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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戀愛概率》作者：沈緋期【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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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25
標題:
《(綜)戀愛概率》作者：沈緋期【完結】
文案：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一個和基友一起變優秀然後征服世界的勵志故事。」
「為什麼變成了基友征服我！=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食用指南■
[1]男主赤司征十郎，1V1
[2]校園小清新，然而與原著劇情沒啥關係，就是借個學校找個男盆友【揉臉
[3]前期友情線為主，無曖昧向相信我w會有小虐
[4]中日差異部分以天.朝為主，因為作者對日本文化完全不瞭解也不想去瞭解，不接受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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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標籤：網王 綜漫 黑籃
搜索關鍵字：主角：霧雨昔時，赤司征十郎 ┃ 配角：跡部景吾 ┃ 其它：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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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4 11:28
第1章 再見，冰帝[1]
「你真的不打算轉學到帝光來嗎？」
赤司征十郎落下最後一顆棋子，語氣平淡的問著。然而相比起赤司征十郎的淡定從容，坐在他對面的霧雨昔時被這一顆棋子砸得心都碎了，她盯著面前的棋盤，兩條眉毛糾結在一起。
……又輸給赤司征十郎了，好像從認識赤司征十郎之後，自己下棋從來沒有贏過他。
霧雨昔時挫敗的趴在桌子上，下巴抵著冰冷的棋盤，「我去帝光幹嘛，那不是你的天下嗎？」
不過這樣的挫敗並沒有持續太久，沒多一會兒，霧雨昔時就抬起眼皮來看著赤司征十郎，語氣有些輕巧的說著，「而且我開學就可以成為冰帝的學生會會長了哦，冰帝的學生會可是第一次交給一個低於三年級的人哦，我可是揭開了冰帝學生會輝煌歷史的人。」
雖然事情的起因是原會長得了很嚴重的病，於是不得不重新競選會長。但是競選結果出人預料，霧雨昔時的支持率大幅度壓倒性的超過了第二名，再加上霧雨昔時的工作能力也確實不錯，於是霧雨昔時就成為了新的學生會會長。
她來冰帝時就是朝著冰帝第一的位置去的，現在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霧雨昔時重新支起身體坐好，她對赤司征十郎笑著說道，「我可是說過我總有一天會變得像你一樣優秀，並且總有一天會比你還要優秀的呦。」
下午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了黑白交錯的棋盤上，也落在了赤司征十郎的身上。
赤司征十郎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我很期待。」
曾經一直以為赤司征十郎這樣帥氣又有家世的男孩子就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後來她才知道，帥氣又有家世的男孩子並不一定就是王子殿下。
赤司征十郎是國王。
面對障礙時，他選擇的手段只有不斷的征服、征服和征服，直到敵人敗北到連怨恨都沒有力氣。
所幸她醒悟的早，及早成為了赤司征十郎的國王人馬，這才沒有成為赤司征十郎手下掛掉的一個炮灰。
……也不對，其實還是晚了一點，所以她的頭髮掛掉了。
沒錯，頭髮。
霧雨昔時抓了抓自己乾淨俐落的男士短髮，看了一眼棋盤上的敗局，無奈的笑著說道，「不愧是小征，也就只有輸給小征的時候才會一點不服氣都沒有。」
這就是國王的魄力，征服不是讓你屈身為臣，而是心甘情願俯首稱王。
當然這說法是中二了一點，但她的小夥伴就是那麼棒沒錯！
霧雨昔時的人生不像赤司征十郎那樣從來沒有敗北出現過，也並沒有那麼執著于勝利，但是真正讓她認輸的大概也就只有赤司征十郎，不過這種認知在開學後的不久就幻滅了。
「昔時啊，你知道今年的新生有個叫跡部景吾的吧？」
新學期的冰帝學園裡，櫻花紛紛揚揚。
鶴見恭平一進教室就看見了正坐在座位上發呆的霧雨昔時，聽見班上的人都在討論今年的新生，所以他也就順口問了。
「知道啊。」霧雨昔時機械的點頭。
鶴見恭平懷疑的瞥她一眼，「你知道什麼？」
「我是學生會會長所以我知道有這個人。」
「……」
鶴見恭平決定不去理這個正在神遊發呆的人了，他繞過霧雨昔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沒錯，鶴見同學是男生。
至於霧雨昔時為什麼會和一個男生成為如此gay蜜的關係，這還得從認識赤司征十郎那年說起，哦不對，是從她磨刀霍霍向赤司征十郎的血腥風雨說起。
不過這件事先不急，因為霧雨昔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在此時成為冰帝八卦風暴中心的新生跡部景吾身上了，她發呆也正是在想這件事。
跡部景吾這個人她是聽說過的，起碼跡部這個姓氏有多土豪她是知道的。
她知道跡部景吾是跡部財閥的繼承人，雖說冰帝裡大多都是繼承人，但是像跡部氏這樣的畢竟還是少數。
其次，她還知道跡部景吾剛剛接受了英國教育回到日本。
再其次，她知道跡部景吾是個欠揍的熊孩子！
想到這裡，霧雨昔時的額頭彈起一根黑線。
讓霧雨昔時不能忍的是在開學後第七天時舉行的迎新生大會上，她作為學生會會長講完了歡迎新生的講話，並在最後撂下一句高冷的「好好學習，低調做人」。這時候坐在新生前排的跡部景吾站了起來，在眾人疑問的目光中走到臺上，十分自然的從她手中拿過麥克風，他先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眼神，隨後是更加桀驁不馴的宣言——
「那麼我的挑戰就放在這裡了，我的目標是站在冰帝的頂端！」
全場一片寂靜，新生們全都呆掉了。
跡部景吾還打了個響指，一副「快點沉醉在本大爺華麗下」的表情。
站在霧雨昔時旁邊的三年級副會長的臉已經綠了，霧雨昔時慶倖自己跟著赤司征十郎混了這麼久定力還是不錯的。雖然她很想把跡部景吾吊起來打一頓，但最終還是面色淡定的無視了跡部景吾，並面色淡定的拿回話筒，面向廣大師生，溫柔而親切的微笑，「抱歉，現在我要說的才是最後一點——中二得治。」
台下緊挨著學校領導們的鶴見恭平抖了一下，這溫柔而親切的微笑並不是什麼好事，他以他曾追著霧雨昔時跑了三條街來保證……
新生大會結束後，霧雨昔時和鶴見恭平一起回教室的路上，鶴見恭平說道，「難怪你總是說看他不順眼了，這人的確挺欠揍的。」
「我可沒說他欠揍。」霧雨昔時眉頭都沒顫一下，十分平靜的迅速撇脫。
「……行行行，那句話不是你說的。」
「不過現在我的確覺得他很欠揍。」
霧雨昔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依然是平和的微微笑著，但是語氣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鶴見恭平也就沒繼續嘻嘻哈哈開玩笑了。
春日的櫻花落滿校道。
其實在跡部景吾放下豪言之後，霧雨昔時就一直悄悄留意著在臺上繼續發言的跡部景吾。不得不說臉長得挺好看，長大後應該是個耽誤萬千少女心的人，舉手投足也的確是高貴和霸氣側漏，可以說不愧是姓跡部的人。
她大約也能明白，跡部景吾的童年教育是在英國，英國並不像日本這樣注重前輩和後輩的等級。在跡部景吾的觀念裡，更強的人就應該成為王者。
但是這裡是在日本，即使對方是個萬年吊車尾的倒數第一，你也得彎腰鞠躬給前輩打招呼。
「昔時啊，你的目光太銳利了，那學弟注意到你了。」鶴見恭平提醒著。
「我知道，我們剛剛目光對接時有一聲火花碰撞的聲音，你沒聽見？」
「……這種聲音鬼才聽得見，」鶴見恭平吐了個槽。隨即他又開口，語氣帶了點揶揄，「跡部學弟剛剛宣言說以後要當冰帝的帝王來著，這種對手你應該很容易就搞定吧？」
霧雨昔時納悶，「這結論哪來的？」
「誒你跟你家小皇帝不是有個幾年抗戰來著嗎，所以這種說要當帝王的類型你應該很擅長咯？」
霧雨昔時扭頭一副死魚眼看著他，「小皇帝這名字真中二，而且赤司不是我家的好不好。」
更重要的是赤司征十郎不會把帝王帝王什麼的放在嘴邊，他會直接征服你。
就在鶴見恭平繼續打算說什麼作死的話時，在教學樓外閒逛的人看見他們兩個，就吹口哨笑著說道，「會長啊，這人太狂傲了，我們力挺你幹掉他。」
兩個人連忙暫停話題，隨後互瞪一眼，扭頭。
在新生大會結束後，新生們被跡部景吾的狂傲嚇得木愣愣的，但也有不少妹子被這樣酷帥狂霸拽的跡部景吾迷倒了。
而二三年級的人，更多是不平又嫌棄，當然不排除有些喜歡這種類型的學姐。
「簡直不把前輩放在眼裡！」
「我聽說這人要去網球部，網球部部長你也要給力啊，給這小子顏色看看。」
霧雨昔時已經是學生會的會長了，當然不會在公共場合激化這種不平，也不可能板著臉限制大家。她也的確是憋著一肚子不滿意，十分明白此時應該讓大家嘴上說說出出氣。
不過她不能在這裡久待，不然會被大家捧成討伐酷炫新生的頭子。
霧雨昔時和鶴見恭平圓好場就迅速撤了，剛剛拐進教學樓就看見跡部景吾正站在門口。
此時的教學樓人並不多，跡部景吾還未發育成熟的少年身板顯得格外瘦小，如果他的眼角沒有吊著霸氣，他一定是個可愛的學弟。
「霧雨會長，鶴見部長。」
霧雨昔時是冰帝第一位由非三年級擔任會長的人，鶴見恭平只是學生會中某個部門的部長而已。
「跡部學弟，你好。友情提示一下，一年級的教學樓是在對面，這裡是二年級的教學樓，身為學弟就要有學弟的自覺，不然走錯教學樓走錯教室可就不好了哦。」霧雨昔時揚起如同聖母瑪利亞般的溫柔微笑。
鶴見恭平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
嗯，霧雨昔時你這是已經開啟撕逼模式了吧。
第2章 再見，冰帝[2]
剛剛放學，霧雨昔時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機來，一邊走到了隔壁班教室門口，一邊發手機短信。上杉花荀一走出教室就給霧雨昔時打招呼，然後一愣，「恭平呢？」
「他不是在嗎……等等！他沒跟上來？」霧雨昔時原本還納悶澤口雪乃為什麼這麼問，難道鶴見恭平不是像以前一樣跟自己一起到隔壁班來等上杉花荀一起回家嗎，結果一扭頭，發現這貨還真不在。
不過幾秒鐘過後疑問就解決了，鶴見恭平正以一種飛起來般的速度奔來。
上杉花荀還沒有來得及問，鶴見恭平就十分憤怒的指控霧雨昔時，「我讓你等我一下我要拿點東西，結果一扭頭你人就不見了！」
說完，鶴見恭平又轉頭對上杉花荀控訴，「花荀啊我跟你說，昔時實在太過分了！只顧著跟她那個小皇帝發短信，完全忽略了我。」
上杉花荀乾笑了一聲，「是有點過分。」
「等一下，」霧雨昔時插話，她轉頭看著鶴見恭平，「為什麼剛剛你們的神對話聽起來像是在討伐我是個只顧理會正室而忽略妾室的人？」
鶴見恭平的背景一秒灰暗。半晌，他才叫道，「誰是你妾室！」
「赤司也不是我那種關係的人啊，所以下次別再進行這種讓人誤會的神對話了。」
末了，霧雨昔時還拍拍鶴見恭平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在鶴見恭平順好了氣打算說句沒關係的時候，霧雨昔時收回了手繼續發短信，「等我發完這條。」
「………………」
上杉花荀在一邊忍不住笑起來，她對鶴見恭平說道，「沒事的，習慣就好。」
上杉花荀不愧是她小學時就認識的人，她甚至親身感受了自己磨刀霍霍向赤司征十郎的那段血腥風雨。
一直到走出了冰帝，路過學校旁邊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便利店時，霧雨昔時才終於編輯完了短信。
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錯別字，這時候上杉花荀扯了扯她，「先別發短信了，要不要吃冰淇淋？」
「好啊。」
嗯檢查完畢，沒有錯字。
「要什麼口味？」
「什麼都行。」
想了想，霧雨昔時又在短信的最後面加上一句，這才滿意的發送短信。收起手機，吃冰淇淋去！
霧雨昔時照例買了芒果和香蕉口味的，如果現在是盛夏，她一定還要多加三個口味，不過現在天氣還不夠熱，她還是忍了忍只買了兩個口味。
買完冰淇淋走出便利店的時候，正好聽見鶴見恭平和上杉花荀在討論跡部景吾，於是霧雨昔時安靜的吃冰淇淋，不發表意見。
鶴見恭平說到開完新生會之後碰見跡部景吾的時候了，上杉花荀轉頭問霧雨昔時，「跡部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恭平騙你幹嘛，當然就是那樣。」
就在她和鶴見恭平走回教學樓後，跡部景吾正等在教學樓那裡，迎面給他們兩個打了個招呼。
面對霧雨昔時聖母瑪利亞般溫和的笑容和帶刺的語言，跡部景吾的眼角依然是吊著高高的霸氣，他輕笑一聲，「謝謝前輩的提醒。」
「跡部小學弟，你應該叫我會長。」她依然微微笑著把刺伸了出來，「雖然我很欣賞你放出來的話，不過在你那之前也請你做好一個學弟的本分。」
「那就先如你所願這樣稱呼你好了，不過，會長的位置很快就會是我的，我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些。」
跡部景吾揚起自信過頭的微笑，不過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自信過分放在這張略顯稚氣的臉上格外合適。
回想起來了這一段，鶴見恭平的臉上再次顯露出不滿，上杉花荀在一旁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直接挑釁了啊……」上杉花荀低聲說著，「我還得第一次在日本看到有人這樣直接挑釁前輩的。」
鶴見恭平咬牙說著，「昔時，別在意。」
「我像是在意的樣子嗎？」霧雨昔時砸吧著冰淇淋，芒果味果然最好吃了。事實上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霧雨昔時都是這麼一副滿不在乎的微微笑著。
她拿出手機來看看有沒有未讀短信，不過看樣子赤司征十郎還沒有回復她。
收起手機，她轉過頭對兩個人微微笑著，「恭平你不是也說過嗎，對待這種類型我可是有經驗的人。」
「喂，那分明是開玩笑。」
「不過也差不多啦，我跟赤司的第一次見面可比這個血腥多了。」那可是分分鐘就丟出去兩百萬日元的初次相遇，揮金如土的初次相遇直接導致霧雨家至今不敢給她太多零花錢。所以即使看著跡部景吾大手筆出資休整冰帝，她也無法對抗，不是霧雨家比不上跡部家，而是霧雨昔時太作死。說起來，這還是赤司征十郎的錯！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赤司征十郎回短信了。
「這讓我想起來了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只回了一句。
是的，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非和平的方式。
那時候恰好還有幾天就是霧雨昔時的生日，爸爸的朋友橫山叔叔來她家時，她聽到兩個人大人說近日在東京有一場珠寶拍賣會，橫山叔叔打算去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東西送她做生日禮物。霧雨昔時還沒有去過拍賣會，所以就說她跟著去見識見識。
在這場拍賣會上，多數是以富人家的太太為主。在拍賣前進行拍賣標的展示時，霧雨昔時一眼就看中了一塊白玉，而且越看越喜歡，決定等會兒一定要把所有競買人壓下去。
白玉是羊脂白玉，雕磨成上錐下圓的淚滴狀。它並不純，不純的玉原本是比純玉身價低一些的，但是這塊羊脂玉不純的部分十分別致，玉石裡夾雜著的絲絲紅玉繪成一朵櫻花的模樣，由於櫻花對日本的含義十分特別，而且是天然形成的櫻花，這塊不純的玉竟然高出周圍其他玉很多數位。
事實上她也的確這麼做了，眼看著應假的人越來越少，霧雨昔時也更加開心。
但是到了最後，始終有一個人跟自己熬著不放。
那個人就是赤司征十郎。
她再一次舉牌應價，橫山叔叔已經在旁邊低聲勸她了，「小昔時，這個玉值不了這麼多，讓了吧。」
「不是說拍賣會的價格時常會有不穩定因素嗎，可能超出市場價很多倍，也可能連市場價都賣不到，我覺得我現在超出市場價的部分還能接受。」
話音剛落，赤司征十郎直接報價多出來七十萬日圓，霧雨昔時還沒來得及收尾的話音差點順勢叫了出來。
「……抱歉我覺得我現在是非得到不可了，這簡直是在挑釁我自尊。」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赤司征十郎早就看透了她是在撐著面子，所以一直在耐心叫價戳破她氣鼓鼓的自尊。
整個拍賣會會場都安靜了下來，雖然拍賣會會場一直很安靜，但是此時的安靜不太一樣。此時的安靜是被雷轟炸後的安靜，上流社會的富人們就這樣靜靜地圍觀著兩個……小學生競價，這畫面真的太雷了。連霧雨昔時自己都雷了一下，但還是舉牌抬價了。
赤司征十郎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拍賣會，他很懂得技巧，霧雨昔時也漸漸地感受到了，他的每一次抬價都恰到好處給她壓力讓她糾結要不要繼續，但同時又把價格增值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
兩個半大的孩子爭相抬價，逐漸超過了市場價的五倍六倍。最後霧雨昔時放棄了，她覺得她要是再不放棄，拿到玉的結局就是回家被爸媽一腳踹出家門。
——你這敗家子拿錢去鬥氣！！你是嫌錢太多了嗎！
她連她爸媽的臺詞都幻想好了。
最終落錘時，霧雨昔時十分不甘心的看著赤司征十郎那邊的人上去簽訂成交確認書。
赤司征十郎顯然也是一早就看中了這塊玉，在一切成交後，赤司征十郎就起身打算離開拍賣會場。
霧雨昔時坐在座位上，氣鼓鼓的像個塞滿豆的青蛙，事實上她的確是塞了滿肚子的火，也的確像個跳腳的青蛙。
也許她的目光裡的怨念太深沉，竟然化作了實質。赤司征十郎在護送下經過這裡的時候，抬起眼皮來看了她一眼，隨後收回目光從容離開。
誒……剛剛那個人就是跟她一直競價的人……
霧雨昔時愣愣的盯著赤司征十郎的背影，橫山叔叔注意到了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眼神互動，但沒注意到霧雨昔時此時已經變成了好奇的目光，所以在一旁小聲哄著，「昔時可別跟那個孩子拗上哦，那是赤司家的孩子，赤司家跟你們家在合作上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關係的。」
說完，他又低聲自言自語感歎著，「原來是赤司家的孩子，難怪……」後面半句沒說。
不過霧雨昔時也大概能夠猜到後面那句是什麼——難怪這麼土豪又這麼機智，相比起來霧雨家的小昔時看起來真像個鬥氣的小孩子啊。
霧雨昔時撇了撇嘴。不過相比起那個，她更好奇的是在赤司征十郎與她目光相對的那一秒裡。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深沉而冷漠，僅僅一秒的目光相接就十分精准的向她傳遞了「我是巨巨別惹我」的高冷氣息。
那樣內斂卻張揚著冰冷的氣場，放在一個小學生稚氣的臉上，違和得如此明顯。
即使在那以後她把赤司征十郎看做要打敗的大魔王，處處與赤司征十郎針鋒相對，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好奇一件事——
是要有怎樣的童年才能讓一個孩子稚氣的臉上有著如此違和的成熟？
第3章 再見，冰帝[3]
要成為國王的人是不會幸福的，因為他從小就要被以成為國王為目標培養著。
霧雨昔時慶倖自己只是一個妹子，而且頭頂上還有一個哥哥頂著，所以她的人生比較寬鬆。像是哥哥和赤司征十郎那樣從小就接受嚴格的英才教育，她一定忍不住哭著告別這個殘忍的世界。
所以，跡部景吾這種在英國大霧裡自由長大的人，又狂妄又不懂尊重前輩，一定是個了不起的熊孩子。
比如說此時此刻，霧雨昔時正和上杉花荀討論著今年學園祭時的話劇社劇本問題，網球部部長跑了進來。
「會長，我跟你說，跡部這小子簡直不能忍！他一來我們網球部就鬧事！」
這是民事糾紛，她作為學生會的大家長她得聽聽，她真的不是因為網球部部長面掛兩條寬麵條淚而八卦心起。
「他做了什麼？」
「還不是他常做的事情嗎？他一來就挑釁前輩。」
「我也被挑釁了可你看我多淡定，話說網球部不是應該比學生會好解決嗎，你們直接拿球拍上賽場教他重新做人。」
網球部部長低頭。
繼續沉默……
嗯……又沉默了一會兒……
網球部部長抬起頭來捂著臉說，「會長對不起，我們打不過。」
「咦？你們網球部不是人很多嗎，一個都打不過？」
網球部部長的頭低得更低，「是的……」
「他一個人挑了你們全部？」
頭低得都快磕到桌面了，「是的……」
算了她不問了。
等到了鶴見恭平，三個人就一起走出學生會的樓層。此時已經是放學後，各個社團的活動基本都已經結束了，上杉花荀和霧雨昔時都是話劇社的成員，兩個人都是在話劇社的活動結束後才到學生會的，此時走到校園裡更是人不多了。
除了運動社團的人，校園裡基本上沒有多少人。
但是今天好像……有點例外啊？
霧雨昔時他們三個剛剛走到操場這邊就注意到了操場邊上圍繞著的人群，不時有人叫好。
鶴見恭平撓了撓臉，「今天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在學校裡？」
「去看看。」
「噢噢噢伊藤快跑快跑！要投進啊！！」
「跡部跡部跡部！」
「伊藤伊藤伊藤！！」
一靠近操場，霧雨昔時就聽清楚了此時熱鬧的喊聲，以及球場中心正在三對三進行著的籃球賽。
她原本只是想在外圈看一看的，但是圍在操場邊上的人注意到了霧雨昔時，都自動讓開一條小路來讓霧雨昔時走得更近一些。霧雨昔時一邊道謝，一邊就順利的走到了最裡圈，球賽的視野也終於全面了。
比賽的雙方她都認識，一方是學校的籃球社，另一方就是跡部景吾和他的網球部小夥伴們。
「跡部也會打籃球？」上杉花荀說。
鶴見恭平攤了攤手，「男生會打籃球有什麼奇怪的，籃球的普及性很高的。」
不過是說幾句話的功夫，籃球社的人又進了一球，鶴見恭平摸摸下巴讚賞道，「我就說嘛，跡部那傢伙怎麼可能運動全能，果然還是我們籃球社的人比較厲害啊。」
「是這樣嗎？」霧雨昔時疑惑的看著他。
「誒？難道不是這樣嗎？剛剛伊藤他們又進了一球啊！」鶴見恭平驚叫著，「而且你為什麼要這麼天真的看著我，籃球什麼的難道不是你比我更擅長？而且我們學校的籃球社的水準難道不是你比我更瞭解？」
「所以我才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那麼說啊，很明顯是跡部他們占上風。」
「……啊？」
霧雨昔時對籃球的瞭解，全都是源于赤司征十郎。
所以在她的眼裡，跡部景吾的籃球確實不夠好，基礎很是一般，畢竟他沒有認真系統的進行籃球技術方面的練習。
但是跡部景吾不愧是能夠秒殺網球部的人，他的身體素質很好，比籃球社的成員們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身體素質好的人，即使球技一般般，也可以輕鬆打敗一個身體素質和球技都一般的人……
為什麼要說冰帝的籃球社成員們身體素質和球技都一般呢，看看籃球社至今為止連地區大賽決賽都沒有進過就知道了。以至於當霧雨昔時說國中要去冰帝的時候，赤司征十郎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所學校。
正想著，耳邊突然炸起來一陣驚叫，震得霧雨昔時耳根生疼。
抬眼一看，只見一顆籃球正飛速的向自己這邊飛過來，旁邊圍觀的女生們都紛紛抱頭蹲下去或者轉身打算躲開。
霧雨昔時迅速跑過去，跳起來抓住了那顆籃球，順勢運球快速的向著球場跑過去，上籃，投中。
伴隨著籃球落地的砰砰聲，霧雨昔時轉過身來，有些無奈的說著，「真是的，伊藤你的控球能力有待提高啊。」
被籃球嚇到的女生們驚魂未定，回過神來時，危機已經過去了，立即又炸起來一震歡呼聲。
「啊啊啊霧雨會長好帥！！」
「會長大人打籃球看一百遍都不會膩！」
籃球社的三個人擦著汗朝霧雨昔時走來，伊藤哭笑不得說道，「會長啊，你剛剛投進的是跡部他們的籃筐。」
霧雨昔時故作無辜的抬頭看了一眼籃筐，然後微微笑著，「也沒人規定我一定要跟你們一隊啊。」
「誒？！」
繼續微微笑著，「雖然我時常去籃球部看你們訓練，也會給點建議，但我不是你們的監督也不是你們的隊員啊，我就是個醬油。」
霧雨昔時玩籃球當然是因為有一個很喜歡籃球的朋友，雖然她的籃球只是跟風赤司征十郎的愛好而已，但是跟赤司征十郎一起玩久了，再加上有赤司征十郎一對一教導，她的籃球怎麼說也是拿得出手的。
再怎麼說也是赤司征十郎教出來的呢！
「真是看不出來啊，霧雨會長看起來這麼瘦弱，籃球卻打得很好嘛。」
霧雨昔時回頭看著說話的人，跡部景吾唇角勾著笑意。
話說為什麼要吐槽我的身材啊，我瘦弱怎麼了，我是女生我難道應該有肌肉？霧雨昔時沒理他。
跡部景吾用手指轉著籃球，「不如打一場？」
圍觀在內圈的人聽到這句話，紛紛起哄。外圈的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經過一番科普後，迅速加入了起哄大軍。
冰帝史上第一個低年級就成為學生會會長的人和聲稱要成為更低年級學生會會長的人，這種對決他們會放過？才不會呢！所以——
「會長會長會長！」
「幹掉他幹掉他幹掉他！」
霧雨昔時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全場立即安靜下來，十分期待的等待著霧雨昔時是否應戰。
「那就如你們所願吧。」霧雨昔時低笑一聲，唇角帶著的笑意像是無可奈何。
眾人立即爆出一陣加油聲。
霧雨昔時能夠攢到那麼高的人氣不是沒有原因的，比如說此時此刻她就不能撂臉子拒絕。
「不過我之後還有事，所以三球定勝負，一對一。」
跡部景吾倒也沒有異議，他剛剛在網球部裡耗費了不少體力打網球，此時要完整的打完一場籃球賽估計也是有點困難。
霧雨昔時走到場邊，把制服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上杉花荀。
然後微微低下頭，小心的把脖子上的鏈子摘了下來，鏈子的掛墜是上錐下圓的淚滴狀，同體雪白近乎透明，其中有一朵絲絲紅玉天然繪成的櫻花。
「怕等會兒打球的時候把它弄掉了，幫我保管一下，」她把項鍊鄭重其事的放到上杉花荀的手中，隨後以一種要嫁女兒時還不放心的語氣說道，「請務必保護它！！」
第一球的球權落到了跡部景吾的手裡，霧雨昔時也根本沒有把希望放在第一球搶到球權上。
因為……她的身高比跡部景吾差一大截啊。
而且她的身體素質也沒有跡部景吾好，跳躍高度完全比不上。
場邊，圍觀的學生們看到球在跡部景吾手中，有些擔憂。
「怎麼辦，第一球就是在那個一年級手中，要是會長再高一點就好了……」
鶴見恭平聽到後，說了一句，「沒關係的。」
女生們一怔，她們完全沒有想到鶴見恭平會回應。
「教昔時打籃球的那個人，也不是擁有身高優勢的人，但是那個人依然是強者。」
話音剛落，霧雨昔時就成功搶斷，球回到了霧雨昔時手中。
跡部景吾反應過來後迅速回身追過去，但是霧雨昔時在搶到球後就切入快攻模式，上籃，投中。
眾人立即爆出一陣叫好聲，之前的擔憂也都落了下來。
鶴見恭平微微笑著，「所以我說吧，沒問題的。」
那個女生也鼓起了勇氣笑著說，「會長果然厲害！就算打完整場比賽的話，會長也一定會贏吧！」
「……那個啊……嗯。」
上杉花荀在旁邊瞥了一眼鶴見恭平，你那自我否定的語氣是怎麼回事，瞬間就弱了啊！
過了會兒，鶴見恭平悄悄的對上杉花荀說著，「因為有事所以只能打三球？說得那麼嚴肅，分明就是怕打太久了會因為身體素質不夠而輸嘛。」
「你說得沒錯，跡部畢竟是選手，身體鍛煉的很好，而昔時……我記得她每天的定時健身都是因為被赤司逼著的來著？」
頓了一下，上杉花荀又說道，「不過，說有事不是藉口，我們等會兒確實有事。」
「嗯？是什麼事？」
「你不記得今天是15號了嗎？《風尚》今天出刊啊，這一期有黃瀨sama！！！」
「等等花荀你先冷靜一下，雖然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模特，但是拜託你的形象不要突然從淑女切換成了昔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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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時間:
2016-8-4 11:28
第4章 再見，冰帝[4]
跑步機停了下來，赤司征十郎這才結束了今天的體能練習，霧雨昔時連忙把毛巾遞給他。
「謝謝。」
霧雨昔時一邊看著赤司征十郎擦汗的動作，一邊輕聲說著，「籃球……真的很有趣嗎？」
赤司征十郎從毛巾中抬起眼睛來看她一眼。
「明明看起來很累很麻煩的樣子，但是每次看到小征打籃球就會覺得一定很好玩。」
「很好玩是指什麼？」他說。
「很燃很熱血很帥！你不知道你打籃球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一樣嗎？」霧雨昔時的眼睛笑起來，「這樣一說我突然就好想打籃球，你訓練的時候可以順便教教我吧？」
「可以。」
「我也好想快點學會打籃球然後跟你打一場，應該會超有趣吧。」
事實證明打籃球真的很累，賽場上帥氣的突破和投籃都是經過無數次的基礎練習才能實現的。霧雨昔時練習了一段時間就堅持不下去了，但是赤司征十郎不可能放任霧雨昔時這麼半途而廢的。
「我仔細想了一下，你的練習強度可以減少，抱歉，是我考慮不周。畢竟你不是為了成為選手而練習，所以不需要這樣強度的練習。」赤司征十郎把新的練習目錄列印了出來，遞到霧雨昔時面前，他目光冷靜的看著她，「不過，我不喜歡你半途而廢。」
從赤司征十郎開始教她籃球以來，她每天都在進行著體能練習，她沒有偷懶過。因為只要一偷懶，在與赤司征十郎打籃球的時候就會被他察覺出了。
赤司征十郎的觀察能力簡直犯規啊……
不過，赤司征十郎真的是一個很認真負責的老師，每次練習比賽後，赤司征十郎都會給她調整一下練習計畫。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球技其實一般般，因為她只跟赤司征十郎打過籃球，所以她從來都是輸。冰帝籃球社的水準太差，即使是打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厲害。
然而就在此時這一刻……
她的體力還沒有用盡，但是身體敏捷程度已經明顯下降，跡部景吾防守在她身前，她卻覺得假動作越來越順手，觀察力和頭腦也越來越好。
她才終於明白，被赤司征十郎這麼逼著練習出來的球技，真的可以拿出來贏很多人也說不定。
「突破了——！」
「啊啊啊會長果然最棒了會長好帥會長加油！」
「最後一球了會長加油！」
伴隨著籃球投進後落地的聲音，這場三球決勝負的比賽終於結束。
霧雨昔時暗自舒了口氣，尼瑪幸好事先說好了三球定勝負，你看看人家跡部愈戰愈勇的眼神，你再看看人家跡部在比賽中越來越熟練的動作，這天才般的成長速度簡直不能比……
雖然內心暗松一口氣竊喜，但霧雨昔時表面上依然一副「我就是那麼厲害你來打我呀」的欠揍表情。她走過跡部景吾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度的前輩模樣，「沒關係，我比較擅長籃球而已，如果是網球的話我是打死都不會應戰的。」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霧雨昔時十分淡定的走到場邊。
「那個玉墜呢？」
上杉花荀遞給她，她連忙小心的戴上。
鶴見恭平在一邊嫌棄的瞥她一眼，「就知道這麼在意你的那個玉墜。」
「要是我輸了我就不會這麼在意了，我一定沒臉見這個玉墜。」輸了還有臉見赤司征十郎？她會不會被赤司征十郎一臉嫌棄的踹進北冰洋去感受日夜冰冷？
戴好了項鍊，霧雨昔時拿過自己的制服外套，現在她渾身上下都是汗，所以制服外套只能等會兒再穿了。
不過說起來，跡部景吾雖然不是籃球選手，但是身體素質和運動神經以及天才的才能簡直……太可怕了……即使只是三球也依然對戰了好久好久，久得她現在出了不少汗。
「霧雨會長，去我們網球部吧，把身上的汗清理一下比較好。」跡部景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是說冰帝男子網球部？」霧雨昔時挑眉看他。她雖然全身上下都是男生打扮，但她確實是個青春美貌的女生好嗎？跟著你們去男子網球部的浴室……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吧？
「啊嗯？還能是哪？」
上杉花荀和鶴見恭平像是在糾結什麼，霧雨昔時已經快一步做出決定了，「走吧。」
以跡部景吾的人品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不軌意圖，那麼這似乎就說明了一件事，跡部景吾似乎以為她是男生？
仔細想想之前她投進球之後，跡部景吾詫異她這麼瘦弱居然也會打籃球，她原本還覺得跡部景吾莫名其妙，現在一想似乎也想得通了？
霧雨昔時的臉色瞬間黑了一大半。
雖然我看起來瘦弱沒錯，雖然我也沒有你那麼霸氣外露沒錯，但是是好歹是你宣揚要一腳踹下來的學生會會長啊！你給我重視一下對手好嗎，雖然不用瞭解我的星座血型特殊愛好，但是你起碼給我搞清楚我的性別，好、嗎！
跡部景吾注意到了霧雨昔時渾身上下籠罩著的黑氣，他詫異了一下，「你那是什麼反應？」
霧雨昔時抬頭對他微微一笑，這笑容讓鶴見恭平忍不住抖了一下。
「沒事的，跡部學弟。」
到了網球部的休息室，跡部景吾十分自然的脫掉了制服，露出了上半身。
霧雨昔時始終沒有動作，從她進門開始就一直靠著牆壁站著，十分悠閒的打量著跡部景吾。
嘖嘖，不得不說跡部景吾的皮膚還真好，身體也很結實。
跡部景吾感受到了霧雨昔時的目光，他回過頭來看她一眼，正好對上霧雨昔時打量他的目光，他莫名感到一陣尷尬。明明都是男生，他為什麼要羞澀？跡部景吾定了定神，故作淡定的整理著自己脫下來的制服。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啊嗯？」
「我怎麼可能在異性面前脫衣服啊。」
「………………」
似乎一陣風吹過了幾片落葉。
跡部景吾努力保持著冷靜，他好像有點……不太好……
隨著幾聲腳步聲，霧雨昔時走到了他的面前，跡部景吾有些尷尬的下意思後退一步。
霧雨昔時依然在微微笑著，如同聖母瑪利亞般的笑容讓人看了覺得心裡發毛，「你好像有點害羞？」
跡部景吾依然在努力保持著冷靜，他抬起手去拿他剛剛整理好的制服，結果霧雨昔時的手臂比他更先一步抬起來橫在了他的胳膊邊，攔住了他的手臂的方向。
門外鶴見恭平和上杉花荀都滿臉黑線。
鶴見恭平感覺自己的臉已經抽得根本停不下來了。
「這是想幹什麼，霸王硬上弓的既視感啊……」鶴見恭平說完又抖了幾下。
「很抱歉我沒有弄清楚你的性別，不過既然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我需要先把衣服穿上。」跡部景吾依然保持著冷靜。
霧雨昔時微微笑了一下，把橫在他身體一側的手臂收了回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對，你換衣服吧。」
「另外，身材還不錯哦。」
「喂！」跡部景吾的額頭上冒出幾個井字。
霧雨昔時見好就收，這樣的玩笑再開下去可能真的會惹毛了對方，更何況她跟跡部景吾的關係說不上好。
她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東西，走到了門邊，眼看著就要打開門出去了。跡部景吾叫住她，「抱歉，弄錯性別的問題……是我太粗心了。」
霧雨昔時微微笑了一下，「沒關係，打扮和個性都是我的個人問題。」
「沒能強到讓你正視我，也是我的問題。」
跡部景吾一怔。
霧雨昔時一走出來就迎上了兩個人異樣的目光，霧雨昔時對此視而不見，還十分淡定的拉著上杉花荀說道，「快快快！該去買《風尚》了！我等這一期等了很久了！」
於是上杉花荀就被霧雨昔時這麼風一般的拉著跑了出去，鶴見恭平無奈只好快步跟上。
買到雜誌後，鶴見恭平又繼續無奈的看著兩個人十分癡/漢的看著雜誌彩頁上的黃瀨涼太。
「你們真是夠了啊，反正對方也是國中生而已，你們可以轉校過去啊。」
上杉花荀想了一下，「是帝光中學吧，對了，昔時，你們赤司不是在帝光嗎，你為什麼不去帝光？還可以見涼太君呢。」
「因為升國中的時候涼太君還沒有出道呢，現在轉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已經不能轉了啊，現在正被一年級生宣戰中，我轉校的話不就等於自己認輸嗎。」
鶴見恭平一副了然的樣子，目光落在霧雨昔時的男式短髮上，她的身上也穿著和他一樣的男式制服，「說起來……我還從來不知道為什麼你要打扮成男生。」
鶴見恭平和霧雨昔時認識就是因為他把霧雨昔時當成了男生，當初還做了幾天的好哥們，每次看到霧雨昔時欲言又止他都不明所以，直到後來霧雨昔時告訴了他真相，他才覺得這個世界好幻滅。所以在看到跡部景吾在揭穿真相後那種有種崩壞的冷靜，他真是感同身受……
「你說這個啊，」霧雨昔時從自己的脖間輕輕的扯出那條玉墜，淚滴狀的玉墜中央有一朵天然繪成的櫻花，她看著玉墜，唇角不自覺帶起來了一抹笑意，「都是它惹的禍。」
第5章 再見，冰帝[5]
在霧雨昔時的記憶裡，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那場揮金如土的拍賣會上，用高出市場價很多倍的價格競爭一個玉石。
然而在赤司征十郎的記憶裡，中小學生作文大賽的全國決賽場上，他是他所在的國小選出來的優等生來參加比賽，決賽場上只剩下了三個對手，霧雨昔時就是其中之一。
「請多指教。」在主持人的引導下，三個人互相鞠躬。
比起另外一個讓赤司征十郎至今已經沒有多少印象的對手，霧雨昔時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強到了他記住了這個對手的名字和臉。
要問霧雨昔時的存在感為什麼在赤司征十郎心裡這麼強，因為赤司征十郎向來不是狂妄輕敵的人，同一個對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次數多了也就記住了。不過……這一次她滿臉都是怨念，看他的目光也是深深的怨念，尤其是比賽結束之後那怨念格外深刻。
這讓赤司征十郎十分不解，他這是什麼時候結的仇？
最終的比賽結果毫無疑問，冠軍是赤司征十郎。
霧雨昔時帶著亞軍的獎盃回到學校，學校在宣傳欄裡貼著獲獎喜報，走廊裡經過的學生嘰嘰喳喳十分興奮的討論著。
「霧雨同學真的好厲害，亞軍誒！」
「我們學校還是第一次拿到這個比賽的亞軍吧？」
「我也好想認真學習然後被選去參賽啊啊啊，貼喜報的感覺太威風了！！」接著他的同伴就吐槽，「霧雨同學是優等生好不好，你這吊車尾快醒醒！」
霧雨昔時越過前面層層疊疊的後腦勺瞥了一眼宣傳欄上占了三分之一版面的喜報，默默的走開了。
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
自從在拍賣會上見到了赤司征十郎之後，她發現她的世界裡早就滿滿當當的充斥著赤司征十郎這個名字。
她從小就被母親要求認真學習做優等生，每天都在讀書讀書讀書。其實一開始是煩的，但是後來漸漸地發現，原來自己每次拿到年級第一名的時候被人羡慕的感覺也不錯，被學校派去參加中小學生比賽的時候拿到獎盃的感覺也不錯，於是那種煩躁也就淡忘了。
不過——
很少拿到冠軍，踩在她頭上拿到冠軍的總是一個叫赤司征十郎的人，除非是赤司征十郎沒有參加的比賽。
慶倖的是她並不是一個特別在意這些東西的人，即使拿到的是亞軍季軍依然可以被羡慕，這些羡慕依然會讓自己不煩躁做優等生，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然而在拍賣會之後，她就真的真的真的，格外在意被赤司征十郎拿走的冠軍們。
不久後就迎來了這學期期末的地區統考，地區統一的考卷，然後地區整體排名。
這時候就是體現各學校教學水準的時候了，哪個學校的學生佔據地區前一百名的人數多，哪個學校就會高一等。同樣，地區統考的冠軍落在哪個學校也是一件十分關鍵的事情。
霧雨昔時和澤口雪乃兩個人在很小的時候學習特長的培訓班裡就認識了，而且同樣是成績優異的優等生，前幾次的地區統考都是前十名。在統考前，霧雨昔時和澤口雪乃，還有其他班上幾個也考進過前一百名的優等生們，都被老師們交代了一定要認真準備考試為學校爭光。
由於霧雨昔時考過很多次地區第二名，更是被賦予拿下第一名的重任。
然而——
「這次我們學校前一百名占了二十個呢，比上次多四個！霧雨同學和澤口雪乃又考進地區前十了誒！而且霧雨同學是第二名啊她真的超級厲害！！」
「這次的第一名依然是外校的赤司征十郎，好厲害，全科滿分。」
「話說我感覺我們地區統考的前三名一直是固定的，第一名一直都是赤司沒變過，我們學校的霧雨同學也一直是第二名哎……」
「啊啊啊霧雨同學快點加油把那個赤司踹下去啦！！」
一直固定著沒有變動過的統考名次。
又讓老師們失望了的第二名。
還是赤司征十郎的第一名。
霧雨昔時盯著自己卷子上丟失的兩分，目光像是要把卷子戳出洞來一樣。作文大賽、演講比賽、硬筆書法比賽……這些比賽輸掉並沒有關係，反正她也沒有專門學習過，只不過學校挑選了幾個優等生參加而已。
但是成績絕對不甘心。
因為她從小到大唯一會做的事情……就只有讀書了啊。
霧雨昔時一把把卷子揉成一團塞進桌子裡面，隨後一臉平靜的走出教室，走廊裡依然不時有人熱鬧的討論著這次統考的成績。
從此以後，霧雨昔時把赤司征十郎當做了一定要打敗的目標，那些只是以平常心去參加的比賽也格外的用心。
這樣的較量引起了霧雨家人的注意，再加上不久前的拍賣會風波在拍賣圈子裡引起不小的轟動，兩家的小孩子揮金如土競爭一塊玉的事情至今仍然是這個圈子裡的談資。霧雨和赤司兩家在一個專案上是夥伴關係，兩家的小孩小小鬧騰一下也就算了，但是越鬧越大……也就不得不出來調節一下了吧……
兩家在一家高級餐廳裡安排了一次午餐。
霧雨昔時被媽媽打扮得十分正式，有著刺繡花朵和荷葉邊的裙子，白色的長筒襪和方口小皮鞋，黑色柔順的長髮上別著櫻花髮卡。
在午餐前，霧雨昔時跑去找上杉花荀，並跟媽媽說她會準時直接去餐廳的。
「昔時……你確定要這樣嗎……」上杉花荀無語的看著她。
霧雨昔時已經換掉了衣服，她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假髮，一邊堅定的點頭，「是的，我現在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傢伙大吃一驚的樣子。」
就是在那一天，霧雨昔時見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媽媽。時至今日，赤司征十郎的媽媽依然是霧雨昔時眼中最溫柔最美麗的女人，即使是時光的淡化也不能讓霧雨昔時忘記赤司征十郎的媽媽有著怎樣溫柔的笑容。
兩家一見面，赤司夫人看到霧雨昔時，明顯的怔了一下，隨後溫柔的笑起來，「是叫昔時吧？想不到居然是這樣可愛的小男生呢。」
霧雨媽媽也沒想到趕到餐廳來的女兒突然變成了兒子，但是現在讓她換裝明顯不可能了，只好忍著嘴角抽搐回應著，「小孩子調皮，別介意。」
乾淨俐落的男式短髮，嘻哈風的t恤，休閒的卡其色褲子，腳下是一雙球鞋。眼角和嘴唇似乎化著若有若無的妝，並不明顯，但是成功的把女孩的面孔勾勒得更像少年。
赤司征十郎站在赤司夫人旁邊，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霧雨昔時身上，目光雖然沒有驚起什麼波瀾，但明顯是多看了一眼。他與霧雨昔時的交流有很多次，雖然都是鋒芒相對的交流，但對方是個怎樣的女孩子他也大概清楚，此時少年打扮的霧雨昔時站在他面前，看起來真的像是在跟一個秀氣的男孩子見面。
打量了一眼後，赤司征十郎就平靜的收起了目光。
午餐的氣氛很融洽，霧雨昔時是真的很喜歡赤司征十郎的媽媽，所以整場午餐她都不停的在跟赤司夫人說話，赤司夫人也總是溫柔的回答著她。這樣熱切的聊天，引得赤司征十郎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
中途的時候，霧雨昔時去洗手間。
走出來洗手的時候，看見赤司征十郎正站在門口，目光平靜的看著她，像是在觀察她，又像是只是隨意看了一眼而已。
霧雨昔時擦乾了手，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說道，「這麼巧，你也來洗手間啊。」
赤司征十郎沒理會她的調侃，目光看了一眼她的假髮，說道，「不如說這巧得讓人不得不遐想，為什麼這假髮的髮型跟我一樣，除了顏色。」
「唉，這假髮找了很久，找了頂差不多的，還讓理髮師給我修了修，這才跟你的一模一樣。」霧雨昔時十分坦白的承認了。
「你還真是擺明瞭要跟我過意不去，」赤司征十郎目光落在霧雨昔時的短髮上，唇角彎起微微的弧度，「不如這樣吧，我有一個提議。」
「你最在意的應該是統考成績吧？下一次的地區統考作為終結，如果你輸掉的話，乾脆就把頭髮剪成這樣吧，反正你對我的髮型似乎很有興趣。」
有興趣個鬼！
「你輸了呢？你輸了你就留長髮再別個櫻花髮卡。」這髮型是霧雨昔時被媽媽打扮出來的模樣。
「我不會輸的。」
赤司征十郎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洗手間，這事就成交了。
後來，霧雨昔時十分不甘心但只能忍痛剪掉了頭髮。
她還記得剪頭髮的那天她把赤司征十郎也拽去了，理由是讓他見證這一刻。理髮師問她剪什麼髮型的時候，霧雨昔時怒指赤司征十郎，「給我剪得跟他一模一樣！」
理髮師嚇了一跳，「小姑娘……那是男生的髮型，你……」
赤司征十郎被霧雨昔時狠狠瞪著，他也不生氣，他轉頭對理髮師溫和有禮的微微笑著，「就如她所願吧。」
霧雨昔時忍不住豎中指，如我所願個鬼，我這是在如你所願！
好在她的五官不算難看，不需要用好看的髮型來修飾五官，所以即使剪成男生髮型也不難看，不然她剪完頭髮之後一定跳起來把赤司征十郎掐死！
她對赤司征十郎的怨念進一步加深，但也以赤司征十郎為目標更加努力著、認真著、進步著。
同時赤司征十郎會給她一些幫助和建議幫她減少彎路，雖然她總是一副不領情的模樣。赤司征十郎也不跟她生氣，以赤司征十郎的頭腦他早就知道那時候的霧雨昔時又傲嬌又幼稚，甚至有時候故意搗亂的樣子簡直像個熊孩子……
講完了這一切，鶴見恭平沉默了一會兒。
他故作天真的歎道，「學霸的世界好兇殘啊。」
「……說得好像你是學渣一樣，年級前十名的學霸大大。」霧雨昔時白他一眼。
雖然不服氣，但是她一直都佩服著、認可著總是第一名的赤司征十郎，他給的建議她雖然總是頂嘴，但一直都是認真去做的，只是她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崇拜著赤司征十郎罷了。
直到後來赤司征十郎的媽媽，也就是她認為是天下最溫柔最漂亮的赤司夫人去世了，她才終於願意放下心裡的彆扭，成為了赤司征十郎的好朋友。
那是她為數不多的、最好的朋友之一。
第6章 再見，冰帝[6]
「侑士侑士你快看學生灌水區！」
「嗯？怎麼了？」
「今天這個版區又被霧雨昔時的相關帖子屠版了。」
忍足侑士聽到向日嶽人這麼說，他好奇地探頭過去看了一眼，版區的帖子從頭至尾只有一兩個帖子是與霧雨昔時無關的。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微微笑著，「不愧是才二年級都當上學生會會長的人，人氣果然高啊。」
說完，他轉頭看了一眼在旁邊整理儲物櫃的跡部景吾，「是吧，跡部？」
跡部景吾關上網球部休息室的儲物櫃，「跟本大爺沒關係。」
跡部景吾拿起自己的書包，對兩個人一邊揮手一邊往外走著，「我先走了，明天的訓練你們可別遲到。」
向日嶽人眼巴巴的看著跡部景吾離開的身影，好奇的說道，「這不應該啊，跡部這段時間好像很在意霧雨的事情吧？」
「嘖，你不懂，別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走開了，說不定他是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看學校論壇去了。」
「哦，這樣啊。」向日嶽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自從那一天知道霧雨昔時其實是個女生之後，跡部景吾就像補課一樣把關於霧雨昔時的事情瞭解了一遍，生怕再出點什麼尷尬的誤會。
其實仔細想想，一直誤導著跡部景吾的是霧雨昔時的聲音。
跡部景吾跟霧雨昔時並沒有面對面交流過，除了新生會那天他去跟霧雨昔時說他會頂替掉會長的位置，他就沒再看過霧雨昔時一眼。也就是說，在那天籃球比賽之前，他只有在霧雨昔時工作念通知的時候才聽過她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雖然偏柔但是的的確確更像是男生的聲音。
回想起來，那天籃球賽時與霧雨昔時對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雖然不是那種軟軟糯糯的女聲，但聽起來卻的確更像女生的聲音一些。
……這就奇了怪了。
對於他的疑惑，忍足侑士一眼就看穿了，趁著網球訓練的休息時間，他把手機塞到他手裡，「別再這麼糾結了，看看冰帝的論壇你就明白了。」
一看螢幕，滿滿的都是霧雨昔時的名字。他立即開頭反駁，「本大爺怎麼會是在糾結這麼無聊的事情。」
忍足侑士笑而不語。
回帖量最多的帖子是一個名為《霧雨男神資料大整理，一分鐘給你科普一個世紀大暖男》，看到帖子名，跡部景吾滿頭黑線。
網路人氣cv，圈名昔年赤色。後面還附帶著微博連結，跡部景吾打開一看，微博帳號的粉絲數有十多萬。
每天中午廣播時間都會給大家講段子，偶爾也會唱歌，能夠做到一個人分飾多種角色。
霧雨昔時在一年級時就進了學校的廣播部，因為她專門學過聲音方面的技巧，冰帝人每週最期待的就是霧雨昔時主持廣播的時候，再到後來，整個廣播時間都乾脆交給了她。霧雨昔時的人氣，就是她用廣播圈起來的，再加上她是優等生，也時常為學校捧回大大小小的榮譽，在冰帝裡也漸漸成為了被崇拜的風雲人物。
冰帝學生中有昔年赤色的粉絲，聽出來霧雨昔時就是他們喜歡的cv之後，霧雨昔時主持校園廣播的事情也在網路中曝光出來。
原本活躍度一般的冰帝論壇，注入了不少霧雨昔時的網路粉絲，再加上霧雨昔時的論壇互動，冰帝的校園論壇比以前活躍了很多。
跡部景吾另外打開了一個網頁，搜了一下昔年赤色，立即搜出來很多音樂和廣播劇，還有一個標著官方標誌的百科。
他繼續返回論壇首頁。
「網球部的訓練太兇殘了只能錯過了廣播！跪求上周會長大人的廣播資源啊啊啊！！！」
「什麼會長上周居然蘿莉音賣萌？！真的假的求資源，伸手黨在此！」
跡部景吾看了一眼提到網球部的那位，好吧只從id看不出來對方的班級名字，不然他一定罰他雙倍訓練。
「昔神居然在土豪學校！為了昔神我要賣腎湊學費轉學！」這看起來似乎是外校的網路粉絲。
「已經工作很多年，冰帝缺打掃衛生的阿姨嗎？不要工資，只求可以在廣播時間工作。」
跡部景吾一邊刷著論壇一邊走，刷得十分投入，直到隱隱約約聽到有誰喊了一句「會長再來一次！」
跡部景吾抬起頭四周看了一圈，果然看到霧雨昔時正在操場的籃球場邊，她整齊的穿著制服，正在耐心跟籃球部的人講著什麼，手裡還在比劃著姿勢，看樣子是在跟對方講籃球。
他走到霧雨昔時旁邊的時候，霧雨昔時已經跟對方講完了，她還給對方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鼓勵對方。
感覺到了跡部景吾的靠近，霧雨昔時轉過頭來，一看是跡部景吾，她臉上耐心的笑容瞬間就淡了幾分，語氣平緩的打著招呼，「是跡部學弟啊，網球部的訓練完了？」
「是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因為我很喜歡籃球啊，來看看大家打籃球。」
說起籃球，跡部景吾想起來那天一對一時的情景。他目光落在霧雨昔時身上，個子也不夠高，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看起來也是女生獨有的纖細。
「你在看什麼？」霧雨昔時瞥他一眼。
「你的籃球打得很好，為什麼？」不是他看不起女孩子，但是一個女孩子籃球打得很好，這真的很意外。
霧雨昔時低笑了一聲，下午放學過後的陽光落在她乾淨俐落的短髮上有著淺淺的光暈，「因為我有一個朋友，他籃球打得很好。」
跡部景吾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剛剛看到一個帖子。
帖子裡整理了一段校刊上的內容，是霧雨昔時獲選新一屆學生會會長時的採訪。
——霧雨同學人緣這麼好這麼受歡迎，那麼對霧雨同學來說最好的朋友是誰呢？
——最好的朋友不止一個呢……
——的確有點難以抉擇，不過只能說一個哦。
——是赤司征十郎。
——回答得毫不猶豫呢，還以為霧雨同學會很糾結呢。
帖子下方的回帖也不少，看到大家對赤司征十郎這個人的反應特別的激烈，他有一種「全世界都知道這個人就我一頭霧水」的錯覺。
其實學校裡凡是喜歡籃球的沒有幾個不知道帝光中學和赤司征十郎的，奈何冰帝的籃球部戰鬥力太渣渣，即使是本校校隊也愛不起來，乾脆就直接粉最強者。因而，當冰帝的籃球迷們知道霧雨昔時跟帝光籃球隊隊長是好友的時候，那場面……
再轉頭去看旁邊的霧雨昔時，她的眼神裡有點柔軟，說出那句話時眼底還有著為對方驕傲的色彩。
「是赤司征十郎？」
霧雨昔時猛地轉過頭來，眼睛裡放著光，像是抽獎抽到大禮包一樣看著他，「想不到跡部學弟你居然逛論壇！」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本大爺！」跡部景吾不自然的別過頭去。還不是忍足侑士那傢伙硬要把手機塞給他的，再說了他逛論壇怎麼了，那種天下第一大驚喜的反應是怎麼回事啊！
跡部景吾乾咳了一聲，生硬的把話題扯回去，「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麼不跟他去同一個學校？」
霧雨昔時指了指自己的頭髮，「因為這個啊。」
「……？」
「我想變得更強，當他提起我的時候也可以為我而驕傲，這個髮型相當於一種……見證之類的東西吧。」雖然後來成為朋友後，赤司征十郎也提過可以把頭髮留長，但是她卻已經固執起來了，在變得像赤司征十郎那樣優秀之前她是不會改變這個髮型的。
跡部景吾不以為然，「跟他在同一個學校就無法變強嗎？」
霧雨昔時卻十分堅定的點頭，「是的，因為他太強大了，強得讓我只想去依賴。」
這時候霧雨昔時收到了一條短信。
緊接著，霧雨昔時大笑著跳起來，她雙手捧著手機處於一種「吃了菠菜好有力氣好想跳」的狀態。
跡部景吾滿頭黑線，「你發什麼瘋？」
霧雨昔時卻完全不在意跡部景吾這麼說，她捧著手機兩眼放光，「啊啊啊我好想轉學！！」
「啊啊啊啊啊啊剛剛小征給我發短信說我黃瀨sama加入了帝光的籃球部！」
跡部景吾隱隱約約想起來之前好像在帖子裡看到過，霧雨昔時喜歡的偶像是……模特黃瀨涼太……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來著吧？
霧雨昔時捧著手機滿臉癡/漢，跡部景吾無力歎氣。果然是個女孩子啊，現在他確定無誤了……
國中二年級，黃瀨涼太加入了帝光中學籃球部，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進入二軍。
同時，冰帝網球部進入了地區決賽。
這一年的冰帝網球部正選隊伍只有以跡部景吾為首的一年級生，一路比賽過來受到了不少學校的輕視，但是冰帝網球部在跡部景吾的帶領下十分順利的打入了決賽。全部由一年級組成的隊伍，在這一年的大賽中引起轟動。
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之間依然就像楚河漢界，各執一棋，步步為營將對方拉入敗北境地。
不久後，從來沒有打進過關東大賽的網球部，在跡部景吾的帶領下順利晉級，全校轟動。
冰帝校園論壇一直以來基本上都是被霧雨昔時相關內容屠版，第一次出現了，被其他內容佔領的局面，滿首頁都是網球部的勝利。
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勢均力敵的平衡終於被打破。
放學後的下午，霧雨昔時站在學生會的屋頂，俯瞰下去是偌大的熱鬧的冰帝校園。
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他們幾個網球部的正選訓練結束後走過校道，沿途不斷有人給他們打招呼加油，如同明星閃耀。
鶴見恭平從後面走過來，「該鎖門走了，你在這裡幹什麼？」
霧雨昔時收回目光。
「走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28
第7章 再見，冰帝[7]
「冰帝冰帝冰帝！」
「跡部！跡部！跡部！」
賽場上的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跡部景吾在這樣熱烈的呼喊聲中一步一步走向賽場中央。這是關東大賽最後賽場，勝利的隊伍將會是冠軍。在跡部景吾的帶領下，基本上由一年級組成的首發隊伍一路勝利到這裡，已經成為這個賽季最大的熱點。
不過相比起冰帝一路勝利下來，更讓人注目的是……冰帝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每次都極其酷炫的出場。
霧雨昔時站在看臺上，關於跡部景吾的出場，她已經從學校裡聽到過好多回了，今天算是好奇就來看看。一開始她還以為只是傳聞的誇張化，然而她現在懂了，人家根本沒誇張……
冰帝的觀眾席上所有人都用盡了心去呐喊著，完全沒有人注意到站在看臺上的霧雨昔時。
跡部景吾走進場中央，眾人安靜了一下，這時候他的手指指向一個方向，這個方向的人高喊著「冰帝冰帝冰帝」，跡部景吾又指向第二個方向，這個方向的人高喊著「勝利勝利勝利」。
跡部景吾閉著眼睛一本滿足的收回手指，漸漸抬高指向天空，他的臉微微的轉了個方向。睜開眼睛時，目光落在遠方的看臺上，安靜的場內有一聲清晰的響指，隨後是跡部景吾自信的結論，「勝者，是我。」
場內再次爆出一聲歡呼呐喊。
霧雨昔時站在看臺上，在跡部景吾轉過臉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目光遠遠的像是落在她的身上。
……真是太騷包了！
其實今天並沒有人知道她要來賽場，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的週末是很忙很充實的，基本上是沒有空來看比賽，就連上杉花荀和鶴見恭平都沒有勸她。
說出那句「勝者，是我」的時候也是看著她的方向說的，雖然這麼遠的距離並不可能看清楚對方的五官不可能四目相對，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宣判似的挑釁。
……不對，已經不能說是挑釁了。
因為已經不需要挑釁了，他已經快要越過她走向頂端了。
霧雨昔時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看臺上，看著球場中央拿起網球拍後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了的跡部景吾。
算了，先放下自己心底裡的那點小失落，不管剛剛跡部景吾看向他的方向是湊巧還是真的注意到她了，至少看一次跡部景吾的比賽吧。現在不是滿校園都能聽到有人說跡部景吾打球時好帥好帥嗎，雖然她也看不懂一個剛剛國中一年級的小學弟到底哪裡帥了，他的五官的確不錯，但都還沒長開。
事實上她看不懂網球，雖然目光盯著跡部景吾，但不知不覺大腦裡就想到了別的東西。直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在向她靠近，一開始她以為是同樣來看臺看比賽的其他什麼人，然而目光瞥到了視線裡的鞋……霧雨昔時猛的站起身來面對著對方。
「蹲久了之後不要這麼突然站起來，容易頭暈。」赤司征十郎伸出一隻手扶了一下霧雨昔時的手臂。
果然有點頭暈。
霧雨昔時扶著額頭等著一瞬的眩暈過去後，她才站好問道，「小征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霧雨昔時頭腦清醒後，赤司征十郎收回了扶著她的手臂。他目光掃了一下賽場，說道，「你一早就發短信告訴我今天不練習籃球，要來看學校網球部的比賽，所以我有些好奇。」
說完，赤司征十郎微微轉過頭去看向賽場，「是決賽場嗎？」
「對，贏了就是冠軍。」
「要看完嗎？」
「嗯……有點想看完……」
雖然她看不懂網球，而且看到球場上給跡部景吾的陣陣歡呼讓她來越心塞，然而她仍然想看一看。因為至少她能夠看得懂，那球場上正奔跑著的跡部景吾，是多麼的矚目。
大腦又像之前一樣塞滿了別的東西，其實從比賽開始時她就在想一件事，從跡部景吾入學到現在走過了大半年，從最初她對這個狂傲的學弟看不順眼到現在，雖然她依然看他不順眼，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正在一步一步的實現他開學時所說的那樣。
一步一步的，登到冰帝的最頂峰。
赤司征十郎站在霧雨昔時的旁邊一語不發，將霧雨昔時眼睛裡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
第二天是週一，是一周中最忙碌的日子，無論是教室還是各個社團，當然也包括學生會。
這還是不煩的，更煩的是會長居然沒有來！
「花荀，你知道昔時去哪裡了嗎？」學生會的副會長問。
上杉花荀也是不瞭解情況，她拿著手機歎氣，「我也不知道，聯繫了好多次都沒有回應。」
「鶴見知道嗎？他跟會長是同班吧。」
「他也不太清楚，他說從老師那裡知道昔時請了假，但不知道請了幾天。」
霧雨昔時沒來學校並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因為週末的時候網球部剛剛拿下了關東大賽的冠軍，要知道冰帝的網球部可是連關東大賽都沒進過，現在居然拿了冠軍，這簡直是讓全校都燃起來的事情。
跡部景吾剛進學校時踢館網球部的事情也成為了千百少女心中的霸道校草系列，家世長相還有霸氣張揚的性格，跡部景吾成為了女生們心中白馬王子。
霧雨昔時關掉了電腦，伸了個懶腰。
「我說昔時啊，你能不能別老看你們學校論壇了，看了又小氣吧啦的氣不過，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霧雨昔時瞥了一眼自己哥哥，她又重新打開電腦。
冰帝的論壇是在霧雨昔時的帶動下才活躍起來的，之前的學生會並沒有重視網路論壇這個平臺的開發，而霧雨昔時上任後就積極開發了論壇。而現在，滿論壇都是跡部景吾的名字。
下午的陽光是金黃色的，體育館裡也被陽光塗抹成了這樣的顏色。
赤司征十郎站在籃球館的門口看了一會兒，直到籃球館裡的霧雨昔時累得氣喘吁吁，最後一個球無力的只砸到了籃筐。球砸到籃筐後反彈回地面，球滾了個大老遠，但霧雨昔時也懶得去撿了，恰好身上穿著的是寬鬆的運動服，所以她毫不講究的乾脆坐在地上休息。
籃球滾到了門口。
赤司征十郎這才進了體育館，他微微俯身撿起球，直到走到霧雨昔時身邊時她才注意到赤司征十郎進來了。
「聽說你在你們學校玩失蹤？」
聽到赤司征十郎這麼問，正在從地上爬起來的霧雨昔時頓時感到一陣心虛，於是只弱弱的「嗯」了一聲，「……不過你是聽誰說的？」
「上杉同學打電話找到了我這裡，如果不是消失了很久的話，她也不可能找到我。」
霧雨昔時抓住了信息量，她連忙問，「等等！為什麼花荀會找到你？」
「在你上次告訴我你們學校來了一個讓你很看不順眼的新生後，我就主動找到了上杉同學要聯繫方式，」赤司征十郎語氣平淡的說，他目光掃了一眼玩消失的霧雨昔時，「果然真的會用上。」
「……」
「其實在上周週末的比賽時就有察覺到你的不對勁，但是沒想到你會逃避到這種程度。」
赤司征十郎的語氣平淡，語速也很緩，他的聲音也是柔和，無論怎麼聽都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但是……就是很心虛啊！霧雨昔時乾咳了一聲，她舉起手像是小學生上課回答問題一樣弱弱的解釋著，「其實並不能說是逃避啦，我給老師請了假的，我身體不太舒服……」
「這樣啊。」不置可否的回答。
「……」於是更心虛了。
其實她真的是有逃避的成分，然而在赤司征十郎面前根本不敢這樣承認，就像她當初跟赤司征十郎說想學籃球一樣，中途堅持不下去了就想放棄，結果被赤司征十郎帶著責備和認真的眼睛嚇得繼續堅持了下來。
赤司征十郎並不可怕，他也從未脅迫過她威脅過她，如果她真的想放棄的話他肯定也會尊重她的選擇，然而……每當面對這樣冷靜成熟的赤司征十郎，就感覺這樣逃避而小氣的自己，真的很差勁。
明明一直在以赤司征十郎為目標努力著，明明從心底裡想要成為像赤司征十郎這樣優秀的人，所以無論怎樣都不願意做出讓赤司征十郎失望的事情。
只是萬萬沒想到赤司征十郎會留這麼一手啊，早知道自己玩失蹤的事情會被赤司征十郎知道的話，她就算跟跡部景吾拼個你死我活都絕對不會逃避的好嗎！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沒有落在霧雨昔時的身上，仿佛並不在意她這樣遜斃了的行為，也仿佛並沒有注意到霧雨昔時滿臉「快點罵我一頓好嗎」的表情，他抬起捧著籃球的手臂，調整好姿勢，起跳——
「嘭！」
籃球投進了籃筐裡。
伴隨著籃球砸落在地面上的彈跳聲，赤司征十郎緩緩說道，「既然你想逃避的話，我有一個提議。」
「啊？」不應該是先嫌棄她一頓嗎？
「不如來帝光吧。」
第8章 我的基友有點熊[1]
霧雨昔時轉學的事情並沒有高調的通知很多人，畢竟是逃避現實，說出來太丟人。雖然轉學事後也會被人得知，不過那時候她已經遠走高飛了，丟不丟人她也感受不到。
一切的轉學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霧雨昔時決定向校長道別。
校長室裡，德川校長歎了口氣，「霧雨啊，其實你真的是個不錯的孩子，我也沒想到跡部家那孩子會是這樣……不管怎麼說，你為學校帶回來的榮譽無法否定，冰帝會一直以你為榮。」
霧雨昔時微微笑著說，「沒關係，我並沒有覺得抱怨，轉學也是我自己的決定，換個新的環境也不錯。」
霧雨昔時站直身體，緩緩對著德川校長鞠了一躬，離開前她又說道，「校長先生，不久後你就會明白我的決定是對的，跡部同學會帶著冰帝走向更好的未來。」
雖然她小氣吧啦的看不慣跡部景吾，但是她從來沒有否定過他的強大。
她無法再帶領冰帝走向未來，不過她相信著，那個年少已是光芒萬丈的小學弟，一定會帶著冰帝走向更遠的地方。
她真的是這樣堅信著的。
送別的只有鶴見恭平和上杉花荀，就連班上的同學都不知道霧雨昔時轉學的事情。
鶴見恭平和上杉花荀當然是滿臉不舍，但還是狠下心來拍著霧雨昔時的肩膀表示祝福，鶴見恭平說，「正好你家小皇帝在那邊，還有你喜歡的小模特黃瀨也在，去了那邊真是福利滿滿。」
「對對對，如果見到涼太君可要幫我也要一份簽名哦。」上杉花荀也忍著難過撐笑說著。
霧雨昔時伸出手抱了抱上杉花荀，「只是轉個學而已，而且都在一個城市，週末還可以一起玩啊。」
其實真正的朋友並不會因為這樣的距離而隔離，就像是她和赤司征十郎一樣，國小的時候不在同一個學校，國中時仍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但是赤司征十郎依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只是有些遺憾啊，還有很多想和他們一起做的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去做。比如說今年的學園祭上的話劇表演，這一年是由上杉花荀負責，她也出了不少心血準備這次的話劇，現在似乎只能先說再見了。
「我們班要轉來新同學啦！」
「我也聽說了！而且我今天路過老師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好像是個帥氣的男生！」
「真的帥？」
「只瞄了一眼感覺挺帥的。」
上課鈴聲一打，課間的聊天才停下來。班主任老師走了進來，她目光看向坐在前排的綠間真太郎，「班長出來一下，幫新生把桌椅搬進來。」
「是。」綠間真太郎站起來走出教室。
班主任和班長一走，班上的同學立即忍不住悄悄的小聲談論起來。原來消息不假，真的會有新生！
綠間真太郎走出來的時候，霧雨昔時已經一個人搬著桌椅快要走到教室門口了，班主任老師說道，「不是說你可以等一下嗎，我找同學幫你搬過來。」
霧雨昔時笑了笑說道，「我試了一下，不是很重，我剛剛來所以不太好意思麻煩班上的同學，就自己搬過來了。」
班主任老師對霧雨昔時的聽話懂事很是滿意，她順便向霧雨昔時介紹了一下她旁邊的綠間真太郎，「這是我們班的班長，綠間真太郎。」
「你好。」綠間真太郎客氣的打招呼。
「班長好，以後請多指教。」
教室外進行著簡單的對話，而教室裡面的人早已伸著腦袋探尋著新生的身影。坐在門口的女生們看得比較清楚，連忙給看不見的人描述新生的長相，最後斷定這是一個花美男類型的新生。然而對這一類型男生不感興趣的人不屑一顧，「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搬個桌椅還要班長幫忙。」
「你懂個鬼啊！這才顯得我們班對新生熱情好嗎！」
霧雨昔時搬著桌椅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類似「好帥啊好可愛的男孩子」之類的話，她心底裡暗自發笑。雖然她很想惡作劇一把，不過班上這麼幾十個人，玩笑開大了可就不好了，所以還是算了吧，況且班主任都還在呢，這玩笑估計也開不成。
「先坐到最後面吧，等下回重新排位置的時候再給你安排。」班主任說。
「好的，謝謝老師。」
於是霧雨昔時獨成一排坐在了教室最後面。
桌椅安置好後，霧雨昔時走上講臺給大家自我介紹，她先在是黑板上筆劃規矩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轉過身來對班上眼睛裡充滿熱情的女生們友好的微微一笑。
「大家好，我叫霧雨昔時，很高興能夠來到這個班級，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與大家好好相處，不懂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指教。」霧雨昔時微微鞠躬。
可愛又乖巧懂事的男孩子簡直就像鄰家弟弟一樣迷人啊！班上的女生笑眯眯的看著霧雨昔時，並予以熱情的掌聲。
說完，霧雨昔時站直身體，加了一句，「最後，因為我的打扮問題，希望大家不要誤會我的性別，我是女生。」
……等等。
…………什麼玩意兒？
方才還熱情的氛圍瞬間凝結，就連一向冷靜的班長綠間真太郎都十分僵硬的推了一下眼鏡。
其實霧雨昔時真的沒有完全看起來像男生，綠間真太郎也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混淆性別的人，只不過一開始遠遠看過去真的很像男生，綠間真太郎也是被班上的聊天內容誤導了。這麼再認真看一下……果然還是更像女孩子一些……
雖然鬧了個大烏龍，但既然是新生還是要歡迎的！於是熱情的掌聲再次響起來。
霧雨昔時在帝光中學的生活也正式開始了。
剛剛下課，霧雨昔時正打算找找廁所在哪裡，然而她剛剛戳了一下她前面的女生，這個女生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猛地轉過身來，反而把霧雨昔時嚇了一跳。
「啊啊啊昔神真的是你！！！」
昔……昔神。
剛剛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霧雨昔時有點大腦沒反應過來，隨即她想到她在網路上的cv身份就是這樣被粉絲們稱呼的，不過這樣的稱呼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比較少的，尤其是現在這裡也不是冰帝，所以萬萬沒想到會被這樣稱呼。
「同學你好，」霧雨昔時保持淡定，她友好的對她微微笑著，「叫我昔時就好了，覺得不太好意思的話可以叫我霧雨，還是不太好意思的話可以加上敬稱。」
反正不要再叫什麼昔神了好嗎！那種稱呼在網路上還覺得沒什麼，一放在現實生活裡就感覺好羞恥……
「好的，那麼就叫……雨神？」
噗！原諒她差點一口噴出來！霧雨昔時故作平靜的說著，「……你還是叫我昔神吧。」
「好的昔神！」
霧雨昔時無奈，反正稱呼什麼的慢慢來吧，她現在需要先知道廁所在哪裡，她對著這位十分熱情的姑娘問了一下之後，姑娘十分熱情的願意陪她一起去。
在去廁所的路上她知道了這姑娘的名字叫左竹南，是個宅腐雙修的妹子，霧雨昔時是她喜歡的cv之一，因為霧雨昔時跟她同樣是中學生而且學校隔得不是很遠，所以她一直在努力轉學到冰帝。
「然而我沒有想到昔神居然轉學到了帝光！剛剛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是我看錯了，直到你自我介紹我才確定真的是你啊啊啊你的聲音我聽了好幾年我肯定不會聽錯的！」
「謝謝。」其實她也是沒有想到能夠在新的班級裡碰到喜歡她的人，因為這樣的概率真的蠻小的。
左竹南一路上都處於一種很激動的狀態，給霧雨昔時一種在牽著萌寵的錯覺。
走廊裡迎面走來的人停了下來，霧雨昔時一看，是赤司征十郎。
「誒？是赤司同學……」左竹南愣了一下，平時裡在走廊裡碰見過很多次赤司征十郎，但是從來沒有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停下腳步來面對面過。
「已經報導了嗎？」赤司征十郎問。
「是的，而且剛剛認識了一個不錯的妹子哦。」霧雨昔時獻寶一樣指了指旁邊的左竹南，不過左竹南已經大腦完全漿糊了。
赤司征十郎目光轉向左竹南，聲音平緩，帶著友善親和，「以後昔時在班上還請多多指教。」
「誒誒……誒好……」左竹南完全不在狀態。
霧雨昔時看了一眼暈暈乎乎的左竹南，對赤司征十郎笑著揮揮手，「那麼我們先回教室啦，小征再見！」
直到走出大老遠，左竹南才大腦正常供氧，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霧雨昔時，「昔神你跟赤司同學認識嗎？」
「對啊。」
左竹南輕輕拍著胸口，望天，「天啊……我的兩個男神居然認識……」
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說我跟赤司征十郎攪基？其實我是個女生啊妹子！霧雨昔時無奈歎氣。
第9章 我的基友有點熊[2]
左竹南是霧雨昔時在帝光認識的第一個新朋友，左竹南性格活潑大方，而且她在班上是個人緣很好的姑娘。霧雨昔時跟著左竹南在幾天之內就融入了新的班集體，對於這件事，她還特意給上杉花荀打電話得瑟，「我到底哪裡熊孩子了哪裡熊孩子了，我跟你說我在新的學校也超級受歡迎！」
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鶴見恭平也在上杉花荀旁邊，大概電話是開了免提，所以鶴見恭平也聽見了霧雨昔時說的話，於是他接過手機說道，「對關係一般的人你當然是知性溫柔又大方，你敢不敢在赤司面前這麼理直氣壯的說！」
「……你狠。」她還真的不敢。要多心虛有多心虛。
跟左竹南相處了一段時間後，霧雨昔時對這姑娘的印象就是軟萌，所以當她知道這個身材嬌小聲音嬌軟的姑娘居然是學校新聞部的部長時……她差點生吞一顆雞蛋。
「就是說，帝光的校刊什麼的都是你負責嗎？」霧雨昔時故作鎮定問著。
「當然了！」左竹南自信滿滿拍著胸口，順便不忘拉攏社團團員，「昔神有沒有興趣來一下我們新聞部？我們新聞部是隸屬學生會的部門，其中還包括了廣播校刊等等宣傳方式，如果昔神你能加入廣播宣傳的話我就可以每天都聽到福利了！」
望著左竹南雙手合攏滿眼期待的模樣，霧雨昔時乾笑了一聲，「其實叫我昔時就好了。」
既然都來帝光了，就徹底向過去說句再見好了，現在她只想安靜的做個美男子。
左竹南雖然熱情，但並不是大腦缺根筋，她聽明白了霧雨昔時的模棱兩可就是否定的意思，所以也就沒有追著死纏爛打。
「那麼昔神你到底什麼時候發新歌啊？你半年前就說在準備一首新歌，然而……」左竹南滿臉怨念的看著霧雨昔時。
霧雨昔時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敷衍說了一句，「不要急嘛，快了快了。」
事實上那首歌是真的存在的，編曲和填詞都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原本是作為今年的冰帝學園祭上話劇社的開場曲，因為她也是話劇社的社員，而今年的話劇社總策劃是新社長上杉花荀，所以這首歌她真的寫的很用心。然而還沒有等到冰帝的學園祭，她已經轉學到了帝光。
那首歌到底要不要繼續做出來，她也不知道。
直到週末的時候上杉花荀打電話問她，「主演的話可能不太方便讓你來了，不過劇本和開場曲你可以繼續幫忙嗎？至少那首開場曲……」
這一年的學園祭，她真的是很用心的和上杉花荀一起準備，從上一屆社長把話劇社交給上杉花荀後，她們兩個就時常一起討論今年的話劇。要讓她一時放棄，她真的做不到。
但是讓霧雨昔時沒想到的是，她接下了繼續做完話劇社開場曲的活反而把她砸進了籃球社！
事情是這樣的，霧雨昔時重新投入了精力準備改改歌，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時突然有了個靈感，她一不小心就想入神了，恰好她為了回教室的路上省點力氣就選擇了走籃球場，於是就在一刹那——
「嘭！」
籃球砸中腦袋的命中率堪比射擊手！
霧雨昔時捂著被籃球砸中的腦袋蹲了下去，大腦暈暈乎乎的，眼睛也是一片黑，她蹲下去是為了不摔倒。頭暈一會兒沒問題，這要是摔倒下去弄出點什麼擦傷來可就不行了，被赤司征十郎看到估計又要被嫌棄了。
似乎有幾個人迅速的跑到自己身邊來，焦急的問著，「同學你沒事吧？」
誒……似乎是沒事……
因為現在我的大腦還能很清醒的想像赤司征十郎看到我摔倒的擦傷後，目光平靜的看著傷口，語氣平緩還有些無奈，「這麼大個人了為什麼不能小心一點？」
簡直太羞恥了！
又等了一會兒，眼睛的視線總算是恢復了，霧雨昔時這才出聲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暈，能不能扶我一下？謝謝。」
聽到霧雨昔時說話，這幾個人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在他們的攙扶下，霧雨昔時緩緩地站起身來。她捂著自己的腦袋輕輕地晃動著，企圖更快清醒一些。她推離開幾個人攙扶的手，試著走了幾步，但是感覺重心很不穩，總感覺再走幾步就很有可能倒下去。
還不等霧雨昔時說什麼，這幾個人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其中一個說道，「同學同學，我先送你去醫務室吧。」
這時候上課鈴聲響起來了，其中一個男生一邊攙著霧雨昔時，一邊說道，「你們先回教室吧，我把他送過去。」
到了醫務室後，霧雨昔時被安排在小床上躺一會兒。
這個送她來醫務室的男生不停的道歉不停的道歉，霧雨昔時第n次說「沒關係」後終於忍不住了，她問，「你是哪個班的？」
那男生先是愣了一下，連忙說道，「我叫白川瑞，二年d班！我最怕的是我們班主任老師，如果你想告狀的話可以去找我們班主任，也就是教我們數學的加藤老師，另外，我……」
「等等！」霧雨昔時再次頭疼，她無奈的看向白川瑞，「我問你班級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好嗎，我就是想看看你離我們班近不近……」
「抱歉抱歉抱歉……」就在白川瑞不知道還要再說幾個抱歉時，霧雨昔時決定果斷的打斷他。
「你不用覺得太抱歉，畢竟是我走路沒帶眼睛，」看著白川瑞長開嘴巴貌似又要道歉，霧雨昔時及時搶先說道，「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非要做點什麼才能安心的話，那就拜託你去一趟你們隔壁班找綠間真太郎同學。」
白川瑞一臉震驚，「綠間……綠間同學？！」
聯想到自己是被白川瑞一顆籃球砸中的，再看他聽到綠間真太郎的名字時誇張的反應，那麼他應該也是籃球社的？霧雨昔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十分友好，說道，「對，就是綠間真太郎。不過別擔心，我跟他關係沒那麼好，你不用擔心你在你男神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是我班上的班長，叫他來看一下我的情況方便跟老師報告順便請假，我頭暈，我可能需要在醫務室休息一會兒。」
「哦哦，我這就去。」白川瑞轉身跑腿的速度快比飛人。
白川瑞走後，醫務室裡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霧雨昔時感歎自己總算是能好好睡個覺了。
這時候已經是最後一節課，小睡一會兒就能回家了，如果睡了一覺起來還是頭暈的話，她可能還是先得去一趟醫院。
她在冰帝的時候闖點禍都沒能瞞過赤司征十郎，現在自己可是來到赤司征十郎的眼皮子底下了，不仔細點可是很容易被赤司征十郎發現的，赤司征十郎的洞察力……簡直犯規啊……
其實很多人不理解自己為什麼那麼擔心被赤司征十郎發現，明明他不是自己老爹也不是自己哥哥，更不是自己男友。迷迷糊糊的失眠中，霧雨昔時記起以前上杉花荀問過自己，「我覺得赤司看起來很溫柔的一個人啊雖然表情並不多，但你也不至於一聽到他的名字就眉毛擰成這樣吧？」
「這種感覺要怎麼形容啊……就好比你考試一直考年級前十，你老爸也一直為你驕傲，然而有一天你沒考進年級前十，你面對你老爸的時候肯定也會有的那種……那種羞恥的感覺吧？」當時她解釋了半天也覺得解釋得不夠對勁。
其實就是不想讓赤司征十郎失望而已，雖然在赤司征十郎的心底裡他可能並不是很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然而她仍然不想被看低。
既然是能夠和赤司征十郎做朋友的人，至少不可乙太差吧……
不管怎樣，至少不想聽到有人說「原來赤司那樣厲害的人居然會跟這麼差勁的人做朋友」類似的話。
從她認識赤司征十郎起，赤司征十郎在她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最好的家世，最好的性格，最好的成績，無論什麼都能做到最好，所以他的朋友也一定要做到最好才可以。
所以，走路沒帶眼睛被籃球砸暈進了醫務室這樣弱爆了的事情……
還是儘量不要讓赤司征十郎知道好了……
「已經到放學時間了，可以醒了嗎？」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語氣平緩。
霧雨昔時被叫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還沒揉到一半，她猛地清醒過來，她瞪大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驚訝道，「小、小征！？」
「聽說你在醫務室裡躺了一節課，所以過來看一看。」赤司征十郎站在霧雨昔時的小病床前，站姿端正，制服的每一顆扣子都規規矩矩的扣好，看起來是個十分嚴謹的人，然而他的聲音平緩柔和，「感覺好些了嗎？」
霧雨昔時忍不住捂臉，「好多了，但是小征為什麼會知道啊，感覺好丟人……」
「知道丟人就好，以後走路小心一點。」
本來走路被籃球砸中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然而她可是被赤司征十郎手把手教出來會打籃球的人，居然被籃球砸中了……霧雨昔時繼續捂臉，點頭，「好好好。」
「先下來走走試試，頭還暈嗎？」赤司征十郎微微讓開一點，讓霧雨昔時方便下床。霧雨昔時穿好鞋後，赤司征十郎伸出一隻手臂放在霧雨昔時身邊，以防她還頭暈站不穩。
霧雨昔時一手捂著腦袋，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剛剛站起來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問題，不過她再走了幾步之後就感覺腦袋像是裝了鉛一樣沉重，她立即停下腳步不敢走了。
見狀，赤司征十郎轉身把霧雨昔時放在病床上的制服外套拿過來，一手繞到霧雨昔時背後攙扶著她，「去醫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28
第10章 我的基友有點熊[3]
霧雨昔時之前是躺著的，而且睡著了，所以並不覺得腦袋有多暈。現在這一路走到校門口，她只覺得自己腦袋越來越重，頭暈的同時也引起了胃噁心。
赤司征十郎已經聯繫了司機到校門口近一點的地方來，所以剛剛一出校門，他就扶著霧雨昔時坐進了車裡。一坐下來，霧雨昔時就感覺比走路的時候好太多了。
司機是認識霧雨昔時的，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霧雨小姐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赤司征十郎說話，霧雨昔時連忙嚷嚷著，「別別別，千萬別說出來，太丟人了。」
司機忍笑，「看來是難為情的事情，那我就不問了。不過……嚴重嗎？」
「超級嚴重！我現在感覺我的世界就連說句話都是動盪的，唉不行了我不能再說話了……頭太暈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回她發高燒時一樣，走起路來像是踩在棉花上，大腦暈暈乎乎的十分難受。不過她也很久沒有感冒發燒過了，自從自己跟著赤司征十郎練起了籃球，她的身體素質就好了很多，一般的頭疼腦熱是跟她沒什麼關係的。
正是因為太久沒有感冒發燒過了，所以這種頭暈的感覺才會讓她格外覺得難受。
車剛剛開動沒一會兒，霧雨昔時就忍不住問，「還要多久啊？」
「馬上就到了，頭暈的話就先睡一會兒。」赤司征十郎說。
一般赤司征十郎是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但由於霧雨昔時被籃球砸得看起來半死不活的樣子，所以赤司征十郎就跟霧雨昔時一起坐在了後排。
霧雨昔時很聽話的把腦袋靠在車座椅靠背上，沒多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叫喚，「小征啊，你說我會不會腦子被砸出問題來？」
「不會。」
「哦……」停頓了一會兒，「那你說我會不會像什麼小說電視劇裡一樣被砸失憶了？」
「不會。」
「真的不會？」
「不會。」
像是還是有些不能肯定一樣，霧雨昔時又揪著問題問了一遍，「要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辦？」
「這世界上沒有這麼玄幻的事情發生，你的運氣也不會那麼差，所以不會，」赤司征十郎語氣平緩的說完，他伸手把她撐在座椅靠背上的腦袋輕輕的挪過來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抬起一隻手固定住她的腦袋。他看見是車輛的顛簸讓她靠著座椅的腦袋更加難受，估計正是因為難受才會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無休止的尋找安全感問一些奇怪的問題。赤司征十郎又說道，「難受的話就少說一點話，很快就會到，不要多想，你不會有事。」
這次霧雨昔時是真的聽話了，腦袋被赤司征十郎小心的固定著，受到車輛顛簸的影響也小了很多，霧雨昔時就舒服的入睡了。
到了醫院後，檢查結果也正如赤司征十郎保證的那樣，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情況。
被籃球砸一下嘛，暫時的眩暈肯定是有，但被籃球一下子砸出問題來還真是少見，所以霧雨昔時就只是被交代回家好好休息而已。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已經完全不覺得哪裡不舒服了，霧雨昔時發了個短信給赤司征十郎報平安。因為赤司征十郎的生活忙碌而規律，每個早上都在健身運動，所以她一直習慣找赤司征十郎時是給他發短信，這樣可以減少給赤司征十郎帶來打擾。
霧雨昔時在帝光還沒有加入任何的社團，因為她暫時還不想加入什麼社團，所以在下午放學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然而她剛剛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門口站著的人就叫住了霧雨昔時的名字，霧雨昔時轉頭一看，是白川瑞。
「霧雨同學，你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去醫院檢查一下？」白川瑞滿臉擔憂。
霧雨昔時友好的笑了笑，「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不需要擔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白川瑞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了，他松了口氣般，隨後他對霧雨昔時扯開笑容說著，「對了，霧雨同學現在是要去參加什麼社團的活動嗎？」
「……並不是，我還沒有加入任何社團。」
白川瑞愣了一下，「是還沒有想好要加入什麼社團嗎？」
「是這樣的。」
「那要不要試試籃球社？籃球很好玩的，男生玩過後都會愛上籃球的，所以霧雨同學要不要來試試？」白川瑞笑容真誠的說。
嗯……男生都會愛上籃球嗎？霧雨昔時心底裡繞了幾個彎，隨後點頭微笑，「好。」
在去籃球社的路上，白川瑞一邊跟自己說著籃球社的情況。霧雨昔時這才知道自己喜歡的那個小模特黃瀨涼太已經成為了一軍成員，說起來自己來到帝光之後也並沒有急著去找黃瀨涼太。
想起以前鶴見恭平對自己的評價是「看起來癡迷的東西有很多，但實際上真正放在心裡的東西並沒有多少」，不得不說鶴見恭平的評價真是準確。雖然她會買每一期黃瀨涼太的雜誌，也會願意千里迢迢趕去只為了一個簽名，然而當自己的事情擺在面前時，哪怕黃瀨涼太就在眼前她也會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我現在可是帝光的二軍哦，所以等會兒我還要先參加完社團的練習，你可以先看一看，等我練習完可以陪你實戰一會兒。」白川瑞說。
「沒關係啊，看你們打籃球也挺好的。」反正她現在在帝光的生活十分自由，不像以前在冰帝時忙著做很多事情，所以她的時間寬裕得很，反而讓她悠閒得覺得時間太空虛無聊。看看打籃球也不錯，反正她也很喜歡籃球。
白川瑞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對了，霧雨有沒有很喜歡的選手？」
「中學生之中嗎？」
「嗯。」
「當然是赤司征十郎了！」霧雨昔時毫不猶豫的回答，這種時候當然要投票自己好友。
白川瑞兩眼發光，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樣，「我也是喜歡赤司隊長！每次在球場上看到赤司隊長打球都會覺得好崇拜，我現在練球都是在以赤司隊長為目標的，真希望有一天我也會可以打出像赤司隊長那麼棒的球。」
聽到有人這樣誇讚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好友，霧雨昔時也忍不住唇角揚起笑容，「那就要好好努力。」
赤司征十郎可是擁有著天賦的人，即使如此，他同樣是個勤奮的人。要想像赤司征十郎一樣棒的話，就要更加努力才行。
帝光的籃球社如霧雨昔時想像中是一樣的，一軍二軍三軍是在不同的場館練習，所以她在二軍的場館裡是看不到赤司征十郎和黃瀨涼太的。
雖然自己來到帝光有一段時間了，但是自己並沒有去過籃球社，因為她這段時間都忙著熟悉新學校去了。等以後還是來幾趟吧，其實自己還沒有見過赤司征十郎當隊長的樣子，不過是什麼樣子其實也是可以想像的，畢竟赤司征十郎無論身在何處都像是領導者一樣。
霧雨昔時跟其他旁觀者一樣站在後方看著籃球，看著帝光籃球社二軍的訓練如此嚴格，她終於明白冰帝的籃球社為什麼弱爆了，人家僅僅是二軍就已經如此努力了……
摸出手機來發現有一條赤司征十郎的未讀短信，差不多是在籃球社開始訓練之前發過來的，「現在回家了嗎？」
「還沒有，腦袋好多了，所以在學校裡亂晃呢，這會兒在籃球社看籃球。」霧雨昔時也沒明說是在看二軍還是一軍，反正這些細節都無所謂，就算她說在一軍，赤司征十郎也不可能專門抬起頭找一找她在不在。
二軍的訓練結束了，然而白川瑞還是沒走。
霧雨昔時走過去問道，「你平時都是要比別人多練習一些嗎？」
白川瑞扯著笑容說，「是啊，因為我崇拜的人可是赤司隊長，不更加努力怎麼行。」
白川瑞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比陽光還燦爛，正能量滿滿。霧雨昔時到沒有想到白川瑞對赤司征十郎的崇拜是如此的深刻，她轉身從球框裡拿起一個籃球，「其實我會打籃球的，球技雖然不能說是很好，但當個陪練應該沒問題的，要不要陪你打一會兒？」
「原來你也會籃球？那真是太好了！就算打得很差也沒關係啦，反正我也不是很出色。」
不出色個鬼，能進入帝光的二軍已經不算很差了好嗎？
霧雨昔時把制服的外套脫下來放在一邊，簡單的做了一下熱身，「開始吧。」
剛剛打了一會兒，白川瑞就兩眼放光，「天啊昔時你的籃球超級厲害！這哪裡是球技不好！簡直太好了！」
聽著白川瑞對自己的稱呼變得更加親近了，霧雨昔時感覺自己因為籃球在百川瑞同學心中的地位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真的不好，我體力不行，也只有你剛剛訓練完的時候才能跟你打成這樣，要是你精力充沛的時候估計可以秒殺我。」
「你的球風跟赤司隊長好像！真的好像！」白川瑞依然崇拜的看著霧雨昔時。
球風……
哦你說球風啊……
我的籃球就是你崇拜的赤司隊長教的啊。
看了一眼白川瑞激動而熱烈的目光，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剛剛認識一兩天，估計白川瑞會更激動，所以霧雨昔時決定把這個原因吞下去。
第11章 我的基友有點熊[4]
所謂不打不相識，霧雨昔時跟白川瑞就是一個打球打認識的。
正好霧雨昔時暫時還不想參加任何的社團活動，但每天又確實太無聊，所以就跟白川瑞約好了以後每天下午都來打籃球。正好可以鍛煉鍛煉身體，下次再跟赤司征十郎打球的時候別又被他看出來自己偷懶了。
打完籃球，霧雨昔時再打開手機，赤司征十郎發來了短信，「你應該還在學校吧，要一起回家嗎？」
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回家……這還真是一種陌生而奇怪的感覺。
霧雨昔時跟赤司征十郎從來沒有同校過，所以也從來沒有過一起回家的經歷，平時都是手機聯繫網路聯繫週末一起練習籃球見一見面，自從同校以來也沒有完全干預對方的生活，除了昨天腦袋被砸了是個特殊情況以外，其實自己從來沒有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回家過。
霧雨昔時連忙回短信，「在在在，我馬上就過來！」
白川瑞友情贊助了一條毛巾給霧雨昔時擦擦汗，順便問著，「你家住在哪邊，順路的話一起回家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有朋友等著呢。」
「你的朋友現在還沒回家嗎，那他也是籃球社的吧？」白川瑞問。
難道只有籃球社的訓練才到這麼晚的時間？霧雨昔時對帝光的各個社團都還不瞭解，不過赤司征十郎確實是籃球社的，「對。」
「練習到這個時候……他難道是一軍的？」
難道一軍練習時間更長一些？霧雨昔時突然感慨自己還是應該好好瞭解一下帝光的各個社團比較好……白川瑞就這麼幾個問題就差點把事情揭曉到底了。自己既有著赤司征十郎的球風，又有著一軍的朋友，這個朋友就是赤司征十郎是顯而易見的答案啊！霧雨昔時打著哈哈糊弄著說道，「誰說只有一軍才能練習到這個時候，你不也一樣嗎？」
說完，不等白川瑞再提問什麼，霧雨昔時背著書包揮揮手跑出去了，「明天見呦。」
霧雨昔時還以為要跑到校門外幾米遠才能見到赤司征十郎，結果剛剛跑出教學樓的拐彎處就看到了正站在校門口的赤司征十郎。
下午的陽光塗抹著校門口，赤司征十郎獨自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校門口的身影也被塗抹上了陽光的顏色。這個時間校園裡往來的人已經不多了，偶爾幾個人結伴而行從赤司征十郎身邊經過時會給赤司征十郎打招呼，而赤司征十郎都是禮貌溫和的回應對方。
既不會讓人覺得居高臨下的冰冷，但依然仿佛遠在天邊不可觸碰。
「小征小征，我在這裡。」還差兩三步路的時候，霧雨昔時揮手給赤司征十郎打招呼。
聞聲，赤司征十郎轉過頭來看著霧雨昔時快速向他跑來。
等霧雨昔時跑到赤司征十郎面前，赤司征十郎注意到了霧雨昔時運動過後的跡象，「去打籃球了？」
「我們邊走邊說啊，」霧雨昔時說道，「就是昨天打籃球時砸中我腦袋的那個人，他就是你們籃球社的，今天跟著他一起去了籃球社。他真的超級努力！訓練都結束之後還要單獨練習，所以我就陪他練了一會兒。」
「嗯。」
「而且他超級崇拜你的！他說他的目標就是成為像小征你一樣棒的人，聽他那麼一說啊我都覺得驕傲。」霧雨昔時說著說著，眼睛也忍不住彎起來。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霧雨昔時眼睛裡的笑意，「嗯。」
「不過暫時我也沒有什麼社團要忙，所以打算以後都去籃球社陪他練習，正好還可以等到小征練習完一起回家！」霧雨昔時說完，轉頭看向赤司征十郎，一直彎著的眼睛裡有著一抹期待，「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吧，如果時間一樣的話就可以吧？」
已經走到了校園幾米外停靠的車旁邊，下午的陽光塗抹著霧雨昔時乾淨俐落的短髮，她的發質很光滑，在陽光下就像是會發光一樣，也如同她此時帶著笑意和期待的眼睛一樣光彩熠熠。赤司征十郎說，「可以。」
不過霧雨昔時能夠陪白川瑞一起打籃球的時間並不多，因為馬上就要到段考時間了，段考前一星期是暫停社團練習的。
在暫停練習之後，霧雨昔時本來也是不打算來了，但是一想到那個白川瑞如此熱血又努力，說不定他還是會來練習？本著這樣的想法，霧雨昔時決定還是走到籃球社來看看。
站在二軍練習室的門口，果然聽到裡面有籃球的聲音。
該說是勤奮還是笨蛋呢？霧雨昔時無奈歎了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中央正勤奮練習的白川瑞，霧雨昔時默默地脫下了制服外套。
白川瑞聽到聲音後轉過身來，很是驚訝的說道，「昔時？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這星期不需要練習嗎，你怎麼還是來了？」
「因為猜到你肯定會來啊。」
她跟赤司征十郎一樣都比較喜歡積極上進的人，所以從知道白川瑞是個如此勤奮練習籃球的人開始，她對白川瑞的好感度就一直在上升。正好不知道這段時間赤司征十郎又在忙什麼，明明不需要再在學校裡練習，但每天還是很晚才能回家，不過想想這也正常，這麼忙碌而規律的生活著才是她從小到大習慣了的赤司征十郎。
「今天也來了籃球社，所以應該還是可以一起回家的，等會兒結束了再聯繫。」霧雨昔時給赤司征十郎發短信。
收起了手機，霧雨昔時對白川瑞說，「好了，這就開始吧。」
由於白川瑞沒有進行社團的練習，所以體力充沛，霧雨昔時只跟她打了一會兒就堅持不下去了，所以就只能一邊看著進行一些理論指導。
「昔時你的籃球真的很不錯，有沒有想過加入籃球社？」
「我還是算了吧，你們籃球社的訓練量太恐怖了。」
「你的理論很好，基礎也很扎實，就是體力不好而已，帝光籃球社的訓練量正好可以提高你的體力，我覺得對你來說挺合適的，以你的天賦說不定可以成為赤司隊長的隊員哦。」白川瑞笑容滿滿的鼓勵她。
天賦那是什麼鬼，她並不具有那種東西好嗎！她只是擁有一個有天賦的小夥伴而已。
白川瑞之所以會覺得霧雨昔時有天賦，是因為他不知道她跟著赤司征十郎練習了很久，如果她知道是赤司征十郎教她打球，他就一定會是這樣想的——跟著赤司練習還打成這樣？簡直是浪費資源好嗎？
更何況這裡是男子網球部，她這個性別是無能為力的。
霧雨昔時攤了攤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吧，不能加入籃球社，其實我也是遺憾的。」
「這樣啊……」
就在話題這樣結束之際，二軍練習館的門打開，站在門口的人向裡面走了進來。
「其實也並不是什麼難堪的事情，告訴他也無妨吧。」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熟悉的嗓音瞬間擊中了霧雨昔時的耳朵，霧雨昔時整個人一僵。
白川瑞好奇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這裡，而且聲音也是有些耳熟，他探頭看過去，看到門口站著的少年正面色平和冷靜的看著這邊，他瞬間激動地手抖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赤司……赤司君？」
「你好。」赤司走過來，目光落在僵硬的霧雨昔時身上。他看著霧雨昔時背對他的石化身影，說道，「昔時，過來。」
白川瑞更加顫抖了，「咦咦咦！昔時你認識我們隊長赤司君？！」
霧雨昔時訕訕笑著，一邊慢蹭蹭的蹭到了赤司旁邊，一邊不自然的對白川瑞訕訕笑著，「嗯……認識……」
「是的，昔時是我的朋友。所以，首先允許我為我的朋友向你道歉，很抱歉她對你說謊了。」
霧雨昔時藏在赤司征十郎身後捂臉。
這下可完蛋了……她當初聽到白川瑞向她推薦籃球社時就覺得白川瑞一定是把自己當成男生了，所以惡作劇心起，打算什麼也不解釋。因為當初鶴見恭平認識她的時候就是把她當做了男孩子，後來解開真相時鶴見恭平的反應真的很好玩，不過那時候她並不是有意的，她是真的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聯想到鶴見恭平的反應，她就想惡作劇逗逗白川瑞……
「昔時不能加入帝光男子籃球賽的原因是她是女生。」赤司征十郎語氣平緩的說出了這個讓白川瑞更加顫抖的答案。
從赤司征十郎出現開始，這信息量就一直挺大的，原諒白川瑞的大腦就這麼當場死機了。
霧雨昔時捂臉從赤司征十郎身後探出身來，鞠躬道歉，「非常抱歉白川同學……我後來也是想給你說的，但原諒我真的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啊……沒……沒關係。」白川瑞仍然處於大腦死機狀態。
赤司征十郎，「那麼我們就先走了。」
霧雨昔時像是被老師當場揪住了的玩惡作劇的小學生一樣，十分安靜聽話的跟著赤司征十郎走了出去，走出籃球社後，霧雨昔時才小心翼翼的出聲，「就這麼直接走……沒關係嗎？」
「看樣子他需要靜一靜消化一下他剛剛知道的東西。」
「哦……」霧雨昔時點點頭，又小心翼翼的抬頭問赤司征十郎，「那我明天是不是應該十分正式的向他道個歉比較好？」
赤司征十郎不置可否，「你自己認為呢？」
「那好，我明天給他認真道個歉……」
第12章 我的基友有點熊[5]
在第二天前去籃球社之前，霧雨昔時一直在糾結一件事，但是她又不太好意思找赤司征十郎，因為她並不想做那種又麻煩又粘人的朋友。
「萬一白川同學很生氣怎麼辦？」霧雨昔時歎了口氣。
左竹南拍拍她肩膀，「放心吧，白川同學我也算認識，他性格很好的，又開朗又大方，他不會生你氣的。」
「我當初想惡作劇的時候也是覺得他脾氣挺好才敢這樣的，但不管怎樣還是覺得好愧疚啊……」霧雨昔時再次歎氣。
「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打算惡作劇多久？」
霧雨昔時舉手發誓，「我真沒打算惡作劇多久，我當時想的是，我雖然剪著男生的髮型穿著男生制服，但我是女孩子應該還是會被看出來吧？我就打算等他覺得哪裡不對勁的時候再跟他坦白，這樣他也比較容易相信和接受一些。」
說完，霧雨昔時自己都苦惱了一下，她揉著自己的臉，「我看起來真的很像男孩子嗎？」
「不不不，你看起來還是比較像女生的，只不過你穿著男生的制服，所以會被人認為是男孩子而已。」
霧雨昔時在前往籃球社的途中是忐忑的，手裡還拿著自己買來的籃球和護腕作為道歉禮物。走近了二軍練習館，霧雨昔時做了幾次深呼吸，這才走進去。
然而剛剛走進去，白川瑞就很激動的向她走來，「霧雨君你來啦！」
這變得很恭敬的稱呼讓她心頭一顫。霧雨昔時扯開友好的笑容，把禮物紙袋遞到白川瑞面前，「很抱歉，關於欺騙了你一段時間的性別問題，這是禮物，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白川瑞愣愣的接過禮物。
在看到霧雨昔時準備彎腰鞠躬時，白川瑞才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連忙制止了霧雨昔時的動作，「不不不，我並沒有覺得生氣，其實是我先弄錯了你的性別，其實我也是有點愧疚的。」
不僅如此，白川瑞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對霧雨昔時更加熱情，這樣霧雨昔時十分挫敗的感覺到自己之前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啊啊啊霧雨君你居然跟赤司大人是朋友！甚至赤司大人替你道歉！！！」
這恭敬的稱呼再次讓霧雨昔時心頭一顫，她尷尬笑著說道，「……你還是叫我昔時吧。」
「那麼你的籃球就是赤司隊長教的吧！想不到我居然一直以來都是在跟赤司隊長打籃球！！」
「……我的籃球連赤司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什麼叫性格開朗又大方！這就是了！不過好在白川瑞沒有怪罪她，霧雨昔時也算是松了口氣。照例是陪白川瑞練習了一會兒籃球，直到赤司征十郎那邊的事情忙完，霧雨昔時這才急忙趕去校門口找赤司征十郎。
在回家的路上，赤司征十郎問了霧雨昔時和白川瑞的情況，霧雨昔時把白川瑞變得異常熱情的事情說了，順便不忘揶揄一下赤司征十郎，「原來小征這麼受崇拜啊，我沾著小征的光這麼容易就被原諒了。」
赤司征十郎沒理會霧雨昔時的玩笑。
車子裡安靜了一會兒，霧雨昔時就拿出手機來玩玩微博逛逛論壇。
她現在已經離開冰帝有一段時間了，她之前用的論壇帳號交給了鶴見恭平，讓他把這個帳號轉交給下一任學生會會長，雖然她走的時候並不知道新一任會長是誰，但不出所料應該是跡部景吾。
其實這個帳號是她的私人帳號，只不過冰帝的論壇是她開發出來的，論壇的許可權也就都在她的帳號上。現在她人走了，不可能再繼續用著許可權帳號，所以她就忍痛把帳號送出去作為屆屆相傳的官方帳號。
現在她用的是新註冊的帳號，目前除了上杉花荀和鶴見恭平以外，還沒有人任何人知道。所以她可以自由的在裡面聊天灌水，偶爾發個搞笑的帖子黑一下小夥伴，有一回被鶴見恭平撞見了，鶴見恭平立即發短信說，「再黑我我就曝光你的新號！」
霧雨昔時連忙回短信說，「鶴見大人饒了我吧，我現在一沒許可權二是見光死，千萬別曝光我。」
霧雨昔時正逛著論壇回憶著這些事情，根本不覺得車裡的氣氛太過安靜了，不過跟赤司征十郎相處久了也就習慣了他身邊總是安靜的氛圍。
直到赤司征十郎說了句什麼，才劃破了這安靜的氛圍，「以後不要再開這麼幼稚的玩笑了。」
霧雨昔時沒太反應過來，她從手機裡抬起頭來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赤司征十郎，確定了一下剛剛赤司征十郎確實有說話後，霧雨昔時才說道，「是說性別這個嗎？」
「對。」
「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抓著一個梗不放的。」
不是小孩子嗎？赤司征十郎不再回應了。
「有時候感覺小征你為什麼像我爸一樣……」霧雨昔時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小聲，說完就繼續低頭玩著手機了，因為她根本沒指望赤司征十郎理會。她時常開一些玩笑，因為她知道赤司征十郎雖然看起來高冷，但他實際上是個很成熟的人，所以很能包容別人，並不會因為別人開玩笑就輕而易舉的生氣。不過赤司征十郎真的話不多，也更喜歡待在安靜的環境裡一些，所以對於她開的玩笑，他多半是選擇不理會。
不過就在霧雨昔時低頭戳開一個帖子的時候，她在重新安靜下來的車裡聽到赤司征十郎這樣說，「如果你不像個小孩子一樣，也就不會顯得我像你爸了。」
司機也是差點沒忍住，一個勁的努力憋笑。
看著赤司征十郎如此一本正經的說出這句話，再看看司機叔叔忍笑的反應，霧雨昔時哭笑不得。
不過好在霧雨昔時是個擅長暖場的人，她迅速的忘掉了剛剛的對話內容，故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說道，「小征你最近不是不需要去籃球社練習嗎，怎麼還是要這麼晚才回家？」
赤司征十郎也沒嫌棄她話題轉換得這麼快，語氣平緩說道，「老師安排我給班上一位同學補一下課。」
「哦，國民好班長啊，」霧雨昔時笑了笑，又問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是個女生。」
霧雨昔時瞬間叫出聲，「女生女生女生！」
赤司征十郎淡淡一瞥霧雨昔時八卦的模樣。
「漂亮嗎可愛嗎高嗎腿長嗎？」霧雨昔時身體前傾，雙手扒著赤司征十郎座椅的靠背，繼續問著。
赤司征十郎打算不再理會霧雨昔時燃起來的八卦魂，「只是補習這一個星期而已。」
看到赤司征十郎這個反應，霧雨昔時也就不再八卦下去了，「哦。」
本來霧雨昔的的八卦魂已經壓制下去了的，不管對方是個怎樣的妹子，反正霧雨昔時覺得以赤司征十郎的性格是不會輕易喜歡上的。當然如果赤司征十郎真的喜歡上了哪個妹子，她也無所謂，頂多就是以後跟赤司征十郎要稍微疏遠一點了，不然人家女朋友不開心了怎麼辦。
然而當霧雨昔時來到學校後，才發現這個話題已經在班上輪了好幾撥了。霧雨昔時聽到左竹南她們在說這件事，就坐過去聽聽。聽到最後，霧雨昔時忍不住問，「為什麼你們都希望那個女生不要喜歡上赤司？」
「昔時啊，你可要有不要喜歡上赤司的覺悟，鐵定追不到的。」班上一個女生這樣勸告霧雨昔時。
「追到赤司的概率這麼低？」霧雨昔時有些好奇，其實她還不太清楚赤司征十郎在帝光的桃花有多少，所以她就故作好奇打聽一下好了。
「目前為止給赤司告白的人都沒有什麼好結果，赤司可是連好人卡都不發。所以啊，喜歡赤司是自討苦吃，」左竹南在一邊給霧雨昔時科普，她的人緣極好，在八卦方面也知道得十分多。左竹南歎了口氣，「我聽說那個妹子是有點喜歡赤司的，現在又在老師的安排下多了這麼個機會，真擔心那妹子會感情爆發。」
「爆發就爆發唄，反正喜歡就是喜歡，明知道對方不好追還是喜歡上了，就只能自己給自己負責。」霧雨昔時說。
左竹南瞥了一眼霧雨昔時，「你不會哪天也喜歡上赤司吧？」
「喜歡……赤司啊？」霧雨昔時自己也是噎了一下，其實她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方面。赤司征十郎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榜樣，是信仰，是目標，她在赤司征十郎身上所有的幻想都是熱血和夢想，至於戀愛什麼的……
「赤司長相又好，成績也好，性格也成熟，又懂得照顧人，又能夠包容別人，冷靜細緻謹慎，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心底裡超級溫柔，給人的感覺非常可靠，」霧雨昔時一邊細數著小夥伴的優點，旁邊的同學一邊接連點頭表示贊同，最後霧雨昔時下結論，「喜歡上赤司征十郎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吧？」
雖然……
雖然這些都只是她分析的喜歡赤司征十郎的理由而已，她本人還沒有什麼實際感覺。
不過，你們都這麼僵硬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霧雨昔時盯了一圈大家木訥的反應，她忍不住撓撓頭，她好像並沒有說錯什麼吧？難道她們不是因為這樣的赤司征十郎才喜歡他的？
又安靜了幾秒，霧雨昔時才發覺是哪裡不對勁，她緩緩轉過身來。
「小、小征？」
赤司征十郎正站在門口，一如既往的站姿端正，目光平靜，他仿佛只是路過而已，但是定格在班級門口的身影就像一副描摹了很久的畫。
看著赤司征十郎的抬起腳步即將消失在班級門框的視野裡，霧雨昔時連忙追出去。
「小征你等等！」
雖然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但是你先聽我解釋啊，請不要破碎了我們之間純潔的友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29
第13章 陪伴[1]
赤司征十郎走在走廊裡的腳步並不快，霧雨昔時很快就追了上來。
聽到霧雨昔時追上來的腳步，赤司征十郎停了下來，他微微側身面向霧雨昔時，「怎麼了嗎？」
「哦就是剛剛和班上同學八卦了一些事情，無論小征聽到什麼都請不要介意。」
赤司征十郎面容平靜的看著她，眼睛裡也是寧和，看起來無風無浪，他緩緩說道，「你剛剛跟同學說過什麼？」
「咦，小征沒有聽到嗎？」
「沒有。」
霧雨昔時仔細想了想，赤司征十郎當時是站在教室門口的，而自己和同學們是坐在教室裡面的，況且八卦的時候聊天的聲音也不可能很大，赤司征十郎要聽到還真是不太可能。不過大家當時的反應真的都像是傻掉了一樣，估計是很少見到赤司征十郎會出現在他們班級門口吧，所以才會一時反應不過來，而自己……純屬是做賊心虛而已……
「哦，沒有就好，因為當時大家都在說你的八卦，所以有些擔心你聽到了會不開心。」
這時候木訥狀態的同學們都已經回過神來了，紛紛扒著教室門框向外探去，十分好奇赤司征十郎和霧雨昔時會有怎樣的對話。
「霧雨跟赤司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霧雨就直接追出去了？」
「而且看樣子這麼黏上去並沒有被赤司反感？」
左竹南連忙科普，「他們兩個本來就認識啊。」
「誒？！」
赤司征十郎抬起腳步繼續向前走，霧雨昔時連忙跟上。
「說我？是在說我給班上同學補課的這件事嗎？」赤司征十郎平靜的問。
突然又有點做賊心虛了，霧雨昔時弱弱的點頭，「你都知道啊……嗯，就是這個。」
「正好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所以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了，不要再去聽那些八卦。」
霧雨昔時好奇的轉頭看向赤司征十郎，心情有些忐忑，「小征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再這麼八卦了嗎？」
「對。」
霧雨昔時癟癟嘴，「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八卦，只不過聽到是有關小征的就有些好奇而已。不過啊……小征你真的好像我爸爸啊。」
對於霧雨昔時最後的吐槽，赤司征十郎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他切回來找霧雨昔時的正題，「老師拜託我幫助的女生叫水原友香，是坐在我後排的女生，時常上課睡覺，數學成績很不好，老師為了提高這一次段考的班級平均分，所以拜託我臨時幫助一下水原友香。」
教學樓的走廊很長，陽光透過走廊上的窗戶不時落在赤司征十郎的身上，但光芒之下他依然面容沉靜如水，聲音緩緩。霧雨昔時一邊跟在赤司征十郎旁邊緩緩走著，一邊細數著窗外的光芒有幾次落在赤司征十郎身上……
「在想什麼？」赤司征十郎偏柔又有些清冷的嗓音把霧雨昔時拉回了現實。
「就是在等你接著往下說。」她會說她剛剛是在感歎赤司征十郎的皮膚好嗎？在陽光下面真的格外白皙。而且聲音也好聽，聲音柔和，說話的語速低緩，語氣裡一直是他慣有的理性和冷靜。那麼那個水原友香喜歡上赤司征十郎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有這樣一個長相好看手好看聲音好聽的人每天在自己身邊近距離講解數學，簡直是在誘人犯罪好吧？
「不過我這幾天訓練可能要忙一些，所以希望暫時先拜託給你。」
「哦沒問題啊，給一個每天上課睡覺成績很差的妹子補課還是可以的。」
赤司征十郎微微頷首，有一抹陽光染在他的發梢上，「那麼放學的時候來一下我們班，我在教室裡等你來。」
直到回到教室裡，霧雨昔時還對那抹染著陽光的發梢印象深刻。
雖然一直都知道赤司征十郎長相好看，但是經過這一番八卦之後再重新審視一下，不得不承認赤司征十郎果然是個耽誤少女心的人啊。
「昔時啊，你們出去說什麼了？」左竹南好奇的問著。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霧雨昔時在左竹南心中的cv光環總算是消失了，好在左竹南不再一口一個昔神叫她，這讓她自在了許多。
「並沒有聊什麼，就是讓我以後別太八卦了……」
另外一個女生湊過來笑道，「你們關係挺好的呀，你可要小心點哪天就陷進去了。」
陷進去個鬼，霧雨昔時忍不住吐槽，「誰會喜歡上自己老爸啊。」
「啊？」那個女生一愣，隨即笑起來，「你是說赤司像你老爸？」
難道不像？想起上次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回家的時候，赤司征十郎說如果她不像個小孩子一樣也就不會顯得他像她爸了，這讓她無比鬱悶。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好嗎？是因為赤司征十郎太成熟了，所以在他面前才會忍不住去依賴，明明自己在其他人面前並沒有那麼像小孩子的。
之前自己還在冰帝的時候，跡部景吾就問過自己，「跟他在同一個學校就無法變強嗎？」
那時候她十分堅定的點頭，「是的，因為他太強大了，強得讓我只想去依賴。」
所以自己升國中的時候才不願意跟赤司征十郎同校啊，因為赤司征十郎就像最可靠的支柱，有他在的地方就仿佛不會有絕路一樣。那樣強大而可靠的赤司征十郎，讓她只想去依賴。
如約到了赤司征十郎的班級，霧雨昔時終於見到了這幾天反復被同學們提起來的水原友香。
不得不說水原友香有著跟許多同齡女生不一樣的氣質，安靜，溫順，像只貓一樣。與時下流行的短裙相比，水原友香穿著森女系長裙，長髮也隨意的綰起來，只留了幾縷盤不上去的頭髮垂在耳邊。
當然……如果水原友香不是眼睛裡吊著懶散和毫無鬥志的模樣，這種溫柔治癒系一定會是她喜歡的類型。
霧雨昔時來到赤司征十郎班上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正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在他身後的應該就是水原友香了，水原友香正目光小心的看著赤司征十郎，她見到有人進來了，連忙把目光收了起來。
「小征，你要忙什麼現在可以去忙了。」霧雨昔時裝作沒看見剛剛水原友香偷看赤司征十郎的模樣，笑著說。
赤司征十郎站起身來，他把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本放到她面前，「這些就是今天要教水原同學的東西。」
說完，赤司征十郎轉過身對水原友香介紹了一下霧雨昔時。
「結束後再聯繫。」說完就走了。
連一句加油都不說，誒算了，這可能是小征對她的信任吧。霧雨昔時坐下來，翻開赤司征十郎的筆記，一邊對水原友香說了一句，「稍等一下，我需要看一看赤司讓我教的是什麼。」
「好，謝謝。」
其實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赤司征十郎的筆記，她自己的成績也很好，不然怎麼能成為被赤司征十郎看入眼的對手呢，也就更沒有後來成為朋友一說了，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找赤司征十郎借過筆記。
赤司征十郎的字她倒是見過很多回了，但是這麼密集厚厚一本的征十郎字體，她還是第一次見。真是字如其人……嚴謹細緻，每一個筆劃勾勒都仿佛能夠看見赤司征十郎從容冷靜的眉眼，然而筆劃轉折間暗藏鋒芒。
翻到赤司征十郎折角的前一頁，霧雨昔時指了指筆記本上幾個比較基礎的題目，推到水原友香面前，「先把昨天教的題目說一下思路給我聽聽，確保上次學習的內容完全消化後我們再進行下一部分。」
水原友香愣了一下。
「怎麼了嗎？」難道是太難了不會？這不應該啊……雖然赤司征十郎的筆記本裡不會有太多基礎題，不過有些雖然基礎但是常考的題型還是有的，她挑出來的幾道題就是比較簡單的基礎題。
水原友香的聲音柔柔的，「不是的，只是看到你指出來的題都是昨天赤司教過的，所以就覺得……好默契。」
其實並不是什麼默契，而是你的數學實在太差了，暫時只能找這樣的基礎題來做……
不過這樣傷人的話她一般是不會掛在嘴邊的。
霧雨昔時笑了笑，「哦默契啊，我們是朋友嘛，當然是有的。」
不得不感歎一下，給成績差一點的人補課真的是一件又輕鬆又無聊的事情。她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把這一課題的基礎知識給她講一遍，然後找幾個比較基礎的題目給她做一下，看她做不下去了就提點一下，做完了就對對答案講一講。
想起剛剛上國中的時候，上杉花荀還沒能完全適應國中的課程，數學在一段時間內就成為了她的弱科。不過雖然說是弱科，那只是相對於上杉花荀自己而言的，放在整個年級裡仍然是不錯的成績。上杉花荀就拜託她課後幫忙一下她的數學，給一個有著學霸底子的人補課數學，簡直就是一場學術研討會，刷題的速度十分快，所以不一會兒就腦細胞死完一大片。
哪像現在啊……
霧雨昔時瞄了一眼水原友香手裡的基礎題，見她提筆半天了依然做不下去，霧雨昔時把赤司征十郎的筆記本挪到她面前來，「試試這個公式。」
第14章 陪伴[2]
給水原友香補完課之後時間還早，還沒有到赤司征十郎練習結束的時間，就連水原友香自己都驚訝怎麼今天這麼快。
霧雨昔時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得出的結論就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能學得進去才怪。滿腦子裡都是喜歡的人的聲音和近在咫尺的氣息，大腦早就成了一片漿糊，還提什麼效率。
誒以後還是儘量自己來給水原友香補課好了，小征的時間多寶貴啊，反正她現在閑也是閑著。
霧雨昔時本來是給赤司征十郎發短信過去的，不過赤司征十郎貌似也是恰好有空的樣子，所以赤司征十郎就打電話過來了。
「小征，結束了嗎？」
「對，來一軍這裡找我。」赤司征十郎的聲音還有些呼吸不穩定，應該是剛剛練習完沒多久。這聲音可絕對絕對不能讓水原友香那些喜歡赤司征十郎的人聽到啊，太誘人了！一定會心跳頻率爆表！
霧雨昔時正想說自己馬上就過來，又聽到赤司征十郎問了一句，「找得到一軍在哪裡嗎？」
「……找得到。」
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智商被鄙視了？她好歹也是在冰帝的時候酷炫了一段時間的人好嗎，還真是有些好奇她在赤司征十郎心中的形象到底是什麼鬼。
恍然又想起一件事，霧雨昔時連忙說道，「對了對了！小征你訓練是自己一個人還是跟隊員一起？」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秒。
像是知道霧雨昔時這樣問的目的一樣，他說道，「黃瀨也在。」
——有一個跟喜歡的小模特在同一個隊伍裡的小夥伴真幸福！
霧雨昔時一邊飛奔向籃球社一軍，一邊不忘給上杉花荀發短信得瑟，「我要見到涼太君啦我要見到涼太君啦我要見到涼太君啦！」
趕到一軍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已經換上了乾淨的制服，一個人安靜的站在籃球社的門口。
下午的陽光塗抹在赤司征十郎的身上，赤司征十郎身姿端正，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表情，但仍然像一副描摹自己的畫，就連眼角眉梢的塗抹都仔細小心。
身後有人走了出來，他們看到赤司征十郎後說道，「赤司，要一起回家嗎？」
「不用了，我等一個朋友。」
黃瀨涼太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小赤司一直都是跟朋友一起回家的嗎？」
「並不是，只是這段時間才開始的而已。」
隊友們又順便聊了起來，這時候赤司征十郎目光注意到了幾米遠外在門口轉著圈圈徘徊的霧雨昔時，他聲音微微提高，「昔時，過來。」
聞言，霧雨昔時才一副放下了糾結的模樣小跑著走了過來。
赤司征十郎問，「剛剛在那裡幹什麼？」
「哦我看到你正在跟大家說話，怕打擾了你們的事，所以就沒敢過來。」
赤司征十郎的眉眼稍微柔和了幾分，如果不是個習慣了冷靜的人，說不定已經微微笑起來了，「他們是我的隊友，以後不用在意這個。」
「是的小征！」
霧雨昔時的目光剛剛挪到赤司征十郎的隊友們身上，立即就注意到了其中的綠間真太郎，她揮揮手笑著打招呼，「綠間同學好啊。」
綠間真太郎推了一下眼鏡，「霧雨同學，下午好。」
站在綠間真太郎旁邊的黃瀨涼太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霧雨昔時，又看了看綠間真太郎，隨後問綠間真太郎，「小綠間認識小赤司的朋友？」
「嗯，我們是同班，」綠間真太郎回答。他目光又看向霧雨昔時，「原來霧雨同學是赤司的朋友。」
「是的，不過我可是早就知道綠間班長是小征的隊友哦，雖然小征並沒有告訴我。」霧雨昔時微微笑著。
目光一直忍不住往綠間真太郎旁邊的黃瀨涼太身上瞟啊瞟，不行，初次正式見面要矜持。丟了小征的臉先不說，給對方留下一個腦殘粉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深吸了一口氣，霧雨昔時微微側身看向黃瀨涼太，笑著對他說道，「但是小征一開始就告訴過我涼太君的存在了哦，因為我超級喜歡涼太君，一直都是涼太君的粉絲，話說以前還偷偷來帝光找涼太君要過簽名呢。」
總之先誇獎一下順個毛總沒錯吧。
「誒！真的嗎！完全想像不到小赤司的朋友居然是我的粉絲！」黃瀨涼太眼睛亮了一下，不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
在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瞥她的目光後，霧雨昔時連忙對大家揮了揮手，「不過我們要先走了，下次見。」
一邊朝著校外的方向走，霧雨昔時一邊小心翼翼的偷瞄赤司征十郎。
剛剛一見到真實的黃瀨涼太，而且還是穿著制服如此青春活潑鮮嫩的黃瀨涼太，她一個得意忘形居然把偷偷來帝光要簽名的事情說出來了……幸好她會看臉色，及時道別，儘早留出時間來給赤司征十郎審問，不知道能不能不挨揍？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十分安靜的跟在赤司征十郎身邊，不過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赤司征十郎說什麼，她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
……誒算了，自己坦白好了。
「其實那個吧……你不是告訴過我帝光有定期的測試嗎，就是在知道涼太君加入了籃球社之後，我就挑了個時間偷偷來你們學校，本來只是想看涼太君打球的，但是看到很多人都找涼太君要簽名，我也就……嗯就是這樣，」停頓了一秒後，霧雨昔時又說道，「不過我沒有給你添亂！要完了簽名就及時滾回學校了！」
一連串的話像是小學生在給老師道歉一樣。
赤司征十郎沒有繼續高冷下去，問道，「上次你問我那一天是不是升格測試，就是那天嗎？」
「嗯就是那天。」
「來了也沒有告訴我，就是為了來看黃瀨？」
「因為不想給你添亂，所以匆匆的來了就又匆匆的走了，」霧雨昔時說完，轉頭對赤司征十郎笑著，眼睛微微彎起像個月牙，「況且週末就會見到小征的嘛。」
霧雨昔時笑容滿滿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真誠，像是打心底裡為朋友著想。
……這個樣子，反而讓人不好再說什麼了。
由於答應了要幫赤司征十郎代幾天補課，所以白川瑞那邊就不能去了。
白川瑞聽了霧雨昔時的理由後，立即表示支持霧雨昔時的偉大事業，他拍著霧雨昔時的肩膀說，「既然是赤司隊長拜託的事情，就請你認真的完成吧！」
霧雨昔時彈開額頭上冒出來的幾根黑線，「你對赤司的崇拜還真是百分百的崇拜……」
白川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因為赤司隊長確實很厲害啊。」
唔，這倒是沒錯。
「哦對了，昔時啊，你跟赤司隊長的關係應該是很好吧，他挺信任你的。」白川瑞說。
「信任……」是說小征放心把給水原友香補課的事情交給她嗎？霧雨昔時揚起笑容，「等這次段考成績出來，你就知道為什麼赤司信任我了。」
「誒……我不是說這個啊……」
自從見到了黃瀨涼太之後，霧雨昔時就有了一個想法，如果快點給水原友香補完課，就可以快點去籃球社找赤司征十郎，說不定可以趕上沒訓練完的時候，就可以多看一會兒黃瀨涼太了。
當霧雨昔時把這個想法告訴上杉花荀之後，上杉花荀誇讚了一下她的心機。不過鶴見恭平提出了一個疑問，「我看你家小皇帝不也是帥嗎，怎麼老是覬覦別的小模特？」
「什麼小皇帝，我都說過這名字太中二了！而且好朋友是不能拿來覬覦的，好朋友遲早要變成別人家的。再說了，你不還是一邊買寫真一邊看學校女生的腿嗎？」
「……停，別說了。」
對於上次不小心在赤司征十郎面前暴露出自己曾經到帝光要黃瀨涼太的簽名，上杉花荀一度以為可能再也沒機會在這個世界上見到霧雨昔時了，並勸鶴見恭平一起節哀。
霧雨昔時抬頭望著自己腦門上飛過的一串省略號，「你們把小征想成什麼人了！雖然他不是治癒系鄰家大哥哥，但也不至於真的是我爹好不好！」
其實赤司征十郎對她的愛好還是挺尊重的，雖然會默默嫌棄就是了。不過……這都不必在意，這些是無法阻擋她對小鮮肉模特的愛的！
霧雨昔時趕到籃球社的時候，果然訓練還沒有結束，她心裡竊喜了一下。
不過還是有點對不起水原友香的，為了提高效率，她整個人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水原友香刷題刷得連口氣都喘不了。不過好在水原友香經過基礎知識的教導後已經不那麼小白了，所以提高效率頂多是累點，該掌握的東西還是可以掌握的。
在去往一軍的路上，腳步聲格外清晰，這讓霧雨昔時下意識的輕手輕腳。因為這一星期的訓練是暫停了的，赤司征十郎他們這算是私人練習，所以這時候的籃球社裡並沒有很多人。
霧雨昔時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此時她的心情是有點緊張的，因為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應該不會打擾到小征他們吧？畢竟只是小征他們的私人練習，不用擔心會被其他社員或者教練看見。
站在一側記錄資料的桃井五月就注意到了突然進來的人，她好奇的看過去。
「你好，請問你要找誰嗎？」桃井五月走過去問。
能越過桃井五月看向球場，赤司征十郎正專注於籃球上，濡濕的頭髮和奔跑的身影看起來格外迷人。霧雨昔時收回目光看向桃井五月時換上友好的笑容，「赤司讓我過來等他一下。」
「哦，這樣啊。」
霧雨昔時安靜的站在一側，她穿著帝光男生制服，髮型也和赤司征十郎一模一樣，安靜起來似乎和赤司征十郎一樣是個冷靜沉穩的人。桃井五月順著霧雨昔時的目光看過去，目光落在了赤司征十郎身上，她輕聲問道，「霧雨同學跟赤司是很好的朋友吧？今天聽到黃瀨他們說起過。」
「赤司對我來說，是非常好的朋友。」
然而在赤司征十郎的心中，她應該也是很好的朋友吧？只不過到底有多重要她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友誼又不是拿來做交易，非要掂量清楚幾斤幾兩。
目光跟隨著赤司征十郎打籃球的身影，雖然看過很多遍赤司征十郎私底下練習籃球的樣子，但是這樣和隊友配合起來的樣子以及作為隊長打籃球的樣子，還真是非常新鮮。
霧雨昔時的嘴角不自覺的扯上微微的笑容。
第15章 陪伴[3]
帝光作為運動強校，自然少不了師生全民運動的運動會。
霧雨昔時身邊有一個作為新聞部部長的左竹南，自然是消息一出來就得知了。運動會當然是以班級會單位競爭的，在各自的年級內排名。不過這個消息很快就校方官方公佈了，當霧雨昔時得知其中的項目包括籃球時，她還興奮了挺久的。
「奇跡的世代們都在不同的班級，這樣的話說不定可以分比出高低。」霧雨昔時說。
左竹南思忖片刻，搖頭否定，「其實說不定籃球社會有他們自己的約定，搞不好誰也不准出賽。」
「……啊？」
「在三年前那一屆的籃球社就是這樣，因為團隊很強，教練為了不影響對內團結，也為了不讓壓倒性的勝利打擊了各班的積極性，就命令一軍隊員不能參加運動會的籃球賽。」
「說得也有道理。」
左竹南笑了一下，「你跟赤司不是認識嗎，你可以問問他呀。」
「我有空會問問。」
所以現在機會來了。
訓練已經結束了，赤司征十郎在霧雨昔時進來時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只不過專注於訓練就沒有過多關注而已。
「昔時，你跟桃井一起等一下吧，等會兒跟我們一起。」赤司征十郎說。
「哦好。」
跟……我們一起？這個我們指的難道是他的隊員們？霧雨昔時一直都有在關注中學籃球的報刊，所以知道赤司征十郎和他的隊友們有一個很酷炫的名字叫「奇跡的世代」。像是這種事情，赤司征十郎是不會主動告訴她的，因為赤司征十郎自己本身似乎不是很在意。不過當她知道這個稱號之後真的非常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因為有赤司征十郎這樣一個優秀的朋友真的隨時都可以非常驕傲。
霧雨昔時沉浸在自己的開心中，過了一會兒她才發覺桃井五月似乎有些……不自在？
霧雨昔時友好的微微笑著，聲音低緩親切，「怎麼了嗎，桃井同學？」
「嗯……並沒有什麼，只是感覺有些尷尬。」
「哦尷尬啊，」霧雨昔時低笑一聲，她抬起手撩起自己的劉海，把自己整張臉擺正在桃井五月面前，面對桃井五月更加忐忑不安的模樣，霧雨昔時彎起眼睛笑道，「我跟桃井同學一樣，是女生呦。」
「……誒！？」桃井五月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秒回神後，桃井五月微微湊近身體盯著看霧雨昔時的臉，這才確定似的松了口氣。她疑惑的看著霧雨昔時身上的制服，「不過……這樣的打扮真的讓人不會想到是女孩子。」
「只是少見而已啦，打扮中性的女孩子還是有的。」
「這麼說，赤司的好朋友竟然是女生嗎？」
霧雨昔時點頭，眼睛微微彎起狡黠的笑意，「怎麼了嗎？」
「有點意外而已。」
確實是有點意外，這個意外就像是當初赤司征十郎把拍賣會上他們兩個爭得你死我活的玉送給了她一樣。
那個玉最終歸於赤司征十郎的時候，她不甘心了很久很久，畢竟她真的不像赤司征十郎一樣成熟穩重，她就是個普通的孩子，從小時候的任性又熊到慢慢長大懂事。直到後來，她一直崇拜而尊重著的赤司夫人去世，她才知道那個玉是赤司征十郎買來送給媽媽的。
然而，後來赤司征十郎把玉送給了她。
霧雨昔時一直忘不了的是赤司夫人去世時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在那之後的好一段時間裡都沒有見過赤司征十郎有笑容，甚至的……好長一段時間裡沒有怎麼見過赤司征十郎。後來她才知道是赤司征十郎的父親給赤司征十郎安排的學習內容又加重了，時間表緊湊得就像是要用忙碌刻意去壓抑悲傷一樣。
再次見到赤司征十郎時是好幾個月過後了，那是在新一個學期的青少年作文大賽上。
赤司征十郎本來就是個笑容不多的人，但是在赤司夫人去世之前，她依然能夠感覺到赤司征十郎是個心裡有著陽光的人，而在那場比賽上見到的赤司征十郎……
「嗨赤司！」比賽過後，她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追上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似乎變得很忙很忙，就連離開的行程都很快很快。
聽到她的叫聲，赤司征十郎回過頭來看著她，聲音偏柔但是清冷，「有什麼事嗎？」
直至今日她都清晰的記得那時候心裡一瞬的冰冷，以及她本來想問候的話，下意識變成了另一番緊張的提問，「……你還記得我嗎？」
明明只是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前的葬禮上，赤司征十郎還在她的身後捂著她忍不住流淚的眼睛。然而幾個月的時間，仿佛太過漫長，漫長到讓霧雨昔時有些不太記得那個少年的心裡是否曾經也盛滿陽光。
赤司征十郎完全側過身來與她面對面，他的面容沉靜，眼角眉梢仿佛都沒有變過，「我當然記得你了，昔時。」
突然熟稔起來的稱呼讓霧雨昔時有些受寵若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此時的赤司征十郎，她依然放鬆不起來，反而更加緊張。
「哦記得就好，因為我們好像很久沒見了，而你又比較高冷，我怕你一時想不起來……」霧雨昔時松了一口氣，但是面對此時的赤司征十郎又感到莫名緊張，她連忙擺手說，「但我並不是說你記性不好的意思！我……」
話還沒有說完，赤司征十郎柔和的聲音打斷了她，「我知道。」
赤司征十郎語速平緩，仿佛依稀能夠聽到一點點笑意。這才是記憶裡的赤司征十郎嘛，霧雨昔時的心情這才徹底放鬆下來。不過這樣的見面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不知何時走到赤司征十郎身邊的人，嚴肅而禮貌的對赤司征十郎說道，「少爺，我們該走了。」
「那好，走吧。」赤司征十郎的轉身沒有任何拖遝，「昔時，先再見。」
其實那一次是霧雨昔時第一次主動給赤司征十郎打招呼，在那之前她一直把赤司征十郎放在一定要打敗的對手的位置上，就連參加赤司夫人的葬禮都沒有多說幾句話。在赤司夫人去世後，她一直擔憂著赤司征十郎會不會情緒不好，然而因為赤司爸爸給赤司征十郎的安排，她一直沒有機會見過赤司征十郎，所以在這一次見面的時候才會如此自然的忍不住跑過去打招呼。
因為她只是嘴硬而已，她一直以來都是，從心底裡，認可並且依賴著那個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的強大存在啊。
赤司征十郎那麼聰明，他一定是一早就看透了她的嘴硬吧，所以在她第一次主動向他打招呼時，他才絲毫不覺得意外吧。
霧雨昔時抬起手，隔著制服衣料觸碰了一下玉墜的鏈子。
赤司征十郎心情的變化從來沒有多說過，對於赤司夫人去世後的那段日子，她也沒再敢去揭開傷疤。但是她知道，赤司征十郎一定非常非常難過，不宣之於口的難過才是真正的難過。
所以她從赤司征十郎手中接過這個玉墜的時候開始，她就決定一定要做好赤司征十郎的好朋友。
讓赤司征十郎不孤單的朋友。
讓赤司征十郎不擔心的朋友，讓赤司征十郎感到驕傲的朋友。
能夠跟上赤司征十郎腳步的朋友。
……
「好的小征，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東京的傍晚，兩個人並肩走在長而寬闊的馬路上，沿路陽光均勻的灑落在少年紅色的頭髮和沉靜的臉上。
影子也被拉得老長。
赤司征十郎不置可否，但是眼角眉梢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我一定會變得更優秀的，總有一天也一定會比小征還要優秀的！」霧雨昔時見赤司征十郎還是不說話，她舉起手指指向自己的短髮，表情認真，似乎有些中二過頭，「我用我的頭髮保證，我一定會守護好小征的！」
一定會跟上你的腳步的。
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以最好的朋友為名，努力讓你前行的道路中依然有著溫暖和燈光。
…………
……
「啊，赤司他們出來了！」
身邊的桃井猛地站起身來，霧雨昔時這才從回憶裡出來，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走過來的幾個人，赤司征十郎走在最前面。霧雨昔時的眼睛裡盈滿笑意，她站起身來問道，「那麼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吧。」
這還是霧雨昔時第一次跟奇跡的世代們走在一起，所以那些在赤司征十郎面前習慣的放鬆也就稍微收斂了一點，正如鶴見恭平所說的——熟人面前的熊孩子，生人面前的紳士。
赤司征十郎跟隊友們走在一起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霧雨昔時覺得自己跟在赤司征十郎身邊似乎有些不太好，萬一聽到什麼人家不願意她一個外人知道的事情怎麼辦呢？尤其是接觸了班長大人綠間真太郎禮貌又略帶疏遠的目光時，霧雨昔時決定靠邊去。
桃井五月注意到了霧雨昔時退過來的動作，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啦，因為我一直以來都是涼太君的粉絲嘛，想靠近一點。」霧雨昔時笑著說。
如果把真實理由說出來反倒像是在故意炫耀自己對小征的關心一樣，所以就隨便找了個理由這麼說了。
況且……能夠靠近黃瀨涼太一點真的超級開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29
第16章 陪伴[4]
或許是因為桃井五月知道了霧雨昔時其實是女生的事實，所以對霧雨昔時更加熟稔一些了。
恭喜玩家霧雨昔時獲得好感度10點。
不過相比起這個，霧雨昔時更加在意另一件事……為什麼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小模特居然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樣？
要說起黃瀨涼太在霧雨昔時心中的印象，那就是一個有著高顏值和燦爛笑容的陽光系小鮮肉。每次買到新一期的雜誌都會一邊笑眯眯的翻著彩頁，一邊笑眯眯盯著黃瀨涼太的看半天。但是現在如此近距離接觸之後，才發現這個陽光系小模特並不只是性格開朗而已，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二！
比如說此時黃瀨涼太正一邊走著一邊花式秀長腿，明明有張帥氣的臉，偏偏要賣萌撒嬌，而他賣萌的對象居然是青峰大輝同學，「下次再一對一嘛！一對一嘛！」
青峰大輝似乎早已習慣了黃瀨涼太的行為，就連臉上的嫌棄都十分自然。
桃井五月注意到了霧雨昔時嘴角的抽搐，好心的問道，「霧雨怎麼了嗎？」
「涼太君平時都是這樣嗎？」
桃井五月目光轉向此時仍然在搖著尾巴求一對一的黃瀨涼太，乾笑了一聲，「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啦，不過在熟悉的人面前基本上是這樣沒錯。」
我要的是陽光系帥氣型會賣萌但是不要太萌的小鮮肉啊！霧雨昔時忍不住拿出手機給上杉花荀發短信告訴她她要脫飯！但是霧雨昔時忍住了。
一直跟在旁邊相對比較老實的大個子抓起零食嚼嚼，吞下零食後淡定拋過來一句，「不是有什麼運動會嗎，到時候峰仔和黃仔可以一對一啊。」
運動會是以班級為單位的吧？紫原敦這是完全把班級隊伍裡其他人完全忽略了嗎……
跟著這群人下意識的走著，等這群人停了下來時，霧雨昔時才意識到自己跟著他們來到了什麼地方。
便利店。
霧雨昔時怔愣著目送幾個人進了便利店，在看到班長大人綠間真太郎也跟著一群大兒童走進便利店時，霧雨昔時怔愣的目光就變得有些微妙了。這微妙的目光似乎有種化為實質的穿透感，總之綠間真太郎是感知到了，他看她一眼，解釋道，「我需要買明天的幸運物。」
原來並不是跟他們一起買零食……班長大人在霧雨昔時心中嚴謹高大的形象好在還是完整的。
這樣的話，就只有霧雨昔時和赤司征十郎還沒有走進便利店了。這時候已經走進了便利店的桃井五月又退了回來，她手臂一勾霧雨昔時，笑著把她往便利店裡扯，「一起來嘛。」
霧雨昔時連忙回頭看向赤司征十郎，呼喚著，「小征——」
隔著一米遠的空氣，霧雨昔時似乎聽到赤司征十郎無奈的輕歎一聲，隨後跟上腳步一起走進了便利店。
霧雨昔時本著初次見面的心情，十分大方的給大家買了單。
大家的零食加起來價錢並不貴，零食再貴也貴不到哪去，但是班長大人的幸運物似乎就……霧雨昔時瞥了一眼綠間真太郎手裡托著的青蛙玩偶，這個青蛙玩偶幾乎與綠間真太郎的腦袋一樣大。不過既然已經把青蛙玩偶跟綠間真太郎的腦袋相比較了，也不得不注意一下顏色……似乎也差不多。
「請不要做過多的幻想。」綠間真太郎冷淡的說。
「沒有沒有，我就是覺得它很萌，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霧雨昔時承認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流，當然在赤司征十郎面前除外，在赤司征十郎面前通常是還沒有說謊就已經沒了說謊的膽子……
另一邊的紫原敦拆開了零食開始嚼嚼，望向霧雨昔時的目光還有些不知所措，「赤仔好像說過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好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紫原敦手裡的動作有一些停頓，似乎有些為難。
看到紫原敦如此天然的模樣，霧雨昔時心底默默感歎著小征你做得沒錯，這麼天然會不會哪天就被誰拐走了。
「沒關係，昔時是我的朋友。」赤司征十郎站在霧雨昔時身邊說道。
得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允許，紫原敦對霧雨昔時說了一句謝謝就繼續放心大膽的吃了起來。
從便利店出來後就跟大家說再見了，放學的路上再次變成了赤司征十郎和霧雨昔時兩個人同行，不過霧雨昔時一直在分神想著什麼事情。
「在想什麼？」
「我覺得青峰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幾天後，運動會的報名開始了，各個班的同學自行到班長那裡報名自己要參加的項目。
霧雨昔時班上的同學都很積極，綠間真太郎剛剛通知可以報名的事情之後，班上就時刻可以聽到討論參加什麼項目的聲音。
當霧雨昔時聽到左竹南打算報名2400米長跑後，她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左竹南，把這麼嬌小軟萌的姑娘放在2400米長跑的賽場上會不會有種罪惡感？
面對霧雨昔時極度驚恐的表情，左竹南很是傷感，「難道我在昔神眼中如此柔弱？」
霧雨昔時抖了一下，昔神這個設定不是早就已經淡忘了嗎……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個人覺得長跑很麻煩，我不太喜歡而已啦。」霧雨昔時連忙友善微笑著撫慰左竹南傷感的心。
事實的確如此，霧雨昔時最不喜歡的運動就是跑步之類的了，又無聊單調又累。
當初她打算跟著赤司征十郎練習籃球之後，看到赤司征十郎給自己安排的無數跑步練習時她差點崩潰。不過想想自己可是誇下海口要做赤司征十郎最好的朋友的人，並且發誓一定要守護好赤司征十郎，所以霧雨昔時還是默默接受了跑步的訓練。
「那麼昔時想參加什麼？」
「籃球吧，其他競技運動我又不會，但是像跑步這種我又覺得太單調，所以就只有籃球了，」似乎想到了什麼，霧雨昔時有些苦惱的埋頭，「不過剛剛班長念得太快我沒注意聽，不知道有沒有限制男女。」
左竹南轉動了一下她那顆裝滿帝光各種大小消息的腦袋，最後點頭說道，「應該是沒問題的，以班級為單位，不限制男女。」
既然如此的話……
霧雨昔時立即跑到綠間真太郎面前，「班長我要報名籃球賽那個！」
綠間真太郎拿出記錄表格來填上了霧雨昔時的名字，霧雨昔時趁機掃了一眼報名名單，詫異道，「班長你不參加籃球賽嗎？」
帝光籃球社的一軍首發隊員，被稱為「奇跡的世代」的一員，高能射手，這麼厲害的球員居然不為班級爭光做貢獻！簡直太浪費資源了。
綠間真太郎頭也不抬，一邊繼續記錄著表格，一邊說道，「是昨天放學時跟赤司商量後決定的結果。」
寫字的動作一頓，「為了班級其他同學有機會鍛煉自己，首發隊員都不可以參加。」
這個決定結果倒是跟前不久左竹南的猜測一樣，不得不說，一個腦袋裡裝滿帝光前前後後幾年歷史的人，在這方面的推斷倒是挺准的。自己有左竹南這樣一個朋友，豈不是等於開了個外掛？
運動會是皆大歡喜的全民運動，但是，在運動會之前還有一項慘絕人寰的全民運動。
沒錯，就是段考。
考了一天之後，霧雨昔時很是淡定的走出考場，碰到的第一個熟人居然是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的白川瑞！
白川瑞一見到霧雨昔時就十分熱情的揮著手向她跑來，「昔時！考得怎麼樣？」
「應該還好吧。」
「今天明天都要考試，所以應該已經不需要給別人補課了吧？」白川瑞問道。
一聽就知道白川瑞想的是什麼，白川瑞對籃球真的是非一般的熱愛。霧雨昔時笑著伸出一隻拳頭遞到他的面前，「正有此意。」
白川瑞擺出燦爛笑容伸出拳頭碰拳。
在去往籃球社的路上，霧雨昔時好似恍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猛然停下腳步，誇張的表情引起了白川瑞的疑惑，他問，「怎麼了？」
「你應該有報名你們班的籃球賽吧？」
「對啊。」白川瑞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但還是沒懂霧雨昔時想說的是什麼。
「我也報名了啊，這麼說我們過幾天就是對手了，」霧雨昔時連忙做出要往回走的樣子，她一邊轉身一邊說，「我可不能陪你打籃球了，這不是給自己對手提高實力嗎？等運動會過去我們再做朋友。」
白川瑞一聽立即明白了霧雨昔時這是故意在開玩笑，他立即笑著把作勢要走的霧雨昔時抓回來，「你什麼意思，來給哥說清楚。」
「哎呦大哥我們現在可是敵人了，千萬別跟我關係這麼好，到時候比賽上我可是翻臉不認人的。」霧雨昔時故作怒瞪白川瑞，一邊躲白川瑞抓過來的手，一邊抽身往外躲。但白川瑞不愧是真漢子，力氣比霧雨昔時大得多，於是就這麼鬧了起來。
此時正是剛剛考完試回家的時候，教學樓下樓的樓道裡是人群密集重災區。
路過的人都注意到這裡打鬧的兩個人，乍一看挺像哥倆玩似的。
直到樓道間一聲偏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霧雨昔時還抵在白川瑞脖子上打算把他掀飛的動作瞬間卡住了。
第17章 陪伴[5]
霧雨昔時還在冰帝的時候，也就是在跡部景吾來到冰帝之後的那段時間，霧雨昔時曾和上杉花荀他們幾個在學生會裡制定過如何制服跡部景吾的策略。
雖然這個策略只是說著玩玩，作為無聊時故意逗樂的笑話罷了，但是霧雨昔時記得當時上杉花荀說過一句話——
「熊孩子雖然不好整治，但是一旦熊孩子有了他怕的人，這個人就成了百戳百中的死穴，怎麼戳怎麼爽。」
當時霧雨昔時他們是把跡部景吾設定成了熊孩子，聽了上杉花荀的話之後，霧雨昔時莫名被戳中笑點，瞬間翻到在沙發上笑得抽不上氣。
但是此時此刻，霧雨昔時終於領悟到了這句話的真諦。
霧雨昔時趕緊把抵在白川瑞脖子上的手拿下來，白川瑞聽到赤司征十郎的聲音後也是立即恢復正經的樣子。
「在鬧著玩呢，」霧雨昔時覺得自己氣勢明顯弱了，但是轉念一想，學校也沒規定不能在樓道間打鬧，況且現在是放學後了，自己什麼也沒做錯怕個鬼啊。於是霧雨昔時恢復心態，一臉平靜的笑著戳了戳白川瑞，對他說道，「對吧？」
「嗯是這樣的，」白川瑞從一開始就很大方的笑著，面對幾米遠處樓梯口處的赤司征十郎，他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笑著應對，「我和昔時正要去籃球社裡練習籃球，在路上開了個玩笑就鬧起來了而已。」
「這樣啊。」赤司征十郎語氣平淡。他走下臺階，步步從容和緩，沒有帶著任何不滿的情緒，此時從樓道裡匆匆走過的人群絲毫沒有影響赤司征十郎的冷靜，他走到霧雨昔時和白川瑞身邊後停了下來，他看向霧雨昔時，「昔時，放學等我一下，或者直接來一軍找我。」
「哦好。」
赤司征十郎再次抬起腳步離開，直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霧雨昔時才覺得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
注意到霧雨昔時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白川瑞問道，「你面對赤司時會緊張？」
「廢話，你打打鬧鬧跟猴兒似的被你爸媽撞見了你不緊張？」霧雨昔時說完就繼續下樓梯，一邊朝白川瑞招招手，「快走啦，還要不要打籃球了？」
白川瑞受到了驚嚇，一邊連忙跟上霧雨昔時的腳步，「赤司到底是你什麼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們是朋友。」
「那你剛剛說爸媽……」
「那只是個比喻啊大哥！」
霧雨昔時憑藉自己強大的直覺，她覺得放學後肯定會被赤司征十郎揪著之前和白川瑞打鬧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你和白川感情好沒關係，但是你也需要記得自己是個女孩子，以後不要再跟白川這樣開玩笑了，而且樓梯間也不安全。」赤司征十郎的聲音依然是低緩輕柔，伴隨著微風像是拂過心口一樣，輕柔和安心。
霧雨昔時跟在赤司征十郎身邊走過回家路上必經的天橋，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到更遠的城市。
斑馬線，寬闊的馬路，秩序井然的車輛，結伴而行的人來來往往。隨著天色逐漸暗淡，建築物上的霓虹燈爭相亮了起來。
霧雨昔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向前三兩步，身體靠在天橋的護欄上，目光看向遠處。
「昔時？」赤司征十郎也跟著停下腳步，看著微風中轉過身去看風景的霧雨昔時。
赤司征十郎沒有挪動腳步到霧雨昔時身邊去，依然保持著霧雨昔時看著天橋下的風景、他保持著看著霧雨昔時背影的動作。
「我也跟小征是同樣的年紀，可是小征似乎總是把我當做小孩子一樣，」霧雨昔時沒有歇斯底里的喊出來，她說話的語氣依然帶著輕鬆，如果不是說話的內容帶著抱怨，聽起來就像是平時和朋友聊天時一樣，「我是女生我自己清楚，我跟白川之間適合開玩笑到哪種程度我也清楚，在樓梯間確實不安全，但是我自己也有分寸。小征你真的……太把我當做小孩子了。」
從前一直沒有這樣感覺過。
每次被赤司征十郎提醒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人關心真的非常開心，她願意犯錯後聽赤司征十郎的教訓，也願意努力做好，努力不讓自己看到赤司征十郎失望的眼神。
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從來沒有和赤司征十郎這樣親近相處過。之前國小的時候不在同一個學校，在轉來帝光前也不在同一個學校，兩個人彼此的個人空間都很大，除了電話和網路聯繫外就只有週末的時候見一面。
或許正是因為來到帝光後距離突然拉近了，而她還沒有調整好應對新相處模式的心態，所以才會感到這樣的不適應吧。
就連以前很願意聽的教訓都變得不耐煩起來。
最後的結局變成霧雨昔時自己一個人回家，雖然聽赤司征十郎教訓的時候確實覺得挺不開心，但是說出來那些話之後反而覺得更不開心。
霧雨昔時回到家裡就撲倒在床上軟軟的棉絮中，不知道這樣裝死了多久，直到手機震動的嗡嗡聲響起來，霧雨昔時這才從被子中抬起臉來。
「今天是你在帝光的第一次考試呦，考得怎麼樣？」是上杉花荀發的短信。
「現在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我現在也在家閑著，可以打。」
得到確認後，霧雨昔時給上杉花荀撥通了電話。她把放學回家的事情告訴上杉花荀之後，十分苦惱的說，「明明聽的時候覺得很煩，但是跟小征說明清楚之後，我反而更鬱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煩的不是赤司本身吧？就像你自己剛剛說的那樣，只是你還沒有適應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上杉花荀停頓了一下，她思考了一個例子，這才說道，「就好比我們，之前我們一直在同一個學校，現在分開之後可能還會保留著之前在一起時的習慣。同理，你和赤司突然拉近了這麼多距離，也會有一些沒有適應過來的地方。」
「所以要怎麼破……」
「順其自然唄。」
這要怎麼順其自然……霧雨昔時趴在床上摳著被子上的碎花圖案。這時候她才感覺到在天橋上的自己說出來的話是多麼的討厭，也多虧赤司征十郎修養好，換做其他人早一腳把她從天橋踹下去了。
「不過……你對赤司說的話確實不太好，如果物件是我，聽到自己的好朋友這樣說，我也會傷心的。」
霧雨昔時有氣無力的掛斷了電話，摸著手機機身，從連絡人中調出赤司征十郎的聯繫方式來。霧雨昔時深吸一口氣，算了自己作死自己了結，她鼓起勇氣迅速編輯好道歉短信，再次檢查了一遍後，刪刪改改出最終滿意版本，這才確定發送。
等赤司征十郎回短信的過程是十分漫長的，她乾脆往上翻看著以前的短信。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短信記錄一條都沒有刪，從最早的國小時代。
短信記錄裡有自己賣萌耍寶，有自己吐苦水，有自己得了獎向赤司獻寶，開心的事情總是習慣先向赤司征十郎分享，難過的事情也習慣找赤司征十郎想辦法。赤司征十郎本來就比她成熟許多，聽他的教訓也是應該的……啊啊啊反正就是自己太作死了！
小征怎麼還不回短信！霧雨昔時愁得頭髮都要白了，幾個小時過去了，到了睡覺的時間依然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誒算了，先睡了。
第二天醒來之後，霧雨昔時第一時間去看手機，果然有一條未讀短信！
霧雨昔時激動得一個鯉魚打滾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看到短信裡簡單的一句「沒關係」，霧雨昔時這才血槽滿格復活。她二話不說撥通了電話，緊張混雜著激動的心跳不停的催促著赤司征十郎快點接通電話。
電話剛剛一接通，還不等赤司征十郎說話，霧雨昔時先一步精神滿滿說道，「小征早上好！」
即使是隔著電話，依然能夠感受到赤司征十郎那邊的氛圍有多麼安靜，赤司征十郎的嗓音依然柔和得讓人心安，「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在擔心昨天的事情嗎？」
「是的！雖然小征一點也不小氣，雖然小征容忍度很高，但是我仍然非常擔心小征只是口是心非假裝原諒我！」霧雨昔時哄人的功夫還是有一套的，先把赤司征十郎誇了一頓再表達歉意。
赤司征十郎從聲音裡就已經能夠想像到那個剛剛起床後頭發還毛茸茸的女孩子，此時一定自己舉著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眼睛裡和聲音裡都是精神滿滿的模樣。
「所以現在打電話過來是要聽我親口說出來才安心嗎？」
「是的！請小征務必滿足我這顆愧疚不安一宿難眠的心！」
通話中安靜了一秒。
霧雨昔時的心跳好像也跟著這一秒安靜了下來。
似乎聽到一點點低笑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我原諒你了，昔時。」
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原本應該脫口而出的歡呼突然間有些緊張得不知道怎麼表達。
……誒等等！小征的聲音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好聽的，應該習慣了才對嘛，緊張都是錯覺！
霧雨昔時做了一個深呼吸，故作平常繼續耍寶，「小征萬歲！」
第18章 陪伴[6]
段考兩天對於成績一向不錯的霧雨昔時來說是很輕鬆的兩天，每天按時到校做完卷子就可以放學回家。白川瑞的成績似乎不是很好，但也不是什麼學渣，所以他依然心情不錯準備運動會。而左竹南更不必說，能夠成為學生會部門部長的人，成績是不會差的。因此對於霧雨昔時來說，段考這兩天，無論是自身還是好友間聊天都是積極向上十分輕鬆的時間。
教學樓樓頂的陽光充足，坐在陰影下既不用擔心被暴曬，也可以充分享受溫暖的洗禮。
直到樓頂的門被推開，有輕微的腳步聲朝霧雨昔時走來，她才回頭，只見班長大人綠間真太郎筆直端正的站在自己面前。
霧雨昔時向他笑著招招手，「班長中午好，吃過午飯了嗎？」
「是的，已經吃過了。」
簡單打完招呼，綠間真太郎就上前走到霧雨昔時旁邊的位置上，在霧雨昔時疑惑的目光中逕自坐了下來。
「班長來樓頂有點少見啊，是找我？」
「對，」綠間真太郎推了一下眼鏡，隨即將手裡一直拿著的筆記本在他們之間攤開，「關於即將開始的運動會籃球賽，雖然我不能作為選手參加，但我會負責班級的戰術指導。」
「原來這不是你今天的幸運物啊……」霧雨昔時指了指筆記本。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綠間真太郎手裡拿著的東西，還以為這是班長大人的癖好呢。
綠間真太郎一本正經的回答，「不是。」
「不過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討論，班長平時也不常來這裡，所以換個班長喜歡的地方唄？」
綠間真太郎抬眼看她一眼，依然一本正經，「不用了。」
「哦好，那就開始吧。」
聽了綠間真太郎的戰術，他是打算把自己作為上半場的主力。霧雨昔時既然是跟赤司征十郎學的籃球，最擅長的位置自然也是pg，聽綠間真太郎的意思也的確是讓自己打pg。但是有一個疑問，「為什麼讓我控球後衛？」
她好像沒跟綠間真太郎說過類似的話，赤司征十郎那邊……更不可能沒事跟隊友說她的事情了。
「你既然跟赤司關係不錯又會打籃球，球風受他影響應該很大。」綠間真太郎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但是是個肯定句。
「這也沒錯，但是赤司同樣對此十分瞭解。」
綠間真太郎依舊臉色未變，「事實上，即使你是個對於赤司來說完全陌生的人，也會被他看透。」
「……這倒也是。」
赤司征十郎的洞察力十分準確，雖然不至於強大到突破天際，但是像她這種水準一般的人來說，足夠看透了。
「所以乾脆讓你打最擅長的位置，把實力發揮到最大化，」停頓一秒，綠間真太郎淡淡說道，「赤司雖然洞察力精確，但畢竟不是作為選手，他的指揮也會有限。即使他的佈局覆蓋全場，也無法探測一場他沒有身在其中的未來的比賽。」
霧雨昔時覺得很有道理，繼續聽綠間真太郎講。直到午休時間快要結束，綠間真太郎才合上筆記本，「今天先這樣，等我跟其他參賽同學說完後，集體練習一下進行磨合。」
霧雨昔時忍不住吐槽，「班長你對這次比賽的勝利很重視啊。」
綠間真太郎默默站起身，在霧雨昔時以為綠間真太郎就要這樣一言不發直接回教室時，她聽到他回應了一句，「盡人事罷了。」
霧雨昔時對班長大人的敬佩值上升。
課間跟左竹南聊天的時候，霧雨昔時說起了中午跟綠間真太郎討論戰術的問題，她笑眯眯的說，「班長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超級認真負責，有點喜歡這種類型。」
「所以你跟白川瑞關係好也是因為他在這方面戳中了你的萌點吧？」
「賓果！南南機智！」
左竹南軟妹羞射了一下，繼續轉動她那顆裝滿了帝光大大小小消息的如同外掛般的大腦，說道，「綠間班長這麼認真應該還有另一個理由，除了紫原同學有點天然以外，就連以資料專家聞名的桃井同學都積極參與班級籃球賽的戰略佈置。所以說，這雖然看起來是一次奇跡的世代們不參與的比賽，但仍然是他們之間的比賽。」
「聽起來有點燃。」同時有點心疼紫原敦的班級，默默點蠟。
帝光作為籃球名校，運動會中的籃球賽專案自然是全校矚目的比賽。但是霧雨昔時沒想到是這麼的重視……就連平時對霧雨昔時球風崇拜到死的白川瑞都果斷選擇了拋棄好友。
收到白川瑞的短信告知「目前是對手了練習內容要保密所以再見」之後，霧雨昔時果斷回復一句「沒人性」。
在綠間真太郎安排的集體磨合練習到來之前，霧雨昔時暫時是比較閑的。段考已經結束，不再需要給水原友香補課，現在也被沒人性的白川瑞拋棄，正好可以專心忙碌冰帝學園祭的事情。遺憾的就是……放學不能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回家了。
霧雨昔時把最後的後期做完，用郵箱把音訊給上杉花荀發了過去。
上杉花荀幾乎是秒回郵件，「收到。不過有件事要告訴你，這首歌的分詞部分是由跡部景吾唱。」
好在霧雨昔時坐姿端正，沒有任何不良行為，不然肯定從電腦桌前摔下去！霧雨昔時迅速打字回郵件，「就是說，我跟他合唱？」
「沒辦法，雖然現在學校裡想念你的人很多，你的人氣依然很高，但你怎麼說也是外校的人了。他現在是學生會會長，有他在你才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嘔。
霧雨昔時忍住吐血回復郵件，「隨便吧。」
綠間真太郎的集體磨合訓練到來時，冰帝那邊的學園祭演唱也定了下來。
電話是跡部景吾直接打給霧雨昔時的，聽到跡部景吾的聲音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現在再聽居然覺得跡部學弟的聲音真是莫名好聽。
跡部景吾的聲音的確挺適合唱歌。
霧雨昔時心平氣和的把演唱的事情交代完後，跡部景吾說了一句讓霧雨昔時瞬間增加好感度的話，「不得不說，霧雨寫的歌還不錯。」
「謝謝跡部學弟，那就好好練吧，彩排的時候見。」
掛斷電話後，霧雨昔時就收起手機投入到綠間教練的訓練中，地點也就是在學校操場邊的籃球場。
由於這是關乎班級榮譽的大事，班上同學都相約圍觀。其他班的同學路過時看見這邊圍了一大圈人而且還氣氛熱烈，紛紛好奇圍觀，結果被護短的同學們當做間諜隔離了。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霧雨昔時是個女孩子可能不太給力，但漸漸也發現了霧雨昔時是個不錯的控球後衛，甚至最後成為加油聲最多的人。
練習結束後，已經是赤司征十郎那邊訓練結束的時間了。霧雨昔時正要用手機發短信問問他現在在哪裡了，恍然聽到班上的人安靜了下來，低聲竊語。
……什麼情況？
霧雨昔時剛一抬頭，進入視線的是有人遞過來的毛巾，手修長潔淨，骨節分明。
霧雨昔時立即笑著接過毛巾，「我正打算給你發短信呢。」
赤司征十郎，「知道你今天要練習，所以等了一會兒。」
霧雨昔時忽然想到什麼，故作不滿瞪他一眼，「那我們練習你都看到了？這可不行，我們可是對手。」
四周圍觀的人都在注視這邊的情況。雖然壓低了音量，但討論聲仍然有些嘈雜。但這些都不能影響赤司征十郎的雲淡風輕的神態，「不用擔心，我沒有來多久。」
既然小征是這麼說的，那麼事實就一定是這樣。不過其實也是開玩笑啦，以赤司征十郎的水準用得著提前偷窺嗎。霧雨昔時把毛巾從頭上扒下來，轉身對綠間教練揮揮手，「那麼我先走了呦，明天見！」
長而寬闊的馬路上。
霧雨昔時異常歡快的說著這幾天的事情，一點也不在意明天就是運動會了，也就是即將和赤司征十郎成為對手的現實。
唔……以前和小征不同校的時候也沒機會一起放學，所以剛來帝光時不能一起放學回家也沒覺得哪裡不對，但是一旦習慣了一起放學之後，突然隔了這麼幾天，還真是異常想念一起回家的感覺。
恍然想起冰帝學園祭的事情，霧雨昔時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像是對大人炫耀的小孩子一樣，「一年級那次沒有這樣的安排，所以今年是第一次在臺上唱歌，想想還是有些激動。」
赤司征十郎安靜的聽，「緊張嗎？」
「當然不會！那天是星期天，小征有空的話，可以來看嗎？」
陽光落在霧雨昔時乾淨俐落的短髮上，總是流瀲著光彩的眼睛充滿期待。
赤司征十郎微微點頭，「如果有空，我會去的。」
「在舞臺上的我可是超級迷人的！不要愛上我，我是不會負責的。」擺出一本正經嚴肅臉。
赤司征十郎低笑一聲，有些無奈，「我會期待你有多迷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0
第19章 陪伴[7]
「三組四組，你們兩組男生最多，把班級用水搬到我們班的場地去。」
「一組二組同學把醫藥用品搬過去，搬完後迅速把衛生打掃一下。」
「其餘同學把班上的板凳搬過去擺好。」綠間真太郎站在講臺上，冷靜指揮著運動會的準備工作。
雖然經過了段考的血腥洗禮，但這一點都不能壓抑大家心中對運動會燃起來的激情。綠間真太郎話音剛落，班上的男生就集體起哄，拍著桌子吼叫。
不過今天的綠間班長似乎心情也不錯，居然縱容這種行為，完全沒有要責怪的意思。
等男生們的起哄消停下來，綠間真太郎最後囑咐了一句，「參加比賽專案的同學注意，在專案開始前二十分鐘我會提前叫到你的名字，帶你做一下熱身動作。」
綠間真太郎合上筆記本，聲音平穩，音量微微提高，「那麼開始行動吧！」
「行動！！」班上同學齊聲應和。
運動會還沒正式開始，各班都在運動場上忙著佈置本班的場地。
霧雨昔時掃了一周，發現其他班要麼是拉滿橫幅就是豎起彩旗，而自己班……只有整齊擺好的板凳。
霧雨昔時挪到冷靜指揮一切的綠間班長旁邊，問道，「班長啊，我們班就這樣？氣勢就弱了啊。」
「不會，小林他們已經去校門口搬過來了，等會兒記得幫忙佈置上。」
不一會兒，霧雨昔時就看見了班上的男生們抱著東西朝這邊跑，還沒到班級場地就開始招呼，「霧雨霧雨，快來接應！」
「這就來！」霧雨昔時一轉身招呼同學們上，男生們喘口氣的功夫，橫幅和必勝彩旗就已經佈置好了。同時搬來的一個大箱子裡有小彩旗和小喇叭，人手一個。
距離運動會開場還有十多分鐘，沒佈置完的班級抓緊時間，佈置完的班級已經呼著口號給自己班加油打氣了。
霧雨昔時這邊還沒分發完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高喊，「二年a班，非同一般。赤司必贏，王者必勝！」
霧雨昔時聽清楚了後半句的內容，嘴角一抽。難道小征在帝光的影響力如同邪教？……
小彩旗和小喇叭剛剛分發完，副班長就招呼大家聚齊，本來已經徵集好的班級口號臨時更改。副班長目光投向綠間真太郎，揶揄道，「綠間班長，沒意見吧？」
綠間真太郎面色平靜轉身，「我可沒說允許你們這樣。」
副班長哈哈笑著，「哦既然班長說不願意，那就等於同意了。」
仿佛看到綠間班長轉過身後依舊平靜的背影一瞬僵硬。
交代完臨時更改的口號，全班同學屏氣等待，在副班長開了頭之後，全班齊聲高喊，「c班第一，爭創佳績。綠間無敵，一戰到底！」
由於霧雨昔時班上男生較多，這口號喊完後把霧雨昔時的耳朵震得發麻。不一會兒，操場上的呼喊聲接連出現了其他人的名字，比如什麼青峰黃瀨，不過等一下，紫原敦的同學們你們這樣叫著紫原名字的時候他明白你們在幹什麼嗎？
喊完口號，左竹南作為學生會新聞部部長也要開始工作了，她給了霧雨昔時一個飛吻後就趕到了學生會那邊。
最後一分鐘過去。
學生會選出來的主持人站在了高臺上，宣佈運動會正式開始。
於是，帝光中學的運動會，一場主線為全校競爭，副線為奇跡的世代們的戰爭，就這樣開始了。
運動會的上午是各種常規項目，霧雨昔時整個上午都處於給班級加油和跟班上女生一起指點帥哥顏值之中，雖然也挺好玩的，但也沒多大的激動。
直到聽到高臺上的主持人念著下一場比賽的參賽名單裡有黃瀨涼太的名字，霧雨昔時才打了雞血一般，同時，整個運動場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發出尖叫，後面還有哪些人參賽根本聽不清楚。
作為新聞部部長的左竹南正在四處取材，趁機跑到自己班來，大聲說道，「給你們打聽到了，黃瀨在c區跑道，我們班這裡看不清楚，現在去那邊搶個前排來得及！」
都說了有左竹南等於開外掛了！霧雨昔時立即翻出包裡的簽名本，拿好相機，這就打算跟班上妹子們一起去了。從始至終端正坐姿的綠間真太郎瞥她一眼，「你也是黃瀨的粉絲？」
「對！班長看不出來嗎？」
綠間真太郎轉過頭去沒再看她，淡淡回答了一句，「嗯。」
……哦也是，之前雖然有機會跟奇跡的世代們同路，但由於是初次見面，自己也沒太放肆。不過記憶裡自己好像說過，可能是綠間真太郎不是很在意這些事吧，忘記了也正常。
其他女生招呼霧雨昔時趕緊跟上，嘈雜聲中聽到綠間真太郎聲音沉沉的說著，「維持好大家的紀律，看完後及時回來，不要亂走動。」
霧雨昔時抬手敬了個禮，笑道，「放心吧班長！」
有了左竹南這個外掛，霧雨昔時她們直奔c區跑道，目標直接，速度飛奔，果然搶了個前排。其他班的女生還在尋找黃瀨涼太在哪裡比賽的時候，霧雨昔時她們已經站成一排把前排站完了。
方才的廣播只是提前十分鐘通知參賽人員做好準備，等待了一會兒，霧雨昔時她們終於等來了顏值身材都爆表的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聽到大家的叫聲，十分友好的給大家打招呼，附贈一個燦爛笑容。
霧雨昔時的少女心瞬間就不好了，再次決定丟棄高冷君，跟著周圍的妹子一起進行花式告白。
「黃瀨最帥，黃瀨最帥！」
「用你的顏值帥哭這個跑道！」
「用你征服少女心的腿去征服比賽吧！」
……但是，等一下。
那個站在跑道裡側的人，此時正雲淡風輕的做著簡單的活動關節動作。
運動會上熱烈的叫喊聲加油聲仿佛都無法進入他的世界，四周充溢著黃瀨涼太的名字，一浪高過一浪，也無法帶起他眼底一絲波瀾。
他只是安靜的做著比賽前應該做的事情，眼睛裡如同湖水般平靜，態度從容的等待著摘下似乎本該就屬於他的勝利。
「小……征。」
黃瀨涼太正要收起目光準備專注比賽，突然注意到了前排的霧雨昔時上。在清一色短裙的女生之中，穿著男生制度和男士短髮的男生還真是少見。不過有點眼熟……但是還不及仔細看，裁判已經吹哨呼叫準備。
「臥槽黃瀨帥哭了！！」
「昔時快快快拍照！」
霧雨昔時一手拿著簽名本，脖子上還掛著相機，聽到叫聲後才回神。
一路追到跑道另一端，裁判並沒有宣佈成績，而是把成績交給了學生會的工作人員，然後通過高臺上的主持人向全校公佈比賽結果。
短跑比賽已經結束，黃瀨涼太剛剛走出比賽區就被女生們熱情的圍住。面對數不勝數的簽名本，霧雨昔時可以聽到黃瀨涼太有些無奈的聲音包容的說，「好好好，不過只可以簽十個哦。」
一聽只有十個，女生們更是卯足了勁。在女生們的「給我簽一個」、「別擠我」等等叫聲中，霧雨昔時徑直躬身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班上的女生一邊努力擠，一邊不忘叫隊友，見到霧雨昔時退出了人群，班上女生驚叫了一句，「昔時是不是被擠出去了？」
「冠軍赤司征十郎，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身後是黃瀨涼太的熱情女粉絲們，對比起來，赤司征十郎身邊實在安靜太多了。除了過來接應他的同班同學外，就沒有其他人敢靠近了。
霧雨昔時雙手把簽名本遞到他的面前，眼睛裡的笑容如同流瀲光彩。
正在跟赤司征十郎交談的同班同學停下說話，好奇的望向霧雨昔時，眼睛裡還帶著對這位無懼無畏要簽名的同學的崇拜，以及同情。
赤司征十郎把手裡的水瓶擰好，遞給旁邊同學，在這位同學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接過霧雨昔時的簽名本。
「這個時候怎麼不去搶黃瀨的簽名？」赤司征十郎寫好自己的名字，抬眼看著她。
霧雨昔時接過簽名本，笑道，「找冠軍要簽名不是理所當然嗎？」
「這樣嗎。」赤司征十郎不置可否。倒是赤司征十郎身側的同學很是疑惑，「比賽結果不是還沒有公佈嗎，為什麼你知道冠軍是誰？」
霧雨昔時以同樣疑惑的眼神看著對方，「赤司征十郎拿到冠軍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誒……」
「世界上美男小模特千千萬，但是小征只有一個，」霧雨昔時晃了晃手中的簽名本，「這可是獨家。」
赤司征十郎從旁邊同學手中重新拿回水杯，對對方說道，「走吧。」
雖然赤司征十郎總是一副懶得理她說好話的樣子，但她一直都有看到赤司征十郎柔和了的眉眼。
站在原地望著赤司征十郎漸漸遠去的身影，腳步從容，不急不緩，認真聽著旁邊同學說的話，不時回應著。
他的四周似乎自有一個王國。
身後猝不及防被要完簽名回來的同班女生們撲中，霧雨昔時立即揉著差點斷掉的脖子，苦笑著，「嚇我一跳啊你們。」
「中途怎麼跑掉了，嗯？」
面對女生們的質問，霧雨昔時擺出無辜臉，「擠不進去而已，怪我咯？」
女生們擺明不信，調侃道，「戰鬥力這麼低，唉，看來我們班籃球賽要完了。」
這時候高臺上的主持人已經收到了短跑比賽的結果。
整個校園上空響徹著冠軍的名字，「二年a班的赤司征十郎——」
「誒不是涼太君嗎？」
「別逗，我看到赤司君出現就已經想到了結局好嗎！」
「怎麼沒聽見你們喊赤司同學的名字啊，我光注意黃瀨去了，居然沒注意到*oss……」
「喊什麼喊，赤司需要加油？」
「完全不敢在赤司大人面前花癡好不好！」
在周圍女生們層層疊疊的聲音中，霧雨昔時翻出赤司征十郎簽名的那一頁。
字如其人。
一筆一劃都仿佛能夠看到赤司征十郎冷靜從容的眉眼，還有他如同王者一般不怒自威的模樣。
恍惚間想起赤司夫人去世前與赤司夫人的最後一次交談。
「雖然征十郎越來越像個大人一樣成熟理智，但是現在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勝利後聽到誇獎時，還是會流露出開心。」
「不過昔時應該很喜歡征十郎吧，雖然總是一副不願意相處的樣子。」
「我已經看出來昔時只是性格彆扭而已，征十郎當然也已經看出來了呦。」
記憶裡那一天盛開著滿院子的櫻花，還有已經逝去了的帶著泛黃陳舊色彩的溫柔笑容。
「昔時願意成為征十郎的朋友嗎？」
第20章 以我為榮[1]
帝光的常規項目比賽用了一天結束，最終的比賽結果還沒有公佈，學生會收集後還在整理。
霧雨昔時一邊幫忙把班級場地佈置的東西搬走，一邊順口對旁邊忙活的綠間真太郎說道，「班長，我們班應該可以得第一吧？我們班男生多，體育什麼的佔優勢。」
「無法斷定，」綠間真太郎的回答很保守，他微微抬起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a班，「赤司參加的項目獲得的獎項都是第一，按獎項品質來看可能是贏不了他們班。」
雖然班級榮譽感什麼的讓人覺得有點鬱悶，不過霧雨昔時很快就舉起剪刀手笑著說，「沒事，不是還有籃球賽嗎，我們的隊伍可是由一群二軍漢子和一個赤司學徒組成，外加奇跡的世代首發綠間真太郎作為指導，這陣容已經是年級第一了。」
綠間真太郎依舊一本正經，然而推眼鏡的動作時似乎可以見到一絲笑容，大概是認可之類的意義吧。
運動會這幾天就是放鬆與熱血並存的日子，少了平時坐在教室裡的規矩正經，把聲音和青春活力都釋放在了加油聲與賽場上。當然，也少不了閒聊。
在運動會的這幾天，霧雨昔時作為班級籃球賽陣容中唯一的女生，在跟女生們一起打鬧的時候自然少不了關於籃球賽的談論。經過左竹南外掛般的資料收集，再加上學霸們的機智頭腦，以及女生們廣闊的人脈打聽，早就打聽出來其他班的籃球賽的隊員情況。
雖然說帝光籃球社為了不讓籃球賽變成「奇跡的世代籃球秀」，規定首發隊員們不能出賽，但是沒規定其他社員出賽，這時候各班擁有的籃球社成員的水準也就成了一個決定因素。
霧雨昔時他們班擁有的籃球社成員最多，都是二軍水準，甚至連替補都是二軍水準，品質上的確是戰鬥力最高。再加上理論指導上可是綠間真太郎，從隊伍水準來看已經是全年級最高配置了，然而……
依然是無法安心呐。
正是因為熟悉瞭解赤司征十郎的強大，所以才心生畏懼。
搬著班級用品跟隨班級隊伍到達了籃球場，彩旗沒有地方插放，就交給力氣大的同學保管，必要時揮舞起來。
安置好大家的板凳後，霧雨昔時才站直身體做了個深呼吸，總覺得胸口一直發悶。
目光不由自主瞥向不遠處的a班，赤司征十郎正站在班級的前面，從神情看來似乎在說著什麼鼓勵的話，眉目間可見她所熟悉的暖意。班上的同學也十分輕鬆的樣子，那種感覺讓霧雨昔時很熟悉，是精神上有著強大支持的感覺。
「霧雨，該集合了。」
身後冷不丁傳來綠間真太郎低沉嚴肅的聲音，霧雨昔時連忙收回視線，轉過身後發現綠間真太郎正看著自己。那麼她剛剛看著赤司那邊的模樣全被綠間真太郎看見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打臉嗎，虧她之前還說的那麼自信……
全體集合後，在綠間班長依舊不置可否的冷淡中，全班再次吼出了之前更改的口號，「c班第一，爭創佳績。綠間無敵，一戰到底！」
帝光中學運動會最引人注目的部分開始了。
早在籃球賽開始之前，帝光的論壇就開出了帖子賭各年級的勝者，而奇跡的世代所在的二年級更是成為了最熱的討論帖，其中，有赤司征十郎作為後盾的a班和綠間真太郎作為後盾且隊員實力最強的c班更是成為焦點之戰。
不過一場場比賽下來，勝方都是a班和c班，這就意味著，這場焦點之戰很有可能成為現實。
在與紫原敦所在班級的比賽剛剛打完上半場，以霧雨昔時一個俐落的三分球作為結尾，全場爆出喝彩。
c班更是叫喊聲和喇叭聲齊上，霧雨昔時剛剛走近自己班級，女生們立即熱情的招呼著，「昔時，這裡！」
說著，毛巾和水都遞了過去。
霧雨昔時笑著接過來，「謝謝。」聲音略有些疲憊，但眼睛依然是溢滿光彩。
「那個4號選手好像從來沒有見過，然而從比賽開始以來就表現奪目，基礎扎實，技術過人，水準不及一軍，但在二軍中應該是中等偏上，」澤口蒼在本子上快速記好筆記，笑了笑，「意想不到的黑馬。」
澤口蒼繼續看著本子上的筆記。
如同論壇上討論的焦點一樣，他同樣在意同實力看似最強的c班的比賽，所以從c班第一場比賽開始就注意記錄c班的比賽。按照原本計畫是注重記錄c班的戰術和幾名突出表現的球員，而這幾名突出表現的球員本該是c班的二軍成員，萬萬沒想到一場場比賽下來最給人驚喜的居然是聞所未聞的霧雨昔時。
「赤司，你的看法呢？」澤口蒼問道。
霧雨昔時打的位置是pg，本不該如主力得分手那麼搶眼，更何況主力得分手還是水準不錯的二軍成員，所以一開始是沒人注意到那個相比起來比較瘦小的球員的。然而當發現霧雨昔時一次次搶救關鍵得分挽救隊伍，這些球雖然得分加起來不是隊伍中最高，但每一個關鍵球都格外讓人印象深刻，霧雨昔時這個球員不僅吸引了內行，連外行都看得熱血。
能夠一次次挽救關鍵球，適當時收斂鋒芒輔助隊友，這不僅僅是技術上的優秀，頭腦上同樣值得讚歎。
「她的表現的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澤口蒼有些疑惑，抬頭去看旁邊的赤司征十郎，居然意外的發現赤司征十郎的眼睛裡居然有一點點……那叫什麼，那是自豪感吧？澤口蒼怔愣，赤司你露出這種神情是為哪般啊？
「不過不必太在意。」赤司征十郎又接著說。
澤口蒼還在糾結剛才看到的，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已經沒有剛才的那種感覺了。
「怎麼了？」赤司征十郎注意到他揉眼睛的動作。
「哦，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不需要太在意？」
不遠處的c班，霧雨昔時坐在長椅上，脖子上搭著毛巾，此時正帶著笑意聽綠間真太郎講著什麼，一副輕鬆從容和精神滿滿的樣子。
似乎隊友間開了個什麼玩笑，霧雨昔時瞬間笑得前仰後合，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優秀，你該更關注讓一個普通球員水準發揮到最大限度的那個人。」
澤口蒼思索片刻，「是說綠間？」
「對。」
一個上午過去，賽程過半。
正如論壇上的討論一般，a班和c班的確是最強勁的兩個班。賽程越接近決賽，論壇上的討論帖越是火熱，而話題也漸漸集中到a班與c班的比賽上，甚至單獨開出一個帖子來集中討論。
中午午休，本該一起吃午飯的奇跡的世代居然聚不齊人。
「唔……赤仔不在，綠仔也不在。」紫原敦懶散的抱怨了一句。
青峰大輝也沒什麼精神勁，自己不能打比賽，班級隊伍也不夠給力，一回頭居然看見黃瀨涼太十分精神的不停在手機上戳戳戳，「黃瀨，能不能別老給女粉絲發短信啊？！」
「才不是女粉絲啦！是學校論壇！小青峰你都不關心小赤司和小綠間的比賽嗎？」
「哈？你說論壇上那些帖子啊，看那些有個鬼用。」
黑子哲也面無表情的說，「青峰君真是一點都不懂享受運動會樂趣的人。」
「啊喂，阿哲你為什麼突然這樣說啊！」
無視青峰大輝，黃瀨涼太和黑子哲也繼續關注學校論壇。關於綠間真太郎所帶領的c班，提及最多的除了綠間本身和主力得分手以外就是霧雨昔時。
「想不到個子小小的居然籃球打得不錯，每次都能穩妥的搶救關鍵球，基礎應該不錯。」黃瀨涼太提及籃球時恢復了正經的模樣。
嚼著零食的紫原敦隨口問著，「你們在說誰？」
「在說小赤司的朋友。」
「……唔？」紫原敦目光挪到黃瀨涼太的手機上，「這個人啊……我好像有點印象……」
黃瀨涼太有些無語，「因為給你付錢買過零食嗎？」
「不是這樣……」嚼嚼，「是覺得打球跟赤仔好像。」
二年a班教室。
澤口蒼推了一下眼鏡，目光落在面前的筆記本上，眉頭微蹙，有些擔憂的樣子，「赤司，讓藤原對付霧雨昔時真的沒問題嗎？」
赤司征十郎目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從今天上午的比賽來看，霧雨昔時是個出色的控球後衛，正如我上午所說那樣，她的基礎扎實，技術也是中等偏上，頭腦也很好，而藤原除了力氣以外都在霧雨昔時水準之下，恐怕……不太好。」
「基礎和技術方面我認同你的看法，但是頭腦，在我看來，她的團隊配合很差，是綠間的戰術彌補了她這方面的不足，而藤原唯一比她強的力量正是她最大的弱點。」赤司征十郎不急不緩的評斷。
中午的陽光正燦爛。
教室的窗簾並未關上，陽光落進了教室裡，落在了赤司征十郎面前的課桌上。
基礎扎實，是因為他有嚴格監督過她。
技術過人，也是因為他有好好教過她。
實戰經驗……雖然他有教過她團隊比賽的理論，但是她從學習籃球以來只跟他打過一對一。從上午的比賽來看，已經是出乎他意料的表現，但也能輕而易舉擊破。
澤口蒼若有所悟，「居然是這樣嗎，果然還是赤司看得更透徹一些。」
晃眼的陽光中，似乎可見赤司征十郎的唇角有著微微的弧度，然而語氣平淡，仿佛只是說起一件順口提及的事情，「因為教霧雨昔時打籃球的人就是我啊。」
第21章 以我為榮[2]
下午的籃球賽開始後，來圍觀的人比上午還多。從左竹南那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些多出來的人是一年級和三年級的人，上午賽程過半，已經淘汰出了不少班級，於是紛紛趕來湊熱鬧看看論壇上討論正熱的焦點之戰。
唔……甚至有了不少實力預測分析帖。
霧雨昔時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劃的很快，但長長的帖子仍然看不完。支持綠間真太郎所在班級和赤司征十郎所在班級的人數相當，原本毫不起眼的霧雨昔時在球場上發揮出人意料，雖然多了個黑馬，但仍然無法改變大家對赤司征十郎的信任。
雖然一直知道小征在帝光很受歡迎，但是從來沒有如此深刻的感受過。
赤司征十郎樣樣第一，從未落敗過，這樣的絕對與強大，即使是只聽說過赤司征十郎名字的人都會對他心生敬佩。想起冰帝的跡部景吾同樣是打算成為王者的人，但是赤司征十郎相比起來更沉穩內斂，不張揚，不炫耀，他的強大就是直接擺在那裡，讓你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正想著跡部景吾，手機螢幕突然提示一條新的短信。
寄件者就是跡部景吾。
「方便接個電話嗎？」語氣看起來還是規規矩矩，但是霧雨昔時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跡部景吾眼角吊著睥睨天下的欠揍模樣。
「不能，還有幾分鐘就要去熱身準備比賽了，有什麼事給我短信吧，或者等我忙完給你打過去。」
跡部景吾又回復過來，「比賽？」
「嗯，帝光運動會上的籃球賽，」本來已經打算發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內心裡無法抑制的不安作祟，霧雨昔時又添上了一句，「對手是赤司。」
稍微等了一會兒才收到跡部景吾的回復，「你不會在害怕吧，啊嗯？」
霧雨昔時也沒瞎扯，直接承認了，「是啊，怕得淚流滿面呢。」
跡部景吾收到短信後忍不住低笑了一聲，不過腦海中慢慢回想起霧雨昔時還在冰帝的時候，第一次跟她提及赤司征十郎時，她的眼睛裡是為對方而驕傲的笑容，以及說起依賴著對方的強大時的堅定。
「正視對手的強大，忘記內心的軟弱，依賴你的隊友。」跡部景吾很是正經的回復著短信。
不過霧雨昔時那邊久久沒有回復，不知道是不是比賽已經開始了。
跡部景吾把手機放回桌子上，重新拿起那份在發短信過去之前一直在看的歌曲檔。
目光重新審視著霧雨昔時寫的句句歌詞，嘴角不自覺有一點弧度，看來他剛剛的擔憂是多餘了。
——原來也不僅僅是依賴而已啊。
不過，如果只是一個依賴別人的人，也不會成為赤司征十郎那種強大的人的朋友吧。
「球進了！」
「霧雨果然厲害！再次挽救隊伍！」
「但是這是霧雨開賽以來進的第一個球啊，好像不是很給力……」
上半場比賽已經結束，由霧雨昔時最後一個進球為結尾，兩個班平分。
霧雨昔時腳步緩慢的回到班級場地，支撐不住的身體重重的跌坐在凳子上。急促的呼吸，仿佛要把肺部吐出來一樣，全身汗流如雨，就連同學遞過來的水瓶都稍微有些拿不住，水瓶瞬間從手中掉落下去。
坐在旁邊的綠間真太郎飛快的將水瓶從半空中接住，他代勞擰開水杯，遞到霧雨昔時面前。
想說謝謝，但是大口大口的呼吸讓她連說話都沒機會。
霧雨昔時雙手接過水杯，但是呼吸還沒有緩和過來，所以只能等會兒再喝。
「霧雨昔時。」
「在。」回答的聲音弱得像呼吸一樣。
「你的體力透支太快，下半場不要出場了。」
「……好。」
等霧雨昔時好不容易緩過來，這才抬起頭來喝水，下半場的比賽已經開始了。目光看向賽場上激烈奔跑著的同班同學，方才一直防守著她的那個大塊頭也下場了，比賽又恢復了正常的節奏。
霧雨昔時只是目光寧靜的看著比賽，沒有沮喪也沒有悲傷，此時看著比賽也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直到耳邊聽到一聲似幻覺般的歎息，隨後是綠間真太郎低緩的聲音，「霧雨，上半場防守你的人叫藤原，各方面水準應該在你之下，只有體格比你強壯，力量比你強。」
「嗯。」
「你的弱點是體力不足，我安排你在上半場出賽也是這個原因，所以赤司安排一個體格和力量都比你強的藤原來防守你，也是這個原因。」
「嗯。」目光有一點細微的波動。
「但是整個上半場你都被壓抑著，直到最後關頭才投到一個球，這是不正常的。」
霧雨昔時側過頭去看著綠間真太郎，見對方的神情認真堅定，她有些鬱悶，「為什麼不正常？赤司清楚我的不足和長處，所以赤司安排藤原防守我，一方面用體格來壓制我，一方面消耗我的體力，我完全施展不開。」
綠間真太郎依舊神情未變，他目光回到比賽上。
半晌，她聽見綠間真太郎問她，「你知道為什麼我之前說有赤司征十郎的頭腦作為後盾是最可怕的嗎？」
「大概就像對付我這樣吧，能夠看透對手的實力，合理優化隊員。」
「不僅僅是這樣啊……」綠間真太郎歎了口氣，「你在最後關頭為什麼能夠擺脫藤原？因為你看到班級隊伍打得辛苦，一時忘記了內心對赤司的恐懼，所以說其實你是可以做到擺脫藤原的。」
「……被你看出來了嗎，恐懼什麼的。」
「正如你所說，赤司對你的不足和長處一清二楚，那麼他也一定知道藤原是對付不了你的，但他仍然放心大膽的讓藤原上場，因為赤司同樣知道你內心對他的恐懼，」綠間真太郎目光看向霧雨昔時，而後者已經傻掉了，從眼睛中能夠看到她內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崩塌。
似乎是有些不忍，綠間真太郎停頓一秒，隨後聲音稍微放緩，繼續說道，「a班的選手素質不及我們班，但赤司能夠用品質較差的棋子戰勝品質強大的對手，這就是為什麼我之前說有赤司征十郎的頭腦作為後盾是最可怕的。赤司瞭解你的實力，所以安排了合理的隊員；赤司知道他對你的影響有多大，並利用了它。」
對他的依賴與崇拜，被……利用了嗎？
就像上杉花荀他們說的一樣，一到赤司征十郎面前她就會像個熊孩子一樣，就像她總是開玩笑說赤司征十郎像她老爸一樣。因為知道他不會責怪，因為把他當做了最可靠的力量，因為把他當做了不會倒下的支柱，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軟弱。
然而……
成為了被利用的東西嗎。
「下半場的a班簡直厲害啊！！已經甩開8分分差了！」
「果然有赤司的班級就是不一樣啊……」
「啊啊啊好想讓霧雨上場啊！c班的這個控球後衛到底在幹嘛！」
「喔喔a班再進一球！再進一球！再進一球！」
「c班同學們加油啊！！」
耳朵裡進進出出是熟悉的呐喊聲，曾經在電視裡聽到過，曾經在學校裡聽到過，曾經在國小放學回家路過體育館時聽到過。
全場激烈的呐喊聲似乎在漸漸遠去，而充斥著她記憶的是國小那一年，她第一次在賽場上看到赤司征十郎打籃球。
比賽結束後，穿著國小制服的霧雨昔時跳起來，在人群湧動中朝著不遠處緩緩走出來的男孩子揮手，「赤司征十郎——這裡！」
赤司征十郎聞聲看過去，霧雨昔時已經穿過人群快步跑到他面前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笑意，「今天路過這裡的時候想起來你有比賽，不過好像已經錯過了，那麼……一起回家嗎？」
站在赤司征十郎身側的同伴笑著問了句，「赤司，你朋友嗎？」
其實霧雨昔時那一刻的內心是忐忑的，雖然之前赤司阿姨說過赤司征十郎內心裡是願意和她做朋友的，但是從赤司阿姨去世後，因為赤司爸爸給赤司征十郎的學習課程安排加重，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赤司，上次見到還是在新學期的作文比賽上，也是沒說幾句話就又分別了。到底算不算是朋友，她心裡也是沒底。
在霧雨昔時的緊張與忐忑中，赤司征十郎微微笑著對同伴點頭，「對，我朋友。」
那一刻簡直想跳起來！回家的路上也心情變得十分好。
東京的傍晚，兩個人並肩走在長而寬闊的馬路上，沿路陽光均勻的灑落在少年紅色的頭髮和沉靜的臉上。
影子也被拉得老長。
他身側的霧雨昔時一直在耍寶講著好玩的事情，赤司征十郎的唇角也帶著笑意。
快要走到兩個人分別的岔路口時，赤司征十郎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霧雨昔時，「這個以後歸你了。」
打開盒子，裡面正是她第一次見到赤司征十郎的那場拍賣會上競拍的玉墜。
「這是你買來送給伯母的，我不能要。」霧雨昔時返回到赤司征十郎面前，但是對方沒有一點要收回來的意思。
「沒關係，死物始終不如活人重要。是媽媽以前跟我說過的，她知道你喜歡這個，讓我找時間送給你，只不過我一直沒機會給你。」
霧雨昔時震驚了，看看手中拿著的玉墜，又看看赤司征十郎，臉上滿滿的不可置信，「伯母真的說給我？」
赤司征十郎看到霧雨昔時傻掉的樣子，唇角勾起弧度，「嗯，媽媽她很喜歡你。」
霧雨昔時看著玉墜糾結了一會兒。
陽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見玉墜中天然形成的櫻花嫣然開放，猶如赤司夫人去世前與她的最後一次見面時的畫面裡，那天的櫻花也是這般燦爛的開放著。
那一天聊了很久很久，明明那麼多話那麼多字，她居然奇跡的每句話都清晰記得。
回想起那天告別時，赤司夫人溫柔美好如櫻花般的笑容，霧雨昔時將拿著玉墜的手掌心合攏握成一個拳，她抬起頭來對赤司征十郎微微笑著，「謝謝。」
那時候她做了一個決定——
「c班被甩開10分分差了！！」
「c班控球後衛真的不能看啊，求關鍵球得分小能手霧雨昔時上場！」
「綠間在幹嘛為什麼他們班控球後衛打成這樣了還不換人啊！！」
「霧雨昔時！霧雨昔時！霧雨昔時！快上場拯救你們班啊！你們班要是輸了我賭的零用錢就全沒了啊！」
記憶裡國小的那一年，長而寬闊的馬路，沿路的陽光，少年沉靜和面孔和帶笑的唇角，被拉長的兩條並肩的影子。
「好的小征，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一定會變得更優秀的，總有一天也一定會比小征還要優秀的！」
「我用我的頭髮保證，我一定會守護好小征的！」
那個決定是——
即使伯母不在了，我也會讓你的心裡依然盛滿陽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0
第22章 以我為榮[3]
「讓我上場吧，班級隊伍似乎需要我。」
「不用擔心我的心理問題，我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我會全力以赴的。」
陽光下，霧雨昔時拿下罩在頭頂上的毛巾，汗水濡濕的頭髮略顯淩亂。她轉頭對沉默的綠間真太郎笑了笑，眼睛裡再次充溢著光彩，「我可是赤司征十郎教出來的人啊，怎麼可以在最後的決賽留下這麼差勁的表現。」
綠間真太郎目光緊緊的跟隨著賽場。
霧雨昔時重新上場後，之前一直壓制著她的藤原卻沒有上場，看來赤司已經猜到了重新上場的霧雨昔時克服了心理嗎？
他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不遠處的a班，由於距離較為遙遠，他只能看清楚此時的赤司征十郎依舊面容沉靜從容，專注的看著賽場。
回想起霧雨昔時在向他申請重新上場後，聞言的班級同學紛紛加入勸說的行列中，全班幾十個人的聲音鬧得他的心裡也有些起伏，但仍然冷靜的聽她說上場的原因。
班級上幾十個人的低聲請求聲引起了周圍其他班的注意，再看看大家的焦點都在對話的綠間真太郎和霧雨昔時身上，也猜到了大家在說什麼事，那些希望c班贏的班級也紛紛加入了起哄的行列中。
實在是此時在場的控球後衛打得不夠好，希望霧雨昔時上場能夠帶來一些轉機。
那時候目光似乎注意到了霧雨昔時身後不遠處的a班場地上，端正坐在前排的赤司征十郎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霧雨昔時。」
「在！」
看著她精神滿滿的回應著的樣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溢著光彩，綠間真太郎放下心來，語氣也有些緩和，「那就交給你了。」
「好的！我們的第一名交給我吧！」
——喂喂雖然我們班的目標的確是第一但是你能不能謙虛一點啊！班上的同學忍不住吐槽，吐槽歸吐槽，但是心情好了很多。應該會有轉機吧，控球後衛是個很關鍵的位置啊。
霧雨昔時上場後，兩個班級的分差在逐漸縮小。
外行看到的是霧雨昔時如同奇跡爆發一樣的精彩表現，隊伍因此一個接一個進球。而在內行看來，霧雨昔時在上半場時就被藤原消耗了不少體力，休息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現在又在透支體力，從上場以來就打著十二分的精力。
逐漸的，就連看熱鬧的外行都看出來了，霧雨昔時雖然給力，但是打得十分辛苦。
「班長……能不能叫暫停？」班上有些心軟的女生已經忍不住要哭了。
比賽暫停，霧雨昔時剛一回到班級場地，班上的女生立即從座位上跑下來圍在霧雨昔時身邊。
霧雨昔時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看大家這麼圍觀自己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一抬頭卻看見平時幾個與自己關係很好的女生眼睛都是紅紅的，一副想哭又忍住的模樣。霧雨昔時一愣，隨即疲憊的笑了一下，「幹嘛？打球都是這麼累的，別瞎心疼，你們要是真心疼的話，等會兒比賽完了給我捶捶背。」
左竹南被逗得想笑，但是眼睛更是忍不住濕潤，「昔時你太討厭了！！」
綠間真太郎撥開圍觀的人，徑直走到霧雨昔時身前來，霧雨昔時愣了愣神，還沒想明白綠間班長要幹嘛，突然就看見綠間真太郎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左竹，幫忙拿一下冰塊。」
「小野，包的第二層口袋，把噴霧劑拿過來。」
兩個人聽到吩咐後立即跑過去拿東西。
霧雨昔時這才明白綠間班長是想幹什麼，然而東西還沒拿過來，綠間真太郎抬起手放在她的膝蓋上，霧雨昔時又覺得自己不懂了……就在她困惑的時候，綠間真太郎手指一用力。
「疼疼疼！」霧雨昔時瞬間嚎了出來。
「果然，你的膝蓋負擔太重了，你以前是不是從來沒有進行過這麼激烈的運動？」綠間真太郎仍然保持蹲在她面前的姿勢，但幾乎保持目光平視。
霧雨昔時點了點頭，「嗯。」
「下半場……」
話沒說完，霧雨昔時像是猜到了綠間真太郎打算說什麼一樣，連忙搶著說道，「膝蓋沒關係！又沒傷又沒殘的，大不了比賽完之後幾天走路疼一點而已！現在是比賽關鍵時候，比分好不容易才追上，這個時候換掉比賽節奏對我們很不利的！班長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很認真的對待比賽！」
綠間真太郎沉默了一秒。
這一秒讓霧雨昔時更加忐忑不安，她正準備繼續說什麼，綠間真太郎已經開口，「我想說的是，下半場你要準備好繼續上場。」
……哎？自己理解錯了？
剛剛那一秒的停頓……是無語的意思吧？
左竹南她們已經把東西拿過來了，綠間真太郎指揮她們給霧雨昔時用上冰塊和噴霧劑，而他自己則手指按在她的膝蓋上做著簡單的按摩動作。
膝蓋得到了很大的放鬆，綠間真太郎一邊力度適中做著手上的動作，一邊聲音平穩的給隊員們做著接下來的戰術指導。
霧雨昔時的目光不禁落在面前給她舒緩關節的綠間真太郎身上。
班長真的是一個非常可靠的人啊……
「謝謝班長。」
綠間真太郎沒抬頭看他，手上舒緩關節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只聽他淡淡說了一句，「赤司恐怕也看出來了你的膝蓋問題，他可能會讓藤原繼續上場。膝蓋等會兒可能有疼痛，但是不會受到傷害，不需要因此造成心理壓力，放心大膽的打吧。」
時間差不多了，綠間真太郎站起身來，把未講完的戰術說完，最後目光落在霧雨昔時身上。
霧雨昔時在班上的人緣很好，平時也會像男孩子一樣很照顧班上的女生，這一會兒看到霧雨昔時這樣疲憊的模樣，好多女生都是忍著想哭的情緒。
霧雨昔時自身依然保持樂觀的狀態，她迎上綠間真太郎的目光，笑著說了一句，「班長對我還有什麼特殊吩咐嗎？」
狀態很好，沒有受到身體狀況的影響，眼睛裡依然是不顧一切的堅持，似乎不需要過多的擔心了。綠間真太郎聲音低低的，「沒有，霧雨，你很好。」
重新回到賽場的時候，面對的果然是藤原那個大塊頭。
澤口蒼托腮看著比賽，「赤司，為什麼之前那半場不讓藤原應付霧雨？霧雨可是在那場裡減少了不少分差啊。」
「因為霧雨沒有缺陷，藤原上場也沒用。」
「那現在霧雨的缺陷是……？」
沒有及時得到赤司征十郎的回答，澤口蒼疑惑的看向赤司征十郎，難得的在一向冷靜從容的赤司征十郎眼睛裡看到一絲動搖。
還來不及細想是怎樣的情緒，他已經聽到赤司征十郎說道，「昔時很少有這樣激烈的運動，現在她的膝蓋負擔過大，膝蓋會產生不適。」
澤口蒼一震，半晌，他才張開嘴巴不可置信說道，「霧雨昔時……是你的朋友吧？」
賽場上唯一的女孩子穿著和男生一樣的短袖短褲，俐落的短髮濡濕，她的疲憊輕而易舉就能看到，哪怕是外行人都能感覺那個女孩子是在咬牙拼搏了。
想起中午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告訴他就是他教的霧雨昔時打籃球，他驚詫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不過既然如此的話……應該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吧？
「所以呢？」赤司征十郎微微偏過頭來，眼睛如湖面般平靜，「因為對手是朋友就要放水嗎？」
「誒……好像的確不對……」
澤口蒼在赤司征十郎的正視下感覺失去了思考能力，這邊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後繼續緩緩說道，「昔時的籃球只是基礎和技巧好，體力和力量都很差勁，現在她的身體超負荷運動著，力量型的藤原最適合應對了。觀察對手的弱點，安排適合的隊員，有哪裡不對嗎？」
「好像沒錯……」
澤口蒼看著球場上咬牙堅持著的短髮女孩子，雖然無法反駁赤司征十郎的說法，但仍然覺得哪裡讓人不安。
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赤司征十郎，發現對方雖然神情不變，但是平靜如湖水的眼睛卻似乎並沒有再專注於比賽。
基礎扎實，技巧過人，因為赤司征十郎有好好的教過她。
體力和力量不足，因為他沒有給她正常球員該有的訓練量。
其實在他的認知裡，霧雨昔時並不喜歡運動，她總是把他當做是學習的目標，所以無論學習、領導能力還是運動都努力不落下。
「小征啊，要不要考慮一下給我加大點訓練量？」有一回，霧雨昔時一副很苦惱的模樣，卻偏偏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為什麼？」
「因為我這樣遠遠比不上小征啊，而且差一大截！」霧雨昔時淚流滿面。
其實那時候看她這副模樣是有點想笑的，然而他只是冷靜的合上書，抬起眼睛看著她，「這樣就夠了，女孩子不需要過多的肌肉，當然如果你想要肌肉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霧雨昔時聽完就默默遁了。
直到耳邊響起裁判宣佈勝利，全場爆出喝彩，赤司征十郎才重新讓注意力回到賽場上。
「冠軍是二年a班——」
賽場中央，a班同學湧上去和運動員一起歡呼。人群中的另一側，短髮瘦弱的女生，走路似有些跌跌撞撞。班上的同學爭先恐後奔向班上的運動員，為他們遞上水和毛巾。
而高大的班長一臉肅穆的徑直快步走過去，用力拽住短髮女生的胳膊。
第23章 以我為榮[4]
「昔時你想不想吃豆沙冰！」
「口渴嗎我這裡有超級多口味的飲料哦！」
「我帶了軟坐墊，昔時快點墊在凳子上！」
此時的二年c班，女生們爭相圍在霧雨昔時身側。霧雨昔時已經筋疲力盡，但還是抬頭無奈的看著她們，「你們別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殘了一樣。」
左竹南立即哽咽著聲音大聲說道，「什麼殘了殘了的！不准那麼說！」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她無奈笑了一下。
在綠間真太郎徑直上去扶住霧雨昔時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就意識到了霧雨昔時似乎不太好。綠間真太郎和其他女生的共同攙扶下，霧雨昔時像是軟體動物一樣被架回了班級場地的板凳上。之前比賽的時候已經是在硬撐著了，所以比賽一結束，全身脫離比賽狀態後就像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好幾個比較心軟又跟霧雨昔時關係不錯的女生都忍不住哭，一同打籃球的隊友也是很擔憂。
「班長……要怎麼辦？」有人不知所措的問。
綠間真太郎靜靜觀察了一會兒霧雨昔時，最後也似乎是無能改變什麼，於是淡淡開口說道，「先讓她休息一下吧，等會兒稍微恢復體力後帶她回教室休息，我部活結束後送她回家。」
話音剛落，綠間真太郎似是注意到了什麼，他抬頭看向右側的方向。站在這個方向的c班同學順著班長的目光向身後望去，只見a班的赤司征十郎正穿過半場向這個邊走，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這時候應該自動側身繞過一條道來，赤司征十郎一路順利無阻的走進了c班人群的中心。
c班幾十個人的目光都盯在赤司征十郎身上。
有因為輸掉比賽而產生的不甘，有因為他害得霧雨昔時變成這樣的抱怨，還有不明白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好奇。
然而赤司征十郎都沒有去理會，目光只是落在霧雨昔時的身上。
霧雨昔時因為很疲憊，所以一直保持著埋頭的動作。這時候感覺周圍氛圍不太對，她迷茫的抬頭看了看。
目光觸及到熟悉的手，白淨修長，骨節分明，是拉小提琴和彈鋼琴練就的手。
已經不需要再往上看過去了，況且這時候抬起脖子真的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霧雨昔時再次埋下頭來，語氣輕快的打著招呼，然而因為體力透支而帶著虛無，「小征，是你啊。」
無視四周探究的目光，甚至綠間真太郎都似不存在一般，赤司征十郎徑直坐在了霧雨昔時身側。
在霧雨昔時轉過頭來好奇看著他的目光中，他說道，「我陪你坐一會兒，你現在累得走路都很難受吧？」
沉默了一下，她低聲說道，「我現在不想動，你自己往邊上挪一點吧，因為我現在全身上下都是汗。」
「沒關係。」
「你應該還要去籃球社吧，現在在這裡沒關係嗎？」
「沒關係。」
連續得到了兩次這樣的回答，霧雨昔時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一眼，見對方的表情雖然溫和如常，但是帶著毋庸置疑的感覺。
……算了，反正是他自己的事。
班上同學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赤司征十郎他們班剛剛贏得了比賽，而且因為他的戰略指導把霧雨昔時作為攻防重點，害得霧雨昔時變得這麼難受……所以他現在是在幹什麼啊……
打算賠禮道歉嗎？不管怎麼想都還是覺得怨念更多一些吧。
綠間真太郎已經在招呼同學們解散了，他的目光也沒有過多停留在兩個人身上。
一開始左竹南不太願意，很明顯對赤司征十郎有些抱怨，但又沒膽子對赤司征十郎發脾氣。
綠間真太郎微歎口氣，對左竹南說道，「讓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赤司征十郎和霧雨昔時是朋友，他是知道的，從赤司征十郎護短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霧雨昔時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比賽的輸贏導致鬧彆扭就太過幼稚了，不過一時的怨氣難免會有。赤司征十郎是成熟的人，所以他們自己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對方可是赤司征十郎，不管怎樣都不需要擔心過多才對。
「你還是快點去籃球社吧，綠間都已經走了，我自己坐會兒就可以回去了，又不是受傷，就是體力透支而已，就不耽誤你訓……」
被打斷，「沒關係。」
霧雨昔時顯然有些挫敗，她抬頭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說道，「可是我有點關係，即使你扶著我我依然覺得走不動路，我想多坐會兒……」
比賽結束後，球場上早就沒有幾個人了，看完了精彩的比賽，人們離開時甚至興致高昂。
此時偌大的籃球場裡十分安靜，只有偶爾擦過耳邊的風聲。
「昔時。」
「……啊？」
「怪我嗎？」
霧雨昔時明顯傻了一下，「你這麼問……是指我現在這副慘樣？」
「是。」
「哦你說這個啊，不能怪你。你是為了勝利而已，況且也沒有做什麼違背道義的事情。如果我因為你沒有讓著我而覺得很難過的話……我這也就太自私了吧？」這麼說著，霧雨昔時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她側過頭來看著赤司征十郎，眼睛裡漾著微微笑意，「更何況是小征，你本來就是習慣奪得第一的人啊。就算是朋友，我也不能讓你故意把第一讓給我吧？」
濡濕的頭髮略顯淩亂，疲憊的臉上揚起笑容，像只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笑意，與方才看向他的c班同學們的目光大相徑庭。
突然感到慶倖，霧雨昔時能夠這樣理解自己。也突然明白，正是因為她能理解自己，所以才格外可貴。
赤司征十郎低笑一聲，聲音沉沉的像是壓上了重量，「昔時，謝謝。」
「啊？謝我什麼？」毛茸茸的小動物有些茫然。
「自己想。」
「……直接告訴我會怎樣啊！」
原本是繼續安靜並肩坐著的畫面，霧雨昔時在這樣的休息中漸漸恢復了體力，她突然叫了一聲，轉身就去拿自己的包。赤司征十郎問，「要找什麼？」
「找我手機，我要看一下時間，」霧雨昔時頭也不回繼續翻找著，說話也沒耽誤，「我突然想到是不是要到你訓練的時間了。」
赤司征十郎站起來，繞到霧雨昔時面前，伸手把她的包拿過來，一邊關上拉鍊，一邊說道，「不用找了，的確是到了。」
「那要怎麼辦？」
「你們班同學都走了，你現在也回不了教室，所以就跟我去籃球社，訓練結束後我送你回去。」赤司征十郎把包放回到霧雨昔時懷中，在霧雨昔時茫然的目光中，赤司征十郎微微彎腰，將坐在板凳上的霧雨昔時打橫抱了起來。
霧雨昔時被這突然騰空的感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扒住赤司征十郎的肩膀，但是剛剛觸及對方隔著衣料的體溫，就條件反射般的縮了回來。
誒現在小征這麼做可是出於友情和一點點內疚……大概是有內疚吧，她可不能趁機佔便宜！真是好險，她可是說好了要守護好小征的人，差點就在把小征交給他喜歡的女孩子之前做了某種曖昧的動作！無處安放的手臂只好緊緊抱著自己的包，霧雨昔時弱弱的說了一句，「其實我自己已經可以走了……」
「你走路的速度可就趕不上籃球社的訓練了。」
「哦好吧……」
小征可是隊長，不能遲到，嗯。
「對了，從今天的比賽看來，你的表現不錯，不過你這段時間好像有點偷懶？」
「……被你發現了啊，」霧雨昔時下意識的打算捂臉，但是手臂間抱著的包讓她只得作罷，她揚著一張心虛外加苦逼的臉，叫道，「求不揍我！！」
「我從來沒有揍過你。」
「那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啦，意思就是說你太兇殘了……」
「你剛才說什麼了嗎？」
「不，什麼都沒有。」迅速否定。
柔和的嗓音微微有點笑意，「不過確實表現很好，所以偷懶的懲罰就先不說了，我之後會監督你的練習。但在此之前，為了這樣好的表現，今天我可以給你一點獎勵，想要什麼？」
聞言，霧雨昔時立即來勁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咦居然有獎勵？難道此時此刻的我被赤司大人抱著不就已經是福利了嗎，你說我明天會不會被嫉妒的少女們追殺？或者被不明真相的人以為你是gay？」
結果是遭到嫌棄的一瞥，還有些無奈。
霧雨昔時乾咳了一聲，嚴肅的回歸正題，「好吧開玩笑的……話說真的什麼都可以嗎？包括讓小征陪我去遊樂園坐一圈也可以嗎！」
「可以。」
「真的可以？！」霧雨昔時表示不可置信，小征真是個好人！默默在心裡發完好人卡，霧雨昔時連忙說道，「不不不我隨便說著玩的，我要好好想想……」
赤司征十郎平靜的補充了一句，「忘記說了，這只是獎勵你今天的表現，所以時限是今天之前，你還有8個小時。」
「我我我馬上就想！！！」
第24章 以我為榮[5]
到達籃球社的時候，果然沒有遲到，霧雨昔時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在籃球社附近的時候，霧雨昔時就強烈要求赤司征十郎把她放下來讓她自己走。雖然她和赤司征十郎心如明鏡這只是朋友的關愛而已，但是被其他人看到的話難免會誤會。在霧雨昔時的強烈建議下，赤司征十郎先一步快速走進籃球社換衣服，而她在後面慢蹭蹭的走進來。
現在的帝光籃球社已經恢復正常的訓練了，但是霧雨昔時一時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以為還像自己前幾次來的時候一樣只有奇跡的世代他們幾個人。
……是該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
霧雨昔時還在糾結，不過赤司征十郎似乎也沒說過不能進來，霧雨昔時最終還是決定把腿挪進來。這時候站在門裡側不遠處的桃井五月注意到了霧雨昔時的身影，連忙快步走過來，笑著打招呼，「昔時！很久沒來籃球社了哦。」
「嗯，平時也沒什麼理由過來，不太好意思打擾。」
「啊對了，赤司君剛剛跟我說過了，讓我帶你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
原來小征提前一步過來的時候已經交代好了嗎，她的基友好會照顧人！霧雨昔時一臉開心跟著桃井五月去了休息室。不過似乎還有人在休息室裡沒出來，所以桃井五月就讓霧雨昔時跟她一起在休息室門口等了一下。
桃井五月順口就聊到了下午的籃球賽，說到霧雨昔時的時候笑了一下，「沒想到昔時打籃球很厲害嘛。」
「別這麼誇我了，我到底水準怎樣你應該看得出來啦。」早就聽說桃井五月是資料分析專家，對球員的水準分析很準確，她那點能力糊弄糊弄外行還好，在這些內行眼裡也就是個中等水準而已。
「不過好遺憾啊，如果他們出場的話會是誰贏呢……」桃井五月望著休息室的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做著腦內模擬。
這個他們指的應該就是奇跡的世代了。
霧雨昔時簡單的想了一下，說道，「贏的的應該還是小征吧。」
「誒？」桃井五月聞聲，目光從休息室的門轉到霧雨昔時身上，「阿大不是王牌得分手嗎，為什麼不是阿大？」
「因為籃球是團隊競技嘛，如果是一對一的話說不定就是青峰贏了，但是團隊的話，青峰他太強了，他的同學會跟不上他的節奏，比賽就會變成他一個人跟對方一個團隊打。如果對手是普通班級，他倒是可以用壓倒性的力量獲勝，但是面對同樣有奇跡的世代一員的班級，就很難說了。」霧雨昔時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實在這些話她不敢在赤司征十郎他們這些高手面前說，不過聽說桃井五月是初中進了籃球社後才專注籃球的，而且桃井五月也是女孩子，所以她才敢壯著膽子點評。
桃井五月似乎也有些認同了，但仍然說了一句，「這個道理對赤司君也一樣啊……」
「不太一樣的，」霧雨昔時低笑一聲，眼睛裡是為自己的夥伴自豪的笑意，「小征的某一方面實力可能不是最強，但是綜合能力最強，無論是怎樣一支隊伍，到了小征手裡都會被他規劃出最優的狀態。隊伍協調最優，再加上小征個人的壓倒性實力，這支隊伍一定會是最強的。」
但也只是她的個人看法而已，其實她是有點偏心來著……
霧雨昔時剛想告訴桃井五月不要太在意她的說法，卻見桃井五月居然一副認同的樣子！
「其實有一定的道理哦，說不定真的會像是你說的那樣。」桃井五月微微笑著。
此時安靜的過道，休息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格外明顯。霧雨昔時下意識回頭去看休息室的門，迎面與從休息室裡走出來的人四目相對。
霧雨昔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休息室這種門的隔音效果其實一般吧……
那麼她剛剛說的話……都被聽到了吧？
「桃井你先過去吧，」赤司征十郎朝她身後說了一句，在得到桃井五月的應聲後，他對她說道，「跟我進來。」
「啊啊……啊？」霧雨昔時心頭一跳。
肯定都聽到了吧！！
她平時根本不會在赤司征十郎說得這麼頭頭是道！因為她根本就是個渣啊！太難為情了！
所以在霧雨昔時跟著赤司征十郎走進休息室後，赤司征十郎一轉身，看見的是霧雨昔時頂著大紅臉一副窘態的模樣。赤司征十郎心情似乎變好了一些，唇角微微勾起，「坐下來吧。」
正在難為情的熊孩子格外聽話，所以霧雨昔時立馬一屁股老實的坐了下來。
赤司征十郎也沒管她這副表情，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把膝蓋轉向我這邊。」
立馬照做，二話不說。
赤司征十郎的手指放在霧雨昔時的膝蓋上，動作輕柔熟稔的做著舒緩關節的動作。
似乎感受到對方依舊處於大紅臉狀態，他低笑一聲，「你覺得我會輸嗎？」
「當然不會！」發自內心的迅速回答。
「所以你為什麼覺得說出剛才的話會不好意思？你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而已。」
霧雨昔時乾笑了一聲，「……被當事人聽到會很羞恥啦。」
其實她早該想到剛剛在休息室裡的是小征才對，畢竟小征因為她而耽擱了一會兒，當然最有可能是最後留在休息室裡還沒出來的人了。
赤司征十郎結束了這個話題，問道，「舒服嗎？」
「當然了！小征真是超級溫柔！比綠間班長按摩得還舒服！」
「記住了嗎？」
「……等等我完全沒有記。」她滿腦子都是剛剛說的話被小征聽到了好難為情，哪裡還有多餘的智商去記別的東西。
赤司征十郎也沒嫌棄她，讓她好好看著又重新教了一遍，這才站起來對她說道，「就像剛才那樣給自己按摩一下，我這就去訓練了。」
休息室徹底安靜了下來，就連轉身時衣料的摩擦都能聽見。
霧雨昔時照著剛剛學到的方式給自己按摩了一下膝蓋，但是事實上手指會很累的，所以在感覺膝蓋沒那麼難受後就放手了。
目光打量著休息室，正感慨男生的休息室居然也可以這麼乾淨，霧雨昔時突然想起來是不是應該給跡部景吾回個電話，之前發短信過來似乎有事要說的樣子。
電話撥打過去，很快就接通了。
「比賽結束了，啊嗯？」
霧雨昔時此時心情正好，就連跡部景吾這個張揚的語氣都覺得可愛許多，「對啊，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你什麼事。」
「你寫的歌很好，所以本大爺打算把它作為學園祭的開場曲。」
「我不同意。」迅速果斷。
開什麼玩笑，從她升入二年級起，她就和上杉花荀一起準備今年的學園祭，其中不管是劇本、音樂、角色、服裝、道具，都付出了十二分的心血。這場話劇的開場曲更是她修修改改多次才最終定稿，她還麻煩了不少圈子裡的好友一起幫忙修改。就這麼挪用給學園祭……雖然歌曲的宣傳度提高了，但是話劇的完整度就大大缺損了，而她自己又不缺那麼一點宣傳度，所以她才不會同意。
在話劇社的話劇上演之後，這首歌拿給冰帝怎麼用都行，但是在話劇上演之前，歌曲的首播絕對不挪用給其他。
……不過，從她的瞭解看來，跡部景吾也不是什麼情商低的人，他怎麼會提出這種她明顯不會答應的要求？
跡部景吾低笑了一聲，「學校已經把你們的話劇按照劇本拍成了微電影，在學園祭開始前一星期就已經上傳了宣傳片，就是說首播還在你們手裡。你在學校論壇裡沒看見？」
咦首播權！果然是個情商高的人，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為什麼不同意，跟聰明的人說話最輕鬆了。霧雨昔時乾咳了一聲，「我等會兒會去看看的。」
這段時間她都是忙著備考帝光的段考和運動會，冰帝的論壇自然是沒怎麼看。
「微電影的片頭曲就是你之前郵件發給上杉的音訊，從發佈開始，那個帖子就飄紅浮在首頁頂端沒下來過。首播權不僅還在你們手裡，而且還順便給話劇社的公演宣傳造勢，」跡部景吾稍一停頓，語氣變得更加張揚，「這種情況下，你同意嗎，嗯？」
唔，的確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不答應就是傻子，「行行行。」
「明天星期六，來冰帝彩排，啊嗯？」
嗯你大爺啊這種語氣是什麼鬼！算算算，今天心情好，不計較。
「那就明天見。」
掛斷電話後，霧雨昔時就立即打開了冰帝的學校論壇。
果然，話劇宣傳片的帖子飄在首頁頂端，一進論壇就看見了。
「啊啊啊居然是昔神新歌！！」
「霧雨會長居然現身了霧雨會長你怎麼走了你回來！！！」
「歌配劇情燃哭了！冰帝話劇社一萬個贊！」
「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到霧雨和上杉合體！一本滿足！百合*好！」
霧雨昔時一頁一頁的翻著帖子看，漸漸眼睛有些微熱。
和上杉花荀一起準備話劇的一年，被鶴見恭平開玩笑調侃的一年，在冰帝瘋瘋鬧鬧的一年，過去歷歷在目仿佛都在眼前。
霧雨昔時用力揉了揉自己更加濕熱的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心裡的感動翻湧漸漸平復下去，她在帖子下方寫下回帖。
「很感謝在冰帝裡認識的每一個人，你們能夠喜歡真是太好了。」
當初離開冰帝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低調離開了，現在她已經漸漸放開了心裡的彆扭，也已經適應了帝光的生活。
明天見，冰帝。
這是最初與最後的道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0
第25章 以我為榮[6]
籃球社的訓練結束後回到休息室裡，但是竟然沒有看到霧雨昔時的身影。
「赤司，怎麼了嗎？」綠間真太郎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眼睛裡細微的變化。
「不，沒什麼。」
他之前跟她說過了放學送她回家，所以她不會無緣無故提前離開的，雖然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但一直都不是一個會給他惹麻煩的人。赤司征十郎的心情恢復鎮定自若，打開櫃子拿出自己的手機，果然，有一條未讀短信。
「看時間你們應該要訓練完了，為了不讓小征的隊友們覺得尷尬，我就轉移了一下場地，我在操場的臺階上坐著等你呦。」
那就好。
不必擔心什麼了。
隨後趕到休息室的桃井五月也是注意到了霧雨昔時不見了，她向赤司征十郎問道，「昔時呢？」
黃瀨涼太一愣，「誒？昔時是那個小赤司的朋友嗎？問她幹什麼？」
「她之前在這裡休息了一下。」桃井五月解釋道。
「她在操場上等我。」赤司征十郎已經動作快速的整理好了，關上櫃子，將放在桌子上的書包拿好，轉身對大家說道，「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在大家的道別聲中，桃井五月若有所思的看著赤司征十郎的背影，歎了口氣。
赤司征十郎推開休息室的門，身後傳來青峰大輝的聲音，「喂五月，你盯著赤司想什麼啊？」
「沒什麼啦，我就是在想……昔時似乎總是這樣客氣呢，反而覺得有些疏遠了。」
「哈？」青峰大輝表示完全不來電。
一向不愛搭理這些話題的綠間真太郎突然開了口，「因為不想給赤司惹麻煩吧。」
「小綠間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黃瀨涼太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綠間真太郎臉色沉了沉，推了下眼鏡，又聲音如常，「今天的籃球賽之後，不得不重新看待赤司征十郎的這個朋友了。」
關閉了休息室的門，休息室裡的聲音也變得更小了。
走廊裡並不情景，籃球社裡其他成員打鬧著離開的聲音遮蓋了休息室裡變小了的談論聲。
操場距離籃球社並不遠，走出建築物的陰涼處就能夠看到籃球場，霧雨昔時正坐在籃球場四周的臺階上，這個時間校園裡的人已經不多了，偌大空曠的球場上，霧雨昔時的身影格外明顯。
陽光留在她的頭髮上，暈染著光澤。面容帶著笑意，正百無聊賴看著操場上打籃球的人。
赤司征十郎剛剛走近操場，霧雨昔時就似乎注意到他了，她抬起頭看向他這邊，揮著手，「小征，這裡！」
說著，霧雨昔時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隨後向他跑過來。
剛剛站定到跟前，霧雨昔時就搶先說道，「小征我想到我要什麼獎勵了！」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像是有著亮光。
「邊走邊說吧，」赤司征十郎率先邁開了腳步，「是什麼？」
霧雨昔時連忙跟上赤司征十郎的腳步，「小征我們一起去鬼屋玩一下怎麼樣！」
看她一眼，「是最近新開在學校隔一條街的那家嗎？」
「咦你怎麼知道我想去的是那裡？」
「水原跟我說過。」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霧雨昔時眼睛一亮，揶揄笑道，「哦，那叫上水原一起去怎麼樣？」
「隨便你。」
「好的那就叫上水原一起！」
「……」
霧雨昔時頓了一下，小聲問了句，「對了……我這樣隨便就帶上你的朋友，你會不會不高興啊？」
「是你想要的獎勵，你想怎樣都可以，」察覺到對方似乎還是有些擔憂，赤司征十郎有些無奈低笑一聲，聲音帶著重量補上一句，「這是我應允的。」
「那就這樣好了！」
女生特有的清脆聲音彌漫在空氣中，赤司征十郎沒由來的感覺心底一沉。
停滯在紅綠燈前時，赤司征十郎忍不住問，「你是什麼時候跟水原關係這麼好的？」
「……啊？」霧雨昔時仍然自顧自的沉浸在去鬼屋的幻想中，她愣愣的想了一會兒，最後不好意思的乾咳一聲，「大概是我比較自來熟吧。」
水原友香真的是她超級喜歡的類型啊！當然這只是從外表來看，其實從內在來說的話，她更喜歡像左竹南這種積極奮進的女孩子。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啦，重點是其實她希望給赤司征十郎和水原友香製造一點機會來著……
雖然在她的認知裡，赤司征十郎應該也是比較欣賞那種積極向上的類型，但是原諒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親身見證一次有關赤司征十郎的八卦，她覺得她被洗腦得厲害。在學校的各家八卦裡，早就默默的把水原友香跟赤司征十郎配成一對了，她也是被學霸愛上學渣的設定萌了一臉。再說了水原友香的確很漂亮，氣質也與眾不同，其實也是有可能性的不是嗎？
「而且剛剛是小征自己先提起水原的，不然我也不會想到這茬。」霧雨昔時嬉皮笑臉說著。
紅綠燈更換。
赤司征十郎一語不發邁開腳步。
手拽著書包的帶子緊了又緊，霧雨昔時輕歎一聲，緊張的問著，「我是不是又讓你不開心了？」
「不，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應該有很多話說嗎？」
「……不，你話少是正常。」
但仍然感覺小征整個人都不太對啊！霧雨昔時有些崩潰，她把剛剛的細節仔細推了推，最後小聲說道，「那個……其實我也覺得叫上水原同學不太好，所以還是不要了吧。」
「我說過了隨便你，這是我給你的獎勵，你想怎樣都可以。」
明明是在說這種包容的話，但就是莫名感覺好壓抑啊，「那就不叫上水原同學了。」
算了算了，想知道小征對水原到底是什麼感覺，以後再試也可以。
在到達家之前，霧雨昔時跟赤司征十郎說了明天要去冰帝排練的事情。而且星期天就要正式開始學園祭了，赤司征十郎似乎也正好有空的樣子，去鬼屋的事情就定在了星期天學園祭結束後。
霧雨昔時穿著黑白方格的襯衫，卡其色休閒褲，一副普通男生的打扮。剛剛走到校門口，門衛處的大叔正要下意識伸手攔她，「冰帝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
霧雨昔時將頭上的帽子摘下來，一邊整理著頭髮，一邊笑著說道，「淺井叔，還記得我嗎？」
大叔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是霧雨嗎？」
「對啊，是我，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可以，就算你轉學了也不是外人，進來進來！」霧雨昔時這樣的優等生好苗子，可以說學校有一半的教職工都能認出來。
霧雨昔時恭敬的微微彎腰鞠了個淺躬，「那就謝謝淺井叔了。」
一路直奔冰帝話劇社的活動室，心情也微微起伏起來。
腳步停在活動室的門口，深吸一口氣，手放在門把上正要推開——
「啊嗯？」
門突然自己打開了，從門裡走出來的人差點跟霧雨昔時撞上。
跡部景吾迅速倒退一步，「你怎麼站那裡不進來？」
「我正要推門好吧？」
這也太巧了，幸好沒真的撞上。
「那就進來吧，」跡部景吾也轉身走進活動室裡，說道，「本大爺看你還沒來，正想去看看你是不是被門口大叔攔住了。」
「我怎麼會被攔住？我刷臉就能進來。」霧雨昔時一點也不謙虛的承認。
正在屋裡的人乾咳了一聲，「昔時你能不能要點臉……」
聽出來這是鶴見恭平的聲音，霧雨昔時瞬間找回了以前的感覺，她快步走過去一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剛剛說什麼？」
「……咳，我說好久不見挺想你的。」
「嗯，我也想你。」霧雨昔時笑嘻嘻的說。
在活動室裡的人有話劇社的成員，還有學校樂隊的人，都是霧雨昔時的熟人了，跟霧雨昔時的感情也很好。從剛剛霧雨昔時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時，這些人就激動得不行。
上杉花荀把霧雨昔時拽到他們面前，「你說你一聲不吭就轉學了，這麼多人可捨不得你呢，不快點道歉？」
「不不不！不用道歉！能夠再見一面已經很開心了！」
上杉花荀在一側揶揄笑著，「還說呢，從昔時把歌發過來開始，你們就開心得不得了，平時幹活兒也精神多了，這會兒人來了反而矜持起來了。」
「今天來了就是給大家道歉的，」霧雨昔時笑著看著大家。
腳步向前，將眼前忍著笑和淚的夥伴們攬入懷中，霧雨昔時輕聲說著，「抱歉，應該給大家告別的。」
其實當時也是她太小氣了，就算被跡部景吾搞得很沒有面子又怎樣，她的不告而別傷害的是那些真正把她當做朋友的人啊。
將好友們挨個擁抱了一下後，瞥見了站在旁邊的跡部景吾，對方一直靜靜看著，一語不發，很有紳士風度的將時間留給她。霧雨昔時心生好感，對他笑了一下，「看著幹什麼，你也想抱一下？」
「噗——」剛剛還感性得想哭的夥伴們立即笑噴。
跡部景吾面色一沉。
還未等對方說什麼，霧雨昔時已經笑出聲，「我開玩笑的，別在意。」
末了，認真的說了一句，「跡部學弟，謝謝了。」
如此紳士的把時間留給我，其實跡部景吾的時間應該也是很寶貴的吧。
第26章 以我為榮[7]
話劇社的開場曲既然升格為了學園祭的開場曲，所以成員檔次也不一樣了，跡部景吾以學生會的名義，動用了學校的樂隊。
主唱是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而這首歌的詞曲製作都是霧雨昔時，霧雨昔時對音樂的瞭解在冰帝是眾人皆知的，所以樂隊的分工就交給了霧雨昔時。霧雨昔時用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根據樂隊成員的擅長和編曲的需要，將每個人的工作最優化安排。
工作安排好之後，霧雨昔時笑著瞥向上杉花荀和鶴見恭平，「好像沒你們什麼事啊？」
「我是話劇社社長外加主演，我監工。」上杉花荀理由充分。
鶴見恭平乾咳一聲，「我刷臉行不行？都是老熟人了，圍觀一下嘛。」
「開玩笑啦，大家先熟悉一下自己要負責的部分，十分鐘後開始練習。」
冰帝的樂隊水準她倒是瞭解，而且她寫歌的時候也是考慮到舞臺發揮，沒有寫難度太大的歌，所以排練應該是最多兩遍過。至於跡部景吾……她就不太瞭解了，反正跡部景吾也是只負責唱而已，跡部景吾唱功怎麼樣她也不清楚，不過聲音還挺好聽的，反正上杉花荀都沒反對，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到了實際排練的時候，霧雨昔時聽到跡部景吾的聲線和唱功時，心裡也是感覺萬分驚喜。順利完成一遍之後，上杉花荀帶著大家轉移場地，到明天要表演的舞臺上模擬一遍。
一個下午的排練下來，雖然一共只唱了幾遍，但是由於每一遍都是萬分投入，嗓子還是有些受不了。況且明天就要公演了，嗓子需要保護好，所以在舞臺上一遍模擬成功後，大家就準備散了。
上杉花荀還要跟大家忙活話劇社的其他問題，鶴見恭平也要在那裡繼續幫忙，所以送霧雨昔時出來的人就只有稍微閑一點的跡部景吾了。
下午的陽光正好，走在校道上，此時校園裡的人不太多。
霧雨昔時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毛病，每次看到跡部景吾這個張揚酷炫又有點小傲嬌的學弟，她就忍不住調侃，「想不到跡部學弟的唱功不錯啊，自己練過？」
「怎麼，沉醉在本大爺的歌聲裡了？」跡部景吾勾唇一笑。
「……你這人是不是傻啊。」霧雨昔時頓時就無語了。
跡部景吾一向很紳士，從不跟霧雨昔時計較，他笑了笑，說道，「寫那首歌和唱那首歌的時候是參考了你和赤司的感情吧？」
「嗯，靈感來自生活嘛，正好花荀他們的劇本講的就是夥伴間一起努力，所以就參考了。」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跡部景吾目光看向身側的霧雨昔時，對方說起她的夥伴時，眼睛裡就會帶著法發自內心的笑意。他說，「赤司總是什麼都比你強，你不覺得嫉妒嗎？」
「當然嫉妒啊！一開始就是因為嫉妒才把他當做敵人，不過——」
為了保護好嗓子，霧雨昔時喝了碗清粥就早早睡了。
按照赤司征十郎平時的安排，他星期天也是要自己訓練的，反正已經提前告訴他時間了，能不能及時來就不管了。
「不能及時來也沒關係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當然如果小征能夠來就好了，她也想讓好朋友看到自己表演的樣子。
給赤司征十郎發完短信，霧雨昔時就背著包就趕去冰帝了，在開幕前一個小時到達，上杉花荀給霧雨昔時化妝就用了半個小時。
距離開幕式越來越近，霧雨昔時沒有覺得緊張，樂隊的人也是上臺表演過很多次了，大家似乎都不怎麼怯場，所以在臨近開始前最後幾分鐘裡大家還在開玩笑。
直到前臺準備的人小跑過來，「該去臺上準備了。」
冰帝一千多人都秩序井然坐在板凳上。
這個舞臺，霧雨昔時十分熟悉。最後一次站在這個臺上是今年的新生入學的時候，那也是第一次與跡部景吾同台，跡部景吾在她說完一系列對新生的要求後徑直上臺來，語氣張揚霸道的說著挑釁的話。
那時候的自己對這個張狂的學弟很不爽，並暗自決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學弟，誰知道最後竟然是自己低調的轉學去了帝光。
更沒有想到今天她會和跡部景吾再次站在這個臺上，一起唱著這首充滿夢想的歌。
樂隊已經安置好樂器站在了舞臺上。
主持人念完主持詞，宣佈開幕開始，「接下來，有請前學生會會長霧雨昔時和現學生會會長跡部景吾帶來本屆學園祭的開場曲《十年》！」
台下一千多人立即炸了。
早在話劇社的宣傳片發出來之後，《十年》變成學園祭開場曲的事情也公佈了出來。當初霧雨昔時一聲不吭悄悄走的時候，大家都不可置信甚至有些無法接受，甚至遺憾今年的學園祭不會再出現霧雨昔時的聲音了，誰知道霧雨昔時早在半年前就開始準備了這首歌！更沒有想到的是，霧雨昔時本人還會回到冰帝！
出人意料的離開和出人意料的出現！怎麼可能不激動！
人群中，紅發少年的沉靜與四周格格不入，他靜靜看著這熱切的場面，唇角也微微帶起了笑意。
霧雨昔時走出帷幕，與跡部景吾並肩站在了舞臺前端，身上是掛好的電吉他，身前是豎直的麥克風。
望著全場不斷呐喊的場面，霧雨昔時也是有些無奈。
過了好一會兒還沒有停歇下來，直到跡部景吾抬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大家注意到這個動作才逐漸安靜下來。
霧雨昔時低笑了一聲，手指撫上電吉他，另一隻手握住麥克風。
——這是最後一次了。
出現這樣的場面，是因為她的不告而別和突然出現，她的出現也是為了完成遲來的道別。
以後再來冰帝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局面出現了，這裡已經是跡部景吾的天下了。
不知道小征有沒有到現場……
其實真的很想讓他看到自己如此華麗的一面，想要讓他知道自己也可以讓他感到自豪和驕傲。
全場安靜下來，恢復了之前井然有序的局面。
偌大的舞臺上只有單一的吉他聲，彈奏著輕柔的音樂，幾個旋律過後，傳來少女清脆和緩的聲音，如同夏日暖風吹動起的髮絲拂過臉頰。
「十年後的你是否還在這，還會為一句話而感動嗎」
「十年後的你是否還記得，會為如今的你而鼓掌嗎」
緊接著，電吉他一個高昂的音調打破了如初夏暖風的曲調，節奏變快，帶起了整個樂隊的彈奏，熱血旋律和動感的節奏將全場情緒帶入。舞臺上兩個少年打扮的主唱同時握住麥克風，聲音和諧的傳入聽眾的耳朵。
「有沒有一種笑容能夠讓我走近你」
「疲倦時讓我擁有趕走你糟糕情緒的魔力」
想起昨天下午排練結束後，跡部景吾送自己走出學校的時候，他問過自己總是比赤司征十郎差一截，自己會不會很怨恨嫉妒赤司征十郎。
那時候自己輕笑著的回答是，「當然嫉妒啊！一開始就是因為嫉妒才把他當做敵人，不過——」
下午的陽光落在面前，指尖也像是會發出光芒一樣。
「更多的是埋怨自己怎麼還是不夠優秀，怎麼還是輸掉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拿到第一就去憎恨拿到了第一名的人，因為確實比不上，所以謙虛接受才是正確的不對嗎？」
「——況且，」霧雨昔時微微笑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著為對方自豪的光彩，「赤司那樣優秀的人，輸給他，也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吧。相反的，只要一想到我的對手是如此優秀的人我就會充滿幹勁。」
電吉他和樂隊的彈奏混雜在一起，舞臺上少年打扮的女孩子笑容明亮，與身側少年的聲音融合在一起。
「有沒有一種華麗的辭藻讓我告訴你」
「我為了與你並肩而做過的努力」
下午的陽光落在女生的短髮上，暈染著光澤。
「赤司征十郎就像是太陽，他一直那麼優秀，一直那麼耀眼，他對我來說就像光和熱源，吸引著我想要變得更優秀更強大。正因為有著這樣優秀的對手，所以我才會覺得人生奮鬥起來一點都不辛苦，只要一想到赤司征十郎還在變得更光芒萬丈，我就會忍不住——」霧雨昔時抬起手掌，一寸一寸的抬高，「一步一步向著那光和熱源靠近，變得像他一樣優秀的人。」
熱血的旋律帶動著全場的情緒。
紅發的少年依舊安靜的站在人群中，看到舞臺上那個似乎會發光的身影，唇角一直帶著弧度。
「有沒有一首歌能夠讓你無法忘記」
「人海茫茫孤獨一人的冒險旅行，有幸與你相遇」
抬起的手掌一寸一寸抬過頭頂，陽光像是落進了那女孩的眼睛裡，此時正流瀲著光彩，讓人挪不開目光。隨後，霧雨昔時高至頭頂的手放了下來，筆直的指向跡部景吾，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所以，這樣的我是不會輸給除了赤司以外的任何人的，受死吧妖孽！」
跡部景吾瞬間無語了，剛剛還覺得好燃的畫風突然就崩了……他抬起手把她的手槍爪子挪開。
似乎要撞擊內心的旋律停了下來，只剩下架子鼓打著簡單的節奏。
偌大的舞臺上只剩下由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彈奏的單一的吉他聲，在剛剛激情高昂的旋律過後，這單一的樂器聲顯得格外輕柔，如同夏日暖風吹動起的髮絲拂過臉頰。
幾個旋律過後，傳來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放緩的聲音。
「十年後的你，請不要忘記這一刻，也不要忘記這首歌，還有如今幼稚未長大的我們」
「有你有我走過的這段人生旅程，我們都是歲月裡的英雄」
旋律越來越輕柔，最後止於一個輕輕的音符。
空氣中只有少女聲音溫柔的唱著最後一句歌詞——
「就讓這首歌帶給你快樂，把全世界的美好都唱給你」
如果你也在現場，一定會為我鼓掌吧。
而我只願我心中最優秀的你可以永遠有著笑容，還有你在意著的夥伴們也可以一直在你身邊。
第27章 以我為榮[8]
偌大的舞臺上，樂隊用力的彈奏著音樂，少年打扮的兩個人笑容明亮，像是萬千光芒都彙聚到了他們身上一般。
聚斂著力量的音樂戛然而止，最後是女聲輕柔淺淺的唱著最後的結尾。
安靜了片刻，全場一起爆出熱烈掌聲。
跡部景吾高高舉起手臂，一個響指的動作，全場歸於安靜，隨後是少年磁性張揚的聲線，「冰帝學園祭，正式開始！」
在全場的歡呼聲中，霧雨昔時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她和樂隊的人一起說笑著走進後臺。
跡部景吾是學生會會長，這會兒要忙的事情就多了起來，霧雨昔時跟他友好的道了別就不見他身影了。
上杉花荀也要開始忙碌了，平時看起來溫柔的性格到了這個時候十分幹練。霧雨昔時本來想去卸妝的，找了上杉花荀要卸妝的工具，結果上杉花荀一忙起來就顧不上了，認真的看了一眼霧雨昔時的妝面，笑道，「你這樣好看多了，就這麼出去唄？」
突然聽到有人誇自己好看，霧雨昔時忍不住有些臉紅，笑道，「……開什麼玩笑啊！」
「你等等啊，我這裡安排完工作給你找找。」
「沒關係的。」
霧雨昔時找了個板凳坐下，其實她不太喜歡化妝來著，不過化妝卸妝她倒是會的，畢竟本性還是個女孩子。但是自從她習慣了男生的打扮之後，那些女孩子的東西她就不怎麼需要碰了，也就更習慣乾乾淨淨的臉。
剛剛演出完，內心的喜悅還沒有消退，霧雨昔時迫不及待拿出手機給赤司征十郎打了個電話，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說了幾句話之後發現她根本不能聽到赤司征十郎說話的聲音，看了一眼後臺忙忙碌碌的樣子，霧雨昔時一拍腦門，她真是傻了，這裡這麼鬧，怎麼想到在這裡打電話啊……
小跑到後臺外，雖然屋外也很熱鬧，但是打電話的環境比屋內那個小空間裡好得多。
「現在安靜多了，小征你剛剛說什麼？」
赤司征十郎那邊似乎也很熱鬧，應該已經到了冰帝吧。
「昔時，抬頭看看。」
「誒？」霧雨昔時一愣，連忙抬起頭四處張望，嘴巴裡還不忘激動得連連發問，「你果然已經到冰帝了嗎，在哪裡，我抬頭了啊，但是沒看見你，你在哪裡？」
「還裝？」
「我是真的沒有看見啦，我向前看也沒有看見你，左邊也沒有看見你，右邊也沒有……」
「昔時。」像是有些無奈了。
霧雨昔時瞬間就笑了出來，她連忙捂住嘴巴以免笑出聲。不過她可是在二次元裡配過不少角色的人，換個語氣還是很輕鬆的，於是她繼續故作疑惑的說道，「我真的沒有看見你啦！不然我站這裡不動，你自己過來找我好了？」
其實在她抬頭時，第一眼就看到了赤司征十郎，那個少年在她的心中就是太陽一般的存在，萬丈光芒的那種！怎麼可能找不到？
霧雨昔等著那邊直接高冷掛電話，然後自己屁顛屁顛跑過去裝作一臉真誠的道歉。其實她發現她在小征面前有點m傾向，因為知道小征的脾氣不會玩真的生氣很久，所以總是喜歡故意搗亂，然後等著被對方教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啦，反正就是很好玩！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而且仗著這裡遠，赤司征十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所以霧雨昔時笑得像個傻逼一樣，腦洞開得挺肆無忌憚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聽到赤司征十郎的回復。
直到電話裡傳來赤司征十郎的聲音，「好。」
「啊啊啊？」這跟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啊！
按照以往的小征的行為來看，不應該是一副「我很高冷我不想陪你這麼幼稚下去」的語氣嗎？而且自己還等著被小征教訓一下呢這樣才好玩啊！這一聲……出乎意料、有點反常的「好」是什麼鬼。
而且小征的聲音為什麼自帶雙重奏？除了電話裡的那個聲音外，另一個聲音是……
不、不會吧？
霧雨昔時渾身一僵，目光瞥向剛剛赤司征十郎站的位置，果然在自己開腦洞神遊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已經不在那裡了……
「因為如果你不想到我這裡來的話，我就只有自己過來了。」
熟悉的、柔和的聲音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這樣貌似在回答自己疑問的句子，卻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含有另一種含義，帶著讓自己慌張的溫度。
霧雨昔時連忙把還在通話中的電話掛斷，訕笑著轉身看著赤司征十郎。
熟悉的面容，溫和禮貌的神情，舉手投足都仿佛雲淡風輕，眼睛裡帶著微微的笑意和不見湖底的深度。
霧雨昔時壓下心裡的心虛，笑了笑說道，「小征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本來我是打算過去找你的，你別生氣。」
「沒關係。」帶著熟悉的包容和溫柔。
稍微松了口氣……感覺這樣才是自己熟悉的小征啊。
自己最好的朋友小征啊。
「不過……你盯著我看什麼？」霧雨昔時不解的抹了抹臉，剛要碰到自己的皮膚，赤司征十郎已經先一步攔住了她的動作，握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了下來。赤司征十郎低笑一聲，帶著無奈的成分，「在看你化妝的樣子而已，別伸手去抹，會抹花的。」
霧雨昔時又想捂臉了，剛要抬起手又想起臉上的妝，雙手又垂了下來，她只好欲哭無淚說道，「我這記性沒救了，我居然忘記了我臉上還有妝。」
「不是你的記性不好，是你還沒有習慣帶妝而已。」
唔，小征好會安慰人，突然感覺被治癒了。
上杉花荀正好忙完了，發現霧雨昔時不在後臺，就跑出來看看，一出來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霧雨昔時。
「昔時，過來，卸妝工具給你找好了。」
霧雨昔時聞聲轉過頭來，「好好好我這就過來。」
同時，上杉花荀也注意到了赤司征十郎，其實她跟赤司征十郎的交集也就只有赤司拜託她幫他留意一下霧雨昔時而已，所以赤司征十郎跟著進來的時候還是很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赤司征十郎無法干預霧雨昔時卸妝，所以就安靜坐在上杉花荀給他安置的凳子上，很是閒適的看著坐在化妝鏡前的短髮女生。
對方正要開始卸妝，她的好友在一側托著腮看著她，一邊笑著調侃，「昔時你化妝真的超級好看，我不騙你的，要不要今天就不卸妝吧？」
「我這副樣子出去可不行，我很忙的，我沒時間對那些瞬間愛上我的少年負責。」語氣還有些一本正經。
「……要點臉！」
聞言，短髮女生繼續笑嘻嘻的去拾掇卸妝了。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霧雨昔時有多麼優秀。
雖然之前從來沒有同校過，平時聯繫也基本是手機和網路，但是她拿到大大小小的獎項都會告訴他，她一直都在努力成為更加優秀的人，上進、積極又努力。
早在國小的很多次考試和比賽中，他就眼熟了那個總是排在自己下面的名字——霧雨昔時。如果是自己沒有參加過的比賽，他也會從同班同學的聊天中聽到這個名字拿到了冠軍的消息，簡直一點風頭都逃不了。
如果換做是其他很多人的話，一次次的輸給同一個人大概會信心崩潰吧，紅眼病嚴重一點的大概會把他視為宿敵，玻璃心一點的大概會放棄自己。但是霧雨昔時，要怎麼說呢，雖然一開始也是敵對著他，但是看起來更像是小孩子在鬧脾氣。他知道的，一早就看出來了的，霧雨昔時不僅沒有信心崩潰，反而以自己為目標更加上進。
這樣的心態實屬難得，是一個很值得正視的對手，也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然而……
大概是因為一直以來只是通過手機和網路得知對方的優秀，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見證。
也或許是因為霧雨昔時總在熟悉的人、當然也包括自己面前，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開玩笑時不正經的樣子總讓人哭笑不得。
所以總是讓人忽略了那個笑起來充滿孩子氣的女孩子，也是個優秀到讓人羡慕、甚至光芒萬丈的人。
站在人群中的自己，聽到四周大聲的叫喊著霧雨昔的名字。
看著偌大的舞臺上笑容明亮自信的身影，每一個動作和聲音都牽引著聽眾的情緒。
那一刻他真的是發自內心的笑起來，還有掌聲。
「那個人是哪個年級的啊，好帥……」
「我看見是社長帶進來的，我們可以問問社長。」
「不僅帥，而且氣質也好……」
後臺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多人了，但是話劇社和學生會的人依舊有人在這裡忙碌著。
來來往往的人都注意到了這位容貌和氣質都優於眾人的生面孔，不時忍不住多看幾眼。
霧雨昔時聽到自己旁邊在整理東西的兩個女生在討論著什麼，聽到「紅發少年」這個字眼時，霧雨昔時也大概明白了什麼。
嘖，是在偷看小征吧？
有的人就是富有魅力，僅僅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就足夠吸引人的目光了。這樣一想，霧雨昔時又忍不住內心裡嫌棄了一下跡部景吾總是張揚，哦其實她不反感跡部景吾了，就是習慣性的嫌棄一下而已。
不過她有點好奇，被來來往往的人盯著看的赤司征十郎會是什麼反應，是高冷的擺出「生人勿近」的表情？還是紳士雲淡風輕的無視大家？
霧雨昔時扯下了假睫毛，這才偷空去瞄一眼。
一回頭，本來想嘻嘻哈哈調侃對方的表情一時不知怎麼繼續。
忙碌嘈雜的小空間內，紅發少年依舊保持著與記憶裡無異的溫和神情，嚴謹的坐姿帶著家教良好的優雅。
眼睛如同湖底一樣深，有著溫柔的笑意。
他的眼睛裡仿佛有另一個世界，四周的喧囂都無法打擾他的雲淡風輕。
而他雲淡風輕的眼睛正看著她的方向，另一個世界裡仿佛也有她的身影。
赤司征十郎看到霧雨昔時轉過身來想搞怪卻瞬間僵住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
他想起上次想拜託霧雨昔時幫自己給水原友香補課的時候，剛剛站在她的班級門口時，正聽到霧雨昔時在跟班上的同學說著自己。
轉過身來發現自己就在班級門口時，也是一副闖了大禍般的慌張表情，他只好騙她說他什麼都沒有聽見，她這才放鬆下來。
那樣像小孩子一樣的性格，讓人無法想像她也是可以站在舞臺上聚斂光芒的人。
「喜歡……赤司啊？」
「赤司長相又好，成績也好，性格也成熟，又懂得照顧人，又能夠包容別人，冷靜細緻謹慎，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心底裡超級溫柔，給人的感覺非常可靠。」
「喜歡上赤司征十郎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吧？」
——霧雨昔時，你不知道嗎，你也很優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1
第28章 零[1]
所謂人生，就是充滿了各種出人意料和巧合，由此你會認識很多人，然後發生很多奇妙的事情。
就比如說此時此刻，幽暗的環境，只有顏色詭異的燈光照亮著方向，牆壁上是殘舊的血痕和新鮮的血印。能見度非常低的走廊裡十分安靜，腳步聲踩在地板上格外清晰，依稀可以聽到痛苦的哀嚎和哭聲，讓人心悸。
沒錯，這就是霧雨昔時說要來玩的醫院主題鬼屋了。
「水原你不用害怕，有小征在呢。」霧雨昔時拍了拍水原友香的肩膀，笑著說。
是的，除了霧雨昔時和赤司征十郎以外，還有水原友香。
事情是這樣的，冰帝的學園祭結束後，霧雨昔時和赤司征十郎就按照計畫來到了鬼屋這裡。誰知道大老遠的就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水原友香，一問才知道水原友香也是計畫好這周週末來玩玩這家新開的鬼屋。但是暫時約不到朋友一起，就打算自己來試試，至於她為什麼徘徊……因為一個人進鬼屋還是很驚悚的，她在打電話試試能不能約到人一起，不能的話就硬著頭皮自己進了，反正到時候受不了了可以呼叫工作人員結束遊玩。
由於是新開，來玩的人很多，排隊的話估計要等半天，正好鬼屋的規定是一次只能進一到三個人，再加上一個水原友香也可以。赤司征十郎好像也沒有什麼異議，反正這是他應允給霧雨昔時的獎勵，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剛剛走進這個廢棄醫院的時候，也就是燈光詭異和血跡有點讓人心裡發毛而已，基本上還在霧雨昔時的忍受範圍之內。況且她還是跟在赤司征十郎身邊的，自己也多了一些勇氣和承受能力。
然而剛剛踏進樓道口，一個護士打扮的人恍然迎面走了過來，水原友香一直強行保持著的鎮靜終於控制不住了，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霧雨昔時被她這麼突然一叫也是嚇了一跳，好在赤司征十郎及時捂住了水原友香的嘴巴，那尖銳的尖叫才停了下來。霧雨昔時松了口氣，遞給赤司征十郎一個「幹得好」的眼神。
護士的衣服上也是染滿血跡，面無表情，手裡捧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像是頭髮，亂糟糟的那種。霧雨昔時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大概是人頭之類的，她像是中了魔魘一樣打算去看個仔細，直到耳邊傳來赤司征十郎聲音低沉的提醒，「別看。」
霧雨昔時一個激靈，連忙撇開目光。
護士走遠了，赤司征十郎這才放開捂著水原友香嘴巴的手。
他沒有急著繼續下樓梯，站在原地淡淡說道，「昔時，你的承受能力比水原好一些，但是膽子也大不到哪裡去。跟著我走就行，什麼東西都別仔細去看，你受不了。注意聽我說話，有哪裡不對我會提醒你。」
「水原，別太驚慌，只要你不主動去驚擾那些工作人員，他們就不會過來主動驚嚇你。」
安靜清冷的樓道裡，赤司征十郎柔和低緩的聲音像是安撫人心的樂曲，將方才驚駭而起的波瀾都撫平。霧雨昔時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敬了個禮，笑道，「是，赤司大人！保證聽你的話！」
昏暗詭異的燈光中，依稀可見赤司征十郎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
「那麼接下來去哪裡？向下走是太平間，向上走是手術室。」赤司征十郎說。
水原友香依舊有些不安心慌，「去哪裡都一樣吧……」
霧雨昔時，「反正都很恐怖，乾脆向下走吧。」
向下走應該距離出口近一些，如果到時候經受不起可以快點離開。
不知何時，鬼屋裡竟然響起了音樂，音樂的聲音不大，警覺性不高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帶進音樂的陰森情緒中。霧雨昔時學過音樂，對聲音很是敏感，所以她對音樂干擾的抵抗力挺高的，基本上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別被音樂帶走。相反的，水原友香幾乎連步子都邁不了了。
走下最後一級臺階，霧雨昔時停了下來。
赤司征十郎看向她，「怎麼了？」
「小征，水原對你的安全感高一些，等會兒下去看到的東西肯定比剛才的恐怖幾倍，你捂著水原的眼睛，可以嗎？」霧雨昔時說完，看向水原友香，溫柔的笑了笑，「這樣可以嗎？」
水原友香已經被音樂帶入了驚恐的情緒，聲音都有些發虛，「那就麻煩赤司同學了。」
詭異燈光中能見度很低，除了近在咫尺的人，其他都是模模糊糊的輪廓。
昏暗中，赤司征十郎看見她身側的短髮少女深吸一口氣，眼睛裡的顫動也強行歸於平靜，面色如常，仿佛不感到一丁點的恐懼一樣。
但是他注意到了的，垂落在腿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
她在強撐著給自己勇氣。
剛剛拐進樓梯下方，推開門，燈光瞬間通明。
滿屋子整齊置放著鏽跡斑斑的籠子，裡面端放著髒亂的人體，長髮、血跡、眼睛、衣服，已經適應了方才昏暗效果的走廊，這倏然明亮的詭異畫面被放大了幾倍進入視野。霧雨昔時一個踉蹌，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情緒失控叫出聲音來。
「昔時，閉上眼睛。」
幾乎是在聲音到達耳朵的同一時刻，霧雨昔時立即閉上了眼睛。
水原友香由於被提前捂住了眼睛，不知道眼前是什麼畫面，但是聽霧雨昔時和赤司征十郎的反應應該是極其恐怖，她立即關切的問了一句，「霧雨你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這東西來得太突然了，被嚇了一跳。」霧雨昔時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聲音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虛無。
她按住心臟的位置，心跳快得不行，好在剛剛被小征及時提醒。一旦最後的控制力被突破，她的情緒會被這裡的設施帶走，她會變得越來越恐懼的，到時候就只能拖小征的後腿了吧。
小征要照顧水原友香，如果再加上一個自己，小征會更麻煩的。
所以……要加油啊，昔時。
安靜之中，似乎聽到一聲無奈的輕歎，隨後是赤司征十郎抬起手輕輕的按在霧雨昔時的頭頂。
「嗯？」霧雨昔時一愣。
抬頭，發現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正看向她。
「水原，你先出去吧，你的狀態不太好。」
水原友香完全沒有異議，因為即使她的眼睛看不見那些畫面，但是她的情緒已經被鬼屋的氛圍控制了，她的大腦裡依然會自己幻想出一些恐怖的東西。再這樣下去，她只會越來越接受不了。
水原友香被工作人員帶出去後，只剩下了霧雨昔時和赤司征十郎兩個人。
霧雨昔時故作平靜笑著耍寶，「沒關係的小征，我會保護好你的！」
「別逞強了。」
「……才不是啦！全程都沒有尖叫！超級勇敢的！」
「嗯，只是臉色已經白了而已。」
霧雨昔時噎了一下，「燈光這麼詭異你也看得見……」
「緊跟著我。」
「嚶嚶嚶小征你重色輕友，對水原就如此溫柔的保護！」
「如果你也害怕的話，我也會儘量讓你心安，不過我記得你剛剛好像是說你不害怕吧？」
「……哦你說的對，」霧雨昔時正色說道，「像我這麼堅強的人是不需要小征保護的！」
赤司征十郎微微勾起唇角，似乎昔時的情緒已經恢復很多了。
還有其他設有恐怖設施的地方都沒有去，赤司征十郎徑直帶著霧雨昔時朝著出口的方向走。
臨近出口處的走廊與剛剛走進來時的走廊一樣，然而經過方才的驚嚇過後，這裡的走廊就顯得完全沒有殺傷力了。霧雨昔時的心情也徹底放鬆了，他看著身側的身影，忍不住笑了一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赤司征十郎注意到霧雨昔時沒有跟上來的腳步，他轉身，然而沒有看到霧雨昔時的身影。
「昔時？」他叫了一聲。
隨後，他聽到身後不遠處陰暗的地方傳來虛弱的呼喊，像是脖子被緊緊地掐住了一般，想要高聲呼喊卻不無法發出聲音。
漸漸的，那聲音變成痛苦的呻吟。
即使聲音被扭曲，他仍然聽得出來，那是霧雨昔時的聲音。
「小征……快救我……」
「痛……好痛……」
伴隨著尖銳的刮擦的聲音，還有聲音裡扭曲著的痛苦和虛弱。
「……救我。」
走廊裡的燈光很是昏暗，能見度非常低，赤司征十郎只能通過聲音來判斷霧雨昔時所在的位置，隨後快步向那個方向跑去。
其實在赤司征十郎的記憶裡，他並不知道霧雨昔時是否害怕這一類恐怖的東西。
聽到霧雨昔時說想來鬼屋玩的時候，他看到她眼睛裡閃著光彩，像是很期待的樣子，所以就徑直答應了。從剛剛進鬼屋的表現來看，她應該是不怎麼害怕這一類東西的吧，但是愈來愈無法集中的注意力，隨時可能崩潰的控制力，可以看出來霧雨昔時已經在害怕了。
她大概也是沒有想到這家醫院主題的鬼屋會恐怖到這種程度吧。
但是既然已經來了，而且是她自己滿懷期待提出來的，再加上身邊有著更柔弱更需要保護的物件，所以才這樣強打著精神堅持下來。
即使已經臉色慘白，仍然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逞強著堅持下來。
赤司征十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判斷的地方，看著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不停戰慄的身影，他動作放緩，儘量不驚到那個女孩。
那個身影迅速跳起來，伴隨著洪鐘一般的聲音，「你上當啦！！！」
動作一瞬僵硬，眉眼間的緊張和關切隨即凝成冷漠。
他沒等對方下一步說什麼做什麼，轉身就走，沒有任何的猶豫。
霧雨昔時立即追上去，「小征你等等——」
然而離開的腳步仿佛帶著淩厲的風。
第29章 零[2]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是真理。
霧雨昔時望著自己手機裡的第三條已發短信，一連串堪比檢討書的對不起，以及沒有一條回復的短信，霧雨昔時再次歎氣著將手機放好。
午休的時候，左竹南見霧雨昔時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建議道，「你為什麼不給赤司打電話道歉？」
「他連短信都不搭理我，我打電話過去會是什麼結果？」霧雨昔時有氣無力的說。
「等會兒放學去道歉唄，你攔著他，他還能一巴掌把你甩飛？」
唔，這倒不會，小征很有紳士風度的。
但是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霧雨昔時再次有氣無力，「我大概會被他的眼神掃射得雙手發軟。」
「為了革命成功！這點困難算什麼！」左竹南友好的拍了拍霧雨昔時的肩膀，「我們先去吃飯。」
對，吃飯是革命成功的前提。
左竹南和霧雨昔時拿起便當盒走到朋友堆裡去，剛剛落座就聽到她們念著赤司征十郎的名字。
霧雨昔時一愣，隨即注意力也放了過去，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她還沒有聽個大概呢，她們看見霧雨昔時就立即揪著她不放了，問道，「昨天在鬼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說昨天去鬼屋這件事啊……一說這事就頭疼，霧雨昔時原本只是想故意嚇唬一下赤司征十郎的，誰知道這一回玩大了，赤司征十郎好像不太願意原諒她的樣子。想想其實以前自己也故意搗亂過，但是赤司征十郎好像並沒有這樣過，大概是這種戲碼玩多了，所以被嫌棄到死了？
當然，同學們問昨天去鬼屋的事情，肯定不是問她和赤司征十郎發生了什麼。
「就是跟水原一起進去看了一下，尖叫一下，然後就出來了。」
「你看我就說！水原跟著一起去了的！」黑色直發的女生拍桌笑著，「我朋友昨天都看見了，你們還不信。」
高馬尾的女生立即反駁，「你不是說你朋友也沒看清楚嗎？」
「這些細節不用在意啦，」黑色直發女生說完，目光又轉向霧雨昔時，「鬼屋那麼恐怖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事情發生咯？昔時快跟我們講講。」
霧雨昔時仔細回憶了一下，腦海中關於鬼屋裡情景已經沒有那麼恐怖了，經過一晚上的睡眠消化，再加上她現在因為惹惱了小征的事情心塞滿滿，昨天在鬼屋裡的事情也有些淡忘了。她只能籠統的說，「小征對水原挺保護的，因為水原比我膽子小得多。」
「看吧看吧！我就說昨天肯定發生了什麼！怪不得水原打算對赤司告白！」
「難怪今天水原看人家赤司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霧雨昔時聽得有些發懵，但是由於她現在十分心塞，對這些八卦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麼在意了。八卦其實並不重要，那只是她平時跟赤司征十郎聊天時的談資而已，而現在她連根對方談天說地的機會都沒有，還談什麼八卦。
默默地吃著便當，周圍女生們爆料也越來越多，「告白」這個字眼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霧雨昔時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水原真的打算告白？」
「我朋友跟她關係不錯，聽她說水原好像是有這個想法。」黑色直發女生說道。
問完，霧雨昔時繼續安靜吃飯。不過八卦這種事可不是你想插一腳就插一腳，想拔腿跑就能拔腿跑的，女生們揪住霧雨昔時這個赤司征十郎的好朋友，趁機問道，「如果水原真的告白的話，你覺得幾率大不大？」
霧雨昔時忍不住笑，她反問了一句，「你們覺得呢？」
「水原真的很漂亮啊，又有這麼多日久生情的機會，就因為覺得幾率挺大的，所以才在這裡這麼關心。要是不成功就好了……赤司大人那麼優秀的人就應該是大家的嘛。」
便當盒裡的飯菜色澤誘人。
霧雨昔時記得自己剛剛開始上家政課的時候總是得不了高分，後來就徹底厭煩了家政課。要不是被媽媽一巴掌拍飛，她就連硬著頭皮去學都不願意。直到聽說赤司征十郎全科滿分，就連家政也不例外，那時候她才感覺有點慚愧，明明男孩子都可以家政課滿分，為什麼自己就那麼差勁？
想起自己當初對家政自暴自棄時下意識的不敢跟赤司征十郎聯繫，又想起自己搞定家政後得到的赤司征十郎的短信回復，他在短信裡肯定她的努力。
收到那條短信後，她真的非常開心。
同時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幾率會很低。」
女生們詫異的看著霧雨昔時。
「打個比喻好了。星星有很多種，閃亮的、顏色漂亮的、有圖案的，但是當太陽出現的時候，再特別出彩的星星都會消失，」霧雨昔時微微一笑，描繪著她所瞭解的少年時，眼睛裡會帶著溫柔的笑，「赤司就是這樣耀眼的太陽，水原再美好也只是一顆離太陽很近的星星而已，沒有與太陽相當的光芒的話，同樣會隱匿在太陽的光芒之下，太陽是無法看見比它的光芒弱的星星的。」
女生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有人是生來就優秀的，所以更重要的是，如果平庸還不知道努力積極和上進，就別談得到青睞了。」
見大家繼續陷入深思，霧雨昔時笑了笑，「不過也不一定啦，愛情這種東西可是捉摸不透的，一旦來了感覺，就算是違反自己的理想型也會控制不住的。」
……不過，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夠陪小征走下去的女孩子是一個優秀而且能夠讀懂他緘默之下的溫柔的女孩子。
霧雨昔時繼續埋頭吃飯，周圍的八卦似乎也因為霧雨昔時說的話而消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有人向霧雨昔時說道，「這樣的話，就只有跟赤司光芒相當的人才可能跟赤司在一起？」
「那只是一個比喻而已啦，我又不是他，我說的也不算數啊。」
「那麼昔時，你覺得你的概率是多少？」這個話題又帶起了大家的活躍，方才有些消停的女生們紛紛看向霧雨昔時，還有人附和著。
霧雨昔時細嚼慢嚥著將一口食物咽下，淡淡說道，「零。」
「啊啊啊？」一直安靜的左竹南第一個表示詫異了，「你這麼優秀，比水原優秀多了，你怎麼反而是零啊？」
「剛剛還說希望赤司是大家的，怎麼聽你的語氣像是希望我跟赤司戀愛的概率是百分百？」
「不不不，當然還是不要啦……」
那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懶散懈怠的人別說被赤司征十郎高看一眼了，他願意看你一眼都是刷了人品。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想要變得更優秀，因為她想成為赤司征十郎的朋友。
然而，這樣就夠了，戀愛的概率請繼續保持為零。
哦對了，自己可不能這樣繼續愁眉苦臉的，要打起精神來爭取得到自己好朋友的原諒。
下午一放學，霧雨昔時在左竹南的愛心助推下推出了教室。由於是放學後第一秒沖出教室，樓道裡的人也不多，霧雨昔時就徹底放開了速度奔向赤司征十郎的班級。
坐在第一排的綠間真太郎感受到了一陣風，他抬頭，看到正站在門口的左竹南，問道，「霧雨急著幹什麼？」
「嗯，她好像是惹赤司生氣了，打算去道歉。」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
以赤司的忍耐性和脾氣，真正生氣的幾率其實挺小的……她是怎麼做到的？
穿過樓道到達赤司征十郎的班級，她稍微喘了口氣，雙手扒在門框上向內看，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赤司征十郎。
咦，水原友香在跟小征說話？等等，水原同學為什麼你笑得好幸福的樣子……
正打算再觀察觀察情況，a班的同學注意到了扒在門框上的霧雨昔時，出聲說道，「同學你在看什麼？」
由於教室裡已經人不多了，這句話雖然音量不大，但是教室裡的人都能聽到，至少赤司征十郎身邊的水原友香已經聞聲看了過來。
但是赤司征十郎依舊保持著剛剛跟水原友香說話的動作，一絲分神都沒有，反倒是見水原友香走神後出聲提醒，「水原，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那個……赤司君，霧雨在外面。」水原友香好心提醒著。
赤司征十郎拿起自己的書包，對水原友香說道，「那麼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看著赤司征十郎向自己的方向走來，霧雨昔時握緊了手心，把心裡打好草稿的道歉再次默念了一遍。
腳步在她的面前停下，然而還未等她開口說什麼，赤司征十郎已經先一步說道，「短信收到了，不需要再給我發類似的短信。」
「……好。」不知道為什麼氣勢就瞬間弱了下來。
「如果是為了道歉的話，不需要到班級來找我，我原諒你了。」
「……哦。」
赤司征十郎重新抬起腳步，沒有其他牽扯，徑直離開。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霧雨昔時頭疼，剛剛那一點都不親切的樣子，哪裡像是原諒她了嘛。
那就先……這樣吧，小征的態度擺明瞭是不想再被她這樣糾纏，不過既然說原諒那就暫且當做是原諒吧。
第30章 零[3]
段考的成績公佈了出來，老師把成績單交給了綠間班長。綠間真太郎領著成績單走進教室，準備拿膠紙把它貼在班級的公告欄上，這一刻的綠間真太郎立即成為全班幾十道目光的焦點。
綠間真太郎神色未變，依舊冷靜的拿著膠紙向公告欄走去。
「班長真是好定力，我要是被這麼圍著盯著的肯定要發瘋。」霧雨昔時坐在座位上，撐著腦袋，十分悠閒的調侃。
每當公佈成績的時候，總有那麼幾個人是十分的淡定的，要麼是對自己信心滿滿的學霸，要麼是保持無所謂態度的學渣。
左竹南伸著腦袋向成績單那裡望瞭望，「綠間班長連眼皮都沒有抖一下，我想去給他點個贊。」
趁著綠間真太郎貼成績單的間隙，眼尖的人已經瞥到了幾個名字，不一會兒就有人喊道，「第一名是霧雨昔時！」
「臥槽真的假的，班長你被拿下了啊。」
「我也看到了，好像是比班長多一分。」
霧雨昔時這邊，聽到大家的驚歎後，自己也是一愣。直到左竹南捅了捅自己的胳膊，她笑道，「恭喜啦昔神！」
昔神這個設定不是已經忘記了嗎……
霧雨昔時淡定不下去了，拋開板凳就奔向成績單，定睛一看，真的是第一名！班上幾個跟自己關係不錯的女生抓著自己的胳膊，不停的說著什麼蹭點學霸氣息，搞得霧雨昔時有些哭笑不得。
大課間休息的時候，霧雨昔時和綠間真太郎被叫去了辦公室，回到教室的時候，霧雨昔時成為了副班長。雖然霧雨昔時這次考了第一，但是不能保證霧雨昔時每次都考得比綠間真太郎好，再加上班長的選擇也不是完全看成績的，綠間真太郎對班級和學校的瞭解更多，擔任一年多的班長後威信也比較高，所以班長依然是綠間真太郎。
回教室的時候還沒有上課，走廊裡依舊比較熱鬧，不過這不能改變兩個人之間的冷場。
其實霧雨昔時這個人還是比較健談的，但由於惹惱了赤司征十郎，她目前還處於心塞狀態，實在不想多說話。
「你是怎麼惹赤司不高興的？」出乎意料的，綠間真太郎自己首先打開了一個話題，雖然這是一個讓人心塞的話題。
霧雨昔時有些頭疼，「我本來是想嚇唬嚇唬他的，想著頂多是被教訓一下，誰知道這次結果這麼嚴重。」
綠間真太郎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回應了，或許他不應該問這種心理問題，他實在也是不太懂，如果拿給黃瀨會比較擅長。但是既然話題已經開了，他只能勉強說著，「或許是因為太擔心了吧，所以才會格外憤怒。」
「唔……」
這一次的確是她開玩笑太沒有分寸了……
運動會結束後，霧雨昔時本來不想繼續陪白川瑞打籃球的，但是白川瑞看了她在運動會的表現後，說什麼也要拉著她把她的體能提高，一來二去爭不過對方，霧雨昔時只好放學後依舊來籃球社。
對於一個喜歡籃球的人來說，籃球是會說話的，這是白川瑞這麼告訴霧雨昔時的。所以當霧雨昔時的面前出現一顆碩大的籃球，再接著籃球後面蹦出白川瑞的臉，他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又是籃球告訴你的？」霧雨昔時笑道。
「行了別調侃我了，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就早點回去吧。」
霧雨昔時沒跟他客氣，這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手機來，看到有一條未讀短信！但是仔細一看，寄件者不是赤司征十郎。
幾天前她去教室裡找赤司征十郎，雖然對方說原諒他了，但是霧雨昔時仍然感覺心悶。
明明說好了原諒她的呢，居然這麼冷淡是要鬧哪樣啊！
就連拿到了班級第一的事情都只敢用發短信的方式告訴對方，最可氣的是居然連回信都沒有！
怒戳開未讀短信，是班上一個關係不錯的女生髮來的，「我們教學樓二樓的拐角陽臺！快過來！水原要給赤司告白了！快點！！！」
發件時間是剛剛放學那會兒，也就是自己剛剛給赤司征十郎發短信告訴他拿了第一名之後不久。
臥槽！原來這就是小征不給她回短信的原因？有漂亮妹子告白所以沒時間？沒心情？沒興趣？雖然在她的印象裡小征不是那麼重色輕友的人，但是水原你耽誤了小征寶貴的時間你知道嗎！
白川瑞一抬頭的功夫就看見霧雨昔時拿起書包飛奔出去，他連忙叫道，「你急什麼啊慢點跑別摔著——」
已經沒人影了。
唉，這麼急幹什麼啊。
趕回了教學樓，二樓就是他們班級那一層樓。
由於這個時候已經距離放學有一段時間了，大家要麼放學回家，要麼去參加社團活動了，教學樓裡的人少之又少。
霧雨昔時一開始生怕自己驚動了誰，動作很輕，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就連自己班上那幾個想看八卦的人都沒有。她打電話過去，電話接通後說道，「你們不是說水原要告白嗎，你們人呢？」
電話那頭立即抱怨著，「告白什麼啊告白，水原一放學就跟著赤司，結果說了半天都是成績啊學習啊什麼的，根本沒見著告白的影，我們看到沒什麼爆點就撤了。」
「哦……」
既然沒有被水原友香耽誤時間，那為什麼不給自己回短信？赤司征十郎又不是什麼口是心非的人，他說原諒就是原諒了，他想對自己冷淡點說不定也只是心理懲罰而已，沒道理直接把她黑名單從此絕交吧。
「昔時啊，我早早的給你發短信，怎麼也不見你過來？不過幸好你沒過來，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乾貨。」
踏進拐角，似乎隱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霧雨昔時一怔，連忙豎起耳朵去證實，電話也忘記了回應，直到對方道別後掛斷電話，她才反應過來。
拐角陽臺這裡……真的有人。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似乎四肢不受支配一般自己向前靠近一點點，那交談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再靠近一點點，能夠清晰的聽清楚那聲音是水原友香和赤司征十郎。
原來真的有告白，不是沒乾貨，只是乾貨來得比較晚。
「赤司君真的無法接受我嗎？」
「現在的我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戀愛，所以很抱歉，我拒絕。」
得到回答後，空氣更加安靜了，水原友香的哽咽聲也更加明顯。
過了半晌，赤司征十郎說道，「如果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說的話，我就先走了。」
「請等一下——」水原友香停頓了一下，聲音輕柔帶著哽咽，「我……赤司君的意思是說任何人的告白都會拒絕嗎？」
「是的。」
回答冷靜得有些過分。
「那麼……」
「那麼如果是霧雨同學告白，也會拒絕嗎？」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
想要再踏出一步去看一看赤司征十郎的表情，但是身體就像僵直了一樣，無法動彈。
明知道此時的自己是在偷聽，這是一種非常失禮的行為，然而此時此刻似乎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你也會拒絕吧……赤司君？」
不知道時間為什麼變得那麼漫長，長得連一個回答都變得模糊。
然而，許久後聽到的依舊是冷靜如常的聲音，「是，我會拒絕。」
腳步聲越來越近，卻沒有想要逃走的想法。
熟悉的身影走出拐角，與她撞了個正面。印象裡的赤司征十郎從來都是冷靜從容的樣子，但是這一刻，仿佛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罕見的怔愣。
霧雨昔時笑著給他揮了揮手，「抱歉啊我偷聽了，不過要教訓我的話推到下回吧，現在我有點事。」
「昔時？」熟悉的嗓音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霧雨昔時已經徑直繞開了赤司征十郎，朝著拐角裡側走過去。
停在了水原友香的面前。
水原友香的臉上還帶著傷心的淚水，此時震驚的看著霧雨昔時，她見霧雨昔時溫柔的微笑著看向自己，有些慌亂的說，「霧雨同學……你……你怎麼在這裡？」
「嗯，有同學告訴我你要告白，所以我就想來湊個熱鬧，」霧雨昔時微微笑著，如同聖母瑪利亞一般，在這種本該尷尬的情況下，顯得格外滲人。她的語氣依舊親切，反而讓人更不安，「不過啊……真是遺憾，想聽到的告白沒有趕上，卻聽到了我自己的名字。」
微笑漸漸變得有些冷，「你告白就告白，為什麼要扯上我？」
「你是覺得赤司征十郎喜歡我嗎，所以才要問這種問題嗎？你是不是嫉妒我呢，是不是覺得我和赤司征十郎如此親密的關係，一定會有愛情之類的發生吧。」
「聽到赤司征十郎拒絕了我，你很開心吧？不過——我真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啊。」
溫柔親切的聲音越來越淩厲，溫柔的微笑也漸漸變成冷笑。
「愛情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要把那種虛無縹緲的情感擺放在我和小征之間，求你不要拿愛情這種不可靠的東西來侮辱我和小征好嗎？」
「收起來你的幻想吧，愛情如此的低廉，為什麼一副別人很稀罕的樣子。」
赤司征十郎察覺出哪裡有些不對勁，記憶裡的霧雨昔時從來沒有如此淩厲的一面，無論是語氣，還是她說的話。
她對愛情的觀念……似乎有些……
「昔時。」他上前重重叫著她的名字，企圖讓她冷靜一點。
對方仿佛從魔魘中清醒了過來，轉過頭來看著他，卻在即將觸及到他眼睛的那一刻猛的甩開他的手，飛快的跑了出去。
不敢再多待上一秒，不敢再多回憶一次方才聽到的話，那些聲音和畫面如同猛獸一般催促著自己快點逃跑。
「我……赤司君的意思是說任何人的告白都會拒絕嗎？」
請不要再問了。
「那麼如果是霧雨同學告白，也會拒絕嗎？」
快點停下來……
「你也會拒絕吧……赤司君？」
不要再問下去了……為什麼要提到我的名字呢？
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呢？
……沒有聽到就好了。
沒有來這裡就好了。
「是，我會拒絕。」
…………
……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1
第31章 零[4]
「那麼昔時，你覺得你的概率是多少？」
「零。」
「啊啊啊？你這麼優秀，比水原優秀多了，你怎麼反而是零啊？」
左竹南作為新聞部的部長，作為腦袋裡裝滿了帝光大大小小消息八卦的人，當然少不了對那天在午休時間聊天內容時的深扒。
課間的過道裡，面對好友的問號，霧雨昔時笑著搖搖頭，「其實我也沒有很優秀，我從小到大除了讀書以外什麼都不會，除了成績好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特長。」
「明明你音樂那麼好，我可是昔神的死忠粉呢。」
「那是在認識小征之後的事情了。」
小時候把赤司征十郎當做不甘心的對手，因為自己從小到大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成績好，所以當自己一次次輸給同一個人時，當然會格外不甘心。在把赤司征十郎當做變優秀的目標以後，自己才開始學習打籃球、學習音樂、學習成為班幹部，就連目標成為冰帝的學生會會長也是受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影響。
其實她真的是個挺普通的人，自己擅長的地方拼了命也要贏，自己不擅長的地方就沒那麼計較，所以在遇到對手強大的跡部景吾時，她打不過就跑。
「但是也比水原要好很多啦，為什麼你反而說你的概率是零啊？」
「因為我平時會跟小征一起下棋來著，下棋可以看出來很多性格問題，」霧雨昔時笑了一下，認真的說著，「小征是那種一旦確定了目標之後就會不動聲色的設置很多局，讓你不知不覺就陷入他的陷阱之中，不到十拿九穩會勝利的時候是不會主動亮出來底牌的，直到最後你輸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一步開始淪陷的，甚至你還會以為是你自己出了差錯才輸的。」
所以她一直在想，赤司征十郎如果愛上了哪個女孩子，他一定會去追，而且一定要追到手，搞不好直到最後女孩子還以為是她自己先愛上赤司征十郎。
霧雨昔時笑了一下，「但是這些對我沒用啊，因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上赤司征十郎的，我啊，最討厭的就是愛情了。」
假如赤司征十郎真的喜歡上了我，我也不會被攻陷。
因為我不是堅定著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對方，而是堅定著不相信愛情。
愛情啊……
太不可靠了。
落荒而逃，從那個聽到告白的拐角，用盡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身後追來的腳步聲也催促著自己要快點跑才行，要更快一點才可以……
跑到了教學樓一樓的大廳，身後的腳步聲很快就要追上來了，應急之下迅速的彎腰躲進了樓梯下面。
霧雨昔時蹲在樓梯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喘氣的呼吸聲被對方聽到。
空曠的教學樓大廳裡，赤司征十郎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大廳裡一片死寂般的安靜。霧雨昔時暗叫一聲糟糕，小征沒有追出去，肯定是知道她沒有跑出大廳了。
「我知道你在這裡，我數到三，你自己出來。」
果然……！
「三。」
「二。」
「一。」
安靜的大廳裡，再次聽見了赤司征十郎的腳步聲。
「昔時，你是想被我揪出來嗎？」熟悉的嗓音和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
難道他知道自己躲在這裡？！霧雨昔時捂著嘴巴，驚愕的轉頭，然後更加震驚的看見遮擋物下不大的視野裡出現了赤司征十郎的腳。
……就停在自己的身邊嗎？看來她還是出去伏法比較好？
但是一想到要與赤司征十郎面對面，她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不行的，現在的自己可以面對水原友香，但是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赤司征十郎。
猶豫之際，聽到一聲輕歎。
「算了。」
……誒？
「我給你時間，等你想好之後自己來找我。」
語罷，視野裡的腳離開了，愈來愈遠的腳步聲最後歸於平靜。
霧雨昔時鬆開捂著嘴巴的手，大口的呼吸著，待呼吸平靜後從樓梯下面鑽了出來。
胸口很悶，連呼吸都很沉重。
……大概是跑得太快之後突然停下來導致的吧，也許明天就好了。
原本之前在鬼屋的事情還沒能跟赤司征十郎好好談一次，現在的自己反而不敢去觸碰那個身影。一個人回家的路上，陽光塗抹著街道，塗抹著大廈，塗抹著公車站牌，塗抹著穿著時髦裙子的年輕女人，塗抹著分享冰淇淋的戀人，塗抹著這條回家路上熟悉的一切。
這條走過了很多遍的路變得格外冗長，仿佛每一步都拖著沉重的力量，沉重得讓她回到家時感到格外的疲憊，她無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徑直要回自己房間去。
一回到房間就撲倒在自己的大床上，軟軟的床給了自己極大的安全感。順手把枕邊的巨型輕鬆熊抓過來與她面對面，她戳了戳輕鬆熊的臉，又捏了捏輕鬆熊的胳膊，直到她聽到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進來的人穿著剪裁適宜的定制西裝，他輕輕笑著，「昔時，怎麼看見我了也不吱一聲，就這麼直接回房間？」
霧雨昔時一怔，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撲向霧雨佑，「老哥！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霧雨佑伸出手穩穩接住撲過來的霧雨昔時，笑道，「出差提前結束了，等會兒吃完晚飯還要回公司一趟，想著你也差不多要放學了，打算回來先看看你。」
聞言，霧雨昔時繼續蹭著哥哥的肩膀，「抱歉啦，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到你。」
「看得出你是有心事，是什麼？」
霧雨昔時又有些有氣無力，她從霧雨佑身上下來，坐回床邊，隨手抓過擱置在一側的輕鬆熊。半晌，她抬起頭來笑著問道，「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非常糟糕？」
「從小到大，我除了會讀書之外什麼都不會。」
「別人都說我性格好脾氣好，但是一旦熟悉了就會發現其實我真的非常糟糕，總是小孩子脾氣。」
捏著輕鬆熊的耳朵，看著這張萌萌的熊臉，她輕笑一聲，「所以沒有人喜歡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或許是因為我從小就堅信自己不需要愛情，所以即使曾經有人喜歡過我也沒有察覺。」
「但是此時此刻……真的好想被人喜歡啊。」
第二天繼續去上學，學校已經把年級紅榜貼了出來。
霧雨昔時去教室路過這裡的時候，瞥了一眼排名。
第一名赤司征十郎。
第二名霧雨昔時。
與記憶裡一模一樣的排名，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
……看吧，明明自己已經糟糕得只有讀書這件事可以拿來驕傲了，卻偏偏還是比人家差一點。
反觀霧雨昔時的失落，班上的人可比霧雨昔時在意多了，霧雨昔時一到教室就收到了十多句恭喜，平時跟自己關係好的女生也紛紛開始借自己的筆記和作業。
由於學校會在每次考試後把年級前二十名的紅榜貼出來，所以這麼一年多下來，年級前二十名有哪些名字基本上都眼熟了，學霸總是那幾個，只不過排名發生點改變而已，像赤司征十郎這種常年穩居第一的人畢竟是少數。
前不久因為運動會一時成為話題人物的霧雨昔時突然間闖進了前二十名的紅榜，這個從未在紅榜上出現過的名字一時間又成為了話題焦點。
而話題中心的霧雨昔時十分淡定，在借筆記和問課業問題的同學散去後，問左竹南，「帝光的社團報名表能不能給我來一份？」
左竹南眼睛一亮，「你要參加社團了？」
「是啊，轉學過來有一段時間了，學校也適應得差不多了，該找個社團混一混了。」
「要不要考慮一下學生會啊？」
「暫時不想為人民服務了，打算找個活動社團。」
「那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著能不能把你拉到我們新聞部的，」左竹南笑了一下，「你等我放學後去學生會給你拿一份。」
本來以為只是跟著去學生會等個幾分鐘就好，誰知道剛剛跟著左竹南去了學生會，左竹南就被一大堆忙事給纏住了，她只好在學生會裡坐著等了一會兒。反正她目前的時間寬裕，不急。
左竹南把社團介紹和報名表拿給她之後，她就順便在學生會這裡看了起來，左竹南偶爾抽空就會在旁邊跟她介紹一下。時間過得很快，直到學生會裡的人也差不多走完後，霧雨昔時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回家了。
跟左竹南一起走出校門，分叉口道別的時候，左竹南擔憂的說道，「昔時你自己一個人回家的話要注意安全哦。」
「我沒關係啦，我體能比你好，應該是我更擔心你一點，你這麼萌。」
那天偷聽到告白後的胸悶感仍然存在，雖然赤司征十郎說給自己時間讓自己想清楚，但是實際上她這些天來沒有花過一分一秒去想。
因為只要一去回憶那一天的畫面，胸口就會悶得喘不過氣來。
真是糟糕的狀態，根本無法冷靜的思考問題。
……不如乾脆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了。
走過了這個拐角，剛決定收起走神狀態，身後一雙手用力捂著自己的嘴巴，隨後是幾個有力的人迅速將自己全身拖向身後不遠處的巷子裡。
等霧雨昔時眼前的視野安定下來後，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勢。
為首的女人掐掉手中的煙頭，正紅色的唇角勾著一抹笑意，向前一步看著霧雨昔時，精緻的指甲輕輕的劃著霧雨昔時的臉，低笑了一聲。
「等你很久了。」
被五個人拖進了巷子裡，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不得而知，但絕對不是好事。
霧雨昔時緊閉著眼睛，她現在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
第32章 零[5]
把自己圍在巷子裡的是兩個男人和三個女人，而且年齡也是十多歲，這種配置讓霧雨昔時稍微放鬆了一些，至少生命安全可以保住。
這種時候要做的是不激怒對方，而且儘量從對方的語言交流中判斷出自己的危機程度。
霧雨昔時最擅長的就是聲音，她稍微醞釀了一下，顫抖著聲音，一副恐懼的樣子，「你們想做什麼……你們要是想要錢的話，我都可以給你們。」
「錢？是挺需要的，不過今天就算了。」居中的女人燙著紅色的波浪卷，低胸的吊帶雪紡裙子，可以看出有著不錯的身材。她帶著明顯的不屑，精緻的指甲在霧雨昔時的臉上劃了兩下，「嘖，這皮膚還真不錯，要是正正經經的打扮成女孩子，豈不是更讓人著迷？」
不是為錢，那麼就是為了某些情理原因吧。人口拐賣和謀殺的可能性比較小，真要是這兩樣豈不是早早的就把她丟進車裡開到沒人知道的地方了嗎，絕不可能是往巷子裡拖，而且也不可能交給十多歲的人來做。這樣一想，也放鬆了很多。
「你們想要多少都可以，我家裡很有錢的，不信我可以拿給你們看。」霧雨昔時顫著聲音，害怕極了。她一邊說著，一邊連忙打開自己的書包，動作慌亂的翻找著錢包。
紅色波浪卷的女人動作優雅的拽住她的手腕，停止了她翻找的動作，並且順勢拽著她的手腕把她往他們五人中間用力一拽。
霧雨昔時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在了地上，緊接著她的臉被強行抬起來，一個耳光就打了下來。
霧雨昔時捂著臉低頭，儘量不讓對方察覺她眼睛裡的怒意。
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
五個人把她圍在中間，看這架勢，接下來就是五個人圍毆她了。
她肯定打不過五個人，況且其中還有兩個是男性，硬碰硬絕對不行，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儘早找到時機跑出去。而且這個時機要十拿九穩，萬一逃跑沒跑成，反而讓他們警覺起來了，說不定還會打得更狠，而且也不會給自己第二個時機了。
……好在，剛剛故作慌亂找錢包的時候，已經把警報器翻了出來。
是的，她做出找錢包動作的目的，一個是為了用慌亂的神態減少對方的警覺性，另一個更重要的就是要把警報器拿出來。她的警報器是一個卡通瓢蟲的造型，就像普通的卡通掛件一樣掛在她的書包上，一般人是不會想到卡通瓢蟲的掛件居然是警報器。瓢蟲的頭部用一個掛鏈掛在書包上，她一般都是把瓢蟲塞在側包的，生怕自己不小心拉響之後影響別人。
那是上杉花荀推薦給她的防狼器，她拿給赤司征十郎展示的時候還被他嫌太小兒科，但赤司征十郎還是讓她一直帶著。
「站直。」紅色波浪卷的女人指著她。
霧雨昔時照做，低垂的臉看不見眼睛，看起來依然是乖乖挨揍好欺負的樣子。
紅色波浪卷的女人閃開，她還一邊笑著說道，「哎呦打得我手都疼了，春澤，你來玩一下。」
叫春澤的女人還在跟她調笑，一副打人很歡樂的樣子。
由於自己剛剛被用力拽到了巷子中央，正對著巷子的出口，只要邁開腿就能一路直奔出去。而自己乖乖挨打已經讓對方處於一種輕鬆的狀態，連打人都帶著開玩笑。
霧雨昔時趁春澤轉頭跟其他人調笑的功夫，迅速拽住她的頭髮，把她朝自己身側的地面用力摜去，仿佛感覺到春澤的頭都撞在了地上。開玩笑，以為冰帝校園暴力少嗎，一個打五個不行，打你一個還是夠了的。
其他人一時怔愣，而自己身前也沒人擋著路了，霧雨昔時拔腿就跑。
「滴滴滴滴滴滴——」
高達130分貝的急促尖銳的警報聲憑空而起，把回過神來的幾個人嚇了一跳，意識到聲源不是警車，他們迅速追了過去。
兩個男人跑得快，已經抓住了霧雨昔時的衣服。
緊接著，霧雨昔時拔開了第二個警報器的插銷。
警報聲又高了一重，兩個急促尖銳的聲音疊在一起，不僅耳朵生疼，而且急促尖銳的滴滴聲讓人聽了難受，就連霧雨昔時自己都被這個節奏鬧得有些胃裡犯噁心。
巷子外的人紛紛朝這裡看了過來，霧雨昔時連忙大喊道，「救命啊——」
巷子外的人打算過來，兩個已經追上了霧雨昔時的男人一時慌張鬆開了霧雨昔時的衣服，畢竟圍毆這事還是見不得人。
紅色波浪卷的女人攔住其他人，「今天先算了，我們撤，她手裡那個東西太招人注意，我們會吃虧。」
霧雨昔時跟巷子外打算進來見義勇為的人道了謝，也委婉拒絕了幾個男生想要互送她回家的好意，一路跑到了一家人很多的餐館。
餐館裡正值高峰期，霧雨昔時還有些驚魂未定。服務員來問她想坐什麼位置時，霧雨昔時說道，「一樓大廳就好。」
一樓人多。
由服務員牽引著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隨便點了份食物，她立即拿出手機來連忙打電話給了赤司征十郎。
雖然她暫時逃脫了，但是不知道後續還會怎麼樣。她不是白癡，遇到了危險時還想著鬧彆扭鬧脾氣，及時打電話給可靠的人才行。
……可靠的人，自己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赤司征十郎嗎。
直到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抱歉抱歉，剛才沒注意到電話已經接通了，」霧雨昔時一拍腦門，說道，「你現在在哪裡？」
赤司征十郎聽出她的語氣急切，於是什麼都沒有問，直接回答，「剛剛訓練結束，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方便來一下和歌料理嗎？」霧雨昔時停頓一下，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原因，「……剛剛放學的路上被人拉到巷子裡去了，發生了一點事情，現在剛剛逃出來。」
「我馬上過來，在那裡等我。」
霧雨昔時差點感動哭了，再也沒有哪句話比這更實在了！
赤司征十郎趕過來是五分鐘之後的事情，不知道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在哪裡，總之用時挺短的就過來了。
看著赤司征十郎的呼吸還有些不平穩的樣子，霧雨昔時連忙把餐廳供應的檸檬水遞給他，心疼的說，「你是不是一路跑不過來的啊？其實你不用那麼急，這裡人多，我不會出事的。」
赤司征十郎接過水，又放回了桌子上。
霧雨昔時愣愣的看著這個動作，複又抬頭去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赤司征十郎，卻見自己記憶裡溫和有禮的少年此時唇線抿緊，眼睛裡帶著她不敢觸碰的深邃，陌生的模樣讓她有些驚駭。
「是不是我臉上有印子？」霧雨昔時猜測著，見對方還是不說話，她連忙故作輕鬆笑著，「哎呀我人都被拖進巷子裡去了，怎麼可能完全沒事的逃出來，不過這也多虧我機智，只挨了兩巴掌就逃出來了。我以前聽說過校園暴力的，那些女孩子可是又被打臉又被踹肚子的，還有拽頭髮啊劃傷臉啊燙煙頭啊拍裸照什麼的，那樣就恐怖多了，幸好我早早就逃出——」
喋喋不休說著讓氣氛輕鬆一點的話，卻因為赤司征十郎的動作戛然而止。
手指的溫度和指腹在自己臉頰上的摩擦，霧雨昔時感覺自己的喉嚨突然之間被堵住了，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發出一個聲音，就連呼吸都仿佛一瞬停止。
奇怪的……感覺。
這樣的觸碰。
溫熱的手指輕柔的劃過她的臉頰，最後停留在耳側。隨後，她終於聽到了赤司征十郎說的第一句話，「害怕嗎？」
「不……不怕，」霧雨昔時想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的逞強漸漸崩潰，她還想故作輕鬆的笑著說話，聲音卻已經忍不住哽咽，「我怎麼會害怕啦！我明明那麼棒，除了小征以外我就是最棒的了，我怎麼會害怕！」
上杉花荀曾經給自己描繪過的校園暴力一幕一幕浮現在自己腦海中，她的腦袋一片混亂。
如果不是校園暴力呢？突然被身後的人捂住了嘴巴，身體被用力的拖走，想要呼救，卻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就被五個人堵在了巷子裡。假如是被拖進了一量莫名的車裡，迅速開往不知名的方向，假如不是校園暴力……
狹窄的巷子，打扮流裡流氣的青年和女人，精緻尖銳的指甲，不屑的正紅色唇角。
明明害怕得連手腳都發軟，還拼命的冷靜著尋找時機。
……真的，非常害怕啊。
非常、非常的害怕，害怕得想哭。
赤司征十郎伸出手臂繞到她的背後，將她向自己靠近，手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沒事了昔時。」
她的頭抵在他的胸口，還停留在她耳側的手指輕輕的撥開她的頭髮，可以看到愈來愈明顯的紅印長至耳畔。如果當時下手再向右一點，說不定就會傷到耳朵。
「沒事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聲音沉沉的。
服務員把霧雨昔時點的餐打包後送了過來，霧雨昔時這才離開赤司征十郎的溫度，她拿起餐盒，打起精神，笑道，「我們走吧。」
回家的路上，霧雨昔時把過程和那五個人的樣貌特徵描述了一遍。
這是自從上次的鬼屋以來，第一次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回家，赤司征十郎一路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霧雨昔時站在門口，道別，「那麼就先這樣了，謝謝小征送我回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讓人意外的是，赤司征十郎竟然向前一步，在霧雨昔時的疑惑中，赤司征十郎抬起手落在她的短髮上。
動作輕柔的揉了一下，「昔時，謝謝你今天有好好的保護自己。」
……啊？
她保護的是她自己的身體，為什麼小征要說謝謝她？
可能是關心她的身體之類的吧，雖然這表達也太莫名其妙了一點。於是霧雨昔時只好不明情況的傻笑了一下，「沒關係啦。」
第33章 零[6]
臉紅腫了一夜，管家用了不少冰敷藥敷的方式，第二天早起的時候總算是消下去了，不然就要頂著一張紅印臉去上課了。
關於打自己的那五個人，霧雨昔時已經把情況全部說給家人聽了，那五個人應該很快就能揪出來，但是沒有想到赤司征十郎居然更快一步。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班主任突然叫自己去一趟，霧雨昔時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班級事務，結果班主任是帶著自己去了大會議室。這肅穆的地方讓霧雨昔時更是摸不著頭腦，一進去，看見赤司征十郎和水原友香也在裡面，氛圍詭異。
目光紛紛投向剛剛走進來的霧雨昔時，但是水原友香一直保持著埋頭靜坐的動作，再掃了一圈，昨天打她的那五個人也在。
……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老師安排霧雨昔時坐在赤司征十郎旁邊，她安靜的聽完了水原友香承認主謀以及年級組對水原友香做出的懲罰。其實類似的校園暴力從不少見，基本上是老師批評教育就不了了之，水原友香卻得到這樣嚴肅的處理，大概該謝謝赤司征十郎吧。
事情處理完之後，也就到了放學的時間了。離開大會議室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對霧雨昔時說道，「在教室裡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籃球社，以後回家都跟我一起。」
「其實不……」對方的目光平靜如常，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她下意識的妥協了，「好吧。」
水原友香一干人以後都不會出現在帝光了，這是學校的懲罰。霧雨昔時到籃球社之後，中途接到了上杉花荀的電話。
「尤子她們已經帶人教訓了一下那幾個打你的人，直接把她們打成了豬頭。省得她們不甘心再來報復你，讓她們知道我們昔時娘家也是有人的，」上杉花荀故作惋惜嘖嘖幾聲，「尤子喜歡留長指甲你知道吧，她一看那個打你的姑娘指甲也很長，想到你要是沒跑出來肯定要被她打耳光時用指甲劃傷，尤子直接勾著指甲打的，那張臉啊……嘖。」
冰帝的校園暴力不會比帝光少，霧雨昔時當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她很少直接參與。倒是因為她人緣好家世也好，學校裡的女生拉幫結派都喜歡帶上她。霧雨昔時對此挺無奈的，姑娘們打完架還喜歡跟她講講。
聽起來好慘，霧雨昔時歎氣，「那就謝謝尤子了，讓她們注意別被告到學校。」
「這你就放心，那幾個打你的人估計是剛混沒多久，沒見識過我們冰帝的尤子姐姐這麼凶的場面，嚇得沒膽了。人就這樣，看你脾氣好就欺負你，看你強勢了就沒人敢惹你了。而且她們打人在先，自認理虧，也不敢告狀。你也不必擔心她們會報復你了。」
聽起來就好慘烈……
但還是有點開心，嗯，還有感動。
「哦對了，那個主謀水原友香，尤子她們本來也想教訓教訓她的，結果這姑娘也不知道被誰嚇的，連忙道歉說再也不敢冒犯你了。態度之誠懇，尤子她們都一時沒了脾氣。」上杉花荀笑了一下，畫風瞬間轉變，揶揄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問問你家小皇帝？」
「你能不能讓我多感動幾秒？！」
在自己參加任何一個社團之前，大概就要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軍等著赤司征十郎訓練結束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似乎與以前相比並沒有任何差別，赤司征十郎似乎忘記了他之前還因為鬼屋的事情對她冷淡了許久，連帶著之前她聽到告白後過激的行為和逃跑也忘記了。但是她知道的，赤司征十郎不是真的忘記了，他只是在等她的解釋而已。
不過在那之前，她要先去買把新的吉他。走進了比較喜歡的那家琴行，老闆見到霧雨昔時就認出是個老顧客了，他笑道，「好久不見霧雨了，讓我猜猜你是要來買什麼的吧，是吉他？」
霧雨昔時給了個點贊手，「既然這麼懂我，不快點拿出來給我看看？」
「稍等一下，我這就給你取下來。」琴行老闆和買琴的人由音樂建立起來的心靈溝通，他毫不猶豫的將他猜的那把吉他拿給霧雨昔時，打了個響指，「我猜對沒有？」
「看在我們這麼心有靈犀的份上，賞不賞個臉讓我試音？」
「這當然可以。」
霧雨昔時笑了一下，隨意彈了幾個音，隨即開始彈奏。
赤司征十郎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那個抱著吉他的女孩子，抱著心心念念了一段時間的吉他，簡直就像撿到寶了一樣。
仔細聽了一會兒，他聽出來霧雨昔時彈奏的是不久前在冰帝演唱的《十年》，只是節奏和音階稍作調整，整個曲調聽起來很溫柔。
一曲畢，霧雨昔時立即付完錢，抱著吉他時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霧雨昔時撫著吉他的袋子，走到赤司征十郎跟前才捨得離開目光，她抬頭正要跟他說話，卻見對方眼底帶笑、神情溫和的看著自己，她一時卡殼，傻傻的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需要我幫你拿嗎？」赤司征十郎收起方才的神情，語氣與平常無異，這讓霧雨昔時一時有些恍惚是不是錯覺。
「不需要！我連睡覺都捨不得放開！」霧雨昔時笑了一下，突然說道，「對了小征，你有沒有聽出來我剛剛彈的是什麼？」
「《十年》。」
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小征果然好記性！不過關於這首歌有個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是什麼？」
「嘿，現在不告訴你，晚上你就知道啦。」
走過回家必經的天橋，橋下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
霧雨昔時記得不久前自己就是在這裡很作死的抱怨赤司征十郎把自己當做小孩子，最後還是自己不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打電話親耳聽到對方的原諒才心安。
小征的聲音真好聽啊……
不小心就像忘記了要心跳一樣……
「你應該也發現了吧，我跟你說起我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只說我的媽媽，比如說，是我媽讓我做優等生，是我媽讓我練書法，是我媽讓我怎樣怎樣，是我媽不讓我怎樣怎樣。你可能會覺得女兒跟媽媽親近些是正常的，但是事實上……」霧雨昔時停頓一下，抱著吉他的手有些微微收緊，她深深歎了口氣，「我並不知道如何與我的父親親昵。」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談論的事情，所以我很不喜歡對別人說起，而你也不是多嘴好事的人，別人不說的事情你也不多問。所以明明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跟你說起我家的情況，」霧雨昔時抬頭看向赤司征十郎，輕輕笑了一下，語氣平靜，「我爸出軌過，就在我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
天橋下的車輛和行人來往不斷，仿佛在倒帶著時光。
眼前的女生與記憶裡的女孩子一樣，語氣輕快的說著她很少對外人提起的事情，「但是我媽已經生下了我哥，肚子裡還有一個我，除了原諒還能怎樣呢？就算不原諒又能怎樣呢，那都不是我能干預的事情。總之他們後來繼續生活在一起了，我爸好像也沒有再出軌過，只是我的心裡一直像是堵著什麼一樣，無法像對媽媽那樣對我爸爸親近。」
「連帶著我對愛情的概念，都徹底的懷疑了，」霧雨昔時依舊語氣平常，她微微笑著，「原來喜歡可以假裝，溫柔可以假裝，承諾也可以假裝，明明說的是永遠，卻和瞬間一樣。愛情什麼的，真的是非常虛假而低廉的東西。」
「所以我啊，那天聽到水原把我和你放在愛情的概念上時，真的非常非常生氣，我真的無法忍受那樣低廉的感情放在我和我最在意的人之間。」
她有些傷腦筋的樣子，「不過我生氣的時候好像沒帶腦子，把水原得罪成那樣，最後居然用暴力來對付我。」
不知道為什麼，身側的人一直沉默著，眼底依舊平靜，卻帶著無法解讀的感覺。
霧雨昔時感覺莫名其妙，戳了赤司征十郎一下，「你怎麼了，怎麼比我還深沉……」
「的確是第一次聽你說你家的事情。」
「沒關係啦，反正我家現在挺幸福美好的，而我也不需要愛情，當然有人喜歡我我還是會挺開心的。」霧雨昔時十分大方的開解自己的小夥伴。
「然後呢？」
「……啥？」
「有人喜歡你，然後呢？」
霧雨昔時乾咳了一聲，「雖然我們也是好朋友，但是有些話題還是比較適合同性朋友之間講好嗎……看看對方的條件唄，如果長得帥、成績好、家庭條件不差、性格相處得來，我當然願意跟對方試試交往一下。」
「不管對方是誰，只要這樣就能接受嗎？」
霧雨昔時點頭，隨意的笑了笑，「嗯，只是交往而已，又不是要愛得難分難舍，能好好相處就夠了，況且我的要求並不低好不好……這要求能刷下來一大批男生……」
哦對，自己旁邊就有一個符合要求的，但是小征已經在拒絕水原友香的時候就表明了現在沒有過多精力去戀愛，而且也表示了會拒絕自己，那天她可是都聽到了的。所以說啊，符合要求的人本來就不多，符合要求的人還不一定喜歡自己，所以實際上自己這要求一時半會是脫不了團。
內心裡正高冷的微笑著，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件事沒解釋。
……要怎麼解釋呢。
霧雨昔時仔細想了想，故作語氣輕鬆的說著，「那天聽到你說連我也會拒絕真的超級尷尬，我可是被很優秀的異性拒絕，不管對方是誰都感到難過好嗎，所以下意識拔腿就跑，而且還搞得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非常糟糕。」
她轉頭看著赤司征十郎，見對方神情未變，忍不住笑了笑，「後來我覺得我真的挺蠢的，我和小征本來就只是朋友，我完全沒必要去糾結水原說的那種喜歡嘛。」
「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好朋友啊。」
當天晚上，赤司征十郎在臨睡前收到某音樂網站的用戶端提示，關注的音樂人發了新歌。
用戶名是昔年赤色，新歌是重新編曲的《十年》，那天在冰帝聽到的版本是激情與熱血，重新編曲的版本只有簡單的吉他伴奏，舒緩綿長，帶著溫溫的暖意。
打開播放，熟悉的聲音流淌出來。
正是霧雨昔時在琴行裡彈奏的曲調。
歌曲資訊處寫著昔年赤色的上傳作品靈感，「今天跟最好的好基友去最常去的店裡買到了喜歡了很久的吉他，忍不住用吉他改了個伴奏再唱一版這歌，因為這歌的歌詞就是對他的感謝，不過一直都沒跟他說過，算一個秘密啦不過挺希望他能知道的。謝謝我那全世界最棒的好基友不嫌棄糟糕的我，我們會一直都是好朋友噠！」
檢查了一遍通過的上傳是否出差錯後，霧雨昔時才關掉了電腦。
爬進被窩裡，雙手緊緊抱著能夠給自己安全感的輕鬆熊。
我們是好朋友啊。
寫出那首歌也是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
一直都會是，以後也會是。
所以沒必要去在意小征的拒絕，嗯，沒必要在意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1
第34章 願望[1]
最近察覺了一件事情，讓霧雨昔時感覺跟赤司征十郎走在一起的時候很羞恥。
……就是那件青春期少女都會遇見的事情。
霧雨昔時經過一番考慮，決定加入帝光的烹飪社，報名表已經交了過去，從下周開始就可以正式加入社團活動了。不過在這周結束之前，霧雨昔時還是得在籃球社裡等赤司征十郎。
然而……真的好羞恥。
桃井五月趁著大家休息的時候，跟霧雨昔時說道，「要不要今天放學後我陪你去一趟內衣店？我想，昔時應該換一下少女穿的內衣了。」
沒錯，那件讓她感覺很羞恥的事情就是胸部的發育。
胸部發育時伴隨著奇怪的感覺，而且穿上衣服之後也會有些難受，這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跟異性說話的時候就會倍感羞恥。霧雨昔時感覺有些難為情，她瞥了一眼桃井五月發育成熟的胸部，捂臉，「好啊。」
由於之前胸部並沒有怎麼發育，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其他女生的cup，但是現在有了胸部大小的概念之後再看桃井五月……壓力好大。
社團活動剛剛一結束，桃井五月就扯著霧雨昔時對赤司征十郎說道，「赤司君，今天借昔時用一下。」
……借一下是什麼鬼啦！小征又不是物主！
赤司征十郎正在擦汗，他抬眼看著桃井五月，「要去哪裡？」
桃井五月乾咳了一聲，「嗯……有點不好意思說。」
「我跟你們一起。」赤司征十郎淡淡的說著，並不給人商量的餘地。
霧雨昔時轉身默默的埋胸，她小聲跟桃井五月說道，「算了，把他當做是我爸就好了……」
「……可我還是感覺好奇怪。」
不得不說赤司征十郎不愧是大將風範，即使面對內衣店裡各式各樣的內衣依然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反倒是霧雨昔時感覺各種難為情。直到最後桃井五月幫霧雨昔時挑好了內衣，付帳出店後，霧雨昔時才稍微松了口氣。
由於霧雨昔時處於剛剛發育階段，桃井五月在這方面比霧雨昔時經驗多一些，她給霧雨昔時挑的都不是塑形的內衣，穿著男式制服依然不會感覺奇怪，不過以後還是要換成女裝才行。
桃井五月見赤司征十郎沒有任何不適的情緒，她也變得輕鬆多了，在回家的路上還不斷以「過來人」的身份給霧雨昔時分享經驗，搞得霧雨昔時頭一回臉紅得停不下來。
「雖然一直都知道昔時的性別，但是現在才真的覺得昔時也是女孩子了，昔時你要快快長大呦。」桃井五月笑著說。
心知後面那句快快長大指的是胸部，霧雨昔時的臉紅程度又上升一個等級，她差點把桃井五月掐死，「那種話不要隨便說啦！」
小征還在旁邊啊這種話說出來沒問題嗎！！
跟桃井五月道別之後，霧雨昔時抱著一袋子女孩子長大標誌的內衣，再回想起之前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出入內衣店，此時內心依然翻滾著羞恥。醞釀了好幾次才語氣輕鬆的展開話題，「小征想好今年的生日要怎麼過了嗎？」
「有什麼好的建議嗎？」赤司征十郎的語氣聽起來就淡定多了。
「我的建議啊……今年你的生日好像是在休息日，不如出去度假一天？」
「想去哪裡？」
霧雨昔時腦內搜索了一下，去太遠的地方不太方便回來繼續上課，近一點的話……
「輕井澤吧？」
語氣淡淡的同意了，「那就輕井澤吧。」
霧雨昔時一詫異，「你就這麼決定了？」
赤司征十郎看她一眼，眼睛裡帶著理所當然，「生日在哪裡都無所謂吧，你想去輕井澤就輕井澤吧。」
「……那麼，綠間黃瀨他們呢？」
「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就一起。」
抱著袋子的手有些微微的收緊。
自從和赤司征十郎成為朋友以來，在她的記憶裡，赤司征十郎對待生日總是這樣隨意。家裡怎樣決定就怎樣度過，她也想不出什麼好的點子來，只能每年生日的時候準備生日禮物祝福生日快樂，儘量給他一點驚喜。
其實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大概也會變得對生日無所謂了吧，最親近的親人不在身邊，由於總是忙著拿各種第一，真正交心的朋友也沒有多少。
在赤司征十郎來到帝光之後，經常聽他提起他的隊友們，即使只是通過文字的描述和他簡單平淡的語氣，她仍然可以感受到這幾個人在赤司征十郎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可以啊……真希望他們可以永遠在小征身邊，永遠是夥伴。
霧雨昔時向母上大人報告胸部這件事之後，母上大人立即給霧雨昔時補了一系列青春期知識，隨後，母上大人回房間拿出來幾件裙子。
「……這是什麼時候有的？」霧雨昔時牽起幾條裙子，有些無語。
「我可是你媽，我對你的身體發育能不瞭解嗎，早就給你準備好了的。」霧雨媽媽將裙子們擺在霧雨昔時面前，「不過不能確定你的身體發育情況適合穿什麼號的，所以只買了幾條而已，你喜歡那件？」
霧雨昔時笑了笑，「媽媽買的我都喜歡。」
霧雨媽媽聞言也是開心，「那就先挑一件穿上我看看。」
裙子的顏色都比較淡雅，樣式也是淑女款，不誇張也不單調。霧雨昔時隨便拿了一件就換上了，她自己對著鏡子照的時候，看了看自己像男生一樣的短髮，唔……也不算難看，不過如果留成長髮就更好看了。
霧雨媽媽見到穿裙子的女兒也是十分高興，立即拿手機照了一張合照。
霧雨昔時把照片發給了上杉花荀，嘚瑟著，「你看我媽居然隨便扯了一個別人家的姑娘照相，不過這姑娘長得真好看，你覺得呢？」
不一會兒，上杉花荀就回復了，外加一個吐血的表情，「昔時你能不能要點臉，以為換了件裙子我就不認識你了嗎，你小時候又不是沒穿過裙子，我這裡還有我們國小時一起領獎的合照呢。」
「誇我一句好看行不行啦！！」
「需要我誇嗎！你本來就好看！」
霧雨昔時一本滿足，「花花麼麼噠。」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霧雨昔時樂不可支，躺在床上滾了個圈又滾回來。看看連絡人列表裡，名字停留在赤司征十郎那裡，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把照片發了過去，不過說的話就沒有面對上杉花荀時那麼不要臉了，語氣十分正經，「我媽居然早早的給我買了裙子，拍照留念了一下，有沒有覺得我真的超級可愛！」
盯著手機螢幕等了一會兒，霧雨昔時猛的把手機倒扣在床頭，對自己有些無語，「真是傻了我……」
明明小征晚上肯定會有事忙的，才不會像她那麼悠閒呢，等回信的話還是明天早上再看看好了。
進入烹飪社之後，霧雨昔時每天都按時參加社團活動。赤司征十郎的生日確定了要去輕井澤，隨著日期將近，霧雨昔時也格外認真的對待烹飪社的活動，企圖儘快學會自己想給赤司征十郎準備的生日禮物。
對於那天穿裙子的照片，實際上一直沒有得到赤司征十郎的回信。其實赤司征十郎不回信的情況也是有的，她知道赤司征十郎一定已經看到了，說不定還會暗自笑一下她。原本她不是很在意赤司征十郎回不回短信的，他看到了就行了，但是這個照片……真的好在意啊！
到底可不可愛啦好在意小征的看法！
更無奈的是，她也實在無法鼓起勇氣去問對方覺得她穿裙子好不好看，雖然是好朋友沒錯，但是對方好歹是個異性，還是萬千少女的夢那種類型，很認真的問這種問題真的好羞恥……
霧雨昔時再次歎氣，聽到烹飪社社長提醒自己不要走神，她立即晃晃腦袋讓自己先不去想這件事。
去輕井澤給赤司征十郎過生日的事情已經告訴過奇跡的世代了，大家當然是很有興致，並答應一定要去，而且已經開始開動腦筋思考準備什麼生日禮物了。
桃井五月不止一次發短信給霧雨昔時，問道，「我到底送什麼生日禮物比較好啊……」
「能夠表達心意就好了，畢竟你們能夠陪他一起過生日就是很好的禮物了。」
「那你準備送什麼？」
「目前在學習烹飪，打算做點食物。」
桃井五月過了會兒發短信過來，「這主意不錯，我也想考慮一下食物。」
霧雨昔時貌似從誰那裡聽過關于桃井五月廚藝的問題，她噎了一下，委婉的拒絕，「兩個人送同樣的東西不太好吧？」
「也是，那我再去想想。」
看到桃井五月打消了要做食物的想法，霧雨昔時就放心多了。
時間過得很快，赤司征十郎的生日也被時光軸拉到了眼前。
按照計畫，他們約好了上午八點鐘在帝光門口集合，隨後一起去輕井澤。
霧雨昔時由於興致高昂，一大早就醒了，洗漱過後時間還寬裕很多。本來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餐桌上安靜的吃著早飯，媽媽起床後看到霧雨昔時依然穿著男式衣服，於是她強烈建議霧雨昔時換成女裝。
「現在我們家昔時也漸漸的長大成真正的女孩子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隨性的打扮了，更何況真正的女孩子才會更被容易被人喜歡啊。」
本來還有些彆扭的霧雨昔時，不知道怎麼就被這句話給馴服了。
自從國小那年換成男裝打扮後，基本上就沒有再穿女裝出門了。坐在去往帝光與大家集合的車上，霧雨昔時盯著自己腿上的長筒襪和腳上的方口小皮鞋，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以及緊張。
第35章 願望[2]
赤司征十郎生日這一天是在休息日，第二天還是要回學校去繼續上課，所以大家在赤司征十郎的提醒下帶了作業去輕井澤。
霧雨昔時考了年級第二之後，她的名字早就戴著學霸的稱呼在年級中傳開了。在霧雨昔時來之前，黃瀨涼太他們就決定在去輕井澤之後要好好利用一下學霸資源。
「玩起來了的話就沒什麼心情寫作業了，況且最近的作業也確實比較苦手，只麻煩小桃子的話就太辛苦你了。」黃瀨涼太燦爛笑著，說的話倒是感覺很體貼。
桃井五月無奈歎氣，「算啦，只要不在赤司君眼皮子底下抄作業，昔時還是很願意幫助你們的。」
「小赤司在的話誰敢抄作業啊！而且我一直沒有抄作業的習慣啦，」黃瀨涼太連忙為自己辯白，順便不忘指控抄作業慣犯，他手指一指，「你應該跟小青峰好好說這件事！」
青峰大輝眼皮一抬，「黃瀨你剛剛說什麼？」
黃瀨涼太正想說什麼，突然被桃井五月一聲尖叫打斷，黃瀨涼太嚇一跳，他連忙轉身去看情況，結果就見到桃井五月已經飛奔出去，並且用力的撲向某個人……
耳邊還能聽到桃井五月誇張的聲音，「昔時你真的是昔時嗎！天呐我們昔時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霧雨昔時本來就萬分緊張別人對她這副打扮的反應，這會兒又被桃井五月撲了個滿懷，尤其是來自胸部的壓力……還真的蠻大的。霧雨昔時感覺臉皮發熱，她連忙說著，「別這麼熱情啊，我本來就可愛。」
桃井五月放開自己的懷抱，上下打量著霧雨昔時，最後目光盯在霧雨昔時的胸上，笑了一下，「你肯定穿著那天我陪你去買的內衣！」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小聲一點好嗎……」
霧雨昔時剛剛覺得有點羞恥，隨即聽到不遠處黃瀨涼太一邊長腿跑過來一邊說道，「是小霧雨過來了嗎？」
心跳猛的一頓。
明明以前自己男裝打扮的時候從來不會覺得跟異性說話很羞澀，但是現在的自己簡直羞澀值滿滿啊！再加上對方還是自己買雜誌舔了無數遍的小鮮肉模特，霧雨昔時的大腦當機了好幾次才問出一個正常的問題，「……小霧雨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認為小霧雨很厲害的意思，」黃瀨涼太笑著說，漂亮的眼睛像是會發光一樣，瞬間擊中了霧雨昔時的少女心。緊接著，黃瀨涼太又繼續揚起他燦爛的笑容，說道，「這是第一次看見小霧雨穿裙子啊，真的非常可愛！」
被黃瀨涼太誇獎可愛了啊啊啊！
「謝謝！」霧雨昔時感覺自己的大腦系統開始崩潰了，她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所以說涼太君可以給可愛的粉絲簽個名嗎！」
「誒？當然可以啊，正好我也有課業方面的問題需要拜託你呢。」
桃井五月連忙伸手攔在霧雨昔時身前，「小黃你這樣出賣色/相是不對的！」
「我不介意！」霧雨昔時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這樣好像暴露了自己的癡/漢形象，她立即又接上了一句，「……幫助涼太君。」
黃瀨涼太似乎也沒在意中間有個微小的停頓，他繼續笑容燦爛準備說什麼，突然目光看向霧雨昔時後方。
緊接著，熟悉的柔和嗓音從身後傳來，沉沉的，「不介意什麼？」
之前被黃瀨涼太的美色攪亂得差點當機的大腦突然消停了下來。
然而心跳更加奇怪了。
霧雨昔時轉頭看向赤司征十郎，逆光中他的神情不甚分明，直到他走近才看到他的臉上帶著熟悉的、讓人心安的溫和，霧雨昔時無奈笑了一下，「後面半句話明明聽到了吧，還這麼明知故問？」
赤司征十郎只是輕笑了一下，隨即面向大家，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上車吧。」
大家一個接一個上車，霧雨昔時立即跟在黃瀨涼太身後，這樣說不定可以跟黃瀨涼太坐在一起。剛剛靠過去。
「昔時。」突然聽到赤司征十郎叫住自己，她轉身疑惑的看著他，隨後聽到赤司征十郎淡淡的說，「跟我坐一起。」
「……啊？」霧雨昔時傻了一下，「可是我想跟涼太君坐在一起。」
赤司征十郎平靜的看著她，又說了一遍，「跟我坐在一起。」
語氣如常，但是當他把一句話重複第二遍的時候就會帶著讓人感覺無從商量的壓迫感。饒是霧雨昔時感到疑惑而且有些鬱悶，但仍然下意識的妥協了。
算了……反正這一天機會還很多，而且跟小征坐在一起也沒問題。
而且剛剛涼太君不還誇獎她穿裙子可愛嗎！超級滿足了！
坐在靠裡窗的位置，霧雨昔時懷抱著自己的經典款大容量背包，小心的把裙子角撫平。
不過心裡還是有點遺憾的，上次發穿裙子的照片沒有得到回信，這次穿著裙子也沒有得到稍微驚訝一點的反應。雖然小征的確是比較鎮定的一個人，但是也不要這麼平靜好嗎！真的蠻期待得到小征的評價什麼的，比如說很可愛啊很合適啊之類的都好啊。
就這麼平靜如常……還真的挺難過的。
想起自己以前故意戴假髮穿男裝見小征的時候，他似乎也是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目光多看了一眼就挪開了。本來想讓對方大吃一驚，結果只是平靜的反應，她還暗自洩氣來著。這麼一想，果然還是不要太期待了，只是換個裝扮而已怎麼可能讓小征有很大的反應嘛。
……但還是有點遺憾，怎麼都勸服不了自己怎麼辦。
輕井澤的別墅已經打掃乾淨了，霧雨昔時以前倒是跟著哥哥來過輕井澤，記憶裡還是蠻好玩的，不過來赤司宅倒是第一次。
在桃井五月、黃瀨涼太和青峰大輝感歎赤司宅真大真奢華之余，紫原敦仍然面目平淡的懶散說著，「……這裡會有很多食物吧？」
「今天是赤司君的生日。」一直安靜待著的黑子哲也默默提醒著注意力完全轉移到食物上的紫原敦。
由於黑子哲也就在霧雨昔時的身後，他的突然說話把她嚇了一跳，她連忙轉身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黑子哲也平靜的臉看起來十分無辜，「我一直在這裡。」
「抱歉抱歉……」
「沒關係。」
進了赤司宅之後的稍作休息，赤司征十郎給大家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作業寫完，不然等會兒玩開了就會沒有心情寫作業了，這樣要麼無法完成作業數量，要麼無法達到作業品質。
在可以坐滿八個人的長桌前，霧雨昔時十分淡定的拿出作業來。剛剛進入作業模式十分鐘左右，赤司征十郎說道，「桃井，把青峰叫醒。」
「誒？」桃井五月聞言從作業中抬起頭來，轉頭一看，果然青峰大輝已經進入了睡眠，桃井五月無奈，用力捏了一下青峰大輝的肩膀。青峰大輝啊啊叫著醒來，面對其餘看向他七雙眼睛，青峰大輝自知發生了什麼事，「……哎不小心而已嘛。」
青峰大輝繼續埋頭寫作業後，其餘人也收回了看熱鬧的目光。霧雨昔時輕笑了一聲，悄悄給旁邊的赤司征十郎遞了個大拇指。
這也太神了，明明沒有看見赤司征十郎有抬頭看過誰，居然就這樣眼皮也不抬就發現了青峰大輝進入了睡眠狀態。
赤司征十郎看到她的動作後，微微彎了一下唇角，像是在笑她這般孩子氣的動作，帶著些許無奈接受她幼稚的誇讚。
赤司征十郎率先把作業寫完，他把書本收拾好後就離開了。赤司征十郎前腳剛剛離開，黃瀨涼太就立即召喚霧雨昔時，本來他還準備好了各種零食準備賄賂霧雨昔時的，但是幾乎全沒有用上，霧雨昔時一聽到召喚就拿著書本過去了。
大概他是沒想到自己這個粉絲的癡/漢程度。
不過黃瀨涼太還是很厚道的把零食遞給了霧雨昔時，笑道，「來的時候帶了點零食，剛剛小赤司在的時候不好意思拿給你，你看看你喜歡吃這些嗎？」
霧雨昔時對零食實在是不挑剔，更何況還是心心念念的小鮮肉模特贈送，霧雨昔時很是開心的收下了。不過她還是沒忘記她過來的正事，她目光看向黃瀨涼太的作業，「你是哪裡需要我？」
「英語啦英語。」
旁邊的紫原敦聞聲看過來，「唔……黃仔你英語問我就好啦，我英語還不錯。」
「我上次借你的英語作業答案全錯，還被老師教訓得好慘。」黃瀨涼太淚流滿面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憐。
「誒怎麼會，我明明只錯了兩個。」紫原敦語氣懶散的為自己正名。
「那怎麼回事啦！！」
看著黃瀨涼太幾乎崩潰的表情，霧雨昔時決定暫時先忘記自己偶像在自己心中形象的幻滅，弱弱的說了一句，「……你們兩個不是同班吧，所以作業佈置的大概也不一樣吧。」
空氣靜止了幾秒鐘，黃瀨涼太蔫倒在桌子上。
紫原敦無視了黃瀨涼太面掛兩條淚的狀態，默默轉頭打開一袋零食。霧雨昔時瞥了一眼黃瀨涼太塞給自己的零食，也打開一包薯片，她遞到黃瀨涼太面前，決定在自己愛豆麵前做一個溫柔可愛的小天使，「不要在意了，我不會這麼坑你的，來來來，先塞片薯片補充一下能量。」
赤司征十郎回到這裡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原本十分清靜的自習室變成了派對，零食的氣味十分明顯。
目光突然一停頓。
黃瀨涼太從霧雨昔時手中的零食裡拿出一片薯片，霧雨昔時一邊保持著跟對方分享零食的動作，一邊擺著誇張的表情，似乎是在逗對方開心。
第36章 願望[3]
赤司征十郎回來之後，大家似乎稍微收斂了一點，至少沒再像之前那麼明目張膽的開小差了。
霧雨昔時依然坐在黃瀨涼太旁邊，反正她的作業是差不多完成了，現在能有機會挨著心心念念的小鮮肉坐一會兒自然是萬分珍惜。偷偷瞟了一眼赤司征十郎，發現他已經注意力投入進了書本裡，霧雨昔時立即拆開一包魷魚絲。
本來是打算與黃瀨涼太一起共用歡樂時光，結果吸引了吃貨大萌王，紫原敦幾乎是在拆開魷魚絲的第一時間就目光瞥了過來。霧雨昔時也不計較這個，遞到中間讓三個人都可以吃到，不過有了黃瀨涼太在旁邊，霧雨昔時的注意力也基本不在魷魚絲上了，也就偶爾才吃一點。
瞥到了坐在紫原敦旁邊的黑子哲也，霧雨昔時想起自己之前竟然忽視了對方，心懷歉意的情況下遞過魷魚絲，但是黑子哲也目光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禮貌的回絕了。
當霧雨昔時幫著黃瀨涼太刷完了英語作業後，她伸手去撈魷魚絲，結果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低頭一看，已經只剩下一根了！霧雨昔時迅速搶到最後的資源，並且在紫原敦的目視下迅雷不及掩耳塞進嘴裡。
紫原敦的目光有點怨念。
正叼著魷魚絲得瑟一笑，突然聽到那邊傳來赤司征十郎的聲音，「黃瀨，昔時給你的提示太大了，下一科目先全部自己做，實在想不出來的再找昔時。」
被點名的小模特蔫了一下，「好的……」
赤司征十郎繼續點名，「青峰又睡著了，桃井，注意他一點。」
「好的！」說著，桃井無月立即拍醒了青峰大輝。
「紫原，你有一根原味美味棒掉在桌角了，記得撿起來收好。」
霧雨昔時聞言瞥過去，果然是原味美味棒！徹底震驚了！這也看得到？
「黑子你很認真。」
黑子哲也禮貌的回答，「謝謝。」
指的應該是黑子哲也之前回絕了自己遞上的友情魷魚絲吧？既然連美味棒都看得到，那麼注意到這一點應該也不難了。
全程沒有被「赤司老師」點名的就只有霧雨昔時和綠間真太郎了，綠間真太郎依舊保持良好的學習習慣，即使赤司征十郎在這裡點名，他也沒有受到干擾，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的專注於看書。
班長大人定力真好……
「昔時。」
啊？還有自己？別這樣，她愣愣的聽了半天點名居然忘記了把魷魚絲咽下去！現在吃下去還來不來記得……
於是當赤司征十郎看到霧雨昔時遲疑的轉過頭來，一臉歉意的看著他，嘴巴迅速的嚼著。他無奈看了一眼，起身離開，走前留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你們儘快完成作業吧。」
看著赤司征十郎有些頭疼的樣子，霧雨昔時想也沒想立即追了出去。
這會兒正是上午陽光恰好的時候，輕井澤的草木也很是生機。
赤司征十郎並沒有走遠，他正站在走廊裡，目光看著走廊外，他的眼睛和天空一樣寧靜。私宅古樸的風格和走廊外生機的草木融合一體，柔和的陽光落在赤司征十郎的發梢和臉頰，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柔和沉穩。
原本急匆匆追出來的腳步，不自覺就放輕了。
待到霧雨昔時走近他的身側，他仍然目光沉靜的看著走廊外的生機勃勃，眼底裡沉澱著淺淺的暖意，「你怎麼出來了？」
就連聲音也仿佛被輕井澤的生機勃勃染上了暖意一樣。
「怕你不太高興，不過我好像擔心太多了……」
「我像是很容易生氣的人嗎？」
「並不是……」霧雨昔時尷尬的笑了一下，不過她的第一反應確實是擔心是不是惹小征不開心了，沒由來的就這樣擔心了一下。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從走廊外轉過來，看向霧雨昔時，「既然出來了，那就陪我走走吧。」
「嗯好的。」
赤司征十郎不是個話多的人，跟他相處的時候要麼是霧雨昔時自己不停的找話題，要麼就是這樣安靜著。但是在赤司征十郎身邊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即使一句話也不說，似乎也不會感覺到孤單或者尷尬。
霧雨昔時完全放鬆了心情，目光注意著路邊的草木，突然注意到不遠處開放著一朵粉色的小花，霧雨昔時立即跑了過去，蹲下來仔細的看著。
「這花有什麼特別嗎？」赤司征十郎走過來，看了一眼霧雨昔時興致滿滿的粉色小花，應該是什麼野花吧。
霧雨昔時好心情的仔細看著花瓣的紋理，隨口回答著，「女生看到花會感興趣是很正常的事好吧。」
赤司征十郎目光看著正輕輕笑著的霧雨昔時。
穿著裙子的短髮女生仍然興致滿滿的看著花朵，隨後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花瓣，笑著對粉色花朵說著，「你就這麼開放著吧，我要先走了呦。」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裙擺。
說起來，這還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到霧雨昔時穿裙子。
對方也是女生啊，本該跟桃井五月她們一樣穿著裙子留著長髮的年紀，而她一直都是習慣了男生的打扮，似乎也沒聽她抱怨過。不過注意到她方才跟花說話時眼睛裡的笑容，果然心底裡還是個女生吧。
「小征我們繼續走吧。」
「等一下。」
「……啊？」
赤司征十郎目光在四周搜尋了一會兒，最後鎖定了目標，徑直走過去。霧雨昔時疑惑的跟上，只見赤司征十郎已經采下了幾種植物，藤蔓細長，葉形漂亮，藤蔓莖節處堆積著簇擁著待發出來的葉子，顏色稍淺，乍一看像是淺綠色花開一般。
「這是要做什麼？」霧雨昔時好奇問著。
赤司征十郎也不回答她，手指繞了幾下，隨即動作嫺熟的將幾株植物編成一個環狀。一切完成後，赤司征十郎抬起眼睛來看著她，見霧雨昔時整個人已經傻掉了，他微微勾起唇角，「現在這個時節沒有什麼花了，好在還有幾種長相不錯的植物，不過既然沒有花就不能稱為花環了，介意嗎？」
「完全不介意！！！」霧雨昔時毫不猶豫拿過來，仔細看著。隨後小心翼翼的戴在頭上，不可思議的讚歎著，「小征你怎麼會做這個？」
「是以前媽媽教我玩的，院子裡有很多漂亮的花草，打籃球累的時候媽媽就會摘些花草來編給玩，我看了幾回就學會了。」赤司征十郎語速平緩的說著，面容如此時的陽光一樣帶著暖意。
看幾遍就學會了！霧雨昔時想起自己以前就很想學制作這些東西，看了好多教程才學會，但是過了好幾年後就又不記得怎麼製作了。
霧雨昔時正想給赤司征十郎一個點贊手，突然聽到赤司征十郎說道，「別動。」
感覺頭頂的頭髮癢癢的，霧雨昔時抬起眼睛向上看過去，然而看到的是赤司征十郎近在咫尺的臉。原本還有些小活動的身體突然就像被按下了開關的玩偶，全身僵住不敢動彈。
眼睛一直盯著赤司征十郎的嘴唇，完美的唇形，看起來十分柔軟的樣子。
直到赤司征十郎稍稍離她遠了一步，說著，「好了。」
霧雨昔時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剛剛是我沒戴好嗎？」
「嗯，有些葉子被壓住了。」
「好看嗎？」霧雨昔時拿出手機來，用手機螢幕當做鏡子照了照，不過依然不能看得特別清晰。
「我給你拍張照片看看吧。」
「這個主意好！那就拜託小征啦。」
霧雨昔時剛要打開手機裡的相機功能，結果赤司征十郎已經先一步打開了他手機上的相機功能，說道，「把手機放下，看著鏡頭。」
咦，用她的手機不是更好嗎，這樣照片就可以存在她的手機裡面，隨時都能看看自己少女的樣子。
不過看到赤司征十郎看起來一直都心情不錯的樣子，霧雨昔時也就懶得去細想了，她連忙把手機放好，「我要不要擺個什麼動作啊？」
「怎樣都好。」
「哦哦。」霧雨昔時雖然是這麼答應著，但仍然在不停比劃著肢體仔細想著動作，畢竟難得一次穿裙子戴花環，回學校之後又要穿制服了，她也很想留下一張美美的照片。
最後還是想不出一個可以讓自己足夠少女的動作，又怕赤司征十郎在那邊等太久了不耐煩，只好放棄了，隨便站了一下，朝赤司征十郎說道，「好了好了，就這樣吧。」
此時輕井澤的陽光正好，短髮少女的身後是生機生長著的草木，陽光落進她的眼睛裡，吹過的風輕輕揚起了她的裙擺。
她滿臉苦惱的樣子，正極力思索著怎麼才能擺出一個可愛的動作，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遠處舉著手機的人已經悄悄拍下了很多張照片。
每一張照片裡都是她苦思冥想和嘗試擺著動作的樣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2
第37章 願望[4]
霧雨昔時在烹飪社醬油了一段時間，由於想給一直都第一名的赤司征十郎送上一份第一級棒的生日禮物，她刻苦努力向烹飪社提問學習，把溫柔善良的社長差點逼瘋。再加上自己在家的研究學習，總算是做出了一份讓自己滿意的食物。
在得到家人的一致好評後，霧雨昔時打電話問過上杉花荀要不要試一下，結果上杉花荀極力推薦跡部景吾。據上杉花荀告知，跡部景吾的口味極其挑剔，吃東西也像鑒賞珠寶一樣。
霧雨昔時不知道跡部學弟還有這個槽點，但是由於她非常需要口味挑剔的人來試吃一下，她暫時把這個槽點算成萌點。她做了一份之後交給了上杉花荀，由上杉花荀交給跡部景吾，聽鶴見恭平說這差點引起了一場血案。
「跡部學弟說挺好吃的，你可以放心了，」鶴見恭平先是這樣說的，隨即又哀歎一聲，「但是現在半個學校的人都誤以為花荀跟跡部學弟在一起了。」
「那是什麼鬼！！」
事情是這樣的，跡部景吾現在在冰帝學園已經是大眾情人那種類型了，萬千少女心中的夢。而上杉花荀跟霧雨昔時一樣，在學校是優等生的身份，再加上長相也漂亮可愛，從一年級起就有不少追求者，況且冰帝就那麼一千多人，上杉花荀這個人也算是學校風雲人物吧。於是就在上杉花荀特意到一年級找到跡部景吾，並把一份食物遞到跡部景吾面前，在他們兩個知情人眼中這只是一次讓跡部大爺勉為其難接受的試吃，但是在其他人眼裡就萬萬不一樣了啊！
偏偏上杉花荀的確優秀，性格也好，人緣向來不錯，所以當送食物的事情被扭曲了千百遍之後，上杉花荀不僅沒有成為女生們群起而攻之的對象，反而被大部分人忍痛送祝福。
像是什麼只要跡部sama幸福就好啊、跡部sama你們挺般配的於是默默接受之類的話，在論壇上也飄了很久。
霧雨昔時默默聽完這一切，最後收到的是上杉花荀差點吐血而亡時寫下的遺書，「跡部學弟說這東西挺好吃的，你看我為了你和你家赤司被折騰得這麼慘了，不快點給我做個千百份？！」
以上，就是霧雨昔時為赤司征十郎準備生日禮物的番外。
回到正文裡是這樣的，霧雨昔時來的時候就特意背著自己的經典款超大容量包，作用當然不是為了放作業，而是為了放食盒。
因為她也想到了她帶的食物可能會吸引其他人的胃口，畢竟她準備的都是日式傳統點心，再想到這群人在赤司征十郎心中的重要性以及赤司征十郎對待朋友時護短的心理，如果有人想要吃，赤司征十郎肯定會給對方的，這樣的話赤司征十郎就不能感受到完整的生日大禮包了，於是霧雨昔時還帶來了一些必須的製作原料。
霧雨昔時打開了自己為了準備生日禮物特意買的漂亮食盒，每一個格子裡都放著一種日式傳統點心，而且賣相極佳，一拿出來像個藝術品一樣。霧雨昔時第一時間瞟了一眼吃貨大萌王紫原敦，見對方果然已經盯著食盒不放了。
「赤仔的生日禮物……唔，不能吃，」紫原敦其實還是挺懂事的。
「但是好想吃啊，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但還是盯著食盒不放。
最後，在桃井五月興致勃勃穿好圍裙的提議下，大家一起進了廚房合作做八人份的食物。當然，桃井五月穿好圍裙後，被青峰大輝給極力攔住了。
桃井五月鼓著包子臉，十分不開心，「昔時可以教我嘛！我又不會故意搗亂！」
一開始的時候，在霧雨昔時的指揮下，大家都十分配合，但是伴隨著黃瀨涼太一聲叫喊，「小紫原這個時候不要吃啊！！不然等會兒就做不好了！！」
紫原敦語氣懶散的反駁，「可是看起來已經可以吃了啊……」
嚼了嚼，咽下，「而且味道也不差啦。」
黃瀨涼太滿頭黑線，有氣無力的說，「你們誰能阻止他啊……」
於是，從這裡開始，井然有序的局面死機了。
紫原敦就不說了，青峰大輝也是大手大腳的，有些簡單的事情交給他反而被搞砸，桃井五月雖然很想幫忙，但是同樣幹不好廚房事務的青峰大輝依然全力阻止著她，這樣，三個人就基本被排除廚房戰隊了。
剩下的就只有黑子哲也、黃瀨涼太和綠間真太郎，但是，自從運動會以來就在霧雨昔時心中留下全能班長印象的綠間真太郎，十分嚴肅的說，「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做飯，所以很抱歉。」
「不不不，班長你去休息就好！」自從運動會過後，綠間真太郎在霧雨昔時心中的好感值就高速飆升，這個後門她很願意開。
最後的結果就變成了只有黃瀨涼太和黑子哲也了，由於黑子哲也十分安靜，也不怎麼惹麻煩，而且黃瀨涼太的存在感爆棚，這局面在霧雨昔時的心中就像是自己和自己男神在廚房play一樣。
少女心快要沒救了，但是不想吃藥。
「這裡我不太懂，所以就拜託小霧雨啦。」
「天呐真的超級漂亮超級漂亮！小霧雨你快看，真的超級好看！」
「誒你是要拿盤子嗎，跟我說一聲嘛，這種事我來就好了。」
在黃瀨涼太圍繞身側不停給自己幫忙，雖然不停賣萌，但是做事的時候總是學習能力特別快，只要稍微點撥一下就能拿出滿分的結果來，讓霧雨昔時在見識了青峰大輝的大手大腳後簡直感動到哭。體貼而且男友力滿值，霧雨昔時感覺自己快要忍不住給黃瀨涼太告白了！
最後，所有的點心都被端出去了，赤司征十郎才被允許自由出入廚房。
赤司征十郎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已經結束了嗎，給我的驚喜。」
「還要等一下，黃瀨同學和霧雨同學還在裡面準備大家的咖啡，因為我實在幫不了這個，所以只有他們兩個。」黑子哲也說。
「哦，那就拜託他們兩——咦赤司你去哪裡？」
赤司征十郎腳步稍一停頓，說道，「讓他們兩個人準備這麼多人的咖啡太辛苦了，我去幫幫忙，不然等他們過來的時候，食物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
眾人一聽，也沒什麼異議。
桃井五月若有所思望著赤司征十郎，如常的從容神情和語氣，雖然他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但是一想到赤司征十郎在聽到黃瀨涼太和霧雨昔時兩個人在一起準備咖啡後就站起身來，似乎女人的直覺在告訴她哪裡不對……
赤司征十郎進來的時候，霧雨昔時正在準備給黃瀨涼太的愛心咖啡，她微微彎著腰，格外小心仔細的畫著圖案。
大功告成，霧雨昔時將咖啡雙手端起來面向黃瀨涼太，笑道，「這個是涼太君的哦。」
「誒？是一顆心？」
霧雨昔時笑著點點頭，「我很早就跟你說過啊，我是你的粉絲來著，所以今天我最喜歡的小模特竟然幫我這麼多，非常的感激！這裡包含著我對涼太君滿滿的愛意呦，以後我也會繼續支持你的。」
短髮的女生穿著裙子，顯得更加可愛了一些。眼睛裡是真誠的笑意，沒有那種女生告白時的羞澀和期待。黃瀨涼太雙手接過咖啡，回應道，「那麼我收下了，謝謝小霧雨。」
「你的謝謝我也收下了，等會兒要給我簽名呦。」
「那個沒問題啦。」
身後突然傳來淡淡的問句，「咖啡也已經沒有問題了嗎？」
霧雨昔時一回頭，看見赤司征十郎正站在門口，她連忙轉過身去繼續準備咖啡，一邊答應著，「不不不，還差兩份。小征你過來是要監工還是幫忙，如果要幫忙的話就不用啦，我對咖啡很熟悉的，而且還有學習能力超級棒的涼太君幫忙，所以小征只要在外面等著就好了呦。」
過了許久，仍然沒有聽到回答，霧雨昔時以為赤司征十郎已經回去了，她連忙吩咐黃瀨涼太給自己幫忙，「涼太君，拜託你把熱水按照之前的那種做法注下去。」
「好。」
聲音低緩柔和。
霧雨昔時猛地一驚，她慌忙抬起頭來，對上的是一雙帶著微微冷意和壓迫感的眼睛。
她不太理解赤司征十郎眼睛裡的這種情緒，只覺得這樣的四目相對有些尷尬。她乾笑一聲的說著，努力調和著氣氛，「涼太君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都沒跟我打聲招呼。而且小征你真的不用麻煩這些了，今天可是你過生日啊，只要安心等著我們為你準備就好了。」
「可以等到畫著心的咖啡嗎？」
語氣不鹹不淡，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她，眼底是不敢觸碰的深邃。
「你……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畫這種啊。」
看著對方有些不解和無措的樣子，赤司征十郎收回了目光，霧雨昔時感到稍微輕鬆了一些，他淡淡說道，「算了，我就是問問而已，需要幫忙什麼？」
「哦哦，那就……那就把熱水那個步驟做完吧。」
第38章 我們的故事[1]
隨著時間推移，不知不覺已經在帝光近一個學期了。霧雨昔時自從進入了烹飪社之後就很少到帝光的籃球社去了，籃球社的情況怎麼樣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帝光籃球社的比賽一直都在贏，而且越來越棒。
……但是，似乎越來越少從赤司征十郎的言談中聽到有關籃球社的事情了。
霧雨昔時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漸漸時間久了也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了。在她的認知裡，奇跡的世代那幾個人在赤司征十郎心中的位置上十分重要，怎麼可能越來越少談及？
「啪——」
高高的一遝作業本轟然倒塌，整齊堆放的本子掉落在地上。安靜的教師辦公室裡只有兩個班的班長在這裡，這一聲響動靜挺大了，其他幾個人都聞聲看了過來。
霧雨昔時瞬間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過來，她連忙蹲下來去撿。在一側的綠間真太郎也蹲下來幫忙，兩個人很快就把作業本撿起來了，霧雨昔時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綠間真太郎看她一眼，「按作業本的順序排回原來的順序。」
「抱歉，我這就弄好。」
霧雨昔時拿著班級的小組排序名單，把被她打亂的作業本重新排序回去。
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各班都在忙著佈置作業，這幾天各班的班長都在老師的辦公室裡收發各種作業本和練習冊，而老師也是忙著各種開會。
隔壁班的班長已經數好了作業冊出去了，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了綠間真太郎和霧雨昔時，如果不是剛剛霧雨昔時不小心打亂了作業本，可能也差不多可以收工回教室了。
綠間真太郎把他手裡的整理工作忙完了，這會兒過來給霧雨昔時搭把手，「你剛剛拿那本是六組的，給我吧，我正好拿著六組的作業本多一些。」
「好。」
「這幾天你都有走神的現象，在想什麼？」
「被看出來了啊，」霧雨昔時乾笑了一下，她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搖搖頭，「沒什麼，或許是我想多了。」
「四組的作業本也給我吧，我手裡正好拿著四組組長的作業。」
「嗯。」
兩個人分工之後似乎更有頭緒了一些，霧雨昔時也變得從容了起來。還差幾本作業冊的時候，綠間真太郎說道，「我去叫班上的同學過來抱作業，你把剩下的整理完。」
作業冊都堆放好之後，霧雨昔時閑著也是閑著，正好自己的作業冊就放在上面，她就順手翻出來看看自己以前寫的作業。不一會兒，辦公室的們被打開了，霧雨昔時以為是綠間真太郎帶著班上的同學回來了，她連忙抬頭看過去，然而看到進來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走在前面，他身側跟著的應該也是班上的副班長，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然而就像灰色背景一樣，幾乎可以視而不見。
……越來越奇怪的感覺，氣場似乎更強大了，小征。
到了將近寒假的時期，各個社團也似乎沒有那麼忙了，班上好多參加社團的人在午休時間似乎也閑了許多，霧雨昔時他們班就時常十幾個人約在一起吃午飯。
在看到綠間真太郎走了出去之後，霧雨昔時跟左竹南她們說了一聲就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綠間真太郎要去哪裡，但是看這路線似乎不是如她以前的認知那樣去找赤司征十郎他們幾個人。直到綠間真太郎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霧雨昔時心中的疑問也終於落了下來，但是心裡也更多了幾分酸楚。果然他們幾個之間有哪裡不一樣了吧……
「我可以坐在你對面嗎？」
綠間真太郎抬頭，看見的是眼睛裡有些複雜的霧雨昔時，他似乎明白了是這個最近老是走神的姑娘想通了什麼。他沒有過多的表情，「隨便你吧。」
綠間真太郎依然鎮定自若，沒有因為有霧雨昔時在對面就感到不自在，當然這也只是暫時而已。當霧雨昔時第n次欲語還休的抬眼望著他之後，綠間真太郎終於扛不住了，他率先說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霧雨昔時抿了抿嘴唇，輕輕問著，「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誰和誰？」
「籃球社的你們，赤司征十郎，綠間真太郎，紫原敦，黃瀨涼太，青峰大輝，黑子哲也，就是這個你們，」霧雨昔時稍一停頓，又解釋道，「其實我也是不確定，只是從小征的反應裡感覺你們之間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這幾天總是在想到底哪裡不對勁。」
「說起這個，你沒有發現赤司有哪裡不一樣了嗎？」綠間真太郎平視著她。
「……誒？」
「沒有發覺嗎？」
「……」
「因為大家都成長了，所以相處方式也改變了而已。相比起我們改變了的相處模式，你或許應該更在意一下赤司有哪裡不一樣了。」
小征的確是有哪裡不一樣了，但是仔細一想似乎仍然與記憶裡沒有多大的差別。
從赤司夫人去世開始，她就開始與赤司征十郎成為很好的朋友相處著，對於赤司征十郎的性格，她當然也是瞭解得更多一些。雖然平常看起來十分溫和有禮，但是溫柔下面壓著的全都是鋒芒和淩厲，偶爾有時候就連溫柔都會直接收起來，那時候淩厲的小征真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臨近寒假，烹飪社的社團活動也結束得越來越早，霧雨昔時就留在教室裡寫寒假作業，等到了籃球社的活動差不多結束時才去找赤司征十郎。因為她寒假還有聲樂訓練和比賽要忙，所以儘量能多寫完一點寒假作業就多一點。
由於專心程度很高，霧雨昔時竟然沒有注意時間，在她甩甩手腕後一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嚇得趕緊收拾書包跑出去。
霧雨昔時趕到校門口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果然已經等在校門口了，她連忙雙手合十說道，「抱歉我剛剛忘記看時間了，小征你沒有等多久吧？」
「沒關係。」赤司征十郎淡淡說著，隨即抬起腳步。
其實如果說赤司征十郎有什麼改變的話，還是有的。
比如說語氣和眼神，雖然赤司征十郎一直都不是黃瀨涼太那種愛笑和愛說話的類型，但是至少帶著柔和與暖意，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在這樣的赤司征十郎身邊會有著安心的感覺。甚至自己會故意搞些惡作劇，等待著被赤司征十郎語氣柔和的教訓。
然而這一句「沒關係」似乎沒有過多的感情，讓霧雨昔時仍然忐忑不安。
「今天中午的午休是跟真太郎待在一起的？」
赤司征十郎突然這麼問，讓霧雨昔時愣了好一會兒，她轉過頭去看看對方的神情，但是赤司征十郎的眼底一片冰涼，無法捕捉到任何的線索。霧雨昔時點點頭，「嗯是的，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在談論班級事務嗎，需要連午休時間都不放過？」
這樣的問句讓霧雨昔時有些微微皺了眉，但仍然老實的回答，「不是，是在聊一些私事。」
「近期班級事務比較多，你們兩個本來就走得比較近，再加上今天中午你們兩個坐在一起被其他人看見了，已經有了很多關於你們兩個的傳言，」赤司征十郎稍一停頓，他微微側過臉來看著霧雨昔時，眼底依然一片冰涼，「所以，以後這樣的事情儘量不要再出現。」
那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更加深刻了。
走過往常回家時必經的天橋，熟悉的陽光和熟悉的車來車往，霧雨昔時記得有一回她跟白川瑞在樓道裡像哥倆似的打鬧，突然被赤司征十郎撞見了。赤司征十郎也是勸她不要跟其他男生這樣太過親近，那時候她還抱怨赤司征十郎把她當做小孩子，結果剛一回家就對自己作死的行為愧疚到死，畢竟赤司征十郎是好心。
但是……明明是同樣的行為，為什麼此時的赤司征十郎讓她感到有些反感？
霧雨昔時平靜的看著他，「你是在命令我嗎？」
「我也是為你著想，你最好不要忤逆我。」
雖然漸漸感覺赤司征十郎有哪裡不一樣，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似乎仍然是自己的夥伴赤司征十郎。
直到此時在觀念上有了衝突，霧雨昔時才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此時的赤司征十郎與記憶裡會對她無奈、會對她柔和說話的赤司征十郎真的不一樣。
更奇妙的是，面對這樣的赤司征十郎竟然會有一點害怕，他眼底的冰冷讓人不敢觸碰。
霧雨昔時輕輕笑了一下，「你的建議我接受。」
「但你也沒有立場來要求我。」
其實那眼底的冰冷並不是不熟悉的。
最早的一次是在赤司夫人去世好幾個月之後，她第一次見到赤司征十郎。在新學期的作文大賽結束後，她連忙跑過去給赤司征十郎打招呼，然而對方的眼底也是這樣的冰冷。心裡憋了很久的問候，最後變成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嗎。
最近的一次是在輕井澤的時候，赤司征十郎看著她給黃瀨涼太準備的畫著心的咖啡時，眼底也是這樣的冰冷。
記憶倒退回中午與綠間真太郎的談話。
綠間真太郎見她半晌不語，低歎了一口氣，「我給你一點提示好了。」
「運動會你還記得吧？在與赤司班比賽前，你的表現使你被許多對手重視，赤司也把你放入了重點擊潰的行列中。」
「赤司他先是利用他對你心理上的影響，用最省事的辦法壓制你得分並且消耗你的體力，以至於後來你克服了心理障礙後再次上場時已經沒有多少體力來應對了，」綠間真太郎平時著她，「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只要有弱點就利用。無論對手是誰，只要是為了勝利。」
空氣就這樣凝滯了，像是有重量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而綠間真太郎的話仍在繼續，「如果是你所熟悉的赤司，他會是怎樣的做法，你可以自己想像一下來對比。」
天橋上的風穿過兩個人之間，無法觸動一點點赤司征十郎眼底的冰冷。
那樣的赤司征十郎讓她有些害怕，也有些反感。
其實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赤司征十郎的，只是她總是在想，那樣淩厲冷漠的一面一定是赤司征十郎非常生氣的表現。如果可以讓赤司征十郎時常開心一些的話，就可以少一些見到那樣可怕的一面了。
然而……原來是她錯了。
霧雨昔時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睛看著赤司征十郎時，唇角依然帶著友好的微笑，只是眼睛冷靜而疏遠。
「可以告訴我嗎，你是誰？」
第39章 我們的故事[2]
「我聽說柳井老師很嚴格的，我有點緊張怎麼破。」
「花荀別怕，我會保護你噠！」
「別逗了，我們到時候可是對手哦，也不怕我背後捅你一刀。」
霧雨昔時忍不住笑起來，車窗外的光影在臉上變幻著，她回復短信，「有本事你來啊。」
從上次巷子裡的事情發生之後，赤司征十郎就讓霧雨昔時放學後都跟自己一起回家。但是不久前霧雨昔時在天橋上語氣疏離的問他是誰之後，霧雨昔時在烹飪社的社團活動結束後就逕自回家了。
關閉了與上杉花荀的短信記錄，打開了赤司征十郎的短信記錄。
最後一條短信顯示著時間是一個星期前，她發給赤司征十郎短信說道，「我已經先一步回家了。」
沒有得到赤司征十郎的回信，在那之後也沒有得到赤司征十郎的任何短信，仿佛以後都不再一起回家的事情就這樣不約而同的定了下來。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因為她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那樣的赤司征十郎，或許她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一下。但是……胸口很沉重，做了個深呼吸仍然無法緩解這樣的悶，霧雨昔時煩躁的把短信關閉。
好在在那之後很快就放寒假了，每天就不再有放學這個環節了，霧雨昔時就可以理直氣壯的不再為這件事煩悶。
而現在，她正在坐在去往音樂培訓中心的公車上。
早在寒假之前，霧雨昔時就每天積極的做寒假作業，爭取為寒假節省更多的時間來練習聲樂樂器。
暑假即將開展一次日美青少年國際交流賽，文武皆有，項目較多。這一次的主辦地點在日本，所以主辦方的開幕式打算以青少年為主題，向全國各地選拔音樂方面優秀的中學生，由此組成開幕式時的大型合奏與合唱，甚至有solo的安排。
霧雨昔時和上杉花荀就是國小的時候在音樂特長班裡認識的，自那以後也是一起練習、一起參加比賽。兩個人在報名了選拔之後，也約好了這個寒假開始一起練習，畢竟考完級之後都很少再刻苦練習了，所以寒假就不能鬆懈了。
同時，地區選拔賽也是從寒假裡開始的，一直到暑假前一個月結束。
霧雨昔時不是那種天才少女，為了寒假過後開學時不被賽程耽誤學習，所以她寒假裡就要開始提前預習下學年的內容。音樂訓練和學習兩個任務壓下來，同時還要堅持她一直以來習慣的練字、運動、閱讀書籍增加知識面，霧雨昔時的寒假十分忙碌。
所以說啊，也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自己，不聯繫赤司征十郎是有原因的，因為自己很忙，真的非常忙。
非常非常的忙，忙到沒有空約朋友見面。
霧雨昔時習慣比時間表早到半個小時，所以到音樂培訓中心的時候，音樂老師還沒有來。不一會兒，上杉花荀也來了，自從轉學到帝光後就很久沒有這樣可以天天見面了，霧雨昔時連忙一個熊抱撲過去。
「行了行了，我在學校已經因為你那個點心的事情整得快吐血了，你可別再把我給折騰死了。」上杉花荀笑著抱怨。
霧雨昔時放開上杉花荀，「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們還是緋聞情侶關係？」
「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只要腦洞一開就堵都堵不上，」上杉花荀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歎了口氣，隨即說道，「跡部學弟也是要參加這次比賽的，不過他是請家教到家裡去。」
「嘖，要是跟我們一起的話還可以調戲一下小學弟，」說罷，霧雨昔時揶揄說道，「不如你勸勸你的緋聞小男友願不願意？」
「信不信我打你啊！」上杉花荀作勢要來掐霧雨昔時，不過想到音樂老師馬上就要來了，上杉花荀動作也沒敢做很大，只好嘴上反擊，「你們家赤司不也學音樂嗎，前幾年參加比賽的時候還拿第一來著，你怎麼不叫上他？」
「……」
「昔時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手機裡的短信，最後一條短信是她一個星期發的，沒有任何回信，就像這樣直接做了默認的道別一樣。
霧雨昔時怕上杉花荀發覺不對勁，她揚起笑容再次說了一遍，「真沒什麼，我剛剛只是在認真的思考能不能叫他來。」
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音樂老師已經來了，霧雨昔時和上杉花荀連忙端正站姿。
霧雨昔時不僅報名了樂器，也報名了聲樂。其實她只專業學過樂器，聲樂是她自己的愛好，平時唱個歌做好後期發到網上去，同時也配一些角色，漸漸地在二次元裡把歌手和cv的角色扮演得越來越好。時間一長，認識的優秀前輩越來越多，霧雨昔時的經驗也越來越多，雖然沒有專業學過聲樂，但也逐漸近乎專業，所以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報名了。
圈子裡的好友知道霧雨昔時報名參加了比賽，都十分有興致，幾乎每天都有人有空開著音訊給霧雨昔時指點唱功。面對基友們和前輩們，霧雨昔時又感激又有些哭笑不得，她感覺她現在又回到了新人時期。
「聲線越來越穩了，比賽應該沒問題，來試一下這首歌。」
耳機裡傳來基友的聲音，霧雨昔時一看對話方塊裡發來的歌名，她差點吐血，說道，「這歌的音可真高。」
「你還跟我吐槽高音，你音域比我還廣，快試試。」
霧雨昔時喝了口水，調整了一下情緒，對著麥唱了起來。
剛剛沒過一小節，耳機裡傳來基友的聲音，「不對，感情不對。」
「那重新開始。」
「音準很好，聲音也越來越穩，情感也很投入，明天的比賽要加油呦。」
結束了賽前的最後一次基友教程，霧雨昔時收起了設備。霧雨昔時在洗漱的時間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在臨睡前給赤司征十郎發條短信，語氣依然是如同從前一樣，「明天就要參加選拔賽了，辛苦練習了半個寒假快要累趴，今天就要早點睡了，小征要保佑我拿下地區第一呦。」
短髮發送成功，緊緊挨著寒假前自己發送的那一條短信。
雖然現在的赤司征十郎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是終究還是自己的朋友啊，不管怎樣還是要學著去面對吧。
清早醒來看了一眼手機，有一條赤司征十郎回復的短信，回復內容一如既往的簡潔，只有一句加油。看到久違了的回信，不知為何之前一直讓自己很困擾的沉悶也一掃而空了，霧雨昔時十分好心情的吃完早飯趕去比賽現場。
寒假時期只有兩場初賽，參賽的人水準參差不齊，凡是喜歡唱歌的人都會來試試，一場比賽下來減少了一大半。霧雨昔時的水準當然會輕鬆進入第二次初賽，也就是在下午舉行。剩下的一半人雖然水準稍高，但仍然不是什麼難度很大的比賽，最後只剩下了十個人。
順利晉級，但由於晉級得十分輕鬆，霧雨昔時也就沒什麼成就感，她及時趕到培訓中心去跟上杉花荀一起練習樂器。
剛剛走到音樂教室門口就聽見一陣鋼琴聲，彈奏水準很高，難道是上杉花荀已經來了？待一曲畢，霧雨昔時才推門進去，看到坐在鋼琴前的人居然是跡部景吾！
「跡部學弟，你怎麼在這裡？」霧雨昔時好不容易鎮定下來。
跡部景吾就從容許多了，他站起身來面向她，笑容愈發欠揍，「本大爺就不能來這裡嗎？」
他四周打量了一圈，「環境還不錯，不愧是東京最好的培訓中心，」
「按照大爺你的逼格不應該是請家教在家裡教學嗎？」
「柳井老師每天跑來跑去太過麻煩了，所以本大爺就接受到培訓中心來。」
這信息量略大，霧雨昔時再次震驚了，「你請的家教也是柳井老師？」
跡部景吾勾唇一笑，看起來很是張揚。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這裡是最好的培訓中心，柳井老師是經驗最豐富的老師，跡部景吾請她當家教跟霧雨昔時她們兩個的目的是一樣。
讓霧雨昔時比較欣慰的是震驚的不止她一個人，隨後趕到的上杉花荀同樣風中淩亂了，再加上目前這兩個人還是緋聞情侶，霧雨昔時就更感到治癒了。
柳井老師在得知她的三個學生彼此認識後，增加了相互比賽的方式。其實他們三個都已經是考完級了的水準，練習也不是從頭起步，只需要在老師指導下撿起被遺忘的曲譜們，有了有趣的形式自然是記得更快了。
其實霧雨昔時學過吉他和鋼琴兩種樂器，但是報名選項裡沒有吉他，所以霧雨昔時這個寒假就只練習鋼琴，這正好跟跡部景吾撞上了。
在柳井老師安排好練習曲目之後，霧雨昔時就投入了十二分注意力，企圖比跡部景吾先一步完成。漸漸的仿佛不是大腦在指揮手指，而是手指的感覺帶動著大腦。
……
寬大整潔的房間裡，窗邊擺放著一架鋼琴，紗窗隨著風輕輕飄揚著，晃動著窗外陽光落下飄浮不定的影子。
晃動的光影中，紅發少年閉著眼睛，唇角微微上揚，正專注於輕快活潑的鋼琴曲中。
黑白琴鍵相間分明，紅發少年的手指熟稔的不停跳躍著。
待到曲終，那如同天使一般的音樂仿佛仍然沒有離開。赤司征十郎睜開眼睛看著站在門口傻掉了的女生，眼底的笑意多了幾分，開口的聲音也是如此柔和，「鋼琴曲可以使人頭腦更清晰更專注，甚至有著可以讓小動物安靜下來的神奇功效，連昔時都聽得忘記進來了。你還打算站在那裡多久？」
女生連忙回神，她惱羞成怒撲向赤司征十郎，「說到小動物是什麼意思啦！！」
赤司征十郎低笑一聲，擺放在黑白琴鍵中的手指白淨細長，骨節分明，他轉頭看著她，「昔時想學鋼琴嗎？」
…………
……
當然想學啊。
無法忘記那一天在窗邊光影下彈奏著輕快樂曲的你，問我這句話時有著像天使一樣溫柔的笑意。
無法忘記那樣的你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2
第40章 我們的故事[3]
寒假的尾巴裡，霧雨昔時順利進入了樂器組比賽的最後一場。
整個寒假都在忙著音樂和課業，連頭髮都沒有空去修剪，漸漸地長到了脖子中央的地方。樂器組比賽那天，霧雨昔時被媽媽勸服穿上了可愛的小裙子，實在是自從輕井澤那次穿了裙子後，霧雨媽媽就十分熱衷於給女兒打扮。而霧雨昔時的身體也確實發育得越來越快，目光落在衣櫃裡的女裝上時，也會有些渴望。
可是僅僅穿上裙子是不行的，霧雨昔時的男生髮型倒長不短的，很不好看。於是霧雨媽媽又帶著霧雨昔時去理髮店裡修了修髮型，雖然頭髮的長度仍然沒有多少變化，但是修剪的卻是女生短髮，再加上霧雨媽媽搭配上的一個蝴蝶結髮卡，簡直少女氣息十足。
連霧雨昔時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感到十分詫異，從鄰家小學弟的畫風突然變成帥氣少女。
到達比賽現場的時候，霧雨昔時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就是跡部景吾。因為兩個人都是報名鋼琴組，所以碰面也是正常。
由於這還是第一次被跡部景吾看見自己穿裙子的樣子，霧雨昔時的心情十分複雜，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來著。
跡部景吾看見她的時候也是明顯一愣，隨即笑了一聲，「這樣打扮還不錯。」
「我本來就是可愛的女孩子！」雖然嘴上是如此的不要臉，但是實際上聽到誇獎時十分開心。
對跡部景吾的好感值又加多了一些。
不一會兒便收到上杉花荀的短信，她已經到達隔壁的小提琴組了。
霧雨昔時目光掃了一圈，這裡的十個人都是前幾次選拔下來的優勝者，其中不乏熟悉面孔。她畢竟參加過不少地區性和全國性的比賽，有哪些水準高的對手她自然是認識的，甚至有幾個人在認出霧雨昔時後還很熟稔的打了聲招呼。
不過在這裡這麼多人之中，最熟悉的人果然還是跡部景吾。霧雨昔時跟著跡部景吾找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坐下，隨即拿出了放在包裡的課本。
跡部景吾看見了她這一舉動，說道，「霧雨學姐不愧是優等生，原來學習這樣刻苦。」
「沒辦法啊，下學期跑賽程會耽誤很多課，而這個寒假馬上就要過完了，書上有點內容比較難，我只好抓緊時間了。」霧雨昔時看著書，頭也不抬。
跡部景吾看了眼霧雨昔時正在看的內容，笑了一聲，帶著自信和張揚，「本大爺已經自學了國中的所有內容，你正在看的那部分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問題，你要是遇到困難可以問問本大爺。」
「大爺你大爺啊！」霧雨昔時佯裝怒瞪他，「對學姐尊重一點！你應該這樣說——」
霧雨昔時咳了一聲，模仿了一個十分恭敬的語氣，「霧雨學姐，你哪裡不會呀，恰好我略知一二，如果遇到難題可以讓我來試試，希望能夠為學姐排憂解難。」
跡部景吾似乎有些頭疼，他扶額一秒後逕自從霧雨昔時手中拿過課本，「你書上做了記號的就是弄不懂的東西吧？我給你講。」
「學弟乖。」
「……」他突然並不想說話。
跡部景吾的序號在霧雨昔時前面一點，工作人員提前半個小時來叫跡部景吾去準備的時候，跡部景吾才放下書本。
為了表達自己對跡部學弟的感激之情，霧雨昔時在他站起身之際對他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笑道，「要認真拿下第二哦。」
跡部景吾斜睨她一眼，「本大爺為什麼不能拿第一？」
「那是我的。」
「……」隨即，跡部景吾輕笑一聲，看向她的目光帶著自信，「那就試試從本大爺手中奪走吧。」
跡部景吾已經去賽場邊準備了，也意味著距離自己的表演不遠了。霧雨昔時將書本收了起來，戴上耳機複習了一遍曲目。
比賽的規則是一共有十首知名曲目，按照抽籤的方式選出參賽選手要表演的曲目。霧雨昔時根據工作人員的安排來到賽場旁邊準備的時候，恰好跡部景吾在表演曲目的最後一節。
看著跡部景吾坐在舞臺的中央，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全身心投入在歡快的樂曲之中，唇角也帶著微微的弧度。優雅高貴的坐姿，手指彈奏如行雲流水，排隊在自己身後的女生們小聲叫著那人好帥好帥好帥。
霧雨昔時聞聲只是輕輕笑一聲便繼續讓自己的大腦置於放空狀態，以便等會兒能夠更快的將情感投入到樂曲中。
「各位評委好，我是8號霧雨昔時，來自帝光中學。」
霧雨昔時向評委席鞠了一躬便坐於鋼琴前，她深深吸了口氣，微微閉上眼睛，讓之前放空的大腦開始回憶樂曲所表達的情感。
四周的燈光暗了下來，只餘下鋼琴周圍的一束燈光。
霧雨昔時緩緩地睜開眼睛，一串悲傷的音符從手指間流淌出來。
之前一直所逃避的回憶似乎奔湧而來，不願意回憶起最後一次與赤司征十郎見面的那天，不願意想起那天看到的冰冷眼底和陌生強勢，不願意回憶起那一天所說的話，然而畫面越來越清晰。
「可以告訴我嗎，你是誰？」
赤司征十郎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只是眼底依然是冷靜與冰涼，「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啊，昔時，你在想什麼？」
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笑容，但是莫名感到不適應。
那就是目前以來與赤司征十郎的最後一次見面，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在這個寒假裡忙著什麼，也不知道赤司征十郎有沒有在意他們之間突然的疏離。
直到曲畢，那些畫面才全部褪去，一直沉悶到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也漸漸消散。
霧雨昔時站起身向評委席再次一鞠躬，轉身離開舞臺。
由於還要等公佈比賽結果，霧雨昔時暫時還不能走，但情緒不是很好，霧雨昔時也已經看不進去書了。
跡部景吾一眼就看出了霧雨昔時的情緒低落，半晌，他終於看不過去了，率先開口說道，「霧雨學姐，你這個樣子可是跟你的性格有點不符合啊。」
霧雨昔時面無表情抬頭看著他，隨後猛然做了一個鬼臉，把跡部景吾看得好無語之後，繼續恢復面無表情，說道，「非要我張牙舞爪的才行嗎？」
「……」算了，他大爺什麼都沒說。
「……」霧雨昔時又抬起頭來看向他，輕聲問著，「跡部學弟，我們其實也算是朋友吧？」
「啊嗯？」跡部景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覺得她這個問題很奇怪。
「那麼能夠成為朋友是為什麼呢，」霧雨昔時自顧自說著，「之前我一直敵對你，因為我們氣場不和。後來漸漸接受了你，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那麼能夠成為朋友的原因，就是對方讓我能夠接受，對方與我的相處讓我很喜歡，願意來往就漸漸成為了朋友。」
「那麼如果，對方的性格突然變了，變成我很反感的那種，那麼是不是也意味著我跟對方已經不適合做朋友了呢？」
霧雨昔時抬頭看著跡部景吾，眼睛裡隱藏著脆弱，似乎急於得到肯定似的問著跡部景吾，「是不是如果相處不來就不適合再做朋友了呢？」
跡部景吾也收起了玩笑之心，面色認真的看著她，「這就是讓你整個寒假都放心不下的疑問？」
「是不是呢？」
霧雨昔時也沒問跡部景吾怎麼知道她糾結了一個寒假，她只想執著於那個答案。
「人的性格難免會變，你會變，別人也會變，因為每個人都會成長。朋友的確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成為朋友，但成為朋友後的意義就在於當對方發生變故的時候仍然陪伴在他身邊，當然前提是沒有違背道義。」跡部景吾停頓下來，看著霧雨昔時眼睛裡的脆弱，笑了一下，「如果對方真的是你的朋友，那麼，當其他人都逃離他的時候，至少身為朋友的你應該站在他那一邊。如果連自己的朋友都遠離了自己，對方可是真的會很傷心。」
平靜的看著跡部景吾說完這番話。
她收回目光，沉沉的說了一句，「我明白了，謝謝。」
直到最後公佈比賽結果前，霧雨昔時一直保持著安靜，眼睛的注意力也不在這裡，似乎思想早就飄到了別的地方。
最後的比賽結果出來了，十個人中只有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達到了合格分數，所以在開學後參加全國選拔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了。
剛剛結束，霧雨昔時就疾步趕回來收拾自己的包，一邊迅速把包背在肩上，一邊對跡部景吾說道，「我有急事先走了，今天謝謝你了跡部學弟。」
沒料到跡部景吾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回來，她的眼睛裡帶著焦急，對跡部景吾的動作感到莫名其妙，「怎麼了？」
「你之前問的是赤司征十郎？」
「嗯。」
跡部景吾放開她，笑了一聲，「就知道是他，只要是關於他的事情你就會情緒變化很大，果然猜得沒錯。」
一時僵住，她慌忙轉身揮揮手跑了出去，「那我先走了。」
一口氣跑出賽場之後才發現外面已經下雨了，糟糕的是自己並沒有帶傘。
霧雨昔時拿出手機，看著自己在不久前給赤司征十郎發的短信。
——我們見一面吧。
然而沒有得到任何的回信。
在聽到跡部景吾的話之後，她就發了這條短信，以為在一切都結束時可以收到赤司征十郎約見面的回信，所以她一結束就匆匆跑了出來，打算快點趕過去見赤司征十郎。
望著屋簷外細細密密的雨，霧雨昔時歎了口氣，將手機收了起來。
算了，先回家吧，等赤司征十郎回短信了再去見他好了。
霧雨昔時做了個深呼吸，拔腿就往雨裡沖，企圖快點跑到公車站牌下，但是突然有一道大的力氣把她用力向後拉去。
霧雨昔時一愣，她連忙轉過身去看看情況，但是看見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他一手撐著傘舉在她的頭頂，另一隻將她用力拽回來的手仍然握著她的手腕，力氣有些大，來自他掌心的溫度也格外清晰。
他靜靜的看著她，見她仍然傻乎乎的望著他，他輕歎一聲，率先開口低聲責備道，「你剛剛是打算淋雨回去嗎，既然已經給我發了短信就不要亂走。」
「……小征？」
第41章 我們的故事[4]
雨下得還挺大的，街道上的人也漸漸少了。
霧雨昔時毫不客氣的朝著赤司征十郎身邊站了站，她跟著赤司征十郎的腳步，不知道他打算去哪裡，只好率先說道，「小征，我叫你出來是想跟你談一下的。」
「嗯。」
腳步依然沒有停下來，雨傘下局限的小空間裡，霧雨昔時有些局促的說著，「事實上我只是感到現在這樣的小征讓我無法適應，所以這一個寒假都沒有跟你聯繫，寒假之前也擅作主張的疏遠你。但是現在我……」
深吸一口氣，霧雨昔時輕聲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努力去適應的，這樣才當得起朋友嘛，」霧雨昔時摸摸鼻子，有些愧疚的說著，「而且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在察覺小征的變化之後就故意疏遠你，而你也沒有主動質問我，也沒有對我解釋。想必是對我非常失望了吧，我明明說是你的朋友，可我的表現那麼差勁，綠間黃瀨他們都還在跟你好好的相處，而我竟然第一時間疏離你，我真的……非常抱歉……」
雨聲淅淅瀝瀝，十分清晰，空氣中除了雨聲就這麼安靜著。
過了半晌，才聽到赤司征十郎開口，「昔時。」
她連忙抬起頭去看著他。
赤司征十郎依然目視前方，他的眼睛裡也是前方的路，平靜如常，聲音低緩，「我的確，對你很失望。」
「……對不起。」
「不質問你，是因為失望；不解釋，是因為對這樣的你感到沒必要了。」赤司征十郎的聲音依然柔和低緩，只是帶著陌生的冷意，隨即，他輕笑一聲，「不過不必在意，我不會因為你一時沒想通而責怪你，我原諒你了。」
霧雨昔時的心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她有些寬慰的問道，「那麼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既然你不是一味的逃避了，那麼我現在就向你解釋你所疑惑的東西。」
「哎？」
「赤司征十郎本來就有兩個人格，並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樣只是性格突然轉變，」他的目光依然平視前方，似是絲毫沒有看到霧雨昔時越來越疑惑的樣子，他繼續平靜的說道，「你所熟悉的那個人格已經陷入沉睡，而現在主導著意志的是我。」
霧雨昔時表示自己有些聽不懂，她努力克制著越來越顫抖的聲音，「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確是赤司征十郎，只不過不是你所熟悉的那個赤司征十郎。」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真的、一點都不能理解啊。
時而有雨水落在雨傘沒有遮擋好的胳膊上，涼意漸漸蔓延到全身。
「小征……就是小征啊，」霧雨昔時努力的笑了一下，故作輕鬆說著，「說什麼小征有兩個是在開玩笑吧，小征就是小征啊。」
赤司征十郎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看著她，那樣深邃的眼神和冰冷的語氣確實是如此的陌生。
「這就是我的解釋，如果你無法接受我也不強求。」
「沒關係啦人的性格都會變嘛，我……」
赤司征十郎冷靜的看著霧雨昔時不想接受的模樣，他淡淡的打斷了她打算蒙混過關的胡言亂語，認真的說道，「你所熟悉的那個小征再也不會回來了。」
最後一句話打破了心中所有的僥倖和幻想，霧雨昔時看了赤司征十郎許久，才顫著聲音問道，「你真的……不是小征嗎？」
異色瞳冷靜的看著她，他的眼睛裡有著她無法觸碰的冰冷，眼底紋絲不動的冷靜似乎在用無聲給她肯定的回答。
「永遠嗎？」
「永遠。」
赤司征十郎把霧雨昔時送到了家門口才回家。
原本以為自己終於被跡部景吾點醒之後會跟赤司征十郎回到以前，自己會慢慢適應改變了的赤司征十郎，反正不管怎麼改變小征還是小征嘛。
但是……
霧雨昔時趴在自己房間的玻璃窗上，看著雨中漸漸走遠的身影，心中的冰涼無法忽略，還有一種難以克制的心痛感讓她想要哭出聲來。
她用力捂著自己的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赤司征十郎在雨中的身影，讓她恍然記得多年前的葬禮。赤司夫人去世的時候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葬禮的那天依然下著雨。
細密的雨不斷的落進頭髮中，落在皮膚上，落在心臟裡，冰涼冰涼的。那時候她還一副彆扭的樣子不願與赤司征十郎交流，然而全程的目光都沒有放開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看著他站在出葬人群中，明明與自己一樣瘦小的身板，卻看見他的背脊挺得是那樣直，內心痛苦卻依舊努力維持著冷靜，雨水絲絲密密的打濕了他的頭髮，他也龐然不顧。
她很喜歡赤司夫人，赤司夫人的去世讓她非常難過，所以無法想像赤司征十郎的心中面臨著怎樣的痛苦，更無法想像是要有怎樣的控制力才能讓自己這樣理智。看著他用他的理智維持著冷靜，霧雨昔時比任何時候都心疼赤司征十郎。
然而他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身後，輕輕的捂住她的眼睛，伴隨著對方有些低啞的聲音，貌似平靜的聲線下壓著顫抖，「你哭吧。」
「赤司……你……」
她想問他為什麼不哭，然而好像不管怎樣的表達都不對。
「帶著我那一份一起哭吧。」
男孩的掌心是冰涼的，不知是因為雨天的溫度，還是來自內心的冷意。他站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捂著她的眼睛，而她終於放肆的哭了起來。
霧雨昔時放下捂著眼睛的手掌心，來自心臟的痛苦讓她不敢再去想方才赤司征十郎與自己說的每一個字。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徹底把想哭的情緒憋了回去，只是心口的痛始終無法消散。霧雨昔時連忙從自己的包裡拿出手機來，登錄上微博。
——昔年赤色：順利晉級，寒假的賽程就結束了，打算在自家開個小歌會唱唱歌，晚上八點，願意來的就來吧。
微博內容言簡意賅，沒有如同往常一樣配個表情或者顏文字。還沒來得及關上微博就已經提示有了幾十條評論和轉發，霧雨昔時沒去看，直接關機。
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趴床上睡覺。
心臟的痛感讓她不願意去回憶，不願意去思考，現在她只想好好的、長長的睡一覺，醒來後去唱唱歌。
八點時，她準時開電腦和設備。睡了這麼長時間，肚子也絲毫不覺餓，而且現在她也的確沒有什麼胃口。
霧雨昔時只接了一杯熱水放在電腦前，手機一直都沒開，也沒有登錄任何通訊工具，就這麼沉默的進入音訊房間，沉默的打開麥。看了眼來房間裡的人，竟然有兩千多人，這讓她有點意外。
唔……大概是太久沒有在自家地盤裡唱過歌了吧。
昔年赤色剛剛一上線，公屏裡就開始嚎叫著。霧雨昔時笑了一下，打算先打個招呼，「我先隨便唱點什麼開開嗓。」
話剛說完，公屏裡立即心疼的刷著女神你的嗓子怎麼了，連霧雨昔時自己都被自己沙沙的嗓子嚇了一跳。她苦笑了一聲，說道，「今天有一點難過的事情，所以想唱唱歌發洩一下，如果你們覺得難聽可別轉黑粉啊。」
看著公屏裡的刷屏，她笑了一下，再喝了一口熱水就開始調出伴奏。
霧雨昔時選的都是高音歌，一首首的吼下來似乎感到心裡痛快多了。聲音的嘶啞感也隨著開嗓漸漸消失了，只不過嗓子也漸漸開始痛了。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吼了一個多小時了，霧雨昔時說道，「最後唱一首《白雪姬》。」
打開伴奏，聽到熟悉的鋼琴聲前奏，她心中的痛覺再次復蘇。
其實昔年赤色這個名字一看就知道包含了她和赤司征十郎的名字，當初打算進這個圈子的時候是故意取這個名字的，打算拿來逗一下赤司征十郎，結果赤司征十郎面不改色，唇角還有些無奈的笑意，他淡淡的說道，「隨便你，我不在意這個。」
看到自己沒有調戲成功，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失落的，於是這個名字竟然不知不覺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唱歌，把自己的全部感情投入到歌曲要表達的情緒中，漸漸的就能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心情。赤司征十郎也會關注她在網路上發佈的作品，有時候她覺得還挺羞恥的，但是赤司征十郎對於此依然是眼睛裡帶著柔和，「喜歡就好，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而且你也沒有很差勁。」
霧雨昔時想要將自己的全部感情都投入到《白雪姬》之中，然而滿腦子一幕一幕晃過的都是赤司征十郎溫和的模樣。
太過清晰了啊……
運動會結束後，他把體力脫虛的她打橫抱起來，認真的說著，「昔時，謝謝。」
冰帝學園祭表演結束後，忙碌嘈雜的小空間內，她轉過身來想搞怪卻瞬間僵住，因為她一回頭便看見赤司征十郎的眼睛如同湖底一樣深，有著溫柔的笑意。他雲淡風輕的眼睛正看著她的方向，另一個世界裡仿佛也有她的身影。
在她強打著堅強逃出巷子之後，赤司征十郎看著她臉上愈來愈明顯的紅印子，抬起手落在她的短髮上。動作輕柔的揉了一下，「昔時，謝謝你今天有好好的保護自己。」
無法忘記啊……
心口的疼痛越來越過於明顯……
「有時候感覺小征你為什麼像我爸一樣……」
「如果你不像個小孩子一樣，也就不會顯得我像你爸了。」
無法忘記的，還有她和白川瑞打鬧的事情被赤司征十郎撞見，她不滿的抱怨，結果是自己內疚到死。第二天早上給赤司征十郎打電話，他低緩的聲音笑了一聲，連帶著她的心跳也仿佛靜止了。
「我原諒你了，昔時。」
…………
……
霧雨昔時緊緊閉上越來越濕潤的眼睛，唱著《白雪姬》的聲音開始有些不穩，房間裡的聽眾似乎聽到了她聲線中的哽咽，紛紛關心霧雨昔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而霧雨昔時只是全身心投入的唱著這首歌。
「這樣無可奈何的愛，在心裡留下了鮮紅鮮紅的淚水」
「想要見你卻見不到，若是相見我一定會想再次擁抱你」
「鏡子鏡子請告訴我，這世間我最愛的人到底是誰」
「太過悲傷的白雪啊只需回答我這一個問題，那個人總有一天會回來嗎「
「那個人總有一天會來嗎」
「無論何時都想要等待著你啊「
第42章 喜歡你呀[1]
開學後就是國三了，學業也緊張了一些。開學以來第一次段考的紅榜還貼在公告處，一進教學樓就能看見前二十名的名字。
第一名，赤司征十郎。
第六名，霧雨昔時。
霧雨昔時望了一眼紅榜就匆匆進了教室，年級第六名的成績仍然是同學中的學霸、老師眼中的優等生，但是對於霧雨昔時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失敗。
現在她課間除了上廁所外就是不停看書和刷題，就連去廁所都是跑著去，生怕動作慢了，廁所人多起來就要排隊等半天，很耽誤時間的。
左竹南看著霧雨昔時明顯沒精神的樣子，歎了口氣，「昔時你要是有什麼難過的事情要跟我說啊……」
「因為段考考差了而已，不必太擔心。」
「那寒假裡你在自家場子裡唱歌是怎麼回事呢？」
霧雨昔時無奈，她倒是忘記了，左竹南也是昔年赤色的粉絲來著，那天晚上她恐怕也在。她輕笑一聲，看向左竹南，「人難免會有難過的時候嘛，唱個歌發洩一下也就過去了。」
左竹南擺明不信，霧雨昔時開學以來的精神狀態就跟上學年明顯不一樣，別人看不出來，她能看不出來？好朋友加粉絲可不是白來的。
恰好綠間真太郎走過來叫霧雨昔時出去，這才阻斷了左竹南的對話，出了教室後，霧雨昔時稍稍松了口氣。
綠間真太郎看她一眼，「跟左竹在聊什麼不好的話題嗎？」
「嗯，不太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綠間真太郎只是來給霧雨昔時帶話的，班主任傳喚她，其實班主任找她是談一下她前幾天申請的請假。
霧雨昔時在聲樂和樂器兩組的比賽都順利晉級，兩組的比賽當然是儘量安排在週末，但也有不合適的時候，這就只有學生自己請假了。好在這日美交流賽很受重視，霧雨昔時還在國小時期練琴的時候就以登上日美交流賽的開幕式為目標，要是真登上了這個舞臺還會被學校表揚，所以學校一般都很大方的請假了。
況且霧雨昔時還是優等生，老師更是放心。
拿到了請假准許，霧雨昔時鞠了個躬以示感謝。
回教室途中，恰好迎面碰見赤司征十郎，她友好的打著招呼。赤司征十郎「嗯」了一聲，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請假准許，「請到假了？」
「當然啦，老師從來不會為難優等生的。」
「這次段考只考了第六名，昔時，你要注意一點。」
霧雨昔時友好笑著點頭，「謝謝關心，我就先回教室了呦。」
剛剛離開赤司征十郎的視線，霧雨昔時疲憊的就收起了寒暄的微笑。
明明面對著的是你最熟悉最依賴最想念的人，卻要像是對待另一個人一樣，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痛並煎熬著。
自從進入全國賽程後，比賽場地也開始徵用大型場地，也就是說，可以容納觀眾，也會有記者報導了。這時候考驗的不僅僅是技術，還有應對這一切的強大心理，有不少人因為怯場而導致發揮失常，這樣反倒對霧雨昔時來說是優勢。
不過全國賽程進入聲樂的十進六比賽時，連霧雨昔時自己都嚇了一跳。
滿場可以容納五百多個人的賽館內，每個角落都可以見到「昔時」字樣的燈牌。雖然場館人數不算很多，但是全場幾乎都舉著這種燈牌就顯得壯觀多了，記者們也是驚訝了，爭相拍照，明顯這也會是一個爆點。
剛剛進入準備賽館的時候，還沒有去領牌號，霧雨昔時就跟跡部景吾和上杉花荀待在一起。上杉花荀從進門就被嚇到了，對霧雨昔時調侃笑道，「這些都是你粉絲吧？」
霧雨昔時在熟人面前不謙虛，立即拍拍胸脯說道，「也不看看我微博上有多少粉。」
上杉花荀嘖了一聲，連忙拉著旁邊的跡部景吾說道，「跡部學弟你知道的吧，昔時她以前在冰帝就是靠聲音和廣播攢起來人氣的，你出去看看有沒有我們冰帝的人，偷偷給他們記過。」
「喂喂好過分！有男友了不起啊！」
「再給我說一遍！！」
「咦，這就臉紅了，嘖嘖，我有點懂了，」霧雨昔時見好就收，拍拍上杉花荀的肩膀，「我們回去再慢慢聊啊。」
其實這些人還就是昔年赤色的粉絲，霧雨昔時進圈子的時候是國小，因為年紀小也就沒機會玩什麼live啊之類的露面活動，而且她自己也挺少爆照的，對於粉絲來說昔年赤色還是很神秘的。這次參賽，霧雨昔時在微博上一直在說，所以比賽一開始允許收納觀眾，憋了好多年的昔粉就迫不及待買票，甚至自發組織燈牌啊口號啊什麼的，畢竟這是昔年赤色第一次露面。因為霧雨昔時年紀在圈子裡比較小，大部分粉絲都是已經大學了或者工作了的親媽粉，在準備應援上自然是格外盡心。
早在比賽前就知道大家在給她準備驚喜，然而沒想到驚喜會是這樣的驚喜。
表演結束後，霧雨昔時照例給評委們鞠一躬後，面向觀眾席，鞠躬。
這一天的比賽後，霧雨昔時再回學校時……整個學校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直到霧雨昔時到教室後，左竹南甩給她一份當日報紙，她才明白了原來這事已經把她報導成了即將踏入娛樂圈的新星。
「我們昔時打扮一下還真是美少女，你說你怎麼平時不穿裙子呢？」左竹南看了一眼報紙上的彩圖，霧雨昔時裙裝打扮，修剪好的短髮上別著髮卡，再加上舞臺效果和化了妝，顯得少女氣息十足。左竹南又嘖嘖讚歎道，「這麼萌簡直是宅男女神了。」
霧雨昔時沒跟她貧嘴，打算把書包放抽屜裡，結果塞半天塞不進去。左竹南低頭一看，徹底樂了，她把堵在抽屜裡的一遝信封拿出來，看了看，「連情書都有了！」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不是都紅上報紙了嗎？」
「對了昔時，」左竹南看向霧雨昔時，把霧雨昔時從頭打量到了腳，看得霧雨昔時有些發毛，「你現在這麼美少女，赤司有沒有多看你幾眼？」
正收拾著情書的動作一頓，霧雨昔時沒敢抬頭，繼續一副認真收拾情書的模樣，說道，「你不是在做夢吧，赤司那種性格怎麼會啊。」
「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啦。」
「說起來……你沒有發現我跟赤司之間有哪裡不一樣了嗎？」
「啊？」左竹南明顯傻了一下，「你們不還是好朋友嗎，哪裡不一樣了？看起來不像絕交了也不像交往了啊。」
她和赤司征十郎之間的確仍然是好朋友，即使在外人看來也的確如此。赤司征十郎還是會關注她掉到了第六名的成績，也會在她要比賽的時候給她發短信加油，她也非常清楚，其實這樣才是朋友之間最正常的來往方式。
但是，仍然如此的想念著另一個你和我的曾經。
進入國三之後，霧雨昔時就很少參加烹飪社的活動了，只是每次社團活動的時候去簽個到就走，隨後就迅速趕回家練歌或者去培訓中心練習樂器。
沒有料想到的是，霧雨昔時剛剛回到家就從家人那裡得知有演藝公司打算簽下她。
霧雨媽媽說道，「是這樣的，am你知道的吧，國內知名的演藝公司之一，他們正打算推出一個少女組合，其中包含各種形象的少女，目前正在四處尋找合適的人選。」
am事務所她倒是知道，不少她喜歡的藝人就是出自那裡，在國內算是口碑和熱度都很好的一家事務所。
「你上周的比賽上滿場粉絲舉著燈牌的事情在網上引起了很大的關注，你也是知道的，所以am聯繫到我們家打算商量一下簽約的事情。」
霧雨昔時回房間後就連忙上網，她自從段考成績下來後就只專注於音樂和課業兩個方面，上網的次數也明顯減少了。這剛一打開微博就收到成千上萬的評論和轉發，連電腦都卡了一會兒，再一看熱門話題，居然有自己的名字。
「網路人氣歌手昔年赤色參賽日美交流賽開幕式選拔賽，在聲樂組首次允許觀眾入場的十進六比賽中，票幾乎被粉絲包攬，一眼望去全場都是該選手的名字，而這麼高人氣居然還是個中學生。」這只是報導的第一段，下面就是扒霧雨昔時在網路上的作品，再加上小編的點評。
這些就沒必要看了。其實她的配音作品比較少，因為她的年齡擺在那裡是無法改變的，所以接的劇基本上都是少年受音和少女音，受眾稍微少一些，她的人氣基本還是靠在翻唱和原創作曲上。
「霧雨昔時的突出表現和網路上的人氣不可忽略，目前已有國內知名演藝公司打算簽下霧雨昔時。各位昔粉們，你們期待嗎？」
這就是第二條比較火的報導了，看看下面的評論，有期待的，有諷刺的，也有不希望霧雨昔時進這個圈子的。
好友圈裡不少圈子裡的好友和前輩紛紛發來私信表示祝賀。
「小昔時可以考慮一下哦，被演藝公司簽約可是多少散裝歌手的願望，千萬要把握好機會。」
「你家粉簡直太貼心了好嗎，果然人小歌甜長得萌就是親媽粉多，簽了公司要加油呦。」
「簡直不辜負我們寒假裡費時間陪你練歌，想簽就簽了吧。」
……
霧雨昔時看完了所有的私信和粉絲的評論，她關掉網頁下樓。
揣在兜裡的手機被自己捂得發熱，調開赤司征十郎的短信視窗，想了想還是沒有敢發任何短信。就好比左竹南沒有察覺她和赤司征十郎之間有哪裡不一樣，因為現在她和赤司征十郎的相處才是正常的朋友般的相處，所以才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曾經的某些習慣和依賴，是如此的超乎尋常。
「媽，約時間跟事務所見一下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2
第43章 喜歡你呀[2]
「這就是我們公司的合同了，合約一共五年。霧雨很符合我們打算推出的組合中定位的一個形象，而且霧雨的唱功也很好。」
「如果願意簽下我們的合同，我們會有三個月的訓練期，三個月後出道正式成為組合藝人。」
「不過既然是合同就是有規定的，為了提高組合的人氣呢，主要就是三大規定，」對方停頓一下，笑容禮貌的說著，「不能戀愛、不能結婚、不能懷孕。」
「如果違反了的話不僅要付違約金，還有可能承受巨大的輿論壓力。」
霧雨昔時走出了與am事務所的人談合同的地方，這時候時間還早，正想給上杉花荀打電話，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
聞聲看過去，上杉花荀正向著自己撲過來，霧雨昔時連忙收起手機，笑道，「正想找你呢，來得及嗎？」
「怎麼會來不及，就算你真遲到了，跡部學弟也不敢把你怎麼樣。」上杉花荀笑了笑。
自從寒假開始和跡部景吾一起練琴一起參加比賽開始，霧雨昔時跟跡部景吾的關係也算是漸漸好了起來。其實如果不是一開始認識的方式太有火藥味，跡部景吾這種強大又積極向上的人還蠻符合霧雨昔時的理想型。
也就是在上次一起參賽的時候，跡部景吾聊到她籃球打得不錯，問她想不想試著玩玩網球。霧雨昔時想著網球似乎也有趣，就答應了下來。
剛剛到冰帝門口，校門衛的老大爺看著霧雨昔時依然是十分親切的打招呼，這讓霧雨昔時小小的感動了一把。即使她已經離開冰帝一年多了，但是只要回到這裡還是像回到家一樣。
上杉花荀帶著霧雨昔時朝著網球部走，一路上順便問著簽約的事情，「賣身契你簽了？」
「還沒呢，打算回家讓爸媽再考慮考慮，我的話倒是沒問題。」
上杉花荀輕歎一聲，「其實做藝人很辛苦的，你還得繼續保持做個學霸。」
「這倒也沒什麼，就是因為有挑戰性所以才想考慮一下嘛。」
霧雨昔時光顧著跟上杉花荀說話去了，完全沒注意周圍的路，直到聽見上杉花荀說了一聲「到網球部了」才扭過頭來，結果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顆高速向自己臉部射來的網球。
「昔時快閃開！」
只見霧雨昔時十分輕鬆的微微側頭就避開了網球，耳邊的頭髮還被網球掠過的風帶了起來。
不遠處反扣著帽子的男生敲著網球拍，十分有興趣的看著霧雨昔時，聲音不大，但是恰好可以讓人聽到，「想不到霧雨學姐反應還不錯啊。」
上杉花荀松了口氣，「幸好你躲開了。」
「那人是誰啊？」
「發球那個？你不記得了嗎？是網球部的正選，跟跡部一個年級，叫宍戶亮，」上杉花荀帶著霧雨昔時朝著網球部那邊走過去，還笑著安慰一下霧雨昔時，「別跟學弟計較，宍戶這人就是挺喜歡虛張聲勢的。」
「沒打算跟他計較。」
上杉花荀聞言稍微松了一口氣，畢竟她也怕霧雨昔時被氣到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冰帝結果不愉快的回去，這也蠻難受的。
「等我學會了再跟他計較。」
「啊啊啊？」
霧雨昔時燦爛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傻，跟他打籃球等於白虐，跟他打網球等於自己找虐，當然只有等我學會了網球再跟他計較啊。」
「計較什麼？」
身後一聲熟悉的、華麗的聲音，一聽就是某位騷包的學弟。霧雨昔時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網球部裡的幾個人都看向她身後的跡部景吾，十分恭敬又友好的打了聲招呼。
跡部景吾跟他們打完招呼，又問霧雨昔時，「你剛剛說計較什麼？」
「學弟你介不介意教我網球？」
跡部景吾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挑眉看向她，「你不是說只是有興趣試試嗎，怎麼突然這麼想學了？」
「……別跟學姐廢話！」
「如果你每天下午放學後有空的話就來冰帝吧，如果沒空的話就週末過來，反正你刷臉也能進冰帝，也不用擔心進不了校門。」
霧雨昔時剛想說什麼，跡部景吾已經邁開腳步向他的隊友們走過去，高舉的手臂打了個響指，十分優雅而大氣，「今天有我們學生會的前會長圍觀，大家好好訓練。」
霧雨昔時剛剛看到自己頭頂飄過一串省略號，身邊上杉花荀就捅了自己一下，調侃道，「你不知道現在跡部學弟在學校裡有多牛叉，真的跟個帝王似的，從來不允許有人挑戰他地位。他剛剛居然重提你前會長的身份，這可是少見呦，有奸/情，絕對有奸/情。」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跟真的一樣，等會兒問問他願不願意跟我交往好了。」
「你說真的？！」
「騙你幹嘛，我那五年賣身契禁止談戀愛的，我不得趁著還沒簽約趕緊戀愛一下？」
「……你說真的嗎？」
霧雨昔時依然一本正經，隨即一聲笑出來，「開玩笑啦，知道你對跡部學弟有那麼一點點那什麼，我不會拿他開玩笑啦。」
上杉花荀似乎急了，很認真的神情連忙說道，「昔時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喜歡跡部學弟，我是擔心你玩起來會脫不開身，因為跡部學弟他對你……」
正聽得認真，突然就卡住了。
霧雨昔時笑了一下，「怎麼了？」
「算了，有些話不是該由我來說的。」
「好了好了，我不拿跡部跟你開玩笑就好了，別在意。」
跡部景吾先教了一下霧雨昔時一些網球的基本動作，然後把霧雨昔時攆到新球員那邊，讓霧雨昔時跟著新人們一起練習一下基礎。霧雨昔時倒是沒什麼異議，跟著赤司征十郎學了那麼久的籃球，當然知道無論什麼運動都離不開基礎。
好在霧雨昔時悟性快，而且練習籃球也給她鍛煉出了不錯的身體直覺和運動神經，只練習了一會兒就被跡部景吾領回來了。
霧雨昔時問道，「這麼放心的把我領回來了，萬一我要是沒學會呢？」
「本大爺很清楚你什麼時候能練會，你以為本大爺的洞察力是什麼，啊嗯？」跡部景吾輕笑著，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相處久了就覺得這不謙虛的自信並不討厭，而且相當強大可靠，還有跡部景吾近乎犯規的洞察力。這樣熟悉的感覺，倒是讓自己恍惚覺得自己此時正在跟著某個熟悉的紅發少年學習籃球。
……是那麼的可靠啊，那個身影。
頭頂突然一疼，霧雨昔時皺眉看著跡部景吾，「你幹嘛？」
「本大爺讓你過來是讓你觀察實戰的，走什麼神？」
霧雨昔時立即心虛了，「行行行，你是大爺我聽你的。」
距離上次十進六比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霧雨昔時在網路上的熱度也消散了很多，只是她個人的微博下來依然在熱鬧的討論這件事。
家裡人有支持有反對，爸爸持中立意見，意思是無論女兒什麼選擇都會尊重，而媽媽也是同樣，只不過考慮得零碎一些，什麼會不會耽誤學習啊會不會影響生活啊都在考慮，而哥哥堅決的反對。
霧雨昔時倒也沒問哥哥為什麼反對，看看哥哥房間裡藏著他中學時期看過的美少女雜誌就知道了，哥哥雖然喜歡看美少女們穿泳裝穿透視裝，但不意味著願意自己妹妹也這樣。
其實她也不是很想成為偶像，唱歌的話她更想做個有人氣的網路歌手，隨時可以唱自己喜歡的歌。如果要做聲音方面的工作的話，她更願意做聲優，但她這方面做得還不太好，所以一直沒去嘗試，只在網路上做個cv。
如果是以前的話，霧雨昔時肯定會第一時間找赤司征十郎商量，並且把赤司征十郎的意見放在大比重的參考之中。
在上學之前，霧雨昔時發了一條微博。
——昔年赤色：在跟演藝公司談合同了，不過還在考慮之中。合同規定賣身期間不能戀愛，這要是萬一談定了呢，所以我是不是應該在把自己賣出去之前找個男朋友？
霧雨昔時沒急著退出微博，十分有趣的看著評論。男粉喊著昔妹跟我走，親媽粉則很關切的說女兒快談個戀愛把自己嫁了吧。
霧雨昔時忍不住笑，連忙發了第二條微博。
——昔年赤色：最近學校裡給我告白的人有點多，明天看看情書，挑一個告白最順心的談個戀愛試試好啦。
看了眼大家祝順利祝幸福的評論，霧雨昔時笑了笑就關閉了微博。
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收到的情書居然多了一番！其實除了十進六比賽後的那一天以外，後來基本上就沒有收到多少情書了，這一夜之間居然又多了起來。看看信封，簡直比前幾天的好看了好幾倍！
左竹南笑道，「估計是看了你昨天發的微博吧，自從你在網上火了一把之後學校好多人都關注了你微博來著。」
左竹南看著霧雨昔時在整理情書，笑道，「要不要我幫忙挑一下？」
「我微博上說著玩呢，情書寫得好又不一定人品好性格好，就算隨便找個人交往一下也得是性格好相處的人吧。」霧雨昔時把情書整理好就放回了抽屜，隨即拿出課本來，儼然一副合格學霸的模樣。
到了午休時間，霧雨昔時本來打算把午餐速戰速決，然後繼續去看書刷題。
她已經掉到了年級第六名，連跟自己變成一般朋友的赤司征十郎都有些責備自己的樣子，自己得快點爬上來才行。雖然赤司征十郎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有些東西還是無法改變的，比如說不喜歡不積極上進的人。而自己現在練習音樂、再加上某些情緒的變化，她的成績又在下降，相比起赤司征十郎無論做什麼都能第一，自己的確在朝著赤司征十郎不喜歡的那個方向走。
結果好久沒怎麼見的白川瑞突然出現在自己班級門口，笑容十分爽朗的叫著自己，「昔時，出來一下，有點事找你。」
「什麼事啊？」
白川瑞語氣有些蕩漾，「有人找你呢。」
「……沒好事吧？」
「是我班上的人，我還能坑你嗎？是大好事！」
「大家這是要做什麼？」
澤口蒼聞言回頭看著赤司征十郎，臉上也忍不住帶著感興趣的笑意，「去圍觀告白。我們年級有個叫木村信的，你知道吧？長得還不錯，學校很多女生都挺喜歡他的，他正打算跟霧雨告白呢。昨晚霧雨發了條微博，我估計木村信應該能成。」
「在哪裡？」
赤司征十郎的語氣沒有多少溫度。
澤口蒼倒是愣了一下，聽赤司征十郎問這話的意思，他也打算去湊熱鬧？不過想想，霧雨昔時本來就是赤司征十郎的朋友，湊湊熱鬧也正常……不對，也不太正常啊，以赤司征十郎這性格根本不正常啊！就算是好朋友被告白了他也根本不會湊熱鬧好吧！
澤口蒼還在傻愣著，赤司征十郎已經問了第二遍，依然是沒有任何溫度，「在哪裡？」
澤口蒼連忙說道，「在我們教學樓頂樓，估計全校都能看見。」
「哎赤司你去哪？」澤口蒼滿面震驚的看著赤司征十郎走出去的身影，他連忙跟上去，結果赤司征十郎的腳步確實太快了，他不得不小跑跟上。
第44章 喜歡你呀[3]
木村信這個人，赤司征十郎當然是知道的，雖然成績從來沒有進過年級前二十的紅榜，但在年級上依然是個成績優異的人。性格比較溫柔細緻，再加上一副俊朗的面孔，是學校裡不少女生暗戀的對象。
而霧雨昔時，當然也是知道這個人的，她甚至開玩笑說過木村信簡直是她心中理想男友，不過霧雨昔時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要跟自己告白……
白川瑞帶著自己去教學樓頂樓的時候，她就一路上不停地問這是要去哪，白川瑞只是神秘笑著說你到了就知道了。想想自己跟白川瑞好歹是一年多的革命友誼，他也不可能怎麼坑自己，就跟著去了。
一到頂樓，霧雨昔時就傻掉了。
頂樓上站著十多個人，都是白川瑞班和霧雨昔時他們班的，甚至還有左竹南。這些人全都笑著看向霧雨昔時，白川瑞則對大家說道，「把今天的主角帶到了。」
還不等霧雨昔時問問是怎麼回事，左竹南和班上幾個關係不錯的女生就連忙把霧雨昔時推倒了人群中央。木村信站在人群的盡頭，笑容有些靦腆，目光正看向霧雨昔時，他見霧雨昔時被大家調侃得厲害，連忙走過來給霧雨昔時解圍。
其他人一見這場面立即笑著起哄，霧雨昔時也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讓她有些頭疼了，她發微博本來只是想跟粉絲玩一下的，反正收到情書又不一定要回信，也沒想到會有人之把她叫出來當眾告白。
霧雨昔時微歎一口氣，無奈道，「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高調的告白，實在是……」
赤司征十郎走上樓來的時候，樓頂的門旁邊還站了不少人正有興趣的圍觀著，還幫著門裡面的一起起哄。有人注意到了走上樓來的赤司征十郎，連忙提示著同伴，注意到赤司征十郎的人都立即消停了下來。
「赤司怎麼會來這？」有人小聲問著。
同伴立即小動作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赤司征十郎走到了門口，圍在門外圍觀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看著赤司征十郎的動作。
樓頂上的幾十個人是背對著門口的，況且注意力全都放在霧雨昔時和木村信上，根本沒人注意到赤司征十郎來了。赤司征十郎冷靜從容的向裡走，對擋著他的人淡淡說了一句，「讓一下好嗎。」
聽到聲音的人連忙讓開，一轉頭，看到來人是誰，立即嚇得不敢動彈。有一個人不對勁了，接連著幾個人都會發覺，赤司征十郎就在大家下意識安靜讓開道路之中徑直走到了中央。
霧雨昔時正糾結怎麼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好好的拒絕對方，察覺到了剛才還恨不得把她和木村信推到一起去的大家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她正納悶發生了什麼事，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後已經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聲音帶著冰涼，「在這裡做什麼？」
霧雨昔時下意識的迅速轉過身去看著來人，直到看到對方那冷靜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她才發覺自己的反應太大了。她按捺著心跳，平靜友好地說道，「在跟大家玩呢，你怎麼在這裡？」
「有事找你，跟我過來。」
霧雨昔時暗松了口氣，看著赤司征十郎像是看救星一樣。
「那個……」身後木村信猶豫著叫出了聲。
誰知赤司征十郎竟然停下了腳步，他冷靜的轉過身正視著木村信，「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木村信點點頭，很是堅定的樣子，「是的，我有事情要跟霧雨說。」
周圍人都佩服木村信好勇氣，不過赤司征十郎看起來倒也不生氣，唇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好。」
他似是知道木村信要說什麼一樣，唇角的弧度仿佛是自信地篤定對方的結局，答應下來只是紳士地表示禮貌而已。
有了赤司征十郎在旁邊，霧雨昔時感覺自己也沒那麼不自在了，之前一打算說話就被起哄，搞得她也有些大腦混亂。
還不等木村信說什麼，她微微笑著朝木村信淺鞠了個躬說道，「很抱歉，我是真的不能接受。」
「那麼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樓頂上十幾個人都盯著自己，木村信的眼睛裡正認真的看向她。身側的赤司征十郎似乎依然冷靜從容，神態悠然的等待著一場鬧劇快點結束似的。
這麼多人屏息聽著對話，顯得此時的氛圍格外安靜，霧雨昔時無奈輕歎一聲。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啊。」
四周仿佛更加安靜了。
霧雨昔時跟著赤司征十郎走出了教學樓頂樓，這時候正是午休的時候，時間倒是寬裕。
沿著樓梯走到了教學樓外，赤司征十郎才開口說道，「跟公司簽約成為藝人的事情，不太適合你。」
「嗯……」
「你的成績在下降，不過如果你願意成為藝人的話，我也相信你可以兼顧學業和藝人，所以我並不是擔憂你這個方面，」赤司征十郎冷靜地說著，「只是你的性格不太適合那個圈子。」
「嗯……」
「你的年齡放在演藝圈裡算是比較小的，你要承受的輿論壓力會有各種各樣，你的生活也會變得不能再自在。」
霧雨昔時一開始還在答應著，後來就只安靜聽了。
「簽約之後，你的風格和路線要按照公司的安排來，那時候你就不能再唱自己喜歡的歌，也不能再隨意說自己想說的話，」赤司征十郎停下來腳步，中午的陽光落在他冰冷的眼睛裡，竟然微微看到一絲溫度。
「你說過你喜歡唱歌，想唱什麼就唱什麼。而且你的性格比較單純直接，那種圈子不適合你。」
「如果你對成為藝人有渴望的話，你可以在上完高中後去參加藝人選拔或者去公司報名，以單人歌手出道，你對歌曲的選擇性還是比較大，而且也不容易陷入組合團體的一些糾紛之中。」
赤司征十郎說完，見霧雨昔時沒吭聲，他輕歎一聲，聲音稍微放緩了一些，「昔時，這是我的意見。」
這稍顯熟悉的柔和讓霧雨昔時一愣，她連忙抬頭，然而看到的還是冰冷的眼睛，「謝謝。」
「還有。」
「……嗯？」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冰冷，聲音也沉沉的，「以後不要隨便參與這樣的事情。」
「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啊……」
「所以就不要隨便在微博上開那樣的玩笑，你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假如你要成為藝人的話，你說過的話會變成更多你想不到的樣子。」
「……我不會成為藝人的。」
赤司征十郎正視著她，似乎確認了她不是在開玩笑一樣，才淡淡說道，「隨便你怎樣選擇。」
陽光下的所有事物都更加清晰，赤司征十郎遠走的身影也格外明晰。
赤司征十郎說得沒錯，其實他所說的正是她一直在考慮的，只是來自簽約藝人的誘惑實在太大，讓她一直忍不住想去觸碰那份合約而已。但是如果僅從自身考慮的話，她的確不太想在國中時期就步入那個圈子。
赤司征十郎只是最後一個敲醒自己的重量而已，不然自己肯定還在猶豫還在糾結。
反正她的青春還很長，等她願意成為藝人、能夠承認藝人的壓力之後，她可以去參加選秀也可以報名進入演藝公司，而現在她還是只想做個中學生網路歌手，唱自己想唱的歌。
哥哥知道霧雨昔時不打算簽約之後大鬆口氣，他把他的美少女雜誌們收了起來，說道，「幸好你想清醒了，實在不能接受我們家昔時也去拍泳裝寫真。」
而媽媽雖然也不是完全持反對態度，但是在得知霧雨昔時不打算簽約之後也是明顯更開心一些。
霧雨昔時沒有簽下公司，所以霧雨昔時的風頭也小了一些。不過選拔賽的賽程即將進入決賽，比賽的報導也多了起來，霧雨昔時因為前不久的簽約事件成為整場比賽中最受關注的選手。
甚至在開賽前，記者到後臺來拍攝選手準備情況時，特意來拍到霧雨昔時一段鏡頭。
記者問道，「大家都認為霧雨同學可以拿下本次比賽的第一，霧雨同學受到的期待和關注都很大，現在你感到緊張嗎？」
「緊張肯定是有一點，但不會影響發揮的，謝謝大家的期待和關注，我會儘量表現得最好。」霧雨昔時溫柔笑著回答，說話也不得罪誰。
「那麼霧雨同學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比賽完之後最想做什麼嗎？」
霧雨昔時笑了笑，「去體育館，今天有我朋友的網球比賽。」
「那就祝福霧雨同學和你朋友的比賽。」
記者走開後，霧雨昔時就繼續做著準備工作，不斷的調整著呼吸。
聲樂組只要前三十名就可以確定參加大合唱了，而其中幾場solo要前三名才行，solo的時長也是根據前三名的排名來的。霧雨昔時現在就是在爭取拿到第一名，成為舞臺上最耀眼的那個人。
第45章 喜歡你呀[4]
霧雨昔時的聲樂比賽只拿了亞軍，按照安排只能跟季軍一起合奏一場solo，比起冠軍的單人solo確實差了一些，這讓霧雨昔時比較鬱悶。她頂著妝趕去體育館，結果冰帝的網球賽也是拿到了亞軍，這讓霧雨昔時更是忍不住吐血。
二亞的兩個人都心情不太好，比賽結束後，霧雨昔時一拍板，對大家說道，「這麼早早的回去鬱悶也是鬱悶，我請大家吃一頓！」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向跡部景吾，網球部部員就算了，就連上杉花荀都擺明站在跡部景吾這邊。跡部景吾在大家略有期待的目光中輕輕點了一下他高貴的下巴，「那就去吧，本大爺來請。」
「剛剛我提議的是我請好吧？」
上杉花荀忍不住笑，而網球部的其他幾個人則有些風中淩亂了，這還有搶著請客的？
最後霧雨昔時提議兩個人一起請，跡部景吾表示勉為其難的接受。
帶著一票人去了烤肉店，霧雨昔時剛一坐下就招呼宍戶亮過來挨著自己坐，跡部景吾問她這是打算唱哪出，霧雨昔時笑了一下，「我第一次去你們網球部的時候，宍戶小學弟直接把球朝著我發射，以為我不記仇？」
宍戶亮學弟冷著一張臉，輕哼一聲，「還不是跡部老是說你運動神經不錯，我就是想試試你到底哪裡不錯了，不過事實證明跡部的眼光不錯。」
眼光不錯是什麼鬼，你挑白菜呢？霧雨昔時嘴角一抽，說道，「反正我現在還差樂器那邊的比賽了，時間寬裕了不少，過幾天就跟你打一場試試，讓你感受一下天才少女的殺傷力。」
上杉花荀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她看向宍戶亮說道，「別跟你霧雨學姐計較啊，她就是那麼不要臉。」
一直看好戲的跡部景吾笑了一聲，「不過宍戶你可確實不能輕敵，霧雨可是本大爺教出來的。」
一場烤肉大餐吃得還是比較愉快的，畢竟忍足侑士、向日嶽人、宍戶亮他們都是二年級生，霧雨昔時還在冰帝的時候就認識，而鳳長太郎這些一年級也在前輩們的科普下對霧雨昔時有了一定認知。
「去年你們一年級的還沒來冰帝，可沒看見霧雨前會長跟跡部會長一起在學園祭上唱歌的情景，霧雨的人氣可不比跡部低哦。」上杉花荀連忙給學弟們炫耀自己好友。
霧雨昔時倒是十分淡定，安靜吃著烤肉。
「霧雨學姐真的……一直都是年級第一？」鳳長太郎是個乖寶寶，語氣中帶著敬佩，小聲恭敬的問著，「從來都沒有輸過嗎？」
「嗯，在學校裡無論什麼都能做到第一。」
一直處於困倦狀態的芥川慈郎精神不錯的冒出來一句，「而且剛開學的時候打籃球贏了跡部哦。」
鳳長太郎立即更加敬佩地看向霧雨昔時，連一直冷著臉的宍戶亮都側目看著霧雨昔時。
霧雨昔時咽下烤肉，喝了一口果汁，慢悠悠的打斷，「其實沒有那麼厲害啦。」
她無奈笑了笑，「相比起無論在學校、地區、全國的比賽都能拿到第一的那個人，我也不算什麼。」
一語畢，氣氛靜下來不少，芥川慈郎很是天然的問著真的有那樣的人嗎，結果沒人回答，學弟們也很迷茫。
跡部景吾率先開口，聲音磁性，似是隨意地問著，「說起來，你是打算留成長髮了嗎？」
頭髮已經快及肩了，黑色的直發柔順的散落在肩膀上，二七分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襯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霧雨昔時將一縷頭髮別到耳後，笑了笑說道，「因為一直在比賽，為了舞臺上好看點，所以一直沒有去剪頭髮，不過現在的確是有這個打算了。」
「那個……」上杉花荀想開口問赤司呢，一直以來的短髮就是因為赤司吧，但是又覺得這樣直接問好像有些不合適。
霧雨昔時知道她的疑問是什麼，依然在輕柔的笑著，沒怎麼在意的樣子，「那個已經不重要了。」
學弟們一頭霧水，跡部景吾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在深思著什麼。
霧雨昔時連忙把話題岔開，說著這個暑假要做什麼做什麼。結果大家除了打遊戲看漫畫等活動以外，最重要的居然是打網球！霧雨昔時連忙約戰，暑假的時候玩一玩，到時候說不定高中可以參加一下女子網球部。
上杉花荀就笑道，「你還這麼放不下冰帝，乾脆高中還是回來我們冰帝吧？」
所有的賽程都結束了，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都成功入選了鋼琴組，上杉花荀那邊的小提琴也很順利。選出來的人選要在暑假裡進行兩個星期的排練，隨後就是迎接日美交流賽了。
在此之前，距離暑假還有一個月，霧雨昔時又要開啟玩命模式學習，儘量把自己一掉再掉的成績提上去。心理壓力大再加上熬夜，霧雨昔時的額頭上冒出來了好幾顆痘痘，又疼又毀容。
霧雨昔時老是想擠掉他們，但都被左竹南阻止了，據說這樣會留下痘印，到時候更毀容。
就這樣頂著一額頭的痘痘熬到了暑假，最後放榜的時候，霧雨昔時差點尖叫一聲暈過去，因為她只比第一名的赤司征十郎低五分！
霧雨昔時站在紅榜面前，學校裡的同學基本都認識她，連忙給她說著恭喜恭喜。霧雨昔時一邊笑著回應，一邊迫不及待給赤司征十郎打電話，也不管現在是不是在教學區。
其實自從赤司征十郎變成另一人格之後，霧雨昔時跟赤司征十郎就像真正的普通朋友一樣，她很少再向以前那樣總是把自己的事情跟對方分享。
這一次只不過是實在太開心了，畢竟她國三以來一直在下降，雖然還能保住年級前二十，但是在面對赤司征十郎的時候仍然感覺有些沒臉。
電話接通後，霧雨昔時連忙從人堆裡出來，一邊往清淨點的地方挪，一邊就忍不住興奮的跟赤司征十郎說道，「剛剛看到成績了！只比你低五分了呦！只低五分呦！」
「我知道。」四周有些嘈雜，這樣的環境下，赤司征十郎的聲音有些模糊，仿佛錯覺中聽到一些暖意。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幾分鐘之前剛剛貼出來的……」
「我正在看。」
聲音稍一停頓，霧雨昔時連忙朝著紅榜那邊看過去，其實她剛剛就四周張望過了，赤司征十郎並不在，所以她才要打電話的。
霧雨昔時正要疑惑，目光突然一瞥，看到貼放紅榜的一樓大廳正中央的樓梯上，赤司征十郎正安靜的站在那裡。他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自然的垂放在腿側，冷靜的眼睛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與此同時聽到手機裡傳來赤司征十郎的後半句。
「還有你。」
還來不及聽到心跳不規則的聲音，赤司征十郎已經掛斷了電話，徑直走下樓梯到她面前來，他目光看向她額頭上的痘痘們，說道，「昔時，恭喜。」
明明面對的是另一個赤司征十郎，但此時居然感到心跳特別的不自然，霧雨昔時連忙故作鎮定的捂著額頭，苦惱道，「是不是特別醜啊？」
「還好，放假後注意生活作息，很快就會消失。」
由於她最終以比赤司征十郎低五分的成績重新爬回了第二名，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高漲。
想到這就是最後一年了，班上的同學都在漸漸討論高中去哪個學校，霧雨昔時在回家的路上也就問起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想好高中要去哪所學校？」
街上車來人往，赤司征十郎轉過頭來看著她，「去洛山。」
冷靜的眼睛裡滿是強勢的意味。
霧雨昔時的心頭一緊，那不是在回答她要去洛山，而是告訴她——霧雨昔時，你也要去洛山。
放假後，霧雨昔時就收拾著兩星期的用品去了日美交流賽主辦方訂的酒店。
霧雨昔時到的比較早，熟悉的人都還沒有來。工作人員帶著霧雨昔時去了房間安頓下來，此時她也是閑著無聊，就四處走走。
到了置放樂器的地方，霧雨昔時看著滿屋子各種樂器，居然在這裡看到了吉他。說起來，她為了比賽一直在練習鋼琴，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彈吉他了。
霧雨昔時找來工作人員，問道，「能不能用一下這裡的樂器？」
工作人員禮貌的回答道：「只要不損壞就可以。」
霧雨昔時抱起那把吉他，隨意撥了幾個音調，一時想不起來要彈什麼曲子。
突然想起來自己家裡那把吉他，還是赤司征十郎陪自己去買的。
我們會是好朋友吧。
我們會一直都是好朋友吧。
總是說著這樣的話，不知道是在提醒赤司征十郎，還是在說服自己。
霧雨昔時無奈地笑著，手指在琴弦上彈奏起一段比較舒緩的曲調，她也跟著曲調小聲的唱著。
「十年後的你，請不要忘記這一刻，也不要忘記這首歌，還有如今幼稚未長大的我們」
「就讓這首歌帶給你快樂，把全世界的美好都唱給你」
想起那天向赤司征十郎解釋過自己聽到拒絕為什麼要逃跑後，回到家裡就上傳了這首歌的改編版，她在歌曲資訊處刻意強調著她和赤司征十郎是最好的朋友。
……掩耳盜鈴的自己，赤司征十郎早就看出來了吧？
霧雨昔時彈奏完最後一個音符，將吉他放下。
忘記了是在哪裡看到過這樣一句話。
當你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喜歡上對方的時候，其實你已經愛上對方了。
如今的赤司征十郎仍然會關心她，就如同最好不過的朋友一樣，只是那淩厲強勢的表達讓人不知如何接受。
總是要在那雙溫柔的眼睛離開以後，才明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3
第46章 光與大海[1]
由於選拔出來的幾十個人來自全國各地，練習之餘還會帶著大家在東京玩。
休息的時候，霧雨昔時就會帶著幾個剛剛認識的朋友去吃吃吃，不忘發微博告知大家自己的生活有多麼爽。當然，食物圖都是在深夜發，引得一票粉絲都在評論裡怒求昔時不要再發微博了，霧雨昔時看評論笑得直打滾。
這兩個星期的訓練可以說是非常愉快而輕鬆，霧雨昔時每天都有注意作息，痘痘果然很快就消下去了。
霧雨昔時看著自己光潔的額頭，再次把劉海變成二七分，不忘照一張照片發微博說著，「幸好痘痘都離開我了，還有幾天就要開幕式了，不然頂著一頭痘痘好虐的。」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特別關注的人給自己評論的提示，霧雨昔時連忙抓起手機，一看居然是上杉花荀，她也在聲討自己深夜發美食太喪心病狂。
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有點小失落，霧雨昔時隨便回復了一句「不服來打我呀」就關掉了微博。
不一會兒就聽到有人敲自己房間的門，霧雨昔時打開一看，是上杉花荀。她無奈看著她，「這也是你的房間，你敲什麼門啊？」
「我是過來打你的。」上杉花荀一本正經的樣子，跟霧雨昔時瞪眼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破功了，她笑道，「我是來叫你出去走走的，別老是在房間裡發微博。」
「我發微博怎麼了？」
「頭一次見你這麼頻繁的發微博好吧，出去吃個東西要發微博，練琴最快練會也要發微博，痘痘沒了也要發微博，你現在是微博控啊？」
霧雨昔時自己心虛了一把，不吱聲了。
上杉花荀見狀，立即察覺到其中必有問題，她揶揄道，「故意發給誰看的吧？」
「你走走走，別瞎鬧。」
「行行行，本大爺允許你惱羞成怒。」
霧雨昔時無語了，「跟著跡部學弟學壞了啊，大爺你大爺……」
微博翻到關注人的第一頁，那裡幾個都是自己最早關注的人，手指停頓在某一個人上，戳了進去。赤司征十郎的微博只是註冊了而已，基本上沒有怎麼用過，跟自己差不多時間註冊的，她的微博已經發了一萬多條，而赤司征十郎還只是個位數而已。
雖然不怎麼發東西，但是一直都會看的吧。
充實的兩個星期過得很快，在開幕式的前一天，霧雨昔時請了假回家。
因為霧雨昔時家就在東京，她打算提前把東西都搬回家裡去，順便回家大吃了一頓。不過在晚飯之前還是要回酒店，第二天早上和大家一起去表演。日美交流賽的開幕式在國內算是比較重視的，饒是霧雨昔時見過不少大場面還是會有些緊張，中午覺沒睡多久就醒了。
霧雨佑看見妹妹那麼早就在穿好衣服背好包準備要走，問道，「不少說晚飯前回去就可以嗎？不在家多待一會兒？」
「打算去一趟赤司家，」霧雨昔時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今年暑假還沒去找他玩過，而且我有點緊張，去見見赤司說不定會好點。」
「說得也是，放假這麼長時間了是該去見見你的精神支柱。」霧雨佑笑了笑。
「……嗯，精神支柱。」
已經是東京的夏天了，霧雨昔時到赤司征十郎家的時候熱得出了不少汗。
管家已經對霧雨昔時很熟悉了，見霧雨昔時過來就連忙告訴她赤司征十郎在哪裡，末了又添上一句，「少爺已經在等你了。」
「他知道我要來嗎？」
管家友好禮貌的笑著，「是的。」
霧雨昔時沒再多說，徑直去找赤司征十郎。
到了門口，霧雨昔時稍微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隨後輕輕的推開門。
無論是哪個人格的赤司征十郎，都對自己十分瞭解。
知道他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有多麼重要，所以知道自己一定會來找他。
古樸傳統的房間裡，赤司征十郎正穿著白色的和服，靜靜地端坐在窗邊。窗邊的陽光隱隱中仿佛散發著書卷的氣息，他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如同打磨好的笑容，顯示著他此時的心情似是不錯。
修長細白的手指正落下一枚棋子，他從容的收回手，聞聲抬起頭來看向門口，聲音柔緩，「你來了。」
霧雨昔時動作小心的走進來，仿佛怕打破了這一副畫卷一樣。
她落座在赤司征十郎的對面，看著面前的棋局，說道，「果然你穿和服最好看了，你這是在跟自己下棋嗎？」
「說起來有很久沒有跟你下棋了，要跟我下一局嗎？」他語氣似是隨意的問著，但分明不是一句請求，而是一句肯定句。
霧雨昔時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應對著棋局，把大腦所有細胞都調動了起來。
這麼靜坐在赤司征十郎面前下棋，漸漸地也不覺熱了。
視野裡不斷出現的是赤司征十郎的白色和服和修長細白的手指，還有輕微的落下棋子的聲音。
相比起霧雨昔時如臨大敵的謹慎，赤司征十郎顯得從容許多。
「最近你似乎與跡部景吾走得很近？」
「嗯，跡部學弟人挺不錯的，我還擔心跟他走太近了會被喜歡他的女孩子們打死呢。」霧雨昔時嘴上說得輕鬆，實際上對這棋局緊張得要死。
「看你學了一段時間的網球，又經常去看冰帝的網球賽，幾乎一場都不漏下，」赤司征十郎的語氣依然冷靜平緩，只是手中的棋子重重的落下，聲音響得有些突兀。他順利吃掉霧雨昔時的一枚棋子，無視霧雨昔時垮掉的眉毛，將自己的棋子打入，而他依然語氣冷靜的問著，「是什麼時候跟跡部景吾關係這樣好的？」
「就是從寒假開始的啊，也不對啦，應該是從去年在冰帝跟他一起合唱的時候吧。」
「昔時。」
「……啊？啊啊啊！！！」霧雨昔時正疑惑赤司征十郎要說什麼，一低頭看見赤司征十郎又打入一個棋子，簡直不給自己活路啊！這麼一手接一手也太不留情了……
「看樣子，你是打算高中去冰帝嗎？」
霧雨昔時原本還在心疼自己損失了一枚棋子，但是聽到這個話題也來不及心疼了，她弱弱的答應著，「……嗯是啊。」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勸你來帝光嗎？」
「……」
棋盤上仍然繼續著，幾乎每在霧雨昔時小心翼翼的走下一步之後，赤司征十郎就會毫不猶豫的將希望之光抹殺掉。而他的聲音依然平穩冷靜，「因為你一直都是只要遇到難題就想逃避，你以為你看不見了聽不到了就不會再繼續發生，而事情只會因你的逃避變得越來越糟。」
「讓你離開冰帝是因為知道你一定會輸，所以我替你做了決定，而現在——」
赤司征十郎從容的落下最後決定勝負的棋子。
王將。
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輕微的觸碰聲，卻仿佛在霧雨昔時心中落下了萬千重量。
「我無法幫你做這個決定了，你還要逃避我到什麼時候。」
棋盤上安靜的置放著她的落敗。
赤司征十郎所說的話也是如此的清楚，他目光正視著她，眼睛裡倒映著她低垂著頭的樣子。
時間就這樣僵直了半晌，最後，赤司征十郎低歎一聲，「你先回酒店吧，明天的開幕式上不要出差錯。」
「那我……先回去了。」
霧雨昔時慌忙站起身來，赤司征十郎抬起眼睛看著她，「就這樣跟我說再見嗎？」
「我……」
「連今天我對你說的話都打算逃避嗎，」赤司征十郎看著她的眼睛，逼得她不得不與他對視，看著對方越來越心虛的模樣，赤司征十郎微微勾起唇角，眉目間帶著王者的篤信，「你是贏不了我的，所以你無法再逃避了，你回去好好想清楚。」
霧雨昔時回到酒店的路上，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修長細白的手指。從容自信的唇角。冷靜的眼睛。柔和低緩的聲音。
回憶與現實不斷的交疊，無數的畫面都在腦子裡攪成一團。
昏沉的腦子裡恍惚記得在不久前，赤司征十郎那張熟悉的面容轉過頭來看著她，眼睛裡是陌生的、不容抗拒的鋒芒。
「去洛山。」
……
剛一回到酒店，發現大家都不在，霧雨昔時雖然有些納悶大家都是去哪裡了，但由於此時她實在是不願多思考，就徑直去洗澡換衣服了。
當她吹幹頭髮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上杉花荀給自己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後發了一條短信過來，「我們小凱莉要跟跡部學弟告白了呦，換好衣服了就快過來，大家都在呢。」
凱莉是也是他們幾十個人之一，是個漂亮而且積極陽光的姑娘，因為年紀是最小的，他們這一群人在平時都會照顧她一些。凱莉是個小時候在英國長大的女生，雖然也有日本名字，但是大家都喜歡叫她小凱莉。
只是相處兩星期而已就成功被跡部景吾吸引了，嘖，跡部學弟的魅力真是無窮大。其實在這些天的相處中就能看出來凱莉的心思，沒事總是喜歡粘著跡部景吾，連霧雨昔時她們都忍不住調侃跡部景吾拿萌妹子沒轍。
霧雨昔時吹好了頭髮就趕著下樓，結果還沒下完樓梯就看見了大廳裡熱鬧的氣氛，還有大家在旁邊彈著琴奏著樂，一個個笑容滿面看著他們兩個，氣氛倒是浪漫。
凱莉十分陽光大方，「在英國的時候我就很崇拜你了，那時候學校裡大家都很喜歡你，可我那時候真的非常差勁，朋友不多、成績糟糕、也沒有什麼特長，但是你真的非常厲害！我暗自把你當做信仰，以你為目標努力變得更優秀。」
「不管你是否喜歡我，我都不會為難你，我只想把我對你的心情全部都告訴你。」
跡部景吾似乎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但是僅僅這樣依然是華麗而富有魅力。
如果不是早已遇見了一個足夠讓四周所有光芒都暗淡的人，恐怕她也會死在跡部景吾的華麗之下吧？
正是因為早早就遇見了赤司征十郎，所以才一直都不再能夠看得見其他人。
而那個她所喜歡的赤司征十郎，既溫柔又強大，他用他的溫柔讓人心甘情願接受他內心的強勢。
「雖然我還沒有試過怎樣去愛一個人，但是我知道——」
「真正的愛，是為對方著想，而不是固執所願。」
華貴優雅的酒店大廳裡，少年少女們笑著彈奏著浪漫的樂曲，那個年紀最小的姑娘說著她心中最真誠的話。
眼前的視野卻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傳統和式的房間裡，穿著白色和服的少年從容冷靜地落下最後一顆棋子的樣子，眉目間是王者的篤信。
王將。
「我無法幫你做這個決定了，你還要逃避我到什麼時候。」
第47章 光與大海[2]
各位領導依次落座，隨後一場隆重的協奏曲響起。
不同的樂器組穿著不同款式的服裝，而合唱的幾十個人穿著統一的禮服站在一側，黑白色調顯得十分正式。
聲樂組優勝的前三名的服裝則是不同於黑白的色調，三個人唱著三種不同的風格。依次單獨歌唱時，身側的聲樂組一齊奏樂，另一側的合唱組低聲和音，華麗盛大，璀璨奪目。
霧雨昔時坐在幾十人中央，她穿著金色的薄紗裙子，在燈光下如同姣好的人魚。
到了霧雨昔時的時候，所有隆重的音樂齊齊安靜下來，安靜的大體育館內只剩下霧雨昔時指尖彈奏的鋼琴聲和少女獨有的清脆音質。
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萬眾矚目。
霧雨昔時的部分唱完，全場再次恢復了隆重而盛大的協奏曲。
鏡頭特寫了一下霧雨昔時，她神情專注的彈奏著鋼琴，黑色的直發散落在肩上。二七分開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襯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琉璃，此時正盈著笑意。
那個總像個男孩子一樣的女生，已經長大了啊。
「少爺，不去接霧雨小姐嗎？」
「不用了，這一次我給她時間讓她想清楚。」
最初的記憶裡，霧雨昔時還是個長頭髮穿裙子的小姑娘，還沒長開的臉上只有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比較吸引人。她站在演講臺上，從容流利的說完自己的演講稿，眼睛裡仿佛充滿著陽光。
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見到的卻是男士髮型和男裝打扮的小男孩，老實說，差點就想笑出來了。真的非常幼稚啊，與那臺上自信從容的大將風範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後來，出現在自己面前以及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就一直都是像男孩子一樣的霧雨昔時。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能不能留好看的髮型，也不在意能不能穿好看的衣服，甚至會在買衣服的時候發短信問他這件男裝她穿著帥不帥。絲毫沒有女生要好好打扮的意識，一直以來都像個小孩子一樣對這些東西毫不在意。
再後來……
就這樣漸漸的、一點點的，也仿佛是突然之間的，那個短髮男裝扮酷耍帥的彆扭鬼，變成了一個會收到很多情書的少女。
所以，再也不能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待霧雨昔時了。
不能再幫她做決定，這一次要讓她自己獨力想清楚。當然，就算她還是像小孩子一樣傻愣愣的，他也不介意用什麼方法逼她長大。
所以，他是絕對會勝利的。
絕對。
「霧雨小姐，可以留個電話嗎？等會兒一起吃午飯。」
霧雨昔時已經卸妝換好了衣服，她大方一笑，「抱歉，午飯已經約好人了。」
霧雨昔時連忙打車直奔赤司征十郎家。
車窗外不斷倒帶的風景讓霧雨昔時想起在考試出成績之後，她最終以比赤司征十郎低五分的成績重新爬回了第二名，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高漲。
「你有沒有想好高中要去哪所學校？」她問。
「去洛山。」
冷靜的眼睛裡滿是強勢的意味。
其實跟變換了人格的赤司征十郎相處了這麼久之後，她也已經漸漸能夠接受這樣淩厲強勢的赤司征十郎。
但是每當面對赤司征十郎冷靜淩厲的眼睛，總會想起在過去的幾年歲月裡，面對著自己的是另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如同天空，也如同大海，是如此的寬容，也是如此的強大。
霧雨昔時下了車，赤司家的管家已經在等候她了。
「少爺已經在等你了，請跟我來。」
在距離目的地幾米遠的時候，管家靜靜離開了。
霧雨昔時低歎一聲，徑直向前走去。
巨大的泳池內，水面上波光粼粼。
水波映在天花板和牆壁上。
霧雨昔時剛剛踏進泳池的時候，並沒有見到赤司征十郎的身影，稍等了一會兒，赤司征十郎從水中出來。
水面蕩開一浪又一浪，透明的水圍繞著赤司征十郎白皙結實的身體，紅色的頭髮淩亂的散在他的額頭和脖頸上，他裸/露在水面上的身體正*的。
赤司征十郎撥開擋住眼睛的濕發，看向霧雨昔時。
霧雨昔時瞪大眼睛看著水中的赤司征十郎，完全忘記了轉動腦子。
直到手機鈴聲響，赤司征十郎一邊向岸邊遊來，一邊說道，「昔時，幫我看一下是誰的電話。」
霧雨昔時的大腦這才稍微恢復了機能，她傻愣愣的轉身去看手機，「我、我看一看。」
赤司征十郎的手機正放在桌子上，霧雨昔時拿起來一看，眼睛瞬間睜大。
亮起來的手機來電顯示著赤司征十郎的手機桌面。
手機桌面上的照片裡，輕井澤的陽光正好，短髮少女身後是生機生長著的草木，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吹過的風輕輕揚起了裙擺。她正滿臉苦惱的樣子，極力思考著怎麼才能擺出一個可愛的動作。
……這不是她在輕井澤的時候照的照片嗎？
「是誰的電話？」
赤司征十郎已經從水了出來了，向霧雨昔時走來。
霧雨昔時連忙回神，回過頭來回答道，「是澤口同學。」
剛剛抬頭看向赤司征十郎，大腦再次死機了。
有人能懂這種感受嗎……
赤司征十郎穿著黑色的泳褲，全身*的，身上的水還在沿著身體滑落，細白的皮膚和結實的肌肉。
不過赤司征十郎絲毫沒有在意霧雨昔時的反應，徑直拿起一塊毛巾披在身上，從霧雨昔時手中拿過手機，在按下接聽鍵之前對霧雨昔時平靜地說道，「昔時，給我擦一下頭髮。」
赤司征十郎坐了下來，接通電話。
「好……好的。」
她能不能先出去跑五十圈冷靜一下？！
霧雨昔時拿起一旁的毛巾，動作小心的將赤司征十郎散落在耳側和額頭上的頭髮撥過來，細細的擦著赤司征十郎的頭髮。
紅色的頭發散在手指間，摸起來格外的舒服。
說起來……有好幾個夏天沒有跟赤司征十郎一起游泳了呢。
以前自己可是打死都不肯下水的旱鴨子，被老哥拽著下水好多回都只敢玩游泳圈。赤司征十郎要游泳的時候，她就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赤司征十郎游泳。赤司征十郎細白結實的身體在水中格外迷人，自己喜歡看小鮮肉模特大概也是因此而來。
赤司征十郎從水中出來之後，她就會幫他擦一下頭髮，動作小心得生怕把赤司征十郎的頭髮弄得亂糟糟的。那時候，赤司征十郎就會靜靜地任由她擦著他的頭髮，語氣溫和地說幾句讓她學游泳。
後來實在抵不過赤司征十郎這副溫柔好父親的模樣，霧雨昔時絲毫沒有不情願地去學了游泳。
從怒剪短髮的小孩子到現在也是許多人暗戀物件的霧雨昔時，從追逐對方的光芒到現在自己也是被人追逐的光芒，這期間在他的身邊走過了多少年，霧雨昔時不願意去數。
因為那些時光太過深刻，越是清楚明白那些歲月在自己人生中占的分量有多重，就越是懷念過去。
而那樣的小征已經不見了。
赤司征十郎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通話，意識到站在她身後給她擦頭髮的人已經沒把注意力放在這裡了，擦著頭髮的動作都是魂不守舍的。
他出聲提醒道，「好了嗎？」
霧雨昔時一秒回神，她低頭看了一眼被她揉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倍感羞愧，她立即用手指梳理著赤司征十郎的頭髮。看著被自己揉亂的頭髮恢復了正常，她這才松了口氣。
「昔時，想清楚了嗎？」
霧雨昔時躊躇了一下，從椅子後面走出來，走到赤司征十郎的面前。
「是的，我想清楚了。」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不去看赤司征十郎那擾亂自己心思的模樣，在赤司征十郎眯起眼睛愈來愈危險的目光中鞠躬——
「抱歉，我要去冰帝。」
她站直身體，背脊挺直，冷靜的說道，「我，沒有要逃避你的意思，無論是哪個人格的赤司征十郎都會是我最在意的人。只是我想尊重自己的意願而已。」
「我真的非常喜歡跟花荀他們一起排話劇，和樂隊裡的大家一起練琴，也是真的非常喜歡跟跡部他們一起打網球，甚至替我出氣打架的尤子我也非常喜歡，」霧雨昔時稍一停頓，她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睛，視若無睹那冷靜下隱藏著的鋒芒，微微笑著說道，「冰帝對於我有著特殊的感情。」
她國小是在冰帝，國中直升冰帝，整個校園裡大部分都是熟人。
升入國中之前，赤司征十郎也是問過她要不要一起去帝光，那時候她就捨不得離開冰帝，現在同樣捨不得，冰帝對於她而言有著非常重要的記憶。
赤司征十郎其實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尊重了她去冰帝上國中的選擇。
「我不去洛山，其實你一開始就是知道的，因為你真的非常瞭解我，也非常瞭解我對冰帝的感情。也正是因為你知道我一定會回冰帝，所以才如此強硬地要求我。」
但是……
那一天回到酒店，凱莉對跡部景吾所說的話，如此清晰明白。
真正的愛，是為對方著想，而不是固執所願。
即使是放在友情上也是同樣，曾經那個她所熟悉的赤司征十郎，就是如此的尊重著她國中去冰帝的選擇。
就這樣安靜了半晌，赤司征十郎開口，「我呢？」
霧雨昔時納悶，「……什麼？」
「對我沒有特殊的感情嗎？」
赤司征十郎安靜的聽完霧雨昔時說的話，絲毫不見要生氣的預兆。
他抬起手，將霧雨昔時散落的頭髮別到耳邊，溫熱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耳垂，看著霧雨昔時明顯無措和震驚的模樣。
「既然不想跟我一起去洛山的話，那就跟我交往吧。」
半晌，霧雨昔時才回魂，她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赤司征十郎。
「你只有這樣兩個選擇，你選哪個？」
「交、交往需要做什麼？」
「看來你是選擇了交往。」
赤司征十郎放開了霧雨昔時的耳垂，他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語氣仿佛是在宣判結局一般。
「霧雨昔時，我們來日方長。」
第48章 光與大海[3]
「恭喜小昔時！」
「早日成為人氣聲優喲~」
從製作公司出來，霧雨昔時一一回復了私信之後收起了手機，打算坐車回學校。
日美交流選拔賽雖然沒讓她成為偶像藝人，卻也提供了一個讓她成為聲優的契機。她的網路配音作品也在那段時間被扒得一點不剩，霧雨昔時在暑假的時候成功進入了一家聲優事務所。
經過各種考核和培訓，現在正在努力拿到第二部常規作品，儘快成為新人聲優。記得自己剛剛踏入聲優第一步，接下的第一個角色也只是個吉祥物而已。
現在已經升入高中近一年，她的聲音掌握能力相比起國中的時候進步了不少，現在正在努力成為新人聲優。也因為剛剛起步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所以學校的社團基本沒有時間參加。
在帝光中學的最後半個學年裡，霧雨昔時每天都在忙著課業和聲優事宜，在最後的考試中勉強進入學校前三名，差一點就掉出去了。而赤司征十郎依然穩居年級第一，優異得有些過分。
寒假的時候，霧雨昔時還得了一次重感冒，聲優上的事情只得暫時停下來，連出門都漸漸少了。
赤司征十郎來霧雨昔時家裡的時候，霧雨昔時裹著厚厚的棉服，毛茸茸的一團，整張本來就不大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看起來就像一隻肥胖健壯的熊。
「小征你怎麼來了啊……」霧雨昔時縮著肥胖的身體挪到赤司征十郎面前，唯一露在棉服外面的眼睛又驚又喜的看著赤司征十郎。
「你不是說在家無聊嗎？」
「我發的微博你都看到了啊……嗯，因為感冒了哪裡都不敢去。」霧雨昔時說完就立即去轉身找紙巾擦鼻涕，結果紙巾放在自己的床中央，她被棉衣裹得十分肥胖的身體笨拙得半天拿不到。因為感冒了基本不能出門，霧雨昔時幾乎全天都在床上度過，紙巾也就是放在床上的。
赤司征十郎走到她的身後，一手攬住她被棉衣裹得粗粗的腰，把她從床上撈上來，一邊伸出手徑直拿到了紙巾。
霧雨昔時擤完鼻涕，頂著紅紅的鼻子對赤司征十郎笑了笑，「謝謝小征啦。」
赤司征十郎來霧雨昔時家裡也不過是陪她打發時間而已，霧雨昔時依然是窩在沙發裡玩玩手機看看電視看看書，因為說話會帶有濃重的鼻音，霧雨昔時也沒怎麼跟赤司征十郎多說話。不過有赤司征十郎在旁邊，似乎也不覺得這樣待著有多無聊。
「小征啊，你高中之後是住校還是住京都那邊的家？」
「住校。」
「為什麼啊？」
其實仔細想想也覺得赤司征十郎應該會選擇住校，赤司征十郎在帝光入學時就拒絕了司機接送的要求，進入高中的赤司征十郎更懂得獨立和成熟，所以應該不會太依賴家裡的條件。更何況洛山高校條件還真的不錯，宿舍基本是兩人一間，房間內有配套衛生間、浴室。雖然明知答案，但是她仍然想問，因為她很喜歡聽赤司征十郎溫和說話的聲音。
不過赤司征十郎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點也不配合，「明知故問嗎？」
霧雨昔時癟了癟嘴，合上了書本，隨意一放，嚷著，「我困了，好想睡覺。」
「那你去睡吧。」
霧雨昔時挪動著笨重的身體，正要上樓回房間，突然轉過身來說，「小征要留下來吃晚飯再走嗎？好像快要到吃飯時間了。」
「好，你回房間睡吧。」
回房間脫下棉衣躺進被窩裡，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點過分。赤司征十郎可是很忙的，時間格外寶貴，得知自己感冒無聊還特意抽時間來看自己，就這麼睡著了似乎……不太好吧？
這麼想著，霧雨昔時又穿成一隻熊連忙下樓，結果赤司征十郎居然不在了！她嗓子疼的厲害，不敢大聲叫，只好趕緊回房間拿手機。
拿好手機後立即撥通了電話，一邊聽著手機裡的忙音一邊挨個房間找著，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手機裡和身後同時傳來赤司征十郎的聲音，「發生了什麼嗎？」
霧雨昔時連忙轉頭，赤司征十郎已經走到了她身後，看著她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也似乎猜到了這姑娘是在著急什麼事。他的聲音稍微放柔和了一些，「剛剛在書房裡看了會兒書，我沒有走。你不是要睡覺嗎，怎麼又出來了？」
「我怕你太無聊了，就這樣把你丟下不管好像不太好……」霧雨昔時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她摸摸鼻子想了一下之後說道，「我們去做蛋糕好不好？」
「你想的話就去吧。」
「因為我最近好喜歡做蛋糕啊，但是現在感冒了又嘗不到味道，吃起來沒意思也就不想做了。」
霧雨昔時進了廚房，傭人打算要幫忙，霧雨昔時只交代了準備一下做蛋糕的工具。樓上樓下的跑了一會兒之後，霧雨昔時也覺得自己的胖熊打扮有些熱，她就把棉衣脫了放在廚房裡。
由於做蛋糕已經非常嫺熟了，霧雨昔時沒用多久就成功做好了胚子，家裡準備的水果不多，霧雨昔時就只好勉強將就一下。
手裡拿著最後一顆草莓，正在思考放在哪裡比較好，身後不知什麼時候進廚房來的赤司征十郎握住她拿著草莓的手，將草莓輕輕的嵌放進奶油中。
「小征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由於她已經沒有裹得像只大胖熊一樣，赤司征十郎站在身後一手攬著她的動作感受得十分清晰，霧雨昔時連忙故作鎮定的去拿餐具，說道，「幫我拿出去一下可以嗎？」
赤司征十郎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和彆扭，也不點破，拿著餐具就出去了，霧雨昔時的心跳這才正常了起來。
雖然現在已經是戀人這個設定，但是跟赤司征十郎之間的相處依然跟以前沒有多大差別，或許他也是在考慮自己的心情而已。
臉皮薄沒經驗沒心理準備什麼的真的覺得好羞澀……
感冒好不容易好了，霧雨昔時立即被冰帝那一群熟人拉出去玩，每天都在去不同的餐廳裡吃吃吃，連霧雨昔時自己都有些感歎這樣是不是太*了。
好在天生一副不容易長胖的好皮囊，霧雨昔時一個寒假下來倒是沒有胖多少。
玩累了就去冰帝裡歇一會兒，簡直把冰帝當成了自己家。
冰帝的網球部在全國大賽中只拿了亞軍，這個寒假更是加緊了訓練。霧雨昔時的寒假裡甚至能站在網球部裡看一天的訓練，中午的時候就跟著跡部景吾他們一起去吃午飯。
隔著不遠的距離，眼睛裡看著跡部景吾他們奔跑的身影，耳朵裡的是網球撞擊的聲音，漸漸地感到這樣的熱血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奇跡的世代齊聚在一起，大概就是赤司征十郎生日去輕井澤的時候吧，其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出現了支離，現在也是越走越遠……
冰帝就在東京，霧雨昔時也就沒有住校。
霧雨昔時進入高中之後穿的制服是女生制服了，頭髮也已經可以可以垂到背部。上杉花荀曾經多次建議去燙染一下，但霧雨昔時還是比較喜歡黑色的長直發，況且她的發質很好，很柔順的垂落下來。
在去冰帝開學報到那天，霧雨昔時早早就來了。剛剛進校就有不少人都認出了自己，滿臉驚愕，一群人拉著霧雨昔時上看下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霧雨昔時忍笑，「怎麼，以為我不會回冰帝了嗎？」
「我們昔時真的變得超級漂亮了！」
「小昔時原本就很可愛啦！怎麼辦我的可愛男友要變成漂亮女友了！」
此時時間還早，霧雨昔時倒也有時間有心情跟大家敘舊。漸漸地，來學校裡報到的人多了，霧雨昔時就跟著大家一起去找班級報到。
有人突然問起，「昔時怎麼沒跟花荀一起來？」
霧雨昔時笑了一下，「她以為我去了別的學校，我沒告訴她我要來冰帝。」
「哈哈哈花荀肯定會嚇一跳的，而且肯定會打你！」
「嗯，花荀這樣蠻可愛的。」
找到了班級，霧雨昔時報到後就坐在了位置上，目光一直盯著門口。
記憶倒退回國中畢業的寒假。
她的感冒剛剛好，立即每天出門到處竄，累了就去冰帝的網球部玩玩。
站在網球部的圍網外，耳邊只有網球的聲音，上杉花荀低聲說著，「昔時……你最後填報的學校不是冰帝吧？」
「其實戀人的關係只不過是有些突然，而且你的愛情觀也暫時接受不了戀人的關係，但是……」
「你是開心的吧。」
「昔時，你喜歡赤司吧，也喜歡和赤司成為戀人吧。」
其實，真的很喜歡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去學校，一起放學回家，在學校組織集體活動的時候可以看著他如同君臨般可靠的身影。
真的，很喜歡跟赤司征十郎在一起。
但是上杉花荀也是她非常重要的人，甚至認識的時間比赤司征十郎還要長。
上杉花荀說那些話時內心的難過，她都聽得到。
教室裡進來兩個身影，是霧雨昔時在冰帝國中時最好的兩個朋友。
上杉花荀，鶴見恭平。
上杉花荀剛一進教室就猛然注意到了正看著她的霧雨昔時，她瞪大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到霧雨昔時面前，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鶴見恭平是男生，兩年時間讓他變得更加穩重些了，他的反應稍微內斂一點，但仍不難看出其中驚訝。
霧雨昔時從座位上站起來，她看了看鶴見恭平又看了看上杉花荀，微微笑著，「是我，沒有見鬼。」
「你你你！」上杉花荀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驚喜，又像是在哭，「你不是跟著你家赤司去了洛山嗎！」
那是無法強求的，甚至我自己都無法弄明白，我喜歡上赤司征十郎是因為我們曾經有過的那麼多年，那麼現在這樣的赤司征十郎是不是我喜歡的人。
況且愛情不是每個人生活的必需品，愛情只是讓我們的人生更有意義。
此時我們正是一生中最膽大妄為的年紀，理應去擁有除了愛情以外更多的東西。
霧雨昔時前傾身體輕輕抱住上杉花荀。
「我回來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8-4 11:33
第49章 光與大海[4]
高一已經過了將近一年，班上的班委幹部都是按照入學時的成績來的，霧雨昔時穩坐班長的位置，而副班長是一個叫澤口雪乃的女生。
由於兩個人是班上的臨時班長，所以平時需要交流的事情也比較多。不過這姑娘對霧雨昔時愛答不理，除了工作交流外沒有絲毫的交集，就連工作交流時都格外生疏客套，這樣霧雨昔時很納悶。
不久後，接到一部動畫製作的試音會邀請，霧雨昔時去買了全套的漫畫回來研究人物特點。其實聲優新人時期的工資是無法支撐生活的，霧雨昔時所在事務所裡不少新人都是一邊兼職一邊從事聲音工作，而霧雨昔時純粹是當作一個愛好來了。
剛剛抱著厚厚幾本漫畫來到收銀台，見到澤口雪乃也在買同樣的漫畫。
霧雨昔時一愣，友好的問著，「澤口也喜歡看這個嗎？」
「還好。」
話題就簡單結尾，霧雨昔時表示與這妹子的交流真的非常無力。
新一輪的段考結束後，霧雨昔時沒有拿到第一名，無論班級裡還是年級裡都是第三名。由於學校的分班是按照入學考試的成績來的，所以霧雨昔時這個班上基本上是報名冰帝所有學生中的前三十多名，第一名與跟班上最後一名的分差只有十幾分。所以，年級前兩名都是出自霧雨昔時班。
而澤口雪乃，則是班上的倒數。
雖然這個排名在年級上仍然是前五十名，但在班上卻是沒什麼地位了。
差不多一星期過後，霧雨昔時得到了音響公司的消息，總算是拿到了第二部常規作品的角色，順利的話就可以成為新人聲優了。
她在網路上作為野生配音的時候積累了不少經驗，踏入聲優圈子後也費了不少功夫提高實力，能夠拿下一個難度不大的角色算是不在話下，只是新人期資源實在太少。
自從霧雨昔時拿下角色後，澤口雪乃對霧雨昔時就更加生疏了一些……
霧雨昔時十分大方地表示理解，澤口雪乃競選的角色跟她一樣，她拿到角色了，也就意味著澤口雪乃失敗了。
在高中過了近一年，霧雨昔時第一次知道澤口雪乃也從事聲優工作也只是在不久前的試音會上。及時趕到了試音會，霧雨昔時一上樓就在長椅上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正在專注的看著臺詞本。
霧雨昔時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澤口雪乃，但由於澤口雪乃出現在這裡的幾率實在太小，霧雨昔時待走近才敢定下自己的判斷。
相比起霧雨昔時的驚訝，澤口雪乃就淡定多了，畢竟霧雨昔時成為聲優的事情在網上反應很大。
澤口雪乃對她的態度大概是來自嫉妒吧，不過霧雨昔時容忍度倒是很高，只是也是無奈。
直到某天下午放學，霧雨昔時跟班上的同學在走廊裡說話的時候，突然被撞了一下，手中拿著的書散了一地，抬頭一看對方是誰，居然是澤口雪乃。
澤口雪乃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幫霧雨昔時把書撿起來，這時候走廊上的人不少，霧雨昔時倒是覺得無意中被撞一下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況且以她對澤口雪乃的瞭解也覺得這姑娘不會用這種小氣的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撞她。不過霧雨昔時旁邊的同學可就不這麼想了，一定說是親眼看見澤口雪乃直接走過來用力撞霧雨昔時的。
「這走廊裡這麼寬，人也這麼多，怎麼偏偏你要走這裡，又偏偏撞到了昔時？」
「不說話是默認了？」
霧雨昔時將最後一本書堆疊好，站起來正要勸同學別亂說話，一直隱忍不發的澤口雪乃已經先一步開口，聲音冰冷，明顯帶著怒意。
等澤口雪乃說完，讓她發洩了個夠，霧雨昔時這才說道，「小林，給澤口道個歉吧。」
小林早就被澤口雪乃冰冷的模樣嚇到了，自知不對，也就聽話道了歉。
原以為這樣就完事了，誰知道澤口雪乃是徹底被點燃了，她冷笑一聲，說道，「我的確處處不如霧雨昔時。」
「我沒她那麼漂亮，一進校就有不少人喜歡。」
「我也的確不如她那麼出色，她可以順利拿到角色，而我只能在我的書架上再添加一冊落選的作品。」
「我的成績不如她好，即使霧雨被耽誤了不少課也依然可以成為第三名。」
「我就是處處不如霧雨昔時，我什麼都不如她，所以你們都喜歡她，都維護她，什麼都是我不對，這樣總可以了吧！」
澤口雪乃一口氣丟下那麼多話，憤憤轉身快步走開了，留下霧雨昔時他們幾個人在原地有些尷尬。
「大家還有社團活動要參加的吧？」霧雨昔時打破尷尬。
眾人這才緩過來，女生們關切著霧雨昔時，霧雨昔時倒是大方地笑著，「我沒關係，更心塞的還是澤口，不過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大家明天見。」
走出教學樓後，霧雨昔時稍微松了口氣，被這麼直接說了一通，要說完全不心塞是不可能的。
霧雨昔時給赤司征十郎發了一條短信，「小征吃過晚飯了嗎？」
她就坐在教學樓前面的長椅上，安靜地等著回信，幾分鐘之後，短信回復了。
「沒有，還在學生會。」
唔對，小征才一年級就已經是洛山的學生會會長了。
「那就不打擾你啦，我等會兒也要找花荀他們一起去吃飯。」
盯著手機螢幕看了一會兒，等了也不知道多久也沒有新的資訊發過來，看來是真的很忙。
霧雨昔時歎了口氣，收起手機，打算去社團找上杉花荀。
走到半路，手機突然有了一個提示，霧雨昔時連忙拿出來看。
「這週六的比賽，我要回東京。」
已經許久不曾見過赤司征十郎了，以前國中的時候雖然不同校，但週末的時候還可以來找赤司征十郎。但是洛山在京都，就連週末都很少能夠見面。
週六時，霧雨昔時迫不及待地趕去了赤司家，去的路上整顆心都揣著期待和緊張。
管家為霧雨昔時指明了方向，霧雨昔時就按捺著激動快步跑過去。到了門前，她稍微一個深呼吸，推開門。
裡面竟然有五六個人，她一開門，這幾個人都扭過頭來看著霧雨昔時，這讓她稍微尷尬了一下。
赤司征十郎倒是依然鎮定自若，「昔時，先等我一下。」
霧雨昔時連忙關門，赤司家她倒是熟悉，隨便找個地方等一等都沒有問題。一想到剛剛所有人都望著自己的畫面，就覺得有些臉皮發熱。
房間裡的佈置擺設比較清冷簡潔，顯得擺在桌子上的一盤棋格外明顯。
霧雨昔時走到棋盤前，看著這沒下完的半局棋，看棋子的走法應該是出自赤司征十郎的手筆，赤司征十郎有空時就在這裡自己跟自己博弈。
閑著也是閑著，霧雨昔時就研究起這沒下完的半局棋了。赤司征十郎的棋局實在費腦子，霧雨昔時沉入了思索之中，也沒發覺赤司征十郎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這裡可以這樣走。」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也不顯突兀，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多了幾分柔和。
赤司征十郎站在她的身後，伸出手將一枚棋子移開。
「原來如此……」話至一半，霧雨昔時這才恍然發覺赤司征十郎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她連忙站起身回頭看著他，結果沒想到赤司征十郎與自己近在咫尺，她一回頭就撞在了赤司征十郎的下巴上。
霧雨昔時連忙心疼的摸著赤司征十郎的下巴，「小征你沒事吧沒事吧？」
這麼一面對面才發現，小征好像更高了一些，臉部輪廓看起來也更成熟了一些。
以前天天見面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分開一段時間了再見面，只覺得赤司征十郎的成長驚人，不對……不如說是長相越來越帥氣得驚人……
身材也一定變得更好了……
赤司征十郎見霧雨昔時呆愣愣望著自己的樣子，唇角微微勾起笑意。
「我沒事，跟我過來。」赤司征十郎順手拿下她摸著自己下巴的手，牽著她走出這個房間。
霧雨昔時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許久不見的身影，愣愣地問著，「去哪？」
「去認識一下我的隊友們。」
「剛剛那幾個人是你在洛山的隊友嗎？」
「對。」
幾個人見到霧雨昔時後都比較好奇的看著她。
實渕玲央笑了一下，「這就是霧雨了吧？」
葉山小太郎一聽名字立即反應過來，「啊啊這就是赤司說的那個！」
難道赤司征十郎平時會跟隊友們說起自己？
霧雨昔時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對方倒是一如既往的神情自若向大家說著，「對，這就是霧雨昔時。」
「你們好。」霧雨昔時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赤司征十郎的隊友們倒是挺熱情的人，交流起來並不是很費勁，而且實渕玲央也像個貼心的鄰家大姐姐一樣……雖然這樣形容一個男生似乎哪裡不太對。
實渕玲央中途神神秘秘地對霧雨昔時說道，「霧雨想知道我們是怎麼知道你和小征的關係的嗎？」
「小征也不是彆扭的人，應該是在什麼契機下很大方地告訴你們的吧？」
實渕玲央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是哦。」
「咦？」
「超級霸道哦，」實渕玲央看了一眼正在跟其他人談話的赤司征十郎，神秘一笑，「等會兒告訴你。」
似乎有料！霧雨昔時立即點頭，「好啊。」
「不過，霧雨跟小征是有隔閡的吧？」
第50章 光與大海[5]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霧雨昔時是在午休的時候找到澤口雪乃，她見到進來的人是霧雨昔時後就故作視而不見。霧雨昔時無奈，走到她面前，也不管她是否做出一副不願意交談的模樣。
「沒有人是生來就優秀的，也沒有人是生來就該不如別人。」
「你看到的我，現在的我，」霧雨昔時稍微頓了頓，「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我為了功課熬夜滿額頭痘痘的樣子，你也不瞭解我從國小就積累聲優經驗，你也不知道我為了練習一句臺詞收集了很多種念法來參考，你現在所看到的很多人喜歡我，都是因為曾經有無數個糟糕的我。」
「澤口雪乃，你沒有道理比我差勁。懂得嫉妒是好事，一個人若是連嫉妒的能力都沒有了，那才是真正的墮落了。」
澤口雪乃的神情稍動，但仍然沒有多大的反應，不過讓人知道她的確在聽。
「其實我曾經跟你一樣，甚至比你還糟糕。直到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強大到無所不能的人。」
思及回憶，霧雨昔時的眼睛裡多了一分柔和。
「他逮什麼會什麼，會什麼精什麼，樣樣都是第一，就連我唯一引以為傲的學習成績，也被他擊潰得毫無辦法。」
澤口雪乃下意識的說，「有那麼厲害的人嗎？」
說完才想起來自己明明應該是一副高冷的模樣，連忙閉嘴別過臉去繼續高冷。
霧雨昔時忍笑，點頭，「有的，他啊，是永遠不會輸的人。」
澤口雪乃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始認真聽。
「可是雪乃……」
「不要突然這樣親昵地叫我。」澤口雪乃彆扭地說。
「如果我輸了之後只知道發小孩子脾氣，而不是更加積極上進地追上對方的腳步，我可能就沒有跟他成為朋友的機會了。」
「也就沒有現在這個樣子的霧雨昔時。」
甚至也就不會有與赤司征十郎成為戀人的現在。
感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陷阱，從認識赤司征十郎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運軸就偏向了赤司征十郎。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赤司征十郎，也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對自己的心意如何。從未從赤司征十郎口中聽過一句喜歡你，但是她也的確無法想像出赤司征十郎的面孔說出喜歡你時的畫面，似乎就這樣在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方式。
但是……
——「不過，霧雨跟小征是有隔閡的吧？」
正如那一日實渕玲央的問句一樣，她和赤司征十郎之間的確有著隔閡。
實渕玲央是一個很能讓人放下戒備的人，雖然是個身高一米八多的男生，但總會下意識的把對方當做是知心大姐姐。所以，在那天認識之後，霧雨昔時就問實渕玲央，「愛情是否與友情一樣，無論對方變成什麼樣子都該繼續堅持？」
「那要看你自己的心了。」
「……？」
「愛情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的，當你與對方相處時，你的心裡想的是曾經的對方還是現在的對方，這些都是無法違背的。」
無法違背，亦無法強求。
「不過剛剛吃完飯就忘記了說那件事。」實渕玲央笑了一下。
「哦對對對，你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了，小征是怎麼跟你們說起我和他的關係的？」
「是我們幾個在休息的時候玩遊戲，葉山抽中了要去跟你告白。」
霧雨昔時連忙打斷，「等等！為什麼是跟我？他不認識我吧？」
實渕玲央輕輕笑起來，「的確不認識，只是有一次他借用小征的手機，看到了手機桌面而已。既然是遊戲牌，當然是挑戰性很大的那種。」
跟赤司征十郎手機裡的女生告白……的確挑戰性有點大。
「當時小征也在，本來是任由我們玩，但是在聽到葉山的這個決定之後就走過去抽走了葉山手中的遊戲牌，很嚴肅很冷漠的說——」
「小太郎，我不允許。」
看著葉山小太郎從石化到見鬼的面部表情，赤司征十郎冷靜自若地將遊戲牌放回桌子上，「霧雨昔時是我女友。」
語罷便徑直離開了休息室，留下一屋子的人傻了眼。
那樣冰冷的語氣和眼神，不急不緩地宣告著國王的所有權。
*
從那天與澤口雪乃好好談過之後，霧雨昔時與澤口雪乃之間就走上了正常的同學模式，甚至比一般的同學相處模式更加融洽的模式。
有一個與自己有著相同愛好和工作的同班同學，平時也就不僅可以相互監督學習，也可以相互鼓勵一起在聲優的道路上前進。
下午放學後，澤口雪乃正準備出教室，見坐在第一排的霧雨昔時在不停地寫畫著什麼，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麼？」
「我在網上還有個歌手的身份你知道的吧。」
「知道，你還差點成了簽約藝人，結果藝人沒成，反而助推你被聲優事務所看中了。」
「啊……那個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啦，是我最近接了一個劇的ep填詞和演唱，現在在忙著寫詞呢。」
班上的同學逐漸走空，教室裡也顯得更加安靜下來。
看著紙上刪刪改改的字句，霧雨昔時有些苦惱，她拿起手機想要換一首歌來給自己一點靈感。打開音樂清單向下翻找著，目光突然觸及自己在國中時以赤司征十郎為對象寫的《十年》，她點開了這首歌。
耳機裡傳來舒緩溫柔的吉他聲，這是赤司征十郎陪她去買吉他那天重新編曲的版本。
網頁裡這首歌的上傳作品裡還寫著那時候她說的話，一遍一遍的強調赤司征十郎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個不願意正視自己愛情的膽小鬼，在自己熟知的赤司征十郎離開以後，才敢哭著說要對方回來。
霧雨昔時已經能夠接受第二人格的赤司征十郎，只是至今仍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歡著曾經的赤司征十郎，還是連同如今的赤司征十郎也一起接受。
可是，想像著赤司征十郎說著她是他的女友時的畫面，內心裡又是如此的溫暖。
不管赤司征十郎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永遠是她心中那個長勝不敗的支柱。
永遠不會輸。
永遠如此強大。
聲優工作正式開始之後，霧雨昔時的角色要連續一個星期都去工作，幸好此時已經放假了，不然要耽誤很多課。
到了這一周週末的時候，霧雨昔時的聲優工作基本上算是完成，正好赤司征十郎在東京的比賽也即將結束，接下來整個假期可以幫她補上來不少。
工作的最後一天，霧雨昔時依然以最好的狀態完成了工作，結束後行禮向合作的前輩們道別。
提起來了一個星期的緊張心情總算是稍微放鬆了一點，算算時間，赤司征十郎那邊的比賽應該也要結束了，這個時候趕過去可以正好跟赤司征十郎一起回家。
霧雨昔時到體育館後，見人影疏散，估計是比賽基本上都結束了，她就徑直向著休息室那邊走。剛剛走進樓道就聽見了手機鈴聲，霧雨昔時拿出來一看，居然前面有三個未接來電，估計是因為剛剛在室外，所以沒有聽到。
來電人是實渕玲央，這讓霧雨昔時有些納悶。
不過想到自己還有幾步路就到休息室了，霧雨昔時也就沒接。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實渕玲央，他的神情看起來不太好。
「是霧雨來了啊。」實渕玲央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沒精神。
霧雨昔時記得以前帝光勝利後也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那是因為已經勝利到有些麻木。洛山雖然也的確很強，但是……也不該是這樣喪氣的表情啊……
心裡有個猜測讓霧雨昔時的心突然涼了。
不會……
不會是那樣的……
實渕玲央側身讓霧雨昔時進來了，她這才發現整個休息室裡都有著一種低沉的氛圍，而她一眼就看到了的赤司征十郎，正披著外套靜靜坐在長椅上。
大家都已經換好了衣服，實渕玲央說道，「既然霧雨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休息室的門關閉後，整個空間裡就只剩下了兩個人，也顯得更加靜了。
霧雨昔時仍站在門邊上，手腳冰涼著，不知該如何上前。
「你一直站在門口幹什麼，過來。」
霧雨昔時走到赤司征十郎面前，手掌心握住又鬆開，如此反復，而手心裡已經冰涼得沒有絲毫溫度。
「小征……」
不敢去觸碰內心裡猜測的那個答案。
不會是那樣的、絕對不會是那樣的。
如果是輸了的話……這是赤司征十郎有生以來第一次輸吧。
那種感覺，她不敢想像。
赤司征十郎就像長勝不敗的王，她無法想像他輸是什麼樣子，也一點也不願意去想像。
一點也不願意讓赤司征十郎嘗試輸的滋味。
輸對於每個人來說只不過是尋常現象，就像她考試只考了第三名，那麼下次努力就好了，下次再拿第一名就好了，這樣似乎沒有任何不對。
但是……
不一樣的。
對於赤司征十郎來說，是不一樣的。
赤司征十郎聽到她欲言又止，抬起眼睛來看著她，「想說什麼？」
意外地看見她的眼睛裡有些濕潤，他主動去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已經是冰涼。赤司征十郎用力握著她的手，輕歎一聲，「我沒關係，我們走吧。」
赤司征十郎正要站起身，突然身體被用力地撲倒，他又重新跌坐回長椅上，下意識地伸出手扶著這個全身扒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霧雨昔時用力地抱住赤司征十郎，將臉埋在赤司征十郎的脖頸間，像是小動物本能地護住想要守護的東西一樣。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睛裡流出來。
「小征……」
「我……」
記憶不斷向自己湧來，赤司夫人去世前最後一次與她的見面。
那一天有著這世上盛開的最美麗的櫻花。
那一天的每一字每一句至今都分外清晰。
離開赤司家前道別時，赤司夫人的眼睛裡是沉甸甸的遺憾與悲傷。
「以後我無法再陪伴征十郎了，真希望能夠有人繼續陪在征十郎身邊，讓他不必孤單……」
伯母……您不必擔心了……
以後我會陪在他身邊的。
不會讓他再孤單了……
用力的抱緊赤司，像是害怕一放鬆就無法讓自己的溫度傳達給他一樣，明明輸的人不是她，她卻哭得比任何人都厲害。
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手臂還是緊緊的抱著他，用所有的力氣緊緊地抱著他。
不會再讓他孤單了……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始終是那個讓人依賴又心疼著的赤司征十郎啊……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一直在你身邊，好不好？」
伯母，我一定不會讓他一個人承受這世間所有的孤獨了。
一定不會了。
突然身體被扯開，赤司征十郎扶著她的身體讓她站直。
霧雨昔時睜開淚眼模糊的眼睛，只見身前被她撲倒跌坐在長椅上的赤司征十郎站了起來，他的掌心帶著溫熱的溫度，用力的握著她冰涼的手心。
在怔愣之際，唇角的臉頰上印下了有著灼熱呼吸的吻。
赤司征十郎的聲音低沉柔和，「好。」
第51章 光與大海[6]
寒假裡，霧雨昔時如同以往每個假期一樣時常往赤司征十郎家裡跑，不過今年的頻率似乎高了許多，幾乎每天只要有空就來。最重要的理由是找赤司學霸一起學習，當然每天可以見到自己男友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是真正的天才，課業內容不需要像霧雨昔時那麼刻苦就可以攻下，所以霧雨昔時還在學習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已經可以去練習籃球了。
投籃投中。
「小征！」
赤司征十郎轉過頭來，接過霧雨昔時手中拿著的外套，一邊穿上一邊說道，「做完了嗎？」
「會做的都做完了，還有幾個題怎麼都想不出解法來。」
「我給你看看。」
「好的！赤司老師萬歲！」
赤司征十郎看她一眼，「叫我什麼？」
「啊……我是說非常感謝小征。」
赤司征十郎唇角微微勾起，眼睛裡有著微微的笑意，「不需要對自己男友說謝謝。」
在回書房的路上，霧雨昔時看起來又苦惱又有些忍笑，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糾結。
赤司征十郎淡淡看了一眼忍笑的霧雨昔時，沒開口。
收到赤司征十郎的目光，霧雨昔時這才別過臉去稍微收斂了一點。
一直到進了書房，稍微休息了片刻，霧雨昔時連忙正色，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對赤司征十郎說道，「小征啊……其實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赤司征十郎站在桌子旁邊，並沒有坐下，隨手翻著霧雨昔時剛剛做的作業，一邊回應著霧雨昔時的話，「什麼？」
作業本上的正確率可以說是很高，雖然高中後受到聲優工作的一定影響，但好歹還是冰帝前十名的成績。赤司征十郎一邊檢查作業，一邊應對問答，一心兩用倒也很是從容。
「你現在……是小征吧？」
翻看著作業的手指稍一停頓，赤司征十郎看向霧雨昔時，眼睛裡有著柔和的笑意，似是覺得霧雨昔時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你覺得呢？」
「就是說，曾經那個人格的小征已經回來了？」霧雨昔時抓著問題又問了一遍，似是沒有聽到肯定回答就不放心一般。
「嗯。」
「可是你剛剛說你是我男友，也就是說即使那段時間主導著人格的是另一個赤司，你也是記得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嗯。」
「在你沒有主導人格的時候，我們突然成為了戀人關係，而現在你回來了，你也沒有排斥這個結果，那麼就是說其實你的兩個人格是心意相通的？他的心意即你的心意？」
「昔時。」赤司征十郎目光轉過來看向霧雨昔時，對於她這種小孩子求根問底的精神，他的神情似是有些想笑，又有些無奈。
「我不管啦！快點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抵不過霧雨昔時這麼胡攪蠻纏的語氣，赤司征十郎回答道，「是這樣的，只不過人格不同，表達方式會不同而已。」
霧雨昔時突然笑起來，湊近他說道，「那你記不記得你吃醋啊？」
「……」
見赤司征十郎不回答，霧雨昔時再湊近一點笑著說道，「我去你家跟你一起下棋，你讓我不要再逃避你那一次。」
「……」
霧雨昔時繼續提醒，「就是吃跡部的醋啊，你問我是什麼時候跟跡部關係那麼好的，你說起跡部的時候落棋子的力氣可重了，聲音特別響！」
「……」
「那時候你以為我是為了跡部才要回冰帝，還眼神特別冰冷地說讓我去冰帝，你……」
話未說完，赤司征十郎終於忍不住了，他開口打斷，「好了，我都記得。」
霧雨昔時不管了，話都快說完了，哪有停下來不說的道理，「你那個人格真的很討厭。」
本來赤司征十郎已經低頭繼續看作業本了，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她，「討厭？」
「呃，也不是……」
試圖狡辯，但是被打斷了，「五分鐘之內，解出來這道題。」
霧雨昔時心想赤司征十郎怎麼轉變話題這麼快，她低頭一看，頭疼了，「這題我不會，我勾出來是想讓你給我講講。」
「我討厭嗎？」
「不！小征你一點都不討厭！哪個人格都不討厭！」
赤司征十郎低笑一聲，身體前傾輕輕吻了一下霧雨昔時的臉頰，在她還驚魂未定之餘，那溫熱的吻已經離開。
「乖。」
而聲音的主人格外淡定。
霧雨昔時怔愣看著赤司征十郎拉開椅子淡定坐下的身影，修長細白的手拿過筆，在紙上寫畫著，霧雨昔時的心跳一直不受控制跳動。
殺傷力太大這要怎麼活啊！下次是嘴唇呢是嘴唇呢？
開學過後就是高二了，學業的壓力越來越大，霧雨昔時在寒假自習的時候就格外費勁，好在還有赤司征十郎的幫助，但是赤司征十郎也不可能每天都有時間跟她在一起。
不過，開學後高二意味著另一件事，跡部景吾他們就要升入高一了。也就是說，馬上就可以在學校裡見到跡部景吾他們了。
由於冰帝的國中部和高中部隔得並不遠，霧雨昔時在週末時也會去跟跡部學弟他們玩一玩。畢竟她曾經跟著跡部景吾練了一段時間的網球，平時他們訓練不忙的時候跟他們打一場也是不錯。
現在正值寒假，跡部景吾他們在寒假時就提前到冰帝的高中部來看看網球部的環境。霧雨昔時得知跡部景吾他們要來高中部的網球部打打網球試試，自己也是忍不住玩心，背著網球袋就去了學校。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網球拍的品質不好，打了沒一會兒就斷線了，霧雨昔時看著網球拍，無語了好一陣。
圍觀的上杉花荀故作驚愕，調侃道，「不會吧，剛剛跡部那個球的威力這麼大？連球拍都打破了？」
「去去去，就知道幫跡部說話。」
眼前出現另一個網球拍，順著拿網球拍的手看過去，伴隨著跡部景吾的聲音，「用本大爺的，嗯？」
霧雨昔時感激地接過網球拍，故作不滿瞪他一眼，「敢在本學姐面前自稱本大爺，小心我等會兒打爆你！」
「嗯，有點期待。」
「……我一點也感受不到你在期待。」
跡部景吾輕笑一聲，轉身去拿了另一個網球拍。
上杉花荀目光看著跡部景吾，似有所思，不一會兒便收回目光，拍拍霧雨昔時的肩膀就走出了球場中央。
跡部景吾現在的水準距離國二的時候提高了不少，而霧雨昔時一直以來都沒有像正選一樣刻苦訓練，不一會兒就落敗了下來。其實她來比賽倒是次要，主要是大好假期想多跟朋友們玩玩，她真的非常喜歡看少年們在球場上拼搏努力的模樣。想起這個……奇跡的世代那幾個人，也很久沒有好好聯繫過了。
突然聽到包裡的手機響了，霧雨昔時連忙拿出來一看，是赤司征十郎打的電話。
「小征，什麼事嗎？」
「給你發的資訊沒有看見嗎？」
霧雨昔時一看手機，果然有一條未讀資訊，她乾笑了一聲說道，「確實沒有看到。」
赤司征十郎似是聽到了她這邊的聲音，「在打網球？」
「嗯。」
「跟跡部景吾在一起？」
「嗯是啊。」
電話那邊稍微停頓了一下，「在哪裡？」
「我在我們學校呢，高中部這邊。」
「我正好在外面，這就過來找你。」
霧雨昔時立即開心回答，「好的！」
上杉花荀坐在霧雨昔時旁邊，聽她掛斷了電話後說道，「剛剛打電話給你的是赤司？」
「很好猜吧？」
「很好猜到你家赤司要吃醋。」
「不至於吧！」霧雨昔時噗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想到確實有這個可能性，她摸摸下巴笑了笑，「那也沒關係，反正曾經的小征已經回來了，就算真吃醋了也不可怕。」
想想那段時間另一人格的赤司征十郎，眼神淩厲，語氣冰冷，用鋒芒逼視著你，讓人從內心裡產生一種畏懼。
上杉花荀笑了，「你可別這樣想，其實越溫柔的人越可怕。我看啊，現在這個的赤司征十郎只不過是用表面上的溫柔掩蓋內心的強勢，而那段時間的赤司征十郎則是用表面上的強勢掩蓋內心的溫柔。」
「說的沒錯，你對我男友有點瞭解。」霧雨昔時故意擺出不滿的模樣，斜視著上杉花荀。
「那是因為我機智！」上杉花荀拍了一下霧雨昔時的腦袋，「把你的腦洞收起來。」
赤司征十郎快要到的時候給霧雨昔時發了資訊，不過霧雨昔時那時候正在球場上跟忍足侑士打網球。不過好在她實力比這些冰帝網球部正選們差一大截，她輸得很快，倒也沒耽誤多少時間。
看到赤司征十郎發的短信後，霧雨昔時連忙去還跡部景吾的網球拍。好在這時候跡部景吾也在中場休息，還球拍倒也方便。
「今天就多謝跡部學弟啦，我現在要回去了，改天再約。」
跡部景吾沒答話，霧雨昔時盯著他看了半天，見他似乎是體力消耗很大，於是以為他是沒有更多的力氣來聊天。霧雨昔時很體諒他這種情況，只把球拍放在他的網球袋旁邊，拍了拍跡部景吾的肩膀，笑道，「好好打呦，千萬別輸，拜拜。」
「霧雨昔時。」
「你叫本學姐什麼？」
跡部景吾的目光一抬，似是在看向某個方向，隨即別開目光看向她，笑了一下，「別小看本大爺，啊嗯？輸，本大爺可從來都不會。」
霧雨昔時感到莫名其妙，「突然這麼嚴肅地叫本學姐的名字就是為了說這個？小心我打你哦。」
霧雨昔時轉身，正要朝著門口那裡走，突然看見赤司征十郎正等在外面。
大腦不知為何突然浮現出方才跡部景吾叫她名字之後目光看向哪個方向，有什麼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霧雨昔時沒有細想，迅速地跑到赤司征十郎身邊。
「小征！」霧雨昔時跑到他面前停下來，「你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多久啊？」
「沒有多久，等你跟朋友道別而已。」
「哦……」
跟著走出了學校，一直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家，霧雨昔時才問道，「為什麼你就一直不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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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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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4 11:33
第52章 光與大海[7]
霧雨昔時的書本都還留在赤司家，原本是打算今天也去赤司家的，但是一大早就接到赤司征十郎的電話，說他今天上午有事不在家。恰好跡部景吾他們也是約好了要去冰帝高中部打網球，霧雨昔時就跟著去了。
這會兒跟著赤司征十郎去了赤司家，本來也是快要到午飯時間了，霧雨昔時心想至少去把書本拿回家。誰知道赤司征十郎一路上都鮮少說話，這讓霧雨昔時格外納悶，她偶爾扯開一個話題也被他冷淡地結束了。
進了書房，霧雨昔時終於忍不住問了，「為什麼你就一直不理我啊？」
「沒有需要說的話而已，」赤司征十郎語畢，示意她把書本拿出來，說道，「先讓我看一下你昨天的作業。」
霧雨昔時很聽話的給赤司老師遞了過去，雙眼目不轉睛看著赤司征十郎。見赤司征十郎真的不打算再多說幾句，她又追問了一句，「真的是因為這樣？」
她語氣頓了頓，看看赤司征十郎的臉色，見對方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依舊神情專注的分析著她的作業。
霧雨昔時又說道，「雖然我看起來朋友很多，但其實真正談得來算得上朋友的只有那麼幾個。跡部學弟的人品和性格都不錯，算得上是不錯的朋友。小征你從出了學校就不理我，不會是在吃醋吧？」
那張淡定的臉終於有了一點反應，赤司征十郎抬起目光看著她，「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我給你看作業的功夫為什麼不趁機看看書？」
「說得有理，那我就去看書了，」霧雨昔時故作正經點頭，剛剛低頭看了一眼書，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抬起頭來說道，「小征啊其實你不要因為我跟跡部學弟關係不錯就吃醋嘛，跡部學弟馬上就要升到高中部了，這樣的話你以後要吃的醋豈不是越來越多，你肯定會被酸——哎哎哎你要幹嘛你別過來！」
只見赤司征十郎一把拽住霧雨昔時的胳膊，把企圖縮到牆根的霧雨昔時拉到了跟前。赤司征十郎一手拽著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就環住了她的腰，牢牢地固定著她。
赤司征十郎唇角有著微微的弧度，「現在倒是學會調侃我了。」
「什麼叫現在學會了，我本來就這樣好吧，反正你又不會真正跟我生氣。」說完，霧雨昔時似乎又有些自我懷疑，她小心地說道，「你說過的吧……你沒那麼容易生氣的……」
「的確，我不會跟你生氣，但不代表我不會跟你計較，」赤司征十郎將她拉近一點，聲音仿佛就附在耳邊，「而現在我跟你計較的方式有很多。」
霧雨昔時的大腦當場就死機了，傻愣愣地感知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耳側，將自己的臉抬起來面向他。
不、不行，很危險。
現在的赤司征十郎依然在微笑著，說話的語氣也很溫和，但是很危險。
近在咫尺的面孔格外好看，平靜的眼底帶著柔和與暖意，自己曾經讚歎過很多次的完美唇形正勾著淺淺的弧度。
越來越近的溫熱呼吸伴隨著緊張的心跳，顯得這裡安靜得似乎有些過分了。
「剛剛已經看完你的作業了，大體的掌握情況還不錯，只是需要加深一下熟練程度，」赤司征十郎修長細白的手拿過筆，在練習冊上勾畫了幾道題，挪到她面前，「先把這幾道題做給我看，這是比較典型的題型。」
霧雨昔時看看面前的練習冊，再看看赤司征十郎神色如常的平靜面前，儼然一副好班長好老師的模樣，霧雨昔時立即發狠撲向赤司征十郎，臉帶紅暈企圖掐死他。
赤司征十郎輕鬆地就抓住了霧雨昔時打算行兇的手，嘴角噙著笑，淡淡地說道，「怎麼了，題太難了不會做？」
「……沒有，我可以試試。」
剛剛明明不是要這樣的吧！霧雨昔時無比懊惱地低頭看著作業本，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質問。
抱著一顆羞恥的心，霧雨昔時專心投入到作業冊之中。有赤司老師的一對一教導，再加上霧雨昔時本來就不差的基礎底子，這補課倒是很快就結束了。
霧雨昔時剛剛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身後一雙手把她帶進了懷裡，赤司征十郎在她耳邊不緊不慢說道，「現在我可以跟你好好計較一下了。」
「計較什麼啊，你不是已經不計較了嗎？」霧雨昔時打算裝傻了。
「是這樣嗎。」
赤司征十郎將她扳正與他面對面，抬起手將她的頭髮別到耳後，唇角依然帶著微微的笑意。霧雨昔時一時有些心虛，「你不是什麼都沒做就直接讓我做題了嗎，不就是等於不計較了嗎？」
「似乎聽起來有點道理。」
霧雨昔時怒瞪他，「什麼叫似乎啊！」
「因為我現在的確需要跟你好好計較一下。」
霧雨昔時一把推開赤司征十郎近在咫尺的臉，佯怒道，「赤司老師，我要回家了！」
剛剛她準備好了接受，結果是被赤司征十郎故意擺了一道，這次她才不幹了，非要給赤司征十郎點顏色看看。
不過……唔，小征的皮膚好棒，摸起來好舒服。
赤司征十郎握住她推開他臉的手，溫熱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看著霧雨昔時一副心臟快要受不了的樣子，唇角勾起弧度，「餓不餓？」
話題突然換了一個正常點的，看樣子赤司征十郎似乎是打算放過自己了，霧雨昔時看了一眼掛鐘，的確到了午飯時間，而且剛剛複習的時候用了不少精力，她老實地點頭，「當然餓，赤司老師你給我補課管飯嗎？」
「管。」
「可以管到飽嗎？」
「我什麼時候讓你在我家吃飯是餓著的？」
其實這些都是廢話，跟赤司征十郎認識這麼多年了，在赤司家吃飯也不是一回兩回。霧雨昔時笑著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吃飯啊？吃完飯我還得回家。」
赤司征十郎低笑一聲，毫無預兆地身體前傾，溫柔地吻在霧雨昔時的唇角，近在咫尺的呼吸和灼熱的溫度讓霧雨昔時突然就傻掉了。
柔軟的嘴唇停靠在霧雨昔時的唇角，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霧雨昔時大腦死機的模樣，抱著她的手臂也能夠感受到她的僵硬和緊張。赤司征十郎的嘴唇勾起微微的笑意，掌心裡還握著霧雨昔時的手，他繾綣地摩挲著她的掌心，低聲說道，「你想吃什麼？」
霧雨昔時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還在討論午飯吃什麼，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一點，「吃什麼都無所謂啦，我、其實我不挑食……」
停靠在她唇角的嘴唇動作微小的抿著她的唇瓣，這讓霧雨昔時根本沒法再繼續思考晚飯的事情了，她想伸出手稍微推開一點赤司征十郎，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赤司征十郎全部捉住，最後她哭笑不得，「你這樣我根本沒法想吃什麼的問題。」
「是嗎，」赤司征十郎的聲音依然低緩冷靜，帶著一點笑意，「這樣的話，我就只有先吃掉你了。」
話音剛落，赤司征十郎將霧雨昔時拉進懷中，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吃過午飯，霧雨昔時都還覺得腦子裡暈暈乎乎的。本來是想蹭完午飯就回家的，她有睡午覺的習慣，但是赤司家客房有很多，現在赤司征十郎也是她男友了，她也就接受了在赤司家睡會兒午覺再回家。
赤司征十郎安排人給她收拾出一個房間，他自己倒沒親自過來。這讓霧雨昔時稍微緩了一下，一想到不久前那個吻，霧雨昔時就覺得自己的大腦要不冷靜了……
到了午睡的點，加上霧雨昔時一直就有午睡的習慣，霧雨昔時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由於怕自己睡太久了反而會睡得身體綿軟，霧雨昔時還特意定好了鬧鐘。
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得鬧鐘都沒把她叫醒。
霧雨昔時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熟悉的身影，對方正坐在書桌旁，似是在忙著寫畫什麼。愣愣地看了對方許久，霧雨昔時才反應過來那是赤司征十郎，她猛地坐起來。
赤司征十郎注意到霧雨昔時的大反應，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醒了？」
似乎有些頭疼，霧雨昔時揉了揉腦袋，剛剛睡醒的聲音還軟綿綿的，「我睡了多久？」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時間，「一個多小時。」
「……居然這麼久。」霧雨昔時自我吐槽了一下，隨即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打算看看是不是自己把鬧鐘時間定錯了，怎麼自己沒被鬧鐘叫醒。正打開鬧鐘，她聽到赤司征十郎說道，「你的鬧鐘響了三次，但是你都沒有醒，我給你關掉了。」
霧雨昔時瞬間就囧了，「你都在？」
霧雨昔時對自己滅鬧鐘的行為深有瞭解，每次鬧鐘沒有把她叫醒的時候，她醒來都會發現鬧鐘在床下，甚至有一回直接飛到了窗戶邊上。即使是用手機定的鬧鐘，她的手機也沒能倖免這種待遇。雖然她本人睡著了，無法直觀感受自己滅鬧鐘的行為，但是看看後果也能猜到一二。
果然，赤司征十郎思及她之前的行為，回答的語氣都帶著笑意，「一直在這裡，都看到了。」
「我要回家了，我想靜靜……」
霧雨昔時穿鞋拿包準備走人，赤司征十郎絲毫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就連從椅子上挪開一下都沒有。霧雨昔時回頭怒瞪他，「你怎麼也不攔著我啊！」
赤司征十郎這才走過來，抬起手整理了著她睡亂的頭髮，「誰知道你這麼大人了還這麼小孩子脾氣，頭髮都還是亂的就想出去。」
「……我以為你會攔著我。」語氣聽起來有點委屈。
「如果你真要出去，我就真的要攔著你了。」
「那我這次是真的要出去了！」霧雨昔時揮開赤司征十郎幫她整理頭髮的手，轉身就走。
剛剛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還沒推開門，身後赤司征十郎的手先一步抵住了門。霧雨昔時轉過身來笑著看他，「果然是真的！」
「玩夠了沒？」
「玩夠了玩夠了……」
抵在門上的手還沒有收回，赤司征十郎將就如此的姿勢將霧雨昔時困在身前，俯身吻著她的嘴唇。想著她等會兒還要出去，也就沒有吻得太過分。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回去吧。」
第53章 有幸[1]
在策劃的催促下，霧雨昔時終於在最後期限交了歌。
歌詞沒問題，至少沒有返回來讓霧雨昔時修改，那麼接下來幾天就是要錄歌了。霧雨昔時連著吃了幾天清淡，把嗓子狀態調到最好。由於網路歌手這角色她也扮演了好幾年了，只唱了幾遍就唱出了自己比較滿意的版本。
愉快的交了幹音，終於不必收到策劃的催促了，霧雨昔時也感覺自己一身輕。
原本是打算趁著假期的尾巴，多跟赤司征十郎相處一下，結果有她出演的動漫馬上要播出了，現在正要做各種宣傳。霧雨昔時和另外一個新人聲優被安排去錄製一個網路電臺節目，這讓霧雨昔時倍感壓力。
好在她在網路上有一些野生直播節目，倒也不至於讓她毫無經驗，但是一想到自己這可不是在網路野生節目了，而是真正的網路電臺。話一旦說出去就會被人聽到，一旦說錯了話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饒是霧雨昔時也苦惱了好一陣。
霧雨昔時約好上杉花荀來扮演自己的嘉賓，自己來當一回電台主持，把周圍的環境全部設想成電臺現場。可是即使是想像中，霧雨昔時也緊張得卡了好幾次。
最後霧雨昔時出了一個點子，「你不是還有一個搭檔嗎，到時候肯定不是你一個人在說。所以我可以來扮演你的搭檔，然後另外找一個人來扮演嘉賓。」
「花花你太機智啦！」霧雨昔時剛想撲上去，上杉花荀立即推開了她，於是她立即正色，繼續道，「那麼我們找誰啊？總不可能找恭平吧，他對這方面又沒瞭解。」
「嗯……我倒是有個人選，就看你願不願意。」
「你先說說看。」
「是跡部學弟。你去了帝光之後，跡部學弟就接手了學生會會長和每天的廣播，國中剩下的這兩年都是他主持廣播。」
「哦，沒問題啊。」
上杉花荀笑了一下，「怎麼了，你不怕你家赤司吃醋嗎？」
「小征又不是蠻不講理，他總不能讓我跟所有男生都劃清界限吧？」霧雨昔時笑了笑，她倒不是膽大妄為，而是真的覺得赤司征十郎確實不會如此小氣。她摸摸下巴思考著，「那找跡部的話，我們的主題是什麼？」
「冰帝前會長與現會長即將在高中部會面！會展開一場如何的廝殺！敬請期待！」上杉花荀笑了一下，「這個怎麼樣？」
「……」霧雨昔時停頓一下，緊接著笑趴了，「哈哈哈哈哈我沒問題！你問問跡部學弟有問題嗎？」
跡部景吾雖然看起來張揚華麗，但是人品很好，對朋友也很好說話。
雖然這話題讓他很不華麗地抽了一下嘴角，但還是接受了。
原本只是陪霧雨昔時練習一下電臺，上杉花荀覺得這話題確實不錯，就提議用設備錄下來，到時候*壇裡給大家娛樂一下。
霧雨昔時和跡部景吾都不計較這些，反正兩個人以前都會錄些音訊放論壇，這次也就當娛樂了。上杉花荀在論壇裡發了帖子之後，很快就被頂成熱帖，表示坐等成品。
「大家好這裡是『冰帝冬天有點冰』電臺，我是本次主播霧雨昔時。」
「我是本次主播上杉花荀，以及我們今天的嘉賓，冰帝國中學生會會長跡部景吾！」
「大家好，本大爺就是跡部景吾。」伴隨著一聲響指。
霧雨昔時笑了一下，「想不到我們的跡部學弟還是如此霸氣，開場就自稱本大爺。那麼跡部大爺你還記不記得我可是被你一腳踹下來的前會長呢？」
上杉花荀也借機插/上/話，「沒錯，今天我們的主題就是冰帝國中部兩任會長間的相愛相殺，兩人相殺過程，相信大家都已經熟知，那麼讓我們來細細探討一下兩人是如何相愛的——哦大家不要誤會，這裡的相愛是非常純潔的友情相愛，因為我們的霧雨前會長已經有男友了。」
霧雨昔時連忙閉麥，一個人蹲下去笑個不停。
「你怎麼了？」上杉花荀關切問著。
好不容易笑完了，霧雨昔時坐回位置，打開麥，「無意中秀了一次恩愛，大家不要在意這個細節，我們繼續今天的主題。」
「我們學校有不少人的心要碎了，畢竟現在我們的霧雨昔時已經是女生打扮的小女神了呢，不過說到這裡，我也忍不住要問一下我們今天的嘉賓跡部學弟——」上杉花荀抬起眼睛看著桌子對面的跡部景吾，「跡部學弟與霧雨學姐變為和平好友關係，是否因為對霧雨學姐動過心呢？」
跡部景吾沒有及時接話，雖然麥就在他嘴邊。只見他抬起眼睛看著上杉花荀，兩人四目相對，仿佛在進行著眼神交流，誰也沒有提前把眼睛挪開，似是在進行一場心理對抗。霧雨昔時看了看兩個人，感覺有一種她不懂的東西……她國中有兩年不在冰帝，對有些事也確實不太瞭解，就比如說跡部景吾和上杉花荀之間發生了什麼。
「霧雨學姐的確值得欣賞，無論是她本身取得的成就還是她內在的積極向上，都是值得稱讚的地方。」
跡部景吾淡定從容的應對完上杉花荀的問題，但是兩個人的四目相對仍然沒有鬆開，仿佛那眼神裡有一場戰爭。
「剛剛透露出昔時有了男友的消息，相信我們都已經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那麼不妨讓心碎的聲音來得更猛烈些的——」上杉花荀看著跡部景吾，笑著，「跡部學弟是否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呢？」
「……」
霧雨昔時表示自己已經看不懂了。
好像的確沒有偏題，但是感覺這裡已經是跡部景吾和上杉花荀兩個人的世界……不，不是兩個人的世界，而是兩個人的戰場。
半晌，霧雨昔時聽到了跡部景吾的回答，「有。」
霧雨昔時一愣，連忙去看跡部景吾，卻見對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而上杉花荀，方才咄咄逼人般的氣勢已經不見了，這氛圍稍微尷尬了一些，霧雨昔時連忙堵上空白期，「好了我已經聽到大家心碎的聲音了，那麼這個話題點到為止，接下來我們說一下即將開始的高中生活。」
上杉花荀不對勁。
其實一直都很不對勁。
從她口中越來越多次的聽到跡部景吾的名字，雖然覺得這樣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兩個是同校，時常提起一個同校的朋友似乎沒有哪裡不對。
但是直到今天看到上杉花荀的反應，才發覺原來真的有哪裡不對勁。
電臺錄製那天，霧雨昔時調整好心態，準時到達了工作室，與自己的搭檔預演了一遍臺本。霧雨昔時雖然也有些怯場，但是好歹有一定的野生節目經驗在，進入狀態好就漸入佳境。相比起是真正新人的搭檔，霧雨昔時的表現就被襯托得格外突出，使得工作室的導演對霧雨昔時的印象非常好。
節目播出後，事務所的工作人員看到霧雨昔時的潛力很大，又給了霧雨昔時幾次電臺的資源，霧雨昔時的聲優道路進展得很快。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遺憾的就是，工作被填得越來越滿，霧雨昔時能夠跟赤司征十郎相處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
好不容易騰出來了時間，霧雨昔時就躥到赤司家去了。
「網路電臺我看了，表現得不錯。」
「有小征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赤司征十郎笑了一聲，「節目播出後，你的粉絲多了不少，各種資料評價也顯示得出你的表現不錯，有沒有我這句話你都可以放心了。」
「那不一樣啦，其實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有這樣的一種感覺，不管做得有多好，只有得到了你的肯定才會覺得我真的做得很好，」霧雨昔時頓了一下，笑著說道，「小征你說你是不是對我用了什麼奇怪的魔法啊？」
「沒有什麼奇怪的魔法，是你信賴我而已。」
「說起這個，有件事我真的超級在意，一直到現在都非常在意，但是又沒好意思問你，」霧雨昔時撓撓臉頰，「在去輕井澤給你過生日之前，我第一次穿裙子，好不容易穿一回裙子，發了照片給你，但是你什麼都沒有回復。那時候就感到很緊張，感覺沒有得到小征的認可，我穿裙子一定非常難看。」
赤司征十郎翻看著手中書的動作稍一停頓，他抬頭看著她，眼睛裡是柔和的笑意，「其實那張照片我有存下來。」
見赤司征十郎沒有正面解釋為什麼沒有回資訊，霧雨昔時抓住問題不放，「那你存下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
過了半晌，赤司征十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霧雨昔時猜測著，「是不是第一次見我穿裙子覺得我太好看了，一時驚呆了忘記了？」
仍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覺得我太好看了！」
赤司征十郎也不理會她自說自話，唇角一直帶著笑意，似乎很喜歡看霧雨昔時這小孩子般的模樣。
霧雨昔時不玩了，板起臉來，「我要看看你的手機。」
赤司征十郎很大方，直接拿出來給她了。
打開相冊，翻頁翻頁翻頁。
……翻不下去了。
「你哪來我那麼多照片啊？」
「等等！這不是那天我在你家睡午覺嗎！」
「咦這個是我日美選拔賽的比賽我，原來你有來看我比賽嗎？」
「居然還有國二的時候在冰帝唱開幕式的照片……」
霧雨昔時一時感到有些難以言喻，下面還有很多照片，有她國小時發給赤司征十郎的照片，也有他用手機幫她照的照片，不過那些照片數量很少。數量明顯增多，是在轉學到帝光之後。
赤司征十郎原本是依然在看書，後來似乎是覺得她看相冊時愈來愈驚訝的反應有些有趣，便抬起頭來看著她翻看他手機。
相冊翻到了底，霧雨昔時退了出來，見音訊資料夾裡也有東西，她好奇地打開。
……臥槽這個更不能看！
最新的一個居然是她不久前跟上杉花荀、跡部景吾一起錄著玩的電臺節目，霧雨昔時大驚失色，連忙打算刪掉。赤司征十郎判斷出她要做什麼，先一步將手機從霧雨昔時手中抽走。
「等等讓我刪掉啦！」
「想刪什麼？」
「就是那個——」
不等說完，赤司征十郎不緊不慢說著下文，「我都已經看過了，就算你刪了也不能改變什麼，我還可以去論壇再下載。」
霧雨昔時瞬間蔫了。
赤司征十郎一副好脾氣很好說話的模樣，將手機放回她蔫了的手中，「既然你這麼想刪的話，可以滿足你一下。」
「……不、不需要了。」
霧雨昔時仍然有氣無力的蔫在桌子上，赤司征十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笑了一聲，「都沒有責怪你什麼，你怎麼自己愧疚起來了。」
手仍然擱放在霧雨昔時的頭頂，霧雨昔時的發質很好，摸起來很軟很滑。赤司征十郎的手動作微小的撫著她的頭髮，牽扯著發根讓她有些悸動。
「小征……」
霧雨昔時支起身體，正視著他。
「嗯。」
「我覺得，能夠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第54章 有幸[2]
「你真的不打算轉學到洛山嗎？」
赤司征十郎落下最後一顆棋子，語氣平淡地問著。相比起赤司征十郎的淡定從容，坐在他對面的霧雨昔時被這一顆棋子砸得心都碎了，她盯著面前的棋盤，兩條眉毛糾結在一起。
……又輸給赤司征十郎了，好像從認識赤司征十郎開始，自己下棋就從來沒有贏過他。
霧雨昔時挫敗地看著棋局，語氣也因此變得有些有氣無力，「我去洛山幹什麼？國中和高中都是上了一年學就轉學到你的學校裡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倒追你追得有多辛苦呢。」
說到這裡，霧雨昔時的眼睛一亮，「不過現在的小征超級厲害呢！才一年級就成為學生會會長了呢！」
想起距離自己曾經是學生會會長已經過了三年，三年前的現在，赤司征十郎也是這樣問自己要不要轉學去帝光。但因為她開學就要成為冰帝的學生會會長了，所以連考慮都沒有考慮一下。沒想到開學後殺來一個跡部景吾，她的會長之路連一年都沒有走完就掛了。
後來她就真的去了帝光，想通之後也覺得自己當初打不過跡部景吾就逃避的行為的確幼稚，不過也因此而得到了更多。
比如說，赤司征十郎。
兩個人之所以能夠成為朋友，當然是因為能夠相互包容，也有著吸引對方的閃光點。其實對此她一直在設想，如果沒有轉學到帝光，她和赤司征十郎之間會不會就不這樣？
「我明天就要回學校了。」
「是上午還是下午？」
「下午。」
「哦……」
赤司征十郎看向她，眼睛裡有著微微的笑意，「怎麼？」
「覺得這假期結束得格外快啊，」霧雨昔時有些難過，「這個時候我就真的好想轉學到洛山去，這樣又可以每天都見到你了。」
「你在冰帝也好。」
「咦？你居然突然有了這種想法？」由於赤司征十郎剛剛還在問她要不要轉學到洛山，所以此時赤司征十郎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格外驚奇。
「嗯，高中之後忙了不少，如果你在洛山的話，恐怕我會更忙。」
霧雨昔時眨眨眼睛，好半天才確定赤司征十郎這話的意思是在嫌棄自己麻煩。霧雨昔時也不管他們兩個之間知否隔著棋盤和桌子，站起來直接撲向赤司征十郎。赤司征十郎對霧雨昔時的性格格外瞭解，自然是猜到了霧雨昔時肯定要炸毛，他一手制止住霧雨昔時襲來的貓爪，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身體，以免她摔倒。
霧雨昔時企圖掙扎開，「你放開我！不然我今天一定不會放過你！」
「嗯？」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霧雨昔時自己抽回了爪子，重新在座位上坐好。
棋盤上交錯縱橫，這樣的局面在記憶裡見過了千百回。
「我明天下午去送你吧？」霧雨昔時的表情看起來格外鄭重，眼睛裡的不舍顯而易見。
「你想來也可以，不過不用這麼傷感，只是短暫的分離而已，不是什麼離別。」
「可是……」
「嗯？」
第一次找赤司征十郎做對手時，她早就聽說過赤司征十郎的將棋非常厲害，但還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敗得那麼慘。而赤司征十郎依然好整以暇，一副悠然從容的模樣，眼睛裡還帶著溫和的笑意，問她還要再下一局嗎。
一局又一局，一年又一年，仿佛時間就這樣飛快的過了。
赤司征十郎也越來越優秀得過分了。
隔了半個學期再見到赤司征十郎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怔愣了好久。
「還是會好想你。」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赤司征十郎的手機響了起來，霧雨昔時就趴在桌子上等赤司征十郎回來。不一會兒，霧雨昔時突然感到自己的頭頂正被溫柔的輕輕揉著。
「新學期要好好加油，知道嗎？我們還有很長的以後要一起走。」
時間很快就到了開學，霧雨昔時整理好制服，沖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笑了一下，這就出了校門。
冰帝的高中部與國中部傳統一樣，開學不久後就迎來了新生大會。霧雨昔時因為加入了學生會，這個時候也就要參加新生大會，和上杉花荀一起坐在前排。此時站在臺上講話的學生會會長是位三年級學長，而站在一側的新生代表跡部景吾更搶風頭。
距離當年跡部景吾徑直走在臺上宣告會成為冰帝帝王已經過去了三年，跡部景吾也已經更加沉穩，不會再做那麼欠揍的事情。但是……他的鋒芒，已經足夠讓會長大人成為背景了。
霧雨昔時忍笑，「我仿佛已經猜到我們會長的結局了。」
上杉花荀也笑了一下，「我們馬上也要成為跡部學弟的下屬了。」
「我就不必了，我現在聲優工作忙起來了，事務所分給我的資源也越來越多，我估計會在下學期退出學生會的，」霧雨昔時看了一眼上杉花荀，笑道，「小心點，可不要跟跡部會長擦出火花呦。」
上杉花荀沒再接話。
半晌，她聽到了上杉花荀的聲音，「昔時……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玩電臺錄製的時候，我問跡部有沒有喜歡的人？」
「嗯。」
「他喜歡的人，你不知道嗎？」
站在臺上的少年微微勾起唇角，自信張揚，舉手投足間都是高貴優雅，他打了一個響指，揚聲說道，「我——會成為冰帝的帝王。」
往事歷歷在目，與面前的畫面漸漸重合。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仿佛看到跡部景吾的目光朝著她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昔時，你真的不知道嗎？」
上杉花荀是目光落在跡部景吾身上，仍然執著於這個問題。
已經國中畢業的少年，相比起國一剛見面時，更加華麗迷人了，身材也修長。
已經是這般璀璨奪目的少年了。
「跡部景吾他喜歡的人……是你啊。」
上杉花荀轉頭看向她的目光裡，沉澱著悲傷。
霧雨昔時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過京都了，上一次去京都還是在國中的時候，因為哥哥要出差去那裡，所以她也就跟著去玩玩。
恰好冰帝有一個小假期，霧雨昔時就打算趁此去京都見一下赤司征十郎，順便也在京都玩一會兒。
坐上了新幹線，霧雨昔時給赤司征十郎發了一條資訊，「馬上就可以見到小征啦！」
離京都還有幾個小時才能到，還是先睡一覺好了。
大概是昨晚上太興奮馬上就要見到赤司征十郎了，睡得也不太好，霧雨昔時很快就睡著了過去。但是坐著睡覺始終不太舒服，睡眠品質也就不高，腦子裡不斷回應著之前的記憶。
上杉花荀在升入高二以後，憑藉出色的工作和優異的成績，成功競選為學生會的副會長。跡部景吾雖然還沒有成功踹下會長，但是看這目前趨勢，不過是早晚的事。
「跡部景吾他喜歡的人……是你啊。」
那一天聽到上杉花荀這樣說時，確實嚇了一跳，不過更多的驚嚇是來自於上杉花荀說這句話時的悲傷。都說一旦喜歡上了一個人就會變得格外敏感，也不知道上杉花荀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她太過於敏感，還是確有其事。
不過……就算確實如此也沒關係。
我們的人生還很長，誰也不會拘泥於自己十五歲時喜歡上的姑娘，跡部景吾那樣的天之驕子，更不會。他會遇到更喜歡的人，也會跟更喜歡的人在一起。
距離到達京都還有十多分鐘的時候，霧雨昔時就自己醒了過來，正好可以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下車。
拿出手機一看，有赤司征十郎發來的短信，「我已經在站外等你了。」
隨著人流一起出了站，霧雨昔時四處張望著赤司征十郎的身影，不過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赤司征十郎靜靜地站在不遠處，四周的人來人往似乎沒有影響他絲毫，他的眼睛依然平靜如天空，也如同大海，他的四周似乎自有一個王國。
霧雨昔時立即撲了過去，赤司征十郎穩穩地接住她。
赤司征十郎先帶著霧雨昔時去了他在京都的分宅，事先就準備好的房間乾淨舒適。
距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霧雨昔時就待在赤司征十郎的房間裡休息一會兒。
赤司征十郎走到鋼琴前，手指撫在黑白琴鍵上，隨意按下一個音，立即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睛裡有著微微的笑意，「《十年》那首歌是給我寫的嗎？」
霧雨昔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到這首歌，納悶點點頭，「嗯是啊。」
赤司征十郎坐了下來，熟悉的音調在他的指間跳躍著。陽光透過紗窗落在赤司征十郎的臉上，浮動的光影細碎分明。
晃動的光影中，赤司征十郎的唇角微微上揚，眼睛裡是柔和與暖意。
往事歷歷在目。
記憶裡國小的那一年，長而寬闊的馬路，沿路的陽光，少年沉靜和面孔和帶笑的唇角，被拉長的兩條並肩的影子。
「好的小征，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我一定會變得更優秀的，總有一天也一定會比小征還要優秀的！」
「我用我的頭髮保證，我一定會守護好小征的！」
不久前的比賽結束後，休息室裡，霧雨昔時像小動物守護著在意東西一樣緊緊地抱住他。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一直在你身邊，好不好？」
如果當初沒有勸你來帝光，我們終有一天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這只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黑白琴鍵相間分明，手指熟稔地不停跳動著。赤司征十郎抬起目光看向霧雨昔時，唇角微微上揚，有著溫柔的笑意。
是我該感謝你才對，霧雨昔時。
我從來不願相信神明的存在，可我如此想要感謝神明讓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謝謝你對我的理解和陪伴。
謝謝你一路陪我走來。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那首《十年》彈奏到了最後一個音符，赤司征十郎看著霧雨昔時驚訝的模樣，低笑一聲，「我也會彈奏這首曲子，很驚訝嗎？」
「不……不驚訝。」霧雨昔時明顯傻掉了，因為此時溫柔的赤司征十郎太有殺傷力了。
「有句話，想聽嗎？」
「咦？是什麼？」
第一次聽這首歌時，霧雨昔時站在舞臺上璀璨奪目，唇間的笑容仿佛有著萬丈光芒。
來自少女清脆獨有的聲線唱著每一句歌詞。
——人海茫茫孤獨一人的冒險旅行，有幸與你相遇
有句歌詞是這樣唱的。
赤司征十郎緩緩彈奏了一遍這句歌詞的曲調，音調變得繾綣溫柔。
最後一個音調落下，赤司征十郎的眼睛裡有著微微的笑意，還有霧雨昔時的身影。
「昔時，我愛你。」
[end]
作者:
ting~婷
時間:
2016-8-31 17:47
很棒的結局
但蠻希望跡部和花荀在一起∼
作者:
夜凌云
時間:
2016-10-10 01:08
謝謝大大的分享wwww
這篇把赤司跟昔時的感情過程及赤司的性格寫得很清楚
赤司吃醋的那段真的意外的表現赤司的萌點XD
好希望有跡部的審外啊~
最後，結局真的超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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