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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神的惡作劇)學霸降臨》作者：櫻木祭靈【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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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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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7-27 17:52
標題:
《(眾神的惡作劇)學霸降臨》作者：櫻木祭靈【完結+番外】
文案：
身為一個學霸，季棲基本上處於碾壓眾生姿態。
被月老扔去一個叫箱庭的學園時她也很淡定。
反正她早就取得保送生的資格了，也不怕成績下降。
問題是——這學園就把世界神話這麼一鍋燉了？！
好吧，她可以無視那些神明，反正只要待上一年就好了。
等一下，那邊那個紅毛是在挑戰她身為學霸的尊嚴嗎？
文章要點提醒：
1、原創女主，學霸屬性，男主洛基不動搖；
2、原著女主會跟動畫走阿波羅線，絕不黑她；
3、作者正在努力啃日版遊戲，堅決當個考據黨；
4、目前正積極日更中，請不要大意地收藏本文吧~
如有其他，「作者有話要說」內另行補充。
內容標籤：少女漫 歡喜冤家 穿越時空 喬裝改扮
搜索關鍵字：主角：季棲（木棲），洛基•雷沃汀 ┃ 配角：眾神的惡作劇其他人 ┃ 其它：學霸，神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4
第一章：被坑的學霸
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學霸。
在學渣們為了考試而奮力複習或者做小抄的時候，學霸們已經複習完畢，冷靜地等待著考試的到來，絕不為此打亂自己的日常節奏。
通常而言，學霸們都是勤快的。比如上課的時候坐在前排，認真聽著老師講課，做好隨堂筆記，積極回答問題，及時準確地完成課後作業……
這是「通常」情況下。
季棲是個學霸，從幼稚園到高中擔任的向來是學習委員，老師和同學交口稱讚的物件，各種月考會考期中考期末考的排名就沒有掉出過前三名。
但是，她也是個懶鬼——徹頭徹尾懶到家的懶鬼。
會在上課時認真學習，是因為懶得回家後複習，作業也是在學校完成；
會在拿到好成績，是因為不想因為成績不好去上補習班，還有抄錯題；
會在班上擔任學習委員，是因為老師說學習委員只要當個榜樣就行了。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一言以蔽之——季棲是個為了偷懶而勤快的學霸。
這不僅僅體現在學習上，平時的生活也是。
比如買東西的時候會事先計畫好所有需要的東西，並且為了不浪費時間在跑路上，也會調查好最佳路徑和最適合的店鋪。
只是這種表現落到一般人眼裡，就是妥妥的犀利風格的學霸了。
常年懶病纏身的季棲還是個死宅，一到週末假期就窩在家裡動都不想動，托這個的福，皮膚倒是挺白。懶得剪的頭髮雖然有些毛糙，不過也算得上烏黑秀麗。因為懶得定期檢查視力還有更換眼鏡，季棲很注意用眼，所以一雙烏黑的眼睛在近視率極高的學霸階層中顯得一枝獨秀。
綜合來看如果不是著裝太隨便，季棲的外形起碼能打九十分。
只不過身體不好是逃不掉的了——不曬太陽、不運動。更別提這懶鬼連吃東西都嫌棄：魚刺不好挑，不吃；螃蟹要剝殼，不吃；葡萄得先洗，不吃……對身體健康造成了極大危害，瘦弱得厲害。也虧得她還沒去上大學，有家裡人照顧，身邊還有個隱性妹控屬性的雙胞胎哥哥，日子過得很舒坦。
「季棲，你好了沒有！」季藝——也就是季棲的雙胞胎哥哥扶著自行車，不耐煩地又喊了一聲。沒聽到動靜，又撥動了幾下車鈴，這下子總算有腳步聲從樓道裡傳了出來。沒一會兒穿著春季的長袖長褲校服的季棲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抱著書包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季藝也習慣了，把自己肩上的書包往季棲懷裡一塞，就跨上自行車，季棲也挪上了車後座，一手把兩個書包護在懷裡，一手摟過季藝的腰，坐穩了就拽一下衣服，示意季藝能走了。
說到這季家的雙胞胎，認識的親戚沒一個不誇的。哥哥從小學武術散打，父母擔心他性子太野，又把他送去少年宮學了一大堆的東西，什麼小提琴鋼琴書法繪畫，多才多藝全面發展。妹妹文靜聰明，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尖子生，什麼奧數比賽英語競賽徵文大賽，參加就是一等獎沒得跑。
當然了，人無完人，這對雙胞胎也不是十全十美。
季藝對學習不感興趣，考試成績撐死了也就是中等偏上。至於季棲，身體不好不說，太高冷了難免在背地裡被人說上幾句不懂為人處事。
不過季家父母對此無所謂，自家兒女過得開心就好。
「哎，下個學期就高三了，你要怎麼辦？」季藝只要想到暑假補課的事就是一頭汗，據說晚自習的時間還要延長，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更別提當做練習和作業發下來的一套套卷子了。
「保送生的資格，拿到了。」季棲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惜字如金。
「……你昨晚怎麼不跟爸媽說？」季藝控制好自己的手。剛才差點在震驚之下捏了刹車，一不小心車倒了就麻煩了。他身體好有什麼碰撞也不怕，後面坐著的妹妹就麻煩了。
「忘了。」季棲這回說得乾脆，至於是不是真的忘了，鬼才知道。
等到了學校，季藝停了車拿過書包就跑。他是理科生，班級在樓上，季棲是文科生，班級排序靠後，就在一樓，連樓都不用爬的。
當初棄理從文，季藝就問她是不是因為懶得爬樓才選的文科，季棲搖頭：「理科學著心累。」季藝無語，拍拍自家妹妹的腦袋：「別答題答得手酸。」誰不知道文科答案字多啊。
季棲在心裡算了一下得失：雖然字寫得多，但是她可以不寫啊。
所以分班後的第一次年級月考，季棲就捧著文科第一的成績單去找了幾個老師，表示想免除作業。
老師哪可能答應，覺得這小丫頭也太想當然了，作業是你不想寫就不寫的嗎？季棲退了一步，下次交作業的時候只寫了小題目，大題目全部標注：書上多少頁，筆記哪一點……
文科嘛，答題總有個套路，一般人做作業也就是按照這個套路往裡面塞，但是敢像季棲這麼對待要交的作業的人還真沒有。
自覺權威受到挑戰的老師們火了，把季棲叫過去一通訓話，訓完了問她：「你就這麼不想寫作業？」怎麼一個好學生就叛逆了呢？
季棲從神遊中回過神來，老老實實搖頭：「寫答案手酸。」
老師們當場笑倒了一片，他們也不是什麼老古板，也討厭改作業，聽季棲這麼說也想到自己改作業改得手酸的事，乾脆現場考起了季棲。等一個個問題完美過關，才發現季棲有多變態，暗自咂舌的同時還是搖頭：「就算我們同意了，其他同學也會覺得不公平啊。」
季棲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那要是其他同學同意了呢？」老師們想這種事不可能，誰沒個小心眼，就放話說要是其他人都同意了就行。
——結果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隔了一個月，又一次月考，季棲所在的文科班均分比上次拔高了一大截，嚇得其他班的老師跑來質問是不是卷子改錯了或者漏題了，季棲班上的班主任心裡別提多得意了，結果第二天看著季棲頭疼。季棲遞過來一張紙，格式工整的申請書，班上其餘四十九人的名字排得滿滿當當。
這懶鬼到底是狠心用一個月把全班人殺得心服口服，只要不超過所學範圍的題目，就沒一個能難得住她，找題目來考她的人自己也被題目折騰得夠嗆，這麼一來二去，成績倒是上去了。
好嘛，這下沒話說了吧？所幸季棲除了懶得寫作業，也沒什麼會引起其他學生羡慕嫉妒恨的特權了，老師們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於是，季學霸在文科班一舉成名。
抱著書包走到班級門口的時候，季棲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文科班的早讀特色是什麼？當然是背書了！政治歷史地理，背不下來考試的時候就沒得寫，就算不背這些也有語文的詩詞、英語的單詞課文，有時候連數學的公式都得背，今天這也太安靜了吧？
季棲狐疑地看了一眼緊閉著的班級大門，想了一下覺得是不是同學們在等她進去、給她慶祝拿到保送生資格，就乾脆推門走了進去。
眼前一花，季棲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後就不說話了，伸手去摸剛才自己推開的大門——沒有。再看看自己，書包還在，衣服沒變，估計人也沒變。
然後季棲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白須老翁，開口道：「月老？」
白須老翁笑眯眯地搓著手：「哎呀，不愧是文曲星，反應很快啊！」
季棲嘴角抽了抽，文曲星？她還步步高呢！心裡這麼吐槽著，季棲嘴上則是問道：「有事找我？」從月老的話裡她能推測出來不少東西。
文曲星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既然發生了，季棲也只能接受這種設定。她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根本沒法拿科學來解釋，更不用提眼前老翁的形象和神話傳說裡的月老何其相似了。
她真是來到了月老祠、見到了神仙？而且她自己還是文曲星？
這頭季棲滿腹疑惑，那頭月老也沒好到哪裡去。
現在這年頭還有多少人信奉神佛的？反倒是陰曹地府那邊比較有威懾力，平時比較閑的神仙都下凡玩去了，美名其曰「體驗時代潮流」，就連掌管文運的文曲星也不例外。不過下凡歸下凡，記憶和仙力還是得洗了，總不能讓他們在人間鬧個天翻地覆。可是看文曲星現在這個狀況，也鎮定得太不一般了啊，難不成當初沒把記憶洗了？
月老哪知道季棲懶得連話都不想多說，都在自己琢磨著呢。
儘管很疑惑，月老現在有求於人還是得先說正事：「實不相瞞，有件事得勞煩文曲星君。」說完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把事情都交代了。
季棲聽得開心：世界上有著各種神話體系，自然也有著不同的神明，前段時間各國神明們開了個會，吵得相當熱鬧。而會議的主題也坑爹得很——有些問題神明討厭人類，要怎麼辦？
最後出來個結論：既然你討厭人類，那就讓你和人類相處去，好好感受下什麼是人類，什麼是愛，省得在履行神明的職責時有所偏見。
那幾個神明們開心了，商量個時間地點決定就這麼來，天庭不幹了：我們這邊確實跟人類相處得很好，可是這不代表我們要被排除在外啊！
這得有多熱愛八卦啊。季棲心裡這麼想著，臉上不動聲色地繼續聽著月老哭訴：「……我這麼多紅線還沒理完呢，又得張羅著找合適的神明去參加這個活動，我容易麼？」
季棲想了想：「所以，你現在是想找我過去？」
月老連忙點頭：「那些神明據說打算建一所校舍，通過日常的學習生活來增進人類和神明之間的感情。文曲星君這一世的年齡正好合適，又多才多藝，一定能給天庭長臉。」
其實月老還有話沒說，文曲的特性可有一點是桃花浪暖，那被挑選的人類不過是個小姑娘，碰上文曲星君這種有才有貌的還不是輕易拿下？
季棲聽著覺得哪裡不對，便皺了眉：多才多藝，跟她有關係嗎？
她還想問問情況，沒想到月老一看到她皺眉以為她不願意，登時一驚。
他可都問了好幾個神明了，一個個都老氣橫秋地嫌棄這件事，壓根不想去陪小孩子玩什麼過家家，玉帝催了好幾次，他也耽誤了不少功夫。當下也不管季棲同不同意了，手上一揮直接把季棲按照地點扔了過去，扔完才松了口氣：幸好文曲星君現在是凡人之身，不然他哪兒挪得動！
只是還沒歇上一會兒，月老又品出不對勁了。如果沒洗記憶，文曲星君的仙力應該還在啊，怎麼會這麼輕鬆就給他扔過去了？趕緊又翻了翻婚姻簿。
這下子月老臉色就白了：搞錯人了！把文昌帝君和文曲星君弄錯了！誰叫這兩個傢伙這一世投了個雙胞胎，他辨認又不是靠眼睛而是靠神魂，長期互相影響更是相近，心急之下看錯也不是不可能。
文昌帝君的話，應該還好吧……月老狠狠心，決定不管這事了。
第二章：動手的學霸
重新醒來的時候季棲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頭頂上的天空分外遼闊，而且總覺得……雲朵的位置是不是太近了？
仰躺在草地上的季棲沒有起來，而是繼續對著天空發呆。
月老做了什麼她不知道，但是看他當時的反應，明顯是怕她反悔才會那麼著急。所以，應該是把她直接扔到那個所謂的「校舍」裡面了吧？
根據月老之前的話來看，這所校舍裡的神明涉及了希臘神話、北歐神話、埃及神話、日本神話，問題神明不知道會有多少，怎麼想都好麻煩。
而且，季棲總覺得，她是不是被搞錯了？「多才多藝」這個詞，從小到大她都是聽別人這麼說自家哥哥，又是雙胞胎，恐怕文曲星是哥哥才對。
想到這裡，季棲視線下移看著自己的胸口。雖然穿著春季校服，但是好歹有點隆起的吧？季棲有些不確定地想。她又是長頭髮，不至於分辨不出性別，更何況她和哥哥的相貌差別也不小……
季棲甩了甩頭，終於是懶洋洋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先弄清楚現在的位置比較好。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片平坦開闊的草原，季棲環視一圈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不遠處的紅色尖頂上。
那裡是有房屋吧？到了那裡也該有人能讓她問清楚現在的情況。
心裡估算了一下距離，季棲的眼皮一跳：喂喂是不是太遠了！
站在原地三分鐘，季棲最終服輸邁開了腳步，心裡又不客氣地問候了一遍月老：傳送的時候就不能傳得近點嗎！順便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機來——理所當然的沒信號。時間倒是可以確認，現在才九點多，她也沒昏睡多久。
從書包裡翻出耳機，季棲掛著耳機聽著音樂就開始朝有著紅色尖頂的地方走，沿途還拍了不少照片，不過在手機相冊裡什麼都看不到。
耳朵捕捉到了音樂以外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說笑，季棲摘下耳機，仔細聽了聽。確實有兩個男聲，大概過了前面那個草坡就能看到人了。
事先做好了準備的季棲，在看到前方的兩人時還是忍不住捏了捏臉。
在現實中看到紅發和金髮的人，感覺上的震撼還真不是一點兩點。
季棲看到了別人了，別人也看到了她，站在草坡上還是挺顯眼的。
「哦，看來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別人在啊。」紅發的少年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注意到季棲後跳到路邊的石頭上，似乎這樣就能看得清楚一點。
「你好。」金髮的那個少年則是微笑著朝她打了招呼，態度很溫和。
既然遇到人了，還是一起走比較好。季棲走了過去，朝著兩人點了點頭：「你們好。」明顯是異國的神明，她卻聽到他們說的是漢語，不過看口型又不像是，這裡還自帶翻譯功能嗎？
還沒等季棲想好怎麼問話，就感覺頭皮上傳來一陣拉扯感，一縷頭髮已經落到了紅發少年的手裡——季棲眼尖地看到他的指甲居然染成了黑色：「誒，黑色的頭髮？」隨即是下巴被人捏住抬起，對上一雙灰色的眼睛。
季棲眨了眨眼睛，這個人右眼下方居然有三顆小痣，左邊嘴角處也有一顆痣，看起來就是一副不聽話的樣子。這種舉動也夠無禮的，不知道要對女孩子客氣點嗎？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鬆開，季棲也懶得動手。
「眼睛也是黑色的，難道你是中/國的神明？」紅發少年挑了挑眉。
這個人會這麼說，就證明他自己是神明，不過不是中/國的。可是，她明明是個人類，對方既然是神明，為什麼會看不出她不是神明？還是說在這裡神明的力量被限制了？
季棲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彎，表情卻是一點都沒變，只是淡淡地看著少年：「我是木棲。」在這種地方還是不要說出真名比較好。看著旁邊的樹木，季棲順手給自己改了姓氏。
「木棲？」紅發少年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鬆開了季棲的頭髮，抱腹大笑起來，「哈哈哈，木棲，kiss，一個男人起這種名字，真是……」
「洛基！」金髮少年趕緊拽了他一把，可惜季棲已經黑了臉了。
她這個假名和kiss有什麼關係！等等，他剛才兩次的口型是一樣的，可是她聽起來前者是漢語，後者是英語，會是這種情況的語言……日語？
迅速把自己剛起的假名的幾種語言翻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季棲在確定了這裡的「通用語」的同時，也確定了眼前紅發少年的身份。
沒辦法，「洛基」這個名字實在是如雷貫耳。北歐神話中大名鼎鼎的邪神嗎？季棲朝著滿臉無奈的金髮少年看了一眼，北歐神話裡和邪神玩得好的神明不多，可是沒有哪個能和眼前這個少年對得上號的，他是誰？
懶得去管洛基，季棲向金髮少年詢問道：「不自我介紹下嗎？」
金髮少年拉了一下還在笑的洛基，咳嗽一聲，認真地說：「我是巴德爾，他是洛基，我們是北歐神話的神明，木棲是中/國神話裡的哪位神明？」
「文曲星君。」現在還是用個假身份比較好。
巴德爾愣了一下，顯然是不知道「文曲星君」是怎樣的神明，不過他很快微笑著岔開了話題：「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來到這裡的嗎？」
季棲想了想還是點頭，雖然月老跟她解說過大致情況，但是她就是來湊個熱鬧的，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比較好。
「我們現在要去那邊的建築物找找看有沒有其他人，木棲要一起來嗎？」巴德爾指了指之前季棲看到的紅色尖頂，現在距離近了些，隱約可以看到樹林間透出的建築物的輪廓了。
季棲又點了點頭，一起走還能順便瞭解一下情況，巴德爾看起來也比較好相處，至於洛基……季棲斜眼看了一眼洛基，果斷收回了視線。
她可沒忘了剛才這傢伙是用「男人」來稱呼她的！個子高有什麼錯！平胸有什麼錯！只比她高了大約五釐米的男人沒有資格嘲笑她！
身高一米七的季棲狠狠鄙視了洛基一把。
走在路上，大多數時候是巴德爾和洛基在說話，季棲只是靜靜地聽著。看得出來巴德爾和洛基的關係很不錯，只是季棲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北歐神話她不是很熟，但是也知道正是受到了邪神洛基的唆使，黑暗之神霍德爾才會朝著光明之神巴德爾扔出了槲寄生，導致巴德爾的死亡。
可是看現在巴德爾和洛基的情況，也太好了點吧？還是說人類已知的北歐神話是假的？又或者從他們的少年姿態來看，還沒發展到那一步？
季棲還在想著，洛基和巴德爾又找到了認識的人。洛基朝著灌木叢裡走出來的人揮手：「托爾！原來你也被弄到這裡了？」
雷神托爾？主神奧汀的長子？季棲條件反射地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隨即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綠發……少年，好吧，看起來比洛基和巴德爾沉穩好多。在托爾的右邊鬢髮處，有一道雷電狀的缺口，季棲盯著看了一會兒移開了視線——別人的髮型由別人做主，她只要看看就好了。
「這個人是？」托爾也注意到了季棲，略帶疑惑地問道。
「這位是中/國的神明，文曲星君……」巴德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基打斷了：「托爾，他的名字是kiss哦！很奇怪對吧！」
季棲開始思考怎麼揍這個熊孩子一頓了。
她的身體確實很不好，每次體育考試都是擦著及格線過的，不過從小看著季藝學散打，要用點技巧摔翻一個和自己體型近似的少年還不在話下。
他只是個熊孩子，認真就輸了。季棲在心裡把這句話默念了兩遍，決定不跟熊孩子生氣，只是平靜地看著托爾。
托爾皺了皺眉看向巴德爾，後者歎了口氣：「他的名字是木棲，洛基你這麼說別人會生氣的。」
她已經生氣了，只是懶得跟熊孩子計較而已。季棲默默地想。
「沒想到托爾也來了，這下子三個人就到齊了。」洛基撇了撇嘴。
三個人？季棲愣了下，總算是開口了：「北歐只來了你們三個嗎？」
聽到她說話，托爾一愣，倒是巴德爾奇怪地問道：「來了？木棲你早知道我們會來這裡嗎？」這話一出口，洛基反應過來了，立刻伸手打算揪住季棲的衣領：「喂，老實交代啊！」
第三次了。季棲迅速地左轉身，雙手格擋住洛基的右手，扣住手腕，墊步右腳上前，右肩扛住洛基的右臂，身體往後一頂，雙手用力，給洛基來了個過肩摔，然後微笑地看著倒在地上疼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的洛基，說道：「別用你的無禮測試我容忍的底線。」
巴德爾和托爾都是側過頭去扶住了額，季棲看他們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滿意地點了點頭——還好這兩位不是熊家長。
她鬆開手，蹲下去朝著洛基伸出手：「站起來吧，我把我知道的情況告訴你們，還有，下次被摔的時候記得低頭，後腦勺不至於磕在地上。」
洛基拍開了季棲的手，她也不惱，站起來不管洛基了，跟巴德爾他們解釋起來。洛基則是站到了托爾身後，滿臉不快地盯著季棲。
「也就是說，我們來到這個地方，是為了學會什麼是人類、什麼是愛？而學習的方式，則是像人類一樣在學校生活？」巴德爾問道。
季棲點頭，為了解釋說了那麼多話，累死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嘁。」洛基聳肩，「反正人類又不尊重神明，誰要瞭解他們啊！」
就是因為有這種問題神明，她才會牽扯到這種事裡來！季棲難得不淡定了一次。注意到季棲的表情，托爾心裡歎氣，轉移話題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儘快到那所校舍裡去吧，問問其他神明，也許能知道更多的情況。」
早就聽說中/國神明和人類關係很好，為什麼這個神明會來到這裡？而且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個木棲是女孩子吧？托爾又看了季棲一眼。
有人陪著一起走，季棲也不覺得有多累了，而且洛基時不時還會盯著她，想不打起精神來都難。沒一會兒功夫，季棲就跟著其他人來到了校舍，四個人分散開來瞭解情況，季棲也巴不得和洛基那個熊孩子趕緊分開。雖然巴德爾和托爾人不錯，但是誰知道那個邪神打算怎麼報復回來？
站在樓梯口，季棲沉默地盯著臺階，最後是哀歎著按上了扶手，朝著頂樓爬上去。這棟校舍又不高，如果真的有人、不對，有哪位主神把眾多神明帶了過來，應該就是學校裡的「校長」了吧？
按照她的認知，校長室都在……頂樓。可惡，為什麼不裝電梯啊！
好不容易到了頂樓，看著走廊盡頭厚重的大門，季棲走了過去敲門。
「誰？」從門內傳來的聲音怎麼像是小孩子？季棲回答：「我是從中/國來的神明。」裡面沉默了片刻，重新傳出聲音來：「你進來吧。」
季棲握住門把手推開了門，室內的窗簾都拉著，只留著一道縫隙，透進來些許光線，依稀可以看清楚擺設輪廓。季棲的重點很快放在了正對著門的座椅上，那裡正坐著一個……小孩子。
啊，粉嫩嫩的金髮小正太。
第三章：說教的學霸
季棲打量著面前的金髮小正太，眼睛一眨不眨。她本來以為進來後會看到一個長滿鬍子的威嚴主神，沒想到會是這麼軟萌的小孩子，眼睛也是金色的，像是寶石一樣。
不過……季棲的視線移到了正太手中與他體型不符的權杖上。雖然從外表來看很無害，但是那根權杖上傳來的感覺可不是那麼友好，似乎隨時會有閃電劈下來……等等，閃電？
季棲微微眯起眼睛，她大概知道這是哪一位主神了。不等金髮正太開口，季棲就頷首道：「您好，希臘神話的主神，宙斯大人。」
就算不是中/國的神明，應有的禮貌季棲也不會少，再怎麼說她現在代表的都是整個國家的形象……想到這一點，季棲頓時被心裡湧出的麻煩感淹沒。
金髮正太彎起了嘴角：「不愧是中/國的神明，強行進入了我所建造的箱庭不說，還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為什麼中/國的神明會來參加這次的活動？」
因為他們不想被排除在外……季棲在心裡吐了句槽，表面上卻只是平靜地說：「我不過是被派遣而來，並不知道詳細情況，有什麼問題還請您去詢問我國的掌事神明。」打太極拳可是基本技能啊。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宙斯皺了皺眉：「那麼你是哪位神明？」
「文曲星君，木棲。」季棲回答道。
宙斯對中/國神話體系瞭解不深，只是聽到這個名字，覺得應該和文學知識有關，不由得暗想這位神明和埃及那位智慧之神遇到了會怎麼樣。
只是眼前這位即使不在「邀請名單」上，也不能隨便對待，再怎麼說也是大國的神明，既然來參加了這次的活動，就該給出應有的招待，只是……
「為何會送來一位女性神明？」宙斯詢問道。
季棲的大腦運作起來：之前看到北歐神話的三位神明時她就覺得不對了，問題神明只有三個她還能接受，可是為什麼都是男的？北歐神話裡又不是沒有女性神明。而現在宙斯的話也讓她確認了一件事：會來到這個「箱庭」的問題神明都是男性，所以她這個女性才會讓宙斯覺得奇怪。
……這麼一想月老果然把她和她哥哥弄混了吧？季棲頭疼。
「我並非問題神明。」季棲一邊說著一邊想著，像洛基那種才是有問題的熊孩子，她只是被扔過來意思意思、圍觀一下的。她擺出了被班主任拖去參加演講比賽時的姿態：「本國的神明與人類相處十分融洽友好，會派遣我來只是為了獲悉各國神明的情況，以增強本國與各國的溝通與交流，宙斯大人完全可以忽視我的存在。」
除了表明自己的態度，還有一點需要考慮。季棲垂下眼簾，淡淡地說道：「據我所知，此次活動是為了讓神明們與人類接觸，進而瞭解人類，那麼箱庭中一定有人類的存在。您會對我的性別感到困擾，而在來的路上我遇見的幾位神明又都是男性，我是否可以做出這樣的假設——那位人類是女性，而且國籍是日本。」不然為什麼通用語是日語？顯然是為了照顧那位人類。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季棲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軟塌塌的不想動了。
宙斯沉吟片刻，突然提起權杖一頓，金光從他的身體周圍逸出，將他整個人包圍。季棲本來就是垂著頭的，注意到視線裡的金光也沒有動彈。
所以說這副正太模樣只是變幻出來的吧，現在大概是要恢復成主神該有的模樣，恐怕有什麼正式的話要向她宣佈。
早就被各種形式主義整得無比熟悉了的季棲在金光消失後，抬起頭來看著宙斯，而後者也變成了長著鬍子的大叔模樣，表情莊嚴肅穆：「既然你來到了箱庭，就是箱庭的學生，理應按照箱庭的規則，現授予你正式的入學資格，與其他神明及人類在箱庭內學習。另外，你必須以男性的身份出現。」
果然是只有一個女性，也就是人類啊。想想也是，瞭解「愛」的最好方式就是去談戀愛了吧？神明和人類的禁忌之戀……牛郎織女還不夠嗎？悲觀主義的季棲已經開始考慮喜歡上人類的神明在人類死亡後的心情了。
不過，以男性的身份出現啊……季棲皺了皺眉，這是不希望她妨礙到其他神明談戀愛？要當圍觀黨的話確實不要自己參與進去比較好，而且，這樣的話她也比較好接近那個人類妹子吧？
「沒問題。」季棲滿口答應，反正因為身高和平胸，巴德爾和洛基都把她當成了男性，喉結的問題可以用不突出來解釋，再來就是聲音。她的聲線只要壓低點、用平穩的語氣說話聽起來就會比較中性，路上也就托爾察覺到了她的真實性別，多看了她幾眼。至於頭髮……巴德爾和洛基都是長髮。
既然已經定下來了，季棲也不想浪費口舌，點點頭就走了出去，然後無言地看著樓梯，再次哀歎一聲開始下樓。等她按照箱庭內的路標指示找到了男生宿舍時，已經是中午了。
中午，也就意味著午飯。
季棲抱著枕頭躺在自己床上一動不動地挺屍，說起來今天媽媽說要給她做她喜歡的糖醋裡脊和青椒牛柳，現在跑到了這裡，也沒辦法吃到了。
「咕嚕嚕……」連肚子都叫起來了！季棲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把自己弄皺的校服理了理，出門去找食堂——她對硬邦邦的制服沒有任何好感。
箱庭裡的設施相當完善，不過跟季棲印象當中的高中並不完全一致，看來是配合了那位來自日本的人類的習慣。而且，這麼大的一所學校，居然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怎麼想都覺得浪費。食堂裡的食物是在點餐後自動產生，不愧是神明的學校，只是得花點時間去適應了。
季棲拿筷子夾起湯碗裡的麵條，往嘴裡送了一口，然後停住了動作。
「怎麼樣？」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了熟悉的傢伙，還一臉欠揍的笑容。
季棲真想把筷子往洛基的鼻子裡戳！然後再把湯碗蓋上去！這麼鹹的玩意能吃嗎！簡直就是一塊岩鹽！他是什麼時候把鹽倒進碗裡的！
洛基興致勃勃地盯著面前的人，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鹽加了進去還看不出痕跡，不過沒想到這個中/國神明這麼菜，連他的惡作劇都沒看出來。
話說，這傢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怎麼半天都沒反應？
季棲放下了筷子，端起手邊事先準備好的涼白開喝了一口，解除口腔裡的鹹澀味道，這才慢慢地開口：「食鹽的主要成分是氯化鈉，攝取過多會導致鈉的積累，引起水腫，對腎臟造成極大壓力，從而引發高血壓。同時，攝入食鹽過多還可能引發上呼吸道感染、白內障、胃癌等問題。」
她抬起頭來，眼神冷淡地看著表情已經凝固了的洛基：「正常人每天適宜攝入食鹽不超過五克，請問，你在這碗麵條裡溶解了多少克的食鹽？我是否能用故意傷害罪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說完季棲又喝了一口水，這回是話說得太多口渴了。
雖然是不瞭解人類科學和法律的神明，但是驟然聽到這麼多話，果然還是被砸暈了吧？季棲放下水杯，決定乘勝追擊：「我雖然是中/國的神明，但是並不像他國神明那樣掌握著各種神奇的力量，身體也與人類無異。身為北歐神話裡的著名神明，你就是這樣對待他國神明的嗎？」
「喂！」洛基終於回過神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只不過是個惡作劇，你至於說得那麼誇張嗎！」這都牽扯到國際問題了，他可不想引起北歐和中/國的神話大戰！這傢伙是怎麼扯到這點的！
季棲很淡定：「本國講求禮尚往來，但是也有先禮後兵的說法，如果你想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很好辦，只要你也吃一口這碗麵條就好了。」
洛基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季棲，搶過筷子笨拙地夾起幾根塞進嘴裡，頓時捂住了嘴，不過還是勉強吞下去了。這倒是讓季棲有些佩服，把手邊的水杯遞了過去：「這不就沒事了。」
而聽到她這句話的洛基已經在用「你這個魔鬼」的眼神看著她了。
季棲慢條斯理地繼續說教：「古詩有雲——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身為神明卻不知道人類勞作耕種的辛苦，白白浪費了這麼一碗麵條。從播種到收割，糧食的珍貴可不是你這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神明能體會到的，還請你下次不要把花招耍在這種地方，浪費可恥！」
說完就施施然重新去要了份蛋包飯，淋了番茄醬重新開吃。
果然還是這種酸甜的味道比較好。季棲這麼想著，無視了來自洛基的再次升級了的仇恨視線，暗自為即將到來的人類妹子擔憂起來：這樣的熊孩子恐怕不止洛基一個，她要不要給那個妹子幫把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5
第四章：考據的學霸
洛基盯著面前還在冒著熱氣的湯麵，扭頭又看了眼坐到另一邊正在吃蛋包飯的季棲，覺得這傢伙簡直是他遇到過的最討厭的神明了。明明看起來一副沒幹勁的樣子，卻這麼囉嗦小氣。長著一張年輕的臉，卻可以說出那麼老氣橫秋的話，果然是用了神靈的力量把外貌改變了吧？
還說什麼「身體與人類無異」……別開玩笑了！洛基磨了磨牙。
巴德爾和托爾端著裝有午餐的託盤過來時，就看到洛基這副模樣。巴德爾有些奇怪地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對上季棲的視線，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又把頭轉了回來，哭笑不得地問道：「洛基，你又去找木棲麻煩了？」
「什麼叫做『又』！」聽到巴德爾這麼說，洛基立刻把湯碗推到一邊，用力之大險些讓湯水濺了出來。「是他先把我摔到地上的，我只不過是稍微惡作劇一下，結果他……」洛基閉上了嘴。
難道要說他又敗在那個傢伙手上了嗎？才不要！
托爾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端起湯碗送到了回收處，這才坐了下來，平靜地說：「洛基，這裡畢竟不是北歐，我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是不要招惹別人比較好。」
「而且本來就是洛基你先笑話別人的名字。」巴德爾拿起吐司咬了一口，隨即正色道：「在這裡也查了一會兒了，你們都調查到了什麼？」
托爾搖了搖頭：「沒有，只能感覺到這裡有一個很強的主神，把這片空間禁錮住了，導致我們無法離開這裡，不過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起碼也該給個說法吧？」洛基從剛才的受挫中緩了回來，說道，「如果是奧汀幹的，絕對要找他算帳。」
季棲看似專心致志地對付著蛋包飯，實際上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咬著勺子舔乾淨上面的番茄醬，季棲抬起手抹嘴。從他們的話來看，他們沒有找到宙斯。當然，讓北歐的神明去服從希臘的主神也很奇怪，恐怕等所有神明和那個人類到齊了，宙斯才會宣佈這次活動的實情吧？另外……
瞥了一眼洛基手上若隱若現的火光，季棲趕緊收回視線。果然是神明啊，居然能憑空冒火……對哦，洛基還是北歐神話裡的火神。
把餐盤送到回收處，季棲摸著下巴往宿舍的方向走。
她居然忽視了神明的力量，如果洛基之前對著她直接來一發火球，估計她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這麼看來，洛基的第一反應是惡作劇而不是直接動手，還算客氣的了，她也別太計較比較好。
不過，如果這些問題神明都保留有力量，單靠一個宙斯，是無法壓制他們的吧？按照武力值來算，北歐的幾位神明聯合起來差不多能對付宙斯。
也就是說，他們的力量是一定會被封印的了？季棲暗自點頭，很好，一起來當普通人吧，她也就不用擔心會被神明報復了。
這次回到宿舍，再醒來的時候就是下午三點了。在校期間季棲可從沒睡過這麼長時間的午覺，自然醒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在聽到宙斯的聲音時，她痛快地按照指示去了大廳。
此時大廳裡的人、不，應該說是神明還不少，而且一個個從外貌來看千奇百怪。從小生活在黑髮黑眼的環境裡的季棲對此接受不良，即使她看過那麼多二次元作品，和三次元也是兩碼事。
倒是其他神明在看到季棲後態度很正常，只是對她的打扮不以為然。
「哥哥，那個剛進來的神明是不是中/國的？」有著深藍色短髮的須佐之男小聲說道。而被他稱作「哥哥」的正是紫發金瞳的日本月神，月讀。
聽到須佐之男這麼說，月讀也看向了剛走進來的季棲：「確實，雖然和我以前見過的中/國神明不太一樣，但是那種感覺沒錯。」
說完他微微皺起眉，中/國一方只來了這一位神明？
季棲靠在大廳裡的一根圓柱上，揉了揉眼睛。那些神明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著他們。單從外表上她判斷不出這些神明的身份，不過宙斯到時候應該會點名才對，至於那位人類……好像還沒來？
正這麼想著，季棲就注意到門口走來了兩個身影，矮個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類女生，而看到本人後，季棲更願意使用「少女」這樣夢幻的詞彙。
深紫色的長髮在腦後紮成一束，只在頰邊垂下兩縷，雖然眉目間帶著困擾與為難的神色，但是眼神很堅定。而且，她的眼睛顏色是棕色，對季棲來說比什麼金色灰色綠色要好接受多了。
日本的話……季棲的視線往下移了移，集中到少女的腿上。
太可惜了，為什麼不是短裙而是短褲啊？季棲有些不爽，不過對方的腿型很好看，不像她知道的那些日本少女有著羅圈腿或者蘿蔔腿。
總體來說，季棲對少女的第一印象很不錯。至於少女身邊的那個少年，從他進來起，靠在另一根圓柱上的灰綠色頭髮的男人就朝他看了過去，氣息那麼陰暗，季棲有九成的把握那是希臘神話裡的冥王哈迪斯。
那麼少年就是希臘神話的神明？金髮的話，大概是阿波羅吧。加上宙斯，希臘神話這邊來的都是大頭啊。
季棲還在思維發散，宙斯已經開始點名了。
日本神話來了月讀和須佐之男，北歐神話的季棲都見過了，希臘神話確實是來了哈迪斯和阿波羅，還有站在哈迪斯旁邊的狄俄尼索斯。至於埃及神話的神明沒有出現，季棲暫時不管。
問題在於另一件事上——季棲很想掐著宙斯的脖子質問：你怎麼當的校長啊！學生的來歷真的沒有介紹錯嗎！她聽著各種不自在啊！
說月讀是月神倒是沒錯，但是須佐之男就有問題了。
根據日本《古事記》記載，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在產國後「再次生海神，名大綿津見神」。而須佐之男是伊邪那岐從黃泉國逃返後，「淨其禦鼻之時，所成神名，建速須佐之男命。」
然後，伊邪那岐對須佐之男說：「海原者，令為汝命所治。」所以說須佐之男只是負責治理海原，是為海原之神，可他不是海神啊！
再來希臘神話，哈迪斯確實掌管著冥府，可是阿波羅不是太陽神啊！
阿波羅在希臘神話裡是光明之神，真正的太陽神是赫利俄斯，就算是按照時代來分，赫利俄斯也是白銀時代第二代的提坦神，宙斯自己不過是青銅時代的奧林匹斯神，更不用提他兒子阿波羅了。
還有狄俄尼索斯……豐穣之神是什麼！他是葡萄酒之神！希臘神話裡倒是有一位司掌農業的神明——豐收女神德墨忒爾，可那是宙斯的二姐！同時還是宙斯的第四位妻子！
想到這點季棲就頭痛得厲害：就算宙斯你老婆多到記不住，可是你總共就赫斯提亞、德墨忒爾、赫拉三個親姐姐，好歹要記得吧？
身為一個學霸，或者說身為一個不能容忍錯誤的學霸，季棲對在場眾神的反應完全不能理解：世界神話是這麼來的嗎？還是他們懶得糾正？
季棲深深地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嚴重打擊，需要一段時間的重建。
「……以及，中/國神話的文曲星君，木棲。」宙斯最後把季棲點了出來，也理所當然地吸引了在場其他人的視線。
孤身一人，又是來自中/國，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而沉浸在世界觀重建過程中的季棲表現出來的，則是一派漠然，學霸特有的高冷氣場把她內心的苦逼遮掩得滴水不漏，看在其他人眼裡愈發神秘。
草薙結衣本能地感覺到這位中/國神明很好相處，又是一位漂亮的人，即使有些冷漠，性格也不算糟糕，起碼在這些神明裡，木棲是最正常的了。
在宙斯說明了自己把諸位神明帶到這裡來的原因後，洛基和須佐之男動手了。剛重建完世界觀的季棲從口袋裡掏出早上帶著的鳳梨味棒棒糖，撕掉包裝往嘴裡一塞，淡定地看著洛基和須佐之男被宙斯的落雷掀翻到一邊去。
單打獨鬥你們兩個是贏不了宙斯的啦，季棲盡職地以圍觀黨的身份吐槽。再怎麼說宙斯也是希臘神話裡的眾神之王，得來個奧汀級別的主神才行。
被戴上奇怪的項鍊時，洛基一驚，趕緊伸手去扯，卻根本扯不下來。那塊小小的金屬飾品就像是隔著皮膚長在了他的鎖骨上，就算用上了全部的力氣也拉不斷，反倒是扯得自己的脖子生疼。
「還真有力量封印啊。」聽到身後傳來的低語，洛基條件反射地想要使用火神的力量，只是火焰在指尖還未凝聚成團，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洛基猛地扭過頭，沖著一旁的季棲吼道：「喂！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嗎！」說著他又在季棲身上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首飾後，更加不爽了，「難道你沒有被強制戴上首飾、力量受到壓制嗎！」
季棲掏了掏耳朵，放下手道：「我只是大概能猜得出來，畢竟要想把你們這些問題神明留在箱庭裡可不容易，有神明的力量在，你們一定會逃跑，或者不乖乖按人類的方式學習生活，所以肯定會封印你們的力量。至於我，」季棲聳了聳肩，「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並沒有你們的那種力量，身體上也只是普通人類，自然沒有封印的必要。」
說完季棲皺了皺眉，她可不是會這麼好心給出解釋的人啊……算了，就當是之前沒有用火焰燒她的優待吧。
她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上宙斯召喚出來的空心球體，心裡歎了口氣。
要在這裡度過整整一年啊，希望能順利畢業吧。
第五章：客氣的學霸
這裡是神明的學園，箱庭。
希臘神話的眾神之王宙斯，運用自己的力量，在高空中創造了一所學園，除了校舍以外，還包括山林、草原、海洋等地貌，氣候也是由宙斯控制。
擔任老師的是名為托特的埃及神話的智慧和學習之神，學生則是來自其他神話裡的各位神明，以及一位人類。
又或者是一位人類，和一個「偽神明」。
當然，為了保證這裡更有學園生活的氣氛，宙斯將精靈們變成了人形，讓它們成為了學生。只不過，居住在高級公寓一般的宿舍裡的只有真正的神明，女生宿舍那邊更是只有草薙結衣。
做完錄音，季棲按下手機的鎖屏鍵，隨手把手機丟到了被面上，然後縮成一團發呆，隔壁還不時地傳來水聲……
那群希臘神話的神明是有多享受！集體在庭院裡泡溫泉麼！
宙斯敢不敢給她來個完整的華清池！季棲在床上蹬了幾下腿，起身去浴室洗澡了。雖然神明們的宿舍都是按照各自的神話風格來建造的，但是季棲身為臨時加入的神明，宙斯根本沒有事先調查好中/國神話的風格，自然居住條件也就和一般的人類住宅相差無幾。
洗完澡出來，隔壁的聲音也沒了。季棲摸了摸還在滴水的頭髮，又看了眼櫃子上的吹風機，果斷披了件衣櫃裡翻出來的男式外套，就這麼跑出去了。
在家的時候，季棲在洗過頭髮後有兩個選擇：一是等頭髮自然幹，二是等季藝看不下去幫她吹。
一邊是懶得剪頭髮，導致頭髮越來越長、越來越不好洗又不容易幹，一邊是懶得洗頭髮又懶得吹幹，想要剪頭髮又懶得去理髮店。
季棲就這麼矛盾著往後拖，懶得無藥可救。
等出了房門，沿著走廊來到中庭，季棲坐到庭院裡的石凳上，就等著頭髮自然風乾了。乾等著也很無聊，她乾脆抬起頭來看著漫天的星辰。
這種時候才察覺到了神明的好處：在這樣的高空之中，在這片神明的領域之內，沒有現代都市的空氣污染和光學污染，夜晚的天空顯得更加乾淨，星星看起來也明亮了許多。原本是只能在電影電視劇裡看到的場景，現在就真實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身為一個文科生，季棲的第一反應就是各種描寫星辰的詩句，什麼「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五更角鼓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搖」……然後才開始在天空中尋找最好辨認的北斗七星，就當做是熟悉自己知道的理論上的觀星知識了。
「你是木棲君，對吧？」聽到女聲，季棲條件反射地扭過頭去，對著草薙結衣露出一個少見的微笑：「草薙結衣嗎？晚上好，叫我木棲就好。」
同樣是妹子，互相好好照顧吧。
唔，當然，對方可能不知道她是女性就是了。
草薙結衣有些緊張，她只是因為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會遇到這位中/國神明。拘謹地打完招呼，卻收到了友好的笑容，這讓草薙結衣的緊張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果然是很友好的神明啊。
她走到了季棲身邊坐下，詢問道：「木棲也是睡不著才出來的嗎？」
睡不著？季棲的眼皮跳了跳。現在不過是晚上十點，這個點對她來說學校的晚自習還沒有下課，長期以來習慣如此，怎麼可能這麼早就睡？更何況她在中午的時候睡了很久，現在一點也不困。
真是讓人羡慕的作息安排啊。季棲保持微笑看著草薙：「這麼說，結衣你是睡不著？」她直接叫了草薙結衣的名字。「草薙」這個姓氏，用漢語念出來太奇怪了，而且念一次季棲就會想到草薙劍，怎麼想都跟妹子不搭。
草薙結衣愣了下，下意識點了點頭。木棲的聲音很溫潤，聽在她耳中如同夏日的夜風，涼涼的將心裡的不安都拂去了。
直接叫名字確實親近了些，不過比起今天她遇到其他神明時因為意外或者不瞭解禮儀而產生的身體接觸，季棲的行為要好接受多了。
大概是此時的氣氛太寧靜、季棲的語氣太溫和，草薙結衣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樣，苦笑著說道：「突然來到了這種地方，還見到了神明，被賦予了教導神明的任務，還必須在一年內完成，不然就永遠不能離開……太突然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我也很想念我的家人、朋友……」
季棲看著草薙結衣的目光愈發溫柔起來，這種珍惜親情友情、儘管對未知感到迷茫擔憂還是努力給自己打氣的女孩子，這年頭真的很少見了——而且她又長得好看——簡直正戳季棲的萌點。
看著草薙結衣放在膝蓋上握成拳的雙手，季棲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語氣放得更加柔緩：「只要盡力去做，就不會有問題，你最後一定能回去的。」
這件事明明就是宙斯還有那群問題神明整出來的，和草薙結衣毫無關係，只是選中了她而已。就算最後那群問題神明沒一個畢業，季棲也會想辦法帶著草薙結衣一起離開的。
想到這裡，季棲抬頭又看了一遍星空，想著根據星星的位置確定身處哪個半球，白天再根據太陽的移動軌跡測量太陽高度角，推算出所處的經緯度……理論上她還能自己造個熱氣球，只要落了地，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她就能使用英語這門覆蓋率極高的語言和其他人交流……總有辦法回家的。
草薙結衣當然不知道季棲的思維已經發散到連神都無法探知的地方去了，她只覺得蓋在頭頂上的手掌帶著暖意，一直傳到了心底，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心裡也多了幾分自信。
「嗯！」她露出大大的笑容，雙手也鬆開，轉而給自己加油般在胸前握成拳，頭也抬了起來：「沒錯，要努力才行，大家也一定可以畢業的！」
季棲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今晚的風還算大，這麼一會兒也幹得差不多了。她又看了一眼草薙結衣身上穿著的薄睡衣，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草薙結衣的身上：「我就先回去了，晚上風大，你收拾好心情了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就大步朝著自己的宿舍走去了——啊啊啊，她的身體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待在原地的草薙結衣愣愣地看著木棲離開時有些慌亂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木棲……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季棲幾乎是小跑回到宿舍的，外套一脫掉就帶走了一部分溫度，風再一吹體表溫度立刻就降下來了。還沒等她走到自己的宿舍門口，就覺得鼻子發癢。季棲正想著趕緊回去，路過北歐宿舍的房門時，門就突然打開了，帶起一陣風頓時刺激到了季棲，開口就打了個大噴嚏。
這一開口還不糊了別人一臉唾沫星子？好在季棲反應快，打噴嚏的同時揪住了那人的衣服前襟，頭一低就埋到那人懷裡去了——弄髒衣服總比糊人一臉唾沫好吧？她還能順手擦擦嘴。
洛基的臉色奇黑無比，偏偏面前這個傢伙還一臉「哎呀真是太好了沒有噴到你臉上去所以你應該感謝我才對」的表情，看得他差點想揍人。
只是不等他動手，季棲就帶著歉意開口道：「非常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脫下來，我保證拿回去洗得乾乾淨淨的還你。」
季棲敢發誓她剛才跟草薙結衣都沒有說過這麼長的一句話，她已經表現得相當誠懇了！不過……她又看了一眼還黑著臉的洛基，默默地想：這個熊孩子怎麼就這麼倒楣呢？完全沒想到洛基倒楣是她的錯。
洛基又抽了抽嘴角，努力露出笑容來：「還是算了吧……」誰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故意把他的衣服洗壞掉！怎麼就這麼巧一個噴嚏打到他身上了！絕對是故意的！沒見過這麼小心眼的傢伙！
「哦，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吧。」季棲從善如流地點點頭，「現在也不早了，你還是不要出門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也把衣服換下來洗掉，畢竟唾液會攜帶病菌，如果不小心患上了感冒發燒之類的病症就不好了。」
說完，季棲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看都沒再看洛基一眼。
是誰跟他說中/國神明都很謙虛禮貌的！就算他沒有讓木棲洗衣服的打算，這傢伙就不會客套推脫一下嗎！還有後幾句，意思怎麼聽都好像會發生這種事是因為他這麼晚了還出門的錯，而且如果真的生病了也和木棲無關，是他自己不注意身體的緣故！
洛基真想一個火球砸穿木棲的房門！最好再把木棲的嘴堵上！
磨了磨牙，洛基也不想去食堂吃夜宵了，摔上門就回了宿舍。
看到洛基回來，托爾有些奇怪：「你不是要出去嗎？」
「不去了！」洛基硬邦邦地丟下這句話，脫了衣服塞進那個叫做「洗衣機」的機器裡，然後去了浴室把自己又洗了一遍，看得巴德爾也奇怪起來：「洛基怎麼了，之前不是已經洗過澡了嗎？」
「之前好像聽到他在門口跟誰說話。」托爾若有所思，「會讓他反應這麼大的，該不會是那個木棲吧？」他還是覺得木棲是女孩子，只是她表現得不是很明顯，還是不要多說比較好。
「難得看到洛基拿別人沒辦法啊。」巴德爾笑了起來，然後上樓打算回去自己的房間，「明天早上還有入學式，我就早點休息了。」
人類學校的儀式嗎？似乎會很有意思。
第六章：後悔的學霸
季棲頭一次知道，睡多了也會不舒服。大概是因為就有個精力充沛的哥哥從小就以「我怎麼能有這麼懶的妹妹」的理由拉著她早起往外跑，後來又因為學校生活不得不早起，所以她很少睡過懶覺。
結果昨天睡了一中午，晚上又睡得比較早，更是睡到了今天早上八點……現在整個人都處於頭暈腦脹意識不清的狀態，相當不舒服。
儘管如此，季棲還是換上了男式校服，簡單洗漱後去了食堂。
入學式的開始時間是上午九點——這個時間再次受到了季棲的鄙視——她有充足的時間去悠閒地吃個早餐再去體育館。
對季棲來說，箱庭最好的地方就在於食堂和小賣部。
用這樣中國化的稱呼比較符合季棲的習慣，反正自帶的翻譯功能也不會讓其他人聽不懂。除了相當正宗的中華美食，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要錢。
季棲心滿意足地塞了一口袋的鳳梨味棒棒糖，悠閒地朝著體育館走去。
路過中庭的時候，季棲正看到須佐之男在水池旁邊洗臉。
是在晨練嗎？真好啊，她要不要也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季棲這麼想著走了過去，正看到須佐之男低著頭在水池邊沿亂抓，看樣子是找不到毛巾了，倒是多了幾分親近。
拿過毛巾塞到須佐之男手上，季棲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怎麼是你！」被嚇了一跳的須佐之男差點把毛巾丟了，他還以為是自家哥哥呢。不過想想也是，自家哥哥正在參加入學式吧？
「走吧。」季棲無視了須佐之男的反應，入學式就快要開始了，她可不想遲到。
她這話說得模糊不清，不過須佐之男倒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他連動都沒動：「走什麼啊？那種無聊的活動，誰會去參加啊。」
季棲腳步一頓：抱歉啊，她就是會去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的人。
雖然昨天見到了須佐之男和洛基對著宙斯動手，但是日本神話裡須佐之男本來就是個性格暴躁又會惹麻煩的神明，季棲也沒有想太多。現在聽須佐之男這麼說，季棲確定了——如果說洛基是熊孩子的話，須佐之男就是那種每個班上都會有的厭學症患者，脾氣不好又容易自以為是。
簡單來說，是跟學霸屬性的季棲完全相反的類型。
如果換到平時季棲連看都懶得看，可是現在……他知不知道缺席可能影響畢業、導致永遠無法離開箱庭啊！他是不老不死的神明可以不在乎這點，但是草薙結衣不是啊！
一想到昨晚草薙結衣給自己打氣的話，季棲就開始心裡冒火，只是表面上依舊表情冷淡：「月讀已經去了吧？」昨天見到月讀的時候季棲就確定，那位月神是遵守規矩的好學生，今天早上的入學式他不可能不參加。而且月讀還是須佐之男的哥哥，日本神話對血緣關係還是蠻重視的吧？
聽到自家哥哥的名字，須佐之男稍微收斂了些，不過還是撇嘴道：「哥哥就是那樣，那種無聊的事沒必要去參加的。」
季棲微微彎起嘴角，扯出一個涼薄的笑容：「身為弟弟卻不能理解並支持哥哥的正確行為，嘖。」說完就不管須佐之男了，朝著體育館繼續走。
以須佐之男那個易怒的性格，估計這句話一說就該炸毛了吧？
「什麼啊！」看吧，果然炸毛了。
須佐之男拽下毛巾拍在水池裡，滿臉怒容：「我怎麼不理解支持哥哥了！不就是個入學式嗎，我去參加就是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激將法真好用啊。季棲在心裡感慨，頭也不回地繼續走。反正看到她此時仿佛在說「誰會相信你的話啊你自己在這兒待著吧」這樣的話的舉動，已經被激怒的須佐之男一定會跟上來的。聽著身後的腳步聲，季棲很淡定。
走了沒一會兒季棲又在路旁看到了洛基和托爾，這兩個人一個坐在樹枝上一個靠著樹幹，都在打發時間的樣子——好嘛，又讓她逮到兩個不乖乖去參加入學式的傢伙，果然是問題神明。
「喔，這不是北歐的神明嗎？」還沒等季棲開口，須佐之男就高聲說道，「沒想到居然有人不好好參加入學式啊。」
語氣裡的嘲諷意味讓季棲在心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洛基看了過來，視線在季棲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落到了須佐之男身上，笑眯眯地說：「哎呀，某人臉上的塗鴉已經洗乾淨了嗎？明明是很有趣的圖案啊，洗掉真是太可惜了。」
塗鴉？季棲扭頭看了一眼須佐之男，雖說沒有看出什麼，但須佐之男還是爆了怒氣槽：「你這混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居然敢在我臉上亂畫！」
光是聽須佐之男和洛基的對話，季棲就能猜到發生了什麼，該說洛基不愧是惡作劇之神嗎？季棲扶額，然後詢問看起來還算正常的托爾：「托爾為什麼不去參加入學式？」至於還在爭執的洛基和須佐之男，就別管了。
托爾的語氣平淡：「洛基不去的話我也不去。」
你是膩著好朋友不鬆手連上廁所都要一起的小學生嗎？年紀也不小了有點自主性好嗎！季棲的額角跳起青筋：「既然如此，只要洛基答應參加入學式的話，你也會去吧？」
托爾點了點頭，想要說服洛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季棲立刻扭頭看向洛基，把還在跟他爭執的須佐之男拉開，然後站在洛基面前，一臉嚴肅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去參加入學式？」
經歷了昨天的各種情況，洛基看到季棲就不爽，也不回答問題，只是吐了吐舌頭：「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想要知道原因就把姿態放低點啊。
「因為覺得無聊吧。」季棲壓根不想跟洛基浪費時間，反正這些問題神明都瞧不起人類的行為，洛基又是惡作劇之神，既然會出於有趣而在須佐之男的臉上塗鴉，也就會出於無趣而拒絕去參加入學式。
正中紅心。洛基的怒氣槽也爆了，附身幾乎要把額頭抵到季棲的腦門上：「是有怎麼樣？人類都是無聊的生物，幹嘛非得去瞭解人類、按照人類的方式學習？我又不是人類。」
季棲看著洛基近在咫尺的臉龐，盯著他灰色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按住洛基的肩膀，用力一頭撞了上去：「問題是你現在失去了神力，就是一個人類。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類嗎？」
「即使日本號稱有八百萬神明，也比不過數以十億計的人類總數。別自大了啊，愚蠢的神明，沒有人類來信仰你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被遺忘，只不過是歷史長河裡的小沙粒而已。」季棲鬆開手，儘管額頭還在隱隱作痛，但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心情好極了，連原本睡太多造成的頭暈都消失了。
洛基捂著額頭蹲到了地上，咬牙切齒地想：木棲果然是個瘋子。
他自己明明就是神明吧！為什麼總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幫人類說話！而且突然就動手了，至於這麼大的火氣嗎？
想到之前被過肩摔的事，洛基覺得後腦勺也疼起來了。
其實季棲撞完洛基，神清氣爽了的同時也開始後悔了，她的做法確實有些過火，主要是她聽到洛基對人類的看法這麼糟糕就心裡不爽。再怎麼說她也是人類，就算被當做文曲星，她也沒把自己擺放到神明的立場上去。
洛基在季棲眼中只是個有點不聽話的熊孩子，可是有過被親戚家的熊孩子撕了限量典藏版小說經歷的季棲下意識地採用了慣來的做法——比熊孩子更熊更凶，結果她就這麼動手了。
還真是她的錯。季棲抿了抿唇，一語不發地看著洛基。
洛基抬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黑色長髮的少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純黑的瞳孔中還映著他的模樣，蒼白的皮膚因為剛才的碰撞額頭上紅了一片，緊抿著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怎麼看都是一副在擔心他的樣子。
問題是剛才誰先動手的啊！洛基又好氣又好笑，反而沒心情算帳了。
他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拽過季棲的領帶，拖著往體育館的方向走，把托爾也喊上了：「托爾，走吧，去參加入學式。」他又扭過頭看著季棲，語氣半是威脅半是玩笑：「雖然你說的話在我看來也不是全對，但是……我倒要看看你說得這麼厲害的人類，究竟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季棲把自己的領帶從洛基手裡拯救出來，撫平上面的褶皺，然後又理了理衣服，平靜地繼續走。只是看著身邊仍舊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洛基，季棲決定把「熊孩子」的標籤從洛基身上剔除。
還算是有些風度的啊，惡作劇之神。
等來到體育館，季棲又發現了一個神明：「哈迪斯？你不進去嗎？」還沒等她靠近，哈迪斯就一揮手，擺出了拒絕靠近的姿態：「不要過來！」
季棲的表情僵硬，怎麼有種她在強迫別人做什麼的感覺？
哈迪斯繼續說道：「靠近我的人會變得不幸的，立刻離開！」
……就算你是冥王也不是不幸的代名詞好嗎？季棲心裡吐槽，可須佐之男他們都召集來了，不叫上哈迪斯太不符合季棲的行事準則了。
她往哈迪斯的方向走了一步，搶在哈迪斯開口前說道：「希臘神話中明明就有命運三女神，幸或不幸都和你無關。」
在季棲看來哈迪斯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中二病，而且還是重度的。連碰都沒碰到，別人發生了什麼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哈迪斯愣了一下，隨即閉上了嘴。
季棲覺得他大概是有什麼和此有關的秘密，但是和她不熟就不想說了——那也沒關係啊，她也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只要他來參加入學式就好了。
於是她繼續說道：「一個人的話只會變得越來越不幸，和大家在一起才會幸福起來。」這種心靈雞湯般的話語，加上這種說服幼稚園裡不合群的小孩子的口吻讓季棲十分想撞牆。
不過顯然這種方法挺管用，哈迪斯最終決定參加入學式，只是他的座位被他搬得遠遠的，和其他人隔了好幾個空位，季棲也懶得再管了。
「不愧是木棲！」草薙結衣的眼神閃閃發亮，「居然能把戶塚尊同學他們帶來參加入學式！我去找他們的時候都不願意過來呢！」
季棲看著為了佈置而滿頭細汗的草薙結衣，掏出紙巾順手擦了擦，然後把紙巾放到草薙結衣手上，這才問道：「戶塚尊？」
草薙結衣呆了一下有些臉紅，不過很快回過神來，解釋道：「是須佐之男的名字，因為在入學式上需要點名，而神明們又沒有名字，我就去詢問了托特老師，給各位神明起了在箱庭裡的名字。比如月讀的名字是戶塚月人，阿波羅是……」她迅速地把其他神明的名字點了一遍。
季棲抽了抽嘴角，給神明起名字，還真是想得出來。而且據她所知，在場的有些神明是有全名的。不過，既然草薙結衣這麼辛苦地根據神明們的物品起了名字，就不要計較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5
第七章：道謝的學霸
入學式最終是順利結束了，雖然形式上偏向日本，但是，果然不管是那個地方，只要是類似「升旗式」這樣的活動，對季棲來說都意味著無聊。
不過，阿波羅作為新生代表上去宣誓的時候，說的話還是挺不錯的，雖然短了點，但是很符合他的神明身份。季棲很給面子地鼓掌，她身邊坐著的洛基則是撇了撇嘴：「還真是會說漂亮話。」
這種會在大家興致正高的時候潑冷水的傢伙真討厭。季棲按住額角跳動的青筋，然後扭頭問道：「現在你還是覺得入學式很無聊嗎？」
洛基攤開雙手：「總體來說還是很無聊啊。」
總體來說……也就是說，還是有讓他感到有趣的部分吧？
季棲不置可否：「這裡的佈置、入學式的安排，還有給你們起的名字，都是結衣和阿波羅、月人、巴德爾做的，沒有參與到其中的你無法體會到入學式順利開展時帶來的成就感。」
「你也只是參加了入學式，其他什麼都沒做吧？」洛基挑眉，話說這傢伙叫他們的名字還真是叫得順口，又沒那麼熟悉。
「我把你們這些翹了入學式的人抓回來，就是大功一件了。」季棲答道，而聽到她的話的草薙結衣也笑著說：「是啊，木棲真是幫了大忙了。」
洛基「嘖」了一聲，不去管她了。
入學式的當天下午，托特沒有上課，而是放任大家自由行動，說是讓大家先熟悉一下箱庭。季棲在回宿舍休息和熟悉環境間猶豫了半天，最後是被草薙結衣拉著選擇了後者。
「儘管已經在心裡想過很多次了，可是，還是想說這裡不愧是神明的學園啊。」草薙結衣微笑著走在季棲身邊，這麼說道。
「嗯。」季棲嘴裡咬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表示贊同。
「為什麼這麼說？」巴德爾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管是所處環境，還是建築設施，比起人類的學校，要厲害多了。想到周圍的同學們，其實是精靈變的，就覺得很新鮮啊！」草薙結衣說道。
季棲瞄了一眼身邊走過的「同學」，沒記錯的話，這是她路上看到的第三個有著相同面貌的人了。雖說是精靈，但能變成的相貌也是有限的嗎？
「你在看什麼？」洛基的雙手交疊墊在腦後，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他可沒打算參觀箱庭，要不是巴德爾拉著他，他才不想呢。
這次「參觀隊伍」裡人還不少，除了季棲和草薙結衣，阿波羅、巴德爾、洛基、戶塚月人都在，哈迪斯拒絕了一起行動的邀請，戶塚尊去找了健身房，狄俄尼索斯說他打算去找找種植園和酒窖，托爾則想要自由行動。
其實洛基也想自由行動，只是……他瞥了眼旁邊的季棲，這傢伙都來了，不趁機找機會整他一次也太對不起他惡作劇之神的身份了。
季棲動了動嘴：「看人。」反正神明們不會關注自己的「同學」，尤其是在知道那些同學只是精靈的情況下。
看人？看誰？這傢伙不是口才了得麼，怎麼現在說話這麼簡潔了？洛基的視線集中到季棲嘴邊的白色細棍上：是因為在吃東西才不怎麼說話？
察覺到洛基的視線，季棲摸了摸口袋，有些心疼地掏出一根棒棒糖遞到了洛基手上：「棒棒糖，給你。」想吃糖就直說嘛。
他是要糖吃的小鬼嗎？洛基盯著手裡的棒棒糖，正想還給季棲，跑到前面的阿波羅就叫了起來，朝著這邊揮手：「大家，快來看這裡！」
「啊，這是通往頂樓的樓梯。」草薙結衣解釋道，「剛來到箱庭的時候，我就是從這裡去了頂樓，然後遇到了帕伽索斯。」
天馬帕伽索斯？希臘神話裡繆斯女神的坐騎？季棲看向阿波羅，這樣的話應該是阿波羅帶來的？
「對啊，我就是在那之後遇到妖精小姐的。」阿波羅的笑容燦爛，只不過「妖精小姐」這個稱呼，讓季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其他人都對此無感的樣子，季棲想大概是她反應太大了？
「天馬……請問可以讓我見一見嗎？」戶塚月人問道。
「當然可以！大家一起去頂樓吧！」阿波羅說著就先跑了。
樓道裡很狹窄，又比較昏暗，旋轉式的樓梯也讓季棲有些接受不良，走了沒幾步就一腳踩空往前一撲，如果不是洛基擋在前面，估計就要摔倒了。
對此洛基的態度是毫不客氣的嘲笑：「居然連上樓梯都能摔倒，你還真是弱啊！」看到季棲因為撞到他的背而揉著鼻子，洛基就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覺得自己選擇走在季棲前面實在是太正確了。
季棲不吭聲，扶著牆壁繼續往前走，結果沒爬幾級臺階就又踩空了一次，頓時恨不得拆了這座樓梯。
洛基「噗」的一聲笑了起來，看來踩空不是巧合。這傢伙嘴上功夫厲害，沒想到和巴德爾一樣運動神經不好啊？洛基的心情簡直不能更好。
不過這麼拖拖拉拉也太耽誤時間了，走在前面的阿波羅估計都要到樓頂了吧？這樣想著，洛基朝著季棲伸出了手：「喂，手拿過來。」
季棲警惕地盯著他：「你想幹嘛？」
「哪來這麼多廢話。」他可是難得想做件好事，這麼警惕幹嘛？
洛基沒好氣地直接握住了季棲的手：「拉著你一起走啊，別浪費時間了，我還想去看看那匹天馬呢。」說完就拽緊了季棲的手，朝樓上走去，還特意把步子跨得很大，季棲為了趕上洛基的腳步，也沒工夫多說什麼。
本來季棲還因為被拉著手不適應，並沒有主動去抓住洛基的手，可她本來就容易摔倒，現在加快速度就更容易踩空，每踩空一次就條件發射地抓緊洛基的手，次數多了乾脆死死拽著洛基不鬆手了。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在報復她！季棲恨恨地想著。
洛基的感受截然相反，握著的手一開始涼涼的，逐漸可以感覺到手心裡的汗漬，而且被握緊的時候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被需要著……不對，他本來就被需要著，不然這傢伙又該摔倒了。都怪這傢伙的手指這麼細、手又這麼軟，簡直像是女孩子一樣。害得他的感覺都不正常了。洛基撇了撇嘴。
好不容易到了樓頂，季棲看到陽光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靠著牆壁就坐了下來。手上傳來的拉扯感讓她反應回來，趕緊甩開了還拽著的洛基的手，想想又覺得這種行為不太禮貌，硬著頭皮說道：「謝謝。」
「不用謝，」洛基笑得惡劣，「照顧弱小是理所當然的事。」
季棲暗地裡咬了咬牙，扭過頭去不看洛基了。洛基聳了聳肩，朝著巴德爾走了過去，只是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似乎還殘留著那傢伙的體溫，感覺怪怪的。
「這就是天馬嗎？」戶塚月人看著面前的帕伽索斯，遲疑著伸手摸了摸，見帕伽索斯並不排斥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沒錯，這孩子很乖的，不用害怕。」阿波羅點頭。
巴德爾圍著帕伽索斯走了一圈，然後拍了拍馬背，問道：「可以騎嗎？」他還記得昨天阿波羅帶著草薙結衣騎飛馬的事。
「呃……」阿波羅遲疑了一下，「如果是我帶著你們一定沒問題，畢竟它還是有些怕生的，可能會把你們摔下來。」
「沒關係的，我也學過騎馬。」巴德爾說著一躍而上，穩穩地坐上馬背，帕伽索斯也很溫順的樣子。
「誒，真的沒問題啊。」阿波羅松了口氣。
「當然啦，巴德爾是受到萬物祝福的光明之神，動物們也很親近他，所以不會有事的。」洛基攤手道。
光明之神啊，已經緩過來了的季棲站在一邊神遊。北歐神話裡還有一個光之神海姆達爾，同時也是破曉之神，那位被稱作洛基的敵人……
帕伽索斯很給眾神面子，大家都乘著它在天上飛了一會兒，草薙結衣之前乘過一次，不過這次被巴德爾帶著又乘了一次。季棲默默看了看阿波羅，覺得別人的感情問題還是別隨便插手比較好。
輪到季棲的時候，她頭疼了。
騎馬這種事，她只在遊樂園裡騎過幾次，而且還是有人帶著她、就騎那麼幾分鐘，根本不熟練。如果掌握了理論知識還好，可是她沒有……
季學霸開始後悔為什麼不多掌握一點課外知識了。
「木棲？」草薙結衣看季棲不動，有些奇怪。
「我不會騎馬。」季棲很淡定地承認了。
「中國的馬術不是很厲害嗎？沒想到你身為中國神明居然不會騎馬啊。」這個欠扁的上揚語調，季棲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當下黑了臉。
看到季棲臉色不好，草薙結衣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那樣的話，只要讓阿波羅或者其他人帶著木棲就可以了吧？」
「沒問題。」阿波羅滿口答應，「木棲的身材不算高大，就算是兩個男的也能坐得下。」說著就朝季棲伸出了手。
「不用了。」季棲乾脆地搖了搖頭，「我暈馬。」
在場的眾人頓時滿頭黑線，雖說眾神的日常生活沒有那麼多的機器，但也知道暈車和暈船，只是……暈馬是鬧哪樣？
季棲已經決定了等會兒就去圖書館，找到騎馬的資料好好研究一番。暈馬當然是藉口，她不會的就是不會，不會就要學。理論轉化為實踐的技能，她可是滿點。比方說……想想怎麼拐帶實踐物件。
看了一眼已經在原地坐下的帕伽索斯，季棲彎下腰摸了摸它的鬃毛，曬了太陽而變得乾燥而溫暖，舒服得讓她微微眯起眼睛。
「帕伽索斯。」她低低地喊了一聲，帕伽索斯立刻移動腦袋看向她，同為黑色的眼睛又大又清澈，像是黑色的寶石。
季棲扭頭看向阿波羅：「阿波羅，你平時是怎麼叫來帕伽索斯的？」
阿波羅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麼，不過還是回答道：「就是吹個口哨……像這樣。」說完他就右手拇指和食指移到嘴邊，吹了一聲。
「哦。」季棲點了點頭，手指的角度、呼氣時的力度和時間長短她都看清了。然後，她走到一邊，發出了響亮的、一模一樣的哨音。
而聽到哨音的帕伽索斯，立刻朝著她走了過來。
季棲很平靜：「看來帕伽索斯也很喜歡我呢。」
……那是他的天馬啊！阿波羅淚流滿面。
第八章：顏控的學霸
現在就是所謂的……開學第一天。
昨晚設置好鬧鈴的季棲從床上爬起來，揉著眼睛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
很好，早上六點半，這才是她慣來的起床時間，一點兒也不頭暈腦脹。正式上課的時間是上午八點，離上課時間還早得很，她有的是時間磨蹭。
男式校服穿起來也沒有多少不習慣，而且神明的校服還自帶清潔功能，對於懶得洗衣服的季棲來說簡直就是福音。把自己收拾乾淨，季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莫名想歎氣。
她這副模樣就真的看不出來性別嗎？在學校裡的時候沒人把她當成過男的啊？果然還是頭髮的問題吧。中國可沒有幾個男生會把頭髮養得這麼長，但是眾神就不一樣了，看看洛基和巴德爾……尤其是後者！那容貌真的是換上女裝全無壓力，該說不愧是光神嗎？
來到食堂的時候也不過六點五十，季棲要了兩個肉包子，又掂量了一下口袋，去補充了一天分量的棒棒糖。在這裡可沒有人會天天吼著她，叫她不要吃這麼多的糖了。
一邊啃著包子，季棲一邊有些想念。她其實也沒有吃多少糖，而且因為不想去看牙醫所以有注意刷牙，自然不用擔心會牙痛。真正受過牙痛之苦的是季藝，因此對她也警惕起來了而已。
「一大早就看到你啊。」對面出現了一個鄰居，戶塚尊端著傳統且豐盛的日式早餐坐了下來，瞥了一眼季棲面前的盤子：「你早上就吃這麼點東西？」
季棲想翻白眼：她知道日式早餐分量很多啦，但是對她來說早餐向來都是隨便吃點什麼，比如粥、包子、煎餅之類的，最多也就是蛋炒飯。吃完了就要去學校，沒必要那麼講究。
居然被鄰居家的神明鄙視了，季棲覺得很不開心。
見她不答話，戶塚尊也不繼續說話，只是說了一句「我開動了」就開始吃早餐，季棲草草解決了包子，看時間還早，乾脆盯著戶塚尊看。
戶塚尊雖然表現得很大大咧咧，但是吃飯時還是很講究用餐禮儀的。烤三文魚吃得乾乾淨淨，對筷子無比苦手的季棲眼睜睜地看著碟子裡只剩下一副魚骨，覺得自己給老祖宗丟人了。
季棲不開心的程度又上升了百分之二十。
「我說你，盯著我看幹什麼！」戶塚尊被季棲看得全身都不自在，抖了抖肩膀，「啪」的一聲放下碗筷，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季棲反思，大概她看著戶塚尊的眼神真的讓人很不快？
「看到你的用餐禮儀，我想到我哥哥了而已。」季棲睜眼說瞎話。季藝吃起飯來比她還不講究，用季藝的話來說，人生寶貴，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吃飯上？壓根就是歪理。
「你還有哥哥？」戶塚尊驚訝，「那他怎麼不跟你一起來？」
季棲很淡定：「哥哥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
戶塚尊想了想，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反擊季棲的機會：「我的哥哥都跟我一起來到了這裡，哪像你的哥哥，把自己的弟弟丟在這裡就不管了，真是不像話。」
想拉她的仇恨值？還差得遠呢。季棲露出微笑：「身為弟弟，怎麼能給哥哥添麻煩呢？而且，我只是來圍觀的，又不像你們，是因為無法與人類好好相處才會被送到這裡來，有我一個就能處理好所有事了，當然不用再去打擾哥哥。」
戶塚尊的雙腿膝蓋各中了一箭。
飯也吃完了，看戶塚尊一副不打算去上課的樣子，季棲也沒想要勸他去。
入學式是因為宙斯這個校長會出面，季棲才會把眾神都拉了過去。至於平時上課……看那位托特老師的樣子，才不會那麼小氣地去跟宙斯打小報告，管他呢！
季棲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去了教室——文具之類的教室裡準備好了。
還沒走到教學樓，季棲就看到了正從圖書館的方向走過來的托特，當下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托特老師，早上好。」尊師重道這種事從小學就被列入行為規範，她當然記得。
托特雙手抱胸看了她一眼：「叫我托特大人。」
季棲眼角一抽，然後淡定地改口：「是，托特大人。」
既然遇到了老師，季棲當然要乖乖走在托特後面。
深藍色的長風衣像是披風一樣搭在肩膀上，隨著托特大幅度的走動都不會掉下來——季棲覺得她瞭解的物理知識就沒一個對的上號的。不過，還是很有氣勢。
腰際兩側都有著純白的色塊，又分別以金黑金的順序用條紋圍繞，肩膀和衣領也是一樣，明明是簡單得沒有任何花紋裝飾的衣服，卻可以感覺到那種莊嚴肅穆的大氣。
季棲轉而盯著托特的後腦勺，銀白的發色啊，但是並不是那種冰冷的白，像是珍珠一樣泛著溫潤的光澤，短髮看起來也很乾脆俐落，而微長的髮絲間還能隱約看到褐色的皮膚。
這種膚色光是看起來就覺得很健康，而且托特又身材高大，充滿了壓迫感。
季棲還在出神，眼前的托特就突然轉過身來，季棲一驚，如果不是靠到了旁邊的牆壁上，估計就該摔倒了。罪魁禍首的托特則是左手壓在牆壁上，右手就這麼垂在身側。
被完全籠罩在托特的範圍內的季棲有一種油然而生的緊張感，只是緊張之下，反而把托特的臉看得更清楚了——那是比起背影更能讓人臉紅心跳的面容。
挺直的鼻樑，和風衣瞳色的深藍色的瞳孔，眼角狹長，又用黑色的線條勾勒直到眉梢下，整張臉看起來氣勢銳利，鋒芒畢露，只是右眼處戴著的單片眼鏡，又添上了些許知性。
宛如壁畫般色彩鮮明，線條突出，幾乎要讓人看得呆掉。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托特當然知道季棲的真實性別，本來因為背後黏著的視線而產生的不快，反而在這樣近距離的注視下消失了，只覺得這個木棲膽子不小。
「可以的話請容許我給您拍照。」季棲正氣凜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她見到的大多數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學生，穿著校服又被考試作業壓得抬不起頭來，看起來就不夠成熟，
對了，還有眼鏡。單片眼鏡這種帥氣值爆表了的物品怎麼可能在學校裡見到！她見到的都是方框圓框半框的近視眼鏡，就算眼鏡架做得再好看也掩蓋不了近視的事實！
托特的嘴角勾了勾，眼角也往上揚了些：「哦？那你就去把那些翹課的叫來上課。」既然她可以在入學式上把眾神找來，應該能做到這點。他很清楚，眾神裡會來乖乖上課的沒幾個。
季棲一下子垮了臉，搖頭道：「不要。」她才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聽她這麼說，托特也不在意，收回手重新朝著教室走去，季棲繼續跟上，只是這次的視線就沒有那麼明目張膽了，老老實實低頭看著鞋子……嗯，黑底金紋的皮靴，挺華麗的嘛。
「洛基，你在這裡做什麼？」巴德爾有些奇怪地看著站在牆角的洛基，「你不是說不來上課的嗎？還是說，你改變主意了？」
「嘻嘻，我發現了有趣的事啊。」洛基豎起食指擋在唇前，半閉著一隻眼睛，笑得相當不懷好意。只不過，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巴德爾了，不然巴德爾一定會叫他別再找木棲的茬。
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是個顏控，而且喜歡的還是托特這種……那種一看就凶巴巴的類型有什麼好的啊？更別提托特還是箱庭裡的「老師」了，光是這個詞聽起來都讓人不爽。
「你還要不要上課？」巴德爾歎了口氣。
「當然要！」洛基立刻點頭，他可得好好去折騰一下木棲。
不過……木棲說的那個「拍照」是什麼？跟畫像差不多？
看到身旁的座位上坐著的洛基，季棲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季棲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沒有發燒的樣子。」她扭回頭看著洛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還是說，你又有什麼辦法要整我了？」
最後一句話戳了個正著，洛基有些心虛地乾笑兩聲，隨即摟過季棲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早上的事我看到了，你很喜歡托特吧？既然這樣……」
季棲打斷他的話：「我只是很喜歡托特大人的長相，畢竟我很少見到那種類型的人。」
她頓了頓，挑著眉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基，平靜地說：「其實洛基你這種類型的也很少見，我也很喜歡。」明白了，這傢伙是看到她和托特了吧？現在是想以此為樂？
敢調戲她的就要做好被反調戲的覺悟啊！
聽到季棲這麼說，洛基的表情頓時一僵，隨即乾笑得更厲害了：「這樣啊……」
為什麼他要因為被一個同性說「喜歡」而感到不好意思啊！
第九章：溫柔的學霸
托特走進教室時，如果不是有那些精靈在，教室裡估計就沒有幾個人了。
草薙結衣坐在最後一排，前面是阿波羅，旁邊是戶塚月人，再往前面就是狄俄尼索斯和巴德爾了。季棲就坐在狄俄尼索斯後面，而洛基則是坐在巴德爾後面。
全班就七個人……不過就算戶塚尊，托爾還有哈迪斯都來了，也就十個人吧？
季棲這樣想著，從抽屜裡拿出筆記本和鵝毛筆。雖然用得不習慣，但是季棲對此也感到很新鮮。托特的授課內容都與人類有關，不過沒有課本，連黑板上的資料都是從圖書館裡拿來的。
讓季棲比較有好感的是托特的板書，用的應該是古埃及文字，畢竟傳說正是他發明了古埃及文字。季棲當然看不懂古埃及文字，但是有箱庭的翻譯功能在，這些文字在季棲看來會直接轉化成它的漢語意思。只要經過系統的整理，她就能掌握古埃及文字，這對人類來說可是大功一件。
托特講的內容明顯不是一個正常的中國高中生需要掌握的內容，不過對季棲來說問題不大。先從人類的進化史來瞭解人類，並說明人類和神明長期以來的聯繫。
季棲的課外知識雖然沒這麼完整健全，但是聽懂不是問題，筆記只要記重點就好了，剩下的全部可以靠腦袋記，反正她也懶得動手寫字。
上課的中途，季棲還有功夫去看其他人的表現。
狄俄尼索斯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巴德爾聽得很認真，時不時也記上幾筆，看起來是個好學生；後面的戶塚月人一直在記筆記，寫得密密麻麻，看得季棲頭暈；阿波羅一副聽天書的模樣，只是僵著脖子盯著黑板；草薙結衣聽得很吃力，不過還是有努力在學習。至於她旁邊的洛基……
季棲斜眼暼了洛基一眼，後者正側著身子坐在桌前，興致勃勃地拿著一塊橡皮和一把刻刀，玩起了雕刻……他是小學生嗎！
身為一個努力學習的學霸，季棲憤怒了：憑什麼她要為了考試而奮發向上，而這群不靠譜的問題神明就能在課堂上開小差！老師為什麼不管！為什麼不毒舌不罰站不請家長不罰抄課文！
這一點都不公平！季棲捏斷了手中鵝毛筆的筆桿。
「啪嗒」一聲脆響，季棲條件反射地把手中斷裂的鵝毛筆往旁邊一扔，確認自己手上沒有沾到墨汁，才松了口氣。
隨後到來的才是大問題——等季棲反應過來的時候，洛基已經用刻刀在桌面上刮動、發出了異常刺耳的噪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連托特也停止了講課。順著側臉滑下的、如同黑板上的古埃及文字一樣的墨漬，讓洛基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猙獰。
季棲很鎮定地說：「洛基，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就不要強撐著露出笑容來了，看起來很醜。」笑得青筋都爆出來了，白白浪費了那張臉。
但是，確實是她把墨汁弄到了洛基臉上。
季棲想著，再次開口：「對不……」話還沒說完，洛基就用力把刻刀紮進了桌面，然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椅子都隨著他的動作撞倒了，滑到一邊發出刺耳的噪音。
「我說，」洛基揪過季棲的衣領，臉上完全沒了笑容，「你到底跟我有什麼仇！」
季棲很想搖頭表示自己最多只是對洛基看不順眼，還沒有達到結仇的程度，但是一直掉線的托特突然上線了：「木棲，還有洛基•雷沃汀，你們兩個給我出去罰站！」
……哈？季棲直到被洛基拖到教室外面還沒回過神來。
她居然被罰站了？從小到大身為一個除了懶以外什麼都好的人人眼中的模範生，她居然被罰站了？處於震驚狀態的季棲難得把一句話重複了兩次。
洛基會願意出來罰站不過是因為想趁機教訓一下季棲，結果扭頭就看到季棲一副震驚的模樣，頓時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哈哈哈，瞧你現在的樣子，怎麼，被罰站很不好受？」
季棲回過神，咬牙切齒地揪住洛基的衣領，一字一頓地說：「這可是我自從出生以來，頭一次被罰站！我居然會因為你這個傢伙而面臨這種恥辱！不可饒恕！」
洛基也想用一次「居然」：這個臉上一直戴著高冷或者說看了就讓人不爽的面具的木棲，居然會有這種暴走的時候？太有成就感了！
「凡事總有個第一次吧？」洛基恢復了笑眯眯的模樣，「不是很有趣嗎？」
一瞬間，季棲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把洛基弄死的心情，但是，在看到他臉上還掛著的墨漬時，這種心情還是平復下來了。
她鬆開手，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張濕紙巾來，然後往洛基臉上一拍，轉而蹲到一邊去玩手機了，完全無視了洛基的反應。
臉頰上冰冰涼涼的，洛基才想起自己臉上還沾著墨漬，趕緊擦了擦，只是看不到自己的臉，他也不知道擦得怎麼樣了。這個樣子他也不好走出去，遇到了托爾還好，要是遇到了戶塚尊，就該被嘲笑了——畢竟他才在戶塚尊臉上畫過一次。
洛基也只能蹲下來，湊到季棲邊上，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有沒有？」
季棲抬頭一看，本想繃著的臉一下子破了功，忍笑忍得說不出來話。她抖著手拿出手機，調出相機的自拍，移到洛基面前，然後就背對著洛基，扶著牆繼續忍笑了。
這個東西洛基看到草薙結衣用過，自然知道這裡面的人就是自己。那條長長的墨漬，此時已經被抹開了，更加搞笑起來。
洛基又拿濕巾擦了幾遍，反而越擦越髒，好不容易忍住回過頭來的季棲又被逗得大笑起來，結果不小心破了音，嚇得她趕緊捂住嘴。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音調在生理上比男孩子要高，平時很少說話，在箱庭裡又是偽裝成男孩子，所以特意壓低了，聽起來不至於太明顯。可是剛才笑得太過分，沒控制好自己的聲音……不會被洛基發現了吧？
季棲看了一眼洛基，後者還一手拿著她的手機，一手拿著濕巾在用力擦，似乎沒注意到她的聲音問題，季棲這才松了口氣。
看到洛基還在折騰墨漬，季棲乾脆挪了過去，抬起洛基的下巴，拿出一張新的濕巾，認真地擦了起來。她本來就想向洛基道歉，只是被洛基打斷了，幫他把臉擦乾淨也算是理所當然。
相較于季棲的淡定，洛基就死機了。
托著下巴的掌心，暖暖的，軟軟的；擦在臉上的濕巾，冰冰的，柔柔的；眼前季棲的眼睫毛，長長的，密密的；拂過嘴唇的吐息，都仿佛帶著淡淡的香氣。
洛基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不斷升溫，只是專注於擦乾淨他的臉的季棲完全沒有發現。等搞定了墨漬，季棲滿意地點點頭，從洛基手上拿回自己的手機，又蹲到旁邊去了。
這傢伙明明是個男的！男的！為什麼他總有種這傢伙是女孩子的錯覺！
洛基的大腦裡一片轟鳴。如果要算的話，這算是木棲第二次調戲他了吧？可是木棲也只是幫他把臉擦乾淨……所以說他在多想什麼！
深呼吸，洛基平靜下來，很快轉移了注意力：「這是什麼？」
季棲晃了晃手機：「你說這個？」洛基點頭。
「這是手機，」季棲想了想措辭，「是人類用於遠距離溝通和娛樂的工具，也是人類智慧的體現。只不過這裡沒有信號，我沒法演示它的大多數功能。」
「手機……拿在手裡的機器？」洛基說道，「還真是形象的稱呼。」
隨即便是讓季棲頭疼的「十萬個為什麼」時間——洛基的學習能力超乎季棲的想像，而且舉一反三的本事也能讓任何一位老師恨不得堵住耳朵。如果不是季棲這個知識範圍廣闊的學霸，估計就要被問倒了，那對季棲來說就是今天第二丟臉的事了。
等到洛基表示暫時沒有問題了的時候，季棲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選擇性忽視了「暫時」這個詞。深覺自己吃虧的季棲，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反擊：「我也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她對這些神明的存在抱有很大疑惑——他們就像是剛誕生沒有多久。
拿北歐神話來說，洛基應該是惡作劇之神、火神、邪神，最後一個是他後來與眾神愈發敵對後獲得的稱呼。而現在他只被稱作火神，按照她所知的北歐神話，大概還沒有走到那一步，更別提他和巴德爾、托爾關係那麼好了。
草薙結衣的瞭解也很成問題，日本的第三產業那麼發達，她會知道那麼多冷知識，也有日本動漫影響在。那些動漫中偶爾出現的冷門且不完整的知識，逼得季棲不止一次查遍了所有她能找到的資料。草薙結衣就算很少接觸動漫，小說、雜誌、電影、電視劇……管道總是有的，更何況還有希臘神話，流傳得那麼廣，不應該不知道一些基礎的神話知識。
洛基難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問我北歐神話的歷史……還沒有多久啊，而且我按照神明的年紀來算，也就二十歲不到，以前的事不清楚。」
問題大了。季棲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6
第十章：被砸的學霸
上午的課結束，下午的體育課則是大家自由活動，季棲一個人坐在走廊下的臺階上，懶懶地曬著太陽，動都不想動。雖然是在高空之上，但是陽光也沒有太強烈，暖暖的讓人愈發困倦。
季棲的腦子裡還在回想著洛基之前說的話。按照神明的演算法，洛基還不到二十歲，恐怕其他神明的情況也差不多。也就是說，對眾神來說，並不存在什麼「神話」，他們並沒有經歷人類所瞭解的神話的歷史，而是單純地生活至今，甚至沒有發生過那些被記載下來的故事。
「哈……」季棲歎了口氣，歪過身子也不嫌地上髒，直接躺在了臺階上。
有問題啊，絕對有問題，可是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到底只是一個人類，涉及到神明的領域，就沒有辦法用科學的解釋來弄明白原因。
或許，去找人詢問一下比較好？比如宙斯，比如托特。
季棲微微抬起頭，看著上方湛藍的天空還有耀眼的陽光，覺得腦袋愈發昏沉。
好麻煩啊……她沒必要去管這些吧？反正她只是在這裡學習一年，等到了時間就可以回去了。這樣想著，季棲又縮了縮身子，然後閉上了眼睛。
這麼好的天氣不拿來睡覺真的太不划算了，而且她上午才因為洛基被罰站，需要通過睡覺來舒緩心情……嗯，就這麼決定了，體育課什麼的不用管它。
「木棲？」總是會有人在你想要睡覺的時候來打擾你。
季棲木著一張臉睜開眼睛：「結衣有什麼事嗎？」
穿著一身運動服的草薙結衣手上還拿著一個排球，有些困惑地問道：「那個，木棲不和大家一起打排球嗎？既然是體育課，大家一起活動比較好吧？」
沒有體育老師在就是這點不好，她想要請假然後去休息啊。
按照規矩來的季棲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可以自己離開，不用在意請假環節。
季棲從地上爬起來坐好，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可是，我不是很擅長體育運動……」她的話音未落，就有一團白影朝著她撞了過來，乾脆俐落地砸了個正著。
扔出了這個排球的洛基正得意地給自己鼓掌：「滿分！」
草薙結衣呆愣了幾秒，然後滿臉怒容地扭過頭去大喊：「洛基太過分了，居然用球砸別人的臉，如果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太危險了！快跟木棲道歉！」
這下子洛基也有些呆，他對草薙結衣的印象停留在「柔弱又膽小的女孩子」上，還沒見過草薙結衣生氣，更別提在知道他是神明的情況下對他說出這種話了。
被訓斥了的洛基撇了撇嘴，看向季棲：「只不過是被排球砸了一下，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不可能出事……」他的話音未落，就看到了已經仰面倒在地上的季棲。
發現洛基的臉色不好，草薙結衣也轉回頭來，頓時被季棲的樣子嚇得大叫起來：「啊啊啊！血啊！木棲你還好吧！醫生、醫生在哪裡！」
剛用手背擦掉流到嘴角邊的鼻血的季棲很淡定地擺了擺手：「沒事只是流鼻血……」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草薙結衣的大叫就已經吸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嗚啊啊！血！木棲你怎麼了！怎麼會受傷了！」阿波羅同樣大叫著。
「一定是我的錯，因為我的不幸才會造成這種情況……」路過的哈迪斯。
「是打架了嗎！洛基和木棲打架了嗎！」不清楚情況的狄俄尼索斯。
「洛基你和木棲打架了嗎！」從另一邊的球場跑過來的托爾和巴德爾。
季棲覺得，這下子不僅僅是被砸的臉，她的頭都開始痛了。
正當她打算開口讓大家冷靜下來的時候，洛基突然沖到了她身邊，半蹲下來就把季棲攔腰抱起，然後丟下一句：「我送他去保健室行了吧！」就飛快地跑了。
這簡直……讓人無話可說。季棲頭一次覺得洛基還是比較靠譜的。
洛基心裡煩得要死，誰知道這個中國神明脆弱成這個樣子，只不過是被排球砸一下，就流鼻血了。他可不想被托爾還有巴德爾因為這種事念叨，趕在事情鬧大前離開最好。
其實他很想把這個傢伙扛在肩膀上弄走的，但是他也知道，流鼻血的話最好仰著頭，如果一路走一路滴血……想想洛基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這傢伙倒是挺淡定的。奔跑途中，洛基低頭看了季棲一眼。
雖然還流著鼻血，又是被他突然打橫抱走，但是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表情也和之前一樣淡淡的。臉上還有著沒擦乾淨的血痕，幹得很快，都變成紅褐色了。
再看一看手……呃，手背上還有著大片的血漬，看在眼裡夠嚇人的。
洛基吐了吐舌頭，對鼻尖縈繞著的血腥味相當不爽。
保健室裡當然沒有什麼保健老師，洛基把季棲放到床上，轉身就去找毛巾了。
「手。」拿著濕毛巾過來的洛基沒好氣地說。
季棲翻了個白眼：這話說得她像是被馴養的寵物一樣，她才不聽呢。
沒得到回復洛基也不等了，直接拽過季棲還沾著血的手，拿毛巾用力搓了搓，確認把血漬都擦乾淨了，才轉身去洗毛巾。
季棲被他擦得手背上一片通紅，但是弄乾淨了也不好說什麼。
重新弄了濕毛巾回來的洛基，這次是直接把毛巾蓋在了季棲的臉上，刺激得季棲差點從床上彈起來：「喂！有你這麼照顧人的嗎！」
「囉嗦，我願意照顧你就很好了！」洛基搬了凳子來坐下，支著下巴不爽地說，「你怎麼就這麼弱，只不過是被球砸了一下就流鼻血，還是不是神明啊！」
「如果不是你用球砸我，根本不會出這種事吧！」季棲也很不爽，暗自想著如果能把自家哥哥搬過來就好了，不把洛基摔得鼻青臉腫才怪！「我早就說了我身體不好了！」
洛基卡了殼，嘟囔了幾句也閉嘴了，盯著季棲看。
剛把毛巾疊起來從眼睛上移開的季棲，頓時對上了洛基的視線，立刻警惕地問道：「你有什麼事？」都把她送到保健室來了，就和他沒關係了吧？別來煩她。
洛基攤開雙手，他的衣袖有些長，這樣連手掌都會被遮掉一半，看起來愈發孩子氣：「我只是在想，你怎麼那麼輕啊，身上又沒肉的樣子。」
剛才抱著季棲，他當然感覺得到體重，雖然對他而言要抱起比自己高的人都不成問題，但是真正把季棲抱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這傢伙也不比他矮多少，就算早就看得出來他瘦弱，也沒想到會這麼輕啊。大概是……五十公斤？巴德爾一米七七，都說他有六十二公斤，這傢伙身上真的長肉了嗎？
洛基又掃了季棲幾眼，覺得季棲一定是沒有好好吃飯——真可憐呢。
要明白洛基的眼神代表的含義，對季棲來說輕而易舉，但是她寧願不懂。
體重輕有什麼不好！學校裡面很多女生都羡慕她呢！而且她才不是沒得吃，只是因為懶得吃所以營養不良而已！要長肉的話還不簡單，她回去就把自己喂胖！
想著季棲又看了一眼洛基，覺得他也沒壯實到哪裡去，有什麼資格說她！
被憤怒的眼神瞪視了的洛基無視了季棲，站起來聳了聳肩：「我也把你照顧好啦，就和我沒關係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回去繼續上課了。」說完連「再見」也不說，轉身就走。
季棲聽著門被關上的聲音，覺得世界總算安靜下來了。
太不對頭了！這個洛基跟她是有多大的仇，這才相處了幾天就這麼多事，接下來的一年要怎麼辦啊！季棲無比頭疼地想著，把臉上的毛巾丟到一邊，蓋上被子睡覺。
不管了，她現在是傷患，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回到排球場的洛基，受到了草薙結衣的詢問：「木棲呢？沒事了嗎？」
「沒事啦沒事啦。」洛基繞過她，「只不過是流鼻血，你們太大驚小怪了。」
「太好了。」草薙結衣放下心來，想著要不要下課了去看看季棲的情況。
阿波羅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原來神明也會這麼脆弱啊，流血好可怕。」
「洛基，下次不能隨便動手了。」巴德爾很嚴肅地說。
連巴德爾都這麼說……洛基突然很想學一下木棲經常做的那個動作——翻白眼。他確實知道那傢伙體力很差啦，從那次爬樓梯就能看出來了，可是他以為那傢伙反應那麼快，能躲開的。
托爾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拍了拍洛基的肩膀。
他要不要告訴洛基，木棲其實是個女孩子呢？這樣的話，起碼洛基不會再對木棲做出一些過於冒失的事吧？不過想想，只是因為性別問題就這樣區別對待，木棲也不會高興吧？
於是，托爾決定，還是等以後木棲自己願意說了再說吧。
第十一章：吐槽的學霸
鼻血事件結束後的一段時間內，季棲都沒有和洛基有過多來往。
原因？很簡單，雖然發生了不少事，但是她和洛基也沒有多少關係，只不過是因為互相看不慣對方才會在剛開始惹出這麼多事來。正式開學後，也只有第一天洛基去了學校上課，之後都光明正大地翹課了。托特這個老師都沒有說什麼，季棲也就沒想過去管。
又渡過了一天的學習生活，季棲聽到下課鈴響起就把東西往抽屜裡一塞，然後慢悠悠地回自己的宿舍去。這兩天她在萬能的箱庭小賣部裡買到了一大堆的書刊和專輯，在人間根本買不到，更不用提不要錢了，所以比起上學，她更期待放學後的宅居生活。
打開自己的房門，走進去之後，季棲就撲到了組合沙發上，拽過一旁軟綿綿的抱枕往脖子下麵一塞，翻了個身又把茶几上堆得高高的書刊扒拉一本過來。
再看看茶几腿旁邊的垃圾桶，沙發旁放著的放了不同零食的三層置物架，從另一邊扯了延長線過來的充電插座……每一件物品的位置都擺放得剛剛好，就在季棲的手臂延展範圍內。
「人生真是圓滿啊……」季棲滿足地歎息，又從置物架上拿了一包薯片，撕開包裝，下巴抵在抱枕上，就這麼趴著看書，看都不看地往嘴裡送著番茄味的薯片，房間裡滿是淡淡的番茄味。
如果換到季棲家裡，其實也差不多，只是不會這麼放任她吃零食。
季棲這兩天吃零食吃得有點兇殘，百分之十的原因是原本不讓吃，百分之四十的原因是那次洛基的打擊。雖然說還是會營養不良，但是……好吧，真正占主導的百分之五十是她想吃而已。
不過季棲也很好奇自己的胃容量，在每天放學後吃了這麼多東西後，她還能吃下正常分量的晚餐。在箱庭的生活比起在人間要輕鬆得多，她也沒有多用腦，怎麼會這麼容易餓？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敲門聲就響起了，還伴隨著詢問：「木棲在嗎？」
是草薙結衣。季棲掃了一眼亂糟糟的房間，毅然一抹嘴，擦掉嘴邊薯片的碎屑，高聲問道：「結衣你有什麼事？」話說這裡不是男生宿舍嗎？她就這麼過來了？
「那個，我有點事想要拜託木棲，可以當面聊嗎？」草薙結衣問道。
季棲又看了看時間：「請稍等一下，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再來談你的事吧。」
「好的。」草薙結衣說完就沒了聲音，大概是在外面等著了。
季棲從沙發上蹦起來，把身上起了褶皺的制服脫掉，換上寬鬆的長袖長褲，這才出了門——並且在出門的瞬間關好了房門。
怎麼能讓別人看到房間裡的樣子啊，她還想要在草薙結衣面前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呢！季棲沒有忘記自己此時的男性身份，不管怎樣那都不是個好印象。
草薙結衣覺得木棲的動作還是很快的，關上門的動作幅度有點大，甚至帶起了一陣風，吹得她耳側的頭髮都飄了起來。等她把頭髮理順，看清木棲的樣子後頓時笑了起來。
「木棲剛才是在吃薯片嗎？」草薙結衣笑道，從口袋裡翻出手帕，踮起腳往季棲臉上擦去，「臉上還沾著薯片的碎渣，不讓我進去是這個原因嗎？」
季棲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草薙結衣的擦拭：「感覺被別人看到不太好。」
她的態度放得自然，草薙結衣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只是把手帕疊好放回口袋裡：「吃零食又不是什麼壞事，沒必要隱瞞吧？只是沒想到神明也會喜歡零食啊。」
「雖然營養方面不是很充足，但是味道很不錯啊。」季棲回答道。
而從走廊另一邊走過來的阿波羅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堪稱溫馨的場景。
為什麼妖精小姐會和中國神明相處得這麼好啊……阿波羅這樣想著，朝著兩人打招呼：「妖精小姐！木棲木棲！」後者的名字是他專有的稱呼方式。
聽到自己的名字，季棲黑線了一下。她對日語本來就不算陌生，在有意學習的情況下，箱庭的翻譯功能也做出了相應的調整，也就是她聽到的是日語，但是腦中會自動譯成漢語，雖說完全不懂是怎麼對應的，但總能學會的）所以她現在聽到阿波羅說的是「kisskiss」。
這個該死的名字要列入她的黑歷史！絕對！季棲散發著陰鬱的氣息。
草薙結衣就站在季棲身邊，自然感受得到她的心情變化，很快明白了原因，隨即笑著避開這點不談，對阿波羅說道：「阿波羅是剛回來嗎？」
「嗯，打算換件衣服就去食堂吃晚飯，你和木棲也是嗎？」阿波羅問道。
「是的。對了，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一起呢？」草薙結衣建議道，她要找木棲商量的事其實人越多越好，不過她只知道木棲在放學後會直接回宿舍，才會首先來找木棲。
一張餐桌上擺放著三種類型的食物，地域風格真鮮明。季棲這麼想著，也沒有漏聽了草薙結衣的話。其實草薙結衣找他們的原因很簡單——宙斯校長閑得蛋疼來找麻煩了。
在季棲看來，宙斯的意思概括起來就是：我辛辛苦苦為了世界神明和人類的友好交流建了箱庭，創造了這麼好的環境給你們這群問題兒童，居然還敢不來上課？
至於怎麼讓那幾個不來上課的問題神明乖乖來學校，就是草薙結衣的事了。
季棲暗自鄙視了一番不負責任的宙斯，一邊往嘴裡送著色香味俱全的揚州炒飯，一邊聽著草薙結衣說道：「現在沒有來的神明還有哈迪斯、戶塚尊、托爾、洛基……要怎麼讓他們來上課？」
「托爾和洛基好解決。」季棲想都沒想就開口，「把洛基拉來了，托爾也就跟著來了，至於怎麼把洛基拉過來……讓他覺得上課有趣就好了。」
「那要怎麼讓他覺得上課是一件有趣的事？」阿波羅傷腦筋地撓著頭髮，「我一點都不覺得上課有意思啊，托特老師講的內容我都聽不懂。」
季棲頓了頓：托特的講課內容雖然有些廣泛，但是她覺得還挺好懂的啊？
「那麼，能不能拜託木棲想想辦法呢？」草薙結衣小心翼翼地問道，「木棲對洛基比較瞭解，而且入學式上，木棲也把大家都找來了，應該會有辦法吧？」
這副緊張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拿她沒轍啊。季棲伸手摸了摸草薙結衣的頭：「我會想辦法的，至於哈迪斯和戶塚尊，就交給你和阿波羅了。」她倒是覺得哈迪斯和戶塚尊比較麻煩。
聽到季棲答應下來，草薙結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非常感謝！」
阿波羅盯著季棲的手看了半天，又看了看草薙結衣。
為什麼他當初見到草薙結衣的時候，她會對他的動作反應那麼大，可是在面對木棲的時候，這些觸碰都顯得很正常甚至是理所當然的樣子呢？阿波羅糾結了。
既然答應了草薙結衣，季棲當然會說到做到。只是她沒有去找洛基，而是去了圖書館，打算找托特商量一下教學內容。從某個角度來看，眾神比起一般人類還要沒常識，要教課的話，還是從人類的「常識」開始教吧？當然啦，還有一個原因是這些「常識」季棲更熟，更不用記筆記。
箱庭的圖書館很大，幾乎可以媲美季棲去過的市圖書館，而且打開厚重的實木大門後，迎面而來的歷史感遠不是現代建築所能比的。
圖書館內的光線比較昏暗，窗簾大多數都拉著，不過並沒有顯得悶熱，反而讓人覺得浮躁的心情都沉靜下來。季棲立刻產生了好感，而空氣裡更是充盈著一股濃郁卻不刺鼻的香氣。
對了，說起來古埃及也十分擅長香油香精……季棲的思緒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你來這裡做什麼？」托特合上手中的書，有些淡漠的問道。
季棲禮貌地點頭：「托特大人，關於授課內容，我想要跟您討論一下。」
托特的眉梢上挑，似乎有些驚訝：「我的授課內容有什麼問題？」
「那些知識對眾神來說沒有絲毫作用，也沒有增進他們對人類的瞭解。」季棲很不給面子地直接說道，「剛開始的歷史方面的知識還好，但是涉及生物化學就沒必要了。我覺得，既然箱庭的作用在於讓眾神與人類接觸，瞭解什麼是人類，什麼是愛，就應該更多地從人文方面入手。」
在季棲說話時，托特已經把手上的書放到一旁去了。他得承認季棲的觀點沒有錯，不過讓他來教人類的想法……他微微垂下眼簾，遮掩掉眼中的情緒。
季棲沒注意到托特的眼神，只是繼續說下去：「這也是為了讓那些沒來上課的神靈對上課產生興趣，相信託特大人也希望自己的課堂有更多的學生吧？」
托特恢復原本的神態：「你的話沒錯，但是要怎麼做很成問題，不如你來說說看，在課堂上講什麼內容比較合適？」他這話說得輕巧，可是季棲頓時卡了殼。
搞什麼啊你才是老師吧！為什麼她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啊！季棲吐槽。
第十二章：觀星的學霸
季棲發誓自己以後絕對不要當老師，一是整理教案什麼的太累了，二是不想遇到托特這樣的前輩。既然是智慧和學習之神的話就好好當老師啊，推給學生算什麼！
抱著一大堆的書籍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的季棲，思考了一會兒詛咒的方式，租後卻只能選擇放棄——要論詛咒的話，埃及的神明一定比她更加擅長，還是別惹事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走廊上隔幾米便亮著一盞壁燈，季棲歪過頭就能看到自己輪廓模糊的影子，因為抱著一堆書，形狀也變得怪異起來。
正無聊著，季棲忽然看到前面的牆壁便靠坐著一個人，雖然燈光不強，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大致的服裝顏色——這件長外套，估計整個箱庭裡只有洛基會穿。
「洛基？」見面了還是打聲招呼比較好，季棲便喊了一聲。
「嗯？是你啊。」洛基側過頭來看著季棲，懶洋洋地抬起手招了招。
「你在這裡做什麼？」季棲走到洛基身邊問道。
洛基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仰著頭看人不舒服……你坐下來啊，來陪我看星星。」說著又興奮起來，還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地磚。
季棲一陣無語，大晚上的看星星，還挺浪漫的啊？但是在這裡也看不到多少吧？都被箱庭周圍的樹木給遮擋住了，而且她可不覺得洛基是這麼有情調的神明。
儘管如此，閑著無聊不想研究教學內容的季棲還是把書放到一邊，在洛基身邊坐了下來，看著樹頂間透出來的夜空一句話也不說，腦子裡也什麼都不想。
洛基難得這麼安靜，同樣只是在看著星星，季棲都覺得他變乖了。
「我說啊，」洛基忽然說道，「你們每天上課，都在上些什麼啊？」
「都是一些很無聊很沒意義的內容。」季棲打了個呵欠，又往牆壁上靠去，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微垂著頭數道：「比如這兩天在上的人類的生理構造，就有夠煩的。」
洛基笑了起來：「還好我沒有去上課，不然的話一定會更無聊的。」
更？季棲挑了挑眉：「這麼說來，你最近沒去上課也過得很無聊嘛。」
被說穿了洛基也無所謂，聳肩道：「巴德爾去上課了，托爾又不是很喜歡玩遊戲，只有我一個人也不想跟那些精靈玩。每天就是準備一些陷阱，等著巴德爾回來對他惡作劇。大部分時間都在隨便亂逛，要麼就是找個地方躺著發呆，實在是太無聊了啊！」
「那你現在也是為了打發時間在看星星？」季棲打量了洛基幾眼。
洛基搖搖頭，笑嘻嘻地說：「是因為惡作劇得太厲害，把宿舍里弄得一團糟，不想被巴德爾和托爾罵，所以偷跑出來了哦！當然我也不想去收拾屋子就是了。」
這傢伙果然是個熊孩子。季棲扶額，又聽到洛基說：「不過，感覺很新鮮啊，頭一次和你這麼平靜地聊天，簡直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你這傢伙只會跟我作對呢！」
「到底是誰跟誰作對啊，」季棲又想開嘴炮，但是看在周圍環境這麼靜謐美好的份上還是忍住了，「你自己算算，我每次給你起爭執都是因為什麼。第一次見面把你掀翻，是因為你三番兩次嘲笑我的名字；第二次讓你吃了那碗麵條，是因為你先在面里加了那麼多鹽……」
洛基趕緊打斷她的話：「喂喂，這種小事就沒必要計較了吧！你怎麼跟個女的似的，在這種小問題上記得這麼深，也太小心眼了吧！」
季棲沉默，然後冷笑：「抱歉啊，我就是這麼小心眼。」
這傢伙冷笑起來真是讓人毛骨悚然。洛基搓了搓胳膊，又覺得哪裡不對：一般男性被說了像女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是「你才是女的」或者「我哪裡像女的」嗎？
不等洛基多想，就聽到季棲轉移了話題：「當然，我也很樂意跟你平靜點相處，畢竟這才開學不到一個月，而大家要在箱庭裡度過整整一年，我可不想一年的時間都在跟人慪氣。」
「誰想跟你慪氣啊，」洛基立刻開嘲諷，「一想到要跟你這種傢伙在這裡相處一年，就覺得生活越來越無聊了啊！」說完又故意哀歎一聲，扭過頭去不看季棲了。
季棲壓根不去理他這種低級的拉仇恨，從手邊拿過一本書，翻了兩頁隨口說道：「我很注意自己是否年輕,因為那是找樂子的本錢。」
「哈？」洛基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季棲在說什麼，不過聽到這種觀點還是下意識地說道：「年輕對人類來說很重要吧？不過我可是神明，這種事無所謂，不過找樂子很重要！」
季棲抬眼看了洛基一眼，繼續說道：「我喜歡戲劇性，多彩多姿的生活。」
「沒錯！」洛基一拍地面，「不然的話就太無聊了啊！」
「我常覺得很多事情都很好玩，很有趣，人生真是快樂。」這次的句子念出來，倒是季棲先皺起了眉，然後聽到洛基說道：「確實有很多有趣的事啦，都很好玩，不過快樂……」
洛基的聲音低了下去，就在季棲感覺到異樣的時候，他又笑道：「當然很快樂啊，有巴德爾和托爾在，就一點都不無聊了！」
這回不等季棲繼續說下去，洛基就伸手來拿她的書：「你在念的是什麼？」
「九型人格的測試題。」季棲乾脆地把書遞了過去，「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拿過去看，反正我還有別的書。」她抱起剩餘的書站了起來，低頭看著洛基：「我還要啃書就先回去了，你看完後記得還給我，還有……晚安。」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也不管洛基什麼反應。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季棲把書放到一旁，躺到沙發上趴了一會兒。
她以為洛基主體上應該算是九型人格中的第七型，也就是The Enthusiast，也就是享樂主義者。但是剛才洛基的反應很奇怪，她也覺得這並不是洛基真正的人格。
即使是沒有學習過心理學的人也能理解，如果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現過分誇張，那麼一定是為了隱瞞什麼。洛基的惡作劇季棲沒有真正體驗過，可是剛才他說連屋子裡都弄得一團亂，還不想被罵所以偷跑……季棲可不相信以洛基的頭腦，會不知道自己的惡作劇會帶來什麼後果，只能說他控制不住。
就好像想要引起大人注意卻做得太過火了的小孩子，一方面後悔著，一方面害怕著，最後只能選擇落荒而逃。想到這裡，季棲又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額頭。
她也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托爾和巴德爾已經和洛基相處了很久，不可能不知道洛基的性格，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就跟洛基的友誼產生縫隙。
用自己的理解去妄自論斷他人，她也太自以為是了。另外……她為什麼要去在意那個傢伙的事啊！是因為熊孩子難得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所以激發了她身為女性的母性本能嗎？
季棲拽過抱枕就往自己臉上一拍，然後起身去洗澡。
管他呢！那種傢伙愛怎樣就怎樣啦！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另一邊，北歐神話的宿舍。
洛基躡手躡腳地進了門，還是被巴德爾逮了個正著：「洛基！」
「啊哈哈，」洛基僵住了身子，對著巴德爾乾笑，「晚上好啊，巴德爾。」
巴德爾無奈地看著洛基，默不作聲，倒是洛基有些尷尬，雙手不自覺地背在身後，別過頭道：「我知道這次是我惡作劇過了頭啦……對不起。」
居然老老實實地道歉了？巴德爾詫異地看著洛基，最後只是笑了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都這麼晚了，還是早點睡吧。」
洛基叫住了巴德爾，撓了撓頭問道：「巴德爾，你覺得上課有意思嗎？」
「還好吧。」巴德爾雖然奇怪洛基為什麼要問這個，但是也沒有多想，「能和異國的神明在一個教室裡上課，下課後還能和其他人聊天遊戲，這樣的生活很讓人放鬆。」
「很讓人放鬆啊……」洛基重複著巴德爾的話，突然笑道，「那麼巴德爾，從明天起我也去上課怎麼樣？再拉上托爾，即使是在教室裡我們也是三個人一起的！」
巴德爾的呼吸一滯：「你說什麼？洛基你居然主動願意去上課！」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洛基做了個鬼臉，「我也是去上過課的啊！」
托爾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巴德爾說洛基要去上課，也微微睜大了眼睛，不過他很快恢復正常：「我記得，那次洛基去上課的時候還跟木棲被托特叫去罰站，不知道這次會發生什麼。」
聽到「木棲」這個名字，洛基有些不自在，口袋裡還裝著的書也沉甸甸的，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事，尤其是最後那句「晚安」，在夜晚都顯得溫柔起來了。
嗯……那個傢伙，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嘛。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7
第十三章：出遊的學霸
昨晚熬夜——雖然是在人間時的正常入睡時間——的結果就是做噩夢。
季棲頂著兩個淺淺的黑眼圈刷牙的時候還在為噩夢的內容傷神：再也不看那麼多的心理學書籍了，居然夢到她自己成為了心理諮詢師，然後眾神一個個跑來找她做心理諮詢，結果洛基那傢伙做完諮詢突然黑化暴走，掏出柴刀來砍她……
果然昨晚不應該一邊聽某動漫的片頭曲一邊看書！季棲後悔不迭。
儘管看了不少，又有著學霸當久了的總結技能，有很多內容重複的地方季棲都是跳著看的，她還是有不少書要看。畢竟要設計教案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得瞭解更多才行。
有著這種想法的季棲，只能苦著一張臉抱著好幾本大塊頭的書去了教室。
走進教室後，季棲覺得自己果然精神狀態不佳：竟然到了出現幻覺的地步！
瞧瞧教室裡的座位，坐滿了啊！那幾個不來乖乖上課的問題神明居然來上課了啊！哦，等等，還有一個座位是空著的，洛基沒來，很好，這個幻覺還不是太無可救藥……
季棲還在暈著，背後突然被人一推：「喲，早上好呀，不要站在門口擋路啊。」
毫無準備的季棲頓時往前一個踉蹌，手上的書直接脫手掉了出去，人也往前一撲，眼看著就要面朝下摔下去，還極有可能腦袋撞到講臺上。
洛基嚇了一跳，他只是想跟季棲打個招呼開開玩笑，這傢伙怎麼就倒了？趕緊伸手一撈摟過季棲的腰，往自己懷裡帶去，穩穩地接了個滿懷。
「……早上好。」季棲在「生氣」和「感謝」中徘徊了幾秒，決定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她掰開洛基的手臂，蹲下來把散落一地的書撿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沒理洛基了。
沒預料到季棲會是這種反應的洛基，也跟著坐到了座位上，謹慎地打量著季棲。
昨晚還看到了呢，怎麼今早態度這麼冷淡？而且，這傢伙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本來臉就白，有了黑眼圈特別明顯，整個人都顯得憔悴起來……洛基發現自己居然有那麼點擔心。
季棲沒空去管洛基，她還在想著今天為什麼眾神都來了。
想了想，季棲扭頭去看阿波羅和草薙結衣：「結衣、阿波羅，今天哈迪斯和戶塚尊會來，是你們做的嗎？」這兩位神明確實是由他們兩個負責的，只是沒想到動作這麼迅速。
草薙結衣搖了搖頭：「不是，我想，哈迪斯他們會來，是因為……」
「因為昨晚校長的通知吧。」阿波羅搶先說道。
「校長？宙斯？」季棲可不記得昨晚自己收到了什麼通知。
「咦，木棲沒有聽到嗎？」草薙結衣解釋道，「昨晚大概是半夜的時候，宙斯校長通知了大家，說會對缺席的學生施以雷擊，我和阿波羅就聯繫了哈迪斯他們。」
「嗯！」阿波羅用力點頭，隨即抱怨道，「不過半夜裡收到那種通知，被打擾的感覺很不好啊。對了，木棲木棲你看起來睡得不太好，也是被吵醒了吧？」
半夜的時候她還在聽音樂吧，也許是因為這個才沒有聽到宙斯的通知。季棲這樣想著，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辛苦你們了。」
洛基莫名有點不爽。他昨晚也聽到通知了啊，而且他就坐在木棲邊上，怎麼想都是問他比較方便，這傢伙為什麼要去問其他人啊？就像是故意避開他一樣……
等等，故意避開？洛基一頓。
是啊……就像是北歐的其他神明一樣，因為討厭他，所以裝作他不存在，不想跟他接觸，是這樣的吧？搞什麼啊，他原本還以為這傢伙蠻好相處的，今天還特意來上課了。
洛基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相反的方向，而托特也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托特用力拍在講臺上，「砰」的一聲巨響嚇了所有人一跳，隨即說道：「昨晚校長的通知想必你們也都聽到了，在神力被封印的情況下，受到雷擊的話，可沒那麼好受。既然來到了箱庭裡，來到了我的教室裡，就給我好好聽課！另外，木棲。」
「到！」季棲條件反射地答應了一聲，才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上來講一下你的計畫。」托特收回手，抱胸靠到了一邊的牆壁上。
講個毛線！季棲癱著一張臉走上講臺。沒看到她桌上還擺著一摞書嗎？她還沒有準備好啊！就算是人間也沒有這麼高的工作效率，而且根本沒跟她說過要這麼迅速啊！
既來之則安之，站上講臺的時候季棲臉色平靜——其實是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比較好了。雖然沒有任何準備，但是好歹她原本有一個模糊的打算，不然也不會去找托特商量。
臨場發揮對於連演講比賽都懶得寫演講稿的季學霸來說真不算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以這句話開頭起碼能整理一下過程，「我覺得目前托特大人給大家上的課程內容，對眾神瞭解人類沒有太大幫助，所以希望托特大人能改善一下教學內容，這也是為了班級同學的出勤率著想，好讓所有人能夠順利地畢業。」
這段話說完，季棲也把思路整理得差不多了：「人類具有群居性，大多數人類都有著團體意識，所以首先，我希望大家能一起行動。至於學習方面的事，」季棲看了一眼托特，「自然會有托特大人來教導大家，我與人類的接觸較多，會協助托特大人來準備更合適的教學內容。」
想要把事情全部推給她？想都別想！季棲毫不猶豫把責任推開。
「一起行動啊，是要一起出去玩嗎？」阿波羅立刻問道。
明明還在上學，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出去玩啊？季棲想要翻白眼，結果就聽到托特說道：「關於一起出遊的事，確實有相關的活動，就看你們去不去了。」
季棲心裡默默地捂臉：這是拆臺吧？這是拆臺吧！
托特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扔給季棲。季棲條件反射地接住，這才看清楚掌心裡的是什麼：一個……正八面體的骰子？不過上面標注的並不是數位，而是四種圖案，花朵、太陽、果實和雪人。
季棲隱隱猜到了這是什麼東西，不過還是閉著嘴等托特解釋。
「這是宙斯用來決定季節的骰子，上面的四種圖案正對應著一年之中的四種季節，丟到哪一面，箱庭裡的季節就會隨之產生變化。」托特瞥了一眼季棲手上的骰子。
按理來說，宙斯才是箱庭裡的校長，也是他建造了箱庭，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交給木棲來決定？他既不是需要瞭解人類的問題神明，也不是這次安排的參與者，只是中途到來的闖入者。
雖然木棲在很多方面看起來確實很能派得上用場就是了。
托特繼續說道：「接下來你們自己組織一次出遊活動，所有的事都有你們自己來決定，連同季節也是。木棲你既然有更好的提議，這次的事就全權交給你來負責。」
季棲頓時一口老血：這種事一般情況下是有班級裡的班長來負責吧！憑什麼交給她啊！啊啊啊，光是想想外出需要做的事她就想要逃跑，組織人員、分配事務、攜帶裝備……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人可不是會乖乖聽班長吩咐的好學生！一群問題神明交給她來負責真的沒關係嗎！她可不知道神明間有沒有人身意外險，出了事找她負責怎麼辦！
季棲僵著臉：「那個，托特大人，全權交給我來負責，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
「有問題嗎？」托特微眯起眼睛，掃了眼講臺下方，「你們有異議嗎？」
「沒有！」整齊一致的精靈們的聲音，至於眾神的反應就各異了。
「不管是誰都好啦。」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的狄俄尼索斯。
「中國神明應該不會被我的不幸感染……」把自己當做病原體的哈迪斯。
「木棲君的態度很認真，沒有異議。」態度嚴謹的戶塚月人。
「既然哥哥都同意了，我也就無所謂了。」靠在椅背上的戶塚尊。
巴德爾跟托爾交換了一下眼神，看向洛基。後者正撐著下巴盯著講臺上的木棲，悶聲不說話。巴德爾雖然不像托爾那樣看出了木棲是女孩子，但是也感覺得到洛基對木棲的態度不一樣。
不提別的，洛基直到木棲進來前心情都很不錯的樣子，卻在差點把木棲弄倒後情緒惡化，怎麼想都是和木棲有關。看來洛基終於願意和其他神明接觸了啊，巴德爾很欣慰。
於是他舉起了手：「全班一起出遊的話，需要負責的事太多了，木棲的身體也不大好，是不是有人協助會更好一點？」
聽到他的話的季棲立刻露出了笑容：「是，我個人很需要幫助。」
「洛基的動手能力比較強，我提議讓洛基來幫忙。」巴德爾的話音剛落，洛基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哈？巴德爾你說什麼？我幹嘛要……」
他說著看了一眼季棲，注意到後者閃亮的眼神，頓了頓把剩下來的話吞了回去，雙手叉腰道：「既然你這個傢伙這麼弱，我來幫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既然這樣，我也來幫忙！」同時響起的兩個聲音轉移了季棲的注意力，看到說話的人是阿波羅和草薙結衣後，笑容的弧度更大了：「那就拜託洛基、阿波羅和結衣了。」
這樣好，這三位她都比較熟，草薙結衣不用多說，都是人類也比較懂這方面的事，說不定還能給她提不少建議。阿波羅雖然行事比較沒考量，但是很積極也很熱心，又是男生，能幫不少忙。
洛基的話……季棲看向洛基，而後者正看著阿波羅和草薙結衣，有些不快的樣子。
正如巴德爾所說，洛基的動手能力很強，思維方式又比較跳脫，應該能想到不少活動的點子。重要的是，她在箱庭裡比較熟的，也就是洛基了吧？還真是不打不相識。
托特對於眾神的主動很滿意，轉頭看向季棲：「既然人手安排好了，就來決定季節吧，投一下那個骰子，季節就會產生變化。」
季節也是個很重要的因素，夏天太熱，冬天太冷，果然還是秋天比較好吧？
這樣想著，季棲拋出了骰子，一邊默念著秋天一邊盯著。
只是這方面，她的運氣很不好。
骰子朝上的一面，圖案是金色的太陽。
第十四章：砸人的學霸
如果要讓季棲選擇一個最討厭的季節，那無疑是夏天。
儘管這個季節對很多人來說陽光燦爛又適合度假，季棲還是很討厭。
出去的話又熱又曬，雖然有很多水果但是吃起來大都很麻煩，什麼葡萄荔枝桃子……大家都喜歡往海邊跑，可是游泳很累而且有很多人擠來擠去，海鮮是很好吃可是大多要剝殼……
對季棲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季節。
而現在她的手氣，居然爛到了這個地步。
「喂，是你說要來買東西的，怎麼還心不在焉？」洛基手上拎著兩個大袋子，空不出手來，乾脆腦袋一歪，就這麼撞在了季棲頭上。
這樣撞頭倒是不疼，季棲也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她的語氣這麼平靜，洛基都要以為是自己沒把話說清楚了：「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出遊的事。」季棲一本正經地撒謊。
「出遊很有趣嘛，大家一起到海邊去玩，據說還要一起游泳，又有海邊別墅，臨海合宿什麼的，聽起來還算不錯的。」洛基聳了聳肩，阿波羅拿來的宣傳單上寫得很美好。
要背著齊全的裝備走到海邊，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會很曬很累……季棲連話都懶得說了，爭取為後天的出遊節約體力。
不過，海邊既然有別墅，應該也會準備一些用品，只要帶著路上需要的東西就好了。
季棲看了看洛基拎著的袋子：「會不會準備得太多了？」
「不是你說這些很有必要的嗎？」洛基低頭看了看袋子，「而且這是所有人的，到時候分給每個人了就會輕鬆很多吧？話說回來，你買了泳褲嗎？」
「……不，我不會游泳，所以我沒打算下海。」她一換衣服就曝光了吧！
「你居然不會游泳？」洛基睜大眼睛，隨即笑了起來，「原來是個旱鴨子啊！」
季棲在心裡頭一次痛恨了箱庭的翻譯功能，「旱鴨子」這個詞明顯是意譯過來的，她寧願聽不懂北歐的典故，也不想被洛基這個傢伙這麼說啊！而且她會游泳啊！
東西分散後確實各人需要攜帶的不是很多，季棲自己更是厚著臉皮把一些集體共用的東西分給了其他人裝著，比如創口貼、繃帶、驅蚊水之類的，最後算下來，她竟然可以空手去。
不過別人都背著東西，她空著手不太好吧？季棲歎了口氣。
等到出發當天的清晨，季棲一個個去敲門。
夏天去旅遊還是早點出門比較好，不會那麼快熱起來。而且她根據小賣部買到的地圖估算了一下，要走到海邊，最近的路程也得要三個小時，中途還要休息的話就更久。
不過，下海游泳的最佳時間是下午四點到六點，所以不用擔心這個。
「木棲？」來開門的草薙結衣一副還迷糊著的樣子。
季棲摸摸她的腦袋：「該起床了，早點走不會那麼熱。」
「啊，」草薙結衣回過神來，有些臉紅地點頭，「我這就把自己收拾好……」
「不用急。」季棲微笑，「我是先來找你的，眾神我還沒去叫，女孩子要收拾總是要多花費一些時間的，你可以慢慢來。」說完就擺擺手回去叫眾神了。
阿波羅起得很早，季棲一敲門就開了，然後她就黑了臉：「你在幹嘛？」
全身上下只穿了泳褲的阿波羅不明所以：「我在換泳衣啊，不是說人類要去游泳的時候，會在衣服裡面穿上泳衣嗎？」說著他又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樣到了海邊就可以直接下海游泳了！」
「你知道我們要穿著衣服背著包走多久嗎？」季棲面無表情，「夏天泳衣貼身穿有多悶熱你知道嗎？還有，我們先去的是海邊別墅，在那裡吃過午飯休息之後才會游泳，不用提前。」
阿波羅打了個哆嗦：總覺得木棲木棲一到這種時候就會變得很可怕。
最後的結果是，季棲把眾神全部訓了一遍——阿波羅你怎麼宣傳的！
托特一定是預見到了這群問題神明會做出各種沒常識的事才會交給她負責吧？季棲扶額，連早餐都不想吃就這麼趴到了餐桌上。
「早上來吵的時候不是很有精神嗎？」洛基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季棲歪歪腦袋，頭也不抬就這麼斜眼看著洛基：「去敲門的時候看到某人的皮膚還真是如牛奶般白皙潤滑。」這傢伙還真是不會吸取教訓，調戲技能她要熟練多了好麼？
「噗！」被嗆著的不是黑了臉的洛基，而是坐在對面的草薙結衣。她放下湯碗，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那個，木棲、洛基……」
「這是相處日常，結衣要習慣接受。」季棲直起身子，拿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沾了沾醋就往嘴裡塞。接下來要走不少路，還是補足體力比較好。
「這是中華料理？」洛基顯然想避開之前的話題，指著小籠包問道。
「嗯，小籠包，你吃吃看？」嘗到了美食的季棲還是很好說話的。
洛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蒸籠裡的小籠包，猶豫起來。這玩意看起來挺燙的，皮又薄，不小心捏破了皮掉了餡怎麼辦？
季棲咬著筷子尖看了看洛基，又看了看小籠包，恍然大悟，順手就夾起一個小籠包，另一隻手在下面兜著，移到洛基嘴邊，臉色平靜：「張嘴。」
條件反射張開口的洛基只感覺嘴裡多了什麼，嚼了嚼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對面坐著的草薙結衣和阿波羅已經呆滯了：「這個舉動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季棲又夾起一個小籠包送進自己嘴裡，習慣性地叼著筷子尖咂了咂嘴，然後點點頭，「似乎是有點不太好，我跟這傢伙還沒有熟到可以餵食的程度。」
「喂！」洛基看著季棲嘴邊隨著她的講話而擺動的筷子，一時之間簡直不知道該尷尬還是該生氣，乾脆一拍桌子跑回北歐那邊去了，季棲很無辜：「他怎麼了？」
草薙結衣和阿波羅一致搖頭，低頭乖乖吃早餐。
有季棲把大家早早叫起來，出發的時候也不過七點。眾神大多是第一次集體出遊，又是去海邊，一個個興致高昂，也沒有哪個犯困的，精神狀態都還不錯。
季棲、草薙結衣和阿波羅走在最前面帶路，草薙結衣看著戴著帽的季棲，笑著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木棲把頭髮紮起來呢。」
白色的夏季制服穿得很整齊，也系著藍色的領帶，和阿波羅還有巴德爾穿的一樣。只是季棲戴著一頂白色的空頂帽，頭髮紮成了馬尾，看起來相當幹練。
季棲伸手摸了摸帽檐：「我怕曬。」她對「戶外」這個詞有本能的排斥感，現在卻得在夏天在戶外走上三個多小時，想想都恨不得回去宿舍，可她也不想脫離集體。
「確實呢，木棲的皮膚很白，大概很少外出吧？」草薙結衣點了點頭。
「用人類的一個詞來形容這傢伙，就是『死宅』吧？」恢復過來的洛基插嘴。
「我就是個死宅。」季棲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以後也想從事研究類的工作，只要待在室內就好了。用季藝的話來說，還真不敢想像她進入社會是什麼樣子，絕對會有社交障礙。
洛基被她的話噎住了，哼了兩聲不再說話，只是跟著走。
一路的行程還算順利，雖然戶塚尊在剛開始因為路途的辛苦抱怨了兩句，但是負責協助的洛基跟他嗆了幾句就重新打起精神，甚至還追著洛基跑了一段路。
等到季棲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面對面靠坐在兩棵樹下的洛基和戶塚尊，互相不爽地瞪著對方，身上還沾著不少樹葉草屑。
「你們兩個是打架了麼？」草薙結衣扶額，還真是小學生啊。
「才沒有呢！」這句話說得倒是異口同聲。
季棲眼尖，看到洛基和戶塚尊胳膊上都掛了彩，也不知道在哪兒被樹枝刮的。醫藥物品都是交給戶塚月人帶著的，季棲跟戶塚月人打了個招呼，就接過棉簽和準備好的小瓶碘伏，走到洛基身邊，另一邊的戶塚尊則交給戶塚月人來進行傷口處理。
「這才走了多遠，就開始受傷了。」季棲頭也不抬地說道。
「小傷而已，舔舔就好了。」洛基完全不在意。
季棲翻了個白眼，不過帽檐擋著，洛基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還是繼續給洛基塗藥。
「這是什麼？」洛基好奇地看著季棲手上裝著淺棕色咬誰的小塑膠瓶。
「碘伏，消毒藥水的一種，人類製造出來的醫療用品。」季棲塗完藥就把東西收了起來，用過的棉簽則一起扔在了專門的小口袋裡，放在背包側邊收好。
「我記得一般用的是什麼酒精、雙氧水吧？」洛基會知道這個倒是讓季棲有點驚訝，不過還是回答道：「那兩種消毒藥水都太刺激了，如果你想疼死的話，我不介意回去後給你來點。」
洛基立刻閉上了嘴，就算他是神明，也一點都不想要體驗疼痛的感覺。
接下來的路程都很順利，大家一邊欣賞著周圍的景色一邊前進，趕在十一點之前到達了海邊別墅，分配好房間就各自去收拾自己房間裡的東西了，也好換泳衣。
季棲一進房間就大大地呼了口氣，伸手去扯領帶。一路上扣得這麼緊，她的身上全是汗，差點以為自己要虛脫了，還好終於到了。她解開襯衫的扣子，剛要脫下來換一件，門口就傳來了一個相當耳熟的聲音：「今天中午吃……」
「咣當」一聲巨響，把所有人嚇了一跳，紛紛從房間裡跑出來，然後就看到洛基扶著頭跌坐在走廊上，邊上還掉著一頂帽子——季棲頭上戴著的空頂帽。
「洛基，怎麼了？」巴德爾趕緊把洛基扶了起來。
「誰知道啊，我就是想找那傢伙問問午餐，結果他突然把帽子朝我砸了過來，那麼小的帽子砸起人來居然這麼痛！」洛基鬆開手，額頭上一道紅印清晰可見。
托爾望了一眼緊閉著的木棲的房門，想了想問道：「木棲在換衣服？」
「好像是的……你說他在害羞？都是男的害羞什麼啊！」洛基不能理解。
迅速換了一件寬大的T恤跑出來的季棲皮笑肉不笑：「非常抱歉，中國神明對這一點比較重視，不太習慣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而且，在別國神明面前必須展現出最好的儀態。」
這個解釋很正常，大家也紛紛表示理解。
巴德爾看著季棲衣領上方的脖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後看向托爾，後者則是點了點頭。巴德爾一合掌，很好，自家好兄弟的幸福就交給他吧！
第十五章：料理的學霸
由於出發得早，一路上也沒有太浪費時間，即使大家在到達別墅後換了便裝，也就剛過了十一點。想到午飯的事，草薙結衣趕緊去了廚房。
這裡可不是在箱庭裡，沒有食堂可以提供午餐，得自己動手準備了。
只是還沒等她踏入廚房的門，就聞到了空氣裡彌漫著的香氣，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卻並不會顯得怪異，反而能清晰地分辨出不同的菜肴。
「誒，這個味道是鰻魚？還有蝦子的味道……這個是紅燴牛肉吧！」草薙結衣還沒全部分辨出來，就被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思路：「結衣來得正好，幫我把做好的飯菜端到餐桌上。」
「木、木棲？」草薙結衣看著穿著白色圍裙的季棲，又看了看擺在一邊流理臺上的菜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好厲害！」
季棲聳了聳肩：「東西基本上都是你們帶著的，我空著手也不好意思，所以昨晚就準備好了食材，今天只是拿到這裡後加工做成食物。」小賣部裡還真是什麼都賣，也準備得很齊全。
「這樣的話不會太麻煩了嗎？」草薙結衣問道。
「結衣，你覺得這棟別墅裡現在住著的傢伙裡，有幾個是會料理的？」季棲揉了揉太陽穴，不等草薙結衣回答，就繼續說道：「而且，與其等到時候忙手忙腳——說不定阿波羅他們還會為了嘗試料理而惹得一團亂，還不如我自己先做好。畢竟走了那麼遠的路我也很餓了，不想再浪費精力。」
會說出這種話來，木棲果然很成熟啊。草薙結衣用欽佩的眼神看著季棲，不過，木棲會不會太獨立太能幹了呢？以前說不定都是獨自生活，才會這麼厲害吧？
被嬌慣著長大的季棲不會想到，自己在草薙結衣眼中具備了怎樣的過去。
她只是看了眼還在冒著熱氣的眾多菜肴，一臉任重而道遠的表情拍了拍草薙結衣的肩膀：光是要做菜她就已經熱得半死了，所以端菜什麼的就算了吧，她決定去吹空調。
所以眾神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季棲坐在沙發上裝死、草薙結衣不停地往餐桌上端菜的場景。第一個下來的阿波羅立刻走了過去：「木棲木棲你也來幫忙啊。」
季棲毫不客氣地一個枕頭砸了過去，直接將阿波羅拍飛：「離結衣遠點，我一點都不懷疑你只要一接過盤子就會砸了它的可能性。」
「哈哈，阿波羅的話，確實有可能呢。」狄俄尼索斯走到餐桌邊看了看擺好的菜肴，「唔，看起來很好吃呢，都是草薙做的嗎？」
「哪裡的事，」小心地放下手裡的餐盤，草薙結衣趕緊解釋道：「這些都是木棲做的，我只是負責把它們端上來而已。」
把枕頭撿起來放回原位的阿波羅一臉驚訝：「這些都是木棲木棲做的？」
「是啊，因為讓你來做的話只會把廚房弄得一團亂，我也不想麻煩結衣。」季棲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繼續裝死，雖然做菜是很麻煩的事，但是她的挑食她自己清楚。如果發生了因為她不吃而讓做飯的草薙結衣心裡不舒服的事，可一點也不符合她的理念。
「不會的，能夠為大家準備午飯一定會很開心的！」草薙結衣立刻說道。
「我只是嫌麻煩而已。」季棲歪過身子直接倒在沙發上，「懶得跟你們這群神明解釋各種廚房用具、懶得跟在一群料理白癡後面收拾殘局……而且我一點都不想成為黑暗料理的犧牲者。」
草薙結衣忍不住笑道：「雖然木棲是這麼說了，但是一點都不會生氣呢。」
阿波羅則是淚眼汪汪地抓著狄俄尼索斯的胳膊：「狄狄，為什麼我覺得木棲木棲很嫌棄我們呢？」他的話剛說完，季棲就瞪了過去：「準確來說是嫌棄你，因為你會添亂的可能性最大。」
「嗚啊！」阿波羅捧著受傷的小心臟跑到一邊去蹲牆角了。
「發生了什麼嗎？」隨即走下來的是日本的兩位神明，戶塚尊在戶塚月人說完後，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鰻魚飯：「居然這裡也有鰻魚飯？給我準備的嗎？」
「想吃就吃。」在場的人多了季棲也得維持下自身形象，從沙發上爬起來坐正，「我準備了九種套餐你們自由分配，先到先得。」
「九種？」戶塚月人的眼中流露出困惑的神色，「不是一共有十人嗎？」
「把我的那份去掉。」季棲彈了彈手指，「我沒胃口，所以中午就不吃了。」
「可是這樣對身體不好吧？」戶塚月人問道。
「沒有關係，等會兒我還是會吃點東西的。」季棲舔了舔嘴唇，昨晚準備好食材後她就懶得再動了，沒有當晚準備好綠豆湯，現在還在煮。
沒胃口是真的，她本來就懶，這次又忙了這麼多事，整個人都脫力了。現在季棲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個覺，可是她連挪到床上去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想著，季棲又栽倒在了沙發上，剛想閉上眼睛就被面前突然出現的怪臉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一巴掌招呼上去。
早就猜到這傢伙會動手的洛基往後一退，避開季棲的手就做了個鬼臉，也不管季棲能不能看到：「之前砸我的時候不是很有精神嗎？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懶散了？」
一聽到洛基的聲音季棲就想到剛才換衣服時的事，頓時又想找個東西砸過去，只是她實在不想動又沒力氣，扯過一個抱枕最後都沒舉起來，而是抱進了懷裡，理都不想理洛基了。
沒得到回應洛基有些無聊，走到桌邊坐下，看了一眼便挑起了眉：「好豐盛的午餐。」
「都是木棲做的哦，真的很厲害啊。」草薙結衣笑著說道。
「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沒想到你還會料理啊。」洛基有些改觀了。
「啊，」季棲的語氣毫無起伏變化，「我不會做料理。」
「……誒？」阿波羅一愣，隨即指著桌面上的各色菜肴，「可是這不是……」
「這是我第一次做飯燒菜。」季棲繼續面無表情，「連味道都沒試過。」
這樣做出來的東西真的沒問題嗎？草薙結衣已經想到了各種黑暗料理了。不過，那些飯菜看起來真的很正常啊，味道應該……不會出現調料不分的情況吧？草薙結衣咽了口唾沫。
季棲打了個呵欠：「飯的話，這麼短時間來不及煮，用的是早上從食堂買的白飯，雖然沒那麼新鮮但是應該也不會太糟糕。就是這樣，你們自己選吧。」
一片死寂，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覷。
不管是誰，第一次做飯弄出來的東西味道都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吧？新手掌握不好火候、放調料的時機、燒煮的時間等等，都可能把味道弄得很糟。
連已經把鰻魚飯拿到自己面前的戶塚尊都停下了動作：實在是沒那個膽量當第一人啊！如果是草薙結衣做的飯，女孩子的話應該有做過料理的經驗，也敢嘗試一下，可是做的人是木棲，而且他還說中午不吃……該不會是知道自己做的有多糟糕才不吃的吧！
洛基看了眼臉色平靜的季棲，莫名覺得心裡有些煩躁。他扒拉過一份紅燴牛肉飯：「既然沒人選，這個就歸我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說完就舀了一勺送進嘴裡。
季棲眨了眨眼，大家在擔心什麼她當然猜得到，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料理，在別人看來會有問題也很正常。可是，對她來說，會有問題才是不正常的事。
的確，這是她第一次親手料理，可在這之前，她看別人料理的次數可不少。不是早就展示過了嗎？她的——理論轉化為實踐的技能。
不過，洛基剛才吃下去的時候，並沒有抱著任何的懷疑態度，也沒有硬撐……
很相信她的實力嘛。季棲彎了彎嘴角，難得在勞累過後覺得心情不錯。
「咦，味道很好嘛，你這傢伙，雖然有不少毛病，但是料理很有一手啊！」洛基說著轉過頭來看著木棲，正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不由得一愣，隨即又有些彆扭地轉回腦袋，不去看木棲。
這傢伙，偶爾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嘛。
有了洛基的話做保障，其他人頓時松了口氣，也挑選了自己喜歡的午餐，開始吃了起來。等到飯菜真正入口，對季棲的佩服頓時又上了一個臺階：第一次料理居然能做得這麼好！
「真是沒想到呢，木棲連料理也這麼厲害。」草薙結衣覺得木棲實在太萬能了。
「如果是我的哥哥，會更厲害——能把人嚇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哦。」季棲打了個呵欠，她家那位哥哥用二次元的話來說就是個除了學習成績以外的萬能湯姆蘇，到底是文曲星嘛。
「人類的眼睛可以嚇到掉出來嗎？」提問的是戶塚月人。
「不，這只是個誇張的說法。」季棲果斷搖頭，沒幽默感真可怕。
又打了個呵欠，季棲眯了眯眼睛：「冰箱裡放著杏仁布丁，等到飯後一人一個，另外我煮著綠豆湯，那是我要吃的。嗯……」她沉吟了片刻，果斷做出了選擇，「洛基，吃完飯後麻煩你給煮好的綠豆湯加糖，放在外面涼著，等冷卻後再放進冰箱裡冰鎮。」
「綠豆湯？是飲料嗎？味道怎麼樣？」洛基第一反應是這個。
「如果你幫我弄我就分你一碗。」季棲答道。
「那就交給我吧。」洛基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算作答應。
季棲滿意地翻了個身，就這麼躺在沙發上睡覺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8
第十六章：死機的學霸
睡覺對季棲來說如同字面意義，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入睡。
所以，即使其他人正圍在餐桌邊吃完，不時傳出喧鬧或嘈雜的說話聲，季棲還是睡得很沉。不過，在草薙結衣發現季棲睡著後，就示意大家說話小聲一點，也不至於到鬧醒的地步。
午餐後的收拾以及擦洗是由阿波羅、戶塚月人和草薙結衣負責的。洛基吃完最後的甜點就往沙發上一靠，瞥了眼身旁睡得正香的季棲，又移開了視線，從旁邊拽過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嗯？洛基不上去睡午覺嗎？」收拾盤子的阿波羅問道。
「等你們收拾好了我還要忙那個叫做綠豆湯的東西，所以等一會兒再去睡。」洛基抓了抓頭髮，會答應這種沒做過的事，與其說是好奇「綠豆湯」的滋味，不如說是被拜託了。
這傢伙雖然經常讓他看著不爽，但是偶爾也會有比較正常的表現。
中國的神明都是這樣的嗎？洛基側過頭看著木棲，在這種地方都能睡得著，頭髮也亂糟糟的，都咬進嘴裡了，不會在夢裡當做什麼東西吃掉了吧？
洛基這樣想著，伸手在木棲嘴邊勾了勾，把髮絲從嘴邊勾出來。說是咬進嘴裡，其實也只是被嘴唇抿著，黑色的髮絲從紅潤的唇瓣間滑過，看起來有種鮮明的對比感。
「噗，」這聲輕笑來自於不知何時靠在了沙發背上的巴德爾，他掩著嘴笑道，「還真是一副放鬆警惕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那種硬邦邦又冷淡的感覺。」
雖然巴德爾作為乖乖去上課的學生之一，但是和木棲的交流算不上多，甚至可以說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籍的問題，木棲很少和眾神交流，聊得最多的反而是草薙結衣這個人類。其次的話就是阿波羅的，不過那也是因為草薙結衣和阿波羅關係比較好，所以順帶上了。
不知道該說是冷漠還是疏離，這位中國神明總是表情淡淡的，平時也很少參加活動，只是中規中矩地上著課，筆記也很少做。聽到托特說讓他協助教學的時候，巴德爾真的挺驚訝，因為在他看來，木棲並不是一個會參與這種事的神明。
而和洛基相處時的木棲則會變成另一種樣子，儘管不知道原因，巴德爾對此還是很高興，因為這種變化同樣會發生在洛基身上。尤其是在發現木棲是個女孩子的時候，這種高興就轉變成了另外一種心情——想要撮合別人、而且是在雙方都有那種意思的情況下，可是會讓人心情愉快的。
「這傢伙平常有那樣嗎？」洛基抽了抽嘴角，有些懷疑地用手指戳了戳季棲的臉頰，觸感是柔軟溫暖的，倒是讓他的動作一滯。
「平時木棲很少與人來往的，怎麼看都和我們格格不入。」巴德爾看著洛基的舉動，決定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怎麼說呢，就好像什麼都與她無關，不想參與也不想牽扯上關係。」
洛基深刻地懷疑巴德爾說的人和他認識的木棲是不是同一個人。
「好了，我也要上去午睡了，洛基你弄完也早點休息吧，等到四點的時候大家還要去海邊游泳呢。」巴德爾直起身，朝著樓梯走去，臨上樓了又回過頭來微笑：「對了，洛基，你到時候記得把木棲送回房間，比起睡在沙發上，還是自己房間的床鋪比較合適吧？」
「哈？喂，等、等一下啊，為什麼我……」「那我上去了。」
反駁的時機被巴德爾打斷了，而等洛基回過神時，客廳裡只剩下他和季棲了。
「搞什麼啊，為什麼我得把他送回房間？」洛基扶額，決定先去看看所謂的綠豆湯。
廚房裡散逸著熱乎乎的香氣，洛基吸了吸鼻子，看向一個白色的……盒子？是盒子嗎？算了不管了，反正那個綠豆湯就裝在這裡面吧？
洛基找了找，按下表面上的銀白色按鈕，蓋子便自動打開了。白色的熱汽升騰，深綠色的湯水出現在他眼前，可以看到沉在底下的綠豆，表皮大多已經破裂，淡綠色的豆子像是細碎的小花，而撲鼻而來的香氣也隨著蓋子的打開變得更加濃郁。
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是要加糖吧？洛基在旁邊看了看，很快找到了裝著白色結晶顆粒的陶瓷罐，沾了點送進嘴裡，確實是砂糖。不過，要加多少？
洛基正在猶豫，卻看到了罐底壓著的小紙條：「這裡面附帶的小湯匙，加六勺就夠了，記得加過之後攪拌均勻。」雖然是陌生的方塊字，但是箱庭的翻譯功能還在，洛基也看得懂。
把綠豆湯倒進比較大的容器裡，一次次數著加夠了六勺，洛基又找來大的勺子攪拌，確定糖都化了，就把容器塞進了冰箱裡。冰箱的功能就是製冷吧？管它是不是還熱著呢。
總算搞定了綠豆湯，洛基回到了客廳裡，本來想直接上樓去的，結果一隻腳都踩在樓梯上了，還是糾結了半天，然後咬咬牙，大步跨到沙發邊，把季棲抱了起來上樓。
之前也不是沒有抱過，儘管是因為把木棲砸受傷了才會去抱他送去保健室，洛基還記得當時的感覺。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傢伙好輕，一點都不像是這個身高該有的男生的體重。
至於現在……洛基掂了掂，怎麼好像又變輕了？中午這傢伙也沒吃飯來著，純粹是在和自己的身體作對吧？洛基莫名地有些不爽，哼了一聲。
因為不想把木棲弄醒，洛基放輕了動作，也難得仔細觀察起來。
皮膚很白，臉的輪廓也比較小，睫毛很長，呼吸都又輕又軟的樣子，怎麼看都很弱小。想到第一天認識時被摔的場景，洛基幾乎要懷疑懷裡的木棲和他所認識的傢伙是不是同一個人。
洛基的手臂是從木棲的腰側偏上和膝蓋下穿過去的，摸起來感覺他的骨架也比較纖細，似乎只要用點力就會碎掉。這讓洛基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只是又立刻察覺到不對。
為什麼要對一個男的這麼緊張小心啊！這傢伙真是麻煩死了！
好不容易把木棲放到床上，洛基總算松了口氣，正想離開便感覺胸口傳來一股拉力，低頭才發現木棲不知道什麼時候拽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鬧哪樣啊！洛基伸手就想把木棲的手拽開，只是剛握住手腕，就不敢用力了。
所以說這傢伙的身體真的是弱到一種程度了好麻煩啊！洛基又鬆開了手。
既然下不了手也只能等著木棲自己鬆開，反正只要讓他一直維持著手臂拉伸的狀態，大概用不了一會兒身體就會本能地覺得發酸，於是鬆開手吧？
閑得無聊的洛基乾脆托著下巴坐在床沿，就這麼等著木棲鬆手。
都說了是閑得無聊了，當然要找點事來做，比如說——觀察木棲。
剛才也看了一會兒，不過抱著人走路，注意力主要還是集中在走路上，現在則有的是時間仔細打量。果然……怎麼看都像是女孩子一樣，之前換衣服被他闖入也有反應過度了……
洛基的視線移向木棲的胸口——某位惡作劇之神雖然不知道人類在一般情況下會通過喉結分辨男女，但是胸部的話還是可以肯定的。
盯了半天，洛基一聳肩：算了，這傢伙是男是女跟他有什麼關係。
胸口的手指又鬆動的跡象，洛基盯著那只右手看了一會兒：就像他之前握住時的感覺一樣，手指細長白皙，只在中指的第一指節邊上，有一塊繭子，大概是長期握筆造成的。
說起來，這傢伙說過自己是文曲星君，和「文」有關，恐怕經常寫字吧？難怪手指上會有繭子。洛基想著來了興致，用指尖在那塊繭子上刮了刮，觸感確實比起周圍要硬一點。
有細微的笑聲響起，洛基還以為自己把木棲弄醒了，抬頭一看倒是沒對上睜開的雙眼，而是帶著笑意的臉龐。卸下了所有的防備的睡臉，只是單純的因為癢而笑，也不知道睡夢中是什麼場景。但是這個樣子的木棲，在洛基看來倒是比平時順眼多了。
「搞什麼啊，這傢伙。」洛基撓了撓頭發，看著木棲微微上揚的嘴角，難得有種親近的想法。這麼一看自然也看到了嘴唇，又聯想到了早上的餵食。
被人以那樣莫名其妙的方式喂了吃的，還被說了「我跟這傢伙還沒有熟到可以餵食的程度」這種話，而且用的還是木棲一直咬在嘴裡的筷子！洛基一想到就覺得牙癢癢。
盯著木棲的嘴唇看了一會兒，洛基鬼使神差地一低頭湊了上去。
等接觸到溫熱柔軟的唇瓣，洛基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對於和木棲接吻這種事，他倒不會覺得排斥——他壓根就沒想到那個方面去，倒不如說當成了惡作劇的方式。
讓洛基感到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傢伙總是吃棒棒糖，似乎連嘴唇上都沾染著無法消除的甜味，叫人想要獲得更多。他下意識舔了舔唇，覺得味道還不錯。
咬起來也軟軟的，這種觸感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樣想著的洛基，一抬眼對上了已經睜開的眼神變得呆滯的木棲的雙眼。
對季棲而言，本來感覺到癢的時候就有些意識了，真正醒來是因為嘴唇上的疼痛——洛基的牙齒有點尖，咬住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力度，嘴唇被咬到有多痛任何人都知道。
雖然那只是細微的疼痛，但是綜合起來也足夠打擾得她睡不下去了。
——結果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灰色雙眼。
在大腦處理了「只有洛基的眼睛是灰色」的情報後，季棲終於意識到這傢伙在幹什麼，而隨著她的驚愕微微張開的嘴裡，也多出了陌生到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觸感。
而終於嘗夠了那種甜味的洛基鬆開口，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喲，醒了？」
身為品學兼優的學霸，季棲頭一次產生了爆粗的衝動。
不過在那之前，從心裡湧上的莫名情緒已經打開了季棲的淚閘。
那是足以讓妹控到護得自家妹妹十五年沒哭過的季藝動手弑神的眼淚。
第十七章：心碎的學霸
眼淚對於季棲來說，是相當麻煩的東西。
雖然說定期流淚對眼睛有排毒作用，也適合調節身體裡的鹽分均衡，但是哭過之後眼睛會酸澀，而且別人會擔心她、問她為什麼要哭，尤其是自家哥哥，絕對會生氣。
所以季棲自從三歲以後就很少哭了，除非是受到生理性的刺激。
在此不得不給洛基鼓個掌，居然能把季棲弄哭，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被季棲洶湧的眼淚嚇到了的洛基直起身來，剛想問怎麼回事，就被季棲一腳踹在了腹部，頓時疼得整張臉都快皺成一團了，好半天都蹲坐在地上站不起來。
季棲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努力鎮定下來，她環顧四周找著能用的東西，努力去忽視嘴唇上還殘留著的感覺，最後也只是拿過枕頭擋在自己面前，警惕地盯著洛基。
洛基的疼痛總算舒緩了一些，看到季棲這樣，原本的怒氣也變成了疑惑。實在是這副眼睛通紅、緊咬嘴唇的模樣，看起來太過可憐脆弱。
只不過是欺負了一下，至於這樣嗎？洛基有些心虛，站起來剛想靠近季棲，就看到季棲往後挪了挪，背都抵在床板上了，還是死死地盯著他。攥著枕頭邊緣的手指骨節發白，幾乎要把布料掐得變了形，甚至可以看到手指的顫抖。
這傢伙……在害怕他？這個認知讓洛基心裡堵堵的，不死心地又往季棲身邊靠近了些。看到洛基的接近，季棲條件反射地往旁邊退開，只是她的位置已經在邊緣，這一退頓時挪空了，重心不穩之下，就這麼朝著地板倒了下去。
「嘶……」洛基一手摟著季棲的肩膀把她護在懷裡，一手摸上了自己的腦袋。
後腦勺又磕到地上了，情況緊急，他只來得及撲過來抱住季棲，自己墊在下面……話說他為什麼要管這傢伙摔沒摔啊！洛基低頭看著自己懷裡還在發呆的季棲，沒好氣地想說什麼，卻看見季棲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來，還帶著淚光的眼睛異常清澈。
這一摔，季棲總算是徹底清醒了。她抱著還沒鬆手的枕頭，就這麼坐了起來，也不管洛基的腿還架在床上，自上而下地俯視著洛基，收斂了笑意，冷靜地問道：「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什麼？」這回換洛基反應不過來了，不過被人坐在腹部還是挺難受的。季棲自然注意到了這件事，不過剛被這傢伙偷親，季棲心裡還憋著氣，乾脆又往下壓了壓。
「唔！」洛基咳嗽起來，看他咳得難受，季棲撓了撓臉頰，繼續冷著臉：「請問，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以及……」季棲頓了頓，「為什麼你剛才要親我？」
「我只是把你送回房間裡，至於親你……那個算親吻嗎？」洛基皺眉。
怎麼不算！季棲有種按住這傢伙的腦袋往下砸的衝動。
她的初吻！初吻！在每位少女心中如此神聖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但是，既然洛基會這麼說，就一定不是抱著和她接吻的想法親下來的，那麼也應該還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說不定連親吻代表的真實含義都不知道……季棲又心裡泛酸想哭了。
「我只是想到你早上餵食的事，一時不爽就親下去了。」洛基聳了聳肩，「然後覺得味道還不錯就……唔唔！」他的話還沒說完，季棲就把枕頭拍到了他臉上，試圖捂死他。
季棲的臉頰已經漲得通紅——味道還不錯是鬧哪樣！這是耍流氓！就因為這傢伙的一時不爽，她的初吻就這麼沒了！這傢伙是有多隨便！有點常識好不好！
等等，她捂了多久了？這傢伙怎麼沒聲音了？季棲狐疑著鬆開手，剛想拿起枕頭，就被突然按住腰側，一個翻身被壓在了地板上。
洛基咬牙切齒，大口呼吸著：「不就是親了幾下嗎？你想憋死我嗎？」
「你憋死了嗎？」季棲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卻還是控制不住想要吐槽的心情，不過剛說完她就伸長胳膊按在了洛基嘴上，迅速說道：「親吻在人類看來是嚴肅又美好的事，尤其是在中國，對身體的歸屬看得相當重要，人們一般只會和喜歡的人接吻。我的思想非常傳統，無法接受這種事。」
「都已經發生了，有什麼接受不接受的。」洛基撇了撇嘴，只是剛扯動嘴角，就感覺到了掌心裡的溫熱。想到了惡作劇的好方法，洛基張開嘴，舌尖在季棲的掌心裡滑過，季棲頓時手一抖，隨即拼命在洛基的衣服上抹了抹，就算擦乾淨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就算發生了，我也想當做沒發生。」季棲努力撐起上半身，坐在了地板上。還好洛基不是坐在她身上，不然她一定會被壓死，可是那個姿勢怎麼看都讓她覺得尷尬。
深呼吸一口氣，季棲冷著臉說道：「反正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跟你接吻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不，那甚至不應該使用『接吻』這樣的詞彙，而是嘴唇的觸碰。」
洛基一下子垮了臉。什麼啊，只不過是親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傢伙明明就是個神明，卻處處以人類的形式標準自我約束，怎麼想都覺得很讓人不爽，而且……
想到季棲那句「跟你接吻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洛基就煩躁起來了。
看洛基似乎也回到了可以交流的狀態，季棲松了口氣，然後站起來撫平自己的衣服，仍舊冷著一張臉，站起來就拽著洛基的衣服把他拖到門口扔了出去：「你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潛臺詞就是你這傢伙快點給我滾去當個乖寶寶睡覺，別來煩我。
面對著被毫不客氣摔上的房門，洛基思考了一下季棲這麼大火氣的原因，還是覺得不能理解。只能跟喜歡的人接吻？因為不喜歡他所以跟他接吻很不舒服？
心裡那種堵堵的感覺又來了，光是今天一天就夠多了。
洛基抓了抓頭髮，乾脆回房間也去午睡了。
下午的時候自然是游泳……開玩笑，季棲可能去游泳嗎？
「木棲，你真的不去游泳嗎？」草薙結衣已經換好了泳衣，外面套著一件長袖的薄襯衫，到海邊之前先擋擋太陽，雖然快到四點了，但是太陽還挺大的。
「我會跟著你們一起去海邊，不過不下水。」季棲一邊用勺子舀起綠豆湯往嘴裡送，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只是勺子剛貼到嘴唇，季棲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草薙結衣愣了一下，很快發現季棲嘴角的細小傷口：「咦，怎麼破了？」
季棲一把捂住嘴，眼神漂移：「沒什麼，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好了，結衣你去看看其他人準備好了沒有，我吃完這碗綠豆湯就去收拾一下，會準備點好東西的。」
「好的。」草薙結衣也沒多想，點點頭去叫人了。
季棲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手指與傷口接觸，疼痛又清晰了幾分。她皺著眉，看了一眼手裡的碗，覺得綠豆湯也吃不下去了，乾脆放了下來。
說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怎麼可能啊？之前發生的一切被割裂成了一幀幀的圖像，在腦海裡不停地閃來閃去，幾乎要把她折騰得沒法思考。
簡單概括下來，季棲現在的情況就是——少女心碎了一地。
身為一個死懶、從小被護得太好沒接觸過男生、在學校裡又被當做高冷的學霸所以被眾人遠觀的女生，季棲對於戀愛的知識完全來自二次元，自然充滿了無比美好的幻想。
而在中國，家長也好、老師也好，對戀愛的態度都是「等你上了大學都隨你」或者「等你上了大學遇到的好的男生多了去」，季棲那點少女心完全放在了一年多以後的大學了。
現在半路殺出來一個洛基……季棲是真的想找季藝把洛基殺回去。
儘管內心的小人已經哭得一臉血，季棲還是默默收拾好心情，決定當洛基不存在。
至於把洛基當做喜歡的物件，季棲還真是一點兒這方面的感覺都沒有。在季棲看來，洛基只是目前箱庭裡和她相處得不錯的神明，打個比方就是同班同學，而且座位之間差了起碼一組三排的那種同班同學，頂多因為集體活動有點關係。就連關係最好的草薙結衣，在季棲看來也就是同組的相距兩排的同學。
其實季棲真的是一個挺沒心沒肺的懶鬼，因為懶得與人相處所以對待很多事都無所謂，也不會特意去接近。就這一點來看，她在學校裡的高冷無朋友還真是怨不得別人。
到了海邊總不能就看著別人游泳玩耍，自己什麼事都不做，那樣的話也太無聊了。
季棲自然有自己的準備，她拿過空頂帽戴在頭上，然後挎上裝滿了冰鎮綠豆湯的保溫杯，而最重要的，是放在一旁的背包，裡面裝著的，正是魚竿和餌料，還有折疊式的塑膠桶。
到了海邊，當然要吃海鮮咯！季棲舔了舔嘴角。
第十八章：逃命的學霸
海釣和一般的釣魚不同，得看手感。因為海浪和水深的緣故，浮標大多數時候都派不上用場，只能從魚竿上傳來的拉扯感判斷是否有魚上鉤。
季棲穿著短褲和短袖T恤，按了按頭頂的太陽帽，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太陽，又縮了縮身子，蹲坐在礁石上，握著魚竿的動作也沒有那麼用力。
釣魚可不是憑理論和實踐就能輕易成功施展的技能，畢竟有沒有魚還是一個未知數，她更多的是為了打發時間才選擇了釣魚。至於海鮮，季棲喜歡的貝類海鮮，在這種海灘上也不可能會有。就算有，現在也不是適合的收穫季節——季棲都懷疑箱庭這種季節完全由神決定的地方生物能不能好好地生長。
看能不能釣到魚吧，她想吃魚了。一想到吃的，季棲又想舔嘴角，只是舌尖剛掃過去，就有細微的疼痛傳來，季棲只得皺著眉閉上了嘴。
都是那傢伙的錯！季棲恨恨地磨著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沙灘，果斷收回視線。
比起季棲那邊的寧靜，沙灘這邊就要熱鬧多了。
眾神都換上了泳衣，正在蔚藍的海水裡游泳，打水仗的也不在少數。
比如戶塚月人被阿波羅和巴德爾聯合拉進了水裡，僵著身子沒法適應涼爽的水溫；而戶塚尊正如魚得水地玩起了潛泳，潛下去抓住了洛基的腳腕，害得洛基摔倒好幾口海水；拍起水花朝著戶塚尊攻擊的洛基殃及到了哈迪斯和狄俄尼索斯，於是水仗逐步升級。
總體來說，一派歡鬧，是一次相當開心的海水浴。
遊得有點累了，草薙結衣上了岸，打算休息一會兒。有先前大家帶來的遮陽傘在，倒也不怕被曬黑，事先準備好的儲物箱裡還裝著大量的冰塊和冰鎮著的飲料。
木棲想得真是太周全了。草薙結衣這樣想著，看到不遠處礁石上坐著的木棲，又看了看儲物箱裡的飲料，決定拿一瓶給木棲送過去。雖然大都是碳酸飲料，但是應該會喜歡吧？
草薙結衣還在挑選，邊上就多出了一個神明：「草薙。」
「是……誒？」草薙結衣先是答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驚訝地看著身旁站著的洛基。她這可是第一次聽到洛基叫了她的名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這是什麼反應啊。」洛基不快，不過現在有事要問，他自然得把姿態放低一點。洛基拉過身後的辮子，扣住發梢繞了繞：「你是女孩子的話，應該比較瞭解……」
他去問托爾和巴德爾關於接吻的事時，他們兩個居然讓他來問草薙結衣，說女孩子比較懂這方面的事，因為心思比較細膩之類的……真是有夠麻煩的！
「什麼？」草薙結衣有些奇怪，洛基有什麼問題需要問她的？
「就是、就是接吻啦！」洛基乾脆直說出來，「接吻真的是那麼嚴肅的事嗎？」
壓根沒預料到洛基會詢問這種問題，草薙結衣的臉頰頓時一片通紅：「接、接吻？！」不過她迅速反應過來，板起臉義正詞嚴地說道：「當然了！接吻的話是非常嚴肅的事！」
「啊，如果是說接吻的話，確實很嚴肅。」同樣遊累了回來休息的阿波羅，聽到草薙結衣和洛基的話題，介面道：「我和妖精小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按照我所知的理解親了她的臉頰，但是這在日本的人類看來，似乎是一件很失禮的事，真的是很抱歉呢。」
「阿、阿波羅！這種事沒有必要說出來啊！」草薙結衣又臉紅了。
洛基皺眉：「日本……東方的禮節和西方不一樣嗎？」剛說完，他又反應過來不對，睜大了眼睛指著草薙結衣，大叫道：「你說她是人類？！」
阿波羅很茫然：「是啊，妖精小姐當然是人類了，是從人間來教導我們學習瞭解人類的人類啊。」他這話的後半句說得有點繞口，不過聽在洛基耳朵裡完全不一樣。
「我還以為她和戶塚月人他們一樣，是日本的神明……」洛基的話語一頓，隨即露出笑容來，拍了拍草薙結衣的肩膀，「這樣就更好了。」
木棲那傢伙，總是用著人類的行事準則，現在他身邊就有一個人類，要弄懂木棲的心理，肯定要容易多了。等他弄明白了木棲是怎麼想的，以後也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吧？
洛基繼續問道：「如果有人在你無意識的情況下親了你，你是怎麼想的？」
草薙結衣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毫不猶豫地說：「流氓！如果手邊有刀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用居合斬砍過去！」這話說得簡直是殺氣騰騰，連邊上的阿波羅都白了臉。
不過草薙結衣很快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其實一般情況下女性都是一個耳光抽上去，嚴重的會打電話報警，會由警方處理好的，大概得拘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種事真的這麼嚴重嗎？」阿波羅咽了口唾沫。
「對女孩子來說很嚴重，」草薙結衣認真地說，「我覺得，接吻的物件一定要是喜歡的人才行。而且，洛基也說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這種事已經不是失禮了，而是強迫。」
瞥到礁石上木棲的身影，草薙結衣想了想，又說道：「這方面其實日本算是很開放的了，小說漫畫裡也經常會有一開始不喜歡，但是因為被親吻了而產生交集，後來喜歡上的情況。中國就不一樣，我聽說在中國古代，有的女孩子直到嫁人前都沒有見過親人以外的男性。」
「不會吧！」阿波羅目瞪口呆，「那樣的生活不會有問題嗎？」
「所以說了是古代啦，很久很久以前，這也只是我聽說到的事。」草薙結衣擺手。
洛基吐了吐舌頭：「真是可怕，不過……」這是說的女孩子吧？木棲那傢伙是男孩子，應該不會有這種情況，他頓了頓改口，「那麼兩個男孩子接吻呢？」
「哈？」這回換草薙結衣目瞪口呆了，她突然反應過來，雙手用力扣住洛基的肩膀：「是你親了木棲吧！他嘴唇上的傷口是你弄的吧！」
必須要為草薙結衣的女性第六感點贊。
阿波羅一口汽水差點嗆進氣管裡：「妖精小姐？」
不等草薙結衣說話，洛基就聳了聳肩避開草薙結衣的手，往後退開，雙手後伸墊著後腦勺，「嘁」了一聲：「我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傢伙卻說不舒服……」
「太隨便了！」草薙結衣握拳，「而且你為什麼要親他啊！」
洛基一下子卡了殼，想了想才扭頭：「只不過是稍微報復一下。」
「哪有用這種事來報復的啊！」草薙結衣想要捂臉，不過還是嚴肅地站在洛基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語氣也相當認真：「道歉。」
「什麼？」洛基放下雙手，奇怪地看著草薙結衣。
「去跟木棲道歉啊！」草薙結衣說道，「這種事很過分啊，木棲心情不好一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既然是朋友的話，還是可以和好的，一定要跟木棲好好道歉。」
朋友？這個詞彙在洛基聽來有些心情微妙，不過「和好」讓他有些觸動。
雖然來往稱不上特別多，但是洛基對木棲確實有好感，被木棲說不喜歡、不舒服的時候，心裡那種堵堵的感覺讓他去問了巴德爾和托爾，現在草薙結衣又給了「道歉」的建議。
老實說，洛基有些猶豫要不要去道歉。他以前可從來沒有做過道歉這種事，而且他覺得只不過是親了一下又沒有咬掉一塊肉，有什麼好在意的，人類的行為方式他也不理解。
可是他比較在意「和好」——他下意識地不希望被木棲遠離討厭。
洛基抓了抓頭髮：「好啦，不就是道歉嗎！我這就……」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聽到了眾神的呼喊聲，扭頭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
剛因為洛基鬆口而放鬆下來的草薙結衣也看了過去，只是還沒看上一眼就被阿波羅拽住了手朝著遠處跑了起來。阿波羅的手攥得緊緊的，表情也很緊張。
「這是在搞什麼啊！」戶塚尊大吼著也跑了起來，「一點預兆都沒有，為什麼突然就發生海嘯了！」身為掌管海原的神明，戶塚尊自然瞭解海嘯，可是這發生得完全不符合常理。
箱庭位於懸浮在高空中的一片陸地上，根本滿足不了發生海嘯的地理條件，更別提海嘯發生前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預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地就產生了。
「宙斯！」哈迪斯一邊跑一邊說道，「一定是宙斯做的！」
做這種事是想要幹什麼啊！洛基咬緊牙關，正想跑就看到正從礁石上往下跳的木棲，心裡一緊，朝著木棲就跑了過去。
如果真的是宙斯做的，應該不會是想要害他們，最多是個測試。雖說這樣應該不用擔心出事，但是看到那傢伙會最先被海浪打到，可能被海浪吞噬，他就沒辦法不管啊！
看到洛基出現在自己眼前，季棲愣了一下，還沒說什麼就被洛基一把拉過手腕，然後二話不說拽著她就跑。腳下都是些亂糟糟的石頭，季棲穿的是拖鞋，跑動之下沒幾步就扭了腳。
真不能對一個常年不運動的人要求過高，尤其是在這種路況下。季棲回頭看了一眼海嘯，覺得規模不大，她也去過海嘯館，要對付這種程度的海嘯應該沒問題。
以季棲的反應，在看到海嘯的瞬間就意識到了這是宙斯干的好事。
雖然不清楚宙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但是看到洛基的行為，季棲大概瞭解了一些：互相幫助的話，也是人類的好品質呢，會懂得這一點，對這群問題神明來說也是一個進步。
這種時候，先前的事就不用計較了。季棲開口：「你放開手，自己先跑，我能應付得了。」她的話音剛落，洛基就用力一拽她的手，差點沒把季棲拽倒：「開什麼玩笑！」
快速地說完，洛基就拉著季棲繼續跑。
季棲的心裡有點暖暖的，不過身後的海浪聲已經很近了。
洛基瞥了一眼身後高聳的海浪，眼看著根本逃不掉了，乾脆把季棲拉進懷裡抱得緊緊的，隨即便是巨浪打了下來。季棲早就做好了準備，憋住氣閉上眼睛，只感覺得到一陣暈眩，就像是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裡一樣，而摟著她的胳膊卻是越收越緊。
這邊上是叢林，被海浪沖刷著甚至有不少岩塊夾雜在水流裡，季棲只感覺到洛基的身體一震，隨即胳膊便逐漸松了開來，想必是被砸到了頭部，導致失去了意識。
季棲勉強睜開眼睛，反抱住洛基，努力想看清楚周圍，可是海水刺進眼睛裡只覺得疼痛，根本看不清楚。感覺身邊掃過了什麼，季棲伸長另一隻手，抓到什麼時立刻攥緊。
第一次沒有抓住，第二次沒有抓牢，好幾次才抓住了大概是樹枝之類的東西，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這場海嘯來得快去得也快，等海水漸漸退去，簡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季棲嗆了幾口水，趴在地上咳嗽一陣，還是覺得喉嚨裡很疼。
宙斯到底懂不懂海嘯是怎麼形成的啊，這場所謂的海嘯簡直是瞎胡鬧。季棲想著抹掉眼睛裡的海水，看著身旁昏迷不醒的洛基，大大地松了口氣：嘛，欠了這傢伙一次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7:58
第十九章：受傷的學霸
洛基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腦袋還有些鈍鈍的痛，他剛想扶著頭坐起來，就摸到了粗糙的紗布。洛基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他本來在海邊和其他人一起游泳，然後發生了海嘯，他拉著木棲一起逃命，然後被什麼砸了一下暈了過去……木棲呢？洛基一個激靈，光著腳跑了出去，和走進來的巴德爾撞了個正著。
「啊，洛基你醒了？」巴德爾高興地說道，「這次真危險呢。」
「木棲呢？」洛基顧不得什麼，抓住巴德爾的衣襟問道，「我跟他是一起的……」
「看來你還是很有精神的啊。」從巴德爾背後響起的聲音自然是屬於季棲的，她的左手胳膊上還纏著繃帶，右手放在短褲的口袋裡，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狀況還不錯。
季棲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機就給洛基來了一張，這才笑著說道：「傷口包紮得很不錯嘛，不愧是月人。」
「你也受傷了？」洛基看了一眼季棲的胳膊，覺得這傢伙皮膚再白下去都能跟繃帶差不多了。他當時雖然有把這傢伙護好，但是暈過去之後就不知道了，應該只是小傷吧？
「沒事，只是擦傷。」季棲的神色緩了緩，「這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助。」
洛基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季棲對他說出感謝的話，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適應不良。他有些彆扭地抓了抓衣角，然後突然沖著季棲做了個鬼臉：「你這麼弱當然得靠我來救你了。」
「當初被摔趴下的是誰啊？」這傢伙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了吧？
「喂！這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語氣嗎！」
「就算你沒有救我，我也有能力自救。」
旁邊的巴德爾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兩個人還真是誰都不服輸啊。
海嘯當時來得快，去得也快，阿波羅帶著草薙結衣跑到了石壁後躲著，沒有受多少傷，其他神明也都各自找了地方躲著，互相幫助沒有大問題。
等海嘯過去，大家才找到了昏迷中的洛基和正在幫洛基急救的木棲……想到這裡，巴德爾又笑了笑，插話道：「不過，沒想到木棲你會願意幫洛基急救，還以為你會不管他呢。」
季棲頓了頓，扭過頭來看著巴德爾：「他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不管。」
「急救？」洛基想了想，「我當時是溺水吧，難道是……」
「不是人工呼吸。」季棲白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傢伙知道的東西不少，從那次被罰站的「十萬個為什麼」就能看得出來了。在能夠使用別的方法的情況下，她可不會委屈自己。
「你當時又沒有失去呼吸和心跳，頂多是嗆了幾口水，我只是用按壓式的方法幫你排出嗆進去的水而已。」季棲聳了聳肩，「既然你沒事了，我就不用探病了，去準備晚餐了。」
「我才用不著你來探病呢，自己去好好休息吧！」洛基做了個鬼臉。
走出房門，季棲伸手撫上自己的肩膀，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傷勢如何？」拐角處托爾正靠著牆站著，平靜地問道。
「如果是晚上，這種突然出現會嚇死人的。」季棲放下手吐槽道。
托爾轉過頭看著季棲，語氣依舊平靜：「晚餐還是交給阿波羅他們，你現在的傷勢根本連抬起右手都做不到吧？還有扭到的腳，好好在房間裡休息吧。」
「北歐的三位神明裡你真是最不好對付的一個。」季棲歎了口氣，挪了挪手肘，右手便從口袋裡退了出來，上面纏著厚厚的繃帶，手指也看不出原本的纖細。
托爾很清楚，季棲的右肩上此時也裹著繃帶。
要在海浪中抓住樹枝可沒有那麼簡單，季棲雖然在抱著洛基的情況下抓住了樹枝還沒有被沖走，但是不管是手掌還是右肩，都受到了一定的創傷。
這點季棲自己也很清楚，手掌的傷還好，肩膀就比較麻煩了。她也不是專業的醫生，不知道自己這算是肌肉拉傷還是肩關節脫位，只是暫時用繃帶纏住，等回到箱庭後再找精靈治療。
也許宙斯隨便用個什麼法術就能治好了，季棲對此很無所謂。
幫季棲裹繃帶的是草薙結衣，自然發現了季棲的真實性別，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她很快接受了這一事實，和季棲的關係倒是更加親近了。
「這次謝謝了。」托爾說道。
季棲搖頭：「洛基本來就在岸上，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他也不會遇到這種事，真正要道謝的是我才對。」說著她又微笑起來，「雖然那傢伙平時挺熊的，但是關鍵時刻很靠得住啊。」
「……熊？」托爾表示不能理解這個被當做形容詞使用的名詞。
「沒什麼，」解釋比較麻煩，季棲不想浪費時間，「我先回去了。」
晚餐當然是草薙結衣準備的，如季棲當初所想，有阿波羅他們幾個幫忙只會越幫越忙，還好在那之前草薙結衣就幫她準備了三明治，不然的話就要和其他神明一樣挨餓了。
聽著廚房裡的響聲，季棲心裡歎氣，拿起一個三明治正要吃，臉頰上突然一癢，左肩上就多了一個腦袋，一口便咬掉了三明治的一個角。
季棲抽了抽嘴角，把手上的三明治往後一塞，堵住洛基的嘴，重新拿起一個三明治，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就當做洛基的搶食不存在了。
洛基幾口解決掉嘴裡的三明治，然後坐到了沙發的扶手上，後仰著看著季棲：「你不是說你來做晚餐嗎？我還在期待著好吃的中國料理呢。」
季棲看著他背後晃來晃去的長辮，十分手癢，不過她現在能動的手上還抓著三明治，不好去抓，只能裝作沒看見：「結衣也會做很好吃的日本料理，我就歇會兒了。」
「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洛基伸了個懶腰，乾脆往後一倒，就這麼頭枕在了季棲的大腿上。季棲手一抖，差點沒抓住三明治，臉色隨即一黑：「你在幹嘛？」
「休息而已，枕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洛基撇了撇嘴，頭頂上正懸著季棲的胳膊，他看了一會兒隻覺得又細又瘦，他移開了視線：「你都沒跟我說我被包紮成那個樣子！」
想到之前看到的木乃伊，季棲彎起了嘴角：「不是很好嗎？」
「醜死了！」洛基叫了起來，季棲的笑容弧度愈發大了。
「對了，還有之前的事……」洛基組織了一下措辭，有些糾結地開口道，「我問過草薙他們了，說隨便親別人是很不禮貌的事，所以我……」
洛基的話還沒說完，季棲就抄起一個三明治塞進他的嘴裡，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把這件事跟別人說了？」難怪草薙結衣在知道她是女生後表情那麼奇怪！那個「他們」裡面除了草薙結衣還包括誰啊！這種事還拿去問別人她真想把這傢伙扔進火山口！
猝不及防被三明治糊了一臉……不對糊了一嘴的洛基咳嗽兩聲，總算避免了被噎死的命運：「我可是想好好跟你道歉啊！你這是想繼續吵架嗎！」
季棲盯著洛基看了半天，確認這傢伙到現在還沒發現她的性別，對於神明的遲鈍屬性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於是她放棄了——她歎了口氣：「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哪有你這麼冷漠的啊！我可是在跟你道歉啊！」
「只不過是道個歉你在神氣什麼啊，好煩啊……」
看著沙發那邊又開始了爭吵模式，坐在餐桌邊的巴德爾歎了口氣。
戶塚月人看了一眼：「木棲和洛基•雷沃汀的感情很好。」
正因為沒有晚飯而在喝水的戶塚尊差點把杯子打翻：「那叫感情好？！」
「儘管一直在吵鬧，不過這也是感情好的一種表現嘛！」狄俄尼索斯笑道。
這邊還在笑著談論，那邊的爭吵就開始升級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吵起來的，反正洛基已經坐了起來，甚至動手掐上了季棲的臉頰：「我說你啊，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嗎！中國的神明都像你這樣嗎？」
季棲被他扯住兩邊臉頰，說話都漏氣，乾脆閉上嘴，用左手去扯開洛基的手。結果剛扯開他的一隻手，洛基就因為重心不穩，左手一下子滑到了季棲的右肩上。
這可不是簡單的「疼」字就能概括得了的感覺，季棲頓時皺緊了眉，往後一挪，拍開了洛基的手。只是意識到不對，洛基條件反射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這下子連右手被帶出來了。
洛基看著季棲的手，臉色一下子就糟糕起來了。季棲把手塞回口袋，滿臉的漫不經心：「只不過是刮破了而已，包紮得有點誇張，肩膀上也有點小傷，都不用在意。」
「是因為後來我暈過去了才會受傷的吧？」洛基問道。
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他的錯一樣？季棲扶額：「你應該這麼想，如果你沒有來救我一把，我的情況只會更糟。所以我的受傷和你無關，過一陣子應該就會好了。」
解釋這個又有什麼用啊，季棲心想，反正都已經受傷了，總不可能傷口一下子消失。這在季棲看來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而且她是真的覺得洛基很好。
洛基扭頭朝著阿波羅喊道：「阿波羅，你的天馬借我！」
……哈？季棲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洛基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跑到戶外的時候天馬已經在草地上等著了。洛基把季棲先放到了馬背上，接著自己一個翻身就躍了上去，坐在季棲身後就這麼飛起來了。
季棲覺得此時的情況已經超過她的理性思考範圍了。
第二十章：驚醒的學霸
一直到被載著飛上夜晚的高空，季棲的思路還不夠清楚。她覺得自己已經跟洛基把情況都解釋清楚了，怎麼就發展成洛基帶著她乘上天馬的情況了？
話說，這是要飛到哪裡去？季棲望著下方有點眼暈。
「既然受傷了就應該早點說啊。」洛基看著前方，目不斜視地說道，季棲注意到他的手緊緊攥著帕伽索斯的鬃毛，這讓季棲有些擔心帕伽索斯會被拽痛。
這裡可是高空中，如果帕伽索斯因為疼痛受驚，把他們兩個甩了下去要怎麼辦？
季棲想著把自己的手按了上去：「你輕點。」
洛基立刻縮回了手，不自然地背到身後去：「我又沒有用力，不會痛的。如果你是擔心我的技術，那就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季棲習慣性地想要聳肩，但是右邊肩膀不方便，她最終只是收回了手，轉而往洛基懷裡靠了靠，以此來抵禦夜晚高空中的冷風：「現在要去哪裡？」
「回箱庭，找人來治療你的傷口。」洛基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季棲，因為此時環境還有姿勢的緣故，這傢伙看起來比平時要嬌小，真的像是女孩子一樣。
如果是女孩子的話，會有什麼不一樣嗎？洛基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天馬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過一會兒，就已經回到了箱庭內。
現在既然是晚上，除了零星的幾盞路燈，大多數設施都關閉了。又因為他們去了海邊，精靈們也不用化作人形上課，可以說此時箱庭裡空無一人。
季棲咽了口唾沫，她要相信自己什麼都不怕……有一個從小就喜歡嚇唬妹妹的哥哥一點都不開心！什麼叫做「應該多鍛煉一下你的膽量」啊，她只要不在晚上一個人出去就好了吧！
「好像都沒有人……總之先去保健室看看吧。」洛基說著就往前走去，只是剛跨了一步，就從身後傳來拉扯感，扭頭才看到季棲拉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一動不動。
「怎麼了？」洛基有些奇怪，退回來看著季棲。
「我有夜盲症，在黑暗中看不見東西……」季棲硬著頭皮說道。
「誒？」洛基歪頭，「可是那天晚上你不是一個人從走廊上走了過去嗎？」
「那次走廊上亮著燈啊，可是現在整個箱庭裡也只亮著幾盞。」更重要的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在箱庭裡，可是現在只有她和洛基吧？簡直像是恐怖小說裡的情節啊！
「這樣啊……」洛基瞥了眼季棲捏著自己衣角的手指，看來很用力呢，這絕對不是因為失去視力而緊張，而是害怕吧？
想到這裡，洛基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哦，原來這傢伙怕黑，或者說害怕一個人走在黑暗的環境裡啊？那麼，要不要把這傢伙一個人丟在這裡然後嚇唬他？
雖然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惡作劇，但是太惡劣了。
洛基毫不猶豫地把這個念頭扔得遠遠的，然後一手拉住季棲的手，朝著保健室的方向走去：「好啦，這樣的話我來指路就好了，你跟在我身後，就不用擔心看不見了。」
手指被人完全納入掌心，皮膚間傳來的是溫熱又略帶粗糙的觸感。雖然上次也是這麼被牽著手爬上螺旋樓梯，但是也許是因為夜晚，感覺愈發細膩起來。
有一種安全感啊……季棲不自覺地笑了起來，腳步都似乎變得輕快起來。
嘛，這傢伙也是有可靠的一面的。
儘管走廊上樓梯上亮著的燈不多，還是隨著洛基和季棲的走動，逐漸亮起了一盞盞小燈，微弱的光線也足夠照亮地面。
季棲剛放下心來就看到前面有什麼亮光一閃，趕緊一拽洛基的手停了下來：「前面、前面有什麼東西？」
「嗯？我沒看到啊。」洛基挑眉，順著季棲指向前方的手指看了過去，也看到了一道光。身為神明，洛基對於鬼怪靈魂自然是不怕的，不過季棲的反應讓他很好奇。
「你是在害怕嗎？」洛基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季棲的手僵了一下。看來之前夜盲症什麼的確實是在害怕啊，明明武力和頭腦都不錯，怎麼會害怕這個呢？
不等季棲開口，洛基就伸手拍了拍季棲的腦袋——嗯，頭髮柔柔的手感不錯：「沒什麼好怕的啊，你想太多啦。」
被這麼一鬧季棲也沒了懼意，搖了搖頭把洛基的手甩開，然後跟著洛基往那邊走。等走得近了，季棲才發現，那道亮光的本體居然還是她很熟悉的東西——托特的單片眼鏡。
「托特大人，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季棲松了口氣，恢復平時該有的冷靜姿態，站到洛基身旁詢問道。
而靠在牆上的托特先是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季棲和洛基還牽著的手，微微彎起嘴角，才說道：「宙斯知道了你受傷的事，讓我來帶你去接受治療。」
「也就是說，海嘯的事件確實是宙斯校長做的吧？」季棲皺了皺眉，正是宙斯一直在觀察著海嘯帶來的影響，才會知道她受了傷吧？
托特頷首，丟下一句「跟我過來」便轉身就走，季棲看了一眼洛基，後者則是聳了聳肩：「反正我也是閑著無聊，就跟你一起去好了。」
這傢伙肯定知道原因了！季棲咬了咬牙，看在他照顧到她的面子沒有直說的份上，她也當做聽不懂好了。
一路被帶到了宙斯所在的校長室，洛基待在外面等著，而季棲跟著托特進去。
看到宙斯以男孩的姿態懶洋洋地趴在靠椅上，季棲就覺得不爽。
宙斯笑著看向季棲：「文曲星君，你現在感覺如何？」
「相當糟糕，」季棲毫不客氣地說，「不管是海嘯還是受傷，感覺都很不好，我在此前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更不用提這種事是特意導致的結果了。」
聽到她這麼說，宙斯的表情也沒有產生多大的變化，只是舉高權杖揮了個圈，隨即便有淡淡的金光從權杖頂端逸出，飄到了季棲的右手和右肩附近。
季棲只覺得傷口周圍一陣麻癢，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褪去了，隱痛也消失不見，看來宙斯是真的用神力治好了她的傷口。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宙斯收回權杖，一手支起下巴，微眯著眼睛說道：「文曲星君，你也來到箱庭裡一陣子了，感覺如何？」
看來不僅僅是給她治療，還是請她喝茶啊。
季棲環顧四周，從旁邊拖過來一把椅子，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要她站著跟宙斯聊天？還不知道要聊到什麼時候？別開玩笑了，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這才是她好麼？
宙斯對季棲的行為視而不見，只是保持著變得有些僵硬的笑容。
季棲沉吟了一會兒，雙手十指交叉：「最初，您建造箱庭的目的是為了讓眾神瞭解人類，懂得人類的愛，這個目的我可以直言——目前還沒有達到。不過，眾神已經隨著這段時間的交流加深了關係，在海嘯到來時互相幫助，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拿我的情況來說，洛基和我並沒有關係，但是他為了救我導致自己受傷，我覺得這是很大的進步。」
聽到季棲這麼說，宙斯的嘴角上翹：「照你這麼說，洛基已經把你當做朋友了吧？」
朋友？季棲愣了愣，不過很快點頭：「是的。」洛基都在那麼危險的時候來救她了，怎麼可能不把她當做朋友？這並不是說如果雙方是陌生人就不去相救，而是在那種緊急情況下，人們會率先想到並去援救的，是自己熟悉並重視的人。
「既然是洛基把你當做了朋友，你又是怎麼看待他的呢？」宙斯的笑容弧度拉大，透出幾分惡劣來，「如果你同樣把洛基當做朋友，那麼有一件事就不應當隱瞞。」
季棲扶額：「我知道了，是指我的真實性別吧。」其實真實性別既然草薙結衣都已經知道了，讓其他人知道也無所謂，遲早會被發現的，更不用提還有托爾了。
現在她和洛基交集這麼多，遲早會被發現真實性別吧？而且女扮男裝也有很多麻煩的地方，比如女性特有的生理期很快就要來找她了。說起來，原本她會以男性身份出現在箱庭裡，就是宙斯的命令，現在為什麼又希望她對洛基說出自己的真實性別？
箱庭裡的女性，如果除去她，就只剩下草薙結衣了。當初她認為會有人類女性，是要讓眾神通過談戀愛的方式瞭解人類，而宙斯的命令就是希望她不要干涉到眾神。
不過到了現在，她已經不是這麼認為的了。談戀愛確實是瞭解愛的方式，可是這些感情方面宛如白紙的初生神明們，不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瞭解連人類都無法給出具體解釋的「愛情」。相反的，要讓他們瞭解到愛的其他方式卻很簡單。
那麼，宙斯讓她坦白就是希望她能更直接地施以援手？和草薙結衣一起幫助眾神瞭解人類的感情？季棲正想點頭說可以，又突然反應過來，驚出一身冷汗。
宙斯根本就沒有說是讓她幫助眾神，也沒有說是讓她告訴眾神自己的真實性別，他提出的物件很明確——洛基，只是讓她跟洛基坦白而已！
季棲在對待愛情上可能確實遲鈍得能把別人急死，可是只要牽扯到理性的範圍，她就能分析出來情況。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是要她揭穿身份去幫助草薙結衣，而是想讓她跟洛基進一步發展吧！
這種事光是想想都好可怕！她死活也不會答應的！
第二十一章：怕鬼的學霸
既然知道了宙斯的打算，季棲怎麼可能答應下來。她穩住心神，說道：「雖然我和洛基現在的關係不錯，但是要說的話，充其量只是剛認識不久的同桌而已。性別是我目前最大的秘密，現在就坦白未免太早了，請容許我選擇一個適合的時機。」
宙斯挑了挑眉：「草薙不是已經知道你的真實性別了嗎？」
「那是當時情況導致的結果，」季棲迅速接過話，「如果我當時執意不讓任何人給我包紮，反而顯得更加可疑。同樣是女孩子，結衣在知道我的真實性別後，可以幫我隱瞞，我也可以幫助她做到一些事。」
等她說完，宙斯沉默了片刻，整個房間裡一片寂靜。
季棲在心裡捏了把汗，其實她目前最大的秘密還有一個，那就是她其實是個人類。這一點不知道宙斯是否知道，也有可能因為神話體系的不同，無法感應到她身上是否存在神力，所以一直沒說。
這個秘密也沒什麼影響，但是綜合起來就比較麻煩了。那柄懸掛在草薙結衣脖子上的天叢雲劍會選中她一定是有原因的，而她只不過是一個誤闖箱庭的人類。
如果說選擇草薙結衣是因為某種標準的話，那麼她就有可能提供一個與「標準」不同的人類範本，眾神對人類的瞭解也有可能因她產生混亂。
所以不管怎樣，她是人類的這個秘密必須繼續隱瞞下去。
季棲暗暗深呼吸了一次，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宙斯，動作流暢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在此之前，我已經接受了托特大人的命令，協助他對目前的教學方法進行改進，一定會讓眾神更加深入地瞭解人類，請相信我的能力。」
這段話的潛臺詞就是即使不通過戀愛的方式，她也有把握讓眾神瞭解人類、瞭解愛的意義，所以沒必要暴露她的女性身份。
宙斯微眯起眼睛，定定地看著季棲，季棲也只是目不轉睛地對視著，毫不示弱。半晌，宙斯突然大笑起來：「那就讓我來期待你的做法吧。」他突然話鋒一轉，「現在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
季棲松了口氣：「那麼就此告辭。」說完就出了校長室。
等校長室的大門合上，托特看向恢復了成年姿態的宙斯，皺眉問道：「宙斯，你想做什麼？」這種表現太不正常了，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能感覺出來宙斯的步步緊逼。
宙斯淡淡地說：「北歐的巴德爾有著怎樣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讓擔負著重要使命的洛基因為一時的陌生感情產生疏漏，會造成怎樣的結果，是連我也不願去想像的。」
托特陷入沉默，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如果你僅僅是出於這點擔心而提醒木棲，讓她疏遠與洛基的距離，未免有些太過謹慎了。而且，那位中國神明的能力確實如她所說，不止如此。我倒是很期待，她接下來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哦？」宙斯也帶上笑意，「那就拭目以待吧。」
出了校長室的大門，季棲當然不知道室內發生了什麼，對她而言好不容易度過一關，心裡輕鬆了不少。只是，在看到趴在走廊窗臺上的洛基時，季棲又覺得不對勁起來了。
一想到宙斯希望她和洛基有進一步的發展，季棲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她倒不是討厭洛基，相反的，不管是日常的相處還是海嘯時的幫助，都讓季棲沒法不去喜歡洛基。不過，這種喜歡和愛相比還差了很多，最多也只是覺得洛基性格不錯、很好相處。
絕對不會發展成那種情況的！季棲暗自下定決心，她可沒打算跟神明牽扯上關係，就算她哥哥是神明，那也跟這些神明的情況不一樣，沒覺醒之前就是個人類，等真成神了再來討論這種問題。
聽到大門處的動靜，洛基扭過頭來，看著季棲剛想打聲招呼，就察覺到了哪裡不對——這傢伙的態度好像突然冷淡了不少？
「傷口治療好了？」洛基伸了個懶腰，裝作沒感覺到一樣問道。
「嗯。」季棲點了點頭，開始拆手上的繃帶，這麼纏著也不舒服，而且大概是被宙斯點明了的緣故，她面對洛基時總覺得心裡有些怪異。
「噗，拆繃帶哪是你這麼弄的。」洛基看著季棲一隻手摸來摸去找繩結，還因為單手不好解開打算硬扯，一下子笑了起來，走過去就拽過季棲的手，拉到眼前把繃帶解開了。
季棲心裡糾結得一塌糊塗，這傢伙也夠麻煩的，如果一直是那副又愛惡作劇又無法無天的熊孩子模樣，她隨時能揍這傢伙一頓然後乾脆俐落地斷絕來往，可是偶爾洛基又表現得很溫柔體貼……她都想按著洛基的腦袋問這傢伙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簡單來說就是在理性分析上無往不勝的季學霸，因為洛基的雙重表現而陷入不知所措的局面了。
「那個，」季棲決定找話題，「你很熟悉包紮的樣子？」
洛基的手一頓，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小時候經常被其他神明欺負，受傷已經習慣了，大多數情況都是自己包紮的，後來神力變強了，傷口也好得快，就不用包紮了。」
「……等等，你小時候經常被其他神明欺負？」因為出身于巨人族嗎？北歐神話裡諸神和巨人是敵對的來著。
「因為太喜歡惡作劇了啦。」洛基把接下來的繃帶往後一揚，又盯著自己手指上還纏著的繃帶，「稍微惡作劇過了頭，就被厭惡了。」
會用上「厭惡」這樣的詞，這傢伙的惡作劇是有多惡劣啊？
季棲滿頭黑線：「你就不知道控制好惡作劇的程度嗎？」
「因為還小嘛，所以不知道。」洛基攤手。
看著還在糾結的季棲，洛基彎起嘴角，雖然受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巴德爾……
沒錯，巴德爾。洛基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見。
他不會忘記未來將由他賜予巴德爾的命運，只是現在，還是能放鬆多少是多少吧。
「現在你總該知道了吧？」季棲突然說道。
「嗯？」洛基對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表示不解。
「知道怎樣的惡作劇才是合適的，不會讓別人覺得厭惡。」季棲豎起食指，「不過我也覺得，把沒什麼大不了的惡作劇過分誇大的人才是不懂得幽默。小孩子的話，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惡作劇到讓人厭惡的程度，是那些神明太過分了吧？居然和小孩子計較。」
「這些……也是人類的思維方式嗎？」洛基笑了起來。
「我只是以我所處的國度的一員說出這種話，這也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是熊孩子，真正的熊孩子絕對會厭惡的。」季棲聳肩。
「那還真是要謝謝你了……什麼是熊孩子？」洛基說著又拉過季棲的手，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已經挺晚的了，與其坐天馬回去，不如今晚就在宿舍休息，等明天再回去海邊別墅。
被洛基牽過手，季棲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她之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雖然完全可以跟在洛基身邊走，但是這樣比較安心。她只是解釋著熊孩子的定義：「就是特別任性、做的事特別過分的小孩子，做錯事還不覺得自己錯了，死不悔改，而且只會鬧得越來越大……」
這麼一路聊著走到宿舍，季棲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跟洛基告別後關上房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一陣惡寒。
雖然是自己的房間，也開著燈，但是……為什麼突然變得可怕起來了？季棲搓了搓胳膊，箱庭裡現在還是有幾個神明的啊，宙斯、托特、洛基……但是她隔壁沒人！
「叩叩」的聲音響起，把季棲嚇了一跳。
「是我啦，剛想起來鑰匙在托爾身上，我沒法回去。」洛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季棲打開門：「既然是神明的宿舍為什麼……嗚啊！」
有什麼黑影從洛基背後閃過去了！還有著幽幽的綠光！季棲想都沒想就一把抱住眼前的洛基，腦袋死命地往洛基懷裡塞。
「喂喂，你怎麼了？」這回倒是洛基被嚇了一跳，以為季棲看到了什麼東西，可是他回頭環顧一圈，什麼也沒有啊。
「我看錯了我看錯了我看錯了……」季棲給自己催眠。
「哈？」洛基莫名其妙，「不管怎樣，先讓我進來吧？」
「嗯。」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就算猜測那個黑影是精靈，季棲也沒法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共處一室。
等季棲意識到這個情況的時候，她已經被洛基拖到沙發上坐下了。
洛基看著懷裡死活不肯鬆手的季棲，覺得這傢伙果然是個膽小鬼：「你果然是怕黑吧？是不是把樹影看出幽靈了？」
聽到「幽靈」這個詞季棲就是一抖，身體更加僵硬了。
「有什麼好怕的啦，你自己不是神明嗎？」洛基表示不能理解，不過看著季棲這個樣子，老實說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才不是神明啊！季棲在心裡狠狠地吐槽。
等等，洛基是神明的話，就算有幽……那什麼出現，也不敢靠近的吧？
季棲猛地抬起頭來，正好撞到洛基的下巴，疼得洛基以為自己牙齒都要被撞得掉出來了。季棲癱著一張臉：「我們不如來討論一下你的問題，為什麼神明的宿舍還要帶鑰匙？」
「說是為了更符合人類的行為，」洛基毫無自覺地被轉移了話題，「本來我和托爾、巴德爾都有鑰匙的，不過出門玩的話就只讓托爾帶了鑰匙，也沒必要都帶著嘛。」
「所以你今晚要在我這裡睡？」季棲保持面癱。
「總不能在室外睡覺吧？」洛基攤手，「反正床夠大，擠一擠也躺得下。」
誰要跟這傢伙擠在一張床上啊！就算是為了隱瞞身份也不要！
季棲瞪著洛基：「你睡沙發，我沒有跟人分享我的床的打算。」
洛基張口本來打算反駁，想了想又舉起雙手：「我知道了。」
沙發哪有床睡著舒服，大不了等到這傢伙睡著了再偷偷爬上去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0
七夕節快樂：過節的學霸
今天是七夕，中國農曆七月初七。
對往年的季棲來說這一天最適合做的事就是窩在家裡，省得到了大街上看到來來往往的情侶們她就想舉火把。不過，她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在今年之前，季棲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早有男朋友。
「太早了好嗎！」這句話是她家哥哥怒吼出來的，而她那位男朋友，在季藝得知他的身份後，被毫不客氣地從二樓直接扔了出去，如果他是人類，就該摔傷來個骨折什麼的了吧？
不過，季棲的男朋友不是人類。
當然，季藝把她的男朋友扔出去之前，季藝並不知道這件事。
知道了的話就不會是扔出去了，而是當場上演全武行。
今年的七夕對季棲而言不過是暑假的一天，從早上開始就窩著睡覺。
營養不良的季棲即使上了大學也沒有糾正掉挑食的毛病，早上起床的低血壓越來越嚴重，雖然從今年春天開始因為她的男朋友而有所改善，但是……已經習慣起床氣了。
所以，在季棲嘗試了各種方法也無法隔絕堅持不懈的門鈴聲後，她黑著臉爬了起來，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獎盃就氣勢洶洶地去開門了。
站在門口興致勃勃地等著自家女朋友來開門的某位神明迎來了當頭一棒。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不過他躲過去了。
手裡的獎盃被人搶過去放下，指尖接觸時傳遞來的熱度讓季棲稍微清醒了一點，不過還是黑著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說完又打了個呵欠。
還站在門口的北歐神話裡大名鼎鼎的惡作劇之神——洛基只是伸手揩去季棲眼角的淚水，笑眯眯地說：「因為我想你了啊，當然要來見你。」
季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只是禁止這傢伙使用那些肉麻的稱呼還不夠。
完全把自己當主人了的洛基就這麼握著季棲的手走了進來，然後帶上門，又把手上還拿著的獎盃放在了桌上。在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季棲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
她在想的是：自家去晨練了的哥哥還有幾分鐘回來。
洛基看了看季棲，準確來說是在看她身上穿著的睡裙：「還沒起床？」
季棲面無表情：「現在才早上七點半不到，就算我一直說自己懶，但是在家的時候最多也只是睡到早上八點。」她突然彎起嘴角微笑，「你知道原因嗎？」
洛基背後一陣寒意，隨即意識到了原因：「他不是出去……」
「出去什麼啊！懂不懂什麼叫做晨練！」洛基的話還沒說完，悄無聲息打開來的門後就出現了飽含怒意的聲音，「你小子還沒吃夠苦頭是吧！先把我妹的手鬆開！」
季棲自動自覺地把洛基的手甩開，然後回房間換衣服，至於接下來客廳裡發生了慘不忍睹的事，就不是她能管得著的了——更何況被打擾了好夢的季棲一點也不想管。
等到季棲換好一身短袖短褲從房間裡走出來，就看到仰面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洛基，想了想還是沒去管自己還沒梳理的頭髮，先走到了沙發邊，挨著洛基坐下。
「你還好吧？」季棲死都不會承認她的語氣裡帶著幸災樂禍。
「一點也不好。」洛基有氣無力地說著，把蓋在臉上的手移開。他的臉頰上還帶著擦傷，不過身為神明，就算在來到人間後被剝奪了大部分神力，要恢復這點傷口也問題不大。
季棲小心地觸碰著傷口周圍的皮膚，笑了笑：「長記性了？」
洛基一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然後就攬過季棲的腰抱進懷裡，撇了撇嘴道：「暑假太無聊了，不能見到你就更無聊了。」他說著下巴抵在季棲腦袋上蹭了蹭，「更何況是今天。」
「今天……你是說七夕哦。」這兩天被各種廣告問候了的季棲當然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然後條件反射地露出了「麻煩死了」的表情。
還抱著季棲的洛基當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繼續說道：「我查過資料哦，說這是中國的情人節吧？今年二月十四日的情人節錯過了，所以這回一定要過啊。」
又不是說不過情人節就不是情人了……季棲心裡被「麻煩」兩個字刷了屏，實在不能理解這種秀恩愛活該被燒的節日和她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一定會打擊到洛基的積極性，再怎麼說也是因為她才會想要參與到這種節日中來，她就算再懶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不快。
就當做是盡一份地主之誼吧，洛基畢竟是北歐的神明，中國對他來說很新鮮。
「我建議某個小子最好儘快把我家妹妹鬆開。」季藝磨牙，然後把晨練回來時帶的早晨放到餐桌上，板著臉看季棲：「刷過牙洗過臉了嗎？你看你頭髮都沒梳。」
「我這就去。」季棲一本正經地做了保證，然後跑去衛生間了。
季藝盯著洛基：「果然是神明，剛揍的這麼快就好了。」
「疼痛還殘留著呢。」洛基皮笑肉不笑，「我說哥……」他話音未落，季藝就是一個直拳揍了過來，被他險險躲過，幾乎還能感覺到刮過臉的淩厲拳風。
「我可還沒打算讓你這麼稱呼我。」季藝抖了抖胳膊，試圖把自己的雞皮疙瘩抖掉，「就算你跟我說你跟我家季棲已經在那個叫做箱庭的地方相處了一年，我認可的也只有今年的上半年，別這麼早就想把我家妹妹拐走！」即使已經知道並確認了這小子是神明，他也接受不能。
洛基沉默，阿波羅說的沒錯，不管是哪個類型的大舅子都不好對付。
「又打起來了？」季棲走了過來，順手從餐桌上拿起一個包子。
「沒有的事。」洛基和季藝異口同聲。
季棲想了想，乖乖地坐到季藝身邊，然後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問道：「既然你今天是因為七夕過來的，是安排好了什麼計畫嗎？要去哪裡玩之類的？」
「不是哦，」洛基笑眯眯地說，「我知道你懶得出門，現在又是夏天，天氣這麼熱的話肯定更不想出門，所以待在家裡就好了。」
季棲愣了下，然後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來：「嗯。」
明明就在旁邊卻還是覺得自己被忽視了的季藝決定刷一下存在感：「這裡可是我們家，你想要讓一個外人待在我們家裡一整天嗎？」
季棲扭頭盯著自家哥哥，一字一頓：「他是我男朋友，不是外人。」
女生向外這句話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季藝努力保護好自己的小心臟。
其實就算季藝不同意也沒辦法，這周季家父母丟下兒女跑出去玩了——反正家裡有季藝，就算季棲再怎麼懶又季藝照顧著也不至於出事。
不過今天不一樣，季藝所在的足球隊要外地踢比賽，算上來回路程，起碼會三天不在，所以只要等季藝一走，季棲愛叫誰來家裡都可以，眼下顯然季藝的心臟又要受到打擊了。
洛基保持著模式化的燦爛笑容，目送著季藝挎著行李包滿臉不樂意地離開，等門逐漸掩上，洛基就咧開了嘴朝著季棲身上掛——大門猛地拉開，季藝黑著一張臉一腳踹過去，而季棲也迅速往下一蹲，於是季藝的鞋印就這麼印在了洛基臉上：「別以為我不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啊！」
等季藝確確實實走了，季棲蹲下來戳了戳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的洛基，淺笑道：「還疼不疼？」說著就站起來打算拿張紙巾來，至少把鞋印擦掉。
只是她還沒站直身子，就被洛基往懷裡一拉，直接撲到了洛基懷裡。
季棲嚇了一跳：「沒事吧？雖然你老是說我輕，但是這麼砸進懷裡還是挺重的……」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按住腦袋，洛基下巴一抬便親了上來，語氣纏綿：「一點都不重。」
「你真是無法無天啊，」季棲歎了口氣，「要是哥哥又折回來怎麼辦？」
「沒關係，我已經給大門上了封印了。」洛基笑嘻嘻地看著從自己懷裡撐起上半身的季棲，「看在那是你哥哥的份上才會給面子，沒有一來就用神力啊。」
季棲翻了個白眼：「既然那是我哥，你就多尊重一點啊。」
「和我搶你的人都是敵人，就算是哥哥也不例外。」洛基吐了吐舌頭。
所以說這傢伙的任性真是沒救了。季棲扶額，頓了頓卻是低下頭去，與洛基額頭相抵，輕輕地微笑：「不是說夏天的時候中國太熱了，所以要回北歐嗎？」
「身為火神，怎麼可能會怕熱？」貼上來的額頭涼涼的，在夏日裡顯得格外涼爽舒適，洛基眯了眯眼睛，也露出笑意來，「現在還生氣嗎？」
「我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我在生氣。」季棲故意皺起了眉。
洛基也配合地擺出苦瓜臉：「是，我說錯了，請原諒。」
季棲一下子笑出聲來，不等她再說什麼，洛基就再次親吻上來：「七夕快樂。」
「嗯，七夕快樂。」季棲配合地閉上眼睛，承受著這個溫柔的吻。
七夕，果然還是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啊。
節日快樂，她最喜歡的——洛基。
第二十二章：睡覺的學霸
或許是因為對洛基的印象很不錯，幾次遭受到的惡作劇也沒什麼，更是剛被洛基救過一次，聽到洛基答應下來，季棲就放心地去洗澡了。
當然，季棲洗澡期間洛基可沒有偷窺的打算：沒事看一個男人洗澡幹嘛？
只是等到季棲從浴室裡出來，洛基突然覺得自己錯過整人的好時機了。
周身都帶著濕潤的水汽的感覺的木棲，看起來還真有種……可口的感覺？這傢伙本來就纖細得像是女孩子，他居然都出現這種錯覺了。
洛基甩了甩頭，然後接過季棲遞給他的箱庭內配備的標準款式睡衣，皺了皺眉：「你平時就穿這種睡衣？」這種睡衣就連托爾那個嚴肅認真的個性都不去穿啊。
季棲克制住自己吐槽的衝動：她對這種簡單到無聊的睡衣當然沒有半點興趣，但是其他睡衣都是她去小賣部買的女款。要不是還有隨校服配備的兩套男式睡衣，她現在就該頭疼了。
那兩套睡衣一黑一白，她雖然發育得不是很明顯，但是再怎麼說也是不同的，只能穿黑色的遮掩一下。還好男式睡衣比較寬大，這樣一穿差不多就看不出來了。
沒有從季棲處得到回應，洛基也無所謂，聳了聳肩去了浴室。季棲則是爬到床上蓋好被子，把自己一裹就安然入睡。
至於房間裡還有一位神明？季棲壓根沒有意識到會有什麼問題。因為對洛基的感情僅停留在同學到朋友之間，季棲認為洛基應該也是這麼看待她的。
這倒不是說季棲缺乏警惕心，而是她確定洛基沒有發現她是女生，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洛基就算知道她是女生，也不可能對她做出什麼，她對洛基的人品還是很相信的。
於是，當洛基從浴室裡出來時，季棲已經蜷縮成一團睡著了。
「這傢伙……」洛基想了一會兒也沒找出適合的形容詞，只好聳了聳肩。不過，這傢伙睡得快歸快，要是他一躺過去就醒了怎麼辦？洛基毫不懷疑後果是一個過肩摔，想想就脊背生疼。
他想了想，躡手躡腳地走到木棲身邊，用手指戳了戳木棲的臉頰——沒反應；再掐一下——微微皺起眉了，但也只是又縮了縮身子。
洛基逗弄得挺開心，從指腹傳來的滑膩感讓他有些喜歡。
這傢伙儘管瘦弱，皮膚還是挺好的嘛。洛基這樣想著，指尖已經滑到了木棲的嘴角，在飽滿紅潤的唇瓣上摩挲。
記得上次他還嘗過這傢伙的味道，甜甜的就像糖果……好痛！洛基的思緒被尖銳的疼痛感打斷，拼命忍耐才避免了慘叫。
他低頭一看，差點被氣笑：木棲居然把他的手指咬在嘴裡，剛好被有點尖的牙齒抵著，看這架勢簡直想把他咬出血來。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指拯救出來，洛基甩了甩手，確定木棲睡得不能再沉。連他的手指都能當做什麼東西咬下去，被硌到牙都只是磨了磨，怎麼可能是醒著的？
唔，他只是按照平時的習慣好好泡了個澡而已，這傢伙都進入深層睡眠了？還是說今天實在太累了？身為神明的洛基絲毫沒有意識到是他洗澡的時間太久了。
沒辦法，神明都是沒有時間觀念的。
既然木棲睡著了，洛基也就放心地關了燈往床上躺。他平時都是睡在自己的房間裡，獨享一張床，自然也不想和木棲有什麼接觸。所以只是蓋著薄被躺在另半邊床鋪上，不去靠近。
床鋪上有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洛基睡得挺舒服——但是這只在洛基醒來之前。
會從睡夢中驚醒，實在是因為難受，洛基剛睜開眼睛的時候還看不大清楚，不過眯著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猛然發現腦袋邊上就是木棲的睡臉。
這傢伙什麼時候湊到他邊上來了的！洛基無聲地在心裡咆哮，隨即頭疼地看著把他的胳膊緊緊地摟在懷裡的木棲。
是什麼情況洛基倒是很快弄清楚了，周圍比較暗，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發現木棲沒蓋著被子——睡衣都和環境融為一體了。
木棲之前蓋著的被子雖然沒說白色那麼顯然，但也是淺色系，按理來說現在有一點光線從窗外照進來，應該看得很清楚，可是沒有。反而是可以越過木棲，看到床鋪邊理應因為地板一片漆黑的地方，有一個淺色的突起，顏色和木棲的被子一模一樣。
這傢伙都多大了，居然會在睡覺的時候把被子踹到床下去！洛基無語地看著自己肩膀邊上睡得正香的木棲。
其實這次和季棲的睡覺習慣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是夏天，又開著空調，她平時睡覺的時候也不會把被子裹得那麼緊。今天完全是因為洛基在，擔心自己睡著後露出破綻，才會蓋得嚴嚴的。
正是因此，睡到半夜她就因為太熱了把被子踢了開來，然後又因為沒被子蓋，被空調吹得有些冷，結果無意識地把洛基放在被子外的胳膊當做熱源抱住了。
如果不是因為季棲翻身過來的時候把洛基的被子壓住了，現在縮在洛基的被窩裡也不是不可能，抱住的恐怕就不只是胳膊了。
洛基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是胳膊被抱著不舒服。他本來想直接把胳膊拽出來，但是移動間胳膊貼到木棲臉上，那股涼意又讓他停住了動作。
用另一隻手扶住額頭，洛基努力趕跑幾隻瞌睡蟲，又看了看掉在地板上的被子，很快想通了木棲抱著他的胳膊的原因。
他歎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越過木棲打算把被子從地板上撿起來重新給木棲蓋上。只是，他這樣的動作一定會帶動被木棲抱著的胳膊，另一隻手要拿被子的話，被抱著的手就要找個著力點。
洛基想都沒想就在木棲胸口按了下去，反正也是要把胳膊拽出來的，他只當做是順便撐一下身子，男生的話胸口被按一下也不會多疼吧？
前提是——男生。
當手掌觸及到一片綿軟的時候，洛基還因為剛醒來不夠清醒而下意識抓了一下，甚至感覺到有什麼突起的東西，刺激得掌心裡癢癢的。
等洛基終於清醒過來明白了自己抓著什麼時，全身都僵硬了。
他幾乎是一寸寸地轉動著脖子，低下頭看著還在旁邊睡得香甜的木棲，然後觸電般地把手扯了出來往旁邊用力一甩，似乎想把手上的觸感也甩掉。
一直以來只有對別人惡作劇的份的洛基，頭一次知道了惡作劇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感覺有多糟糕——尤其是在那個惡作劇原本可以隱瞞下去卻被他自己破壞、從而意識到世界對他的惡意的時候。
從睡夢中醒來，季棲打了個呵欠，然後抹掉眼角生理性溢出的眼淚，朝著沙發上看了過去，滿意地看到了還躺著的洛基。
這傢伙還是挺講信用的嘛，季棲點了點頭，然後起床去衛生間洗漱，一邊刷牙一邊走到沙發邊踹了沙發一腳，含糊不清地說道：「起床了。」
從被子下麵露出來的是一張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臉，把季棲嚇了一跳，她沖回衛生間，吐掉嘴裡的泡沫，以最快的速度刷完牙，又趕緊跑回來：「你怎麼回事？昨晚沒睡好？」
看著某種意義上的罪魁禍首一臉關心地看著他，嘴邊甚至還帶著白色的泡沫，洛基的複雜心情就算是想說也說不出來。
那種事怎麼想都不能說出來吧？就算他再喜歡捉弄別人，也知道有的事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更何況之前的親吻都鬧成那樣，他能把自己昨晚做的事說出來嗎？那純粹是找死。
洛基扯了扯嘴角，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沙發睡起來實在是太難受了，你看我一晚上都沒睡好。」說完便做了個鬼臉。
季棲一下子笑了起來：「好啦，今天不是要回到海邊別墅去嗎？到時候你就能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看著季棲回去衛生間洗臉，洛基雙手狠狠拍在臉上。
總之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他得知道木棲是不是故意裝成男生，如果是的話，那麼他就絕對不能把發現了木棲身份的事說出來！
以洛基知道的木棲的能力，如果讓季棲知道他發現了她的真實性別，用不了多久就能猜到他是怎麼知道的。那樣的話……洛基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第一個被揍死的神明。
去食堂吃早餐的路上，季棲有些奇怪地看著明顯心不在焉的洛基，問道：「還因為沒睡好而精神不振嗎？」這句話剛說完，季棲就注意到了洛基兩邊臉頰上的紅色，不由得更奇怪了。
她想要去觸碰洛基的臉頰，只是還沒等她伸手，洛基就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乾笑著說道：「沒事、我沒事。」
季棲狐疑地看著洛基：「我只是看到你臉上一片紅有點奇怪，是不是昨晚睡覺時對我房間裡有什麼東西過敏了？」
洛基趕緊搖頭，一片紅？早知道洗臉的時候就不為了清醒頭腦而用冷水了，他剛剛拍的那兩下，遇到冷水後變得更明顯了吧？
雖然覺得洛基有什麼話沒說，但是季棲也懶得對別人的事果斷關注。既然洛基不想說，她也不會多問，聳了聳肩朝著食堂繼續走去。
看到木棲放棄了追問，洛基松了一大口氣，不過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引起懷疑吧？
洛基難得愁眉苦臉起來，想了半天只能做出一個暫時的決定：先儘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別被木棲懷疑再說！
第二十三章：冷靜的學霸
吃完早餐，季棲休息了一下，就叫來天馬，準備回海邊別墅。
她安排的這次出遊可是要持續三天，除了去海邊，也會去海岸邊的山地上。今天就是打算在山上野餐，怎麼能錯過？至於回去的方式，當然還要拜託帕伽索斯。
第一次騎馬時由於不會而被笑話後，季棲可是好好查了資料，也跟帕伽索斯練習了好幾次。
再怎麼說她的理論轉化實踐的技能也是滿點，帕伽索斯又是一匹好馬，自然掌握得飛快。
在掌握得差不多之後，季棲就因為懶沒繼續練了，但也算拿得出手。
輕鬆地躍上馬背，季棲看著旁邊站著的洛基，有些奇怪，朝他伸出了手：「怎麼還不上來？之前動作不是很俐落嗎？」
之前……洛基很想捂臉，昨晚他把木棲抱上馬的時候明明動作很流暢，可是現在看著木棲，他就沒辦法直視了，是要鬧哪樣啊！
季棲等了一會兒，看洛基還在糾結，有些不耐煩，彎腰拉起洛基的手，試圖把他拽上來。但是不管是論體重還是臂力，她都比不上洛基，自然也拽不動。
反倒是帕伽索斯試圖配合季棲的動作，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想要把洛基拉過來。洛基條件反射地抓緊季棲的手，這下子就變成他把季棲拽進懷裡了，還因為沒有準備，兩個人一起跌坐到了地上。
帕伽索斯表示它不是故意的，它什麼都沒做。
看著懷裡因為被摔而疼得齜牙咧嘴的季棲，洛基突然一陣輕鬆。
搞什麼啊，就算這傢伙是女孩子，又有什麼問題，他平時在對待她的時候注意一點就好了，完全沒必要太講究嘛！
釋懷了的洛基覺得自己先前真是想太多，從地上站了起來也順便把木棲拉了起來，笑眯眯地說：「結果你的馬術還是沒有長進啊。」
季棲敏銳地察覺到洛基的態度產生了某些變化，但是這種變化也只是變回了原來而已，而不像是早上的時候各種怪異。
所以她也如同往常一樣吐槽回去：「是因為你太重了我才會拉不動你、從馬背上掉下來，我的馬術沒有任何問題。」
洛基聳了聳肩：「看來我選擇不坐上去是個正確的決定。」
還真是好久沒動用嘴炮，這傢伙的膽子都變大了啊，季棲挑眉：「沒膽量坐就老實交代，逞強嘴硬可是弱者的表現。」
「怎麼看都是你這傢伙比較弱吧！」洛基毫不客氣地說。
「如果你是以身體的強壯來衡量強弱，那麼你還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典型。」季棲就差來個括弧笑了。
於是，洛基再一次毫無勝算地敗在季棲的嘴炮下。
一臉不爽的洛基連回到海邊別墅、見到了自家的好兄弟後都維持著這副表情。
而巴德爾和托爾看了看笑得春風得意的季棲，覺得還是不要過問比較好，不如來煩惱一下洛基什麼時候知道季棲的真實身份。
這兩位壓根沒想到，洛基已經通過某種不太好的方法知道了。
草薙結衣對季棲的歸來很開心，她拉著季棲的手，仔細看了看，這才放下心來笑道：「太好了，看來傷都治好了。」
「嗯，宙斯校長幫的忙，不愧是神明呢。」季棲微笑道。
「誒？」邊上的阿波羅一愣，「雖然我們現在都被封印了神力，沒有辦法快速地癒合自己的傷口，但是對神明來說，要治療這點小傷應該很簡單吧？還是說，中國神明又是不一樣的？」
注意著這邊情況的洛基眨了下眼睛，季棲則是面不改色地開始胡扯：「治療在異國的神明看來大概是很簡單的事，但是我並不具備治療能力，以前也沒有受過傷，所以沒想過這一點。」
沒受過傷倒是真的，因為受傷後又要上藥還要包紮更要注意各種事項，麻煩到死，所以季棲都有注意避免危險。加上季棲很少自己作死，就算季藝經常玩得一身傷回來，她也能完好無損。
這話聽在洛基耳朵裡就不一樣了。一想到木棲以前都不知道什麼是受傷，要不是因為他也不會受傷，洛基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季棲和草薙結衣很快展開了別的話題，內容無疑是一個小時後的爬山活動。即使季棲不在，草薙結衣也妥善地安排好了一切事項。
兩個女生在一起，能聊的事情就多了。
昨晚的時候雖然催眠了自己不去想，但是現在是白天，季棲也沒那麼害怕。她拉了一下草薙結衣的衣袖，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結衣，你在箱庭裡有沒有見過會冒綠光的黑影？」
「咦，沒有啊。」草薙結衣驚訝地搖了搖頭。
季棲皺起了眉，她以前可沒見過鬼魂之類的東西，現在想想，神明的學園裡，怎麼可能會有鬼魂呢？那個黑影一定是別的什麼。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草薙結衣。而聽完她的話，草薙結衣在剛開始的驚訝過後，卻是少見地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季棲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是的，」草薙結衣點了點頭，「我記得，在宙斯校長給我箱庭裡的任務時提到過，我需要在一年內引導九名神明學生畢業。原本我以為你是包括在內的，但是現在看來不像。」
「我當然不可能是需要畢業的問題神明。」季棲翻了個白眼。
草薙結衣笑了笑，又認真地說下去，「既然木棲你不包括在內，那麼就少了一位神明。我在想，你見到的那個黑影，是不是就是那位不曾出現的問題神明？」
「有可能。」季棲摸了摸下巴，「可是，既然如此，又有哪位神明會像我描述的那樣？」就算白天他們都在上課，也有幾個神明是不來上課而選擇在學校裡亂逛的，比如說洛基。
都這樣了，也沒誰見過那位神明？實在是太不奇怪了。
季棲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隱情，回去後問問宙斯或者托特吧。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季棲很快把重心轉移到了爬山的活動上。有了第一天去海邊游泳時遭遇海嘯的經驗，季棲這次可是連應對泥石流的準備都做好了，臨出發前還在講著各種注意事項。
不過就事實來看，宙斯還沒有過分到那種程度。在大家辛苦地爬到山頂後，既沒有突降暴雨也沒有山體滑坡，順利得不科學。
阿波羅笑得很燦爛：「放心啦，父親不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
麻煩加上限定詞「再次」好嗎？季棲想要吐槽，別忘了昨天的海嘯啊！
草薙結衣顯然看出來了季棲的不爽，作為海嘯中堪稱受傷最重的人，季棲當然有資格發牢騷。只是她也不想大家將過多的心思放在別的事上，既然是出來玩，就要玩得開心點。
她連忙說道：「既然阿波羅都這麼說了，大家就不用擔心了，來準備野餐吧。」
季棲當然明白草薙結衣的意思，歎了口氣就從背包裡往外掏東西：已經準備好了的食材，還有燒烤架、木炭……沒錯，他們要做的是戶外燒烤，也就是俗稱的BBQ。
看著用保鮮膜包好的各種肉類，季棲已經在想像它們被串在燒烤叉上、放在燒烤網上烤得滋滋冒油的時候會有多香了。
季棲還特意帶了一些做漢堡用的芝麻麵包，到時候可以把烤好的肉夾進麵包，再加點生菜和沙拉醬，還不用擔心吃的時候把油弄到手上。
「木炭呢？」季棲奇怪，她明明剛把木炭從背包裡拿出來，怎麼找不到了？還沒等季棲詢問，便感覺身邊的溫度提高了幾度，接著就看到一陣火光，她下意識轉過了頭。
然後，季棲就聽到近在咫尺的「呲呲」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燒著了。
接著，便是頭髮被人用力一拽。
聞著空氣中彌漫的焦味，又扭頭看了一眼還握著她的頭髮中端的洛基，季棲覺得自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了。雖然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但是她還是想吐槽一句。
最會闖禍的傢伙明明就在她身邊，她還管什麼宙斯啊！
季棲的一臉平靜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已經死機了，畢竟看到發生了什麼的人都覺得這種事太糟糕了，估計季棲已經懵了。
尤其是洛基，他根本都不會動了。如果不是季棲拉住洛基的手腕把他的手拽開，也不知道他會維持這個姿勢到什麼時候。
草薙結衣反而是最先回過神的：「木棲，你的頭髮！」
「啊，沒事。」季棲語氣平靜，只是低頭看著自己還抓著的洛基的手，確認上面有沒有燒傷。雖然洛基是火神，但是現在他的神力被封印，那種做法太危險了，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想的。
瞥了眼自己焦糊且只剩一半的頭髮，季棲鬆開洛基的手，去翻背包，然後找出一把便攜剪刀，又拽住洛基的衣服拖著走：「你們先忙著，我去修剪一下，順便和這傢伙談談。」
就連草薙結衣，都覺得季棲的「談談」意味著物理攻擊。
誰會在自己的頭髮被身邊的人點燃木炭燒掉了起碼一半的情況下有什麼好心情啊！而且還是那麼漂亮的黑髮！不發火才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1
第二十四章：短髮的學霸
洛基直到走在山路上被絆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而且緊跟著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季棲的背影，燒焦的發尾還在空中晃著，怎麼看怎麼覺得諷刺。
其實他只是看到木炭比較好奇，才會拿過來看一下。即使被封印了火神的力量，他也能稍微用點火焰，沒想到會一下子燒得那麼旺，更是把季棲的頭發燒了。
就算他扔了木炭去抓住頭髮阻止火焰繼續燒下去，也避免不了季棲的頭髮已經被燒掉一半的事實。對任何一個女孩子來說，頭髮被人剪掉都是極其憤怒或者說悲傷的事吧？
洛基很後悔，看到季棲這麼淡定，他反而更不知所措。
等走到路上經過的山溪邊，季棲才停了下來，然後說道：「你去浸下冷水，雖然沒什麼燒傷，但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等、等下，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吧！」洛基叫道，「你的頭髮……」
「頭髮怎麼了？」季棲一臉莫名其妙，「只是燒斷了而已。」
「什麼叫『只是』、『而已』啊！」洛基煩躁地踢開腳邊的石頭，「好不容易長得那麼漂亮的頭髮，被我燒斷了，你不是應該生氣嗎？」
「沒有好不容易啊，」季棲聳肩，「我只是一直懶得去剪頭髮才會長得那麼長，事實上長頭髮洗起來很麻煩，我早就想剪掉了。」
頓了頓，季棲繼續說道：「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而感到後悔難過的話，大可不必擔心，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在北歐神話裡，其實有過洛基出於惡作劇而剪掉了西芙女神的金髮的故事，而且那個故事的結局讓季棲相當無語。可是，那是「北歐神話」裡的洛基，而不是她現在眼前的洛基。
之前季棲就已經知道，目前箱庭裡的眾神，並沒有經歷過神話裡的那些故事。他們是新生的神明，誕生於現代人對神話的理解，那些過去的神話也因此變了味道，出現了不一樣的發展。
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對季棲而言無關緊要，她只要認清目前的事實就可以了——她眼前的洛基，僅僅是北歐的火神，或許還有個惡作劇之神的名號，但是並不是邪神。
他和托爾、巴德爾是好兄弟，有著一副少年的模樣，性格頑劣但是也會有體貼溫柔的一面，比起智慧來並不遜色於人，甩著長長的紅色髮辮跑動……
這才是季棲所認識的洛基，沒必要與神話中的「洛基」相對應。
聽到季棲那麼說，洛基又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她，確定沒有從季棲眼中看到任何的不滿與冷淡，才松了口氣，隨即揮了揮手笑道：「我怎麼可能被燒傷。」
「那是最好的了。」季棲點頭，然後準備來剪掉燒焦的頭髮。
洛基一看季棲看都不看就動手剪頭髮，剪刀差點戳到手指上，趕緊過去奪過剪刀：「我說你啊，會不會剪頭髮？」
「當然不會，」季棲果斷搖頭，「我只是想把燒焦的部分剪掉，反正我不管髮型那種東西。」太麻煩了，不就是頭髮嗎？等以後再長好了。
事實上這不是季棲第一次幹這種事，曾經她就因為躺在床上結果頭髮垂到床邊的垃圾桶裡，把口香糖弄到了頭髮上。當時她也是直接拿著剪刀「哢嚓」一刀，把來叫她吃飯的季藝嚇了一跳。
洛基都已經把季棲的頭發燒了半截了，自然不可能再放任她這麼「自殘」，繞到她背後「唰唰」幾剪，就把季棲的頭髮打理好了。
季棲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落髮，又對著溪水看了下倒映出來的模樣，略微有些敬佩：「手藝不錯啊，不當神明了還能去理髮嘛。」
這是誇獎還是嘲諷啊？洛基滿頭黑線：「既然都處理完了，就回去……」
「還沒裝水。」季棲從口袋裡拿出折疊式的水袋，「中午是要煮湯的，我拉你過來的主要原因是為了拎水。」說著就把水袋往洛基面前一遞，然後沖著山溪努了努嘴，「喏，去打水。」
洛基終於醒悟過來：對待這傢伙根本不用在意她的性別啊！
看到洛基一邊抗議著一邊跟在已經變成齊肩短髮的季棲身後走過來，草薙結衣覺得不愧是木棲，這麼快就給自己換了髮型。當然洛基也很厲害，被揍了一頓還能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只是在注意到洛基手上拎著的水袋後，草薙結衣就變成目瞪口呆了：「那個，木棲你跟洛基是去打水了嗎？」說好的教訓呢？不是要好好「談談」嗎？
「嗯，我拎不動。」季棲說得理所當然。
「可是你不是要跟洛基談談頭髮的事嗎？」草薙結衣追問。
「說的是燒傷的事啊，更何況重點在打水，至於頭髮還是洛基剪的呢。」季棲聳肩，「好了水打開了，可以煮湯了，你們燒烤準備得怎麼樣了？」
「燒烤很順利，托爾很擅長的樣子……」草薙結衣的思緒有些混亂。
讓她來梳理一下：木棲帶著洛基離開，談的其實是關於燒傷的事，就是洛基用手阻止了她的頭發燒下去。當時木棲是因為擔心洛基的傷勢，才會表現得那麼生氣，還讓洛基給她剪頭髮……
草薙結衣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不過讓季棲本人來評價的話就是想太多。
眾神都認為季棲剛被燒了頭髮，心情很不好，加上季棲原本冷著臉的表情確實威懾力十足，所以每當季棲流露出一點想要做些什麼的表情時，都會迅速搶過事，堅決不讓季棲動手。
於是季棲就感慨著「什麼都不用做真好啊」，跑去燒烤架邊上等著托爾的烤肉了，順便圍觀一下怎麼烤肉，試圖把這一技能學到手。
「木棲很喜歡烤肉嗎？」巴德爾剛忙完手頭的事，坐過來笑道。
「還好，只要吃起來不麻煩的東西都喜歡。」季棲簡單回答了一句。
「吃起來……不麻煩？」巴德爾不太能理解。
托爾倒是很理解：「比如說烤魚的話你就不喜歡了吧？」
「沒錯。」季棲乾脆地點頭，「要去掉魚刺很麻煩。」
巴德爾滿頭黑線，決定換話題：「托爾的烤肉做得很好哦，我最喜歡的就是烤肉了，也是因為托爾做得好吃才會這麼喜歡。」
季棲聞言扭過頭，仔細地看了看巴德爾，直把他盯得全身不自在：「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喜歡吃烤肉，因為看起來不像。」季棲答道。
「哈哈，確實不太像。」同樣做完自己的工作的阿波羅也坐了過來，「我記得哈迪斯叔叔喜歡的東西也和他本人看起來不像。」
這是要互爆黑歷史的節奏？季棲暗搓搓地聽下去。
「啊，沒錯，這個我也知道哦！」狄俄尼索斯也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別看哈迪斯那個樣子，他其實很喜歡草莓哦！」
「草莓？」季棲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綴滿對半切開的草莓的蛋糕。
阿波羅皺眉：「不對啦，狄狄，哈迪斯叔叔喜歡的是大福啊！」
大福？就是糯米團子吧？等等，這是中國和日本的零食吧，為什麼哈迪斯作為希臘的神明會知道並且喜歡吃這個啊？季棲無法理解。
這邊狄俄尼索斯和阿波羅因為草莓和大福的問題爭執起來了，那邊正在試圖讓哈迪斯接近大家的草薙結衣也聽到了隻言片語：「草莓？大福？」
聽到她的話的哈迪斯立刻變了臉色，抬腳就往後推，沒想到撞到了戶塚月人，後者正蹲在地上研究一隻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兔子。
戶塚尊一邊忙著扶自家哥哥，一邊打算叫哈迪斯注意一點。他剛抬起頭，就看到面前垂下了一隻被線吊著的毛毛蟲，條件反射地往後退。
洛基提著線從樹上跳下來，剛想笑話戶塚尊，又被戶塚月人一臉平淡地指著毛毛蟲說道：「這種毛毛蟲帶有毒性，如果洛基•雷沃汀你是用手抓住的，一定要記得塗抹藥膏。」
「誒，有毒嗎？」洛基一愣，接著就覺得手上癢癢的，一看才發現毛毛蟲已經順著線爬到了他的手指上，正試圖繼續往上爬。
被嚇得毛骨悚然的洛基甩手扔了毛毛蟲，正好掉在季棲面前，正忙著聽八卦的季棲沒注意，直到旁邊的幾位神明都叫了起來，才注意到自己腳邊的毛毛蟲。
老實說，季棲很想一腳踩下去。雖然自家哥哥小時候也經常拿蟲子來嚇唬她，但是季棲並沒有像怕鬼怕黑那樣怕蟲，而是養成了見到蟲子就殺無赦的習慣。
而且這只毛毛蟲長得特別醜，一般情況下早被季棲弄死了。
不過，正因為這只毛毛蟲長得醜卻沒有別的毛毛蟲那樣色彩斑斕到讓人噁心，季棲才會記得它是什麼種類——裳鳳蝶。
《華盛頓公約》保護級別二類的蝴蝶啊，而且又是鳳蝶科，就這麼踩死也太可惜了。要知道鳳蝶科的蝴蝶基本上都很漂亮，而且季棲記得，裳鳳蝶的尾翼是金色的，想想都華美。
季棲朝著洛基招手：「你有小盒子之類的東西嗎？」
「應該有……你想幹嘛？」洛基有不好的預感。
「把這只毛毛蟲帶回去養成蝴蝶。」季棲一本正經。
「就你還養蝴蝶？」洛基又看了看地上灰褐色的毛毛蟲，這玩意能變成蝴蝶？
季棲一臉莫名其妙：「我養幹嘛，這是你抓到的毛毛蟲，當然是你養。」
洛基：……還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第二十五章：機智的學霸
一頓燒烤大家吃得都很開心，季棲一邊感慨托爾的烤肉手藝，一邊打著嗝犯懶。
雖然是炎炎夏日，但是山上因為植被覆蓋率比較高，所以也沒有那麼熱。季棲靠著樹幹，半躺在草地上，眯著眼睛小憩。後背有點硌，不過也沒辦法，躺著躺著季棲都開始想念床鋪了。
草薙結衣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笑道：「每次看到木棲的樣子，都覺得生活很悠閒呢。」
季棲懶懶的，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既然草薙結衣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性別，就沒必要繼續扮演男孩子了。她挪了挪背，換了個舒服點的靠姿：「那是因為我什麼事都不做才能這麼悠閒，都是你們在清理打掃嘛，我還要感謝你們能容忍我這個懶鬼才對。至於悠閒的生活……人生短暫，及時行樂不好嗎？」
聽她這麼說，草薙結衣笑了起來：「哪有人說自己是懶鬼的，而且清理打掃只是小事，沒必要計較。這次的活動還都是你負責安排的，能玩得這麼開心，也多虧了木棲啊。」
季棲真想感慨一句：結衣你怎麼能這麼大方，她是真的懶得做事啊。
其實她也看得出來大家以為她被剪了頭髮心情不好，才會搶著做事，她自然是樂得清閒。不過被這麼毫無芥蒂地說出來，心裡還是有些彆扭尷尬的。
乾脆想想今晚的活動方案？季棲開始琢磨回報方式了。
草薙結衣又繼續問道：「不過說到及時行樂……也是呢，和神明們漫長甚至沒有終結的壽命比起來，人類的壽命確實很短暫。」
戶塚尊拎著裝有垃圾的塑膠袋走過來，順手把袋子放到一邊，然後盤腿坐下來加入談話：「人類的壽命看起來就像是彈指間一樣，有什麼好玩的？」
季棲聽聲音分辨出是戶塚尊，雖說沒想到他會加入談話，但這也不失為一個讓這群問題神明瞭解人類的好時機。她睜開眼睛，看著戶塚尊，微笑道：「中國有個成語，叫做『曇花一現』，指的是美好如曇花那樣的事物，也存在不了多久。」
「啊，是說那個曇花嗎？只開一晚上的那種很漂亮的花？」草薙結衣有所耳聞。
「嗯，我對這個成語有不一樣的看法——人類就是如同曇花這樣的存在啊。對神明來說，人類的壽命很短暫，認為人類沒有時間去獲得樂趣，可是對人類來說，在有限的生命裡，才更有可能獲得無限的價值。」季棲說得很平靜。
「人類確實有其神奇偉大的地方。」戶塚月人也走了過來，翻開筆記本也不知道在記些什麼，「人類這個種族和神明不同，一直繁衍著延續下去。一個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可是人類的壽命是無限的。正因為這種無限性，才演變成了現在這個世界。」
季棲扶額，這是不是說到了哲學上的整體與部分的概念？她一點都不想回想起高中政治課本，真的！她決定岔開話題：「月人對人類也很瞭解啊？」
「是，」戶塚月人很認真地舉起手中的筆記本，「我記過很多關於人類的資料。」
草薙結衣聽著戶塚月人和季棲的對話有點暈，不過在季棲的眼神示意下，很快意識到不能讓這個話題變得越來越複雜，立刻說道：「月人平時上課也很認真，記了很多筆記啊。」
「我只是把托特老師的話記下來。」戶塚月人依舊很正經。
有點……不太擅長對付這種類型啊。季棲摸了摸鼻子，然後就聽到戶塚尊抱起雙臂歎了口氣：「哥哥就是這樣子，太嚴肅認真了，會很無聊的。」
沒錯沒錯，季棲贊同地點頭，說得好聽點是認真，說得難聽點就是死板了。
說到死板，季棲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這群問題神明的關係，其實也挺「死板」的啊？根據國家分了自己的「小圈子」，幾乎不與其他國家的神明接觸，這對班級來說可沒什麼好處。
或許，今晚的活動可以從這方面來入手？
季棲想了一會兒，朝著草薙結衣勾了勾手指。
「嗯，有什麼事嗎？」草薙結衣好奇地湊了過來，季棲立刻湊過去一陣耳語，聽得草薙結衣睜大了眼睛，迅速扭過頭來看著季棲，問道：「你確定？」
當然確定。季棲用力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
草薙結衣有些傷腦筋地皺起了眉：「可是真的沒問題嗎？」
「如果你是指我的話，那麼不用擔心，我還是有分寸的。」季棲說道。
要對付相處不融洽的「陌生神明」，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參加活動了啊。
下午神明們在山上繼續玩，草薙結衣和季棲則表示今天晚上的活動需要事先準備，就不參與下午的活動了，會先回到別墅去。
「誒？」阿波羅有些失望，「妖精小姐和木棲木棲不參與嗎？」
「要更好地準備晚上的活動，讓大家玩得開心點。」草薙結衣解釋道。
「可是如果下午妖精小姐不在的話，我也會覺得無聊啊。」阿波羅說得很單純。
草薙結衣聽到這句話則有些臉紅，季棲挑了挑眉，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徘徊了一會兒，然後說得一本正經：「阿波羅你應該玩得更開心一點，幫結衣把她的那份也玩回來，這樣才沒有損失。」
「這麼說也很有道理。」阿波羅想了想點點頭，一拍胸口，語氣極為果決，「我會代替妖精小姐好好享受下午的遊玩的，放心吧！」
季棲別過臉：受不了了哈哈哈，阿波羅這傢伙居然是個天然呆哈哈哈！
還沒等她止住笑，就被拉過手，放了什麼冰涼的東西在手心裡，抬頭便看到洛基板著的臉：「既然你要先回去，這個就先交給你放到別墅裡。」
洛基說完轉身就走，怎麼看都像是在生氣，搞得季棲莫名其妙。
她應該沒有惹到這傢伙吧？季棲低頭看著手裡巴掌大的玻璃匣，裡面一隻無辜的毛毛蟲正在爬來爬去，很活潑的樣子。
先前直接把這只怎麼看怎麼醜的毛毛蟲交給洛基還不容拒絕，大概是態度太強硬了導致他不開心了？可是之前吃燒烤的時候還沒什麼啊。
想了一會兒季棲也沒想出原因，懶得再想，拉過草薙結衣就回去了。
看著木棲和草薙結衣的背影消失在樹叢間，托爾又轉回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扯了根草葉在手指頭間纏繞的洛基，有種歎氣的衝動。
巴德爾也有些想要扶額：「洛基，你手裡的東西已經扯爛了。」
「啊？」洛基回過神來，看著手裡已經糾纏成深綠色的草葉，以及手指間沾染上的草汁，他有些不自在地丟掉草葉說道：「都是你們兩個太磨蹭了，我才會無聊到拔草啦！」
說完，洛基就雙手往上衣口袋裡隨便一插，趕緊往前面走去。
巴德爾和托爾對視一眼，同時歎氣：這孩子，太麻煩了。
另一邊，回到海邊別墅的季棲隨手把玻璃匣放到了窗臺上，然後往沙發上一倒就不動了。這副模樣看得草薙結衣差點笑起來：「木棲你這樣我都要懷疑你其實是為了偷懶而回來的了。」
「從某個角度來看，我確實是為了偷懶回來的。」季棲繼續挺屍，爬山什麼的真的好累啊，而且對她來說還是空調房比較舒服。
草薙結衣拿過紙筆，一邊寫著大致的計畫，一邊說道：「不過沒想到木棲也知道真心話大冒險啊，果然很瞭解人類啊。」
季棲翻了個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自己的消化功能最近愈發強了，隨即才懶散地開口：「因為我無聊就會去觀察人類嘛。」
她是人類這件事還不能說出來，畢竟連宙斯那邊也沒有表示，可能目前在箱庭裡還沒誰知道這個事實。宙斯一直在觀察著他們的活動，很有可能現在也在觀察著她和草薙結衣，所以不能告訴她。
至於真心話大冒險……這個遊戲在人間已經流行了很久了，即使是沒多少熟人的交際活動上，一旦出現這個遊戲，就可以迅速地帶動氣氛，也促進人們之間的瞭解。
對這群不瞭解人類樂趣又互相陌生的神明來說，是個很不錯的遊戲。
只是，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要怎麼玩，季棲歪過頭看著草薙結衣面前的紙張。上面應該寫著「真心話」需要的問題和「大冒險」需要的考驗，可是現在卻只簡單寫著標題。
草薙結衣撓了撓臉頰：「和神明玩真心話大冒險的話，要怎麼弄？」
畢竟目前眾神之間還很陌生，瞭解的只有自家的夥伴。甚至希臘那邊，就算是性格活潑的阿波羅都會對身為「自己人」的哈迪斯感到棘手吧？更不用提不同國家的神明的相處了。
季棲自己是孤身一人的「中國神明」，草薙結衣也是「唯一」的人類，稍微有些處理不好的話，牽連到整個中國神明或者人類就糟了。
「果然要用平常些的真心話大冒險嗎？」草薙結衣用筆頭抵著下巴。季棲則是摸了摸下巴，然後抬高聲音：「宙斯校長你在的吧？我和結衣有一個讓眾神瞭解人類的好辦法。」
等季棲的話音落下，草薙結衣還沒來得及詢問怎麼回事，就有一道虛影出現在兩人面前，正是孩童模樣的宙斯：「什麼好辦法？」
對著睜大眼睛的草薙結衣，季棲只是攤開了雙手。
真心話大冒險當然要玩得開心點，至於背黑鍋，交給校長就好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保護
季藝在很小的時候，並不喜歡自家妹妹。
想必這是每一對雙胞胎都曾經有過的問題：明明幾乎是同時出生的，為什麼她就是妹妹，我卻是哥哥，得處處讓著她？
這不公平，季藝那個時候是這樣子想的。而且他和季棲又是一男一女，季棲是妹妹，他是哥哥，照顧起來就又多了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差別。
可是季棲很乖，非常乖，乖到了讓人沒法討厭的地步。父母說的話都一次記住，絕對不犯錯，從幼稚園開始就是老師表揚的物件。就算他做錯了事，也從沒有打過小報告，更沒有哭著喊著說哥哥沒錯不要打他之類的話。
前一種情況自然不用說，「我要告訴某某」這種話，對小孩子來說夠討厭的。而後一種情況，則是可能給日後帶來更大的距離。
因為在一個人錯了的時候另一個人沒錯，這種做法只會凸顯出前者的錯誤，父母也會覺得後者更懂事，從而產生出偏頗來。
季棲從來不做這種事，每當季藝犯錯的時候，他自己會想著怎麼隱瞞下來，而季棲想著的是怎麼把錯誤以最適宜的方式展現出來。
比如季藝當初偷偷騎自行車摔破了腿，他是打算隱瞞下去的，季棲卻是給他消毒包紮，然後在父母發現時很開心地說：「哥哥都敢騎自行車了，好厲害！摔傷的時候我看著好嚇人，但是哥哥一點都沒哭！」
這樣他就變成了妹妹心目中的好榜樣、崇拜物件，父母也只會理所當然地順著話來誇獎他的勇敢，順便還誇一下季棲的包紮。
或許這種表現在其他人看來有些不像小孩子，但是季藝已經習慣了——他的妹妹確實把他當做哥哥崇拜著。
因為很聰明，所以看到父母給她買了新衣服卻沒有哥哥的份，就知道大人們在無意中偏頗了。她努力地當著好妹妹，希望哥哥不會因此不高興。
這些都是季藝在後來才明白的，原本他沒有想過這麼多，他只是得意地跟季棲講著騎自行車的感受，還有為了哥哥的形象咬牙說一點兒也不疼，還會說些「換了你一定哇哇大哭」之類的話。
後來——指的是那件事之後。
小學的時候季棲有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那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和季棲一開始只是同桌，後來關係漸漸好了起來。季棲的性格比較偏內向，不習慣與人相處，也是在那個女孩子的帶動下變得外向大方起來。
變化的結果是愈發受歡迎。她的成績本來就好，很受老師喜歡，只是不擅長交際才會被當做優等生疏遠，這樣一來就好多了。
季藝當時在隔壁班，知道自家妹妹變得開朗起來還有了好朋友後也很高興，也就覺得不用總照顧著季棲，可以自己玩了。
就是在那段時間，季棲和那個女孩子的友誼出現了裂縫。
小孩子的心思很敏感，敏感到了大人無法想像的地步。即使是再好的朋友，總聽到大人說著「你總跟某某在一起玩，她成績好你要多向她學習」或者「某某這次又考了多少分，你才考了多少」這樣的話，也會漸漸討厭起來。
那天下午放學後，季藝依舊是跟同學玩了會兒才回家，進門後便看到季棲縮在牆角，邊上放著皺巴巴的試卷，一動也不動，還以為她考砸了在哭，但是沒有聽到哭聲。
季棲只是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裡沒有一滴眼淚。
她問：「哥哥，我是不是很討厭？」
他的回答當然是：「怎麼可能，大家都喜歡你啊。」
季棲又低下頭，聲音悶悶的。她說今天發了試卷，她的好朋友今天請假沒有來上課，她就把卷子送了過去，正好碰到朋友的媽媽在訓斥。卷子上的分數並不算好，那個女孩子並不是擅長學習的類型。
她的到來無疑成了催化劑，儘管有別人家的孩子在，不好發火，那位母親還是對自己的孩子表露出了嫌棄，而一直唯唯諾諾聽著的女孩子也突然爆發了。
「你來我家幹什麼！不就是你考得好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看到我被罵你一定覺得我很笨對吧！我最討厭你了！」
然後她就被變了臉色的那位母親推了出來，還連連說著「小孩子不懂事，真是丟臉」，就態度強硬地關上了門。
站在外面不知所措的季棲聽到了屋內傳來的哭喊聲，很清楚自己的好朋友被打了，可是她什麼忙也幫不上，還被說了討厭。
「我沒有那麼想過，也很清楚那大概只是一時氣話……我只是去的時候不好，她被罵了肯定很難過才會朝我發火……可是如果我沒有和她成為朋友，或許她就不用被拿來與我比較了……」季棲越說越語無倫次，最後只是沉默。
季棲過得太順利了，她聰明地讓自己的成長一帆風順，卻在朋友的事上遇到了挫折，而且是對過於敏感的她而言難以抹消的挫折。
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對她說出討厭的人。
那天晚上的晚飯吃得很尋常，在父母回來前，季棲恢復了原本乖巧聽話的模樣，只是在那之後，季藝發現她變了。
不再積極地與人交往，對一切事都覺得很麻煩，只是安靜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也並沒有待人冷淡，而是禮貌友好到無可挑剔。
所有人都因為她表現出來的完美而感到敬佩、羡慕、崇拜、喜歡，但是也沒有人想過要和她成為朋友，因為總會覺得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不想要受傷的最好方式，就是避免一切受傷的可能。
連可能帶來甜蜜與歡樂的方式也一併避免。
這種做法簡直蠢到讓季藝想要把自家妹妹的耳朵揪起來狠狠地訓斥一頓，可是每當看到那雙烏黑的眼睛，和其中流露出的「一切都無關緊要」的神色，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
最後也只是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好妹妹。
這是他的妹妹，由他來保護。
第二十六章：探討的學霸
宙斯對真心話大冒險很感興趣——這對季棲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問題是隨之而來的壞消息——他打算以自己的理解來展開這個遊戲。
季棲不知道宙斯是怎麼理解這個遊戲的，只知道他消失了一會兒之後又重新出現，這次從半空中掉下了一個盒子，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首飾盒，不過季棲試了一下沒有打開。
「等所有人到齊之後，這個盒子就會自動打開，然後帶著你們進入真心話大冒險的空間進行遊戲。」宙斯說完又消失不見了。
看著手裡的盒子，季棲朝著草薙結衣看了一眼，然後揉了揉額角。為什麼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宙斯你對這個遊戲的理解真的沒問題嗎？
還真有點像是潘朵拉的魔盒啊……季棲開始猶豫要不要玩了。
草薙結衣倒是松了一口氣：「既然宙斯校長幫忙解決了遊戲的內容，就沒問題了吧？」
季棲想想也是，要玩這個遊戲本來就是她提供的點子，一時半會又想不到別的遊戲，都跟阿波羅他們說了晚上有活動了，還不如就這麼來。
反正這次確實是由宙斯準備的遊戲，出了事也跟她和草薙結衣無關。
於是季棲很放心地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準備等吃過晚飯再開始。
既然都準備好了，也就沒有季棲的事了，她打算去睡覺。
來到箱庭之後，她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忙碌起來，這一點也不像是她會做的事，可是不管是教案設計還是海邊出遊，既然已經交給她了，她就會把事情做好。
問題是讓她這麼一個懶病深重的人來做這些事，簡直是一次次地提高她的容忍度上限。季棲毫不懷疑再這麼折騰下去，她會乾脆地找宙斯請上一個季度的假。
那種做法就太任性了，也不利於她和其他人相處，所以季棲決定換個方式安撫自己：想方設法偷懶不幹事，比如今天中午的燒烤相關事宜。
當然，好吃好喝好睡對季棲來說也是很不錯的安撫手段。
季棲完全沒意識到，她的饑餓度和精力值下降的速度不對。
睡了差不多一下午的季棲醒過來時就看到一道綠光，如果不是周圍還算明亮，她都要因為想到那天晚上的黑影而嚇得叫起來了。
「你總算醒過來了啊？」熟悉的聲音響起，季棲下意識扭頭，就看到洛基正坐在她身邊，另外哈迪斯正站得遠遠的，看著牆壁上貼著的什麼東西……等等，這個場景有哪裡不對？
「你應該知道吧，這裡是怎麼回事？」洛基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即伸了個懶腰，「我一走進別墅，就突然被傳送到這種地方來了，既無法離開這個房間，也找不到巴德爾他們。」
季棲揉了揉眼睛，讓她先緩會兒，剛睡醒能避免起床氣就算不錯的了，要她這麼快清醒過來可不容易，洛基的話裡信息量又這麼大……話說這個不冷不淡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將自己有些微妙的不爽的心情收拾好，季棲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哈迪斯身邊。總之，先看看牆壁上貼著的是什麼吧，在這個被空白牆壁圍繞的房間裡，也只有這個可以提供資訊了吧？至於她一醒來看到的綠光……
掃了眼牆壁中央的綠燈，季棲相當無力——沒事在牆上裝一盞燈幹嘛啊！
注意到季棲的到來，哈迪斯迅速後退了幾步。季棲也清楚哈迪斯總是說自己會給別人帶來不幸的話，所以對他此時的行為也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專心看著牆壁上貼著的紙張。
……宙斯，真是有你的。季棲磨了磨牙。她還是頭一次聽說「真心話大冒險」這個遊戲要從字面意義上去理解，宙斯當時真的聽明白了她和草薙結衣的解釋嗎？
簡單來說，現在所有人都身處於一個宙斯創造出來的臨時空間裡，而這裡就是進行真心話大冒險的舞臺。總人數為十人，但是分隊是隨意的，像季棲所在的就是三人組。
遊戲內容倒是不難理解，在各組的每人都看過遊戲須知後，房間裡的另三面牆上的綠燈就會熄滅，然後牆上出現門，挑選了想要的門後走進去，就會開始迷宮之路。
在迷宮的道路上會有許多的危險，而打敗危險後有一次回答問題的機會，如果說的是真心話就可以得到「什麼」，如果說的是假話，就會失去「什麼」。
季棲磨牙的原因就在於那個「什麼」——敢不敢說清楚到底是什麼？
大致跟洛基還有哈迪斯解釋了一下真心話大冒險是什麼，當然，重點在於解釋這件事是誰做的之後，季棲就不負責任地一攤手：「總之，要想離開這裡，只能按照遊戲須知上所說的去做。」
「宙斯他又做出沒有意義的事了……」哈迪斯喃喃地說道。
季棲暗自在心裡抹了把汗，要說的話這次的事還是她提議的，如果讓其他人知道會被捲進麻煩中也有她的一份，估計也有她好受的。
說起來，每次面對著哈迪斯，季棲就覺得心情很微妙。
這位元冥王在各種作品中的登場可大都不容小覷，沒想到在箱庭裡居然還要被宙斯整，成了學生不說，連神力也被封印了，這個陰沉的個性也有些讓季棲接受不良。
想著季棲又看向洛基，雖然洛基在有的方面也和北歐神話裡的表現不太一樣，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很符合她心目中惡作劇之神的形象的。
洛基被季棲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先前跟著托爾他們走進別墅時，就是一道白光閃過，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和哈迪斯在旁邊。
暫不提這傢伙居然還能睡得死沉，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和短褲，怎麼看都覺得太不設防了。倒不是洛基對哈迪斯過於警惕，實在是知道了季棲的真實性別後，他沒法不多考慮一些東西。
當然，就如同季棲一開始所想的那樣，洛基也是因為與哈迪斯不熟才會警惕，單從身份上他們就有著隔閡感。要不是洛基和季棲接觸來往比較多，估計也不會管她。
不過這也只是假設的情況，事實是在季棲醒來之前，洛基都一直守在季棲身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哈迪斯，不然哈迪斯也不會離得那麼遠。
洛基別過臉看著周圍的另三面牆壁：「好了，現在門已經開了，來選一扇進去吧，我可不想一直待在這裡，晚飯還沒吃呢。」
他這麼一提，季棲也覺得肚子餓了，不過這裡可不止她與洛基兩位，還有另一位神明呢。她又看向哈迪斯：「那麼就請多指教了，哈迪斯。」
哈迪斯有些局促地用右手按住了左手的手肘：「請多指教。」
要選哪一邊的門對這一組來說都可以，季棲是因為對真心話大冒險比較瞭解所以有把握，洛基是因為無所謂，哈迪斯則是沒有想法，只是跟著前進。
隨便選了一扇門進去，季棲右手按住迷宮的牆壁，然後就這麼往前走。
洛基有些奇怪：「你按著牆幹嘛？」
「這是應對單迷宮的走法，雖然挺麻煩，但是很實用。」季棲聳了聳肩，「迷宮總是有出口的，也就是說牆壁之間會產生缺口，一直按著牆壁走，即使是死路也按著走下去，總會找到出口的。」
「確實如此……」哈迪斯有些感興趣的樣子，「我曾經知道有一座迷宮，當時的破解方法是在使用了線團，沿著進來時放下的線走回去。」
季棲打了個響指：「你說的應該是那個著名的米諾斯的迷宮吧？雅典的王子忒修斯在米諾斯的女兒阿裡阿德涅的幫助下，一路放線，殺死牛首人身的米諾陶洛斯後又沿著線走回來。」
哈迪斯點了點頭：「是的，但是嚴格來說，那個迷宮並不算是被破解了，因為它的入口和出口是同一個，只能說忒修斯是按照原路返回才走出了迷宮。」
「我認為米諾斯王在建造迷宮時就沒有設置出口，畢竟米諾陶洛斯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醜聞，不可能把它放出來。」季棲衡量了一下措辭，這麼說道。
其實她很想好好八卦一下希臘神話啊，畢竟希臘神話的史籍資料很多，說法也很多。
比如阿裡阿德涅雖然跟忒修斯跑了，忒修斯卻在半路上把她拋棄，結果她和狄俄尼索斯在一起了；又比如狄俄尼索斯雖然是宙斯的兒子，但是關於他的母親有兩種說法，廣為流傳的是塞墨勒，可也有是珀耳塞福涅的說法，至於珀耳塞福涅的身份……
季棲默默看著饒有興趣地跟她討論迷宮的冥王大人，覺得他可能是沒有娶妻的新生神明，還是不要討論原本的希臘神話中的冥後比較好。
反正在箱庭裡的神明就沒有一個是按照她所知道的神話來進行的，加上希臘神話的血緣關係等等又亂七八糟，保持沉默就好了。
這邊哈迪斯和季棲聊得很開心，甚至讓哈迪斯暫時拋卻了自己會給他人帶來不幸的事。而另一邊，既不知道米諾斯忒修斯之類的人物，又對迷宮插不上話的洛基，就這麼被忽視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2
第二十七章：危急的學霸
洛基一路往前走著，不時瞟兩眼聊得很開心的季棲和哈迪斯，只覺得心裡有一種他自己都說不出來原因的煩躁，甚至沒法發洩。
他知道這傢伙的腦筋很好，知道的事情也很多，當初怎麼問都沒有把她問倒，也看得出來這傢伙喜歡看書。可是他沒有見過與別人探討得這麼愉快的她，那種感興趣的神情他沒有見過。
如果是聊一些北歐的事情，他也可以和她聊很多的啊。
洛基有些不爽地加快了走動的速度，只是他剛和季棲拉開了一些距離，就感覺後腦一疼，回頭才看到自己的辮尾被抓在季棲手裡。
「你在幹嘛啊？」洛基按著後腦勺，瞪著季棲，「你不是要扶著牆嗎？」
季棲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抓著洛基的長辮的右手，抬起頭一臉無辜：「我看你走得太靠前了，就拉了你一下。這裡可是宙斯設置出來的迷宮，本來就有潛伏的危險，不要分散開來比較好。至於扶著牆……只要沿著一邊牆壁走下去就好了，扶不扶無所謂。」
「確實如此，」哈迪斯也插話道，「我們走了這麼長時間，說不定很快就要遇到遊戲須知上所說的危險了，待在一起比較好。」
好嘛，又是他的問題了是不是？洛基撇了撇嘴，也不管季棲還抓著自己的髮辮，就這麼繼續走下去，只是沒有把距離拉大。
提到迷宮裡的危險，哈迪斯聊天的興致也減少了不少，只是安靜地走下去，通道裡也變得安靜下來。季棲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悄悄看了眼自己手裡還抓著的紅發。
其實現在她現在已經可以鬆手了，但是柔軟的髮絲蹭得手心裡癢癢的，莫名地讓她不想鬆開，似乎只要這麼握著，就能安下心來。
在這座迷宮裡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可能出現的危險就像是一片黑暗，越是看不清，越會讓人去誇大它的可怕。季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了潛意識的影響，也對所謂的危險感到了擔憂與緊張，儘管明亮的環境不至於讓她感到害怕，還是有些心神不穩吧？
她跟哈迪斯聊得很愉快，也未嘗沒有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意思，又或者是因為洛基對她的冷淡態度讓她感到不安，才會不敢接近。
季棲微微垂下眼簾，從什麼時候她居然開始這麼依賴洛基了？論起相處的時間也沒有多長，可是經歷的事情仔細一想卻有很多，連同平時的點點滴滴累積起來，將時間都延長了。
想到宙斯曾經說過的要她告訴洛基自己的真實性別的事，季棲抿緊了唇，狠了狠心，慢慢地鬆開了手。
只是不等髮辮完全從她手心裡滑出，洛基就突然一轉身，攬過季棲的腰就跑回了剛剛經過的轉角，一手抱著她，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緊貼著牆壁站著，小心地側過頭看著通道。
季棲迅速回過神來，看到哈迪斯同樣警惕地在旁邊站著，就知道一定是出現了什麼危險。她靜下心來，隱約聽到了沉重的呼吸聲，位置大約就在他們剛剛所在的通道附近。
「是米諾陶洛斯。」哈迪斯的聲音壓得極低，不過季棲還是聽清了。
洛基也不例外，他雖然不瞭解希臘的情況，但是季棲和哈迪斯探討的時候，他還是聽了幾句的，對米諾陶洛斯這個名字算不上陌生，記得最清楚的便是「牛首人身」。他剛才只是聽到了野獸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便拉著季棲躲了起來，倒沒有看清是什麼怪物。
意識到自己還和季棲保持著有些尷尬的姿勢，洛基趕緊鬆開了手，季棲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皺起了眉：「要怎麼辦？」
「這應該就是『危險』了。」哈迪斯沉聲道，「現在我們三個被封印了神力，與人類無異，手頭又沒有任何武器，根本無法打敗米諾陶洛斯。」
「可是我們要想從迷宮裡出去，就必須打敗它。」季棲皺緊眉頭。
「不管怎麼樣，先去瞭解一下情況吧。」洛基開口道，「我的身手比較敏捷，就由我來吧，如果出了什麼事，我也有把握在迷宮裡甩開它。」
季棲心裡一緊，哈迪斯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確實，我們三個裡只有你的身手最好，但是絕對不要勉強，發現不對立刻就要跑。」
洛基做了個鬼臉：「別到時候我跑掉了你們反而沒有跑掉，如果聽到我喊『跑』，你們就快點跑。」他說著看向季棲，伸出手指彈在她的額頭上，「尤其是你，別跑摔倒了。」
這種聽起來像是FLAG一樣的話怎麼能說啊！季棲想要吐槽，卻只是摸了摸自己被彈得有些生疼的額頭，然後平靜地說：「小心。」
沒料到季棲會這麼正經地跟他說要小心，洛基笑了笑，轉而在季棲的發頂拍了一下：「知道啦，你們躲在這裡就好。」說著就嚴肅起來，貼著牆壁朝著米諾陶洛斯的位置移動過去。
看著洛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季棲也漸漸緊張起來，下意識握緊了雙拳，繃緊了神經等待著洛基下一步的指示，一分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聽到「咦」的一聲時，季棲一驚，只是隨即便響起了洛基的喊聲：「過來吧，沒有危險。」這句話讓季棲心裡一松，和哈迪斯對視一眼，就小心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確實沒有危險，走得近了，季棲才看清這個牛首人身、足足有普通成年男性兩倍身高的米諾陶洛斯不過是一團虛影，就像是……靈魂體？
她看向哈迪斯，後者看了一會兒後也點了點頭：「它已經死了，在這裡的不過是它的靈魂。當初我的確沒有在冥界見到過米諾陶洛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躊躇了一下，「我想，它應該不是被宙斯拘束起來，而是自願徘徊在迷宮裡。」
「從我的理解來看，它應該是有什麼心願未了，所以靈魂被束縛在這裡，不得往生。」季棲對這點倒是很好理解。她看著站在原地的米諾陶洛斯，有些不能理解這個危險要怎麼打敗。
洛基的膽子可要大得多了，他走到米諾陶洛斯身邊，試著拍了拍它的身體，手掌卻穿過了虛影。而這個動作也引起了米諾陶洛斯的注意，它轉動著碩大的牛頭，暗紅的眼珠裡沒有絲毫光彩：「我最恨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出來得突然，配合著米諾陶洛斯沉悶的嗓音，聽起來很有怨恨的意味。
哈迪斯奇怪地說：「難道說，這就是那個真心話？」
「我覺得這應該是打敗他的問題。」季棲想了想，「遊戲須知上雖然說要我們打敗危險，但是沒有說一定要殺死危險。回答了它的問題，給出它想要的答案，或許就算是打敗了。」
洛基聳了聳肩：「這樣的話不是要簡單很多了嗎？你們剛才不是說它是被忒修斯殺死的嗎？那麼一定是最恨忒修斯了。」
他的話音剛落，米諾陶洛斯的眼睛裡就閃過了紅光，然後大吼起來。完全沒有準備的洛基被牛尾纏住脖子舉到了高空中，怎麼掙扎也逃不開。
「怎麼回事！」哈迪斯對此措手不及，他看向明顯處於憤怒狀態的米諾陶洛斯，「是因為答錯了嗎！可是剛剛它還是靈魂！怎麼突然能碰到我們了！」
季棲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看半空中的洛基，沉聲說道：「既然如此，就找出正確的答案，也許它就會平息下來了。」
「正確的答案……是米諾斯嗎？是他沒有獻祭給波塞冬，才會引起波塞冬的憤怒，導致了米諾陶洛斯的誕生，也是他把米諾陶洛斯關進了迷宮裡！」哈迪斯的話音剛落，就被扣住了脖子，一掌摜在了牆壁上。
身邊的兩位神明都陷入了危險，季棲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或許她回答錯誤的結果是同樣被制住，然後一起被殺死，以宙斯的性格也只是退出遊戲，並不會影響到性命。
可是季棲無法接受，即使是虛假的死亡，她也不想看到。最先被吊起的洛基的掙扎已經逐漸小了下來，說不定很快就會窒息。哈迪斯也被壓制在牆壁上，因為疼痛而臉色蒼白。
前所未有的壓力就這樣猛地降臨在季棲身上，她一時甚至無法集中精力去想米諾陶洛斯的問題的答案，直到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咳、你，你在慌什麼啊……」洛基乾咳著擠出話來，「你不是很聰明嗎？」
這種情況下季棲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怎麼去反駁洛基，只是張開了口，吸入一口涼氣，卻覺得冷靜下來了。她看了一眼洛基，又直視著米諾陶洛斯，逼著自己去思考——卻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宙斯設置這樣一個危險的理由。
為什麼會出現箱庭這個場所？因為宙斯希望這些問題神明瞭解人類和愛。
這是宙斯一直以來的行為原則，那麼現在也不例外。
從人類的角度去看米諾陶洛斯，它最恨的人是誰？
季棲咬住了下唇，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阿裡阿德涅。」
「米諾陶諾斯，你最恨的人是自己的妹妹，阿裡阿德涅。」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米諾陶洛斯眼中的紅光黯淡下去，也鬆開了洛基和哈迪斯，季棲也松了口氣，這才雙腿發軟地滑坐在了地上。
洛基揉著脖子，一邊咳嗽著一邊走了過來，同樣坐了下來：「真有你的，居然能回答對這個問題……沒想到居然是它的妹妹。」
哈迪斯的情況比起洛基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還能扶著牆站著：「你說出的正確答案，我還是有些不能理解。阿裡阿德涅做的事比起忒修斯、米諾斯，甚至是波塞冬，都算不上什麼吧？」
季棲忽然笑了起來：「因為那是他的妹妹啊。」她換了人稱代詞，沒有再使用「它」來指代米諾陶洛斯。
「因為那是與他的誕生毫無關係的妹妹，對他沒有造成過任何罪，她或許是米諾陶洛斯唯一喜歡的人類了，哥哥總是對妹妹疼愛著的。」
「可是最後，正是他喜歡著的妹妹，教給了忒修斯離開迷宮和殺死他的方法。越愛的人的背叛，就越痛徹入骨，也就會演變成更深重的恨。」
「徘徊在愛與恨之間，才是最讓人痛不欲生的，連死亡都沒法阻斷。」
第二十八章：消失的學霸
季棲的一番敘述讓洛基和哈迪斯都陷入了沉默，她自己也要從緊張中放鬆過來，同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地整理思緒。好半天，哈迪斯才開口道：「人類的感情，都這麼複雜嗎？」
「有的時候也會很單純。」他們到底是不瞭解人類感情的神明，季棲也沒想過一來就把問題變得複雜與深邃。她笑了笑，繼續說道：「米諾陶洛斯畢竟只是特殊情況，一般情況下，人類其實很好懂的，會變得複雜起來，只是因為考慮的東西太多，自己讓自己變得複雜起來了。」
「總覺得……」洛基遲疑著說，「對人類的理解又深了一些呢，好像也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無聊，起碼神明不會複雜到這個地步。」
季棲翻了個白眼：「是啊，因為神明都是很乾脆地利用自己的力量與地位，隨性而為，不去考慮後果，也沒必要複雜化。」
這種說法讓洛基有些不爽：「你這傢伙，為什麼總是跟神明唱反調啊！」
「大概是因為我和人類生活得比較久？」季棲裝傻。
哈迪斯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解決了米諾陶洛斯的問題，你們兩個就少起一點爭執，還是想想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樣的真心話吧。」
宙斯的遊戲是反著來的，先經歷的才是大冒險，也就是打敗危險，其次才是真心話。
從剛才米諾陶洛斯的問題來看，季棲覺得宙斯這次遊戲的目的還是在於讓眾神瞭解人類。以她這一組為例，因為剛才的「共患難」，洛基和哈迪斯的相處已經融洽了很多，而且由於她的答案與解說，他們對人類也瞭解了不少。
不知道其他組的情況怎麼樣……季棲這樣想著，被洛基拉過手臂來到了一動不動的米諾陶洛斯面前：「快來看這個真心話！」
之前是誰對她愛理不理的啊！季棲簡直無力吐槽。
米諾陶洛斯在他們度過了這場危險後，已經恢復成了無法觸及的虛影，而且停止了任何活動，如同塑像一般。在它的面前懸浮著一個個金色的文字，季棲剛看了一眼就讀取了自動翻譯過來的意思：「你的初吻發生在幾歲，被誰奪取的？」
……呵呵。季棲反手拽過洛基的胳膊就把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然後黑著臉咬著牙說道：「十七歲，洛基•雷沃汀。」
這種真心話她還不放在眼裡，說就說了，反正邊上除了洛基這個當事人只有哈迪斯，他也不像是會八卦的人。只是不爽還是免不了，不摔一次洛基她的火沒法消！
洛基被摔得背都快散了架，不過他剛才也看清了真心話的問題，現在知道了季棲其實是個女孩子，又聽到季棲的回答，稍微理解了自己當時做的事有多糟糕……但是味道真的不錯。
嗯，不過這種事絕對不能說出來，還是表現得生氣一點比較好。
於是洛基從地上爬起來後就一如既往地開始和季棲因為這件事開始掐，直到哈迪斯都看不下去了過來把他們拉開才算停止。
不過有一點出乎季棲的意料，這個真心話居然在她回答過之後就消失了——所以說，只要有一個人回答了就可以了嗎！早知道就推給哈迪斯了！
季棲頭一次如此懊悔：都是之前回答米諾陶洛斯的問題時各有一次機會，她才會以為真心話也要都回答一遍，實在是太糟心了！
哈迪斯在心裡默默想了一會兒為什麼季棲的初吻物件會是洛基，又看了看洛基衣服上因為剛被摔倒而沾上的灰塵，怎麼看兩人都像是會好到接吻的關係。
大概……是出於誤會吧？哈迪斯有些猶豫不決地想到。
完全不知道哈迪斯的心理情況的季棲，只是平息了情緒，看向逐漸化作光點消散的米諾陶洛斯，直到原地剩下一張漂浮著的羊皮紙。
洛基湊了過來：「那個大塊頭不再徘徊在迷宮裡了？」
「恐怕他也是想要為自己尋求一個答案才會徘徊著。」季棲伸手扯過羊皮紙，有些心不在焉，「我雖然說中了正確答案，倒不如說那是他本來就知道的答案，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認清現實後，也就釋懷地升天……不，用希臘的說法，是去哈迪斯的冥府報導了吧。」
這個話題還是有些沉重，即使是哈迪斯也不願意多聊，他走了過來看著羊皮紙：「這就是我們得到的東西？上面寫的是什麼？」
「這上面什麼都沒寫，」季棲的眼睛眨也不眨，「這是一張地圖。」
「離開迷宮的地圖嗎？」哈迪斯還沒來得及高興，季棲就潑了一盆冷水：「不，我沒有在這張地圖上發現任何出口。」她緊跟著說道，「但是我發現了幾個會移動的點。」
綠色的點大多是兩個或三個在一起移動，紅色的點則大都是單個移動，很容易就能判斷出綠色的點是同伴，而紅色的點是怪物。三人組和雙人組都各有兩組，除了季棲他們以外的另一個三人組正和一個紅點對上了，所以季棲很容易判斷出自己所在的小組的位置。
根據自己的移動來對照地圖上的綠點判斷方位後，季棲很快決定了前進方向：「既然有了地圖，我們就去找其他人吧，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羊皮紙不好折疊，就算卷起來也比較大，單憑季棲的短褲口袋根本裝不下，她乾脆交到了洛基手上：「這個交給你帶著，別弄丟了。」頓了頓，她磨著牙繼續說道：「總不能只由一個人來回答真心話，按照我、哈迪斯、你的順序來吧。」
哈迪斯對此並無異議，之前季棲的真心話讓他有種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的不安感，所以季棲這麼說的時候立刻答應下來了。
洛基對這個順序也沒多大想法，只是對照著地圖辨清了方向，好好當起了領路人。
距離最近的雙人組的位置至少也得打敗兩個紅點才能到達，所幸第二個危險同樣不需要戰鬥，而且在戰鬥結束後，季棲得到了一把劍，洛基和哈迪斯則是恢復了些許神力——得到的獎勵倒是三人份的，第一次大概是獲得的地圖價值很高，才會只有一份。
季棲當然用不來劍，加上洛基恢復神力後可以飛起來，交給他使用再合適不過了。至於季棲，乖乖躲在一邊，根據自己對希臘神話的瞭解，迅速找出怪物的死穴來給出指示，儼然一副軍師模樣。
順便一提，第二次的真心話需要回答的問題是內褲的顏色。季棲本來很自覺地打算捂住耳朵，沒想到哈迪斯直接在半空中用手指劃了划算是寫出了答案。沒有留下痕跡自然無法翻譯，不過也算是正確回答了問題。
這讓洛基有些遺憾，季棲也默默把希臘語的學習提上計畫。
解決了第三個危險，也就要由洛基來回答真心話了。他扭頭瞥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季棲，「嘁」了一聲：「你就這麼期待我說出真心話啊？」
季棲攤開雙手：「這個順序可是你答應下來的，別反悔哦。」
「我當然不會反悔！」洛基轉回頭，看著半空中的金色字體，只是剛理解了文字的意思，洛基的表情就凝固了。
「說出你目前掌握著的最大的秘密。」
這個真心話的出現，對洛基來說實在是個大麻煩。
他掌握著的秘密？是關於巴德爾的事？宙斯是知道這件事的才對，難道要他把這件事在這裡說出來？哈迪斯在洛基看來依舊很陌生，讓其他國家的神明知道了巴德爾的問題，還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爭執，畢竟那種力量太恐怖了。而季棲……
洛基下意識握緊了拳，他和季棲的關係或許很好，可是正因如此他不想讓季棲知道他得去做什麼。那是要對自己從小長大的兄弟痛下殺手的事，會對季棲造成什麼樣的認知，洛基無法想像。
「最大的秘密？」季棲湊了過來，好奇地插了句話，「你能有什麼秘密？」
此時看著他的那雙眼睛裡只帶著單純的玩笑意味，可是映出的他的神色卻相當糟糕。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季棲也嚴肅起來：「如果真的是很沉重的秘密，就不要說出來了，這個問題……」她沉吟了片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可以來回答。」
看到季棲的動作，洛基就知道她打算說出自己性別的事，頓時也想到了自己可以回答的另一個秘密：他同樣知道季棲的性別，而這也是他試圖隱瞞著的秘密。
真心話的問題裡帶著限定——「目前」，關於巴德爾的秘密的確很重要，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就不算是目前掌握著的秘密。
只有在一件事發生後，有誰知道原因卻沒有說出來，這才是秘密。
可是他能說出來嗎？被季棲知道了的話他一定會被狠揍一頓，而且在不知道她為什麼隱瞞自己性別的情況下，貿然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是很不尊重季棲的表現，說不定還會招致厭惡。
洛基現在簡直是左右為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把季棲看得這麼重要的了？居然會把她的真實性別當做足以和巴德爾可能會毀滅世界這件事相提並論的秘密，他的腦筋一定是壞掉了。
而在這樣的左右為難間，洛基沒有多想地對著季棲用一貫的玩笑口吻，說出了這樣的話：「才沒有什麼沉重的秘密呢……」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了「劈啪」一聲從身後響起，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就發現那行金色的文字像是玻璃一樣碎掉了，隨即變成了黯淡的灰色煙霧。
洛基的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他突然意識到，季棲原本就是面對著他，一定會比他先看到文字的變化，可是為什麼她到現在都沒有發出疑問？
他猛地轉回頭來，只看到有些怔愣的哈迪斯，而季棲已經消失不見。
哈迪斯很快回過神來，急急地說道：「剛才一瞬間，木棲他消失了！洛基，快把地圖拿出來！如果是因為真心話回答錯誤的懲罰，讓木棲消失了的話，有可能是轉移到了迷宮的別的地方去！一個人的話太危險了，我們得儘快找到他！」
哈迪斯說的一點都沒錯，洛基也因此反應過來，迅速拿出地圖開始查看，只是他的動作略有些遲鈍，而在地圖上游走著尋找單獨的綠點的指尖，也有些輕微的顫抖。
搞什麼啊，現在這種情況。不是說回答錯誤會失去什麼嗎？
是他回答的問題，也應該由他來承擔這份失去吧？
讓那個傢伙消失，這是對他來說的失去嗎？
……毫無疑問，是。
第二十九章：被救的學霸
季棲目前處於一頭霧水的狀態。
想也知道是洛基回答錯了問題，所以按照規則，他會「失去」什麼。
問題是怎麼現在變成她一個人了？洛基和哈迪斯跑哪裡去了？季棲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倒是確定了一個和正確答案有些微妙的差異的答案：她是洛基的朋友、隊友或者同學，這三個身份裡不論哪一個，對洛基而言都能算得上失去，所以她被單獨傳送到迷宮裡的某一個地方了。
既然找到了自己認為正確的答案，季棲就不管了，轉而開始確認自己的位置。
隨便走了一段距離，繞過幾個拐角，季棲打了個響指。
她可是在看過那張地圖後就把上面的圖案都記住了，根據這幾個拐角的位置，她在腦海中調轉了一下方位，就確定好了自己於地圖上的所在位置。
那麼按照地圖來看……季棲扶額，她所在的位置，能走得通的路上都有代表怪物的紅點在等著啊。這要她怎麼走？只能期待接下來碰到的怪物不是戰鬥型了。
在季棲看來，她就算碰到怪物輸掉後也沒關係，大不了就是被判做失敗離開迷宮，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洛基和哈迪斯，還有就是得到什麼程度才算輸掉。
季棲咽了口唾沫，如果要被殺死才算輸掉，不知道會不會很痛……
這邊季棲隨便選了個方向，決定一個人去刷怪了，那邊洛基好不容易鎖定了季棲所在的位置，一看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紅點，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哈迪斯看到也是一陣緊張，迅速說道：「木棲應該就是在這裡，他的情況太危險了，我們得趕快過去。」雖然他們都恢復了神力，甚至洛基還可以飛行，但是在迷宮裡只有步行一種前進方式。
比較麻煩的是，要從他們的所在位置到達季棲那裡，至少要經過兩個紅點。好處是，他們能在中途遇到另一個兩人組，可以多一份力量。
洛基勉強冷靜下來，確認了路線就立刻跑了起來。哈迪斯連忙跟上，不過怎麼追都落後洛基好幾米，要不是他還能看得到洛基的背影，估計要被甩下然後迷路了。
這位北歐的神明跑得還真快啊。哈迪斯雖然也很擔心季棲的情況，但是再怎麼說也不熟，又比較相信季棲的實力，倒是沒那麼緊張。看到洛基這個樣子，他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季棲說的真心話。
初吻是和洛基……該不會洛基喜歡那位中國神明吧？
洛基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快點找到季棲，保護好她。當初海嘯的時候他就想要保護季棲，最後卻還是讓她受了傷，就算那次錯不在他，這次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是他說了假話……洛基咬緊牙關，看著面前出現的怪物，提劍便劈了上去。
給他讓開啊！他不想等他趕到的時候，那傢伙又是帶著傷還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啊！
「哈哈，沒想到在這座希臘神明建造的迷宮裡，會有你這麼個小傢伙！」端坐在季棲面前的「獅子」有著金紅色的鬃毛，似乎身周都燃燒著嫋嫋煙火，獸瞳中的神色卻十分平和自然。
季棲支著下巴蹲坐在地上，聞言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我怎麼能認錯您呢？雖然看到您的時候，我第一反應確實是希臘神話裡被赫拉克勒斯掐死的尼美亞獅，但是仔細一看，差別還是很明顯的。您可是龍五子狻猊，怎麼能跟那種凶獸相比？」
狻猊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不過仍然不顯得嚇人：「小丫頭，你既然會出現在這裡，也該知道現世的神話傳說變成了什麼樣子。」
它呼了一口氣，白色的煙霧從它的口鼻中逸出，頗有吞雲吐霧之感：「隨佛教傳入震旦時，我本與龍無關。狻猊本就為獅子的別名，這形象也是後來被傳成龍五子後，才漸漸變幻而成的。」
「但是也沒什麼不好吧？」季棲的笑容不變，腦子裡還在想著震旦是古代印度對中國的稱呼，「升格成神獸，廣為人知，並且永恆地存在下去，比起當一隻獅子要好得多吧？」
狻猊也笑了一聲：「比起那些異國神明，我的情況自然很好。因為不瞭解，所以不恣意改動，要論尊重傳統……」它故意留了半截話，季棲也配合地說下去：「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推陳出新，革故鼎新。」
這都是背了多少次的「順口溜」了，想忘都忘不掉。
「正是如此。發揚光大可能做得還不夠，不過我們這些神獸以及神明，可沒那麼容易轉生重來。」它忽然眯起眼睛，神色中有些戲謔，「你可知為何我會在這裡？」
「跟我的身份有關？」季棲試探著問道。
「確實。」狻猊頷首，「月老那老傢伙，居然讓暫無神力的你來到這裡，甚至不管不問。若不是我偶然路過發現異常，你可就麻煩了。」說著它又掃視季棲幾眼，心裡嘀咕起來。
若不是發現這丫頭的姻緣居然……唉，這都叫什麼事啊。
狻猊心裡暗暗歎了口氣，文昌帝君本來就是人神，這些年又下凡轉世，與人類接觸越多，神力越少，如今連性別都變成女的了，恐怕已經失去失去神職，成了真正的人類。文曲星君會和她一起，想必也是為了神職的同化，近年來文曲和文昌在人類的認知裡原本就愈發趨同，這也是為了減少天庭的瑣碎職位。
可是這丫頭現在以人類之軀與眾神相處，一方面對身體有害，另一方面又造成了僅剩的神力的反抗，反而有神職回歸的跡象……還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季棲當然不知道狻猊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她只是注意到了狻猊的用詞：「暫無神力？難道說我原本是有神力的？可是文曲星君應該是我哥……」她話音一頓，「我也是某位神明？」
這點狻猊倒是乾脆地答應了：「沒錯，你是文昌帝君的轉世。」
「即使如此，我也是有資格待在這裡的吧？」季棲立刻問道，隨即一愣。她應該想要儘快離開這裡才對，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聽到這話狻猊也有些著急，他比較希望讓這小丫頭繼續當個人類，畢竟恢復成神的話……想到可能來找天庭聯姻的異國神明，狻猊就有些不爽。
雖然它自己是獅子的模樣，但是這麼多年了被人類稱作龍九子之一，也就以此自居。每次看到西方那種怪獸一樣的「龍」，它就沒法生出好感，於是連帶的，所有的西方神明都被他討厭了——怎麼能把自家可愛的小丫頭交給那群傢伙！狻猊嗤之以鼻。
乾脆把這丫頭強行帶回去好了，狻猊這樣想著，朝著季棲伸出了一隻前爪：「我還是帶你回去吧，要是被宙斯發現了我也不好處理，儘快離開……」
季棲有些猶豫地看著狻猊，正試圖開口解釋一下自己想要留下來的原因，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喊：「你這個怪物給我離遠點！」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去看，就看到一道寒光朝著狻猊的前爪閃去，而手腕也被人拽住，一用力就已經被轉而按住後腦貼到了來人的懷裡。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硌到了額頭，季棲伸手摸去，剛摸到帶著異常熱度的吊飾，按住後腦的力度又大了幾分。
也不知道狻猊現在是什麼表情。季棲有些無奈地想著，光是從聲音她就能分辨出來的現在護著她的是洛基，這傢伙既不知道希臘神話也不知道中國神話，肯定只是把狻猊當做一般的怪物，不過從現在的動作來看，沒有開打就是了。
隨即，季棲聽到了狻猊的冷哼聲：「來得還挺快啊。」
等等，這個語氣怎麼聽都覺得狻猊是反面角色吧？季棲滿頭黑線。
貼得這麼近，季棲很容易感覺到洛基的心跳，急促且激烈，就好像心臟隨時會從胸膛裡蹦出來一樣，從時間和她記得的地圖情況來看，還真是盡了全力趕過來的。
話說洛基現在護著她的這個姿勢很難受啊，季棲有些不自在。她的身高和洛基也差不了多少，卻被洛基按得不得不低著頭伏在他胸口，脖子很累的。
狻猊有些鬱悶，錯失了時機就不好辦了，當著其他眾神的面帶走這丫頭當然可以，不過，這丫頭本來就是被月老當做中國神明的代表送來箱庭的，貿然離開的話對中國神明的形象不利。
想了想，狻猊又看了一眼洛基。看這小子緊張的樣子，對那丫頭恐怕是真心的……不是真心的也不可能上得了婚姻簿啊！只是上面的名字模糊不清，看來雙方的感情還不夠明確。
心裡做了決定，狻猊也懶得再管這事了，只是臨走又故意刺激一下洛基：「在保護之前，先弄清楚情況吧，不然你只會發現到自己的無能。」
這話是什麼意思？洛基來不及多想，就看到面前的「獅子」變成了一團纏繞著煙霧的火焰漸漸熄滅，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聽到狻猊的聲音消失，季棲也知道它離開了，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退出洛基的懷抱，抱著胳膊打量了一會兒還怔怔的洛基，伸出手打算拍拍洛基的肩膀：「你來得還挺……」
沒等她說出「快」字，就看到洛基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把她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緊得季棲都快喘不過來氣了，趕緊伸手去推洛基的肩膀。
「我說你怎麼回事啊！」季棲怎麼費力也沒推開，倒是因為這回站直了，可以越過洛基的肩膀看到他身後的哈迪斯、阿波羅和草薙結衣。
看著一臉驚喜的草薙結衣，季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漲紅了臉。
現在這個情況在其他人看來，就像是英雄救美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2
第三十章：慶祝的學霸
中國有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可是現在還不足三十分鐘吧，為什麼洛基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季棲滿頭黑線地跟在洛基身後，左手還被他握著，只要稍微表現出一些試圖掙扎的意圖，就會被用力攥緊，不管怎樣都不鬆開。
季棲都想去試試洛基的額頭溫度了：這傢伙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從狻猊那兒出來，隊伍裡又多了阿波羅和草薙結衣，接下來就要去找其他人了。戶塚月人、戶塚尊、狄俄尼索斯、巴德爾、托爾，分別是一個三人組和一個雙人組，要找起來也沒那麼麻煩。
況且現在隊伍裡總共有五個人，又有了應對危險的經驗，就算遇到什麼怪物也不用擔心……所以說為什麼要一直把她牽著啊！
一臉糾結的季棲受到了草薙結衣的安慰：「木棲，洛基也是擔心你啊，之前的事我和阿波羅都聽哈迪斯說過了。是因為洛基回答錯了問題，你才會被單獨傳送離開，還遇到了那樣的怪物，險些受到生命危險。洛基現在很不安心，也很愧疚，才會這麼小心地帶著你吧？」
頓了頓，草薙結衣又壓低聲音，湊到季棲耳邊說道：「那個，木棲，洛基他是不是喜歡你啊？才會對你這麼緊張、這麼小心。」
「喜歡」這個字眼刺激得季棲幾乎要跳起來：「怎麼可能！」注意到另外三位男性投過來的眼神，季棲又放輕了音調，不過語氣裡還是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可沒有跟那傢伙說過自己的真實性別，之前他對我的態度也不像是對待女孩子，怎麼可能是喜歡！」
季棲會這麼想也很理所當然，畢竟洛基對她的態度產生變化是從今天才開始的，她自然是拿以前洛基對她的態度來對比。至於今天的這些關心與反常，季棲覺得，這只是因為她剛在海嘯中受了傷，才會被洛基這麼小心對待，而且也是因為他說謊了，她才會被單獨傳送。
草薙結衣愣了下：「你還沒說啊？還是早點說出來吧，不然的話洛基也會很傷腦筋吧，不知道對你的感情是友情還是愛情。」
又來了……季棲想要捂臉，又一個讓她坦白身份的。
向來冷靜理智的季棲，頭一次產生了叛逆的無意義思想：絕對不會告訴洛基她的真實性別的，讓洛基自己去糾結吧！
只是這個想法剛冒出腦袋，又被季棲踩死了。她也知道自己的真實性別隱瞞不了多久，一想到即將到來的人類女性特有的某位親戚，季棲就頭疼得厲害。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想告訴洛基，就像鑽了牛角尖一樣。
「我……」季棲開口，還沒說完一個字，就被突然鬆開了手，一瞬間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而洛基已經跟阿波羅還有哈迪斯朝著面前的怪物沖上去了。
「我們兩個不用參加嗎？」季棲扶額。
「阿波羅說我是女孩子，至於你……」草薙結衣笑了笑，「雖然木棲很厲害，但是比起戰鬥力，還是比不過他們吧？」
季棲聳了聳肩，不用她出力，她也可以輕鬆地偷懶，反正這只是個遊戲……她抿緊了嘴唇，想到狻猊說過的話，又陷入沉默。
狻猊說過，如果不是它路過月老那裡發現了異常，她就麻煩了。那麼，她會面臨的是什麼麻煩？確實，提到月老的話，第一個想到的會是姻緣，可是狻猊當時提到了「暫無神力」……
是不是沒有神力的人類待著這裡會出現什麼問題？季棲想著看了一眼正在觀戰的草薙結衣，還有她脖子上掛著的天叢雲劍。
她是被直接丟過來的，沒有覺醒成文昌帝君，自然也沒有神力。不管是哪一國的神話，以普通的人類之軀與神明接觸，一定會受到所謂的神威壓迫。現在她沒有感覺，眾神的神力也被宙斯封印，可是這裡是神明的學院，僅此一項就夠她這個人類好受的了。
季棲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她最近的身體情況確實有些問題，比如容易感到饑餓和困倦。本來她還以為這是因為這裡的季節轉變為夏季，才導致了她的懶病癒發嚴重，看來是她想錯了。
「怎麼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季棲毫不客氣地拍上洛基的肩膀：「我餓得要死，既然解決了這個怪物，就儘快去找下一個，然後把人都找齊，應該就可以離開這座迷宮……」
最後一個「了」字還未出口，季棲就感覺眼前一花，差點沒站穩，要不是一隻手還搭在洛基的肩膀上，估計就要雙腿一軟跪下去了。
搞什麼啊，說什麼來什麼？季棲腹誹著支撐好自己的身體：「我餓得都快走不動了。」剛才那種感覺不像是受到壓迫，更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身體裡湧出來，是她身為文昌帝君的神力？
是不是有了神力她也就會恢復成神明？那樣的話就能在箱庭裡繼續待下去了吧？
季棲的念頭轉得飛快，想通了之後也就不再管自己的情況，而是打算走到草薙結衣身邊，跟她商量一下情況，結果手還沒從洛基肩膀上移開，又被一把抓住了。
洛基撇了撇嘴：「好啦好啦，本來再往前面走一段路就能遇到下一個小組了，你再忍耐一下不就能回去了嗎？到時候只要等著開飯就好了。」
……這傢伙何止是燒壞了腦子，還吃錯藥了吧？季棲看向草薙結衣，心裡滿滿的不真實感：「結衣，這傢伙是洛基吧？」
草薙結衣看得哭笑不得：「當然是洛基啊，這樣不是很好嗎？」
季棲又把頭轉回來，看著黑了半張臉的洛基，摸了摸鼻子，然後誠懇地說道：「我覺得這一點都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不舒服的話你也休息吧。」
原本只是黑了半張的臉現在是全黑狀態，洛基覺得如果不是剛才季棲片刻的虛弱讓他比較擔心，現在一定又開始跟她吵起來了。
他也知道自己先前的舉動有些誇張，會讓季棲接受不良他也知道，可是這反應……這傢伙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洛基有些洩氣。不過還握著的手倒是乖乖的不再動彈，他心裡歎了口氣然後不管這個繼續朝前走：「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走吧。」
老實說，洛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看待季棲的。
他本來就不懂人類的感情，神明想做什麼都是隨性的，他也不例外。他只知道季棲在他看來很重要，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能和與他一起長大的巴德爾和托爾相比。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暫時選擇了觀望。
不過，如果說之前是站在遠處單純地看著，那麼現在就是站在季棲身邊與她平常地相處，不管是為了保護還是為了那種感覺，他都會繼續待在季棲身邊。
等到所有人在迷宮中聚集在一起了，還沒來得及互相交流一番，就又是一陣白光閃過，周圍的場景變成了別墅的客廳，所有人都坐在不同的地方，沙發上、地板上、桌子上，甚至是樓梯的扶手上。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大家都笑了起來，異常開心。
「這個叫做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真的很有意思啊！」
「沒錯，知道了很多很有趣的事呢。」
「我看你們國家也挺不好過的，真是辛苦了。」
「哪有的事，我倒是沒看出來，原來你蠻厲害的！」
「那是當然的，再怎麼說也是神明，總得有些能力。」
季棲和草薙結衣對視一眼，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也露出笑容來。
看來真心話大冒險的效果很明顯，她們的目的這不是達到了嗎？
「你之前就說肚子餓了，先去找點吃的吧？」洛基說著鬆開了季棲的手。
「嗯，不過也少不了你和大家的份。」季棲心情愉快地點了點頭，「今天晚上我會和結衣一起做一頓大餐來慶祝的，你給我等著。」
最後一句話說得就像是要來找茬，不過看季棲的心情這麼好，洛基也不會不知趣地去逗她，轉而把重點放在了接下來的大餐上。
季棲說到做到，食材在冰箱和冰櫃裡都有，而且異常完善，即使是處理起來非常麻煩的菜肴，她也眼睛都不眨地做了出來，除了中餐，西餐也不例外。
「好厲害！」巴德爾站在餐桌邊上幾乎看花了眼，不過還是立刻發現了裝在白色瓷盤裡的烤肉，立刻眼神閃亮地叫了起來：「烤肉！」
「雖然不能和托爾的相比，但是應該也很好吃。」草薙結衣笑道。
「壽司！」戶塚尊同樣一眼鎖定了自己國家的料理。
「一般般，」季棲盯著自己的手指，「原本想做握壽司的，但是果然是我小瞧了壽司師傅，捏出來的形狀太差，只能做卷壽司了。」
「不會，」戶塚月人很嚴肅，「即使如此對我們來說也很好了。」
「怎麼辦，」相比之下阿波羅就看花了眼了，「感覺每一樣都好好吃！」
「那就敞開了吃吧！」季棲也難得興致高昂起來，然後轉身又去了廚房，「我去找點助興的好東西來。」說著又拉上了準備偷吃的狄俄尼索斯。
其他人面面相覷，助興的好東西？
等到季棲跟狄俄尼索斯重新出現在餐桌邊上時，已經分別抱了一個小箱子了，而從中取出的，是在燈光照射下投出絳紅色陰影的玻璃酒瓶，從瓶身上貼著的標籤可以看出來，這些葡萄酒有著不同的名稱、年份和產地等等，看來還不只是一種葡萄酒。
季棲拍著狄俄尼索斯的肩膀，笑著說：「不愧是酒神，居然能找到這麼好的葡萄酒，連我這個不懂酒的都覺得很好喝。」
草薙結衣呆了呆：「等、等一下，葡萄酒？我們還沒到飲酒年齡吧！」
「神明的話沒有關係吧？」季棲轉而一巴掌拍上桌子，中氣十足地說道，「只是葡萄酒而已，今晚是為了慶祝嘛，就當是果汁好了。」
托爾走到狄俄尼索斯身邊，低聲問道：「你們已經喝過了？」
「只是為了分辨出好喝的葡萄酒試飲了一下。」狄俄尼索斯也有些頭疼，「中國神明的酒量果然很厲害，明明幾乎把倉庫裡的葡萄酒都試了一遍，我看他也一點兒沒有要醉的樣子。」
同樣聽到了這話的洛基，只能無語地看著季棲了。
第三十一章：升空的學霸
本來洛基還很擔心季棲會不會醉倒，結果一邊吃著一邊喝著，倒下的卻是被季棲推薦了各種葡萄酒的眾神，連草薙結衣都禁不住季棲的勸說喝了幾口，於是酒量太差倒在了沙發上。
相比之下，還在津津有味吃著料理的季棲，就顯得神采奕奕了。
洛基暗自咂舌：這傢伙的酒量是有多好，連狄俄尼索斯這個酒神，都因為喝了不少而醉醺醺的——儘管他被封印了神力，現在整個客廳裡，還清醒著的只剩季棲和他了吧？
「還剩好多菜肴啊。」季棲支著下巴說道。
「那是因為你把其他人都灌醉了。」洛基歎了口氣。
「你不是好好的嗎？哦，等等，你好像沒喝？」季棲微眯起眼睛。
洛基見勢不好，正打算擺手說自己不喜歡喝酒，就聽見季棲說道：「算了，再把你灌醉了的話，我就得獨自把他們送回房間了。」
居然是因為這個理由嗎？洛基有些無力，不過環顧一周，確實差不多了。本來就因為在迷宮裡耗費了不少精力，出來後又吃飽喝足，加上喝的是葡萄酒，會這麼快入睡很正常。
季棲站起來招了招手：「來幫我收拾東西，還完好的菜肴可以收起來，做好保鮮，明早……不，大概會睡到明天中午吧，到時候拿來當午餐吧。」
洛基對於被差遣倒是不覺得有問題，等收拾完了，就看到季棲一邊甩著手一邊走到了陽臺上，趴在窗臺上，抬頭看著天空。
「在看什麼？」洛基也湊了過來，閑著也是閑著，他還不困。
「在看星星啊。」季棲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可是很少能夠看到這麼明亮乾淨的星空。」人間的空氣污染太嚴重了，哪能看得到？
「你還真是有情調。」洛基盯著季棲的側臉，這傢伙的喜好明明也很像是女孩子，之前怎麼會沒有發現呢？知道真相之後，真是怎麼看怎麼像是女孩子。
「順便想想自己什麼時候回去咯。」季棲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回去？」洛基愣了一下，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詞？
「我本來就是中國神話裡的文曲星君啊，掌管的是文曲星，就是那裡。」季棲純粹是在開玩笑，說著還指了指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喏，就是斗柄和鬥勺的連接處那裡的星星。等我結束這裡的生活，就要回到我們那裡的天庭，繼續負責那顆星星了。」
「你要回去？」洛基又問了一遍，就聽到季棲說道：「又不是現在，還有大半年呢，而且既然是學校，就會有畢業的那一天吧。」
季棲轉過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臂：「好啦，我們該開始把這些睡得很沉的傢伙們送回房間了，然後好好睡一下，明天下午再換個地方玩，等到後天早上就可以啟程回去箱庭了。」
「等一下！」洛基急忙叫住季棲，「如果不畢業的話……」
「想都別想！」季棲瞪著他，「你們會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學會瞭解人類、懂得人類的愛，做一個好神明吧？如果是捨不得和好不容易認識的朋友分別的話，也不用擔心啊，反正都是神明，跨國界來找朋友玩玩也很正常，總會見面的。」
至於她自己……以後也會成為文昌帝君吧？到時候也能見面的。
舒舒服服搞定一切回去睡覺的季棲，沒想到過自己的話起到了怎樣的效果。
洛基醒悟了：既然這傢伙和他一樣是神明，那麼就算離開了箱庭也只是回到了中國的神界，又不是找不到了，相反的，這麼看來要找她還挺簡單的，完全沒必要緊張嘛！
這一晚所有人都睡得很香甜，而等到他們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過了中午了。
季棲打著呵欠從樓梯上下來，就看到眾神圍坐在餐桌邊。桌上已經放著加熱過了的食物，雖然沒有剛做好那麼好吃，但是睡了一晚上加上午，大家早就餓得饑腸轆轆，這點細節就不計較了。
「嗯？」季棲有些奇怪地摸了摸手臂，「是我的錯覺嗎？今天室內的溫度比起昨晚好像要低了不少，是開了中央空調嗎？」
「不是，」戶塚月人指了指窗外，「季節改變了，現在是秋天。」
季節改變了？季棲走到窗邊看了看。確實，樹葉的顏色都變得暗沉起來，草地上也沒有看到花，反而是有的樹枝上多了些果子。
一晚上就由夏天變成秋天，宙斯又想幹嘛啊？季棲滿頭黑線，就不能讓這次的出遊好好結束嗎？他是有多喜歡整眾神啊！
「看來今天下午的原定活動得取消了，這個天氣不適合在海邊玩，而且我們也只帶了夏季的衣服。」草薙結衣無奈地說道。
巴德爾歎了口氣：「這下子還有什麼好玩的？我們可是來海邊度假的。」
季棲默默看著巴德爾：什麼度假啊，只是夏季出遊。
看著流露出為難表情的草薙結衣，季棲走過去摸了摸她的發頂，微笑道：「明明還有一個很有趣的活動呢，如果是在日本的這個時候。」
雖然她是這次出遊活動的負責人，但是指導眾神學習人類的可是草薙結衣，她最多只能給出提示，總不能讓草薙結衣養成依賴的習慣。
「咦？很有趣的活動？在日本的這個時候？」草薙結衣疑惑。
季棲攤開雙手：「你就跟阿波羅好好想想吧。」
草薙結衣和阿波羅去想辦法了，季棲則是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突然改變了季節本來就夠麻煩的了，她可沒忘了某個麻煩的親戚快要到來，如果因為一時著涼沒照顧好身體，到時候就該她受罪了。
「你這麼怕冷？」邊上突然響起的聲音把季棲嚇了一跳，手一抖杯口就朝著手背倒了下來。裝的只是熱水，還沒有到開水的地步，季棲也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接著就被捂住了手背。
「我還以為是開水，嚇我一跳。」洛基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拿過一旁的抹布來擦乾淨流理台，順便又給季棲重新倒了杯水。
「……你才是嚇我一跳，我自己都沒擔心，你怕什麼。」季棲抿了抿唇。
「怕你這個馬虎的傢伙把自己的手燙壞了。」洛基直接說道。
季棲被他的話堵了個嚴嚴實實，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管我呢？」
「既然是朋友的話，關心很正常吧？」洛基把抹布扔開。
……是朋友啊。季棲磨了磨牙，然後拿過水杯，哼了一聲，回到客廳去了。洛基對她突然惡化的態度有些莫名其妙，扭頭看到巴德爾從廚房門口走了進來。
還沒等洛基開口，巴德爾就歎了口氣，憐憫地看著他：「洛基，你加油。」
「哈？」洛基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巴德爾會這麼說。
如季棲所期待的那樣，等到傍晚的時候，阿波羅騎著天馬載著草薙結衣回來了。季棲光是看他們拎著的袋子口露出的包裝，就能猜到那裡面裝著什麼。
所以說啊，提到日本的夏季，最不能錯過的就是煙花大會了吧？
只在過年時放過煙花、而且有幾年沒碰過煙花的季棲感慨了幾句，然後湊過去看看袋子裡有哪些煙花，正好和同樣好奇的洛基撞了個正著。
季棲捂著腦袋，疼得齜牙：「你的腦袋是石頭做的嗎？」
「這句話我也想對你說！」洛基揉著額頭，不過看季棲這個樣子，又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沒那麼疼吧……你還好吧？」
草薙結衣看著這兩人的互動，忍不住笑道：「不用著急啊，買了很多煙花的，到時候絕對人人有份，一定可以玩得很開心的！」
「煙花？」洛基扒拉了一下袋子裡的煙花，「煙做成的花？」
季棲差點笑出聲來：「不是，這是人類利用火藥和發光劑等，通過化學原理製造出來的東西。在燃燒時由於發光劑中包含的金屬化合物不同，會產生不同顏色的放射狀火花，非常漂亮。」
草薙結衣扶額：「那個，木棲，你說這些洛基也聽不懂吧？」
「也是，神明和化學放在一起總覺得很奇怪啊，畢竟化學屬於科學，和神明在一般情況下都是對立的吧。」季棲也意識到了不妥。
洛基盯著季棲和草薙結衣：「我覺得我好像被你們鄙視了。」
季棲和草薙結衣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絕對沒有！」
對眾神來說，這確實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煙花。不過在最初的陌生過後，很快就玩得很開心了，而且很快就玩得花樣百出。
她是不是應該去找一個滅火器過來，防止他們把自己燒了？季棲默默地想了一會兒，決定不聞不問，自己握著一把鐵絲棒煙花蹲在地上。
「你在幹嘛？」洛基剛和戶塚尊鬧完，看到季棲的異常舉動又湊過來了。
季棲抬頭白了他一眼：「你這兩天怎麼老往我身邊湊？」
洛基無視了她的話，只是好奇地伸手撥弄季棲插在地上的鐵絲棒：「你不拿在手上玩，放在地上幹嘛？好像還擺成了什麼形狀？」
「別動！」季棲拍開他的手，接著站起來後退一步看了看情況，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洛基說道：「你還能飛起來吧？」
儘管不明所以，洛基還是點了點頭：「暫時飛高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那就飛到高處去，然後看著這裡。」季棲指了指還擺在地上的煙花，然後又摸出剩餘的一根點上火，手上的煙花立刻「嗞嗞」地燒了起來。
洛基也沒想太多，腳尖點地就飛了起來，很快便看到那些擺在地上的煙花被季棲逐次用手上的煙火點燃了，視線裡出現了燦金色的四個字母。
季棲滿意地看著地上還在燃燒著的「Loki」，她以前就聽說過用煙花來擺出人名或者圖案的玩法，現在也有自己動手的機會了。可惜的是這種鐵絲棒煙花很短，燃燒時間也不長，只能隨便看看。
還沒等她跟洛基說可以下來了，就被環住了腰際，接著猛地往上一提，周圍的景色也在瞬間拔高了好多。意識到自己被洛基抱著飛起來了，季棲趕緊伸手環住洛基的脖子，一動也不敢動：「把我放下去！」
「才不要！」洛基做了個鬼臉，然後就這麼抱著季棲在空中轉起了圈，「能想到這種玩法，你還真是聰明！」看到他的名字時，洛基覺得只有這麼做才能表達出他的高興了。
果然啊，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會非常開心。
這種心情是不是就是人類所說的喜歡呢？
第三十二章：麻煩的學霸
海邊出遊順利結束，一回到宿舍，季棲就把自己癱在了床上裝死。
好麻煩、太麻煩了、麻煩得要死……各種與麻煩有關的詞彙短語不停地出現在季棲的腦海裡，最後她只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床頭放著的厚厚的一堆書。
這些都是她之前從圖書館裡借來的，說好要幫托特設計教案，她就會做到。
只要把這件麻煩的事完成，她就不用再管什麼麻煩了吧？繼續當個不起眼但是很輕鬆的學習委員就好了，只有這樣她才能享受到更多的私人時間與空間。
季棲扶著額頭坐了起來，半晌放下手，對著那堆書呼了口氣。
還是在學校裡好啊，不用去在意那些有的沒的，安安靜靜地學習就好了，不去打擾別人也自然不會被別人打擾。在海邊的時候她真是玩瘋了，居然都忘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洛基的臉，季棲趕緊甩了甩頭，把那些思緒都甩出去，然後抱起那堆書朝著圖書館走去。從海邊回來她有了新的思路，這些理論恐怕派不上用場了，還是還回去比較好。
圖書館裡一如既往的沉靜，淡淡的香料味沁人心脾，像是在太陽下灼灼盛開的鮮花。季棲有些貪婪地呼吸了一大口氣，權當做提神了。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從哪些書架上拿的這些書，還是放回原位比較好。這樣想著，季棲掃視了一圈周圍，把抱著的書放在手推車上，然後走向書架間。
托特看起來不在圖書館裡，看樣子是去吃午飯了，這樣也好，每次面對托特時，季棲儘管很鎮定，可那氣場太強了，而且又是老師，加上教案的事……季棲還真是不想和托特單獨相處。
等放完了自己借來的書，季棲才發現手推車上還放著一本書，看起來挺舊的，從封面上的文字可以判斷是和埃及有關的書，封面上有一個詞季棲還認得：「木……乃伊？」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黑影從旁邊躥了過來，然後從她手上拽過那本書，跳進了書架間的通道深處。圖書館裡本來就昏暗，又是在陰影裡，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黑影，季棲頓時一身冷汗。
該不會是托特養的什麼寵物吧？埃及神話裡還是有不少可怕的動物的，比如阿米特。
「卡……」幹啞的聲音響起，雖然像是低吼，但是確實是人類的聲帶才能發出的聲音。季棲稍微放鬆了心情，就看到地上正凝視著她的一雙深紫色眼睛：「誒？」
還沒等季棲反應過來，黑影又再次朝著她撲了過來，這回有人比季棲的反應快，在季棲被伸出來的指甲刮傷之前，扣住她的肩膀猛地往後一拉。
季棲人是摔到地上了，不過也不算疼，抬頭便看到托特按著一顆黑乎乎的腦袋。
「托特大人，這位是……」季棲從地上爬起來，狐疑地看著托特身前的人……神明？
「阿努比斯。」托特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和我一樣是埃及的神明。」
季棲的雙眼頓時閃閃發亮：久仰大名了啊！等等，神明會出現在箱庭裡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有問題。又想到草薙結衣之前跟她說過「少了一位神明」，季棲頓時盯緊了阿努比斯。
說不定這傢伙就是那天晚上嚇唬她的罪魁禍首！
被她這麼盯著，阿努比斯似乎也很不爽，沖她瞪了瞪眼睛，然後大叫：「卡巴拉！」
……這是什麼語言，連箱庭都不能翻譯嗎？季棲看向托特。
後者繼續揉著太陽穴，眉毛緊皺，看樣子頭疼得厲害：「他說，你這個小偷。」
從小到大品學兼優的季學霸頓時炸了，捋起袖子就一個板栗敲在了阿努比斯的腦門上：「什麼小偷！我才不是小偷！」她掃了眼被阿努比斯塞在懷裡的那本書，又叫道：「如果是說那本書，我只是拿起來看看，才沒想過要偷呢！真的想看的話我自然會找托特大人借！」
被敲了腦袋的阿努比斯完全沒有把季棲的話聽進去，只是齜牙得更凶：「卡！巴拉巴拉！」如果不是有托特把他按著，季棲毫不懷疑他會撲過來撓她。
被季棲眼神詢問了的托特只能繼續當翻譯：「他說你不打招呼就跑進來就是不懷好意。」
「圖書館難道不是箱庭裡的大家共用的公共設施嗎？」季棲反駁道。
「卡巴拉？」阿努比斯愣了一下，然後歪了歪頭，眼神裡滿是疑惑。
……不行這姿勢略萌。季棲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話說阿努比斯的原型不應該是胡狼嗎？為什麼她眼前這個少年像是長著狗耳朵？腦袋左右各翹起一個角，隨著歪頭的動作還抖了抖。
賣萌可恥！賣萌犯規！別以為這樣她就會原諒這傢伙了！
想到胡狼，季棲又盯著阿努比斯的雙眼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睛是深紫色，而不是她那天晚上看到的幽綠色，看來那天的黑影應該不是他？
托特鬆開手，轉而抱起雙臂：「你跟這傢伙解釋這種事沒有用，他根本不知道這些定義，而且……」他頓了頓，伸手指了指地板，「這裡在白天確實是圖書館，不過晚上就是我的私室。」
智慧之神跟圖書館……好吧，相當搭配。
季棲聳了聳肩，不再去管還警惕地盯著她的阿努比斯，對著托特說道：「這些事都暫且放到一邊，我來這裡除了歸還那些書籍，也是有事想要找托特大人商量。」
托特挑了挑眉：「關於教案還是關於洛基？」
噗！季棲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跟洛基有什麼關係？」
她的激烈態度似乎是嚇到了阿努比斯，後者又「卡巴拉」地叫了起來，季棲有些頭疼，順手按在阿努比斯頭上摸了摸：「好了別吵……」
話音未落就被一口咬住了小指側邊的掌肉，季棲的動作一頓，隨即面無表情地看著阿努比斯，反倒是托特一驚：「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這才鬆開口，帶著抱怨的語氣小聲說了一句「巴拉」，跑到一邊去了。
季棲看著自己手掌邊緣殘留的齒痕，這傢伙咬得夠用力啊，雖然沒有破皮，但是可以看到裡面有著一塊淤血，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消除。
這麼一疼她反而冷靜下來，看著托特說道：「既然阿努比斯已經離開了，可以好好談論一下了吧？我比較好奇為什麼托特大人會說和洛基有關。」
「去海邊玩的時候我也看到了不少。」看她這麼平靜，托特的態度也很淡定。
難怪那個變著法子想要她和洛基撇清關係的宙斯會把她和洛基分在一組，明明就是托特幹的好事吧？季棲心裡吐槽了一句，然後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還是好好討論一下教案的事吧。」
「看你的樣子，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吧？說來聽聽。」托特說著坐到了靠椅上，雙腿交疊，一手扶在扶手上，一手支起下巴，姿態怎麼看怎麼慵懶。
季棲有種自己在面對雄獅的錯覺，她甩了甩手，然後也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她的坐姿很端正：「原本我希望通過學習人類的知識來讓眾神瞭解人類，但是這次出遊給了我不一樣的啟發。我想，即使是神明，也是有著人類的一面的，因為神明和人類一樣有著『心』。要學習什麼是人類、什麼是愛，其實應該是怎樣把『心』填充起來，而不用去理解為什麼它會存在。」
「就算是人類本身，也無法解釋自己，愛的存在也過於虛無。可是這種感情，是會隨著人與人的相處自然產生的，等到產生後也就自然理解了。」
托特勾起嘴角：「那你現在想要怎麼做？」
「自然是擴大眾神心中屬於『人』的那方面。」季棲也露出微笑。
結束和托特的長談，季棲一身輕鬆地離開圖書館，看著已經昏黃的天色活動了一下筋骨：「唔……總算解決了，接下來就可以輕鬆點了。」
手掌上傳來的刺痛讓季棲皺起了眉，正想著要不要去保健室找點繃帶來把傷口裹起來，就被人從背後捂住了眼睛：「猜……」
「洛基，別玩了。」季棲扳動指骨，發出「哢噠」的脆響，「我對身後偷襲沒有任何好感，並不介意再給你來一個過肩摔。」
「嘖，真是無情無義的傢伙。」洛基悻悻地鬆開雙手。
「我必須糾正你對『無情無義』這個詞的使用錯誤。」季棲板著臉。
「好啦，不要那麼講究，我只是來找你去吃飯的，其他人也在食堂裡等著了。」洛基說著去牽季棲的手，卻被她躲了開來，當下心裡多了個小疙瘩。
季棲莫名地不想讓洛基發現自己手上的傷口，只是把雙手往口袋裡一插，然後跟在了洛基身後，語氣淡淡的：「走吧，別讓大家等急了。」
洛基盯著季棲看了一會兒：「我說你啊，怎麼在海邊和在箱庭時表現得像是兩個人一樣？」他剛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傢伙，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在學校就要好好學習，在外面就要好好玩，這也是為了不與其他人產生隔閡。」季棲回答道，「如果因為我一個人的心情影響了大家的心情，就不好了。」
「難道說你那些表現都是假的嗎？」洛基的情緒有些不穩。
「怎麼可能是假的？」季棲奇怪，「相反的，我玩得很開心，只是現在回到箱庭裡了，自然要收斂起遊玩的心態，認真學習。」
他對這傢伙真的是理解不能啊，洛基聳肩道：「算了，不聊這個，快點去食堂吧。」
「好。」季棲點了點頭，跟在洛基身邊，邊聊邊朝著食堂走去。
晚餐大家一起，吃得很開心，而且對季棲來說，這也是這幾天以來最放鬆的一晚了。出遊那兩晚，第一晚因為受傷回到箱庭和洛基共處一室，第二晚又在白天經歷了那個迷宮，她幾乎倒到床上就睡著了，實在太累。
還是日常的節奏比較好啊。季棲感慨著，從小賣部的精靈手中接過牛皮紙袋，裡面裝著一副白色手套和幾包衛生巾。前者是為了防止傷口被發現，後者就是生理需要了。
季棲的身體素質雖然差，但是萬幸的是沒有痛經的毛病，只是來的時候量比較大。以往在學校的時候，她都是儘量不動，防止一動彈帶來的血崩感。
在箱庭裡也一樣吧，反正下課的時候就算有人來找她聊天，她也可以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或者乾脆拒絕，理由隨便找就好了。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嗯？」草薙結衣看著季棲的手，「怎麼突然戴起手套來了？」
「不覺得看起來很像是騎士嗎？」季棲說著將右手護在胸前，朝著草薙結衣眨了眨眼睛，「當然我也不介意換身黑西裝來扮演管家。」
「嘛，木棲你真是的。」草薙結衣笑了起來，然後問道：「說起來，從今天開始就要實行新的教學方案了吧？到底是什麼樣的？」
「再過幾分鐘托特大人就要來了，他自然會告訴你的。對了，」季棲忽然想了起來，「昨天下午你也被宙斯校長找過去了吧？他又有什麼新點子了？」
「是學生會和社團活動啦。」草薙結衣有些傷腦筋的樣子，「老實說，雖然我在學校裡也參加過社團活動，但是我並不太懂這方面的事。再說了，真正要教導的只有其他神明吧？」
「你的擔憂是，這麼做會讓大家的行動更加分散？」季棲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隨即一聳肩，「本來就是這樣。日本的學校制度是為了讓學生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不過不適合現狀。」
草薙結衣看了看季棲，突然說道：「最近你的行為越來越像洛基了。」
「嗯……哈？」季棲反應過來，「哪裡像他了！還有我在跟你好好商量呢！」
不等草薙結衣笑起來，托特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是上課時間了，全部給我回到座位上去，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也許是因為海邊出遊增進了大家的關係，今天所有人都來上課了，看著一個座位不空的教室，季棲有種詭異的成就感。
「木棲，你先上來說說你準備的教學方案。」托特一貫的不負責任。
就知道會是這樣，季棲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不過她是先走到了草薙結衣的位置上，然後才拉著她一起上了講臺。
「事實上，我昨天向托特大人說明了中國學校裡的班幹部制度，想要以此來促進班集體的關係。湊巧的是，宙斯校長也找結衣說了日本的學校制度，也就是學生會和社團。」季棲說道。
總是臨時改變計畫也很麻煩啊……不過也只是加了一個組成部分而已。季棲想著，繼續說了下去：「我想把中國和日本的制度結合起來。」
托特沉吟了一會兒，有些感興趣：「繼續說。」
簡單來說就是班幹部和興趣小組，順便來制定全新的課程表。課程表的事，是季棲當時在迷宮裡和哈迪斯聊天時想到的。眾神既然是神明，那麼就有擅長或者說掌管的領域，拿阿波羅來說，這位元神明可是兼管音樂、醫藥、藝術和預言等等領域。
讓托特單單一位神明來負責所有的課程一點都不好，就算他是智慧之神，也無法真正做到全領域萬能，至今沒有系統的課程表就是一個證明。
「我希望托特大人能以班主任的身份出現在班上，負責監督我們，而課程方面，則由大家親自上陣，比如阿波羅可以負責音樂和美術課。」季棲說道。
「誒，我來上課？是要我當老師嗎？」阿波羅驚訝地指了指自己。
「我只是打個比方，至於要不要當是你的自由。」季棲回答，「人類的課程對我們來說沒有必要，不如學一些會感興趣的東西，而且當老師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說得沒錯呢，」巴德爾托著下巴，「這也可以讓我們互相瞭解，如果是從自己擅長的方面來談談對人類和愛的理解，一定也能提供幫助。」
「正是如此。」季棲打了個響指，「關於社團，我們無法像在人間那樣有教練、經理以及社團成員，所以不如大家聚集在一起，組建一個興趣小組。每週提出一個議題或者計畫，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周內對此展開活動，當然這個都是自由報名參加的，如果不感興趣可以等下次再參加。」
托特插話道：「既然如此，課程時間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嚴格了。」
季棲點了點頭：「這些都要根據大家的能力來決定，所以我希望現在開始展開討論並決定下來，也是不想耽誤時間。」
想到昨天季棲說的擴大神明的心的觀點，托特的嘴角勾了勾：「那就開始討論，我會如你所說負責旁聽和監督，也是為了制定合適的考試內容。」
……她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詞彙？季棲默了默。
不過顯然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托特的話，已經開始興奮地討論了。草薙結衣作為同樣飽受考試折磨的人類學生，也乾笑了一聲，然後果斷不去在意這些，加入了討論圈，負責起記錄的工作來。
季棲說了這麼久，也有些口乾舌燥，正想回到座位上拿出水杯來，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罐橙汁。洛基手指上還勾著易開罐的拉環，順便舔了舔上面殘存的汁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快喝。」
「你從哪兒弄來的？」季棲也不管托特還在身邊了，側了側身子擋住托特的視線，就咽下一小口果汁，頓時感覺喉嚨裡一陣甜膩。
洛基看她雙手捧著罐子小心翼翼的樣子，不自覺地露出淺笑：「當然是裝在口袋裡帶進來的嘍，反正體積也不大，很好裝。」
季棲瞥了一眼他的外套口袋，因為季節變成了秋天，洛基又開始穿那件紫色的長外套。這種衣服季棲也很喜歡，因為出門的時候可以裝很多東西。
「哎，你打算做什麼？」洛基看季棲上唇處還沾著一點果肉，一邊說著一邊用指甲刮了過去。季棲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還以為洛基要幹嘛。
這個動作反而讓洛基的動作一頓，心裡默念了幾遍「這裡是教室」，然後動作俐落地把果肉刮掉，笑嘻嘻地說：「怎麼，以為我要打你？」
季棲睜開眼睛，很是理所當然地搖頭：「這只是條件反射而已，我不認為你會打我，因為你並不是會這麼做的神明，最多是喜歡惡作劇而已。」說著她擦了擦嘴，「剛才是沾上了什麼嗎？」
「一點果肉而已。」洛基把指甲在衣服上擦了擦，又看向季棲的手，「天氣還沒冷呢，怎麼就開始戴手套了？白色的又容易髒。」
「因為黑色的手套很奇怪。」季棲放下手，「我還是比較追求美感的。」
洛基也沒有多想，轉而也加入到討論圈裡去了。
不得不說，眾神的效率還是蠻高的，在上午的課結束之前，就把各自的興趣擅長還有可以負責的課程確定下來了。看著阿波羅把統計表收下，季棲萬分慶倖這回總算不用她來折騰了。
「對了，木棲想要教什麼課程呢？」草薙結衣問道。
「和學習方面有關的任何課程。」季棲眨了眨眼睛，「語數英物理化政史地，當然，家政這類可以通過理論轉化為實踐的課程也行。」她家哥哥不喜歡學習，每次碰到不會的題目都是來找她幫忙，所以雖然她不是理科生，但是也算是自學完了理科課程。
「這樣啊……」草薙結衣乾笑，如果是人類的話，季棲一定是學霸吧？
班級裡的職務倒是很好分，中國的班委會制度還是挺適合現在這個人少的情況的。班長是阿波羅毛遂自薦，副班長草薙結衣，團支書則是一致推選了季棲，其他另選。
季棲強烈抗議表示自己想要當學習委員，但是這個願望被其他人抹殺了。
連托特也表示：「從你所說的職能來看，團支書的決定權比班長要高，就相當於最終審核，而且要和學校方面——也就是我接觸，還是你比較適合。」
他說著看了看阿波羅，然後哼了一聲：「全部交給他我不放心。」
被打擊到了的阿波羅和擔任了團支書的季棲都悶悶不樂。
「我相信阿波羅和木棲的實力，一定沒問題的！」最有幹勁的倒是草薙結衣，「中午我會和阿波羅、木棲一起針對大家的情況來決定好課程表的，等到下午上課時宣佈，再進行細微調整。」
季棲哀歎著起來，打算去食堂好好補充體力。只是她剛一站起來，就有一種熟悉又糟心的感覺傳了過來，當即僵住了身子不敢動。
「嗯？你怎麼了？」跟著大家走到了教室門口的洛基回過頭來看著她。
「沒什麼……」季棲表情僵硬地微笑，「我要去一趟廁所，等會兒就來。」
洛基差點咳嗽起來，剛想擺手離開，又停下了腳步，對著季棲露出笑臉：「啊，那剛好，我也想去上個廁所，要不要一起去？」
季棲頓時產生了朝著洛基那張欠揍的笑臉扔椅子過去的衝動：其實這傢伙才是女孩子吧！還有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傢伙的依賴物件了！
「不用了。」季棲的語氣直降至零下，不過臉上倒是帶著相當平靜的笑容，「既然你這麼有空，不如幫我點餐，不要任何辣，謝謝。」
洛基打了個哆嗦，他知道季棲的性別不假，可是這只是開個玩笑，這傢伙怎麼突然這麼生氣？而且既然生氣了，為什麼還要露出笑容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3
第三十三章：疑惑的學霸
課程表、班幹部還有興趣小組在經過下午的再次商討後都確定下來了。阿波羅不愧是箱庭裡的積極分子，不但當了班長以及音樂和美術的老師。第一次興趣小組的組長也是他。
盯著手上記錄了討論課題的稿紙，季棲扶額：「這個課題虧他能想得到……」
草薙結衣笑了笑：「不過也很有意思啊，對神明來說會很好奇吧？」
季棲抖了抖手腕，稿紙發出「嘩啦嘩啦」的脆響：「論季節變化對人類的影響……不是剛發生了夏天到秋天的變化嗎？如果他因為這個課題去找宙斯再來變化一次季節，可就是冬天了。」
天氣那麼冷，出門要穿著厚厚的衣服，走在雪地裡還要擔心污水會不會弄濕鞋子，更別提踩到冰滑倒了——同樣是季棲不喜歡的季節。
只不過冬天的時候會有春節，到時候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不出門，沒有需要拜訪的親戚的季棲對此還是很有好感的。
「確實，到了冬天就會不想出門啊。」草薙結衣點了點頭，隨即笑道，「不過我家是神社，到了春節時會很熱鬧，不得不幹活呢。」
「巫女服啊……」季棲上下打量了草薙結衣一會兒，直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木棲！」說著還有些生氣地鼓起了雙頰。
女孩子真可愛啊。季棲這樣想著，又掃了一眼旁邊還在對著課題皺眉思索的眾神，深覺這些傢伙都沒有欣賞的細胞，虧阿波羅還掌管藝術。
阿波羅則是興致勃勃地撐著桌子問道：「這個課題怎麼樣？」
「範圍太廣。」季棲毫不客氣地丟出這句話，然後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仰，雙手則是抓著課桌的邊緣，防止自己倒下去，「季節對人類來說可是相當重要的一件事，會影響到的方面太多了。」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服裝了吧？」洛基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我們如今是人類的身體，對冷暖的感知也高了很多，現在還穿短袖的話會涼颼颼的呢。」
「我們現在是秋天，不如先感受一下秋天帶來的變化，再去拜託校長，讓季節變成冬天，主要研究秋冬季的影響。」巴德爾提議道。
果然有這種傢伙！季棲滿頭黑線，她剛想說如果這樣她就退出這次的興趣小組，旁觀的托特就開口道：「不行，季節不是那麼隨意可以變更的。」
「可是之前變成夏季的時候，只是木棲扔了一下骰子就……」戶塚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托特打斷了：「那是為了配合出遊才做出的改變。別忘了，你們可是要在這裡生活一年，如果在一年內季節變化頻繁，這就不符合人類的實際情況了。」
季棲默默在心裡給托特點了個贊，然後就聽到托爾說道：「那麼模擬如何？」
戶塚月人大概是和托爾有著相同的想法，接過了話：「即是使用神明的力量，在箱庭內開闢一片場地，模擬出季節的變化。自然，如巴德爾•海林霍尼君所說，只需模擬出冬季即可。」
「啊，就像是人造滑雪場一樣！」草薙結衣合掌道，「這樣就方便多了。」
勉強……可以接受？季棲掙扎著點了點頭：「這個方法應該可行吧？」
托特沉吟了片刻，答應下來：「這件事我會和校長商量，你們繼續商討吧。」
最後決定的正式課題是，冬季對人類的活動會造成怎樣的影響。而每個人也選了自己感興趣的小方面自己研究，托特則表示今晚會另行通知。
一整晚都沒有收到通知的季棲還以為興趣小組的活動要延後，結果第二天早上到了教室裡，就看到眾神都穿著冬裝，興奮地聊著天。
「早上好。」季棲跟草薙結衣打了個招呼，「該不會今天就要開始吧？」
「本來就是啊，」草薙結衣奇怪地看著季棲，「昨天晚上校長通知過了，木棲你沒有聽到嗎？而且會由戶塚尊和托爾一起教我們雪上運動。」
聽起來就好麻煩，她可以臨時請假嗎？季棲扶額。不過她怎麼會沒有收到通知？昨晚她可沒有聽音樂，還是說，是因為她沒有神力？
如果宙斯是用神諭的方式來傳達通知的，那麼她這個還沒覺醒的神明自然收不到，草薙結衣有天叢雲劍在，倒是不成問題。不過，她的神力要怎麼覺醒呢？倒不如說，文昌帝君的神力覺醒了有什麼用。
季棲歎了口氣，還沒說些什麼，就被什麼蓋住了腦袋，毛茸茸的東西蓋住了眼睛，季棲伸手去摸才發現是一頂毛線帽，厚實又暖和。
「雖然草薙說滑雪有專門的裝備，但是以你的性格，一定懶得參加吧？乖乖戴著帽子在旁邊看著就好了。」洛基又隔著帽子揉了一把季棲的頭髮。
看著帽子兩邊垂下來的絨球，季棲按捺住想要衝著洛基翻白眼的心情，「嗯」了一聲，動手把兩個絨球塞進帽子裡，倒像是腦袋兩邊各鼓起一塊，有點像是被藏起來的耳朵，還挺可愛的。
其實就算洛基不說，她也不可能去滑雪的。季棲又扶了扶帽子，她可是還在生理期，一點兒也不想做任何運動，那只會帶來麻煩。
不過……季棲瞥了洛基一眼，這傢伙有時候還真是體貼得讓人心動。
等到了所謂的「冬季場地」，季棲才覺得果然只有神明才有這樣的手筆。
雖然順著通道走進去前只說是山上的一塊場地，但是真正走出通道後，才看到滿眼的皚皚雪白，隨即而來的是一股寒氣。事先沒有準備的季棲頓時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噴嚏，把大家都逗得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季棲不爽，不過很快就輪到她笑話其他人了。
捧著熱乎乎的罐裝紅豆湯，季棲坐在一根橫倒的樹幹上幸災樂禍地看著摔得東倒西歪的眾神，心安理得地只是小聲跟草薙結衣說明著要點。
她不會滑雪沒關係，有一雙好眼睛她就能看得出來其他人的問題是在哪裡，而且滑雪的理論知識她出於興趣也瞭解過，用來應付新手還是沒問題的。
「終於，」草薙結衣幾乎要喜極而泣，「終於能好好站著移動一段距離了。」
季棲「啪啪啪」地給草薙結衣鼓掌，卻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口，登時一疼，皺起了眉，所幸草薙結衣還在感動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咬傷而已，居然這麼多天都沒好，阿努比斯果然兇殘。
季棲在心裡吐了句槽，然後就注意到有一個紅色的身影朝著這邊飛快地滑了過來，動作流暢優美得像是海裡的人魚，讓人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
直到身影停在她面前，季棲才發現是洛基。
防寒衣穿著這傢伙身上看起來居然還挺不錯，該說不愧是神明嗎？季棲心裡這麼想著，就看到洛基摘了防風鏡，然後皺起眉看著她。
她又怎麼惹這位不開心了啊？季棲也皺眉，一臉苦大仇深。
洛基一下子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季棲的腦袋，他站著季棲坐著，這樣的舉動有點像是在對待寵物：「瞧你臉都凍白了。」
說著還伸手似乎打算去碰季棲的臉，不過到了中途大概是覺得戴著手套這麼弄不好，轉而拍了拍季棲的腦袋：「去穿防寒衣吧。」
於是季棲糾結了：這傢伙的態度最近是鬧哪樣啊，體貼得不像話啊！
旁邊的草薙結衣表示圍觀得很開心，等洛基又滑走了，她用雪杖戳了一下季棲的腳背：「木棲，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洛基你其實是女孩子啊？」
「小聲點！」季棲趕緊看看周圍，確定沒人發現才松了口氣，轉而嚴肅地說道：「根本沒說過！你不覺得他的舉動太怪異了嗎！」
草薙結衣想了一下，她是把木棲當成女孩子看待，所以覺得洛基的舉動很正常，不過洛基的話……草薙結衣看了一眼還板著臉的季棲：洛基知道木棲的真實性別了嗎？其實挺好分辨的吧。
在場的幾位北歐神明都是滑雪的好手，大概和國家的先天優勢有關。戶塚尊雖然是日本的神明，但是也屬於運動系，用不了一會兒動作就瀟灑起來。
雖然負責授課的是托爾和戶塚尊，但是大家也算是互為指導，季棲樂得輕鬆站在一邊，時不時對哪位指點兩句，嘴上一點都不客氣。
「喂，你這傢伙！」戶塚尊都被逗笑了，「說得這麼厲害，自己為什麼不來滑雪啊？」他見識過季棲的料理手藝，對她的理論轉化為實踐技能可謂是信心十足，自然產生了一較高下的念頭。
可是現在季棲坐在旁邊裝樹樁子，他要怎麼和季棲比試啊？
洛基看了看雙手縮在懷裡的季棲，挪動防風鏡調整了一下，笑嘻嘻地說：「要不要我們兩個來比一場？輸了的人就要被做成雪人，怎麼樣？」
季棲挑了挑眉，對上朝她看過來的洛基的視線，然後迅速扭開頭：不是她的錯覺，這傢伙是真的在維護她啊！這要鬧哪樣！
第三十四章：坦白的學霸
作為一個並不專業的人，季棲沒法比較戶塚尊和洛基的滑雪技術，不過從托爾和巴德爾對此的不以為意中，她覺得洛基獲勝是十拿九穩的事。
於是她不負責任地想著反正洛基會贏的，接著就為了丟掉手上的易開罐離開了現場。
看著放在小木屋裡的防寒衣，季棲拿了一件換上。雖然她不滑雪也不覺得山上冷，但是有海邊出遊時的經驗在，季棲覺得宙斯會這麼痛快答應這次的事，一定也準備了什麼好事來整他們。
如果天氣突變然後來場暴風雪，她單憑此時身上的衣服根本無法禦寒，還是乖乖聽話換件衣服比較好。不過，季棲倒是沒想過待在小木屋裡，集體活動怎麼能不參加呢？
順著原路返回的季棲走了大約十五分鐘還沒看到其他人，不由得皺起了眉。她又看了看周圍，終於確認，這裡並不是之前在的地方。
她確實是按照原本的方向走的，也有沿著腳印……腳印跑哪裡去了？
季棲滿頭黑線，隨即忍無可忍地抬腳踢起一片鬆散的積雪。
一定又是宙斯干的好事！在雪地裡迷路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到底是怎麼把這一片區域弄成這樣的？算了，跟神明講道理沒用。
四處張望了一下，季棲決定到高處去找找其他人。這片山區畢竟就這麼大，她會感覺迷路，應該是宙斯用了什麼障眼法，阻礙了她的認知。現在腳印會消失，障眼法應該已經撤除了。
也就是正式開始考驗他們了吧？季棲想著又歎了口氣，認命地朝著高處走去。
與此同時，托特也有些傷腦筋地扶額，對饒有興趣地看著光屏裡顯示出來的情況的宙斯說道：「就不能讓他們像正常的學生一樣嗎？」
「不這樣的話怎麼會有趣呢？」化身為男孩模樣的宙斯隨意揮動著手裡的權杖，「我不得不說那位中國神明的建議是好的，但是時間沒有那麼多，只有製造更多的困難，加速他們的感情增長。」
托特聞言沉默了片刻，他看向光屏裡顯示的正在朝著山坡上走去的季棲，突然說道：「其實你應該發現了木棲的問題了吧？」
宙斯點頭：「確實，她第一次沒有收到我的神諭時就注意到了。」他彎了彎嘴角，因為是孩童的模樣，所以看起來十分單純可愛，「之後的發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以一介人類之身，亦不是被什麼選上，就這麼加入了這場神明的遊戲，並且遊刃有餘，實在是令我驚訝。」
「也不算是完全的人類吧？不然你也不會任由北歐的那個小鬼發展下去。」托特說道，「我可不認為你完全沒有發現那個擅闖者。」
「這倒沒有，」宙斯一聳肩，「那位中國神明確實厲害，我也是直到後來才發現原本準備的尼梅亞獅被它替代了。畢竟中國的人類數量極大，提供的信仰也令中國神明的力量遠比我們強大。我也是在那次後，才知道那個小姑娘確實有著神明的力量。」
他說著又大笑起來：「恐怕也只有中國的神明會做出封印全部神力到人類間去的事，與人類親近，承受人類的情感，還真是羡慕。」
托特沒說話，季棲雖然聰明，但是她的聰明程度並不算得上獨一無二，半點看不出原本是神明。儘管如此，洛基還是喜歡上了她。
神明和人類，本就可以友好相處。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托特問道。
「當然是創造更多的機會。」宙斯提起權杖，以杖尾點地，那個一直懸掛在大廳裡的球形器皿出現在房間裡，裡面的藍色液體大約有三分之一。
「木棲和洛基的關係不用多說，我更在意的是阿波羅。」宙斯說著嚴肅起來，「當初的事他一直在自責懊悔，即使我消除了他的記憶，他依然留有感覺，才會剛認識草薙結衣便產生好感。」
「其他神明有木棲的方案在，一定可以順利地理解人類，學會怎麼去愛，那是關於親情、友情等方面的愛，可是阿波羅他因為草薙結衣的存在，已經踏上了理解真正的愛情的道路。不理解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他是無法解除封印，從箱庭離開的。」
身處雪山的季棲當然不知道宙斯和托特在聊些什麼，她只是咬著牙抬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搞什麼啊！她剛發現了下方有人影，想要揮手引起對方的注意，就一腳踩空滑下山坡，現在更是掉到了不知道哪裡的坑裡。
誰弄的陷阱啊！季棲跺跺腳站了起來，拍掉身上沾到的碎雪和泥土，看了看陷阱的高度，又看了看自己還戴著手套的手，歎了口氣。
先不提這個大約兩米五深的陷阱她本來就不容易爬出去，她現在只有一隻手可以派得上用場，只能等著別人來救她了吧？
季棲看了看自己，最後是摘下帽子朝著外面扔了出去。這樣的話如果有人經過，看到邊上落著一頂帽子一定會奇怪，走過來就會發現她了。
做完這件事，季棲就沒有絲毫危機意識地在坑底清理出一塊乾淨地方，直接坐了下來，至於要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季棲對腦海中跳出來的洛基的臉，表示相當的煩躁。
對感情方面的事，季棲可謂是一片空白，本來中國的教育就不提倡早戀，更別提她有個好哥哥，初高中那些想要接近她的男生全部被抽飛了，她也不覺得那些男生是真的喜歡她，所以也一概無視。
可是面對洛基，季棲就拿不定主意了。
這裡不是中國，甚至不是人間，她面對的也不是和她有著相似經歷的男生，而是北歐的神明。洛基幼時經歷過什麼她並不知道，只是隱約可以透過他的性格窺見一二。當然相反的，洛基也不知道她的情況，對雙方而言，對方都是一片空白。
她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這樣子洛基看到的她還是真實的嗎？由此產生出來的喜歡也是真實的嗎？他本來就是惡作劇之神，性格隨意不羈，就算現在表現得再體貼，也可能只是暫時對她好，如果之後他厭倦了對她的逗弄，說出討厭她的話……
季棲咬緊了下唇，也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隨即而來的手掌上的疼痛讓她皺緊眉，才舒口氣鬆開了手，自嘲地彎起嘴角。
會因為想到洛基說討厭她就感到不適，看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有些喜歡洛基了啊，但是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真的喜歡，更不知道到了哪種程度。
感情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啊，季棲輕聲笑了笑。她一直堅信與其受傷，不如從未體驗，儘管心裡知道這種做法很蠢，她也固執地這麼做了。
可是現在……為什麼會出現洛基這傢伙啊？季棲伸手掩住了眼睛。就像現在，她也希望第一個發現她、來救她的是洛基，相處得多了，不自覺地產生依賴了嗎？
真的是讓她畏懼又貪戀的感覺啊，糟透了。
季棲又仰起頭看了看不知何時變得灰暗的天空，做出了一個決定。
如果第一個來就救她的人是洛基，就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性別也好，人類的身份也好，如果想要獲得真正的感情，就該以真面目來對待他人吧？這點勇氣她還是拿得出來的，而且她也有家人這個永遠的避風港，所以不用怕。
有一片冰涼的物體落在了鼻尖上，季棲有些好笑地抹去瞬間化開的雪水。
居然下雪了，看樣子真打算來場暴風雪？不過從天空的顏色來看並不會出現什麼危險的天氣，如果只是下雪的話，還是挺有趣的，不是嗎？
「原來你在這裡啊，」頭頂上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看樣子你待得還挺舒服的，要不今晚就在這裡睡覺吧？」
這話真是聽得讓人想翻白眼，但是季棲抬頭看到那張臉，有些恍惚。
「你還真是如影隨形啊。」季棲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理直氣壯地伸出了手：「拉我上去，都掉在這裡好久了，總算來了個能救我出去的。」
儘管前一句季棲說的聲音不大，洛基還是聽了個清楚，一邊去拉她一邊笑道：「我可是一結束比賽發現你不在就來找你了啊，都和其他人走丟了。」
「你也會承認自己智商不夠迷路的事實嗎？」季棲開嘴炮，只是話音剛落就皺緊了眉——她習慣性地伸出了右手，可是阿努比斯先前咬的就是這只手，洛基握緊一拉頓時疼得厲害。
察覺到季棲的表情變化，洛基挑了挑眉。他早就覺得這傢伙會戴手套很不對勁了，看她的樣子，恐怕是疼的……受傷了？
想著洛基就俯身伸長了手臂，右手從季棲兩邊腋下穿過，直接把她勾住，用力抱了起來，就這麼抱著跌坐在雪地上。
「雖然你已經挺輕的了，但是體重好歹也上了百，要這麼抱起來還是挺不容易的啊。」洛基吐了吐舌頭，然後抓緊季棲的右手手腕，笑容不變，不過怎麼看都透著股危險的意味，「好了，給我看看你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別再隱瞞了。」
「別再隱瞞了」這句話一出來，頓時戳到了季棲有些心虛的小心臟。她乖乖伸出了手，洛基還在想著這傢伙難得這麼配合，就看到季棲手上紫黑色的牙印，頓時眉毛都能打結了。
「誰咬的？」洛基微眯起眼睛，手上倒是放輕了動作。
季棲感慨著這傢伙從熊孩子到腹黑系的轉變，然後試圖把手抽回來：「沒什麼，也不是特別疼，你就當是……喂！」她差點一腳踹過去。
親吻手心是要鬧哪樣！而且她感覺到了什麼濕滑的東西啊！這傢伙絕對用上舌頭了吧！不覺得像蛇一樣有點毛骨悚然嗎？
洛基完全沒把季棲的怒氣當回事，只是聳了聳肩，說道：「舔舔就好了。」
舔什麼舔！又沒有破皮！而且你舔的是手心又不是被咬傷的掌肉！
季棲覺得洛基這句話簡直到處是槽點，只是又莫名地說不出話，糾結了一會兒雙手按住洛基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轉移話題：「我說，你不覺得你最近對我有些太好了嗎？比如剛才的舉動。」
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憋著一口氣說道：「我可是……」
「你可別想歪了！」洛基差點從雪地上跳起來，他是故意表現得這麼明目張膽的，可他沒有要讓季棲懷疑他的性取向的打算。與其這樣，還不如老實交代他早就知道了她的性別的事。
洛基撓了撓頭發，隔著帽子也不過是胡亂抓了兩把：「我知道你是女的！」
「哦……」季棲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跟著點了點頭，才意識到不對，頓時拔高了聲音：「你說什麼？你早就知……唔！」
使用了犯規技能的洛基收緊了摟著季棲的手，堵得季棲說不出來話，才得意洋洋地聳肩：「你表現得本來就不像是男孩子嘛，又怕鬼又怕黑，跟草薙走得那麼近，可是她對你完全不會臉紅……」
季棲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又被洛基堵住了嘴，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偏偏現在是被洛基抱著的坐姿，她想揍他都騰不出空間，只能咬牙切齒地掐住洛基的臉頰往兩邊扯：「你在做什麼！」
就算她現在喜歡這傢伙，也不代表他可以隨意對她做這種事！尤其是她不確定洛基對她的感覺，她可沒有開放到可以隨便被人親吻的地步！
想到洛基剛才說的話，季棲又咬了咬牙：「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這回就換成洛基有些心虛了，不過他惡作劇了這麼久，論起撒謊的功底來季棲哪裡是他的對手。洛基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想想……是在去海邊玩的那幾天，你不是還動手做菜了嗎？料理手藝那麼好，中國明明有句話是君子遠……」
「君子遠庖廚。」學霸屬性的季棲自動接上了話，然後頭疼地看著洛基。
從洛基說的話來看，確實是她破綻太多，不過她也沒怎麼特別隱瞞過自己的性別——重點在於一開始就是這傢伙覺得她是男的她才會隱瞞啊！
「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洛基對這個並不在意，「反正我是真的喜歡你。」
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的季棲，完全沒有真實感。
第三十五章：公開的學霸
就算沒有真實感，也是被告白了，後知後覺的季棲在意識到面前一臉笑容的洛基到底說了什麼話之後，卡殼了半天。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洛基已經拉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了。
「等、等一下啊！」季棲睜大眼睛，「你剛才說你喜歡我？」
「是啊，」洛基一臉理所當然，「我喜歡你，想聽的話不管多少次都會說的哦。」
「可是，」季棲揉了揉額頭，拼命想著怎麼接話，「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仔細回想一下，她在面對洛基的時候沒有什麼特殊表現啊，甚至可以說，她對洛基的態度既任性又無理，如果不是仗著原本的男性身份，她都懷疑洛基會討厭她的這種性格。
而且洛基說，是海邊出遊的時候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這也不過兩三天，確認身份後就立刻喜歡上了嗎？這也太不現實了，季棲有些無法理解。
光是看季棲的表情，洛基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將手指點上季棲的額頭，看到季棲捂住腦門後退了一步，他心情頗好地收回手：「喜歡就是喜歡咯，有什麼好問的，反正……」他頓了頓，賭氣般說道，「我就是看到你跟其他神明說話的時候不爽，在迷宮裡讓你獨自面對那樣的怪物，那個時候我……很害怕。」
這句話對洛基來說有些難以啟齒，可是想到當時的情況，他的表情又嚴肅起來：「其實我也知道那只不過是遊戲，儘管如此，我還是不想看到你面對危險。」
「以後我會來保護你，所以你只要安心地做你自己就好了——做我喜歡的那個你。」
殺傷性武器！哪怕是沒經驗的季棲在面對這一連串的話語時，也沒法維持鎮定。
不淡定的季棲做出的舉動就是……捂住耳朵。
「我、我知道了！不要再說了！」季棲覺得臉上發燙，「反正、反正還有時間慢慢來，如果你只是一時喜歡，我也看得出來，大不了到時候再分手……」
哪有誰剛開始交往就想著分手要怎麼辦啊？洛基扶額，然後毫不客氣地拽開季棲的雙手，雙手捧住季棲的臉：「你喜不喜歡我？」
「誒？那個，我……」季棲想移開視線，只是被洛基捧著臉，只能對上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直視著：「我想聽你說喜歡我。」
過分！哪有男的逼迫女的說這種話的！季棲有一種被欺負了的感覺，她突然非常能理解被搶了玩具然後哇哇大哭的小孩子的心情。
對洛基來說，這大概是他和季棲相處過程中最有成就感的時候了，看著都要哭出來的季棲既猶豫又緊張的表情，洛基實在是心情愉快。
他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露出有些難過的表情：「還是說，你不喜歡我嗎？」
「我、我不是……」季棲的聲音細了下去，弱弱的，「我也覺得你對我很體貼，除了哥哥以外你是第一個這麼照顧我、對我好的人，所以我也、我也……喜歡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季棲的聲音幾乎聽不到。
當然，洛基聽得清清楚楚。想到平時季棲那副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的表情，再看看現在她這個小女生的樣子，洛基就成就感十足，幾乎忍不住想要大笑。
可是好可愛，這個樣子的季棲他也覺得好可愛好喜歡，因為只有在面對他的時候，季棲會是這個模樣——因為喜歡他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這樣不就很好了嗎？」洛基低頭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季棲的鼻尖，傳來的溫度帶著冰涼，讓他立刻決定儘快帶著季棲回去。
而從洛基的態度反應過來自己被洛基坑了的季棲也磨了磨牙，隨手在臉上抹了兩把不說話了，只是任由洛基牽著她走，至於她心裡在想什麼？
季棲表示她頭一次的告白居然是被坑了絕對不能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洛基找到了她，回去的路非常順利，越過一個緩坡，季棲就看到了林間若隱若現的小木屋。也不知道宙斯是怎麼弄的障眼法，她當時居然走出了那麼遠。
想到這裡，季棲又瞥了一眼洛基。這傢伙能找到她也不容易……不，他本來就在跟戶塚尊進行滑雪比賽，會跑到很遠的地方很正常。
季棲選擇性無視了洛基如果要找她應該是從小木屋周圍開始找的事實。
看到小木屋，洛基也想到了其他人，不由得扭回頭來問道：「既然你已經跟我坦白了真實性別，也跟其他人說一下吧？不然又要被誤會了。」
「為什麼？」季棲腦筋轉得飛快，迅速反問道。
洛基一愣：「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們要開始交往了吧？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季棲也用奇怪的表情面對著洛基：「誰說要跟你交往了？」
「……哈？」洛基的思路有些跟不上，接著就看到季棲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喜歡你就一定要和你交往嗎？中國可是禮儀之邦，你那次會因為強吻我而道歉，就應該知道這對我來說很失禮。同樣的，在不經過親人同意的情況下和人交往，對我的親人來說也是一件很失禮的事。」
就應該讓她家哥哥來好好地揍這個傢伙一頓！季棲在心裡惡狠狠地想，這傢伙的無賴程度比學校裡的那些男生要高得多，只有物理交流有用！
這一長串話聽下來，洛基有點犯暈，不過他還是努力理清了思路：「也就是說，我要想跟你交往，還得經過你的親人的同意。至於你的親人……你是說你哥？等等，在箱庭裡怎麼去見你哥啊？」
說起來，哥哥是什麼樣子的？如果是戶塚月人那樣子的，大概比較死板，不過要獲取認可也不難。可是換成宙斯那樣的……洛基有些傷腦筋了。
「所以在箱庭裡我是不可能和你交往的。」季棲露出無害的微笑。
都說到這一步了，洛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由得有些鬱悶：「木棲……」
聽到這帶著撒嬌意味的話，季棲打了個激靈，警惕地盯著洛基：「這是我的原則，絕對不會寬容的，而且，」她頓了頓，也有些後怕，「如果讓我哥知道這件事，你絕對不是被揍那麼簡單。」
她倒是不怕被季藝責駡，反正季藝也捨不得罵她，頂多是說上兩句肯定不算重的話。只要她默默地看著季藝，他就會舉手投降。
至於洛基……「從哪兒跑來的野小子」、「居然敢搶我家妹妹」、「神明有什麼了不起的」、「先揍一頓再說」等等，大概就是這個情況吧？恐怕還有更惡劣的情況，季棲放棄了設想。
「我才不怕你哥呢！」洛基撇了撇嘴，「一定會讓你哥認同我的！」
聽到洛基的話，季棲決定放棄跟他說明季藝是什麼樣的性格——到時候讓這個自大的傢伙自己摸索去。她只是同樣撇了撇嘴：「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在箱庭裡就別想著公開交往關係了，不過我會告訴大家我的真實性別，隱瞞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對了，她本來想要跟洛基坦白的除了性別，還有身份的事。
她可還是一個人類啊，讓洛基知道了的話，也會很麻煩吧？
只是看著身邊的洛基，季棲又猶豫起來。雖然這傢伙看起來因為她不願意承認交往而有些沮喪，但是能看出他對於她的告白感到很高興。還沉浸在喜悅中的話……不要揭露神明和人類的身份差距比較好吧？
季棲抿了抿唇，還是把這件事塞回了心底。
看到洛基和季棲出現在小木屋的門口，草薙結衣趕緊迎了上去，遞過熱咖啡笑道：「瞧你們兩個，身上都是雪。不過，不愧是洛基呢，這麼快就找到木棲了。」說著她還沖季棲眨了眨眼。
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的季棲裝作沒看到草薙結衣的調侃，倒是洛基點了點頭：「當然，只有我能找到這傢伙。說起來，她居然掉到坑裡去了，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她，今晚就要在坑裡過夜了吧？」
季棲都懶得跟這樣幼稚的拉仇恨計較，倒是屋子裡的托爾微微彎起了嘴角。
巴德爾壓低聲音，湊到托爾耳邊問道：「剛才的，不是說錯了吧？」
托爾搖了搖頭：「接連兩次說錯的可能性太小，更何況，」他抬起手，悄悄朝著洛基的手指了指，「進屋後到現在還牽著呢。」
「對洛基來說還真是不容易呢。」巴德爾舒了口氣，露出笑容來。
這邊兩人心照不宣地為自家兄弟感到高興，那邊阿波羅拿來了擦拭的毛巾，一邊笑著一邊往季棲頭上蓋：「洛基洛基又在逗木棲木棲了，明明是男生，怎麼能用『她』這種詞呢？」
季棲的頭上被蓋了毛巾，憋著笑想幸好別人看到不到，只是洛基看著阿波羅的動作就不爽了。他劈手奪過毛巾，往季棲頭上用力揉了揉，然後叫道：「因為這傢伙本來就是女孩子啊！」
「噗！」戶塚尊一口咖啡噴了出來，不停地咳嗽著，趕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漬，然後不敢置信地站起來指著季棲，「你說木棲是女孩子？」
草薙結衣同樣是聽到洛基對季棲的稱呼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這下子被說破了，也不隱瞞，配合地點了點頭：「是的，木棲是女孩子哦，所以當初海嘯時受了傷才是只讓我給她包紮。」
「妖精小姐居然早就知道了嗎？」阿波羅受到了嚴重打擊。
「原來是這樣啊。」狄俄尼索斯和戶塚月人的反應倒是如出一轍。
阿波羅看向哈迪斯，滿以為自家叔叔會同樣表示驚訝，卻見到哈迪斯點了點頭：「難怪那次在迷宮裡冒險的時候，木棲和我們分開後洛基那麼緊張，果然是因為他喜歡木棲吧？而且最開始回答的真心話，木棲也說她的初吻對象是洛基。」
「什麼！」這回驚叫的是草薙結衣，然後半捂住臉，「是什麼時候！」
「結衣！」季棲也捂住了臉，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哈迪斯，後者不明所以地後退了一步，難得覺得此時的季棲有點可怕。
巴德爾和托爾在心底默默給洛基點了個贊：沒看出來啊，下手真快。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不承認在交往也沒用了吧？季棲想要蹲牆角。不過，大家能這麼順利地接受她的真實性別，儘管有點像是鬧劇，季棲還是覺得挺意外的，她本來還以為大家會生氣呢。
「既然是女孩子就老實承認嘛，幹嘛不說？」戶塚尊冷靜下來了，順口問道。
「因為我最初來到箱庭裡時，就被當做男孩子了啊。」季棲說著看了一眼洛基，後者移開了視線，她也就繼續說了下去，「在發現結衣是被唯一選中的人類少女時，我覺得女性身份也許不適合待在這裡，更何況我不是所謂的『問題神明』，才會選擇隱瞞性別。」
「我是女孩子有什麼問題嗎？」草薙結衣察覺到了什麼，有些不安。
「最好理解的愛就是愛情了，這裡的神明都是男性，所以……」季棲沒把話說完。
草薙結衣沉默了片刻，季棲注意到她握緊了拳，隨即抬起頭來，眼神堅定：「不過我有我自己的決定，我也相信我的內心想法。」
季棲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眾神則都是一副不理解的樣子。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季棲強行把話題拉回自己身上，「我現在會說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隱瞞下去了。我想，各位應該不會因為我的性別改變，就對我產生不同的看法吧？」
「我認為性別與性格等方面無關，不管木棲你是男性還是女性，我對木棲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戶塚月人一如既往的認真。
「只不過對洛基而言問題很大吧？」巴德爾笑著說道，「之前我還一直為洛基的情況擔心呢，現在總算說清了，洛基也就不用頭痛了吧？」
「巴德爾！」這回換洛基叫起來了，偏偏托爾還在一旁配合地點了點頭，然後走過來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叫洛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季棲掙脫出洛基的手，抱著咖啡杯躲到一邊去了，順便拉上草薙結衣，小聲問道：「你是真的考慮好了嗎？是阿波羅嗎？」
「我不知道……但是，」草薙結衣看了一眼已經和洛基他們鬧起來了的阿波羅，微笑著說，「我想，至少現在我和阿波羅的心情是一樣的。」
「那就好。」季棲點了點頭，也露出微笑，「都要加油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4
第三十六章：坦蕩的學霸
眾神對季棲的新身份接受很快，托特更是對季棲換上了女式制服後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還是男式制服比較順眼。」
「那傢伙早就知道你是女的了？」洛基目瞪口呆地看著季棲。
季棲攤開筆記本，語氣平靜：「當然，我入學時宙斯校長和托特大人就知道了。」
「我都不知道！」想到巴德爾和托爾的反應，洛基覺得自己才是被隱瞞的那個。
「我來到箱庭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你和巴德爾。」季棲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見到的女性神明是有多少？連性別都區分不出來？」
雖然她當時穿著中國的校服——那又是出了名的土氣——但是想到這件事，季棲就覺得不爽：她就算不修邊幅，好歹季家人都長得不錯，季藝從初中就開始收情書就能證明這點，洛基怎麼把她看成男生的？
於是洛基不說話了，本能地感覺到這個話題會挑起季棲的怒火。
折騰了一陣子，在箱庭裡的生活平靜了下來，每天就是眾神互相上課，放學後參加興趣小組的活動。托特受到這個氛圍的感染，多了幾分人間的教師的感覺，宙斯也不經常折騰他們了。
就在箱庭裡的大家覺得日常生活漸漸平淡下來了的時候，某天托特在上完了他負責的基礎課程後，狀若隨意地開口道：「說起來，快要進行期中考試了，你們記得做好準備，如果不及格的話是拿不到中期資格認證的，也就無法從箱庭中畢業。」
晴天霹靂！窗外應景地傳來了雷聲，仿佛宙斯的竊笑。
「期中考試……那是什麼啊？」阿波羅雖然對托特的後半句話感到很驚慌，但是不瞭解情況就沒有那麼擔心了。
做過專門調查的戶塚月人翻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人類的學校裡，為了檢驗半個學期以來學生的學習情況進行的考試。大多以筆試方式進行，試卷大多採用百分制，六十分及以上為及格。」
「簡單來說就是靠自己的所學所得來答題。」季棲懶洋洋地趴在課桌上。
自從來到這裡，她都好久沒有考試了，現在居然有種陌生又懷念的感覺，不過，即使這裡的課程比較奇怪，她也沒有擔心的意思。
草薙結衣的反應才像是正常的學生該有的樣子：「如果這次考試不能通過，就沒有辦法拿到資格認證畢業了……居然差點忘了期中考試……」
「不用擔心啊，」季棲在課桌上翻了個邊，「好好複習就行了。」
「那麼這周的興趣小組就以複習為主吧！」巴德爾建議道。
現在的情況是，季棲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面前幾乎堆成小山狀的筆記本，而且面前隨便攤開的一本，上面都寫著密密麻麻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筆記。
大致看了一下內容，季棲表情沉重地拍了拍戶塚月人的肩膀：「月人你不去當速記員實在是太浪費天賦了。」居然把上課內容全部記下來了，這得要多快的手啊！
「真的好多……不過，還是要看能用得上的部分。」草薙結衣翻著筆記本也有些咂舌，「還不知道考試範圍和時間呢。」
「這個我去問就好了。」季棲從沙發上起身，她可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複習這種事她懶得來，而且表現得太輕鬆可能還會被拜託輔導。
對攬到骨子裡的季棲來說，好不容易才清閒下來就要面臨考試也夠頭疼的。
「你現在就要自己去找托特？」洛基本來無聊地轉著筆，聽到季棲這麼說立刻站了起來，「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這傢伙是想要趁機逃掉複習吧？季棲扶額：「只不過是去問個事情，有必要兩個人一起嗎？你這麼一說我又想到上次上廁所的事……」
不等季棲說完，洛基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然後連拖帶拽地把她帶離了自習室，其他人對此只能笑笑不多說什麼了。
等來到走廊上，季棲才好不容易拽開洛基的手：「我要憋死了！」
「哪有那麼簡單憋死。」洛基撇嘴，「我跟你一起有什麼不好？這段時間都在學習，無聊死了，我想要和你單獨相處嘛。」
他這句話說得季棲一噎，不過隨即就翻了個白眼：「你確定你的真實想法不是因為不想參加複習？」差點忘了，這傢伙的知識水準就總量來說不比她差，估計也是一個懶得複習的。
「這也是一個原因啦，」洛基承認得倒是挺快，「但是你不覺得，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好好相處嗎？剛互相告白的情侶應該天天膩在一起吧？」
「那不是我會做的事。」季棲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喜歡的既然是你，那就不會因為別的事改變。熱戀期很容易產生摩擦，我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所以仍然用一貫的態度來對待你。」
「唔……就好像你喜歡吃糖，但是也不是只吃糖，更不會吃得太多，防止太膩了？」洛基說著又變魔術般拿出一支棒棒糖塞進季棲手裡。
季棲看著手裡的糖果，正是她喜歡的鳳梨味，乾脆地撕掉包裝塞進嘴裡，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這個比方不太對，我覺得愛是有限的，如果在一開始就把所有的愛燃燒掉了，以後冷卻得也快。而且你現在和我接觸不多，對我的瞭解還不夠深，我也是這樣。」
說到這點，她把棒棒糖擠到右頰去，好說得清楚點：「你是北歐的神明，我則是來自中國，本來就容易因此產生偏差。之前做九型人格測試和在迷宮裡的時候，我也看得出來你在瞞著我什麼。我希望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我，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那些困難。」
季棲說得坦坦蕩蕩，洛基的動作則是頓了頓。
他知道季棲肯定會感覺到什麼，只是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麼明白。老實說季棲現在這個臉頰鼓起一塊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滑稽，不過在那雙黑色的眼睛裡他不到任何懷疑與擔憂。
這傢伙只是單純地在為他考慮，想要和他好好地在一起，不希望他因為隱瞞了什麼感到有壓力，也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會有這種女孩子啊，要讓男朋友怎麼辦啊？洛基想著，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季棲鼓起的右頰，頓時讓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洛基笑了笑：「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了合適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那件事的，也會找你幫忙的。真是的，」他的笑容弧度拉大，「一般都是男孩子來保護女孩子吧？在背後竭力支援的也有，可是你這種……要跟著一起上戰場的感覺是要做什麼啊。」
「那我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吧。」季棲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著圖書館走去，「好了，快點去找托特大人吧，其他人還在等著呢。」
一路就這麼聊著到了圖書館，由於上次在圖書館被阿努比斯咬了，季棲對於這個地方有一定的心理陰影，走在洛基前面還不時警惕的環視周圍。
她的表現自然引起了洛基的注意：「你怎麼了？該不會又在怕黑怕鬼吧？」
被戳中死穴的季棲面無表情地扭過頭來，對著洛基看了一會兒：「現在是白天，我就算對黑暗與鬼魂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畏懼心理，也不至於這麼怕。」
「那是因為什麼？」洛基被季棲盯得有些不自在。
季棲頓了頓，沒有接話，而是繼續朝裡走去：「我們儘快問完回去就好了。」
只是還沒等季棲走出幾步，就有一個黑影撲了過來，洛基走在後面看到得快一點，趕緊拽過季棲往後一帶，這才避開了那道黑影。
避開之後倒是看清楚了那個黑影，季棲頓時就是一陣頭疼：以前來圖書館的時候都沒碰到過阿努比斯，怎麼自從那次被咬後就接連兩次都碰到了？看這傢伙的表情，顯然也記得她吧？
「他是誰啊？」洛基這下子也知道季棲為什麼警惕了。再想想之前從海邊回來，季棲不願意牽他的手就是從圖書館出來後，也是第二天開始戴手套，洛基覺得自己猜測的就是真相沒錯了。
「是埃及的神明，阿努比斯。」季棲解釋道。
「埃及的神明？和托特來自一個國家？」洛基打量著阿努比斯。
「怎麼又亂跑了。」托特的聲音響起，接著就季棲看到他拿著一本書從書架間走了出來。看到她和洛基時，托特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快。
「既然是來自相同國家的神明，就稍微處理一下啊，他剛才是想對木棲動手吧？」洛基的心情很不好，對托特的態度也差。
季棲趕緊拽了一下洛基，然後說道：「我們只是來詢問這次期中考試的時間，並不想起爭執，還請托特大人原諒。」
托特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還在對著洛基和季棲齜牙的阿努比斯，突然勾起嘴角：「如果你們能夠能說服阿努比斯加入學習的隊伍裡，我就連考試範圍也一併劃給你們。另外，考試時間是十天后。」
針對這種情況，季棲還能說些什麼呢？
「你是說，只要讓這位埃及神明加入學習的隊伍裡，托特老師就會告訴我們考試範圍？」阿波羅看著硬是被洛基拽過來的阿努比斯，很是驚訝地問道。
「是啊。」洛基皺著眉，看著手臂上被抓得毛糙糙的衣服，他都有些心疼了，當下對阿努比斯越發沒了好心情，「可是只有十天。」
「而且這十天內我們還要準備自己的複習。」季棲坐在沙發上，閑著無聊正在幫洛基重新梳辮子。來的時候阿努比斯可不只是抓了洛基的衣服，一直晃悠著的辮子也是他的重點關照對象。
不過季棲連自己的頭髮都梳不好，更不用提別人的了，髮絲在指間交纏了半天，也只是在玩耍，一點兒也沒有編成辮子的打算。
洛基由著季棲這麼玩，順便擋著她，以免阿努比斯又朝著她撲過來。
「可是，怎麼才算阿努比斯加入了我們呢？」草薙結衣問道。
「這點我問過托特大人，他說只要阿努比斯能夠認真地看完一本書就算。」季棲回答道，她看著正在屋子裡亂竄的阿努比斯，心想要不要在書本裡夾上吃的來誘使阿努比斯翻下去。
「卡巴拉！巴拉！」那邊戶塚尊又和阿努比斯吵起來了，季棲完全不懂這兩個語言不通的神明是怎麼交流起來的，只是，自習室裡變得這麼吵鬧，要說複習的話，根本不可能啊！
趁著眾人在和阿努比斯熟悉，洛基側過頭，小聲說道：「上次咬你的就是阿努比斯，對不對？」說著抓過了季棲的手，檢查起淤痕來。
「都過了好一陣子了，早就消了。」季棲被他握著手有些尷尬，縮回了手繼續心不在焉地玩頭髮，「你可別因為這種事遷怒。」
「本來就是他的錯，怎麼叫遷怒？」洛基最近在自學漢語，反駁得相當快。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他在季棲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又迅速移開了腦袋，裝作什麼都沒做的樣子。
季棲覺得自己需要加強免疫力，只是目前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報復地扯了一下洛基的頭髮，直看到洛基疼得齜牙才好心情地鬆開手。
「我沒有跟阿努比斯計較，所以你也不用生氣。現在的任務是讓阿努比斯先熟悉我們，才能逐漸融入。」季棲揉了揉額頭，朝著草薙結衣喊道：「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就一起吃一頓吧。」
「嗯？好啊……等等，木棲你是打算親自動手？」草薙結衣奇怪。
「就當是招待下新加入的同學吧。」季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沖著草薙結衣眨了眨眼睛：「不是有句話嗎？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起碼先用美食來產生點好感吧。」
洛基滿頭黑線：「你就當著我的面說要抓住別的男人？」
季棲低頭看著還坐在沙發上的洛基，聞言無奈地拍了拍洛基的腦袋：「我只是打個比方，又不是移情別戀，你不至於吃這麼低級的醋吧？」
「喔，洛基洛基吃醋了啊！」阿波羅很給面子地湊了個熱鬧。
「洛基，要給女朋友一定程度的自由才行啊。」巴德爾故意歎了口氣。
「吃醋，根據人類的解釋，是一種愛的表現，因為害怕自己喜歡的人喜歡上別人，所以……」戶塚月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戶塚尊的大笑打斷了：「哈哈，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小心眼的神明！」
「什麼小心眼啊！」洛基連沒梳好的頭髮也顧不上理了。
季棲無視了重新熱鬧起來的眾人，扶著額出了自習室。
好吧，現在該考慮一下，什麼料理會讓阿努比斯喜歡了。
第三十七章：複習的學霸
阿努比斯蹲坐在沙發上，一臉警惕地盯著面前還在吵吵嚷嚷的眾神。
在單純的他看來，非常不理解托特為什麼要讓他來這裡，和這群異國的神明相處，而且還說要他看書，他一點兒也不理解為什麼托特喜歡看書。
對了，之前那個女人也喜歡看書，他在圖書館裡見過那個女人好幾回，有次還看到她偷拿了那本關於製作木乃伊的書。不過托特後來跟他說，那個女人不是偷拿書，只是拿起來看看。
今天也是在圖書館裡遇到了那個女人，他本來是想過去示好的——那個女人的靈魂很純淨，上次被他咬了也沒有生氣，所以他打算道歉來著。可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紅毛就不一樣了，不但把她拉開來，還對他很有敵意，靈魂的顏色他也不喜歡。
想到這裡，阿努比斯又盯緊了還在跟戶塚尊吵鬧的洛基。
那個女人一定是被這個紅毛騙了，才會跟他那麼要好。
就在阿努比斯想著怎麼讓洛基離季棲遠點的時候，自習室的門重新打開了，季棲推著餐車走了進來，洛基立刻走過去幫忙。
「好香！」一直沒有參與到眾神的打鬧中，只是專心看著筆記的哈迪斯也抬起了頭，「這個味道是……烤羊排？」
「嗯，隨便弄了道孜然烤羊排，搭配的料理有蔬菜沙拉、芝士烤麵包片和法式濃湯，甜品是黃桃布丁。不想吃這些的話我準備了咖喱飯，大家任選吧。」季棲剛想揉揉肩膀，洛基已經這麼做了。
「居然弄了這麼多！」草薙結衣驚訝，「早知道我應該來幫忙的！」
「沒事，都是在小賣部裡買好的食材，也不用多收拾。」季棲搖頭。
洛基看了看餐車上色彩繽紛的菜肴，又看了看明顯被香氣吸引了注意力的阿努比斯，不由得心裡泛酸：「你這都是為了阿努比斯吧？」
這醋味……季棲默了默：「下次你想吃什麼我單獨給你做。」
雖然這句話聽著很開心，但是沒有否定他的話吧！還真是為了阿努比斯準備的啊？洛基想著手上的力度也大了幾分，季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才回過神來，吐了吐舌頭算作道歉。
一隻手已經朝著烤羊排伸了過去的阿努比斯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腦袋上的兩撮毛也抖了抖：那個紅毛果然在欺負人！
季棲對烤羊排之類的不感興趣，她雖然喜歡吃零食，但是吃飯的口味還是很中國化的，西式的菜肴對她來說不是很好接受，所以只捧了一碟咖喱飯，順便還端了一杯給自己準備的橙汁。
還沒吃上兩口，季棲就覺得腳邊一重，低頭就看到阿努比斯蹲坐在自己腳邊，正捧著羊排啃得嘴邊都是調味料。注意到她的視線，阿努比斯還遲疑了一陣，舔了舔嘴角把沾到的調味料舔去，看她還沒移開視線，又往邊上挪了挪，把手上抓著的羊排護好。
身為製作了這道料理的廚師的季棲看著那塊被啃了幾口的羊排，直到阿努比斯背過身去、時不時還回頭看她兩眼後，終於忍不住笑得直捶沙發。
「哈哈哈，救命，萌哭了！」季棲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注意到這邊情況的草薙結衣也笑得嗆了口氣，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阿努比斯看樣子很喜歡木棲的料理呢，真的非常可愛啊！」
阿波羅手忙腳亂地拿果汁給草薙結衣壓壓咳嗽，洛基也板著臉湊過來直接把季棲抱進懷裡：「什麼萌哭了啊，這種傢伙哪裡可愛了！」
說話間阿努比斯已經啃完了羊排，回頭看到洛基就一臉不爽地皺起眉，然後揚起手，似乎打算把骨頭朝著洛基砸過去。
季棲在瞬間收斂了笑意，彎腰把骨頭從阿努比斯手上拿走，扔進垃圾桶後，這才嚴肅地說道：「不准這麼對待洛基，太不禮貌了。」
阿努比斯縮了縮脖子，嘀咕了幾句「巴拉」，然後乖乖點頭。
「這樣才是好孩子嘛。」季棲滿意地抬起手摸了摸阿努比斯的頭髮，發質不錯。
這回阿努比斯當然不會咬人，而且出於對美食的好感，阿努比斯也就由著季棲這麼做了。而且季棲的動作很輕柔，他忍過了剛接觸的那一下之後，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挺舒服。
相較于阿努比斯的舒適，洛基的態度就是完全兩樣了。
最近都是很普通的日常生活，他和季棲的相處也相當的「日常」，牽個手還算經常的，不過抱著的話季棲就會有些不好意思，更不用提接吻了。
而且相處了這麼一陣子，洛基也知道了季棲的毛病——身為一個女孩子，能懶成這樣還明目張膽不做掩飾，季棲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要換了平時，洛基也無所謂，犯懶的時候他反而比較好和季棲相處，比如看書看累了，季棲就往他懷裡一靠，拿他當靠枕睡覺了。可是今天不一樣，為了讓阿努比斯融入大家，不但親自動手製作料理，還很嚴肅地管教了阿努比斯，他可沒有被季棲這麼對待過。
如果讓季棲知道了洛基現在心裡的想法，她一定會朝著洛基翻白眼：那是因為你不需要管教，而且她也是抱著一定的目的性的好嗎？
反正洛基是不爽了，不爽的結果就是跟阿努比斯杠得更厲害了。
阿努比斯又是什麼身份？能清楚地看到他人的靈魂，又有著本能上的敏感，幾乎是在洛基看過來的瞬間察覺到了敵意。他是不明白為什麼洛基對他有敵意，可是這不妨礙他反擊啊。
晚餐後的集體複習也是繼續進行中。
「誒，原來上課時有講過酒的文化嗎？」翻著筆記的狄俄尼索斯。
「是的，托特老師曾經用了一節課的時間講酒的產生以及對人類的影響。」戶塚月人將自己關於那節課的另一本筆記遞了過去。
「對人類的影響從生理上和心理上來區分，生理上主要指酒帶給人們的用途，比如味覺上的享受，而心理上主要強調對人們帶來的放縱感……」季棲閉著眼睛回顧課堂內容，一字不差。
「說到釀酒的時候提到了中國，因為那是世界上最早開始釀酒的國家。」洛基對於和季棲有關的話題倒是記得很清楚。
「當時也提到了醉酒酗酒導致的社會治安問題，被酒精麻痹了頭腦的話，會做出喪失理智的行為啊。」草薙結衣有些感慨。
說到這裡季棲動了動眼皮，依舊懶懶的：「關於這點可以涉及到另一次課上的教學內容，也就是人類的創造帶來的惡劣影響。科學技術的進步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生產力，可是也在很多方面影響到了自然環境，甚至給人類自身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戶塚月人本來打算去翻筆記，但是戶塚尊攔下了他的動作：「哥哥，用不著翻啦，我們也沒有木棲那麼好的記性，只要知道了意思，考試的時候用自己的話去回答就好了吧？我覺得聽她講還比較有意思。」
他的口氣有些隨意，不過看得出來聽得很是津津有味。戶塚月人愣了一下，看了看桌上堆積著的筆記本，又看向季棲，也緩了表情。
至於季棲這邊，已經講上癮了。托特的講課內容她都記在腦子裡，講起來運用自如，根本不用按照順序來複習。反正他們的學習內容都與人類有關，只要把握住這個論點，就不會過於發散。
更何況對季棲來說，不寫草稿就上臺演講還博得滿堂彩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阿努比斯能聽得懂季棲的話，雖然不知道季棲為什麼要講這些，但是對人類沒有好感的他，聽到季棲說這些人類的「愚蠢行為」還是挺開心的。
本來就因為料理手藝而對季棲有些好感的阿努比斯，好感度因此又上漲了不少。
「……綜上所述，人類有很多糟糕的地方。不過，」季棲的話鋒一轉，「人類也有很多優秀的方面，這可以涉及到托特大人關於人性研究的課程內容。」身為一個人類，就算再怎麼對自己的種族不滿失望，也不能只看到消極的一面，季棲也不認為人類的缺點大於優點。
事物總是具有兩面性，單純站在一個角度來看待任何事物都是片面的。現在又是在神明的學園裡，要做的是讓神明們瞭解人類，自然還是要多誇誇——先抑後揚的手法季棲玩得可好了。
阿努比斯聽得有些矛盾起來，它確實很討厭人類，不過季棲說的內容他也知道。他也見過為了保護孩子死去的母親的靈魂，見過為了國家英勇犧牲的戰士的靈魂……只是因為看多了骯髒醜陋的靈魂，他忘記了自己曾經見過這些純淨的靈魂。
僅僅是因為黑暗的存在就放棄了對光明的信仰，這種做法確實很片面。
這樣想著，阿努比斯微微點了點頭。決定了，他要繼續跟在這個女人身邊，瞭解更多關於人類的事，他還想知道人類的愛是怎麼回事。
還在說得興起的季棲，估計想都沒想到自己這個剛剛被洛基拽回正途試著敞開心扉的人類的話，會讓阿努比斯重新試著瞭解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兄妹
季家兄妹的相處日常——
1、早安
「快點起床！」「嗯……」
隔了十分鐘，季藝做好早餐，跑去臥室掀被子。
「哥！」被驚醒的季棲從床上跳起來雙手叉腰瞪著還穿著圍裙的季藝。
季藝面不改色：「把口水擦擦，去刷牙洗臉然後吃飯。」
在季棲跳腳之前補充一句：「今天早上做的是你昨晚說的蛋包飯。」
於是季棲不吭聲地滾去洗漱，期間季藝負責鋪被子。
2、作業
「好季棲，你就幫我把這幾天的作業寫了吧！」季藝躺在床上裝死。
「既然你半夜要起來看球賽就乾脆別補覺了啊！」季棲抬腳踹在床沿上。
「樂事薯片的經典口味組合裝。」「想都別想！」
「再加上暢飲瓶的康師傅冰紅茶四瓶。」「……沒門。」
「別逼我啊！108支裝的真知棒什錦口味棒棒糖！」「成交！」
「我睡覺了。」「祝你支持的球隊得勝~」
後續——
「季藝！你上次幫我領的獎金呢！」「被你吃了。」
3、哥哥
初中時期——
「季棲，隔壁班班草怎麼老是來找你啊，跟你什麼關係？」
「我哥，親生的。」
「季棲，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你哥哥啊？」
「嗯，不過我不保證他會不會回禮。」
「沒事！多謝啦！」
4、妹妹
初中時期——
「季藝，你小子怎麼老是去找那個年級第一的妹子啊？」
「那是我妹，雙胞胎呢。」
「季藝，你幫我看看，這個你妹妹會不會喜歡。」
「應該不錯吧，女孩子的喜好我也不懂。」
「送到手就成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哈哈！」
5、兄妹
初中時期——
一走進家門，季棲就打開書包甩出幾個小盒子：「情人節。」
季藝一邊打開自己的書包一邊接上話：「又是慣例。」
「這個掛鏈還挺好看的。」「沒想到男生也會送這麼小清新的本子。」
「話說，哥，我覺得有個成語挺適合我們的。」「嗯？」
「狼狽為奸。」「瞎說，我們是雙胞胎，就算是也都是狼！」
6、找茬
「你就是季藝？上次當英雄當得很爽是吧？敢揍我兄弟！」
被堵在校門口的季藝一點兒沒有害怕的樣子：「是揍得挺爽的。」
季棲坐在季藝推著的自行車後座上，下都懶得下來：「好麻煩啊……」
「我們大哥說話，你一個女的插什麼嘴！」旁邊一個男的插嘴。
季藝抬起腿就把那傢伙踢了開來：「你再這麼跟我妹說話試試？」
7、挨駡
「姓季的你自己算算你這個月是第幾次了！」男人用力拍桌子。
「是他們先動手的。」季藝和季棲異口同聲。
「沒跟你說話，季棲你給我出去！」男人指著門口。
季棲看了一眼季藝，然後乖乖出了辦公室的門，立刻有熟人開口問話。
「小棲，這個月是第幾次了？」穿著警服的阿姨笑眯眯的。
「第二次。」季棲熟練地從櫃子裡翻出紙杯，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不過上次小藝是挺威風的，連幾個新來的都覺得他帥呆了。」
季棲咬著紙杯的邊緣，眼睛一眨一眨：「當然，那可是我哥。」
8、過招
「你這動作不對。」季棲一板一眼地指點著面前比自己高得多的青年。
「出拳要快，用拳面揍，腳步跟上，重心壓低……嗯，就是這樣。」
「嘿，這樣子是好一點。」青年興高采烈。
「下次讓我哥教你……咦，出來了？」季棲看向季藝。
季藝揉著肩膀：「老爸說我還太嫩了，又和我過了兩招，疼死我了……」
季棲默不作聲地走過去，按了一把季藝的肩膀。
「嗷！疼死了！季棲你這是落井下石！」
9、噩夢
小學時期——
季藝睡到半夜被搖醒，開了燈就看到自己床邊站著抱著枕頭的季棲。
「怎麼了？」不說話。「做噩夢了？」點頭。「不怕不怕，哥哥在這裡。」
季藝抱了抱季棲，一邊唱著記不清詞的搖籃曲一邊哄著季棲入睡。
中學時期——
季藝睡到半夜突然醒了過來，然後光著腳就跑去季棲房間。
「我果然沒感覺錯，你又做噩夢了啊，早知道白天就不跟你講鬼故事了。」
「小時候還知道跑來找我，現在連半夜一個人出房門都不敢了啊？」
高中時期——
季藝剛關了燈，還沒睡著就被手機的提示音嚇了一跳：新郵件提醒。
打開郵件季藝就對上了刷新出來的圖片中的女鬼血淋淋的雙眼。
「季棲！不就是今天故意嚇唬你了嗎！你至於嗎！」季藝用力捶牆。
而隔壁房間的季棲看完微博上的段子，心滿意足地睡覺了。
第三十八章：入夢的學霸
既然要面臨期中考試了，托特自然不可能講新的內容，上課時也以複習為主。
季棲聽著托特的複習講課，跟記憶裡的內容對照了一下，大致就把考試範圍確定下來了。雖然托特還是打算隱瞞，但是老師總會在遇到考試相關的重點時不自覺地詳細講解，托特又是第一次當老師，以他的性格來說，肯定是極其認真地對待了，說不定現在試卷都已經出好了。
也幸好他是第一次，像季棲學校裡的那些老資格，絕對是一邊說著「這個是考試重點好好聽課」一邊在考試時出別的內容，能把人坑死。
這樣的話也就不用去管阿努比斯了吧……季棲想著又看了一眼正在外面草地上撲蝴蝶的阿努比斯，其實這個單純的神明並不適合來到這裡吧，容易受到感染在有些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阿努比斯察覺到了有誰的視線，抬起頭便發現了位於二樓窗戶邊的季棲——座位方面在季棲的建議下改成了一週一換，這個星期正好輪到季棲坐在窗邊。
看到季棲，阿努比斯還是很開心的。
複習期間只要他保持安靜不打擾到其他人，季棲就會給它準備好吃的零食，時間一長，季棲在阿努比斯心目中的形象就和「好吃的」畫上了等號，對待季棲的態度自然友好。
當然，季棲的講課阿努比斯也聽得很有意思，因為季棲會說很多有趣的事例來論證，又講得很有道理。可以說，阿努比斯已經成為了季棲的忠實聽眾了。
此時看到季棲，阿努比斯立刻朝著季棲揮了揮手，季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趁著托特背過去板書，也朝阿努比斯招了招手。
洛基的座位就在季棲身邊，注意到季棲的舉動，奇怪之下也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登時黑了臉。放學後得跟阿努比斯待在一間自習室裡也就算了，阿努比斯喜歡靠在季棲腿邊他也勉強忍了，現在連上課時間都要來吸引季棲的注意力！
這下子洛基也不管還在上課了，上半身一傾就關上了窗戶，順便對著阿努比斯好好做了個鬼臉，把阿努比斯氣得在草地上直張牙舞爪。
季棲對於洛基的幼稚行為只能無語了，而轉過身來的托特就沒有那麼平靜了，他很清楚外面草地上有誰，對洛基頭疼是一回事，敢欺負自家的神明就是另一回事了。
「洛基•雷沃汀！」托特雙手拍在講臺上，「這裡是教室！給我出去罰站！」
洛基吐了吐舌頭，又不放心地看了季棲一眼，這才走出教室。
等到下課之後，洛基重新回到教室，立刻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怎麼樣，罰站不好受吧？」季棲總算逮到了報當初一箭之仇的機會。
「一直只是站在外面好無聊啊。」洛基悶聲說著，又抬頭看著季棲，「而且看不到你我也覺得很無聊。」明明是一張帶著笑容的臉，說的話卻怎麼聽怎麼叫人臉紅。
季棲別過頭不去看他，嘟囔了兩聲也沒讓洛基聽到。
坐在前面的巴德爾聽到了洛基的話，回過頭來笑著對洛基說：「在教室裡就說這種話，也不怕別人聽到了。木棲可沒有你那麼直接，小心又鬧彆扭了。」
季棲翻了個白眼，然後用力咳嗽一聲，板起臉把大家都聚了起來：「上過今天托特大人的課，我已經基本確認了考試範圍了，今天就不一起複習，等我明天把考試內容整理出來再說。大家也連續複習了這麼多天了，今天就算是休息一下。另外，有一個問題需要商量一下。」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不需要找托特大人要劃考試範圍了，那麼怎麼對待阿努比斯就成了一個問題。」
「啊，我記得，托特老師原本說的是讓阿努比斯加入學習的隊伍裡，對吧？」狄俄尼索斯雖然總是在上課的時候睡覺，但是平時過得還是挺認真的。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在學習吧？」戶塚尊的雙腿剛打算架到桌子上，就被戶塚月人看了一眼，趕緊又坐正了身子。「他只是覺得有趣所以在聽木棲講話，還有就是總在吃零食。」
聽到戶塚尊的話，洛基又想到了那些零食還是季棲準備的，頓時又苦了臉。
季棲拍了拍洛基的手背權當做安慰，然後就看到阿波羅皺起了眉，猶豫著說道：「我覺得還是要帶上阿努比斯啊，他也是被送到箱庭來的神明，應該和我們一樣，需要學習吧？」
草薙結衣也點了點頭：「我想，托特大人儘管說的是讓阿努比斯和我們一起學習，實際上是希望我們和阿努比斯好好相處，他一定也是有什麼原因才會來到這裡的吧？」
哈迪斯躊躇了一下，也加入到話題討論中：「阿努比斯的情況和我原本的情況有些接近，只不過我是由於自身的原因疏遠其他人，而阿努比斯似乎是因為他人的情況而疏遠。」
於是又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了，不過季棲很高興地看到，大家討論的重點是如何和阿努比斯好好相處。光是這種做法，就讓季棲覺得，他們已經不是最初的那些問題神明了。
她也不想打擾他們，拿出一張紙來隨手把考試範圍無序地寫下來，只當做草稿版。等大家討論得差不多了，季棲也寫了密密麻麻的一張紙了。
「木棲木棲，」阿波羅一如既往地當著代表，「大家決定了，要和阿努比斯成為真正的同學和朋友，也要幫助他理解人類和愛。」
「我看你們已經可以當好阿努比斯的老師了。」季棲放下筆，嘴角彎起帶出一道微笑，「友情的話，也是一種愛啊，光是這一點來看，你們就很瞭解人類了嘛。」
她的語氣難得的帶著調侃的意味，眾神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隨即歡笑起來。
草薙結衣興致勃勃地說道：「所以，木棲你的意思呢？」
「我當然贊成了。」季棲舉起雙手，「我反倒是比較擔心會有人不贊成。」
戶塚尊立刻叫了起來：「我剛才的話只是在說明事實，才不是反對呢！」
他剛說完，戶塚月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在說你。」
「啊？」戶塚尊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在說他？那是在說誰？
巴德爾和托爾對視一眼，同時把手按到了洛基的肩膀上，後者被按得雙肩一沉，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巴德爾、托爾，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啊？」
「說的是你啊。」巴德爾收回手，扶住了額頭，托爾也附和地點了點頭。
「誒，說我？」洛基立刻看向季棲，而後者也聳了聳肩表示沒錯。
「為什麼是我……」洛基的話音未落又意識到了什麼，立刻不滿地反駁道：「我確實很討厭那傢伙啦，但是和這個無關！只要那傢伙別老是往你邊上湊，我就無所謂了。」
這話說得有夠直白，就算季棲早就準備或者說這段時間已經努力去習慣了，還是忍不住捂住了臉，這才避免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發紅的臉頰。
草薙結衣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又偷偷看了一眼阿波羅。即使阿波羅比較遲鈍地沒有發現她的視線，草薙結衣還是微微紅了臉。
能夠來到這所神明的學園裡，對她來說可能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其他神明可能沒察覺到，不過打算向草薙結衣申請援助的季棲還是看到了她的表情，當下就是一頓，思緒也轉移到別的方面去了。
除了她的真名以外，她還隱瞞著一件事沒有告訴洛基，那就是她其實是一個人類。雖然狻猊說過她是文昌帝君，但是過了這麼久，原本感覺要恢復的神力卻遲遲沒有再次傳來反應，也沒有任何神力的表現，這都讓季棲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神明了。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和洛基就遲早有要分開的一天。就算中國的神話裡有輪回轉世一說，她也不想看到她逐漸老去，洛基卻一如往昔的情況。
神明的生命如此漫長，根本不知道是否會有邊際，即使洛基是新生的神明也一樣。季棲不能確定洛基會不會在這樣漫長的相處中對她漸漸失去興趣，最後在她死去後選擇放手。
也許那個時候她也忘記洛基了吧？總不能把一切想得太美好。
季棲呼了口氣，然後默不作聲地伸出食指，勾住了洛基的小指。洛基有些奇怪季棲突如其來的主動，不過還是由著她的動作，笑著問道：「怎麼了？」
「沒怎麼。」季棲說得平淡，至少此時是相牽相守的，不是嗎？
下午的時候所有人被季棲趕去配阿努比斯玩捉迷藏去了，連洛基也不例外。來到箱庭後，季棲一個人待在宿舍裡的時間其實也不少，不過真正一個人學習的時間倒是很少。
她想有個安靜的環境來好好整理頭腦裡的那些知識，而且捉迷藏對眾神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放鬆方式，對她就不是了。至於草薙結衣，季棲完全是在給她和阿波羅製造相處機會。
看著面前攤開的一張張稿紙，季棲仰起頭，按住自己的脖頸轉了轉腦袋。直到脖頸處傳來的僵硬感減輕了不少，她才重重地呼了口氣，露出輕鬆的笑容來。
她在學校裡倒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雖說是個學霸，但班上其他人對她只有崇拜，就算來問些問題也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她如果表現得親切了些，反倒會讓對方感到不適。
相比較而言，這些神明比起人類，更加純真些呢。
想到「純真」這個形容詞，季棲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現在她已經把托特說到的考試範圍裡的重點都整理出來了，讓他們記下來，然後她再配合著做些講解，應該就能以不錯的成績度過期中考試了。
還真是好久沒這麼累了啊。季棲想著又趴在了桌子上，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
以前她可是從來沒有複習過啊，現在居然成了複習的積極分子……看樣子這座箱庭，在改變了眾神的同時，也改變了她啊。當然，最大的改變，就是多出了一個喜歡的傢伙吧？
季棲又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然後又像是害羞一樣，把臉埋進了臂彎裡。
嗯，休息一下好了，大家和阿努比斯的捉迷藏還有一會兒才會結束，她就趁著這個時候來偷點懶吧，一直這麼勤快可一點都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找到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的季棲，毫不在意課桌帶來的不適，就這麼墊著自己的胳膊，趴在課桌上，背對著從窗外撒進教室裡的陽光，悠閒地閉上眼睛入睡。
「……帝君，文昌帝君？」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季棲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緊跟著就被眼前身形巨大的狻猊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認出了狻猊，鎮定下來。
可是把她叫醒的聲音卻不是她記憶裡狻猊的聲音，要說的話是更加久遠的……
季棲的視線集中到了狻猊身邊的老人身上，頓時扯了扯嘴角：「月老？」
月老松了一大口氣：還好，這位還記得他。他趕緊雙手作揖：「文昌帝君，好久不見了，你近來可好？」這句話本是中國慣來的客套話，可是一說出口，月老就覺得失言了。
這個小姑娘怎麼可能過得好，以人類之軀去了神明的學園，而且還……還跟異國的神明扯上了姻緣！一想到這點，月老就覺得腸子都悔青了。
尤其是在他查清楚這個小姑娘的真實情況後，就更加後悔了。
暫不提文昌的神職要被剔除的問題，他可是查到真正的文曲星君這輩子對季棲有多好了，恐怕就算日後回歸天庭，也會記掛著季棲，許她富貴平安。
現在又出了神力回歸的情況，以後要怎麼辦，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月老這麼想著，又趕緊說道：「之前的事是我失誤，具體情況想必狻猊也與你詳說了。」他頓了頓，有些糾結地開口：「我這次拜託狻猊潛入你的夢境，也是想要說明一件事。」
「中國神明的力量和其他國家神明的力量從性質上來說完全不同，所以待在箱庭裡並不適合你恢復神力，其實你的神力目前正不斷增多，可是因為箱庭的存在反而被壓抑了。」
季棲打斷了月老的話，臉色不太好：「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箱庭？」以她目前人類的身體，壓抑過多的神力，如果不及時處理，絕對會導致氣球爆炸般的後果，季棲很容易能想到這點。
可是，就算知道月老說得沒錯，她還是免不了生氣。
這一切都是由於最初的偶然，可是對她來說，箱庭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就這麼簡單離開？她根本不能接受！更不用提現在箱庭裡有著她極為重要的洛基存在，她要怎麼離開？
月老管了這麼久的姻緣，看到季棲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也有些心軟。
他不是狻猊，對於洛基的異國神明的身份並不排斥，這事也是他有錯在先，對上季棲時底氣本來就沒那麼足，自己又是管著姻緣的，看著季棲也多了幾分困擾。
季棲不說話，他歎了口氣：「文昌帝君，現在的事攸關你的身體狀況，我也不多說，只是請你多加考慮，如果是擔心在箱庭裡結交的朋友或者喜歡上的神明，自然不用擔心。以他們的身份，或者說以你日後的身份，要想再見到他們並不算什麼困難的事。」
狻猊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月老一揮手，季棲就消失在了夢境裡，頓時憋了一肚子氣：「我說月老，你怎麼就向著外人了？」
月老瞪著狻猊：「哪裡向著外人了？愛情這種事本來就用不著考慮些什麼。」他又歎了口氣，「我只是想著，文昌帝君這情況，她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理性與感性，一字之差，卻可能導致完全相反的兩種情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4
第三十九章：振作的學霸
話沒有說完，季棲就眼睜睜地看著月老和狻猊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而她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對上草薙結衣帶著擔憂的雙眼。
「木棲，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額頭上都是汗，臉色也很不好。」草薙結衣就站在季棲的課桌前，手上還拿著手帕，看樣子是打算給季棲擦汗。
季棲還沒有從夢中回過神來，就像是沒有聽到草薙結衣的話一樣，只是僵硬地轉頭看了一圈室內。現在窗外的天色已經變得昏黃，大概已經到了晚飯的時候，草薙結衣是特意來找她的嗎？
「……洛基呢？」季棲的嗓音很幹啞，她甚至覺得這段話是別人說出來的。
「洛基和阿波羅他們都在食堂裡，下午大家玩得很開心，現在都累了，我沒怎麼跑動，所以不算累，就主動來找你了。」草薙結衣答道。
季棲用右手掌心抵住額頭，皮膚接觸間冰涼潮濕的感覺讓她的眉頭一皺，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可是大腦的運轉還沒有恢復過來，她只是機械地放下手，在制服上抹了抹，然後撐住課桌站起身來，笑容也乾巴巴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食堂……」
話音未落，就膝蓋發軟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受到衝擊力的椅子腿在地面上刮過，發出刺耳的噪音，對季棲的耳膜也是一種折磨。
即使草薙結衣再怎麼相信季棲的話，這個樣子也沒辦法視而不見。她急急地問道：「木棲，你到底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
「我沒事。」季棲立刻態度強硬地反駁了一句，不過很快語氣就軟了下去，音量近乎耳語，不過在安靜的教室裡也能聽得清楚，「我只是剛醒過來，還有些不夠清醒而已，一會兒就好。」
說實話，季棲現在頭腦裡還是一片空白，剛才月老說的每個字她都聽清了，可是現在她的腦子裡，所有的句子都像是線繩一樣，亂糟糟地堆在一起。
這一點都不像是她會有的態度，也不像是她會做出的反應。
草薙結衣還想說些什麼，就看到季棲忽然抬起雙手，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清脆的聲響立刻在教室裡迴響開來。
看著季棲臉頰上的紅印，草薙結衣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光是聽剛才的聲音，還有紅印的深淺，她就能想像得出來季棲下手有多重。
季棲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想要隱瞞。這個想法在草薙結衣的心中揮之不去，但是季棲什麼都不想說的話，草薙結衣也只能幹著急。
疼痛讓季棲清醒了很多，眼下重要的是怎麼把自己的情況糊弄過去，等下還要去食堂，讓眾神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就沒那麼容易隱瞞了。想到食堂裡還有洛基，季棲又覺得有些頭疼。
「結衣。」季棲開口，草薙結衣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答應了一聲。
「我現在確實有些問題，可是還不能說，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還請你幫著隱瞞一下。」頓了頓，季棲看著滿臉擔憂的草薙結衣，露出微笑來，「之後我會找你商量的，你放心吧。」
聽到季棲的話，草薙結衣才勉強松了口氣，不過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有問題可一定要找我啊，我一定會幫你的。」
季棲心中一暖，笑容也輕鬆幾分：「嗯，放心吧，我有分寸。」
季棲把臉弄成了這個樣子，當然沒法去食堂，季棲麻煩草薙結衣跟眾神說一聲，自己繞路回了宿舍，等關上門才算是真的靜了下來。
其實目前的情況算不上麻煩，對她而言只有兩個選擇，離開和不離開。
離開箱庭就能恢復神力，對她的身體也好，以後也不是不能再見到洛基，怎麼看都比待在箱庭裡要好得多——這也是理智的做法。
可是，恢復神力要怎麼做？又需要多久？她手頭掌握的情報太少了，根本沒法清晰地認知這個情況。而且季棲很清楚，在中國的神話傳說裡那位文昌帝君可是男性，她自己卻是女性，如果在恢復神職後，連靈魂都恢復成原本的文昌帝君了怎麼辦？那她還會記得洛基嗎？
光是想到可能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洛基，季棲就覺得沒法冷靜下來，更何況是把洛基忘掉？簡直是在心口上割肉般的疼痛。
「太過分了……」季棲喃喃說著，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腰腹，臉上卻流露出慘澹的笑容來，「我這樣的人，似乎是被詛咒了啊。」
「為什麼每當我得到了感情的時候，就得面臨失去啊……」
「既然如此，在一開始就不要讓我接觸到啊，太過分了。」
「可是，不行啊，那樣的感覺，只要接觸過一次，就沒有辦法忘掉了。一發不可收拾，也沒法回到全然陌生的時候了。」
身後靠著的門板上傳來了震動感，季棲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起身開門，緊接著就看到了洛基的笑臉：「我帶吃的來……你怎麼了？」
洛基的表情變得太快，季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捧住了一邊臉頰。
洛基有些笨拙地用拇指指腹抹掉季棲臉上的眼淚，然後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如果不舒服就跟我說啊，難受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想瞞著我？」
她哭出來了？季棲還呆呆的，自己伸手去摸自己的臉，只是還沒碰到就被洛基抓住手拉進房裡，按到床上坐好：「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說完就轉身去找廚房，看樣子打算把帶來的食物加熱一下。
季棲看著洛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總算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糾結那個問題的時候，而是想辦法把這件事在洛基面前隱瞞過去。
等洛基端著飯盒過來了，季棲也只是默不作聲地接過筷子和飯盒，慢慢地開始吃飯。她現在沒有吃飯的胃口，可是折騰自己的胃就太蠢了。
幸好季棲的臉色確實很差，洛基也沒多想，光顧著擔心了。等季棲吃完就把飯盒和筷子隨便扔進洗碗池裡，然後坐到季棲面前，板著臉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舒服？」草薙結衣只是跟他們說季棲有事先回宿舍了，如果不是他過來，還不知道季棲的情況這麼糟。
聽到洛基這麼說，季棲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卻不是怎麼隱瞞，而是想著：如果告訴洛基全部的事實會怎麼樣？她的人類身份、正在恢復的神力，還有面臨的選擇，都說出來好嗎？
只是不等季棲思考清楚，洛基就誇張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你總是什麼事都想著自己硬撐，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考慮一下我的心情怎麼樣？」說著還故意做了個不開心的鬼臉。
儘管煩心事很多，看到洛基的鬼臉，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心情也好了些。她揉了揉眼睛，然後微笑道：「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吧。」
「真的？」洛基又追問了一次。
「真的。」季棲一本正經地點頭。
盯著季棲看了半天，洛基聳了聳肩：「那就好，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立刻告訴我，我帶你去找宙斯，他總該有辦法的。」
宙斯？提到宙斯，季棲倒是靈光一閃。既然箱庭有辦法壓抑她的神力，是不是也能讓她被壓抑的神力緩慢恢復？這樣做起碼可以延緩一陣子，給她留出足夠的空餘時間來思考對策。
這樣一想，季棲倒是安定了不少，臉色也好了起來。洛基雖然不知道季棲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季棲的情況有所好轉，這才摸了摸季棲的發頂，擔憂也減輕了不少。
「那你今晚好好休息，實在不行的話明天就請假，反正你也不用複習。」洛基想了想，又問道，「考試範圍什麼的你不用急，可以慢慢來，離期中考試還有一段時間，大家也不是完全沒把握。」
季棲都乖乖聽了，然後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就催促洛基離開了。
洛基臨走前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說道：「對了，今天玩捉迷藏的時候，阿波羅的情況不是很好，總是走神。我最近神力恢復了不少，感覺到他的情況有些問題，你跟草薙關係比較好，有時間跟她提一下。」
阿波羅出了什麼事？季棲這個念頭在腦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那是草薙結衣的男朋友，輪不到她來管。
隔天上課的時候，草薙結衣看到季棲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也是松了口氣。不過，在聽到季棲說的關於阿波羅的事時，她就沒法淡定了。
「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草薙結衣皺起了眉，「我就坐在阿波羅後面，他上課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拿著筆卻不記筆記，只是一動不動地坐著，我還以為他在打瞌睡。」
看來有問題的還不止她一個。季棲扶額，然後藉口散步，拉著草薙結衣走出去了。她昨晚想到半夜才睡，今天還是決定和草薙結衣坦白。
同樣是人類，草薙結衣應該可以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想辦法。
「你說你也是人類？」草薙結衣忍不住叫了起來。幸好她們兩個現在是在沒人經過的中庭花園裡，不然這音量絕對會被別人聽到。
季棲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也不能完全這麼說。那兩位中國神明都說我原本確實是神明，我也認為他們也沒必要拿這種事騙我。他們說，我只是在投胎轉世後失去了神力與記憶，才會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類。」
「這樣的話不是還好嗎？木棲你現在回去的話，好好恢復，以後和洛基一樣都是神明，什麼也不用擔心啊。」草薙結衣說道。
「可是，」季棲張了張口，又閉上，好半天才繼續說道，「我只是不確定。」
她剛才的擔憂也都說了，草薙結衣也聽得很清楚，儘管不知道中國神明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她對有一點還是很確定的：「木棲你喜歡洛基吧？」
季棲不明所以地看著草薙結衣，後者則是一臉肯定地繼續說了下去：「既然你喜歡洛基，就不用擔心這些事了啊。就算原本神明的靈魂真的存在，我也不覺得我認識的木棲會輸給他，一定會全部想起來，然後仍舊喜歡著洛基的。」
她的語氣異常堅定，季棲愣了會兒，忽然笑道：「不愧是結衣呢，難怪會被天叢雲劍選上，跑來神明的學園裡當指引者。」
「什麼啊。」草薙結衣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勾住頭髮拉了拉。
「我只是對自己缺少了自信，畢竟我以前確實做過膽小鬼才會做的事，可是現在不一樣。」季棲彎了彎嘴角，「既然選擇了再努力一次，就要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也要更自信一點。」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草薙結衣舒了口氣，「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洛基這件事？又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早點決定比較好。」
「先把期中考試忙完再說。」穩定下來後季棲反而不急了，她還打算之後去找一趟宙斯，而且現在還有一件事需要注意。
想到這裡，季棲看了眼草薙結衣：「既然我的事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換你了？」
「換我什麼？」草薙結衣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季棲扶額：「你和阿波羅的事怎麼樣了？我是不懷疑阿波羅喜歡你啦，但是你們兩個平時的表現和我跟洛基也差太多了，怎麼看都還沒告白吧？」
「是你和洛基的進展太快啦！」草薙結衣叫道，臉都紅了，「我以前也沒有過這種經歷啊，雖然喜歡，但是他也沒有說……」
這方面季棲就想要鄙視一下阿波羅了，跟阿波羅比起來，洛基可是乾脆俐落地做了一大堆的事，連她的告白都騙到了手——這件事讓季棲還有不爽——兩人可謂是一帆風順地走到了一起。
在希臘神話裡，阿波羅可是經常告白——不過也經常被拒絕——的神明，就算她認識的阿波羅和希臘神話裡的不一樣，也足夠開朗天然，按理說喜歡也會說得很直接才對。
會不會和阿波羅這兩天的發呆有關係？季棲突然想到。
「總而言之，現在最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有什麼事可以慢慢來。」季棲決定先看看情況，草薙結衣幫了她，她自然也要幫助草薙結衣。
「嗯。」草薙結衣倒是很慶倖從這個話題裡解脫出來，點了點頭就跟著季棲朝著教室走去，繼續下午的課程。
就在兩人離開後，從花園的灌木叢中躥出一個黑色的腦袋。
阿努比斯費解地看著季棲和草薙結衣的背影，連鼻子上沾到的草葉都沒有抹掉。
他剛才聽到了些什麼？木棲是人類？還要離開箱庭？
第四十章：改口的學霸
在那次夢到月老和狻猊之後，一直到期中考試結束，季棲都沒有再在夢中見到過那兩位神明，似乎那只是她做的夢而已。不過季棲也很清楚，這應該是月老給自己留下的考慮時間。
說不定下一次在夢中出現的時候，月老就會直接問她的決定，只要她回答願意離開，就會即刻帶她回到人間或者天庭，慢慢恢復神力，連告別的機會都不給。
所以還是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說一下這件事吧？這樣想著，季棲又看了眼洛基。
「怎麼了？」洛基正在伸懶腰，注意到季棲的視線頓時停下了動作。
「沒什麼。」季棲搖了搖頭，轉回頭來收拾東西。
他們剛剛結束了期中考試的最後一場，總算是從「地獄」中逃了出來——用「獲得新生」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眾神可從來沒有經歷過考試，光是這一次就夠嗆的了。
「總算結束了……」光是聽到這個哀歎的聲音就夠讓人無力的了，季棲回頭就看到阿波羅雙臂伸直趴在課桌上，而草薙結衣正忍俊不禁地站在他身邊，笑著看他。
「阿波羅能把考試全部撐下來也不容易呢。」巴德爾走了過去，「我記得考第一場的時候你發出了好大的動靜，我差點以為托特老師要把你趕出考場，不讓你考試了。」
季棲微微皺起了眉。第一場考試途中，阿波羅製造了極大的噪音，把教室裡的大家都嚇了一跳。她回頭看的時候，只看到阿波羅仰面倒在地上，還沒回過神的樣子。
阿波羅坐直了身子，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當時是因為前一天晚上複習得比較晚，結果在考試時一不小心走神就睡著了，如果不是摔倒，我估計就要交白卷了。」
「阿波羅•阿伽那•貝萊亞君，你應該更注意身體才是。」戶塚月人說道。
「我知道了啦……」阿波羅無奈，「還有，都說過好幾次了，只要叫我阿波羅就好了，叫全名實在是太客氣了，總覺得全身不自在。」
「沒辦法，哥哥就是這樣認真的個性，其實最近比起以前都要好得多了，太嚴謹了也很麻煩啊。」戶塚尊攤開雙手，同樣是一副無奈的樣子。
季棲就看著這個話題跑得越來越偏，最後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轉到了慶祝上。
「要慶祝嗎？」洛基聽到這個話題頓時來了勁，「說的也是，好不容易結束了期中考試，大家聚在一起去好好玩玩吧！」說著又一臉期盼地看著季棲。
季棲抽了抽嘴角：如果她沒有感覺錯誤，洛基是想讓她準備一頓大餐？她又不是專門的廚師，偶爾幾次也是有原因的，而且她根本懶得下廚。
只是，看著洛基的表情季棲只能歎了口氣：「雖然成績還沒下來，但是我相信憑大家的能力，要全員通過不成問題，既然如此，我就來準備一頓慶功宴吧。」
她得找個藉口來說服自己，不然的話還真是不想動手。
其實……等她離開了箱庭，想要給洛基準備點吃的也沒機會了吧？
不對，不能這麼想，應該想——等重新見面後，有的是機會。
草薙結衣看到了季棲和洛基的互動，當即開口道：「那我也來幫忙吧。」
「好。」季棲答應得毫不猶豫，能偷懶就偷懶！
「既然如此，」這回加入話題的是哈迪斯，他略帶局促地建議道：「今晚要一起去觀星嗎？我有提前調查過最近的天氣，很適合觀星。」
「啊，說起來，考試前正好輪到哈迪斯來主持興趣小組，就是打算進行天文活動吧？」草薙結衣雙手合掌，「原來哈迪斯的興趣是天文嗎？」
聽到草薙結衣的話，哈迪斯似乎是更尷尬了，不過還是耐心地解答起戶塚月人對觀影存在的疑惑。眾神也覺得觀星挺有趣的，都叫著想要參加，也一個個問著哈迪斯。
季棲還在感慨著哈迪斯也變得主動起來了，就覺得雙肩一重，耳畔多了熟悉的聲音：「說到天文的話，你應該知道不少吧？上次在海邊別墅的時候你也在看星星。」
「我的興趣又不是天文，只是稍微知道一些天文知識。」季棲翻了個白眼，不過她現在坐著，洛基又掛在她身上，下巴正抵著她的腦袋，季棲再怎麼翻白眼洛基也看不到。
「你也有不會的東西啊。」洛基又蹭了蹭，季棲的頭發軟軟的，蹭著還挺舒服。
「我不會的東西很多，畢竟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季棲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迅速改口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神明，主要掌管的也只是學習教育方面，和這個無關的我都不擅長。像你知道的廚藝，也只是我後來掌握的。對了，這幾天都在考試，你有沒有好好照顧那只毛毛蟲？」
她說話的速度沒有變快也沒有變慢，只是用著平常聊天的口吻，迅速地把自己剛才的失言帶了過去，並且轉移了話題，只是從自己不會的東西說到考試，又說到毛毛蟲……
這話題跳得還是有些快啊，可是季棲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適合的話題。
洛基倒是迅速被帶跑了思路：「那只毛毛蟲還好好的啦，這兩天正在吐絲結繭，大概再過一陣子就能看到真正的蝴蝶了。」說著他又抱怨起來，「看起來很噁心啊。」
「放心吧，會變成很漂亮的蝴蝶的。」季棲暗自松了口氣，恢復正常。
眾神去觀星了，托特還待在圖書館裡改卷子。所幸試卷上出的題目比較靈活，分量也不多，更不用提人少了，托特改起來也沒有花費多大功夫，沒一會兒就弄完了。
等改完卷子，托特也算是放心了。雖然有的神明成績不是很好，但是也達到了及格線，算是全員順利過關。尤其是季棲，答案完美得讓托特乾脆地給了全科滿分。
反正他也沒有設置什麼標準答案，看著滿意就好了。
「記得她說自己是文曲星，那個神職似乎掌管的就是學習，難怪成績不錯。」托特難得感慨了一句，而聽到他這句話的阿努比斯，也動了動耳朵，睜開了眼睛。
阿努比斯本來只是趴在地毯上小憩，也沒有真的入睡，現在聽到了「文曲星」這個詞，立刻想到了季棲，也自然想到了前不久聽到的季棲和草薙結衣的對話。
「卡巴拉，巴拉！」阿努比斯叫了起來。
也幸好托特聽得懂阿努比斯的話：「你說不是文曲星？」
阿努比斯點點頭，他聽到季棲說自己是文昌來著……文昌和文曲聽起來很像，有什麼關係嗎？阿努比斯想不太明白，不過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不免焦急起來。
托特被阿努比斯的叫聲吵得有點頭暈，不免扶住了額。他是能「翻譯」阿努比斯的話沒錯，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阿努比斯說這麼多話，關於季棲是個人類，要離開箱庭……
要離開箱庭？托特表情一滯，隨即嚴肅了臉色：「你說的都是真的？」
「卡巴拉……」阿努比斯有些遲疑了，他當時是聽到了季棲和草薙結衣的話沒錯，可是他因為不理解內容，聽得也不是很懂，只是勉強記住了一些關鍵內容，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
托特也很快反應過來他問阿努比斯的問題有多不恰當，轉而站起身來，朝著校長室走了過去——這件事他得跟宙斯商量一下。
季棲是人類，或者說暫時是人類的事，托特早就從宙斯那裡得知了，他也沒覺得不好。對於季棲和洛基之間的情況，托特也算是樂見其成，自己還主動幫了幾把手。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季棲要離開箱庭的話，一定是有什麼問題。人類的身體跟這個為神明而建的箱庭本來就不相容，季棲又不像草薙結衣有天叢雲劍護著，也不像眾神那樣有著神力的封印——她剛進箱庭的時候根本就感覺不到半點神力，宙斯也就沒管。
托特有八成的把握季棲要離開跟她的身體狀況有關，儘快瞭解清楚比較好。
剛跨進校長室的大門，托特就看到了背對著門站著的宙斯。此時宙斯是原本的成年模樣，光從背影來看，那種屬於神王的威嚴就足夠讓人畏懼。
「托特，你來是有什麼事？」宙斯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托特。
「和季棲有關。」托特言簡意賅，「她似乎出了問題，得離開箱庭。」
「有問題的傢伙還真是不少。」宙斯笑了一聲，語氣卻依舊平淡。
這讓托特有了不好的念頭，他直直地盯著宙斯：「是哪一位神明即將出現問題？」
宙斯長歎了一口氣：「阿波羅在第一天考試時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
想到阿波羅的情況，托特的表情也有些複雜：「他並不是因為犯困才會昏睡，而是失去了意識。如果不是草薙結衣擔心他耽誤了考試而碰了他一下，他也不會那麼快回過神來。」
頓了頓，托特追問道：「那麼就是因為阿波羅嗎？」
宙斯搖了搖頭：「並不只是如此，北歐的那一位也快了。」
托特沉默不語，接連兩位神明即將出現問題，這並不是個好消息。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阿波羅大概會先于巴德爾「發作」，畢竟他在草薙結衣的引導下，已經逐步理解了什麼是愛。這也意味著他的神力很快就會完全恢復，到時會很麻煩。
而巴德爾那邊，有季棲在，洛基同樣恢復了不少神力，就算巴德爾出現了什麼不妙的情況，洛基應該也能及時阻止一下——可是，前提是能確保季棲。
宙斯開了口：「關於木棲的情況，我會儘快找中國的神明詢問瞭解。這段時間就來開展活動吧，儘快把阿波羅的情況解決，也好減輕一個負擔。」
他的表情看起來帶著一種與神王身份不符的疲憊與勞累，讓托特也歎了口氣。
這一位確實是希臘的神王，可是，他也不過是一個為兒子操心的父親。
第四十一章：改寫的學霸
從托特口中得知接下來要開展文化祭的消息時，眾神表現出來的都是——陌生，而季棲只是跟草薙結衣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歎了口氣：又有得忙了。
「文化祭是什麼？」一下課，阿波羅就扭過頭看向草薙結衣，滿眼的好奇。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全校性的活動，大家一起表演各種節目，把學校弄得像是祭典一樣。」草薙結衣大致解釋了一下。
「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那麼我們要準備什麼節目？」阿波羅繼續問道。
「這個還是大家一起決定吧。」草薙結衣笑了笑。
與阿波羅和草薙結衣對文化祭的期待不同，季棲一下課就趴到了桌子上，洛基拍了拍她的頭她也懶得抬起來，只是發出了一聲長歎。
太麻煩了，文化祭什麼的。身為一個中國學生，季棲經歷過的只有學校的元旦晚會，而且當初在參加過一次之後，季棲就再也不想參加了。
洛基看著季棲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又開始犯懶了嗎？」
「是啊是啊，」季棲敷衍地答應了兩聲，「不論怎麼想，準備活動都很麻煩啊。」
「不過，就算你這麼說，到最後一定也會參加的。」洛基對季棲的性格也算是把握到了一些。雖然她總是說懶得參加活動，但是也總是會看不過，然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當然，季棲「力所能及」的範圍，可是大到可以全權負責。
聽到洛基的話，季棲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沖他翻了個白眼：「就你知道行了吧？就算之後我會參與，現在也起碼讓我多躺一會兒吧？」
洛基彎了彎嘴角，然後伸出手指戳了戳季棲有些氣鼓鼓的臉頰：「那就找個陽光充足又舒服的地方好好休息吧。」
「陽光充足又舒服……你說得好像我是需要曬太陽的貓一樣。」季棲嘟囔了一句。
下午自習課的時候，季棲就真的跑出了教室，打算找個地方休息。
現在雖然是秋天，但是天氣不算冷，今天的太陽也不小，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季棲找了一棵常青樹，在樹下的草坪上鋪了一層厚實的桌布，確定不會被草葉戳到，就心滿意足地躺在了樹蔭裡。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浮動著如同遊魚。
還真是舒服。季棲想著縮起了身子，有時候一個人待著也挺舒服的。
她剛打算閉上眼睛，眼前就突兀地出現了一個鬼臉，嚇得她猛地坐了起來，然後尖叫起來。從樹上翻身跳了下來的洛基趕緊把季棲的嘴捂住，哭笑不得地說：「你膽子是有多小啊。」他只是打算逗逗季棲，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反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季棲用力捶了洛基幾下，然後按住胸口，覺得心跳沒那麼快了，才瞪了洛基一眼：「你突然出現誰不會被嚇一跳啊！」這方面跟她家老哥簡直如出一轍！
洛基被捶了也不覺得疼，季棲也沒有認真，只是在打鬧而已。他聳了聳肩：「好啦，我錯了，不要生氣了。」說著還討好般眨了眨眼睛。
賣萌可恥！季棲吐了吐舌頭，腦袋轉到一邊去不理他了。
「不鬧了，說正事。」洛基板起臉，季棲這才回過頭來看著他，結果剛轉過頭來就被按住了後腦勺，一個綿長的吻落了下來，堵得季棲說不出話來。
哪有這樣的！季棲有些無力地掙扎了幾下，乾脆放棄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洛基，直到他心滿意足地停止：「再不補充一點我就要活不下去啦！」
「誇張！」季棲面無表情，這種程度的話她已經有免疫力了！
洛基也不繼續跟季棲鬧了，他是想趁機補充一點能量，不過也確實有事要告訴季棲：「阿波羅他們已經決定要表演什麼節目了，你猜是什麼？」
「舞臺劇？」季棲說著疑問句，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你怎麼猜到的？」洛基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大家都對此很感興趣，只是說到劇本就開始起爭執了，我對演什麼劇本沒興趣，就跑出來找你了。」
季棲摸了摸下巴，說到文化祭裡的舞臺劇，最簡單的就是演童話故事了，可是這群神明知道神話嗎？就算知道，也不好演吧？童話故事裡最多的就是王子公主，壞心眼的皇后繼母姐妹之類的，可是箱庭裡面的男女數量不成比例啊，男的太多了。
「草薙提了建議，說打算演灰姑娘，據說這個故事在人間很出名，在知道大致劇情後，大家就開始爭執角色了。」洛基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灰姑娘啊，確實挺著名的，不過那裡面女性角色很多，得男扮女裝了吧？」季棲說著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洛基一會兒，「你的話，男扮女裝絕對沒問題。」
洛基滿頭黑線：「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穿女裝……」
他的話音未落，季棲就看到面前的洛基消失在了一團白色煙霧裡，耳畔也適時地響起了「嘭」的一聲，就好像二次元作品裡的變身一樣。
「怎麼了？」季棲用手揮了揮，把煙霧散去，接著就對上了一雙大大的銀灰色眼睛。而這雙眼睛的主人還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變大了？」
季棲盯著洛基看了三秒，然後摸出手機，「哢嚓」幾聲迅速給洛基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笑眯眯地收好手機，伸出雙手把洛基抱著舉了起來：「是你變小了哦。」
「哈？」洛基傻眼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變得小小的手，「怎麼回事！」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還挺可愛的。」季棲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可是男的，需要什麼可愛啊！為什麼會變成小孩子啊！」洛基炸毛，可惜變小了一點兒威力都沒有，連聲音也變得稚氣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季棲抱著洛基又蹭了蹭，變成小孩子後連容忍度也高了，再怎麼說也很可愛——不對，現在應該把洛基變小的原因查出來。季棲趕緊甩了甩頭冷靜下來。
不過這下子換成洛基緊張了，季棲把他抱得這麼緊，他稍微動彈一下就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肘從季棲的胸口蹭了過去。季棲沒有感覺可不代表他沒有……
話說這傢伙，用人類的話來說，最近是在發育嗎？上次感覺沒這麼大吧？
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洛基把這些想法丟出腦海的時候，已經被季棲抱著回到了教室裡，被隨手放在了一張課桌上。他轉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原來不只是我啊。」
草薙結衣不知所措地看著跑進教室裡的季棲，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家、大家突然都變成小孩子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剛才大家吵得太厲害了，我就想他們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為什麼外表不是小孩子……」
季棲淡定地拍了拍草薙結衣的肩膀：「就算是你這麼想的，會這麼做的也不是你，整個箱庭裡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也只有宙斯了。而且，」季棲笑容燦爛，「我覺得結衣你幹得很不錯啊，大家小孩子的模樣真的很可愛啊。」
這麼一說草薙結衣又有些臉紅，不過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周圍的眾神默默捂住了臉：這兩個女人為什麼會這麼想啊！
「可是，」有季棲在，草薙結衣也冷靜下來，「這樣子要怎麼表演舞臺劇？」
「嗯，還不知道這次變身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季棲也皺起了眉，她低頭看了一下地上站著的眾神，一個個全都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怎麼看怎麼可愛。
「乾脆來演白雪公主好了。」季棲攤手，「何止是七個，這裡都有八個小矮人了，還不知道托特大人和阿努比斯是不是也變小了，那樣的話就是十個了。」
「托特大人和阿努比斯？」草薙結衣又呆了呆，隨即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季棲之前的話上，「來演白雪公主嗎？可是這樣的話，大家都是小孩子也不行……」
「沒事，來寫童話新編吧。」季棲又看了一眼洛基，後者正坐在課桌上小心翼翼地挪動，試圖先跳到椅子上再跳下來——對小孩子來說這個課桌還是挺高的。
看到這個樣子的洛基，季棲都覺得自己來勁了。童話新編什麼的，對季棲來說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中國的小學老師就喜歡佈置這種作文題，季棲也沒讓老師失望過。
「劇本方面就交給我，爭取明天就寫出來分配角色。」說是這麼說，季棲也沒打算寫多少字，她一點兒也不相信眾神能有多好的演技，那倒不如自由發揮，做好故事的人物設定還有大致的劇情就可以了，剩下的全看他們自由發揮。
當然，另一個原因就是季棲懶得寫那麼多的字。
季棲說到做到，而且一想到眾神的性格，再結合各國神話，她就覺得腦洞越來越大，即使沒有把故事完整地寫出來，也折騰了好久，折騰完還去了圖書館和校長室。
如她所料，托特和阿努比斯也變成小孩子了，不管是板著臉的托特還是愈發萌的阿努比斯，都讓季棲覺得宙斯干了件好事，去找宙斯的時候心情好極了。
「你希望我能在特定的時間讓他們恢復原樣？」保持著孩童模樣的宙斯挑了挑眉。
看著宙斯的樣子，季棲都有把宙斯也拉來表演的衝動了，不過她還是很鎮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出於舞臺劇的考慮，如果能做到現場變身，一定很不錯。」
宙斯開始好奇是怎樣的劇本了，不過他更想要看到最終成果，也就乾脆地給了季棲這項權利：「在文化祭結束前，只要你希望誰變成多大，就可以實現。」
這個權利比季棲想得要好得多，也有利於排練，滿意地道了謝就離開了。
看著季棲離開，宙斯收斂了笑容，表情嚴肅地坐回了靠椅上，扶住額頭陷入沉思。
他已經找中國的神明詢問過季棲的情況了，得到的結果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不過這並不代表他能夠順利解決。在那之後，他也設想了季棲的情況，能預料到季棲的決定。
如果是剛開學的時候，想要減輕箱庭對季棲的壓制，讓她緩慢恢復神力，並不是不可能。可是，在封印了眾神的神力後，他就沒有多少剩餘了，要恢復也沒那麼容易。
只不過是一時的疏忽，就讓那個女人的靈魂溜了進來……宙斯的表情沉了下來，他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想做什麼，但是混在那麼多的精靈裡，要找也不好找。
也許這次的文化祭是個機會。阿波羅最近因為對愛的理解，神力有所恢復，與此同時被封印的記憶也逐漸蘇醒，才會不時出現恍惚。宙斯握緊了權杖，不管怎樣，這裡是他創建的箱庭，就讓他來當好這個校長吧。
季棲保持著愉快的笑臉回到了教室裡：「搞定了。」
「搞定了什麼？」草薙結衣還沒有反應過來。
「唔，實際使用一下試試吧。比如，五歲的結衣。」季棲微笑。
「五歲的我？」草薙結衣的話音剛落，煙霧再起，阿波羅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身邊多出了一個蘋果頭的小女孩，自然是草薙結衣沒得跑了。
「誒？」草薙結衣驚叫，成了小孩子，她的聲音也變得軟糯糯的。
洛基的反應極快，朝著季棲就撲了過去：「快讓我恢復原樣！」
季棲輕輕鬆松避了開來，然後又讓草薙結衣恢復了原樣。心裡感慨了一番箱庭的制服原來還帶伸縮功能後，季棲正色道：「我會拜託宙斯校長給我這樣的許可權，也是為了讓大家能夠更好地配合這次的舞臺劇，最後一定會讓大家恢復原狀的。」
「這次的舞臺劇是要演什麼？應該不是之前說的灰姑娘吧？」哈迪斯問道。
「當然不是，我改寫了白雪公主的故事，我們就來演這個。」這話說得不留餘地，不過眾神也沒有意見：季棲比他們要擅長這些多了，交給她准沒問題。
草薙結衣剛從變成小孩子的感覺裡鎮定下來，聽到季棲的話不由得問道：「劇本都已經弄好了嗎？改寫後是什麼樣的故事？」她也很好奇季棲會怎麼改寫。
季棲打了個響指：「一言以蔽之——王子遍地走，真愛唯一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5
第四十二章：獲悉的學霸
草薙結衣對季棲的說法非常好奇，拿過劇本——或者用劇本的大綱來稱呼那幾張稿紙更加合適——看了起來，季棲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劇本的開頭和原本的白雪公主的故事近乎一致：皇宮裡的皇后生下了膚色如雪，紅唇如血的公主，但是很快皇后重病去世，新的皇后十分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所以對白雪公主非常不好，只是出於皇后的身份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然後就不一樣了——壞心眼的皇后，生了一個膚色與白雪公主截然相反的王子。
草薙結衣抽了抽嘴角，看向季棲：「那個，這位王子難道是……」
「沒錯，」季棲的心情很好，「是托特大人哦，我好不容易說服了他呢。」
這真的不是反諷嗎！托特大人你為什麼會答應來參與舞臺劇啊！草薙結衣在心裡吐槽了兩句，隨即出於對接下來的內容的好奇，繼續看了下去。
雖然皇后和白雪公主相處得很不好，但是黑王子對白雪公主卻很友好，把她當做自己的姐姐敬愛，在偷聽到皇后想要殺掉白雪公主的話之後，他就告訴了白雪公主，並且找來自己的友人，護送白雪公主離開皇宮，打算等到即位後再接回白雪公主。
但是，友人在途中被香氣吸引，偷偷溜進了小矮人的家裡，吃掉了小矮人的食物。但是，小矮人的食物裡有一樣是人類不能吃的，友人被變成了黑色的獵犬。
友人……應該是阿努比斯吧？草薙結衣滿頭黑線，該怎麼說呢？替換一下身份，還真是阿努比斯會做得出來的事，而且……她也想看看獵犬模樣的阿努比斯啊！
白雪公主很慌張，她想帶著友人離開，可是小矮人們回來了，他們對於自己的食物被別人吃掉非常生氣，於是讓白雪公主留下來給他們做家務，直到他們原諒為止。
「小矮人的做法會不會太過分了？重新做一份就好了吧？」草薙結衣有些不滿了，季棲一下子笑了出來，然後擺了擺手：「你繼續看下去吧。」
善良的白雪公主就這麼留了下來，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白雪公主也漸漸瞭解了小矮人們，並且在某天晚上，無意中聽到了小矮人們的對話。原來，小矮人們早就知道她是白雪公主，在白雪公主闖入的當天，皇后就發出了對白雪公主的追緝令，小矮人們是為了保護白雪公主，才會用這種強迫的方式讓她留下。
在這段時間裡，因為白雪公主和友人都毫無音訊，就連黑王子都以為他們在森林裡遇到了危險死去了，所以白雪公主漸漸變得自由起來，她決定為小矮人們做些什麼。
「原來小矮人們是好人啊。」草薙結衣感慨了一句，「可是木棲你說的王子遍地走是什麼意思？」遍地走，是指有很多嗎？可是到現在才出現了一個黑王子吧？
「因為小矮人們其實都是王子。」季棲的眼睛眨都不眨，「他們在自己的國家被喜愛他們的少女們的願望牽連，變成了孩童的模樣。少女們都希望王子是屬於她們的，是喜歡她們的，但是少女們也知道，王子們甚至不曾見過她們，更不用提喜歡了。於是這份願望，就變得虛幻而令人難過、令人絕望，這種絕望的力量變成了詛咒，將王子們變成了小矮人。」
「……木棲，你不覺得這樣太灰暗了嗎？」草薙結衣覺得有必要和季棲談談人生。
季棲很是鎮定地攤開雙手：「你先把故事看完。」
白雪公主一方面為王子們的遭遇而歎息，一方面又為少女們的感情而難過。
王子們也很清楚自己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但是他們並不難過，因為每當一個少女獲得幸福時，這份詛咒的力量便會減輕一分，遲早他們會變回原樣。
儘管如此，白雪公主也很清楚，要讓詛咒的力量消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王子們在此期間都無法回到自己的國家去，這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種傷害。
這時，森林裡的精靈出現了，他告訴白雪公主，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王子們理解愛。
真正的王子即使會被人喜愛，也不會應該會被這份愛所傷，正是因為他們不理解愛，所以少女們的愛才會變成詛咒，只要讓他們理解了愛的含義，就可以恢復原狀了。
「木棲！」草薙結衣忍不住叫了起來，季棲摸了摸耳朵：「怎麼了？」
「這個方式太棒了！自由發揮的話，大家一定可以說出自己對愛的理解！這也是個向校長證明大家的好方式啊！」草薙結衣有些激動，甚至握住了拳。
「是是是，你淡定，順便一提，接下來就是你們自由發揮了。還有，精靈由洛基扮演。」季棲安撫地拍了拍草薙結衣的肩膀，而草薙結衣已經忍不住繼續看下去了。
小矮人們最終理解了什麼是愛，而這時，因為白雪公主為了幫助小矮人們過多地出現在了人們面前，皇后先于黑王子一步知道了白雪公主的消息，並且帶著毒蘋果來了。
湊巧的是，毒蘋果被友人搶去吃下，毒性與當初吃的東西發生中和，友人恢復了原樣，他決定回到皇宮，告訴黑王子關於白雪公主的事。
發現白雪公主沒死的皇后這一次帶著更多的私人衛兵來了，小矮人們決定帶著白雪公主逃去皇宮找黑王子。在路上，他們接連說出了自己對愛的理解，變回了王子，與追擊的衛兵戰鬥。當最後的小矮人對著白雪公主說出了自己對白雪公主的愛、戰鬥到最後一刻時，黑王子和友人帶著軍隊趕來，阻止了皇后的陰謀。
至此，皇后被趕出了這個國家，而白雪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不愧是木棲，非常棒的劇本啊！不過這樣一來，大家的自由發揮也很重要呢。」草薙結衣滿足地放下稿紙，「去掉托特大人、阿努比斯和洛基，剛好剩下七個神明來扮演小矮人，接著就是皇后和白雪公主……誒？」唯一的兩個女性角色，箱庭裡也只有她和季棲兩個女生，難道說……
「白雪公主當然是你，我來扮演皇后，最後的小矮人是阿波羅。」季棲說得乾脆。
「等、等一下！這樣的話我和阿波羅不就……」草薙結衣出於不好意思沒有說下去。
季棲也沒有拆穿的意思，只是笑了笑然後走上講臺道：「剛才結衣已經把故事讀了出來，老實說由哪些人來演我也已經確定好了，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的擅自行動。」
「沒有關係啊，」戶塚尊先開了口，「我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意思，而且照你的說法，我們自由發揮的話就不用背臺詞了，我還覺得這樣比較輕鬆呢。」
「但是，洛基沒關係嗎？你是精靈的話，戲份不多啊。」巴德爾問道。
「完全沒關係。」洛基笑嘻嘻的，「木棲她還不是負責演反派。」
「反派的話更加考驗表演者的演技，如果能力不足是沒法襯托出主角們的。」托爾說得很嚴肅，而他的話也讓原本打算偷懶的季棲悻悻地決定好好演。
劇本都定下來了，排練就輕鬆多了。季棲除了負責皇后的戲份外，作為寫劇本的人，她還負責充當旁白，也幸好她有經驗，才能跟得上這群發散性思維的神明。
在排練期間，阿波羅也不時出現了那種恍惚的情況，不過他一般情況下表現都很不錯，所以大家只當他沒有休息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充當旁白和導演的季棲是從整體上來看每個人的，自然發現了阿波羅的異常，在第三次出現時就忍不住去問了托特。
「請問，阿波羅最近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季棲直接問道，「他出現那種失神情況的頻率越來越高，持續時間也越來越長，我想托特大人應該知道原因吧？」
托特一言不發地盯著季棲看了一會兒，他知道季棲一定會發現阿波羅的異常，但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來問他，不是說中國神明說話都喜歡兜圈子嗎？
「請回答一下，托特大人。」看托特不說話，季棲又追逼了一句。
「這件事我不可能……」托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告訴你也無妨，只是能不能解決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季棲回過頭，鎮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宙斯：「願聞其詳。」
她就知道宙斯會出現，這位神王儘管是個花心大蘿蔔，不過對阿波羅這個兒子還是很好的。會讓阿波羅來到箱庭，也是希望阿波羅解決問題，一定知道真相。
宙斯沉默了半晌，季棲也只是耐心地等下去，直到宙斯說出一個人名：「卡珊德拉。」
想了一會兒，季棲就把腦袋存儲裡的資料調出來了：「那位被阿波羅賜予了預言能力的特洛伊的公主？」她沒記錯的話，卡珊德拉在特洛伊戰爭後被殺害了？
「你居然知道？」宙斯有些意外，不過想到中國神明的特殊性，又因為沉浸在對阿波羅的擔憂中，沒有多想，只是繼續說了下去——內容讓季棲滿頭黑線。
前女友！阿波羅這傢伙居然有前女友！她還以為這些神明都是重生的，又因為不懂愛而被送進箱庭來，感情史全部都是一片空白呢，這不是在欺騙草薙結衣的感情嗎？
等等，既然是因為這個，那麼……不等季棲做些什麼，一聲輕響也從門口傳來過來，在由於宙斯說完了阿波羅的過去而陷入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季棲都做好了沖出去找草薙結衣的準備了，卻聽到「吱呀」一聲，圖書館原本半掩著的門被打開，臉色有些蒼白的草薙結衣走了進來，眼神卻很堅定。
「結衣。」季棲喊了草薙結衣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事關阿波羅，她之前也受了草薙結衣的照顧，所以來找托特的時候也跟草薙結衣說了一聲，她就主動要求跟了過來。可是，誰想得到是因為這個啊！她們兩個都以為是神明的力量衰弱了呢！
「我沒事，木棲你放心。」草薙結衣對著季棲露出一個淺笑來，隨即看向宙斯，平靜地問道：「雖然我是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但是我也想幫助阿波羅。只是我不能理解，卡珊德拉的事和阿波羅最近的失神有什麼關係？還希望校長你可以回答我。」
宙斯看著草薙結衣，他沒有想到草薙結衣這樣的一個人類，也會有如此堅韌的內心，遠比他所預想的要強大。他歎了口氣，回答道：「我為了封印眾神的力量，並且控制整個箱庭，神力不如以往。就在這時，卡珊德拉的靈魂來到了箱庭裡，阿波羅也因為神力的恢復，而逐漸找回了過去我封印的他與卡珊德拉的記憶，才會陷入這種情況。」
季棲看了看草薙結衣，插話道：「也就是說，阿波羅現在是因為想起了卡珊德拉的死而感到難過嗎？」雖然要照顧草薙結衣的心情，但是儘早問清楚比較好。
「我更擔心的是卡珊德拉想要帶著阿波羅一起離開。」宙斯的表情凝重。
哪有那麼簡單，阿波羅好歹也是神明吧？而且掌管冥府的是哈迪斯啊，他不會讓阿波羅就這麼死掉吧？季棲在心裡吐槽了幾句，不過草薙結衣的臉色那麼差，她現在也不能說出這麼理智的話。草薙結衣不是她，沒法那麼快鎮定下來。
「有什麼辦法？」草薙結衣的聲音很小，但是聽得很清楚。她慢慢抬起了頭，直視著宙斯的雙眼：「有什麼辦法可以拯救阿波羅？只要我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什麼，你畢竟只是一個人類。」宙斯心裡暗歎，「如果真的是為阿波羅好，就看緊他的情況，一旦發生了什麼，就立刻通知我吧。」
一旁聽著的季棲皺起了眉，能讓神明瞭解人類與愛的只有人類，也就是被選中的草薙結衣，可是現在排斥她的也是神明，這算是什麼？就算宙斯說的是對他而言的事實，季棲也絕不認為草薙結衣不會創造出自己的可能性。
草薙結衣抿了抿嘴唇，隨即朝著宙斯鞠了一躬：「那我先離開了。」說完就慢慢走出了圖書館的大門，只是季棲很快聽到了跑步聲，掃了一眼宙斯和托特後便趕緊追了上去。
等到季棲和草薙結衣都離開，托特才看向宙斯，皺眉道：「你說得未免過分了。」
宙斯搖了搖頭：「這也是為了她好，這本來就是神明的錯誤，不應該由人類來承擔這份災難，所以還是讓她意識到差距比較好。」
托特盯著宙斯看了一會兒，又突然彎起了嘴角：「我可不認為草薙結衣會那麼簡單放棄。」他轉過了身，深藍色的披風劃出漂亮的弧線，「別小看了人類。」
第四十三章：表演的學霸
舞臺劇的排練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季棲當了幾天的導演就因為想著草薙結衣和阿波羅的事而感到心煩，沒了圍觀的心情。看到托特對舞臺劇很感興趣的樣子，就果斷把導演的工作甩手交給了托特，美名其曰：請求老師輔導，自己則是滾去偷懶了。
「果然在這裡。」洛基說著，身手矯健地從樹上直接跳進了窗戶，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季棲的鼻子，「不好好排練跑到這兒來偷懶了啊。」
季棲拍掉洛基的手，又趴到了桌子上：「我在自習室裡你都能找得到啊。」
「當然，因為我想要見到你。」洛基毫不臉紅地說著肉麻的話，激得季棲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沒好氣地說：「說我不好好排練，你不也是跑了？」
「因為還沒有排練到需要由我出場的地方嘛，這還不是你寫的劇情？」洛基聳了聳肩，季棲扮演的皇后出場的開頭一幕已經結束了排練，後面的還沒輪到，他們兩個就算是偷懶，也不會對目前還在白雪公主和小矮人們相處日常的排練產生影響。
看著仍舊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的季棲，洛基想了想，拉過椅子坐在季棲對面，稍微正色了些問道：「還在因為草薙和阿波羅的事不開心？」
洛基是知道草薙結衣和阿波羅的事的，季棲在那天和宙斯聊過後就對著洛基大倒苦水，偏偏她自己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也只能憋在心裡生悶氣。
季棲哼了兩聲，沒有說話，不過這態度也算是默認了。
「你也不要管太多了，那是他們兩個的事，草薙自己會解決的。」老實說，看到自家女朋友老是管著另一對情侶的事，還把他忽視了，洛基挺不爽的。
「我知道，可是結衣是我在箱庭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幫了我很多，所以我也想幫助她啊。」季棲歪過頭看了看自己張開的掌心，「幫不上忙的感覺太糟了。」
「你會寫出這樣的劇本，對他們兩個就是很好的鼓勵了。」洛基繼續耐心地勸導，他並不是擅長做這種事的人，不過為了季棲，努力一下也沒什麼。
季棲看著洛基，然後勉強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擔憂收了起來：「我是覺得最近結衣的態度也有些不對勁，才會擔心過度，你也不用擔心我。」她半開玩笑地說道：「說起來，我還挺擔心你的，之前你不是跟我說過，總有一天會告訴我你瞞著的秘密嗎？」
洛基的語氣一滯，注意到他的細微變化，季棲挑了挑眉，打算把這個話題帶過去：「其實我這兩天還在煩惱一件事，那就是劇本裡……」
「是有關巴德爾的秘密。」洛基的聲音帶著澀澀的沙啞。季棲這麼理解他，他很高興也很感動，可是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說出來了。再隱瞞下去就要到巴德爾的力量失控的時刻了，他不想瞞到最後才讓季棲知道，也想要獲得季棲的陪伴。
季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了下去。
直到最後聽完洛基的話，季棲還是保持沉默。
洛基略帶忐忑地等待著季棲的開口，可是季棲滿腦子都是飛奔的羊駝。
北歐神話到底長歪到什麼地方去了……季棲內心的小人一臉糾結。
光明之神巴德爾同時也是黑暗之神霍德爾嗎？不對，她不能把北歐神話的設定往幾乎是平行世界設定的北歐神明們身上套，應該說……光明與黑暗是相伴相存的？所以巴德爾也會帶來毀滅，而洛基必須要阻止巴德爾，得用槲寄生之劍來殺了他……
開什麼玩笑！季棲不淡定了，封印神力不行嗎？宙斯不是能封印眾神的神力嗎？巴德爾好歹也是主神奧丁和神後弗麗嘉的兒子，這對父母就不能封印？憑什麼要她家男朋友去殺死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啊！而且，重點是——洛基從小就被北歐那群神明討厭欺負，還要讓他殺了被神明們喜愛的巴德爾，到時候就更有理由敵視洛基了對吧？
季棲毫不懷疑如果北歐的神界再次發生諸神的黃昏這種事，絕對是因為洛基承受不了親手殺死好友的悲痛和其他神明的厭惡——到那時她一定會幫著洛基殺過去。
這樣一比較，季棲覺得自己那點問題完全算不上麻煩了。她暗自磨了磨牙，然後用力抓住洛基的手，一臉嚴肅地說：「我絕對會幫助你的，絕對不會離開的。」
洛基不太明白這件事和季棲的離開有什麼關係，但是聽到季棲說要幫助他，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反過來抓住了季棲的雙手：「說不定你能想到什麼別的方法來解決巴德爾的問題呢，到時候就拜託了。」說著還吐了吐舌頭。
季棲仍舊板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正經得讓洛基又動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洛基也不想在這件事上討論太多，畢竟這也不是什麼說出來能讓人心情好的消息，他接過了季棲之前的話題，問道：「你說劇本裡有什麼讓你煩惱的事？」
「是關於皇后的事。」季棲也配合地切換了話題，「我寫的劇本主要是在表達什麼是愛，白雪公主和小矮人們——也就是王子們——的故事確實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是我想要更加圓滿一點。皇后明明是最大的反派，但是她的形象還不夠飽滿，而且黑王子的存在也帶來了疑惑：為什麼身為兒子，他會與自己的母親為敵？僅僅是因為他敬愛自己的姐姐白雪公主嗎？這個理由未免太單薄了。」
這一大段的話洛基不是特別懂，畢竟他不是劇本的作者，精靈在劇本裡也只是一個路人角色，他沒法像季棲那樣去對待這個故事。但是，看到季棲這麼認真的樣子，他覺得季棲就好像在閃閃發光一樣，耀眼得讓他移不開視線。
洛基摟過季棲蹭了蹭，說道：「你一定能想到好辦法解決的吧？」
季棲翻了個白眼：「我哪有那麼萬能啊，你也幫我想想……」
她的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季棲趕緊鑽出洛基的懷抱：「誰？」
「是我。」草薙結衣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很平靜。沒等季棲過去開門，草薙結衣就繼續說道：「我找了人過來，應該可以幫忙解決阿波羅的問題，不過我需要木棲你的説明，所以特意來找你商量。請問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季棲朝著洛基看了一眼，隨即說道：「洛基也在，沒關係嗎？」
草薙結衣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在思考會不會有問題，很快說道：「沒關係。」
「請進。」季棲說完，自習室的門便被拉開了，草薙結衣和另一個人走了進來。而在看清楚草薙結衣背後的人是誰後，季棲就睜大了眼睛，洛基也不例外。
與他們兩人相反的是草薙結衣的表情，她微笑著說：「我想賭一把。」
文化祭正式開始了，整個箱庭裡一片歡聲笑語，精靈們變成的學生也都準備了各種活動，而且比起玩樂，他們似乎更擅長準備各種美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日本夏日祭的影響。季棲走在路上，光是聞著兩邊的小攤上傳來的香氣，就覺得自己餓了。
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季棲的腦海裡不停地迴圈著這句話。想想看，再過一會兒她就要穿上戲服來扮演皇后了，雖然她對自己有多瘦弱很清楚，但是也不想要換衣服的時候看到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啊，可是真的好香……
「張嘴。」耳畔傳來的聲音讓季棲下意識地張開了嘴，隨即就被投喂了一個熱乎乎的章魚燒。季棲趕緊捂住嘴，防止自己因為太燙把章魚燒吐出來。
「你都不會吹一下嗎？」如果她面前有桌子，季棲一定掀了，「燙死了！」
洛基狐疑地用竹簽戳起一個章魚燒塞進嘴裡，然後也手一抖，差點把捧著的剩餘章魚燒弄灑了：「好燙！我看著表面都沒怎麼冒熱氣啊！」
看著洛基也被燙得眼圈發紅，季棲滿意了，對著口腔裡扇了扇風，確定沒燙得太厲害，又自己戳起一個章魚燒，吹了吹才送進嘴裡。這回就溫度適宜了，季棲吃得也很開心：「表皮脆脆的，醬汁濃稠但是不會味道太重……超贊！」
「他們的手藝也很不錯啦。」洛基聳了聳肩，「午飯還沒吃吧？那邊有鐵板炒麵，要來一份嗎？」說著又就著季棲的手吃了一個章魚燒。
季棲看了看手上的章魚燒，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又看向不遠處熱鬧的炒麵攤，表情沉痛地點了點頭：「好，我還要一杯柳橙汁。」
洛基倒不覺得季棲吃得太多，他還記得當初抱著季棲時她有多輕，答應一聲就去排隊買吃的了——離表演還有兩個多小時，吃頓午飯完全來得及。
等他買好了吃的過來，就看到季棲坐在椅子上無聊地玩著手機，看到他才收起手機，滿臉期待地盯著他……手上的食物，這讓洛基有種由衷的挫敗感。
「其他人呢？」季棲一邊吃著一邊問道，也不管什麼用餐禮儀了。
「大家也都分散開來去吃午飯了，等會兒在體育館集合，舞臺昨天就已經裝飾好了，一切準備就緒，到了定好的時間就可是演出。」洛基也往嘴裡送著炒麵。
季棲不發話，慢騰騰地又塞了幾口炒麵，然後用力咀嚼了咽下去，灌了一大口柳橙汁，這才呼出一口氣，表情有些悲痛：「為什麼我那麼擔心今天的表演？」
因為兩位主角都有問題……當然，這句話洛基是不會說出口的，他只是放下筷子，拍了拍季棲的腦袋，笑著說：「放心吧，絕對會圓滿落幕的，有我在。」
這句話說得很有分量，季棲盯著洛基看了會兒，繼續不吭聲地填肚子了。
草薙結衣坐在後臺的化粧室裡，靜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深紫色的長髮披散在肩膀，已經上過淡妝的臉龐顯得更加精緻，還有她身上穿著的禮服長裙，使得她看起來就如她今天所扮演的角色一樣，是一位美麗的公主。
「結衣，我進來了。」季棲敲了敲門，便走了進來，看清楚草薙結衣的樣子後便挑起了眉：「很漂亮啊，只不過……」她走到季棲身邊，彎下腰，雙手食指摁住草薙結衣的嘴角，向上提起，「我認識的結衣可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很緊張啊。」草薙結衣勉強笑道，看著她握成拳的放在大腿上的雙手，季棲的眼神也有些黯淡，不過她很快露出笑容：「結衣，要相信啊，不管是你還是阿波羅。你是人類，而在這個箱庭裡，人類最大的武器，就是愛。」
「嗯！」草薙結衣用力點頭，「我也會相信阿波羅的。」
「這就好！」季棲滿意地直起身子，雙手叉腰。她現在穿著相當華貴的裙裝，短髮也往後攏起，用黑色的髮夾固定住，戴著金色的皇后頭冠，看起來分外有氣勢，「那麼，我親愛的白雪公主，該是登臺的時候了。」
舞臺的幕布緩緩拉開，燈光亮起，投射在舞臺左側，而一臉威嚴的皇后正站在那裡，雙手手指交叉垂放在身前，靜靜地站立著。
她沒有開口，舞臺上一片漆黑，只有她沐浴在暖色的燈光下，卻讓人覺得無比寒冷，場內一開始的喧鬧漸漸小了下去，直至一片死寂。
沒人知道為什麼這位皇后只是站著不說話，但是那種壓迫感讓每個人都緊張得捏住了雙手，生怕下一秒鐘就會有無邊的黑暗朝著自己湧了過來。
看似漫長的時間，其實不過二十秒，終於從皇后的口中傳來了帶著冷意的笑容，觀眾們全部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就這麼聽著笑聲漸大，由寒冷變得瘋狂，卻在觀眾們覺得下一秒那個站在舞臺上的皇后就要崩潰的瞬間，笑容又戛然而止。
台下的洛基狠狠地抹了一把臉，這種心臟差點碎裂的刺激感真是太要命了，尤其是最後那個突兀的笑聲斷層，他都要以為季棲在上面瘋掉了。
可是在這樣稱得上猙獰的笑容之後，皇后的呼吸卻沒有絲毫紊亂，只是用平淡的語氣說道：「我是這個國家的皇后，在我的膝下，有一位美麗的公主和一位英俊的王子。公主是國王與前任皇后的孩子，她有著白雪般的膚色，每個人都叫她——白雪公主。而那位王子，則有著強壯的身體和高超的武藝，是國內每個少女都喜愛的黑馬王子。」
皇后抬起了頭，直視著舞臺的前方，那樣深邃黑暗的眼神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叫人心寒：「他們都不是我的孩子，我……並不愛他們。」
燈光漸漸昏暗直至消失，而皇后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了舞臺上。
「等等，不是我的孩子？原來的劇本上是這麼寫的嗎？」哈迪斯愣了愣。
「恐怕是臨時修改了劇本，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目前似乎與我們負責表演的部分無關，不會影響我們的演出。」戶塚月人回答道。
這個時候，整個舞臺漸漸明亮起來，隨著笑容乾淨溫暖的白雪公主的出現，因剛才皇后的出場而氣氛極冷的場內，又變得溫暖起來，根本是兩種效果。
白雪公主坐在地上，微笑著編著花環，而她的身邊還跑著一隻白兔——在此感謝戶塚月人貢獻出了他的使魔——怎麼看都是開朗溫暖的少女。
「喂，白雪公主！」有些僵硬的男聲響了起來，直接從觀眾席大跨步走到台前，然後一步跨上台的黑馬王子登場。他雙手抱在胸前，不耐煩地說道：「你怎麼又在這裡待著，被皇后看到的話又要找你的茬了，就不會避一避嗎？」
白雪公主不贊同地搖頭：「那可是我們的母后，你怎麼能這樣說她呢？」
黑馬王子張了張口，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些複雜。旁白應景地響了起來，是剛下臺的季棲：「這要他怎麼說呢？他所偷聽到的內容，對這個王國會造成怎樣的破壞？現在國王已經離開了人世，這個國家由皇后當政，他的年紀尚幼，還無法執政，也不適合告訴單純的白雪公主真相。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季棲移開話筒，朝著身後的洛基眨了眨眼睛：「該我們上臺了，魔鏡的精靈啊。」
第四十四章：玩脫的學霸
宙斯坐在體育館二樓的欄杆上，光線很暗他也不擔心被人看到。看著臺上的表演，他只是摸了摸下巴：「有趣，劇本這麼一改動，皇后的身份複雜了許多啊。」
此時，舞臺上的皇后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前，用冷厲的語氣問道：「魔鏡啊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她的氣勢十足，卻莫名地給人帶來一種悲涼的感覺，明明看起來仍然年輕，卻給人一種蒼老感。
季學霸表示行為舉止模仿老人就會帶來這種效果，她甚至特意壓低了聲線。
而站在鏡子後面的精靈，用著一種異常歡快的語調說道：「是您啊，皇后，您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白雪公主根本比不上您，您不用擔心啊。」
皇后露出笑容來，那是一個堪稱豔麗的笑容，可她說出來的話依舊透露著冰冷的味道：「魔鏡，你為什麼要騙我呢？我知道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正在逐漸地老去。長久以來的政務壓垮了我的身子，宮廷裡的勾心鬥角讓我的心靈遠比我的外貌蒼老，儘管如此，我仍舊不想對這個位置放手，我在害怕啊……」
魔鏡裡的精靈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在皇后伏在鏡面上垂下頭時，才用悲傷的眼神看著皇后，他伸出了手，想要觸碰皇后，卻只能觸碰到冰冷的鏡面。
又是以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結束了皇后的出場，連演員們都不知道季棲打算怎麼演了。如果不是因為下臺後季棲就恢復了原樣，他們都要懷疑臺上的是另一個人了。
「木棲的演技，還真是恐怖啊……」狄俄尼索斯咽了口唾沫。
「所以我們才要更努力！」戶塚尊舉起了拳頭，鬥志高昂，「絕對要把觀眾的注意力從木棲的身上搶過來！」他可不想在演戲這種事上輸給季棲。
哈迪斯則是看著剛從臺上下來的季棲和洛基，有些困惑地皺起了眉：這齣舞台劇，接下來到底打算怎麼演？為什麼突然要增加皇后的戲份？他可不認為是季棲想要出風頭，絕對是有什麼理由才會這麼做的，還帶上了洛基……怎麼想都有問題。
在眾神閒聊的功夫，臺上的進展也到了皇后想要殺掉白雪公主的地方，在她對著魔鏡喃喃自語的時候，被黑馬王子意外聽到，於是黑馬王子叫來了自己的友人，送白雪公主離開皇宮，並且下定決心一旦成年，就將皇位從那個女人手上奪回來。
至此，皇后的戲份告一段落，緊張的局勢不容樂觀，而阿努比斯的出場，也在調節了氣氛的同時，一瞬間引起了所有女性觀眾的尖叫：「好萌！好帥！」
「萌」和「帥」這兩個詞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放在一起使用的，可是用在臺上的阿努比斯身上一點問題也沒有：穿著筆挺的皇宮騎士軍裝的阿努比斯，驟然成熟了好幾分，因為上臺的緊張而造成的表情僵硬，顯露出來的更像是被託付了重大使命般的嚴肅感，凜然不可侵。可是，阿努比斯不時的歪頭或者眨眼動作，又或者是從帽檐下鑽出來的兩撮毛的抖動，都讓女性觀眾們覺得，實在是太萌了。
季棲捂著耳朵站在台下，感慨道：「果然都是外貌協會的。」
「你難道不是？」洛基笑著調侃了一句，季棲等尖叫聲過去了，才慢條斯理地放下手，然後轉過頭看著洛基：「還沒見過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戀的。」
她如果是外貌協會的，那麼她喜歡的洛基自然是外貌上佳的了。
洛基想了想才明白季棲的話是什麼意思，隨即便是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沒想到那一步去，只是順口調侃，不過……這樣不是也很不錯嗎？他對自己的外貌也有自信。
看洛基的表情季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得聳了聳肩。沒辦法，她的大腦就是轉得這麼快，會想得這麼深幾乎習慣了。而這時，走進了小矮人們的屋子，吃掉了桌子上擺放著的食物後，阿努比斯立刻往蓋著桌布的桌子下一鑽，季棲趕緊改變了阿努比斯的年齡——很快觀眾席上又響起了新一輪的尖叫。
季棲有些頭疼地看著從桌布下鑽了一個腦袋出來的阿努比斯，她就知道這傢伙不會乖乖換掉衣服再出來，頭上的犬耳都戴得歪歪斜斜的，她都不敢想制服被他脫成了什麼樣子。這種情況，也只能找場外的外援了。
揉了揉太陽穴，季棲站在觀眾們視線的死角，朝著樓上站著的宙斯揮了揮手，而宙斯也理解地點了點頭，神杖一揮，幸好有桌布擋著，也不擔心被觀眾們看到。
臺上的草薙結衣也有些哭笑不得，盯著阿努比斯戴歪了的犬耳，然後果斷伸手把犬耳給阿努比斯戴正了，語氣十分正經：「友人先生，你的耳朵怎麼長歪了呢？」
聽著台下響起的大笑聲，季棲朝著草薙結衣豎起了大拇指：幹得漂亮！
阿努比斯在排練時和草薙結衣相處得不錯，草薙結衣在理他的犬耳事他也乖乖地不動，但是觀眾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另一邊的桌布下，鑽出了一條毛茸茸的黑色尾巴，還隨著節奏一搖一擺的，一看就知道尾巴的主人有多開心。
這萌賣得簡直喪心病狂！季棲毫不猶豫地決定以後對宙斯尊敬一點。
從桌布下鑽出來的阿努比斯已經換回了平時穿的衣服，但是耳朵和尾巴就問題大了，草薙結衣也迅速扮演好了白雪公主的角色：「友人先生，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是！」「因為！」「他！」「偷吃了。」「我們的！」「食物！」「嗯……」
「偷吃了」是戶塚月人說的，最後的「嗯」則出自哈迪斯，戶塚尊先是用「哥哥好厲害」的表情看著戶塚月人，再一臉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向哈迪斯：「有氣無力！」
季棲一巴掌拍到了自己臉上，滿頭黑線地問道：「這個臺詞和亮相是怎麼回事！」小矮人們明明是治癒系或者萌系吧，好歹原本也是王子，怎麼到這裡就變成二貨了？輪流念一句臺詞就算了，那個「哇哈哈我們就是七大天王」的登場既視感鬧哪樣！
洛基笑得一口白牙：「不錯吧，我給他們出的主意。」
這表情一看就是惡作劇得逞了的愉快，季棲翻了個白眼，繼續去看觀眾們的反應：多虧了眾神現在圓滾滾的包子臉和迷你身材，才會萌得觀眾尖叫，而不是被當作二貨。
白雪公主顯然是天然型的，看了看小矮人們，第一反應就是彎腰道歉：「非常對不起，我的同伴吃掉了你們的食物，請原諒！請讓他恢復原狀！」
小矮人們呆了呆：「你看到我們為什麼不驚訝！」異口同聲，雖然語氣不同。
「誒？」這回換白雪公主呆愣了，其實季棲也好想吐槽為什麼要驚訝啊。
巴德爾一臉嚴肅地朝著白雪公主走去：「要知道我們可是無惡不作……哎喲！」無惡不作的小矮人來了一個華麗的平地摔，看得白雪公主不忍地扭過了頭。
「快站起來，巴、小八！」阿波羅差點把巴德爾的名字叫出來，情急之下改了稱呼，其實按照劇本，巴德爾是排行第二的小矮人，互相的稱呼應該是小二。
白雪公主認真地一個個數過去：「你們只有七個人，為什麼他是小八？」
「其實你聽錯了，他喊的是小二。」戶塚月人不動聲色地撒謊。
「是我聽錯了嗎？」白雪公主狐疑地摸了摸耳朵。
台下的季棲不能像觀眾那樣大笑，畢竟她離舞臺近，舞臺上有擴音效果，她的笑容一旦響起就會傳遍全場的，只能拼命按著肚子忍住。她伸手顫顫地去抓洛基：「這也是你教的嗎？」還「無惡不作」，《格林童話》都要哭了啊！
洛基無辜地搖頭：「這次不是我，這是他們的自由發揮、隨機應變！」
她寫的是童話劇不是情景喜劇好嗎？季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不過這樣的臨場發揮沒什麼不好，本來就是在表演，高度緊張之下倒是笑料百出，怎麼輕鬆愉快怎麼來，而且季棲也豁出去了，旁白完全變成了吐槽，如果不是被她拼命攔著，洛基也要來參一腳——那就變成吐槽大會了啊！
其實季棲有時候也會玩脫了，身為一個旁白反而被吐槽了。
白雪公主：「為什麼你不去和大家一起活動呢？」
哈迪斯：「因為我會給別人帶來不幸……」
季棲：「中二是病，得治。」
白雪公主：「你的劍術好厲害，是在哪裡學的？」
戶塚尊：「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季棲：「傲嬌是病，得治。」
白雪公主：「你不表現出來的話，別人是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麼的。」
戶塚月人：「表情真的是有必要的嗎？」
季棲：「面癱是病，得治。」
最後忍無可忍的臺上演員全體：「話嘮是病，何棄療！」
默默放下話筒的季棲轉身就去掐洛基：「這話是你教他們的吧！」
歡樂的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相處日常倒是很快過去了，也該開始劇情的正式進展了。洛基揉了揉脖子，上臺以精靈的身份去見白雪公主。
「你說你是精靈？我要怎麼相信你呢？」因為小矮人們的教導，白雪公主已經沒有最初那麼不諳世事了，她小心地詢問了出現在樹枝上的精靈。
「我是無所不知的精靈，」精靈晃悠著雙腿，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神秘地閉起一隻眼睛，「我知道你是白雪公主，黑馬王子是你的弟弟，還有一個壞心眼的皇后想要殺了你……」
說到皇后，精靈的語氣有些低沉，不過他很快恢復正常。
精靈繼續說道：「如果你想要回到皇宮去，想要知道真相，就再來這裡找我吧，我會等待著你的到來的。畢竟，我可是很喜歡她啊。」
透照在精靈身上的燈光漸漸消失，只留下白雪公主茫然地站在樹下。
而皇宮裡，皇后又一次站在了魔鏡前，一聲聲地呼喚著：「魔鏡啊魔鏡！你在哪裡？快出來，告訴我啊，魔鏡，白雪公主到底有沒有死？」
精靈緩緩地出現在了鏡子的後面，他凝視著皇后，與以往不同用了低沉的語調：「皇后，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個來告密的商人還未離開宮殿。是的，皇后，白雪公主沒有死，她就在森林裡，和七個小矮人住在一起，快樂又幸福。」
「快樂又幸福……」皇后重複著精靈的話，然後，她的臉上露出了鬆懈下來的真實的笑容，像是慶倖般說道：「太好了，她沒死……」
只是話音未落，皇后又死死地按住了鏡面：「不、不對！她必須得死！我要去殺了她！」她抬頭看向鏡面，視線卻不是對著精靈的——她看不到精靈。她說：「魔鏡，你有辦法的吧？告訴我，怎樣殺死白雪公主？告訴我啊！」
精靈沉默了很久，他看著這個似乎狠毒的皇后，歎息一聲：「用毒蘋果吧。」
燈光就此暗下，整個舞臺上漆黑一片，像是宣告著陰謀的開始。
托爾皺著眉，拿過那只有幾頁的劇本翻看起來：「這個順序不對，原本是精靈先告訴了白雪公主關於小矮人們的真相，才到皇后出現，可是現在精靈給了白雪公主選擇權，而且皇后也要出現了……這麼演下去沒問題嗎？」
「看草薙結衣、木棲還有洛基的反應，似乎早就打算這麼演了，我們也只能盡力把這齣舞台劇演好。」戶塚月人看向臺上，「我有預感，他們想要說明什麼。」
由於皇后的毒蘋果，白雪公主終於下定決心來到了森林裡，向精靈詢問真相。
「那位皇后，並不是真正的皇后哦。」雖然用著歡快的語調，但是精靈的話怎麼聽都無法讓人開心起來，「當初的繼後在生下黑馬王子後就死去了，因為繼後的家族實力過於強大，又有著謀反的心思，國王便隱瞞了這個消息。他找來了一個和皇后相像的少女，讓她擔任了皇后，也允諾她，等到皇后的家族被他解決就放她離開。」
「可是，不幸的是，國王因為意外死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壓到了那個少女的肩膀上，她想要獲得自由，卻不得不保護好這個國家，不讓百姓們陷入各大勢力的爭戰中。她痛恨拘束了她的王宮，自然也討厭身為王室的你和黑馬王子，可是她又做不出傷害你們的事。」
「可是，她拿了毒蘋果來啊！」白雪公主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如果不是她受不了內心的折磨，她根本不會在最後鬆開手讓蘋果掉到地上，即使蘋果不是被你那位友人吃掉，她也會以髒了為由，將蘋果扔得遠遠的，然後給你無毒的蘋果。」精靈的聲音很平靜，「她一直身處於矛盾之中，只有愛能拯救她。」
精靈伸出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上，自嘲般一笑：「可是失去了愛的她，看不到我，我也無法傳達給她我對她的愛意。只有你能拯救她了，白雪公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5
第四十五章：圍觀的學霸
一聽完洛基的臺詞，大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連身處樓上的宙斯都有些動容，側過頭看著因為暫時輪不到他的劇情而上來閒聊的托特，問道：「這種矛盾性，也是人類嗎？那位充當皇后的少女，在這樣的矛盾心情中，還能守住自己的本性嗎？」
托特彎起了嘴角，抱臂道：「沒想到他們會把劇本改成這樣子，倒是讓我們更好地見識到了人類的心，還有……」他頓了頓，「愛真的有著這樣的力量嗎？」
這句話更像是在詢問，可是宙斯也沒法給出解釋，只能繼續看著舞臺劇的發展。
身處後臺的眾神全部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剛從臺上下來的洛基和草薙結衣。
這個時候舞臺劇已經發展過半，是中場休息的時候了，場內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觀眾們也得到了緩衝的機會，好消化剛才精靈的臺詞裡的信息量。
而這些也是眾神需要消化的，巴德爾直接叫了起來：「這樣的故事，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皇后其實是好人？白雪公主要去拯救皇后？」
「這種洗白的套路在人間並不算少見。」季棲一邊摘下皇冠一邊說道——這玩意戴得她脖子都酸了，是哪個不懂變通的傢伙找來的真皇冠？
「請問『洗白』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戶塚月人是從哪裡摸出來筆記本的。
「唔，這麼說吧，一般反派角色在我們看來都代表著黑暗吧？洗白就是揭露真相，將角色的黑暗去除，實際上我們以為的反派是好人。」季棲攤開雙手。
「也就是說，皇后本來就是好角色，只不過一開始我們誤會了她？」戶塚尊反應挺快的，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可是你原來的劇本裡皇后就是壞人啊！」
他這話一出來，眾神也反應過來了。托爾沉聲道：「我想，我們需要一個關於真正的劇本的解釋，不然的話接下來的劇情我們也不好把握發揮。」
季棲看了一眼草薙結衣，然後露出一個帶著挑釁意味的笑容：「難道說，不知道真正的劇本，你們就沒法表演了嗎？我可是一直在用旁白提示你們呢。」
十足的激將法，不過對這群神明來說，還是挺好用的。
雖然季棲沒有告訴眾神劇本的內容，但是其實改過的劇本也很好猜，畢竟接下來先出場的是白雪公主，憑她的表演一定可以讓眾神獲得足夠的資訊來推測接下來的內容。
看著聚在一起討論新劇本內容的眾神，季棲有些好笑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洛基：「怎麼，你不參加進去？好歹也是知道實情的，不幫點忙？」
洛基聳了聳肩，一臉無奈：「他們覺得我事先知道卻不提前告訴他們，和你們是一夥的，也就是叛徒，所以毫不猶豫地把我踢出了討論圈呢。」
他故意做了個鬼臉，季棲也被逗笑了，只是注意到旁邊安靜地坐著的草薙結衣，她的心情又晴轉陰了，歎了口氣說道：「你說這場賭局，結衣會不會贏？」
「一定沒問題的，相信她吧。」洛基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也是人類，又同樣是女孩子，應該知道人類的力量。」他看季棲還有些擔憂的樣子，乾脆轉移了話題：「說起來，這樣的情節設定確實豐滿了皇后的人物形象，不過沒必要讓精靈和皇后在一起吧？」
季棲頓時臉上一紅，隨即有些生氣地跺了跺腳，洛基也配合地躲了幾下。看著到處亂竄的洛基，季棲也沒氣了，別過臉說：「你明明知道，就別想我說出來了。」
洛基一下子笑出聲來：「嗯，我都知道啊。」還不是因為私心嘛。
中場休息的時間結束，舞臺劇重新開始。季棲雖然使壞沒告訴眾神後續劇情，但是舞臺佈置還是得準備好了，此時白雪公主就站在小矮人們的房子裡，抿緊唇收拾著行李。
精靈站在她身邊，一語不發地看著她的舉動，等到白雪公主收拾好了，呼了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他才開口道：「都準備好了？你要一個人去皇宮嗎？」
「是的，我要去，我想要幫助皇后，讓她重新獲得愛。」白雪公主微笑著，她的笑容看起來溫柔又體貼，只是台下看著的阿波羅卻是心頭一跳。
像……太像了，這個表情和那個人看起來太像了。可是，他很清楚，那個人早就不在了。他也知道自己最近受到了太多過去記憶的影響，可是他沒那麼簡單走出那個人死亡的陰影，更不用提他自己釀成的惡果了——那些因他的過錯而死去的人類，都在提醒著他。
「阿波羅，你在發什麼呆？」哈迪斯察覺到了阿波羅的走神，輕輕推了他一下，壓低聲音說道，「該是我們上臺的時候了，小矮人們不可能讓白雪公主一個人去面對危險的，所以我們要上臺，然後陪著白雪公主一起去皇宮找到皇后。」
「哦……」阿波羅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打起精神，跟著大家一起上臺了。
「白雪公主，請帶上我們吧！」狄俄尼索斯抬高聲音，拍了拍胸口，「請原諒我們的偷聽，但是在知道了這種事後，我們是不會視而不見的。」
「沒錯，這段時間你也幫了我們不少，這回該換我們來幫你了！」戶塚尊說著，舉起了自己腰上挎著的道具寶劍，信心十足地說道：「我們一定會護送你到達皇宮的！」
看到突然出現的小矮人們，白雪公主愣了愣，隨即釋懷地笑道：「是的，我不應該瞞著你們擅自離開，這對朋友來說太不妥當了。」她站起身來，雙手捏住裙擺拉起，低頭朝著小矮人們行了一禮：「請借給我你們的力量吧。」
即使是連此時的這個動作，也很相像，阿波羅的笑容裡滿是苦澀。是他的錯覺嗎？下半場的舞臺劇開始以來，草薙結衣的舉動就越來越像那個人，讓他甚至無法集中精力在此時的舞臺表演上。
那個人……那個他曾經的女祭司，卡珊德拉。
出於身份的緣故，他和卡珊德拉來往密切，漸漸的，他喜歡上了溫柔又聰慧的卡珊德拉，想要和她在一起。為了證明自己對她的喜歡，他將自己的預言能力賜予了卡珊德拉，希望以此來證明自己對她的愛意，讓她也有身份與神明相戀。
可是，事實上，正是這個預言能力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預言是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知道未來發生的事，儘管如此，它也有著沒法做好的事——就算阿波羅是神明，也沒法知道自己的未來。
在給卡珊德拉預言能力時，阿波羅也只是希望她使用這種能力給國家帶來好處，指引人們獲得更好的生活，避開災難，沒想到的是，卡珊德拉獲得的預言能力，卻像是受到了眾神的惡作劇一般，可以預言自身的命運。
卡珊德拉看到的，是她與阿波羅的愛情的悲劇結局——她最終會死去。
於是，卡珊德拉選擇了與阿波羅斷絕關係，否定了他們的愛情。
儘管如此，卡珊德拉還是死了。因為被背叛而陷入憤怒的阿波羅，放棄了守護，特洛伊戰爭帶來的是無數人類的死亡，而卡珊德拉也在此戰後被殺。
看到河水裡漂浮著的逝去的卡珊德拉，阿波羅卻什麼也做不到，他向哈迪斯求助，卻沒有在冥府中找到卡珊德拉的靈魂。相反的，他看到了大量因為他的過錯而死去的人類的靈魂，每一個靈魂都仿佛在責備著他，讓他痛苦不堪。
如果不是宙斯消去了阿波羅的記憶，他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箱庭裡第一眼見到草薙結衣時，阿波羅被封印的記憶就有所蘇醒。因為草薙結衣和卡珊德拉的相貌有一定的相似，他才會不由自主地接近草薙結衣，想要對她好。
「我覺得吧，我對愛的理解就是隨性。」狄俄尼索斯的聲音響起，阿波羅猛地回過神來。在他出神的時候，舞臺劇仍然繼續進展著。原本是皇后帶人來追殺白雪公主，現在卻變成了白雪公主帶著小矮人們一路闖入皇宮，面對著各種來阻攔他們前進的敵人，小矮人們如同原本的劇情一樣，依次留下來戰鬥。
狄俄尼索斯的笑容有些漫不經心，眼神卻很正經：「我只喜歡飲酒行樂，不過跟白雪公主相處的這段時間，我也認識到了，放肆地表達愛並不是個好做法，過度的感情可能會激烈到傷害別人，所以隨性就好了。」
「不會傷害對方，也不會勉強自己，隨性而又自由自在，這就是我的愛。」
自由發揮得很不錯嘛，季棲挑了挑眉。還真是蠻符合狄俄尼索斯的酒神身份的，隨性……這種灑脫的性格，如果是愛情的話說不定會惹上很多桃花呢。
心裡這麼想著，季棲還是很痛快地恢復了狄俄尼索斯的原本模樣的。
「這次就交給我吧。」托爾站在了眾人前方，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是也很沉穩，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安心，「讓我來選擇的話，愛就是守護，將自己珍重的東西守護好，這就是我對愛的理解。而現在，便是我守護的時候了。」
雷神托爾，戰鬥力在北歐神明裡也是出了名的強大，用這股力量去守護而不是去破壞，同樣是愛的表現方式。這是一條可能會帶來孤獨的愛的道路，不過，只要想到自己背後守護著的東西，就不會感到無助，只會讓人更加強大。
季棲看著臺上煙霧中挺拔的托爾的身影，看向洛基，低聲笑道：「托爾很厲害啊。」
「這是當然的。」洛基只為自己的好友感到驕傲，「雖然他只是陪著我和巴德爾來到箱庭裡，但是能理解到這一步，一定也在平時的相處裡知道了很多。」
接下來眾神的回答也讓季棲相當感慨，戶塚月人的「責任」，戶塚尊的「戰鬥」，哈迪斯的「幸福」，巴德爾的「佔有」，從中她還真是看出了不少這幾位神明的性格。
尤其是巴德爾的關於「愛就是佔有」的那番話，簡直是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聽完恢復了巴德爾的樣子後就一把揪住洛基的衣服，凶巴巴地瞪著他：「你該不會像巴德爾那樣子吧？」簡直是腹黑肉食系的典範啊！太兇殘了！
洛基趕緊舉雙手投降：「怎麼可能，我和巴德爾是兩種性格，絕對不會像他那樣的！」說是這麼說，洛基還是有點納悶的。他覺得巴德爾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啊，喜歡一個人就應該佔有對方的全部，如果有人覬覦季棲，他也會揍過去的。
當然，看到季棲似乎不太喜歡的樣子，洛基還是果斷選擇了搖頭。
季棲松了口氣，深呼吸一次，當做給自己打氣：「好了，該到我上場的時候了。」
一路來到皇宮大殿裡的白雪公主和阿波羅，踩在了金色繡邊的大紅色地毯上，就在他們警惕地看著周圍時，略顯尖銳的笑聲響了起來：「白雪公主，你居然自己回來了。」
白雪公主抬起頭，看向王座後走出來的皇后，鎮定下來說道：「皇后，我來了。」
「你來做什麼？送死的嗎？」皇后動作輕柔地撫摸著手上拿著的權杖，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只是她很快冷漠地看著白雪公主，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阿波羅，忽然笑道：「我的侍衛們確實是被攔住了，可是，你就想依靠一個小矮人來對付我嗎？」她的語氣淩厲起來，「我可是皇后，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你沒有辦法殺死我！」
「皇后，你錯了。」白雪公主輕輕搖著頭，「我不能殺死你，也不會殺死你。」
阿波羅也點了點頭：「我們已經從精靈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皇后，你既然不是壞人，又是為了這個國家好，我們就不可能傷害你。」
皇后的身體一顫，不過她很快又笑了起來：「你們又能做到什麼呢？你們什麼也做不到。居然連精靈都背叛了我，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相信？」
「精靈他不是背叛了你。」阿波羅忍不住說道，「他是愛你才會想要拯救你。」
「那你說，愛是什麼？」皇后看向了阿波羅，笑容危險，她執起權杖，朝著白雪公主指去，「你愛她嗎？你愛著的是她，還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呢？」
這句話一出口，阿波羅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草薙結衣。
台下已經退場了的眾神也傻了眼：「木棲說的什麼意思？」
洛基漫不經心地掃視幾眼，然後平靜地說：「我們只要繼續看下去就好了。」
草薙結衣只是靜靜地看著阿波羅，表情溫婉得不像是她慣來的樣子。
不，本來就不是。阿波羅突然醒悟過來，怔怔地看著草薙結衣，半晌才用著弱不可聞的聲音喊道：「卡珊德拉……是卡珊德拉嗎？」
其他人都沒有聽到，不過臺上的三個演員都聽得一清二楚。
季棲看著阿波羅的樣子，心裡有些發冷，看阿波羅的樣子，還是記掛著卡珊德拉的。那麼，草薙結衣要怎麼辦？她拿了自己的身體讓卡珊德拉佔據，以此打賭阿波羅對她的喜歡，看阿波羅喜歡的到底是誰……要輸了嗎？
就在她有些心灰意冷，想著要怎麼銜接劇情的時候，卻看到阿波羅站直了身子，搖了搖頭，眼神異常堅定：「你不是她，請把她的身體還給她。」
「在你真正地出現在我面前後，我反而感覺到了釋然。當初我的確很喜歡你，可是在你離開之後，我更多的是對你的愧疚，和對其他人的愧疚。因為我，你還有那些人才會死去，這才是真正讓我感到痛苦的事。現在你就在這裡，我希望你能聽我說一句話。」
「對不起。」阿波羅說著，淡淡地笑道，「不僅是為了你的死亡，也是為了我的感情。你曾經侍奉我，對我恭敬，我將那種感情擅自理解為了愛意，然後將自己的理解隨便地附加在你身上，以為自己也是愛著你的——其實那只是對於你對我的崇敬的回應，我仍舊不懂什麼是愛，才會傷害到你。」
「可是現在不一樣。一開始，我確實是因為她與你的相似而重視她，不過隨著日漸相處，我很清楚地認識到，你們並不是同一個人，而我也漸漸地喜歡上了她。不管我有著什麼樣的身份，我相信她都會一樣愛著我，而我也愛著她。」
「這便是我對愛的理解——愛是平等。我們互相深愛，只是因為我是我，她是她，與過去、身份都無關。」阿波羅的笑容在燈光的照射下，尤為燦爛。
第四十六章：陪伴的學霸
阿波羅的話說完，季棲就長出了一口氣，轉而看向舞臺上仍舊笑容溫和的「草薙結衣」，同樣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容出現在皇后的臉上，就像是冰封的面具破碎了一樣。
「你看吧，這便是她的愛。」皇后的笑容很平靜，她丟掉了權杖，看著白雪公主，不過從此時的表現來看，她的行為舉止一點兒也不像是原本的她，更像是……
「草薙結衣？」台下的哈迪斯揉了揉眼睛，滿臉驚詫，「卡珊德拉的事我知道，如果說現在是卡珊德拉附身在了草薙結衣身上，怎麼現在季棲的舉動更像是草薙結衣？」
「停停停！」洛基趕緊叫停，「可別懷疑是草薙附身到了木棲身上，現在只是卡珊德拉附身在草薙身上，代替她表演，木棲只是在演出白雪公主而已。」
「那還真是厲害的演技。」巴德爾摸了摸下巴，「不過，這麼看來……洛基，你這個魔鏡的精靈快要上臺了吧？我覺得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猜到了也只要靜靜地看著就好了。」洛基做了個鬼臉，然後上了台。
阿波羅有點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草……」他險些在臺上叫出了草薙結衣的名字，不過還好注意到台下的觀眾，他又改了口，「白雪公主怎麼了？」
「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轉移魔法。」精靈走上了舞臺，他站在皇后和白雪公主之間，平靜地看著白雪公主，緩緩說道：「皇后，你現在重新看到了愛嗎？」
白雪公主點了點頭，笑容溫和——這讓季棲有點想要吐槽：卡珊德拉的演技還不夠，沒法扮演好皇后，如果換了她自己來，現在應該是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
她看向阿波羅，聲音放得很輕，只有她和阿波羅可以聽到：「其實我從未憎恨過您，阿波羅殿下，那本就是我做出的選擇，有什麼後果我也早就做好了承擔的準備。只是我沒想過您會如此自責，而現在，您有了珍愛的女性，我也終於可以放心離開了——阿波羅殿下，祝您與她永遠幸福。」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白雪公主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就軟倒下來，阿波羅趕緊扶住了她。而季棲則是趕緊恢復了皇后的姿態，想辦法接下隨後的劇情。
精靈開口做出了解釋：「在我向白雪公主求助的時候，她便提出了這個讓皇后看到什麼是愛的方法，在她同意來救皇后之後，皇后與白雪公主的靈魂就發生了轉移，現在已經轉移回去了。小矮人們的話，皇后你想必都聽到了——這才是愛，比起仇恨更加強大。」
皇后怔怔地看著白雪公主和最後的小矮人，而隨著一陣煙霧彌漫開來，小矮人也恢復了原本耀眼的王子形象，站在皇后面前，表情堅定，令人無法忽視。
「這就是你對她的愛嗎？即使我代替她站在那裡，你依舊可以認得出來我不是她。」皇后喃喃地說著，隨即笑了笑，她轉過頭掃視著舞臺：「魔鏡的精靈啊，你的辦法確實讓我看到了他們的愛，可是即使我看到了這種愛，又有什麼用？」
她彎下腰去，重新撿起了權杖，語氣裡多了森冷：「儘管如此，也沒有人可以挽救我的命運。就算我與白雪公主交換了靈魂，從那些小矮人們那裡看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愛，又能做到什麼？只會讓我更加嫉妒、更加痛恨自己的命運——為什麼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命運，為什麼痛苦的只有我？而白雪公主就能獲得一切？」
「皇后！」精靈叫了起來，可是皇后只是搖了搖頭，她的視線依舊沒有投向精靈——她還是看不到精靈，雖然精靈已經朝著她走了過去，與她近在咫尺。
「夠了！」一聲大喝響起，黑馬王子出現在了舞臺上，他大步跨了過來，一身戎裝，寬大的藍色披風獵獵作響，「你不用再承擔任何痛苦了，我已經帶人解決了試圖引起內亂的貴族，你不用擔心身份曝光了。」
托特的語氣有些糟糕，大概是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臺詞：「雖然你並不是我真正的母后，但是這些年來一直誤會你，真的……抱歉。如果不是你，這個國家大概早就陷入了戰爭之中，請容許我以我王子的名義向你道謝。」
能聽到托特對著自己說出這番話來簡直不能更爽！季棲很好地壓抑住了自己想要大笑的衝動，只是雙手抓住了豎立在地的權杖，流露出脆弱的姿態來：「道歉？道謝？不，我並不是為了這些，我是想要害你們，我恨著你們，也恨著自己……」
「你已經不用憎恨任何人和任何事了，在這樣的經歷下，依舊維持著本性的你，並沒有讓人討厭的地方。」精靈走到了皇后面前，伸出手，將皇后攬進了自己懷裡，而皇后只是睜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聽著精靈繼續說下去。
「不用再戴著皇后的假面了，就像我當年第一眼見到你時那樣，笑起來吧。那是我最愛的笑容，是我最愛的你。」精靈微微鬆開手，轉而捧起了皇后的臉，「還記得我當初的話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的公主。」
等等！原本不是這個肉麻到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的臺詞吧！洛基你居然臨時改劇本！季棲睜大眼睛，又驚又急地看著洛基。還有，他現在這個動作是想幹嘛！
洛基當然看得到季棲的表情，他彎了彎嘴角，有些戲謔地說道：「都到最後了，難道不應該給觀眾們發點福利嗎？喚醒皇后的真愛之吻，你覺得怎麼樣？」
一點都不好！季棲還沒來得及說出這句話，就被堵了回去，而掌聲也同時響了起來。
台下的戶塚月人想了想，拿起話筒做了最後的旁白：「就此，皇后重恢復了愛的能力，與魔鏡的精靈一起離開了皇宮，快樂地生活在了森林裡。這個國家也恢復了和平，黑馬王子繼承了皇位，白雪公主則與最後的小矮人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戶塚尊和托爾非常配合地降下了幕布，而場內的掌聲也經久不息。
箱庭的文化祭，順利圓滿結束，可喜可賀。
「什麼可喜可賀啊！」季棲咬著牙，試圖給洛基一頓胖揍，不過都被躲了過去，「你最後居然敢把劇情改成那樣！什麼真愛之吻！又不是睡美人！」
「不是挺好嗎？觀眾們都很喜歡啊。」洛基理直氣壯地說道。
「可是也太不好意思了！」季棲努力忽視臉頰上的熱度，「那麼多人！」
「你不用害羞啊，以後你一定會習慣的。」洛基很是正經。
「習慣？你還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來幾次是吧！」季棲奪過邊上托爾的道具佩劍，就往洛基身上狠狠捅，「我說你還是趕緊去死吧！臉皮這麼厚！」
沒打中洛基，季棲也泄了氣，而且吼了這麼多話，她也有些累，扔了劍就不管了：「我去買點吃的，反正也結束了。」說著她又瞪了一眼洛基，「不准跟過來！」
眾神都是一臉無奈地看著氣呼呼離開的季棲，洛基有些頭疼地問道：「真有那麼嚴重？」他明明看到很多人類的作品裡都有出現親吻場景啊。
「至少對臉皮薄的木棲來說是這樣的。」阿波羅笑著說，他又低頭看了眼旁邊還在昏睡著的草薙結衣：「沒想到這次是妖精小姐幫我認清楚了自己，找來了卡珊德拉。也多虧了這次的舞臺劇，讓我真正理解了什麼是愛。洛基洛基，你和木棲一定也幫了不少忙，真的很謝謝你們。」
洛基撓了撓臉頰，這麼正經的道謝讓他有些不自在：「沒什麼啦，是草薙她自己找來的卡珊德拉，劇本也是木棲改的，我只是配合她們兩個來表演。」
「女孩子還真是厲害啊。」狄俄尼索斯有些感慨，然後他拍了拍洛基的肩膀，笑道：「好了，趕快去追木棲吧，好好安撫下，可別鬧出什麼矛盾來。」
「我知道啦！」洛基吐了吐舌頭，也跑了出去。
季棲說是要去買點吃的，其實也就是個跑出去的藉口，洛基心裡清楚這點，也沒想著去問別人有沒有看到季棲，就這麼在路上隨意走著找著，沒一會兒也就在中庭的走廊上看到季棲了，正靠著一根柱子，似乎在說些什麼，一看表情就知道還在生氣。
洛基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打算嚇唬季棲一下。今天文化祭舉辦得很成功，不過大家也都累了，基本上看過舞臺劇後就回去了，中庭裡現在也沒人，顯得極為安靜。
走得近了，洛基也聽清楚了季棲在說些什麼，無非就是些他的壞話，洛基聽著也不生氣，只覺得季棲比原來活潑多了，如果對著他使小性子估計更有趣點。
只是還沒等他走得再近一點，季棲就突然說道：「有誰在那裡？」
被發現了？洛基條件反射地藏到了一根柱子後面，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沒必要躲啊，正當洛基想要大大方方站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沒想到會被你發現。」
這個聲音是……宙斯？他來找季棲幹嘛？洛基心裡奇怪，乾脆躲回去繼續聽。
「看到你的影子了。」季棲大概還沒從剛才的羞惱中回過神來，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不過宙斯看完舞臺劇心情不錯，也沒跟季棲計較：「表現很不錯，沒想到你能用這種方法來表現出眾神對人類和愛的理解，看到他們的進步，我也很欣慰。」
「其實我只是寫了一個劇本，想要讓眾神來演，他們也不過是自由發揮。」季棲已經冷靜下來，語氣也變得平穩鎮定，「老實說，我在表演的時候，也為眾神的理解而感到驚訝，他們已經不是最初的『問題神明』了，畢業不成問題。」
「尤其是你和洛基，草薙結衣和阿波羅吧。」宙斯的話意有所指，而季棲只是笑了笑：「畢竟只有兩個女孩子，會變成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宙斯沉默了片刻，歎氣道：「雖然你現在還沒有恢復成神明，但是以一個人類的力量做到這種事，真的很不容易。阿波羅的事，我身為父親，確實需要向你道謝。」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洛基被震了一下，好一會兒沒有回過神來。
季棲是個人類？以後可能變成神明的人類？中國有這種情況嗎？
他走神的這一會兒功夫，季棲也和宙斯客套完了道謝的話題，宙斯則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你的情況，阿努比斯在偶然間得知了，我和托特也知道了這件事，並且找了中國神明瞭解。現在文化祭已經結束，我想，是時候詢問你的意見了。」
季棲有什麼問題嗎？洛基愣了愣，立刻聚精會神地聽了下去。
這一次季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您剛才也說過，我現在還是一個人類，人類的身體不像神明，是沒有辦法承受神力的，更不用提是一下子湧入過多的神力，我確實應該早點離開箱庭，然後在中國境內慢慢恢復神力比較好。」
「現在結衣和阿波羅的事也解決了，我只要跟洛基解釋一下，就可以離開箱庭了，他一定也會理解我，然後催促我趕快回去。等到我重新變成神明，就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不用擔心人類有限的壽命會在最後帶來別離，可是……」
季棲的語氣輕快起來：「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我不能離開。洛基他跟我說了巴德爾的事，那是他的好兄弟，現在卻要由洛基來負責終結他的性命……我不管北歐的神明們是怎麼想的，自己喜歡重視的人不得不面對一件這樣殘酷的事，我是不可能拋下他離開的。有什麼困難的話，我會陪著他一起度過，之後的事等之後再說。」
洛基聽著只覺得心裡發暖，但是又有些酸酸的，不是想哭，或許用感動來形容更加適合。他從來就是不討人喜歡的神明，只有托爾和巴德爾認同他，是他的朋友。現在他喜歡上了季棲，感情上卻與托爾和巴德爾都不一樣，那是一種從心裡泛出來的甜，又想要過去擁抱她、親吻她，不鬆開她的手，也不想離開她。
宙斯歎了口氣：「可是你也知道你的身體情況，在箱庭裡多待一天，到時候就越有可能受苦受痛，甚至會撐不住神力而……」他沒有把話說完，似乎是因為看到了季棲的表情，而怔愣住了，洛基也想看看季棲的樣子，只是他在季棲背後一側，看不到。
「之前在表演的時候，大家都說了自己對愛的理解，那麼，我也來說說我的理解好了。」季棲說得很輕鬆，「我是女的，想法沒有男的那麼大氣。我只覺得，愛一個人就要對他好，不管有多痛苦，只要相愛就能一起克服困難走下去。這種想法在現代社會或許是很天真，可是，既然神明都存在，為什麼不能天真一次呢？這就是我對愛的理解了——愛就是陪伴，不離不棄，相濡以沫。」
宙斯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透著感慨：「人類中真正能像你這麼想的，也不在多數吧？」
「應該非常少吧，」季棲也笑著說，「畢竟這種想法太天真了。」
「不過，如果是你和洛基的話，天真也沒有關係。」宙斯說道，「巴德爾的事，我知道，也會出手，那可不是只關乎北歐的事，整個神界和人界都會受到牽連，我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到時候也會出手協助，一定有比殺死他更好的方法。」
「那麼到時候就有勞宙斯校長了。」季棲禮貌地說了一句，就告辭離開。
洛基站在原地，直到季棲的腳步聲遠去，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從柱子後走了出來，看著仍然站在原地的宙斯，抓了抓頭髮：「我知道你一定發現我了。」
宙斯頷首：「自然，我的神力儘管減弱不少，要發現你也不是問題。」
「我的神力也在逐漸恢復啊……」洛基嘟囔了幾句，表情嚴肅起來。他看著宙斯，然後說道：「請告訴我關於木棲的事，如果她的愛是陪伴，那麼，我的愛就是犧牲了。」
「比起用她的安全來獲得短暫的陪伴，我更願意她獨自好好地活下去。」
第四十七章：犯懶的學霸
洛基最近的態度讓季棲感到全身都不對勁：太好了！對她簡直不能更好！
雖然洛基之前也有一些貼心的小舉動，讓季棲非常感動，但是從文化祭結束以來，洛基對她就愈發好得不可思議。如果說原本總體上還是那個頑劣的惡作劇之神，現在就跟個牛皮糖一樣。
沒錯，牛皮糖！幾乎全天都黏在她身邊，總是對著其他人在放閃光彈！
如果不是箱庭裡沒人知道，季棲估計自己能聽「秀恩愛死得快」這句話聽到中毒。
「我說你啊，」季棲歎了口氣，將自己肩膀上的洛基的腦袋往旁邊一掰，頭也不抬地繼續看著另一隻手上仍然捧著的書本，「就算是熱戀期也不應該這麼膩著吧？」
「難道不是熱戀期嗎？」洛基笑眯眯地說著，「文化祭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季棲頭上又開始冒火，她微笑著說道：「再提文化祭就揍你。」
洛基吐了吐舌頭，乖乖閉上了嘴，不過看季棲沒有繼續推開他，還是彎起了嘴角。
「不過，洛基最近真的很黏木棲啊。」草薙結衣捧著熱可哥坐到了旁邊，笑道。
「明明那天都已經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證明了，還真是小氣啊。」巴德爾也開起了玩笑。
季棲決定把話題扯開，她看了一眼草薙結衣捧著的熱可哥：「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
「嗯。」草薙結衣配合地接過了話題，「已經入冬了，大概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
「下雪嗎？」季棲還是蠻期待的，她所在的城市每年冬天都會下雪，不過在城市裡，雪景可沒那麼美好。落到地上的雪花大多還沒有堆積起來，就變成了污水，從下水道流走。
「木棲沒有見過雪嗎？」巴德爾問了一句，「在北歐可是經常很常見的。」
季棲翻了個白眼：「我當然見過雪，北歐那邊的地理情況我也知道。」
「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啊……」耳邊突然傳來了洛基的低語，季棲有些奇怪，接著就感覺臉頰上一暖：「再過一陣子我有禮物送給你哦，可得給我好好期待著！」
孩子氣了啊！季棲伸手扶住額頭，又去拍拍洛基的腦袋。不管洛基準備了什麼禮物，她只要等著就好了吧？最近這麼黏她也是因為要送禮物在激動吧？
神力和身體的事，宙斯後來也找過她，說雖然沒辦法控制神力逐漸與身體相適應，但是可以一次性把那些神力都儲存起來，然後就要靠季棲自己的力量逐漸吸取了。
就算國家不同，不過再怎麼說神力與人類的身體本來就互相排斥，就算不瞭解中國神明的神力性質，宙斯也可以把這種被排斥的力量裝起來。
而這個將神力裝起來的容器，已經交給了季棲，等她回到人間就能使用。
季棲看著手指上戴著的戒指，有些不爽地扭頭看了一眼正在跟托爾聊天的洛基。
自己女朋友手上多了一個戒指都沒有注意到嗎？就算這個戒指的樣式看起來很樸素，她的手上一直以來可沒有戴過任何裝飾品，成天牽著她的手都發現不了嗎？
有點生氣的季棲乾脆扭回了頭，不去看洛基了，轉而盯著手上的戒指。
這個道具從性能方面來說確實很好用，不過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在規定範圍內的神力還是能夠立刻儲存起來的，也不會給她的身體帶來任何痛苦，可是繼續拖延下去，神力會超過道具的儲存容量，那樣的話，多出來的神力還是會給她造成傷害。
按照宙斯的計算，這個道具可以幫她最多再拖延兩周——這個「最多」是建立在季棲願意承受身體上的痛苦地條件上的，也就是說，兩周後季棲再離開的話，會承受到不至於死的傷害。
如果讓洛基知道她這麼做的話，一定會想要直接把她打暈扔走吧？
季棲摸了摸鼻子，她不想讓洛基擔心，可是她更想陪伴著洛基。所以現在只能選擇隱瞞了……不對喜歡的人說真話，這種行為還真是糟糕，只希望能在這兩周內把巴德爾的事解決了。
「說起來，巴德爾的情況現在有多嚴重了？」晚飯的時候季棲抽空問道。
洛基正要往嘴裡送一勺子飯，聽到季棲的話動作一停，不過很快恢復流暢，就這麼咬著勺子，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巴德爾的力量我也跟你說過，他的破壞力足以讓他碰到的任何東西化作塵土消失，而且在他的情緒失控後，更是會不具理智地展開無差別攻擊，恐怕整個箱庭都會毀於一旦吧。」
他放下勺子，垂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來到箱庭後，他在大多數情況下情緒都很平和，也很少受到刺激，可是這種情緒的侵蝕是漸變性的，連我也把握不好，只能從最近他身上傳來的力量波動感覺出來。巴德爾的情況不容樂觀，箱庭裡一直圍繞著他的同學們也會對他造成心理壓力……恐怕也壓制不了多久。」
季棲默了默，她對巴德爾的瞭解沒有洛基深刻，恐怕洛基也經歷過好幾次巴德爾力量暴走帶來的傷痛，論起經驗來比她多得多，可是還得採用殺死的辦法嗎？
瞥到手指上戴著的戒指，季棲想了想問道：「不能把巴德爾破壞的神力封印起來嗎？」
「不行。」洛基搖了搖頭，「那股力量太強大了，不要說我了，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宙斯級別的主神，要對付起來也很麻煩。」以他的眼力，當然注意得到季棲的視線。
那個戒指其實就是他製作出來的，他會把季棲送回去，不過還是想多相處一陣。
中國神明的神力性質和他們不一樣，如果說他們的神力是破壞與掌管，那麼中國神明的就是自然與調節。所以他可以借助道具把季棲的神力控制起來，卻沒法控制巴德爾的神力。
說不定還沒控制就引起激烈的反彈，到時只會帶來更大的破壞。
季棲當然不知道洛基怎麼想的，只是看洛基的臉色不是很好，歎了口氣：「吃飯的時候不說這個了，你和托爾比較瞭解巴德爾的情況，回去你再找他商量下，我也會努力想辦法。」
洛基點著頭，沒有多說什麼，這頓晚飯也吃得不是很開心。
心裡掛念著事情，季棲晚上也沒睡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只覺得煩躁，最後到了半夜一兩點才勉強睡著了。不過，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季棲也不覺得沒睡好。
也許是因為昨晚很安靜，所以睡眠品質不錯？這樣想著，季棲換好了衣服，打開房門準備去食堂吃早餐——然後在開門的瞬間凍得打了個哆嗦。
怎麼突然這麼冷了？季棲又縮回了房間，把事先準備好的冬裝拿了出來換上，裹得緊緊的，這才又開了門出去，這回走在走廊上，季棲總算知道這麼冷的原因了。
居然下雪了！從走廊上的窗戶張目望去，滿眼的純白，天空上還不停飄落著羽絨般的雪花，整個箱庭就這麼在一夜之間進入了冬季。
不用想了，一定又是宙斯干的好事。季棲扶著額，走到食堂裡的時候就看到其他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看到她之後紛紛抬起手跟她打招呼，洛基更是直接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季棲也不客氣，走過去坐下，接過洛基遞來的熱豆漿：「怎麼突然變成冬天了？」
「之前不也是突然從夏天變成了秋天？」狄俄尼索斯聳了聳肩，不過很快便像是想起了什麼，皺著眉苦笑道：「也不知道我放在戶外的那幾株盆栽怎麼樣了，恐怕是凍壞了。」
哈迪斯伸手拍著他的肩膀算作安慰，不過顯然狄俄尼索斯還抱著一絲希望，就這麼拉過哈迪斯跑了，想也知道是去看他寶貝的種植園了。
「並不只是到了冬天。」戶塚月人開口道，「今天早上我查看日期時，發現已經變成了十二月二十二號，再有三天就是耶誕節了。」
耶誕節？季棲抽了抽嘴角，下意識看了洛基一眼，又在對上洛基有些奇怪的眼神後收回了視線，只是低頭安安靜靜地喝著豆漿。
對於眾神來說，耶誕節肯定也是一個要慶祝的日子吧？恐怕又有什麼活動，比如聖誕舞會之類的……他們來到箱庭裡真的是為了學習嗎？怎麼看都像是來過節的。
季棲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眾神們，和草薙結衣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然後，在文化祭的時候已經忙得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的季棲決定——視而不見。
全程處於圍觀狀態的季棲看著眾神商量好了耶誕節的活動，覺得很有成就感。
居然開始懂得團隊合作和內部分工，而且也能夠很理智地對待書籍上的資料，真是不容易呢……雖然阿波羅那個傢伙在得知有的地方會把聖誕樹燒掉後，想要把中庭裡的樹也都燒掉。
幸好有草薙結衣在，嚴厲地制止——或者說吐槽——了阿波羅的行為。不然的話，季棲認為真到了耶誕節那一天，他們最後都得忙著救火了。
「最後的決定就是舉辦聖誕市場？」季棲躺在沙發上動都懶得動。
「打算按照國家來劃分，你要不要來北歐這邊？總不能你單獨來吧？」洛基就坐在季棲旁邊，怎麼看都像是想要把季棲拉入自己所在陣營的樣子。
季棲眨了眨眼睛，沒有立刻回答洛基的話，而是往洛基的方向挪了挪，最後乾脆枕在了洛基的大腿上，舒服地歎息一聲。
真不愧是火神，這麼冷的天氣穿的衣服不多，周圍的空氣還暖洋洋的，簡直是天然移動空調，而且還不需要消耗能源……唔，也許是消耗了體能或者神力的吧？
洛基低頭看著舒舒服服躺著的季棲，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光是看季棲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被當做暖氣了，不過看著季棲懶懶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眼前的其實是一隻懶貓。
季棲往洛基懷裡又拱了拱，腦袋枕著他的腹部，還好洛基不是肌肉型的，不然枕起來就沒有這麼舒服了。她歪過腦袋，看著洛基的臉：「北歐組有三個神明了還不夠？」
「你難道不跟我一起嗎？」洛基故意癟了癟嘴。
「北歐組和希臘組都是三個，結衣應該會去日本組，也是三個……我去埃及組好了，這樣比較公平。」而且托特是老師，其他人一定不敢找他幹活。季棲在心裡補充道。
「既然你想去的話就去吧，反正你在哪兒都一樣。」洛基把季棲臉上的碎發撥開來，不過怎麼聽都覺得潛臺詞是「好啊你走了就別回來了」——嗯，這個臺詞有點傲嬌了，不適合。
季棲心裡還在做些亂七八糟的吐槽腦補，洛基已經繼續說了下去：「不過，等到那天活動的最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就是之前說好的禮物。」
「不是說要再過一陣子嗎？」季棲挑眉，「你都已經準備好了？」
「本來只是想挑一個合適的時間啦，沒想到宙斯校長改變了季節，冬天、又是耶誕節，這個條件再好不過了吧？我聽說人類在耶誕節的時候都要互相送聖誕禮物的。」洛基笑嘻嘻的。
要送也是在平安夜啦，然後第二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放在聖誕襪裡的禮物。
季棲在心裡吐槽了一句，當然，她也知道這不過是個形式，沒必要遵守，心意到了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有點好奇洛基要送給她什麼禮物啊，她記得洛基在北歐神話裡挺心靈手巧的？
不過，適合在冬天送的禮物……她還真是想不到會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演員
※本劇場與正文內容無關；
※採用演員梗【即小說內容為演出的內容，角色們其實是演員】；
※為了防止人物混亂，在此仍然使用角色原名；
※戲裡戲外人物反差有，崩壞有，請勿認真對待。
Act 1
「卡！很好，今天的戲份到這裡就結束了，辛苦了！」
季棲松了口氣，走下臺從經紀人手中接過杯子喝了口水，不經意間瞥到走向他的經紀人的洛基，對上視線的瞬間條件反射地露出溫和的笑容——而她也收到了對方的燦爛笑容。
搞什麼啊，那個毛頭小子。季棲轉回頭，皺著眉相當不爽。
既然是後輩就給她禮貌地點頭行禮鞠躬，笑什麼笑！如果不是因為這部劇是她媽媽專門為她寫出來的，她才不想跟這種新人合作，今天都不知道因為這小子停了幾次了！
Act 2
「嗚啊，洛基，今天拍戲好緊張啊，尤其是和季棲對戲的時候，全身都僵硬得快要動不了了！」巴德爾一邊哭訴一邊往自家好友身上撲。
洛基拿著劇本，認真地看著，對於巴德爾的行動只是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臉，輕鬆地阻攔了巴德爾的動作：「好了，有時間找我抱怨，還不如多揣摩揣摩角色。」
季棲嗎？不愧是目前演藝圈的當紅實力派，他還以為都是媒體吹出來的，真正面對著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從那個纖細瘦弱的身體上傳來的氣勢。
不過，只是不小心在表演時流露出了對她的不屑，明明連監督都沒有發現，卻被她逮到了，還跟他來真的……過肩摔真的是挺疼的，也虧得她有那個力氣。
Act 3
哦？季棲臉上的表情不變，心裡卻是暗自讚歎了一聲。
只不過是第二天，就已經收斂了昨天剛見面時的銳氣，拍攝時也認真多了——看來是認可了她的能力了？看來這個新人也不是一無是處。
這麼想著，季棲也抹去了心底的不爽，眼神認真起來。
不管怎麼樣，這是為了她而誕生的劇本，她一定會演好。
Act 4
洛基有些發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像是確認般握了握，又趕緊甩了甩。
他在不對勁什麼啊，又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握手了，就算對象是那個季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只是，感覺上不太一樣……她的手和她這個人，給他的印象不一樣。
「你在發什麼呆？」季棲的聲音響起，洛基心裡一亂，回頭居然杠上了一句：「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就算是發會兒呆，也礙不著你的事吧？倒是大小姐你，來我這兒幹什麼？」
眼前的季棲愣了下，隨即笑了起來：「果然是新人啊，連棱角都還沒磨平，不過，也挺可愛的。可別叫我大小姐啊，當然，就保持這個態度也不錯，畢竟拍攝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說完，洛基就眼睜睜地看著季棲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轉身離開。
等看不到季棲了，洛基才猛地蹲了下來，把腦袋埋進膝蓋裡。
搞什麼啊！他為什麼要因為被女孩子說了可愛而尷尬啊！洛基滿臉通紅。
Act 5
季棲輕輕地吸了口氣，旁邊的經紀人立刻緊張地湊了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季棲擺了擺手，扭頭看向車窗，只是她還能從車窗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視線不由自主地就集中到了紅腫的嘴唇上去了——還破了道小口子，希望明天上妝後看不出來吧。
想到今天的拍攝，季棲又歎了口氣，那小子是屬狼的嗎？只不過是一段吻戲，劇本上也把過程寫得很清楚了，怎麼還用那麼大的力度，而且NG了那麼多次。
沒記錯的話，這還是那小子這段時間第一次狀態這麼差吧？嗯？
季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露出愉快的笑容來。
哎呀，看來她似乎不小心把某人的初吻給拿走了。
Act 6
「洛基——」巴德爾拖長了調子敲著洛基的房門，「出來吃飯！」
「我不吃！別來煩我！」洛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巴德爾看向旁邊站著的托爾，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你看吧，沒用啦，洛基他因為今天的拍攝內容，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沒辦法，這也是洛基第一次拍吻戲吧？好像還是第一次接吻？」托爾很配合。
房門被猛地打開，洛基黑著臉，推著巴德爾和托爾往外走：「你們滾遠點！」
然後又迅速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拿起枕頭就蓋住了自己的腦袋，可是從臉頰上傳來的熱度還是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這讓洛基除了想要哀嚎以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傢伙的嘴唇的觸感和味道，怎麼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6
第四十八章：幫忙的學霸
正如季棲所想的那樣，舉辦聖誕市場的活動期間，沒有任何一位學生趕來找托特幫忙，而身為托特一組的成員，季棲只在剛開始負責佈置好了埃及組的攤子，就悠閒地偷起了懶。
洛基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沒來找她——其實季棲也想慢慢地和洛基拉開距離。
提前面臨耶誕節說不定是最後一次的歡樂呢，最多再過一周左右她就不得不離開箱庭了，拉開距離的話，就不至於讓分別那麼深刻痛苦。
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以後總有再見的日子，季棲比較擔心的是巴德爾的事。
「卡巴拉？」阿努比斯的聲音響起，季棲側過頭，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阿努比斯。後者正用那雙深紫色的眼睛看著他，眨都不眨，怎麼看都萌萌的。
季棲聽不懂阿努比斯的話，不過看著阿努比斯的樣子，大概猜得出來他在表達些什麼，頓時搖了搖頭：「我的情況很好，只不過有點別的事在擔心。」
她加入埃及組的第一天就把托特震到了，還警惕地盤問了她半天，就是在懷疑她要接著這次聖誕市場的機會，來找他和阿努比斯的麻煩。
至於原因……再怎麼說都是阿努比斯告訴了托特，托特又轉告宙斯，季棲的真實身份才會曝光啊。托特是想不到季棲會用什麼手段來報復，可是這不代表季棲做不到。
不過，季棲對托特和阿努比斯一點兒也沒有抱怨的意思，就算沒有阿努比斯，她也會選擇向宙斯坦白，畢竟離開箱庭不與宙斯商量是不可能的。
阿努比斯確實是看著季棲的神態不大好，有些擔心，聽季棲這麼說也沒有多想，又趴在地上休息了。如果不是看地上鋪著毯子，阿努比斯又穿得嚴實，季棲真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了。
像阿努比斯這麼悠閒地生活著也很好啊。季棲想著，也想閉上眼睛睡覺，只是坐在椅子上睡覺實在不舒服，挪了好幾下她都沒找到合適的姿勢，也就悻悻地睜開了眼睛，打算回宿舍。
結果一睜開眼睛，季棲就被面前的洛基嚇了一跳，要是手上有什麼東西，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對準洛基的臉砸過去：「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有聲音！」
洛基輕鬆閃過了季棲揮過來的手掌，然後抓住季棲的手腕，順利地把季棲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抱進懷裡，臉上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就知道你在這裡偷懶，也不去看看其他人？」
「有什麼好看的，托特大人不在，我可是在跟阿努比斯看店。」季棲也習慣了洛基的舉動，而且他周圍比較暖和，季棲也樂得靠在洛基身邊。
「看什麼店，就這種店鋪，我看也沒什麼人會特意來這裡買東西。」洛基撇了撇嘴，他也知道埃及的詛咒很出名，可是在聖誕市場裡賣詛咒道具……怎麼看都不行啊。
季棲當然聽得出來洛基是什麼意思，不由得想笑，看在阿努比斯就在旁邊的份上，才板起臉忍了下去：「不提這個，你是來找我去看其他組的店的嗎？」
洛基的手指點在季棲額頭上：「當然嘍，大家都約好了輪流看攤子，然後空出時間來一起逛，哪像你這樣，這麼熱鬧的時候還懶著一動不動，跟個雕塑一樣。」
「好吧，那就去逛逛吧。」季棲聳肩道，又對著洛基促狹地笑了笑，乾脆地挽過洛基的手臂，拽過他就往別的攤位走，還不忘回過頭對阿努比斯說了一聲：「麻煩你看店了。」
阿努比斯對此毫無意見，反正也沒人來買東西，托特也快回來了。
難得季棲有這種「撒嬌」的行為，洛基只覺得不適應，想把胳膊從季棲手臂裡扯出來吧，又覺得對季棲不太好，最後反倒是矛盾得胳膊都僵硬了。
季棲早就猜到洛基是這個反應，頓時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單純啊。」果然是什麼經驗都沒有呢，偏偏還是這樣的傢伙當初隨隨便便就親了她，還不以為然，想想就讓人滿頭黑線。
洛基臉上一紅，所幸現在天色暗了下來，季棲看不清楚，他立刻反駁回去：「我可沒有跟女孩子接觸過的經驗啊，這種親密的行為，會不習慣是理所當然的！」
聯繫一下洛基曾經說過的「童年經驗」，季棲立刻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也不管洛基被她的眼前氣得朝她做鬼臉，扭頭就去一旁的小攤上看東西了。
沒有接觸過女孩子最好，一想到北歐神話裡洛基的婚姻狀況，季棲就有些牙癢癢。
既然已經喜歡上了洛基，自己以後又是中國的神明，季棲就沒打算讓其他女性接近洛基。本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女性願意自己的男朋友對別的女性好，更不用提洛基相當優質了。
想想看，其實洛基這種性格，對女性來說吸引力還挺大的：平時有點壞，但是關鍵時刻很靠得住，有著隱藏得很深的秘密，也會有流露出脆弱的時候……外貌就不用多說了。
季棲突然有些洩氣，她知道自己是文昌星，這確實是一個優勢，不過，對洛基來說，神明的身份恐怕算不上什麼。因為沒有和女孩子接觸過的經驗，所以才會覺得她很新鮮？
簡直是自取其辱——季學霸在這種想法冒出來的瞬間就掐死了它。
她果斷轉過頭盯著洛基，直把洛基盯得毛骨悚然：「你突然看著我幹嘛？」
季棲慢悠悠地丟下一句：「考慮在你臉上哪裡劃上一刀合適。」
「哈？」洛基聽著這句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長得醜了就只有我願意要你了。」季棲攤手。
聯繫一下他自己之前說的話，洛基這下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笑了起來，按住季棲的腦袋揉了揉：「你在瞎想什麼呢，這種話也應該是我來說吧？」
季棲有些意外，她當然不會因為「洛基打算在她臉上動刀子」而生氣，她只是沒想明白怎麼能反過來：「我跟你的話，雖然就身份而言都是神明，但是其他方面比不了吧？」
她的成績可以說相當不錯，論起知識來也算得上是博覽群書，不過季棲也有自知之明：她不過是比一般人聰明優秀，如果要論起來的話，那些從小就高智商或者年紀輕輕就涉入科研領域的人比她厲害多了。性格方面只能說勉勉強強，至於外貌……別提了，被當成男生是她一輩子的黑歷史。
這算不上是自卑，只是有自知之明，冷靜理智可是季棲的一大優點。
洛基不知道季棲為什麼會覺得她不夠好，對他來說季棲就是最好的。想到季棲其實是人類，洛基大概把握到了一些季棲的心理。在此之前，季棲總是說著人類的各種「好話」——起碼洛基是這麼覺得的，說不定，現在季棲也是拿人類中極為優秀的個別來跟她自己比，才會這麼想。
「這麼說吧，」洛基解釋道，「可能你覺得我非常好，問題是在北歐乃至整個世界的眾多神明中，我也算不上多厲害，所以也擔心你會喜歡別的神明。」
季棲頓悟：根本就是把對方看得太好了，「世界上只有一個你」這種想法嘛！她和洛基都很瞭解自己，能清楚地看到自身的缺點，但是相反的，他們即使看到了對方的缺點也只會去包容，就算拿出來開玩笑也不是真的嫌棄。所以這麼一對比，就覺得對方比自己好了。
「……蠢死了。」季棲捂住了臉，「我的智商一定是被你吃了。」
「那種東西要怎麼吃啊！」洛基還沒意識到這點，光顧著吐槽季棲了。
「那就是近墨者黑，所以我的智商被你帶低了。」季棲一臉的理所當然，要她承認自己情商低？想都別想，肯定是因為和洛基戀愛了才會變成笨蛋情侶，太蠢了。
理論辯駁洛基完全不是季棲的對手，聽到這裡趕緊舉起雙手求饒：「好了好了，不說這個，繼續逛……」只是不等他的話說完，不遠處就有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夜空都被照亮了一片。
洛基的臉色變了變，有片刻的失神，不過很快就抓緊了季棲的手，表情罕見的嚴肅：「你立刻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不要接近那道光柱的所在地，我很快回來。」
說完就鬆開手跑了過去，季棲想要抓住洛基問個清楚，卻還是收回了手。
能讓洛基這麼對待的事情，只有可能是巴德爾的暴走，也不知道洛基要怎麼辦。
季棲咬住了下唇，最後還是轉身朝著光柱的相反方向跑去。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幫不到什麼忙，所以還是離遠點，不要添麻煩才好。
只是，季棲隨即聽到了從那道光柱周圍傳來的驚呼聲，還有跑動聲，嘈雜又混亂。
她停下了腳步，扶著額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歎了口氣。
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吧？起碼處理這種緊急情況，分散人群她還是能做到的。
季棲再次轉身，朝著光柱跑了過去——可別小瞧了她啊。
第四十九章：驚喜的學霸
季棲的嗓門不夠大，不過她順手從一個攤位上拿了個喇叭，看到慌不擇路的其他學員時，只是用最大的音量吼了出來，指示他們朝著開闊平坦的地方離開。
在那樣緊張的條件下，學員們都下意識地照著聽到的話去做，而那道金光並沒有持續太久，等到周圍空蕩下來後，金光也就消失了。因為空無一人而顯得寂寥蕭瑟起來的攤位和街道上，只剩下了洛基和巴德爾的身影，後者更是陷入了昏迷，半倒在地上，如果不是有洛基扶著，早就躺倒了。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那股神明的力量的波動，季棲現在還是人類的身體，光是身處於這片區域就覺得心頭有種莫大的壓力，不過她還是壓住了這股本能上的懼意，朝著洛基走去。
走得近了，季棲才看到了洛基身上大大小小的割傷，所幸現在是冬天，大家的衣服都穿得不少，所以洛基只是一副被割破，最嚴重的也就是臉上的幾道劃痕。
可是！那是臉啊！光是這樣就已經很嚴重了！季棲有些氣惱。
看到季棲過來，洛基的臉色變了變，想責駡她又閉緊了嘴，最後只是歎了口氣：「放心吧，我這只是小傷，用不著在意。」季棲也是緊張他才回過來，而且巴德爾也停止了暴走，季棲不會遇到危險，他要責駡也不是在這種時候，更不用說季棲就快要離開了，他不想讓季棲生氣。
「我看你都習慣了的樣子。」季棲白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指碰了碰洛基臉頰上的淺痕，在注意到洛基因為疼痛而眯起眼睛的動作後，心底的火氣又上了幾個臺階，「還說是小傷！」
喜歡的人為了自己生氣到這個地步，洛基反而有些高興，只是季棲都炸毛了，他哪能表現出來？眼珠子轉了轉，洛基就皺起了眉，然後吸了口氣：「別碰，有點疼。」
季棲頓時放輕了動作，即使還生著氣，也只是問道：「要去保健室看看嗎？」
計畫成功。洛基心裡得意，表面上還是很平靜：「先把巴德爾送去吧。」
說到巴德爾，洛基的心情也沉靜下來了。剛剛的暴走他不是很清楚情況，只是他到的時候，巴德爾已經失去了神智，只是朝著周圍宣洩著神力，周圍不少攤位都變得「傷痕累累」。
不過，巴德爾可能還在潛意識裡保存著一絲理智，學員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且在他接近後，也很快恢復了清醒。在恢復後的瞬間，巴德爾就暈過去了。
形勢很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刻不容緩。
之前那麼大的動靜，當然不只有洛基和季棲發現，隨後，阿波羅等人也趕了過來。他們並不清楚實際情況，可是一看到帶傷的洛基和昏迷的巴德爾，就知道情況不妙，趕緊上來幫忙。
草薙結衣擔憂地看了看巴德爾，趁著眾神不注意，拉了一下季棲的衣袖，小聲說道：「木棲，發生了什麼事？洛基和巴德爾怎麼會出事了？」
季棲瞥了一眼托爾，後者正從洛基手中接過巴德爾，架著他去了保健室。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不太清楚，洛基和托爾應該會解釋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想要隱瞞絕對不可能，可是，要洛基和托爾把巴德爾的真實情況說出來，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他們應該會想辦法，先編一個藉口出來，這也是為了隱瞞巴德爾自身，畢竟他並不知道自己原來有著破壞的力量，更別提這種力量日後會毀滅一切了。
對於受到萬物喜愛的光明之神來說，毀滅的力量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就算季棲沒有明說，草薙結衣也從季棲的用詞裡聽出來了不對勁。
如果季棲是真的不清楚情況，那麼她的最後一句應該是「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現在她用了「你們」，顯然不包括她自己在內。也就是說，季棲是知道實情的。
看來，是不適合告訴大家的事啊。草薙結衣也只能歎了口氣，不多做言語。
等安置好巴德爾，季棲也給洛基的臉上貼好了創口貼，大家就開始詢問發生了什麼了。季棲覺得這種事應該交給口才比較好的洛基，沒想到洛基牽過她的手，就拉著她跑出了保健室，只丟下一句「托爾，交給你了」就帶著她跑開了——喂喂，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嗎？
季棲還在滿頭黑線地糾結著，就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在地上。
幸好洛基一直拉著她的手，感覺到她的身體失衡，立刻往上一拉，輕輕鬆松把季棲摟進懷裡，接了個穩穩當當，還笑著調侃道：「這是不是就是中國說的『投懷送抱』？」
「這個詞語才不是這麼用的呢！」季棲從洛基懷裡抬起頭，然後羞惱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她才注意到洛基帶著她跑到了什麼地方：「怎麼到後山上來了，晚上還是挺冷的。」
「之前不是說要送你禮物嗎？現在就是時候了。」洛基說著，繼續拉著季棲往山頂上走。周圍比較昏暗，季棲看不清楚路，只得抓緊了洛基的手，小心地跟著往上走。
「不覺得很像嗎？」感受到手掌接觸間傳來的涼意，洛基忍不住又握緊了些，讓他更好笑地是，季棲時不時還會被什麼東西絆到，如果不是他每次都拉住季棲，都不知道要摔幾次了。
「很像？像什麼？」季棲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走山路上了，順口反問道。
「當初剛入學，我們去看阿波羅的天馬，然後我也是這麼拉著你走螺旋樓梯的。」洛基的語調很輕快，那也是他第一次牽著季棲的手，當時還覺得她的手像女孩子的手，現在看來他不是早就感覺出來了嗎？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早點拆穿呢？那樣的話就要好玩多了吧。
季棲又想對洛基翻白眼了，只是周圍這麼暗，估計她翻白眼洛基也看不清。她撇了撇嘴，說道：「那次的賬我還沒有找你算，沒想到你這次又來了。」
剛說完，季棲就發覺不對——她怎麼被洛基把話題帶跑了？眼下的情況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吧？季棲停下了腳步，不肯走了：「洛基，你先等等，為什麼是現在？」
洛基聽得懂季棲的意思：「接下來就要開始忙了，所以要趁著還沒有忙的時候，趕緊把禮物送出去啊。等到後面，也沒有送禮物和收禮物的心情了吧？」
他的語氣沒有了原本的歡快，雖然說著調侃的話，但是內容裡的深意讓季棲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跟著洛基往上走。
山路漸漸變得開闊起來，本來這座山就不是特別高，也只是在山路上有很多樹。
季棲的視線被走在前面的洛基擋著，不過她也看得到周圍變得明亮起來，比起剛才那篇黑黢黢的樹林要好多了。正當她打算往前快走幾步，好好看看夜空的時候，洛基突然轉過身來，擋住了她的路，笑嘻嘻地說：「禮物我已經放在上面了，這可是個驚喜呢，所以先不准看啊。」
搞得還挺神秘……季棲配合地點頭：「我捂著眼睛行了吧？」
還沒等她抬起手遮擋，洛基就已經掌心按在了她的眼睛上。他的手比季棲要大，季棲的一雙眼睛都被蓋得嚴嚴實實，而從細微的腳步聲和手掌的些微移動上，季棲也能感覺出來，洛基是繞到了她的背後，一邊捂著她的眼睛，一邊環著她的腰際，呼吸聲就在她的耳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於靠近，季棲總覺得洛基的嗓音都變得低沉磁性起來：「好了，有我在你身後護著，就放心地往上走吧，等到了我會讓你停下、鬆手讓你看到禮物的。」
季棲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耳垂被洛基呼吸時的熱氣掃到結果癢癢的——然後微微點頭：「好啦，我知道了，就這麼往前走行了吧？」說著就往前跨開了步子。
洛基跟上季棲的步伐，有些想笑：這傢伙，行動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強。
聽到洛基喊停，季棲立刻停住了腳步，然後等著洛基把手移開。
剛剛習慣了黑暗又看到亮光，季棲還有些不適應，不過眨了幾次眼睛，她也就習慣了。隨即，她便看到了自己眼前空曠的夜空中，那色彩明亮繽紛、又帶著虛幻般美感的光帶。
就像是層層疊疊的紗幔，又像是隨風舞動的飄帶。
藍黑色的天空中，星辰閃爍其間，而比起那些璀璨如鑽石的星辰，更為美麗夢幻的，是天空中的光線柔和的極光——是的，那幾乎可以稱作奇跡的極光，此時就出現在季棲眼前。
「你怎麼做到的！」季棲驚喜不已，她又想問洛基原因，可是這種只在書籍和影像資料上見過的自然風光，她實在是捨不得移開視線，隨便伸手抓了抓，反倒是把洛基的頭髮揪疼了。
看季棲這麼高興，洛基當然不會叫痛，只是抓住她的手，把自己的頭髮拯救出來，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這可是我——洛基大人的最高傑作，天空的幻影！怎麼樣，漂亮吧？」
天空的幻影？哦，神明可能不知道人類是用「極光」來稱呼的……這裡從科學方面來說，不可能出現極光才對。該說真不愧是神明嗎？居然連極光也可以做得出來！
季棲正想著要把手機拿出來拍上幾張照片，就聽到洛基繼續說了下去。
「至少在送你離開前，送上一份你滿意的聖誕禮物。」
這份聖誕禮物她很喜歡啊，相當滿意……等等，「送你離開前」？
季棲猛地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洛基：「你說什麼？」
第五十章：離開的學霸
面對著季棲的眼神，洛基只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那次文化祭結束後，你和宙斯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事後，我也找宙斯問了你的事情。」
他抬起手，指了指季棲手上戴著的戒指：「這個戒指還是我做出來的。」
季棲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捂住了戒指，隨即回過神來，咬著牙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想要送我離開箱庭？你覺得這就是對我好了嗎？怎麼可能！」
她用力抓住洛基的衣襟，嗓子發啞：「巴德爾才剛剛暴走，接下來問題肯定會更嚴重，他可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難道你真的要殺了他嗎？」
「洛基，你真的下得了手嗎！下不了手的話，你又要怎麼辦！」
季棲的問題尖銳得讓洛基臉色一白，不過他很快就垂下眼簾，將季棲的手從自己胸前撥開，然後平靜地直視著季棲：「那麼，你待在這裡能幫得到我嗎？」
這樣一個問題，連季棲也不知所措。她怔怔地看著洛基，忽然往後退了一步，無力地搖了搖頭。儘管動作的幅度不大，看起來卻似乎要把脖子都搖斷了。
「我不知道。」季棲乾巴巴地說道，而她的回答也令洛基心裡一陣刺痛。
洛基很清楚，自己把這個問題踢給季棲未免太過分了。季棲本來就不是具備戰鬥能力的神明，現在更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她留在這裡，只是想陪著他。
他還是第一次從季棲口中聽到「我不知道」這句話，以往，不管他問出了怎樣刁鑽的問題，季棲都能隨隨便便列出回答的要點，因為她具備著大量的知識。
可是這次的事，不是用知識就能解決的，季棲自己也很清楚這點，所以她只能說「我不知道」——這個樣子的季棲，讓洛基覺得自己也很無能。
這應該是由他考慮、由他解決的問題，而不該像個皮球一樣踢給季棲。
「我不知道啊！」季棲仿佛用盡全力般大叫著，連天空中的極光都似乎受到了震動，變得暗淡無光。「我很清楚，我沒辦法戰鬥，沒辦法提出能夠解決這種情況的方法！」
「可是，難道你要我就這麼看著你一個人硬撐嗎？看著你為了這種可笑的任務而悲痛難過嗎？我根本做不到！所以，至少讓我陪著你，你的痛苦可以全部跟我說出來，我來安慰你，分擔你的痛苦，就算到了最後你要為此承受北歐眾神的怒火，我也……」
「你不能那麼做。」洛基打斷了季棲的話，一字一頓地說，「你是人類，在人間有著自己的親人好友，有太多捨不得的東西。如果你真的為了我拋棄了那一切，你遲早會後悔。」
「我是北歐的神明，與你這個中國的人類——就算你以後成為了神明，我與你本來不會扯上任何關係。箱庭的存在本來就是在胡鬧，只不過是眾神的惡作劇。」
季棲的眼睛緩慢地眨了一下，然後她輕聲說道：「惡作劇？」
下一秒，她的聲音驟然尖銳起來：「洛基•雷沃汀，你難道覺得我喜歡上你只是因為一場惡作劇嗎？本來不會扯上任何關係？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後悔了嗎！」
她緊緊地咬住牙，眼睛睜得大大的，不這樣做的話，下一秒她的眼淚就要掉出來了。
「……是。」洛基呼了口氣，「人類的感情太麻煩了，我原本只是想嘗試一下，沒想到會變得這麼不可收拾。老實說了吧，你現在留下箱庭裡，只是我的麻煩。」
季棲揚高了手，似乎想要狠狠地抽在洛基臉上，但是她咬住了下唇，甚至咬出血來——也因此借著疼痛壓抑住自己的衝動，她鬆開咬得發白的下唇，說道：「你說謊。」
「你想激怒我，想讓我討厭你，想讓我離開，可是，」季棲慢慢放下了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讓我離開？也沒必要管我的死活。」
她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虧你還是惡作劇之神，連說謊都不會。我才沒有那麼蠢，才不會輕易上當。如果說這真的是眾神的惡作劇，那我只想說一句謝謝。」
洛基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把季棲抱在懷裡，胡亂用衣服去擦季棲的眼淚：「哭什麼啊，有什麼好哭的！我騙不過你行了吧，我認輸，我就是喜歡你……」
「別想把我送走。」季棲攥著洛基的衣襟，她抓到了衣服的紐扣上，金屬制的紐扣把她的掌心硌得生痛，可是她也沒想過鬆手，只是用力攥著。
「不行。」洛基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隨即語氣強硬地回答道。「不管我最後選擇殺了巴德爾還是不殺，這裡都很危險，我不可能讓你留在這裡。」
「洛基！」季棲覺得自己除了喊出洛基的名字以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很清楚自己沒用，就是因為足夠理性，她剛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沒有給洛基一耳光——真那麼做了，她才會後悔。而現在，也是由於這份理性，她知道自己只是累贅，根本無法實際地幫助洛基，只是口頭上說說。
更何況她自己的問題很嚴重，容不得半點疏忽，洛基確實是為她好。
可是，季棲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她會竭盡全力待到最後，她也不想讓洛基為自己擔憂，所以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不是現在！她還可以再留上幾天的！
這一次反倒是洛基比較冷靜：「你的情況我從宙斯那裡瞭解了，有那個戒指在，你確實可以在箱庭裡多待上幾天，可是那帶來的痛苦你真的能忍受嗎？」
「當然能！」季棲毫不猶豫地說道。
洛基笑了笑，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可是，就算你能忍受，我也不想你受苦。」
他的話音剛落，季棲就感覺到了身體一輕，竟然是不受控制地漂浮起來。如果不是她手上還攥著洛基的衣襟，恐怕早就浮到空中去了。
以季棲的頭腦，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是要把她送走？她一下子急了，手上更用力地抓著洛基的衣襟：「洛基！讓我停下來！停下來啊！」
洛基沒有說話，只是垂著頭，而隨著身體的升高，季棲也看不到洛基被劉海遮擋了的臉了，更看不到洛基此時的表情。她只覺得手指又痛又腫，好像要斷掉了，指甲也被布料刮得生痛，似乎都要與皮肉撕扯開來，到最後更是趨近麻木。
季棲眼睜睜地看著逐漸失去知覺的手指一點點地鬆開，可是她連控制的力氣也沒有了，而此時，洛基也抬起手撫過她的臉頰，嘴角還帶著笑：「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找你的，在人間安穩地等著我就夠了，什麼也不用多想。」
然後，便握住了季棲的手，緩緩地拉了開來。
一直積蓄著的浮力，因為沒有了阻力，讓季棲迅速升了起來，她只能看著洛基的身影化作地面上的一個小黑點，最後也只是哭喊了一句：「洛基！」
良久，直到天空中沒有了季棲的身影，連極光也消失殆盡……
山頂上突然響起了清脆的耳光聲，隨即是自嘲意味十足的輕歎。
「還真是沒用啊。」
「砰」的一聲喚回了季棲的思緒，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坐在班上的同學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出現在教室門口的季棲，驚訝得張大了嘴。
他們班的季學霸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走進班上就把抱著的書包弄掉到了地上？而且表情看起來也怪怪的，還沒見過季學霸這麼……脆弱的樣子？
下一秒，班上的同學就驚恐起來：喂喂！季學霸你怎麼哭起來了！
季棲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她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腿腳發軟，可是她剛張開手，就看到了掌心裡的金屬紐扣——那是洛基衣服上的，被她扯下來了。
箱庭裡發生的一切像是電影般在腦海裡閃過，最後停留在洛基的笑容上。
她的頭髮也好，衣著也好，甚至是手指的情況，都和被月老送去箱庭的那天一樣，當時疼得麻木的手指，現在一點兒看不出來問題，只是多了什麼。
——多了一枚戒指，那裡面裝著她至今全部的神力。
季棲轉身就跑了出去，連地上的書包都不去看一眼，留下班上的同學大眼瞪小眼。
跌跌撞撞地扶著樓梯扶手跑到了樓上，季棲抹掉眼淚，好不容易看清楚班級的標牌，也不管什麼了，直接推開門跑了進去，喊道：「哥哥！」
話音剛落，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整個人更是癱坐到了地上。
本來在和同桌聊天的季藝，頓時從椅子上直接跳了起來，幾步就跨到季棲面前，緊張地蹲下來，看著季棲連眼睛都不敢眨：「季棲，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想了想季藝扭頭瞪了一眼竊竊私語的班上其他人，乾脆把季棲抱了起來：「我先送你去醫務室。」然後又虎著臉看其他人：「要是讓我聽到了什麼不好的話……就等著吧。」
班上眾人頓時繃直了身子死命搖頭，就差賭咒發誓了：誰敢惹這個妹控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6
第五十一章：平靜的學霸
整個學校裡的人，都知道最近文科班出了名的學霸——季棲，最近心情很不好。
連帶的，季棲的哥哥季藝，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季藝這兩天簡直煩得要死，那天明明上學的時候季棲還正常得很，依舊是那副淡漠又平靜的模樣，還在跟他說著高考和大學的事，怎麼他到了班上還沒跟其他人說上兩句話，季棲就跑來找他了？而且還哭成那個樣子？
天知道季藝的記憶裡幾乎就沒有季棲哭過的場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位好哥哥不爽的結果，就是季棲班上的所有學生都倒了大黴，連帶的還有全校和季棲可能有敵對關係的人——比如說學校裡的不良分子，成績比季棲差的那幾個優秀分子，或者是總和季棲爭奪文科第一寶座的前幾名……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時候還沒開始上課，季藝說不定季藝連老師也要找來問個究竟。
那麼，季棲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當然是——非常平靜。
季棲的性格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在當時過於激烈的情緒消退之後，她就停止了哭泣，抹乾淨眼淚，開始冷靜地給自己的失態編藉口。
至於別人信不信就和她無關了，季棲也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感受。
在那之後，她就恢復了日常的狀態，只不過季藝想要搞清楚情況才會繼續追查。
雖然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認為季棲給出的哭泣原因是假的，但是既然當事人都給了這麼一個解釋，他們也不好細問，也只能哭喪著臉對著季藝說不知道。
私底下的議論？開玩笑，被季藝的拳風掃過臉頰的滋味，再感受一次可就不是被嚇得直打哆嗦那麼簡單了！他們可沒膽子惹到那個妹控！
又是一個週末，季棲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抱著被堆成一團的被子，額頭又在被子團上頂了頂，然後把臉埋在被子裡，一聲不吭地挺屍裝死。
「季棲——」季藝故意拖長了聲音，「我剛才出去買了你最喜歡的棒棒糖！」
季棲動了動腦袋，抬眼看著站在床邊的季藝，然後又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重新把腦袋埋進被子裡：「最近不想吃糖，哥哥你把糖放在我桌子上，想吃的時候我會吃的。」
……這可是季棲原本最喜歡的鳳梨味棒棒糖！而且他一直控制著季棲吃零食的次數和分量，換了之前的季棲，早就撲過來和他搶了，怎麼可能反應這麼平淡！
季藝臉色凝重地坐了下來，然後費力地扒開被子，盯著季棲還滿是莫名其妙的臉：「季棲，我還是不是你哥？是的話就跟我說清楚，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被剝奪了休息權的季棲本來想皺眉，只是聽到季藝的話，她不得不開口解釋：「哥哥，我真的沒事，之前是有一些原因，但是跟我現在的情況無關，我只是想好好休息。」
「真的？」季藝仍然狐疑地看著季棲。
「真的！」季棲舉起右手，五指指尖朝天，神態莊重如同宣誓。
季藝又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抬手摸了摸季棲的腦袋：「好吧，那你就好好休息，真的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受了委屈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來的！」
季棲微笑著點點頭，順便把被子拽回來：「嗯，哥哥你放心。」
等季藝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季棲才無聲地歎著氣：要她怎麼說啊？
難道要她跟季藝說，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她去了一個叫做箱庭的學園，和諸國神明相處學習，還喜歡上了北歐的神明，卻因為即將到來的危險，被送回來了？
這種事就算說出去了、就算季藝相信他說的話，也沒有任何用處。
季棲將右手移到眼前，手指張開，有些呆呆地看著自己指尖的戒指，還有用一段編織好的紅繩系在手腕上的紐扣。視線來回打轉，最後她還是閉上了眼睛。
這兩樣東西她都好好地帶著，前者是為了控制住文昌星的神力，後者……只不過是睹物思人而已，畢竟她現在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不想做，只能等待。
屬於文昌帝君的神力還在戒指裡，回到人間後，神力的增長就變得平緩穩定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在自家地盤上，所以連神力都變得乖巧了。不過，這些神力，季棲半點都沒有吸收，只是在搞清楚神力的使用方法後，每天將這些神力提純後，又重新塞回戒指裡。
她吸收不了這些神力——儘管她可以把原本不安定的神力控制得穩定、將混雜的神力提純到任何神明都歎為觀止的地步、讓戒指儲存下這些極為強大的神力……
季棲也無法吸收它們，因為她目前沒有成為神明的心。
只要一想到洛基還面對著巴德爾的隱患，有可能會因此受到傷害乃至死亡，季棲就沒有半點成神的打算。如果洛基不在了，她成為了神明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季棲只是枯燥無味地重複著這種單調的舉動，用來打發時間。
季棲很清楚自己應該對洛基多點自信，可是她的理性光是用來控制住她每天對箱庭的情況的各種胡思亂想就夠勉強了，怎麼去對進行不切實際的幻想？
沒錯，不切實際。正是因為季棲足夠客觀冷靜，才會沒法樂觀地看待洛基的情況。
「再這麼想下去……真的要瘋了啊。」季棲輕聲說著，然後閉上眼睛，放下了自己的右手，就這麼蓋在額頭上。戒指的觸感堅硬，金屬制的紐扣貼在臉頰上也涼涼的，卻讓季棲多了幾分安定，就這麼陷入了昏睡。
對神力進行提純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如果說季棲原來的懶是因為覺得麻煩，才會一動不動地裝屍體，現在的懶就是真的因為太累了而在好好休息。
沒關係的，時間長了，她絕對可以控制好自己，冷靜下來的。季棲這麼想著。
箱庭裡，此時又是另一番情況。
草薙結衣睜大了眼睛，看著坐在她身邊的洛基，似乎是想要驚呼，卻又反應過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半天才冷靜下來，鬆開自己的手，小聲問道：「洛基，你說的是真的？」
洛基側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巴德爾，然後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問題太大了！」草薙結衣皺緊了眉，「照你這麼說，巴德爾的情況真的越來越危險了，再不控制好的話，一定會給箱庭，甚至是整個世界帶來麻煩的！」
他知道，草薙結衣說的這些話，他早就知道了。
洛基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裡有著一道小小的割傷，是今天他阻止巴德爾的暴走時造成的。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傷口周圍彌漫著黑色的霧氣，阻止了傷口的癒合。
如果不是因為他也是神明，這些霧氣恐怕會將傷口進一步擴大，最後他這只手都要被廢掉了吧？這就是毀滅之神的力量，還真是可怕。
要是季棲還留在箱庭裡，跟著他一起跑，那麼巴德爾的攻擊也有可能傷害到她。以人類的身體，想要抵擋這種力量根本不可能，他的決定並沒有錯。
這樣想著，洛基又深呼吸了一次。
是的，他沒有做錯，他只是為了保護季棲。只不過不經過季棲的允許，還讓她生氣難過，這種事他以後會好好道歉，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現在這種時候，他就應該好好想想怎麼解決巴德爾的問題。
草薙結衣注意著洛基的臉色，也不作聲地在心裡思考著。
她是因為湊巧才會是除了洛基以外的第二個來到巴德爾的暴走現場的人，而在其他神明到來之前，洛基就已經暫時打暈了巴德爾，所以大家並不知道巴德爾的真實情況。
可是，洛基沒辦法再隱瞞她了，藉口讓她幫忙照顧巴德爾，告訴了她真相。
這個真相未免太棘手了，她一個普通人類，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
想到「普通人類」，草薙結衣不由得想到了季棲。聖誕市場那天晚上，洛基帶著季棲一起出去，回來的時候季棲卻不見了。他很平靜地告訴大家，季棲因為中國神界的問題，先行離開了箱庭——她本來就不是問題神明，要離開箱庭也不成問題。
這個解釋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大家也沒有多問，只是跟洛基開了幾句玩笑，大意無非是季棲居然把他丟在箱庭裡就自己先跑了。
而巴德爾的問題，托爾當時也給了別的解釋，因為不瞭解，所以大家沒有多想。
現在，草薙結衣知道了巴德爾的真實情況，對於那天晚上的事，也多了幾分懷疑。
洛基看得到草薙結衣的表情，也猜到了她現在的想法。他聳了聳肩：「別想了，木棲確實是我送走的，我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也是因為擔心才拜託宙斯的。」
他說得這麼直白，草薙結衣不由得有幾分尷尬，半晌才說道：「我只是覺得，如果木棲在這裡，說不定可以提出什麼好方法，所以有些遺憾而已。」
「比起找不到解決方法的遺憾，如果她留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對我來說才是真的遺憾——不，是悔恨，絕對會悔恨到極點。」洛基說得極為平靜。
草薙結衣說不出話來，只得歎了口氣，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而認真討論起巴德爾的情況，洛基也收起了心思，努力想著解決巴德爾的事。
只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在意：季棲已經回到人間了，她的情況又如何呢？
第五十二章：參加的學霸
不知道是不是人間的時間過得比較快，季棲覺得還沒怎麼過呢，就已經到過年的時候了。滿大街都洋溢著喜慶歡快的氣氛，再對比一下身邊剛領了成績單的季藝，嗯，反差真大。
季藝愁眉苦臉地跟在季棲身邊，手上拎著兩大袋的東西，卻像是沒感覺一樣，只是嘴上嘮嘮叨叨地抱怨道：「我還以為我這次考得挺不錯呢，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其實就季藝那個「跟以前一樣」的成績，在全校也是前百分之四十裡的了，只不過跟他預想的有些差距，所以還是挺失望的。再說了，他邊上現在就站著一個文科班第一呢。
如果不是從小被打擊習慣了，季藝早就把季棲扔遠點了。
季棲倒是知道情況：她是文昌星，她哥是文曲星，單論學習成績她占了上風，比起綜合能力還是她哥厲害。這次能考到第一，也不是因為她是神明，只是因為她最近把全部精力都投到學習上去了，有努力就有回報，這是很正常的事。
就連班上的同學都被季棲難得的勤快姿態嚇到了，一個個更加小心警惕起來。
對於季棲來說，只不過是想要避免不去回想起在箱庭裡的事。
嘮叨了一會兒，季藝也就不管了，他的成績也沒有差到要被老爸瞪，過年嘛，就應該開開心心的。他扭頭去看季棲：「買了這些夠了嗎？」說著還提了提手上的袋子。
季棲低頭去看撐得鼓鼓的環保袋，想了想點頭：「好吧，就這些。」
季藝頓時松了口氣，如果他不提醒季棲的話，說不定還得買！不過，這次季棲居然沒有在出門前做好準備，還真不像是她一貫的做法。
他忍不住問道：「今天你買年貨的時候很隨意啊。」
季棲很快理解了季藝的意思，她笑了笑：「偶爾隨意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吧？一直都那麼面面俱到，其實也蠻累的。下個學期就是最後了，我也想放鬆心態準備高考。」
「你還準備什麼啊。」季藝撇了撇嘴，「不是已經取得保送資格了嗎？」
「那也不能因此就懈怠了，那樣的話，等進了大學，可是會變得名不副實啊。」季棲說著又故意上下打量著季藝，「哥哥，就你目前的情況，要上哪所大學啊？」
「有各項加分的話，應該勉強能上個不錯的一本……」季藝憂心忡忡地看著季棲，「我恐怕沒法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啊？」
「你相信一下你家妹妹的生活自理能力好嗎？」季棲翻了個白眼。
「文昌星主的生活自理能力，自然沒得說。」帶著和善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季棲愣在了原地，隨即對著季藝微笑：「哥哥，我剛想起來我要去一趟書店，你先回去吧。」
季藝也沒多想：「那我先回去，你記得在吃飯前趕回來。」
等季藝離開，季棲也轉身朝著書店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轉身的瞬間，她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季棲也跟眾神相處過不短的時間，又經常面對宙斯和托特那種氣場強大的類型。現在臉色這麼一沉，也有幾分氣勢，與那個聲音所說的「文昌星主」倒是匹配。
季棲的語氣冷淡：「真是好久不見了，狻猊大人，您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聽出季棲的語氣，狻猊也有些訕訕的，只是它仍舊沒有顯露出身形，只是跟在季棲身旁，一邊說著一邊走著：「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大過年的，臉色這麼差，跟別人欠了你債似的。」
季棲臉色不變：「換了您經歷了我所經歷的這些，又會怎麼樣？」
狻猊頓了頓，換了它？誰敢對他做這種事？不過，如果真的發生了，也夠鬱悶的了。這丫頭本來就是情竇初開的女孩子，那個北歐神明雖然有點頑劣，但是對這丫頭並不是鬧著玩的。
拆散情侶的事……中國的神界還真是沒少做啊，到了現代還這樣。
狻猊頓時心裡生出了幾分不平來，不過它好歹活了這麼久，很快就擺脫了這種情緒，然後語重心長地對著季棲說道：「丫頭，你對著我發脾氣也沒用，我可是來通知你一個好消息的。」
季棲默了默，腳步不停，然後繼續說道：「想必跟您剛才對我的稱呼有關吧？」
這下子狻猊不爽了：留點神秘感好不好？他只得交代了：「沒錯，你原本的神職是文昌帝君，不過到了你這一任出了些問題，所以現在任命你為文昌星主……」
狻猊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包括原本文昌帝君的神職會被文曲星君代替，還有現在會做出改動的原因。季棲只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不發一言。
照這麼說，原本的文昌帝君早就掛了，她其實是新上任的。不過，文昌帝君這個職位並不適合如今的她，所以改任星主。至於文昌星主和文昌帝君的差別……季棲沒有興趣瞭解。
季棲只是問道：「這麼說，我已經是真正的中國神明了？」
狻猊心裡生出一股警惕來，立刻說道：「就算你現在是真正的神明了，也沒有與之匹配的力量，別想回去箱庭那個麻煩的地方，好好守著你這條命就好了。」
這話一出口，季棲的臉色變了：「那邊的事可能會傷害到性命？」
這丫頭的反應怎麼就這麼快！狻猊皺了皺眉，乾脆也不瞞她了：「老實跟你說了吧，箱庭那邊的問題挺嚴重的，那個北歐的光明之神已經暴走了，其他神明都在阻止他，你喜歡的那個傢伙也不例外。只不過那邊的時間流速和人間不一樣，我們聊著的這會兒，那邊估計還在打著。」
「帶我過去！」季棲叫了起來，絲毫不顧周圍人詫異的視線。
狻猊搖了搖頭：「那片空間如今瀕臨崩潰，我過去的話，只怕會讓那個光明之神逃出那裡，那樣就該給世界帶來災難了，我可不能這麼做。」
季棲敏銳地把握到了情況：「也就是說，他們是能解決暴走的巴德爾的？」
「也不是那麼說，」狻猊咂了咂嘴，「宙斯讓其他國家的神明都別插手，說是不面臨困難，那群問題神明是沒法通過畢業考試的。以他的實力，如果那群問題神明沒有解決這次的問題，完全能以一己之力承擔——當然，這種事我們中國也有不少神明能做到。」說著還不忘記捧一下自家。
搞半天這還是一個測試？季棲簡直滿頭黑線，只是，一聽到狻猊說「沒有解決這次的問題」，季棲就心裡一緊。當初開學時，宙斯的話她可是記得很清楚，如果沒法畢業，眾神只能永遠留在箱庭裡，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那樣的話她要怎麼見到洛基啊！
季棲有些頭痛，伸手扶了扶額頭，隨即便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她挑了挑眉，露出笑容來：「狻猊大人，您不讓我過去，也不能插手這件事，可是，送件東西總沒問題吧？」
狻猊也注意到了季棲的視線焦點，他本來還有些奇怪一個戒指有什麼用，不過，在仔細感受過那個戒指上蘊含的神力後，差點驚得龍鬚都抖掉了，語氣都有些不穩：「丫頭，你是怎麼弄出這東西的！這不可能啊，這樣的神力，就算是在天庭也……」
而面對著驚訝不已的狻猊，季棲只是笑了笑：「拜託您了。」
騰翔在高空中，狻猊表情複雜地看著自己指間捏著的小小的戒指，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也只能感慨一句神跡——雖然它自己就是個神明，還是地位不低的那一類。
各個神話的體系不同，神力也不一樣，能夠起到的作用也不盡相同。
誰會想到，北歐神明製造出來的道具，居然可以控制得住如此純粹的中國神明的神力，只是單純地以容量來計算神力，而不是以神力的威力程度。
這麼說來，季棲和那個北歐神明……是叫洛基是吧？倒也真是神力相適應，才能做得到這種事。那丫頭也夠強悍的，居然能把神力提純壓縮到這個地步，精神力不容小覷。
狻猊歎了口氣，算啦，它也不當什麼反派了，那兩個小傢伙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它管不著也輪不到它管。真要鬧出什麼事來，就去找月老那個亂牽紅線的吧。
想到這裡，狻猊不負責任的一揚手，金屬制的戒指就化作一點銀光，從箱庭的上空掉了下去。狻猊的神力形成了金色的屏障，保護了那點銀光，順利穿過了箱庭的結界。
看著那點銀光消失在黑色的雲間，狻猊彎起嘴角，俐落地轉身離開。
宙斯雙手把持住神杖，維持著箱庭的結構不被巴德爾肆虐的神力破壞，在狻猊到來時就皺了皺眉：這個中國的神明怎麼又跑過來了？他已經把季棲送回去了吧？
然後，他便注意到了天空中悠然落下的那點銀光。
這個戒指他當然熟悉，還是他從洛基手中接過，轉交給季棲的。
在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後，宙斯鬆開眉頭，有些哭笑不得：結果，季棲還是參與進來了啊？算了，她也是箱庭裡的學生，貢獻一份力量也算是集體合作了，就由著她去吧。
宙斯空出一隻手來，朝著銀光一揮，戒指便朝著海岸邊飛了過去。
至於目的地，自然不言而喻。
第五十三章：幸福的學霸
一陣天旋地轉，洛基只覺得全身的骨頭跟散架了一般，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感幾乎讓他意識不清。他抹了一把臉，掌心裡細細的沙粒帶來粗糙的磨砂感，他下意識甩了甩手。
「洛基。」托爾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洛基扭頭就看到托爾從沙灘上爬了起來，他的臉上和身上同樣沾著沙子，制服也因為剛才浸泡在海水裡，顏色深了幾分，連頭髮都濕答答地貼著頭皮。托爾的語氣仍舊平穩，如果不是和他相熟，洛基也聽不出其中的焦急和緊張來：「破壞之神已經覺醒了。」
「啊。」洛基忍住疼痛答應了一聲，也撐著身子從沙灘上站了起來。這種時候他開始覺得自己一貫穿著的長外套麻煩了——浸了水之後變得格外沉重，他乾脆脫了下來。
他們兩個剛剛被掀飛到了沙灘上，原本他們是在海底，想要把巴德爾救上岸的。
洛基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殺死巴德爾，而巴德爾早就從自己周圍的不對勁知道了真相，於是選擇了自殺，跳入海中。跟著同樣跳進海裡的洛基和托爾，沒能趕在破壞之神覺醒前救到巴德爾，反而是被破壞之神覺醒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力，從海裡掀飛到了岸上，摔得七葷八素。
現在，海面與天空間相接的那道金色光柱，正是破壞之神的力量體現。
箱庭裡的天空都變了顏色，黑紅的色彩怎麼看都像是末日降臨，仿佛被撕裂般產生的裂紋，帶著不詳的碎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被捲入其中會是怎樣可怕的下場。
從那道光柱中漫射出來的金光，也帶著無與倫比的殺傷力，大地被破壞得滿目瘡痍，連建築物都被切割開來，洛基現在站在海岸邊，都能聽得到從箱庭中傳來的驚叫聲。
「還有辦法嗎？」洛基有些無力，破壞之神的力量太過強大，以他尚未神化的身體來看，根本沒有辦法打敗目前的巴德爾，更不用提什麼拯救了。
這種時候，他反而開始慶倖，之前早早地把季棲送離了箱庭，不然的話，現在的情況對季棲來說太危險了，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在這裡恐怕他會更加擔心。
托爾仰起頭，看著遠處的光柱，沉聲道：「或許破壞了那道光柱，把巴德爾從其中救出來後，就能暫時阻止破壞之神的暴走了，巴德爾的意識也會清醒。」
可是，洛基也很清楚，托爾說的只是「也許」，並不能完全保證。
「看來得祭出最後的大招了啊。」洛基苦笑著，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掛墜。
早在和季棲說明心意的時候，這個封印神力的道具對他而言就已經沒有用了，所以他隨時可以摘下，然後恢復神力。以神明的力量來對付神明，可能性大了很多。
托爾點了點頭，他的枷鎖同樣已經接觸，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神化了。
「洛基！托爾！」草薙結衣的聲音響起，洛基回過頭去，就看到阿波羅騎著帕伽索斯，載著草薙結衣飛了過來，而同時飛來的還有其他神化狀態的神明，一個都不少。
「你們……」洛基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阿波羅打斷了，他的表情相當堅定：「洛基洛基，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聽校長說過了，而且我們的枷鎖也全部解除了。巴爾巴爾是我們大家的朋友，發生了這種事，當然要來幫忙！」
草薙結衣摘下了脖子上的天叢雲劍，原本只有一指長的天叢雲劍在摘下後，伴隨著藍光變回了真正的天叢雲劍。草薙結衣呼了一口氣，捧著天叢雲劍遞給了洛基。
「這把天從雲劍吸收了大廳裡的那個球形容器裡的液體。」草薙結衣微笑著，「那些都是大家懂得了愛之後產生的，所以這把劍裡，此時正裝著大家的愛。憑藉這個，一定能讓那個溫柔且懂得愛的巴德爾恢復過來的。」
洛基接過了劍，從劍身上傳來的暖意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光是觸碰，他就回想起了在箱庭裡的經歷，自然也想起了季棲，連心裡都變得溫暖起來。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大家，正想說些什麼，卻注意到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他……不，準確來說，是看著他的身後。洛基只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覆上了脖頸，低頭便看到胸前交疊的半透明的白皙手臂，耳旁也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我目前所有的神力，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使用啊。」
「我可是……還在人間等著你來接我呢。」
雖然季棲的聲音就在耳旁，但是聽起來有一種遙遠感。洛基很清楚現在從背後擁著他的並不是真正的季棲，可是他仍然忍不住抬起手，虛按在這個虛影的手背上。
隨著他的動作，虛影消失不見，卻有一塊透明無瑕的棱柱形狀的結晶體懸停在他的面前，微微晃動著，折射出異常耀眼的光芒，其中蘊含的神力，更是讓眾神都精神一振。
「這是木棲木棲的神力？」阿波羅驚訝地看著那塊結晶體，「居然凝結濃縮到了實體化的程度，還能夠有這樣的純淨度，中國的神明都這麼強大嗎？」
「只有那傢伙，才是異類吧。」洛基說著，嘴角上揚。他用力握緊了面前的結晶體，然後扭頭看向天邊的金色光柱：「沒問題的，我們所有人都會從這裡畢業的。」
「然後，我就會去人間找你，給我等著吧。」
季棲現在正面臨著一個相當嚴峻的事態——她被人告白了。
站在樓下捧著一束玫瑰的學長一臉嚴肅，而他旁邊的人也在給他鼓勁：「學長你放心吧，季棲一直都沒有男朋友，你就放心地追吧！而且她家哥哥季藝雖然兇悍，但是現在離這裡有好幾百公里的路呢，不可能會過來的！」
底下鬧哄哄的，完全不知道樓上的季棲正趴在陽臺上，想著自己當初在箱庭裡用煙花擺出洛基的名字的事——樓下現在正用蠟燭點了一圈擺出愛心呢。
也都一整年了，她都升上大學了，怎麼就是忘不掉那個傢伙呢？
當時她也把自己的神力交給了狻猊，拜託它轉交，以狻猊的性格應該也確實送到了。她也相信，即使自己沒有送神力過去，洛基他們也能解決巴德爾的問題。
可是在那之後又等了大半年，她現在都大一下學期了，那傢伙怎麼還不出現？
季棲也因為等得太久而生過氣，甚至想著不要喜歡洛基了，可是「喜歡」這種事，哪是由得自己做主的？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想忘也忘不掉。
還總是把手機裡的相片拿出來翻來覆去地看，如果不是因為影印出來被別人發現會很麻煩，季棲早就把印出來放在錢包或者文具盒裡了——這種行為也有夠肉麻的。
沒辦法啊，她除了想念什麼都做不到，連神力都沒法像之前那樣存儲在戒指裡，只能乖乖吸收提純著神力，然後慢慢給自己塑造文昌星主的身體，等日後回歸神明之位。
看著樓下還在堅定地等著她的答覆的學長，季棲有些頭痛，她倒是有這位學長的手機號，當初接新生的時候就是這位學長幫她搬的行李——當時季藝正在進行他們大學的軍訓。她當時覺得這位學長很健談，也比較熱誠，所以多聊了幾句。
後來她擔任了本專業的團支書，經常要去本學院的團委黨委辦公室，那個學長又是辦公室助理，大多數時候都會遇到，學長也幫著她處理一些事務，她也都禮貌地道謝了。也是因此，在學長給她手機號的時候，季棲不好意思拒絕，也給了自己的。
沒想到現在會有這個發展啊！她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對學長表現過任何好感啊。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她基本上只會說「學長好」、「學長再見」和「謝謝學長」。
而且她進入大學後，懶病就復發了，買東西都是學校附近的百貨商店，衣服都是網購，除了上課工作覓食打水拿快遞就不出寢室門了——都這樣了怎麼會喜歡她呢？
以季棲的嗓門和行事風格——或者說懶惰，大晚上的當然不可能對著樓下喊，也不可能下樓去拒絕學長，所以她很乾脆地選擇了打電話。
只是她還沒按下撥號鍵，就看到樓下突然冒出了一圈火光，把那些蠟燭燒得乾乾淨淨，然後學長手上捧著的花束也著火了，嚇得學長鬆開了手，眼睜睜地看著玫瑰燒成灰。周圍的人也睜大了眼睛：「人體自燃現象？還是有人動了手腳？」
這下子學長是沒有繼續告白的心情了，沖著樓上喊了一聲：「季棲，等下次見面了我再……嗷！」他的話還沒說完，頭髮就燒著了，別人又趕緊圍過去撲滅，送學長去醫務室看看燒傷情況……宿舍樓下的空地上很快安靜了下來。
季棲手上還拿著手機，半天沒動，身邊看熱鬧的室友早就因為沒戲可看回寢室裡了。春天的夜風還是有些冷的，等季棲回過神來，身上早就一陣冰涼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季棲直接把手機扔回桌上，拔腿就往樓下跑，腳上毛茸茸的拖鞋還害得她差點摔跤，幸好按住樓梯扶手站穩了，不然就是摔下去的。
一口氣跑到空地上，季棲撐著膝蓋喘氣，臉色都有些發白，一是喘的，二是凍的。
「我等到現在，你總算下來了？」熟悉的聲音響起，季棲還彎著腰，只看到面前出現了一雙腿，鞋子褲子也是她熟悉的樣子，可是她不敢抬頭，就怕自己是在做夢。
這種夢她本來就沒少做，醒過來就會發好幾天呆，沒少急著季藝。
季棲抬起右手，朝著自己的臉頰捏過去，還沒用上力呢，就被人拽住了手腕：「喂，你在幹什麼啊？」說著又把她拉得直起了腰，季棲不得不仰起頭看著面前的人。
這一看季棲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緊跟著反手拽住洛基的手腕，背過身來了個過肩摔。
季棲鬆開手，一邊把眼淚抹掉，一邊咳嗽兩聲把喉嚨裡的哭腔咽下去，抬腳就往正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洛基身上踹：「你知道過了多久了嗎？一年了！都一年了！就算是再怎麼條件艱苦的異地戀，好歹也能互相發短信打電話，你連個消息都沒有！」
換了認識季棲的任何一個人來，看到此時季棲的樣子也只會目瞪口呆，如果是剛才那位元學長，估計都會捧著被季棲的「彪悍」形象震碎的玻璃心淚奔了。
可是季棲真的需要一個發洩方式：她是中國神話中的文昌帝君，現在是文昌星主，喜歡上的是北歐的神明，鼎鼎大名的邪神洛基，而且談戀愛的全過程發生在一個高空中的神明的學園裡，後來又因為光明之神巴德爾覺醒成破壞之神而不得不分開……
這種話說出來誰會相信啊！就算是她家哥哥，也只會摸摸她的頭，語重心長地說「不要看太多動漫和小說了」。季棲只能一直把這些事都悶在心裡，連同對洛基的喜歡也一起悶著。時間長了，連她自己都懷疑那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妄想。
如果不是她有神力，偶爾會用神力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以此來確認那些都是真正發生過的事，她真的會因為這種壓力與自我懷疑而受不了的。
現在，造成她這麼痛苦的罪魁禍首就在她面前，季棲怎麼可能不爆發？
如果不是因為洛基，以季棲的性格，在離開箱庭後也只會當做一場奇遇，一笑了之。
可是沒有那種「如果」，她就是喜歡上了，忘不掉了。
季棲此時的情緒過於激動，也就是第一下真的把洛基摔著了，想要抬腳踹洛基，反而自己站不穩，身子歪了歪險些往後一倒，還好洛基眼疾手快，把季棲抱了個滿懷。
抱住了，季棲反而不動了，臉貼著洛基的脖頸，只覺得鼻前縈繞的滿滿的都是洛基的味道，連身周的冷意都被驅散了，漸漸變得暖和起來，心跳也加快不少。
「你、你長高了？」季棲有些慌張地找話題，她確實是個很冷靜的人，可是自從遇到洛基之後，似乎總是沒法冷靜，又是哭又是鬧的，好像智商都下降了。
洛基倒是挺喜歡季棲這個模樣，更像女孩子一點，能看到季棲依賴著自己，感覺很不錯。他摸了摸季棲的發頂，季棲是剛從寢室跑出來，現在又是晚上，她頭髮都散下來了，柔柔地披過肩膀垂在胸口，有些淩亂不過顯得很可愛。
看來他當初剪掉了季棲的頭髮，在季棲回到人間後恢復原狀了，比較起來，他還是比較喜歡長頭髮的季棲。洛基這樣想著，笑道：「當然長高了啊，不然的話，只比女朋友高那麼點怎麼夠？」還是現在這樣比較有抱著的感覺。
季棲想要捂臉，光是聽到「女朋友」這個詞她就覺得尷尬，只是她的手還沒抬起來，就被摟緊了些：「不用再等了，我來找你了，也不會離開了。」
這語氣裡的溫柔讓季棲心都軟了，她「嗯」了一聲，然後遲疑著抬起手，環抱住洛基，有些局促地說道：「歡迎回來。」應該要這麼說對吧？二次元作品裡都說這樣比較有安心的感覺，其實她也不覺得自己對洛基而言是家一般的存在……
光是看著季棲臉上的表情，洛基就知道季棲在糾結什麼。他鬆開手，然後牽起季棲的手，將那個戒指套上季棲的手指，然後滿意地點頭：「這才像樣。」
被帶跑了神的季棲立刻炸了毛：「什麼叫做『這才像樣』啊！你可別告訴我這是訂婚戒指或者結婚戒指之類的，有你這麼坑的嗎？正式一點啊！」
「只是情侶戒指而已，給某些人提個醒。」洛基笑嘻嘻的，一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傢伙，洛基的背後就開始冒黑氣，居然敢覬覦他的人，他只是燒了蠟燭、花束和頭髮，已經算是寬宏大量的了。看季棲也沒有那個意思，他才放心不少。
會直到今天才來找季棲，也不是洛基希望的。當時解決了巴德爾的問題，大家一起畢業後，阿波羅跟著草薙結衣去了日本，其他神明都回去了自己的國家。他本來想要立刻去中國找季棲，北歐那邊卻來了消息，讓他回去說明這次的事。
神界和人間的時間流速不一樣，他一邊忙著處理善後，一邊也在擔心著季棲的情況。他同樣在患得患失，擔心過去了太久時間，季棲對他沒有那麼喜歡了。
結果好不容易順著季棲的氣息找了過來，就看到那個學長，他隱身在一旁聽了一會兒，這才知道有人盯上了他家季棲，頓時動了些小手段把人趕跑了。
洛基確實因此有些生氣，可是在看到季棲後，那些火氣就完全消失了。
季棲也是想念著他的，仍舊喜歡著他的——這一點的確認對他而言無疑是重逢時最好的歡迎，就算緊跟著被摔得脊背生疼，洛基也覺得心甘情願。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他會和他喜歡的季棲，一起慢慢度過。
看著洛基指間和自己同款的戒指，季棲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彆扭地翻了個白眼：「情侶戒？還真夠小氣的。隨你吧，等以後再補上真正的戒指。」
洛基配合地舉起雙手：「當然，以後還要來一場……嗯，人間的說法是婚禮吧？」
季棲一下子臉紅了，光是想想「婚禮」這個詞，她都覺得緊張。畢竟她的感情方面可謂是一張白紙，至今為止只寫了洛基的名字，也只會有這一個名字。
以後和這傢伙結婚嗎？季棲抬眼看著洛基，夜色中洛基的表情也變得模糊起來，可是那種氣息還是一樣的熟悉，讓她覺得舒服。
她也確實想念著洛基，喜歡著他，想要和他以後也在一起。
還真是神明的惡作劇啊，她與他的相處從頭到尾都不夠真實，怎麼想都亂七八糟得讓人想笑——可是她相信自己的心，這份愛意不會是假的。
「就這樣吧。」季棲忽然開口，微笑道，「第一次見面，請容許我進行自我介紹。」
「我是一個中國的普通女大學生，名字是季棲，以後會成為天庭的文昌星主。我有一個叫做季藝的哥哥，他的真實身份是文曲星君，不過他本人並不知情。」
「我喜歡的是北歐的神明——洛基，或許別人會很驚訝，不過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他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戴著和我一樣的情侶戒指。」
季棲朝著洛基伸出了手，而洛基也配合地拉住她的手，相視而笑。
如果說這是眾神的惡作劇，那麼它無疑達成了最圓滿的結局。
這一場屬於洛基與季棲的愛情，才剛剛開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7
第五十四章：演員梗番外
※本番外承接【第四十七章：犯懶的學霸】作者有話說裡的小劇場；
※閱讀要點與之前小劇場裡的提醒相同，在此不一一贅述。
電視劇的拍攝順利結束，殺青的慶祝宴會上卻捅出了大簍子。
季棲黑著一張臉將手提包甩到後座上，然後坐了上去，用力關上車門。
季藝坐在駕駛座上，眼睛往上一瞄就從車內後視鏡上看到了季棲的表情，當即吐了吐舌頭，調侃道：「我說季大小姐，你在拍攝過程中也沒少跟那小子接吻，被親一下生什麼氣啊。」
「我哪裡生氣了？」季棲的語氣冷颼颼的，陰沉得季藝都想打哆嗦。
都這樣了還說沒生氣，誰信啊？季藝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後踩上離合器，掛上檔，車子便啟動起來，很快就駛離了這個停車場，匯入車流之中。
季棲的眉頭緊皺著，好半天也沒鬆開。嘴唇上還沾著酒氣，原本濃烈的味道這一會兒已經揮發開來，變成了淡淡的酒香，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抹了幾下。
在拍攝期間，她確實感覺到了洛基對她的好感，但是本來他們在劇中就是男女主角，相處得好一點也很正常。季棲只是覺得洛基的才能不錯，現在好好相處的話，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到時候也會方便一些。當然，她也有些感謝的意思，因為洛基確實很好地演出了劇中的男主角的樣子。
可是，誰會想得到那小子玩真的！
想到剛才在宴席上，喝得醉醺醺的洛基奪過主持人的話筒，來了個現場告白的場景，季棲就覺得一陣頭痛，她毫不懷疑明天伴隨著電視劇殺青的消息刊登的，還會有她和洛基的緋聞。
對於電視劇的造勢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對她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季棲的名氣就目前而言已經足夠了，她也小心控制著，紅過頭了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事，而且盛極必衰，她是真心喜愛著自己從事的工作，想要一直表演下去。
這次的緋聞還真是……猝不及防。季棲傷腦筋地揉了揉太陽穴，視線飄到了車窗外，連思緒也有些模糊起來。車窗上倒映出來的身影，是一個年輕可愛的少女，季棲卻覺得那不是自己。
走到今天，她早就沒有那麼單純了。在這個圈子裡，想要維持住自己的初心，困難度不是一點兩點，她的生理年紀還很小，可是她的心理年紀早就過了和同齡男生談戀愛的階段。
如果洛基早兩年進入這個大染缸就好了，那麼現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季棲呼了一口氣，收回視線，身子下沉往後座裡縮了縮，然後閉上眼睛。
她可沒有少女心那種東西，所以她不會喜歡上洛基那種毛頭小子。
回到自己的住處，季藝說他明天早上還有通告，今天就不多留了，季棲踢掉鞋子，燈都沒開，扶著牆一路走到客廳，然後就往沙發上一躺。
她接下來幾天都沒有工作，可以休息了，也剛好可以調節一下心情。
一覺睡醒，季棲才發現自己昨晚居然就這麼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手腳都從骨頭裡發出寒意來。季棲搓了幾下胳膊，想著幸好沒有感冒，然後決定洗個熱水澡。
等季棲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裹著大浴巾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門鈴響了。這裡是她的私人住宅，只有她的家人還有經紀人知道這裡，不會是趕著來採訪的媒體記者。
以防萬一，季棲還是湊到貓眼前看了一眼。這一看，倒是愣住了。
洛基那個傢伙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季棲差點一頭撞在門上。
她可不記得自己曾經給過洛基這裡的地址，她的經紀人也不可能把這裡告訴昨晚剛跟她告白的洛基，那麼，只有可能是她的家人了。
父母都還在國外旅遊……果然是季藝這個傢伙吧！季棲頭痛。
明明在劇裡是個妹控，連接近的男生都會揍一頓……好吧，其實他在現實中也是個妹控，只不過表現完全相反，只要確認了是個好男人就會推薦給她。
其實，能入得了季藝的眼的好男人能有幾個？一年能有一個就算不錯的了，只是季棲平時都忙著各種工作，剛好到休息的時候被季藝推薦，才會覺得季藝總是在給她找男朋友。
季棲摸了摸額頭，還帶著水汽的皮膚有些潮濕黏手，她放下手，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決定裝作家裡沒人，等洛基自己離開。
老實說，這種逃避的方式並不符合季棲的風格，但是她不想面對。
或許早在拍攝中途她就看出來了，看出來洛基並不是在演戲，而是真的喜歡她，才會表演得那麼好——不，那已經不是在表演了。
她明明都看得很清楚，不是嗎？季棲無聲地笑了笑。那根本不是可以用演技來形容的，每次得到大家對他的演技稱讚時，洛基都只是看著她，然後毫不掩飾地露出笑容。
可是她每次只會移開視線，繼續研究著劇本或者做些別的事。
昨晚的事，大概全劇組的人都猜到了洛基會做什麼，所以當時都只是看著沒有阻攔，而且最後還鼓起了掌。可是她的選擇是拔腿就跑，還真是不給面子。
注意到桌上放著的劇本，季棲的動作一滯。其實劇中的那個「季棲」才適合洛基吧？恐怕她的媽媽都沒有想到過，自家女兒越長越歪，連性格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呢？有戀人在演藝圈也不算什麼新鮮的事，大不了好聚好散。
……不，不如說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怎麼能好聚好散啊！這是她的電視劇，女主就是以她為範本，現在「季棲的洛基」出現了，也確實喜歡她，可是電視劇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分開之後，這部對她而言意義深重的電視劇，就會時刻提醒她，這不過是幻想，她的愛情不可能存在於真實中。
她因為這個劇本，而太過魔障了吧？
季棲暗自搖了搖頭，注意到門外沒了動靜，又從貓眼確認過外面沒人了，這才松了口氣，然後回到了浴室，她的換洗衣物還放在那裡，再不換上又該覺得冷了。
只是換好了睡衣從浴室裡出來後，季棲就滿頭黑線地看到了正從窗戶跳進來的洛基，視線對了個正著，洛基還一副什麼都沒做的樣子，沖她眨了眨眼睛。
在打電話報警和抄起手邊的東西砸過去之間，季棲放棄了選擇，只是平靜地沖著洛基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早上好，洛基，請問你為什麼要使用這種方式進入我家？」
「早上好。」洛基身上穿著的還是昨晚參加宴會時的西裝，他的臉色看起來也很好，似乎昨晚沒有喝醉——季棲也不確定洛基當時是不是在裝醉。
不過，如果真的是裝醉，那麼她當時逃跑的舉動，對洛基而言一定是非常大的傷害。
可是，洛基現在還是跑來找她了。
「媽媽，真的會有一個男生像故事裡的洛基一樣嗎？」
「會的哦，小棲一定會遇到屬於你的洛基的。」
腦海中突然閃過的幼時與媽媽的對話，季棲歪了歪腦袋，讓自己冷靜下來。
雖然不知道季棲在想些什麼，但是看到她的舉動，洛基還是忍不住唇角上揚。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昨天晚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另外，我可不是什麼會輕易放棄的人。」說完，洛基便直視著季棲的眼睛，語氣也變得正經起來：「我想要你的答覆。」
「我沒有什麼答覆可以給你的。」季棲抿緊了唇，臉色也冷了下來，更是擺出了前輩的姿態，「洛基，你不過是剛剛進入這個圈子，第一次拍戲，會將自己代入戲中的男主，然後喜歡上扮演女主的我，這種投入讓我很欣賞。但是，你必須分清楚現實與演戲的差別。」
「我喜歡上的不是電視劇裡的季棲，而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洛基說得很坦蕩，「我可以保證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不過……」他的笑容有些惡意，「你敢保證你不喜歡我嗎？」
季棲的表情一僵，這種突如其來的提問她根本來不及用演技偽裝過去，而緊盯著她的洛基更不可能忽視這一點。他朝著季棲走了過去，姿態有些散漫：「我一晚上沒睡，跑去找了你那個哥哥，好不容易才磨到了這裡的位址，來找你問清楚。」
「在拍攝的時候，應該不止我一個人是投入了真感情的吧？」
這種時候，季棲又開始覺得那個劇本糟糕了。
「我說你啊，怎麼老是死腦筋！那只是個劇本，又不是現實！」
「我知道那是劇本，可是我喜歡那個洛基。」
「你分清楚啊，那是假的，現實當中不可能存在的！」
「……我知道了。」
現在想來，季藝這麼熱衷於給她找男朋友，也是因為當初對她說了這種話，導致她變得排斥三次元的男性，才會後悔得想要找辦法補救吧？
她當初真的很喜歡「洛基」，小時候總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後來才會在認清楚現實後對真實世界產生反感，覺得自己喜歡的人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
可是，洛基出現了，他完美地扮演了劇本裡的「洛基」。
這反而讓季棲產生了茫然，也許她在拍攝時也投入了自己的真實情感，可是，那種喜歡到底是給劇中的「洛基」的，還是給現實中的洛基的？她分不清楚，也不想傷害到洛基。
更重要的是不想傷害自己吧？人都是自私的。現實畢竟是不一樣的，如果這麼相處下去，她遲早會覺得洛基不是她小時候喜歡的「洛基」，那樣的話，她又會失望吧？
季棲覺得有點頭暈，身子晃了一下，立刻被拉住了手臂，從皮膚上傳來的熱度讓她想要掙脫，但是洛基攥得緊緊的，沒有放開她。
他只是固執地大聲說道：「季藝跟我說過了，我不介意你把我當作劇本裡的人物，但是我會讓你認識到，我只會比那個『洛基』對你更好，你喜歡的也是我。」
聽到洛基的話，季棲想笑。
她有一種……洛基在跟他自己爭寵或者說在吃他自己的醋的感覺。
可是又笑不出來，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
那到底只是一個劇本，她面前的這個人才是現實。
對現實偶爾也抱一次期待吧？這樣想著，季棲用另一隻手按住洛基的後腦勺，然後親吻上去，笑容恢復成向來的前輩姿態，然後雲淡風輕地說道：「讓我見識一下吧，屬於我的洛基。」
洛基愣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地低頭再次親吻上去：「你會見識到的。」
第五十五章：曝光梗番外
今天又是個陽光燦爛的好天氣，季藝抱著籃球從場上下來，扯起上衣的下擺擦了擦汗，毫不在意周圍女生的尖叫。隊友笑著拋過去一瓶冰鎮礦泉水，罵道：「你小子就耍帥吧！還不趕快找個女朋友，早點讓其他女生死心，我們才有機會啊！」
季藝鬆開衣服接住水，反把球拋了過去，灌了幾大口才舒爽地抹了把嘴，嘻笑著搖頭：「不急不急，等我家妹妹有了男朋友再說。」
「你家妹妹？是不是叫季棲？」旁邊有人冷不丁插了句話。
「是啊，怎麼，你也認識？」季藝警惕起來。
「我弟弟跟她一個大學的，本來想追求她，但是他們學院最近來了個北歐的轉校生，跟季棲好上了。用我弟弟的話來說，那兩個人天天秀恩愛，簡直閃瞎眼。」
「哢啦哢啦」的聲音響起，季藝手上的礦泉水瓶，被擰成了麻花。
季棲是在午睡的時候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一肚子起床氣的她還沒來得及炸毛，就看清楚了面前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哥哥」兩個字，頓時冷靜了下來。
洛基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想掛了電話不打擾季棲休息，可是這一位元的電話他可不敢掛。季棲白了他一眼，接過手機按下了接聽，咳嗽一聲才慢吞吞地說：「哥哥，有什麼事嗎？」
「五一的時候要不要一起過？我還沒去過你的大學，到時候帶我參觀一下吧？」季藝的語氣很正常，表現得完全是個擔心妹妹生活的好哥哥。
季棲眨了眨眼睛，然後語氣平淡地「嗯」了一聲。
看到季棲掛斷電話，洛基一臉好奇地問道：「你哥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季棲打了個呵欠，洛基揩去她眼角的生理性眼淚：「還睡不睡了？」
「不睡了。」季棲搖頭，然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差不多要去圖書館了。」
洛基一下子苦了臉：「你每天除了寢室和教室就是圖書館，就不覺得無聊嗎？」
「還有食堂。」季棲一本正經，洛基歎了口氣，不過還是站了起來，也拍掉身上的灰塵，自然地拉起季棲的手，「好吧，一起去，我繼續看你推薦的那本書……」
季棲跟在洛基身後，吐了吐舌頭，眼睛裡滿滿的戲謔。
她家哥哥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地就要跑來看她，還參觀大學？開什麼玩笑，現在都大一下學期了，真那麼想要看看她的情況的話，早在上個學期就應該來了吧？
所以，現在季藝要來，肯定有鬼，至於是什麼「鬼」……季棲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洛基。肯定是有人把洛基的事告訴季藝了，當然，季棲也猜得到季藝過來想幹嘛。
這種大舅子和妹夫的見面儀式，當然要神秘一點比較好啊。季棲心情愉快地想著，之前把她丟下了整整一年，她是原諒了洛基沒錯，可是讓自家哥哥代為發火總沒問題吧？
如今已經進入五月，天氣漸漸熱起來了，洛基頂著過於燦爛的太陽站在車站前的空地上，摘下鴨舌帽給自己扇了扇風。這種時候，他真的非常想念北歐的涼爽天氣。
本來今天學校放假，他可以和季棲好好玩上幾天，甚至他都計畫好了帶著季棲去一趟北歐，沒想到昨晚季棲卻跟他說有網上認識的朋友要來找她見面，不過她有事，所以麻煩他接人。
其實洛基很介意那位「網友」的性別，季棲死活不告訴她，只是說「你戴著我這頂帽子過去就好了，那個人認識這頂帽子的」，這讓洛基更加介意了。
居然連一頂這麼隨便普通的帽子都能熟悉到認出來的地步，那傢伙是誰啊！
肩膀上突然傳來被人輕拍的感覺，洛基下意識地回頭……然後視線上移。
比他大概高了五釐米的男生，外貌相當帥氣，穿著一身清爽的白襯衫和水洗牛仔褲，斜挎著一個淺灰色的單肩包，怎麼看都是那種會讓女生看得移不開眼的類型。
這傢伙就是季棲的網友？洛基心裡立刻響起了警鈴。
他遲疑著開口：「請問你就是季棲的……」
「嗯，我是季棲她哥。」季藝笑得溫和，然後就拿走了洛基手上還在充當扇子的鴨舌帽，戴在了自己頭上，語氣平靜得不像話，「這是季棲當初給我買的帽子，她開學的時候帶錯了，沒想到現在會在你手上……我說你這個傢伙，別把這種重要的禮物隨意地對待啊！」
結果季藝還是爆發了，其結果直接導致了車站保安過來問話。
已經被揍青了一邊眼圈的洛基倒吸著涼氣，問題是看著還在扳動指骨的季藝，他再怎麼想燒了這傢伙也得忍著，更別提面對保安了。
洛基只用了一句話就讓保安離開了：「他是我大舅子。」離開前保安小哥還表情沉重地拍了拍洛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哥們你加油啊，當初我也是被踹了好幾腳呢。」
頓時洛基理解了中國那句著名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思。
季藝還冷著臉：「誰是你大舅子？給我老實交代清楚，你到底是什麼人？」他朝著保安努了努嘴，又盯著洛基——準確來說，他的視線落在了洛基的髮辮上。
「那傢伙似乎沒看到你這個不良的發色和髮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早在洛基回來後不久，季棲就跟他說清楚了文曲星君的事，也說了她哥哥才是真正的文曲星君，而她的神職已經改成了文昌星主，所以洛基倒不驚訝季藝能看破他的偽裝。
神明的外貌對普通人類來說還是很異常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洛基都用了點手段，讓別人眼中的自己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西方人形象，顯然現在這招多季藝來說沒用。
洛基現在更確定的一點是——季棲這傢伙是故意想看他挨揍。
揍了洛基一拳，季藝稍微解氣了點。他收回手，掃了洛基一眼：「帶我去找季棲，你們兩個給我好好解釋。」光是看到洛基的造型，季藝就確定季棲這丫頭果斷瞞著他什麼大事情。
大舅子都發話了，洛基也只能點頭，當然，他心裡在想著什麼惡作劇，就沒人知道了。季棲怎麼揍他也不是來真的，他也樂意季棲對著他耍些小脾氣，但是她家哥哥……想都別想！
看到洛基和季藝出現自己面前的時候，季棲的心情好極了。
她咬著用來舀霜淇淋的勺子，含糊不清地指了指對面：「你們先坐下，這天氣還挺熱的，幫你們點的飲料很快就送上來。」
季藝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扭頭一看洛基似乎打算坐到季棲身邊去，頓時就笑了一聲，愣是讓洛基這個火神脊背一陣發寒，只得悻悻地跟季藝坐到了一起。
季棲的視線在季藝的冷臉和洛基的青眼圈上來回打轉，最後放下勺子，指尖點在他們所在的咖啡廳包間的桌子表面，清脆的敲擊聲之後是季棲一貫懶洋洋的嗓音：「哥哥，他是洛基，我的男朋友。洛基，這是我雙胞胎的哥哥，季藝。還有，洛基是北歐神話裡的火神，哥哥你是中國神話裡的文曲星君，我現在是文昌星主。去年我大哭的那天，我被送到了一個神明的學園裡，在那裡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與眾神相處，也是在那裡認識並喜歡上了洛基。然後，前不久洛基來中國找我了，我就繼續和他在一起。」
季藝表示這個信息量有點大，他需要冷靜冷靜，整理一下思路。
看著面部表情已經崩壞了的自家哥哥，季棲心情非常好，這些事她早就想要說出來了，一個人憋在心裡實在太難受了，不能只有她的世界觀被重建。
拉著季藝一起重新認識世界，季棲覺得自己明明是在幫他。
這種時候，洛基突然有些同情季藝了，雖然他自己是神明，沒辦法完全站在人類的角度來看待這些事，但是他可以嘗試站在「哥哥」的角度。如果他有一個寵愛的妹妹，突然有一天拉著一個男生說這是她相處了一年的男朋友，也夠他受的了。
所幸季家兄妹儘管擅長的方面不一樣，智商和理解能力都很不錯。
等到飲料端上來的時候，季藝已經理解得差不多了——他壓根沒想去接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世界觀，他只是迅速消化了關於洛基和季棲關係的資訊。
如果讓遠在日本的草薙結衣的兩位哥哥知道了季藝的做法，絕對要感慨良久。
季藝喝了一口冰可樂，然後瞥向洛基，話卻是問的季棲：「相處了將近一年？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麼？」要他相信這個看起來就不正經的傢伙對季棲什麼都沒做過？怎麼可能！
一聽到季藝的問話，洛基就有種不妙的預感，他趕緊看向季棲，只見季棲朝他點了點頭，就差在臉上寫著「你放心」了，於是洛基暗自松了口氣。
「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牽手擁抱接吻，一起吃飯一起看星星一起旅遊一起睡覺，用排球把我砸出過鼻血，往我吃的麵條裡死命加鹽，還燒過我的頭髮。」季棲滿臉的不在乎。
洛基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而季藝已經在一根根地扳手指頭了。
「不過他也在我遇到危險時救過我很多次，最後也是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把我送出了那個學園。」季棲頓了頓，看著季藝的眼神十分清澈，臉上也帶著淺笑，「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他。」
季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重重地舒了口氣，然後抬起手摸了摸季棲的腦袋，語氣和緩：「我知道你向來都很冷靜，小時候那件事讓你變了很多。現在你能變得開朗起來，我很高興，你有了喜歡的人，我也相信你的眼光不會有問題，所以我會支持你的。」
「嗯。」季棲乖巧地答應了一聲，然後突然問道：「那麼，哥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一邊說著，季棲一邊用詭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洛基，末了還對了個口型。
洛基看得清清楚楚：別想逃。
「支持是一碼事，看著不爽又是另一碼事了。」季藝微笑，露出一口白牙。
洛基覺得，認識季家兄妹，真是他漫長的生命中遇到過的最幸運又最不幸的事了。
而季棲想的則是：幸好訂了一個大包間，不然怎麼有地方讓哥哥動手呢？
第五十六章：二十字番外
1、Adventure（冒險）
洛基面對著季藝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桌布下，他將季棲的手握得緊緊的。
「我打算畢業後就和季棲結婚。」
2、Angst（焦慮）
季棲怎麼還沒到？洛基站在路口等得滿頭汗。
車禍？洛基努力抑制住自己神化過去找人的衝動。
「抱歉，我來晚了，路上堵車……大街上你在做什麼啊！」
3、Crackfic（片段）
洛基有點後悔爬到季棲的床上來了。
認出了她是女孩子暫且不提……
別再抱著他的胳膊蹭了！都要有反應了！
4、Crime（背德）
發現了季棲和季藝睡在一起的照片。
甚至還有一起洗澡的、互相擁抱親吻的……
「洛基你再偷看我嬰兒時期的照片我就揍你！」
5、Crossover（混合同人）
季棲有些頭痛地看著面前的運動裝男人。
她只是來日本找草薙結衣，怎麼會在她家神社遇到這個奇怪的傢伙？
「都跟你說過了，我不是變態，是神啊！夜鬥神！」
6、Death（死亡）
「話說，我們會怎麼死掉？」
「不會死啦，變成不老不死的存在了。」
「哦，那還好，我可不想看到你變老後的樣子。」
「無所謂吧，不管你是什麼樣子，在我看來都是最漂亮的。」
「……洛基，有時候你的肉麻話真的很要命。」
7、Episode Related（劇情透露）
阿波羅的預言能力很好用，洛基時不時會來找他幫忙。
「快幫我看看季棲那個傢伙又跑到哪裡去了！」
「哦，她正在……別把我的妻子拐走去埃及啊！」
還沒走到草薙結衣家的神社，季棲就被洛基抓回了中國。
8、Fantasy（幻想）
洛基一直希望季藝不存在。
季藝一直希望洛基不存在。
9、Fetish（戀物癖）
季棲沒事就喜歡把洛基的頭髮揪過來玩。
10、First Time（第一次）
洛基第一次見岳父的時候，差點被有持槍許可的季家老爸一槍崩了。
11、Fluff（輕鬆）
季家老媽看著洛基挺順眼。
同時季家老爸是個妻管嚴。
12、Future Fic（未來）
請見下一章番外。
13、Horror（驚栗）
作為首次神明跨國聯姻的當事人，洛基受到了眾多中國神明的問候。
然後，他清楚地知道了中國神明的護短屬性。
14、Humor（幽默）
季棲想，大概是因為洛基是北歐的神明吧？
所以這傢伙講的笑話一個比一個冷。
15、Hurt/Comfort（傷害/慰藉）
「你居然跟你哥說我的黑歷史！」
「麼麼噠，還疼不疼？」
「……不疼了。」
16、Kinky（怪癖）
學校裡的人無法理解，那個帥氣的北歐轉學生為什麼喜歡養毛毛蟲。
17、Parody（仿效）
季棲所在專業的男生們突然開始染黑指甲了。
18、Poetry（詩歌）
洛基發現季棲這兩天一直在看《艾達》和《尼伯龍根之歌》。
他順手翻了翻，好像是史詩？
（注：這兩本是保存較為完整的北歐神話史詩）
19、Romance（浪漫）
幸好這傢伙是火神，季棲扶額。
一整封情書的火焰文字，虧他做得出來。
20、Sci-Fi（科幻）
聯盟首席指揮官季棲，發現這兩天她的指揮用光腦不聽使喚。
「洛基，你怎麼回事？怎麼老把六號機甲派出去？」
「誰讓你只要一有空就看那台機甲的情況！」
季棲扭頭對著通訊器吼：「給我接通六號機甲的駕駛員！」
「洛基，瞧瞧你弄的這個光腦智慧！」
21、Smut（情/色）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季棲滿頭黑線地看著身上的痕跡。
其實洛基屬狗吧！咬成這個樣子她怎麼出門啊！
22、Spiritual（心靈）
「洛基……」
「我知道，鳳梨味的，對吧？」
23、Suspense（懸念）
洛基後來是怎麼對季藝進行惡作劇的？
24、Time Travel（時空旅行）
看著縮在牆角、目測不超過十歲的季棲，洛基心裡一軟。
他蹲了下來，伸出手撫摸著季棲的發頂。
剛被唯一的朋友傷害了的季棲抬起頭，看著面前陌生的神明。
雖然看起來很奇怪，但是……並不會覺得害怕或者討厭。
「不用害怕，有我在，以後的你很幸福。」
25、Tragedy（悲劇）
給那位頭髮被洛基燒了的學長點蠟。
26、Western（西部風格）
洛基看著賭桌對面眼神銳利的少女，彎起嘴角。
他彈了一個響指，立刻有人拿來了堆積成山的籌碼。
「敢不敢和我賭一場？」他清楚這個少女需要錢。
「賭什麼？」少女的眼睛眨也不眨。
是叫季棲吧？真是讓人想要收納於掌中。
洛基的雙手交疊，遮擋住嘴角的弧度：「先說說你的賭資吧。」
少女突然露出了笑容，然後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白皙的皮膚。
「就拿我自己來賭，你希望如此，對吧？」
27、Gary Stu（大眾情人，男性）
洛基轉學到季棲所在大學的當天照片在全校女生間廣為流傳。
28、Mary Sue（大眾情人，女性）
截至目前，洛基逮到了一百二十四個偷拍了季棲照片的男生。
29、AU（Alternate Universe，平行宇宙劇情）
季棲沒有碰到月老，也沒有去過箱庭。
後來季藝恢復了文曲星君的身份，將季棲也提成了散仙。
每天無所事事地閒逛的季棲決定去遊覽各地。
然後，她在北歐撿到了一個紅頭髮的小鬼神明。
「你叫什麼名字？」季棲伸手戳了戳小鬼的臉頰，軟軟的。
「……洛基。」這個似乎是剛轉生的神明個性很陰沉。
對照了一下自己關於北歐神話的瞭解，季棲扶住了額頭。
她貌似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傢伙啊……應該沒關係吧？
後來，養成玩脫了的季棲被洛基吃得死死的。
30、OOC（Out of Character，角色個性偏差）
季棲讀完了《艾達》和《尼伯龍根之歌》，然後一臉沉重地看著洛基。
洛基一臉莫名其妙：「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這傢伙OOC到沒救了。」
31、OFC（Original Female Character，原創女性角色）
偶然買到了名為《眾神的惡作劇》的遊戲，季棲在玩完之後心情複雜。
洛基不明情況，只是湊過來興致勃勃地問：「在玩什麼？」
季棲歪頭看著他，然後撲了上去，把洛基壓住，從上自下俯視他。
「我可不管什麼官方，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僅此而已。」
32、OMC（Original Male Character，原創男性角色）
季棲給季藝打了個電話：「哥哥，我有事請你幫忙。」
「一家人還用什麼『請』，說說，發生了什麼？」
「你上次不是說你的朋友裡有當律師的麼？幫忙去告一家遊戲公司。」
「告它什麼？你妹夫被人侵犯肖像權和隱私權啦！」
正在玩《眾神的惡作劇》的洛基對季棲顛倒是非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33、UST（Unresolved Sexual Tension，未解決情/欲）
季棲最近學到了新的懲罰方式：在姨媽期挑逗洛基。
34、PWP（Plot, What Plot？無劇情，在此狹義為「上床」）
洛基最近學到了新的懲罰方式：撓癢。
不過經常撓著撓著他就忍不住壓上去了。
35、RPS（Real Person Slash，真人同人）
寫完第34點，我截圖給好友看了一下。
我：「你說我的節操還有剩餘嗎？」
她回復了我一個「捂臉」的表情。
我相信她的意思是：「你這傢伙還敢說自己有節操？」
為了保險起見，我又截圖了第33點給她看。
她的回復是：「你簡直喪病你知道嗎？」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沒事，這個尺度不會被和諧。
當然，我相信今天晚上我又要進入被詛咒的夢境了。
#其實我背負著只要折騰主角就會做噩夢倒大黴的命運#
※看到二十字的題目寫完還不夠三千字作者一頭栽到了電腦上；
※於是作者決定從各種五十問一百問裡找幾個有意思的問題。
1、如果你打算寫本書，你會寫些什麼呢？
季棲：論北歐神話的人物的虛構性，分析其中的差異與產生原因。
作者：說人話。
季棲：調查看看洛基這傢伙怎麼崩成這樣的。
2、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洛基：對神明來說不存在鬼魂，只有亡者與生者的區別。
作者：說實話。
洛基：沒鬼的話我要怎麼看到季棲驚嚇的可愛模樣啊！
3、最近讀了哪本書？閱讀它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季棲：《艾達》和《尼伯龍根之歌》。
作者：後半句。
季棲：我想知道洛基的婚姻史有多奇葩。
4、你喜歡什麼動物，不喜歡什麼？
洛基：一般的動物都還好，季棲喜歡我也就喜歡。
作者：後半句。
洛基：托特你給我過來把阿努比斯牽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27 18:07
第五十七章：同學會番外
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學生，都會在相隔多年後重新聚在一起，眾神也不例外。
季棲甩著手上的請帖，然後丟下一桌子的公文跑去了文曲星君的大殿：「哥哥，我收到了同學會的請帖，你跟我一起去吧，說是可以帶家屬！」
剛帶著一堆公文來到文曲大殿的洛基差點把公文朝著季棲砸過去：「你難道不帶上我嗎？我才是你的家屬吧！」都這麼多年了居然還說出這種話！
季棲朝著洛基翻了個白眼：「你也是同學會的參加者，不用我帶。」
這麼多年了，季藝倒是進步不少，起碼他看到洛基的時候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談話了。
不過，當久了文曲星君，他的腹黑程度有了很大進步。如果說以前的季藝是火氣上來了就揍人，現在的他就是保持著微笑把人陰到死。
季棲倒是一直被護得好好的，性格方面這麼多年幾乎沒有任何長進，不過其他方面就堪稱天庭第一人了，最近連和他國神界的外交都由她負責了。
至於洛基，這位第一起神明跨國婚姻的當事人，現在已經在中國的天庭定居，平時幫著季棲處理一些事務，偶爾也跟天庭的其他神明交流一些技藝的經驗，相處得不錯。
「都過了這麼久了，還要開同學會啊。」洛基聳了聳肩，接過季棲手裡的請帖，打開來細看，順口說道，「不過，從箱庭畢業後，雖然我們時不時會去希臘找阿波羅和結衣，出於中國和日本的交流去看看戶塚兄弟，你也跟我回過北歐，可是大家一起見面還真的沒有過。」
這麼一說，洛基又覺得自己還真是遵守了季家的妻管嚴傳統。
草薙結衣明明就跟著阿波羅嫁到希臘去了，為什麼他會留在中國啊？
季藝沒管洛基，只是摸了摸季棲的腦袋，微笑道：「到時候我們請假去吧。」
「好。」季棲點了點頭，她也有些想念一起上學的大家了。
以季棲現在的能力，即使沒有洛基帶著，也能夠自己找到箱庭，路上更是饒有興趣地跟季藝說起了當初在箱庭裡認識的其他神明。洛基則是回了一趟北歐，他的請帖寄到北歐去了，他也比較想和自家的兄弟一起出席。
「希臘的眾神之王，宙斯啊……」落在箱庭的草地上，季藝摸著下巴環顧周圍，「居然這麼多年來一直維持著這裡的原狀，該說他是無聊還是重視回憶呢？」
「我倒是覺得，宙斯校長只是因為偶然想起來了自己還有箱庭這麼一塊地方，於是乾脆把這裡修繕好了，然後像人間一樣，邀請我們大家回來開同學會。」季棲聳肩。
季家兄妹正在毫不客氣地吐槽，有人喊了季棲的名字：「喂，季棲，季藝！」
兩人同時抬起頭看了過去，季棲露出了然的笑容：「尊，好久不見。」
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和服的戶塚尊走了過來，有些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肩膀，抱怨道：「好久不見，這身衣服穿得我難受死了，還是便服比較方便活動。」
前兩年中日神界交流的時候，季藝和日本的學問之神菅原道真聊了不少。恰巧那時候季棲去找草薙結衣，結果認識了一個名為夜鬥的神明，因此兩人都在日本逗留了挺長的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季藝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戶塚兄弟，關係還不錯。
「弘揚本國文化沒什麼不好。」季棲聳了聳肩，「最近我還被催著拿出方案來應對這種情況，麻煩得我都想翹掉所有工作去找結衣玩上幾年再回去。」
「那樣的話，阿波羅一定會覺得很困擾的。」戶塚月人也走了過來。
都是神明了，相處的時間一長，大家的稱呼也隨意起來。
四位神明聚集在一起，可要顯眼多了，很快又有熟人走了過來：「季棲！」
季棲的眼神一亮，然後歡笑著和來人擁抱在一起：「結衣！」
戶塚尊聳了聳肩：「女孩子的感情還真是好啊，當初除了洛基那小子，季棲居然只告訴了結衣自己的本命，要不是結衣轉告了，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草薙結衣出現了，阿波羅自然也不例外，他苦笑著走過來：「那幾天可是一直在跟我說季棲的真名很棒呢，還跟我解釋了好一番，我都不得不去學日語了。」
這件事季藝是不知道的，不由得奇怪地問道：「季棲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之前從未見過季藝，但是阿波羅看著季藝和季棲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再結合一下草薙結衣跟他說過的季棲的家庭成員，也就推測出了季藝的身份，笑道：「你就是季棲的哥哥——季藝吧？初次見面，我是希臘的太陽神，阿波羅。」
季藝禮貌地做了自我介紹，阿波羅這才解釋道：「季棲的名字用日語來念，發音和日語裡的『喜歡』是一樣的，所以結衣她覺得很好聽，很有戀愛的感覺。」
「這樣啊。」季藝若有所思，幸好他們是中國的神明，不然的話他就得聽著洛基天天對著自家妹妹喊「喜歡」了，那樣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攆人。
他們說話間，季棲也從和草薙結衣見面的高興中緩了過來，隨即便注意到了草薙結衣微微隆起的腹部，頓時睜大了眼睛，難得有些結巴：「你、結衣你該不會……」
草薙結衣臉一紅，然後小聲說道：「神明的懷孕時間和人類不一樣啦，其實你上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有了，只不過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
季棲小心地碰了一下草薙結衣的腹部，然後扭頭看向阿波羅，又湊到草薙結衣耳邊，同樣小聲問道：「你還有多久會生？」小包子啊，想想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清楚，不過父親來看過，說會是一個很健康漂亮的寶寶。」草薙結衣說的「父親」指的是宙斯，季棲「嗯」了一聲，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草薙結衣當然注意到了季棲的小動作，不由得一笑，伸手刮了刮季棲的鼻子，打趣道：「說起來，你和洛基怎麼還沒有？雖然我結婚是比你早啦。」她當初可是高中畢業後就和阿波羅結婚了，而不像季棲，一直到大學畢業才和洛基結婚。
至於孩子的事，她們的觀點倒是相同的——等成神後再說。成神後他們在人間的存在會被抹消，倒不是說不存在「季棲」或者「草薙結衣」這兩個人，而是在人間的「季棲」和「草薙結衣」會回歸普通人，沒有經歷過那些事的記憶，只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就好像一個人分裂出了兩個靈魂。
總不能看著自己生下的孩子對著不是自己的「自己」叫媽媽吧？那也太難過了。季棲和草薙結衣都是結婚後就成神了，也有不耽誤人間的「自己」結婚成家的打算在。
神明的生育率可不像是人間那麼高，加上神明間很少看到小孩子，所以一來二去，季棲差點都忘記了孩子的事，今天也是看到草薙結衣才反應過來。
季棲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嗯，等今天的同學會結束後，她在去問問洛基把。
站著聊也有些累，阿波羅也比較擔心草薙結衣——事實上神明並不存在人類的生育期間會有的問題——就提議大家到箱庭裡，找個房間坐下來慢慢聊。
結果找到的房間是……自習室。
季棲往長沙發裡一坐，就舒服地陷了進去：「這種感覺真是好懷念啊，還記得以前期中考試之前，我還忙著指導你們複習呢，那個時候覺得月人的筆記真可怕。」
「那個時候我們覺得你比較可怕啊！」狄俄尼索斯一走進來就聽到了季棲的話，立刻反駁道，說著還故意抖了抖，「居然能把托特上課時的內容全部複述出來，而且還加入了自己的觀念，完全沒有生澀感，那時候覺得中國的神明真可怕。」
其他神明立刻配合地點了點頭，開始說各種季棲當初的神奇表現。
季棲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而看向窗外。草薙結衣笑著說：「你是在等洛基吧？」
被戳穿了目的，季棲也不尷尬，只是聳了聳肩：「我只是奇怪北歐組怎麼還不來。」
「之前哈迪斯叔叔就去接他們了，」阿波羅也有些奇怪，「應該快到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走廊上就傳來了洛基帶著惱火的大喊：「你給我別跑！」然後，自習室的大門就被撞了開來。季棲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黑影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黑影的動作相當迅捷，不過成神後沒少跟武曲星君較量的季藝動作顯然更快，一把揪住那個黑影，就朝著還空著的沙發上扔了過去，手上的動作一點兒沒留情。
洛基也出現在了門口，從他的氣喘吁吁可以看出他跑得挺急。他扶住門框，喘了好幾口氣，才瞪向沙發上已經坐好的黑影：「阿努比斯你這個傢伙！」
阿努比斯一臉無辜地端起茶几上放著的紅茶：「洛基的動作僵硬了不少啊。」
季棲好奇地看著阿努比斯，後者也朝著她一笑：「季棲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噗！」正在喝水的戶塚尊差點被嗆到，洛基則是立刻把季棲抱進了懷裡，兇神惡煞地盯著阿努比斯：「你這傢伙，都這麼多年了還沒死心嗎！」
阿努比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
「好了，洛基。」巴德爾也走了進來，「阿努比斯明顯是故意的……哇！」
走在後面的托爾一手扶著額，一手拽住了巴德爾的後衣領，防止他摔倒。
季棲從洛基的懷裡鑽出一隻手來，朝著巴德爾和托爾搖了搖：「巴德爾，托爾，好久不見。話說巴德爾，你那個平地摔的毛病還沒有治好嗎？」
自習室裡的大家頓時都笑了起來，巴德爾站直了身子，也有些無奈地笑著。
「看來大家對於這次同學會感到很開心啊。」宙斯的聲音響起，笑聲立刻戛然而止，而緊跟著宙斯進來的托特和哈迪斯，硬是將室內溫度降低了不少。
「哈迪斯的氣場又強了不少啊。」季棲悄聲對草薙結衣說道。
草薙結衣認同地點了點頭：「自從離開箱庭後，哈迪斯就不再認為自己會帶來不幸，變得更加有冥府掌管者的氣勢了，再怎麼說也是宙斯校長的兄弟啊。」
「不過，果然我還是喜歡托特大人的氣場。」季棲目不轉睛地盯著托特，「每次看到都有一種法老的感覺，異域的王者氣勢實在是太贊了，單片眼鏡也一如既往呢。」
洛基還抱著季棲，就算季棲說得再小聲，他也能聽得清楚，抬頭看了一眼阿努比斯和托特，洛基對埃及組的不爽頓時又上了好幾級臺階。
阿波羅倒是沒有聽到草薙結衣說哈迪斯的話，只是看到宙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麼，現在大家都已經到齊了，同學會也該正式開始了吧？」
宙斯沒有回答他，而是權杖一揮，一個金色的圓球就朝著草薙結衣飄了過去，然後在她面前自動裂了開來，落下了一個橘黃色的布偶：「草薙！」
「梅麗莎！」草薙結衣驚喜地把梅麗莎抱了起來，「沒想到你也在！」
「這個布偶就是梅麗莎？」季棲伸手戳了戳，她當然聽草薙結衣說過梅麗莎。
宙斯大笑起來：「這下子，才算是真正的全員集合了吧？對了，」他的視線移向季藝，「當初季棲頂替了就是你的身份吧，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如介紹一下？」
季藝也只是平靜地微笑著，然後乾脆地站了起來，好好來了個自我介紹。
托爾聽著季藝的介紹，側頭對洛基說道：「看來你這些年沒少被折磨。」
洛基滿頭黑線：「這你都看出來了？不過那傢伙確實越來越討人厭了，以前直接上拳頭，我還能做好準備，不至於被揍得太慘，現在他都玩陰的，我都整不到他了。」
巴德爾聽著攤開了手：「你也不想想那是誰的哥哥，其實我覺得這反而比較正常。」
「喂，巴德爾，你怎麼能幫著他說話啊！」洛基吐槽了一句，然後又正經起來，略帶擔心地問道，「話說回來，你最近怎麼樣？破壞之神的事解決了嗎？」
「嗯？季棲沒有跟你說過嗎？」巴德爾有些詫異，只是看到季棲裝傻的樣子，他也明白過來，笑著解釋道：「當初你們成神後不久，季棲就單槍匹馬殺到了北歐，然後跟奧汀和弗麗嘉爭執了好久，把巨人族、精靈族、侏儒族還有神族的另一個部族——華納神族都牽扯進來了。那次鬧得整個北歐神界都沸騰了，甚至為此召開了眾神大會，最後不僅是破壞之神的解決方案討論出來了，連你一直以來受到的偏見都消除了。」
洛基愣了愣，他當初離開箱庭後，北歐神界讓他回去說明巴德爾的事件。那時候他受到的對待如過去一樣糟糕，所以那之後也有些心灰意冷，去了中國後就沒有再回過北歐了。即使是後來季棲成神，他也只是偶爾去見巴德爾和托爾，帶上季棲一起的次數屈指可數，就是不想讓季棲跟著自己一起在北歐受到其他神明的區別對待，沒想到季棲居然自己去了一次北歐，還鬧出過這麼大的事。
托爾的臉上也出現了笑意，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說道：「那個時候的眾神大會，我和巴德爾也作為當事人參加了。在那個露天冰雪廣場上，季棲獨自站在最中間的空地上，各大種族的首領就坐在她對面的高臺上，而其他神明也圍繞著空地坐在廣場周圍的高臺上。」
「光是坐在場外，我就覺得壓力頗大了，沒想到季棲能全程保持著鎮定，甚至一度在辯駁上以氣勢逼迫得幾大首領都說不出話來，說到精彩的地方，連眾神都忍不住鼓掌。」
季棲縮了縮脖子，悄悄用手指撓了下臉頰，有些不好意思。
她當時從草薙結衣那裡得知了巴德爾傳來的消息，瞭解到洛基在北歐神界受到的對待後，一下子氣得想都沒想，直接找了天庭裡負責和北歐神界交涉的神明，頂替了那位神明的位置，跑去北歐大鬧了一場，然後才心滿意足地回到天庭。
站在廣場中心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想著怎麼嘲諷這群神明，說話也刻薄至極，加上她在成神前把北歐神話的相關史料都翻得滾瓜爛熟，所以一旦被反駁就能找出十幾條論點砸過去，直到對方被她說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才繼續說自己的。
想想她能活著走出那個廣場還真是不容易……季棲又縮起了脖子。那時候只要是跟她觀點不同的神明，都被她斥責得體無完膚了。要不是因為北歐神話和真正的北歐神界有所差異，她連北歐眾神的黑歷史都能倒出來，不管是史料還是流傳。
看著懷裡變得格外安靜的季棲，洛基心裡發暖，又收攏了胳膊，把季棲抱得更緊。
「是說季棲當初去北歐的事嗎？」季藝的介紹中途就結束了，宙斯也聽到了托爾的話，饒有興致地參與了話題：「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在各國神王間流傳得還是挺廣的。」
「當時的眾神大會記錄我找人複製了一份。」托特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說。
「哈哈，托季棲你的福，我當時可是賣出了不少好酒。」狄俄尼索斯也笑了起來，「有不少北歐神明找到了我，想要知道你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上來的。」
「這跟你賣酒有什麼關係？」阿波羅有些不解。
「大概是因為高興吧。」哈迪斯也露出笑意，「北歐的各個種族相處得不是那麼和諧，季棲當時說得好幾個平日裡趾高氣揚的神明都丟了臉，和他們相處得不好的那些神明，當然會覺得高興，找到狄俄尼索斯想要認識季棲也很正常。」
「還不止這些。」阿努比斯插話道，他的眼睛閃閃發亮，「新生代的神明們都把季棲你當做偶像來崇拜呢，畢竟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霸氣了，怎麼能不佩服！」
越說越不好意思了……季棲想要找一道地縫趕緊鑽進去。
戶塚尊大笑著拍了拍季棲的肩膀：「幹得漂亮！早在箱庭裡跟大家一起解決巴德爾的暴走時，我就看那群北歐的傢伙們不爽了，居然把那麼大的麻煩交給我們處理！」
戶塚月人則是走到托特身邊，詢問道：「請問同學會結束後，能把會議記錄複製一份給我嗎？我想要瞭解一下當時的討論情況，對最後的結論也很有興趣。」
「我說難怪那之後總是有異國神明的信件。」季藝摸了摸下巴，「還好我都處理了。」
這話一出來，洛基頓時叫了起來：「什麼信件？給季棲的？」
「廢話，」季藝不客氣地鄙視了洛基，「我家妹妹這麼出色，異國神明送情書來很正常。不過，我也知道這丫頭一心跟著你了，所以信件全部處理了。說真的，裡面有幾個條件相當不錯，起碼在我看來比你好多了，還真是有點可惜呢。」
「哥哥！」季棲也叫了起來，有些忿忿的，季藝立刻閉上了嘴。
「好了好了，」草薙結衣忍著笑出來打圓場，「大家就不要拿季棲來打趣了。」
季棲感激地看了草薙結衣一眼，然後不厚道地把話題拉到了阿波羅身上：「與其說我，不如說阿波羅啊，我還想知道小寶寶是什麼時候出生呢！校長你說呢？」
這回換成草薙結衣臉紅了：「季棲！」又是一陣大笑。
隔了這麼久，眾神再聚在一起，要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就連各國神界最近發生的有趣的事，都能拿來好好聊上幾句。季棲和草薙結衣終於有幸見識到了男性神明的八卦力，覺得對比下來，她們平時和其他女性神明八卦的都不算什麼了。
季藝雖然沒有在箱庭裡學習過，但是季棲在箱庭裡時也沒少說自家哥哥，所以大家對他也算不上陌生。加上季藝的交際能力相當不錯，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季藝。
「說起來，我還真沒想到洛基會和季棲結婚。」戶塚尊在聊到成家問題時順口說道。
「確實，季棲和洛基在箱庭裡總是針鋒相對，看不出來好感。」戶塚月人點頭。
「針鋒相對？」季藝挑眉，瞥了眼正在和托爾交談的洛基。
「我覺得沒有啊。」阿波羅搖了搖頭，「遇到海嘯的那次，洛基本來在沙灘上，為了去救季棲，還特意跑了回去。而且後來發現季棲受傷，他連夜借了帕伽索斯，帶著季棲回去箱庭，找校長治療了她的傷勢，怎麼看都很擔心季棲啊。」
季藝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聽到巴德爾沉吟了一會兒：「針鋒相對也有吧，畢竟剛見面的時候，洛基就把季棲當做了男孩子，還笑話了季棲當時的假名，結果緊跟著就被季棲來了個過肩摔……當時我在旁邊看著都覺得身上好痛。」
「還真是……」戶塚尊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想了想說道：「我也想起來一件事，就是入學式的時候，季棲不是把我們這幾個對入學式沒興趣的神明也叫去參加了嗎？我記得她叫上洛基的時候，跟他吵了起來，直接就是一個頭槌呢！」
「不過也不是這麼說，」巴德爾聳了聳肩，「開學第一天我記得洛基本來不打算去上課，然後我看到他躲在牆角看著什麼，問他的時候說是發現了有趣的事，接著就決定要去上課了。當時我似乎聽到了季棲的聲音，恐怕這就是他改主意的原因。」
「等等，你說開學的第一天？」托特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那天我在教學樓遇到了季棲，就一起去教室，然後在走廊上交談了幾句。大概是因為聽到了我和季棲的對話，他才決定去上課，好找個機會來開她的玩笑吧？」
季藝保持著微笑：「我有點好奇，是什麼樣的對話才會讓洛基想開玩笑。」
這不算什麼大事，托特也就直說了，至於把季棲推到牆上的事，他明智地選擇了隱瞞。
向托爾詢問完眾神大會的事的洛基，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同學會當然不是只用來聊天，中午季棲和草薙結衣自告奮勇地準備了午餐，吃過之後大家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在箱庭裡到處走了，也算是回顧一下以前的經歷。
也不知道是不是宙斯偷偷調節了時間的流逝速度，等眾神結束同學會告別的時候，天還沒有黑，可是回到天庭裡自己的住處後，季棲就累得躺到床上不想動了。
洛基看著像是死魚一樣趴在床上的季棲，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怎麼，之前在箱庭裡不是很有活力嗎？」其實他也挺累的，不過想起了以前的事，精神倒是不錯。
季棲懶懶地不想說話，只是翻了個身，然後拽過枕頭抱在懷裡，眯著眼睛看洛基，吐槽道：「我看你啊，大難臨頭了還不知道，接下來幾天你就等著被我哥整吧。」
「什麼？」洛基還沒有反應過來，季棲白了他一眼：「你都沒注意到嗎？我哥一直在收集你和我在箱庭裡相處的事，你自己想想你當初都做了些什麼。」
回想了一下季藝和眾神的聊天內容，洛基滿頭黑線：「這都多少年了，他還沒放過我啊？而且我覺得我也沒有做太多不好的事，應該還好吧？」
季棲哼了兩聲，不動彈了，閉上眼睛決定睡覺。
洛基可沒打算讓她這麼早睡，又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今天你看到草薙有什麼想法？」
……好吧，正戲來了。季棲繼續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裝死。
相處了這麼久，洛基當然看得出來季棲是真睡著了還是在裝睡，不由得好笑，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雖然說我們結婚比阿波羅和草薙要晚了幾年，但是我想我應該比阿波羅要勤快多了，誰讓他掌管那麼多事務呢？每天肯定都在忙。」
季棲睜開眼睛就把懷裡的枕頭往洛基臉上砸，滿臉的羞惱：「什麼勤快啊！」
洛基躲開枕頭，也躺到床上，跟著就把季棲抱進懷裡：「你不想要孩子？」
「……我覺得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季棲板著臉，語氣相當嚴肅。
要說的話，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是季棲並沒有真實感。成神後就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季棲又是大學畢業結婚後就成為了神明，所以沒有真正走上過社會，在天庭又不像在人間那樣需要面對各種問題，論起心理的成熟程度，季棲也只有二十來歲。
簡單來說，季棲甚至覺得自己還是個學生，壓根沒有成為母親的心理準備。
洛基看著季棲有些想笑，他低頭，與季棲額頭相抵，一本正經地問道：「在草薙懷孕之前，你和草薙相處時，覺得她做好成為一個媽媽的心理準備了嗎？」
季棲不假思索地搖頭：「怎麼可能啊，她比我結婚還早，我好歹在大學裡歷練了四年，怎麼處理人際關係學了不少，社團和學生會也提供了工作經驗，還有平時的一些實習工作……」說到這裡，季棲也反應過來了，扶住額頭歎了口氣。
她也真是想得太多了，這種事要什麼心理準備，每一個女人都是在懷孕後才漸漸有了母性，更別提神明的孕育期和人類不一樣，在此期間她有充足的時間做好準備。
看到季棲的表情變化，洛基就知道他想明白了，於是心滿意足地蹭了蹭季棲。
當然，這種事是急不得的，而且他本來就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季棲心裡也輕鬆了不少，不過她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對了，關於那件事……」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洛基的表情變化，「我去北歐的事，你生氣嗎？」
「當然生氣。」洛基的臉色一沉，季棲立刻閉上了嘴，用有些委屈的表情看著洛基。儘管知道季棲是故意流露出這種表情示弱，洛基還是心軟了。
他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你也不想想你當初那麼做了會有什麼後果，那裡又不是天庭，更何況你還是獨自去的，如果奧汀他們真的生氣了，你要怎麼辦？」
季棲為了他去跟北歐眾神理論，洛基的確很感動，可是一想到當時的情況，他就覺得緊張又擔心，光是聽巴德爾和托爾的描述，他都能感覺出當時的驚險。稍有不慎，季棲就有可能遇到危險，而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這件事，回想起來都全身發寒。
可是，一想到季棲在北歐那種寒冷的天氣裡，站在空曠的廣場中央，被眾多的北歐神明環繞著，卻依舊毫不畏懼地大聲斥責著眾神，只是為了為他爭取到平等的地位，洛基就覺得心裡發暖。
這種矛盾的心情堆疊起來，比起生氣，更多的是一種幸福感。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季棲保證道，「我也就是生氣……」
洛基真是拿季棲沒轍，按住季棲的腦袋揉了揉：「好了，睡吧，好好休息。」
以後的日子還長得很，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跟這個傢伙耗——誰叫他喜歡她呢？
作者:
夜凌云
時間:
2016-7-28 22:00
ㄎㄎ~終於結婚啦~他們兩個
祝季藝也找到另一伴
作者:
穹翼
時間:
2016-8-1 04:35
拚著通宵...硬是把這篇看完了~
整體都挺有愛的~
好多地方超級讚!
尤其是話劇那部分~大愛啊~~~(絕不是慈濟喔!
作者:
夏楓
時間:
2016-8-23 14:36
之前看這部的時候我最喜歡洛基了！看完這篇後，我更喜歡他了！！
整篇裡面我最喜歡眾神們發表自己對愛情觀的時候，總覺得他們那樣子好帥啊！有主見的男人是最帥的，就跟工作中的女人最美是一樣的(怎麼扯得似乎沒有關係==)
不過我覺得能把季藝加一篇番外關於他的愛情更好^^
作者:
洛賦
時間:
2016-8-29 17:57
之前看漫畫我也是最喜歡洛基，喜歡有個性的傲驕紅髮，雖然女主個性不算喜歡，怕懶又不坦率，我喜歡陽光型或無賴型的積極女。但畢竟同人不好寫，能看到這篇已經很感動了，開心。
北歐神話有很多戰神，挺喜歡的，只可惜沒有希臘神話那麼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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