有點不舒服，但空嵐卻沒什麼感覺，只是又應了一聲，他也不能說什麼了。
團藏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道：「解散！各自訓練去！」
宇智波止水臉色微微放鬆，終於忍不住問道：「首領，你……是不是很想當火影？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爭取宇智波家的支持？明明……」明明如果趁著他們叛亂，還有根部的力量，會對木葉造成很大的威脅，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成功了呢？
團藏離開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但他陰沉冷硬的聲音卻還是遠遠的傳了過來：「如果木葉村不存在了，火影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木葉村……才是我的信仰……」
團藏後面好像還說了些什麼，宇智波止水卻沒有聽清。
「哼，宇智波鏡……真是欠了你一輩子……感情產生仇恨，仇恨導致戰爭……我那麼憎惡著戰爭，但是……什麼時候我也成了推動戰爭的……一員了呢……」
空嵐的神色有點複雜，默默的看著團藏那倔強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道之中，忍不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團藏是個陰沉扭曲，為了家國大義強制別人付出，無視普通人的生死利益，凡事都很激進，行事手段殘忍狠辣黑暗，太過冷血而不適合當最高領導者的人，這沒錯。
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為了木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人。
萬幸的是，團藏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醒悟了，他還是陰沉狠辣的一個人，但他離開時，空嵐因為離得近才聽清了的那句話，卻讓空嵐對他一下放下了心。
起碼他日後行駛狠辣手段時，會好好思考一下了。
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罷了。
空嵐看向身邊神色漸漸露出敬佩的波風水門，這個已經成為孤魂野鬼的四代目，不也一樣是為了所保護的一切奉獻了自己？而她自己，流落到這個世界上，也僅僅是因為意圖保護自己所在乎的人，最後卻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罷了……
第二十八章 跡象·坦白
事情暫時是有點要改變的跡象了，空嵐的感覺卻不太美妙。
這個世界的法則再散碎，面對這樣挑戰天下大勢的人也是不會輕易放過的，空嵐感覺這個世界對她突然起了很強烈的排斥，本來按照空嵐的猜想，她起碼能待到鳴人九歲的時候才回去，但現在看來，恐怕計畫完成的那一天，就是最後期限了。
也就是說，她在一個月後就要離開。
她要不要告訴鳴人他們這件事情呢？她是不是需要向他們道別一聲？
如果貿貿然消失的話，誰知道這幾個孩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他們的實力已經不能用忍界的常理來計算了，到時候她努力想為這幾個孩子創造一個相對和平的生長環境的想法，就要因此而夭折了吧。
所以空嵐的離開是必須先向幾個孩子說清楚的，並且說自己會回來，讓他們能夠安心的生活下去。
不僅是木葉的鳴人白君麻呂藥師兜他們，還有砂忍村的我愛羅，都需要告訴一聲。
空嵐很頭疼，她現在到底該怎麼開口……
但是等空嵐和波風水門兩個靈體飄到家裡，空嵐回到自己的身體上時，突然發現自己恐怕不用猶豫自己怎麼開口的問題了，因為她身上的異變已經顯眼到遮掩不住的地步。
【白羽，你的身體？！好重的傷勢！這是怎麼回事？】波風水門看著她，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
空嵐看著鏡子裡突然變成了半人羽狐形態的人影很無語，她當初被村民們用長矛戳出的一個個大洞就大大咧咧的顯露在胸口上，金紅色的鮮血正從那些猙獰可怕的傷口中微微滲出，化作白焰燃燒著，緩緩的癒合著這些傷口。她的衣服也變成了當初被戳了很多個洞的羽狐套裝，同樣在白焰之中正在慢慢恢復。
但是空嵐能看得到，自己胸口的傷痕，每癒合一絲，自己的身影也就會在鏡子的顯示之中減淡一絲，這些傷口若是全癒合的話，也就是空嵐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到了吧。
世界法則對於她屢屢改變別人命運的不滿終於出現了。但是這樣散碎的法則，像是仙四那種對於逆天之人可以直接降下天譴將人轟成渣的森嚴法則而言，卻還是顯得非常綿軟無力。
空嵐心知肚明，雖然這一次自己遭受到了驅逐，但是自己如果下一次還進入這個世界，世界法則默認她還是一個清白的人，也就是說，下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她還是照樣可以想改變什麼就改變什麼。
甚至因為這一次的改變，下一回她會被天地法則列入天地主角這一行列裡，無論她做什麼樣的事情，都在法則的默許範圍內。
所以，空嵐雖然感覺時間上著急了些，但並不擔心自己回來的路。
空嵐用著自己所學駁雜的封印將這些白焰壓制下來，她的胸口身上還都是流著血燃燒著白焰不能見人的模樣，不過傷口的癒合已經完全被阻止了。
不過這個封印也僅僅能維持到一月之後罷了。
【白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的傷勢……誰做的？】波風水門湛藍的眸子裡噴射著熊熊怒火，他看著空嵐，努力壓制住聲音之中的顫抖：【是你在那邊世界所受的傷對不對？你之所以會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你在那邊被殺死了對不對？】
空嵐轉過身面對著波風水門，笑嘻嘻的擺了擺手，避重就輕的回答：「我過來不久前，那裡也在發生戰爭。」
【別回去了吧！】波風水門脫口而出：【就留在這裡，你在這裡非常強大，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空嵐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裡對他居然不理解自己有點生氣，問道：「你吃錯東西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居然是從你這個四代目的嘴裡說出的？九尾襲村時你想想自己為什麼不跑？」
因為我所想保護的一切都在這裡……
波風水門心裡默默的答道，看著面前冷下臉的妖怪少女那眼底淺淺閃爍的不滿，猛然醒悟過來。
他這是怎麼了？眼前的妖怪少女，一起生活那麼久，他還不明白嗎？她最厭惡心靈上的弱者，沒有擔當的弱者，如果真的為了貪圖安樂留在這裡，那空嵐也就不是空嵐了。
波風水門輕輕呼出一口氣，低低道：【抱歉……我，很擔心……】
空嵐見他道歉，心裡那點不爽立刻煙消雲散，揮了揮手表示不必介意，說道：「沒關係。」頓了頓，她為了寬波風水門的心，繼續說道：「我過來的時候那邊戰爭已經結束了，我現在再回去的話，那邊很和平的。」
只不過是她是個妖怪，如果暴露就一定會人人喊打罷了。
【那就好……】波風水門再擔心也知道不能阻攔空嵐做什麼，僅能努力讓自己寬心。
砰砰砰，規律的敲門聲響起，君麻呂深藏溫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白羽，還沒起？」
空嵐臉色微微一苦，對她審判的時間到了~！
「起來了~！」聳拉著腦袋，空嵐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一步一步磨磨蹭蹭的挪到門口，慢慢擰開了門鎖，探出個腦袋，俯視著門口的君麻呂嘿嘿傻笑：「君麻呂~！早上好啊……」
君麻呂看著眼前金紅色雙瞳，抖摟著兩隻雪白狐耳的白髮少女，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伸手推門欲要進去看她的全身：「出什麼事了？」
空嵐緊緊扒著門，露出一笑跟哭似的表情，可憐巴巴的看著君麻呂：「君麻呂，你……等會兒不要生氣……」
君麻呂眉頭跳了跳。
君麻呂對空嵐總是無條件縱容，就算是空嵐耍二犯蠢，君麻呂也總是第一個會以認真嚴肅的態度陪著她耍二犯蠢的人，這麼多年來，他根本就沒和空嵐急過眼，不像白總是對空嵐無奈，也不像兜總是愛欺負她，同樣也不像鳴人那樣其實根子上就被空嵐給忽悠歪了。
君麻呂心裡對一切門兒清，但他就是甘之如飴。
在這樣的情況下，空嵐居然會說他會生氣？君麻呂其實聽到這句話的第一秒，就已經生氣了。
這代表，這位少女肯定做了什麼幾個人根本無法忍受的事情……甚至這個無法忍耐的人之中，也包括自己。
「白羽，開門，嗯？」君麻呂的聲音驟然溫柔了不止一個檔次，配上他冷漠的表情，鬼畜等級絲毫不遜藥師兜。
空嵐心裡淚奔著，緩緩打開了房門，將君麻呂讓進了房間。
在看到現在空嵐的形象時，君麻呂感覺腦海裡嗡的一聲，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兒，徹底崩斷了。
「是——誰——幹——的——！」
滔天的怒火填充在他憤怒悲痛的咆哮之中，眨眼間在整個家裡掀起軒然大波。
暴怒的查克拉帶起颶風，頃刻，空嵐的屋子之中，所有傢俱全都被推向牆角，就像地面更是洗過一樣乾淨。
「怎麼了？」剛剛沖完澡的鳴人一臉茫然的停住擦頭髮的手，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探頭探腦。
「發生什麼了？君麻呂會這麼憤怒？」白丟下手裡的活，快步走過來，喃喃自語。
「聲音是從空嵐房間裡傳來的……」鳴人看到了白，說了一聲。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去看看。」藥師兜經過兩人，飛快的說道。
三個孩子滿心不好的預感，沖入空嵐的屋子時，看到現在的空嵐之後，頓時間發出怒吼：「誰做的！」
「這是怎麼回事！」
「白羽！」
他們整個家裡的小公主，滿身血洞的樣子，誰能想像？那每一個傷口，對平常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勢啊！
說句矯情的話，對這個家裡的每個人來說，空嵐都是他們的救贖，他們的光。
被從牢裡救出來的輝夜君麻呂，無法想像沒有遇到空嵐的話，他的命運會是怎麼樣？作為武器死在戰場之上嗎？
被從冰天雪地之中領走並重新找回家人的水無月白，如果沒有遇到空嵐，可能還是會像原著軌跡那樣把自己作為工具，以此來尋找著自己的價值吧？
真正被一個家所接受的藥師兜，不再是無根浮萍，不再是間諜，為了一個真正的家所努力，為了認同自己的家人努力的藥師兜，他即便從沒表現過，但他心裡又何嘗不是寵著空嵐？
更別提自繈褓之內就和空嵐形影不離一起長大的漩渦鳴人。
現在，有人傷害了他們的心頭寶，傷害了他們的掌中明珠，幾個孩子都有種想發狂的衝動。
「白羽，是誰做的？」君麻呂的怒氣稍稍發洩了一點，便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碧綠的眸子安安靜靜的看著空嵐，深邃但滿是殺氣。
沒誰會懷疑，如果空嵐在這個時候提出一個人名，那麼這個人會不會得到這世上最殘酷的刑罰，很可能，到了那時候，死亡才會是對這個人最好的解脫了吧。
「別激動……」空嵐剛想說話，鋪面一股灼熱的氣息傳來，空嵐瞪大了眼睛看向漩渦鳴人，他渾身火紅色的查克拉氾濫著，眸子已經是一片血紅，查克拉形成的四條尾巴在他身後招搖的擺動，尾巴每一次擺動掠過的空間之中，空氣都被燒灼得扭曲了。
只是鳴人的理智還完全存在，不像原著那樣，越爆尾他的理智就越少。
現在的九尾已經在轉化成妖的路上前進了大大一步，得到陰性查克拉的九尾配上空嵐為他準備的特殊功法，查克拉的性質都更貼近火屬性的妖氣，而不是邪氣。
「你們聽我解釋啊……」空嵐真心想哭，可憐巴巴的叫道：「我真的沒有事！這是因為我……」
空嵐巴拉巴拉快速把原因籠統的講了一遍，她當初因為受到致命傷所以來到這個世界裡，現在時間到了她該回去了所以世界的法則在排斥她，所以她的身體因為兩個世界的法則作用而出現了傷口，等這些傷口全部癒合，就是她離開的時間了。
「事情就是這樣，不是因為我被誰傷到了。」空嵐說完，小心翼翼的瞥著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的孩子們，露出諂媚的笑臉：「嘿嘿嘿……不要生氣啦~！」
四個孩子默默的看著她。
良久，漩渦鳴人忍不住叫了起來：「白羽，你……要拋下我們？」
空嵐撓了撓頭，嘿嘿傻笑：「不是對你們始亂終棄什麼的，那個世界有很多重要的，不能割捨的人……你們看，我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們看到都會憤怒，如果他們看到同樣淒慘卻毫無聲息的我會多傷心的，對不對？反正我還會回來的。」
藥師兜輕輕推了推眼鏡，剛想開口，空嵐就已經鄭重的看著他道：「兜，我必須要回去的。」
兜時常眯起的狐狸眼驀然睜開，冷冷的看著她，空嵐毫不屈服的與他對視著。
良久之後，藥師兜把手從眼鏡上挪開，微微側過頭避開她的眼睛，口氣很無奈的道：「嘛……不用那麼戒備，我這次真的沒想做什麼啦。」
聽到這話，空嵐稍稍放下了心。整個家裡四個孩子中實力最強的人是君麻呂，然而最詭秘莫測底牌無數的，卻是藥師兜。如果到時候他真的做出什麼的話，引起天地法則的反彈……
空嵐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帶我走。」君麻呂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認真的看著空嵐，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帶我走。」
「……抱歉，君麻呂。」空嵐只能拒絕：「你太弱了……穿透世界與世界的夾縫空間，你會被徹底粉碎，靈魂也不剩下。」
看起來像是同樣想提出這樣說法的白驀然一愣，半張著嘴呆呆站在那裡。
空嵐看著四個滿懷悲傷的孩子，心裡也很不好受。她揚起笑容，走上前去挨個抱了抱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哎喲不要這麼介意這種小事啦，我就是出個遠門嘛，以前不也經常會出遠門嗎？」
問題是看你這一身傷，他們擔心你所謂的遠門會把命都丟了啊！
四個孩子沉默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2
第二十九章 談心·行動
空嵐那樣子雖然不能出門，不過她的幻影還是很好使的。在外人的眼中，兩個人柱力孩子還是那麼歡天喜地的在一起上學蹺課每天都惹得伊魯卡暴跳如雷什麼的。
沒有人想到，這倆人中的女童，完全是一個人的幻影分、身。
直到那天的一個禮拜之後，佐助大半夜眼圈通紅的突然來到他們家裡時，空嵐就明白，團藏的計畫已經開始了。
「佐助，你這是怎麼了？」開門的幻影空嵐露出吃驚的神情，連忙把佐助讓進屋裡，給他倒了杯溫水，擔憂的看著他：「你被欺負了？還是和哥哥吵架了？」
佐助悶不吭聲的坐在那裡，默默的小口小口抿著水，幻影空嵐就耐心的等待著。
「白羽……」佐助突然開口。
「嗯？我在我在，你說吧我聽著呢。」幻影空嵐連忙回應。
「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認識你開始，你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愚蠢、白癡、腦殘、沒法理解、智商很低、熱血過頭、沒心沒肺、二百五、神經病……」佐助開始喋喋不休的吐槽著。
幻影空嵐臉色很精彩：「同學，我打斷一下，你大半夜兩點跑我家裡來就是為了把我罵一頓？你今天忘吃藥了嗎？」
佐助沒搭理她，又說了二十多個形容人白癡腦殘肌肉發達的詞之後才繼續道：「……的人。但是我知道，你其實比任何人都靠得住。」
幻影空嵐面無表情：「謝謝了啊，雖然你最後誇獎了我一句，不過我還是記著你之前罵我的話呢。」
佐助還是沒理她，話題一轉道：「白羽，你還記得我們那天遇到的止水大哥嗎？」
「記得，怎麼了？他打你了？」幻影空嵐隨口道。
「他死了。」佐助面無表情，只有眼底的神色，漸漸顯露出困惑不解：「被我哥殺死的。」
幻影空嵐還沒來得及擺出自己醞釀已久的驚訝表情，他就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結果她只能愣了一下鬱悶的接著道：「啊？你怎麼知道的？」
「三天前我又在河邊看到了哥哥和止水大哥在那裡談話，今天哥哥遇到分家的人，他們說止水大哥是哥哥殺死的……止水大哥是在三天前死的。」佐助神色突然顯露出痛苦：「我想相信哥哥，但是……但是我止不住我的懷疑……怎麼可能那麼巧呢？剛剛好止水大哥是死在那一天，剛剛好止水大哥見了哥哥？」
幻影空嵐啊了一聲，問道：「你問你哥哥沒有？」
「……不，我不能問。哥哥他……很痛苦……」佐助眼眶又一次紅了，他忍了一會兒，才艱難的把哽咽聲咽下去。他願意向朋友訴說他的苦惱，但卻不願意讓朋友看到他的眼淚。
這是一種驕傲。
「白羽……」佐助驀然看向了幻影空嵐，目光裡帶著一絲脆弱，還有信任：「我該怎麼做？」
「什麼都別做。」幻影空嵐想都不想介面道。
佐助思考了一會兒，微微點頭：「對，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幻影空嵐打斷了他的話，認真道：「你不是什麼都不能做，而是現在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宇智波一族的分家都能議論宗家的事情了，這代表著什麼？」
佐助像是抓到了什麼線索，卻沒想明白：「這……」
「瞬身止水是成名已久的天才忍者，經歷過戰場的強者，而宇智波鼬卻是還在成長中的天才。」幻影空嵐看著佐助，輕笑：「那麼宇智波止水就算突然遭到了暗算，也能給你哥哥危及生命的重創，或者乾脆殺了你哥哥。」
「毫無根據的事情，卻被分家的人拿來攻擊你哥哥，你現在又想到了什麼？你的哥哥又在經歷著什麼？面臨著什麼？」幻影空嵐問道。
「是因為……」佐助眼神一冷，就待開口，卻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幻影空嵐起身笑嘻嘻道：「我猜是你那哥哥來找你回家了。」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的神色越發冷漠了，眼底更是悲痛沉寂下滿滿的死氣，明明沒有任何眼淚，但一雙眼睛卻似乎是在哭泣一樣。
「白羽小姐，麻煩你照顧佐助了。」鼬現在對空嵐一家子的人都客氣了很多，畢竟自家弟弟和對方都是要好的朋友，鼬也就給了他們幾分面子。
「不礙事。」幻影空嵐笑眯眯的應了一聲，轉頭道：「佐助，你哥來接你了，回去吧。」
佐助的心情已經因為剛剛的猜想而平復下來，甚至反過來擔心著自己的哥哥，已經無瑕顧及自己剛剛的丁點彆扭，乖乖的走到門口，仰頭看著鼬，不好意思的輕輕叫了一聲：「哥。」
宇智波鼬微微松了口氣，食指戳了他的額頭一下，微微帶了一絲責怪：「佐助，不要亂跑。」
「我……嗯，我突然想問白羽一點事情……對不起……」佐助半是辯解半是認錯的嘀咕了一句，然後連忙扯住鼬的大手，露出天真的笑容：「哥，我們回家了。」然後又冷冰著一張臉對幻影空嵐說了一聲謝。
幻影空嵐看著佐助前後跟變臉似的表情，感慨的歎了口氣道：「唉，還真是一個善變的孩子啊~！行了，不送你們了，我回去睡覺。佐助啊，為你在意的那個人著想，別把剛剛的話告訴別人。什麼都不做，對他是最好的。」
「我知道。」佐助點了點頭，和宇智波鼬一起離開了。
二樓房間內，空嵐把手裡的一疊來自波風水門臨時想出的稿子扔在一邊，星星眼看向一邊的波風水門：「水門水門，我剛剛念臺詞的時候，是不是非常的智慧？非常的有氣場？」
波風水門面不改色心不跳，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輕輕點頭：【嗯，白羽是很好。】
「哈哈哈哈！果然我還是大智若愚類型的人物啊~！」空嵐得瑟的叉腰狂笑。
不過說實話，空嵐還真沒想到佐助會找上門來。
原著裡的佐助什麼反應空嵐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想也知道，那個時候還是個小少爺一樣天真的宇智波佐助，是根本不可能想這麼多顧慮到自己哥哥的心情的。
這就是空嵐在這個世界裡潛移默化造成的改變了。
當這些改變一絲一毫的積累起來時，最終會導致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的改變。
空嵐由衷的期待著變化完成的那一天到來。
見我愛羅的想法因為她現在這樣不適宜出門的形象夭折了，空嵐只能留下一個訊息告訴我愛羅說，她需要回到妖怪的世界裡解決一些事情，等到回來的時候再找他一起玩。
這封訊息會在一個月之後自動傳達給我愛羅。
時間，過得很快。
空嵐看著四個圍坐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們，有點無奈：「你們這樣是在幹什麼？」
「送你。」君麻呂認真的看著她，頓了頓，又道：「早點回家。」
藥師兜推著眼鏡，笑眯眯的開口：「不用在意，我會好好照顧這個家的喲。」
「……白羽，等你下一次回來時，我會變得夠強，能夠和你一起走。」白溫柔，卻堅定的看著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
鳴人鼓著臉頰左顧右盼的走了過來，小聲嘀咕道：「嗯，我，我會記得給我愛羅送信的……白羽，你不用擔心。」
空嵐沒想到最大大咧咧的鳴人反倒會注意到她的擔心，說出來的話會是這個，愣了一下才複雜的笑了起來，揉了揉他金燦燦的腦袋。鳴人沉默了片刻，撲上來死死抱著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胸腹間，沒片刻，空嵐感覺他臉埋著的地方就漸漸濕潤了。
等鳴人退開時，臉上卻又是那副健氣滿滿的燦爛笑容，沖著白羽伸出了大拇指：「白羽，你等著，下一次你回來，我一定能成為配得上你的好男人！」
「……請別在我這麼感動的時候說這種話好嗎……」空嵐翻了翻白眼。
咻——！
一聲輕響，白色的煙花在空中無聲爆炸，波風水門那只有空嵐能聽到的高喊聲從門外傳來，空嵐笑眯眯的向著幾個孩子揮了揮手，輕聲道：「我走了。」
她的魂魄，脫離這個肉身，變成了無人能看到的靈體飄在房中，她的肉身安靜的躺在了床上，四個孩子靜靜圍坐在一邊。
點點微光，從肉身上一點一點的崩碎，四散，
空嵐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四個孩子，把他們深刻在腦海中，而後便逕自飄上了夜空，波風水門早就等在那裡，看到她的靈體出來便直接道：【根部已經開始行動了，你還有多久時間？】
空嵐皺著眉感受了片刻，答道：【時間夠用了。我們走！】
深夜時，宇智波的族地之中一片安靜。
根部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穿梭在其中，一些宇智波族地之中負責巡邏的人，也被一一出手制服，暈過去後拖到角落之中。但是因為某些手法問題，那些人看起來就像是被殺死了一樣。
這就是團藏的計畫第一步，製造滅族的假像。
空嵐靈體飄在半空之中，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尋找著已經完全藏匿在根部成員之中的宇智波止水的身影。
驀然間，一個明顯比其他人更強的人印入空嵐眼中，空嵐低低呢喃一聲「找到了」，手指輕輕一彈，縷縷白焰便化作光團，拖著長長的焰尾向著那人而去，懸停在他肩側，白焰絲絲縷縷的纏上他的頭。
風魔手裡劍模樣的萬花筒掃過空嵐一眼，宇智波止水微微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個哨子，輕輕吹了一口氣，這哨子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是根部特製的，吹動之後百米之內相同制式的哨子都會隨之震動，用來傳遞命令。
宇智波止水的哨子代表了，白狐已經出現，他準備好使用寫輪眼了。
整個族地之中，那些參與會議的人，宇智波止水知道的很清楚。根部控制了宇智波的族地，他和空嵐一人一光團便悄然進入了那些高層的房間。
空嵐只是看著他把人眼皮扒拉開，風魔手裡劍的萬花筒對視了一眼，人家繼續睡覺，止水的臉色很慘白，然後這就算是完事了。
不過他每弄完一個人，根部的成員都會跟進來將整個房間都做了改變，偽裝成暗殺現場。
三個人之後，宇智波止水的臉色白如刷漆。
十個人之後，宇智波止水的腳步都踉蹌了。
空嵐默默的為他燃燒著白焰，讓他不要倒在這裡，同時也將那些察覺到異動的人弄暈過去，畢竟根部再如何小心也是會有疏忽的，但是這些察覺到的人一有異動會被弄死……
空嵐覺得自己有能力的時候還是可以多保護一些人的。
宇智波止水的行動有了空嵐的白焰配合完成的非常完美，團藏不同意這個計畫的那些意外因素一個沒發生，順利得令人詫異。
不過既然第一步已經完成了，團藏的指令便繼續下達，展開了計畫的第二步。
根部的成員撤退了，而包括宇智波鼬在內的暗部成員則負責清理整個宇智波家的大院。
宇智波鼬是不知道實情的，團藏覺得一個不知道真實情況的少年更容易表露出完全的真情實感，他已經把宇智波家那個搗亂的對手當成是神通廣大的神一樣來對付了。
所以在暗部們佔據了整個宇智波家的族地時，宇智波鼬看著那屍橫遍野的場景，整個人都傻住了。
「檢查有沒有遺漏的成員。」冰冷的聲音從某個偽裝成暗部的根部成員口中傳出。
宇智波鼬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我明白。」
空嵐的目光突然盯上了某個行為有些奇怪的暗部，他在整個院子中行進的過程中，都是一閃一閃的，讓空嵐想起了一個名為空間跳躍的法術。
而且，這個暗部不論在什麼地方，他的視野內都會有著宇智波鼬的身影。
空嵐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喃喃道：【宇智波帶土……嘿嘿，我看你這一次還怎麼作惡！】
第三十章 佩恩·離開
佐助萬萬沒想到，等自己回到族地之後，看到的會是這樣的場景。
昔日燈火漫漫的族地，一片黑暗，死寂，隱隱傳來令人噁心的血腥氣息。他疑惑的向前走著，突然間，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黏黏的，濕漉漉的。
佐助蹲下身仔細的看著，暗紅色的液體還在蔓延，他順著液體往前看，驀然間，一個閉著眼睛，胸口被一柄太刀插過的中年婦女進入他眼中。
「啊啊啊啊——！」
佐助瞬間慌了神，猛然往後一跌，摔了個七葷八素，連滾帶爬向自己家沖去，大聲喊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兒？」
「哥哥？！」
「死人……爸爸媽媽！有死人啊！！」
「哥哥你在哪兒！有人死了啊！」
佐助沖入宇智波大宅，但是家裡依然安靜死寂。
「哥哥？」大廳裡沒有。
「爸爸？」書房裡沒人。
「媽媽？」後院依然沒有。
佐助找到了他們的臥室，驀然推開了門，黑暗房間之中，相互跌在一起的男女，渾身都是血。
「爸爸！！媽媽！！」佐助驀然發出痛苦的尖叫。
一個模糊但熟悉的人影緩緩從黑暗中步出，佐助連忙上前兩步焦急的叫道：「哥哥，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族地裡出現了死人？還有爸爸媽媽為什麼會這樣……爸爸媽媽怎麼了！」
鼬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話。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哆！
一聲輕響。
佐助突然愣了。
他的肩膀上驀然飆出一道鮮血，身後的門上，一隻手裡劍釘在那裡，只要偏上一分，就能讓他腦袋開瓢。
「哥……哥哥？」佐助有點不敢相信，迷茫的喃喃道：「你這是……」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還是不明白麼……」鼬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緩緩開口：「那我……讓你看看吧……」
「萬……」
「啊哈哈哈哈哈哈小樣你他喵的再給我跑啊~！」
就在鼬要使出萬花筒寫輪眼的那一刻，一個魅惑狂狷的笑聲刺破了整個夜空，下一秒，就見伏趴在地面上的兩個死人突地彈跳而起，破門而出。
鼬卡著使了一半的萬花筒站在那裡，表情很精彩。
下一秒，還站在門內的兩個孩子便見到一個暗部裝扮的年輕人，被一團白光裹著狠狠砸在了地面上，整個宇智波的族人從四面八方湧來，將那個人圍困在當中。
這些宇智波們，有腦袋破了洞的，有血肉模糊的，有胸口插著劍的，有腦袋被捅穿的，一個個看上去跟拍鬼片一樣，嚇得佐助又是一聲尖叫。
一身都是血的宇智波富岳步出人群，看向那名暗部，面癱臉上擠出一抹冷笑：「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煽動著宇智波一族的造反。」
地上的暗部眼底突然閃過一抹紅光，下一秒，白光一散，那名暗部已經脫離在外，立于高處的屋頂上冷冷道：「宇智波一族真是墮落了，現在居然自願屈居人下，成為木葉的走狗？」
「宇智波一族的榮耀來自戰場上的拼殺，來自於一代一代先祖們強大的實力，來自於對別人的震懾，而不是那些虛假的權勢。」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宇智波們神色恭敬了起來，紛紛讓開一條道路，就見一個蒼老的人影慢慢走出，身上還穿著那種古老的戰甲。
「大長老。」宇智波富嶽恭敬的打了一聲招呼。
「嗯，富嶽，辛苦你了。」大長老露出一抹微笑，輕聲道。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木葉怎麼對宇智波一家的，你們自己不明白嗎？漸漸遠離了權勢中心的村子，在木葉之中遭受到的排擠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嗎？這樣虛偽墮落的村子，還有什麼資格存在？」宇智波帶土厲聲笑著。
大長老微微歎了口氣，沉靜的看向他：「木葉的存在，是為了守護更多的和平。宇智波一族也是為了和平，當年才願意加入這樣的村子的……你什麼都不明白嗎？更何況，用一族之力與一村之力相比較……你當真以為木葉是吃素的嗎？」
空嵐眼角抽搐著看向波風水門：【那個，水門，你之前說這位大長老是最想顛覆木葉政權的？】
【是……吧？】波風水門自己也不太確定了。
空嵐一身白毛汗：【不像啊……他現在簡直是堅定的木葉擁護者了……】
【不像是，他還是為了保存家族。】波風水門輕聲道：【他現在認清了木葉的實力而已。】
「愚昧。宇智波一族墮落到這樣的地步……那也不用存在了。」宇智波帶土冰冷的聲音遙遙傳來：「哼……」
「什麼？」
「他要跑！」
「快攻擊！」
雜七雜八的聲音驀然從宇智波們的口中響起，無數火遁忍術紛紛向著宇智波帶土襲去，便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夾雜在忍術之中，向著那人沖去。
宇智波帶土愣了一下，突然冷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你們原本就設置了一個局……宇智波止水，你真是，好樣的！」
宇智波止水微微一笑，瞬身術的程度不比帶土的空間忍術慢上分毫，嘴裡謙遜道：「你還真是過獎了。」
「哼！你以為這樣就能攔下我嗎？」宇智波帶土的身形閃爍幾次，都被宇智波止水糾纏在那裡，頓時憤怒起來。
那些忍術暗器沒有一個能擊中他的。
飄在空中的空嵐神色微微一凜，拉著波風水門上前，兩個鬼魂就那樣掛在了宇智波帶土的身上。
「先收你性命，當作利息……」宇智波帶土輕聲呢喃，鎖鏈飛出，宇智波止水閃避不及，被打飛出去。
下一刻，宇智波帶土的身影漸漸減淡，他輕聲低笑，緩聲道：「木葉……宇智波……我們日後再見。哈哈哈哈……」
「大長老！他逃脫了！」宇智波富嶽微微皺眉，看向宇智波帶土消失的地方：「是空間忍術。」
「我看到了。」大長老點了點頭，沉聲道：「是萬花筒寫輪眼。」
「今天這件事是宇智波的秘密，你們每個人都記著，不要在外人那裡提起。」大長老威嚴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是！」
「嗯。富嶽，鼬的表現很不錯，我這裡還有一個木葉高層下達的命令，若是團藏後續計畫成功了，到時候叫他秘密執行這個任務。還有，宇智波一族的隱匿，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是！」
「那就開始吧……」
……
在別人身上進行空間跳躍，即便是靈體鬼魂也是不太好受的。
空嵐和波風水門兩個鬼暈頭轉向的從宇智波帶土身上掉下來，晃晃頭暈乎乎的看著周圍，這是在遠離了木葉的地方，這樣大略的看，好像是終結之穀，一代和宇智波斑的對峙千萬年不變。
宇智波帶土摘下了暗部的面具，臉色極度陰沉看著那兩個雕塑，突然發出一聲冷笑：「老師，你說的沒錯，宇智波一族的驕傲早已經消失了……」
【老師！】波風水門詫異的看向兩座雕塑，神色驚愕至極：【他……在說宇智波斑？！他的老師是宇智波斑？！宇智波斑居然現在還活著？】
宇智波帶土靜靜站了一會兒，終於漸漸恢復了平靜。他戴上另一個漩渦面具，暗部的服飾脫去，披上長袍，拍著手很歡快的道：「啊啦這一次遊戲玩輸了~！阿飛真不高興。哼，就先讓你們贏一局……嘛，還是先去完成老師的遺願吧！」
【宇智波斑死了……】波風水門頓時松了一口氣，宇智波斑可是和初代火影相提並論的強大存在，如果這樣的人要對付現在的木葉，波風水門都不知道會造成怎樣嚴重的後果。
空嵐終於從眩暈之中緩過神來，顫巍巍的站起來，一邊虛弱的說：【水門，我們跟上……】
帶土的身形又是扭曲著慢慢消失，空嵐和波風水門臉色悲慘的附了上去，又一次經歷了在滾筒洗衣機裡瘋狂沖洗三百遍一樣強烈的眩暈後，兩個人都奄奄一息了。
「你來了。」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佩恩。曉的成員找齊了嗎？」同樣冷漠的聲音從宇智波帶土口中發出。
空嵐和波風水門迎著聲音看去，就見橘色頭髮的青年臉上釘滿了釘子，看起來非常酷的樣子，就那樣冷冷的看著帶土，微微搖了搖頭：「有些人的實力太弱。」
「需要多久？」
「八年。」佩恩漠然道：「八年之後，計畫開始。」
「好。」宇智波帶土微微點頭，消失了蹤影。
又過了片刻，佩恩的目光突然對準了空嵐和波風水門的方向，冷冷道：「你們兩個，不出現，叫我請你們嗎？」
空嵐和波風水門兩個面面相覷已久，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鼻尖試探道：【你……在說我們？】
佩恩微微點了點頭：「這裡還有別人嗎？」
空嵐撤掉保護自己和波風水門的靈魂不要被空間撕碎的法術，好奇的湊過去道：【你怎麼能看到我們？】
「六道輪回，包括鬼。」佩恩淡淡的看著兩個鬼，目光在空嵐的獸耳和波風水門的禦神袍上流連過去，若有所思：「九尾白狐和四代目火影嗎？」
【你身上的查克拉有點奇怪。】波風水門開口道：【而且，你的眼睛……難道是傳說中的輪回眼？】
【是有點奇怪，查克拉裡好像有兩種靈魂的氣息，但是一個人怎麼能有兩個靈魂呢？】空嵐有點苦惱的戳著額頭，突然眼前一亮：【嘿嘿，不介意我燒燒你看一下吧？】
「嗯？」佩恩還沒想明白，就發現一道白焰突然裹住了自己，下一刻，佩恩突然跌倒在地，全沒了聲息。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房間內，長門憤怒的聲音驀然響了起來：「彌彥！！該死的白狐……我要殺了……誒？」長門突然發現了什麼。
空嵐和波風水門兩個蹲在佩恩的身邊，白焰的燃燒已經接近尾聲，而原本是屍體的佩恩現在卻開始自主的呼吸，不過表情還是那樣冰冷漠然。
【白羽，他這是被復活了嗎？】波風水門打量著佩恩，繼續道：【兩個靈魂氣息，會被你復活出什麼樣的存在？】
【精分？】空嵐認真的問道。
「你們是誰？還有什麼叫精分？」佩恩的聲音突然響起，平板無波，但是卻能感受到聲音之中的好奇，頓了頓，佩恩又很疑惑的開口自言自語：「我怎麼到這裡……我不是應該死了嗎？我的查克拉……奇怪……」
佩恩突然抬頭看向波風水門和空嵐，這一看他頓時愣了愣：「你們……你們是鬼！！！」
正常人哪有半透明飄在空中的啊！
「是啊。」空嵐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佩恩面無表情的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沖向了角落，拔出一支手裡劍對準了他們，哆哆嗉嗦的緊張道：「你你你你你你們不要吃我啊……我一點也不好吃真的，皮糙肉厚很硌牙的！」
波風水門默默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卻驚恐萬分的樣子，望天沉思三秒鐘，深沉的看向空嵐：【你把他的腦子燒壞了嗎……】
【你不能指望一個屍體了很多年的筒子能控制已經僵死的臉做出表情來。】空嵐真誠的說道。
【有道理。】波風水門點了點頭。
「屍體？！你們說……你們說我屍體？」佩恩耳朵很尖的聽到這句話，愣了半天頹然道：「是了……我應該是死了……這樣也能解釋我為什麼能看到你們了……」
片刻後，佩恩又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自我介紹道：「我是彌彥，鬼大哥鬼大姐，你們叫什麼？」
【波風水門，她是漩渦白羽。】波風水門說道。
突然，空嵐抬起一隻手不好意思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波風水門和佩恩奇怪的扭頭看去，就見這個原本渾身是洞的靈體已經痊癒得完好無損，一縷縷白焰自她的靈魂上燃燒，四散在整個空間裡，波風水門被燒到了，佩恩被燒到了，甚至連不遠處正艱難趕來的長門也被燒到了。
砰，一聲輕響，空嵐的靈體驀然炸成一片白焰火海，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而遠在木葉，空嵐的身體也是經歷了同樣的過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波風水門愣愣的伸手，看著那白焰穿過自己半透明的掌心，半晌無言。
第66章 木葉番外：一代影帝的誕生
佐助覺得自己最近生活過得很連續劇。
突然間止水哥死了，突然間發現是自己哥哥殺掉的，突然間被朋友引導思考了一連串的陰謀詭計，突然間發現自己家族被哥哥屠滅了滿門，然後還發現哥哥正打算萬花筒一下自己時，突然發現被殺掉的族人們全都復活了，活蹦亂跳的追著某個不認識很強大的人砍著。
然後現在哥哥身負重任，假裝是滅族的窮凶極惡蛇精病叛忍，去投靠一個神秘的叛忍組織，為木葉竊取情報去了。
而佐助現在就扭曲著一張疑似慘遭滅族之後痛苦仇恨的臉，躺在病床上無聊到給自己數綿羊。
好吧，雖然作為宇智波一族明面上的「遺孤」肩負著掩人耳目的重任，佐助內心很興奮很激動也很想把這件事辦好，但人畢竟是一個還不到八歲的孩子啊，要理解。
咚咚咚。
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傳來，佐助連忙把臉扭曲得更滅族一點，緊緊閉著眼睛裝死。
吱呀一聲輕響，佐助感覺一股小風吹進了房間，然後他唯二的朋友漩渦鳴人極力壓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佐助……」
「佐助你在哪兒呢？」
「你聽到了嗎？佐助？」
我不就在這兒呢嗎？
佐助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鳴人站在門口那裡東張西望，目光屢屢掠過自己，卻毫不停留就看到其他病床去了，完後還嘀咕著：「不是說佐助在這個病房嗎？怎麼沒有……」
佐助黑著臉慢慢坐起來：「漩渦……鳴人？你在那裡幹什麼？」
「佐助！」鳴人驚喜的回頭，下一秒就突然一臉驚恐的大叫著撲到了他身上：「哇啊啊啊啊！佐助你得了什麼病啊這麼嚴重！怎麼都毀容了！」
佐助額角青筋一跳就想咆哮，但那長久以來的面癱和昨天剛剛接到任務的責任心鞭撻著他，讓他還是保持住了自己那副「滅族痛難信」（被哥哥滅族又悲痛又難以置信）的表情，陰沉沉的看著鳴人：「誰准你過來了？你來看我笑話的嗎？趕緊給我起來！」
「啊？我壓到你了嗎？」鳴人蹭一下跳起來連連道歉：「對不起佐助我太著急了！」
佐助氣得嘴唇都哆嗦了：「你給我注意一下重點！重點！！」
鳴人是那種你說一句他就乖乖聽話的人嗎？當然不是！
「佐助，你的臉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了？」鳴人滿目疑惑的看著他說：「你現在的臉醜得好像豬扒啊！」
寂靜。
據說，那一天木葉病房之中驚天動地的淒厲慘叫聲，成為了忍界十大不解之謎之一。
收拾完鳴人之後神清氣爽的佐助拍了拍手，冷冷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佐助，你心情好點了嗎？」鳴人嘿嘿一笑，他的臉現在才像個豬頭，五官都要被淤青紅腫擠沒了。
佐助微微一愣，所以說鳴人跑過來裝瘋賣傻是為了讓他開心嗎？一想到這裡，他眼底就不由得泛起了暖光，只不過臉上還是一副陰沉的表情，目光冰冷的看著鳴人不說話。
醒來這段時間，佐助覺得自己裝痛難信裝得越來越像了，給自己點贊。
鳴人站了一會兒，猶豫的走過來說：「佐助，你出院以後和我一起住吧？那個，白說，白羽……被她老師、嗯，接走了，然後、然後……我現在沒有同齡的朋友陪伴了，可以請你和我們一起住嗎？」鳴人邊說邊回想著白讓他努力背下來的那些話。
其實自從前幾天的半夜，君麻呂、白、兜、鳴人四個人眼睜睜的看著空嵐的身體四散成白焰，連半粒灰塵都沒留下時，他們四個就完全傻在那裡了，整整一夜都沒有合眼。等到天濛濛亮，他們才有點恢復，暗部的經過讓他們有了察覺，而宇智波族地詭異的安靜，也讓幾人有了不好的預感。
第二天佐助的住院讓鳴人心中擔憂，他們探查之後，在這個消息還沒流傳開的時候，就將事情擺在了鳴人的眼前。不過他們畢竟還只是孩子，也不是根部的人，所以探查到的也僅僅是暗部廣泛流傳的版本，就是宇智波鼬腦抽滅族後把弟弟打傷跑了。
鳴人為這件事已經急了好幾天，白看不下去，才讓他今天來探望佐助，同時也叫他好好把話背下來，免得到時候明明是來安慰人陪伴人的，卻把佐助給活活氣死。
不過佐助受到的月讀攻擊也是實打實的，所以他是真的昏迷了一個禮拜，今天才醒過來，沒想到能和鳴人恰好碰上，真心巧得很。
佐助一聽鳴人說的那話，就知道他是從別人那兒背來的，但是鳴人這份心讓他很受感動。
其實宇智波家轉入地下之後，他住的的宇智波大宅的確只是一個空房子了，那麼大的房間連打掃都難。不過想想鳴人那狹窄卻住了四個人的小公寓……
「不去。」佐助冷冷開口。
「為什麼？你不當我是朋友嗎？」鳴人聽著他那斷然拒絕的口氣，有點生氣了。
「太小。」佐助頓了頓，微微垂下眼簾，補充道：「你們來我家。兜大哥，白哥，君麻呂，還有你。」
畢竟滅族之類的事情是假的，佐助內心還是那個單純的孩子，所以在說這種他認為很肉麻的話時，還是忍不住臉上泛起了薄紅，把臉側到一邊去，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鳴人愣愣的看著他，咧開嘴，摸著後腦勺哈哈大笑起來：「嗯！好的，佐助！」
雖然鳴人他們是搬到宇智波大宅去的，但是和空嵐住了這麼久的小屋他們也不想拋棄。還好藥師兜、白、君麻呂三個忍者得來的金錢很是不菲，可以額外將這個公寓租下來閒置，定期打掃著。
佐助一直覺著，其實這個裝作是滅族遺孤的任務挺簡單的嘛，表情陰沉點就輕鬆過關了。
只不過出院之後，佐助卻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從步出病房開始，無論是路過的醫療忍者，還是病人家屬，或者是其他人，都用著憐憫可惜的神色看著他，任誰都會在背後說兩句閒話。
要知道，就算是成年人，在面對閒言碎語的時候，也會有承受不住的人，何況是年幼的佐助？
從開始的不以為意，到之後的爽，再到後來的忍耐，而後又憤怒爆棚，理智徹底消失殆盡。
「夠了！他們根本沒死！假的！都是假的！我哥哥也沒有叛變！！！」佐助的怒吼聲在街道上響了起來，一刹那，紛紛攘攘的大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默默的看向了那個激動的喘著粗氣的孩子。
黑髮男孩垂著頭，渾身都在發抖，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和可憐。
人們面面相覷了許久，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如果有人能看到佐助的表情，就不會覺得自己傷害到他什麼了，因為此刻的佐助正一臉懊惱和後悔，糾結著自己怎麼那麼沉不住氣……
其實想一想也真是，如果誰一走街上，都有人閒言碎語說自己哥哥殺了父母殺了全族後，就留下最弱小的自己跑路了什麼的，肯定也是很不舒服的。就算是明知道這不是事實，也會覺得難受。
何況佐助那天還差點真以為鼬那麼幹了，就算後來發現那是一個局，也是落下了點心病，加上才出院，對現狀的場景也沒有充分的認識，自己年齡又小……種種理由堆積在一起，才促成了他剛才的不理智。
只是佐助把堆積的情緒發洩出去之後，腦子就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剛剛幹錯事，闖禍了……如果計畫暴露，他雖然是不會有事的，但遠在叛忍組織裡的哥哥肯定會有大危險。
此時此刻，木葉的人還不知道曉的首領，其實和那個意圖煽動宇智波一族造反的人有關係。不過萬幸的是，曉也被空嵐臨走前小小的影響了一下，發生了一點點改變……
佐助腦筋急轉，情急之下居然也讓他想到了一個點子，他滿目森冷的抬起頭來，冷冷的看過周圍的人，調動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演藝細胞，擺出一個不相信整個世界的虛假，但又很脆弱的可憐神色，冷冷道：「不要再在那裡胡說八道！我的家人……還在！我的哥哥……也還在！只要我回家，就能看到他們……」
眾人臉上的憐憫之色更濃，但也真的不再多說一句話，只是沉默的看著那個孩子轉過頭，一身孤寂的走了。
「真是可憐的孩子……不會是承受不了打擊，瘋掉了吧……」有人輕歎了一聲。
宇智波的大宅已經被整理過了，為了保證宇智波一族潛藏之後不至於過得太辛苦，整整一族世代積累的錢財也都被取走大部分，而少部分則是留給了佐助，供他生活。身為木葉第一大族，事實上就算是只給佐助留下了整個家族中毫不起眼的一小部分錢，也足夠他過著醉生夢死樂逍遙的生活一直到下下輩子去了。
佐助裝模作樣的露出孤寂的神色，大門關上後在大宅裡四處走了走，每到一個地方都故作緬懷樣，完後還找了一個地方露出一副脆弱得惹人憐惜的表情，無聲流淚了一遍，神色變化豐富，感情充沛，令人動容。
然後哭完了，佐助鼻涕眼淚一抹，表情已經從「滅族痛難信」進展到了「復仇者」。
據說那一天監視佐助的暗部回去之後，哭的鼻涕一把淚兩行，說什麼「太辛苦了」「太可憐了」「要請三代大人好好照顧一下那個孩子」之類之類的，完全被佐助那巔峰的演技所折服。
木葉新一代影帝就這樣默默無聞的誕生了……
鳴人他們是在佐助出院的當天就趕過來了，就連向來冷淡的君麻呂，也抗不過鳴人的聒噪，想了一路怎麼安慰佐助。
自從佐助這兩年被空嵐和鳴人影響得再也無法往中二這條光明的大道上狂奔，反倒向著保姆這條黑暗的路一路沉淪之後，他就越發覺得當初自己那麼丁點大在別人家裡還一臉高貴冷豔的開口說：我覺得你不錯云云……實在是太二了！鼻涕擦沒擦乾淨都不知道呢有木有！
總之佐助越長大越覺得自己不能面對君麻呂了，當初把君麻呂錯認成女孩子，還意圖告白……那對於驕傲的他來說是絕對的黑歷史！是應該徹底被遺忘的存在。
對君麻呂那點小心思雖然徹底湮滅了，但每次佐助看到君麻呂，都會不可抑止的想起自己當初那中二的樣子，就特別想穿越回去弄死自己……
君麻呂微微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佐助，那呆滯的表情確實是看起來遭受打擊很大。君麻呂沉思了片刻，有些猶豫的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自覺的踏入了廚房。
「佐助！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鳴人歡快的聲音響起，興高采烈的揮舞著雙手：「我們的家又變大了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加入新的成員啊……」
佐助突然有一種自己碰到了人口販子的即視感。
為了讓這個錯覺從腦海中消失，佐助面無表情的掃視了一遍幾個人，聲音裡的陰沉也是絲毫不減，輕聲問道：「白羽呢？」雖然鳴人說是被老師帶走了，但佐助知道憑那姑娘那婆媽的性格，就算是走，也會跟自己說一聲的。
除非面對了什麼他不能知道的意外。
如果沒有那個局，其實憑佐助的單純勁兒是想不了這麼多的。但是現在，他卻能在事後想出不對勁兒來。
君麻呂那規律的切菜聲突然起了變化，聲音略重了一分，下一秒又恢復了原樣。鳴人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很是難過的抿緊了唇，藥師兜推了推眼鏡，卻沒有微笑。
唯有白還保持著原本的神色，微微搖頭，避開了這個問題，輕聲說道：「她還會回來的。」
那種強烈的堅定，與其說是信賴，還不如說是為了安慰自己等人，強行催眠出的堅持罷了。
佐助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也知道是問不出結果了。他默默點頭，將這件事封存在了心裡，不再提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2
第67章 木葉番外：人販子大叔杯具史
宇智波大宅內，幾個孩子團團圍坐，有臉上長鬍鬚的，有頭髮支棱著一臉被欠帳不還很不爽表情的，還有一個白內障的。
佐助盯著那個黑長直白眼少年，冷著臉問道：「他是誰？」佐助是跟鳴人身後回來的，根本沒想到他拽著的這個少年會一路拖回自己家裡來。
鳴人咧嘴笑著說：「噢，他是日向寧次，最近幾個月總是碰到他一起訓練，久而久之就成朋友了！今天我在路上碰到他了，聊了兩句見他沒吃飯，就請他回家吃飯啦~！」
屁啊！你當老子眼睛瞎了沒看到啊！你一路上就光顧自己說了，硬把人拽來的啊！人家根本是掙脫不了你的怪力好不好！！
佐助內心在咆哮，臉上很淡定：「哦。」
日向寧次淡淡的看了一眼幾個孩子，眉頭微微一皺，有些疑惑：「你們家裡……沒有大人嗎？」
「我已經很大了。」鳴人捋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小胳膊，小小的肌肉在他胳膊上一跳一跳：「看看，我很強壯吧。」
……瞎了眼了。
日向寧次一臉血默默轉開了頭，正對上佐助淡定自若的神色，不由露出一抹敬佩：「宇智波，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日向一族也是不弱。」佐助點了點頭，抬手撕下黏在眼皮上的假眼，睜開眼睛回頭一看，日向寧次看著他已經徹底石化了。
砰，房門打開，白抱著購物袋走了進來，看著白眼少年，愣了一下：「誒？有客人來了？你好，我是這個家裡的二哥，我是白。」
「日向寧次。」寧次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我知道你，比鳴人他們高一年級，是木葉出名的天才。」白溫和的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另外兩個孩子，沉聲道：「鳴人，佐助，不要惹日向君生氣。」
「我哪有！」佐助鳴人異口同聲。
「沒有自然是最好的。」白露出聖母一樣的溫柔的笑容，兩個孩子頓時打了個冷顫，鳴人連忙指天對地的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惹寧次生氣什麼的，白也只是嚇嚇他們，目的達到後心滿意足的抱著東西去放好了。
日向寧次看著白離開，疑惑的又問鳴人：「你們家裡只有……你們？」
「都是孤兒。」佐助截住又想開口說話的鳴人，搶先答道。
自從白羽神秘消失之後，鳴人這孩子的二屬性越發突破天際了，過去也就是熱血過頭白癡一點，現在連白羽那倒楣孩子的滿嘴跑火車都一起繼承了，倒也不是說謊話，而是將真話輕描淡寫不該誇張的地方誇張以後，變成正常人都難以理解的方式說出來……總之鳴人2.0版本殺傷力簡直爆表，要是讓他回答，不知道那答案能離譜到什麼程度。
白把東西放好之後，並沒有聞到往日的飯香，奇怪的探出頭問道：「佐助，鳴人，你們看到君麻呂和兜了嗎？他們還沒有回來？」
「他們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嗎？」鳴人也很奇怪，自言自語道：「不是被人販子拐走了吧？」
「拐他們？你以為人販子都這麼不長眼嗎？」佐助一巴掌把他拍飛，起身道：「早上他們說去村外切磋，我去找找。」
「需要我幫忙嗎？白眼適合偵查。」日向甯次其實並不是什麼熱心的人，只是漩渦鳴人是他朋友，而且這幾個人間打打鬧鬧的和諧也讓他心裡有了絲嚮往，才不由開口道。
「謝謝啦寧次！」鳴人高興的拍拍他肩膀，三個孩子便一起向著門外走去，白在他們身後揚聲道：「你們順便記得帶些醬油回來！」
而兜和君麻呂到底遇到了什麼呢？且聽下章分解。
……
……
……
啊啊啊不要砸石頭！不要砸！這誰家雞蛋啊，現在雞蛋都漲價了還扔……啊我不多說了，現在就繼續，嚶嚶嚶嚶……
其實這件事要從我愛羅說起，空嵐臨走時給他留了封口信，說自己要回趟自己的世界什麼的。雖然我愛羅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已經不會變得陰沉殺氣重了，但心裡還是有點敏感，接到這封信之後就把自己關門裡，一關好幾天。
已經弟控化的手鞠看不下去，就跟他說，你自己到木葉看看是怎麼回事唄，老爹現在有人性多了又不禁足你了，還怕啥。
然後我愛羅就信了，不過外村的忍者要去另外一個村子時，必須要事先交流什麼的，當年空嵐送去的一個來自木葉的禮物，就已經隱含了木葉有了點結盟的想法，我愛羅的話又讓風影開始思考這個事情的可行性，最終寫了一封含義隱晦的回信，說咱們先見面再談。
而恰好那段時間裡宇智波一族由明轉暗，根部封鎖消息，木葉上層又掩蓋關於宇智波鼬任務內容這些事情，太忙了，風影遞來的那封結盟信就一直沒看到。
直到我愛羅耐不住，多次鼓起勇氣問了自家老爹之後，時隔半年四代風影再次寫了一封措辭直白了一些的信時，這個申請才下來。
不過我愛羅那是什麼速度，和他一隊負責結盟商談的那是口才好又不是實力好，那又是什麼速度？他實在是忍耐不了那龜爬一樣的行路，就自己先跑了，然後在村口時，被對打的藥師兜君麻呂兩個逮了個正著。
我愛羅那造型那氣場，煙熏妝紋身大葫蘆紅發碧眼，往那裡一站都有一種藐視眾生的霸氣，那叫一個醒目高大上，這麼醒目的人，如果是木葉的人，兜這個愛收集情報的是完全沒理由不認識，所以兩個孩子一瞬間斷定了，這個孩子是別村的。
其他忍村的人獨自一人來木葉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君麻呂和藥師兜這麼想著，也不打了，沖過去就要把我愛羅抓回去送上去好好審問審問。我愛羅那脾氣，面對明顯來者不善的人，怎麼可能會開口解釋什麼？先打趴下了再說。
於是三個人一打，打得離木葉越來越遠了，也過了回家的時間。
然後君麻呂準備下重手，已經抽出骨刀時，我愛羅一看那麼眼熟啊，突然跳到一邊去說不打了，向君麻呂說道：「你是君麻呂？空嵐呢？」
也就是因為這一句話，兩邊人才罷戰，然後準備彼此坐下來和平友好的談談話。畢竟一般人能知道漩渦白羽這個名字，但空嵐這個名字，卻是只有在她心裡是非同一般的家人這樣存在的人，才能得知的。
例如說佐助就不知道。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長直穿著和服，一臉詭異笑容的美大叔就那樣粗線了，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三個孩子，一臉我是反派boss的表情深沉的開口道：「木葉之中，沒想到有這麼好的苗子沒被毀掉……」
「你們的力量很強大……我感受到你們內心裡不平靜的野獸，它在叫囂著，需要更為強大的力量……」這個美大叔就勾著嘴角，看著三個孩子，金色的瞳孔興奮的收縮成分隔號，輕聲道：「存在的意義，強大的力量，你們……知道嗎？」
君麻呂面無表情的把骨刀放回去，沖我愛羅淡淡道：「跟來。」轉身就打算離開。藥師兜說一聲等等，摸出一個本子，撕下一頁空白的向著黑長直大叔跑過去，禮貌的遞給他，露出一個親和的微笑：「大蛇丸先生，歡迎光臨~！憑此條可以九折優惠喲~！」
「……你知道我是誰？」大蛇丸沒有看那個字條，饒有興致的眯起了眼睛，輕笑。
「三忍之一的威名如雷貫耳，怎麼會不知道呢？」藥師兜推了推眼鏡笑眯眯的道，又將條子送過去了點。
大蛇丸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字條上，一瞬間，他的臉僵了。
只見幾個鬥大的字橫在字條最上方：木葉醫療部精神病區特惠條！下麵是藥師兜的簽名。大蛇丸忍不住看向他還沒收起的本子，那上面有精神病的，有外傷的，有重症的，有藥房的……
大蛇丸忍了又忍，維持住自己boss范兒沒崩壞掉，依然是一看我就不是好人那樣的笑著：「孩子，你是不是拿錯了？」
「沒有哦。」藥師兜誠懇的搖了搖頭，推了推眼鏡說：「我很早以前就非常敬仰大蛇丸大人，並且專門研究過大蛇丸大人的事蹟哦！大蛇丸大人小時候……」
「兜，快點，回家吃飯。」君麻呂眼神漸漸不耐，催了一聲。
「我還有話問你們。」我愛羅以為自己被忽視掉了，連忙也跟了一句。
「哦，好的。」藥師兜應了一聲，轉頭抱歉的笑了笑說：「家裡還有人等著，我就長話短說了。據我分析，大蛇丸大人的病情屬於小時候刺激過重導致的心理變態，也許腦袋內也有點小問題，所以這個優惠卷非常適合您！不用謝了。」
大蛇丸臉整個都青綠青綠的，像塗了草汁似的，捏著那個優惠卷渾身都在發抖，看著特可怕。
藥師兜說完了，轉頭向著君麻呂走去，君麻呂微微皺眉看他一眼，冷冷道：「你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大蛇丸大人畢竟是我曾經仰慕過，也試圖追隨過的人呀，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嘛~！」藥師兜笑眯眯的回答道。
君麻呂側目看了臉色猙獰的大蛇丸一眼，默默的在心裡說：被你仰慕的對象還真可憐……
「你們……還真是大膽。」大蛇丸簡直是叔叔能忍嬸嬸也無法忍了，他驀然一閃，擋在了三人面前，手上用力將優惠卷給撕扯成了粉碎，看著三個孩子，臉色已經平靜下來，毫無異色的輕笑道：「在面對強大的對手時，還有心情去激怒對方，你們真是令我越發感興趣了……我送你們三個一項禮物……像你們這樣的人，一定會渴望著強大，那麼到時候，就帶著這個禮物來找我……」
「差評。」
「負分。」
「不解釋。」
三個孩子從眼神裡強烈的表達出自己鄙視的情感，大蛇丸感覺自己名為理智的神經快要斷了，咬著牙硬是扭曲出猙獰的微笑，一字兒一字兒從牙根兒蹦出道：「什、麼、意、思？」
怎麼著，他的口遁·投奔我之術比不上鳴人那貨的口遁·相信我之術嗎！！！
「大蛇丸大人，雖然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改做了人販子這不光彩的職業，但我還是要說，作為人販子，您簡直是人販子界的恥辱。」藥師兜很誠懇的開口道。
「頂。」
「贊。」
「樓上加一。」
「等等，這樓上加一是哪兒來的！！！誰在那兒！！」大蛇丸感覺自己都要快狂化了，目光惡狠狠的向著一邊掃去，就見一金色倆黑色一共三個腦袋緩緩從樹叢中升起……
「鳴人，佐助，那誰。」君麻呂向著三個孩子點了點頭。那誰一臉黑線的自我介紹：「日向寧次。」
「你就是漩渦鳴人？」我愛羅神色變得有點奇怪，很是挑剔的看了看他，然後把頭扭到一邊：「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漩渦鳴人臉一黑：「你這傢伙是誰啊！這麼拽！」
「砂瀑之我愛羅！」我愛羅眯了眼睛哼了一聲：「你真是弱爆了。」
「混蛋……」
漩渦鳴人剛剛揚起眉毛，一個陰森低沉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了過來：「我說，你們是不是完全忽視我的存在了？你們三個，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佐助雙手插兜，酷酷的甩了甩頭髮：「打醬油。」
漩渦鳴人真誠的看著大蛇丸說：「人販子大叔泥嚎，藥師兜你拐走就可以了，君麻呂留下。」
日向寧次轉頭看向他好奇的問道：「能問下為什麼嗎？」
「君麻呂可以做飯。」漩渦鳴人說。
「你們……」大蛇丸簡直要氣暈過去了，他身為三忍之一，何時被人這麼無視過！！！
「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潛影蛇手！！」大蛇丸再好的忍耐力也受不了了，直接要弄死這幾個小王八蛋。
鳴人一個馬步蹲襠式，吐氣開聲大喝一聲：「看我北斗神拳！人販子大叔再見咯~！」就見嗖一聲，一道橙色的身影一晃而過，那速度簡直超過了人的視力極限，下一秒大蛇丸就起飛了，拖著長長的血線直沖天空，化為了天邊一抹亮麗的流星。
鳴人手搭涼棚看了老半天，半晌後回頭面對從君麻呂藥師兜到佐助一致的鄙視眼神尷尬的聳了聳肩膀：「哈哈哈哈不小心太用力了……」
「好不容易找個好玩的忍者，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們回家吧。」藥師兜搖了搖頭，招呼幾個孩子一起回家了。
第68章 曉番外：我們真的能拯救世界
曉組織內，佩恩沐浴了一番白焰，神清氣爽，只是看看剩下的另一個鬼魂那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悄聲詢問道：「喂、喂喂！」
波風水門勉強收拾了心情，露出一抹淡淡微笑，輕聲道：【怎麼？】
「你一會兒是不是也會……砰！」佩恩做了個爆炸的手勢，用星星眼搭配著面癱臉看著他。
波風水門無語的搖了搖頭，佩恩嘿嘿一笑，也無言了。
就在這時，歷盡千辛萬苦耗費無數時間才從隔壁房走過來的長門驀然撞開了門，激動地大叫著向那個蹲在角落的人撲了過去：「彌彥！」
佩恩一抬頭，就見一個瘦的和骷髏怪似的人驀然撲了過來，頓時嚇尿了，哭喪著臉大叫道：「我靠！這什麼鬼地方啊！怎麼一隻鬼一隻鬼沒完沒了啦！」
長門抱著他邊哭邊說：「嗚嗚嗚嗚彌彥你死得好慘啊……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啊……」
佩恩手舞足蹈在他懷裡掙扎，聽到這話一愣，仔細的瞧了瞧這骨頭精：「你是……長門？」
「是啊！我可不就是長門嗎！」長門激動的一拍大腿叫道。
佩恩愣了愣，抱著他幹嚎著：「長門啊！你死得好慘啊！嗚嗚嗚嗚，沒想到我們那麼快就見面了……半藏那個老王八是不是出爾反爾了！」
長門一聽不對啊：「彌彥你在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死了？」
佩恩半點眼淚也沒有，抱著長門可勁兒嚎：「嗚嗚嗚嗚長門你走的沒知沒覺真好啊！當初我死的時候可把我疼壞了……看你這樣，是不是曉後來變得不景氣，把你餓死了？唉，山焦魚半藏這死王八，等他也死了我非收拾他不可……」
長門奮力從他懷裡掙扎出來鬱悶道：「彌彥你到底在說什麼！誰說我死了？」
佩恩那刺破人耳膜的嚎叫戛然而止：「你沒死啊？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這裡是曉的基地之下啊！」
長門佩恩面面相覷，相顧無言。半天後，佩恩嘎吱嘎吱扭頭，顫巍巍的看向一直好心飄在一邊，等他們敘舊完畢的波風水門，緩緩的抬手指著他說：「那……這個鬼是誰？」
長門這才發現飄在一邊的小透明童鞋。不過長門不像是佩恩這個因為身體硬體有損所以面癱的傢伙，他本身表情就空洞得像鬼更多過像人，所以顯得很淡定：「這是在木葉村七年前遭到襲擊時，為了封印九尾獻出生命的四代目，波風水門。」
波風水門露出一個微笑，友好的向著兩人點了點頭：【你們好，我是波風水門。】
佩恩不著痕跡的挪了挪，緩緩消失在長門的背後，一個聲音就像是演雙簧一樣從長門背後幽幽的飄了出來：「你好……」
長門：「……」
波風水門：【……】
彌彥，你是空嵐請來的逗逼嗎！！
過了一會兒，復活的彌彥……不，他現在已經是佩恩了。佩恩在長門和波風水門的幫助下，已經理清了一點點頭緒，面無表情的做了總結：「嗯，我既然已經死了，那麼彌彥這個名字就消失吧，現在我就是佩恩。」
頓了頓，他又道：「也就是說，長門你在我死後傷心欲絕，聽了一個老混蛋的忽悠把曉開始往引領戰爭這一方面發展了？」
長門手足無措的喃喃解釋著自己想法：「讓這個世界感受到痛，讓他們記著戰爭的疼，他們就不會再讓戰爭發生了……這樣不對嗎？」
「那你和其他野心家有什麼區別？同樣是為了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挑起戰爭，就算你的目的再偉大又怎麼樣呢？」佩恩問道。
「我們最開始戰鬥是為了什麼？讓更多的人活下去！讓這個世界的人感受到活著的可貴！讓所有人都不會流離失所，不會失去重要的人。你為什麼會從相反的方向來著手？」佩恩看著長門，不解又失望。
長門的嘴開開合合，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如果問他的是隨便什麼人，憑他的執著自我，那反駁的話也會是一套一套的，但面前的人卻是彌彥！是在天道佩恩身體上復活的彌彥！
長門並沒有懷疑眼前彌彥的真假，天道佩恩的身體聯通著他的意識，他能感應到這個身體的一切，所以是不是彌彥，他一瞬間就能辨認出來，尤其是空嵐離開時那四散的白焰，不僅讓他的身體恢復到健康狀態，還將這種聯繫又加強了不少。
因此，長門雖然做不到窺探彌彥的記憶，但感應情緒還是一清二楚的，自然能輕易分辨眼前的彌彥是真的是假的。
而面對已經成了佩恩的彌彥時，哪怕長門的實力已經強過他不止一個等級，甚至他樂意，可以隨便控制佩恩身體擺出十八般姿勢，哪怕是這樣，他在面對彌彥時，依然像是回到了過去，他沉默內向懦弱毫無主見，但他只需要跟在彌彥的身後，他就無所畏懼一樣。
所以在現在，面對著他時，長門居然任何狡辯的話也無法說出口……
因為他確實是遠離了彌彥的初衷，他在現在和平的時候，依然意圖挑起戰爭。
佩恩同樣是輪回眼的紫色眸子冷冷的盯著長門，很失望。
波風水門尷尬的在一邊擺擺手，嘿嘿笑道：【你們不要這樣啊，反正一切還沒發生呢，現在改變應該還來得及的，對不對？長門……】
長門趕緊點頭，直勾勾的看著佩恩：「我明白了。」
佩恩被他這眼神寒了一下，無語道：「你什麼時候餓成這德行了？小南呢？既然曉組織沒倒閉反而發展得很好，你為什麼能瘦成這樣？其他人不管事嗎？」
長門尷尬的小聲說道：「呃，前幾年我覺得還不夠強……就用了一些小小的……禁術……」
沉默良久，佩恩聲音冷得像要掉渣子一樣：「長門，你就這樣自己找死嗎！！」暴怒的佩恩一把揪著長門拖到角落裡，波風水門連忙把頭轉過頭，一臉不忍的聽著身後傳來的揍人和慘叫聲……
唉，這個佩恩的脾氣那麼火爆，到底是好是壞啊？
佩恩收拾完了長門之後，兩個人坐好，同時也邀請波風水門坐過來。
波風水門很驚奇的看著長門居然連半點傷都沒有的樣子，又看向佩恩，忍不住笑了：【佩恩你還真是心軟啊，聽著很淒慘，其實根本沒有用力吧……】
佩恩沒好氣的看了一眼他：「我是天道佩恩，再怎麼樣都無法傷害他。」
「長門，我現在叫小南回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曉組織日後的發展路線吧……現在這世界大部分都在和平穩定下來，不正是我們所期望的嗎？我們不懼怕戰爭，但我們不能挑起戰爭啊……」佩恩輕聲歎道。
長門點了點頭，說道：「好。那麼跟我們合作的宇智波斑呢？」
「宇智波斑……哼！」佩恩像是像不屑的冷哼一下，但是他的臉硬的就跟岩石一樣，所以沒成功。最後他只能鬱悶的板著臉道：「這老傢伙如果活到現在那得多少歲數？他還能腿腳那麼靈便的到處亂跑？我猜那個宇智波家的根本不是宇智波斑，而是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後輩冒充的。不然，憑宇智波斑的手段，曉組織還不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嗎？不過這個後輩的心智也不容小覷……狼子野心。」
「好，那就不叫了。」長門聞言立刻放下手裡傳訊，乖乖坐好。
「四代目火影，你知道那個冒充宇智波斑的人是誰嗎？你身為鬼魂，應該最容易探聽消息才是。」佩恩又轉而向波風水門問道。
想想也是，這天下間唯一一雙輪回眼就長在自己兄弟身上，而他有輪回眼還是因為自己死了，屍體被做成天道佩恩之後又莫名其妙活過來的原因，也就是說這天下間能看到波風水門的人，不出意外就他們兩個了，那個宇智波家的是絕對不會看得到。
【我的確知道他是誰。】波風水門微微點頭，神色上流露出一抹苦笑：【但是非常抱歉，我並不能將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你們。】
「不必告訴。」佩恩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怕鬼怕得恨不得鑽床底下那慫樣了，坐在那裡就像是什麼一樣，龍盤虎踞王者之氣什麼的，一看就特令人折服。
「你這麼說，我就確定了，他的確不是宇智波斑。」佩恩剛剛也只是詐一下波風水門而已，他哪兒那麼神啊，對那位「宇智波斑」的記憶都斷斷續續的呢，就能分析出來對方是不是冒牌貨？
佩恩微微點頭：「只要不是那個和木葉的初代相提並論的忍者……其他人，我彌……咳，我佩恩又差到哪兒了？就算是宇智波斑，也不過是比我多積累了那麼多年的查克拉，哼！敢來咱們門前瞎比劃拳頭，就弄死他去！」
難以形容的傲氣讓佩恩看起來顯得那麼耀眼。
「彌彥……」長門怔怔的看著佩恩，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他們三個人小時候，在戰爭之中掙扎生存的時候，那個橘色頭髮的年輕人，就一次又一次用這樣傲氣堅定的神色，帶著他們往前走去……一直一直的，活下來……
長門覺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但是沒有。
因為哐當一聲巨響，美女踹門而入，閃亮登場。
「長門！你的身體好了？」激動難以自已的聲音從那美女口中傳出，她撲了上來，迫切的掃視著長門的全身上下，幾乎泣不成聲。
佩恩情不自禁站了起來，微微向著來人伸出一隻手，不敢肯定的喃喃道：「小南……？」
不僅僅是長門改變了，就連小南也改變了。佩恩他自己死的時候，長門還不是骨頭精，小南也不是現在面前這個成熟美麗的女人，那時候的長門和小南，還算是孩子。
「長門，有什麼事嗎？」小南還不知道現在佩恩身體裡的是彌彥，還以為是長門被自己纏得開不了口才讓佩恩說話，連忙退開一點。
「小南……是、是我啊！我是……彌彥，你還記得我嗎？」佩恩的眼睛裡微微閃爍著淡淡的光，聲音雖然平板至極，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的微微顫抖。
「彌彥……」小南不可置信的回頭，入目卻是佩恩那張釘子臉，她愣了片刻，苦澀的笑了笑，轉而看向了長門，強忍著哀戚，低聲道：「長門……彌彥他已經……不要這樣欺騙自己了……」
長門哭笑不得：「小南，你……」
「不，不用說了，我都懂。」小南微微閉上了美目，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輕聲道：「長門，不要沉浸在幻覺裡了……他只是天道佩恩，不是彌彥啊……」
「小南？」佩恩簡直鬱悶透頂，拍了拍小南的肩膀，面無表情的道：「小南，開戰前一天晚上我跟你告白你反倒揍了我一拳這種事……」
「長門！！！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小南震驚的尖叫了起來，長門一臉天真無辜的眨巴著輪回眼，搖了搖頭純潔道：「我不知道呀~！」
「我說了啊，我是彌彥。」佩恩指著自己鼻尖，努力想展開一個微笑，輕輕說：「我復活了。」
小南不可置信的呆在了那裡，怔怔的看著佩恩，半個字也無法說出來。
長門看看左邊，小南一臉癡癡的神色。
長門看看右邊，佩恩……嗯，那表情不說也罷。
等了半天，長門沒等到下一步，不由微微搖頭，輕聲在小南耳邊提醒道：「還不快去抱一抱……」
小南哇一聲哭了出來，驀然撲進了彌彥的懷裡，死死摟著他，嚎啕大哭。
長門背著手，溜達著出了這個房間，還不忘把尷尬的一個勁兒往牆角飄的波風水門一起帶走，細心的為兩個人關上了門。
房門隔絕了裡面的聲音，長門臉上面對佩恩時的神色頓時收斂起來，回過頭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副陰沉戾氣很深的模樣了。
「木葉過去欠的債，彌彥現在活了，我可以一筆勾銷。」長門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的道：「但是，團藏必須要得到懲罰！」
第69章 曉番外：你們真的能拯救世界嗎？
當半年之後，做完複健，終於被小南批准自由行動的佩恩，迫不及待的跑出來瞭解曉組織的運作情況，然後看到了長門拿來的曉組織的資金統計時，就是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大大的赤字，那麼的鮮明，那麼的奪目，紅的似血。
「長、長門……這是怎麼回事？」佩恩突然理解了為什麼長門瘦成那德行了，還說不是餓的！看看這每天都赤字的帳本，大家哪兒來的錢吃飯啊！
小南在一邊露出淡淡的苦笑，輕歎道：「佩恩，長門有沒有告訴過你，組織裡都是一些什麼人呢？」
「……我有一點印象，似乎是和初代火影同時的角都，砂隱的赤砂之蠍，鬼鮫，飛段，絕，這幾個人有什麼問題嗎？」佩恩表示不解。
「問題很大，他們都是叛忍。」小南說。
「叛忍？」佩恩還是不解，叛忍又怎麼了？他們這幾個當初不也被山椒魚半藏說成是叛忍了嗎？
「……我的意思是，他們這之中，除了角都之外，其他人都是對花錢毫無概念的人，就算是完成了一些任務之後得到了豐厚的資金，不出幾天也會被他們敗光。因為他們曾經被追殺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所以他們的兜裡從來都存不住錢。」小南說著說著，流露出一抹無奈：「幸好角都比其他人好一點，他很愛錢。」
佩恩：「……」
默默的把桌子清空了一下，佩恩站起來走到門口喊道：「波波！波波！快過來！」
波風水門苦笑著慢慢從外面飄了過來，唉聲歎氣的道：【佩恩老兄啊，你就不能換一個名字喊嗎？波波這名字實在是……】
「我覺得挺好的，叫你波風或者水門，萬一被別人察覺到了怎麼辦？」佩恩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別人又看不到你，以為我發神經怎麼辦？」
你以為你現在不像是發神經嗎……
波風水門吐槽無力，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好吧，佩恩大人，有什麼事需要我這個鬼魂效勞的嗎？】
「我們組織好窮，我看你長的很有經營天賦，為我們出個主意吧。」佩恩真誠的開口說道。
【等等，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我長得很有經營天賦？！經營天賦這玩意能從臉上看出來嗎！！】波風水門滿頭黑線。
「當然能看出來，你看你長的這模樣，多麼正義，多麼令人有安全感令人信任，就算說你是奸商別人也不會相信的吧？所以你這樣的，就是最適合當奸商的啦。」
波風水門整個人都木了，一臉白癡的看著他：【還能這樣解釋？】
「那麼四代目筒子你幫不幫忙呢？」佩恩眨巴著一雙純潔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問道。
【……我幫。】波風水門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是個鬼，什麼都做不到，但他還是很擔心木葉，希望能在這裡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即便無法傳遞給木葉，那也會令他安心的。
佩恩看起來再白癡，也無法抹殺他是曉這個叛忍組織的最初組織者的事實。
實話說，在沒看到帳本前，波風水門別說用腳趾頭想，就是用腳趾甲蓋想，都想不到曉組織的財政赤字能嚴重到這個程度！
這一大家子到底是怎麼才活下來的啊？這麼恐怖的漏洞，到底是拿什麼填上的？難道這曉組織掌握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金礦，可以自己造錢嗎？
波風水門看著帳本，整個鬼身都在顫抖。
就這樣的組織，他幹嘛要擔心他們會毀滅世界？他們會先把自己餓死的吧！
誒不對……反過來想一想，這樣的組織想毀滅世界，會不會是因為曉組織福利不好快把人餓死了……
……
……
波風水門敲了敲額頭，自言自語：【不要學空嵐那個傢伙腦洞那麼大，還是先解決這裡的問題吧……】
解決財政赤字的第一步，是要確立專門的人員來管理財政支出，不然稀裡糊塗的每天進賬多少出賬多少誰都不知道，只有每天算總帳的時候一算才發現，噢錢花多了……
坑爹呢！
波風水門把曉組織的成員資料都掃了一遍，把管理財務的人的目標定在了角都身上。
角都這個人是眾所周知的愛財，他是一個賞金獵人，在組織裡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就喜歡拿那些被懸賞了的人頭換錢，但是他的日子過得是非常節儉的，比起直接擺太陽下曬一曬，進行光合作用就能活的活死人佩恩來說都要節儉得多。
這種節儉，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摳門，如果把財政交給這個人的手裡，那麼花錢如流水這種事一定不會再存在了。
波風水門為自己的智慧喝彩。
之後波風水門又詳細的列了一系列的舉措，將幾個叛忍的長處都標了出來，並且思考了一下赤砂之蠍這些人的長處，適合什麼之後，把某些他早就構想好，但沒來得及實施的東西列了出來。
忍者是作為武器存在的，被各國的大名供養，成為各國大名手中的武器，為他們掃除著障礙，同時接受的也是有錢人的任務，那些小家小戶的平民們，基本上是很難雇傭到忍者的。
木葉已經是和平民們融合的非常好的忍者村了，但是真正看起來，他們的村子裡，忍者和平民還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因為忍者的父母都是忍者，而平民的孩子，卻大多數都不是忍者。
很多人都不會捨得自己的孩子去送死的。
就在波風水門在這邊兢兢業業為曉組織出謀劃策，然後把已經整理好的初步計畫遞給佩恩之後，另一邊，佩恩已經把組織內現有的幾位元成員都召集了起來。
赤砂之蠍，角都，絕，鬼鮫，飛段，佩恩，小南，大蛇丸，一共八個人，這就是組織內現有的全部內部人手了，大蛇丸還是前兩天突然跑回來的，不然估計現在還在他的蛇窟裡呆著呢。
佩恩輕輕敲了敲桌子，面無表情的開口道：「人齊了，那我就開始了。」
「有誰知道我們組織的目標是什麼？」佩恩開口問道，紫色的眼睛緩緩掃視過在場的每個人。
「賺錢！」角都。
「永恆的藝術。」赤砂之蠍。
「為了邪神大人！」飛段。
「啊？什麼？」鬼鮫。
「哼哼哼哼哼……」大蛇丸。
「這破爛組織還有目標？其實有個目標也不錯哦……那麼就毀滅世界看看吧！這樣不好吧……喂，你不要老是拆我台！唉，我哪裡有……」這是自己跟自己吵起來的絕。
佩恩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然後又無力的坐直，面無表情的向露出擔心之色的小南頷首，示意自己很好。同時也丟過去一個眼神問道：『長門招來的就這些蛇精病？』
『……咳，這些人實力很不錯。』小南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好吧。』佩恩無奈了。
有人總比沒人好，有實力總比沒實力好，這是沒錯的。就是這財迷、藝術家、神棍、純情小鯊魚、臭屁蛇、人格分裂症患者……
唉，曉組織以後的別名不是「S級精神病專研組織」吧？
佩恩振作了一下精神，沉聲道：「曉組織創立最初，是為了改變那些充滿了戰亂的國家，架起通往和平的希望之橋。曉組織，是一個為了維護世界和平的組織。」
「天邊破曉的第一道光，代表著希望，這就是曉的含義。」佩恩緩聲道。
幾個人似懂非懂的聽著，大蛇丸的嘴角笑容變得邪氣起來，輕笑道：「這樣說話還真是有意思，叛忍組織的存在是為了世界和平？佩恩，我今天來，不是聽你開玩笑的。」
佩恩眼底微微一寒，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大蛇丸。
兩個人都未出聲，而其他人，也沒有出聲。
在這樣的叛忍組織之中，要壓下去其他人，都是要靠自己的實力的。只要實力夠強，並且給他們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才不管你是毀滅世界還是拯救世界，都會為你辦事。
這就是叛忍。
雖然很危險，但同時，也是最好用的人。
不過問題就在於，佩恩的實力、氣勢、人格魅力是不是能壓服他們。不然的話，佩恩的命令就會被陽奉陰違，就算下達了也會成為一個笑話。這些桀驁不馴的主兒，有一點不順心，就不會出工出力的。
畢竟誰也不傻不是。
而且，佩恩一消失就是半年時間，這期間處理曉組織事物的就是小南，這些骨子裡就是我行我素的傢伙，難免會對佩恩起一些輕視的情緒。
現在佩恩想把自己對曉組織的改變貫徹下去，就需要壓服他們。
大蛇丸邪肆的笑著，金色的眼瞳微微收縮，若有若無的殺意在凝結。
佩恩依然沒有半分表情，淡淡的坐在那裡，那眼神就像是大蛇丸不過是一條張牙舞爪的小蟲子，根本不必他費心半分。
氣氛漸漸凝結，周圍的人默不作聲，兩個人對峙所產生的壓力，讓這些叛忍都感覺自己的神經繃緊，無形的殺氣默默散發出來，相互交鋒著，讓氣氛更顯得凝重。
就在這時，鬼鮫突然出聲道：「佩恩，你想做什麼直說吧，等會兒我還要去買飯吃啊。」
凝結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佩恩順勢把眼睛挪開，聲音很輕快的道：「曉組織以後，會做出一些改革。現在我宣佈一下改革內容。」
「組織內部成員，加上我在內一共有八個人，雖然我們的實力都很不錯，但未免人手過少，做任務得來的資金也是太少，所以我們目前的目標是擴大組織規模，以雨忍村作為根據地，向外招攬人手，起碼不能每天資金都是赤字。」
「角都，以後組織的賬務都歸你管。」佩恩突然沖角都說了一聲：「以後所有任務的資金都交給角都，需要支出時也找角都領取，每位成員每個月都有消費額度上限，是自己所上交額度的七成。而且角都你可以考慮借貸之類的事物，利率要定好。」
「當然，大蛇丸作為研究人員是有例外的，你的每個月額度為九成，並且你可以支取組織內的錢財，但你的研究專案需要提交，而且資金缺口、實驗弊端、時間長短都需要提交，由小南審核之後再說批准與否。」
「絕，你的情報收集能力極為突出，只要有土地的地方就攔不住你，既然這樣，那麼你可以考慮一下多承接販賣情報和護送東西這樣的任務。」
「小南，你負責籌建一下組織內的各個分部門，他們每個人就是負責人，例如資金部的角都、研究部的大蛇丸、資訊部的絕等，日後你把任務分門別類的送到各個部門就行。」
飛段一聽不對啊！怎麼沒自己？連忙急吼吼的叫了起來：「喂喂，我呢？」
佩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戰鬥部成員，鬼鮫和飛段。」
「目前組織的發展目標是，賺錢！」佩恩突然站了起來，用深沉的語氣說道：「你們能想像，等組織發展壯大之後，床都是一捆一捆鈔票堆起來的嗎？」
角都驀然抬起了頭。
「你們能想像，神像都是金子塑造的嗎？」
飛段目光灼灼。
「你們能想像，傀儡做倆，一個戰鬥玩，一個擺著觀賞嗎？」
赤砂之蠍輕輕摸了摸下巴。
「你們能想像，有無盡的資金可供研究嗎？」
大蛇丸眼裡發射著灼熱的光輝。
「想吃什麼口味的屍體，都有呢？」
白絕目光閃閃，黑絕露出嫌棄的神色。
佩恩用力的拍著桌子，高舉起一隻手：「所以！為了組織更好的明天！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賺錢！」打了雞血一樣的眾人紛紛應和著，目光堅定。
「不錯，賺錢！」佩恩激動地揮了揮手，道：「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努力吧！奮鬥吧！少年們，你們還在等什麼呢！現在就去努力吧！」
幾個叛忍連連點頭，紛紛起身離開。
直到房間裡只剩下他和小南之後，佩恩才得意的轉過頭，臭美道：「小南，你看我剛剛講的怎麼樣？」
小南面帶微笑：「佩恩很不錯哦。不過，你還記得組織的目標是什麼嗎？」
「賺錢。」
小南突然面色猙獰的沖了過來，抓著他的領子一通狂搖：「是！拯！救！世！界！啊！你個白癡！！！」
……有這樣的首領，你們真的能拯救世界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3
第70章 鼬番外：這樣的組織真的沒問題嗎
青天碧野，山明水秀。
一個穿著黑色袍子，帶著帷帽斗笠的人靜靜走出，來到小溪邊，便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出，輕輕撥了撥水，清涼的觸感讓他長久以來疲憊的心得到了些微的放鬆。
斗笠被解下，放在一邊，那高高豎起擋了一半臉的領子也敞開來，一張年輕得過分，甚至可以說是稚嫩，不過十三四歲模樣的臉就那樣顯露出來，俊美卻冷漠。烏黑如潑墨的發紮成一束，多餘的則垂落在他兩頰，那沒有表情的俊秀臉龐上，兩道八字紋顯得他略有些老像，那雙黑瞳全然一派死寂，半點波動也無，仿佛這世上沒什麼東西能再撼動他的內心。他的護額是木葉的，只是那上面漩渦圖示，已經有了一道劃痕，昭示著他叛忍的身份。
他靜靜的用帕子沾了水，慢慢擦乾淨臉與手，緩解一下自己長時間趕路的疲憊。
他就是木葉新鮮出爐的叛忍，宇智波鼬。
鼬離開木葉已經有半年的時間，雖然因為他是臥底這件事是木葉高層心知肚明的事情，追殺這種事只是做做樣子，但做樣子也不會太離譜，所以這半年的生活，對他而言也是很不輕鬆的。
驀然間，撲棱棱的翅膀撲騰聲傳來，宇智波鼬抬頭看向空中，一隻黑鴉落在他的面前，紅色的眼睛相對的刹那，這只黑鴉探查到的場景就印入了他的眼中。
「大蛇丸……他去木葉做什麼？」宇智波鼬眉頭微微皺著，不解。
片刻後，他裝好水，默默起身，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已經半年了……」
「曉組織啊，你到底在哪兒……」
……
天邊一行大雁向南飛，一會兒排成S形，一會兒排成B形。
……
宇智波鼬一直覺得自己這個人其實很平常。
身為家裡的長子，他一向是被宇智波富嶽往家族執掌者來培養，幸好他的天賦也不錯，才沒被自家老爹操練死，但也落了個年少早衰的毛病，看看那法令紋，深的都能卡倆筆進去了。
不過令他感覺欣慰的是，他還有一個親愛的弟弟，每一次看著自己弟弟那張傻乎乎的臉時，他就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他這十幾年的生活裡，其實和別的人也沒有什麼不同，訓練，上學，畢業，然後當了忍者。也許是因為自他做了哥哥以後空前爆棚的責任感和要做一個好哥哥好榜樣的使命感，讓他進步速度杠杠的，結果就成了木葉比韭菜值錢不了多少的天才忍者之一。
成為天才忍者之後，宇智波鼬才知道，什麼天才的榮耀啊！天才的憋屈才對吧！
人比自己年齡大的，早都中忍上忍去了，自己族內的瞬身止水大哥就不說了，就是旗木卡凱西曾經都是木葉的第一天才，最早畢業的記錄，起碼他畢業那天都沒被打破。
這樣一比較，他宇智波鼬算個屁啊！
而比他年齡小的吧，提提就想哭有木有！木葉內最風雲的天才！還一出就是倆啊有木有！
是誰啊？白和君麻呂啊！這倆孩子總共上學時間滿沒滿一年啊！畢業滿沒滿一年啊！居然就眨眨眼皮功夫就已經是上忍了！
宇智波鼬感覺自己第一次聽說這倆人時，人家還是天才潛力股，第二次聽說人就變成了上忍，已經成資優股了！比他更晚入學，卻比他更早畢業啊有木有！
差距要不要這麼大啊？這是六道穿越的吧！
宇智波鼬覺得，說他是天才這種話，簡直就是紅果果的睜眼說瞎話啊有木有。
所以說，其實宇智波鼬本身是不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不過宇智波家的面癱是遺傳的，才導致他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就特別拽，特別傲氣，特別目中無人的人。但是在大人眼裡，他卻是一個年少早熟，沉默堅忍的人。
當然在那些大人眼中，最主要的是，這個宇智波鼬很聽話，要比白和君麻呂這兩個雖然實力高強，但經常性拒絕一些耗時時間長的任務的人要好得多。
宇智波鼬心中那叫一個羡慕嫉妒恨啊，他也想回家玩弟弟（？）啊！但身為一個不善言辭的面癱，他多次用眼神暗示自己要回家找弟弟玩，也只會被別人誤認為是他戰意熊熊……久而久之，宇智波鼬覺悟了，也淡定了。
但是對君麻呂的羡慕嫉妒恨是不會少的。
於是他和君麻呂打了一場，或者說他主動找君麻呂打了他一頓……
所謂天才，那都是浮雲。
然後他和君麻呂就認識了，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吧，但對性格冷淡的宇智波鼬來說，也是很少見了。再之後，宇智波鼬弟弟佐助上學之後，和漩渦鳴人交了朋友，他也進而認識了那一家子的奇葩，也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弟弟和他們混得越來越近，思維也開始變得他不能理解了。
起碼以前他吃丸子時，佐助是不會經常在旁邊推著不知道哪兒找來的眼鏡，翻著本子一臉嚴肅的告誡他說：我們的目標是，沒有蛀牙。
……
宇智波鼬其實一直不太明白後面一切是怎麼稀裡糊塗發生的，止水大哥明明在他面前死了，暗部的命令，族內的異動，一切都不像是假的，最後卻偏偏是為了抓住那個蠱惑他叛逃的宇智波斑。
止水大哥在那場大戰裡受了重傷，作為已經「死」了的人，他理所應當的和整個宇智波一族轉入地下，成為木葉暗地裡的力量，守護著木葉。
這一切都不可思議，別人興許不瞭解，但自家父親那高傲的脾氣，怎麼可能受得了呢？
宇智波鼬知道這裡面有他不清楚的地方，但無論如何，現在的結局已經很好了。
只是……
宇智波鼬很後悔，他當初為什麼不拿張地圖呢？迷路迷了半年啊有沒有！眼前這個雨忍村，都他喵的來幾次了？
宇智波鼬目光深邃悠遠，看著就那麼高深莫測。
「哎哎哎，你看那個人，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來了？」雨忍村門口把守的忍者甲捅了捅隔壁的忍者乙，八卦的說道。
「第四次。」忍者乙面無表情的回答，顯然對這個事不感興趣。
「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竊取情報？或者說來加入曉組織的嗎？」忍者甲自顧自的猜測著。
正在進入門內的宇智波鼬耳朵微微一動，突然僵住了。
不會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曉吧？！
「勞駕，你說的曉，是叛忍組織？」宇智波鼬不太抱希望的開口說道。
「哎喲！你還真是慕名而來的？」忍者甲樂了，拍著大腿說：「是啊，就是S級叛忍組織曉啊，最近佩恩老大說要擴大規模，要進去的話帶著自己的懸賞令過去報名，決出兩名優勝者，將會進入曉組織，剩下的也可以留下為組織做事，等待晉升的。你算是來的巧了，今天恰好是最後一天了。」
……這年頭連叛忍組織都這麼高調了嗎？
宇智波鼬默默的點了點頭，緩緩邁步進入了雨忍村。
淅淅瀝瀝的雨落下，打在臉上，身上，微微浸潤了衣衫，帶來涼意，顯得這雨中的村子很是安寧寂靜。
廣播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穿透力，在整個村子裡回蕩。
「喂喂喂？能聽到嗎？」一個男人沉穩冷漠的聲音響起，語調毫無起伏。
吱——！
令人手腳抽搐牙根發軟的電流聲刺入耳膜，宇智波鼬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震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人群熙熙攘攘的圍在一個鋪著紅地毯的高木檯子周圍，檯子上，穿著一件黑底紅雲長袍，滿臉釘子的人正手裡拿著一個擴音器放在嘴邊，頭往後看著，在他身後，一個頭戴著紙花的女人正氣急敗壞的踢著另一個長得很像鯊魚，正手忙腳亂和一堆電線做搏鬥的男人，咆哮聲即便隔了半個村子都能聽得到。
「鬼鮫！！我說了多少次了！！那根紅線是插在紅色孔裡的！！你色盲嗎！！」
鬼鮫一邊躲一邊哭：「南姐啊，這孔的顏色都掉了，我看著不是差不多嗎？」
「你還狡辯！」踢踢踢踢死你！
「南姐求你別踢了，我現在蹲著呢，容易腰椎間盤突出……」
宇智波鼬面無表情的沉默了三分鐘，緩緩的，堅定的把頭扭到一邊，輕輕揉了揉眼睛，再把頭轉過去。
入眼的是釘子男、紙花女、鬼鮫三個人氣勢昂然站在檯子上的場景。
宇智波鼬輕輕舒了口氣，無奈搖頭。果然，他是半年流浪太過疲憊，所以出現幻覺了。
「喂？喂喂？嗯，現在沒問題了。」佩恩試了試音，發現沒有刺耳的電流聲，滿意的點了點頭，醞釀了一下飽滿的情緒，激情洋溢的開口道：「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兄弟姐妹們，大家早上好！」
「好！」檯子下的人民們應和著，激動的拍起手來。
「今天是我們曉組織一年一度的成員招聘會首次開幕，我是主持人佩恩，同樣也是曉組織的首領。我想各位最為關心的應該就是我們曉組織的福利問題了，哈哈哈哈！絕不會讓你感覺到虧！絕不會讓你感覺到坑！我們曉組織是世界聞名的S級叛忍組織，擁有各大S級叛忍做護航，擁有專業化的部門劃分，同樣也擁有各種各樣的任務獲取管道。我們不會讓各位忍者們感受到生命的冷漠，我們要讓各位感受到家的溫暖，感受到生命的可貴！我們#¥%……」
宇智波鼬目光深沉的看著檯子上那個面無表情，聲音毫無起伏的釘子男，卻激動的揮舞著手臂的模樣，突然為自己的前途感覺到深深的憂慮。
他等到任務結束回到村子裡，智商還能保持在正常水準嗎……
「……感謝各位父老鄉親們的捧場，也感謝各位叛忍同志千里迢迢來到雨忍村支援我們的工作！謝謝！現在還下雨呢，大家回家收衣服吧，散會。」佩恩終於說完了，擴音器一扔就打算下場，本來聽得激情洋溢的眾人頓時茫然了，呆呆的看著他往回走。
小南一臉陰沉的低低道：「佩——恩——！你、想、死、嗎？」
「哈哈哈哈哈哈剛剛只是跟各位開個玩笑！現在選拔會正式——開始！」佩恩一揮手，終於說了一句像樣一點的話道：「所有有意要加入我們的，請來到木台前畫的圈內，無關人員請讓開一點，為我們空出地方。」
宇智波鼬振作了一下精神，踏入到圈子內，目光向著周圍掃了一遍。
這些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叛忍，就是過去任務中曾經照過面的熟人也有那麼兩個。
不過令宇智波鼬忌憚的，也只有那一臉冷淡，紮著馬尾，劉海遮了一半臉的金髮孩子，和另一邊那個背著大刀的男人。
沒有看錯的話，這兩個同樣是S級叛忍，迪達拉和桃地再不斬。
宇智波鼬知道自己的實力雖然強，但S級叛忍的名頭還是摻了水分的，而迪達拉和桃地再不斬，這兩個卻是實打實的殺出來的名號，絕對的勁敵。
「現在我來說一下規則，等會兒開始混戰，保證打出去五個人，並且最終站在場內圈子中的人，就會成為組織的一員。」小南為了避免再聽到佩恩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讓她暴躁，從而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乾脆拿過擴音器自己宣佈規則。
「最後是我的友善提醒，不要死了。」小南說著，露出一抹微笑。
（省略打鬥內容，鼬和迪達拉進入了組織）
「真是少年英豪啊！鼬，迪達拉，歡迎你們加入曉。」佩恩走上來擁抱了兩人一下，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在高興。
「以後大家就是夥伴了！今天你們體力耗費得很大，先休息一下，等明天我帶你們認識一下組織裡的其他人。別擔心，他們都很好相處的。」佩恩話音沒落，就聽轟一聲巨響，一個大背頭的男人撞開門哭著沖了進來，抱住了佩恩的大腿。
「嗚嗚嗚嗚嗚老大啊！你管管角都吧！他又不給錢做飯了啊！已經連續三天都是吃白菜炒胡蘿蔔了啊！我恨死胡蘿蔔了啊！求求你了老大，給點肉吧……」
宇智波鼬和迪達拉：「……」
加入這樣的組織……真的……沒問題嗎？
卷三：仙四（二）
第一章 棺材·了結
空嵐醒來時，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飄在空中的半透明鬼魂樣子。
莫非這和她離開時是靈魂體有關？
「啊~！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感覺！」系統久違了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哪兒還有在火影世界時候的虛弱？
「系統，你好了？」空嵐笑嘻嘻的問道。
「感覺不錯。」系統說，就聽到叮叮兩聲輕響，系統提示出現了。
姓名：空嵐。
年齡：27歲。
性別：女。
等級：0/200（魂體）。
裝備：羽狐套裝（隱藏），斷空劍（隱藏）。
地圖：仙劍奇俠傳4。
任務：仙劍奇俠傳4主線第一部分：已完成。第二部分待開啟。
「叮！支線任務：還陽。在瓊華之戰之後，陰差陽錯，你失去了生命，鬼魂流落在鬼界，但是雲天青從未放棄過，依然執著的尋找著復活你的方法。請在他來到鬼界時，跟隨他找到你的屍體，得以還陽。」
空嵐臉上的笑突然維持不下去了，她飄在空中，整個魂體都在發抖。
「鬼……鬼界？系統，你是說，我現在……在鬼界？」
鬼界代表著什麼？
輪回之地，生命的終點與起點，所有生靈死後，魂魄都會來到這裡，等待著新的輪回。不論是人、妖，或者是高高在上的神，都一樣，也唯有沒有魂魄的魔，才是例外。
系統對空嵐這激動的反應有點理解不能，但還是回答道：「是的，這裡是鬼界。」
空嵐沉默了片刻，突然小心翼翼的問道：「我……離開這裡有多久了？」
「八年。」系統頓了頓，解釋道：「時間流速相同的世界，才能任由你穿越往來，否則時間不對等的夾縫之中，誰知道會不會僅是一個呼吸，你就化為塵埃了呢？」
「我知道了……」空嵐好像根本沒聽到他的話，失魂落魄的應了一聲，呆呆的看著鬼界的天空。
那昏暗一片，陰森詭異的天空，讓人心裡發寒，空中一個個滿臉麻木的鬼魂緩緩的向著一個方向飄去，在喝過一碗湯後，神色空白的過橋，進入輪回。
但同樣，也有那些遲遲不肯輪回轉世的魂魄，在四處遊蕩。
天上，地下，明明飄滿了魂魄，但卻莫名的令人感覺到一片空無死寂。
系統突然明白了什麼，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那平板無波的電子合成音，卻莫名帶上了令人心酸的淺淺溫柔：「你若是想了……就去見見她吧……」
如果空嵐沒有那麼失神，如果她的注意力稍稍放在系統身上一點，如果她真的能對系統不那麼不在意，也許她會發現，這聲音給她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
但是可惜，這世上總有那麼些東西，會是陰差陽錯，身不由己。
空嵐靜靜飄在空中，神色變幻不定，或是猶豫，或是希望，或是憂慮，或是憧憬。最後，全然化為了一抹堅定。
輪轉鏡臺上，據說只要誠心誠意的想著，就能看到自己所希望見到的人的魂魄，只要她還沒有投胎，只要對方願意出來見你，你就可以得償所願。
空嵐抿著唇，看著那通透的鏡子，這刻著法陣的高臺上，古樸神秘的華光微微閃爍，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倒不至於令她看不清。
她在心中呼喚著她。
『夙玉……』
對於夙玉，空嵐的心裡有著喜歡，同樣也有著痛。她決絕的死在她面前，相當於在她心裡狠狠j□j去了一把刀子，讓她徹底恐懼了失去重要的人這件事，同樣也成為她心裡一直以來，連想一下都不敢的深藏的傷痕。
那是一道幾乎喚醒了她所有疼痛的記憶的傷痕。
但其實空嵐並不擔心以後都見不到夙玉的，她本身，其實很想等到傷養好了，就將夙玉帶回到人間，好好的和她生活在一起，但後來的一系列事情，讓她在傷未痊癒就直接流落到火影的世界裡，所以她一切美好的設想，都成了泡影。
那個時候，她甚至完全不敢想起夙玉，半點也不敢。若非直接來到了鬼界，她可能會在越發長久的時間中更懦弱下去，將夙玉埋藏在記憶裡，越來越深。
本應該早早來到這裡接夙玉的……
本應該早早的……
但八年的時間，誰還會等她？
夙玉，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我們在一起，好好生活……
夙玉，你輪回了嗎？
空嵐安靜的站在輪轉鏡臺上，不死心的一遍一遍呼喚。
從心底的一聲聲，到口上的一聲聲。
沒有任何動靜，無人出現。
她失魂落魄，抿緊了唇，表情繃得緊緊的，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哭出來。
空嵐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其實若是真的說起來，對夙玉的感情，一開始只是一個寄託，但天長日久的追逐，換來的真心相待，乃至為了救她，於那沙漠之中冰封萬里的奇景之中，一點點在她懷裡流逝生命的人兒，卻真的在她心裡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了，夙玉只是夙玉，而非任何人。
但是她連聲對不起都未曾說過。
往昔的一幕幕在空嵐腦海裡流過，她的表情卻慢慢收斂了脆弱。
每一分記憶的幸福，都被她好好保存了起來，珍而重之的，封存在了記憶深處。
「夙玉，有緣……」空嵐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片刻後，苦澀輕笑道：「呵，我本獨行人，何必言情深。今世魂已去，來生償此恩……」
來世，僅僅償還了恩情也便是夠了。
畢竟輪回轉世之後，失去了彼此的記憶和感情，在空嵐的眼裡，就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
單單以魂魄在誰身上論，太子長琴如今不也是她空嵐的一部分？
「終歸是……我來晚了。夙玉，對不起。」空嵐站在高臺上，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順勢拉扯出燦爛的笑容，好像剛剛神傷的人不是她。
——————————
雲天青看著眼前鬼界昏暗的天空，對自己這兩年來離奇的經歷還是心存感慨。
不論是妖界，還是燭龍，還是那些隱居在凡間的仙人們……他幾乎都拜訪了個遍。自那次見空嵐的傷口開始癒合之後，他便想方設法意圖令她早早醒來，這次也是經過燭龍指點後，才知道，空嵐的魂魄可能迷失到鬼界來了。
輪轉鏡臺嗎……的確要快一點找到才是，在鬼界裡被發現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師姐啊，希望你不要那麼不靠譜的先投胎了，不然啊，師弟到底要到哪兒找你才好呢？」雲天青苦笑著搖了搖頭，無聲歎了口氣。
他緊了緊背上的棺材，悶頭向前走去。
雲天青頭上頂了兩根草，以一個非常猥瑣的姿勢趴在大石頭後面，一張俊朗帥氣的臉蹭的都是黑灰，探頭探腦的觀察周圍有沒有鬼差，在發現沒鬼時，便連忙悄悄的前進。
就這樣一路躲躲藏藏來到輪轉鏡臺時，雲天青剛剛解下棺材，就見一道白光咻一下飛了過來進入棺材裡，他頓時急眼了，心說這不是哪個路過的野鬼借屍還魂吧？透過透明的棺材蓋往裡看著，頓時對上了一雙恰好睜開的黑不溜秋的雙眼，一股熟悉的蠢氣撲面而來。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後，雲天青驚喜的怪叫道：「師姐！！」
空嵐很鬱悶，任誰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轉身，眨眨眼皮醒來後居然躺進了棺材裡，都會很鬱悶。
一個用力推開棺材蓋，久違的天地法則加身的壓制又來了，空嵐適應了一下才緩過勁來，跳出棺材看向那個一臉驚喜的青年，愣了一下，同樣驚喜的大笑起來：「天青師弟！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英俊啊！不過你為啥要把師姐裝進棺材裡？很不地道哦~！」
「師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雲天青雖然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召喚呢，空嵐就活蹦亂跳的起來了，但那種熟悉感是做不了假的。
「師弟你說得對，我們這就走吧。」空嵐半點看不出剛剛輪轉鏡臺上的神傷，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後，單手一劃，便見一個大口子裂開在虛空裡。
雲天青看著這熟悉的劃破虛空的本事，心裡有點複雜，他是耗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從不周山偷渡進來的啊，這邊空嵐隨便甩甩手想去哪兒去哪兒，太變態了！
雲天青半腳跨進門裡時，一扭頭就看到另一邊空嵐正把棺材蓋合好，努力往肩上扛著。
雲天青：「……師姐，你這是在幹什麼？」好吧，他本來是強自讓自己保持理智，但看到這麼一個場面時，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用強忍也能冷靜了。
「天青師弟，這個棺材一看就值很多錢，怎麼能隨便拋棄呢？快走吧，沒事我扛得動。」空嵐露出一個純潔的笑臉，催促道。
雲天青：「……」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還是睡著的空嵐更可愛一點。
沒辦法，養了那麼多年孩子，空嵐已經變成了一個隱性的財迷了，若是普普通通的棺材她也不會想著帶回去，巴不得丟了呢，但看看這棺材閃閃發光的樣子……
嗯，回頭融了弄幾個寶石還是可以的嘛。
兩個人毫無留戀的離開了，沒人注意到，就在輪轉鏡臺之後的不遠處，一道清麗脫俗的身影正婷婷俏立在那裡，一襲藍白色瓊華長裙，眉若遠黛，瞳凝秋水，清冷疏離，即便是一派臉色慘白泛青，於虛空中漂浮著的女鬼形象，依然讓人望之心動。
若是有瓊華弟子在此，便會認出此人，昔日瓊華幻瞑之戰中，怯戰而逃的叛徒，夙玉。
只是如今的夙玉，也無非是因著執念，在鬼界之中遲遲不肯投入輪回的一抹芳魂罷了。
她應著空嵐的召喚而來，但卻藏身於此沒有現身，空嵐的黯然神傷，最後又強自堅強，再無留戀的隨著雲天青轉身離開，一切都印入了她的雙眸之中。
並非不想見，亦並非不想念。
只是不能見，無法見。
夙玉畢竟已死，而空嵐身具神獸血脈，就算死了，也會還陽。但夙玉身在鬼界八年之久，天地輪回報應之道看過不知多少，而鬼界懲處要比妖界斷妖殿內兇殘多少？還陽一事，又是會帶來多少業報？相處日久，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憑空嵐性情，若是見了自己，恐怕會立刻帶自己還陽吧……
屆時若是她成了一個為空嵐帶來無盡業報的人，這對夙玉來說根本無法接受。
於鬼界內苦苦等待八年，她為的也不是成為拖累，而只是為見得空嵐平安。
到底她是空嵐心中思慕的女子，閻王對她也是禮敬三分，當年輪回之前，她有幸得到閻王特許，可從輪回道上最後看一眼人間，了卻心中遺憾，卻恰好望見空嵐被無數村民以長矛捅死的場景，自那以後，她便於鬼界之中癡等空嵐魂魄到來。
一等，便是這般長久，她無一日放棄，心靜如枯井，唯有那堅定的相信空嵐無恙的念頭，支持著她。
夙玉微微笑著，遠遠目送著那依然是少女形象的女子離開，目光癡纏，溫柔，眷戀，不舍，但卻又含著堅定的告別。
她安安靜靜的站著，一句話都沒說。
良久，空中忽然一陣扭曲，黑氣聚集而起，形成了一個手持一本黑書的鬼差形象，打魂鞭一甩，對夙玉道：「瓊華派夙玉，你的輪回之機已經出現。此前你已拒絕兩次輪回，若是此次再拒絕，可要再等過百年才有機會，你可想好了。」
這鬼差已經被拒絕兩次，這一次乾脆先把後果說清，他見過在鬼界癡等的人多了去了，基本上都沒幾個能得償所願的，以為這一次也一樣。
「不必了。」夙玉微微搖頭，露出一抹清淺的微笑，向著鬼差福了下身子，柔聲道：「這些年麻煩鬼差大哥照料了，夙玉如今心願已了，甘入輪回。」
鬼差吃了一驚，再看看此處所在，不由面露欣慰，點頭道：「放下一切不再執著，甚好。既如此，便隨我來吧！」
夙玉輕輕點頭，最後回頭看了那空空的輪轉鏡臺一眼，露出了一抹掃清一切憂鬱的淺淺笑容。
『卿非獨行人，心中情至深。今世緣已去，來生不言恩。』
師姐，能得你真情相待，夙玉已經是幸福了。
第二章 擁抱·兒子
空嵐這伸手一劃拉，極度隨意，和雲天青跨過這道空間裂縫之後一看，才發現是在長安城外。
幸好這年代到處都是樹林，否則兩個人突然出現恐怕得把人嚇壞。
空嵐把將棺材放在腳邊，揉了揉肩膀道：「天青師弟，你哪兒弄來的棺材，冷死了。」
雲天青把頭上的草摘吧摘吧，臉擦乾淨，目光柔和的看著她，輕描淡寫道：「噢，是我在北方弄來的。」
空嵐揉了揉肩膀，沒有接話。能讓她感覺到冷的冰，j□j都不可能，唯有極北之地無盡冰川深處，那些萬年不化，極度寒冷的玄極寒冰才可能。當然這個棺材不是整塊的玄極寒冰做成的，整塊的玄極寒冰那是比當初的青龍蛋還要冷的東西，空嵐可不敢往肩膀上放，更不敢往外面賣。
「不說這個了，師姐，你現在還有什麼打算嗎？」雲天青揮了揮手，一派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口問道，只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他的手抓著腰間的酒葫蘆已經半天沒動了。
「先把棺材賣了。」空嵐活動了一下手腳，久不出世的斷空劍召出來拿在手中，幾下把這棺材上的夜明珠什麼的全撬了出來，之後又是劍尖連動，在棺材上慢慢雕刻著，那些割下來不需要的部分，在被雕下飛出去時就被她隨之彈出的白焰燒掉了，到沒造成環境污染。
突然間，叮一聲輕響，空嵐劍尖切在棺材的枕頭上，發出悅耳的脆聲，空嵐愣了一下，雲天青在旁邊扭捏了一下，小心道：「師姐，那個……望舒劍和長虹劍……被我嵌在了棺材裡。」
望舒的寒氣可以讓空嵐的身體不腐，在沒有尋找到玄極寒冰時雲天青就將望舒嵌進去了，而長虹劍因為是得空嵐血脈祭煉，曾經也冒出過白焰，雲天青驚喜下就將其一同封在了棺材裡。他剛剛看到空嵐，雖然表現得一直很淡定，其實內心早都激動到要瘋掉了，所以雲天青完全沒記起來要提醒空嵐一聲，說明這棺材裡面還有兩把寶劍。
空嵐劍尖微微一頓，也沒停下雕刻，等到刻完之後，空嵐伸手一抬，將棺材翻了個個，居然被她雕成了一個完美如藝術品一樣的矮幾，然後就聽到哐啷兩聲輕響，望舒和長虹兩把劍也落了下來。
「叮！支線任務：這是劍。有人在青鸞峰上遇到了難題，他每次捕獵時，手中木劍總是壞掉，這讓他非常苦惱，請你將『這是劍』帶給他。」
空嵐彎腰撿劍的動作微微一頓，又自然的將兩把劍都背在了背後，心裡默默的呼喚系統：「系統，你是故意的？望舒劍不能毀掉？」
「重要劇情作為世界支點，不能遭受改變，完整六界世界懲罰最為嚴厲，為宿主安全著想，最好不要打亂世界進程，否則會遭到天譴懲戒。」
又是停頓了幾秒鐘後，系統繼續補充道：「且，玄霄入魔之後需以望舒為輔，令其神智回復。」
空嵐也是知道會遭到天譴，但是系統都出言警告，根據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來看，這個系統完全不是制約她的，而是幫助她的，所以空嵐也就從善如流，沒有順從心意毀掉這把望舒劍。
而之後的那一句話，卻讓空嵐挑起了眉毛，輕笑著在心裡問道：「系統，你到底什麼來頭？」
系統沒回答，空嵐也沒指望它會回答。
「天青師弟，能者多勞，把這個桌子帶上，我們賣東西去。」空嵐興奮的揮了揮手道：「八年沒痛快喝一場，簡直要憋瘋我了……」
雲天青無奈的笑了一下，解開腰間的酒葫蘆，遞給了空嵐道：「師姐，先解解饞吧，外面的酒，可是不如師弟自己釀出的呢。」
空嵐也不客氣，葫蘆蓋一掀開，酒香鑽入鼻腔的刹那，她眼睛頓時發射出萬道金光，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雲天青，一臉嚴肅：「天青師弟，你有這門好手藝，為什麼之前沒有說出來呢！」
這簡直都要不下於她的鳳凰花釀了好嗎。
雲天青微微聳了聳肩笑道：「師姐，這也是師弟這幾年才學會的啊，以前我那樣，就喝酒時會跑得快些。這一葫蘆還是辛苦了很久才釀出來的，不知道師姐準備怎麼感謝我？」
空嵐回頭四處望瞭望，一本正經的從地上撿起剛剛從棺材上扣下來的夜明珠，噔噔噔跑到雲天青面前，把夜明珠放在他寬厚的大手掌心，又讓他五指握住珠子，強忍著笑意嚴肅道：「師弟，不用找了。」
雲天青哭笑不得，感受著那微涼柔嫩的小手握在自己大手上，心裡的感情終於再難抑制，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將空嵐緩緩抱在了懷裡，仿佛一直以來的空缺被填滿，那仿佛要溢出心口去的幸福，讓他忍不住歎息的喚了一聲：「師姐……」
清朗磁性的嗓音傳入耳中，鼻間滿是成年男人混合著酒香與青草香氣的氣息，空嵐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僵在那裡直愣愣的瞪著眼睛，腦海裡一片亂七八糟的。
空嵐是蠢了點，傻了點，情商低了點，但並不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了，雲天青的這個動作非常克制，也很溫柔，甚至連半點強迫意味都沒有，但卻讓她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自己變成了獵物，而雲天青則是那個蓄勢待發的獵人一樣。
直到片刻後，雲天青心情略微平復，放開她後，她才仿佛是恢復過來了點，呆呆的看著雲天青，表情很空白。
空嵐頗為不自在，畢竟是八年的時間，雲天青和以前的差距顯得有點大，起碼八年前的雲天青很可能會一見她醒來就撲過來抱著她又叫又跳激動地跟什麼似的，而且雲天青那時候說話是很搞怪的，而現在卻是懶散悠閒的味道更重了，哪怕是擁抱，也抱的魅力四射，要不是她剛剛才徹底了斷了一份感情，恐怕也會在這樣溫柔的懷抱中迷失一下。
昔日青澀的青年已經完全成熟了，歲月完全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只是那雙眼睛雖然還是黑亮通透，但也滄桑深邃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也更顯灑脫豁達，那些浪蕩輕浮已經不見了。
這是一個成熟到令人怦然心動的美男子。
這也讓對於雲天青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毛毛躁躁的弟弟』上的空嵐有些手足無措。
雲天青笑容略顯懶散不羈，即便是不捨得放開，他也知道什麼叫做循序漸進。欣賞了片刻自家師姐羞澀到臉紅冒煙的景象，雲天青若無其事的笑道：「師姐，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沒變啊。用我的東西來換我的東西，唉，真是令師弟我甘拜下風啊~！」話說到尾，他還作了個揖。
一轉移話題，空嵐那點敏銳就拋棄掉了，嘿嘿笑道：「好吧好吧，回頭我也給你釀酒，你想喝我就釀，這樣成不？」
「哇！這麼大方！」雲天青誇張的露出驚喜神色，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兩人說笑一陣，雲天青蹲下身摸了摸矮幾，開口道：「對了師姐，這桌子別賣了吧，正好可以盛夏時冰鎮個西瓜什麼的，你說呢？」
雖然是棺材改成的，不太吉利，不過像他和空嵐這樣不拘小節的人，都是不會在意的。
「你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對了，蛋蛋還好嗎？」空嵐喝了一口酒，陶醉的品了半天才捨得咽下去，將葫蘆蓋蓋好，堂而皇之的把這葫蘆掛在了腰間，充公了。
「蛋蛋？」雲天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我和你的兒子啊，雲天河。」空嵐臉露緊張的神色：「你不會是把他烤了吃掉了吧？雖然龍蛋是很好吃，但你也不能這樣啊！」
「……師姐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沒人性的人嗎？」雲天青哭笑不得，搖頭道：「兩年前我才離開青鸞峰，現在那小兔崽……咳，現在天河應該自己在青鸞峰上生活。」
空嵐又想到系統的任務，頓時明白過來，這個「有人」指的應該就是雲天河了，除了他青鸞峰上應該沒別人，也沒人會酷愛打野豬。
要擱一般人的話，肯定是覺得雲天青這樣把一個六歲的孩子孤獨一人丟山上，實在是太殘忍太冷酷太無情太無理取鬧了，但信奉只要心靈堅強不會扭曲黑暗走上邪路，再怎麼摧殘小孩子都沒二話的斯巴達式教育的空嵐卻覺得很正常，哦了一聲拍手道：「那我們去青鸞峰吧，看看兒子。」
青鸞峰上，風景秀麗，青天碧樹，一條小溪垂掛在峰頂，形成瀑布落下，美不勝收。
雲天青和空嵐二人禦劍落在峰頂，這峰頂並不很大，四處一望就能看得清楚。
「爹！」一聲略帶憨意的童音響起，兩人同時扭頭望去，就見一個頭髮亂糟糟，穿著野獸皮縫製的衣物的小孩歡快的跑了過來，那只比他要大四倍，腦袋上插著半拉木劍已經死去的野豬被他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
雲天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容，轉過身半蹲著，任由這孩子撲在自己懷裡，開心的喚道：「天河！」
空嵐在一邊指尖都在發抖，來自血脈的吸引，對於妖來說是難以抵抗的，從未有過子嗣的空嵐在這一刻緊張到不行，連忙在衣角上擦了擦手，很無措的看著相擁的父子倆，在一邊拘謹的堆砌起一臉傻笑。
雲天河和雲天青擁抱一下就已經分開了，他好奇的眨巴著黑色的眼睛看向空嵐，甕聲甕氣的問道：「你是娘嗎？」
空嵐激動的哆嗦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道：「蛋、蛋蛋……你，你已經長這麼大了……」
「蛋、蛋蛋？」雲天河茫然的撓了撓頭，不解的想了半天，恍然道：「噢，娘是餓了嗎？沒有鳥蛋，烤豬肉行不行？」
雲天青笑點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聽到這話好辛苦才忍住笑噴的欲望，乾咳一聲嚴肅道：「天河，你娘是在叫你。」
「可是我不叫蛋蛋啊……」雲天河茫然不解。
空嵐臉色一瞬間垮了，她給雲天河起的名字被他否認了，這對此刻智商直線下降的空嵐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雲天青看到她沮喪的樣子，沖雲天河道：「天河，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出生的嗎？」
「記得，我是從一個大大的蛋裡爬出來的。」天河比劃了一下能把他整個人都包進去的蛋的形狀。
「對，就因為你一開始是一個蛋，所以你娘才一直叫你蛋蛋。你只要知道，雲天河是你，蛋蛋也是你就足夠了。」雲天青用簡單的話說明。
「噢！」雲天河恍然大悟，沖著空嵐露出笑容：「娘，我還可以再長大，但是我現在依然可以保護你和爹爹了！」
空嵐臉色瞬間多雲轉晴，哈哈大笑著摸了摸雲天河的頭，道：「蛋蛋能保護好自己，娘已經很高興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傳來，雲天河捂著肚子，歡快的叫道：「啊，餓了，爹，娘，我們來吃烤野豬吧~！」
「天河，今天就讓爹露一手，你去把火升起來，今天吃大餐，作為你娘回來的慶祝！」雲天青挽了挽袖子興致勃勃的說道。
「不如我們一人一塊肉，比比誰烤的好吃啊？」空嵐不知道怎麼和兒子拉近關係，絞盡腦汁之後才想到了一個法子，連忙道。
「誒？娘你也會烤肉？」雲天河驚訝的看著空嵐，喃喃道：「這麼瘦小，怎麼能打到野豬啊……」
空嵐：「……」瘦小你妹啊！她這是身為能飛的妖怪，身形比人類女子要纖細了些而已！個子矮也不是她的錯啊！誰讓隔壁這位天青師弟太高大了，才顯得她弱不經風好不好！
雲天青：「噗……」他努力忍笑了，實在沒忍住。神妖混血死了能復活的存在，居然會有朝一日被自己兒子評價為瘦小……
咳，看起來確實很瘦小……噗……
看來，青鸞峰以後會很熱鬧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3
第三章 烤肉·飛翔（修）
空嵐的拘謹只是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拋棄掉了，一家三口圍在火堆旁烤野豬肉，雲天河專心致志，雲天青則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最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怎麼了這麼高興？」空嵐茫然的看著他。
「是啊，爹今天和以前很不一樣，以前……我都沒見爹笑過。」雲天河一邊給豬肉撒調料，一邊也不住的盯著雲天青猛看。
「沒什麼，突然想起以前我和你還有玄霄師兄一起烤肉時，你說過的一句話。」雲天青說著，笑容收斂了些許。
空嵐努力的回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什麼話？」
「我說你手藝這麼好，誰娶了你就有福氣了，你說你也是這麼認為的。」雲天青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真有意思。」
嗯，古人估計的確很少見到有這麼厚臉皮的姑娘。
「其實我現在還是這麼認為的。」空嵐擺出一副羞澀的樣子，可惜她的臉皮太厚，一點紅都沒出現。
雲天河冷不丁開口道：「咦？這麼說來，爹是很有那個什麼福氣的人了嗎？」
神補刀！
「噗咳咳咳咳……」空嵐一口氣沒喘過來被口水嗆了個半死。
雲天青臉上表情淡定如初一點都沒變，不動聲色的給了雲天河一個讚賞的目光，表面上卻是把臉一板沉聲說：「天河，不要亂說話！」
雲天河縮了縮脖子，乖乖的哦了一聲，趕緊把嘴閉緊，專心致志的烤肉。
空嵐咳了兩聲，沒往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眼珠子亂轉了兩圈，轉移話題道：「肉烤好了，天河，給你吃我的。」
「我的也差不多了，師姐給。」雲天青拿過自己兒子的烤肉，啃了一口，將自己的烤肉遞給了空嵐。
雲天河咬了一口烤肉，頓時眼睛發光道：「娘！你果然是我娘，烤肉比我還好吃！」
「……為什麼烤肉比你還好吃就是你娘了？」空嵐這種思維突破天際的生物也無法理解自己這便宜兒子的神邏輯。
雲天河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含糊的道：「噢，爹說我和娘特別的像，所以我覺得，我會的本事，娘一定也會的，我最拿手的就是打獵、烤肉還有吃了！本來我覺得娘你這樣子弱小，肌肉也不強壯，看起來不像是能打獵的，也不太能吃飯，那一定是很會烤肉啦！果然我沒猜錯。」說著他還露出了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等等！你的技能樹裡為什麼還有個吃字！
雲天青簡直快笑抽過去了，渾身直哆嗦，要不是空嵐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估計就摔到火堆裡去了。
空嵐這二貨居然還認真的想了想回答：「打獵烤肉不好說，但吃的話，我其實是沒問題的。有個人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哪裡有飯吃，哪裡就有我！」
雲天河目光一閃一閃的抬頭，崇拜的看向空嵐：「娘，這話真有道理！哪裡有飯吃，哪裡就有我！」
雲天青光顧著笑，一沒留神就發現兒子已經被帶歪了，這惟恐天下不亂的貨也根本沒想矯正，笑道：「沒關係，儘管吃，我養得起你們娘倆。」
雲天河說自己能吃還真沒說謊，那飯量簡直像個不見底的飯桶，三塊烤肉空嵐和雲天青都沒啃兩口，最後全給了小雲天河，但他還沒吃夠，又撕了幾大塊肉回來烤。
空嵐看了眼那還插在野豬頭上的半拉斷木劍，把背上的望舒取下來丟給雲天河道：「蛋蛋，娘沒什麼給你的，這劍你拿去玩兒吧。」
「謝謝娘！」天河開心的拎過劍，先往地上戳了兩下，又踩了兩腳，很開心的道：「娘，這劍好結實，這一下肯定能用好久，不會殺兩次野豬就斷了。」
雲天青這個對劍並不怎麼看重的人，見到雲天河這麼作弄望舒都忍不住五官漂移了一下，有點心虛。空嵐對望舒這把反噬主人導致夙玉死掉的劍壓根沒任何好臉色，巴不得它再慘點呢，在一邊笑呵呵道：「那是當然了，這劍很厲害，不過要小心別被割到手。」
「嗯！」雲天河得到新劍喜不自禁，抱在懷裡東摸西摸，莫名覺得這把劍很眼熟，不由問道：「爹，這是這是劍嗎？」
「當然是劍啦。」空嵐沒聽明白。
雲天青在一邊笑了道：「師姐，當初天河問我這劍叫什麼名字，我就告訴他這劍的名字叫『這是劍』，因為不管它叫什麼名字，都改不了它是劍的本質。」
「那應該很久以前了，他的記性這麼好？」空嵐吃驚的道。
「天河早慧，出生時就已經記事了。」
兩個人交流著兒子的基本情況間，雲天河已經把一整只野豬都吃光了。這孩子雖然是流的有雲天青這個人類的血脈，但畢竟大部分是靠空嵐神妖血脈從青龍蛋裡孵化出來的，食量驚人，一人吃十頭豬不在話下，吃完後也是可以十幾幾十天不再進食。
也幸虧這樣，否則這一座山都被他吃光了。
等兩個人回過神來時，就無語的發現除了自己手上那麼一點肉以外，那頭野豬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空嵐感慨的看向雲天河：「果然是我兒子啊，這能吃的，已經趕上我當年的百分之一了……」
「哇！！不是吧師姐，你在逗我呢？」雲天青看了看她修長的身姿，連連搖頭：「我不信。」
「我可是妖怪，本體當然很大，吃的東西也自然很多啊！不過修煉有成之後就不需要吃東西，平時也就是解解饞了。」空嵐說。
「本……體？……妖怪？娘，你是妖？」雲天河好奇的仔細看著她，喃喃道：「除了胸部鼓鼓的，好像沒有別的地方和爹不一樣啊……爹也說了，胸部鼓鼓的是女孩子……女孩子難道是妖怪嗎？」
「凶巴巴的女孩子比妖怪還可怕。」空嵐說，目光閃閃的看著天河：「蛋蛋，想看看娘的本體嗎？」
「好啊好啊！」天河興奮的拍手道。
「師姐，我也沒見過呢，以前都是看你半妖化的。」雲天青笑道。
空嵐站在空地上，念頭一動，便見一層層白焰流淌著，形成一片肉眼看不透的光來，而光內的身影也在變化著，修長的人影漸漸趴下來，四肢變得更纖細而修長，臀部有尾巴伸出，頭的形狀也有改變。
這變化很快，不過幾個呼吸白焰便散去了，化為本體的空嵐睜開眼睛，看向雲天青和雲天河，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在狐臉上就像是要吃人一樣猙獰。
空嵐當然沒有把自己那遮天蔽日一樣的巨大本體變化出來，而是縮小到三米多高的程度，不過往這裡一站還是像座小山，雪白的皮毛在陽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輝，仿佛整只狐狸都包裹在了光暈之中。
空嵐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雖然是朱雀和天狐的後代，但她的形態還是沒有穿越前的本身樣子，毛髮又長又柔軟順滑，還有點蓬鬆，風一吹簡直就懷疑這一身毛是不是會像蒲公英一樣飛走，四隻爪子都收斂了趾甲，毛茸茸的踩在地面上，翅膀安靜的斂在背後，狐尾也是有她身子那麼長，看起來很可愛的垂在身後。
她金紅色的眼睛看起來雖然很是妖異，但那目光卻分外溫柔，再怎麼高大，看起來也很是無害。如果不是她兩隻眼圈上有畫的眼影一樣的暗紅色妖文，大嘴開合時，那一顆顆交錯鋒利的獠牙也閃爍著森寒的冷光，為她增添了不少煞氣，簡直都能脖子上栓個鏈子帶回家當寵物了。
「哇哦！娘，你原來是狐狸精！」天河興奮的撲過來，不過他那身高，也就空嵐前腿的小半高度而已，站在空嵐的腳爪上也沒讓她有啥感覺。
空嵐臥下來，伸出舌頭狠狠舔了天河一下，頓時這孩子就和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了，反倒逗得他笑得不行，空嵐咧開大嘴也跟著笑了兩聲，但畢竟狐狸身子不好說話，看起來半點也不像笑。
「師姐，你真漂亮。」雲天青走過來，試著伸手要碰碰她，空嵐微微低頭讓他摸了摸自己，然後也舔了他的手一下示好。不過空嵐的腦袋太大，這一舔把雲天青半拉胳膊都弄濕了。
「娘！娘！你有翅膀，是不是能飛啊？」雲天河屁顛屁顛的圍著空嵐轉悠，空嵐點了點頭，努力了半天，說出了兩個發音不太標準的字：「想飛？」
這聲音極為低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公狐狸呢。也是因為這樣，空嵐才不喜歡在狐身的時候說人話。
雲天河眼睛發亮，拼命點頭。
空嵐站起身來，長尾一卷，輕輕把天河帶起，在他驚喜的大呼小叫中，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後又看向雲天青：「來嗎？」
雲天青眼底劃過一抹意外和意動，不過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搖了搖頭笑道：「師姐，我這百多斤的重量怕把你壓壞了，還是我自己飛吧。」
事實上，在開口相邀時，空嵐就已經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她也是看到兒子那麼高興，得意忘形之下才向雲天青發出了邀請，但是在這之前，空嵐馱過誰？一個都沒有，最多也就是飛行時讓她用尾巴保護一下而已。
今天她願意讓雲天河騎在自己背上，完全是因為雲天河是她兒子。而雲天青，在空嵐的意識裡，能為了保存自己屍體，連玄極寒冰都弄來的人，那絕對不必再計較什麼，才在口快之下邀請了他。
如果雲天青是姑娘，那沒有什麼，騎了就騎了。問題是他是男人！成年男人！
最要命的是，空嵐雖然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她心底還是有一點模模糊糊的感覺，對雲天青最好要保持一點距離，不然她會有一種自己會被吃掉的錯覺……
也還好雲天青雖然看起來放蕩不羈沒個正形，就像個痞子一樣，但其實是個極有原則的人，雖然發出邀請的是他喜歡的人，但他也不會逾越了距離。
妖化的時候，空嵐就和沒穿衣服一樣，所以身上小小人類散發的熱量，很好的傳到了她的身上，她那妖類敏銳的感應力，連這兒子坐自己身上時，那小土炮的大小都感受得到。
可想而知，如果雲天青答應了她，空嵐會尷尬到什麼地步。
這會讓她囧瘋了吧。
「娘？你怎麼不動了？」雲天河興致勃勃的顛著小屁股，拍著空嵐道：「飛飛~！我們飛飛咯~！」
空嵐的狐眼裡流露出慶倖的神色，看了笑吟吟仿佛把一切都看透了的雲天青，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遮天蔽日的翅膀展開，微微一扇，她就帶著雲天河沖入了雲霄，而雲天青輕輕一躍，以並不遜色空嵐的速度直沖入空中。
「呀吼——！」雲天河興奮的叫聲回蕩在空中。
空嵐飛在空中，目之所及無所遮擋，狂風拂面，似乎連一切煩惱也被吹走了，加上雲天河那朝氣蓬勃的興奮吼叫聲，也讓她很快忘記了自己剛剛的糾結，應和著一聲聲嘯叫著，在空中飛翔穿梭。
白雲就在身邊，腳下，雲天河伸出小手試圖抓住雲層，不過雲層也只是水蒸氣而已，僅僅能讓他的手心感受到一股微涼，什麼也沒有。
空嵐頑皮，遠遠看到一行排成了人字形的大雁，撲扇著翅膀加入了他們的隊伍，跟在最後。
「娘，是鳥！鳥肉很好吃！」雲天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那群大雁開始還沒發現空嵐跟在他們身後，雲天河的聲音太大，讓領頭的那只大雁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簡直要把這大雁嚇死，嘎嘎怪叫聲響起，下一秒這一隊人字形的大雁驚慌失措的四散逃開，遠遠的飛著往這邊看來。
「啊！鳥都跑了！晚飯沒了……」雲天河一臉失望。
「天河不要鬧，青鸞峰上的鳥還不夠你吃嗎？」雲天青飛在空中，卻完全是禦風飛行，腳下沒有雲也沒有劍，而看他的樣子也很輕鬆，就算是隔著挺遠，狂風亂吹，他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像是在耳邊響起一樣，恐怕在這些年裡，他的修為也突破到一個高深的地步了。
「師弟你成仙了？」空嵐定睛一看，頓時驚訝了。
「嗯，不知不覺就這樣了。」雲天青輕描淡寫隨口說了一句，將自身情況含糊的混了過去。
想想也知道，瓊華多少代都沒成仙，如今雲天青卻修成仙了！這一個例子擺出去，不知道會對整個瓊華造成多大的衝擊。
空嵐突然想到了一個計畫，不過模模糊糊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也就沒繼續琢磨。
一家三口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空嵐飛在空中，突然間一個急速轉彎，後退老遠，停在了空中，就見一道雪亮的劍光從她飛過的那地方掠過，如果她還按照原本那樣飛行，不說自己受傷不受傷，雲天河受傷是一定的了。
雲天青一瞬間也是怒了，驀然飛到前方來，大喝道：「是哪兒來的藏頭露尾之輩！居然玩偷襲？！」
第四章 昭雲·做夢
雲天青氣得不行，而空嵐在他身側，則是若有所思的遠遠看著，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天河坐在她的頭頂，牢牢抓著她的耳朵好奇的看著剛剛劍光閃過的地方，驚喜道：「爹，娘，那把劍會自己飛誒！」
「禦劍之術。」空嵐解釋了一聲。
劍光劃過一個圈子，和空嵐雲天青他們在相差十丈遠的地方停住了，一個身穿著紫色道袍，俊秀溫文的年輕道人飛在空中，怒目瞪著這邊，嘴一張一合的，不過這高空之中風太大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看著這青年在狂風中臉都被吹得要變形了的樣子，雲天青囧了一會兒，好心道：「這位同道，這裡風太大了，不然我們到地上說吧？」
這年輕道士沉默三秒鐘，點了點頭，慢慢下降著，不過他的目光還是跟著空嵐和雲天青，看得出他很擔心這只大妖怪跑了。
不過空嵐和雲天青兩個人都不怕這小道士，自顧自的飛快落到了地面上，那道士見他們沒跑，也放下心來快速降下。
雲天河還是懵懂無知的樣子，奇怪的問道：「娘，不飛了嗎？」
「等下。」空嵐說了幾句話以後，已經順溜了不少，不過聲音還是特低沉的漢子音，比雲天青那清朗居多的音色都要男人。
年輕道士降落以後，一臉嚴肅，劍握在手中指向空嵐，呵斥道：「你是何方妖怪？居然如此大膽，敢用原形便從我天墉之上堂而皇之飛過！根本是未將我天墉城放在眼裡！速速向我道歉，本掌門可以既往不咎，放你回去！」
這道人高冠長袍，手持拂塵，背後背著一把長劍，看去不過二十來歲，卻已經白了頭髮，修眉長眼，高鼻薄唇，嘴角微勾，天生便自帶三分淡泊，三分親和，三分慈悲，一分憂鬱，即便此刻一臉嚴肅，也難以令人升起敬畏之心。
實話說，長成這麼俊美如謫仙的樣子，這人修道真是可惜了。而看他在風中都不知道撐起護罩，說話也透著傻氣的樣子，顯然還是學藝不精未曾接觸過人世，不過對於妖怪這麼心慈手軟，倒是新奇極了。
這話一出口，空嵐和雲天青兩個人的敵意也不由減弱了，若是這道人直接沖上來喊打喊殺的，恐怕他倆會把這孩子揍得他師父都不認識他。
空嵐這才發現，自己飛的太痛快，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昆侖地界。不過這裡並不是播仙鎮的那片沙漠，反而景色優美綠樹蔥蔥，遠遠能看到一座直聳入雲的高山，不過若是用真氣運轉著的話，卻可以看到這山上還有一座浮空山。
昆侖天墉？這個世界難道是……噢對了，這裡既然有太子長琴，那麼有百里屠蘇所在的天墉城也不奇怪。
話說回來，在火影的八年裡，她常常顯露身形，一時回到仙四的世界裡還沒有轉換思維，空嵐也實在是太開心沖昏了頭腦，居然堂而皇之的以妖身在空中飛行。若不是這道突然而來的劍光，她可能還反應不過來，等到囂張得引起天下門派圍攻，那就麻煩了。
空嵐雖然強大，但在仙四這樣法則健全的世界裡，她能發揮的力量很有限，而且她還有心病，傷人殺人這種事她不會做，所以最後結果可能是她自己會被弄死。
「昆侖八派之天墉？可是掌門昭雲真人？」雲天青拱手笑道：「失敬失敬，我是雲天青，一介散修。這位昭雲真人，就算我們不小心經過你天墉上空，你這樣一劍劈來的偷襲作風，也不太合適吧？」
「天青師弟，你跟在後面不知道，他並不是偷襲，那道劍光很慢也很亮，更像是警示。」空嵐把雲天河放在地上，身上光華湧動，不過會兒就變成了人形，一邊開口解釋著，那聲音從低沉變清脆，聽著也很奇特。
昭雲真人遠遠的看了一眼，突然露出吃驚的神色，迅速把劍收起，快步走過來，離老遠便拱手朗聲道：「這位姑娘可是瓊華派夙嵐前輩？是了，一定是！唯有您才是……那這位應當是瓊華長老雲天青雲前輩！晚輩昭雲見過二位。」
雲天青和空嵐兩個人都摸不到頭腦，他們現在也才二十多歲，怎麼突然就成了前輩了？
「慢著慢著，昭雲真人，你這是在唱哪兒出啊？」雲天青連忙避開他的行禮，不問個明白他是不會跟這個人隨便扯淡的。
「什麼真人，我天墉不過一個小派，因沾了這懸空山的光，方才在昆侖八派之中占了一席之地罷了。」昭雲微微搖頭苦笑一聲，面對著空嵐時是滿目激動，站在兩人身前不過兩米距離，再次深深施禮道：「昭雲見過夙嵐前輩，您或許已經忘記晚輩了，但我仍記得，十三年前昆侖之中偶然逃出一隻魔物，晚輩即將喪命之時得您相救，此恩昭雲不敢或忘！而那些時日得您教導，晚輩方得悟天下生靈無所區分的道理。」
空嵐站在那裡深深思考了幾秒鐘，終於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裡扒拉出來這件事情，猶猶豫豫的看了他一眼，不確定道：「嗯……你就是那個玩紙風車的少……咳，孩子？」
昭雲真人臉上流露出些許尷尬，苦笑道：「正是晚輩……前輩可能是有些許誤會，當時在下嘗試製作些許物件，並非在玩耍……」
「咳，我知道的，你的機關非常厲害，如果不是靠著機關拖延，我也救不到你了。真沒想到，十多年沒見你頭髮都白了啊！」空嵐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昭雲，驚歎道：「當時看你髒的跟兵馬俑似的，沒想到長這麼好看。」
昭雲那張俊臉騰的一下紅了，忍不住微微垂了眼簾，尷尬笑道：「前輩真是……繆贊了。」
「不要叫我前輩了，叫我空嵐就行。」空嵐聽不慣前輩前輩的。
「那……昭雲就卻之不恭了。空嵐。」昭雲喚了一聲，那磁性的嗓音簡直能把人魂都勾走，一雙桃花眼溫柔的看著空嵐，眼底的感激漸漸全部化作了水一樣的柔和。
雲天青看著這昭雲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心中警鈴大作，終於忍不住橫過來插在了兩人，高大的身影把昭雲遮了個嚴嚴實實，連半點衣角都沒露在空嵐的眼前，臉上一派好奇的道：「師姐，你和昭雲真人怎麼認識的，能跟師弟我講講嗎？」
「也沒有什麼，你也知道我身份，人間如果有逃竄的怨妖邪魔之類的，我也需要出手。那時候為了方便而且感覺那只魔在深山老林裡，就直接是破開空間過來了……然後遇到了一個孩子差點被吃了，就是他了。」空嵐沒察覺到雲天青的小心思，從他身後走出來指了指昭雲繼續道：「那時候我修行不精，不變成原形用不了本體的法術，這個孩子也就知道我是妖了。不過沒想到，十多年沒見，當年那個孩子已經變成了一派掌門。」
「當年空嵐你救我一命之後，將我送到山下人家，恰遇天墉城掌門，便將我收為徒弟了。」昭雲在她之後補充了一句。
那時候空嵐正是摸索系統到處刷任務的時候，那只邪魔恰好是破開空間時的動靜太大，才讓她離得那麼老遠就有了感覺，方才能夠趕上過去收拾了。
那時候這昭雲年紀也是和空嵐差不多大，十四歲的模樣，空嵐看到他時，他已經被追殺好幾分鐘的時間，為了逃命又是滾又是爬，髒的看不出個人樣，但卻很稀奇的沒有受什麼傷。而他在那種危及生命的時候，手上還緊緊握著一個紙風車，因此才在空嵐不計其數的任務之中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自然後來空嵐也是清楚了，那個紙風車是他自己做的一個機關，轉一下就能形成粗淺的變化幻境，雖然粗淺但非常逼真，讓人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小雞小狗之類的東西，而恰好那邪魔的智商也不高，靠著這東西，昭雲當時才撐到了空嵐這只大妖怪的到來。
之後空嵐也是照顧了他一段時間，也是帶他到妖界走了一趟，拔除晦氣什麼的，妖界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導致他就算日後入了天墉這個修道門派，面對妖魔的態度也沒有其他修道人士那麼趕盡殺絕，比起雲天青來說都要好上一籌。
昭雲心性純良敦厚，自那時起就對救了自己的妖怪念念不忘，又見過她半妖和人的兩種形態，這麼長時間不動聲色的探聽下，才在幾年前得知是瓊華弟子。不過那時候，空嵐死到火影世界，雲天青又隱居了，他雖然得知空嵐是哪兒的弟子，卻也是只知曉她外出雲遊，沒想到今天好心想提醒一隻妖怪不要那樣大模大樣在空中亂飛時，碰到的正是他所想念的那個人！
昭雲簡直開心得想翻跟頭了。
「娘，這個昭……雲……丈……丈門，是娘的朋友嗎？」雲天河探出亂糟糟的頭，看著昭雲滿目好奇。
「不是丈門，是掌門，手掌的掌。」空嵐隨口糾正了一下，笑著點頭道：「是啊，他是娘的朋友。」
昭雲看了眼雲天河，又看了眼雲天青，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這倆人長得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看就是父子，再加上那聲娘……
「沒、沒想到久不曾見，空嵐你已經……有了夫君，昭雲……恭喜你了。」昭雲微笑得極為勉強，原本那一分憂鬱，也增添到了三分。
空嵐愣了一下嘿嘿笑道：「你誤會了，天河是我機緣巧合下弄出來的兒子，不是結合得來的。」
昭雲瞬間演繹了什麼叫表情帝，轉眼間就笑得春暖花開，欣喜道：「原來是這樣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空嵐茫然了一下，稀奇道：「哪兒好了？」她有沒有另一半和這位有關係嗎？
昭雲目光更是柔和，俊臉上飄起兩朵淺粉的暈紅，輕聲道：「昭雲仰……」仰慕你，自然覺得好了！
哇靠老子要被挖牆腳了！！
雲天青聽著這三字，腦海中十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師姐，我們不是要回門派嗎？天色已經不早了。」雲天青笑嘻嘻的開口道，剛剛好打斷了昭雲的話，語氣和善的，如果忽略他再次擋在兩人中間的行為，哪兒看得出他這是為了不讓自己老婆被搶走說的話啊。
「天色確實不早了。」昭雲點了點頭，奇怪的瞥了雲天青一眼，這孩子太天然呆了，遲鈍到根本沒察覺到雲天青隱藏的敵意，卻也沒繼續說下去，不過對雲天青的印象也是瞬間掉了一大截，轉而道：「既然如此，昭雲也不耽誤兩位。」
頓了頓，他繞了個圈站在空嵐的面前，假裝沒看到雲天青瞬間僵掉的笑容，一派真誠的看著空嵐道：「空嵐，人間不比妖界，你切莫再顯露本體，若是遇到危險，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這次是個意外~！」空嵐擺了擺手，嘿嘿笑道：「你有空的話，可以來瓊華找我，也可以去青鸞峰，就在壽陽附近的太平村後面。」
昭雲默記了一下，點頭道：「好，日後昭雲定當拜訪。」他再次深深的看了空嵐一眼，笑道：「既如此，天青前輩，空嵐，還有小天河，昭雲先告退了。」
昭雲揮了揮拂塵，行禮之後，俐落的轉身飛回了天墉。
雲天青笑嘻嘻的看著那座浮空山，片刻後，轉頭像是漫不經心一樣的開口道：「師姐，我聽說東海之上有一處小島，名為蓬萊，蓬萊人命數長久，家家安詳和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是一處世外桃源，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啊？」
「有這樣的地方？好啊，等去完瓊華，過去看看吧。」空嵐聽到這地方，心裡也很感興趣。
雲天青應了一聲，心裡冷笑。
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臭道士，想搶我老婆？哼！老子跑到茫茫無際的東海上，你想找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第五章 回派·師侄
空嵐原本並沒有想好是不是要回去瓊華派，畢竟當初她和雲天青是逃離門派的，就算是回去，那也得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其實按照原著來說，瓊華派的發展並沒有遇到什麼大麻煩，夙瑤的能力毋庸置疑，這位瓊華派的大師姐雖然天資比起他們這一代的妖孽來說確實差了點，但她的勤奮卻是同門中的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其他人是努力修煉，而夙瑤根本就是拼命修煉。
夙瑤的自主獨立，還有她自己本身的努力和能力，都是足以撐起門派的，雖然修為差了點，但這世界的門派並不是說全派最強的人就能當個好掌門的，不然玄乾早都接替了太清的位子。當掌門，手段大局觀等等方面也是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大戰之後百廢待興的時候更是如此。
所以其實空嵐並不擔心瓊華派在妖界再次來臨時會遇到什麼麻煩，不然她就算會被打出來，也會急吼吼的趕回門派去了。
正因為門派裡沒有危險，所以空嵐在初期的興奮過後，就陷入了糾結之中。
誰能對當初害的自己努力付諸東流，門派上下多少人白死的叛徒笑臉相對呢？
不解決這個問題，她怎麼能光明正大的回去瓊華？
雲天青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他用兩年的時間瘋了一樣走過別人幾百年才能走完的修道之旅，已經成仙飛升去天界旅遊過了，清楚的知道瓊華派做的事情有違天和，根本得不了道，更別說舉派飛升。瓊華派弟子修為差得那麼遠，都沒渡過劫，就算是成功了，到時候在天界能不能活一秒都是問題。
只是怎麼引導瓊華不再走八年前的老路，空嵐和雲天青都沒個頭緒。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就算沒有飛升的事情，瓊華派內多少師兄姐妹死在幻瞑妖界的手上？而妖界又有多少人死在瓊華派手上？兩邊的仇怨早已結得深深的，旁人隨便說兩句就能化解嗎？
就算是雲天青，當年放走幻瞑界也只是不忍看著那血流成河的殘忍景象，你說他恨不恨幻瞑界？他也是恨著的，即便成仙需要放開負面情緒的執念，他也是厭惡著幻瞑的。
「娘，窮花是什麼？」雲天河拉了拉空嵐的裙子，將她從失神中喚醒。
「不是窮花，是瓊華。這是我和你爹的門派，等會兒你和你爹在瓊華派山腳下等著，我回去看看。」空嵐說。
「師姐，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一起去？」雲天青有點疑惑，他現在仙人的身份，在瓊華這樣的修仙門派中不是更容易行走嗎？
「你放心把蛋蛋人生地不熟的扔山下麵嗎？他把別人賣了怎麼辦？」空嵐沒好氣的說道。
雲天青摸摸鼻子，苦笑道：「師姐你是不是說反了？」就天河那傻樣，還賣別人啊？
「……咳，口誤！」空嵐尷尬的仰頭望天：「哈哈哈，我們走吧。」
商議好了之後，空嵐也不會再變成本體在空中飛了，雲天青便將天河抱好，三人飛入空中辨認了下方向，一路向著瓊華而去。
在山腳下分別之後，空嵐用風歸雲隱隱去身形，鬼鬼祟祟的繞到後山去向山上飛去。
她向來喜歡深夜時在瓊華派內瞎逛，偶然間倒是發現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可以從瓊華後面進入到瓊華派後山禁地那裡。
劍林這裡，冰藍色的魁召還是四處遊蕩著，因為空嵐的風歸雲隱等級早就不是魁召能察覺的了，她現在大搖大擺的經過，魁召也是發現不了。空嵐好奇的圍著這些符靈轉了幾圈，她還真沒留意過魁召是啥樣的呢。陰森森的符靈因為感覺不到她漫無目的的飄著，表情茫然，顯得特傻。
圍觀了一會兒後，空嵐就覺得沒意思了，回頭看看那閉的緊緊的禁地大門，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說將門打碎去看看玄霄的話，她能做到，但那樣就動靜太大了，這扇門上可是有不少法陣封印警報，就算拿鑰匙打開也會通知別人，何況直接把門打碎？那樣枉費了她這樣東躲西藏的過來了。
如果這裡是火影的世界，空嵐就可以用靈體去看看玄霄怎麼樣了，可惜這是仙四，如果靈體到處亂跑，她身上的妖氣也無法掩蓋，可能會被收走煉製法器什麼的，或者當成鬼魂打散。
空嵐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等到日後有機會時，再來將玄霄弄出去，而且其實她不管玄霄的話，冥冥之中的命運軌跡也會使他在十一年後從這裡脫離出來。
就算不為飛仙，瓊華幻瞑之間也應是有上一戰。
空嵐隨意的順著路向前走著，瓊華派的氣氛相比較她熟悉的夙玄字輩的那個時候，要更顯得莊嚴肅靜一些，頗有些等級森嚴的味道，這也是和掌門的個人風格有關，但並不令人感受到壓抑。
此刻正是早課結束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弟子相互結伴而過，行走間氣度儼然，已經修復的派內建築和往日沒有區別，但這些弟子卻沒有熟悉的，物是人非，令人感慨。
空嵐默默的站在角落裡，看著那一張張完全不認識的面孔，從幾歲的孩童，到還顯得頗為稚氣的年輕人，都是新收的弟子了，她所熟悉的所有人，當年在門派內親近的那些人，其實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除了夙瑤玄霄夙莘三人外，還有誰呢？
她突然有點無措，終於是忍不住快步轉身離開，沒有發現因為她的動作太急，帶起了一股小風，拂過身邊那十歲左右，氣質內斂穩重的溫和少年臉頰時，那少年眼底突然閃過的愕然驚喜。
空氣中帶著一絲酒香的極淡暖香，讓這少年忍不住四處張望探看起來，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懵懂的四歲女孩拉著他的衣角，眨著純澈靈動的大眼睛，滿臉疑惑，奶聲奶氣的喚道：「懷朔師兄？」
懷朔沉默片刻，唇角熟練的勾起一抹溫潤寬厚的笑容，牽住她的手，輕聲道：「沒有事……璿璣師妹勿要擔心。」
「噢~！」璿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抓進懷朔的手，繼續蹣跚的隨他回去弟子房。
懷朔行了兩步，終於是忍不住回頭，深深的看了剛剛站的地方一眼，方才的那暖香似乎仍在鼻尖縈繞。
『你，回來了嗎……』
瓊華派內醉花蔭，似乎永遠都是那麼花香彌漫美不勝收的樣子。
瓊華早課剛剛結束的時候，本來是不會有什麼人來醉花蔭賞景的，不過在醉花蔭的深處，那棵最大的鳳凰花樹下，此刻卻有一個纖細的身影正蹲在那裡不知道幹什麼。
「我愛喝酒歪歪倒倒，噢噢噢噢~！自己來釀自己來造，噢噢噢噢~！在這裡——埋寶藏~！」
怪腔怪調的歌聲遠遠傳來，空嵐像只土撥鼠一樣勤奮的挖著洞，尋找自己當年走得太急沒帶走的幾壇酒。那時候她僅僅帶走了極品靈玉葫，這麼些年來，恐怕這裡埋得酒已經是極品佳釀了。
空嵐挖了沒一會兒，比她想像中的時間要短的多，指尖卻碰到了酒罈子，頓時臉上露出驚詫之色，撲簌簌的將那個酒罈挖了出來。
褐色的陶瓷罎子比她一貫用的釀酒罎子要大上一圈，從色澤上來看，是新埋下去不到一年的酒。
「哈哈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沒想到我和天青師弟離開之後，這瓊華派內還是有新弟子愛酒的嘛！這也算是緣分了。」空嵐嘀咕了一聲，突然愣了一下，喃喃道：「不對啊！這裡是我埋酒的地方，現在卻挖出別人的酒……靠！這哪兒來的小兔崽子，連我的酒都敢偷！」
空嵐一下子急眼了，往地上一跪就開始使勁兒刨坑起來，半個身子都快探進土裡去了，還是沒發現她當初埋下的酒。
她不甘心的又在別的地方去挖開，但這些地方剩下的卻全都是新酒，埋下去的年份從四年到一月前不等，足足有十幾壇，都是在原本她埋下酒的地點挖出來的。
空嵐鬱悶到極點，頂著一頭土跌坐在自己挖出的大坑邊上，氣哼哼的說：「果然全都不見了……」
對於一個酒鬼來說，自己珍藏的好酒在不知道的時候被別人偷走了，那絕對是能把人氣死的事情。空嵐還是修養比較不錯的，才沒有直接破口大駡。
空嵐一肚子悶火的坐了半天，突然眼睛一轉，看向了那些剛剛被她挖出來的酒，嘴角慢慢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容。
你喝我的酒，我就也喝你的！十幾壇酒，哼，我心疼死你！
空嵐隨手就將那壇埋下不過一月的酒拿了過來，拍開泥封往嘴裡灌去，清雅醇厚的酒香剛剛沖入口中，她的眼睛頓時亮了，閃閃發光的盯著手裡的酒罈。
空嵐愛酒，不過並不挑剔酒的類別，夠烈的燒刀子她能喝，應該細細品味的竹葉青她也喜歡。不過因為太烈的酒像吞刀一樣，所以她自己慣常喝的都是清酒，偶爾心情大起大落才會喝烈酒。
而這不知名的酒，和她慣常喝的清酒是一種類型的，應當是以花間晨露經過處理，再以果實百花釀成，但不知道是加了什麼藥材，酒香中微含苦味和藥香，因此卻襯托的酒液更顯甘甜，而那醺醺然的酒氣在口中微微停留，便沖入口鼻腦海，讓人感覺渾身發飄，如登雲霧一樣。
「好酒！好酒啊！」空嵐激動地要死，拼命的往嘴裡灌酒，至於報復什麼的，完全被她拋之腦後了。
空嵐釀酒沒有什麼天賦，她的酒頂多是一等佳釀的程度，而現在這個酒，卻是極品佳釀！是仙釀！美得不得了，喝一口都是福氣！
什麼雲天青什麼瓊華派全都棄之腦後，空嵐一壇一壇的喝著，眼睛漸漸發直，晶瑩剔透的兩頰飄起粉紅，維持著的風歸雲隱在她糊塗之後，也慢慢消失了。
空嵐喝到再也喝不動了，才迷迷糊糊的將剩下的酒全裝了起來，表情都控制不好了，懶懶的笑著，伸出指頭來在酒罈子上刻字，力道一時沒控制好，嘩啦一聲，手下那個罎子便碎了。
空嵐隨意的拎過第二個空壇，歪歪斜斜的刻了幾個字：以酒換酒，扯平！
將這些罎子都刻好字，她揮揮手，那些土被風卷起，紛紛落回坑中，那些空酒罈也埋了回去，不過沒喝完的那些年限久一些的，她當然是默默笑納了，這也導致醉花蔭平整的土地上出現了幾個淺坑，這滿地的花花草草，若是路過的人不注意，說不定還會被絆個跟頭。
就在她隨便的收拾著這裡一切時，突然間，一個孩子的嗓音在她身後不遠處傳來：「你是何人？」
空嵐眯著眼側過頭去，天旋地轉中，一個穿著藍白相間的長衫，發束得一絲不苟的八歲孩子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邊，精緻的臉略有些蒼白，體型相較同齡人而言頗為瘦弱，但卻令這小孩看起來有了點脫俗的味道，更像仙童下凡。
「我……我是瓊華夙嵐……嗝……你呢？」空嵐撐著手邊的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雙眼迷離滿臉傻笑，滿頭滿臉都是土，連眉毛上都沾著草屑，讓這面無表情的孩子看著就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
「……原是夙嵐師叔，慕容紫英見過師叔。」慕容紫英本也只是看這個人覺得哪兒知道過，一聽名字就恍悟了。
青陽追殺天青夙玉空嵐三人回來後大受打擊，與宗煉說了之後，宗煉也是對雙劍飛升這件事心生後悔，在慕容紫英面前也不少提過空嵐，他才有些印象。而且宗煉說的話也很有趣，他說只要見到空嵐，就能自然而然的知道她是誰，不用看畫像什麼的，因為天下恐怕沒誰有她那樣的笑容。
以前紫英不明白，現在看到真人後他才恍悟了，的確，天下再沒誰有這樣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她智硬。不然一見到這妹子，他早都通知人來把她捉起來了。
空嵐愣愣的捧著頭思考了半天，才應道：「慕容？紫英？誰的弟子啊？長得真……嗝！真好看！」
慕容紫英看她那樣，眉頭皺起的幅度也變大了點，道：「弟子是宗煉師公代師收徒，是玄清師父弟子。」頓了頓，他又忍不住道：「師叔，你飲酒了，不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4
第六章 法陣·宗煉
空嵐直眉楞眼的看著慕容紫英，表情很奇怪，嘴裡含糊不清的叨咕著什麼。
慕容紫英淡定的站了一會兒，終於在她的眼神下忍不住了，不著痕跡的拉扯了一下衣服，確定自己衣冠整齊，才微微皺著眉頭開口道：「師叔有事但請吩咐。」
空嵐一臉嚴肅的沉思著，目光深邃睿智，充滿了令人信任的沉穩，輕聲呢喃道：「玄清師兄的弟子嗎？師兄他們，離開八年了吧……」
年輕的慕容紫英被她的表情晃點了，以為自己的出現戳到了她的傷心事。慕容紫英對過去的一切不是很瞭解，卻也知道夙玄字輩的師叔們因為一場變故死傷無數……
慕容紫英神色略帶了分不自然，沉默片刻才開口勸慰道：「夙嵐師叔……逝者已矣，還請師叔節……」
「啊！玄清師兄……師兄的弟子！那麼你、你就是我師侄了！嗝……」空嵐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了一聲，得瑟的昂著頭，大拇指指著自己，很牛的樣子：「嗯，小娘子……啊不，小公子……嗝，跟我混！包你吃香喝辣沒錯的！嗝……」
你沒聽到他那麼多聲師叔嗎！！突然這麼一聲大叫嚇死人啊！！還有你修仙之前的職業難道是流氓嗎！！為啥那句話說得那麼自然熟練充滿了猥瑣之氣啊！！！！
「……哀。」慕容紫英吐出最後一個字，沉默了，剛剛有些軟化傾向的臉現在板的跟冰塊一樣。
空嵐對他的變化一無所知，笑嘻嘻的招手：「小師侄過來過來~！嗝……師、師叔給你……見面禮！」
慕容紫英猶豫了一下，心中不詳的預感和應該對長輩保持恭敬的禮節兩種想法相互交戰著，最終還是後者占了上風，他邁步向著空嵐走過去。
空嵐嫌他動作太慢，乾脆扯了他一把，將人拉倒坐在了自己身邊，慕容紫英一驚，眉頭大皺，眼底隱隱閃過一抹羞惱和無措，沉聲道：「師叔請自重！」
「嗝，小師侄，師叔我……沒什麼好東西，就這點血脈，包治百病！那是獨此一份，天下無雙……嗝！比大力丸好使……哈哈哈……」空嵐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一指頭戳在他的穴道上，慕容紫英頓時保持在一個準備站起的姿勢不能動了。
慕容紫英驚怒交加，眸子結了冰一樣的看著空嵐，抿緊了唇不說話。
他還是太天真了，看此人醉成這樣，居然就沒有了絲毫戒心！自以為瓊華之內，而她又自稱夙嵐，應當是師叔無錯……如此毫無戒心，此刻受制於人也是應該。他動彈不得，還是且先看看她想做什麼，這個教訓他也記住了。
空嵐含糊的嘀咕著：「不、不知道瓊華……嗝，怎麼照顧人的……元氣不足……」她踉蹌著站起來，背倚著樹做支撐，拔出背後長劍。
糊塗間，她也沒看清拔的是斷空長虹哪一把，只覺這把劍不太聽使喚，一個勁兒從她掌中往外沖，還是她不滿的在意念中呵斥了一聲，才讓這把劍安靜下來。
慕容紫英看著她從身後拔出一把白玉雕成一樣的長劍，眼底劃過一抹驚懼，臉色也變得有些白了，但卻依然沒什麼表情，看著眼前的人靜靜等待機會。他還年幼，能面對一個手持兇器意圖不軌的人保持鎮定，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空嵐卻是反手用劍在她手上狠狠來了一下，頓時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而她晃晃悠悠的圍著慕容紫英走了一圈，掌心的血液像水管倒出來的一樣，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奇怪的文字，不像是任何一個他見過的陣法典籍。
「叮！宿主使用未知世界能力，系統分析中……叮！系統分析完畢，技能命名：先天聚元陣。效果：可令先天不足之人回歸類似母體環境，補充完整先天元氣，可比常人更加康健，並大幅度提升資質。於仙四世界消耗：氣血減半，七天內等級下降至1，虛弱期內技能封禁。」
「誰在說話？」空嵐糊塗到系統的存在都忘了，奇怪的嘀咕了一聲，沒聽到回應，便忘記了。她手上的動作沒停，飛快的將整個陣法繪製了出來，隨便給自己止了血。
慕容紫英眼底的冷意漸漸被疑惑取代，看著她忙前忙後的樣子，若有所思。
「小、小師侄，不要太感激我……嗝！」空嵐露出一個笑容，踉蹌著來到自己應該站的方位，振作了精神後，啟動了陣法。
轟！
無盡的元氣自這布成陣法的血液之中沖出，將慕容紫英包裹起來，而空嵐技能啟動完了，氣血、等級、技能一切削減，加上醉的分不清東西南北，直接頭一歪睡倒了過去。
「呵呵，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莽撞……」一個輕靈悅耳的女聲隱隱傳來，鳳凰花樹突然像是活過來了，幾條根系探出，將這一片土地和土地上的兩個人，悄無聲息的挪到了最隱蔽的角落。
從日上三竿到繁星滿天，足足半日功夫，元氣陣才為之消散，慕容紫英雙目緊閉站在那裡，一身衣物無風自動，臉龐依然白皙如雪，卻不再是之前的蒼白，而是透著如玉光澤的嫩白，就連身高也似乎長了一點。
良久，他深吸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黑色的瞳仁神光內斂，如極品黑曜石一樣美麗，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空嵐。
慕容紫英臉色一變，連忙蹲下身去探了探這位師叔的鼻息，發現她還活著這才松了口氣，推了推她，輕聲道：「夙嵐師叔？」
空嵐迷糊的眯了眯眼，發現天黑一片，不滿的閉眼嘀咕：「君麻呂，天還黑著呢，再睡會兒……放心不會遲到的……」
慕容紫英再天資聰穎博覽群書，也聽不懂日文啊！他繼續執著的推了推空嵐，喚道：「夙嵐師叔？」
「誒誒，醒了醒了……什麼事啊……」空嵐勉強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美玉一樣精緻的小臉，雖然還有一些嬰兒肥，但也能看出這孩子日後的俊美了，尤其是一雙淡漠深邃的眸子，更是如寒潭一樣透著冷意。
空嵐看著這張臉愣了好半天，才傻乎乎的道：「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裡？小孩子不要學綁架！」
慕容紫英無語片刻才道：「……夙嵐師叔，弟子慕容紫英。方才你施展法術之後便暈過去了，不是弟子綁……咳，綁架於你。」
空嵐醉酒的記憶也開始恢復，這酒不僅僅是好喝，而且醒酒之後也不會頭疼，反倒神清氣爽的，她只是坐了一會兒就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一回顧這記憶，空嵐就差點哭了。說話跟流氓一樣不說了，形象和乞丐一樣也不提了，貿貿然用原本世界的力量為小師侄調理身體也算了——但是總得給她留點離開瓊華的能力吧！！
現在這弱的跟凡人一樣是鬧什麼呢！被瓊華發現了她還有活路嗎！
「醉酒誤事啊！！」空嵐捂著額頭哀嚎了一聲。
慕容紫英看著她一臉沮喪的樣子，猶豫又猶豫，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夙嵐師叔？你方才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雖然不明白，但也感覺到自己身體不再像過去一樣虛弱無力，這夜裡的寒風也是讓他僅僅有涼爽的感覺，而不是寒冷。
慕容紫英母體之中時遭遇變故早產，先天體弱多病，父母怕他早夭，無奈之下方才送他入了山門，為了讓他安心修道，狠心斷了和他的聯繫。不過這些事情慕容紫英雖然明白，但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也導致慕容紫英性格漸漸變得內斂嚴肅起來。
常年在瓊華派修道調養，慕容紫英的身體也會漸漸恢復，等成人之後也和常人沒有差異，不過現在遇到了空嵐，她一個陣法下去將這漫長的調養提前了這麼多年，雖然不會對他的天資產生多大改變，但日後身強體壯萬邪不侵，讓他不會受病痛之苦是一定的了。
慕容紫英聰慧敏銳，自然是對自己情況有所察覺，明白這位師叔其實真沒有惡意，是他自己多想了，心裡十分感激，但看到她的神色，卻也擔憂剛剛那樣的法陣是不是會付出很大代價，這才出言詢問。
「祖傳大力丸，包治百病。」空嵐沮喪的向他一攤手，鬱悶道：「不用謝了。」
一陣冷風吹過，空嵐打了個哆嗦，臉上漸漸浮現出青色。
「……還請師叔莫開玩笑。」慕容紫英微微皺眉，左右看了看道：「夜深天涼，請師叔莫在此處逗留，以免感染風寒。」
空嵐咧了咧嘴，她可算知道醉花蔭為啥人比之前更少了，肯定是因為大戰之後瓊華沒錢，所以這裡的法陣沒有修復，這冷風嗖嗖的……哪兒是四季如春的醉花蔭啊！她在這待了沒一會兒，鼻涕就流下來了，加上那灰頭土臉哆哆嗦嗦的樣子，看起來特可憐，但凡有點同情心的都願意給她扔倆銅板，也難為慕容紫英在這種情況下還一派嚴肅的。
「小師侄，我在瓊華呢……嘿嘿，不太方便。剛剛施法又出了點問題……」空嵐低著頭，學雛田一樣食指對著戳戳戳，羞澀道：「咳咳，現在……和凡人一樣，出不去了……」
慕容紫英：「……」
空嵐：「……」
大眼瞪大眼片刻後，慕容紫英微微點頭，淡定行禮道：「弟子明白了，煩請師叔稍候。」
空嵐看著他走遠，含淚道：「小師侄記得帶床被子啊，這裡凍死了……」
慕容紫英微微頓了一下，還是點頭應了一聲。
他自傳送陣來到承天劍台，這裡的環境奇特，適合煉劍，慕容紫英的師公宗煉便在這裡。以往慕容紫英體弱，進入這裡需要忍受不適，而現在卻沒有什麼感覺。這讓他對那位師叔更為感激。
「紫英？」宗煉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前傳來，慕容紫英臉色更顯嚴肅，恭敬行禮道：「師公。」
宗煉已經老了，任誰看去都會這麼說。昔日雖然嚴肅了點，但非常慈祥的老者，現在就如風中殘燭一樣透著沉沉死氣，唯有看到自己這徒孫時，才會有那麼點點生氣。
他看到慕容紫英時，突然神色間流露出驚疑，放下手中剛剛檢查的劍胚，沖他招了招手：「紫英過來，師公看看你。」
「是。」慕容紫英應了一聲，走上前去，宗煉把了把他的脈搏，臉上露出欣慰歡喜的神色，撫著鬍鬚哈哈笑了起來：「紫英，你有了奇遇啊！這先天不足，居然一次根治了！了不得，了不得！只是不知是何人所為，老夫應當感謝一二。」
慕容紫英開口道：「師公，紫英此乃一位離派八年的師叔所為。如今她需要地方休息一二。師公可知曉派內何處適合她暫且留下？」
他此話雖然隱隱點出了是誰，但卻沒有把那位元現在脫力的情況說出來，一則只是為了讓自己師公心裡有個底，二來也沒有暴露她的虛弱。
宗煉臉色頓時變了，沉聲道：「你這師叔……是夙嵐？」
慕容紫英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宗煉神色微微變了幾變，最後還是歸於平靜，點頭苦笑道：「回來就好……唉，這孩子，心裡到底還是太過敏感了……其實，並沒有人怪她……」
搖頭感慨片刻，宗煉道：「紫英，你可將她安排到清風澗內，讓青陽重光二位長老照顧。」
「是。」慕容紫英雖然奇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也沒有多問，只是應了一聲，順便將手中的一塊材料遞給宗煉道：「師公，弟子已經完成尋礦試煉。」
宗煉這是鍛煉慕容紫英尋找礦石的能力，在門派內各個角落都放有礦石，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出現在醉花蔭裡。
宗煉點了點頭，欣慰道：「很好，你下去吧，這幾日就照顧夙嵐，暫且不必來這裡了。」
「是。」慕容紫英再次行了禮，轉身默默離開。
宗煉靜靜的站在那裡，目光悠遠滄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七章 棉被·故人
空嵐並沒有等上多久,慕容紫英就已經回來了,手上居然真的抱著一床棉被。
被凍成狗的空嵐欣喜若狂，連忙迎上去，眼淚汪汪道：「小師侄果然夠意思！」
「師叔謬贊了。」慕容紫英抱著比他還高出半頭的棉被應了一聲,隨即道：「師叔，紫英已經向宗煉師公相詢,如今師叔可前往清風澗，與青陽長老、重光長老暫且住于一處,也可避免被派內中人發現後對師叔不利。」
空嵐聽見青陽長老四字時，眼底閃過一抹黯淡的光,隨即笑道：「好啊，就聽師侄你的啦。」
雖然說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但是空嵐對於青陽長老心中還是有些芥蒂,畢竟當初害死夙玉的人有他一份。不過空嵐早就不想讓仇恨留在心裡，所以丁點不適也被她強行壓下，打算直面二位長老之後慢慢清除心裡的影響。
慕容紫英年齡尚小，又被棉被遮擋了視線，沒有發現她的異狀，聽到空嵐答應，當下點了點小腦袋道：「紫英為師叔帶路……」話沒說完，他便覺得手上一輕。
慕容紫英一愣，抬眼看去，就見那厚厚的棉被已經被這位不靠譜的師叔展開，笨手笨腳的往身上裹。
也不知道是凍得太久手腳僵硬，還是棉被太沉了，空嵐把被子往身上一披，半拉就拖地上了，她扯了左邊右邊掉，扯了右邊左邊掉，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醉花蔭，草木花瓣多，這被子早就髒得不成樣了。
空嵐努力了半天，最後可憐巴巴的看向慕容紫英，嘿嘿傻笑：「小師侄∼∼能不能麻煩你幫幫忙？」
慕容紫英無語片刻，默默點頭，走上前去幫空嵐將被子裹好。
這條棉被也就是普通的白布被子，用料很一般，用粗糙度棉線縫成一節一節的，現在裹在空嵐身上，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條直立起來肥肥滿滿白白胖胖的大白蟲，看起來特別臃腫。
空嵐裹好被子，感激的看了慕容紫英一眼，道：「我們走吧。」
清風澗就在醉花蔭的深處，空嵐曾經也經常在這裡遊玩，路很熟。
山明水秀，棧橋木亭的清風澗，就像是一片世外桃源，經過醉花蔭的山道之後，便看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橫在面前，溪底的鵝卵石圓潤清澈，時不時有幾尾金魚遊過，魚尾擺動間，便反射出一片波光來，在此刻深夜月光的照耀下，就如同是碎落了一池的彩色冰晶，讓這一片青天碧水的景色，居然變得無比瑰麗。
而小溪之後，就看到兩座小木屋靜靜佇立在，卻也不顯得空曠寂寞，反而透出幾許悠然自得的感覺。
清風澗內氣溫頗低，青陽重光二位長老修為深厚不懼寒暑，在目前瓊華派多處大陣沒有修好的情況下，也沒有讓人先修理清風澗的陣法，加上水汽寒涼，這裡簡直和冰箱一樣凍人。
空嵐把棉被又裹緊了一些，跟著慕容紫英踏上了棧橋，一路通過棧橋向前走去。
慕容紫英邊走邊道：「師叔，此處乃派中長老隱居之地，雖然某些陣法損壞，但攻擊幻陣卻尚啟動著，師叔還請跟隨弟子腳步，以免引動陣法。」
空嵐現在堪稱是有史以來最弱的時候，怎麼會不聽話？連忙點了點頭，緊緊跟在了慕容紫英的身後。
慕容紫英帶著空嵐左轉右轉，明明有時候一腳踏出去，就像是要掉進溪水裡去了，卻偏偏眼前一晃出現了新的路，有時候看著是個拐角，但卻只要直走就可以了。
清風澗內陣法破損很多，此刻只有幻陣開啟，所以只要空嵐跟緊了，就沒有什麼事。最後兩人在踏過一個欄杆時，眼前一切驀然開朗，就見到那兩棟木屋已經不足數十米的距離，他們已經出了幻陣。
慕容紫英神色嚴肅，恭敬的抱拳微微躬身，揚聲道：「瓊華弟子慕容紫英拜見青陽重光兩位長老！」
兩個木屋裡面沒有聲響，片刻之後，兩個屋子的燈忽然亮了，然後兩位長老不知道交流了些什麼，偏側的那個屋子燈滅掉了，而正對著的這個屋子內傳來了悉悉簌簌的聲音，想來是一位長老正在穿衣。
慕容紫英行禮之後，恭敬的站在那裡，空嵐感覺更冷了，把整個頭都縮在了被子裡，就留了足夠呼吸的縫隙，一瞬間，這暖烘烘的感覺讓她感覺舒坦極了。
慕容紫英雖然得到空嵐的幫助，體質比尋常同齡人已經強出太多，但這樣在寒風裡站著不動也是漸漸覺得寒冷，不過他性格堅定忍耐，只是默默硬撐著。
空嵐雖然是個常人，但她的眼力在現在這個水準還是很好的，發現了慕容紫英在顫抖，於是便上前一步把棉被張開，想將這小孩子攬進懷裡給他暖身。
當了八年保姆，空嵐面對孩子已經有一種下意識的照顧心理了。
不過空嵐沒想到，她剛剛把被子張開，面前木屋的門就打開了，然後一個驚怒交加的蒼老聲音驀然響起：「何方妖孽？！在老夫面前竟然也敢放肆，動我瓊華弟子？」
這清風澗裡黑燈瞎火的，青陽剛剛打開門，從明亮的地方往黑的地方看來，模糊中就看到一個白胖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的來到那個瓊華弟子的面前，接著張開了大口像是要吞了他，於是便憤而出手。
空嵐稀裡糊塗的一抬眼，就看到一個袖子往自己面前一揮，慕容紫英的驚呼也在一邊響起：「長老且慢！」
青陽聽到那弟子的叫喊，頓時將手上力道收了九分，這一下甩袖只是將空嵐在原地抽得像陀螺一樣轉了幾十圈，暈乎乎的一屁股坐倒在了哪裡，但是沒有傷到她，不過那條厚棉被卻抓不住了，攤開在地上，露出了一臉暈眩的空嵐。
青陽長老臉色頓時大變，片刻後，才不可置信的驚呼道：「夙嵐？！怎麼是你？！」
與此同時，瓊華派弟子房內，吱呀一聲輕響，房門打開了，十歲的少年合上房門，漫無目的的在瓊華派內四處遊蕩。
這少年身形略顯瘦削，相貌清秀，透著一股溫和之氣，眉眼潤澤修長，唇角時刻帶著一抹溫潤的笑意，一眼看去雖然平凡，但看得久了，卻覺著他有不差任何人的風華，正是懷朔。
白天的懷朔是瓊華派上下數千弟子之一，氣質也是毫不起眼，而此刻無一人在側，他卻好像是奪取了天地造化日月光輝，才誕生出來的存在一樣，撩動人心。
他全然沒有小孩子的樣子，一雙黑瞳幽深似海，臉上是一抹帶有輕嘲意味的微笑，但細細看去，卻覺得那嘲諷似乎是一個錯覺。隱隱的似乎有無可名狀的瘋狂，在他這樣平靜溫和的外表下醞釀。
懷朔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麼焦躁了，甚至讓他連閉上眼睛安安靜靜呆在弟子房裡，都做不到。
兩年前他也有過這麼一次焦躁感，不過卻沒有現在這樣重，那時候的感覺影響不大，而且是很短的時間就再無異常了。但是今天，自從他好像聞到了她的氣息之後，這焦躁感便越來越深，仿佛是就在同一個門派，但是他卻見不到她一樣。
這種感覺讓懷朔快要被逼瘋了。
微微眯起的眸子顯得細長了些，懷朔在寒冷的風中，緩緩的長吐出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轉而走向了醉花蔭。
左右無事，他去那裡去坐坐，順便再將近日釀的酒埋下吧。
懷朔踏入醉花蔭中，便聞到了比平日更為濃郁的花香氣息，這氣息雖然對別人來說極為醉人，但對他來說，卻未免太過濃郁，反倒失去了本真。
懷朔皺了皺眉頭，溫聲道：「沐風姑娘今日可是心情不好？」
「怎會。」輕靈的女聲遙遙傳來，清冷卻透著微不可察的喜意：「上仙誤會了，沐風這是在高興才是。」
懷朔走入無邊花海，聞言不由笑道：「不知沐風遇到何等喜事，可否與懷朔分享一二？」他聲音雖然稚嫩，但語調語氣卻已經沉穩溫文，透著仿佛歷盡滄桑之後的包容溫和，只是他慣常說話時，尾音不由自主的壓低一分，拖慢一點，卻令他的話增添了幾許危險感。
隨著路途漸深，一株繁茂高大大鳳凰花樹出現在懷朔面前，樹下一粉紅長裙的少女正半飄在空中，額間花鈿襯托得她貌美如花，天香國色，如這無邊花海一樣嬌美動人。
這便是瓊華派內早已修煉成精的鳳凰花仙，沐風了。
沐風當年便經常看到醉花蔭中夙嵐、天青、玄震三人同行，之後瓊華大戰，雖然醉花蔭的陣法損毀，但她僥倖沒有被滅掉，便依然存在於此，只是當年舊人不曾再見，也是讓她傷心無比。
也因此，懷朔入門之後頭一次來埋下酒時，沐風察覺到他靈魂的熟悉氣息，驚訝之下忍不住現身相見，久而久之，她也在他話語中推測出他身世一二，懷朔偶然間便如實相告。沐風本就是無欲無求無情無愛的花仙，對此三人有一絲淡薄情懷已經難能可貴，所以對於玄震變成懷朔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就是因為如此，懷朔才漸漸和她成了不錯的朋友。
沐風見到懷朔出現在眼前，觀他神色便知道了他對這濃郁的花香不喜，自責道：「今日沐風得遇故人，心裡極為歡喜，卻讓百花也受了沐風影響，香氣刺鼻，叫上仙沒能欣賞，是沐風的錯。」
花仙和花妖都差不多，對於自己繁花開遍的美景受人欣賞是很高興的，尤其是這等修道之人，他們心情愉悅平靜時散發出來的靈力對花仙有極大的好處。
「故人？」懷朔疑惑的重複。
「正是。說來，這位故人與上仙也是有些淵源呢……」沐風微笑著道，轉而念了半句詩：「今宵一醉豈消愁？」
懷朔神色突然一變，難以抑制的狂喜之意從他臉上露出，緊接著又被他強行壓下，微微搖頭道：「沐風姑娘，你應是明白……她已經……人生苦短，萬物如是，無論仙凡妖魔皆是……難逃一死。」
「上仙，沐風未曾說謊……若是上仙不信，可以自行搜尋一番便是。」沐風掩唇輕笑，眨了眨眼道：「畢竟若是上仙親眼見到，會比沐風無憑無據所說更信才是。」
話音落下，沐風的身影便一絲絲淡去，最終消失無形了。
懷朔聽了沐風的話，神色中的驚喜再也抑制不住。沐風情緒淡薄，能讓她歡喜到花香都更濃的程度，應當是他所希望的那個人回來了……只是這些年無數次希望破滅，懷朔怕這次打擊太大，才壓制了情緒，多問了幾次，沒想到沐風直言說，對方在這裡留下了證據。
醉花蔭中能讓那人看得上眼的，有什麼？
懷朔迫不及待的來到一個地方，蹲□去，全憑一雙白皙纖長的手在地上挖掘起來。
空嵐喝完酒之後，雖然把空罎子埋了回去，但她那時候本身就喝醉了，稀裡糊塗隨便埋的，根本不深，懷朔挖的又不是那幾壇直接被空嵐充公的酒，沒兩下就摸到了一個酒罈子。
懷朔微微運力，將酒罈從土裡拎出來，沒想到這罎子出乎他意料的輕，差點讓他用力過猛摔倒了。
他難以抑制臉上的驚喜和笑意，他把空嵐的酒全都丟了，埋的是自己這些年釀的，就是因為他知道，就算空嵐因為自己是瓊華叛徒不能出現，但是醉花蔭她當年沒來得及帶走的酒，她是不會放棄的。他花費了很多功夫，才將她的酒替換完，埋酒的地點一個都不差，到時候空嵐這個性格，肯定會把他的酒帶走或者喝光的。
懷朔忍不住微微摩挲著酒罈，憑藉百日時聞到的那一抹淡淡清香，再加上此刻的空酒罈，他已經確定了，空嵐很大可能是回來過瓊華了。
突然，懷朔驀然感覺指尖一痛，他將手抬起，才發現自己無名指已經被罎子割破了。懷朔將整個罎子翻過來，細細看著，朦朧的月光下，隱隱約約幾個大氣的字體龍飛鳳舞的出現在罎子上。
以酒換酒，扯平！
懷朔眼睛微微大睜，而後又深深的眯了起來，彎成了月牙兒狀。笑意從他的眼底蔓延開，帶動了嘴角止不住的上翹，他終於忍不住摸著這幾個字，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是你了！
你回來了！
是你的字跡，也是你的風格！
懷朔大笑著，笑得無比暢快，難以抑制的喜悅，鼓動著心胸，讓他感覺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幾乎看著這幾個字，他都能想像出那女孩一臉無賴的說話的模樣。
良久，懷朔慢慢止住了笑聲，他將酒罈子放了回去，土蓋好，向著那棵鳳凰花樹拱了拱手，道：「這回多謝沐風姑娘了。」
「不用客氣。她喝醉之後亂用法陣，失去靈力，沐風聽說她此刻應當在清風澗內，受人照料。」沐風沒有現行，她的聲音依然傳了過來。
懷朔簡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入清風澗了，只是他的定力也很恐怖，既然已經即將見面，那麼他不會急於一時，再次笑了一聲向沐風道謝之後，鎮定自若的回去弟子房內休息了。
清風澗內隱居著青陽重光二位長老，而他是自太清往下算，普普通通的四代弟子，怎麼樣才能進去呢？
懷朔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淡淡的光。
第八章 隱世·璿璣
清風澗內,涼風習習,陽光照入一片暖意，那清澈見底的溪水流淌而過，棧橋之上,兩個鬚髮皆白的道士正並排坐著，手裡各拿著一杆魚竿釣魚。
重光長老一臉很不爽的表情,氣哼哼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茅屋，抱怨道：「真是不成體統,我堂堂長老之尊，居然為了弟子的肚皮跑出來釣魚！真是不成體統！」
「唉,重光，你就少說兩句吧,夙嵐她如今不適合在門派內出現,若是叫掌門知道了她的存在，也不清楚會發生何種事情……瓊華對她有愧，也只能從其他方面彌補一二了。這清風澗內的赤鯪魚雖然算不得什麼上好奇珍，但對於此刻畏寒的她而言，也算是不錯的暖身之物。」青陽長老淡淡開口道。
「哼！真沒想到，身為修仙之人，居然有一天也會和一隻妖和諧共處……」重光緊緊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若是有朝一日夙嵐反水，那你我便成了瓊華罪人了。」
「當年我們一己私欲害如此多瓊華弟子喪生，早已經是瓊華罪人了。」青陽淡淡開口，語氣中深深的後悔，叫重光再也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歎了口氣，搖頭道：「罷了罷了……人也好妖也罷，與你我隱世之人，再無瓜葛。」
兩位長老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多久，清風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八歲左右的少年步入進來，向著兩位長老恭敬行禮道：「弟子慕容紫英拜見青陽長老，重光長老。」
「行了，去叫你夙嵐師叔起床吧。」重光沒好氣的說道，瞪了一眼身邊那個又釣上了一條魚正笑呵呵的老頭，不滿的把魚竿摔在了一邊：「不釣了！根本釣不上。」
「呵呵，重光，你要放輕鬆，別這麼急躁。」青陽樂呵呵的撫了撫鬍鬚，對慕容紫英道：「去吧，你師叔昨日受凍，還未醒來，你去叫她起來用些飯食吧。」
「弟子遵命。」慕容紫英恭敬應了一聲，這才繼續向那新增的一間小木屋走去。
修仙之人造個臨時居住的木屋極為簡單，青陽重光二人砍了些木頭，堆疊出房子形狀後，加了些堅固法陣就可以入住了，在法陣失效之前，就算地震了這房子也塌不了。
叩叩叩——
三聲輕響傳入屋內，就見那簡陋的木床上，一個裹成蠶繭模樣的被子微微蠕動了一下，一顆腦袋緩緩從被子中探了出來，迷蒙的雙眼還閉著呢，嘴裡喃喃道：「我什麼也聽不到……」
叩叩叩——
房門執著的響著，空嵐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終於睡不下去了，慢吞吞爬起來後將門打開，揉著眼睛懶懶道：「誰啊，這一大早的……」
慕容紫英愣了一下，臉上突然躥起了兩片薄紅，眼睛都不知道要在哪兒放，連忙低頭道：「弟子失禮了！請師叔責罰。」
空嵐愣了一下，清醒了一點，往身上看了看，她睡覺的時候把外衣脫了，穿的是一身和火影世界裡睡衣差不多的中衣褲，除了手以外連半寸肌膚都沒露出，頓時她放了心。
看慕容紫英這反映，她還以為自己做春夢不小心把衣服扒光果奔出場了呢。她雖然思維挺保守，但到底和真正的古人差別很大，在古人看來，她這一身其實已經和裸奔差不多了，但她認為自己沒露胳膊露腿的，就不用害臊。
空嵐沒接他的話茬，轉而道：「小師侄，師叔好餓啊，有什麼吃的沒？」
慕容紫英慌亂了一會兒後，就恢復了過來，只是依然低著頭道：「弟子方才取了些飯食，請讓弟子為師叔擺上。」
一聽有吃的，餓壞了的空嵐兩隻眼睛噌一下亮了，連連點頭笑顏如花：「好啊好啊！」
慕容紫英低著頭快步走入房間，四下一掃，頓時傻了。這沒有桌子，他該把吃點放哪兒？
「放床上吧，昨天太晚了，而且青陽長老還要休息呢，就沒有做桌子。」空嵐說了一聲，把被子扯到一邊，露出平板的床面來。
慕容紫英點了點頭，手一揮，一道道光輝閃過之後，床上已經出現了一些菜肴。不過大魚大肉什麼的不指望了，慕容紫英這孩子謹守清規戒律，沒全是青菜就已經很不錯了。
「師叔請用，弟子告退。」慕容紫英行禮之後，轉身就要離開，空嵐在他身後揮了揮手道：「誒誒，小師侄，要不要一會兒一起去玩兒啊？」
「弟子尚有課業未曾完成……」慕容紫英明顯有點動心，但最後還是出言拒絕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再怎麼老成持重，對於玩這個字還是有反應的。
「瓊華課業？我教你就行了。」空嵐穿好外套，笑嘻嘻的說著，系統在她心底很無語的提醒：「你那時候一直在睡覺吧？你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其實我也會教孩子的。」空嵐厚顏無恥的回答了系統。
慕容紫英猶豫片刻，點頭道：「是，師叔。」
空嵐本身是想在瓊華一些偏僻的地方轉一轉的，整個瓊華派大陣籠罩了一整座山脈，雖然她失去了技能和真氣後，沒辦法通過大陣下到山下，但在山上玩耍還是可以的。
瓊華派的山上也有一處奇特的景色，一些稀少的靈藥在野外尋回來後，都會在派內種植，為了讓靈藥更好的成長，一些傳承超過十代的上古大門派都會在派內單獨製作出一個小天地，其中有各種各樣的環境，雖然很多地方的氣候極度極端，但也有一些邊角照顧不到，處於幾個極端氣候的交界，反倒能夠讓人們進去觀賞一半火海一半冰封的奇景。
例如說承天劍台就是這樣一處奇景。
不過，這樣一處奇異的景色，很明顯是從瓊華派上古時代傳下來的，也是掌門代代相傳的秘密，太清掌門死得太過突然，這個秘密就此斷絕了，空嵐也是因為自己對空間的敏銳天賦，才能察覺到瓊華派內那一方小天地的氣息。
在瓊華派相互連接的長長的懸空長道之上，空嵐和慕容紫英站在一處，臉色嚴肅的望著那檯子下深不見底的雲層。
「師叔，我跳了。」慕容紫英沉重的點了點頭。
「你跳吧，你跳了，我也跟你跳。」空嵐在他身後說道。
慕容紫英莫名覺得她這話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出於對這位師叔不靠譜的印象，他還是有點猶豫。只是轉念一想，她害死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她為了給自己治療這先天體弱的毛病，反倒讓自己失去了功力淪為常人，慕容紫英覺得自己還在這裡懷疑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這麼想著，慕容紫英便乾脆的往前走了一步，準備跳下雲層去了。
「啊——！」
突然，一聲刺破雲霄的尖叫突然響起，慕容紫英和他身後的空嵐都是一個哆嗦，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長相可愛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站在兩人身後，摸著小臉尖叫跺腳：「璿璣被找到了！璿璣看到人了！嗚嗚嗚，璿璣輸掉了……」
這孩子才不過四歲年齡，挽著雙鬟髻，穿著小小的瓊華派弟子服，一哭起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管髒不髒，小手就往眼睛上抹，空嵐和慕容紫英一愣神，就看到她已經哭紅了小臉。
得了，倆人暫且也別跳了，這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小祖宗哭這麼大聲，還不得把別人引來啊！
「小妹妹，你哭什麼啊？」空嵐愣了一下，有點手足無措的問道，一邊抓著頭一邊看向身邊那個，還是冰冷著一張臉的小師侄慕容紫英，不管怎麼說，這種老實古板的孩子雖然顯得呆了點，但總歸要比這位坐地上哭個沒完的孩子不讓人頭疼啊。
空嵐對於哭著的孩子最沒辦法了。
璿璣停了一下哭泣，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看了兩個人一眼，奶聲奶氣的抽噎著回答：「大姐姐，璿璣和師兄……和師兄玩遊戲，輸掉了……璿璣好傷心，才，才哭的。」話落，她又開始哇哇大哭了。
慕容紫英終於在這樣的魔音穿耳下淡定不了了，眉頭緊皺著上前一步，手一揮，一股氣勁將璿璣驀然拉起站在地上，緊接著他冷冷開口道：「區區小事便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空嵐暗叫一聲糟糕，她養了多年孩子，自然也清楚，像是璿璣這樣孩子氣很嚴重的女孩兒，如果被外人呵斥一聲，更大的可能是徹底淚崩，她的心智是正常的四歲小女孩的程度，自然分不清什麼叫笑裡藏刀，什麼叫口硬心軟。
但出乎空嵐意料的是，璿璣居然瞪大了眼睛，氣哼哼的一抹鼻子，沒有再大聲的哭了，只是瞪著一雙清澈剔透的眼睛倔強的道：「哼！璿璣才、才沒有哭呢！你是什麼人？」
慕容紫英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口道：「慕容紫英。」
璿璣聽了這名字，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叫璿璣。」
慕容紫英淡定的看著她，璿璣真誠的看著他。
「你們在幹什麼？」被無視的空嵐在一邊覺得好奇怪，她這一個大人摻和在兩個孩子之中，感覺有點詭異。
璿璣轉過頭，很不滿的控訴道：「他還沒問我多大了∼！」
慕容紫英：「……」
空嵐：「……」等等！這種熟悉的看到自己的即視感是腫麼一回事！
空嵐開口道：「我是空嵐。璿璣呀，你多大了？」
璿璣很興奮的回答道：「今年璿璣四歲了∼！明年就是五歲！空嵐姐姐，你幾歲了？」
「姐姐活得太久，不記得了∼！」空嵐露出憂鬱的神色，故意逗逗她。
璿璣看著空嵐的神色，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嚴肅的拍著她小腿（太矮了其他地方夠不到），奶聲奶氣的安慰道：「空嵐姐姐，忘記年齡沒有關係的！師兄說啦，我們不能歧視笨人的！所以我不會歧視你的！」話落她還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要加強自己話語的可信度。
慕容紫英板著一張臉站在一邊，目光專注的盯著自己腳邊……
咦？這塊板磚的形狀和紋路都很有特點啊！像是那個什麼什麼經上所描寫的寶物，他得仔細研究一下，旁邊了發生什麼他其實都不知道……
空嵐再次真切的體會到了被熊孩子氣個半死是什麼感覺，尼瑪啊，她這輩子都和小屁孩過不去了嗎？在火影裡被鳴人氣到大，回來了居然還得被這個璿璣氣！
只是空嵐氣衝衝的瞪向璿璣，眼睛剛一對上她那雙天真無邪的黑亮眼睛時，心裡的氣立刻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再看看，這女童白皙的皮膚，軟嫩的包子臉，純真的眉眼，軟軟小小的身子……
空嵐臉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一點氣都沒留下。
她點了點頭，還是不甘的爭辯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其實很聰明的！」
「空嵐姐姐，我都明白的！」璿璣再次一臉同情的拍了拍她的小腿。
你到底明白什麼了啊！
空嵐一臉的欲哭無淚。
就在空嵐還在想法子爭辯的時候，一個親和溫柔的童音突然傳了過來：「璿璣師妹，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倒是叫師兄我好找了一番。」
璿璣興奮的離開空嵐的身邊，蹬蹬蹬向著來人跑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仰著小臉快樂的叫道：「懷朔師兄∼！」
空嵐向著來人看去，就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溫和輕笑著摸了摸璿璣的頭頂，而後抬眼向著這邊看來。
觸目之下，空嵐的瞳孔陡然收縮，那孩子雙目溫柔，眼底卻蘊含著萬年不化的冷意，一雙眼睛看似溫潤清澈隱含憂鬱，實則幽深看不到底，隱隱的，居然和另一個人的雙目重合在了一起。
下一秒，她便看到這孩子的眼神也起了極大的波動，那狂湧的驚喜和不可置信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已經足以令空嵐確定了他的身份。
一刹那間，空嵐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開心的燦爛笑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4
第九章 欺負·無恥
「在下懷朔,這位應當便是慕容紫英師叔了吧？那這位……」懷朔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溫文微笑著,輕聲問詢道。
他的相貌神色和玄震的差別都很大,玄震那是翩翩公子,手上拿個摺扇就是數不盡的風流，而懷朔的氣質更偏向總是照顧弟弟妹妹的鄰家大哥。
空嵐露出笑容道：「我是空……夙嵐，是夙瑤掌門的師妹，你既然叫紫英為師叔,那麼……」她突然興奮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懷朔，努力保持住自己平靜威嚴（？）的神色，淡定道：「你應當稱呼我為二師叔。」
慕容紫英：「……」這到底怎麼算的輩份？！
懷朔：「……」這麼久沒見,她的智商好像更低了……
璿璣點著小腦袋，好奇問道：「二師叔？空嵐姐姐，二是你的道號嗎？」
誰會起這麼二的道號啊！
懷朔到底比慕容紫英心性強，而且他本身也對空嵐熟悉得不得了，愣了一下就回過神來，神色微微顯露靦腆羞澀來，不好意思的問道：「請恕懷朔才疏學淺……為何這位……前輩要在下稱呼你為二師叔？莫非你是紫英師叔的師姐？」
「師叔的師叔，就是兩個師叔啊，就是二師叔唄。」
眾人：「……」
懷朔愣了一會兒後，終於無奈搖頭道：「唉，你……莫鬧。」
空嵐突然扭頭向慕容紫英說道：「小師侄，你帶璿璣回弟子房，懷朔是我舊識，我想和他談談。」
慕容紫英微微愣怔，沒有多問，應了聲是，就向著璿璣走了過去：「璿璣，過來。」
「懷朔師兄……」璿璣抬著小腦袋看向懷朔，詢問他。
「去吧，你先回去休息。」懷朔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輕笑著讓她被慕容紫英牽走。
這一段無人的長臺上就剩下懷朔空嵐兩人時，空嵐才大叫一聲師兄，一把將懷朔摟進了懷裡！然後兩隻爪子賤兮兮的伸到反映不能的懷朔臉上，開始像揉麵團一樣揉了起來！
「嗷嗷嗷！師兄你變得好小好可愛！臉好白好嫩！嗷！」空嵐一邊揉一邊感慨著，心裡在得意的笑。
哈哈哈哈哈！這一次把以前被師兄鎮壓的那些全都報復回來了！她真是個天才！
懷朔一個沒留神，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摧殘了，這真是再怎麼淡定的娃也保持不了表情的酷刑啊！重逢的歡喜激動全都變成了鬱悶之情，懷朔努力的掙扎著，但是你能指望一個被蹂躪的包子臉同學釋放出王八之氣震懾一干宵小嗎？
而且就算放了王八之氣，憑空嵐的技術水準，她會在乎嗎……
於是當懷朔可憐的終於擺脫了魔爪之後，這位曾風華絕代也曾親和溫柔的翩翩美少年……已經變成了臉上兩坨紅胭脂的福娃，和年畫似的。
「師妹，多年未見，你對師兄如此熱情，倒真是叫師兄……銘感五內！」懷朔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連慣常的溫文爾雅的微笑也擺不出來了。
誰知道空嵐這麼沒人性，面對他這麼貌美如花的一張臉也下得去手！
空嵐爽過之後，看著懷朔一臉猙獰樣，有點傻了。欺負了一個腹黑的成就感和欺負腹黑之後的危險孰輕孰重？
「師兄……你難道不能感覺到我對你的敬仰嗎？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忍不住對你……對你做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空嵐拼命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眯縫著眼說話，努力讓自己表現出一副淚眼朦朧的樣子，但是效果不佳，看起來更像是沒睡醒。
懷朔腦袋上的黑線簡直是一打一打的往下垂，他現在的思維和雲天青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同步：果然空嵐這種性格，還是在回憶裡更美一點……
因為要說起來，空嵐的很多行為很多話語在別人看來都是很弱……呃，反正是很那啥的，但是偶爾幾次面對危機時她掩藏在嬉笑怒駡之下的本質就會暴露出來，堅定無畏，執著忍耐，果斷有魄力。
無論是誰，在一個重要的人死後，在她離開自己之後，都會情不自禁的美化著那個在自己記憶裡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她的蠢變成了大智若愚，她的那些行為變成了遊戲人間，她的一切都變成了美好的代名詞，她的優點就會更加撼動人心。
但其實吧，有誰真的那麼完美？不見得。
總而言之就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太他喵骨感了！懷朔都被骨感的現實打敗了。
「師妹，為何出言如此令人誤解？為兄又未曾說你什麼。」懷朔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將此事揭過。他這麼一小會兒已經調整過來了，畢竟眼前的空嵐是真實的，鮮活的，而不是他回憶中越來越遙遠的完美少女。
空嵐聽了他的話後，立刻精神抖擻，嘻皮笑臉的說道：「我就知道師兄不會計較！對了師兄，如今你是我師侄的師侄，豈不是應該叫我師叔祖？」
懷朔眉梢微微一挑，輕笑道：「哦？師妹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空嵐厚顏無恥的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興奮的看著懷朔，滿含期待。
「那好……我的∼師∼叔∼祖……」懷朔輕緩的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含在了舌尖上打了個轉才緩緩吐出，這麼正經的三個字，居然讓他說得無比危險！比別人咬牙切齒滿含恨意的說「我的大仇人」都來的可怕。
空嵐一個哆嗦，發熱的頭腦突然冷卻了下來，她義正言辭的說道：「師兄！咱倆誰跟誰，何必這麼見外啊！以後你愛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吧！」
「真夠無恥的……」系統默默感慨。
「我無恥我驕傲。」空嵐依然正氣凜然。
胡鬧了過後，兩人間相隔八年再見時，可能產生的些許隔閡已經再沒了出現的危險，空嵐沒變，懷朔當然也不會讓空嵐覺得自己變了，兩人回到了過去那樣似兄妹似朋友的相處氛圍中去了。
懷朔是不滿於這種情況的，但是他現在做什麼都是有心無力，索性維持現狀慢慢改變。
空嵐把背上一直背著的長虹劍拿了下來，遞給懷朔，笑道：「我說這把劍昨天用起來怎麼一個勁兒往外沖呢，原來是感應到主人了。師兄，給，時隔八年，終於物歸原主了！」
「師妹，這八年，你去了何處？我曾多次外出尋找，卻連你半點消息也尋不到。而且今日相見，你的腿……似乎已經好了？」懷朔詢問起她這些年的經歷了，雖然他認為空嵐是被雲天青帶走雪藏了，但就算如此，他也應該挖出他們藏身之地，等日後再敢消失在他面前時，總歸能有個找尋的地方。
「我啊……」空嵐大略的把火影世界事情一說，笑嘻嘻道：「其實我過得很好，這一次回來可能是因為穿越兩個世界，帶了什麼奇特的能量一同回來吧，總之我的什麼暗傷都沒了！自然也包括腿了。」說著她踢了踢自己的腿，示意自己很健康。
「這麼說，師妹你是昨日方才回來？而後便迫不及待的來瓊華了？」懷朔微笑著詢問，心底卻在思考著。
另一個世界嗎？憑她的心性，想來到時候也是會在合適的時候回去看看那些孩子們的，就是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留下來。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她，懷朔不允許她再到他掌控之外的世界去。
「嗯，也可以這麼說，我是挺想念瓊華派的人的……唉，可惜現在還不能見。」空嵐頓了頓，又笑了起來，對懷朔道：「不過能見到師兄我已經很開心了！」
「師叔。」慕容紫英突然走了過來，向著懷朔點了點頭後，便恭敬的對空嵐道：「師叔，有多位弟子要從此經過了。」
「啊呀！那我得閃。師……呃，懷朔啊，和你聊天很開心，改天可以來清風澗找我啊，我要在那裡呆七天左右的時間。」空嵐焦急的向著懷朔快速的說了一句，就跟在了慕容紫英的身後遠離了。
懷朔應了一聲，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遠去，臉上兩團紅腫的痕跡突然消失了，片刻後他便恢復了那白皙無暇的膚色。修道之人靈氣充盈全身，些許小傷是能立即痊癒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笑得開心，他怎麼會將那樣破壞形象的兩團紅腫留在臉上？
「得到了自由進入清風澗的許可……也不枉費我今日哄璿璣那麼長時間。」懷朔輕笑了一聲，聽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只是一個轉身，便在原地消失了蹤影。
空嵐和慕容紫英抄近路繞過那些弟子，從醉花蔭回了清風澗，這還得感謝瓊華派的道路四通八達哪兒都能到，不然還真有暴露的問題。
青陽長老已經釣來了足夠的魚，令人驚爆眼珠的是，重光長老居然是做飯的人！
重光看著空嵐瞪大了眼睛活像臉上擱了倆鴨蛋的樣子，惱羞成怒道：「怎麼了！我就不能做飯了嗎？」
「不不不！只是沒想到您會……哪兒能讓您來呢？我來我來！」空嵐手足無措的嘀咕了兩聲，連忙搶上前去，要幫重光的忙，不過剛剛沖過去就被身材高大的青陽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拎到了一邊。
青陽摸著鬍鬚笑呵呵的道：「夙嵐，你莫搗亂。重光他手藝非凡，曾經我和你師傅還有諸多師兄弟，想吃一口而不可得，今天還是托了你的福。」
空嵐這麼一停，聞著空氣裡沁人心脾的香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連忙擦著嘴角饞巴巴的問道：「長老，您這是在新東方畢業的嗎？」
「什麼？」重光沒聽懂。
「我是說您修道以前是幹禦廚的嗎？這太香了！我以為自己做飯已經很不錯了呢！和您一比就是堆渣渣！」空嵐猛拍馬屁。
「禦廚也比不上重光的手藝。」青陽微微搖頭淡定了說了一聲。
「哼！別以為拍拍馬屁就可以啥都不幹了，去把碗筷擺上！外面那個小傢伙，你也一起。」重光依然一臉我很不爽我很不高興的表情，不過長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他其實很高興。
青陽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真聽話的把桌椅碗筷擺好了。
自然，吃一頓飯不可能光有魚，重光還做了四個靈藥炒出來的小菜擺上，兩個老人一個少女一個孩子圍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慕容紫英一直沉默的看著，安靜的坐在那裡像是數米粒一樣，一點一點的吃著飯。
空嵐坐在他旁邊，好奇的看著桌子上的菜道：「長老，這幾個菜似乎是用靈藥做的吧？不貴嗎？」
「哼！五穀雜糧有礙修為，你是不要緊，這小傢伙在打基礎，一定要注意。」重光說。
「並不打緊，這並不是什麼名貴的靈藥，我們兩個老頭子閑來無事，也自己在清風澗後面圈了一小塊地，種植些靈藥材，這些都是種出來的，比不上自然生長。」青陽長老慈愛的笑了笑。
空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開心的叫了一聲：「我開動了！」然後就埋頭猛吃起來，不時的叫著好吃真好吃之類的話。
等用過飯後，慕容紫英先幾個人一步把碗筷收走，默默的道了聲別後，離開了清風澗。
青陽長老看著慕容紫英的背影，摸了摸鬍鬚，複雜的歎了口氣，重光也是皺著眉，再多的不滿也遮不住他目光裡的擔憂。
空嵐敏銳的察覺到兩位長老的不對勁，忍不住開口問道：「青陽長老，重光長老，慕容紫英他有什麼問題嗎？你們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個十月懷胎快要跌倒的孕婦一樣。」
兩個長老擺出的憂國憂民慈愛悲憫的造型一瞬間風化了，片刻後，重光才怒哼一聲道：「你這丫頭，這麼多年沒見還是這麼伶牙俐齒！該打！」說是這麼說，但重光的眼神已經沒有什麼憂傷了。
雖然空嵐某些時候破壞氣氛挺令人蛋疼的，但大多數時候她最能攪和掉的還是悲傷。對她來講，看到別人悲傷，她自己也會變得不好受，所以她會迫不及待的破壞這種感覺。
第十章 氣死·切磋
空嵐破壞了兩個長老內心的憂鬱之後,向他們詢問道：「二位長老，你們剛剛看紫英師侄的眼神好奇怪啊,他有什麼問題嗎？」
「唉。」青陽長老未語先歎，搖了搖頭。
「長老？有什麼不好說的嗎？」空嵐再次問道。
重光輕哼了一聲道：「沒什麼不好說的，你這師侄初入門的時候，雖然不算是像你這麼調皮搗蛋,但也頗為活潑開朗，但如今入門幾年過去,你看看他現在這樣……」
「發生了什麼事？」空嵐不理解。
「最開始他入門之時,夙莘還在門派之內未走，因他比尋常孩子老成持重，而夙莘那心性你也清楚,便常常用紫英所喜的某些貴妃糖逗他，和他一起玩耍。雖然紫英年幼便被送入門派內，被迫與父母分離，但夙莘在，卻也讓他漸漸從那種情緒中走出……」青陽慢慢回憶著講述道。
慕容紫英在世俗的身份是燕朝後人，其父慕容承，說不上是家族權傾天下，但確實是富貴無雙。只是人處於高處了，是非也就多了，在其母懷胎九月之時，有刺客行刺慕容承，其母受驚之下動了胎氣，慕容紫英因此早產。
也幸好慕容紫英命不該絕，在這種古代時候作為一個早產兒，還頑強的活了下來，可惜自幼便是體弱多病，雖然備受父母疼寵，尋來天才地寶為他續命，但總歸人力有盡時，那些藥效果越來越差，有一次他只是因為天氣降溫沒及時添加衣服，受了寒涼，就發燒了三天，幾次三番差點一命嗚呼。
也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慕容紫英能夠活下去，慕容承夫婦便咬牙將自己骨肉親子送上了瓊華派，讓他拜入瓊華，修習仙道，也不求他能長生不老飛升成仙，就只希望他能夠在他們知道的地方安安全全的活下去。
修仙之人斬斷六根塵緣，也就是說慕容紫英一入門，這兒子就是瓊華幼稚園的了，和慕容承以後再沒關係。於是慕容紫英等於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
那時候一個幾歲的孩子懂得什麼叫父母的苦心嗎？他也只知道，自己的父母不要他了。
而這時候，熱情爽朗的夙莘師叔出現了，她逗著他喚醒了他作為孩童的天真童稚，但是在慕容紫英剛剛依賴她不久，夙莘就因為瓊華派的一些變故下山遊歷去了，一走就是好些年。
慕容紫英在山門內輩份極高，從當代掌門算起為二代弟子，而三代弟子不少比他大的，在這種情況下，三代弟子不待見他嫉妒他好運，二代弟子也不屑這麼個孩子，誰也不願意接近他。
也就是說，在慕容紫英進門的這些年裡，只有一個夙莘曾經與他玩耍過一段時間。
「但是夙莘離開的太早了，六歲的紫英……就算記事了，對她也應該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了吧。」青陽感慨道：「宗煉看著他這徒孫一天比一天冷漠寡言，加之天分極高，生怕他步上了玄霄和玄乾的後路，只知修行啊……」
空嵐突然開口打斷了青陽長老的話：「長老你提到了玄霄師兄，玄霄師兄現在在哪兒？」她知道在哪兒，但總歸得問一句做做樣子，日後好找他。
重光在旁邊突然瞪了青陽一眼，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在說：叫你多嘴！說紫英就說紫英，提什麼玄霄！
青陽苦著臉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空嵐沒有抓住自己話裡的重點。
緊接著，青陽長老咳嗽了一聲尷尬道：「夙嵐，我們先說完紫英的事情，再談玄霄好嗎？」
「哦。」空嵐點了點頭。
青陽長老繼續道：「你性格開朗，一直都有令人開心的本事，所以宗煉我還有你重光師叔，我們幾個想拜託你，能讓紫英的性格開朗一些……他這樣子，真的很令人擔心啊。」
空嵐坐在那裡思索了一下，笑著開口道：「其實我覺得兩位長老不用擔心，紫英和玄霄師兄還是不同的。」
「哦？願聞其詳。」青陽眼前一亮，如果說紫英不會讓他們擔憂那就太好了，當初對玄霄冰封，也是逼不得已，他打傷了派內弟子，不關他不能服眾，但不論是當初動手的誰，心裡都在後悔。所以沒有一個人希望再出第二個玄霄，更不要出一個殺同門毫不手軟的玄乾。
「顯而易見啊！」空嵐自信滿滿的抬著頭，理所應當道：「他們長得不一樣啊！」
噗——！
隱隱的，似乎有人吐血了。
「你你你你這個孽障！！！氣死我了！！我我我……我打死你！！！！」脾氣火爆的重光簡直氣得一頭白髮都炸成了比熊犬，彎腰脫了一隻鞋抄在手裡，另一隻手就來揪空嵐的衣領，拎著那只鞋就往空嵐的頭上揍。
「哎呀！救命啊！青陽長老救我！殺人啦！」空嵐滿嘴亂叫著抱頭一蹲，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蹭蹭蹭幾下就爬出了生天，重光還光著一隻腳彎腰在桌子下麵找呢，空嵐都快爬出門去了，作為妖怪，她四肢著地比兩條腿要快多了！
重光也是氣昏了頭，直接一躍而起抱住了她的小腿，他摔倒了，連帶著空嵐也直接像根棍一樣直挺挺的撲倒在了地面上，她那張頗為立體的臉就這樣磕成了平面狀。
重光拽著空嵐的腳脖子氣急敗壞的往回拖，一邊叫道：「夙嵐，你還敢跑！我身為威儀長老，主管弟子言行禮德，還管不了你了嗎！給我回來！」
「不回去！重光長老你有腳氣，鞋子太臭了！除非你換件武器！」空嵐扒拉著門檻死不撒手。
重光簡直要被活活氣死了，還好他是修道之人身體強健，不然今天非得血濺當場不可了。
而青陽長老坐在一邊簡直要笑死過去了，他一開始也挺生氣的，但是空嵐和重光兩個人一鬧起來，他就只覺得好笑了。怪不得今天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往日裡空嵐看到重光，不挑釁一下，而重光見到空嵐不教訓一頓，那都是不可思議啊！現在他們鬧成一團，青陽反倒徹底放鬆下來了。
空嵐已經不怪他們了，這真好。
這倒不是說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好，其實重光和空嵐這樣鬧，他們間的感情要比和其他長老要更好一點，而且重光如果真的是要罰空嵐就不會是用鞋底子抽了。
重光半天拽不回來空嵐，直接把手上的鞋子扔過去了，嘴裡叫道：「哼！我熏死你！還不鬆手！」
空嵐把這只臭鞋一卷拿在懷裡，叫道：「臭老頭，我把你鞋子扔河裡，你沒鞋子了我看你怎麼出門！」
重光頓時反應過來，又氣的肝疼：「你把我鞋子還回來！」
「好啊，你放手我就還！」
「狗屁！你當我不知道你！我一放手你立刻把我鞋扔了！快還回來！叫我打死你！」
「我傻呀叫你打死我！」
「還回來！」
「不！」
「還回來！」
「不！」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愣怔的聲音傳了過來：「長老……師叔……你們這是……」
重光和空嵐同時抬頭看去，就見慕容紫英非常吃驚的看著兩人，一臉三觀被打碎了的神色，片刻後他艱難的說道：「師叔……你和長老的腳大小不同，就算硬搶了他的鞋子也是無用。還請師叔將鞋還給長老，弟子願意下山為師叔置辦衣物。」
重光和空嵐同時跳起來，大叫道：「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在切磋！」
「切磋？」慕容紫英疑惑的重複。
空嵐連忙嚴肅的道：「沒錯！切磋！我和重光長老剛剛吃了靈藥膳食之後，突然感覺天人交泰，一種靈氣直沖頂門，隱隱間大道之音響徹耳邊，不由自主的，我和長老兩人便比鬥起來，因為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原因，所以在外人看來，我和重光長老就像是在爭搶一隻鞋子！」
空嵐突然把重光長老那只鞋拿了出來，放在了面前，目光深沉的道：「其實你看，它雖然是一隻鞋子，但它不是一隻普通的平凡的鞋子！它蘊含了大道的法則，透著天道的韻律，你看它上面的灰塵這麼的有規律，你看它鞋後梆上這條脫線的痕跡這麼的藝術，宛如一條騰飛的蛟龍！而你聞一下∼！」
說著空嵐深深的在鞋筒裡吸了一口氣，露出沉醉的神色閉上了雙眼：「啊∼！多麼的芬芳撲鼻！這，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鞋子！這絕對是一隻不凡的鞋子！」
她突然感覺身邊特別的安靜，睜開眼睛一看，青陽長老的表情（--|||）重光長老的表情O_O慕容紫英的表情_……
然後，慕容紫英很淡定的指了指她：「師叔，你的鼻血。」
空嵐：「……」
沖到河邊一看倒影，空嵐簡直要哭了好嗎！這一臉灰土頭髮蓬亂和乞丐差不多，兩道鼻血順著嘴唇邊劃過彎彎的弧線，就像八字鬍一樣拖到嘴角一直延伸到脖子上，這滑稽到家了好嗎！比如花還如花啊有木有！就這副尊榮她剛剛還跟表情帝似的發表感言？還在那裡高貴冷豔的扯什麼大道？
就算空嵐這樣沒羞沒臊厚臉皮的傢伙，也有點扛不住自己的極品。
輕輕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慕容紫英比同齡人顯得要冷漠很多的童音響了起來：「師叔。」
空嵐垂頭喪氣的抬眼瞟了他一眼，鬱悶道：「小師侄……」
兩人一時沒再說話，空嵐總歸也會被某些事情打擊到的，這次實在是丟臉丟大發了，她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來，自然不想說話，而慕容紫英本身就不太會講話，空嵐不開口，他也就沉默了。
安靜的氛圍包圍著兩人身邊。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的聲音隱隱從木屋方向傳來，但是並沒有打擾到兩人。
慕容紫英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張開手掌，將捏在手裡的一塊巾帕向空嵐遞去：「師叔。」
空嵐一回頭，就看到了小少年冷著臉遞過來的潔白巾帕，同樣也看到了這少年眼底隱含的擔憂。
刹那間，空嵐覺得自己心裡剛剛的那些鬱悶羞臊一掃而空，她開心的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小師侄不用給我這個，我是個粗人，不用這些東西的！」說完她一扭頭，身子往前一傾，把臉浸在了溪水裡。
不過一會兒再抬起頭來時，空嵐又恢復了那張白白嫩嫩的臉，隨便用已經自動變乾淨了的羽狐套裝袖子擦了把臉，至於弄濕了的頭髮空嵐也懶得理會，反正天色還早過會兒就幹了，不會受凍。
慕容紫英的手在空中懸了片刻，才收了回去，默不作聲的站在了空嵐身邊，等著她回去房內。
空嵐也知道，自己答應為慕容紫英授課，所以他才出去一下就回來了，還恰好撞見了她那丟臉的一幕。
「小師侄，我答應給你授課了，走吧。」空嵐說著拍拍屁股站起來，笑嘻嘻的拉著慕容紫英就要走。
慕容紫英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眼底突然浮現一抹困惑：「師叔，為何……」
「怎麼？」空嵐歪頭看著他。
「弟子孟浪了。」慕容紫英說了一聲，就要閉嘴不言，空嵐鬱悶的看著他：「小師侄，你別話說一半啊，你師叔我晚上會因為好奇睡不著覺的！」
慕容紫英聞言，猶豫片刻道：「師叔，為何你每次都能……這般開心？」他好像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沒見她真的難過過。就連剛剛他以為空嵐受了打擊在這裡抓狂呢，結果一轉頭就沖他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雖然那笑臉因為兩道鼻血的原因恐怖了不少。
「因為值得開心的事情更多嘛。」空嵐理所應當的回答道。
「師叔……沒有傷心的事？」慕容紫英有點誤解了。
「不是，我難過傷心的事情……其實不比誰少。」反倒因為她漫長的生命那無數次生離死別，經歷過的悲痛傷痕更多餘別人。
「但是傷心過了難過過了，我還是會重新振作起來，去尋找新的開心的事情！」空嵐笑嘻嘻的說著，終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慕容紫英的頭，道：「有位植物學家說過：你有沒有聽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上的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花蕾在春風裡慢慢開放時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風中，常常都帶著種從遠山上傳過來的木葉清香？……你能不能活得愉快，問題並不在於你是不是個瞎子？而在於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慕容紫英安靜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隨著這一口氣，他身上一直籠罩著的冰冷沉重和與整個世界的隔閡也似乎隨之消散，他點了點頭，語氣微暖道：「謝師叔指點，弟子明白了。」頓了頓，他又道：「這位令人敬佩的植物學家，原來是個瞎子嗎？」
空嵐面不改色的笑嘻嘻道：「是的，他是最不像瞎子的瞎子。」
「有如此境界，難怪得到師叔稱讚了。」慕容紫英應道。
……花滿樓童鞋一臉血看著你喂！
第十一章 上香·習劍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空嵐雖然很被系統鄙視,但她本身其實還是能夠教導慕容紫英修仙的。不同之處也只是她的教法比起瓊華派的廣播體操要兇殘很多。
慕容紫英自從那天被空嵐開導過後,現在雖然還是比較沉默寡言,但比起以前來說好了不少，偶爾也會在眼底出現點點笑意。
他是大燕皇室之後，自幼被教導禮教,再怎麼也是克己守禮的，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空嵐的開朗雖然開導了他，但是她的蠢倒是半點沒影響他,叫幾位長老心裡松了口氣。
而懷朔得到邀請可以理所應當的出現在清風澗之後也不閑著,隔了一天讓自己不會顯得太心急後,便風度翩翩悠悠然來到清風澗,拜訪了兩位長老之後，又和空嵐說個幾句話後，因為有旁人在場，他就感謝了一下空嵐贈劍之情，也就離開了。
幾位長老自瓊華幻瞑一戰之後或多或少有了心結，修為停滯倒退之下，宗煉長老甚至顯出風燭殘年的老態，很可能近年也就身死道消化為塵土，讓人擔憂不已。空嵐這時候出現，讓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心中安慰，也叫紫英不會繼續讓人擔心，將幾位長老心結化解之下，他們居然看似有了點要悟透的跡象。
這樣下去，幾位長老很大可能會迎來天劫，飛升成仙。
這邊空嵐過得愉快輕鬆，而還在山下播仙鎮的雲天青卻有點急了。
播仙鎮的客棧之中，雲天青雲天河父子二人正呆在房間裡，雲天河不時扭扭身子，就像是屁股下有根釘子一樣一秒也安靜不下來，而雲天青則拿著鎮上買來的酒安靜飲著。
沒過多久，雲天河忍不下這樣的安靜了，開口道:「爹……」
「嗯？」雲天青懶懶的應了聲。
「爹，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雲天河苦著臉說:「這幾天沒給爹你盡孝，爹你不能生氣啊！」
「什麼盡孝？」雲天青不解。
「早晚三柱香啊！」雲天河用你真笨的眼神看著他說。
雲天青無語了一下，沒好氣的道:「臭小子，你爹我就在這兒，上什麼香？」
雲天河眼睛一亮，擊拳恍然大悟道:「對啊！」然後這小豆丁就登登登跑出了房間。
雲天青瞥過一眼，有點不詳的預感，神識一探，發現雲天河並沒有亂跑，也就沒有管他。
沒過一會兒，雲天河那特有的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小傢伙小臉被曬的紅撲撲的沖進來，在雲天青詫異的眼神中將香爐擺在了雲天青面前，點了九柱香跪在他面前，一臉憨厚的道:「爹，昨天前天孩兒沒有上香磕頭，今天給你補上，不要生氣啊！」
話音落下，雲天河砰砰砰九個響頭磕了下去，然後把香插在了香爐上，這才站了起來。
雲天青坐在那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氣好是樂好，被煙熏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指著雲天河笑駡道:「你個好小子，作弄你爹是吧！你給我過來！看我不收拾你！」
雲天河茫然的看著他，撓了撓後腦勺道:「爹……你、你怎麼哭了？莫非太感動了？」
「感動個屁！沒被你氣死就不錯了。」雲天青說著，將那一爐香滅掉，把臉上被熏得橫流的淚水擦了擦，繼續道:「現在出門在外和我在一起，就不用點香了。這是給死人弄的，老子哪天出門遊歷你再點不遲。」
成仙之後，雲天河給他點香會生出細微感應，雲天青能知道一些他的狀況，若是雲天河外出，點香時他也能知道這孩子到哪兒，到時候也不會太擔心。
雲天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記住了和爹在一起不用點香。
雲天河安靜沒兩分鐘，忍不住又道：「爹，都己經三天了，娘怎麼還不回來啊？」
「你娘回去瓊華見見故人，時間長點也正常。不用擔心。」雲天青說著，又喝了口酒，眼神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騙人，爹你明明很擔心，不然才不會一直喝酒呢。」雲天河暗自嘀咕著。
「你這小子……」雲天青搖了搖頭，把酒壺放在一邊不再喝了，輕歎道：「想出去玩一下就去，別在這沒話找話了。」
雲天河眼睛一亮，猶豫的看了眼雲天青，嘿嘿笑道：「那爹，我走了？」
「去玩吧。記得天黑回來。」雲天青揮揮手，小傢伙立刻興奮的沖出門外，不一會兒就跑不見影了。
雲天河赤子心性，憨厚懵懂，但能敏銳的感覺到別人情緒，雲天青的焦躁雖然藏得很深，但還是被他察覺到了。天河雖然好動，但也不至於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只是被天青的焦躁有所影響，才覺得呆不下去。
雲天青靜坐片刻，突然起身向外走去，出了播仙鎮，便向著瓊華而去。
他實在放心不下，就空嵐那樣，和瓊華弟子起了衝突的話，很可能就被留在那裡了。八年時間空嵐才活過來，萬一這次出什麼意外，不止八年，甚至八十年，又或者再也醒不過來怎麼辦？他覺得自己會崩潰掉。
雲天青不是一個會心存僥倖的人，就算空嵐有復活的能力，他也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不管如何，先去探一探情況……師姐雖然不太靠譜，但也不會放任別人為她擔心，可能是派內出了什麼問題將她絆住了……』
『也不知道當年我為了能偷溜下山，打通的山道還有沒有了？』
雲天青心中暗想，繞向瓊華山側，悄然上山。
這瓊華派看起來好像是個人都能弄一條通上山的道路，防衛半點也不嚴密，其實不然。空嵐尋到的那一條路，這人間估計也就她一個人能通過，其中多少險途上籠罩著陣法，修為不到仙人根本飛不過去。雲天青的那一條路也是一樣，他們之前能自由上下是因為身為瓊華弟子，瓊華陣法不會對付他們，現在則是純粹靠修為強過陣法探測極限，加上路途隱秘沒有對瓊華的壞心，才能順利進入派內。
像這種上古門派，大陣都有識別殺氣的功能，對門派心懷不軌還偷摸上山，可能不知不覺就死在角落裡了。
雲天青這邊等不下去終於上山，而瓊華那邊，也出了點小麻煩。
瓊華大殿之中，掌門夙瑤髮髻挽起，一身簡簡單單的掌門長袍穿在她身上卻是萬分雍容華貴，冷漠端莊中自帶三分威嚴，雖然是女子之身，但往那裡一站，卻也是一身令人大氣不敢喘的威勢。她此刻沒有站在殿中高臺之上，而是在台下和一道人站在一起。
這道人白髮如雪，細眉雪膚，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著，臉龐俊秀，渾身彌漫著一股出塵之氣，宛如謫仙，一席紫色道袍，手持拂塵，背上亦有一柄長劍，看起來倒是頗為莊重，可惜他的相貌氣度都太過親和溫柔，再怎麼也無法讓人感覺到敬畏。
「昭雲掌門，恕夙瑤未能遠迎。不知掌門今日來我瓊華，所為何事？」夙瑤開口道。瓊華天墉並沒有舊識，所以天墉掌門來此雖然夙瑤已經以禮相待迎接了，但此刻說話也沒客氣到哪兒去。
「是昭雲來得突然了，不關夙瑤掌門之事。前幾日昭雲曾在天墉之外得遇故人，她是你瓊華弟子，今日昭雲只是來此敘舊一二的。」昭雲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故人？」夙瑤微微挑眉，沉吟片刻道：「不知是哪位瓊華弟子？」
「她是掌門你師妹，道號夙嵐。」昭雲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冷哼，不由循聲望去，就見夙瑤已經是面罩寒霜，柳眉微豎，那副神色叫昭雲吃了一驚，不由道：「夙瑤掌門？」
「昭雲掌門所說，當真是夙嵐？」夙瑤開口詢問道，她的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那雙平靜深邃的美眸中，還殘留幾許冷意。
昭雲再遲鈍也知道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該提的人物，遲疑了片刻，才緩緩點頭，猶疑道：「是……這，掌門……夙嵐？」
「夙嵐於八年前與叛徒雲天青夙玉一起叛逃門派，至今未歸，倒叫昭雲掌門失望了。」夙瑤冷冰冰的說道，轉頭繼續道：「昭雲掌門，今日夙瑤身體不適，倒是不能再接待掌門了。」
昭雲沒想到夙嵐會是那樣，張了張口再說不出什麼，只能抱拳道：「既然如此……夙瑤掌門，昭雲先行告退了。」他轉身向瓊華宮外走去，即將邁出大門時，他忍不住又道：「昭雲與夙嵐曾有相識，她那樣的人，應當不會背叛瓊華，也許……是其中有何誤會也不一定。」
「此乃瓊華派內事物，不勞昭雲掌門費心。」夙瑤拂袖道：「不送。」
昭雲微微歎氣，禦劍飛離了瓊華派。
夙瑤站在那裡，眉目間的冷氣越來越盛，最終，她冷聲道：「哼！夙嵐，雲天青，夙玉……你們當初害瓊華派心血付諸東流，如今還敢回來？怪不得三日前陣法突然波動異常，我當是玄霄再次撼動封印，原來是有人潛入……」
「如果派內沒有長老為你掩護，你一日也藏不了……這群老傢伙，已經忘記那血海之仇，指望不上……但他們，絕不可能親自照料一個弟子的飲食起居……」
「來人！」夙瑤突然高聲道，片刻後，一名弟子飛快跑入殿內，躬身道：「弟子在！」
「去查查，近日哪位弟子突然行蹤不定，此事秘密報告於我，快去。」
「是！」
不過片刻，弟子又去而複返，躬身道：「稟告掌門，弟子得知，近日慕容紫英突然流連醉花蔭，連宗煉長老的鑄劍課也不去上了，除此之外，再無人行蹤不定。」
「我知道了，下去吧。」夙瑤微微點頭，緩緩眯起了眼。
『慕容紫英性格古板，若無人命令他不會冒冒然丟下課程，想來近日照料入派之人的弟子應當就是他了……逗留在醉花蔭？呵，應當是在清風澗吧……』
夙瑤眉宇間冷意凝結，一拂袖，轉身離開了瓊華宮。
清風澗內，空嵐手上拿著一根樹枝，而慕容紫英則在空地上舞劍，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則坐在一邊觀看。
慕容紫英此刻舞劍只是最基礎的刺、劈、掛、撩、雲、抹、絞、架、挑、點、崩、截、抱、帶、穿、提、斬、掃十八式，而且也不是和瓊華派一眾弟子一起練劍時那樣和廣播體操一樣，一式完了運氣片刻才繼續的，他的劍綿綿不盡，式也連成一片，一遍遍重複著。
空嵐此刻也沒有半點笑意，一手握著樹枝站在那裡看著他，目光卻銳利至極。慕容紫英一邊舞劍，一邊不由自主瞟了她一眼。這位師叔此刻站在那裡倒是顯得正經很多，而且她對於課程的講解，雖然歪門邪道很多，但有理的地方也不少……
突然間，空嵐眉頭一皺，樹枝啪一聲抽了過去，正正打在慕容紫英手腕上，就看到一道鮮紅的印子在他手背上緩緩浮現，慕容紫英手上一個哆嗦，這一式點劍也握不住了，哐啷聲響中，整柄劍便飛出去三米遠掉到了地上。
青陽微微張口想要說話，重光拽了他一把，示意他先看看。
「師叔？」慕容紫英握著自己漸漸紅腫的手，目露不解看向空嵐。
空嵐眉頭微皺，淡淡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打你嗎？」
「弟子……方才分心了。」慕容紫英稍一思索便也明白了，連忙低頭認錯。
「不錯。」空嵐揮了一下手上樹枝，淡淡道：「我現在法力盡失，是個凡人，你且看我給你示範劍招。」
話音落下，驀然間，難以形容的感覺突然彌漫到她身上，她手中握得好像不再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樹枝，她自己也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劍！一個銳利鋒芒到不可逼視的劍尖！
就那麼一瞬間，她精氣神凝聚到了巔峰，而後便一樹枝點了出去，落在了腳邊一個石塊上。
啪一聲脆響，這塊石頭居然爆開一團石粉，變成了粉末！
一劍過後，她的精氣神平復下來，看向慕容紫英道：「你明白了？」
慕容紫英皺著眉頭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又遲疑著，搖了搖頭。
「方才我凝聚的是劍意，劍意所指，銳不可擋，這小小石塊，自然一瞬爆開。而劍意這種東西，則是需要你揮劍之時，自行體悟。繁雜的劍招變化太多，不如基礎這幾式體悟深刻，是以我便叫你習練基礎，瓊華之內高深劍典數不勝數，自然輪不到我來教你。所以你在我這裡學到的，便是劍意！你出劍時，你的精神意志除了劍便再無其他！這樣才會凝聚出劍意。」
「你認為基礎劍招很簡單，練劍時居然分心，我一個沒有什麼力道的凡人，隨意一下就能把你手裡的劍抽飛出去！劍都握不緊，你出招之時，你的劍意凝聚在哪兒？」空嵐呵斥道：「把劍撿起來！握緊！繼續練招！再把劍丟了，你以後別學劍了！」
「是！」慕容紫英應了一聲，撿起劍來，凝神繼續舞起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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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5
第十二章 劍意·仇恨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遠遠坐著,看著空嵐那嚴厲的樣子,都有點不能相信。
「沒想到她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什麼法力也沒有,居然也能隨便凝聚劍意！這樣的悟性，若是人類，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可惜了，可惜……」青陽長老驚歎著道。
劍意這東西，凡是瓊華中人修習劍術到了高深的地步，都會或多或少凝聚出來，只是他們的劍意，大多是憑藉高深的修為帶來的,而不是像空嵐這樣純粹以堅定的意念凝聚。
難以想像到底是怎樣堅韌的意志，才可以一瞬間把自己的精氣神都凝成一把劍,而空嵐就算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單憑那股劍意，其實在凡人世界裡也可以橫著走的。
別說橫著走了，她爬著走滾著走翻跟頭走都沒人敢理會。
而以意念凝聚劍意，比憑藉高深修為強行凝聚劍意，自然是前者更困難，但一旦修煉成功，威力也會比後者更強。如果用資料來對比一下想想看，一個普通人正常的精神意志等等資料綜合起來，可以算作是一，而純粹劍意凝聚一劍出去，爆發的威力可以將硬度為五的石頭點爆，提升了五倍，那麼當這個普通人修習仙道之後，基礎屬性肯定會大增，過十過百過千都不算，那麼到時候，基礎資料越強，意志凝聚的戰力也會越強，雖然提升不了五倍這麼誇張，但一兩倍也足以讓這劍客達到恐怖的程度了。
而以修為強行凝聚劍意的話，雖然也有提升戰力的功能，但就沒有意志提升那麼誇張了，而且真氣沒了，劍意也就出不來，只能任人宰割。
空嵐教授給慕容紫英的，可以說是一項保命技，也可以說是基礎技，練習的方法也只有一遍遍的練習，一遍遍的感悟，在這枯燥的重複中磨礪自己意志。
空嵐本身資質其實並不好，她的本體就是改造基因失敗被放棄的人，智商比同族要低多了，而她的種族，說是人，有自己的等級文明，但其實更近似於妖，出生時每個族人的智商本就不高，導致她最開始甚至就是一個野獸差不多，茹毛飲血什麼的，機緣巧合下才一步步開啟靈智，智力勉強能和普通人比肩。
她潛藏的強大來自生死搏殺，漫長生命中近乎百分之七十的時間中，她都在戰鬥，血火鑄就了她近乎無敵的武力，但這武力的副作用也很強，貿然動用就會讓她殺戮之心大起。也就是近幾千年她覺悟之後才突然跑人間去，不再戰鬥殺戮什麼的，然後又在十幾年前稀裡糊塗到了這仙四的世界。
這樣的經歷，她的意志堅定也是旁人難以想像的，所以劍意的凝聚也是極為簡單，並不是青陽長老認為的悟性高。
慕容紫英一遍遍揮著劍，他的眼神漸漸變了，鋒銳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很淺很淺的一層，但卻讓空嵐青陽重光三人差點驚爆了眼珠！
今天他們可算是見到什麼叫做天才了。
慕容紫英額頭見汗，他這一式揮的是點，腦海中不停回想著師叔方才那一招的氣勢，他的動作，精神，氣勢，都似乎與腦海中的人影發生了重合！
一劍點出去！
噗，一聲悶響，就見微薄的淡藍色真氣在劍上一閃而逝，形成三寸長的小小針尖，打在他面前一塊半人高石頭上。慕容紫英臉色瞬間慘白，踉蹌一下，差點跌坐在地，已經無力繼續揮劍。
空嵐連忙走上前去扶了他一把，仔細的看著那中了一劍的石頭，淺淺的凹坑在那石頭上出現，深不過半寸，不少碎石末落在石頭下麵，比不上空嵐把石頭點成石粉，但已經很出乎人意料了。
「我靠！小師侄！你真是！」空嵐驚歎著戳了戳那個凹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怪不得人慕容紫英原著裡修成仙了呢，這領悟能力，三天就能初步得了劍意的一分精髓，僅憑劍意和吹口氣就能散掉的真氣，打出這麼犀利的攻擊……
「牛！太牛了！」空嵐最後也只能這樣說了，這天賦，她是羡慕不來的。
慕容紫英這麼一會兒也緩過來了，有點不能相信這一劍是自己發出來的。他的真氣是沒耗費多少，就是精神凝聚過頭又突然鬆懈下來，有點暈而已，其實沒什麼消耗。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也快步走了過來，看看石頭凹坑再看看慕容紫英，目光就和看怪物差不多。
尼瑪，這讓他們兩個老人怎麼活啊！當年空嵐的修煉速度就夠勁爆了，現在她又教了個領悟力超群的師侄，加以時日肯定又是一個不遜色任何人的妖孽型天才啊！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最後，青陽也只能這麼感慨一聲。
慕容紫英領悟了銳不可擋的劍意，空嵐索性用樹枝當劍，將其他幾式劍意也一一示範了。一法通萬法明，空嵐所教授的劍意根本就是銳，利，勢，三者合一。慕容紫英不過一會兒，就能將那一絲劍意應用到劍招中去了，雖然不太熟練，但這只要慢慢練習，就是會掌握的。
空嵐暫時也沒有可教他的了，法訣道術那些需要真氣，再就是她剩下來的搏殺技巧了。慕容紫英身為瓊華弟子，那些技巧太過狠辣，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當作是歪門邪道剷除了，所以不能教給他。
就在空嵐思考還有什麼東西是她目前可以教導的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在了清風澗。
「夙嵐，你果然在這裡。」一個冷漠威嚴的聲音從溪對岸傳來，幾人抬眼望去，就見一個女子只是抬了抬腳，便頃刻間跨過木棧橋，站到了幾人面前，正是瓊華派目前的掌門夙瑤。
慕容紫英連忙收劍，躬身行禮道：「弟子慕容紫英拜見掌門！」
「你先回去。」夙瑤冷冷開口，慕容紫英遲疑片刻，應聲是，擔憂的看了空嵐一眼，默默提劍離開。
「二位長老，為何發現本門叛徒，卻不上報？」夙瑤看都沒看空嵐一眼，直接向兩位長老開口。
「夙瑤……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已經放下了，你……也放下吧。」青陽長老率先開口勸慰道。
「放下？」夙瑤那張常年冷如冰山的臉上，突然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意，叫她本就非常美麗的臉，突然間變得氣勢淩人，壓得兩位長老根本說不出話。
「瓊華上下，八年前大戰喪生兩千七百一十八名弟子，即將攻破妖界之時，叛徒雲天青、夙玉、夙嵐三人，盜走望舒，叫這代價換來的戰果付諸東流！二位長老，你卻叫本掌門放下？！」
夙瑤聲如寒冰，目若利劍，那積累八年的憤怒在她心底翻騰，幾乎要衝破胸肺，化作足以燎天的怒焰，讓這天地都為之變色！
夙瑤恨妖界恨得刻骨銘心，但恨派內叛徒又少了幾分？
沒錯，是的，瓊華派一己之私導致派內上下血流成河，完全是咎由自取！
在外人看來，夙玉他們是慈悲，是善良，是不忍！
但在夙瑤看來呢？他們是叛徒！是懦弱！更是該死！！
夙瑤不似旁人，她是被太清收養進門，對太清感情如師如父，而當初死在幻瞑界手下的諸多弟子，有多少是受過她教導的？她本身完全是瓊華的人，瓊華派也是她的一切。
在這種情況下，瓊華派內諸多弟子長老，甚至是掌門的死亡，她豈能輕輕放下？
她的家人，父兄長輩，妹妹弟弟一一在面前慘死，她如何放下？
最主要的是，她心中傾慕之人玄震死了，她又如何保持冷靜？
一夜之間，重要的一切全都沒了……
這種感覺，不是當事人，又怎麼能體會？
而就在那時候，僅存的「親人」中，夙玉夙嵐雲天青三人叛逃了，玄霄發瘋了，幾位長老心灰意冷，偌大一個門派，就放在了她這麼一個幾近崩潰的女子肩上！
她，是怎麼過來的？
那時候，昆侖八派對瓊華八派之首的位子虎視眈眈，她又是何等艱辛才保住了瓊華，並如今穩妥發展下來？
一切的苦與磨難，曾經折磨得她不能安眠的恨與痛，在看到空嵐的一刹那，在她心中爆發！
只是這一切，她不屑於讓這一臉愧疚的叛徒知曉，她只是站在了那裡，昂著頭，冷冷的看著兩位長老，根本沒有理會空嵐。
這昔日最得她喜愛的師妹空嵐，如今也是令她恨得刻骨的叛徒，根本不配讓她看上一眼！
修行天才如何！
曾經情誼如何！
是她空嵐，背叛了瓊華！
而不是她夙瑤，對不起她。
空嵐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卻覺得自己此刻在夙瑤師姐的面前，根本低微到了塵土裡。那徹徹底底的無視，讓她心痛如刀絞，這陌生的，和夙玉玄震死在面前時不同，卻又相同的痛，在她心裡蔓延著，讓她迷惑，卻也讓她難過。
「師姐……」空嵐喃喃的開口輕喚，那麼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到了在夙瑤怒火之下，一片沉寂的眾人。
「住口！我沒有你這樣的妖物做師妹！」夙瑤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鋒利的目光狠狠盯向了空嵐，冷冷道：「本掌門顧念舊情未曾去尋你們麻煩，沒想到你今日卻自投羅網！好好好，如今，我倒是能清理門戶，告慰師父與那些白白犧牲的瓊華弟子在天之靈！」
眼見著無盡冰冷劍氣就要從夙瑤身上散發出來，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勃然色變，沖了上來擋在了空嵐面前，青陽長老急聲道：「夙瑤！你冷靜點！夙嵐她當年……也不是偷走望舒劍的主謀啊！當初妖界脫離時若非她阻攔，可能瓊華派弟子會死傷更多啊！」
「就算她與望舒被盜之事無關，但她本身便是妖物！二位長老莫非老糊塗了！連一介妖物也想庇護？」夙瑤怒道，她渾身劍氣吞吐，隱隱間似乎在醞釀雷霆一擊，但因為顧及兩位長老，所以並沒有出手。
「夙瑤！我身為瓊華派威儀長老，你難道也想對我動手不成？！」重光也是來牛脾氣了，臉色沉冷的看著夙瑤，火一樣熾熱的烈焰在他身上突然燒了起來。
這是他火屬性功法所帶來的特殊真氣，比不上羲和陽炎，但也是強大無比。
夙瑤氣急反笑，真氣運轉下，劍意凝聚，一柄巨劍在她身邊慢慢顯現，劍尖直指兩位長老，寒聲道：「二位長老莫要執迷不悟！瓊華乃是修仙正道，如何能與妖邪為伍！否則，只能恕夙瑤不敬了。」
她的眼神微顯紅光，卻是情緒太過激動，已經有了些許走火入魔之相了。
「夙瑤，冷靜下來！你難道想變成玄霄那樣嗎？控制你的怒火啊！」青陽長老也是發現了，急切出聲道。
夙瑤卻對此話充耳不聞，依然冷冷道：「夙嵐，你躲在二位長老身後，當我奈何不得你嗎？去！」
她手捏劍訣，一指空嵐，那柄巨劍如電光一樣突然閃爍了下，下一秒居然來到空嵐的頭頂，直直向下刺去！眼見著，就要貫穿了她的身體！
此時空嵐手無縛雞之力，技能全部封印，正是處於她最弱的時刻！誰知道這一劍下去，技能全部封印的她，還有沒有復活的能力了？而且，她正因為夙瑤那驚心的恨而黯然心痛，對這攻擊全無防備，失魂落魄，猶如傻了一般！
「滴！滴！滴！警報！警報！宿主受到致命威脅！系統應急程式啟動！1%……5%……」
平板無波的聲音中也似乎蘊含了急切，那往日極快的緩衝，在這一刻，也仿佛是慢到了極致一樣！
刺耳的警報，終於叫空嵐有了些許反應，她詫異的抬頭，幾乎人高的巨劍半透明劍尖，就在她眼前閃爍著鋒銳的光！
「……11%……24%……」
「……39%……47%……」
重光長老揮袖，匆忙間發出一道真氣屏障，擋在了空嵐的頭頂！
然而，匆忙間的抵擋，擋不住！
那銳利的劍尖上逼人的劍氣，已經刺破了她的額頭，一滴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在撲面而來的勁風下四散而去！
劍！即將要貫穿她的頭顱！
「……63%……82%……」
就在這生死一刻的刹那，一個清朗的聲音滿含意外的響起：「誒？夙瑤師姐？」
第十三章 對峙·凶妖
當是時，千鈞一髮！
在夙瑤眼中,她這一劍已經得手,除非仙人在此使出神通，否則夙嵐必死無疑！她眼底的紅光也不由全然散去,目光流露出一些猶豫,但她即便猶豫了，她的劍也收不回來了。
而在空嵐眼中,那鋒銳的劍尖直指眉心，也似乎早就深入到心底。她敬愛有加的大師姐，居然是真的想殺了她！這個認知,也讓她灰心喪氣，呆呆看著來襲的巨劍,毫無反應。
在青陽重光的眼裡，這一切，全都是他們這些長輩的罪孽啊！心腸軟的青陽，甚至已經涕泗橫流，恨不能親身擋上去，攔住這把劍！
「91%……93%……」
系統的急切，叫緩衝速度突然提升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它的應急系統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作用，能不能擋住這一劍。
就這麼生死一線的刹那，那清朗詫異的男聲響了起來，卻突然，叫整把劍定在了空中！
「夙瑤師姐，別這麼大的殺氣啊。清心凝神，靈台靜掃，疾！」這男聲略帶了一分苦笑，念了聲法訣，就聽崩一聲輕響，空中那威勢無匹的巨劍，居然就那麼炸碎成一片亮晶晶的光點，四散在空中，帶來一陣讓人心神放鬆的微涼。
夙瑤突然覺得那瘋狂燃燒的怒火，在這微涼之中，一瞬間便消散了，她那幾乎失控的理智，也回歸了腦海中，驀然看向了來人。
一襲青色布衣的英俊青年，俊美中帶些痞氣的臉上帶著苦笑，遙遙拱手道：「夙瑤師姐，對你出手真是抱歉了，天青真不能讓你傷害到嵐兒。」
夙瑤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她應該憤怒生氣，但一陣陣令她放鬆的空靈感，如波紋一樣在心裡回蕩，那沉積的仇恨一層層被壓下去，叫她提不起半點脾氣。
「99%……滴……滴……滴……警報解除！危險源頭消失，系統應急程式啟動中止……系統能量消耗過大，低級休眠系統啟動……」
耳邊似乎響起了系統放鬆下來的聲音，但空嵐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呆呆地望著天空，那劍雖然消失了，但她的目光，似乎還能看到那充盈著無匹殺意的劍，淩厲而來。
那額上一點被劍尖刺出的小小傷痕，在沒了撲面而來的勁風時，緩緩沁出一滴深紅的血，凝結在她額上，如在額頭上嵌了一粒璀璨瑰麗的深紅色碎鑽一般。
即便她知道自己等人當初的作為，不能得到原諒，但真正面對夙瑤仇恨的眼神時，空嵐發現自己真的沒那麼堅強。
……
『看吧，你變得軟弱了……』
輕蔑的聲音在意識之中緩緩響起，冷漠低沉，透著殘忍的氣息，是她一直壓抑著的殺戮本心……
『想想看當初，有誰敢對你動手？如今呢？一個小小的凡人而已，就已經有膽子殺你了……』
那聲音，從輕淺，細不可聞，一點點變得清晰，如惡魔在耳邊低聲呢喃，輕易便讓她平靜的意志起了波瀾。
『別忘了你是什麼種族……殺戮，戰鬥，毀滅，這些來源於你靈魂的東西，為什麼非要拋棄？』
不是的！我是人！存在於世，有人愛我，有人護我，為什麼還要做回毫無理智的凶妖？
『自欺欺人，剛剛對你動手的人，可是曾經愛你護你的人嗎？她會變，每個人都會變，時間亙古，只有自己和力量，不會背叛……為什麼要束縛自己呢？你的血液，也在期待著戰鬥……』
……
沒人發現空嵐意識裡自己與自己的交鋒，夙瑤的怒火被壓下去，那疲憊緊接著一點點顯露出來，她看著雲天青，抽動了一下嘴角，淡淡道：「雲天青……你已經成仙了。」
那仙訣將她一切激烈的情緒都在慢慢的蕩滌乾淨，雖然這是一時的，能夠讓她冷靜下來面對兩個叛徒的手段，但不可否認，夙瑤的內心其實也極為震驚忌憚的。
只是就算這震驚和忌憚，在停留沒有一會兒之後，便也消散了。
「沒錯，我確實已經成仙了……掌門師姐，當年瓊華以殺戮升仙，本就有傷天和。羲和望舒的存在其實也是禍害，雙劍分離，一方便會受到反噬，極易入魔，望舒羲和這兩把會嗜主的劍，說是仙劍，更不如說是已經半入魔的劍了！這你可知道？」雲天青走到了空嵐身邊，確保自己能護住她後，開口說道，他想將自己在仙界的見聞說出去，起碼瓊華派升仙的追求，也應該改一個方式，如果靠殺戮，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不錯，宗煉是如此說過，羲和望舒雙劍威力巨大，但也因此充滿了不穩定性。」重光點頭確認了雲天青的說法，事實上過了八年之久，玄霄的發狂早就證明了這一點。
雲天青閉口不談原諒與否這麼一說，錯就是錯，雲天青不會因為同門情誼就打破自己原則，不會因此而服軟，他的口氣和話語在夙瑤和兩位長老的面前，顯得咄咄逼人，趾高氣揚，但還未消散的清心仙訣餘威，不會讓他們因此而生怒。
「便是如此，難道你們在那危機時刻叛逃師門，讓瓊華戰果付諸東流也是對的嗎？」夙瑤冷聲道。
……
『何必這麼糾結呢？你要是喜歡這瓊華，洗清叛逃罪名，滅了幻瞑界就是了……』
空嵐怔怔的站在那裡，沒有人發現，她的眼白已經是一片暗紅色，那豎立的金紅色瞳孔，在此刻，同樣染上了冰冷和銳利。
這已經不是系統給她的羽狐之軀了，而是她的本體，那無盡荒宇之中，萬千種族為之憎惡，為之懼怕，恨不得全然殺盡的絕世凶族，凶妖本體的雙眼。
詭異凶戾，有著極高的文明，卻不被任何人承認的種族。
『在忍耐什麼呢？明明……只要握一下拳頭……砰一聲，這脆弱的世界……』
我……我答應了女媧……保護著所在意的，保護著……在意我的……
『神明的愚蠢你也承認了，為什麼還要照著他們的話去做？當真以為，以凶妖之身成神的你，會得到諸神的信賴嗎？』
……不……諸神……
……
「……瓊華派對我有教導之恩，派內的弟子長老們，都好像我的親人一樣，那時離開，也是不忍心再看到那巨大的傷亡了……」雲天青微微閉了閉眼睛，當年那場大戰，無論對誰都是一場災難，對活著的人更是如此。
死去的人已經全部投胎了卻一切，而活著的人還掙扎在痛苦和仇恨中不能掙脫。即便是看開了放下了，曾經的傷疤在那裡，回想起來依然會隱隱作痛。
「夙瑤師姐，那場大戰持續下去，還會讓多少人死去？妖界結界，在諸位長老重傷的重傷死的死，掌門垂危，玄夙字輩弟子死傷殆盡情況下，誰能打破？而妖界之中夢貘，多少幼獸慘死于瓊華派弟子手中……這樣的殺戮，瓊華派和魔頭有什麼區別？」
「住口！」夙瑤柳眉一豎，寒聲道：「這樣說來，還是瓊華派的錯了？」
雲天青依然是一臉苦笑，沒有答話，顯然是默認了。
瓊華派的確是罪魁禍首啊……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也是一片默然，如果當初……他們不那麼妄想升仙的話，現在這些弟子也不會這樣了。但是自雙劍煉成之日起，瓊華升仙便已經勢不可改，就算沒有任何意外，等夙玉修為提升夠了，她與玄霄照樣會修雙劍……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
『怎麼了？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的戰鬥……不好嗎？你難道一直都沒有猜測過，你身上那個莫名其妙的系統，到底是怎麼來的嗎？』
系統……它一直在幫我……
『但它能突然出現在你身上，帶著你在世界來去……唯有諸神才辦得到吧……』
……只有諸神辦得到……
『你所珍視的一切，說不定，也只是諸神製造的虛假，輕輕一碰……就不見了……』
……這虛假的……
『眾神的玩笑，你居然當真了嗎……』
玩笑……
居然是……一個玩笑？
空嵐的臉，突然扭曲了一瞬，閉上雙眼，緩緩低下了頭。
……
夙瑤看到他這態度，心裡頓時冷了下來，仙訣的威力已經消失了，但她感覺自己心裡的確是一片寒冷，半點情緒波瀾也起不來。
「好樣的，雲天青……」夙瑤緩緩點頭，她對於這種執迷不悟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夙瑤師姐，我知道你恨我和夙玉師妹，夙嵐師姐……但這不重要了。十一年後妖界會再到瓊華派上空，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再戰鬥一場？送掉更多人性命？為了虛無縹緲的升仙？」雲天青看著她，問道。
「你一介飛升成仙了的人，在我面前談升仙飄渺嗎？」夙瑤淡淡道。
雲天青愣了一下，啞口無言。
這就跟一個月入千萬的富豪，去跟一個剛夠溫飽的小市民說，有錢有什麼好的，不還是一樣身不由己一樣，就算說的是真心話，但也同樣沒什麼說服力。
路不同，選擇不同，想法不同，即便是一開始同行的同門師姐弟，最後也只能在兩條路上越走越遠，除非一方願意回頭。
但這可能嗎？
夙瑤不願再去和雲天青計較，因為沒用。雲天青發現勸服夙瑤也是不可能了，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僵持，夙瑤已經沒有了殺心，但如何和兩人了斷，她卻依然在猶豫著。
空間一時陷入了寂靜。
就在這時，雲天青終於察覺到不對了，因為空嵐已經太久沒有說話。
他豁然轉頭，看到空嵐低著頭，心中擔憂，故意輕鬆的說道：「師姐？你在往地上看什麼？」
空嵐那詭異的眸子，默默的看著腳下，血一樣深紅的扭曲世界，呈現在她的眼底，在已經將要超出理智的殺戮欲望上添磚加瓦，只需輕輕一根稻草，她這幾千年的努力，便付諸東流。
再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是除了殺戮，再無其他的凶妖。
腦海最深處，那些寶貴的，支持她一步步走過來的記憶，全然展開來，她拼命的回憶著這個世界一切的美好……但腦海裡那虛假兩個字，卻在不停的回蕩著。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諸神的惡意玩笑，那麼眼前這個雲天青算什麼？她愛的夙玉算什麼？她為之付出大片魂魄的太子長琴又算什麼？！整個瓊華和幻瞑界的戰爭又算是什麼？！
是的，最隱秘的擔憂，最深的擔憂，被心底的聲音所揭露了。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她空嵐在這裡的一切痕跡……算什麼呢？
她掙扎的理智，漸漸的……被淹沒了……
「師姐？你怎麼了？為什麼低著頭？」雲天青眉頭一皺，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強迫她抬起頭來。
空洞詭異的暗紅色眸子，對上了他的眼，豎立的金紅色瞳孔，正劇烈的顫抖著，似乎想展開，將那可怕的暗紅色擠退……
雲天青心裡一驚，臉上不動聲色的笑道：「師姐你妖化的樣子怎麼變了？沒有原來好看了。」
雲天青……雲天青……假的！都是假的！你的關心，也都是虛假的！
妖，我是妖！是凶妖，不堪教化……永遠也成不了人的凶妖！！
無匹的殺意，在心底驀然騰起！空嵐臉上擠出猙獰的笑，露出一嘴可怕的利齒，犬牙交錯，撲面的凶戾之氣，驚得人魂飛魄散！
這樣的她，完全是怪物了！
雲天青有點被嚇到了，但他並不會認為師姐這麼善良的人會對自己做什麼，所以只是更擔心的站近了些，放柔聲音又喚了一遍：「師姐？」
「滴……系統能量補充完畢。」
「承悠祖師在上！！空嵐，你這是怎麼了？！」系統的驚呼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股股清涼的小風，就像是在腦袋裡裝了個小空調一樣，不停的吹了出來，冷靜著她的神智。
只是這小空調的效果雖然絕佳，但絕對沒有系統那一聲驚呼來的有效！
空嵐的怒吼在意識海裡掀起了狂風暴雨：「說！你為什麼會知道承悠祖師！！」
作者有話要說：嵐妞黑化了一瞬……
她心底的魔音在她情緒激動時意圖挑動她，差點就成功了。
嵐妞在旅途系列中，是最重要的角色，可以說是最強的角色。
因為目前寫的是本系列的「妖」，她作為主角當然要高大全一些，所以作者深沉思考了三秒鐘後就把開頭砍掉了半截，她前半輩子那些暗黑的統統扔了，回頭掰碎了寫到別的系列裡面去。
作者的開頭雖然特蘇特差，但隨著系列故事的總主線的展開，一切都有解釋的。
本系列的努力目標是塑造一個完整的世界觀！！每個故事都圍繞一個正能量點來講述，都是大正劇的主線，所以寫到正經劇情會顯得作者特高端【自戀狀】。
關於雲天青，則是因為設定裡仙凡之別差距極大，當年趙宜主剛剛成魔頭還不穩定，隨便一群人狂打連衣角都沒破，雲天青的仙人境界可是穩定了的，所以他在人間可以橫著走，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第十四章 留下·長老
承悠祖師是什麼人？
空嵐其實不知道,但她知道,這無邊宇宙之中,唯有那個門派中極少數的人,才會像喊『老天爺』一樣的喊『承悠祖師在上』這六個字！
而讓空嵐記憶深刻到過去幾十萬年了，也會因為夙玉與她相似了些,而動心的那名女子,正是這少少幾十人中的一員。
「不！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我親手殺的……」
神魂俱滅,怎麼救得回來？
「宿主許可權不足，無法獲知資訊。」
系統那平板的聲音再次響起，比起剛剛的那聲驚呼,要呆滯了許多。
空嵐聽著這聲音,突然啞然了一下，怔怔的呢喃著：「我怎麼沒有想到……」
那通報的聲音和平時對話的聲音,差別大到了這個地步，她為什麼一直都沒留意？
「這麼大的區別，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想到……」
「系統……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她嗎？
但是她一遍遍的質問，換來的就是系統那一句：「宿主許可權不足，無法獲知資訊。」
「師姐，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雲天青擔憂的低聲詢問聲終於傳入了她的耳中，空嵐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切的躁動，都隨著這口氣被深深的壓入到了心底深處。
空嵐沖著雲天青咧了咧嘴，她猙獰的尖牙閃爍著森森寒光，一看就知道這一口咬下去，就算是塊鐵也能啃下去，她若無其事的說道：「天青師弟，有沒有被我嚇到？」
雲天青盯著她，目光銳利到不容她躲閃，空嵐的外貌恢復成人樣，也只是笑嘻嘻的看著他。
片刻後，雲天青突然一笑道：「師姐又不會傷害我，我怎麼可能害怕呢？」
「天青，剛剛夙嵐出了什麼問題？」青陽終於逮到機會問上一句了，剛剛一瞬間這兩個人身上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殺氣，逼得他和重光兩人連話都說不出來，現在既然恢復了，他當然要問個清楚。
也是因為雲天青把空嵐那嚇人的怪物樣子擋了個嚴實沒人看到，不然就算青陽重光兩位長老對她心存愧疚，見到她那樣子之後，也不一定會不會斬妖除魔。
雲天青放下了手，抱臂道：「太傷心了吧。」
空嵐點了點頭認可雲天青的話，上前幾步面對著夙瑤，誠懇道：「大師姐……」
「你這樣的師妹，本掌門擔當不起。」夙瑤諷刺道。
空嵐沒介意，笑著換了個稱呼：「夙瑤掌門，當年的事情過去了，造成的傷害已經擺在那裡，無論我說什麼都只能算作是狡辯。事到如今，我也只求掌門您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那場大戰為瓊華造成的傷害，不應該僅僅是你來承擔。」
「……」夙瑤眼神微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掌門，空嵐雖然身為妖物，但資質不凡，教導弟子更是用心，如今雲天青也是仙人了，若是留在派內，對瓊華好處很大。」青陽勸道，重光幾次三番想開口，青陽怕他口氣不好起了反效果，一直叫他不要說話。
夙瑤陷入了沉思之中。
雲天青是不會很在意是不是回歸門派，但空嵐卻不一樣，瓊華是她第一個真真切切當成家的地方，如果被瓊華拋棄，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多難過。
沒有過上多久，夙瑤抬起頭，淡淡的掃了二人一眼，轉身離開了，唯有一句話遙遙飄來：「本掌門等著。」
空嵐眨巴著眼睛，喪氣道：「這……什麼意思啊？為什麼沒說個准話？」
啪一聲，重光一巴掌打在她後腦勺上，怒道：「死丫頭笨死了！夙瑤這是默認你們留在派內了！」
「真的？！」空嵐簡直不敢相信，憑夙瑤那剛強的性格，居然在恨死自己和雲天青的情況下允許他們留在派內？而且她本身還是個妖怪啊！
她自己說那句話雖然是發自真心的，但她真的沒有一點覺著，自己就能打動夙瑤了，她被勸動，簡直是奇跡！
青陽長老在一邊微微笑著點頭，歎息道：「夙瑤這些年為了瓊華，不知讓步多少……你們二人修為高深，若是留在瓊華坐鎮，會令瓊華恢復元氣的速度更快一些，夙瑤更能放開手腳做些發展……也是因為這些考慮，她才願意壓下那些隔閡，讓你們留下。她那句話便是明證了。」
「……唉，夙瑤師姐這樣，換了我，可能一天都忍不下去了吧？」雲天青感歎著，目光忍不住流露出幾許欽佩。
整個瓊華上下，可能也只有幾位長老清楚夙瑤所作的一切了，當年只剩下小貓兩三隻的門派，發展到如今不遜色于原本規模的程度，夙瑤從中做了多少努力？
雲天青雖然依然不怎麼喜歡這個師姐，但有些人你不喜歡他，卻不由得敬佩他。
危機解除，空嵐放鬆下來，突然想起什麼，看向雲天青：「天青師弟，你怎麼會出現在門派內？」
「師姐你還說我呢，你都三天沒消息了，我還以為你被山上的狗熊吃掉了！」雲天青表情很誇張。
「出了點小意外，我出不了瓊華大陣，只能留在門派裡。」
「看出來了，你的消耗還需要四天才能恢復。」雲天青點了點頭，向著青陽長老和重光長老揮揮爪子，笑道：「兩位長老，多年不見風采依舊，還是那麼俊美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重光鼻子差點被氣歪，當年瓊華派內常駐長老就是青陽重光宗煉，重光主管弟子言行，而雲天青和空嵐這倆又是倆大刺兒頭，天天都被他轟到思返穀眼不見為淨，沒想到現在一見面，雲天青一開口又讓他回憶起久違的吐血之感。
青陽長老則是呵呵笑著摸了摸鬍子，點頭道：「天青，你長大了，不錯。」
雲天青故作感慨的搖了搖頭道：「唉∼！老了，現在吧，覺得就這樣過著日子不錯。」兒子有了，修為有了，老婆……呃還在努力中，也是有個目標，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已經圓滿了。
空嵐在一邊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你這看破紅塵大徹大悟是怎麼回事？吃髒東西了？」
「好像是啊，我上山的那條路不知怎麼的通到了清風澗，我在裡面看到了好大一條蛇，還被咬了一口！嗷∼！」雲天青做了一個張大嘴咬人的動作，繼續道：「然後我就覺得自己心境漸漸空靈，仿佛有天女在頭上盤旋……」
雲天青神色放空抬頭仰望狀，仿佛真的看到了空中的天女，連帶空嵐和兩位長老都情不自禁地抬起頭。
寂靜片刻後，空嵐幽幽道：「我好像看到了天女的內褲……」
……
空嵐頭上頂著被重光長老揍出的大包，一臉幽怨的坐在自己簡陋的小木屋內，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則回去自己的屋裡休息了，而雲天青則靠在那歪瓜劣棗的窗邊，看著這間小屋失笑：「師姐，這裡面是你佈置的吧？」
「是啊，簡約風格！」空嵐在這裡住了三天，屋子早就不是最初那只有一張床的樣子了，她這幾天在山上削了幾棵樹，做了些桌椅，在牆上也挖了個洞當作窗戶，因為失去了能力淪為普通人，空嵐的雕刻水準也從把棺材弄成藝術品矮幾，倒退到了能把四方形的窗戶掏成多邊形……
經這麼一改造，原本是遮風避雨的簡樸小木屋，徹底不能看了。
雲天青欣賞了一番做得亂七八糟的木桌木椅子，沉默片刻道：「嗯，很不凡。」
空嵐笑了笑，轉而道：「天青師弟，蛋蛋呢？你帶上山了嗎？」
「天河自己在鎮子裡玩著呢，待會兒我就要下山了，把他先送回青鸞峰再過來照顧你。」雲天青摘下腰間的酒葫蘆，飲了一口說道。
「哦，順便把我的極品靈玉葫也帶上吧？我在瓊華找到了好酒，不用那個裝可惜了。」空嵐說著剛想把酒拿出來，突然想到自己失去了能力，頓時臉色一苦：「哎呀忘記自己現在是凡人，拿不出來了。」
「家裡存著好酒，師姐你這幾天饞了我就給你帶來。天色不早，我先去把天河送回去。」雲天青把手裡沒喝完的酒扔給空嵐，說了一聲後便走出門去。
一出門，雲天青不經意一瞥，就看到遠遠的一個十歲左右的翩翩少年，正緩步向著這邊而來，衣帶當風，豐神如玉，隱隱的居然令雲天青有些熟悉，不由駐足凝視。
不過會兒，那少年經過棧橋來到雲天青身前，面露詫異的看著他，微笑道：「在下懷朔，不知這位是誰？為何會在瓊華長老隱居之地清風澗內？」
雲天青定睛細看，頓時嘲笑自己想多了，這少年眉目清秀，溫吞親切，和那位俊美不凡的瓊華大師兄無論相貌氣質都差得老遠，看來是他自己產生錯覺了。
「我叫雲天青，也是瓊華弟子，來見見師姐罷了。」雲天青指了指屋內，笑道：「你是師姐近日教導的弟子，來找她的嗎？她就在房裡。」
空嵐聽到外面的動靜，打開門便聽到雲天青的話，頓時冷汗都冒出來了，她還教導懷朔？他是玄震時收拾空嵐還不夠多嗎？心理陰影啊有木有！瓊華大師兄玄震的威風，對別人不好使，但震懾她這個二貨是杠杠的！
「天青師弟你不是還要照顧蛋蛋嗎？快走吧！天都黑了。」空嵐連忙開口道。
雲天青點了點頭，笑道：「那我走了。師姐，懷朔師侄，再會。」
懷朔目光莫測的看著雲天青遠去的背影，空嵐抹了把汗，嘿嘿笑道：「師兄你別在意，天青他不知道你身份。」
「師妹未曾告知于他？」懷朔微微一笑，看不出他到底什麼心思。
「沒有，等我把師兄你修好了再告訴大家，也不會讓他們擔心。」空嵐認真的說道。
修……
懷朔按壓了一下額角，讓自己不要生氣，淡淡道：「呵……除師妹之外，還有人為我擔心麼？」
「師兄不要總是這麼想啦，不管別人擔心不擔心，你都是應該要被修好的。唉，原來師兄的想法是這樣……怪不得我覺得你變得這麼陰沉。來，進來坐！」空嵐嘀咕了幾句，興致勃勃的邀請懷朔進來做客。
懷朔微微搖頭，微笑道：「我就不進去了，今日來此是送師妹一樣禮物。」他說著，從腰間儲物袋裡取出一個罎子，烏黑的壇身上似乎還隱藏著深深寒意，在拿出來的瞬間，居然就凝結出一片冷霜。
空嵐看著這酒罈子無比眼熟，一回憶汗都下來了，乾笑道：「師兄，這酒……你釀的？」
「正是。」懷朔眉梢微挑，稚嫩的面容做著這樣的神情，顯得有些奇怪，他將酒遞向空嵐，滿含深意的看著她說：「我見師妹如此熱愛這酒……便將藏於承天劍台冰層之下的這壇佳釀起出，贈與師妹……」
空嵐抹著眼淚道：「師兄我錯了，我不該偷你的酒喝……我現在沒法力，等我恢復了我就立刻把酒還回去……」
懷朔哭笑不得，他哪兒在意那幾壇酒？果然不該太過作弄這人，現在她這麼害怕自己，可不是好事。
「夙嵐師妹說笑了，莫說你只是取幾壇酒，就是取了我性命，我又豈會怪你？」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刮去！師兄你這麼說我就把你的酒收下了，你說的，以後都不能算我偷你酒喝的舊賬了！」空嵐將酒接過來還不忘要一個保證，懷朔哭笑不得的答應了。
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師叔，懷朔師侄。」
懷朔神色微微一變，方才那些溫潤風采轉變成溫吞親和，他轉頭向著慕容紫英靦腆道：「紫英師叔。」
「誒？小師侄又回來了？」空嵐笑呵呵的看著慕容紫英道：「有何貴幹啊？」
「掌門命我將夙嵐師叔與天青師叔的權杖帶來。」慕容紫英取出兩個上好白玉雕琢的權杖，兩個正面都是網底瓊華山門，浮刻瓊華兩個大字，而反面則是一個刻著夙嵐，一個刻著雲天青，在右下角都有長老兩個小字。
空嵐接過權杖翻看了下，喃喃道：「一不留神升級了……」頓了頓，她抬頭向慕容紫英道：「好了師侄，我知道了，天青師弟的權杖我會帶給他。」
「是。」慕容紫英點了點頭，回去找掌門覆命去了，而懷朔也緊跟著離開。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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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20 16:06
第十五章 修復·裝飾
空嵐所說的話並不是空話,她成為門派長老,自然也就可以隨意到門派內任何地方去,因為夙瑤並沒有限制她和雲天青哪兒哪兒不能去。
七天時間一到,隨便使用先天聚元陣的後遺症也隨之消除，空嵐立刻付諸行動,將門派大陣全面修整和提升。她創新和破陣沒有什麼天賦,但刻些現有的她學會的陣法還是可以做到的。
之前瓊華派內大陣殘缺不全,雖然防禦陣護住了主要建築，但並不能連成一體，那上古大陣留存至今,經過大戰數不勝數,但佈陣方法早就遺失，陣法無法修補,更是僅僅留下一些警示的功能，人要是多了殺陣便不起作用，極度容易被人攻破。而現在，總算是恢復了上古威能。
古陣修復，刹那間，瓊華派之外便傳來呼呼的風聲，一片片靈氣形成雲一樣的白霧，被大陣扯入派內，而派內中人，則突然感覺空氣清新了，天變得藍了，就連牆角那塊不知道被哪個熊孩子踩出的腳印，都顯得清新脫俗……
夙瑤在瓊華殿內處理門派事物，也是感應到了這樣的突變。她放下手中卷軸，抬起頭，仿佛透過了天花板看向了無盡高空，看到了那隱藏的大陣。
『護派大陣修復了……夙嵐，留下你，看來我沒做錯。』
『如今，我唯有瓊華了……』
後山禁地之中，于冰封之中陷入沉眠的玄霄，驀然感覺到周圍靈氣的增加，他一驚而醒，發現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靈氣增長？這是……陣法氣息？」玄霄沉思片刻，渾身真氣驀然狂暴起來，撼動著整個禁地！
哐哐聲不絕於耳，凝結於洞頂的一根根冰柱在他震動禁地時，紛紛落下，碎裂成一地冰晶。玄霄仿佛時刻都會破冰而出一樣，令人心驚的威壓碾過周圍的每一片天地！
「夙瑤！你給我滾進來！！」
狂暴的怒吼刺破了禁地，嗡嗡嗡嗡的聲響中，就見洞內四壁突然浮現出了一縷縷藍光，震顫中，將玄霄的聲音攔住。
玄霄發出一聲怒吼之後，便安靜下來，如果不是四周那一片片四碎的冰晶，誰也看不出來那個安詳閉目存在於冰中的絕代佳人，剛剛居然隨隨便便就製造了一場地震。
瓊華殿內，夙瑤感受到後山禁地陣法的波動，柳眉微微皺了皺，有心不去理會，但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起身淡淡道：「來人，請夙嵐長老後山禁地相見。」
而空嵐，此刻在幹什麼？
她正滿心都是蒼涼，滿臉都是淚水，目光深沉而憂鬱的遠眺著，昆侖山脈的逶迤盡收眼底，遠遠的，她還能隱隱看到山那頭的天墉城。
站在高空，風景好，空氣清新無污染。
那麼被掛在高空該怎麼破！！！！
沒人告訴過她，這破陣修復了以後居然是他娘的禁飛的啊！！
好吧，事實是這樣的。
空嵐在把大陣修復以後，圖方便就直接飛到半空裡用法訣將整個陣啟動了，結果啟動成功之後，她就感覺托在腳底讓她自由自在飛的那股真氣突然消失了！然後她就往下掉，期間無數種飛行法訣都沒用。
然後她一路掉啊掉啊，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落到地上時，突然感覺一個硬硬上翹的邊角劃過她的脊背，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下降停止了。
這一看她立刻就哭了好嗎！
她的領子被勾住了！！被掛在了瓊華山門上好嗎！！一扭頭，右邊就是瓊華派的派徽好嗎！
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瓊華派的山門這麼高啊！屋簷這麼大啊！怎麼努力掙扎都下不去啊好嗎！這還不如直接掉地上摔暈呢！起碼兩百級的體質放在那裡，她還是能活下來的！
唯一慶倖的是，現在瓊華派早課沒下，山門這兒暫時沒人，守門弟子也不會閑著沒事往天上看，而今天看來也沒人通過山道，可喜可賀……
空嵐掛在半空中隨風飄蕩，一臉深沉的摸著下巴沉思著。
地啊……你腫麼離我那麼遙遠……
再說那弟子得了掌門之令之後，便向著醉花蔭而去。空嵐現在在門派內也算是個小熟臉兒了，誰都知道派內有一個不怎麼修邊幅的夙嵐長老，最愛在醉花蔭內逗留，愛喝酒什麼的，為人寬和，無論面對誰都沒什麼架子，真正教導弟子修行時，卻也很是嚴厲。
而她簡直和固定刷新的BOSS一樣，每天都會在醉花蔭內出現，總之找她上醉花蔭，沒錯的。
只是今天這個弟子卻撲了個空，醉花蔭內那位長老並不在，而清風澗乃是派內長老隱居重地，他並沒有進入的資格。
這弟子眉頭微微一皺，思索片刻後，轉頭去劍舞坪找了正在練劍的慕容紫英，將掌門令告訴他後，請他幫忙找一下夙嵐長老。
慕容紫英點頭應下後，便去了清風澗內。
青陽長老正像四合院中那老頭一樣坐在躺椅上曬太陽，而重光長老正在修煉。
「弟子慕容紫英，拜見兩位長老。」慕容紫英恭敬的向兩位長老施禮。
「哦，是紫英啊，有什麼事嗎？」青陽長老笑呵呵的問道。
「掌門有事要尋夙嵐師叔，兩位長老可看見了她？」
「夙嵐？她今天說是要將護派大陣修補完整，現在派內靈氣增強，她大概已經補完陣了吧……你去山門那兒看看，那裡是啟動大陣的地方。」青陽長老思索片刻後道。
「多謝長老指點。弟子告退。」慕容紫英應了一聲，便向著山門而去。
而被掛在山門上的空嵐，則面臨了她這一輩子最艱辛的挑戰。
有人通過了瓊華派的山道，前來拜師了……
張書楷本是一名滿腹經綸才高八斗的秀才，赴京趕考途中遇到妖物作惡險些喪命，瓊華弟子路過時隨手一劍滅了妖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那英姿全然落在了這秀才的眼中，於是一瞬間，這位秀才就拋棄了滾滾紅塵，轉而一心追求仙道來了。
歷經半年，這秀才打聽到了瓊華派的地方，修整一二便開始上山。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張書楷僅憑藉那不服輸的大毅力，通過了太一仙徑，來到瓊華派山門之下。
這大派的恢宏氣度，立刻將張書楷震了一下，神色激動而喜悅的準備進去參拜掌門，得入山門之中，只是他從激動中回過神來時，就發現這山門上怎麼……怎麼掛了個人？
空嵐默默地仰望蒼穹……老天……你玩我是吧？（對呀）剛說還好沒人，你他喵就送個人過來！！！
「修仙之地，凡人止步。」守門弟子甲開口喝道，將看著空嵐一直發傻的張書楷喚醒了過來。
「兩位仙人，在下張書楷，意圖拜入瓊華山門之下，修行仙家術法……還請兩位仙人代為通報一二，在下心中不勝感激。」張書楷連忙道。
守門弟子乙聞言臉色稍緩，口中道：「莫要說什麼仙人，我等修為不精，你這般稱呼，叫師兄弟們聽到，豈非會笑話我等？你原來是拜師之人，且先稍候，我去稟報掌門。」
「勞煩仙……道兄了。」張書楷連忙道謝，守門弟子乙點了點頭，便向派內走去。
張書楷站了片刻，透過恢弘山門得窺派內一角，便不由滿心感慨道：「仙家之地，果然名不虛傳，就連山門之上裝飾，也是別出心裁……」
「什麼裝飾？」守門弟子甲聽他這句話，聽得一頭霧水。
張書楷面露詫異，抬手指向山門一角，道：「這……此人莫非不是你們……？」
守門弟子甲走出山門之下，抬頭望去，頓時大驚失色，驚呼道：「夙嵐長老！！！您怎麼會在那兒？！！」
……完了，被發現了……她這張老臉可謂是丟盡了。
空嵐內心的悲傷逆流成河，臉上很淡定的微笑著，伸出一隻手做指點江山狀：「無事，今日我修道時心有所感，便來到這高處，瞭望遠眺，只覺天地之大，人渺小如那滄海之中一粒塵埃一般，心中雖為這感覺不甚惶恐，但同樣也有頗多感悟……」
守門弟子甲：「……」長老又在胡說八道了。
張書楷面露欽佩之色，點頭嘆服道：「瓊華仙長果然不俗，聽君一席話，便令在下心中感悟甚多……昔日曾覺『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大氣境界為吾所嚮往，而今又聞『天蒼恒無際，渺若海中塵』的清醒認知……兩相輝映，便令在下生了頓悟之感，長老高見！」
空嵐簡直都聽傻了有沒有！她就是胡說八道而已，這腳底下這位神是哪兒來的？居然能扯出這樣的大道理，太神了啊！簡直比胡說八道還要多一道，胡說九道了有沒有！
守門弟子甲用看上帝的眼神看著身邊的那位筒子，默默無語。
這邊守門弟子甲的高呼聲也引來了派內弟子的關注，之後又聽到了張書楷的話，心下或是好奇或是覺得有趣，紛紛圍聚過來，抬頭看著空嵐。
「這是……夙嵐長老又惹重光長老生氣了嗎？」
「哈哈哈，好新奇的懲罰方式，不去思返谷，改成掛山門了嗎？」
「長老，上面的風景不錯吧？」
「好了大家別說了，怎麼把長老放下來？」
「先去問問看，長老這是不是又犯錯了才掛在這裡的，我可不敢貿然把長老放下來。」
眾位弟子紛紛攘攘的議論著，不過大家的表情都很奇怪，非常的緊繃僵硬，像是臉部肌肉一瞬間都壞死了一樣。
那位要拜師的秀才張書楷聽著聽著也有點明白了，向守門弟子甲詢問道：「勞駕，這位夙嵐長老莫非在這派內並不合群嗎？」
「哪兒能啊！夙嵐長老歸派時間雖然不長，但派內討厭她的，不說全然沒有，但也是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了。」守門弟子甲搖了搖頭，也是僵著臉回答。
「那為何大家都不救她？」張書楷有些不解。
「已經有人稟報派內長輩……長老性格太過跳脫，我等怕這是派內長輩懲罰于她的，所以只能先行請示。」守門弟子甲說道。
空嵐聽著下面亂哄哄一片，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揮著拳頭大叫道：「你們快救我下去吧！我這只是不小心掛在這兒的！不是被長老懲罰了，真的！」
空嵐不說還好，一說底下的弟子更認為她這是被懲罰了，你說哪個人會一不小心掛在大門上去的？那兒又沒有路，怎麼也經過不了的對吧？這件事拿出去一說，智商多低才會信啊！
「長老你別說了，我們都明白，我們這就散開。」有個弟子好心的說道，並且轉身就向諸位弟子道：「給長老留點面子，咱們不要繼續圍觀了吧。」
空嵐眼看著周圍的弟子要散開，頓時急眼了，撲棱得像是要起飛一樣，手刨腳蹬大叫道：「喂！別走！把我放下來啊你們！」
她一急，也顧不得嗓門大小了，聲音幾乎傳遍了半個劍舞坪，那些沒過來的弟子也聽到了。
懷朔牽著璿璣，四處找著空嵐的傳令弟子，還有正向山門而來的慕容紫英全都聽到了，紛紛加快腳步加入了圍觀人群，然後就看到了掛在大門上，就像是一隻努力想脫離困境的耗子一樣拼命掙扎張牙舞爪的空嵐同學……
天雷轟頂都難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真的。
「小師侄！懷朔！哎呀媽呀你們可算來了！！」空嵐簡直喜極而泣，大聲道：「快來把我救下去啊！這衣服品質太好，我這樣動它都不壞啊我靠！」
這一下，周圍全憋笑憋得像臉部神經壞死的弟子們都忍不住了，哄笑聲沖天而起，刹那間就見一群弟子捂著肚子彎著腰，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一些笑點太低的甚至都躺在地上去了，空嵐惱羞成怒，大聲叫道：「喂！這一點也不好笑好嗎！」
「哈哈哈哈哈哈……是、是啊長老，這一點都不好笑……噗哈哈哈哈……」
懷朔捂著額頭，滿心都是無奈，他真想說自己不認識這二貨……
慕容紫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也是輕笑著，開口道：「師叔且先等等，弟子這就想辦法救你下來！」
第十六章 禁飛·解救
「師叔且先等等，弟子這就想辦法救你下來。」慕容紫英說著,低頭沉思起法子來。
空嵐感動得淚眼汪汪,捧心道：「小師侄你真好,師叔沒白疼你∼！」說著又狠狠瞪了一眼那群幾乎笑暈過去的弟子們,張牙舞爪道：「你們這群死小子！笑笑笑！小心我收拾你們！」
毫無威懾力的空嵐在半空中還氣急敗壞威脅眾人的樣子,又引起新一輪的大笑，這一下，這群弟子不少人都笑得滿地打滾眼角飆淚,闌尾炎都要笑出來了。
傳令弟子好懸才控制住自己的大笑,揚聲道：「長老，掌門請您到後山禁地去一趟,您現在這樣,弟子還是先去找掌門覆命吧……」說著，他一邊笑一邊快速跑向了瓊華大殿。
「既然……哈哈，既然掌門要找長老，那麼我們想辦法把長老弄下來吧？」有弟子提議道。
「對啊！你們把我弄下去不就好了！」空嵐指著迎風招展的自己。
「這位仙長，您難道不能飛嗎？」張書楷也止住了笑意，他到底還記得自己是來拜師的，怕自己笑得太過分讓瓊華派長輩印象不好，所以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他是一個經常挑燈夜讀讓眼睛不太好使的秀才，不像別人看得那麼清晰，所以空嵐那一系列表情誇張肢體語言豐富的表演並沒讓他看全。
「不是不能飛，我剛剛修復瓊華派陣法，沒想到這陣是禁飛的，結果就從空中掉下來，然後就成這樣了……」空嵐臉苦得跟吃了一桶黃連似的，扭捏的對戳手指，頓時又讓不少弟子噴笑出聲。
哎呀媽呀！他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位長老這麼可愛啊！哎呦那小眼神∼！哎呦那委屈勁兒∼！艾瑪！太喜感了有木有！
「不能飛？」某弟子疑惑了一聲，念了一聲疾，真氣運到腳底，便見一道劍光突然閃過，來到他腳底，如果在往常的話他就該被這道劍光托著飛入空中了，但現在就像是跳了一下把突然出現的劍踩在地上一樣，沒能飛起來。
和他一樣嘗試的弟子也很多，於是空嵐在上方就看到一群弟子跳啊跳啊的，那叫一個歡欣鼓舞……
「原來真的是禁飛了！」
「長老你真倒楣，我們這就想辦法。」
一眾弟子修行這麼多年，壓根沒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空嵐現在就像個燈謎一樣掛在山門上，而諸位弟子要解的謎就是怎樣在不能飛的情況下把她弄下來。
這太有意思了有木有！
「快點啊，我都掛了一個早上了！這可真是世人只道神仙好，不如自掛東南枝……」空嵐委屈的嘀咕道。
慕容紫英也是知道禁飛，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裡苦思良策，直接飛上去把人拎下來就行了。現在他也想到了個法子，只是這方法對作為長輩的空嵐不太禮貌……所以慕容紫英也是在猶豫之中。
而聽到空嵐那委屈的話，慕容紫英心中驀然傳來一陣不太好受的感覺。
空嵐為他治癒身體害得自己修為盡失，他自己也清楚，這體弱的毛病時刻威脅著自己性命，治癒之後，這便是救命之恩。之後又認真教導他劍意修煉，教會他人生道理，這又是教導之恩。再加上這半年時間內空嵐修補陣法之余，和慕容紫英關係也是越發親近，如師如姐，而且她性格問題，偶爾也會讓慕容紫英產生照顧妹妹的感覺，相處之情並不弱。
慕容紫英對她的感情已經算得上是親人了。
他臉上笑意頓時消散一空，眼底劃過一抹內疚，他居然也和旁人一樣，笑話了待自己真情實意的師叔……
慕容紫英當下也顧不得那法子禮貌不了，沉聲道：「師叔！請恕弟子無禮了！」
話音一落，就見一道淡藍色劍光突然閃現，向著空嵐飛去。
「慕容紫英？！你在做什麼？！」有弟子驚怒不解，紛紛發出劍光意圖攔截。
山門之上，突然發出一道淡淡的光輝，那光輝所到之處，所有劍光盡皆消散於無。
慕容紫英微微皺眉，意圖再發一道劍光，只是眾位弟子已經都顧不得再笑，攔在他面前，對著他雖然有些警惕，但更多的還是不解。
空嵐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明白了，大叫道：「大家不要誤會！紫英那是想幫我把衣服割斷，這樣我就能掉下來了！」
眾位弟子本就不信慕容紫英會突然攻擊夙嵐長老，聽了解釋也想明白了，紛紛道：「對啊！我們怎麼沒想到！」
「長老，我們這就救你下來！」
眾弟子站好位子，紛紛發出自己的劍氣，藍色青色光輝照亮了半個天空，直直向著空嵐而去。
實話說面對這麼多劍光，雖然空嵐就算是隨便往那裡一站，憑這些低階弟子的實力也破不了她的防，但還是覺得有點眼花了。
就在他們的劍氣要擊中空嵐時，就見一道淡淡的光輝再次不鹹不淡，慢悠悠的擴散開來，這些劍氣再次全然消散在空中。
空嵐哭喪著臉說：「沒有用，你們的攻擊不夠快，法陣雖然感覺你們不是攻擊山門的，但感受能量波動時，散發的波動也會讓你們劍氣消散掉啊！只有攻擊速度夠快，才能在這防護擴散開之前把我弄下去。」
這一下，諸位弟子都為難了，他們剛剛的攻擊強度為了不傷到長老，都保持在剛剛好能割破衣服的程度，但是速度卻是沒控制，增加不了的。
眾弟子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這片空間頓時安靜了，璿璣奶聲奶氣的聲音卻響了起來：「嵐姐姐，你自己不能飛劍嗎？」
「不可以，山門受法陣的保護，我在這裡受到很大禁錮。」空嵐一邊說一邊猶豫的摸了摸腰帶，苦著臉自言自語道：「如果到了晚上我還下不去，就只能把衣服脫了……」
懷朔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他真正的實力在半步仙人層次，仙人之下便是無敵。不論渡魂多少次，這也是他的巔峰，靈魂不全，他永遠再召不來雷劫飛升成仙。
空嵐的嘀咕雖然小聲，但他還是能聽到的。而空嵐如果真的無奈之下當眾脫衣服，懷朔無論將她當成是親人朋友又或者是什麼，都是怎麼也無法接受。
如果到時候他們還沒有辦法救她下來，懷朔說不得要暴露自己掩藏的實力，親自動手破了這陣法，將空嵐救下來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一道青藍色光輝橫空而過，緊接著便聽到一聲驚疑，那道光在離瓊華山門十米之外就忽然消散，緊接著一個一身青衣的男人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正好摔在了瓊華之前那高高的階梯上，一路「哎呀哎呀」不絕的滾了下去。
諸位弟子目瞪口呆的目送他一路滾遠……再滾遠……
直到滾下臺階又幾圈後，這青衣男人才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腳尖點地，一躍便是十米高，數十米距離，如大鳥一樣用著輕功三兩下跳到了瓊華山門下，揉著膀子笑道：「瓊華派啥時候禁飛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唉，臉都丟姥姥家去了！」
「哈哈哈哈……」又一次哄笑聲響起，不過這一回大家收斂的多了，沒笑兩聲就趕緊把嘴閉上，做一個嚴肅的樣子。
天青長老雖然不會記掛他們，但也會偶爾做些叫他們哭笑不得的事情作弄一二。
今天真不知道什麼日子，瓊華喜劇一出接著一出來，大大豐富了大家的娛樂生活。
慕容紫英眼前一亮，上前恭敬施禮道：「天青長老！」
一個師叔，一個長老，就可以看出慕容紫英對空嵐的親近了。
雲天青打量了一下他，歎道：「真是天才啊！這才幾天沒見，你修為又穩固不少。」
「全賴師叔教導。」慕容紫英隨口應了一句，轉身指向山門道：「長老，你可有法子救師叔下來？」
雲天青一抬頭，這才發現空嵐像吊死鬼一樣懸在空中的樣子，一愣之下，他差點沒笑趴下，指著空嵐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哈哈哈……師、師姐，哈哈哈哈……你，你怎麼在那兒？」
「別笑了，趕緊把我弄下去吧！我不是修補陣法嗎？這東西禁飛，我掉下來結果就掛在這兒了。」空嵐已經懶的叫喚了，語氣很平靜淡定的說道，只是表情還是一樣的悲催。
再掛下去，她在仙四世界裡認識的人估計都知道她這麼丟臉的一幕了吧！這下可好，她以前丟人是在親近的人面前丟，現在算是天下皆知了！
「好好，師弟這就弄你下來……哈哈！」雲天青隨意一指，就見一道青色的劍氣從他指尖射出，向著山門飛去。
這道劍氣離著山門還有老遠呢，山門上就驀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凝聚成了若有實質的光罩，那一道平平無奇的劍氣在打到光罩上時，就聽到一聲轟然巨響，整個瓊華派似乎都在為之震盪！
一群弟子被震得東歪西倒，面色震驚的看著雲天青，張書楷不僅震驚，還極為狂熱。
仙人隨手一擊，便足以覆滅瓊華。
雲天青神色詫異了一下，笑道：「不錯，這是仙陣啊！」緊接著，他再次彈了彈手指，不過這一次，倒是沒有人能看到劍光什麼的了。
空嵐下意識把腦袋往下縮了縮，就聽嘶啦一聲，她被勾住的那一塊衣服終於被割斷了。刹那間，空嵐就覺得背上一股涼風襲來，這衣服的前襟似乎也要落下，她連忙伸手捂著胸口，心下一沉。
媽蛋，她這一身普通法衣，這麼折騰下來，領子那塊布厚實沒破，但背上的衣服全裂了，現在雲天青一道劍氣過來，她的衣服徹底壞了！現在往下落有氣流沖著還看不出來，一旦落地，這就跟塊抹布一樣只能掩住胸了！
羽狐套裝不穿的時候是可以一個意念收入體內的，也幸好如此，不然空嵐真得掛到天長地久去了。
今天真是倒了血黴了！
空嵐簡直想哭有木有！
懷朔一直關注著空嵐，在見到她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時，心下一動，立刻發覺她衣服的飄飛模樣不太正常！他目光微微一閃，作出急切地樣子沖上前去，張開雙手似乎要接空嵐，嘴裡道：「長老！小心！」
「小傢伙，退後，別砸傷你了。」雲天青見懷朔沖了上去，也是一驚，連忙開口說道，索性用輕功一踩門柱，借力直直飛起十丈來高！這個高度下，他立刻瞅見了空嵐衣衫的破碎，還有那雪白的脊背。
膚若凝脂，冰雕雪砌，晶瑩剔透，白皙嫩滑……
雲天青目瞪口呆，俊臉漲紅，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沒從半空中摔下去，來不及多想便隨手脫了外袍，用了巧力將她裹到袍中，再一用力，將她拽過來背到了背上，沒等落地，就又用右手腰帶一卷門柱，用輕功直接飛了出去，眨眼消失在眾弟子眼前。
這一切兔起鶻落，所有人都沒反應兩位長老就消失不見了。
懷朔慢慢收回張開的雙臂，微笑著看向兩人消失的方向。
『我的好師弟，幸好，你還算聰明……但願你別作出任何不該做的事情。呵……』
而在這時，夙瑤也終於姍姍來遲，看著一地或坐或躺，有些還止不住笑正抽搐著身子的弟子，頓時便是一腔怒火直沖腦門，怒喝道：「你們不好生修煉，在此做什麼邪法！」
眾弟子神色頓時一凜，紛紛起身躬身道：「弟子參見掌門！」
「速速回去修煉！若是再偷懶，不若直接下山去吧！」夙瑤怒而拂袖道，生氣之下，恍若一座大山的威壓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頭頂，一眾弟子心中驚懼，連忙躬身應是，四散而去。
懷朔牽著璿璣，還有人群中的慕容紫英也自然而然的退去了，而守門弟子甲乙都趕緊各歸其位，做目不斜視狀。
張書楷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夙嵐人呢？不是說，她在此處嗎？」夙瑤環顧四周之後，出聲問道。
「這……」傳令弟子他也沒看到後續啊。
「稟報這位掌門，方才有一名青衣仙長，將那名不小心困在山門上的仙長救走之後，兩人便進入派內了。」張書楷見狀，出聲道。
夙瑤聞言轉過臉來，打量了他一下道：「你便是意圖拜師之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在下張書楷，家在安溪，本是赴京趕考之人，因途中受貴派仙長所救，得見仙人風采，故心生嚮往，前來拜師。」張書楷說。
夙瑤思索片刻，左右空嵐就在派內，遲一時片刻找她也沒什麼，便直言道：「你且隨我來。」
第十七章 發情·不怪
空嵐可以對天發誓，她這輩子……不對,就算加上上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
掛大門上就算了,掛完了還差點就裸奔了！要不是雲天青跳起來接她,估計她的身體都要被一群弟子看光了！那要讓她情何以堪啊！
但是現在就夠坑爹了,空嵐活了這麼多年，和男人真沒這麼大面積的親密接觸過！
她完完全全趴在雲天青的背上，整個人僵的像是被望舒大招凍住了一樣,雲天青裹住她的那一甩，把她上半身衣服徹底甩飛了,就留下了一條絲綢肚兜還完全遮住了上半身，其他部分全都垂在了腰際,和裙子也沒啥兩樣，就那樣隔著一層質感和沒有穿衣服差不多的肚兜，趴在了衣服也不怎麼厚的雲天青背上！
雲天青厚實的青衣外袍現在就在空嵐背後披著將她身子蓋住呢，而他的身上就只剩下那麼一件同樣布料輕薄的中衣，就是那種在古人眼裡已經和裸奔差不多的中衣！
空嵐就這樣一趴，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雲天青身上傳來的熱力，而這個男人特有的清爽中混合一些酒氣的味道，同時也沖入了鼻中，直接把萬年老處女空嵐同學弄了個面紅耳赤，頭暈目眩，心跳有如擂鼓一般，身後尾椎骨處一陣陣的戰慄，那藏起的狐尾仿佛要克制不住伸出來一般。
雲天青卻比她更不好受，空嵐頂多就是僵硬羞澀了一點，雲天青則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要說空嵐的身體，他是看過抱過也摸過，空嵐作為屍體時，整個青鸞峰上就雲天青一個成年人，所以清洗照顧全是雲天青來的。但是照顧一個和蠟像差不多的屍體，和背著活生生半果體的心愛之人那感覺可是完全不一樣！
此時此刻，雲天青的毅力與道德品質，都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他只能更快的沖向清風澗，往常眨眨眼的路程，現在在兩人的眼裡無比漫長。
終於把空嵐送到她那間臨時的小木屋裡，雲天青話都來不及說半句，就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一樣，蹭一下躥出了房子，幾下消失了蹤影。
而就在這時候，嵐妞的尾巴終於克制不住的甩了出來，在半空中掃來掃去，扭動的弧度無比風騷。
空嵐呆呆坐了一會兒，突然一轉身撲倒在了床上，她尾巴翹了翹，也跟著喪氣的垂下來，悶悶的聲音從被褥間傳來：「奶奶的，本以為自己是情癡，沒想到是花心大蘿蔔……」
她發現，自己可能，也許，貌似……有點對雲天青動心了。
空嵐趴在那裡一動不動老半天，然後又突然把臉從被褥裡j□j，翻了個身仰躺著直勾勾看著天花板，拍了拍臉頰自言自語道：「嗯，可能是最近又到發情期的原因……哈哈，一定是錯覺！」
雲天青相當於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啊，怎麼可能呢？就算是動心，也該是最開始遇到的玄震師兄吧？玄霄師弟的容貌也不遜色於他們呢。
但是天青長大後，那身板那氣息都很性感……而師兄卻變成了個毛孩子呢。
要不要選擇一個喜歡的異性……產下後代？
空嵐沒發現，因為這一次意外，從來都不思考感情方面問題的她，居然在這裡慢慢想著自己會喜歡誰的問題，還跳過了成親，直接到了生孩子這麼個階段……
「如果說後代……和天青已經有了蛋蛋，還要再和他生嗎？」二貨居然還真順著這思路想下去了！
「師兄如果被修好了，他會是最強大的，只是師兄的業力太重了，對孩子的氣運影響不好……玄霄，他估計沒興趣要孩子。」
「好像都不合適啊……」
「對了！還有火影的世界呢！波風水門復活的話，他在那個世界裡算是很強大的了，天賦也很好，長得也漂亮……不對，我在那個世界裡還是個孩子，應該在同齡人裡選擇……」
「鳴人？還是我愛羅？」
……
突然，空嵐從床上跳起來，狠狠給了自己一拳，抱著頭大叫道：「冷靜！！冷靜！！不要胡思亂想！！沒什麼的，就是發情期而已！過去這一百年就好了！」
「我的發情期不是一千年一次的嗎？以前每次都是睡過去的，這一次睡不成了，只能硬抗……真是古怪，明明距離上次沉睡才只有十幾年……」
「不能再想了，夙瑤師姐現在在找我，還是去看看她做什麼吧。」
空嵐自言自語完了，立刻換上一身衣服，急急忙忙的跑向了後山禁地。
夙瑤已經將張書楷收到門下了，這秀才孤身一人漂泊于世，夙瑤變為他取了道號，為明書。之後夙瑤便來到了後山禁地，剛好就在空嵐之後到達。
「師……掌門。」空嵐剛想叫師姐，便看到夙瑤的眉頭已經要皺起來，連忙改口，順便遞上一個諂媚的微笑。
夙瑤微微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圓形盤子大小的玉佩，空嵐曾經在夙玉那裡見過，這一看之下，她才想起來似乎自己也有一塊這樣的玉，是當初離開門派時，夙玉遞給她，她順手收進了空間包裹的。
莫非是靈光藻玉？靠！早知道這樣她就自己進禁地探望玄霄了！
夙瑤經過半年時間，還是老樣子，連看都懶的看空嵐一眼，自顧自走上前去，將靈光藻玉按在門上，就見這塊古玉自動嵌到了門上機關處，緊接著門打開了，而藻玉也回到了她的手裡。
「走。」夙瑤冷冷吐了個字，當先領頭走進了禁地之中。
這裡已經和曾經完全不同了，當初空嵐來這裡，感覺到的是熱，無盡的熱力，差點把她燒成飛灰的熱！而現在是冷，像是冰天雪地之中一樣。
不過這冷倒是修了些煉氣法門就能抵抗的住的，沒有那羲和陽炎四溢時的熱力那麼誇張。
玄霄本以為夙瑤又會像以前一樣不理會他的呼喊，沒想到這次禁地大門居然打開了！
「夙瑤，你居然速度如此之慢，現在才出現在我面前！」玄霄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山洞中回蕩開去，引起一陣隆隆的回音。
「玄霄，今日我來不是與你爭執。你且看看，這是何人？」夙瑤冷哼一聲，讓開身形。
她身後，空嵐微微握了握拳，走入山洞中，目光直直看向那被封在冰中沉眠的男人，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道：「玄霄師弟，好久不見了。」
隨著這句話的出口，整個空間的一切，都似乎按下了暫停鍵，凝固了。
時間，空間，氣流，一切，都凝固了。
良久，又或者一瞬間，仿佛剛剛那壓抑的氣息是幻覺一樣，玄霄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久不見，空嵐。」
「派內大陣是她修復，本掌門還有事，無事莫來叨擾。」夙瑤冷冷說道，隨後拂袖而去。
玄霄的確是察覺到派內大陣似乎修復，撼動禁地，以此通知夙瑤前來相見，告訴他派內事宜瞭解一二。這種事他這些年幹得不是一次兩次了，第一二年的時候夙瑤還會理他幾次，之後就乾脆封了禁地，隨便他鬧去。
空嵐往前站了站，透過冰層看著玄霄，這男人閉著雙眼無比安寧，不像往日那樣，看一眼就覺得凍死人，那眉目俊美如畫，凝結在這冰中，卻與空嵐記憶中的他毫無二致。
因為冰封，時光在他的身上停滯了。
「嘖嘖，這相貌，真是奪天地之造化，得日月之精華啊……」空嵐感慨著。
「久而未見，你始終如一，未曾改變。」玄霄冷冷道。
「你也沒變。」空嵐笑著摸了摸冰柱。
玄霄冷哼一聲，沒有回話，轉而道：「雲天青，夙玉他們二人呢？」
空嵐臉色未變，依然那樣淡淡笑著，輕聲道：「天青師弟如今已經成仙人了，而夙玉師妹投胎了吧。」
玄霄的氣息驀然一陣波動，只是很快又收斂了回去。空嵐見狀心裡微微沉了沉，玄霄和以往不同了，他的心變得深沉，也變得更堅定執著，更無情。夙玉的死，他沒什麼反應，雲天青成仙了，他也沒有對自己的道路質疑。
瓊華之戰時，他那一招殺了許許多多妖族的羲和斬使出來時，他就已經堅定的在殺戮證道的路上遠去了。
夙瑤加上玄霄，瓊華幻瞑說不得在多年後還要再對上一場。
空嵐原本是想幫著玄霄成仙的，現在卻改變了主意。
他這樣霸道的性格，完全和仙神捨身成仁的精神不符合，反倒份外適合修魔，成仙反倒是扼制住了他的發展。如果按照原路走下去，玄霄可能的確會成魔，然後被打入東海漩渦之中，但是現在整個劇情都被她蝴蝶不知道哪兒去了，雲天青成仙了這就是極大的變數啊！更別提變成懷朔的太子長琴，早就知道播仙鎮上瓊華派的雲天河他們了……
劇情蝴蝶這麼多，玄霄還能成魔嗎？
空嵐突然張開雙臂，趴在了冰塊上，眼底全是興奮和好奇，壓低了聲音道：「玄霄師弟，我問你個問題？」
「說。」玄霄淡淡開口。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很好奇了，你的朱紋……真不是畫的？」空嵐看著那如火焰一樣的紋路，目光一閃一閃。
「不是！」玄霄如果現在是在外面，估計又要爆青筋了，每一次他都跟不上這位大姐的思維有木有！而且畫不畫的有什麼區別？！
「我就說，玄霄師弟怎麼可能那麼臭美……嘿嘿嘿嘿……」空嵐一臉天真白癡的笑了起來。
玄霄沒過幾秒，就又恢復了平靜，這含有特殊法力的寒冰為了讓他不受羲和陽炎的侵入，便讓他的情緒一直保持在一個平穩的階段，凡是像生氣仇恨之類的情緒，全都會被這些冰上法力化解。
「說實話，玄霄師弟，我沒想到你和夙瑤師姐的反應，完全和我設想中相反……」空嵐笑完了，又忍不住感慨道：「夙瑤師姐那時候是真的想殺了我呢，她很恨我們。但是玄霄師弟你的反應很平靜，你不恨嗎？」
其實空嵐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畢竟那曾經的疙瘩在那裡，如果提醒，就可能會變成新的隔閡，讓人回想起那些背叛。但是空嵐不能忍住不問。
如果不問，那麼這疙瘩會慢慢成長，暗地裡生根發芽，最終毀掉他們的情誼，那同生共死過才建立起來的深厚情誼。
「恨！」玄霄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恨雲天青，也恨夙玉。雲天青他背叛了瓊華派，果然如我所說一般，他根本受不了清修之苦，也忍不了成功路上的血腥。而夙玉……我如今這樣，不就是因為她盜走望舒，害我被羲和陽炎沖傷，失去理智後才造成的嗎？我為何不恨他們？」
「那我呢？」空嵐有些疑惑，隔著冰看著玄霄，重複道：「我是妖，同樣也是逃兵一員，你為什麼不恨我呢？」
玄霄淡淡道：「你殺了寂破。」
因為殺了寂破，所以瓊華派沒有損失更多的弟子。
那時候瓊華派長老正好少了一個，獨行的寂破無人可阻，若是沒有人去管，肯定會將整個瓊華殺戮一空，到時候就算是升仙成功了，也不過是把一座空空的土地運到天界去罷了。
空嵐殺了寂破一人，其實就相當於其他弟子殺妖界上千人了。
更何況空嵐本身就是妖，如何能苛求她做到更多呢？玄霄自問是做不到再苛求的。
在這種情況下，空嵐早就對瓊華仁至義盡了，玄霄不會怪她，更不會恨她。她沒有負了瓊華，也同樣沒有負了對瓊華上下的情誼，但是為了這些，她負了妖界。
玄霄不知道她後來會遇到什麼，但想來一定也是不好過，他被冰封之時，神智不清之下，也曾聽到過兩句關於空嵐他們的消息，其中有一條就是，空嵐被殺死了一回。
再大的仇怨，其實一條命出去，也就能還得清了。
玄霄雖然霸道，但他也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
而且，早在開始修仙之前，他就已經知道妖和人其實沒有不同。也因為如此，他其實並不如何怪空嵐雲天青夙玉三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7
第十八章 警告·相談
玄霄雖然沒有說恨還是不恨,但他的意思空嵐已經完全明白了。
空嵐笑呵呵的趴在冰面上,雖然從冰上傳來的溫度很冷，但她感覺自己的心,一瞬間變得暖和了。夙瑤的態度對她一直都是一種難以釋懷的傷害。
現在玄霄卻彌補了這個傷害，畢竟瓊華內還有人理解她。
「師弟，對不起。我來晚了。」空嵐說著,目光微微閃爍,像是在想著什麼。片刻後她咬了咬牙,笑道：「師弟，你想不想出來玩？」
「出去？」玄霄冷道：「何時不想。」
「好，我帶你出去！」
空嵐笑了一聲,她的身子突然像是變成了水中幻影一樣,一陣一陣的波紋在她身上蕩開。她伸出手,緩緩探入了冰層，她手上的幻影，居然將這固體的冰層也變成了波紋一樣，每一圈波紋蕩開，她都能把手再伸進去一分。
一寸一寸的……她的手慢慢抓住了玄霄的手，空嵐這時候，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將他整個人無損的從這佈滿了封印法陣的冰層中帶出來，讓他徹底脫離封印！
那樣的話，整個仙四的進程，就會被徹底改變。
在妖界未臨之前，玄霄脫離封印，再有仙人天青，絕世妖怪空嵐在側，他簡直是想成仙就能成仙，想成魔就能成魔了！他到時候直接把嬋幽約出來決一死戰，為自己師父報仇都行，還用得著讓瓊華上下一起跟著陪葬嗎？
瓊華存在下來，憑藉幾位仙人的指點，成為天下第一大派那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嗎？那整個仙劍系列的所有故事，都會不同！
只要玄霄脫離了冰層，一系列的反應，足以將整個天道大勢，扭轉到未知的方面去！
如果瓊華幻瞑之戰前，瓊華派上下業力不深，空嵐這麼扭轉大勢，天道不會搭理。
但是如今，無論瓊華派還是幻瞑界，手上都有著無數人命，而這一切更是因瓊華而起，在把每條性命都看得非常重的天道眼裡，瓊華這個傢伙那是大大的壞啊！他們的每一點運勢，都是天道的逆鱗。
天道並不殘忍，為瓊華仍然留了無限生機，但這不代表，瓊華派可以在沒得到足夠懲罰之前，直接逆轉大勢，獲得無限氣運，成為有仙人在世的超級大派！
尤其是，這個該死的意圖讓瓊華不受懲罰的傢伙，居然是一個外來者！用得還是外來的法術！
這是挑釁！！
大勢是那麼好扭轉的嗎？天道會看著一個外來者隨隨便便就把那麼至關重要的命運改掉嗎？
天道威嚴何在？天道公平之處何在？那樣豈非任由外來者，踩在天道頭上胡作非為了嗎？！
天道震怒了！
「滴滴滴！警報！警報！檢測天罰法則凝聚跡象！請立刻停止當前行為！請立刻停止當前行為！」系統刺耳的聲音尖銳到幾乎刺破耳膜，哪怕是空嵐之前差點被一劍砍死，都沒聽到系統這麼著急的聲音！
空嵐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天道已經將法則加在了她的身上，當即，空嵐一口血噴了出來，面前的寒冰頓時一片血紅！
無邊法則之力禁錮著她，天道威嚴，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如果她執意要將玄霄完全帶出來，那麼絕對會在這無窮壓力下灰飛煙滅！
那樣的話，雖然以她本身的強大，並不會真死，但她在這個世界行走的肉身被徹底破壞掉，她就沒辦法再進入這個世界了。
她的本體強，強的難以想像，但她現在憑藉這個身體在仙四世界裡行走，雖然也很強，但跟整個世界之力一比，毛都不算。
天道威脅著她，你想逆天改命，我就讓你滾蛋！誰怕誰！
玄霄也感覺到了，一股令他心驚肉跳的強悍力量籠罩了空嵐，那來自天地的力量，大到恐怖的地步！他面前的冰層被空嵐噴出的血染成一片深紅，他看不到那是什麼情況，但能感覺穿透冰層抓著自己的那只小手在顫抖。
「師姐！住手！」難以想像的驚恐在玄霄的心底翻騰。
空嵐感覺了一下，這法則的力量很強，但沒有達到她的極限。
要不要搏一把？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刹那間，圍困監視著她的法則力量，翻了成千上萬倍！僅僅一瞬間，空嵐的身體便被這強大的壓力，擠得就像是被一掌拍爆的牛奶一樣，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裡，都噴出血來！
一股血霧，籠罩了她整個身體。
而法則之力，並沒有攻擊，僅僅是凝聚在她周圍。
空嵐無奈的改變了法訣的運行，她的手穿透了玄霄的手，只拉住了他一縷虛無縹緲的氣。
天道法則如來時的無影無蹤一樣，悄無聲息的消散了。
「警報解除。警告！宿主日後挑釁天道法則受損，系統將執行自毀程式。」
自毀？
空嵐微微皺了皺眉頭，討好道：「好了，我不是不知道嘛∼！」
不過系統並沒有回答。自從她問出那句你為什麼知道承悠祖師之後，系統就很少再和她搭話了。
空嵐心底微微歎了口氣，振作了一下精神，扯著這縷氣，後退了一步，小心的將之從冰層中拽了出來。就見一個半透明的，和玄霄一模一樣的虛影，從玄霄的身上飛了出來，輕飄飄的飄在了冰層之外的空中，雙目緊閉，但這縷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消融著。
這縷氣只是融合了玄霄各種氣息綜合而成的幻影，而不是他的魂魄，停留時間只有短短十秒左右！
空嵐動作飛快的取出一點羽狐之血，顧不得自己一身血污，從系統包裹裡倒出一堆珍稀材料，火苗一彈，幾秒過後就出現了一個和玄霄一模一樣□裸的人偶。
就像是現代的那些等人高的假模特一樣。
空嵐直接把那縷氣拽過來，摁在了假模特身上，而後又以羽狐之血完成了煉製，刹那間，這個剛剛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人偶，無論皮膚還是髮絲，都變得柔軟起來，眨眼間已經和真人一般無二。
除了下面光光的，沒有小丁丁也沒有菊花……
空嵐為這假人身體穿上衣服，施了法訣先將自己一身血污清洗乾淨，然後把這一地噴出的血收拾掉，這才將玄霄面前，遮擋著他實現的血污擦乾淨。
玄霄透過冰層看她，除了臉色很蒼白以外，便看不出什麼了。
「師姐，發生何事？」玄霄心底的驚怒讓他聲音變得更冷了。
「沒事，天道說你還要關一段時間，警告了我一下。」空嵐輕描淡寫的將這件事略過，感慨道：「沒辦法，越知道天命的人，就越不能出手改變天命。」
冰層的封印有著抑制玄霄修為增長過快的功能，雖然是避免他走火入魔，但同樣也避免了他在瓊華幻瞑再戰之前就達到升仙的標準。
就算空嵐將他的意識牽走，讓他在外面玩，他本身的修為還是那樣，所以天道才不管。
「……天道。」玄霄輕輕呢喃了一聲。
「好了師弟，看我給你做的分、身！」空嵐指著還閉著眼睛的假人道：「你可以隨便把意識轉到這個假人身上，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玄霄聽了，按她所說的那樣，將意識沉下，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改變。
沒有了強大的修為，也感受不到陽炎焚身之苦，更沒有受到禁錮的感覺，他一睜眼，便看到自己正站在地上，而面前就是一臉傻了吧唧笑容的師姐，而旁邊的冰柱之中，冰封著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很奇特。
脫困了嗎……
「師弟，感覺怎麼樣？可惜材料不夠，不然的話，這個身體應該能承受你百分百的力量，現在只有一半……」空嵐歎氣道。
羲和劍嗡一聲，從冰柱上脫離，自動飛到了玄霄身邊，任由他將自己拿在手裡。
「多謝師姐。」玄霄摸著羲和，眼簾低垂，口中卻也僅僅是淡淡一聲。
「哈哈，沒事，我們出去吧！天青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而且你不知道啊，我現在還教導著一個瓊華弟子，是宗煉長老的徒孫呢，天資比你也不差。」空嵐一邊興奮的說著，一邊帶頭向禁地外走去，玄霄走在她身邊，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言。
直到邁出了禁地的大門時，即便以玄霄如今深沉的城府，也不由自主心情激蕩，仰望著禁地上稍顯陰沉的天空，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夙瑤，你囚禁了我又如何！如今我玄霄，還是踏出了禁地！
空嵐，你又救了我一次……
天命弄人，也唯有你一人，始終不變，待我如一。不因我修為高絕而諂媚恭維，不因我一朝被囚而趾高氣揚。你眼中，玄霄始終是玄霄，不是什麼走火入魔的可怕之人……三次劫難，瓊華不管不顧，唯獨你一人，以大代價捨命相救……
你既以一腔真心相待，那我，便是舍了這條命，也當全你情誼。
日後，凡敢傷你者，我玄霄必定殺之，不死不休。
隱隱的紅光，在玄霄眼底閃爍著，他大笑過後，神色恢復了平靜，一如既往的冷漠，轉過頭去看向空嵐，那醞釀的滿腔感激，在看到空嵐此刻豐富的表情時，突然卡在了半截，然後消失了。
驚訝，驚恐，擔憂，不可置信，還要強行控制著自己的臉不要顯露出這些表情，混合成了一張含義豐富的臉。
「師姐……你……」玄霄現在即便是個假人，也有點想冒汗了。
「師弟，師姐有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問你，你一定要認真回答！」空嵐非常努力的控制著自己聲音別跑調，乾咳兩聲道。
「說。」
「師弟……你剛剛突然笑那麼大聲……是需要吃藥了嗎……」
冰冷的寒氣突然來襲，玄霄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空嵐一臉真誠的看著他。
「羲——和——斬——！」
「啊啊啊啊啊！！師弟你要冷靜啊啊啊啊——！啊啊啊火啊——！」
……
清風澗內，雲天青趴在棧橋木亭的長椅上，隨手將饅頭掰碎了扔到水裡去，一群群赤鯪魚在碧波中游來遊去，爭搶著食物，它們的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粼粼光輝，讓湖面一片破碎的彩色，美不勝收。
雲天青已經從剛剛的意外中緩過神來，不過他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逃跑了，這一跑還差點跑出昆侖山的範圍。
等他回來想乾脆趁著這機會說自己喜歡師姐並且負責時，沒想到她已經不在清風澗內，而是去找掌門了。
於是雲天青便在這裡等著了。
懷朔嘴角含著淡淡笑意，緩緩走上了棧橋，向著雲天青施禮，輕聲道：「天青長老。」
「喲？是懷朔啊，你來找我還是找師姐？」雲天青回過神來，向懷朔招了招手。
「弟子修行有些疑問，本是想尋夙嵐長老，但長老並不在此。」懷朔靦腆的笑著。
「噢，那你問我吧！雖然我比不上師姐強，教導弟子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是。」懷朔隨便挑了幾個低級問題，叫天青回答之後，便露出欣喜之色，道：「多謝長老！」
「哪裡哪裡。」雲天青隨便擺了擺手。
懷朔得到答案作勢欲走，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猶豫的看著雲天青：「長老……弟子見你，似乎有些心事？」
「這人啊，哪兒能沒點心事的？」雲天青笑了笑，倒也沒否認。
「可是因為夙嵐長老？」懷朔露出一抹輕笑，頗帶些好奇的問道。
雲天青哈哈一笑，饒有興致的看著懷朔，笑道：「你小子，人小鬼大，我以為你挺老實的呢！沒想到那麼心細。」
懷朔心裡暗暗咬牙，臉上笑容越發親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像是忍不住好奇的繼續問道：「長老，您莫非沒向夙嵐長老表明過？」
雲天青搖了搖頭，嘿嘿一笑：「小懷朔，你不懂啊……」
懷朔本就是擔憂他借著剛剛的事情提出負責才來探聽，得到消息後，也就放下了心，笑道：「懷朔雖然不懂，但也知道，萬事萬物順其自然便好，情也如是。弟子叨擾長老多時，還是先行告退了。」話落，他便離開了。
「順其自然……」雲天青喃喃念著，想要直言負責的衝動慢慢淡了。
罷了，也就順其自然吧，如果貿然出言，憑師姐的性格，可能反倒會逃避他呢。
雲天青隨手把手裡饅頭全部碾碎，撒入河中。
第十九章 別笑·出遊
雲天青隨手把饅頭揉碎了撒到水裡,拍拍手起身伸了個懶腰,這視線一改變,他立刻看到了清風澗入口處,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裡。
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就是隨便站在那裡而已，渾身就已經彌漫著一種令人腿肚子都在發抖的冰冷孤傲，那是一種仿佛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只是螻蟻一樣的感覺。
俊美但冰冷的眉目，透著一種睥睨天地的傲氣和狂妄,玄霄慢慢走出，月白色的長袍隨著他的每一步,微微動盪，衣角掠過地面時，帶起的灰塵，都有著震撼人心的魅力。
他長髮垂落在腰際，不束不挽，鬆散的垂落在臉頰兩側，流露出些許慵懶，絕對的誘惑。
他站在了雲天青的面前，沒有任何表情，卻輕而易舉地看出，他眼底對於雲天青的藐視。
同一代弟子，兩個截然不同的出色男人，面對面的站著，一個冰冷霸氣，傲立天地，毫不掩飾對另一人的厭惡，另一個則隨性灑脫，漫不經心，微微苦笑的神色也僅僅能看出他的些許歉意。
一個外放，一個內斂。
「雲天青。」
「……玄霄師兄。」雲天青苦笑著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有些複雜：「好久不見了，玄霄師兄，你還好嗎？」
「當真可笑，八年來我日夜受陽炎焚身之痛，不見天日，你說我好是不好？！」玄霄冷笑一聲，微微眯起了眼：「我倒是未曾想到，你居然，也在瓊華之內！」
「我雖不屑於見你，但你既然是自己出現在我面前，那麼……」羲和劍上，隱隱紅光閃爍著，玄霄的眼底也掠過一抹紅色，淡淡道：「我也不介意殺了你。」
本就令人不安的氣場，在這一瞬間凝固了整個空間。
雲天青帶著苦笑，半年前遇到夙瑤時，就是這樣，半年後遇到玄霄時，也是這樣。
幾位長老是悲劇的始作俑者，他們看到那血流成河的場景，悲痛之下會悔悟，但作為完全無辜的受害者，夙瑤和玄霄心底的憤怒仇恨，卻不可能輕易消弭。
雲天青知道這些，也沒奢望著他們能改變。
「雲天青，為何不拔劍？」玄霄冷冷道，羲和指著他，逼人的殺氣讓四周更是凝固在一起，如果有旁人在場，肯定會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樹脂困住的蟲子一樣。
「玄霄師兄，你想殺我，便動手吧。」雲天青抓了抓頭，有些懶懶的笑了：「我不會還手的。」
總歸他欠了這位師兄的，雖然說雲天青自認沒負過兩人之間的兄弟之情，但因為他和夙玉盜走望舒劍，卻害得玄霄受盡苦頭這一點也是沒錯的，所以雲天青還他一命，並不冤枉。
就在這時候，一個猥瑣的乾笑聲突然響了起來：「嘿嘿嘿嘿，陽光這麼燦爛，何必打打殺殺的呢……」
就像是突然漏氣的氣球一樣，凝固的氣氛在這詭異的乾笑聲中化為烏有，雲天青看了看四周，沒看到第二個人影，不由詫異道：「師姐，你在我們面前隱身幹什麼？」
詭異的沉默之後，扭捏的聲音滿是尷尬：「那個……天青師弟，等會兒我解除風歸雲隱後，你不要笑啊！」
雲天青滿頭黑線……所以說這代表自己師姐又做出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了嗎？這一次，是因為外形變了？是長了耳朵還是臉上長毛了？
雲天青一邊腦補著等會兒空嵐會以怎樣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面前，以此來刷新自己承受上限，一邊開口義正言辭的答應著：「好了師姐，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麼可能會笑你呢！」
……當初空嵐掛山門上誰都沒你笑得凶好吧！
空嵐信了，不信也沒辦法，她總不可能一直都隱身著吧？波風水門的阿飄生涯她可半點興趣都沒有。
扭扭捏捏的去掉了風歸雲隱，空嵐沮喪的低著頭，不放心的再次道：「天青師弟，你說話算話，不要笑我！」
寂靜。
詭異的寂靜。
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良久良久。
空嵐終於忍不住抬頭，頓時，就看到了雲天青下巴都要砸腳面上的震驚表情，傻愣愣的看著自己。
一瞬間，氣急敗壞的空嵐叫道：「算了算了！你愛笑就笑吧！！我不管了！！」
話音剛落，歇斯底里的大笑聲從雲天青嘴裡沖出，他使勁兒捶著木亭的柱子，站都站不穩了，抖著手指著空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怎……」
已經滾到地上的雲天青才無力的喘著氣，半靠在柱子上邊抽搐著邊問道：「你……怎麼，怎麼變……哈哈……變成光頭了？」
雲天青想到了可能空嵐變成了狐狸臉，臉上染了洗不掉的油彩什麼的，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啊！空嵐撤掉風歸雲隱之後，居然是那麼個德行！
看看那閃亮如一千瓦大燈泡的光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簡直能閃瞎雲天青一雙鈦合金狗眼！
而緊接著，空嵐一抬頭，那清潔溜溜的臉，別說眉毛了，連睫毛都沒半根的臉，簡直喜感得突破天際了有木有！
再美的美女，沒毛睫毛頭髮全沒了之後，都只剩下兩個字——傷眼！而再配上空嵐那委屈得皺巴巴的表情……
這要擱一個修為不好的，估計都能活活笑死在當場了。
空嵐這閃亮的登場，什麼殺氣全沒了，玄霄依然堅定的維持著他冰山一樣的臉，堅持狂霸酷炫吊炸天的酷哥路線不動搖，不過眼底的笑意還是那麼明顯。
空嵐幽怨的看了玄霄一眼，無限委屈：「不小心被火燒了一把……」
她只是關心是不是玄霄當臘肉八年多把腦子關壞了，需要讓她送點什麼藥而已，誰曾想，以前只會爆青筋的霄哥筒子如今進化的這麼殘暴，直接一把火燒光了她頭上所有的毛！
坑爹的是，玄霄就算換在了假人身上砍級了，他的陽炎等級也要比空嵐人類形態時的真氣等級高，所以羲和陽炎燒掉的毛，除非空嵐變身狐妖再變回來，否則三天之內是不能催長的。
這代表，她這顆一千瓦的光頭，馬上要照耀整個瓊華的榮光了……
雲天青的大笑聲實在太過張狂了，兩位長老手忙腳亂的從新建的小廚房裡沖了出來，連聲問著「怎麼了怎麼了」，重光長老手裡還拎著鍋鏟呢，然後一瞬間，便看到了躲閃不及的空嵐。
瞬間，兩位長老的表情凝固了。
在這一刻！任何人的光輝都比不過她！
在這一刻，神馬傾國傾城神馬美如謫仙，都是浮雲！
雲天青奪不走她的光彩，玄霄也比不過她的醒目！
她！就是亮閃閃的光！頭！妹！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兩聲大笑突然響了起來，青陽長老笑了沒兩聲就沒力氣了，往地上一躺沒了動靜，居然生生笑暈了過去，重光長老也好不到哪兒去，昔日非常重視自己形象的威儀長老嘴都合不攏了，一手指著空嵐一邊笑得死去活來。
空嵐憂傷的抹了把淚水，滿臉滄桑道：「算了……你們開心就好……不就是變身雞蛋嗎？我忍……」
剛剛才緩過氣來的雲天青，再次笑出聲來，只有倒在地上抽搐的份兒了。
等幾個人圍著桌子坐好，空嵐也找了一塊大小比較合適的布把光頭包起來，雖然側面看起來猥瑣得有點像二道販子，正面看很有阿三的風範，但起碼比之前圓溜溜的煮雞蛋形象要好得多了之後，笑夠了的兩位長老和雲天青，外加一直淡定的玄霄才坐在了一處。
有空嵐作為調和氛圍的笑料在，無論是玄霄還是兩位長老，或者是雲天青，都沒力氣糾結過去的仇怨了。
其實玄霄也沒想到自己一把火居然把空嵐燒成了那樣，他把火熄滅之後，空嵐立馬隱身，他依稀間只是看到了一個遮著頭的寬袖子而已。雖然臉上沒笑，但其實他本身忍笑也快要抽筋了。
幾個人再也找不到剛開始的苦大仇深頻道，青陽長老摸了摸鬍鬚，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看空嵐。他一把年紀了，再這麼歡樂下去會笑死的！
順了順氣，青陽長老開口道：「玄霄，你被夙嵐放出來，有什麼打算？」
玄霄一指輕輕敲著桌面，淡淡道：「我與夙嵐將遊歷一番。」
「誒誒？玄霄師弟，咱們什麼時候說要出門遊歷了？」空嵐沒記得自己說過這話啊！
玄霄冷冷的看向她，頓時被那張沒有眉毛的臉刺傷了眼，他又默默的把目光抬高了點，頓時那塊奇土無比包著頭的碎花布印入眼簾，再次讓他的雙目飽受創傷。
玄霄默默的把目光挪到了自己面前，垂下眼簾，努力釋放著冷氣：「我剛剛說的。」有意見？
空嵐被寒氣刺了刺，默默內牛：「……沒意見……」
好吧，這個假人需要她隨時支援真氣，不能離開她身周半徑百米的範圍，若是玄霄想遊歷，她還真的得跟著。
「紫英小子課程未完，若是夙嵐隨你出去雲遊，那他的課程便會被耽誤了。」重光長老有些不贊同。
「帶上。」玄霄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他真的是鐵了心想四處走走了，被強制宅了八年，如今也就是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還沒有徹底消弭掉壯志豪情，自然徹底不願意束縛在門派之內了。
他其實不願意跟任何人說他出去遠遊，反正真身就在門派內被冰封著，他這假人出去，有什麼要緊？不過夙嵐是不會讓派內人擔憂，而且派內大陣啟動，要出去的話已經不能飛了，所以他才來了清風澗向兩位長老說話。
雲天青眼睛中精光一閃，漫不經心的抱臂笑道：「師姐，你在派內半年，可是好久沒有見過天河了。他很想你這個娘親，不然一起帶上遊玩如何？」
屁啊！天河的腦子裡除了烤野豬還有別的東西存在嗎？說瞎話也請眨一眨眼睛吧大哥！！
玄霄突然扭過頭，眼裡像是結了冰一樣看向雲天青，雲天青表情沒變，依然那樣看回去，眼裡的示威自信還有得意那麼赤果果。
空氣中，似乎傳來閃電交擊的劈啪聲。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察覺到了什麼，默默的不吭聲。
「誒？好像是啊，我一直忙著大陣的事情，都忘了咱兒子了……」空嵐根本沒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一拍手恍然大悟道，迫不及待的向玄霄道：「玄霄師弟，到時候讓你看看我的兒子！他叫雲蛋蛋，可聰明了，小小年紀就會打獵爬樹烤肉，而且力氣也很大，尋常人幾十個都打不贏他呢！稱得上是文武雙全！」
憑雲天青現在萬事隨心的性格，都對空嵐那句聰明文武雙全的評語而汗顏，天河那小子……完全繼承了師姐的內涵，所以關於聰明這一點……
……
雲天青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欣慰它還在。
「雲……蛋……蛋……？」玄霄眉毛微微揚起，緩緩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別聽師姐胡說，蛋蛋是小名，小傢伙叫雲天河。」雲天青很想給師姐一個寵溺的眼神，可惜面對空嵐那張臉……壓力太大，一不留神就變成了好笑。
「你與雲天青成親了？」玄霄眉頭微微皺著，冷冷道。
「不是，蛋蛋是撿回來已經死掉的神獸之卵，我用特殊的術式將它的血脈替換成我和雲天青的血脈，讓它重生，所以它算是我們的兒子，不是我和天青師弟成……咳，成親了。」空嵐嘿嘿笑著說道，語氣有些匆忙，眼睛左右亂看著，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
如果不是她現在的形象太過傷眼，恐怕她的異常早就被幾人發現了。
空嵐自若的解釋讓天青眼神微微一黯，他玄霄自信不會輸給雲天青分毫，眉頭一松，微微點頭，淡淡道：「那便一同去吧。」
「唔，再帶上懷朔吧，這個孩子很好啊！」師兄應該還沒見過蛋蛋呢。
完全不知道一匹披著羊皮的狼被空嵐一句話加入了組團旅遊的小組織，無論玄霄還是雲天青都沒什麼異議，點頭應下了。
他們還以為懷朔就真的是一個因為勤奮受到空嵐看重的弟子。
【玄霄，天青，加上兩個孩子，還有一個不清楚狀況的夙嵐……呵呵，還真是熱鬧啊！】青陽笑呵呵的向重光遞了個眼色，一臉惟恐天下不亂。
【為老不尊。】重光瞪回一眼，但他看好戲的心情，半點都沒青陽少。
今天的瓊華，還是很熱鬧啊……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天青和玄霄沒開始打，一方就徹底笑趴了，所以他們的間隙也就那樣了。其實說白了，玄霄雖然有點討厭雲天青，但沒到真非殺死他不可的地步，畢竟這倆人是兄弟情誼，很瞭解彼此。
不要對我這麼殘忍不留評論，好桑心啊有木有……
下麵是其他書存稿試閱，同求評……
《[綜]媽，別鬧》第一章：死機了的穿越
人流往來的機場中，候機廳的座位上，坐著一對母女。
那位母親顯然是第一次坐飛機，興奮的四處張望，看到一兩個外國人路過，就會忍不住用膀子撞一撞自己女兒，叫她也看看。
而那位女兒，則是低頭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只有母親叫她時才抬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上一眼。
這是嚴香嚴寶母女。
嚴寶今年不過十九歲，還在上著大學，不過因為她運氣不錯，偶然抽獎居然中了夏威夷七日遊的豪華套餐，一共十張票，所以此刻母女兩人才會出現在了這裡。至於其它的票，嚴寶便都托人賣了出去，小賺了一筆。
嚴寶其實同樣沒進過機場，不過她很少因為外物浪費心神，所以面對那麼多人也一直沒什麼反應。
當然，這也可以叫做反應遲鈍。
「寶寶，別看了！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你都不理媽媽！」老媽嚴香一臉怨念。
嚴寶將書合上，清秀冷漠的小臉上似乎劃過了一抹無奈，開口道：「媽，我一直在聽你說話。」
「那我剛剛說了什麼？」老媽一點兒也不相信。自己女兒那嚴肅冰冷的表情忽悠的了別人，但騙不了她。
「……你埋怨我沒理你。」嚴寶沉默了一會兒，認真的說。
老媽好懸沒氣死，合著之前她說去溫泉什麼的她都沒聽到啊？
「嚴寶寶！本宮跟你說話你敢不聽！小心本宮大刑伺候！」老媽一邊說一邊做出一個擰拳頭的姿勢，氣鼓鼓的瞪著嚴寶。
嚴寶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看到離得近的人有些已經注意到這邊動靜，偷笑起來。
旅館播放什麼宮廷劇啊！真是……
「小人不敢了。太后饒命！」嚴寶向老媽做出求饒的動作，可惜表情還是那樣面癱。
不過老媽還是滿意了，道：「本宮肚裡能撐船，就原諒你了！寶寶你去買瓶水吧，媽媽渴了。」
「好，老媽你在這等我，千萬別亂跑。」嚴寶應了一聲，起身向著機場內設立的店鋪走去。
店鋪那透明的玻璃上，可以看到她自己的倒影。嚴寶經過玻璃，餘光卻看到倒影的自己好像有點怪怪的。
買好水後，嚴寶忍不住再次看了玻璃一眼，映出的人影模糊不清，只能勉強看到這女子雖然相貌只算清秀，但周身清冷淡漠的氣度卻頗為吸引人。
嚴寶依然覺得有些怪。
仔細觀察著，嚴寶的臉微微靠近了玻璃。
驀然，她突然發現了，這倒影到底是哪裡不對！這個倒影，居然是個男人！
就在嚴寶察覺到這一點之後，那個人影發生了更大的變化，徹底變成了一身藍白長袍的俊美青年，衣袂翩然，眼裡全然是一片寒冰一樣的冷漠，俊美的令人窒息，好似謫仙般完美。
而這青年的身邊，一個野人裝的傢伙滿臉傻呵呵的憨笑，透過倒影在招手。
嚴寶感覺到，這個野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這一驚非同小可，嚴寶驀然後退，再看時，那倒影裡的人還是那個清冷的少女，並沒有那令天地失色謫仙般動人心魂的青年，也沒有那個同樣俊美的野人青年。
『很像慕容紫英……另一個是雲天河？難道是因為最近玩多了遊戲？』
嚴寶思索片刻，也不再去想了，轉身向著老媽走去。
「寶寶剛剛你在那兒看什麼？」
「沒什麼。」嚴寶把水遞過去抬頭看了看時間，坐下閉目養神。
「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美國夏威夷檀香山國際機場的CA831號航班正在登機，請各位旅客帶好隨身物品，按時登機。」
「 All passengers please note……」
「媽，走了。」嚴寶隨手接過老媽還喝剩半瓶的礦泉水，直接喝光，然後將空瓶扔進垃圾箱。
機票的位置不錯，是靠窗和中間的位置。嚴寶看看老媽好奇的不得了的表情，隨口說了聲坐窗邊恐高，讓老媽坐在了那裡。
「寶寶你看啊！我們在飛機上！」老媽興奮的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塞到小小的窗戶上。
「嗯。安全帶系好。」嚴寶隨口應了一聲，不經意間，看到窗外一個正淡淡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鉑金色長髮外國帥哥，他還穿著一身古怪的長袍，像哈利波特裡的巫師袍一樣。
嚴寶愣了愣，喃喃道：「怎麼回事……」
「寶寶？」老媽很疑惑。
「沒事。」嚴寶微微搖頭，這麼會兒，那個人影再次消失不見了。
飛機的廣播再次響起，提醒大家飛機將要起飛，不過會兒，機身震動，飛機從跑道上起飛，窗戶可以看到外界，地面正緩緩遠離。
「寶寶！看飛了！我們在天上！」老媽激動得拉住嚴寶，指著窗外咋呼著。
嚴寶臉色蒼白，額上冒出薄薄的一層虛汗，起飛的那一刹那，難以想像的心悸攥住了她的心臟，只是一瞬間，便讓她明白了什麼叫瀕死的體驗。
「嗯。」嚴寶應了一聲，卻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自她很小的時候開始，這種心悸便一直陪著她，只是因為什麼也查不出來，嚴寶也沒在意。這一次的劇痛，雖然嚴重了點，但也同樣沒引起重視。
「寶寶？你看起來很不好！是不是吃壞肚子了？」老媽一扭頭，就看到了她蒼白的臉色，擔憂道。
「沒有，有點暈機。」嚴寶動了動嘴角，露出抹很淡的笑容，瞬間治癒人心的溫柔軟化了她原本的清冷，冰山解凍一樣的美景讓姿色平凡的她，一刹那間頗有傾國傾城的味道。
「寶寶別逞強，不舒服一定要說，知道嗎？」老媽不放心的叮囑道。
「……我睡會，會好點。」嚴寶沉默片刻，開口說道，然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了。
老媽有點不高興，嚴寶這樣子避過話題，就代表她還是會自己扛著事情。這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是心疼感動，又是萬分無奈。
飛機飛入了雲層之上，俯瞰萬里山河，都像是沙盤的假地貌一樣，格外有趣。
【紫英……再不回來，就沒有烤野豬可以吃了……】
呼喚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嚴寶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呼吸沒有亂上分毫。
今天一系列的幻覺，讓她心情已經開始惡劣起來，她要搞清楚那些幻覺是怎麼回事！
她沒動，那若有似無的聲音還在輕輕響起。
【佐助，快回來……你哥哥還有小狐狸要把整個村子都拆了……】
【我的西弗……也只有你睡著了，才會讓我靠近啊……但是我還是想看到，醒來的你……】
【冰塊臉……別睡了……】
真是可惜，她不是慕容紫英，也不是宇智波佐助，更不是西弗勒斯，百里屠蘇。
嚴寶決定回家就把遊戲全都卸載了，動漫漫畫同人小說也都刪掉。
轟！
飛機突然傳來劇烈的震動！嚴寶眼底劃過一抹驚懼，突兀的，和老媽一起停止了呼吸。
「寶寶？寶寶？醒醒……」
模糊中，嚴寶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船上一樣不停的搖晃著，讓她睡不下去了。
逐漸從黑暗空無中蘇醒的意識漸漸與世界接軌，嚴寶聽著耳邊不停呼喚自己的聲音，發現聲音的主人正壓抑著低泣聲。
眼皮上似乎有千鈞之力，恍惚中的疲憊侵蝕著她的神智，依然努力將她往黑寂空洞的虛無拖去。
「寶寶？別睡！快醒過來！！」
推搡的力量突然加大，嚴寶驀然清醒了幾分，微弱的呢喃從她嘴裡溢出：「媽……媽……」
「寶寶，媽媽在這兒，沒事了……都沒事了……」
一股輕柔但急切的力量將她拉了起來，緊緊的擁在懷裡。
『下雨了嗎……』似乎有水滴落在了臉上。
綿綿不絕的疼從身體各處傳來，嚴寶微弱的呼吸著，努力睜開了眼睛。
媽媽嚴香熟悉的臉印入眼簾，眼眶通紅，滿臉都是眼淚，看起來很憔悴。
昏迷前的記憶回到腦海，雲層中突然出現的恐怖裂縫，撕開了飛機機艙，但除了自己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看到。
裂縫卷著她要消失的一瞬間，老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緊緊抓住了她……
然後在莫名力量沖入身體的衝擊之中，身體幾近爆炸，讓她昏了過去。
「原來不是世界末日啊……」嚴寶感覺身上的劇痛已經全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感，還有……她居然感覺自己有了奇特的力量。
「寶寶你沒事了？」老媽看到自家女兒終於醒了過來，不由松了口氣。
「老媽，你再晃我一會兒，我的脖子大概會斷吧。」嚴寶面無表情的說，老媽連忙停手，訕笑道：「電視劇裡叫人醒來就是這麼演的……」
嚴寶坐起身看看四周，入目是一片混沌虛無，只有她自己身上散發出的光來，照亮了一小片天地，而她和老媽就在這光形成的圓球裡。
這個光圈好像就是他她得到的力量一種，可以形成守護的力量。
女兒沒事，老媽的疑問就冒了出來：「寶寶，你為什麼會發光？好像你以前不是夜光的！」
嚴寶嘗試著控制光圈縮小，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飛機失事，我們穿越了，有什麼變異。」
穿越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和她的那些幻覺有關。
「穿越！！！」一聲尖叫從身邊傳來，嚴寶一回頭就看到自家老媽激動得滿臉紅暈狀，認真的問著自己：「寶寶，既然穿越了，是不是我們需要改名字？我叫傲雪，你叫傲霜。」
嚴寶一時無法理解老媽的思維，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根據我的研究發現，作為主角來說，叫傲什麼的要比別的名字的人過得輕鬆點，說不定我們改名就有哪路神仙路過罩著我們了！」
……老媽你思維這麼時髦叫女兒壓力很大啊！就跟你說要少看種馬或者瑪麗蘇小說了！就應該向女兒學習，看耽美……
嚴寶木了一會兒，問道：「穿成男的呢？」
「不可能啦，哪有人看這樣的小說，肯定撲街到家。」老媽擺了擺手。
……真是太天真了。
嚴寶轉移話題道：「看這地理環境，我們可能穿到混沌未開的洪荒了。」雖然她心裡覺得如果是這地方天太黑的話還幸運一些，畢竟洪荒命如草芥，太沒人權，不是什麼好地方。
「寶寶那你說我們會不會見到盤古？」老媽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嚴寶實話實說。
就在這時候，一個滿含意外驚慌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機器怎麼卡了？小王，你不是人間科技大學畢業的嗎？來看看這機器怎麼回事。」
嚴寶：「……」這年頭連穿越也這麼潮流機器操控了嗎？
老媽立刻跳起來叫道：「喂！這到底是不是穿越啊？怎麼還會卡住！我要投訴你們！」
另一個年輕的男聲傳來：「閻王爺，您剛剛是不是一邊啟動穿越程式一邊玩基三呢？這台機器不能連通網遊，這是死機了……」
嚴寶：「……」她是睡多了導致幻覺呢還是沒睡醒依然在做夢？這麼離奇的事情還保持淡定臣妾做不到啊！
老媽又大聲叫道：「喂！穿越還能死機！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幹很不好啊！穿越都這麼拖泥帶水你叫讀者怎麼看下去！」
「媽，不要總覺得自己是小說主角。」嚴寶揉著額角，長長的出了口氣，又道：「這不知道是什麼人的惡作劇，真的讓我感覺生氣了。」
老媽看了眼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默默的說：「寶寶你的表情什麼時候都像是在生氣……」
「不要吐槽。」嚴寶沒好氣的說道。
突然間一片亂七八糟的光從混沌中穿了出來，毫無秩序的散落在周圍，有很多被光圈吸收了，嚴寶感覺這些光被吸收之後到了她的身上，同時也有一道直接撞開了金光落在了老媽的身上。這些光把兩人嚇了一跳，但看看沒什麼不良反應，也就沒閃躲，反正躲也躲不開。
「重啟一下吧，這按什麼都沒用，重啟看看能不能恢復。」小王說。
「不行啊，這裡還有兩個被空間裂縫吞掉的魂魄，要不是因為他們受傷太重，我也不會直接讓他們穿啊！」
「魂魄？唉，老大你……算了，我試試看能不能和他們對話。」
「喂？喂喂？能聽到我說話嗎啊？」
「能。」嚴寶對外人說話就顯得更冰冷的聲音傳來。
「那就好。我們這裡是緊急情況處理部，是收斂像你們這樣陽壽沒盡但是枉死的人。因為自從你們改成火化後，這樣的魂魄不能像過去一樣還陽，所以就像是你們小說裡一樣，叫你們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去，繼續自己的生活。本來是不會叫你們發覺，會認為只是個夢，但是現在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空間節點連結機死機了，所以我們需要重啟，一旦重啟，你們會流落到別的時空。我這麼說的你們能聽明白嗎？」
「重啟了就能穿越到異世界？」老媽驚歎了一聲，緊接著又擔憂道：「那我和寶寶還能在一起嗎？」
「可以，你們是同一時刻到達這裡，機器為你們落下了烙印，你們每次都會在同一個世界裡。」
「你是說，多次穿越？」嚴寶微微皺起眉頭。
如果是多次穿越，意外性會更多，她很擔心自己老媽會遇到什麼。
「是的。不過不用擔心，如果理論沒錯，那麼你們穿越幾次之後就可以自己控制住這力量了。」
「控制？那麼應該同樣有限制嗎？這種能力不會平白無故的得到吧。」嚴寶止住老媽的開口，繼續問道。
「是的，機器展示出來的都是在現實中留下痕跡的世界，不出意外你們會流落到這些世界裡。你們應該看過火影，知道仙劍古劍吧？如果不改變劇情，感悟會容易點。不過劇情改變也沒什麼，無非是再出個平行空間，不像以前有天罰。」
「什麼是古劍？仙劍有趙靈兒是嗎？劉亦菲太美了艾瑪！」老媽激動的說。
「……呵呵，不好意思阿姨，這個世界應該是遊戲仙四，不是電視劇的仙一。」
「還有什麼問題嗎？」小王繼續道。
「有啊，贊助個龍傲天套餐成嗎？」老媽說。
「……什、什麼是龍傲天套餐？」一直很鎮定的小王也冒汗了。
「穿越嘛，無敵光環整上唄，什麼藥老葫蘆老，啥異能和背景都行！總之別讓我們過得太憋屈，一過去就死了。」老媽說。
「……不好意思，死機了，沒辦法。」
「哪有你們這樣幹的？一點都不敬業！穿越沒有金手指，怎麼成大神啊？」老媽抱怨道。
「……不好意思。」小王乾巴巴的道歉。
「沒問題了，穿吧。」嚴寶點了點頭。
「那穿了？我按了？還有什麼問的嗎？沒有真按了？」
「等等，能回家嗎？我家狗還沒喂呢！」老媽突然說道。
「……不能！走了！」小王無語，懶得再扯皮，直接按下了重啟鍵。
下一秒，嚴寶身周的金光劇烈波動起來，嚴寶心有所感，瞬間將金光收回，那片混沌蔓延到母女兩個人身上，眨眼就將兩人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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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篇其實文風很嚴肅（……我就知道你們不信），但劇情很歡樂的小說！因為女主（下一章就是男主了）嚴寶就是一個非常嚴肅面癱的孩紙……
本文講述的就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孩紙在崩壞的世界之中企圖力挽狂瀾把劇情導向正軌，在老媽一次次拖後腿的情況下，最後徹底自暴自棄的故事……
不像神明的玩笑那篇文風很歡脫，但劇情很正劇。
第二十章 杭州·乞巧
雖然商議好了旅行的事情,但憑空嵐現在那太潮流了的造型，他們也不能外出,不然讓別人誤以為加入修仙門派就是出家成尼姑就不好了。
於是空嵐便憂傷的裹著頭巾回了自己的小木屋，布了個結界，打算在頭髮不能催長之前都不會踏出這屋子半步了。
她雖然不太在意自己長得美還是醜,但她很在意自己長得是不是太搞笑啊！本身說話就夠奇葩了,再配上那奇葩的光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智障小尼姑跑了呢。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把幾人要出門玩的消息千里傳音告訴了一下夙瑤，然後便在兩個男人詭異的氣場下趕緊閃人,也架起了結界,打算在這些人離開清風澗之前都閉關。
他們這把老骨頭就在清風澗裡享清福好了,這些年輕人的恩怨,就不要讓老人家看到，跟著一起糾結了。
於是雲天青和玄霄就面對面的坐在石桌旁，在詭異的氣氛中，喝茶……
玄霄的活動範圍就只有以空嵐為中心半徑百米的球體範圍內，他暫時離不開清風澗。而雲天青在剛剛發現玄霄居然意圖和他的師姐做雙人旅遊，便打定主意不離開清風澗了，所以就算現在的氣氛再詭異一百倍，他也不會離開。所以目前來講，如果兩個人想各不相見的話，要麼打地洞鑽下去或者再建個房間，要麼就把眼睛閉上。
玄霄發自內心的討厭著雲天青，自然選擇了第二種方法，眼不見為淨。
於是兩個人相對而坐，一動不動，安靜沉默的……度過了三天。
羲和陽炎的餘威散盡，空嵐的頭髮眉毛眼睫毛便都長好了，她很高興的打開結界和房門，歡呼道：「讓我們去旅……呃，你們這是在幹啥？悟道？」
這倆人坐在一起那越發顯得截然相反的氣勢，其實真不太像悟道。
「師姐你出來了？那咱們走吧。」雲天青站起身來笑道，玄霄也微微睜開了眼。
「等一等別著急呀，我叫懷朔和小師侄一起。」空嵐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取出瓊華長老權杖連通大陣，通知了懷朔和慕容紫英前來清風澗。
懷朔離得最近，他本就在醉花蔭中處理新酒，空嵐的消息傳出去沒幾分鐘後，他就進入了清風澗，遠遠就看到了雲天青和玄霄兩人，同樣也察覺到兩人間隱隱的敵意。
那樣子的敵意，與其說是仇恨間隙，還不如說是因為有共同目標而產生的競爭意識，雖然他們彼此間很可能還沒察覺清楚，而兩人間的注意力，都若有若無的在空嵐身上……
懷朔目光一閃，臉上帶著純良溫吞的笑容，上前行禮道：「弟子懷朔拜見夙嵐長老，天青長老，還有這位……」他故作困惑，呐呐的像是不知道怎麼稱呼一樣。
空嵐嘿嘿乾笑，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玄霄，而霄哥自己更不在意一個普通弟子會叫自己做什麼，雲天青現在還欠著玄霄一堆爛帳，本人沒開口的情況下，他也不好開口介紹。
於是一瞬間，有點冷場。
空嵐發現有冷場傾向，連忙補救開口道：「這個人你叫他前輩就可以了，他是瓊華的隱世高手，不重名利所以沒職務的！」一邊說她一邊擠眉弄眼，企圖讓師兄理解她的苦心。
懷朔心領神會，點頭道：「弟子懷朔拜見前輩。」
玄霄終於施捨給了懷朔一個眼神，輕哼一聲代表應了。
空嵐站在一邊心裡直哆嗦，她突然察覺到了，讓披著徒孫皮的鬼畜師兄加入這個旅行團裡，到底是多麼可怕的錯誤……
等慕容紫英也來到清風澗向幾人行禮，順便認識了玄霄這位元隱居前輩之後，一共五人就出了門派，打算先去青鸞峰接上雲天河，一起外出遊玩。
好久沒見兒子的興奮讓空嵐立刻把自己心裡的點點危機拋擲腦後，一行五人都是會飛的主兒，飛了也沒多久，就到了青鸞峰。青鸞峰還是老樣子，而雲天河卻沒有在。
「臭小子，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雲天青找遍了青鸞峰也沒翻出雲天河來，索性也不理了，天河小子可是有很變態的血脈，遇到危機時可以瞬間爆發出不遜色仙神的力量，受完傷的愈合速度也遠超旁人，小強命打不死的，雲天青根本不擔心。
空嵐？她就更不會擔心了。
而且空嵐在沒找到雲天河之後，組團旅遊的激動稍稍冷卻了一下，她想了想便明白這是為什麼了，天地法則暫時還不許雲天河接觸瓊華派，更不許他提早接觸紫英和玄霄這兩人。
所以空嵐就算把雲天河帶到山腳下了，也會那麼陰差陽錯，他就是沒上瓊華。
「唉，兒子不在！算啦，小師侄，懷朔，還有兩位師弟，就只有我們去玩了。嗯……去哪裡好呢？」空嵐一邊說，一邊陷入了沉思。
要讓空嵐說，組團旅遊去哪兒，她第一個提議的就是魔界。
為什麼？
因為魔界裡戰鬥狂多，慕容紫英可以得到充分的鍛煉，包括她自己在內，都可以在戰鬥中提升一下！唯一一點不好的是，她一進入魔界，估計就會被重樓纏上，再想擺脫就沒有上次那麼容易了。
嗯，那是在她剛剛開始摸索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四處刷任務，頭一次進入魔界，然後她那亮閃閃的神獸血脈氣息在到處都是魔氣的世界裡是那麼的鮮明奪目，而且她那時候也是肉眼看得到的強大。
緊接著，她就被魔尊重樓這個在魔界之中，好戰的名聲也是首屈一指的瘋狂份子挑戰了。
所謂的挑戰其實就是：重樓一邊把她打得抱頭鼠竄滿頭包，一邊驚歎哎喲不錯啊能接得了我這招我再加一層功力試試看……哎呦不錯啊又接下來了好久沒打這麼爽的沙包了再接我一招試試看……
於是可悲的因為有朱雀血脈所以恢復能力暴強的空嵐在當了三天的沙包之後，終於找了個空隙破開空間逃到了人間。
從此以後，她每次進魔界都是非常鬼鬼祟祟的，生怕被重樓發現……
不過在知道她這個想法之後，雲天青立刻強勢制止了她——開什麼玩笑！魔界那種地方是小孩子能去的嗎！！稍微心神不守就會被侵蝕神智變成邪魔啊！！懷朔紫英這倆就算天資不凡，那也只是普通的人類小孩兒，不能隨便玩兒的啊師姐！！
空嵐又列舉了幾個要麼本身很兇殘，要麼裡面生物很兇殘的地點之後，玄霄強勢的冰山表情再現，鎮壓了她，淡淡吐出兩個字：「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是當初空嵐聽過的一句形容蘇州杭州美景的話語，當初她去看過一遍杭州山水，可能沒有啥藝術細胞的原因，她覺著那山水就那樣，都是船都是人，和她住那小城市裡破園子裡的小湖也沒區別。
不過古代野生的杭州，尤其是在仙四世界這個靈氣充盈的世界裡，杭州卻變得更為清明動人，那西湖荷花的香氣混合著水汽，撲面而來便是一股令人精神一振的涼爽，非常令人陶醉。
幾人直接落在了西湖邊上，雲天青撤去幻身用的法訣，在看到他們出現的人眼裡，他們是從別處走過來的，所以也不怕讓別人發現跪下大喊仙人什麼的。
空嵐一站在湖邊，就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頭皮發麻，仿佛有一個令她心裡發悚的人出現了，不過很快這個感覺消失，她也沒太在意。
碧波萬頃的湖水層層微皺，赤色錦鯉悠悠然在內游來遊去，現在是黃昏時節，湖面更是如天火傾入一樣，一片金紅，熱烈的顏色讓人都能感受到渾身的熱力。石橋兩岸上，無數士子手搖摺扇，與友人笑談賞景，而湖上停著一艘艘畫舫，一個個嬌美的女子正在畫舫上停歇休憩，偶爾也有幾名女子路過，窈窕身姿引人注目。那浮華之景，太平盛世，叫人也情不自禁的舒緩下來，染上笑意。
這杭州之景太美，美得叫人慵懶。
「哇噢，今天人好多，還有這麼多的畫舫大船！今天是啥日子啊？」空嵐驚歎著大叫道。
「這人還多啊？如果到了晚上，各家的香閨小姐也出來了，你再看吧！那才叫熱鬧呢！」旁邊一個正在小攤上編著什麼的老者笑了一聲，開口道。
「今……」
「誒？大叔，你這在幹什麼？」雲天青一個字剛出口，興奮的空嵐早都沖到老者身邊，目光閃閃的問道：「這是花燈和燈籠吧？難道今天是元宵節？」
「哎呦，這哪兒來的傻丫頭，日子都分不清了啊？」老者哈哈大笑道：「今天是七月初七，是乞巧節！每年這時候，各家公子少爺們都會出來放花燈，據說若是親手所作的花燈一直飄到了意中人的手裡，那麼這段情便是得到上天祝福，月老牽線的天定緣分。所以每年這時候，甚至比過年還要熱鬧呢！」
杭州還有這活動？她以前可從沒見過。
『花燈？受上天祝福？雖然不相信，但是如果趁著這機會向師姐表白心意，不會太唐突了，也留了些許退路，起碼沒有當面說被直接拒絕那樣來得決絕，倒是不錯……』
『哼！無聊……這種事當真是無聊至極。若是知曉杭州如此，他便不會提議了……只是觀雲天青神色，他定是有所圖謀……也罷，就與你一爭，省得落了下風。』
『也許可以趁著這機會，好叫師妹開竅一二……可惜了，現在我身子未曾長成，先天便落了下風……兩位師弟，你們且先鬥吧，莫叫我失望……』
雲天青玄霄懷朔三人同時目光微微閃爍，慕容紫英感覺身邊幾人的氣場起了變化，抬頭看了幾人一眼，垂下眼簾，暗暗決定，今夜他將在師叔身邊寸步不離！
這兩個成年男人看師叔的眼神太危險了，而他們彼此間也敵意明顯。慕容紫英雖然還不理解他們的眼神代表什麼，但他已經理解成，這兩人要對師叔圖謀不軌。
小紫英覺得自己一定不能讓師叔受到任何傷害！
懷朔也許也是這麼想的吧……晚上師叔可能四處去玩，如果他一個人護不得師叔周全，那麼也許他該用師叔的身份來命令懷朔也跟著保護師叔了。
空嵐完全沒察覺到她身後兩大兩小四個雄性的變化，有熱鬧不湊就不是她空嵐了，她特興奮的揮了揮爪子，眼睛放光：「大叔你說真的嗎？誰撿到我的花燈就是天定的緣分？」
「對啊。」老者樂呵呵的看著空嵐，不知道她是哪兒來的傻姑娘，居然連這麼個傳說也相信。
「謝謝你啦大叔！」空嵐高興的說了一聲，轉頭向著幾人道：「師……咳，師弟，懷朔，小師侄，我們留下來玩吧！」她差點漏嘴叫了師兄，還好反應過來。
雲天青早都摸著下巴一臉壞笑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玄霄，嘿嘿笑道：「師兄，師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恰好……嘿嘿！嘿嘿！」
玄霄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在山中冰封早都沒了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杭州會是現在這樣，看著幾人同時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他眉頭更是皺起，拂袖冷聲道：「無聊。」而後便轉身離開。
空嵐跟著嘿嘿傻笑了兩聲，然後看向雲天青，有點奇怪：「天青師弟，你現在好像有點喜歡挑釁玄霄師弟啊？」
「唉，這不是看玄霄師兄的臉越來越僵硬了嗎？師弟我擔心，如果有天師兄的臉變成石頭了，那該怎麼辦呢？」雲天青很苦惱的摸著下巴。
有那麼一瞬間，空嵐特想告訴他，其實現在的玄霄整個人都是她拿一塊石頭做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吧。
「空嵐，且去茶樓賞景。」遠遠的，玄霄聲音穿透人群，落入在四人耳中。
空嵐一抬頭，才發現他就站在百米之遠，遙遙回頭看來，不過因為沒空嵐真元支持，他走不出那個圈子。
空嵐趕緊跟了上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09
第二十一章 ：禍水·反擊
一行五人上了專門為觀賞西湖景色而建立的觀潮樓的三層,挑了個視線開闊的臨窗位子而坐，雲天青朗聲叫來小兒,向他詢問道：「小二哥，你這兒有什麼吃喝的？」
「要論喝的，那自然是各類茶水了,諸如西湖龍井，苦丁，西域紅茶,鐵觀音，一線雪,又或者是……」小二聲音突然壓低，神神秘秘的道：「這西湖龍王御用的仙茶！」
「西湖龍王？」空嵐先詫異的大叫起來，頓時引來滿樓自命不凡的士子們輕嘲不屑的目光,只是還沒等雲天青玄霄他們一一瞪回去，這些士子卻先被空嵐的美貌奪去了神智，紛紛是直了眼倒抽口氣，聯手中茶杯傾灑，摺扇掉落在地上去了也不知道。
除了慕容紫英之外的三個男性頓時臉色青黑一片。
這之前早就說過，空嵐她就是有本事讓熟人忽略她的美貌，所以從玄霄到雲天青又或者是心細如發的懷朔在內，居然沒有一個人想到應該讓空嵐戴上面紗，免得她變成禍水！
可是現在，已經有那麼多的人看到她的臉了，怎麼辦呢？
空嵐對身邊男人們的糾結毫不知情，她揪著小二的衣領，驚訝的追問道：「你剛剛確實說了西湖龍王？你見過嗎？不會是誇張的吧？」
小二這下也看到了美女真容，對於來自美人的質疑，小二哥表示自己一點也不能忍！
「那還有假啊？這西湖龍王也曾經在花燈會上出現過，他踏波而出，一身黑衣，頭上長有雙角，威武不凡，當時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將自己的花燈給他呢！可惜啊可惜，這西湖龍王對凡間女子卻一點也看不上眼，一盞花燈都沒有接……」
空嵐聽到一半，就明白了這所謂的西湖龍王並不是她知道的龍族中人，很淡定的點了點頭，沖著小二露出了個燦爛的笑臉：「小二哥，謝謝解惑！」
「不……不用謝……」小二哥的眼睛都直了，傻兮兮的露出白癡般的蕩漾微笑，緩緩的擺了擺手，感覺骨頭都酥了一樣的在原地直晃悠。
玄霄看他這副表情，頓時眉頭大皺，冷哼一聲，在那小二耳中，這哼聲猶如巨雷炸響，頓時嚇得他一聲大叫，驚慌的捂著胸口，四處張望，一眼便看見了玄霄那冷冷的眼神。
小二被這眼神裡的冷意駭了一跳，連忙低頭，飛快記下幾人點的茶水點心，卻不敢再看空嵐一眼，慌慌張張的說了聲稍等，便飛快的跑了。
開玩笑，美人再美，那也得有命看才是，這女子身邊兩個男人都是不凡，他一個店小二，還是老實一點的好。
不過店小二雖然老實了，但那些士子可不會放棄如此美人。
只見空嵐鄰桌的三個士子們彼此使了個眼色之後，其中那個相貌頗為風流的傢伙，就掛著一臉故作真誠的笑容走了過來，對一桌子的人全然無視，只對空嵐謙虛行禮道：「在下乃是這杭州林家林和德，今日得見姑娘，便覺一見傾心，不知姑娘芳名為何？」
這士子一身錦繡綢緞，搖著描金摺扇，扇墜是上好的羊脂玉，極度騷包，神色中帶著一分驕傲，仿佛是篤定了空嵐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樣。
空嵐抬頭看了他一眼，習慣性揚起笑容，指著自己鼻尖道：「你說我啊？我叫空……」
「咳咳咳！」雲天青頓時大聲咳嗽起來，打斷了空嵐的話。
玄霄懷朔兩人同時遞給了雲天青一個讚揚的眼神。玄霄默默咽回了即將出口的冷哼，懷朔放下掩住唇的手，慕容紫英的眉頭也微微舒展，他是小輩，倒是不好在這時候開口。
雲天青有點納悶了，玄霄的眼神他能理解，為什麼懷朔也給他個讚揚的眼神？
空嵐傻妞呆了吧唧的看向雲天青，開口問道：「天青師弟，你染上風寒了？」
雲天青聞言，神色有點苦逼憋屈，默默道：「我沒事。」他繼而又揚起一個狐狸一樣笑眯眯的表情，看向那位林和德林公子：「這位林公子啊，你這麼忽視了我們，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和德裝模作樣的扭過頭，用非常趾高氣揚，像是看灰塵一樣的眼神一個個將玄霄他們看了一遍，嘴上卻很謙虛的道：「抱歉，剛剛在下眼中只有這位姑娘了，未曾發現諸位到來，當真是萬分抱歉啊！」
雲天青鼻子差點沒氣歪，你小子覬覦我老婆卻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我師兄玄霄都沒你這麼囂張啊大爺！！
玄霄眉頭皺起，冷聲吐了一個字：「滾。」
林和德一愣，他還真沒遇到過敢這樣直接讓他滾的人。他那句話當然是挑釁，杭州林家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就是杭州一流世家的領頭羊！他們林家看中的女人，想搭話一二，居然還有這些不知所謂的人跳出來打斷，他林大少爺自然很不高興了！
他不高興，自然也不會讓別人高興，他便拿出紈絝子弟的譜，擺明瞭說，爺我就是為這位美人來的，你們都不放在爺眼裡，自覺滾遠點！
當然他嘴巴上說的話要好聽很多，要是沒看到他之前的表情，腦子再笨一點，估計真想不到一句看起來挺和氣的話，說出來居然會讓人極度火大。
空嵐雖然傻，但她對有沒有惡意分辨的極為明顯。她聽到林和德說話之後，那張笑得很天真的臉立刻色變，陰沉沉的看著林和德，不過又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恢復了神色，仿佛剛剛那嚇人的臉色不是她擺出來的一樣。
空嵐笑嘻嘻的摸了摸臉蛋，很羞澀的道：「啊喲！沒想到我都一把年紀了，魅力依然不減當年啊！」
包括林和德在內的士子們都有點發愣，這句話……怎麼……？難道說這位美人年齡已經很大了？
雲天青頓時露出笑意，懷朔無奈但縱容的看著她，玄霄的表情類似于隨時準備著爆青筋一樣。
空嵐繼續道：「不過不好意思，你的厚愛我心領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相公，他叫雲天青，你剛剛那話讓他很不高興了哦！」空嵐指向雲天青，笑眯眯的看著林和德說道，不過若是她將眼睛睜開，就能看到她的眼神極冷極冷。
雲天青的嘴差點沒咧到後腦勺上去，而其他人則完全相反，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慕容紫英倒是又有些震驚但同時又有些果然如此的味道……為什麼是果然如此！難道小師侄你認為你這倆師叔很般配嗎？！
空嵐沒留意幾個人的表情，繼續道：「這位呢，他是我兒……」空嵐指向了懷朔，這位非常鬼畜相當腹黑的筒子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頓時，空嵐心裡一抖，二聲的兒立刻降調，硬生生變成了四聲：「……二相公，他叫懷朔。」
雲天青的表情立刻僵住，而懷朔很是淡定的裝出一臉純潔的表情，表示自己是小孩子什麼也不懂。
不管怎麼說，當相公總比當兒子好！
玄霄冷冷的掃了懷朔一眼，又用眼刀拼命甩著空嵐：你敢給我降輩小心我回去扒了你的狐皮做大衣！
空嵐也沒打算說玄霄是自己兒子，毫無壓力的指著他道：「這位還是我相公，叫玄霄！而這位……」她猶豫的看著慕容紫英，這孩子早就被空嵐的相公宣言驚呆了好嗎！這一女三夫的模式挑戰了他的世界觀好嗎！
空嵐思考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直接道：「他叫慕容紫英，是我打算養成相公的孩子。」空嵐覺得既然懷朔都相公了，那麼把慕容紫英說成是兒子，顯得她有點太渣了——相公只比兒子大了兩歲啊！！所以她乾脆宣佈慕容紫英也是相公了。
蠢嵐沒有想想，戀童就不渣嗎……
緊接著，空嵐挑剔的看著林和德，笑吟吟的開口道：「小公子，你要是願意，可以來當老五，反正我不介意給我幾位相公找個隨從幫忙上下馬車時墊腳！」
林和德臉色整個都是一片青的，這表示他都介意瘋了！他可是這杭州士子的領軍人物，現在居然被這麼一個女人侮辱？！
沒錯，就是侮辱！因為是人就能看得出來，她雖然說這幾個人都是她的相公，但她的言行舉止都很克制守禮，毫無半點親密，這一切都是為了反擊他剛剛那藐視的態度。
你不是看不起我朋友嗎？你不是想追求我嗎？我還看不起你呢！你就算排，也是我施捨給你的，雖然稱作相公，但卻相當於奴僕的位置！
周圍的士子們悶悶低笑，林和德臉色扭曲，跨前一步揚起手就要落在空嵐臉上，雲天青一伸手抓住他腕子，似笑非笑道：「這位林公子，你鬧夠了吧？」
雲天青到底是心軟，他方才已經看到自家師兄眼底掠過一抹紅光，若是玄霄出手，這位林公子活下一條命就不錯了，畢竟玄霄雖然不屑於對一個凡人出手，但這凡人一而再再而三惹到他頭上，可不算在內。
林和德臉色漲紫，他的手腕幾乎要被雲天青捏斷，但他總歸還是有分骨氣，沒有叫喊，咬牙強忍著怒瞪雲天青。
「嘖。」雲天青聳了聳肩，甩手將此人扔了出去，坐回座位上去，轉眼便把剛剛一切拋到腦後。
對他來講，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懷朔溫吞的笑著，藏在桌下的一隻手剛剛扣上法訣，便忽然察覺到對面伸來一隻纖細的手，握住自己，他微微抬眼，便見到空嵐一臉笑眯眯的表情，討好的對著他微笑：「好啦好啦，懷朔，紫英，兩位師弟，你們別和我一般見識，剛剛就是為了氣死那個人，不是故意占你們便宜的！」
「師叔言重了。」慕容紫英連忙行禮。
懷朔微微搖頭，鬆開手上法訣，靦腆的笑道：「那人已經受到教訓，不必再記掛於心了。」
「是啊師姐，我像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嗎？而且他被我摔了一個跟頭，丟了好大一個面子啊！說到底還是我們占了些便宜呢！」雲天青壞笑著道。
「不過一介凡人。」玄霄冷冷的一勾唇角，這種話也代表了他根本沒把那位林和德放在眼裡。
空嵐這才松了口氣，沖著懷朔嘿嘿一笑，鬆開了他的手。
方才懷朔身上散發出一絲極淡的殺氣，那殺氣的淡薄程度，也就空嵐這種對殺氣敏銳到極致的人才能察覺得出來，堪稱是無聲無息了。
這樣的殺氣逸散，瞄準的又是那位林公子，空嵐便知道懷朔是想動手殺了這林公子，免得回頭這傢伙會跳出來作什麼妖。
雖然空嵐也是極度不待見這位林公子，但真沒到要殺了他不可的程度，而且懷朔本身的業力就夠重了，每一分業力都會讓他的魂魄自愈能力下降，就算懷朔這個身體是空嵐特意弄出來可以養魂的，也經不住太大業力的摧殘，所以空嵐攔住了懷朔。
林和德這麼一打岔，黃昏已經過去，夜幕降臨，一盞盞燈籠在沿街兩岸高高掛起，紅火一片，滿樓士子們也是一臉歡欣，搖著摺扇，力求讓自己表現出最風采翩翩的一幕，能夠吸引到心儀女子的目光。
空嵐的目光一瞬間被窗外的熱鬧所吸引了，眼巴巴的瞅著，小二剛剛送上的茶水點心也顧不上吃了。興奮的指著湖當中那艘最大的畫舫好奇道：「誒你們看，那個畫舫為什麼停在湖心不動？」
其他的畫舫已經開始在湖上開動，一盞盞燈亮起，一名名輕羅紗裙的美麗女子蓮步輕移，悠悠然在船上舞蹈奏樂，那些畫舫將近靠岸時，便探出木板搭橋，供人踏上畫舫，而後便可在湖中去放或者撈取花燈。
唯獨那艘最大也最華麗的畫舫，依然黑燈瞎火的，好像根本沒人在上面。
空嵐的話出口，便聽到一個九分溫和，一分憂鬱的聲音突然在身邊輕輕響起：「據傳，那是供西湖龍王遊玩所置辦的畫舫，不過那艘畫舫雖然停留湖心，但從未開過，第二日便會有人自去開走。」
第二十二章 ：情敵·玩耍
這聲音非常熟悉！
空嵐倏然扭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發色銀白,眉眼親和溫柔，俊美得仿佛謫仙一般的昭雲真人！他還是老樣子，一身紫色道袍顯得頗為華貴,手拿拂塵，背後背劍，氣質也還是那樣溫溫柔柔的讓人心情舒暢。
「空嵐,雲兄，好久不見。」昭雲眉眼帶笑,滿心歡喜，向著兩人行了同道禮，又非常禮貌的向玄霄他們問道：「這幾位可是瓊華同道？」
「……玄霄。」即便是玄霄這個已經有點往『老天都不放在眼裡』發展的中二同志,也有點抵抗不了昭雲自帶的魅力光環，好感度那是噌噌的往上漲。
「在下慕容紫英。」慕容紫英執晚輩禮向昭雲道，懷朔同樣執晚輩禮，報上了自己名字。
空嵐看著慕容紫英那一見別派同道，立刻變得嚴肅認真力求不為門派丟臉的樣子，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慕容紫英很困惑的看了看她，不著痕跡的扯了扯衣角，覺得自己的形象還是很正常的，才繼續保持著嚴肅的神色站在那裡。
「昭雲你來這兒是找道侶的嗎？看上你的姑娘好像不少啊！」空嵐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樓下，昭雲站在他們位子旁邊，樓下人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風姿，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看他看到失神，然後便不願意離開，逗留在附近了。
昭雲俊臉瞬間爆紅，連連搖頭道：「空嵐誤會了！昭雲豈會對他人動心？此次來到杭州，是聽聞西湖龍王傳聞，於是便想來結交一二的。」
「我對西湖龍王也很有興趣！」空嵐也是笑道，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西湖之中有不少人曾投湖自盡，雖然因為靈氣充盈的原因並沒有形成冤魂，但也不會有龍喜歡這樣被死氣污染過的地方，所以西湖之中很少有龍王，那麼那個西湖龍王到底是什麼妖怪？又或者別的東西？
空嵐表示自己很好奇啊！
「哦？既然如此，那在下可否加入諸位同行？」昭雲很希冀的看著空嵐，一雙桃花眼閃亮閃亮，不自覺的就在放電。
看著他毫不掩飾自身仰慕的樣子，一瞬間玄霄的好感度飛快下降，直奔負數而去，雲天青臉色微微發黑，懷朔則心裡開始暗暗咬牙切齒：為什麼左一個情敵右一個情敵的情況下，他不是大人！！
最無辜的慕容紫英突然神色變得謹慎了些……他感覺有殺氣。
「好啊！」空嵐根本沒發現幾個男人內心的咆哮，非常開心的伸出爪子要拍昭雲的肩膀：「大家是朋友嘛！誒？玄霄師弟？」
玄霄直接探手攔住她伸到一半的爪子，握在手裡不放開，卻看都沒看她，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冰冷道：「開始了。」
空嵐被他扯得踉蹌了一步，還不忘回頭向著幾個人招爪道：「走吧，我們下去玩！」
乞巧節的花燈會自然不僅僅只有放花燈這麼一項內容，現在夜徹底來臨，但這杭州城內還是一如白天的明亮，而人流也比往日更多，一名名呆在香閨的女子也可以邁著小腳，悠哉悠哉的沿街逛著，猜燈謎，看花燈，還有不少人專門圍著這時候用的游車走動，一直看著上面表演的舞姬。
總而言之，這一切又怎麼是熱鬧兩字了得！
空嵐一看人這麼多，立刻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將慕容紫英牢牢牽好，畢竟現在並不是訓練呢，她帶著小紫英出來玩，自然還要把人給完完整整的帶回去才是，如果弄丟了，她自己都想抽死自己了。
慕容紫英微微掙扎了一下，沒有掙動，便隨她去了，不過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他白皙的耳尖微微發紅。
結果就變成了，玄霄牽著她的左手，而空嵐又牽著小紫英，再加上他們三個同樣藍白一身的衣服，慕容紫英那表情乍看之下又和玄霄如出一轍……
這三人站一起，真的和父母帶著兒子出遊一樣，如果忽略一家三口背後一個比一個笑得春暖花開，但一個比一個氣場烏雲密佈的男人們就更好了……
玄霄牽著空嵐的手，柔軟滑嫩的觸感從掌心傳遞到心底，緩緩將他心底的那些暴躁祛除乾淨。這一條街道雖然那麼喧囂熱鬧，沸反盈天，但在他眼裡，卻靜謐安詳得仿佛只有他和空嵐兩個人。
久違的平靜讓玄霄一直以來籠罩著些許戾氣的眉宇，也漸漸舒展開來，居然呈現出了一種柔和的神態。
雲天青本想沖上去把師姐搶回來，但一見玄霄此刻那柔和的表情，雲天青就什麼都做不出來了，也只能默默看著。昭雲神色頗為奇特，這有點呆的道士現在終於發現了，雲天青和玄霄兩個人都是對空嵐有著和他一樣的心思！
昭雲童鞋想想自己和空嵐的友人關係，再想想這兩個男的和她的師姐弟關係，突然感覺自己情路渺茫，亞歷山大。
懷朔鎮定自若的看了看周圍，帶著溫吞的笑容上前兩步，在空嵐身後喊道：「夙嵐長老，那裡有賣些小吃玩具，我們……可否去轉轉？」
空嵐一扭頭，順著懷朔所說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群群人團團圍著，她連忙凝神細聽，小販叫賣的聲音和嘈雜的人聲一起闖入耳中。
「糖葫蘆咯！賣糖葫蘆咯！三文錢一串！五文錢兩串咯！」
「來瞧一瞧看一看，上好繡工做的布偶，還有香囊掛墜！便宜賣了便宜賣了！」
「嘿，您打我這兒過，可得好生瞧上一眼！這木雕，那是祖傳的手藝！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了……」
……
那裡怪不得人那麼多，居然是賣些小玩意兒的聚集之路，而且能看到那一條街全都是賣這些小東西的，還有糖人呢！
空嵐眼睛頓時一亮，看了看板著臉很嚴肅的慕容紫英，笑道：「小師侄，今天師叔帶你好好玩玩去！」話音剛落，她便手上一縮，玄霄本就沒有特別用力鎖著她的手，她便輕而易舉的將手抽出來，緊接著她彎□，將慕容紫英抱在了懷裡，興沖沖的往那邊跑去，同時笑嘻嘻向玄霄道：「師弟我給你布了個印訣，兩個時辰內不必擔心百米的距離限制，所以不用再這樣緊的跟著我啦！」說著她還壞笑的眨了眨眼睛，然後便鑽進了人群裡。
玄霄臉色黑成一片，但他又不可能和提醒了空嵐的懷朔，這麼一個孩子生氣，只能渾身放著冷氣，抬腳跟在空嵐身後，並不打算自己去玩兒，而懷朔早就已經跟在空嵐身後，也鑽不見了，不過他個子小，倒是不怕跟丟了。
雲天青看著玄霄同樣吃了一次癟，雖然覺得不太厚道，但還是難以避免的心生幸災樂禍之感……不容易啊，以往都是他因為空嵐傻妞的不解風情而內傷，今天總算是看到別人一樣內傷了！
艾瑪，這種由內而外誕生的清爽感覺實在是讓他心情舒暢啊！
不過空嵐一鑽進那巷子，立刻就不見了人影，倒是不太好。
玄霄往前走了沒一會兒，就發現他已經看不到空嵐的影子了，只能渾身放著冷氣站在那裡。
昭雲摸了摸鼻子，笑著上前道：「玄霄兄弟。」
玄霄冷冷的回頭看著他。
「還有雲兄。」昭雲向著雲天青點了點頭，溫和微笑著，開口道：「若是昭雲未曾看錯，兩位可是對空嵐，心有所求？」
玄霄依然冷冷的看著他，而雲天青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又如何？」
昭雲溫和一笑道：「昭雲也如是。」
玄霄眼底紅光微微一閃，狂暴的氣勢隱而不發，雲天青雖然還是面帶微笑，但眼神也跟著鋒利起來。
雲天青和玄霄之間又是兄弟之情又是因為門派糾葛，彼此處於一個微妙的對對方視而不見的平衡之中，但面對一個相當於陌生人的昭雲，他們可是沒啥顧及，毫不掩飾的放出了自己的敵意。
一個仙人，一個修為也不知道高深到什麼地步的高手，兩個人的氣勢壓在昭雲這麼個連飛行都不記得套個真氣罩，有些呆的後生身上，頓時讓他臉色微微發白。
不過昭雲還是鎮定的站在那裡，他雖然呆了點，但看人還是很准的，這兩個人可不是因為彼此是情敵就會對自己大打出手的人，所以他也沒啥害怕的，繼續道：「這乞巧花燈會上，有一個傳言，兩位可知？」
「昭雲真人你還是有話直說吧。」雲天青道。
「傳言若是在花燈會上與心慕之人走散，而之後又可相遇，便證明兩者有緣。不若我們三人且試上一試，在這花燈會上，可否能與空嵐再會？自然，昭雲並不是說未曾相遇的人便退出，只是……一個嘗試，如何？」昭雲微微笑著，繼續道：「若我未曾猜錯，你們都未曾與空嵐直言心中所想，若是趁此坦言，那也是一個機會……」
昭雲這麼說，其實最主要的還是為自己掙一個機會。空嵐半年多一直在瓊華派內，他身為一派掌門，也不能總是去瓊華派，此次相遇很是難得，他想好好把握，向空嵐表白心意。但若是雲天青和玄霄二人一直在側，肯定不會看著他去追求他們的心上人，索性他也就提出這麼個法子，為每個人都製造出一個相遇的機會。
畢竟，昭雲和空嵐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親近，在看到雲天青和玄霄這兩個比他還要出色的男人時，他已經有些急了。
而雲天青和玄霄二人，也不想拒絕這個機會，所以三人便商議好了，就如同凡人一樣，沒有用任何法術搜尋，而是僅憑心中直覺和雙腳，去尋找空嵐。
……
雲天青他們三人在那裡糾結，而空嵐牽著慕容紫英，一人手裡拿了個糖葫蘆，圍觀著一個老人吹糖人。
她身後的人一層疊一層，她個子又不是很高，若不站在高處，是根本看不到他們兩個人的。
慕容紫英的臉早都紅透了，用著舉劍的姿勢舉著手裡的糖葫蘆，上面的糖都化到了他的手上去了，他還是一派僵硬的表情，看起來手足無措到極點了。
實話說，這種街邊小吃的糖葫蘆，不論是燕朝後裔的慕容紫英，還是修道門派的慕容紫英，都沒吃過，也沒見過。
空嵐看著老人家銜著糖稀吹著，手指靈活的捏呀捏，很快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鼠就出現了，就像個弱智兒童一樣興奮的驚歎著，還叫慕容紫英也跟著看：「紫英紫英，你看他好厲害！」
慕容紫英艱難的開口道：「師叔……」
空嵐一低頭，就看到慕容紫英抬著頭，用非常嚴肅的眼神努力向她傳達自己現在很抓狂的事……空嵐差點沒被他那小眼神兒逗得笑噴。
「紫英，這個是吃的，不是武器！」空嵐一邊忍笑，一邊把糖葫蘆塞進嘴裡，一口就吃掉了兩顆，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含糊道：「你吃吃看嘛，很好吃的。」
慕容紫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猶豫的將糖葫蘆伸到嘴邊，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白白淨淨的臉頓時抽搐起來，可憐兮兮的說道：「好……酸……」
「這個不能半截吃，要整個兒吃，不然你先吃到的是山楂，就會很酸！快嚼嚼，糖化了就好了。」
慕容紫英聽話的趕緊將嘴裡的糖葫蘆咬碎咽下去，殘留的糖稀在口腔裡慢慢發出甜味，那酸過之後的甜，讓他感覺非常好。他眼睛微微一亮，將剩下的半個囫圇吃下，又再吃了一個，這下是先甜後酸，味道更好了。
慕容紫英有些不捨得吃了，他抬頭看了看空嵐，悄悄抽回手，用錦帕將糖葫蘆包起來，放在了儲物袋裡。
「看那邊，有賣布偶的！」空嵐沒一會兒就對糖人失去了興趣，又牽好小紫英，向著布偶攤子走過去，一眼就相中了一個憨頭憨腦的布老虎，而另一個則是頗為安靜的樣子。
空嵐掏錢買下兩隻老虎，那只安靜的遞給了小紫英，笑嘻嘻的道：「呐，看，像不像你？送給你的！」
慕容紫英看著這只雖然比較安靜，但大頭小身子眼神很無辜的老虎布偶，沉默片刻後，接了過來：「謝謝師叔。」
「你的糖葫蘆吃完啦？還要嗎？」空嵐蹲□，拉過他的小手，擦著他手上殘留的糖稀問道。
慕容紫英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道：「師叔，方才弟子發現懷朔不見了。」
「懷朔？」空嵐愣了一下，笑道：「別擔心，他丟不了，有危險我會知道的。」
慕容紫英想想自家師叔神通廣大的樣子，也安下心了，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第二十三章 ：花燈·戰鬥
七夕之夜，月亮也很美。
空嵐已經將幾個男人徹底拋在了腦後,她高高坐在西湖湖心塔的塔簷上,兩條腿垂在簷邊，晃來晃去,而慕容紫英則坐在她的懷裡,很自然的將自己靠在她的懷裡,帶著很淺的幸福微笑。
空嵐帶著他將整條街都玩了個遍,在這樣的歡樂中，慕容紫英也早就繃不住了,暴露出些許孩子氣。
湖心塔很高，很高，在這塔上往下看去，燈火也遠去了，他們的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而在這樣的高度下，誰也看不到他們。
「紫英你看，今天的月亮很大啊！」空嵐舉起手，隔空輕輕描摹著月亮的輪廓，白皙的手在月光映照下，更是幾近透明一樣。
慕容紫英看著那只仿佛融化在月光裡的手，突然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驚慌，驀然抬起一隻手，貼在了她的手背上。
孩童小小肉肉的手，僅僅有她的手三分之二大小，空嵐發出一陣笑聲，反手將紫英略涼的手握住，掌心中散發的熱力，很快就讓慕容紫英感覺暖和起來。
「師叔，你為何總是喜歡看著天空？」慕容紫英微微往後仰著頭，靠在她懷裡問道。
若是在之前，慕容紫英就算好奇，也不會將這樣明顯很無聊的問題問出口，但空嵐半年多的教導，再加上剛剛拉著他一陣瘋跑瘋玩，已經徹底讓這個孩子發自內心的親近依賴她，一切的克制都不知不覺全然消散，有些話也自然說出了口。
「因為……」空嵐有點發愣，她很喜歡看天空嗎？
下意識的抬起頭，靜謐的夜空無邊無際，毫無遮攔，那深到極致的藍，那明亮的月，那天邊稀稀拉拉的星星，那高空之上悠然來去的雲，一切一切，都叫人心生寧靜。
「因為天總是不會變的吧。」空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即便是她那總是很歡樂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空下，也顯得透出一股難言的溫柔，格外的觸動人心。
「好吃的放久了就會壞掉，人與人的感情會慢慢改變，有時候你想回頭看看時，會突然發現，連自己居然也在改變……熟悉的事情……熟悉的一切都在發生著變化，有時候這種變化，真的很令人驚慌……而這時候你抬頭看看天空，就會發現……無論如何，這片天永遠都不會變，它一直在那兒，不會偏袒誰，不會拋棄誰，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你都可以站在天空下，去享受著，天空所給你的公平……」
空嵐的目光漸漸悠遠，慢慢沉寂在回憶之中。
良久，她才回過神，繼續笑著道：「這就叫做，天道恒久遠，光明永流傳。」
慕容紫英原本聽著她之前的話，還覺著心有所感，結果空嵐的總結立刻把這種感悟弄沒了……他乾巴巴的道：「師叔，你說話真有趣……」
「哈哈哈，覺著我說話太怪了可以直說啊，和師叔客氣什麼？」
「……師叔……」您真有自知之明。
也許是慕容紫英的眼神太直白，空嵐這麼厚的臉皮也頗為不好意思，她四下張望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要準備一下了。」
「師叔有要事要做？」慕容紫英說著，就微微掙扎起來，想要讓開身子，空嵐立刻攔著他笑道：「別急別急，你別掉下去了！其實也不是啥大事，你師叔我一把年紀了，就是想找個伴兒……」
慕容紫英呆了一下，才理解了她的意思，精緻的小臉兒頓時緋紅一片，掙扎得更厲害了，結巴道：「弟子……弟子這就立刻回避！」
「不是啊，就是扔個花燈的事兒……」空嵐一邊說，一邊在腰間掏了掏，一盞花燈便出現在她的掌心。
這花燈是蓮花狀的，中心有個矮燭，可以供她點燃蠟燭後放入湖中，空嵐吹了口氣過去，一縷火焰便在花燈中跳動起來，而後空嵐輕輕揮手，這盞花燈便慢悠悠的從塔上向著湖上中飄了過去。
慕容紫英都傻了，呆呆道：「師叔，你莫非打算靠著這花燈……找尋道侶？」
「對呀！」空嵐笑嘻嘻的道，振振有詞：「如果這花燈被人帶走的話，那人就是我的真命天子，這是受到上天祝福的姻緣呀！你沒聽到那賣花燈的老者說話嗎？」
但是除了你誰會信啊！！
堂堂瓊華派的長老，道侶的找尋居然如同兒戲一樣是靠著一盞破花燈！！這說出去會笑掉多少人大牙啊？！
不對，這說出去天青長老得哭死吧！
慕容紫英臉都抽搐了。
不過出乎空嵐和慕容紫英兩人意料之外的是，這花燈並沒有能夠落入水中。
一聲轟然大響，平靜的西湖驟然從極靜到極動，滔天的水柱從湖心湧起，托著一個人影高高而起，而空嵐送下去的花燈，居然就這樣落在了那個人的掌心裡！
「嗯？哼！」霸道至極的一聲冷哼陡然響起，湖水落回，便聽一聲巨響，那濺起的浪潮瘋狂的向著四岸湧去！緊接著，那滔滔浪潮即將形成大難的時候，一股難言的威壓一閃而過，湧起的浪潮微微停滯片刻，嗖一下便回到了平靜的狀態，整個西湖就這樣繼續平緩的流淌著。
這一切發生在湖心，平息的速度又是極快，離得最近的畫舫也是有數百米的距離，沉浸在歡樂氣氛中的凡人們，是根本察覺不到這些事情的。
但是空嵐的臉色卻分外精彩，嘴巴大張著，一臉傻到極致的表情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男人一身暗紅色緊身衣，顯示出他極好的身材，肩上兩腕有暗金色披甲，□也是暗金色擋擺，身後拉轟的黑色披風在夜空烈烈飛舞，一頭紅發張揚狂烈，頭上兩角彎彎向後，額上，兩頰皆有魔紋，一雙邪異的瞳眸微微閃著紅光，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那感覺就像是連老天都被他踩在了腳下一樣霸道。
而此刻，這個渾身都霸氣難言的男人，掌心卻有一盞小小秀氣的花燈，燈上火焰還在那兒飄乎乎的燃燒著……
顯得無比的……詭異……
「重重重重重重樓——！」空嵐抖著一隻手指著他，目瞪口呆。
慕容紫英神色警惕的看著面前這詭異的男人，心底暗暗焦急，怎麼天青長老和玄霄前輩都還沒有過來？
「哼！原來你在人界！」重樓嫌惡的瞥了一眼手中花燈，隨手捏了一團扔入水裡，一步便跨上塔頂，探手向著空嵐抓來：「隨我去魔界！」
「等等等等！沒看到我這兒還有孩子嗎？！」空嵐當機立斷抱著慕容紫英就是一個懶驢打滾，一下便滾出了塔簷，直起身子虛空浮立，伸出一隻手沖他連連擺著，真氣已經全面調動，隨時準備逃跑。
他娘的，真是流年不利啊！她想找個伴兒，居然把這煞星找來了！坑爹呢！老天你這是說她空嵐就活該繼續單身一輩子天煞孤星下去嗎？！！！
重樓眉頭一皺，抬手指向慕容紫英，空嵐一看他動作，連忙低喝一聲，便聽劈啪一聲，兩人中間的空間陡然破開一個空洞口子，烏黑一片，可怕的吸力從中傳來，足足持續三息時間方才在周圍空間的擠壓彌補下消散。
重樓紅瞳頓時大亮，上下看了看空嵐，臉上露出一抹讓人只感覺心驚肉跳的邪笑：「哼！很好！你又強大了！不枉我等你！」
空嵐簡直心裡苦的跟吞了一罐子黃蓮一樣，誰他麼讓你等啊！你去找你親親好基友飛蓬相愛相殺行不行？她是活脫一路人啊！為什麼要這樣躺槍？！
「樓哥你不要這樣，你來人間應該有事兒要幹吧？你看我這樣臭不要臉的傢伙做你對手也不光明是不是？所以咱能不能不打？就算打不壞我，打壞花花草草也不好呀是不是！如果你沒有事幹，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嘛，例如說你一生的基友……咳咳，我是說對手！你一生的對手也是唯一的朋友飛蓬轉世啊什麼的……實在不行找個老婆唄，魔界苦啊，一堆單身漢的問題需要解……」
「閉嘴！」重樓早已滿心不耐，身形一晃，便攻了上來！
空嵐神色一驚，將慕容紫英遙遙扔了出去，這才轉身接了重樓一擊！
「噗——！」一大口血霧噴出，空嵐如炮彈一樣被狠狠打入西湖之中！
「師叔！！！！」慕容紫英嘶聲叫道，就要衝上，下一秒便見一片白光突然出現在天際，飛快將一小片天地裹成球狀，緊接著這片白光扭曲幾下，這小小空間立刻化為無邊無際的虛無混沌，唯有慕容紫英所在一角散發出瑩瑩光彩，將他牢牢護住。
嗷——！
一聲仿若來自遠古洪荒巨獸的咆哮聲驀然響起，混沌翻滾，驀然間，一個妖物出現在這天地之間！
那妖背生雙翼，狐耳狐尾，金紅雙眸，白髮如雪，一出現，便讓慕容紫英如遭雷擊！
「師……師叔？！」慕容紫英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熟悉的容顏，喃喃喚道。
「小紫英別急，等我做完運動就好了！」半妖化的空嵐飛快的說了一聲，身影一晃，便見這片天地中一瞬間出現無窮無盡的空嵐，如飛蛾撲火一般向著重樓飛去，熊熊的白焰徹底燒白了天空！
恍如開天闢地一樣的景象，叫慕容紫英瞪大了眼，難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
「哼！雕蟲小技。」重樓冷笑一聲，拳劍彈出，頓時動了！
他一動間，仿佛影響得整個時間都流動緩慢了！漫天的空嵐幻影幾乎凝滯在空中動彈不能，而重樓化為一道黑光，飛快穿梭而過，所過之處，僅僅一拳一腳，空嵐幻影就如泡沫一般紛紛破碎。
不過一息時間，時間的流動突然恢復了正常，重樓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輕喝一聲，向著面前那最後一個空嵐襲去！
這也正是空嵐本體！
千鈞一髮之際，空嵐驀然抬手，居然就這麼擋住了他的拳劍，仔細看去，她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對利爪取代，那延伸出來的指甲，比神器都更為堅硬，輕而易舉擋住了重樓的拳劍。
空嵐雙爪擋住重樓拳劍，長尾一掃，如鞭一般向著他腰抽去，重樓飛快後退，同時打出勁氣阻止了空嵐的逼近，而空嵐這麼一頓間，重樓又再次沖了上來，與空嵐打作了一團。
慕容紫英的震驚和糾結很快就過去了，眼前的打鬥太過精彩，而且在他眼裡看起來是極為艱險的，並不像是切磋，而是生死搏殺一樣，他也顧不得妖怪不妖怪了，他整個心都在為自己師叔擔憂著！
實話說，空嵐半妖化時打架一點也不好看，她是用著身體任何一部分去攻擊敵人，尾巴抽，身體撞，拳打腳踢甚至是上嘴咬，除了形象是妖怪以外，和野獸本能攻擊差不多，除了充滿了狂暴的戾氣殺意之外，就是足夠狠辣而已，而重樓就明顯好看多了，一招一式淩厲有效，毫不花哨。
沒過一會兒，空嵐就已經掛了彩，一隻翅膀被重樓割開個大口子，呼呼往外噴血。
再過一會兒之後，空嵐眼底的戰意也燃燒起來，原本還拘束著不用的他界武技也一一用出，一瞬間，她毫無章法的攻擊有了極大的改善，起碼觀賞性提高不少，但這也不僅僅是擺個架勢，光看她後期攻擊每一拳每一腳都讓那混沌空間產生撕裂，幾乎維持不住就能明白，她這樣的攻擊有多強大。
可惜即便如此，魔尊這個等級的人物也不是憑藉一個區區兩百級的遊戲人物就能打敗的，空嵐和重樓全力以赴戰鬥了數千個回合之後，她氣力終於有些銜接不上，重樓立刻抓住機會，一拳將她攻擊節奏徹底打斷，緊接著，就重複了上次空嵐和重樓戰鬥的可悲可笑場面。
具體就是——重樓狂揍著空嵐還說：你好強你好厲害超出我預料沒想到居然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云云……
慕容紫英呆在空間裡，看著這樣的場景，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_=……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0
第二十四章 ：揍完·歌聲
「不打了！不打了！」
空嵐在被暴揍一頓之後終於受不了了,去掉混沌空間往地上抱頭一蹲，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小白旗狂搖著：「我投降！我求饒！別再打了！」
重樓皺著眉頭看她那副無賴的樣子,喝道：「起來再戰！」
「不要！我根本打不過你啊！」空嵐苦著臉說,戰鬥時的半妖形態已經變回了人形。羽狐套裝也收回去了，露出還是很乾淨的瓊華法衣。
「師叔！」慕容紫英一從空間脫困，立刻飛快的跑了過來,攙著她一條手臂，警惕的看著重樓。
重樓看了眼這孩子：「哼！顧及於他，你便束手束腳，既如此，為何剛剛阻攔我將他送到岸邊？」
開打前重樓那一指頭是空間傳送的法術,可以將慕容紫英送到岸上人流中去。
「你開什麼玩笑，現在人這麼多,孩子要是丟了怎麼辦！你賠我這麼可愛的小師侄啊！」空嵐沒好氣的說道，一激動扯到了臉上的傷處，嘶嘶的抽著涼氣，乾脆盤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的控訴重樓：「太可惡了，居然打臉！不知道女孩子的臉很重要嗎？！」
重樓懶得與她多說話，招了招手，便見一盞花燈突然從湖中飛起，雖然被捏了一把顯得皺巴巴的，但蠟燭居然還燃燒著。
「你居然淪落到玩這東西？」重樓看著這燈的形象，嫌棄到都不樂意用手碰這燈，魔氣托著那花燈飄在空中，冷冷勾起嘴角道。
「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個伴了，怎麼了？我這花燈裡寄託了我的一絲願力，本來應該能找到一個好物件的，結果叫你破壞了，你說你要怎麼賠我吧？」空嵐氣哼哼的說。
「哼！胡說八道！明明身邊有人相陪，還如此作為？愚蠢！」重樓意念一動，那花燈徹底消滅在虛無中，他走過來一把將空嵐拎起，輕輕一抖，空嵐已經不由自主的直起身子，站了起來。
「……你這是抖床單呢？」空嵐無語的看著他，重樓只是冷笑著看著她，那氣場強大得讓空嵐立刻面不改色轉移了話題：「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身邊有人相陪？紫英他這麼小，這樣幹太邪惡了吧……」
慕容紫英聽懂了兩人的話，他想了想，認真道：「師叔，弟子會長大的。」
空嵐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師叔沒白疼你，不過不用了，你以後會喜歡上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師叔這一把年紀，還是去禍害別人家孩子吧！你這麼乖巧，師叔良心不安啊……」
韓菱紗柳夢璃這倆妹子都是很優質的，雖然韓菱紗是幹盜墓的有損陰德，但職業可以改嘛！她心地善良為人圓滑，不論是配天河還是配紫英都很不錯，而柳夢璃是幻瞑少主，氣質很大家閨秀，也不錯。
不過主要還是看到時候四個人會喜歡誰啊，他們能不能遇到空嵐也不知道呢……就憑她把世界搞得一團亂的情況下。
「哼！胡言亂語！我說的是誰，你自己應當知曉，莫要裝傻！」重樓不耐的呵斥了一聲，他的耳尖突然動了動，臉上再次露出滿是邪氣的冷笑：「本座尚有要事，不與你在此耍鬧。空嵐，日後我會再來尋你！還望屆時你莫再心存顧忌！」
話音一落，重樓也不管空嵐有沒有答應他，直接劃開空間消失在空嵐和慕容紫英兩人的面前，魔尊重樓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來去如風，隨心所欲，他每一句話都仿佛令人無法拒絕。
空嵐倒是想拒絕呢，可惜重樓早知道她不靠譜的脾氣，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真倒楣……」空嵐瞪著他消失的地方，捂著青紫的臉頰喃喃自語。
「師叔，此人到底是？」
「啊，沒猜錯的話，這盛傳的西湖龍王應該就是這位重樓了，他是魔尊，很強大的一個存在。」空嵐籠統的回答道，因為她對重樓的瞭解也不多，躲都來不及呢！所以介紹跟沒介紹一樣。
被這麼一鬧，空嵐也沒有心情繼續在湖心塔上賞月了，費老鼻子勁兒才將臉上身上的青紫全都消除掉——起碼是看起來消除掉了之後，空嵐拉著慕容紫英笑眯眯道：「休息完了，小紫英，我們去畫舫上看跳舞吧？」
慕容紫英回頭看了看畫舫，板起了小臉：「師叔，你可是妖，應當謹慎一些才是！若是叫人發現，如何是好？」
空嵐忍不住流露出詫異驚喜的神色，立刻蹲□仰望著眼前的孩子，眼睛亮亮的：「小紫英，你剛剛是在關心我？你在偏袒師叔這個妖怪？」
空嵐雖然有點信心，慕容紫英對自己還是比較信賴的，應該不會因為自己是妖就立刻翻臉動手，但她也沒有覺得小紫英這麼古板的孩子能一時半會兒想明白，總歸還會疏離三分，但結果疏離是有點，更多的還是擔心她！
這簡直不能讓空嵐太感動啊！
「弟子只知，師叔待任何人皆是真心實意，即便是妖，也無需顧及。」慕容紫英認真的說道，耳尖微微發紅。
空嵐簡直高興壞了，只顧看著他傻笑。
其實說白了，慕容紫英年齡小，在門派內呆了很多年，但卻從未下山，沒見過妖怪的兇殘，也沒有被瓊華派洗腦得太過嚴重，換一隻妖怪對他好，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雖然平時看著小紫英老成古板，說話方式也是老氣橫秋的，但其實偶爾一些觀念，還會透露出些許天真。
畢竟這孩子過得太過單純了。
「小紫英，那我們去玩吧？」空嵐感動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表達自己心情的話來，最後只能用帶著小紫英玩耍這樣表達興奮，內心決定，一定要讓這位可愛的小師侄很高興！
「是。」慕容紫英應了一聲，習以為常的自動把手放在了空嵐的手裡，讓她牽著自己。
最大的那艘畫舫是給西湖龍王，也就是重樓準備的，到現在還是非常安靜，啥都沒有，空嵐要上畫舫，也不會去那兒，於是便挑了第二大，也是整個西湖所有畫舫上最熱鬧的那艘偷偷溜了上去。
仔細看看，這滿船的人皆是氣質不凡，一看就知道家裡有錢有勢，全是平日裡很難見到的世家豪門之女。
畫舫之內有一些小玩意兒供上船的女子們休閒玩耍，也有製作花燈的器具，看起來倒是頗為安靜，而朝向岸邊的船頭上，卻很熱鬧，一名名自持才藝高絕的少女或彈琴或跳舞，盡情展現自己的風姿，讓岸上眾位公子欣賞，更多的則是手捧花燈安安靜靜的站在船頭，含羞帶怯去看著岸上的青年們，偶爾會有一兩人放下手中花燈，靜靜祈願。
不論是船上的女子們還是岸上的青年們，都是頗為矜持的人，而古人倒大多內斂，見到花燈下水也沒有直接擁上哄搶，也沒有人會隨意投下花燈，都是女子們含羞帶怯的眼神示意後，才將花燈投入水中，若是中意的對象也對她有意，便會用岸邊長杆將花燈撈起，回頭就是以此作為定情信物，備下聘禮向著姑娘家提親，而如果那姑娘的花燈沒有人接，也會有些好心男子等待花燈被水流撥到岸邊停滯許久後，將之撈起。
那樣姑娘家的花燈沒有沉入湖中，面子上也會好看一些。
這杭州繁華，士子眾多，就連乞巧花燈時，也透著那麼股文雅趣味，空嵐這麼個毛躁的姑娘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知不覺居然也收斂了一些傻笑，看起來從白癡變成了嬌憨。
「請問一下啊，這位妹子，你說那畫舫頭的琴啊簫啊的，都是不要錢可以隨便彈的嗎？」空嵐牽著慕容紫英，興奮的打量了一會兒後，突然眼尖的發現了船頭上的樂器，頓時想到自己也有才藝啊！於是立刻抓住身邊一位路過的女子問道。
「自然是的，有些姑娘出門之時，未曾帶隨身樂器，畫舫之上便為她們備下這些，以供她們使用。」這女子細聲細氣的應了一聲後，抿唇一笑道：「妹妹當真是好看，若是登上船頭，不知會引得多少人為你傾心呢。」
話落之後，她便輕笑著輕輕走遠。
空嵐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奇怪，這姑娘的態度好像對我有點熟悉……我認識嗎？」
想不通也不想了，空嵐摸了摸小紫英的腦袋，嘿嘿笑著，一臉慈愛的道：「小紫英啊！」
慕容紫英看著她那個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紫英定了定神，點頭道：「是，師叔。」
「師叔彈琴給你聽！」空嵐說著話，已經把小紫英牽到了空著的琴前，然後一屁股坐下了。
慕容紫英看著她那沒個正形的姿勢，突然感覺到他的汗浸透了後背。
這一瞬間，裹著棉被像只毛毛蟲的師叔，幼稚到和小璿璣說自己很聰明的師叔，流著鼻血聞著臭鞋還忽悠人的師叔，掛在門上迎風飄揚的師叔統統出現在慕容紫英的腦海裡……
慕容紫英看看周圍歡樂的人群，腦補著他們過會兒統統因為自己師叔出什麼妖蛾子笑得高興，然後瓊華派長老夙嵐的大名就這樣傳揚了天下，問為啥？因為瓊華長老太幽默了……
慕容紫英壓力山大，他覺得這一瞬間，自己肩負著維護瓊華榮譽的光榮使命！
可惜還沒等他開口阻止，空嵐已經一撥琴弦，悠悠然彈了起來。
這一聽音，慕容紫英頓時震驚了！
這這這，這太不可能了吧！這首曲子居然很正常！而且非常好聽！
空嵐隨便撥弄了一下，笑道：「這琴擺這畫舫上久了，沾了點兒水汽，音色倒是比別的琴要多些雜色，不過……如果是這個歌，調子很簡單，倒是可以。」
慕容紫英聽了那音，對師叔的琴藝有了些信心，但他沒聽過空嵐的歌聲，還是有點猶豫的開口道：「師叔，如此未免……？」
「放心放心，我唱歌很好聽的！」空嵐顯得信心滿滿。
這倒也是，她琴藝唱歌都是在百歲之前就學會的，過了幾十萬年，就是頭豬也能成大神了，何況她智商雖然低了點，但還沒有到豬都比不上的程度。
輕盈的前奏響起，簡簡單單幾個音，隨著她在琴身上打出節奏，居然就變得令人輕鬆愉悅，忍不住露出會心微笑，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
「黃昏又舟上，話別，堂辭後駐杖
杖駐後辭堂，別話，上舟又昏黃
賞句茶經茗留香
巷深悠悠淌
嘗盞故飲一酌你來訪
廊亭畫色淺，如若，風清隱舊窗
窗舊隱清風，若如，淺色畫亭廊
香留茗經茶句賞
淌悠悠深巷
訪來你酌一飲故盞嘗
山晚樵漁回環誰遣月嵐
嵐月遣誰環回漁樵晚山
展靈味古傳，我，傳古味靈盞
淡淡煙嫋嫋，沏，嫋嫋煙淡淡……」飽含笑意的歌聲清越嘹亮，遠遠傳了出去，合著簡單的琴聲，卻格外觸動人心。一時間，諸人都靜了下來，靜靜聽著這歌聲和這琴聲。
他們都仿佛是來到了盛夏時節，陽光從院中的大樹上映照下來，知了懶懶的叫著，書院中傳來士子們搖頭晃腦的讀書聲，而面前茶盞上霧氣朦朧，讓人都被慵懶愜意的舒適填滿了整顆心。
實話說，空嵐的琴聲聽起來似乎挺平常的，是個人都能彈，但她不凡之處卻在於，能讓任何生靈都聽懂琴聲裡蘊含的感情，與歌聲合在一起，輕易就勾起了每個人內心深藏的美好之處。
她的琴聲從來都沒有什麼知音不知音一說，只要有聽覺，就一定能明白她琴聲的意思。
「廊亭畫色淺，如若，風清隱舊窗
窗舊隱清風，若如，淺色畫亭廊
香留茗經茶句賞
淌悠悠深巷
訪來你酌一飲故盞嘗
山晚樵漁回環誰遣月嵐
嵐月遣誰環回漁樵晚山
展靈味古傳我傳古味靈盞
淡淡煙嫋嫋，沏，嫋嫋煙淡淡
亂錯影單，憐你橋走花斷
斷花走橋，你憐單影錯亂
官途終自歎，品，歎自終途官
暖溫下漫漫，盼，漫漫下溫暖……」
一曲完了，眾人還沉浸在那溫馨暖意中不能自拔，空嵐卻特別得瑟的沖慕容紫英仰起了頭：「怎麼樣啊小紫英，我就說我彈琴很厲害吧！你看你都聽呆了！」
「夙嵐音律如此不凡，確實令人……心中驚異呵。」
一道溫潤如玉滿含笑意，卻更多的存在一些莫測味道的聲音在空嵐身後響起，空嵐突然瞪大了眼睛，倏忽扭過了頭！
身後之人，一襲素雅的月白長袍，長身玉立，眉眼柔和，唇角含笑，鳳眸中幾乎是浸潤了水一樣的暖意重重，那一頭黑髮只是用長帶松松束在腦後，鬢邊額角還垂落幾縷，隨著微風吹過，在他臉上劃過。
他卓然而立，皎皎如明月之輝，溫柔但疏離，完美到遙不可及，再多的修飾詞堆砌在他身上，也難以形容萬一。
一瞬間，空嵐腦海中只有八個大字在閃爍：風華絕代，絕世無雙！
這男人突然彎了彎嘴角，笑意加深，鳳眸中的溫柔幾乎將人溺斃過去，他邁步走近，空嵐局促的立刻跳了起來，緊張的在裙子上擦了擦手，清澈的眼底滿是迷惑和回憶。
她覺得這男人特別特別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那男人看她這樣，輕笑起來，微微俯□靠近她耳邊，低低道：「我的好師妹……你如此表情，可是對我這般模樣……不甚習慣？」
男人溫熱的鼻息緩緩吹拂著空嵐的耳朵，他那身上縈繞的淡淡藥香，讓她的臉頓時紅透了，耳朵更是紅得發紫！心底那自確定自己是發情期後，就一直在壓抑的求偶本能，差點忍耐不住！
慕容紫英也被這男人的風采所震，呆呆的看著他，直到看到空嵐臉龐紅透之後，才反應過來，剛要上前去擋住這人，又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紫英震驚的瞪大了眼，喃喃道：「師、師叔……你……又流鼻血了……」
第二十五章 ：滿意·熱情
「師叔……你、你又流鼻血了……」
空嵐聽到這句話時,內心不由在想：為什麼要說又呢？！
她淡定抬手一抹鼻子,就見一道血痕直接被她蹭到臉上去了,簡直令人無法直視。
懷朔……玄震……或者說太子長琴聽到此言,想想當初空嵐與夙玉同住一屋時，看到夙玉沐浴,她居然噴著鼻血昏過去，還讓自己等人以為她是傷勢發作忙碌一番……
長琴忍不住笑意加深,帶著幾分揶揄味道,和聲詢問道：「這位小兄弟如此說話,莫非空嵐近日也……如此過？」
慕容紫英在外人面前，一時也恢復了古板冷淡的模樣，只是點了點頭，卻不多言。
是對雲天青嗎？
長琴微微眯眼,心下猜測著。
……他絕對絕對想不到當時是怎樣拉轟的場景……
空嵐仰了會兒頭，鼻血終於止住了，不過長琴靠的這麼近，空嵐還是覺得自己有點蠢蠢欲動，連忙開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師兄，你怎麼突然？」
空嵐從自己腰間直接比劃到頭頂，那意思是問他為什麼突然就變大了。
長琴臉上含笑，道：「此處不便言談，空嵐可否與我一同尋個僻靜之所？」
「好，我先把小紫英送回去。」空嵐點了點頭，走到慕容紫英面前蹲□，笑眯眯的指了指長琴：「呐，小紫英，我遇到了以前的故人，先把你送回去客棧，你看行嗎？」
「師叔請自便，弟子識路，不必顧及弟子。」慕容紫英點了點頭，應道。
「我得送你。」空嵐直接抱上慕容紫英，掐了個訣後，周圍的人微微晃神，她便劃開空間和長琴紫英一起到了客棧裡。
她剛剛那個法訣和雲天青來時佈置的幻神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都會覺著空嵐這個神秘的女子只是偷偷又下了畫舫，而不是憑空消失。
安頓好了紫英之後，空嵐和長琴兩人並肩漫步在街頭，空嵐使勁兒打量著他，目光裡全是驚豔。
「師妹可還對在下這副容貌滿意？」長琴微挑眉梢，微側過臉輕笑道。
空嵐被他那曖昧的語氣電的心裡微微抖了一下，忍不住捂著胸口臉龐泛紅，吞了口口水，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理智，聲音都忍不住在微微發顫：「師、師兄，你不要這樣……」
長琴面色流露出些許失望，自責道：「師妹原來並不滿意啊……」
空嵐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都要疼碎了，連忙擺手：「不不不，滿意！太滿意了！就是……」
她探頭看了看四周，驀然眼前一亮，拉著長琴快步鑽進一條漆黑的小巷，覺得沒人看了，立刻退開幾步，男人的氣息稍稍淡了，她也略微放鬆了點，悄悄道：「就是……我有點，有點那個啥……嘿嘿……你懂的……」
長琴看她這一系列動作，神色帶著縱容和寵溺，只是笑吟吟看著，半晌才回答道：「我卻是真的不懂……師妹，可否于我解惑呢？」
太安靜的小巷內，長琴聲音更是顯得蠱惑力無與倫比，空嵐悲哀的發現她又幹了件蠢事！居然在發情期和一個成年充滿了魅力的雄性獨處！她覺得自己的意志力受到極大的挑戰！
可是……她的意志力壓制得了殺意暴戾凶煞狠辣……對於壓制發情期的一切，卻還是頭一糟！
沒經驗，怎麼破！
「師兄……」空嵐一開口，就發現自己聲音軟得可怕，聽得她自己都要骨頭酥掉了。
長琴神色稍顯詫異，微微靠近，借著些許月光，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樣。
她的眼睛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暗紅色妖紋，飛揚入了鬢角，襯在那張本就很美的臉上，更是禍水到極點，尤其是雙眼，不知何時已經流淌著盈盈淺紅的光，不顯得可怕，卻勾魂攝魄至極。
若不是她的表情很悲憤，恐怕長琴也會被這雙眼看沒了理智，任由苦苦壓抑於心底的情誼翻騰而上，將自己淹沒……
長琴按捺住自己心底的情緒，不動聲色移開目光，微微笑道：「師妹且說便是。」
空嵐使勁兒咽了咽口水，咳嗽了一聲，努力控制自己道：「師兄，我……我……你知道的，我是妖……還、還有神獸混血……」
月色下，長琴的面容更是剔透如玉，俊美得不可思議。那眸子深邃而溫柔，他微微側頭彎身，認真的聽她吞吞吐吐越來越小聲的講話，沒有半分不耐。
「……咳咳，我……還有著一些獸性本能……所以所以……」空嵐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結結巴巴的，每一個字都要吞一口口水，她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伸出尾巴去向面前的男人求索什麼……
長琴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文，不由側眸看向她，輕輕發出一聲疑問：「嗯？」
那聲太溫柔了！空嵐被這聲音勾得微微失魂，清醒時就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化出了狐尾，並且那狐尾還在不停擺動，每一下都顯得極為勾人心魂。
這要是有另一隻狐妖在，就會發現，這狐尾擺動的意思是……求交尾……
幸好長琴不是狐妖！！
空嵐一把抓住不受控制在得瑟的尾巴，狠狠抱在懷裡，豁出去了大聲道：「所以師兄！我現在在……發情期所以師兄請你別離我太近我怕我會不小心對你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因為我發情期的時候本能很難控制本來剛剛想隨便找個男人解決一下沒想到師兄你出現了……」她剛喊了一半，就又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飛快說道。
長琴自若的表情刹那裂了。
所以說剛剛她那激動隱忍臉紅，全都是因為她處於發情期，而不是對他動了情意？！
而且她還說了什麼？！隨便找一個男人？解決一下？！
莫非，剛剛若是出現的是隨便一個人，哪怕是今天遇到那個什麼林公子，她也會跟著走？！
長琴簡直被氣樂了，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迷人，只是空嵐那發熱的腦子卻驀然一冷，渾身打了個冷戰，那些什麼熱血沸騰什麼激動全都被一股大難臨頭的危險預感驅散，她驚恐的看著長琴，結巴道：「師兄，你為什麼突然表情變得很可怕……」
「嗯？師妹當真是說笑了，在下……又未曾如何對你，怎麼會……可怕呢？」長琴微笑著緩緩走近，空嵐被他周身縈繞的鬼畜氣場震懾，不由退退退，一下靠在了牆上，然而長琴還是在往前靠近。
直到他兩手撐在了空嵐腦袋兩邊，將她困在自己面前，他才停了腳步。
空嵐心中警鈴大作，往左看看，是長琴的手臂，往右看看，還是長琴的手臂，而正面，則是長琴背著月光，在陰影下顯得模糊不清的臉，唯有一口白牙，還是看出他此刻仍在微笑。
但是……這樣看太可怕了……
不行！她一定要自救！不然恐怕就會被師兄交代在這裡了！她還沒找到伴侶，就這麼掛掉太可惜了！
沉默很久的系統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悲憫的長歎，可是空嵐正在開動腦筋怎麼解決現在困境，沒來得及理會。
空嵐乾巴巴的笑了一聲：「嘿嘿……師兄……你覺不覺得，這樣姿勢有點像是調戲良家婦女？」
長琴緩緩俯□來，鼻尖湊著鼻尖，眼對著眼，輕笑：「師妹言下之意莫非是指……在下便是那登徒子？」
「不！怎麼會！登徒子是我才對！哈哈哈哈哈……哈……」空嵐激動的直起身子，本以為長琴會後退，沒想到他卻安之若素，就那樣用一雙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看著她，臉上滿是笑意。
危險程度……SSS級……
空嵐非常機智的立刻把笑一收，一手狠狠擰了把自己的大腿，含淚顫抖道：「師兄……我錯了……」
長琴微不可查的皺眉，將她擰著自己大腿的手撥開，同時也捉住了她另一隻手，一起按在了牆上，身子貼得更近了，以一個更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姿勢將空嵐整個人擠在了牆上。
空嵐簡直驚呆了！她的身體和長琴的身體就這樣貼在了一起！貼在了一起！！！
話說師兄的身材真好……
啊呸！這到底是腫麼回事！！！
「既然師妹你都說自己錯了，那麼在下，也不好不給你懲罰……」長琴微微眯著眼，危險的暗光悄然流轉，平日裡什麼溫良謙恭的友善外表全都不見了，危險，霸道，強勢，便是此刻最好的詮釋。
空嵐冷汗簡直如水潑一樣浸透了渾身的衣服，剛打算開口，就發現眼前一暗，微微張開的唇被什麼柔軟美妙的東西堵住了。
他他他他他他！！！！！！
空嵐的眼睛突然瞪得極大，下一秒，她的瞳孔卻突然變成了徹底的淡紅色，剛剛因為j□j退卻而消失的妖紋在她雙眼處微微閃動了一下，飛快的延伸了出來。
原本相貌清純，不像狐妖一樣迷惑人心的空嵐，此刻終於在j□j的催動下，變成了真正禍國殃民的妖孽。
空嵐輕哼了一聲，雙眼微微眯起，狐尾輕輕在長琴的腿上掃過，曖昧的纏住了他的腰，那微微的癢意，在此刻更是如同催化劑一樣，長琴眼底一暗，卻按捺著，只是輕緩的廝磨。
那些壓下的j□j，全然爆發，摧毀了空嵐的理智……
「嗯……」細微的j□j在她口中溢出，她不滿長琴這樣若即若離的接觸，手上微微用了些巧勁，已經脫離出來，柔軟的雙臂掛在他頸上，十指穿過了他的黑髮，而她更是整個人都依偎在他的身上，一條腿曖昧的抬起，繞到他身後，去用腳後跟輕輕磨蹭著他的小腿，她的舌尖探出，去舔舐著他的唇與齒。
長琴摟著她的腰，微微張開嘴，下一刻便發現這只猴急的妖已經將小舌頭闖了進來。
彼此舌尖相觸時，都是震了一震，而後便熱烈的糾纏在了一起。
長琴深深的擁著她，那方才的怒火，全然在她的熱情下消失殆盡，此時，此刻，他只是想好好的和眼前的小妖精，好好的……度一場良宵……
就在兩人的手要將對方衣衫扯落時，長琴的神色突然一變，驀然後撤，他的身形居然在飛快的變小，不過轉瞬，就已經變成了懷朔那十一二歲的樣子。
「師兄！」不舍粘膩的呼喚從空嵐口中發出，她踉蹌一步跌在地上，呼吸時，居然都在噴著熱氣形成的霧，香肩半露的妖精，就這樣滿眼都是曖昧和不得滿足的委屈，紅色的眼蓄滿了淚看著懷朔，再次輕呼了一聲：「師兄來呀……我……我好難過……」
「該死！」就連不說髒話的懷朔也忍不住低咒了一聲，他也是一身的火氣，但是他的身體不達標啊！剛剛那成年人的模樣是靠著法術硬是暫時催熟了自己啊！現在他也硬憋著啊！
懷朔簡直要被這世界的惡意逼瘋了。
努力深呼吸了一下平穩心中的苦逼之情，懷朔走上前來，籠住空嵐衣服，將她輕擁入懷，輕點她的睡穴，柔聲道：「師妹，快些冷靜下來吧……」
空嵐本就毫無反抗能力，懷朔一指頭便讓她暈過去了，只是狐尾與狐耳她不主動變一下，是消失不了的，那麼一些熱鬧的地方便不能去呆著，哪怕是客棧估計也是不行。他那幻身之法並不是幻術，而是真切的變化，耗費法力甚巨，他現在無法支持幻身之術太久……
懷朔思考片刻，將空嵐背起，施展了一個風歸雲隱，向著湖上最大的那艘畫舫悄然而去。
這艘畫舫雖然從沒有人上來開過，但極為精緻乾淨，備有的床鋪被褥也是頂好。懷朔將空嵐放在床鋪之上，轉身注視著她，唇角勾著柔和的笑意。
雖然剛剛一切中途而斷，讓他心中很抓狂，但經過一路賓士，燃燒的熱情也壓了回去後，懷朔的心情自然大好。
微笑著看了她良久，懷朔微微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轉身離開了畫舫。
他到底是孩童模樣，現在天色已經不早，按常理說，走丟的他應當明白找尋客棧才是。
總歸空嵐等那所謂……發情期過去之後就會醒來，屆時她自然知曉變回人形，此處又不會有人過來，理應無妨。
第二十六章 ：表白·煙花
空嵐並沒有昏迷多久,便醒了過來。
處於陌生環境讓她一驚，但沒有生人在側,她也就沒有擺出戰鬥姿勢，淡定的把尾巴和耳朵收了起來，然後就坐在畫舫上面無表情默默望天花板。
她覺著自己的腦子很亂，非常亂，到底在想著什麼自己都不清楚,但也不是一片空白。
今晚發生的事情讓她太驚訝了，師兄居然會主動親她,而她自己的反應，讓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空嵐感覺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當場。
尼瑪,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那麼色！師兄除了剛開始是主動貼過來的以外,後面都是她在又啃又咬非常主動的,而對方雖然有所回應，但卻很溫和……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內心純潔的小白花啊！沒想到是一朵一戳就變得黃暴的食人花……
不過話說回來，長琴的味道真的很好吃，很令人懷戀的溫柔和煦，帶著淡淡藥香，讓她很舒服，很想再來一次……
不過她還記得和天青師弟親親的時候，雖然她並沒有處於發情期，但感覺也是很美妙啊……
等等！師弟們？！她居然把師弟們忘掉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天青玄霄他們回去了嗎？！現在師兄不出意外應該回客棧了，而紫英也回去客棧，如果師弟們發現她不在了，會不會以為她丟了？
空嵐心下一急，也顧不得自己剛剛扭捏的小心思了，立刻跳起來躥出了畫舫，站在船頭想了一下，如果幾位師弟要找她的話，很可能是先順著最開始分開的那條市集路走。
她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了蹤影。
比起帶著小紫英到處亂逛的時候，此刻街上顯然要安靜許多，一些定情了的人兒便走在一處，四處逛逛，讓夜色下的杭州變得溫馨而曖昧。
空嵐來到當初分開的街集上，剛剛站定，就聽到一聲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師姐。」
她回過頭，就見一襲青衣的雲天青背靠著一株柳樹，向著這邊露出笑容，湖上畫舫的光火映襯在他背後，那繁華街景與走過的人流，卻比不上他站在那裡安靜微笑。
就像是離家已久滿心疲憊的人，突然回頭，發現家門就在不遠處，而自己那雖然平時讓自己氣的要命的丈夫就在門口站著，向自己充滿了愛意的笑著，歡迎自己回家，那一瞬間充盈的暖意，溫馨，還有安心感，讓人整個平和放鬆下來，覺著所謂幸福，不過就是如此罷了。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知道為什麼，空嵐明明沒怎麼著急的尋找他，腦海裡卻突然蹦出這麼句詩來。
雲天青黑眸此刻藏滿了笑意，那明亮的眼，在燈火輝映下，更是如滿天繁星都落了進去，讓他的容貌更顯俊朗。雲天青從來都不是令人驚豔的俊美，但他自己的風采，也從來都不遜色於任何人。
他站直了身子，就用著一慣懶洋洋的腳步走了過來，看著空嵐那看自己看呆了，非常傻乎乎的表情，心裡暗笑，面上卻還是那樣微笑著，道：「師姐，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一起去逛逛？」
被美色蠱惑了的空嵐剛想點頭，突然就想起了還不知所蹤的玄霄師弟，但是……
她看著雲天青，青年的笑容飽含著期待，讓她不想拒絕。
「好呀，我們走走吧。」空嵐笑了一下。
反正玄霄那麼大個男人性格也很兇殘，總不可能有哪個不長眼的把他拐賣了，就算真有人看上他了，也打不過啊不是？羲和可還在他手邊呢！
兩人並肩而行，就和這裡無數對情侶一樣沿著街道慢慢前行，欣賞著西湖的夜景。
「天青師弟，你怎麼呆在那兒沒有去玩啊？」空嵐有點奇怪，雲天青可從來不是個閑得住的人，但是看他剛剛走過來的姿勢都有點僵硬了，想來是等了很久。
「心上人不在身邊，我心中實在寂寞，所以就等在那裡了。」雲天青半是玩笑半是頗有深意的說道，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他的心裡有多緊張。
但是這樣拐彎抹角的表白，蠢蠢的空嵐可聽不懂啊！她面對認同的人時，很少去想他們話裡面的深意的。
「師弟你什麼時候有了心上人？」這就是空嵐的回答。
雲天青頗有些沮喪的微微垂了下頭，很快又振作起來，微笑道：「師姐，我從十五歲時，心中就有她的身影了……為了她我上了瓊華，日夜相伴，分隔八年後又重新相遇……一直也是未曾變過分毫。」
十五歲相遇，同門，日夜相伴，分隔八年……
空嵐瞬間悟了，表情非常震驚複雜的看著雲天青。
雲天青欣喜的笑彎了眼睛，認真的看著空嵐，柔聲道：「師姐，你明白我說的是誰嗎？」
空嵐緩緩點頭，表情很凝重，未語先歎，看著他搖了搖頭：「唉天青師弟啊，這條路很艱辛啊……」
人妖相戀雖然從未聽過有好下場的，但雲天青自持是仙人，而且空嵐不僅僅是妖，還是神獸血脈呢，就算相戀又如何？所以雲天青自信的笑了笑：「師姐，這都不是問題。」
「你這麼自信，但八年的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呢，他對你成見很深……」空嵐覺著，雲天青的戀情挺懸的。
雲天青聽著這話有點不對勁兒，想了想不由開口道：「師姐……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不是玄霄師弟嗎？」空嵐茫然的看著他，然後自言自語道：「你們十五歲時相遇，有過同生共死的情誼，後來拜入瓊華之後又分了同一間弟子房，朝夕共處之下，你對他產生這種感情我倒不覺得奇怪……」
不覺得奇怪？！奇怪死了好嗎！！！為什麼師姐你寧願想到玄霄這麼個男人身上，都不想想你自己啊！！
雲天青一口淩霄血哽在喉中差點沒噴她一臉，內心小人寬麵條淚直接跪了，有這麼一瞬間，他產生了「混到如此，不如去死」的念頭……
空嵐沒注意到雲天青刹那裂了的表情，興致勃勃的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啊，天青師弟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玄霄師弟產生這樣超越常理的感情的？我很好奇喲！」
雲天青艱難的咽下差點噴出的血，虛弱道：「師姐，我說的不是師兄……」
「那能是誰啊？好了不要害羞啦，我又不會說出去！」空嵐哈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雲天青仰天長歎一聲，上前一步輕輕環住空嵐，在她沒反應過來前，俯□去吻住了她，輾轉廝磨著，緩緩加深了這個吻，舌尖慢慢描繪著她的唇形，然後探進去，邀請柔軟的小舌隨他一起共舞。
良久，他撤開唇，看著眼前表情一片空白的人，微微笑了：「師姐，你明白了？」話落，他再次傾身吻了上去……
她的滋味讓他欲罷不能。
空嵐震驚了！！
空嵐情動了！！！
然後空嵐逃跑了……
雲天青還沒親夠呢，猛然間懷裡一空，他一個踉蹌差點沒跌倒。雲天青無奈的直起身子，抱臂笑著自語道：「和第一次的反應一樣都是逃避呢……不過師姐，這下你該不會再誤會什麼了吧？」
空嵐的確明白了！雲天青的話太直白了，這種直白反倒將她徹底嚇跑了。
空嵐隨機傳出數百米之外，捂著胸口面紅耳赤的從空間中跌出來，眼上的妖紋明滅不定，過了許久才被她壓制好差點又脫韁了的。
空嵐抬頭看了看四周，頓時被前方一身白衣的人影嚇了一跳，前後吻了兩個男人的她此刻非常心虛，心說不是這八卦傳揚出去了吧？於是顫著聲問了句：「誰在那兒？」
「……」那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空嵐定了定神，仔細一看，那件白衣雖然素雅，但看起來倒頗為像是瓊華服飾，而且前方那人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熱力，讓她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玄霄師弟？」空嵐悄然開口道。
一聲說是嗯，更像是哼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空嵐松了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了，還以為是鬼呢！」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這裡是一座已經蒙了舊塵的破落宅院，四處野草灌木叢生，因為沒了人氣，氣氛總是透著陰冷死氣，不用佈置就能夠拿去拍鬼片了。
空嵐走到玄霄身邊，才發現他正微閉著雙眼，神色略帶沉痛。
「那個……玄霄師弟……」空嵐有些猶豫的看著他。
「這裡是方府。」玄霄突然開口說道，睜開了眼睛，緩緩掃視過周圍，又道：「果不出所料，我一離開，他們便迫不及待的搬走了……」
空嵐突然想起，玄霄的俗世本名叫做方霄……難道說這裡是他的家？怎麼變成這樣？他要來杭州，其實是為了回家一趟嗎？
玄霄卻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毫不留戀的轉身便走，隨著他的離開，一團火球落在了主屋上，不過片刻，這棟宅院就被羲和陽炎化為了灰燼。
「師弟，等等我！」空嵐有點擔心的追了上去，他身上那一瞬間深沉的冷漠陰沉與羲和已經越發接近魔的氣息交融一體，讓他的氣息越發恐怖危險了。
雖然說神魔沒有不同，但如果入魔的方法不正確，那麼之後會變成什麼？神智被成魔的煞氣沖毀後，就只會是行屍走肉了。
還好他此刻只是個假人，修為只分出了一半，如果真出了問題，她暫時可以控制，回頭如果無法收拾，她還可以拜託重樓幫幫忙調理一下玄霄，左右不過是再被打一頓罷了，反正她皮厚。
玄霄的神色還是如同以往一樣冰冷，不過他眉宇間的狂傲倒是漸漸增多了，就像是一個個牽絆斬斷後，因為心無所戀，反倒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看在眼裡了的感覺一樣。
嗯，也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玄霄就那樣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強壓著狂躁的氣息，空嵐在他身側擔憂的看著，發現他眼底漸漸紅光閃爍著……一絲絲邪意慢慢出現了。
空嵐一急，抬頭四下一看，驀然眼前一亮，大聲叫道：「玄霄師弟！」
玄霄用著前所未有的冰冷目光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不過這眼神只是一瞬，他在看到是空嵐叫他後，那眼神就已經和緩下來，雖然還是和溫暖夠不上邊，但已經從兩極冰封退到了秋天寒風。
空嵐像是毫無所覺，依然傻呵呵的笑著，指向前方興致勃勃：「我們去放煙花吧？」
雖然這時候不是新年，煙花沒有那麼多姿多彩，但總歸也是一樣令人高興的事物，玄霄的表情太危險了，看來方家殘破的景象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玄霄沒有拒絕，空嵐撒著歡跑過去，買了一堆煙花後抱在懷裡又跑了回來，拉著他的手，劃開空間後便到了城郊，就在一個小土坡上。
空嵐動作飛快的把煙火擺好，然後直接一撮手指用靈火點了，玄霄在一邊看著，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轟一聲響，刺目的白光爆開，嫋嫋白煙如小朵蘑菇雲一樣冉冉升起，某位倒楣的少女在煙霧嫋嫋中拼命咳嗽著，揮著手招來一股小風吹散濃煙，然後一個小臉黝黑爆炸頭，劉海還燃著火的小怪獸出現了……
玄霄：「……」=_=|||
小怪獸一邊噴著煙一邊流淚：「這……咳咳……這怎麼回事？」品質太差了吧！零點一秒爆炸啊喂！這要是普通人妥妥被炸死了吧？
「居然用你的靈火去點煙花，空嵐，你這是想死嗎？」玄霄走上前來，隨手拎了個煙花筒，指尖也出現了一團火紅的陽炎，但他僅僅是把陽炎靠近引燃線一米距離後，放開了一些溫度，這燃線就開始冒出煙，不過會兒就著了。
靈火的溫度實在太高了，引燃線和裡面的火藥都是會瞬間被燃完引爆，空嵐又毫無防備，自然會被炸一臉灰。
咻——！轟！
一團團煙花在空中爆炸開來，空嵐把臉擦淨，頭發燒焦的部分割斷扔了，不過會兒又長了出來，恢復了原本模樣。
她偷眼看著身邊人，玄霄在經過剛剛她的意外之後，心情顯然已經找不到繼續入魔的感覺了，沒想到她這不留神的意外還有這麼個好處，倒不用她再絞盡腦汁想一些話來安慰他了。
空嵐挺有自知之明的，她覺得自己話說完後，玄霄雖然可能不會繼續陰沉著，但肯定也會氣得用羲和燒她一下，她可不想再頂著光頭沒臉見人的過上三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2
第二十七章 ：腦補·糾結
空嵐找了塊乾淨的青草地,坐了下去,拍拍身邊的位子道：「玄霄師弟，來坐下看吧。」
玄霄沉默片刻,抬步走來，在她身邊坐下了。
「師弟你看，煙火好看吧？」空嵐指著天空中絢爛至極但轉瞬即逝的煙花,笑著問道。
玄霄淡淡看了她一眼：「煙火璀璨，不過轉瞬，即便再如何絢爛，最終還是留不下任何事物。」
「怎麼會？不是還有煙花筒……咳,我的意思是呢,美好的東西即便只有一瞬間,但留存在記憶裡卻可以很久很久，慢慢回味的呀！」空嵐話說到一半，玄霄身上驀然傳來一股冷氣，她果斷的用正常而文藝的思路說出了那麼一句話。
玄霄冷笑：「美好的東西？一遍遍回憶，對比當下失去的痛苦，反倒會把人逼瘋。」
空嵐無奈的攤了攤手問道：「但是人生總會有新的美好到來呀，如果沒有痛苦的對比，幸福也就顯得廉價了呀！」餓上好幾天的人就是一塊饅頭都能吃出甜味來，而自幼頓頓飽餐的人卻很容易浪費糧食。
「知足常樂是人難得的福氣。」空嵐一本正經的說道。
玄霄轉過頭來，淡淡看著她。
空嵐和他對視沒一會兒，便喪氣道：「好了好了別這樣看著我了，我知道我是燕雀不知鴻鵠之志，你也別那麼明顯的用鄙視的目光看著我呀！」
煙花很快燃盡了，方才絢爛的光輝就像是一場夢境。
空嵐平躺下來，看著夜空，突然歎了口氣，忍不住道：「玄霄師弟，我一直認為你很聰明，那你能不能為師姐我解惑一下啊？」
他沒有說話，空嵐自動認為玄霄是默認了，自顧自道：「剛剛我遇到了天青師弟，他好像有點……喜歡我……」
還有大師兄，好像也是這樣。
玄霄突然微微眯起了眼，但仍然靜靜聽著。
「玄霄師弟你說，天青師弟是不是被驢踢了腦袋？他怎麼會喜歡我呢！還是在我身有殘疾的時候就開始了的……」空嵐癟了癟嘴，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你說我以後怎麼面對他呢？」
玄霄冷哼一聲：「你要聽我答案？」
「嗯！我們幾個人當中，恐怕就你能給我一個答案了。」空嵐點了點頭，歎氣道。
玄霄冷笑道：「怕是我也給不了你答案。」未曾想到，雲天青居然搶在了他的前面……但是無妨，無非表明心意罷了，他玄霄看中的東西，難道還爭取不來嗎？
「誒？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師弟你沒有道侶？」空嵐苦悶了。
「我對你亦是如此。」玄霄非常淡定的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空嵐腦海一片空白，三秒鐘之後，她維持著一個姿勢不動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看著天空，臉上帶著僵硬的微笑，乾巴巴的說道：「哈哈哈哈……師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哈哈哈哈哈真好笑……」
玄霄臉色微微沉了，但也只是看著她，不言不語。
空嵐在這飽含壓力的注視下，不由乖乖閉上了嘴，她的笑聲連自己聽著都覺得毫無誠意。
許久之後，空嵐才又忍不住道：「你真不是在開玩笑？」
玄霄微微皺眉：「我從不開玩笑。」
又是沉默良久後，空嵐再也歡脫不起來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弟……你們，到底是喜歡我哪兒呢？」她無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沒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不論大師兄雲天青還是玄霄，都是世上極其出類拔萃的人。
這樣的人，也只有同樣出類拔萃，可堪比肩的人才能站在他們身旁，而不是她這樣一個妖怪。
「喜歡便是喜歡了，有何不可？」玄霄微微有些暴躁，但看看身旁那妖怪少女一臉迷茫的神色，他還是平復了心底的不耐煩，仔細想了想，才開口道：「你很好。」
空嵐沒有說話，只是摸出了自己已經取回來的極品靈玉葫，拔開木塞，往嘴裡灌著酒。
玄霄看了她半天，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怕什麼？」
空嵐喝酒的動作停了一下，歎了口氣說道：「我從來都沒想過你們會這樣啊……」
一夜連續三個親近的人都向她表示了喜歡之情，她就算和重樓打到天亮也不想面對這樣的事情。如果說只有一個人的話，那也簡單得很，直接同意了便是，反正感情這東西可以慢慢培養，最後就算沒愛情，親情也差不多了。
但是現在是三個人，如果選了其中一個，會傷害到其他人吧？
不過空嵐也變得淡定了，長琴的吻讓她一瞬間失去理智，而天青的吻雖然出乎意料，但她控制住了自己，而玄霄的表白，卻是讓她只是呆了一會兒。
這就是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反正這樣也就是這樣了，她的反射神經都有些習慣成自然的味道，自然不會面紅耳赤的跳腳跑路，但是內心裡亂糟糟的情緒一點也不少。
如果夙玉你還在，那多好？她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所有人，和你長相廝守……
「你們對我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突然被你們說喜歡，我現在反應不過來也很正常……」空嵐少見的認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神色帶出了一分苦笑：「何況……我心裡還有著夙玉。」
玄霄從不知道空嵐和夙玉居然有這樣的感情，他眼底劃過一抹震驚，不過轉念又想到，夙玉早就死了，也就淡定了下來。
畢竟玄霄這輩子都沒設想過自己情敵是個女人這樣的事情。
空嵐有些不抱希望的說道：「師弟，你說你喜歡我哪兒？我改了成不？」
玄霄的臉色刹那黑了，他的眼危險的眯了起來：「你在拒絕？」
「我實在想像不到和你或者天青……」又或者師兄，「在一起的場景。」空嵐抓了抓頭髮，努力試著想了一下。
和大師兄在一起的話——
已經渡魂成歐陽少恭的青年溫文微笑，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瓶子。
空嵐哆嗦了一下，臉色發青。
和玄霄在一起的話——
空嵐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頭髮，臉色變綠。
和雲天青在一起的話……咦？天青師弟倒是和她蠻合拍的，而且他們還有兒子呢！選他如何呢？
空嵐臉色徹底白了。
……話說你的腦補這麼強悍到底是誰教你的？
玄霄就看著她臉色變幻莫測，最後更是如一條死魚一樣癱在了地上，皺眉道：「你怎麼突然作如此神色？」
空嵐一臉慘像的緩緩挪了挪眼珠子，顫巍巍道：「師弟，我覺得你和天青非常般配，如何？」
羲和斬羲和斬羲和斬羲和斬羲和斬……
玄霄輕輕按了按眉心，忍下一招羲和斬再次燒光空嵐的衝動。
只是他被羲和影響得本就越發狂躁的情緒，已經沒有了耐心這麼一樣東西，玄霄直接伏身半壓在了空嵐身上，黑眸危險的眯了起來：「空嵐，莫將我與雲天青提在一處！」
「我所說，無非是通知你一聲，你如何作為，如何想法，我皆不會放棄，也不容你拒絕！」
「哼！你可明白？」
玄霄一字一頓的說道，緊緊盯著她的雙眼。
他的髮絲垂在臉上，很癢……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很美……
他的唇瓣一開一合，很誘人……
他的身體傳來溫度，很灼人……
空嵐沒想到最克制守禮尤其討厭與人親近的玄霄，此刻居然會壓在自己身上，她對玄霄全無防備，更是處於心思極度煩亂中，也沒來得及閃開，便被他控制在了草地上，形成了一個曖昧的姿態。
玄霄俊美無儔，他的容貌極度令人驚豔，但卻毫無陰柔，充滿了冷硬的氣息，一旦他沒有表情，震懾力比那些兇神惡煞之輩還要恐怖，但他一旦露出自身藐視一切的氣勢，也讓他除了震懾之外，還令人忍不住那發自內心的狂熱。
空嵐幾乎是瞬間便被那近在咫尺的美色惑去了神志。
滿是魅惑的淺紅色在她的眼底漸漸出現，空嵐失神的看著眼前的青年，他這強勢壓制著她的姿態，代表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宣告，而不是商量。
但同樣，這樣顯露出霸道狂妄的玄霄，才真是他迷人的時候。
眉宇間那勢在必得藐視天地的狂傲，讓他整個人都像是散發出了一種震動人心的力量，這霸道而自負的男人，每一句都是認真的。
他不會放棄她的。
只是萬幸，玄霄他此刻只是個假人，空嵐也僅僅是一會兒功夫，眼底的淺紅色流光便在感受不到雄性氣息時悄然散去，將神志還給了她。
然後空嵐便再次非常狼狽的……落荒而逃。
她已經不打算見任何人，懷朔、天青、玄霄，他們三個都不能見了！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叫他們能恢復正常！
一定是今天晚上花燈的氣場讓他們春心萌動，而自己又恰好是在場唯一的女性，才會被接二連三的告白，一定是的！
只要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空嵐一邊快步走在城內，一邊自欺欺人的想著，抬腳就想邁入客棧，卻突然停住了。
她不能繼續住客棧了，也許會被懷朔和雲天青發現……在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幾人關係前，她都不打算再見這幾人了。
空嵐的性格說起來應當是極為果決的，但此刻在這三人表白這件事上，表現的卻如此優柔寡斷，也是因為對她而言，這三人每個都極為重要，傷到誰她都不想看到，但要僅僅是如此，她也不至於如此麻煩。
平時她雖然也胡亂想過發情期要不要找師弟們湊合一下解決算了，但那也只是個自我調侃的想法罷了，當成真時她卻發現，對自己師弟下手還真的是太難為她了。
因為她暫時還忘不掉夙玉。
所謂找個伴，找個男人，全都是胡鬧而已，但此刻，師兄和師弟都是認真的，也就代表她一旦做出選擇，便必須要將夙玉徹底當作過去，而不是懷念的愛人。
這對她談何容易呢？
只是想一下，就覺得痛徹心扉了啊。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此刻根本不愛這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罷了，她可以為三人中任何一個眼皮都不眨就去送死，但不代表這就是她愛著誰誰誰。若是愛了，憑她的性格，直接就可以做出決定，一如當初決定和夙玉在一起時，就算對方不喜歡自己，她也可以發揮厚臉皮，去死纏爛打。
一切都因為，她對他們三人的感情，都不是他們所希望的，僅此而已。
空嵐站在客棧門口，微微猶豫後，轉身走向客棧後方，打算從這裡直接爬進自己的房間裡去，等睡一覺，平復了心情，一切都會好的……
努力尋找，卻一直沒有找到空嵐的昭雲正垂頭喪氣的往回走著，遠遠便看到客棧外那徘徊的人影，就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昭雲很開心的迎了上去，施禮欣喜道：「空嵐，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空嵐抬頭看了看他，表情很麻木。
昭雲的神色她今天已經在三個男人的臉上見過了，現在對這種信號極為敏銳的空嵐乾脆的開口道：「你也是來說喜歡我的？」
空嵐微微搖頭，淡淡道：「那麼抱歉，我不能接受你。」
她逕自繞過昭雲，來到客棧後方，縱身一躍便從一扇窗子處進入了客棧。
昭雲臉色在她說第一句話時，瞬間僵硬了……
他……到底還是晚了嗎？
第二十八章 ：夢境·離開
青山碧水,鳥語花香，一條小溪流瀉而出，從這平臺一樣的峰頂形成瀑布掛了下去,而身後一棵供幾人合抱的參天古樹上,還有一間樹屋。
這景色很熟悉。
空嵐呆呆的站在這裡,很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從客棧跑到了這兒？
而且青鸞峰上面,什麼時候多了幾個大房子？
就在她還滿臉納悶時,吱呀一聲，正中的房間打開了，一身喜慶的紅色長袍，長髮斜束在肩上的俊美青年慢慢步出,遙遙對著她微笑：「阿嵐今日起的倒真是早,莫不是因著成親，太過興奮？」
空嵐整個人都呆了好嗎！
這這這這，這一臉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的青年，不是歐陽少恭嗎？！看看那熟悉的少婦頭！！他怎麼穿那麼一身紅衣服啊！而且成親？什麼成親？誰跟誰？
「嵐兒。」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又是一聲輕喚在耳邊響起，她回過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空無一人的青鸞峰上，一襲比歐陽少恭那翩翩公子樣的喜服更為俐落些的紅衣的雲天青突然出現在了當場，目光亮亮，滿含期待與幸福的看著她，伸出手道：「嵐兒……終於能和你永遠在一起了……」
「哼。」
一聲冰冷的輕哼之後，同樣一身紅衣的玄霄禦劍落下，他卻已經是紅發紅瞳的樣子，額上朱紋也已經變成了他特有的魔紋。
三個人成三角的模樣將空嵐包圍在中間，這情形讓空嵐頓時頭大如鬥，她不由慌張擺手道：「等等等等，這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穿著一身是為什麼？」
「阿嵐莫不是睡得糊塗？今日可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少恭樣的男人開口說道。
空嵐結結巴巴的伸手在幾個人身上比劃著：「大喜？我和你？他們兩個一對嗎？」
「嵐兒你在胡說什麼呀？難道你忘了嗎？今天是我們三人和你的婚禮呀！」
何等的天雷！
空嵐瞬間焦了。
稀裡糊塗的空嵐呆呆的看著青鸞峰上突然熱鬧了起來，認識的不認識的還有很多霧裡看花看不清的人團團而坐，熱鬧非凡的舉杯慶祝著新人們的婚禮，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穿了一身嫁衣！
然後她和好幾位夫君拜堂了！居然不止是雲天青玄霄歐陽少恭三個人！！但是她也沒看清剩下的！！
然後她就被送進洞房了！！
一路全程保持O_O這個表情的空嵐傻乎乎的站在床邊，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張籠罩在層層紅紗帷幕之下，能夠躺下十人有餘的超級大床，還他麼是席夢思的……頓時再次遭受了五雷轟頂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阿嵐……」
空嵐一扭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已經站了一個白髮白眉，但面容依然俊美嚴肅的青年，紅衣！！
空嵐的表情OAO：「你誰？」
青年微微皺了皺眉：「阿嵐昨日又喝多了？今日拜堂你神色一直很是奇怪……」
突然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金色耀眼的髮絲和湛藍的雙眸在眼前一晃而過：「白羽，你不會是……後悔了吧？」
這一聲是頗為生硬的漢語，但聲音裡的急切卻極為明顯，空嵐還來不及扭頭，就突然發現自己腰上已經多了一隻手臂，將自己扔在了床上！
臥槽！！！！！！什麼節奏！！！！難道要NP嗎！！！
空嵐心裡轟天雷炸響不斷，帷幕在她眼前一晃，只讓她看到了外面歐陽少恭那張敵意漸顯的笑臉，而後便只能看到多個紅衣的男子圍在了一起，隱隱傳來的話語聲透露出爭執，說誰第一個來。
太勁爆了啊！！！！
空嵐表示自己完全接受不了啊！！！！
但是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些男人就已經商議好了，帷幕一掀，歐陽少恭已經第一個鑽了進來，第二個是雲天青，第三個是玄霄，第四個是……白頭發不認識的帥哥！！！
空嵐Q皿Q：「救命啊啊啊啊啊！！！！媽媽我要回家！！！！」
「救命……別過來……」
「師兄……你要冷靜……」
「啊啊啊！！」
一聲尖叫響起，空嵐突然從床上彈坐而起，滿頭冷汗的喘著粗氣，但眼前一片黑乎乎的，而身下床硬硬的，只夠睡一個人，這都給了她一點安慰。
模模糊糊的，空嵐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在進入客棧自己的房間之後，借酒消愁，最後醉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還好只是場夢……」空嵐深深的抹了把冷汗，往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夢裡馬上要和幾個帥哥輪流這樣那樣的景象讓小白花嚇得心慌意亂內牛滿面，雖然她連第一個上床的歐陽少恭的衣角都沒碰到，但那些事情光想想就已經非常羞恥了好嗎！
空嵐一抹鼻子，濕漉漉的，果然再次流鼻血了，她的鼻粘膜今天還真是飽受摧殘……
過了一會兒，房門外傳來昭雲、玄霄、雲天青三人細細的交談聲，也不知他們相互說了些什麼，之後門房突然傳來了叩門的響聲，卻是慕容紫英稚嫩但清冷的聲音帶著擔憂響起：「師叔，出什麼事了？」
空嵐嚇了一跳，剛剛沒羞沒臊的夢中主角其三就在門外，她的鼻血刹那更為洶湧了！
空嵐一邊堵鼻血一邊甕聲甕氣的答道：「沒事！我夢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咳，紫英你回去睡覺吧！」
慕容紫英聽著房內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雖然顯得心虛慌亂了點，但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再次道：「師叔若是有事，可傳喚弟子。」
「好的好的！」空嵐敷衍的點點頭，把人趕回去睡覺了。
等確定慕容紫英還有在門口圍觀的幾人是真的離開之後，空嵐打了個滾將自己埋進被子裡，悠悠長歎了口氣。
她睡不著了。
空嵐一向警醒淺眠，又或者不眠，她極少有睡沉的時候，一場噩夢自然會將她全部睡意都徹底打消。
『話說回來，在這個世界逗留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不知道鳴人他們怎麼樣了？好像水門被我送到了曉組織基地那裡？佩恩醒來變成了彌彥，會對這一切有所改變的吧？我抽個空回去看看他們……』
『波風水門莫名的聯繫還在身上，倒是可以定位空間……不過天河紫英他們還小，紫英的課程也還沒教完，還是再遲一些再說吧……』
『系統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這樣的一切，究竟是不是諸神對她開的一個玩笑？
空嵐突然想到這裡，心裡湧起了一股難言的不安，她很快又強自壓下這種感覺，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陷入淺眠。
睡著了就什麼都不想了。
……屁。
第二天雲天青敲開房門時，就看到空嵐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我很滄桑我很疲憊的頹廢味道，往日黑亮的髮絲似乎也變成了稻草，眼睛下面還多了兩個黑眼圈……
雲天青心中了然，這是做了噩夢吧？
「天青師弟……早……」空嵐一臉夢遊的表情，飄出了房門，飄下了大廳，然後淡定的站在了昭雲玄霄紫英懷朔幾人面前，雲天青就跟在她身後。
空嵐幽幽道：「下面我們要去哪裡？」
「空姑娘。」昭雲的聲音卻率先響了起來。
「嗯？」空嵐兩眼無神的看著他。
昭雲眼底驀然劃過一抹憂色，手臂微微一動，看得出來他是為她擔心著，但他很快又強忍了衝動，臉上掛著一絲微微的笑容，但其中那憂鬱的味道，卻十足十的傳了出來：「空姑娘，昭雲卻是先要向各位辭行了。」
空嵐眨巴了一下眼睛，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詫異道：「誒？你不和我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嗎？」
昭雲微微苦笑了一下，搖頭歎道：「不了……昭雲派中尚有諸多事宜未曾處理，若是再不歸派，恐怕長老將要親自出馬將我這掌門帶回去了。」
提到長老，他一直顯得很蒼白的臉色才微微柔和了一點。
其實昭雲這話說得是屁啊，像是修道門派，真正的高層除了指導弟子之外，便是負責修煉，修煉，再修煉，以此來做門派的堅強後盾的，掌門和長老只要將門派發展的大方針佈置下去就可以安心當個甩手掌櫃了。
凡人間那些勾心鬥角貪污之類的，在修仙門派中並不適用，因為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自給自足，吃這個更是極力避免的，畢竟五穀雜糧帶來濁氣，于修道不利，而其他方面所需要的資源大部分也不是凡塵俗世能供養的起的，隨便一個仙家門派的藥方流傳出去，人間能認全上面材料的，掰著手指頭就能數全了，所以錢財之類並不需要。
最主要的，還是修道世界裡法術眾多，想做點小動作，人家掌門長老發現不對，法訣一用，你幹什麼就自己全招了，這就太恐怖了點。
但凡大派，越高層都是越清閒的。
而昭雲這樣說話，卻是因為昨天空嵐連聽他說話都沒聽，直接便開口拒絕了，這讓昭雲純純的小心臟碎了一地，昭雲本身就不像是雲天青那樣外表漫不經心內力極其堅韌，也不像是太子長琴外表溫文爾雅但內裡卻偏執到瘋狂，更不像是玄霄這樣越發唯我獨尊的人一樣，他是個內心和外表都是非常一致的，一個溫柔如水的男人。
這也代表著，他同樣是個「你不愛我那我就只能站得遠遠的知道你好知道你快樂幸福祝福你」的人，昨夜他同樣是一宿沒睡，最終下定決心回派老老實實修煉，斷了自己這份念想，日後當個朋友算了，這才想好了托詞向著幾人辭行。
畢竟他自知養氣功夫並不到家，也怕唐突了空嵐……
那一聲生分的空姑娘，就已經代表了他的選擇。
這是他喜歡了十多年的心上人啊，這樣生生放棄了，讓他心裡也不好受。
空嵐精神實在太過衰弱了，沒有注意到昭雲眼中藏得很深沉的痛苦，他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仿佛是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死死刻在靈魂裡。
空嵐只是樂呵呵的點頭道：「哈哈哈哈，天墉城的長老這麼可愛啊？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也不送你了！」
「嗯……」昭雲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下，強忍住心底氾濫開來的疼痛。
她毫無一分不舍和在意……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表情沒有變化，昭雲向著一直沉默，並沒有打擾他和空嵐道別的幾人行禮道：「雲兄，玄霄兄弟，懷朔，紫英，昭雲這便告辭了。」
雲天青笑著點了點頭，玄霄只是淡淡哼了一聲代表自己聽到了，而紫英和懷朔則是認真還禮。
昭雲轉身，最終還是忍不住，又多說了一句：「空姑娘，若是有空……天墉城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他並沒有聽身後人的回應，就快步走出了客棧，禦劍直飛而去。
直到遠遠落在了不知名的山頂巨石之上，他看著刺目的陽光，表情蒼茫空洞。
「雲逐日之輝，本就無企及，雲便遮于陽，仍是距千里……」
「昭雲啊昭雲，癡心妄想的夢，總歸是……破碎了啊……」
他盯著那刺目的太陽，良久良久，不顧眼球刺痛，不顧面若炙烤，最終是安安靜靜的，落下淚來。
誰也不知道，他的淚到底是因為心中之人，還是因為他的雙目已被灼傷，不由自主……
空嵐在昭雲走後，一時間也沒說話，她剛剛雖然也是笑著的，但不得不承認，昭雲這個孩子真的太傻太呆了，他任何情緒都擺在臉上，那離開時沉重的痛苦幾乎讓人為之震動。
但是……
空嵐默默的瞥了一眼身後同樣沉默的雲天青和玄霄，再看看依然如鄰家哥哥微笑著的懷朔……她些許同情立刻掐死在了心裡。
唉，她身後還有三個人沒有解決呢，昭雲雖然是好人，但他對她而言真的不太重要……所以空嵐只能辜負他這一片赤誠的心意了。
第二十九章 ：林家·老道
昭雲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禦劍飛離,還是在客棧這種人流來往的地方,頓時一大群平民起了些微騷動，不停有人喊著劍仙什麼的想要跪下來向著昭雲離開的地方叩拜。
空嵐幾人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等人和昭雲一夥兒，待會兒要是被纏上可就不妙了,於是趕緊閃人，打算就此離開杭州城。
不過幾人走到城門時，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幾位仙人,請先等等！」
雲天青無奈的揉了揉鼻子，看了眼雙眼無神憔悴頹廢的空嵐,又看了看一臉高貴冷豔不屑狀的玄霄,剩下紫英懷朔倆包子直接被他全然無視了……果然應付外人這種事還是他來做吧。
「喲,這位小哥跑的這麼匆忙,有何貴幹？」雲天青笑呵呵的上前一步問道。
做僕人打扮的小哥停在幾人面前，好不容易把氣喘勻，開口恭敬道：「我家主子有要事請幾位仙人過府一敘。」
又是觀潮樓，不過這次是在一間包廂，而不是大廳了。
空嵐等人隨著這僕人走入包廂，尚未看清一二，便見一個錦衣公子突然站了起來，沖著幾人怒哼了一聲：「大哥，你為何叫他們前來？」
幾人一瞅，才發現那相貌頗為風流的公子哥居然是當初觀潮樓內，拽的二五八萬一樣結果被空嵐幾句話氣跑了的林和德！
還真是冤家路窄！
心情都不太好的空嵐勾起了陰惻惻的冷笑。
「和德莫鬧，這些仙長皆是有大能耐之人，不得無禮。」包廂內第二個聲音響起，卻是阻止了空嵐想要惡作劇的衝動。
循聲望去，就見一名身材高大，相貌頗顯嚴肅的青年站起身來，走到幾人面前，俐落的一抱拳：「在下林和文，幼弟頑劣，冒犯各位，和文與幼弟在此向諸位道歉，還請諸位原諒。」
玄霄空嵐雲天青三個當初被林和德冒犯了的人一時沒說話，都等著另兩個開口說原不原諒呢，林和文見狀直接揮手，淡淡道：「和德？」
林和德怒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挪過來，拱了拱手，沒好氣道：「對不起了。」
玄霄用那種藐視蒼生的眼神淡淡掃了他一眼，空嵐聳了聳肩：「沒關係，反正當初被氣跑的不是我！」
「你——！」
「和德！」林和文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心裡不喜，但也知道現在外人在場，是該給自家幼弟留些面子，不好教訓，只是冷冷的盯著他，林和德臉色一青，在他眼神下打了個寒顫，最終還是閉嘴了。
一時間，在場幾人都察覺到林和文身上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息。雲天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著林和文若有所思，玄霄眼底的不屑倒是更清晰了些，空嵐卻是毫無所覺的樣子傻笑著，背在身後的手卻是悄然捏了個訣施加在小紫英的身上。
雲天青和林和文稍微寒暄兩句之後，一揮手指著位子道：「諸位請入座，酒菜以上，不如我們邊吃邊聊？」
眾人也不推辭，紛紛落座，但是除了空嵐雲天青之外就沒人再動筷子了。玄霄本就是個假人，沒吃喝的功能，慕容紫英感覺到了身上施加的法訣，自知情況有異，也不會動筷子，懷朔和他年齡相差無幾，自然應當與他行動保持一致些。而空嵐雲天青二人已經不是凡人級別了，除非同樣仙魔級別的毒素才能將他們放倒，所以便大吃大喝起來。
林和文見狀勾起一抹稍顯僵硬的笑容，但能看出其中的真誠：「素聞仙道中人不食五穀雜糧，是和文疏忽，怠慢了幾位仙長。」
「沒事，他們減肥。」空嵐頭也不抬，一句話落立刻讓雲天青沒忍住把嘴裡的雞肉噴了一桌子，好好一桌菜就此不能吃了。
剛剛才拿起筷子的林和德氣憤的一拍桌子，滿桌盤盞都隨之跳動了一下，雲天青咳嗽著，臉上卻再次微微挑眉。林和德怒瞪著面前幾人，昨日還讓他神魂顛倒的美人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面目可憎，欠打得讓他手癢。
「和德！你再如此，日後我如何安心將家族交付你手中？！」林和文卻也忍不了幼弟失禮，沉下臉色怒聲道。
「但是大哥你看他們這樣哪裡像是能幫上二哥的人……」
「放肆！和德，莫再開口！」林和文怒喝，臉色卻猛然一紅，而後又是慘白如紙，卻不管不顧，只是瞪著林和德。
林和德氣哼哼的看著他，終於坐下決定不再開口，只是桌上的菜也不再動筷了。
雲天青空嵐兩人心下都有些過意不去，放下筷子後，雲天青開口笑道：「吃了林兄一頓宴席，總不會是平白無故的吧？若是林兄有事不妨直說，若是有我能幫忙的地方，自然會幫襯一二。」
這一段話也只是說了他自己，把身後玄霄空嵐懷朔紫英全都摘了出去，而且他說的還不是盡力而為，很謹慎的是幫襯一二。畢竟這人身上的氣息有點摸不准，總有點非人的感覺……
林和文卻是喜不自勝，當下抱拳道：「感謝這位仙長仗義！這話卻是要從半月前說起……」
林家勢大，自然是有人看不過去，但是林家三子，林和文才情無雙，林和武又是江湖上一頂一的高手，林和德雖然稍有遜色，但也僅僅是年齡尚幼貪玩一二，容易驕傲罷了，品行還是不錯的。
不然當初他被空嵐擠兌了後也不會僅僅灰溜溜跑掉，而是帶著惡奴前來挑釁了。
問題則出在了林和武身上。武道走到盡頭之後，林和武難免有些茫然，就在這時，一名妖道卻悄然出現，蠱惑他拜師後，賜下了所謂的辟穀丹，讓他在家中修道。
「二弟不忍自己修道有成後年華不老，家中父母兄弟卻日漸死去，便去求了他那所謂師父，得來長生不老藥，在一次飯食中投下……」
而之後，當眾人紛紛動筷之後，整個林家卻發生了種種詭異的變化……
林和德突然打了個寒顫：「大哥，不要說了。」
林和文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臉上依然掛著很僵硬的笑容：「事情就是如此，和文希望各位仙長能為林家討個公道回來。」
……
「所以這就是我們站在你門前的原因。」空嵐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白髮蒼蒼的老者說道。
老者名字不詳，他打開房門時就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道袍，手裡緊緊抓著的是已經禿掉的拂塵，一臉皺紋，脊背佝僂，甚至走路都有些艱難了，看他修為的高深程度，能老成這樣也得是活了很久很久。
老道全身上下唯一不顯老的，只有目光還淩厲而堅定，代表了他的性格有多麼的倔強和不屈，但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毫無業力，乾淨得如新出生的嬰兒。
但凡傷害過任何生靈的人，身上都會有一絲絲的業力，這些業力就是天道記載的罪行，也是輪回時生死薄能讀取一人生平判斷好壞的依據。
這老道一輩子都沒做過任何虧心事。
空嵐於是立刻不顧雲天青的眼色，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始末說了個清楚，末了還道：「林和文本身不是一個會殷勤的人，他刻意熱情的微笑還有舉手投足間的輕蔑雖然掩飾的不錯，但幾次三番不許林和德說話就有點奇怪了……如果他們家裡真如他所說一樣和諧的話，那麼林和德就不會對他發抖。老道，你知道一些事情嗎？」
雲天青無奈的向天翻了個白眼，拍了拍額頭長歎。
老道聽完之後，卻沒有對此事做出回應，反倒露出了一個慈祥的微笑，雖然這個微笑在他皺巴巴的臉上顯得無比恐怖：「小姑娘，你看旁人如此通透，為何卻難以看透自己呢？」
空嵐蛋疼了：「那個老人家，有人可是要尋思著害你，你怎麼不在意啊？」而且他突然這麼一句話，她也沒聽懂啊！
「無妨，無妨。陽壽若盡，躲到天邊也是逃脫不過，命不該絕，刀劍加於身也可救得回來。」老道倒是豁達的很，顫巍巍的讓開了身子：「幾位同道不妨進來一敘。」
老道的小院簡樸乾淨整潔，還栓了條懶洋洋曬太陽的大黃狗，見到人來了這狗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就不搭理了。
「師叔，那是妖？」慕容紫英微微皺眉。
空嵐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噢，不用在意，小妖而已。」若是厲害的妖怪，不會不認識她。
大黃狗卻一下子不樂意了，跳起來沖著空嵐呲牙，空嵐挑了下眉毛，就見這犬妖突然渾身一抖，顫巍巍的趴伏於地，緊緊閉上了嘴。
老道詫異的看了空嵐一眼，道：「老道臉厚，還請這位姑娘能饒過大黃無禮。」
「沒事。」空嵐重新將微微散發的羽狐氣息收了回來。
老道窮得道袍拂塵都不是新的了，自然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眾人，每人都是一杯很普通的清茶。
然後幾人就聽到了老道所講述的故事。
這老道果然夠老，他已經忘了自己活了多久，明明修為足夠道心通透，卻不知自己因為什麼原因無法迎來天劫，而最近更是掐算到自己壽元將盡，這老道便灑然一笑也不去關心升仙與否，帶了些許銀兩和一條大黃狗，滿世界尋找接受自己道統的徒兒去了。
那林和武雖然是武林高手，但心底良善，更主要的是，他尋常比武只是切磋，從不傷人性命，老道便聞名而來，幾次試驗之下發覺他是真性情而非偽君子，便顯露了幾手本事，讓他拜了自己為師，並尋了些打熬基礎所用的藥材，煉製藥丸給他。
「至於這長生不老藥，老道卻是從未給過……若凡人僅憑藥丸便能長生不老，還修什麼道呢？當個仙人也不見得就比凡人逍遙自在多少。」老道如此說道。
懷朔眼神微微一沉，臉上卻露出靦腆好奇的笑容：「老先生，那你最初為何要修道呢？」
老道搖了搖頭，歎息道：「隨緣而已。」
「凡人意圖升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老先生這般順從天命，又如何成仙呢？」懷朔又說了一聲。
雲天青詫異看了他一眼，笑道：「懷朔你這小子，懂得倒是不少。老先生境界雖然高深，但到底是過於無為了一些。」
「壯志全消，不過等死爾。」玄霄擲地有聲的下了結論。
老道笑道：「確然如此，老道活夠了……」
慕容紫英只是靜靜的聽著記著，他覺著這每一句話都讓他有所領悟，但卻抓不到要領。
空嵐在一邊幽幽道：「我說，你們誰忘了咱們是為了林家投毒案件來的？咋就變成了座談會了？天下萬物皆有其道，無為之道也是一條啊。」
「不說這個，老先生，現在有人想害你，這是為什麼？」雲天青一邊說一邊打量了一下院子，這普普通通的院子雖然整齊乾淨，但也能看出其主人的一貧如洗，實話說這老道士還真沒什麼地方能夠讓人看得上眼。
結果還真的如此。
相談甚歡的老道將眾人送出門外，顯得還是很高興，道：「老道今日得見幾位小友，也是幸事一件。林家之事，老道已經有了些許眉目，若是等到月圓之夜，便可得見分曉了。」
「屆時我們會前來一觀，還請老先生見諒。」雲天青道。
老道擺手：「無妨，你們受林家所托，老道省的。」
幾人拜別了這老道之後，一時片刻也無法離開杭州，索性便回了先前那家客棧，齊聚在雲天青的房間中議事，而紫英和懷朔兩個孩子也是在場。
「師姐，你怎麼看？」雲天青當先這麼問道。
「一個是僵硬太過了，一個又是豁達得太過了。」空嵐皺著眉頭道：「實話說，就算是神佛心中都有自己的執念，這老道這麼無欲無求，一開始我倒是很敬佩，但現在回頭一想卻覺得古怪……」
眾人皺眉沉思著。
「屆時一觀便是。」玄霄還是那麼乾脆俐落。
「也只能這麼辦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3
第三十章 ：晚來·決定
不過空嵐他們誰都沒想到,還沒到八月十五中秋月圓時，林家就已經出事了。
這天是七月十五，是中元節的夜晚,地府在這天會打開鬼門關,任由孤魂野鬼歸家而去,見見故人，算是地府的慈悲，空嵐他們一夥人要麼神妖混血要麼仙人下凡要麼修道高人要麼資質不凡的，任哪個出去，都是這些野鬼眼裡的香餑餑，就算吸不到這些人的氣,能夠湊近點沾點氣息都是夠這些鬼受益無窮了。
空嵐為了逃避雲天青玄霄懷朔三人火辣辣的視線往外面走了一圈,回來背後趴了十來個幼兒就死掉的小鬼,屁股後面還跟了一大串成年但是沒有小鬼那麼大膽的鬼，這一下子是徹底不樂意往外跑了。
所以他們直到睡夢中突然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還有特殊的法力波動時，才醒了過來。
空嵐愣了片刻，如兔子一樣躥了起來就要往外跑，雲天青緊急趕到將她攔下：「師姐，別著急！」
「不急個屁，這是催動魂魄化為厲鬼的法術！若是不管，這些逗留人間的鬼魂全都他媽不能輪回了！！」空嵐一甩膀子，連自己爆了粗口都沒發現，一個虎撲就要從窗戶跳出去。
雲天青連忙伸手拽住她腳後跟，嘴裡叫道：「師姐你別急，這術法……啊呀……」
雲天青慘不忍睹的側過頭捂著臉，空嵐腳脖子在他手裡，整個人飛不起來，就像坨鼻涕一樣甩在了客棧的外牆上，從那清脆悅耳的碰撞聲音上聽來，一定會很痛……
良久，奄奄一息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快拉我上去……」
……
磕了一下之後空嵐也是冷靜了，等到玄霄也來了後，她吩咐了小紫英和懷朔一聲在客棧呆著後，三人便立刻禦劍飛向血腥氣傳來的方向去了。
懷朔是留下來照顧紫英的。
漫天的孤魂野鬼像是被奪去了神志，渾渾噩噩的和他們向著同一個方向飄去。
空嵐冷不丁開口道：「我突然想起了剛開始遇到你們那會兒……柳世封做的事情，那時候也是這樣陰氣漫天的。」
雲天青微微一愣，搖頭道：「那時情況與現在不同……」畢竟淩煦之那時候根本未傷人性命，而現在……
遠遠的，三人已經看到林府中橫臥的屍體了。
空嵐滿懷憂鬱的歎息了口氣，好吧這麼重的血氣讓她很想打一架來著，現在這麼重的魔氣，難道說重樓是因為這件事而來的嗎？
就在空嵐一臉憂國憂民的時候，她面前多了一隻潔白如玉五指根根修長的大手，手上拿著一方錦帕。
「玄霄師弟？」空嵐表示不解。
玄霄淡淡瞥了眼她，然後空嵐驚悚的發現他的眼角居然抽搐了一下，額頭上爆了一根很久不見的青筋！！緊接著玄霄非常淡定的聲音傳了過來：「鼻血。」
空嵐QAQ：「……」雲天青你給我死來！！！！
手忙腳亂擦掉在牆面上磕出的一臉血的空嵐和玄霄雲天青落在了林府內，看得出來整個林府都是被召集了起來後殺掉的，他們已經感受不到半分活人的氣息了……
不，不對！
空嵐突然跑到一個屍體堆前，左刨右刨，拽著一個屍體拖了出來，雖然這屍體滿是血跡，但依稀能看出來居然是林和德！
空嵐仔細看了看他，一搓手指，一縷白焰顫巍巍的出現，這白焰是復活不了人的，而且空嵐也不敢在仙四世界裡復活別人，除非她想死……
感受了一下沒有法則加身，空嵐立刻把白焰彈到了林和德的身上，這個看起來已經死了的傢伙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然後睜開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空嵐：「你是誰？」
頓了頓，他眼神漸漸清明，隨之而來恐懼悲憤仇恨也滿滿填了眼眶，有些發抖的開口道：「是……是你？你們來了？你們可算是來了！！」
玄霄走過來微微皺眉看了他一眼：「假死？」
「這裡有道法留下的痕跡，有人在我們之前過來了。」雲天青查看了一下四周說道。
林和德緊緊抓著空嵐的衣袖，嘶聲道：「你們快去救二哥！！快去救救二哥啊！！大哥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已經瘋了！他瘋了！」
空嵐連忙開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和德突然尖叫起來：「大哥他瘋掉了！他殺掉了全部人！！他瘋掉了！他瘋了！！他……」
空嵐收回一指頭點暈這孩子的手，起身道：「林和德這裡得不到什麼線索了，他太受刺激，還是先休息一下為好，我們……咦？我們快去！」
空嵐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魔氣出現在了林府後院內，前幾天才打過一場，看來她的猜想被證實了，重樓果然是為了林府現在這件事而來人間的……不過想想重樓那對什麼都不看在眼裡的脾氣，她立刻急吼吼的要趕向後院。
如果她復活這些人鐵定要遭到天譴，但這些人又不是徹底死絕了，如果魔尊能將他們身上的魔氣收走，他們頂多是外傷重了一點完全死不了！現成的白工不用白不用啊！
這樣一想空嵐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沖了過去，玄霄受百米距離所控，像是被誰拿線拽了一下一樣也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雲天青跟在後面，還算好心的將林和德從屍體堆裡轉移到了乾淨的土地上後才跟上。
離得遠遠的，三人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愚蠢！魔器豈是你這雜碎所能染指？哼！受此反噬，咎由自取！」
「大哥！！請你快點醒來吧！殺了這麼多人，你還不夠嗎？」一個不認識的人聲音傳來。
「徒兒莫要過去！危險！！」老道蒼老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轟一聲巨響，魔氣和鬼氣四下亂竄，差點將跑在最前面沒有防備的空嵐吹飛，還好她很機靈的抓住了飛得非常穩的玄霄……不過那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投懷送抱……
雲天青看著前面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臉上笑容微微一冷。
「我感受到了……力量……二弟，你看到了嗎？我的力量……」林和文完全只能算作是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哼！無知！」重樓不屑的冷哼聲傳來。
空嵐玄霄雲天青三人終於沖入後院時，就發現頭上長角的紅發男子已經隨便就把林和文打暈過去，而後招了招手，便見一個玉佩模樣的東西從林和文身上飄了出來，老道士吃驚的聲音傳了過來：「和武，這不是我交與你保管的玉佩嗎？！」
「我應當是收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林和武也是吃驚不已。
重樓才不會管兩個凡人的事情，他嫌惡的看著眼前玉佩，冷哼道：「已被鬼氣玷污，算不得魔界之物。哼！不若毀了！」
話音剛落，玉佩便在眾人面前化為了粉碎，而後重樓轉身便要離開，空嵐顧不得吐槽自己三人居然扮演了一次員警角色，在萬事完畢的時候才到來，一個前沖倒地抱住了重樓的大腿：「壯士留步！！」
雲天青慘不忍睹的扶額，玄霄青筋歡樂的跳啊跳，醬油党林和武和老道士的表情很精彩。
重樓一伸手就將空嵐拎了起來，微微挑眉：「原來是你，願意與我去魔界了嗎？」
空嵐連忙搖頭，指著外面說：「死了很多人……」
「與我何干？」
「是沒啥干係，不過沒看錯的話，那個陣法是靠著這些人血祭才啟動的，如果他們恢復過來，這些孤魂野鬼也能恢復正常了！不然鬼界去踢魔界的場子也不好辦吧？」空嵐真誠的說道。
「我有何懼？」重樓玩味的笑了，邪氣淩然。
「好吧我挺怕的……」空嵐苦著臉默默看向隨著魔器破碎也一同死去的林和文，掐了個法訣一口氣吹過去，就見林和文居然變成了一隻形貌如狼的妖物！
「他現在已經被同化成妖魔了，如果找妖界的麻煩怎麼辦？樓哥幫幫忙吧！」空嵐嘿嘿笑著。
重樓冷哼一聲就走，道道魔氣從前院飄起，逸散在空氣中，那些還在往過飄的孤魂野鬼們愣了愣，很快便消散了個乾淨，等他消失在眾人面前後，從前院傳來的氣息說明他已經將該活過來的人復活完畢了。
「謝啦樓哥！改天我會去找你再打一場的！」空嵐大喊一聲，頓時旁人都用囧囧有神的目光看著她……人家幫你你去和人家打架，多大仇？
雲天青蹲□將渾身長毛，又似野獸又似人形的林和文翻了個身，向一臉歎息的老道問了聲：「老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說了嗎？」
這其實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無非是林和文自己一念之差，偷了玉佩丹藥和法訣後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居然啟動了一些魔氣，受到其中洩露的魔氣影響，漸漸失了本心罷了。
「老先生，若是如此的話，他也該是入魔，而不是如現在一樣不人不妖不魔不鬼的啊？」空嵐指了指身邊被重樓一巴掌呼死又被自己催出原型，卻一點點往無實質方向改變的林和文。
「功法為鬼修所用，丹藥為修仙所用，身上卻配有魔器……哼！此人當真是好運氣。」玄霄譏諷道。
老道突然臉色大變：「你……你說，我所修功法為……為鬼修？」
這一下，老道士身上氣息不穩洩露出來，是一種令人感覺很涼爽的感覺，不似平常鬼怪讓人感覺陰冷的那樣。
空嵐感受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老先生你不得飛升呢！」她倒是沒有其他幾人那麼震驚的樣子，而是笑眯眯的繼續道：「老先生你運氣真是不錯啊！鬼修比修仙之法要艱難多了，到死都不能做一件虧心事，不過因為是修魂魄的，如果成功後不僅死掉了就可以選擇很多神職，上天庭去地府當班都是可以的！而且就算直接選擇轉世的話，也是福澤十輩！而看老先生這麼深厚的修為，如果你成仙了恐怕比天青還要強很多呢！恭喜了老先生。」
玄霄斜睨了她一眼：「你很瞭解？」
「那是當然啦！」空嵐得瑟的甩了甩頭髮：「我可是……嗯，和天界關係不淺呢！」
老道微微松了口氣搖頭道：「若是如此倒是無甚大不了的，方才我以為鬼修之法會與旁人有害，若是如此，就是害了我這乖徒兒了……」他慈愛的摸了摸身邊青年的頭。
幾人都瞥了這青年一眼，他雙目清澈堅定有神，面相看上去倒是頗為年輕，左邊臉頰上長有一個小小酒窩，看去像是調皮搗蛋的弟弟多過哥哥，氣息也是和這老道士一樣乾淨，不過他一直看著林和文的屍體，顯得很哀傷。
空嵐想安慰他，不過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詞，於是求助了雲天青，雲天青摸摸鼻子笑道：「林公子，方才我們救出了林和德公子，不知你是否……」
「三弟！！！」林和武蹭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眨眼就不見了。
一瞬間，幾人腦海中不由冒出了八個詭異的大字：靜若處子，動若癲癇……
林家的事其實只是一個小插曲，人間時時刻刻都有很多人為了各種私心引發爭鬥，如果不是恰好碰上了，空嵐他們也沒有興趣專門去尋找世間的不平事來解決。
林家剩下的兩兄弟因為此事都受到很大打擊，林和德清醒之後像是懂事了很多，沉穩有禮，心胸也變得更為灑脫，真正有了士子該具有的風度，但林和武一心認為是自己的原因才讓大哥死了，發誓再也不踏入林家一步，林和德拜託空嵐等人苦勸也是勸不回來，最終也只能無奈的準備了盤纏，拜託同行的空嵐等人照應他，希望他能好好過著，有一天能夠回心轉意，他這個當弟弟的永遠都會在林家等著他。
而之後，無名老道和他徒弟林和武與空嵐等人結伴同遊，沒有禦劍飛行也沒有使用法術，就把自己當作凡人一樣，光靠雙腳去丈量天下，四處遍賞景觀。
他們看過了大漠的蒼茫，看了海的遼闊，看了草原的舒暢，看了高山的險峻，看了苗家的風情，看了湖光山色人情世故。
三年之後，老得不成樣子的老道士在一夜安眠中，悄無聲息的逝世，直到第二日大家醒來，才發現這件事。
當時，林和武哭得死去活來，而玄霄幾人也深受震撼。
「修為高深如此……也不過有朝一日……化為塵土，真不知究竟有何事，是長盛不衰，經久長存……」懷朔似乎受到了什麼震撼，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玄霄在這些日子的行走中有些淡去的執念，居然在眉眼中再次顯現出來，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沒事的，不管如何，我們都會永遠在一起。」空嵐臉色也是微微變了，她看著大家，目光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認真。
是的，她會和這些人，這些溫暖永遠永遠在一起。
死亡也不能阻擋。
第101章 夙瑤番外：師妹
「夙瑤,你資質平凡，但身為大師姐，一定要勤加修煉,為本門作出貢獻！這是為師新收弟子夙嵐,日後便由你與玄震二人指導,好了，且退下吧。」
我看了看眼前的師妹，她通身靈氣，眼神清澈，看著我時的目光也不似一般弟子那樣透著些許敬畏，而是親近和討好。
討好什麼？我也不過是一介庸人,資質平凡,甚至連諸位長老弟子也是比不過。
一念及此,我也懶得與她多說，今日揮劍一萬下尚未完成，左右有玄震師兄在此，不會誤了她的修行，於是我便開口道：「無事，我便離開了。」
回到自己所居住的房舍內，我拎起劍，在狹小的空間內練習揮劍。
不願讓他人看到我這樣的努力，不願讓他人知道我這般努力但狼狽的樣子，不願讓旁人知道我付出許多之後，才得到了那麼些許成就……我只能在房裡練劍，只能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修煉。
手臂酸軟到抬不起來，少少的真氣早就消耗殆盡，一萬下揮劍，力求標準……直到完成之後，我已經汗如出漿，不過此刻我還不能休息，勞累之後修行法訣是最好的。
我立刻盤膝坐在床上，默默打坐，縱使現在渾身麻木到腰也無法挺直，但我天資本就遠遜，若是再不努力……如何能保住師父顏面？如何能昂首接受那瓊華大師姐的職責？
努力！修煉！
與平常再無二致。
只是這一次從入定中蘇醒過來時，我卻察覺到門外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是誰趁我修煉時靜候在門外了？
我打開門，就見到本是靠在門上的少女一個後仰，張牙舞爪的倒在了我面前，我面無表情……又或者說是略帶不屑的看著她，冷冷開口道：「來此何事？」
哼，天資聰穎？堪稱妖孽？那又如何！你心性跳脫，怕是也難以承受修煉之苦吧？
我夙瑤許是天資比不上任何人，但我也相信，這天下能及得上我努力者，也是少少之數。因如此，我自然看不慣那些仗著天資非凡而不努力修煉的人，這些人，簡直是浪費了蒼天的恩賜。
無可否認，這十三歲的少女初見時，就給我留下了一個跳脫的印象，而恰巧，我對這些心性不定之輩又頗不看在眼裡，若說遷怒也是對的，當然更多的說法，是我夙瑤嫉賢妒能了。
師妹手忙腳亂從地上爬了起來，沖著我滿是傻氣的笑著，頗有些扭捏：「大師姐，我有點小問題想請教你……」
聽到她是來請教修道問題，我才放緩了眉眼中的冷氣，讓開了房門淡淡道：「進來說話。」
她天資果然不凡，我所言她皆能舉一反三，令我也有所悟，索性我便不再藏私，從淺至深一點點跟她說了，這一交談，居然談了整整一夜過去，而我還意猶未盡，但眼前少女卻眼睛發直，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下。
是我疏忽了。
我心中陡然升起歉意，但長久以來的冷面叫我難以說出些許溫軟話語，只能冷冷道：「困了？且睡下吧。」
師妹眼前一亮，連忙點頭，一骨碌就滾到了我的床鋪上，外衣鞋子全都甩到地上，我看著她不知如何做的，幾下就把自己包成了個蠶蛹，再一眨眼功夫就已經睡得沉了。
……
我感覺有點複雜，她的房間就在隔壁，我並沒有留她睡下……
罷了罷了，到底還是個孩子。
我上前去將她鞋子擺好，衣服也收好後，才驚覺自己昨日居然光顧與師妹交流修道一途見解，昨天修煉所出汗水早已酸腐在身上了……想到師妹昨夜就看了一整夜我這樣狼狽的樣子，我又是羞窘又是氣急，恨恨的瞪了她一會兒，才將門輕輕帶上，轉而去了洗漱房清理自己。
早課之時，玄震師兄見我髮絲還滴著水跡，頗有詫異，我看著這勤勉踏實從未偷閒的師兄，神色稍稍緩和，言說師妹在我房內休息，她昨夜來我房裡……太過勞累了。
……為何師兄表情那麼奇怪？
我萬分不解的看到師兄眼神略略飄移了一下，然後我們兩人主持著今天的早課。
沒過一會兒，師妹就急匆匆的從我房裡沖了過來，外套穿得很淩亂，連鞋子也穿反了，我默默上前道了聲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她愣了愣，笑著不在意的把自己整理好。
師兄雖然面上溫和，但其實很注重一些禮法，若是第一次她及閘中弟子見面，這般衣衫不整，會有留下不好印象。雖然我對她的天資心有不甘也有不屑，但到底一夜論道所獲良多，我也不能坐視不理。
只是我這般心思全然白費了，她坐下後聽我和師兄輪流講課沒過一會兒，便已經昏昏欲睡，再過得一時片刻，已經睡著了。
……
結果當然是被罰去了思返穀。
哼！到底是心性不定之輩，我還當她與旁人不同……
只是晚間修煉時，她卻又出現在我門前，笑嘻嘻向我討教功課。
她的天資的確是非同尋常，莫說我這見識淺薄之輩，就連瓊華派中典籍記載，修煉速度能與她相比的人，也是少少之數，不過三年罷了，她的修為就已經遠遠勝過我與師兄，達到七層境了。
最初開始，我嫉恨而不甘，為何我夙瑤努力修煉至此，卻還是連她這麼一個三心二意，時常被罰到思返穀思過之輩也比不上？蒼天何其不公？任資質平凡者如何努力，也是比不上那些資質高深者一日之功嗎？
只是後來，師兄許是見到我如此模樣，他偶然間叫我過去，看著依然在早課上睡覺的師妹。
「夙瑤師妹，你覺著她的修為進度太快了，心有不甘，是嗎？」
「夙瑤師妹，人若是心靈澄澈毫無雜念，修行進度確實是會快的。」
「你見夙嵐師妹腿腳不便，可知她是因何而腿腳有恙？」
「她是為了救我……」
那日師兄與我說了很多話，之後又和往常一般，用鳴鐘符喚醒了師妹，叫她去思返穀思過。
我思慮三月有餘，偶然遇見師妹鬼鬼祟祟的在早課下了跟蹤於我，我站住，轉頭看向她，問她有什麼事。
她沖我傻笑，不好意思的說：「師姐，你最近好像很不高興，我偷偷做了些甜糕給你，據說吃下去甜甜的東西會把一切不好的情緒都驅散，給你吃？」
我看著她遞出來的食盒，看看她沖我笑得期待毫無雜質，那句成何體統便堵在了喉嚨裡，半句也說不出了。
最後，我只能接過甜糕，力求自己保持著大師姐應有的儀態，實則內心窘迫的快速回到了弟子房舍裡。
甜糕的確味美，依稀回想起師妹待我的真心……呵，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會如流言一樣成為嫉賢妒能的人，罷了罷了，執著他人成就如何，怎能得道？
師兄說得極是，我心思不透徹，自然修為難以長進。
心結化開，我的修為居然一日千里，連師父也為之驚詫，但更多的是欣慰，不過時至此刻，我也不再因修為進展而欣喜，不為到達瓶頸而焦灼。
左右，無非是努力，修煉而已。
一日復一日，山中無歲月。
轉眼間，瓊華之戰到來，那一日的戰鬥血流成河，無數受我教導過的弟子死在了卷雲臺上，無數……無數……
甚至是強大溫文，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的師兄也死在了我面前。
其實我心裡是仰慕著師兄的，但是他已經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之後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是怎麼發生的，當一切塵埃落定時，我從師兄死去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忽然想起那天真憨傻的師妹，突然心中惶急，手腳冰冷。
如果……如果她也死去……
我幻想到她死去的模樣，突然感覺難以言喻的痛攥住了我的心臟，我努力穩住心神，走出房舍，就見到大戰之後幾成廢墟的瓊華派，還有諸多斷手斷腳傷殘的瓊華弟子。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深深的刻入到我腦海深處，刻入到我心底深處。
一切，都是因為妖界！！
恨！
恨！！
恨！！！
那麼我的師妹呢？她呢？我為什麼看不到她？！
我勸自己說，師妹的修為很高深，她應當不會有事的。
不，不是應當，是一定！
她一定不會有事！
但當時一切，派內一片紛亂，長老們也是重傷的重傷，追擊雲天青與夙玉這兩個叛徒的也去追擊，我與夙莘、玄鏡身為門派僅剩的能拿出手的弟子，不得不肩負起一切，將門派整理的井井有條。
只是玄霄師弟失卻望舒，卻陽炎焚心，時常會打傷弟子，派內眾人將門派如今慘狀的仇恨全然遷怒于玄霄，加之我與夙莘玄鏡到底是資歷淺薄，他們一干弟子居然公然商討，如何將玄霄師弟殺死，免得他再傷人性命。
我只能暫時以長老們不在派內用以推拒。
如此般過了幾日，派內一切事務雖然仍顯紛亂，但已經亂中有序，而青陽長老卻是單獨一人回來。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雖長老一同追擊的弟子，已經全然……死在夙玉劍下。
我突然想起師妹據說也是跟著長老去追擊叛徒，心神大震，卻還抱著滿懷希冀問道：「長老，可見得夙嵐？」
但我萬萬沒曾想到……原來，原來我疼寵如親妹的師妹，居然也是叛徒！！
她居然……居然是妖物！！
哈哈哈哈！當真可笑！！當真可笑！！
我大笑出聲，卻也淚水橫流，恨如毒蛇啃噬著內心，全然被欺騙的憤怒，讓我如血液全部爆開一樣的痛苦難當，卻又恨得淋漓盡致，痛快至極。
一片真心相待，換來的是欺瞞？
往日裡的疼寵，往日裡為她一次次破例，往日裡那些因她而起的暖意，如今早已變成了一個個嘲笑我天真的畫面，怒焰噬骨。
「夙瑤，是我瓊華對不起他們三個了……她身為妖，夾雜在瓊華幻瞑之中已經兩難，但到底，她還是護著瓊華，哪怕是瓊華門人拔劍相向，她也未曾反擊過半分……就這麼讓他們去了吧。」青陽長老這麼說著。
我聽到自己聲音平靜冷漠一如往昔，帶著深深的諷刺：「長老莫不是老糊塗了？既然是妖物，自當是該殺。如今這般良善，可不是我瓊華作風。」
青陽長老果然是老了，我這般頂撞於他，居然也只是一聲歎息，叫我離開。
……哼。
而之後，玄霄再次打傷送飯弟子，群情激憤，青陽長老不願親自下達命令對玄霄做些什麼，我便接過掌門之位，命幾位長老隨我一同將玄霄封印進禁地之中。
「你不該恨我，要恨就恨雲天青夙玉和……」我突然戛然而止，微微閉了下眼才繼續道：「若不是他們出逃，你又怎會淪落到如今的下場！」
玄霄師弟的怒吼也擋不住我借助鎮派之寶水靈珠，匯合三位長老之力發出的封印。
禁地大門關上，我收走了玄霄師弟的靈光藻玉，至此後，無人再能得知後山玄霄所在。
他撼動封印如何？禁地震動，也僅僅會傳到我特地佈置的陣法中，唯有我能得知。
我夜不能寢，食不下嚥，每每想到師妹三人的背叛，每每想到那一戰血流成河，我都覺著那股憤怒和仇恨在心底沉澱發酵。
我一意孤行，必須讓弟子按我所想去繼續課程，玄鏡夙莘二人雖然支持我，但心中也有所疑慮，長老們更是徹底不問世事，瓊華的一切，全在我身上……
我不能倒下，我不能脆弱，我是夙瑤！我是瓊華的掌門。
從勉力支撐，每天為處理門派事務焦頭爛額，到最後駕輕就熟，輕易便能擺出掌門威嚴，我歷盡了何等辛苦，有誰得知？
而時間久了，偶爾我也會想，比起師兄死去，師妹離開門派是否是更好的選擇？
後來夙莘也走了，她也因為那一戰疲憊了，這一下山，我便再沒了她的消息。
我以為會這樣下去之後，卻突然，看到回來了的師妹。
第102章 昭雲番外：葬情
我名昭雲,原本的名字時隔太久,兼之又曾經被妖魔重創,是以已經記不起來了。
而那一片空白中，唯獨所留下的，只有一個女子，亦或者說是，一個女妖，而那女妖出現時的一切記憶,都清晰如刻入靈魂的深處一樣。我覺得我這段記憶一定是彌足珍貴到，哪怕忘記了一切，也不願忘記這些的。
那唯一牽涉到我過去的記憶被我翻來覆去的一遍遍看著,我看著我在妖魔的爪子下逃跑，看著我扔出一個個早都不知什麼作用的小玩意兒，看著我一次次險死還生。
然後一片光明，那明亮的光芒下，渾身燃燒著熊熊白焰的少女婷婷立在面前，獸耳獸尾背生雙翼，輕而易舉便擋住了那妖魔，再之後轉頭過來，將我救起，將我送入旁人家裡。
我還記得我那時候急迫的想跟隨她的心思，但身受重傷之下，我幾乎是一放鬆，就暈過去了，再醒來時已經入了天墉城。
師父說，我受妖魔晦氣所侵，全無理智，差點就要對收留我的那對好心村民下了殺手，他當時路過將我帶走，多般用藥也是毫無作用，迫於無奈之下，他只能強行為我驅逐晦氣，但一同毀去的，便是我過去的那些記憶。
我雖然是難掩失去記憶的惶恐，但也沒有沉迷多久，不久後師父憐我年幼遭此劫難，收我為徒，順勢拜入了天墉城，受到老掌門教導道法，開始慢慢修行之路。
失卻一切記憶，唯獨留了妖怪少女那一點記憶的我，心無雜念，兼之天資得到師父的肯定，修行進展一日千里。
苦修再苦修，閒暇時，卻也在回憶她時，情不自禁在紙上畫畫，但無論如何去畫，總覺得不如她本人盡善盡美。
如此過了五年之久，我突然覺著心痛難當，一時不慎差點走火入魔，甚至滿頭黑髮一夜盡白，百思不解之下求見師父，師父看我半晌，掐指算了算，也只是歎了一聲孽緣，告知我並無什麼事，回去修煉就好。
我雖然不明白，但師父所說的話總不會錯，所以我便回去繼續修煉了。
這樣一過，又是兩年。
這一日，師父突然召喚了我與派中重要弟子前去，他衣帶當風，渾身都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仿佛隨時都可以像是仙人一樣禦風而去一般。
「你們來了。」師父向著天墉城大殿方向遠遠注視著，而後轉頭看向我們。
「今日招你們來此，是因近日我有感天機，恐怕不日將要迎來天劫……事畢之後，不論成功與否，我皆不在此世逗留了，不論如何，掌門之位也應當傳下才是。」
「昭雲出列。」
我茫然的站了出去，師父雖然年歲已經無法考證，但相貌還是一如二十來歲的青年，嚴肅而俐落，容不得他人反駁，便定下了我是掌門。
……年僅及冠之齡的天墉城掌門，不知是不是後有來者，但肯定是前無古人了。
只是我自幼長在天墉之上，而且天墉城內氛圍良好，此刻也僅是弟子過百的小派，從長老到弟子都無人抗拒我成為掌門，是以我也順利成章的接下掌門之位。
「昭雲，為師將要離去了……日後若是得見有緣，你一定要牢記，萬事看開一點，便是好的。」
師父離開前只留給了我這麼一句話，我卻是不太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我入門多年，從未下山，只因師父說我天性溫柔單純，若是輕易外出可能會遭到欺騙。但我想我既然已經得到師父承認接任了掌門之位，也許我也可以下山遊歷了。
從弟子俐落的勁裝到掌門寬大的袍子，我適應了一個月才從開始走兩步就能被絆到溝裡去，到了即便禦劍飛在空中，也不會因為風太大而被從劍上刮跑。
……很久很久以後，當我閑來無事帶著徒兒外出時，我才知道飛行的時候其實可以撐起防護罩。
咳，總之我能夠下山了，非常高興，這代表我那早就在腦海裡生根發芽的記憶中的女子，可以好好尋找了。
不、不僅是救命之恩。
我想起她帶我走時，那天真純澈的笑臉，哄我時做的一些怪樣，那潛藏的赤子之心和溫柔純善，在一次次回憶中越刻越深，在一年前我終於發現，這已經成了一種執念。
下山的日子堪稱是多姿多彩，人世間百種紛擾盡皆印入眼中，我看著世人為生而活，為貪而活，為求不得而活，為他人活，為自己活……那麼那麼多的生活，短暫卻絢爛至極，每一個都足以撼動我那顆脆弱的道心。
我突然了悟，為何師父不讓我下山，縱使我的年齡成長了，但我的心，實則一直都停在了十四歲那年，被女妖救回的時候，那一片空白毫無過去痕跡的道心雖然是最純淨的，但也是最容易再次被染上色彩的。
唯有在這紅塵中依然堅持本心，才可走下去。
我了悟了，索性收起自己一身道人模樣，幻化成普通人，成了客棧小廝，於人世間為了幾文錢而忙忙碌碌，見了客棧內形形色色的人，又與各類人打了交道，一日比一日體悟更深，一日一日的收集那些有趣的，有意思的小玩意兒，心裡想著，若是日後能見了她，便將這些和我最滿意的一幅畫一起送出，送給她……
但同時，隨著時光流逝，記憶深處的女妖也越發深刻。
兩年後，我在客棧中見到一名修道弟子，身上穿著的正是與她當年服飾相似的衣衫，這正是震動了我古井不波的心。
我幾番打聽後，終於知曉，這身道袍，來自瓊華，而她便是瓊華弟子夙嵐，但瓊華派自從四年前與妖界一戰之後，門內玄字輩夙字輩弟子死傷無數，夙嵐之名也是他自師門長輩的飛劍傳書上得來，而不是從瓊華探聽得來的。
我突然想起來，那日心痛難當，一夜白髮，似乎就是在瓊華幻瞑之戰後一日……
心急之下我立刻歸派，向長老打聽。
長老年事已高，卻不像師父一樣臨近渡劫，他總說自己心有執念，這輩子也難以看破，無法迎來天劫，只能一日日的枯坐練功房內，越發顯出老態罷了。
我恭恭敬敬行禮，請教，長老卻長久的看著我，他清明如昔的目光仿佛將我的內心也徹底看透了。
良久，他才說：「昭雲，你可知道，你已經心生執念？」
執念？
我思及腦海中的那個女妖，搖頭微微一笑：「昭雲豈會有這些妄念？」
「癡兒……也罷，你所說那夙嵐，機緣來時自可再見，如今，緣分未到罷了。」長老淡淡說道：「記著你師父臨走前的話。」
……雖然感覺後面那句話有點怪怪的，但我仍然誠心誠意的將長老所言一一記下。
我依然不放棄打探夙嵐的消息，依然在四處遊歷增長見聞，天墉城在我手上算不得發揚光大，但起碼也未曾失去原本規模衰落下去。
又是幾年之後，我恰好心有所悟回派修煉，閉關而出時，便感覺空中一股淡淡的妖氣在逼近，雖然全無惡意，但妖類從我天墉城上空大搖大擺而過，總是不好的，於是立刻以劍氣示警。
我未曾想，原來這妖物就算我苦尋數年的女妖，就是那瓊華派夙嵐……
不，她叫空嵐，她也允我稱呼她為空嵐。
我心潮澎湃，也不知自己所言所行是否失禮，只顧緊緊看著她。
她似乎成長了，眉眼間的神采卻一如往昔，她的容貌雖然長得更漂亮更精緻，但到底，我能看出是她，我識得她，她一直未變……
我以為她已經成親，心痛如絞，而後又得知誤會一場，又是心花怒放，一痛一喜間，便情不自禁，想要立刻一訴衷腸，但當時卻是被打斷了。
我雖然是在凡塵俗世逗留過幾年，但到底是天性愚鈍了些，未曾發現雲兄對我的戒備，日後想來，當時那反應還真是傻……
其實想想看，我又有哪次遇到她不是傻乎乎又軟弱而遲鈍的呢？若不是如此……若不是如此……
唉，就算不是如此，怕是她也不會喜歡我的。
我在那一次偶遇她之後，回派便立刻喜不自禁，將多年來搜集所得東西全然準備好，等待去瓊華派尋她後，將這一切都給她。
我甚至迫不及待到那穩固的道心都起了波動，那振奮的喜悅，是我從未體會過的。
長老召喚了我，沉默許久，也才道了聲：「不管如何，你都是天墉城掌門，天墉城弟子。」
我不解長老此言何意，但也不再多想，自顧自的去了瓊華派，但是顯然她當日離開瓊華別有隱情，雖然夙瑤掌門是修仙同道中人盡皆知的冰山美人，也不至於公然將來訪的同道驅逐出去……
我不解，但還是順從的離開了瓊華。
未曾想過，這一離開便是半年多不得踏入瓊華派了，看來上次我當真是不知哪句話惹惱了夙瑤掌門……唉。
杭州的相遇委實僅是巧合，當時我聽到西湖龍王傳聞，便來此處探尋，便見到她伶牙俐齒幾句話，將那林公子逼退，活力四射一如記憶之中，從未改變。
我上前去與她交談說話，這次畢竟是第二次再見，即便激動也沒有上次那麼遲鈍，或多或少，我感受到幾個男子身上傳來的敵意和不善。
我心中了悟。
但是相比較他們，我卻與她相差太遠，我自知，雖然自己對她愛慕至極，但她對我的印象，也僅是一個遇過幾次的熟人一樣。
就像是家財殷實的人在雪中送出給將要餓死的人一個饅頭和一個裹體遮風的外衣，對此人是舉手之勞轉眼即忘，但對於被救之人來說，便是一生一世也是足以銘記的恩情。
救命之恩，比之更重千萬倍，而思慕之情，也比之重千萬倍。
但這僅僅是我對她的感覺而已。
是以我必須一爭，在她面前表露心跡的機會。
只是我們許是無緣吧……當我走到人群已經散了乾淨之時，我都沒有遇到她。
我極度失落，卻又在客棧的門口看到了她。
在失望時看到了新的希望，那是怎樣的雀躍呢？我想我一直保持的微笑肯定已經變成了傻笑。
可惜……無論如何，無緣就是無緣。
她連給我說一句的機會也沒有，乾脆俐落的拒絕了我，半點猶豫也沒有……
那麼……那麼的乾脆，讓我連欺騙自己的機會也沒有，讓我連告訴自己說還有機會的勇氣也沒有……
我甚至覺著，也許自己就像是個自娛自樂的小丑，在那裡自作多情又叫又跳，但根本沒有人願意來看我一眼……
有那麼一瞬間，我萬念俱灰。
長久以來的執念和堅持被打破，我脆弱到自己都不敢相信，唯一想到的，居然僅僅是逃避。
是的，我不能再面對她，我的道心每每看到她就在顫抖，似乎隨時可能碎裂，讓我入魔，我不能……我不能這麼做，我必須要離開她，離得遠遠的……
直到我再能面對她。
『不管如何，你都是天墉城掌門，天墉城弟子。』
我忽然想到了這句話，我突然想念了天墉城，那裡是我的家，那裡有我的長輩，長老也許能為我解惑……
我回到門派中，求見長老，希望能得一解脫。
不過是區區一天時間而已，我居然已經感覺萬世滄桑一般，從渾身四處泛出的疼痛與疲憊讓我幾乎堅持不住。
執念……執念……
她是我唯一的執念，一旦驟然破碎，便如抽去脊骨，更何況，我其實並不想打破這個執念，一點也不想。
「昭雲，我如何說不重要，你如何看，問問你自己的心吧。」
我如何看呢？
我不想忘，不願忘，不肯忘，即便她對我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我也是思慕她愛戀她想她到發狂，我不想……一點也不想化解了這個執念，也不願放開。
我可以看著她幸福，但做不到忘記我對她的情。
「長老，昭雲明白了。」
我輕笑。
執念……不過是阻礙了升仙而已。
成仙重要嗎？一點也不……我修道，僅是師門期許而已。
所以這情，我會一點點收好，葬在心底深處，無人得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4
第103章 系統番外（一）
能再見到她,我的感覺是十分欣喜和複雜的，但第一次見面，卻也只能按照規定好的一切冷冰冰說著話。
她對我的厭惡排斥是毫不掩飾的,那其實是當然的，無論何種情況下,她都是最愛自由，而我,系統的存在,對她那強大的能力來說，與其說是幫助,其實更是制約。
沒錯，我現在存在的意義是在制約她,諸神已經無法繼續寬容她一次次因為小小的不愉快,就去毀掉一整個世界了。她無情而肆意妄為，滿心乖戾，比魔更要可怕。
諸神憐憫她，想幫助她，卻也擔憂她的所作所為，是以我的存在便出現了。
即便我早已經死了，她與我其實已經沒有干係，但我依然想要她好好活著，排斥不屑什麼都好，起碼現在我和她是一體的。
其實我是很欣慰的，女媧在我融入她之前曾告訴過我，她和她已經談過一些什麼，她可能會改變。但是我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的去救別人。
不是說她本性自私又或者如何，而是因為從不相信人類脆弱感情的她，居然會去救別人……
她真的是成長了。
我其實並不能經常和她說話，也不應該和她經常說話，我怕我會忍不住和她相認，那樣一切都會變得不可收拾。
她對整個世界的恨，對所有生靈的恨是由我而起，既然我在她記憶裡已經死了，那麼就不該再存在。她忘記我，才會更好的生活下去。
我讓她入了瓊華派，一次次給她派發一些類似拯救別人的任務，她其實每次都很不耐煩，但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一個任務。
「系統，你的存在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她經常會在腦海裡這樣莫測的問我，但我能給的只是長久的沉默。
「呵……不管你身後有什麼人，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是啊是啊，她何等的驕傲，就算我已經盡力不讓她覺得我在支配她，但我存在於她身上，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侮辱了。
我明白著，但也無法否認的難過著。
她很少打開系統看一看，也很少理會我，她也不知道其實我能看到她所看到的一切，同時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每一次變化。
我們是一體的，我很清楚這一點。
但同時，我是輔，而她是主，她死我必死，我死她卻可以毫髮無損。
我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我恪守本分，她若是真的想殺我，我是毫無反抗能力，但我付出許多，才得到再陪她身邊的機會，又怎麼甘心這麼簡單就離開？
她說要鑄劍送給師兄，我不言不語，列出八大鑄劍之法，她一眼就看中了血肉相祭之法。
她內心深處，還是不在意自己，不論是生命還是軀殼，我為讓她那奇特的飛狐妖身子能融入這世界，不知與滿天仙神共同發力，做了多少努力，才瞞過此間天道，她卻可以隨便糟蹋。
有那麼一瞬間我是氣憤的。
她用幻影的自己將脊背剖開，將劍胎植入，緊貼脊骨，而後塗上特製藥膏，脊背光滑如平，此後七七四十九天內，她不能彎身，任何動作都讓她宛如千刀萬剮之痛，但她卻還是如往常一樣蹦跳笑鬧。
這是長劍，若是匕首，只需要放入前臂就可以了……
我挺後悔，不該將這個鑄劍之法放在上面的。但此世鑄劍之法，對拿劍之人無害的也僅僅是那麼幾種罷了，要鑄神兵，必須要讓劍有靈性。
事已至此，我便只能按照她所說的，為她計時。
我總覺得她似乎對這個世界很熟悉，她也總是對某個人的心情變得複雜，尤其是當我按部就班的將一個早就列好的拯救青霄任務發出的時候，她那些微的糾結被我感知到了。
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呢？
我和她分開的太久了，縱然對我來說，這段分開的日子僅是閉眼和睜眼的時間而已，但於她，究竟周轉過幾個空間幾個世界，又過了多長久的時間，我都不清楚。
興許她曾經在某個世界裡，看到過此間天道大勢的投影也說不定。若是如此，讓她去接觸這些天道自有所定的人，是對是錯？諸神到底是想看她做出什麼樣的改變？又或者單單只是想消滅了這個禍害……
我一念至此，不由嘲然的笑了笑，什麼時候起，就連我這個敬畏天地神明之輩，也會對諸神不再有半分信任了呢？
只是一切我知曉又能如何？單只是我是系統，只是一個制約而言，她也不會與我多做交流的。
我想女媧對她所說的一切，可能真的讓她有了很大改變，每日的睡覺，我聽到的都是她內心深處一遍遍的告誡自己。
她說，我是人，有情，有愛，不是嗜殺殘暴的怪物。
她說，這些人不能殺，我要忍耐，我要愛他們。
她說，他們對我很好，我不能殺了他們。
她說，我答應了的，我要學會保護……
……
我一日日聽她這樣勉強自己，而後，一點點發現著她的改變。
她說的內容變了，夾雜了很多很多瑣事。
她說，今天我救下了一個孩子，不是因為任務，是因為我內心想救，這真是太好了。
她說，今天又是一天，我一直很快樂，沒有被殺念操控。
她說，原來你和女媧說得從來不差，光明，溫暖，善良……一切一切都這麼好。
她說，就算為了你們，我也要堅持下去……
……
我日日夜夜聽她在內心自語，她滿心的殺虐之情也一日日被壓在了最深最深處，對她的理智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脅，我不得不說自己非常的欣慰，但同時也極為酸澀。
如果當初我沒有誤會她將她放棄，也許她早就可以自如控制自己的殺念了。
我借著她的眼看到了夙玉，如遭雷擊。
在沒有看到夙玉之前，我萬萬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人能與我如此相像，不是說相貌，而是說那周身的氣度。清冷疏離，淡泊卻也帶著一絲溫柔的感覺，那實在是太熟悉了。
我感覺到她的心刹那亂了，她慌慌張張語無倫次的跟夙玉說話，想要接近夙玉，甚至是鬧出一連串的笑話都想要和夙玉住在同一間房裡面去……
你還記得那些事，那麼久了你還記得的，是嗎？
我卻什麼也不能說，甚至連表現出和過去的關聯這一點也不行。
我只能看著，因為我是系統，我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制約，僅此而已。
只是她的保護到底是做得過了。
那日醉酒，她居然在玄霄經絡逆行的時候去幫他，那火焰灼身的痛苦我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我其實並不是阻攔她去救人，但如那次送劍一樣，她這次又是不顧自己身體而將修煉得來的真氣給了玄霄，她自己壓低的哀嚎還有掙扎玄霄聽不見也不知道，但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每一聲都像是在我心裡插了把刀子。
為什麼你那麼愚蠢？你明明知道夙玉不會坐視不理啊！她到時候來幫助玄霄，不就可以了嗎？這樣的苦楚又如何讓你承擔……
是了，是了，經絡逆行，即便是雙劍合修，也是會讓雙方都很痛苦的事情。如果夙玉來救玄霄的話，現在這陽炎焚體痛不欲生的樣子，不就是會出現在夙玉的身上？
我不知道她是否清楚這一點，所以才不聽我勸告，甚至開口冷冷諷刺我，執意為玄霄治傷，但是我卻無法不這麼想。
我不由苦笑，那昔日的妄念，在日久天長的相處中，在看到她一日日堅定的向善中，越發長大，也越發疼惜。我也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將她帶出來，也許她雖然過得渾噩一生，但是不是不會遭受後來那麼多的苦楚？
但如果我當初沒有把她帶出來，那麼她也無法得到現在這樣的自由，也不會有這樣漸漸明瞭心中所想的一天。
複雜之感，實在難以一言而盡。
她被焚燒得如此痛苦，我用盡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才幫她壓制住了火力，唯一讓我略感安撫的是，玄霄不是狼心狗肺之輩，他醒來時先關心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增長的磅礴真氣。
我冷冷的看著他去叫來夙玉，將她抱入弟子房中，又儘量放緩了臉色和語氣，請求夙玉照顧她，而後不見了蹤影，心底雖然明白這些錯處與他毫無關係，但我也是止不住心中的怨憤。
從很久以前我就模模糊糊覺得，當初天真懵懂的小狐妖，其實早已經在我心裡比什麼都重要了。只是可惜，我那時候被什麼狗屁公理天道蒙蔽了真心，到臨死前看她為我痛苦難忍，才真切明白她對我有多麼重要。
但是一切，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無挽回餘地了。
她蘇醒之後，我又忍不住去教訓她，但她雖然看起來一日比一日良善好說話，骨子裡卻還是那個對不認同的人冷漠偏執，殘酷暴戾的妖，我無論怎麼說，她都只是毫不在意的用現在嬉皮笑臉的模樣去回復我。
我們甚至還吵了起來，我克制不住內心對她這樣不在意自己的恐懼，忍不住大聲吼了起來。
誰都沒有你重要啊，你明白嗎？！
如果，如果你有朝一日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你真的碰到了能要你命的東西在，你也會這樣嗎？你還是會豁出去命去救別人嗎？但是你真的因此而得到安心了嗎？
我確定，我很確定，如果有朝一日遇到了她足以喪命的東西在面對這些人時，她的確是會沖上去，再把人救下來。
我當初不就是這樣嗎？
你強迫著自己接受，但是最後又變成了真心實意的接受。
我明明應該高興這樣的轉變的，因為她真的做到了我所想的，做到了諸神同樣希望的，她在從毫無理智的凶妖向著有人性可以交流可以好好相處的生靈轉變……
我明白這一切，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向她大吼，我尖叫，我的恐懼驚慌擔憂全部都爆發出來，我甚至想不顧一切的吐露我的身份，說出我的一切。
只是……我不能。
最後她沉默了，然後問我為什麼。
我能告訴她嗎？
我說，因為我是你師父？
我說，因為我對你心中有著愧疚？
我說，因為我想對你好彌補你？
還是說，因為我們曾經相互扶持渡過了十七年時間？
呵呵，我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無法說。
最後，我只是滿懷著壓抑的沉重，一字一頓，同樣也是在告誡著自己。
我說，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是的，我和她的聯繫，現在也就僅僅如此而已……沒有任何情誼，僅僅是我在她身上，我是制約她的系統，僅此而已。
我突然察覺到，我在變成這個所謂的系統之後，失去了什麼。
她現在的師父，指導她，享受她的撒嬌和獻寶，以前那位置是我的。
她現在的師兄和師姐，疼愛她，不動聲色的欺負她，看她五顏六色的表情，並以此為樂，以前那位置是我的。
她現在的師弟師妹，友愛她，和她打鬧成一片，一起闖禍一起被長輩們收拾，如親人一樣相處，以前那位置是我的。
但是我現在，不過是一個系統，一個制約，旁觀著她的一切，卻再也參與不進去了。
我意識到，我已經徹底失去了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一切如同被抹平了的沙盤，我是系統，我只是系統，也只能是系統。
我為她提供微不足道的幫助，為她掃平此間天道對她的排斥，讓她好好的享受著那些她從未在我之外的人身上得到過的疼愛，我知道她一天比一天快樂，我傾聽得到她的心聲，我見證著她一切的成長。
但當她真正明白了諸神想讓她明白的一切之後，我……便會徹底消失。
我用最徹底的消失，換來了再次能和她相見的機會，但我卻不能讓她知道我是誰，否則憑她的性格，以後的日子，可能又會變成一團亂……
所以忍！忍！忍！
為了她，我必須忍。
第104章 系統番外（二）
我漸漸變得越發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我開始恐懼她將系統制約打開。
我開始有意的壓制她,不給她任務,不給她經驗,不讓她升級，不讓她達到足夠強大，不讓她解開系統裡潛藏的那些東西。
幸好，她現在為救玄霄而受傷，所以我壓制著她,一天天的，一天天的。
但是沒有用，她是何等的天資聰穎？我早就知道的。
我的打壓沒能控制她的修煉速度，反倒讓她心中乖戾起了,我眼睜睜看著她偶然一夜強行突破了系統制約，她的力量回歸身體之後，小小轉了一圈，我控制著的那些修為就飛快的回到她手裡去了。
我心裡涼了。
只是她並沒有一口氣拿回自己的力量，她僅僅是拿回了足以自保的力量而已。
是啊，她不在意我，她隨時可以突破我的制約，她只是不想……只是想看我能玩什麼花樣而已。
我突然感覺荒唐，何時起，曾經離她最近的我，卻被她這樣不屑的連一句威脅也不說，直接用絕對的力量來碾壓了呢？
她的修為恢復沒有幾日，還等不到她拿第二次修為時，就已經被太清命令帶新入門弟子下山試煉去了。
我探查到了靈山仙人洞裡的危機，我提醒了她，甚至發任務讓她一定要保護好身邊的人，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明白這危機有多麼嚴重。
我如果不扣住她的修為，那洞裡的魔對她根本沒有任何強大之處，她可以隨便一巴掌將其拍死。
但是我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後來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任自己心裡的那些恐懼滋長，卻害了她。
她被趙宜主殺了，被一個小小的魔殺了。
哈哈哈，何等可笑，但這是真的。
她可以用本身的力量的，但是因為那些拖累在她身後，她不能動用那股不能分辨敵我的力量……她的理智還不足夠強，還沒有能夠讓她在用出那股力量時，同樣也保留著自己的理智。
所以她寧願死在趙宜主的手下，她也不願意用那力量，不願意讓身後的那幾人，被她所殺。
……被她本體力量所殺掉的人，魂飛魄散，再無存在可能呵，她現在怎麼會讓那幾人受到這樣的傷害呢？
她死了，輕飄飄的被一掌打飛，我與她感同身受，斷裂的肋骨刺穿了五臟六腑的尖銳刺痛，緊接著狠狠撞上石壁，又彈下來這樣的動作，讓那些碎骨在體內狠狠攪了兩圈。
我知道，她的內臟都已經全都變成了爛泥。
她的意識立刻被我扯進了腦海，努力催動並不是為我所用的白焰去燒她的身子，那是我特地求來的涅磐之炎本源，用不完用不盡，可以讓她復活，當然也可以復活別人，又或者為別人治傷，但她並沒能夠完全融合，這當然是因為我的恐懼，暗中阻止了她融合這股力量。
我不是她本身，我現在的能力，其實比螻蟻更弱小，我傾盡了全力，也僅僅催動著白焰從體內包裹住了她那堆爛泥一樣的五臟六腑，慢悠悠的燃燒著。
她一直都在意識海的旁邊冷眼看著，她並沒有主動動作，催動白焰讓自己復活。
雖然白焰憑她現在沒有進一步融合的羽狐身體，指揮起來並不是特別好用，但到底要比我這樣勉力催動要好用的多，所以我開口了。
「不自己使用復活技，你在等死嗎？哈，這可不是遊戲，沒有回城復活。」我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板，永遠都是這樣。
她在自己的意識海中，失去了諸神給她的身體做掩飾，同樣也不能像是把自己意識探入別人意識海那樣，對自己的神識之源做什麼偽裝，我再次清清楚楚看到了，我所熟悉的她。
沒有人知道，她天真燦爛的微笑表面之下，會是那樣的。
她的長裙已經不是我離開時所看到的那樣純白，而是純黑一片，透著濃濃的血腥，她沒有眼白，唯有暗紅色的眼仁，白髮散落在身後，面無表情，滿身殺氣。
我知道，她那一身衣服，其實是白色的，卻是被各族鮮血，各個世界崩毀前來自天道的詛咒，生生浸染到無法洗淨，因此而變成了徹底的黑色。
她已經強大到連一個世界最後發出的詛咒，也只能落在她衣服上，卻不能傷害她分毫的地步了。
也因此，諸神才如此懼怕她，才如此希望她能夠有些人性，不要再繼續在各個世界殺戮了。
任何人看到她，第一時間都不會注意到她相貌如何，而只是為她那暴戾的殺氣而顫抖。
這神識本源微微一笑，卻是突然沖散了她那一身殺氣，這算不上溫柔，僅僅勾動唇角的動作，叫她一瞬間變得平和下來。
她是真的打從內心變了，神識本源完全是內心感情的體現，她確實還是凶戾滿身，但同樣，她也真切的學會了微笑，她的心境也真的變平和了。
以往每次見她神識本源，就算能克制住不親自上來攻擊我，那殺氣也會不由自主的威壓著四周，而不是現在雖然可怕，但其實並不會傷害到誰。
我的感慨誰能明白？
「你應該明白，這身體如何我可並不在意。」她微笑著，如同和老友說話一樣。
似乎自從那一次我說，我們是一體的之後，她對我的態度就不是那麼劍拔弩張了，但若說良好……
我苦澀一笑，若是她對我態度良好，自然不會強行突破制約，取回她的力量。
「你若是不快點出去，你的同門就會有大麻煩了。」我只能這麼說。
她那在此間世界逗留所需要的了無生機的躺在地上，即便我明白這身體死了對她而言也是什麼事也沒有，但心裡的擔憂總是不可能少半分。
「我累了。」她這麼說，臉上笑容消失，眨眼恢復到了之前冰冷而滿含殺氣的樣子，平平靜靜的將那神識本源隱藏起來，唯有那剩下的一點聲音餘音嫋嫋：「睡醒再說。」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睡了，但是我又感覺到這具身體上傳來的震動和痛楚，剛剛才癒合了一點的內臟再次被捅破，臉上像是被砂紙生生磨掉一層血肉一樣，我連忙把視野切出去，而後便是滿心憤怒。
那個小小的魔，居然敢用腳踩她的臉！！
我怒極而笑，全力催動著白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冷冷看著她準備那復活的陣法，不說她能否付得起代價，就是這陣法是不是正確的還兩說。
愚蠢至極……
就在她的同門將要被法陣牽出魂魄去時，她立刻蘇醒過來，催動著白焰，接替了我剩下的那麼點工作，那涅磐之炎的浩大力量，沖毀了趙宜主的陣法，毀了她的一切。
幾番驚變之後，她還是冒險將趙宜主殺掉了，只是她的虛弱也是肉眼可見的。
我想我如果還是人類的軀體，很可能已經被她嚇掉了半條命。
不過現在也差不了多少，我想再過兩天，她被人把腦袋割了我都能很淡定了。
我生氣了，有什麼用呢？還不如繼續給她擦屁股。
我剛這麼想，緊接著又發生了一件事，她動用了最後的力量，卻只是為了將那幾個人安全送出山洞，而她自己被困在了這裡。
我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後悔了，我這次又後悔，很後悔自己幹什麼要發佈那樣一個任務？雖然我很清楚，就算沒有這個任務在身，憑她的性子，也是會在這時候不顧自己的修為和能力去救這幾個拖後腿的傢伙。
我都習慣了。
石門落下後，我頗有些意料之外又是果然如此的感覺，她瘋狂到居然在瀕死的時候領取了任務完成的獎勵，在剛剛復活這個身體還虛弱無比的時候去完成血脈的進一步融合提高。
……算了，我都習慣了。
靈山仙人洞的一切是在她看到夙玉沐浴那光裸的脊背時噴出鼻血的囧事下落幕的，我突然發現她一直在內心裡把夙玉和我重合的影子分開了，而夙玉在她心裡變得深刻。
『看啊，她終於要擺脫你留下的陰影了，你高興嗎？』
我強迫自己為她高興。
之後很久我都沒有再發出任務，之前因為自己的小心眼，還有那個破爛任務，導致她傷在了區區一個趙宜主的手下，簡直是我的奇恥大辱。
作為系統，我其實對天道運轉的大勢有著特殊的感應，算是可以超前預知一些事情，根據這些事情來發佈我的任務。
我一直在心神不寧，似乎就在不久的將來，瓊華將面臨很大的危機一樣，而顯然她真的知道此間大勢的運轉，我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些許暴躁。
突然有一天，她向我開口，問我有沒有什麼方法讓夙玉不要和雲天青生孩子。
……她是真的喜歡上夙玉了，甚至連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都不願意。
我問她說，你想要和夙玉在一起嗎？
如果按照往常來說，她不是真正動心的話，她也許會沉默，也許會顧左右而言他，更或者嘻嘻哈哈的裝成羞澀的樣子閒扯過去，但是我沒想到，她極其堅定的告訴我說，是的。
呵呵，這樣不許質疑的口氣，讓我明白她是認真的。
我難以描述我到底是怎樣的心情……痛到麻木和絕望嗎？也許是吧。
我萬分慶倖系統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毫無機質，這讓我再次開口的時候，一點不對勁兒都不會有。
我用自己僅剩的能力去溝通了此間的諸神投影，他們商議過後，讓我發佈了一個任務，讓青龍將他死去千年的兒子送了過來。這是這個世界的青龍唯一的孩子，可惜青龍投影畢竟不是本源世界裡那擁有操控生死能力的青龍，他只能吊住這顆蛋最後的生機，而不能救活他。
這個世界也沒有人能夠違抗天道的法則，復活任何一個生靈，就算是我和她這兩個合為一體的外來者也不行。
我本來是不相信她能夠解決這顆蛋的問題的，但沒想到，她還真弄出了個有她血脈的孩子，她和雲天青欣喜的抱著獲得新生的青龍蛋不撒手，來自血脈的聯繫讓她顯得手足無措。
雲天青也許真是高興壞了，他居然敢親吻她。
我決定將雲天青列為自己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其實她真心不會養孩子，我估計她以前可能連只寵物也沒養過，一直都是孤獨一個流浪在各個世界中。
除了她說的孵蛋這件事挺靠譜的以外，旁聽的任何育兒心經我都覺得自己心臟得到了很大鍛煉。
而雲天青一不留神注意她的動作，她就會對那顆蛋做出一些令人髮指的事情，例如說往地上摔一下，例如說用火燒一把，例如說扔水裡淹著等等等等……
「你確定你向我要這顆蛋是為了能生個孩子取代雲天青和夙玉的孩子，而不是你自己餓了想拿來吃嗎？」我終於有一次忍不住問她了。
「我這是在鍛煉它的生存能力啊！」她卻不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很茫然的回答我：「在蛋殼裡就摔得結實了，出來後應該不會被人欺負的吧。」
「我覺得你會摔死他。」
「怎麼可能？我還在卵裡的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他的天賦可比我強多了，沒道理我能好好活下來，他卻被我弄死了吧？」
……
我和她的談話無疾而終，我無言以對。
凶妖一族是我死去前最後所待的地方，那裡的可怕至今想起來還會覺得恐懼顫抖，她生長在那裡，觀念和人類不同我並不奇怪。
我也不應該奇怪。
我默默的看著她繼續折騰那顆蛋，直到雲天青發現後，滿頭冷汗的說這顆蛋以後都由他來孵化就可以了，她想幫忙，剛剛提出這句話就讓雲天青打了個哆嗦，連忙用其他話來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還好，雲天青看起來蠢了點，但還是有智商的。
無論如何我都對這個男人喜歡不起來。
再然後，到了一件事。我心底的不安穩終於得到了證實，我提前預知天道大勢的能力，讓我看到了一件事。
第105章 系統番外（三）
瓊華幻瞑之戰。
人間修行者和妖界的戰鬥。
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麼她那麼焦躁了,畢竟就算是與瓊華毫無干係的我在看到這場戰鬥的慘烈之後,都想著盡我所能去阻止，但長期作為系統，漸漸被同化的冷漠阻止了我難得一見的好心。
不僅我不能出手，而且我也不能讓她出手，我發佈了一個強制性任務，讓她沒有辦法插手去幫助瓊華。
該死的人應該死，不該死的人也不能殺。
她對這個強制任務沒有什麼反應,讓我松了口氣,只是一轉眼，她又將玄霄帶到了妖界。
她還是不甘心,只是她也是明白在一個世界生活，必須要遵守一個世界的規則，她身為弟子，沒有辦法去勸說已經執念升仙而入魔的瓊華派，她身為此間天界妖界共同的殿下，也沒有辦法太過偏幫瓊華，就算是她讓幻瞑界退避也是不行的。
妖本就比人要固執，就算是諸神也不能讓一個固執了的妖屈服。
瓊華戰備時，她也不得不投入其中，教導弟子，幫宗煉長老煉器，還有去檢查瓊華派內各個陣法，幫助路人甲乙長老煉丹……我突然發現她除了會戰鬥琴藝以外，其實學會了很多我都不知道的技能。
我越來越無法想像，我和她分開之後，她究竟單獨一個人活了多麼長久的歲月，才讓她那令所有人絕望的天資，都能學會除了戰鬥以外的其他事情，並且——非常萬能。
相處得越久，就越陌生，越覺得我離她更遙遠了。
當瓊華幻瞑真正開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
但是看著她戰鬥著，或者說竭力保護著每個人時，我又覺得，我即便是做錯了，也沒有回頭路了。
她沒有能力去護住所有人，僅僅晃了一下神，她便來不及再在那些強大的妖將手下去救回她所想保護的一眾弟子，鮮血橫空，被那通天徹地的劍柱照耀出輝煌的光彩。
屍橫遍野。
而她也快要在這樣的情境下失去平常心和理智。
我聽到她內心在瘋狂的咒駡著一切，包括我在內，但是她卻只能去殺了該殺的人而已，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
升仙已經成為既定事實，妖界和幻瞑的仇恨也成了既定事實，即便最開始領頭的人全部死光了，她也沒有辦法阻止一切。
我感受著她內心不可承受的悲痛，保持沉默。
當幻瞑退守妖界，不再出戰之後，她也終於松了一口氣，走向她的大師兄，玄震，也是得了她血肉相祭之法所煉出佩劍的主人，那個風光霽月，俊美溫文的男人。
而後她萬分驚喜的看到了玄震的魂魄，那是他的殘魂。
我和她一起聽到了關於這個殘魂身上發生的故事，我得承認，我認為這個魂魄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害了那麼多人性命，不願入輪回，最後被抽去了魂魄做成劍靈也不知道悔改，為了活下去而害死更多的人。
真是可笑，你以為你付出的真心，別人就一定要回報你嗎？你付出的真心，卻是竊取了別人的身體，侵佔了你身體原有主人應該得到享受的一切才得來的，你有什麼資格擺出受害人的樣子？
天地不公……如果你認為天道對你不公，那麼那些被你侵佔了身體的人，他們的公平又讓誰來給？
只是我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對於來自凶妖一族的她來說，這個殘魂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什麼大事，她輕而易舉的就接受了這個殘魂新的身份，上古仙人。
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排斥這個殘魂。
如果最開始她救下的那個人是原本的玄震而不是這個殘魂，我想這一點應該是會完全相反的。
瓊華和幻瞑之戰陷入了僵持，她用自己的魂魄穩定了這個殘魂的魂魄，這對她來講並不是什麼大事，那所謂的魂魄也只是她一點點神識凝聚而成的，如果沒有這個偽裝，她是進不來這個世界的。
只是分割靈魂的痛苦一點也不會少而已。
心軟善良的人一向都不會少，例如說夙玉。
兩方戰爭死傷無數，這樣的場景在夙玉的眼中，讓她無法接受，於是她和玄霄發生了爭吵，想要勸阻他停手。可惜玄霄早就心意已決，她就算爭吵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夙玉只能選擇離開了。
我看著夙玉向她訴說自己的心情，向她表露自己的心跡，而她喜不自禁的回應，這麼簡簡單單的，就將我求而不得的一份感情拿走了。
我想我有一刻是發自內心的怨恨夙玉的，只是很快我就強行壓下了這股怨恨，一遍遍告訴自己說，我要祝福她，祝福她們。
『她們可都是女子啊，與天理不容，你可以名正言順的阻止。』
險惡的內心這麼說著，但緊接著，我又苦笑。
『我也是女子啊……有什麼立場開口？』
她和夙玉越發貼近的臉龐，她內心的激動喜悅，一層層將我的內心冰封，我以為我很難再體會到比恨不能死了痛快這樣更深的絕望了，只是她再次讓我明白什麼叫做生或者死都沒有任何差別，活著也和死了一樣。
嘛，我覺得我已經看破紅塵了。
他們沒有親吻上，我知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內心裡到底是慶倖多一些，還是麻木多一些。
只是我再也不能有任何的自欺欺人了。
她和雲天青夙玉商議好要叛逃出門派，她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在門派裡呆下去了，不論是妖界又或者幻瞑的哪個人死去，對她的理智都是新一份衝擊。
她在擔心自己失控。
幻瞑界的最後一擊讓她人類形態被破壞了，她追著不小心暴露的雲天青和夙玉，還有追擊弟子的時候就已經漸漸變出原型，她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保護住了兩人，還有那只小夢貘，還在蛋裡的雲天河。
只是她自己也被重傷得可怕。
那個名為玄乾的修士太過令人吃驚了，他居然以凡人的身體獲得了不遜色於仙神力量？就算她半妖身體防禦力不及妖化時強大，但起碼不是仙神之力的話，頂多只能令她受點小傷而已。
這樣強橫天資的人，即便是本源世界也很少見。
但是她卻死活都不願意退。
我在想，夙玉知道了她是妖，那麼會怎麼做呢？
然後我不由苦笑，在我還在她身邊的時候，一直在因為她的身份而懷疑她，不信任她，每一次看到她殺了很多人後，我第一時間都懷疑她是不是被殺戮操控了甚至，一次次想凶妖這種生物果然是沒有心的……
那麼夙玉呢？能相信她嗎？
結果夙玉直接站了出去，不顧望舒的反噬之力，殺了那幾個弟子。
追求和平厭惡著殺戮的夙玉都可以在她危險時，在她受傷時毫無保留的站出去，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命也要弄死那些人，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她會真正愛上夙玉了。
可惜，她還是死在了玄乾最後一擊之下，只是還沒等我將她的神識本源扯進識海深處，她就已經傾盡全力去催動她並不熟悉的白焰來復活。
很快很快，她就恢復了。
我看著她剛剛能動就迫不及待的向著夙玉那邊爬，她的十指摳著地，帶動整個身軀在沙地上蠕動，然後漸漸恢復了些許氣力，能更快的靠近……
她想復活夙玉，只是我不能讓她這麼做。
「系統！！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活過來？」她嘶聲大吼。
「沒有任何方法。」我冷漠的說，心裡在滴血。
「你他媽放屁！！！」她憤怒的大吼。
「系統沒有身體，無法放屁。」我依然是冷漠的開口，雖然知道這樣的話在此刻，會更令她憤怒……
「你……你一定有方法！！我可以用任何東西來換！！任何！！諸神不是想要我命嗎？！只要……只要讓她活過來，我可以給你任何東西換！！」
「沒有任何方法。」
「系統，你真是想死？！」
「宿主輸入錯誤，無法識別。」
「該死的，你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他媽是誰做出來的！！」
她放棄了，轉而努力催動白焰，想要讓夙玉活過來。
只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制約著呢，她的白焰就算是有復活他人的能力，我也不敢讓這能力奏效。
就算是惡毒了怎麼樣……就算是拋棄了一直以來善良的內心怎麼樣……就算是無辜的人死去了怎麼樣……
如果她真的挑戰了這裡的天道，而被驅逐出去，我不敢想像已經徹底喪失耐心的諸神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是的，她強大，她無敵，她令諸神都為之恐懼為之顫抖，但同樣，這樣的強大配合她充滿殺戮的內心，同樣令諸神哪怕是全都消弭於世間，也想要殺了她。
除非她內心改變，不會再藐視一個世界的天道，不會再肆意妄為。
她不能有事，只有她。
哪怕天崩地裂，萬物生靈歸於湮滅。
我不能冒險……
就算她是因為愛，因為想要她所愛的人復活的理由，我也不能認為諸神會真的網開一面。
曾幾何時我也變成了這麼的自私？
我看著她悲痛欲絕，這個唯有在我死時，才哭泣過的凶妖，如珍寶一樣抱著夙玉的屍體不肯撒手，然後靜靜吻上她的唇。
夙玉是無辜的，如果沒有我和她在，夙玉還會有數年的性命好活。
但因為我和她的存在，因為她想和夙玉長相廝守，所以夙玉的性命提前終結了。
我以為她會瘋狂會爆發，我甚至做好了緊急準備，隨時都可以應付來自天道的懲罰時，她卻恢復了平靜，依然嘻嘻哈哈的和雲天青一起，帶著夙玉的屍體離開了。
……她的自製力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變得這麼出色了。
我在想我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
只是這一次，我突然發現我察覺不到她內心的想法了。
我本就沒有打算天長地久的瞞著她，她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真正的像外表表現出來一樣愚蠢，我一直窺探她內心的想法，她應該也知道。
我明白她這是打算做一些什麼，但這次卻沒有辦法阻止了。
她和天道打了個擦邊球，她沒有復活那個殘魂，只是挑了個屍體讓殘魂附身，只是她動用了不是這個世界的方法，所以天道給了她小小的懲戒。
我感受到來自天道的可怕威壓，她剛剛被村民們殺死，正打算再次用白焰復活，如果復活的話，天譴會毫不猶豫的落在她身上。
我立刻用系統帶來的能力，劃開空間，帶著她逃了進去，空間合併的刹那，那股威壓突然加重了無數倍，狠狠擊在了本應該無形無質的我身上。
系統幾乎要分崩離析。
我拼盡最後的力量隨便劃開了空間，一掃這個世界的天道大勢，慶倖這裡天道破碎而不完善，一邊迫不及待的根據大勢發佈了任務。
我需要能量，需要系統能夠消化的能量，我還不想消失。
萬幸，萬幸，她沒有記恨我在夙玉死時的袖手旁觀，她真的去吃了死神，雖然僅僅只有一根手臂，但已經足夠我穩定系統，讓系統能夠好好修復了。
我長長松了口氣，陷入了沉睡。
不需要很久，我會很快的蘇醒過來，在這之前，請你好好的快樂的繼續過下去吧。
我想我這輩子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也因為這個錯事而錯過了我最愛的人，但起碼我現在還是能夠保護她的。
我想如果下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再任由她一個人去承受了，我是系統，是輔助她的系統，我不應該讓她難過。
我想那個世界的天道如果將我和她視為一體，那麼也許有些她所想要的東西，我就可以不再去阻止了。
畢竟，我總歸只是一個死物，一個註定要消失的存在。
能令她開心，我覺得我變成系統的意義就應該如此。
不能站在你的身邊，那麼我甘願隱藏在你的身後，為你所愛的一切保駕護航。
……直到靈魂也為之消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6
卷四：火影（二）
第一章 ：驚恐怖組織變身土豪
媽了個蛋。
空嵐內心各種風中淩亂,圍觀人員的表情如魔似幻。
「啊喏……請、請問一下，你不介意先讓從你身下出來嗎？」某個釘子臉面癱男看著眼前一臉兇殘相的姑娘,心驚膽戰的開口。
空嵐帶著兇殘的表情一扭頭，面癱釘臉男立刻點頭哈腰：「好吧您願意坐著他也行反正那麼皮糙肉厚抗打抗摔一定不介意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悲的一出場就被人坐斷了小蠻腰的波風水門掙扎著沖某前正義組織曉老大彌彥，現恐怖組織老大佩恩一臉深情的伸出中指。
好吧這是這麼回事。
可悲的四代目波風水門身為阿飄為曉組織當牛做馬,時間久了連長門也看不下去了，於是三個多月前當大蛇丸最新提交的實驗計畫表裡,某項製造肉身灌注查克拉並召喚死者的靈魂可以讓其復活的試驗終於有了嶄新的突破之後,佩恩就果斷的叫來波風水門,將四代目火影的復活列為了當前最重。
歷經一百天后,波風水門的培養好了,然後佩恩為了保密某位阿飄同學一直和恐怖分子混在一起的事情,就單獨帶著阿飄來到了還被保留著的,曉組織地下密室，也就是空嵐和波風水門掛在帶土身上穿過來碰到佩恩時的那個房間裡復活波風水門了，然後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落灰，這個陣法出了點小問題，波風水門復活成功的同時，居然打開了連通異世界的大門，然後剛剛站起來一臉欣喜的握拳踢腿做複健操的波風水門筒子就這樣被某個從天而降的美女砸趴下了。
而空嵐那邊，則是旅遊了三年，在老道士死後，眾人終於決定回派，然後某無腦女孩太高興所以直接飛向瓊華派，被大陣消去了飛行能力後從瓊華派巨長的臺階上滾啊滾，滾啊滾，當她暈頭轉向的發現自己停下時，就看到了面前一雙紫色的圈圈眼很吃驚的看著自己。
媽了個蛋啊！這穿越的姿勢太坑爹了吧！！！摔了一跤就他麼穿越了啊！！！！！
這他麼仙四世界裡有人問師弟他們說：『你們夙嵐長老不可能憑空消失吧？』師弟他們怎麼回答？
當然不是憑空消失啦！她是摔了一跤才消失的。
……
怎麼聽怎麼像個不高明的冷笑話。
空嵐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決定，自己一定要把自己怎麼穿越的這件事在火影世界裡死死捂住！
「話說回來，你看起來好熟悉啊！好像是我以前見過的一個女鬼。」佩恩眼裡露出深思使勁兒想，面無表情，語氣倒是樂呵呵的道：「如果不是你看起來像個乞丐的話，我一定會認錯的。」
像個乞丐……
空嵐露出一個陽光璀璨的笑臉，天真無邪的說：「那就是我啊！話說回來，這麼多年沒見你的面癱還沒治好嗎？」
曾經的表情帝，現在的面癱帝，佩恩同志瞬間大受打擊，委屈的縮在了牆角畫圈圈，語氣深沉的說道：「外表只是一個軀殼，我的內心還是非常豐富多彩的……」
終於緩過一口氣的波風水門無奈的揉著腰坐起來，撓了撓頭，露出溫暖人心的微笑：「白羽，歡迎回來。」
空嵐丟下佩恩，轉頭看向金發藍眼的男人，露出大大的笑容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快樂道：「嗯！我回來了！」
波風水門嘴角微微一動，剛剛要開口，就見佩恩突然蹭一下跳到了自己面前，激動的扶住空嵐的肩膀，一把將她甩到自己懷裡抱著又叫又跳：「啊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白羽！就是那只會復活別人的白狐？！就是救活了我的白狐？！！！太感謝你了！！你讓我再一次見到了長門和小南！！讓我再一次看到了藍天白雲！！而且我還能繼續實現自己的夢想！！實在太感謝你了！！」
空嵐瞬間被激動的某人弄懵了，波風水門渾身散發出肉眼可見的怨氣，臉上的笑臉迅速擴大，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能閃瞎了人眼，他戳了戳佩恩的肩膀：「佩恩，據說復活的第二項應該是測試戰鬥能力有沒有達到預想標準，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曉組織裡台前最為強大的首領，佩恩同學驀然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道：「好啊……奇怪，有點冷……」
於是毫無準備的佩恩同學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被揍成了如花的小臉。
「這不公平！為什麼光打臉？」佩恩一邊翻找著應該藏在了房間角落的傷藥，一邊不滿的說道。
波風水門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撓了撓頭：「啊，我以為有釘子在你不會太疼……」
再次被戳中了內心的痛的佩恩筒子傲嬌的哼了一聲道：「，我不理你了！」
空嵐和波風水門都沒搭理他，果然沒過幾秒，佩恩筒子又興致高昂的向著空嵐期待的道：「對了白羽桑，等會兒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們組織的成員？波風水門的身體資料還需要讓大蛇丸多多研究一下，這期間你們還得在曉組織留著，總得混混臉熟。等時間到了再回去木葉吧？」
頓了頓，他又道：「反正到時候大蛇丸還打算回去玩呢，你們可以和他一起去呀。」
空嵐神色微微一動，大蛇丸回去？現在鳴人應該是快要十二歲，也就是說他快要畢業，火影的劇情馬上要開始……那麼大蛇丸回去，是木葉崩潰計畫嗎？
波風水門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大蛇丸還沒放棄那個嗎？」
？？波風水門知道這事？但是他這個淡定的表情是腫麼回事！！難道佩恩是個口才驚天動地的人才，成功將四代目策反讓他跟著曉組織走在了反社會反人類的堅定道路上？
「沒辦法呀！」佩恩臉上貼了倆非常搞笑的狗皮膏藥，轉過頭來聳肩道：「畢竟這是氣死鼬的唯一方法。」
……空嵐深深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或者想錯了，呵呵，氣死鼬什麼的……難道曉組織最近都走傲嬌路線了嗎？
波風水門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從佩恩那一臉令人眼瞎的狗皮膏藥上挪開視線，艱難的開口道：「你確定……等你下午去介紹我和白羽的時候，要以這樣的形象去嗎？」你確定你不會被迪達拉一個手抖炸飛？
佩恩扶了扶臉上的狗皮膏藥，莫名其妙道：「怎麼了？我覺得我很英俊呀。」
空嵐和波風水門簡直要被佩恩貼滿狗皮膏藥的釘子臉英俊瞎了。
波風水門阿飄當了很多年，走路還是有點飄乎乎的感覺，這要不注意還以為是鬼呢。
佩恩一邊走一邊伸出大拇指，咳嗽了兩聲道：「喂喂？大家都在基地嗎？會議室集合，有事情要說。」然後他沒等其他人回話就果斷的掛掉了電話……呃，戒指。
空嵐用著非常神奇的目光看著他的大拇指，還有那只黑不溜秋的戒指。
佩恩沖她揚了揚手：「怎麼樣怎麼樣？感覺很高端吧？哈哈哈哈，這可是最新研製的遠端通話戒指，能夠和擁有同樣戒指的任意一個人通話喲！只要知道他的戒指編號就好了。」
真高端。
但是空嵐覺得自己不能認輸！於是她果斷的動用了系統不知道什麼時候添加的聊天系統戳了佩恩。
佩恩突然發現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我不需要這個，我想聯繫誰可以直接通話的。」他還看到了空嵐的嘴皮子動都沒動。
佩恩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是什麼忍術？」
「密語啊！我們交個朋友吧？水門你也是，一起交個朋友。」空嵐笑呵呵的把佩恩和波風水門都加入了好友欄裡，以後想找他就可以密語了。
不過可惜呀可惜，像是瓊華派那些早期加入好友的人都在異世界呢，已經死了的人名字都是徹底變成黑色，而還是活著在異界的是白色，當前世界的是綠色。
空嵐戳了「懷朔」半天都是位元面座標錯誤，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發不了消息過去了。
在臨近會議室的時候，佩恩非常興奮屁顛屁顛跑過去，然後一臉面癱也掩飾不了的得瑟，開口道：「當當當當！歡迎來到曉組織會議室！」
然後他推開了大門，波風水門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捂住了眼睛。
亮！閃！金光滿室！
空嵐簡直要被這比瓊華金燦燦牛哄哄的大門還要亮的會議室閃瞎了！
臥槽哪個白癡會用金磚鋪地！！
臥槽哪個暴發戶會用水晶這種亮閃閃的玩意兒做會議桌！上面還鑲嵌滿了鑽石！！
天花板上那吊的一百零八顆亮閃閃的玩意兒是神馬！！！是神馬！！臥槽夜明珠啊臥槽！！！
空嵐覺得自己一切都不好了，她的表情她的內心全都不！好！了！
曉組織這是土豪嗎？他們的會議室不都是山洞嗎？
走廊都在掉土面，結果會議室這麼豪華是鬧哪樣？！他們打劫了一個金礦嗎？
「這這這這……」空嵐顫抖了。
佩恩趾高氣揚得意洋洋昂首挺胸，總之就非常得瑟非常欠抽的一甩劉海指著波風水門道：「怎麼樣震驚了嗎？哈哈哈哈，不得不說果然是大大的奸商啊！在他的計畫之下，我們曉組織已經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組織了哦呵呵呵呵！」
……空嵐看著眼前這貨，突然感覺到了深深的憂慮。
尼瑪啊，曉組織變成這德行了，這不會是她影響的吧？這個世界的天道不會把這筆債算在她身上吧？
神經錯亂的某嵐已經忘了這個世界的天道破碎得根本管不到這些事。
「進來坐吧，先等等他們來。」佩恩說著坐在了自己那鑲滿了寶石充滿土豪氣息的座位上，舒服的往後一仰靠在了比他還高半頭的椅背上。
……這貨就不嫌硌得慌嗎？
波風水門特別淡定的隨便挑了個位子坐下，空嵐靈魂都要從嘴邊飄出來了，深一腳淺一腳的一屁股坐在了波風水門旁邊，一臉憂傷的碎碎念。
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衝動的飛向瓊華，如果我不那麼衝動我就不會忘記瓊華的禁飛法陣，如果我不忘記瓊華的禁飛法陣，那我就不會滾落臺階穿到這土豪的世界……
嗚嗚嗚，土豪什麼的最討厭了。
還沒坐多久，就聽到門外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然後一個紅色頭髮垂下來遮了半邊臉，同樣是紫色圓圈眼的青年坐著白色輪椅被頭戴紙花的女孩兒推了進來，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波風水門，空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波風，你復活了。」
「啊，是啊，多虧了佩恩和大蛇丸呢！這下總算是有了自己的身體，也謝謝佩恩和長門你們一直以來的照應了。」波風水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容，而長門已經不搭理他，讓小南將自己推到佩恩的身邊，然後他站起來腿腳俐落的走到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你的計畫不錯，已經抵消了製造身體的業務。」
空嵐：「……他腿腳好著為什麼還要坐輪椅？」
小南很悠閒的一點白色輪椅，這輪椅就變成了紙片飛散，佩恩在一邊解釋道：「小南最近正在生活忍術嘛，像是輪椅這麼精緻的東西是她練習控制查克拉的好工具呀。」
空嵐已經不是第一次無語了，合著小南不當天使改作護士了？好吧，這算是有點職業共通性，護士不也被稱為白衣天使嗎呵呵呵呵……
完全不啊摔！！！！這崩壞的曉組織到底是怎麼回事！！！╯︵┻━┻
空嵐放在桌面上的手抖了抖，但是看看這桌子的土豪樣，估計她賣血都還不起，於是她還是壓抑住了內心深處那深深的想要掀桌的。
波風水門還是很真誠的說道：「不，免去我復活的材料錢人工錢是一回事，但你們將我復活又是另一回事，我真的很感激你們。」
「那就再賣身一百年。」小南果斷的拍出一個合同在波風水門面前，露出一個溫柔親切的笑容：「曉組織歡迎你喲親！」
波風水門渾身一抖，臉色發青的乾巴巴轉移了話題：「其他……其他人呢？」
第二章 ：疑少女因何瘋狂自殘？
說曹操曹操到。
波風水門話音剛落,就聽哐一聲巨響,然後門外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一個冷漠的聲音嘲諷道：「白癡就是白癡,純金做的大門用腳踹了多少次,不見你長過一次記性，你想成為我的收藏品嗎？」
吱呀呀的響聲過後，一個紅發麵無表情的正太走了進來，目光在波風水門和空嵐兩人身上停了一下,緊接著又轉向佩恩：「新成員？」
「嗯，差不多吧,等人來齊了再向你們介紹他們。呐,這位是砂隱村的S級叛忍赤砂之蠍,是個偉大的傀儡師！」佩恩邊向著空嵐說邊伸手一指,完後發現波風水門和空嵐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他，一扭頭，發現自己指著的人已經變成了一臉鄙夷的迪達拉，赤砂之蠍已經坐自己座位上了。
佩恩：「……」
迪達拉哼了一聲：「首領你今天又忘吃藥了？早跟你說過我叫迪達拉！不是蠍旦那啦！」
「忘吃藥……」空嵐默默的看著他。
佩恩：「……不，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從來都不吃藥！」
「怪不得你越來越笨了！」迪達拉一臉恍然大悟，緊接著又嫌棄的看了看他臉上的狗皮膏藥：「品味還很奇怪，不僅偷偷畫大蛇丸的眼影，現在又玩膏藥，嘖嘖嘖……」
佩恩迎著空嵐和波風水門越發詭異的目光欲哭無淚：「這都是誤會……」
長門臉色變了幾變，還是堅定的站在友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知道他的眼影什麼牌子，我給你買。」
空嵐不由為他流下悲傷的淚水。
「早已經死去的四代目……火影大人嗎……看來這個試驗的確是成功了。」一個低沉沙啞，充滿了蠱惑人心的聲音在迪達拉身後響起，迪達拉撇了撇嘴，飛快的跑向蠍旁邊的座位，拖著凳子往前蹭了蹭，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大蛇丸……」波風水門面色複雜的看著那個膚色青白，勾玉耳環，墨色長髮順滑的披在肩頭的男人，微微笑了笑：「感謝你的試驗。」
大蛇丸沒有理他，帶著一身陰沉沉的氣勢坐在了末尾的位子上。
然後就聽到哐一聲悶響從地底傳來，一聲悶哼之後，還沒關上的大門外傳來鬱悶的聲音：「早就說了不要在地上鋪金磚嘛，我這都是第幾次撞到頭了……」
「閉嘴，不要讓別人知道。」
「剛剛那麼響，大家一定早都知道啦，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嘛。」
「閉嘴，我說了不要讓別人知道！臉都被你丟光了！」
「好像你就想起來土遁在會議室不好用是的……」
「你速度太快，我沒來得及提醒而已。」
……
然後頂著一個大包的黑白絕就出現在門口，迎著眾人無語的目光，白絕喃喃自語：「啊喏，好像被發現了……」
「不會，我們聲音很小。」黑絕果斷開口，一隻眼睛示威的掃遍了眾人，看起來就跟他眼睛散光似的。
眾人默默的扭回了頭，該幹什麼幹什麼，一瞬間室內變得熱鬧非凡。
扛著大刀大背頭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沖著佩恩充滿了狂熱的道：「是不是有新的祭品供我獻祭給邪神大人了？」
「……沒有，只是介紹兩個人給飛段你認識。」佩恩覺得自己臉簡直要丟光了，今天他被那位救了他一條命的白狐用奇怪的眼神掃視了不止一次，他簡直要崩潰了好嗎！
飛段立刻冷下了臉，不高興的應和了一聲，找了個位子坐好，他身後的角都不停計算著什麼，頭都沒抬。
在眾人都到齊之後，鯊魚臉的鬼鮫也跑了進來，坐在了空嵐隔一個空位的座位上，然後沖著空嵐露出了一個滿嘴尖牙的笑容：「你好，我是鬼鮫，你就是佩恩老大叫我們來的原因吧？」
「你好，我是空……額，漩渦白羽。」她差點忘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名字了。
「喲西！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麼業務可以找我啊！」鬼鮫隔著個座位雙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空嵐，努力讓自己的笑臉看起來不那麼猙獰，已經被這個世界雷到無語的空嵐淡定的接了過來，看著上面的字跡。
『幹柿鬼鮫，曉組織力量組合成員，S級叛忍，很強。』
……那個很強是怎麼回事！！這麼自誇要不要臉啊？！
空嵐想了想幹柿鬼鮫的鯊魚臉，突然覺得他不要臉也是有理由的。
最後一個進來的是個戴著斗笠的男人，叮鈴叮鈴的鈴鐺聲隨著他繞過桌子坐在空嵐旁邊響起，空嵐不由的看他一眼，正好對上一雙血紅的寫輪眼，顯眼的八字紋在他臉上，顯得他無比疲憊。
結果宇智波鼬還是進了曉組織嗎？
佩恩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環視四周道：「人都到齊了。」
「到齊了！佩恩老大有什麼話你就趕快說吧，我今天新研究的炸彈還沒做完呢。」迪達拉叫道。
「這位元我想大家都認識，木葉的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佩恩無視了迪達拉的叫嚷，指著波風水門說道：「大家一直以來很好奇的那位元神秘的曉組織財務策劃，就是這位了。」
「哇啊啊！！不是吧！！老大你太牛掰了，什麼時候把火影都從木葉挖來了？！」飛段崇拜的看著佩恩，緊接著點頭哈腰的向著波風水門硬擠出了個諂媚的笑臉：「久仰久仰，那個什麼……不然您將我建造一個純金神像的申請批了吧？」
「你那破神像擺著太占地方還費錢，沒什麼用啊！有這錢還是存起來比較好。」角都冷冷道。
「哇啊啊角都你不要老拆我台，我要跟你決鬥將你奉獻給邪神大人！」飛段立刻激動的跳了起來。
「有錢的話，留著不用怎麼行呢？我那裡還有不少實驗呢，波風水門！畢竟都是同一個村子的人，你應該不會向著外人說話的對吧，嗯？」大蛇丸半是威脅的微微眯起了一雙金色的蛇眼。
「我的傀儡維修費拖欠三天。」赤砂之蠍面無表情的看向波風水門。
波風水門看著一瞬間眼冒綠光的曉組織成員，一頭冷汗，空嵐的表情更飄忽了，用力捶著腦袋自殘試圖讓自己從這崩壞的夢境清醒過來。
佩恩掏出苦無使勁兒砸著昂貴的桌子大吼：「你們給我安靜點！我還沒說完！！」
到底是組織的老大，眾人都要給他面子，於是曉組織成員們都勉強安靜了點。
「波風水門身邊的那位是漩渦白羽，來自木葉的漩渦白羽。」佩恩只介紹了一下空嵐的名字，畢竟再怎麼逗逼，佩恩身為首領也知道能復活別人的白狐是怎樣惹眼的存在，他不直言對方的身份就是希望這些不安分的傢伙們能夠好好的對待他的救命恩人，別沒事兒就去把人家獻祭邪神了，解剖賣了，當實驗品了，一個炸彈炸飛了，做成傀儡了什麼的……
宇智波鼬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死寂的寫輪眼微微眯起，右手攤開伸到了鬼鮫的面前。
空嵐滿頭問號，然後就見鬼鮫非常乖巧的連忙摸出一個眼鏡遞到了他的手裡，這位來自宇智波家的天才忍者戴上眼鏡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空嵐，點了點頭：「好久不見，果然是你。」
神經強悍的空嵐在看到戴著眼鏡一瞬間變得斯文不少的宇智波鼬，感覺自己的內心突然流出了懺悔的淚水。
她當初對這個世界的改變明明是積極良好的一面，為什麼……為什麼現在連嚴肅的宇智波鼬都崩壞了呢？
「這兩位是來雨忍村做客的，是曉組織重要的客人，你們最好給我安分點。尤其是你迪達拉，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手裡正在捏的那個C1。」
迪達拉鬱悶的將小蜘蛛收了回去。
「好了，現在沒事了，大家散會了。」佩恩說完，室內頓時喧嘩大起。
「什麼嘛！就是介紹兩個人這種事，需要大家都集合起來嗎？果然佩恩老大最近腦袋越來越有問題了！」迪達拉不滿的說。
「那個火影看起來很強大，但是這個小女孩兒又有什麼特殊的？」飛段嫌棄的看著空嵐，揮了一下大刀：「不如讓我獻祭給邪神大人吧？」
「漩渦白羽嗎……真是有趣的名字。」大蛇丸眯起了金色的眼瞳，笑得很邪惡。
空嵐掃了周圍的人一眼，在暴力打服他們還是裝作視而不見中選擇了後者——她現在真是越來越熱愛和平了。
鬼鮫剛想和空嵐說說話，就發現自己的隊友宇智波鼬已經走到門口，正用著那雙冷漠的眼睛靜靜看著自己，鬼鮫立刻打了個哆嗦，小媳婦一樣將高大的身軀硬生生矮了三截，跟在宇智波鼬的屁股後面離開了。
迪達拉早就不耐的跑了，絕坐在靠近門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出去土遁掉了，飛段從佩恩那裡再三確定不論是四代目還是這個叫漩渦什麼羽的小女孩都不能獻祭後，立刻揮舞著大刀不耐煩的離開了。
「我還有實驗，如果以後只有這些小事的話，不要叫我。」大蛇丸面對佩恩也沒有什麼好聲氣，善於隱藏在暗處的蛇已經在幾年的時間裡對自己老大的脾氣絕望了。
他都快懷疑自己當初為了得到充足的實驗基金，還有見識足夠強大的人這兩個目標加入曉組織，是不是做錯了？
不過想想現在做不完的實驗花不完的資金，大蛇丸還是打消了這麼個想法，畢竟曉組織的首領和他的同事都是一群腦子有問題的蠢貨，但提供的資金還是不少的。
而其他並不怎麼愛開口的人更顯然不想和他們交流什麼，於是很快會議室裡又重新剩下了長門小南佩恩，還有波風水門和空嵐五人。
佩恩拍了拍身邊的長門，眼神顯得很高興：「，白羽桑，我們下午去參觀一下雨忍村！噢對了，這是漩渦長門……咦？漩渦長門？漩渦白羽？你們莫非……」
空嵐表情還是有點恍惚，波風水門不由有些同情這孩子，如果不是他自己天長地久的呆在曉組織裡，對曉組織的變化已經徹底習慣並無視的話，突然看到一個這麼歡脫，但是世界上有名的恐怖組織，他也會感覺蛋疼。
所以波風水門體諒了空嵐的晃神，並代替她做了回答：「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羽當初因為一些原因所以有了我妻子的姓氏，我妻子的確是漩渦一族的成員，不過她已經……已經死了。」
佩恩慌慌張張的擺手：「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有心的……」
「沒有關係。」波風水門笑了一下，轉而看向長門和小南：「雖然以往的日子裡我們已經見面不少次了，但現在我想我們可以正式的認識一下，我是波風水門，木葉的波風水門。」
漩渦長門冷淡的點了點頭，淡淡道：「漩渦長門。」
自從佩恩復活並且扛起了曉組織之後，長門越發顯得對世間一切都淡漠了，不過任何人都能感覺到他對著自己的兩個朋友，佩恩和小南那種深刻的感情。
「你好，我是小南，剛剛是開個玩笑，很感謝你為曉組織做的計畫，起碼飛段現在不用再抱怨角都不給他錢買肉吃了。」氣質更為幹練的小南笑著說道。
「不用不用……嘿嘿嘿嘿，這是我，這是我該做的……」波風水門露出一口大白牙靦腆的笑著。
空嵐也之後再次做了一次自我介紹，這和佩恩將她和波風水門介紹給整個曉組織不一樣，現在佩恩是希望兩方能成為朋友，而之前的介紹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手下不要不開眼的惹到他的客人。
佩恩身為一個恐怖組織的首領，自然也不是只會賣萌的，必要時候一些小手段他也運用的非常熟練。幸運的是，這位娃對自己認同的朋友卻是完全的真心相待，沒有什麼算計。
而波風水門和救了他一命的空嵐顯然已經是在他朋友的範圍內了。
第三章 ：人間慘劇兄妹居然反目成仇
雖然在看到金碧輝煌的曉組織會議室,不靠譜的首領佩恩,外加一群被逗逼上司洗腦得一點也不窮凶極惡的叛忍之後，空嵐就已經對自己下午在雨忍村參觀時會見到怎樣崩壞的場景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只是真正在看到雨忍村時,她才覺得自己真心差太遠了。
幾乎是一出曉組織所處的山洞——為什麼佩恩他們能把會議室弄得金碧輝煌但這基地就非得建立在山洞裡？這是叛忍們與眾不同的審美方式？
空嵐覺著自己再如何奇葩的思維也理解不了佩恩獨特的品味。
總之就是一出山洞，就看到一個大大的檯子橫在雨忍村的正中心，上面拉開的紅綢寫著大大的字：歡迎參加黎明甜品屋招聘會！一群忍者和平民圍著穿著和服在檯子上跳舞的妹子們拍手傻樂歡欣鼓舞，而一個非常可疑的臉上纏著繃帶身後背著大刀的男人正穿著他非常拉風的奶牛斑點睡褲,抱著一摞子傳單在檯子下走來走去發著，眼尖的空嵐還能看到他那頂非常賣萌的甜品師小高帽下那個歪斜系在腦袋上的叛忍護額。
臥槽忍刀七人眾的再不斬！！！
當時空嵐就覺得自己一定是眼睛瞎了……
如果空嵐當時晚穿越幾年在山洞裡當阿飄,就知道這是佩恩當初招滿十個組織成員時搭建的檯子,任何一個想做廣告吸引顧客的人都可以付出一小時到一天的租金在上面唾沫橫飛的介紹自己的商店,當然類似招聘什麼的也可以在那裡完成。
沒有一般忍者和平民們互不相干的景象,這裡雲集的叛忍流浪忍者們都是和平民們有著完全公平的競爭機會
「曉組織的力量已經足夠庇護雨忍村，而忍界現在也足夠和平，所以我當初想要的讓和平永遠降臨這麼個理想，也就有了實施的土壤。說的沒有錯，戰鬥是為了守護，在開始一年裡組織負債累累，我們還會接一些暗殺之類的任務或者是打劫一些貴族的金庫來完成迅速斂財的計畫——反正我們是叛忍。」佩恩用著非常自豪的語氣向表情又有放空跡象的空嵐說道：「在有武力又有錢的前提下，的很多計畫都施展得很順利，雨忍村是唯一一個徹底擺脫了大名控制的忍村，所以像是殺人之類的任務，我們可以有選擇接不接的權利。」
對忍者來說，刺殺各國的政要官員，刺探各國情報，委託護送東西之類，越跟戰鬥沾邊的任務的報酬越是大，但是佩恩和波風水門都不是喜歡戰鬥的人，他們的戰鬥是為了該保護的人，而現在他們不戰鬥，也是因為該使用武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像是曉組織的高層和首領這樣的力量，更像是一種類似於核武器的威懾，只要他們還活著一天，就沒人敢正面對著曉組織伸爪子。
至於弄些什麼陰謀詭計？關門，放大蛇丸就行。
其實相對於玩弄權勢的各國大名來說，雨忍村這個高層完全掌控在一個有著美好理想的忍者手裡的村子，相對來說要單純的多，就算是愛玩陰謀詭計的大蛇丸，其實更多的還是一個喜歡研究的科學狂人罷了。
……不過大蛇丸身上的BOSS屬性總是讓他的研究充滿了血腥暴力，他一定和黑化了的歐陽少恭很有共同語言。
武力上鎮壓人格魅力的收服外加滿足一下他們微不足道的小愛好，這是佩恩本身就具有的本領，更別提還有已經退居幕後的前曉組織真BOSS長門，外加一個木葉火影波風水門在旁邊出謀劃策了，所以曉組織的改造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就算是作為武器的忍者也還是人，戰鬥血腥殺戮這樣的東西，有點人性的都不會熱愛。
雨忍村的規劃很鮮明，若是能從高空看下去，就發現整個雨忍村以那個大檯子為中心，橫豎兩條大道分成了四等份，豎著的那條路盡頭就是曉基地的山洞，左上角那份是民居，左下角的則是雨忍村各種官方業務的辦理和處理處，右上角是雨忍村的一些小攤，右下角是大一點的商鋪。
當然這是總體規劃，還有更細微的分法，並不是說民居區裡就沒有商鋪小攤還有政府辦公處了。
空嵐在暴露出自己能看到波風水門這件事後，非常害怕寂寞的波風水門筒子就徹底話癆了，空嵐又是不需要睡覺的主，基本上她後面幾年的夜晚都是在陪波風水門說話中度過的，一些來自現代似是而非的理論，雖然被她說得亂七八糟又總是閒扯八扯顯得非常離奇扯淡，但波風水門的腦子絕對是夠用的，琢磨了一下就把雨忍村當小白鼠去實驗一些她所說的理論，而顯然規劃村子的建築讓一切顯得井井有條就是其中一項了。
雨忍村原本是個常年下雨，建築原本都是非常有蒸汽朋克風格的管道型高而壓抑的風格，總之一進來就容易讓人得抑鬱症那種。一開始長門能操控雨忍村的雨水之後，經常靠著雨監控整個村子，以此來保護村子，所以那雨水和防止淹掉的管道房子還不能改造。後來波風水門將什麼雷達電腦的告訴佩恩，佩恩又告訴組織內的研究專家大蛇丸後，還真被他給鼓搗出來了一個忍界的雷達，靠著雷達連結的特殊陣法形成的探測線來掃描村子裡的情況，雖然造價高昂，而且檢測範圍統共就只能涵蓋整個忍村加周圍十裡地的範圍，地下透視只有二十米深，但已經足夠強大了。
這玩意兒雨忍村不打算賣，就當作戰略物資應用在雨忍村內，而長期以操控雨水來監控雨忍村內情況的長門便改行當了大神，天天坐在那裡行雲布雨裝神弄鬼，配上他現在越來越充滿空洞意味的表情，還真的很像什麼神明轉世。
而飛段因為崇拜的邪神實在是太過不利於雨忍村的和諧，佩恩很陰險的引導他相信了長門是神明在世，不過不是邪神，而是庇佑人們風調雨順的大神，於是飛段稀裡糊塗的將自己申請成功的第一座神像弄成了一個坐在椅子上遠眺操控的漩渦長門……這也是他後來心心念念再弄個邪神塑像的原因。
雖然飛段這個腦子一根筋的傢伙也開始有點信仰長門了，但是邪神畢竟是他長久以來的信仰，貿然拋棄他也不舒服，不過現在他說什麼獻祭邪神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盤算著再弄個邪神塑像乾脆改換門庭成為長門的第一信徒，而洗腦專家佩恩的努力方向是繼續改造飛段，讓邪神這玩意兒徹底湮滅在火影世界裡——飛段那身不死的能力已經被大蛇丸確定是基因發生了改變而不是來自信仰，所以一直因為飛段嚷嚷獻祭而對邪神不感冒的佩恩就小心眼兒了……
波風水門指著那個十來米高周圍圍滿了信徒虔誠跪拜的鍍金長門神像，笑眯眯的說：「飛段現在好多了，一開始我在雨忍村呆著的時候，就看到他經常一激動就在地上畫好陣法，躺上去喊著邪神大人然後把自己切得七零八碎，還經常在吃飯的時候那麼弄。我還記得有一次他太激動了，腦袋被自己打飛到迪達拉的碗邊，然後被憤怒的迪達拉戳了很多筷子，臉上都是血洞……唉，曉組織的人真是太可憐了……」
空嵐吞了吞口水，不由想著，這是不是證明飛段其實是永遠都吃不完的呢……打住！打住！這種喪失的念頭還是趕緊埋回腦子裡去吧！吃人什麼的她才沒想呢！
佩恩又帶著兩人，或者說佩恩和波風水門兩人帶著空嵐又參觀了一下大蛇丸的實驗基地……實話說就是一狡蛇十幾個窟的陰森森的地下室，不過這裡用來做實驗的人都是一些其他忍村派來搞破壞的間諜，還有犯了重罪的死刑犯。
雨忍村裡重要的一條保護條令就是，無論平民還是忍者，在村子裡動手的話就是犯了罪，嚴重者可以論處死刑的，會被關進監獄裡去，不過同樣，如果能爭取到大蛇丸的青睞成為實驗品，在他的試驗結束後還能活下來的人就等於獲得了新生免除死罪。
雖然聽起來令人心驚膽戰，但其實大蛇丸的試驗在被佩恩反復洗腦後變得平和嚴謹了不少，死人還是會有，只是從十不存一到十有j□j都能活著出來的進步而已，但已經非常成功的讓整個雨忍村的死刑犯們都認為這是獲得贖罪的好機會……
不過雖然活下來的幾率增長了，但是試驗中的某些卻一點也不少，所以每個走出基地的人都覺得自己獲得了新生，性格都會發生很大的扭轉變得平和友好禮貌待人接物，所以有時候佩恩也會把某些喜歡戰鬥不太聽話的愣頭青扔進去改造一下，免得為雨忍村招來麻煩。
空嵐他們看到大蛇丸的時候，他正很暴躁的沖自己運送實驗品的人發火：「你們都是廢物嗎？！我昨天已經說過了，實驗品已經夠了不要再去領新的犯人過來！！你們知不知道在這群低能的飯桶身上我要耗費多大的精力？！飯桶！！全是飯桶！！」
空嵐一臉疑惑的看著和大蛇丸一起背對著自己等人的那個銀白頭髮紮著馬尾的背影，出奇的有點熟悉……不、不會是她想到的那個人吧？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她不是早早就把那孩子拐到自己家裡去了嗎幹什麼還來當大蛇丸的助手這麼沒有前途的職業……
然後空嵐努力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的時候，一個無奈耳熟的溫和聲音傳了過來：「大蛇丸大人請不要激動，就算您說的是實話，也要給這些工作人員留一些面子，你看這可憐的小傢伙，要被您嚇哭了。」
挨訓的工作人員淚流滿面：老大你這樣一說我更傷心了呀……
「藥師兜？！！！」空嵐扭曲顫抖的呼聲在這回音效果良好的地道中無限回蕩……回蕩……
大蛇丸的得力助手，曉組織重金從木葉特聘而來的上忍同志藥師兜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早已經練得喜怒不形於色的狐狸臉也保持不住那副溫和的表情，帶著一臉的詫異和激動扭過了頭，然後他就看到了身後眼淚汪汪穿著一身他非常眼熟的藍白長裙的那位，將他帶回家的白狐。
那一刹那，兩人的對視仿佛是一瞬間，又仿佛是永遠。
藥師兜神色微微恍惚，嘴角緩緩勾起，喃喃出聲：「白羽……」
「兜大哥……」
兩人不約而同的拋下了身邊的人，飛快的向著對方撲去，就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緊緊相擁……啊咧？！
咳咳錯了，奔跑是奔跑了，但是藥師兜沖到空嵐跟前時，卻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硬皮本，狠狠抽在了空嵐的右臉上，怒吼道：「你個小兔崽子！！！說好的要回來看我們呢！！！！居然一走就是四年！！！四年啊！！！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啊啊啊！！這麼久沒見……哎呀……別！！別激動……嗷！痛痛……艾瑪……兜大哥……啊！我、我錯了……」
「錯個屁！！你個兔崽子根本就是不想要我們了！！我乾脆打死你好了！！免得家裡人再為你傷心！！你他麼有種就不要再回來了啊！！」敲敲敲使勁兒敲！反正白狐又殺不死打不壞，不讓他發洩一下心裡那憋了四年的怒火簡直都枉費了他鬼畜兜的好名聲！
……激動的藥師兜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揪著空嵐的領子沖著她那精緻的小臉兒一通狂拍，空嵐一邊慘叫著一邊飛快的竄回波風水門的身後，縮頭縮腦的躲著藥師兜憤怒抓狂的硬皮本·無限狂抽術的攻擊，波風水門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挨了幾下抽打，一瞬間白皙粉嫩的四代目筒子就左臉印著花紋右臉印著「特派研究員專用筆記本」字跡的傻在那裡了。
圍觀人員囧囧有神的看著陷入狂化的藥師兜，佩恩飛快遠離戰場，戳了戳大蛇丸面無表情的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溫和有禮好學虛心的好助手？」
大蛇丸看著蹂躪得波風水門加空嵐兩個當世強者如隨便捏把麵團一樣的藥師兜，一臉僵硬的回答：「好像……是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7
第四章 ：悲哀父子兩人針鋒相對
當紛亂熱鬧的一切平息之後,藥師兜推了推眼鏡，臉上帶著斯文有禮的親和微笑,笑眯眯的看著眼前還蹲下抱著頭吱哇亂叫的兩個人,慢吞吞道：「那麼……我最親愛的白羽妹妹，能不能告訴你可憐的為你的生死擔憂了這麼多年的兜大哥一聲，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呢？」
空嵐聽著這溫柔的聲音渾身抖了一下，小心的露出半張已經非常慘不忍睹的臉偷窺著藥師兜,乾笑道：「其實吧就是回家了一趟而已……」
大蛇丸不介意看一場熱鬧的戲,不過現在藥師兜已經恢復平靜了，他也沒那個心情聽人家嘮家常,陰森森的開口說：「兜，給你今天一天的時間解決他們，不要忘記該做的。」後,就連佩恩也不搭理，扭身走了。
空嵐囧囧有神的看著大蛇丸仿佛自帶幕後BOSS背景音的氣場漸漸離開，忍不住吐槽了一聲：「呃，他這樣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壞人呀……」
「其實當壞人挺有意思的~！」佩恩突然從波風水門和空嵐的中間冒了出來，輕咳一聲，那雙精神奕奕的紫色輪回眼瞬間變得冰冷無情起來，配上他本身的面癱釘子臉，屬於叛忍組織首領的黑暗氣場頓時發散出來，波風水門幾乎是下意識的要去摸忍者包，不過因為和佩恩相處久了他很信任這傢伙，所以也就是指尖動了動而已。
「兜，不要的實驗人不必再送回去了，直接告訴大蛇丸，讓他處理掉。」佩恩冰冷低沉的聲音明明毫無殺氣，卻令人不由自主的心驚膽戰。
空嵐默默給自己和波風水門兩人治療好滿頭滿臉的大包，淡定的看著他。
藥師兜推了推眼鏡，白色的反光遮擋了他的雙眼，顯得那張清秀溫和的笑臉變得也是邪氣四溢：「您當真？」
「不要質疑我的任何決定，不論合理不合理，兜。」佩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眼間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得意洋洋的得瑟道：「看吧，是不是有很威武霸氣的感覺？」
波風水門站起來，帶著微笑，眼神卻難掩猶豫的看向空嵐：「白羽，你……」能接受嗎？
說真的，具有很強包容性的波風水門，雖然不贊同佩恩偶爾的冷酷殘忍，但是他也明白那些本就是叛忍中惡人的存在，貿貿然放出去是怎樣的危害。
曾經他因為佩恩下令那些經過試驗還是野心勃勃的人處死，心存不忍去勸說佩恩，而佩恩只是用剛剛那樣冷酷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後，同意了他的想法，緊接著，那些人釋放出去後，卻造成了更多更大的危害與死亡，至今仍有一名凶名赫赫卻又狡猾的忍者在外面造著殺孽，而雨忍村也在那次釋放犯人中遭受了很大的損失，一切都是因為他一時的心軟。
佩恩用更多人的死亡讓他明白了，這世上的確有些人是死不足惜。
但是一直在認識空嵐的人眼中，這個女孩，這個白狐都是一個內心柔軟而善良的小傢伙，那麼人類的殘酷能為她所接受嗎？
包括藥師兜佩恩在內，三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只是關注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駐留在她身上。
忍界的殘酷，就連年幼的鳴人都因為特訓進展到一定程度，在滿了十歲時被君麻呂帶出去殺人了，這種情況，能被這個來自異世界的人接受嗎？
將她認定為親人的藥師兜在擔憂，將她認可成朋友的佩恩在擔憂，而深藏著一些小心思的波風水門，更是擔憂。
只是空嵐看看周圍三個人那曾經在自己臉上也出現過的希望被理解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坦白了真實的自己……不過很快，曾經數十萬年的生涯中，從未少過一整個世界都同仇敵愾要將她殺死的人類，一個個浮現在眼前，讓她將這衝動壓了回去。
不論是哪個人，都不會接受真正的她的。不過她覺著過去那些事應該被忘記而不是銘記，所以說不說也沒有什麼要緊，不耽誤她對自己所關心重視的人掏心挖肺。
空嵐心中告誡著自己，恰如其分的裝傻：「水門？你怎麼了說話說半截？」
三人看著她那狐疑的表情，不動聲色的互相遞了個眼神，波風水門臉上的笑容加深，摸了摸她的頭，道：「沒有什麼。」
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親昵曖昧，讓藥師兜再次扶上了眼鏡，眼神略顯陰森的看著那只爪子……尼瑪，這波風水門絕對是居心不良！
「白羽，不介意和我好好聊一聊你在那裡的生活吧？當初你離開時，我們都是非常傷心……」
藥師兜說著，適時的流露出些許憂傷的表情。空嵐立刻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劈裡啪啦的把自己在那邊的生活結結巴巴的簡單敘述了一遍，佩恩和波風水門這倆知情者也在旁聽。
藥師兜越聽，笑容越顯得陰森森的。
很好！非常好！他們在這裡擔憂這死丫頭，而她卻跑到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活的自在？！不僅又養了個兒子（……）當別人老師，還隨便勾搭野漢子！！
藥師兜決定回去就要好好的教教自己這位年齡越大就越氣人的妹子，什麼叫做路邊心懷不軌的野漢子要照蛋踩，敢動手動腳的就拿去給大蛇丸大人當實驗品！！
……仙四世界的野漢子們或在弟子房或在青鸞峰上齊齊打了個噴嚏，沉睡在禁地的某人也被一股寒意驚醒，一臉莫名其妙。
空嵐看著藥師兜越發恐怖的氣場，心裡哆嗦的同時也在內牛滿面，這苦逼的火影世界，連兜都變成這麼恐怖的BOSS了，一定是因為她是摔一跤穿越的，所以穿越姿勢不正確才引發了這麼詭異的變異……
「那邊的世界聽起來很強大的樣子，怪不得白羽桑這麼強！」佩恩感慨，隨隨便便就能飛行嗎？這在火影的世界裡可是非常高級的忍術，甚至是特定的人才能掌握，沒想到只是那邊的人的入門級……
佩恩對於仙四世界燃起了熊熊的好奇火焰。
「你說你可以靠著我們靈魂上的聯繫定位嗎？」波風水門若有所思：「那麼是不是，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那邊？」
「不行……你的實力還是有些咳咳……」空嵐比較委婉的說：「還有你不擔心木葉嗎？」
波風水門也是一時興起，但是現在宇智波帶土還藏在暗處，他也不可能真正的放心木葉，三代目火影年紀大了，卻因為自己當年的死亡又重新擔起了火影的職位，目前木葉的影級忍者，除了根部就是仍然遊歷在外的三忍，新一代忍者還沒成長起來……他必須要在大蛇丸確定他的身體沒有隱患後回到木葉去，撐起那裡。
還有忍界的和平問題……
波風水門自認為不是英雄，但是讓他將這一切置之不理冷眼旁觀，也是四代目做不到的。也許再過幾年，他就真的可以割捨下一切了。
「抱歉，白羽……」波風水門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清明：「他還沒有被解決，我不是一個好老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木葉還沒有成長……」
「我理解呀~！」空嵐松了口氣，拍拍波風水門的肩膀，不可抑止的想起了三年多前那個詭異的夢，金發藍眼說著口音生硬中文的人和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間重疊，讓她頓時打了個冷戰，連忙道：「沒關係，我可以過來看你，不必去那邊呵呵呵呵……」
波風水門難免有點無奈，只是很快他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笑著開口道：「要不要繼續去看看雨忍村的其他地方？」
「好啊~！」空嵐點頭答應了，給自己心理做了些安慰……反正雨忍村再怎麼崩壞也打擊不到她了。
只是在看到溫柔的在公園中照顧小朋友兼顧自說自話的絕……在看到用幻術催眠了病人充當心理諮詢師的鼬……在看到負責爆破業務的包工頭迪達拉和操控傀儡挖礦的蠍……當飯館老闆的鬼鮫什麼的之後……
空嵐崩潰的捂著臉淚奔而去，只剩下一聲大喊在雨忍村上空回蕩。
「我再也不相信這個崩壞的世界了！！！」
藥師兜和波風水門下意識的抬腳去追，不過很快，在察覺到對方和自己動作一樣後，藥師兜怒火暗燒，攔下了波風水門。
小南抬了抬眼皮，一邊處理著文件一邊淡淡道：「兩位想武力交流可以去房頂，迪達拉經常扔炸彈，房頂上是特殊製作，就算是影級的戰鬥也不會塌掉的。」
兩人沉默了一下，順從的去了房頂，雖然打不起來，但很顯然他們還是需要一個能認真談話的地方。
至於空嵐？不用擔心，她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而已，憑她那強悍的內心，到了晚上她妥妥兒就能恢復了。現在解決大舅子/野漢子的事情更重要！
波風水門站在藥師兜的面前，微笑著開口道：「你好，我是波風水門。」
「啊啦，四代目大人，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您一直在曉組織裡，還兼顧著……某個重要職位？如果鳴人知道他父親是這樣有能力的人，會很高興吧？」兜用著親和無害的微笑，略帶欣慰的說道。
波風水門神色一動，苦笑著撓了撓頭：「你已經知道了？」
「很容易推斷的一件事，畢竟木葉村裡金發藍眼，和火影大人如果活下來的孩子一樣年齡的孩子，加上那其實和火影岩上第四張臉非常相像的臉……村子裡的大人不知道是忽視到了什麼地步，才會無視這些明顯的證據，把英雄的後人當成了狐妖之子。」藥師兜略帶諷刺的說著，很快又讓自己平靜了一下，繼續道：「四代目大人，您不打算和鳴人相認嗎？啊啦，那樣說來的話，我恐怕也要叫您一聲……父親呢。」
波風水門的臉色突然變了。
他忘了，忘記漩渦白羽和自己真實的身份是如何，他雖然和漩渦白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他其實在這個家裡，能算是白羽的父親，如果整個家裡的孩子沒有人反對他，這個身份可以默契的被拋掉，但是……
看看藥師兜那越發無害的笑臉，波風水門根本不覺得這對白羽像是眼珠子一樣珍惜的一家子，會真的同意他這麼個老男人和她在一起，如果不注意，很可能白羽就真的被引導著，叫他爸爸了！
波風水門想著，微笑開口道：「沒有什麼，白羽她帶你們回家的時候我都看到了。其實我們的年齡相差應該……不是很遠吧？呃，突然有了這麼大個的兒子，感覺有點新鮮……」
波風水門倒是沒阻止他稱呼自己為爸爸。事實上如果白狐後來沒有經常變成大人的模樣，他也只會把白狐當成是女兒一樣疼愛。
畢竟藥師兜和他的年齡相差也有十五歲了，當他爸爸足夠。
藥師兜笑容沒有變，乖巧的叫了一聲：「父親。」
「只是白羽是我的朋友，她當初因為某些意外才不得不用著漩渦白羽的名字在木葉裡生活。」波風水門又繼續說道。
藥師兜微微眯了眯眼，波風水門這個話的潛臺詞就是他不會放棄了？哼！
「父親，不知道母親——我應該可以這麼叫她——如果能夠和您一樣復活的話，那麼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同時……」
「……不，她已經死了，徹底的。」波風水門的臉僵硬了。
「原來這樣……父親身為火影的責任，我理解。」兜微笑。
藥師兜知道自己這話明擺著是往四代目的心口上插刀子，但是藥師兜的性格還是和原著一樣充滿了陰狠和不擇手段，他認為波風水門不是空嵐的良配，就可以用各種方式打擊他，如果能殺了這貨永絕後患的話，藥師兜也不會介意的。
反正鳴人沒有父親過了這麼多年，他也可以用無數種方法把自己殺了波風水門的事情藏得很好。
只是想想家裡人可能知道波風水門死去後所受到的傷害，藥師兜就無法真的對他做什麼了。
他不喜歡這些什麼英雄，從來都不喜歡。如果說空嵐非要嫁人的話，那麼他寧願讓空嵐嫁一個對她極好，眼裡只有她，沒有什麼別的責任義務之類擺在她前面的人。
哪怕那人窮凶極惡，都比這個因為責任的問題可以隨時赴死的四代目要好。
他藥師兜就是這麼自私。
作者有話要說：本卷的基調是崩壞，像這一章這樣正規嚴謹的談論感情問題的，比較少。
波風水門永遠也做不到將空嵐擺到最前最重要的位子上，這就是一個英雄。
他就是那種，最愛的人和一群陌生人同樣陷入了危機裡，他會先救更多的人，然後回來和愛人赴死的。
不是好或者不好，而是因為他的心太柔軟太博愛，就算再愛他愛人，責任和義務都會在他的前方擋著。
如果不理解他，會很可悲。
而藥師兜的性格是自由發展的，空嵐認識他時，這個早熟的孩子性格已經基本定型了，所以現在和波風完全相反的想法也不奇怪。
第五章 ：心比天高二貨少女內心暢想
無可否認,波風水門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被藥師兜的話影響了，他最後只是眼睜睜看著藥師兜離開去找空嵐，而自己沒有跟上去。
暫時他需要好好的想清楚,面對空嵐究竟應該怎麼做。
而空嵐那邊,她已經奔回了自己穿越時降臨的地點,一臉嚴肅的在還沒被拆掉的術式大陣上走來走去，滾來滾去，摔來摔去……
藥師兜一推開門就抽了抽眼角，無奈扶額：「白羽，你這是在做什麼？」
空嵐很嚴肅的試圖滾回到仙四的世界裡去，聽到藥師兜的問話頭也不回的道：「一定是我穿越的姿勢不對,所以這個世界變得這麼可怕！我打算再用正確的姿勢穿一次。」
藥師兜沒聽懂什麼叫穿越,不過也不妨礙他理解空嵐的意思，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即便你再來回一百次，這個世界也是這樣的——這不好嗎？」
空嵐停止了滾動的動作，思考了一下站起來，笑了：「對，這沒有什麼不好！」
她也是鑽了牛角尖，火影世界的改變天翻地覆，但也是向她所希望的幸福和平沒有殺戮的方向去的，雖然變異了一點，但無可否認，這樣其實非常好！
想通了的空嵐眸子熠熠生輝，她突然腦海裡出了不少點子，可以讓這個世界的改變再添一把火。
如果按照她所想的成功了的話，那麼這個世界的爭鬥一定會少上不少！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她需要先去看看宇智波鼬……
打定主意之後，空嵐迫不及待的跑出地洞，藥師兜看著她活力四射的身影，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雨忍村對於外來人員的監控力度還是比較大的，如果沒有一個熟人陪伴，藥師兜擔心她會在村子裡遇到麻煩。
宇智波鼬的辦公地點是在政府部門區，最靠外的一間辦公室。雖然說是最靠外的，但其實這裡的環境很清幽，讓人進來就不由自主放輕了聲音，怕打擾到這裡令人安心的氛圍一樣。
而從明亮的窗戶那裡，可以看到鼬的面前正坐著一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忍者，不過這不是叛忍了，背上還背著包裹呢，顯然是剛到村子的忍者。
藥師兜隨手在政府辦公區的路口大道那裡取了一份心理諮詢師的指南書，遞到空嵐的懷裡。他剛剛在路上已經聽到空嵐說的了，她想要瞭解一下宇智波鼬是怎麼工作的。
空嵐翻了翻這個指南書，不過到底還是一些泛泛之言，對於她瞭解宇智波鼬的工作法子幫助不大，於是她將指南書放回去後就放輕腳步，進了鼬的辦公室。
宇智波鼬的相貌絕對是極品美男級別，十八歲的年齡正好是處於青年和少年之間，但他的氣質卻帶有飽經風霜歷練後的沉穩與厚重，畢竟迷路半年這個成績也不是誰都能做到……而戴上眼鏡後的斯文更是讓他一身冷漠也削減掉了不少，是能夠讓人一面之下就心生信任的那種類型，因為你知道他雖然不會很好的說話，但他卻會認真的聆聽你每一句話。
雖然這樣的人不比一些和藹親和的人更能引發人的談話*，但配合上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與幻術上得天獨厚的天賦，他還是足以勝任心理諮詢師這個職位的。
空嵐和藥師兜悄悄的坐在了房間側面的椅子上，那個哭得不行的中年忍者顯然是傾訴已經到了一半了，此刻正抓著自己的頭髮，哽咽著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會代替我去死，明明我們之間……我經常欺負他，我對他一點也不好……就算是同伴，我們也是像敵人一樣……我有什麼資格去接受他這樣的死？可惡……」
宇智波鼬安安靜靜的記錄著，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讓這裡的空間更顯得幽靜，他墨玉樣的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血紅色的寫輪眼一閃而過，在和中年忍者不經意的對視間，讓他更加飽滿的發洩著自己的情緒。
良久，當中年忍者的哭聲漸漸減弱，宇智波鼬微微帶著溫和的語氣開口說道：「那麼你為什麼不振作？」
「振作？」中年忍者中了一點效果很弱的幻術，但這已經足以在某段時間裡對宇智波鼬的一些話聽進去並思考了，不然按照他那個沉溺在自己悲痛中的精神狀態，鼬的說話有沒有用還兩說呢。
「他犧牲換你活下來，並不是讓你哭的。他期盼你成為一個偉大的忍者，對嗎？」
「……是的……他說，一直以來我都是很強的……我、我該怎麼做？」
「我想你自己應該能做出選擇，無論如何，你的同伴都希望你好好的。我想肯定有很多人在擔心你，細心體會，感激，回報，你會得到你所希望的。」鼬淡淡的說著。
就這麼不鹹不淡假大空一樣的兩句話，居然讓這個中年忍者一瞬間流露出堅定的目光，他擦去了眼淚，露出一抹微笑，點頭道：「我明白了，感謝你，鼬先生。」
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空嵐和在一邊沖自己禮貌微笑的藥師兜，起身道：「鼬先生，你還有客人，那麼我不打擾你了。非常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我並沒做什麼，一切都靠著你自己堅強的內心。」鼬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根本看不出任何笑意，只是他的氣場卻瞬間變得溫和起來，再次讓空嵐的下巴砸到了腳面上。
等到那個重新堅定了自己內心的忍者離開之後，宇智波鼬身周的溫和氣場也漸漸內斂，他坐在那裡，淡定的看向空嵐和藥師兜，很冷淡的吐了兩個字：「有事？」
空嵐還是對這樣少言寡語的宇智波鼬比較熟悉，恢復了自己的表情後笑呵呵的道：「啊沒事，我好奇你怎麼工作的……沒想到你剛剛居然會勸慰別人！太不可思議了。」
「削弱的幻術可以讓人建立起基本的信任，病人需要的是傾訴，而不是勸告安慰。」宇智波鼬淡淡的說了一聲，整理桌面，取出一份檔向著她走來，看向她邀請道：「想試試嗎？」
「我可沒有什麼心事~！」空嵐偏著頭想了想，笑嘻嘻道。
「……不一定，你隨時可以來。」宇智波鼬說著將文件遞給她，做了個送客的手勢，就又冷漠的坐了回去。
「誒等等，我還沒問你呢？」空嵐迷糊了，藥師兜微笑著道了個謝後，拉著空嵐離開了，邊走邊說道：「好了好了，他給你的那些就是你需要瞭解的內容了。和鼬桑交談……除非你是他的病人才可以啊，他對別人可沒那麼多耐心。」
空嵐哦了一聲，看來宇智波鼬還是沒變，是個很冷淡的人，不過因為他的責任感所以才對自己的病人很上心而已。
東遊西逛了一天，又看宇智波鼬了一趟，等她出門時天已經擦黑了。來到佩恩給她安排的住處，空嵐翻開宇智波鼬給她的資料看了起來。
這不是病人的病例，心理醫生這個職業的特殊性讓他們的病例記載除了病人和醫生以外，其他無關人員是不能看的，宇智波鼬給她的只是一份計畫稿，可以看到他的記錄都是從兩年前開始的，和他成為心理諮詢師的時間一致。
應該說是，這是他在擔當這個職業的時候，研究怎麼把工作做得更好時做的筆記。
宇智波鼬的工作開始並不順利，他的冷漠寡言和病人的交流是最大障礙，而寫輪眼又會容易讓病人起了防備，後來多次嘗試之下他發現，寫輪眼只要他不想著攻擊誰誰誰，其實就像是一個虛擬的世界一樣，可以營造出某種讓病人放鬆的氣氛，一定程度上對病人發洩情緒有很大的作用。
而另一方面，削弱的寫輪眼如果由病人全心信賴與配合，可以探測到病人內心最深處的記憶，那些連病人自己都不記得，但還是對病人起到了很大影響的記憶，從而讓醫生更加瞭解病人，起到更好的治療效果。
最主要的是，削弱的寫輪眼對病人全然沒有副作用，和催眠差不多。
空嵐看著這資料，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和她猜的果然不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的想法第一步就可以達到了。
第二天一早，宇智波鼬便看到了孤身一人，胳肢窩裡夾著厚厚一遝資料上門的空嵐。
「坐。」宇智波鼬點了點頭，他今天沒有病人上門，有一整天的閒置時間，也就沒有再戴著那個無比違和的眼鏡了。穿著曉袍的青年，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和原著有著重合，無非是現在的宇智波鼬眼神沒有全無希望的死寂，更多的是平靜和安詳。
他是真切的喜歡著在曉裡自由的生活。
空嵐坐在他對面後也不閒話，單刀直入道：「我看過你給我的資料了，削弱的寫輪眼還是對你的眼睛身體有很大負擔，對嗎？」
宇智波鼬點了點頭。
「根據我研究發現，寫輪眼是靠著最為激烈的負面情緒引發血脈中潛藏的力量，從而使使用者開眼。恐懼憎恨憤怒等等情緒都可以奏效，所以在忍界中，寫輪眼也被稱為被詛咒的眼睛。」空嵐繼續道：「而萬花筒和永恆萬花筒，在你們的理解中，一個需要殺死最重要的人，一個需要奪去至親的萬花筒……對嗎？」
宇智波鼬瞳孔一縮，萬花筒不由自主的展開，看向空嵐的眼神也冷了下來：「誰告訴你的？」寫輪眼的不傳之秘還是宇智波鼬在遇到斑以後才知道的，族中密典也沒有記載。
「岸本。」空嵐隨口說了一聲，繼續道：「但是如果按照推斷來算的話，應當是沒有足夠的瞳力，所以萬花筒才會一直不停的消耗身體的力量，最終導致像你現在這樣，變成不治之症。你們家族的解決方法就是奪去至親的眼睛，讓寫輪眼的瞳力得到更大的開發這樣，對嗎？」
其實說白了，就是血脈上的缺陷，讓萬花筒升級永恆萬花筒所需要的瞳力不足而已，空嵐在這個問題上是最有發言權的，不過凶獸的進化和人類不一樣，她不可能提議說『要不我捉幾個人你吃了嘗嘗味道，不好吃了再換個口味』這樣喪心病狂，但補充瞳力或者彌補血脈中的缺陷，空嵐分離出朱雀血還有白焰配合一下燒燒就能解決，這種解決可是一勞永逸改變人類淺層基因的方法，宇智波的下一代就算再開啟萬花筒，也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出現負擔了。
不得不說，朱雀血這個在神獸中都屬於萬金油類型的最強治療藥物，在被空嵐得到之後越發往大力丸方向發展了。
空嵐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後，提議讓宇智波鼬試試。
宇智波鼬並不怎麼相信空嵐，他和空嵐的交情僅僅限於他弟弟和空嵐的弟弟是好朋友，他從空嵐家裡接自家弟弟時碰面的幾次勉強臉熟的程度而已。
理所應當的，他沒有一口答應，反倒是問道：「你想做什麼？」宇智波一家對你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空嵐沒理解他這句話的潛在含義，興致勃勃的比劃道：「你說如果你們的幻術能夠構建一個虛幻但真實的空間——就像是宇智波的月讀——這樣的空間為底，然後裡面添上各種怪物，形成一個像是真實世界的虛擬世界。將這個虛擬世界永恆固定在一個載物之上後，靠著其他的物件，人們可以無損的進出這個幻術空間，在裡面遊玩甚至鍛煉……這是不是很有意思？起碼根據我的推測，如果有這麼一個空間，寫輪眼這個按照情緒激烈程度來開發的瞳術，完全可以在這個空間裡開發到萬花筒程度喲~！」
虛擬但是極度擬真的世界，讓人的精神體能夠進入，鍛煉的怪物……這就是在現代社會中，無數小說都已經寫得爛了大街的虛擬全息技術！
空嵐的心的確夠野的，她這是打算在火影世界裡，搞出一個火影版虛擬世界啊！
第六章 ：不可置信少女簡直喪心病狂
不得不說,空嵐的描繪對於任何一個對虛擬世界全無概念的人來說,都是一個新奇的觀點,但是最後真正打動宇智波鼬的,卻是她前後幾次提到的可以根治萬花筒帶來的傷害這件事,還有忍界和平。
宇智波鼬是一個嚮往和平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接下屠殺叛亂的宇智波一族的任務,也不會在之後作為加入曉組織探聽消息擔當間諜。
雖然事情的發展都和他預料中的危機四伏不太一樣,但他的心裡還是柔軟的。
空嵐說的爭鬥轉移到虛擬世界之中這件事,無疑觸動了他的內心，所以沉思良久後，宇智波鼬便決定讓自己成為一個實驗品，讓空嵐嘗試她的治療。
治療過程理所當然的簡單，宇智波鼬感受著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的清晰視野，一時間心裡複雜的有點難以出聲。
空嵐很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道：「來試試看，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樣，不用再靠著視線接觸，而是可以將這個術固定在某個物品上，就可以施展月讀了？」
宇智波鼬默默點頭，削減了月讀的作用後，隨便在工作臺上找了一支自動筆，將筆後的按鈕作為了開啟月讀的按鈕，筆前的筆芯關聯了一絲這個幻術世界，宇智波鼬扭下一段後握在掌心，憑藉這個外人可以旁觀這個世界。他轉過頭將筆遞給了空嵐，道：「按照你的要求，這個世界由你設定。」
空嵐接過自動筆，不自覺的想到這個世界不會窺探到她內心最深的那些記憶吧？然後按下了筆後的按鈕。
有那麼一瞬間，宇智波鼬和空嵐都察覺到明顯失重的感覺，不過很快這感覺就消失了。
窗明几淨的心理諮詢室已經被一片冷硬金屬樣的四方建築取代了，那高高聳立遮天蔽日的高大建築在透著詭異的血色陽光下泛著猩紅冷光，一個個奇形怪狀同樣是方塊的字體深刻的刻在牆體上，空氣中四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厚厚霧靄，壓抑森冷。
在空嵐和宇智波鼬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視角突然轉換，他們從正面面對那些高大聳立令人不安的建築，變成了背對建築，而正面面對的卻是一片空曠的平地，平地上有著很多類人形，卻還是長著一些野獸部位的妖物，正瞪著一雙雙嗜血的眸子，興奮的看著圍在中央的幾個人。
或者說，一人四妖。
宇智波鼬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無法呼吸，令人恐懼的殺氣猛然間從身邊那個少女的身上散發出來，卻讓他一瞬間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
這可怕的殺氣，是真正的凝固了空間，並且宇智波鼬還有一個荒繆的感覺，只要她動動念頭，這片天地就會隨著她的意志化為粉碎。
但是很快，這可怕的殺氣便緩緩收斂起來，並不是消散，而是持續的內斂在她身周，也許等壓縮到極限，就會是可怕的爆發。鼬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是不能動，但是已經能微微側臉，看到她用著極度冷靜，甚至於冰冷的表情，淡淡的看著眼前一切。
那唯一的人類是個女人，她已經瀕臨死亡了，她的四肢被巨大的石柱釘在地面上，帶著倒刺的鎖鏈緊緊扣在她纖細的脖頸上，讓她每一次呼吸都萬分困難，只是她的眼睛還是無神的睜著，鼬從來都沒看到過這麼美麗的眼睛，那深藍色仿若包容一切的大海般的色澤讓他這個無關的外人，都為她此刻的慘狀而心痛萬分。
而她身邊幾米外的四個半人半獸的妖怪，那個白髮如雪，生有狐耳白翼與九條狐尾的女妖，被身邊兩隻相貌兇悍，長著鱗甲的妖怪踩在地上，臉埋在沙土裡，不停掙扎咆哮，然而她兩隻手臂卻被緊縛在背後，無論怎麼掙扎都是枉然。而最後一個形貌與人類最為相近，長著一條粗壯的鱗甲尾巴的男人，手裡拽著一條鎖鏈，另一條鎖鏈便牢牢束縛在她的脖子上。
那個男人沖著兩個兇悍的妖物說了一句什麼，這兩個也退入到周圍圍觀的妖物身邊，女妖立刻彈了起來，一臉瘋狂的伸長了爪子向著那男人撓去，但這男人僅僅是隨便一巴掌，就把她扇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周圍的妖物一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躁動聲，男人冷冷掃了周圍一眼，強大的氣勢將這些妖物全都鎮壓了下去。
宇智波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只女妖，除了眼睛頭髮的眼色以外，居然和身邊這個少女……一模一樣……
空嵐還是那麼淡淡的看著，沒有任何表情，除了越發凝聚的殺氣以外，宇智波鼬根本猜不出來她到底在想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有想。
緊接著，他們就在那裡看著，看到女妖一次次恢復力氣以後徒勞的攻擊，卻又被男人一次比一次更重的打了回去，最後一下，甚至能看到這女妖嘴裡不停吐出的鮮血和內臟碎塊。
女妖再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她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絲渴望，如周圍那些被眼前血腥早已刺激得理智全無的半人半獸們一樣，那是回歸了獸性，再沒有一絲可以稱作為人的凶戾。
是需要血肉來澆灌的凶戾。
男人看著她半天，在確定她殘缺的理智已經抗不過那些越發深厚的凶戾後，如拖一條死狗一樣拽著鎖鏈，將她拖在身後，扔在了被釘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冷冷的說了一句什麼。
「吃了她……」
鼬忍不住側頭看向身邊的少女，空嵐好像根本沒有說出剛剛那句話一樣，如果不是鼬確定自己耳朵沒有問題，他一定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女妖的理智即便幾乎被血脈中的獸性沖潰，但她卻還是沒有動口，一雙暗紅色，沒有眼白的眸子死死盯著身下的那個人，一字一字的叫道：「師父……」
鼬忍不住又看了看她，空嵐的表情還是那樣，鼬也不理解為什麼她會連續兩次用日語告訴自己這些人在說什麼。
男人終於不耐煩了，一把抓著女妖的頭髮將她提了起來，女妖的四肢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掙扎，但是身受重傷的她連繼續保持清醒都是個問題，怎麼有力氣掙扎？
鼬終於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那男人居然將那個釘在地面上的女人，將她的手臂從她身上撕了下來，然後就這樣將那條淒慘無比的手臂，往女妖的嘴裡塞去。
女妖在奮力的掙扎，淚水不停的流著。
那個女人的血塗了她滿臉，她師父的血肉在她口中，就這樣硬是被她吞了下去。
那個女人渾身都疼的在發抖，她看著女妖，美麗無比的藍眼睛裡卻毫無怪罪，只是心疼，憐惜，還有堅定。
男人一把將女妖摜在女人的面前，女妖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臉上一片鮮紅的在滴血，聲嘶力竭的哭著，像是要將嗓子也生生哭啞。
男人呵斥了一聲，這一次宇智波鼬聽懂了。
他說：「吃！」
女妖跪在那裡痛哭，不顧身後男人越發不耐煩的眼神，顫抖著伸手，卻不敢碰觸那可怕猙獰的斷臂傷口，於是反而去扣喉嚨，想讓自己吐出來……
只是她就算將喉嚨扣穿了又能怎樣呢？她缺乏能量的凶妖身體，任何血肉一下肚就會被消化乾淨的……
那個女人顫抖著張開了唇，一點點，沒有聲音的，只有唇在動……
她說了三個字。
【吃了我……】
鼬有史以來第一次，真的希望自己不要那麼聰明，不要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猜出這女人的話。
女妖嚎啕大哭！
男人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在女妖的身後蠱惑著，說著什麼。
而那女人用著溫柔卻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女妖流著淚，緩緩爬了過去，將她身上釘著的幾根石柱都推擠在地，然後執起她的手，哆哆嗦嗦的，閉上眼……
鼬臉色鐵青的側過頭去，胃裡的一切東西都拼命向著喉嚨翻湧，還好他意志足夠堅定，才沒有就這樣大吐特吐。
驚人的殺氣早已經凝成實質，在空嵐的身邊起伏不定，卷起一片黑暗如墨的影子。
也許時間很短，也許很快。
空地上的半人半獸的妖怪欣賞完了食人盛宴，紛紛散了開去，而那男人也離開了，只剩下女妖一個，呆呆坐在血灘中，早已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空嵐身邊的殺氣越發暴躁了，宇智波鼬能感受到，也許就在下一秒，這些可怕的殺氣就會掙脫束縛，將他衝擊成飛灰。他有點後悔，如果這個幻術空間的操控權沒有落在對月讀空間一無所知的她手裡，恐怕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這可怕的一切，就是……她的過去嗎？
系統終於沉默不下去了，那平靜的聲音在此刻也許是唯一真正能傳到空嵐耳朵裡的聲音：「宿主，請保持鎮定……」
喀喀喀——！
空間破碎的聲音傳來，空嵐和鼬兩人眼前一晃，就再次出現在了明亮的心理諮詢室內，沒有那奇怪的血色世界的壓抑感作祟，空嵐也感覺自己的理智在飛快回來。
下一秒，她突然沖到牆角吐了。
劇烈的噁心感衝擊著她的五臟六腑，在她胃裡翻江倒海，像是要把體內的一切東西都吐個乾淨，不過她的消化能力一向強悍，現在的她和剛剛幻境裡那個女妖一樣，加上她最近幾年都很少吃東西，自然什麼都吐不出來。
宇智波鼬側頭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默默的把紙簍撿起來，半蹲著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後飛快的遠離到安全界限外，免得這個殺氣滿身的少女不小心太激動將他誤傷。
半晌過後，早已經散去了一身殺氣的空嵐一臉終於活了的慶倖表情，撐著牆虛弱的站了起來，嘿嘿一笑：「鼬啊，你心理承受能力真好，這都不吐？」
鼬很想說，他其實也想吐的，不過當時在幻術空間裡他被殺氣震懾得只能扭頭，除非他願意當噴壺鍛煉一下肺活量一吐噴出八百丈……否則只有吐自己一身一條路走，這兩個都顯然不符合他高貴冷豔的畫風好嘛！
「我知道你有什麼想問，沒錯那只女妖怪就是我。」空嵐手軟腳軟的撐著牆，無奈的笑著：「我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是吃人長大的，你想不想殺了我？」
鼬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疲憊痛苦壓抑在她清澈的眼底深處，她蒼白的臉上依然是和平時一樣的傻笑，只是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眼底深處那渴望著被認同的神色有多麼鮮明。
宇智波鼬恍然明白了，為什麼一見到她，他就會覺得她需要自己的輔導，這件事顯然已經在她心裡積壓太久了……久到即便是如今她全然看不到過去的半分模樣，她還是難以釋懷。
鼬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那不怪你。」
空嵐愣了愣，笑了，點頭道：「謝謝你。」
「你休息幾天，再繼續那個計畫。」鼬開口道，他即便是詢問關心的話，說起來也透著一股冷淡的味道。
「嗯……」空嵐攤開手給他看掌心的自動筆，那支筆已經徹底的變成一攤粉末了。
「看來作為承載幻術的媒介也是需要特殊材料，這個自動筆在後來的時候已經讓那個世界沒有那麼真實感強烈了，這倒是需要有人幫忙研究一下……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大蛇丸。」鼬不假思索的道，緊接著他皺了眉又道：「明天再談，現在出去，休息。」
「嗨！嗨！我其實沒有什麼大礙……」空嵐無奈的聳了聳肩，但還是聽話的乖乖走出了心理諮詢室，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月讀的世界果然是一瞬千年，在那個幻術空間裡仿佛渡過了無限久，但是在現實裡，太陽好像還是在原地一樣。不過這樣對使用人員的精神壓力極大……而且發動幻術的一瞬間太不穩定了，居然將她不自覺回想的那一幕顯露出來。
嘛，其實鼬會那麼體諒她，也是因為在那個場景中，她是作為被迫的可憐人？真不知道如果真正的自己暴露出來，又有什麼人可以接受……
『別太貪心了空嵐，感恩吧，為你得到的這些溫暖。』
空嵐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有些血色，然後再次用燦爛的笑容照耀著別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17
第七章 ：和諧世界恐怖組織的新計畫
空嵐的神經何等堅韌,她回去雖然想了想,覺得鼬最大不了的也就是把她以前吃人的事情告訴別人,但這也不算什麼,這都是事實,她雖然會隱瞞或者裝傻充愣胡說八道一些,但起碼不會說謊或者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大不了就是束手就擒被打死回去嘛？系統都安慰她了,說只要他們一動手就把她帶回仙四世界去。
只要不牽扯到感情問題上就格外光棍的彪悍妹子就這樣,在第二天又上門找鼬去了。這也多虧雨忍村裡事兒還是比較多的,佩恩雖然想不能讓客人受到冷落但也要好幾天調整才能保證自己長期休假,四代目成功復活後又被藥師兜和大蛇丸帶走研究資料去了，不然就憑一個天天催著她回木葉的藥師兜，空嵐恐怕都沒這麼閑。
鼬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雖然看到空嵐這麼快恢復愕然了一下，但他很快調整好自己心態，遵從首領的要求繼續和空嵐愉快的玩耍去了。
其實佩恩在背後對每個成員都有交代，只要不讓曉組織和雨忍村根本上的一些利益項目受損，其他方面一心報恩的佩恩都很豪邁的一揮手，說了一句任她玩。
這也是空嵐能夠一上來就抓鼬壯丁還沒被打出去的原因。
昨天空嵐回去以後就歸類總結了這個技術的幾個問題，第一是虛擬空間和現實的時間差異太大，對精神負擔太重，這很容易導致一些孩子進入遊戲後，長期玩耍就會變成白癡這種危險。空嵐只是想弄個遊戲，但不是想弄個殺人遊戲或者是白癡製造基地什麼的，自然要解決這一點。
第二點，虛擬空間承載物的問題。空嵐昨天在空間裡發殺氣雖然是被回憶刺激的，但回去她也想過了，憑藉鉛筆脆弱的材質只能在她的殺氣下撐了一瞬，如果按照她想的弄成網遊模式，那麼多人在時間比例調節好後，對承載材質的要求有多大，這個需要交給專業人員來測量才對。不過想來也不會太誇張，畢竟空嵐對自己殺氣的品質是很有自信的，這一點應該不會難。
第三點，幻境還只是幻境，昨天空嵐有嘗試過，她在削弱的月讀下啥都幹不了，因為構建一次世界已經是極限了。如果要真的做出遊戲來，那廣博無限的世界肯定不能這麼坑爹。
空嵐腦子不好使一夜之間就能想出這些來，可見由幻想到實際到底有多大的阻礙了。
宇智波鼬在看過空嵐重新帶過來的一些計畫記錄之後，終於用很驚詫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問了句：「真打算做？」
空嵐無語，合著宇智波鼬一直當她玩呢？於是她斬釘截鐵的回答：「是的！」
宇智波鼬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桌面，把空嵐幾次拿過來的資料撿了一些裝起來，夾著資料夾帶著空嵐就出了門，然後在門外的鉤子上掛了一個「醫師休息中」的牌子。
空嵐默默看著那牌子一會兒，然後淡定的告訴自己：沒關係，這其實很正常。
……一點不呀好嗎！！！！
鼬是一個行動非常利索的人，他之前以為空嵐就是三分鐘熱度，但現在看起來雖然空嵐準備的資料都亂七八糟還帶著口水小人插畫什麼的，但起碼把她心裡想的遊戲概念都弄了清楚，而且連續兩天上門也是一點熱情不減，看得出來是真心想搞出這麼個東西來。
那麼鼬就不能再這麼糊弄著她，作為一個其實也很負責的人，他昨天其實也熬夜將空嵐亂七八糟的資料整理了一下，等確定一下空嵐的想法後就打算交給佩恩開會的，現在無非是時間提早了一點。
鼬走到首領辦公大樓時就飛了兩支手裡劍過去，然後兩人剛好走到門口時，就看到一個手裡拿著一個插著兩支手裡劍的雞腿，臉色陰沉的青年忍者緩緩打開了鐵門，讓兩人進來同時皮笑肉不笑的道：「鼬大人，你的手裡劍又進步了。」
鼬看了看那支雞腿，沉默了一下，誠懇的開口：「沒淬毒。」
守門忍者一個沒忍住咆哮了起來：「能不能不要那麼准每次都瞄著我吃飯的時候叫門呀！！！叫門能不能正常點按門鈴呀！！我瞬身術也很好又讓您等不了多久！！！鼬大人行行好讓小的吃一頓好飯吧！！！就算我是看大門的也需要吃飯啊！！！」
鼬淡定的點了點頭，轉頭向著空嵐道：「這是牧野河真，下次你可以自己來。」
空嵐連忙把自己對於『敢有人吼宇智波鼬』這樣驚悚的事情而露出的癡傻表情收起來，堆著笑臉跟牧野打了個招呼。
鼬帶著空嵐一直上到三樓來到佩恩的辦公室，離得老遠就聽到從門裡面傳來佩恩精氣十足又因為硬體問題而詭異平靜的聲音：「小南小南~你看我今天是不是格外英俊？你有沒有對我動心呀~？」
然後就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佩恩！！！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你把角都的檔一把火燒掉的事實！！！！」
空嵐：「……」她已經對這個臥槽的世界絕望了。
鼬很習以為常的保持著面癱臉，直接拉開大門，然後空嵐就看到佩恩正抱頭蹲在牆角，而南女王的佛山無影腳不停踩在他背後，幾乎具現化的熊熊怒火配合慘兮兮一頭一身腳印的佩恩，再加上檔紙張散落的雪花亂飛……
空嵐受不了的退後了幾步，在鼬的身後哐一聲摔上了大門，一手捂著臉崩潰著喃喃自語：「不……一定是我打開門的方式不對……」
重新振作了一下，空嵐再次打開大門，就看到面癱釘子臉的佩恩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闆椅上，小南溫和的微笑著為他上報著事情，宇智波鼬正將自己的檔放在桌上。
嗯，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空嵐決定把剛剛看到的那個幻覺永遠忘掉。
佩恩聽了宇智波鼬簡潔的話後，又看了看他遞上來的資料，頓時激動的一拍桌子：「好想法！！空嵐桑！！！你真厲害！！」
空嵐不好意思的剛開口說了個哪裡，佩恩就已經霍拉一下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用戒指通知了曉組織全部高層來開會，說是有一個重要的計畫要啟動了。
等他們走到金碧輝煌的會議室的時候，房間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連藥師兜和波風水門都有座位，而能土遁出任務順便也當快遞給每個人帶禮物的絕，正很勤快的給每個成員分發禮物。
給兜：「這是你弟弟們給你的信還有包裹，鳴人讓帶的口信是：兜大哥你說白羽回來了？太好了！再過一個月我就畢業了，你們能不能趕上回來？」
給鼬：「這是宇智波佐助給你做的丸子，還有這些信。」
給迪達拉：「這是你師父土影叫你回村參加忍者考試的信。」
……
空嵐世界觀又一次崩了，她拽了拽佩恩的袖子，面無表情的問道：「曉組織和忍村的關係這麼好嗎？」
「算不上好，暫時沒有利益衝突，我們曉組織又不是一個殺人組織邪惡組織什麼的，我們可是為了拯救世界誒~！」佩恩說。
空嵐看了看在座的各位護額上都劃了一刀的叛忍，真心覺得這話毫無說服力。
佩恩走上了首位，很快長門也慢吞吞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小南鼬還有空嵐都各找了自己位子坐好後，他拍了拍桌子順便冷下臉散發一下王八之氣表示會議開始，等大家安靜下來後，他先把資料用忍術複製了幾份讓大家傳閱，一邊說道：「角都，*，你們分析一下這個計畫的既得利益。」
角都常年和帳本打交道，看檔的速度非常快，不過一會兒就扔下文件道：「前景很好，忍界目前雖然還有不少地方存在戰爭，但自從木葉村開始改變，連帶著忍界也在漸漸平和下來。在這種情況下，發展娛樂行業，本就是我對未來曉組織資金規劃與投資方面的重點。」
波風水門緊跟著道：「而且不僅僅是如此，如果按照這份資料上的描述，以後鍛煉忍術也可以在幻術空間裡做到，雖然*的鍛煉需要在外界，但像是反應意識、危機意識之類，都可以靠著這個空間達到。而且幻術空間的時間流速比現實空間要快，這證明訓練一個忍者會用更短的時間達到。各大忍村都會看到這一點，所以應該不會在遊戲銷售時做出阻攔。」
「那就做啊！嗯！旦那，我們也加入吧？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迪達拉迫不及待的開口，他現在才十六歲，還只是個孩子，對於玩什麼的那是相當敏感。
「佩恩，你已經決定要做這個計畫？」長門側頭看了一下佩恩，問道。
「嗯，沒錯，我也對遊戲很感興趣。」佩恩點了點頭，環顧四周道：「有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反正我不會聽。」
飛段本來還想舉手說這個遊戲他不感興趣，佩恩這麼一說他也懶得開口了。基本上組織裡角都和波風水門兩人都認同一個能賺錢的計畫時，他都會這麼說……
「那麼來談談現在已經提出的問題吧！」
大蛇丸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遊戲內容暫且先不說~！這些技術問題，我和我的助手藥師兜可以幫助檢測。」
「哼！我也可以，粘土裡摻入穩定的查克拉，可以用來承載幻術空間吧？」迪達拉迫不及待的開口。
「你打算把玩家炸成飛灰嗎？」絕忍不住問道，黑絕立刻露出嫌棄的神色：「笨死了。」
蠍拍了拍迪達拉的腦袋，面無表情道：「可以嘗試用粘土變得堅硬後，描繪傀儡術式用以穩定。」
佩恩記了一筆道：「好的，青玉組合嘗試粘土描繪傀儡術式，回頭將試驗提交大蛇丸那裡，大蛇丸最近辛苦一點，先將復活往生陣勢放一放，先專攻這個。」
大蛇丸陰笑一聲代表答應了。
「遊戲進入的方式，就獻祭邪神吧！獻祭！」飛段說著就要拔出大刀插自己一下，角都頭也不抬把他按下了：「坐著，這種技術問題你別插嘴。」
空嵐突然道：「說到進入問題，我忘記說了，不管是進入還是登出時都太突然，很容易沒有準備，而且挺暈的，可以慢慢過渡一下嗎？」
「這個不是問題。」大蛇丸道。
「誒誒誒，對了，不能讓鼬一個人不停的施展月讀吧？那要累死人呢！」鬼鮫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道。
「這也是……」
「可以讓大蛇丸模擬一下試試看能不能用技術問題，佈置術式陣紋，達到同樣的效果？鼬，你可以讓大蛇丸研究一下你的寫輪眼幻術嗎？」小南插嘴。
大蛇丸看向鼬，鼬淡定的點了點頭：「會議結束我去你那裡。」
早就想研究寫輪眼的大蛇丸瞳孔簡直要興奮的收縮成黑線了，還是很淡定的表示不急。
「還有術式對於人的精神壓力過大……小南，等會兒會議結束你去張貼告示說，曉組織的新研究需要平民參與，但也有危險，把危險都照實說，不要誇大也不要說小了。前天那批死刑犯大蛇丸你都處理掉了對吧？唉早知道現在有這麼好的計畫就不讓你處理掉他們了……飛段，等會兒你和角度一起去牢裡提取一批合格的實驗品，危險太大的試驗就讓他們去做。」佩恩說。
「如果試驗中發生意外，補助金的問題也要解決，而且試驗的材料要以廉價這點最為重要，畢竟這是要銷往整個忍界的，如果使用太過珍惜貴重的材料的話，曉組織多少錢都不夠花的。」長門在他身後補充道。
「還有還有……」
「多餘的查克拉鮫肌可以吸收，如果到時候查克拉發生暴亂我在旁邊保護著會更好點……」
「嗯，這樣不錯……」
「還有新的問題……」
……
空嵐表情風中淩亂的看著這一派熱火朝天的討論景象，覺得自己簡直是像參加了一個大學生技術小組來做一個遊戲一樣，尼瑪這和火影的畫風太不一樣了啊！！！
『不，我要淡定，面對這一切，只要微笑就好了。』
空嵐揉了揉臉，僵硬的微笑著。
第八章 ：可喜可賀第一款遊戲終出世
實話說曉組織的效率真不是蓋的。
繼那次會議之後不過兩天，空嵐覺著他們應該還在商討某些問題時,大蛇丸卻已經讓人將她叫過去說是試一試初成品。
然後空間就看到了大蛇丸的地下試驗基地裡面,很多人都面帶激動地看著那個像隨便捏出的土堆差不多的東西，加上土堆後面豎著的板子,如果再寫幾個字上去就跟墳包一樣了。
空嵐為曉組織的審美觀默默點了個贊。
「這就是初步設計出來的簡陋實驗品,裡面已經增加了一個雨忍村的地圖，是以前的雨忍村，添加了天氣和一些人。而且按照你所說的，人物的初始屬性有被設定。」藥師兜指著那個墳包介紹道：「雖然大蛇丸大人都測試過了，這個能讓我們都按照這個東西設定的人物來使用出相應的力量,但精神力強大的人能不能脫離這個幻境，甚至反過來掌控這個幻境也是一個問題。而你的精神力能一瞬間撐破月讀空間，比我們都強出了不少，所以最後的測試請你來做。」
空嵐明白的點了點頭，按照藥師兜的指示鑽進了半咧開個口子的墳包裡，墳包中是一個簡單的椅子，坐好後腦袋放在椅子上的那個半圓頭套裡時，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進入幻境的按鈕。
顯然這真的只是個速成實驗品，因為一切一切都簡陋無比，空嵐甚至感覺到後腦勺那個隨便捏出來的外接腦波感測器上坑爹的凹凸不平。
還好這不是躺著的，如果一覺醒來按照這形態，她後腦勺都得變成多邊形的。
空嵐坐在位子上打量著這個虛擬艙，沒有啟動的虛擬艙裡昏暗狹小閉塞，讓人不舒服極了。
大蛇丸陰森森的走過來，慢吞吞道：「最後再說一遍，時間的流速是五比一，這是目前能達到的讓普通孩子也能承受的最低效果，這次的測試持續三天，所以你要在遊戲裡呆上半個月左右。我們這裡有機器能看到你的行動並記錄資料，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會儘快將你強制下線，所以不用多擔心什麼。記住你控制台的口令，那個可以供你創造一些東西，但如果你忘記了，就得在一個什麼也沒有的世界裡呆上半個月。明白了嗎？」
空嵐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務。
然後哐一聲響，虛擬艙合上了，緊接著一道道淡藍色光線亮起，那柔和不刺眼的光芒照耀著小小的空間，讓她看清了這個虛擬艙的內部。
和外型的不靠譜相比，虛擬艙的內部複雜到了極點，各種各樣的術式陣紋密密麻麻一層疊一層，而不知用什麼方法固定的查克拉線居然取代了這個世界並不發達的電線，用以傳導能量，粘土製造的內殼泛著陶瓷一樣的光澤，還有不少機械的齒輪在運轉。
簡陋和複雜的混合顯得怪異到了極點。
很快空嵐就什麼都想不到了，她的意識恍惚了一下之後，就進入了虛擬空間裡。
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登錄畫面，這兒是一個佈置簡單的房間，能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而她的身後只有一張床一個書架還有木質桌椅，面前則是一個等身鏡子，裡面照出的是一個相貌精緻的人形，鏡面右邊浮現的是調整人物形象的東西。
空嵐很惡趣味的把自己調整成了一個身材纖細但滿臉褶子的禿頂老男人，看著和三代火影長得極像，穿著一身黑色蕾絲小短裙，那品味簡直能刺瞎人雙眼。
空嵐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新形象，樂不可支的點了確定，她頓時感覺到自己外形一陣變化，最後成了自己設定的那個樣子。
與此同時，波風水門很好奇的彎腰看著大蛇丸和藥師兜忙著記錄資料的監測器，喃喃道：「不知道白羽究竟會把自己設定成什麼樣子……總有點不詳的預感。」
為這個計畫出了大力氣的迪達拉、蠍、佩恩長門也在旁邊，佩恩聞言便說道：「應該不會做什麼調整吧？我們都是按照自己的形象來的。」
「哪有，我就把自己的眼睛換成了金色的！嗯！看起來果然帥氣了不少呢！」迪達拉得意洋洋的賣弄。
大蛇丸心情很好的看著表示一切正常的資料，難得露出一抹笑容調侃道：「你很喜歡我的眼睛？」
「我靠！」一向淡定的藥師兜突然像是嚇了一跳一樣猛然往後一仰，一頭從椅子上栽倒下來，眼鏡都歪了，他很快又爬了起來，捂著心口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道：「嚇死我了！」
頓時圍觀人員好奇心大起，連忙把腦袋往跟前湊：「怎麼了怎麼了？」
然後他們看到螢幕上出現的人影，頓時一個個都大叫我靠起來，其中以大蛇丸和波風水門的臉色最精彩。
一個很像是三代目火影的乾瘦老頭穿著黑色蕾絲裙黑絲襪的模樣對純良的他們來說，摧殘能力太過強大了。
大蛇丸顫抖著指著螢幕，一向低沉悅耳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氣的還是怎麼著了，顫抖尖銳得幾乎刺耳：「這……這都什麼鬼東西！！！叫她改了！改了！！！」
「哦呀，大蛇丸他這是憤怒了？」佩恩幸災樂禍。
「是啊是啊……沒想到大蛇丸的聲音能變成這樣……」迪達拉說著逼尖了嗓子，陰陽怪氣的翹起蘭花指，一臉柔弱的靠向赤砂之蠍的肩膀：「這都是什麼鬼東西！簡直傷害了我柔弱的眼睛玷污了我純潔的心靈！噢！」
赤砂之蠍面無表情的拍了拍迪達拉的肩膀，淡定道：「那就別看了。」
大蛇丸陰森森的磨著牙看向這群沒有人性的同事們，皮笑肉不笑的舉起雙手：「潛影蛇手！」
恢復了淡定的藥師兜和被眼前一團亂的樣子鬧得沒心情再糾結的波風水門對視一眼，同時無奈的歎了口氣，決定不再靠著後面被大蛇丸攆得跟狗似的四處亂竄的佩恩三人來幫忙了。
現在他們不搗亂就不錯了！
空嵐在設定了自己形象沒多久，就發現自己一閃又回到了初始設定人物介面，然後藥師兜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白羽，不鬧胡鬧了，好好設定一下容貌。」
空嵐一下子想起可能是剛剛他們從監視器裡看到了她的樣子，頓時尷尬的嘿嘿一笑，她那樣子只是惡趣味作祟罷了……呃，嚇到人就是她的不是了。隨便點了一下原始樣貌，又傳了一身簡單的衣服後，空嵐開始了測試功能。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遊戲而言，這個虛擬空間太過簡陋了，任何遊戲性的東西都沒有，寂靜空無，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之外就是雨忍村那原本陰暗朋克蒸汽風的建築物了，連花花草草的都沒有。
這樣做可不行，因為技術限制問題，大蛇丸已經說過了，她提的多人共同玩的遊戲在一定距離內雖然可以做到，但離得遠了就不行了，會不停掉線卡機，距離限制為一千米範圍，自然離得越近連線效果越好。
區區幾個人來玩這樣地圖太大的遊戲，會被這寂靜空無的世界嚇退吧？所以先頭出售的遊戲，她可以試著設定一個小遊戲，一個人也可以玩的那種闖關遊戲。
想到就做，空嵐在記憶裡翻出一個闖關遊戲，打開編輯器開始工作。
十五天的遊戲時間過得很快，而外面檢測的人只是過了三天，當然更是快了。
等機器關閉，空嵐從虛擬空間裡脫離的時候，她悲催的發現這個做工極其隨意糟糕的破玩意兒，讓她在坐了三天之後，整個人都僵硬了有木有！！
剛剛被抽了血化驗一□體有沒有不良反應的波風水門，只穿著無袖背心站在一邊，而依然堅持檢測機器運轉的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畢竟不論是大蛇丸還是助手藥師兜都是有著無盡的實驗壓著他們，迪達拉和蠍也不是耐性很好能一直在這裡看著人，更別提佩恩是首領天天忙得要命了。
「白羽，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波風水門很盡職盡責的拿出本子和筆準備記錄。
空嵐慢動作一樣緩緩的站起身，緩緩的扒住殼子邊緣，緩緩往外爬著……然後就聽卡啦一聲，空嵐猛然僵在了當場，淚奔了。
「白羽？怎麼了？」波風水門看著靜止住的空嵐有點疑惑。
「……救命……腰閃了……」空嵐飆淚。
波風水門：「……」
等波風水門把空嵐拯救出來之後，空嵐忍不住對著這個東西的舒適度大吐苦水：「雖然我早在坐上去後就知道這玩意一定不會舒服的，但沒想到居然能在三天后讓我變成一個玻璃人！啊我的老腰……」
波風水門將扶著她的姿勢改成半攬著坐在她背後，騰出一隻手來放在她腰上，輕輕給她揉著，一邊忍不住笑道：「這個倒是我們都沒考慮到……曉組織裡參與實驗的都是男人，對舒適度的問題並沒有關注到。到時候應該會好上不少。」
空嵐吐槽完了又興奮的道：「我已經設定了一款遊戲出來，因為大蛇丸說的很多方面問題沒有解決，所以第一批的產品不會按照初期計畫的那樣，是個廣博無限的世界，而是闖關遊戲！等會兒可以叫其他人來嘗試一下我設計的這遊戲。」
波風水門點了點頭，微微低下頭看著掌心中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湛藍的眸子帶著寵溺：「還疼嗎？」
空嵐頓時被拉扯回來了思緒，刹那間發覺到自己處在了什麼樣的狀況中……男人的大手就扶在她的腰側，輕輕揉捏著，肌肉結實但並不誇張的一條裸臂環過她身前，將她攬著靠在了背後寬廣的胸膛上……
騰一下，空嵐臉上火燒一樣紅了起來，三年來給她吃了不少苦頭的發情期的開始蠢蠢欲動……
波風水門突然抽了抽鼻子，他格外靈敏的嗅覺發現，懷裡的少女身上居然在散發出一股很淡的暗香，像是一隻撩撥人心的小手一樣躥進了他的鼻尖。
還沒等波風水門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時，空嵐已經嗖一下從他的懷裡跳了起來，慌裡慌張面紅耳赤的快速道：「水門我設定的遊戲內容還有在裡面留下的東西你可以拿給大蛇丸他們看一下，另外如果這個虛擬艙能夠更簡便一些像是眼鏡一樣那就更好了，除此之外我就沒什麼意見了，拜拜不送……」
波風水門連話都來不及插一句，就眼睜睜看著空嵐飛快的消失在眼前，他有點納悶的撓了撓頭，眨了眨湛藍的眼睛，喃喃自語：「白羽這是……吃什麼髒東西了嗎？好奇怪……」
空嵐留下的東西和目標確實又是讓大蛇丸研究了好一陣子，不過既然已經有粗略的成品和目標，之後的簡化和壓縮對於大蛇丸來說還是挺簡單的，畢竟整個東西動用的即不是珍稀材料也不是極其複雜的陣勢，說白了就是一個連忍者學校沒畢業的孩子都能施展的幻術而已。
尤其是有波風水門和空嵐這倆空間天賦得天獨厚的主的幫忙呢。
空間法陣和空間術式的相輔相成造成的後果是，半個月之後，空嵐就已經看到了曉組織裡每個人都隨身帶著一副墨鏡，而那裡面是經過測試，不論任何方面都已經趨於完美的虛擬空間。
那累贅多餘的設備完全都被放置在了墨鏡內部刻畫的空間之中，從空間口裡延伸出來的只有這麼一個外接腦波感測器，重量也是極輕盈的，戴在臉上也不怕把鼻樑壓出坑來。
而且成品的眼鏡上，自然也佈置了很多保密措施，這玩意兒造出來是給曉組織斂財的，自然不能被人隨隨便便破解，無論是什麼人，意圖探尋眼鏡構造的話，這個東西就會立刻自動損毀，渣渣都不剩下。
當然，這個眼鏡裡面暫時只有一個遊戲，一個在現代社會裡耳熟能詳家喻戶曉的遊戲，說簡單的話倒也簡單，說難的話，難度也挺大的。
空嵐算是最後一個拿到被命名為曉世界的眼鏡的人，本來這個遊戲同樣也被這些毫無藝術細胞的人想命名為曉世界，被空嵐一句「你們就只做這一個遊戲嗎」給堵回去了。
最後由空嵐提出，佩恩拍板，曉組織成員不置可否的情況下，遊戲的名字終於定下了——
超！級！瑪！麗！
第九章 ：喜聞樂見少年為何放棄治療
一大清早,經過木葉大門的人都驚詫隱晦的看著門口那一票人,忍不住悄悄指點談論著,木葉村裡彌漫著很詭異的氣氛。
鳴人緊張的把額頭上護目鏡又正了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把揪住了站在身邊正努力克制激動淡定微笑的白,微微顫抖的道：「白，白,你看看我還有沒有哪裡沒整理好？」
「……鳴人,不要那麼緊張,你已經很好了。」白無奈的看了看自己挑了一晚上才挑好的一身藏青色和服,早知道他就隨便穿一件算了，這衣服回去後估計就得開線……
鳴人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放開了手，眼巴巴的看著大路的盡頭。
托了「順豐快遞員」絕的福，他們早早就得知了今天空嵐的回歸，當然還有另外的誰誰誰他們沒注意聽，反正和那個已經離開他們四年的人相比，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他們也沒有通知木葉，只是自己早早等候在這裡了。
佐助想到自己幼年的好友要回來也是很高興，不過看到鳴人一臉白癡相，還是忍不住嘲笑道：「白癡。」
「混蛋佐助！你說誰呢！」鳴人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嘴。
「白癡就是白癡，這裡除了你還有誰智商夠低？」佐助這些年一直往影帝發展，不過不管鼬還是宇智波一族其實都是沒事的，他的性格也就和原著變得大不相同——起碼原著的冷酷復仇版佐助是不會這麼明顯是調侃意味說話的。那個佐助從來都沒輕鬆的時候，而現在的佐助除了還是個面癱以外，性格真是……
不可說，不可說呀。
鳴人氣的要命，不過一想馬上就要見到某人，他還是拋棄掉了小小的不高興，哼了一聲道：「今天我高興，不和你吵！」
「鳴……鳴人君……白羽姐姐……有、有說了……什麼時間回來嗎？」雛田細聲細氣的說道，微紅著臉對戳手指。
「噢，說啦，據說他們中午才到。」鳴人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刹那間，陪在鳴人身邊的好同伴們，也就是走得比較近的同學，犬塚牙春野櫻還有高年級日向寧次全都臉色扭曲了起來，春野櫻忍不住怒吼了起來：「那麼我們是為什麼天還沒亮就等在這裡啊！！！！！」
「誒？白羽那麼久沒回來，這次我要表達自己的誠意，所以就早早在這裡等著了，有什麼不對嗎？」鳴人理所應當的回答，湛藍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身後一群黑氣籠罩的同學。
奈良鹿丸無奈的望著天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煩。
就在搞不清狀況的鳴人要慘遭毒手的時候，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君麻呂突然消失了蹤影，再下一刻，白也緊跟著消失了，鳴人一愣，像是明白了什麼，臉色激動的大笑起來，還沒等大家搞明白他也不見了蹤影。
佐助愣了愣，想了一下沒有跟上，只是冷著張臉站在原地。春野櫻更顯憤怒了，咆哮道：「漩渦鳴人！！！你居然敢逃跑！！」
「不是逃跑，是他們等的人回來了。」日向寧次按了按額角，白眼能夠讓他比別人看得更遠更清楚，也因此他也再次為這漩渦一家人的實力震撼了一把。不過這些年他們震撼得也不少，都麻木了。
「我們先等等吧……唉，麻煩死了……」奈良鹿丸忍不住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心情很滄桑。
遠遠看到木葉標誌的火影岩，空嵐其實還是挺感慨的。
算一算，空嵐穿越統共也僅僅是十七年，這要擱沒穿以前連睡一覺的時間都不夠，但看看她這十七年過得，又是同門友愛又是師門與同族間大戰，抉擇兩難，之後又被人弄死流落火影世界，現在又穿了一個來回，離奇程度她以前見多識廣也是沒聽說過的，說不定以後她還能再穿個什麼世界見見奇特的人。
和她一起回木葉的只有波風水門一個，藥師兜和大蛇丸說要有個計畫在木葉展開，他們這次就先不回來了，而鼬因為性格和智商都是曉組織裡僅存的靠譜的人，被佩恩強勢扣押擔負起「曉世界」的運營計畫。
不過佩恩之前和木葉已經打過招呼派人去木葉了，作為新時代有理想有文化有修養有道德的四有組織，佩恩極力避免自家組織和忍者村起什麼衝突，雖然沒通知說到底什麼時間到，不過保證木葉也不會對空嵐和波風水門做什麼刁難就是了。
波風水門自空嵐離開後就一直留在了曉組織裡，這還是他多年第一次返回家鄉，心情也是極為輕快的，尤其是他一想到馬上就要看到自家那天賦驚人的兒子，他就更高興了。
空嵐都忍不住說他了：「水門，我知道你牙整齊夠白，但也不用這樣咧一路吧？」
波風水門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我有嗎？」
「……」空嵐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
不過波風水門沒有想放過她，興致勃勃的開口道：「白羽，你說我兒子會變成什麼樣？」他神色一變：「會不會不認我？怪我將九尾封在他的身體裡？認為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啊啊啊如果是這樣要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空嵐還啥都沒說呢，就看到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傻樂一路的波風水門突然暴走了，一臉抓狂的把順滑柔亮的金髮撓成了鳥窩，好好一個英俊溫柔的男人就這樣突然狂冒傻氣。
空嵐趕緊安慰他：「怎麼會！你還是和鳴人很像的，有眼睛的一眼就看得出來嘛！你看就連你撓頭的姿勢也和鳴人這麼相似！你多撓撓頭找找相似感，鳴人不就會認你了嗎？」
智商餘額突然不足的波風水門頂著鳥窩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嚴肅道：「對，我應該和鳴人多培養一下感情……相似感？」
還沒等空嵐開口回應，突然間兩個人便出現在他們面前，緊接著一道橙色的身影如旋風一樣闖進了空嵐的懷裡，直接把沒有防備的空嵐撞得倒退好幾步才沒一屁股跌倒。
「白羽！」異口同聲的三聲呼喊響起，語氣不同但同樣能察覺到裡面的激動喜悅。
空嵐笑開了花，她看看正抱著自己腰眼睛亮亮看著她的鳴人，再看看站在一步遠滿眼喜悅卻依然面癱的君麻呂，再看看笑得溫柔到天地失色的白，重重點了點頭：「鳴人！白！君麻呂！我回來了！」
白再忍不住走過來，將鳴人和空嵐一起抱在了懷裡，而君麻呂在他之後將三人一起環抱住了。
四個人緊緊相擁著，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
很久過後，大家的心情稍微平復了，空嵐這才好好打量著這三個算是被她親手養大的孩子。
漩渦鳴人的衣服依然是橙色的，但和原著不一樣的是，他的衣服領子沒那麼高，雖然同樣是休閒服，但和原著那身沒啥品味的比起來，就好像是地攤貨與國際頂級設計師量身定做設計出來的一樣，看起來帥氣極了，讓他本身的陽光之外還添了分風度翩翩的小帥哥味道。
原本毛毛糙糙的短髮顯然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細碎的劉海搭在額頭上，非常有層次感，那頭厚實的金髮簡直像是能發出光來。健康細滑的麥色肌膚，一雙湛藍的貓一樣圓的眼睛因為高興而閃閃發亮，小時候本就挺可愛的孩子，越長大卻是越俊朗了起來，總的來說還是和原著的漩渦鳴人差別不大，就是比同時期的他帥多了。
而白那氣場簡直就慈悲溫柔得像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一樣，越發柔和的眉眼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和原著沒有什麼差別。
君麻呂到底還是沒被空嵐改造成功，小時候頂多算是英氣一點但也不失精緻難辨男女的孩子，現在就算還是留了一頭及腰長髮，但卻怎麼看怎麼滿身肅殺之氣，小風一吹白髮亂舞時，那叫一個魅惑狂狷，就算是現在很高興的他，依然不由自主散發著『我是硬漢我很強』的氣息，一身白色寬袖長袍，依然還是個面癱臉。
不過這一打量空嵐就深深鬱卒了，這仨孩子是男的又都營養充足，早都開始拔個了，她身為體型天生嬌小的狐妖也就能比十二歲的鳴人高點有限，無論是白還是君麻呂那看她都是俯視的，活脫倆電線杆子戳身邊。
白總歸是察覺到還有外人，恢復了一下表情，擺出標準的溫柔禮貌微笑，向著波風水門道謝道：「麻煩您將白羽送回木葉了，等進了村子會有人招待您，因為我們和白羽久別重逢，所以就先走了，您請自便。」
波風水門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哭笑不得，撓著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難道他應該擺出一副和藹的表情說：白乖，蜀黍不是來送人的喲，蜀黍是來認兒子的……
「白，他叫波風水門，你知道兜他在曉組織裡研究的事情吧？喏，成果就是這。」空嵐倒是沒心沒肺的直接把他拆穿了，把懷裡的鳴人撕出來往波風水門面前一放，笑眯眯道：「而且四代目和鳴人可是父子關係喲~！」
「哦，我知道呀。」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什麼？！你知道？！誰告訴你的？！」空嵐才得意的笑了兩聲突然感覺不對，臥槽這幾人的反應也太平靜了吧！！
鳴人理所當然的道：「九喇嘛全都告訴我啦，而且我還知道爸爸一直在身邊陪著我們，只不過你後來消失了爸爸也跟著消失了，我才沒來得及告訴你呀！大家都知道嘛。」
空嵐沒熱鬧看，一瞬間聳拉下腦袋很喪氣。
波風水門激動的簡直不能自已，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那你會怪我嗎？」
話還沒說完，一個拳頭就在他眼前放大，波風水門下意識想閃，不過在君麻呂微微側過身將他也納入攻擊範圍後，波風水門意識到什麼，他也只是苦笑著站在原地，然後被打飛了出去。
「開始是怪著的，現在不了。」鳴人活動著手腕，剛剛打了他爸爸的那只爪子還是沒捨得用力。他笑著點了點頭道：「老爸，白羽，我們回村子吧，大家該等著急了。」
其實等待的人何止是著急啊，簡直就要狂暴了。
等鳴人手舞足蹈嘰裡呱啦的跟空嵐波風水門說著他在木葉的生活，和時不時插兩句的白，全程保持靜默只緊緊盯著空嵐的君麻呂一起出現在木葉門口事，鳴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氣氛有點不太對。
他的好同（基）伴（友）們全都是整齊劃一的冷笑著看著他，肉眼可見的怨氣聚集成烏雲，隱隱有雷霆閃電在裡面閃爍。
啊喲，鳴人要倒楣了。
空嵐、君麻呂和白不負責任的想，君麻呂很貼心的從寬大的衣袍中拿出一包瓜子，遞給了空嵐，白也自覺的從衣襟裡抓了把瓜子悠閒的磕了起來。
波風水門很淡定，他當然淡定，自己兒子是在怎樣斯巴達教育下成長起來的他可是全知道的……就算是生死之戰的時候，鳴人沒到死前一秒這幾個都是嗑瓜子在一邊看著的。
鳴人毫無所覺，笑嘻嘻道：「誒你們的表情怎麼了？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
「鳴人啊，你今天是不是又忘記吃藥了嗯？」日向寧次首先就發難了。
「什麼……什麼意思啊？我又沒病！」鳴人還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兜大哥推薦你去醫療部是為你好啊，你不要放棄治療啊！」小櫻說道，而雛田也在一邊悄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個女孩兒的性格也和原著有了很大區別，雖然還是結巴的臉紅的，但其實……內心的壞點子也不少。
「哼！果然嘛吊車尾就是大白癡一個，今天出門根本是沒帶藥吧！」犬塚牙來個了會心一擊。
鳴人氣的哇哇大叫：「你們在亂說什麼！我哪兒要吃藥！」
「不要放棄治療啊鳴人。」丁次一邊說一邊哢嚓哢嚓吃著薯片。
就在鳴人要爆發的時候，佐助卻先爆發了。
「夠了！我就煩你們這些人，一上來就問鳴人是不是放棄治療，是不是忘記吃藥了！」佐助氣憤的瞪了他們一眼，鳴人還來不及感動，佐助下一句就出來了：「好像鳴人還有的治似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28
第十章 ：重歸故里隱藏在暗中的黑手
飽受打擊的鳴人垂頭喪氣,空嵐被這群孩子的毒舌功力逗樂了，扶著君麻呂的肩膀狂笑,手抖得瓜子撒了一地。
「真沒人性。」鳴人如是評價。
白看夠了樂子，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大家這麼早就出來，一定餓了吧？昨天我們收到消息時已經在烤肉店裡訂了位子，現在要去嗎？」
沒有人性的一群人也就是因為餓了一早上脾氣爆發而已，雖然鳴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們為啥發脾氣,但鳴人的哥哥發話了就代表這件事到此為止……
鳴人家的哥哥們護短護到什麼程度,這批孩子可是一清二楚。
就這樣大家將空嵐和波風水門熱烈的歡迎回村子，交談一二後約好待會兒在烤肉店裡見面，波風水門空嵐兩人先去火影辦公樓裡報備了。
要重新在木葉裡安定下來,可不僅僅是沖別人咧咧嘴笑一下就可以的事情。三代老頭的性格並不像佩恩那麼強硬,火影村的組成也不是曉組織的一言堂，所以村子裡的情況看起來和空嵐離開前並沒有不同，一點進步也沒有，另一個方面來說就是一點崩壞都沒有。
真不知道是該恭喜空嵐的神經沒有遭受新的挑戰呢，還是該悲哀這樣平靜的村子馬上就要因為某二缺姑娘的到來打破這一切。
波風水門忍不住流露出懷念和憂傷的神色：「木葉村還是這樣沒有改變呢……」
空嵐深沉思考了三秒鐘，忍不住問道：「你是在吐槽木葉的一成不變嗎？所謂沒有進步就代表了退步什麼的……」
「啊咧？不、不是啊……不過你說的也對，看慣了雨忍村的樣子，回來看木葉，有點不習慣呢哈哈……」波風水門乾笑著撓頭，那礙眼的憂傷被踢出了他的眼睛。
「木葉是不錯啦，沙忍村環境更不好。」空嵐說著敲響了火影的辦公室大門，心裡忍不住猜想大門打開會看到什麼樣的情況。
要知道，每次打開佩恩的辦公室大門都是一場新的冒險。
不過木葉顯然是一個正規正常正經的村子，他們的火影也是一個靠譜的老人，所以門開以後空嵐先下意識往牆角天花板桌子底之類獵奇的地方掃了掃目光後，才把視線對準那個正兒八經坐在椅子上很淡定的三代目身上。
「火影爺爺，我回來了。」空嵐開心的招手。
「歡迎回來。」三代目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桌子，樂呵呵的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那裡有表格，你已經熟悉得很了，我就不多說什麼。填好以後就行了。」
「不需要拷問什麼的？」空嵐有點詫異。
三代目搖了搖頭：「白狐本就不屬於木葉，這一點我還是明白的。只要你不做任何危害村子的事情，沒有人會對你動手，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空嵐扭頭看向不知道想什麼，還站在門外沒進來的波風水門：「你看吧，我說了火影爺爺不會說啥的，進來吧。」
三代目：「？？」
波風水門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一直在近鄉情怯，而空嵐則一直在插科打諢努力鼓勵他。如果退縮的話那就太不給空嵐面子了，更何況能夠回到木葉，那是一件好事。
他臉上重新掛上那溫暖的笑容，慢慢走入辦公室，隨手關上了大門，向著三代目打了個招呼：「火影大人。」
波風水門身上沒有禦神袍，就是一身普通的忍者裝扮，連護額也因為屍體的原因弄丟了，金色的髮絲柔軟的垂落下來，襯著他英俊的臉，那湛藍的眼眸溫柔沉穩，平和安靜，像是再怎麼無盡的歲月，也無法摧毀那裡面屬於他的純淨。
空嵐敏銳的聽到幾聲小小的抽氣和驚呼聲從房間內的各個角落傳來，而根據她剛剛進門時看到的，裡面還有幾個人甚至是根部成員——不是說根部都沒感情嗎？團藏你打虛假廣告啊！
三代目那張嚴肅的老臉一瞬間驚愕起來，忍不住問道：「水門？」
波風水門撓了撓頭笑道：「是我。」
「大蛇丸他真的做到了……」三代目的神色漸漸複雜，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無奈又或者是擔憂，片刻後，他又重新嚴肅了神色，認真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妥？」
「不妥？」波風水門沒想明白他想說什麼。
空嵐在一邊插話：「就是說你是不是被大蛇丸下了什麼術式控制了，畢竟大蛇丸那叛逆傲嬌的小模樣，要是動了什麼手腳也不奇怪呀不是？」空嵐一邊說著，自己也覺得這想法對頭，擔憂道：「你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下了什麼契約之類的吧？大蛇丸那腦子的想法你也知道，除了搞研究以外還喜歡弄些陰謀什麼的，一般再怎麼正常的事情在他手上都會透出惡意……」
波風水門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大蛇丸，心裡不淡定了：「不會吧？我們可是多年的交情！」
三代目噴了口煙，看著已經被忽悠到的波風水門搖了搖頭：「還是檢查一下好。」
波風水門又想了想，突然平和了臉色，淡定的笑著搖了搖頭：「差點被白羽你給騙了，你也說了，大蛇丸大人做什麼事都好像透著惡意一樣，他本身有時候並不是想做什麼陰謀。我確定他就是正常的復活我的，再說了，他對我動手腳有什麼意義嗎？」
「騙嫁妝……」木葉村可是在你身後呢！
「咳咳咳咳……」三代目一口煙抽到嗓子眼立刻嗆了個半死，波風水門連忙站起來為他順氣，隨口問道：「什麼？」他沒聽清。
「不，什麼都沒有，剛剛都是幻覺！」空嵐嚇了一跳才發現自己不小心吐槽出口，連忙誠懇正直的說，心裡慶倖還好波風水門沒有聽到。
波風水門笑眯眯的瞥了她一眼，他真沒聽到嗎？呵呵。
等恢復正常之後，三代目又拿出一張表格來推到波風水門的面前，抽著煙鬥道：「既然波風你回來了，準備準備就繼續接任這個位子吧……這麼多年下來，我越來越感覺自己力不從心了。」
「現在還不行，火影大人。」波風水門誠懇的微笑著：「還不到時機。」
三代目不知道波風水門說的時機是在什麼時候，不過他屢次勸說波風水門也沒打算接任的情況下，他也只能閉嘴了。
其實波風水門嘴上不說，心裡卻還是明白的，一個死了十年的人突然回村子，立馬接了火影的職務，會對火影的高層造成怎樣的衝擊？更何況，波風水門雖然還是深愛著村子，必要時可以為了村子毫不猶豫的拋掉性命，但是成為火影的念頭，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淡了。
火影世界裡的很多人都是偉大而執著的，這一點無可否認。岸本為這個世界的每個人賦予了獨屬於他們的獨特靈魂，他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追求，每個人都在為了這個追求而奮鬥。這之中，無數偉大的人誕生又隕落，而波風水門就是這裡面的人之一。
他愛著木葉，想要守護著木葉，熱愛和平，也想帶領著木葉走向和平，甚至他為了這些願望付出過一次生命。
現在他依然愛木葉愛和平，不過在曉組織裡的這麼多年，他的眼界突然拔高了不少。
曉組織是獨立於國家與忍者村之外的組織，連帶著雨忍村也是如此。這個村子的最高意志來自佩恩，無論是什麼都影響不到這個村子的決定，因為他們是沒有規則束縛的叛忍，他們做出什麼都是可以的。
而其他的忍村，無論五大國還是什麼，都不是這樣，每個忍村的影都要為自己的忍村考慮，與其他勢力糾纏，與自己村子裡的勢力糾纏。這一切導致了，作為一個村子的影，他們的目光就會被限定在自己的村子上，對於其他人，將會不可遏制的評判利益。
波風水門以前以為這樣就是木葉的出路了，但是在曉組織的一切，讓他發現了另外一條路，他其實可以靠著雨忍村和曉組織，將整個忍界都改變。曉組織被佩恩努力打造出的特殊地位，那種旁觀者的地位，絕對中立的地位，只要操作的好，是整個世界都能說得上話的，這讓這一切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波風水門拒絕了三代目的提議，他在等，等曉組織的第一項足以改變整個忍界的發明公佈出來。
不過這一切波風水門是不會告訴三代目，也不會告訴空嵐的，這是他心裡的計畫，他會慢慢的做，讓這一切改變順理成章。
三代目對此沒有辦法，只能收了新登錄兩個人資訊的表格後，開始商量怎麼解釋波風水門的回歸。
「實話實說吧，復活回來的。」空嵐說，下一秒就迎接兩道無語的目光。
「絕對不行！」火影的大門哐一聲被踹開了，一個拄著拐有些跛腳的老頭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然後隱藏的根部跳出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搬來個椅子放在一邊，這老頭就昂著頭坐下了。
空嵐看了他半天，不確定的問道：「團藏？」
「哼！」團藏從鼻子裡噴氣，認了自己的身份。
空嵐對團藏的印象早就淡了，幾次見面都是烏漆嗎黑那樣，她也沒有留意團藏長得啥樣，現在還能認出來已經不錯了。不過看看團藏的樣子，空嵐覺著，團藏看上去好像沒那麼陰沉了。
「艾瑪，多年不見你看起來開心很多呀，發生了什麼好事嗎？」空嵐好奇的問道。
團藏板著臉，沒搭理這姑娘，沒有像原著裡竊取宇智波眼睛的他身上自然也沒有纏那麼多繃帶，淡定的看著波風水門道：「我聽到你說的了，給你個忠告，如果你不想承擔火影的責任，那麼就不要宣佈你活過來的消息。」
波風水門思索了一陣，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但是我沒明白……」空嵐憂鬱的看著團藏：「能不能照顧一下弱智兒童？」
團藏斜睨了她一眼，冷冰冰的開口：「我不認為一個外人有資格知道這些。猿飛，你為什麼讓她在這裡聽著？！你越來越老糊塗了嗎？還有你，波風水門。既然不打算繼續當火影了，接下來的這些事，你還打算聽著？」
躺著也中槍的三代目尷尬的把煙鬥拿下來，沖著空嵐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沖她使了個眼色：「白羽，水門，你們先出去吧。」
空嵐看著團藏冷冰冰還夾雜著些許嫌棄的眼神，感覺了一下沒有什麼危險，便繼續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先走了。我們最好要快一點~！不要讓他們等你等得太久，不然……」空嵐回想了一下那群孩子的毒舌連斬術，打了個哆嗦：「否則咱們就自求多福吧。」
波風水門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吧。」
直到空嵐和波風水門離開之後，三代目才對著團藏道：「你來幹什麼？」
「你的好徒弟。」團藏氣哼哼的摔出一個信封，抱怨道：「他就不能省點心嗎？！我們的計畫是啟動得慢了點，但不是因為外界那麼多人都盯著呢嗎？如果貿然將村子做出改變可是會引來很多間諜，這種事他怎麼就不明白呢？還有自來也……早跟他說過曉組織沒有什麼問題了，他這又是幹什麼呢？」
這倆人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瞬間消失殆盡，就和哥倆好一樣和諧，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了眼珠子都估計得掉下來。
三代目拿過檔看了看，佩恩傳來的消息和不滿的抱怨都快透出紙面了，老頭子漫不經心的回答：「大蛇丸雖然表達的方式有點問題，但總歸是有心了。自來也想去雨忍村就去吧，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團藏還是沒消氣：「我先警告你，我底下那批小崽子可是很珍貴的，大蛇丸這件事我可不管！」
「好，我明白的。這些事你告訴小春和門炎他們了嗎？」三代目問道。
「沒呢，他們也以為我和你對著幹，真是愚蠢。」團藏不高興的嘀咕著。
「哈哈，沒事，很快我們就可以退休了……大蛇丸的計畫如果成功了，我就輕鬆了。」三代目露出微笑，抽著煙鬥。
「希望如此……」團藏說，眼神也不由閃過一抹期待。
第十一章 ：波折不斷少年終於畢業了
空嵐和波風水門離開火影辦公室後就跑去烤肉店裡大吃一頓,順便和鳴人的小夥伴們混了個臉熟，然後就和君麻呂一起回了他們的家裡。
這裡是宇智波家的大宅，佐助暫時把家裡的空間留給了需要好好團聚說話的空嵐他們,自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宇智波的宅子很大，不過幾個孩子多年的生活在這裡，已經讓這個屋子變得很溫馨很有人氣了。空嵐還察覺到這裡有一股不弱的空間拓展氣息在環繞。
「兜自從跟隨大蛇丸大人以後，研究了不少有關空間陣勢的東西。並且因為有著九尾大人的指點幫忙，所以這棟房子內被佈置了大型的空間擴展陣，將房屋面積擴展了三倍以上。」
白打開門的同時解釋了一句,讓開了地方向著空嵐微微一笑：「歡迎回家，白羽。」
空嵐情不自禁的露出舒心的笑容，沒有多說什麼，就和多年前一樣走進屋裡的同時把鞋甩掉,身子一歪躺倒在了沙發上，伸了個懶腰，君麻呂看到她這樣，一直顯得很冷厲的翠綠眸子柔和下來，和以往一樣把袍子掛在了衣架上後，走進了廚房。
「白羽！白羽，我明天就要畢業考試了！」鳴人咋咋呼呼的興奮道，揮舞著雙手：「這一次我一定能通過！」
空嵐懶洋洋的問道：「啥意思？你以前沒通過嗎？」
「……什、什麼嘛！我怎麼可能不通過……不過是、不過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對，就是意外！」鳴人立刻跳了起來大聲聲明著，不停向著白和君麻呂擠眉弄眼。
波風水門默默的跟了進來，聽到他這樣說，不由流露出一絲微笑，輕聲道：「鳴人，明天努力就好了，不通過也沒關係。」
鳴人的咋乎戛然而止，有些手足無措的撓了撓頭露出傻笑：「誒？雖然是這麼說……不過如果不努力的話，大家會失望……」
「我知道你的實力。」波風水門淡淡掃了一眼他的肚子，微笑道：「九尾不願意讓你通過考試的話，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哼！還算是聰明。」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鳴人的嘴裡傳出，鳴人的表情一下子緊張起來，捂著嘴小聲（其實誰都聽得到）說：「喂喂，九喇嘛，不是說不讓你和人說話嗎？萬一被人知道我解開了封印，你就完蛋了！」
波風水門愣了愣，下意識看了眼空嵐，死豬一樣躺在沙發上停屍的少女揮了揮手讓他別擔心，波風水門臉上露出笑意，說：「我已經聽到了。」
「九喇嘛出來吧，君麻呂早就準備好你的飯了。剛剛在烤肉店裡你不能出來，真是不好意思。」白若無其事的道。
鳴人的表情更緊張了，神經兮兮的看著波風水門，他的身上猛然跳出一團紅光，而後凝聚成了一隻小巧玲瓏的狐狸，九條尾巴在身後搖曳著，表情很拽。
「老夫不是不知好歹的東西，烤肉店人多，老夫不會出去。」九喇嘛搖了搖尾巴，躍上桌面，抬了抬下巴道：「君麻呂，把東西放這兒吧。」
君麻呂端著一大盆散發著美味香氣的燉雞從廚房走了出來，放在九喇嘛身前，九尾就這樣無比優雅的享用起他的美食。
空嵐抽了抽鼻子，突然坐了起來，吃驚的看著九尾：「你成妖了？」
九喇嘛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麼難？無非是能量轉換罷了。」
鳴人看到波風水門和空嵐都很淡定，也就放下了對九喇嘛的擔憂，笑嘻嘻道：「九喇嘛很早前就能突破封印了，不過據說他那個什麼……什麼來著？」
「閉關。」君麻呂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對！閉關，所以幾個月前我才解開封印讓他能出來。」鳴人繼續道。
白在一邊溫聲道：「九尾大人出來的時候是鳴人第一次參與畢業考的前夕，大人說了，叫鳴人先隱藏實力通不過考試，鳴人因此兩次考試都沒有通過。」
空嵐使勁兒回想著火影的劇情，貌似鳴人得到了一個封印之卷吧？
「水木？」君麻呂突然出聲。
九尾瞥了他一眼：「不錯，很聰明。」
「鳴人，聽九尾的。」君麻呂淡淡的說了一聲，代表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波風水門的表情有點失落，他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無法融入到這個家裡面。他們每個人的相處已經成了習慣，而他現在對於這個家來說，還只是一個陌生人，外來者。
就在波風水門有點要鑽牛角尖的時候，鳴人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誒誒老爸，過來看看白為你準備的房間！」
波風水門微微一愣，溫暖舒心的笑容從他嘴角綻放，他應了一聲後，跟在鳴人的身後離開了。
九尾有自己的計畫，他沒讓任何人在鳴人考完試後去接他，而據白傳回來的消息說，在鳴人假裝失落的坐在秋千上時，和伊魯卡一起考核忍者的水木便故作好心的接近勸慰他，並且還告訴他封印之書的事情。
「我智商看起來很低嗎？那人連眼睛裡的厭惡都沒藏好。」鳴人很鬱悶。
空嵐他們等大半夜的追著鳴人離開時，看到的就是伊魯卡的真情表白後，鳴人站在伊魯卡身邊面對著水木，笑嘻嘻的抱著臂的樣子。
「鳴人，還沒結束？伊魯卡老師，好久沒見了。」空嵐落下去，檢查了一下伊魯卡的傷勢，沖著吃驚的伊魯卡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這裡看著就好了。」
「你是……白羽？」伊魯卡看著那熟悉的臉，吃驚得不得了。要知道白羽應該和鳴人一樣大，現在這個明顯是成年人的少女怎麼回事？
「真難得，我已經長了這麼多伊魯卡老師還認得我。」空嵐笑了一下認真道：「感謝你這麼多年來對鳴人的照顧了。」
「啊、啊喏……這是我該做的，哈哈哈哈……」伊魯卡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後腦勺，露出略有些傻氣的笑容。
「見鬼！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水木簡直要爆了，這和他計畫裡不一樣啊！他略顯恐懼的看著一身肅殺氣息的君麻呂，還有溫柔微笑的白，連連退了幾步：「你們……你們怎麼和這只妖狐在一起！」
「想要針對鳴人，都不知道調查清楚他的家庭狀況嗎？」白好笑的歪了歪頭，上前一步，拍了拍鳴人的肩膀，柔聲道：「鳴人可是我的弟弟呢。」
水木的確是不瞭解鳴人的家庭狀況，這只妖狐明明是孤兒啊！為什麼和他想像中不一樣？
「白，君麻呂，你們別插手！竟敢傷害伊魯卡老師……」鳴人獰笑著活動手腕，慢慢走了過去：「看來我不收拾你一下，你會以為我很好欺負呢，是不是？」
「多重影分、身之術！」鳴人怒喝一聲，林子裡鋪天蓋地的站滿了鳴人的身影，下一秒，水木驚恐的淹沒在了鳴人那無盡的分、身之中，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風系的忍術縱橫切割著大片林子，空間的飛雷神之術讓他神出鬼沒，兼修的水系凝聚成冰槍，操縱在體術出色的他手中，把區區一個水木蹂躪的死去活來。
第一次瞭解到鳴人實力的伊魯卡眼睛都看直了，抖著手指著那簡直堪稱是忍術表演的一群鳴人分、身，結結巴巴道：「他……他好強！」
「那是當然啦，君麻呂、兜、白他們三個聯手教導出來的孩子，如果不強就太奇怪了。」空嵐理所應當的回答道。
白知道伊魯卡到底想說什麼，溫聲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和君麻呂察覺到水木有點不對，似乎想要針對鳴人做些什麼，但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沒有上報給村子，只是讓鳴人考出符合他吊車尾身份的成績。而現在水木也許是察覺到時機成熟，今天鳴人再次考試失敗後就煽動他去盜取封印之書了，為了得到證據，我和君麻呂都贊同鳴人過去。現在伊魯卡老師您也看到了證據，鳴人不是想對村子不利的，封印之書等回村子就交給三代目大人就好了。」
伊魯卡放下了心，笑了一下自嘲道：「我就說嘛，為什麼你和君麻呂最近都不太理鳴人了……我還以為……呵呵，原來是我想太多了。」
「伊魯卡老師願意對鳴人那麼用心，我們很感激您。」白真誠的說。
伊魯卡有些臉紅，忍不住又撓了撓後腦勺。
很快，鳴人就拖著躺在地上冒煙的水木神清氣爽的走了過來，拍了拍手道：「解決了！回村子吧！佐助應該等久了。」
波風水門和佐助兩個人沒有跟來，佐助是對這種小事不感興趣，而波風水門暫時不能在村子裡隨意外出，他的容貌實在很醒目，容易被人認出身份來。在沒有三代目的允許前，波風水門會儘量避免和村子裡那些熟悉他的成年忍者碰面的。
幾個人正打算帶著伊魯卡回村時，伊魯卡突然出聲道：「等等，鳴人。」
「啊咧？伊魯卡老師有事嗎？」鳴人奇怪的回頭看著他。
伊魯卡露出微笑，輕聲道：「鳴人，你閉上眼睛，我要送你一樣禮物。」
空嵐、君麻呂、白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鳴人嘀嘀咕咕的緊緊閉上眼睛，用力得眼角都能看到皺紋了，伊魯卡解開他的護目鏡，將自己的忍者護額摘下，輕輕為他綁好。
「好了，鳴人，睜開眼。」伊魯卡溫聲道。
鳴人睜開眼，一身狼狽的男人沖他笑得欣慰溫和，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鳴人，恭喜你，你畢業了。」
……
水木的事情並沒有在村子裡流傳開，鳴人成功畢業對家裡的人來說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便如此，波風水門和空嵐還是很高興的親自下廚，為大家準備了大餐以示慶祝——值得一提的是，空嵐那堪稱是頂級的廚藝居然被波風水門甩出八條街去，這讓空嵐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很大打擊，不過波風水門轉過頭一句「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就讓傻妞興高采烈了起來。
君麻呂因為波風水門高超的廚藝甘拜下風，堅定的拜他為師繼續學習料理，據說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教我做飯。」君麻呂面無表情。
「啊、啊咧？可是君麻呂你的廚藝很不錯呀，應該不需要我再教什麼了吧……」端著一盆空嵐特意要求的雞湯的波風水門有些不明所以的眨巴著眼睛。
君麻呂摸了摸手腕，蹭一下拔出骨刀，白森森的骨刀鋒銳逼人，寒意凜冽：「教我做飯。」
於是波風水門就被君麻呂的誠（威）意（脅）打動了……
在這樣歡快的氣氛中，面癱的佐助也在這樣的時候露出了笑容，向著鳴人舉起裝了番茄汁的杯子，真心誠意的道了一聲恭喜。
對於鳴人來說，他的護額意義重大，這代表著這個村子，除了家人和朋友之外，又多了一個認同他的人，而他也越發堅定了成為火影的夢想。
鳴人依然是和小櫻佐助成為了一個組的成員，其實早就已經在君麻呂和白的訓練下擁有遠超同齡人實力的佐助鳴人小櫻三人也通過了卡凱西的試煉，並且終於被允許不再隱藏實力的鳴人很哈皮的把卡凱西影□一拳打爆，讓卡凱西在組裡的威信降低到史無前例的最低峰。
不過後面各種繁雜的小任務中，卡凱西擁有的特殊技巧倒是又把他的形象撐起來一部分……不過一個不管幹什麼都隨身揣著小黃書總是遲到一天到晚都像是沒睡醒一樣的死魚眼大叔，那形象不會高到哪兒去就是了。
鳴人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飯桌上時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提到他們三個的願望時，他還樂不可支的拍著桌子大笑著。
佐助面無表情的一巴掌把他臉按進了桌面，白習以為常的把龜裂的桌子換掉，大家默契的揭過了這個讓佐助暴走的話題。
不過每個人的心裡還是很好奇，到底自我介紹說願望的時候，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十二章 ：他鄉故知卡凱西的爛桃花
在大家默契撲滅的好奇心下,佐助的夢想成了永遠的謎。
剛剛畢業的忍者，一般是由上忍帶隊，靠著低級任務來積累經驗,並且在這樣的任務中慢慢學會上忍老師的一些獨家忍術，基本來說還是一個學習東西的過程。
不過……
九喇嘛當初幾次三番叫鳴人不要畢業的目的終於出現了，那個記載了木葉村不少忍術的封印之卷,被九喇嘛眼疾手快的複製了一份,每天都在給鳴人開小灶。
九喇嘛從遠古傳承到現在的忍術很強沒錯,但人類的發展日新月異,所以它還是覺得讓鳴人多學一些現在的忍術也是不錯的。
在一個強大到離譜的老師教導下，卡凱西雖然還是很強,但他連人類最強都達不到,而且他對三個學生還是考較居多的情況下,很快這些小任務就讓三個其實心理已經比較成熟的孩子情緒爆棚了。
這仨孩子強勢闖進火影辦公室裡，由鳴人口遁佐助助攻小櫻提供援助，最終BOSS三代火影有意無意的放縱下，得到了有史以來第一個C級任務，護送達納茲去波之國建造大橋，直到大橋完成。
波風水門聽到這個消息時，摸了摸下巴，有些猶疑的道：「那個……鳴人他們不會和再不斬起什麼衝突吧？」
「桃地再不斬？他去波之國幹什麼？那地方窮鄉僻壤的，應該不會有誰去他的甜品屋吃東西吧……」空嵐頓時提起了興趣，要知道鳴人這一段劇情裡，再不斬和白少年可是演繹了一段同生共死好基情後雙雙殉情，騙了廣大觀眾不少眼淚呢。
現在白都變成腹黑帝，再不斬也能戴著賣萌廚師帽當街發傳單，怎麼這段劇情還會發生？
「不是這樣的。雨忍村畢竟到底還是一個忍者村，呆在村子裡的忍者不能安逸於生活就這樣失去戰鬥能力，所以佩恩會定期讓他們輪換著做任務保證身手，這一次就輪到再不斬了。」波風水門解釋道。
「我問問。」空嵐說著打開私聊頻道，戳了佩恩：【佩恩在嗎？你知道再不斬去波之國幹什麼了嗎？】
很快佩恩的文字就在眼前飄起：【誒？這個遠程通話還有用？到底是什麼原理？可以應用在曉世界裡嗎？如果那樣的話應該就可以解決範圍太廣接線不良的缺陷了吧……話說曉組織的戒指全被大蛇丸借走研究去了，白羽桑你回頭回來一下，把你的這個能力也示範給大蛇丸看看讓他研究一下，自從超級瑪麗開發出來以後他們全都不務正業了……】
慘遭刷屏的空嵐連忙拼命的叫道：【停停停！我有事問你！】
【我知道我看到了，就是再不斬嘛，卡多你知道吧？就是他有個任務遞交了，我很看好大橋建好之後的發展前景，而且卡多錢多呀我打發再不斬過去把他的錢挖過來為曉組織的財務添磚加瓦了，這個提議得到角都的贊同了喲~！有什麼問題嗎？】佩恩再次刷屏歡脫的說道。
原來再不斬是去給卡多添堵的啊！
空嵐放心了，不理會佩恩不依不饒的讓她回去給大蛇丸研究的要求，關掉了私聊頻道，對波風水門說道：「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們可以去看看，向三代爺爺借兩個暗部面具就行了。」
波風水門為這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無語。
鳴人佐助小櫻三個人由卡凱西帶隊，跟著達茲納遠赴波之國。卡凱西今天沒有遲到，倒是讓他的形象沒有進一步降低的危機……不過他的形象也高不到哪兒去就是了。
從火之國到波之國的一路上，那枝繁葉茂嚴重懷疑是初代火影木遁使用過多而造成的森林漸漸被稀少的灌木叢取代。三個孩子聚在身後討論著回去給白君麻呂還有鼬帶什麼土特產比較好，早就對自己小隊的氣氛習以為常的卡凱西還在看著小黃書，達茲納不停捫心自問：這樣的隊伍真的沒問題嗎？
然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鎖鏈飛出來，卡凱西好像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的被弄了個四分五裂，緊接著一個戴著疑似防毒面具的霧忍躥了出來向著因為又被吐槽而留在隊伍最後的鳴人襲擊而去，還一副很狂霸酷的樣子低低道：「第一個！」
「第一個屁啊！滾遠點！」暴躁中的鳴人一巴掌扇了過去，可憐的小霧忍用比沖過去更快的速度以一個尖銳的銳角直沖向天空，留下的紀念品有：一嘴碎牙、一口鮮血，就這樣消失在了空中。
看那被打飛的力度而言，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整容技術發達的棒子國的話，這個霧忍下半輩子都必須少半邊臉的過了。
另外一個打算沖過去解決任務目標的霧忍愣了，兩條腿都在發抖，小櫻興奮的吼了一聲，沖了上來，一把揪住他頭髮往下一按，膝蓋一抬，就聽清脆悅耳的骨碎聲中，這一記膝撞讓霧忍的鼻樑從凸變成了凹形，然後小櫻左右開弓就是三百六十八個大嘴巴，直把這霧忍抽了個七葷八素後，揪著蚊香眼的霧忍怒喝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卡……卡多……」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霧忍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櫻隨手一丟，佐助接過這個可憐的霧忍，把他擺好後，淡定的繼續審問：「卡多是什麼人？」
霧忍恍惚了一下就恢復了精神，還想嘴硬不回答，佐助頭一偏：「小櫻……」
小櫻露出和原著裡一樣少女的淑女微笑，捏了捏纖細白皙保養得很好的小手，喀拉拉的聲音非常悅耳。
霧忍立刻哭了：「嗚嗚嗚嗚我說我說……不帶這樣的……」
總而言之就是卡多是個很有錢的傢夥，不過他的錢很多都是壓榨民脂民膏來的，還養了個打手集團，他一直壓榨波之國的人民，所以人民受不了要造大橋接觸外面的世界，如果那樣的話不再與世隔絕的波之國很快就會發現這個卡多其實並不強大，人民會出現勇氣反抗他，於是卡多便想破壞造橋的事情。
鳴人走過來把用完了的霧忍一腳踢飛到路邊草叢裡，這忍者哼都沒哼一聲就悄無聲息的死了，小櫻和佐助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眼神都沒動一下，佐助冷冷的看了眼樹杈，毒舌模式開啟：「卡凱西老師，蛋孵完了沒？」
被自家小隊的分工明確乾脆俐落解決敵人的樣子震撼到的卡凱西蹲在樹叉上，訕訕的揮手：「喲西，鳴人君很強喲~！」
「任務繼續。」佐助冷冰冰的下了命令，回頭看了一眼達納茲：「你最好保證足夠支付B級任務的傭金，否則我完全可以在完成任務之後，發佈新任務追殺你。」
……這樣威脅任務人好嗎！！佐助你到底怎麼長大的！！
「哦呀，這樣不好吧？」鳴人開口問道，還沒等達茲納感激他呢，就又繼續道：「這個大叔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樣子，記憶力可能也不好，萬一忘了我們的傭金找誰要去？」
鳴人！！！你怎麼變得這麼兇殘！！老師我對不起你，你兒子已經在我看不見的時候長歪了……
「簡單。」小櫻蹭一下拔出苦無，笑眯眯的道：「刻在身上就好了。」
卡凱西已經被滿滿的臥槽腦內刷屏，風中淩亂著呆住了。
達納茲嘴巴動了動，不敢多說半句話，連忙點頭答應並堅定的表示自己記憶很好一定不會忘記云云……所以櫻女王請把你的苦無收起來吧。
被空嵐施加了風歸雲隱的波風水門在後面很欣慰的表示：「鳴人被教導得不錯，有同情心也不會願意吃虧，成為火影的話也不會因為些許心軟就讓村子裡的人為之犧牲……我在很多人死去後才明白的道理，鳴人現在就知道了。」
空嵐咧嘴一笑：「哈哈哈！你也不看看是誰把他帶大的，我這麼英明神武，鳴人怎麼可能變得蠢兮兮的呢？」
波風水門無語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沒有稱讚身邊這個姑娘吧？貌似沒有吧？真的沒有吧？
達茲納帶著這一隊兇殘的下忍們過了河後，一把大刀突然旋轉著向還處在大腦被臥槽刷屏中的卡凱西飛去，雖然按理說憑藉上忍的身手和這大刀旋轉極慢的速度而言，卡凱西一般情況下閃過是沒問題的，但可惜現在卡凱西的大腦不知道丟哪兒去了，總之就是沒反應。
鳴人當機立斷，一個助跑飛鏟，漂亮的把卡凱西鏟倒在地，佐助在旁邊涼涼的鼓掌讚美道：「好腳法！」
鳴人爬起來撓撓後腦勺，謙虛的道：「哪裡哪裡，君麻呂教得好。」
事實證明護額這東西還是有著存在必要的，卡凱西沒有半分傷勢的站起來，擺出警戒姿態，緊接著一個男人瞬身出現，把大刀拔下來抗在肩膀上，兇悍的眼神冷冷看著第七班成員們。
歪戴的護額，只有一條睡褲，赤著上半身，繃帶蒙了半張臉的男人，赫然就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
「鬼人再不斬！」卡凱西沉聲道。
「噢~！」小櫻迅速後退。
「上忍！」佐助戰意熊熊。
「試試我新學來的風遁吧！」鳴人做出搓丸子的動作。
「卡凱西，真是好久不見了……」再不斬用略帶懷念的語氣開口道，下一秒準備戰鬥的三人組立馬散去查克拉圍在達納茲身邊，佐助沒好氣的對卡凱西道：「爛桃花自己搞定！」
卡凱西心裡在流血，尼瑪他哪兒來這麼重口味的桃花？！他也是很有品位的好不好！
再不斬默默盯了佐助一會兒，死活也想不到為毛那麼認真嚴肅的鼬桑的弟弟說話就這麼……不好說呢？好想打人啊……可是動手的話，弟控屬性的鼬桑絕對會來找他算帳的吧？
覺得自己無法扛過天照的再不斬明智的無視了三人組，目標回到了原本的卡凱西身上。
「卡凱西，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再不斬這樣開啟了自己的話頭，三人組豎起耳朵專心聽。
然而下一秒畫風就完全不一樣了。
「今天我來這裡，是為了和你解決一件事情……我的同事，全都說我的裝扮是向你學的，這，是對我人格最大的污蔑！像我這麼有特色的男人，需要學習別人的風格嗎？你們幾個說說看，我這樣，比他是不是英俊多了？」再不斬用著那滄桑緩慢的語氣說出一堆讓人想死一死的話來。
三人組連武器都收起來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再不斬。
卡凱西覺得自從他接任第七班以來，他的生活就開始往一個可怕的方向而去了……
用面對阿凱鍛煉出來的超強功力三言兩語忽悠了再不斬後，在曉組織裡修身養性多年變成老實孩子的再不斬也實話實說了他來這裡的目的。
「我是為瞭解決卡多來到這裡的，不過在到達波之國後，早年從組織逃脫至今仍然逍遙法外，來自雲忍村的叛忍池田郎丸被卡多招募成了手下。我和他交手過幾次，都被他逃了。」
那個池田郎丸就是因為波風水門心軟，經歷了試驗也沒有改邪歸正，但也沒有被殺死，還跑出了雨忍村為禍人界，至今還在活蹦亂跳的叛忍。
波風水門當時就想沖出去問明地點解決了這貨。
他們現在已經到達了達納茲的家裡，鳴人在一邊扯開他最騙人的陽光一樣的笑容，眨巴著湛藍清澈的大眼睛問道：「誒誒？再不斬大叔，那個池田什麼的在哪兒啊？」
「就在&%……」再不斬順口說了地名，鳴人滿臉微笑的點了點頭，回頭向著佐助和小櫻道：「你們先保護達納茲大叔回家，我馬上回來。」
再不斬有點不太清楚狀況的問道：「他幹什麼去了？」
「沒事，就是解決一下路上看到的小動物，晚上可以加餐。」小櫻一臉溫柔的回答道。
卡凱西默默看著相信了的再不斬，猶豫自己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不要那麼相信這三個一臉純良的孩子……
佐助還板著一張臉各種兇殘的催帳，原著裡應該在這時候跳出來的熊孩子伊那裡根本不敢去觸他們的黴頭。
卡凱西默默在心裡的任務報告腹稿上記著：任務第一天，一切正常（大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0
第十三章 ：兇殘至極單槍匹馬殺來回
空嵐和波風水門沒有跟在鳴人的身後,他們知道鳴人是幹什麼去了,不過不管成功不成功他們都沒打算管。如果不成功,代表鳴人太過於自大,吃個虧也好。如果成功了,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罷了，用得著關心嗎？
鳴人最開始學的就是逃跑和速度，也許這世上還有他打不過的人，但絕對沒有能要他命的人。
這是空嵐數十萬年殺戮中累積下來的絕對自信。
佐助和小櫻同樣很淡定，他們是在空嵐消失後才接受了君麻呂的教導，就算是這樣也已經強大得無法讓人直視了,對比之下，他們更明白自小就從怎樣訓練中成長起來的鳴人有多強，他們的信心對比空嵐只會多不會少。
天剛剛擦黑,黑著臉的伊那裡達納茲，溫柔的伊那裡媽媽，還有成功討來B級任務的剩餘傭金後滿面春風的佐助小櫻，淡定中的卡凱西再不斬幾人坐在桌子上開飯，在卡凱西背後的大門哐一聲被人一腳踹開了。
隱身藏在房間天花板上的波風水門和空嵐連忙扭頭看去，就見外衣拉鍊扯開，護額已經掛在脖子上，渾身都是血，臉上還是那麼陽光笑容的鳴人一手拖著一個動也不能動的成年男人走了進來，隨手將人扔在地上。
所有人都能從他背後看到那延伸無盡的一道血線。
「啊！累死我了！還好能趕上晚飯！」鳴人脫下濕乎乎滿是血腥氣的外套扔在一邊，長腿一跨坐在了卡凱西的身邊，搶過他的碗和筷子就吃了起來。
卡凱西站起身走過去，把那個被鳴人拖回來的忍者翻了個個，他的胸膛已經塌了一小部分，肚子上開了個洞，很精准的在不傷到任何臟器的情況下叫這個人失去了行動能力，雲忍樣的護額上那一道劃痕證明瞭他叛忍的身份，最主要的是，這個人還活的很好，雖然看起來不太健康。
再不斬心裡為之震驚，臉上還是很面癱的道：「這就是池田郎丸。」
卡凱西心裡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頭一個反應就是驚怒：「鳴人，你自己一個人過去的嗎？」
「啊咧啊咧~！這種小角色，鳴人大爺哪用得著幫手呢？」鳴人稀裡呼嚕的扒拉米飯，渾身的血腥氣已經讓達茲納一家三口縮在了最遠的角落裡，也就是佐助和小櫻還很淡定的和他搶菜。
卡凱西簡直要被這沒心沒肺的死孩子氣死：「鳴人！這可是危險的S級叛忍！你如果出了什麼事情……」
「卡凱西老師太謹慎了。」鳴人放下碗，扭過頭看著卡凱西笑了笑，橫在眼睛下面的那條淺淺的傷口也為之動了動，莫名的讓人感覺到一種霸氣。
「既然有這個實力在手上，很多事情就不必再瞻前顧後了。而且……我的同伴的主要任務是保護達納茲大叔，如果我將他們帶走的話，有個萬一怎麼辦呢？」
鳴人難得條理清晰的說道：「團隊合作，不僅僅是在戰鬥的時候將後背交於彼此保護，在任務的時候，也要相信每個人的能力，讓各人處在該處的位子上，才能為整個團隊發力。」
卡凱西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只露出來一隻的死魚眼看不出他現在到底是什麼神色，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心情。
「鳴人除了戰鬥以外，其他方面都比不上佐助和我，佐助能夠在任何時候都保持冷靜，我認為他這樣作為保護任務目標的人而言是最適合的。」小櫻緊跟著微笑開口道：「而我的戰鬥能力單獨跟在鳴人君身後時，只是一個拖後腿的，所以鳴人自己去單挑，我和佐助都沒有反對。」
「你們早知道鳴人要去做什麼？」卡凱西覺得自己一定要重新認識一下這幾個可怕的孩子了。
「嗯。」佐助點了點頭，放下碗道：「我吃好了。卡凱西老師，君麻呂作為我們的老師，你認為他那樣的性格，能容忍我們作為一個弱者從他手下通過考試嗎？」
卡凱西回想了一下君麻呂那冷厲肅殺的氣場，微微釋然道：「我明白了。」頓了頓，他又道：「只是，以後你們有什麼計畫，也需要跟老師我說一聲，像今天這樣刺激太大了……而且鳴人，你這一身血，是不是受傷了？」
三個孩子這下倒是很乖巧的應了一聲是，然後佐助就拖著這個忍者跑去練習寫輪眼的幻術來刑訊了。鳴人樂呵呵的回答道：「怎麼可能？不過是幾條雜魚罷了！這個叫什麼池田的太狡猾了，讓他手下帶領的武裝部隊來對付我！還好鳴人大爺英勇！我把他們全都打殘了，這都是那些人的血。」
「……你確定是打人沒殺人嗎？」小櫻瞄了一眼角落裡那件血了呼啦的外衣。
「確定啦，我又不喜歡殺人，而且我有叫醫生過來。」鳴人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回答。
空嵐和波風水門沒有看後續，悄悄的遠離了波之國之後，空嵐滿臉笑意道：「他們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真令我欣慰。」
波風水門點了點頭：「是啊……鳴人的成長，真的超出了我的預料……」只是他也太過好戰了……這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波風爸爸有點頭疼的皺了皺眉。
兩個人不再多話，連夜回歸了木葉。
直到一個月後，鳴人他們小隊才在大橋建好後回來了，完成任務的再不斬帶著卡多全部家產，還有池田郎丸的首級，半路中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並且還邀請他們有空去雨忍村做客。
一個月的時間，雨忍村裡加工加點制出的曉世界運營計畫已經展開，並且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攻陷了整個忍界。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的曉世界在連俄羅斯方塊都沒有的忍界裡，掀起了連曉組織都沒預料到的風暴。
三天內，曉世界預計一個月才會賣完的眼鏡就徹底脫銷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曉組織雨忍村全都忙碌得恨不得像狗一樣把舌頭吐出來喘氣，就連波風水門和空嵐都被嚴重騷擾，佩恩幾次三番的說讓波風水門從木葉借點人給他，被波風水門嚴詞拒絕了。
開什麼玩笑！他自己去一趟曉組織都有點不想回來了呢，萬一人把木葉的人才留住了怎麼辦？他就是木葉的千古罪人啊！
曉世界的眼鏡算不上多便宜，但也不是很貴，平民們咬咬牙省上十天半個月的口糧就能買最便宜的一款，處於和平富饒狀態下的火之國和木葉村幾乎是人手一個，忍者們的當然要精緻不少。
曉世界的世界聯網雖然沒有解決，不過大蛇丸研究佩恩他們的戒指後，成功做出了可以遠距離聯絡的通信工具，並且在各個國家設置了分部聯絡處，靠著通訊器記錄每個買曉世界眼鏡的客戶，再由遁術無雙的絕充當快遞。
別人如何不知道，總之絕是非常哈皮的滿世界亂竄著，而空嵐和波風水門兩個人的曉世界眼鏡，同樣是絕送來的，是曉組織在佩恩的命令下特殊打造，充滿了土豪氣息的純金絲邊寶石鏡片版。
普通的曉世界眼鏡戴上就和一個長方形純黑色紙片彎出兩個腿架在耳朵上一樣，而這個眼鏡的外形則和普通眼鏡一模一樣，長方形的鏡片，金絲邊，戴上後讓人充滿了斯文氣息，平常不想進入曉世界戴著也不影響視力。
曉組織內部用的全是這種高級貨。
真實世界版超級瑪麗實話說要比FC手柄遊戲難多了，因為你可能剛剛跳過一個臺階，就看到一隻半人高還沖你扭來扭去賣萌的蘑菇君勻速逼近，輕輕碰你一下，你就掛了。而跳過臺階太迅速的話，又容易掉入深坑中死掉。
但同樣也因為這個版本的超級瑪麗是建立於一個虛擬世界，所以空嵐在設計的時候是綜合了闖關迷宮尋寶等等多項內容，你可以從任何一個角落裡找到寶箱，拿出特殊道具，這些道具可以讓你飛過迷宮，把握好路線時間直接飛到重點不是夢。也可以找到忍者鏢之類的東西，原版超級瑪麗裡的星星蘑菇子彈什麼的也不會少，還有大蛇丸他們新添加的武器像是千本太刀之類的。
而原本的固定形象最終還是沒有被取用，而是讓每個人能自行設定形象，不過無論什麼形象都對遊戲內容沒有影響罷了，要是樂意把自己設定成九尾樣也沒問題。
遊戲的聯網功能還是只能保證在一百米範圍內幹啥都可以聯網不影響，但超出一百米範圍就有掉線的危險，超出一千米就別再想了，根本連接不上，大蛇丸的研究組還在努力攻克這個難題。
而聯網時，可以選擇一起闖關的合作闖關模式、分成幾個隊的隊伍競技模式、除了自己都是敵人的殺戮模式，這是融入了競技遊戲的想法。
曉世界的開發是為了讓整個忍界走向和平，而不是走向衰敗，所以其實這個遊戲世界也做了限制，最高逗留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個小時，也就是說每天只有四個小時能處於曉世界裡，而在曉世界的時候，人身體和大腦皮層都是處於睡眠，也就是這個人其實是像是在睡覺做夢一樣，完全不會對清醒時造成什麼影響，所以火影也放任了曉世界在村子裡的運營。
而且火影也看到了這個遊戲裡的一些潛在前景，平時訓練忍者雖然說算是努力了，但忍者村也不可能真的讓孩子們經歷生死，所以孩子們總是會缺少實戰經驗，只有真正上過戰場並且活下來的孩子，才能稱為真正的忍者。
但是在這個遊戲的聯網模式下，每個人在學校中學到的手段都可以盡情使出來，就算殺了對方也沒有關係，因為虛擬世界裡一切都是假的，擊殺對方也只是擊殺了一個影子，不過幾秒後對方就會在另一個地點悄悄復活，甚至會回來把自己殺掉，這對於鍛煉實戰有著極好的效果。
團藏很快就跑來訂購了大批曉世界眼鏡，他自從沒有滅門宇智波一族之後，就變得太多，對手下的根部也溫和許多。以前的團藏訓練根部派出去做任務時，都不在意這些人的性命，但那一次之後，團藏的外表還是那副不討人喜歡又臭又硬的樣子，但心裡無疑是柔軟了許多，每一個根部的死亡他都會心疼很久，就連一些容易危及性命的訓練也漸漸放棄了。
這雖然讓他有人情味了不少，但是卻也代表了木葉戰力的衰退。
而曉世界的出現，讓他把根部那些鍛煉實戰的訓練全都放在了遊戲世界裡，並且他還做了一次測試，事實證明，在遊戲裡練習實戰經驗搏殺技巧，只要在現實世界裡也經過很少時間的鍛煉，就能把這些技巧全部掌握。
這簡直不要太美好了！
等到鳴人他們興高采烈的回了村子時，差點以為木葉村被什麼奇怪的人佔領了，不論大人小孩兒都戴著一副墨鏡，看起來特別的酷，有範兒，也特別的駭客帝國。
不過等到早已經喜歡和附近的好朋友們聯網在曉世界裡每天玩那麼五個小時的白和君麻呂給他們說明之後，幾個孩子外加卡凱西都對這個曉世界眼鏡起了莫大興趣，紛紛進駐了遊戲世界裡。
宇智波的大宅很寬廣，而且作為被邊緣化的宇智波族地中心的大宅，這附近當然也只有住著的波風水門、空嵐、鳴人、白、君麻呂、佐助外帶一隻九尾幾個在，這樣遊戲聯網也不能像是鬧市裡那樣一連一大片人都在同一個世界裡撲騰的樣子，所以基本上他們都是開啟殺戮模式玩的。
無可否認，這一些人裡，論真實實力的話，恐怕是空嵐最強，九尾次之，經過阿飄生涯被白焰洗禮又復活的波風水門、從小被空嵐九尾斯巴達教育長大的白、君麻呂三個實力大概在伯仲之間，鳴人稍弱一籌，而佐助最弱。
但是在同一起跑線的這個遊戲裡可不一樣，壓倒性的實力沒有，憑藉的就是直覺、敏銳、對環境的熟悉度而言，所以他們的勝負大概都是五五開，相差不大。
第十四章 ：潸然淚下暌別歸來未掉收藏心激動
「白羽！白羽！」
一大清早,變聲期男孩兒那沙啞聲音元氣滿滿的突然響起,緊接著重重的奔跑聲中，哐一聲巨響,空嵐的臥室門便被一腳踹開，漩渦鳴人興奮的叫道：「白羽！昨天說好的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去約會……啊咧？！」
臥室內的床上，整潔乾淨，被褥整齊，窗戶大開,吹得落地窗紗滑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本來該在這個屋子裡好好睡覺的那位姑娘,早已經芳影嫋嫋，不知所蹤……
漩渦鳴人腦門上突然蹦起了一個井字青筋……
木葉的清晨，一聲怒吼直沖九霄——
「漩！！！渦！！！白！！！羽！！！！！！」
河邊的草地上，波風水門單手支著下頜，聽到那一聲隔了這麼老遠還清晰可聞的聲音，歪頭看向坐在身邊的空嵐，笑呵呵的開口道：「鳴人今天又會是充滿了活力的一天呢！」
空嵐同意的點了點頭：「是啊！希望今天卡凱西不要再遲到了，不然鳴人真會暴走喲嘿嘿嘿……」
波風水門看著她那一臉奸詐的笑容，回想起卡凱西惹到第七班三人組之後的可憐下場……想了想問道：「你昨天打遊戲輸給卡凱西了？」
「沒呀！」
「那怎麼今天，你看起來對卡凱西的意見很大的樣子？」
「不，水門，你說錯了！」空嵐嚴肅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從來沒看卡凱西順眼過！」看小黃書的死魚眼最討厭了。
「……哈哈，一會兒你要吃烤肉呢還是拉麵？」波風水門果斷選擇了遺忘剛剛的話題——他剛剛說話了嗎？沒有~！絕對沒有~！
「烤……算了吃拉麵吧，等會兒到下午吃飯了叫大家也一起來，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家裡玩遊戲，根本沒怎麼出過門，他昨天還念叨要吃拉麵呢。」空嵐順著他的話說道。
波風水門點了點頭，過了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空嵐被他笑得一臉迷茫。
「只是感覺很幸運……」波風水門仰頭，把手伸到腦袋後面墊著，躺平在了地上，眼睛彎彎的，很溫柔的樣子。潔白的雲倒映在他的眼裡，真不知道是天空被他看在了眼底，所以他的眼睛才這麼漂亮，還是他的眼睛其實映在了天空上。
「怎麼？」空嵐沒有明白，也學著他躺平下來，青草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她感覺到發自內心的舒爽。
波風水門轉過頭來，看著那個隨手拔了根草放在鼻尖，鼓著腮幫子用力吹的女孩兒。
空嵐也就是隨口搭話，波風水門沒吭聲，她也沒繼續問下去，就把玩著手裡的那根草，吹呀吹呀，幼稚又無聊，但能夠讓她感覺很高興。因為在和波風水門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感覺很舒服，很放鬆。
波風水門又笑了，潔白整齊的牙齒露出八顆，讓他整張臉都像是在閃光一樣，看起來有點傻。
「呐白羽，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夢囈一般的語氣說出的話語，讓空嵐渾身一個激靈，臉色很精彩的扭過頭去看著他：「水門你被瓊瑤附體了嗎？這話太肉麻了。」別這樣突然嚇人好不好！真是沒有道德。
「瓊瑤是誰？」
「不……沒有誰，你聽錯了。」
無法訓練的波風水門和不需要訓練的空嵐肩並肩躺在草地上，或者是進行毫無營養的閒聊，或者是靜靜陪伴著彼此看天空看雲，慢慢的讓時間從身邊溜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空嵐的眼皮漸漸沉重，緩緩闔上了雙目，波風水門講述著木葉傳說的低沉聲音漸漸低不可聞，最終消失，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身邊女孩兒的睡顏上，溫柔得像是能把人溺斃。
太陽從東頭來到西頭，暖暖的陽光從左邊曬到右邊，曬得人很想翻個身，像煎魚一樣給背面也曬上同樣的暖意。
波風水門悄悄的放出一個影□，讓□通知鳴人他們來吃拉麵，推了推空嵐，輕聲道：「白羽，別睡了，天氣變涼了。」
空嵐哼唧了一聲，眼睛睜開，半眯著看眼前的男人，在腦袋下面壓得酸麻的手抽出來，用力甩了甩恢復了一下力氣，空嵐揉著眼睛含糊問道：「啥時候了？」
「五點，我已經讓影□去叫鳴人他們去一樂了。」波風水門拉過空嵐的手，為她揉搓著胳膊。
「那我們也走吧！」
一樂拉麵的店鋪根本不像是動畫裡一樣就是小攤兒那樣的，從一代火影開始到現在，都一直是木葉名產的拉麵鋪子，早就發展到了擁有不小店面的樣子，當然比不上擁有多種菜式的飯館，但一次坐個二三十人還不成問題。
這裡經常有平民和忍者三三兩兩的進來吃飯。
空嵐和蒙住了臉的波風水門掀開門簾走進來時，時時關注著門口的君麻呂立刻嘩啦一聲站了起來，差點沒把椅子一起碰倒，長及腰部的蒼白髮絲飄呀飄呀，那肅殺冷厲的氣場讓整個拉麵館為之一靜，就連背對著他的人也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在身後，吃面的聲音都放輕了不少。
君麻呂的動作驚動了同桌的幾個人，除了佐助、白、鳴人、小櫻四人之外，這張桌子上還坐了一個男孩兒，只是這男孩兒在順著君麻呂的視線轉頭的下一秒，已經站了起來，轉身一步步向著空嵐走去。
紅色的發，碧玉的眼，額上暗紅的愛字，眼睛周圍那純黑的顏色，還有那大大的葫蘆，都說明瞭他的身份，砂瀑之我愛羅。
我愛羅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眼底冷凝一片，只是默默停在了離空嵐三步遠的地方，淡淡的看著她，和原著中那樣暴戾的氣息相比要平和上不少，但看起來卻仍然是一個冷酷的孩子。
……不是吧，她和風影談了那麼多年的幼兒心理教育，青少年叛逆教育，成人責任教育，老年癡呆教育（？）……怎麼我愛羅還變成了這副德行？風影這麼多年到底是在作甚？！把她乖乖的小熊貓還回來啊啊啊啊！！
「漩渦白羽。」我愛羅冷颼颼的開口，連名帶姓的叫法透著無比的冷漠。
「我愛羅。」空嵐無奈的微笑，沒有加上姓氏，代表她依然對面前的孩子是親近著的。
丟下他那麼久……即便是離開也只是一個二指寬的紙條……這麼沒心沒肺的人，回來了他幹嘛要那麼開心？他幹嘛要甩掉馬基和勘九郎手鞠他們飛快的趕到木葉村？反正不管如何，眼前這個人都是沒有心的……
對她的感情再怎麼深，她都是不會在意的……
我愛羅渾身都在發抖，那充盈於心累積了五六年的憤怒，在看到罪魁禍首的刹那差一點就噴薄而出。他曾經甚至想過，乾脆把她殺掉好了，這麼沒心沒肺的人，活在世上也只會讓更多的人為她傷心而已……
但是另一種久違的高興、安心的感覺，卻也從心底慢慢的升騰起來，漸漸的，沖淡了所有的憤怒。
「你、簡直就是個超級大混蛋！」我愛羅咬牙切齒的低吼了一聲，踏前一步，和很多年前一樣，張開雙臂，摟住了她的腰，少年纖細但有力的臂膀收緊，收緊，像是要把懷裡的人徹底摟進身體裡一樣的用力著。
空嵐默默的為自己可憐的小蠻腰哀悼，沒有出聲，肩膀上那緩緩氤氳開的濕潤，讓她的神色多了分不易察覺的內疚。
這些忍者，或者說普通人類到底是和她不一樣的，她可以用數年乃至數十年數百年的時間離開一個世界去遊蕩然後再回來，但凡人短暫的生命卻註定，她一次離開，下一次再回來，就很可能再也看不到這些人了。
物是人非不過如是。
空嵐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多，察覺到這樣的情況她心裡也不太好受。但即便是不好受，她也沒有辦法……凡人的生死輪回是規則，如太陽東升西落，如等價代換，如生命最終會走向盡頭一樣，這些都是最基本的規則。
法則就像是法律，約束著每個生靈，如果不遵守，就會遭受到審判，像是天譴之類的。而規則，卻是根本無法違反的。
這個世界的法則無法支撐起凡人的永生，除非空嵐能把那些自己所重視的人帶走，又或者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得到徹底的完善，否則這個世界的人即便能發揮出再大的能力，壽命也就是那麼點，和空嵐幾近於永恆的壽命相比，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瞬間一樣。
天道法則散碎的世界總歸也是有好處的，從這裡帶走的人，可以很輕易的融入到另一個世界裡，到那時候，忍者的查克拉轉換成修道者的靈力，壽命就會因此而大大增加。而且他們就像是原住民一樣，並不會受到排斥，無論做什麼都可以。而不像空嵐那樣，如果做點什麼挑戰天道大勢的事情，就會被天譴攻擊。
空嵐的思維無限發散開去，慢慢抬手，將這個在懷裡無聲無息的流淚的孩子輕輕擁住。
畢竟當年離開時，總歸是她對不起我愛羅。
第十五章 ：天上掉下個佐美男
我愛羅發洩了情緒之後,又變成了那副冷酷的樣子,偏過頭看向波風水門,淡淡的問了聲好,拉著空嵐走到飯桌旁,鳴人已經稀裡呼嚕吃完第二大碗面,正在要第三碗,白早就幫我愛羅和空嵐波風水門都攪拌好了提前要好的拉麵,把筷子遞到他們的手上。
「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悉了？沒記錯的話，我愛羅和你們似乎沒有見過面吧？」空嵐已經完全不想去計較這個世界的劇情這種東西了,超級瑪麗都開發出來的現在,計較劇情就是跟她自己過不去了。
總之遇到任何情況只要淡定微笑就好了。
佐助冷哼一聲,怨念道：「你都忘記了吧？你離開的時間可是四年又七個月……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我們和我愛羅成為朋友了。」
空嵐只能露出一臉傻笑低頭趕緊吃面……
「話說回來，白羽現在應該還只是下忍的吧？白羽，你想要和鳴人一起參加中忍考試玩玩嗎？」白突然開口問道。
「啊？」空嵐嘴裡塞滿了麵條，腮幫子鼓鼓的抬頭看著白，一臉不解。
「我和君麻呂都是這次考試的考官之一，佐助、鳴人、小櫻都是下忍，他們剛剛已經接到卡凱西的舉薦信了，這次考試他們都會參加。如果說白羽你也想參加的話，我可以趁現在給火影大人遞交申請。」白溫和的繼續說道。
「這個應該看三代爺爺的意思吧？」空嵐把嘴裡的麵條咽下去，想了想說道：「畢竟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任務了。」
明面上的檔案雖然在她因為幾個孩子的不允許下銷毀了，但木葉村對她也會有所備份才是。
「白羽說的沒有錯，我們兩個現在無論幹什麼，都需要先向三代大人報備一下才是。」波風水門點了點頭。
「哎呀，那就去找火影爺爺說一聲就好了嘛！在這裡商量又不會知道火影爺爺怎麼想！」鳴人抽空說了一句話，就又把臉埋到碗裡面去了，看都沒看一眼空嵐。
這孩子還在因為早上被空嵐放了鴿子而生氣呢。
吃喝完了，小櫻向著幾個人溫溫柔柔的道別，和來找她的井野手挽著手離開，剩下的人則懶散的邁著飯後慵懶的步伐，剔著牙向宇智波族地進發。
沙沙沙，沙沙沙——
「喂！木葉丸，往那邊一點，你踩到我衣服了……」
漩渦鳴人聽到這一個努力壓低的童音女聲時，突然臉色變得很無語。
「噓……不要說話，會被他們發現的……」
佐助扶了扶額頭，面無表情的側頭看著鳴人，鳴人聳了聳肩膀，伸手指著正前方，另一手左右比劃了幾下。
「不會吧，我很小聲……」
女童音再次響起，君麻呂不耐煩的瞥了鳴人一眼，空嵐眼中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波風水門縱容而無奈的微笑，下一秒，這一隊人，像鬼魂一樣突然從大街上消失了蹤影。
「木葉丸，萌美，他們不見了……」
最後一個有點呆呆的聲音響了起來，頓時木葉丸懊惱的大叫起來，從路邊根本藏不了人的雜物堆旁沖了出來，在大街上左顧右盼：「啊！不愧是我木葉丸認同的男人！居然能在我完全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消失了蹤影！」
萌美說道：「真不愧是老大啊！」
跳到了路邊樹上的人們抽搐著嘴角看向漩渦鳴人，這娃現在正一臉胃疼的望著天空，表情很滄桑：「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超級大白癡。」佐助冷哼。
鳴人默默低下頭，看起來像是恨不得把頭藏到腳後跟去。
烏冬還是一臉呆樣：「木葉丸，現在怎麼辦？」
「我決定了！就讓我們拿出真正的絕招吧！」木葉丸信心十足的握拳。
「真的要用那一招嗎？」烏冬猶豫：「不太好吧？」
「誒誒？是那一招嗎？木葉丸！」萌美莫名顯得很興奮一樣。
空嵐好奇的嘀咕道：「難道他們學會了什麼禁術？」
「三代大人不會允許木葉丸這麼早就接觸高級忍術的，他還只是個孩子，不夠成熟，更別說即便是上忍也不能修習的禁術了。」白搖了搖頭說道。
「木葉的特產。」我愛羅冷哼了一聲。
「什麼？」波風水門沒聽懂。
「——白癡。」我愛羅用非常挑剔的目光看過鳴人，空嵐，又到了木葉丸的身上，繼續哼道：「這種白癡，也只有木葉……哼。」
漩渦鳴人真是躺著也中槍，他一伸手圈住我愛羅的脖子，另一隻手捏成拳頭在他頭皮上鑽來鑽去：「啊呀呀呀！我愛羅你在說什麼話！我一點點都不白癡！你才是個混蛋！超級大混蛋！比佐助要混蛋的混蛋！」
我愛羅頭頂噴著沙子，表情很淡定。又不是說漩渦鳴人訓練他就不訓練了，君麻呂可是一視同仁的主兒，而且我愛羅也從守鶴那裡敲詐了不少好東西，所以鳴人根本不能靠蠻力突破他的砂之守護。
樹上都鬧成這樣了，下面那三個孩子依然沒有察覺到，他們商量來商量去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要用他們的招數了。
只見三個孩子各自擺了個姿勢，雙手結印，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個術是……」波風水門和空嵐的臉色同時變得無奈起來。
「忍法·擴音術！」
「老大！！！！你在哪裡啊！！！我們來找你修行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劃破夜空，道路兩邊的居民樓內一陣混亂，叫駡，漩渦鳴人頂著一腦門子的青筋跳下樹，兩臂一伸，胳肢窩裡夾上木葉丸和烏冬就跑，空嵐在他之後抱起萌美跟在後面，佐助、我愛羅、君麻呂、白、波風水門早就在聲音響起時竄不見了。
等受到噪音騷擾的居民們氣勢洶洶的操著掃帚拉開大門時，街道上已經連個鬼影都沒了。
宇智波大宅內，木葉丸烏冬萌美三個孩子乖巧的跪坐在那裡，漩渦鳴人一臉嚴肅的坐在他們的對面：「你們三個到底是來幹嘛的？」
三個孩子露出諂媚的笑臉，紛紛從包裡摸出了一副眼鏡：「老大，我們一起玩遊戲吧？」
……就為了一起玩遊戲大半夜的跟蹤他們一大堆人還亂用忍術擾人清夢嗎？木葉丸還真是有他漩渦鳴人年輕時的風範呢。
鳴人無奈的拎起三個胡鬧的小鬼，回頭向著已經戴上眼鏡進入遊戲世界中搏殺，練習戰鬥意識和技巧的同伴們道了一聲別，送仨孩子回家去了。
走到半途，木葉丸的指導上忍出現在宇智波大宅的門口默默把三個孩子帶走，這上忍就回頭和熟人說個話約戰超瑪（超級瑪麗簡稱）的功夫，木葉丸三個就不見了！
囧，他會被扣工資吧？
這位為了買一款好一些的曉世界眼鏡不慎花光了本月工資被迫去下屬家蹭吃蹭喝的上忍簡直要傷心死了。
漩渦鳴人雙手抱著後腦勺，仰頭看著天空，悠閒的溜達著往宇智波大宅的方向走，這夜晚時候人丁稀少，他也不怕自己不看路會撞到人什麼的。
反正又不可能天上掉下來個人……
嗯？！
漩渦鳴人目光一凝，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再看時他已經出現在了路邊樹梢上，手上結印，一團煙霧中，就見一根繩子出現在他手中，被他一甩扔向了空中，捆住了一個從空中突然出現正在下落的人影，緊接著鳴人手上用力，用手上另一頭的繩子將那人拉了過來，一手拎著跳下了樹，把其擺在了地上，這才蹲□仔細看著這人。
這一看，漩渦鳴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十六歲的男孩兒一身血跡，胸口破了個大洞，熟悉的風屬性中還混合著九尾邪惡火紅的查克拉阻止著他傷口的癒合，甚至隱隱能看到那已經瀕臨極限的心臟在胸腔裡微弱但努力的跳動著。
那熟悉的查克拉，和那樣幾乎絞碎燒焦內臟的重傷，分明是他的螺旋丸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勢！
而……而這人的臉，除了戴了一個已經沒有了鏡片的黑框眼鏡，除了太過蒼白憔悴以外……儼然就是長大後的佐助！
這是怎麼回事！！
漩渦鳴人瞪大了眼，傻傻的看著這個穿著白色短袖上衣，後腦勺黑髮支棱著的熟悉少年，愣在了那裡。
疑似未來佐助的少年欣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黑如這無邊夜空的黯淡眸子便在眼簾的掩映下緩緩展現出來，鳴人都懷疑，這雙眼睛其實是不是都已經看不到了。
鳴人維持著一臉震驚的癡傻表情，傻瓜一樣張著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鳴、鳴人……」少年的嘴唇顫動著，緩緩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只是那弧度太微小，也太虛弱，飄渺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沒想到……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他虛弱的說著話，沙啞的聲音微弱到幾乎只有氣音，鳴人如果不是會唇語，也不知道這傢夥到底在說什麼了。
「……到頭來……我……再怎麼……怎麼……努力……也……抵抗不了……命……運……嗎……」
「……鳴人……死在……你……手上……也算是不……枉……我……們……的……情誼……了……吧……」
「喂！喂！你，你怎麼了？」鳴人臉色有點慌張，手足無措，這個疑似未來佐助的人居然叫著他的名字？難道……他真的是未來的佐助嗎？那麼未來會發生什麼？居然讓他和佐助刀劍相向，而且看樣子，還是他殺了佐助？！
「……真是……不甘心……啊……」
「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鳴人飛快的結印，讓影□回去通知家裡人，手上運起低級的醫療忍術放在佐助的胸口，盡力想為他治療。
「鳴……鳴人……沒用的……我的身體……早就……到……極限……了……」未來佐助腦海中混沌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穿越了時空，還以為自己是在戰場上，而身邊那個氣息熟悉的人，就是他的那位好基友漩渦鳴人。
「瞎說什麼！你撐著點！這裡是木葉啊！」鳴人看著這少年那一臉平靜迎接死亡的表情，頓時大急，可惜他的醫療忍術天賦不咋地，學了那麼多年還是只有很低級的水準，現在就只能吊著這個人的命而已。
「木葉……嗎……鳴人……帶我……回家吧……」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那艱難起伏的胸口，居然有了一瞬間的停止。
「可惡……」鳴人驚了一下，立刻加大了查克拉的輸出，額頭的汗水滲出，蟄痛了他的眼睛，他也不敢眨眨眼。鳴人的拼命救治下，未來佐助猛然間顫了一下，那微弱的呼吸又有了，只是他沒有再睜開眼睛。
「可惡！隨便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居然又要死去……佐助可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我怎麼可能對他動手……可惡……給我醒過來說清楚！你這混蛋啊啊啊！」
鳴人憤怒幾乎爆棚，心裡對於未來的猜測，讓他慌張到極點。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柔的男聲突然出現：「鳴人？出什麼事情了嗎？」
「白！你快來救他！」鳴人驚喜的抬起頭，看向來人。
只在身上隨便披了一件外衣的白，露出平坦細膩的胸肌，聞言看向他面前躺著的那個人，頓時發出一聲疑惑的輕咦，身形一閃落在了鳴人的身邊，仔細看著這個少年，而後皺起了眉頭，左手結印，哢哢聲中，未來佐助瞬間變成了一坨冰塊。
「我已經凍住了他流失的生機，鳴人帶上他，我們回家。這個人和佐助的關係……也得先讓白羽治好了他之後，才能知道啊。」白說著，轉身躍向了夜空。
「嗯！」漩渦鳴人忍著寒氣，將冰棒少年扛在肩上，跟在白身後回去宇智波族地。
他是非救這個人不可了……十六歲的佐助，究竟為什麼會和他發生戰鬥？而看樣子，還是死在他手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0
第十六章 ：我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拯救世界
空嵐早就做好了治療準備,鳴人帶著那少年回到宅子之後,她已經一把白焰過去燒化了冰晶，順便也把這人籠罩住,很快就治療好了他。不過這人身上籠罩的奇特法則,卻讓空嵐臉色微微一變，情不自禁站起身道：「兩重天道的鎖定？不好！鳴人,快讓開！」
漩渦鳴人聽話的瞬身閃開，未來佐助身邊豁然裂開一個大洞,一道細細的紫色閃電從中而出，劈向未來佐助，空嵐眼底閃過一抹猩紅，怒笑道：「完整天道我都不怕，區區的散碎法則之力,還敢逞威？！」
她纖手一張，掌心向著那道閃電直直迎了過去，就聽劈啪一聲響，電光火石之間，這道劃破空間而來要滅殺未來佐助的閃電，已經被她用血肉之軀擋住，她的左掌立刻冒出黑煙，化作焦炭，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地飛灰。
「白羽！」鳴人和白勃然色變，立刻就想沖過來，空嵐眼睛都沒眨一下，制止住他們，隨便甩了甩胳膊，她的左臂血肉蠕動，白骨生長，很快就又長出了一隻新的左手，和之前的手也別無二樣。
「別擔心，這種程度的傷罷了。」空嵐豪邁的揮了揮手，轉頭看向未來佐助，好奇道：「這個傢夥是誰啊？怎麼會被天道鎖定滅殺呢？難道他做了逆轉天道大勢的事情？」
所以就連她剛剛治好這人之後，那重天道也迫不及待的來到這個世界追殺此人了？
未來佐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緩緩睜開雙眼，神色微顯茫然：「我……不是死了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鳴人大爺不讓你死，你怎麼會死得了？！」鳴人梆一拳頭錘他後腦勺上，未來佐助身子往前一傾，眼鏡都差點沒打飛，只有半拉眼鏡腿還掛在耳朵上，看起來無比搞笑。未來佐助淡定的推好眼鏡，轉過頭看向了鳴人，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看來我不是回到過去，就應該是穿越時空了。那麼這位元鳴人，你認識宇智波佐助嗎？」
「什麼意思！你真的是佐助？」鳴人震驚的大吼和吼聲的內容，令屋子裡專心玩遊戲的人們都好奇的探頭看了看，不過隨著白隨口一句「鳴人白羽他們會解決」之後，除了佐助以外的人都縮回去繼續玩遊戲了。
佐助不耐煩的開口說道：「怎麼了？有誰在冒充我……」
他眼尖的看到了帶著黑框眼鏡的未來佐助，瞬間震驚了：「你是誰？」
「宇智波佐助。」佐助推了推眼鏡框，面無表情的道。
「不可能！你是宇智波佐助，那我又是誰？」佐助果斷的否決了。
「你也是佐助。」佐助淡定的說，慢慢站起身，走到佐助身前，十六歲少年那一米七的身高足以讓他低頭俯視著他，然後，佐助忍不住伸出手，戳中了佐助的額頭，佐助捂著額頭痛呼一聲，臉皺了起來：「混蛋！你根本沒有學過什麼叫禮貌嗎？」
「我有點好奇，為什麼哥哥每次都喜歡戳我額頭。」佐助看著佐助，淡定的回答：「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佐助……」鳴人剛剛開口，就見大小佐助同時回過頭來，鳴人愣了愣才道：「我叫的是宇智波佐助。」
兩個佐助還是默默的看著他。
空嵐在一邊道：「佐助他們年齡差別這麼大，你說叫大的佐助還是小的佐助就好了。」
「我叫的是小佐。」鳴人從善如流，立刻把佐助的名字給改了。
小佐臉色微微扭曲，但並沒有說什麼，畢竟他和大佐之間還是需要區分的，他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事？」
「大佐他真的是佐助？」鳴人疑惑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空嵐在一邊說道：「每個世界都有著無數平行空間，他應該是另一個空間的宇智波佐助，雖然也是佐助，但和我們的佐助沒有什麼關係。」
大佐點了點頭，推著眼鏡看向空嵐，冷靜的開口道：「不錯，在我的世界，並沒有你的存在。」
「我是漩渦白羽，世界的外來者，所以在忍者位面之中並不會在同一個時間裡有我存在。」空嵐毫不介意的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抖摟，大佐沒什麼反應，淡淡道：「原來如此。」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被天道所記，難道你做了什麼改變世界的事情？」空嵐好奇的問道。
「改變得太多，記不清了。」大佐平靜的回答：「忍者的命運太不公平。」
看來這個佐助也不是原版佐助，原版佐助怎麼會理解她所說的改變？不過這個佐助既然沒想著隱瞞她，想來也是想和她在一定程度上取得想法的共通吧。
空嵐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鳴人還是不太能搞清狀況，撓了撓頭道：「你被誰打傷的？如果不是白羽救你，你就真死了。」
「……他是鳴人。」大佐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柔和，那種柔和像是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傾盡在一個人的身上一樣，就算是提到這個人的名字，都讓他渾身散發出幸福的味道。
只是看著他的表情，小佐驀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表情瞬間變得比不小心吃了一隻剛剛從廁所裡飛出來的蒼蠅還要難看。
鳴人臉色也不好看了：「你說什麼？！你和我……不對，你和那個世界的漩渦鳴人難道是仇人嗎？」
「不。」大佐偏過頭，靜靜的看著鳴人，黑暗深邃的眼睛專注而溫柔，那留戀和懷念，說明他在透過這張臉去看著另一個時空的那個人。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當他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只能為鳴人帶來麻煩之後，他便從容的導演了一場戲，然後死在了他的手上，成為他踏上自己夢想巔峰的最後一塊墊腳石。
只是他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啊，畢竟他改變了那麼多人的命運，最後他和鳴人對決的命運……卻還是一如原著。
鳴人莫名覺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會讓他知道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果斷轉移話題道：「既然白羽都相信你了，那你先住下來吧——你不會對木葉做什麼吧？」
「不會。」大佐的性格與小佐實在是相差太大了，面對這個問題時，他居然簡潔直白的回答，而不是小佐的諷刺傲嬌式的說「你不會是出門不小心忘帶了腦袋？我就算想對木葉做什麼，也得先打得過你這個四肢發達的蠢狐狸吧」這樣的話。
「那就好，我會看著你的！」鳴人沖著大佐揮了揮拳頭，大佐只是用那溫柔得溺死人的目光看著他，很快就讓鳴人不自在的逃跑了。
小佐臉色越發難看了：「喂，你。」
大佐看向小佐時，眼神瞬間變成了淡漠疏遠的樣子，哪怕這個人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大佐看著他也是和看根蔥沒有區別。
這個眼神讓小佐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小佐深呼吸了一下，冷冷道：「不管你對你世界的鳴人有什麼感情，你都給我搞清楚！這個世界的漩渦鳴人，就只是這個世界的漩渦鳴人，不要把你的感情遷移到他的身上——如果你的智慧並沒有因為重傷而下降到獸類的水準，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不要再用他的臉做出那種噁心的眼神看著一個男人了！他很崩潰啊好嗎！
大佐推了推眼鏡，淡淡應了一聲：「我明白。」他心裡的那個人，可不是這個雖然有著一樣的性格一樣的臉，但其實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少年啊……
小佐冷哼了一聲，沒有再管大佐，和空嵐一起回各自的房間去了。
大佐靜靜的站在房間裡，窗邊月光照入一簾銀輝，披在他的肩側，隱約可以看到他美如玉琢的側臉。就算他穿著的是還沾染著血跡灰塵，遍佈破口的衣服，也無法讓這個少年那清冷脫俗的氣場稍減半分。
空嵐倚在二樓自己房間的視窗，漫不經心的看著那一直冷靜得過分的大佐，看著他慢慢走入院子中，盤膝坐在月光下，一直掛在他腰側的草雉劍被他拔出，橫放在了膝間。
這個少年，歷經了生死穿越了時空，雖然一直有那麼一些落寞，但卻依然平靜，那心態出色的令人驚訝。
「系統，那個少年身上，有兩界印記。」空嵐在心底輕聲的問著系統。
「這很正常，宿主。」系統平板無波的聲音時隔許久，終於又一次回應了空嵐：「每一次穿越時空，都會打通短暫的通道。仙劍世界的天道完善，而忍者世界的天道散碎，不平衡的世界之間，打通時空通道，會因為兩個世界間相互的引力與斥力，導致時空亂流的產生。宿主的穿越打通仙四與火影世界的通道兩次，兩界壁壘被削弱，也許在將來，這兩個世界會融合一體。」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那個宇智波佐助呢？」
「被世界融合所波及到的人。他應該是在使用時空忍術時，被強大的能量擾亂了空間，所以才來到了這個因為開始融合，而座標不穩定的世界。」系統頓了一頓，補充道：「這也是宿主你的機會。」
「嗯？如何說。」空嵐漫不經心的問道。
「時空亂流的影響不僅僅會在火影世界，在仙劍的世界裡也是同樣。影響了天道之後，不論你做什麼，都會自由許多。」
「但也會導致別的意外，對嗎？」
「不錯，宿主。」系統淡定的道：「同一個世界的無數位面座標相互影響，表現在火影的世界就是像這個宇智波一樣，突然掉下來一個人出來，是空間的紊亂，而表現在仙四那樣天道森嚴的世界裡……應該是時間的紊亂。」
「這又代表了什麼？」空嵐忍不住輕笑。
「記憶和性格會被影響，原有世界的那些人會看到別的位面各個時間段的故事……包括同人。並且他們的性格會在某些時間段發生改變，變成另外一個位面的樣子。」系統淡定回答。
空嵐思考了一下，當雲天青知道雲天河是他和夙玉的兒子……呃……
當玄霄知道他被無數同人女寫著和雲天青這樣那樣……呃……
當小紫英看到他和雲天河攜手江山……呃……
空嵐哆嗦了一下，又不由想到自己在現代時看到的一些小說，那些人物……
想想玄霄那我老大天老二的脾氣，然後突然有一天羞澀臉紅……想想哪天雲天青從二筆青年變成文藝青年，一天到晚悲秋傷春……再想想夙瑤師姐變成更年期大媽一樣喜怒無常善妒小心眼兒……
空嵐忍住巨大的驚悚感，抱著僥倖的問道：「是不是就像做夢一樣，醒來他們不會有多大影響？」
系統殘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這些記憶身臨其境。」
臥槽。
空嵐默默的捂臉。
現在拯救世界還來得及嗎？
第十七章 ：中忍考試馬上開拍了
第二天,空嵐和波風水門帶上一夜之間衣服傷勢全都恢復，包括眼鏡上裂痕都消失無蹤的大佐直奔三代的辦公室,波風水門看到大佐時很驚訝，不過在空嵐解釋之後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鳴人愛木葉愛得很深,波風水門相信自己兒子,所以鳴人既然昨天留下了大佐在宇智波宅,那麼就代表他也相信大佐不會對木葉有危害。
不得不說，當大佐出現在三代目面前的時候,一向淡定的三代也震驚了，這孩子除了戴了個眼鏡，看起來和小佐也就是年齡上有些差別罷了,但是三代和團藏兩人當年都是為宇智波由明轉暗出過力的，佐助有沒有長得和他那麼像的兄弟這倆老頭一清二楚。
再加上旁邊神奇的白狐把空間時間天道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說,死而復生的四代也是堅信不疑，三代目對此也只能持保留意見。不過一向心軟而敏銳的三代在察覺到大佐看向他時總是帶著尊敬孺慕甚至是親近的眼神時，原本軟禁大佐的想法也隨之改變，也就派了暗部去監視而已。
當然，空嵐兩人來這裡不僅僅是這麼點事，兩個人趁機說了中忍考試的事情，對此三代目也早有安排，讓兩人還有新加入的大佐都成了三場中忍考試負責記錄成績和監視考生的考官，並且因為時間關係，三個人直接被暗部從辦公室帶走，換上一身中忍考官的服裝順便易了個容，便走馬上任了。
三個人蹲在考場窗外的大樹上，頂著烈日觀察著一個個考生，雨忍村的，草忍村的，沙忍村的，霧隱村的，雲隱村的，音忍村的……一個個兇神惡煞奇形怪狀的考生們魚貫而入。
大佐平靜的看著這些考生，眼底流露出一些感慨和傷感，很快他又平靜下來，轉了下頭，看起來是想找什麼人。但是這些忍者太多了，而且五顏六色的不少，就算背著大葫蘆的我愛羅在這些人裡都找不到，何況大佐找的人一想就知道不會很特色鮮明的呢？
空嵐悄然蹲在了大佐的身邊，用閒聊的語氣開口道：「喂，你想回家嗎？我可以幫你喲。」
大佐推了推眼鏡，淡淡道：「穿越必會自帶金手指，我的能力雖然和你相比不怎麼強，但回到我的世界還是能做到的……但如果我回到鳴人身邊，只會讓他難過。如果可以的話……送我回去穿越之前的世界吧，我想憑藉你的天賦，可以做到這樣。」
空嵐一臉八卦的捅了捅他，伸出右手小指彎了彎：「你和鳴人是……這個這個？」
大佐扭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左眼寫著八卦右眼閃爍興奮的二貨，對於他和漩渦鳴人在一起居然毫不見外嗎？難道說……這傢夥是腐女大軍的一員嗎？
好吧，大佐再怎麼想也不會明白，一個三觀基本和人類大相徑庭的妖怪，會明白人類社會中啥叫異性戀才是正確的人生道路。
大佐淡淡道：「是和不是已經沒有區別。」
空嵐看著大佐精緻俊美的臉上平靜如木偶一樣空洞的表情，也不忍心再去揭他的傷疤，明智的轉移了話題：「你怎麼知道你沒有我強大？我們之間又沒有打過架。」
她的能力一向收斂的很好，只要不放任殺意，她的氣場就和普通人一樣，按理說不該被看出來強弱的。
「金手指。」大佐只用了三個字就解決了空嵐一切問題，空嵐臉色憋屈的看了他半天，緩緩道：「好回答。」
大佐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推了推眼鏡，抬起頭看向對面的一根樹枝，波風水門蹲在樹叢中沖著他露出溫和無比的微笑，一口大白牙在陰影間熠熠生輝，透著森森寒氣。
大佐就像是無意間瞥過去一眼一樣，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整個人卻更靠近空嵐，幾乎是在她耳邊輕聲開口道：「你在這裡的身份是波風水門的女兒？」
波風水門的笑容更溫和了，那聖父的光輝照耀得身邊暗部們都紛紛感覺到一陣寒意，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
「不是，我的穿越是個意外。」空嵐完全沒察覺到某個金毛已經瀕臨黑化了，她把自己本來就是活了幾十萬年的大妖怪這個事說了一下，關於穿越到火影世界的事情也沒隱瞞，直說自己開始穿越是不小心差點被殺掉，然後情急之下劃破空間逃跑才到這世界的云云。
大佐也想過為什麼空嵐給他的感覺會強到離譜的程度，但沒想到答案居然會這麼超出他意料，這位穿越者同行居然是妖怪？
「雖然我是妖怪，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吃人的喲。」空嵐昂著頭很自得的拍了拍大佐的肩膀，大佐淡定的看了她一眼，沒對這件事做任何評價，轉而道：「你知道中忍考試會發生什麼吧？」
「就算是妖怪我也是個會看電視的妖怪好嗎？中忍考試大蛇丸的木葉崩壞計畫什麼的，怎麼可能不知道？」空嵐沒好氣的說道，根本沒把那什麼計畫當一回事。
「木葉崩壞計畫？」大佐重複了一遍，為什麼這個詞語給了他不詳的預感？錯覺吧？還有那個詞難道不是崩潰計畫嗎？大佐很快拋掉了這些並不重要的想法，繼續自己的話題道：「你為什麼不告訴三代？」
「安啦，大家都知道。」空嵐一句話就讓大佐猶如挨了一記轟天雷。
大家都知道？
大蛇丸的計畫？
為什麼他感覺村子裡什麼戒備都沒有？
不對，有穿越者在的世界裡，發生什麼都不值得驚訝，一定是她已經改變了歷史，所以即便大蛇丸有計劃，村子裡也有對應的辦法才是。
大佐的驚訝只是一瞬，眨眼又淡定了，點頭道：「有準備就好。」然後他就放寬了心，淡定的堅持崗位。
如果他熟悉空嵐的尿性的話……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二貨的話。就算不是騙人，一個二貨思維理解的東西和正常人理解的東西都是有很大區別的……
為木葉點蠟。
漩渦鳴人小佐小櫻三個人在考場樓下碰面，小櫻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開口道：「鳴人，你姐姐沒參加考試嗎？」
「白羽啊，三代爺爺可能不讓她來參加考試了吧，畢竟我小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在做S級任務養活我們全家了。」鳴人聳了聳肩膀，一轉頭指向考場，朝氣滿滿的大聲說：「現在，讓我們向著考場前進吧！我漩渦鳴人，從今天起一定會讓世界都聽到我的名字！我就是要成為火影的男人！」
「超級大白癡。」
「啊！你說什麼！混蛋佐助！」
小佐慢吞吞的站在了他的身邊，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繼續道：「如果你這麼個白癡都能當火影的話，木葉會變成什麼樣……算了，到時候我勉為其難，就去做暗部隊長吧。」
鳴人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小佐的言下之意，露出驚喜的表情沖過來摟住了他的肩膀大聲道：「哈哈哈！佐助！真是好兄弟！如果你當了火影的話，我也會當暗部隊長來幫你！」
「切。」小佐故意發出嫌棄的聲音，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顯。
「啊啦，你們兩個混小子，似乎忘記了本姑娘的存在啊？」小櫻微笑，活動著拳頭，綠色的眼睛慢吞吞在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看起來像是在找哪一塊肉比較好下手。
「哪會啊？小櫻你這麼暴力完全可以去刑訊室啊……啊呀！」鳴人話一說完就被小櫻梆一拳頭打腦門兒上，一個大包頓時出現了。
「別胡說八道，我這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淑女，目標是向三忍之一的綱手大人學習，成為偉大的醫療忍者！到時候你們如果敢受傷的話……」小櫻露出了個溫柔的笑容。
兩個孩子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席上心頭，默默決定日後不管怎樣，都不能受傷。鳴人傻笑三聲立刻轉移話題：「啊啦，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進去吧！」
和原著一樣，一群考生被出雲子鐵兩個中忍堵在了二樓門口，小李上去說要進教室結果被打飛。
「誒？你們都聚集在這裡幹什麼？不趕快上三樓嗎？考試要開始了吧？」漩渦鳴人好奇的問道。
少年版出雲子鐵看著漩渦鳴人詭異的沉默了三秒鐘，而考生們卻也已經有人開口道：「小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這裡不就是三樓了嗎？」
「噢？居然識破了我們的幻術嗎？」子鐵沒理會那個考生的話，直接輕哼道。
「什麼？是幻術！」
「可惡，我們居然都沒有發現嗎……」
出雲看向鳴人：「小子，你是怎麼察覺出來幻術的？」
鳴人茫然的回頭看了看：「我有數數啊……這才經過了一個樓梯拐角。」
眾人：「……」所以他們這群人就是連數都不會數被矇騙了的弱智嗎？
小佐亮出三勾玉的寫輪眼，不耐煩道：「你們讓不讓開？」
出雲子鐵的任務就是弄個幻術考驗考生，雖然鳴人的話顯得他們的幻術實在白癡……不過既然幻術被識破了，他們也就沒繼續攔著了，撩了一句狠話後，就直接離開了。
不過話說回來，宇智波的寫輪眼近看之下果然很有壓力……
沒了攔路的人，小佐小櫻鳴人三人直接上了三樓，卡凱西等在教室外面，看著三個孩子，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微微彎了彎，輕聲道：「進去吧。」
「卡凱西老師，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鳴人沖著卡凱西露出燦爛自信的笑容，轉頭推開了大門。
卡凱西為之一愣，笑得更高興了，他撓了撓頭，目送著三個孩子進了考場，這才瞬身離開。實話說，卡凱西早就對於自己這個老師在學生心裡還存在威嚴這件事毫不指望了，不過鳴人那句話，卻讓他心裡產生了欣慰呢。
鳴人三人進了考場，立刻開始尋找熟悉的人的身影，同一期畢業的豬鹿蝶三人組，牙、志乃、雛田也都圍聚過來，九個孩子渾然不在意考場裡考生們因為緊張而散發的殺氣，肆意笑談著。
渾身散發著強大寒意的我愛羅慢慢走過來，一眼掃過這群孩子，面無表情的對鳴人開口道：「人呢？」
「啊啦，你說白羽嗎？她不在考生裡，看樣子應該是成為了考官吧。」鳴人樂呵呵的回答道，對我愛羅目中無人的態度不以為意。
這一批人都因為和鳴人熟悉的關係，也和我愛羅見過幾次面，知道這孩子的性格就是這樣內向不通世事，不是真看不起他們，紛紛打過招呼後就繼續笑呵呵自己聊自己的。
眼看著考生們的情緒接近爆棚，一個無奈歎氣的熟悉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你們這些新人啊，就不知道小聲點嗎？大家的情緒可都不穩定呢，再這樣吵鬧下去，你們會引來所有考生的敵意的。」
漩渦鳴人吃了一驚，轉而又驚喜起來，差點喊出聲來，下一秒就見一個面容平凡戴著木葉護額和眼鏡的忍者走過來，笑眯眯的沖著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繼而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兜，參加過三次中忍考試，算是你們的前輩吧。」
木葉的人對這位兜是誰頓時心知肚明瞭，紛紛友好的打了個招呼，鳴人湊上前去壓低了聲音問道：「兜大哥，你為什麼會來參加考試？」
「任務，順便觀察一下你們的實力到什麼程度了，不用擔心，我只會告訴君麻呂的。」兜笑眯眯的回答。
幾個孩子神色瞬間變得精彩無比，他們還打算隨便顯露點本事就算了，如今兜這句話，分明是讓他們拼命啊？憑君麻呂對戰鬥的超高標準，如果他們到時候受到一點傷，考試結束之後受到的訓練肯定會讓他們想死無數次的啊！
想想君麻呂的血繼病被治好以後大招不要錢一樣狂轟亂炸，每次不被打到出氣多進氣少就不會停止……
『你們這些渣滓們，等著受死吧！』鳴人佐助小櫻看向了群考生們，熊熊燃燒的戰意從眼底無盡的釋放。
第十八章 ：女主角終於變身跟蹤偷窺狂
「看起來很熱情嘛，小鬼們。」森乃伊比喜帶著眾考官一一進入教室,大佐空嵐和波風水門都在其中,大佐的目光第一時間就停在了鳴人的身上，除了這個人之外他誰都不看。
空嵐和波風水門都戴著特製遮住了鼻尖往上部分的臉的面具,在一群髮型非常洗剪吹殺馬特的中忍之中一點也不顯眼。
「好了,快點給我滾到你們自己的座位上去！」森乃伊比喜用強大的氣勢震懾了所有考生，讓他們各自去了自己的位子上，考官們都紛紛坐在教室兩邊的座位上，拿出板子準備記錄自己面前這一排考生的成績。
森乃伊比喜開始講述考試的規則，一組成員中有人作弊五次被發現，就會整個組都被淘汰，一共有十道題，紙上是九道題,第十題會在開考後四十五分鐘說出來。
鳴人看了看考題，淡定的把筆放下了，一看就知道他一道題也不會。小櫻很鎮定的拿起筆開始答題，佐助直接寫輪眼拷貝了某個看起來信心滿滿的傢夥的動作。
十幾分鐘之後，佐助答完了題，他又轉頭像是不經意和鳴人眼睛相對，一個萬花筒把鳴人拖進了月讀的幻境，在憑藉月讀空間與時間的神奇功效，一秒內就把考題的答案傳給了他。
事實上月讀這個寫輪眼幻術並不是每個宇智波家的人都能使用的，佐助會用還是因為鼬偶爾偷偷回木葉和他會面時，為了能多談些話就經常造出月讀空間，一說就說上好幾天話，久而久之他對月讀的瞭解也就夠高，這一個月他又天天玩曉世界超級瑪麗，對月讀的熟悉都到了骨子裡去了，結合幻術和他自己的萬花筒瞳術，也能造出這樣並沒有什麼攻擊力，但同樣可以控制時間空間的偽月讀空間，雖然算是一個絕妙的交換情報之地，但其實沒有任何攻擊力，如果對方稍微反抗一下，這個月讀空間就沒有用了。
而小櫻這個受到君麻呂特訓之後日漸恐怖的女孩兒，理論知識簡直逆天了，卷子上的這些知識對她來說就是小兒科。
三人組毫無鴨梨的答完題，原著裡鳴人的囂張宣言自然沒有出現。不過因為這場考試暗地裡藏著變質了的大蛇丸的陰謀，誰也不知道現在在曉組織工作的大蛇丸派了多少人進來，最後通過的人數還是和原著一樣。
御手洗紅豆破窗而入，把考生們帶到死亡森林，考官們大部分都回去了，作為特別考官的大佐空嵐波風水門三人跟著暗部一起，從另一條道進入森林，他們會在這場考試中監視考生，記錄他們每個人的行動並上報，以此來作為最終晉升中忍時考試成績的憑證。
鳴人三人組拿到了天之書，非常陰險的在進森林的時候就埋伏在了大門那裡，然後下一隊進來時，跳出來就把人打暈搶跑了卷軸，門外的考官刹那間全都驚呆了，無語的看著他們。
「鳴人，小佐，是地之卷軸。」小櫻搜出卷軸，向著兩人點了點頭。
「好！現在時間充足，我們好好的玩一玩吧？」鳴人活動了一下拳腳，露出有些興奮的笑容，徵求兩個同伴的意見。
「嗯。」小佐表示自己無所謂。
然後三個孩子就在一群考官非常無語的眼神中消失了蹤影。
「紅、紅豆大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某個考官擦了擦冷汗問道。
御手洗紅豆抱著臂，不耐煩的說道：「啊，有什麼問題？這樣才更有趣啊……呵呵呵呵……」
……
空嵐無聊的蹲在樹上看著下麵一隊考生，作為考官她不可能隨心所欲的亂竄去圍觀自己想圍觀的人，不過監視這麼一隊雨忍還是讓她的耐心有點受到考驗啊……
實力差長得也不好看，穿著一身蓑衣，這幾個人看起來又奇怪又熟悉，難道她曾經認識過這麼奇葩的人嗎？不對啊，憑她的記憶力，如果和這樣的人有過交流，她一定會經年不忘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火影裡露了一面的龍套，這樣才說的過去。
幾個雨忍探查完了路，躍上樹跑去追蹤，空嵐撓了撓頭，在後面遠遠跟上，無聊得要死。
忽然間，一個背著葫蘆額頭上畫著愛字紋身的紅發少年出現在眾人眼前，空嵐輕咦一聲，想起這幾個雨忍似乎就是那個在中忍考試中被我愛羅像蟲子一樣捏死的炮灰。
雨忍三人組和砂忍三人組就是龍套和主要配角的相遇戰，那一身灰簡直毫無存在感，對比砂忍的色彩鮮明，一看就知道哪邊馬上就會去領盒飯去了。
我愛羅默默抬頭，看向樹梢，空嵐正在找視野良好的位子，突然發現我愛羅正盯著自己，這才發現自己忘了要隱藏形跡，恍然大悟的沖著我愛羅嚴肅點頭，然後她就隱形了。
我愛羅：「……」
我愛羅默默看向已經攔在他們面前的三個雨忍，手鞠勘九郎兩個人站在他身後，戰意勃發的看著三個人，沒有發現空嵐和我愛羅之間的小互動。
「我愛羅你別出手，先讓姐姐和我練練手。」勘九郎摸上了背後的傀儡，繃帶微微有些鬆開。
我愛羅沉默著，死寂陰沉的眸子盯著對面的三個人。
「呵，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那個雨忍大叔冷笑了一聲，摸上了背後的傘：「你們這些新人小鬼，不知道世上的危險，自以為畢業了就能成為真正的忍者嗎……」
臺詞不對啊！
空嵐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隊雨忍是不是之前受什麼刺激了？
「你的廢話太多了！忍法·鐮鈾！」手鞠公主刷一下展開扇子扇出去，颶風在整個森林裡亂竄，我愛羅的砂子立刻形成護盾將擋住，勘九郎抱著身旁的樹，帽子都被吹飛了。
三個雨忍連忙用出忍術固定自己身體，幾近筋疲力竭才勉強讓自己沒被吹跑。
手鞠看這三人的水準，立刻沒了興趣：「太弱了，根本沒有交手的價值。」
勘九郎從地上爬起來戴好帽子，鬱悶的說：「手鞠，是你太興奮了。」
手鞠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可惡……」雨忍大叔憤怒了：「你們這些目中無人的小鬼，不要太囂張了！」
雨忍大叔跳起來狂發千本雨，砂忍三人組無聊的站在那裡，根本動都沒動，一片砂子將我愛羅三人護得嚴嚴實實，一根千本都沒到他們眼前。
勘九郎顯擺的介紹我愛羅的砂之盾，我愛羅卻已經不耐煩了：「千本雨……那麼，我就讓這裡下一場血雨吧……」
砂子如觸手一樣伸了出去，將雨忍們一一束縛成三個大繭，雨忍大叔的傘掉到地上，我愛羅慢慢走上前去，撿起傘，撐開舉起，緩緩念出了殺意滿滿的三個字：「沙縛柩！」
噗——！
一聲悶響，漫天血雨紛紛而落，濃重的血腥氣滿布空間。
我愛羅靜靜撐著傘，靜立在這血雨之中，美得妖豔詭異，顯得如此震人心魂。
空嵐呆呆的看著這一幕，突然把頭縮到了樹叢中，靠著樹來緩和自己的心情。
那剛剛殺人的場景太美了，美得她都為之心動，久違的蓬勃殺意在沸騰，她需要靜一靜……
很快，空嵐平靜下來，又一次探出頭去，三個死掉的雨忍身上的卷軸我愛羅他們沒有取走，我愛羅看了一眼身後的樹叢，慢騰騰的離開。牙，志乃，雛田三個人半晌才從林子裡走出來，雛田的腿還有點抖，呐呐的說道：「我、我愛羅……好厲害……」
「那樣的殺意，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只有在君麻呂的身上見到過……」牙抱著瑟瑟發抖的赤丸，深深吐了口氣：「還好……還好，我從來沒惹過他……」
油女志乃非常鎮定，走到三個屍體旁邊翻了一下，抽出卷軸道：「他們沒有帶走卷軸，正好是我們需要的。」
「意外之喜啊！這樣太棒了，去中央高塔吧！哈哈！」牙興奮的揮了揮拳頭。
空嵐默默等兩隊人全都走了之後，跳下樹，看著三具雨忍的屍體，思考片刻，跑去尋找鳴人的隊伍了。
她需要監視的人都死了，她現在就可以自由行動。
一進考場就完成了卷軸收集任務的鳴人小佐小櫻三個人並沒有直接去往中央高塔，而是找了個地方悠閒的生起火野炊，基本上每個不長眼來偷襲的都被打暈了扔在身邊，都快摞起一道牆了。
大蛇丸按照計畫中來見識一下宇智波鼬的弟弟時，看到的就是仿佛舉行什麼邪教儀式的畫面，三個孩子以等邊三角形那樣圍在一堆篝火周圍，盤膝閉目靜靜坐著，三個人身邊，五六個昏迷的人堆在一起，組成一道人牆。
大蛇丸抽搐了一下，再仔細一看，那熟悉的紅黃藍三人組……他突然想起了幾年前那永遠的汙點，那不可言述的痛。
不僅僅是作為人販子的自尊心受損的痛……還有之後重新讓牙長出來的痛。
尼瑪啊！！這幾個小鬼居然是在這一屆來考中忍考試？！那個黑頭發的不會就是宇智波鼬的弟弟吧？！這一點也不科學鼬那麼【劃掉】正常【劃掉】有禮貌的好孩子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劃掉】熊孩子【劃掉】毒舌的弟弟？！
那個黃色的沒記錯就是兜的弟弟吧？那個鬼畜兜的弟弟吧？那個女孩雖然不認識但能和另外兩個人在一起又會是什麼好貨色？哦草他現在立刻打道回府來得及嗎？！什麼木葉崩壞計畫呵呵呵他知道嗎他可是遵紀守法尊師重道尊老愛幼的好孩子呢~！
大蛇丸腳跟打了個轉立馬就要遁走，那邊鳴人卻已經發現了他，大嗓門的嚷嚷起來：「喂，那邊的那個，你也是來搶我們卷軸的嗎？」
大蛇丸立馬說：「不是的呵呵你們認錯了我只是路過。」反正他現在易容著呢，丟臉了也不過是丟這個草忍的臉，誰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鳴人，不要和無關緊要的人多說話，現在休息好了就向中央高塔前進吧，這些卷軸應該夠給大家了。」小櫻開口說道，鳴人轉過頭點了點頭，三個孩子滅掉火，也不管那些打暈的忍者，躍上樹杈就離開了。
大蛇丸默默的松了口氣，陰著一張臉去找藥師兜了。
有這三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鬼在，原本的計畫就太小打小鬧了，還是讓曉組織派宇智波鼬他們來一趟幫忙吧……不管怎麼樣，想要達到組織的目的，木葉都應該被拿下才是……
空嵐從樹上飛快躍過，沒有留意腳下某個草忍用詭異的忍術融入樹裡，消失了蹤影的樣子。
於是，原著中拖了好幾集的變態boss誘拐佐助，癡心愛人鳴人為之奮力死戰的一幕……在無人知道的情況下悄悄浮雲了。
這可真是個悲哀的故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1
第十九章 ：嵐妞的情感諮詢
武力值一點也不科學的鳴人三人組在死亡森林裡就是bug一樣的存在,再想想鳴人從小開始就一直在這森林裡訓練……所謂的中忍考試在三人看來還沒有彼此在超級瑪麗裡打架來的好玩。
「真是令人失望啊！」鳴人攤平了手腳躺在河邊,隔壁小佐正把乾柴堆在一起,用火遁點燃，小櫻手裡查克拉線操縱著幾根千本，站在河邊紮魚甩岸上,就等著烤魚吃。
鳴人見沒人回答，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上下揮著手不滿的叫道：「誒誒,小櫻,小佐，你們都不覺得中忍考試太無聊了嗎？」
「我們本來就不是來通過考試的。」小櫻微笑著將收拾乾淨的魚遞給小佐，小佐將這魚插在樹枝上,豎在火堆旁讓它烤著。
「啊？那我們為什麼來參加考試啊？我們都是下忍啊,不參加考試怎麼晉升中忍？」鳴人奇怪的問道。
「白癡。」小佐習慣性的先嘲笑了鳴人一句，語氣不耐煩，但依然細細解釋道：「考試的過程中，你沒有注意到嗎？那些考生裡，有幾個都是上忍級別的存在……」
「兜大哥再加上剛剛路上遇到的那個奇奇怪怪的女草忍，這已經是兩個超過上忍級別的人了。我愛羅作為人柱力，他的晉升考試不應該是人那麼多的中忍考試，難道砂忍就不擔心尾獸暴走傷到別國大名，帶來的責難嗎？」小佐一一提出疑點。
鳴人皺著眉頭努力思考了半天，半晌一拍大腿恍然道：「這裡面有陰謀！」
小櫻和小佐絕倒，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想了半天就得出這麼一個結論……鳴人的腦子還真是……
小佐無語了半天後才道：「你這麼想也對。」
鳴人蹭一下跳起來就跑，大聲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去告訴三代爺爺啊！」
「小櫻。」
「明白！」小櫻手一揮，細細的鋼絲飛出去，把躍在半空的鳴人絆住牽了回來。
小佐細心的在魚身上抹調料，頭也不抬的冷冷道：「超級大白癡，這種事小櫻都能看得出來，你以為三代會不知道嗎？」
小櫻：「……」這句話聽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什麼叫她都能看得出來？她智商很高的好嗎？！
鳴人微微一掙紮，本就只是隨手揮出來的鋼絲頓時斷裂，他奇怪的問道：「啊？三代爺爺都知道啊？」
「不然，一個區區的中忍考試，怎麼會讓君麻呂、白、白羽，還有最強火影之稱的四代全都參與進來？」小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是白癡，也要好好學會用腦子。」
鳴人無視了後面那句話，湊到近前苦惱的支著下巴：「那你說我們能做什麼呢？」
「通過考試就知道了。如果真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通知我們。現在我們的目標就是收集每個考生的資料，如果到時候真的對上敵人，我們的對手恐怕就是那些考生裡的人了。」小佐淡定道，撒上最後一點調料，把手裡剛烤好的魚遞給了鳴人：「給。」
「哦哦，謝啦。」鳴人接過魚就啃了一口，腮幫子鼓鼓的繼續含糊道：「要通過考試才知道真相嗎？哈哈！那就好好考試吧……到時候鳴人大爺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
三人組都沒有發現，在他們不遠處的那棵樹後，一個白色短袖上衣，□藍色武士裙的十六歲少年背靠著樹，一手握在腰間的草雉劍上，清冷深邃，寒潭一般清冽透徹的黑眸，透過薄薄的鏡片，去仰望著無盡渺遠的天空。
「大佐。」空嵐就蹲在樹上，低頭看著這位同樣是佐助，但和這裡的佐助完全不一樣的孩子，有些奇怪的問道：「既然你這麼痛苦，為什麼不願意回去呢？」
痛苦的東西就摧毀掉或者離得遠遠的，快樂的東西就保護好，這是她空嵐的行為準則。但一些人類卻總是留著那些讓人痛苦的東西……讓她有時候很難理解。
人類這種生物中為什麼會有一類喜歡自討苦吃的人呢？
大佐聽到了空嵐的話，但他沒有說什麼。
「我的師弟說過，人活著的時候要盡力讓自己快樂，這樣死掉的時候才會沒有遺憾。」空嵐從樹上跳了下來，咧開嘴眯著眼睛傻呵呵的笑了起來：「所以如果你不想以後後悔的話，可以到我這裡買返程票的喲~！放心，免費的。」
大佐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的轉過臉看著她，冷漠的眸子裡第一次帶了些許情緒。
「你說的師弟，是雲天青還是雲天河？」大佐問道。
「啊咧？！你認識他們嗎？你怎麼知道的？」
「這一身瓊華派校服，很顯眼。」
空嵐恍然大悟，隨即回答道：「我師弟是雲天青和玄霄，雲天河是我兒子。」
大佐點了點頭，問道：「你和雲天青在一起？」
「……不知道。」空嵐撓了撓頭，面對同是穿越者而且看起來比她聰明太多的大佐，她忍不住想求助道：「師兄師弟都告訴我說喜歡我，我也覺得我可以找一個伴，但是不知道該找哪個。他們的氣味都很好聞，都能讓我誕生強大的後代。」
大佐聽到這三觀嚴重有病的答話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換了一個姿勢靠著樹，推了推眼鏡：「說來聽聽。」
「我認識的大師兄的時候，他還是玄震，現在他是懷朔。他是個儒雅溫和風度翩翩的君子，是個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太子長琴？」
「啊咧？你怎麼知道？我沒說啊！」空嵐好奇的眨了眨眼。
大佐手指輕輕扶著眼鏡，慢吞吞道：「玄震到懷朔，應該是渡魂之法吧。」
「嗯，沒錯啦。不過我也做了努力，懷朔被我找到時已經死掉啦，我用自己法子改造他的軀體，讓懷朔的身體可以慢慢溫養太子長琴的魂魄。」
大佐微微點頭，轉而問道：「其他人？」
「玄霄師弟你應該是知道的，他看起來很冷，脾氣又倔，但其實是個彆扭的傢夥，心地很好，可惜被冰封著，不知道我回去後還能不能保持清醒了。」空嵐說罷停了停，大佐只是隨意點頭示意自己在聽，於是她繼續說道：「雲天青以前是很好，和我最合得來，可是……可是我上次回到仙劍世界後，總是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噴火，讓我有些不太敢接近……」
空嵐的表情突然變得特別猥瑣，用夢幻一樣的語氣輕輕道：「而且他的身材……真是棒極了。」
大佐沒聽到這三個人裡有波風水門的位子，不由在心底給這位火影點了根蠟燭……四代目你混得真夠淒慘的，喜歡誰對方都不知道！不過他也沒打算告訴空嵐這種事就是了。
「太子長琴待一個人好，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缺點是太缺愛，佔有欲極強。」大佐伸出一根手指豎在面前說道，然後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道：「玄霄……你能等他五百年東海歸墟歸來嗎？」
他伸出第三根手指：「雲天青是有趣的人，但聽得出來，你現在不愛他，但有點喜歡他。」雖然喜歡的只是人家的身材，但既然身材都明白了，證明這只妖怪平常沒少揩雲天青的油。
也許是被雲天青揩油？
「聽起來你好像很熟悉太子長琴……」空嵐八卦的看著他。
「我熟悉歐陽少恭。」大佐淡淡道：「若是從各個層面上來講，太子長琴善解人意是理想的伴侶，雲天青稍次。玄霄……不予置評。」
空嵐直接無視了其他的話，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就是說，我應該答應師兄啦？」
「這還是看你自己，如果不是愛著的人，就算答應了，對於你這樣脾氣的人，也會漸漸不耐煩的吧。」大佐面無表情：「就算太子長琴和我認識的歐陽少恭沒有半分關係，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別受傷。」
「我知道……我會好好考慮的。」空嵐極認真的點了點頭，咧嘴傻笑道：「你別擔心啦，我是個非常專一的人！活了這麼多年我就愛過兩個人……」雖然最後這兩個女孩兒都因為她而死。
「你很像我的幾個朋友。」大佐伸手戳了一下空嵐的額頭，看著她哎呀一聲捂著額頭，語氣平靜的繼續道：「和老六一樣呆，和老四一樣表面不靠譜但內心敏銳。」
空嵐聽出了他的懷念，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他們是誰啊？」沒記得火影裡有誰是這屬性啊。
「說了你也不認識。」大佐淡淡道，回頭看了一眼，躍上了樹枝：「如果可以，送我回現代吧。一直以來是沒有辦法回家去，但現在遇到了你，總歸要回家盡一盡為人子女的責任。」
「好，這沒問題，你打算現在就離開嗎？」空嵐探查了一下大佐的靈魂，果然隱隱指向了一個靈氣薄弱的世界，沒猜錯就應該是他所在的現代了。
「……不，等中忍考試後。」大佐思考了一下。
「對了大佐，你本名叫什麼？」空嵐也一同躍上樹梢，隨時準備跟著快要吃完東西的鳴人他們離開。
「……我姓吳。」大佐話落，已經隱入到樹叢中。
「姓吳？喂~你沒告訴我名字啊！難道我要叫你小吳？這樣好像和你高冷的姿態不太搭啊……」空嵐奇怪的自言自語了一會兒，一抬頭發現鳴人三人組和大佐已經全都不見了！
空嵐一臉血QAQ：「大佐你個混蛋怎麼都不提醒我一聲森林裡這麼大難道我又要重新追蹤你們了嗎啊啊啊啊！！！！！！」
鳴人三人組完全不知道某只白狐剛剛在做感情諮詢，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行動方針，便按照小佐的說法開始在森林裡觀察考生。
鳴人超強的多重影□術和變身術相結合，變成各種各樣不引人注目的東西遍佈了整個森林，潛伏起來收集著每個路過考生的資料，然後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全都在偽·月讀空間裡靠小佐的幻術具現出來，讓細心的小櫻和思維能力很強的小佐一起分析考生的資料，這三個人組合起來簡直就是全能鐵三角。
經常用多重影□術來修習忍術的鳴人表示，這種程度的影□只是小意思啦。
不過不得不承認，不論哪個世界的鳴人都是和聰明這個詞搭不上邊，就算小佐和小櫻已經把資料分析得很清楚的時候，他也是聽不懂。小佐和小櫻早就已經習慣了，等分析完情報，覺得哪幾個考生可能和陰謀有關需要重點觀察後，小櫻就用簡單直白的話語告訴鳴人，哪個人強哪個人弱哪個人見了不用打跑就行。
鳴人雖然思考能力不強，但起碼對於真心信任的人的話還是可以聽話的，只要不是熱血上頭，基本上都能完美執行。
就在鳴人三人組在瞎晃的時候，負責監視考生的考官已經有人發現了女草忍的屍體，像空嵐這樣負責監視的考生已經死了的考官被召集在了考場之外，御手洗紅豆正神色嚴肅的看著眾人，說了一通話後，讓各位考官兩人一組尋找兇手和潛藏的線索。
空嵐看著不時打個哈欠的紅豆，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
沒想到大蛇丸居然還是搶別人的臉來玩耍，而且紅豆大姐你的表情太不敬業了，說好的憤恨不甘呢？就算作為特別上忍和考試負責人之一的人，大姐你知道全部計畫，但也不要這麼敷衍好不好啊喂！
波風水門走到空嵐的身邊，摸著後腦勺微笑道：「白羽，我們現在從哪邊找起？」
空嵐一轉頭興奮的指著森林：「我們去找鳴人一起玩吧？」
波風水門：「……」同學你還記得紅豆剛剛說的是探查考生而不是找考生玩嗎？
算了，反正沒什麼差別。
空嵐和波風水門接了個糊弄上忍以下水準的忍者的任務，轉身又進入森林中去找考生們玩兒了。
第二十章 ：新的穿越者
樹林裡嗖嗖的一撥撥人影飛快躍過，空嵐圍觀一場不知名忍村忍者的戰鬥正哈皮,忽然斜刺裡飛來一支苦無,擦著她的臉飛過去。
空嵐眼皮都沒眨一下，嘿嘿傻笑著轉身,戴著小圓眼鏡一張大眾臉的男人掛著讓人親近的微笑站在樹枝上，正向著這邊看來，空嵐遙遙招手,下一秒那男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和她一起蹲□去圍觀忍者戰鬥。
「兜，你為什麼不弄一張英俊的臉？這張臉看起來很傷眼。」空嵐默默吐了個槽。
藥師兜聳了聳肩膀無奈道：「長得太英俊，就起不到掩人耳目的作用了呢。」
空嵐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同隊的人呢？」
「礙手礙腳的,就先殺掉了。」藥師兜說得輕描淡寫。
空嵐用無法言喻的驚悚目光看著他,藥師兜笑容無辜的看著她：「嘛~！間諜之類的,利用完了殺掉也沒必要這麼驚訝吧？」
「間諜？」
藥師兜點了點頭，一手托著下巴喃喃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隊友知道我是大蛇丸大人的追隨者，也知道木葉的崩壞計畫，不過顯然他們知道的不太全，除了這個計畫邀請了砂忍參與，還有大蛇丸大人的目的之一是佐助以外，就什麼都不清楚了……」
「佐助好像沒碰上大蛇丸啊。」空嵐插話道。
藥師兜笑眯眯的看著她，空嵐立馬打了個哆嗦，伸手捂著嘴，甕聲甕氣道：「我不說話絕對不說話，您請繼續為我解惑吧~！兜大人~！」
藥師兜這才繼續道：「我在村子裡查過他們的身份，這兩個人的資訊很正常，從小到大都是很規矩很正常的忍者而已……但這種下忍，根本不應該知道這些計畫，所以我懷疑他們是外村派來的間諜。」
「我們的計畫畢竟知道的人太多了，一旦有人說漏了一嘴，被外人聽去後很容易誤會我們真正的目的，這個時候但凡是有些野心的都會試圖往木葉村裡插一手，那麼他們便不會放棄中忍考試的這個機會。我在考試的時候試探過那兩個人，發現他們應該只是小棋子，除了似是而非的木葉崩壞計畫、砂忍村和大蛇丸大人的參與以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雖然知道的倒也算是很多，但卻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所以我就把他們殺掉了。」
藥師兜說著突然流露出幾許好笑的意味，道：「不過那兩個人還算是有趣的，臨死之前用不知名的語言說了一句連我都沒有聽懂的話：『不愧是鬼畜的藥師兜呢，果然夠變態的，穿越過來還沒遇到主角們就死，簡直虧大了……』」
藥師兜出色的模仿能力讓他把兩個人的這句話學的惟妙惟肖字正腔圓，空嵐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的蛋疼+囧+天雷轟頂+呆滯。
因為這句話分明就是某□□的中文……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居然又出現了兩個穿越者？！還沒建功立業就被藥師兜發了返程車票人家會不會到時空管理局投訴她啊？
等等重點不在這裡！這才多久？大佐穿越之後這才幾天，第二波穿越者就到了？那會不會還有一些是隱藏在暗中的呢？我嘞個去到時候中忍考試會成什麼樣？
空嵐用自己貧瘠的腦袋想像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想像不出來。
此時此刻，空嵐無比想念遙遠時空的大濕胸玄霄雲天青他們……就連夙瑤一見到她就開始放冷氣的黑臉也那麼可親可愛。
藥師兜笑眯眯的跟空嵐交換了一下情報之後，就潛入了林子裡，他的同組成員既然全都死掉了，他的考試資格肯定是沒有了，不過這也不耽誤他繼續在第二場考試的考場裡逗留。
只有在考試完之後，他才會離開考場，然後繼續執行他在這次計畫之中的任務。
並且他還要將新的情報傳遞給木葉和曉組織的人，這一次的計畫是兩方的合作，而他是第一次擔任大型任務的負責人和策劃者，如果被外人破壞的話，別人心情會不會好不知道，鬼畜兜是絕對會發飆的。
咳咳咳，這次任務的資金可是很不少，土豪曉組織一擲千金的做派讓兜的壓力其實也挺大的……大家理解精神。
目送了藥師兜，空嵐立刻藏起來，壓低聲音問道：「系統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穿越者亂入啊我去！」
系統平板無波的語氣硬是讓人能聽出來一點點心虛：「這個……可能是這個世界被選為試煉界了吧。」
「你在開玩笑還是認為我不知道什麼是常識嗎？！神選者試煉界從來都不會選擇時空法則混亂的世界！」空嵐各種抓狂。
所謂神選者試煉界，就是有新的混沌世界誕生時，會選擇新的神前往負責創造世界，並肩負著法則賦予的使命，在那個世界繼承「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伏羲」「女媧」「上帝」「宙斯」……這些神的名字與神位，成為神並□□的同時，也將為那個世界付出一切。
當然那些只是列舉出一些常見的神名和神位而已，神位神名這東西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而神選者試煉界，則是選中一些法則散碎的世界，由諸神賜予類似於系統或者其他東西的，將有很大福運的傢夥送入這個世界之中，如果這個人的實力能突破法則的極限，便能成為真正的神選者，不過成為神，還需要得到法則的認可，確認這個生靈的確是擁有能夠成為神並擔負起神的職責的內心與資格。
作為試煉界，一定是要法則散碎，不能隨便做點什麼就會引來天譴，另一個就是要足夠靈氣豐厚，不然神選者的成長將不足以應付一切。
火影世界確實是滿足了這兩點。
但最重要的一點卻是，試煉界一定要能在諸神的眼皮子底下，神選者們也必須要在諸神的看顧之下。諸神只是在選拔新神，而不是把生靈當作蟲子一樣隨便擺弄，如果對方在試煉界裡灰飛煙滅再無機緣，諸神還要負責將人送回原來的地方去，讓其將之前的一切當成是一場夢境。
也許有一日，你午夜夢回突然驚醒時，明明心跳還很劇烈，似乎剛剛經歷一場死亡，但卻偏偏想不起剛剛做夢夢到什麼的時候，就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神選者的試煉歸來。
火影世界不符合最重要的那一點要求，這個世界的空間座標，因為和仙四世界開始融合，而產生了劇烈的變化，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諸神也不能看清兩個世界的情況，這樣的世界用來作為試煉界根本不可能。
系統說：「那也不一定，可能是平行空間的試煉界吧。你要知道這些神最喜歡送的保命東西就是傳送之類的，現在火影世界這樣，隨便用一下空間忍術都可能掉進來……」
「等等，你說隨便用一下？意思是說只要是空間忍術，就有很大可能掉進來？！」空嵐的臉瞬間扭曲了。
想像一下走在路上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高舉雙手像是在擁抱天空的忍者在發愣，上去問問：哥們幹啥呢？腰肌勞損了嗎？
人說：噢我剛剛在召喚十尾附體不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哦這樣啊，那哥們你叫啥啊？
人說：呵呵呵呵不才宇智波帶土。
……
空嵐覺得這個世界的惡意早已經深深的籠罩了她。
系統看著空嵐一副烏雲蓋頂的表情，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裝傻道：「咦？我說了嗎？」
「你說了……」
「一定是你聽錯了。」
「……」
無論如何，事情的進展越來越不能挽回，空嵐最後決定還是歡樂的看戲好啦，反正只要重要的人別死掉的話，就算是世界不小心毀掉了也沒關係。
……不得不說某嵐的內心其實還是一如既往的中二。
為了迎接越來越糟糕蛋疼的未來，空嵐深沉的思考了良久，決定先睡一覺。
於是某個脫線的傢夥隨便刨了個洞，把自己埋進去，打算先睡到考試快要結束的時候，再圍觀預選賽好了。
考試的時間一晃而過。
早已經等在試煉塔內的波風水門看了看考生和考官們，沒有發現那個身影，不由扶額喃喃道：「這麼重要的時候她又去哪兒了？」
大佐就在他的旁邊，聞言側頭：「怎麼？」
「白羽到現在還沒有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波風水門說道。
大佐思考片刻，推了推眼鏡轉頭：「我去找。」
「等一下，你知道她在哪裡嗎？不要你自己也不見了。」波風水門問道。
大佐沒有回頭，修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樓道盡頭，平靜的聲音傳來：「就算她睡著了，我也有辦法。」
當一不小心真相了的大佐用寫輪眼看透地面的圖層找到空嵐的時候，他也不由無語了一下。
這躺的姿勢只要在手上拿一朵花就可以列入標準教科書的屍體正確躺姿是怎麼回事？？躺得這麼專業難道這姑娘經常死嗎？
大佐不知道，他其實又一次真相了……
大佐的眼睛變成紅色，也許是人不同所以萬花筒也不同，又或者是因為穿越開了掛，他的眼睛裡是金色的瞳孔，一道道金色的花紋以金色為中心，像是燃燒的火焰一樣擴散到周圍。
看上去就像是太陽的圖案一樣。
大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無聲無息間，地面就已經消失了一大塊，正正好能將空嵐露出來，但地下的那個人同時也消失了蹤影。
「大佐？」空嵐的聲音居然從他的面前傳來，冰冷至極。
大佐淡淡的看著眼前，空嵐的身影一分分從空氣中顯現出來，她半蹲在樹杈上，姿勢很奇怪，就像是野獸撲擊的姿勢，而不是人類的攻擊方式。她左手護在身前，右手的指甲極長極長，像是爪子一樣，就戳著他的咽喉。
暗紅的瞳孔，尖銳的利齒，冰冷肅殺的神色，每分每寸都透露出妖異感，眼前的這個人，才讓大佐分明的感覺到了她的身份，活了幾十萬年的大妖怪。
也是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一點點疼，血液也才開始流出來。
空嵐的神色飛快的收斂起來，她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和一般人不一樣的紅眼爪子和利齒都不見了，她揮了揮手無奈道：「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這樣叫我啊，可以用和善一點的方式嘛~！」
大佐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然後又放在眼前，這麼一會兒功夫傷口已經癒合了。
「你真強。」大佐思考了一會兒，又說道：「我見過一個神明，但他比不上你。」
「哈哈哈別這麼說啦，神和我又不一樣。」空嵐打了個哈哈，好奇的看著他金色的眼睛問道：「這是寫輪眼的最終進化嗎？從黑色的變成金色的了。」
大佐搖了搖頭：「不是，金手指，這是太陽萬花筒，我所知曉與希望做到都會成功，這樣的瞳術能力，是一種將幻境變為真實的能力，同時也可以將真實變化成虛幻，是創造的能力。」
「我剛剛就是將你身上的泥土轉化為虛幻，從世界上抹去了它的存在，所以它的表現就是不存在……現在時間到了。」大佐的話音剛剛落下，那便一塊大坑的地面已經無聲無息的恢復了原狀。
系統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感慨道：「還真是非常可怕的能力……」
空嵐茫然：「怎麼？」
系統說道：「這個能力是蒙蔽世界的感知，強大到就連你剛剛也被蒙蔽了，你我都以為泥土是毫無徵兆的消失，所以你才那麼大的反應不是嗎？」
能在空嵐的感應內讓她根本察覺不到泥土是怎麼消失的，證明來者很強，所以空嵐才會先行攻擊。
她以為來者不善嘛。
大佐又看了看空嵐，繼續道：「不過這個能力的限制，不能直接作用於生命。」
雖然這麼說，但如果大佐能想像出核彈之類的東西，一炮過去也就不用擔心單獨生命的問題了……
這還真是個可怕的能力，不知道是誰給的。
而且，這樣的大佐都能死在鳴人的手上，這還真是……
第二十一章 ：一群開掛的新人
大佐和空嵐兩個人都是超出了這個世界常理的存在，雖然說這個世界的座標不穩,但只是代表其他世界的人容易掉進來而已,就目前兩個世界的融合程度而言，這個世界的人想掉出去還是挺不容易的。
大佐直接寫輪眼蒙蔽了距離和空間,將他與考塔的距離抹去，而空嵐更簡單，劃破空間就好了。
兩人到的時候,佐助和不知名的某個忍者已經站在場中，各個考官和三代火影就在檯子上等著觀看這批考生的實力，空嵐和大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群裡，波風水門剛剛想扭頭,三代目咳了一聲,這三個不適合在村子裡露面的傢夥暫時放下了交換情報的念頭,默默觀戰。
而大蛇丸裝成了雨忍村的考官也在三代目的身後，空嵐偷偷看了一眼，戴著曉組織配發的金絲邊曉世界眼鏡的大蛇丸顯得更鬼畜了……
實話說如果不是那個金絲邊眼鏡的話，空嵐都不敢認他，雖然氣息一樣，但這個考官也太俊美邪魅了點吧？這是鬧哪樣啊！長得比宇智波還漂亮你那麼覬覦宇智波幹什麼呢！
大蛇丸察覺到空嵐的目光，陰冷邪魅的眼睛瞥了過來，然後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扯開一個雖然漂亮，但看起來就是讓人感覺不舒服的笑容。
像是被蛇盯上一樣。
空嵐沖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把頭扭回去一臉嚴肅的繼續觀看比賽，然後空嵐想起來自己還戴著面具呢，大蛇丸應該沒看到她的傻笑。
小佐雙手插在褲兜裡，冷漠的看著對面那個不知名的忍者——並不是赤銅鎧——發出一聲冷冷的嗤笑：「中忍考試什麼貨色都能進來了嗎？」
空嵐看向小佐的對手，大蛇丸的計畫和原著雖然名字沒變，但過程完全變了，他並沒有放音忍進來當炮灰，所以眼下這個忍者是來自霧隱的，他們的三人組取代了音忍三人組。
這個霧隱A擺出防禦姿勢，冷冷道：「我見過很多像你這樣說大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最後……他們都死在了敵人的手上。」
他拿出手裡劍，嘴角一勾，顯得很自信：「我想你這樣的年紀，怕是親手殺人都沒殺過吧……這樣，算是什麼忍者？！」
霧隱A從原地消失了蹤影，小佐冷哼一聲，就聽劈啪一聲，一道雷電組成的電網交織著出現在他右側，電光鳴叫時的嗡嗡聲聽起來特別可怖。
霧隱A悶哼一聲，再次顯出了身影，他的右手微微顫抖著，咬著牙低咒：「該死！這是什麼忍術？！」
「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空嵐喃喃道，突然恍悟道：「這個形態，看起來很像我愛羅的砂之盾啊！」
小佐冷酷的轉過頭，面前的電牆滋滋聲中緩緩散開，成一片盈盈電光的點飄在他身邊旋轉，不時有幾道電光劈過，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焦味。
「這是我自創的忍術，雷之盾。以雷屬性的查克拉作為引，以最強的精神力作為架構，吸引空氣中無所不在的電，掌控它們為我所用……這就是我自創的雷遁！」小佐驀然睜開眼睛，三勾玉的寫輪眼在他雙瞳中飛快轉動，慢慢形成了他獨有的萬花筒。
那如同閃電一樣的形態，正是他的萬花筒。
「雖然你只是個爬蟲……但……不僅僅是將這個忍術作為我展示給我的老師所看到的……還作為這一次向所有考生的宣戰……我獨有的忍術，雷域降臨！」
雷點的海洋驀然炸散開，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身子陷入了麻痹，洶湧刺目的電光貫穿了整個考場，霧隱A的慘叫聲驚天動地。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捂住眼睛，但身體卻被麻痹而動彈不能。
沒過多久，雷電的刺目光芒散去，小佐開始怎麼站的，現在還是怎麼站的。他嘴角微微勾起，抬頭看向鳴人，金發藍眼的貓須少年正嚴肅的看著他。
「鳴人，賽場見。」小佐的口型這麼說著。
鳴人重重點了點頭。
月光疾風看了眼被電暈過去的霧隱A，醫療組的人跑來把人救走了，他咳嗽了一聲說：「那麼，第一場勝利者為宇智波佐助……現在開始下一場比賽。」
波風水門靜靜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這種運行查克拉的方式，是你教給他們的嗎？」
空嵐對剛剛震驚了這些忍者的忍術毫無反應，笑了笑道：「是啊。」不過現在世界開始融合了，所以效果看起來才那麼輝煌而已。
仙四世界的靈氣加上火影世界的靈氣，會讓兩個世界調用自然力量施展出來的術更為厲害。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用自己的查克拉施展忍術，所以他們暫時還沒發現這個問題。
「很強大的使用查克拉的方法。」波風水門點了點頭。
之後的比賽就有點無聊了，木葉因為是曾經受到空嵐的重點施工，其他忍村的人很難比過木葉的忍者，不過砂忍村例外。
我愛羅體內的守鶴被空嵐封印之後老實了很多，而小熊貓是個純良的孩子，雖然謹記空嵐的話不論守鶴怎麼說都不把它放出來，但平時還是會進去和他說說話安撫安撫他。
守鶴是個識時務也是個很自得其樂的性子，這麼多年下來倒也教了我愛羅不少東西，至於這種態度軟化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僅僅只有表面……
這一點不重要，反正我愛羅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明白把守鶴放出來會是什麼後果。
守鶴把東西教給我愛羅，我愛羅則把東西教給他相信的人，例如他哥哥勘九郎和姐姐手鞠，也因此木葉的忍者倒也被打敗了兩個，小李和天天。
雖然小李糾纏不休，不過我愛羅淡定的用砂子把人捆住往牆上摔了幾下，暈頭轉向的小李就撅著屁股趴地上起不來了。
勘九郎的機關傀儡不想在這個時候暴露，索性棄權了。
小櫻和井野的戰鬥和原著中一點也不一樣，小櫻斯斯文文如同淑女一樣走到場地上時，井野已經撇著嘴不甘不願的站在檯子上棄權了。
雖然她的指導上忍一直在攛掇她下去打，但作為小櫻的好友，井野對小櫻的暴力程度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上臺了，她怕是真的被打到不能動彈才能下得來吧？
這可太可怕了。
鳴人和牙的戰鬥，牙也是直接棄權了，倒讓打算也展現一下自己獨家忍術的鳴人非常不滿，小佐出那麼大的風頭他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去了，實在是太浪費他的感情了。
甯次和雛田的戰鬥卻是勢均力敵的一場纏鬥，雛田雖然還是結巴了點，但也不知道空嵐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這個妹子骨子裡的堅韌堅強被激發了出來，她的天賦因為性格原因比較趨向防禦，她的日向柔拳目前的開發方向也是在「盾」的方面。
如果這是團隊戰，有雛田妹子擋在前面，用她的守護六十四掌防禦的話，就算真的下雨，她的防禦圈內也是半點雨水也進不來。
寧次現在的底牌回天則是攻守兼備。
這兄妹兩人不像原著那樣在中忍考試的時候一個受籠中鳥束縛，整個人都在灰色的情緒中籠罩，另一個則怯生生的。他們現在一個是溫雅淡泊，另一個清純可人，上場以後都是微笑著向對方問了聲好。
「甯、甯次哥哥……」
「大小姐別緊張，就當是平時喂招了，打倒我，今天就請你吃章魚丸。」寧次安撫的笑了一下，擺開架勢。
考官們滿頭黑線，月光疾風咳了一聲，病怏怏的道：「現在……開始。」
雛田眼神一利，驀然沖了上去，每一拳都極快，力道卻顯得軟綿綿的，只是每當她的攻擊擦到甯次身上時，寧次的身形都不由頓上一頓。
寧次被占了先手，目光凝重起來，一掌掌將雛田擊來的掌拳力道卸去一邊，暗自尋找著時機。幾個回合之後，雛田被他拳勁帶得氣息不穩，出現了一個小破綻，寧次一掌打過去，雛田連忙防禦，並遠遠跳開，平息氣息伺機攻擊。
一時間本來都有點感覺無聊的觀戰人員們都不由直起身子觀看起來，這可是今天第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啊，之前的比賽要麼棄權要麼水準相差太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木葉今天都暗箱操作成假賽呢。
不過雛田到底是女孩子體力要弱一點，而且寧次同樣是接受了君麻呂的指導，雖然之前他們打得勢均力敵，但時間一久，雛田的眼力和經驗便有些跟不上了，被寧次逮到破綻截斷了四肢的經脈和穴道，讓她無法動彈。
月光疾風適時的宣佈寧次獲勝，寧次為雛田解開經脈，雛田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喃喃道：「甯、甯次哥哥……對不、對不起……我、太弱小了……」
「沒事，雛田做得不錯。」寧次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走到了檯子上。
所有人為這兄友妹恭的場景沉默了。
半晌過後，月光疾風咳嗽兩聲，宣佈之後的考試規則，第三場考試在一個月後舉行，因為這一個月內要等各國觀戰的大名和貴族們到來。
嘛總之就是先放假一個月的意思。
空嵐大佐和波風水門身為考官還不能離開，木葉幾個考試完的孩子和剛剛把小李打得媽媽都不認識的我愛羅勾肩搭背的走了，這麼和諧的關係讓三代抽了口煙槍，噴著煙氣感慨道：「還真是年輕啊……」
波風水門把面具摘下來笑道：「三代目大人請別這麼說，您現在也不老啊。」
在場所有忍者一口涼氣沒抽到腳後跟，驚悚的看著波風水門，一個忍者突然掀開了面具，激動的看著波風水門大聲道：「四……四代目大人？三代目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我來解釋比較好呢，是不是？猿飛老師~！」一個陰森沙啞的聲音響起，那個音忍的考官慢慢走了過來，金色的蛇瞳似笑非笑的看過在場的忍者們。
「是大蛇丸！！」
「大蛇丸？！四代目大人？！不……四代目大人已經死了，這一定不是真的！大蛇丸你有什麼陰謀？！」
大蛇丸聽到這質問，冷哼了一聲陰森道：「猿飛老師~！木葉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空嵐沒摘面具，直接攤手道：「這真的不怪木葉，只能說你人品有問題啊，誰讓你長了一張壞人臉，就算笑一下別人都情不自禁的想懷疑你是不是剛剛思考了毀滅世界一百零八法。」
大佐看到大蛇丸的時候也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過他唯一的反應也就是把手扶到了草雉劍的劍柄上而已，然後就繼續淡定如初。
這孩子的心理素質太逆天了，真不知道怎樣的情況才能讓其變臉。
大蛇丸聽到空嵐的調侃也只是冷哼了一聲，在曉組織的時候空嵐憑藉其強大的親和力和每個人都打好了關係，大蛇丸也是習慣了空嵐滿嘴跑火車的性格，和她置氣完全是和自己過不去。
「好了，大蛇丸的叛忍通緝令也該收回來了。」三代目只是一句話就讓緊張的忍者們靜了下來，他們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漸漸有些接受了大蛇丸。
不過大蛇丸可沒管這些，只是冷森森的說道：「這一次的計畫，需要考官們配合。到時候你們記得保護好各國大名們……」
總的來說就是大蛇丸原本沒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木葉崩壞計畫，但是事情有變，藥師兜關於間諜的消息讓他重視起來，他已經將資訊傳遞給曉組織請求支援，免得只是為了讓村子改變的計畫真變成了毀滅村子的計畫。
現在大蛇丸一點也沒心情毀滅木葉，那厚厚的財務支出已經足夠他打消自己的念頭了——誰讓科學家都是貧窮的呢？大蛇丸的錢全都投入到實驗中去了。
而因為別的村子有插手的跡象，所以雖然不打算把計畫說給更多的人知道，但吩咐某一些忍者幫忙做某些事還是可以的。
例如說保護大名，光憑大蛇丸少少的人手可是不夠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1
第二十二章 ：溫馨的日常啊日常
在第三場考試正式開始之前，空嵐已經忙得像條狗一樣了。
「真是的,為什麼不管是瓊華之戰還是中忍考試,怎麼感覺最忙的只有我一個人啊！」空嵐暴躁的吐槽，然後推了推身邊戴著面具的男人：「止水你都不覺得我們的工作太多了嗎？整個村子的防禦陣啊！」
宇智波止水無語的撫著臉,半天才有氣無力的道：「啊，白羽大人，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的身份應該在村子裡還是保密的狀態，宇智波一族的隱藏讓每個族人外出時都必須用代號，所以……」
「所以應該叫你的代號言水對吧？」空嵐仰天長歎：「我說你真的不覺得這個詞兒怪怪的嗎，鹽水？我還叫糖水呢……」
一邊大佐淡定的聲音傳來：「恕我直言,白羽小姐,你的代號是白水,糖水是我。」
大蛇丸起名的能力簡直弱爆了，根本就是看隊伍裡有止水才隨便劃拉了幾個水的詞兒吧？！
空嵐一巴掌打臉上，把被拍死的那只蚊子甩到一邊，唔了一聲問道：「所以我們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說起來我們的任務難道是打劫嗎？」
止水無奈扶額：「大人您完全就沒聽大蛇丸大人佈置的任務內容嗎？」
空嵐沖著忽閃了一下純潔無辜的大眼睛。
止水：「……好吧我明白了。」
戴著面具的少年換了一個姿勢正對著空嵐，大佐默契的接替了他的位置繼續盯著目標地點。
止水緩聲道：「因為村子裡不明人物增多的緣故，大蛇丸大人將人手分配到村子的各個角落裡，這主要是為了觀察村子裡的每個人。同樣因為抓到的人們每個身上都帶著或多或少隱蔽的幻術氣息，所以這項任務就落在了擅長於幻術的宇智波一族和精神力非常強大的您的身上。」
空嵐默默望天，那不是什麼幻術的氣息，而是穿過兩界壁壘時粘上的東西。
打破壁壘形成的時空隧道處於時空夾縫之中，只有調動時空夾縫中一種虛無的力量，讓其凝聚成門，才可以通過時空。這個力量如果足夠多的被帶入到現世裡，會成為一種特殊的石頭，時空源晶。
上面時空的氣息可以讓人看到過去和未來。
不過時空源晶這東西倒是不容易帶走，但時空源力卻是每個穿過空間壁壘的人身上都會帶著的，用以蒙蔽世界的感知，在過去與未來之中添上一個人的存在，默認這個靈魂，從而保護這個靈魂不會被世界所抹殺。
止水不知道空嵐在想些什麼，繼續道：「……同時為了不讓這些人到時候會對村子造成額外的破壞，我們身為小組中最強的一組，同樣每一個都是村子裡不能出現的人，所以肩負在我們身上的任務也比別人要多了一個。」
對沒錯，就是整個村子的防禦陣。
大蛇丸見過空嵐使用的完全不同於忍者世界的陣法與封印，因為不同與忍者世界的力量體系，所以要破解的話也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大蛇丸的目的其實並不是拜託這個小組的人佈置防禦陣，而只是在支使空嵐佈置而已。
木葉村說是村子，但其實一點也不小，因此空嵐的工作量也顯得格外大。
又蹲了一個小時之後，空嵐簡直都要和爛泥一樣糊在地上時，這一片地區的防禦陣終於吸收夠了能量，悄然的隱入了地面之下。
不能讓別人發現木葉村其實已經有了防護，沒有連成一片的防禦陣上不能疊加別的陣，不然半吊子的空嵐也不清楚最後陣法會不會頂用，所以他們只能採用最笨的方法，人工盯梢。
「已經好了，這片地方會有陣法防護，下一片應該是……」空嵐說著從腰間拿出地圖展開，觀察了一會兒抬頭笑道：「東邊的區域~！」
空嵐這邊在忙，進入決賽的孩子們也在拼命訓練。
鳴人和小佐的實力都已經陷入了瓶頸，不再是訓練能夠提升的，但即便是如此，他們依然毫不鬆懈。而我愛羅相比較之下就悠閒多了。
「我愛羅哥哥~！秋秋、秋想要一隻魚~！」流著鼻涕的三歲孩子奶聲奶氣的說著，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巴巴看著我愛羅。
我愛羅面無表情，雙手輕輕一合，土地上的砂子翻湧出來，漸漸從一團變成了一尾魚的樣子，只有小指長短，卻非常活靈活現，被控制著圍繞小女孩轉。
叫秋的小女孩兒立刻高興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揪著我愛羅的袖子歡喜的尖叫著蹦蹦跳跳：「啊啊！魚！是小魚！真的變出來了！」
其他的小孩子也跟著尖叫，紛紛崇拜的看著我愛羅。
我愛羅的查克拉將魚的砂子壓實，遞給了秋，一個流著鼻涕看上去年齡已經五六歲的男孩子憨聲憨氣的道：「我、我想要個城堡！我愛羅大人，請您施法為我變個城堡好不好？」
我愛羅沒有吭聲，碧玉的眸子平和認真的看著土地，本來要結印的手在聽到施法時頓了頓，轉而變成神父一樣的姿勢，一臉嚴肅的說道：「天神聽到我的禱告，為這個孩子顯出城堡來吧。」
然後一個沙雕城堡就出現了。
那個男孩兒開心的大叫起來，指著城堡上道：「看！城堡上面還有士兵啊！」
幾個小鬼頭一窩蜂的圍了上去，秋一手攥著沙雕魚一邊看著栩栩如生的城堡，喃喃道：「真的好、好厲害！大哥哥，你是神仙嗎？」
我愛羅認真的搖了搖頭，脖子上戴著的繩子也跟著滑了出來，露出繩子上綴著的一個一指長的沙雕小人，看起來和我愛羅極其相似。
秋看著那個沙雕，好奇的問道：「大哥哥，這個、也是你自己做的嗎？」
我愛羅握住了那個沙雕，碧玉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柔和：「不是。」
「這是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送給我的。」
當空嵐終於忙完了，留下大佐和止水看著最後一個陣法吸收能量，自己打算去叫還在訓練的鳴人回家吃飯時，就看到在木葉建給孩子玩的遊樂場上，半蹲著陪幾個孩子玩砂子的我愛羅。
空嵐笑眯眯的走過去，叫了一聲：「嗨我愛羅。」
「白羽。」我愛羅點了點頭，起身沖著孩子們道：「我也該回去了。認識你們很高興。」
孩子們都露出了依依不捨的表情，秋問道：「大哥哥還會來嗎？」
空嵐看著我愛羅，我愛羅沉默片刻道：「我是砂忍，這幾天都會待在木葉，直到考試結束。」
孩子們似懂非懂，空嵐笑眯眯的解釋道：「這個大哥哥這幾天都有空哦~！不過以後就沒有辦法來玩了。」
年幼的小孩們才不會考慮到那麼久遠的以後，他們只要知道明天還能見到我愛羅就夠了。
告別了孩子們，空嵐倒退著走在我愛羅的面前，笑眯眯的問道：「我愛羅，你打算一起和我去找鳴人小佐還是自己先回去？」
「一起去。」我愛羅冷冷的說道。
離開了孩子們，他那平和安靜的氣場又變成殺氣很重的樣子，令人不由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這要是不知道的看到了，還以為我愛羅這殺氣騰騰的樣子是去尋仇呢。
鳴人的訓練場地早就改了位置了，是在木葉週邊的森林中找到的一片非常隱蔽的空地，地形比較高，如果有人靠近的話，估計還不知道這樹林裡有片空地，就會先被發現了。
更別提作為秘密的訓練基地，這裡還有許多結界陣法之類的東西作為隱蔽。
而木葉小強們就在這裡接受著尾獸的指導。
卡凱西作為被小團體接受的人，第一天看到化出原型的九尾時差點就發出了信號彈，還好大家眼疾手快把他按住了，但是現在，他已經能很淡定很舒服的坐在椅子上，指揮著一群小孩子做基礎訓練。
九尾的訓練方式雖然強大，知道的也很多，但到底它不是人類，那些久遠的訓練方法也有一定的缺陷，後人們不斷完善總結，才出現了基礎。
小強們的高端戰力的學習並不愁，但真正基礎的部分，還有人類總結給下一代學習的技巧，那些九尾不足的地方，卻還需要忍者的指導。
空嵐和我愛羅走入結界，鳴人、小佐、九尾、寧次、雛田、鹿丸都在這裡，哪怕是一直沒有什麼幹勁的鹿丸，也因為九尾強悍武力的逼迫而不得不全力以赴，實力也在提升著。
至於小櫻，她的發展目標是醫療忍者，所以最近都是在醫療部，她的實力只要在遊戲裡提升就夠了。
卡凱西笑眯了一隻眼睛沖著大家揮了揮手：「喲西~！今天的訓練先告一段落吧，大家先去吃飯。白羽桑，今天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推薦呢？」
「烤肉……」
空嵐話音剛落，聚過來的小強們臉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
「喂喂！你們什麼表情，我烤肉做的很好吃的好不？」空嵐炸毛叫道。
眾人默默的看著她，鳴人哀嚎：「白羽啊，就算是再怎麼好吃的東西，我們都吃了二十多天了啊~！就算是鮑魚都吃膩了啊！」
空嵐陰森森的看著他：「誰連吃三個月拉麵還不膩的？」
小佐面無表情的拿出錢包：「拉麵？嗯，這個提議不錯。」
寧次微笑道：「正好我也帶了些錢，雛田，我們去吃拉麵吧？」
「喂你們又無視我！」某只在掙紮。
「甯次哥哥我沒帶錢……」雛田對手指。
「沒關係，前兩天完成了一個任務，暫時我身上零用錢挺多的。」甯次拍拍雛田的肩膀，面帶微笑帶著她走出了結界。
空嵐哀怨的目光飄向了鳴人。
「誒誒，你們等等我，一起去啊！」鳴人被空嵐盯得渾身汗毛倒豎，胡亂說了一句，連忙跑去追趕寧次他們。
九尾晃了晃尾巴，鄙夷的沖著空嵐哼了一聲，跳上小佐的肩膀，一人一獸都無視了空嵐，慢慢走了。
「哦呀~！今天的天氣其實不錯呢~！」卡凱西笑眯眯的離開。
「真是麻煩……」鹿丸撇著嘴離開。
某被打擊得快跌落泥土裡的少女可憐兮兮的看向我愛羅：「我愛羅~！」
我愛羅沉默三秒，默默轉身：「去吃拉麵。」
空嵐：「……」
狐狸愛吃肉……所以空嵐會一時興起烤了那麼多天烤肉，也不那麼難以理解。
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這貨對於越來越接近的第三場考試，越發暴躁了所以想報社而已。
大家都去吃拉麵，空嵐一轉眼就把剛剛被故意無視的小哀怨丟掉了，興高采烈的跟著大家一起去玩耍。半途中大佐和止水用特殊的通信方法告訴她說已經完成任務，各自回去了。
「話說回來，遊戲裡不是也可以增強實力嗎？你們怎麼不在遊戲裡打？」空嵐一邊呼嚕呼嚕吃著面，一邊向他們問道。
「意識上的增強對如今的我和鳴人幫助不大，我們早就不是菜鳥了，只有*實力上的真切進步，才可以增加勝算。」小佐戰意滿滿的握了一下拳頭。
「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宇智波佐助！」鳴人抬頭用筷子指著他大聲宣戰。
卡凱西伸手把他腦袋按回去，笑眯眯的道：「啊啦，雖然很欣慰你這麼有活力的樣子，但是把口水噴到別人碗裡可是不行的噢~！」
與之相對的，是我愛羅一臉嫌棄把碗移開的樣子：「你們似乎忘了，我也是進入了總決賽的人。而且我的對手才是宇智波佐助……鳴人，你太囂張了。」
「鳴人，你的對手是我。」日向寧次微笑。
「不論對手是誰，我都不會認輸的！」鳴人元氣滿滿的叫道。
空嵐在旁邊喝掉最後一點湯，打了個飽嗝，一臉癡漢的微笑揉著肚子。鳴人額角蹦出青筋，怒道：「白羽！你一打嗝我的話就顯得特別可笑了啊！」
「會~嗎~！不覺得誒？」吃飽喝足的某妖怪少女懶洋洋的抬了抬手，隨口說道。
「鳴、鳴人……我不覺得可笑……你一定會打敗所有人……」雛田認真的說道。
這次換寧次爆青筋了：「雛田……你哥哥我也在所有人裡面啊！」
「哈哈哈哈哈雛田為我加油你管得著嗎？」
「真是……果然我看你不爽啊……」
「怎麼，要打架啊？」
「八卦六十四掌！」
「哇呀！看我的影□之術！」
「鳴人加油揍扁他~！」
「寧次，讓鳴人看看你的厲害。」
鹿丸端著面碗面無表情看著天花板。
真是麻煩……他到底是為什麼跟這群怪胎走到一起的？
第二十三章 ：第三場考試進行中
中忍考試第三場,終於要開始了。
空嵐穿上暗部的服飾,走出房門,院子裡身形修長的少年身形俐落的揮舞著草雉劍，縱橫的劍氣讓周圍的櫻樹都為之顫抖，一片片粉色的櫻花落下，讓舞劍的少年在天邊射來的一道道金色晨光下美得像是夢幻。
波風水門嘴角帶著微笑斜倚在庭柱上，耀眼的金髮在風中微微飄動，藍色的眸流淌著淺淺溫柔,鳴人端著一碗麵條坐在他腳邊的臺階上，稀裡呼嚕的吃著,頭上的九尾端莊的坐著，微微眯著眼看著那個舞劍的少年,小佐一臉嫌棄，眼底卻是滿滿的鬥志。
庭院中的少年舞出最後一式劍法，將劍插回了腰間的劍鞘內，向著這邊望來，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時間到了。」
波風水門戴上暗部的面具，站直了身子。鳴人放下空碗胡亂擦了擦嘴，九尾大尾巴甩了甩，化為一道紅光融入到他的體內，金紅色的查克拉驀然從鳴人體表浮現，那雙眼睛也變成了樹立的紅色獸瞳，只是很快融合平靜，鳴人又恢復了正常。
「今天！就是我漩渦鳴人成為火影的第一步！」鳴人藍色的眸子鬥志滿滿的看向火影岩。
空嵐走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笑道：「哦也！保持著這種鬥志，把所有對手統統打倒吧！」
小佐走過來，輕哼了一聲：「我不會輸。」
鳴人沖著他露出微笑：「正好！鳴人大爺也不會輸！」
戰意滿滿的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同時笑了，勾肩搭背的向著考場走去。
「空嵐，水門，走了。」大佐已經戴上了面具，看了兩人一眼，轉身也向外走去。
「誒~！等等我！」空嵐展開大大的笑臉，屁顛屁顛跑了過去。
朝陽在升起。
場地之中，小櫻，鹿丸，油女志乃，日向寧次，手鞠，我愛羅已經站在那裡。因為勘九郎提前棄權的緣故，這一次小櫻是取代了他和志乃對戰。
雖然知道憑木葉進入第三場考試的人數而言，和同村的對上師一定的，但是小櫻最不願意面對的確實是志乃。她光看著那些蟲子，就覺得身體發寒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看了看天色，我愛羅碧玉的眸子微微斂起，低聲道：「還沒來麼。」
「哼，他們大概是……又想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再出場吧。」日向寧次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只要不會趕不上被取消資格就好了。」
我愛羅默默點頭。
「對了我愛羅，上一次在超級瑪麗裡面不小心被你殺了兩次，等一會兒考試結束了再來一盤嗎？」日向甯次看向我愛羅，邀戰道。
「啊。」我愛羅點了點頭，道：「如果有時間。」
手鞠扶了扶身後的大扇子，開口道：「呐，也加上我一個如何呢？」
小櫻活動著手腳也跟著笑道：「好像只有在考試開始前我們來過幾盤大的，不如考試結束後，叫上大家一起來一盤吧？以小組活動，是吧鹿丸？」
鹿丸懶懶的開口：「又是這麼麻煩的遊戲啊……」
「你也覺得很有趣的嘛！一起來，鹿丸，志乃？」小櫻依然微笑，綠色的大眼睛是活躍靈動的光。
志乃推了下墨鏡，點了點頭，鹿丸雖然嘀咕了一聲麻煩，好像不情願的樣子，但嘴角卻抿開了一絲笑容。
不知火玄間嘴裡叼著一根千本站在考生們面前，聽他們對話，無奈開口提醒道：「喂……我說，你們的表現鄭重一點，第三場考試可不是兒戲啊。」
各國的大名都看著呢，表現的太過相熟可能會被懷疑在打假賽啊。
大家也明白這一點，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就不再開口說話了。
良久良久之後，不知火玄間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到了考試的時候了。本來應該擔憂還有兩個考生沒有到的問題，但經過這幾個考生的爆料，他突然很有一種一直不說考試開始讓那兩個臭小鬼憋死的心情……
啊，這麼不成熟不行啊，不知火玄間。
玄間這麼在內心說道，懶懶的開口道：「那麼現在第三場考試即將開始，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還沒到……」
轟！
一聲巨響。
從天而降了什麼落在了考場的正中央，劇烈的衝擊波呼的一下帶著考場裡的塵土向四面撲來，瞬間把邊上站著的考官考生們撲成了兵馬俑。
灰塵漸漸散開，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分立兩邊，炫麗無比的翅膀在他們背後緩緩斂起，漩渦鳴人的翅膀金紅色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而宇智波佐助的則是雷電那像是白像是紫又像是藍的顏色，劈劈啪啪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
他們的衣角發梢還在風中飄著，一個笑得自信，藍眸熠熠生輝，一個抱著雙臂，神色淡漠。唯一相同的，是他們對於自身實力的相信。
一瞬間，就好像這世上再沒有人能與他們比肩一樣。
九尾查克拉凝聚的火與風的翅膀消失了，小佐的翅膀也消失了，兩個人加入了考生的隊伍之中。
久久之後，看臺上的人們才譁然起來。
「剛剛那兩個人是飛過來的嗎？！」
「好神奇的忍術！好強大的氣勢！這真的是孩子嗎？」
「這一次來參觀考試，真不算白來啊……」
……
小櫻笑眯眯的看著兩個人：「你們兩個，出了好大的風頭啊！」
漩渦鳴人揉了揉鼻子笑道：「怎麼樣怎麼樣，我想的出場很拉風吧？這樣他們一定會期待漩渦鳴人大爺的考試的！」
「既然已經遲到了，就不要再多說話了。」不知火玄間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叼著的千本在他說話時一上一下的跳動。
漩渦鳴人神色嚴肅起來，認真的聽著玄間說話。
三代目宣佈了考試開始，玄間最後讓大家確認了一次對戰表，除了漩渦鳴人和日向寧次之外，其他人都紛紛上了看臺。
「說起來，鳴人，這還是真正第一次與你戰鬥，而不是練習呢。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強到了怎麼樣的地步。」日向寧次帶著淡淡的微笑，開口說道。
鳴人也笑了起來：「正好啊，我也對日向家的柔拳好奇。」
一陣風吹過，卷起一片葉子，在兩人之間打著旋飛過。
日向寧次抬起頭看了一眼看台，日向家的白眼讓他能夠看到坐在看臺上正看著這邊的雛田，雛田的神色微微有些擔憂，不僅是擔憂他，還在擔憂他對面的那個貓臉的小子。
嘖，真是讓人不爽。
日向寧次收回了目光，緩緩擺起了柔拳的起手式，溫和的聲音響起：「既然如此，我們就好好的戰鬥一場吧。就當作是賭上了生死的戰鬥，我不會有任何留手，抱著殺死你的決心進行的戰鬥。」
「雖然你一直有著九尾和君麻呂大人的指導，但得到了宗家全力栽培的我，也不會遜色你多少的。」
「所以如果不抱著同樣的殺死我的決心，你不會贏的。」
日向寧次淡淡微笑著，額角的青筋驀然暴起，周身清淡溫和的氣場瞬間淩厲了不少，隱隱的殺氣也從那雙月白色的眼眸中透了出來。
漩渦鳴人的神色也嚴肅起來：「不管怎麼樣，漩渦鳴人，永遠不會輸！」
金紅色混合著藍色的查克拉在他體表逸散，和日向寧次淡藍色的查克拉氣場相撞，引起一陣大風。
『就是這樣……漩渦鳴人，讓我看看，雛田心中的你，到底夠不夠讓我把妹妹交給你的資格。』日向寧次嘴角勾勒出一抹莫名覺得令人身上一寒的微笑。
「火遁·火龍術！」
一個火遁，拉開了戰鬥。
與此同時，木葉村外，三個黑底紅雲袍子頭戴鈴鐺斗笠個個都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神秘人在樹林之中靜靜閉目。
戴著暗部面具的忍者忽然落了過來，空嵐大大咧咧的聲音在面具下響起：「你們來了啊~！咦？佩恩你怎麼親自來？」
佩恩起身道：「大蛇丸傳訊說木葉多處出現了奇怪的能量波動，為了以防萬一，我過來看一下。而且鼬也很久沒有回木葉了。」
宇智波鼬點了點頭，算是應了這個話。
佩恩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了點，但到底是一個勢力的首領，辦正事上還是很靠得住的。至於赤砂之蠍來，是因為到時候還需要他的傀儡。
空嵐回頭揮了揮手，比暗部隱藏更深的根部成員湧了出來，帶著三個恐怖組織的成員從秘密通道進入了木葉。
計畫一步一步的實行著。
賽場之上，鳴人和寧次的戰鬥已經到了最尾聲。
「多重影□之術！」
許許多多的鳴人出現在賽場之內，每一個都揮舞著巨大的火焰翅膀飛在空中，密密麻麻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將日向寧次包圍在了正中。
「混合忍術·三千龍火術！」
每一個鳴人都吐出了摻入了大量風屬性查克拉的火龍，每一條火龍除了燃燒之外，還帶了風的切割，絕對不能讓任何一道火龍靠近，這是無法靠*抵擋的忍術。
日向寧次冷靜的看著半空中飛快靠近的道道火龍，擺開了姿勢。
「回天！」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空中的鳴人們被強烈的氣流一個個吹散，唯有原本就在地上的本體，雖然同樣被掀飛了出去，但因為早有所料的原因，並沒有受到傷害。
看臺上的眾人們不得不把頭縮起來，因為這樣才不會被那強烈的灼熱氣流傷害到。
良久之後，風聲消失，賽場上還散落著一道道火焰，漩渦鳴人慢慢走到了場地中央，日向寧次面帶微笑著躺在那裡，外套都有些燒焦了，不過並沒有受太大的傷。
「鳴人……我輸了……」日向寧次帶著釋然的微笑，緩緩開口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弱點……」
「回天是一瞬間的忍術，你不能夠一直轉的。」鳴人開口解釋道：「龍火術的風與火的查克拉混合不穩定的程度是不同的，這個忍術的爆炸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而之後帶起的氣流衝擊是風元素徹底爆發的結果。」
「即便你的回天能夠轉的很久，這麼長時間處於龍火術中心，被切割的風元素困住，你也堅持不了很久。查克拉耗盡的話，我也會贏。」鳴人拍了拍手：「大概就是這樣的！嗯！」
「原來如此。」日向寧次休息了一會兒，慢慢爬起來，舉手道：「裁判，我認輸。」
不知火玄間看著兩個不下於上忍乃至於准影級的孩子的對戰，嘖了一聲宣佈道：「第一場考試，勝利者，漩渦鳴人！」
「呀嘿~！」鳴人高興的蹦了起來，日向寧次在一邊微笑著道了一聲恭喜，鳴人攙著他，把他帶到考生休息的座椅上。
因為我愛羅和佐助兩個人的對戰本來就有著計畫的因素，所以一開始他們的對戰就在最後一場。只不過，之前的兩場，小櫻和志乃的對戰因為她實在太受不了蟲子在身上爬過的感覺，開打沒一會兒就棄了權，而手鞠和鹿丸的對戰倒是和原著一樣，拖了很長時間之後鹿丸又棄權了，這讓開場就被鳴人和甯次華麗無比的戰鬥帶高了期望的觀眾們感到了不滿，他們不由的喧嘩四起。
扮成了四代風影的大蛇丸美滋滋的吸溜著茶水，沙啞的聲音依然含著些許惡意：「猿飛~老師~熱鬧……馬上就要開始了……」
三代目扶了扶頭上的斗笠，看了一眼在大蛇丸身邊站著的真四代風影，道：「已經準備好了……」
「木葉的改變，也應該開始了。」
「我愛羅VS宇智波佐助，第四場戰鬥，開始！」
背著葫蘆的紅發青年緩緩抬眸，在日益平和的他身上已經很少見的可怕殺氣散發了出來，碧玉的眸子卻依然清冷如初。
「呀嘞，九尾說……你可是他看不透的人啊。」小佐想起來白天時九尾給他的警告，雖然一直知道我愛羅很強大，但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全力出手呢。
「那些試探就免了吧，普通意義上的交手，你我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小佐的背後豁然展開了近五米的巨大雷電之翼，雷元素讓空氣中都有了隱隱的焦味。
一片片微小的閃電在他身邊出現，美麗又危險。
「直接……決勝負吧！」
第二十四章 ：木葉崩壞計畫
「直接……一決勝負吧！」
佐助巨大的雷電之翼豁然在他身後展開,煽動翅膀時的狂風吹拂著兩個人的髮絲衣角,一瞬間就提起了場外觀眾的期待。
實在是那雙翅膀太拉風,就像是從火影世界近似武俠玄幻的世界一瞬間走入了魔幻世界，實在是畫風太不一樣太令人激動了。
我愛羅抱著手臂站在那裡，背後的葫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湧出了砂子。
大戰，一觸即發。
戴著面具的波風水門蹲在火影岩上，遠遠看著腳底的村子，忽然問道：「準備好了？」
「是的,大人。」一個暗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後，跪在地上答道。
「那就開始吧。」波風水門微笑著道，湛藍的眼底隱隱閃爍的流光，讓他看起來朝氣滿滿。
與此同時，團藏坐在根部的辦公室外的一張小板凳上，捧著一杯茶水悠閒的吸溜著。
「首領。」一個臉上帶著虛偽假笑的少年走了過來，半跪在地上，彙報道：「已經準備好了。」
團藏吸溜著茶水，嚴肅蒼老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顯得平靜而安詳，他似乎陷入了回憶裡，良久才輕輕的發出了聲：「繼續按計劃行事。」
而那個獨屬於他這個首領的辦公室裡，空嵐、佩恩、宇智波鼬、赤砂之蠍站在一個散發著幽幽藍光並不很大的陣法上，相互點了點頭。
他們同時把能量注入到了腳底的陣法上，突然之間，這陣法驀然爆發出刺目的藍光，筆直的射向了上空，穿透了泥土，直到地面，直到天空，而後又散開來，緩緩的籠罩住了整個木葉村。
空嵐之前在村子內佈置下的所有陣法都被帶動了，一個又一個淡淡藍光的陣法緩緩閃爍著，絲絲縷縷的藍霧湧起，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這一個個陣法間形成的氣罩，形成了非常規整的樣子。
第三場中忍考試的賽場上，我愛羅已經和小佐打了數十個來回，但是彼此的武力值卻是不相上下，都沒有占到對方的絲毫便宜。
我愛羅的半邊身子都已經尾獸化了，能牢牢控制守鶴的我愛羅，尾獸化之後並沒有顯得特別猙獰，也沒有像動畫片裡那麼不衛生一直對著小佐流口水還很癡漢的樣子。
「這就是一尾守鶴的力量嗎？也不過如此。」小佐雖然是這樣說，但他側在身後的左手卻在微微顫抖。剛剛我愛羅被砂子包圍的左手一掌拍來，他雖然護住了，但也差點沒讓他的手斷掉。
「說大話。」我愛羅哼了一聲，沙土翻湧，他的左手再次被無盡的砂子包裹，舉起來幾乎有三十米高，狠狠向著小佐拍來。
小佐眼神一厲，電光閃爍的翅膀煽動間，已經從原地消失不見，轟一聲巨響，巨大的爪子在地面上拍出深深的大坑，劇烈的衝擊波讓考場周圍的高臺都為之顫抖，令所有人都不由發出驚呼聲。
考官不知火玄間已經躲到很遠的地方了，卻依然被衝擊波拍到了牆上，他有些不滿的嘖了一聲，看著場地中間自言自語道：「這些小鬼……還真是厲害。」
「雷遁·雷域降臨！」
小佐的翅膀張開，縱橫交錯的電網劈劈啪啪的響著，通天徹地的電光，猶如千萬個千鳥在場地之中瘋狂的炸響轟擊，天空中的白雲也因為太多的雷電而變成了烏雲，一道道閃電從空中劈下，加入到這雷電的海洋之中。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可怕的威力，不管是觀眾還是誰，都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的那令人渾身發麻的力量。
我愛羅的砂子形成了盾，但是沙土並不能完全抵抗雷電的力量，疼痛讓我愛羅忍耐了一會兒後，就忍不住慘叫了起來，不停流下砂子的左手再次橫掃而來，將浮在空中因為發動雷域而動彈不得的小佐拍飛。
兩個孩子同時吐出了血。
小佐的攻擊被打斷了，但是雷電並沒有消失，一個巨大可怕的空間扭曲在空中出現。
三代抽著煙鬥看著場地之中的變異，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真是可怕的威力啊。」
大蛇丸緊緊盯著那個漸漸出現了一個黑黝黝洞口的空間扭曲，詭異的笑了起來：「沒想到，過於強大的力量竟然提早觸動了這裡的空間點啊，兜。」
一個人影忽然出現，戴著圓眼鏡，優雅的俯身向著大蛇丸行了個禮：「大蛇丸大人，三代目火影大人，四代目風影大人。」
「發信號吧，提前開始了。」大蛇丸起身，沖著三代目微笑：「猿飛老師~！暫時先委屈你一下了。」
三代目又抽了一口煙鬥，點了點頭。
雷電已經消失了，我愛羅和小佐又打在了一起，激烈的戰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沒人看到上空那可怕詭異的黑乎乎的洞口，除了一開始就注意著周圍動靜的大蛇丸三個人。
天空中，漸漸有羽毛飄落下來，我愛羅和小佐的戰鬥停了下來，他們抬頭看著天空，那些羽毛落在地上之後，周圍的群眾一個接一個的昏迷了過去，然後大蛇丸忽然跳到三代目的身邊，扯著他一直跳到了房頂上，左近右近四個人穿著音忍的麻繩衣服出現，結出了四紫炎界將大蛇丸和三代目籠罩了，那醒目的地方就像是一個暗號。
四周的觀戰臺上，從村子的各處，忽然跳出了數不盡的忍者，有木葉的，但同時也有不認識的忍者，他們就這樣交戰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小佐驚訝的問道。
我愛羅已經收回了尾獸化的樣子，同樣抬頭看著正在交戰的忍者們。這樣看的話，那些觀眾根本沒有幾個是普通人，居然都是忍者假扮的。
「呐，我愛羅，小佐，這種事，我來解釋一下給你們聽吧。」一個溫柔純淨得像聖父一樣的聲音響起，兩個人扭過頭，就見半空之中，揮舞著巨大冰晶凝結成的通透雙翼的白，就像是天使一樣微笑著看著他們。
鳴人他們已經考完試的考生們都在高臺上，現在正在和那些不知名的忍者們戰鬥，保護著僅剩下的幾個村民。
「大蛇丸沒有猜錯，這些果然是連通了異界的門。」低沉的聲音傳來，擁有著骨質翅膀白髮飛揚，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像反派boss的君麻呂手裡面拿著一把骨刀，懸停在那漸漸穩定的空間門之前，碧綠的眼底閃過一抹狂熱的戰意：「就讓我看看，所謂異界的來客，有怎樣的實力吧！」
「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白落到了地上，冰晶的翅膀在清脆的聲音中碎成了雪花落在地上，不知火玄間走過來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大人，然後帶著白和我愛羅小佐，讓他們跟著自己走。
白一邊走一邊微笑著說道：「真說起來，這應該是從兜被派到曉組織裡去的時候開始的。鼬桑在曉組織內傳回來的一些消息，讓三代大人與團藏大人定了一個計畫，打算與曉組織展開合作。」
因為曉組織在這個世界裡的名聲很好，所以想和曉組織合作的忍村不少，不過鑒於曉組織內的三個首領是木葉的忍者教出來的，佩恩和長門都是木葉的白狐救的，也是木葉的火影做的財政顧問，成員也有木葉的忍者……所以曉組織第一個合作的忍村是木葉。
「不過雖然有了這個意向，但因為曉組織那時候並沒有很好的合作專案，所以兜只是暫時過去成為大蛇丸大人的助手，暫時共用了大蛇丸大人的實驗專案。那時候，有一個項目是研究時空忍術，大蛇丸大人猜測有另一個世界存在，是打算直接架設出空間門到達另一個世界，而根據探測，木葉這裡的空間能量比較龐大，所以大蛇丸大人選擇了木葉。三代目大人和團藏也答應了這個被命名為『新世界』的計畫。」
「忍者的查克拉釋放時會引起周圍各種能量的震動，為了要啟動木葉內潛藏的空間能量，中忍考試就這樣在木葉舉行了，本來是直接收集足夠的能量架設出大門就可以的，但後來出現了變化。」
「白羽的回歸還有曉世界的出現，讓大蛇丸大人有了新的計畫，大蛇丸大人打算利用這些空間點，讓信號傳遞在空間中，這樣可以實現白羽所說過的網路……在之前，整個雨忍村內已經經過了實驗，確實這樣做是可行的。白羽回到木葉的那天開始，大蛇丸大人探測到了奇怪隱秘的波動集中在了木葉，為了避免到時候打開的時空門出現變故，並且探明到底是什麼能量在作怪，大蛇丸大人來到了木葉。」
小佐和我愛羅跟著白一直通過了一條暗道出現在了地下，這裡有一個十米方圓的空曠空間，地上有一個陣法，他們一看就知道是空嵐的手筆，而在陣法的旁邊，卡凱西正表情嚴肅的站在那裡。
「卡凱西。」白招呼了一聲，不知火玄間也叫了一音效卡凱西前輩，然後轉身離開了。
「啊啦啊啦，雖然說大致瞭解了情況……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我們要做什麼呢？」卡凱西笑彎了一隻眼睛說道。
「情況如何？」白並沒有先回答，而是掏出一個聯絡器問了一聲，另一邊空嵐大大咧咧的聲音答道：「陣法已經佈置好了，保證一個都放不跑。」
波風水門溫和的聲音響起：「平民們已經全部疏散進了避難所。」
兜狐狸一樣的聲音跟著響起：「大蛇丸大人已經做出挾持三代目大人的假像了。」
最後，則是佩恩冰冷沒有波動，卻令人感覺朝氣蓬勃的聲音：「哈哈哈，蠍的新傀儡已經準備好，我們什麼時候開動？」
「再等一下。」白並沒有得到君麻呂的回復。
趁著還有時間，白繼續之前沒有完的解釋：「在木葉的時候，你們應該也知道一點，兜抓了幾個會說奇怪的話一點也沒有忍者自覺，卻知道我們計畫一部分的忍者。事實上，那段時間我和君麻呂帶領一部分暗部潛伏在暗中的時候，抓了很多這樣的人，他們似乎是有計劃的靠近一些人。不過在無論怎樣都拷問不出什麼的時候，兜已經把他們處理了。」
「不過大蛇丸大人在看過他們之後，發現他們每個身上都帶著時空的力量，於是大蛇丸大人猜測，也許在另一個時空就是這些人的地方，而大蛇丸大人同樣也發現，那些詭異的力量已經污染了空間點，大蛇丸大人打算直接炸開空間點，將那些詭異的力量要麼徹底摧毀，要麼淨化成可控的力量。」
「這就是大蛇丸大人的計畫，木葉崩壞計畫。一切都將在崩壞之後重組。」白溫和的解釋完了。
小佐問道：「那些忍者怎麼回事？」
白輕描淡寫的道：「噢，只是一些得到了些許消息，就以為能對木葉做一些什麼的雜魚罷了，不用在意。」
雜魚……
小佐滿頭黑線。
空中那道黑色的空間門洞已經漸漸穩定了下來，君麻呂的骨翼揮舞著，靜靜立於半空看著這個門洞，這門洞的對面，有一股強大而不詳的查克拉，似乎正在掙脫什麼。
在看臺上帶領著木葉忍者們和敵人戰鬥的大佐，太陽寫輪眼再次將眼前的一個敵人差點殺死了木葉忍者的忍術化為虛無，扭頭看向空中的門洞。
那裡……有著他熟悉的氣息。
「空間穩定了。」君麻呂的聲音從聯絡器裡傳出來，白笑了一下，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可以開始了。」
站在了陣法上的卡凱西和小佐相互對視一眼，雷屬性的查克拉在他們身上湧動，千鳥和雷域的電光在閃爍，他們把電光注入到了陣法上，而陣法通過了連結，將這些能量傳遞到遠方。
赤砂之蠍靜靜站在巨大的傀儡之中，這個傀儡是空嵐告訴他如何做的，依靠著巨大的雷屬性能量啟動……是他在傀儡這條道路上見過的最巔峰的傑作。
「我的藝術，將震驚忍界……」
「醒來吧，高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2
第二十五章 ：炸開時空門洞
沒有任何人能忘記那天木葉發生的奇特景象。
那巨大的宛如一座山脈的傀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木葉村內的傀儡,在烏雲蔽日,在漫天雪白的雷光閃電之下，慢慢坐了起來。
那仿佛是從地面緩緩升起一座高山一般的場景，令所有看到這個場面的人顫抖。
那每一個部位都是鋼鐵築造一般閃爍著冷光的傀儡，有著潔白的身軀，背後是雷電形成的光翼，嗡嗡作響。它的雙手有著奇怪的圓筒,人們甚至不到他的腳踝那麼高。
一時間，交戰的忍者們都停下來了，難以掩飾緊張驚恐的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傀儡站起來……這已經不是傀儡了，這分明是個怪物！
太可怕了！
赤砂之蠍就在傀儡頭部那應該是眼睛的部分，他的感覺很奇妙，因為自身是傀儡的原因，他可以輕易連結到這個巨大傀儡的部分。
雷屬性的查克拉其實擁有無與倫比的速度，因為它的本質是光。這世上有什麼是比光更快的？這麼巨大的傀儡想要操控起來，必須要有足夠快速的能量，否則這只是一個巨大笨重的累贅罷了。
赤砂之蠍握了握拳，所有人都看到，那個巨大的傀儡也跟著握了握拳頭。
佩恩、宇智波鼬、白、空嵐、藥師兜、波風水門都出現在了傀儡的左右兩邊肩頭。
傀儡身上被空嵐畫上的咒文正閃爍著亮光，傀儡的眼睛也微微閃爍著紅光，空嵐飛在一邊大聲道：「蠍！記得用最大的力量打，不用擔心會出什麼問題！如果有出現異世界的怪物，我們會攔著的！」
傀儡慢慢點了點頭，緩緩邁開了腳步。
轟——！轟——！轟——！
震天動地的響聲中，巨大的傀儡從村子的另一頭遠遠向著第三考場靠近了，他的每一步下去，都會帶起讓人站立不穩的衝擊波。
緩緩的，他奔跑起來了！
雷電在傀儡的身上繚繞，刻畫在傀儡身上的查克拉管道正在微微發亮，閃亮的光芒刺眼奪目。
君麻呂就飛在空中，他緊緊盯著那個空間門洞，已經漸漸穩定的門洞之後，他能看到金色的烈焰在燃燒，撲面而來的灼熱而不詳的查克拉讓他唇瓣微微乾燥了起來。
驚人的殺氣說明瞭對面那個東西絕對不是善類。
大佐幾下跳到了房頂，高高的仰著頭，取下了那個黑框眼鏡，黑亮深邃的眸子宛如琉璃一樣流轉著炫目的光，燦爛得像是漫天星光都凝聚在那雙眼裡，美得驚心動魄。
他的手握住腰間的草雉劍，他的表情很平靜，然而握在劍柄上的手，卻是時松時緊，暴露了他真正的心情。
四紫炎界內，大蛇丸目測了一下傀儡奔跑的距離，召喚出兩個棺材，穢土轉生出了一代和二代。
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看到三代目的時候，正打算醞釀一下自己複雜的心情感慨一聲，三代目已經率先開口叫了一聲師父，又恭敬的向著千手柱間叫了一聲一代大人。
屬性傲嬌的大蛇丸只是詭異的笑了兩聲，用一種完全聽不出敬意非常拉仇恨的boss音向著一二代打了招呼。
「柱間大人~扉間大人~！忍界的變革將從今天開始了，我邀請你們來做個見證。」大蛇丸似笑非笑的伸手指著外面，一代二代看到巨大的傀儡和風雲變色的景色，相繼駭然。
「左近右近，鬼童丸，次郎坊，多由也。你們可以開始了。」大蛇丸說著，慢慢走到了四紫炎界的中心位置，撕去了身上風影的服飾。
如果不是因為察覺到有某些勢力在沖木葉伸爪子，他也不會將計就計裝扮成四代風影。現在那些雜魚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那麼他也就不用再裝扮著了。
大蛇丸雙掌一合，十指靈巧的翻飛著結印，音忍四人眾也紛紛跟著結印。
「四紫炎嬰穿橫鎖鏈！」
這紫色長方形盒子一樣的四紫炎界介面，忽然劇烈的蕩起了花紋，一個個紫色半透明的能量鎖鏈在轟轟聲中驀然伸出，迅速的紮進了無盡虛空之中，最粗的那個，則紮入了考場上方的空間門洞上。
遙遙看去，整個木葉村就像是被一條條鎖鏈纏繞鎖住了一樣，只是那些鎖鏈卻很奇怪的，盡頭都是插入了虛空中。
似乎是因為反噬的能量太強，大蛇丸噗的吐了一口血，微微發顫的開口道：「猿、猿飛老師……」
三代目點了點頭，在他之後又結了相同的印。
微微發紅的鐵鍊又將整個木葉村纏繞了第二層。
傀儡已經跑得近了，雷電已經在那巨大得像個房子一樣的拳頭上湧動不息，比尾獸炮還要令人恐懼的能量在上面繚繞不休。
空嵐遠遠飛著，看著木葉村這完全奇幻了的場景摸著下巴低聲道：「系統你說，這一次會直接打通到仙劍的世界嗎？」
「有很大可能，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我也不會贊同你加入這個計畫。」系統淡淡道：「根據推算，沒有這個計畫的輔助，兩個世界的融合可能會波及到數百個平行空間，這樣廣闊的波及範圍，帶來的影響不可估量，甚至會帶來滅世的影響。而現在，也許會有一兩個人因為空間的原因而遺落在別的位面，但這並沒有什麼大礙。」
空嵐笑了一下，對這個問題並不如何在意，只是忽然道：「喂系統，你有過去嗎？」
「……沒有。」
「那就好。」空嵐的笑聲特別悅耳愉快，充滿了蓬勃的朝氣，她的眼睛看著整個木葉，籠罩在各種忍術下瑰麗的木葉村，透著壯麗玄幻的美。
「因為……我已經決定徹底忘記過去的一切了。」
「美好而幸福的記憶不應該是人瘋狂的原因，而是支持著我繼續幸福快樂下去的動力。」空嵐的眼睛變成了紅眼金瞳的模樣，只是這唯一一次，她的眼睛不再令人感覺到恐懼。
「我很快樂。」空嵐這麼說道。
系統久久的無言著，最後也沒有對她的話做出什麼反應。
空嵐的白焰順著鎖鏈燃燒了起來，那紮入了虛空的鎖鏈盡頭，在她白焰的燃燒下，一個個起了莫名的波動，就像是那個巨大的空間門洞一樣，這些地方都是各種空間點。
雷電之拳從天而降，狠狠轟擊在了那最大的門洞上。
這集合了多少強大忍者強大忍術的一擊，打在了這連結著時空的力量點上。
刹那間，時間，空間，似乎都停滯了。
無數忍界中人都記得，那一天，忍界的天空，有半邊顯出了極夜，而另外半邊則是極晝，日月同輝，隔著清晰可見的邊界線各自照耀著天空。美麗的極光在夜空閃爍，而七色的彩虹卻直通著太陽。
木葉村內，此刻一片安靜，就像是剛剛那極度瑰麗的場景帶來的能量衝擊讓所有人都灰飛煙滅了一般。
良久良久，一個面無表情的八字紋青年從一個還微微閃爍著藍光的牆壁後走了出來，抬頭望著天空。
巨大的傀儡、縱橫天空的鎖鏈、四四方方的四紫炎界、漫天的雷電和烏雲，乃至於那些可怕的空間門洞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中忍考試的考場上，還有著一個巨大的那個傀儡留下來的腳印，怕是他會認為剛剛一切只是沒有睡醒而產生的幻覺。
「沒事了，大家出來吧。」宇智波鼬淡定的開口道。
佩恩小心翼翼的探頭出來，他的手上拖著一臉空白的波風水門，輕聲問道：「那個，鼬……」
「剛剛沒有什麼意外吧？」
他的聲音像是打開了一個按鈕，波風水門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踉蹌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白羽……她沒有躲起來！」波風水門渾身發抖著，聲音細微到讓人懷疑是不是他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什麼？鳴人你說什麼？」佩恩瞳孔收縮了一下，情急的抓住了波風水門大聲問道。
波風水門被他扯得向後跌倒在了地上，但是他卻依然毫無反應，那雙湛藍的眼睛，瞳孔放大到了極致，簡直就像是死人的眼睛一樣，白皙的臉已經是徹底的慘白了，唇上毫無血色。
「那場爆炸……白羽沒有躲起來……她、她沒來得及……」波風水門無神的看著遠方，努力動著手腳，想要爬起來。
『時空之門一旦爆炸，一定要記得躲起來啊。不然是不可能在那場爆炸裡活下來的。就算是被捲入了時空隧道裡面，也和死亡沒有區別了，畢竟在那裡是會永遠永遠的流放啊。』
她的警告還在耳邊。
「我要去……找她……」
「冷靜一下波風。」佩恩半跪在他面前，這個經常逗比的首領此時此刻卻展現出一個組織老大應有的沉穩，在波風水門亂了分寸的時候，他還保持著應有的理智。
「白狐是穿梭在空間之中的神獸，穿梭空間是她的本能。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冷靜下來，去她爆炸前所在的地方看看。你要相信，就算白狐被時空風暴卷走了，她也還能回……」
還沒當佩恩的安慰說完，天地間忽然響起一個得意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喂喂大家快來！快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波風水門淚水將滴未滴的傻在了那裡。
佩恩面無表情的聳了聳肩膀：「我就說嘛。」
波風水門趕到的時候，空嵐周圍已經多了不少忍者，我愛羅、漩渦鳴人、君麻呂、白、藥師兜、大蛇丸、卡凱西、大佐小佐、一代二代三代，還有因為操控巨大的傀儡損毀了自己身體不少地方的赤砂之蠍。
至於別的忍者藏得很遠，而且空嵐他們沒發信號，他們是不會從藏身之處出來的。
波風水門佩恩宇智波鼬三人擠進人群的時候，才發現為什麼空嵐叫那麼大聲。
地上那個人穿著禦神袍，金色短髮，戴著木葉的護額，兩頰上各有六道貓須，相貌和漩渦鳴人一模一樣，就是漩渦鳴人的放大版而已。
君麻呂神色肅殺看著地上那個人，低沉的緩聲道：「時空門洞爆炸時，這個人從空中掉了下來。」
空嵐蹲在這人的面前，一臉嚴肅的摸著下巴，沉思半晌恍然道：「我知道了！」
眾人把目光紛紛挪到了她的身上。
「這一定是另一個空間的人！」
眾人：「……」這誰都想得到啊好吧！！
會認真聽她說話的他們真是蠢死了。
大蛇丸蛇瞳微動，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大佐，又看了看小佐。剛剛那場爆炸時，跟隨在傀儡之後的幾個人離得太近，雖然及時躲起來，但面具都被炸飛了，此刻大佐和小佐站在一起，瞎子都能看到他們的相像。
「我想，這大概和你們的情況一樣吧。我說得對嗎？宇智波佐助。」大蛇丸緩聲問道。
漩渦鳴人鼓著腮幫子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緩緩繞著地上的人走了一圈沉吟道：「唔，這就是另一個時空的我嗎？未來的我？」
大蛇丸只是盯著大佐，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半晌後，大佐微微側過了頭，看向地面的那個人，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說話，但卻遲了一會兒，才緩緩吐出幾個字：「他醒了。」
地上的那個人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渾身忽然散發出金色的查克拉，那雙眼睛驀然睜開，瞳孔是黑十字形的紅色雙眼充滿了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人，看到正蹲在他面前的漩渦鳴人的時候驀然愣了一下，然後他又急切的尋找另一個身影，在看到小佐時，這人又愣了。
小佐看著他那癡癡的充滿了懷念的眼神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已經起兵造反了。
「佐助……」這個人身上的查克拉散去了，露出了原本的模樣。和漩渦鳴人相比，這個看起來已經十八歲左右的少年眼神要更加堅毅和滄桑。
大佐看著這熟悉的人，莫名感覺亞歷山大，不著痕跡的往後退著。
漩渦鳴人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咧嘴傻樂起來：「哈哈小佐，你看我也有另一個我了！」
要糟。
大佐剛這麼想，就見大鳴已經扭過頭來。
視線相對，大鳴抱起臂來，微微一笑：「佐助，你還打算逃到哪兒去？」
第二十六章 ：過渡
那天大鳴一臉比兜更鬼畜的笑容,將大佐強行帶走之後,眾人立刻散了開來繼續掃尾工作。
無數穩固空間點的術式和陣法浮上木葉的半空，那些原本是防禦的陣法,在後續忍者們按照空嵐的指示改造之後,就變成了信號傳輸點，現在木葉村方圓千里範圍內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靠著曉世界眼鏡連通網路,村民們第一次享受到了網路的好處,不管多遠的人,都可以隨便聯繫到。
那些在這場計畫中被抓下來的忍者們,不能全都殺掉,於是木葉和曉組織聯合起來,由一臉純良笑容,但當了多年財務顧問，骨子裡黑得都快流出墨汁的波風·奸商·水門外加一等談判能手鬼畜兜，再加一個越發向打手進化動不動放殺氣嚇唬人的君麻呂，組成談判三人組，將沒忍住出手的幾個忍村訛得褲子都快賣掉了，才贖回了自己的忍者們。
實在是不贖不行啊，這些忍者一旦全都失去的話，他們幾個忍村加起來估計都比不上人木葉的人多了！要知道木葉在這場變故中，受傷最嚴重的幾個就是傀儡奔跑起來離得太近結果被氣流沖飛摔腫了臉的中忍……
幾忍村的影們都感覺很滄桑，實在不是他們搞陰謀不努力，實在是木葉太外掛，傷不起。
「喂喂喂，白羽，忍者的事情能叫訛嗎？這是損失！賠償損失費啊！」佩恩不高興了，信誓旦旦的道：「要知道當初佈陣也是要花錢的！」
空嵐用一副不能相信他的表情看著他，佩恩和小南在一塊以後怎麼臉皮越來越厚了？當初那些陣法哪花錢了？她這個親手佈陣的人怎麼不知道？！
剛剛在眼睛上敷完藥，還纏著繃帶的宇智波鼬感覺著伸手輕輕拍了拍空嵐的手臂，嘴角抿出一絲微笑，卻向著佩恩冰冷道：「勞務費。」
佩恩有些木愣：「嗯？」
「陣是她布的。」宇智波鼬耐心解釋道。
「……我什麼時候不知道你胳膊肘竟然往外拐了？你可是我高薪聘請了來的喂！」佩恩為自己的小金庫心痛，試圖努力做一下抗爭。
空嵐得瑟的笑了：「哈哈！人品有問題就是沒辦法，是吧鼬哥？」
宇智波鼬在佩恩幽怨的眼神中淡定點頭：「對。」
看什麼看，他現在蒙著眼睛，看不到。
木葉崩壞計畫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就算是大佐和大鳴在知道所有始末之後也嗔目結舌，尤其是知道原著什麼樣的大佐，一向鎮定的他居然露出了一副呆蠢崩潰的表情。
實在是劇情金手指開太大了大佐一時接受不了啊喂。
大佐和大鳴之間的羈絆或者說感情只要是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本來眾人還打算打個賭看看大鳴什麼時候能把大佐拿下，結果第二天大佐就平心靜氣的拽著大鳴宣佈這人是他另一半。
當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很驚悚，然後又複雜的看向本來正摟在一起兄弟情深的小鳴和小佐，他們倆的表情完全無法用正確的詞彙來形容了，因為那表情已經不是簡單的複雜這個詞涵蓋的了的。
「你們幹什麼這樣看著我！我又和這個白癡沒關係！」小佐一跳三丈遠，一臉嫌棄的道。
臺詞被小佐搶了，小鳴臉都氣紅了，大吼道：「混蛋佐助！你說誰是白癡！」
「白癡！！這種時候不要在意這種奇怪的地方啊！！」小佐比他更大聲的吼了回去。
卡凱西摸著下巴，笑眯眯的捅刀：「啊，這就是打情罵俏嗎？」
君麻呂渾身散發著可怕的黑氣，半張臉都隱藏在陰影下，緩緩拔出了骨刀：「宇智波果然是不安好心！我就知道你在覬覦我弟弟！」
真·弟控·宇智波鼬擋在小佐面前，淡定道：「宇智波的審美並不奇怪。」
眾人：「……」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君麻呂想了一下，嚴肅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然後他就收起了刀。
小鳴：「……」
不過在初期的驚奇過後，大家還是很淡定的接受了大佐和大鳴間的感情，畢竟他們也很確定，小佐和小鳴之間並沒有他們之間那樣的感情。誰都看得出來，小佐在面對小櫻的時候總是不自覺擺酷，小鳴在看到雛田時臉上傻笑也比平時更不能直視。
至於當初鳴人口口聲聲說要娶空嵐，甚至還不願意叫她姐姐這種事……小孩子童言無忌罷了，傻孩子小時候都會幻想一下將來要娶了那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溫柔的對待自己，一旦自己哭了喊了就跑來哄著自己，名叫「媽媽」的女人。
順便把那個會耍著自己團團轉並且以看自己出糗為樂，時不時還把媽媽關進房間裡「家暴」得痛苦呻吟，名叫「爸爸」的生物打敗，拯救媽媽來著。
空嵐差不多就相當於那個媽媽，小鳴長大後看著她，就足夠發現自己對她只有親情了。
當然女孩子大概就是幻想著嫁給哥哥爸爸之類的。
我愛羅作為被重金雇傭的建築隊忍者，他那些好用的砂子可以自由的把各種工具舉向高空，一個人就能快速建起一棟大樓……因此長期駐紮在了木葉。四代風影帶著已經完成了任務的砂忍們回去做著下一個和曉組織合作的忍村而在準備中，蠍作為考察的忍者和風影一同離開，不久後絕就傳回來消息，蠍申請休假。
知道蠍過往的人都明白，這是因為砂忍村內有個名為千代的老婆婆。
然後木葉在第三天開始重新步入正軌，三代目漸漸感覺到重新煥發出新活力的村子中，他作為管理者越來越力不從心，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暗部闖入宇智波大宅，在大家淡定的目光中捆走了四代目。
波風水門就這麼趕鴨子上架的重新當上了火影。
嗯？你說反對者？不好意思，那些腦筋不太好使的傢夥們在這次崩壞計畫中都被當作殘渣處理了，木葉這座巨船想要重新開動起來，已經破了洞的木板肯定是要更換的。
誰都知道，權利的遊戲裡，這種冥頑不靈的人被犧牲是必須的。只是處於可控範圍內，為了大多數人利益的犧牲，大家都可以接受。
不能接受的人，也不會知道這些事。
波風水門直到重新接任火影之位的時候，才從帶著君麻呂和藥師兜四處談判訛錢的工作中脫離出來，然後連坐一坐都來不及就被套了禦神袍推上去進行儀式了。
戴著面具一直關注著身邊大佐的大鳴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臺上，頓時震驚的瞪大了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波風水門後來見他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溫和的說了一聲：「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也叫我爸爸吧。」
大鳴當時就流淚了。
蛤蟆仙人自來也倒是又趕回來一趟，在看到在木葉特地準備給「曉組織科研組組長」大蛇丸的實驗室時，這位對重新見到老朋友而心情複雜的三忍之一頓時無語了。
誰能告訴他，這樣一堆人圍著報名當試驗品是腫麼一回事？他太久沒回木葉所以穿越了嗎？
大蛇丸將柔順烏黑的長髮捋到耳後，蒼白的臉上帶著邪笑，金色的眸子勾人的妖異，刹那間擠得滿滿當當的報名室內一片倒抽氣吸口水和壓抑著尖叫的聲音。
「下一位，姓名，年齡，體重，意圖申報哪項實驗？實驗風險如何背下來了嗎？」
「是是是大蛇丸大人，我我我叫……」
自來也看著這熱鬧騰騰的一幕，虛弱的走了出去。
一定是幻覺，呵呵。
千手綱手是在大鳴和小鳴神神秘秘的說了一通話後，小鳴和自來也一起去找回來的，同時去的還有大蛇丸。回來之後大蛇丸的臉色很臭，問他發生了什麼時，他只是傲嬌的哼了一聲就把自己關進了實驗室。
哦，據說那天大蛇丸大人提了幾個死囚，然後死囚在裡面又哭又笑，嚇得連續一個禮拜都沒人敢再報名參加他的實驗。
一代和二代被大蛇丸徹底復活了，這兩位老人家目前最大的樂趣是背著手四處溜達著看看新木葉的成長，這裡四處都充滿了活力，讓兩個秉持著火之意志的老人感覺欣慰不已。
宇智波鼬開了萬花筒之後，一直沒能好好保養，而宇智波一族歷史上就那麼幾個開了萬花筒的，還都充滿了悲催的故事，如果不是空嵐把某個三勾玉極限的人丟到幻境的大陣裡磨練了一下，怕是他們最後還會走上互相殘殺的老路。
不過空嵐的法子卻證明瞭，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其實只要情緒夠激烈就夠了，而經過大蛇丸的實驗室和大佐這個寫輪眼開到逆天程度的外掛解說，宇智波一族親自實驗後，他們證明瞭，除了恨以外，任何足夠激烈的情緒都可以讓他們開眼。
包括驚喜。
這讓宇智波們慶倖了很長一段時間，慶倖那時候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放棄了造反，並且放棄了繼續互相殘殺讓一部分人開眼的計畫。
不過，宇智波一族裡在這件事出現之後，還是悄沒聲息的死了幾個人，據說是自殺的。
這裡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著。
空嵐躺在房檐上，小腿吊在半空中晃悠著，她的目光幽幽的看著天空，或者說看著空中那時而散發出只有她能察覺得到波動的時空門洞。
大蛇丸他們炸毀了時間門洞之後以為這玩意已經消失了，事實上消失的僅僅是與其他平行空間的聯繫，而這個世界和仙四世界的融合還沒有停止。
不過這種融合變得平穩了很多，所以整個世界的人都是無知無覺的，只有忍者們會莫名其妙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變強大了，忍術的威力也變大了，甚至有的老年忍者也開始煥發出第二春變得年輕。
一切都是因為仙四世界的靈力開始和這個世界豐厚的靈力融合，仙四過分活躍的靈力，帶動了這裡雖然豐厚充沛無比，但總顯得懶洋洋不那麼容易調動的靈力。
就像是以前一個豪火球噴出去吸納的靈力是5，現在要是和以往一樣的控制力，吸來的就會是10乃至於15。
並且這個數值會在以後的日子裡逐漸加大，乃至於變成十倍的力量。
空嵐有些好奇，到了那時候，火影和仙劍的大亂鬥，誰能贏？那些尾獸和仙神們打起來又是誰會贏？
「白羽，東邊。」君麻呂忽然拍打著骨翼出現在了空嵐的身邊，白色的髮絲飛揚，森冷的目光配上空寂低沉的語氣，令人感覺到森森的殺意和寒氣。
君麻呂到底是怎麼進化的？明明當初小時候還是軟萌可愛長髮偽娘啊！
……請問你哪兒看出來小時候就非常兇殘的君麻呂軟萌可愛的？！
空嵐眨了眨眼睛，有氣無力的變出翅膀飛向東邊，而君麻呂也因為還有任務在身，自己先閃人了。
不過空嵐自己在木葉村裡也是不能閑下來，雖然大部分陣式普通的忍者也能佈置，但是某些太過複雜的，還是需要她這個半吊子陣法大師出馬。
作為一個隻會死記硬背記了那麼些陣法，智商並不高的狐妖，她容易嗎她？
檢查了半天後，空嵐把某個陣式條紋沒畫均勻導致這一環失效的陣法抹去，重新畫好之後又是天黑了。
看著泛出幽幽的光芒，一點點融入虛空的陣式，空嵐笑得挺傻的。
「白羽，回家了。」
穿著禦神袍，火影斗笠背在背後的金髮男人目光溫柔的看向這邊，空嵐大聲的應了一聲，向著他跑去，然後兩人一起並肩向著宇智波大宅走去。
宇智波大宅內，有著狗腿的向著大佐獻殷勤的大鳴，有正在和一臉鄙視的小佐吵架的小鳴，有默默盛飯的君麻呂，溫和微笑*正要打起來的小鳴小佐的白，還有不停的在本子上寫著什麼的藥師兜。
「我們回來了。」波風水門推開門，這些孩子們立刻有禮的向著他打招呼。
空嵐笑容溫暖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其實她所希望的幸福，一直都是伸手就能碰到。
第二十七章 ：解決boss去
木葉與整個忍界的發展在大部分人看來都是美好的。
但還是有那麼幾個以毀滅世界為己任的傢夥,看著這種闔家歡樂的狀況不滿意。
例如說,宇智波帶土，還有在他體內潛伏著的,隨時可以控制他身體的宇智波斑的意識。
在木葉中忍考試結束的三個月後，木葉第一階段的建設告一段落,大部分忍者已經被他們自己村子裡的影贖回去了,佩恩回到曉組織準備木葉第二階段的建設時,突然給空嵐傳來了消息，說本來留在村子裡的鬼鮫和絕居然走在了一起,去捕捉跟隨自來也在外訓練的九尾。
空嵐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小鳴,想了一下揮了揮手道：【讓他們去吧,如果能抓回去我把腦袋揪下來給你。】
【別那麼大意啊白羽桑，鬼鮫可是S級叛忍！叛忍誒~！】佩恩不滿意空嵐那種像是打發兩隻小蟲子的口氣，強調道。
【我知道他們是叛忍啊！不過，大鳴和大佐都跟著一起去了……】
【……好吧，我多慮了。】
作為成年的佐助和鳴人，曾經拯救了他們世界的超級強者，他們的實力已經是比超影級還要更強大一些，單獨一個人的實力都能和宇智波斑媲美。
有這兩個人在，別說鬼鮫和絕，就算是宇智波斑在，怕也討不了好。
於是佩恩愉快的不管他們了。
而這邊，空嵐得到消息後卻沒有閑著，直接去了火影辦公室。
她不擅長動腦子，但擅長動腦子的人多得是。
穿著禦神袍戴著火影帽的波風水門只露出了那張俊美略顯陰柔的臉，湛藍溫和的眸子在帽檐的陰影下閃爍著暗沉的光，在聽到門響的時候，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坐。」
「水門！」空嵐樂呵呵的招呼了一聲，拖著凳子坐在了他面前，凳子腿在地面的摩擦下發出刺耳的「吱」聲。
波風水門眼睛微微一亮，不由露出了溫和的笑臉：「白羽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佩恩那邊來了消息。」空嵐沒發現自己話一出口，波風水門明亮的眼睛就微微黯淡了一瞬，大大咧咧的繼續道：「絕和鬼鮫他們去抓九尾了。按照大佐和大鳴的情報來說，他們應該是在數年後才會這麼做吧，為毛現在就改變主意了？」
波風水門聽到空嵐不動腦子的說法依然笑容不變：「也許是木葉變化太大，讓阿飛覺得急了吧。」
大佐和大鳴是私下裡告訴波風水門他們阿飛的身份的，也許是為了維護波風水門作為火影的顏面，更也許，是因為在大佐和大鳴他們那個世界時，最終一戰是突然從斑的控制中掙脫的帶土，以決絕的姿態站在那裡，催促所有人向他攻擊，從而使他與斑同歸於盡，所以大佐和大鳴在某種程度上，並不想見到帶土死去。
空嵐聳了聳肩膀，對此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已經把一尾和九尾都抽出來，反正他們也不可能集齊九隻尾獸了。」
波風水門眉頭有些苦惱的皺了起來：「其他忍村並不相信我們的話，他們認為人柱力是他們最後能威懾木葉的武器，所以並不願由木葉把尾獸抽出來。就算是交給曉組織也不願意。」
「別管那麼多了，木葉也不是他們的爹媽，何必管他們生死。」空嵐一臉冷酷無情的說道：「既然做了決定，總該要為造成的後果負責才是。」
「誒？」波風水門愣了一下，他認識的空嵐可不像是這麼冷漠的人啊？
空嵐繼續說：「待會兒我去找阿飛，水門你可得好好教教自己徒弟了知道嗎！這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腦殼有病……」
波風水門聽她抱怨不由失笑，問道：「要不要別人幫你？」
「安啦，我一個人就行。」空嵐揮了揮手道：「現在還是先去解決阿飛的事情比較重要。」
空嵐說是這麼說，但她在宇智波宅裡說自己要出去做一趟任務時，大家的反應還是比較激烈。
君麻呂直接起身上樓進屋，沒一會兒就背了個包不吭不哈的站在了空嵐的面前，白溫柔微笑著看了看君麻呂，又看了看空嵐，轉而對君麻呂道：「看好白羽。」
君麻呂嚴肅的點了點頭。
空嵐：「……我是說我一個人去出任務，君麻呂你跟著做什麼？」
「我的實力已經突破了超影級……我可以跟著你去任何地方。」君麻呂默默把木葉村的護額扔在了面前，微微低頭看向身邊的妖怪少女：「我不是木葉忍者君麻呂，是你的追隨者輝夜君麻呂。」
空嵐想拒絕來著，不過看到君麻呂那副肅殺的表情，她非常沒種的縮了縮脖子，訕笑道：「好吧好吧……」
既然君麻呂不想當忍者了，那就不當了吧。作為她養大的孩子，這點縱容和自由度還是有的。
君麻呂這才把頭偏開。
白和藥師兜看到君麻呂的要求被同意了，同時露出了抹微笑，讓空嵐有那麼點不太妙的預感。
唔，希望是錯覺。
宇智波帶土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暗地裡搞陰謀。他自從在木葉裡煽動宇智波叛亂未遂，反倒受傷逃走之後，就一直蟄伏起來，暗地裡強大勢力，預備著等到他的陰謀震驚忍界的時候。
所謂臺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這一點用在陰謀詭計上也是不錯。宇智波帶土的陰謀雖然是搜集尾獸召喚十尾，將他自己製造成十尾人柱力，然後靠著六道仙人之體施展月之眼，讓全世界都在幻術中獲得永生和幸福，這樣一個聽起來很玄幻很中二的野心，但也不妨礙他為這個野心奮鬥不休。
但是宇智波帶土一直都隱隱覺得，事情似乎在脫離他的掌控。
首先是在他從木葉敗退回來之後，曉組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從煽動戰爭和叛亂，轉型到了商業組織上，各種產業遍地開花，雨忍村都快成了旅遊勝地了！
你妹啊！這裡是戰爭基地啊！哪家的戰爭基地願意讓人隨便來參觀啊！！
宇智波帶土被這個消息森森的震精了，於是在養好傷不久，就去了雨忍村裡找長門問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這個人啊，一偏執，智商就下降，一自負，智商依然會下降，而宇智波帶土不巧是個又偏執又自負的傢夥，加上他覺得因為彌彥的死而憎恨世界的長門很理解他的痛苦，所以完全不知道長門其實已經從「讓世界感到痛」這條路上完全偏到正統的拯救世界路線上去搶主角飯碗了！
於是有那麼個前提之下……宇智波帶土和長門的交流，理所應當的被長門忽悠了。
戰爭怎麼能沒有錢？曉組織改行斂財不對嗎？
如果作為一個臭名昭著的恐怖組織，曉組織出門的時候就會被人害怕，而現在所有商人都期待曉組織去和他們合作，想得到哪個忍村的動向，進入哪個忍村，都輕而易舉。
然後宇智波帶土覺得有道理，就被這麼忽悠走了。
對此長門表示：「以前我真是太天真了，被這個又神經又中二的傢夥蒙蔽！還好醒悟的早……哦對了鼬，記得在重症病房裡先給他預定一個房間，畢竟是我們以前的老大，給他治療一下還是可以的。」
在中忍考試之前那麼長的時間裡，宇智波帶土就這麼被忽悠著。但是中忍考試之後，傻子都看得出來曉組織幹的和他們說的不是一回事了！
說好的毀滅世界呢機油？
宇智波帶土感覺自己被欺騙了，他深深的感受到來自機油長門的惡意，於是就跑去質問他了，長門為了打發他，忽忽悠悠就把曉世界眼鏡推銷給他了一個。
然後三個月之後，徹底爆發的宇智波帶土沒有管長門，直接攛掇鬼鮫和絕這兩個本來就是他一夥的人跑去捉九尾了。
而早就因為曉組織非常合理寬鬆的制度而變成土豪的鬼鮫就在宇智波帶土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傳遞消息給了佩恩。
不能怪鬼鮫，革命隊伍也不帶不給人發工資的啊！曉組織以前窮成什麼樣，鬼鮫才不願意跟著宇智波帶土回到解放前呢。
真是個悲哀的故事_(:з」∠)_。
而絕，他就算是想叛變，黑絕裡蘊含的斑的意志也在潛意識裡阻止了他。不過因為黑絕裡斑的意志就那麼一點點，只是說絕該做些什麼，對於阿飛的忠誠度……咳，也可以由此預見。
宇智波帶土讓兩個人自己去捕捉，或者說試探九尾，這實在是大大的失誤。
『如果不是還沒有做好準備……哼。』宇智波帶土這麼想著，在樹林中的小路上慢慢向前走著。
他頭頂忽然掠過一片兩隻鳥飛過的陰影，宇智波帶土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站定了腳步，漩渦面具上唯一的空洞下，隱隱可見寫輪眼那邪惡的紅光。
轟轟——！
「哈哈，君麻呂怎麼樣？我的追蹤術不錯吧？」空嵐得意洋洋的說道，她才不會告訴君麻呂那所謂的追蹤術其實是系統直接把宇智波帶土的所在地標記了出來呢。
「白羽自然是最好的。」君麻呂面不改色的說道，空嵐頓時更為得意了。
宇智波帶土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目光閃了閃，扭動著身子說道：「哎呀？！這不是木葉的白羽前輩和君麻呂大人嗎？哦哦哦~！見到前輩了！阿飛好開心啊~！」
空嵐盯了他妖媚的曲線一會兒，忽然流了鼻血。
宇智波帶土瞬間僵在了原地。
沃特法克？！這白狐拓麻變態嗎？怎麼看著他這樣都流鼻血？！
君麻呂淡定如初，掏出手絹遞給空嵐：「白羽，早說不要路上吃那麼多烤肉，如果他誤會你愛上他就不好了。」
空嵐抱歉的捂著鼻子道：「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個意外！」
宇智波帶土瞬間變成了冷靜的模樣：「漩渦白羽，還有輝夜君麻呂？你們是在……試圖阻攔我？」
空嵐笑眯眯的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阻攔？不是阻攔啦，只是覺得你不應該再這麼錯下去了。」
「報復這個世界什麼的，實在是太累了啊。活在幻覺之中也太累了，而且被斑所欺騙不明白真相的話，也太可悲了一些。」
「我啊，來這裡是為了讓你看一些東西，如果你看完之後還想著要報復這個世界，那麼我也沒有話說……水門也不會再說什麼。到時候，戰場上見吧。」
宇智波帶土桀桀怪笑道：「你以為你能做到嗎？」他的身影在空間中，像是挑釁一樣一絲一毫的變淡著。
空嵐眯著眼睛笑了一下：「想跑嗎？但是……我的伴生天賦可從來都不是治癒用的白焰，而是……時空。」
宇智波帶土已經虛化的身影忽然就像是倒帶一樣，一絲一毫的凝實，他目光森冷的看著面前的少女，曉袍下的手已經握緊了。
打不過。
宇智波帶土心裡明白無誤的閃過這樣的話。
他的目光開始向著四周逡巡，試圖脫離，然而站在一邊的君麻呂冰冷肅殺的碧綠眼睛正淡淡的看著這邊，他一旦想著逃，那個人絕對會從任何一個方向來阻擊自己。
而且空間忍術的速度，沒有人比他更為瞭解，所以能不能在白狐的注視下逃跑，宇智波帶土沒有半點信心。
空嵐知道宇智波帶土肯定會反抗，但是她想做什麼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
「帶土，你還在相信斑嗎？」
時空禁錮住了帶土，他動彈不得，空嵐伸手輕輕在他身上點了一下，斑在他身上種下的，那半邊白絕的身體驀然蔓延開一片片黑色。
宇智波帶土的瞳孔驀然收縮了起來，崩潰瘋狂在他眼底瘋狂聚集。
「宇智波斑從來沒信任過你，你只是工具，只是被他謊言所欺騙的人之一。等利用完了你，他會用你的身體復活。」
空嵐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她的手在他臉上，身上撫過，那些可怕的傷痕和蔓延開的黑氣，在她燃燒著白焰的手下，恢復成該有的光滑白皙平整。
「回頭吧。」空嵐笑著，伸手點在他的眉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3
第二十八章 ：滅世專業戶
空嵐一直都覺得,這些人類想要滅世,也許是因為沒有見過真正滅世的場景。
所以她把一個世界毀滅之後的景象從記憶中取出來，展現給了宇智波帶土去看。
宇智波帶土毫無反抗之力,就這樣被空嵐硬生生的帶著，墜入到一個奇怪的世界裡,穿著寬袖長袍腰束寬頻的人們在街道上來來往往,沒有一個人能看到他。
宇智波帶土驚了一下,沉下了心：「是幻術。」
「不是幻術，這是我的記憶。」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宇智波帶土驀然一驚,扭頭看去,只能看到只連趾甲都比整個木葉還要大的巨大爪子，那熟悉的燃燒的白焰讓他瞬間認出了這只爪子屬於誰。
「漩渦白羽！！！」
宇智波帶土驀然變色，震驚的抬頭看去。
那是一隻巨大到能夠令人絕望的怪物，遮天蔽日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存在，她的脊背足夠背負起一塊大陸，她的眼睛如兩輪血紅的太陽，她的毛髮每一根都像是一株巨樹一般粗大。
這怪物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她低頭，僅僅這一個動作，都讓宇智波帶土有一種自己會被她掀起的風浪直接吹成粉塵的感覺。
「白狐是我的本體。」巨大的白狐一點點縮小，漸漸變成了人形，這嬌小的，甚至連那只白狐一根毛那麼高都不到的小姑娘，就是那巨大的白狐所變成的。
這樣的一幕讓宇智波帶土為之深深震撼。
「給你看我的本體，只是為了證明這記憶的真實性。」空嵐沖著他微笑，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等到了現實裡，我也可以給你看我的本體。」
四周人流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宇智波帶土站在人流中，而空嵐的背後卻是一片空無黑暗。
只要帶土的視線不放在她的身上，就能看到她身後依然是人來人往。
這奇怪的場面讓宇智波帶土感覺到很難受。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宇智波帶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至於剛剛知道他最後寄予期望的野心，居然僅僅是被欺騙的產物……這種小事，已經在白羽本體的刺激下，被他拋之腦後了。
這樣強大的存在，根本沒有人類能夠對抗。
空嵐卻對這樣的場面很滿意，她沖著帶土眨了眨眼睛，嘿嘿傻笑：「看吧帶土，你和所有看到我本體的人類反應一樣。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這樣的妖怪，沒人能打過我？」
宇智波帶土沒說話，他覺得自己這反應很正常，又能證明什麼？
空嵐繼續道：「帶土，只有心裡還有著想保護的東西的人類，見到我才會那麼想。因為你們是人類，而我是妖怪，只要看到了我的本體，你們就會害怕，如果我有一天想殺人的話，沒人能阻止。」
宇智波帶土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的道：「這個世界汙穢、垃圾，有什麼可值得保護的？我只不過是……在擔心你會阻止我的計畫罷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
空嵐沒有理會他的自欺欺人，反而看了看四周，笑道：「記憶快開始了。」
宇智波帶土驀然警惕了起來。
【你這不要臉的婊|子！給我滾開！】一聲刺耳的尖叫忽然從人群中響了起來，一個剛剛從人群中經過滿臉烏黑的少女，不知道為什麼被身後的人沖上，從路邊端起一盆水就淋上了。她臉上的黑被衝開了一道道溝壑，那些烏黑得讓她五官都看不清的東西開始一縷縷往下流。
她身後，有一個少年忽然沖了上來，掏出帕子就去擦她的臉，少女沒有阻止，只是垂著眼簾。
【喂，你們把水潑到人怎麼不道歉？恩人，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他們？】少年這樣大聲的責問道，那種語言不是世上已知的任何一種語言，不是仙四世界的，不是火影世界的。
但是帶土發現自己聽懂了，因為這些聲音是直接響在了腦海裡，並不是他由耳朵聽到的，他的耳邊一直很寂靜。
【汙穢的……你的眼睛汙穢的……你的心汙穢的……你的靈魂汙穢的……】少女喃喃的說著話，忽然痛苦的捂著頭。
少女的形象忽然發生了改變，狐耳、狐尾、妖紋，在她身上長出，黑髮瞬間變成了銀白色的長髮。
明明美得難以想像，卻只能令人感覺到可怕。
【妖……妖怪啊！！！】少年震驚而害怕的往後跌倒，恐懼的看著面前散發著可怕黑氣的少女。
人們看到了那個少女的模樣，瞬間驚嚇得四散奔逃。
帶土看著那個少女熟悉的樣子，眯了眯眼睛，回頭看向身後一臉開朗笑容的空嵐。
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空嵐的氣息純淨而明媚，像是陽光一樣燦爛溫暖，但那個少女的氣息卻是扭曲黑暗可怕，殺氣、戾氣、煞氣，在她身上變成了幾乎實質化的黑氣。
宇智波帶土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的氣息能可怕成這樣。
不對，這是妖怪。
「這是我單獨淪落的第一個世界，一開始我什麼都沒有，被人販子賣到了妓院，媽媽桑對我好，是因為想讓我為她賺錢。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殺光了妓院的人跑了，一路經歷了很多事情……任何一個為我好的人，最後都是為了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也許是長生的秘密，也許是力量，也許是美色。」
「這個小少年，是我救下的一個孩子，但是他長大後也變了。他用天真的一切欺騙了我，那個潑我水的人是他的妻子，但是他依然想娶我，因為他太弱了，殺不了知道他很多秘密的我，妄圖用感情困住我……」空嵐說著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故事這麼狗血……」
「現在是我發現他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之後。」空嵐沖著記憶裡幾乎已經被黑氣包裹的自己努了努嘴。
宇智波帶土聞言看向了那裡。
少女沒有捂著頭了，她抬起臉來，冰霜一樣寒冷的神色，帶著空茫。
【這個世界令我這麼的痛苦……人類的汙穢讓我無法忍受……這樣的人類……不應該是善良美好的人類……】
【都死去吧……欺騙了我……你們欺騙了我……】
【你們……不是人類……】
無形的力量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那些奔逃的人們，忽然就像是倒帶一樣，以他們逃跑的方式回到了少女的面前。
然後下一秒，殘肢斷臂便散落了一地，所有建築全部被推平了。
宇智波帶土雖然說一直搞陰謀，一直想毀滅世界，但這樣血腥的一幕，還是讓他的瞳孔驀然收縮了一下。
少女陰狠的目光冷冰冰的看著天空，她的身上，可怕的力量一直在散發出去。
整個天地都因為她的行為而震怒，代表著天譴的天雷一道道轟下來，試圖毀滅這個敢於和整個世界作對的人。
但是她毫髮無傷。
宇智波帶土震驚在那強大得無可比擬的可怕力量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所謂的滅世已經完成了。
整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是死寂的，都是安靜的，血水流入水裡，匯入到江河之中，匯入到大海，讓整個海都變成了紅色。
宇智波帶土看到有很多怪物，很多強大的人，都曾出現試圖阻止她，但最後全都沒有成功，並且成為了天地中殘肢爛肉的一員。
空嵐現在面對這樣的血腥氣已經可以面不改色，而不用擔心自己的神志會被殺意所掩蓋。
「看到滅世，感覺怎麼樣？」空嵐指著自己，眯著眼微笑。
這個傻乎乎的笑容，在宇智波帶土看來如此可怕。
記憶中的少女變成了巨大的白狐，深吸口氣，將整個世界的血肉全都吞吃了下去，緊接著撕開空間，消失不見了。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我是凶妖，每一隻凶妖都是以滅世為己任的，這是來自血脈的凶性。」空嵐笑嘻嘻的道：「不過我後來被人類感化了，我相信人類的光明美好，並真切的感受到了這裡面的溫暖，於是我殺光了所有同族，試圖再次尋找我的溫暖。」
「但是很不幸，人類中雖然溫暖美好，但不是每個人都溫暖美好，我又是個脾氣不好的凶妖，每次忍耐到了極限，就這樣的後果。」空嵐掰著指頭算了一下說：「大概滅了有幾百個世界吧？算不清。」
宇智波帶土用無法形容的眼神看著她。
「如果你看完了還想繼續滅世的話，我可以給你來個滅世教學班~！身為成功滅了幾百次世的前輩，我想我的方法總之比你那坑爹的想法好得多。」空嵐笑眯眯的說道。
宇智波帶土內心風中淩亂。
現在這種時候是說前輩後輩的問題嗎？！妹子你這麼兇殘讓身為boss的帶土桑壓力山大啊！
但是就算是如此，宇智波帶土其實還是沒有怎麼動搖。
在見證了血流漂杵式滅世，連星球一起捏爆的霸氣式滅世，灰飛煙滅式滅世等等，少女來到了一個修真的星域。
結果她毀掉一個世界之後，就被修真者們發現，並且聯合起來追殺，然後有個擅長大陣的人，佈置了一個幻陣，將少女連同一整個星球的平民們，困在裡面五百年。
這和他的計畫何其相似。
宇智波帶土看到少女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女人，清冷疏離，如月光一樣溫柔，擁有一雙深藍的眼睛，非常美麗。
少女和女人雙宿雙飛，而整個星球的人都在幻陣之中幸福的活著，真善美，沒有任何爭鬥，沒有人會再遭受痛苦。
但是宇智波帶土卻看到了，現實的世界裡，一個個平民死去，他們的精神又在幻陣之中保留下來，卻也漸漸被消磨掉感情，變成了行屍走肉一樣的傀儡和機器人。
「這裡算是我最幸福的時候了，我那時候甚至覺得，就這樣沉浸在幻覺中也不錯。」空嵐懷念留戀的看著那個女人的人影，微笑道：「但是，畢竟幻覺只是個幻覺。」
少女再騙不了自己，因為感情隨著歲月漸漸長久，總是會改變的，或是漸漸深厚，或是越來越淺。
但是女人的感情一絲一毫沒有改變，她的態度永遠沒有變。
當疑惑累積到臨界點，就讓她突破了幻陣，陣法散去之後，她看到的是死寂的世界，一個個生命停留在踏入幻陣的最後一秒，在這麼久的時光裡，只留下了一具具乾屍。
他們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那些幸福的表情在乾屍的臉上是那麼可怕。
宇智波帶土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一具具乾屍，一整個死寂的世界，什麼生命都沒有留下的世界。
就像是昭示著，他計畫成功之後的世界。
幻覺只是幻覺而已，不能當飯吃，不能維持生命，一瞬間殺死整個世界的人……太過可怕了。
這樣真實的場景展現在他眼前，會造成的後果赤|裸|裸的展現著，他忽然發現自己並不能承受這樣的後果。
少女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毀掉一個世界就離開，而是在這空無的世界裡茫然的走著，試圖找出幻覺裡的場景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證據。
於是宇智波帶土也在少女的身後見證了整個世界的空無。
樹木花草，一切都存在著，但是沒有生物的存在了。
最終少女還是離開了這裡。
少女滅世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她以睡眠來抵抗心裡的殺意，她試圖控制自己。
宇智波帶土像是融入了少女的心裡，他每次都在默默為少女鼓勁，希望她能不要被自己血脈的凶性控制。
直到他看到，少女變成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在流沙裡救出了一個人。
從空嵐的記憶裡回歸的時候，宇智波帶土看著處於樹林的自己，神色一時有些恍惚，剛剛那跨度超過了數十萬年的記憶，讓他有點分不清現在究竟過去了多久。
「放心，我幻術雖然不好，但時空之術不錯。現在只過去了幾分鐘。」空嵐沖著宇智波帶土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道：「現在做決定吧，如果要回木葉的話，別擔心，你不是叛忍，你做的那些事也沒人知道，只要回去之後好好彌補就好了。如果是要滅世的話，鳴人佐助都等著揍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_(:з」∠)_
嵐妞曾經在黑化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因為知道黑暗的盡頭有多可怕，所以她讓自己變成了光。
第二十九章 ：三年後帶土回木葉
宇智波帶土最後並沒有選擇回到木葉,空嵐也沒有逼他。
幹了半輩子報復社會的事情,臨了發現造成的後果不是他這樣的人能承受，而且明顯他只是被當作工具被欺騙了,所以不得不放棄這個野心……這樣的心情總歸是需要好好調整一下的。
空嵐和君麻呂找了一趟絕把黑絕裡宇智波斑下的暗示也給消滅後就回木葉去了,向波風水門說了這件事。當然空嵐並沒有說自己讓帶土看了什麼叫滅世，而是說，宇智波帶土會好好思考這件事，如果他最後還是不願意回頭，就把他捆起來慢慢調|教算了。
現在木葉影級超影級的忍者一堆，他身上還有絕身上的宇智波斑的意志也被空嵐消滅了，沒有斑那個野心勃勃的老傢夥在後面策劃陰謀,帶土只是被人忽悠鑽了牛角尖，應該不會再繼續錯下去。
鬼鮫和絕找到鳴人之後就懵了,他們不知道大佐和大鳴的事情，在看到兩個九尾人柱力之後他們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這時候佩恩傳來消息說，捕捉尾獸的計畫暫停，於是兩個人愉快的和佐助X2鳴人X2敘舊之後和平的分道揚鑣，一轉頭就趁著這休假的功夫四處旅遊了。
不用跟著鼬吃丸子（不用四處搜集消息）的生活真是幸福啊~！
三年後。
建設出了不少高橋，人流來往越來越多的木葉今天變得更為熱鬧。
只見在木葉村口，忍者和平民們站在一起，一個個手裡都拿著喇叭和彩噴，看那架勢是在歡迎什麼人一樣，他們頭頂木葉村的招牌下，拉開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曉組織成員前來木葉！
一身火影裝扮的波風水門就站在最前面，他的左右是在外公佈實力為准影級，事實上已經是超影級實力的白和君麻呂，空嵐也在他身邊。
在快要到九點的時候，遠遠看到大路的盡頭，有一片黑線向這邊走來，沒過一會兒黑線變成了一個個人影，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滿臉釘子，紫色的圈圈輪回眼還有非常朋克的釘子都沒有讓他的英俊減分。他的身後，曉組織裡除了飛段和迪達拉之外的所有人，都在這裡了——迪達拉去了土忍村看自己的師父去了，佩恩給信催他結果被反寄回來了一顆炸彈……
至於飛段，這熊孩子依然是喜歡各種給別人洗腦讓別人信仰他的大神，不信仰就拔刀。這次來木葉是辦正事的，自然不能帶他。
空嵐眼尖的發現跟在最後面的人，還有一個戴著橘黃色圈圈面具的人。
看到曉組織的人們來了，旁邊組織禮儀的出雲子鐵揮著手道：「預備~！起！」
砰砰砰——！
一個個禮炮彩噴在上空炸出五顏六色的花，大家吹著喇叭鼓著掌，熱烈歡迎曉組織的到來。
佩恩就像一個大人物一樣揮著手走到跟前，沖著波風水門微微頷首打了一個招呼：「火影大人，幾年沒見，風采依舊啊。」
波風水門也不失禮節的微笑道：「佩恩先生也是一如往初。木葉已經準備好了各位的住房，請跟著我來吧。」
木葉的歡迎儀式並不是又臭又長的還準備幾個節目表演一下什麼的，就這樣就低調的完了。然後大家向著火影辦公樓那邊走去，佩恩、阿飛、赤砂之蠍、接替了波風水門財務顧問職位的角都一路跟著波風水門空嵐白卡凱西他們去商量正事，而其他人則在阿斯瑪等人的帶領下去木葉的賓館開好房，然後會有專門的導遊忍者帶著他們在木葉裡玩耍。
進了火影的辦公室，波風水門揮退暗部忍者之後，面具男蹭一下蹦到了波風水門的面前，上下揮舞著雙手猛然撲到波風水門的懷裡，大聲叫道：「波風老師！！我回來了！！」
波風水門被沖的倒仰了一下，但依然欣慰的露出笑容，摸了摸懷裡比他還要高出四釐米的男孩兒的後腦勺，只能夠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卡凱西就像個傻子一樣呆在了那裡，愣愣的看著帶土，指尖微微發顫，半天後才若無其事的抬起手摸著後腦勺，笑眯了一隻眼睛：「啊啦，老師你什麼時候又收了新的徒弟？我居然不知道呢。」
宇智波帶土沉默了一下，轉過身來面對著卡凱西，取下了面具。
他臉上殘留的皺褶傷痕已經被空嵐治好了，那缺了一隻的左眼被他用一個和真的眼睛沒有區別的眼睛代替了，但是很明顯那只眼睛他是看不到的，黯淡得和另一隻眼睛成了鮮明的對比，眼睛上面殘留的傷痕，明擺著說明瞭他的身份。
卡凱西笑不出來了，呆呆的看著宇智波帶土。
宇智波帶土心情有點複雜，也有點輕鬆。他一直以為自己再光明正大進入木葉的時候，一定會覺得難以接受的……但事實上，他的心裡卻是有一種驀然放鬆下來的感覺。
就像是終於回家了的遊子，漂泊不定的不安漸漸被家鄉的寧靜所沖淡。
帶土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揉了揉鼻子道：「哈哈！卡凱西，我終於超過你了！不僅是個頭，我現在還是曉組織的成員，看看看看~！我的工作服拉風吧！」
帶土揪著身上的曉袍得意洋洋的抖摟著。
白微笑著沖佩恩說道：「你們組織的工作服品味還是這麼獨特。」
佩恩聳了聳肩膀道：「其實我有設計別的衣服，但是那些人經常打架什麼的……這種袍子比做工精良的衣服好做，一次發個幾百件的，可以供用幾個月呢！如果改成用做工精良的衣服當工作服，預算開支就大多了。」
……這就是曉組織一直堅持那件一點都不帥的袍子不動搖的真相嗎？
帶土保持著抖領子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空嵐戳了戳佩恩問道：「你們袍子多，那給我一件吧？」
「你要曉袍做什麼？」
「這件曉袍穿著去別村吃飯也可以少很多錢，我常常去別的村子看朋友，零花錢容易超支……」空嵐不好意思的說道。
佩恩：「……」
白揪著空嵐的領子把人拖回身後，溫柔的微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家裡小孩沒管好。」
佩恩面無表情：「沒事，我習慣了。」
帶土和空嵐鬧的小笑話依然沒能讓卡凱西冷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圈已經紅了。
宇智波帶土絕壁沒想到一向硬漢的卡凱西居然會哭啊！雖然卡凱西當初從一個冷酷冰山系型男變成了猥瑣大叔已經夠讓他風中淩亂的了，但卡凱西堅強的內心還是沒有變……莫非他今天就要見證硬漢卡凱西再次轉型去少女系了嗎？
宇智波帶土懷著激動稀奇的心情嚴肅的看著卡凱西，他準備把這一幕永久的記錄在腦海裡，等以後好好嘲笑他。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是這麼打算的，打算看卡凱西的笑話。
但是卡凱西卻忽然轉頭向波風水門道：「老師……」
波風水門很遺憾，但依然微笑著道：「你們兩個很久沒見面了，是該好好聚聚。」
卡凱西認真點了點頭，伸手抓住了宇智波帶土，在他瞪著眼睛的表情中強壓著激動的顫抖，不容拒絕的把人抓走了。
「喂喂！卡凱西！混蛋！放手！」
宇智波帶土大呼小叫的被帶走了。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角都乾咳一聲取出一個本子，嚴肅道：「那麼接下來，是該商量一下我們大型遊樂場的合作與分成的具體計畫……」
與此同時，村子外。
除了個子不一樣，其他地方長得完全一樣的佐助X2和鳴人X2，再加一個自來也，五個人終於結束了修（you）行（wan），回到了木葉村。
三年來他們雖然從各地聽了關於木葉的情報，而五大國內假設的網路也讓他們能夠看到木葉的宣傳圖片，但這一切都比不上真正看到引領科技經濟繁榮開創了四個現代化的木葉村的震撼。
大佐恍惚中險些以為自己又一次穿到了玄幻世界。
木葉村內的人們已經徹底普及了曉世界的眼鏡，一個個戴著拉風的黑色墨鏡的人們行走在村子裡，高空中飛行著體型巨大但沒有什麼攻擊力的忍獸，充作木葉村內平民們的「公車」，稍小型的忍獸則相當於快遞之類的，行走在為它們特意建造的高空架橋上面。像是一樂拉麵之類的都提供了網上訂餐，由各大忍者們的忍獸負責快速遞送。
憑藉忍獸的速度，基本上飯到了的時候溫度就正好能夠吃了。
在木葉的網路連結範圍內，只要戴著曉世界眼鏡，隨時可以停下來連入網路，然後就能看到那個人面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光屏，這代表他正在操作網路。
特殊的陣式符文讓村子內每隔多少多少米就會出現一個磁懸浮升降梯，因為是靠著空氣的力量托起人和物品，所以並沒有板子，從外面看起來就和直接飛升了似的。一些易操作的傀儡負責清理街道上的垃圾，還有給客人們端茶倒水之類的。
大佐看著眼前的一切，眼底忽然劃過一道灼熱的光芒，那光芒比他看到大鳴的時候還要耀眼奪目！
「哇！這裡是木葉？！變化好大啊！」小鳴和大鳴同時開口叫道，不過大鳴的語氣要更複雜一些，小鳴則是純粹的高興。
「真是，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好了，我先去火影辦公室裡向火影報告一下我們回來了，你們先去休息吧。」自來也沖四人打了個招呼後，轉身跳上房頂就打算離開。
然後四人就默默的看著他被一隻忽然出現的，胖胖的貓型忍獸一尾巴抽下來，自來也哎呀一聲就從屋頂上掉下來，緊接著這只臉像是被拍扁了，表情很不爽的貓爺甩出一張紙丟在了自來也的頭上，用渾厚的聲音說道：「忍者走公車道，違反交通法規，罰款一百。」
「喂喂？不是吧！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怎麼能讓我交罰款呢？」自來也不能相信這麼慘痛的事實！他回村子的第一天，居然就被一張罰單拍在了臉上！
「就算是三忍，也不能在我貓爺的手下逃脫罰單！不交罰款？哼！」貓爺牛哄哄的甩了甩頭，長長的毛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下一秒，三隻戴著紅袖章的忍貓出現，刷刷刷幾聲，自來也發現自己被捆上了_(:з」∠)_。
「帶走！」貓爺一揮爪子，三隻忍貓嚴肅點頭，把他綁走了。
「誒？等等！這是個誤會！誤會！我不知道啊！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告訴你們，我可是很厲害的忍者，再這樣下去我就不客氣了？我真的要不客氣了？」
「貓爺，他太吵了。」
「打暈！」
被當頭一爪打得眼冒金星開始說外星語的自來也：「#¥%¥……」
「帶走！」貓爺一揮爪，自來也就被三條貓拖著走了。
大小佐和大小鳴面對這種事只能：「……」
被捆走的自來也帶給了四人心理陰影，他們在木葉村內規規矩矩的走著，沒有像忍者一貫的風格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回家。
沒辦法，實在是在木葉中違反交通規則的後果看起來有點可怕……鬼知道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貓爺把人帶走之後會發生什麼啊！
宇智波的大宅……哦不，應該是說，宇智波佐助的大宅。
因為在大部分宇智波參與了木葉崩壞計畫之後，傻子都知道所謂的宇智波全族被滅只是一個欺騙了全忍界的幌子。
那些在那次中忍考試之中損失慘重因此而精神失常的影們甚至因此而攻擊木葉，說他們放出這樣的假消息是一個可怕的陰謀，呼籲大家抵制木葉什麼的。
當然木葉沒理他們。
一個富豪把自己的保鏢藏起來，告訴你們說這個保鏢回老家了，然後一群土匪因此搶劫這個富豪，反倒被保鏢打斷了雙腿……這能怪富豪嗎？
別逗了親，趕緊回家吃藥吧，說不定智商還有得救。
在這樣的情況下，宇智波族地當然就被族長收回去了。在木葉的大繁榮計畫下，這一片族地被族長高價賣給了木葉供村子開發，只有當初族長的房子因為太靠裡面，而且木葉裡武力最頂尖的一批人都住在這裡，所以留下來沒賣，這個房子劃到了宇智波佐助的名下。
現在，四個人就回到了宇智波佐助的屋子。
第三十章 ：世界大融合前奏
「……總之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們做好基礎的陣法，剩下的我來弄就是了。」
空嵐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宇智波大宅的門，瞬間一道橙色的身影如同旋風一樣猛然沖來，把她裹在了懷抱裡。
「嗷嗷嗷白羽！我想死你了！！」
充滿了熱情的聲音嗷嗷叫著響起，空嵐從驚訝到驚喜,反手抱著那個大男孩兒叫道：「鳴人！」
小鳴鬆開手後退了一步，一雙天空一般藍的透亮的眼睛,被滿滿的笑意映襯得流光璀璨,左右各三道鬍鬚隨著他大大的笑容翹了起來，看起來可愛又陽光。
本來就挺帥的小鳴,在現在十六歲的年齡階段,更是顯得英俊逼人。
這時候,另外一個同樣音色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白羽姐姐,我們回來了。」
依然比小鳴顯得成熟得多，個頭已經超過一米八的大鳴穿著紅色禦神袍，笑容平靜而溫暖，有些感激的看著空嵐。
大鳴一直都認為小鳴有空嵐這個姐姐是很幸福的事情，如果他當初也有姐姐的話，可能就會不那麼辛苦。
「大鳴回來了，在這邊過的還習慣吧？」空嵐也沖著大鳴打了一聲招呼，她身後君麻呂拎著兩筐菜擠進門來，白髮飄飄一身肅殺的走向了廚房。
大鳴有些發愣的看著君麻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乾巴巴的開口道：「那個……他那是？」
「做飯啊！我們家都是君麻呂做飯的。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空嵐疑惑的問道。
大鳴在木葉呆著的時候恰好是最需要忍者的時候，君麻呂和白作為最強的忍者，三天兩頭都回不了家，最多就是盛個飯啥的……大鳴還真沒見過君麻呂做飯來著。
大鳴傻笑了一聲：「原來這樣……看他那表情我還以為君麻呂大哥想去拆房子呢。」
兩人說著話，忽然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搭在了空嵐的肩頭，輕輕一推將她推到一邊去，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別擋路。」
「不好意思我忘了。」空嵐訕笑著摸摸頭，扯開嗓子叫道：「小佐你看誰來了！」
小佐和大佐正在院子裡用同樣的草雉劍對戰著，大蛇丸見大佐有草雉劍後，就把自己的草雉劍送給了小佐，也因此，小佐認了大蛇丸做師父。
不過大蛇丸這個師父一點也不稱職就是了。
大佐的衣服還是剛遇見的那身，白色寬袖上衣，腰間圍著及膝長用麻繩綁住的裙襯，□是一條深藍色細腿褲，往那裡一站就覺得衣帶當風，臨世獨立。
而小佐的衣服則是深藍色的緊身圓領短袖上衣，和寬鬆的類似喇叭的長褲，能看到他上身那漂亮的肌肉形狀，大大的圓領露出他修長的脖子和些許鎖骨，而□寬鬆的褲子又顯得格外酷帥。
兩個人全憑藉劍術比拼，沒有任何忍術的蹤跡，但就算如此，還是讓人能感覺到一陣陣淩厲的威勢撲面而來，讓人幾乎站不住腳。
聽到空嵐的呼喊，小佐後跳收劍，擺手示意不打了，對面大佐的目光依然冷靜，反手將草雉劍收入鞘中。
「佐助。」宇智波鼬摘下了斗笠，他的雙眼經過綱手大蛇丸外加空嵐外掛的聯手治療，已經不再受萬花筒寫輪眼的拖累，每天使用十分鐘萬花筒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危害。而他雙眼的視力也恢復得差不多，從超級大近視，變成了普通的近視，起碼不會三米之外就看不清人影了。
這也是他身體被萬花筒耗損得基礎太差了，其他新開眼的宇智波成員可以每天用上半小時到一小時萬花筒來著。
「哥。」小佐喊了一聲，然後兩個冰山系帥哥陷入了沉默。
大鳴走到目光平靜看著兄弟倆的大佐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大佐回頭看了眼他，他立刻適時的送上一個燦爛到狗腿的笑容，大佐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淡定的把視線轉開了。
白依然留在那裡和曉組織的人談論計畫的問題，大小佐和大小鳴，君麻呂、宇智波鼬，加一個空嵐，這是今天在這裡吃飯的人。
兩隻同樣火紅色的狐狸端坐在桌子兩端，其中一只是大鳴身體裡被解開了封印，然後同樣開始修妖的九尾，鑒於這只九尾的性格有些像大叔，所以本世界的九尾就漸漸被改稱了小九。
小九對此抗議過了，但是很遺憾，他的抗議無效。
「說起來，這麼和平的世界過起來真的不太習慣……沒有戰爭，沒有死亡，也沒有英雄。」飯桌上，大鳴忽然感慨起來，看著大佐問道：「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嗎？我笨手笨腳的，除了泡面以外什麼都不會做，在這樣和平的世界，好像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忍者這種工具的存在，在這個世界裡，會漸漸被拋棄吧？」
大佐頓了頓，安慰他道：「你會家務。」
空嵐很莫名其妙的看著鳴人：「忍者會被拋棄？怎麼會啊！難道你不知道嗎？曉組織和五大忍村準備兩年後就開始第一屆曉世界對抗賽，到時候忍者們分為下忍組、中忍組、上忍組還有影級組，進入曉世界內開展大型對抗，不是忍者的平民在曉世界裡可是有很大局限，最後冠軍的角逐只能由忍者來，就這樣忍者也不會被取代的。」
「而且因為炸毀了時空門洞的緣故，不少地方都有人發現了奇怪的妖獸在攻擊村子，沒有忍者誰來保護平民？」空嵐把這些消息說給大鳴聽。
還是因為靈氣的增長，讓普通動物也開始有了靈智，那些本來就積累了不少靈力的巨大動物在這種情況下就變成了怪物。
例如死亡森林裡的大蜈蚣什麼的。
忍者世界，在之前少不了忍者，在之後更是離不開忍者。而且等到兩個世界融合之後，那些強大妖怪和修仙者的存在，肯定會給火影世界帶來衝擊。
忍者不會被拋棄，起碼在數百年內不會。
大鳴撓了撓頭，笑著道：「啊啊啊，其實這些事情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以後我只要和佐助在一起，他去哪裡我去哪裡就足夠了……忍者啊世界啊，這些東西有別人去背負的。」
在場眾人雖然感動他的話，但那麼肉麻還是不由讓大家抖了抖，感覺雞皮疙瘩在起兵造反。
大佐吃光了飯後放下碗，問道：「現在村裡的升降梯、公車、高橋、機器傀儡……那些是怎麼回事？」
「曉組織的產品，都是打算過些時間就開始販賣的，不過在木葉村裡先試著販賣，看看有沒有毛病。」空嵐道。
「大蛇丸做的？」
「對啊，除了他以外誰弄得出來這些東西？我就是說了一說而已，誰想得到……」
空嵐話還沒說完，大佐已經起身正要離開，他頓了一下腳步回頭道：「等我弄清楚一個問題後，你就可以送我回到現代了。」
「沒問題，隨時恭候。」空嵐打了保票。
「佐助！」大鳴激動的站了起來，湛藍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大佐的步子停了停，偏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叫什麼，又不是不帶你了。」
大鳴這才高興起來，胡亂抓了兩個饅頭奔到大佐的身邊，向著眾人揮手：「那我和佐助去了。」
兩個人去找大蛇丸去了，空嵐後知後覺的問道：「誒你們知道大佐想弄清楚什麼問題嗎？」
小佐小鳴君麻呂宇智波鼬都搖了搖頭。
於是這個問題就這麼擱置了，直到兩年多之後，大佐再次站到空嵐的面前時，她才知道大佐這些天在忙什麼。
「你TM在逗我？！」空嵐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剛聽到了什麼？這貨居然擅自將時空源石放進了別人的身體裡？
大佐的手上托著一塊黑黑的不起眼的石粒，平靜的說道：「原先是一塊嬰兒拳頭那麼大的，我用了一些做實驗，剩下的放在了我朋友的心臟裡，只有這麼點了。」
空嵐無語了半天才說道：「你知道這什麼作用嗎你就隨便亂搞？」
「這石頭讓我看到了朋友的未來，魂飛魄散。實驗中，我發現這個石頭有將靈魂穩固的作用，所以……」
大佐正要解釋，空嵐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沒有錯，時空源石是有看到未來和穩固靈魂這兩個功能，但是這東西是時空源石啊！你怎麼能把這東西放到凡人的身體裡？這會造成時空的混亂的！」
「不是凡人。」大佐說。
「什麼？」空嵐沒聽明白。
「我的朋友她不是凡人。」大佐頓了頓，道：「你可以去看看，我感受到了這塊石頭的動靜，她應該現在魂飛魄散了……」
「大鳴呢？」
「馬上回來，不用管他。」
空嵐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抓住大佐的手臂，另一手靠著這一粒時空源石的石子，找到了對應的另一邊空間。
那裡上演了一場好戲。
解決事情回來之後，大佐的神色放鬆下來，空嵐笑眯眯的道：「現在我們去看看聯賽吧，據說獎品挺豐厚的。」
大佐點了點頭。
【宿主請注意，仙四與火影世界的融合即將完成，現已推測出世界接壤點為：太平村（仙四）木葉村（火影），烏蒙靈谷（古劍），雨忍村（火影）。】
烏蒙靈穀是怎麼回事？！古劍是怎麼回事？！不是只有仙四嗎？！
【仙四世界為仙四與古劍世界的綜合世界，是以兩者地圖相同。】
空嵐愣了一下，喃喃道：「這麼快？我還以為還需要幾年……話說回來，世界融合不痛不癢的，我需要準備什麼？」
「這並不快，宿主。世界融合前後經過的時間有七年近八年。另外，火影世界空間的混亂已經被解決，而仙四世界時間的混亂方才開始。」
「系統提示的準備，就是這裡。」
空嵐完全忘記了所謂的時間混亂了啊！她瞬間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表情扭曲極了……
「大佐，等會兒如果看到雲天河，請不要驚訝。」空嵐嚴肅的說道。
大佐很淡定的瞥了她一眼：「好。」
「……你就沒什麼疑問嗎？」空嵐表示自己受到了打擊。
「你我在這裡，有其他人來有什麼關係。」大佐從容的說完，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握著劍慢吞吞的離開了。
空嵐由衷覺得，她居然會奢望看到一向淡定的大佐變臉……一定是她今天沒睡醒。
五大國聯合起來建成的聯賽基地上空，懸浮著巨大的全息3D投影，到時候會由專門的轉播人員進行轉播，周圍是一層層高高的觀眾席，中間空空的場地到時候會將對戰的忍者地圖投影到中間，至於忍者們參賽的房間，則是在兩邊高高的參戰臺上，透明的術式結界防止了兩方人員的作弊。
烏泱泱的十來萬人坐在觀眾席上，為自己的國家歡呼著，鼓著腮幫子拼命的吹著喇叭，還戴著各個國家的頭飾，臉上畫著超級瑪麗的蘑菇什麼的。
空嵐和大佐順著忍者通道進入到場地的時候，被這比中忍考試還要熱鬧的場面震了一下。
「你們怎麼才過來啊？」小鳴沖著這邊揮手，十八歲的他個頭已經和大鳴完全持平，從外貌上看的時候，大鳴與小鳴，大佐與小佐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就和雙胞胎一樣。
「我們剛剛去討論了一下關於世界和平的問題。」空嵐一本正經的說道，小佐立刻嗤笑了一聲，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我愛羅背著大葫蘆從人群中擠過來，那又硬又大的葫蘆打了不少人的腦袋，引起一片憤怒的叫駡聲，他毫不在意，站在了這邊，慢吞吞的道：「你們派上場的是？」
「噢，是我……」小鳴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揪著領子拽到後面去了，君麻呂殺氣騰騰的看過來，冷冷道：「打探消息？」
「沒錯。」我愛羅誠實的點了點頭。
君麻呂冷哼了一聲：「別用這些小手段，公公平平來一場。」
「好。」我愛羅又點頭，轉而看向空嵐，沖著她攤開手：「給你。」
這是一個q版已經上好色的小空嵐，盤腿坐在地上一臉呆萌。我愛羅牽出脖子上的繩子，那個空嵐在他很小的時候送給他的沙雕依然在那裡。
空嵐看了看那個沙雕，又看了看這個東西，小鳴在一邊也拽出一根線大大咧咧道：「白羽，你看我也有。」
空嵐這才接過這個沙雕，抿嘴微笑道：「謝謝。」
我愛羅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就在這時，場上驀然黑了下來，緊接著一道道光在場地之中四處閃爍著，我愛羅回頭看了一眼，道：「我先走了。」
「賽場上見。」大家沖著他說道。
「賽場上見。」我愛羅點了點頭，回到了風之國的隊伍。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3
卷五：仙古+火影
第一章 ：時間混亂在仙四
與此同時，仙四世界,已經上了青鸞峰的韓菱紗充滿懷念的看著眼前的木屋。
她記得自己在望舒寒氣中苦苦掙紮了幾年之後,還是死去了,然後她發現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回到了沒有被望舒認主的時候。
韓菱紗在告訴韓家村的眾人不要繼續盜墓之後，就重新踏上了去青鸞峰的路，這一次她不是要去驚擾雲天河父母的陵寢,而是去找她的丈夫，雲天河。
她記得自己原先第一次上山的時候非常辛苦，而現在漫山遍野的狼啊熊啊之類的東西,卻已經無法再讓她頭疼了。同時因為即將見到故人的好心情，她也只是把那些小妖和野獸都打跑就好了。
青鸞峰頂依然是一片令她熟悉萬分的綠色，那棵高大的樹上，精緻的小木屋前，一個穿著一身獸皮裝，一頭亂糟糟頭髮的大男孩兒正坐在樹叉上，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在折騰。
韓菱紗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大聲喊道：「喂！這裡有人嗎？」
雲天河驀然愣了一下，撓著後腦勺喃喃道：「誒？夢還沒有醒嗎？我好像聽到了夢裡面一個女孩的聲音……」
韓菱紗又喊了一嗓子，雲天河發現這不是夢，立刻站起來從高高的樹上跳到地面上，遠遠看向韓菱紗，懵了一下喃喃道：「……菱紗……？」
韓菱紗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的雲天河竟然認識自己，莫非，回到過去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韓菱紗喜不自禁的走上前一步道：「天河？！你、你認得我？」
「你還真的叫菱紗啊……哈哈，我竟然能預知了？」雲天河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韓菱紗聽他的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耐下性子問道：「天河，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啊，夢裡有好多好多朋友，而且我還上瓊華學藝了，我娘是夙玉，我爹是雲天青，我大哥是玄霄……哈哈哈！好有趣的夢啊！」
雲天河說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爹和娘可是雲天青和空嵐，夙玉和他的娘是相愛的，怎麼可能像是夢裡那樣啊？
韓菱紗激動的道：「那不是夢！你看我，我是韓菱紗！我是你的……」
妻子兩個字還沒說完，雲天河就大大咧咧的笑了起來：「你是我的朋友嘛，還參加了我和慕容紫英成親的婚禮呢~！」
韓菱紗：「……」
你TM在逗我？！
雲天河還在繼續說道：「哈哈，真是一個奇怪的夢啊！」
韓菱紗在認同這是個夢還是不管不顧先和雲天河相認了之間糾結猶豫了半天之後，勉強露出個微笑，咽下一口血：「是、是啊……奇怪的夢……」
雲天河忽然抬頭看了看天色，啊了一聲道：「時候不早了，我要給爹上香了。」
然後韓菱紗就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雲天河跑進屋子裡給他爹上香，完後雲天河又背了個小包裹出來沖著她傻傻一笑：「菱紗，我要下山了，你要在這裡住嗎？」
韓菱紗搖了搖頭，雲天河不在這裡，她一個人住山上幹什麼？
「噢，那你和我一起走嗎？」雲天河又問道。
韓菱紗點了點頭，終於恢復過來元氣，笑眯眯的道：「那是當然，如果我不跟著你，你這山頂野人的樣子，肯定會被人騙的！」
雲天河對這話只是憨笑，轉而道：「那我們快下山吧，不然天黑了，就又要在湖邊過夜，到時候遇到妖怪就麻煩了。」
「對了……太平村的人……我們快走吧。」韓菱紗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
兩個人飛快的下山了，往壽陽城走去。
雖然雲天河說那些記憶只是個夢，但他還是想見見夢裡那些好朋友的。
瓊華派，後山禁地。
雲天青將手放在禁地的大門上，目光流露出些許癡色和痛苦，用溫和深情的聲音說道：「玄霄師兄，你……依然不肯見我嗎？」
禁地內，一片安靜。
「曾經我們親近過，曾經我們相知過，曾經我們相愛過……我曾在鬼界裡等待你數百年，然而最後等來的，卻是你戰死天界的消息……我終於能重來一次，這一次，我不想再等待了……」
雲天青靜靜的把臉貼在了石門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此情此意，至死方休。」
禁地內，玄霄陰森的怒吼差點炸飛了他身上的冰：「滾——！」
已經旁觀雲天青發瘋旁觀了一個多時辰的夙瑤緊緊皺著眉頭，向身邊的慕容紫英詢問道：「你是說，他吃了一味寧神散後，就變成這樣了？」
慕容紫英的眼神有些恍惚，在聽到夙瑤的話之後，他猛然驚醒過來，打量了四周一會兒，眼神變得震驚萬分。
「慕容紫英？」夙瑤皺著眉頭看向他。
「娘……你怎麼在這裡？我徒兒屠蘇呢？」慕容紫英看著夙瑤脫口而出。
夙瑤：「……」
慕容紫英：「……」
夙瑤氣得渾身發抖，一字一頓的慢慢道：「慕、容、紫、英！給我滾去思返穀！！立刻！！！現在！！！馬上！！！」
慕容紫英微微皺著眉頭，眼神還有些震驚的慢慢離開了。
夙瑤看著依然貼在禁地大門上的雲天青，拂袖冷哼道：「雲天青，當年你與夙玉背叛玄霄時，玄霄便不再原諒你，如今你這模樣又做給誰看？」
瓊瑤附體的雲天青回頭看了一眼夙瑤，語氣深沉的道：「師姐，我一直明白你，你也愛著師兄，我明白……」
「我愛著玄霄？！」夙瑤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個調，不顧儀態的用指尖指著自己鼻尖。
「如何不是呢？為了要留住師兄，你把他冰封在了後山禁地裡，只有當師兄願意屈服時，你才肯放他出來……但你不是沒想到嗎？師兄在以後會憑藉自己的力量脫困而出。但是師兄也會有感你的深情，所以並沒有將你殺死……師姐，回頭是岸吧。」雲天青深沉的說道。
夙瑤眼前發黑，胸口氣得悶脹極了，一口淩霄血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好半天她才艱難的開口說道：「你……簡直就是瘋了！」
「也許是瘋了吧……」雲天青輕歎了口氣。
就在這時，轟一聲巨響，禁地之內猛然震動了起來，下一秒，狂暴熾熱的陽炎氣息從禁地內彌漫開來，禁地的大門就在一聲吱呀中緩緩打開，散著長發藍白長袍的玄霄冷著一張臉慢慢走了出來。
玄霄完全不能忍受禁地之外在精神攻擊的雲天青了，提前破除了封印。
雲天青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語氣複雜的叫道：「師兄！」
「羲和斬！」玄霄直接一劍劈了過去。
雲天青呆呆站在原地不閃不避，一臉破碎的笑容：「師兄……便是想要我的命，我也給你……」
然後他被玄霄用劍脊抽了個跟頭。
「雲天青，現在清醒了嗎？！沒有清醒，就好好想想夙嵐是誰，想想空嵐是誰。」玄霄冷冰冰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男人。
「瓊華派內有夙嵐這個……人……嗎……」雲天青的表情變成了愣怔。
過了一會兒之後，雲天青一手按著額頭，苦笑著坐起身道歉道：「對不起師兄，我剛剛那不知道是怎麼了……」他打了個寒顫：「你絕對不知道我看到了些什麼，太可怕了！」
玄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哼！修道這麼些年都修去哪兒了？虧你還是仙人！居然被虛妄記憶所困！」
雲天青連忙轉移話題道：「我記得紫英小子剛剛也說了一些話，他是不是同樣出了什麼問題？」
夙瑤想起慕容紫英剛剛的話，臉色又黑了，冷冰冰道：「和你一樣。」
玄霄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夙瑤道：「夙瑤，升仙之事再議，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我也看到了。」夙瑤微微皺眉，沉聲道：「雙劍升仙之法是為錯。」
雲天青在一邊抱著雙臂思考著什麼，忽然說道：「對了師姐師兄……我們既然有這些奇怪的人生記憶，其他人會不會可能也有？」
夙瑤玄霄對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
「希望不要出亂子。」雲天青歎了口氣。
夙瑤和玄霄一同忍住想吐槽的*——雲天青你忘記了，剛剛最大的亂子就是你捅出來的嗎？！
……
火影世界，木葉村外樹林裡建立的賽場之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藥師兜悅耳低沉的聲音宣佈賽程即將開始的時候，就開始了沸騰。
空嵐在臉上貼了火之國的火焰和樹葉的畫，興高采烈的跟著人群們一起狂呼。
第一場賽事是下忍小隊，五大國直接展開對抗，擊殺對方能得到積分，搶到其他國家的人守護著的物品也同樣可以獲得積分，而賽程的結束，是要在地圖最中心的標旗被奪走或者只留下一個忍村的人時才會停止。
「歡迎大家來到第一屆曉世界國際聯合賽，我是主持人藥師兜。現在五大國的選手們已經各就各位，首先被傳送入場地之中的，是來自火之國木葉村的忍者們……」
藥師兜在主持臺上用擴音器說著話，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損耗的傳遍了整個賽場。
火之國的人們瞬間激動的站了起來，怒吼著喊出火之國的口號：「火之意志永遠燃燒！我們永不會輸！」
賽場內，火之國的參戰台慢慢降下了擋板，所有人都看到了木葉的參戰人員，木葉丸、萌黃、烏冬三人也在其列。
木葉丸高舉著雙手神色自信又激動的接受著大家的歡呼，雖然在賽場內有隔音設備，他是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但不妨礙他從密密麻麻沸騰的人影中感受到大家在為他鼓勁。
風之國的忍者們則要低調了許多，他們的口號是：「讓風沙摧毀一切敵人吧！」
雷之國的忍者囂張的沖其他人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向下的手勢，成功激怒了其他四個村子的忍者，他們的口號是：「進攻！進攻！讓他們顫抖！」
水之國的忍者悄無聲息，就連他們的民眾也是有些靜悄悄的，他們的口號乾脆就是非常傳統的在賽事宣傳時用的標語：「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最後土之國的忍者們也出現在場地中，土之國喊出了他們的口號：「堅實的防禦讓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藥師兜用頗為激動的聲音說道：「比賽開始！」
五大忍村的參賽忍者們紛紛戴上了曉世界眼鏡，坐在了專門為他們準備的椅子上，進入了遊戲的世界。
轟轟轟！
一道道光柱從賽場的上空投入到比賽場地之中，嗡嗡聲響之中，就見光芒亂閃間，一片真實的微型地圖在龐大的場地之中顯露出來，而進入遊戲的忍者們，則被紛紛投入到賽場的五個角落裡。
山川丘陵，平地沼澤，這一小片地圖的範圍其實並不大，不過因為被做成了迷宮的樣子，所以就顯得很大。
「來自木葉的忍者在短暫的聚頭之後開始行動了……誒？木葉丸選手的運氣太好了，他選擇的這條道路具有最多的寶物！但是也許他中途會拐入岔道裡……」
「……砂忍村的選手山下智美試圖解決面前的蘑菇怪，但因為賽事的場地被調整了，她沒有估算好落點，出現了失誤！」
「……剛剛發生了什麼？！雲忍村的青木立仁居然在最短的時間內遭遇了霧忍村的繪香由裡並殺掉了對方！賽程才開始不到三分鐘，霧忍村就遭遇了減員！這實在是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啊……」
「等等！雲忍村和岩忍村似乎達成了什麼協定，他們似乎打算圍剿其他忍村的人？木葉丸選手被圍住了！」
藥師兜的解說讓全場的情緒都為之一漲一落，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場下的地圖還有不及人們拇指大的小人型在地圖裡移動。
上面的大螢幕也在轉播著場地內的賽事。
空嵐和小鳴上躥下跳大聲喊著試圖吸引木葉丸的注意力：「木葉丸！注意周圍啊！」
白無奈的看了他們一眼道：「這玻璃隔音，木葉丸聽不到的。」
「我在用意念告訴他！」空嵐嚴肅的說完，又繼續跳去了。
大鳴笑著看著這一切，道：「白你別攔著了，這樣看比賽才有樂趣。」
白縱容的搖了搖頭。
第二章 ：帶著火影回仙四
木葉丸半伏著身，目光冷靜的觀察著周圍。
在充分還原了每個參賽者實力的曉世界裡,最根本的決勝原因除了各自的實力以外,還有各種其他的因素，例如地形,例如心態,例如……
「小鬼！再回去學兩年吧！」
戰術。
木葉丸背部被一個鏈錘猛然砸中,但是他的身上並沒有被打敗殺死出了遊戲的白光閃現,而是砰的一聲變成了煙霧。
場外,瞬間喧嘩大起。
藥師兜幫助播音的助手激動的站了起來大吼道：「什麼？！那是影分|身！我們居然完全不知道木葉丸選手是怎樣用影分|身代替了自己的！」
分割成數個版面的大螢幕，其中三分之一都在切換試圖尋找木葉丸的蹤跡。
下一秒,一大群木葉丸從各個角落裡蜂擁而出,沖向那個一擊不中便冷靜的試圖遁走的雲忍。這個忍者抵擋了兩下,但木葉丸和整個木葉裡最強的一家天天混在一起，實力已經不能用常理推斷，雲忍理所當然的很快就覺得撐不住了，連忙大聲喊道：「岩申！你這傢夥在做什麼？！」
轟轟！
地面忽然下限變得潮濕，無數木葉丸沒有反應過來，立刻被陷入了沼澤之中，砰砰砰聲中，大片影分|身被迫解除的煙霧暴散開來。
「木葉丸選手試圖用影分|身攻擊雲忍村的忍者，但很遺憾，岩忍村的大土岩申選手反應迅速，毀掉了他的影分|身，這個戰術顯然失敗了……現在讓我們切過去看看大土岩申的位置所在吧！」
藥師兜一邊說，一邊操作著切換了大螢幕的視角，只有大螢幕可以放大縮小視角，而場地之中的全息投影是不能動的，在發生遭遇戰的時候，觀眾要靠著全息投影上的微型人物看清楚每一個動作還是太困難了。
只是大螢幕一切，藥師兜頓時愣了一下，而他那個為這場比賽激動不已的助手又一次大聲尖叫了起來：「天啊！剛剛發生了什麼？！大土岩申居然已經死了！是被木葉忍者萌黃和烏冬所殺掉的！」
遊戲場地內，木葉丸和萌黃烏冬對視了一眼，長久以來的默契讓他們都能領悟到彼此的意圖。
很快，他們就又各自散入到地圖的角落裡去了。
千手柱間，千手扉間，猿飛日斬還有波風水門，木葉四代火影都坐在一起，除了波風水門之外的另外三人都把臉蒙了起來。
看著場上木葉丸出色的表現，千手柱間欣慰道：「日斬，你的孫子不錯啊。」
「啊……」猿飛日斬吐了個煙圈，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透著自豪：「那小子，還差得遠呢。」
柱間和扉間都笑了一下，忽然注意到現任火影的目光似乎並沒有停留在賽場上，兩個老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到那個上躥下跳抓耳撓腮的姑娘。
據說是白狐來著？
「水門，你在看什麼？」扉間明知故問。
波風水門不動聲色的挪回目光，嘴角咧開燦爛但溫柔的笑容，道：「沒什麼……」
柱間露出個是男人都懂的笑容，沖著他挑了挑眉毛，說道：「水門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兒子也長大了……不打算再組成個家庭嗎？」
「一代大人，別取笑我了。」波風水門露出苦笑，溫柔的看著不遠處那個正因為木葉的忍者又得到了分數而站在凳子上歡呼，結果被坐在她後面已經被多次擋住視線的小佐小櫻聯合起來，憤怒的一拳打在頭上的傻瓜妹子，歎了口氣：「她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會喜歡我的人呢。」
「木葉的金色閃光也會這麼不自信？」柱間笑了起來，鼓勵道：「試試吧。我有預感，也許你今天晚上不說，日後會後悔。」
您什麼時候改行當神棍了？
波風水門好懸忍住自己這不禮貌的話，只是傻笑。
扉間狐疑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慢吞吞的幫襯他說話道：「大哥的直覺一向很准。」
「總之木葉贏定了，你去和她好好說話也不要緊，平時身為火影，你可是沒有休假時候的。」一代提醒道。
波風水門猛然想起來，自己當火影這些年的確是和空嵐見面也只是點點頭，好像關係無形中疏遠了不少……他一個激靈，向著兩位提醒他的前代火影大人們道謝後，走向了空嵐。
空嵐正咕咚咕咚的灌水，她剛剛叫的太大聲了，嗓子有點啞，那大汗淋漓的樣子看起來比場上比賽的人都要累。
「白羽，我有話想跟你說，你能跟我到外面來一下嗎？」波風水門禮貌的問道。
空嵐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從人群中擠過去，本來就對比賽不太感興趣的君麻呂扭頭看了她和波風水門一眼，低聲跟白說了什麼後，轉身悄悄跟在了兩人身後。
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他們都無法察覺自己被君麻呂跟蹤了。
一直擠出賽場，站在木葉村外那連綿的樹林中時，波風水門才有些尷尬的發現，他雖然一時衝動的拉著空嵐出來，卻沒有想好要和她說什麼。
空嵐一向是個挺遲鈍的姑娘，見波風水門不停步，沒有想到他是失神的思考要說什麼，還以為是有啥機密任務要交給她，只是沉默的跟在後面。
夜風徐徐中，她身上那飄逸的藍白長袍，還有波風水門的白色禦神袍都在風中微微飄動，看起來很美。
看得跟在後面的君麻呂很不爽，很想沖上來砍某金毛一刀。
其實除了漩渦鳴人以外，從藥師兜君麻呂到脾氣最溫柔的水無月白，他們都看不慣波風水門這個年齡那麼大的老傢夥去啃自己辛苦養大的空嵐這株嫩草……
走著走著，突然間空嵐察覺到前方的空間有異常，連忙叫了一聲：「水門……」
呃，來不及了，波風水門已經一頭撞上去了，然後他消失了蹤影。
【宿主，波風水門已進入仙四世界。】
「不用你說我用眼睛看都知道啊！」空嵐很暴躁的說道，君麻呂在她身後閃了一閃，就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結界？」君麻呂看著眼前好像毫無異樣的空間，冷靜的詢問道。
「是空間門。」空嵐撫著額頭道：「兩個世界的對接要慢慢完成，現在還只是會出現一個不穩定的空間門，等以後會漸漸出現更多變化，整個世界會擴大一倍啊。」
君麻呂隨意的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一向不感興趣，只是轉而問道：「你打算如何？」
「我？」空嵐微微閃爍著金紅色光芒的眼睛盯著眼前開始產生波動，隨時可能移動向別的方向的空間門，冷靜的道：「我要去將水門帶回來。」
君麻呂默默點頭，指尖不著痕跡的撕下了一塊衣袖，用長出一截的利骨劃破指尖，用血絲輕輕在上面寫著什麼。
他那寬大的袖子讓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根本不怕會被人發現。
空嵐說完話之後，就一步邁入了空間門，她頓時也像是波風水門一樣消失了蹤影。同時她也用自己的能力影響了整個空間門，這個門洞在稍後就會消失，在兩個世界徹底融合之前是不會再隨便出現並把人傳送過來的了。
不過她沒想到，君麻呂在她後腳跟還沒離開門洞時，就將手裡的布條扔在了地上，飛快的縱身一躍，也撲進了空間門內。就見這片空間中，一片如水的波動緩緩漾開，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地上的那片布條被一小塊骨針牢牢釘在了地面上，依稀可見上面的血跡寫著【追隨】。
波風水門在走過了空間門後就察覺到了有些許不對，雖然他是沒有穿越了什麼的感覺，但突然變得稀疏了不少的樹木，還有木葉樹林裡根本不會有的大湖的水汽，都讓他察覺到了什麼。
夜晚的天空群星閃耀著。
波風水門突然被後背傳來的衝力撞得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站穩之後，才發現空嵐就在他背後傻笑，緊接著，君麻呂突然出現，將空嵐撞得趴在了地上。
波風水門：「……」他突然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會被撞了。
【宿主已到達仙四主場世界，仙四時空混亂正式開啟，火影世界時間陷入停滯。】
「君麻呂？！你怎麼跟來了？！」空嵐顧不得看系統的提示，指著君麻呂驚叫道。
君麻呂淡定的瞥了她一眼：「有意見？」
空嵐頭一次沒被他的煞氣震懾，氣急敗壞的怒道：「你知道空間門是什麼嗎你怎麼就胡鬧了？！如果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爭論既定的事實已經沒有作用。」君麻呂冷冰冰一句話把空嵐怒火弄得更加高漲，他頓了頓，補了一句：「這是哪裡？」
空嵐努力勸自己冷靜，沒好氣道：「巢湖。」
「沒聽過。」君麻呂淡定道。
空嵐：「……」好吧她不生氣，她不生氣！
波風水門往四周看了看，善意提醒道：「白羽，君麻呂，這裡似乎不是木葉附近？」
空嵐把空間門解釋了一遍，波風水門恍然：「既然這樣，白羽你原本是這個世界的嗎？」
空嵐支支吾吾的道：「啊……應、應該是吧……」
波風水門不能理解她的心虛，只是笑了一下道：「那麼這段時間，就得拜託白羽桑來照顧我和君麻呂了。畢竟在這裡，我們兩個都人生地不熟的嘛。」
空嵐立刻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打包票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君麻呂淡淡看了波風水門一眼，對他這麼快就把低智商的某人哄得高興不置可否。
波風水門保持著微笑轉過身道：「我剛才看到前方有火光，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好。」空嵐點了點頭，囑咐道：「這個世界的妖怪很多，你們如果遭受妖怪攻擊的時候，記得小心一些。」
兩個人都被普及過一些妖怪的知識，自然謹慎的應了聲是。
巢湖邊上，雲天河和韓菱紗兩個人圍著火堆坐著，垂頭喪氣的，他們的身邊躺著幾隻巨大的妖獸屍體，就是那種青色的虎皮怪。
「紫英為什麼沒出來？」雲天河疑惑的問道：「難道是我剛剛叫妖怪的姿勢不對？我要不要再叫一次？」
韓菱紗一聽雲天河提紫英，就想起那句「你還參加我和紫英的婚禮了呢」，心裡就開始憋著一口淩霄血……這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她的丈夫這輩子怎麼突然就被掰彎了？她到底是該成全呢，還是該爭取？
上輩子是和夢璃這個姑娘搶男人，現在是和紫英這個男人搶男人……她絕對是得罪了閻王吧？
她乾巴巴的笑道：「呵呵、呵呵……也、也許這一次小紫英並沒有出來降妖呢？」
雲天河認真的想了想點頭道：「嗯，你說的對，菱紗你真聰明。」
……微妙的有種被嘲諷了的感覺？
韓·丈夫彎了·心情暴躁·疑似大姨媽到訪·更年期·菱紗繼續乾笑。
雲天河看看腳邊的幾隻虎皮妖怪，皺著眉頭道：「這些妖怪在夢裡好強，但真的打起來，卻變的這麼弱……」
連爹教的一套劍法他都沒耍完呢。
韓菱紗想起剛剛看到的雲天河比打玄霄時還強力的技能，感覺無力吐槽。
用那種大招對付這些小妖當然是秒殺啊！！雲天河你這輩子到底變成怎麼樣了？
「咦？又有東西過來了？是人還是妖怪？」雲天河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興奮的握著手裡他今天在樹屋前自製的劍——其實就是嵌了個木柄的鐵片子——一臉躍躍欲試。
空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走了出來，一臉不善：「是你娘我！」
雲天河驀然愣了一下，驚喜的大叫道：「娘——！」
波風水門頓時臉色微變，君麻呂也是臉色微微一變，緊接著默默用眼角看了波風水門一眼，眼神微妙的嘲諷。
空嵐看著眼前已經長大了的男孩兒，他和雲天青長得非常相像，但臉型和眉眼還是和她有一些相似的，讓空嵐心理平衡了不少。
起碼空嵐和他站在一起，並不會被人覺得兩人沒有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重生党√同人附體黨√精分黨√
波風水門表示：這個世界真熱鬧
第三章 ：來自未來的懷朔
雲天河看到自家數年前神秘消失的娘之後,瞬間把自己的小夥伴拋在了腦後,沖上來一把將空嵐摟在了懷裡,高興的大叫道：「娘！我好想你！」
空嵐踮起腳尖努力伸直爪子,雲天河很配合的把頭低下來,某嵐摸摸他的頭,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嘖嘖道：「蛋蛋你長得都比娘高了……還記得你當初就那麼一點點！時間真快啊……」
雲天河摸著腦袋憨笑了一聲,拽著她走到火堆旁,指著已經被他一聲娘雷到風中淩亂的韓菱紗說道：「娘,這是菱紗，我的朋友。」
韓菱紗完全不明白雲天河的娘為什麼會從夙玉變成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傻乎乎的小姑娘……但不妨礙她被「見家長」這個事實弄得手足無措。
「伯、伯母，您好,我是韓菱紗。」小姑娘有些拘謹的笑了笑。
「別緊張菱紗,我不會吃人。」空嵐沖著韓菱紗笑道,回頭招呼君麻呂和波風水門道：「君麻呂水門，你們過來吧，我介紹他們給你們認識。」
君麻呂和波風水門從樹叢後走了出來，雲天河左右看了看兩人，恍然道：「噢~！娘，你幾年前消失是去找同類了嗎？」
「同類？」空嵐還沒來得及介紹這兩位，就被雲天河一句話打蒙了。
「就是妖怪啊！」雲天河指著波風水門和君麻呂說道：「他們一個金頭發藍眼睛，一個白頭發綠眼睛，眉毛上還有點點，人類沒有長成這樣的吧？爹說妖怪化形會殘留本體的某些象徵，他們這是修為不精化形沒有化好嗎？」
不知不覺就被改了種族的波風水門和君麻呂：「……」
空嵐簡直要笑死了，半天後才說道：「天河你搞錯了，他們就是人類，不過是長得奇怪了點，絕對是妥妥兒人類！」
雲天河看向空嵐，語出驚人：「噢，娘你這些年是找男人去了！」
眾人：「……」
空嵐無語了半天，道：「我還找女人了呢！別胡說了，天河，這是波風水門，這是君麻呂，是我朋友。」
「波風……水門……君麻呂？」雲天河皺著眉頭喃喃道：「好奇怪的名字。」
空嵐轉頭又沖著君麻呂和波風水門用日語說道：「水門，君麻呂，這是我兒子雲天河，這位小姑娘是他的朋友韓菱紗。」
波風水門溫和微笑著點了點頭，道：「白羽，我能聽懂你們對話，但是這種語言是什麼語言？以前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君麻呂，你聽過嗎？」
「我也沒聽過。」君麻呂默默搖了搖頭。
「你們可以聽懂？那能說嗎？」空嵐想了想，大概又是穿越兩個世界所以帶來的改變吧，時空的力量太過神奇，通過時空時總會得到或多或少的東西，她也就沒有追根究底。
波風水門搖了搖頭：「我想我們應該需要多練習一下，雖然能聽懂，但真要說出來的話，還是有點困難。」
他嘗試著用中文說了一聲：「掰……驢……」
空嵐：「……請問掰驢是怎麼回事啊！！」
波風水門一臉無辜：「我在試著叫你的名字啊。」
「行了，你們還是慢慢練習吧……」空嵐撫著額頭道。
「娘，你們在說什麼？」雲天河努力聽了半天，但日語在他的耳中就是嘰裡咕嚕的，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於是雲天河耐不住的問出聲。
「沒什麼，你爹呢？」空嵐轉過頭問道。
「爹他昨天晚上忽然說他要去看玄霄，我本來讓他今天早上再去的……但是爹說他又餓又渴，如果不見玄霄的話，會不能忍耐了……我本來想打野豬給他吃，但是爹說野豬不頂用……我猜他想吃凍住玄霄的冰，就沒攔著了。」雲天河說道。
韓菱紗忍不住開口問道：「天河，你到底說的是什麼？伯父昨天晚上是……餓了？」
雲天河無辜道：「爹的原話就是這樣啊，他見不到玄霄就又渴又餓的。」
空嵐抽搐著嘴角緩緩道：「是饑渴難耐吧……」
「對，就是這句話！」雲天河高興的點頭。
韓菱紗：「……」
波風水門：「……」
君麻呂：「……」
為什麼他們三個要在這裡見證一個傻瓜兒子向老媽報告自家老爹劈腿的故事……
空嵐哦了一聲道：「天青和玄霄師弟在一起了？果然啊，我就說他倆看起來很般配的！」而且這樣的話她也不用選擇什麼了，直接和師兄在一起就好了！
雲天河皺著眉頭嚴肅地看著空嵐：「娘，你又要拋棄爹了嗎？」
空嵐無語：「……為什麼要說又？」
「因為以前你就拋棄過爹啊！」雲天河用你真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空嵐在心裡對自己說『家暴是不對的』，努力克制著自己想抽死這熊孩子的衝動。
「天河……你娘，和伯父還有玄霄前輩是什麼關係？」韓菱紗完全理不清這裡面的關係，於是悄悄扯了扯雲天河的袖子，小聲問道。
「別問他，這傻孩子越解釋越亂。」空嵐揮了揮手，說道：「我是空嵐，道號夙嵐，是瓊華派上代掌門太清師傅的第三位徒弟，師兄和師姐是玄震和現掌門夙瑤，雲天青和玄霄都是我師弟。天河他是我和天青的兒子，不過他是我和天青的精血從青龍之卵裡孵化出來的，雖然是叫我和天青爹娘，但我本身和天青並不是夫妻的關係。」
韓菱紗聽著這消息，下意識問道：「那夙玉前輩……？」
「你竟然知道夙玉？」空嵐猛然聽到夙玉的名字，心裡劃過一道淺淺的痛，但她臉上還是控制住沒有露出什麼異色，輕描淡寫道：「瓊華派當年發生一場異變，夙玉為了保護我和天青天河，用望舒發出了她無法掌控的招式，被望舒寒氣反噬……當場……死去……」
最後那四個字裡的痛苦黯淡，讓在場的人都不由為之沉默。
雲天河不知所措的看著空嵐，乾巴巴的道：「娘……你，你別難過了，你還有我……還有我爹在呢……」
「我不會難過。」空嵐抬頭沖著這個已經比她高出一頭半的傻兒子露出笑容，眼眶有些紅，但並沒有水霧在眼底。
「夙玉她不會想看到我難過的。」
「……對不起……前輩我不是故意提起的……」韓菱紗手足無措的道歉著，空嵐沖她擺了擺手笑道：「我真沒事。」
君麻呂忽然轉過頭，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人來了。」
雲天河和韓菱紗聽不懂日語，都茫然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聽到一陣隱隱的說話聲從風中傳了過來。
「懷朔師兄~！你快點啊！前面就是壽陽城了，璿璣要住客棧啦！」
一個小姑娘嬌俏軟糯的聲音在前傳來，之後一個溫和包容的男聲跟著道：「璿璣，慢一點，夜晚天黑，莫要絆著了。」
窸窸窣窣聲中，就見兩個藍白長袍的青年和少女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個少女看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有點包子臉，眼神靈動但單純，大眼睛細眉毛，小鼻子小嘴，神色十分孩子氣，挽著雙環髻，嬌小玲瓏十分可愛。
那個青年相貌俊秀，身姿挺拔，一身溫厚包容之氣，嘴角時刻含著一抹微笑，令人不由心生親切的感覺。
「師~兄~！今天白天就是你一直說慢點慢點，結果天黑了我們還沒有趕到壽陽城~！哼！」璿璣小姑娘聽到懷朔的話，氣惱的停下來跺著腳道。
「小師妹，今天捉妖的時候我們法力被封，只能靠雙腳走到壽陽去。如果之前走得快了，現在我們怕是早就累倒了。」懷朔從容的微笑著道。
「哼！都是師兄太弱了！如果是紫英師叔在的話，才不會這樣呢~！」
「是是是~！」懷朔笑容有些無奈的哄道：「等進了城，師兄為你買甜棗糕可好？」
「哼~！這還差不多。」璿璣立刻被哄得高興了。
韓菱紗站在不遠處，遊移不定的看著兩個人，遲疑的叫了一聲：「懷朔……璿璣？」
實在不能怪她這麼遲疑，這個世界顯然和她記憶中的太不一樣了，韓菱紗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璿璣轉過臉來，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向韓菱紗，啊了一聲叫道：「是菱紗姐姐，天河哥哥？懷朔師兄~！我們快過去！」
懷朔順著她的話聲看過去，忽然在影影綽綽的幾個人影之中，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影，他頓時臉色微微一變，不顧身邊的璿璣小姑娘，快步走向正站那裡發傻的空嵐，脫口道：「吾妻！」
在場眾人臉色頓變。
懷朔不管其他人用怎樣震驚的眼神偷偷看他，雙臂一展就把空嵐摟入了懷裡，一聲好像是生命至此才完整了的歎息從他口中緩緩溢出。
「……呃，太熱情了。」空嵐尷尬的乍著兩隻手。
懷朔身子微微一僵，低頭看她，有些猶疑道：「阿嵐……你……可還記得蓬萊之上的事情？」
空嵐撓了撓頭，彈指豎起一道結界，懷朔只是看著她，十分信任的將自己置於這個結界之中。
「那個，我不清楚你是從什麼時候來的，哪個時空來的，不過我的記憶是和這個時空等同的。」空嵐努力用清晰的語言給他解釋清楚。
懷朔微微思索了一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原來如此……之後的事情，阿嵐你是全然不知道的嗎？」
空嵐點了點頭。
懷朔的手指微微顫抖，重新將她扣入了懷裡，喃喃道：「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空嵐微微偏了偏頭，懷朔語氣中的慶倖讓她很奇怪，忍不住問道：「我之後出了什麼事嗎？」
懷朔驀然一僵，斷然道：「沒有！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別在意了，這裡的時空被打亂，原本的命運軌跡連天道都無法掌控，我一定不會出事啦。」空嵐拍了拍面前的胸膛，仰起臉看著懷朔認真的安慰道，轉而又問道：「對了，你說我是你的妻子……我們在一起了嗎？」
懷朔微微鬆開她，低頭看著她姣美的臉。
水盈盈的墨色眼鏡依然清澈透亮，熱情燦爛的笑容溫暖耀眼。
有那麼一瞬間，懷朔很想點頭說是，但他無法欺騙她。
「我們……還沒來得及在一起……」
這句話出口，懷朔心裡像是放開了一塊石頭，驀然輕鬆了下來。
「這樣啊……」空嵐若有所思。
蓬萊，還有她未來出事了，這兩件事讓空嵐推斷了一些如果世界沒有融合，她會走下去的道路。
太子長琴的渡魂日後會變成歐陽少恭，那時候魂魄的問題也是需要解決的……但是一己之私殺了太多的人的話，天道不會坐視不管，而看著歐陽少恭化為荒魂，空嵐知道憑她的性格是做不到的。
那麼太子長琴的魂魄回歸完整是一定的。
百里屠蘇為什麼沒有被她直接幹掉拿回魂魄她也不清楚，但既然她出事了，那麼最後的可能大概是她又用自己魂魄去給太子長琴補魂了，就像是她教給大佐的朋友那樣。
然後天譴再下來的話，那麼她會在這個世界完全死掉不能復活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過現在世界融合，天道已經無法再繼續原本的道路，到時候就算她真的給太子長琴補魂，也不會再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空嵐很愉快的覺得，懷朔真是給了她一個好提議。
懷朔看著發呆的她，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阿嵐，我很慶倖能再見到你。」
空嵐嘿嘿傻笑了一下，靈巧的從他懷裡掙脫出去，有些尷尬的道：「師兄啊，阿嵐這樣的稱呼好像有那麼點小肉麻~！你覺得呢？」
懷朔微微挑眉，含笑道：「難道像其他人一樣稱你為嵐兒？」
空嵐抖了一下，呐呐道：「呃，還是阿嵐吧。」
就在這時，結界上忽然蕩開一層層波紋，空嵐彈了彈手指，結界瞬間消失，正在舉著拳頭砸結界的雲天河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傻笑道：「娘，你和懷朔在說什麼啊？怎麼我們都聽不到。」
「是結界。」空嵐說了一聲，道：「剛剛我聽璿璣你說你們要去壽陽，正好，我們一起去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4
第四章 ：一個失眠的夜晚
空嵐,波風水門,君麻呂,雲天河，韓菱紗，懷朔,璿璣七人沒有在巢湖邊多逗留，直接去了壽陽城內。
有空嵐這個用空間法術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外掛存在,那足夠他們走上一夜的道路也只是眨眨眼睛的功夫就到了。
因為韓菱紗這一次已經勸說韓家村的人改行不當陵墓大盜的緣故，客棧門口的公告牌上自然也沒有通緝她的告示。
雲天河對此表示很遺憾：「真可惜,還想讓娘親看看那副和你很像的畫呢！」
韓菱紗眼角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聲：「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沒有關係，這不怪你。」雲天河單純的搖了搖頭。
韓菱紗險些沒被氣死：「可惡！我根本就不是在道歉好不好！！」
空嵐正在為波風水門和君麻呂施展幻術,將他們不同的發色和眸色遮掩起來。波風水門黑髮黑眸的樣子看起來更顯俊秀,而君麻呂則更像個大魔王……
「君麻呂，你可以跟玄霄師弟請教一下入魔的事情了。」空嵐抽搐嘴角看著君麻呂，吐槽道。
「魔？魔鬼？在白羽眼裡，我是魔鬼？」君麻呂微微垂了垂眼簾，森冷的碧綠眸子盯著她，緩聲問道。
「啊，魔和魔鬼不一樣，就像我是妖怪一樣，只是一種力量更強大的種族。」空嵐解釋道。
君麻呂微微點頭，應下道：「好。」
既然白羽覺得他適合成為魔，那他就成魔吧。
波風水門在一邊溫和的微笑道：「那白羽覺得我呢？」
「你可以和天河他們一起拜入瓊華修仙啊！如果你們對修仙入魔感興趣的話，如果不感興趣也沒關係，憑你們的查克拉量而言，在這裡呆久了也會漸漸變得長壽的……不過強大的仙魔妖壽命都是接近無限的，所以我推薦你們轉修這些而已。」空嵐說道。
「白羽的壽命很長久嗎？」波風水門若有所思的問道。
「啊？啊……我已經活了大概有……七十四萬年？」空嵐努力思索了一下，最後搖頭笑道：「活的太久就記不住了。」
這個完全超出了波風水門和君麻呂兩人想像的數字狠狠震撼了他們一把，同樣也讓有些猶疑的波風水門果斷堅定了要修仙的想法。
如果他的壽命太短的話，那麼就算是和白羽在一起了，也只會讓她在之後的歲月裡難過而已。所以他必須修仙！必須的！
璿璣聽著那邊三人說著她聽不懂的話，揪了揪懷朔的衣袖，皺著小鼻子問道：「懷朔師兄，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懷朔搖了搖頭，沉吟道：「這似乎是另外一種語言，我從未聽過……」
「噢！」璿璣指尖刮了刮臉側，努力回憶道：「對了師兄，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大姐姐看起來好熟悉的樣子……但是，但是璿璣記得，到死前都沒有見過她啊？」
懷朔已經從空嵐那裡瞭解了一些時空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自己身邊這位小姑娘就是同樣得到異時空記憶的人，不過就她對他的親近來看，那個時空的懷朔應當待她極好。
懷朔回憶了一下，輕笑道：「璿璣可是忘了？數年前瓊華派內，你與師~叔~祖~有過一面之緣。」
那師叔祖三個字被他說得咬牙切齒。
璿璣努力的想了想，終於從記憶的角落裡扒拉出來了關於空嵐的片段，啊了一聲道：「噢~！這就是那個很傻很傻的師叔祖嗎？璿璣還記得，她曾經被掛在山門上了呢！」
空嵐那邊絮絮叨叨的聲音戛然而止，波風水門腦補了一下迎風招展的某嵐……瞬間憋笑憋到肚子疼，君麻呂依然面癱，如果他的嘴角沒有拼命的抖就更好了。
雲天河好奇的問道：「掛在了大門上？怎麼掛的？」
空嵐抬腳踹了他屁股一腳，呵斥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多做什麼？快去客棧開房！我都累了！」
雲天河立馬忘記了這件事，噢了一聲歡快的就要往客棧跑，韓菱紗連忙扯住他無奈問道：「喂，你身上沒有錢的吧？」
雲天河摸了摸身上，傻笑道：「是啊……菱紗你真聰明！」
「……真是夠了，你怎麼總是誇我聰明？！這一點都不聰明，出門帶錢這是常識的好嗎？」韓菱紗有些暴躁，深吸了口氣道：「我去叫門，你乖乖呆著就好了。」
雲天河有些委屈的嘀咕道：「我爹總是罵我笨……誇一句我聰明，我能高興很久……所以我才想多誇誇菱紗聰明的……」
那副狗狗一樣的表情，讓韓菱紗心裡軟了下來，她扶額歎氣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啦……算了，我去叫門了。」
韓菱紗過去叫客棧開門，值夜的小二打著哈欠讓七人進了客棧後，數了數房間後，摸著後腦勺抱歉的笑道：「客官對不住，現在只有四間房了……」
雲天河大大咧咧的道：「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兩個人睡一間房子的。我住過客棧，床很大，不怕睡不下的。」
璿璣小姑娘任性的跺腳道：「什麼嘛，璿璣走了那麼久的路，你還說沒有房子！璿璣不管，璿璣就要一個人睡~！才不要和別人睡呢！」
「璿璣……」懷朔略略沉了臉，嚴肅的叫她。
「不聽不聽不聽！璿璣就要一個人睡！」
空嵐在一邊擺手道：「好了，師……懷朔，璿璣一個人就一個人吧，菱紗我和你睡行嗎？」
韓菱紗沒有異議：「嘻，好啊！」
波風水門看了看身邊的幾個男人，笑著道：「君麻呂，介意你我睡一間房嗎？」
君麻呂搖頭，走到了波風水門的身邊。
他們兩個的話雖然大家聽不懂，但從行動上看的話就明白他們是要住一間房了，剩下的兩個就是雲天河和懷朔了。雲天河雖然得到了另一個時空自己的記憶，但他還是懵懂得要命，就算是和女孩子睡一間房估計他也不會以為有什麼大不了，所以和懷朔一間房也沒有意見。
小二見大家分配好了，打了個哈欠提著燈讓大家跟著上了樓，給他們開了四間房間。
按照分配好的，已經有些疲憊的眾人打了聲招呼後就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但其實，說是睡覺，四間屋子裡大概只有璿璣和雲天河兩個孩子一樣的人能好好睡著吧……
空嵐其實是很想睡著的，但是躺在她身邊的那個姑娘翻來覆去的，讓她實在是沒辦法睡著。
最後空嵐忍無可忍的坐起了身，默默的下床走到房間向外的窗戶那裡，打開窗默默眺望著圓月。
韓菱紗有點尷尬的用手撐著床，問道：「那個……我打擾到您了嗎？」
「沒有，你睡吧，我睡不著而已。」空嵐安慰了她一聲。
微涼的夜風從窗外吹拂進來，撩起了窗邊站著的女孩兒的髮絲，淡淡的月光灑在她臉上，讓她顯得像是精靈一樣安寧。
就連笑容也染上了令人平靜的溫柔。
「……其實我也睡不著。」韓菱紗慢慢躺平在床上，喃喃道：「夙嵐前輩，如果有個人，突然回到過去……卻發現，這裡只是她自己以為的過去……她認識的人雖然認識她，但知道的過去和她所知道的卻並不一樣，在她丈夫的認知裡，她的丈夫是和她很好的朋友在一起的……她該怎麼辦呢？還去爭取她的丈夫嗎？」
空嵐半側過身，微微皺著眉思考了一下，微笑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一個人的房間裡有三扇門，第一扇門代表了過去，第二扇門代表了現在，而第三扇門代表了未來。神明警告他說，不要試圖重新打開門，他會後悔。」
「第一次，他在過去的門裡看到了他和妻子的同甘共苦，攜手共進，而在現在的門裡看到他和妻子和平美滿的生活在一起，第三扇門裡，他的妻子卻因為戰爭而早亡了，連同九個月的孩子一起。」
「這個人被第三扇門的內容嚇壞了，他忘記神明的警告，關上了門，然後又想起了警告，急匆匆的再次打開。但是這已經是重新打開了門，於是三扇門的內容就像是被重置了一樣，他發現故事有了新的開始……」
「……他試圖拼湊出完美的結局，好的開頭和結尾，但是他最開始記憶中那個溫柔美麗的妻子，卻在他關門又開門的瞬間重置到了過去，雖然有著一樣的臉，但是妻子已經沒有關於他的記憶了。故事的走向自然也會不同。他這一次並沒有看到滿意的，和妻子一起白頭到老的結局，而是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故事。」
「他試圖找回原本的妻子，但他忘記了，每一次開門都是全新的人生和開始，第一次的妻子，已經無法完全回來了。」
韓菱紗若有所思的看著空嵐，眼神有些暗淡道：「您……您的意思是說，我已經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了嗎……」
空嵐倚在窗邊，微笑著看著她：「就像我說的那樣，你回到了過去，未來那些事留下的就只是像一個夢一樣的記憶，並不再代表著未來，這已經是新的開始了。」
韓菱紗靜靜思考了一會兒，驀然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我明白了，謝謝前輩。」
「別客氣，你是蛋蛋的朋友嘛！應該的，應該的！」空嵐剛剛那副知心姐姐的形象立刻被打回了原型，她摸著腦袋嘿嘿傻笑，姿態讓韓菱紗覺得無比熟悉。
和某個山頂野人一樣一樣的。
韓菱紗嘻嘻一笑，躺在了床上道：「呐前輩，我們快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去瓊華呢！」
空嵐見她心結解了，大概不會再翻滾來翻滾去的，於是笑嘻嘻的跟著躺在了床上，兩個姑娘就這樣互道了一聲夜安，陷入了睡眠之中。
波風水門和君麻呂根本就沒有打算睡覺，他們面對面坐著，波風水門苦惱的皺著眉。
「君麻呂，你都不擔心嗎？看起來，白羽她對這個世界更為親切啊……」波風水門問道。
「不必擔憂。」君麻呂冷冷道：「她去哪，我去哪。」
「如果她不願意回木葉呢？」波風水門問道。
君麻呂淡淡的掃了波風水門一眼，忽然道：「波風，你是英雄。」
波風水門愣了一下，不明白君麻呂想說什麼。
君麻呂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你是木葉的英雄波風水門，而我，只是漩渦白羽的君麻呂。你放不下木葉，並且將白羽也認為成了木葉的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願意成為木葉的英雄。」
「……」
「木葉離開了你，還有三代，一代二代。白羽就算是離開了你，也還有我，還有今天出現的她兒子雲天河，和那個雲天青，玄霄，今天那個懷朔……」君麻呂嘴裡蹦出一串的人名，而後又道：「你認為自己是不可或缺的嗎？」
波風水門無奈的微笑著抓了抓頭髮：「啊啦……君麻呂，我從沒這樣認為呢。」
「白羽是自由的，她去哪兒，只要跟著就好。而你……為何想的是留下她？」君麻呂冷冷的哼了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波風水門，四代目大人，好好想想吧。」
想不清楚的話，他可是不允許你再接近白羽的。
波風水門歎了口氣，湛藍的眸子微微淡了淡，卻也沒有再打擾君麻呂。
也許君麻呂說得對，他不論是活著的時候，還是死了的時候，木葉都在他心裡占的位置太大……似乎保護木葉，成為木葉的英雄，在他眼裡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
但白羽從來都不屬於木葉……他把木葉看得比白羽更重，這一點……是該好好思考一下了。
而在懷朔和雲天河的房間內，懷朔同樣睡不著。
不過比起韓菱紗的彷徨和波風水門的糾結而言，懷朔的失眠就比較坑爹一些了……
「呼嚕嚕……呼……呼嚕嚕……」
懷朔睜著眼睛無奈的看著床頂，身邊雲天河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裡睡的很香，呼嚕打得震天響。
『這是阿嵐的兒子……不能弄死……』
懷朔默默念了三聲後，忍無可忍的下床坐在了凳子上，一手撐著下頜打算就這樣眯一會兒吧。
起碼離遠一點不會讓耳膜震得疼。
第五章 ：又一個重生同伴
第二天大家醒來之後,並沒有急著走，畢竟還有一位小夥伴沒有搜羅呢。
柳夢璃身為幻瞑界的少主，不管怎麼說都不能繼續留在人類的世界中，妖的妖力隨著年歲都會漸漸增長,遲早有一天帝女翡翠也不能繼續遮掩她身上的妖氣。
所以他們需要連柳夢璃一起帶走，至於是帶去瓊華還是直接帶往妖界……那就得看柳夢璃自己的想法了。
按照這個世界的尿性來看,柳夢璃大概也會得到相似的記憶吧。
空嵐對這樣的事情已經能很平靜的面對了,反正世界不會被玩壞，在這個基礎上,再怎麼坑爹的事情她都能接受。
……原來這樣的事在你眼中依然是世界沒玩壞嗎？
系統對此同樣表示無話可說。
不過，懷朔帶來未來記憶唯一的後遺症是……
大家坐在客棧大廳中正在享用早餐。
「阿嵐,曾經你最喜歡的百果釀，和你的百花釀相差不大,嘗嘗看？」懷朔遞過來一個整塊寒玉雕成的葫蘆，溫厚包容的微笑在他臉上掛著。
君麻呂以極其詭異的身法突然出現，擋在了懷朔的面前，面無表情的把酒葫蘆接了過來，用依然非常生硬的漢語道了一聲：「多謝。早飯，不喝酒。」
「……不必客氣。」懷朔笑容不變的收回手，周身陰冷的氣場倒是瞬間和某黑化後的歐陽boss接上軌了。
不過殺氣對忍者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君麻呂眉毛都沒動一下，一個轉身就又變成了空嵐身後的跟屁蟲，光明正大的擠飛了懷朔坐在空嵐的身邊。
空嵐對此表示：「……」
這身邊倆人什麼時候能消停點？！
得到的是本時空未來記憶的懷朔表現得不再像之前那樣不溫不火，他的態度簡直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的殷勤，簡直能稱得上是一句狗腿了。
幾個人醒來就坐在客棧的大廳裡吃早飯了，但是他擺碗專給空嵐擺，筷子專給空嵐遞，什麼菜都是以嵐妞為中心擺的……
再怎麼風度翩翩優雅溫潤，都抵擋不住他就是在獻殷勤的事實！
璿璣小姑娘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好奇的盯著懷朔師兄看，又盯著空嵐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末了還小大人一樣的皺著小眉頭嚴肅的點了點頭：「嗯……如果是師叔祖……」
波風水門危機感瞬間爆棚，以發射手裡劍的速度飛快夾起一筷子菜，隔著雲天河璿璣兩座山遙遙的向著空嵐的碗遞過去，溫和的微笑道：「先吃東西吧。」
空嵐看著那顫巍巍的一筷子菜，默然無語的瞅了瞅波風水門，還是伸出碗接住了來自波風水門的好意，乾巴巴的道了謝。
波風筒子就算不經常一起吃飯但是作為一隻狐狸她也是不愛吃素的好嗎……
懷朔對於波風水門有些幼稚像是爭寵一樣的作為，只是勾著嘴角露出溫厚的微笑，眼神以只有波風水門能看到的角度表達了一下微妙的挑釁。
作為重生回來的人，懷朔他對於波風水門自然也是知道的。雖然因為那個未來世界並沒有融合的緣故，他沒和波風水門照過面，但是對於波風水門對於他心儀的那位的心意還是一清二楚。
某個智商和情商都偏低遲鈍的姑娘大大咧咧介紹自己朋友的時候，一些行為就足夠讓懷朔警惕並暗暗記在心上了。
波風水門帶著同樣溫和的笑容，卻硬生生讓人感覺到了黑化的氣息。
雲天河吃著米飯，忽然把碗放下，有些警惕茫然的四處張望。
韓菱紗奇怪的問道：「天河，你在看什麼？」
「有殺氣……」
「殺氣？璿璣為什麼感覺不到啊？」璿璣小姑娘好奇的四處張望，皺著小鼻子問道：「殺氣是什麼樣的？」
兩個人的話一出口，懷朔和波風水門自然又默契的挪開了彼此的目光。雲天河瞬間更顯茫然了，伸手撓了撓頭：「奇怪，又不見了。」
「好啦好啦，也許是錯覺。」韓菱紗女兒家心思比較細膩，也能發現那邊雲天河的娘和那兩個男人間的微妙，不過她同樣看得出來……
那位遲鈍到爆的前輩估計還在以為這兩人那樣對視只是因為感情好吧？
君麻呂面癱著臉把百果酒遞給剛剛吃完飯的空嵐，那兩個溫和氣息的人他哪個都不喜歡，透著一股和藥師兜一樣的狐狸氣息。
所以君麻呂哪個都會防著的。
看著空嵐因為喝到摯愛的酒而興奮到紅撲撲的臉頰，還有幸福到眯起來的雙眼，君麻呂覺得如果要找物件的話，應該找一個看起來智商不那麼高的。
不然怎麼看他家白羽都會被欺負死。
『如果白羽智商能高一點就更好了……起碼我們都不用那麼操心她的後半生問題。』
君麻呂遺憾的這麼想著。
不過也就是這樣傻乎乎卻對每個人都真誠的空嵐……才會讓他們接受吧。
吃喝好後，大家結了房錢飯錢後浩浩蕩蕩的走在了大街上，然後就遇到了巡邏的裴劍。
不得不說這樣的巧合還真是有一點命運的安排的味道。
事實上還真的是命運的安排……
柳夢璃果然不出所料的也得到了一段記憶，她知道了自己是夢貘，也知道了自己是怎麼在戰火的瓊華之中活下來的，不過作為天生操控夢境的夢貘一族，她對於自己的記憶更容易整理和接受。
然後等搞清楚之後，柳夢璃就下定決心要回去瓊華了，而這之前，並不知道其他人也「回來」的柳夢璃，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在柳府。
她也不想錯過自己重要的朋友，雖然那個曾經被她藏在心上的人，因為漫長的歲月還有和奚仲日久天長的陪伴中漸漸只留下了純粹的友情和一些令她感慨的回憶，但到底那三個可愛的朋友她還是不願意失去的。
不過要見到雲天河和韓菱紗，她其實什麼都不需要做，因為裴劍自動就把人帶來了。
柳世封一聽空嵐來到後就激動的帶著自己夫人迎了出來，雖然看起來人數多了點，但還是立馬安排了宴席，拽著空嵐的手就不放開了。
「弟妹啊！弟妹，這一去就是十幾年沒有消息了，可想死我了！你們過得如何？天青兄弟怎的不在？」柳世封興高采烈的問道。
「天青師弟他現在應該在派內呢，他可是長老。我們都過得很好啊！很好……」空嵐嘴裡有著濃濃的果香，這百果酒經過特殊處理之後，喝完後並不會讓口氣變得難聞，不過醉的話，如果喝多了還是會醉的。
「好好好，過得好我也能放心了……」柳世封終於能看到其他人了，看著雲天河道：「這就是雲賢侄了吧？簡直和天青兄弟一模一樣！真是一表人才啊！」
空嵐看了看自己兒子，除了臉好看以外……那一身拉風的皮草，還有很時髦的短髮，看起來的確很時尚很英俊。
「哈哈哈哈那當然，這可是我兒子！」空嵐又開始習慣性犯蠢。
柳世封早就知道空嵐的性格了，而且他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在和其他人打過招呼之後，就打算讓家僕擺宴，不過懷朔溫和微笑著阻止了他：「柳大人，我們剛剛來柳府之前已經用過飯了，就不勞煩柳大人了。」
柳世封點了點頭笑眯眯道：「好好好……你們都是年輕人，這樣吧，我把小女介紹給大家認識一下。弟妹，小女就是當年你和天青兄弟送來的那個女嬰，她現在非常出色，漂亮美麗，孝順聰明，之前我判一件案子的時候……一個月前農田的水渠……兩個月前隔壁村子發生了……」
眼看著柳世封有滔滔不絕直接數到自己女兒幾歲就不尿褲這種事情的趨勢，空嵐果斷開口轉移話題道：「柳大哥，那夢璃呢？」
「爹。」
說曹操曹操到，說著柳夢璃，眾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輕靈悅耳的女聲，七分的溫柔，三分的疏離，讓這聲音讓人瞬間想起清冷脫俗之類的詞彙。
眾人紛紛扭頭看去，瞬間就覺得眼前閃了一下。
對美色向來沒啥抵抗力的眼角下塌嘴角咧開，還流了點口水，一副癡漢的表情看著來人。
一身端莊婉約美麗古典的少女靜靜從門口走了進來，門外的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色光暈，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是從天上剛剛下凡的仙女。
真是美得像一場夢一樣。
懷朔不著痕跡的將癡漢發呆的空嵐扯到了身後，他還記得當初就是空嵐這副表情面對第一次見面的夙玉來著……然後？然後這貨就愛上夙玉了啊！！
喜歡上一個性別完全不是問題的姑娘壓力很大啊！不僅僅要防備同性，還要防備異性啊QAQ！
柳夢璃一進大廳，就感覺到一束些微糾結和隱隱帶著敵意的目光投了過來，她順著目光看過去之後，才發現居然是懷朔。
唔……除了該有的人之外，又多了其他的人，還有金發藍眼和白髮綠眼的人類在……最後那個氣息好像是……
柳夢璃笑容帶了些微開心，向著自家爹爹打過招呼之後，就笑眯眯的看向了空嵐：「雲姨，夢璃尚還以為，此生都無機會向雲姨和雲叔道謝了呢。當年雲叔雲姨你們于戰亂中救我一命，夢璃時時刻刻謹記在心。」
空嵐：「……」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被冠上雲姓了啊！還成了阿姨了啊！
看了看柳世封，她還不能否認，不然當初她大著肚子那樣會被理解成什麼？雲天青現在不在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拋妻棄子去修道形象的渣男啊……
雲天河露出了驚歎的神色：「哇！柳伯伯說你那時候還是個女嬰……那麼小，就記事了嗎？」
他記得自己也是被爹說一歲的時候就記事的，雖然他現在的確是不太想得起來重要的事情，但他記得他還不會爬的那段日子裡，他家爹在家裡擺著的那個棺材，還有睡著在裡面的娘親。
雖然他覺得睡棺材有點奇怪，但爹說娘是妖怪……所以他覺得這應該是妖怪獨特的床，就沒有多想了。
不過他長大了一些之後才明白，只有四人才會睡在棺材裡。那時候依然懵懂，但因為雲天青並沒有像原著中一樣早早死去，反而一直照顧著他的原因……
雲天河其實明白死亡的含義的，死了就是永遠都看不到了。那時候是他長得那麼大第一次躲起來哭……記憶深刻。
沒人發現雲天河居然跑了神 ，璿璣咦了一聲，好奇問道：「夙嵐長老，你和天青長老成親了嗎？不然她為什麼叫你雲姨？」
懷朔呵呵一笑，輕描淡寫道：「自然是沒有的。」
「懷朔師兄你怎麼知道啊？」璿璣更好奇了。
「呵呵，小師妹你還太小了。」懷朔嘴角掛起了深沉的微笑。
當初空嵐還在門派內的時候，小姑娘還太小了，根本不怎麼記事，如果不是修仙之人的記憶都比較牢固，怕是連空嵐這個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有限的記憶裡，可真沒有「夙嵐長老和天青長老是一對」這個概念……所以她在接連聽到柳世封他們說雲天青和空嵐是一對，而空嵐居然沒反駁時才問出來。
璿璣小姑娘上輩子死掉的時候也沒有多大，這一次重生回來就像是回到幾個月前而已，心智雖然經過一次生死沒有那麼任性了，但還是太天真了點，其他人就不需要空嵐解釋得多麼清楚了。
只要他們是凡人，而雲天河是卵生的就足以解釋清楚了——古代的凡人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面對一個卵生的傢夥還能談笑風生。
如果是在現代，大家經受過各種知識的普及就會知道，面對妖怪時不能種族歧視……
嗯，大家都很理解嘛。
請無視波風水門已經往宇智波鼬發展的冰山冷氣……還有懷朔越發溫和的笑容。
兩個人內心在此時此刻出奇的統一，某個男人的名字，深深的刻在了他們的心底，讓他們心心念念，在舌頭上翻滾半天，才沒有激動的叫出這個名字。
不過這個名字依然牢牢佔據了他們的腦海……
雲！天！青！
第六章 ：大家一起去瓊華
柳世封熱情萬分極力的邀請七人留下來吃頓飯再走,眾人推辭不過,就只能吃過午飯之後,才正式啟程準備去往瓊華。
城門口,柳世封阮慈二人驚訝的看著站在了雲天河身邊的柳夢璃，柳世封說話都結巴了：「夢、夢璃啊,你這是何意？我們要回家了！」
「爹,娘……女兒想去見見修仙，禦風萬裡的瀟灑，實為女兒心中嚮往。」柳夢璃開口說道。
柳世封差點沒哭了：「什、什麼？」
「求爹爹成全。」柳夢璃懇切的看著柳世封和阮慈,這兩個凡人再經過多少時間，都不會從她心底褪色。作為生恩的母親,還有作為養恩的柳世封夫婦，都是她的親人。
上一世柳夢璃在去往瓊華的間隙也曾來此看過父母，但後來幻瞑界內元氣大傷，她不得不留下坐鎮，百年之內都沒能再入人間，而她想盡孝時，柳世封夫婦已經陽壽已盡……
這是她心底的遺憾。
然而人妖有別，柳夢璃現在必須要離開，她這次要阻止瓊華的殺戮，為了她的族人。
空嵐等人看了看柳夢璃和柳世封夫婦，默默的離遠了一點，不聽別人家裡的八卦。
璿璣小姑娘纏著懷朔說話讓他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波風水門嘴裡念念有詞的在練習漢語，空嵐已經喝光了懷朔送的百果酒，此刻眼神發直，不過走路還算是穩健。君麻呂站在她旁邊，隨時等著她發酒瘋就制住她。雲天河和韓菱紗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今天的韓菱紗倒是沒有昨天那樣時不時的暴躁了，和雲天河說說笑笑十分開心。
空嵐呆了半天，忍不住發了一條密語過去：【菱紗，你打算當我兒媳嗎？我兒子一表人才很不錯喲~！】
韓菱紗呆了一下，下意識扭頭，才看到空嵐正用一種直勾勾的眼神盯著自己，臉頰微微暈紅，看起來就像是喝醉了。
……如果沒喝醉應該就不會傳音這麼不靠譜的話了吧。
韓菱紗無奈的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她只是想順其自然，縱然雲天河和她的丈夫雲天河的確是一個人，但是……在沒有那些相互同甘共苦相互扶持的記憶後，她還愛著雲天河，但雲天河真的會再愛上她嗎？
當初那時候，雲天河可是傻乎乎的連自己喜歡她和夢璃之間的誰都不清楚，再來一次的話，韓菱紗也不確定雲天河會不會選擇自己。
……何況聽起來雲天河的記憶裡他好像是和小紫英相戀的。
一切都是嶄新的開始，韓菱紗的決定就是努力爭取，如果不成功的話，也是天意這樣了。
生盡歡，死無憾。
大家並沒有等候多久，柳夢璃就已經勸服了自己的父母，聘聘婷婷的走了過來，向著大家行禮歉意的道：「勞煩大家久等。」
「沒事沒事……柳大哥同意你跟著我們走了？」空嵐看了看依依不捨的站在那裡擦著眼淚還看著這邊的柳世封夫婦。
這兩位老人家就像是所有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兒女長大外出闖蕩的父母一樣，不舍但又不能不舍。
「……我日後會經常回來看二老的。」柳夢璃眼神黯淡了一瞬，轉眼又堅定了起來，溫婉的微笑著道：「我們走吧。」
眾人一路出城向著郊外走去，準備尋個沒有人的地方直接禦劍去往瓊華。
雲天河迷糊的撓了撓頭，開口問道：「誒？那個，女蘿岩不是有妖怪的嗎？這一次不除妖了？」
柳夢璃神色猛然一動，她和雲天河韓菱紗他們都沒怎麼交流過，真不知道原來雲天河韓菱紗懷朔璿璣四個人都是重生回來的。
「日前確實有妖精作亂，但那是因為縣裡人們採集離香草過度，導致山中槐妖沒有食物，不得不傷人……我已經讓爹吩咐下去，採集離香草要有度，並且要學會種植，此事已經解決了。」柳夢璃微笑著道。
「噢~！你真厲害！」雲天河恍然大悟，讚賞的點了點頭。
「……傻瓜！」韓菱紗對於雲天河的遲鈍簡直無奈，轉過頭沖著柳夢璃，試探的問道：「那個，夢璃……是你嗎？」
柳夢璃抿唇輕笑了一聲，悠悠道：「菱紗，好久不見了。」
韓菱紗瞬間眼睛閃亮，喜笑顏開的大叫道：「真的是你！夢璃，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在我走了之後你又過得怎麼樣了？」
柳夢璃微笑道：「我與紫英分開之後，回了……家鄉，嫁給了奚仲。這些年來一直都過得很好，而且還有著兒女……只是後來大戰開啟，我的……家鄉作為緩衝地帶，遭受到了衝擊，我在那時候受傷過重……就回到現在了。」
她把一些事情含糊的說了，畢竟她還不清楚除了韓菱紗之外，其他人是不是也有那些關於另一個時空的記憶。
柳夢璃確定這些是另一個時空記憶的原因就是，她在想到奚仲的時候雖然熟悉，但並沒有記憶裡的那種愛意的感覺，想到慕容紫英時也沒有什麼遺憾和些微的悵然。
柳夢璃一向太過理智了，記憶攜帶的感情不能撼動她的理智。
韓菱紗對於柳夢璃話裡那句「和紫英分開」並沒有想歪，而空嵐在一邊則微微抽了一下嘴角，喃喃道：「紫璃和仲璃cp同人來的？還是be？」
「白羽，你在說什麼？」波風水門聽到了，好奇問道。
「……不，沒什麼，你聽錯了。」空嵐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
那邊韓菱紗還在驚訝：「你和奚仲在一起了？」
「嗯，那時候……家裡蕭條一片，全賴奚仲幫忙，我才能重新經營。日久天長……」柳夢璃俏臉微微紅了紅，轉而又道：「菱紗，你呢？」
「我啊……倒是沒有什麼好提的，瓊華的事情結束沒多久，我就離開了。」韓菱紗也學著她的樣子含糊的說了一句。
「好了好了，別提那些了。我覺得應該有更多的人會得到別的記憶。」空嵐說著，看了看周圍已經嫋無人煙，伸手在空中一劃，一片狹長的黑色縫隙出現，迅速張開成了一片拱門形狀的黑色。
「走吧。」空嵐回頭沖著眾人招了招手，當先沖著空間門走了進去。
當大家一一從空間門另一頭出來之後，神色不由恍惚了一下，就剛剛那一瞬間，他們居然瞬間來到了播仙鎮外的戈壁上！
懷朔眼尖的看到不遠處一塊上面插著半截木棍的石頭，還有幾縷破舊得已經看不出原樣的碎布纏在木棍上面。
這裡是他當初掉下來的流沙附近。
「哇噢！娘，這就是爹常常提到的空間法術嗎？好厲害啊！咻的一下就到了！」雲天河驚歎道。
被自家兒子誇了的空嵐得瑟的叉腰哈哈大笑，努力控制住自己表情不要太囂張，道：「哈哈，小意思小意思！你要是喜歡的話，上了瓊華我也可以教你。」
「嗯！說定了！」雲天河連連點頭，他早就想從自己娘這裡學點什麼了，不過空嵐執行的是放養政策……所以一直沒有機會。
韓菱紗揮了揮手問道：「夙嵐前輩，我們不用再從太一仙徑上去了吧？畢竟都走過一趟了。」
「不行呢。」空嵐搖了搖頭，含糊道：「瓊華大陣曾經被我修葺過……總之第一次去瓊華的人還是從山腳下上去比較好，不然會被大陣排斥的。」
她轉過頭沖著波風水門和君麻呂詢問道：「那個……水門，君麻呂，瓊華派規，上山的路我不能陪你們一起走，你們跟著天河可以嗎？」
波風水門停下了漢語的練習，用日語答道：「啊，沒事的白羽，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我們畢竟是能聽懂的。」
寡言的君麻呂在旁邊默默點頭。
「嗯，小心一點，太一仙徑上有些陣法形成的精怪，能力不強，不過要是輕視的話也會有些麻煩的。」空嵐說完又換了漢語回頭囑咐自己兒子：「天河，你記得照顧點水門和君麻呂，他們對精怪不熟悉，你到時候指揮一下就行了，他們能聽懂你說話。」
雲天河認真的點了點頭，沖著兩人咧嘴一笑：「嗯，我一定會罩好你們的！」
空嵐覺得囑咐得差不多了，和懷朔璿璣二人一道禦劍而起，向著門派飛去。
柳夢璃遠遠看著三人離開的身影，摸了摸發梢微笑道：「天河，菱紗，還有兩位前輩，我們上山吧，不要讓大家久等。」
「好！」四人點了點頭。
空嵐和懷朔璿璣在瓊華大門階梯前的十米開外就落了下來。空嵐因為不知道法陣禁飛掛在了山門上，第二次忘記了法陣禁飛從樓梯上摔滾了下去直接穿越了……這一次她不想在遇到這種事情。
璿璣終於能回派了，回的還是看起來還好好的門派，高興得不得了，直接沖了上去。守門的弟子是明塵和明書，這個明書就是那個張書楷，在空嵐掛門上的時候上山求拜師的書生。
「璿璣小師妹，終於回來了啊？」明塵笑眯眯的打了一聲招呼，又向著懷朔道：「懷朔師弟。」
懷朔認真的回了個禮：「明塵師兄。」
明塵又把目光挪向最後一個人，愣了一下吃驚道：「夙嵐長老？！您回來了？！」
空嵐嘿嘿乾笑：「是啊，回來了……好些年沒見，還是小明塵你守門啊。」
「啊？啊！長老您回來可就太好了！最近掌門和天青長老紫英師叔他們……」明塵露出了個糾結扭曲的神色，忍了忍乾巴巴的道：「總之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懷朔微微挑了挑眉毛，看來得到記憶的人還真是不少呢……不過就算是這樣，明塵這個表情又是怎麼回事？莫非除了得到自己的記憶，他們還會得到別人的記憶不成？
空嵐完全沒意識到這個表情的潛意思，一聽好像大家出事了，立刻大驚失色，掉頭就沖著門派裡沖進去：「懷朔璿璣我去看看師姐師弟他們你們自便！」
「夙嵐長老，掌門他們在禁地！！」明塵大聲道。
「我知道了！」空嵐沖向瓊華大殿的身影硬生生拐了個彎，撲向了禁地。
禁地之中。
玄霄目光深沉。
雲天青衣袂翩然。
慕容紫英負劍而立。
三人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青陽長老和重光長老，正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抽搐。
「噢青陽，你看看這些孩子們，一定是在嫉妒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
「噢重光，其實有時候就連我也有些嫉妒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
「嘻嘻嘻嘻，青陽師兄~~！你真幽默。」
「過獎過獎……」
一個白髮白須身材高大的老人，和一個白髮但是容貌很少年的正太，正一臉樂呵呵的表情看著眼前三個面無表情的青年。
玄霄+雲天青+慕容紫英：「……」所以青陽長老和重光長老兩位得到的是老年癡呆版記憶嗎！！
慕容紫英有些受不了的轉頭看向玄霄：「爹，你去叫娘過來看看兩位長老怎樣？」
玄霄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渾身冷氣大勝：「滿口胡言！你思返穀內沒待夠嗎？！」
剛剛從思返穀內出來，結果就遇上青陽重光二位長老不正常了，於是也沒來得及和玄霄雲天青他們交流一下，整理清記憶的慕容紫英神色有些無奈：「爹你又和娘吵架了嗎？」
雲天青在一邊抱著臂幸災樂禍的笑：「小師侄，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師兄明明傾心於我，怎麼會和夙瑤師姐在一起？還有你這麼大的兒子。」
慕容紫英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閃過一抹茫然，遲疑道：「傾心……於你？」
慕容紫英聰明過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記憶裡和瓊華派有太多不相符的，他在思返穀內呆的一天多裡就在沉思這些問題。
不過顯然來自另一個時空都收了百里屠蘇為徒成為紫胤真人的記憶太過龐大了，就算是這些來自異時空的記憶並不會淹沒本身，慕容紫英太單純的內心也難以一時半會兒掙紮清楚。
玄霄冷冷的瞪了雲天青一眼，羲和在手邊示威的發出紅光，雲天青立刻慫了，哈哈乾笑道：「師兄開個玩笑嘛，你也說了你的記憶是苦追我兩百多年才讓我回心轉……」
「雲天青！」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你別瞪我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4
第七章 ：夙瑤在思考人生
空嵐趕到了後山禁地的時候,青陽和重光長老正在那邊三個人或是冷漠或是發青或是苦笑的表情中閒聊。
空嵐對這古怪的氣氛有些不自在,但也是直接走上去笑道：「青陽長老,重光長老,玄霄師弟，天青師弟,小紫英。」
誒不對,玄霄師弟怎麼突然出來了？
「玄霄師弟你能出禁地了？！」空嵐驚喜非常的看著他。
玄霄掃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暖意，也只是嗯了一聲,轉而冷冷道：「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空嵐笑眯眯的道。
雲天青看到空嵐,還沒察覺到時，嘴角已經勾了起來，滿眼都是笑意，染得那雙眼粲然非常。
「師姐，你在七年前怎麼突然就消失了？」雲天青雖然笑，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當初她突兀的消失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如果不是玄霄突然緊隨其後變成了一捧粉末，他怕是又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毀掉一大片地方了。
空嵐搖了搖頭笑道：「我的朋友畫錯了陣法，把我召喚過去了。後來那邊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我也就一直沒回來。」
「……什麼朋友？」
「他們也跟著我回來了，一會兒要拜入瓊華呢，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青陽和重光兩位長老剛剛看起來還像是被異時空記憶影響了的樣子，在空嵐過來的時候他們卻飛快的收起了那副挺雷人的笑嘻嘻模樣。
青陽長老溫和的道：「夙嵐，回來就好。」
重光長老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的對著青陽道：「那間空置的竹屋修葺好後，該如何處置？」
空嵐嬉皮笑臉的插話道：「兩位長老~！那間竹屋是我的那間嗎？」
重光長老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陰不陽的道：「你是誰？怎麼會在清風澗內有屋子？」
「我是你們最疼愛的弟子~~！」空嵐一臉恬不知恥的表情。
「我們最疼愛的弟子可不會一言不發就消失了蹤影。」重光長老說這話的時候，沒控制住流露出幾許惱意，頓了頓又冷哼了一聲。
青陽長老摸著鬍子樂呵呵的道：「好了重光，當初夙嵐也並非故意。」
重光長老聽到青陽的阻攔，也不再說話了。青陽轉頭向空嵐道：「夙嵐，日後你還是住在清風澗內吧，你的屋子還留著。」
「謝謝兩位長老了！」空嵐笑，轉而又沖著慕容紫英說道：「小紫英，等會兒你可能會多幾個師侄……也可能是多幾個師弟師妹。」
慕容紫英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空嵐微微側了側頭，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了小紫英？」
慕容紫英正一直以深思而陌生的目光看著她，就像是第一次見她一樣。那張年輕，甚至棱角還顯得有些稚嫩的俊臉上，秋水一樣清冷的眸子裡，眼神卻沉穩平靜，乃至於有一種歷經歲月浮沉看透一切的滄桑通透感。
「你是誰？」慕容紫英這麼問道。
空嵐微微一愣，撓了撓後腦勺，無奈微笑道：「我也是瓊華的，是玄霄天青的師姐。小紫英……唔，你從什麼時候來的？」
慕容紫英隱隱感覺腦海中有什麼正在破土而出，這個令他感覺親切但又陌生的瓊華，還有玄霄雲天青夙瑤……他們之間交錯詭異的關係也漸漸在他腦海中變得模糊。
他漠然的道：「……正為我徒兒解封時。」
空嵐撓了撓頭，試探道：「百里屠蘇？」
慕容紫英眼神猛然一動，凜然的看著空嵐，緩緩點頭：「正是。」
空嵐腦海中驚天雷響劈裡啪啦的轟了一通。
【系統！！！求解釋！！】
系統懶洋洋的在她腦海裡發出資訊：【這個世界是仙劍古劍的融合版，有紫胤真人的記憶投過來也是應該的。】
【我問的是為什麼慕容紫英會得到紫胤的記憶？】
【他們得到的都是同人的記憶，原著的世界很牢固，不會被波及。而古劍的同人裡，慕容紫英就是紫胤真人的設定可不少。】
空嵐對此非常無語。
「師姐，你也得到奇怪的記憶了嗎？難道說，你認識小師侄的徒弟？」雲天青好奇的問道。
「我的確知道紫胤真人的徒弟是誰……不過這不是因為我得到了別的記憶。我的天賦就是空間，呃早都進化成時空了……就是我以前在別的空間裡看到過百里屠蘇。」空嵐說得分外含糊，但就算是說仔細了他們也聽不懂，而且空嵐也沒那個口才能解釋清楚。
總覺得真說清楚之後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貌似大家被異世界記憶困擾就是她搞出來的破事？呵呵呵呵這種事還是永遠埋在心底不要出口吧，只要告訴身邊那些記憶被改變的人，這些事是因為世界融合從其他空間投影來的，就好了吧。
於是空嵐笑眯眯的道：「等會兒大家人到齊了，我會告訴你們這是因為怎麼回事的。」
慕容紫英的眼底疑惑更甚，他慢慢的問道：「你……是誰？」
「噢，我叫空嵐，空無的空，形容山間霧氣的那個嵐。我在瓊華派的道號是夙嵐。」空嵐笑眯眯的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慕容紫英感覺自己被漫長時光所淹沒的記憶終於翻騰了上來，呈現在他的面前。
最開始見到的時候，那個醉醺醺的少女，強大的陣法改變了他的體質，對方卻七天內如同凡人。
他被青陽重光兩位長老留下來照顧法力盡失的她，而她卻在這七天內，教會了他劍意。
之後就是半年的相處，指導，又是三年多的外出遊歷。
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師叔，情誼卻如師如母，如姐如友。
記憶一旦鬆動，更多的東西也就湧了回來，屬於紫胤真人的記憶雖然還存在，但不再會令慕容紫英覺得渾噩，覺得搞不清狀況。
「師叔。」慕容紫英看向空嵐，認真的道謝道：「多謝師叔點醒。」
「點醒？」空嵐非常茫然的看著他：「我剛剛什麼都沒做啊……」
「哈哈哈！」雲天青忍不住笑了一下，走上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師姐，你沒有存在我們記憶裡，所以你的存在就是讓我們醒過來的最好鑰匙。」
「原來我還有這功能……」空嵐喃喃自語。
……
波風水門和君麻呂對於另外三個人的武力值都徹底失語了。
這一路上來，雲天河時刻記著自家娘親說的話，牢牢的護著波風水門和君麻呂二人。每當兩人看到妖怪的影子時，他早都沖上去用木劍一通狂砍了。
因為雲天河好像吃了春|藥一樣的激情四射，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被迫發揮出最高的速度一路沖上山去。於是就在空嵐懷朔璿璣他們上山沒多久，雲天河幾人也站在了瓊華大門前。
「哇哦~！這個門看起來果然好大啊！」雲天河手搭涼棚，喃喃的讚歎道。
韓菱紗柳夢璃二人都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門派，半晌過後，韓菱紗才道：「我們進去吧。」
波風水門和君麻呂兩人因為語言不通，一直都是沉默的聽從指揮。
五人剛剛接近大門，就聽到前面一聲朗朗的聲音響起：「來者止步！你們是什麼人？」
雲天河心直口快，傻乎乎的道：「我們是來進瓊華的。」
明塵走上前來，看到雲天河猛然大驚，連忙低下頭抱拳道：「明塵不知是長老當面，冒犯長老，還請恕罪。」
眾人：「？」
明塵恭敬道：「敢問長老，這些人是？」
「噢，我要帶他們去見掌門。」雲天河沒聽懂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人叫他了什麼，大大咧咧的又開口道。
韓菱紗在他身後來不及阻止他亂講話，無語問蒼天的表情扶額歎息。
「是，長老請進吧。」明塵恭敬的施禮後，就站回了自己的位子。
雲天河一臉疑惑的撓了撓頭：「咦？這次好容易……」
韓菱紗和柳夢璃不明所以的對視了一眼，柳夢璃忽然想到：「也許是這位兄台將天河錯認成了雲叔？」
「對啊，懷朔他們提到過，雲前輩好像成了門派的長老，這樣就說得過去了。」韓菱紗恍然大悟的擊掌，拍了拍雲天河笑著調侃道：「沒想到這一次還是托你的福才進了門派啊。」
雲天河的臉莫名紅了紅，摸著後腦勺憨憨的傻笑一下，轉頭對著波風水門和君麻呂認真道：「波風，麻呂，一會兒見到小氣掌門的時候，不要太好奇哦！不然她會鄙視你們的。」
韓菱紗無語的拍了他後腦勺一下，沖著同樣無語的波風水門，和想反抗自己不姓君，麻呂也不是名字，但因為語言不通正憋得臉色發青的君麻呂說道：「你們別理他，掌門其實也是好說話的人，不過掌門的性格有些冷……總之，總之不會有什麼啦。」
波風水門認真的點了點頭，蹦出了兩個口音還很僵硬的字：「謝謝。」
夙瑤本來是在禁地外的劍林中，和雲天青玄霄幾人見面要說話的，但是在青陽重光二位長老過來發瘋的時候，她就果斷轉回瓊華大殿去批改卷宗了。
作為掌門，很多時候都有很多的門派事物要處理。門派掌門不一定要最強的，但一定要是最能幹的。
夙瑤站在大殿中，玄鏡就在她旁邊彙報著什麼。
「升仙之事就此作罷。待妖界臨近之日過去，便將派內封閉起來吧。至於弟子……心性不定者都給了一筆銀子，打發下山。」夙瑤淡淡的說道。
玄鏡神色一驚，連忙道：「掌門，怎麼突然做出這樣決定？」
夙瑤微微垂了眼簾，看著掌心，端莊清麗的眉宇間，一絲絲淺淺的厭倦疲憊凝聚不散。
「突然嗎……倒不是突然了。」夙瑤冷笑拂袖，緩聲道：「升仙是為妄想，天青長老已成了仙，該如何修仙，也該是清楚了。這般殺戮，也只會為瓊華引來大劫。」
玄鏡思索片刻，不語。
夙瑤抬頭，目光似乎穿透了瓊華殿頂，遙遙望向了那飄在空中，如星軌運行的幻瞑界。
那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待我卸去掌門之位，幻瞑二將，妖界之主……」
殺戮太過會得來天譴，得來懲罰。但有些仇不能不報。
幻瞑六將裡，只有奚仲歸邪二人活著，這兩人殺了多少親厚的師兄妹？還殺了長老們。
而最恨的，便是嬋幽，她殺了師父……還殺了玄震。
夙瑤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升仙，但這不重要。
自那場大戰之後，她一生的意義，除了瓊華，只剩下報仇。
就算是升仙這個目標，也無法阻止她。
玄鏡雖然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夙瑤會突然不想升仙了，但他還是在心底告訴自己說，當年的師兄弟師姐妹只剩下寥寥幾個，他更應該支持夙瑤。
不然夙瑤只有一個人的話，未免太可惜了。
玄鏡露出一如當初略帶靦腆的笑容，點頭道：「掌門，我明白了。」
玄鏡退下了，夙瑤靜靜站在大殿內思索。
玄霄，雲天青，青陽，重光，她自己本身，慕容紫英，六個人的記憶她都有打聽過一點，這些記憶裡，他們之間的關係千奇百怪。
她和玄霄是夫妻的，青陽長老和重光長老是夫妻的，慕容紫英和玄霄是夫妻的，雲天青和玄霄是夫妻的，還有雲天青的兒子和慕容紫英是夫妻的……唯一一個正常一點的記憶，還是她自己的，起碼在她這裡她不是一個惡貫滿盈的人也不是一個小人，也沒有奇怪的夫妻。
但六份記憶的共同一點就是……瓊華升仙，是錯的。
這場升仙因為殺戮和掠奪而來，待飛升的時候，九天玄女代天帝傳遞旨意，瓊華派倒行逆施，所有弟子被綁縛東海海底囚禁五百年，而玄霄因為頂撞九天玄女，被打入東海歸墟，思過千年。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記憶裡的他們對神那麼不尊敬，但只要想一想，他們就知道了……升仙絕對不會成功。
什麼時候起，他們忘記了天道輪回，因果迴圈的道理了呢？
夙瑤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第八章 ：徹底改變的瓊華
夙瑤正在那裡思考瓊華派的歸宿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透著幾分憨氣的聲音。
「奇怪……這個,好像瓊華派今天空空的。」
「都說了叫你別胡亂說話了啊！」又一個清脆的女聲透著幾分氣急無奈的道。
「菱紗,天河性子如此,你也該習慣了才是。」最後一個聲音，則是溫柔沉靜的。
夙瑤回過身來,就見一個穿著一身皮毛縫製的衣服,打扮像獵人的短髮大男孩兒，和一個紅衣嬌俏，一個紫衣溫婉的少女當先進入了瓊華殿的大門,緊隨其後的兩個人，是被幻術粗粗遮掩了一下容貌的金發藍眼和白髮綠眼的兩個男人。
夙瑤看著那兩個記憶中沒有見過的男人,眉宇間劃過一抹疑惑。
雲天河離老遠就看到了夙瑤，傻乎乎的露出笑臉，招手道：「那個，掌門！」
啪一聲脆響，韓菱紗忍不住拍了他後腦勺一把，迎著雲天河無辜委屈的眼神，韓菱紗眼角跳動著低聲道：「笨蛋！叫你跟夙瑤掌門尊敬一點，你那樣是幹什麼啊？」
「但是我很尊敬掌門啊，我沒有叫她小氣掌門了……」雲天河揉著後腦勺，小聲說道。
「……」這是聽到了雲天河的話感覺有點複雜的夙瑤。
「笨蛋！」這是又揍了雲天河一巴掌的韓菱紗。
「天河說話還是那麼有趣。」這是溫和微笑的柳夢璃。
波風水門和君麻呂還是在保持沉默。
夙瑤覺得還是不要聽他們繼續瞎扯了，直接淡淡出聲道：「今日本座便知有故人之子來訪，如今看來，當是你們了。你們上前來。」
「掌門叫我們過去！」雲天河高興的叫了一聲，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韓菱紗在他身後無奈扶額歎氣，柳夢璃抿唇微笑。
雲天河用極單純的眼神看了看夙瑤，讚歎道：「掌門果然好漂亮啊！娘曾經說過，修仙的沒有長得難看的，看來果然是真的。」
夙瑤微微挑了挑眉，認真打量了一下雲天河，不過卻看不出來雲天河的臉除了像雲天青以外還像誰，這張臉就像是和雲天青同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你爹是雲天青，那你娘是何人？」夙瑤開口問道。
夙瑤一直將雲天青和空嵐兩人視作不見，當初三人叛逃之後的事情她也沒有問個清楚，所以並不知道雲天青還有個兒子，也不知道這個兒子是夙玉和夙嵐兩人誰的。
「我娘叫空嵐，她是一隻可漂亮可漂亮的狐妖，而且非常大！」雲天河傻呵呵的說著，還伸長了雙臂比劃了一下他娘本體有多高，照他那比劃的程度，他娘頂破瓊華殿的穹頂也是小意思。
夙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對狐妖兩個字沒有多做反應，只是轉了眼看向另外四人，目光如冰一樣逗留在柳夢璃身上片刻後，又移開了視線淡淡道：「他們呢？」
「這是韓菱紗，這是柳夢璃，這是波風水門，君麻呂。我們都想拜入瓊華學習修仙，娘說修仙以後可以咻的一下就到了另一個地方，可厲害了！」雲天河道。
「修仙……」夙瑤再次看了幾個人一眼，淡淡道：「本門入門需得進行試煉，太一仙徑是為考驗你們的毅力和決心，而須臾幻境則考驗你們的品行。可是準備好了？」
波風水門看向君麻呂，道：「靠著幻陣考驗品行？實力夠強不是就能破陣而出了嗎？」
「也許有不同。」君麻呂這麼回答。
兩個人的對話在場的人都聽不懂，於是也沒有人理他們，韓菱紗在一邊微微歪著頭，有些奇怪的喃喃自語道：「好奇怪，為什麼這一次掌門話變得少了許多？」
夙瑤心裡說，因為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不過夙瑤的確不願意再做一個多話的人了，一個人一旦知道自己畢生的堅持只是一場可笑的夢之後，也許他都多話不起來。
甚至可能會一句話都不想說。
夙瑤將五人送入了須臾幻境。
雲天河等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好像是忽然飛了起來一樣身輕如燕，等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一個熟悉的場景，浮空的平臺，四處都有的鎖鏈，漂浮的酒罈，還有遊蕩的各種小妖怪。
「這裡是？」波風水門說道。
這句話就算是不用中文，其他人也能理解他的意思，韓菱紗揮了揮手道：「這裡就是瓊華派的試煉，須臾幻境的酒關。」
「對，我們去找酒仙翁，然後把酒給他，就好了。」雲天河點了點頭。
波風水門回頭看向君麻呂，問道：「君麻呂，你能感覺到什麼？」
「和現實無異，若不是這景象……我怕是不會相信這裡是幻境。」君麻呂淡淡說道。
「這個世界……還真是神奇。」波風水門苦笑了一下，歎道：「我以前一直認為自己雖然不算特別強，但也是個強者的，但現在我不確定了。」
「不強，就變強。」君麻呂說完，就靜靜的走開了。
雲天河韓菱紗柳夢璃三人已經走到酒仙翁的面前，韓菱紗笑眯眯的伸手推了推酒仙翁，讓這個打著呼嚕滿身酒氣的老頭醒來，然後笑眯眯的把有點起床氣的老頭哄高興了，得到了任務，要把他身後的酒鼎用酒裝滿。
柳夢璃輕撫頭髮，看了看四周微笑道：「天河，菱紗，波風前輩，君前輩，我們分頭行動吧。」
「……」君麻呂在深沉思考自己該怎麼告訴他們自己不姓君？
波風水門點了點頭，轉身指著一條路，示意自己從這邊走。
「這裡地勢較為複雜，要小心不要迷路了，大家記得過一段路就做一下路標。」韓菱紗將身上的路標分頭發給大家，然後拍了拍手示意大家解散。
重生的加上穿越的，這酒關本身又不是特別難——不然那些新入門沒學過功法的人就全都過不去了——於是大家飛快的搜集滿了九十九葫蘆酒，將酒仙翁身後的大鼎注滿了。
波風水門眼看著多拿了幾個葫蘆的君麻呂將剩下的酒理所當然的藏在了身上，愣了愣沒說話。
這一次韓菱紗試圖讓酒仙翁再次將幾個人直接傳送到後面的關卡，或者是乾脆過關算了，但酒仙翁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們，沒有答應，只是說要麼就留在這裡永永遠遠，要麼就繼續試煉。
柳夢璃勸住了有些生氣的韓菱紗。
色關考驗的是對美色的抵禦，而且還有內心深處的那個人，這一關幾人都沒怎麼樣就過去了。不說波風水門和君麻呂身為忍者天天和幻術打交道，意志也堅定無比，就是天然呆的雲天河，性子變得沉穩、聰慧無比的柳夢璃，還有多了一份記憶，內心也早變得堅毅的韓菱紗，都不是能被這場幻境迷惑的主。
財的話，不論財神要什麼，五個人配合起來都是容易找的。
至於氣，指的是負面情緒和具體的人品考驗，如果修仙之輩情緒大起大落的話，要麼走火入魔，要麼乾脆就死了，對修行無益。
五人挺輕鬆的就過了這些關，然後在氣仙的傳送陣中回到了現實。
一睜眼，就看到夙瑤身邊，空嵐雲天青玄霄玄鏡還有青陽重光兩位長老，都在那裡站著了。
「蛋蛋你醒了？感覺好玩嗎？」空嵐一句話出夙瑤的眼角就抽了抽，也不知道是在為蛋蛋這個名字無語還是對她說的「玩」字無語。
「開始挺好玩的，跳來跳去，還有找東西，還看到了好多漂亮的人，後來就不好玩了……」雲天河的表情有點失落，顯然在氣關裡他看到了一些比較讓他生氣的東西。
「幾位長老，新一批瓊華弟子已經入門，請收徒吧。」夙瑤指了指下麵站著的五個人淡淡說道。
五個人都是一愣，雲天河微微不解的偏了偏頭：「誒？這、這和記得不一樣……」
夙瑤眼睛微微眯了眯，沒說話。
青陽重光二位長老搖了搖頭，歎道：「我們已經無心收徒，夙嵐，天青，你等收下就是。」
「臭小子，你就當我弟子吧，至於道號，不用在意啦，你爹我就沒道號。」雲天青笑吟吟的抱著雙臂說道。
玄鏡看了看場上的五人，又低頭沉思片刻後，苦笑道：「掌門，我平日裡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怕是沒有時間教導弟子。」
夙瑤微微頷首，示意他不必收徒了。
「君麻呂。」玄霄點了一個名，看也不看那個溫吞的波風水門。
夙瑤看了看在場剩下的三人，強忍著皺眉的*，點了韓菱紗。
剩下的也就是柳夢璃還有波風水門，空嵐看到這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沖著波風水門用日語說道：「水門，你之前當我爹，現在馬上要當我徒弟了，感覺怎麼樣啊？」
波風水門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空嵐轉而又換了漢語道：「我收波風水門了。」
夙瑤點了點頭，淡淡道：「既然如此，各位長老收齊弟子，日後還當盡心教導才是。」
幾人都是頗為認真的點頭，現在升仙的事情不提了，那麼門派的延續就是一個大問題。雖然掌門一輩的弟子，玄霄雲天青一魔一仙驚才絕世，還有一個本身是掛還開了掛的空嵐，下一代中慕容紫英的實力也是能挑大樑的存在。但不得不說，比起玄夙字輩裡一大堆能人，只有慕容紫英一個可堪大用的下一輩弟子，確實是令人皺眉。
剛剛這五人在須臾幻境之中，空嵐他們就收到掌門傳訊，飛快的趕了過來，然後夙瑤說了一下她的想法，就是為門派培養起來一批足夠強的弟子，她見這幾個苗子不錯，讓幾個人收收徒。
夙瑤看在場幾個人其實都不怎麼順眼，刨除兩個語言不通的，她的選擇就在雲天河三個人之中，但是柳夢璃是夢貘，不可能被收下，雲天河肯定是由雲天青教導，她唯一能收的弟子是韓菱紗。
韓菱紗的過去實在是個小瑕疵，夙瑤對這個選擇也是有些無奈，但韓菱紗這一次沒有接觸到望舒劍，她的體質就是極好的修道體質，所以夙瑤也並不覺得這個選擇真差到了哪裡。
幾個弟子被長老和掌門們瓜分乾淨，只留下了一個柳夢璃，不過誰也沒提收柳夢璃為徒的事情，就連柳夢璃本身也沒有提。
雲天河倒是想提，不過他被韓菱紗攔住了。
一個夢貘，的確是不該留在瓊華派內的。
收好弟子之後，慕容紫英被宣入了殿內，讓他帶著雲天河他們下去熟悉瓊華派。至此，仙四的四個主角終於聚齊了。
【真是不容易啊……劇情已經不見了，還能有這樣歷史的一幕。】就是夙瑤身邊的人多了一點。
聽到系統的感慨，空嵐微微一笑，轉而看向其他人問道：「柳夢璃的事情該怎麼處理？」
「……待妖界臨近之時，將她送回幻瞑界便是。」夙瑤鳳眸中寒意凜冽，顯然做出這個決定讓她自己有多艱難。
但是為了瓊華派的道統，她必須要忍下那些仇恨。
空嵐無聲的歎了口氣，不得不說，夙瑤為了瓊華派，真是嘔心瀝血了。
「日後，瓊華派閉門靜心發展，各位長老平日教導弟子之余，也可在塵世之中遊歷，尋找好苗子回來。」夙瑤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收弟子時人品心性為上，資質次之。」
「哼！」玄霄對夙瑤發佈命令的口吻一點也不感冒。
「是~掌門師姐。」雲天青笑眯眯的隨口應下。
「明白啦師姐！我一定會努力的！」空嵐元氣滿滿。
其他人也都開口應了下來。
眾人走出瓊華大殿，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著派內來往的弟子，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瓊華派即成的悲劇，因為各個世界記憶的投來，豁然轉了一個彎，向著另一個未知的方向而去。
一絲一點的小細節的改變，最終導致了結局的截然不同，在這個世界上，瓊華派並不會再次因為殺戮過甚，被天道所棄，消失於世間了。
第九章 ：撿回來的偃甲人
衡山,一處不知名的山洞前，一棵非常粗壯的大樹橫伸出來的樹杈上,一個藍白長裙的少女正歪在上面呼呼大睡。
片刻後,一個豐神如玉,舒眉朗目，穿著一身白衣的青年從山洞裡走了出來，遠遠沖著這邊叫了一聲：「阿嵐。」
少女一個哆嗦沒有躺穩,瞬間張牙舞爪的從樹上摔了下去，濺起一片灰塵。
青年眼底滿是無奈的笑意,走上前來伸手扶起她,歎了口氣道：「阿嵐還是如此莽撞。」
這個少女便是空嵐，就算是一百五十年的光陰，也不能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而當初是玄震,是懷朔的太子長琴，在懷朔的這個身體自然老死之後，在五十年前又渡魂了一次。
空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道：「哪裡有，我只是沒有擺好落地的姿勢！白石，你都寫好了？」
白石點了點頭微笑道：「是好了。」
「那走吧，我們回派去。」空嵐揮了揮手，轉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山外走去。
白石沒有動，只是看著少女的背影，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阿嵐。」
「嗯？」空嵐側著身子疑惑的看他，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在她的眼裡和風華絕代的玄震，和溫厚包容的懷朔，和這個身體俊逸溫文的樣子，還有看著懷朔一點點變老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不同。
白石看著這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看著他，看著他的本身，而不是那個軀殼。
「沒什麼。」白石微笑著搖了搖頭。
空嵐和白石兩個人並不著急立馬渡魂，這個身體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好活，而且這個魂魄在五十年前被空嵐又補了一次，就算是單純以魂魄存在，也不會很快就消散了。
白石現在依然是瓊華派的弟子，不過他現在從空嵐的徒孫輩兒已經降到了徒孫的徒孫……輩了，渡魂這種事其他人不定會不會接受，於是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
當年瓊華派改變了發展方針之後，漸漸在人世間失去了蹤跡，人們都說瓊華派已經湮滅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其實大家只是靜下心來修行後，就漸漸沒有興趣在人間去揚名了。自從一百多年前重樓發現空嵐是瓊華派的人，又發現了玄霄雲天青慕容紫英等等一大堆好苗子後，就三天兩頭的在瓊華派做（打）客（架），一不留神讓本來就徘徊入魔邊緣的玄霄真的入魔之後，瓊華派到現在也不再局限于修仙還是成魔了，甚至大家還有救助過一些妖回來。
反正這個門派裡，魔有了，仙人有了，再來個把妖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瓊華派內有妖怪和魔這種事情，別人倒是不會知道的，就連與瓊華派交好的天墉城也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慕容紫英在五十年前的時候再次外出歷練，成了天墉城的執劍長老，這也是靠著昭雲這個已經死去的前掌門留下的那點情誼。
君麻呂跟著玄霄的路入了魔，不過他的眼睛和發色並沒變，還是老樣子，只是氣息變得更兇殘了一些罷了，帶出去絕對能止小兒夜啼。
波風水門修成了仙，韓菱紗和雲天河又走到了一起，兩個人雖然還沒成仙，但修為高深，倒也沒有半點老態。柳夢璃回了幻瞑界，不久後就和奚仲成了親，而且還孕育了一個孩子。
不過這平靜的一百五十年裡，唯一的問題是，別人都成雙成對了，一直對空嵐表現出有意思的白石、玄霄、雲天青、波風水門四個人，現在依然是誰也奈何不得誰，同樣也拿不下空嵐。
因為空嵐的發情期早都過了，她一單獨和雄性相處就心肝撲通亂跳的小毛病也就沒有了。
這不得不說是個悲哀的故事，當然這僅僅是對於幾個試圖追求她的男人來說的，對於空嵐本身，能沒有時刻攪亂她情緒的生理期，她當然非常高興。
回了門派，雲天河正抱著瓊華山門的柱子，拿著抹布擦牌匾。白石和空嵐單獨在一起時的那份氣度一瞬間收斂了很多，施禮之後便施施然進了瓊華派內。
「蛋蛋，你又出什麼毛病了？」空嵐手搭涼棚仰著頭看他問道。
穿著一身藍色勁裝的雲天河探過頭來，有些苦惱的道：「沒有辦法，菱紗又生氣了，我就被罰來擦這裡了……如果小氣掌門還在就好了，菱紗當了掌門後脾氣越來越大了。」
夙瑤在將瓊華派打理好之後，和嬋幽約戰兩敗俱傷，之後便突然放下了心結，將瓊華派傳到韓菱紗的手中後就到了清風澗和青陽重光宗煉三位已經成仙的長老一起閉關。
實話說，瓊華派越來越像是一個小仙界，不願飛升的仙人一堆，還帶往外派送的（紫英）。
「菱紗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你麻煩，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空嵐問道。
雲天河抱著柱子滑了下來，走過來苦惱的說道：「我今天沒有做什麼啊……」
空嵐笑眯眯的看他，不說話。
雲天河堅持的梗了一會兒就憋不住了，小聲道：「我問了問菱紗，為什麼夢璃都有孩子了，我們為什麼還沒有……然後菱紗就生氣了。」
空嵐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深沉思考片刻後，踮起腳尖，把手放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語重心長的問道：「蛋蛋，你知道怎麼生孩子嗎？」
「不是說成親就好了嗎？我和菱紗都成親一百多年了，怎麼還沒有孩子啊！」
「你問天青沒有？」空嵐看看自家兒子百年如一日淳樸憨厚的眼神，無語的發現她居然理解了這貨的思維。
「爹？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事情嗎？」雲天河特疑惑的問道，那表情像是在思考雲天青這個大男人生孩子的合理性。
「單純女人就能生孩子要男人幹什麼？拿你的長處去填補菱紗的空缺，你懂嗎？」空嵐試圖以抽象的話來讓雲天河理解。
雲天河撓著頭，困難的重複道：「長處……空缺……？娘，你的意思是我要衝菱紗射箭？」
「…………」空嵐面無表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聽我的，去問你爹。」
「好吧……」雲天河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爹會知道這些事情，不過還是聽話的轉頭打算去找自己爹去，剛邁了一步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向空嵐遞出一樣東西：「對了娘，這是重樓帶來的魔鐵，我被菱紗罰禁閉不能出去，你幫忙帶給紫英好不好？他肯定會覺得高興的。」
「成，沒問題。」空嵐一點都不覺得為自己孩子跑腿有什麼不對，接過那塊在她看來和泥巴沒有區別的魔鐵，也懶得坐一坐，直接轉身出了瓊華。
天墉城。
早已白髮的慕容紫英，也就是天墉城的紫胤真人默默看著放在自己床上的男人，忍住內心的歎氣欲|望，淡淡的瞥向旁邊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空嵐，緩聲道：「師叔。」
「啊哈哈哈小紫英，你看今天天氣當真不錯哈！」空嵐乾笑。
「此人是怎麼回事？」紫胤完全無視了空嵐的岔開話題，直接平靜的詢問道。
「誒對了，你看這是蛋蛋讓我帶給你的魔鐵，高不高興？是重樓從魔界帶來的，還新鮮著呢！」
「……」紫胤淡淡的目光。
空嵐僵了片刻，沒能頂住壓力，低下頭用認錯的態度小聲的說道：「我來這裡前四處去玩了玩，然後在山野間看到他在做好奇怪的機器，木頭雕出來的東西居然能跑能跳！而且你沒發現嗎？這個人的身上很奇怪……我想這應該是夙莘師妹說的有了靈的偃甲人，就想認識一下來著……」
「他為何會昏過去？」紫胤問了根本問題。
空嵐扭捏了一下，小聲道：「那時候我在樹上摘果子，可能我太沉了，樹倒下來砸到他了……」
紫胤：「……」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床上那個相貌俊美，溫文爾雅的男人忽然顫了顫眼睫，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慢慢轉動著，看向了周圍。
「誒？你醒了？感覺如何？有沒有頭暈頭疼？」空嵐立刻躥了過去，逃過自己那個越大越不可愛的師侄壓力頗重的眼神，笑眯眯的看著這穿著一身繁複衣服的男人。
這男人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女孩放大的臉也沒有任何變色，只是不動聲色的微微後挪了一些，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到正常範圍，微笑著道：「勞姑娘擔憂了，在下無甚不適。只不知，此為何地？」
「這裡是天墉城，你被樹砸暈了，如果不是我在樹上你也不會這樣，所以我就把你帶過來了。」空嵐帶著幾分歉疚的說道。
男人依然溫和微笑：「姑娘不必介懷，在下當感謝姑娘救助才是。」
「嘿嘿，你怎麼這麼客氣啊！對了對了，我是空嵐，這個沉默的傢夥是紫胤真人。你叫什麼？」空嵐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又陷入沉默的紫胤，然後好奇的問這個男人。
「原來是天墉城執劍長老當面，失禮了，在下謝衣。」謝衣起身斯文的向著兩人行了禮，自我介紹道。
「哦哦哦！你就是那個最出名的偃甲師？夙莘師妹每次給夙瑤師姐的信都念叨你呢！」空嵐一拍腦門大叫道。
謝衣神色依然尋常自若，微笑道：「那不過是做些自己想做之物，未曾想卻得到如此讚譽，倒是在下榮幸。」
「是啊我也沒想到，偃甲人成了靈居然也能做偃甲！你能再做出一個偃甲人嗎？」空嵐大大咧咧的就把這件事暴露出去了。
謝衣那標誌的微笑表情終於有了些疑惑，問道：「這……姑娘方才所言何意？偃甲人？」
「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是偃甲做的人啊！材料雖然看起來像人，但在我眼裡差別很大。」空嵐奇怪的問道。
在她眼裡差別大也是自然的，樹皮和紅燒肉再像也不是紅燒肉，她可聞不到謝衣身上有屬於人類的味道，反倒是各種氣息神秘的材料味道很多。
「……偃……甲……人……」謝衣緩緩閉上了眼睛，俊逸的眉宇微微皺起，片刻後，他才睜開了雙眼，苦笑著微微搖頭道：「難怪我曾覺記憶不清……原也只是……他人所造……」
紫胤看看謝衣和空嵐，默不作聲的轉身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
空嵐看他的表情，瞬間手足無措了起來：「誒誒？我、我說錯話了……你別這樣啊！對不起，我不該說……」
「不……無事……」謝衣抿著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舉起掌心歎道：「難怪我掌心有這個……想來我也只是偃師謝衣所做偃甲之一吧……」
那他是誰？他的記憶也應該是虛假的吧？那他真的算個人嗎？
空嵐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犯了錯，急得抓耳撓腮，乾巴巴的安慰道：「是偃甲是人又有什麼關係啊？反正你自己能思考能記憶也有自己的情緒，和人類有什麼區別呢？」
「……」
「呃，我說的不對嗎？」空嵐被那雙溫和沉靜的眸子注視著，頓時感覺到了手足無措的尷尬。
「不，你說的很對，是我想得差了。」謝衣低低的輕笑起來，那低沉磁性的笑聲簡直能讓人聽得耳朵都要懷孕一樣。
「多謝姑娘開導在下，在□為偃甲人，造我之人姓謝，是以在下姓謝，取偃甲之偃字為名，是為謝偃。」謝偃非常淡定的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空嵐簡直對他的淡定直了眼睛，喃喃道：「我靠？這麼快就淡定接受了？」
「嗯？姑娘在說什麼？」謝偃沒聽清她那含糊的一句話。
「不，沒什麼。」空嵐連忙轉移話題：「謝偃，我見到你時你就是在做偃甲是嗎？」
「不錯。」謝偃點了點頭。
「我有個師妹非常喜歡偃甲，改明兒你教教她？」
謝偃溫和一笑搖頭道：「若是教導未免太高看在下，交流一二卻是可以。」
「哈哈，就這麼說定了！誒對了……」空嵐手忙腳亂的從空間袋裡翻出一個東西來托在手裡，笑嘻嘻的道：「這個是我以前做的傀儡，但是傀儡這東西無人操控就動不起來……所以我能跟你學習偃甲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5
第十章 ：八千謝衣等著你
二十年後。
天墉城中,忽然響起一串急促的叫聲。
「紫胤！紫胤！你快來看！我和謝偃終於成功了！」
靜室內閉目打坐的紫胤略帶幾分無奈的睜開眼,不過只是一瞬,神色又變回了原本的凝冰瀝雪的寒冷，起身走出靜室。
空嵐興高采烈的沖過來，一把揪住紫胤的大袖子就把人往後山扯，紫胤順從著她手上的力道跟在她身後。
天墉城後山有一片樹林,現在這裡已經被空嵐設下了陣法，擴展出一片空曠的場地。
按照特殊的步法走入場地,紫胤眼前一晃，擋在面前的那些樹像是被什麼力量撥開到四邊,空曠的場地上，密密麻麻的站了足足有八個謝偃。
紫胤瞬間感覺眼睛有些暈。
「阿嵐，你來了。」人群中,唯一一個穿著白袍，右眼戴著一個木圈的謝偃微笑著走上前來，難掩欣喜的說道：「我方才與他們交流了一下，果如你所說，雖有一樣記憶，但大家皆是不同生靈，獨一無二。」
話音剛落，一個綠色袍子的謝偃忽然跳了一下，一手扶著腰，帶著幾分惱怒的回頭看著一眾謝偃憤憤道：「是誰在我腰上插了個鞭炮？！」
一眾謝偃相互看了看，同時伸手指向某個一臉笑眯眯的表情，把手揣在袖子裡的紅袍謝偃，在看到眾人轉過頭來時，他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你們都看我做什麼？」
「謝老二！！又是你！」綠謝偃氣得要命，沖上去一個通天炮打他臉上，紅袍謝偃唔了一聲捂著鼻子後退。
「誒誒？別打別打嘿~！」藍袍謝偃懶洋洋敷衍了事的叫著，伸腳絆了紅謝偃一下，然後紅謝偃哎呀一聲就摔倒了，然後被綠謝偃逮著機會一陣猛踹。
青袍謝偃拍著巴掌股勁兒，紫袍謝偃連忙上來拽青謝偃，黃袍謝偃頭也不抬的讀著書。
空嵐默默的轉頭看向身邊的謝偃，他的神色有些無奈，深深的歎了口氣：「……唉，又打起來了……」
「又？」空嵐重複了一下，這個又字好像有點小微妙啊。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謝偃說著，就見七個謝偃中唯一一個從頭到尾都沒開口，也是不帶微笑的黑袍謝偃，忽然淡淡的掃了胡鬧的其他謝偃一眼，然後其他謝偃全都僵住了。
空嵐莫名的抖了抖。
「站好。」黑謝偃淡淡吐了兩個字，謝偃們（……）沉默的站直了，然後目光看向已經在一邊圍觀他們打架老半天的空嵐和紫胤。
「嵐姐。」眾謝偃向著空嵐打了一聲招呼後，看看那個藍白袍子的，想了想，又紛紛打招呼道：「紫胤真人。」
紫胤沉默了，這一堆謝偃，他們到底該怎麼稱呼？
黑謝偃顯然明白紫胤的糾結，回頭看了其他謝偃一眼，淡定道：「報名字。」
「啊？噢，我是謝二，一二的二。我很喜歡寫話本，除了偃甲之外最喜歡了。」紅袍謝偃雖然被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頓，但依然是一臉微笑著說道。
「我是謝三，排行老三。喂，雖然你也造了我，但你居然不認識我，真的讓我很不高興啊！」綠袍謝偃臉色不善的瞪著空嵐。
「老三，別總那麼多話。我是謝四~！有事沒事都別打擾我。」藍袍謝偃懶洋洋的說，完了還打了一個哈欠。
「嘻嘻，我是謝五，數字五哦~！」青袍謝偃一邊說一邊在臉邊舉起五根手指，可愛的眨了眨眼睛。
「在下謝六，見過嵐姐。能得見這世間美景，在下心中不勝感激……」紫袍謝偃眉宇間帶著淺淺的憂鬱，緩聲說道。
「呵呵，在下謝七。」黃袍謝偃眼睛微彎，笑得像個狐狸。
「謝大。」黑袍謝偃只是吐了兩個字就不再說話了。
空嵐在一邊很興奮：「看吧看吧，紫英，這就是我和謝偃這麼久來的成果！謝氏家族的成員喲~！開不開心？」
謝偃在一邊微微皺眉，問道：「謝寶兒怎的不在？」
「我在這裡啦。」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眾人同時回頭看去，就見撇著嘴一臉我很不爽的灰袍小正太從人群的最後面走了過來，相貌和謝偃們長得十分相似，不過外表看上去只有六歲，小衣服穿著感覺圓滾滾的，十分可愛。
「這是？」紫胤不由開口問道。
「噢，做到謝八的時候材料不夠了，魂魄撐不起來大身體……於是就做成了謝寶兒。」空嵐在一邊解釋道。
謝寶兒在一邊矜持的點了點頭，表示空嵐說得沒錯。
紫胤看了看一群謝偃，猶疑道：「這些……都是偃甲人？」
「嗯，沒錯。」空嵐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和謝偃結合了傀儡術偃甲術，還有造靈術創造出的偃甲生靈，他們全都有自己的靈魂。」謝偃本身也被她悄悄補全了靈魂。
謝偃並不是沒有靈魂，而是靈魂太薄弱了，如果沒有靈魂，他也不可能在生死之間回去看樂無異了。
紫胤說不出話來，雖然他一直知道自己這位師叔特別特立獨行，但是二十年間造出這麼些偃甲生靈，還是太令他吃驚了。
「可惜能夠做偃甲靈的材料已經沒有了，不然還可以有更多的。」空嵐惋惜的說道。
靈魂這東西要造出來可是很難的，如果不是這世界的天道因為越來越和火影世界融合而越發混亂的話，她也不可能鑽空子做出來這些偃甲的靈魂。
「……」不，這些已經夠了。
紫胤在內心說道。
謝偃帶著謝大走了過來，向著兩人施禮道：「這二十年來，在下卻是要謝過阿嵐與真人的照應了。現如今他們已如常人無異，在下意圖將他們送入人世，歷練一番。」
「這沒有問題，反正他們身體裡的靈魂可以傳送，身體毀了靈魂也可以自動回來，這裡有別的殼子可以用。」空嵐叮囑道。
「嗯。」謝大嚴肅的點了點頭。
「那邊就是傳送門了，可以從那裡傳送到昆侖的外面。你們容貌太相似了，記得都戴好面具。」空嵐繼續叮囑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謝七忽然微笑著道：「既然容貌相似，不若用同一個名字在外行走可好？」
「誒？為什麼？」空嵐頗有些不能理解，這些偃甲人一開始造出來的時候都是很在意自己是不是獨立的人格，怎麼現在反倒願意扮演同一人了？
「我曾推測，謝衣緣何造出偃甲人，並令其以自己之名行走世間。」謝七悠悠道：「而後因腦中記憶，有了一個猜想。也許謝衣已被師父帶走，為了讓他的道和想法不至於被遺忘於世，所以才有了謝偃的存在。但在師父的眼裡，興許謝偃和謝衣沒有什麼不同，偃甲人的存在，師父雖知曉，但必不知曉到底有幾人，既然如此，自當保留這一優勢才是。」
「沒錯，用謝衣的名字，可以擾亂視線。不管怎麼說，謝衣也是姓謝的，和我們都長得一樣，就算是人類，也應該救回來。」謝三湊過來介面道。
謝五興致勃勃的說道：「誒誒，你們說，如果到時候我們讓師父殺個幾次，然後來幾次悲壯的死法，再復活過來，會不會氣死他？我們後來做了八千個備用身體呢！」
謝四懶洋洋的瞥了一眼他：「師父年齡大了，別氣壞他。」
「別鬧。」謝大冷著臉再次看了看大家，轉頭看向謝偃和空嵐，等著他們確定。
「謝七說得也有道理，那就這麼辦吧。」謝偃微笑著微微點頭，准許了他們的胡鬧。
七個偃甲人立刻聚在一起，紛紛商量起怎麼坑自己師父去了。看他們那興奮的樣子，空嵐抽搐著眼角，扭頭看了看謝偃：「你怎麼就不像他們？」
「呵呵，在下畢竟年長，自不該再一起胡鬧。」謝偃微笑著搖了搖頭。
紫胤看看謝偃，猶疑道：「你是否有所麻煩？」
「僅是小事罷了，並不會打擾什麼。」謝偃靜靜搖頭，看向那七個偃甲人，眼神十分柔和：「有他們在，再如何麻煩，也是無妨。」
空嵐撓了撓頭，問道：「對了謝偃，認識這麼多年以來，你還沒告訴我謝衣當初的事情呢！呃雖然我自己也忘了問了……如果不能說那就算了。」
她一直都在研究偃甲人的問題，謝偃比她更狂熱，一忙起來兩人就忘了交流下過去的事情。
「不，並無甚不好說的。」謝偃微笑著道：「謝衣來自流月城，是流月城內破軍祭祀，師父為流月城大祭司……」
謝偃的介紹抽象又籠統，如果真的細想，就會發現具體的到底是怎樣的內容他都沒有透露出來，顯然是不想讓空嵐和紫胤插手進這件事裡。
空嵐和紫胤也察覺到了，於是並沒有開口詳細的問他，讓謝偃松了口氣的同時，心裡也更為感激了。
就在這時，偃甲人們都談好了，他們回頭沖著謝偃空嵐紫胤三人打了個招呼，戴上蒙著上半張臉的木質面具後，紛紛從傳送陣傳出去了。
「寶兒你不要跟著去，你太小了，還是跟著謝偃就好。」空嵐看謝寶兒裝出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正要跟著進入傳送陣，連忙開口說道。
謝寶兒的神色瞬間垮了，哀怨的瞅了瞅她，悶悶不樂的來到了謝偃的身邊。
謝偃彎下腰抱起謝寶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看向空嵐：「阿嵐，日前我曾與夙莘約定過，將寶兒帶給她看看，我們一道前去瓊華可好？」
「成。」空嵐點了點頭，反正謝偃和瓊華派的人也混得挺熟的，他性格溫柔沉穩，令人如沐春風，雖然偶爾會有點嘮叨，不過門派內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我也多日不曾歸派，師叔，我們一起回去。」紫胤也跟著說道。
幾人一起走出這個擴展空間的陣法，回到天墉城內，紫胤向著天墉掌門說了一聲之後就由空嵐劃開空間，去了瓊華派。
瓊華派內，靈氣充盈，已經在地上沉澱出一片雲霧，人們走動時就如同往來在雲端。不過這裡也如在雲端一樣冷寂。
「這裡就是瓊華派嗎？看起來像仙境一樣！」第一次來瓊華的謝寶兒喃喃的驚歎道，謝偃嘴角笑意加深，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幾人向著清風澗走去，一路都不曾遇到過什麼弟子。
清風澗內，原本的三間茅屋如今已經擴建成了一片茅屋，雲天河正在那條溪裡撲騰著抓魚，穿著一身藍白長袍，打扮得十分端莊的韓菱紗卻一點都沒有端莊味道的在那裡跺著腳大叫道：「笨蛋笨蛋！你怎麼連抓魚都不會啊！」
宗煉青陽兩位長老同樣是白髮白須滿臉褶子，長得像雙胞胎似的，捋著鬍鬚笑呵呵的看著他們胡鬧，重光長老在一邊氣哼哼的嘟囔著禮儀什麼的。夙瑤在石桌上鋪著一張紙，細細寫著什麼，玄霄倚靠在樹上，看著面對面的各坐在不及小腿高的板凳上，沉吟什麼的雲天青和重樓，嘴角勾著一抹不屑的冷笑。
「蛋蛋！師弟們，長老們，看看誰回來了！」空嵐樂呵呵的遠遠招呼了一聲，雲天河韓菱紗抬頭看來，頓時驚喜道：「紫英！！」
撲通一聲，雲天河抓在手裡的魚一個神龍擺尾，優雅的劃出一個弧線掉到了夙瑤的桌案上，墨汁瞬間被它打飛，傾倒了一紙都是。
哢嚓一聲，夙瑤手中的毛筆被捏斷了，她咬牙道：「雲、天、河！」
雲天河正手忙腳亂的沖上岸去按魚，這一身墨點的魚奮力跳動，甩了慘遭殃及的三位長老一身墨點子，三聲怒吼跟在夙瑤的聲音之後同時響起。
「雲天河！！」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捉住它！」雲天河也是生氣了，跳起來一個冰咒發出，那只耀武揚威的魚頓時被凍在了半空，被雲天河接在了懷裡。
在剛剛的亂局之中沉穩得分毫不亂的重樓和雲天青兩人依然滿臉凝重，片刻後，重樓猛然伸出手，就聽啪一聲脆響，重樓霸氣的大喝道：「將軍！」
「……」空嵐看到這丟臉的一幕，默默看向早就呆住的謝寶兒，無力地說道：「呵呵，他們平時不是這樣的。」
謝寶兒默默點頭。
第十一章 ：渡魂成一隻貓
平靜的日子一如流水逝去,在壽元無盡的仙魔與妖怪的眼裡，百年時光的歲月也和打個瞌睡的時間差不多。
天下間，謝衣的消息時隱時現,謝偃本身常常戴著面具，跟著空嵐天青這兩個不怎麼安分的傢夥四處遊歷，倒也沒有跟謝衣的消息衝突過。
謝家人的據點已經從天墉城轉成了瓊華派，據說流月城的人依然在不停尋找著謝衣的蹤跡，不過……謝衣們都是有法術傍身的，加上一共有七個人,再製造一些假消息,流月城的人只能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吃灰。
本來有無數次流月城的人可以抓住他們的，卻總是功虧一簣。
也許只有大祭司沈夜下凡才能抓到一個「謝衣」吧。
一轉眼間，白石又老了。
長安，定國公府外。
空嵐攙著一個老者站在牆根往裡看著，雙目隱隱閃爍著的金光，能看到這棟大宅內，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正出氣多進氣少的躺在床上，臉色發青嘴唇烏紫，氣若遊絲，看起來就像是不久于人世了。
而他邊上，定國公樂紹成和他夫人正眼中含淚的看著那個衣著華貴的孩子。
「前幾天我路過這裡的時候就發現這孩子被人投毒了，那個毒藥看起來比較給力，好幾天都沒人能解開。你看如何？」空嵐解釋道。
「此次你仍打算為我補魂？」已經駝背老得牙都掉光的白石淡淡的問道，那蒼老的聲音仍有年輕時候的氣勢，有一種儒雅的感覺。
「反正不費事。」空嵐聳了聳肩，看向屋內，淡淡道：「等他死去魂魄脫離之後，你就去附身，我會為你啟動這個身體。」
白石點了點頭，在空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向著客棧走去。
他們暫時會在這裡等著，如果定國公府的小公子沒有死的話，他們自然會離開去尋找渡魂之軀，而死了的話，他們便會在悄悄帶走他的屍體，作為太子長琴繼續活下去的容器。
雖然不太地道，不過他們並沒有傷害生命，也不是主動害定國公的小公子，如果他有救他們也不會從中作梗，所以這種事對於兩個三觀不怎麼正的人來說，壓根都不是大事。
當天晚上，空嵐倚在客棧的床邊，忽然皺了皺眉頭：「清和？他來這裡做什麼呢？和樂紹成認識嗎？」
作為曾經一起遊歷天下的朋友，林和武其實更和紫胤稍微親近一些。林和武在當年和幾人分開之後，遊歷天下，回到了老道士的門派，就加入了門派太華山，道號清和。
雖然清和依然主修鬼修，但太華山的妙法他也有修煉，可以自由選擇是死後登仙還是證道飛升，比他師父倒是好了不少。
如果清和和樂紹成認識的話，她倒是不怎麼好意思向定國公小公子的屍身下手了。
空嵐看著深夜之後從定國公府內出來，禦劍飛離的林和武，這麼想著，忽然就聽到身後那細微但綿長的呼吸忽然停了，緊接著一股清涼的氣息在空間中回蕩開來。
她連忙回頭看去，就見房間內的床上，蒼老的白石已經停止呼吸，而白石的屍體旁邊，一個俊美溫文，仙人般超脫世俗的白衣男子靜靜戰立，看去已經和常人一般無二。
如果不是他身上自然散發著一股濛濛的亮光，身體看去有些奇怪的透明，估計是誰也認不出來他並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縷魂魄。
空嵐連忙快步走過來看了看這男人，露出微笑道：「比我想得要更順利，長琴，再有一次補魂，你下一次脫離軀殼，魂魄就能完整了，也可以修道成仙了！」
太子長琴回頭看著空嵐，抿著嘴微微一笑，歎道：「阿嵐如此盡心竭力，在下當真是無以為報。」
「哪有什麼報不報的，你可是我師兄，不幫你幫誰？」空嵐笑嘻嘻的伸手做拍他胸膛的動作，不過仙魂狀態的太子長琴可是碰不到的，也就只能做做樣子安慰一下而已。
「不多說了，長琴快點進來，我帶你去看看那個小傢夥能不能渡魂了。」空嵐取出個白色玉石樣的東西，這是她當年從鬼界出來時順手摸的一塊石頭，沒想到有收束靈魂的功效，於是就一直拿來當作太子長琴渡魂時的居所。自從補魂之後，太子長琴的魂魄越發完整，再想和空嵐擠一個殼子也做不到。
但是這個東西短時間內只能自由進出一次，不過也還好，空嵐並不需要讓太子長琴頻繁進出這塊石頭，只要能充當臨時的住所就夠了。
太子長琴進入鑄魂石，被空嵐帶著直接潛入了樂府內。
隱於空間中的空嵐看了一眼六七歲的精緻孩子，他的臉色已經徹底變成烏紫色，沒有呼吸渾身冰涼，看上去已經徹底死了。
空嵐悄悄的將這孩子抱在懷裡，悄沒聲息的跳出窗去，找到她早就看好的偏僻房子。
空嵐將房子四周設下結界，第一次渡魂時因為她剛剛復活過來法力不足沒有設下結界，結果被一群村民用木矛捅死……她早就吸取教訓了。
空嵐抱著孩子哐一聲踢開破爛的門，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一隻尾巴有點禿了毛的虎皮幼貓驚慌失措的躥出門外。
「怎麼會有貓？」空嵐詫異了一下，沒有管那只貓，只是把孩子的屍體橫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床上，將鑄魂石放在了孩子的額頭上，幻化出羽狐的原身，割開兩人的手腕，開始置換血液，並用自己的靈魂力量開始引導太子長琴的魂魄進入這個孩子的屍體。
在她全盛的時候，用這樣的方法為太子長琴渡魂補魂並不會像第一次那麼費力氣，不過這一次卻出了意外。
空嵐的白焰燒在孩子屍體上時，太子長琴融入一半的身體居然被彈了出來！而這個孩子的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變得紅潤起來。
「臥槽？！這孩子沒有死！他的魂魄被人定在體內！我現在一燒居然把他徹底救活了過來！」空嵐驚叫，眼珠子沒瞪飛了。
太子長琴的靈魂上還燃燒著白焰，老神在在的飄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空嵐，問道：「噢，那現在如何是好？」
這個法子一旦展開就不能中途停止，想停也停不下來。如果燒到一定程度太子長琴還沒進入一個軀體裡的話，直接就會變成純粹的靈魂到鬼界投胎去了！
這可不是空嵐希望的，她是想跳過鬼界直接把太子長琴永遠留在人間。
空嵐眼睛四處亂看，試圖先找個屍體讓太子長琴附身，回頭等調整過來再去渡魂。
飛快的把自己打算說了一遍，太子長琴又哦了一聲，看著妖怪少女九條尾巴在房間內掃了掃，忽然卷著什麼回來了。
尾巴上卷著一隻死老鼠。
「這估計是那只貓殺的，長琴你看……」空嵐詢問的看向太子長琴。
太子長琴笑而不語。
空嵐立馬把死老鼠一扔，又用尾巴搜索起來，然後卷回來一隻死蟑螂。
太子長琴：「……」師妹，多大仇？
空嵐自己沉默的盯著死蟑螂幾秒鐘，果斷把蟑螂扔了，咬牙切齒的繼續搜索起來。
這間破屋裡，原本被空嵐堆在牆角的稻草被她的尾巴掃的四處亂飛。
忽然，空嵐眼前一亮，咦了一聲，嗖的卷著什麼回來了。
那是一隻虎皮貓，不過瘦的皮包骨頭，早已經死了。剛剛那只貓也許就是它的孩子，養活了孩子餓死了自己。
空嵐沒有注意，那個被她一燒燒活了過來的定國公小公子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然後驀然瞪大眼睛，有些震驚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燃燒著漂浮在空中的鬼魂，燃燒著漂浮在空中的自己，還有燃燒著有九條尾巴的妖怪，九條尾巴的妖怪在用血救他，他身上的一切不適都在飛快的消褪。
這一切都讓這個孩子的世界觀受到了震撼。
「師兄你看！」空嵐把貓放在了面前，連聲催促道：「快點進去。」
雖然是死貓，但到底比死老鼠死蟑螂好多了……太子長琴心底無奈歎氣，默默的鑽進了死貓的身體。
下一秒白焰籠罩在了貓的身體上，同時空嵐的另一個手也為這只貓開始換血。
就在空嵐手忙腳亂的為太子長琴渡魂補魂時，定國公府已經熱鬧起來了。
「究竟是誰？！竟然擄走了我孩兒？！」樂紹成憤怒的一掌打在桌面上，就聽垮嚓一聲，桌面上裂了無數道如同蛛網一般的縫隙。
清和真人笑了一下，慢慢道：「定國公且慢動怒，說不定此乃好事一樁。若定國公信得過在下，不妨與我同走一趟，如何？」
樂紹成和傅清姣對視一眼，樂紹成點頭道：「焉有不通道長之理？」
清和真人帶著樂紹成和傅清姣出了樂府，胸有成竹的向著某個方向行去。
破落的院子內，空嵐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身上的白焰已經熄滅了，而定國公小公子則被她放在了床上，向著那只貓沖了過去。
長琴貓正靈巧的在地上打了個滾，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之後就已經適應了新身體，蹲坐在那裡抬頭看著空嵐。
空嵐連忙蹲□，想伸手摸摸長琴貓，但一想到這是自己師兄就有些心裡毛毛的，不由乾笑道：「呵呵……師兄。」
「喵~！」長琴貓安慰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站起來走到門縫那裡，又喵喵兩聲。
空嵐微一凝神，臉色頓時微微一變，彈指之間結界就消失不見了，她抱起長琴貓一腳踏在床邊，打算翻窗跑走，但誰也沒想到，一直都乖乖的那個孩子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居然直接坐起來伸手拽住了空嵐的袖子！
空嵐剛剛露出驚訝的神色，手已經不由被扯開，長琴貓落在了這個孩子的懷裡，然後她自己卻已經躍出了窗外，就在這時，大門被打開了。
空嵐一眼就看到清和真人那顯眼的拂塵先甩了甩，立馬一個翻身上了房頂，靜躺在那裡悄無聲息的觀察他們。
「無異！！」樂紹成和傅清姣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自己兒子居然完好無損的坐在那裡，懷裡抱著一隻瘦的骨頭一樣的虎皮貓呆呆望著窗外，激動的沖上去直接將人抱在懷裡。
「喵——！」虎皮貓被擠了個正著，慘叫一聲伸出爪子就狠狠抓了一下樂紹成的手背，趁著他下意識縮手炸著毛跳到了一邊。
如果渡魂第一天他就因為被人抱住而悶死……這一世英明就見鬼去了。
樂紹成被狠抓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稍稍冷靜了下來，激動的扶著樂無異問道：「無異，你當真沒事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樂無異反應了過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搖頭道：「爹，我沒事了，剛剛有一隻妖怪她幫我解毒了！」
「妖怪？」樂紹成的臉色連連變了幾下，清和真人神色微微一動，上前一步問道：「樂公子所言，可是一個身穿藍白長袍的少女？」
「對。你見過她嗎？她是誰？我要感謝她！」樂無異點了點頭。
傅清姣的神色猛然一動，露出些許輕鬆道：「若是她的話，那無異一定也是無事了。」
樂紹成詢問的看向自己妻子，傅清姣微笑道：「她據說是偃師謝衣的好友，雖然是妖，卻也是一副好心腸，沒害過人，反倒救人不少。」
樂紹成點了點頭，喃喃了幾聲那就好，忽然又看向了虎皮貓，問道：「無異，這只貓又是？」
「是她留下來的，我本來想道謝的，但是她跑的太快了。」樂無異無辜的說道。
長琴貓悠然的坐在床榻一角，並不擔心自己如何，反正等他們都走了之後，空嵐會來帶他走的。
「既然是恩人留下的，那麼就好好養著吧。」樂紹成說道，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
長琴貓：「……」沃特？！
樂無異高興的點頭：「嗯！爹，我也是這麼想的！」
長琴貓：「……」納尼？！
樂無異又轉頭認真的看著長琴貓，嚴肅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樣吧，我先給你起個名字……嘻，你看看你這麼瘦，如果以後變得像肉包子一樣胖就好了。就這樣決定了！你就叫肉包~！」
長琴貓：「喵——！」法克！！
「哈哈爹你看，它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長琴貓：「喵喵喵！！」我一點都不滿意！！
第十二章 ：肉包逃離房間
眼睜睜的看著長琴貓,哦不肉包臉色陰沉的被樂無異開開心心的抱走，伏在房頂上的空嵐表情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師兄我對不起你！！
空嵐內牛滿面。
她剛剛就不應該跑啊！！ 她是救人又不是害人,幹嘛要跑啊！現在該怎麼帶回肉包？！偷去嗎？！
誒？這個想法好像不錯……不過師兄現在不能說人話,貓的壽命也不足以讓師兄的魂魄修復到預期的程度,甚至會有所損耗……她需要先回一趟妖界去拿一種延壽果,起碼師兄的魂魄不能有損耗。
可惜為了保持魂魄的純粹性,師兄不能修妖,不然貓的身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空嵐眼珠轉了轉，轉身失去了蹤影。
樂紹成傅清姣兩人感激的送走了清和真人,一轉身就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牢牢抱著肉包的樂無異小公子正專心致志的跟肉包說話。
兩人對視一眼後,傅清姣開口道：「異兒，夜深了,你現在也該好好休息一下,這只貓就讓娘放在隔壁養著吧？」
「娘，我想跟肉包一起睡。」樂無異說著摸了摸肉包，本就一臉不爽的貓臉色更臭了。
「就算一起睡，也該將它洗一下吧？」傅清姣歎了口氣退讓了，這只貓身上挺髒的，就算是要一起睡，也該收拾乾淨。
「嗯，我這就去叫人燒水，我要自己給它洗乾淨。」樂無異點了點頭，笑彎了眼睛，摸著肉包說道。
樂紹成聞言嚴肅了起來：「無異，你是說你要親自照顧它？」
「是啊，爹，它是恩人留下來的，您說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現在恩人留下的貓，我應該好好對待！不能假手於人。」樂無異一本正經的說道。
樂紹成和傅清姣又對視一眼，高興樂無異並沒有因為這一次中毒而受到什麼影響，而且那左右不過是一隻貓而已，樂無異願意照顧就自己照顧吧。
於是傅清姣點了點頭准允了，又道：「那異兒，你記得要早些休息，你病剛好，不能太過勞累。」
「爹，娘，我知道了，你們就放心吧~！」樂無異很高興的拍了拍小胸脯。
傅清姣和樂紹成離開了樂無異的房子，遠遠的聽到他們吩咐僕人為樂無異準備熱水的聲音，然後腳步聲就漸漸遠去了。
在確定樂無異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之後，樂紹成的臉色猛然沉冷了下來，寒聲道：「此次無異中毒已經有了線索……不管是誰，我都將讓他付出代價！」
傅清姣在旁冷笑道：「我傅清姣的兒子也敢動，真當我偃甲是吃素不成？」
這對夫妻殺氣騰騰的冷笑著走了。
樂無異偷偷下了床，關上門窗，肉包一直蹲坐在床上老神在在的看著他貓著腰在房間裡竄來竄去，無聊的甩了甩尾巴。
樂無異似乎覺得萬無一失了，又走了過來，蹲在床沿，平視著肉包的眼睛，眼底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肉包，你會說話嗎？」
肉包輕輕的甩了甩尾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都看到了，那個妖精！她救了我對嗎？還有你，也是妖怪嗎？」樂無異興致勃勃的問道。
肉包驀然一驚，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樂無異還在絮叨：「不過你連人形都變不了，應該是很弱的妖怪吧？不對，你好像是附身的，你是鬼嗎？」
肉包依然不說話。
「別擔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是我們間的秘密。肉包，你說她會來找你嗎？到時候她願意和我一起玩嗎？我還從來都沒見過妖怪呢！」
「喵~！」這孩子是太天真了還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對他和空嵐的身份那麼淡定？又是一個雲天河嗎？
叩叩叩——！
「小少爺，熱水好了。」
「放進來吧。」樂無異轉頭大聲道，一個小廝端著水和毛巾還有皂角進來，將東西放好後笑道：「小少爺，小的就在門口等著，到時候你弄好了叫小的就是。」
「嗯，謝謝了。」樂無異笑了笑，轉頭又悄聲道：「肉包，我現在給你洗澡，你要記得乖一些，不要撓我噢！」
洗澡？！
「喵~！」別麻煩了，我自己能搞定。
「哈哈，你答應了，說好了哦？」樂無異開心的抱起了肉包，瞬間肉包的毛炸了，在他懷裡猛然掙紮起來。
「喵喵喵！」放開！成何體統？！明知道我不是普通的貓，你這是故意的嗎？！而且你身為富家公子，你真的會給一隻貓洗澡嗎？！
樂無異不理肉包的掙紮，一手固定著瘦弱的肉包，另一手伸進水裡試了試水溫，露出笑容道：「水溫剛好。」
然後肉包就無助的被扔進了水裡！
小樂無異高高的擼起了袖子，抄起皂角粉就灑進了盆裡。
可憐的肉包嗆了口水之後又劈頭蓋臉被灑了一身的皂角粉，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接連打起噴嚏，掙紮著試圖讓自己站好。
「別動，別動，乖乖的……」樂無異一手按著肉包的脊背將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肉包又壓回了水裡，啪啪啪的往他身上潑水，然後狠命的揉。
「喵——！」我的毛！！
肉包感覺自己打結的毛被樂無異一捋，簡直快要連皮一起拽掉了！
「我弄痛你了？不好意思啊，我輕點……」樂無異說著，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一些，把肉包當成球一樣揉啊揉，揉的全是沫子。
肉包已經忍無可忍的亮出了爪子，但是他完全找不到機會去抓樂無異。
一場洗澡的酷刑之後，樂無異叫來小廝換了一盆水，把肉包身上的泡沫沖洗乾淨，然後將肉包用布裹了起來。
肉包聞著自己一身的皂角香氣，很想說他身上的毛還黏糊糊的，有沫子沒洗乾淨，但想想剛剛差點淹死在澡盆裡的經歷……
肉包表情很陰沉的保持了安靜。
樂無異用毛巾給肉包擦著毛，直到幹得差不多了，才把毛巾丟到一邊，脫掉衣服抱著肉包睡在了床上。
「晚安，肉包。」樂無異喃喃的微笑道，閉上了眼睛。
肉包靜靜等了一會兒，在樂無異的呼吸漸漸平緩有規律之後，他輕巧的掙了掙，從樂無異的懷裡跳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樂無異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唔了一聲，不過他並沒有醒過來，只是翻個身，從側躺變成平躺的睡著了。
肉包勾了一下唇角，在心底低聲的道了一聲別。
雖然這個定國公府的小公子看起來好像有病一樣……不過他確實是想好好照顧他的。而且他對他也是接受的態度。
肉包雖然對他幹的事情挺生氣的，但他並不會跟一個孩子鬥氣，相反，他心裡挺喜歡這個孩子的。
肉包最後看了眼樂無異，甩了甩尾巴，走向大門。
也許空嵐並沒有跟上來，但是他不會一直留在這裡，還是先想辦法脫離定國公府吧。那樣他才容易回去瓊華派。
肉包抖了抖還有些潮濕的毛髮，伸出一隻爪子按住門，一推——門沒動。
「喵？！」肉包不由瞪圓了眼睛，使勁兒推了推門，門還是紋絲不動。
「喵喵喵？！」莫非是拉的？
肉包彈出爪子，扣著門縫試圖把門往後拉開。
沒用。
肉包後退了幾步，焦躁的看著門，忽然定睛看在了門上。
那裡橫著一個門閂。
樂無異他有病吧！！明明是在自己家裡，閂什麼門閂！！害的他都跑不出去了！
渡魂到了貓身上，受到腦容量局限，脾氣越來越向幼齡化發展的肉包磨了磨爪子，磨著牙思考要不要回去抓樂無異滿臉花。
算了，還是先逃走再說。
肉包看了看睡得死沉的樂無異，在房間裡溜達了溜達，盯住了高腳凳。
好！找到梯子了。
肉包鑽在了凳子下，兩隻爪子推著一個凳子腿，在一陣嗞啦的凳腿呲地的刺耳聲音中，慢慢將凳子推到了門下。
樂無異皺緊了小眉頭，嘀咕了一聲，把枕頭蒙在了頭上。
肉包看了看凳子，後退幾步，蓄力，跳！
完美~！
一下蹦到凳子上的肉包甩了甩尾巴，看了看還有些距離的門閂，兩條後腿站穩，伸直了爪子去夠門閂。
還……還差一點！就一點……
肉包咬緊了牙關，瞪圓了眼睛，爪尖都伸出來了，卻還是碰不到門閂。
肉包漸漸急了，直接縱身一躍！
沒夠到，他摔下去了！
哐當一聲巨響，被他全力一蹬踹翻的椅子倒在了地上，肉包撞在門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這樣的巨響終於驚醒了樂無異，他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應該在他床上呆著的肉包，不過卻什麼都沒摸到。
樂無異瞬間清醒了過來，坐起來一看，就見門口翻倒的椅子，還有摔地上摔得夠嗆，正東搖西晃的站起來企圖讓自己從眩暈中清醒一些的肉包。
「肉包？你怎麼跑地上了啊？摔倒了？」樂無異揉了揉眼睛，下了床走過去，把凳子搬回原位，然後將肉包又抱在了懷裡，摸了摸他的身上。
被非禮的肉包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好像沒受傷……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能亂跑呢？」樂無異用自家父母數落自己的話來數落肉包，打了個哈欠後，抱著肉包回到床上，將他塞在了被子裡。
「好了肉包，不要鬧了，好好……哈欠……好好睡覺……」樂無異嘀咕了一聲，躺在了床上，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肉包安靜了沒一會兒，掙紮著從他懷裡探出腦袋，沉著冷靜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
大門？剛剛已經試過了，沒有足夠高的梯子，他沒辦法打開門閂，拋棄選擇。
門縫？他鑽不出去。
窗戶？從床頭跳到櫃子上，再是桌子……然後應該可以跳到窗子那裡。
肉包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一直陰沉的臉也被自信的表情取代。
樂無異再次睡死了。
肉包悄悄的從他懷裡出來，道別的看了他一眼。
再見了定國公小公子，紅塵相遇就是有緣，不過緣盡了也就散了，不要太想我。
肉包笑了一下，扭頭按照自己目測的距離，跳到了窗前。
窗戶只是被關上了，他只要一撞，就能夠跳出去~！
肉包信心滿滿，蓄了蓄力，驀然一跳，窗戶果然被撲開了！
他看到了夜幕和明月，夜風帶來樹的清香，就連窗外的荷花池子也顯得美不勝收。
……
等等！荷花池？！
嘩啦一聲響，肉包落水了，他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聲，刺破了夜空。
樂府的人大部分都只是低咒了一聲睡了過去，沒有理會這一聲貓叫。
「怎麼了怎麼了？！」樂無異直接坐了起來，然後就發現肉包不見了，而窗戶大開著，一聲聲水響在外面傳來。
「天啊！」樂無異叫了一聲，光著腳就沖了出去。
肉包渡魂無數，怎麼可能連游水也不會？雖然是貓的身體，但他很快也適應了，並且向著岸邊遊去。
沒事的，只是落水而已，上了岸趕緊跑了就是，濕點就濕點吧。
肉包這麼想著，努力遊著，然後靠近了岸邊，爬上了岸。
累得夠嗆的肉包喘了口氣，才抖了抖毛，邁開步子，打算去尋找出路，忽然，一片陰影籠罩了他。
眼前是一雙光著的腳丫，還有很熟悉的白色褻褲。
肉包抽搐著眼角，緩緩抬頭，樂無異那張可惡的熊孩子臉印入了他的眼簾……
肉包：「……」他對這世界絕望了。
「肉包，你怎麼落水了？」樂無異連忙將肉包抱了起來，轉身回到了房裡，關上了門，然後拿來毛巾將肉包裹起來擦啊擦。
「快點擦乾淨，不然會感冒的！」樂無異念叨著，給他擦著毛。
肉包垂著頭不理他。
樂無異似乎也感覺到了肉包的不快，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色有些失落：「肉包……你，你是不是想離開樂府？」
肉包抬頭看著他。
「也對，你又不是我養的，而是妖怪姐姐的人……」樂無異撓了撓頭，微笑道：「這樣吧肉包，明天我帶你離開樂府，你要是想離開的話就離開，今天……就讓我抱著你睡吧，行嗎？」
「喵？」為什麼？
樂無異頭一次聽懂了肉包的話，他微微皺起了小眉頭，打了個寒顫道：「我……有點害怕……」
肉包沉默了一會兒，甩甩尾巴，走到了床榻裡側臥下，閉上了眼睛。
「哈！你答應了！太好了！」樂無異開心的叫了一聲，爬上床連忙將肉包攬在了懷裡。
「肉包，你真是個好貓！」
肉包：「……」他突然後悔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5
第十三章 ：去見便宜爹娘
第二天。
樂無異偷偷抱著肉包,來到了他房間後面的一個狹窄的牆根處，蹲□子拔了拔雜草，很快一個圓圓的洞就出現在了牆根。
肉包：「……」這洞不會是這熊孩子自己挖的吧？
「肉包，我說話算話，你走吧。」樂無異雖然不舍,但依然露出笑容說道。
肉包覺得這個孩子，其實和某個妖怪少女有些相像。
不過這孩子到底不是她。
肉包看了看樂無異,轉身從牆洞那裡走了出去。
這個牆洞外是一片小竹林,肉包穿過竹林,東拐西拐了一通，就到了城門。守城的士兵可不會管一隻貓的進出，肉包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出了城。
離開的這麼容易，讓昨天為了偷溜而辛苦奮鬥大半夜最後還沒成功的肉包心裡莫名有些不平衡。
平息了一下心神，肉包輕盈的邁開腳步，打算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空嵐到時候來找他。
替換了血液之後，肉包和空嵐在一段時間內會有些聯繫，雖然時間越久這聯繫就越淡，不過這才過了一天，不論是肉包感應空嵐還是空嵐感應肉包都簡直和畫了箭頭一樣鮮明。
不過肉包沒想到，他剛剛邁出一步，就忽然被攔住了。
面前是一隻眼睛水汪汪，長得非常楚楚可憐的小貓仔，它看起來只有成人的掌心那麼大一點，顯然還只是一個月的小幼貓。它的皮毛是亂糟糟灰撲撲的，不過還是能看出這只貓是一隻虎皮貓，和他現在這個貓身長得很像。
肉包和小幼貓相互瞪著眼睛。
然後，小幼貓張開小嘴，軟糯的叫了一聲：「喵~！」
幼貓湊了過來，眯著眼睛一臉幸福的就往肉包的腿上蹭過去，肉包敏捷的一閃，這小貓沒靠住，直接側躺在地，懵了一下才努力爬起來，半邊身子蹭的都是土，顯得更髒了。
小貓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看著肉包，又喵嗚了一聲。
「喵~！」小傢夥，離我遠些。
小貓顯然聽不懂肉包並不純粹的貓語，再次走過來試圖靠近肉包，只是肉包又飛快的退後了幾步，淡淡的看著他。
小貓歪著腦袋，很不解的看著他，鍥而不捨的往過湊。
肉包忍無可忍的伸著爪子按著小貓的臉，開始回憶這只小貓到底是為什麼纏上他的。
對了，昨天渡魂的時候，他們在破廟裡看到一隻逃跑了的小幼貓，會不會就是這個小傢夥？
肉包開始打量這個小傢夥，應該就是了，這個遇到危險就拋棄了一直照顧自己的老貓的小傢夥，現在湊過來……是想做什麼？
小幼貓顯然不是肉包這個變異的傢夥，它在發現肉包一直不樂意讓它靠近之後，疑惑了很久，然後忽然轉身跑掉了。
肉包冷冷的看著它離開，貓臉上勾勒出一抹冷笑，就要轉頭離開。
其實就連動物之間也並不會總像人類想像的那樣真誠，臨危逃跑忘恩負義的動物也是有的，不過因為動物們趨吉避凶是本能，所以並不能怪他們。
肉包也不想跟一隻小貓計較這些事情。
肉包沒發現，那只小貓在跑掉之後，很快又興沖沖的跑了回來，嘴裡叼著一隻死老鼠，直到跑到城門口，小貓沒發現肉包的身影後，它呆呆的坐了下來，放下了死老鼠，四處看了看。
「喵……」
顫巍巍的細弱的貓叫，就像是喃喃的呼喚，被風一吹，就散了。
……
妖界。
通天徹地的老妖樹還一如既往，巨大的葉片遮蓋了半邊天空，藍的就像是畫出來的天空中一片片小鳥妖小蝶妖撲著翅膀飛來飛去。
空嵐一轉身子，化作了羽狐的形態，前爪到頭頂高約一米。這樣的身材，在妖界中各種形態的妖類中並不顯眼。
空嵐沖著腳邊的一株小花苞輕聲道：「勞煩，請通知一下長澤，空嵐求見。」
這株柔弱的花苞微微顫了顫，粉色的花瓣慢慢打開，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頭上長著兩根長長的觸角，眼睛是全然的白色，幾乎占了半張臉，顯得極為妖異，但因為目光溫和，並不會令人覺得恐怖。
「是的，殿下。」花妖點了點頭，和整株花一起，忽然遁去不見。
空嵐隨便找了個空地臥下來，把下巴搭在前爪上，無聊的抖著狐耳。
狐妖一般都聰慧敏銳，而九尾的狐妖一直是其中之最，正因為如此，空嵐見過很多世界的妖族首領是狐狸。
而仙古世界的妖族首領，便是九尾天狐，妖皇長澤。
這名字和空嵐以前相識的某個九尾天狐一樣，而且在這個世界，系統給她設定的身份是長澤的女兒……這讓她心裡覺得古怪，一直都不樂意去見對方。
不過，如今距離太子長琴補魂完全就差幾十年，空嵐和他雖然一直都沒有提，但他們都對蓬萊之上可能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
只是太子長琴對於這件事的口風很緊，空嵐這智商，每次想打聽都會被牽著話題走，根本打聽不到。
令人無奈。
空嵐這邊思索著，沒過一會兒，就見爪子邊一束小花正顫巍巍的長了出來，剛剛那小花妖正站在花蕊上很溫柔的施禮：「殿下，妖皇有請。」
老妖樹的樹枝上，有一條是伸出樹叢之外的粗大枝椏，這裡就是妖皇的宮殿。
空嵐在小花妖的帶領下走到宮殿前，小花妖再次施禮之後，就輕輕跳著離開了這裡。空嵐回頭看了看她離開的身影，然後向著宮殿內走去。
狐妖的居住地一般都是洞穴，就算是成了妖皇，長澤的住處也是洞穴。
而且還是普普通通的土洞。
空嵐順著通道往前走去。
山洞漸漸往下，可以感覺到這是一條盤繞的道路，能容兩輛馬車並行，很是寬敞，地面也很平坦。
空嵐並沒有走很久就到了頭，這路的盡頭是一片氤氳的淡紫色光幕，星星點點的白色光點在光幕中浮浮沉沉，看去就像是星空一樣神秘美麗。
空嵐毫不猶豫的走過了這片光幕，清冷舒適的感覺從頭過濾到尾，就像是經過了一層水幕一樣舒適。
這一層光幕能通過的一則是妖身，另一個則是超過製造光幕的人實力三倍以上。
這也是為什麼空嵐一開始就變成了凶妖本體，凶妖也是妖的一種。
光幕之後，是一片宇宙一樣浩渺無邊的空間，神秘深邃的黑藍色就像是濃墨一樣，是空間的背景，一個個星辰懸在上下四方閃爍不定，發出各色的光輝悄然運轉。
而在空嵐的腳下，一片淡淡的紫色氤氳之光組成了一條長紗一樣的路伸向前方，那是一顆這片宇宙中最大最亮的金色星辰。
空嵐踏上光路，下一刻，這條光路就帶著她向著那金色星辰而去。
到了近前，空嵐才看到這並不是什麼金色星辰，而是一個散發著金色光輝的浮空宮殿，宮殿門口，一隻通體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朱雀正昂首站著，金色的眸子狹長美麗，充滿了無盡的威勢。
看到空嵐到了近前，這只朱雀鳥喙張開，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你……就是空嵐了嗎？」
「嗯……」空嵐有些不自在的看著朱雀，這只朱雀眼神溫和慈愛，沖著空嵐點了點頭微笑道：「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空焰。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娘。」
空嵐嘿嘿乾笑：「長澤應該等急了吧？」
空焰見空嵐轉移話題，並沒有強迫她，轉過身道：「長澤的確已經久等了，跟我來。」
一鳥一狐在這輝煌瑰麗的宮殿內行走，過了不久，空焰忽然變成了人形，就見一個紅發麗人聘聘婷婷的立在那裡，一身宮裝紅裙似火般，衣領略高向後敞開，襯得她白皙的頸項修長，寬約一掌的束腰讓她的腰顯得盈盈一握，衣裙下擺層層疊疊的散開拖曳到地，如朱雀尾羽一樣。
空嵐正疑惑她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就見空曠的大殿中，那高高臺階上威嚴華貴的金色座椅之上，忽然跳出了一個白生生的小毛球，直接從座位上撲到了空焰的懷裡。
空焰轉過身來，就見她手中，一隻只有她兩掌那麼大，渾身雪白不見一絲雜色，雙眸是深邃智慧紫色的狐狸蹲坐在她掌心，九條尾巴在身後微微掃動著。
空嵐：「……」這萌物是哪兒來的？！
這只九尾白狐上下打量了一下空嵐，張開了細嫩的小嘴，然後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阿焰，這就是我們的女兒？」
空焰微微一笑，道：「嗯，女媧大神說她與你我有緣。長澤，你覺得呢？」
空嵐：「……」妖皇長澤看起來隨便一個普通人都能一腳踩死？你在逗我嗎？威武霸氣的狐狸呢！威武霸氣的狐狸呢！！
「長得好醜！」長澤皺著眉頭看著空嵐。
好吧，空嵐畢竟是凶妖，她的妖身有著尖利的牙，眼睛周圍還有妖紋，看起來很是猙獰。在一般人眼裡空嵐狐妖的樣子雖然有點可怕，但也很漂亮，但在狐狸的眼裡，她那模樣簡直就醜到天邊了。
空嵐無語的看著長澤，身子晃了晃變成了人形，黑髮黑眼的小姑娘顯然要比那副猙獰的狐妖形態讓長澤有好感，他的臉色立馬緩和了下來。
「這樣還行。」長澤微微昂起頭，看著空嵐問道：「你每次來妖界從未想過來見見我這個爹，怎麼這一次倒是想起來了？」
「我打算做一件事，不過做之前也想弄清楚一些東西。」空嵐轉頭看向朱雀空焰，詢問道：「這裡的女媧還在嗎？」
「大神尚未消亡。」空焰搖了搖頭道。
「我聽說四方神獸都消亡的，你怎麼還在？」空嵐又問空焰道。
「誰說阿焰是神獸了？她當初將要消亡之時，我把她渡成妖了。」長澤半闔著眼，慢慢的道：「當神有什麼好，不如當妖自在。」
空焰無奈的微笑，沒有贊同長澤的話，只是道：「女媧大神早有所言，一旦你意圖見長澤，就讓我們通知她，現在也該來了。」
空嵐並沒有等很久，就見宮殿中忽然開了一扇空間門，一個面帶微笑的美麗女子從門內而出，面色祥和而溫柔，目光帶著母性的光輝，端莊威嚴。
長澤跳到地上，倏忽變成了一個白髮白袍的青年，漂亮得令人窒息，神色嚴肅，和空焰一起向著這女人行禮道：「見過女媧大神。」
「不必多禮。」女媧的聲音空淼包容，她轉過臉來，微笑著看向空嵐，頓了一下才說道：「你……和以前變得不大一樣了。」
空嵐的神色十分震驚的看著女媧，嘴巴開合了一下，才驚呼道：「女媧？！」
「嗯。」女媧眼角暈開笑意，輕柔的點了點頭。
長澤和空焰在邊上驚疑不定的看著女媧和空嵐，空焰詢問道：「女媧大神，您和她認識？」
「本體在本源之中識得空嵐，推算出她與你們有緣，便將她安置在了這個世界之中，為了能照應她一二，我這□□便得了本體關於她的記憶，所以我也是認識空嵐的。」女媧微笑著解釋道。
「女媧現在怎麼樣了？」空嵐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很好。」女媧點了點頭，道：「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你……決定了嗎？」
空嵐微笑道：「是。我已經想清楚了。我逆轉了太多天道大勢，雖然現在世界因為融合的緣故暫時沒辦法找我算帳，但等到世界融合的最後期限，也就是蓬萊之上的時候，師兄的魂魄徹底補全，我為他逆天改命之後，大概懲罰會一股腦降臨。雖然我死不了，但這個世界徹底封閉讓我進不來還是可以的……」
「你不想如此，所以來讓我幫你麼？」女媧微笑道。
「對。還有系統……」空嵐的話音一落，越來越少說話的系統便輕咦了一聲。
空嵐微笑道：「女媧能將她救活過來也不容易……還是讓她入了輪回吧。我想我現在這個樣子……師父，也是可以放心了吧。」
系統萬萬沒想到，空嵐居然知道她的身份，不由震驚到久久無言。
第十四章 ：肉包的貓兒子
瓊華派劍舞坪上,謝偃的雙手靈巧的在一堆木頭金屬塊之間活動，不一會兒，一隻和馬兒一般無二的偃甲就被組合起來了，他施法啟動符文之後，偃甲身上靈力流轉,隨著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後，這偃甲馬慢慢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變得靈巧異常,看起來簡直和正常的生靈一般無二。
手裡拿著個大煙槍的夙莘身後同樣站了個偃甲人,不過和謝偃比起來，她的偃甲人長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令人難忘。
眼看著謝偃輕而易舉就令偃甲馬動了起來，夙莘感慨道：「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大偃師啊，這都幾十年了，我一直比不過你。」
謝偃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也許因為我也是偃甲，所以更能理解偃甲的心吧。」
夙莘抽了一口煙，沒有接話。
就在這時，一個弟子遠遠的跑了過來，大聲道：「不好了！稟報夙莘師祖，太華山清和真人來訪！」
「清和？這小子來幹什麼？」 夙莘挑了挑眉，高聲回道：「知道了，反正清和對瓊華挺熟的，別管他。」
已經進了瓊華派的清和真人聽到那個弟子和夙莘的話，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謝偃在旁無奈搖頭，拱手道：「清和近來可好？」
「托夙嵐前輩的福，過得頗為有趣。」清和笑眯眯的回答道。
夙莘的表情終於正經了一些：「你知道夙嵐師姐在哪兒？」
「有緣得了前輩的消息，山人想來，瓊華派既然已經傳訊昆侖八派留意前輩行蹤，當不是小事。」清和微笑道。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清和發現夙莘的額頭似乎忽然出現了一絲冷汗。
清和：「？？」
謝偃在旁無奈歎息道：「此事……唉。」
就在這時，一把小巧玲瓏的飛劍裹挾在流光之中飛到三人面前，夙瑤清冷的聲音從中傳來：「清和，此事是一場誤會。你們三人且來瓊華殿內。」
清和真人在夙瑤他們這裡都是小輩，而且還混的很熟，所以夙瑤他們對他一向都不怎麼客氣，就像是對待自家孩子一樣。
清和是真的疑惑了，跟在了謝偃和夙莘的身後到了瓊華大殿。
現在瓊華大殿內已經沒有那麼威嚴的感覺了，這裡左右兩邊擺了很多蒲團，平時沒事的時候，那些已經成仙入魔，光靠閉關苦修沒啥用的派內人員就會坐在這裡論道，論得激動時出門就是寬闊的廣場，隨便打沒關係。
夙瑤就坐在其中一個位子上，波風水門手裡拿著他自己做的炭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的，在說著什麼。
「夙瑤前輩，水門。」清和大步走了過來，微笑著招呼了一聲。
波風水門沖著清和微笑了一下，向夙瑤道：「……新弟子的功法進展就是這樣，是時候安排他們封禁修為入世去了。」
夙瑤點頭道：「就讓君麻呂去處理這些事。」
「好。」波風水門點頭，收拾了紙張後，看向清和微笑道：「清和，你說你得到了白羽的消息？」
過去了一百多年，波風水門和君麻呂對空嵐的稱呼依然是白羽，而門派內的人也都已經習慣了。
左右名字也不過是個代號，夙瑤他們如今連給新弟子取道號都懶得取了，只有一些特別要求的才會費費腦筋想一個道號而已。
有道號是為了明白這些弟子的輩分，但現在卻不用，誰讓瓊華派現在就只有那麼幾個弟子，隨便認認就能認全了。
清和沖著波風水門呵呵一笑：「定國公公子受人所害，定國公攜十·萬·兩·紋·銀求上太華山來，山人不能見死不救。」
眾人：「……」為什麼十萬兩紋銀會有微妙的重音？
清和真人：「山人下山之後，恰好得知了夙嵐前輩的行蹤，呵呵。」
謝偃不由疑惑道：「阿嵐去了哪兒？」
清和真人笑而不語。
眾人天真無辜的看著他。
清和真人忽然感慨道：「近日太華山內新招收了一批弟子，掌門閉關苦修，採買之事落在山人肩頭……唉……也不知，定國公所贈紋銀又能支持太華多久？唉……」
眾人：「……」
夙莘磕了磕煙杆：「大師姐，我覺得夙嵐師姐在外面過的也挺好的。」
夙瑤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不錯。」
清和真人又是呵呵一笑道：「山人只是開個玩笑。日前定國公小公子便是為夙嵐前輩所救，並留給小公子一隻貓，之後又不知去向。不過據樂小公子所言，夙嵐前輩應當還是會去尋那只貓的。」
波風水門眼睛微微一亮，微笑道：「清和，謝謝你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清和真人笑眯眯的道了一聲不用謝之後，就逕自離開了瓊華。
波風水門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笑道：「夙瑤師叔，弟子要去找師父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君麻呂吧。」
謝偃在一邊神色無奈：「水門，你知道定國公府是在哪裡嗎？」
「嗯，在長安，我在那裡等她就行了。」波風水門笑呵呵的說道。
夙瑤並沒有阻止他，冷漠端莊的臉上一派凝霜瀝雪般的寒冷。
就在這時，一個含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遙遙傳來，透著些慵懶：「水門師侄，既然要去找你師父，不如我們一同去吧。正好，我也多日沒見她了。」
波風水門微微眯了眯眼睛，笑容燦爛而靦腆，轉過頭去撓了撓後腦勺：「哦，是天青師叔。」
雲天青還是穿得很是簡單，看起來俐落瀟灑，笑容爽朗。
不過情敵看情敵，就算對方再怎麼好，也是格外欠打。
眼見著一個寬厚溫和一個灑脫倜儻的兩個男人相互微笑，謝偃頗不自在的乾咳一聲，轉向夙莘道：「對了，夙莘，我們之前製作的那匹偃甲馬，似乎還未調試完全。」
夙莘磕了磕煙鬥，肅容點頭道：「嗯，你說的不錯，我們還要調試偃甲馬，哈哈，這就走~！」
然後這倆飛快的溜了。
「夙瑤師姐，我和波風師侄離開門派成嗎？」雲天青向夙瑤問道。
夙瑤板著一張臉淡淡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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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包感覺很不好。
他找了一個破廟，艱難的打掃了一片還算是乾淨的地方臥下休息，等待空嵐過來將他帶走，但沒想到，他等到的卻是空嵐的聯繫猛然一跳，變到淡不可聞的程度。
肉包只是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空嵐這是穿越了空間到了要麼魔界要麼妖界要麼天界，總之不在人間了。
師妹！你忘了師兄我還在人間受苦受難！
肉包簡直就OTZ了。
然後肉包面臨了變成貓之後的第一個生理上的難題。
他，餓了。
問：一隻貓應該吃什麼？
答：老鼠。
問：太子長琴變成的貓，會不會捕鼠？
答：呵呵。
太子長琴曾經是樂神，不是貓神啊！他根本就不會捕鼠，而且就算會捕鼠，他會吃一隻老鼠嗎？
渡魂成一隻貓，比渡魂成人要坑爹的是，為了不讓魂魄被削弱，他一點法術都不能動用，不然他可以吐點火什麼的烤烤魚吃。雖然不會用爪子去抓魚，但他會用法術抓魚啊！
肉包目光深沉的仰望著無邊蒼穹，現在日頭已經漸漸西沉了。
也許他可以考慮回去投靠一下樂無異？起碼先把這幾天的飯解決了再說吧。被空嵐照顧了幾百年，他現在已經不習慣作為一隻貓的日子了。
……
肉包優雅的走在通向長安城門的大道上。
時近傍晚，進出城門的人已經漸漸少了，守城的士兵都有些困倦，無聊的打著哈欠，隔上半天才會有些進出城門的人。
肉包走到早上那會兒遇到小幼貓的地方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臥趴在地上的小貓眼睛發光的站了起來，沖著他就是一聲細細軟軟的貓叫，充滿了驚喜，然後低下頭，將它面前那只死老鼠叼了起來，歪歪倒倒的向著肉包跑了過來。
「喵~！」小貓將老鼠放在了肉包的面前，用鼻頭頂了頂，純潔的眼睛看著他。
肉包有些發愣。
這只小貓……等了他很久，帶著這只老鼠一直在等他過來。
難道他不是逃跑嗎？
肉包忽然想起了空嵐緊急的搜索屍體時，第一次搜出來的死老鼠，而當時他附身這只死貓的時候，也發現這貓已經死了一天以上。
也許這只小貓並不知道老貓已經死了，還試圖捉來老鼠讓老貓吃。
肉包想到這裡，眼神也不由軟化了下來，但他也只是看了看小貓，然後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吃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喵！」小貓顯然急了，猛然一跳扒在了肉包的身上，不解的一聲聲叫著。
像是被拋棄一樣的，充滿了痛苦。
肉包一個趔趄差點被撲倒，抖了抖身子將小貓甩下來，一爪按在它胸口上，呲牙低吼了一陣，眼神兇悍，片刻後才慢慢後退，再次向城門走去。
小貓顯然呆了。
肉包心裡有些不好受，也許這個身體是小貓的父親，而小貓的情深意重也讓他感慨頗深，但肉包並不想多一個貓兒子。
肉包的情緒只是微微起了些波瀾，很快又平靜如昔了。
順著早上離開的路，肉包回到了樂無異房門旁，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臺階上，手裡拿著一把小木劍垂頭喪氣的樂無異。
肉包輕盈的走到他面前，輕輕喵了一聲。
樂無異抬了抬眼皮，看到肉包的身影之後，他悶悶不樂的神色瞬間變成了驚喜，大叫起來：「肉包！！誒？還有小肉包？這麼說，你其實是去找你孩子了嗎？」
肉包瞬間有了不怎麼好的想法，慢慢扭過頭去，就見一隻髒的完全看不出樣子的小幼貓滿眼疲憊恍惚，晃晃悠悠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見到他回過頭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喵嗚了一聲。
然後啪一聲暈倒在地。
「啊！他暈倒了！如意！如意！來幫忙啊！」樂無異沖上去小心的將小貓捧起來，嘴裡一邊大聲咋乎著，喊來了小廝。
肉包看著他帶著小貓忙碌，圓圓的貓眼是人性化的複雜，如果讓別人看到了，一定會覺得這是個妖怪而感到害怕。
看到小貓那樣堅持，太過心軟的肉包不由想著，不管怎麼說，一隻貓的壽命不過二十年而已，他就這樣照顧小貓一生也是可以的吧。
貓兒子就貓兒子吧。
肉包看著樂無異忙碌的身影，無聲的歎了口氣。
……
妖界，妖皇殿。
空嵐微笑著看著眼前透明的就像是一個氣泡的身影，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唔，真的是很久沒見了，師父。」
一襲白色長裙，清冷脫俗的女人有著海一樣深藍的眼睛，黑色的髮絲垂落到大腿，只是她的身影太透明也太模糊了，並不能看清五官。
這就是女媧剛剛從她身體裡取出來的系統，也就是她的師父。
點化她靈智，帶她離開那殺戮的死星，教化她，指點她，乃至於最後連命都給了她的師父，她曾經懵懵懂懂中愛著的人。
但這份感情，無可否認，是因為她已經徹底失去才顯得那麼彌足珍貴，才讓她如此的痛苦，讓她在漫長的時光中，不肯癒合自己的傷口。
只是一個個生靈的掙紮奮鬥，所謂佛的勸慰，乃至於最後女媧的感化，讓她下定決心試一試，試試看放下這些痛苦，去迎接新的一切。
有時候人被一個坎困住，就以為這是無法翻越的絕路，但事實上，一旦翻越過去，就會明白，這條路也不過如此。
並不高，也並不是絕路，只是自己的心將自己困住了。
藍眸女子在微笑，她脫離了系統的身份之後，就是一個普普通通虛弱至極的魂魄，無法說話，只是那些強自掩飾的傷感還是能感覺得到。
「師父，你曾經問我恨不恨你將我帶出來，那時候我不理解這個問題。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我不恨你，我很感激，師父你說得沒有錯，當別人真心對我微笑的時候，就像是溫暖的光灑在了身上一樣舒適溫暖。這樣美好的感覺，如果沒有師父的點化，當初只能算是一隻野獸的我，估計永遠也明白不了。」
空嵐微微的笑著。
藍眸女子怔了怔，嘴角上鉤，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然後在空中一點點淡去。
因為不放心空嵐，所以她這早該進入輪回的魂魄能強自在人世呆那麼久，以系統的身份輔助空嵐。
然而空嵐的變化，一點點化去她的執念，最後那一席話，更是解開了她最後的心結。
所以她現在重歸輪回去了。
第十五章 ：肉包成為萌神
雖然空嵐其實早就猜到系統的身份,並且因為系統的存在而感到高興，但不得不說，作為制約她而存在的系統脫離了身體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一種從內心深處誕生出來的輕鬆感。
『保重。』空嵐心裡默默的向著系統道別。
送走了系統，其實不僅僅是解開了系統的心結,也是真正的解開了空嵐的心結。
空嵐攤開了手掌，一捧白焰在她掌心跳動著。這個火焰不是她的能力,她原本的天賦也只有空間而已,這是系統帶給她的火焰,雖然經過百多年的時間，這白焰已經和她原本的能力一樣為她所掌控了。
長澤看到了她的動作，在她沒開口之前就淡淡道：「狐火和朱雀火早都給你了，何必再還回來？」
空嵐微愣了一下，女媧在旁邊微笑道：「你日後就會明白了，你們之間緣分不僅止於此處。」
「既然女媧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就把這火收著了。」空嵐點了點頭，那縷白焰就又回了她的體內。
空焰見狀露出些許欣慰的笑容。
小事都解決之後，空嵐又看向女媧，女媧會意微笑，緩緩開口，指點了她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
空嵐一身罪孽，她身上那些世界累積的怨恨一旦釋放出來，甚至都可能瞬間沖潰一個世界的天道。
她是強大得可怕，強大得匪夷所思，但此刻她想要做的，是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改變一個人的命數。
天道不是欺軟怕硬的傢夥，天地可以用蠻力破碎，但天道所定的命數，或許有人能更改，但這絕對不是空嵐。
她一身罪孽，早就絕了天道願意幫助她的任何可能。
而她意圖逆天改命的，同樣也是一個業力深重之輩，而且那人的命數，是一段時間內的天道大勢，大勢所趨，若是改，對世界而言就是傷筋動骨。
前有瓊華不曾升仙，已經是改了天道大勢，若那人命數再改，天道難以承受兩次大勢不成，此間天地便會發生大動盪，嚴重的，便是天地破滅。
空嵐只是想改一個人的命數，又不是想毀滅世界，所以她來找女媧，意圖尋到一個兩全的方法。
這方法，自然是有，因為她足夠的強，若是成了，萬千世界將會煥發出新的生機。
而空嵐，說不定也會因此迎來新生，她那一身罪孽，也會因此而被洗滌乾淨。
……
空焰聽了女媧的方法之後，臉色微變，委婉道：「女媧大神，若是空嵐她撐不過去該如何？」
女媧淡淡微笑不答，空嵐在一邊抹了抹鼻子得意的笑：「矮油別這麼說，我怎麼可能會不成功？」
「那就祝你好運了。」女媧輕笑了一聲，轉身劃開空間離去了。
長澤開口道：「若是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可以燒掉這根狐毛傳訊於我。」
空焰張口吐出一團火焰，道：「你朋友有很多，你自己本身用不上這朱雀火，但其他人或許會需要。」
空焰到底是朱雀神獸，她給的朱雀火要比空嵐的白焰更純粹一些，在某些方面比她的白焰好使。
空嵐愣了一下，撓了撓後腦勺，接過兩人給的東西後，乾巴巴的道了一聲謝，連忙離開了這裡。
長澤空焰兩人默默看著空嵐落荒而逃的背影，良久後，才再次出聲。
「阿焰，決定了？」
「……嗯。」
……
熱熱鬧鬧的長安城城門下，空嵐手裡拿著一個果子上下拋著，喃喃道：「奇怪，師兄亂跑什麼呢？那熊孩子欺負他了嗎？」
歪了歪頭，她手一翻，這個果子眨眼消失不見，她慢吞吞的進入了長安城，融入了人流之中。
定國公府，樂無異的房間裡，一大一小兩隻虎皮貓正面對面的端坐著，此起彼伏的貓叫聲不絕於耳。
「喵~！」
「喵！」
「喵喵喵~！」
「喵喵！」
樂無異兩手撐著臉頰，眼睛被肉擠成了月牙兒狀，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哀聲道：「你們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肉包高冷的瞥了他一眼，忽然耳尖一動，肉包從桌面上猛然站了起來，有些欣喜的看向了視窗。
吱呀一聲輕響，一隻兩掌大小的雪白狐狸輕巧的從視窗躍進，尾巴一掃就又重新將窗戶關上，那特有的金紅色雙瞳和眼角周圍的暗紅色妖紋，讓肉包瞬間認出了她。
「喵！」師妹！
「哪兒來的狐狸？咦？莫非是那只……？」樂無異瞬間想起那天救了他的狐妖，仔細打量著空嵐驚歎道：「你看起來好小啊！」
空嵐之前已經聽樂無異自言自語半天了，所以才這樣沒弄昏他就直接進來。
變化成人形，空嵐取出她從妖界老妖樹那兒帶來的果子遞給肉包，好奇的打量著用天真純潔的目光看著她的小貓，好奇道：「師兄，這小東西是啥？」
肉包已經一口將果子吞了下去，這果子像是水一樣從喉嚨中流過，他感覺嗓子有些癢，不由咳嗽了幾聲，順勢道：「喵~！是這身體的兒子喵……喵？」
肉包驚訝的用爪子按著自己嗓子，看向空嵐，就見這姑娘表情非常嚴肅的看著他，嚴肅的臉上肌肉都在抽搐。
肉包：「……」這什麼高能表情？
樂無異拍著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肉包你說話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肉包淡淡的瞥向樂無異：「很好笑喵？」
「不……咳咳……不好笑……噗……」樂無異差點噴出口水來，連忙用手捂著嘴，還指了指空嵐道：「你看她就沒笑。」
空嵐臉僵僵的，光速扭頭對著還懵懂的小貓道：「哎唷原來這是師兄的兒子啊！哈哈哈哈那我就將它點化了吧！」
肉包還沒反應過來，空嵐已經一指頭戳在了小貓的額頭上，一團濛濛的白光從她指尖綻放，這小貓輕輕喵嗚了一聲，被白光包裹住，不過片刻就變成了一個軟乎乎的一歲孩子。
肉包眼睜睜看著小貓的變化，顫顫道：「……阿嵐喵，我沒讓你點化喵……」
「誒？」空嵐撓了撓後腦勺。
「……罷了喵，事已至此，再多說已經無益了……喵……」肉包充滿了滄桑的歎氣。
空嵐：「……噗！哈哈哈哈哈哈……艾瑪對不起啊師兄我已經努力忍住不笑了但是你造嗎你這麼一本正經的說話但卻帶那麼個賣萌的喵音實在是犯規啊哈哈哈哈哈……」
「……師~妹~看來~頗為高興？」肉包忍了又忍，才沒說出那個喵字。
「咳咳咳一般……」空嵐連忙把笑容憋住，整張臉都因為忍笑而扭曲抽搐。
肉包盯了她半天，憤憤的站起來，用屁股對著她：「……真是胡鬧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肉包到底還是一個很有涵養的貓，在面對從腹黑男神搖身一變成萌物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時，他還是保持住了該有的淡定，隨便兩人大笑，他自巍然不動。
不過一會兒，空嵐和樂無異就覺得沒有意思了，畢竟看人笑話也要別人自己覺得窘迫那才好笑，別人不窘迫，就變成自己少見多怪了。
空嵐乾咳兩聲，看向已經變成一歲孩童模樣的小貓道：「肉包，你給他取個名字吧，總歸是你兒子。」
肉包沉思片刻，看看小貓懵懂的臉，眼神不經意間柔和了一瞬，抬眸看向空嵐，似有深意的說道：「他由你點化，你就像是他的母親，不如由你為他命名吧。」
空嵐完全沒反應過來她等於母親，而肉包是小貓父親，於是她被佔便宜了這麼個事實，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點頭道：「行，我來取名字。」
空嵐仔細的打量著小貓，軟乎乎的小傢夥因為貓型的時候禿毛瘦弱，讓他化形了也顯得病歪歪的，小身子瘦弱得可憐。
「小傢夥，你這麼瘦弱，真是不好。我給你起個好名字，表達一下我對你的祝願！」空嵐沉思了一會兒後，眼前一亮，鼓掌道：「好，就叫你大壯吧！」
肉包：「……」他突然後悔了。
樂無異這個起名能力在「肉包」這個等級的，完全不覺得空嵐的名字有什麼不對，一臉天真無知的問道：「誒？那它姓什麼啊？姓肉？」
空嵐看了看肉包，笑道：「師兄，你是姓太子的吧？」
肉包完全不覺得太子大壯這個名字有什麼好的！他根本不想聽到太子和大壯這兩個詞放在一起！
於是肉包懷著沉痛的心情努力保持著微笑道：「我不姓太子。這樣吧，下一次換身體的時候……讓他冠上我的姓氏就是了。」
不管什麼大壯都比太子大壯好多了。
為什麼有蛋蛋這個前車之鑒他居然還讓空嵐取名字！
希望大壯真的能像空嵐希望的那樣長的高大健壯，這樣才不會違和感太重。
可憐的大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這樣被定下了，還在傻乎乎的歪著腦袋看著兩人一貓在笑。
沒過一會兒，大壯身上又是有光冒出，他重新變回了貓的樣子，打了個哈欠之後軟軟的趴下了，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幾人。
「誒？他怎麼變回來了？」樂無異驚叫。
「第一次化形都這樣，撐不了多久，等以後他長大一點就行了。」空嵐瞥了一眼窗外，估摸了一下時間後，對肉包道：「師兄，我帶你出來已經好幾個月了，現在先回門派去。等過兩天來看你，成嗎？」
肉包點了點頭，伸爪子拍了拍她的手道：「無妨喵，樂公子會照應我的喵~！」
「至於大壯……」空嵐用指尖撓了撓困倦的小貓的下巴，抿嘴笑了一下道：「他也留下來和你一起玩吧。」
肉包淡定的無視了空嵐的說法，微微頷首道：「好，阿嵐自去忙自己的吧喵。」
空嵐又向著樂無異道別之後，變成靈巧的小狐狸樣子，從窗戶鑽了出去。
從定國公府出來後，空嵐找了一個無人的巷道變成了人形，拍了拍裙子，拎出酒葫蘆興高采烈的跑去買酒了。
現在不是飯點，酒樓的大廳裡坐著的人並不算多，也只是少少的幾個人。
空嵐拎著她的極品白玉葫直接甩櫃檯上，樂呵呵的說道：「麻煩了，給我打十兩銀子的桂花酒。」
「好嘞~！」掌櫃的應了一聲，就要去為她打酒，忽然從旁邊伸來一隻手按在葫蘆上，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從旁響起：「不如要十兩銀子的竹葉青？」
空嵐扭頭看去，就見雲天青笑嘻嘻的倚靠在櫃檯上看著她，灑脫的眉眼間暈開了溫柔，他的身邊，戴著斗笠的男人正發出一聲低沉悅耳的笑聲。
「天青師弟，水門。」空嵐打了聲招呼，啪一聲拍開雲天青的手，沖著掌櫃的道：「別理他，就桂花酒。」
掌櫃的笑了一下，見新來的年輕人沒說話，就帶著葫蘆走去打酒了。
空嵐轉頭看向雲天青和波風水門問道：「你們怎麼下山了？是不是有任務啊？」
「不是這樣的。」波風水門搖了搖頭，雲天青笑眯眯的道：「我想你了。」
波風水門默默的看他：「……」要不要這麼無恥。
雲天青笑眯眯的看他：「……」你奈我何？
空嵐沒發現兩個人暗中的火花，傻乎乎的笑道：「說的也對，我這次外出都過了一年多了，是時候回去了。待會兒我們就走吧？」
「不用著急，等會兒讓水門師侄去報信說找到師姐你了就成，師弟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麼樣？」雲天青依然一臉純潔的笑容。
波風水門：「……」雲天青你這麼坑你師侄你兒子知道嗎！！
空嵐想了想，看了一眼波風水門道：「水門入門之後很少下山玩的，既然不急的話，讓他一起跟著去玩吧？前段時間謝三說謝二被流月城的人差點抓住，還是靠自爆了半個身子才逃出來的，現在正躺在山窩裡等待救援呢。」
「……那你還有心買酒？」波風水門無語了。
空嵐哼哼了一聲：「他們仗著有那麼多備用的身體，丁點大小事就自爆，太煩人了，謝偃都不樂意搭理他們了，我還不能買酒嗎？」
波風水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6
第十六章 ：韓菱紗喜懷孕
等空嵐和雲天青波風水門三人玩了一通,然後又回了趟門派把該報備給掌門的事情報備完畢後找到躺在山溝裡苦逼的謝二。
謝二一身紅袍已經破破爛爛,斷了半截的手臂和剩下的一條腿都接了一些木頭,可能是他自己臨時做出來供自己逃跑的，不過這種東西當然不能夠和身體協調，於是謝二就默默的躺平在山溝裡了。
空嵐帶著一個紅袍偃甲找到正唉聲歎氣的謝二,笑吟吟的看著他，不說話。
「唉,阿嵐。」謝二滿是無奈的苦笑，揮了揮半殘的右手,有些可憐的道：「我還以為你不想管我了。」
「你不能自爆個乾淨嗎？那樣就能自己走了。」空嵐直接上去把他的腦袋掰下來,取出偃甲人,又把腦袋裝過來，調試了一下後,謝二就又能蹦躂了。
輕輕鬆松就搞定了。
「這一次我看到了謝衣……噢，他現在是叫初七。」謝二活動著手腳，然後走到自己的「屍體」旁邊，伸手摸索出他收好的東西，一一藏在了現在的身體上，然後才將這個殘軀毀掉了。
「而且，我發現了一些問題，都記在這裡了，如果自爆的話，這東西就丟了。」謝二拿出一根樹枝，又取出一個圓球，鼓搗了一陣之後，空嵐就看到圓球上出現了一片投影，一個穿著袍子，眉毛分叉，鬢邊紮著兩個麻花辮的男人站在那裡閉目沉思。
「這就是你們說的大祭司？」空嵐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指尖從人影上穿過，啥都沒有碰到。
畢竟只是個投影。
「嗯，他就是師父……」
空嵐瞬間回憶了一把謝偃那滿含崇敬的說著高天孤月啥啥的，然後又看了看這個男人，認真的點了點頭：「果然長得很英俊。你發現的問題和你師父有關？」
「嗯……師父曾經和心魔礪罌合作，往下界投下矩木枝，供礪罌吸取人間情緒壯大他的修為。」謝二歎了口氣道：「當初謝衣並不理解師父為何為礪罌這麼做，然而今天我才明白過來……」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忽然出現在沈夜的背後，然後兩人一陣交談。
空嵐聽著聽著也明白了過來：「他是為了讓你們流月城的人能夠到達下界？而且他還故意拖延投放矩木枝的時間……」
謝二將珠子收了起來，點頭道：「以一己之力回護一人一城，本就是謝衣學習偃甲法術的初衷。如今九十年過去，我突然明白過來師父的所作所為是為何……我想我的兄弟們也該知道這些事情。」
空嵐笑著拍了拍謝二的肩膀：「有事說話。」
謝二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轉身，驀然腳下一緊，一根繩索從地上的樹葉間彈起，飛速上升，然後謝二就被頭下腳上的被吊了起來。
空嵐：「……」
總是莫名其妙倒楣的謝二：「……」
「我當初不該做你魂魄的時候忘記放點加運的寶物的……」空嵐走過來，一臉真誠的懺悔道。
「先不說別的，阿嵐，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再說？」謝二又在苦笑了。
實話說，對於自己經常會倒楣這件事，謝二已經非常習慣了。
空嵐割斷了繩子，謝二利索的翻身落地，從容的跟在她身後，兩人就向著山溝外走去。
這一路上，空嵐又一次歎為觀止的看到了謝二到底有多倒楣，走兩步遇到一隻狼，又走兩步垮嚓一聲踩到個陷阱，再走兩步天空中飛過一隻鳥恰好在排泄……
空嵐就看著謝二非常淡定從容的微笑著，狼來了他彈了下手指，指甲縫裡一捧藥粉飛出將狼藥倒，陷阱他也只是輕盈的一跳，鳥兒飛過時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了一把傘打開往頭上一撐……
這樣行雲流水的動作讓空嵐歎為觀止：「謝二，你這麼牛你兄弟知道嗎？」
「如果你天天莫名其妙的倒楣，這樣過了幾十年，我想你會比我更熟練應對各種意外事件。」謝二的話聽著就透著那麼一股辛酸。
空嵐服得五體投地。
兩人走出山溝之後，站在路旁，謝二掏出他做的幾隻偃甲鳥，通知謝氏家族其他人回去瓊華之後，就向著空嵐點了點頭：「好了。」
兩人禦劍騰雲回去瓊華派，一直呆在派內的謝偃就在清風澗內，他懷裡抱著謝寶兒，渾身散發著頤養天年的老年人氣息，笑呵呵的坐在搖椅上看書，看到兩人來了後，就坐在那裡招了招手微笑道：「阿二，阿嵐，可玩得愉快？」
「啊，挺愉快的。」空嵐笑了一下。
寒暄了兩句，謝偃才疑惑問道：「何事令阿二你傳訊讓我們相聚？」
「關於師父。」謝二說道。
謝偃像是頓了一下，微笑點頭道：「原來如此。」
謝寶兒依然是六歲的模樣，不過他的心智倒是一直在成長，如今也是不遜於其他人的成熟了。
聞言，謝寶兒皺著眉頭道：「當年的事情可是有什麼隱情？」
謝二點了點頭：「等人來齊了我們再說吧。」
空嵐摸了摸後腦勺笑道：「你們談，我先走了，有事說話。」
謝偃謝二相互對視一眼，沒有挽留她，畢竟這個事情真的不太適合她留下來參與，流月城的事情是謝衣和以他的記憶感情為基礎造出來的這批偃甲人的事情，其他人可以搭把手，但留下來置評是非就不太合適了。
空嵐溜溜達達的走出清風澗，路過醉花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好像叫靈明的男弟子在舞劍，她走過去問道：「菱紗他們呢？」
「夙嵐太師祖！」靈明連忙收劍，恭敬道：「掌門正與太師祖們在大殿內商議事情。」
「噢，謝了。」空嵐點了點頭，靈明受寵若驚連忙搖頭道：「不不不能為太師祖解惑是靈明的福氣。」
空嵐笑了笑走到瓊華大殿，探頭一看，只見重樓橫抱著一個還在繈褓內的孩子正氣勢十足的站在殿內，而其他人正用或者隱晦或者直接的目光掃視著他們。
空嵐跨進大殿，喜氣洋洋的大笑道：「哈哈哈哈！重樓你也有今天啊，這就是你的兒子嗎？長得挺漂亮啊！」
重樓淡淡掃了她一眼，冷哼道：「愚蠢。」
空嵐厚著臉皮過濾了不太友好的詞彙：「不是你孩子那是誰的？你改行拐賣人口了？」
重樓皺眉道：「莫多胡言，你仔細看看這是何人。」
重樓一向不愛開玩笑，既然他這麼說了，那麼這孩子一定有過人之處。空嵐直接將真元凝聚雙眼，仔細將這孩子看了看。
然後空嵐森森的震驚了：「這這這這孩子不會叫景天吧？！」
「景天？」重樓思考了一下，搖頭道：「我聽人叫其父為景逸。」
空嵐良好的記憶立刻在腦海裡搜索了一遍，然後她開始乾笑：「呵呵呵呵好巧……」
她是明白了為什麼重樓會抱著這個孩子在這裡了，這孩子不就是他的好基友飛蓬的轉世之身嗎？難道重樓是打算和這麼個孩子決鬥？
空嵐以非常嚴肅的表情仔細觀察了一番那個小孩子，遺憾的覺得，這孩子就算是打娘胎裡修煉，能挑戰重樓也得等他成年之後了。
她還以為神將轉世會牛一點，出生就臂上能跑馬什麼的……不過人類好像不管上輩子多牛逼，轉生之後都一樣孱弱。
剛出生的幼崽其實都是一樣孱弱吧。
重樓身為魔尊，對於空嵐的真實身份也是清楚的，不過他一向不在意這些。現在聽到空嵐言下之意說她知道景天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雲天河好奇的問道：「娘，你知道重樓是在說什麼？」
空嵐點了點頭，面對大家好奇的目光也沒有多說什麼，反倒問道：「不過你把人帶回來是打算幹什麼？」
重樓凝神道：「他竟淪落至此，還不如叫你們來撫養。憑你的本事，叫他想起前世過往也是輕而易舉。」
「這個不行啊……」空嵐搖頭道：「樓哥我跟你保證，這孩子最後能變成你希望的那個樣子，不過你只需要等待他成長就夠了。放到瓊華派，頂多是我們這個水準了。」
他們的水準雖然都挺強大的，但並不能比擬神界第一神將飛蓬，能和重樓打個幾天的也就玄霄、空嵐還有青龍血脈的雲天河三個，雲天青稍稍差了一分，君麻呂波風水門這兩個戰鬥系的再次一點，其他人的水準有點普通。
遊戲裡好像景天成長到最後，的確可以跟重樓打個過癮了。
重樓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又離開了。
神將飛蓬和重樓不僅僅是對手，還是知己，雖然重樓在瓊華派對手挺多，但飛蓬的轉世他也不能忘記。
和瓊華派的人在一起，重樓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這種感覺只有飛蓬能給他，這就是知己的感覺。
送走重樓之後，空嵐一轉頭向著眾人傻笑：「誒，你們都聚這麼全幹什麼？」
青陽宗煉重光三位長老，天河菱紗夫妻倆，波風水門君麻呂倆穿越戶，加上雲天青玄霄夙瑤，還有外派弟子慕容紫英，人來得非常全。
穿著掌門長袍的韓菱紗臉色有點蒼白，額角還有著點點虛汗，一手捂著肚子道：「大家是來看我的，只是剛剛重樓突然過來了。」
空嵐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成了仙了還會病？這仙人品質也太差了吧？」
雲天河握著自己妻子的手，依然澄澈的眸子裡盈滿了擔心：「菱紗，我就說昨天晚上應該蓋著被子，不然我們一運動，出汗了會受涼，你不聽……嗷！」
韓菱紗飛起一腳狠狠踩在雲天河的腳趾上，還狠狠碾了碾，笑容甜美無暇：「呵呵。」
眾人默契的忽視了抱著腳在一邊跳來跳去呼痛的雲天河，也默契的關掉了關於夜晚運動的腦洞……大家氣氛和諧的笑了起來。
詭異的乾笑完了，青陽摸著鬍鬚笑眯眯道：「我曾學過醫術，菱紗，不如讓我來為你診治一番？」
「謝謝長老了。」韓菱紗伸出手腕，青陽過來切脈。
眾人都觀察著青陽的表情，就見他摸著鬍子，表情有一瞬驚愕，然後就笑眯眯意味深長的看著雲天河和韓菱紗，看得韓菱紗心裡忽悠忽悠的，雲天河還一臉呆樣的問道：「青陽長老，那個菱紗到底怎麼樣了啊？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嘛……呵呵。不過這不是病，而是好事！天大的好事。」青陽摸著鬍鬚樂呵呵的道，重光和他呆在一起時間很長，瞬間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表情也變得驚喜起來，不過他還是在努力的板著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些。
雲天青笑道：「長老就請別賣關子了，天河都快急出泡了。」
青陽聞言，也就點了點頭道：「那我先恭喜天青夙嵐，還有天河菱紗你們了。菱紗這是喜脈啊！」
喜脈？
瞬間，空嵐懵了，韓菱紗呆了，雲天青震驚了，只有雲天河在回憶喜脈是什麼意思。
片刻後，雲天河驚喜的大叫起來：「長老！你的意思是，我和菱紗有孩子了？」
「不錯，不錯。」青陽樂道。
夙瑤一貫冰冷的臉也不禁染上笑意，點頭道：「這確實是喜事。」
「哈哈哈！菱紗你聽見了嗎？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傻爸爸雲天河用比平常更白癡百倍的表情高興的大叫道，手一張就要抱依然呆呆的韓菱紗，不過還沒抱住，他就緊急停住，一臉嚴肅道：「不行，我不能抱你了，不然會傷害到小寶寶~！」
聽著雲天河飛揚的小寶寶三個字，大家又忍不住轟然而笑。
笑完之後，波風水門道：「天河，沒事的，你就抱吧，輕一點就行。仙人體質強大，就算懷了孩子比平時要虛弱，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傷到孩子的。」
就算是懷了孩子，忍者當初也是可以行動自如，只不過像是任務之類需要太過激烈運動的事情不能幹而已，沒道理比忍者還強的仙人就那麼脆弱容易傷到孩子。
第十七章 ：古二劇情開始
韓菱紗懷孕了。
這件事讓她一躍成為全門派內最重要的存在,不論何時何地何人見到她，都會非常緊張仔細的注意她的行動。
空嵐對於自己要當奶奶這件事簡直不能再高興了，她這麼一個有點不學無術不愛看書的傢夥居然都天天捧著書，黏在韓菱紗屁股後面搖頭晃腦的讀書，美其名曰胎教,讓韓菱紗對此哭笑不得。
不過她向雲天河普及過胎教的好處之後，這一項工作就果斷的被雲天河搶跑了。目前頗有向著重色輕父母方向發展的雲天河,頭一次嫌棄自己娘天天和菱紗在一起太煩人了，讓他和自己兒子說話都不行,果斷的利用自己掌門老公的權利,讓自家娘愉快的出門玩耍去了。
這樣讓頭腦發熱的空嵐終於冷靜了一些。
外出轉悠了一圈看了看肉包並且向他分享了這個好消息,等過幾天空嵐再回派的時候,那些天南海北的朋友都送了禮過來。
謝大到謝七甚至直接就趕了過來。
這七個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性格不同的偃甲人還是穿著他們一開始就穿的衣服，謝大黑袍，謝二紅袍，謝三綠袍，謝四藍袍，謝五青袍，謝六紫袍，謝七黃袍。
他們天南地北的跑，身上的天材地寶很是不少，而且這些東西他們自己作為偃甲人是用不到的，在韓菱紗懷孕的現在，索性他們把那些好東西都送了過來，瞬間讓瓊華派變身土豪中的戰鬥豪。
只是這樣的熱鬧持續了五個多月之後，大家終於覺得有點不對了。
韓菱紗的肚子依然平平的，一點突起的徵兆都沒有。如果不是她現在嗜睡變得懶了，並且有不是很強烈的孕吐反應，大家恐怕會以為是長老誤診。
雲天河雖然很天然，但關於自己老婆的大事，他一早就好好瞭解了一番，自然知道孕婦懷孕十月就能生產，而五個多月的時候肚子就已經大起來了，像韓菱紗這樣的，絕對是不正常的！
於是大家都能發現他漸漸變得焦躁起來，而從來沒有過經驗的韓菱紗也被影響的心情不太好，整個門派的人都不由在擔憂著，整個派內都被低氣壓籠罩著。
這種情況直到重樓再次手癢來找人打架的時候才緩解了。
重樓不論找誰打架對方都是懶散的躲開，不還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最後雲天青更是連躲都懶得躲，就坐那兒發呆，這讓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直接問道：「哼，你們今日又是怎麼回事？」
雲天青看了看自己兒子攙著韓菱紗神思不屬的樣子，歎了口氣：「菱紗懷孕六個月了，但一點都不顯，有點擔心。」
重樓索性收了臂刃，挑了挑眉道：「你不知，仙人體質不同凡俗，若要孕育胎兒，時日自比凡人長一倍有餘。兼之雲天河是青龍子之軀，以朱雀血脈灌注，雖因你之故有凡人氣息在身，但總歸也是神獸血脈……便是孕育十年百年，也不足為奇。」
雲天青雖然嚇了一跳，但臉色也緩和了一些，問道：「十年百年？」
「不錯。幸而你等雖為仙並非神……否則必有性命之憂。」重樓輕哼了一聲，轉身也沒有打聲招呼就走了。
他一向都是這樣，來來去去隨心而行，沒有必要把自己的行蹤告訴別人。
雲天青立刻將大家都叫過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們。
「這麼長時間啊！」雲天河看了眼韓菱紗，眼底忽然燃燒起熊熊鬥志，信心滿滿的認真說道：「菱紗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韓菱紗對此表示欣慰。
作為摯友，慕容紫英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松了一口氣，沉思道：「不知菱紗該用何安胎之藥？」
青陽長老對此當然是自有對策的。
波風水門也有一些淺顯的醫藥知識，最主要的是他曾經照顧過一個孕婦，在一邊聽著的時候，也補充了一些對孕婦有好處的東西。
大家其樂融融的探討著，雲天青一轉頭，卻看到空嵐的神色很凝重的站在那裡深思著什麼。
「師姐怎麼了？」
空嵐看了一眼雲天青，把他扯過來離眾人遠了一些，一臉凝重的壓低了聲音道：「天青我剛剛才想到一個問題……雲天河自小到大從未變出過獸形，是因為當初他情況特殊……但其實他是人妖混血，如果這個孩子出色不是人類呢？」
雲天青笑道：「天河和菱紗不會在意自己孩子是什麼樣的。」
「不……我意思是，天河是青龍之軀，朱雀血脈，那麼他孩子會是半龍半鳥？」
雲天青的笑容瞬間一僵，順著空嵐的腦補想了想……
果然挺可怕的。
不過很快，他又拋開了這些東西，無奈道：「不管如何，還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論那個孩子是什麼樣的，都是我孫子。」
「也是我孫子。」空嵐立刻介面道。
雲天青寵溺的一笑，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柔聲道：「嗯，對，也是你孫子。」
……好像有點怪怪的？
空嵐想了一下，瞬間把事情拋之腦後。
謝偃比預定的時間來的要晚了一些，常年在他肩頭的偃甲鳥也不見了，他自然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何來晚，空嵐才知道樂無異果然又在哭鼻子離家出走的時候遇上了謝偃，謝偃把自己的偃甲鳥給他了。
劇情總是會似是而非的順著某個方向進行下去，但是……細節的不同，決定了結局一定也會不同。
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十年時間，只是讓韓菱紗的肚子挺得就像是隨時可能臨產，但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出生。瓊華派的人著急了一年多後，漸漸的也淡定了，夙瑤暫時出來重掌門派，畢竟韓菱紗現在這樣子不太適合繼續管理門派了。
謝偃繼續在瓊華內當宅男，數位謝們還是在調戲流月城調戲得樂不可支，空嵐他們在知道流月城投下矩木枝這件事後，就仔細的注意天下動靜，一旦哪兒有異動，瓊華派的救火隊就會火速撲出。
天下間被矩木邪氣感染的沒多少，不過瓊華派收藏的矩木枝還是不少的。有重樓、玄霄、君麻呂三個魔坐鎮，這一點邪氣，他們看了看後，就隨隨便便破解了。
現在大家都在等流月城的方位被確定，他們就會上去幫好兄弟謝偃救回他主人謝衣。
不過這個時間顯然也不需要再等多久了。
靜水湖。
形似天馬的偃甲馬希律律一聲長嘶，在空中飛來飛去，愉快非常，而空嵐拍著手一臉讚歎的看著謝七，歎道：「你太強了！居然用了一些普通的材料就代替了魂靈。」
「萬物皆有靈，時日久了受天地靈氣浸染就可能誕生靈智，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的話，孕出靈魂其實就是時間和靈氣兩樣而已。」謝七微笑著淡淡道，又看了看天色，起身道：「近日為做這個實驗，你我都不曾吃過什麼，我去買些回來，你幫我看著它不要讓它跑出結界去了。」
這個它說的就是得到了生命的偃甲馬。
這匹偃甲馬十年前被謝偃做出來，十年後經歷過所有謝氏的手後，終於誕生了魂魄，自然會讓謝七著緊一點。
空嵐點頭答應之後，看向空中的偃甲馬，眼珠兒微微一轉，背後驀然長出了翅膀飛到空中，追著它和它一起愉快的玩了起來。
與此同時，郎德寨內，樂無異、聞人羽還有夏夷則三人已經遵循了命運的軌跡走到了一起，一起來尋找謝衣的蹤跡了。
然後他們砍了矩木之後，英俊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巨門祭司雩風帶著路人甲臉的流月城人們登場了，然後他們沒有徵兆的就要動手殺掉巴葉，樂無異情急之下大喊一聲：「肉包快去咬他！！」
本來已經橫撲出來下意識要張口的肉包僵了一下，靈巧的轉了個身，一尾巴抽了過去，將巴葉從雩風的攻擊下打開。
聞人羽咦了一聲，詫異道：「無異，這只貓？」
樂無異非常高興的說道：「聞人，這就是我告訴你的肉包，他可厲害了！不論是什麼都會呢！」
肉包非常淡定的無視了樂無異的話，一雙貓眼就那樣盯著雩風。
聞人羽：「……」不，她其實想問的是，這是妖嗎？
就在肉包和雩風對峙的時候，一個皮膚白皙，瘦瘦弱弱，顯得有些病怏怏，看起來很乖巧的男孩子忽然從牆角跑了過來，站在了肉包的旁邊。
「大壯，你也跟來啦！我以為只有肉包呢。」樂無異笑道。
聞人羽：「……」這名字的即視感實在是令她想笑。
夏夷則在一邊扶額。
一陣唧唧聲，饞雞跳在樂無異的頭頂上，好奇的看著肉包和大壯，它是樂無異在竹筍包子號上帶下來的，還不認識這兩個來自樂府的人（貓）呢。
大壯的聲音也是有些靦腆，抿著嘴小聲的叫一聲：「無異哥哥。」然後就沒再繼續吭聲了。
雩風站那裡半天了見沒人理他，頓時氣道：「好啊！你們居然敢無視我？來人啊，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樂無異立刻邁上一步把大壯和因為驚嚇而陷入昏迷的巴葉拽到身後警惕道：「大壯你保護好巴葉，不要瞎摻合進來。肉包你也躲遠一點！這個什麼叫大門祭司很厲害！」
肉包作為一隻普通的貓，也沒打算和一個上古遺族的祭司打架，逕自走到戰場週邊，遠遠的看著樂無異他們和雩風打鬥。
雩風雖然性格自大目中無人，有種令人無法直視的感覺，但打起架來還是完虐了樂無異主角團，因為主角團現在還沒成長起來呢。
三人配合周全，努力萬分，但最後也只是吹亂了雩風的髮型，讓他受了點小傷，這傢夥立刻就爆了，欲下殺手。
這時候，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那沉穩和緩的嗓音響起：「流月城之人？」
「……你！你是什麼人？居然知道流月城？」雩風驀然警醒起來，看向來人。
一身黃袍的謝七揮了揮手，一個蠍子形狀的偃甲落在雩風的面前，雩風下意識攻擊了過去，沒想到這個偃甲蠍一尾巴捅過來，直接讓雩風便當了。
那些龍套祭司們瞬間大驚失色，恐嚇了幾句又找了一些理由後，飛快的帶著雩風的屍體逃走了。
謝七落在了地上，抿緊了嘴角輕輕拍了拍偃甲蠍，忽然歎了口氣。
樂無異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謝七，忽然撓了撓頭，問道：「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看起來好眼熟啊！」
謝七聞言回頭看了眼他，嘴角帶著淡淡溫潤的笑容，搖了搖頭：「抱歉，我記得自己從未見過你。」
樂無異噢了一聲，有些悶悶不樂，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大喜的叫道：「對了！郎德寨附近……活靈活現的偃甲，你、你就是大偃師謝衣對嗎？！哈哈！」
謝七神色不動，語氣不動，哦了一聲說道：「在下確實是偃師謝衣。今日天色已晚，諸位方才歷經一戰應當也是累了，不若休息一二，如何？」
謝七一提，無異他們頓時感覺到渾身的疲憊酸痛，也就點了點頭應了聲好，謝七又繼續說明天他要離開郎德寨，若是幾人想和他同行，不如就跟著一起吧。
三人連忙應下，然後目送謝七和他的偃甲蠍離開了。
「誒對了肉包，你為什麼要帶大壯……誒？人呢？」樂無異一回頭，發現肉包和大壯都不在了，只有昏迷中的巴葉躺在那裡。
「先將巴葉送回他阿娘那裡吧。」夏夷則開口提議道。
「嗯，這樣也好，不能讓大嬸再繼續擔心下去了。」樂無異認真的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將巴葉抱起來後，就向著巴葉的家而去。
謝七帶著偃甲蠍走到城外，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偃甲蛋，手指在上面輕輕戳了戳，這個偃甲蛋立刻變形，上面投出一片光幕。
謝偃一襲白袍的身影出現在光幕上，微笑著問道：「謝七。」
「我似乎遇到了你的舊人，明日一早在郎德寨這裡，你過來吧。」謝七通知完後，就掛了電話……呃，偃甲蛋。
第十八章 ：樂無異變話癆
當謝偃一身白衣溫潤如玉的走進靜水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和偃甲馬一起玩累了,躺在一起呼呼大睡的空嵐。
雪白的發和雪白的羽翼披散在背上，她就像是一隻小獸一樣蜷縮著身軀，偶爾那對毛茸茸的耳朵也會輕輕抖上一抖。
謝偃微微歎了口氣，臉上帶起了慈祥的笑容，走上前去，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阿嵐？阿嵐？別在這裡睡,水汽太重,會不舒服。」
空嵐唔了一聲,迷糊的睜開眼，茫然了半天才把眼睛對準了謝偃，揉著眼睛露出傻了吧唧的笑容：「謝偃？你怎麼來了？」
雖然謝氏們長得全都一樣，但只要熟悉了以後,就能很輕易的分辨出他們誰是誰，最為明顯的是謝偃了。
謝偃的年齡為謝氏中最長，性格沉穩看透世事，就是常人百姓家的爺爺輩兒，所以他經常就用一張年輕的臉擺出一副慈愛的表情，還讓人不覺得奇怪。
實在是他的氣質太過於沉穩，連說話的語速都那麼沉穩……
謝偃微笑道：「謝七傳訊於我，說有故人到訪，在下便來了。未曾想阿嵐你竟也在此處。」
確實，空嵐的孫子快出世了，她心裡焦躁得要命，天天跑出派四處尋找天材地寶隨時準備給自己兒媳婦補身子，就算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貼著她的瓊華追妻三人組玄霄雲天青水門三人，還有忠犬至極的君麻呂都找不到她，別說謝偃這個不太注意她行蹤的人了。算一算，謝偃還真是幾個月沒見過她呢。
「故人？」空嵐回憶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我知道是誰了，謝偃你還記得樂無異嗎？」
謝偃沒事也會給自己調試一下上點潤滑油什麼的，這百年的時間裡，他的記憶幾乎半點都沒褪色，自然也清楚的記著十年前遇到的樂小公子了。
「原來是他？」謝偃微露恍然之色，失笑點頭道：「我聽謝七所說，如今樂公子也是偃師了，屆時我們可交流一二。」
「好啊！誒對了謝偃你還記得我提到的肉包和大壯嗎？他們來了嗎？」空嵐想起了變成一隻貓的某長琴還有長琴的貓兒子，連忙問道。
「這個……我卻不知了。」謝偃微露遲疑之色，搖了搖頭，微笑道：「這樣吧，我現在便去接樂公子前來靜水湖中小坐吧。」
「好！我收拾一下靜水湖，剛剛和偃馬玩兒弄得亂糟糟的。」空嵐說完晃了晃身子化去妖形，轉身就興沖沖的跑去把靜水湖給收拾整齊了。
謝偃本來想說「你來做客這些事情放著我來就可以了」，但空嵐的動作太快，他最後也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謝偃對於空嵐的感情，是將她當成摯友，當成知己，但因為空嵐那蠢了吧唧的性格，謝偃對她的感情更多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慈祥寵愛的感覺。
謝偃覺得空嵐就是他的孫女一樣可愛，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有個孫女的話，大概也就是空嵐這樣的人了，有點迷糊有點笨，大大咧咧但是赤誠無偽，看到她就覺得生活美好。
謝偃搖了搖頭甩去突然升起的感慨，轉身去郎德寨內接樂無異他們了。
為了和謝七能保持一致，謝偃雖然沒換上一身黃衣，但是臉上卻戴了遮住上半張臉的木制面具。
樂無異見到了崇（meng）拜（zhong）的偶（qing）像（ren），就差嗷一嗓子撲上去抱大腿求收養了，如果不是腦袋上肉包正龍盤虎踞藐視天下的臥在那裡，他估計就真的撲上去了。
樂無異的新形象就是頭頂一隻虎斑貓，貓頭上站著一隻小黃雞，右手牽了個細瘦怯懦十歲左右的男童……這樣。
看起來很神經，很有病，夏夷則和聞人羽都離他遠遠的，擺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謝、謝伯伯！」樂無異兩頰暈紅的看著他。
謝偃被這樣火辣辣的視線注視著，頗有些不太自在，輕笑了一聲安撫道：「在下想起來了，十年之前于長安，在下與樂公子曾有一面之緣。」
「誒——！」樂無異回想了一下，激動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十年之前……那個送我偃甲鳥的人，就是謝伯伯你啊！哈哈！」
他實在太激動了，肉包臥不住，不由從他頭頂上跳了下來，淡淡掃了他一眼之後，非常人性化的搖了搖頭，帶著縱容和好笑。
肉包這樣的表現讓聞人羽和夏夷則都不由看了他一眼，畢竟肉包的身上沒有妖氣，居然還這麼通人性，就比較稀奇了。
謝偃笑道：「當真是緣分。樂公子，這兩位是……」
「噢，這是聞人羽，這是夏夷則，都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好朋友呢！還有這是肉包，這是肉包的兒子大壯，他是個貓妖。還有這是饞雞。」樂無異介紹了一下兩人，聞人羽和夏夷則都向著謝偃行禮。
謝偃點了點頭，笑道：「禪機？當真是好名字，頗有深意。」
聞人羽聽到這話不由神色莫名的扶額，好像是不忍看到謝偃被打擊的畫面。
「謝伯伯你誤會了，不是坐禪的禪，是饞嘴的饞，饞雞它太饞了！把我帶的乾糧都吃光了！所以我就叫它饞雞了。」樂無異一臉天真的道。
夏夷則那張面癱的臉上瞬間複雜一片，他也和謝偃一樣以為是禪機而不是這麼接地氣的饞雞……雖然音是一樣的，但畫風卻瞬間不一樣了好嗎？！
謝偃長期在瓊華派呆著，妖魔鬼怪見了個囫圇，面對樂無異這樣天然的話語也毫無異色，點頭笑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謝偃邀請幾人前去靜水湖內做客，幾人當然是求之不得，樂無異只是想尋找偃師謝衣的蹤跡，而聞人羽和夏夷則都是想尋找偃師謝衣的作品通天之器回答自己的問題，這個事在光天白日之下不好說。
靜水湖離郎德寨不遠，沒過一會兒幾人就到了靜水湖，面對一望無際的湖面，三人都傻了眼。
樂無異撓了撓頭，結結巴巴的道：「這、這裡什麼都沒有啊？難道……謝伯伯的屋子是建立在水底的？」
謝偃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壯喏喏的小聲道：「這、這是很厲害的結界……」
謝偃點頭道：「這位小兄弟說得不錯，靜水湖之上籠罩著層層結界，在此處最好不要使用任何法術，否則容易引起結界反彈，會被攻擊。」
聽到是幻術就打算顯擺一下新學的半吊子法術來破解一下的樂無異連忙撤掉印訣，啊了一聲道：「那、那我們怎麼進去？」
謝偃也沒有什麼動作，就已經將幻術對幾人的掩飾去掉了，幾人眼前一花，便看到了波光粼粼的靜水湖湖心小島之上，出現了一座神奇的木質機關房屋，遠遠的就能看到各種機關在運轉，像是升降梯、水車、日晷、棧橋之類的奇異造物數不勝數，雅致而令人驚歎，一看充滿了科學。
「哇哦……真壯觀……」幾人都看傻了眼，樂無異甚至呆呆的輕呼了一聲。
「唧唧唧唧！」饞雞跳到地面上蹦躂來蹦躂去，興奮的叫著不知道在說啥，肉包抬頭看了一眼謝偃，眼底也不由劃過一抹佩服。
大壯喏喏的開口道：「可、可我們該怎麼過去……」
謝偃微笑著沒說話，一隻偃甲蠍忽然從水底升了上來，這偃甲蠍的背部寬闊，可以讓一個人站上去。
「湖心島一向只我一人居住，未曾備船。而今只能靠偃甲蠍載我們渡湖，往來幾次便可。」謝偃說道。
「嗯！好的謝伯伯。」樂無異連忙點頭。
就在這時，饞雞又叫了幾聲，然後一頭栽入湖裡，樂無異瞬間大驚失色：「啊啊！饞雞你怎麼投湖自殺了！！」
眾人：「……」
樂無異急得團團亂轉：「啊啊啊怎麼會這樣！難道饞雞是怪我沒給它吃肉？！但那樣也用不著跳湖啊！啊啊啊我該怎麼像團子交代啊！」
眾人聽到樂無異抓狂的叫喊，臉上都不由掛滿了黑線，夏夷則開口道：「樂兄且慢，饞雞來歷不凡，應當不會有事。」
「應當不會有事？啊啊那就是說可能會有事了！不行我得下水找它……」樂無異想一出是一出，立馬就要跟著饞雞殉情去了。
聞人羽趕緊阻止道：「無異別鬧了……」
眼見樂無異壓根兒不聽，肉包微微歎了口氣，溫潤如玉的男聲從它口中傳出，透著輕易能使人平靜的力量：「無異，冷靜一些喵。」
樂無異剛剛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的樣子，但肉包一開口，他卻下意識的停住了往湖裡沖的動作，看向了肉包。
虎皮貓甩了甩尾巴，端坐在地上，仰著頭，褐色的貓眼透著溫潤的光，配上剛剛口吐人言的動靜，夏夷則和聞人羽都不由受到了震動：「這是……妖？」
肉包微微一笑：「妖？在下不算為妖喵，當年在下有所奇遇，方才有了以貓身而口吐人語之能喵。」
謝偃點了點頭道：「我也是知道肉包公子……先生，阿嵐她現如今于靜水湖內做客，方才提起過你。若非聽你當真出口說話，我也是不能確定阿嵐所提是否便是你。」
畢竟天下虎皮貓那麼多，肉包這個名字又那麼平凡，謝偃也就沒有提，反正他們一會兒上島後空嵐自己會辨認。
肉包神色一動，貓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眼卻微微眯了起來，透出一種如沐春風的愜意感，看得出來它極其開心：「空嵐在此？當真是……再好不過。」
幾句交談間，饞雞已經完成了變身，一條藍色的巨大的魚從湖底冉冉升起，停在了岸邊。
謝偃神色流露出一些驚訝，道：「竟然是鯤鵬……」
看到幾人或疑惑（樂無異）或沉思（夏夷則）或驚訝（聞人羽）或了然（肉包大壯父子）的表情，謝偃將鯤鵬的來歷介紹了一番，樂無異哈哈一笑道：「沒想到饞雞你這麼厲害啊！」
幾人坐在鯤的身上，而謝偃則坐著偃甲蠍先行過去開路，不一會兒大家就到了湖心居之上，離得老遠大家就看到一個穿著藍白長袍身形嬌小的女子正婷婷站在那裡，遠遠看著這邊。
當真是靜如一副絕美的畫。
聞人羽和夏夷則兩人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不由都呆呆的愣住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空嵐的樂無異站起來，雙手合攏放在嘴邊大聲叫道：「空嵐姐姐——！」
然後下一秒，那個美麗嫺靜的女子蹭一下蹦了起來，比樂無異聲音更大的吼了回來：「哈哈哈哈哈無異——！」
看著雙手叉腰狂笑的女人，聞人羽和夏夷則的表情死死的癱在了臉上。
謝偃有些不忍心的安撫道：「聞人姑娘，夏公子，莫要介懷，阿嵐平時……也是這樣的。」
謝偃是想說「她平時不這樣的」，但是這姑娘平時也是毫無形象的主兒，這種假話謝偃說不出口啊。
聞人羽聽到這話表情都懵了一下，她大概也想不到一直那麼穩重年齡也百多歲的謝偃會這麼幽默。
鯤靠岸了，樂無異就像風一樣的沖了過去，臉都笑開了花：「空嵐姐姐！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你怎麼沒來長安看我啊？肉包和大壯也很想你，你看這一次肉包和大壯都跟來一起冒險了……話說你居然和謝伯伯認識，早知道我就早問你了，這樣也可以早點認識謝伯伯也可以拜師學到更強的偃術，雖然我娘親的偃術也很好啦……誒對了空嵐姐姐我跟你介紹哦，這兩個是我在旅途中認識的好朋友，這是聞人羽，這是夏夷則，他們人很好的！空嵐姐姐你知道嗎我現在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小高手……我的偃術現在如何如何……我家那小誰那天打碎了個碗……肉包又胖了……」
聞人羽、夏夷則、謝偃、大壯肉包都默默的站在樂無異的背後。
「那個……我們好像被遺忘了？」大壯弱弱的問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6
第十九章 ：謝偃親自下廚
好一陣混亂之後,樂無異的話癆終於停下了,空嵐將肉包舉高高拋起又抱在懷裡,在它頭上「mua」啵兒了一個，順手揉亂了大壯細細軟軟的頭髮,樂呵呵的說道：「我就知道肉包你放心不下無異會跟著來。」
肉包的爪子抓了抓頭上被空嵐親了一口的毛,貓眼中閃過一抹無奈,開口道：「並非如是,畢竟我已久未在外行走喵,如今有這機會,自然不該放棄喵~！」
空嵐聽著肉包那萌噠噠的喵字,差點沒樂抽了。
「肉包……前輩……是妖嗎？」聞人羽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了，實在是肉包太神奇了，說不是妖好像也不太可能吧？
「不是啦,肉包是吃了個靈果的緣故能說話的。不過他本來就很聰明。」廢話，她大師兄的腹黑簡直是瓊華那一代弟子的陰影，誰敢說肉包不聰明，瓊華弟子分分鐘揍得誰媽媽都不認識他。
敘舊完了，空嵐忽然想起自己還沒自我介紹，連忙把肉包放下來撓著頭笑道：「啊對了我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叫空嵐，是瓊華派的。」
瓊華派雖然神隱了，但名聲還是在修真界偶有流傳，不過都是作為「傳說中有一個門派……」這樣作為開頭的，夏夷則和聞人羽猛然看到瓊華居然還有門人在，都不由有點小震驚。
不過夏夷則的吃驚更多的是另一個方面，他上前一步恭敬的抱拳道：「在下太華山訣微長老清和真人門下弟子夏夷則，見過夙嵐前輩。」
「嗯我知道你，每次你師父去瓊華那得瑟勁兒……」空嵐說到這個就無語，清和那悶騷又不著痕跡得瑟的小性格在整個瓊華派看來都挺欠抽的，有時候還明擺著是看熱鬧，完了就走。
當然這也是因為瓊華派內各種各樣的人太多了，而清和真人的徒弟夏夷則也實在是太模範了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典範一個，這就導致清和每次都特別得瑟的說我家孩子怎麼樣怎麼樣……完後導致玄霄大魔王教導瓊華弟子（包括傻嵐）都是你看看清和真人的弟子如何如何……
雖然瓊華派也是有一個慕容紫英認真的，但慕容紫英可是和清和一個輩分兒的，你好意思和人比嗎？
看到別人家孩子的真實版，空嵐傻妞怨念深重啊！
夏夷則面對空嵐突然變得羡慕嫉妒恨的複雜眼神理解不能，俊美的面容微微露出疑惑，腦門上飄了三個問號。
「你們認識啊？」樂無異挺高興的，對他來說大概沒什麼事情是不怎麼高興的。
空嵐揮掉了一些小情緒，笑道：「行了你們遠道而來大概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們做做吃。」
謝偃聽到做飯兩個字，微笑搖頭道：「怎能勞煩阿嵐？今日阿嵐也是客人，自當我這做主人的準備飯食才是。」
刹那間，空嵐虎軀一震就要阻止他別幹這麼可怕的事情，但樂無異作為腦殘粉第一個跳出來捧他家謝大大的臭腳：「好啊好啊！謝伯伯偃甲做的這麼好，做飯也一定會很好吃的！」
請問偃甲做得好做飯就做得好這個邏輯何在？
空嵐繼續虎軀大震，又要開口，夏夷則臉上流露出淺淡笑意道：「這……那邊麻煩謝大師了。」
別謝大師了，魯大師來了都木有用啊！
「呃那個……」空嵐鍥而不捨的開口，剛剛發出一個音，聞人羽已經很認真的向著謝偃道謝了。
謝偃臉上流露出動人的笑容，寬和溫厚，開懷無比：「那麼在下就去準備了。」
看著謝偃笑眯眯遠去的背影，空嵐呆呆的看著樂無異夏夷則聞人羽三人，含淚問道：「騷年你們為什麼想不開……」
聞人羽夏夷則樂無異三人頭頂問號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空嵐絕望的看著已經開始飄起炊煙的廚房，默默咽了口唾沫。
糟糕，現在她就覺得自己在反胃了。
謝偃的廚藝是和雲天河的歌聲並稱為瓊華派兩大殺器，雲天河一首歌唱完那叫一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不小心步入殺傷範圍內的都是非死即傷，被稱為瓊華派的最終戰略性武器。而謝偃的伙食……就連空嵐這樣什麼都吃過的凶妖都感覺自己要胃穿孔，可以想像多可怕。
雲天河的歌聲偶爾會聽到，而謝偃的廚藝，空嵐就只有在瓊華派裡一次舉行篝火晚會的時候有幸嘗過。
看著是焦炭，聞著是焦炭，吃著還是焦炭，吃完了以後就可以成仙了。
空嵐想起當時謝偃風度翩翩站在一片鬼哭狼嚎淚流滿面呵呵傻笑的瓊華弟子中不變的寬和愜意微笑，不由打了個寒顫。
實話說，從那一天開始，空嵐對於謝偃的印象就大有改觀了，她以前一直以為謝偃有點傻乎乎的（……），非常好心腸好騙的樣子（……），容易被人賣了（……），這一下直接直奔鬼畜頭銜而去，如果不是有太子長琴在上面永垂不朽，謝偃估計就真的榮登空嵐心目中鬼畜王的寶座了。
空嵐神色不由流露出些許同情和痛恨的看著樂無異，如果不是這熊孩子接嘴，她剛剛就立刻遁了。
肉包看著空嵐精彩的臉色，不由好笑，在她沒留意的時候輕盈的從地面上跑進了廚房之中。謝偃寬大的外袍已經脫了下來掛在門口，他此刻袖子高挽，露出的手臂和常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沒有尋常男人手臂上都有的青筋，顯得格外像是個藝術品。
謝偃左手顛著鍋，將油脂在火上燒化成液體——這個時代的油都是塊狀的油脂，那些液體的油非常金貴，謝偃這麼個不常做飯的偃甲人的廚房裡是不會備用的——右手運刀如飛，刷刷幾下，一條大魚已經被片成了晶瑩剔透的薄薄魚片。
肉包聞著魚肉的香味，因為貓的天性導致，他不由目光直勾勾的釘在了魚上，片刻後才不舍的把眼睛挪開。
謝偃一手將鍋轉圈，另一手用菜刀將魚片鏟起來，懸在空中輕輕抖著刀刃，一片片魚肉就如雨一樣落下，因為力道的問題，落入鍋裡的時候並不是就停住了，而是順著謝偃轉鍋的幅度和鍋裡的油一起繞著鍋邊轉，並不會粘鍋什麼的。
肉包被這樣的廚藝吸引了目光，半晌後感慨道：「好生厲害喵，廚藝竟也如此具有藝術性喵。」
「嗯？」謝偃一邊轉鍋一邊回頭看了一眼，笑道：「肉包先生可是餓了？這一盤酥香魚馬上就可出鍋了。」
肉包搖了搖頭道：「在下並非因此而來喵~在下僅是好奇，謝先生廚藝喵~！」
謝偃已經將炸魚片出鍋了，一邊飛快的調好了調料在鍋裡燒醬，一邊失笑道：「噢？阿嵐可是說在下廚藝不佳？」
「並未說出口喵。」肉包給自己師妹打掩護，畢竟空嵐的確是沒有說出口……她只是表情豐富了點，沒人規定必須面癱吧？
謝偃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他又拿出了什麼東西拼命往鍋裡倒了起來，然後肉包就表情僵硬的看著謝偃剛剛還好好的那鍋湯汁，開始往詭異的顏色發展，並且味道也疑似生化武器了。
肉包額頭冒汗，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乾巴巴的問道：「謝先生，你這是……喵？」
「無妨，阿嵐必將喜愛在下這道佳餚。」謝偃安慰肉包一聲，那令人安心的微笑沒有絲毫變化，就像是偃甲人裡設定的一號表情一樣：「肉包先生，在下也不會待阿嵐不好，不是？」
肉包的尾巴搖了搖，跳了過來，鼻尖抽動著仔細嗅了嗅這一鍋味道恐怖的生化武器，謝偃還讓了讓身子任他動作，嘴角微笑怎麼看怎麼有深意。
肉包沉思片刻之後，也不由翹起了嘴角，緩聲道：「原來~如此~喵！謝先生，在下~也有些好東西~許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喵！」
謝偃聽著肉包那拖長了的聲音還有永遠忘不掉的喵字，沒忍住失笑道：「噢？這樣也好，在下先謝過肉包先生了。」
肉包搖了搖尾巴，他搖了搖頭，脖子間的絨毛裡顯出了一根細細的鏈子，這根鏈子微微閃爍了一下，肉包的面前就出現了幾樣藥材，還有果子。
肉包含義頗深的一笑之後跳出了視窗，謝偃就像個巫婆一樣掛著動人的微笑用大勺攪著鍋裡的湯汁，這一次還加入了肉包留下的那些東西，於是鍋裡的東西味道更加刺鼻，顏色更加詭異。
肉包一路小跑著回到眾人身邊，大家在已經恢復活力的空嵐的招待下已經進屋了，圍著一張小圓桌坐好。
這張桌子是備給那些可能會來靜水湖做客的人的，光是謝氏加謝偃謝小寶都有九個人呢，何況還有九個人各自的好友？靜水湖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遠離塵世。
乖巧的大壯跟在空嵐的屁股後面顛顛兒的端茶倒水，直到他細聲細氣的叫了空嵐一聲乾娘後，夏夷則和聞人羽才震驚的發現原來他們之間居然是這種關係。
不過空嵐並沒有直接坦言自己其實是妖怪，夏夷則和聞人羽在她看來只算是過客，如果不是因為肉包渡魂的緣故要住在樂無異家裡，她也不會和這位樂無異小公子有任何的接觸。
在誰也沒在意的時候，肉包悄悄的回到了自己兒子大壯的懷裡，半眯著眼睛休憩著。
樂無異一個勁兒鼓吹身為偃師手藝應該怎麼怎麼好，那一句「偃師怎麼可能不會做飯」的話說的空嵐眼淚都要下來了。
偃師會不會做飯她不知道，但偃甲人不會做飯是一定的啊！
好想遁……
就在樂無異三人越發期待，而空嵐一臉視死如歸的狀態中，謝偃端著菜出來了。
一股奇異的味道籠罩了整個大廳，瞬間夏夷則和聞人羽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夏夷則忍不住咳嗽了起來，一手掩住口鼻。
聞人羽疑惑道：「什麼味道？好難聞……」
大壯沒有什麼表情，不過眼神已經開始有點眩暈了。
「唧唧！唧~……」小黃跳到桌子上左右亂蹦，很興奮的樣子。
空嵐詭異的感覺到了一種欣慰的感覺，果然啊謝偃的菜一端出來就讓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啊~！
就在這時，樂無異的笑容毫無異樣的開口說道：「咦？謝伯伯的飯做好了？真香啊~！」
空嵐：「……」(,,# °Д °)
聞人羽：「……」Σ( ° △ °|||)︴
夏夷則：「……」0_0
這是何等腦殘粉才能幹出這種無視事實的事情……
樂無異的形象再次在眾人的心目中破了下限，就連肉包都不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謝偃的菜終於端上了桌，那顏色詭異一看就讓人沒有食欲，完全認不出來食材的東西還在咕咕的冒著泡，每一個氣泡破裂都會飄起一股慘綠的煙霧。
樂無異也笑不下去了，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目光飄忽：「謝、謝伯伯做的菜好藝術啊！」
「呵呵，那樂公子待會兒可要多吃些，在下鍋中還有。」
謝偃一句話就讓樂無異的笑容更僵硬了，空嵐聞人羽夏夷則都用微妙的又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他，但想想自己待會兒肯定也要將這種詭異的東西放入口中……
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變得悲壯起來。
「呵呵……呵呵……」樂無異乾笑著道：「好、好啊，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頓！這、這可是謝伯伯親手做的呢！嗯，是謝伯伯做的~！」
樂無異不愧是謝偃的腦殘粉，重複了一遍那句話之後他重新變得一臉蕩漾，美滋滋的把菜夾起，無視了那詭異的綠煙放進了嘴裡。
「咦？」樂無異驚異的發出了聲，目光驚奇的看著桌上的菜，咳嗽了一聲後笑道：「太好吃了！果然很好吃啊！聞人，夷則，你們也吃啊！」
當我們是傻子嗎？
聞人羽和夏夷則同時這麼想，不過謝偃微笑的臉給他們壓力太大了，於是兩人沉默片刻，以破釜沉舟的心態執起了筷子。
菜一入口，兩人眼神一凝，同時出聲道：「咦？」
第二十章 ：謝偃的惡趣味
「咦？」
「咦？這菜……」
聞人羽和夏夷則太吃驚了，下意識的看向謝偃，寬厚溫和的長輩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兩人，問道：「兩位這是……？」
樂無異大眼睛眯著，像是貓兒一樣，手上飛快的動著筷子，樂呵呵道：「看吧，聞人夷則，我就說偃師做的菜不同凡響！」
聞人羽和夏夷則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空嵐本來同情的表情在看到三個人的動作之後漸漸變成了狐疑。難道……這盤菜其實還挺好吃的？
只是想想從前嘗過一次謝偃做的飯菜後她痛苦的下場，空嵐的好奇心不那麼堅定了。
兩人點點頭，聞人羽道：「挺好吃的，雖然認不出來做的是什麼。」
「謝大師廚藝不凡，在下佩服。」夏夷則也是說道。
空嵐更糾結了，她到底要不要動筷子呢……要不要呢？
好好奇呀！
唔，吃就吃吧，以前都吃過一次了，這一次再吃也沒關係，如果是可怕的味道，再吐掉不遲！
空嵐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好奇的用筷子夾起一塊冒著綠煙的東西放入了口中，一滴墨綠的液體從她嘴角流下，看著就像是巫婆一樣。
空嵐咂摸了一下嘴，對比以前嘗過的謝偃料理，她也不由驚咦了一聲，很驚奇的睜大眼睛看向謝偃。
謝偃笑容不動。
「挺好吃的啊！謝偃你的廚藝怎麼把味道提升起來的？」空嵐詢問道。
謝偃又是一笑：「在下一貫頗為喜愛廚藝，多年前於瓊華做客時為諸位準備飯食，正是在下研究藥膳之時，看來頗不成功。現如今在下這藥膳，味道有過調整，想來是不錯了。」
「藥膳？」什麼樣的藥膳能弄出這樣詭異的顏色？那些廚師做的藥膳不是又好吃又漂亮的嗎！
謝偃點了點頭，樂無異聞人羽夏夷則空嵐四個人都忍住視覺上的摧殘，動著筷子吃他做的東西。
「尋常藥膳不過強身健體，抑或調養一二。在下研究藥膳是為修道中人所制，可起到伐髓洗脈之效。」
謝偃的話音剛落，樂無異的腹中忽然一陣鼓鳴，他的臉色一陣變幻，浮上青色，懸在盤子上的手一僵，筷子直接掉了下來。
「呃……呃啊……」樂無異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啊啊謝伯伯我要去……啊啊啊！」
樂無異幾乎快要跪了，以奇怪的姿勢跑掉了。
聞人羽和夏夷則正在發愣，下一秒，又是兩聲鼓鳴，就見聞人羽和夏夷則兩人頭上同時冒汗，手捂著肚子，咬著牙沒有叫出來。
謝偃笑眯眯道：「兩位小友不必擔憂，靜水湖內常有客人而來，是以常備有三處方便之所。」
這話說下，聞人羽和夏夷則同時松了口氣，勉強保持著形象沖謝偃點了點頭後，這兩個人也夾著腿，很僵硬的快步離開。
空嵐的筷子就懸在嘴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已經察覺到了，她察覺到吞下在腹中的食物正在發揮著作用……
……
「啊啊啊啊啊——！」
繼樂無異之後，第二聲慘叫響徹了靜水湖。
少女一路狂奔而過，三個方便之所大門緊閉，一股股臭氣從裡面傳了出來。
空嵐挨個撲過去，拼命的拍著門：「快快快啊！！江湖救急快一點啊！」
夏夷則尷尬至極的聲音從裡傳來：「前輩，在下……在努力……」
空嵐立刻果斷換門：「我也要上廁所！好了沒啊！」
樂無異飽含痛苦正在用力的聲音在裡面響起：「哦哦哦——！」
很好這已經完美回答了嵐妞。
空嵐感覺腹鳴的劇痛已經漸漸逼近了出口，她覺得自己無法忍受了！強硬的將那種感覺鎖在身體裡，這實在太痛苦了！
抱著最後的希望，空嵐撲向最後一個：「羽妹~~~~~你最好了對不對~~~！」
「……」聞人羽沉默著，她也出不來啊怎麼破！
世界總是如此殘酷，哪怕是心裡再迫切的做一件事，依然是會做不到。
劇烈的痛在腹中翻滾，空嵐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她跪在地上蜷縮了起來，渾身都冒著冷汗。
眼淚，幾乎是瞬間奪眶而出。
她一向很少哭，她很堅強。
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堅強這兩個字就能扛住的。
「開門啊——！」
哀嚎聲，響徹了天地。
人在某種極限的時候就會狗急跳牆急中生智，空嵐也不例外。
她突然非常機智的想起來，她可是妖怪啊！得天獨厚的條件，變成原形這一條怎麼能不用？
片刻後，空嵐的身影消失不見，只有一條狐狸的影子嗖一下子躥過，幾下躍入草叢之中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之後，樂無異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狂奔向謝偃所在的正廳：「謝伯伯謝伯伯！」
「哦？樂公子請慢行，不必著急。」謝偃已經將桌子上的那份詭異的食物收起，重新放上一些顏色模樣都很正常，味道也很香的菜肴。
「哎呀不是啦謝伯伯，你看！」樂無異說著就伸出了一隻手，往桌子上一按，哢嚓一聲，只見上好的檀木桌上出現了一個手印……
「好神奇啊！這就是您做的藥膳的作用嗎？」樂無異崇拜的看著謝偃，眼睛裡都快往外噴小星星了。
沒過多久，聞人羽，夏夷則兩人也跟著過來了，夏夷則的神色之中更是多了幾分驚疑不定，暗含感激的看著謝偃。
謝偃知道自己藥膳的作用，對於一般人來講是不可多得的良藥，伐髓洗脈什麼的，一點小小的副作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沒告訴這個副作用是什麼……其實看看這些一本正經的孩子慌亂的樣子，很有趣呢。
夏夷則還記得剛剛鬼哭狼嚎的某位前輩，四下看了看，猶疑道：「前輩，不知空嵐前輩……？」
謝偃溫和道：「不必著急，她許是自尋地方解決了。」
眾人：「……」
大家明確的決定忽視某少女隨地大小便的事情。
等他們和樂融融的重新坐下後，一隻通體雪白，走路歪歪扭扭的白狐慢吞吞從門外挪了進來，四條腿都在顫抖。
「咦？這是？」樂無異驚異的瞪大了眼睛，瞥了一眼因為看到新的毛絨絨生物又開始僵硬的聞人羽，又看了看夏夷則，沒有暴露出白狐的身份，話在嘴邊硬生生打了個轉：「這不是小白嘛！哈哈哈哈……」
空嵐狐狸有氣無力的瞪了他一眼，又可憐巴巴滿含幽怨的看向謝偃，讓某個惡趣味越發濃重的偃甲人忍不住借著喝茶的動作來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心情。
肉包躍了兩下跳到空嵐身側，目光擔憂的看著她，喵喵的叫了一聲詢問她情況如何，空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歇了一下後立刻揪著肉包跑路了，樂無異的呼喚聲也拋之腦後。
和謝偃在一起好危險！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折騰啊！
空嵐狐狸懶得恢復人身，逃離靜水湖後就和身邊的虎斑貓漫步在草叢中。她變成這麼小的樣子悠閒散步的時候還真沒幾回呢，心情十分新奇，加上師兄肉包還在身邊，剛剛出了大醜的些許幽怨也飛快散去。
空嵐傻妞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些許平常的捉弄，她很快就會忘記。而且說起來，這樣的做法的確是對她有好處的。
她感覺自己化形時那沖天的妖氣，因為這藥膳的緣故統統收斂了起來，就算是修道者見到了，怕也是認不出她居然是一隻大妖怪了。
要說起來，她其實極愛化成獸形，不論是陪兒子玩還是和別人打鬥，都是習慣以妖形或妖化的狀態出現，只是因為妖氣沖天，她不敢在外面天空下肆無忌憚的玩樂，怕給親近之人招來麻煩，方才一直以人形出現。
沒想到謝偃注意到了，居然用這麼個法子騙她吃下那些東西，用以斂起妖氣……
空嵐不知道謝偃花了多少心思多久時間在那些藥膳上，但她領了謝偃的情。想想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要去解決流月城的事情了，到時候她也許可以跟上幫個忙什麼的。
「阿嵐在想什麼喵？」肉包長長的尾巴優雅的搖動著，尾巴尖輕勾著白狐的尾巴尖，看起來兩隻小獸特別要好。
「想我們到哪兒去玩呢？」空嵐有些苦惱的樣子，她現在不太想回去瓊華，然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肉包輕笑一聲，想了想道：「不若去衡山喵？此世之事尚未記錄喵。」
「就這麼愉快的說定了！」空嵐人立起來拍了拍爪子，尾巴忽然長長將肉包一卷，下一秒兩人就從山林裡消失了蹤影。
衡山山腰，一個黑漆漆的空間門顯露出來，一狐一貓兩隻小獸從中走出，緊接著白狐空嵐忽然轉頭看向遠方，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還不等肉包問她，她就快速丟下一句話跑遠了。
「肉包你先去山洞裡等我，我去看看！」
白狐那極快的速度加上時不時的瞬移閃現，讓她如白色閃電一樣，轉眼就消失在肉包的眼簾之內。
肉包無奈的搖了搖頭，先行進了山洞。
第二十一章 ：夙玉的轉世
崇山峻嶺之間，一個鐘靈毓秀，但此刻已經是滿身血污的女子正手裡握著一根木棍，背靠大樹，警惕的看著面前三隻餓狼。
巽芳也沒想到，她遊歷四方時竟然會遇到狼群！
數十年前蓬萊天災，她千辛萬苦逃出，自此後就只能流浪四方，過的日子頗為困苦，然而起碼還是活著的，沒想到今日進山為了採摘一味藥材賣些銀錢，卻引來狼群……
經過逃跑和廝殺，她的法力用盡，人也力竭了，而七八隻狼的狼群也只有這三隻還追逐著她。
兇狠猙獰的野獸和馬上要面臨死亡的絕望讓她心底升起恐懼，但即便如此，骨子裡的堅強讓她並沒有因此露出怯意，反倒還能保持足夠的冷靜與狼對峙。
因為她剛剛殺死了一多半狼，所以這三隻狼還保持著足夠的謹慎，並沒有貿然進攻，否則它們很快就能發現，如今的她只是個空架子罷了，就連握著木棍的手也在微微發顫。
空嵐在衡山洞口就察覺到了有個有點熟悉的氣息在這裡，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索性就直接跑來看看，奔跑途中她已經化作了人形，風馳電掣一般，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入目就看到了和惡狼對峙的少女。
『啊，真夠大膽的，竟然跑到深山裡來了，不過會是誰呢？』空嵐一邊想著，一邊沖了上去，唇一嘬，發出一聲尖銳的哨聲，唯有獸類才能察覺到的震懾威脅從中傳出。
那三隻狼低吼一聲，爪子抓了抓地，不甘的看了一眼巽芳，但還是夾著尾巴快速逃跑了。
巽芳只聽到一聲哨聲，就見三隻狼退走了，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緊繃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她滑倒在地上，無力的喘著粗氣。
空嵐穿過灌木來到她眼前，蹲下身探頭看她：「你沒事吧？」
「無事。」巽芳搖了搖頭，聽著這輕靈悅耳的聲音，抬頭看去，就見一個相貌約莫十六七歲左右的少女正歪著頭看著她，眉眼如畫，相貌極美，一頭烏髮披散在身後，身上穿著藍白色長裙，一種清新活潑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空嵐看著眼前熟悉至極的臉，眼睛驟然睜大，差那麼一點，她的淚水就要湧出來了。
巽芳有些疑惑為何救命恩人的表情就和見了鬼一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由臉色一紅。剛剛和狼群搏鬥之中，她的身上已經沾滿了血污，想來臉上也應該都是汙漬，怕是將這個小恩人嚇到了。
巽芳頗有些歉意的笑了一下道：「巽芳形貌不潔，嚇到恩人了，實在抱歉。」
「不不不……」空嵐手足無措的揮了揮手，想伸手去扶她，又不太敢，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你受傷了嗎？是那些狼？我殺了它們！」
話音一落，她心頭殺意頓起。那些狼，她本念著對方生存不易，只是驅逐了事，若是方才知道是這人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那些狼！
巽芳看著空嵐突然間變得有些兇狠的表情，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她已經氣勢洶洶的起身，像是馬上要去找狼群麻煩，連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溫聲道：「恩人且慢，我並沒有受傷……」
空嵐像是觸電了一樣猛然甩開了她的手，另一手捂著剛剛被她抓到的地方，驚恐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乎跌倒在地上，那樣子好像是個被非禮的小姑娘。
直到看到巽芳疑惑的目光，她才察覺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渡，不由慌亂道：「你，你沒受傷就好……我、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恩人……」巽芳來不及說什麼，就見這個小姑娘就和來時一樣匆忙的從她眼前消失了蹤影。
巽芳有些奇怪，不由搖了搖頭，暗自道：『恩人當真奇怪……也罷，待出去後再尋恩人消息，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
空嵐這一跑直接跑回了衡山山洞，肉包艱難的站在石床上，伸長了爪子在牆上刻字，就感覺到一陣旋風從身後傳來，直接將本就站得困難的他刮倒在地。
肉包的貓臉上露出一分無奈苦笑，翻了個身爬起端坐，看著一躥進洞就立馬化成狐形把頭埋在牆角屁股向外的空嵐，歎了口氣：「阿嵐這是怎麼了喵？」
空嵐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若是回頭，肉包就能看到，她金紅色的妖瞳裡滿是痛苦，盈盈水光幾乎都快要流了出來，但卻被她生生忍在了眼眶之中。
一個名字在她的心底翻來覆去的念叨著，幾乎快要忍不住衝口而出。
夙玉……夙玉……夙玉……
『師姐……可願與夙玉一起，遍遊這天下大好山河，覽遍繁華美景？』
我願意啊……
『師姐……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能遇到師姐……真的是夙玉……這一世……最為幸運的事……』
『師姐……不要難過……夙玉……並不後悔……』
『只是不能……再陪著……師姐……好……可……惜……』
「嗚嗚嗚嗚……為什麼……」
痛徹心扉的那一幕，被深深埋葬的一幕，就這樣突然撕裂心底，沖出在腦海裡。
她的微笑，她的眼眸，她臉頰暈紅，她口口聲聲說著要陪她遊覽天下，但最終，卻欺騙了她。
為什麼。
為什麼！
愛的時候，你離開了。
下定決心不愛的時候，你就又這樣出現在面前。
深深埋葬的感情，空嵐以為不存在了，可以平靜以對，哪怕以後再見那個轉世之身，她以為她可以微微一笑陌路而過。
但撕破心底的感情如可怕的海嘯，她還來不及掙紮就被淹沒了。
「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
所愛之人，必不可求。
師父如此，夙玉如此，她自己則因此而痛苦，漫長的生命裡，無論怎樣的痛苦都比不上這樣的感覺……
紛紛雜雜的念頭如潮起潮落，將她的理智往深淵拖去。
夙玉轉世之身的出現，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感情終結了。
真的結束了。
無法想像的絕望籠罩了她。
恐怖的黑氣猙獰著，從她小小的軀體上散發出來，潔白如雪的毛髮，無風自動，一絲絲一寸寸染上黑色，黑得可怕。
肉包神色凝重起來，跳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肉包伸出爪子輕輕推了推小小的狐狸，遲疑道：「師妹喵？」
空嵐豁然回頭，一雙眼睛，金色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眼白一片血紅，尖銳的獠牙間，黑色的凶戾之氣隨著她的吐息而噴吐。
被這雙凶妖的眸子盯上，即便是肉包，也不由渾身發冷。
凶妖久久看著眼前小小的貓，那雙眸子有著人性化的擔憂，很熟悉，很熟悉。
良久，一道低低的聲音響起，有些嘶啞：「師……兄……？」
肉包微微松了口氣，微笑道：「是我。」
「師兄……」
「嗯。」
空嵐久久的注視著他，慢慢的，那些染遍了她全身的黑氣逐漸褪去，白雪般的皮毛又一次顯露出來，她的眼睛恢復了正常，金紅色的瞳孔透著一絲疲憊。
「阿嵐，發生了什麼事喵？可否與我說說？」肉包輕輕來到她的身邊，緊緊挨著她坐下。
空嵐的目光渙散，微微低著頭，喃喃道：「師兄……」
「嗯……」
「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失戀了。」空嵐淡淡的說道。
肉包：「……」雖然知道不應該，但它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有點想笑。
這麼一隻蠢萌的狐狸垂頭喪氣的說她失戀了什麼的……噗，更想笑了。
乾咳了一聲，肉包溫聲道：「無妨，你還有我喵。」
空嵐抬頭看向肉包，緩緩道：「我一開始對夙玉，大概是玩鬧居多吧……」
之後，或許是那女子當真是太過美好，她的真心也漸漸遺失，最終在遇到趙宜主，她受到師父，也就是系統的限制而不能發揮全力，因此重傷之後，被夙玉盡心照顧。
大概是因為從未體會過這樣細心的溫暖，上一次，已經是師父還在的時候，那數十萬年間，她對於溫暖的感覺早已經模糊了……
因此這樣切實的溫暖，讓她徹底淪陷了下去。
「我方才見到她的轉世了，她還是那麼美麗啊……但是和以往不一樣，這一次她看上去雖然過得辛苦，但……她很快樂，很輕鬆……」
肉包琥珀色的眸子靜靜看著她，聞言，側下頭去，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空嵐閉上眼，依偎在肉包的懷裡，即便肉包比她如今狐形的狀態還要小一圈，但卻帶給她了一種安心的力量。
這種感覺，是溫暖。
安撫了方才翻滾的疼痛。
或許再遇到夙玉轉世，的確讓她痛苦不堪，但若不是真的將那依然在自欺欺人的感情從心底翻出來，讓她直面這段感情失去的真相，她無法再接受任何一個人。
直面傷口，痛了之後，癒合了，她的心也同樣空了，這樣下一個人才能住進去。
而此刻，陪伴在她身邊的，唯有肉包。
唯有師兄，太子長琴半魂，和她同病相憐，被人視為妖物怪物，因此屢屢不得善終的一抹殘魂。
傷痛就這樣漸漸平息，空嵐就這樣靠著肉包暖暖的身子，慢慢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又會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存在，而這一次的發洩，除了她和肉包，沒人再知道了。
只是夙玉，已經不再是無法碰觸的傷痛，而是曾經美麗的感情，她不會再畏懼而不敢回想，她可以純粹當成一段經歷，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回味，再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這就是成長。
疼，是必將付出的代價。
……
十天之後，流月城上。
肉包和空嵐一左一右蹲在樂無異肩頭，饞雞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他頭頂，爪子緊緊抓著他的頭髮，讓自己不會掉下去。
好好一個英俊青年就此變成了玩雜耍的，讓周圍同行的夏夷則阿阮聞人羽都不由得遠離他周圍，生怕自己被和他混為一談。
只有已經被從崩塌的神女墓中救下來的初七還站在他身邊，對樂無異奇葩的形象視而不見。
沈夜看著面前的一行人等眯了眯眼，冷笑道：「好，很好……初七，我……倒是小瞧了你。」
「師父，與礪罌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你還是罷手吧。」初七微微搖頭，緩聲道。
「你果然恨我。」沈夜的話題不知道怎麼就跳轉到這個頻道了。
空嵐莫名的抖了一抖，認真看了看沈夜，吐槽道：「那個啥，難道你希望的是初七愛你？」
沈夜對她的話根本充耳不聞，目光緊緊盯著初七，緩聲道：「我倒是好奇，為何你總是不死……」
樂無異聞言憤然道：「你殺了我師父，聞人的師父還不夠！難道又要殺我師父嗎？！你到底要殺多少人？你真是……枉為我師父的師父！」
空嵐聽的腦子都有點暈：「無異你在說繞口令？」
在場的人都默默盯著她，肉包乾咳一聲，尾巴伸過去撓了撓她的脊背：「阿嵐，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喵。」
「我說錯了什麼？」空嵐無辜的道，往前一跳落在地上化為人形，撓了撓頭：「那個啥啊，大雞絲，無異，你們搞錯一件事，謝偃從頭到尾都沒死過。給你們看個戲法~！」
空嵐打了一個響指，就見她身邊空間豁然洞開，一個黑黝黝的空間門出現，緊接著抱著雙臂的雲天青邁著四方步走了出來，摸了摸鼻子笑道：「流月城大祭司？久仰了，久仰了。」
然後波風水門走出，溫和微笑著沖空嵐點了點頭，君麻呂默不作聲的出來，逕自站在了空嵐身後。
玄霄沖天的魔氣讓流月城內心魔逸散的魔氣都散開了一絲，緊接著是重樓，剛出來就冷哼道：「小小心魔罷了，雜碎而已。」
空嵐沖他擺了擺手，重樓站在了一邊，這一次出來的，則是一身白袍的謝偃，出來後就看向謝衣，微笑道：「我該是稱你為父親還是主人？」
「初七便可。」初七搖了搖頭，淡淡道：「謝衣當年已經死了。」
沈夜的表情突然變得妙不可言。
謝偃點了點頭，讓到一邊。
然後……黑袍沉默的謝大，紅袍神色略有些苦逼的謝二（走出門就摔了一跤），綠袍罵罵咧咧的謝三，藍袍溜肩垂首不停打哈欠的謝四，青衣眼珠咕嚕嚕轉著的謝五，紫袍眼神頗為憂鬱的謝六，黃袍一身溫潤笑容腹黑的謝七，最後則是個小豆丁，謝小灰。
沈夜默默看著面前一排謝衣，殺人般的目光直直射向初七。
尼瑪！！你就是這麼對你師父的嗎嗯？！！狡兔三窟，你這他麼都多少窟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7
第二十二章 ：伏羲的作為
沈夜面對人多勢眾的空嵐等人，最終只好保持沉默，靜靜看著礪罌被找到後，就在謝家軍一人一刀下捅成了蜂窩。
玄霄和謝偃的關係不錯，他誠心誠意的拜託了，於是就接替了礪罌的工作，給流月城的人們感染了魔氣，然後空嵐劃開空間，將他們接到了下界的小島上。
然後……流月城的事情就這麼和平的被解決了。
樂無異的確是個小天使，就算謝偃他們在他面前死死活活捅了他無數刀，在看到那麼多師父活蹦亂跳的樣子，他還是開心得很。
「只要師父沒事就好了！你們也不是故意想騙我的，我明白。」樂無異笑得很天使。
謝偃心裡十分愧疚，於是稀裡糊塗的就在樂無異的邀請下跑去長安常住了，夏夷則帶著阿阮遊山玩水去了。
阿阮依然在散靈，她拒絕了空嵐給她下封印的事情，用自己最後的時間陪伴夏夷則。
夏夷則在陪了阿阮一段時間之後，在阿阮化為露草後，就帶著這一株草回去爭奪皇位了。
誰也看不懂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空嵐對此只是微微歎了口氣。
不過是阿阮太愛夏夷則罷了……
沒過兩年，空嵐等人接到了喜帖，樂無異和聞人羽成親了。
已經成為皇上的夏夷則微服私訪來到樂府，和眾人喝了喜酒後，他又無聲無息的走了。
兩年後，樂無異和聞人羽的兒子出世，名為樂天星，又過了一年，他們又生了個女兒，樂天晴。
但是韓菱紗依然還是大著肚子，真不知道這仙人之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世。
在這期間，肉包這只貓的身體已經瀕臨壽限，空嵐瞞過眾人，帶著肉包尋了下一個渡魂身體，名為東方玉。
而又過了十年，東方玉的身體也不行了，太子長琴魂魄已經補滿，空嵐用從女媧那裡得來的命魂牽引之術讓他假入輪回，轉世為琴川歐陽家的孩子出世。
名為歐陽少恭。
十六年之後，空嵐來到歐陽家，向歐陽父母說要帶少恭修仙去。歐陽父母對於天生便不同于尋常嬰兒的歐陽少恭十分警惕敬畏，半點親情也沒有，聽到空嵐要帶他走，立刻點頭。等他們離開沒多久，就聽到消息說歐陽家舉家遷走，消息全無。
空嵐對此十分難過，不過歐陽少恭卻對此不以為意，笑著勸她：「我本也對他們沒有絲毫情分，他們如此作為倒也不奇怪。」
空嵐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師兄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歐陽少恭修道依然是不能成仙，他即便補全了魂魄，但天命依然禁錮著他，永不為仙……他即便是補全了魂魄，也要在輪回之中掙紮。
空嵐對於這一點早就有了計畫，只是她暫時沒打算告訴旁人，這計畫也根本不能告訴其他人。
瓊華派醉花蔭內，空嵐挖出酒灌入葫蘆，搖了搖後將酒葫蘆掛在了腰間，起身就要禦劍離開。
「師姐。」
雲天青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哦？天青師弟，叫我啥事。」空嵐笑眯眯的沖他招手。
雲天青斜倚在一株鳳凰花樹旁，靜靜看了她半天，忽然開口道：「師姐近些年來已經許久不曾在派內呆著了，我好像很久沒見過你。」
空嵐撓了撓後腦勺：「是嗎？我都沒注意啊！」
「師姐。」雲天青走了過來，俯視著她，苦笑了一聲：「你……是在逃避我們麼？」
「怎麼這麼說？」空嵐很迷惑。
雲天青聳了聳肩膀：「顯而易見啊，師姐自從從那個世界回來之後，一直在派外行走，很少回來。」
「沒辦法，我這麼強，當然要做些該做的事情。」空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你說對吧。」
雲天青並沒有聽她瞎白話，而是又靠近了一步，眼底略有幾分深沉：「師姐可還記得，百年前燈會上我曾與你說過的話？」
空嵐乾笑：「師弟啊……」
「師姐，我一直在等你回頭看看我。」雲天青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將這口氣吐了出來。
「過去是這樣，當年也是這樣，但我等了太久……」雲天青靜靜看著她，緩聲道：「師姐，能不能回頭看看我？」
空嵐看著雲天青眼底的些許期盼，啞然無語。
對不起啊，天青。
興許是看到了空嵐眼底的歉意，雲天青忽然抬手蓋住眼睛，片刻後放下，他嘴角勾起一抹強作輕鬆的笑意：「是因為大師兄？」
瓊華派中人都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歐陽少恭的渡魂事情，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渡魂，而是以為當年瓊華大戰中，空嵐以秘法保存了玄震的魂魄，得以讓他不停佔據他人屍體重新活過來。
雖然瓊華派已經十分離經叛道，但空嵐也不想賭一賭他們能不能接受這件事，於是就沒有明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又和師兄有什麼關係啊……」空嵐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跳到這裡來，很是無語。
「師姐都沒發現麼……」雲天青輕聲呢喃了一句，靜靜的看著她。
那麼長久的時光，慕容紫英這個小輩都已經白髮滿頭，她還是如當年初見一樣，是個少女的模樣。
良久，雲天青忽然轉開了話題：「師姐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我……」空嵐猶豫了一下，乾笑：「隨便逛逛。」
雲天青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在她吃驚的眼神中，微微俯身，但是察覺到她下意識的躲避後，雲天青心底輕歎，嘴角勾起弧度，輕聲道：「師姐，重樓說菱紗快生了，你有空的話，多陪陪我們的孫子。」
「菱紗快生了！！！」空嵐瞬間激動起來：「我要當奶奶了！！」
「所以啦……」雲天青問道：「可以留在門派裡嗎？」
所以啊，別再往大師兄身邊湊了，他這些年來，一直有著將要失去你的危機感啊。
空嵐的激動漸漸平息，她不自在的扭了扭手指，嘿嘿笑著不回答。
雲天青無奈的歎了口氣，笑了：「好啦師姐，我又不是在為難你。既然不能留下來，那麼我自己照顧菱紗就好了。」
「麻煩你啦，天青。」空嵐松了口氣，笑道。
雲天青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空嵐默默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再次在心底道了聲對不起。
她真的不能再給任何人感情。
因為她不確定她還能……
「殿下。」一道來自天際的金光忽然籠罩在她身上，空嵐抬頭看向天際盡頭，就見雲層之中，一身金甲的神將躬身行禮：「天帝有請。」
空嵐神色一正，點了點頭。
伏羲是什麼樣的人？
上古三皇之一，仙古世界僅有的三位聖人之一，貴為天帝。有人說他權慾薰心逼死神農，逼女媧下界，卻也有人尊重推崇他，認為他不愧為天帝之名。
但，伏羲不過是一個承擔責任更重的……傳統神明罷了。
伏羲端坐在天帝寶座之上，他的頭上淩空懸浮著一面古鏡，鏡面一片漆黑，而他閉著雙眼，似在沉睡，又或者在思考。
無盡的威嚴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就像是這天一樣令人敬畏，像是這地一樣厚重沉穩，像是山嶽一樣高大，像是日月一樣遙遠，像是星辰一樣深邃，又像是大海一樣廣袤。
他是這天，這地，這山嶽日月，這星辰大海。
他是天帝，代天行道之神，是神明之中的神明。
然而，他身上卻充斥了沉沉的暮氣，明明他還是那麼的俊美，那麼的高貴，那麼的強大，然而卻有一種凡間耄耋老者一樣的衰竭感。
空嵐在剛來這世界不久，就知道上古諸神都開始進行還道於天的行為了，只是女媧的強大讓她以為諸神的處境並沒有很艱難。
但伏羲的模樣卻讓她明白了，或許諸神早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你來了。」伏羲靜靜開口，他的聲音充滿了溫暖和悲憫，那種溫暖悲憫是對著萬物蒼生的，哪怕是面對上古凶妖殺生無數的空嵐，他也不減半分的暖意。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好。」空嵐有些猶豫的開口道。
「所以我叫你來。」伏羲睜開眼，他有一雙淡金色的眼睛，眼底平靜無波，甚至還蘊涵了一分淺淺的笑意。
「你想要昊天鏡。」伏羲招手示意空嵐走上前去，一揮手，他身前浮現出了一方印璽。
天帝寶印。
空嵐驚得聲音都失了真：「你這是幹什麼！！我可是妖！」
得上一任天帝傳承天帝寶印者，便是新一任天帝。
天帝怎麼可能由一隻妖來當！她只是想要昊天鏡通達天道，為仙古世界與火影世界的融合掃去最後障礙，還有為那些被她改變命數的人抹去因果，還有歐陽少恭的命數。
只是這些罷了，她哪兒會要天帝寶印？！
「唯有天帝寶印方能驅使昊天鏡。」伏羲淡淡道，他屈指一彈，天帝寶印已經化為一道流光，在空嵐來不及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時，已經融入她的體內。
離開天帝寶印，伏羲的氣息瞬間衰弱了無數倍。
空嵐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伏羲，他靜靜坐在天帝寶座上，烏黑的昊天鏡上忽然散發出白光，向下籠罩在他的全身上。
「你……你竟然！！」
第二十三章 ：少俠的出走
「你……你竟然！！」
空嵐瞪圓了眼睛，撲上前去就要阻止他。
伏羲為了不讓空嵐後悔，居然立刻就要散盡法力，以身償還天恩，恩澤天下。
天道的宏大之力自昊天鏡上傳下，阻止了空嵐，她又不可能再次挑釁天道，只能傻傻的睜大眼睛，看著伏羲在白光中靜靜微笑。
「我……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凶妖，我不是長澤和空焰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幹？！」空嵐焦急的喊道。
「女媧都告訴我了。」伏羲擺了擺手，他的身子正漸漸透明。
「青瀧去了，白瑞去了，歸不同也去了……空焰雖然活了下來，但已經不再是神。」
「祝融共工他們本也該去了，然而犯下天條卻讓他們前往了歸墟……只是他們剛剛出來，就一同去了。」
「當年……我沒能保住神農，也沒能阻止女媧身化大地，永鎮人間。我的老朋友都走了，唯獨我一人……留在這孤零零的天界裡，傾聽人間怨憎愛恨，見證生離死別，卻什麼都做不了。」
「如今，我也有了一次選擇的機會……」伏羲的微笑極為溫暖。
空嵐被他的笑容深深震撼了，不由愣怔。
伏羲在白光籠罩中，長身而起。
他是個很高大的男人，一身金紅長袍威嚴無比，長髮被一頂垂簾金冠束縛在頭頂，沒有一根髮絲露出來，整個人都顯得一絲不苟。
只是他的小腿以下已經徹底看不到了。
「你不是此世中人，如今也已經敞開心胸接納天地。你不必如我們一樣，只有兩個選擇。」
那兩個選擇，死，抑或在死之前，選擇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去。
伏羲微微笑著看她：「我想將這個世界託付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空嵐張了張嘴，但是她沙啞的嗓子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伏羲從容赴死的模樣，和以往她所有見過的神明的形象重合在一起，重重敲擊著她的心門。
她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在一個妖魔橫行的世界，有那麼一個傲氣沖天的仙人，在她面前如此弱小，卻依然執刀指向她。
他說，死有何懼，他所懼者，無非天下塗炭。
她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在一個荒蕪的世界，有那麼一個善良平和的僧人，在她面前也如此安寧，最後卻選擇身化六道，點化蒼生。
他說，若死他一人，可得天下生靈安寧，他便是消亡又如何。
她突然想起，就在數千年前，曾在一個潛藏無數冤魂的現代世界裡，有那麼一個熱血正義的凡人，在她面前如此恐懼，卻不曾屈服。
他說，害怕恐懼又如何，反正都是死，不妨死的有意義有尊嚴。
……
那些慨然赴死的人，有些死在她手中，有些死在命運下，然而無論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亦或者高高在上的仙神，他們都不曾真正恐懼過死亡。
空嵐握緊了拳，閉了閉眼，她狠狠點頭：「我……明白了。」
人生在世，總有一天會面對死亡，而在死亡之前，是否能做到讓自己的死有價值？
這，對這些生靈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伏羲朗朗大笑，忽而肅容。
他的聲音宏大無邊，傳遍了整個天界，上達天道。
「今伏羲氏還道於天，願換得人間美好昌盛，便遇劫難，也將誕大智慧大毅力之輩，引領生靈走出困境。」
「伏羲，求英雄皇者，於人間永不斷絕！」
轟轟的聲音震動了昊天鏡，那白光震盪不休，昊天鏡漆黑的鏡面上，天道道紋扭曲出現，蜿蜒匯合，最終組成一字。
「准！」
轟——！
伏羲，驟然消散。
……
南疆的一處山谷中，歐陽少恭靜靜按住顫動的琴弦，止息琴音，抬頭看向樹上的少女，微微一笑：「阿嵐今日怎得如此安靜？」
空嵐躺在樹枝上，垂下一條腿晃呀晃的，聞言張口道：「你怎麼不願意去烏蒙靈穀啊？」
「在下覺著，如今便已很好。」歐陽少恭垂眸靜靜道。
「你說謊的時候從不看我。」空嵐輕靈的聲音傳來。
歐陽少恭頓了頓，抱琴起身，走到樹下仰頭看她，無奈道：「阿嵐，在下豈會欺騙於你？」
「那就說真話。」空嵐身子一晃，腿掛在樹枝上，整個人倒吊下來，清澈的眼睛瞪著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默不作聲，只是看著她微笑。
他擔心，若是去了烏蒙靈穀，她會再為奪焚寂而出什麼事。
距離上一世她死去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歐陽少恭心底越發不安。明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但他心底下卻覺著，似乎有什麼事還按照那最令他痛苦的路走下去。
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還沒有被改變？
空嵐也只是嘖了一聲，身子一翻落在地上，搖了搖頭道：「既然不去的話，那麼我們去祖洲吧。你這一次換了身後還沒去見他。」
早在很多年前，空嵐就已經幫著歐陽少恭和慳臾聯繫上了，那時候他還不是歐陽少恭。
少恭點了點頭。
空嵐將歐陽少恭送到祖洲之後，看他和慳臾聊的愉快，便逕自離開。
她的確不需要焚寂，只是她需要去見一見韓雲溪，確定一件事。
空間融合是否至今還在波及。
結果半路上，空嵐撿到一隻背著焚寂劍離家出走的少俠一隻，這位芳齡十歲的少俠很悲慘的被怪群毆了，被空嵐撿到時他已經昏迷。
喝退了妖怪，空嵐叫醒了韓雲溪，蹲在他面前笑眯眯的問了句：「小兄弟，你叫什麼？怎麼在這兒？」
韓雲溪……或者說百里屠蘇沒有回答她，只是朝他拱手：「大恩不言謝，但有所需，莫敢不從。」
空嵐的臉色微微抽搐了一下。
啊哈，果然呢，世界融合波及到了他……不過看樣子，這個波及應該是最後一人了，如果他早就醒來的話，絕對不會在十歲才出穀。
因為青玉壇屠戮烏蒙靈穀的時候，可是在他六歲的時候啊~！
「你這一個人是要去哪兒？你這麼小，怎麼能一個人上路？」空嵐問他，心裡琢磨著是不是把他帶走和歐陽少恭見見面。
少恭現在絕對不會像原著一樣去到處殺人了，也該讓百里屠蘇認識認識現在的世界。
唔，還是算了吧，見不見都沒有什麼區別。
「嗯……這樣，我帶你去找我師侄，或許你會高興見到他。」空嵐詢問道。
「你……師侄？」
「他是我瓊華派的人，現在在天墉城當執劍長老，道號紫胤。」空嵐直接說道。
百里屠蘇眼神一動，點了點頭。
空嵐見他答應了，便將他抱起，禦劍向著天墉城飛去。
空嵐和天墉城太熟了，根本不用打招呼就直接去了他的浮空島找他，紫胤真人正在教導陵越劍術，見到空嵐他便令陵越先練著，走過來向她行禮：「師叔。」
「紫胤你看我帶誰來了。」空嵐將懷裡的孩子放下，百里屠蘇抬頭看向他熟悉的師尊，眼神一陣恍惚。
「屠蘇……」紫胤喃喃出聲，抬頭看向空嵐：「烏蒙靈穀……？」
「沒事，當然沒事。」空嵐搖了搖手，指向百里屠蘇：「他和你們情況一樣，也是得知某個未來，他為了避免那個災禍就離開了烏蒙靈穀。並不是出了什麼事。」
紫胤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好了，我走了。」空嵐把人送到，就要飛走，紫胤立馬道：「師叔稍等。」
「誒？」
紫胤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拿了一封信：「此乃無異交給你的。」
空嵐展信一看，怔了怔：「夷則這麼決定了嗎……啊，隨便他吧。」
她抬頭笑道：「紫胤，你有空的話就去和清和接應一下他，去找清和就好了，他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是。」紫胤應了一聲。
空嵐離開後，百里屠蘇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抬頭看向師尊，疑惑的開口道：「師尊，她是……？」
紫胤搖了搖頭：「你暫時不必知曉。隨我來。」
紫胤將陵越介紹給他，並且讓陵越教導他劍術，之後就暫時離開了天墉城。
夏夷則皇帝當了許多年，他已經培養出了很好的帝位接任者，便不想再繼續當皇帝下去了。
阿阮等了他很多年，他想傳位之後，尋求天下方法，將阿阮徹底恢復過來。
他僅僅是個普通的凡人，雖然修道有成讓他壽命比一般人要長得多，但他卻並不想繼續將自己束縛在這個位子上，而是想去追求，他早就該去追逐的東西。
越是過的久，成為皇帝高處不勝寒，讓他就越是疲憊，也讓他越發懷念深愛的那個人。
紫胤清和二人正是去接應假死傳位的他，讓他能帶著那株阿阮化身的露草成功脫身。
而夏夷則聞人羽還有他們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則是依然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沒人想去打擾這幸福的一家，所以夏夷則沒有告訴他們，紫胤清和也沒有想通知他們一聲。
等夏夷則脫身以後，他們才會選擇將此事告知樂家。
第二十四章 ：玄女出歸墟
東海之上，空嵐踏波而行，掐算方位。
「找到了！」空嵐眼睛一亮，深深紮入海底。
她面前，是一個漩渦直通向海底深處，她身形穩如山，即便漩渦的吸力龐大無比，也不能撼動她分毫。
順著漩渦前行，空嵐最終在已經無法確定是多深的海底停了下來，看著前方那黑洞洞的洞口，喃喃道：「這裡就是歸墟啊……」
「後羿太一他們就在這裡……」
空嵐神色一正，身上一陣白光閃爍，忽然化為妖形。
渾身雪白的巨大九尾狐顯現在海底，它龐大無比，這深不可測的大海，幾乎淹沒不住它的脊背。
剛剛那顯得無比龐大的海底黑洞，也不及它爪尖大小。
空嵐金紅色的瞳孔收縮成分隔號，她舉起爪子，將一根趾頭戳進了黑洞裡。
歸墟之門在震顫，在扭動。
空嵐的狐臉平靜如水，眼神凝重。
無盡的妖力從她趾間灌入黑洞，然後又化為網，在那什麼也沒有的歸墟裡探索著。
『玄女！』
空嵐神色一振，用力後撤，歸墟之門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緊接著一個金色的身影被她硬生生拽了出來。
那是個端莊美麗的女人，額上有著金色蓮花痕跡，正是九天玄女。
「你怎麼也在這裡？」空嵐身形縮小至三米高度，俯下頭問她。
九天玄女只是茫然了一瞬就回過神來，看向這只狐狸，忽而皺了皺眉頭凝聲道：「白狐空嵐？天帝寶印？」
「對是我，你怎麼會在歸墟裡？」空嵐問道，原著裡的九天玄女可是親自傳達天帝旨意的，她怎麼可能到歸墟裡？
九天玄女起身看了看她，行禮淡淡道：「玄女見過天帝。」
她之後才道：「天帝來至歸墟，莫不是因知曉歸墟為何處而來？」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空嵐看了看被她壓制住所以沒再散發無盡吸力的歸墟。
歸墟，歸於虛無，是誕生於天地初始的一處黑洞，它可吞噬萬物，歷經無盡時空之後，將會漸漸吞噬掉整個世界。
這是天道的毀滅一面的聚合體。
空嵐來此，就是因為從天帝寶印得到的訊息裡，她知道了歸墟的成長已經越來越大，伏羲本想救出那些在歸墟內受罰的仙神，但他早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已。
空嵐得了伏羲那麼大的人情，自然要為他做一件事，將他心裡的遺憾抹去，所以她來歸墟，來救出那些仙神。
不過伏羲的名單上沒說過九天玄女也在這裡啊！她還看到和夕瑤聊天的玄女了啊！
九天玄女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道：「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不需要依託本體存在，即便本體消隕，化身依然能存在。
九天玄女早就私自進入歸墟，留在外界以九天玄女之名行走的，便是她的一介化身。
「你去裡面做什麼？」空嵐問道。
九天玄女轉過身，仰望著靜默卻恐怖的歸墟之門，淡淡道：「一萬年前，歸墟異動，我奉命前來查探，發現其擴張之勢突漲，回稟天帝之後，他並未行動。於是五千年前，我便私自進入歸墟探明原因。」
九天玄女淡淡道：「歸墟內關押諸神妖物已隕落，一身修為為歸墟所吸收，是以歸墟增長速度大增。我於歸墟內無法傳遞消息向外，千年時光也僅有祝融共工二人刑滿那麼一次機會，於是我借天道排斥之力送他二神出去……」
「豈料歸墟吸引之力讓他們一分也撐不下去，剛出歸墟，就已開始消隕，不得已之下，他們只好立時於歸墟之外立誓還道，合二人之力通達天道，向天借來萬年歸墟不再成長。如今已是四千年時光，我法力高強，加之入歸墟之日尚短，還存活於歸墟之內，然而其他人已經消亡。」
「再有六千年，歸墟怕是……」
九天玄女將這一段驚心動魄的經歷平平靜靜的敘述出來，唯有最後擔憂歸墟的時候，她的語氣才有了一分波動。
空嵐思索了一下，道：「我先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存活。」
九天玄女點頭，退後了一些，見她再次化為龐大無比的形態，將趾尖探入歸墟。
歸墟廣大無邊如同另一個天地，裡面空間無數，時空之力混亂，空嵐雖然強大，但如果真身入內想要脫離也是有些麻煩，也只能用妖力一點點探索。
數年之後，空嵐遺憾的抽出爪子，對著九天玄女隱含期待的眼神微微搖了搖頭。
九天玄女暗歎一聲，微微一笑：「罷了。」
「玄女，你要回天界嗎？」
「嗯。」九天玄女點了點頭。
空嵐於是和她就此分別，回到人間。
她在東海呆了有五年，沒想到一回人間，就聽到琴川附近的人說有妖物作祟。
她思索片刻，直接提劍殺回琴川，然後就碰到了一身天墉校服的百里屠蘇。
「你在這裡幹什麼？不在天墉城修道啊。」空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百里屠蘇完全沒感覺到身後有人，一驚轉身，才發現是紫胤師尊的師叔，當下行禮道：「師叔公。」
空嵐揮了揮手讓他免禮，問道：「紫胤讓你下山的啊？」
百里屠蘇點了點頭。他這一世沒有煞氣侵擾，自然也不必和天墉城弟子們相隔，自己一人修習劍術，如今和天墉城弟子的關係不錯。
他有上一世記憶做後盾，修為進展迅速，達到試煉要求後，紫胤便讓他下山了。
「你回去過烏蒙靈穀沒？」空嵐又問道。
百里屠蘇點了點頭。
他當年初初得了記憶，一時鑽進牛角尖，竟沒有發現此世諸多不同，貿然偷了劍跑了出來。也幸好師尊同他一樣得了另外世界投來的記憶，帶他回了烏蒙靈谷向巫祝韓休寧解釋，這才沒有讓他受到懲罰。
不過他畢竟已經是天墉城弟子，而且也不知道紫胤真人和韓休寧是怎麼說的，韓休寧最終准許他留在了天墉城。
不過待韓休寧卸任之後，百里屠蘇也必須要回去接掌大巫祝的職位。
百里屠蘇沉默寡言，即便面對師叔公，也沒有多少話能說，只是點頭搖頭。沒說幾句話空嵐就沒話說了，只好道：「你現在是幹什麼？」
「弟子欲前往翻雲寨。」百里屠蘇拿出俠義榜上張貼的榜文給空嵐看了看，道：「弟子懷疑玉橫出世。」
「玉橫……」不就是鑄魂石嗎？那玩意她身上有一堆啊。
只是想想，當初玉橫造成了多大的災劫，現在空嵐已經是天帝了，自然見不得這大災禍，於是她想了想就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百里屠蘇剛想拒絕，空嵐已經自己上路了，他心裡無奈，只好默默跟上了。
這到底是百里屠蘇的試煉，空嵐並不插手，就看著百里屠蘇帶著阿翔一路殺進去，推了boss後果然撿到一枚玉橫碎片。
空嵐眯了眯眼睛，這東西……果然是鑄魂石啊。
鬼界的東西怎麼會流落到人間呢？
百里屠蘇熟門熟路的帶著空嵐來到關押琴川眾人的山洞裡，空嵐吃驚的看著一身杏黃長袍的青年，直接撲在了牢門上：「少恭！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歐陽少恭還沒回答，他身邊一身青衣的書生已經跳了起來，驚喜的大聲叫道：「是嵐姐！嵐姐你來救我們了嗎？」
「蘭生！」空嵐手上用力，直接把牢門整個拆了下來，琴川眾人默默凝視這個嬌小卻力大無比的女子，十分無語。
何等的漢子。
歐陽少恭苦笑著搖頭道：「我於衡山內采藥時，聽到青玉壇中人一些商議，覺著天下或許有難，便請了慳臾去瓊華通報。而我擔心小蘭，便匆匆趕回，未想卻遭遇這些半妖。」
百里屠蘇整個木了，先不說師叔公跟歐陽少恭相熟是怎麼回事，就是歐陽少恭這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鬧哪樣！
你可是boss啊！！
當初玉橫的事情就是你鬧的啊！！！
風中淩亂的少俠十分沉默的把包袱發了回去，然後默默跟著人群走了出去。
路過屍體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了一聲：「先生不想救他？」
歐陽少恭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起死回生之術仙神也不可達到，少俠又如何認為我能做到？」
真的不一樣了……
少俠默默想。
送了眾人回到琴川，方蘭生極力邀請歐陽少恭和空嵐去他家做客，而面對百里屠蘇……
咳咳，少俠的高冷很顯然讓傲嬌的蘭蘭再次被戳爆，於是他也很傲嬌的表示：「哼，要不是看在嵐姐的份兒上，我才不要請你呢。」
百里少俠知道他心腸不壞，但也不知道自己這一世明明沒跟他嗆聲，怎麼他又生氣了？
十分無辜的少俠只好繼續保持沉默。
然後蘭蘭又跳腳了。
歐陽少恭忍著笑給他順毛，幾句話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當然，歐陽少恭百里屠蘇和空嵐最後也沒有去方家，而是回到歐陽家的老宅。
歐陽家舉家離開已經許久，這棟老宅顯得十分陳舊，不過三人都是有仙術在身的，打掃起來十分方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7
第二十五章 ：少恭的求婚
歐陽少恭和空嵐哪兒都沒去，就在琴川住了下來，歐陽少恭還開了個醫館。
並且空嵐留住了百里屠蘇，沒讓他上路去尋找剩下的玉橫碎片。
「為何？」
空嵐撓了撓臉側，笑道：「慳臾已經去跟瓊華的人說啦，就不用你這個小輩到處瞎忙活了。」
百里屠蘇還是不太明白，不過空嵐沒跟他繼續說下去。
歐陽少恭端坐醫館小案後為病人把脈，醫館外有很多少女羞澀的探頭看著他，目光含情雙頰緋紅，偶爾還竊竊私語一番。
雖然現在已經臨近閉館，天色黃昏，排隊的病人已經只有寥寥幾個，但這些懷春少女倒還是挺多的。
歐陽少恭對這種場景已經習以為常了，對此倒是視而不見。
不過會兒，歐陽少恭開了藥方，請他去抓藥，喊了一聲：「請下一位病人。」
一個披著狐裘斗篷，兜帽遮住臉的人走了進來，逕自坐在位子上，伸出一隻手，淡淡道：「請歐陽大夫為我看看。」
歐陽少恭診脈片刻，眼神一動，含笑道：「不知這位病人可有何處不適？」
「缺心。」
「哦？」歐陽少恭一笑，悠然道：「先生說笑，人缺心怎能活。」
「人缺心確實活不得，然而我這所缺之心，與旁人不同。」來人微微抬頭，歐陽少恭看著他正臉，眼睛微微一眯，笑了：「在下明白了。」
來人點了點頭，然後歐陽少恭請他坐在一邊，先為其他人看病。
等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的時候，天色已晚。歐陽少恭和夥計一起關上醫館的門，回頭看向那個依然正襟危坐的人，笑了一聲：「故人來訪，為何做這般裝扮？」
那人微微搖頭，啞聲道：「空嵐前輩可在？」
歐陽少恭微微挑眉，點了點頭笑道：「她就在後院，我帶你去。」
「多謝。」那人拱了拱手，跟在他身後進了院落。
空嵐坐在石凳上，看著院子裡正在練劍的百里屠蘇，指點道：「這一劍以山嶽雲湧之勢得悟，下盤要穩，力慣腰間，然而出劍要舉重若輕，劍勢忽而如山沉重忽而如雲霧飄渺，是以只需將劍輕遞，手腕不要僵硬，隨時都可變換劍勢。」
百里屠蘇應她所說，雙腳分立紮穩下盤，腰間一扭，力道自腿上達腰間，靈力運轉間，他手中的劍便不由遞了出去，方才滯澀之感全無。
「好樣的！果然悟性很好，紫胤後繼有人啊！」空嵐給他鼓掌。
百里屠蘇一劍勢盡，收劍而立，看向歐陽少恭和他身後的斗篷人，淡淡道了聲：「先生。」
歐陽少恭笑道：「阿嵐又在指點少俠習劍了。」
「反正我在這裡又沒事幹，抓藥之類的我也沒那個耐心。」空嵐大咧咧的點頭：「索性幫紫胤教導一下徒弟啦。」
她又看向他身後的人，疑惑道：「這位是？」
歐陽少恭身後那人忽然邁步過來，來到空嵐身前便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下來，一個響頭磕了下去。
空嵐嚇得臉色都變了，整個人往後一仰不小心滾到石凳底下，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立刻大喊：「啊啊啊！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見人就下跪啊？！」
斗篷人直起身子，抬手摘下了兜帽。
只見一張相貌依然年輕如三十左右的俊美臉龐顯露出來，雖然他鬢邊已經有了銀絲，眼神滄桑，嘴角眼角也有了淺淺細紋，但這些瑕疵卻並沒有讓他減色半分，反而多了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夏夷則？？」空嵐吃驚的看著他，結巴道：「你、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夏夷則展開狐裘，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盆栽，上面種著一棵不足指長的露草，只是那露草的草尖已經有了點枯黃。
夏夷則眼眶含淚，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道：「求您了，空嵐前輩，求您救救阿阮……」
「起來說話起來說話！」空嵐把他攙了起來扶到石凳上，夏夷則想反抗來著，但空嵐的巨力可是有目共睹……
於是他還是坐在了凳子上。
「阿阮這是怎麼了？」空嵐看向那株露草，很是吃驚：「我以前看她恢復得挺好啊！」
於是夏夷則就巴拉巴拉說了起來。
他遍尋天下奇珍意圖早日讓阿阮恢復過來，沒想到誤入險地，阿阮當初到底得了空嵐的幫助，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消散全部記憶，而是保留得很好，她見夏夷則遇險，便拼著積攢的靈力化形而出，阻了妖怪一擊。
然後夏夷則逃出來後，阿阮化身的露草已經顯露出一絲枯黃。
夏夷則情急之下跑去太華山尋找自家師尊，但是清和真人對此也是沒有辦法，他又去天墉城求紫胤真人，紫胤真人見他崩潰至此，不忍之下告訴他，或許空嵐有些辦法。
於是夏夷則在打聽了空嵐所在後就一路而來了。
空嵐想了想道：「暫時還不行，我需要做一件事……這樣吧，我先止住露草的枯萎之勢，你先留在這裡，到時候我帶露草離開，過幾天大概你就能見到阿阮了。」
夏夷則喜不自禁，激動道：「多謝前輩！」
「不要這麼客氣啦，你可是清和的弟子呢。」空嵐有些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
夏夷則便在院子裡挑了個房間住下了，空嵐給露草治療了一下，算是緩住了露草的枯萎勢頭。
當夜，空嵐正展開床鋪打算休息時，就聽門外傳來三聲輕叩，然後歐陽少恭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嵐，可歇下了？」
「還沒呢，少恭進來吧。」空嵐喊了一聲，歐陽少恭打開門入內，空嵐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推給他，問道：「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歐陽少恭為人頗為守禮，若沒有什麼事才不會三更半夜的進一個女人的閨房。
雖然空嵐只是女妖怪，那也是女的。
歐陽少恭坐在桌前，溫聲道：「方才我聽你說你需要去做一件事，在下思量良久，便是玉橫也不曾掛於你心，於是我便來問一問。」
空嵐目光不由遊弋了一瞬，笑道：「啊哈哈哈，師兄別多心啦。」
「可是危險之事？」歐陽少恭溫聲道。
空嵐尷尬了一瞬，沒有回答，若無其事的道：「危險又怎樣？我很強大的喲~！」
「便是如此，在我記憶中，你也仍是出事了。」歐陽少恭靜靜道，他的目光溫潤卻強勢，讓人不由自主就將他所想知道的事情說出。
只是空嵐硬生生忍住了說實話的欲|望，聳了聳肩道：「但是我做的這次是該做的事情，你曾經是神，應該也明白神的歸宿是什麼。」
她豎起食指指了指天：「此世天道比不得外面很多穩固的世界，我早年改了太多人的命運，讓它呈現亂象，與另一個世界開始融合，你和大家的記憶因此而發生了一些混亂……瓊華派因為這一點直接改了命運，沒有隕落斷了道統，怕是會首當其衝承受天譴。這件事由我而起，自然該是由我解決的。」
歐陽少恭皺了皺眉頭：「為了瓊華派嗎……」
「嗯對。」空嵐笑了一下。
外來的記憶讓瓊華派的逆轉的確會令其承擔天譴，這也是她要做那件事的原因。
但會招來天譴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改天換命的是她空嵐。
兩界融合後，排斥之力大增的世界就會全力推拒她這個滿身詛咒的凶妖，她不想離開，就必須要將詛咒之力洗淨。
即便是被詛咒之力反噬，她也不能反抗分毫。
而到時候，她也可以順帶將歸墟弄沒了，順便幫幫阿阮，給歐陽少恭改一下命數什麼的。
算算時間，已經不遠了。
歐陽少恭明知道她所說應當不盡其實，然而這一世的確與前世十分不同，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最後只好歎了口氣。
「阿嵐，我這一世已經如常人無異了，你……可願嫁我？」他輕聲詢問道。
空嵐完全沒想到剛剛還在說正事，現在話題就跳到這個頻道，一瞬間她不由有點懵：「什、什麼？」
歐陽少恭輕聲道：「你應當早該知曉的，我待你的心意。」
空嵐目光飄了飄，有點心虛：「師兄，你知道的，我喜歡夙玉。」
「我知道。」歐陽少恭微微一笑：「但你也放下了。」
「是，我放下了……但我的意思是……」空嵐抬眸看向他，竭力讓自己的眼底顯露出真誠來。
「在夙玉之前，我數十萬年的生命裡也愛過另一個人，她其實是我的師父……她是個……女的。」
歐陽少恭默默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對，笑容微微發僵：「你……想說什麼？」
空嵐十分認真的回答他：「師兄，你很好，但是性別不對。」
「性別不同，怎麼談戀愛？」
歐陽少恭：「……」
送走飄飄忽忽的歐陽少恭，空嵐心虛的表情一瞬間收斂了。
她坐在桌前，靜靜看了會兒被歐陽少恭飲了半杯的茶水，忽然抬手將之拿過來，抿著他之前喝茶的那邊，將茶水喝了乾淨。
師兄，對不起。
第二十六章 ：天帝的責任
半個月後，百里屠蘇剛剛刷完俠義榜回到醫館，就看到後院裡已經多了亂哄哄的幾個人。
雲天河揮舞著手大聲道：「當時那個雷嚴想要這樣……」他的手做了一個黑虎掏心的姿勢：「暗算玄霄，我就這樣……」他兩手大張做了個熊抱的姿勢：「把他摟住，然後玄霄的劍就將他殺掉了！」
他十分嚴肅的說道：「娘，你都想不到後來發生了什麼！」
空嵐笑著看他那一臉快問我快問我的表情，順著他心意開口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他居然砰的一下，變成了好醜好醜的怪物！」雲天河表情十分生動的表達了他當時的震驚：「我從來沒見過那麼醜的妖怪！」
波風水門實在忍不住笑，開口道：「確實是這樣。」
「那後來呢？」歐陽少恭適時插口。
「後來，君麻呂說他太醜了，就用他的骨刀將雷嚴殺掉了。」雲天河十分遺憾：「我還說將他捉回來讓娘你看看呢。」
空嵐趕緊搖頭：「我才沒興趣看一個醜男。」
波風水門又忍不住笑了。
雲天青手上掛著一個酒葫蘆，看著眾人只是微笑，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話多。
雲天河取出一個錦囊，往空嵐面前的石桌上一倒，就聽到嘩啦啦一陣響，八片玉橫碎片已經倒在了她面前。
「這就是我們找到的玉橫碎片啦，不過看起來還缺了一塊，都拼不完整……」雲天河有些不好意思，他娘這是第一次讓他辦事，結果他都沒辦好。
這讓雲天河很受打擊。
「沒有缺沒有缺。」空嵐立馬掏出從翻雲寨內得來的玉橫碎片仍在桌子上，然後將玉橫碎片拼了拼，就將之拼成了一個完整的模樣：「最後一片在我這裡。」
「此中不少魂魄，師姐打算如何處置？」玄霄淡淡出聲。
「若可解開玉橫束縛之力，在下知曉一種咒術可將其超度往生了。」謝偃溫聲道。
雲天青打了個酒嗝，懶洋洋的：「師姐，你打算怎樣？」
空嵐嘿嘿乾笑：「既然能超度，自然是超度的好。謝偃，我自己也有辦法。」
她說著雙手合十，低低念起咒來。
眾人聽了片刻，才發現她念的咒居然是佛家咒法。
強大的靈力催動下，玉橫的束縛簡直就像是不存在，一個個冤魂厲鬼掙脫出來，在小小的後院空間裡飄來飄去，意圖逃跑。
百里屠蘇見狀立刻下了結界，還沒感覺到壓力，就見院內其他人也如同他一樣動作，將所有鬼魂生生攔在這裡。
這些玉橫碎片，每一個至少都有數十個魂魄，而最多的卻是上千，很快就將庭院擠得滿滿當當。
空嵐垂眸念咒，神色如菩薩般慈悲安詳，她身上散發出金光照耀在周圍的冤魂厲鬼之上，燒灼掉怨氣，讓這些鬼魂漸漸恢復了平靜。
沒過會兒，一隻鬼已經恢復了神智，他向著周圍人拜了一圈，又鄭重的跪下給閉目念咒的空嵐磕了三個頭，神色感激邁進已經出現在他面前的輪回路，消失了蹤影。
很快，一個又一個的鬼魂恢復了過來，他們紛紛向周圍的人表示了感激，又向著空嵐磕頭，然後一一離去。
雖然空嵐法力極高，度化他們很快，但厲鬼的數量太多，她還是直到三更半夜的時候才結束了超度。
失去厲鬼後顯得空蕩蕩的庭院裡，雲天河、雲天青、玄霄、謝偃、波風水門、君麻呂、百里屠蘇、歐陽少恭、夏夷則等人收回結界禁制，看向空嵐。
謝偃有些好奇道：「阿嵐，方才那咒法，若我沒看錯，可是佛家的法門？」
空嵐沖他笑了一下：「嗯，我從一個僧人那裡學來的……」
雲天河撓了撓後腦勺：「可是娘，我也見過和尚，他們好像沒有這樣強啊……」
雲天青給了他一手肘讓他別說話，空嵐卻已經回答了：「嗯，別的世界學來的。」
眾人除了雲天河以外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來空嵐其實並不想提到那個僧人，便默契的閉口不言。
歐陽少恭打了圓場：「說來，諸位為何一同到此？」
「玉橫碎片散落四方，之前君麻呂外出說明此事後，我們便分頭外出尋找，才在昨日尋齊所有碎片。」謝偃答道。
「怎的，我不能出派？」玄霄倒是語氣不善的問道。
「不不不，你隨便去哪兒都行啊。」空嵐連忙搖手。
玄霄被囚禁那麼多年，脾氣已經差到一定程度了，她可不想撓虎須。
玄霄滿意的嗯了一聲，又道：「你房間在哪間？」
空嵐一頭霧水的指了指一間房子，玄霄看了看，逕自走入隔壁那間淡淡道：「我住這裡。」
眾人都呆了一下，夏夷則尷尬道：「玄霄前輩，這是我的房間……」
玄霄淡淡看著他，夏夷則只好道：「在下這就收拾東西。」
雲天青又灌了口酒，問道：「師兄，你打算住這裡？」
「關你何事。」玄霄道。
「沒有沒有。」雲天青笑著搖了搖頭，看了周圍一圈，來到玄霄隔壁的房間道：「那我住這裡。」
剛剛打算將東西搬到這間屋子的夏夷則木然的止住了腳步，默默瞄了瞄在場的人。
他悄悄的選擇了最角落，離空嵐最遠的房間當作自己的新住處了。
歐陽少恭皮笑肉不笑的道：「兩位可曾問過我這主人意見？」
雲天青笑了一下：「我相信少恭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對吧師姐。」
空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道：「明天大家一起聚一聚吧，我好像很久沒和大家一起喝酒了。」
她朋友挺多，瓊華派內眾人雖然經常能見，但清和啊涵素啊這樣其他門派的就不容易見到了。
歐陽少恭只好微笑著道：「也好，當初歐陽家也算大宅，尚有不少房間，各位可自行安歇。」
至於他心裡是不是憋了口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等雲天青玄霄波風水門三人較勁爭奪了最靠近空嵐的房間之後，歐陽少恭笑吟吟的悠然來到他自己的房間——空嵐房間的正對面——歇下了。
然後眾人詫異的看著空嵐轉身就要出門。
波風水門問道：「白羽，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沒事，你們睡吧。」空嵐回頭沖他們揮了揮手，還不待他們說話，就已經飛入天際。
雲天青：「……」
玄霄：「……」
波風水門：「……」
直到此時，歐陽少恭悠悠然的聲音才從他房內飄了出來：「忘了提上一句，阿嵐近日每夜皆有事在忙，是以從不回房來睡。」
「諸位~夜安。」
某三個居心不良的漢子臉色黑沉沉的。
空嵐她幹什麼去了？
幫九天玄女恢復她應有的實力去了。
九天玄女的身外化身比她本身實力差了九成，即便收回化身，她的實力也較為差勁，怕是如今玄霄一劍都能讓她重傷。
這可一點都不符合當年僅排名在飛蓬之下的第二戰神的稱呼。
空嵐如今身為天帝，自然要幫這一得力戰將恢復實力。
一個弱小的世界總是有無數憂患，外有域外天魔，內有妖魔鬼怪，身為天帝不僅要維繫天道不墜，也要抵禦外魔不侵，還要把持六界運轉，不讓哪一界太過於昌盛或衰退讓六道失衡。
天帝寶座鎮壓三界六道，昊天鏡可上達天道下通九幽，照見一切，是天道孕育的世界本源，而天帝寶印則可逆天改命代天號令。
這三件東西每個世界都有類似的存在，當天道徹底完善之後，才會隨著諸神一同消隕。
完善的天道不需要諸神作為幫手，所以諸神的盡頭是消亡。
而不能完善的天道，最終卻會破碎，六道不全的世界遲早會被天道毀滅法則吞噬。
此間諸神消隕得差不多了，但天道還遲遲差了最後一點，天帝伏羲縱然使盡全力試圖彌補天道不全，卻依然無法。歸墟正是因為感應天道補全之勢力竭，方才迅猛增長。
伏羲一直憂心此世未來，看到空嵐來此後，便是感覺也許一線生機降臨，便在他感覺已經撐不住的時候召來空嵐，將天帝之位傳給她。
她是外界之人，她的強大匪夷所思，她可以憑藉天帝三寶支撐天道許久許久，讓天道足以撐到補全的時間。
唯有天道圓滿，此世才能永遠存在下去，若無毀天滅地的大災禍，就永不會毀滅。
這就是伏羲的考量。
為了一界生靈，盤算至極，連自己都可犧牲。
這就是天帝的責任。
空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如伏羲一樣，但她起碼會努力一下。
她知道自己一身怨氣不受天道待見，所以在接任天帝后並沒有和昊天鏡交流，只是先彌補九天玄女的實力。
她不確定盡力無視她的天道，在面對她的交流時，會不會忍不住一個天譴劈下來，只好等兩界融合那一刻再與天道交流。
空嵐遊歷多方世界，很清楚為何此世天道不能補全。
畢竟只是一個遊戲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格局太狹小了。
一個太小的世界是不能蛻變為完整世界的，就像是火影世界，乾脆就只有散碎的天道。
兩者合一，天道便會被補全。
第二十七章 ：聚會的大變
空嵐的朋友很多，只是在漫長的時光裡，已經有些人早早就走了。
謝家軍和謝寶兒，瓊華派眾人，太華山清和真人，天墉城涵素真人之外，就還有慳臾、樂無異聞人羽夫婦和他們的孩子，當年的貓兒子如今已經成為一個弱不經風書生樣青年的大壯，流月城下凡的眾人和妖界一些與空嵐相熟的眾人在了。
像是昭雲璿璣還有曾經遊歷時認識的老先生都已經死了。
當初重樓帶來的飛蓬轉世景天也在空嵐等人不知道的時候走完了他的劇情，恢復了可以和重樓打個痛快的實力。
重樓來的時候給他傳了訊息，於是他也應邀前來，並且帶來了蜀山掌門徐長卿。
空嵐邀請眾人來了琴川一起遊玩，和波風水門歐陽少恭一起下廚，做了幾大桌色香味美的食物，又拿出她珍藏的百年老酒。
來赴宴的人不僅僅自己來，還有帶自己的朋友來介紹給她認識，空嵐來者不拒，人越多她越開心，好好的一桌宴請就此被她開成了篝火晚會。
半途中，方蘭生見歐陽宅內沸反盈天，偷偷溜進來也一起參與宴會，被諸多妖魔鬼怪狠狠嚇了一跳。
席到一半，空嵐有點喝得暈乎乎的，坐在主位上看著即便被擴大了空間也顯得十分熱鬧的後院，笑得十分安然。
一個慈祥莊嚴旁人都不認識的女人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倒了杯茶遞給她。
空嵐眯著眼看了她一會兒，才認出她來：「你……哦，女媧，你怎麼也來了？」
女媧不答反問：「你這是在道別？」
「你要是沒有信心，何不放棄。」一身白色狐裘雍容華貴的白髮青年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他身邊陪著一個一身宮裝紅裙的女人，正是長澤和空焰。
空焰的目光還是充滿了母性的看著空嵐，她實在是不能不擔心。
空嵐搖了搖頭，看著熱熱鬧鬧喝酒的眾人，眼底無比溫柔：「我直到今天才突然發現，原來我已經有了那麼多朋友了。」
「女媧，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永遠也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麼味道。」
……
熱熱鬧鬧的場景，讓空嵐心底滿懷珍惜。
她一個個將這些人都記在心底，嘴角微笑顯得十分幸福：「女媧，長澤，空焰，你們看。」
「我曾有過愛人，也有愛慕著我的人。」
歐陽少恭又端出一盤菜來，波風水門炒菜的身影投在窗上，動作無比幹練。
謝偃打算去幫忙，被眾瓊華弟子臉色慘變手忙腳亂的拽住，歐陽少恭趕緊又回了廚房。
雲天青被青陽重光二位長老揪住說教，玄霄在一邊冷笑看熱鬧。
她如今提起夙玉已經不再會有痛苦了。
「如今有了兒子，也即將有孫子。」
雲天河正小心的照應著韓菱紗，菱紗的肚子已經大得讓她行動不便，早在許多年前她腹中胎兒已經成型，不過仙人懷孕的確和常人不同，孩子會先在她腹中吸納靈力，等足夠了才會出生。
大壯正跟他們介紹著哪些菜適合孕婦吃，並且適時的拿走大哥夾得一些對孕婦不太好的食物。
雲天河還是有些糊塗的，不過他現在除了賢內助韓菱紗以外，又多了一個是他娘乾兒子的兄弟，他糊塗再多也不要緊。
「我的兒子也有自己的好友和後輩。」
紫胤帶著陵越百里屠蘇三個面癱努力保持形象，只是在周圍人的熱鬧之中，他們也漸漸被感染，索性放開了一起聊了起來。柳夢璃一邊詢問韓菱紗近況，一邊在奚仲的照料下和他默契對視一笑。
「我的好友和後輩也都很幸福……」
謝家軍和初七正一起向著沈夜敬酒，已經被救出來的滄溟抿著嘴微笑看著沈夜頭疼的樣子，瞳對沈夜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
外貌已經蒼老如四五十歲般的樂無異夾了聞人羽喜愛的菜放到他碗裡，目光溫柔的看她吃下。雖然也有五十歲，但外貌還很年輕的樂天星樂天晴正和自己的伴侶笑著說話。
清和真人帶了縮小的溫留過來，他與涵素真人夙瑤徐長卿一起聊著幾個門派未來的發展計畫。
景天苦著臉應付重樓下一次的約戰。
君麻呂冷面肅殺，在瓊華派還是六七歲孩童的新一代弟子的要求下拔出骨刃，將面前一隻烤鴨片成了片，撥到他們的小盤裡。
夏夷則抱著這些天裡不停被空嵐治療已經不再顯現枯黃的露草，微笑著看他的朋友，逗弄著樂無異還不到一歲的曾孫——那是樂天星兒子的兒子。
空嵐目光幸福得像是要流出淚來。
她掛著笑容，喃喃著，一遍又一遍貪婪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就算……最後會失去這些，我也會永遠記著的。」
「我記得，我曾有多麼的幸福。」
她看向目光深沉的長澤，看向心疼的空焰，看向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沉默的九天玄女，看向斷妖殿殿主，看向老樹妖派來赴宴的分|身，最後看向沉默的女媧。
漫天諸神與妖界大將混入了這場宴會，不知何時已經都聚在了她的身邊。
空嵐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眶有些發紅。
她微笑著說，聲音裡是全然的滿足。
「這樣，就足夠了。」
是的，足夠了。
歐陽少恭終於端出最後一盤菜時，已經有些疲憊，他轉頭笑道：「阿嵐真是疲懶……」你自己邀請的客人，卻讓他和波風水門一直忙碌。
只是他回頭，卻什麼人也沒看到。
歐陽少恭神色微微一變，快速的在人群裡搜索起來。
沒有！沒有！
空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隨之不見的，還有那些他不認識，卻和空嵐相熟的天界眾神與妖界諸多妖物。
難以言喻的恐慌驀然席捲了他的心頭，歐陽少恭隨手抓住喝得醉醺醺路過打算拿些醒酒茶的方蘭生，厲聲道：「阿嵐呢？！」
他的聲音太過尖利，竟然蓋過了院子裡的吵鬧。
眾人一瞬間靜了靜，回頭看向他。
歐陽少恭面色慘白，不停的問著：「你們有沒有人看到阿嵐？你們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百里屠蘇有些遲疑的道：「她似是往那個方向飛去了。」
他指的是東海的方向。
歐陽少恭心裡盤算了一下日子，臉色更白，晃了一下身子幾乎站不穩了。
「發生了什麼事？」雲天青緊跟著站了起來，他放下酒杯的動作一時不穩，竟將酒杯按進桌面一寸有餘。
歐陽少恭沒有回答他，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為何不聲不響的，她突然要邀請那麼多朋友一起聚一聚。
他早該想到的。
為何她那麼多天都在夜晚外出，為何她有事要做卻不肯言明，為何突然明確拒絕了他。
他早該想到的……
不，不能再像上輩子一樣。
她該活下來，不管跟誰在一起，他都不想管了。
只要活下來，好好的，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好好的。
不要再死一次了。
他承受不起……
眾人一片安靜，吃驚的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波風水門已經摔下了手裡的東西，扶著他肩膀厲聲道：「白羽會出什麼事？！」
「什麼事……」歐陽少恭慢慢抬頭，慘澹的笑：「哈……哈……波風水門……你明明喜歡她，為何不阻止她離開！！」
「你們……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她離開！」
歐陽少恭在無理由的遷怒，但不這樣，他怕是會被湧來的絕望逼瘋。
「她……是要去死啊……」
要去死啊……
眾人譁然。
玄霄神色一凜，已經祭出了羲和化為一道劍光橫貫天空，向著東海而去了。
雲天青正要跟上，但看歐陽少恭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下不忍，怒聲呵斥道：「你做什麼弄這副樣子？她應該離開不遠，此刻應當追上阻止她才是啊！」
歐陽少恭渾噩的腦海驀然清醒了過來，他撫著額頭，喃喃道：「對……現在還來得及……她還沒行動……來得及……」
無盡的仙氣忽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眾人吃驚的看著這本以為僅僅是空嵐新認識的凡人朋友的男人，忽然散發出令人震驚的仙人氣息，他身後浮現出金色的翅膀，振翅一飛，便已經消失在天際。
眾人對視一眼，夙瑤命令瓊華小輩在宅院內呆著，和其他實力非凡的或仙人或魔或各派掌門長老騰空而起，飛向高空。
歐陽少恭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限，他的身體幾乎已經承受不住這般強大的仙力湧動。
剛剛補好的魂魄傳來陣陣痛楚，他卻毫不以為意，滿心都只有阻止空嵐的信念在支撐他。
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巨大的金色翅膀上湧動的仙力幾乎呈現燃燒的實質化，他就像是燃燒了所有生命一樣，倏忽消失在緊隨其後的眾人眼中。
景天看了看飛在身邊神色不動的重樓，不由問道：「你……知道？」
重樓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不說？」景天對今天初見的空嵐很有好感，那樣陽光的女孩，沒好感的怕是很少。
徐長卿不也因這一面之緣而跟來了嗎？
「這是她該還的。」重樓只是這樣淡淡的道了一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38
第二十八章 ：兩界的融合
東海之上，昔日的蓬萊島。
蓬萊島位於六界交點，天地沒有變化，生活島上的人將享萬世安寧，但若天地有變，它就會因此遭受劫難。
如今的蓬萊島就是一片廢墟。
空嵐他們來此後，就見已經脫離時空罅隙一部分的蓬萊島正隨著一股推力慢慢擠出，它之後的天空裡，隱隱約約顯現出另一片天空，天空中顯現著無數人影。
那些人影有著五顏六色的發色和眼睛，他們的時空像是凝固了，都是保持著一個動作，連表情也生動的停留在了某一個時刻。
九天玄女肅容道：「天帝陛下可準備好了？」
空嵐朗聲大笑：「你們準備好了嗎？」
眾神妖盡皆凝重的應了聲是。
空嵐發出一聲長嘯，下令道：「女媧定住浩土神州，兩界相融，恐怕會造成地脈震動。」
女媧點了點頭，身形一晃，只見那端莊的女子已經化身為上半身為人下半身卻為蛇的模樣，神色慈悲，手持權杖。
下一刻，她飛入高空，揮了揮權杖，無盡神力噴薄而發，傳入這漫漫無邊的土地中。
「燭龍！赤獻！」
「臣在！」燭龍與赤獻一同出列。
「赤獻，慳臾如今已不能再戰，你與燭龍配合，平息海浪，不要讓沿岸子民受到侵擾。」
「喏！」
通天徹地的神龍長吟一聲，鑽入水底，赤水女子獻揮著長戟，道道法訣施展，已經控制住了海水。
「妖樹！」
「吾在。」
「讓你枝椏固定三界六道，莫讓其于兩界融合時被震動脫離……若是六界傷損，天道怕是難以得全。」
「吾明白。」
「長澤空焰斷妖殿殿主！」
「吾在！」
「你等注意……」
空嵐一一將命令發佈下去，眾神妖謹遵號令，分散而去。
沒過會兒，魔界、鬼界眾人感覺天地震動，十殿閻王並地藏王，魔帝蚩尤也一同邁入人間，粗眼一看，他們也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已經是時候了嗎……」魔帝蚩尤看了一眼地藏王，大步跨來大笑道：「這等事情怎能只有你們神界搶先？」
九天玄女攔住他淡淡道：「魔族脫離天道，何必趟這渾水。」
「小丫頭聒噪！」蚩尤哈哈大笑道，一指頭就將九天玄女推翻。
「我魔族兒郎，便看顧這天地！凡趁此機會作亂者，殺無赦！」
蚩尤的聲音遠遠傳去，一眾隨他而來的魔將轟然應諾，便紛紛潛入神州大陸。
十殿閻羅紛紛商議一下，地藏王腳踏金蓮而來，雙手合十道：「我等將看管歸墟與地府。」
空嵐大聲道：「好好好！此世未來如何，全賴我們今日之功！」她的眼睛已經是一片暗紅，狂風讓她髮絲紛飛，裙袂飄揚。
她緩聲道：「吾等，將全力一搏！」
眾皆大笑。
「全力一搏！」
「來啊！哈哈哈哈哈！」
「死有何懼！」
……
三界六道齊心合力，共同為了此世未來而拼命。
空嵐身形一展，巨大的妖狐身影顯現於天地間，她的脊背幾乎頂住天空，她的四足深深踩在海底，她的脊背就如一塊龐大無比的大陸。
蓬萊島在她面前，幾乎立刻就被踩成了碎片。
那片慢慢顯現的世界在蓬萊島碎去後，突然加快無數倍的速度出現。蒼茫的呼嘯從空嵐口中發出，她身形一轉，掀起的狂風讓周圍稍微弱小些的存在都被掀飛了出去，她四爪抬起落下的時候，掀起的海浪幾如天高。
燭龍與赤獻在海中遨遊，竭力控制住海浪，最終只是讓那可怕又滔天的浪，在上了岸後只化為一片小小的浪潮。
遠遠向東海趕來的歐陽少恭眾人，只感覺到一股無比宏大的偉力從東海之上散發出來，他們抬頭看去時，就為那一抬頭就可探入雲層的巨大狐妖震驚了。
「那是……娘！」雲天河大喊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雲天青焦急無比。
空嵐的友人後輩們都紛紛或皺眉或震驚的看著那一幕，那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大！太大了！
怎麼可能有這麼可怕的妖物存在世上？
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而趕在了最前方的歐陽少恭，卻已經碰上了女媧。
「你不該去。」女媧守護神州四方，卻是可以在大陸上隨處行走，逕自來攔住了他。
「女媧！」歐陽少恭喚出他的琴，厲聲道：「閃開！我如今沒空和你多言！」
「你不該阻止她。」女媧淡淡掃了一眼他手裡的琴：「她辛苦為你補全了魂魄，你該感恩才是。」
「你讓不讓開？！」歐陽少恭知道自己打不過女媧，但不知道前面到底怎麼回事和心底越發濃重的不詳感，讓他十分焦躁。
「便是讓開，你也過不去的。」女媧微笑道。
「你做了什麼？！」
「並非是我。」女媧搖了搖頭，忽然轉頭看向那通天徹地的狐妖。
空嵐俯下那巨大無比的狐頭，將自己的整個脊背都置在了這片新出的世界之下。
遠遠的，眾神魔妖鬼等驚歎的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道：「果然，她若是相助，兩界融合將不是任何問題。」
「融合之後，我等甚至還能隨新世界永存……」蚩尤也不由緊跟著喃喃出聲。
若能不死，誰想去死。
地藏王合十念了一聲我佛慈悲，眉目慈悲，凝重道：「對我們而言，融合世界為大兇險。而對她而言，世界融合之後，方是大兇險。」
即便是史無前例的最強之凶妖，為諸神所戰慄的存在，以身軀承擔兩界融合的壓力，最後也會耗盡法力。
她一身詛咒，屆時怕是會盡皆發動。
空嵐已經不管其他人了。
一個世界的偉力有多強大？
空嵐至今方才體會到。
她很強，強到本源世界諸神都為之側目，不敢輕撓她的虎須。她甚至可以隨隨便便毀滅個世界像玩兒一樣。
但是她真正將自己置身在一個正在顯現的世界之下，準備靠著凶妖龐大無比的身軀背負起這片天地時，才察覺到，一個世界到底有多麼沉重。
她可以背負大陸，背負山嶽，背負大海星空，但一個世界，是包含著以上所有，卻又超過以上所有的存在。
這就像是人類可以推倒一棟樓，但這棟樓如果倒在人類身上，那麼只會將他砸成肉餅。
創造比破壞要難，而守護卻也比創造要困難得多。
當火影世界凝固的天地落在她的脊背上時，空嵐四肢不由一彎，差點就跪下去了。
「嗷——！」
撼天動地的長嘯響起，她僅僅是一聲長嘯，帶起的狂風就讓已經離得很遠的諸神不得不用出全力，才能抵擋住。
她鼓動了全部的妖力，硬生生讓自己重新站了起來。
虛無中顯現的世界只出現了冰山一角，她要做的，就是將這個世界整個拖出來，和此世融合。
她那九條幾乎遮蔽了天空的狐尾，一層層纏上了被她背負住的世界，牢牢固定住。
「讓開！」
空嵐鼓起最後的力氣大聲喊道，距離略近的人們紛紛飛得更遠了，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神鬼為之動容，妖魔為之震撼。
不知何處飄來的烏雲低低沉沉壓下，轟轟的雷聲不斷。
巨大的狐妖通身燃起熊熊白焰，她已經將自己所有的妖力都一起催動了起來。
狐妖咬緊了牙關，雙瞳已經是一片暗紅色。
「給我……出來！」
沉著的一聲怒喝，空嵐驀然踏出一步，那卡在虛空中的半個世界，被她硬生生的拖出一大截。
轟——！
滔天的海浪驀然而起，遠處大地在震動，空中的烏雲中，令人驚懼的紫色閃電在翻滾著。
毀天滅地一般。
一步，一步，又一步。
每一步，身上的世界就更為沉重。
狐妖的臉猙獰至極，若不是那些狐毛，怕是能看得到她的臉色一定已經憋紫了。
大部分世界都被拖了出來，但這最後的一點點，重量卻是之前的無數倍。
而空嵐的力氣乃至於那近乎無法枯竭的妖力，卻耗費得幾乎見底。
諸天神魔奔走四方，平息天地震動，海嘯與空間裂縫，甚至有些強大的存在仗著自己比較不怕空嵐掀起的狂風，到她上方去擋住雷點。
歐陽少恭怔怔的看著那只白狐背著一個世界的模樣，只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個存在，強到這樣逆天的份上。
那些赴宴又在他之後趕來的人們，在此刻也紛紛到場，只是他們來不及說什麼，就為那可怕又震撼的場景鎮住了，只能傻傻的張大了嘴，看著這驚天動地的奇景。
「啊啊啊——！」
空嵐發出痛苦的長嘯，她的九條狐尾幾乎崩斷。
但是，那最後一點太難拖出來了。
不能輸！不能輸！
「啊——！」
輸了，這世界就沒有了！她所愛的人們，也都沒有了！
絕對！
不能輸！
壓制著那些詛咒的妖力驟然抽出，她渾身迸發出最後一股力道，又一次踏前了一步！
轟——！
無邊無際的大陸，自天際而落，在轟然巨響中，狠狠砸落在海面上，連帶著九條斷裂噴灑著金紅色血液的狐尾，一起掀起了劇烈的海嘯。
火影世界，降臨了。
「挺住啊——！」
女媧顧不得歐陽少恭，全力撐起屏障，抵擋海面上襲來的浪潮。
那高高的浪花，甚至將漫天烏雲都衝開了。
神鬼妖魔，齊心協力，鎮壓天災。
空嵐一直靜靜的站著。
很快，很快。
眾妖的歡呼，魔將的大笑，諸神的慶賀聲遠遠傳來。
巨大的狐狸，嘴角勾起一抹很淺的笑容，緩緩倒下。
歐陽少恭和那些緊隨而來的人們都一直緊緊看著她，見她倒下，已經顧不得周圍有多少大人物了，紛紛驚呼著沖了過去。
只是此刻，方才還傾盡全力助她的六界中人，卻對視一眼，停在了原地沒有動，肅穆的抬頭，看向那又重新凝聚起來的烏雲。
第二十九章 ：詛咒的反噬
歐陽少恭他們趕到時，看到的是恢復人形的空嵐正躺在一片方圓百米左右的蓬萊島碎片上呼呼喘氣。
蓬萊島在以往是處在人間界溝通三界六道的靈眼之上，有些地方堅硬非常，即便剛剛天地巨變也毀不掉。
看到眾人而來，她眼底掠過一抹訝然，有些疲憊的坐起來笑道：「你們來幹什麼，怎麼不繼續玩啊。」
歐陽少恭喉中一時乾澀，竟然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都用一種剛剛才認識她的眼神看著她，他們的目光裡充滿了敬畏。
空嵐的笑容有一瞬的減淡，很快又恢復過來，她招了招手：「現在還有點時間，夷則，把阿阮放過來。」
夏夷則猶豫了一下，將他隨身帶著的那株露草放在了地上。
空嵐踉蹌著站起來，她的手指虛軟無力又在顫抖，扣了幾次法訣才扣好。
天帝寶印靜靜浮現出來。
「朕……赦免太子長琴永世不得為仙刑罰，點化露草阿阮，使其不再有散靈之苦……欽此。」
空嵐乾巴巴又虛弱無力的聲音完畢，天帝寶印驀然毫光大放，緊接著昊天鏡從天際飛來，高懸於天空中。
昊天鏡照向了歐陽少恭和那盆露草，很快，宏大的聲音自天際響起。
「太子長琴罪孽深重，此令不准。露草三世行善，可得善果。」
「天道真的完整了……」空嵐看著天際，喃喃自語。
歐陽少恭忍不住道：「如今是否為仙，我已經不在乎，阿嵐，你明白我麼？」
「你想長久的活下去啊……」空嵐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除了波風水門雲天河雲天青玄霄重樓之外，其他人面對此時此刻虛弱至此的她，都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她好像根本沒看到他人的驚懼，抬手按在歐陽少恭的肩膀上。
空嵐眯著眼睛，笑得十分開朗燦爛，就像是當初救出陷入流沙的修士一樣，單純無比。
「他們的願望我都實現了……天青讓瓊華不升仙，玄霄想強大，天河娶到韓菱紗，重樓想打架……」
「沈夜的流月城……謝偃他們和初七……」
「樂無異……夏夷則……」
「他們的願望我都實現了。」
空嵐的目光有些恍惚了，她看著歐陽少恭，笑眯眯的：「那麼，怎麼能差了你呢？」
昊天鏡上驟然發出一道金光，籠罩了兩人，在金光的籠罩下，歐陽少恭的頭上居然浮現出了一串血紅的字跡。
[貶為凡人，永不為仙。寡親緣情緣，命主孤煞。]
而空嵐的頭頂上，卻是一片濃郁的黑氣。
空嵐笑著，靜靜開口：「朕今諭令，我空嵐將代太子長琴受他天命，永不反悔。欽此。」
歐陽少恭勃然變色：「你——！」
只是來不及了，因為天道那浩渺的聲音，已經在空中響了起來。
「准！」
來自天道的恢宏偉力，籠罩了兩人。
那十七個字，就這樣脫離了歐陽少恭頭頂，慢慢飛入了空嵐頭頂的黑氣之中。
刹那間，便被吞沒了。
歐陽少恭動也不能動，一個字也不能說。
代命受過之後，昊天鏡，驟然破碎。
雲天河抬頭看著那漫天消散的螢光，十分迷茫。
「菱紗……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韓菱紗握緊了他的手，沒有說話。
然後，他們，所有人就看到，那嬌小陽光的女孩子，刹那間被無盡的黑氣所包圍。
尖銳刺耳的嘯聲傳入耳中，他們痛苦的捂著耳朵，嘴角溢出血來，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戰鬥力。
「啊啊啊啊——！」
空嵐痛苦的尖叫聲在這些尖嘯聲中顯得無比渺小。
「五十萬年啊……五十萬年啊……」
「這一天終於是等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蒼老的，幼稚的，少女的，婦人的，溫柔的，成熟的，冰冷的，威嚴的……
好像數千數萬個聲音融合在一處，說著同一句話。
那些聲音清晰可辨，而從空嵐身上騰起的黑氣，越發龐大，濃鬱，幾乎將她整個包裹了起來。
「啊啊啊——！我錯了——！啊——！」
空嵐痛苦的尖叫起來：「求你們了！原諒我啊……我還想活著啊！」
漫天雷霆狂閃。
被黑氣包圍，好像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的少女在裡面掙紮著。
「哈哈哈哈哈！原諒……說得可笑啊！當年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們！」
轟——！
那些黑氣驟然沖天而起，與那烏雲融合在一起，平鋪開來。
「你以為你當真會被人接受嗎？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會有人肯原諒你嗎？可笑……」
「你不過是一個假像！」
無盡的詛咒怨恨之力彙聚的黑氣，將那些世界崩潰前最深刻的怨恨統統灌注在她的身上。
這麼多年來，它們終於找到她虛弱的機會了。
殺了她！殺了她！
報仇啊！
給所有生靈……給它們辛辛苦苦才孕育出的生靈……報仇！
無數畫面在空中閃現。
巨大的凶妖，一言不合殺人，看不順眼殺人。
開心了殺人，不高興了殺人。
甚至，因為覺得死人的叫聲和哀求好玩，她也會殺人。
「我的孩子們求你！你為什麼不放過他們？！」
天空的畫面中，那些恐懼痛苦的人類，那些苦苦掙紮的妖魔與神仙，哀求著巨大的凶妖能放他們一馬。
『不是能慨然赴死嗎？都是當養料，給這個註定會被我吞噬的世界，還不如直接讓我吃了。』
畫面裡的凶妖，發出的聲音，是所有人所熟悉的。
空嵐的聲音。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雲天青勃然變色，在看到那凶妖輕輕剖開一個少女的內臟骨骼，剝去皮毛後慢慢吞下時，他轉過臉就吐了。
他忽然想起，太久太久的以前，他還沒有上瓊華派時，那個少女所說的話。
『淪為畜生道的上輩子皆是那些不至於千刀萬剮，卻也有足夠罪惡的人，淪為人口舌之食來償還罪孽。啊，這樣的說法你們還吃得下去嗎？說不定我們手裡烤的這只兔子上輩子就是人哦~！』
所有人的臉都又青又白，震驚至極。
不是沒見過妖怪吃人，不是沒見過妖怪屠戮成性，不是沒見過妖怪的兇殘。
但是……
『小國王，你知道嗎，你有個子民讓我很不高興。』
嬌小的女孩子沒有半分表情，冷冷淡淡的道，她纖細蔥白的指尖指著腳下的土地。
『本來只想殺了他了事，但……我想到個好玩的事情。』
那一整片大陸在她的指尖下，忽然破碎。
她手上的國王目眥欲裂，驚恐至極，又憤怒至極。
那美得不可思議的女孩轉過臉來，欣賞著他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勾，猩紅的眼睛顯露出絲絲嗜血。
『你的表情，果然如我所想的漂亮……』
……
但是，這樣為了一個表情，就滅掉一個國家，滅掉一片浩土的妖怪，他們聽都沒聽過！
就算是隨心所欲的魔尊重樓，在和飛蓬約戰的時候，也是找了無人所在的一片地方和他打鬥。
殺一人兩人，和殺十人百人，千人萬人都是不同的。
而空嵐她殺過的生靈……便是不提凡人，神靈在之中又有多少？何止萬千？
而這些裡面，又有幾個是有理由有利益的？
濫殺無辜，這些人全都是接受不了的。
但……他們愛慕的人，交心的朋友，信賴的長輩，卻是這樣一個兇殘又濫殺無辜的存在。
叫他們如何能接受？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還讓我原諒你？你有什麼地方可值得原諒？」
那些天道彙聚的詛咒黑氣，已經成為了天魔的模樣。
滾滾黑氣中，無數張臉或痛苦或憤怒或仇恨或恐懼，他們的嘴一張一合，萬千聲音就這樣發了出來。
「你看看，你周圍的人……哈哈哈，就算是你認為親近你的他們，又有誰能接受你？！」
空嵐下意識轉過頭，每個和她對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側開了目光。
曾經她殺過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天道發出的憤怒詛咒，都在天際上回蕩著。
空嵐停止了掙紮，怔怔的站在了那裡。
果然……她還是不被認同，不被接受的嗎。
「阿嵐……你曾經……」歐陽少恭乾澀的開了口。
他也是心狠手辣，但也不由為眼前少女的過去而心驚肉跳。
但是，他所在意的，卻是對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那些畫面裡那樣的……
他瞭解空嵐，這少女所表現的一切幸福開心都不是騙人的。
那麼僅僅為別人一份小禮物就能高興許久的單純之輩，又怎麼可能那樣殺生無數？
又是什麼，才讓她肯敞開心扉，重新接納世界？
她走過這些，經歷過多少……
歐陽少恭心疼得無法呼吸。
天道詛咒突然道：「哈哈哈！就連你如今的模樣，也是假的。」
「你騙人！」雲天青忽然跳了起來，千方殘光劍四散而飛，在那些怨氣之中穿透，卻對無形無質的天道詛咒造不成半分傷害。
「師姐她幫了很多人，她那麼善良……這一切，都是你這個傢夥在迷惑我們！」
天道詛咒的狂笑聲戛然而止。
天地一時間，靜謐的有些詭異，居然只有風在輕輕的吹著。
而後，它輕聲道：「你……大可以親口問問她。」
第三十章 ：大結局之本源
「你……大可以親口問問她。」
「師姐，這都是假的……對不對？」
雲天青看著她。
一次次給他，給所有人溫暖與希望的人，怎麼可能是那樣的存在呢……
這一定，一定的哪個神開的玩笑。
哈哈哈哈……一點也不好笑。
波風水門開合了數次嘴唇，才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白羽……請不要欺騙我。」
「是假的吧。」
風靜靜的在呼嘯著。
詛咒之力在吞噬污染著空嵐的身體，等她的身體被吞盡後，就是魂魄也將被吞盡了。
不論說，還是不說，她都逃不過了。
天道詛咒等了那麼久，才等到這一個機會。
空嵐嘴角抽動了一下，她是想笑，但她已經不知道微笑的弧度是怎麼樣的了。
她感覺到像是有人操控著一樣，她的唇在開合，她的聲音就這樣傳了出去。
「都是真的。」
「我過去……就是這樣一個傢夥。」
眾人大震。
「我不相信！」雲天河用力的搖了搖頭，大叫道：「我娘才不是這樣的！你一定是被這該死的妖怪迷惑了！」
「……呵。」空嵐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
即便是兒子都無法接受她。
血脈相連的孩子都不能接受嗎……
也是啊，她這樣的存在，活著對世界是威脅，對神明是威脅。
沒有人性啊……不通感情啊……
明明就是個妖怪，為什麼要奢望那麼多感情啊。
其實……已經得到很多了。
只是……不想失去已經得到的東西啊。
她慢慢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些人震驚不信又或者痛心疾首，又或者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的神色。
她騙了他們。
這樣卑劣的她……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如今，也是時候該償還了。
空嵐忽然身子一顫，她的身上驟然飄起無盡白光，那些白光離開她之後，就立刻被怨氣吞噬。
而後顯現的少女，卻讓眾人根本不敢相認。
她穿著寬袍大袖的長裙，但那裙子，卻好像是凝結著厚重的鮮血。白色的長髮垂落在她身後，她有著暗紅的眼，嘴唇開合間，可以看到那鋒利如刀的尖銳牙齒。
令人窒息的渾厚殺氣混合著血腥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你真的騙了我……」雲天青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那麼瓊華幻瞑之戰，那麼他們的感情，在你看來都是一場遊戲？
都是……供你取樂的嗎？
「解釋！」玄霄終於開口了，只是他聲音裡的濃濃怒火，卻證明瞭他心底並不平靜。
空嵐已經轉過身去不理會他們。
天帝寶印懸浮在她頭頂上，靜靜旋轉著。
天道本源凝聚的昊天鏡已經被天道收回，而天帝寶印卻不知為何留了下來。
明明天道一全，天帝三寶都將消失的。
「罪妖空嵐誕於數十萬年前，具體年月已不可考。一念之差，致蒼生塗炭，毀掉不知多少世界。」
「罪妖有感罪孽深重，便是萬死也不足以償還。」
「所幸，罪妖天賦神通為時空……」
「罪妖空嵐，願以此身彌補萬界……祈求，諸天大道原諒。」
天道之上，是為大道。
空嵐不懼天道，可以，挑釁天道，可以，甚至她破碎天道也可以。
但她卻動不了大道分毫，也不知道大道在哪裡。
大道無所在，又無所不在。
她慢慢跪了下來，緩緩的磕了頭。
就在這時，周圍的人都發現，他們動不了了。
好像有什麼無比宏大的力量，禁錮了這片空間。
就連天道詛咒都維持在一個扭曲的模樣定格在了半空中。
唯一能動的，就是空嵐。
第一個頭磕下去，她的雙手忽然透明了。
「罪妖空嵐以雙手，換曾隕於我掌的萬界重聚。」
第二個頭下去，她的雙腿忽然透明了。
「罪妖空嵐以雙腿，換那些世界恢復生機。」
空中那些天道怨氣所凝聚的天魔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縮小。
空嵐卻視而不見，她揚起脖子，然後再在重重將額頭抵在地上。
「罪妖空嵐，以此身換無辜之人……重獲新生。讓時間倒退至……我尚未出現在那些世界之前。」
天道詛咒一時靜默。
良久，一個更為浩大渺遠，公正無情的聲音，自遙遠星空投注而來。
「准。」
這樣的獻祭，是將她身體永遠獻出去的。
凶妖吸食血肉熔煉己身，一身血肉精華凡人若得半點，便可去施展強大無比的法術。
她的天賦本就是時空，血肉裡蘊含了豐富的時空之力，若她自己去做的話，自然不可能改變那些世界。
但她求的是大道。
她的血肉精華作為能量，那無比浩瀚的力量，在無數個世界穿梭著。
有些本已死去的人活過來了。
有些本已破碎的世界重新聚合了。
有些失去重要之人，而傷心瘋狂的人，忽然發現，時間回到了一切悲劇的開始之前。
曾經的錯所造成的傷痕不可彌補。
我明白……
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將一切恢復到錯誤發生之前。
而這一次……
不會再有名為空嵐的凶妖出現了。
獻祭了身體的空嵐，只餘下一個魂魄還跪在那裡。
她叩首，緩緩出聲。
「罪妖空嵐，願以此魂，換凶妖一族永不出世……」
她頓了頓，聲音嘶啞，繼續道：「換……凶妖空嵐……不再存在。」
天帝寶印忽然間光芒大盛，重重打在了她的魂魄上。
「啊——！」
毫無防備的空嵐被這一擊打得慘叫出聲，她的魂魄一瞬間被撕裂了一小半，四散凝結成一粒粒如水晶的東西，散落向了整個神州大陸，剩下的那部分忽明忽滅，閃了幾下才穩定下來。
就在這時，空中那大道之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准！」
跪在地上的空嵐，就在這一聲落下時，徹底崩碎。
大道的壓力消失了。
歐陽少恭怔怔的站在那裡。
雲天青怔怔的站在那裡。
玄霄怔怔的，波風水門怔怔的。
那些跟來的人都怔在了那裡。
「怎麼……怎麼會這樣……」雲天河細碎的呢喃溢出口中。
他只是一時不能相信，沒有想怎麼樣啊……那畢竟是他娘啊！
「你們逼死了她。」歐陽少恭雲淡風輕的聲音就這樣響起。
他轉過臉來看向那些人，眼底深刻的恨意，讓他的眸底卷起了風暴。
「我沒有……」雲天青失控的搖著頭。
他只是覺得受到了欺騙而憤怒……
甚至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因為覺得被欺騙而一時不確定，她對他們是真情還是假意，才猶豫了一瞬的。
怎麼突然就……她怎麼……
「呵呵……」歐陽少恭掩著嘴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又咳嗽起來。
血腥氣在胸腔裡翻湧，歐陽少恭咳著咳著，竟咳出了血來。
「你們……為什麼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為什麼，去死的不是你們？！
歐陽少恭哈哈大笑。
眾人看著他瘋魔的樣子，無話可說。
手持天帝寶印的女媧飛來時就看到他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
「太子長琴，你且放心，空嵐尚有一線生機。」
歐陽少恭的笑聲戛然而止，反應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女媧說了什麼。
看向已經落地走來的女媧，歐陽少恭激動道：「你剛剛說什麼？！」
「此事還要多謝天道與魔尊相助。」女媧向天行了一禮，又沖著重樓微笑了一下。
重樓只是冷哼一聲，而天道卻回了一聲：「她於此世從未作惡，反倒助天下眾生許多，且幫我得了圓滿。」
「無非報答罷了，何必言謝。」
話落之後，天道便不再任何言語。
天帝寶印代天授命，但同時也可鎮壓六界眾生真靈，天道故意不收回此物，便是因為察覺到她怕是將有□□煩。
天道確實一直十分討厭空嵐，若是可以的話，它甚至想幫幫那些天道詛咒直接弄死她。
但是空嵐幫了它一個大忙，讓它欠下了如凡人間救命之恩一樣大的人情。
天道無法，只好在最後時刻還她一線生機。
天帝寶印在那一擊裡帶走了她一點真靈，而四散的魂魄碎片又因重樓趁機暗中出手，而凝結成晶體。
「這真靈將由空焰孕育成胎，還原她最初本真。」女媧取出空嵐那一點真靈，施法送入空焰腹中。
長澤在此刻甚至有些控制不住露出了驚喜。
歐陽少恭在剛剛聽女媧解釋的過程中已經平靜下來，他詢問道：「兩位是……」
長澤垂眸看著空焰的肚子，淡淡道：「我與阿焰本就是空嵐父母。當年本源世界中，凶妖入侵，我等外出大戰而歸，才發現阿焰所誕之卵已經不見。後遇空嵐，才驚覺我女兒竟是被凶妖帶走，養成了這樣……而後我便請諸神幫她一幫……」
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太子長琴，若你真想救她，便去搜尋她的魂魄碎片吧。」
「待碎片足夠，她將被重新孕育出來。」
歐陽少恭肅容應是，雲天青等人只看得到他們嘴一張一合的說些什麼，卻因為結界阻隔而聽不到。
剛剛在場的人裡，唯有歐陽少恭一人不曾為那些事情動容，雖然他的心狠讓眾神有點心驚，但此事也是只能託付與他。
說給他人的話，諸神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洩露出去。
空嵐令兩界融合，補全天道，其實不僅僅是天道欠了她一條命，此間生靈幾乎都欠了她一條命。
天道不全，歸墟遲早吞噬整個世界。
是以，諸神為了還這恩情，不得不盡心盡力。
女媧將該說的說完後，就逕自離開了。
歐陽少恭攤開掌心，看著重樓交給他的一枚魂魄碎片，眼底閃爍著一抹隱隱的光彩。
他……會讓她活過來的。
不管多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53
HE：陸小鳳
第一章：新生·剃毛
湛藍的天空中，一道朱紅的美麗身影拖著長長的尾羽，劃過優美的曲線，降落在了一片延綿無盡的山脈深處。
那是一隻朱雀，金色的眼睛，優美的身姿，火紅欣長的尾羽，是只應該存在於神話之中的朱雀神獸。
而它的面前，則是一間木屋，木屋周圍山清水秀，景色姝麗，就像是仙人隱居之地。
不計其數的各種動物在這裡嬉戲打鬧，有麋鹿兔子，也有老虎豺狼。但在這裡，這些動物都十分的溫和，甚至狼的眼底也有著慈祥。
而周圍樹上，棲息著各種鳥兒，此起彼伏的鳥鳴聲、獸類的吼聲和著溪流叮咚聲，組成一支悅耳的交響曲。
朱雀站在木屋門前，身上發出一陣紅光，紅光中它漸漸變化，竟成了一個一襲宮裝紅裙，端莊豔麗，絕代風華的絕世女子。
她推門而入，木屋內擺設簡簡單單，進屋便可見那張竹床上，兩隻通體雪白的九尾狐相依臥著，正在睡覺。
這兩隻白狐一大一小，都是九尾。大的那個體無雜色，除九尾外便全然是狐的樣子。而小的那個僅僅有人一掌大小，兩肋上還長著一對雪白的羽翼，眼睛周圍有淺淺的紅痕。
小的那個睡得也不□□分，它的半個身子趴在大狐的背上，卻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著嘴，露出有些尖銳的獠牙，像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口水已經把大狐背上的毛弄濕了一片……
看到這一幕，朱雀空焰忍不住掩著嘴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一響起，大的九尾狐，也就是長澤已經睜開了一雙紫色的眸子看向她。
長澤抬頭的姿勢讓它背上的羽狐一個後仰滑了下去，但那小狐也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又繼續呼呼的睡著。
「這孩子……」長澤扭頭看了看身上那片濡濕的痕跡，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它身上一陣光芒湧動，居然化為了一個穿著雪白狐裘，妖嬈卻冷漠的紫眸青年。
長澤伸手捏住小白狐的後頸，將它拎起來一陣狠搖：「嵐兒！空嵐！醒醒！」
空焰心疼得臉都抽了：「阿澤你輕點……」
「唔……」
一個軟乎乎的稚嫩聲音從小白狐的嘴裡發出，它的臉都皺在了一起，半天才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紅得通透如寶石的眸子，無比純澈剔透，讓它的眼睛就像是散發著暖暖柔光的紅寶石。
小白狐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乖乖的喊道：「爹爹，娘。」
長澤滿意的嗯了一聲，肅容道：「今天說好要去看望玄女嬸嬸，你怎麼睡過頭了？」
空嵐很茫然的看著它爹一臉無恥的說著這樣的話……難道不是爹早上說時間還早讓它多休息的嗎？
不過一向知道自己不聰明，所以都很聽話的空嵐還是乖乖的認了錯：「嵐兒錯了。」
「你就知道欺負我的乖女兒。」空焰沒好氣的瞪了長澤一眼，抱過空嵐，將它托在掌心，點了點她粉嫩的小鼻子，柔聲道：「嵐兒如今化形修習得如何？」
長澤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怪怪的，撇過頭去乾咳了一聲，才以一副正直的表情轉過頭來。
「可以變一會兒了。」空嵐想了想，又認真的道：「但是……時間長了的話，耳朵、尾巴或者翅膀會露出來。」
「這樣嗎……」空焰蹲下身，將只有她一掌那麼大的小九尾羽狐放到地上，食指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柔聲道：「變給娘親看看，可以嗎？」
「嗯！」
小小的白狐緊緊閉上眼睛，咿咿呀呀的叫喚使勁兒，像是在發功。不過會兒，一層薄薄的白光在它身上一閃而過，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出現在了地板上。
長澤：「噗……」
空焰：「……」
「娘親，變好了。」空嵐乖巧的聲音從那團毛絨絨上傳來，然後毛絨絨站了起來，卻是一個人形的，長滿了白毛的，大概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姑娘。
看上去有點像白毛猴子——不是完全像的原因，是因為小姑娘唯一沒有被白毛遮住的臉十分漂亮，紅寶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細長微濃的白色眉毛，長而卷翹的白睫毛，頭上也是有長長的頭髮，直到腰際。
空焰殺氣騰騰的眼刀直接沖忍笑忍得辛苦的長澤飛了過去：「阿澤！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一副求表揚模樣的空嵐聽到她的聲音，不由露出一些茫然，低下頭開始查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不妥。
手，五根指頭，白白的，嫩嫩的，沒有長指甲，沒錯。腳，有圓潤的指甲，腳趾比較短，大腳趾要大一些，其他四個腳趾要小……腳掌比較長比較窄，沒錯。
四肢……胳膊……身體……唔，都是變得好好的啊。
空嵐十分茫然。
空焰見自己孩子那個不知道自己哪兒錯的表情，只好先忍下家暴一下的衝動，和顏悅色的問道：「嵐兒，你能把身上的毛也給變沒有嗎？」
空焰捋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你看，爹和娘變成人形後都是沒有毛的。」
空嵐恍然，很內疚的搖了搖頭：「對不起，娘親……我變不了。」
她也試過了，她最多能讓臉上的毛毛消失掉，而身上的，她雖然想著收掉，但妖力卻運轉得很不順暢，不能成功。
空焰也想到了這個，眼底劃過一抹淺淺的心疼，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微笑著安慰道：「沒事的，不用在意。嵐兒已經做得很好了。」
空嵐露出個小小的微笑，白皙的兩頰有著淺淺的薄紅。
「其實有別的辦法可以去掉這些毛……」長澤抬手示意空嵐走過去，在空嵐乖乖走到近前時，他並指如刀在她身上比劃了兩下，等空嵐反應過來時，就發現她身上四肢的毛已經不見了，露出細嫩柔軟的四肢。
「阿焰，剩下交給你了，我先出去給嵐兒找幾件衣服。」長澤說了聲後，逕自走出了木屋。
空焰明白過來，在空嵐還有些奇怪的眼神中，將她身上剩下的毛也刮了乾淨。
這下子，空嵐起碼外形上看起來和人類是一樣了，除了發色眸色等等有些奇怪以外……
等長澤從窗外扔進衣服，空焰指導她穿上後，三人就上路了。
如今的空嵐連化形都困難，更別提飛行。於是空焰化為朱雀身，用爪子抓住她，帶著她飛入了雲層。而長澤則坐在她那只爪子上，看顧著空嵐免得她被風吹跑了。
飛了大概有一柱香（五分鐘）時間，一路上都顯得若有所思的空嵐突然開口：「爹爹，毛毛被刮掉，是不是變回去，也沒有毛毛了？」
長澤隨口答了一聲：「對啊。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長澤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低頭就看到空嵐一臉出神的表情想著什麼的樣子。
看來只是隨口一問？
長澤這麼想著，便沒理會。
又過了足足一柱香（五分鐘）的時間，突然間，一聲大哭響了起來。
「哇嗚嗚嗚嗚……嗝……嗚嗚嗚嗚……」
長澤嚇得差點從空焰爪子上滑下去，空焰也被這哭聲驚了一下，連忙低頭問道：「怎麼了？嵐兒怎的突然哭了？」
空嵐抹著眼淚，不停的哭著：「我的毛……嗚嗚嗚……我的毛……」
「你的毛？你的毛怎麼了？」空焰滿頭霧水。
長澤目瞪口呆半晌，在她可憐的哭聲中，一股笑意翻湧在胸腔，最後他實在忍不住，拍著大腿笑得前仰後合，如果不是抱著空焰的爪子，他都得從半空中跌下去。
空焰看這父女倆這令人頭疼的樣子，也沒心情繼續飛了，只好先找了個地方落了下來，化為了人形。
空嵐抽抽噎噎的哭著，一張小臉都皺巴巴的，見落了地，她先在周圍搬了兩塊大石頭，憋著哭腔道：「爹，娘，辛苦了，你們坐。」
然後她背對著兩個人蹲了下來，滿懷傷心的小聲嘀咕著。
「我的毛……嗚嗚嗚……我的毛……不見了……」
空焰：「……」
長澤：「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直哆嗦，就差滿地打滾了。
空焰簡直無力，鬼知道當年還算有點氣勢的妖皇長澤怎麼隱居後就變成這副疲懶的性子，面對女兒哭了他居然幸災樂禍！
空焰走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拍著空嵐的肩膀，放柔了聲音道：「乖，嵐兒不哭了，好不好？」
「好……」空嵐乖巧的應了一聲，費了好半天功夫，才忍住哭勁兒，轉過身來，非常擔憂的問道：「娘親，毛毛消失了，以後都不會再長出來了嗎？」
「怎麼會呢？誰告訴你的？」空焰很詫異。
空嵐認真的道：「爹爹說，山裡的蛇沒有毛毛，就是因為它們小時候不聽話，被剃光了，所以就不會再長毛毛了。它們長得滑滑的，讓嵐兒覺得有點害怕。」
她忍不住又抽噎了一下，才繼續道：「嵐兒沒有毛毛後，也是一樣滑滑的……但是嵐兒不想自己變成讓別人害怕的樣子，總覺得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會發生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
空焰微微一怔。
這是……她上輩子被那麼多人懼怕敬畏不理解後，留下的問題嗎？居然帶到這一輩子來了啊……
空嵐十分困惑又有點歉疚的低著頭，小聲道：「我的毛毛不見了，是不是嵐兒做錯了什麼事……？」
長澤剛想說話，就看到自家老婆那淩厲的眼刀，他連忙閉嘴四處張望裝作看風景。
空焰轉過臉來，一秒變身溫柔女神，摸著她的頭輕輕道：「嵐兒沒有做錯事情。你看，爹和娘變成人形後，都是沒有毛的，對不對？那嵐兒人形如果有那麼多的毛，會不會很奇怪？」
空嵐認真的想了想，點了點頭：「唔……那嵐兒不是犯錯了才沒有毛毛的？」
空焰耐心的安慰道：「不是的。」
「哦……」空嵐若有所思。
空焰很明白的安靜等待著。
果然，過了幾分鐘後，空嵐才繼續問道：「那嵐兒以後毛毛還會長出來的？」
空焰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
空嵐這才一臉放心的表情拍了拍胸脯，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忽然間，長澤伸手扯了一下空焰，使了個眼色。空焰見到後，臉色一冷，譏笑道：「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幾個居然還不死心？」
「現在送嵐兒回去已經來不及了。」長澤說道。
「我們去引開他們。哼……當初害的嵐兒萬念俱灰，現在又後悔了？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空焰轉過臉來，鄭重的囑咐道：「嵐兒，爹娘有事情要去做，你先等一會兒，好嗎？」
「嗯，嵐兒會照顧好自己的。」空嵐認真的點了點頭。
空焰和長澤對視了一眼，長澤拿出一枚菱形水晶樣，通體透明的東西放到她手裡，認真囑託道：「爹娘不知多久才回來，如果等不到，你就去向山裡的妖物們問路回家。遇到危險後，立刻吞下這個。」
「等不到爹娘，就問路回家。遇到危險吃這個……」空嵐用力點頭，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把水晶捏在掌心裡：「嵐兒記住了。」
「好孩子……」長澤拍了拍她的腦袋，和空焰攜手飛入空中。
空嵐仰頭看著父母化成的流星，他們飛了不久，就見有另外數道流光追逐了上去。不過因為是白天，也只有妖的眼力才能發現那發生在空中的追逐。
空嵐坐在那裡仰著頭，嚴肅至極的盯著天空，就等著代表父母的流光回來，漸漸盯得入了神，仿佛周圍再無其他東西存在一樣。
於是……
當一前一後兩個人騎著馬匹拐過一個彎，看到席地而坐，擋在路中間的白髮人時，已經來不及讓馬讓道了。
有著兩條眉毛一樣的鬍子的那個年輕男人大驚失色，拼命的拉著韁繩大喊道：「快讓開！」
而跟在他身後那一襲錦衣的青年，臉上的溫暖已經被焦急取代，同時出聲道：「小心！」
空嵐剛剛聽到聲音，遲鈍的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得後背傳來一陣劇痛。
她撲通一聲撲倒在地上，握緊拳頭舉在臉前的手不由松了松，下一秒她就啃上了自己的掌心。
呃，有個硬硬的東西好像被吃掉了……
犯錯了！
空嵐傻傻的呆住了。
第二章：受傷·少恭
「朋友，你沒事吧？」
花滿樓陸小鳳二人焦急的跳下馬背，圍著空嵐問道，陸小鳳已經摸著她的背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了。
「沒有事。」軟乎乎的聲音從趴著的小姑娘嘴裡傳來。
這聲音的年輕程度讓陸小鳳露出一些驚訝。花滿樓通些醫術，沒有著急讓陸小鳳將人翻過來，而是蹲身輕按她的背部，最終發現她肩頭和腰背處腫起了很大一塊，問道：「這裡和這裡，疼嗎？」
「不疼。」空嵐乖乖的回答。
花滿樓收回手柔聲問道：「那你可以動嗎？」
空嵐在地上蠕動了一下，然後很奇怪的咦了一聲：「好像不能……」
「花滿樓，她的腰？」
「有些血腫，瘀傷了，幸好沒有發現骨頭錯位。」不然這小姑娘很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花滿樓滿心內疚的說道。
陸小鳳心底也頗為慶倖，他也沒想到居然會傷到無辜的人。
花滿樓已經低頭對著空嵐溫聲道：「我現在抱你起來，如果你疼的話就說一聲，好嗎？」
「好。」空嵐乖乖的應了一聲。
花滿樓避開她肩頭和腰部的傷，小心翼翼的將她翻過身來。
因為趴在地上而灰頭土臉的小姑娘皺著臉呸呸的吐著土，露出有些羞怯的笑容，抬頭看向兩人：「謝謝……誒？」
陸小鳳看到她明顯不同于常人的面容，尤其是那雙紅眼睛，頓時驚得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空嵐腰部一時半會兒使不上力氣，只能倚靠著花滿樓的手臂，她好奇的看著兩個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問道：「你們是人類嗎？」
花滿樓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姑娘……此言何意？」
陸小鳳卻不答反問：「你是妖精？」
空嵐乖乖的點了點頭，十分好奇的盯著陸小鳳的兩撇鬍子，回答道：「嵐兒是狐妖。」
兩人：「……」這麼乖巧單純的妖物真是一點都不像話本上說的兇殘樣子啊，居然一點沒有戒心的就說出來了。
花滿樓不由苦笑了一聲，又問道：「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條路雖然不常有人走，但若是有人要趕路，還是會經過的，她居然就光明正大的坐在路中間。
「爹爹和娘親要帶我去看望女媧嬸嬸，剛剛他們有事情要去做，就讓嵐兒在這裡等一下他們。」
「女媧……」兩個凡人風中淩亂，陸小鳳吃驚的道：「難道是造人補天的那個女媧？人身蛇尾？」
空嵐頓時高興起來，覺得和陸小鳳找到了共同語言：「你也認識女媧嬸嬸嗎？」
陸小鳳摸著鬍子苦笑：「我知道人家，人家不知道我。」
空嵐哦了一聲，有點失落。
花滿樓出聲道：「陸兄先別問了，我先帶她去治傷，之後再說其他的不遲。」
陸小鳳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她的眼睛問道：「你的眼睛和頭髮，能遮掩一下嗎？你看我和他都是黑髮黑眼黑眉毛的，你這樣……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空嵐搖了搖頭：「做不到，嵐兒化形學的不好，毛毛都變不回去，還讓爹爹把毛毛剃掉了……」
提到這一點，空嵐顯得十分傷心。
陸小鳳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忽然回到馬車上，將他的紅披風取下來，將空嵐裹了起來。
嬌小的狐妖在大大的披風之中，只有一點點尖尖的下巴露出來，空嵐就乖乖的坐著讓他動作，只有眼底閃爍著好奇。
這乖巧的小妖精讓陸小鳳和花滿樓心都軟和了下來，花滿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嵐兒嗎？」
空嵐搖了搖頭：「我叫空嵐，天空的空，山風嵐。」
「那麼空嵐，現在你因為我們受傷了，我們不能將你棄之不管，你能跟我們先離開這裡去治傷，給你父母留個資訊嗎？」花滿樓溫聲問道。
「花滿樓……」陸小鳳不贊同的看著他，這小狐妖雖然單純，但她父母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妖怪，怎麼能貿然留資訊給人家？
花滿樓搖了搖手示意無妨，然後又繼續道：「這裡再走一會兒就到杭州，我在杭州有處小樓，你父母到那裡就可以找到我了。」
這段話顯然讓空嵐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茫然的想了許久，才疑惑的說道：「你在請我爹娘去你家裡做客嗎？」
顯然小姑娘的理解能力有點問題，不過花滿樓和陸小鳳兩人也沒放在心上，這小妖單純到一定程度了。
花滿樓點了點頭：「你若是這樣理解，也是無妨。」
「哦……那個，我現在站不起來，能請你將我送到那片林子嗎？我請人幫忙給爹娘留個信。」空嵐白嫩的手指指著的是一片離這條路並不遠的十米方圓的空地。
「林子？那裡什麼樹也沒有啊。」陸小鳳左瞧右瞧也沒看有樹。
「爹爹說，這裡人類看不到的。」空嵐搖了搖頭。
陸小鳳看了花滿樓一眼，這好友已經開口果斷的應道：「沒問題。」
於是花滿樓抱著小姑娘，陸小鳳在前面引路，不過會兒就走到了那片空地上。
空嵐喊道：「狼叔叔！」
然後陸小鳳這個能看到的凡人就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片空地裡忽然探出一個比他整個身子都大的黑色狼頭，從這狼頭大小初步估計這狼怕是得有五六米高。
緊接著這巨狼看到無力動彈的空嵐居然被倆人類抱著，立刻臉色一變整個身子都跳了出來，焦急道：「殿下！您、您受傷了？」
然後黑色巨狼眼底露出凶光，惡狠狠的瞪著兩個渺小的凡人：「是他們幹的？」
「不是的，我是被兩匹馬兒踢傷的。」空嵐乖乖的搖了搖頭，認真的道：「他們是好人，看到我受傷，要給我治傷的。」
花滿樓頭一次好人卡收的有點不自在，陸小鳳更是摸起了鬍子乾咳起來。
然後空嵐繼續道：「狼叔叔，我要去他家裡做客，他也邀請爹娘去做客了，我是來請狼叔叔幫忙告訴我的爹娘一聲。」
「你要去凡人那裡！」黑狼一下子急了，有心想直接搶回小殿下，但那倆人類將殿下抱著，殿下還不知道哪兒受傷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黑狼只好呲牙咧嘴的威脅兩個人類，然後用和藹的聲音苦苦勸說道：「殿下，人類都不是好東西，狡猾險惡又詭計多端，您千萬不能過去啊！」
「誒我說你怎麼這麼說話？就算是妖也不能隨便污蔑人啊！」陸小鳳十分不滿，他哪兒狡猾險惡詭計多端了？他明明很機智的好不好！
「你住口！」黑狼兇狠的呵斥道。
花滿樓苦笑道：「在下真的並無惡意……」
只是弄傷了這只小妖是他的責任，不幫忙治好的話他覺得十分不安。
「狼叔叔，他們是好人。」空嵐這樣強調道，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的，他們是好人！」
又被髮卡的兩人心情十分微妙。
黑狼瞪了兩人許久，突然退回那片空地消失不見，過了會兒，它又走了出來，在一陣光芒中變成和小土狗差不多大的樣子，惡聲惡氣的瞪著兩個人道：「既然殿下肯相信你們，我就勉強接受了。不過，我得跟著！免得你們兩個生了什麼詭計傷害到殿下……而且我已經派鷹妖去了隱妖穀通知妖皇陛下與朱雀娘娘了！」
原來妖類真的可以自由變化大小啊……
陸小鳳表示自己真是長見識了。
花滿樓反倒關注了另外一個點：「朱雀娘娘？」朱雀不是傳說中的四靈神獸嗎？
空嵐乖乖道：「我娘是朱雀空焰。」
陸小鳳和花滿樓森森的感覺到貌似這一撞真是撞了大麻煩……誰能想到一個隨便坐在路中間的小姑娘不僅是妖怪！還是妖皇的女兒！她娘還是四靈神獸之朱雀啊喂！！
玩笑開太大了吧！
怪不得這只狼妖叫她殿下呢，這其實是妖中的公主吧……
陸小鳳壓力山大，他有心勸花滿樓乾脆丟掉這個麻煩算了，但看看花滿樓毫不在意的樣子，只好摸著鬍子苦笑。
他鬍子都快被摸掉毛了好嗎。
花滿樓自問所行所為皆是無愧於心，懷裡的小姑娘不管是普通的小妖還是妖中公主，他都不在意，反正他從沒有生過不好的心思，幹嘛有壓力幹嘛會心虛呢？
而且他也相信，能養出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兒的，那位妖皇陛下與神獸朱雀，都肯定不是不講理的人。
說實在的，他現在已經有點期待見一見空嵐的父母了，也許那會是一對有趣的夫妻。
不過，以後既然要一起生活一段時間，花滿樓便問道：「不知狼兄可有姓名？」
「哼，我名敖狼。」敖狼雖然不耐，但依然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花滿樓點了點頭，微笑道：「那麼我們這便上路，可好？」
敖狼沒有拒絕，跟在兩人身後一起走了。
與此同時，天界。
歐陽少恭正在收拾行李，打算下界。
藥師兜來串門的時候就看到他動作，有些驚訝道：「你在做什麼？不想見白羽了嗎？」
歐陽少恭頭也不回淡淡道：「她遇到麻煩，用了那枚魂魄碎片，我這裡剩下的魂魄碎片生出感應了，我等不下去。」
「麻煩？」藥師兜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我叫帶土來幫忙？」帶土的空間忍術自兩界合併後已經晉升了，算是除了歐陽少恭重樓長澤空焰四人外，最能輕鬆下界的人之一。
「不必，你們要下界太過麻煩，我一人前去就好。」歐陽少恭已經弄好了包裹，將放在一邊的琴收到他的袖中乾坤裡，這才轉身向著藥師兜點了點頭：「我走了。」
藥師兜上前遞給他一副金絲邊眼鏡，道：「曉組織最新開發的跨界聯絡器，如果有什麼麻煩，隨時聯繫。」
天道已全，如今越強大的仙人下界受到的壓制就越強烈。如歐陽少恭這樣的仙人下界更是幾如凡人。
歐陽少恭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將眼鏡接過來戴上，點了點頭，擔憂空嵐的心情讓他也擺不出平時的溫潤樣子，直接道：「在下走了。」
而後他便消失在了天界。
自兩界融合已經過了不知多久，當年空嵐一己擔當壓力補滿天道，讓諸神妖魔都免於隕落，天下修道之人又太多，天道便劃分修行界，將新併入的火影世界置放在了那裡。
火影世界受此世靈力灌注，但凡影級以上強者紛紛突破，或成仙或成魔，空嵐所認識的人竟然有很大一部分都還活著。
火影世界當年是多麼兇殘的世界，他們中的人，尤其是空嵐養大的一家子對她曾經作為都不在意。而心底善良的幾代火影他們也表示，過去空嵐如何他們不在意，他們永遠記得空嵐對他們的恩情。
於是火影世界唯一憤怒的就是，那些人居然沒能在那個時候給她點希望。
本來留下照顧瓊華派弟子的君麻呂知道空嵐竟然死了後，差點發狂砍死那些人。
之後歐陽少恭走遍天下尋找魂魄碎片，火影世界的諸人紛紛請願入世幫忙，於是歐陽少恭就在千年時間裡搜集到了足夠的魂魄碎片。
只是因為魂魄碎片裡殘留著天道怨氣和詛咒，所以他才沒有立刻將之送回去，而是耗費了很大功夫，來煉化裡面的怨氣。
每一片魂魄碎片裡都包含著空嵐過去的記憶，歐陽少恭幾乎是親眼看著那原本單純善良十分好騙的小妖，是如何在同族的逼迫下吃了她最敬最愛的師父，又是如何忍著仇恨在一次次試驗中活下來，變成凶妖們最得力的武器，又是如何殺光了凶妖一族。
天道一直以來只知道空嵐一身罪孽，十分討厭她，在歐陽少恭煉化怨氣時，它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也在旁旁觀，卻為那最開始的緣由而震動。
而後，天道便助了歐陽少恭一臂之力，幫他一起煉化怨氣。
於是，空嵐更多的過去被他們所熟知。
殺光凶妖的她，是如何懷著憧憬快樂的心情奔赴人類世界的？
那只傻乎乎的小妖，面對惡意，她不懂，以為是那些人好心，於是她被欺騙。
面對人性，她不懂，於是當人類發現她的強大，貪婪之心大起，於是她被背叛。
或許一次兩次，她只是有點傷心。
或許十年二十年，她只是有點疑惑，為什麼人類和她想的不一樣。
那麼……
當千年萬年，她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可以扶持的人，任何開始真摯的情感，在最後都會變質腐爛呢？
於是，她瘋了。
於是，一個毀滅無數世界，兇殘的大妖橫空出世，肆無忌憚的殺戮，讓諸神為之驚栗，讓妖魔為之懼怕。
於是當她遇到真正可以託付的人的時候，當她真正遇到可以信賴的人的時候，她已經沒有那個力氣再敞開心胸，接納了。
……
歐陽少恭看到了她的過去，一幕幕，都讓他心疼，也越發恨當時在場的那些看著她去死的人。
他覺得，那些人和空嵐記憶中那些背叛她的人沒有區別。
如果可以的話，歐陽少恭甚至想洗去這些魂魄碎片裡的記憶，只留下最開始那段，她與她師父相處的那段時間。
恢復成那個單純，但不知道痛苦到底是什麼的小妖。
可惜，他做不到。
現在，歐陽少恭帶著這些魂魄碎片，心裡充滿了急迫的下到了凡間，去尋找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的……
愛人。
第三章：難題·到來
花滿樓和陸小鳳帶著空嵐與敖狼騎馬進城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兩人兩妖一路向著小樓行去，到了樓裡後，花滿樓走到二樓的房間，將空嵐放在床上好，伸手摘下裹著她的披風，又揉了揉她的頭。
毛絨絨的……
花滿樓怔了一下，不由仔細的摸了摸她的頭頂，那毛絨絨的東西軟乎乎的，就像是獸耳，被他捏住還會抖動。
「空嵐你……」花滿樓有些驚奇的出聲。
空嵐臉上一下憋出了兩朵小小的紅雲，她不太好意思的小聲道：「我，我保持人形的時間不太長……剛剛在半路上，耳朵和尾巴其實就已經露出來了。」
就在這時，陸小鳳已經走了進來，手裡拿著跌打損傷用的藥，他一眼就看到小姑娘那賣萌的兩個狐耳，有些驚奇的歎道：「你真的是狐妖啊！」
空嵐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麼他這樣不可思議的樣子，她是狐妖很奇怪嗎？
雖然拿過了藥，但花滿樓和陸小鳳卻又犯起了愁。小姑娘的傷在肩膀和腰上，被馬蹄踹到的，若是要塗藥必須要將衣服脫下來，將藥使勁兒搓熱才可以發揮作用。
就算小姑娘心智看起來只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妖，但到底是個女妖，男女授受不親啊！
現在因為她是妖，去找別的女人來幫忙也不行啊。
花滿樓和陸小鳳十分為難，敖狼看他們半天不塗藥，問了一下後，同時陷入為難中。
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啊？早知道就帶只母狼過來了。
就在幾人為難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聲音：「請問此間主人可在？」
花滿樓驚醒過來，轉身看向空嵐，柔聲道：「嵐兒，在下有了客人，稍後在下再想個法子為你塗藥，可好？」
「好。」空嵐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不好兩個字。
花滿樓將小姑娘扶著讓她在不碰到傷處的情況下趴下來休息，示意陸小鳳和敖狼一起跟他下去迎客。
一樓的大廳中央，站著一個他們不認識的男子，那男子烏黑的長髮紮成一束搭在右肩上，眉目溫潤俊美，有如謫仙，身形修長，初初看去就覺得氣度不凡。他的肩上還搭著一個包裹，衣衫上都沾了些灰塵，顯得風塵僕僕。
不過陸小鳳和敖狼卻盯著這男人臉上戴著的一個物件十分好奇，那東西有兩個金絲邊的支腿掛在耳朵上，鼻樑上有托架，上面嵌著兩個圓圓透明的水晶薄片。
這玩意兒讓來人更顯得十分斯文了。
「在下歐陽少恭，冒昧拜訪，還請兩位公子恕罪。」歐陽少恭在踏進小樓後就從隨身攜帶的魂魄碎片那兒感應到了空嵐毫無大礙，壓下焦急的他還是表現出了很好的風度，向著走到近前的陸小鳳和花滿樓先行歉意行禮。
至於敖狼……不好意思，土狗大小的敖狼太矮了，他沒看到。
「無妨，我本就喜愛交朋友，小樓從不閉門，公子想來拜訪，自來便是了。」花滿樓微笑著搖了搖頭，自我介紹道：「在下花滿樓，這位是我的好友陸小鳳，這是……敖狼。」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笑道：「看你一身風塵僕僕，包袱也不解下就來這裡了，想來是有事吧？」
歐陽少恭也不客氣，點頭微笑道：「確實是有事相求。敢問二位公子，可曾遇到一名名為空嵐的少女？」
陸小鳳看了花滿樓一眼，花滿樓笑容不變，點了點頭：「遇到了。」
歐陽少恭臉上笑意淡了一分，顯得有些凝重：「她如今便在這裡嗎？」
「正是。」
歐陽少恭眼底的焦急終於散去，他呼了口氣，沉聲道：「在下可否去見見她？」
花滿樓搖了搖頭：「歐陽公子，在下不知你和空嵐是何關係，抱歉。」
歐陽少恭聽他這問話，反倒有些放心了，花滿樓庇護的態度就說明了他對空嵐毫無惡意。
歐陽少恭露出笑意，輕聲道：「阿嵐如今應當尚不認得我，當年大變之下，她受了傷，失去記憶，她的父母便隱居照應她至今。我有一種方法可感應她平安與否，方才正是察覺她似有些麻煩，恰巧在下離得頗近，便匆匆趕來了。」
他下到人間時特意挑了感應距離比較近的地方，如果不是直接出現在杭州被人看到了不好，他也不用再趕一天一夜的路了。
歐陽少恭的話說得滴水不漏，不管對方知不知道空嵐是只妖，而空嵐又是否告訴過對方她的一些情況，這些話都能對得上號。而他自己本身卻並沒有透露出關鍵的資訊，不會讓人知道那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笑道：「你這人還真是機靈，你說得空嵐，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像狐的小姑娘？」
歐陽少恭眼睛微微一眯，他們居然知道了？
「若是白髮，應當無差。」歐陽少恭試探的出聲。
花滿樓笑道：「白髮與否我倒是無法親眼得見，不過……我與陸兄是在路上撿到她的，你可知道她是為何外出的嗎？」
歐陽少恭點了點頭：「她隨父母外出是為去看望一個長輩，我本在那長輩那裡等她來的。」
敖狼在一邊聽得眼底滿是問號，這只狼的智商略捉急，根本聽不懂幾人打擦邊球的互相試探。
上面那些話，就算是任何一個人聽到，也不會將他們談論的小姑娘懷疑到一隻妖的身上去，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知情人都會心知肚明。
陸小鳳又瞅了瞅花滿樓，摸著小鬍子笑了。
花滿樓剛開始溫和的笑容擴大，拱拱手道：「你果然是空嵐的熟人，因她特殊，在下便多語了幾句，還希望歐陽兄不要見怪。」
「在下明白，阿嵐能遇到花公子這般的好人，也是令我松了口氣。」歐陽少恭客套了一句，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在下可否去看看她？」
花滿樓側身引路：「請隨我來。」
陸小鳳摸著鬍子笑道：「我就不去了，花滿樓，你的酒放到哪兒了？」
「你左側的櫃子裡，還有三壇，不過若是你喝得太著急，那就只有等半年後才有了。」花滿樓微笑著說了一句，就帶著明顯心焦的歐陽少恭上樓去了。
陸小鳳聳了聳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還是先找到好酒~喝完再說。」
……
花滿樓將歐陽少恭引到房門前，歐陽少恭已經感受到了屋內她的氣息。
自近萬年前她身死之後，歐陽少恭便再不曾見過她。
千年搜尋魂魄碎片，數千年煉化魂魄碎片中殘存怨氣，歐陽少恭一刻也不敢停，不能停。
直到約兩日前他才煉化完最後一片碎片，於是便迫不及待通知了長澤空焰二人，等待他們將空嵐帶來。
然而雖然是那麼長久不曾見過，對於歐陽少恭來說，她卻是半點也不陌生，不僅僅是因為他每日都更瞭解一些她的過去，還有長澤空焰定時送來的關於空嵐的影像。
那天真乖巧的小狐妖，真是讓歐陽少恭的心都軟成了一團水。
花滿樓本打算親自帶他進去，但身後那應該沉穩有度的人自站在門前後就開始變得猶如鼓雷的心跳，加重的呼吸，還有不自覺的怯步都讓他感覺到了。
於是花滿樓改變了想法，側過身去微笑道：「歐陽兄，空嵐便在這裡。想來歐陽兄應當有很多話要說，在下便不打擾了。」
歐陽少恭少見的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失笑搖頭道：「在下久不見故人倒是失態了，多謝花公子。」
「不必言謝。」花滿樓猶豫了一下，略有些好奇的道：「在下有一疑惑不知可否一問？」
「但說無妨。」
「你也是……妖？」花滿樓好奇極了。
歐陽少恭垂眸一笑搖頭：「並非，在下……應當算是仙人。」
花滿樓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你與空嵐是……？」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了，連忙歉意道：「抱歉，在下不該問的……」
「無妨。」歐陽少恭的聲音平靜帶著幾分歎息：「我早先命運顛簸，輾轉人世千載，卻不得真情。方得遇了她。當時我們皆是同一門派弟子，她待我極真誠，為了我幾次三番陷於險地，我從未得到如此真摯的感情，久而久之便心生思慕，然而……天意弄人。」
話一說完，歐陽少恭心裡一驚，他居然在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人面前隨隨便便就說出了心底話……
想了一想，歐陽少恭明白了，眼前男子溫文爾雅，剛剛幾次對話他已經看出對方是個多麼善解人意溫柔善良的人。歐陽少恭這近萬年裡，有感天道迴圈，一直都行善積德，他的心底早就沒有扭曲和怨憤，在這樣的人面前卸下心防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另一個原因，便是馬上要見到空嵐，他心情激蕩下，那些感慨便不由出口了。
花滿樓瞬間聯想到話本裡仙妖相戀，結果遭天庭棒打鴛鴦虐戀情深等等的狗血梗，神色帶了幾分同情，安慰道：「不管過去如何，既然你們如今相遇，便已是苦盡甘來了。」
「……嗯，我也相信這樣。」歐陽少恭微微一笑，承了他的吉言。
目送花滿樓轉身下樓，歐陽少恭微微吸了口氣，抬手放在門上，輕輕推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55
第四章：熟識·報答
吱呀——！
房門輕輕打開，歐陽少恭緩緩邁步而入，而後又隨手關上了門。
屋裡，空嵐聽到了響聲，扭頭看來，就看到一個非常眼熟的人走了進來。
「咦？你……」空嵐懵了一下，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歪著頭很不解的詢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歐陽少恭原本的忐忑不安心急如焚在看到趴在床上的小狐妖的時候，突然全都化為了平靜。
他自然的勾起笑容，走了過來坐在床邊，挑了挑眉輕笑道：「哦？那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空嵐認真的想了想，她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感覺上卻還是差了點什麼，讓她想不起來。
半晌，她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頓了頓，她有些歉意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要不然你再告訴我一次？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忘記了！」
歐陽少恭看著那張非常熟悉的臉上顯露出的認真，微微笑了。
「你說好的，這一次，可不許再忘記我了……」歐陽少恭垂了頭，一手扶在床側，身子俯下，湊到她耳邊輕輕道：「我名……歐陽少恭。」
這四個字仿佛開啟了什麼按鈕，空嵐的神色陡然變得一片空茫。
歐陽少恭？歐陽少恭？！
不……不應該是這個名字。
歐陽少恭之前又是誰？
她腦海中經常出現的模糊影像，有那麼一個人陡然清晰起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片如潮水般襲來的深刻記憶。
『好~師~叔~祖~！』
是哪個溫厚寬容的少年這樣調笑戲謔的叫著她？
『師妹，好好聽課，莫要再在早課上睡了。師父若是發現，你怕是有得好受。』
是哪個風華絕代的青年這樣無奈搖頭著勸導她？
『我如今已經老成這樣了……師妹你卻從不曾變過。』
是哪個耄耋老者這樣感慨著？
『喵，阿嵐又胡鬧了喵~！』
貓？又或者貓妖？
最後的最後，那些形形□□乃至於動物的影子，重新合而為一，成了一個身穿杏黃色長袍，溫文爾雅俊美無雙的男人。
唯有一聲輕輕的詢問，還在她耳邊迴響。
『阿嵐……你，可願嫁我？』
……
「阿嵐？阿嵐？」歐陽少恭沒想到自己報出自己的名字，居然直接讓空嵐僵硬在那裡，神色空茫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試探著輕喊了幾聲，就見空嵐渾身微微一震，她神色裡的空茫還未散去，歐陽少恭便聽到一個語氣非常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兄？」
歐陽少恭神色一動，有些急切的問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空嵐只覺得一陣迷糊，她剛剛腦海裡亂糟糟的東西就好像只留了丁點印象，但到底想起了什麼又忘了什麼，她就不清楚了。
聽到歐陽少恭的問話，她有些無措的抿了抿嘴角，小聲道：「我……我剛剛有叫你嗎？」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神色，歐陽少恭只好按捺下心底的急切，勸了自己一聲不著急，才微笑著搖了搖頭：「興許是我聽岔了。」
空嵐哦了一聲，歪著頭看他，暗紅色的眼睛剔透靈動，透著一股憨直氣。
歐陽少恭被她看得有點奇怪，溫聲道：「阿嵐怎的這般看我？」
空嵐眼睛都不眨一下，認真道：「你長得很好看呢。」
這熟悉的話讓歐陽少恭心裡驀然湧上一陣酸澀，心口處就像是病了一樣麻麻脹脹的，讓他久經陣仗的理智都差點崩潰。
空嵐又想了一下，繼續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比好多好多人都要好看。」
「是麼？」歐陽少恭輕輕的笑，這小姑娘當年就是因為他好看所以跟上了瓊華派，怎的如今因為他好看，又要如何了？
「嗯！」空嵐以為他不相信她，連忙點頭。這一下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她肩頭的傷，空嵐的臉瞬間皺了一下。
歐陽少恭表情一緊，抬手輕按她肩頭，半晌才語氣難測的道：「你受傷了？」
空嵐乖乖的點了點頭。
「誰傷的？」歐陽少恭的語氣無比溫和，只是他眼底卻閃爍著寒冷的光。
原來這才是她用了那片魂魄碎片的原因嗎？
「是馬兒不小心踢到的。」空嵐回答道。
歐陽少恭懵了一下，疑問道：「馬？」
「嗯，爹和娘有急事，讓我在路上等，有馬兒跑過來，踢到了。」空嵐說道。
原來是個意外嗎……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
歐陽少恭心底微微歎了口氣，柔聲道：「除了肩頭，還有哪裡傷了？」
蓋在她背上的被子忽然動了動，一條雪白的狐尾從被子下面伸了出來，指了指她的腰間：「這裡。」
歐陽少恭輕輕揉按著她的腰間，不過會兒就確定了她的確僅僅是點小傷。
「阿嵐，我為你塗藥可好？」歐陽少恭其實心裡真的半點雜念都沒有，只是心疼那個活蹦亂跳的狐妖如今趴在床上，又乖又弱小的樣子。
對比她曾經強大的程度，如今這樣的她，更是讓歐陽少恭難受，只能想著對她好一點……起碼讓她明白，她所付出的一切，起碼還有他記著。
「好。」
歐陽少恭聽到她應聲，便褪去她的外衣，露出肩膀和腰背後，開始為她塗藥。
那兩處瘀傷已經腫起來有一掌厚，紫黑上還漲著紅色，襯著她白皙如玉的肌膚，看起來極其可怖。
歐陽少恭隨身帶了些藥物，他將藥在掌心搓熱後，小心的塗在她的傷上，一點點揉開淤血。
這感覺是很疼的，歐陽少恭輕聲哄道：「若是疼的話，就出聲。」
空嵐趴在那裡，看不見表情，不過歐陽少恭說話後，她卻用力搖了搖頭。
歐陽少恭見狀，就微微加了分力氣。
他出手給空嵐用的藥物自然不是凡間一般藥物所能比擬，等他收回手的時候，那兩處瘀傷已經不見了。
「好了，阿嵐，現在看看可還有不適？」歐陽少恭微笑著說道。
「好~！」空嵐乖乖應聲，手撐著床就要爬起，歐陽少恭一驚，連忙側過頭，等了半晌，就聽空嵐驚喜道：「誒？可以動了！好神奇！你好厲害！」
歐陽少恭聽著那幼稚的話，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先將衣服穿好吧，莫著涼了。」
空嵐開心的應了一聲，幾下將衣服套好，站到地上興沖沖的道：「我要去告訴狼叔叔，我已經好了。」
歐陽少恭看著她興沖沖跑開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
即便是變弱了，即便是幼稚了，即便是單純到連男女之防也不知道了……
但她還是她。
……
歐陽少恭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空嵐已經和敖狼用妖的語言在一邊嗷嗷嗷的交流起來了，陸小鳳一臉鬱悶的在喝酒，花滿樓在一邊無奈的搖頭微笑。
「花兄，陸兄。」歐陽少恭沖兩人溫文行禮，微笑道：「當真是給你們添了麻煩了。」
「誒~！你可不能這麼說，畢竟這可是我們的責任。」陸小鳳摸著鬍子道。
哦~原來是你們縱馬行兇？我道是無緣無故的，阿嵐怎會被馬撞上。
歐陽少恭暗自記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微笑：「在下尚有一事，煩請兩位幫忙。」
陸小鳳手一抖差點把鬍子揪掉，他苦著臉乾巴巴的道：「這……這個……」
「歐陽兄何必客氣？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從不拒絕幫別人的花滿樓已經溫和微笑著開口了。
歐陽少恭微微點頭，看向不知說到了什麼正摟著敖狼笑得小臉兒通紅的空嵐，目光無比溫柔。
良久，他才轉過頭道：「花兄，能否請你照應阿嵐一段時日？在下定有厚報。」
「阿嵐性子單純，我將她當妹妹一般。照應妹妹又怎能要什麼報酬？」花滿樓搖了搖頭笑道。
就剛剛空嵐下樓這段時間，她和花滿樓和陸小鳳兩人關係又親密了點，花滿樓已經從直呼她名字進展到了叫她阿嵐了。
歐陽少恭搖頭笑道：「非是在下想得差了……花兄願意相助，在下十分感激，若不回報一二，在下怕是會於心不安。」
「在下也僅是舉手之勞。」花滿樓還是不願意接受他的感謝。
歐陽少恭沉吟片刻，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便不提了。」他從袖口裡摸出一汪如玉的事務，遞向花滿樓道：「還請花兄能收下此物。」
花滿樓並沒有惱意，只是問道：「這是……？」
「並非什麼好物，可令人強身健體罷了。花兄執意不要在下報答，在下也只好用些稀奇物件送與你了。」歐陽少恭輕笑著揶揄了一句。
他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花滿樓也只好伸手接過玉石。他剛剛拿到手裡，就感覺到一股溫潤微涼的氣息從玉石中湧出，在他身體裡隱隱一轉，而後直沖靈台，讓他一陣神清氣爽。
「這是什麼玉？」陸小鳳在一邊好奇問道。
「家鄉常物罷了，沒有名字。」歐陽少恭這話真沒有說錯，這東西的確是沒有名字的。
誰會把自己仙力凝結的東西還特意取個美好動聽的名字啊！又不是自戀。
不過，歐陽少恭這凝結的仙力雖然純淨，但對於凡人來說，頂多是外邪不侵，長命百歲罷了，而在花滿樓身上，卻能在天長地久的滋潤中，逐漸治好他的眼睛。
這就是歐陽少恭給的報答。
第五章：飛燕·尋找
空嵐是被樓裡一陣腳步聲驚醒的。
戴好帽子穿上斗篷，再將特製的不會擋住視線的眼罩戴好，她開門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離得遠遠就聽到花滿樓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我身上不必再多什麼洞了，無論大洞小洞我都不想再要。」
然後短短的打鬥聲後，一個粗豪的聲音帶著點驚慌的撂了狠話，空嵐就聽到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沖了出去，連站在一邊的她都沒發現。
空嵐一頭霧水的走了過去，花滿樓已經站在了他的花前，認真的澆著水，而一個相貌清秀雙眼透著機靈的小姑娘正在他身邊好奇的看著他。
「花滿樓。」空嵐叫了一聲他。
「阿嵐醒了？可是吵到你了？」花滿樓將水壺放在一邊，轉身問道。
「沒有。」空嵐搖了搖頭，轉向了那個小姑娘……呃，她看著她的表情怎麼有點奇怪？這個眼罩的問題嗎？
不過乖孩子空嵐還是禮貌的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空嵐，天空的空，山風嵐。」
「我是上官飛燕。」上官飛燕眼珠咕嚕嚕轉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花滿樓，神色有點好奇：「你們兩個是……？」
「她是我妹妹。」花滿樓微笑道。
上官飛燕露出驚訝的神色，吃驚的來回看著兩個人：「妹妹？但是你們長的一點都不像啊！」
花滿樓輕笑道：「姑娘誤會了，我是將阿嵐當妹妹一樣，並不是我們有什麼血緣。」
空嵐已經接過了他的工作，給樓裡的花草澆起水來，一邊澆還一邊和花草開心的說著話。
花滿樓的花本來是從不假手他人的，只不過空嵐有一次在他處理一盆新花時沒忍住提醒他那盆花讓他別澆水後……花滿樓就發現了這只狐妖原來還可以與植物交流。
然後花滿樓就十分高興的把滿樓的花都託付她幫忙照看一下了。
上官飛燕古怪的看著空嵐嘀嘀咕咕的樣子，問道：「花公子，她這是在跟誰說話？」
「阿嵐心智單純，能感受植物的喜怒哀樂，她便將它們當成了朋友。」花滿樓自然不可能解釋得太過詳細。
上官飛燕看了看單純的狐妖，回憶了一下她出來後的話語，對單純這個詞兒有了深刻的明悟。
說白了就是弱智吧。
花滿樓又問道：「剛剛那個人，為什麼追殺你？」
「如果別人問我，我才不告訴他。不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告訴你，你可不能看不起我！」上官飛燕說：「我偷了他的東西。你別誤會，我從不偷好人的東西，那個人是個大壞蛋，我才偷他的東西。」
空嵐很茫然的回頭看向兩個人。
花滿樓淡淡道：「偷東西不好。」
「你……你生氣了？那我以後再也不偷了。」上官飛燕很緊張的道，從腰帶裡翻出一個牌子道：「你看，這就是我從他那裡偷來的東西，為了這個他追了我好幾條街！」
花滿樓摸了摸，沉吟道：「這是青衣樓的腰牌。青衣樓是江湖上一個很大的勢力，你就不怕惹來麻煩嗎？」
「我討厭他們，青衣樓都是大壞蛋。」上官飛燕皺著鼻子道。
空嵐在一邊好奇問道：「青衣樓？他們怎麼了？」
「他們殺了很多人！」上官飛燕對空嵐說著，做了個驚嚇的表情：「而且在江湖上橫行霸道的，不是好人。所以我要報復他們。」
「殺了好多人！」空嵐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那，那你會不會有事？」
「我才不會有事，我可是非常聰明的，而且現在有花公子保護我！」上官飛燕得意洋洋。
空嵐仔細的思考著。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上官飛燕等了一會兒沒見她說話，便不由好奇的問道。
花滿樓忍不住笑了，顯然兩個小姑娘間的對話讓他覺得很有趣。他說道：「上官姑娘見諒，阿嵐她的思考比較慢，她現在在想事情。」
果然就是個弱智吧。
上官飛燕表情露出些許輕蔑，很快又掩飾掉了。
等了一會兒，空嵐點了點頭，道：「花滿樓是好厲害的，他願意保護你嗎？」
花滿樓在一邊微笑道：「在下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作惡，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你答應保護我了！」上官飛燕驚喜極了，搖著他胳膊又叫又跳的，花滿樓縱容的微笑著，等她稍微平靜了些，才將手臂抽了回來：「上官姑娘，我這小樓裡還有幾間客房，你看著挑一間暫住。等過段時間，他們大概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嗯！謝謝你花滿樓，你真是個大好人，就像江湖上傳言的一樣好。」上官飛燕的聲音含了絲羞澀，羞答答的說完後，她轉身就噔噔噔的跑上樓了。
花滿樓搖著摺扇的手微微頓了頓，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臉轉向一盆花，含笑問道：「敖兄看夠了？」
一隻通體烏黑，大概有人小腿高，長得像狼的小土狗走了出來。
敖狼跳到椅子上惡聲惡氣道：「殿下，離那個女的遠點！」
空嵐十分不解：「為什麼？她看起來很好啊。」
花滿樓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敖兄此話何意？」
「小子，看在你照顧我家殿下這麼久，別怪我不提醒你。那女的身上有股噁心的味道。」敖狼說完，冷哼了一聲，搖了搖尾巴又跳到地面上去：「還有，讓她別來招惹我家殿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花滿樓神色不變，溫文爾雅的微笑：「在下明白。」
空嵐嘴裡念叨著噁心的味道，又聞了聞身上，很困惑的喃喃道：「難道上官姐姐不洗澡嗎？」
花滿樓本來有點凝重的心情頓時被這一句話打散了，他笑著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溫聲道：「阿嵐就不必管了，這些事交給我來解決就是。」
「噢。」空嵐乖乖的點頭。
他們沒發現，就在他們身後，一盆牡丹邊上泥土裡，突然長起了一根不足指高的小草，綠瑩瑩的散發著點點光芒。那小草像是有意識一樣晃了晃，然後又悄悄消失了。
空嵐很聽話，雖然疑惑為什麼不讓她接觸上官飛燕，但她依然是乖乖的不主動和上官飛燕碰面。
上官飛燕似乎很喜歡花滿樓，天天圍著他轉，也不會管空嵐，空嵐便十分自得其樂。
直到有一天，花滿樓來到她面前，輕聲詢問道：「阿嵐，飛燕托我一件事，我需要外出，你願意隨我一起去嗎？」
「我爹娘還沒來，我得先跟著你。」空嵐認真的道。
上官飛燕也不在乎一個弱智跟著有什麼問題，然後兩個人加半路蹭車的敖狼一起走了。
修行界。
長澤空焰二人停在半空中，看著四周的人。
雲天青、玄霄、雲天河、大壯……寥寥幾個人在空中包圍成了半個圈子。
長澤冷冷一笑：「我道是許久甩脫不了，原來諸位竟是一起出面了，我這好大的面子。」
「伯父，我們僅是想再見一見師姐，知道她如今怎樣了……」雲天青苦澀的微笑。
「她很好，用得著你們見嗎？」長澤很不客氣的抬手指著他：「拿出你當初質問我女兒的勇氣來啊，你不是怪她瞞你麼？」
「她在哪兒？」玄霄問道。
「我就不告訴你們，有本事逼死我女兒，有本事再來打我啊！」長澤兩手一攤十分無賴的道。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不可能對他出手，不說對方的身份，就是他是空嵐親爹這一項，他們也不能出手啊！
雲天河小心道：「爺爺，逸風很想他奶奶……」
「哼……」長澤聽到這話，卻也沒鬆口，只是態度軟化了一些，沒有再針鋒相對的罵人。
空焰歎了口氣道：「你們回去吧，不必再找來了。嵐兒如今過得很好，若是她想起一切後，依然願意見你們，她自然會見你們。」
頓了頓，她又道：「看在她昔日為你們付出那麼多的份上，不要再糾纏了。」
大壯忍不住道：「憑什麼我爹什麼都知道？我、我也只是想知道娘她過得好不好……」
「就憑你爹當年站在她那一邊！」長澤眯著紫眸淩厲的掃過這些人，回頭道：「阿焰，我們走！」
「你們再跟來，小心我不客氣。」
周圍的人默默看著兩人離開，沒有一個人再上去阻攔了。
雲天河看向笑容僵硬的雲天青，訥訥道：「爹……」
「我沒事……」雲天青揮了揮手，抬手捂著眼睛，半晌才道：「我們……回去吧。」
如果當年真的能踏出一步，能冷靜一點點，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雲天青看向玄霄，他內斂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師兄，你是否也如我一樣，這樣想著呢？
又一次圍追堵截失敗的瓊華派眾人沉默的往回飛。
到現在為止，願意堅持尋找空嵐的，也就是他們了。
沈夜清和他們的關係本就不算親厚，謝偃有各種新生的偃甲靈在照顧，夙瑤原本就不算十分待見空嵐，十年百年的尋找沒有盡頭後，就漸漸有人放棄了。
唯有他們這幾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在被自己的愧疚折磨，也不想放棄。
第六章：劍神·死人
馬車走得晃晃悠悠的，空嵐到了地方就躺平睡下了，敖狼在她身邊守護著她。
等她一覺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陸小鳳和花滿樓二人站在房內，看樣子打算是叫她起來。
「陸小鳳，花滿樓，狼叔叔，早上好。」空嵐向著幾人打了招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她最近好像總是在做夢，一些事情在腦海裡也越來越清晰，但到底是什麼事情卻總也想不透。
感覺上好像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記憶。
「我們才剛打算叫你一起走，你就自己醒來了。這是不是心有靈犀？」陸小鳳調笑道。
空嵐揉著眼睛，有些疲憊：「我聽到你們的腳步聲……唔，要走了嗎？那我到馬車上再睡。」
陸小鳳是要去找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客，他一年只出四次門，每次出門都會殺一個人。
他是陸小鳳的朋友，陸小鳳的朋友總是會要幫忙應付他各種各樣的麻煩，而西門吹雪這一次很不幸的躺槍了。
因為他很強。
花滿樓知道這是去找誰後，他就在離萬梅山莊還較遠的山坡上停了下來，要留下來賞花，不願去萬梅山莊做客。
空嵐抱著敖狼在馬車上睡得十分香甜。
陸小鳳很無奈，他只好一個人去找西門吹雪了。
等了一會兒，花滿樓已經可以看到一些模糊光影的眼睛，遠遠的看到兩個人影走了過來，只是他只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
西門吹雪的輕功很明顯也是十分不凡的。
直到西門吹雪漸漸接近後，花滿樓才感覺到一股淩冽的劍氣襲來，那種充滿了殺氣的劍氣讓他感覺頗不自在。
已經沒有了鬍子的陸小鳳笑道：「花滿樓，阿嵐還沒醒嗎？」
他的話音剛落，停在旁邊的馬車窗簾一拉，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空嵐眨著一雙紅眸，腦袋上可愛的狐耳抖啊抖的，開口道：「睡醒了。」
「妖？」西門吹雪看向小姑娘。
空嵐被嚇了一跳，她沒聽到有別的腳步聲啊！
小姑娘慌亂的扒拉著帽子和斗篷將自己裹起來，然後三人就無語的看著她把自己包裝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向著西門吹雪招手微笑：「你好，我是空嵐，天空的空，山風嵐。你是陸小鳳的朋友嗎？」
西門吹雪淡淡看著她，半晌後才道：「耳朵。」
空嵐茫然的抬手摸了摸，才發現她情急之下帽子戴歪了，半拉耳朵還在外面露著。
「哦，謝謝你。」空嵐認真的將帽子調整好。
陸小鳳：「噗……哈哈哈哈哈……」
西門吹雪不為外物所動，即便好基友陸小鳳笑得快出溜到地上去了，他依然保持著冷酷的神色，問道：「你練劍？」
「嗯，有練過。」空嵐乖乖的回答。
花滿樓立刻乾咳起來：「天色不早，西門兄，陸兄，我們還是快些上路吧。」
「對對對！快上路。」陸小鳳沒想到這只看起來弱得要命的狐妖也練劍，連忙跟著說道。
西門吹雪想約戰的話被打斷了，索性就不再開口，跟著上了馬車。
敖狼臥在角落裡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就閉上眼睛不再吭聲了。
見人多了以後，敖狼就不說話了。
花滿樓的馬車空間很大，即便西門吹雪花滿樓兩個大男人加她一個小姑娘坐著，也顯得較為寬敞——陸小鳳自然是駕車的，畢竟他們帶著一個小狐妖，不能讓人看到了。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一會兒，空嵐又開始打起了哈欠，花滿樓擔憂的問道：「阿嵐可是身體不適？你昨天睡了一天一夜，今日在馬車上又睡了許久，現在怎的又困了？」
空嵐晃了晃腦袋，道：「哦，變人太久，有點累了。」
花滿樓下意識看了眼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正面無表情的盯著空嵐，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從他完全沒有別的反應可以看出來，淡定的劍神大人對於一隻妖物出現在面前完全是不在意的。
花滿樓於是道：「那你變回原型吧？」
空嵐突然一凜，神色緊張的抓緊了斗篷，結結巴巴的道：「啊？變、變回去……」
「有什麼不可嗎？」花滿樓真是奇怪了，沒聽說過變成原型狐妖就會如何啊？難道是話本上沒寫到？
——自從撿到小狐妖後，花滿樓陸小鳳都買了很多坊間的話本來普及一下關於妖怪的常識。
「沒、沒有……」空嵐扭捏半天，小聲道：「唔，我變回去，你會不會笑話我啊？」
花滿樓很茫然，安撫道：「當然不會。」
西門吹雪不出聲，依然淡定的看著。
然後空嵐很不好意思的嘀咕了一聲什麼，只見一道白光從她身上散發，那堆衣服突然失去了支撐的人體，立刻散落下來。
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拱啊拱啊，只見一隻非常非常小的白狐腦袋從衣物間露了出來，那腦袋還不及人拇指大。
西門吹雪的身子不由前傾了一些，他冷淡的目光莫名有點發亮了。
花滿樓柔聲哄道：「阿嵐，出來吧。」
小狐狸猶豫了一會兒，狠狠心，整個爬了出來。
西門吹雪：「……」
花滿樓：「……」
敖狼：「……」
有史以來第一次，花滿樓真心希望自己眼睛別好。
誰能想到空嵐變回原型後，除了頭和尾巴以外就沒有毛了呢！！配上那個還毛絨絨的腦袋，簡直滑稽到破天了好嗎！
花滿樓失語了半天，才緩緩道：「阿嵐……你……」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麼好的措辭來不傷害某只狐妖純潔幼小的心靈，只好直言問道：「你身上的毛呢？」
「我變不好人形，都是毛，爹和娘親就幫忙剃掉了。」空嵐乖乖的回答。
「噗……」不好意思他沒控制住。
「花滿樓……你說好了不笑話我的……」小妖感覺無比委屈。
「咳咳……抱歉……噗……我……我沒笑你……噗……」花滿樓實在是忍不住啊！
這樣滑稽的理由，他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沒看西門吹雪的嘴角都勾起來了嗎？
陸小鳳聽著裡面歡快的笑聲，忍不住探進身子問道：「你們在笑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很委屈的沒毛小狐狸，頓時目瞪口呆：「你……你是阿嵐？？」
空嵐點了點頭。
「你的毛呢？不會是西門給你剃了吧？」陸小鳳下意識抬手摸上他的鬍子，不過那裡光溜溜的，已經什麼都沒了。
西門吹雪淡淡道：「眉毛。」
陸小鳳連忙抬手捂著眉毛訕笑：「西門，我只是開個玩笑嘛~！」
敖狼伸著爪子將空嵐攬到自己懷裡，低聲嗚咽了幾聲後，幾人就看到一陣灰光閃爍了一陣後，她已經和普通的狐狸沒有差別了。
「又是妖？」西門吹雪看向敖狼。
敖狼沖著他呲牙，空嵐好奇的扒拉自己的毛，興奮道：「毛毛長回來了！」
「這是幻術，殿下。」敖狼低頭面對空嵐的時候又是一副忠犬哈士奇的神蠢表情，殷勤得讓人無法直視。
陸小鳳默默拉上簾子，他還是專心趕車吧。
結果沒走多久，陸小鳳忽然聽到了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然後空嵐驚訝的聲音在馬車裡響了起來：「是上官姐姐？」
他們順著歌聲過去找到一個破廟的時候，歌聲早已經消失了。
被敖狼殷殷囑託不許說話不許出聲之後，空嵐臥在花滿樓的懷裡，一行三人兩妖進了破廟，破廟裡，有一個水盆，盆裡的清水上還漂浮著一縷長髮。
敖狼呲牙瞪著神像，低吼了一聲，陸小鳳上前打碎神像，一個人的屍體正掛在那後面。
是獨孤方。
花滿樓下意識將狐狸的眼睛擋住，但空嵐已經看到了，她驚慌失措的扒著花滿樓的衣襟，牙齒咯咯顫抖，花滿樓能感覺到掌心下柔弱的小身子正抖得非常厲害。
「死、死人了……」
敖狼在一邊著急得直蹦躂：「殿下！沒事的！沒事的，別害怕！有老狼在這裡保護你！」
陸小鳳沉著臉道：「花滿樓，你先帶阿嵐出去。」
花滿樓的神色很難看，剛剛空嵐在馬車上睡著的時候，他們已經看到過一個死人了。
他們沒想到，這裡會出現第二個死人。
西門吹雪不耐煩這些事情，便先行離開了這裡。
花滿樓站在破廟門口，輕輕安撫著空嵐，他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溫和的氣息讓空嵐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花滿樓，是不是青衣樓的人在找上官姐姐的麻煩？」她很擔心的抬頭問道。
「哼！」敖狼冷笑：「你關心她幹什麼？她活的好著呢，故意引你們過去。看你們到才離開，有這心情，她怎麼會不好？」
「她是不是想求助花滿樓？」空嵐對上官飛燕的印象非常好，即便敖狼說得已經很明顯了，她依然不肯把對方往壞的想。
花滿樓輕輕拍了拍空嵐的脊背，沉默良久，輕輕的歎了口氣：「阿嵐，你不是累了麼？睡一會兒吧。」
有敖狼在，花園裡埋著的屍體他們已經找到了。
再碰到上官飛燕，對方這欲蓋彌彰的動作，讓不願意相信那個表現得單純的小姑娘竟然心狠手辣的花滿樓，無疑有些失望。
空嵐雖然不解，但能感受到花滿樓的心情並不好，她就乖乖的閉了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55
第七章：恢復·求婚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尊空對月……」
小小的酒家內，陸小鳳敲著杯子唱著歌。
他的歌聲倒不是說不好，但任何一個人只唱這兩句還反復得唱了很多遍，那絕對是件折磨人耳朵的事情。
花滿樓忍不住問道：「你能不能別唱了？起碼，別再唱這兩句。」
「好啊。」陸小鳳說著，換了個調子又開始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攢足了力氣後又變成人型的空嵐跟他們同桌坐著，最後一個位子上蹲著敖狼，兩個妖怪正埋頭狂吃一盆烤肉。
這酒家的酒雖然不太好，但做的烤肉確實是十分不錯。
至於西門吹雪，他嫌棄幾人的速度，在破廟裡自己走了後，就再沒回來過。不過陸小鳳和花滿樓都沒問他的去向。
西門吹雪這個人，一旦答應了什麼，就絕對不會食言。
花滿樓忍不住歎了口氣，頭疼著陸小鳳的歌聲。
忽然間，一道琴音從門外傳來，那琴音合了陸小鳳的歌聲，竟然將他不堪入耳的歌聲襯得不錯。而那琴音每一句都在變調，行雲流水的契合著陸小鳳。
陸小鳳又唱了兩遍，就唱不下去了。
他感覺自己那兩句歌在這琴音裡攙和著，就像是給一副最上好的山水畫卷上添了最滑稽的一筆幼兒塗鴉的烏黑墨點，十分不協調。
花滿樓搖了搖摺扇，微笑道：「這琴音真是不凡。」
「我聽不懂琴這麼高雅的東西，不過，這琴音倒是令我十分贊同。」陸小鳳笑眯眯的飲了口酒。
空嵐一開始沒留意琴音，只是那琴音響了一會兒後，她突然覺得似曾相識，好像曾經她聽過乃至於唱過這個。
最近一直在腦海裡翻騰的記憶像是雨水澆灌過的種子，掙扎著將要破土而出。
美麗的杭州燈會上，她牽著誰的手，一路玩耍？和哪個友人打了一架，又快樂的拿了琴開始彈唱？
琴音漸漸變幻，越來越熟悉，最終輪換往復的第三遍時，她眼神空茫茫的，若有所思的張開嘴輕輕哼唱道：「黃昏又舟上……堂辭後駐杖……上舟又昏黃……賞句茶經茗留香……巷深悠悠淌……」
花滿樓和陸小鳳露出了一些訝色，敖狼剛要出聲，花滿樓突然拉了拉他，輕輕做了個「噓」的動作。
兩人一妖對視一眼，同時保持了靜默，甚至他們連酒也不再喝了。
是誰藍白長袍手握長虹，微微一笑，複雜又釋然？
是誰細細調釀最好的酒，遞於她手中，輕描淡寫一句送你？
是誰共同走遍萬水千山，沉靜溫和，待她包容寵溺？
……
空嵐怔怔傻傻，忽而落了淚。
她腦海裡忽然展開了一副畫卷，那是一個大大的院子，群聲鼎沸，人來人往。
曾經願與她共同叛出師門的師弟拍桌大笑；曾經因他們叛出師門遭遇冰封卻不曾怪她的男子舉起酒杯；曾經童言童語的師侄劍仙帶著徒弟殷殷教導；曾經幾乎踏上末路的朋友摸著分叉的眉毛卻露出溫和的微笑……
為什麼會忘記他們？
花滿樓陸小鳳敖狼臉色大變，手忙腳亂的安慰著她，她卻看不到。
那刻意助她突破最後一段記憶束縛的琴聲已經停了，一個杏黃長袍的溫潤男子走了進來，止住花滿樓陸小鳳敖狼幾人的擔憂，神色複雜的看著空嵐。
「她只是想起來了……讓她靜一靜。」歐陽少恭淡淡道。
「想起來？」敖狼吃驚道：「殿下她……沒問題嗎？」他也聽說過當時是怎樣的情況，當然因為當時的事情不可能告訴普通人，所以長澤就很粗暴的宣佈那些人都背叛了空嵐。
因為全妖界都不待見修行界的人。
「不清楚。」歐陽少恭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道：「我信她。」
陸小鳳靜了一會兒，忽然道：「你一直跟著我們？」
歐陽少恭點了點頭。
魂魄碎片一旦出現在她身邊，就自然而然會被她吸收。她近日來的多夢和乏力都是因為這個。
但是這種吸收必須要平穩又循序漸進，畢竟她當初只剩下了那麼一點真靈，歐陽少恭擔心一次吸收完畢會傷到她。
他託付花滿樓帶著空嵐，而他將不放心交給任何人的魂魄碎片隨身帶著，日日夜夜都在最適合她吸收的範圍內呆著。
直到今日，最後一片魂魄碎片被吸收了，但見到她依然想不起來過去，歐陽少恭便奏起琴聲，將那支他曾唯一聽過的歌奏起。
他不知道她會想起多少，會想起什麼，會不會重新回顧那些傷害她至深的往事又或者乾脆變回凶戾狠辣的凶妖。
但碎片的融合，必須要走這一步。
歐陽少恭不在意天下黎民，他只在意，眼前這個人是否能完好。
恢復記憶好像需要很長的時間，但其實很短很短。
歐陽少恭點完頭後，空嵐的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她看向歐陽少恭的時候，笑了一下，一股濃濃的蠢氣撲面而來，配上那眼淚巴叉的形象，瞬間戳中歐陽少恭的熟悉點。
陸小鳳這個笑點奇低的傢伙幾乎瞬間被空嵐的笑容給逗樂了。
「那個……」空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最後只好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師兄，你還好嗎？」
花滿樓有些驚訝：「師兄？」他忽然又想到，歐陽少恭曾說過他們機緣巧合下拜入了同一個門派，頓時釋然。
歐陽少恭微微一笑：「還好。」
然後兩人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陸小鳳看到這尷尬的場景，摸了摸鬍子，忽然笑道：「歐陽兄，我們正打算處理一件麻煩事，本來正愁別給阿嵐惹了麻煩呢，你來得正好，你家的人自然得你自己照顧了。」
空嵐回憶了一下，唔了一聲道：「那個，陸小鳳，我對這件事好像有點印象……」
「嗯？」陸小鳳好奇的看著她。
剛剛記憶恢復的衝擊過去後，空嵐漸漸恢復了花滿樓他們見過的熟悉樣子，乖巧的坐著回答道：「我好像以前看到過，你這次去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頓了頓，她認真道：「死人很不好。」
花滿樓握著摺扇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們這一去是為了什麼？為的是給金鵬王朝討債，為了和閻鐵珊對峙，必要時會動用核武西門吹雪。
那麼所謂傷害到無辜的人，是指閻鐵珊還是什麼人？
聯想到在花園裡找到的屍體，陸小鳳摸了摸鬍子，沉吟道：「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空嵐笑了一下，正打算說話，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問話：「請問誰是陸小鳳少爺？」
空嵐的眼睛眉毛顏色驟然變深，化為了黑色，除了白髮以外和人類再無差別。
敖狼驚訝又欣慰的看了她一眼，歐陽少恭從頭到尾都是看著她微笑，眼睛一瞬不瞬，好像根本已經再看不到別人的存在。
能自由改變眸色，代表她的實力已經有一定程度的恢復。可惜她到底是在曾經散去魂魄，這個恢復也是有限度的。
曾經令所有仙神顫抖的絕世凶妖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這也是全了她對大道許下的願望。
然後眾人就默默的看著一個獵戶走進來，在花滿樓笑吟吟的玩笑下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
空嵐思索了一會兒，認真問道：「花滿樓，你真的五十多歲了嗎？還有還有，你真的吃蚯蚓，壁虎還有人肉？但是人肉不太好吃啊……」
……魂魄不全還帶來了智商上的問題，她記憶恢復得有些模糊，更是一定程度上混淆了她對壽命的認知程度。
畢竟上輩子她是活了那麼久才讓智商到達普通人程度的，如今智商下降情商捉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花滿樓搖了搖頭：「我只是跟他開個玩笑。」
陸小鳳的臉色突然僵硬了：「你……吃過人肉？」
空嵐偏著頭仔細思考了會兒，搖了搖頭：「這輩子沒有吃過。我剛剛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很多人想殺我，我好像就殺了他們……吃不吃就不記得了。」
然後她又趕緊殷殷囑託：「所以，千萬不要殺人啊！最好連殺生也別要，我上輩子死得好慘的！」
歐陽少恭臉色突然變了變，花滿樓感覺到他氣息的改變，岔開話題道：「陸小鳳，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小妖怪來了？」
「妖怪？」空嵐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陸小鳳也是聰明機靈，很快反應過來，且不說這只妖吃人肉是沒譜的事情，何況那都是她上輩子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真吃人肉……這江湖上吃人肉而聲名遠揚的，少嗎？
人都在吃人，何況是妖？
聽到花滿樓的問話，他笑了笑也順勢不再談論這個，而是道：「不是你所想的妖怪，你見一下就知道了。」
他身形一閃，過了片刻就揪著一個只有十來歲，一雙大眼睛十分靈動乖巧的小姑娘的辮子把她揪了進來。
可惜這姑娘看起來乖巧，熟悉她的人卻知道，這姑娘真的一點也不乖。
「我從來沒說一句謊話，是你不願意相信我！」
看，只這一句話就說明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在問她話，敖狼繼續化身土狗啃肉，歐陽少恭坐在空嵐的身邊輕聲道：「阿嵐，我之前問你的事情，現在能再給我一次答案了嗎？」
空嵐茫然的看著他。
歐陽少恭微微一笑，垂下頭在她耳邊輕輕道：「在下思慕你已過萬年，輾轉反側，憂思成疾。你，可願嫁我，全了在下？」
小店裡花滿樓陸小鳳和上官雪兒的交談聲突然一靜。
第八章：心意·定情
歐陽少恭的話實在是太過突然，突然得讓空嵐愣了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等她想明白自己剛剛聽到什麼的時候，她的臉已經騰起紅雲，看起來幾乎要冒煙一樣。
上官雪兒不是學武之人，她的耳力還聽不到歐陽少恭壓低的聲音，對於陸小鳳和花滿樓的呆滯感覺很奇怪。
不過這機靈的小丫頭卻趁著這機會刺溜一下躥出門跑不見了。
無比的尷尬沉甸甸的壓在花滿樓和陸小鳳的心頭上，他們默默的對視一眼。
就在這詭異的寂靜中，敖狼突然跳了起來大吼：「你剛剛說啥？！你要娶我們殿下？！」
「嗯。」歐陽少恭不容置疑的點了點頭。
敖狼團團轉了一會兒，不時看看他又看看還呆滯的空嵐，最後咬牙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我知道，但是我要將這件事告訴陛下！」
「自當如是。」歐陽少恭笑了笑。
空焰長澤對他的印象還好，如果他要求親，只需要得到空嵐的同意便可，那兩位並不會阻止。
敖狼直接跳到地上，趁著夜色掩映飛入空中跑了。
「可、可是……」空嵐結結巴巴的道：「我今年十八歲……」在妖類裡，她這個年齡真是年輕到不能再年輕了。
她幾乎和剛出殼的時候一樣大小。
「以前你活了七十二萬六千四百三十二年，亦不見你成過一次親。」歐陽少恭淡定的駁回。
這令人震驚的年齡讓倆凡人繼續呆滯。
空嵐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她滿滿疑惑的問道：「我已經忘了自己活了多久了，你怎麼還知道？」
歐陽少恭沒有回答，而是忽然看向門外：「有人來了。」
來人是珠光寶氣閣的人，送了一封信邀請幾人赴宴。
花滿樓和陸小鳳兩人如逢大赦，打擾別人互訴衷腸是要遭驢踢的！於是他們便果斷的答應了閻鐵珊的邀請。
空嵐下意識起身想跟著一起去赴宴，歐陽少恭卻強勢的攬著她的肩膀，沖著花滿樓和陸小鳳微微一笑：「勞煩兩位照應阿嵐了。」
「不必言謝。」花滿樓搖了搖頭，微笑道：「她畢竟是我妹妹。」
目送兩人乘著馬車離去後，歐陽少恭低頭看向空嵐：「可願與我走走？」
他有很多事情想告訴她。
「好……」空嵐乖乖點頭。
歐陽少恭牽住她的手，空嵐莫名覺得不自在，微微縮了縮手沒縮回來，只好任由他牽著了。
時間過了許久，如今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天空中沒有星星和月亮，卻也沒有太陽。
周圍安靜得什麼聲音也沒有，就好像是這黑暗的世界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手牽著手，順著這條路慢慢前行。
這黑暗中，他們看不到對方，但交握的掌心傳遞的暖意，卻讓兩人心底舒緩。
而這種黑暗，顯然也讓空嵐漸漸放鬆了下來。
歐陽少恭溫潤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阿嵐可是覺著奇怪，為何我知曉你活了多久？」
「嗯。」空嵐應了一聲，細細軟軟的聲音在逐漸褪去記憶中的影響後，已經恢復了她這一世的乖巧。
如果不是上一輩子世事弄人，她本就是這麼一個乖巧又笨拙的狐妖啊……
「這萬年對我而言，你其實不曾離開過。」歐陽少恭牽著她，這樣的黑暗讓他可以靜靜吐露自己的心。
「你的過去……我都知道了。」歐陽少恭靜靜道：「雖然只是一部分，但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為何她總是在不該心慈手軟的地方心慈，為何她總是不在意自己性命，為何她的妖形那般古怪，為何總是感覺她身上有著凶戾的氣息。
為何……總是排斥他們的感情，又為何，會對夙玉動心。
而在那一天，他的求親又為何被拒絕。
一切都明白了。
空嵐反應了一會兒，身子緩緩僵了起來：「你……全都知道了？」
歐陽少恭順勢停下了腳步，一聲輕輕的嗯飄蕩在空氣裡。
「那……那……」空嵐腦海裡一片混亂。
她記得，當時在天道詛咒的衝擊下，她心神混亂，見她的親朋好友竟然沒有一個敢面對她，甚至憤怒質問她時，那麼多萬年不曾被人接受的心情和當時的感覺重合了，她便直接放棄了掙扎，選擇了死。
但那些天道詛咒裡顯現的內容，其實僅僅是滄海一粟。
這些都不被人接受，他知道了全部，會如何？
空嵐其實見到歐陽少恭，在還不知道他是誰時，就已經很開心了。而剛剛想起來後，她更高興和感動。
看吧，還是有人接受的，還是有人記得她的。
空嵐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那……你為什麼還？」還向她提親呢？
歐陽少恭轉過身來。
天邊忽然顯出了一絲光，很淡的亮，濛濛亮的，漸漸更亮了。
他低著頭看著空嵐，輕聲道：「阿嵐，我有些後悔。」
空嵐臉色瞬間煞白。
歐陽少恭輕輕將她的髮絲順到耳後，眼底盛滿了心疼和柔軟的愛意，他緩緩的道：「若我能早些遇到你，我想……你是不是會少受些苦？」
金陽在他身後一點點出現，衝破黑暗，燦爛的光輝照映著天空，微微的風吹拂而過，掀動著她的裙擺和他的長衫。
路兩邊古色古香的建築在陽光下發出淡金色的光暈，青石板鋪成的路有著厚重滄桑的感覺。
就好像是一副唯美的畫卷一般。
空嵐呆呆的看著他。
俊美的男人身上漸漸被陽光鍍下耀目的金光，清晨的風漸漸大了，他未曾束住的一些髮絲就這樣被風掀起，在陽光下飛舞。
他眉目如畫，溫潤安寧，細長的眉宇間沉浸著滿滿的柔和，嘴角含著最真誠不過的微笑。
空嵐緊緊抓著胸口，她覺得，自己好像心跳得太快，她好像幾乎忘了呼吸。
「我……突然感覺好開心……」她說著，咧著大大的微笑，眼淚卻已經奪眶而出。
歐陽少恭抬手撫上她臉側，拇指輕緩的擦去她眼淚，但擦來擦去，她的淚還是越湧越多。
空嵐慌手慌腳的躲開他，連忙擦著自己的眼淚，結結巴巴的道：「我、我馬上就不哭了……我沒有哭，我真的好高興……哪怕，真的……真的不能再見到你……我也很開心了……」
死之前，她最後一個遺憾，無非就是從來沒有人真正能接受她。
然而現在，她真的覺得自己就算是馬上死，也會是幸福死的。
歐陽少恭心底酸澀極了。
看吧，她只得到了一句輕飄飄的話而已，就開心到哭了出來。
怎麼會有人忍心再傷害這樣的她？
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她？
歐陽少恭深深的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擁在了懷裡。
這一次空嵐沒有掙扎，而是直接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一雙手揪著他的衣襟，小聲的抽泣著。
「阿嵐，你……其實可以要求再多些。」
以後，他會在你身邊，永永遠遠。
所以，不用再擔憂旁人怎麼看你，不必再掩蓋心性裝成樂觀開朗，不必努力學那麼多東西，不必強行讓自己變得可靠，不必什麼都先想到別人。
你喜歡怎麼樣，完全都可以表現出來。
你想要什麼，他都會給你雙手奉上。
「你知道的，我對你的心意。」
一萬年的時光沒有能夠讓他的感情減少半分，反倒沉澱得越發醇厚。
這種感情，已經不必再用愛這個字宣諸於口。
「你可願意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個機會。」
嫁給他吧。
不要再擔心，你所愛之人必不得善終了。
給他個機會，讓他證明，愛你和你愛的人，其實也會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也可以幸福的過一輩子。
歐陽少恭靜靜擁著她，良久，細細碎碎的嗚咽聲停止了，而他感覺到，懷裡的那顆小腦袋，緩緩的點了點。
「好……」
歐陽少恭嘴角勾著微笑，感覺到她的手臂小心的環上自己的腰，滿溢的幸福讓他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出光一樣。
就在兩人互相擁抱著的時候，一聲乾咳突然從旁邊傳來。
歐陽少恭看過去，就見長澤黑著臉，而空焰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著兩人，他們身邊，敖狼掩耳盜鈴的用狼爪子捂著眼睛，做個我什麼都沒看到的姿勢。
「爹，娘。」空嵐頓時笑開了，屁顛顛的撲到空焰的懷裡蹭啊蹭的。
長澤磨著牙淡淡道：「歐、陽、少、恭，我倒是一直小瞧了你。」
「伯父繆贊，在下心意一直明明白白，伯父莫非不知情？」歐陽少恭微笑著回答道。
長澤臉色又黑了幾分，他雖然一直知道，但他對空嵐有信心，覺得自己女兒既然幾十萬年都不開竅，沒道理弱智個十幾年就開竅了！
誰知道這混蛋不知道說了什麼*話，他來一看到倆人抱在一起差點沒氣爆了血管。
每個老爹的眼裡，自家女兒那都是掌上明珠，就算平時喜歡逗著玩兒，一旦有哪個臭小子敢來搶，這位元爹都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把對方當成階級敵人來鬥爭。
而與之相反的就是……
空焰看歐陽少恭這個女婿，卻是萬分滿意。
先不說歐陽少恭長得帥實力高強，就說他對空嵐情深似海這麼長久時間都不離不棄，空焰都能滿意的把女兒交給對方。
空焰又拍了拍懷裡的空嵐，歎了口氣：「嵐兒也長大了……」
「娘？」空嵐還沒鬧清楚剛剛的交流裡她被決定了什麼事情。
空焰又看了眼歐陽少恭，而後垂眸看著空嵐溫聲道：「嵐兒，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空嵐轉頭看了一眼歐陽少恭，他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靜靜看著她微笑，眼底滿懷柔情。
不論她做什麼決定，他都無怨無悔。
空嵐轉過頭來，點了點頭，然後又嘿嘿的笑了。
「啊！！不可以！」長澤怒吼著就打算先掏劍把那個以前看起來不錯，現在看起來簡直神憎鬼厭的歐陽少恭給幹掉。
瞪了長澤一眼，空焰轉頭看向歐陽少恭微笑道：「既然如此，不久後你們天界還需要來妖界一趟，商議親事。」
長澤嘀咕道：「到時候我就派兵把你們都打出去……」
「嗯？」空焰微笑著看他。
長澤趕忙狗腿的笑：「我是說我派兵把他們迎接進來~！」
空焰笑了笑，沒在意他僵硬的轉折，低低囑咐了空嵐兩聲後，就帶著長澤離開了。
長澤其實不想離開，但空焰已經看穿了他想要找麻煩的內心，直接化為原形把他抓走了……
第九章：準備·斷情
「噗——！」
「你說你們要成親？」
花滿樓拍著被茶嗆到的陸小鳳的脊背，神色訝異的出聲道。
空嵐認真的點了點頭。
「恭喜，恭喜！」陸小鳳喜笑顏開的沖她還有歐陽少恭拱手，好像剛剛被震驚到噴茶的不是他。
他們兩個已經解決了金鵬王朝的案子，幕後黑手是霍休這一點讓陸小鳳難過了一會兒，但現在聽到自己新朋友要成親的消息還是沖淡了這些。
雖然他們解決案子也只用了兩天，而兩天前這倆還沒啥進展今天突然就宣佈要成親讓陸小鳳和花滿樓都狠狠嚇了一跳。
「到時候，花滿樓，陸小鳳，你們可以來嗎？」空嵐期待的看著兩人。
「阿嵐嫁人，我自然也是該到的。」花滿樓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溫和微笑著說道。
空嵐興奮道：「好！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學一些仙法，這樣就可以活好久好久的時間了！」
陸小鳳指尖飛出勁氣將門窗緊緊關上，他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無奈道：「歐陽兄，你也不管管？」
歐陽少恭淡淡一笑：「她喜歡你們。」所以她想讓你們活得長久，他也不會阻止。
花滿樓微微一笑，搖頭道：「多謝阿嵐用心了，不過……我覺著這樣就很好，不必去學那些仙法。」
「誒？」空嵐不解的看著他。
花滿樓微笑著耐心道：「人生如朝花夕敗，然而花朵盛開時卻是美麗璀璨的，我不覺得就算是壽命延長或者減少，我會為此而開心或不開心。順其自然便好。」
陸小鳳聳了聳肩：「我本來就夠麻煩纏身了，如果再讓人知道我得了什麼仙法的話，這輩子都別想清靜了。」
空嵐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要的長生不老的法子，自己兩個新朋友卻婉拒了，只好遺憾的說道：「那好吧。」
頓了頓，她又道：「西門吹雪呢？」
「他解決事情後就回萬梅山莊了，你想邀請他？」陸小鳳問道。
「嗯，他好像有話想跟我說。」空嵐點了點頭。
他那是想跟你比劍啊！
陸小鳳和花滿樓的目光默默遊弋了一瞬，陸小鳳趕緊笑道：「別多想啦，反正到時候你把請帖給我，我幫你給他遞。」
「好~陸小鳳花滿樓，你們的朋友，你想帶的也要帶哦，我最喜歡熱鬧了。」空嵐囑咐道。
花滿樓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微笑：「好。」
歐陽少恭和空嵐乘著馬車帶著敖狼走到山林裡，之後空嵐就看著歐陽少恭放走馬匹將馬車丟下，帶著她往林子深處走去。
等到確定周圍沒有人能看到的時候，歐陽少恭向著敖狼拱了拱手：「敖兄，麻煩你將阿嵐送回去了。」
「當然。」敖狼身上一道光閃過，飛快的長成了三米高大的原型黑狼，半趴下請空嵐坐上他的背。
「你不跟我去我家嗎？」空嵐低著頭看站在一邊的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微微搖頭，輕笑著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那，再見。」空嵐沖他揮了揮手，伏身緊緊摟住敖狼的脖子。
下一刻，敖狼四爪下湧起狂風，托著它和背上的空嵐直直飛入到天際。
歐陽少恭目送著她的遠去，直到天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從袖口裡抽出一個金絲邊的眼鏡，戴上，伸手在眼鏡腿上輕輕一捏，就見透明的鏡片上似乎閃過了一抹反光。
【歐陽少恭，白羽在哪。】冰冷肅殺的聲音是來自君麻呂。
「我剛剛將她送回萬妖穀去。」歐陽少恭笑吟吟的道。
【哦哦哦！萬妖穀？我能去看她嗎？白羽現在應該好了的吧？我能邀請她來到忍界玩嗎？她還記得我嗎？】這活力四射咋咋呼呼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是鳴人。
【白癡鳴人別在那裡咋呼了，你想讓曉組織的人都知道嗎？】臭屁的佐助趕緊阻止他的吼叫。
【不好意思，我已經知道了。不地道啊，你們都找到了，也不告訴我這個首領一聲，怎麼說白羽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佩恩突然插入了一句。
【佩恩，你不是說在忙嗎~！若不是……哼哼哼哼……我這裡還有三個實驗報告需要你的批註……】大蛇丸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少恭，你按成群頻道了。】宇智波鼬淡定的聲音響起。
被好幾個聲音弄得有點發愣的歐陽少恭失笑道：「抱歉，這個該怎麼弄？」
【和普通曉世界眼鏡一樣的操作。】宇智波鼬繼續道。
歐陽少恭操作了一會兒後，建立了一個私人聊天會所，緊接著將這個會所密碼告訴了藥師兜、君麻呂、水無月白、鳴人、佐助五人。
而佐助又拉來了他老哥宇智波鼬。
「我要和阿嵐成親了。」歐陽少恭的話讓六個人靜了一會兒。
緊接著，鳴人就炸了：【你說啥？！歐陽大哥？！我耳朵沒問題吧？昨天佐助的雷遁難道讓我耳鳴了？！】
【你沒聽錯。】君麻呂的聲音如此冷靜，但一轉頭，君麻呂卻又說道：【歐陽少恭，你打算怎麼死。】
歐陽少恭笑眯眯的不說話。
白無奈的開口道：【好了，鳴人，君麻呂，我們不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藥師兜笑著介面道：【該恭喜才是，白羽終於可以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當年空嵐的直播鋪了整個天空，他們這些人在忍界裡也全都看到了，畢竟那是就發生在他們頭頂上的事情。
這麼些年，藥師兜和白都一直挺擔心白羽最後會嫁不出去……忍界的人雖然十分感激她，但那過於強悍的實力，讓每個忍界的男人潛意識裡都沒把她當成個應該結婚的大齡女青年。
那種存在結婚？開什麼玩笑！
宇智波鼬卻問道：【妖界結婚的流程是什麼？】
佐助跟著說：【我聽說你們仙界那裡流行什麼三書六聘的，你下聘禮了沒？】
歐陽少恭微笑道：「妖界只重實力，若要娶親，需要一路打過去，贏一場得一件寶，最後將這些寶物當聘禮。」
尤其是妖族和不同族的人戀上，那更是需要打過去。一方面，是因為妖族尊崇強者，一方面，卻是考察新郎的心性。連這點挫折都不敢闖，怎麼能娶他們妖界的人？
基本上地位越高，來阻攔的妖類就越多，憑空嵐的身份，怕是大半個妖界的人都會來。只有一路打到新娘面前，這場婚禮才會獲得妖界的認可。
所以在送走空嵐後，歐陽少恭就迫不及待的跟忍界的人說了。
他只是個樂神，一個人怎麼也打不過來啊！
聊天會所裡一時陷入了失語。
片刻後，宇智波鼬道：【我會說動曉組織的人幫忙。】他畢竟是曉之朱雀。
藥師兜道：【我和音忍村有很好的關係。】大蛇丸的手下他也能說動。
白沉吟了一會兒，道：【我現在在水之國，你們知道的，再不斬已經回到霧隱村，我可以請他幫忙說說看，能不能請動霧隱村。】
佐助道：【木葉村交給我。】
鳴人想了想：【我愛羅前兩天讓我去沙忍村玩，還很在意白羽的恢復情況，我到時候告訴他看看。】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君麻呂出聲，白疑惑的問道：【君麻呂？】
君麻呂森冷的聲音從會所裡傳來：【我會幫妖界。】
眾人：【……】
【歐陽少恭，到時候若你打敗我，我便讓你通過。】君麻呂哼了一聲後，直接退出了討論群組。
歐陽少恭苦笑，白羽全家就君麻呂一個看他橫豎不順眼……當然，君麻呂看其他喜歡空嵐的男人更不順眼。
問題是君麻呂你又不喜歡空嵐，你這王母的做派是鬧哪樣？攪屎棍啊？
「既然如此，便拜託各位了。」歐陽少恭很有禮貌的說了一句，轉而聯繫上了天界魔界和鬼界。
沒事，他還有人！
就在歐陽少恭準備打妖界搶新娘而兵荒馬亂的聯絡人時，妖界深處，空嵐正好奇的打量著這座妖皇才可居住的宮殿。
畢竟她要成親了，按照妖界傳統，自然是該回妖界。
空焰正笑吟吟的將一件喜服穿在她身上，妖界的喜服不似凡間，而是由父母身上的毛髮織成，她這件喜服就是朱雀尾羽縫製，由長澤尾尖的毛髮繡線而成。
五彩的錦衣動一動就有銀白光華閃現，襯托得空嵐更是美得無法直視。
「不需要再改動了。」空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空嵐好奇的探頭看去，疑惑道：「娘，是誰在外面？」
空焰微微皺了皺眉頭，神色有些複雜，片刻後她舒緩了神色，微笑道：「大概是你的舊人。」
「是師弟他們嗎？快叫他們進來？不不不我自己去！」空嵐眼底迸發出極大的驚喜，拎著裙擺跳下凳子，飛快的跑向殿外。
空焰看她這樣，心底越發憤恨那些人，只是她到底還是傳音給了外面的護衛，讓他們退下。
空嵐還沒跑到殿門口，幾道流光閃過，玄霄、雲天青、雲天河、大壯、紫胤都出現在她面前。
雲天青欣喜的笑容還沒牽起，看到她一身五彩喜服，表情頓時僵住了。
「天河！大壯！」空嵐快步跑了過來，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大壯露出靦腆的微笑，雲天河已經抱著她又叫又跳了起來。
「娘！你真的恢復了！你真的恢復了！」
傻天河只會反復的說這麼一句話。
「嗯，恢復了，恢復了……」空嵐笑著說，然後又鬆開了他們，向著眼底流露出暖意的紫胤打招呼：「唔……師侄，嘿嘿……」她好像有點記不起這人是誰，但應該沒有記錯的。
「師叔。」紫胤認真的行禮。
最後，空嵐看向兩個師弟，她目光逡巡在兩人身上，遊移不定，片刻，才有些試探的沖著雲天青道：「天……青？師弟？」
雲天青的笑容越發僵硬，只是他還勉強著自己微笑，語氣卻複雜乾澀了起來：「師姐……莫不是不記得我了？」
「沒有……」空嵐略不好意思的補充道：「人還記得，只是名字……有一點點點忘了……你應該知道的，我的魂魄並不全。」
玄霄微微眯了眯眼：「師姐。」那你可還記得我？
「噢……師弟。」空嵐撓了撓後腦勺，這一次她乾脆的省略了名字。
因為，她忘記了這人叫什麼。
玄霄的氣息陡然沉了下去，他就那麼靜靜看著她，半晌，才開口：「你要成親了？」
雲天青到現在也不敢面對的事實，就這樣被他問出了口。
「嗯，是的。」空嵐眼底流露出幸福的滋味，很乖巧的點了點頭：「你們要來參加嗎？我的請帖還沒有發出去呢。」
「他是誰？」紫胤突然問道。
「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他叫歐陽少恭……」
自然是認識的，歐陽少恭，他們的大師兄，玄震。
雲天青心底的苦澀幾乎要淹沒了他。
只是一步之差……一步之差……
明明曾經他是那麼的接近她。
他們明明是最接近的人，愛酒，愛搗亂，是思返谷的常客。
甚至他們親吻過，他們還孵化了有他們兩人血脈的孩子。
但是什麼時候起，他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遙遠了……
有時候，他也想過，到底愛著師姐什麼？
她的一切熱情開朗，都是裝出來的，他愛的是個善良的假像，所以當她展露出曾經心狠手辣的過往，他便承受不住了。
但……他真的是愛她的。
這份愛的起因已經不重要了，而這份愛卻已經和他的一切交織在一起，萬年前便是如此了……
但，錯過了。
錯了。
洶湧的疼痛衝擊著心臟，骨髓，乃至於靈魂。
雲天青還在微笑，他聽到自己說：「恭喜你，師姐。」
他看到她不好意思又乖巧的微笑著。
玄霄在沉默，他自當年的事情之後，便越發沉默了。
或許他的疼並不比他少。
雲天青摘下腰間的酒葫蘆，那是極品靈玉葫，是她落在瓊華的東西，歐陽少恭也從沒要回去。
「師姐，這是極品的仙靈釀……」
「啊，我、我已經不喝酒了。」空嵐抿著嘴微笑，顯得乖巧又單純：「以前喝酒總是想忘記一些事情，現在已經不需要啦。」
因為她的記憶只有一半了，而她也被人接受了。
雲天青的手僵硬了一下，才收回去。
「也是啊……」他輕輕的喃著，垂下的眸子，掩藏了一切思緒。
看，他從未瞭解過她。
真是疼……疼得他想笑。
「娘，你什麼時候成親？我聽過菱紗說，到時候妖界會派人打新郎，是不是這樣的？」雲天河沒有注意到雲天青掩藏得很好的情緒，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爹娘其實並不是一對，對於空嵐嫁人倒沒什麼反應。
「嗯，娘親說，爹爹已經派人佈防了。」空嵐乖巧的回答。
大壯輕輕拽了拽雲天河的袖子，他非常的敏銳，早就察覺到雲天青和玄霄兩人複雜的心情。
「師姐……」雲天青長長的吐了口氣，他笑著道：「不管怎麼說，你也在瓊華派呆了那麼久，到時候瓊華派也來助陣好不好？」
不是阻止，因為早已經阻止不了。
但他希望，自己還是能最後努力一把，雖然他明白，從今往後，他和她，只有親人和同門這兩個身份。
「好啊。」空嵐根本沒多想，清脆的應聲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0 16:56
第十章 ：結局·玩笑
一月之後。
位於橫斷山脈深處的深山裡，忽然出現了四個人。
這四人中，一個長著和眉毛一樣的兩撇烏黑濃密的小鬍子，一個神色冷肅劍氣淩然，一個相貌平平但眼睛卻靈動無比，一個通身平和氣息手搖摺扇溫文爾雅。
正是陸小鳳、西門吹雪、司空摘星和花滿樓四人。
陸小鳳的朋友遍佈天下，當初空嵐雖然讓他邀請自己的朋友，他也信任自己的朋友，但也不會貿然邀請其他人。
只是司空摘星看他神神秘秘的，非要跟來，等到了山脈深處的時候，要甩掉司空摘星已經不可能了。
所以他也只好帶著司空摘星一起來了。
「陸小鳳，你說的那個婚禮在哪兒？這裡深山老林的啥也沒有，你是不是在逗我啊？」司空摘星有些不耐煩了。
「如果沒猜錯，我們已經到了。」花滿樓的眼睛已經徹底恢復了，他雖然已經能看到，但相對而言，他更相信自己的耳朵和鼻子。
「除了樹就是樹，難道我們要看兩棵樹成親嗎？」司空摘星說了個冷笑話，負氣的抱著雙臂。
西門吹雪垂眸斂目靜靜的站著，他會答應前來參加空嵐的婚禮已經出乎花滿樓和陸小鳳的預料了。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笑道：「死猴子，你說你不信神魔鬼怪，等會兒看到什麼可別嚇得尿褲子。」
司空摘星指著自己鼻子：「我？我要是尿褲子，我就不是司空摘星！」
花滿樓已經取出了空嵐托人帶來的請柬，打開了來。
一束金光從請帖上驟然發出，直沖天際，司空摘星一臉蒙圈的表情抬頭看著天空，另一手拍著陸小鳳的肩膀：「陸小鳳……剛剛，什麼飛上去了？」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陸小鳳賣了個關子。
平地起大風。
一聲嘹亮的鳴叫穿透雲霄，司空摘星陸小鳳兩人的臉色都變了，不過司空摘星是驚恐，而陸小鳳是驚歎。
那是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鳥兒，蒼藍色的羽毛，銳利的金色眸子，雙翼展開時已經不能準確說出它有多大了。
「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這便是鯤鵬了嗎……」花滿樓合起了摺扇，看著空中飛下的巨大鵬鳥，驚歎的道。
待鯤鵬接近了森林上方，這片天已經徹底被遮蔽了，他們抬頭也僅僅能看到一隻遮天蔽日的爪子。
然後鯤鵬身上發出一陣濛濛的亮光，漸漸縮小至十來米高下，雖然還很巨大，但和剛剛那幅樣子比真是渺小。
一個青藍色長袍，褐色髮絲，相貌英俊的中年人站在鯤鵬的頭頂向著四人揮手：「你們就是花滿樓陸小鳳還有西門吹雪嗎？請上來吧！」
陸小鳳揪住已經傻得和白癡一樣的司空摘星，和花滿樓西門吹雪一起上了鵬背之後，這只鵬便又一次展翅而飛直沖雲霄，而他們發現腳下的鯤鵬脊背也變得寬闊起來。
「你們好。」剛剛那個在鵬背上招呼他們的中年人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我是樂無異，你們叫我無異就行了。」
打過招呼和自我介紹後，司空摘星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死死揪著陸小鳳的領子咆哮：「陸小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他媽要成仙了？！」
「我說過了，我們是來參加婚禮的。樂兄也是吧？」陸小鳳笑眯眯的道。
這人的世界觀總是被挑戰之後，就變得淡定了。
樂無異點頭笑道：「是啊，我都沒想到空嵐前輩居然也要成親了。前輩差我來接一下你們，我還以為很多人，就叫了饞雞幫忙呢。」沒想到只有四個人在，他一個人其實也可以帶回去。
那時候空嵐融合兩界，天道完善，而她身隕後，天道重新劃分三界六道，為天界，魔界，妖界，修行界，鬼界，人間界。
修道中人全都被天道歸入修行界，人間界在天道牽引下重新走了一遍三皇五帝的歷史變遷，仙魔妖鬼之類都成了人間界的傳說，當年修仙門派也在這演化中徹底湮滅於人間界。
因此空嵐對人間界發出的邀請，五界中人雖然不在意，但也以為會有很多人，商議之下便讓修行界的樂無異帶鯤鵬饞雞出馬。
「饞雞？不是我想的那個饞□□？」陸小鳳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名字的含義，失笑道。
「哈哈……」樂無異乾笑，一個渾厚低沉的男聲忽然傳了來：「你們可以叫我小黃。」
「小……」花滿樓僵了半天，也沒辦法把這個名字和足有小城大小的鯤鵬聯繫到一起，只好道：「黃兄。」
西門吹雪忽然開口道：「修行界，可有劍客？」
……劍神大大你之所以答應參加婚宴就是為了跑修行界踢場子嗎！
「有啊，修行界內各派都有劍修，不過要說最強的，還是瓊華派和蜀山劍派的劍修了。其他各界內，也有許多劍靈修妖成魔，這些存在那劍術……嘖嘖！」樂無異大咧咧的道：「你看起來也是學劍的，到時候可以和他們切磋切磋。」
西門吹雪眼底劃過一抹亮光，又不說話了。
司空摘星捂著頭緩了半晌，抬頭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掛上他機靈的笑：「這麼說來，你們這婚禮也有很多寶貝了？」
「喂，死猴子，到時候別搗亂。」陸小鳳趕緊道。
「有什麼，我只是看看~！」司空摘星接受了這個事實後也沒有普通人的敬畏心理，而是十分好奇的催促道：「小黃兄，你飛快點，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妖怪是什麼樣了！」
樂無異笑道：「好。饞雞，再快點。」
隨著嘹亮的鯤鵬鳴叫聲，就見那藍色的身影一閃間，就已經出現在遙不可及的天際之中。
沒過多久，花滿樓敏銳的察覺到一個非常威嚴的氣勢從天際掃過，而後他眼前一花，耳邊嘈雜四起，樂無異的笑聲傳來：「我們到了！」
幾人抬頭，花滿樓當即忍不住驚歎道：「真美……」
妖界，依然是那樣鮮豔又繽紛，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妖生活其間，他們悠閒又單純，微微泛紫的天空澄澈到不可思議。
饞雞在空中盤旋了一下，縮小了身形，載著幾人飛到了妖界與天界相連的入口處，這裡原本什麼也沒有，現在卻已經開闢了一條寬闊的光路，直直連通向那妖界正中心的一座懸浮半空的宮殿上。
不過這條路的周圍卻四處顯露出大戰的痕跡，天空中甚至還有著無根無憑的黑洞散發出恐怖的吸力。
四人臉色一變，以為這場婚宴遇到了麻煩時，就聽到樂無異哎唷了一聲非常惋惜的道：「啊！果然來晚了，他們都打到好前面了……」
「樂兄，這是？」花滿樓疑惑的問道。
樂無異指揮著饞雞落在光路上，然後巴拉巴拉解釋了一遍，來自凡間的幾個人都為妖界的彪悍失語了，他已經讓幾人拿出各自的請帖。
下一秒，他們就發現自己的眼前已經出現了很多人，而在這些人的最前方，一隻百米高的巨大的九頭蛇正堵在了光路前方，嘶嘶吐信，正中那個頭帶著幾分歉意的口出人言：「歐陽先生，不好意思，雖然你曾經救我一命，但陛下的命令我卻不能違背。」
歐陽少恭正坐在一架八匹飛馬拉著的迎親車輦之上，他一身紅衣，坐在車輦上一路彈奏著琴聲，聽到對方說話，他微微一笑，琴聲不絕，和氣道：「這是規矩，在下省得。屆時還請蛇生前輩能參與喜宴。」
「自然。」九頭蛇應道，神色一肅：「誰來戰我！」
「我！」好幾個聲音轟然響起，歐陽少恭之後的人群中，好幾人沖天而起，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大蛇丸陰森森的笑了：「你們何必與我搶？論熟悉蛇，誰比得上我？」
「吾友親事，前路之敵皆為你們忍界搶走，這一次，也該讓吾試上一試。」慳臾面露不虞，淡淡道。
蚩尤左右看看，聳聳肩後退道：「算了，我不跟你們搶。反正後面的路還長著呢。」
閻羅王也退了：「慳臾大人，您請。」
大蛇丸冷哼了一聲，降入人群。
樂無異已經帶著陸小鳳花滿樓他們混入到最前方的人群裡，綠袍謝偃，也就是謝三正揮著手大喊著：「來來來買定離手，賭一賭慳臾幾招能贏！」
「十招！」這是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忍界漢子。
「你太小看慳臾了，他畢竟是真龍，我猜~大概也就五招之內。」李逍遙說著沖徐長卿擠了擠眼睛：「你說對吧，祖師爺。」
徐長卿冷著臉無奈搖了搖頭，也沒管他們。
「我賭三招。」樂無異立刻跑了過去，將腰間一個偃甲蛋壓了上去：「呐我新研究的偃甲蛋，謝三伯伯，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作用。」
然後包括之前路上被打敗後混入迎親隊伍的妖們也嚷嚷著幾招幾招紛紛押寶。
花滿樓陸小鳳司空摘星滿頭黑線……
事實上，慳臾只用了一招，他變成應龍之身後，一尾巴就把九頭蛇打輸了。
「莊家通吃！給錢給錢給錢……」謝三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後。
慳臾下來後，沖著謝三攤開一隻手，然後眾人就看著謝三把贏來的東西分給了他一半，剩下的東西，跟湊到他身邊的謝家軍和流月島眾人喜笑顏開的平分了。
「他們這是？」花滿樓又茫然的問道。
恰好路過的阿阮笑眯眯的道：「咦？你們是凡人啊，是前輩邀請的吧……唔，前段時間謝衣前輩試驗新偃甲不小心炸掉了半個天墉城，他們在攢錢還債呢。」
一個偃甲炸掉了半個城……
花滿樓失笑道：「原來如此。」
光路上的陣法已經啟動，他們已經被傳到了下一個敵人的面前。
一個個攔路的妖都被打敗，這些妖交出準備好的法寶後，就笑眯眯的參與到迎親隊伍裡，一起賭下一個幾招輸，除了不跟妖界的人戰鬥以外，就和一起來觀禮的人沒有差別。
浩浩蕩蕩的六界眾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神妖大戰呢。
不過最後十裡路程時，上場的妖已經強大到一定程度了。
歐陽少恭看著前方那個和善慈愛的老者，苦笑道：「樹老前輩，您……怎麼也來了……」
這老妖樹的強悍在這個世界裡是誰也比不上的，六界最初全都是長在他本體身上的果實脫離出來演化的。這樣的存在如果出手，他怕是得打道回府了。
老妖樹笑眯眯的搖了搖頭：「小子不必擔心，這只是我一片葉子，你打敗了就可以繼續前行了。」
歐陽少恭無奈點頭，心裡卻不曾退縮半分。
看著近在咫尺的宮殿，他的琴聲越發高亢。
佩恩飛了上來，對上老妖樹的葉子分、身。
這一場打得倒是很久，最後佩恩不得不使出神羅天征將老妖樹彈出光路取了巧才贏得勝利。
佩恩抹了把冷汗：「還好，差點丟臉了。」如果不是歐陽少恭的琴音一直影響著老妖樹，他也逮不到機會把人彈飛。
樹葉分、身一晃化為一片葉子，落在八個天界神將們扛著的供寶臺上，緊接著老妖樹本體出現在光路上，笑道：「你們過關了，老樹我也去討杯酒喝。」
又走了兩裡路，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見無盡□□聳立，黑壓壓一片士兵沉默的出現在了正前方。
陸小鳳吃驚道：「這人間的軍隊怎麼都出來了？？」
而後一個宏大的聲音響起：「吾乃長澤陛下七元帥之四元帥陣妖帝陣平流，請賜教。」
歐陽少恭指下差點錯了音。
他心底更加苦笑了，這位老丈人真是不待見他至極啊……連七元帥中最難纏的陣妖都派出來了，後面還有什麼人呢？
然後……
四個凡人就木呆呆的見識了一場真正的神魔大戰。
無盡的仙術魔氣鬼力劃破天空，擊碎一個個陣法幻化出來的士兵。那些士兵發出的攻擊也是強橫無比，不過這個陣法的奇特之處就在於只會傷人而不殺人。
等破陣而出後，眾人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相貌堂堂，頂盔摜甲的威武中年人，他行禮之後，默默走入人群裡。
他這一攔，讓大部分人都受了輕傷。
「嘖，歐陽兄可真是……」陸小鳳摸著鬍子輕笑著搖了搖頭。
然而下一個對手出來時，西門吹雪卻突然站了出去：「你用劍。」
正打算喊個切口什麼的雲天青懵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呃，我是修習劍法。」
西門吹雪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搖頭：「我如今不是你對手，十年之後，但求一戰。」
雲天青沒有在意，笑道：「那就十年後再說吧。」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回到了人群裡。
歐陽少恭看了看他，輕笑道：「你也來了。」
「嗯。」雲天青隨隨便便的提著一把劍，笑了笑：「我想看著她幸福。」
歐陽少恭的琴音忽然止歇了，他抱著琴，從車輦上走了下來。
「這一場，我來。」
算是送你最後一程，我曾經的……師弟。
雲天青敗了，敗得毫無懸念。
他苦笑一聲後，像是放鬆了什麼，加入到人群裡，和瓊華派的弟子站在一起，跟隨大部隊繼續往前進。
下一個是波風水門。
「你？」歐陽少恭挑了挑眉。
波風水門微笑著道：「白羽畢竟也可以勉強算是我女兒啊。」他直到消息傳開後才知道空嵐要成親了。
或許雲天青玄霄兩人都曾經靠近過，但他卻連心意都不曾讓她知曉。
但是結束了。
波風水門其實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他十分平靜的接受了一切。
歐陽少恭又擊敗了他。
下一個是玄霄。
他根本沒有說話，確定歐陽少恭準備好後，就一記羲和斬開場，打了起來。
陸小鳳悄悄道：「花滿樓，你覺不覺得，剛剛那幾個人好像有些奇怪？」之前攔路的那些也是各界都有，但沒有這幾人身上這沉重的感覺。
像是每一次攻擊都在斬斷他們並不希望斬斷的東西一樣。
花滿樓微微一笑：「陸小鳳，我們只是來喝喜酒的。」他看出來了什麼，但這種喜事前，他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啊，這要打到什麼時候啊？我只是個普通的凡人，我都餓了……」司空摘星抱怨道。
一個肩頭上站著一隻胖的像球的海東青，身上穿著一襲黑衣，面無表情的青年聽到了這話，側頭看了看他們，從懷裡掏出一個包好的包子遞給他們，然後又默默的走遠了。
司空摘星目瞪口呆的捧著包子：「我只是隨口一說，這人也太……」
「那人也是好心。」花滿樓努力掩飾自己的笑意。
陸小鳳哈哈大笑：「快吃吧死猴子。」
玄霄也敗了。
他無聲的戰鬥，敗了也是無聲的加入了瓊華的隊伍。
至此，光路上前來參加喜宴的人，已經突破了十萬，其中僅有一萬多人是歐陽少恭帶來的，其他九萬就是這一路來打敗的各種攔路妖。
妖皇殿，近在眼前。
歐陽少恭整理好衣服，重新坐回車輦上，奏起琴來，玄女吩咐了一聲，特意帶來的女仙們笑意盈盈的奏起手中的樂器相合。
迎親的曲子響了起來。
烏泱泱的人群湧上妖皇殿前的廣場，而歐陽少恭的車輦則落在了廣場的正中。
這裡等著最後一個人，打贏了，就可以直接進去舉行婚禮。
君麻呂就站在那裡，身姿挺拔，改良的和服在風中顯得輕飄，和他長及腰間的白髮一起輕輕飛舞著，莫名透出一種肅殺。
那碧綠的眼底透著冰冷。
「歐陽少恭。」君麻呂手上出現一把骨刀，他用刀尖輕輕的敲了敲地面，冷冷道：「這一場，你輸了，我也放你過去。但你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歐陽少恭無奈的笑了笑：「是什麼要求？」其實就算看在君麻呂是空嵐的哥哥份兒上，他如果提出的要求不過分，他都會做到的。
「我跟白羽住！」君麻呂擲地有聲。
眾人寂靜半晌，片刻後，喧嘩四起。
「哦哦！有人搶親？」
「要幫忙嗎歐陽少恭？」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歐陽少恭回頭看了起哄的大家一眼，搖了搖頭，指尖一動，在琴弦上輕輕撥出一個音。
錚——！
這一聲琴音驟然壓住了他們的喧嘩，緊接著歐陽少恭慢悠悠的道：「君麻呂，你是說想和我們住同一座房屋？」
君麻呂點了點頭。
「切——！」
巨大的噓聲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嘴裡發出，就連陸小鳳司空摘星也唯恐天下不亂的跟著起哄。
「這有什麼？」歐陽少恭微笑道：「若是阿嵐開心，自然可以的。」
君麻呂冰冷肅殺的神色微微緩和，淡淡道：「戰。」
君麻呂入的是魔道，他的心堅定，有著極強的信念，萬年過去，他的修為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如今和歐陽少恭打起來，十分熱鬧。
畢竟不論是歐陽少恭還是君麻呂，都不可能真的傷了對方。
最後，還是歐陽少恭瞅了個破綻，一個殘魂引讓君麻呂暈眩在那裡，而後他收了琴，微微一笑：「承讓。」
君麻呂收回骨刃，也不搭理他，來到妖皇殿之前，抬手推開了大門。
朱紅大門打開，早就坐在高位上等候多時的長澤空焰夫婦，還有站在殿內，一襲五彩嫁衣的空嵐都紛紛轉過頭來。
歐陽少恭看著殿內站著的她，笑意柔和，慢慢邁步走入。
長澤坐在高位上黑著臉咳嗽了一聲：「歐陽少恭，我有個問題，你答好了。」
這個問題，必須是歐陽少恭真心實意的回答，若得認可，那空嵐歐陽少恭二人的禮便成了。
其實一般而言，沒有哪個岳父會在這個時候還故意刁難的。
「嵐兒若是再成長為一個心狠手辣殺人無數的妖，你如何做？」
歐陽少恭靜靜道：「我會攔她。」
「為何？」
「天道輪回，善惡有報。若她當真想殺，那我便代她殺。」就算天道算帳，也只會算到他頭上。
雲天青玄霄波風水門三人臉色微微一變。
他們三人答案各不相同，但……沒有一個人是他這樣的。
僅此一問，他們輸得不冤。
長澤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下來，點了點頭道：「很好，歐陽少恭。」
他承認了這個女婿。
空嵐轉過頭，笑眯眯的撲到他懷裡，歐陽少恭回手攬住她，兩人身上忽然爆發出無盡金光，那些金光相互糾纏融合，逐漸混為一體。
良久，金光消散，空嵐拉著他的手，轉頭面對那些參加喜宴的人們，微笑著開口道：「謝謝大家。請赴宴吧！」
長澤空焰二人從高座上起身，拍了拍掌後，這妖皇殿內空間忽然變得廣闊，容納進了所有來參加喜宴的人。
一個個篝火燃起，一盤盤珍饈，一壇壇美酒，被一隻只小妖撲著翅膀送上。
六界十萬人，就此入席，沸反盈天。
忍界中人相互說了什麼，熱鬧的歌聲忽然從那裡響起，而後簡單的歌聲便這樣傳遞開來。
「現在心情如何，大家一起笑一笑！
不要害羞了，快抬起你的頭。
煩惱不滿或不安，全部忘掉吧。
今晚，來盛宴一場，邊唱邊跳吧。」
飛段和李逍遙坐在一起敲著碗碟，樂無異勾著好兄弟夏夷則的肩膀，樂天星認真的給自己不知道第幾代孫子撥著蝦。
「讓人神魂顛倒面紅耳赤，啊啊真是好麻煩。
有關金錢的煩惱，快點滾出我的世界。
管它是盈是虧，別被這點小事拘泥。
帶著笑容呼喚福運，一起來拍手吧！」
天墉城弟子開始舞劍，一隻只蝶妖在他們頭頂上飛來飛去，翅膀撲扇間灑下點點螢光。很快蜀山劍派的人也按耐不住，一個個加入進去。
歌聲在漸漸蔓延，這首歌最開始忍界一個小忍者唱的，後來經由曉的人們推廣到了六界，是個人都會哼幾句。
「笑一笑吧笑一笑，再怎麼想也不會有答案。
快想一想，出生的時候。
你和周圍的大家，都是笑著的。
哇哈哈哈哈哈……」
沖天的笑聲傳來，花滿樓搖著摺扇也跟著笑，陸小鳳，司空摘星也在笑。
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歐陽少恭低頭看了一眼他牽著的空嵐，如今他的妻子，忽然將她打橫抱起，空嵐驚呼著攬住他脖子，緊接著就被他帶入到後殿佈置的新房內。
君麻呂在這裡還是有好處的，不然他可不知道新房在哪裡。
妖皇殿內，十萬人的狂歡還在繼續，而新房內，歐陽少恭卻已經吻住了妻子。
——本源世界——
女媧輕輕揮手，方才懸浮在她面前的水鏡一陣波動，已經沒有了兩個新人的場景。
「女媧，這一場賭，是我贏了。」伏羲微笑道。
女媧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個世界已經放逐到虛空淵中了……」
若是以前的凶妖，虛空淵只能給她造成麻煩，但如今，她是不可能再出來了。
「你似乎興致不高？」伏羲皺了皺眉頭，肅容道：「這樣的結局，她自己也覺著好。」
「是嗎……」女媧垂了垂眸，緩聲開口：「這樣刻意引導的結局，她真的覺得好嗎？」
「不要忘記，她是誰，做過什麼。」伏羲的神色微微一冷：「她不會，也不可能再回來。」
伏羲離開了。
女媧靜了良久，才歎了口氣。
『女媧，你信不信，那凶妖能耐再大，我也能收拾了她。』
『不信。』
『那要不要賭一場？反正做不做得到，都當個故事看吧。』
呵，居然真讓你做到了，伏羲。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江南百花樓，今天突然來了位神秘的客人。
花滿樓倒了杯茶，微笑著看面前杏黃長袍的男子，悠然道：「少恭今日怎的有空來了我這裡？」
歐陽少恭苦笑著微微搖頭，小心的從懷裡捧出一隻僅有他掌大的九尾白狐。
雖然只有他一掌大小，但那白狐的肚子卻幾乎有它半個身子那麼大。
「阿嵐有了身孕，我們住的地方差點被拆了。」歐陽少恭心有餘悸的說道。
先不提絡繹不絕每天都來探望的人，光長澤就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駐守在那裡，空嵐差點被折騰得精神衰弱。
眼看到了生產的日子，空嵐靈力不穩化為原型，歐陽少恭擔心那些人裡有誰不知輕重傷了她，只好躲到人間界來了。
起碼人間界除了他以外，只有幾個人可以毫不費力的到來。
花滿樓聽了始末，笑容微微斂起，皺眉道：「你們來人間，到時候她該如何生產？」
歐陽少恭笑了一下：「在下是大夫。」
於是花滿樓留下了這對夫妻。
於是第二天，花滿樓後悔了。
「阿嵐你冷不冷？我新縫了一個小窩，你躺躺試試？」喂！你昨天才縫了個新的好嗎！
「阿嵐想吃什麼？我新學了個菜譜，凡間美食還有可取之處的。」喂！你剛才還嫌棄凡間的食物沒有靈氣給她喂了好幾個果子啊喂！
「阿嵐想不想散步？等一下，我把院子清理一下。」喂！你再清理下去他後院都夠建城了好嗎！
花滿樓就這樣看著當初如何翩然如仙的男子，圍著一隻懷孕的九尾狐各種諂媚忠犬團團轉，感覺搖動摺扇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看著還挺好笑的。
花滿樓決定要記住這一幕，回頭好好嘲笑他。
然後到了生產的時候。
空嵐剛喊了一聲痛，歐陽少恭就已經急匆匆的把她送到他親手做的產床上。
嗯，說白了就是精美漂亮舒適很多的……狗窩。
然後歐陽少恭發現……他好像忘記怎麼接生了。
不，應該說，歐陽少恭發現自己腦海裡一團亂。
「你在開玩笑？」花滿樓笑容僵了。
然後……歐陽少恭就開始化身啦啦隊隊員。
「阿嵐，堅持住……我在這裡，你別怕……用力！」
「阿嵐，聽我說，我們的孩子肯定能出生的……」
空嵐很苦惱，她是有點痛沒錯啦，但妖產子從來都是順產，她丈夫怎麼就這麼不淡定呢？
看那表情都要哭了好嗎！
本來還想醞釀一下的空嵐決定還是快點結束生產吧，歐陽少恭的碎碎念太煩人了。
歐陽少恭還沒開始第二輪鼓勁兒，空嵐就已經生了。
生了個蛋。
一枚雞蛋大小的……蛋。
全程旁觀的花滿樓盯著那個蛋，默默的問道：「狐狸……下蛋？」
「阿嵐便是孵化的。」歐陽少恭也盯著蛋，深沉的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孵？」
聽說雲天河全程是由雲天青孵化的。
聽說空嵐全程是由長澤孵化的。
聽說妖界都是雄性孵蛋的。
花滿樓也想到了這個，然後默默看向了一臉凝重思考人生大事表情的歐陽少恭。
想像了一下他蹲在蛋上的場景。
花滿樓差點笑岔氣兒。
後來還是及時趕到的長澤手把手教了歐陽少恭怎麼孵蛋。
做了布兜，貼著心口放著。
於是歐陽少恭時時刻刻都一手捧胸，微微皺著眉頭。
傳說中的西子捧心→_→。
陸小鳳來了一次，看到歐陽少恭這麼個樣子還圍著空嵐團團轉，懵了一下，悄悄問已經恢復的空嵐：「你爹把他心脈打傷了嗎？」
「沒有啊。」空嵐很茫然。
「那他怎麼那西子捧心的德行……」陸小鳳學了一下歐陽少恭的新姿勢。
歐陽少恭：呵呵。
第二天陸小鳳發現自己心口有點疼，捂著心口皺著眉走了一路，以為自己遭人暗算了。
結果天黑就突然好了。
結果幾天後江湖傳言，陸小鳳有怪癖，喜好學西施捧心。
陸小鳳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好像不太得女人緣了……
後來嘛……
帶土很不爽的把夫妻兩人逮走了。
所謂拆房子的真相也隨之大白於天下。
「你不能因為房子是懸空殿擔心白羽掉下去，就跑到人間啊！」
花滿樓：「……」
他覺得以後已經不能再直視自己這位朋友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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