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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木槿》作者：依雅戀【完結】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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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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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2-26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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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木槿》作者：依雅戀【完結】短篇。
文案：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文案取自梁靜茹《崇拜》歌詞。
憧憬（青黃）
↑其實是看了B站某個青黃MAD，從此對這首歌的愛一發不可收拾。
黑籃同人，BG向，CP黃瀨涼太。
反穿設定。女主是天朝中考摧殘下的孩子一枚。結局雙線。
並不想寫的太趕，而且我也是高二生，所以大概是周更，每更盡量3K.
作者最近在補銀他媽，此文是無節操產物。
OOC盡量避免。右上角的紅叉是看到天雷的最好解救方式，作者會努力不讓你我的BLX碎了一地。
內容標簽：花季雨季 穿越時空 悵然若失 黑籃
搜索關鍵字：主角：黃瀨涼太（Kise-Ryota），穆槿 ┃ 配角：鄭賢，餘嫻 ┃ 其它：黑子的籃球，BG，反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3
Prologue
——我的目標，大概就是贏小青峰一次吧，就算死也要贏。
盛夏的午後有些燥熱。
黃瀨涼太等人抵達會場的時候，已經有一群女孩子在門口等待了。
其實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跟隨著笠松隊長往休息室走去，黃瀨涼太體貼地朝女孩子揮揮手，瞬間引發了一陣尖叫。
女孩子果然有些麻煩啊，有很多還是外貌協會的女孩子。
樹上的蟬像是約好的一起鳴叫，有的時候他真的覺得有些女孩子像蟬一樣聒噪。
黃瀨涼太在心裡嘀咕著。
——夠了是誰在享受被注視的目光的啊。
不過這樣子的待遇很顯然遭到了學長們的不滿。
「黃瀨的人（氣）就是（高），果然（我）今天也要（加）油。」
「那邊的那位超可愛的女孩子，我今天一定要給她看看我的本事。可惜又是一位元得了黃瀨涼太病毒的深度患者。」森山擺擺手，一臉「太可惜」的樣子。
——黃瀨涼太病毒是什麼啊喂！
笠松更是直接對準黃瀨踢了一腳，雖然「暴力」「血腥」場面「慘不忍睹」，但是後者顯然已經習慣了。
「你小子給我看哪裡啊，快點去休息室，然後去球場熱身。」他咆哮的聲音又加了幾分貝，「還有你，給我為海常而戰啊。真是，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真是……好歹給學弟一點面子啊。」兩行寬麵條淚。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黃瀨涼太對自己的前輩沒有絲毫不滿。
雖然他覺得有的時候他被欺負得很慘。
不得不說，那個人陽光下的那頭黃髮顯得特別閃耀。雖然有的時候他更覺得像一隻黃毛犬一樣聒噪。
笠松幸男雙手抱胸，心裡暗自抱怨，但同樣沒有不滿的情緒。
隊長這個身份真的讓他要提前衰老個十年，特別是自己球隊的隊員都那麼活潑好動。
——不過這也是海常的特色，不是嗎？
此刻不知道「聒噪」這個形容詞已經被定義到他的頭上的黃瀨涼太突然停住了腳步，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麼的他險些撞上這個女孩。
也不對，分明就是女孩自己跑了過來。
跑到他面前的女孩子雙手遞過紙袋，閉上眼睛，像是鼓足很大勇氣開口：「黃瀨君，這是我親手做的餅乾，希望你能收下。」
——啊啊……又來了。
他露出一個比較溫柔的表情，模特的公眾身份讓他極其簡單就能操控自己的笑容。
「真的很感謝了。」
「啊……不不，我……其實……沒關係。」女孩子顯然一副受寵若驚的感覺，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我們就先回休息室了，下次再見。」他向前邁開一步，向後揮了揮手，自認為這個動作很帥氣。
不過其實是真的很帥氣。
「啊啊。中森的餅乾真的送出去了啊。那麼下次家政科我也要加油。」
因此，海常的家政課成績出乎意料地高。
「黃瀨君一直是那麼溫柔呢。對別人又好，也沒有脾氣，果然是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不知道那群女生被她們認為的白馬王子當作「蟬」會做何感想。
「不過，今天對桐皇的比賽，不知道會不會贏呢。」
「我做過瞭解，似乎有以前國中時侯，黃瀨君的隊友呢。」
「被稱為奇跡的世代的王牌，一定很厲害吧。」
「但不管怎麼樣，黃瀨君是最棒的。」
雖然這群女生都喜歡著同一個男生，但是在這時候，她們至少是統一的。
仰慕的心情不會因為被冷落或是不被注意而減退。
反倒是為之努力，努力。
而受到仰慕的那個人——也足夠耀眼。
<<<
離比賽還有五分鐘。
黃瀨特地去叫了笠松前輩，後者在板凳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他也許也很緊張，也許還不僅僅是緊張。
還有笠松前輩作為隊長的責任。
三年級的他，如今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年。IH是淘汰賽，每一場都可能是在IH上的最後一場比賽。
冬天或許會有新的忙碌，比如升學考之類的瑣事。
——所以，必須現在要贏。
而他——
和小黑子的比賽中，漸漸明白了隊伍的重要性。但是哪怕對於黃瀨涼太個人而言，這場比賽他也不願意輸。
每一次的one on one都輸了，所以這一次，在各自的隊伍中，他才那麼想要贏。
——就算死也要贏。
不過——
不管他贏不贏，恐怕那個人都不知道了吧。對那個人而言，他有關這場比賽的結果是已經被確定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一點也沒有喪失信心。在既定的未來面前，他還不是那種甘願放棄的人。
這種知道自己會輸，或者是努力過後的不知道輸贏，都讓他有些躍躍欲試。
——小穆。
他默念這個名字。
又不經意間想起了——
那個在他的人生中，似乎根本不存在的夏天。
正文/繁華落盡成一夢
Chap.1 自古女主幸運E
「天氣怎麼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你該不會沒帶傘吧？」
「的確沒有帶。」
「你去死一死吧！每次都想淋雨回家，第二天重感冒嗎？夏天也會感冒的Aho！」
「明明笨蛋是不會感冒的。等等……雨還沒有下吧，我還沒有淋到雨吧，還沒有感冒吧！」
「這種事情從以前的經驗來看，就一目了然了啊。」
「算了……反正現在還只是陰天，也許我乘上地鐵才會開始下雨，說不定等我下地鐵天氣就放晴了呢。」
「你今天的星座占卜看了沒有？」
「你這分明是在吐槽我的幸運值！」
「嗯，沒錯，就是這樣。」
「不要那麼淡定啊！好糟糕，剛走樓梯踩空了。還好我及時反應過來。」
「……你好自為之。」
「不帶這麼損自己的好友的啊！」
「不說了。物理老師進教室了，先不聊了啊。」
「喂！夠了啊你！！！」
補習班下課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很昏暗。
明明不過是下午三點，離夏至日也才過了十多天，由此得到的結論再簡單不過——
要下雨了。
夏天的氣候說變就變，昨晚天氣預報還說今天一定是個大晴天。這會兒已經是烏雲密佈。
——該死，她沒有帶傘。
下樓的時候，穆槿和初中時關係最好的朋友發了幾條短信。
她們在一個補習學校，但因為成績有一定差距，沒有分在同一個班級。也同樣因為這個原因，好友還有一節物理競賽課要讀，不能一起回家。
即使不用看鍵盤就能快速地打字，穆槿的注意力還是全部放在了手機螢幕上。
事實證明，這樣子的行為是很危險的。她在下第三節臺階的時候踩空，好在及時拉住了扶手，勉強才立住了腳。
這個時間段有三個班級同時下課，樓梯的人群也很密集。
穆槿回頭看了一眼，有幾個同班的男生正在聊一道很學術的數學題，似乎是剛才課快要結束的時候老師匆忙講解的，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還有一些人也在看手機……啊啊！都說了這個時候看手機很危險了！
這個年齡的人……是很怕被別人笑話的。穆槿也是如此。
她稍稍安了心，繼續向下走，這次她學乖了，至少在走樓梯的時候沒有低頭回短信。好友的物理課很快開始了，她們的聊天也就匆匆告一段落。
走出校門不久，就開始下小雨。
家離補習的學校很遠，坐地鐵都需要二十多分鐘的樣子。加上兩頭各走十幾分鐘，來回需要兩個小時。
雖然現在雨不大，但是這個季節的天是不可信的。她碰到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況……
也的確如同好友所說——有好些次回家都重感冒了。
——好在每次感冒睡一覺以後就會好轉。
屢次因此而生病的她，倒也不知悔改。幾乎隔三差五地忘記帶傘。平時讀書還好，有同行的同學一起回家，而如今這個暑假，連最親密的好友都幫不了她了。
其實這還不是最悲劇的。
她一直很想吐槽的其實是——
——為什麼她每次沒有帶傘就會下暴雨！她每次帶傘了就不下雨了。
<<<
人活在世上，有很多屬性值。
從物理學角度而言，品質是物質的屬性之一，慣性是物質的屬性之一。物質的屬性不會因為物質單純的機械運動而發生改變。
抱歉——扯遠了。
從遊戲而言，屬性則從各個方面衡量角色的身體素質，好感度等。
這其中有一個屬性不得不說——幸運值。
回憶穆槿的悲劇史，有很多事情都和RP掛上鉤。
比如約好了和同學一起去常去的麵館吃午飯，結果乘了公車過去後才發現，門口貼了刺眼的幾個大字——店面轉讓。
比如她在下公車的時候，因為嚴重走神，沒有注意到臺階，直接「狗吃翔」般地摔倒在地。
膝蓋摔傷，手肘磨破了皮不說，連好友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的手錶都摔壞了。最最關鍵的是車站周圍都是人。從此穆槿就很害怕在公共場合出糗。
比如她在某個雨後，回家的路上，被一個黑色不明物爬上手臂，不明物至少有2cm長。
她給嚇得不輕，等到反應過來不明物已經飛走了，她甚至連昆蟲的種類都分辨不出來。
——這什麼情況！為什麼找上無辜的她！
比如她曾經拔掉電腦上的耳機，隨手一扔，就把兩個耳機頭扔進了裝有鹽汽水的杯子裡。過了幾個小時後她才發現，那個時候耳機已經半死不活。
心疼地吹幹以後，右邊的耳機已經不響了。
再比如……
雖然有很多狀況都和穆槿的迷糊粗心分不開，不過她認為，這些情況的必然發生，多多少少還是和她的幸運值掛上鉤的。
再屢次刷新自己的幸運值下限以後，穆槿同學不得不面臨一個嚴重的問題——
到底要不要每天聽占卜，像綠間同學那樣「盡人事以待天命」，去浪費零用錢買幸運物呢？
——你都說了是浪費錢了。
<<<
想到這，她不禁歎了口氣，也只好認命地加快腳步。
又沒過多久，雨勢加大，短期的強降雨一發不可收拾。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撐起了傘，不過不僅雨大，風也大。雨傘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想著再這麼下去，走到地鐵站早就成落湯雞了。她乾脆改變方向，直接往一旁的書店避雨。
這個補課的學校，附近有很多書店。
有時候出來得早了，她就會在附近逛一逛書店。夏天又曬又熱，還不時伴有像今天一樣的強降雨。她會在這裡看一會兒書，有Wifi，有閱讀的座位，空調也是沒日沒夜的開，連書店的營業員也只有兩三個。
對她來說，這裡是讀書的好去處。
——雖然她並不很喜歡讀書。
渾身都是濕透的，這樣子碰書絕對是要降RP的。她用紙巾把眼鏡擦乾，看出去的景色終於不再那麼的模糊不清。
沾著水的衣服被空調的冷風吹著，讓穆槿不禁有點哆嗦。
她其實懂很多防止感冒的注意事項，不過因為懶，或者是無所謂的原因，她從來不會按照自己所想，去條條框框約束自己的行為。
——因此才被好友稱之為「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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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她不過初三畢業，中考也過去不過十來天。連成績都還沒有公佈，心裡更是沒有譜，不知道考上什麼學校。
父母也許是因為太忙，並不是很管她的學習。這次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影響，突然幫她報了補習班，學習新高一的知識。
——好在好友也在這個學校讀書。
書店裡的人比平時都多，而且有很多像她一樣渾身濕透，哪怕是帶了傘。
這間書店她最近來得很頻繁。新到的一批小說書附近聚集了很多女孩子，有很多還是同一個補習班的。比起她們的三三兩兩，穆槿一個人顯得有些孤零零。
——所以說好友比自己的成績好很多就是壓力大啊。
她轉悠到漫畫專櫃……啊，忘了說了——
她平日的愛好之一就是動漫。這點也和大多數女孩子是一樣的。
中考結束後，她補了感興趣的幾部四月新番。在原來的和新入的語C群裡混的如魚得水，但在同一個補習班的陌生人面前，還是會避開，怕打招呼，或者是沒話題。
和大多的90後一樣。
穆槿一直覺得自己太普通了。成績平平，相貌平平，有著這個年齡段特有煩惱和快樂。
而她所有的不平凡……不簡單的人生——
也是從那個人的到來開始的。
那時她就明白了，也許RP守恆定律說的並不假，她的幸運值只不過是被堆積到了那個時刻。
她是有多幸運，能夠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遇到了他。
遇到了那個，閃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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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ぁぁ，これは……なに？（啊啊……這是什麼？）」
「名……探偵？（名……偵探？）」
黃瀨涼太此時此刻，極其想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可惜國語課成績不怎麼理想，他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複雜」二字最貼切。
——更何況他對現在的狀況一無所知。
他本來是在……社團的更衣室吧？
然後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這個地方。
透過窗戶，他知道外面似乎在下暴雨。可是他記得他去體育館的時候，天氣還是很不錯的啊？
而且這裡……
顯然是一個書店。
他身邊的書櫃擺滿一排漫畫書。他可以憑藉人物外貌大致知道這是什麼漫畫，可上面的文字卻全是漢字。
——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他不會讀這些漢字，而是這根本不是日語書吧。
「つたく，ここはどこですか？（真是的，這是哪裡啊？）」
黃瀨小聲嘀咕著。
「（誰都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狀況啊。）」
「你是？」
Chap.2 科學已死的穿越
聽到耳旁傳來細碎的聲音，穆槿條件反射的抬起頭。熟悉的聲音讓她以為又是同一個補習班認識的人。
這條走道比較靠裡，幾乎很少看見人。這裡擺著很多漫畫書，她也是剛剛才走過來的，想要來看看柯南單行本74有沒有出來而已。
抬起頭後穆槿才發現對方高的可怕，明顯要比她高一個半頭。
——對！一定是對方太高，才不是她太矮。
金色的頭髮閃耀著。
男生沒有像周邊人一樣被雨水淋濕，白色的運動服很寬鬆，空調風吹動他的金黃色髮絲。穆槿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真……帥氣。
這樣子的評價雖然太普通，但是看慣了電腦裡二次元人物的她，卻不得不被眼前的男生折服。
看上去對方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但是如果自己的同齡人之中真的有這等「極品」的話，那麼他的照片，人人上一定會傳瘋的吧？
而作為人人的忠實用戶，哪怕中考也連續登陸365天的她……很顯然沒有翻閱到這類讓人感到驚豔的帥哥照片。
但是很奇怪——
她覺得眼前這個人熟悉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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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動漫中有很多不科學的計時。
比如黑籃裡海常對城凜那個壓軸的一秒，曾經不知道被拖延了多久。曾經她就很想吐槽，如果這個球真的可以持續那麼久，那麼以黃瀨的彈跳力也絕對不可能維持不了的。
而很可惜，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這等情況的。
比如她在腦子裡對帥哥無限感慨，忘乎所以的同時，時間也在流逝。
穆槿一時覺得有些尷尬。
剛才沒做思考自己就已經出聲詢問，果然還是太荒唐了。更別提她盯著對方看了那麼久。
在帥哥面前丟臉……果然很糟糕。
她微點頭，示意抱歉，開口道：「我只是覺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你……」
——奇怪，怎麼覺得這才是搭訕的口氣。
——她什麼時候也學會這種大叔拐帶蘿莉的不靠譜搭訕方式了？
「啊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顯然糾結的只有穆槿一個，黃瀨涼太只知道眼前的女孩子胡亂地做著動作，神色看起來很慌亂。
在他面前緊張慌亂的女孩子太多，但是……總覺得有一點奇怪。
被一個女孩子盯著看很久，這點他是完全不會在意的。可是如果說這個女生臉上的表情從吃驚到驚豔再到好奇，接著是慌亂和抱歉，那就真的是……詭異極了。
而且他好歹也算是公眾人物了吧，而對方那副「你是誰好像很熟悉」的迷糊表情就讓他很想吐槽。
——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因為都是二貨的原因，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彼此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
<<<
見對方沒有回話，只是用極其詭異的眼神看著她。穆槿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她不擅長面對面和別人交流，而這樣情不自禁的開口……一定是因為對方實在是太帥氣了。
這樣子的美男，就連在漫畫中也是很少見啊。
——現實中這樣子不科學的人，竟然被她撞見了，這不是福利是什麼？
——明明今天是幸運E，怎麼一下子覺得自己幸運值爆表了。
——等等，不科學，動漫？
這讓人倍感壓力的身高……
這頭閃耀的黃髮……
她終於知道這種違和感來自於哪裡了！
動漫中，金黃色頭髮的角色從來不缺。
而作為黃髮控的她……擁有著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的黃髮本命。
「Coser？」
「えっ？ちがうよ！（哎？不是這樣！）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嗎？
一直認為自己在學生屆很有人氣，就連年長一些的阿姨都知道他，為此自己在購物時候有很多福利。
不過這個身份也讓他麻煩極了。明明只是放學路上，或者購物逛街，都可以被女粉絲圍觀許久，議論紛紛。
——雖然某種意義上他還挺享受的。
可現在這種……似乎不被認識，還被當作是coser的感覺……果然有些糟糕。
「不是這樣？」
「那頭髮一定是染的吧。」
「何だと？（你說什麼啊？）」
——你才發現彼此語言不通嗎？
本來還感歎對方小小年紀不學好，如此帥氣還學著社會青年染髮，明明看上去和自己也差不多大。
但是男生開口的話讓她有些吃驚。
這句話，穆槿聽得懂。
作為深度日語迷，有些日常的日語，她還是能聽懂的。
但是……難道他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難道他是……日本人嗎？
——這是後知後覺才發現的某人。
而脫線的腦袋很快就把關注點放在了別的地方。
——難道日本三次元的人也那麼帥氣？
<<<
「ここはどこですか？（這裡是哪裡？）」
「你不知道嗎？」想到對方可能這句話也聽不懂，穆槿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她的確聽得懂部分日語，可是讓她開口說……沒有系統的學過，這怎麼可能。
「ここはbookstore，don』t you know？（這是書店，你不知道嗎？）」
——喂這是什麼！
好在黃瀨涼太聽得懂這日語英語混合版的話，或者說日語本來就有很多外來語。
不過對方一副莫名其妙的答話讓他有點納悶。
——廢話他當然知道這裡是書店。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
而這個地方，竟然說的不是日語。
「（你知道從這裡怎麼回到海常高中嗎？）」
「すみません，何を言……後面是什麼來著？（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麼？）」
對方快速流利的問話讓穆槿有些吃不消。
「Please tell me how to go to …… the Kaijo senior high school.（請告訴我怎麼去海常高中。）」
黃瀨涼太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還好他還記得英語老師強調再三的四種問路方式。果然在這種莫名的情況下，就派上用處了。
偏向日語的發音讓穆槿聽起來有些不習慣，不過熟悉的kaijo讓她大腦當機了許久。
在這城市待了15年，她還從來不知道這裡有一所高中名為Kaijo高中。
而Kaijo……
海……常。
<<<
穆槿迅速抬頭仰望男生，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解鎖，翻到相冊，比對著男孩和照片裡男生的區別。
現實告訴她……這兩者的相似度，高於百分之99.
——天哪她竟然沒有認出來。
黃髮控的她的本命之一。
海常高中籃球社的王牌，奇跡的世代最後一名加入者——黃瀨涼太。
眼前這個人，或許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黃瀨涼太。
在JJ上混跡多年，穆槿始終如一地堅信「穿越之類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雖然她曾經有腦補過穿越和反穿，不過也只是腦補。
而作為博愛黨的她喜歡的本命那麼多，支援的BG CP和BL CP那麼多，這樣子的幻想很快就被自己掐滅了。
如今……
她低著頭，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而這種好事，通常不是金手指全開的瑪麗蘇女主遇到的嗎？
——夠……夠了吧。快點醒來了，再不起來上課就要遲到了。
——也對，都穿越了怎麼可能語言不通。
——她在騙誰啊。
腦袋裡新的知識點的記憶那麼清晰，手機冰涼的觸感那麼真實。
良久沒有回答，黃瀨涼太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女孩拉住了衣角。
——哎……什麼事？
「我……不對……私は（我）……也不對。」穆槿從來沒有發現說一句話那麼艱難。
「Here is Shanghai，China.（這裡是中國上海。）」
「Maybe you can』t go back.（也許你回不去了。）」
「Do you understand？（你能明白嗎？）」
你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嗎？
「えっ？（哎？）」
「Do you know what happen to you？Why did you come here？（你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裡？）」
「知らないよ……（不知道啊。）」
本能地說日語，但想想對方聽不懂，黃瀨又換上了一句英語：「I don』t know.（我不知道。）」
黃瀨涼太……有些害怕。
說不害怕才是奇怪的，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被一個女孩子告知可能回不去，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看自己的眼神，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特別是當他報出學校之後……
這種好神奇，好詭異的眼神讓他渾身不自在。
「Maybe I should go to the airport？（也許我應該去機場？）」
「啊？什麼？」穆槿立刻搖搖頭，神色很慌亂的樣子，「It is raining now！（現在在下雨。）」
他去日本也一定找不到海常的吧。
雖然說也許他去日本語言溝通起來就會方便，也會有同樣喜歡黑籃的女孩子遇到他。
但是這樣一定會讓他知道……這不是他的世界。或許會不會有一點太殘忍了？
她一直很納悶的橋段——比如說為什麼男主穿越來了，就一定要讓他住在對方家裡，就一定不告訴他事實。
她現在終於能夠體會到了。
因為……不想告訴那個人。
不想告訴他……你不是現實生活中的人。
<<<
「Doesn』t it stop？（它不是停了嗎？）」
穆槿聞言看窗外，的確，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連陽光也明媚起來。
——該死，為什麼現在雨要停。
「でも……啊……とにかく，今はだめてす。（但是……總之，現在不行。）」
也不管語法是不是正確，穆槿零零碎碎的日語也就這麼冒了出來。
也許人在緊張的時候，說什麼已經不管了。
「何て？（為什麼？）」
——極度無語的心情誰能懂？
——對方明明聽不懂日語，卻時不時冒出幾句日語。
「I don』t know how to go there！（我不知道怎麼去。）」
「そうか。（這樣啊……）」
「I can ask for other people.（我可以問別人。）」
「You don』t have the passport！（你沒有護照！）」
「……」
見對方不說話了，穆槿松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算找到一個理由了。
而這個最簡單最根本的理由她一開始竟然也沒有想到。
——果然和二貨在一起自己會變傻嗎？
——雖然直到現在，黃瀨涼太也沒有對她表現出對熟人那樣抖M的屬性。
「I know a hotel near my home，you can live there temporarily.（我知道我家附近有一家旅館，你可以暫時住在那裡。）」
嗯，私心地。
私心地把他留在了自己家的附近。
——嗯，她的確一無是處，沒有什麼閃光點。
——但是也許真的金手指全開也說不定。
穆槿在對方遲疑點頭的同時，笑了笑。這個笑容讓黃瀨涼太有一種似乎上鉤了的感覺。
——也許她的人生，也在某個筆者的文章裡規劃好了，也說不定。
——這個時候，她已經覺得，什麼都說不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3
Chap.3 奴役史就此開始
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這個巧遇定義為意外，反正自從知道了黃瀨涼太的身份之後，穆槿是不可能安心挑書了。
身邊跟著一個帥哥，貨真價實的帥哥，模特級的帥哥！這種感覺極其詭異。
好在天氣已經轉晴了，她也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時候抓緊回家。
——金手指全開也很麻煩。
比如要如何和黃瀨溝通，語言不通可是一個大麻煩。
比如要怎麼樣安頓他，她家連個客房也沒有。
各類麻煩還會接踵而至，而她根本不想把它們推給別人。
——這到底是什麼心態？
——抖M？
黃瀨涼太有些茫然，說實話他還完全不瞭解前因後果。
暑假剛剛開始，他也只是抓緊時間來球隊訓練。這樣子的突然消失，也不知道學長他們會不會擔心。
——雖然他們總是對他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而且，還有Inter High.
小黑子最後還是輸給了小青峰。
而按照現在的簽表來看，四分之一決賽的時候，海常就要碰到小青峰所在的桐皇。
和小黑子一戰，他漸漸明白了團隊的重要性。和海常的大家訓練也越來越開心，所以一直很努力訓練。
不過就私心而言——
他努力訓練，也是因為這場比賽不想輸。
可為什麼發生了這樣的狀況了呢？
四周不再是休息室，而變成了書店。周圍交流的語言不是日語，而是陌生的有音調區分的漢字。
——誰都好……至少告訴他發生了些什麼啊。
穆槿微微側過頭，抬起頭才勉強看得到黃瀨的側臉。1米63的身高和黃瀨足足差了26釐米，總有一種小時候仰望父親的感覺。
——抱歉她不是故意這麼想的！
一直以來，黃瀨涼太走在大街上，或者是學校裡，都有足夠高的回頭率。
而此時此刻，旁人熟視無睹的感覺，讓他不免心生疑惑。
——難道中國人對於帥哥的免疫力都那麼好？
——喂！自戀什麼啊你！
穆槿和黃瀨之間的距離並不近，雖然走在同一直線，但還是足足差了半米。
雖然看上去能夠和黃瀨平靜對話，但穆槿還是很拘謹緊張的。她時不時擺動書包的帶子，要麼就是撓撓頭。
木質的地板此刻都讓她感覺有點冰涼，她覺得有點冷。後知後覺才發現似乎是自己感冒了。
——有點犯困。
這是她感冒前的必然徵兆。
她低著頭，沿著地板的紋路向前走，似乎這樣也能分散掉一點注意力。
——黃瀨涼太在她的身邊。
——這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甚至有一種不想被別人認出他的感覺，很自私，但是卻是事實。
不過旁人似乎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總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像是一直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感冒了出現幻覺了？
<<<
一路無言。
黃瀨涼太低下頭去看女孩，卻發現她似乎在努力沿著地板上的那條深色直線走，時不時還會有些不穩。
——平衡感好差。
似乎被她這個行為逗樂了，黃瀨忍不住輕笑出聲。
平時和女孩子交流，大多也只是對那些仰慕他的女孩說些恭維的話，大多還是經紀公司教給他的。
「笑什麼？」
穆槿被黃瀨的輕笑聲嚇了一跳，不由抬起頭。男孩好看的笑容讓她瞬間心跳加快。
——啊，抱歉不是被攻略了。
只是正在想身邊那個人的時候，就被他打斷了，老實說讓她有一種幹了壞事的感覺。
沉默了許久才發現對方似乎聽不懂中文，她苦惱地在腦海裡搜索了僅有不多的「中考語法」「中考詞彙」，在心裡整理了表述的語言，才開口。
「What are you laughing for？（你笑什麼？）」
「えっ？（哎？）」
黃瀨沒有想到自己的笑聲被對方聽到了，一時有些尷尬。
——It doesn』t matter.這似乎是在別人道歉後才說的吧。
——You are welcome.這也不對吧。
「Nothing！（沒什麼！）」
最後黃瀨涼太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
——啊啊，果然本質裡還是有犯2的屬性的。
穆槿忍不住捂住嘴，避免自己大笑出來。
「Don』t say that，do you know where can …… passport？（不說這個了，你知道哪裡可以辦護照嗎？）」
辦理護照英語怎麼說？
一字一字翻譯過來的英語顯得極其不靠譜，不過好在穆槿的英語水準也並不像樣。
英語聽力閱讀中，時常一句話裡有幾個單詞聽不懂。久而久之，她也就能憑藉一個passport聽懂黃瀨的意思。
不過更進一步地表明瞭——
語言不通果然是個大麻煩。
「I will return home to search the address …… Uu ……as soon as possible.（我回家查一下地址吧……嗯……儘快。）」
果然彼此的英語水準都有限。
這樣子敷衍的話讓黃瀨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對方似乎一點也不想這麼做。可想遍所有理由，也不明白為什麼。
「どうも……Do you see？（謝謝，你聽得懂嗎？）」
回答的也有些敷衍，他一向知道怎麼安撫女孩子，哪怕是拒絕。不過，就他本人而言，他還是有些不懂女孩子。
——雖然有些女孩很簡單，但是也有很多扭扭捏捏的女孩子，更有很多女孩屬於外貌協會。
「大丈夫，そうだろう？ I only know a little Japanese.（沒關係，是這樣回答吧？我會說一點點日語。）」
也就是看動漫時候頻繁出現的常用語。
「黃瀨涼太です，海常の一年生，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我是黃瀨涼太，海常一年級，請多多指教。）」
也習慣了女孩時不時的英語日語互通，黃瀨涼太又沉默了一會。
——果然還是沒有話題。
也是這時候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
——還是在需要麻煩對方很久的情況下。
「穆槿です。（我是穆槿。）」
穆斯林的穆，木槿花的槿。
話說到這裡就結束了，穆槿也不知道怎麼來介紹自己。
習慣性會跟上兩個字的詞語以示區分，不過對於黃瀨涼太來說，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而那句在網路上經常在昵稱後面加的「隨意稱呼」，或是「求勾搭」這樣的話，這個時候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對於穆槿而言，她和黃瀨涼太的相處，似乎一直很尷尬。
但相對於陌生人而言，已經夠輕鬆的了。
二次元中能夠混的很好，可三次元不一樣。
大概那是因為，在三次元，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會有一種被別人看穿了的感覺。
——然後要說些什麼？
黃瀨苦惱了很久。他也不是什麼特別自來熟的人。
——一定是因為要麻煩對方很久，才想要搞好關係的吧。
第四聲的穆和第三聲的槿。
穆槿的介紹只有簡單一個名字。在黃瀨聽起來，發音極其彆扭。他在心裡念了好幾遍，還是覺得很奇怪。
むじん？（Mu Jin）
「（穆槿さん看上去很睿智。戴著眼鏡，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
——你是沒話說了才會冒出這句嗎？
這句話滿是吐槽點吧。
哪怕是表面淡定如她，在心裡也是忍不住吐槽的欲望。
形容女孩子怎麼說也應該用漂亮吧，就算她有自知之明地認為自己不漂亮。
但是再不濟也應該說可愛吧。
——睿智是什麼啊！
事實證明，在初中的班級，穆槿班上近乎百分之百的女生都戴了眼鏡。
所以說……你是覺得戴眼鏡的都很睿智嗎？
這是什麼搭訕用語啊，典型的沒話找話的類型。
——結果事實是又冷場了。
黃瀨涼太不由覺得……自己遇到的這個女孩子，有點冷漠。
如果被穆槿知道黃瀨心裡的想法，一定會加深自己的吐槽功力的。
對她而言，她也只不過是想在自己喜歡的人物面前保持好形象，雖然自己的好友對自己的評價是——
三天本性必露。
她當時回的是什麼來著？
——啊，用不著三天。一天就夠了。
——二黃你確定此時此刻不更改你對她的看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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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ちょっと待って（等我一下！）」
眼尖的發現不遠處的專櫃有一架子的日語書，穆槿對黃瀨隨意擱下一句日語，隨後跑到專櫃前。
羅馬音這些以前她有在網校學過，這麼想來還是從新標日初級開始學起吧。雖然覺得高中一定沒有時間學日語，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不管怎麼樣都要學起來了。
——不過也不對。
——她也不知道黃瀨什麼時候會離開，也許就是明天。
——也不知道黃瀨是不是只是她的幻覺，也許真的就是這樣也說不定。
隨意拿了一本標日就退後幾步，想要找一旁的黃瀨。而後者似乎已經到了她身旁，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有點認真，又有點捉摸不透。
「（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買本詞典之類的，後來才想起來自己身邊的似乎都是日元。）」他尷尬地笑出聲來。
「（那沒事啊，買了我也可以用。）」說著她乾脆彎曲膝蓋抽出最底下的日漢漢日詞典。
然而黃瀨卻突然蹲下身，把詞典從她的手中拿過，然後放到原處。
蹲下身的黃瀨和彎下身的她，剛巧處於同一高度，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黃瀨，讓她一時有點愣住。
他的眼線，他的睫毛……甚至是他的呼吸聲都聽得到。
「（怎……怎麼了？）」
「（後來才想起來，自己身邊的錢似乎不夠買機票的樣子，這麼說辦簽證之前，果然還是得先賺夠錢啊。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可招工的話，都要出示身份證這類的證件吧，你也沒有帶吧。）」
「（學生證可以嗎？）」
——可能嘛！
「（所以說，短期之內似乎還不行呢，不過沒關係的，總能回去的。實在不行我先借你錢也可以……吧。）」
「（機票的價格一定不便宜吧。穆槿さん對隨便一個陌生人都能那麼慷慨地借錢？）」
——你以為我愛心氾濫嗎？
雖然穆槿承認，她的確也很好騙。經常遇到一些騙子，最終還是心軟，把自己錢包裡的錢白白送出去了。
不過，這次絕對不是這個原因。
——或者說，黃瀨涼太是不同的。
「（嗯，所以在此之前，你得好好地被我奴役。）」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或許是看到黃瀨涼太那張臉後的本能……反應。
「（沒想到穆槿さん也這麼……）」
「（所以就不要露出這副麻煩我的樣子了，你以為我會那麼好心嗎？）」
——不要露出這副，很抱歉的表情了。
就算公式書上說你的性格並不是很溫柔，說你不是那種很好相處的人，但是其實——
或許你也只是一個16歲的孩子，也會有像她這個年齡一樣的敏感，一樣地害怕麻煩對方吧。
——而且。
——遇見你，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情。
當然，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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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帳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出頭，天空又出乎意料地放晴了。這種詭異的天氣讓穆槿頓時好無語，每每這種時候都有一種感覺。
——啊！2012不會真的要來了吧。
——不要啊我才剛剛中考結束！
結果最後連柯南漫畫也沒買，穆槿直接就買了一本日語書，外加強硬買下的詞典。
「（幫我拿一下書。）」
找下的零錢要放進錢包，又背著書包，還抱著兩本書有些不方便，雖然這也只不過是她的藉口。
——穆槿只不過是開始了她的奴役史。
不過黃瀨顯然也沒有在意，拿起書就往門外走去。
稍後一步想要跟上的穆槿，卻被身邊營業員說的話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停在了原地。
「書……怎麼突然消失了？」
「你說什麼？」
她愣了愣，本能地往黃瀨那個方向看去。
也就剛巧看到了——
一個5，6歲的男孩子，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就這麼從黃瀨身上穿了過去。
——怎麼回事？
Chap.4 蘇文女主的糾結
黃瀨涼太似乎嚇了一跳，看到男孩向他跑來，一時想要讓開，卻同時看到男孩的身子從自己的身側穿過。
一定是撞到了，但卻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189的個子站得有些不穩，他本能的撐在木質的櫃子上，這才避免了摔倒。
——也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比如涼風吹在自己身上的感覺，比如櫃子的冰涼，比如兩本書的重量。
這麼高的個子顯然是不可能那麼輕易被忽略的，更何況黃瀨涼太一直是一個閃光體，哪怕是出現在公共場所都會被圍觀好久。
被學長戲稱為「回頭率百分之0，因為一旦看到他，就不可能會繼續往前走，再回頭來看了。」
收到的情書數量……他數不過來，當然也不屑於去數。
而目前的情況再顯然不過，他被無視了。又或者說……他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麼想著，他本能地回頭看。對方也像是在看他，微張著嘴，表情詫異。
——為什麼是這種詫異的表情，難道剛才發生的事情，真的不是錯覺？
——你們看不到他嗎？
穆槿想要張嘴這麼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意識扼制住了本能。她有預感這麼開口，那麼接下去自己得到的答案，一定是黃瀨和自己，都不願意聽見的。
——只有她能看得見他嗎？
這是什麼神展開？
如果說眼前的黃瀨涼太，真的是自己感冒後幻想的產物，那麼，他臉上的表情，就不可能那麼真實。
但是這樣子的展開，與其說是金手指全開，不如說是蘇妹子的必然發展。
——難不成她本質也是一個蘇妹子？
抱歉她以後再也不吐槽蘇文了，因為原來她自己也存在在一個Loli的文章裡啊！這個Loli太不負責任了吧。她一學習不優異，二沒有顯著身世，給她一個完美設定難道會死啊！
此時穆槿的心情五味雜全，甚至想要掩面哭泣。如果自己是女主，那麼這個作者絕對不是親媽。
而現在……她需要做什麼呢？
穆槿歎一口氣，也不管周圍人看到的是怎麼樣一副場景，她跑到黃瀨身前，在他面前停下，她笑了笑，然後開口。
「（走吧。）」
如果她本質上真的有這種潛在蘇屬性的話，那麼這樣的一句話是不是就可以把黃瀨攻略了？
穆槿努力地抬起頭看著他，黃瀨真的是太高了。她想以後是不是要一直這麼抬起頭看他了？
她想——以後。
可是就算是她，也是希望黃瀨快一點回到自己的世界。哪怕是很喜歡的動漫人物，也是不願意讓他被束縛在這裡。
黃瀨涼太不喜歡被束縛，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樣的吧。
黃瀨涼太要低下頭，才看得到女孩的眼鏡。她的眼眸是棕黑色的，倒映出他的頭髮，讓他一瞬間有些恍惚。
——無法明白自己的處境。
——不過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眼前的女孩，是故意抬起頭，讓他看到他的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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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並不像穆槿想得那麼好，至少她的「親媽」是打算寫長篇的，所以其實事實上他們之間的氣氛尷尬得可以。穆槿沒有什麼話可以對黃瀨說，而對方，顯然是還沒從疑惑中想通，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書店樓下是一家專賣甜甜圈的店，香味彌漫開來，使得穆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才想起來已經快五點了，趕回家就要六點，連晚飯都沒有辦法解決。
本來她一個人隨便找點東西吃也不要緊，然而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人。不管怎麼樣，她也不可能讓對方陪著自己吃泡面吧？
父母是晚歸人士，起早貪黑的生活的確給她提供了必要充實的物質條件，但是也失去了很多交流的時間。
難得的雙休日她又有大量的時間花費在電腦和作業上，根本說不上幾句話。這麼日復一日地過著日子，導致自己和父母並沒有太多的默契。
「（晚飯要吃些什麼嗎？）」
「（哎？）」
正在想著什麼的黃瀨涼太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撓撓頭，語氣也有點猶豫。
「（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那你的大腦在想什麼？當聞到這麼香的味道的時候。
「（我不管哦，反正到我家之前的路上，看到什麼想吃的告訴我好了，否則就只有泡面了。）」
「（你家？）」
「（嗯，我後悔了。一看你身邊也沒有多少錢。）」穆槿說著打量了一下一身運動服的黃瀨，「（我也沒有那麼多錢給你租旅館，既然家裡有沙發，那你就將就著好了。）」
——他可以反駁抗議嗎？
不過，黃瀨涼太也許隱隱約約是知道穆槿的那點小心思的。
比如……既然只有她看的到他。
那麼，作為「飼主」，她必須負這樣的責任。
她也能理解為什麼反穿文，男主的安置地點一定是在女主家了。此時此刻，她想不出第二個對策。
——不過既然她也是瑪麗蘇女主，當然腦子當機，只可能存在這一種對策了。
——雖然黃瀨涼太是個大麻煩。
——雖然她很想他能夠早點回去他的世界。
——但是她就是這麼自私的人。那麼想要把這個麻煩往自己身上攬。
「（會很麻煩吧？）」想了想還是不能反駁，或者說還覺得給對方添麻煩了。
「（你也知道哦，你的確是個大麻煩。」）
——好吧，會認為對方說一句「並不麻煩」的他果然是太天真了。
好像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了。
而黃瀨也沒有問關於剛才的那件事。是肯定了什麼嗎？
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穆槿撓撓頭，甚至比黃瀨還苦惱。
——活了15年才知道自己是蘇文女主，這種衝擊感絕對沒有那麼快可以接受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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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要乘地鐵回家的，然而這麼一來，她自然也不可能在早高峰時間把黃瀨涼太帶上地鐵站。同理，公車也不行。
上海的早高峰時間是很嚇人的，這點穆槿深有體會。擠公交把眼鏡都弄歪，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發生了。大批的人流每天早上從四周往市中心彙聚，晚上又從市中心往四周輻散。儘管是3、4分鐘的間隔時間，但每輛車都可以滿載一群人。
這麼想著，穆槿摸了摸口袋的錢包，好在她出門一直有帶過量錢的習慣。
事實上在市中心攔出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黃瀨雖然個子高，但沒有辦法攔車。花了好久才找到一輛空車。
穆槿先讓黃瀨乘上車，他彎下腰鑽下去的樣子讓穆槿也有些想笑。或者說這個時候，「身高」優勢就顯現出來了。畢竟她鑽到車子裡面，只需要低下頭而已。
——這到底有什麼好自豪的。
黃瀨乘上出租後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發呆，似乎是在擔心什麼。
穆槿也不可能會傻乎乎在這個外界看來只有她一個人的場合下開口，她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這才發現好友在不久之前發來過幾條短信。
這麼說來那個時候她還在上課。
「喂！你乘上地鐵了嗎？這裡已經開始下暴雨了。」
「還沒乘上地鐵？怎麼不回短信？」
「你倒是睬睬我啊！」
能讓好好學生的她在課上發短信給她，看來她也有足夠的面子。
她低笑出聲，黃瀨聽到聲音有些疑惑地回過頭，看到的卻是女孩飛速地在手機上打字的樣子。
——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我去書店避雨了，現在……」
不知道是不是該把這件事告訴朋友，不過好友對動漫並沒有她那麼執著。同樣，如果只有她能看到他，那麼即使她相信自己的話，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她開口。
「我去書店避雨了，現在正在擠地鐵，看吧我那麼聰明淋到雨才不會繼續往前沖。」
還是這麼說好了，以後有可能再把這件事告訴她好了。或者那個時候黃瀨就回到屬於他的世界了。
「你暴露了，你果然還是淋到暴雨了吧。」
正解。
某方面而言，朋友很適合做偵探，能夠在她的那句話裡，發現隱藏的資訊。
「對對，你好聰明啊，需要我誇獎一下嗎？」
比女孩高兩個頭的黃瀨並不是想要偷看手機的內容，雖然他也看不懂。只不過一回頭就能看到女孩的表情異常奇妙。他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
聽到聲音司機本能地回過頭看，見女孩並沒有在看她，也不像是在通話，他有些奇怪。
黃瀨本想要解釋，然而司機卻先一步開口。中年大叔並不代表沒有八卦的心，他開始和穆槿攀談起來。
「你是放學回家嗎？」
「啊……對。」
「我家也有一個像你一樣大的女孩，今年升初一。」
「……」怎麼感覺被諷刺了自己像初中生？雖然她的確是剛從初中畢業。不過怎麼說三年的閱歷，難道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來嗎？還是她太矮了和他那個升初一的女兒差不多高？
雖然……被誇年輕很好。
「我今年升高中。」
「哎？」司機有點詫異，「那中考考得怎麼樣？」
「還好吧，成績還沒有出來。」
這麼有一句沒一句地對話著，穆槿有些無聊。和長一輩的談話向來不是她所擅長，因為他們十有八/九會把對話牽扯到學習上。
更何況還不是認識的人，更讓她渾身上下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黃瀨也不是認識的人。
黃瀨涼太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不過好像並不怎麼有趣。
「（穆槿桑就這麼放心把我帶回家嗎？）」
「（你一個高中生能做些什麼！）」
穆槿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突然想起自己的出聲司機聽得見，穆槿趕緊拿起手中的電話，嘀嘀咕咕地說著英語讓司機回頭看了看，也沒有說些什麼。
這個動作讓黃瀨的神色黯了黯，過了很久才開口。
「（果然。）」
「（雖然剛剛就知道了，不過似乎別人都看不見我呢。）」
……無法開口。
無法回答什麼。
說什麼「我還能看得見你」，或許太言情。
「（你這樣帥氣的人，以前一定很有存在感吧，所以才不習慣了吧。）」
「（不是這樣……）」
「（只是在想還能不能回去。）」
「（怎麼你不回去還想一輩子賴在我這裡不成？）」
一輩子這個詞太重了，自己說話的口氣也並不好聽，穆槿有些懊惱。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上天給了她一個和自己喜歡的人物在一起的機會，可是彼此之間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開心。
她不能讓黃瀨安心下來。
這一點……作為蘇文女主，還真的是不夠格啊。
黃瀨……他並不是那些同人裡說的自來熟。
他也有不安的情緒，他也有不確定和不自信，他對自己仍舊有不信任。
車子在高架上果然堵住了，兩個人也沉默了很久，時間緩慢地讓穆槿有點不舒服。
明明……怎麼說身邊也有一個人，可是卻比一個人的時候還要寂寞。
穆槿煩躁地撓撓頭，然後打開手機開始刷新各種動態，這種感覺一度被成為像是在批閱奏摺，可是看著人人上一條條惹她笑的動態，一時也沒有了心情。
「（可以不吃泡面嗎？）」
「噗……」的一聲笑出來，穆槿也不知道為什麼。黃瀨涼太用自己的Iphone手機打出了一句英語，甚至連泡面的英語也沒有拼對。
「（那你要吃什麼？）」穆槿迅速地在手機上打出一句話。
「（奶汁烤洋蔥湯！）」
「（那是什麼？）」
「……」
「（西餐的一種嗎？）」
——那個人，足夠聰明。
——那個人，很巧妙地把彼此的尷尬氣氛給瓦解了。
——可是那個人，他的不安和他的膽怯，是不是在這麼輕快的對話中消散了呢？
——她不知道。
Chap.5 莫名其妙地相處
剛才她和黃瀨說，如果有什麼想要吃的，直接在回家的路上告訴她就可以。然而計程車在高架上堵了將近一個小時，逐漸她也就忘記了這句話。
所以當計程車停在自家門口的時候，穆槿才想起來他們的晚餐還沒有著落。
都到家門口了再出去買晚飯，對於穆槿這樣的懶人來說，顯然不大現實。她甚至只要跨一步就可以走到樓梯口。
她家並不是高層，只不過住在了最高層。所以對穆槿而言，爬樓梯是每天的必修課。有那麼一段時間，她甚至希望改裝計程車，讓它直接能停在家門口。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你到底是有多懶啊喂。
把書包最外側的拉鍊拉開，放回錢包，又取出鑰匙。穆槿打開一樓的鐵門，有些地方還有一些生銹。她深深歎一口氣，這一天出門發生了多少獵奇的事情，在自己家樓下，都有一種好久未見的感覺。
拉開鐵門，穆槿示意黃瀨先走上去。
「（我家在六樓，最高的那層就是。）」
黃瀨有些東張西望，心思似乎跑到老遠去了。她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
他在日本住的房子是獨立的別墅，每家每戶都有獨立的門牌。當然日本也有許多像這樣的小戶型，但對黃瀨來說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區別。
不同的人文環境，不同的國家，多少讓他的心裡有些排斥。
包括……極其沒有道理的……他對眼前的女孩也有本能地排斥。
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清楚為什麼只有她看得到自己，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回到原來的生活。甚至就莫名其妙地跟著女孩來到她家，雖然她是幫助自己，但是怎麼說……自己發生的一些事情，都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
到底該怎麼樣才好？
「（啊？）」後知後覺才發現女孩已經叉著腰在等他的回話，黃瀨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的確沒有任何理由，明明對方也是在盡力幫助自己。
「（你到底……算了。）」抱怨的話也沒有必要說出口，反正看他走神的樣子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
黃瀨的步伐不緊不慢，並不像學校裡那些愛耍帥的男孩子，一步幾格樓梯，雖然黃瀨的身高足夠讓他一步三四格地跑上樓。
他似乎在猶豫什麼，斟酌了許久才開口。
「（那要吃泡面了嗎？）」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你是紫原敦那個吃貨吧，你怎麼可以對泡面的怨念那麼深！
「（……我會叫外賣的。）」
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穆槿想要扶額又覺得這樣太毀形象，想吐槽又說不出口。
「（不過你一直在在意這個嗎？那剛才為什麼不提醒我？）」
——好吧她自己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怎麼可能還有底氣去怪黃瀨不提醒自己。
黃瀨隨後都沒有說話，顯然不知道怎麼回答穆槿的疑問。
不過沒有關係，外賣除了不能用優惠券，除了附加的外賣費貴了一點，其餘還是很方便的。
——夠了作者你不要把你的怨念附加在她的身上啊！
對這個「消滅麥當勞」（1）還有肯德基的世界來說，是根本不需要擔心吃飯的問題的。
——該擔心的是她的錢包！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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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這裡已經住了很多年，但是爬六樓多多少少對穆槿來說還是有些吃力，到六樓她已經有些喘氣，然而黃瀨涼太就不一樣，他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
——穆槿覺得自己又被無形地鄙視了。
穆槿瞪了黃瀨一眼，弄得後者有些莫名其妙，稍稍讓開，示意女孩開門。
把鑰匙插進鎖裡，往左邊轉了兩圈。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迅速拉開門，走進房內，把黃瀨堵在了門口。
「（怎麼了？）」
黃瀨涼太一直處於一種莫名其妙的境地。
「（不……嗯，沒什麼。等我三分鐘！）」
她也是剛才開門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房間裡，客廳上，各式各樣的都是動漫周邊。
其中不乏有關黑籃的周邊。
有奇跡的世代的，有黃瀨涼太的。
絕對不能被他看到。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動漫人物，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他無法輕易回去。
當時這個想法佔據了穆槿的整個大腦。
遇到黃瀨以後，她就被迫想很多事。本來只是打算讓他住在自己家附近的賓館，但是一來她沒有那麼多零用錢，二來，如果黃瀨只能被她看見，那麼他一個人，就不可能有自己生存的能力。
不能被看到，不能被聽到，某種意義上把黃瀨涼太這個閃光體否定掉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哪怕真的只是她的幻想也好，都不可能丟下他不管。
黃瀨有些愣住，然後點點頭，也不知道女孩在心裡想什麼。擺擺手，笑了笑，和對待其他女孩子的表情無異。
「（我在門外等，可以嗎？）」
「（嗯嗯，就這樣。）」
穆槿立馬脫下鞋子，連拖鞋也沒有穿，直接跑進自己的房間。把掛著的所有有關黑籃的海報，沙發上的抱枕，都一併塞進了櫃子裡。
自己那間比狗窩還要亂的房間……穆槿歎了口氣，把毯子疊好，把書桌上的茶杯和書都理了理，這才重新回到了門口。
平時家裡怎麼樣她是完全不在意，不如說她就是狗窩的製造者。
「（進來吧，家裡有點亂。）」
用「In a mess」來形容很貼切，學到這個詞的時候，老師也沒有多解釋什麼，直接丟下一句「想想你們的房間就可以了。」
——某種意義上，老師還真理解自己的學生。
把黃瀨帶到客廳，她自己則是走進房間，裡面有屬於她的臺式電腦。她從來不會去在意先開硬體還是主機，反倒是強迫症一樣，每天總要盯著360的提示，告訴她今天擊敗了多少的電腦用戶。
——雖然她很想吐槽，自己擊敗的那百分之九十五的用戶，是不是都是學校裡的電腦？
桌面的壁紙也是動漫人物，還剛巧不巧地是一張P站的青黃同人圖。穆槿心虛地打開資料夾，把壁紙改成了別的動漫的圖片。還好沒有讓黃瀨先進來，否則是真的百口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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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壁紙改掉後，穆槿才走了出去，倚著自己的房門。
「（你要吃什麼類型的晚餐？）」
而黃瀨在客廳裡一聲不吭，他蹲下身，低著頭，也沒有坐下。客廳不大，擺完沙發茶几和電視之後就只有一個不到一米的通道，黃瀨189的個子蹲在那裡顯得特別詭異。
「（怎麼不坐？）」
穆槿走到沙發旁，坐下，打開電視，剛想對黃瀨說，你要看什麼隨意，後來才想起來黃瀨他聽不懂中文。
她有些懊惱地撓撓頭。
「（你到底怎麼了？）」
見黃瀨沒有睬她，穆槿更疑惑了。
黃瀨涼太拿過遙控器，把電視關掉，指指電視，又指指自己。穆槿這才明白對方想要表達什麼，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黑屏的電視上，至始至終只出現了穆槿一個人。
黃瀨那麼高的身影，白色的運動服，哪怕是他蹲下身，那頭閃耀的黃髮也沒有反射出來。
明明知道了自己不能被別人看到，但是當電視的螢幕也否定掉自己，果然會那麼難受嗎？
——可她能說些什麼呢？
「（你真的夠了啊！告訴我你要吃什麼晚飯啊！）」穆槿的語氣有些不善，更多的是急切想要扯開話題。
「（除了泡面別的什麼都好啦。）」
——好像剛才他有說過什麼，但是被她一口否定掉了？
黃瀨站起身，長時間蹲著弄得腿有點酸，他坐到沙發上，也順著穆槿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反正本來就是寄人籬下，就算她給自己吃了泡面……自己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麼。
雖然自己的經紀人再三強調，儘量少吃這樣的垃圾食品。不過……目測接下去的一段時間他是不可能離開這類東西了。
「（那今天吃必勝客的匹薩，明天的明天再說吧。）」替黃瀨做了決定，穆槿也只是挑選自己此刻最想吃的。
——暫時還是不吃國民級的速食CP好了。
穆槿回房間在網上訂餐，甚至不需要填寫太多的相關資訊，畢竟她也是常客了。
送匹薩的外賣大叔很快就來了，6寸的匹薩兩個人都吃不下。
「你父母……不回來吃飯嗎？」
「啊……他們的話很晚才會回來。」
晚飯的時候他們坐在沙發上，甚至不用動用一碗一筷。穆槿打開電視，剛巧體育頻道在放籃球。
想了想還是沒有切換頻道，她並不是NBA的忠實粉絲，最多也只看看重要比賽。也不能理解中考在即，班上的男生還會在午休的時候忙裡偷閒地收看NBA總決賽，不過有些技術真的是讓人歎為觀止。
黃瀨聽到籃球的聲音抬起頭盯著電視，是NBA總決賽最後一場的重播。他又轉過頭看了穆槿一眼。而對方低著頭在吃匹薩似乎也沒有注意到，看上去也不是很喜歡籃球的樣子。
——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不得不說，感覺很溫馨。
晚飯他們什麼都沒有聊，他在看比賽，即使這是一場已經看過的比賽。穆槿則是一會兒吃著匹薩，一會兒看幾眼電視，一會兒又把目光全部放在黃瀨身上。
比賽結束他們也差不多吃完了，還留了2小塊沒有吃，穆槿把匹薩連帶盒子放進冰箱，隨意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就算完事。
穆槿從父親的房間裡拿了一套睡衣睡褲，還特地找了他不常穿的一套。對黃瀨來說衣服有點短又有一點大，穆槿打開浴室門示意他先進去洗澡。
隨著水聲傳來，穆槿終於趴在床上，用手背貼著額頭。
這樣的一天，真的好累啊。
——真是的，果然又發燒了。
（1）消滅麥當勞：未來日記OP「空想メソロギヰ」空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4
Chap.6 典型的口是心非
靠著枕頭閉上眼睛，穆槿本能地想要拿起一旁的二黃抱枕，後知後覺地才想起她把各式各樣的黑籃周邊一股腦全塞進了櫃子裡。
休息不到幾分鐘，她就有些受不了得爬起來。離睡覺時間還早，這種想睡不能睡的感覺，反倒是讓她更暈了。她眯著眼睛，跑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橙汁，貼上額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
看來是真的有些發熱。
這麼想來，穆槿就把陽臺的窗戶都關掉，打開客廳的空調。雖然不過七月初，但是天氣的確是有些悶熱，另一方面，她也想讓發熱的自己降降溫。
小時候為了出遊，特地拿冰袋給自己的額頭降溫，騙父母已經退燒的傻事她可沒少幹過。
——雖然說到底都是自欺欺人。
打開QQ，各式各樣的群就跳了出來。穆槿現在也沒興趣去看這些了。
——短期之內還是把黑籃的語C群遮罩掉好了。
好友倒是一回家就給她發了消息，不過那個時候她似乎還堵在高架上，和黃瀨處於大眼瞪小眼的尷尬狀態。
「說實話你是不是乘地鐵乘到反方向去了！我都到家了啊！」
除了無語，倒是還有一些感動。
——不過她是有多傻才會乘錯方向？不至於這麼鄙視她吧！
「……我只是去吃飯了！」
「別騙我了，你一個人在家吃飯還不是在電腦前搞定的？」
——問題是她不是一個人啊！
「然後我困了又躺了一會兒。」
「發燒了？」
「一定是你詛咒的是吧是吧！」
——要不要這麼懂她？
黃瀨涼太洗完澡走出浴室，看到就是女孩在電腦前飛快打字的樣子。
「（穆槿さん？）」
穆槿的名字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難讀。
「（什……什麼事？）」
和好友聊天互相吐槽的時候，突然聽到叫她的聲音，這才讓穆槿想起來家裡還有另一個人。
「（我洗好了……衣服……）」
「（洗衣機在陽臺上。）」
「（……嗯。）」
——這什麼詭異的對話？
然而黃瀨走到陽臺後……就一去不復返了。穆槿也沒有聽到洗衣機開始運作的聲音。
「（怎麼了啊？）」
她扯開喉嚨大喊一聲……不出意外幾秒之內聽到回答。
「（上面的按鍵……中文看不懂。）」
——那你剛才就可以說了啊。
穆槿深歎一口氣，三步並兩步地走到陽臺。顯然黃瀨正在和上面的漢字作鬥爭……不過再怎麼乾瞪眼，他也不認識這些字。
「（這個鍵是總開關……嗯……通常不都是最大的那個按鍵嗎？然後……）」
她真不是一個好老師，說話的時候好幾個專有名詞還不知道怎麼說，只能拿出手機查翻譯。
——不過黃瀨涼太也不是好學生吧！他到底要打斷幾次她的話，讓她再重複一遍啊！
「（洗完以後把水甩幹，然後放到空調前吹幹吧。）」
她明明記得老師有提到過把水甩幹的英語怎麼說，怎麼現在完全不記得，只能用「Put water away」來替代了！果然中考以後什麼都還給老師了嗎？
「（……嗯。）」
「（明天我會帶你去買幾件衣服的！）」
「（……嗯。）」
——這算是自動回復？
<<<
等到穆槿和好友聊得差不多，再洗完澡，黃瀨差不多也把衣服吹幹了。
從浴室出來冷氣已經很足，穿著睡裙的穆槿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黃瀨正對著空調，拿著白天穿著的運動服，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他來到這裡以後，經常做出這麼呆萌的動作。
「（喂！你想凍死啊。）」正對著空調這種事，一定只有傻瓜才做得出來。
「（哎？才沒有。）」
「（當心感冒啊……阿嚏！）」
——好吧，她似乎沒有立場說這句話。
黃瀨忍不住笑出聲，然後接收到了穆槿的白眼。
「（其實是有人想我了。）」
「（穆槿さん身體似乎不大舒服吧。）」
「（太天真了，一個噴嚏根本算不了什麼……阿嚏！）」
「（兩個噴嚏也不算什麼！）」
「（穆槿さん還是別待在客廳了，也不要穿裙子了。）」
「（你這是在鄙視我小腿粗！）」
「（哎？這難道不是關心的話嗎？）」
「（黃瀨你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就會那麼關心嘛！）」
這是穆槿第一次叫黃瀨的姓，用的是日語的Kise.聽多了動漫的發音，穆槿說出口也沒有任何的遲疑。
被說中心事的黃瀨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他的確不會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有過分的關心。
剛才那樣子的話，說到底還是面對女生，經紀公司教給他的一些說辭。
他不喜歡去遷就女孩子，對女孩子也比較隨便。
只不過作為模特，他是公眾人物，所以有很多時候就算麻煩，也是要忍耐的。
「（穆槿さん不是嗎？）」明明認識他也不過一天吧。
——認識你不只一天了。
穆槿知道自己自然是不能回答的，不過這樣的反問句她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她乾脆轉過身，沒有繼續搭理黃瀨。
「（我有關心過你嗎？我明明是在找人奴役啊！）」
——典型的口是心非。
黃瀨稍添幾分笑意，跟上女孩的腳步。
——好像沒那麼不安了。
<<<
當室內太亮的時候，玻璃窗會反射室內的景象，從而使人眼看不清室外。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穆槿從陽臺的窗戶看過去，才發現不僅是看不見黃瀨，包括黃瀨拿的衣服也不會被看見。
相反，黃瀨沒有拿著的，卻是他一起穿越來的運動褲，卻能夠被清晰地反射出。
也就是說，只要是黃瀨涼太碰到的東西，隨身攜帶的東西，是不會被看見的。同樣的道理，這也就是為什麼剛才穆槿拜託黃瀨拿書的時候，營業員會突然說出「書不見了」這樣的話。
這樣就好辦多了，至少就不會出現……物品自由漂浮的場景。穆槿不得不感歎寫自己文的作者真是聰明，這樣就省事了不少。
——其實作者真身也覺得自己很聰明。
——泥垢！
然而就算是這樣，黃瀨的住處還是一個大問題。父母的房間自然是不可能，他們只不過是晚回家又不是出差。
而沙發上……萬一父母回家後坐到沙發上看電視怎麼辦？
想了項還是只能把黃瀨安頓在自己的房間裡，穆槿再次感歎家裡沒有客房的局限性。
「（果然是個大麻煩。）」
「（哎？）」
「（做好睡地板的覺悟吧！）」
「（哎哎？）」
「（難道你還要『發燒』的『女生』睡地板嗎？）」
——喂不用特地重音吧。
——不過你倒是真的承認你發燒了啊。
「（我沒問題啊……那？）」
「（床左邊靠窗的那一小塊地方就是你的了，我應該不會滾到床下的！放心好了。）」
——他好想吐槽怎麼辦？
等到把被單鋪到地板上，穆槿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十點了。和好友說了一聲「晚安」就乾脆躺到床上。先是翻看了一會兒手機，但是沒過多久就止不住睡意，隨之氣息也變得平穩了許多。
相反黃瀨則是翻來覆去都沒有睡著。也不是睡在地板上不習慣，畢竟也經常睡榻榻米。只不過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太錯綜複雜，弄得他一點也沒睡不著。
他拿出手機，打開滑塊解鎖。依舊是沒有信號。
這一點他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沒有和穆槿說。
因為前些天剛去國外拍完雜誌的封面，他的手機還沒有取消國際漫遊。這麼說，哪怕是在這裡，也應該可以用才對。然而哪怕是打電話給家裡，給學長，卻都是空號。
他也偷偷用過穆槿家裡的固定電話，可是得到的答案是一如既往的空號。
聯繫到自己不能被別人看見，黃瀨懷疑他不僅僅是來到了國外。
或許……不靠譜地說……或許他來到了異世界。
可是黃瀨怎麼樣也想不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
很討厭。
這樣子的處境，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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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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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黃瀨已經起床了，而自己的父母似乎也一早就出門了。
床下的被子已經被疊好，即使疊的還是有一些淩亂。
昨天她果然還是因為感冒所以一躺床上沒多久就睡了嗎？
手機上的時間清楚地顯示了她已經睡了將近十一個小時，雖然有習慣性設鬧鐘，但是好像完全沒有把自己弄醒，反倒是被別人關掉了。
她的房間被關上了，只是開著小檔的吊扇，也不知道是父母還是黃瀨開的。
這麼說黃瀨也沒有叫醒她，明明已經十點多了，快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一旦接受了黃瀨反穿的這種設定，穆槿也就只能時時刻刻想到那個人了。
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頭已經不怎麼暈了，睡了那麼久反倒是覺得脖子都酸了。她穿上拖鞋，打開房門。
黃瀨似乎在擺弄著什麼，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陽光這麼直射到他的身上，弄得她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黃瀨轉過身，被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嚇了一跳，眼前穆槿的頭髮如同狗窩一般，眼睛也是一隻眯著一隻閉著的。
——還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你在做什麼？該不會是泡面？）」
——反正在黃瀨面前，她昨天似乎就沒有形象可言了。
「（……不是。）」黃瀨搖搖頭，「（熱粥而已，似乎是你父母留下來的，放在了鍋子裡，旁邊還有藥。）」
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粥也已經涼了。
穆槿揉揉眼睛，帶上拿在手上的眼鏡，才看得清楚鍋裡的東西。
不過他的父母竟然知道她感冒了嗎？還拿了藥出來。
——那對幾乎是見不到面的父母。
穆槿打開冰箱，發現冰箱裡的匹薩似乎沒有被動過。
「（你要吃匹薩還是粥？匹薩是隔夜的。）」
「（匹薩吧。你感冒還是喝點白粥吧，畢竟是你父母特地給你做的呢。）」
「（就一點白粥，也許是他們早飯剩下的呢。）」擺擺手，她一點也想不到「特意」這個地步。
穆槿把匹薩從冰箱裡拿出來，放到微波爐加熱一分鐘。
「（下午去買衣服，可以嗎？）」
「（……嗯。）」
——還是這樣子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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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黃瀨買衣服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畢竟一個女孩子去買男孩子的衣服，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
「是給爸爸買衣服嗎？」營業員好心地問道。
不，是給……
——這種話說出來真的好嗎？
穆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營業員替她推薦了幾套衣服，或許是真的當作她給父親買衣服，都是適合中年男子穿的。
——怎麼看都不適合黃瀨啊。
「有沒有運動服？」
還好是夏季，挑選運動服也方便許多。不能試穿，穆槿也就隨意估摸著黃瀨的體形。
買來的幾件衣服都不算特別貴，但是加在一起的價格還是讓穆槿怨念了好久。
這麼想著，穆槿乾脆就把所有的衣服袋子都交給了他。
「（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反正他總有陪女朋友去逛街買衣服的時候。這樣想的話，這還是他自己的衣服，更應該他拿了。
——反正就是用來奴役的。
不得不說，面對著黃瀨涼太，穆槿才知道……自己本質裡還是有S傾向的。
Chap.7 不斷膨脹的不安
黃瀨涼太帶來這個世界的東西並不多。據他所說，他是在參加社團活動換衣服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地來到那個書店。
穆槿不是喜歡逛街的人，特別是這樣的大熱天。而單獨和男生出來逛街——對她來說更是少見。
黃瀨涼太左手拎著三個包，右手拎著兩個，還都是他自己的東西。
他當然也不好意思讓女生幫忙……倒是那些商店明明只是一件衣服至於用那麼好的包裝嘛？
黃瀨內心的吐槽，穆槿當然是聽不見的。她只是哀歎著自己的錢包，以及糾結晚飯要怎麼解決。
「（黃瀨你要不要嘗嘗中式料理？）」
「（……好啊，一直想要嘗嘗看呢。）」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當然，你在料理店吃的怎麼可能會有本地吃的正宗呢！）」知道對方已經答應了，穆槿心情大好，說話也輕快了不少。
這個語調讓黃瀨的預感越發強烈了。
買衣服和一些必需品花得時間比想像中的長，或許是穆槿每一件物品的價格都要比對很久，又或許是出去得本來就比較晚，購物完已經是六點多。
天色倒還沒有暗，街上的人也好像更多了。雙休日的夜晚，街上都是一對一對的，從老年人到初中生不等。
東京的確也有這樣擁擠的時候，不過那個時候，黃瀨涼太是閃耀的存在，所以幾乎出門在外都寸步難行。
而現在不一樣，旁人熟視無睹地經過他們身邊，他時不時單方面地還要避開往他身上直接走過來的人群。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步調一直不快。
——還算是很愜意。
「（我們到了。）」穆槿拉住黃瀨的運動服。
「（哎？這裡？）」
雖然中文的漢字他不認識，不過很顯然這……怎麼看也不像正宗的料理店。
「（廢話，在自己國家吃本地的料理才不會那麼麻煩。）」看出黃瀨在想些什麼，穆槿解釋道，「（這是正宗的！）」
——這是正宗的，以及價格低廉的餛飩。
店面不大，但是食客還是挺多的。門口有店員在包餛飩，在煮餛飩。現做現賣，往往又是供不應求。這就是通常的餛飩店，儘管看上去很破漏，但是味道卻是一流的。
「（你應該吃過吧？）」這算是很大眾的麵食了。
「ワンタン？（雲吞？）」
「日語的外來語還真是強大，聽起來還真是彆扭。」穆槿用中文輕輕吐槽了一句，「（一定比你吃到的好吃。）」
雖然餛飩的原料簡單，她也會包也會煮，但是味道比較起來還是有差距的。
「老闆，兩碗薺菜餛飩。」
穆槿是這裡的常客，或者說因為家裡經常只有她一個，所以她總要找一些簡單低廉的晚飯。而她所常光顧的店，那麼味道自然是有保證的。
見穆槿依舊是一個人，卻點了兩份餛飩，餛飩店老闆有些詫異，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另一份打包？」
「……兩份都打包吧。今天就不占你們店的位置了。」
如果不是老闆提醒，她都要忘記，在公共場合點兩碗餛飩有多奇怪了。而且正值晚飯時間，本來就坐滿人的店面，黃瀨的『無存在感』也會很麻煩……還是帶回去吃算了。
「那還是老樣子？」
「啊？」穆槿立刻搖搖頭，「等一下，我去問問。」
此刻黃瀨站在店外……觀察人類？或者說是思考人生。
「（你有什麼忌口嗎？比如蔥，比如……）」一時半會兒她還不知道香菜的英語怎麼說。
「（應該沒有吧。）」
「（那就好，那我先進去點餐啊。）」
排了沒多久的隊，他們點的餛飩就煮好了。見黃瀨身上已經有夠多的包袱了，穆槿也沒好意思再把東西交給他。只是稍稍拎起袋子，放在自己的鼻子附近聞了聞。
「（很香吧？）」
「（是很香。我也能聞得到。）」
「（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意思……但我怎麼覺得你在鄙視我的身高？）」
「（哎？沒有啦。）」
「（你有1米89啊，一般男生哪有那麼高，所以其實我也不算矮吧。）」
「（穆槿さん怎麼知道我的身高的？）」顯然黃瀨很奇怪。
——糟糕，說錯話了。
「（我有一個表哥啊……他打籃球的，和你差不多高，他1米89，所以覺得你也差不多啦。）」
「（這樣啊。）」黃瀨也沒有太在意。
——還好。
餛飩店離家不遠，所以到家餛飩還是熱騰騰的。穆槿把兩碗餛飩放在茶几上，去廚房拿了碗筷，也沒有管買來的東西，直接就坐到了沙發上。
以前就她一個人，隨便在哪裡都可以吃晚飯。
——現在是兩個人，但情況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
水蒸氣很快就遮住了她的眼鏡，戴眼鏡的人就這點不方便，無論是吃面還是喝湯，總要出現這樣的情況。
穆槿乾脆摘下眼鏡，反正她眼鏡的度數也不深，脫下眼鏡也不會變得什麼也看不見。
「（穆槿さん摘下眼鏡更漂亮呢。）」黃瀨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上次還說她戴上眼鏡很睿智很可靠呢！
「（多謝誇獎。）」穆槿笑得很尷尬，被誇獎漂亮……還是被黃瀨涼太誇獎，她感覺到更多的是詭異。
「（那黃瀨你還真的很帥呢。）」
——真的，真的是很閃耀的存在。
<<<
曾經想過如果自己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或弟弟，那家裡的氣氛會怎麼樣呢？也許會多一個人來搶父母的關心，但也有可能不那麼寂寞。
——至少是在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那麼黃瀨涼太呢？
黃瀨涼太的到來，給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帶來了什麼改變呢？
穆槿坐在電腦桌上，托著下巴，觀察著盤著腿坐在地上的黃瀨涼太。
他明顯拿著他的手機在發呆，拿出手機來回滑動幾下，卻沒有進入任何一個應用。
——放開那只Iphone手機，讓她玩。
也許是感覺有人在注視著他，黃瀨涼太后知後覺抬起頭，剛好對上女孩那雙含笑的眸子。他有些詫異。
「（你在看什麼？）」
「（看你……）」穆槿咳了一聲，「（的手機。）」
「（不說這個了，快把你的衣服放到我的櫃子裡，然後去洗澡，不早了呢。）」
——明顯是繞開話題吧？
「（嗯？好。）」黃瀨站起身，189的身高頓時給她一種壓迫感。
然而黃瀨涼太打開櫃子後，卻沒動靜了很久，讓正在刷「微博」的穆槿有些奇怪。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巧，穆槿把所有黑籃的周邊全放進了自己的衣櫃。
又不巧，黃瀨涼太放衣服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印著他樣貌的抱枕。
「（那個……）」
黃瀨把抱枕拿出來，指了指上面的人。
「（這個是？）」
「……」穆槿突然反應過來，可是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嗎？）」
「（你別自我代入啊……動漫裡金髮的人多了去了！）」
況且……
——金色直發的都不是好人！
——你這個時候突然來一句這個很詭異啊作者，再說文章的時間軸才在七月啊喂。
——不只是前幾天看到銀媽三集開播太激動了而已。
「（可是拿著……籃球的？）」
「（原來你打籃球啊？）」
「（旁邊也有寫Kaijo 7）」
「（現實生活中可能也有海常中學啊。）」
「（旁邊還有Kise Ryota.）」
「……」
好像已經……無法反駁了。
黃瀨涼太，簡稱二黃，此時此刻，一點也不二。他幾乎是把她逼到百口難辨的地步，或者說事實就是如此，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
他很清楚，抱枕上的人是誰。
也很清楚，如果真的就是這樣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個詞「穿越」來解釋。
為什麼別人看不見他，為什麼撥打國外電話卻是空號，為什麼對方一開始的眼神就……那麼奇怪。
「（不要再騙我了啊。）」他有些煩躁，說話的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了幾分。
「（可是你就算知道這種事情又怎麼樣呢？）」
——你知道你回不去了。
——可對你而言，又怎麼樣呢。
「（對你為什麼來到這裡，這件事情，我也一無所知。）」
「（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你，想想也太奇怪，說不定我一不小心也成為一部小說裡的人物了呢，畢竟哪有那麼離奇的事情啊。）」
「（我只是知道你而已，知道你是動漫裡的人物，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情，這樣也不可以嗎？）」
她也有過不安。
害怕真的變成小說裡的人物，那麼自己那麼多年的努力算什麼？自己的存在也受到質疑。可想想黃瀨涼太也是一樣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後，肯定會比自己還要不安，所以不願意告訴他這件事。
——可是被他發現了，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
穆槿的眼眶有點紅，或許是他說的話讓她感覺到了委屈。畢竟，接納他的人是她，給他買衣服的人是她，真心待他的人是她。
而他似乎……一直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我只是……）」
「（有點害怕。）」
——這種害怕，不斷地膨脹，不斷地擴大，弄得他喘不過氣。
——就在此刻，爆發了。
Chap.8 那不是你的未來
「我只是……」
「有點害怕。」
——有點害怕，如果回不去，會怎麼辦？
——有點害怕，如果在這裡，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會怎麼辦？
——有點害怕，一輩子都無法被別人看到自己的存在，會怎麼辦？
好像不僅僅是有點害怕。
「抱歉。」
穆槿乾脆就坐在床上，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黃瀨也覺得自己剛才突然的指責有點莫名其妙。氣氛尷尬得讓本就心情不好的他有點不舒服，最後還是先說了「抱歉。」
「啊啊，好糟糕。」穆槿稍稍抬起頭看著黃瀨，然後似乎賭氣似得繼續低下頭。
雖然……本身對方也就沒有對不起自己什麼。
「你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哎？被當面這麼說！」
「很糟糕！」
「嗯，糟糕透了。」穆槿自顧自地點點頭。
「還很笨，性格也不好。」氣話說的也差不多了，穆槿「噗……」地一聲笑出來，「不過有一個笨蛋欺負也不錯。」
——抱歉這滿是槽點的話，他已經無力吐槽了。
「那麼，對你來說，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會怎樣做呢？」話題一轉，穆槿毫不留情地逼著黃瀨做決定，或者說是尊重他的決定。
「哎？」
「……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嘛，不知道啊。」黃瀨撓頭，然後過了很久才開口，「這種問題很苦手啊。」
「哦？」穆槿語氣上揚，「你確定你只對這種問題苦手？」
「我可是很瞭解你的哦，身高189cm，體重70kg，雙子座，生日是6月18日。」
「極其擅長體育，是個什麼運動都看一眼就會的天才。學習還算OK，但是有的時候會犯蠢……是個智商為負數的笨蛋。」
——智商可以為負嗎？怎麼會為負？
「也沒你說的那麼糟糕吧？還有為什麼總要吐槽我？」
——因為看到你就很想欺負啊。
——抱歉這種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那黃瀨涼太君，你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來到這個世界，遇到我，不能回去，這種糟糕的事情，你是怎麼看的？
——你很討厭被束縛，那麼被我欺騙著的你，會怎麼看待裝作不知情的我？
穆槿是一個極其敏感的人。
哪怕是陌生人，她都及其害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讓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何況是對待黃瀨涼太這種……說不清關係，但又是極其在意的人了。
「不過也不算很糟糕。」
黃瀨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反正我也不是被控制著啊。」
——對，不是被控制著。
——只是，命運卻是既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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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穆槿站起身，走到衣櫃前，把黑籃的周邊全部拿了出來。有杯子，有扇子，有抱枕，有海報……弄得黃瀨頓時黑線。
「那就沒有必要了，這些東西也不用藏著了。」
「哇……這都是些什麼啊？」
「小黑子？小火神？小青峰？」連續三個日語稱呼從黃瀨的口中吐了出來。
「我和小黑子的合照？」還是Q版的。
「還有和小青峰的……為什麼感覺關係很親密的樣子？說來去了海常之後還沒有碰到過他呢。」
——穆槿你的腐女本質就這麼暴露在黃瀨面前了。
「去海常之後還沒有碰到……等等，你們那裡的時間軸是多久？」
「時間軸？」這個名詞顯然有些陌生。
「啊……就是你們IH，或是WC打到哪場了？」
「IH再過不久就要碰到小青峰了呢，四分之一決賽。」
「四分之一？」
的確現在是夏天。然而漫畫最近更新卻已經到了WC的四分之一決賽。黃瀨一旦打敗了晦氣（灰崎）君，那就指日可待黃黑二戰了。
這星期更新的那句「我相信你」更是讓穆槿骨子裡的腐女魂燃燒到了極致。
——不過鑒於某催淚的青黃戰，穆槿硬是沒有確定自己的本命CP.
——其實仙貝也是很萌的，仙貝好男人不解釋啊。
——夠了作者你不要把自己的惡趣味附加在我的身上啊。
「怎麼了嘛？」黃瀨有些疑惑，「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比賽的結果了？」
說不好奇是假的。
「啊？比賽結果……嗯……其實……」
穆槿撓撓頭，聲音有些斷斷續續，就連笑容也有些尷尬。
她還真是不擅長說謊。
她想要瞞的事情，還是被黃瀨發現了。那麼這件事，要不要繼續瞞下去呢？
「我……沒有贏嗎？」
黃瀨也不是穆槿口中的那麼傻的，他早就能從穆槿的言行裡看出名堂。
他開口有些猶豫。
「……啊啊，我不管了。電腦裡有日語版漫畫，在F盤，如果你找得到的話。」
穆槿常常會下載一些沒有翻譯過的日語版漫畫，特別是一些經典戰役。
黃瀨有些疑惑地指指電腦：「那我？」
「我去洗澡了！」
像是落荒而逃，穆槿隨便找了睡衣就往衛生間逃。
——這比讓黃瀨發現自己的身份，還要難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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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等到她洗完澡，黃瀨還坐在電腦台前，手握著滑鼠，卻沒有翻動的樣子。
即使語言是中文，但黃瀨顯然是已經找到了F盤的漫畫資料夾。
看漫畫速度還是挺快的，然而穆槿洗完澡，黃瀨仍舊翻到的是海常和桐皇最終比分的那頁。他沒有繼續往下翻，後面還有他輸掉比賽，體力不支無法站起來的虐梗。
穆槿不知道黃瀨有沒有翻看過後面的漫畫，還是沒有繼續翻下去。因為結果已經如此，後續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黃瀨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反而是往回翻，翻到那一幕——
正是因為憧憬，所以才無法超越。
那一幕。
他輕聲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像黃黑戰落敗，和青黃戰落敗之後的哭泣，只是一直用手托著下巴，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穆槿想——他一定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就這麼輸掉，不甘心「每天都有堅持體能訓練」卻輸掉了這場「即使死都要贏」的比賽。
不甘心——無法超越。
不甘心，在明白團隊的重要性，和與團隊一起打球，為團隊而戰的時候，帶領著海常卻輸給了恫皇，輸給了自己的憧憬。
「的確呢……」若有似無地呢喃，穆槿卻聽得很清楚。
「的確什麼啊！」她走到電腦桌旁邊，敲了敲哪怕是坐著還和她差不多高度的黃瀨的頭。
「那是漫畫裡的黃瀨涼太，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不是你的未來。」
「可是我看過前面和小黑子的比賽了哦，一模一樣的進程啊……就連我最後輸掉了，前輩彆扭的安慰話也是一模一樣。」
「這根本……就是我啊。」
「你不是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這時候頹廢什麼啊？」穆槿有些著急。
她不喜歡安慰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難道要再重複一遍漫畫中的場景嗎？」黃瀨反問。
「漫畫中的黃瀨涼太有穿越到這裡嗎？漫畫中的黃瀨涼太有認識穆槿嗎？漫畫中的黃瀨涼太在比賽前就知道漫畫的結果嗎？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個黃瀨涼太根本就不是你。」
——那種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要否定掉自己我無所謂，但是我才不會否定掉自己。你認識我，你住在我家裡，我還請你吃過必勝客和餛飩，你還欠我一本中日詞典的錢！我那麼苦惱地用自己僅有的一點英語知識和你交流。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你否定掉？」
「還是說……你也甘心再重複一遍這樣的情景？」
「怎麼可能甘心嘛……」黃瀨涼太攤開手掌，看著自己的手，苦笑著，「不過結果都已經……」
「不過什麼？」
「你一定不經常看動漫，未來是多重的，平行世界這個梗也老套的很。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人生。」
「也許在某個平行世界，我也是二次元的人物。可是不是你說的嗎？你又沒有被控制，又沒有被束縛。你的思想都是自己的，你作出的選擇都是你考慮再三的，那麼很簡單，把自己的未來改變掉不就好了？」
——把自己的未來改變掉，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哪怕是「穿越」這種事情都讓黃瀨涼太碰到了，去賭這億分之一的可能性又何妨？
穆槿的語氣並不怎麼好，甚至有些氣急敗壞，卻讓黃瀨笑出聲來，然後點動滑鼠，把圖片關掉。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未來。」
「我沒有輸，什麼都沒有開始呢。」
——他似乎想通了。
——太好了呢。
穆槿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很不留情，但是好像……還是有一點作用的吧。
「穆槿さん……有時候真的不討人喜歡啊。」
「喂！你在說什麼？」
「不過，瞭解穆槿さん的人，一定會很喜歡你，一定會認為你很好。」
「不要說的很瞭解我一樣啊。」這算什麼啊……穆槿有些莫名其妙。
「還有啊！不要隨便髮卡啊。」
「那黃瀨……最後的時候，如果你知道傳球會被斷，你還會傳球給笠松嗎？」
「還是會單打獨鬥，說不定還會有贏的機會？」
——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算什麼假設啊，不是說了裡面的人根本不是我嗎？」
「而且……如果我知道了結果，那大概會在做假動作的時候，爭取不要瞥身後吧。這麼看來，果然是和前輩的配合還不夠啊。」
——他沒有輸在自己的決定上。
——劇中的黃瀨涼太之所以輸，是因為還不夠強，還不夠和小青峰抗衡而已。
那麼，知道了結果的他。
要做的，就再清楚不過了。
——要變強。
——要超越。
——嗯，這樣就好。
穆槿傻笑著，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嗯，我懂的哦，你是要告訴我，絕對不要放棄配合是吧。
黃瀨覺得自己又一次被眼前的女孩救了。上一次，是她跑到他面前，注視著他，讓他看到他的存在。
即使看上去及其彆扭，但是其實還真的是……
——啊啊……該找什麼形容詞呢？
<<<
自從黃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穆槿也就相對輕鬆了許多。至少不用隱瞞一些事情，這對於騙別人就會語無倫次的她來說，真的是太好了。
其次，她說話也可以有些肆無忌憚了。彼此之間的氣氛也不會經常冷場了。
也可以和黃瀨一起看最近的黑籃動畫更新了。
最近的漫畫更新，剛好是黃瀨與晦氣君的比賽。而此時此刻，黃瀨涼太正嚼著口香糖，有些不在意自己落後的比分。
「雖然祥吾君很厲害……不過怎麼看也不覺得自己會被壓著打那麼久啊，我也是一直很努力地在訓練啊……」
「你不要太得意了哦∼」
「果然漫畫裡的意見也很中肯嗎？過度練習，大概也會有弊端吧。不過小黑子的加油果然很有用啊。」
黃瀨托著下巴，思忖著。
——真是違和感啊。
——你還真不覺得漫畫裡那個人物是黃瀨涼太啊。
「是是，這部劇可是叫做黑子的籃球，你可是配角，多虐虐也好哦。」
「哎？為什麼啊？」
「你沒有聽說過一個東西叫做主角光環嗎？」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吧。小黑子也很努力啊。當然我也有在努力，真正對上的時候，我也不會輸的。不管怎麼樣……」
——你是不會輸的。
——你一定不要輸啊。
穆槿摸摸鼻子，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有些難過。
看黑籃的時候，最喜歡的人物是誰？無疑就是自己身邊的黃瀨涼太，雖然不是最大的本命，但是穆槿的確是喜歡慘了他。
為什麼喜歡？自然有戲稱的「越被虐越喜歡」的因素在，但是穆槿自己也知道，她喜歡上黃瀨涼太，是因為他的閃耀，是因為他對朋友的隨和，是因為他的努力。
明明是個天才，但是事實上，他付出的努力，絕對不比任何人少。
然而……他卻不停地再輸。
哪怕是最新的172話，黃瀨也是被壓著打的。雖然她確信這場比賽他已經不可能會輸了，但是每次看到他說——
——這次是不會輸的。
——總不能一直輸吧。
這種感覺，卻總是會那麼難過。
見穆槿沒有說話，黃瀨順勢揉了揉女孩的頭髮，讓穆槿嚇了一跳。
「你……你幹什麼啊？」
「這次……絕對不會輸的。」
「全部こえてみせる。（全部超越給你看。）」
角色歌裡，木村良平唱出來的句子，和黃瀨涼太的這句話重合了。
——嗯，那你絕對要贏啊。
——答應過的，你可……絕對絕對，不要輸啊。
小劇場（1）：
正在逛P站的穆槿，以及黃瀨涼太金毛犬一隻。
「這張奇跡世代疊高的圖好像哪裡看到過啊……」
「沒有吧？這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的啊。」
「可是我又是在最下面！」
「食物鏈最底層你就不要抱怨了，你自己都說了……在奇跡世代你是永遠被欺負的那個啊。」
——無法辯駁。
黃瀨涼太┭┮﹏┭┮
「二黃你還真是適合顏文字。」
——好像一不小心把「二黃」的昵稱說了出來。
小劇場（2）：
——白天不懂夜的黑，你們不懂爺的悲，還要調戲爺長得黑……
「噗……小青峰知道他的膚色梗被玩壞要哭的。」
「沒關係也有玩壞你的，比如這個銀媽無人島的梗，要不要看？」
「啊啊……這根本就是玩壞了所有奇跡的世代了吧？果然我也要哭得要哭得。」
「抖M的屬性暴露了哦∼」
「才沒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4
Chap.9 三件物品的答案
「黃瀨——幫我倒杯水啦！」雖然是請求幫忙的語氣，但是穆槿頭也不回，雙眼緊盯著電腦，沒有一點誠意。
黃瀨涼太聽到聲音後本能地站起身，往廚房走去，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這已經是這個人今天差使他的第三次了。
——不對啊，什麼叫做本能，什麼叫做條件反射？難道他潛在裡真的是M？
「你自己不會倒嗎？」鬧脾氣似的，黃瀨停住步伐，回到電腦桌前。
「沒看到我正在看新番嗎？要緊關頭啊！怎麼可能走得開！」穆槿聞言抬起頭看了眼黃瀨。
平時兩個人站著的時候，她都要很努力才能抬起頭看到他的臉。更何況現在是她坐著，黃瀨站著。她不滿地撇撇嘴：「你長得太高了啦！」
——唔，她好像真的潛意識把黃瀨用來奴役了？
——長得高也要被吐槽？
「你每次都是這麼說的吧……」可就算無奈，黃瀨也沒有再反駁些什麼。就算認識沒有幾天，他也知道不能指望這個人親自去倒水，她寧願餓著渴著也不願意站起身離開電腦前。
——這麼說她分給自己一個眼神，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過多久從廚房就傳來碰撞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一句「啊，痛……」
指望這個人的智商絕對會死的會死的。
穆槿扶額，點下暫停鍵，站起身的時候雙腿有些發麻。她一邊大聲詢問著一邊走過去。
「你又怎麼了？」
「敲到頭了……」黃瀨揉揉腦袋，「我忘記自己打開了櫥櫃的門。」
——抱歉她好想笑。
這個時候笑出聲是不道德的，穆槿用手捂住嘴巴，神情若然地咳嗽了聲。「你太不小心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正經顯然騙不過黃瀨。他露出一個「不要再取笑了」的表情，然後指指杯子。「喏，水。」
穆槿的杯子上印著小黑子的圖案。而她還美其名曰地拿出另一個杯子，顯然和她的是一套的，印著的是他的Q版圖案。雖然很可愛是沒錯啦，但是杯子上的那個人笑起來的樣子明顯比他2多了啊！
「不用說了，這個最適合你了。」看得出黃瀨在想什麼，穆槿立刻擺擺手，「結果我還是自己跑到廚房了嗎？我去看新番了。」
「很無聊啊……」黃瀨歎口氣，跟上穆槿。
「你是在隱晦地說我霸佔著電腦嗎？」
「沒有啦。」黃瀨撓撓頭，在床上坐下，伸了個懶腰，「總覺得很無聊啊。」
「去玩你手機遊戲吧，乖……」穆槿安撫道，語氣倒是很溫柔，但黃瀨怎麼聽怎麼彆扭。
——好像一隻金毛犬啊。
——好像家裡養了一隻大型寵物啊。
「可是手機遊戲都玩膩了啦，平時我也不是一直玩遊戲的。」
「平時……」
「是啊，平時課餘時間的話……雖然也有當模特，但是更多時間是花在籃球上啊。兼顧兩者真的是很忙啊。」
穆槿聞言點下暫停鍵。黃瀨似乎隨口說的一句話，讓她有一點煩惱。
——是啊，籃球。你最喜歡的運動，你唯一找到的富有挑戰性的運動。
「好想……打籃球啊。」黃瀨若有似無地歎息著。
的確，黃瀨來到這裡已經四天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不練習籃球，對他來說當然有些手癢。
更何況是青黃戰即將開打的當下，他更是躍躍欲試想要拼命練習吧。
——更何況是已經知道了原有的結局。
因為不大關注體育活動，穆槿基本上不知道附近的街頭籃球場在什麼地方。雖然平時讀書也會聽到一些男生說「今天再去那裡打會兒球吧。」但是她至今也不知道「那裡」到底是「哪裡」。
算了……明天也要去補習班，繞路去找找看好了。
穆槿心裡作了決定。
「不說這個……」穆槿擺擺手，試圖轉移話題，「對了！我才想起來，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天下午，我不是去參加補習班了嘛，作業還沒有做啊。」
——最近她到底幹了些什麼？莫名其妙地四天就過去了嗎？
「哎？不看新番了嗎？」黃瀨有些疑惑，「你還沒看完吧。」
「作文要收上去批改的啊，不得不認真寫啊。」穆槿搖搖頭，打開抽屜拿出文稿紙，「其他作業就再說吧。」
自己看新番的時候，顯然會把黃瀨晾在一邊，也難怪對方產生了無聊的情緒。
——穆槿少女難道你覺得寫作文就可以邊聊天邊寫嗎？
——好吧，事實的確是這樣。
「完全不知道怎麼入手啊，這個作文題目……什麼跟什麼嘛。」穆槿抱怨道。
「哎？什麼題目。」黃瀨把頭湊到女孩的考卷前，可惜全是中文，他什麼也看不懂，他只得又安分地坐到床上。
穆槿倒是沒有想到黃瀨會湊上來，呼吸一頓。黃瀨細碎的髮絲映入她的瞳孔，她有些發愣地看著他，一時間沒有說話。
……真是，這個人，真的是特別好看啊。
「嗯？」見穆槿有些發呆，黃瀨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意識到自己似乎犯花癡了，穆槿咬咬自己嘴唇，好久才回過神來。
「如果你穿越到了異世界……」說著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假設和黃瀨的情況有點相似，「你只能帶三樣東西，那麼你會選擇帶什麼，為什麼？」
與其說這是一個作文題，不如說這是一個開放性的休閒測試題。但正是這樣的作文題，才很挑戰思維能力。
「哎？三樣東西啊……」
「你呢？你會帶什麼？」
「不是會帶什麼，而是帶了什麼吧？」黃瀨突然笑出來，意味不明，「這個作文題……」
——真是巧合了得相似啊。
「那你……」說實話穆槿不喜歡黃瀨這麼笑，讓她覺得心底有些發毛。
「那天我換運動服，還來不及鎖上箱子把錢包放進去，就已經穿越了。所以剛巧來到這裡的時候，身邊還有錢包。」黃瀨從口袋裡拿出他的錢包，「不過似乎都沒有怎麼用過。」
「那快把你的錢給我，我要去銀行兌錢！」穆槿突然眼睛發亮，讓黃瀨不禁失笑。
「不過裡面幾乎沒有什麼錢哦，只有一些卡。」說著打開錢包給穆槿看，「還有學生證什麼的。」
「學生證！」並沒有失望，相反穆槿更精神了，「快把你的學生證給我看。」
說著她還笑了笑，帶著點精明。「據說證件照上的人都很醜哦。」
這個笑容顯然讓黃瀨不明所以，他也不知道怎麼吐槽，從哪裡開始吐槽，只好把學生證遞給穆槿看。
「你果然是模特，不管拍什麼照片都很……」帥氣。
毫無吐槽點啊，反倒是更青澀更耀眼了。他也太——
太上鏡了吧。
「快教教我怎麼樣看著鏡頭，才能拍出這樣的照片。閃光燈照上來的時候本能地想要閉眼怎麼辦？還有永遠被攝像師說要多笑笑怎麼辦……」
「那是穆槿さん你太緊張了。」
「怎麼說？」
「如果平時，穆槿さん的話……笑起來不是很好看嗎？」
——被誇獎了還真不好意思。
穆槿撓撓頭，雖然她覺得黃瀨的誇獎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聽到這個話就是很高興。
——這大概是黃瀨涼太的安慰方式。
——這是黃瀨涼太的溫柔。
<<<
「然後呢？」
「第二樣東西的話……我還帶了手機。」指了指擺在桌上的Iphone，黃瀨攤手。
「……算了吧！你的Iphone！」
——又不是她的！
黃瀨涼太絕對是個高富帥！高和帥就不用說了，課餘時間當模特，想必可支配的零錢也一定不菲。
「不過完全無法撥號啊。」
無論是家人，還是前輩，甚至是小黑子小青峰，只要是有聯繫方式他都嘗試撥過。可是無一例外聽到的都是空號的提示。
也是啊……自始自終穿越的就是他一個人。
「然後第三樣東西呢？」穆槿不想在這裡繼續說下去，繼續追問。
「我沒有帶其他的東西了。」
「可是你前面說的那兩個東西，都太物質了吧。不像是寫在作文裡的啊。」
「可是事實是，我真的只帶了這點東西了嘛……」
「話是沒錯啦……但是……」指望黃瀨給她一點寫作的素材似乎是沒戲了，「寫作文的話，大概要上升一個層面吧。雖然我也很想吐槽，真到那個時候，誰知道自己身邊到底有什麼啦。」
比如黃瀨涼太，如此被動地穿越到這個世界。這個有穆槿卻沒有黃瀨涼太的世界。帶在身邊的東西，不過是最簡單的錢包和手機，連三樣東西都沒有。
「那穆槿さん你呢？」
——那我呢，帶什麼好呢？
錢包也好，手機也好，都是完全沒有用的東西。即使在現實生活中離不開它們，但是真正到了異世界，誰知道它們能派上什麼用處。
「如果真的要寫進作文……或許我會說……我想帶一支筆和一張紙，畫下任何到過的地方，也可以通過畫畫的方式和別人交流；帶一個隨身聽，至少還能有自己聽得懂的語言。」穆槿頓了頓，「不過……這也只是在作文裡而已。」
「說不定第一天就過不下去，沒有地方睡覺，沒有東西吃，這種事情一旦發生想想就很糟糕。」
「的確呢。」黃瀨肯定道，「還好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見我，還有穆槿さん能收留我呢。」
否則的話——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完全不敢想像。
——對於黃瀨涼太而言，他必須依靠著穆槿而生活。
至少現在是如此。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那個時候只是想要身邊有一個人可以陪伴我，可以陪我說說話。」
她笑了笑，聲音也不自覺溫柔了起來。
「可那不是物品吧？」黃瀨反問。
「也是啊……」
——可是那又怎麼樣。
——即使通常情況下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裡，但是她最最害怕的。
——還是寂寞。
「我說的果然沒錯啊……穆槿さん笑起來很好看。」
——我也是一樣的。
——沒有帝光的大家，沒有前輩，沒有家人，會不會害怕極了寂寞呢？
——沒有穆槿さん的話，現在會是怎麼樣一番光景呢？
<<<
第二天去補習班的時候，穆槿果然繞道找到了籃球場的位置。離初中的學校很近，每天來的人也不是很多。
家裡倒是有買過籃球，那還是因為初三體育中考，她要練習三步上籃才買的。可是到最後還是把練習荒廢掉了……
算是萬事俱備，只欠——一個能夠陪他打球的人了。
回到家已經是六點，天色卻還沒有暗下來。從外面帶了兩碗過橋米線。反正黃瀨基本上也不挑食，她也就乾脆買一些低廉卻又可口的麵食回來。
吃飯的時候，穆槿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遞給黃瀨。
「我幫你買了一張Sim卡，應該可以用。」
黃瀨愣了愣，接過，把Sim卡裝到手機上，再打開手機。
「把手機給我一下。」說著便奪過手機，撥了自己的手機號，「這是我的手機號，短期之內你也只能和我聯繫啊。」
然後又對著包裝把這張卡的卡號一個數位一個數位輸了進去，「這是你的手機號，給我好好記住啊。」
——那是屬於穆槿的溫柔。
「……嗯。」語氣有一點似曾相識。
穆槿說著繼續低頭吃飯，不在意地繼續說：「附近有籃球場哦，待會兒晚上出去運動運動吧，你也可以教我打籃球啊。」
「哎？」有些不明所以。
「整天在家裡宅著不出去會發胖的啦。」穆槿吐吐舌頭，「而且你不是也說了不會輸嘛，那也不能一直宅在家裡不訓練吧？」
見黃瀨沒有繼續再說話，穆槿繼續說：「總之……給我當免費教練啦。」
「呵……」黃瀨突然笑出聲來，「穆っち，還真是溫柔呢。」
半晌，才吐出這個一句話。
「穆……っち？」
「一種口癖啦。」
——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
——你對你認可的人，都會這麼稱呼。
——那麼我，也被你認可了嗎？
「不許叫這個啦！」穆槿怎麼聽怎麼彆扭，後來才反應過來穆っち的音很像……
「絕對不許這麼叫！中文讀起來就像母雞了！絕對不可以！」
「哎？可是……」
「那就叫『小穆』好了，跟我念，小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被認可了的稱呼，還是黃瀨的中文讀音特別彆扭，穆槿的心情變得很不錯。
——你也很溫柔啊，黃瀨。
小劇場（3）
「等等，你手機裡這張照片好可愛。」
「哎？這是在帝光的時候，合宿的時候小黑子的睡顏哦……啊，我偷拍的啦。」
「快發給我！」
「哎？」
「快發給我！」以為是黃瀨沒有聽清楚，穆槿又重複了一遍。
「不過Iphone的手機，藍牙似乎只能發……」
「豈可修！」穆槿嘟起嘴，「你這是在鼓勵我買個Iphone！雖然我以前也有過因為萌Iphone手機殼，想要去買Iphone的經歷。」
「那怎麼辦？」被穆槿的彆扭表情逗笑了，不由得黃瀨心情變好。
「你補償我，快露出一個一樣可愛的表情，我要拍一張真人的。」
「可是……」黃瀨猶豫了幾秒，「拍不了的吧。」
的確，在這個世界，就連照鏡子，都看不到黃瀨的存在。穆槿有些懊惱，為自己的失言。
「那你站在這裡，絕對不要動！」穆槿隨手拿起一張A4紙。顯然她這個全廢是不可能成為大觸的，但是……
「等等，這是什麼啊！」黃瀨看到的，不過是一隻黃色的小雞。
「你啊！」還是只小煩瀨！
「喂！π__π」
Chap.10 不要寂寞就好了
吃過晚飯休息了沒多久，穆槿關掉家裡的空調，拿上籃球，換上鞋子，準備出門。才打開門，迎面而來的熱氣讓她多少有點後悔出行。
——她怕熱啊。
好在已經過了黃梅季，氣壓也高了不少。否則這種炎熱的天氣，除非是讀書，她是絕對不願意出門的。
天色漸漸地暗了，路邊的街燈也早就亮起。前些天密集的街也顯然空了不少，大概是因為不是週末的緣故。
籃球場離她家不算遠，走過去大概也就十五分鐘左右的樣子。籃球早就交給了黃瀨，他拿著球似乎很歡樂，食指頂著籃球不停地轉動。
「心情很好嘛。」穆槿調侃著，「果然是個籃球白癡。」
「不要這麼說嘛……」黃瀨停下動作，撓撓頭，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實際上也是黃瀨說話的一種常態。
「自從第一次輸球以後，就注意到了一點……」黃瀨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似乎在回憶什麼，「我果然是喜歡籃球的，喜歡到可以賭上我的一切。（1）」
「是是……」穆槿一怔，盯著黃瀨認真的臉龐，卻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真是的。這種表情也太蠱惑人心了吧。
「你最喜歡籃球了，我知道的。」
這種事，她早就知道。為什麼想要贏，雖然的確有不願意認輸的因素在，但是更多的，只有喜歡，才會拼勁全力要贏。
喜歡不是輸贏，可是說不想贏的喜歡，多少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就像——
喜歡一個人並不取決於能否在一起，但是喜歡那個人，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這樣的吧？
到了籃球場，穆槿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運動鞋。雖然普通的帆布鞋穿起來也很舒服，但是總顯得……不夠專業。
——好吧她本來就不是專業的。
「好久都沒有碰籃球了啊。」自從四月份體育中考結束，像穆槿這樣的女生自然是不喜歡動的。常常體育課也就拿著考卷做題，或者背背單詞，最多也就是在操場上晃來晃去。
倒是為了避免男生打籃球扭傷，學校停止了太過激烈的球類活動。這可苦了他們，一天不摸籃球對他們都是煎熬。
「哎？小穆也打過籃球？」
「……怎麼說體育課總是會碰籃球的吧。學校裡可沒有專業的女生校隊，就算是女生打籃球的話……也應該要比我高許多吧。」
「小穆也不算矮啊。」或許是因為在日本，身邊的女生都顯得很矮小，黃瀨倒覺得穆槿已經算高的了。「而且打籃球也不一定要很高啊，小黑子的水準也很厲害啊，不是嗎？」
——是是，二黃你個黑子控。TV才幾話？你已經叫「小黑子」了多少遍？
「不過如果是振奮全場的暴扣的話，身高多少有一點優勢吧。」
而通常男生都喜歡在女生面前耍帥。
比如學校裡一年一度的籃球比賽，基本上是全校關注的焦點。不大的操場上圍滿了觀眾。這時候，男生就極其喜歡在圍觀的女生面前耍帥，也就忘記了配合，拿到球後也就自己上前突破，最後得分進球。
——不過事實通常是，越想要耍帥的人，在無人防守的投籃時，總會投不中。這個時候，還真不是一般的尷尬。
「不說這個。體育中考的時候，我唯一可以入目的就只有籃球成績了。」說著穆槿從黃瀨的手塚拿過籃球，想要秀一把。可惜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咦……是哪只腳來著？」
——完全忘記了。
——你的體育老師會哭的啊！
也是，中考的時候是因為反反復複練習了一年，再不濟也掌握了基本技巧。就算兩投兩不中，來回跑得快的話，加上罰分也不會太難看。
在丟過臉之後，穆槿本能地回頭看黃瀨。顯然他露出一副想要笑卻不能笑的表情。她乾脆把球扔給黃瀨，自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不玩了不玩了！」
「哎哎？可是說要我教籃球的不是……小穆你自己嗎？」接過球後，黃瀨朝她走來。
「我反悔了……籃球還是看別人打比較輕鬆。自己打起來……算了我這個體育廢柴。」
——算了吧你哪點不是廢柴？
「嗯？那小穆給我傳球吧。」
「你以為我是黑子嗎？」
「沒關係的我一定會接到的。」說著把球重新遞給穆槿，黃瀨跑到中線的位置。
——你這份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作為一個女孩子，想要憑藉腕力把籃球扔給黃瀨，顯然有些難度。穆槿也就乾脆斜上拋，歷經一個美好的弧度，直接落入黃瀨的手中。
黃瀨拿到球開始往前跑，整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他就跑到了三分線附近，直接一個三分入筐。
雖然不能像綠間那樣進行全場射籃，但是三分球的準確率，黃瀨也是很高的。即使自稱為奇跡的世代裡最不成氣候的，但是實際上他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或者說，他學習籃球的時間是最短的，所以進步起來更加容易。
作為一個小前鋒，他要在任何接到球的情況下投籃。要防守，要進攻，要不斷地得分。在海常，他是最具威脅的存在，他是最閃耀的存在。
他是海常的王牌，黃瀨涼太。
這樣想著穆槿覺得自己的視線就更加移不開了，路燈下那個人在笑著，是他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笑得那麼滿足。
只有在打籃球的時候，他才能笑得那麼開心，那麼自在。
失神的片刻，黃瀨把球輕輕地拋給了她。穆槿卻被突如其來的球嚇了一跳，隨後才聽到黃瀨的聲音。
「要不要投一個試試看？」
穆槿點點頭，往前跑了幾步。想著中考前老師的話，稍稍跳起，努力用食指和中指將球撥了出去。
球砸到籃筐，在邊上轉了轉，最後還是沒有進筐。
有點可惜。
「其實也不錯了嘛。」黃瀨跑到籃下接住球，回過頭算是誇獎了一句。
「不用你說我也覺得不錯了啊。」完全沒有自謙的意思，穆槿擺擺手，「你繼續練，我在旁邊看一會兒現場版練習。」
——練習還分什麼現場版？
事實是，即使是黃瀨一個人打球，他也能把小小的籃球玩得很漂亮。不知道是他長得帥氣，還是他技巧的靈活。
仔細看著黃瀨打球，穆槿並沒有覺得無聊。整個過程就是她看著他練習，連掏出手機看時間也沒有過。
——嗯，這樣就好了。
——不要再那麼寂寞，就好了。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就算是黃瀨也有些喘。
平時在籃球館練習，也的確是這麼被圍觀著的。然而此時只有穆槿一個人看得到他，多少也覺得有些奇怪。
的確是很久沒有練習了，所有手感生疏了許多。所以訓練是個不能回頭的活，一天不練習，就只會退步。
——果然從明天開始練習跑步吧。
「下次再來吧？」多少還有些戀戀不捨。
「……二貨。」穆槿輕聲吐槽了一句，「要來也挑晚上吧，夏天很熱我才不想出去。」
「好啊好啊。」
怎麼辦？好像搖著尾巴的金毛犬啊。
憑他這個樣子，她怎麼還拒絕得了啊？
<<<
洗完澡，再登上QQ的時候，穆槿就已經發現有些不對勁。平時幾乎沒什麼動靜的班群有100多條聊天記錄。不過她一上線，好友就來找了她，她也就沒有仔細翻閱班群。
「你最近上線的時間怎麼越來越少了？」
「有什麼事啊？那麼忙？」
「……我最近在思考人生。」
「你夠了！」
「我說真的，我在思考如果和二貨相處，該怎麼避免同化。」
——你真的夠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中考成績查到了嗎？」
「什……什麼？」
「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我錯了我的確忘記了。
怪不得下午補習班上，氣氛都冷了許多，原來一個個都在擔心自己的中考成績。也難怪班群議論紛紛。
而她——竟然沒有等在電腦前，反倒是和黃瀨去打了籃球。
——這是何等的罪過？
「我這就去。」
「夠了你到底是有多忙啊喂。怎麼覺得我比你還著急啊？」
黃瀨洗完澡，就看到穆槿一臉糾結地坐在電腦桌前。雙手交叉地握著，像是一臉虔誠地祈禱什麼。
他有些疑惑：「怎麼了？」
黃瀨的頭髮還沒有擦乾，蓋了條毛巾，水滴多少落在了桌上。
「……我不敢查分啦。」穆槿欲哭無淚，聲音多少帶有幾分緊張。
原來時間過得那麼快，離中考過去已經有兩周了。
本來還感歎這批考卷的速度是有多慢，查分才需要那麼久。結果真到了今天，她還給忘記了。
「小穆……有的時候，還真是不自信呢。」說來也好笑，有的時候覺得她極其霸氣，還有些蠻橫。
不過……多少還是有些女孩子氣的害羞吧？
——喂！黃瀨你到底有沒有把穆槿當成女孩子啊。
「考都考完了，成績什麼的，怎麼說也只是一個檢測吧。」
黃瀨說的有理，可是穆槿顯然不能像他那麼淡定。她從抽屜裡拿出准考證，打開招考網，輸入考號和身份證號。
按下確定鍵的同時，她閉上了眼睛，然後問黃瀨。
「150滿分的話，你覺得我考得怎麼樣？」
「哎？我覺得很高啊。」
黃瀨這麼說，穆槿有些放心了。睜開眼睛，分數也和類比考沒有太大的出入。
不過……
「這哪裡高了？」不過一想到日本100分的考卷30分就能算合格，穆槿覺得自己的成績的確已經算很不錯了。
——她在思考一個很學術性的問題，是誰把60分定位合格的分數的？
語文的成績創下了歷史新高，大概是中考前複習地比較完備，考卷又比較簡單的緣故。理化的成績也蠻漂亮，相對於保守估分，還高了3，4分。然而英語和數學卻是她的硬傷。英語和數學考得竟然比語文成績都要低個幾分。
總分算下來也就只有560出頭一點，算是區重的水準，和想像得也沒有多少區別。她也就是這水準了。
分數既然已經下來，一切就要看分數線了。她離自己的理想高中去年的分數線還要差個3，4分，只能把希望放在今年的分數線能夠低一些了。
不過……去年的學長學姐似乎也是這麼期待著的，結果中考分數線反而漲了2分。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好了。
「我當時報海常的時候，也沒有像小穆你那麼緊張呢。」
「不要以一種過來人的口氣說話啊。」各地的制度多少不一樣，更不要說是跨越了兩個國家。
「呵……不過，應該松了一口氣吧？」
「……是啊。」
——多少還是要感謝黃瀨的。
——在這個沒有父母陪伴著查分的時候，多少還有一個人，陪在了她的身邊。
「11號要拿畢業證書哦，那天下午聚聚怎麼樣？」
班群裡班長的提議讓緊張的氣氛多少放鬆了下來，緊接著一個個都附和道。
「贊成！」
——班長他，還真的是最懂大家此刻的情緒呢。
——他還真是……
——真是什麼呢？
不過——連高中都沒有確定就同學聚會，真的好嗎？
（1）：黑籃第184 Q二黃的原話。
小劇場（4）：
某日，穆槿和黃瀨再次來到籃球場，卻發現球場內站著一個男生和女生。
男生：我喜歡你，你能和我交往嗎？
還沒進場內，這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告白讓穆槿一怔，趕緊蹲下身，密切關注著球場內的動態。
雖然在夜色下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這個校服似乎是她初中學校的。看校徽似乎是新初三的，大概是學校最近在組織補課。
女生：可是我們已經初三了。
——也沒有正面拒絕，看起來男生還有戲。
黃瀨歎了口氣，穆槿那燃燒著八卦之魂的眼睛讓他多少有些無奈。他順勢也蹲下身子。
「小穆，為什麼我們要……」
「噓……乖，我們繼續觀摩一會兒。」
——你要觀摩就算了為什麼要用「我們」這個詞啊！
男生：可是……我保證不會影響到學業的。
女生：那……除非你能從中線投進三分。
男生：……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動漫，這種開掛的實力哪有那麼簡單就做得到。
女生：那就算了。
男生：哎……等等啊。三分線不可以嗎？
女生：不可以。
穆槿聞言在黃瀨身邊耳語了幾句，黃瀨點點頭，只好站起身，往球場走去。
男生走到中線，反復呼吸著，投出手就覺得自己的力道有些輕了。
算好時差，黃瀨也投出他手中的籃球，然後迅速接過男孩的球。這樣離開他手的籃球看上去就像是男孩投出的一樣。
三分入筐，這對黃瀨而言，並不是件難事。
男孩似乎有些發愣，雖然感覺弧度有些不對勁，不過當下這個不是關鍵。他直接跑到女孩面前，聲音有些激動。
男孩：這樣可以嗎？
女孩同樣也有些震驚，愣了愣，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往外跑去。男孩也跑去追，甚至連他們的球都沒有拿。
穆槿走進籃球場，望著那遠去的兩個人，輕歎一口氣。
「學姐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其實小穆你只是想要把這兩個人趕走吧？
黃瀨看著手上握著的球，又看了看離籃球筐不遠的籃球。
——這大概也算某種程度上的……好人好事？
Chap.11 我不會束縛你的
雖說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但也許是因為分數線並沒有公佈，又或許是因為她一貫的「知道成績第二天就忘了」的綜合症，穆槿倒是沒有被成績給影響了心情。
也對，生活總還是要繼續。
即使中考很重要，但是說到底還是一個成績。一個成績能改變命運這種事情她才不相信！
——抱歉，這只是作者對於下週期中考試的吐槽而已。
——所以說中考、高考什麼的確很重要，中考高考黨們辛苦了。
倒是那些在群裡抱怨著自己的粗心，說自己沒考好的學霸們，你們不要為沒有考到600分而難過了！
——真相，不對，班級第一永遠只有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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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假期倒是終於來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剛好是在她知道成績的後一天。
那天穆槿一如往常地睡到十一點，迷迷糊糊地還能聽到滑鼠點動的聲音。
已經日上三竿，倒是深色的窗簾並沒有被拉開，房間裡反倒是開了一盞檯燈。
「黃瀨你在房間啊？」剛睡醒，穆槿的聲音多少有點沙啞。她有些疑惑，畢竟平時為了避免各種意義上的尷尬，黃瀨在起床之後都會窩在客廳裡，是不會在她房間久待的。
「啊……」黃瀨聽到穆槿的聲音回過頭來，順勢站起身，把打開的資料夾關掉，「小穆你醒了啊。」
「……」她也不用多說什麼，直接用一副「你這不是在說廢話」的表情看著黃瀨。
即使沒戴眼睛看不清楚，但是穆槿還是能猜到黃瀨在看些什麼。無非就是她下載的青黃戰漫畫，他可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看了很多遍，當然也只是他以為她不知道。
她倒是也把青黃戰的漫畫看了許多遍，大多也是自己找罪受。虐心的劇情多看幾遍才能讓自己習慣，忍住不哭出來。
當然，黃瀨看這漫畫，大概也只是為了提前研究一些技戰術，當然，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作弊。
——不過他們彼此都知根知底，與其觀察別人，倒不如提升自己。
「那小穆你換衣服吧，我先出去？」
「為什麼是疑問句啊，難不成你還不想出去？」也沒有多想，穆槿一如往常地和黃瀨開著無關痛癢的玩笑，聲音也有些拔高。
黃瀨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反駁，反倒是用食指作出了「噓聲」的動作。
「小聲點啦，小穆的父母似乎也在呢。」
——這種莫名其妙被∼捉∼奸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哎？」穆槿有些驚訝。這才發現，即使房門是關起來的，但她還能聽到門外有細碎的說話聲。
——剛才她的聲音的確有點響。
黃瀨稍稍打開門，也就一個縫的距離，再把門帶上，踮起腳尖走出房間。
穆槿不由地笑出聲……真是，明明他發出的任何聲音都不會被人聽見。
——不過他這種膽戰心驚的動作……真的好可愛。
穿著打扮一向不用花太多時間，穆槿走出房間，母親已經在準備午飯了。
「你們今天在家？」即使早就從黃瀨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穆槿還是本能地開口。
——好像每一次和父母講話都是以這個開口的。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無口少女，最多就是仍然處於某中二時期。
——算了其實連中二都不至於，只是對父母的撒嬌不善於表達而已。
「你也起得太晚了。」母親的指責也不無道理，畢竟相比較每天早起晨練的黃瀨，她似乎真的是……太懶了。
「吃完午飯，我們要去你奶奶家，你也跟著一起去。」
「嗯。」穆槿點點頭，似乎再也接不過話題。
黃瀨此刻在陽臺上。黃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更加閃耀。穆槿不免笑出聲，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黃瀨的形容總是會用到「閃耀」這個詞語，就像是再也沒有別的詞語形容他了。
那個人的外表真是好看，可是又總覺得他很遙遠，明明表現得平易近人。
——這種距離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兩個次元才會有的。
「你在看什麼？那裡有什麼東西嗎？」父親喝了一口茶，似乎難得的假期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
「沒什麼。」穆槿一驚，然後擺擺手，「這次又是連著工作半個月才有一天休息，下次呢？」
「過幾天我和你媽大概要去出差，晚上也不回來，記得鎖好門，關好電源。」父親開口，「七月中旬還會有休息的，這一季度可能沒那麼忙。」
「你們上次也是這麼說……」對話似乎並不怎麼開心，也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無非就是你們下次什麼時候休假，我最近情況怎麼樣怎麼樣。
「對了，我昨天中考成績出來了。」
「嗯，我們已經知道了。你爸記下了你的准考證號，查了分數。」
「哦，這樣啊。」
沒有對成績有過多評價，穆槿多少有點哭笑不得。考不好倒是也沒有批評，考得好也是沒有表揚。
不過——他們會特地記得她的准考證號，多少讓她有一點吃驚。
「考到想要去的學校的話，找幾天出去度假怎麼樣？」父親突然開口，穆槿沉默了好久才消化了這句話。
「度假？」
「當然是考到想要去的學校。請年休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應該在考之前說啊。」穆槿有些欲哭無淚，「考不上呢？」
「這個不在計畫之內。」
父親總會安排好自己的計畫，幾乎保證萬無一失。但是這樣子沒有計劃，沒有後果的言行，倒是讓穆槿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乾脆低下頭，卻止不住自己的笑聲。
黃瀨回過頭的時候，也就剛好看到了穆槿十指相握，低著頭，像是在祈禱什麼的動作。
——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呢？
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父母。但是從第二天他就知道，他們一定也是深愛著自己的孩子。
——哪個孩子不希望得到父母的讚揚呢？
就像那個傻瓜，會因為這樣簡單又不加修飾的一句話，笑得那麼開心。
——太好了呢，小穆。
他從最開始，就不屬於這個家。所以他看的比穆槿明白。
他知道穆槿的獨立和任性，他能看出彼此交流的小心翼翼。但是說到底還是關心著彼此，說到底還是離不開家人。
——真是的，他也想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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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黃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顯得特別落寞，畢竟此時此刻，他只能望著餐桌上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只能聞著香味從他鼻尖蹭過，卻不能吃到午飯。
今天的午飯似乎比以往都要豐盛許多啊。
黃瀨這種金毛犬賣萌的表情顯然感動不了任何人。父母是因為看不到，而另一個人——算了也不用指望她了。
穆槿倒也不是沒看到，只能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收拾碗筷的時候，穆槿把剩下的飯菜都打進了飯盒裡。在父母休假後一天，她通常會解決掉隔夜菜。「晚飯是在奶奶家那邊吃嗎？」
「嗯，應該是。」
「那這點留給我明天吃吧。」穆槿指指飯盒，「我把它裝好咯。」也不知道是對黃瀨說，還是對父母說。
「備用鑰匙在什麼地方你也知道，去打籃球也可以哦。」臨走的時候，穆槿還特地關照了黃瀨。
「嗯。說來小穆你還真是信任我呢。」
「這個時候說這話幹什麼？我出門的時候本來就不多，上次去讀書的時候我不是也是這麼說的？」黃瀨的客套顯然毫無必要，也許本身就對二次元的他信任到了極致，「還是說，其實你是打算做什麼壞事？」依舊是調侃而已。
「怎麼可能嘛！」
「你不喜歡被束縛的話，就不要局限在我家裡，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我是因為太懶了才不願意出去動啦。」
——我是不會束縛你的。
穆槿說這話的時候，黃瀨總覺得，有種過分地難過。
不如說——這樣隨隨便便把他單獨留在家，隨隨便便把不認識……雖然她早就認識的自己接回家。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別的什麼呢……
而他——竟然也就這麼聽她的話，跟著她到了她家，更是只聽從自己的直覺。
遇見你真的是太好了——
太好了。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你又怎麼了啊？」穆槿不高，只能剛剛夠到黃瀨的肩膀。但她仍舊踮起腳尖拍了拍黃瀨的肩。
「沒怎麼啊。」黃瀨搖搖頭，同樣調侃地揉了揉穆槿的頭髮，「這樣很方便哦。」
——你夠了黃瀨涼太，你你你……你竟然……
「還沒忙好嗎？」父親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
「等等馬上來……」
——嘛，就算了。
——自從黃瀨來到自己家以後，她似乎就擺脫了幸運E，不再那麼寂寞了……就連父母和自己的氣氛也好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屬於黃瀨涼太的魔力呢？
遇見你真的是太好了——
太好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5
Chap.12 黃瀨涼太是笨蛋
黃瀨涼太眼中的穆槿，是個咋呼卻又極其細膩的女生。雖然她總以差使他為樂，有時說話也不留情，但真正過分的要求她也不會提。
當然黃瀨仍然是抱著「這個世界大家都是好人」的態度去看世界的。
穆槿要是知道這件事，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吐槽他。再把頭別過去，也不知道是彆扭還是害羞。
然而說來奇怪，穆槿最近多少有一些不太對勁。
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看，有時候還會對著手機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的。這種思春少女的表情……多少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原來這種表情還會在小穆的臉上出現啊。
「小穆……你今天不是要讀書嗎？」穆槿又一次在看新番的時候打開手機，連黃瀨都忍不住題型道，「還有你最近……」
「啊！我想起來了。」穆槿突然站起身，跑到客廳對著鏡子整理了下頭髮，又隨手拉起書包就要往門外走。
「新番不看完不要緊嗎？而且你不是一向是掐點到的？」
「你……」還真瞭解她。
穆槿頓時吃癟，從鞋箱裡拿出帆布鞋，「沒事，回來再看好了，幫我關一下電腦啦。」
——果然還是有點不對勁。
「還有，小穆你的手機。」
「我又忘記了……」穆槿懊惱地接過手機，不知道是不是為自己的粗心。
「手機裡有什麼嗎？小穆你今天一直在對著它發呆啊。」
「黃瀨你的洞察力還真是好啊。」穆槿尷尬地笑了笑，似乎不願多說。
「是哦，最近我在學小黑子觀察人類。」不置可否，黃瀨接過穆槿的話。她不想說……那他也就不必再問吧。
「喂！莫名其妙有種被人盯梢的感覺啊！」
「……我也有觀察行人的啦！」他指指窗戶，窗外是一片寬闊的廣場，「雖然來去匆匆，不過他們都是有目的地的，真好呢。」他笑起來，多少帶了分自嘲的意味。
——可他……現在可以到哪裡去呢？
「算了，我也要出門了。」穆槿擺擺手，及時打斷了黃瀨的話。一個人就要多想，多想了心情就會糟糕。
她不想他那麼難過……那麼就不要繼續這個話題吧……
「人生三大錯覺——有人敲門，手機振動，他喜歡我。我對手機發呆，只是以為有人發短信過來了。」
——可惜沒有呢。
他們總是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對話著。有些話不能說出來，而對方總會巧妙地避開話題。
——呵，這是屬於穆槿和黃瀨的溫柔。
黃瀨沒有多說什麼，歎氣地幫女孩拉拉衣領。她的衣服都沒有穿戴整齊，明明照過鏡子了，顯然剛才也是心不在焉。
她在家裡似乎從來不注意形象，不過他也懶得注意她的形象。反而，他覺得穆槿這副素顏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女孩子乾淨多了。
——反正他們彼此之間也沒有形象可言了。
穆槿被黃瀨的動作嚇得後退一步，她稍稍有些虛心，別過頭，尷尬地說：「謝謝啊……」
——等等這種丈夫和妻子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這樣，那黃瀨也是妻子角色吧！
穆槿難免被她過分地腦補嚇到了。
說聲再見穆槿就趕緊跑下樓梯，黃瀨體貼地把她忘記關的門關好，再走到窗臺，剛好看到女孩走出來的背影。
穆槿也本能地往回看了一眼，四目相對，彼此會心一笑。
——這大概是家人的感覺。
——你看，這麼好的男生，有誰會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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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心裡有個小秘密，那是誰都沒有告訴的。
說是秘密，其實也無非就是她今天一直在等班長的短信，而那個班長，正好是黃瀨心中所想的，穆槿的思春對象。
班長體貼細心，凡是有集體的活動，都會在前幾天發短信來確認。比起別人的群發短信，他的短信都會加上一些特定的稱呼，一看就知道是每條一字一句打出來的。
——你看，這麼好的男生，有誰會不喜歡呢？
穆槿心裡明白，比起對黃瀨的喜歡，她對班長的三年暗戀，顯然更像是女生對男生的仰慕。
只是這份暗戀，隨著中考的結束，多多少少都是該擱淺的了。她不知道的是，不再常見面的喜歡，能堅持多久呢？
以她的成績，顯然是考不上班長所去的學校。而就此分道揚鑣，除了不舍，大概還有一種徹底解脫的感覺。
——你看，她到底對班長是怎麼樣的喜歡呢？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就算是她，也不能否認自己心裡的小心思。而這種小心思，如果被人發現，就會顯得很尷尬。比如黃瀨涼太。
她咬咬嘴唇，慘澹地笑笑，意味不明。邁開步子向前走，再不趕緊大概是真的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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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上第二節課的時候，天色就變得不對勁了。手機顯示還有一個小時下課，穆槿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夏季的雨就是這麼來去匆匆的。
然而等到真正下課了，穆槿才發現雨反而沒減小，反而更大了。
這種下雨沒帶傘的情況是時有發生，至少第一次遇見黃瀨，就是在讀書回來的雨天。可這次的情況顯然還要糟糕，暴雨讓她根本就寸步難行。
自然也有一些沒帶傘的學生，不過父母似乎是早早就等候在門外了。穆槿不禁笑起來，這個時候難免有些落寞。
小學生寫爛掉的作文梗，硬是在她身上一次也沒有發生過。
顯然是沒可能直接回去了，穆槿思忖著大概要等好友放學一起回家。她拿出手機，想要發一條短信給好友，然而就在同時，手機振動了起來。
——這次倒是真的手機振動了。
撥打人顯示的名字是「二黃」，穆槿頓時有一種次元錯亂的感覺。
雖然手機號很早就買下了，但是卻是真的沒有什麼用處。他們幾乎是一起宅在家裡，根本不需要聯繫。
穆槿沒做過多思考，就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就開始抱怨。
「黃瀨你早上不是看過天氣預報了嗎？為什麼不提醒我會下雨。」即使播報是用中文，但是下雨的符號，怎麼說也是看得懂的吧。
「可天氣預報上沒有說會下雨啊。」黃瀨沉默了一會兒開口。
——好吧，她早就不相信這坑爹的天氣預報了。
「那我回不來！我會自己想辦法回來的，你可能要晚一點吃到飯了。」說是自己想辦法，但事實上好友不可能送她到家，說到底還是要淋一段時間的雨。
「不是這個啦……事實上，我在上次遇見你的那個書店。」
「等等黃瀨你說什麼？」
「我說……我在上次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個書店。」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我不知道怎麼到你的學校。」
穆槿心存疑惑：「你是來……接我的？」
「不然呢？」黃瀨反問，「不說這個，到底怎麼走啊？」
「唔……從書店下來，先向西走一條馬路，再沿著那條南北向的路往南走，注意不要走錯方向。一直走就可以看見學校了，走進教學樓，我在門口等你。」
「這樣啊，那等我一下。」黃瀨說完就掛了電話。
穆槿愣愣地看著手機上的通話時間，覺得鼻子酸酸的，極其難受。
心底的疑惑和感動被無限放大。
黃瀨用了比她平時走路短一半的時間來到學校，雨很大，傘幾乎只是個擺設，黃瀨的髮絲有水滴落下，衣服都被浸濕到透明。
「你為什麼……」
「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啦，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
「一個人的話可以去打籃球啊，備用鑰匙在哪裡你也是知道的。」
「小穆，都下暴雨怎麼打籃球啊。」
「那你也不認識路吧？等等你是怎麼到這裡的？」記得她上次明明是乘出租回家的，沒道理黃瀨會認識到書店的路啊。
「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有用手機查過位址，有記憶功能，所以也就記住了到這裡的地鐵線路。」他一副「我聰明吧我聰明吧」的表情，讓穆槿無力吐槽。
「可你又是怎麼乘地鐵過來的？」
「當然是買了票過來的，不過倒是小穆的零用錢啦，放在桌子上……我會還錢的！」
「誰要你還錢啊！」
——笨蛋！
「我知道小穆如果遇到下雨天，肯定會一股腦地往前沖的。」
「為什麼啊，明明你不知道我上次遇到你之前的事。」
「因為小穆你啊，一直認為自己沒有父母可以依靠。可是，怎麼說呢……我現在也住在你家裡，可小穆也不曾想過要來拜託我吧。」他開口，聲音不響，穆槿覺得那聲音溫柔極了。
好像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好像雨聲也融入了背景。好像周圍同學的聊天聲音再也不能傳入耳中。
「稍稍把我當作家人吧。」
——笨蛋。
「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啊。」穆槿點點頭，也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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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把我的傘給我。」
「等等……哎？」黃瀨有點遲疑。
「你該不會只帶了一把傘吧？」
——黃瀨涼太你絕對是個大笨蛋！
小劇場（5）：
90歲的穆槿重病躺在床上。
黃瀨：聽說最近有一個新番很不錯，聲優整容也極其強大，起來看看吧。
穆槿：咳咳……不行了……起不來。
黃瀨：明天我和小青峰要帶領90歲組和80歲組打籃球呢，為我加油吧。
穆槿：咳咳，真的不行啊，起不來啊……
黃瀨：聽說柯南大結局了，Boss是……
穆槿：嗯？快扶我起來，我要看我要看。
90歲的黃瀨重病躺在床上。
穆槿：涼……聽說海常下一場要對上桐皇哦，你不為你的學弟去加油嗎？
黃瀨：咳咳……不行了，起不來。
穆槿：聽說Iphone80出了，要不要去買呢？
黃瀨：咳咳，真的不行啊，起不來啊……
穆槿：呀……痛。
黃瀨：怎麼了怎麼了？【突然從床上起來。
穆槿：……沒帶老花眼鏡，撞到桌腳了。
——時光也改變不了我們，次元也阻止不了我們相愛。
溫柔的你，彆扭的我，還有我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
歲月靜好，90歲的我們會依舊在一起。無論怎麼樣的未來，都要和你一起面對下去。
Chap.13 存在在你的存在
即使只有一把傘，那也是要派上用處的。穆槿不知道該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她歎了一口氣，往傘底小碎步式地跑去。
雨比她想像的還要大。
黃瀨和她的身高差距很大，一時之間對穆槿而言，完全沒有撐傘的必要。
如果她上課沒有神遊的話，也許還可以通過雨對地的速度，人對地的速度之類的相對運動，來算出她要怎麼撐傘才能淋到最少的雨。
——不！這麼高深的問題她怎麼會知道啊！
黃瀨也許看到了她的表情不佳，和逐漸被淋濕的衣服，撓撓頭，聲音有些可憐。「抱歉啦。」
「你在抱歉什麼啊？」穆槿抬起頭，「二黃果然是二黃。」
「……」算了，吐槽無效。
他們在校門口攔出租，可是除了私家車滿載，還真的找不到一輛空的出租。五分鐘幹站著也沒有任何作用，這讓穆槿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去上次那個書店吧。」
也是在那個地方，她第一次遇到了黃瀨。
「剛才的那個書店？」
「是啊，怎麼了？」
「嗯……沒什麼。」他別過頭，神情未明。穆槿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
她拉了拉黃瀨的衣角。「走吧？」
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而在外人看來，他們兩人的並行，無非就是穆槿一個人走在雨中，唯一奇怪的就是無論雨怎麼下，都淋不到她的頭髮。
曾經看到多少篇小說，有在雨中，男女生撐著一把傘共同前進的情節。她也曾幻想過，有這麼一次機會，和她喜歡的人走在雨中。
打濕衣服又何妨？感冒發燒又怎麼樣了呢？
然而很少看見比今天更大的雨了，也很少有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的了，但穆槿卻高興極了。
——幸福感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呢？
「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黃瀨你好聰明，竟然真的找到了書店。」
「……被你說的好像我很傻的樣子。」
黃瀨不滿地撇撇嘴：「不過來的時候，人流還真是壯觀啊。明明地鐵上的人也不算特別多，但是來回的地鐵同時到達，根本不可能擠得上去呢。」
——特別還是他現在這樣子的情況。
「市中心嘛……又是周日，總會有一批情侶出來混，刺激人的啊。」她擺擺手，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咦？小穆你受刺激了？」
「不不！」她否認地很果斷。
——是作者光棍節那天在地鐵站受刺激了。
「東京的人口密度也是很大的吧？」矢口否認這個問題，穆槿又把話題引開。
「是啊是啊，小穆去東京玩的話，就知道了。我可以做免費導遊哦∼」他突然停下來，緊接著聲音也低沉下去，「啊……我好像現在自己也回不去，就算回去了也不一定是你們的這個日本呢。」
「那就說好了哦……我也很想去那裡玩啊。」無非是因為動漫而喜歡一座城市。
「雖然不過是想要去淘周邊，吃美食。」
「這附近也有周邊店呢，離書店也很近哦。」不知不覺似乎已經走到了書店，「喏，就在對面。」
一間門面不大，卻應有盡有的周邊店。
周邊店離書店不過是一個十字路口的距離。而綠燈還有五秒就要跳紅燈。穆槿邁開步伐跑起來，黃瀨跟在她後面。
也許是因為本身就是速度敏捷，黃瀨的跑速比她快很多。
路倒是不寬，五秒鐘的時間足夠跑到對面。不過顯然，跑步的時候，他們的傘根本沒有起到作用。她站在周邊店門口笑，黃瀨看著她也笑。
頭髮上的水滴留到眼睛裡，穆槿脫下眼鏡用手揉了揉眼睛。
「還真是狼狽啊，我們兩個。」
——我們都是大笨蛋。
——這個世界上，看著你犯2的人很多，陪著你犯2的人卻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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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周邊店算是飽足眼福，但錢包已經越來越癟的當下，她自然知道不能花錢在這個地方。
反倒是在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把傘。
這頓時又讓穆槿不淡定了，她竟然根本沒有想起來要去買一把傘。
大概是和黃瀨在一起以後，越來越2了……
「不要露出這副表情，你不是也沒有想到嘛。」黃瀨一副無語的表情讓穆槿炸毛，「現在可以去書店了。」
「哎？還要去書店？」黃瀨似乎並不怎麼願意，「算了，雨好像還是很大，再走下去會感冒的。」
「你沒事吧？有點奇怪啊。」
「沒什麼啦。」
——似乎還是不願意多說什麼。
到書店的時候人還滿多，至少座位上已經坐滿了人。穆槿在門口放下傘，把自己的眼鏡擦乾淨，又把紙巾遞給了黃瀨。
鼻子有些癢癢的，這大概又是感冒的徵兆。她感覺到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上次來到書店的時候買了一本詞典和日語書。他們彼此間的對話已經方便了許多，當然也有別的原因，比如默契的逐漸形成。
以後也許是因為家裡多出了一個人，變得忙碌了起來，穆槿一次也沒有早到過學校。幾乎次次是掐點到校。
黃瀨剛才已經來過書店了，這點穆槿是知道的。她不知道的不過是黃瀨心中的一些小心思。
一天裡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讓他多少有點恍惚。
他本來是抱著，是不是再來到這個地方就可以回去，這樣的想法過來的。這點是不能讓穆槿知道的。
——遠比送傘更自私。
他總覺得自己充滿負罪感，這樣的感覺讓他根本就不敢直視眼前的人。
「抱歉呢。」
「什麼嘛？」穆槿在挑漫畫，聽到聲音別過頭，剛好對上黃瀨的眼睛，很認真的樣子，甚至從眼眸裡能看到自己。
——好像忘記呼吸了。
她……好像……怎麼了？
「我在想，如果來到這裡能夠回去就好了。」
也許是因為書店極其安靜，穆槿能夠聽到他清晰地吐字聲音。
「的確，能回去就太好了。」她點點頭。
——能回去就太好了。
——太好了嗎？
沒有人會再為她送傘，沒有人會在家裡讓她惦記著，這種平淡簡單的相處，卻是她不捨得放棄的。
她是不是……離不開了那個人呢？
穆槿也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她自以為自己是希望黃瀨回到原來的世界的。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敗給了時間，敗給了黃瀨的溫柔。
這種溫柔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但卻是黃瀨骨子裡的，怎麼也藏匿不住的溫柔。
她當然是希望黃瀨能夠早日回去的，當然是這麼希望的。她這樣告訴自己。
「不過你也太坦誠了吧。」
「可是有這樣的想法的我很糟糕吧，明明沒有對你說過感謝的話，還一味地想要離開，明明……」
「快收起你的負面情緒。你什麼都沒有欠我哦。」穆槿搖搖頭，「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眼前，誰會不樂意啊。」
「哎？」喜歡什麼的……
「當然也許不是男女之間那種喜歡，也許只是對動漫人物的喜歡，但是這樣子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會有一種太好了的感覺。是我的幸運啊。」
「你存在在這裡，是我的幸運啊。」
「如果我喜歡的人，現在能出現在我的眼前，能夠和我朝夕相處，能夠在下雨天為我送傘，能夠忍受我有時候任性的脾氣，像你和我現在一樣的相處，我大概是要幸福死了。」供認不諱，她算是承認了自己心底的那些情愫。
——可惜辦不到，連一個短信都沒有等到。
「呵。」黃瀨輕笑起來。
「我存在在這裡，也是幸運啊。」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呢。小穆。」
——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黃瀨涼太要依靠著穆槿而生活。她看不見他的話，那麼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她溫柔地替他安排好一切，他雖想著逃離，但自己也知道，多少是有些捨不得她。
可以無關男女之間的喜歡，哪怕是單純的友誼，單純的對家人的感覺。
男女之間有純正的友誼嗎？
——為什麼沒有呢。
他把穆槿是當作了好朋友來對待的，和小黑子他們，和前輩他們是一樣的。想要不隱藏自己內心的情緒，想要坦誠對待對方，或者說，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一些撒嬌和任性都無所謂。
——如果這份喜歡變質的話。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
那樣的未來，他猜不到結局。
書店的裝潢顯得很復古，又因為是二樓的緣故，採光並不是很好。只有從幾扇窗戶才能看得到有光照射進來。雨倒是有變小的趨勢。
「雨已經小了不少了，要不要現在回去？」
「哎？」穆槿愣了愣，「那回家吧。」
——回到那個屬於我的家，有你在的家。
——至少希望你回去以後，不要後悔這段經歷。
——怎麼會呢？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後悔的。
你是我的家人，至少現在，我們要彼此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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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穆槿才注意到手機短信，的確是班長發來的。等待了幾天，然而她還是忽略了這個短信。
看時間似乎是在幾個小時前發來的，那時候她和黃瀨正好走在大雨中。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有些顫抖。
「11號不要忘記來學校拿畢業證書，然後我們會去XX吃午飯，包括班導也會來。分數什麼暫時不要想太多了，不要說不來哦。——sin留。」
「怎麼會說不來呢。」
穆槿咬住嘴唇，這樣回到，卻又刪掉重新組織語言。
「是是，大班長。」
——你看，就是這樣的彼此交流。
哪怕是這樣的交流，都會覺得溫暖不少。
——你看，遇到了黃瀨，什麼都是好事。
Chap.14 真心話與大冒險
淋雨後的第二天，穆槿就有一些感冒。向來不吃藥的她破天荒地咽下了苦藥。
馬上就要同學聚會了，她可不想因為生病而不能去。畢竟以後見面的次數，必然會減少。
穆槿還沒有真正進入到高中，但是離別，難道不都是這個樣子。
有QQ，有人人上的更新照片，但不是當初的同學，感情必然會淡。
太好的朋友也許不會，但是——
本來就是男生和女生，不是朋友，不是班長，那唯一的一丁點聯繫，也斷掉了。
<<<
10號晚上穆槿是很早就躺床上了，可大概是生物鐘的問題，一直翻來覆去到兩點都沒有睡著。
黃瀨十一點睡下的時候穆槿在看小說，並不斷催眠著自己，也許看著看著就累了睡著了。可惜毫無困意，也沒有真正看進去什麼內容。
「明天你什麼時候出去啊？那麼早就睡下了？」
「九點出門吧，九點半要到學校。」穆槿翻過身看向黃瀨，「無論如何你明天出去晨跑的時候，都要把我叫起來！無論如何！」
「九點啊……那那麼早？」
「女生很麻煩的，光是出個門就要打扮個半天。」
「……小穆你真的是女生？」
這什麼吐槽？
「我偶爾也是會女生一下的啊。」
「每天出門前五分鐘開始換衣服和梳頭發，這也算半天？」
「所以說……偶爾嘛偶爾！」
「因為有喜歡的人？」黃瀨似乎不在意地問道。
「不說了我睡了，晚安。」又翻了個身，穆槿炸毛。
——嘛，女孩子太容易炸毛是不討男孩喜歡的哦∼
11號早上起來天已經很亮。大概是因為出梅了的緣故，溫度穩步上升，最高溫度已經達到了36、7度。
穆槿是一早就醒了過來，大概是大腦裡早起的意識特別強烈，黃瀨甚至都還沒有叫她，她就自己醒了。
此刻黃瀨似乎正在準備早飯。鞋子被淩亂地擺放著，大概父母已經離開，而黃瀨也已經晨跑回來了。
「怎麼不叫醒我？」已經七點多了，黃瀨每天是六點不到就出去晨跑的。
「我還是覺得很早啊。而且小穆你昨天很晚才睡著的吧。不怕今天同學聚會的時候沒精神？」
「撐一天又無所謂，而且同學聚會一定很high，肯定睡不著的。」
「那先吃點早飯吧。」黃瀨平時是一個人住在海常，也因為這個緣故，他還是會做一些飯菜的，家務活也是親門熟路。
——雖然她大多時候也是一個人在家，不過她還真的是什麼都不會。
吃完早飯，穆槿就開始選擇要穿什麼衣服出去，糾結了足夠久的時間，連黃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本想坐在客廳裡玩會兒手機，可是穆槿顯然並沒有讓他閑著。
換上一件衣服就讓他點評意見，事實上黃瀨覺得穆槿穿什麼都差不多。
「女生真是麻煩。」他不禁嘀咕了一聲。
「是啊是啊，你終於肯定我是女孩子了。」穆槿點點頭，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
認真的神情讓黃瀨有些詫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盯著女孩看了很久。
因為太在意，所以甚至變得——有點不像自己了。
她好像真的是壞掉了。
「你喜歡的人還真的是幸福。」
「不過，不是說有些人不喜歡為自己而改變的女孩子嘛？」
「嗯，大概是因為心疼吧。」
「不是因為太假了？」
黃瀨失笑：「這樣的小穆，多少有點可憐呢。」
——我知道你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可是突然覺得，這樣子認真專注的你，太不自信了。
——作為家人，作為朋友，多少覺得……很不舒服。
——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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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比事先算好的九點還要早了半個小時出門。她高估了自己，實際上，她的確沒有什麼事情好幹，也沒有什麼好打扮的。
她用烏龜爬的速度晃到學校，不過是八點五十。本來初中學校就離她家不遠。
不過即使約好的時間是九點半，她也並不是最早到的那個。
——那個人總是到的那麼早。
以前是因為班級的鑰匙在他手中，為了讓大家不要在教室外等待，他都會來得特別早。哪怕他每天都要乘20分鐘的車到學校。
「sin大班長，好久不見。」她輕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到對方肩膀有些僵硬。這個動作她甚至都不敢在大家面前做，明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拍肩膀的動作，畢竟他和她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熱絡。
班長，姓鄭名賢，綽號顧名思義，正弦sin.
「小穆？那麼早？」
她笑笑，不說話。
的確，班級裡所有的人都稱她為小穆。的確，她私心也是讓黃瀨稱呼她這個。
可那個人的聲音和黃瀨涼太不一樣，也許是因為黃瀨是由專業聲優的配音，她覺得黃瀨稱呼她的聲音更好聽。
可是那個人叫她的時候，卻更會讓她心跳不止。
——這樣的情愫，不是喜歡是什麼？
「你考中了什麼學校啊？本區的還是零志願？」問出這句話穆槿才想起來，普通學校的分數線還沒有公佈，公佈的不過是零志願和推優的最低分數線。
——只是在找話題而已。
「剛好兩分高於零志願，這次中考發揮的還不錯。」
「啊，那這樣的話，以後是住宿？這個暑假可算是心定了呢。」
「住宿的，因為學校離家裡乘車要一個半小時，不可能每天來回奔波，太累了。」
「那以後還是很難看見班長了呢。」
「每學期我都會組織同學聚會的，到時候不會忙著學習，或者戀愛不來吧？」
「班長如果以後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不會忘記我們了吧？」
「怎……怎麼可能呢！」
「還是說班長現在就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不回答我就當成默認了哦。」良久沒有收到回答，穆槿兀自點點頭，笑得很開心，可是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大概吧。」他有些懊惱地撓撓頭，「不要說出去啊，小穆。」
「為什麼？我們……班的？」
她咽了咽口水，不是一般地吃驚。她自認為自己喜歡班長足夠久，但卻從來沒有發現過。
「……到這裡為止了！」他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是傲嬌的行為早就出賣了他。穆槿「噗……」地一聲笑出來，心情多少有點糟糕，還有些莫名其妙地釋然。
她們班的那幾個女生，還能有……誰呢？
聊著聊著班級同學也漸漸來了一兩個。身邊的人多了起來，穆槿也就本能地切換到正常模式。——她覺得自己剛才的確有些不正常。
班主任把畢業證書交給班長分發，這是作為班長，鄭賢最後一次必須履行的任務。同學之間熟記的學號似乎再沒有了意義，又怎麼可能說什麼不難過。
高中會有新朋友，新教室，新老師，新校服，一切都是新的。可是不得不說人都是戀舊的，必然會有懷念，也必然會遺忘。
包括自己的這份喜歡。
——她從最開始，到現在，都從未覺得自己會一直喜歡下去。
——這樣的喜歡，獨自一人的喜歡，是否有些悲涼呢？
——而現在，是不是再也說不出口了呢？
從班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穆槿翻看自己的照片。那是拍畢業照的前些天組織去拍的。那個時候的自己和現在並沒有外貌上的區別。
最本質的區別卻是，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沒有中考，現在的自己即將踏上新的旅程。
——穆槿，15歲，在XX中學，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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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在大家的「少數服從多數」下，選擇了去西餐店吃牛排。等待的時間有些久，穆槿就和自己的好友坐在一起互相吐槽。好友在一個補習班學習，所以也就沒有任何陌生，畢竟是天天晚上在QQ上聊天的對象。
但她多少的確有些困，更何況自己的感冒還沒有好透，黃瀨說的沒錯。
朋友體貼地借了她一個肩膀，穆槿靠了會兒覺得依舊有些不舒服，大概是被什麼人注視著的眼光。
她喝了口冰鎮果汁，冰塊含在嘴裡，讓她大腦頓時清醒，甚至有些疼痛。
班主任正在和幾個調皮好動的男生交談著。她這種成績處在中游的孩子向來沒有什麼太多矚目。提優沒有她，補差沒有她，這樣的學生最開心也最沒有壓力了。
但中考前的那些日子，她是真的反復記憶知識點，為的是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為的是那個學校和好友，和班長都想去的學校比較近。
——這樣的私心，怎麼可能被別人知道呢。
吃完午飯，班主任和他們就先告別。還有幾個下午有事的同學也一併離開。大概一行20個人左右直接前往了附近的卡拉OK店。
也許是因為班主任不參與這個活動，有一些男生就買了果酒。大概只有幾個人沒有碰酒，其中包括了她和班長。
——她連聞到酒精的味道都會醉，至今都不敢碰那個東西。
更何況是抱著小心思的當下。
據說同學聚會十個裡面九個是去卡拉OK，十個去卡拉OK的九個會選擇玩真心話大冒險。
幾輪下來穆槿都是個做旁觀者的角色，所以在穆槿抽到「國王牌」的時候，多少有一種錯亂感。
她今天是RP滿載嘛？
「我是國王，倒楣的是哪一個啊？」她站起身。
——不巧，是班長。
「那……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她眨了眨眼睛，不自覺流露出算計的神色。
「……」班長想到自己上午被套的話，果斷選擇了大冒險。
「那就做一個tan的動作吧。」
三角在他們班級裡可是熱點話題。有一個名為鄭賢的班長，還有一個名為余嫻的女生，自然學習三角這一章的時候，充滿了笑點。
而余嫻的女生，就是穆槿的好友，也是穆槿認為的，班長喜歡的那個女生。
她覺得自己的預感沒有錯，甚至有些狗血。班長的零志願填的是哪個學校，兩個人之間默契又相近的分數，讓她幾乎是在一天之內就斷定了。
多少有些羡慕，但這種羡慕一點也不濃厚，大概是因為這種喜歡，多少有點淡了。
而大家都知道，sin比上cos就是tan.也就是分子上是班長，分母上是自己的好友。所以，顯然班級裡的大家都知道，這一回的大冒險的意思。
「喂！小穆你玩大了吧！」第一個跳出來說話的便是班長，也許是因為密閉的空間，穆槿覺得班長的臉紅的可怕。也不知道是因為真的害羞，還是太熱。
「哎，有嗎？」她無辜地眨著眼睛，手臂卻被好友掐了一下。
「好疼……疼疼……」
「你把自己的好友也算計進去了是吧。」
「不不……沒有。」穆槿搖搖頭，「那就同樣的動作，對任意一名女生都可以哦。」
「任意？」班長又問了一句，吐字清晰。
「嗯，只要是女生就可以哦∼」而穆槿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悲劇。
「那就小穆吧。」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一時間穆槿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我？」
「是啊，不是說誰都可以嗎？」
「哎哎？我不玩啦……」穆槿的臉突然漲紅，聲音也有些結巴，「放你過吧，這一輪。」
——算什麼啊。
她的預感不會錯，但是……
——不會錯。
——真的……嗎？
一輪結束，大家都掃興地噓了聲。而小穆低著頭，甚至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這輪遊戲顯然把自己都給玩進去了。
然而RP不可能永遠存在在她身上，畢竟穆槿擁有著被詛咒的幸運值。就在下一輪，她抽中了鬼牌。而國王卻是自家損友。
比誰都瞭解自己的損友，也就比誰都知道她的笑容下會是什麼點子。穆槿咬咬牙，立刻開口。
「真心話。」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小穆你在班級裡，最喜歡的男生是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5
Chap.15 距離比朋友更近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小穆你在班級裡，最喜歡的男生是誰？」
這同樣是一個難回答的問題。
就算現在反悔去選大冒險，反而更像是欲蓋彌彰。她瞪了一眼好友，但也知道這是她無心，純粹看戲問的問題，無非就是大家起哄笑笑。可好友她卻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班級裡有喜歡的人。
穆槿思忖了會兒，是否要隨便說一個不在場的男孩子。但想來是真心話，她也同樣不希望說謊。
「我們班男生，相對而言，還是班長最讓人信賴吧。很可靠，對女生也很好，沒有女生不喜歡他的吧，是吧？」穆槿把旁邊餘下的散發擼到耳後，另一隻手忍不住擺弄衣服。
某種意義上來說，話說得越長，就代表越心虛。明明是一個名字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而穆槿卻用了更多的形容詞來修飾，說明穆槿的心越慌亂。
可惜沒有人去仔細剖析這段話的深刻含義，否則穆槿自然是不能那麼輕易過關。也因為班長的確人氣很高，大家都只當是對朋友之間的喜歡。
昏暗的包房裡，沒有人注意到穆槿的臉有多紅。穆槿也是低著頭，沒有再敢看同樣紅著臉的班長。
好久不見的同學鬧騰完大概已經到下午五點了，20來個人又分成兩批，一批是往左拐，一批是往右拐。到下一個路口再分成兩批，到最後和穆槿一批的人不過三個。好友，自己和班長。
俗話說三人行，必有電燈泡。而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充當電燈泡的那個。
尤其是心中已經斷定班長喜歡的是自己好友的穆槿，她的步伐有一點快，這樣更像是她一個人，把好友和班長這一對甩在後面。
聽到身後班長歎了一口氣，穆槿回過頭，有些不解，隨後也只能緩解氣氛地揶揄道。「班長歎什麼氣呢，今天可是有好幾個女生對你告白了呢。」
——無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唯一可惜的是，好友從開始到最後都沒有抽中鬼牌，她也就不可能幫著班長讓她向他「變相」告白。
——唔，他應該也不希望收到這樣的告白吧。
「玩笑話而已嘛。」班長擺擺手，「而且小穆你也是說了喜歡我的人之一啊，不要用這種話取笑我啊。」
「嘛……你都說了是玩笑話。」穆槿拉著好友的手，「我們班的女生不多，好像只剩下嫻嫻沒有說過了。」
「我每次都想吐槽你對我的稱呼，你叫班長也可以是賢賢啊。」好友余嫻拍了拍穆槿的腦袋。
「哎，是嘛……呵呵。」她尷尬地笑出聲。
「接下去這個路口我就和你們分別了，我往右走。班長是左邊那個車站吧。」又是一個十字路口，最後還是她要成為孤單一個人。
「嗯，那再見了。」
「嫻嫻再見∼」
「給我改掉這個稱呼啊！」
——那再見了，班長。
可是這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呀。
班長和好友直接往左拐，而她卻是要等個紅燈。她提了提書包帶子，很想回頭去看，可是又不敢。心情亂得可以，可是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
穆槿有點懊惱。
「小穆？」肩膀被某個人拍了一下，穆槿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就是這種，你在糾結一件心事時，有人突然叫了你一下的感覺。
「……黃瀨？」回過頭發現卻是黃瀨，穆槿眼神不自覺往班長他們離開的那條路瞄，可惜也許是因為下班人群密集，穆槿很難再看清他們的身影。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吃晚飯了，想著要不要拿錢出來買晚飯，中飯的話，昨天還有一些剩下的可以吃。」
「唔……我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可你那要怎麼買？」
「去麵包店拿幾個麵包，然後再把零錢擺在收銀台附近吧？」
——感覺好可憐。
「小穆你……」也許注意到穆槿雖然對著他說話，但是神色卻有些分散，黃瀨開口詢問，「看上去臉好紅呢。」
「我們去卡拉OK的包廂啦，裡面不透氣，的確有些熱呢。」
「小穆其實很不會說謊呢。」黃瀨輕笑出聲，「怎麼說也是外面比較熱吧，裡面可是有冷氣的哦。又不是冬天。」
「嗯，那是你看錯了，其實是夕陽照的。」
「可是太陽還沒有落山呢。」
「……」
「……」
相視無言。
「小穆緊張的時候，會整理衣服，會擺弄頭髮，會假裝在提包帶，就是不敢看問話的人。」
黃瀨指指已經跳轉成綠色的信號燈：「我說的沒錯吧？」
走過路口穆槿都沒有說話，低著頭也不看來往車流，不知道在想什麼。黃瀨歎口氣，握住穆槿的手，繼續前行。
穆槿身體一顫。
——這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嗎？
「黃瀨。」
「嗯？」
「你一定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哎？為什麼？」
「否則，你一定知道，女孩子最討厭別人在她不願意多說什麼的時候，被咄咄逼人地問話了。」
「這不是女孩子吧，任何一個人都不喜歡吧？」
「哦？那你還要我問，你一定沒有喜歡的男生嗎？」
「小穆你的眼神和我們班有些女孩子的眼神很相似呢，不是崇拜者，反倒是……」
——是啊，我知道，是腐女的眼神嘛。
「你知不知道呢……」
「喜歡是什麼呢？」穆槿的聲音有些低沉。
「明明很喜歡的，可是最後都沒有好好說一句再見。」
「我和你認識不過兩周，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我的小心思，為什麼他那樣體貼細心的人，看不見呢？」
「要裝的那麼不在意，要直視他的眼鏡，這種事情，怎麼樣也辦不到。」
穆槿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黃瀨覺得她的聲音沙啞極了。
「因為我是旁觀者吧？」
「他一定也是很在意你們這份友誼的，所以當局者迷，看不清。」
——這樣想，可不可以呢？
——那他是為什麼，要那麼在意，小穆她心中的小心思呢。
「小穆你真的是，很喜歡那個人呢。」
「變的都，一點也不像自己了。」
——這樣一點也不值得，可他，能說這樣的話嗎？
黃瀨一直沒有鬆開穆槿的手，穆槿也一直沒有注意到彼此緊牽的手。
這樣子的距離，比朋友也許更要近一點。
——大概……又不僅僅是家人和朋友吧，他想。
「平時我的生活裡，有前輩，有小黑子，小青峰之類的朋友，還有模特界的前輩，所以一點也不會寂寞。大概也忙得沒有必要去在意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吧。」
「難道說你喜歡的人是黑子，或者是青峰？」
「小穆你在說什麼呀！」
「哈哈……沒……沒什麼。」她低著頭，眼淚明明沒有流出來，甚至覺得眼睛很幹。但是她一點也不敢抬頭，不敢看黃瀨。
「小黑子的話，其實是很厲害的，小青峰也是我要超越的物件。而前輩他們，怎麼說努力的時間比我長很久。他們都是我的很好的朋友。小穆你到底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啊！」
「不過……現在我好像知道了。」
他的聲音若有似無。
「我好像有……」
「喜歡的……女生了。」
小劇場（6）:
國王：穆槿
鬼牌：男生A
事件：抓著女生A的手說一句：「你其實是男生吧。」
後果：女生A抓狂：「你實際上是在說我平，是吧，小穆∼」
國王：穆槿
鬼牌：男生B
事件：親你右手邊的那個男生的臉。
後果：「這世界已經阻止不了腐女了！」男生B哭瞎。
Chap.16 喜歡不是是非題
「我好像有……」
「喜歡的……女生了。」
他低著頭，卻是在看她。
黃瀨知道穆槿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句幾乎聽不見的話，或許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他輕笑出聲，一時間對自己頭腦發熱說出來的話感到好笑。
誰知道呢……喜歡是什麼？
從國中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一些女生和他告白了，雖然他對外的說辭是模特和球員生活的忙碌，但或許換句話說，是他還沒有遇到過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有些太聒噪，有些又太安靜，總有些會適合自己可是又不曾遇到，黃瀨也知道這本來就是不能勉強的事情。
但也許是工作吧，對於不喜歡的女孩子，也照樣會無條件順從她們。簽名拍照附送一個笑臉，這或許變成了職業習慣。國中的時候……記得有一個女孩子自顧自說自己是她的男友，說到底他連她叫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更讓他堅定了——
他喜歡的女孩子，絕對是不會束縛他的人。
他不想笑的時候，就不用笑；他比賽輸了的時候，會在一旁站著卻什麼都不問。然而大概喜歡的人根本不需要有什麼標準。他想至少小穆既不體貼也愛捉弄他，他卻是照樣地……
照樣地……
不過這麼說也不然，其實小穆身上有著隱藏不住的溫柔。
——嗯，大概是他對溫柔的定義有嚴重偏差吧。
可這到底是不是喜歡呢？看到她現在這樣，會難受會不舒服，這到底算是喜歡，還是一種對好友的關心呢？
他倒是並不想得出個答案。
「小穆為什麼那麼喜歡他呢。」
「嗯？因為他……很好？」想找一些形容詞，可是穆槿最後才發現似乎也只能用一個「好」字來形容。
「光是好是不夠的吧？」
「……一個好就夠了吧！」她躲開黃瀨看著她的視線，「喜歡……大概是沒有理由的吧。」
有些心虛。
喜歡是沒有理由的，可是沒有理由的喜歡，或許來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那她……是為什麼，那麼根深蒂固地喜歡班長呢？
關於喜歡的是非題，向來是讓人糾結不已的話題。才15、6歲的彼此，也顯然會為此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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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沒過多久，就是著急等待普通高中控分線的時候。成績公佈的那個早晨，穆槿是被自己好友的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電話大概是在七點左右打來的，那個時候天色已經很亮了。窗簾中間留了一條縫，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只睜開一隻眼睛，連絡人是好友，她也沒想什麼，直接按下接聽鍵，側著身體，把手機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大早上的你又寂寞了啊？」無非是有一些起床氣的。
「你不想知道你進什麼學校了？」
好友的話果然有用，穆槿直接坐起身，眼睛卻還是閉著，手機也掉到了床上。穆槿趕緊拿起手機，畢竟自己的手機又不是諾基亞。
「控分線出來了？」
「是啊，最低分數線比去年低了11分呢。你先起來看一下吧。」
「我已經開電腦了！」穆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待會兒還要去補覺，困死了。」
點開那個每天都要流覽幾次的中考網，穆槿依舊有一些迷糊。幾天前還是黑色的按鈕已經有了超連結，點進去顯然她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三年會在哪個高中度過。
多少是有些恍惚的，畢竟初中是對口，這算是第一次升學考試。而高中的去向，顯然算是一個人生的關卡。
「嗚……我有點不敢點啊怎麼辦？」
穆槿一如查分的那天一樣……害怕了。
黃瀨感覺到房門內有小穆的聲音，可通常小穆又不會這個時候起來。他有些疑惑，把煤氣關掉。粥已經煮好了，不過小穆又是向來不吃早飯的，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會煮太多。
「小穆？」他敲了敲門。
「什麼事？啊……我在和好友打電話。」穆槿聽到聲音後本能地回了一句。黃瀨還在家就說明，他要麼已經是晨跑完了，要麼就是還沒出去。不過無論是哪個都無法否認，他每天起得都夠早。
——明明每天也沒見他睡得多早。
「小穆你在和誰說話？」好友有些疑惑。
「唔……剛才在和爸媽說話。」意識到自己還在打電話，穆槿立刻圓謊。
「叔叔阿姨今天那麼晚還沒有出去啊？」
「馬上就要出去了。」不過……自己的好友每天到底是什麼時候起來的啊？她忍不住吐槽，「哪裡晚了！這才大清早好不好。暑假就是應該沒有早上存在啊！」
「不說這個，快點查成績。你又不像是不敢面對的人。」
「可我……真的不敢面對呀！」她苦惱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手抖一下，滑鼠就點入網頁。
——這不是坑爹嘛！
不巧，她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所填的學校，後面緊跟著的自然是控分線。521分的控分線，著實比去年低了不少，大概是因為今年數理化考卷的難度有所增加。
當然這對於好學生來說本來就沒有什麼，對於她這種中等的同學，考試的時候自然是邊做邊在心裡淚流，又要默默告訴自己「大家都做不出來大家都不會做。」
接著是該校錄取的最低分數線。她剛巧看見自己的分數，她眼睛一亮。接著是同分比較，接著她終於松了口氣。
語數外三門的成績比最低的那個人高出了2分，這也就是說，她的確考中了她想考的那所學校，還是以最低的分數進去的……
——好像這樣以後會很累，又或者說，高中開始，為了不拖後腿，她是一定要努力了。
「好像……壓線進了。」她愣了愣才和好友彙報情況。
「那你高興了嗎？起床氣消了嗎？」
「廢話嘛這不是……」
「那快點請客吃飯吧，我等這一頓好久了！」
「去死……」
「我睡不著了怎麼辦？」
「你快去睡吧，想也知道你昨天幾點睡得了。」
「其實是今天淩晨兩點……」
「快去睡。」
「啦啦啦∼睡不著啦∼明天讀書前我們碰面吧，我請你喝奶茶。」
「你夠了！你以為一杯奶茶就可以打發我嗎？想得美！」
「那我先掛了，等等上QQ再聊，我先去找找有沒有早飯吃。一旦早上起來待一會兒，就餓了。」
「你給我快去睡……」
——可是是真的太興奮了睡不著啊。
穆槿打開房門，黃瀨似乎就在外面。「唔……家裡還有早飯嗎？」
「今天那麼早起來？」他有些疑惑，隨後表情似乎豐富了起來，有些似笑非笑，弄得穆槿很是疑惑。
「怎……怎麼了？」
黃瀨指了指穆槿的頭髮，穆槿突然就什麼都懂了。明顯就是她那沒有梳過，膨脹起來的頭髮淩亂得讓黃瀨都看不下去了。
「不許笑我！」
「是是……反正小穆你在我眼裡也沒有形象可言啊。」
「要不要說得那麼直白。」
「小穆看上去似乎很開心啊。」
「是啊，分數線出來了，壓線進了最希望的學校。」她去找了梳子，對著客廳的鏡子梳頭，顯然鏡子裡沒有出現黃瀨的身影，讓她稍稍感覺有些恍惚。
——是啊，這種事情早就知道的。
「班長去的學校？」
「你在逗我嗎？我怎麼考得進去。」
「可小穆最希望去的，應該是那裡吧？」他也不在意鏡子，反正他是很久都沒有照到鏡子了，最多也只能從小穆的瞳孔裡看到自己。
——還好手機裡有以前的自拍照，他總不至於忘記自己長什麼樣子吧。
「說實話是挺希望去的，可想了想又不希望了。」她開口，「班長和好友不是在一個學校嘛，如果班長喜歡她的話，那麼高中，班長是絕對會說出口的。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要當一個難受卡在中間的電燈泡了嗎？」
「而且，我是無論如何，再怎麼努力，也考不進去的。」她攤開手，聲音有些低落，「我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他的。」
黃瀨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但或許是小穆自己的情緒本身就沒有安定，否則怎麼會那輕易，就讓她本來不錯的心情變得糟糕了呢。
他不知道喜歡是日久見人心還是一見鍾情，也就根本不知道喜歡是不是可以用是非就能說清楚。但無論是對朋友，對家人，或者是對戀人的喜歡，都沒有必要去糾結，因為他根本不會在這個世界久待。
——他是無論如何都想要回去的。
「算了，不說這個……早飯……我餓了。」
「早飯有粥，不過我煮的有點少，要不要再弄一點？」
「你晨跑結束了嗎？」
「已經回來了啊……」他有些無奈。
「你到底是多久起的啊！」怎麼個個都不睡懶覺，「你以前也就睡這麼一點時間嗎？」
「嗯，習慣了。」黃瀨回想幾周前的生活，竟然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以前晚上有模特的工作，就算回到家也要寫作業複習啊，那就已經很晚了。早上又有必須要趕到的晨練，的確是很忙。」
「那……」
「不過無論哪個，都是不肯放棄的。」
——他是貪心的孩子。
——也是，既然是貪心的孩子，他可不可以，小穆，前輩，好友都陪伴在他的身邊呢？
——這種自私的想法，又怎麼可能實現呢？
「那我以後還是晚上玩手機吧，滑鼠的聲音也很吵的。」
「小穆？」
「我只是不希望好好的模特身材被我弄得太消瘦，你也絕對比賽要贏，怎麼說都不能讓你感覺我虧待你了是不是？」
「小穆你才發現你一直在虧待我嗎？」
「不過……我大概是被小穆救了吧。」
「所以……想對你好，無論怎麼樣都不介意。」
理解你，因為那會讓他感覺很有成就感。
對你好，因為你其實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笨蛋。
喜歡你……
——應該是喜歡吧。
「你快……快去給我煮早飯去！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當然也要付出一點勞動力啊！」
不過事實上，黃瀨來到這裡以後，她的確吃得更好了，也不再那麼寂寞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被他救了的人，是她。
Chap.17 心懷不同的情緒
最美好的假期自然是中考或者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特別是在已經知道自己考上了心儀的學校之後。
穆槿自然是沒有忘記之前和父母的那個約定，所以第一時間就和父母通了電話。她是不會忘記的，可是也不知道父母還記不記得。
「嗯，壓線進了，好險。」
——不是。
「高興得都睡不著覺了。」
——也不是這個。
「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才是她想要問父母的。
「暫時還沒有休假，等你八月份不補課再出去吧？」
「……好的。」稍稍有點失望吧？
穆槿遲鈍地點了點頭，父母是沒有看到，倒是被黃瀨收在眼裡。
「23號晚上，會回來吃飯的。」
「哎？」穆槿有點發愣，「23號？等等……」
「你也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吧？」父親的聲音稍稍有些俏皮，穆槿茫然地又點了點頭，顯然是意料之外。
「說好了？媽媽也有空嗎？」
那天剛好是母親的40歲生日。獅子座的母親太要強，所以陪伴在她的身邊太少。
「說好了，那我先去忙，得提前把工作做完啊。」
「好，那再見。」
——彆扭，卻是令人高興的對話。
可惜令人高興這個詞語太廣義，太難表達出她此時此刻的情感。多討厭自己這時候的詞窮，想必就算是那天，自己也是不可能親口說一句「生日快樂」的吧？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嘴角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停、停下來，這樣對著手機傻笑真的——大丈夫？
「高興的話，就是要笑吧？」
即使沒有聽懂她的對話，但他自以為足夠瞭解小穆，黃瀨他自認為——已經足夠瞭解那個不會控制情緒的人了。
「高興就止不住傻笑的話，在外面會被當成瘋子的。」
「這本來就是一種不能控制的情感吧？一副要笑不能笑的樣子……才是瘋子吧？」
「怪不得你輸了比賽就哭……太不堅強了！男孩子嘛！」習慣性地吐槽回去，穆槿的吐槽絲毫不具有諷刺意味，黃瀨也明白。
「……難過的話，也是要哭的吧？」
「可是你現在不難過嗎？暫時沒有辦法回去之類的……不該難過嗎？」
——那麼令人難過的處境，你卻是一次也沒有哭過。
——大概是她還不足以……讓他在她面前哭出來。
「很糟糕的情況。」
「不過，我也有說過吧，來到這裡，認識小穆，已經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了。」
「我並不感到難過。」
——這種話，說出口的次數多了，卻也不會感到膽怯了。
這份喜歡的心思，即使不能說出口，但是卻是能夠給他自己激勵和安慰。
這也是他最近才明白的一件事，真正開始喜歡一個女孩子以後，才開始考慮的事情。
彼此喜歡太難，彼此喜歡卻能在一起更難，單方面的喜歡卻是再平常不過了。這種喜歡，即使沒有得到回應和繼續，想必以後也是足夠回憶的了。
「高興就要笑嗎？」穆槿笑出聲，坐在沙發上擺動著腿，像個小孩子一樣。
「可是黃瀨你知不知道……」
「高興的話，也是會高興得落淚的。」
穆槿揉揉眼睛，眼睛裡好像進了二黃了。
好想哭啊。
因為太高興，所以好想哭。
——感謝讓你哭的每個人，讓你難過到想要堅強，讓你高興到想要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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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門啊……小穆？」
「啊啊！等等，我就來！終於到了！」不用猜就知道是快遞，穆槿把頭髮稍微整理了下。
「送來的是什麼啊？」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吧？
「對了……你現在不忙吧？」
「……我來到這裡什麼時候忙過了？」
一天到晚忙著輔導班，新番，貼吧的人是你吧？
比起最開始彼此不交流好很多，小穆也經常看他去練習籃球，晚上也準時睡覺——雖然早上依舊賴床，但是真的是——算是——很照顧他了。
「那就試穿一件衣服吧？也不對，幫你買了件很適合你的衣服。」
「衣服？」莫名地接到一個袋子，黃瀨多少有些好奇。
「嗯，我也要換了，我進房間。」穆槿似笑非笑，還另外補充了一句，「別太吃驚哦∼」
「哎……哎？」
在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就聽到從客廳傳來的聲音，穆槿提高聲音，看似不在意地開口：「別吵著鄰居了啊，黃瀨。」
——請問你認識幾個鄰居啊？
的確是極其合身的衣服。黃瀨稍稍有些失神，這套海常的藍色隊服現在還鎖在自己的更衣室裡，也不知道自己那邊是什麼情況。或者父母會以為自己失蹤了擔心很久，前輩他們……也肯定是很在意自己的吧。
——即使口中從來不這麼說。
然而它現在就穿在他身上。
雖說不是同一個它。
這個夏日，黑籃無疑是最火的動漫之一。穆槿也打算和網上認識的基友一起去夏日祭，同天上午也打算去出Cos.
人生中勢必是要出一次黑籃的Cos的，買衣服的時候也就順便為黃瀨買了一套。
雖說是順便，不過穆槿也已經等這件衣服很久了。她想，那個人看到這件衣服的時候，一定會開心的吧。
「換好了。」對她來說，黑子的衣服還是有點大。
「咦咦咦？小……黑子？」瞠目結舌的樣子。
「嘿嘿，像嗎像嗎？」穆槿照著鏡子，擺正自己的藍色假髮，雖然鏡子中看不見黃瀨，但是她也能想像黃瀨和自己的身高差，的確和黑子和他差不多。
「像倒是不像，小黑子是不會露出這種偷笑的表情的吧？」
「那應該是這樣。」穆槿雙手相握，放在身前，「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
「再次被拒絕的感覺真不好……」黃瀨撇嘴不滿，「而且我還沒被女孩子拒絕過呢！」
——還是被自己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看來我特別榮幸。」
「為什麼是……小黑子呢？」
「因為長得太矮了TUT」穆槿歎氣，「因為基友176啊！為什麼可以那麼高？所以自然而然地，我出黑子嘛。」
「176的話……是男生嗎？」黃瀨撇嘴。
「女生啊！為什麼有女生176啊……」而對方卻是什麼也沒有意識到。
黃瀨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覺自己糟糕極了。
「你怎麼了？」
「什麼也沒有啊。」
「好受。」
「啊啊！我喜歡女孩子……」
——依舊是這樣子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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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祭的前些天，因為說會下雨，就臨時換了場地。而夏日祭的前一天卻先下起雨來，當天卻是太陽當照，地也早就幹了，天氣不能再好。穆槿也只能深深地吐槽天氣預報的坑爹。
想想也知道，悶熱的天氣在室內場地，人口密集，二氧化碳排放量劇增，這會是怎麼樣的場景。
等到上班高峰過去以後，穆槿就出發了，同行地還有怎麼樣也想去看看的黃瀨，穿著的剛好是那套海常的隊服。
穆槿帶著黃瀨走到第一節車廂，頭尾的車廂想必會比較空。
果然，地鐵的前幾節車廂零零散散的有幾個座位。穆槿想了想還是和黃瀨一起站到了對門。黃瀨也不是第一次乘這裡的地鐵，很清楚哪些站會開哪扇門。
身為女孩子，卻穿著黑子的籃球服，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穆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還是不習慣被別人注視的感覺。
黃瀨因穆槿意外的靦腆笑出了聲，穆槿憤憤地「哼」了一聲，聲音極其輕微。她本能地握起黃瀨的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了他一下。
力道不大，不如說是傲嬌。
黃瀨順勢反握，讓穆槿微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小穆越來越凶了呢，這樣以後進了高中，人家喜歡你也不敢和你表明啊……」
——你怎麼不說沒有人會喜歡這樣子兇悍的女孩子啊？！
可惜無法還嘴。
——好啊！黃瀨涼太你也會腹黑了是吧！
「小穆∼」和基友約在了地鐵的出口，又因為彼此穿著都太惹人醒目，穆槿很快就從人群中聽到了平時只有在語音中才能聽到的，基友的聲音。
——同時，被順勢撲倒。
穆槿後退一步，勉強支撐起基友那176的個子，乾咳了幾聲：「這裡是公共場所，黃瀨君。」
最後的三個字用日語說出來，讓一旁的黃瀨下意識看向穆槿，後來才意識到根本不是叫自己。
——也對，她叫自己從來不用敬稱的「くん」
這種自己和「小黑子」的即視感，到底是鬧哪樣啊？相似的黃瀨涼太就這麼活生生地存在在自己的面前，縱使和他並不是特別相似，但多少讓他有一些害怕。
畢竟對方是真正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被注視著的人。
而他不是。
她以後……不如說現在好了，會有喜歡的存在在這個世界的男孩，而和他卻是終究要告別的。
——這種情感，再繼續下去，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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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見面自然是分外親切，黃瀨涼太跟在穆槿身後，也沒有什麼可以插話的。
「上周二黃總算是贏了一場比賽呢。看得我興奮死了！」
「可也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場黃黑戰開虐，那個腳傷的伏筆太明顯了，無法直視啊！」
「再虐只會讓我更喜歡他的！」
「是啊是啊。」
另一個女生也就算了……小穆難道不知道他就在她們後面嘛？
黃瀨咬咬嘴唇，這種樣子的話也不是沒有聽到過，平時在學校，有太多女生會議論他。當時覺得有點煩，可現在聽著卻會是很溫暖。
不論自己是不是輸了比賽，會為他們球隊加油助威的，永遠有她們的存在。
總有一些是外貌協會的，但他是不是有一些，一竿子打倒一群人了呢？
「其實他脾氣肯定是很糟糕的，不熟悉的人一定是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讓人自動就感覺疏遠的。」
「不過啊，只要被他接受的話，就會覺得，他對別人的關心，太體貼細微了。」
「所以，他喜歡的女孩子，一定會特別幸福的吧……」
「說的好像你和他相處過一樣。」基友拍拍穆槿的肩膀，「不要再少女心了，他也不在我們這個世界啊。」
——不，他在。
他現在就在自己的身後，他和自己朝夕相處，他對自己也是體貼細微的關心。
所以不自覺會想到，他以後總會離開這裡，他總會有喜歡的女孩子，總會有……離別的一天。
光是想到這個，就和畢業的時候一樣令人難過，連她都不知道是種什麼樣子特別的感覺。
她——也會有一點點，嫉妒以後被他喜歡上的女孩子。
——這種情感，再繼續下去，真的好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6
Chap.18 確定心意二三事
球場上的他們揮灑汗水，即使再苦再累也不輕言放棄，即使是7秒也能扯出一集*1，他們是希望，連奇跡也不足以形容他們。
他們渴望勝利，卻更渴望籃球。
抱歉，您的打開方式有所錯誤，沒關係，請換個姿勢再來一遍。
對於諸如黃瀨之類的籃球選手而言，體力自然是關鍵。黃瀨也為此每天早上進行有氧慢跑，作為王牌，打滿40分鐘是很正常的。
抱歉，您是否覺得少看了一章，沒關係，這就為您切換到正常模式。
然而，就算是黃瀨，也不得不承認——女人是個很可怕的生物。
諸如逛街時候的她們，諸如搶購時候的她們，諸如從早上出門到回家，10個小時裡只坐下了半個小時吃飯的穆槿。
「你不累嗎？小穆……」
「不累……哈……怎麼可能。」爬上六樓的穆槿已經是喘個不停，她用鑰匙打開門，迅速換上拖鞋，脫下背包扔到地上，直接撲倒在沙發上，「我現在真想砍了我的兩條腿啊！」
——果然雙腿不用再著地，真的是太舒服了。
「噗……小穆，你已經比基友矮12cm了哦∼」
「我就算排在隊伍裡也不算最矮的！」穆槿隨後使喚道，「幫忙把窗關掉，開客廳空調。熱死了。」
「今天會館裡沒有空調，你不是也靠一個扇子撐下去了嗎？」
可他顯然沒那麼厲害，全程他都坐在特定的招待室裡，和那些正在化妝打扮的Coser一起。
「今天真的有很多黃瀨Coser呢，差點就要找不到你了。」
「……本來就是我來找你的吧？」黃瀨坐到單人的沙發上，托著下巴，從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不大高興。
——的確呢，被冷落了一天了。
「啊啊，不過完全沒關係啊。」穆槿笑了笑，換了個姿勢，跪在沙發上，空調的冷氣剛好吹到她，「那麼多人裡面，也只有你是真正的黃瀨涼太啊，只有你身邊才會沒有一群要求拍照的妹子吧？」
——這麼說有點好笑。
黃瀨涼太的身邊，什麼時候缺過圍觀的女孩子呢？偏偏是在這裡，他卻除了小穆，什麼也沒有。
有點可憐。
可那個人很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所以她那麼無心的話語，其實也是在變相的安慰他吧。
——那個人太聰明了。
黃瀨站起身，在穆槿的頭上敲了敲，不過不疼，反倒是很輕柔。走到立式的空調前面，把扇葉往上翻。
「汗出了那麼多，再吹冷風。小穆你果然是笨蛋吧？」
——真是，如果他不在她身邊的話，那個笨蛋，就會一個人做出這麼多傻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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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是，穆槿真的又感冒了。
這是黃瀨涼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穆槿的第三次感冒。能夠在三個星期不到的時間裡，感冒三次，康復了兩次。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吐槽的了。
不過與其說是康復了兩次，不如說是，根本就是在還沒好透的時候，又加重了吧？
正在煮粥的黃瀨涼太不禁好笑。
在報考海常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一個人住的準備。不過經常是訓練、模特工作兩頭疲於奔命，雖說也會煮點吃的，但很少會去主動燒點什麼吃。
不過好在午飯學生餐廳有得賣，晚飯往往是每個星期從家裡帶出來的盒飯，又或者是和幾個模特界的前輩一起去飯店吃飯。
偏偏是現在，他正觀察著火候，對著爐上的鍋子大眼瞪小眼。
——喜歡一個人是要付出的吧，即使對方毫無察覺。
可是如果能夠一直付出就好了，可偏偏是這個，也很難做到吧。
終是要離別的。
——初戀往往是無疾而終的。
雖說談過幾次戀愛，但是真正那麼喜歡一個人，暗戀著一個人，還會有點不知所措和小心思，的確是如同初戀一樣，青澀而又糾結。
黃瀨洗了洗手，想著短時間內沒什麼事情要做，就乾脆往小穆的房間走去。
她還在睡，能讓她賴在床上，不玩電腦，果然是感冒非常嚴重了。
空調似乎打得有點冷了。他皺了皺眉，往上調高了兩度。
果然剛才他去燒粥的時候還是調到28度的，也許是小穆醒過來自己調低的吧，順便還踢了被子，果然是讓人不放心。
會發熱說明是在發燒吧。黃瀨彎下身，撿起被子，歎了口氣往女孩的身上蓋上。
「啊啊，很熱啊。」
黃瀨下意識地鬆開拿著被子的手，他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說話都有點結巴。
「粥馬上好了，要喝嗎？」
——等等，他又沒有做錯事，結巴什麼？
沒有回應。房間裡沉默了些許，黃瀨這才意識到，剛才只是小穆無意識的抱怨，根本是還沒醒過來吧。
這麼想著，他就把被子往上抬了抬，手卻剛好感覺到女孩從鼻子裡呼出的熱氣，很顯然他又不知所措了。
「小穆，起床了啊！」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把雙手放在臉頰很久，黃瀨才提高聲音，喊醒那個正在熟睡的——他最喜歡的——女孩子。
「啊……幾點了？」醒過來是有一點起床氣的。
「一點了哦，昨天小穆也是很早就睡了吧。」
「怪不得頭那麼痛，原來是因為睡了十五個小時了啊……」
「不，你頭痛是因為發燒了吧。」說著手貼上了穆槿的額頭。
「啊啊啊！好冷。」穆槿立刻拿開黃瀨的手，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所以說是你額頭太熱了。」黃瀨也沒有注意到動作有什麼不對勁，「再說你的臉已經通紅了。」
「啊啊，不說這個，今天的午飯要吃什麼？」
「喝粥吧，我已經煮了菜粥了，應該還有一會兒就好了。」
「怎麼又是粥？昨天晚上也是粥吧？」想著自己似乎口氣有點重，「唔……我知道你比我厲害，還會煮粥，可是我也不想天天吃這個。」
——也不想他一直陪著自己喝粥。
「而且我生病可是從來不忌口的，每次不還是照樣好了。」
「所以下一次只要一淋雨，一吹風就感冒嗎？抵抗力太差了吧？」
「所以說……」
「不要任性啊，小穆。」
黃瀨的話讓穆槿一下子清醒過來，本來有點迷糊的大腦立刻意識到危機感。
「這麼任性的我，黃瀨你還要忍受，真是抱歉。」
——不對，她本來想說的不是這個。她也許是真的想要道歉，但絕非是這種口氣。
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
「小穆說話還真不好聽。」黃瀨失笑，「我又不是你口中的抖M，你這些鬧脾氣的話……我也不是願意忍受的啊。」
「……嗯。」穆槿點點頭。
「不過如果知道，小穆經常口是心非的話……就好像沒那麼在意了。」
「……切。」
她……
心裡在想些什麼呢，她似乎很清楚這個答案，可是卻不願意給出一個定論。
……喜歡。
「不過我也不想喝粥啊！」繼續這個話題，穆槿並沒有多想下去。
「唔……明天是23號。」黃瀨指了指寫字桌上的日曆，「你還特地劃了個五角星，不應該是很重要的意思嗎？」
「嗯，很重要很重要。」穆槿點點頭，「是媽媽的生日。」
看來是殺手鐧了呢。黃瀨繼續道：「所以……」
「所以也不要喝菜粥嘛！」穆槿炸毛，「好了啦好了啦，晚上我要吃好的！」
——妥協了。
黃瀨涼太果然——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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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只是小感冒，在穆槿配合吃藥下，好起來很快。
那天父母也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回到家也已經六點半。穆槿一邊抱怨，一邊幫父母從鞋櫃裡拿好拖鞋：「啊啊，慢死了。」
——可是還是很高興。
父母帶回來了幾個冷菜和一些半成品的菜，另外還提著一個大盒子，顯然是生日蛋糕。
這個屬性和原來球隊裡的某個星座男真是像，典型的蹭得累嘛。也不知道是誰聽到門鈴聲立刻就沖出去的是誰。
黃瀨歎氣，一邊幫穆槿把QQ掛離開狀態。
剛開始他自然是分不清哪兩個漢字是離開，久而久之看多了前面的圖像，也就認識了。
為什麼會久而久之看多……那是因為被拜託次數多了。
等父母開始忙碌著燒菜，穆槿就沒有什麼事情做了。她在沙發上來回切換著電視頻道，這個時候也許要幫父母洗菜，或者是放碗筷。
不過以她這種動手能力，大概會把事情辦的更糟糕……況且她也沒有這個膽量去這麼做，說到底還是不好意思。
她乾脆關掉電視，走進房間，讓一旁正在玩手機遊戲的黃瀨有些詫異。
「不等著開飯？」還好他早在小穆的父母回來之前就吃了晚飯。
「還沒燒好啦，我進來拿禮物，不過不知道她……」
「小穆以前有沒有送過阿姨禮物呢？」
「……沒有吧。」
「那無論是什麼，阿姨都會很開心的吧。」黃瀨笑笑，「更何況是那麼好的一條絲巾，就算是小女生的擺飾，阿姨也會喜歡的吧。」
「你很瞭解一樣……」穆槿斜眼，「可是大熱天怎麼也用不到絲巾啊。」
「總會用到的吧。」黃瀨順勢揉了揉穆槿的頭髮，「相信我哦。」
「好了啦，我一定會送出去的！」穆槿給自己打氣，「就相信你一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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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些菜都看上去那麼清淡呢？」穆槿皺眉，她昨天可是在黃瀨涼太的……逼迫下喝了一天的粥。
「你感冒還沒好透就想吃辣的？」
「唔……你們怎麼知道的。」
「藥箱裡的藥越來越少了，多吃藥可不好……」父親沒拿筷子的左手似乎稍稍舉了起來，又放下，他一定不知道這個揉頭髮的動作在黃瀨涼太做來已經極其自然了。
「這些天冰箱裡的霜淇淋也不要吃，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一個人在家也要照顧自己啊……」
「……嗯。」
「不過你最近似乎會煮點什麼東西了？家裡的鍋子好像有洗過啊。」
「……啊，我偶爾也是會想要自己煮點東西吃的。」穆槿尷尬地笑了笑，有點心虛。
吃完晚飯便是切蛋糕，蛋糕只有六寸大小，畢竟家裡只有三個人——啊不對，是四個人。
黃瀨這時候已經站到了餐桌的旁邊，雖然不能被看到，但是還是和父女倆人一起唱起了「Happy birthday」的歌。
這麼說來……自己母親的生日，也是要到了吧。其實說小穆，自己也是一樣，有的時候，就連一句生日快樂都很難說出口。
誰知道這是不是年輕人的共性呢。
「話說那麼大的人了，還要買蛋糕幹什麼？」母親難得彆扭一次，「而且這不也是提示我不年輕了嗎？」
「啊……沒事。」父親笑了笑，「上面寫的是18，只不過旁邊插了22支蠟燭。」
爸爸你真是好樣的。
穆槿撲哧地笑出聲來，忽而覺得這樣子的愛情也很美好。
「唔……我上次去買了禮物。」穆槿把禮品店包裝的很好的盒子拿出來，「現在不能拆！嗯，不能！」穆槿自顧自的點點頭。
顯然父母倆人都有些吃驚，母親更是配合著點點頭：「好，現在不拆。」臉上是褪不去的笑意。
「你有沒有覺得啊，這些日子，小穆乖了很多？」
「什麼嘛……」穆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好像懂事一點了，就像身邊有人一下子點醒她，開竅了一樣。」
穆槿突然抬起頭看著站在牆角的黃瀨，咬住嘴唇，又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
她笑著，黃瀨也在看她，他覺得，即使是戴上眼鏡的她也依舊很漂亮，比很多很多人都漂亮。
「啊啊……是啊，我遇到了一個特別好特別好的人。」他聽見她說。
——他是她的幸運。
——她喜歡他。
不確定的那個詞，終於可以肯定地藏在心裡的某個角落。
喜歡。
*1：這是作者對第200 Q的怨念。
Chap.19 木槿花朝開暮落
穆槿一直喜歡自己初中的班長。
儘管不為他人所知，也沒有徹徹底底地分析過自己喜歡那個人的原因，但是穆槿向來是這麼肯定著的。
同樣，她現在也肯定著自己喜歡黃瀨涼太。
這種不被注意到的小心思，在一瞬間就明朗起來。
父母早早的睡下了，畢竟第二天還有公事要忙，然而穆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夜漸漸深了，地板上的黃瀨似乎已經睡下了，她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她不能再翻身了，那樣子動靜會比較大，只能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想一些事。
她能肯定自己喜歡黃瀨涼太，但是並不能肯定自己不再喜歡自己的班長。她在腦子裡徹底地分析這兩個人，甚至都覺得沒有特別多的共通點。
啊啊……有點煩。
——有種腳踏兩隻船的感覺。
「小穆的生日在什麼時候呢？」
「……哎？黃瀨，你沒有睡？」在自己的滿腦子裡都是那兩個人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卻突然開口了，著實把穆槿嚇得不輕。
「啊啊……大概是晚上太激動了，睡不著了。」
「好像自己的存在，被肯定了一樣。」他說著笑了笑，「不過也是啊，我一直存在著，再怎麼，都會露出端倪的吧。」
「我生日在六月二十，比你晚兩天吧。」
「媽媽好像說過，是因為我出生在木槿花的花期裡……啊，也許你不覺得，不過中文裡，穆槿和木槿的讀音是相同的。」
「木槿？」
「木槿花朝開暮落，也有珍惜的意思，說的好聽大概是希望我珍惜短暫一次的人生吧。」
「珍惜啊……」黃瀨重新念到這個詞。
——我也很珍惜和你的相遇，珍惜這短暫卻又特別的一次相遇。
黃瀨忍不住打起哈欠。
其實是他聽到小穆還醒著，只好忍受著困意和她說話，但困意席捲而來，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困了，先睡了啊。」穆槿體貼地先一步結束話題，她早就聽到黃瀨輕微的哈欠聲，也就很清楚地明白對方心中在想什麼。
「嗯，晚安。」是英語的「Good night.」
「晚安。」而她卻是用中文念出來的晚安。
我愛你愛你。
她不常對每個人都說晚安，她會因為晚安這個詞糾結很久，這一點，是不懂中文的黃瀨涼太不知道的。
穆槿閉上眼睛，又在大腦裡想了很多很多東西，一直失眠到淩晨兩三點。至於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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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黃瀨做了一個夢。
夢見小穆在看一篇小說，他剛好無聊，就問小穆在講些什麼，穆槿概括了一下大意。
——以遊戲為前提的穿越。
被選中的遊戲者，會進入其他的異次元世界，只要能讓第一個遇見他，能夠看到他的人喜歡上遊戲者，那就勝利了，可以獲得回去的機會。
他皺了下眉，覺得好像哪裡有點相似，他對小穆說——那還真是無聊的遊戲啊，這樣子，對方不喜歡自己，那麼這輩子不就不能回去了嗎？
小穆攤手不在意地說，夢中的她和現實無異。
——那如果兩個人彼此喜歡，那不就是徹底的……Bad Ending了嘛。
然後黃瀨就醒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從地板上爬起來，多少有點腰酸背痛。
他看著小穆，神情變得很溫柔，卻也不得不想起了那個夢……
——不是啊，小穆。
如果是我喜歡你，你卻一輩子也不喜歡我；如果我是那個遊戲者，或者說他說不定真的是那個遊戲者；如果你喜歡我，卻不得不要分開的話。
——那才是兩難的抉擇吧。
他突然就懂了什麼。
原來他不能說什麼「我喜歡你，讓我們在一起」之類的話。
因為不管怎麼樣……他的決定都是錯誤的，會讓自己後悔的。無論是哪個決定，都會要捨棄很多很多東西，那些他絕對不願意放棄的東西。
他呀……是要離開的。
卻是離不開小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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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她是被短信聲音給吵醒的。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在心裡罵著10086又發來餘額不足之類的短信了。
事實是……10086無緣無故膝蓋中了一箭。
穆槿戴上眼鏡才發現短信的來源並不是來自10086，而是自己初中的班長——鄭賢。
她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大腦立刻當機只剩下——
「我昨天才覺得自己在思想上腳踏兩條船了，今天怎麼就被抓包了。」這樣的感覺。
「學校說是有事情要召集我們這一屆的學生，今天下午一點，學校門口集合。」
穆槿有點奇怪。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畢竟是已經拿到了畢業證書，也不知道學校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另一方面……這樣子的口氣，還真的不像是自己一貫認知的班長。
不過也說不上來，她眼中的班長到底是怎麼樣的。明明整日在一個班級裡，卻很少面對面的交流，明明認為班長很好很好，可又無法說清楚他是哪一點，哪一個時候讓她心動。
不過……當穆槿看著自己的鬧鐘指著十二點一刻的時候，一切的疑問都沒有必要了。因為她腦海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要、遲、到、了！
她迅速翻過身，從床上爬了起來。在衣櫃前猶豫了幾分鐘，才選好一件合適的衣服。這樣就更加有些來不及了。
整理頭髮又花了她很長的時間，她只得拿個書包往裡面扔可能需要的物品——筆袋，小冊子，錢包，鑰匙。
黃瀨本是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倒也被穆槿那麼大的動靜嚇了一跳。
「有什麼急事嗎？」
「唔……班長說好像是學校有什麼事情，我得先去學校一趟。」
「那午飯呢？」
「應該不用多久，我回來再吃好了，你餓了可以先吃的。」
「小穆……」黃瀨有些氣惱，但是還沒等他繼續開口，小穆就已經穿上了鞋子往外跑。
「手機……」鞋箱上顯然放著小穆的手機，螢幕還是亮著的，顯然是小穆出去的時候忘記了。他從陽臺張望著，然而過了很久小穆都沒有出現，他猜想小穆是跑著去學校的。
手機螢幕上是短信介面，所以即使黃瀨涼太看不懂寫了什麼，也能猜到是班長的短信，讓她立刻就那麼緊張起來。
「不餓嘛……」他自言自語。
——不餓吧。因為他也沒有胃口吃飯了。
——因為一個簡單的短信，就可以那麼急匆匆地跑出去。
——明明說比誰都博愛，比誰都花心，喜歡的動漫人物那麼多，可是為什麼小穆……你卻為什麼會對那個人，那麼在意那麼好呢？
——好糟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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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趕到學校的時候，離固定的集合時間還有2分鐘。但是校門口卻出乎意料地一個人也沒有。
不、不如說是，除了班長以外，一個人也沒有。
「唔……班長，其他人呢？」
「……」
見班長沒有說話，穆槿繼續問：「你是在等我，還是他們都進去了？真是的……連嫻嫻都沒有等我進去嘛，她應該習慣了我總是掐點到啊。」
她自顧自地說下去，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並不怎麼緊張。
「啊……抱歉……我只是……」
「什麼？」
伴隨著穆槿的疑問的還有她的肚子叫……她頓時就漲紅了臉。
「沒吃午飯嗎？」
「是啊……看到你的短信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晚上睡的有一點晚。」
「那我們去附近的KFC吃點東西吧。」
「可是學校不是說……」
「是我有話要對小穆你說。」班長繼續道，「所以抱歉……害的你這麼熱的天氣，沒吃午飯就跑出來。」
這下話說的明白了。其實是學校並沒有什麼事情，似乎是班長利用自己的「職權」把自己叫了出來。
可是是……什麼事情呢？
穆槿看著班長已經先一步往前走去，也沒有立刻問，畢竟她是真的餓了……看班長的樣子，似乎並不急。
她想找口袋裡的手機和黃瀨打招呼說自己在外面吃午飯，這才發現自己聯手機都忘了帶。
「在找什麼？」
「出來的太急了，好像手機都沒有帶。」
「有事要打電話嗎？」
「……嗯，要和家裡人說不在家裡吃午飯了。」
「那我的手機借你打好了。」他把手機遞給自己，穆槿說了聲謝謝就接過手機。
按亮螢幕卻是密碼鎖，穆槿把手機交還給班長。班長也了然，穆槿體貼地回過頭，不去看他的密碼。
穆槿聽到對方歎了口氣，然後拍拍她的肩膀。「好了。」
班長手機的介面好像是在短信欄，第一條就是給自己的短信，也就只有給自己的一條短信。她笑了笑說：「學校有事果然是藉口吧，不過sin大班長，你可真不會騙人呢，這種口氣……唔……感覺特別不是你的風格。」
「小穆眼中的我該是什麼樣子的風格？」
「特別親切的？大概是這樣吧……」
「可是不是這樣的哦……我有很多時候，是冷漠到誰都不願意傾訴的。」
「是嘛……啊……呵呵。」她乾笑幾聲，覺得今天的班長有些奇怪，可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認知……一直是錯誤的。
自己的電話很快就撥通了，大概黃瀨發現了自己手機掉在家裡吧。
「唔……我和同學一起去速食店吃點午飯，你一個人先吃吧。昨天家裡有很多菜沒有吃完呢。」
「嗯？有誰？班長吧。」
「啊……好，不用等我的。」
「好……88.」
電話那頭的黃瀨也有些奇怪，似乎語氣不大好的樣子。有時候她覺得黃瀨真是個小孩子，任性極了。
不過……她似乎很喜歡那樣子的他。
「你家裡……」她用英語和黃瀨的通話顯然引起了班長的疑惑。
「啊……我家裡最近來了日本長大的表哥，所以通話只能用英語啦。」
「這樣啊。」
學校旁邊KFC是最近的，也是附近學生最常光顧的店。穆槿點了一份套餐，而班長只是點了杯飲料。
「說吧，找我什麼事。」她咬下一口漢堡，「班長找我，我多少總覺得很榮幸呢。」
「小穆……總是這麼說話。看上去和所有人都很能夠嬉笑打鬧，卻總覺得很冷淡呢。」
「唔……我其實倒也沒有這樣。」
「所乙太會隱瞞自己了吧，所以總是把對別人的溫柔藏在心裡。」
「我沒有那麼好的吧，你說的還是我嗎？」她忍不住反駁，她多少是缺心眼的，吐槽起來連自家好友都說吃不消。
「我……」班長沉默了良久開口，卻是盯著她吃東西的模樣。穆槿有些不好意思，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我很喜歡……小穆呢。」
穆槿睜大眼睛。
「我很想幫小穆擦嘴角邊的奶油，像是寵溺的戀人一樣，可是我做不到，我總是很膽小怕事的。」
「當班長，也是當時幾個同一小學的男生為了培養我的膽大，推薦我的。」
「我又是一個很想把每件事都做好的人，所以你們總是看到我很陽光爽朗的，事實上我是個連告白都說不出口的膽小鬼。」
「我喜歡你啊，小穆。」
「可是為什麼……我……其實也……」穆槿多少有點語無倫次。
「你很好啊，又活潑又開朗，總是能很好的和很多人說話，能隱藏起自己的溫柔照顧別人。雖然你不知道，可是班級裡有很多男生喜歡你的哦。」
「我也是那些人的一個。而且他們吧，還會問我要怎麼追女生……要怎麼追你，我真的是受夠了自己的懦弱和膽小。」
穆槿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想命運真的是很可怕。哪怕班長再早一天，一天就好，她都會立刻回答說，她也喜歡他。
即使她並非是……自己認為的那樣喜歡。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很糟糕，不懂名為喜歡的東西，那麼容易地以為是喜歡，那麼容易地……放棄對一個人的喜歡。
是的，她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
「班長你真的是不會告白，人家告白都是說自己的優點，你卻把自己的缺點都告訴我。」
「可是不是的，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你有沒有覺得，你所喜歡的，只是自己希望成為的人呢？你把對自己的期盼，都幻想成了一個人，也許這個人是我，也許不巧還會是別人。」
她也是一樣的。她認為班長哪裡都好，什麼都好。
「可我不是那麼真誠，也不膽大，我其實超級懦弱的。」否則又怎麼會不敢告白，不敢說出自己的喜歡呢。
「也許喜歡有憧憬的成分吧，啊啊……其實我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啦。但是一個人卑微的喜歡著，就會漸漸把那個人所有不起眼的優點都誇張化，就會看不見那個人所有的缺點，就會極其護短認為他沒有什麼不對。」
「可是如果在一起的話，就會漸漸產生厭倦，不喜歡。其實這些都是很平常的吧。」她繼續說，「所以，如果我們能冷靜下來，更深的瞭解的話，也許根本不是喜歡吧。」
如果一天都不能說上一句話，如果彼此之間連最起碼的交流都沒有，那麼這樣子的喜歡，多少是盲目的吧。
她不是不信一見鍾情，可是她不信自己和班長會一見鍾情。
她喜歡黃瀨涼太，她瞭解那個人所有的不足，所有的壞毛病，所有的不體貼……可是她喜歡他，因為他知道他所有的溫柔，他所有的閃亮奪目的地方。
她喜歡黃瀨涼太。
「所以班長是把我想的太好了吧，也許我還不值得你這麼好的人……喜歡吧。所以對……」對不起。
「啊啊……不要髮卡啊小穆。」班長揉了揉穆槿的頭髮，「那麼，瞭解了以後，我再說這句話，可以嗎？」
「小穆，也……瞭解我一下，可以嗎？」
穆槿不知道該怎麼做，見穆槿沒有回復，班長也沒有再說話。氣氛一直尷尬著，穆槿把漢堡吃完，班長把飲料喝完。
一起出的速食店，一起走過同學聚會的KTV，路上沒有說別的話，終於是在那個路口分別。
「那我往那邊走了，再見，小穆。」
班長的表情並不好，穆槿也跟著一起難過了起來。
「再見。我……」
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別的話來。
她想她或許不需要喝醉酒，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喜歡的是誰。
可是錯過就是錯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速食店裡說的話是不是正確，或者如果她和班長在一起了以後，會漸漸發現真的是喜歡對方。
然而她現在知道，她喜歡的那個人，就是黃瀨涼太。她知道，那個人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陪伴在身邊，那個人是她可以包容一切缺點，那個人讓她成長，懂事。
——是很肯定，很肯定的喜歡。
Chap.20 說到容易做到難
和班長告別後，穆槿加快了步伐，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很想看到黃瀨，比以往都想看到他。
她其實很軟弱，否則也不會喜歡班長了那麼久還不去告白。但現在她突然很想去和黃瀨說明她的心意，去告訴他——她喜歡他。
從來沒有想到回家的路那麼長。
在家樓下穆槿按了門鈴，往常補習班回來她也總是按門鈴，過不了多久黃瀨就會幫她開門，可是這次穆槿按了兩次也沒有得到回應。
她有些疑惑，只好把背包裡的鑰匙拿出來。這件事在一個月前也許是常事，可現在她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讓她有些不自在。
黃瀨果然不在家。
穆槿好不容易打起的雞血……現在也……
他大概是去打籃球了吧，床底下的籃球也不見了。
可現在是下午2點，正是陽光最烈的時候。今天天氣很悶熱，畢竟昨天晚上突如其來地下過一場暴雨，雖說今天早上放晴了，但是濕度卻很大，她剛才那種半跑著地去學校，沒幾分鐘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手機被放在茶几上，的確是放在家裡沒有帶出去。可平時打球，黃瀨至少會寫個提示告訴她，今天……果然是有些不對勁。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打開冰箱取出飲料，也這才意識到家裡的礦泉水並沒有被黃瀨帶出去。他又不可能去買水喝，出去訓練又不帶水，這個天氣……種種條件加在一起，穆槿立刻撥打了黃瀨的電話。
可惜不巧的是，黃瀨聯手機都沒有帶。
她嘟囔了幾聲，拿起袋子裝上了幾瓶冰的礦泉水，拿好鑰匙手機就往籃球場走去。
外面很熱，照道理她是絕對不願意出去的。可是一想到某個二貨渴了以後才想起自己忘記帶水，她就不假思索地替他送水去了。
籃球場這個時候並沒有別人，畢竟再怎麼喜歡籃球，也沒有人會願意在這個時候頂著陽光室外練習。
當穆槿走到籃球場的時候，黃瀨正從後場運球。
他在球隊的角色是小前鋒，要在很多方面發揮作用，而他又是隊中的核心王牌，所以在穆槿看來，他是最閃耀的存在。
可是他如今只有一個人在練球，多少有一點孤單。籃球是五個人，或者說是一個球隊的運動。
穆槿深知黃瀨是要回去的，她不捨得他現在那麼寂寞，可是她又想起來自己先前在路上，反復修改的說辭。
她要對黃瀨說——喜歡他。
可是——
看著他，就不會再去望別處；看著他，就會情不自禁笑出聲來；看著他，就感覺到很滿足很滿足。這樣的她，還怎麼接受得了那個人的離開？
黃瀨似乎已經很喘了，可是還是在繼續。穆槿自認為自己看不懂籃球，不過她還是覺得，黃瀨今天的投籃命中率——哪怕沒有人防他——也依舊不高。
她歎了口氣，打開被鐵欄杆圍著的籃球場的門，聞聲黃瀨回過頭來，同一時刻立刻抓住剛拋出的球，似乎並不是怎麼盡興。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害怕這個地方還有別人的涉足，害怕別人發現到不對勁，所以敏銳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不是說，練習自己喜歡的東西，周圍的一切聲音，就都聽不見了嗎？
穆槿一點也不希望他這樣。
看到來人是小穆，黃瀨有一些吃驚，眨了眨眼睛，往她那邊跑去。
「我好像忘記把手機帶出來了。」
剛才他也很鬱悶，所以想要打會兒籃球。可是出去地太急，也就什麼都忘記了。而且他也發現，心思不對勁的他，打起籃球並不能讓他多開心。
「是啊是啊，你豈止忘記帶手機，還忘記帶水了。」穆槿把礦泉水往場邊的凳子上一放，「不渴嗎？我都累死了。」她剛坐下，就立刻站了起來。
「凳子都發燙了啊。」
「這個嘛，以前一直在海常的體育館裡練習，總會有社團的經理準備的，久而久之也就沒有這個習慣了。而且忘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我現在送來了。」她嘟囔一聲，「不過你平時下午也不練球啊，不會中暑嗎？」
「小穆平時下午除了補課也不在外面啊。」
一時語塞。穆槿想了很久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可以等同的問題。
「這和你在太陽底下打籃球不是一個性質的問題吧。」穆槿撇撇嘴，「晚上我再陪你出來打球啦，有我在你也不用那麼緊張的，也涼快一點不是嗎？」
「小穆的話，剛才學校到底有什麼事嗎？怎麼一會兒又去吃午飯了？」他說的有些小心翼翼，「還是說，其實只是班長找你有事？」
「……」你知道的真多。
「所以說了什麼嗎？」
黃瀨繼續道，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穆槿可以聽出他的不悅。
——他怎麼了？
「我大概是……被告白了吧。」她有些苦惱地撓撓頭，下一刻卻被對方的動作嚇得一動也不動。
黃瀨繼續低著頭，這樣他可以看到小穆的頭髮、眼睛、以及疑惑的眼神。他情不自禁地，雙手環住了她。
「不知道小穆會不會明白。」
「我和他不一樣。」
「關於藏著的一些事情，我到最後都不會說的。」
「但是還是想讓你知道，我在這裡，只有你和籃球了呢。」
只有你和籃球了呢。
穆槿聽到這句話後突然一怔，什麼也說不出。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也已經反過來抱住黃瀨。
「你會回去的。」
「你會有籃球，學長，球隊，朋友，未來的女朋友……」
無論如何，她不可能自私也不能改變。黃瀨不會留在這裡，她終究有一天會失去他。然後或許有一天，很久以後的一天，她會發現自己不喜歡他了，也許會吧。
可是黃瀨不一樣，他是海常的王牌，他是海常的黃瀨，他是那麼多女生憧憬的那個人，他不可以只有籃球和平凡的「穆槿。」
可是還是很難過。她看不到他青黃戰贏，她看不到他站在巔峰，她看不到他的未來……這樣也可以嗎？
「那我就失去……小穆了呢。」
「不啊……這不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嗎？黃瀨你不會忘記我的吧，以後也不會的是吧？」
「小穆你根本就不懂吧。」那個人突然很生氣地放開她，朝球場外走去，穆槿有點發愣，立刻跟上他。
——你根本就不懂吧。
這根本就是在自說自話，用著輕飄飄的口氣，說著他認為最困難的決定。
<<<
回家的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像是最開始黃瀨來到這個世界，她不知道怎麼和他搭話一樣。
他似乎生氣了，可是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回到家沒過多久，穆槿就收到了來自新高中的快遞。送來的信件裡不僅有錄取通知書，還有報導時間，暑假作業。
報導時間是8月1日，並且說明會在報導後一天，在XX進行為期七天的軍訓。
上網流覽了一下新學校的貼吧，有很多新高一的學生已經發帖，向學長學姐詢問軍訓的細則。
穆槿也同樣作為新人發了報導帖，順便還在最後附上一句「軍訓求暴雨」。當然她擔心的更多的不是軍訓的辛苦，而是……
軍訓對於每個新高中生而言都是一樣的，可是穆槿後知後覺才意識到，黃瀨在這裡，她離開七天，黃瀨要怎麼辦？
「啊啊，黃瀨，所以說你到底為什麼突然不睬我了啊。」
這是冷戰第五天。
冷戰第一天的晚上穆槿還死皮賴臉地跟著籃球場練習，可黃瀨也沒有對他有過多的交流。她覺得太無聊了，又有些賭氣，就一個人先回家了。接著她再也沒有陪黃瀨去過那個籃球場。
果然最後還是她妥協。
「沒有啊小穆，我只是在玩手機遊戲。」黃瀨沒有抬頭，手指靈活地操/控角色跳躍和旋轉。
「這種陰陽怪氣的話聽起來讓人難過死了。」她吐槽道，「什麼遊戲那麼好玩，你快推薦給我，我也要去下載。」
「……沒有什麼。」他搖搖頭，似乎變得心不在焉，手指一沒控制力度，比賽就結束了。他放下手機，然後繼續問，「小穆有什麼事情嗎？」
「你真是……」穆槿坐到他旁邊，又發現這樣就只能仰望他了。她只好站起來，「再過幾天我就要去軍訓了，要去七天，你打算怎麼辦？」
「……」黃瀨沒有說話。
「吃七天泡面會死人的，可是你也除了粥和麵不會煮別的呀，怎麼辦呢？」
「沒事的。」黃瀨搖搖頭，表示不用擔心。
「我想向學校申請說身體不好，不去軍訓。不過聽學長說，如果不是什麼大病，或者醫生建議，學校一般是不會同意的，說不定還會讓我跟隨著第二年的學弟學妹們一起去。」
「所以小穆去軍訓吧，我並不是不會照顧自己。」
「我想……要不今年不去了吧，明年說不準……」
「小穆……」那個人突然聲音提高了幾分，「那是你要相處三年的同學，一起去軍訓不是很美好的記憶嗎？」
「而且，小穆是那麼肯定，明年的現在，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嗎？」
穆槿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她的確就是這麼想的。
「那就更沒有關係了吧，說不定在那七天裡面，我就已經不見了呢。」
「黃瀨你不要這麼說……」她突然感覺很委屈，低著頭就要哭出來了，她衝動地伸出手抱住黃瀨。
「不要這麼說。」她哭起來，哽咽著。
「我不想你離開這裡，明明那麼習慣你的存在，明明你陪伴著我我才不那麼孤單的。」
「可是怎麼辦……除此之外……唔……怎麼辦？」
沒有先例，沒有前人總結過喜歡上一個異次元的人物要怎麼辦，沒有人可以幫她分析情況。
「怎麼辦……我……」
「喜歡……」
「喜歡黃瀨怎麼辦……」
穆槿說出來的話支離破碎，最後還說了中文，黃瀨不能夠聽懂。可他一看到穆槿的眼淚就沒轍了，拍拍穆槿的腦袋，低聲道歉。
「對……對不起。」
——他怎麼就做不好，怎麼老是讓那個人難過呢？
「我其實想說……小穆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小穆去軍訓就好了。」
「而你一回到家，我一定會幫你開門，然後笑著對你說『歡迎回來』的。」
「我不會再自己單方面鬧脾氣了。」
「你說的哦。」伸出小指，示意黃瀨勾上。
「說到做到。」寵溺似的揉揉小穆的頭髮，黃瀨也勾上小指。
——可「說到」往往很難「做到」。
冷戰不了了之。
返校前一天，她和黃瀨一起去超市買了需要準備的所有東西，也同樣包括黃瀨七天的伙食。返校當天，黃瀨幫她把衣服零食全部裝進行李箱。返校第二天，穆槿一早就被黃瀨叫起來。
「手機的鬧鐘我已經幫你設置在六點，不過我想軍訓的話，寢室別的女生也會叫你起床的吧。」
「記得每天打個電話給我，不要太早，我可能會在練習籃球，不過我也不會練習到太晚，打不通的話就發個短信給我，讓我放心。」
「不……許……挑……食！」
「相信你對我都已經免疫了，應該不至於有別的男生帥成我這樣的吧。」
「是是……」門口，穆槿哭笑不得地看著黃瀨如同大媽似的嘮叨，終於明白「煩瀨」的稱呼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向都知道，黃瀨涼太對待自己認可的人都會寵溺般的好，她很高興自己成為了他會用「小XX」稱呼的人。
「你不是昨天還對我說今天要早點出門的嘛，你還讓不讓我出門了啊。」
「……不讓。」黃瀨撇撇嘴，「好了啦，那小穆快走吧。」
「噗……那再見了，等我回來啊。」擺擺手，穆槿剛打算走下臺階。
「哎……等一下小穆。」聽到聲音的穆槿腳步一頓，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果然又……」
「還有什麼事啊？」
「忘記和你說了……」
「一路平安。」
「嗯！」
——他就是那麼閃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2-26 00:46
尾聲/曾經滄海難為水
True End：曾經滄海難為水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聽完國防知識的普及，已經是晚上九點半，班級終於解散。
被分在一個寢室的女生都各自拿起手機去打電話，不，去抱怨了，至於是打給哪些人……
穆槿也撥通了黃瀨的手機。
因為自己與黃瀨的交流還停留在簡單的中文日語和大片忽略語法的英語上，所以穆槿特地走到宿舍樓下，找了個足夠安靜的地方。
這是個靠近大海的地方，晚上會有些許的涼意。天已經全黑了，只能憑著宿舍的燈光看清眼前的路。
——為什麼會打不通呢？
就算不在家，聽到的最多也是滴滴聲，怎麼會不在服務區呢？黃瀨他……到底跑到哪個地方去鬼混了？
穆槿接著撥通家裡的電話，依舊是沒有人接聽。
——好啊！明明早上還說會早點回家的，結果肯定又抱了個籃球練習到很晚。
陸續撥打了好幾個電話，依舊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她多少有些失望。
不得不承認——她想他。
自從書店偶遇，他們就從沒有十幾個小時未見的情況。
她竟然也萌生了那種捨不得的情感。
如果黃瀨不見了——她又會怎麼辦呢？
想著離熄燈時間也沒有多久了，穆槿乾脆先發了一條短信。
——我先睡了啊……你給我早點回家啊……明天早上我再打個電話給你哦∼
她小跑回了宿舍，刷牙洗臉，忙完已經到了熄燈的十點。
在被窩裡看了會兒小說，穆槿依舊沒有收到黃瀨的回信。也許是因為太累了，穆槿最後還是拿著手機睡著了。
穆槿沒有想到的是——
一連七天，她都沒有成功打通黃瀨的手機，一連七天，她都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
「我回來了。」
「……」
的確是無人應答呢。
如果第一天不懂，那麼過了七天，沒次站軍姿幾十分鐘的發呆時間，她足夠想清楚打不通電話的原因。
原因也再簡單不過，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可以通信的範圍內。
——他終究還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忍不住蹲下身，不知不覺地掉下眼淚來。
她不算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子，雖然有少女心，但她也自以為自己的性格比較平淡。
可是她無法想像，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以後會怎麼樣？
如果會失去為什麼又要得到呢？
「黃瀨……」她遲疑地叫著他的名字，用的是很習慣的日文「Kise.」
「我餓了……」可是連會煮粥的人都不見了。
「Ryo……Ryota……」
「好き（喜歡）……」不停地重複著支離破碎的日語，她有些哽咽。
她竟然到最後——依舊不會用日語道出對他的感情。
<<<
開學日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進來的老師戴了副黑框眼鏡，年齡大概三十出頭。他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然後開始了自我介紹。
「那麼就請這位女生開始，談談自己的名字吧。」
——哎……哎？
也許是她的失神讓老師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第一個被點了名字，光榮地成為了他們班第一個上課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學生。
「我的名字是穆槿……穆斯林的穆，木槿花的槿。」一成不變的介紹。
「很不錯的名字啊，有什麼深刻的含義呢？」
「木槿花朝開暮落，所以有……珍惜的意思。」這倒並不難回答，她和黃瀨也曾經聊過這個問題。
「高中的三年時光轉眼即逝，很多學生都是在匆匆過完高一高二以後才發現的。所以，大家一定要珍惜這段時光。青春可是很寶貴的呢。好，那這位同學呢？」
珍惜。
她記得那個人曾經對她說過，他也很珍惜和自己的相遇。
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呢……
——青黃戰有沒有贏下呢，和前輩配合是不是默契了呢，是不是會想起她呢？
因為短暫，所以珍惜，即使珍惜，也終會失去。
<<<
「哎？第一印象？」
開學兩個月，穆槿也已經和女生打成一片。放學回家的路上，她正在和她的基友們談及對彼此的第一印象。
「我剛開始還覺得小穆超級難相處呢……」
「難相處什麼啊……？」穆槿睜大所謂的「水汪汪的眼睛」對著基友，難相處這個詞……怎麼也和她不相關啊。
「軍訓天天都是佇列訓練，所以也沒有什麼感覺。後來開學了那段時間，小穆總是盯著窗外發呆的樣子……我還以為在cos文學少女。」
「我本來不就是嘛不就是嘛？」
基友沒有理睬賣萌的穆槿，繼續道：「有時候還總是拿出手機，什麼也不幹就又放回。誰知道你那麼鬧騰啊……那個時候莫非是有思春的對象∼？」
「呀……你那時候就注意到存在感如同小黑子的我啊，看來我身上的魅力的確吸引人，就像……」就像黃瀨一樣。
——可後面那個詞卻怎麼樣也不能用日語讀出來了。
<<<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週末還是會去那個補課機構補課，偶爾下雨天還是會忘記帶傘，只好狼狽地到那個書店去避雨。
她在黑籃的語C群混的如魚得水，黑籃動畫第一季也在九月末結束了，最後的青黃戰也成功把她虐的眼睛裡掉進了二黃。
來年的2月22號可以看到黑籃的OVA，看到消息的穆槿笑得不行，在貼吧連連吐槽這個日子真適合這集的主角。
她的生活回到了正軌，她的奇跡也終於結束。
那……下一個奇跡呢？
Best End：依賴對方而存在
好吵。
穆槿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姿勢極不雅觀。蜷縮著小腿，靠著牆角坐著，儼然一副被誘拐了的少女模樣。
——雖然她現在、的確、覺得、自己、被誘拐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光線不好，她揉了揉眼睛，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在哪。
身上穿著的是學校昨天才發下來的夏季校服，很好，扣子還扣得好好的。雖說她覺得自己沒有可以被誘拐的姿色，但是這種神展開……抱歉她昨天不是故意看小言看到淩晨一點的。
還好大腦繞了下遠路終於回到了重點，穆槿總算想起，她剛剛應該是在課堂上聽課才對。
九月沒過多久，她已經是一名高一新生。
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以嘮叨著稱，她好像被催眠了一般，一直打哈欠。熬夜熬得久了，她也忍不住脫下眼鏡，打算小睡一會兒。
那麼現在呢？
穆槿借助著牆壁站起身，發現自己彎曲的腿有點酸，綠色的校褲有點褶皺。她應該是在這裡睡了有一會兒了。
沒有戴眼鏡的她，雖說還達不到「五米之外，人畜不分」的境地，但也並不能夠看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
應該是在一個很大型體育館，應該是在進行籃球比賽。
距離太遠再加上燈光問題，又或許是剛睡醒的不清醒，穆槿一時間沒有看清楚場上比賽的是誰。
這應該是場大牌雲集的比賽才對，體育館裡都是人。她所在的最後排都有零散的幾個人，更別提前面滿滿的人頭了。
她雖說並不怎麼喜歡籃球，但是因為黃瀨的原因或多或少也會去關注一點。CBA沒有開打，她也沒聽說有什麼NBA的籃球明星來進行表演賽。
最重要的是……就算有這些比賽，她又是怎麼從教室穿梭到這個地方來到呢？
「誰都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狀況啊……」
小聲嘀咕著，穆槿卻突然一愣。
總覺得這個情景好像哪裡發生過。
——啊啊，可不是嘛。
她正是因為聽到了這句話，才會對黃瀨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哪怕她當時日語聽力水準很不好，她也能猜測出他語氣中的苦惱和疑惑。
然後呢，她是把黃瀨「誘拐」回家，雖說是個大麻煩，卻死皮賴臉地不願意黃瀨離開。
Postcard？她記得當時是這麼把他唬住的吧。
她陷在了回憶裡不禁輕笑出了聲，也不知道自己的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
她正在做她做過很多遍的事——回憶那個暑假。
那個人曾經對她說——我存在在，你的存在呢，小穆。
而後知後覺她才發現。
分明是她，過分地依賴上了那個人，過分地喜歡了那個人。
然後，那個人就過分地——不見了。
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能幫她解釋一下情況了……她好像來到了一個……
等等！這才是神發展吧？她莫非是來到了……
籃球，以及人滿為患的比賽。
呼之欲出的一個答案。
「做夢……嘛？」
<<<
穆槿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有一種緊張感，而這種感覺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了。
她狠狠地咬住下嘴唇，疼痛的感覺伴隨著嘴唇被咬破的血腥味，她甚至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受，她再也冷靜不下來。
她邁開步子要跑，她更想要近距離看清楚這場比賽的雙方是誰。
對，她心中有了答案，而且她毫不懷疑自己的猜想。
也許是因為女生們的尖叫聲助威聲那麼刺耳。
雙腿發麻的感覺還沒有褪去，她的腿竟然有些發軟。重心不穩讓穆槿下意識地向後倒去。好在不知道有誰稍稍拉住了她的袖子，扶住了她。
「あり……がとう（謝謝）？」
穆槿最害怕自己的糗態被陌生人看到，她止住自己脫口而出的一句中文謝謝，換了一句日語。
「……」少年鬆開了手，頓了幾秒鐘才開口，「大……大丈夫。（沒關係。）」
果然是日語呢。
穆槿松了口氣，這大概是對她猜測的一個肯定。
她抬起頭，對方的身高不是一般的高。大概是彼此站得太近，讓她根本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
不過——
這個聲音倒是特別耳熟。
平日裡和女生的接觸畢竟少，少年說話有些吞吐，他推了推墨鏡：「（比賽已經開始了。）」
然而少年第二句話對於穆槿而言確實是火星文，她倒是聽出了一點別的，就是——
這個人說話似乎……是用「なのだよ」結尾。
穆槿退後一步，憑藉昏暗的燈光終於看清楚那個人。
還會有誰？
那個被繃帶纏著的左手，那個令人發笑的墨鏡，以及小野大輔獨特的聲線。
綠間真太郎。
——她竟然在體育館的最後一排看見了他！
「Can you speak English（你可以說英語嘛）？」
啊……？縱使是綠間，突然冒出個女孩對他說這句話，他想必一定是驚訝的。
更何況——其實更早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
他為了不被人發現，已經來回在這附近走了一會兒了。而在旁邊的角落處，他也曾看到了她。
而在他放下疑惑專心看比賽的時候——畢竟對於綠間而言，奇跡世代、他曾經的隊友的比賽遠比一個女孩子重要——那個女孩卻突然醒了過來，往前排跑去，差點就要摔倒。
體育館突然引起了一陣尖叫聲，綠間和穆槿都往場地看去。
顯然後者什麼都看不清，只是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卻似乎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黃髮的少年。
——閃耀的存在。
——她心裡的……最閃耀的存在。
然而綠間卻更加注重比賽。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剛才那個鏡頭他在胡思亂想。因為就在這個瞬間，黃瀨——
把青峰給……突破了。
2分並且造了犯規，這或許就是整場比賽最為關鍵的轉捩點！
就在綠間震驚——即使沒有表現出來——的時候，穆槿又再度開口了。
「Is this …… the match between Kise and Aomine（這是黃瀨和青峰的比賽嗎）？」
綠間點點頭，仍舊不懂女孩為什麼要這麼問。
「Glasses……（眼鏡）」
「Borrow me …… Mayyou？（你能借給我嗎……）」
你的英語是體育老師教的？綠間忍住想要吐槽的衝動。
其實也是，綠間在帝光的成績僅次於赤司征十郎，而就算到了名校秀德，他的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作為優等生，他也同樣不能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個小學生都會的句子，對方卻無法很好的組織出來。
還不會說日語。
——這實在太離奇了。
而原因，自然是緊張。
穆槿見綠間沒有說話，自顧自地開始陳述借眼鏡的原因。
「My eyesight is so bad that I cannot watch the match ……（我視力差到不能看比賽。）」
「I forget it ……あの……I will give it back to you.（我忘記了……那個……我會還你的！）」
已經不管片語的搭配是否正確了，也在不自覺中使用了中考必考so that句型，甚至尷尬處還冒出了日語，穆槿只求快點借到眼鏡。
雖然借眼鏡是個可笑的事情，但是，綠間他有帶墨鏡……穆槿也就自然知道他還會有另外的眼鏡。
就是沒有考慮到眼鏡戴在穆槿臉上……會產生什麼奇怪的效果。
「Why？」
綠間轉過頭看身旁那個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他旁邊的女孩，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她有什麼理由說服他，讓他把眼鏡借給一個未曾相識的人。
「……In fact，I』m Kise Ryota』s sister. I lived in America for long. So I cannot speak Japanese very well……（其實吧……我是黃瀨的姐姐/妹妹，我住在美國太久了，所以我日語說的不是很好。」
穆槿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只好拿出殺手鐧。
綠間自然是不會被她的謊言所騙到的。畢竟作為隊友，他的確知道黃瀨有姐姐，也似乎不和他住在一起，可是已經比他大了不少，絕不會是同齡。
此外……你想拿你這個毫無章法的英語口語混多久？不會說日語待在美國也應該會說英語吧？
綠間真太郎擺了擺手，從寬敞的口袋中拿出眼鏡盒。
「（你的糟糕視力能讓你回到家嗎？順帶一提，今天的幸運物是青蛙圖案眼鏡盒。）」
無法吐槽後一句話。兩句有關聯嘛？有嘛？
綠間的提醒才終於讓穆槿重新意識到，她似乎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應該不是夢，但也絕對不會是輕易能用科學解釋的事實。
甚至，她還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家。
「（嘛，比賽後我會去找黃……涼太的）」
不過她是真的會去找黃瀨。既然，她已經來到這裡。
綠間點點頭，似乎是默認。又或許是看到女孩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他補了一句才把視線重新放回比賽。
「（那你讓黃瀨把眼鏡還給我好了。）」
——傲嬌。
穆槿自然是知道自己彆扭的謊言已經被識破。而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黃瀨。
會去找，不代表就能找到。而找不到的話——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突然在想，如果那天黃瀨沒有遇到她的話，會不會也像現在一樣呢？
也許吧——
因為他們彼此都需要依賴對方而存在。
Best End：我和你的相遇
雖然黃瀨能夠複製青峰的絕技，但是場上的比分差距還是沒有比較明顯的減少。
終於——
來到了決定勝負的一球。
穆槿曾經問過黃瀨，如果他知道結局的話，還會把球傳給笠松嗎？
那個時候他的回答是什麼？
——那就在做假動作的時候，儘量不要瞟身後吧。
<<<
賽場上的黃瀨涼太自然是不知道穆槿正在看這場比賽。
說實話一切真是糟糕透了。
小穆剛出去軍訓不久，他就感覺頭部的一陣疼痛。但說實話，為什麼會這樣，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清。
不過大概是回去的徵兆吧。
持續不到五秒的疼痛他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
想到他接下去的一周都要一個人待在家裡，他就忍不住歎氣。雖然他單方面的冷戰那會兒小穆和他也沒有說幾句話，但是那個時候還可以偷偷看她。
但是一個人還是不習慣，一個人還是會撒鼻息啊。
遊戲玩了一會兒就不想玩了，他乾脆把手機直接塞進口袋，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但畢竟是聽不懂的語言，他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興趣。
然後大概就是……睡著了吧。
醒來沒多久，黃瀨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更衣室。他站起身，雙腿還有些發麻。他有些不明所以。
黃瀨涼太——
那個更衣室的櫃子上，的確是這麼寫著的。
他有些恍惚。頭髮有點長了，低下頭的時候，頭髮也跟著垂蕩下來，弄得他有些癢。
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啊。
——松了口氣又很難過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啊。」聽到更衣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黃瀨下意識抬起頭，笠松前輩穿著運動服、流著汗，往自己走過來。
「前輩……」他沉默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現在是什麼時候？」
「什麼啊？你賴了一個下午的部活去幹什麼了？」也許是看到黃瀨穿著的是運動服，他繼續開口，「既然你來了就去把部活補上，明明IH比賽到高/潮了。」
黃瀨往自己的身上看，穿著的是他很久以前在這裡換上的運動服。身上手機，錢包都在。他緊張的翻開手機的後蓋。
「你在幹什麼啊？」笠松有點摸不著頭腦。
的確是這樣呢。SIM卡已經被換回了最初時候的那樣，而小穆給他買的那張卡……已經不見了。
「果然呢……」他忍不住歎息。
「沒什麼啦，前輩。」他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日語，「我不會輸的。」
——後面的比賽，我都不會輸的。
「這種事情不要只是念叨啊。」笠松似乎發現了黃瀨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上是哪裡，他過去拍拍他的背，罕見地沒有直接一腳踹上去。
——雖說剛才看到他沒有來參加部活的時候，已經下定決心看到他就喘一腳了。
「這種事情，留到那一天再說。」
「那……前輩……和我練習傳接配合吧。這個時候體育館已經沒有人了啦，一個人練習超級寂寞的啊！」
「去死。你這是加大我的部活量啊？」笠松果然還是氣不過地踢了黃瀨一腳，「你還要待到什麼時候啊，走了啦。」
——典型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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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不想輸掉的比賽。
在小穆那裡，他已經知道了這場比賽的結果。雖說那個黃瀨涼太，也許並不是自己。
從櫻井那裡搶到球，他開始往前沖。雖然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但是完全沒有功夫想那麼多了。
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都要死光了。完全不知道往左還是往右，又或者是直接不規則投籃。
果然在他面前，小青峰已經擺好姿勢，毫無破綻地準備防守。
要賭一回嘛？他笑了笑，好像記起來這個場景是在哪裡看到了。
他面朝前，完全不知道後面是什麼樣子的陣勢。也許自己強行投籃還能進……不……剛才他的腿就開始累的疼了，被防下的可能性太大。
呵……想那麼多幹什麼。他又不是那種只會靠理論、壓抑本能打球的人。
黃瀨涼太跳起身，並且在一瞬間往右後方傳球。他並不知道那裡是否有笠松前輩，但是早在一回來，他就和前輩練習了多次的傳接配合。
——成功了？！
他迅速跑到位，笠松前輩再把球傳給他，3分入手。同時，教練叫了暫停。
小青峰似乎很不可置信，或許這就是他開的一個外卦吧。因為知道為什麼會輸，所以會在這方面加強。
——他想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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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吃驚地站起了身。
她看過不下五遍的青黃戰，最後的結局是怎麼收場的，她自然最清楚不過。
——他真的做到了。
她不自禁就留下眼淚來。綠間看到穆槿哭了也是一愣，天知道怎麼安慰女生。不過也不至於那麼激動吧？
「（還差五分，還有36秒，黃瀨還有機會。）」說的是黃瀨，並不是海常。他猜她也是黃瀨的後援團人員之一吧。
「（誰會贏誰會輸……誰知道呢。）」她料定黃瀨會輸掉的比賽，現在也不知道結果了。
——我看到了哦。
——你的努力，我都看得到。
然而球隊的士氣雖然上漲了，但桐皇也是強隊，並沒有人因此再犯過低級錯誤。桐皇打足了24秒，最後還是被青峰打進一個三分。
一瞬間，12秒又有了8分的分差。
籃球比賽最激動也最漫長的就是最後一節。一分鐘往往可以被分隔成好幾塊。而正在休息的時候的啦啦隊，才讓穆槿真正有一種來到這個世界的感覺。
也對，那個人，被那麼多女孩子喜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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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每一個球都是關鍵的，特別對於追分的他們，這一球要是不能快速進，就等於比賽結束。
從中場發球的笠松前輩中拿到球，黃瀨想也不想就直接往前突破。跳起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小青峰的阻力。
——他不能輸。
——絕對不能輸。
他努力使上力，想把籃球往球筐裡扣。
「呐，黃瀨。」
「那個時候的我絕對是不會傳球的，說什麼模仿我的籃球，你卻連我的籃球是怎麼打的都不知道嘛。」青峰冷哼一聲，「我的籃球是不會和別人配合的，即使那個球你最終得分了也一樣。」
「只要你還想著和別人配合，不過就是軟弱而已。所以你是絕對不可能，比得過我的。」
兩個人的滯空能力都很好，可是時間卻已經不多了。
「這不是軟弱吧。」黃瀨絲毫沒有猶豫，「一個人可以很強，兩個人就可以更強。」
「就算是輸掉，也只能證明，我還不夠強而已。」
與此同時，籃球被青峰打出界。
只剩2秒，8分的分差。這場比賽，已經無法挽回了。
黃瀨摔倒在地，更是站不起來。
黃瀨用拳頭砸向球場的地板。
他難過得想要哭，他比誰還要清楚這場比賽的結果，即使終場的哨聲沒有響。
「還能站起來嗎？」笠松前輩向他伸出了手，後來乾脆直接把黃瀨扶了起來。
「還有2秒，撐得住嗎？」笠松歎了口氣。
模仿青峰對黃瀨的體力消耗太大，哪怕他平時練習也都是高強度，這個時候果然還是不行了嗎？
「沒事的，前輩。」他搖搖頭，忍著小腿的酸痛，「站起來了就好了啦。」
「難看死了，黃瀨。」森山歎了口氣，「要哭就哭出來啊。這種要笑笑不出的表情。」
他忍痛割愛似的：「算了，這場比賽後就不要給我介紹女孩子了吧。」
「我知道了啦。」黃瀨被前輩的話逗笑了，「最後2秒鐘，我能還回去一個三分的哦。」
也許是最後一刻，桐皇也放棄了對海常的防守。笠松直接把球傳到黃瀨手中，黃瀨已經跳不起來。原地接到球以後，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就往籃筐投去。
一個人在練習的時候，他練了太多次三分投籃。小穆就在那個地方——大概是教練席的位置吧。
三分入帳。
海常最後以五分的分差輸掉了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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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回過神的時候，一旁的綠間已經站起身。他似乎對最後的結果也沒有太吃驚。
「（那個……謝謝。）」
穆槿的話中明顯帶著哽咽。
「（嗯。）」
最後看了一眼球場，雙方已經列隊離場，綠間就離開了賽場。
緊接著，穆槿用手胡亂地抹了抹眼淚，往會場外跑去。她不知道球員休息室在哪裡，所以她應該要等在會館門口。
她必須等到他。
還好問綠間借了一副眼鏡，她才能看清楚來往的人流。期間還看到過城凜一行人。出口的人已經越來越少，正在她等得快要灰心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一些穿著明顯的藍色隊服的人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她激動地往前跑去，走在前面的是海常的森山前輩。
「あの……（那個）？」
難道還要敘述一遍她聽不懂日語這件事？
黃瀨明顯心不在焉，只知道前輩們停了下來，他也就順勢停了下來。
看到是女生，又看到她焦急地往後方看去。森山自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不過怎麼會選這個時候呢，明明他們剛輸掉了比賽。就連一向看到女孩子都會激動的他也已經沒有心思去哄女孩子了。
眼眶還明顯地紅了，果然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呢。
雖然……戴了副……完全無法吐槽的黑框眼鏡。
「（借一個人，可以嗎？）」
穆槿已經不想去解釋什麼了，她出口直接說的是英語，接著深深的用日本禮儀鞠了一躬。
「（抱歉，我可以借走黃瀨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又似乎叫了他的名字，黃瀨才回過神來，女孩被前輩們擋住有點看不清楚。
他往旁邊走去。
他便看到了熟悉的那個人。
「小穆？」
這是最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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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勝過理智，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把小穆拉了過來，抱在了懷裡。
對啊，那幾句英語，那個人讀kise的語調，那個人的聲音，他都再熟悉不過。
「嗯。」穆槿被拉入了黃瀨的懷抱，儘管他的身上還有些許的汗味，可她還是緊緊地用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她喜歡他。
他呢？
——可不可以理解為，他對她出現的激動，他緊緊地抱著她，所以他也……喜歡她呢。
「黃瀨，你認識？」森山咳嗽了一聲，似乎指大庭廣眾這樣不好。
穆槿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人，她退後一步便離開了黃瀨的懷抱。黃瀨似乎使不上什麼力氣，恍惚間就被女孩掙脫了。
而此時的小穆，臉紅得不可思議。
黃瀨輕笑出聲。
——她她！她！
穆槿低著頭，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了。
「嘛……認識呢。」黃瀨的大腦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打了場比賽已經吃力得不能動彈了，然而卻在這個時候，莫名地像打了興奮劑一樣。
「……那我們也就各自解散吧，明天球隊的訓練照常。教練應該會說接下來的安排吧。」理解性地擺擺手，森山拉著另外兩人往前走。雖然學校大巴應該會把他們帶往學校後再解散，不過黃瀨似乎已經不需要了吧。
「果然吧，黃瀨你還是要給我介紹女孩子。」
「前輩……」黃瀨愣了愣。
「……黃瀨。」穆槿喚了聲黃瀨的名字，「你還……好吧？」
「累死了呢。」不知道為什麼他笑出了聲，輸了比賽，卻又看到了小穆。
這真是喜怒哀樂皆有的一天。
「我看到了，比賽。」
「可是……輸掉了呢。」
穆槿點點頭，向前走了一步，抱緊了黃瀨。
這下通道也已經快沒有人了，大概是下一場比賽已經開始了。
黃瀨一愣。
「我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不過看到了你的比賽，一點也不虧。」
「很精彩的比賽。」
「而且，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離開，也許是再也離不開。」她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比往常更加劇烈。
「所以我不要再後悔了。」
她軍訓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而她最後悔的，就是再也沒有能說出那句話。
「黃瀨，我……」
「小穆。」那個人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口。
「你那個時候說……如果去了異世界，你想要找一個可以陪你說話的人。」
「那麼我在這裡。」
「可不可以陪你走下去？」
他試探性地問道，聲音輕得不可思議。
「我喜歡你。」
「可不可以陪你走完這段旅程？」
他在更衣室裡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能告訴她，他的心意。
在那個世界他想太多，後來才發現，沒有什麼比不能說出來的心意更可悲。
以後會怎麼樣？他想那麼多幹什麼？
「我喜歡你。」穆槿抱緊黃瀨，聲音漸漸又染上了哭腔。
「哎哎……小穆不要哭了啦。」他有些慌亂，他還是不能面對女孩子在他面前哭。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那句日語的「我喜歡你」似乎再也停不下來。
他們說戀人最佳的身高差是12釐米，這麼想，那他們相差了大概有……25釐米吧。
可是這樣的身高差——
她能聽到他的心跳，他是不是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緊張呢？
「笨蛋。又不是輸掉比賽，哭什麼啊。」
黃瀨在穆槿的頭髮上落下一吻。
「太好了呢。」
和你的相遇，太好了呢。
END.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16-2-26 01:23
所以班長就這麼被砲灰掉了......
不過女主對班長懷有的感情，大概是憧憬吧？
看到Sin Cos Tan的瞬間馬上OVO→Q口Q
高中的黑暗時期不解釋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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