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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這個遊戲果然有問題!》作者:彌天大霧霧霧【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37     標題: 《(綜)這個遊戲果然有問題!》作者:彌天大霧霧霧【完結+番外】

文案:

寫作祐理,讀作百合。
人如其名,祐理少女只對軟萌的妹子感興趣。
然而她卻不小心掉入了一個乙女遊戲中。
面對清一色的男性可攻略對象,祐理少女不幹了——
「拒絕!我要軟萌的妹子!」
「達成全HE結局之後,會開啟隱藏百合支線哦。」系統括弧笑。
……好吧,勉強可以接受。
「那第一個攻略對象,伊藤誠。」
「喂!」
  
然而祐理少女開始玩遊戲以後才發現,她一定有百分百BE的才能。
不,不是她的攻略方式有問題,是這個遊戲有毒吧!

◇閱讀須知◇
◇男主已定!【劃重點】
◇女主的臉美美美然而永遠被無視
◇不涉及原作劇情,可以放心跳坑
◇我們不np,作者是堅定的1v1黨

內容標籤:綜漫 火影 網王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石祐理 ┃ 配角:白石藏之介,齊木楠雄,宇智波斑……待定 ┃ 其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38

第一章

  寫作祐理,讀作百合。

  人如其名,白石祐理只對女孩子感興趣,在班級裡其他的女孩子湊在一起熱鬧的討論乙女向新作的時候,她默默翻開遊戲雜誌,然後停在了印著好幾個少女立繪的那一頁。

  忘了說,她只對二次元的女孩子感興趣。

  「白石,有人找你哦。」

  祐理一驚,下意識的把手中的書塞進抽屜裡,然後看向教室門外,一個略顯青澀的少年站在門口,正滿臉通紅的看著她。

  這眼神和表情太過於熟悉,一看就知道他想幹什麼,教室裡的其他人對這一幕早已經習以為常,連起哄都有些興致缺缺,看向那個少年的目光裡明顯充滿了同情。

  祐理沉默了一下,起身往門口走去,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好像是剛剛加入網球部的新生。

  按她一貫的作風,對於這種一句話沒說過的人都是果斷拒絕的,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個少年就突然從書包裡掏出一盒遊戲卡帶,然後一臉視死如歸的遞到她面前:「聽說白石喜歡玩遊戲,那個,這是我特意連夜排隊買到的!」

  坐在一旁的女生看清上面的封面,立刻驚訝的睜大了眼:「哇!是剛出的!」

  「而且還是限定版!」

  「好羡慕啊~」教室裡響起一陣唏噓聲。

  「……」祐理沉默了兩秒,然後保持著疏離的微笑擺了擺手,「謝謝,但是抱歉,我其實不是很喜歡玩遊戲的。」

  「欸?怎麼會?」少年有些驚訝的睜大眼,他明明記得自己向白石部長打聽他妹妹的喜好的時候,部長十分肯定的說:「祐理啊,超級喜歡玩遊戲的。」

  於是他又特意去打聽了最近最受女生歡迎的遊戲,然後擠在一堆女孩子裡面,忍受著她們戲謔的眼光排了一夜的隊。

  買到手的時候,他甚至都在腦海中幻想出了祐理驚喜的表情,可是現在,祐理的表情看上去分明是困擾。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一定是祐理害羞了,或者不好意思收下吧?

  「白石不用客氣的!」少年一步步朝她逼近,想要強行把卡帶塞入她的手中,祐理笑眯眯的擺著手連連後退,卻怎麼也無法打消他的意圖,笑的臉都要僵了。

  直到被他逼入牆角無路可走,她終於無法維持所謂的風度,惱火的喊了一句:「夠了!我只喜歡女孩子!」

  教室裡瞬間一片寂靜。

  「……」意識到不對的祐理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是說……遊戲裡。」

  這句話成功的驚嚇到了這個少年,他一臉懵逼的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卡帶,然後又抬起頭看向祐理,半響之後,一語不發的把卡帶往她懷裡一塞,然後迅速跑出了教室。

  動作快的祐理根本沒反應過來。

  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卡帶,她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隨手丟入了抽屜內。

  等晚上回家讓哥哥轉交給他好了。

  白石祐理的哥哥叫白石藏之介,是這個學校網球部的部長,被喻為「網球聖經」的他不僅運動頂尖,成績出眾,關鍵是臉也很好看,所以在學校裡十分受女孩子歡迎,隔三差五就能在鞋櫃裡收到情書。

  而白石祐理和她的哥哥簡直如出一轍,入學典禮上就有人當眾表白,儘管從來沒有人成功過,但是大家依然前赴後繼樂此不疲,仿佛在賭誰才能摘下高嶺之花。

  把腳踏車放好之後,祐理掏出鑰匙打開家門,餘光掃了眼擺在玄關的鞋子,她立刻脫了鞋子朝著白石藏之介的房間沖去,然後「篤篤」的敲響了他的房門。

  門很快從裡面被打開,白石藏之介發現是她,微微挑了挑眉,然後伸出一隻手撐在門框上看著她:「怎麼了?」

  「這個,」祐理從書包中拿出卡帶示意給他看,「哥哥又跟別人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吧?」

  「我可是實話實說哦,祐理,」白石笑眯眯的說,「難道你不愛玩遊戲嗎?」

  「……」祐理被他噎的無話可說,只能把卡帶塞入他的手中,「那你去幫我還給他。」

  「可以啊,」白石站直身體,把整個房門全部打開,然後側過身,用大拇指指了指堆在牆角的好幾十本大同小異的動物圖鑒,「你幫我還,我就幫你。」

  說著,他伸出手揉了揉祐理的頭:「祐理,我可從來沒說過我喜歡看動物圖鑒。」

  祐理看到那堆書時愣了愣,腦中陡然想起那些女孩子找她詢問她哥哥的喜好時自己的惡作劇,她尷尬的笑了笑,默默把他手中的卡帶拿了回來。

  反正他們兄妹之間互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看到妹妹垂頭喪氣離開的背影,白石有些好笑的彎起嘴角,然後轉過身關上了門。

  回到自己房間,祐理歎了口氣,把卡帶隨手放到桌子上,然後打開掌機準備繼續推妹子。然而讀盤之後顯示在螢幕上的,竟然不是昨天的進度,而是退回到了初始介面。

  ……怎麼回事?

  祐理心底陡然產生了一股不安感,她按下快速讀檔,結果毫無反應,仿佛這個遊戲是第一次打開一樣。

  「……」

  祐理沉默了幾秒,然後無力的倒在了地毯上,活像一隻鹹魚。

  她有個不算好的毛病,不管什麼遊戲,她只挑喜歡的角色一條線走到底,沒有收集cg的樂趣,更不會回頭重新攻略別的角色,原因就是她不喜歡過重複劇情。

  所以她從不存檔,永遠都是按遊戲預設保存的進度。

  「啊啊,讓你不存檔,作死了吧,」祐理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自我吐槽,然後又騰的坐起身來,「算了,從頭再來吧。」

  然而再次進入那熟悉的劇情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回當時的感覺了,祐理乏味的過了幾個選項之後,直接結束了遊戲,然後把卡帶抽了出來。

  無聊的在地毯上打了個滾,祐理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個少年送的卡帶上,她猶豫了幾秒,起身打開那個盒子,把裡面贈送的特典放在一邊,然後把卡帶插入了遊戲機。

  反正無聊,就當打發時間好了。

  聽完主題曲進入初始介面,她打量了一下初始介面的女主角,突然覺得女主角還挺萌的,起碼比周圍的男性角色養眼多了。

  要是可以自己攻略自己就好了。

  按下start,螢幕立刻黑了下去,然後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對話方塊,她眯起眼仔細看,才看清上面的字——

  【是否確認進入遊戲?】

  默默的按下「是」,祐理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個對話方塊未免太糊了吧,感覺品質不太高的樣子。

  然而就在螢幕變白的瞬間,她的身體陡然一輕,然後「咚」的摔在了地面上。

  ……什麼情況?她坐在地上都能摔倒?

  揉著腰坐起來,祐理蹙著眉剛想去找掌機,卻突然發現眼前竟然是一片純白,純白的天花板,純白的地板,滿眼的白連個落點都沒有,看的她眼睛有些痛。

  不對,這種時候,她應該先吐槽這裡是哪裡吧。

  【白石祐理,歡迎來到我的遊戲世界~】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戲謔,祐理被嚇了一跳:「誰?」

  【你可以叫我……】聲音停頓了一下【嗯,神大人。】

  「……神?」

  祐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站在那裡。

  【不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管理員。】

  祐理:「……」

  這傢伙改口的也太快了吧!真的是神嗎!

  【不要這麼呆好不好,你這樣我會覺得我選錯了觀察對象啊。】

  「……觀察對象?」

  【你是喜歡重複別人的話嗎?】

  祐理閉上嘴不說話了。

  【總之,這裡是一個乙女遊戲,遊戲你應該瞭解吧,簡單來說,遊戲通關你就可以離開了,否則,就永遠無法離開。】

  「……」祐理下意識看了眼背後,然後又回過頭來,「只有我一個人這麼倒楣,還是有一堆人?」

  【榮幸吧,只有你而已。】

  「……」祐理抽了抽嘴角,「為什麼是我?」

  【……】

  沉默,詭異的沉默。

  像是沒想出什麼合適的理由,管理員乾脆放棄了給她答案。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不接受的話,你就永遠呆在這裡吧。】

  「……」祐理的內心刷過一片彈幕,然後放棄了掙扎:「……我要怎麼才能通關?」

  【很簡單,所有可攻略角色都達成he結局,你就可以通關了。】

  好吧,對於一般女生來說,確實挺簡單的。

  可是這個遊戲是乙女遊戲!而且還要攻略所有角色!簡直是好死不死的戳中了祐理的死穴。

  【當然,達成全he結局之後會開啟隱藏百合支線劇情哦~】

  祐理:「……」

  喜好被摸得一清二楚,她有一瞬間都懷疑這個所謂的「神」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我現在怎麼玩,什麼都沒有啊?」

  【當然是,用你本人去玩,】管理員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你就是女主角。】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祐理的面前出現一個大螢幕——

  【攻略對象一號:伊藤誠】

  「喂!」

  別欺負她沒玩過日在校園啊!她才不想迎來柴刀結局啊喂!

  【要換攻略對象嗎?機會只有一次哦~】

  祐理剛想點頭,卻突然意識到,第一個就這麼兇殘了,萬一其他的攻略物件更坑呢?

  不過……應該不會有被柴刀砍死更坑的結局了吧?

  祐理咬了咬牙,然後閉上眼狠下心:「我……換。」

  【很好~】管理員像是得逞般的壞笑了一聲。

  【更換攻略對象剩餘次數:0】

  大螢幕上的文字迅速改變——

  【攻略對象一號:白石藏之介】

  祐理:「……」

  ……讓她死了吧。


第二章

  盯著螢幕上的「白石藏之介」五個大字,祐理乾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他是我的哥哥誒……」

  【系統是不會出錯的。】

  ……可惡,這傢伙是不是提前調查過她了。

  【而且你現在在遊戲世界裡,並不是現實,就算你和你哥哥真的發生了什麼,回到現實之後,這一切都會消失哦~】

  不知道為什麼,祐理總覺得管理員的語氣像是在看好戲。

  不過,就算他這麼說,但是要她去攻略自己的哥哥……背德感已經要爆炸了。

  【那麼,祝你好運~百合醬。】

  「是祐理啦!」

  腳下陡然一空,她瞬間失去了重心掉到深不見底的深淵裡,祐理猛地睜開眼,然後捂著胸口急促的喘了幾口氣。

  有些驚魂未定的看了眼四周,她仍然好端端的坐在自己房間的地毯上,散落在一旁的初回限定特典還堆在那裡,螢幕上游標還停留在start按鈕那沒有按下去,所有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所以剛才的一切是……夢?

  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祐理有些後怕的把卡帶抽了出來,然後起身想去廚房倒杯水喝壓壓驚。

  玩著遊戲都能做白日夢,物件還是自己哥哥,她不會對哥哥抱有什麼不軌之心吧?

  「祐理,晚上吃什麼?」

  背後傳來的熟悉聲音嚇的祐理差點把一口水噴出去,她嗆的咳了好幾下,鬱悶的轉過頭來,想要抱怨白石走路沒聲的時候,卻突然愣在了那裡,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的頭頂上方。

  那裡漂浮著一個小小的桃心,上面清晰的標著一個數字——「50」。

  攻略遊戲玩多了的祐理心中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該不會是……

  【這就是好感度介面。】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茶杯中的水都差點灑在地上,白石疑惑的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怎麼了?」

  【好感度達到100時觸發he,不過初始好感度竟然有50,不愧是祐理的哥哥啊。】

  祐理:「……」

  原來那一切都不是夢啊!

  「祐理,你怎麼了?」白石伸出手在她眼神晃了晃,「發什麼呆呢?」

  祐理剛想開口說話,周圍的場景卻突然變淡,然後仿佛世界都靜止了一般,她的面前出現了兩個選項——

  【1晚飯吃天婦羅吧!2我最喜歡哥哥了!】

  祐理:「……」

  她哥哥根本就不喜歡吃天婦羅啊!她也不喜歡吃啊!重點是第二個選項是什麼鬼!

  「還有其他選項嗎……」祐理決定垂死掙扎一下。

  【沒有。】

  回答的簡單粗暴。

  不選擇的話似乎會永遠維持在這種靜態環境之中,在兩個選項之間躊躇了一下,她終於妥協的開口:「晚飯吃天婦羅……」

  就在那一瞬間,場景瞬間染上彩色,時間也恢復了流動,面前的白石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好,我去超市買。」

  緊接著,祐理就看到他頭上的好感度從50降到了48。

  「……」她該怎麼形容心中無言以對的心情。

  白石轉身往玄關走去:「那祐理要和我一起去超市嗎?」

  一般來說,祐理都會跟著他一起去的,然而她才剛踏出一步,剛才的選項立刻又出現了——

  【1不去2我最喜歡哥哥了!】

  這個選項有問題吧喂!而且第二個選項怎麼又出現了!

  【請在30秒內做出選擇,否則系統會隨機選定回答。】

  「不……不去。」祐理少女又一次妥協了。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哥哥對她的好感度掉到了46。

  這麼容易掉,感覺沒幾天就要變成零了喂!

  這不是逼著她選第二個嗎!

  「祐理今天不開心嗎?」白石的好感度一直在掉,卻依然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難道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我……」

  選項立刻又蹦了出來——

  【1沒錯,我還在生氣2我最喜歡哥哥了!】

  祐理:「……」

  她已經預感到了選1的後果,在心裡掙扎了半響,最後用反正這裡是遊戲世界的理由說服了自己。

  如果回到現實世界,也完全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咬了咬牙,祐理硬著頭皮開口:「我……我最喜歡哥哥了……」

  白石愣了愣,表情變得有些尷尬:「怎麼了?突然說這個。」

  祐理沒有回答,而是抬起眼眸期待的看向他頭頂,只見那個「4」緩緩的變成了「5」,祐理剛彎起嘴角,就發現「5」迅速變成了「3」。

  現在的好感度是36。

  祐理:「……」

  呵呵噠,這遊戲沒法玩了。

  根本就是不管她怎麼選都會降低好感度的設定啊!

  【要切換成自由攻略模式嗎?】

  隨著管理員的話音響起,時間仿佛再度停滯了,眼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她只能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他剛才說……自由攻略?

  【沒錯,沒有選項也不顯示好感度,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來攻略呢~】

  祐理嫌棄的抽了抽眼角,他確定這個遊戲可以增加好感度?說起來,如果達成be結局怎麼辦?

  【be也無所謂,自由攻略模式下預設開啟無限模式哦,被攻略物件無限多,只要你能收集到一定數量的he就行~】

  聽起來就像是:失敗也無所謂,反正集齊七顆龍珠就能召喚神龍了。

  【不過需要的具體數量是多少……怎麼辦呢?我不想告訴你呢,不過這樣才更有趣嘛。】

  祐理:「……」

  聽起來好欠揍,好想打他一頓怎麼辦。

  【那麼,要切換成自由攻略模式嗎?】

  「……要。」

  【ok∼】

  看著螢幕中氣鼓鼓的少女,黑髮青年支著下巴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了一絲興味的笑意。

  人類……果然很有趣。

  空氣恢復了流動,面前的白石還在疑惑的看著她,只不過他頭上顯示好感度的粉紅色桃心已經不見了,如果不是經歷了剛才那些事,這裡和現實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那個,我開玩笑的,」祐理趕緊解釋剛才的事,「我絕對不是對哥哥有奇怪的想法哦!」

  白石:「……」

  ……不妙,好像越解釋越糟了。

  而且現在看不到好感度,她簡直懷疑好感度已經變成零了,然而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下去,祐理只能欲哭無淚的跟著他出門買菜。

  白石垂下眼眸瞥了眼一臉鬱悶的妹妹,想起她剛才窘迫又可愛的樣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立刻收回表情,假裝內心毫無波動的樣子。

  父母都在外地工作,祐理初中以後才從父母那裡搬到大阪,這之後就是由白石照顧她。最初搬過來的時候白石還擔心自己會照顧不好,後來才發現十項全能的妹妹根本不用他擔心。

  學習不用他擔心,生活也不用他擔心,如果不是年紀尚小的她偶爾會露出幼稚的一面,白石有時候都覺得,她不像是自己的妹妹,更像是他的……鏡像反射。

  超市里人頭攢動,正好趕上下班的高峰期,打折促銷的貨架前擠滿了大媽們,祐理遠遠的看了眼那群瘋狂搶購的人們,立刻就慫了。

  她本來還想吃那個便宜的炸肉餅的,看這個兇殘的架勢,目測是吃不到了。

  「祐理,」白石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指向超市的另一頭,「麵粉和雞蛋在那邊哦。」

  祐理囧:「……哥哥,我是開玩笑的。」

  「開玩笑嗎?」白石愣了愣,然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果然是這樣啊,我記得你不愛吃天婦羅的。」

  祐理頓時僵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剛才那一刻,白石對她的好感度一定下降了。

  可惡,哥哥的好感度要怎麼刷才好啊!明明平時只要靠臉就可以了啊!

  祐理歪著頭想了想平時用來攻略妹子的法則,感覺毫無參考價值,只能默默的扯了扯白石的袖子,用起了最原始的方法:「呐,哥哥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白石比較了一下手中的兩盒雞蛋,然後把其中一盒放進籃子裡,漫不經心的說:「沒有哦。」

  「那、那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祐理厚著臉皮繼續詢問。

  白石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往籃子裡放了一袋烏冬面:「怎麼了?又有朋友拜託你來問我嗎?」

  誒?這一點好像可以當成擋箭牌?

  祐理眨了眨眼,立刻點了點頭說:「是啊,她們好像都想知道哥哥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之類的。」

  對不起了大家!背了這個鍋吧!反正平時你們也老是問這個!

  「什麼樣的女生啊……」白石在嘴裡念叨著,視線從各種顏色的蔬菜區掃過,大概是看起來不太新鮮的緣故,他蹙著眉掃了一眼就直接走了過去。

  「說起這個,我倒是挺想知道祐理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生,」白石停下腳步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多男生都很感興趣啊。」


第三章

  「我?」祐理眨了眨眼,在心裡躊躇了一會,決定有效的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其實……我喜歡像哥哥這樣的男生哦。」

  貌似厚臉皮到一定境界,說這樣的話也不臉紅了。

  「是嗎?」白石彎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摸了摸她的頭,「我也喜歡像祐理這樣的女孩子。」

  祐理:「……」

  感覺,被滴水不漏反擊回來了。

  就算現在她直接強行告白說「其實我喜歡你」,她哥哥也只會笑一笑回答「我也喜歡你」啊!

  不妙,她事到如今才發現,攻略哥哥的難度根本不比誠哥低啊喂!

  洗漱之後躺到她的床上,祐理剛放鬆身體準備睡一覺,身下卻陡的一空,然後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痛痛痛……」祐理揉了揉自己的腰,從地上坐起身來,映入眼簾的果然還是那個辣眼睛的純白世界,她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用手臂遮住了那瞎眼的白。

  「就不能換個顏色嗎?我感覺我要瞎了啊。」

  【比起這個,百合醬,什麼都不做的話,可是無法攻略成功的哦~】

  「是祐理啦,」祐理忿忿的鼓起臉,「而且誰說我什麼都沒做啊,今天哥哥還說他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好不好。」

  聽到她的話,管理員低低的笑了兩聲,笑聲明顯有些不懷好意。

  【差點忘了告訴你,每個角色最大攻略時間為一個月,超過一個月就自動進入be結局,你要浪費時間的話,隨意。】

  祐理:「……奸詐!」

  這個規則絕對是他剛剛想出來的吧!絕對是故意為難她的吧!

  【那麼,晚安~百合醬。】

  「是祐理!」

  眼前的畫面突然一暗,她瞬間回到了熟悉的自己的房間裡,祐理有些心有餘悸的按了按結實的床,這才小心翼翼的躺上去蓋好被子。

  一個月啊……

  她睜著眼盯著天花板,有些煩惱的歎了口氣,夜晚的涼風從窗戶湧進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幾回,突然有些睡不著了。

  果然不該作死玩那個乙女遊戲的,不然也不會遇到這些奇怪的事了。

  視線落在被她冷落的掌機上,祐理抿著嘴盯著它看了好一會,然後果斷從床上起身,把那個有毒的乙女遊戲的卡帶插了進去,然後咬咬牙開始遊戲。

  的確還是當初的介面和主題曲,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她按下了start之後,直接就進入了女主起名的畫面,有些歡快的bgm在房間裡回蕩著,之前那個模糊不清的對話方塊根本沒有出現。

  祐理盯著螢幕沉默了一會,然後洩氣的關掉了遊戲,焉焉的爬上床,把自己埋入了軟軟的被子裡。

  要是跟管理員搞好關係的話,他會不會放自己一馬?

  ……不,想想都覺得不可能,那傢伙根本就是十足的惡趣味,難度只會增不會減。

  果然還是想想怎麼攻略哥哥吧。

  幸運的是,白石和她在一個學校裡,而且因為是哥哥的緣故,就算她每節課都跑去找白石,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

  然而看似不錯的設定,實際上卻不可能發生,因為不管是她還是白石,暗處都有一堆「愛慕者」的視線在盯著他們,祐理就算想做什麼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不該浪費呆在家裡的時間的!

  身為網球部的部長,白石放學之後還要去網球部督導隊員訓練。雖然都大賽已經結束了,但是他們即將迎來關西大賽,在那之後還有期末考試,所以可以訓練的時間並不多,白石基本都是訓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家。

  學校離他們家有些遠,騎腳踏車要半個小時,白石擔心祐理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所以放學以後祐理就呆在網球部的活動室裡寫作業,然後等白石一起回家。

  她偶爾也會去外面看他們訓練,不過畢竟不是比賽,訓練多少有些枯燥無味,純粹是耐力和毅力的比拼。

  然而自從白石敏銳的發現有祐理在外面看他們訓練時,網球部的那些成員都會比平時更加努力的揮灑汗水之後,祐理就變成了如同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只要把她放置在邊上觀看,效果絕對立竿見影。

  於是今天也是被放置狀態的祐理無聊的掃了眼不遠處訓練的人群,立馬發現了那個把遊戲強塞給她的罪魁禍首,祐理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默默用眼神把他千刀萬剮了一百遍。

  【百合醬,這個場面還真是厲害啊~】

  耳邊突然響起了管理員意味深長的聲音,然而祐理已經見怪不怪了,也懶得去強調自己的名字,有些興趣缺缺的看向她眼前稀疏平常的訓練場景:「哪裡厲害了?」

  【對了,你現在好像看不到呢。】管理員低低的笑了兩聲,【百合醬,你再看看?】

  祐理抬起眼眸向前看去,頓時僵在了那裡,眼前每個人頭頂上都出現了一個顯示好感度的粉色小桃心,然後她清楚的看到網球部裡幾乎所有人的好感度都是100,連那少數幾個不是100的好感度也在快速的持續上漲中。

  ……果然是個很兇殘的場面。

  對了,她哥哥的好感度!

  祐理立刻把視線移向場內正在和發球機練習的白石……的頭頂,很好,上面顯示的是50。

  哥哥的好感度居然是全場最低,呵呵噠,手動再見。

  不過好歹比上次高了一點點?起碼恢復到初始狀態了嘛,祐理強行在心裡安慰自己,然後發現那堆粉色小桃心再次消失了,管理員也安靜了下來。

  時鐘一分一秒的走過,在祐理無聊的打了十幾個哈欠之後,今天的訓練總算是結束了。

  白石在活動室把訓練時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提起他的書包往外走去,跟祐理說好了在放腳踏車的車棚那裡等他,白石摸了摸兜裡的鑰匙,遠遠看到站在車棚裡的祐理,剛準備跟她打招呼時,發現她面前還站著一個人,藤堂。

  藤堂是網球部的二年級生,不是正選隊員,一年前就特別熱衷於跟自己打聽過祐理的事,不過後來表白被拒以後,就再也沒有提過她的事了,白石還以為他早就已經放棄了。

  現在這是在幹什麼?

  「那個,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藤堂有些失落的話清晰的傳入白石的耳中,他的腳步一滯,安靜的停在了原地。

  「抱歉,我現在不想考慮戀愛的事。」祐理禮貌的回絕他,然後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吐槽,還說什麼不考慮戀愛,她現在根本滿腦子都是怎麼談戀愛。

  「這……這樣啊,」藤堂苦笑了一聲,「打擾你了,我……我先走了!」

  祐理點了點頭,看到他匆匆離開之後暗自松了口氣,轉過身準備去推自己的腳踏車時,餘光卻瞟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白石,然後整個人呆在了那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剛才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雖然在學校裡被人表白這種事已經發生很多次了,但是像這樣被白石撞上,祐理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只能默默的把自己的腳踏車推出來,然後抬起頭看向他強裝淡定的說:「走吧,回去吧。」

  白石點點頭,掏出鑰匙打開了車上的鎖,然後把推著車和祐理一起往校外走去。

  「祐理果然很受歡迎啊,」想起剛才的事,白石彎起嘴角笑了一聲,「如果祐理有了喜歡的人,哥哥我會感到寂寞的。」

  祐理緊抿著嘴走了幾步之後,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白石也跟著停了下來,回過頭不解的看向她:「怎麼了?」

  「哥哥,」祐理的眉微微蹙了起來,眼神認真的看著他,聲音輕的有些飄忽不定,「我……有喜歡的人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清冷的月光斜斜的灑在地上,連路面都有些看不清。路邊樹林裡的幾隻蟬不知疲倦的鳴叫著,像是提醒別人,夏天快來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39

第四章

  「喜歡的人?」白石的眼神有些微妙的變了變,表情有些詫異,「真的?」

  「……」祐理握著腳踏車把手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她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眸往前走了兩步,直到和白石並肩的地方時才抬起頭,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緩緩呼了口氣,一字一句認真的說,「真的哦,我喜歡的人……是哥哥。」

  哇說出來了說出來了!

  祐理的內心已經沸騰到快要爆炸了,臉上卻還維持著雲淡風輕的表情,只不過白皙的臉上因為害羞而浮現的紅暈是怎麼也遮不住的。

  妹妹紅著臉對自己說這種話,白石就是再遲鈍也隱隱約約察覺到,她說的「喜歡」大概並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是……

  腦中冒出來的想法被他強行壓了下去,白石適時的露出笑容,然後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說:「嗯,我也喜歡你啊。」

  他沒有遺漏祐理清澈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幾乎已經猜到白石的回答,祐理有些洩氣的收回了視線,然後不滿的小聲嘟囔:「不是啦,我的意思我對哥哥是……是……」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果然就算知道這是遊戲,但是那些破廉恥的話還是無法說出來。

  「呃,說起來,關西大賽是這週六開始對吧?」祐理轉了轉眼珠,強行轉移話題,笑著問起了其他的事。

  「是啊,」白石點了點頭,「第一輪遇上的學校實力不算強,贏下來應該沒問題。」

  祐理眨了眨眼,然後握緊右手:「週六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幫哥哥聲援的!」

  順便刷一下好感度!她在心裡默默補充。

  *

  因為不用穿制服,所以週六那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從櫃子裡翻出了新買的連衣裙,然後把紮起來的頭發放了下來,在側面加了個小髮卡,又對著鏡子仔細的塗上了粉嫩的橘色唇膏。

  必須要跟平時不一樣才行!

  【喲,百合醬,這不是很有幹勁嘛。】

  許久沒有出現的管理員嚇了她一跳,祐理呼了口氣,然後有些不確定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你覺得好看嗎?」

  黑髮青年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目光瞟了眼螢幕中可愛的少女,然後勾起嘴角淡淡的開口:「很可愛啊。」

  【很可愛啊。】

  祐理聽到管理員的回答,有些開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臉,同為男性的話,審美應該比較相似吧?不過這傢伙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類,好像沒什麼參考價值的樣子。

  挑了雙可愛的鞋子,她抬起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指標已經指向了七點。

  「不妙,要來不及了!」

  祐理把準備好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了包裡,然後抓起桌上的帽子匆匆的跑出了門,從家裡到比賽場地稍微有點遠,騎車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去趕地鐵了。

  大概是因為不是工作日,地鐵的人並不多,祐理在地鐵上找了個空位坐下,然後從包裡掏出了手機,打開郵箱,裡面有十五條未讀消息。

  其中有十四條都是以各種理由試圖邀請她出來玩的,祐理一一回絕之後,終於找到了最下面的來自「哥哥」的郵件。

  『今天可能會下雨,出門記得帶傘。』

  祐理愣了愣,然後趕緊在包中翻了翻,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出門的時候太匆忙,別說雨傘了,連陽傘都沒有帶。

  ……算了,萬一下雨就等雨停了再說吧。

  低下頭把手機放進包裡時,眼前卻突然伸出來一隻手,然後往她手裡塞了一張紙條,祐理愣了愣,立刻抬起頭往前看去,坐在對面的一個陌生男生笑眯眯的朝她揮了揮手,然後伸出手指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紙條。

  她收回視線,慢慢打開了手中的紙條,上面潦草的寫了一個郵箱位址,後面加了一個名字——「前田望」。

  祐理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卻突然發現他身旁還放著一個網球包,她下意識的看向男生的制服,上面清楚的印著「」。

  北野中學……?

  這不是哥哥他們第一輪抽中的對手嗎?這個人不會這麼巧是網球部的吧?

  『已到達常青體育館。』

  就在這時,響起了報站的聲音,祐理沒再多想,直接拿起包往列車外走去。然而她才剛走了兩步就發現前田背著網球包迅速跟了上來:「好巧啊,我也是在這裡下。」

  當然巧了,連去的地方都是同一個。

  祐理在心裡默默歎息了一聲,回了個還算友好的笑容之後迅速加快腳步想要拉開和他的距離,沒想到前田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這個人就算不用上場也是網球部的隊員吧,在這裡磨磨蹭蹭浪費時間真的好嗎?她已經來的很遲了誒。

  「抱歉,我趕時間。」祐理隨便找了個理由回絕了他,沿著指示牌一路找到了體育館,然後掏出手機開始給白石打電話。

  白石很早就到了場館裡,雖說比賽是七點半開始,但是作為第一單打的他一時半會還輪不到他上場,見場中的比賽四天寶寺完全是壓倒性的優勢,白石乾脆起身去場館門口接祐理。

  祐理合上手機之後,就在門口找了個顯眼的位置站著,老實的等白石過來。後一步抵達的前田眼尖的在人群中發現了她,立刻很是興奮的湊過去搭話:「你是來看比賽的嗎?」

  祐理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然後踮起腳在人群中尋找她哥哥的身影,然而前田卻往旁邊挪了一步,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呐,我今天也在這裡有比賽誒,你是哪個學校的?」

  「有比賽的話,還是儘快去比賽比較好吧。」祐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乾脆換了個位置站著,免得他擋住自己的視線。

  「沒關係,我是第一單打,上場很晚的,」前田嘿嘿一笑,「雖然這麼說好像有點突然,不過我在地鐵上看到你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不是有點突然!是非常突然好吧!

  祐理囧了好一會才說:「你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馬上就知道了,」前田朝她踏了一步,「這位美麗的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祐理頓時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餘光注意到人群中穿著顯眼的黃綠色隊服的白石朝她走來,她立刻伸出手揮了揮:「我在這裡!」

  白石看到自家妹妹時剛露出笑容,然後就發現祐理的身旁還站著一個背著網球包的男生,身上的制服很是眼熟,他的腦中浮現了自己之前看的比賽錄影,這個人不是北野的第一單打麼?

  祐理認識他?

  看到哥哥後,祐理也不想繼續和前田廢話了,蹦蹦跳跳的朝著他跑去,然後親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

  前田看清祐理摟著的那個人以後,臉色幾不可聞的變了變:「四天寶寺的部長……?」

  白石疑惑的看了眼比平時更親近他的祐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刻回過頭往後看去,北野的前田望站在原地臉色不佳的注視了他們半響,然後陰沉著臉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看來,我是被當成擋箭牌了啊,」白石收回視線無奈的歎了口氣,「祐理真是受歡迎呢。」

  「不是,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祐理鼓起臉頰鬆開他的手臂,「只是看臉而已。」

  白石彎起嘴角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畢竟臉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第一印象嘛,這說明祐理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哦。」

  「……」祐理眨了眨眼,很想開口問:那哥哥對我的第一印象呢?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兩年前剛搬到大阪的時候,她差點沒認出來白石,他跟小時候的差別實在太大,根本不像是分別了三四年,反而像是分別了十年的感覺。

  身高拔高了一大截,以前平視他的祐理如今要仰起頭才行,臉也完全脫離了年幼時的青澀和稚嫩,徹底變成了一個乾淨溫柔的少年。

  那個時候的祐理剛見到他時,緊緊牽著她媽媽的手,然後偷偷的臉紅了,現在回想起來,簡直……羞恥。

  來到比賽場地裡,比賽已經開始了好一會,現在正在進行的是雙打的第二場,四天寶寺已經順利的拿下了第一場,而第二場的比分也拉開了。

  祐理在前排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扯了扯身旁的白石的袖子:「感覺你今天沒有出場的機會了,那些過來看比賽的女生一定很失望。」

  說著,她意有所指的示意了一下身後齊刷刷的集中過來的目光,忍不住惡趣味的笑了起來。

  「是麼?」白石笑著把她包裡的帽子拿出來套在她頭上,然後摟住她的肩俯下身,整個身體都靠了過來,溫熱的吐息落在她的耳邊,白石的聲音裡滿是笑意:「那……我也稍微借用一下祐理好了。」

  說完,他勾起嘴角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把她的帽檐往下壓了壓,然後站起身往正選隊員那邊走去,祐理坐在原地呆滯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然後立刻感覺到身後傳來一堆殺人的目光。

  可惡!那個混蛋哥哥!


第五章

  剛才還有些刺眼的陽光漸漸被雲層遮住,厚重的積雨雲低低的壓在半空,呼嘯的冷風刮著地面,時不時就有枯萎的葉子從她腳邊滑過。

  這是暴風雨的前兆啊……

  突然變化的天氣讓看臺上的不少人都匆匆離去了,但是比賽卻還在繼續進行著,祐理看了看周圍,想找個避雨的地方的時候,一滴冰涼的水啪嗒一聲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緊接著洶湧的雨水傾盆而下,直接把沒來得及躲雨的她淋了個濕透。

  雨下成這個樣子,比賽不得不被迫中止,四天寶寺的隊員得到消息後便開始收拾東西,白石抬起眼眸看了眼祐理的方向,卻發現她正冒著雨往這邊走來,全身都已經被淋濕了。

  白石愣了愣,立刻跑了過去:「怎麼沒帶傘?」

  「啊哈……我忘了,」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我可以坐你們隊的大巴回去嗎?」

  「當然可以了,」白石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然後用手指仔細拭去她臉上的雨水,「先跟著教練走,我把東西收拾好了就過去。」

  祐理聽話的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又不由自主的回頭,白石的身邊已經圍了好幾個女孩子,手中拿著雨傘遞給他,像是要給他送傘的樣子。

  白石搖了搖頭,笑著跟她們說了什麼之後,就直接提起大大的箱子和網球包往這邊走來了。

  幸好這裡離他們的學校比較近,所以直接開往了學校,祐理從車上跳下來之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裹緊了白石的外套。

  濕透的衣服冰冷的黏在肌膚上的感覺並不好,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是一下車就朝著部活室跑去,那裡放著換洗的隊服,而白石翻出自己放在這裡的乾淨隊服遞給她:「總之,先穿我的吧。」

  祐理接過衣服,然後抬起頭問:「你呢?」

  「我可以穿小石川的,」白石打開他的櫃子,從裡面拿出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他的腳受傷了不能參加比賽。」

  走到空教室裡把門反鎖以後,祐理把濕漉漉的連衣裙脫下來,然後擦乾身上殘留的水跡,再把隊服換上,整理了一下完全濕掉的頭髮,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不會是感冒了吧?祐理沉默了一會,又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的猜想。

  【警告:生命值為76,已低於平均水準】

  祐理:「……」

  【生命值為0時自動進入be結局】

  祐理:「……」

  直接說她死了就算be不就好了,可是哪有那麼容易死,不就是感冒嘛。

  ……

  wtf不就感冒了一下麼生命值就只剩76了!

  「管理員,管理員在嗎?」祐理對著空氣說。

  【在哦,】管理員有些慵懶的聲音響起,【怎麼了,百合醬?】

  「……」無視他叫錯的名字,祐理蹙著眉繼續問,「這個生命值,是不是等我感冒好了就能恢復?」

  【不是呐,生命值一旦失去可就不會回來了,所以百合醬也要努力讓自己不要生病受傷才行。】

  ……她就知道!

  【不過比起這個,百合醬,】管理員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戲謔,【以後在學校換衣服的時候,稍微注意一下那些多餘的視線吧。】

  「啊?」祐理愣了愣,「什麼是多餘的……」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反應過來,立刻往教室門跑去,然後猛地拉開了門,門口沒有人,但是右邊走廊的盡頭有兩個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後很快拐入樓梯中消失不見了。

  她扶著門框沉默了好一會,才轉身走向室內:「剛才說的話沒有被聽到吧?」

  擔心的是這個麼?黑髮青年挑了挑眉,然後靠在椅子上愜意的閉上了眼。

  【放心吧,你和我的對話都會自動被消音的。】

  祐理聽到他這麼說才松了口氣,然後沉默的去拿她放在桌子上的濕衣服,還沒碰到衣服,她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中,腦中陡的意識到,既然管理員的上帝視角似乎什麼都能看到,那她平時換衣服洗澡什麼的豈不是全都……???

  仿佛猜到了祐理的想法,管理員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幾聲輕笑。

  【不用這麼緊張,我對百合醬平坦的胸沒有任何興趣。】

  祐理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惱羞成怒的反駁:「我這是還沒長大!」

  【以我的經驗來看,估計不會長了。】

  「喂!」

  *

  在部活室裡等了不到半小時雨就停了,畢竟是夏天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白石接到消息說繼續比賽之後,就立刻召集隊員馬不停蹄的往體育館去了。

  祐理跟著大部隊一起行動,抵達比賽場地之後,她剛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包裡的手機就滴滴滴的響了起來。

  她打開手機,又是一封未讀郵件,不過這回的發信人是小澤廣美,可以說是她的朋友,同時也是暗戀著白石的眾多女生的其中一人。

  祐理幾乎可以毫不猶豫的肯定,廣美跟她做朋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想要從她這裡獲取白石的喜好,然後進一步接近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石的原因,班上的絕大多數女生都跟她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友好度,不會和她有太過深入的交際,但是團體活動也不會遺忘她。

  這樣的狀態對祐理來說倒是挺不錯的,因為她既不會被捲入她們班複雜的小團體,也不會被她們排擠。

  想起她轉學之前水深火熱的環境,祐理對現在和平的校園生活很是滿意,所以也毫不吝嗇的提供著白石的第一手消息。

  雖然偶爾也會惡作劇罷了。

  而現在螢幕上的這封郵件寫著:『祐理,白石前輩的比賽贏了嗎?』

  她抬起頭看了眼還在繼續的比賽,然後快速的按著鍵回復:『還沒有結束,不過優勢很大。』

  按下發送鍵之後,祐理合上手機繼續觀看比賽,現在進行到了單打的第一場,四天寶寺已經拿下兩場比賽,這場看起來也不成問題,看來白石是真的沒有出場機會了。

  沒過一會之後,祐理的手機又滴滴滴的響了起來,她蹙著眉打開手機,依然是來自廣美的郵件:『祐理,能幫我看看這個女的是誰嗎?』

  郵件裡附了一張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晰,但是還是可以辨認出是白石正親昵的摟著一個女孩子在說著什麼。女孩子戴著白色的棒球帽,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側臉,但是依然能看到她淺黃色的連衣裙下白皙修長的手臂。

  這個人不就是她自己麼!

  廣美髮這個圖給她看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她發現了什麼?

  祐理的眼神微微沉了沉,然後迅速在回復裡打上:『你從哪裡得到的照片?』

  等等,不對。

  祐理蹙著眉一點點的把剛才打的內容刪除,然後再次看了看那張照片,她的臉基本被遮住了,髮型也和平時不一樣,就連衣服都是從來沒穿過的。

  廣美大概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她,所以一看到照片就直接來詢問她了吧?

  這麼說來,一般人就算看到兄妹之間親昵的接觸也肯定不會多想,她的擔心根本就是是不成立的。

  不過還是不要主動承認了,能少一事少一事吧。

  這麼想著,她在那封郵件裡回復:『抱歉,我也不清楚是誰。』

  郵件發送出去之後,過了許久都沒有回應,祐理握著手機松了口氣,聽到場地內傳來歡呼聲時,她才反應過來去關注比賽情況。四天寶寺贏下了第三場比賽,順利晉級。

  兩支隊伍去場地中輪流握手,輪到白石和前田握手時,前田沒有抬起手,而是陰沉著臉盯著他:「沒能出場有點可惜啊,要跟我比試一場嗎?」

  「……」白石愣了愣,然後微微笑了笑,「比賽已經結束了。」

  「比賽確實結束了,這是我和你個人之間的勝負,」前田依然不依不饒的看著他,然後嘲諷的哼了一聲,「怎麼,不敢嗎?堂堂四天寶寺網球部的部長應該不會害怕我這個小角色吧?」

  這句話一出,兩邊的隊員同時皺起了眉,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白石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語氣溫和的說:「如果北野中學能挺進全國大賽的話,我一定會配合你的單打次序和你交手的。」

  話裡的拒絕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前田被他噎了一下,立刻沉著臉一語不發的從他面前走了過去,沒有握手就直接離開了。從看臺上走過的時候,他有些陰晴不定的看了眼穿著四天寶寺的隊服乖乖坐在看臺那裡的祐理,然後收回視線向體育館的出口走去。


第六章

  關西大賽進行的很順利,四天寶寺幾乎是一路順暢的贏了過來,偶爾碰到棘手的對手,也靠著實力硬是扳回了優勢。

  就在網球部的人在為著最後的決賽做準備時,祐理已經沒時間去觀看他們的訓練和比賽了,因為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期末考試要到了。

  從祐理入學以來就一直維持著學年第一的排名,她並不想丟掉這份成績,然而等她坐在圖書館裡認認真真看了兩天筆記以後,她才突然間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周多,而她和哥哥還毫無進展。

  自己居然還坐在圖書館裡起勁的複習?

  這裡是遊戲又不是現實,她完全沒必要一頭撲進學習裡啊!

  等期末考試考完了,她也要進be結局了!

  反應過來的祐理抱住腦袋哀嚎了一聲,然後立刻收拾書本去找她的哥哥,昨天剛結束了一場比賽,白石今天應該是在家裡休息才對。

  騎著腳踏車回到家裡,她熟練的把腳踏車停好以後,從包裡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聽到門哢噠一聲響了,正在廚房喝牛奶的白石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發現是祐理時有些驚訝:「怎麼回來了?」

  每次到考試前夕的時候,他基本是見不到祐理的人影的,每天早出晚歸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都躲在哪裡學習。

  「呃……」祐理不自覺的移開視線,在心裡猶豫了一下之後,她仰起頭露出甜甜的笑容,「哥哥,我有一些題不會做,你教我好不好?」

  「恩?我教你嗎?」白石的語氣有些疑惑。

  一直以來祐理從來沒有主動問過他任何題目,今天這是怎麼了?

  「對啊,稍微有點超綱的題目,」祐理鼓起臉,直接把習題本塞入他的手中,「哥哥,你教不教嘛?」

  白石把手中的習題集打開,隨意掃了一眼就笑了起來:「祐理,這是高中的題目,你們考試不會涉及的。」

  祐理:「……」

  抬起眼眸看了眼仍然緊緊抓著他衣服不鬆手的祐理,白石妥協的歎了口氣,然後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算了,來吧,我教你。」

  祐理得逞的勾起嘴角,亦步亦趨的跟在白石身後走到桌子旁坐下,然後趕緊收起笑容假裝一本正經的樣子。

  白石把他手中的習題本攤開推到祐理面前:「哪裡不會?」

  「呃,我看看……」祐理接過書本一頁頁翻著,然後指向一道空白的題目,「這個。」

  「這個啊……」白石接過習題本看了看,然後隨手拿過一張空白的草稿紙開始快速演算,額前的頭髮微微垂了下來,遮住了他因為認真而蹙起的眉。

  祐理撐著臉歪著頭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心思不由得有些飄忽起來,白石很優秀她是很清楚的,甚至很大程度上,她是為了不輸給「白石的妹妹」這個名號,才那麼努力的學習,讓別人都認同自己。

  眼睛看著白石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著,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祐理突然覺得有些困乏起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眯起眼趴在了臂彎裡。

  好困……先讓她睡個兩分鐘再說吧。

  白石算出答案以後抬起頭看向祐理,剛想跟她講這道題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才五分鐘而已啊……」白石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見她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便開始無聊的翻她的習題本。

  祐理雖然還在讀初二,但是受他影響也開始自學高中的內容了,不過這個程度的數學題對她來說已經有些吃力了嗎?

  隨手翻到一面,白石的視線掃過上面的內容,動作卻突然一頓,支著下巴的手也緩緩的放了下來。

  他蹙起眉仔細的看著這一面的某個題目,確實,和她問自己的題目差不多,但是這題後面已經用鉛筆整整齊齊的寫出了答案,解題思路十分清晰,根本就不像是不懂的樣子。

  既然知道,為什麼要特意來問自己?

  白石的腦中突然浮現那天晚上結束訓練後,他和祐理推著腳踏車準備回家的時候,祐理站在月光下認真的對他說,她喜歡的人是自己。

  下意識的覺得祐理只是在開玩笑,所以他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卻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總覺得祐理最近好像動不動就會說喜歡他這樣的話。

  某個可怕的念頭在腦中成形,就算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是那個念頭卻漸漸在腦海裡盤踞生根,已經揮之不去了。

  祐理聽到桌子的響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一旁的白石維持著半站立的姿勢準備起身,發現她醒了之後微微笑了笑:「抱歉,我不小心碰到桌子了。」

  還沒完全醒來的祐理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把整個臉都埋入臂彎裡準備繼續睡的時候,卻突然睜開眼,神志在瞬間清醒了過來,然後立刻坐直了身體迷惑的左右看了看:「啊咧?我怎麼睡著了?」

  「困了就去床上睡吧,」白石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然後把寫滿的稿紙放在她面前,「這是解題思路,還有不懂的給我打電話,我去學校訓練了。」

  祐理還沒反應過來,白石就已經背上網球包出門了,直到大門傳來哢噠一聲響聲,她愣愣的看向手中寫的密密麻麻的稿紙,然後哀嚎了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為什麼她會睡著啊!

  【警告:目標好感度已低於警戒值30】

  【警告:目標好感度為28】

  【警告:目標好感度為27】

  【警告:目標好感度為26】

  祐理:「……」

  ???

  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感度在一路下降?

  難道她哥哥在路上遇到什麼事了?

  祐理內心猛地一縮,抓起桌上的包就直接沖了出去,哥哥的腳踏車不在,看來是騎車走的,祐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咬著牙打開她腳踏車的鎖,然後騎上去立刻往學校沖去。

  【警告:目標好感度為21】

  【警告:目標好感度為20】

  「別警告了!」祐理有些惱火的大喊,「管理員你在嗎?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聲機械的帶著金屬音質的摩擦聲之後,管理員有些意味深長的聲音響起:【怎麼了?百合醬的第一個攻略對象要以失敗告終了嗎?】

  「呐,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祐理腦袋裡變得一片混亂,完全沒法冷靜下來,「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畢竟都是百合醬自己做出的選擇啊。】

  她做出的選擇……?

  祐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已經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她只能加快腳踏車的速度,冷汗沿著額頭流下來,然後被迎面而來的強勁的風吹幹了。

  白石的速度並不快,走了一半的路程之後,祐理就發現了白石的身影,她立刻加快速度往前沖,然後在越過他之後直接橫過腳踏車攔在了白石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白石被突然出現的祐理嚇了一跳,然後刹住車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氣喘吁吁的祐理:「怎麼了?」

  而這個時候,系統還在不厭其煩的重複著——

  【警告:目標好感度是14】

  【警告:目標好感度是13】

  【警告:目標好感度是13】

  【警告:目標好感度是13】

  ……停下來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39

第七章

  停下來了……?

  祐理有些急促的喘著氣,等到呼吸慢慢平穩之後,才從腳踏車上下來,然後慢慢的走到白石面前:「哥哥,出了什麼事了嗎?」

  白石的眼神微微變了變,然後立刻彎起眉眼笑了起來:「什麼都沒有啊。」

  「騙人,」祐理立刻否定了他的話,仰著頭定定的看著他,「哥哥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表情。」

  「……」白石怔住,下意識的開口問,「我說謊的次數有那麼多嗎?」

  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沉默的互相注視了半響之後,白石先忍不住笑了出來:「祐理變得厲害了呢,我大意了。」

  套話成功,也就是說她哥哥確實是在說謊。

  祐理緩緩的松了口氣,抬起頭看向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白石沒有回答,而是眼神複雜的看著祐理,半響之後才低低的歎了口氣:「祐理,我直接問了吧,你……是不是……」

  對我抱有不該有的感情?

  後半句話在心底徘徊了半響,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周圍安靜的只能聽到風刮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時不時傳來的蟬鳴。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的補完他的後半句:「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嗎?」

  白石握著車把手的手指頓時縮緊,心臟有些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起來,然後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的瞬間,祐理一時之間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是該高興她哥哥終於明白了她的心思,還是該傷心他知道這件事之後猛掉的好感度?

  然而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她不主動是沒可能he的,祐理咬了咬牙,然後抬起頭露出笑容:「哥哥想的沒錯哦,我喜歡你。」

  說完,她在心底默默歎息了一聲,果然喜歡這種話說的多了,已經可以毫無障礙的說出口了啊……

  白石雖然早就想到了這點,卻沒想到她會回答的這麼直接,許久才反應過來,苦笑了一聲回答,「祐理,這種事是不可以的……」

  「哥哥,」祐理深呼吸了一口給自己鼓氣,卻怎麼也無法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只能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呐呐的說,「沒關係,不可以也沒關係,我喜歡著哥哥就夠了。」

  沒錯,只要好感度到100就能he了。

  「……」白石的眼神動了動,各種情緒在裡面翻湧著,他緩緩閉上眼又睜開,像是做了決定一樣,目光堅定的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祐理,你是我的妹妹,我最重要的家人,這一點……是永遠不會變的。」

  聲音漸漸變輕,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

  「回去吧。」

  白石騎著腳踏車的身影漸漸從她視野裡消失,祐理垂著頭看著自己映在地面上的影子,然後慢慢蹲了下去,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入了臂彎裡。

  寂靜的街道上只能聽見遠處的蟬鳴聲,她死死地閉著雙眼,然後悶悶的開口:「管理員,我是不是進了d?」

  【好像也不是呢,】管理員低低的笑了一聲,【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我就特別告訴你一件好事好了。】

  祐理愣了愣,從臂彎裡抬起頭:「……好事?」

  【系統沒有繼續警告了哦,】管理員有些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百合醬,你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嗎?】

  系統沒有繼續警告……?

  祐理迷惑的眨了眨眼,然後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系統沒有繼續警告的原因不是因為下降停下來了,而是因為她哥哥的好感度恢復到了警戒值以上!

  也就是說,哥哥表面拒絕了她,實際上內心卻並沒有那麼果決?

  「還有機會……」祐理緩緩的呼了口氣,然後推著車往家裡走去。離一個月的期限還有不到兩周的時間,她必須要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做才行。

  街道的拐角處,一個人影緊貼著牆角站了許久,直到祐理的身影完全消失時,他才按下手中手機的某個鍵,然後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可怖的笑意。

  白石到傍晚還沒回來,祐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低著頭把切好的雞蛋捲夾到便當盒裡,然後把便當盒打包好,系了個漂亮的結。

  來到學校的網球部,她抱著便當盒在門口徘徊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沒敢進去,白石才對她說了拒絕的話,怎麼說她還是有點尷尬的。

  但是一直在門口漫無目的的轉圈的話,她不就白來一趟了嗎?

  祐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往網球部的大門走去,然而她才走了兩步,兜裡的手機就滴滴滴的響了起來。

  祐理停下腳步,從兜裡掏出手機打開看,是來自廣美的郵件。

  她哥哥最近沒什麼消息可以提供啊?祐理迷惑的點開郵件,看清上面的內容後,她的瞳孔猛地一縮,手機咚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在原地僵硬的站了半響之後,她才慢慢蹲下身,想要去撿落在地上的手機,然而還沒碰到手機,她的手指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亮著的螢幕上還能看到那封被點開的郵件,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喜歡哥哥夠刺激嗎?真噁心。』

  ……為什麼?為什麼廣美會知道她的事?她有哪裡疏忽了被發現了嗎?

  難道是今天強行攔住她哥哥時所說的話被什麼人聽到了?

  祐理的心底不由得滲出一股涼意,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顧不上手中沒能送出去的便當,立刻轉頭有些焦慮的往家裡跑去。

  聽到她的話的人是廣美嗎?現在是只有她知道還是說已經傳出去了?

  冷靜一點仔細想想,或者是因為上次的那張照片被她辨認出來了?

  祐理腦袋裡的資訊一片混亂,途中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停下腳步打開手機,蹙著眉在通訊錄裡尋找了好一會之後,撥通了廣美的電話號碼,然而電話「嘟」了兩聲之後就被掛斷了,然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忙音。

  「……」祐理緊抿著唇看著手中的手機,還是咬了咬牙點開她發的那封郵件,然後輸入她的回復:『廣美,我們可以談談嗎?』

  按下發送鍵,她看著那個發送中的信封不斷亮起,然後突然滴的一聲,螢幕上出現一個大大的「x」,顯示發送失敗。

  信號滿格,她也沒有欠費,唯一的解釋就是,廣美把她拉入了黑名單。

  連聽自己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這麼確鑿的肯定了她所認定的事實,看來只有兩個可能了,一是聽到她的話的人就是廣美本人,二是有人偷偷錄音或者錄視頻了,留下了充分的證據給她看。

  以廣美直來直往的性格,偷聽到的人如果是她本人的話,她肯定會當場就沖出來指著自己罵一頓,而不是過了這麼久才給她發這個郵件。

  也就是說,別的人告訴她的麼?

  不妙啊……

  晚上白石結束訓練回家之後,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還沒拆開的便當盒,他愣了愣,然後掃了眼屋內。

  祐理不在這裡,在她自己的房間嗎?

  拿起便當盒掂了掂,裡面還挺沉的,他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坐在椅子上把便當拆開,揭開了盒子的蓋子。裡面是擺的整整齊齊的各色菜肴,看起來美味可口,可惜已經是冰冷的了。

  用筷子夾起一個章魚烤腸,白石支著下巴盯著它看了許久,然後張開嘴咬了下去。

  好吃。

  他在心底默默評價。

  *

  祐理迷糊的睜開眼,按下響個不停的鬧鐘,然後捂著額頭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天她的頭疼的要命,回家之後倒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連衣服都沒換。

  慢吞吞的從床上起來,祐理無精打采的拉開房間門,想去衛生間洗把臉,卻猝不及防的撞上了正在刷牙的白石。

  「……」祐理呆呆的看了他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然後垂下眼眸越過他往衛生間走去,「早上好,哥哥。」

  「啊……嗯,早上好。」白石刷牙的動作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向沒什麼精神的祐理,想問她怎麼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他明明就知道,祐理這個狀態和他昨天說的話脫不了干係。

  祐理站在洗臉台的鏡子前,用冷水洗了把臉之後,昨天發生的事漸漸被她想起來了,她用毛巾擦了擦臉,然後抬起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微卷的長髮下掩不住的精緻臉型,清澈明亮的棕色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白皙無暇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無論是誰看到她,都會忍不住發出「好可愛啊」這樣的感歎。

  但是,她也很容易受到女生的排擠,所以才會那麼熱衷於玩吧。

  以為攻略了遊戲裡的妹子,就能攻略三次元妹子的她,還是太天真了。


第八章

  祐理走到廚房裡的冰箱那邊準備拿牛奶,視線不經意的瞟過桌子上的便當盒,突的停下了腳步。

  怎麼感覺被動過了?她疑惑的回過頭拿起那個便當盒,是輕的,打開盒子來看卻發現,裡面已經空了。

  「哥哥,」祐理把便當盒蓋上,朝著在玄關換鞋的白石大喊,「你吃了我的便當嗎?」

  咬著三明治正在系鞋帶的白石愣了愣,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呃,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有點餓,看到桌子上放著便當就吃掉了……抱歉。」

  「有好好熱過嗎?」祐理把一杯牛奶喝完之後,走到玄關彎下腰換鞋,「昨天哥哥回來那麼晚,一定已經冷了吧。」

  「啊……」白石回想起他昨天一個人默默的把冷掉的便當吃完了,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才好,只能笑著蒙混過去,「很好吃哦。」

  「本來我就是給哥哥做的,」祐理換好鞋站起身來,伸出手準備推開大門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的臉色變得有些差,「抱歉呐哥哥,昨天我對說的話,好像被別人聽到了。」

  昨天的話?

  白石的心中立刻浮現祐理昨天對他的告白,他怔了幾秒,然後立刻站起身來:「被誰?」

  「不知道,」祐理垂下眼眸看著地面,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用力,大門便被打開了,「今天……如果有聽到這件事的傳言,就說哥哥是在配合我練習話劇吧。」

  正好最近快到學園祭了,她原本也準備了話劇表演來著,只不過內容還沒有告訴其他人,用這個理由應該多少能瞞過去。

  「……」白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後卻也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祐理雖然已經想好了對策,卻沒想到謠言傳的那麼快,她才剛踏進學校,就感覺到了無數朝她看來的視線,時不時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比想像的更糟糕……嗎?

  沒有選擇跟她哥哥同時來學校簡直是萬幸。

  祐理歎息了一聲,還是往她教室的方向走去。進了教學樓,走到自己的鞋櫃前,她一如既往的拉開鞋櫃,然後被裡面嘩啦啦掉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嚇了一跳。

  被蹂|躪的廢紙團四散開來掉落在地上,她低下頭看著散落一地的垃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就聽到周圍傳來了低低的偷笑聲。

  抬起眼眸看向她的鞋櫃,祐理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室內鞋好好的放在裡面,沒有被人丟掉。

  嘛……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祐理面無表情的把室內鞋提了出來,歪著頭看了看裡面,確定裡面沒有釘子之類的東西之後,才放心的換上了鞋。

  把自己的鞋放進鞋櫃後,她有些無奈的看了眼散落一地的廢紙團,只能蹲下身把這些都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裡。

  越是靠近她的教室,祐理越感覺如芒在背,不少充滿惡意的目光,還是從一些之前對她告白過的男生那裡看過來的。

  拉開她教室的門之後,剛才還有些吵鬧的教室瞬間一片寂靜,只有一個滿是電子質感的聲音在教室裡響起——「沒關係,不可以也沒關係,我喜歡著哥哥就夠了。」

  反應過來的那個女生立刻驚慌的按著手機的音量鍵,然後下意識的朝她看了一眼,眼神就仿佛看怪物一般。

  啊啊……原來是從手機郵件傳開的麼。

  祐理心裡冷靜的想著,僅僅一個晚上就傳遍了學校,應該是有人對她抱有不得了的惡意吧。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走到自己的桌子旁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緊縮了一下。

  上面用馬克筆寫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話,放在抽屜裡面的書和筆記本也被翻了出來,有的攤開在桌面上,上面被塗畫的亂七八糟,有的已經完全撕成了碎片。

  ……好過分。

  她佇立在自己的桌子旁,下唇已經被咬的泛白,伸出手想要拉開椅子坐下來,手指卻變得微微顫抖起來。

  祐理使勁的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握緊拳頭轉身,拉開教室門直接走了出去。

  就算早就習慣了這些欺淩的手法,就算早就有了這樣的心裡準備,但是在真的再一次面對這些事的時候,讓她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在這裡上課,她仍然做不到。

  推開天臺的門,有些強勁的風猛地刮起了她的頭髮和短裙,祐理眯起眼看向澄淨的藍天,然後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結果還是翹課了啊,老師也會生氣的吧,等會解釋清楚事情原委之後,還得跟老師道歉才行。

  走到風吹不到的那面牆後面,祐理靠著牆坐了下來,然後掏出了一直震動個不停的手機,打開手機,裡面竟然有好幾百個郵件。

  有熟悉的人,也有陌生的人,有直接謾駡的,也有疑惑的問她是什麼情況的,祐理扯了扯嘴角,一條條往下翻著這些資訊,然後閉上眼疲憊的靠在了牆上。

  還以為等今天見到廣美了可以好好解釋一下,現在這個狀況,就算解釋也已經沒用了,很多人要的根本不是真相,而是需要無聊的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突發新聞來做調味劑。

  她的解釋對那些人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畢竟他們早就認定了某些「真相」。

  「管理員,」祐理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的空氣,「能告訴我,散播謠言的源頭是誰嗎?」

  片刻的沉默之後,管理員的聲音響起——

  【給我一個告訴你的理由。】

  「事情會變成這樣,多少都有你的原因吧,把哥哥設為攻略對象的人可是你啊,」祐理頓了頓,有些心累的閉上了眼,「也或者,我可以選擇放棄遊戲,你如果想把我永遠關在那裡的話,儘管關吧。」

  【……】管理員意味深長的拉長了尾音,【威脅我?】

  「不是威脅,只是想要獲取一些資訊而已,」祐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神平靜而清澈,很難想像她才經歷了那些可怕的事,「我記得你的目的是觀察我吧,那麼我們合作的更愉快一點不好嗎?」

  【祐理,是我的寬容讓你變得自大了嗎?】管理員的聲音漸漸變冷,【觀察物件隨時都可以更換,你並不是什麼特殊的存在。】

  祐理愣了愣,這才發現管理員叫對了她的名字,她彎了彎嘴角想要笑出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能扯著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表情:「我知道,然後呢?你的決定是什麼?」

  【……】

  管理員沉默了半響,突然從喉嚨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聲,緊接著,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可怕,聽著他笑聲的祐理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她該不會是踩到什麼危險的雷區了吧?

  【太有趣了!實在太有趣了!我果然最喜歡人類了!不,是愛!】管理員笑了很久之後,笑聲突兀的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沉默讓祐理莫名有些不安起來,而管理員的聲音也變得捉摸不定,【可以,我就讓你看看,你想要知道的事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祐理的面前出現一個顯示幕,上面顯示的那個人是……前田望?

  看周圍的場景,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見到前田望的那天,也就是四天寶寺和北野比賽的那天。

  只見他遠遠的站在自己身後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從長長的列表裡找到了小澤廣美,快速的給她發了個郵件:『這個女孩子是你們學校的嗎?你認識她嗎?』

  祐理愣了愣,前田認識廣美?照片是他給的?

  畫面很快一轉,變成了正在家裡玩遊戲的小澤廣美,她正拿著一片薯片嚼的嘎嘣脆,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廣美歎了口氣,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拿過手機打開隨意的瞟了一眼,裡面正是前田望的那條消息。

  看清郵件裡那張模糊的照片之後,她驚的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快速的給前田輸入回復。

  很快,廣美的資訊就回過來了,上面擠滿了誇張的感嘆號,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她的驚訝:『這個女的是誰!白石怎麼跟她那麼親密!!!!』

  「切……不認識啊。」前田合上手機看向前方看臺上認真觀看比賽的祐理,然後沉著臉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廣美回復了前田之後,又打開那張照片反復觀察,依舊看不出所以然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手機的通訊清單裡找到一個名為「情報員」的人,準備把這張照片轉發給她。

  祐理看到廣美給她的備註時,有些無奈的垂下眼眸,竟然是「情報員」麼……真是。

  然而就在她要按下發送鍵時,廣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照片刪了,換了個問題給她發了個郵件:『祐理,白石前輩的比賽贏了嗎?』

  之後的事情可想而知了,廣美收到祐理的『不認識』的回復之後,確實相信了她的話,然而這時,畫面再次變化,變成了她向白石坦露心意的那條街。

  而一個黑影,從拐角處鬼鬼祟祟探出了頭。

  祐理頓時睜大了眼,始作俑者就是他!


第九章

  牆後那個鬼祟的身影正是前田。

  他大概是恰巧路過這裡,沒想到遇到了那個可愛的女孩子,剛想去打個招呼時,她軟軟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騙人,哥哥每次騙人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變輕。」

  ……哥哥?

  前田把剛伸出去的腳拿了回來,然後悄悄的掏出手機,準備再拍張清晰的照片去問問四天寶寺的人,然而剛舉起手機對準他們,祐理的話在這時再一次闖入他的耳中——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嗎?」

  前田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睛睜的死大,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手中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按下了錄影鍵,雖然視頻有些晃動模糊,但是剛才的那些話卻清晰的錄下來了。

  白石似乎是委婉的拒絕了她,祐理沮喪的在馬路上蹲了半響才離開。躲在牆後的前田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來,他低下頭看著手機中無意識拍下的內容,然後勾起嘴角殘忍的笑了起來。

  真有趣,可愛的妹妹竟然喜歡著自己的哥哥,真是不得了的大新聞啊。

  說起來,他那個可笑的青梅竹馬喜歡的人不就是白石麼,把這個給她看看好了。

  前田把錄下來的視頻發給了廣美,然後冷笑著關上了手機。

  也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

  而這邊,廣美的反應比祐理想象的要冷靜的多,她幾乎是面無表情的看完了視頻,然後一語不發的給祐理髮出了那條短信,緊接著,讓祐理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廣美把她的郵箱位址拉黑之後,把這個視頻轉發給了她手機裡所有的連絡人。

  把這個視頻散播出去的,竟然是廣美?!

  她一直以為是前田望!

  沒過多久,廣美的手機就歡快的響了起來,是祐理打來的電話,廣美斜睨了一眼有些吵鬧的手機,直接掛掉了她的電話,然後把她的電話號碼也拉黑了。

  徹底的斷絕了和她的聯繫。

  眼前的螢幕消失了,祐理卻還是怔怔的看著前方的空氣:「竟然……是她?」

  黑髮青年支著下巴看著螢幕中的少女用雙手捂住了臉,肩膀微微的抖動著,像是在抽泣的樣子,目光中不禁有一些失望:「怎麼,你在哭麼?」

  「……」祐理抖動的肩膀停了下來,她放下雙手,抬起頭看著上方,眼睛清澈明亮,完全沒有哭過的痕跡。

  沉默了兩秒,她緩緩翹起嘴角,然後噗的笑了起來:「哭?為什麼?這只是遊戲而已吧。」

  說著,她從牆邊笑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表情漠然的看著前方:「只不過是個喜歡四處宣洩自己的恨意的人,這樣的人,遲早是會被反噬的。」

  黑髮青年一怔,然後挑了挑眉,閉上眼靠到背後的椅子上。

  「不要讓我失望啊,百合醬。」

  *

  白石踏進學校沒多久,就知道祐理所說的事已經徹底傳開了,因為他的手機幾乎一直沒停歇過,幾乎每個和他有聯繫的人,都在試圖向他確認這件事的真假。

  他統統以祐理所說的「話劇表演」作為藉口回復了過去,但是效果卻並不那麼盡如人意,絕大多數人對他的回復表示「不信」。

  不信還特意問他幹什麼?

  白石在心裡默默吐槽著,卻開始擔心起祐理的處境來,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更何況那天說了那些話的人是她。

  坐立不安的上了半節課,他還是在上課途中偷偷離開了教室,然後往祐理所在的教學樓走去。

  幸好現在是上課時間,所有的人基本都呆在教室裡,沒人察覺到他的行蹤,不然更加有口說不清了。

  白石走到祐理的班級外,然後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裡面望去,果然,祐理的桌子上被弄得亂七八糟,而她的人並不在教室裡。

  他默默收回視線,然後轉身離開了。

  祐理正躲在天臺上發呆,寂靜的四周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隱隱還能聽到樓下傳來的讀書聲。

  就算到現在,她也要刻意提醒自己這裡是遊戲,才能真正的和現實世界區別開來,一切都太過於真實了,甚至連她最不想看到的事,都發生的這麼真實。

  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管理員聊著天,就在祐理困的有點想睡過去的時候,管理員突然壓低聲音告訴她,有人來了。

  祐理才鬆懈下來的神經瞬間繃緊,然後聽到天臺的門哢噠響了一聲,被什麼人打開了。

  現在可是上課時間啊,怎麼會有人來天臺?

  她沉默的盯著牆那邊的拐角處,地上一個拉長的影子慢慢出現,停頓了一會之後,調轉方嚮往她這邊走來。

  祐理剛冒出要不要離開的想法,那個人影已經從牆角後拐了出來,竟然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白石藏之介。

  白石看到她之後明顯松了口氣,然後朝她走過來:「我猜的沒錯,果然在這裡啊。」

  祐理愣愣的看著白石在她身旁坐下,表情寫滿了詫異:「哥哥……為什麼?」

  「因為擔心你啊……」白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只能長長的歎了口氣,「抱歉,如果我沒有問那樣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祐理微微鼓起臉頰,然後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入了腿間,悶悶的回答說,「不是哥哥的錯。」

  原本身體就嬌小的祐理,像這樣蜷縮成一團,看起來更小了,白石蹙著眉看著她,心底的某處開始隱隱刺痛起來。

  明明小時候說好會一直保護她的,結果真的發生什麼事了,自己卻並沒有兌現那時的諾言。

  結果,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不需要哥哥保護我,我只需要哥哥就夠了。」

  年幼的祐理用稚嫩的聲音對他說著這樣的話,她的眼眸無比清澈,可愛的臉上是涉世未深的純真,看到同樣年少的白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然後甜甜的笑了起來。

  「我最喜歡哥哥了!」

  白石眼中浮現一絲痛苦的神色,然後用手撐著額頭,緩緩閉上了眼,然而手臂上卻突然傳來軟軟的觸感,他下意識的睜開眼側過頭,然後發現祐理正伸出一根指頭在輕輕的戳著他的手臂,發現他看了過來,祐理歪了歪頭,眨著眼問他:「哥哥,你在哭嗎?」

  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宛如被什麼擊中了一樣,白石怔怔的看了她好一會,然後緩緩伸出手,抓住了她戳著自己的手指。

  不同於他因為訓練變得粗糙堅硬的指腹,她的指尖柔軟細膩,仿佛一團軟軟的棉花一樣,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手心裡,仿佛受到蠱惑一般,白石的手指繼續向前,完全的握住了她纖細的手。

  祐理有些迷惑的看著握著她的手的白石,沒有掙脫也沒有動作:「哥哥,怎麼了?」

  白石沉默著沒有說話,眼神卻有些變幻不定,明明已經觸碰過很多次了,明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溫度,為什麼他的心跳的這麼快?

  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漸漸燥熱起來的耳根,無法直接面對一臉懵懂的看著他的祐理,白石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往這邊輕輕一拉,直接把她帶入了自己懷中,然後順勢摟住了她的腰。

  原來,女孩子的腰是這麼纖細的麼……感覺他一隻手就可以完全環住的樣子。

  被白石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祐理趴在他懷裡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而她想要坐直身體的時候,後背卻突然貼上了一個灼熱的手掌,把她緊緊的按在了懷裡。

  埋在他的胸膛裡,即使是祐理也察覺到白石的不對勁了,她又試著掙脫了一下,果然,白石抱的更緊了,根本沒給她掙脫的餘地。

  「那個……哥哥?」

  「嚇到你了嗎?」

  白石低沉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從來沒有這麼親密的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講話,嗓音仿佛電流一般穿過她的耳廓,祐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手指緊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這個狀態……簡直就像是情人之間的耳語啊!

  雖然她之前不斷告白練就了厚臉皮,但那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真要她付諸行動的話,她起碼得自我糾結個兩三天說服自己才行。

  現在這個情況……莫非是……她哥哥被她攻略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39

第十章

  成功了嗎?攻略成功了嗎?

  不,應該還沒有吧,如果成功了管理員不會一句話都不說的,也就是說沒有成功?還是說就差一點就能he了?

  可惡!好想知道現在的好感度啊!

  「祐理……」白石在她耳邊喃喃低語著,攬著她腰際的手不由得又收緊了一分,像是要把她揉入身體裡,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的眼眸裡翻湧著,然後逐漸歸為平靜。

  天臺上的風刮過,發出呼嘯的聲音,祐理的頭髮被吹的四處飛舞著,和他的手指纏繞在了一起,白石垂下眼眸幫她把亂飛的頭髮攏好,然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腦袋,像是安撫一隻小動物一樣。

  「那個……」懷裡的祐理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對我做這種事,我會誤會的哦。」

  白石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微微低下頭,湊近她的耳邊低聲說:「祐理願意的話,我……」

  後半句話幾乎要湮沒在強勁的風聲之中,祐理愣了愣,從他懷裡抬起頭看著他,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沒有鬆開:「……真的?」

  「嗯,」白石的手從她的頭頂滑下,停在她側臉的弧線處,他忍不住用掌心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注視著她微微仰起的臉上驚訝又開心的表情,白石無奈的歎了口氣,「大概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你這樣的表情吧。」

  啊咧?這算攻略成功了嗎?

  黑髮青年斜倚在牆邊看著螢幕中白石的頭頂上快速上升的好感度,然後收回視線看向了窗外,勾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會這麼順利嗎?」

  不斷變幻上升的數值在幾分鐘後突然停住,然後卡在了「99」上。

  「果然還是不行啊,百合醬。」

  *

  以為自己已經攻略成功的祐理現在十分開心,不管怎麼說,她好歹也向成功邁進了一步,她頓時之前遭受的那些事也就不叫事了。

  只不過管理員那邊怎麼都沒動靜?按理說應該會來通知她了吧……

  難道是沒有成功?

  可是哥哥連那樣的話都說出口了。

  想起白石剛才在天臺上對她說的話,祐理也禁不住有些臉紅,思緒漸漸的開始飄遠了,然後一聲慍怒的訓斥落入她的耳中:

  「跟你說話呢!」

  「呃我在聽!」祐理趕緊站直身體,低眉順眼的看著眼前的老師,「抱歉,我也沒想到會被人故意拍下然後惡意流傳,我以後會注意的。」

  「知道問題在哪裡就好,」老師有些惋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推了推眼睛,「學校也會儘量幫你解釋的,期末考試就快來了,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考試發揮,如果還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

  「好的,謝謝老師。」祐理深深地朝老師鞠了個躬,然後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氣。

  果然成績好一點的話,學校的態度也會好一些啊。

  這件事讓她一個人闢謠根本沒可能,但是有學校插手就不一樣了,事情應該很快就能平息下來了。

  掏出口袋裡震動的手機打開,是白石發來的郵件,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盯著她,才低下頭把郵件點開。

  『關西大賽結束之後,一起去看電影吧。』

  電影啊……

  祐理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關西大賽結束的時候,早就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期限,也不知道她到時候還在不在這裡。

  安靜的在原地站立了一會,她還是給白石回復:『好呀。』

  合上手機之後,她往放置腳踏車的車棚走去,原本按平時的習慣,她都要去網球部等白石一起回家的,不過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他倆還是不要在學校接觸太頻繁比較好。

  剛準備把自己的車推出來,祐理卻發現後輪軟軟的,完全使不上勁,她蹲下身來仔細的看了看車胎,這才發現車胎明顯已經癟了很多,而黑色的橡膠上面不知道被什麼戳了兩個針眼大的洞,正在拼命的放氣。

  祐理:「……」

  好吧,她早該猜到的,畢竟這也是校園欺淩裡不可或缺的一環呐……於是,現在怎麼辦?

  學校離她家有半小時的車程,走回去簡直不可能,只能坐地鐵回去了。

  然而她來到大阪之後還沒在學校這裡坐過地鐵,只認識騎車的那條路,不得不去問路了。

  大概是因為在學校附近的原因,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四天寶寺的學生,祐理打量著眼前形形□□的人,然後看准了一個眼生的中年男人。

  沒見過的人,是他的話大概不會對自己抱有什麼異樣的眼光吧?

  剛想上去打個招呼時,一個路過的少年卻突然停在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路。

  中年男人已經隨著人流走遠了,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祐理沉默了一會,轉過頭看向這個少年:「有什麼事嗎?」

  「白石,你不記得我了?」少年一臉笑容的看著她,「是我啊,我曾經給你……咳,寫過情書,雖然你拒絕了。」

  祐理默。

  給她寫過情書的人多如牛毛……原諒她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把臉和名字對上號。

  「剛才看你的表情有些困擾,想說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就想著過來問問你……」少年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後腦勺,「那個,果然太突然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和平時過來告白的男生差不多,仿佛完全沒受到那些關於她的傳言的影響一樣。

  「……那個,」祐理在心裡猶豫了一下,開口問他,「你知道地鐵怎麼走嗎?」

  「地鐵嗎?」少年笑了起來,然後轉身往前走去,「跟我來吧。」

  少年帶著她往一條僻靜的小巷走去,祐理眨了眨眼,猶豫的回頭看了眼小巷盡頭,沒有任何人往這邊走。

  「這邊是小道,」少年仿佛看出來她在想什麼,笑著解釋說,「拐過前面那個拐角,再下樓梯穿過馬路就到地鐵口了。」

  「……是嗎?」祐理將信將疑的又往前走了幾步,寂靜的小巷和熱鬧的街道仿佛是兩個世界,她心裡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然後立刻停下腳步,有些忐忑的說,「我……我還是想走大家都走的那條路,抱歉。」

  說完,她轉過頭往剛才的大街走去,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的感覺有些背脊發涼。

  然而才走了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了那個少年追過來的腳步聲,祐理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少年已經到了她身後,他的臉上帶著笑,手中卻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鋒利的刀,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用力的把尖端刺入了她的腹部。

  「……」祐理低下頭怔怔的看著那把刀好一會,直到刀刃被猛的抽出來,鮮紅色的血液滲透了白色的布料,尖銳的痛感才漸漸蔓延開來,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還殘留著血跡的刀刃,聲音顫抖的問,「……為什麼?」

  【警告:生命值為55】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白石祐理!」

  少年剛才還維持著笑容的臉此刻變得猙獰無比,眼中是清晰可見的狠戾和殺意:「祐理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一定是你這個怪物佔據了她的身體!」

  「你在說什麼……」祐理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蒼白,她踉蹌著伸出手扶住牆壁,用手捂著不斷溢出血液的傷口,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降低,似乎連血液都是冰冷的了。

  不妙,力氣沒有了……

  眼前少年看著她因為痛苦而緊皺的眉,臉上的表情變得瘋狂,眼睛近乎迷戀的看著她:「祐理……祐理她那麼完美,沒錯!她的笑容就像太陽一樣閃耀,她是那麼美好!我可以為她奉獻生命!」

  說著,他的話語陡然一停,臉色急轉直下,眼神冰冷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所以,你也為了她去死吧。」

  ……這個人已經瘋了。

  祐理費力的攀著牆壁挪動著,想要遠離那個看起來已經陷入瘋狂的危險人物去大街那邊求救,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粘膩的血液不停的從腹部湧出來,她的雙腿一軟,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

  耳邊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變得空曠而不真實,身體也漸漸開始麻木了,最後只聽到系統機械的聲音響起——

  【警告:生命值為11】

  【警告:生命值為0】

  【gameover】

  *

  她突的睜開眼,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腹部,那裡完好如初,並沒有任何被傷過的痕跡。

  蹙著眉從地上起身,周圍還是管理員所在的白色世界,她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腦袋,這才想起來最後發生了什麼。

  【敗在素不相識的人身上,很不甘心吧。】

  管理員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明顯還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味道,祐理像是有些後怕一般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然後抬起頭愣愣的問:「我be了?」

  【沒錯。】

  「……」祐理垂下眼眸,明顯有些鬱悶,「但是,哥哥都已經對我說了那樣的話了啊。」

  【哦?什麼話?】

  「……」祐理沉默了一會,然後別過頭小聲開口,「他說,只要我願意,他會一輩子陪在我身邊,那也不算嗎?」

  【但是,沒有說喜歡你吧。】

  管理員低低的笑了一聲,【不把我喜歡你說出口,是無法he的哦。】

  ……有這樣的設定早點告訴她啊!

  祐理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算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下一個吧。」

  【比我想像的更冷靜啊,我還以為你會更加不甘心一點呢。】

  「確實有點不甘心吧,嘛,也算是吸取教訓了,」祐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長長的呼了口氣,「不能只盯著攻略人物一個人啊,不過如果不是哥哥的話,我倒是稍微有信心了一點。」

  【是麼?】

  說著,她的眼前出現了最初的那個螢幕,上面慢慢浮現了一句話:

  【攻略對象二號:齊木楠雄】


第十一章

  「齊木楠雄……?」祐理的視線下移,落在顯示幕的照片上,是一個面無表情的清爽少年,看起來中規中矩,沒什麼特別之處。

  「比較特別的難道是他粉色的頭髮嗎……」祐理深深覺得管理員不可能給她什麼容易攻略的角色,直接了當的問,「他是什麼人?」

  【什麼人都不是哦,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祐理:「……」

  按二次元定律,普通的高中生都不是普通人。

  看來管理員是不準備告訴她了,祐理撇了撇嘴說:「這個齊木楠雄所在的世界跟我之前的世界應該不是同一個吧?」

  【bingo,答對了~】管理員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興奮,【一切都給你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嗎,百合醬?】

  「差不多吧,我……」祐理的話還沒說完,腳下陡然一空,她頓時掉落在軟軟的床上,「……我的話還沒說完啊喂。」

  在床上躺了半響,祐理的視線微微偏移,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手中的資料,上面詳細的記載了「她」的具體資訊。

  白石祐理,16歲,父母都在國外,現在一個人獨自居住在日本。

  ……她才14啊喂。

  翻到第二張,上面是私立pk學園高級中學同意接收她的手續和證明。

  「原來如此,」祐理眨了眨眼,放鬆下來躺到軟綿綿的床上,「現在的我是轉校生啊。」

  不,完全沒法輕鬆下來啊!初二的她被硬生生塞到了高二啊喂!

  ……算了,反正只能留一個月而已。

  雖然完全是陌生的環境,祐理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睡的這麼滿足過,她迷糊的睜開眼看向窗外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快速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看來得先找點吃的東西才行。

  拉開房間門,外面的空間比她想像的還要大,但是也很是空曠,完全沒有生活的氣息,看起來像是剛搬進來一樣……

  呃,好像確實是剛搬進來的樣子,行李還堆在玄關那裡呢。

  草草的在屋內轉了一圈,找到廚房之後,祐理一臉希冀的打開冰箱,希望裡面會有什麼食物可以填飽肚子,然而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面無表情的關上之後,祐理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能拿上錢包和鑰匙往大門走去。

  希望她能順利的找到附近的便利店。

  隨便沿著一個方向走了很久,她終於看到了一個還在營業的便利店,祐理左右看了看寂靜的街道,還是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大概是因為時間太晚了,便利店裡除了櫃檯那邊低著頭玩手機的店員以外,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她進來之後,店員也只是抬起頭不冷不熱的說了句「歡迎光臨」之後就不再理會她了。

  這麼說來,她還沒手機呢,找管理員要一個?或者自己買一個?

  畢竟在錢包裡發現了厚厚一摞鈔票啊,做有錢人的感覺就是好啊~

  飄飄然了兩秒,祐理回過神來,隨手拿了一個籃子去挑食品,塞進去一大堆麵條和速食食品之後,她的視線落在貨架上貼著的誇張的促銷標籤上。

  「咖啡布丁限時六折?」她歪著頭慢慢念出上面的字,然後摸著下巴打量著擺的整整齊齊的咖啡布丁,「沒吃過呢……試試看好了。」

  剛抬起手準備拿一個,旁邊卻突兀的伸出一隻手,拿走了擺在最外面的咖啡布丁。

  ……誒?什麼時候出現的?

  她沒聽到店員說歡迎光臨啊?

  祐理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去,站在她身旁的是一個粉色頭髮的少年,臉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樣子……

  什麼眼熟!這個人不就是齊木楠雄嗎!

  祐理立刻心虛的收回了視線,下意識轉身想要離開,卻又在走出去兩步之後突然反應過來,她在跑什麼!這不是絕佳的機會嗎!

  回過頭看向擺著咖啡布丁的貨架,卻發現齊木已經在櫃檯結帳了,她低頭看了眼籃子裡的面,趕緊隨手拿了一些零食跟著去結帳,然而剛跑到櫃檯,店員就已經掏出了一把零錢遞給齊木:「請走好。」

  祐理立刻掏出錢包結帳,然後火急火燎的把東西都塞進袋子裡之後迅速推開玻璃門往外跑去,然而兩旁的街道上寂靜無比,齊木竟然已經不見了。

  「好快!」祐理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只能洩氣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身後便利店的屋頂上,粉色頭髮的少年提著一袋咖啡布丁靜靜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一個燃堂麼。」

  *

  天亮之後,祐理帶上轉接手續和其他資料往她所在的私立pk學園走去,完全不熟悉路的她花了半夜來研究地圖,然後硬是找出了一條從家到學校的最近路段。

  這裡的街道和環境和她所在的現實差不多,但是並不是她的那個世界,半夜看地圖的時候她一時興起順手查了大阪的學校,沒有四天寶寺。

  不過既然攻略目標是齊木的話,她應該是轉學到齊木所在的班級吧?

  雖然這麼想著,她卻並不那麼有信心,畢竟管理員很多時候都喜歡故意為難她來著。忐忑的踏入自己所在的班級之後,祐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間的齊木。

  太好了!

  她在心底暗暗的雀躍歡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卻鎮定如常,然後走到了講臺上禮貌的朝大家鞠了個躬:「我是白石祐理,今年16歲,請多指教。」

  「嘛,白石同學也稍微說一下自己的興趣吧。」老師笑眯眯的說。

  「興趣?」祐理歪著頭想了想,「大概……是玩遊戲吧,希望能跟大家成為好朋友~」

  聽到她自我介紹之後,下面頓時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這個時間竟然有轉學生!」

  「看起來好小啊,真的有16歲嗎?」

  「但是臉超級可愛啊!」

  「哇……好難抉擇啊,但是果然還是心美醬比較可愛吧!」

  「哦呼!」

  祐理偷偷的抬起眼眸看向齊木,他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和周圍人低聲討論也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她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轉學生一樣。

  嗯,雖然二次元的世界根本就沒有普通的轉學生。

  不過這個反應會不會太冷淡了一點……難道是沒有朋友的內向型人格?或者說他只是面癱?

  「唔,白石同學就坐在……」老師的手指向齊木身旁的空位,卻突然像被不可抗力往旁邊推了一分,指向了齊木斜後方的位置,「啊,坐在那裡吧。」

  沒察覺有什麼不對,祐理點了點頭之後往齊木的斜後方走去,從他身旁經過時,她頻頻刻意的朝他看去,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然而齊木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她任何反應,不如說連視線都沒對上過。

  ……這根本就不是反應平平了,明顯是故意的啊!

  其實,這傢伙是個悶騷吧!

  而齊木的內心此刻仿佛被彈幕刷屏一樣——

  む為什麼我聽不到她的內心想法?明明看起來不像是和燃堂一樣腦袋空空的笨蛋。め

  む為什麼她在不停的看自己?難道她知道什麼?め

  む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真是太麻煩了,不想跟她扯上關係啊,嗯,以後儘量避開吧。め

  於是,祐理少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齊木劃入了和燃堂同等的麻煩人物中。


第十二章

  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把書和筆記放好之後,她就抬起頭看向坐在斜前方的齊木,感覺這個位置還不錯的樣子,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觀察」他。

  然而祐理的視線在齊木身上停留了不到一分鐘,就被坐在前面的深藍發色的女孩子吸引了。

  什麼情況!那個人超可愛!

  哇真的超級可愛!

  簡直想撲倒!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祐理黑線的捂住額頭,強行按下心裡蠢蠢欲動的念頭,努力讓自己的關注點移到齊木身上,可是視線不受控制的想要往那個超級漂亮的女孩子那邊看,一來二去,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抽筋了。

  怎麼能這麼可愛!簡直是會發光的天使啊!

  啊不對,你的目標是齊木楠雄啊喂!

  祐理深呼吸了一口,再次把注意力轉到齊木身上,然而齊木確實只是普通的聽課,普通的做筆記,普通的和朋友交談,啊,收回前言,他還是有朋友的。

  只不過他基本不開口說話而已。

  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啊!

  ……總之,先試著搭話吧。

  雖然已經提前學過了高中的課程,但是果然要跟上老師的進度還是有些吃力,祐理隨手翻了翻手中的課本,已經開始琢磨下課之後該怎麼跟齊木「親切的」打招呼了。

  畢竟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啊。

  啊,對了,就以昨晚在超市的偶遇說起吧,我們真是有緣什麼的……?

  噫,聽起來真是老土的搭話方式,說起來,那些男生平時都是怎麼跟她搭話的?

  ——回憶模式

  「白石同學,週末一起去看電影吧!」

  「白石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啊,於是……有考慮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祐理,能夠被本大爺看中,你應該從心底感到高興才對!」

  ……話說,這些全部是負面典型啊喂。

  果然還是不要執著於突出的第一印象了,普通的向他搭話吧,比如先問個名字什麼的……嘛,雖然自己已經知道了。

  就這麼磨蹭到下課鈴響起,祐理握緊拳頭準備好往齊木的位置沖過去,然而她才剛起身,周圍卻在這時迅速的圍過來了一波人,把齊木嚴實的隔離在了範圍之外——

  「白石同學!」

  清一色的男生異口同聲的這聲「白石同學」嚇的她抖了抖,視線下意識的移向斜前方的齊木,他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毫無動靜,一個屁股下巴的人正用力的拍著他的肩在和他說著什麼。

  祐理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抬起頭跟面前的一群男生說:「那個,我剛來還不太熟,能幫我介紹一下班裡的同學嗎?」

  「當然可以!」不如說他們就等著這個機會呢!

  說著,他們的眼神齊齊移向前方的深藍發色的少女,簡直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樣:「她是照橋心美,是這個班裡,不,這個學校,不,日本,不,是世界第一的美少女!」

  祐理:「……」

  這種時候她應該露出什麼表情才好。

  結果一天下來,祐理都沒能成功的和齊木說上一句話,聽到放學鈴聲之後,她立刻看向齊木的位置,卻發現他竟然已經不見了。

  速度也太快了吧!

  微妙的歎了口氣,祐理提起書包教室外走去,可惡,連說話的機會都找不到,難道他的難點在於特別不容易說上話?

  這個私立pk學園並不算大,但是結構卻有點複雜,祐理一邊走一邊琢磨齊木的事,被一堵牆壁攔住了去路之後,她才回過神來,然後茫然的掃了眼四周:「這裡是……哪裡?」

  好像亂轉到了奇怪的地方啊……

  祐理左右看了看,然後沿著她來時的路往回走,雖然完全摸不准方向,但是只要能到一樓就能找到出口了吧?

  東張西望的走下一段樓梯,準備拐過拐角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時,她的眼前突然一閃,一個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顯眼的粉紅色頭髮,啊咧,這個人好像是是……「齊木同學?」

  似乎是被她的聲音嚇到,齊木立刻轉過頭來看向她,臉上不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有些驚訝。

  「果然啊,」祐理眨了眨眼,「話說你剛才出現的好突然啊,怎麼說呢……感覺好像是瞬移過來的誒。」

  齊木的眼神微微變了變,手中在這時憑空出現了一根棍子,然後朝祐理頭上敲了下去。

  祐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還是沒能躲過齊木的棍子,被他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她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然後疑惑的抬起頭:「你幹嘛?」

  「……」齊木沒有回答,而是探究的盯著她,仿佛她是個外星生物一樣。

  「對了,你剛才……」祐理的視線移向他手中緊握的棍子,「剛才還沒有的誒,是藏在袖子裡嗎?」

  齊木盯著她看了一會,又低下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棍子,他沉默了兩秒之後,突然鬆開手指,棍子立刻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語氣肯定的說:「不,你看錯了。」

  祐理:「……」

  不……不管怎麼都不至於看錯到這種地步吧。

  而且這好像還是他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似乎不想再跟她繼續交談下去,齊木轉身想要離開,站在原地的祐理愣了愣,立刻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袖子:「請等一下!」

  反應過來的齊木幾乎是立刻往後退了幾步遠離她,眼神明顯有些防備。

  誒?難道他不喜歡被人碰?

  祐理尷尬的收回手,然後抱歉的笑了笑:「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問你怎麼從這裡出去而已。」

  說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對這裡不熟,呃,已經在這裡面轉了好一會了。」

  齊木垂下眼眸思索了幾秒,然後朝她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祐理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果然不太愛說話啊。

  但是剛才那個……她並沒有看錯,齊木絕對不是普通人。

  難道是就跟少年漫的男主一樣,一直以來都是平凡的高中生,然後有一天突然獲得了超強的力量,之後就朝著打倒大反派的目標前進什麼的?

  以她以往攻略妹子的經驗來看,無口類的妹子往往都藏有什麼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這麼類比推測的話,他不愛說話的原因或許也是因為這個。

  「到了。」

  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祐理回過神來,抬起頭一看,自己已經站在學校的大門口了。

  「嗚哇,謝謝你,」祐理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齊木同學的全名呢。」

  齊木轉過頭看向她,仍然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但是祐理卻突然覺得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內心想法一樣,莫名的有些心虛起來。

  「……齊木楠雄。」

  「啊哈,」祐理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其實,在今天之前我就見過你哦,昨晚在便利店裡,你還買了咖啡果凍來著。」

  齊木站在原地沉默了兩秒,一句話都沒有說,然後直接邁步往校門外走去了。

  ……反應超冷淡!

  祐理無奈的歎了口氣,餘光看了眼陸陸續續從樓裡出來的學生:「呐,管理員,差不多也該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人了吧。」

  【怎麼,難道他不是普通人嗎?】

  管理員的尾音微微上揚,聽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祐理卻更加鬱悶了:「普通人?超能力者還差不多。」

  【誰知道呢?】管理員的聲音聽起來更開心了,【說不定真的是超能力者也說不定哦~】

  祐理:「……」

  果然試圖詢問惡趣味的管理員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惡,他根本就是喜歡看自己煩惱的樣子吧。

  說起來,如果齊木真的有特殊能力的話,那個時候他特意用棍子敲了自己一下,明顯是有什麼意圖才對。

  要說意圖的話……自己當時看到了他突然出現的場景,如果他想掩蓋自己的秘密,第一反應當然是——

  沒錯,篡改或者消除記憶。

  然而沿著這個思路推測下去,自己的記憶似乎並沒有發生改變,不然她也無法做出這些推測,那麼,到底是她想多了,還是他的能力並沒有對自己起效?

  不過說到底,這一切推測的前提都是,齊木確實擁有特殊能力,而且隱瞞著周圍所有的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0

第十三章

  最近,齊木感覺自己被盯上了,儘管自己完全聽不到白石祐理的內心想法,但是她的視線□□裸的黏在自己的背上,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對你很感興趣」幾個大字了。

  果然,那天的記憶消除沒有起作用,雖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這個女孩子似乎對他的超能力免疫。

  有點困擾啊,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齊木君,」他眼前猝不及防的出現一張可愛的笑臉,「要一起吃午飯嗎?」

  む不,完全不想。め

  「呐,我帶了咖啡布丁哦~」

  む嗯,偶爾也可以一起吃。め

  默默跟上祐理的腳步,齊木的內心有一絲糾結,因為聽不到她的想法,他完全無法預測她的行動。

  而且自從上次消除她的記憶失敗之後,他也不敢輕易在她面前使用超能力了,這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自己經常會被她逮到。

  簡直是比燃堂,不,比蟑螂還要麻煩的存在。

  「齊木君還真是喜歡咖啡布丁啊,」祐理握著勺子舀了一口放入自己口中,然後愜意的眯起了眼,「我轉學之前沒有見過這個,不過現在嘗了嘗,感覺超美味~」

  む嗯,對這句話表示贊同。め

  「齊木君的話真少啊,」祐理抬起頭看向低著頭吃布丁的他,「不喜歡說話嗎?」

  む因為我的目標是不引人注目。め

  祐理歪了歪頭,視線從齊木面無表情的臉移到他頭上,有些好奇的問:「之前就想問了……你頭上這兩個像天線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齊木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然後眼神一凜,嗖的轉頭看向祐理——

  む意念控制!め

  被齊木突然投過來的凜冽的目光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想對自己做什麼的祐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看到他並沒有動作才小心翼翼的問:「啊咧……難道不是天線嗎?」

  む呀嘞呀嘞,果然超能力對這個人無效。め

  齊木有些微妙的歎了口氣,雖然一直以來擁有超能力這件事都讓他感覺到不幸,但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免疫他的超能力的人,總覺得人生更加不幸了。

  *

  再一次成功利用咖啡布丁誘惑齊木成功之後,祐理終於發現了他也許唯一的突破口。

  雖然她一直用這招,齊木多多少少都應該有所察覺了,但是這招竟然屢試不爽,畢竟他每次都會乖乖的跟過來。

  怎麼說呢……有點意外。

  齊木在班上的存在感似乎很低,但是他的幾個朋友的存在感卻意外的高——

  笨蛋一樣的燃堂,中二晚期患者海藤,還有迷一樣的熱血少年灰呂。

  講道理,她的攻略物件是這其中任何一個,她都覺得挺容易的,偏偏是寡言少語到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齊木,祐理少女感覺壓力山大。

  最重要的是,那個混蛋管理員都不給她提供一點幫助。

  單槍匹馬作戰就已經夠心累了,隊友還強行拖後腿,不,他根本連隊友都算不上,根本就是敵人吧!

  鬱悶的歎了口氣,祐理從貨架上拿下兩個咖啡布丁,這可是促成她和齊木接觸的重要道具,是絕對不能忘記買的。

  從口袋裡掏出錢包付款,祐理遞給櫃檯的店員一張千元,結果店員找零的錢時,卻被一個推門進來的大漢撞到了肩膀,她趔趄了一下,剛拿到手的零錢頓時叮叮噹當的掉落在了地面上。

  祐理蹙起眉不滿的看了一眼那個大漢,然後蹲下身撿掉落在地上的零錢,面前的視野卻突然被一塊陰影所覆蓋,她的手指一頓,下意識的抬起頭往上看去,那個大漢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祐理心裡咯噔一聲,陡然浮現一絲不詳的預感,她抿著嘴再度低下頭把地上的零錢全部撿起來,然後迅速提著塑膠袋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從後背伸出,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膀。

  祐理一驚,幾乎是立刻掙脫了他的手掌,然後往後退了一大步,防備的盯著他:「你幹什麼!」

  「撞到人了,難道不應該道歉麼,」大漢冷笑了一聲,「還是說,你的父母忘了教你禮貌?啊,對了,不如讓我來教教你如何?」

  說著,他的表情變得猥瑣起來:「就我們兩個人,怎麼樣?」

  ……不妙,被纏上了。

  她只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事,從來沒想過會在現實中遇到,祐理下意識的看向櫃檯內的店員,卻沒想到店員在低著頭一語不發的玩手機,完全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孤立無援,最糟糕的境地。

  瞬間的慌亂之後,她立刻冷靜了下來,腦中陡的回憶起上個世界裡,她就差一點點就能攻略成功了,結果因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走入了be結局。

  眼前這個人說不定也是這樣的存在,如果不慎重的話,她可能又會走入be結局中,要逃是肯定的,關鍵是怎麼逃?

  直接跑走的話,說不定他跑的比自己快,然後從背後捅自己一刀……太冒險了,這個方案駁回。

  說起來,管理員似乎對她說過,他們之間的對話會被自動消音,於是祐理硬著頭皮輕輕叫了一聲:「管理員,你在嗎?」

  沒有回應。

  見眼前十分可愛的少女似乎沒有顯露出強烈的抗拒情緒,大漢頓時更來勁了,伸出手想要攬住她的肩膀,祐理立刻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過他的手,然後裝作聽不懂的說:「剛才不小心撞到大叔了嗎?真是十分抱歉!」

  「既然覺得抱歉,不應該給我一些補償嗎?」大漢得意的勾起嘴角,「我也不要別的,就想跟你聊聊天,你該不會拒絕吧?」

  祐理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是已經很晚了,我必須要回家了,」祐理有些不自在的攏了攏耳邊的頭髮,「大叔如果有哪裡不舒服,我給你賠償一些錢好不好?」

  「真遺憾……錢的話我無所謂,不如我送你回家好了,」大漢的眼中閃過一道陰暗的光,「回家路上順便聊聊天,一舉兩得對不對?」

  被逼到死角無路可退了。

  祐理只能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然後推開玻璃門往外走去。

  大漢立刻跟了上去,餘光始終沒從祐理身上移開,似乎在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會聽話,掃了眼她略顯平坦的胸部,大漢忍不住開口問:「你今年多大了?」

  「……」祐理抬起眼角瞟了他一眼,然後收回視線,「14。」

  「14?別騙我了,」大漢大笑了起來,「你這身衣服是pk私立學園的制服,我才不會認錯呢。」

  不過看起來好像真的有點小?

  大漢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猶豫起來,如果是高中生的話當然沒問題,但是初中生的話就稍微有點麻煩了啊……

  但是這張臉真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啊……雖然身材還差了一些,但是他無論如何都想嘗嘗味道,對了,如果能偷偷拍個照片就更好了,就算要脅不了她也可以拿來炫耀啊。

  瞄了眼大漢的表情變化,祐理有些心情複雜,知道了她的年紀卻還沒有要叫停的意思,他知道這已經屬於犯罪範疇了嗎?還是說明知道是犯罪,他也沒有害怕?

  咬了咬下唇,祐理的眼神不停的四處亂瞟,企圖找到一個足夠安全的逃跑機會,但是身側的大漢一直盯著她,想逃跑似乎真的不容易。

  「好像已經走了很久了,」大漢停下腳步看向慢吞吞的挪著步子的祐理,「你的家離得這麼遠嗎?」

  「……呃,是……是啊,」祐理乾笑了一聲,「那個,就送到這裡吧,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家的位置!

  「這怎麼行呢?」大漢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說,回答的飛快,「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

  ……可惡!這種狀況要怎麼辦才好啊!

  另一邊,正在屋裡看電視劇的齊木一邊聽著電視機的聲音,一邊被迫聽著同時傳來的屬於各式各樣的人的內心想法,這其中有好的,當然也有壞的。

  比如現在,他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似乎在試圖誘拐什麼人。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似乎只有誘拐的一方在發出心音,沒有出現在內心暗自求救的被誘拐的這方的想法。

  一個人在唱獨角戲?怎麼想都有些不可能……這麼一想,難道說被誘拐的那個人就是唯一他無法聽到聲音的——白石祐理?

  好吧,雖然他一貫不喜歡用超能力多管閒事,但是這個聲音既然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耳朵裡,他就不得不管了。


第十四章

  む呀嘞呀嘞,果然是她啊。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站在屋頂上,低著頭看著下面的街道上氣氛古怪的兩個人,他能清楚的聽見那個看起來十分壯碩的大漢心裡所想的事,長期面癱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嫌棄。

  夜晚安靜的只能聽見下面兩個人的腳步聲,偶爾有風刮過,呼嘯的風聲還會蓋過腳步聲。

  齊木垂下眼眸,身影嗖的從原地消失,緊接著瞬間出現在那個大漢背後,他沉默的伸出手抓住那個大漢的衣領,兩人就在這時同時消失了。

  む去別的地方好好反省吧。め

  祐理垂著頭往前走著,腦袋裡還在思考該怎麼逃跑的時候,卻突然覺得四周似乎變得異常安靜,她疑惑的轉過頭往後看去,卻發現一直緊跟在她身後的大漢竟然不見了。

  「啊咧……?」祐理愣了愣,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往回走了幾步東張西望的,那個人確實不見了,就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樣。

  怎麼回事?

  祐理可不覺得那個大漢會突然良心發現然後靜悄悄的跑掉,她沒聽到任何動靜,也沒有遇到可以求救的路人,那……是誰幫了她?

  難道是管理員嗎?

  腦中剛浮現這個可能性就立刻被她否決了,他如果願意幫自己的話,早在上個世界自己被捅之前就出手了,那樣自己也不會be了。

  所以顯然不是他,那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齊木的名字在這時突兀的出現在她腦海中,祐理在原地默默思索了一會,越來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那天能在那個便利店遇到齊木的話,他應該也住在這附近沒錯。

  祐理低下頭看了眼塑膠袋中的咖啡布丁,然後彎起嘴角輕快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很好,明天又找到聊天的話題了。

  *

  「齊木君,一起吃午飯吧~」

  む呀嘞呀嘞,又來了。め

  齊木雖然聽不到她的心理活動,但是從她這麼多天的行為模式來看,祐理的下一步應該就是用咖啡布丁來誘惑他了。

  「今天我也有帶咖啡布丁來哦。」

  む看吧,果然。め

  齊木有些得意的彎起嘴角,果然相處時間長了之後,即使不用超能力也多多少少能猜到她的想法了啊。

  「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想問你。」

  む不妙,美味的陷阱。め

  齊木下意識的想要搖頭,還沒等他拒絕,祐理就已經軟軟的抓住他的手腕,然後拉著他往天臺上走去。

  天臺其實並不是一個適合吃飯的地方,因為風十分大,迎著涼風吃飯也容易鬧肚子,但是祐理卻總喜歡把他帶到天臺來吃。

  齊木很想知道她非來天臺不可的理由是什麼,然而他看不到她的想法,也不想開口主動問,結果這個問題就被無限期的擱置了下來。

  「昨天,我被一個變態纏上了,」祐理才剛坐下來,就鼓起臉頰忿忿不平的開始講述她昨天的遭遇,「本來還在想著該怎麼逃跑才好,但是走著走著,他就突然不見了!」

  む……め

  齊木立刻移開視線,看向塑膠袋中的咖啡布丁。

  「呐,齊木君,」祐理歪著頭看著他,「是你幫了我嗎?」

  む……她是怎麼猜到自己身上的?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然後打開了他帶過來的便當,掃了眼便當裡的內容之後,他迅速蓋上了盒子,然而他晚了一步,祐理已經看到了。

  「嗚哇……」祐理驚訝的睜大眼,然後噗的笑出聲,「超可愛的便當!好羡慕!」

  む可以的話我更想吃你手中的普通便當。め

  齊木默默的歎了口氣,捧著這份豪華可愛的便當不知道如何下手,祐理眨著眼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後彎起嘴角把手中的便當遞給了他:「要不要換?」

  む……め

  齊木只猶豫了一秒,就果斷遞出了手中的便當。

  祐理接過便當打開,看到上面心形的三明治上用果醬寫的名字,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小楠?好可愛~」

  齊木默默吃便當不說話。

  叉起一塊動物形狀的飯團,祐理盯著它看了好一會,才放入口中,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著,她的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懷念:「齊木君的媽媽一定很愛你。」

  齊木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面無表情的收回了視線。

  む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め

  吃完午飯之後,祐理把盒子蓋好,又把包袱布系上,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們回教室吧。」

  齊木點了點頭,低下頭整理餐具,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他下意識的抬起頭,卻猝不及防的發現祐理表情驚慌的朝他摔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想瞬移離開,腦中卻猶豫起來。

  む直接走的話她會摔在地上的吧。め

  む呀嘞呀嘞,還是接住她好了め

  於是他伸出右手想要攔住祐理摔倒的身體,手臂上卻突然傳來沉重的壓迫感,就在這一瞬間,齊木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超能力對她無效——

  然而已經晚了,祐理整個人都摔到了他懷中,不能用超能力的情況下,沉重的重量竟然抵過一架飛機,毫無懸念的把他壓在了地上。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的,因為齊木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擦過了自己的嘴唇。

  摟著懷裡已經呆滯的女孩子,齊木躺在地上默默的看著澄淨的藍天,在心底無奈的歎了口氣。

  む果然一開始就應該躲開的。め

  祐理趴在他懷裡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反應過來,迅速從齊木身上爬了起來:「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剛才被那塊凸出來的磚絆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巧摔到他身上,而且混亂之中好像碰到了嘴角的樣子……

  怎麼辦怎麼辦!好尷尬!

  「……」齊木默默的從地上坐起來,抬起眼眸看向她,沒什麼表情的問,「沒事吧?」

  「沒沒沒沒事!」祐理立刻回答,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齊木跟她說話了。

  從地上站起來,齊木撿起因為撞擊掉落在地上的便當盒,再次抬起頭看向祐理的時候,卻發現她滿臉通紅的站在一旁,表情窘迫的不行。

  む呀嘞呀嘞,果然女孩子還是會在意這種事的吧。め

  不知道她的內心想法的齊木默默有了這樣的猜測,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於是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回到了教室裡。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祐理立刻捂住了自己變得滾燙的臉,發出了如同小動物一般的嗚咽聲,雖然她是想攻略齊木沒錯,但是發生這種意料之外的事,即使是她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可是為什麼齊木那麼平靜!

  好像煩惱的人只有她一個一樣!

  ……不過他好像一直都是這種平靜的表情,只有剛才自己摔下去的時候,他的表情才稍微變得有些驚訝。

  祐理回想起他那時驚訝的臉,然後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果然他也是有感情的。

  畢竟是人類嘛,又不是機器人,雖然之前對她一直很冷淡,但是還是會有感情波動的嘛。

  【玩的很開心嘛,百合醬。】

  許久沒出現的管理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條件反射的繃緊了身體:「……怎、怎麼?」

  【不,只是告訴你一件好事而已,】黑髮青年勾起嘴角看著螢幕中少女的頭頂顯示的「80」,然後慢悠悠的說,【目標好感度已經升到70了哦。】

  70!?

  竟然已經這麼高了?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意外嗎?

  總覺得有信心了!

  祐理握緊雙拳給自己鼓了鼓氣:「我會繼續努力的!」

  【嘛,加油吧。】

  沒想到祐理的好感度漲的比齊木還快,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明知道這是遊戲,也會對遊戲人物產生好感麼?

  人類……果然很有趣。

  *

  從管理員那裡得知齊木的好感度已經到了70,祐理原本還有些尷尬羞怯的情緒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於是放學之後,她興致勃勃的湊到齊木面前:「齊木君,一起回家吧!」

  齊木:「……」

  む她的心思果然很難猜。め

  「我知道的,齊木君住的地方就在我家附近,」祐理撐在桌子上俯下身平視著他,清澈的大眼睛閃爍著光彩,「好不好,一起回家吧?」

  む……め

  無法拒絕了。


第十五章

  在學校的日子畢竟只有週一到週五,上周的週末她和齊木還沒有熟到可以約出去的地步,這周好像差不多了?

  畢竟齊木的好感度都刷到了70啊。

  祐理偷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齊木,在腦中思索著該怎麼自然的提起這個話題時,齊木突然卻停下了腳步,然後垂下眼眸看向她:「我到了。」

  「誒?這麼快?」祐理下意識的反問出聲,察覺到不對之後立刻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不……我的意思是,齊木君都不怎麼說話,我還有好多事想和你聊一聊的說……」

  等等,這個理由好像不錯?

  「但是今天已經很晚了誒,既然已經到家了,果然還是就回去吧,那個……齊木君明天有時間嗎?」

  很好!順利的把邀請說出來了!

  鼓起勇氣說完這些話,祐理都有些不敢抬頭了,她的耳根染上了一層粉紅,即使不用手摸,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漸漸騰升的溫度。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祐理都沒聽到他的回應,要不是不算寬闊的視野裡還能看到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祐理還以為他已經丟下自己回去了。

  等了好久之後,祐理終於憋不住抬起頭:「那個……不行嗎?」

  む呀嘞呀嘞,週末的話自己果然還是想呆在家裡休息啊。め

  齊木心裡這麼想著,卻無論如何也沒法對她直接搖頭,祐理的耐心快要被磨光,於是往前踏了一步湊到他跟前仰起頭說:「呐,回答我嘛。」

  む……め

  不知道為什麼,齊木總覺得自己如果拒絕她的話,她大概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畢竟在學校就已經好幾次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了。

  結果他還是妥協了。

  看到齊木輕輕點了點頭,祐理愣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後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了,聲音裡滿是雀躍:「那明天上午九點,在車站那裡碰頭好不好?」

  む算了,這次就滿足她好了。め

  齊木又點了點頭。

  「那……可以交換郵箱位址嗎?」祐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明天方便聯繫。」

  む呀嘞呀嘞,超能力可比手機方便多了。め

  見齊木沒有反應,祐理眼中浮現一絲失望:「……不願意嗎?」

  「我沒有手機。」齊木簡單明瞭的回答。

  「誒?」祐理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有手機?

  現在還有沒有手機的人嗎?沒有手機的話不會感覺超不方便麼。

  但是是齊木的話,搞不好是真的沒有手機,畢竟他肯定有什麼特殊能力的樣子。

  要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就好了,齊木的話真的太少了,平時也是她說十句他也不一定會回一句的感覺。

  明天一定要抓住機會漲好感!

  「那我就先回去了,」祐理笑著朝齊木揮了揮手,「明天見!」

  齊木點了點頭,看著她轉身離開後,收回視線準備推開自己家的門,把手搭在門上靜止了幾秒,他的身影就從原地消失了。

  站在屋頂上遠遠的看著祐理一蹦一跳的走著,直到她推開自己家的門,齊木的眼神沉了沉,瞬間來到了她的房子旁邊。

  屋子裡異常安靜,聽不到任何人的心音,齊木蹙著眉從窗戶外往裡看,只能看到祐理隨手把書包丟在了沙發上,然後打開了家裡的電視。

  有些吵鬧的電視聲在屋子裡響起,但是她並沒有看電視在放什麼,然後把家裡的燈全部打開之後,就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了。

  「啊啊是我是我,嗯……今天也是一樣的……換口味?嘛我還沒有吃膩啦……嗯好的……那就拜託你啦。」

  齊木貼著牆聽著她的話,目光沉靜無波的在她屋裡掃了一眼,果然除了她一個人也沒有。

  む聽起來像是在叫外賣。め

  祐理放下電話之後,就立刻跑到房間打開了自己的衣櫃,看了眼衣櫃裡滿滿的裙子,她忍不住哼起了輕快的小調:「明天終於可以和齊木君出去玩了~穿什麼好呢?」

  拿出一件鵝黃色的裙子在身上比了比,祐理打量了眼鏡子裡的自己,似乎不太滿意,又從櫃子裡拿出了一件水藍色的連衣裙,還沒等她挑出合適的衣服,門鈴已經響了起來。

  齊木站在側面的窗臺上看著她接過外賣,然後又匆匆忙忙的跑進屋裡拿錢,站在門口的外賣小哥忍不住說:「每天都吃披薩不好哦,偶爾也得吃一些更有營養的東西吧。」

  「我知道,」祐理跑到門口把錢遞給他,「我自己會做飯啦,只是喜歡吃披薩而已嘛。」

  「這麼小就會了嗎?你還是初中生吧?」外賣小哥瞟了眼她偏瘦的身體,「父母什麼時候才回來?」

  「……呃,很快會回來了。」祐理立刻回答。

  這個人會不會問的太多了?

  祐理把披薩接過之後防備關上了門,盯著手裡的披薩沉默了一會,她無奈的歎了口氣。

  以防萬一,還是不要繼續叫外賣了,反正還有兩周這個世界就結束了。

  「嗯,果然還是想想明天穿什麼吧!」

  齊木側過頭斜睨了一眼津津有味吃著披薩的祐理,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了。

  *

  第二天早早的就到了車站門口,祐理對著手機螢幕把自己的頭髮理了又理,然後安靜的站在標誌性的柱子前等齊木。

  怕自己來遲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鐘就到達了,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她站在這裡等了好久,不過過往的路人大多會對她看上好幾眼,也不枉費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嘛。

  就是不知道對齊木的效果怎麼樣?

  不……應該說如果有效果就好了。

  九點差幾分鐘的時候,她終於在人群中發現了慢慢走來的齊木,然而她才剛露出笑臉,就發現齊木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海藤。

  為什麼那個中二患者也在這裡?

  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祐理還是迎了上去,然而等她走近以後才發現,不止海藤,燃堂也跟在齊木身後。

  祐理:「……」

  說好的兩人約會呢!

  「白石?!」海藤看到她的瞬間瞪大了眼,伸出手指著她,「齊木你說的人就是白石嗎!」

  說著,他揪住了齊木的衣領瘋狂搖晃:「你竟然背著我們偷偷的和白石約會!」

  齊木:「……」

  「約會?」燃堂一臉茫然的摸了摸後腦勺,「約會是什麼?」

  祐理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計畫,全泡湯了。

  原本策劃好的兩人約會變成了四個人,齊木全程被海藤和燃堂夾在中間,祐理默默的跟在他們三人身後,結果她連話都很難跟齊木說上。

  可惡!知不知道打擾人談戀愛是會被驢子踢的啊!

  「啊!過山車!」海藤指著遠處發出一片尖叫聲的過山車,臉上滿是興奮的小表情,「我們去玩那個吧!」

  「啊?」燃堂依然是一臉茫然,「過山車?山在哪裡?」

  齊木:「……」

  祐理:冷漠.jpg

  啊啊,沒有什麼比這個組合更糟了。

  結果,她半推半就的上了過山車。然而一開始還不怎麼怕的她在過山車緩緩達到高度的頂峰,然後開始往下沖去時,突如其來的慌張和害怕感瞬間從她的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齊齊齊齊齊木!!!!」

  坐在她身旁的齊木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祐理的慘叫聲就被湮沒在一堆亂七八糟的哀嚎聲中。

  風帶來的強烈的壓迫感讓她有些頭皮發麻,緊接著又是血液倒流到腦部的失重感,慘烈的尖叫聲控制不住的溢出喉嚨,祐理死死地閉著眼什麼都不敢看,慌亂之中她的手好像碰到了什麼,然後死死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明明這趟過山車只有90秒,但是祐理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每一秒都在想為什麼還沒有結束,然而等待著她的又是一個瘋狂的360度大圈。

  過山車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祐理急促的喘著氣,然後緩緩睜開了眼,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

  「沒事吧?」

  身旁傳來詢問聲,她懵懵的點了點頭,才意識到手裡還緊緊抓著什麼東西。

  順著手臂往下看,她才發現自己抓著的竟然是齊木的手腕,而且很明顯因為用力過度,他的手腕上出現了一圈紅色的淤痕。

  「啊!」祐理嚇的立刻鬆開了他,「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齊木好像並沒有在意這件事,臉色不變的把身上的安全設備推起來之後,他看了眼仍然坐在那裡臉色蒼白的祐理,乾脆的伸出手幫她把她的也推了起來。

  「齊木……」祐理咬了咬下唇,轉過頭眼眶濕潤的看向他,聲音還有些顫顫發抖,「我、我腿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0

第十六章

  む腿軟……め

  齊木沉默了一會,剛準備彎下腰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燃堂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站不起來嗎?我來!」

  「誒?」祐理還沒反應過來,燃堂就伸出兩隻手直接抓著她的手臂,輕鬆的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不僅如此,還高高的舉到了半空中,瞬間越過了眾人視線的水平線。

  祐理:「……」

  她艱難的在半空踢了兩下腳:「放我下來……」

  「噢,好的好的。」燃堂趕緊把她放到地上,腳剛接觸到地面就無力的差點跪下去的祐理趕緊扒住了身旁的欄杆,然後愁眉苦臉的松了口氣。

  燃堂確實是個好人,但是……

  總覺得無法感激他。

  「接下來是那個!」海藤興奮的指著從不遠處的高塔,祐理順著他的手往上看,高聳入雲的塔尖小的幾乎要看不見,沒過多久,一群人坐在環著塔的安全設備上順著塔俯衝了下來,同時傳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祐理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然後擺著手漸漸後退:「不不不不,我絕對不要玩!」

  她是出來和齊木約會的!不是來挑戰自我的!

  「……欸?」海藤看起來似乎微妙的有些失望,「那好吧,我們三個人去好了。」

  說著,他推著燃堂和齊木興奮往那邊走去,祐理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內心陡然生出一股孤寂感,只能鬱悶的歎了口氣,在路邊的長椅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看來今天是別想有什麼發展了。

  垂著頭盯著人來人往的地面發呆,眼前卻突然伸出一隻手,手中還握著一個霜淇淋。祐理愣了愣,抬起眼眸往上看,是齊木。

  「啊咧?」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你……在這裡?」

  む表情太明顯了。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把手中的霜淇淋往前遞了遞,祐理愣愣的伸出手接過,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冰涼甜膩的感覺在口中化開,她忍不住彎起嘴角:「好甜。」

  む呀嘞呀嘞,看來心情已經恢復了。め

  齊木默默的在她身旁坐下來,依然一句話也沒說,遊樂園裡的人太多,各式各樣感情強烈的心音傳入他耳中,實在是有些吵鬧。

  安靜的在長椅上坐了許久,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剛買了霜淇淋的甜點店上,然後發現排著長長的隊的店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漂亮的宣傳板——

  「超豪華咖啡布丁,現在正在好評售賣中!」

  齊木的眼神一動,立刻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往那邊走去,一旁的祐理不明所以的抬起頭,注意到他的視線落處時,忍不住了然的笑了起來。

  他還真是喜歡咖啡布丁啊。

  祐理手中的霜淇淋還沒吃完,齊木已經回來了,她抬起頭看向他,卻發現他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怎麼了?很難吃?」

  「……」齊木搖了搖頭,「賣光了。」

  「誒?」祐理愣了愣,卻發現周圍的場景突兀的閃了一下,她手裡一輕,霜淇淋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祐理疑惑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頭看向四周依然嘈雜的人群,有些莫名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難道過山車的後遺症還在嗎?

  「啊!」熟悉的聲音引起了祐理的注意,她抬起頭往前看去,發現海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這裡,正興奮的指著不遠處的高塔:「接下來是那個!」

  「哈?你在說什麼啊,」祐理不由得蹙起眉問,「你剛才不是已經玩過了嗎?」

  海藤愣了愣,表情比她更奇怪:「你才是……在說什麼呢,我們剛才玩的不是過山車嗎?」

  什麼……情況?

  祐理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齊木,卻發現他臉色沉靜的把手指豎在唇前,對自己做了個「噓」的動作。

  ……

  絕對是用了什麼奇怪的能力。

  不會是為了沒吃到的咖啡布丁吧?

  「那我們去玩那個吧!」海藤興奮的舉起手,「有誰要和我一起去!」

  「我我我!」燃堂立刻舉手。

  「呃,我就不去了,我、我頭暈……」祐理擺了擺手拒絕,沒想到一件事還會拒絕兩次,她的語氣明顯有些心虛。

  齊木也跟著搖了搖頭。

  「……欸?」海藤的表情明顯有些失望,「算了,那我們兩個人去吧。」

  看著燃堂和海藤的背影湮沒在人群中,祐理松了口氣,剛想問齊木是怎麼回事,卻發現他已經調轉腳步直接往那個甜品店走去了。

  竟然真的是為了咖啡布丁!

  到底是對咖啡布丁抱有多大的執著!

  兩人在店門口靜靜的等了一會,果然,沒過多久,店主就把那塊「超豪華咖啡布丁」的宣傳板搬了出來擺在門口,齊木幾乎是同一時刻走到了店門口,然後指向門口的宣傳板。

  「那個咖啡布丁對嗎?」老闆笑呵呵的進入後廚之後,端出來一個超大份的咖啡布丁,看起來十分美味,他彎了彎嘴角,又要了一份霜淇淋。

  把霜淇淋遞給一臉黑線的祐理,齊木在桌子旁坐了下來,然後滿足的拿起勺子享用來之不易的咖啡布丁。

  「齊木你……到底做了什麼?」

  む只是跳躍到半小時前而已。め

  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對於免疫超能力的祐理來說,已經發生的半小時的記憶並沒有隨著他的時間跳躍消失,這下基本是瞞不住了。

  祐理握緊手指,有些猶豫的壓低聲音問:「你果然是超能力者?」

  齊木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又接著去吃他的咖啡布丁去了。

  然而對於祐理來說,齊木沒有否認,基本就是承認了他有超能力的事實。

  玩了一天之後四人坐地鐵回家,海藤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明顯是玩累了,祐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也有些困乏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歪了歪身體靠在了齊木肩上,然後愜意的閉上了眼。

  就稍微借用一下你的肩膀吧!

  む呀嘞呀嘞。め

  齊木看了眼右邊靠著他睡覺的祐理,又轉過頭看向左邊同樣靠著他肩膀的海藤,在心底無奈的歎了口氣。

  む完全……動不了。め

  *

  祐理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到齊木一臉癡漢的朝著她笑,她嚇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從夢裡清醒了過來,然後猛地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還是搖晃的地鐵和對面正在看報紙的大叔,她摸了摸有些酸疼的脖子,然後坐直身體,抬起眼眸看向齊木,他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太好了……」祐理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齊木果然還是這樣比較好。」

  說完,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燃堂和海藤呢?」

  「回去了。」齊木平靜的回答。

  回去了?祐理愣了愣,然後突然意識到,那現在不就只有她和齊木單獨相處?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撲通撲通快速跳了起來,單獨相處!這不是她期待已久的麼!

  別緊張,別緊張,想想怎麼提高好感度……

  「齊木,我……」

  祐理才剛開口,齊木就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說:「到了。」

  仿佛是呼應他的話一樣,地鐵裡立刻響起了報站的聲音,列車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然後停靠在月臺邊。

  祐理本想跟在齊木身後下車,然而上車的人實在太多,慢了一步的她被一個男人猛地撞了一下肩膀,頓時往後退了好幾步,被擁擠的人群包圍著,齊木一下子消失在她的視野裡。

  然而就在她被困在人群裡艱難的往外擠時,一隻手突然從外面伸進來,準確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硬是把她從人群裡拽了出來。

  「得救了……」祐理後怕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關上門的地鐵,然後又轉過頭笑眯眯的看著把她拉出來的少年,「謝謝你,齊木。」

  齊木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往前走去,卻並沒有鬆開她的手腕,而是隨著前行漸漸下滑,然後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溫度順著他的掌心傳過來,連帶著連自己的掌心都有些燙燙的,祐理呆呆的跟著他的步伐走著,過了好久才驚訝的瞪大了眼,她和齊木竟然……牽手了?

  而且還是齊木主動的!

  啊啊怎麼辦!她的心跳的好快!感覺要爆炸了!

  一直到走出地鐵口,齊木才鬆開她的手,看了眼已經黑下來的天色,怕她在路上會遇到什麼麻煩,於是直接對她說:「我送你回家。」

  「……嗯。」

  掌心陡降的溫度讓她有些失落,祐理跟在他後面走了幾步,咬緊牙拉住了他的袖子,然後停下了腳步,於是齊木也跟著停了下來。

  「手……」祐理低著頭,臉頰的溫度燙的可怕,聲音也小的幾乎要聽不見,「可以牽著嗎……」

  說完這句話,她的心跳快的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聲音大的自己都能聽見,但是她也完全不敢抬頭看齊木的反應了。

  拉著他袖子的手漸漸鬆開,祐理的手垂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轉過身來,反握住了她的手,祐理驚訝的抬起頭,正對上齊木隱隱露出笑意的眼眸。

  「可以。」


第十七章

  手牽著手一起回家了……

  祐理躺在床上臉頰通紅的回想著剛才的事,然後抓過被子捂住自己的臉,躲在裡面發出了興奮的嗚咽聲。

  只要一回想起來,她的心就砰砰的跳個不停,簡直就像戀愛了一樣。

  ……

  戀愛?

  祐理臉上的笑容一僵,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她把被子從臉上拉了下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天花板發呆。

  她喜歡上齊木了?不,這不可能。

  她只是為了攻略他而已,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攻略他而已啊。

  祐理心裡清楚的知道,一個月的時間過了之後,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她都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自己怎麼可能……喜歡上這裡的人?

  「哈哈,想太多了吧,」祐理再次露出笑容躺回到床上,「還是想想怎麼讓他喜歡上我好了。

  」

  週末結束之後,祐理立刻又迎來了一個好消息,學校要在後天舉行體育祭,班裡的人已經開始為了體育祭做準備了。

  對於運動萬能的她來說,體育祭簡直就是狂歡,但是從老師宣佈體育祭的時間開始,齊木的臉色就一直不算好。

  啊咧……難道他不擅長運動?

  應該不會吧,畢竟他可是有超能力啊。

  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祐理垂下眼眸看了眼手中的咖啡布丁,然後堅定的站起身來走到齊木的桌子旁,彎下腰巧笑倩兮的說:「呐,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

  說著,她把咖啡布丁展示給他看:「今天也有咖啡布丁哦。」

  沒錯,一切都是套路!

  齊木似乎真的心情不太好,雖然跟著她走到了天臺上,全程卻一句話都沒說。

  好吧,雖然平時他也一句話都不說,但是今天的臉色真的格外陰沉。

  「那個……」祐理試探性的問,「也許是我想多了,難道有什麼大災難要發生了嗎?」

  む災難?沒錯,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災難,只不過體育祭更加具有毀滅性。め

  見齊木臉色不佳的沉默著,祐理的腦洞頓時大開:「火災?地震?還是說隕石要來了?」

  感覺她再誤會下去地球就要爆炸了,齊木言簡意賅的說明情況:「體育祭,我想請假。」

  「誒?」祐理愣了愣,有些擔心的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不擅長運動。」齊木平靜的說。

  祐理默默無語的從他的飯盒裡夾起一塊雞蛋捲放入口中,然後噗的笑出聲來:「不會吧,你不是有超能力嗎?」

  む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引人注目。め

  沒錯,不引人注目的方法就是保持中等,但是體育祭可跟考試不同,讓自己維持在中等水準也是很累的,畢竟他還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

  「嘛,齊木不想參加的話,我會連著你的份一起贏回來的~」祐理彎起嘴角笑了起來,「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自滿,不過我的運動神經還是很不錯的。」

  結果,齊木的假沒能請下來,因為他的父母強烈希望他能參加這次體育祭,於是他還是出現在了操場上。

  然而跟他相對的,祐理反而請了病假在家裡休息,因為她感冒了。

  請假的過程比她想像的要困難,在她去教師辦公室向老師請病假的時候,老師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懷疑,一邊簽字還一邊低聲說:「這種小病需要請假嗎?」

  祐理在這時也差不多發現,這個世界似乎有些奇怪了。

  比如說,其他人玩躲避球的時候,就算被球狠狠的砸中身體,看起來也像一點事都沒有,但是是她的話就會青腫一大塊。

  又或者說,同樣是摔了一跤,別人擦傷的地方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而她不僅要塗藥,還得乖乖等傷口結痂才行。

  簡直就像是大家都有著異常強大的的自愈力,當然,除了她。

  更詭異的是,這裡的醫院只有兩天是工作日,而且上班時間只有兩個小時,這個世界似乎默認小傷小病都不用去醫院,因為可能還沒走到醫院,傷病就已經痊癒了。

  所以她的病假才請的那麼困難,因為老師覺得感冒根本就是打了個噴嚏就能痊癒的病。

  而且還有一件很槽心的事,這個世界的藥店沒有感冒藥。

  ……太糟糕了。

  雖然說感冒是一種吃藥一周好不吃藥七天好的病,但是吃了藥她好歹有些心理安慰,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好了,而不是在家裡裹著被子打噴嚏。

  啊啊可惡,那個混蛋管理員把她送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不能順便送個強壯的身體給她嗎!

  難道她在第一個世界被殺死然後第二個世界病死?

  這也太悲慘了吧,好不容易都看到攻略成功的曙光了。

  說起來,齊木沒有請假去參加體育祭了,他應該也有參加比賽專案吧。

  怎麼辦,好想去看。

  ……

  祐理只猶豫了一秒就果斷掀開被子下床,然後換了衣服往學校趕去,反正呆在家裡感冒也不會好的快一點,還是去找齊木培養感情好了~

  而遠在學校的齊木現在十分煩惱,因為他頭上的天線被拔了,現在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回家。

  但是在灰呂的熱情號召下,所有人都痛哭流涕的握著拳頭:「齊木!我們會連著你的份一起加油的!一定會讓你抱著獎牌回去的!」

  む呀嘞呀嘞,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め

  齊木有些微妙的歎了口氣,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點耳熟啊,某個人前兩天還在天臺上信誓旦旦的說「我會連著你的份一起贏回來的」,結果今天就請了病假回家了。

  這麼說來,既然自己的超能力對她不起作用,那如果她生病的話,和周圍的人比起來,恢復速度可以說是慢的可怕了。

  不過現在自己沒法控制自己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如果拿著筷子去夾菜的話,也許他能用筷子摧毀整個大樓也說不定。

  む果然還是不要繼續吃便當了吧。め

  「齊木!」

  眼前突然出現的放大的臉驚了他一下,筷子立刻不受控制的捅穿了便當盒,然後卡在了桌子之中。

  這個世界無法提防的人,除了燃堂,也只剩下她了。

  「呃……」被強行戳入桌子的筷子震驚了好一會,祐理才拿出手中的咖啡布丁,「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齊木習慣性的伸手去接,然而伸到一半之後突然想起來到他那不安定的超能力,他立刻收回了手,然後堅定的搖了搖頭。

  「啊咧?不吃嗎?」祐理有些迷惑的在他身旁坐下來,「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咖啡布丁誒?」

  齊木更堅定的搖了搖頭。

  如果他伸手接過的話,也許會因為用力過度而捏爆這個布丁也說不定,還是等他恢復了再吃吧。

  「真的不吃?」祐理歪著頭問。

  「……」齊木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我現在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

  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

  祐理眨了眨眼:「難道是超能力失控?」

  見齊木沉默著沒有回答,祐理在心底偷笑了一聲,然後揭開了咖啡布丁的蓋子,用雙手捧著它表情遺憾的說:「真可惜,那就只能我自己吃掉啦。」

  說著,她用勺子舀了一大塊,然後張開嘴準備放入口中的時候,立刻感受到身旁傳來的深深地怨念。

  「騙你的啦~」

  祐理勾起嘴角側過身來,手中的勺子也跟著轉了個彎,然後遞到了他的嘴邊,眼中的笑意完全藏不住:「我喂你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少女的笑臉可愛耀眼的的讓人移不開眼,一直以來他只要盯著一個人超過幾秒就會自動透視變成人體肌理圖,現在卻可以毫無阻礙的……一直看著她。

  「你在看什麼呢,不吃嗎?」祐理輕輕的晃了晃勺子裡的布丁,「不吃我吃啦?」

  剛準備收回手調戲一下有些呆住的齊木,他卻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一點都不大,祐理如果想掙脫的話,感覺她輕易的就可以甩開。

  「即使這樣牽著你,你的手也不會斷掉。」齊木平靜的說。

  ……

  她無語的扯了扯嘴角,他在說什麼……

  別告訴她這是情話啊喂,完全感動不了啊。

  「我也可以一直看著你。」

  祐理不由得怔住,被他這樣認真而直接的注視著,她的耳根漸漸變紅了,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收回手:「別、別說這種讓人害羞的話啊。」

  齊木手上的力度加大,把她往自己這邊順帶一拉,慣性的作用下,勺子上的那塊咖啡布丁就這麼滑了出去,然後掉落在地上,立刻沾滿了灰塵。

  「我……」

  「齊木!比賽都快開始了,你在這幹什麼呢!」

  灰呂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齊木的話語一頓,面無表情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轉身往操場走去,呆滯的人從齊木變成了祐理。

  她到底呆了多久呢?

  久到操場那邊傳來一陣歡呼聲時,祐理才把自己的意識拉了回來,然後懊惱的捂住了自己滾燙的臉。

  溫度從臉頰傳到指腹,被他握住的地方也燙的嚇人,心口處像是被什麼輕輕拂過一樣,微微戰慄的感覺從心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連手指都輕輕顫抖起來。

  不妙,她好像真的淪陷了。


第十八章

  因為摔了一跤輸掉了接力賽,他們班自然也就和獎牌無緣了,齊木默默回到剛才的地方,那裡空空如也,她已經不見了。

  「喂,輸掉的人記得要剃光頭哦,」灰呂從他身旁走過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只不過臉上表情怎麼都像是強顏歡笑,「絕對不准逃!」

  齊木無奈的點了點頭,視線卻在四處亂轉著,沒有手機的他在無法使用千里眼的情況下,想要找到祐理幾乎就是不可能事件。

  第二天認命的剪掉了頭髮,齊木看著鏡子中自己的板寸頭,然後強行壓下了吐槽的意願,拿上他媽媽特製的超.愛心便當往玄關走去。

  希望路上不會有人懷疑他的板寸頭為什麼需要髮夾。

  那樣的話他就只能用意念控制來讓這個世界覺得,即使板寸頭戴髮夾也一點也都不奇怪。

  然而推開門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從他面前走了過去,然後又默默後退了幾步停在他面前:「……齊木?」

  む……め

  「你的頭髮……呃……」

  む……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祐理的臉頰頓時染上一絲緋紅,她小聲的嘟囔了一聲,然後小跑了幾步跟上了他的腳步。

  齊木斜睨了一眼安靜的走在他身側的祐理,然後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平時他這麼做的話,那個人的腦袋大概早就飛了,還需要自己把他的身體復原才行。

  只有她,無論自己的超能力是暴走還是失控,對她來說都毫無變化。

  齊木突然感覺,如果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早上好,齊木……」

  沒什麼精神的的聲音傳來,齊木停下腳步回頭,是頭髮剃的精光的海藤,頭頂簡直可以反光,海藤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今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

  む這傢伙剃的真夠徹底的。め

  當然,齊木早就察覺到他的出現了,畢竟除了祐理和燃堂還沒有他無法察覺的存在。

  「喲!兄弟!」

  む說曹操曹操到。め

  「哈哈哈哈哈你那個頭是咋整的啊!」燃堂一看到海藤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超搞笑的啊!」

  む錯覺嗎……為什麼感覺他的頭髮變多了。め

  一旁的祐理默默無語的看著這幾個把頭髮剃光光的人,是所以說,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突然覺得她一時混亂就跑了簡直是個錯誤的決定,既然都去了果然應該把比賽看完再走的啊!

  「啊,對了,」海藤轉過頭看向祐理,「聽說你感冒了?已經沒關係了嗎?」

  「誒?感冒?」燃堂一臉莫名其妙,「那是什麼?」

  「……」

  這已經超過了傳說中的「笨蛋是不會感冒的」,直接演變成了「笨蛋連感冒都不知道」啊喂!

  「嘛……」祐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大概已經沒事了……阿嚏!」

  ……

  海藤默默的打量了她一眼:「白石,你的身體……真是弱啊。」

  ……才不想被你這個連水桶都提不起的人說!

  教室裡似乎比以往都要熱鬧的多,大家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興致勃勃的討論著什麼,祐理走到自己座位旁把書包放下,就有好幾個男生圍過來:「白石!可以的話請跟我們一組吧!」

  「啊?」祐理愣了愣,「什麼一組?」

  「啊,對了,白石還不知道吧,」幾個男生互相擠眉弄眼了一番,表情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下周我們要去沖繩,三天二夜的修學旅行!」

  下周……

  祐理的心猛地一沉,下周,不就到一個月的期限了嗎?

  「我們要分成三男三女的組合,所以白石要不要和我們……」

  「灰呂班長!」祐理立刻高高的舉起手,「我可以看看還有誰沒有組隊嗎?」

  拿著表格的灰呂愣了愣,然後低下頭看向表格:「我看看……還挺多的,你已經商量好和誰一組了嗎?」

  「齊木還沒有選吧,那我要跟齊木一組。」

  祐理的語氣乾脆果斷的不帶一絲猶豫,班上安靜了片刻之後,又漸漸騷動起來,眾人視線幾乎是同時刷的看向坐在前面的齊木。

  那個超級可愛的白石居然看上了那個超級毫不起眼的齊木!

  齊木:「……」

  む呀嘞呀嘞……超級可以去掉的。め

  「切,果然還是去拜託照橋同學吧。」剛才還圍著她的男生們都一臉無聊的離開了,祐理一臉滿足的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後笑眯眯的朝轉過頭來看向她的齊木晃了晃手,表情明顯有些小得意。

  果然對付齊木不主動是不行的!

  而照橋和夢原兩個人死死的扒著門框,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竟然被她搶先了!

  結果混亂的分組結束之後,齊木、燃堂和海藤一組,而女生這邊則是她,照橋和夢原。

  當然,原本和她一組的並不是這兩個人,但是換來換去然後發生意外然後又換來換去,總之過程複雜一言難盡,只要知道最後的結果就好了。

  然而,好不容易到了修學旅行前夕,所有人都收拾東西到了機場之後,卻突然刮起了颱風,飛往沖繩的航班延誤了,他們的修學旅行很有可能會因此延誤甚至取消。

  於是所有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消沉之中,包括祐理。

  其實她看起來好像沒什麼變化,不過那是因為她從前幾天就開始消沉了,結果都看不出區別了,原因沒有別的,因為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

  心裡清楚的知道無論如何都要讓齊木對她說出喜歡才行,可是一旦齊木真的說出來了,這個世界就要結束了,而且她根本也不敢確定齊木是不是真的有那個意思啊!

  更何況自己私心想要呆的更久一點,於是直到修學旅行之前都還只是和平時一樣和齊木相處,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逼近,她的壓力也開始越來越大。

  「感冒還沒有好嗎?」

  耳邊響起低低的詢問聲,祐理下意識的抬起頭,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臉色平靜的看著她。

  「已經好了吧,只是……」祐理有些糾結的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鼓著臉撥弄著自己的指甲,然後小聲的歎了口氣,「修學旅行,果然好想去啊。」

  む……め

  雖然在大阪呆了兩年的她早就去過好多次沖繩了,但是果然還是很期待和齊木一起出去玩的啊。

  「喂!飛機好像能飛了!」

  「誒?」祐理愣愣的抬起頭看向正在播報天氣的電視,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能飛了?」

  「聽說颱風突然消失了,太好了!」

  突然……消失了?

  她下意思的回過頭看向自己身後,剛才還在這裡的齊木已經不見了,緊接著衛生間那邊就傳來海藤的聲音:「齊木?你怎麼全身都濕了?」

  祐理在原地呆了一秒,然後迅速反應過來,突然消失的颱風……不會是他做的吧?連這種事都能做到嗎?

  順利的登上了飛機之後,祐理幾乎是瞬間就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然後揉著眼睛往廁所走去。

  推開廁所的隔門,祐理淚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反手關上門之後,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嚇的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齊、齊木?」

  狹小的廁所根本擠不下兩個人,而且就算是難得的兩人相處,祐理也完全不會覺得這裡很浪漫,她有些尷尬的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突然……」

  然而祐理的話還沒說完,齊木就往前趔趄了一步,他下意識的伸出一隻手按在了牆上,兩個人的距離立刻拉近,甚至能感覺到彼此溫熱的呼吸。

  再次重申一遍,不管現在的狀態多親密,祐理覺得在廁所裡一點都不浪漫。

  她默默的用手推了推齊木:「那個,你怎麼了?」

  「累了……」齊木緩緩的呼了口氣,然後垂下頭靠在她肩上,「馬上就要降落了。」

  「累了?」呼吸灑在她的肩窩處,癢癢的感覺讓祐理的臉變得有些紅,她卻還是順勢拍了拍他的背,「說起來,之前好像出了什麼事,飛機震動的很厲害來著……啊咧,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

  難道是飛行的途中遇到怪獸了?

  這回就算聽不到她的內心想法,齊木也猜到她大概又想歪了,默默歎了口氣解釋說:「只是預知到飛機會墜毀,所以背著飛機飛到了目的地。」

  祐理:目瞪口呆.jpg

  這哪裡還是超能力者!這分明就是超人啊!

  「好吧……我只問一句,」祐理眨了眨眼,然後彎起嘴角,「飛機重嗎?」

  む還好,跟你差不多重。め

  齊木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0

第十九章

  沖繩,日本最西端的縣,被喻為「日本的夏威夷」。

  祐理坐在大巴上無聊的翻著手中的旅行手冊,視線時不時向坐在另一側的齊木飄去,然而他全程都支著下巴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完全不看她這邊。

  可惡,那個綠色的海有那麼好看嗎!都看了一個小時了!

  祐理忿忿的又翻了一頁手中的旅遊手冊,上面已經開始介紹當地的特產和有名的店了,後面還有印著各種美食的圖片。

  剛才在飛機上一覺睡過去了,也沒吃東西,現在看到這些色彩繽紛的美食,她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突然覺得肚子變餓了。

  然而晚上六點才有晚飯吃。

  見祐理一直盯著書上的圖片發呆,坐在她旁邊的夢原忍不住問:「白石,你餓了嗎?」

  「唔,是有點……」祐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好餓……還有多久才能到?」

  「還有一個小時吧,」夢原猶豫了一下,從座位下拿出自己的包,然後拉開拉鍊遞到她面前,「呐,我這裡還有好多吃的,你要吃嗎?」

  原本都做好了看餅充饑的準備的祐理在看到夢原滿滿一書包零食時,眼睛幾乎是瞬間迸發出了光彩:「真的?我可以吃嗎?」

  見夢原點了點頭,祐理開心的從裡面拿了一盒餅乾,然後拆開了包裝拿出一塊丟入口中,食物下嚥的美好感覺讓她心滿意足的眯起了眼:「謝謝你~」

  「啊……嗯,」夢原抿著嘴沉默了一會,手指漸漸攥緊,猶豫了半響之後,她有些躊躇不定的開口,「白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祐理爽快的回應。

  「那個,白石你……」夢原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另一側的齊木,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問她,「你……喜歡齊木嗎?」

  祐理的臉色一僵,連帶著手中的動作也停下了,大概是上個世界給她留下了陰影,她心裡在這時陡然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呃,不是啦……」她下意識的否認,然後笑眯眯的說,「因為齊木幫了我幾次忙,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而已,你想多了啦。」

  說著,祐理話鋒一轉,歪著頭佯裝好奇的問:「難道夢原對齊木有興趣?」

  「啊哈哈怎麼可能!」夢原立刻乾笑著否認。

  ……這個反應。

  祐理默默收回視線,以她多年攻略妹子的經驗來看,十有*錯不了了——夢原也喜歡齊木。

  大巴停下來之後,祐理拿上自己的包,然後慢吞吞的跟著人群下車,她鼓著臉看著身前慢慢挪動的齊木,然後伸出手在他後腰處不輕不重的捶了一下。

  齊木的眼神微微一動,側過頭瞟了眼身後明顯有些鬱悶的祐理,然後又面無表情的收回了視線。

  む呀嘞呀嘞,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夢原在想什麼自己倒是聽到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她們在說什麼了。め

  所以現在大概是在對他撒嬌?

  齊木不太確定,畢竟自己耳濡目染久了,身邊那些戀人之間的想法相差甚遠甚至南轅北撤的多了去了,就連他父母都可以算是心口不一的典型。

  ……戀人?

  齊木的腳步一頓,身後的祐理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的背上,他才反應過來,繼續往前走去。

  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來說變成戀人一樣的存在了?

  「怎麼了?」

  身後傳來她軟軟的詢問聲,齊木搖了搖頭,垂下眼眸繼續從大巴上排隊依次下車,充滿風情的沖繩街道立刻映入他們的眼簾。

  已經來過好幾次的祐理隨意的掃了眼街道兩旁明顯是坑錢的小店,目光就黏在齊木身上不動了,畢竟,她這次修學旅行的最高目的就是——徹底的攻略齊木!

  結果,跟著齊木他們亂轉了好久,祐理都沒找到搭話的機會,現在不僅是海藤和燃堂圍著齊木轉,夢原和照橋也都圍著齊木轉。

  看來,不用特殊手段是不行了。

  她默默的從包裡掏出筆記本,然後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上一個位址後,直接把這一頁撕了下來,然後把筆記本放了回去。

  手中的紙被她揉成了團握在手心裡,祐理鼓起臉頰看著被夾在中間的齊木,哼了一聲邁步朝他走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紙條從他背後塞入了他的手心。

  「那個,我有別的想去的地方,」祐理停下腳步,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說,「我們分頭行動吧,等會手機聯繫好嗎?」

  「誒?白石要去哪裡?」照橋有些擔心的看著她,「一個人的話有些不安全吧?」

  「沒事啦,我來過沖繩好多次了,想去一些地方看看而已,」祐理朝她們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有事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盯著路面上磨損的痕跡,祐理無奈的歎了口氣,抬起頭看向路邊的指示牌,上面清楚的標出了附近的路段。

  差不多就是這條路了吧?

  她循著路標指示的路線慢慢走著,腳步卻漸漸變慢,然後就這麼停在了路邊。兩旁的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她的內心突然變得不安起來,齊木他……真的會來嗎?

  說起來,就算是用他最喜歡的咖啡布丁來引誘,說不定也不會來……

  「怎麼不走了?」

  身後陡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祐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修長的手指捏著紙條從她肩上越過,直接伸到了她面前,聲音低沉而溫柔:「這裡,跟你給的位址不一樣吧。」

  上面清楚的寫了地址和店名,後面用紅色的筆劃了個圈——「咖啡布丁」。

  「去了也沒用,」祐理默默垂下頭,表情明顯有些愧疚,「呐,我給的位址是亂寫的,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家店啦。」

  齊木的表情毫無變化:「我知道。」

  「你知道?」祐理睜大眼,「你怎麼知道的?不……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來找我?」

  「因為,你想見我吧。」齊木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似乎感覺手感不錯,他又多摸了幾下,祐理的頭髮頓時變得有些亂了。

  祐理愣了愣,頭頂溫熱的感覺讓她覺得安心,卻又更加的空虛起來:「如果我想見你……不管在哪裡,你都會過來嗎?」

  齊木沒有回答,而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頂:「笨蛋。」

  「……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齊木,你也會說,你喜歡我嗎?


第二十章

  「……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大概是氣氛太好,這句話不受控制的從她嘴裡說了出來,祐理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了強烈的期待,還有連她自己都能聽出的小心翼翼。

  「我……」

  「等等!」祐理像是突然之間反應過來,慌張的捂住了他的嘴,聲音也變得微微顫抖起來,「不能說,拜託你……什麼都不要說……」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掌心,祐理的心抑制不住的快速跳動著,緊接著卻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般,讓她有些呼吸困難了。

  好沉重……

  苦澀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她呐呐的收回手,像是想逃避一般不敢抬頭,只能側過臉看向街邊的零食店,而店裡的老板正搖著蒲扇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們。

  原本應該會覺得窘迫的場景,她卻像是反應遲鈍一般,只是緩緩的收回了視線,然後默默的歎了口氣。

  明明在上一個世界,她對她的哥哥更多的也只是感覺緊張而已,真正的戀愛感原來是這樣的嗎?

  果然遊戲和現實是不同的啊,但是,這裡也是遊戲啊……

  想到這裡,她的內心突然升騰起一絲懊惱,明知道一個月就要離開,還縱容自己喜歡上他。

  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一邊自我嫌棄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感,祐理有些鬱悶的往前踏了一步,然後試探性的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他的腰。

  齊木沒有拒絕也沒有動作,放任她抱著自己,祐理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把把頭埋在了他胸前,收緊雙手毫無縫隙的緊貼著他,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

  溫暖的充實感沖淡了她腦中壓抑的情緒,思緒也漸漸變得冷靜下來,還有兩天,還有兩天就要結束了。

  已經……不想壓抑自己了。

  齊木臉色平靜的摸了摸懷中少女的腦袋,微微垂下頭問:「想看電影嗎?」

  「誒?」祐理從他懷裡抬起頭,「電影?」

  那個面癱的齊木主動邀請她看電影?

  祐理眨了眨眼,然後彎起嘴角點了點頭:「想!」

  *

  抱著爆米花跟在齊木身後進入影院時,正好遇上剛結束放映從裡面走出來的人,大多數都興高采烈的在討論著什麼。

  祐理低下頭看了看票上印著的三號廳,然後在影院內掃了一圈:「啊,在那裡!」

  身後的齊木沒有跟上來,而是表情古怪的看著兩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齊木,怎麼了?」

  「……」齊木沒有說話,轉過頭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往裡面走去,「走吧。」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影院裡面的燈就啪的滅了,大銀幕立刻亮了起來,在各個製作公司的宣傳片段之後,正片就這麼開始了。

  一開始就是一個女人被殺的場景,大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沖的很淡了,員警們圍著她的屍體拍著各種照片,閃光燈的聲音不斷響起,周圍擠滿了好奇的路人。

  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隱匿在人群中眼神複雜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雨水順著他的側臉流下來,他伸出手壓了壓帽檐,抿著嘴一語不發的轉身離去了。

  祐理認真的看著電影裡放映的內容,卻突然感覺肩上一沉,她下意識的側過頭,發現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歪著身體靠在了她的肩上。

  大概是真的累了吧……畢竟他可是扛著飛機飛到了沖繩啊。

  但是睡覺還戴著眼鏡不太好吧?祐理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他的眼鏡拿了下來,然後好奇的看向閉著雙眼沉沉睡著的齊木。

  什麼啊,取了眼鏡明明就相當帥氣嘛,平時幹嘛一直戴著這個奇怪的淺綠色眼鏡?

  腦中不自覺的想起在飛機上,她和齊木被迫擠在狹窄的廁所裡,齊木也是像這樣靠在她肩上,在她耳邊用溫暖磁性的嗓音說自己有點累了,祐理就忍不住快要笑出聲來,然而這份溫暖的心情很快就變成了苦澀。

  簡直就像是有人在她腦中放了一個計時器一般,無時無刻在提醒著她時間的流逝。

  啊啊想什麼呢,看電影啦看電影,她還是很在意兇手是誰的!

  然而等她的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大銀幕上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漏了什麼劇情,總之搜查組的人已經莫名的開始對好幾個嫌疑人進行調查了。

  然而自己的注意力老是被一旁的齊木吸引,祐理的這場電影看的也斷斷續續的,直到音響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槍響,祐理再次抬起頭時,發現最初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拿著槍把幾乎已經確認為犯人的人殺死了。

  祐理:???

  發生了什麼?

  沒有什麼比一知半解來的更鬧心了,尤其是在片尾曲已經淒涼的唱了起來的情況下,身旁睡覺的齊木也被這聲槍聲驚醒,然後緩緩睜開了眼,正好和一臉懵的祐理對上了視線。

  齊木在這一瞬間迅速意識到自己的眼鏡不見了,他立刻移開了視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低聲問祐理:「我的眼鏡呢?」

  「啊啊,在我這裡,」祐理趕緊遞給他,「因為感覺睡覺的時候戴著眼鏡會不會不太舒服……所以擅自取下來了,那個……怎麼了嗎?」

  「不,沒事。」齊木給自己戴上眼鏡之後才松了口氣,幸好這裡是電影院,幸好祐理對他的超能力免疫,不然……她大概會在這裡被石化。

  沒錯,這個眼鏡並不是用來矯正視力的,而是用來壓制自己眼睛能力的道具,直接和他對上視線的話就會石化,類似美杜莎一樣的能力。

  正好這時片尾曲已經放完了,沒有彩蛋,影院的燈已經亮了起來,祐理的臉上立刻浮現一絲失望。

  「怎麼了?」齊木低下頭問她。

  「這個……」祐理鬱悶的鼓起臉頰,「錯過了一些劇情,結果沒看懂。」

  「……」齊木的視線移向已經陸陸續續從影院出去的人,然後拉著她的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如果只是想知道劇情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啊?」祐理迷惑的反問一聲,然後撇了撇嘴,「什麼啊,齊木明明就一直在睡覺嘛。」

  可以的話,他也不想一進電影院就被劇透。

  *

  晚上和齊木回到旅店的時候,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祐理拿到了自己房間的鑰匙,六個女生一間房,規定是六點吃飯,七點到八點四十是入浴時間,在這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了,但是不可以離開這裡。

  吃過晚飯後,祐理把自己的包放到房間裡,整理好床鋪之後,就開心的往餐廳跑去,一邊小跑一邊輕聲哼著歌,心情雀躍的不得了。

  齊木一下午都牽著她的手~

  儘管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笨蛋一樣,祐理還是十分開心,然後和她所在的六人組一起吃安排好的晚飯。

  看著他們的飯菜一個接一個被端上來,夢原不由得驚歎:「哇,看起來超好吃~」

  「嘛嘛,我開動啦,」照橋笑眯眯的雙手合十,然後看向海藤,「說起來,明天我們去哪裡玩?」

  「唔,我看看……」海藤看向手中的旅遊手冊,「中部我們今天已經去過了,明天去西北部吧。」

  坐在祐理對面的夢原咬了一口雞蛋捲,然後看向她:「說起來,白石下午去哪裡玩了?」

  「誒,我?」祐理下意識的看向齊木,又趕緊收回視線,「那個……哪裡都沒去啦,沖繩我之前已經來過了,所以去看了一場電影。」

  「電影?」夢原疑惑的看著她,「一個人嗎?」

  「嗯……」祐理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碗中豐盛的菜肴,「一個人哦。」

  坐在斜對方的齊木靜靜的吃著飯,沉默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啊,對了,」夢原看著手中的旅遊手冊,「明天我去逛逛鳳梨園好了。」

  「鳳梨園?裡面種著鳳梨嗎?」

  話題被扯開,祐理不由得松了口氣,然後抬起眼眸偷偷看向齊木,沒想到他也正在看著自己,祐理的心突的一縮,耳根漸漸的變紅了。

  這種背著所有人的感覺,反而有種莫名的快感?

  想到了什麼不該想的事,祐理的臉變得更紅了,埋著頭默默吃飯,然後聽著他們討論著明天去哪裡玩。

  吃完飯回到房間,她們已經商量著去洗澡了,祐理翻出洗浴用品放在小盆裡,然後跟著班上的女生一起往浴室走去。

  「聽說這裡有超大浴池誒!」

  「真的?」

  就像她們說的,這裡確實是很多人一起泡澡的大浴池,洗乾淨之後,她裹著浴巾小心翼翼的進入水裡,然後沉下身體,愜意的閉上了眼。

  「嗚哇,照橋的胸好大!」

  聽到這句話的她的眼角抽了抽,然後偷偷睜開一隻眼低下頭看向自己平坦的胸部,好吧,果然還是很平。

  就算偽裝成高中生,她這怎麼看都像是沒發育好的樣子……打擊。

  溫泉的另一側,齊木一動不動的泡在水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幾個人試圖偷窺,然後被他干擾之後不斷失敗。

  む呀嘞呀嘞,看女生的裸|體有什麼意義呢,對於每時每刻都在看裸|體的我真是無法理解啊。め

  齊木歎了口氣,看著鬧成一團的男生,視線卻在這時穿過了圍牆,直接看到了位於另一邊的女生們。

  當然,這裡面的絕大多數對他來說都只是人體肌理圖,除了一個人以外。

  「喂,齊木,你的臉有點紅啊,」海藤拍了拍他的肩,「泡太久了嗎?」

  む……收回前言。め


第二十一章

  晚上是自由活動時間,照橋和夢原已經策劃著去男生的房間玩uno,祐理雖然也有點想跟著一起去,順便見見齊木什麼的,不過那麼多人的情況下,其實也說不上話。

  更何況她的uno玩的不好,沒錯,這才是重點。

  在心裡默默又算了一遍時間,如果按她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的話,明天下午就是一個月的期限。

  她剛來這裡的時候是幾點來著?當時天還亮著,牆上掛鐘的指標好像是指著五點吧,還是六點?

  祐理當時完全沒注意那些小細節,記憶也已經模糊不清了,她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然後鬱悶的歎了口氣。

  以防萬一,還是提前一點跟齊木說吧。

  但是,她果然還是想盡可能多的和齊木呆在一起,哪怕只是多一小時,甚至一分鐘。

  隨意的在海灘周圍閒逛著,然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祐理靜靜的看著眼前不斷翻湧著波浪的海岸線,潮聲在她耳邊反復響起,漸漸變成了催人入睡的混響,她有些模模糊糊的半闔上眼,困意已經變得濃重起來。

  在陷入睡眠的最後一秒,她還在下意識的提醒自己——不能睡太久,一定要在十一點之前趕回旅館。

  但是睡覺這種東西如果可以控制,她就不用每天早上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按下三個鬧鐘的鬧鈴了。

  不過不知道是這樣坐著睡不太舒服,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她似乎一直在反復的做夢,有時候能切實的感覺到這裡是夢,有時候又覺得仿佛現實一般真實的可怕。

  她夢到了最初那個世界裡自己陷入非議時的不算好的回憶,還有那沉重的讓她喘不過氣的無形之中的壓力,甚至夢到了非常遙遠的以前,一個女人笑著朝她伸出手,聲音飄渺的就像幻覺——「祐理,跟我走吧。」

  祐理的指尖一抖,微微睜開了眼,朦朧中看到齊木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身後的海從白天清新的淺藍色變成了幽暗的深藍,表情看起來一派平靜,祐理卻感覺那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破殼而出一般,無端地感到一絲懼怕,身體也隨之瑟縮了一下。

  「好冷……」

  む呀嘞呀嘞,大半夜的躲在這裡睡覺當然會冷啊。め

  齊木有些無奈的想要把她叫起來,祐理揉了揉眼睛,然後朝他張開了雙手,癟著嘴軟軟糯糯的說:「齊木,好冷……」

  「……」齊木沉默了一會,彎下腰伸出手從她小腿下穿過,另一隻手摟住她的後腰,把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祐理的手立刻纏上了他的脖子,然後滿足的把腦袋埋入了他的肩窩,手臂柔軟而冰涼的肌膚親昵的緊貼著他的身體,齊木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涼意。

  不會又凍感冒吧?齊木忍不住有些微妙的歎了口氣,低下頭看向懷裡再度閉上眼的祐理,她像這樣蜷縮成一團,看起來似乎更小了,也不知道到底醒了沒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呼吸聽起來也平緩而均勻。

  可愛的讓人不忍心叫醒她。

  不過就這麼直接進旅館的話果然還是不行啊。

  齊木帶著祐理瞬移到她的房間裡時,照橋她們還沒有回來,房間裡安靜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找到放著她的包的床鋪,然後把她輕輕的放在了床鋪上。

  祐理嚶嚀著睜開眼,然後迷迷糊糊的隨手抓過被子鑽了進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之後,她眨著眼看向他,然後朝他的臉伸出了手。

  他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但是慢了一步,祐理已經把他的眼鏡取了下來,然後小聲的笑了起來:「果然,齊木還是把眼鏡取掉比較帥啦。」

  齊木愣了愣,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後伸出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其實,一般人直視我的眼睛會石化的。」

  「真的?」祐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眨著她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掃著齊木的手心,傳來癢癢的感覺,「但是我沒有石化誒。」

  「那是因為,只有你……」

  只有我什麼?

  祐理還在等著這句話的後續,卻突然感覺到近在咫尺的溫熱呼吸,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的貼上了她的唇。

  對方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就很快離開了,而覆著她眼睛的手卻沒有移開,窗臺上的風鈴還在輕輕搖曳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祐理怔怔的躺在那裡,又聽到他附在自己耳邊溫柔的開口——

  「晚安。」

  「晚、晚安!」祐理趕緊回答。

  一聲輕笑聲傳來,覆在她眼睛上的手也跟著移開了,她的視野再度恢復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齊木淺淺的笑容,緊接著他的身影就從自己面前消失了。

  祐理愣愣的盯著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會,才緩緩的把臉埋入枕頭,還晚安……這樣讓她怎麼睡的著啊。

  *

  第二天的上午先是去了鳳梨園,然後又去了水族館,最後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祖母綠沙灘。

  一路上大家都說說笑笑十分開心,祐理卻全程心不在焉,畢竟今天下午就是最後的時限了,但是管理員那邊似乎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仔細想想,他好像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不行不行,祐理使勁的搖了搖頭,不能有僥倖心理,必須在自己走之前完成he才行,下午五點必須要讓他說出那句話才行。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上面顯示著「13:00」,祐理默默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肩膀卻突然被拍了一下,夢原笑著從她身邊跑過:「快去換泳衣吧!」

  「啊,好的。」祐理趕緊從包裡翻出泳衣,跟著她們往換衣間跑去。

  把肩後的系帶系上,祐理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驚呼聲,然後是經久不息的掌聲,她好奇的往外張望了一下:「怎麼了?」

  「是照橋啦……」夢原的表情似乎有點鬱悶,「不行,我不能跟在她後面出去。」

  「為什麼?」祐理不明所以的拉開門從裡面走出去,門外三三兩兩的聚集著一群男生,看到她出來時,視線刷的看向了她——

  「總覺得,和照橋比起來……」

  「啊,我也覺得……」

  眾男生在心底同時歎了口氣,然後遺憾的搖著頭離開了,雖然白石同學的臉可愛的不得了,身材也很是嬌小,但是……完全沒有起伏呢。

  祐理愣了愣,頓時明白了夢原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撇了撇嘴,餘光卻在這時看到了遠遠站在那邊的齊木。

  他只穿了一條沙灘短褲,上半身都露出來了,祐理遠遠的盯著他看了一會,腦中卻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事。

  齊木抬起眼眸看向她的瞬間,祐理迅速扭回了頭,臉頰漸漸變得滾燙起來,然後抱著游泳圈往海裡跑去。

  為什麼抱著游泳圈?

  沒錯,她是個旱鴨子。

  至於運動萬能的她為什麼偏偏不會游泳,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她有溺過一次水,所以現在沒有游泳圈的話她根本不敢下海。

  在海裡撲騰了一會,祐理就渾身*的上了岸,不會游泳還折騰自己,還不如去找齊木玩耍。

  ……

  好吧,她坦白,從早上到現在,她還沒跟齊木說過一句話。

  大概是害羞吧。

  祐理抬起頭往齊木那邊看去,他正在和海藤還有夢原在一起,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去,而是蹲下身撥弄著地上的細沙。

  時不時就有各種貝殼和寄居蟹被沖上岸,祐理隨手撿起一塊小巧精緻的貝殼,然後對著太陽舉高,微微眯起眼看著它折射的光彩。

  「嗚哇……七彩的。」

  一隻手從她背後伸出,把她手中的貝殼拿走了,祐理愣了愣,仰起頭往後看去,齊木正臉色平靜的站在她背後,然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祐理鼓起臉頰朝他伸出手:「還給我。」

  齊木沉默的搖了搖頭,蹲下身在沙灘中扒拉了一會,撿起了另一個貝殼遞給她。

  「……」祐理接過他遞過來的貝殼,然後緊緊的握在掌心裡,堅硬的邊緣刺的她的手心有些痛,「呐,齊木,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其實大概是虛幻的,或者被某人所掌控的?」

  齊木微微蹙起眉,許久才點了點頭。

  「你想過嗎?」祐理微微睜大眼,「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只是一個虛幻人物……」

  【警告:對話已超出允許範圍。】

  系統的聲音突兀的在她耳邊響起,祐理一僵,剩下的話被她咽了回去。

  可惡,果然行不通。

  齊木聽到她說著「你有沒有想過」,還在安靜的等她接下來的話,祐理卻突然沉默著收回視線緘口不語了,態度也變得有些怪異起來:「那個,現在……幾點了?」

  「……」齊木確認了一下時鐘所指的時間,然後開口回答,「三點半了。」

  「……是麼,」祐理的眼神動了動,「還有一個半小時。」

  一個半小時?不是六點才集合麼?

  不知道為什麼,齊木覺得今天的祐理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她哪裡有問題,但他就是能清晰的感覺她周身的沉鬱的氛圍。

  發生什麼事了嗎?

  就算再怎麼拖,時間也一分一秒的流逝了,祐理抱著自己的膝蓋怔怔的盯著開始西沉的夕陽,突然伸出手覆在了齊木的手背上:「呐,齊木。」

  夕陽的光輝在他們身後拉長了影子,祐理轉過頭來看著他,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們這也算是手牽手看夕陽了吧。」

  齊木沉默著沒有說話,就算她現在在笑,他卻感覺她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那個啊,齊木,我喜歡你……很喜歡你……」祐理把手指插|入他的指縫中,然後漸漸縮緊,「說我笨蛋也好,自作自受也好,但是現在,我的心聲,有好好的……傳達給你嗎?」

  她的聲音漸漸變得顫抖,眼眶中有什麼閃亮的東西在溢出來,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想要哭的衝動,齊木內心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點了點頭。

  「呐,齊木,」祐理垂下眼眸問他,「現在幾點了?」

  「啊,快五點了。」

  「五點……」

  她下定決心抬起頭,咬緊牙看向齊木:「這已經是,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了。」

  「呐,齊木,你喜歡我嗎?」

  洶湧的浪潮聲幾乎要蓋住她微弱的聲音,但是齊木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話,他有些心神不寧的握住她的手:「我喜……」

  就在這一瞬間,祐理周圍的場景完全消失,變成了那個純白的世界,緊接著,系統冰冷的金屬聲在她耳邊響起——

  【時間到over】

  另一邊,齊木怔怔的看著他眼前突然消失的人,手指下意識的縮緊,握在手心裡的貝殼鋒利的邊緣劃破了他的手套,直接觸碰的這個貝殼的瞬間,大量的記憶強行湧入了他的腦中。

  貝殼掉落在地上,陷入軟軟的細沙中,海裡的人還在興奮的戲耍著,齊木卻突然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遊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1

第二十二章

  【真遺憾啊,百合醬,這次又是be呐。】

  許久不見的管理員一開口就讓祐理有種想揍他的衝動,她忿忿不平的問:「為什麼!」

  【理由的話你應該很清楚吧,好感度只有99是不行的啊。】

  「但是他都說出口了!」祐理緊緊的蹙著眉,「而且,我明明記得我是五點以後才到達那個世界的吧,為什麼五點還沒到就結束了?」

  【百合醬,你的記性似乎不太好啊,那個世界的時間曾經變動過一次,不是麼?】

  時間變動?祐理的瞳孔猛地一縮,立刻想起她第一次約齊木出去玩的時候,他為了買到那個咖啡布丁,利用超能力回到了半小時之前。

  但是這是對於齊木的時間來說,對於自己來說,她已經經歷過的半小時也算入了那一個月裡,所以才會提前結束?

  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be了?

  【嘛,反正又be了,百合醬還是下個世界好好加油吧~】

  管理員漫不經心的說著,她的眼前也跟著出現了一個螢幕,上面顯示著——

  【攻略對象三號:宇智波斑】

  「……」祐理沉默的看著螢幕上的黑髮男人,然後冷哼了一聲靠著牆坐了下來,「我不玩了,你換人吧。」

  【哦?因為你喜歡上二號攻略物件了嗎?】

  「……」祐理撇了撇嘴,「哦,喜歡上了,你想怎麼樣?」

  冷漠的嘴臉儼然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放棄遊戲的話,你會被永遠關在這裡哦,這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祐理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手心,那裡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貝殼磨破的痕跡,「這個遊戲本來就不適合我,管理員,你大概選錯觀察對象了。」

  黑髮青年看著螢幕中明顯有些沮喪的祐理,有些嘲諷的勾起嘴角,裂開嘴笑了起來:「有趣,為了一個虛擬人物,你要放棄自己的人生嗎?」

  「我當然不想放棄我的人生,強行剝奪我人生的人明明就是你不是嗎?」祐理陡的站起身來,一直以來被她壓抑的陰暗仿佛在這一刻終於壓抑不住,眼睛裡是藏不住的憤怒。

  「擅自打亂我的人生……擅自給我樹立規則……以看我的笑話為樂!過分的人到底是誰!」

  黑髮青年微微挑起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終於壓不住不滿了麼?

  嘛,畢竟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啊,對於改變的環境一開始是遲鈍而淡漠的,直到威脅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就會開始不滿,開始反抗,沒有得到回饋的話又會漸漸習慣,最終回歸到原本的冷漠態度。

  真是有趣的轉變。

  不過,她現在這個態度一時半會還達不到最終狀態,而換人什麼的也只不過是嘴上威脅一下,畢竟這個遊戲只要一開始,不達成通關條件是無法結束的。

  想要繼續遊戲的話,還是直接把那段麻煩的記憶給抹消好了。

  「為什麼不回答?」祐理找不到視線的落點,只能憤怒的瞪著純白的天花板,「怎麼,心虛了嗎?」

  「我怎麼可能心虛?」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祐理一跳,她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卻被一隻背後伸出的手捂住了眼睛,她的視野頓時變得一片漆黑,祐理立刻伸出手試圖扳開他的手,卻沒想到身後那個人準確的抓住了手腕,然後被死死的反扣在背後。

  「誰?放開我!」

  「嘛,沒聽出來?」身後那個人語氣嘲諷的笑了一聲,然後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你剛才……不是還在對我發火嗎?」

  「管理員?」

  不,不對,這個聲音是……

  祐理的掙扎漸漸停下來,在黑暗中茫然的睜大眼:「……齊木?」

  黑髮青年一愣,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眼神也有些暗沉:「我不是齊木。」

  「但是,這個聲音……」

  祐理現在感覺迷惑而又害怕,一直以來管理員的聲音都帶著金屬質感和電流聲,然而實際在她耳邊如此近距離的說話時,這個聲音分明跟那晚捂著她的眼睛親吻她之後,在她耳邊溫柔的說晚安的聲音一模一樣。

  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我說不是就是不是,」反扣著她的手的力度微微加重,祐理立刻痛的悶哼了一聲,臉也皺成了一團,似乎是她這個反應取悅了他,身後的人又笑了起來,「算了,沒用的東西還是儘早處理的好。」

  覆蓋著她的手慢慢移開,隨著眼前的光明漸漸恢復,祐理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裡剝離出去了,她努力的想要挽留那些看起來很重要的東西,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留住。

  被完全剝離的瞬間,她的心仿佛空了一大塊,連身體的溫度都變得冷了起來。

  「作為等價交換的禮物,我已經送給你了。」

  身後黑髮青年的身影瞬間消失,

  祐理緩緩睜開眼,眼神還有些呆滯,暗紅色的眼眸中,三輪黑色勾玉正在漸漸停止轉動,然後恢復成一片漆黑。

  「啊咧?」祐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的大螢幕,上面顯示著——【攻略物件二號: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

  祐理眯起眼讀者上面的名字,似乎感覺眼睛有些不舒服,她又用手揉了揉:「這個就是第二個嗎?他是什麼人?」

  【詳細的資訊,我會直接傳給你的,現在先把你送往那個世界吧。】

  黑髮青年看著螢幕中的少女消失,然後切換出另一個介面,正是祐理不久前呆過的齊木楠雄的世界。

  「差不多也該把這個世界刪掉了啊。」

  黑髮青年毫不留念的按下「」鍵,然後向後仰躺在轉椅上,悠閒的轉了個圈,電腦卻在這時發出了警告聲,緊接著跳出一個彈窗,加粗的鮮紅字母看起來觸目驚心——

  【warning!!】

  黑髮青年一愣,繼續把剛才的刪除程式又走了一邊,系統立刻跳出了一個彈窗——

  【系統資料丟失,刪除失敗】

  「……」他陰沉著臉看著這個世界的介面,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然後直接找到了丟失的那串資料,把複雜的代碼轉換過來,這個資料赫然正是——「齊木楠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你果然是最佳的觀察對象啊,百合醬。」

  *

  祐理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有些斑駁的天花板,她漸漸轉動脖子打量了一圈這個房間,思緒漸漸變得清晰,管理員強行灌輸給她的東西也被她想了起來。

  這裡是以忍者為主的武力至上的世界,總而言之翻譯過來就是:你得會打架。

  而現在的她名為宇智波祐理,是宇智波一族裡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孤兒,父母都死在了戰爭中,畢竟這個世界裡的宇智波一族與千手一族同為戰鬥力最強的兩個種族,經常會參與各國之間的戰爭。

  而攻略物件宇智波斑,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的兒子。

  當然,宇智波斑也根本不認識她。

  從床上爬起來,祐理蹙著眉伸到枕頭下摸索那個硌著她的東西,沒想到摸出來了一柄苦無,鋒利的尖端還閃著冷冽的寒光,她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立刻把這柄苦無又塞了回去。

  「不妙……」祐理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子,「我怎麼感覺我又要被殺死了……」

  不不不不,怎麼能一開始就灰心喪氣呢!

  對了,那個宇智波斑長什麼樣來著?當時只是隨意掃了一眼,結果她腦袋裡只記得那頭桀驁不馴的黑長炸了。

  黑長炸……黑長炸……

  祐理一邊在心裡默念一邊翻身下床,她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綁著繃帶的手腕和腳上奇怪的鞋子,然後抬起頭在房間裡翻找鏡子,然而一拉開抽屜就是成堆的苦無,再一拉開就是成堆的手裡劍。

  祐理默默從裡面拿出一柄鋒利的短刀,然後把刀刃當成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好吧,還是自己的臉。

  再次低下頭看了眼身上奇怪的打扮,祐理扒著門往外瞄了瞄,這裡的房子不如城市的建築密集,來來往往的人雖然不多,但是絕大多數都打扮的差不多,寬大的立領,加上背後紅白相間的小團扇。

  祐理摸了摸自己在後腰處的忍具包裡面翻到的錢包,決定先去填個肚子,外加打探消息,然而剛踏出一步,她就被什麼人從身後按住了肩膀。

  「祐理,你怎麼還在這裡?族長大人一直在等你。」

  族長大人?

  祐理艱難的把這四個字轉換了一下,然後陡的睜大了眼,那不就是宇智波斑他爹麼!


第二十三章

  管理員給她的資訊不是說她是個小透明嗎……為什麼族長大人突然找她?

  祐理默默回頭,看向身後這個黑髮黑眼的男人:「那個,族長大人那裡……咳,怎麼走?」

  「……」黑髮男人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祐理,我怎麼感覺你變傻了?」

  祐理:「……」

  好氣哦,可是還是要保持微笑。

  「跟我來吧,」黑髮男人妥協的轉過身往前走去,「雖然你父母都死在了戰場上,但是你也已經是個大人了,稍微成熟一點吧,斑大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不知道在戰場上手刃了多少敵人了。」

  祐理:「……」

  她的內心默默的對斑產生了一絲敬畏。

  雖然好想問那個斑現在多大了,但是絕對不能說出口,不然這個人肯定以為她真傻了。

  見族長的場景並沒有她想像的正式和嚴肅,傳說中的族長大人宇智波田島斜倚著門在和另一個稍稍矮一點的人說著什麼,看到她時便朝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祐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還跟在她身後的黑髮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她只能惴惴不安的挪到田島面前:「你、你好……」

  「噗,」田島身旁的清秀少年一下子笑了出來,「不可能啦,看她這膽小的樣子,一看就沒有寫輪眼。」

  「泉奈,」田島蹙著眉打斷了少年的話,然後目光如炬的看向她,「祐理,你開啟寫輪眼了嗎?」

  寫輪眼……?

  管理員灌輸給她的記憶裡好像有提到這個,她記得這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一種特有的瞳術。

  她只是個普通人,肯定沒有這種東西吧,祐理只能老實的搖了搖頭。

  「你……不是親眼目睹了你父母的死嗎?」田島懷疑的看著她,「沒有開啟寫輪眼?」

  「呃,」祐理隱隱約約意識到這個對話有些不妙,但是總不能回答自己有吧,本來就沒有啊,她有些忐忑的低下頭,「抱歉,我真的沒有。」

  「……這樣啊,」田島的語氣明顯有些失望,「算了,你回去吧。」

  聽到田島放她回去,祐理頓時松了一口氣,轉身往家裡走去,背後在這時傳來了田島和泉奈的對話——

  「對了,最近斑和那個千手家的還有見面嗎?」

  「不,哥哥一直都在獨自訓練。」

  「是麼,繼續幫我看著他吧。」

  「好的。」

  聲音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消失,祐理拐過牆角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裡有些疑惑,不是說宇智波和千手是勁敵嗎?斑之前偷偷和千手的人見面?

  不會是像羅密歐與茱麗葉那樣跨越家族仇恨的戀愛吧?

  這麼說起來,以管理員的性格,確實有可能給她塞一個已經心有所屬的攻略物件啊……

  「喂。」

  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祐理抬起頭,一個黑髮青年雙手環胸正靠在牆邊盯著她,臉和泉奈長的很像,只不過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陰鬱一點。

  在叫她嗎?

  祐理迷茫的看了看自己周圍,另一個黑髮少年正笑眯眯的朝這邊走來,她愣了愣,然後尷尬的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原來不是叫她啊……

  然而才走了兩步,祐理就感覺自己的後衣領被抓住了,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過身往後看去,沒想到抓著她的正是剛才那個叫人的人,而那個笑眯眯的黑髮少年仍然還是一臉笑容,就這麼從他倆身邊走了過去。

  原來那個人是天生笑臉嗎!

  「……」祐理默默收回視線看向他,「你是在叫我?」

  「廢話,不叫你叫誰?」

  好歹也叫一下她的名字啊……就這麼「喂」一下誰知道是在叫她啊。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麼,黑髮青年冷哼了一聲鬆開她,理直氣壯的說:「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祐理不由得抽了抽眼角,「好吧,我叫白……咳,宇智波祐理。」

  「啊,祐理,」黑髮青年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然後低下頭目光銳利的看著她,「為什麼說謊?」

  「說謊?」祐理一臉茫然,「說什麼謊?我確實叫祐理啊。」

  「我不是指這個,」黑髮青年朝她逼近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純黑色的眼眸中不帶一絲情緒,強烈的壓迫感也跟著撲面而來,「你明明有寫輪眼,為什麼說沒有?」

  「寫、寫輪眼?」祐理完全被他的氣勢壓攝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真的沒有啊……」

  「我看到了,戰場上,」黑髮青年微微眯起眼,眼神讓人有些不寒而慄,「親眼看到了。」

  什麼鬼啊!

  那個管理員到底給她安了個什麼身份啊!她不會真的有那個寫輪眼吧!

  祐理被他淩厲的目光盯的後背發涼,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那……那個,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大概是認錯了吧……哈哈哈哈……」

  然而眼前的青年就這麼雙手環胸靜靜的看著她,祐理乾笑了一會,終於笑不出來了,她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你到底想幹嘛?」

  「……」黑髮青年終於勾起了嘴角,「想知道你說謊的原因。」

  祐理:「……」

  「身為宇智波一族的人,得到寫輪眼應該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吧,這證明你擁有才能,」黑髮青年斜睨了一眼祐理,「有必要隱藏起來麼?」

  「……」祐理在心底無語凝噎了一陣,抬起頭笑眯眯的看著他,「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她決定問出名字之後離得遠遠的,絕對不想再見到他。

  「斑,宇智波斑。」

  ……

  呵呵噠。

  斑不明所以的看著女孩臉上陡然僵硬的笑容,還想繼續詢問的時候,祐理卻突然開口:「你聽到了我和族長大人的對話?」

  斑微微蹙起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卻還是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斑其實知道田島和泉奈在暗中監視他和千手的來往?

  祐理轉了轉眼睛,試探性的問:「那個,你真的……有一位千手家族的戀人?」

  必須要搞清楚這一點才能考慮怎麼繼續攻略啊。

  斑:「……」

  心裡的想法全部寫在臉上也是蠻少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沉不住氣的人,而且這個表情怎麼看都是十足的八卦臉,一點仇恨的影子都看不到,哪裡像個宇智波。

  「啊,」斑點了點頭,「有。」

  那一瞬間,祐理臉上出現了被雷劈的表情,然後欲哭無淚的轉過了身。

  管理員竟然真的這麼幹了!她要投訴啊!

  「騙你的,」斑嗤笑了一聲,「你是笨蛋麼?怎麼可能有那種事。」

  騙她?

  祐理懷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斑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眼中騰升起一股冷意:「就算是真的,也跟你沒關係。」

  「不不不不,有關係,」祐理握緊雙拳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說,「斑!我喜歡你!」

  一臉被雷劈表情的人從祐理變成了斑。

  兩個人在大街上面面相覷了許久,斑才憋出一句:「你剛才還不認識我……」

  沒有直接拒絕,有戲!

  「就在剛才,我對你一見鍾情了!」祐理的聲音變得更大了,雖然這是因為她在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虛,「你剛才那個……偉岸的身姿……氣勢,呃,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帥氣的臉!沒錯!臉!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上你了!」

  天啦嚕!幸好有她哥哥做鋪墊,她竟然已經臉皮厚到可以說出這樣破廉恥的話了!

  饒是斑也不禁被她迷一般的氣勢驚到,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幾片枯葉被風吹著從他們腳下飛過,這一刻的空氣安靜的有些可怕。


第二十四章

  「哥哥?你在這裡幹什麼?」

  祐理的背後傳來疑惑的詢問聲,她回過頭看去,是剛才那個清秀的黑髮少年泉奈,他叫斑哥哥,也就是說他是斑的弟弟?

  「……不,什麼都沒有,」斑立刻移開視線,越過她往泉奈那邊走去,「走吧。」

  泉奈的視線落在祐理身上,眼神在他們之間打了個轉:「哥哥認識她?」

  斑立刻搖了搖頭:「不認識。」

  祐理:「……」

  不妙,她是不是做的太過了?雖然確實是急功近利了一點,但是萬一導致斑的好感下降就得不償失了啊。

  「她是宇智波祐理,」泉奈似乎完全沒懷疑斑的話,「父親還以為她有寫輪眼,結果沒有,估計挺失望的吧,畢竟宇智波現在缺乏頂尖的戰鬥力啊。」

  斑側過頭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跟著泉奈往前走去:「有我就夠了。」

  泉奈頓時笑了起來:「真像是哥哥會說的話呢。」

  祐理愣愣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她還以為斑會告訴泉奈自己有寫輪眼的事呢,結果並沒有?

  「管理員,你在嗎?」

  【我在。】

  聽到管理員的聲音,祐理心底不由得泛起一股怪異的悸動感,她使勁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然後低聲問:「我真的有寫輪眼?」

  【沒錯,那是我送你的禮物,怎麼樣?】

  ……完全派不上用場啊!

  祐理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怎麼用誒,而且這個世界有種隨時都要去打仗的感覺,這樣我分分鐘就會掛吧!」

  【哦?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喂!」

  【嘛嘛,】管理員低笑了一聲,【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下吧,戰鬥的資料已經輸入你的身體了。】

  「戰鬥的數據……?」祐理眨了眨眼,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聽到管理員說話就覺得心口癢癢的,像是有羽毛從心上撫過一般。

  明明應該是討厭他的才對啊?

  【試著投個苦無看看吧。】

  苦無?

  祐理把手伸入忍具包裡,摸索著拿出一柄苦無,然而她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姿勢投出去,猶豫了半響之後,最後還是像扔飛鏢一樣往外丟了出去。

  就在苦無脫手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不受她控制的迅速調整了姿勢,射出去的苦無穩穩的插|入了路邊的石牆中。

  「啊咧……」祐理驚訝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身體自己動了?」

  【但凡你腦中有戰鬥的意圖,你的身體也會跟著做出反應,當然,忍術和寫輪眼的運用也是一樣。】

  嗚哇,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去吃飯了,百合醬,自己好好練習吧。】

  「吃飯……」祐理默,原來管理員也需要吃飯啊?不過總覺得這次他對自己還算不錯?好像都沒有刻意為難她的樣子。

  祐理從忍具包中又掏出一柄苦無:「好,再試一次吧!」

  「小姑娘,」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拄著拐杖從圍牆後走出來,聲音沙啞的說,「去別的地方訓練吧,我家的牆都要被你弄壞了。」

  「呃,對不起對不起!」祐理立刻朝他鞠躬道歉,「我、我現在就走!」

  另一邊已經走遠的泉奈彎起嘴角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用手肘捅了一下斑,一臉狹促的說:「哥哥,我都聽到了哦,她向你告白了吧?」

  「……」斑不由得抽了抽眼角,然後冷哼了一聲,「你聽錯了。」

  「哥哥是害羞了嗎?」泉奈笑的更開心了,「呐,老實說,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根本不認識她。」斑蹙起眉回答。

  「但是她的臉超可愛的吧,就算在宇智波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泉奈饒有興致的看著斑緊繃的臉,「真的沒什麼想法?」

  斑終於有些繃不住了:「……泉奈。」

  「我開玩笑啦,哥哥,」泉奈的視線隨意的掃了一眼四周,確認周圍沒人之後臉色一凜,壓低聲音開口,「今天,川之國的大名來見父親了。」

  斑的腳步一頓,眼中的情緒變得暗沉,然後繼續往前走去:「千手呢?」

  「聽說被雨之國雇傭了。」泉奈冷聲回答。

  「……」斑緊抿著嘴沉默了半響,才蹙著眉開口,「上次戰鬥才結束沒多久,有些人連傷都沒好,去統計一下能上戰場的人數吧。」

  「是,」泉奈答應下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跟上斑的腳步,「對了,花枝子最近還有來找哥哥嗎?」

  「……」斑移開視線看向另一邊,「最近安分一點了。」

  「不管怎麼說,父親好像很中意她,」泉奈不由得低低的歎了口氣,「不過哥哥不喜歡的話也沒有辦法。」

  「泉奈,」斑斜睨了他一眼,「你最近的任務很少?」

  「哈哈哈,饒了我吧,哥哥,」泉奈笑著連連擺手,「我保證我不八卦了。」

  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笑容卻又漸漸淡了下去,無休無止的戰鬥,無法抹消的仇恨,他曾經所想的道路……只是遙不可及的夢。

  *

  祐理回到家裡之後,剛想著把屋子裡整理一下,門就被「咚咚」的敲響了,她疑惑的去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泉奈。

  泉奈明顯也沒有跟她寒暄的意思,開門見山的問:「祐理,你身上沒什麼大傷吧?」

  「傷?」祐理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是麼,沒有就好,」泉奈似乎松了口氣,「晚飯後在族長大人門口集合,準備戰鬥了。」

  「戰、戰鬥?」祐理呆住,然而還沒等她問清是什麼情況,泉奈已經匆匆的離開她家,敲響了下一家的門。

  什麼情況?不會突然要上戰場打架吧?

  一聽說要打架,祐理立刻就慫了,默默關上了門想假裝自己沒聽到,雖然管理員給了她自動戰鬥的能力,可是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掛了怎麼辦?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戰場上能美救英雄幫斑擋一發攻擊,他會不會喜歡上自己?只要在掛掉之前刷滿好感度也行啊。

  對哦,萬一沒刷滿就放棄這個世界直接去攻略三號好了,反正她才來了一天而已,慫什麼,又不是沒死過。

  想通了的祐理立刻拉開裝滿武器的抽屜開始往忍具包裡塞,苦無、手裡劍、起爆符,還有兵糧丸和藥膏,總之只要能塞進去的她都塞了。

  瞥了眼腰後鼓囊囊的一大包,祐理草草的吃了幾個飯團算是填飽肚子,然後推開門往族長家裡走去。

  拐過一個拐角,她遠遠的就看到了雙手環胸站在族長門口的斑,祐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去刷個好感,於是她湊到斑面前靦腆的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誒,斑。」

  「……」斑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後腰處的忍具包上,不由得皺起了眉,「你怎麼塞這麼多?」

  「誒?」祐理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鼓鼓的忍具包,「額,我怕不夠用啊……這個丟出去又不好回收,萬一打著打著突然沒了多尷尬。」

  斑:「……」

  他有些黑線的眯起眼:「你不會封印術?」

  「封印術?」祐理愣了愣,「那是什麼?」

  話說的太快,結果她剛說完那是啥,腦中就自動蹦出了管理員塞給她的知識——可以把忍具或者食物封印在卷軸裡或者畫有咒印的符紙上,十分方便攜帶。

  「啊啊封印術是嗎?我知道我知道!」祐理傻笑了一聲,「剛才……那個,一時沒反應過來。」

  「……」斑很是無語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是宇智波的人嗎?不會是什麼地方撿回來的吧。」

  「呃,」祐理乾笑了一聲,「你不是都看到我有寫輪眼了嗎……」

  「……」斑不再跟她廢話,而是抬起眼眸看向陸陸續續從家裡趕來的人,其中還有不少人身上還纏著繃帶,明顯是受的傷還沒完全痊癒。

  和上一次比起來,這次能夠參與戰鬥的人數更少了,不過這方面對於千手來說也是一樣的。

  「斑!」

  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祐理抬起頭往聲源處看去,一個有著飄逸長髮的女孩子一臉興奮的朝著斑撲了過去,斑臉色不變的往旁邊挪了一步,那個女孩子就撲了個空。

  「斑!」女孩子抬起頭一臉鬱悶的看向她,「你居然躲開了!」

  「……」斑移開視線看向另一邊,「別鬧了,花枝子,馬上就要上戰場了。」

  「我當然知道啦,我也要上戰場的,」被稱為花枝子的女孩子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斑會保護我嗎?」

  「……」斑忍不住皺起眉,「戰場很危險,我無法顧及每個人。」

  「我知道啦,開玩笑而已嘛,」花枝子笑眯眯伸出手攬住他的胳膊,「呐,泉奈呢?」

  「馬上就來了。」斑任由她抱著,臉色凝重的看著遠處稀稀落落朝這邊走來的人。

  祐理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目光落在花枝子背後的團扇家徽上,然後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會吧?這個不會是斑真正的戀人吧?結果不是千手的而是宇智波的?!

  這就很尷尬了啊喂。

  她剛才還旁若無人的想找斑提升好感度來著。

  祐理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壓低聲音偷偷問:「喂,管理員,你給我塞了個有戀人的攻略對象?」

  【怎麼可能,我像那種人嗎?】管理員立刻回答。

  「……」祐理默默回答,「我看你就像啊……」

  【……】

  「而且這個女孩子是什麼情況?斑都讓她抱著自己胳膊了!」

  【不服的話,你也可以去試試抱一下嘛。】管理員有些好笑的說。

  「……」祐理頓時鬱悶的鼓起了臉頰,「我才不去!」

  【跟我撒嬌也沒用哦,還是去跟攻略對象撒嬌吧。】

  「誰、誰撒嬌了!」祐理回頭看了眼被花枝子摟著的斑,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沒勇氣那麼幹,「切,我有我自己的攻略方式啦……」

  【哦?比如昨天那樣劈頭蓋臉的告白嗎?】

  ……可惡,好想遮罩他哦。

  知道了花枝子的存在之後,祐理的危機感更重了,原本她還覺得一個月很長,但是那個花枝子看起來跟斑很熟的樣子,怎麼看都是花枝子的優勢比較大。

  眾人集合在一起之後,田島就開始說這次戰鬥的目標了,雨之國試圖攻打川之國,而且還雇傭了千手的人,於是得到消息的川之國也立刻前來雇傭唯一能和千手抗衡的宇智波。

  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抵禦外來的入侵,直到雨之國叫停,這次的任務才算結束。

  所以運氣不好的話,這次任務說不定會持續很久,必須要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才行。

  站在人群中的祐理聽著身旁響起的竊竊私語的聲音,果然還是有點想打退堂鼓,她從小到大連打架都沒打過,真讓她上戰場,心裡完全是虛的。

  原本還以為自己這樣還沒成年的人是不會上戰場的,結果看到人群中還站著七八歲的孩子,她的心裡突然有些堵得慌。

  這麼小的孩子,未免有些太殘忍了吧?他們的父母難道沒有任何想法嗎?

  沒等她多想,田島揮了揮手,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走在最後的祐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站著孤零零的幾個人在給他們送行,無一例外都拄著拐杖,缺了手或者少了腿,看上去竟然有些觸目驚心。

  而出發的人群中,不少人額頭上或者身上還纏著繃帶,但是他們的目光跟躊躇不安的祐理不同,無一例外都是堅毅而淩厲的。

  即使只是眼神,祐理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儘管管理員給了自己戰鬥的能力,但是從沒有戰爭安定和平的世界長大的自己,和從小就踏上戰場撕殺的他們,完全不一樣。

  *

  在僻靜的森林裡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田島示意所有人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祐理立刻就靠著樹坐了下來,然後放鬆身體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人都是怪物嗎?從太陽升起一路走到太陽落山都不帶喘一下的啊喂。

  從背包裡掏出一壺水,祐理喝了一大口之後,低下頭看了眼已經見底的水壺,然後默默蓋上了蓋子,拍了拍坐在她旁邊的人:「呐,請問一下,水沒了怎麼辦?」

  「啊,水的話,那邊有一條河,」身旁的人伸出手指向右側,「可以去那邊灌水。」

  河……河……河……

  自己這是回到了戰國時代嗎……

  確實,仔細一想,這裡怎麼可能準備有乾淨的水,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祐理無奈的站起身往那個人指著的方向走去,樹林裡雜草叢生,高度都能到她的腰際,她艱難的從這些雜草裡穿過去,總算看見了一條潺潺的小溪。

  還好,小溪的水還算清澈,能清楚的看到河底的鵝卵石,她蹲在河邊把水壺的蓋子打開,然後從水中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地方舀了一壺上來。

  儘管如此,她對自己舀上來的水一點也不放心,便眯起眼對著陽光仔細的觀察,看裡面有沒有什麼漂浮物之類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代的污染還沒那麼嚴重,水看起來好像也挺乾淨的,沒什麼雜質的樣子,祐理松了口氣,蓋上水壺的蓋子起身準備回去的時候,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小溪旁的人嚇了一跳。

  「呃……斑?」

  那頭黑長炸確實是斑沒錯,他臉色沉靜的看著小溪,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雖然好像被無視了,但是祐理完全沒在意,而是默默的湊了上去:「你在看什麼呢?」

  「……」斑微微側目,斜睨了她一眼,沉默了許久之後低聲開口,「看著這條河,你能想到什麼?」

  「啊?」祐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斑難道是個充滿文藝細胞的人?想對著這條河抒發感情?

  她困難的回想了一下語文課老師講的東西,然後琢磨著開口:「大概……平靜,或者生生不息?」

  「平靜,」斑垂下眼眸,「是啊,每次看到河,我都能感覺到平靜,仿佛它能帶走一切。」

  祐理愣了愣,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你不想戰鬥?」

  「……」斑陡的轉過頭看向她,幽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然後朝她的臉伸出手,祐理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看著他的手停在自己臉旁,然後捋起自己垂在側臉的長髮,緩緩的把它別在了耳後。

  「頭髮束起來吧,戰鬥的時候會不方便。」斑沒什麼表情的收回手,然後轉身往來時的森林走去。

  祐理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後才反應過來:「好、好的。」

  *

  兩天之後,他們抵達了川之國與雨之國的交界處,田島去和大名商量相關事宜,剩下的忍者們紛紛找了個地方休息,畢竟他們已經兩天沒睡覺了,大家都想在正式開戰前好好休息一下。

  附近的居民早就被遣散了,這裡的房子幾乎都是空的,祐理找了個簡陋的小房子,也不再注意床是不是乾淨,她已經困倦的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幾乎是一碰到枕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紛紛擾擾的腳步聲驚醒的,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時不時還有人快速跑過。

  就在這時,這間房子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黑髮男人站在門口一臉急切的說:「開戰了!趕緊出來!」

  祐理一驚,剛才還無比濃重的睡意仿佛在這一瞬間被迅速驅散,她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拿上忍具包慌慌張張的往門外跑去。

  大多數宇智波族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跑了過去,有的手中還握著刀,祐理緊張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從忍具包中掏出一柄苦無反握在手裡,頭皮發麻的跟著大部隊往那邊跑去。

  戰爭似乎已經開始了好一會了,她才剛跑到那塊空曠的地方,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

  他的眼睛緊閉著,暗紅色的血液還在緩緩從他腹部往外流,祐理的腳步一僵,背脊發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又硬著頭皮慢慢挪過去:「那……那個,你還好嗎?」

  那個人完全沒有反應,祐理的腦袋空白了兩秒,才想起來向身邊的人求救,但是前方幾乎所有人都陷於水深火熱的戰鬥中,根本沒人理會這邊。

  而且,不止她眼前這個人,前面還有不下十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有的還在艱難的往前攀爬著,然後被人從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有的腹部被刀刃直接貫穿,大睜著雙眼就這麼躺在地上。

  強烈的血腥味讓祐理的胃部一陣翻湧,差點吐出來,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殘存的求生意識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離這裡,然而慌亂之中看到位於戰場中心的斑時,她的腦袋突兀的冷靜了下來。

  不行,不行,不可以逃走。

  像是給自己下暗示一樣,祐理緊緊按住自己不停顫抖的手,臉色蒼白的重複著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往後俯身,右手迅速伸進忍具包中掏出三個手裡劍往身後射去,然後猛地轉過身來看向身後,一個拿著刀的男人正一臉殺氣的瞪著她,然後揮著刀朝她沖了過來。

  祐理的心猛地一縮,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側過身躲過了他的攻擊,對方卻並沒有放棄,而是持續不斷的攻擊著她的各處要害,然而這些都被祐理一一躲了過去。

  「可惡的小鬼!躲什麼躲!」男人直接朝她丟出了一柄帶著起爆符的苦無,祐理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躲過,然而起爆符也在那一瞬間爆炸了,硝煙混合著灰塵擾亂了她的視線,祐理緊張的左右看著,身後卻突然閃過一道寒光——

  尖銳的刀刃穿破煙霧朝著她刺來,祐理的身體沒有反應過來,尖端已經在這一瞬間刺破了她的皮膚,她痛的悶哼一聲,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難聽的摩擦聲,刺入她身體的刀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祐理立刻回過頭看去,剛才試圖攻擊她的男人現在臉色痛苦的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斑沉著臉用刀指著他,然後轉過頭來朝著祐理惱火的大喊:「你的寫輪眼呢!想死在戰場上的話隨便!」

  「寫、寫輪眼……?」祐理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可是寫輪眼要怎麼用?管理員跟她說有這個念頭的話身體就會自己……

  她突的感覺眼睛一痛,然後猛地捂住了眼。

  斑看清她的眼睛時臉色一凜,然後蹙著眉看向追著他來到這裡的人,他的肩胛印著千手家的家徽,看到斑的時候大吼了一聲:「斑!」

  「……」斑剛才還是漆黑的眼眸瞬間變成了暗紅色,三輪黑色勾玉在其中快速的轉動了起來,他握緊手中的刀,然後快速的朝著那個千手的人沖了過去,咬著牙低吼,「柱間!」

  祐理試探著睜開眼,眼睛不僅痛,而且能感覺熱度似乎在往眼部集中,她眯著眼往戰場看去,卻發現眼前的視野仿佛產生了變化——

  剛才因為戰鬥的人速度過快而有些看不太清的場景,現在在她眼裡變得清晰無比,她甚至能預測出這些人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這就是……寫輪眼?

  *

  兩邊都傷亡慘重的時候,這場戰鬥終於宣告結束,祐理脫離戰鬥狀態的瞬間,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

  腦袋一片空白的看了眼混亂的戰場和地上到處噴灑的血跡,她麻木的扯了扯嘴角,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腦袋的一側隱隱作痛,緊接著就是連綿不絕的耳鳴聲,祐理扶著樹微微喘著氣,暗紅色的眼眸在這時變成了黑色,這一瞬間,她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雙眼一黑軟軟的往前倒去。

  倒下的身體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攔住,斑垂下眼眸看著祐理緊閉的雙眼,然後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哥哥,」泉奈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身後,視線落在他懷裡的祐理身上,「她傷的很重?」

  「不,」斑搖了搖頭,「沒有致命傷,只是寫輪眼使用過度而已。」

  「什麼?」泉奈愣住,「她真的有寫輪眼?」

  「啊,」斑停下腳步看向泉奈,「而且,是三勾玉。」

  「……」泉奈更驚訝了,「直接開啟了三勾玉?」

  一般來說都是從單勾玉開始的,然後才慢慢進化成雙勾玉,三勾玉,最後是萬花筒。

  能得到萬花筒的人少之又少,能直接開啟三勾玉的人就更少了。

  就連被宇智波一族視為天才的宇智波斑,最初也是先得到單勾玉而已。

  不遠處的花枝子從樹林後走出來,一臉陰沉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漸漸變的陰戾,而她純黑色的眼眸在這一刻變成了暗紅色,一輪黑色勾玉在其中轉動著。

  千手和宇智波的戰鬥向來很難分出勝負,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這次也是一樣,雨之國似乎意識到這樣打下去沒有結果,直接從邊境撤退了。

  既然千手的人已經撤退了,宇智波自然也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想法,畢竟雙方的損傷都不算小,宇智波這次又有幾個人死在了戰場上,千手當然也不例外。

  祐理的意識漸漸恢復過來的時候,映入視野的是比她自己的房間更加破落的天花板,不僅充滿了斑駁的痕跡,而且看起來就像快塌了一樣。

  她的眼睛很是乾澀,喉嚨也幹的痛,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嘗試著動了動指尖,才傳來一股難言的酸痛。

  也對,就算她再怎麼擅長運動,但是和肉搏是完全不一樣的,身體仿佛所有的敏捷和力量都被強行調到最佳,所以一旦結束戰鬥,她就感覺身體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這得休息多久才能恢復過來啊……

  不,身體終有一天會恢復,傷口也終有一天會癒合,但是戰場上那些可怖的場景已經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大概會變成午夜時分的夢魘吧,她這種容易做噩夢的體質,連小時候的那些心理陰影,直到現在都還會不斷的在夢境中被她回想起來。

  木葉吱呀一聲被推開,祐理一愣,扭過頭往門口看去,泉奈正從門外走進來,看到她睜開的雙眼時立刻露出了笑容:「終於醒了啊,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三……三天?

  難怪覺得身體這麼沉重……

  泉奈笑著把水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紙包,把裡面的粉末倒入了水裡,剛才還澄清的水瞬間變成了混濁的黑色。

  「呐,」泉奈笑眯眯的把這杯「水」遞到了她嘴邊,「喝吧。」

  祐理:「……」

  這個看起來宛如毒|藥一般的顏色是什麼鬼!真的能喝嗎!

  「嘛,如果不是靠著這個的話,祐理說不定已經餓死了哦。」泉奈笑容不變的說。

  祐理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還是默默的把這杯水接了過來,然後閉上眼猛地一大口喝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她哭喪著臉把杯子還給泉奈,泉奈不由得噗的笑了一聲,然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真乖。」

  祐理:「……」

  為什麼……莫名的感覺泉奈是個切開黑?是她想多了嗎?

  「啊,對了,」泉奈拿著杯子出門之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說,「祐理,寫輪眼的事,哥哥已經幫你向父親解釋了,你不用擔心。」

  寫輪眼的事?

  啊,祐理恍然大悟的睜大眼,是指她之前對族長說自己沒有寫輪眼的事嗎?

  「加油啊,我覺得哥哥還是比較在意你的。」泉奈彎起嘴角笑著,然後關上了門,留下屋內一臉茫然的祐理。

  加油?加什麼油?

  祐理歪著頭想了好久才猛然反應過來,她的攻略對象是斑啊啊啊啊!

  她!完!全!忘!了!

  「真希望管理員能送我一副好腦子……」祐理自言自語的從床上爬下來,然後活動著自己的手腳走到窗邊,外面的景象她還有印象,這裡是川之國的邊境小鎮。

  應該是在治療傷患吧,恢復的差不多了才會回到宇智波的駐地去的樣子。

  感覺手腳漸漸的有力氣了,祐理推開門朝著河邊走去,她想洗個臉振作一下精神,卻在靠近河邊時陡然停下腳步,那裡站著一個眼熟的人,是斑。

  不妙!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糟!

  祐理一語不發的迅速轉頭想跑,斑卻在這時突然轉過頭來盯著她:「跑什麼?」

  「……呃,」祐理默默停下腳步,轉身回到小河旁邊跪坐下來,掬起河裡的水洗了個臉,又理了理有些亂的頭髮,才鼓起臉頰鬱悶的說,「沒有啦……只是不想被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而已。」

  「狼狽?」斑不由得勾起嘴角,「你更狼狽的樣子我都見過了。」

  祐理:「……」

  「話說,你還真是喜歡河啊,」祐理試圖岔開話題,「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在河邊。」

  斑沒有回答她,沉默了好久之後卻突然說起了毫不相關的話題:「你會打水漂嗎?」

  「啊?」祐理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嘛……算會吧。」

  斑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掂量了一下之後,把其中一塊遞給了她:「試試。」

  祐理抿著嘴接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卻還是站起身,眼神凜冽的把手中的石頭丟向了對岸,石頭在水面上連續跳躍了好幾下,濺起一片片漣漪之後,落在了對面岸上。

  「哦?很有一套啊。」斑也舉起手中的石頭朝對岸丟去,石頭同樣在水面上跳躍著抵達了對岸。

  祐理:???

  雖然她不太明白斑是什麼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不是單純的打水漂。

  「之前,我以為我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斑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卻沒有丟出去,而是用力的緊緊握在掌心裡,手背的青筋也隨著凸了起來,「然而到頭來,根本只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祐理沉默的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然後緩緩收回視線,「確實,就算努力的話也不一定會實現,但是什麼都不做的話,是肯定無法實現的。」

  「已經努力過了,」斑側過頭看向她,眼神複雜的說,「但是有些阻礙,不是那麼容易抹消的東西。」

  祐理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陡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他面前,仰起頭看著他認真的說:「斑,你想阻止戰爭,對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1

第二十五章

  斑沉默的看了她半響,然後歎息了一聲,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走吧,該回去了。」

  又回避了,上次也是這樣。

  但是逃避就意味著,被她說中了吧。

  宇智波的族人從川之國返程的時候比來時慢了很多,因為不用急著趕路,加上傷患增加了不少,大家也走不快。

  祐理這次受的傷可能比她從小到大受到的皮外傷還要多,渾身上下到處都有傷,唯一保存完好的估計就只剩她的臉了。

  停在一塊空地處休息的時候,祐理才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另一個人就跑過來在她的身邊擠著坐下了。

  是花枝子。

  祐理眨了眨眼,默默的往旁邊挪了一點,沒想到花枝子立刻跟著挪了過來,然後緊緊的貼著她坐著。

  ……她想幹嘛?

  祐理察覺到花枝子眼中散發出來的敵意之後,心裡多多少少明白了幾分,大概是自己對斑抱有非分之想這件事被她發現了吧。

  可是就算知道了這一點,祐理也完全不明白她現在想幹什麼,威脅自己嗎?

  「喂,你叫什麼?」祐理一直不說話,花枝子忍不住開口問她。

  「呃……祐理,」祐理眨了眨眼,又補充了一句,「宇智波祐理。」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宇智波,」花枝子有些嫌棄的微微抬起下巴,「嘛,我是花枝子。」

  祐理默默的點了點頭,她早就知道了。

  花枝子又等了好一會,見祐理還是不說話,她終於憋不住問:「你怎麼不說話?」

  祐理側過頭迷惑的看著她:「啊?說什麼?」

  花枝子愣了愣,頓時覺得內心在滴血,整個宇智波一族都默認她和斑是一對啊!咳雖然斑還沒承認,但是總有一天會承認的嘛!

  她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呢!

  祐理茫然的看著花枝子一臉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的樣子,突然「啊」了一聲,然後笑眯眯握住了她的手:「你想跟我做朋友?」

  「誰要跟你做朋友啊!」花枝子氣急敗壞的抽出她的手,然後陡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是對手才對!」

  「對手?」祐理彎起嘴角點了點頭,「也可以啊,聽起來挺不錯的。」

  「你……!」花枝子被她噎的無話可說,一臉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好一會,最後硬著頭皮說,「你這傢伙是笨蛋麼!」

  祐理眨了眨眼,啊咧?感覺意外的單純啊。

  她睜著大眼睛抱著雙膝看著眼前的花枝子,然後笑眯眯的說:「呐,花枝子,我們做朋友吧。」

  「……」花枝子終於發現祐理對她根本沒有產生任何敵意,她眯起眼危險的盯著祐理看了好久,直到田島宣佈啟程的時候,才收回視線冷哼一聲往前走去。

  祐理跟著從地上站起來,忍不住了然的笑了起來,花枝子這種個性簡直不能更好懂啊,典型的口是心非又傲嬌,不如乾脆策反她做朋友好了?

  反正她擅長的是攻略妹子嘛。

  啊不行不行,她又想歪了,目標應該是斑才對!

  祐理扳著指頭算了算日子,她到這裡已經是第七天了,可是目前竟然和斑一點進展都沒有,兩個人說過的話用她的指頭都能數出來!

  這個進度太慢了,必須先拉高她和斑的接觸時間才行,可是這裡是戰國時代,不是打仗就是出任務,剩下的時間也在各自訓練,她能見到斑的時間都少之又少。

  怎麼辦,要怎麼做才好?

  「呐,祐理。」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祐理愣了愣,轉過身往後看去,泉奈笑眯眯的看著她,然後意有所指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後:「父親想跟你談談。」

  又要談?大概還是為了寫輪眼的事吧。

  祐理點了點頭,往田島那邊走去,然後停在他面前:「族長大人。」

  田島點了點頭,和站在他身旁的斑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一臉嚴肅的開口:「聽斑說,你直接開啟了三勾玉?」

  祐理眨了眨眼,抬起頭偷偷的瞄了一眼斑,他的臉色毫無變化,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好像是吧。」

  田島滿意的勾起嘴角:「估計你現在還不能熟練應用,不過你的戰鬥能力我也聽斑說過了,找個人教你怎麼正確的使用吧。」

  ……那根本不是她的戰鬥能力啊。

  祐理撇了撇嘴,準備敷衍一句的時候,腦中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陡的睜大眼,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田島:「那個,可以讓斑教我嗎?」

  「斑?」田島有些為難的看了他一眼,「不行吧,斑平時的任務挺多的,其他人……」

  「可以啊。」田島還沒說完,斑就直打斷他答應了下來。

  「但是……斑,」田島微微蹙起眉看向他,「你還有自己的任務。」

  「那就帶上她一起吧,正好讓她學會怎麼在實戰中使用,」斑垂下眼眸看了祐理一眼,幽黑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可以吧。」

  祐理愣了愣,然後立刻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雖然不知道斑在想什麼,但是這意味著她能有更多接觸斑的時間了吧?

  很快祐理就為她的想法後悔了,她寧願放棄跟斑一起出任務,換個別的方式攻略也好啊。

  也不至於現在她要躲在樹洞裡。

  其實躲在樹洞裡也沒什麼,關鍵是她的周圍一直有各種小蟲子在爬來爬去,祐理眼睜睜的看著一隻毛茸茸的蟲子蠕動著從她手臂旁爬了出去,霎那間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就不能找個更好的地方埋伏麼!斑不會是故意的吧?

  「你太緊張了,」斑斜睨了一眼緊緊咬著下唇的祐理,「不是什麼很難應付的對手。」

  「不……你誤會了,」祐理感覺她都快哭出來了,「對我來說,蟲子才是最大的敵人啊!」

  沒錯!如果齊木在的話也一定會這麼說的!

  腦海裡陡的冒出這個念頭,祐理不由得一愣,疑惑的看向斑,啊咧……齊木是誰?她的同學裡有誰叫齊木嗎?

  「別走神了,」斑伸出手按住她的腦袋往下壓了壓,然後低聲說,「來了。」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祐理清楚的聽到不遠處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連呼吸都變的緩慢起來,在目標踩上他們設置好的埋有起爆符的地點之後,爆炸聲響起的瞬間,身邊的斑就不見了,祐理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從樹洞沖了出去。

  爆炸帶來的硝煙還沒來得及散開,濃重的煙霧中就傳來了清脆的碰撞聲,她立刻驅動自己的寫輪眼,繞了一圈之後從後方朝著那團煙霧沖了過去,在寫輪眼的作用下,原本應該模糊的視野變得清晰無比,她立馬捕捉到了人群中正在交戰的斑。

  祐理蹙著眉停下腳步,從忍具包中掏出一把手裡劍朝著濃霧中的敵人丟了過去,被圍攻的人發現形勢不對,立刻調轉方向準備逃跑,祐理一驚,下意識的就要追上去,卻在這時聽到斑大喊了一聲:「祐理!忍術!」

  她的腳步一頓,腦中陡然想起斑讓她利用寫輪眼學習的忍術,手中已經開始自動快速結印:「火遁•豪火滅卻!」

  巨大的火焰鋪天蓋地的朝著逃跑的敵人襲去,然後把他們淹沒了,撕裂的慘叫聲響起的時候,祐理的心臟一縮,手中的忍術立刻就停了下來,冷汗從她的額頭流了下來。

  斑眼神一沉,立刻從她身邊越過朝著敵人沖去,聽到那邊再次響起重物倒地的聲音的時候,祐理的身體微微戰慄了一下,然後立刻朝那邊跑去。

  敵人已經倒在地上了,斑握著手中的刀抵著其中首領的脖子,語氣冰冷的問:「卷軸呢?」

  「在、在這裡……」首領在看清斑背後的團扇圖案之後,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他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的卷軸,然後抖動著手遞給斑,「我把卷軸交給你!請放過我吧!」

  斑接過他手中的卷軸,立刻往祐理的手裡一丟:「看看真假。」

  話出口的瞬間,那個首領的眼神微微一變,緊張的注視著祐理,她默默看了那個首領一眼,然後低下頭打開了手中的卷軸。

  剛拉開一點點,還沒看到其中的內容的時候,她的寫輪眼就清楚的看到了卷軸上附著的查克拉,祐理微微蹙起眉,抬起眼眸看了那個表情頗不自在的首領一眼,然後又看向斑,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打開。

  斑之前教她辨認卷軸的真假是怎麼說的來著?祐理有些記不太清了,因為斑一次性教給她的東西太多了,除去戰鬥方面這些本能的被她刻入腦海的東西,技術性的東西她都有些搞混了。

  但是被斑這麼陰沉沉的盯著,她根本不敢開口說我不記得了,只能硬著頭皮使勁在腦中回想,斑確實提過卷軸附著查克拉就是真的還是假的來著,到底是哪一種?

  ……算了,隨便賭一個吧。

  祐理心一橫,直接把卷軸拉了開來,站在不遠處的斑眼神猛地一變,立刻朝她沖了過來:「笨蛋!住手!」

  在這一瞬間,祐理知道自己賭錯了,然而已經晚了,她的視野突的一白,再次睜開眼時,自己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啊咧?什麼事都沒發生?

  祐理茫然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的身體,陌生又好像在哪裡見過的衣服讓她的心裡陡然產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這個……笨蛋!」

  身前響起熟悉的咬牙切齒的女聲,只不過聲音裡滿是怒火,祐理愣愣的抬起頭,面前站著比她矮了一個頭的……她自己。


第二十六章

  誒誒誒?

  祐理的腦袋空白了兩秒,然後愣愣的問:「斑,你幹嘛變成我的樣子?」

  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緊接著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那個首領的身前,然後用力的揪住了他的衣領:「喂!給我解除!」

  「……」首領眼神微妙的在她和斑之間轉了一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解除……也可以,但是你得放我走,而且保證不殺我。」

  「哦?」斑臉色一沉,眼神看起來有點滲人,「你威脅我?」

  遠遠看著斑的祐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自己的臉居然能露出這麼恐怖的表情……太可怕了。

  「把真正的卷軸交出來!」斑蹙著眉反手從忍具包中掏出一柄苦無抵在他的脖子上,然後往前移了一公分,「不然,就死吧。」

  明明是可愛無比的臉,此刻的表情卻殺氣騰騰,巨大的反差讓此刻的斑看起來更可怕了。

  首領明顯很是心虛,被斑一威脅就立刻服軟了:「不不不,大人!我真的沒有真正的卷軸啊!」

  斑危險的眯起眼,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釋。

  「真正的卷軸被另一個秘密小隊帶走了,上面早就知道我們的卷軸被盯上了,我們這幾個人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斑沉默了一會,然後嗤笑了一聲,「原來如此,難怪你們這次的行蹤這麼明顯。」

  說著,他緊緊揪著首領的衣領站起身來,試圖把他直接從地上提起來,然而祐理的身高實在不夠,提了一半之後斑就無語的發現了這個事實。

  他蹙起眉鬆開手把他丟到地上,然後居高臨下的問:「說,怎麼解除。」

  「這、這個……」首領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唯唯諾諾的應答著,卻就是不給出真正解決的方法。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了嗎?」

  斑的眼神冷了下來,黑色的眼眸迅速轉變為紅色,首領聽到他的話時愣了愣,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他的時候,不經意的就和他對上了視線。

  三輪轉動著黑色勾玉在他眼中越來越大,漸漸的變得似乎能把他吞噬一般,首領的表情變得驚恐而茫然,就這麼僵在了那裡。

  「說。」

  斑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個字,首領就仿佛被下了什麼指示一樣,表情呆滯的開口:「二十四小時以後自動解除……」

  斑微微蹙起眉,然後繼續問:「帶著真正的卷軸的那隊從哪條路走的?」

  「我……不知道……」

  看來已經沒有繼續拷問的價值了。

  斑收回寫輪眼,然後轉身走到祐理的身邊,他很是不習慣自己竟然要抬起頭才能看見臉,語氣明顯也差了一分:「看到了吧,這才是寫輪眼的真正的用處。」

  「呃,看到了……」祐理有些心虛的低下頭,生怕自己被他罵一頓。

  斑沉默了看了她一會,然後無語的歎了口氣:「別用我的臉做那種表情,看起來很蠢。」

  祐理:「……」

  她是不是應該更加霸氣一點?啊對,臉色也更陰沉一點,然後眼神更兇狠一點?

  祐理還在彆扭的調整自己的表情,斑卻忍不住皺起了眉:「你在幹什麼?」

  「啊?」祐理愣了愣,「模仿你啊……萬一被認出來了,那個,破壞你的形象就不好了。」

  斑頓時有些無力:「不用了。」

  其實他還想繼續問,難道自己平時看起來是這個樣子麼?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雖然被迫換了身體,任務卻還要繼續,他們必須找到真正的卷軸才行,祐理在這時才發現斑的身體素質真的好的不得了,明明她一路都在飛奔,卻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

  相比起來,斑的感覺就不是那麼妙了,他發現祐理的身體很是奇怪,明明有著充沛的查克拉,但是肌肉卻一點力量都沒有,明顯是一副缺乏訓練的樣子。

  然而她在戰場上表現出來的戰鬥能力怎麼看都是刻苦訓練才會有的成果。

  斑無法解釋這一點,最後只能找了個藉口說服自己,大概……女孩子的身體和男的本來就有所區別的吧。

  一路上追查蹤跡,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們才終於攔截到那隊秘密護送卷軸的小隊,然後拿到了真正的卷軸。

  當然,戰鬥的人只有斑,祐理頂著斑的身體,別說忍術了,連普通的肉搏都做不到。

  斑把卷軸收了起來,抬起頭看了眼已經黑下來的天色,然後看向祐理:「等身體恢復以後再回去吧。」

  知道錯了的祐理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在森林裡過夜?」

  「你不是怕蟲子怕的要死麼?」斑斜睨了她一眼,「去找個旅店住吧。」

  祐理愣了愣,心裡頓時松了口氣,雖然說話的時候凶了點,但是總體來說,斑真的是個好人誒。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俗話說,人有三急,於是祐理剛走進她的房間,就立刻抓住了斑的手臂,一臉欲哭無淚的說:「等等,我……我想去廁所。」

  斑的表情瞬間變得很精彩。

  兩個人面面相覷的沉默了好一會,斑才咬著牙擠出兩個字:「給我憋著。」

  「不行啊……」祐理扯著他的袖子,感覺自己真的快哭出來了,「如果能憋著,我就不會跟你說這件事了啦……」

  「……」斑一臉黑線的瞪著她,半響之後鬱卒的歎了口氣,「跟我來。」

  被蒙著眼睛摸黑上廁所的感覺並不算好,祐理努力讓自己無視下半身傳來的怪異感,然後小聲的說:「那個……我好像……呃,出不來……」

  聲音越來越小,祐理的臉已經因為窘迫變得通紅,身後的斑沉默了一會,然後涼涼的說了一句:「啊,是啊,畢竟我是有人站在背後就尿不出來的體質呢。」

  祐理:「……」

  啊,她已經不想回想這一段了,恨不得立刻把它從自己的記憶裡抹掉,嗯,最好把斑的也抹掉。

  過了一晚之後,離二十四小時還有十多個小時,祐理原本以為她還可以安穩的等著恢復正常了再回去,斑卻直接從窗戶跳進了她的房間。

  「必須回去了,父親已經知道卷軸被攔截的事了,」斑的臉色明顯有些黑,「做好演戲的準備吧。」

  簡直是……突如其來的壞消息。

  回去的一路上,斑都在交待她應該怎麼跟父親交待任務的完成情況,萬一遇到什麼人應該說什麼話,當然最好是跟田島交待完畢之後就躲到自己房間裡去,等時間到了再和他碰面。

  祐理雖然點著頭都記了下來,心裡卻有些虛,她和斑的氣場差別實在太大了,她完全沒把握斑身邊的人看不出來。

  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斑把她送到田島家門口之後就停下了腳步:「我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吧?」

  「嗯!」祐理立刻點了點頭,「我已經在心裡模擬好多遍了!」

  「……」斑微微蹙起眉,「進去以後別用這種語氣說話。」

  祐理立刻讓自己變成了面無表情的狀態。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有點緊張,不過還好田島似乎沒怎麼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從她那裡拿到卷軸之後就揮揮手表示她可以去休息了。

  祐理立刻感覺自己得到了解放,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田島卻突然叫住了她:「對了,你覺得祐理的天分怎麼樣?」

  不妙,這個斑沒教她啊!

  祐理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身,連視線都不敢跟田島對上:「……還可以吧。」

  「哦?」田島饒有興致的看向她,「真難得啊,聽到你肯定一個人。」

  呃,糟糕。

  「其實,也……也不是那麼好。」祐理趕緊又補充一句。

  「什麼?」田島愣了愣,「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天啦嚕,她到底應該說好還是不好!

  祐理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硬著頭皮開口:「我還得觀察兩天……」

  「……」田島的眼神沉了沉,「斑,說要教她的人可是你自己,我不想聽到否定的回答。」

  「……是。」

  祐理從田島的房間出來的時候,不由得在心裡松了口氣,話說這對父子的關係會不會太緊張了一點,怎麼看都不像父子,反而更像上下級的感覺?

  「哥哥,你回來了?」

  溫柔清澈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祐理的背脊一僵,還沒來得及回話,另一個身影已經從走廊的拐角沖出來,直接朝她撲了過來:「斑!歡迎回來!」

  面無表情的看著身旁笑眯眯的泉奈和近在咫尺的花枝子,祐理覺得如果她的怨念可以具現化的話,她周身應該已經全黑了。

  「聽說哥哥這次帶著祐理一起執行任務?」泉奈好奇的問。

  「什麼!祐理!」花枝子立刻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臂,「為什麼斑從來不帶我一起去!」

  斑……救命啊喂。

  而另一邊,走到祐理家門口剛準備開門的斑剛從忍具包裡翻出鑰匙,卻敏銳的察覺到有什麼人在暗處盯著自己。

  他開門的動作頓了頓,迅速回頭向視線傳來的地方看去,然而那裡卻除了一個空房子以外什麼都沒有,他微微蹙起眉掃了一眼四周,剛才的視線已經消失了。

  這傢伙,難道被什麼危險的人盯上了麼?

  斑收回視線繼續把手中的鑰匙插入鎖孔,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而剛才的那棟空房子的屋頂上,一個粉發少年臉色平靜的站在那裡,然後緩緩勾起嘴角。

  む找到你了。め


第二十七章

  斑面無表情的推開祐理家的門,關上房門之後,他的眼神一冷,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然後出現在粉發少年的身後,掏出苦無抵住了他的後背:「你是什麼人?」

  「……」齊木的眼神動了動,微微側過頭向後看去,斑的臉色一沉,立刻威脅性的把苦無抵在了他的心臟處:「別動。」

  む感覺……變化有點大啊。め

  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完全聽不到她在想什麼。

  見眼前這個人沉默不語,斑微微蹙起眉,打量著他身上奇怪的裝扮,然後往旁邊挪了一步,試圖看清他的臉,卻沒想到這時他也側過頭來,正好對上了斑的視線。

  在這一瞬間,斑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臟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

  奇怪,身體自己有這種反應也就是說明……這兩個人是認識的?

  他對祐理的瞭解其實並不深,除了知道她的戰鬥能力還算可觀之外,對於她的朋友,喜好,或是平時都在幹些什麼,斑一無所知。

  而且祐理還在努力扮演他,他也不能露餡才行。這麼說來,他完全不清楚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多說多錯,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比較好。

  斑一語不發的把手中的苦無收了起來,然後低聲說:「抱歉,我有點急事先走了。」

  說完,他立刻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然後匆匆往自己家裡走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祐理那傢伙怎麼還沒出來?

  站在屋頂上的齊木沉默的盯著祐理消失的背影,然後低下頭看向自己緊緊握著的手,手指漸漸舒展開,露出了裡面小小的貝殼。

  む呀嘞呀嘞,不是她啊。め

  身體是她,但是內在不是,靈魂毫無疑問被換掉了。

  真的的她在哪裡?

  側耳聽著這裡紛紛雜雜的心音時,齊木身邊剛才還完好的空氣突然間撕裂開來,露出一條黑色的縫隙,緊接著從裡面產生了強大的吸引力,似乎要把他吸進去一般。

  齊木有些站立不穩的退了兩步,然後蹙著眉朝那條縫隙伸直手臂,張開五指對準那條縫隙,眼神瞬間變得凜冽,而那條縫隙仿佛被什麼控制著一般,就這麼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中。

  而另一邊,管理員陰沉著臉盯著電腦螢幕上【攔截失敗】的紅字提醒,嘴角卻漸漸上揚了起來,然後笑著仰躺在身後的轉椅上悠閒的轉了個圈:「嘛,既然你這麼想見她,我就等著看戲好了。」

  *

  斑到達自己家裡之後一眼就看到了被泉奈和花枝子圍著的祐理,而祐理也迅速發現了他,然後朝他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斑無語的走到她面前,沉默了一會開口說,「不是說還有事情沒有跟我交待清楚嗎?」

  「呃?」祐理愣了愣,然後立刻反應過來應和他的話說,「對對對,這個……咳,我得走了。」

  「什麼啊,斑為什麼都不教我使用寫輪眼~」花枝子立刻挽住了祐理的手臂,同時還對著「祐理」投去了警告的目光。

  斑:「……」

  「這個,下次吧……」祐理剛說出口就被斑狠狠瞪了一眼,她立刻改口,「啊不不不,我最近比較忙,沒什麼時間……」

  斑斜睨了一眼泉奈,然後輕飄飄的開口:「讓泉奈教不就好了。」

  無辜躺槍的泉奈:「……」

  花枝子一聽到這句話抱的更緊了:「不,我只想讓斑教我!」

  莫名被嫌棄的泉奈:「……」

  「喂,」斑意有所指的看著祐理說,「時間快到了。」

  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天空,太陽已經開始西沉,夕陽的光芒淺淺的灑在地面上,二十四小時的時限已經快到了。

  「抱歉,花枝子,」祐理把她緊緊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拉開,努力讓自己無視花枝子委屈的表情,「我還有事。」

  說完,她跟著斑往外面走去,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花枝子,講道理,作為斑的身份和花枝子在一起的時候,祐理還是覺得她挺可愛的。

  花枝子默默的看著斑和祐理遠去的背影,然後用力的拍了拍泉奈的肩膀:「呐,你看到沒有,斑居然回頭看我了!他一定是捨不得我!」

  泉奈:「……」

  不,還是不要告訴花枝子,她想多了吧。

  幾乎是剛踏出大門,斑就抓住她的手腕往沒人的森林跑去,祐理踉蹌了幾下跟上他的腳步,在奔跑的過程中感覺視野突兀的變成一片純白,一瞬間她還以為是管理員把自己叫回去了,然而下一個瞬間睜開眼,眼前的視野又恢復了正常。

  「看來,已經換回來了。」

  身後傳來斑的聲音,祐理的腳步緩緩停下來,然後終於松了口氣:「太好了,有那麼一會我還擔心回不來了呢。」

  察覺到自己還抓著斑的手腕,祐理準備鬆開的時候,卻被他反手抓住了。

  「那天……」斑猶豫了一下,然後深呼了一口氣,垂下眼眸定定的看著她,「那天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話?」祐理一臉茫然,「什麼話?」

  「……」斑頓時仿佛被噎住了一般,臉色漸漸的變黑了,然後甩開她的手扭頭就走。

  祐理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追了上去:「等等等等!我想起來啦!」

  然而斑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祐理小跑著抓住他的衣服,小聲喘息了幾口後抬起頭:「是真的啦……斑,我喜歡你啊。」

  樹林中拂過的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幾聲清脆的鳥啼交織著響起,斑低下頭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的女孩子,她的臉染上了一絲紅色,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奔跑,還是因為害羞。

  茂密的樹林中,齊木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空地上靈魂已經換回來的兩個人,視線緩緩移到斑的頭頂上,上面顯示好感度為零。

  但是這是因為以他為物件測評的,如果切換成祐理的話——

  む85呢……め

  而且還在以緩慢的速度逐漸上升中。

  雖然他還是聽不到祐理的想法,也看不到她的好感度,但是斑的想法他卻一清二楚的聽到了。

  ——如果那句話不是在騙我的話。

  「你是笨蛋嗎?怎樣才能喜歡上第一次見面的人啊喂。」

  ——就這樣呆在我身邊好了。

  「別再隨便跟其他男人開這樣的玩笑了。」

  躲在樹林裡的齊木:「……」

  又是心口不一的典型啊,但是此刻他卻一點也不想出手幫他們,儘管他很明白祐理為什麼這麼做。

  む即使是我,也是會有所不滿的啊,祐理。め

  祐理有點鬱悶的盯著又開始跟她講怎麼使用幻術的斑,他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沒把她的話當真嗎?自己剛才明明還強調了一遍啊。

  但是一直被他當成玩笑就麻煩了啊,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和斑對上視線的時候,她還以為斑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自己了來著,結果是自己想多了?

  「幻術可以擾亂對手的精神思想,讓他們陷入幻覺的世界,更厲害的甚至可以直接在幻術世界中對其造成傷害……」

  斑還在見到的跟她說明幻術的時候,祐理默默的舉起了手。

  「……」斑的話語一頓,停下來看向她,「怎麼了?有什麼不懂的嗎?」

  「那個……」祐理睜著大眼睛看著他,「斑,我是認真的,我沒有開玩笑。」

  「……」斑面無表情的看了她半響,然後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柔軟的臉頰像是棉花糖一樣,他微微愣了愣,然後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先把我剛才教你的重複一遍,我再聽你說話。」

  祐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硬著頭皮聽完他的幻術課,又學了最基本的幻術的使用方法,斑終於肯放她回去了,祐理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立刻跟上去想繼續之前沒說完的話題:「呐呐,斑,我是認真的,真的真的沒騙你!」

  「……」斑斜睨了她一眼,然後不耐煩的移開視線,「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む別裝了,我都聽到你心裡的偷笑聲了喂。め

  齊木微微蹙起眉看著斑和祐理離開的身影,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

  雖然祐理一路上都在強調自己是認真的,但是斑的反應實在太冷淡,她害怕起到反作用,後來也沒敢再提了。

  斑把她送到家門口,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明天六點,在老地方訓練。」

  「誒?」祐理宛如聽到噩耗一般,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沮喪,「不能讓我睡個懶覺嘛……」

  「不能。」斑斬釘截鐵的回答。

  祐理:「……」

  好吧,斑願意主動跟自己獨處,是好機會啊,要珍惜才對。

  斑離開之後,終於回到自己家裡的祐理關上屋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去執行那個任務又遇上烏龍的換身體事故,好不容易換回來之後還訓練了一晚上,她感覺自己的體能都被消耗光了,於是洗完澡躺到床上沒過多久,她就沉沉的睡著了。

  粉發少年的身影嗖的出現在她的房間,然後輕輕的走到她床邊安靜的看著她,祐理睡的很熟,呼吸緩慢而均勻,完全沒有察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齊木猶豫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覆上她的臉,然後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指尖的觸感細膩而柔軟,溫暖美好的讓人捨不得離開。

  む嫉妒……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め

  然而他沒想到,祐理在這時陡然睜開了眼,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的就這麼撞上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2

第二十八章

  祐理似乎還沒有睡醒,半睜著眼迷迷糊糊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陡然睜大眼:「誰?!」

  齊木不由得怔住,她的靈魂確實已經歸位了吧,為什麼還是這個陌生的反應?

  祐理的心急促的跳動著,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嚇到了還是什麼原因,她緊張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視線慢慢移到他明顯和這裡畫風不同的衣服上。

  啊咧?怎麼感覺看起來更像是她那個世界的人?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但是卻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

  「喂……你別一句話不說好不好,」祐理下意識的往被子裡縮了縮,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之後又不服氣的瞪著他,「你在我房間幹嘛?」

  「……」齊木垂下眼眸看向她,「不認識我嗎?」

  「啊!這個聲音,」祐理愣了愣,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認真的問,「管理員?」

  齊木:「……」

  む呀嘞呀嘞,這是怎麼回事?め

  記得管理員卻不記得他,難道是和自己有關的記憶被人抹消了?而且怎麼會把自己認成那個管理員?

  不過從祐理的記憶來看的話,自己的聲音和他好像確實有一些相似的樣子。

  這麼說來,之前自己試圖改變她的記憶時失敗了,如果說還有誰有能力抹去她的記憶的話,大概也只有……那個人了。

  「你真的是管理員嗎?」祐理仿佛忘記了剛才的緊張,一臉好奇的打量著他,「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啊。」

  「……」齊木有些無奈的輕輕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是他。」

  「呃,」祐理囧了,「那你是誰……果然是小偷?!」

  「祐理,」齊木朝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察覺到她往後縮的小動作時動作微微一頓,然後收回了手,「我是齊木,齊木楠雄。」

  齊木……?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

  啊,對了,那天她和斑出任務的時候,不就突然想起來了這個名字麼?而且自己明明對他的臉沒有印象,卻莫名的覺得一點都不陌生。

  「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祐理疑惑的問,說完她意識到不對,趕緊咳了一聲解釋,「我不是在搭訕哦,我是真的覺得你挺眼熟的。」

  齊木愣住,過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嗯,見過很多次。」

  啊咧,真的認識?可是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記得也沒關係,」齊木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現在認識我就可以了。」

  低沉的磁性嗓音讓祐理怔住,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些灼熱的溫度從他的手心傳來,腦中一瞬間有些空白。

  「呃,我、我現在認識你了,齊木對吧。」祐理低下頭有些不自在的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裡抽出來,而緊張解除後,之前濃重的困意再度襲了上來。

  她忍不住眯起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淚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困了。」

  齊木的眼中浮現一絲笑意:「睡吧,晚安。」

  晚安。

  祐理的心這一瞬間突兀的跳動了一下,強烈的悸動感從她的心底湧向全身,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之前聽見管理員的聲音也是這樣,會莫名的心跳加速,今天貌似變得更嚴重了。

  難道她跟齊木發生過什麼嗎?

  抬起頭再次看向前方時,她卻發現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一點聲響都沒有,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仿佛她剛才看到的是幻覺一樣。

  但是祐理知道那不是幻覺,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手背上殘留的余溫,心也還在砰砰的快速跳動,拉過被子蓋過身體,她才發現自己的臉頰竟然也有些發燙。

  不妙,這個反應有點不對勁啊。

  *

  天濛濛亮的時候,祐理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一個黑影直接從窗戶跳了進來,然後走到祐理床邊,一語不發的就這麼安靜的看著她。

  大概是這個視線實在太過於滲人,祐理不算安穩的翻了好幾次身之後,眯著眼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模糊的視野中看到斑面無表情的臉,她嚶嚀了一聲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直接阻斷了他的視線,然後又沉沉的睡過去了。

  被無視的斑:「……」

  他狠狠的磨了磨牙根,彎下腰湊近床上鼓起的一團,聲音低沉的開口:「宇——智——波——祐——理!」

  「嗯……」被窩裡的祐理輕輕的應了一聲,軟糯的聲音仿佛直接撞入了他的心底,剛才很是生氣的斑感覺自己的心在這一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緊蹙的眉頭也漸漸伸展開了。

  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拉住她的被子邊緣往下扯了扯,聲音溫和的說:「祐理,該起床了。」

  「再讓我……睡一會……」

  祐理連眼睛都沒睜開,緊緊裹著被子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斑耐心的叫她起床半天無果之後,耐心終於被磨光。

  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就這麼直接的——掀開了她的被子。

  暴露在初秋的空氣中,涼意迅速席捲了她的身體,失去溫暖庇佑的祐理瑟縮了一下,身體迅速縮成了一小團,她閉著眼在床上摸索了幾下,沒能找到自己軟綿綿的被子,才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

  「在找這個嗎?」

  背後傳來的聲音讓她一愣,祐理扭過頭往後看去,這才發現斑竟然站在她的床旁邊,手中還提著她的被子。

  「嗚,好冷好冷……」祐理癟著嘴的朝斑伸出手,明顯有些委屈,「被子還給我啦……」

  「不行,」斑立刻移開視線防止自己心軟,「該起床了,我昨天跟你說的時間,你忘了?」

  「呃,沒忘沒忘,」漸漸清醒過來的祐理想起昨天斑交待的話,她乾笑了一聲,然後側過頭看向窗外還沒完全亮起來的天色,「那個……現在幾點?」

  斑默默拿起桌上的鬧鐘遞到她眼前,上面的指標顯示著「5:40」。

  祐理:「……」

  這不是還沒到六點嗎!

  仿佛看出了祐理的不滿,斑伸出手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等你洗漱完就六點了,還不快點起來。」

  祐理耷拉著臉從床上爬起來,滿臉都寫著不情願,一邊朝浴室走去一邊小聲嘟囔:「……惡魔。」

  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又在祐理出來的時候迅速收起笑臉,假裝一臉嚴肅的樣子。

  「快一點。」

  匆匆忙忙洗漱換衣服的祐理不由得撇了撇嘴:「知道了啦。」

  在斑的催促下,她硬是在六點準時抵達了小樹林裡,太陽還沒升起來,以為要訓練就沒帶外套的祐理稍稍有些冷,便開始在原地蹦噠著,試圖讓自己暖和起來。

  斑把靶子和卷軸拿出來後,一抬頭就看見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祐理,他沉默了一會後忍不住問:「幹什麼呢?」

  「冷,我冷。」祐理說著,仿佛為了映襯自己是真的冷,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斑微微蹙起眉:「感冒了嗎?」

  「有可能吧?」祐理苦著臉歎了口氣,「這麼說來,我好像特別容易感冒誒。」

  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攻略哥哥的時候就感冒了一次,在這裡也感冒了,好像還有哪裡感冒了來著?

  祐理有些迷惑的歪了歪頭,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明明這裡就是第二個世界,她卻總覺得離開哥哥之後和來到這裡之前的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但是記憶卻告訴她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要是特別冷的話,我不介意把懷抱借給你,」斑低聲開口說,發現祐理朝他投來詫異的目光時,他輕咳了一聲,然後別過頭,「感冒了就不好了,我會感覺是我的原因。」

  祐理眨了眨眼,然後笑了起來:「不用了啦,我哪有這麼弱,放心好了,就算我真的感冒也不會怪你啦。」

  「……是麼。」

  斑的心中沒來由的有點失落,但是他很快就把這股失落拋在了腦後,然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今天教你怎麼用寫輪眼施加幻術。」

  「好噠。」祐理有些開心的跑到斑身邊,然後集中精神認真的聽他講著,斑一開始還能詳細的跟她說具體的步驟和關鍵事項,說著說著,他就被祐理仔細聆聽的側臉吸引了注意力,語速也漸漸慢了下來。

  泉奈曾經說過,祐理的臉真的非常可愛,即使在宇智波里一族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當時的他對這句話有些嗤之以鼻,現在卻只能苦笑。

  就算只是這樣看著她白皙細膩的側臉,和陽光下仿佛染上柔光的髮絲,斑也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填滿了一般,有種不可思議的甜蜜感。

  「斑,喂,斑,」祐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之後,有些不滿的嘟起嘴,「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在想你呢。

  斑沒有說出口,看著她微微嘟起的紅潤的嘴唇,仿佛受到什麼蠱惑一般,他忍不住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後俯下身微微側著頭湊近了她的唇——

  就在這時,祐理突然捂住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瞬間把他旖旎的思緒拉了回來,反應過來的斑立刻鬆開了她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躲在森林裡的齊木松了口氣,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幸好剛才祐理打了個噴嚏,不然就算用強制手段他也不可能讓斑吻到她。

  む呀嘞呀嘞,果然不盯著不行啊。め


第29章

  祐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阻止了斑,但是剛才那個曖昧的動作……斑是想吻她吧?

  她很想開口問斑是不是喜歡上她了,但是斑背對著她不說話,現在的這個氛圍怎麼看都有些尷尬。

  祐理不得不轉過身去,背對著斑小聲的開口:「管理員,你在嗎?」

  【我在。】

  祐理松了口氣,繼續開口問:「斑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黑髮青年看了眼螢幕中的少女,視線移到斑的頭上,上面顯示著「99」。

  他勾起嘴角低笑了一聲,然後開口說:「80。」

  祐理愣了愣,內心頓時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斑既然都想吻她了的話,好感度怎麼說都應該接近100了才對。

  隱匿在樹林裡的齊木清楚的看到祐理轉過身去,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了幾句以後,臉上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む呀嘞呀嘞,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め

  齊木清楚的看到斑對她的好感度已經99了,根據祐理的記憶來看,她只差最後一句「我喜歡你」就能攻略成功了。

  等等,不對。

  祐理不是在自言自語,她是看不到好感度的,所以她剛才應該是在接受某人提供給她的資訊才對,那個人所提供的資訊沒有達到她的預期效果,她才會露出失望的表情。

  而記憶裡那個提供資訊的人,就是管理員。

  他給了錯誤的資訊?為什麼?

  難道是想阻止祐理通關遊戲?

  *

  從森林訓練結束回來,祐理焉焉的倒在自己的床上,然後就不想動了,比起體術和忍術,她以為幻術對她來說要輕鬆的多,因為不會有什麼大負荷的運動量。

  可是為什麼練習結束之後她還是跟往常一樣,照樣一點力氣都沒有,恨不得立刻躺到床上休息。

  「做忍者好累……」祐理抱著枕頭在床上煩躁的打了個滾,睡意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想要去洗個澡再睡,但是卻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祐理,祐理!」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剛閉上眼的祐理一臉不情願的睜開眼,然後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了她家的門。

  站在門口的是泉奈,他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看到屋內的祐理之後有些急切的問:「你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傷吧?」

  這個似曾相識的問題……

  祐理微微愣住,然後有些不安的問他:「又要上戰場了?」

  「……」泉奈黑色的眼眸中浮現一絲沉痛,緊接著就被更多的洶湧的戰意蓋了過去,「啊,對。」

  不會吧,離上次戰鬥才過了一周而已啊,這麼頻繁的戰鬥,又要有族人死在戰場上了吧。

  為什麼不能和千手結成同盟呢?為什麼不能停止戰鬥呢?

  不對,他們不是無法停下戰鬥,而是每個人手中都沾滿了對手的血,都背負了一身的仇恨。

  就算有那麼幾個人有和解的意思,也無法扭轉所有人的想法,宇智波和千手之前早就被劃了一條看不見的溝壑,誰也無法跨越。

  除非……有一方真正的敗下陣來,處於弱勢地位,雙方的實力不再是勢均力敵的話,才有可能停下來吧。

  泉奈見她表情很是凝重,忍不住低聲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祐理,我們是忍者。」

  「……嗯,」祐理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知道了,時間和地點呢?」

  「今天六點,在族長家門口集合。」

  泉奈離開後,祐理站在門口沉默了許久,才走到她塞滿了武器的櫃子旁,把那些苦無和手裡劍往忍具包裡塞時,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些堵的慌,收拾忍具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管理員給了她戰鬥的能力,她有可能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上,而且她最多也就在這裡呆一個月,很快就能脫離這種在戰場上拼殺的日子。

  然而這裡還有那麼多人,從生下來開始,就一直處於這種環境之中,他們必須從記事時就開始學習戰鬥的技巧,五六歲就被送上戰場,運氣好的能夠存活下來,運氣不好的就這樣死在戰場上。

  所以他們必須在空閒的時間裡不停的鍛煉自己,磨練自己,讓自己盡可能的活下來,然後……繼續下一場戰鬥,直到死去。

  這樣的人生……這樣的人生……

  對於習慣了和平年代的祐理來說,她只能感覺到絕望。

  跟著宇智波族人浩浩蕩蕩的出發時,人群之中上次看到的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是負了嚴重的傷,還是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祐理看著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一些人的隊伍,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管理員給她的戰鬥力很強,她有足夠的能力在戰場上自保,甚至保護其他人,但是她並沒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在應對千手的木遁時,祐理一直在不斷後退躲避著,根本沒想到背後早就做好了陷阱,就等著她上鉤,她在又一次躲過木遁的襲擊時,腳下陡然一空,瞬間重心不穩的往下摔去。

  祐理心裡一慌,下意識的想要抓住陷阱的邊緣讓自己停止下落,對方卻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苦無和手裡劍紛紛向她射來。

  在空中無法自如控制自己的祐理勉強著躲開那些襲擊,卻還是無法避免的被好幾個苦無刺中了身體,強烈的痛感迅速蔓延到她的大腦,祐理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眼角的餘光卻瞥到陷阱的最底端竟然全是是削尖的竹筒!

  糟了!她又要死了!

  祐理不想去看自己被竹筒貫穿身體的那一刻,只能咬著牙緊緊閉上了眼,希望自己不要死的太慘烈。

  然而下落帶來的失重感卻沒有繼續,耳邊卻仍然能聽到呼嘯的風聲,祐理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卻發現周圍早就不是陰暗的陷阱內壁,而是被什麼人抱著,正在森林裡快速穿梭著。

  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去,眼前的人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齊木?」

  齊木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直到來到一片空地後,才把她放在一棵粗壯的老樹根旁,然後半蹲在她面前,從身上掏出了藥和繃帶幫她包紮腿上的傷口。

  如果他的超能力對祐理有效就好了。

  祐理默默的看著他幫自己包紮,憋了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齊木依然沉默著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直到幫她包紮完成之後,他才抬起眼眸看著她說,「斑的好感度已經99了。」

  「什麼?」祐理愣住,還想繼續問時,齊木卻已經站起身來,身影瞬間從她眼前消失了。

  啊咧?什麼情況?

  齊木說他不是管理員,但是他不僅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還知道斑的好感度?

  他到底是什麼人?

  祐理垂下眼眸看了眼自己包紮的整整齊齊的大腿,然後扶著樹從地上站了起來,腿上的痛因為她的動作拉扯又生生的痛起來,她緩緩的呼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看向戰場的方向。

  齊木抱著她故意跑了這麼遠,加上她的腿還受傷了,想再度參與戰鬥幾乎是不可能事件了。

  然而這場戰鬥結束的比祐理想象的還要快的多,她終於回到這裡的時候,戰場上的傷患和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只剩下地上殘留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祐理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腳下大片大片蔓延開的血跡,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沒有消散,光是看已經被清理過的戰場,她都能想像出這裡才經歷了一番怎樣的激烈戰鬥。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就站在這個戰場之上。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停在了她背後,祐理轉過頭看去,是斑。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一語不發的看了祐理半響之後,斑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然後用力的往他的懷裡一帶,祐理猝不及防的就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被他寬大的懷抱包容著,她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斑卻更用力收緊了他的手臂,然後垂下頭埋入她的肩窩裡,她耳邊低聲開口,聲音裡是掩不住的疲憊:「花枝子……死了。」

  祐理掙扎的動作一頓,心底陡然泛起一股涼意,難以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她死了,被千手的人殺死了。」斑的手收的更緊了,勒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祐理僵在那裡,整個人都陷入茫然之中。

  死了?死了?怎麼會……

  她不是前幾天還在活波的跟自己嚷嚷要去跟斑約會嗎?

  「等這次戰爭結束了,我準備去找斑約會啦,祐理你不准來打擾我們!聽到沒有!」

  她當時有些好笑的應了一聲,卻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因為花枝子一直喜歡這麼說,卻很少能真的做到,畢竟這些主動的邀約基本都被斑拒絕了。

  「我沒能救下她……」斑的聲音裡滿是壓抑的痛苦,「祐理,祐理……別離開我……」

  她的心微微一縮,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從心裡湧出,然後漸漸蔓延至她的鼻腔,讓她有點想哭,祐理咬著下唇把眼淚逼了回去,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斑的後背:「沒事,我一直在這裡,我不會走的。」

  她說謊了。


第30章

  花枝子和其他死去的宇智波族人被一起下葬,連簡單的葬禮都沒有,因為戰場上像這樣死去的人太多了。

  祐理沉默的站在半山腰上看著下面的人把棺材放入整整齊齊挖好的坑裡,還看到了花枝子的父母,他們沒有哭,只是眼神悲慟的站在一旁為她送行。

  「我們是忍者,忍者是不能哭的。」

  她聽到站在一旁的泉奈這麼對她說,然而下一秒,眼淚就沿著他的側臉無聲的流了下來。

  祐理努力壓下心底的酸澀感,轉身想要離開時,泉奈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腳步一滯,停下來轉身不解的看向眼眶紅紅的泉奈:「怎麼了?」

  「祐理,你今天去哪裡了?」泉奈的眼神沉了沉,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為什麼沒有在戰場上看到你?」

  斑忍不住蹙起眉:「……泉奈。」

  「哥哥,這件事你別插手,」泉奈不滿的看了斑一眼,「我知道哥哥喜歡她,但是這件事我必須問清楚。」

  「……」斑沉默了一會之後,伸出手按在了泉奈的手臂上,沉聲開口,「放開,我會問清楚的。」

  祐理茫然的看了斑一眼,還沒有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當時確實是受傷之後被齊木帶離了戰場,但是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齊木救了她,她也許就死了。

  難道連臨陣脫逃也是不被允許的?

  泉奈和斑僵持了半響之後終於放棄,鬆開了她的手腕,然後緊緊的蹙著眉扭過了頭:「算了,那就交給哥哥吧。」

  斑似乎是松了口氣,然後拉著祐理轉身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那個,到底怎麼了?」祐理回頭看了眼泉奈的背影,又收回視線看向臉色不佳的斑,「出什麼事了嗎?」

  斑陡然停下了腳步,卻背對著她沒有說話,握著她的手漸漸收緊,祐理感覺有點痛,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斑?」

  「祐理,那個人是誰?」

  沉默許久的斑終於開口,內容卻讓祐理有些迷茫:「那個人……?」

  「粉色頭髮的那個男人,」斑轉過身來,幽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那個時候,他把你從戰場上帶走了。」

  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問:「你看到了?」

  沒錯,他看到了。

  擔心祐理出事,斑一直都用餘光盯著祐理,所以她那時候受了傷落入敵人陷阱的那一刻,他看的一清二楚。

  斑那時候本來準備去救祐理的,但是他當時被柱間的木遁纏住了,所以慢了一步,然而在他趕到那裡時,一個粉色頭髮的男人卻先他一步跳進了陷阱之中。

  等他沖入陷阱之中時,裡面空空如也,那個男人和祐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再次看到祐理的時候,她正一臉茫然的站在已經結束的慘烈的戰場之上。

  剛剛得知了花枝子的死訊,斑的心裡一片混亂,在看到祐理有些飄渺的背影時,他卻突兀的產生了一種她隨時都會離開的危機感。

  她不會離開自己的吧?說喜歡自己的人是她不是嗎?

  強烈的佔有欲在心底慢慢滋生,就快要吞噬他了。

  「那個男人……是誰?」

  斑聽見自己這麼問。

  其實他早在這之前就見過那個男人,那還是在和祐理不小心交換了身體的時候,察覺到他們是認識的,因為擔心自己會露餡,所以斑匆匆離開了。

  那個時候,斑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覺得可能只是祐理的朋友之類的,畢竟他並不瞭解祐理。

  但是直到今天,那個男人把祐理從他面前救走的瞬間,斑才意識到不對勁。

  能夠如此自由的來去戰場,並且能順利帶著祐理逃離陷阱,說明他的實力遠在祐理之上,而祐理的實力在宇智波中也能算上層,實力在她之上的人放眼整個忍界應該也不算多。

  但是他卻從來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

  祐理沒想到斑看見了齊木把她救走的那一幕,此刻也不禁有些苦惱起來,因為斑問她的話也是她想問齊木的話,她也想知道齊木到底是什麼人啊!

  是跟那個管理員差不多身份的人嗎?還是說有其他背景呢?

  而且更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是,她不確定這件事到底能不能對斑說,畢竟她只要提起管理員或者是提起和遊戲相關的事,就會被遮罩或者被系統警告。

  齊木的事到底屬不屬於這個範圍?

  「這個……」祐理考慮了許久之後,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這一瞬間,斑清楚的聽到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傳來,他的眼神沉了沉,目光淩厲的盯著她:「真的?」

  「真的啊,」祐理一臉認真的回答,「他把我救走之後就丟到了一個離戰場特別遠的地方,我問他是什麼人,他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消失了……」

  斑沉默著沒有說話,祐理有些不安的眨了眨眼,心裡還是有點慌亂,畢竟齊木當時並不是什麼都沒說。

  他還跟她說了一句話——斑的好感度已經99了,但是這句話是絕對不能讓斑知道的。

  然而祐理有些不安的小表情全部落入了斑的眼中,他緩緩的伸出手覆上她的側臉,看到祐理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時,斑的眼神一冷,直接扣住了她的下巴強行抬起了她的臉。

  祐理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他的視線,而斑此刻的眼眸並不是往常那樣濃墨一般的黑色,而是嗜血一般的暗紅色,三輪黑色勾玉正在裡面緩緩轉動著。

  難道斑想對自己用幻術?

  她心裡很清楚幻術的作用會讓人說出潛藏在心底的真相,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抵觸:「斑?」

  「祐理……」斑微微俯下身湊近她,看到她緊張的連身體都繃緊之後,忍不住勾起嘴角嗤笑了一聲,「怎麼,在害怕我嗎?」

  祐理的心立刻仿佛被揪緊了一般,害怕的情緒從她心底蔓延開來,連帶著她看著斑的眼神也變得躲閃起來:「斑……你怎麼了?」

  斑有些危險的眯起眼,然後繼續附下身,他和祐理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他已經能感覺到祐理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混亂的呼吸,斑用指尖摩挲著她柔軟的下唇,壓低聲音問:「祐理,再問一遍,你喜歡我嗎?」

  即使是祐理,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輕易說話了,她明顯感覺到斑現在不對勁,是因為剛才的回答?

  「斑,難道……」祐理心底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小心翼翼的問,「你吃醋了嗎?」

  斑的瞳孔微微一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獅子一樣猛地抬起頭惱火的瞪著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半響才洩氣般的歎了口氣,然後把頭靠在了她肩上:「祐理……別這樣。」

  結果,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剛才的那些威脅,結果也只是威脅而已,他甚至無法對她使用寫輪眼,就算知道她很有可能是在騙自己。

  斑緩緩閉上眼在她肩窩裡蹭了蹭,軟軟的髮絲和從她身體上傳來的溫度像是無形之撫慰了他剛才接近爆發的情緒一般,讓他漸漸安定了下來。

  祐理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著,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又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讓斑發怒,她默默的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視線漸漸下移,落在了不遠處靜靜看著她的粉色頭髮的少年身上。

  她的身體一僵,陡然產生了一股仿佛出軌被抓的窘迫感,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無語的對視了半響之後,齊木轉過身去,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祐理:「……」

  這種仿佛修羅場一般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和齊木什麼都沒有啊!

  有些鬱悶的推了推靠在她身上的斑,祐理癟著嘴問:「剛才,泉奈為什麼那麼生氣?」

  斑緩緩睜開眼,幽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其中交織著,最後歸為一片平靜。

  「沒事,什麼都沒有。」

  祐理失去蹤跡之後,除了他以外,只有花枝子發現了這件事,她冒著危險去問泉奈時,泉奈正和千手扉間纏鬥著,根本沒注意到祐理的去向。

  於是花枝子焦急的四處尋找她,也許是因為注意力被分散了,她被千手的人偷襲成功,最終死在了戰場上。

  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祐理了。

  *

  大概是因為這次雙方都元氣大傷的緣故,千手和宇智波可能不得不休戰一段時間了,祐理坐在家裡扳著指頭算時間,她來到這裡已經三周了,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了。

  上次齊木跟她說,斑的好感度已經99了,如果齊木沒有騙她,那麼只要斑說出「我喜歡你」的話,就算攻略成功了。

  實際上到她和斑這個地步,基本已經是水到渠成了,就差捅破最後的那層紙了。

  可是她突然發現,這最後一步有點出乎她意料的難。

  就算她趁著練習時假裝不經意的問「斑喜歡我嗎」這樣的話,斑也會面無表情的回答她「練習完再說」。

  等結束練習之後她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斑「你喜歡我嗎」,斑就會輕輕的摸摸她的頭,依舊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不管她怎麼問,斑要麼搪塞過去要麼避而不談要麼乾脆當做沒聽見。

  這該怎麼辦?

  她不會一直卡在最後一步無法成功吧?那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祐理這邊煩惱的時候,斑也感覺很煩惱,他明顯感覺到祐理最近一直試圖想知道他的心情,但是他卻不想把那句話說出來。

  其實說出來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個是他其實還有點不好意思,另一個是看到祐理這麼纏著他,斑覺得挺好玩的。

  於是他乾脆不回答了。

  於是祐理更鬱悶了。

  不妙啊,只剩三天了,她才不想又一次在這一步失敗啊喂!

  ……又一次?

  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她記得從哥哥那裡結束之後,自己才知道好感度99時需要一句我喜歡你才能達成HE吧……

  但是總覺得,以前好像發生過類似的事?

  最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就好像自己是不是丟了一段記憶一樣,總覺得有些事她曾經經歷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祐理泡在泡在浴缸裡舒服的歎了口氣,然後變得昏昏欲睡起來,算了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老是想著那些想不起來的事也挺頭疼的。

  洗完澡從浴缸裡出來,祐理裹上浴巾對著鏡子梳理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想起自己的發繩剛才隨手丟在了客廳裡,祐理便拉開浴室門往客廳走去。她邊走邊用幹毛巾擦著自己的頭髮,卻在抵達客廳之前,看到一個身影突兀的一閃,直接出現在了她眼前。

  祐理:「……」

  齊木:「……」

  む呀嘞呀嘞,這下糟了。め

  使用瞬間移動到達她家裡的齊木沉默了一會,剛站起身想跟她解釋什麼,祐理卻仿佛受驚的兔子一般立刻轉身跑掉了,留下還沒來得及開口的齊木。

  む……來的有點不是時候。め

  滿臉通紅的跑進浴室的祐理把門反鎖之後才松了口氣,她抬起頭看向鏡子中只裹著浴巾的自己,胸前的曲線若隱若現,浴巾的下擺才剛好蓋住她的臀部,雪白修長的大腿幾乎全部暴露在外面。

  可惡!都被那個傢伙看光了!

  雖然自己沒什麼身材可言,但是超級不爽啊!

  祐理氣鼓鼓的瞪著鏡子中的自己,還在懊惱自己怎麼不把衣服換好了再去,卻又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懊惱什麼?明明就是隨便跑進她家的齊木不對!

  她拿過放在架子上的睡衣快速的換好,對著浴室門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然後拉開門氣勢洶洶的朝著客廳沖去了。

  齊木沒有離開,仍然站在原地沒動,看到穿著小熊睡衣沖出來的祐理,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祐理看到他笑容的瞬間腳步頓了頓,然後又蹬蹬蹬的走到他面前氣鼓鼓的問:「為什麼隨便進我的屋子!」

  「……我敲門了,」齊木見她一臉瀕臨爆發邊緣樣子,忍不住想給她順毛,「抱歉,是我的錯。」

  「你……!」

  祐理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卻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然後傳來斑的聲音:「祐理,你在家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2

第31章

  聽到斑的聲音,祐理剛準備回答,卻突然意識到齊木還呆在她房子裡,她趕緊把齊木推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豎起食指對他噓了一聲:「好好躲著別出聲!」

  齊木默默點了點頭,祐理一臉緊張的把門關上之後,然後清了清喉嚨回答:「我在。」

  說著,她跑到門口把門開了一點點,冷風立刻沿著門縫從外面灌了進來,祐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抬起頭對站在門口的斑說:「怎麼了?」

  斑的視線落在她還滴著水的濕漉漉的頭髮上,他伸出手把她黏在臉側的髮絲撥開,指尖的觸感冰涼無比,斑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進去說話,外面冷。」

  祐理往後退了一步讓他進來,然後迅速把門關上了,冷風被隔絕外門外,她松了口氣,然後繼續用幹毛巾擦拭自己的頭髮。

  「祐理,我要去執行一個長期任務,」斑一進門就直接說明了來意,「明天就要出發了,一個月以後回來。」

  祐理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眸愣愣的問:「長期任務?」

  明天出發?一個月以後回來?

  那她的攻略怎麼辦?

  祐理立刻就慌了。

  察覺到祐理眼中露出的慌張,斑微微挑眉,心裡不禁覺得有點滿足,他伸出手按住祐理的頭晃了晃,然後勾起嘴角自信滿滿的說:「沒事,我會儘量完成任務回來的。」

  再快也沒可能三天完成啊……

  祐理咬了咬下唇,然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語氣有點小心翼翼:「呐,斑……喜歡我嗎?」

  斑愣了愣,眼神漸漸柔和下來,他的手掌從祐理頭頂滑下,然後停留在她的臉頰處,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酒窩處:「笨蛋,你就這麼想知道我的回答嗎?」

  祐理默默的點了點頭,怎麼可能不想知道,她努力這麼久就是為了這句話啊!

  「可以,」斑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然後緩緩勾起嘴角,「那我來告訴你吧。」

  祐理眨了眨眼,抬起頭期待的看著他,眼睛似乎都能放出光來了,然而她沒想到斑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推,她毫無防備的就被壓在了牆壁上。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想要掙脫斑的禁錮,斑的另一隻手卻已經摟住了她的腰,然後期身壓了上來,高大的身形立刻把她牢牢的圈在了懷抱裡,斑低下頭有些得意的看向懷裡呆呆的祐理:「還想逃嗎?」

  抓著她手腕的手漸漸鬆開,然後向上滑去,她的肌膚溫度明顯低了一截,斑慢慢的覆上她的手背,把手指擠入了她的指縫之中,然後慢慢收緊,灼熱的溫度立刻沿著他的手心傳了過去。

  「冷嗎?」斑微微俯下身,在她的耳邊問。

  祐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立刻搖頭:「不不不,我覺得……那個,挺熱的……」

  「噗,」斑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連帶著胸腔也輕微的震動著,「祐理,你有時候膽大的讓我驚訝,有時候卻又膽小的可愛。」

  那是因為我在有意的攻略你啊!

  祐理的心底都發出哀嚎了,現在的狀況卻讓她手足無措,被斑這樣圈在這麼小的範圍裡,被屬於斑的強烈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根本一步都挪動不了。

  「祐理,你想聽我的回答嗎?」

  斑的臉已經離她非常近,近到她能從斑黑色的眼眸你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近到兩個人的呼吸已經交織在一起,祐理能清晰的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讓原本有點冷的瑟縮的她感覺暖和了起來。

  然而斑還在繼續靠近她,她下意識的想往後退,背後卻已經抵上了冰涼的牆壁,而斑搭在她腰際的手微微收緊,她就完全被他抱在了懷裡。

  斑的表情是難得一見的溫柔,眼睛裡也盛滿了笑意,他張開嘴一字一句無聲的說:「別動。」

  祐理一僵,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吐息灑在自己臉頰上,這種曖昧的氛圍讓她頭腦一片空白,就在斑即將吻上她的雙唇的瞬間,祐理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斑的動作一頓,立刻抬起頭警惕的看向祐理的房間,他蹙著眉沉默的看著那裡好一會,然後鬆開祐理往那邊走去。

  終於脫離那種曖昧的包圍,祐理也清醒了幾分,卻突然意識到齊木正躲在她的房間裡!她嚇的立刻跟上斑的腳步抓住他的手臂:「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附身在她的額頭上快速的親吻了一下,快的祐理都沒反應過來:「乖,我們等會繼續。」

  說著,他的眼神一凜,繼續往祐理的房間走去。

  祐理一下就慌了,如果現在繼續阻攔的話斑一定會覺得古怪,可是不阻攔的話他也會發現齊木!

  啊可惡!齊木為什麼不好好躲好啊!

  她還在混亂的不知道辦的時候,斑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然後慢慢打開了門。

  祐理的心立刻提了起來,甚至已經在腦內模擬出斑發現齊木的存在後一百種解釋的方法,她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死死的盯著斑的反應。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斑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屋內,裡面沒有任何人的氣息在,窗戶緊閉著,一隻純白色的貓趴在桌子上晃悠著尾巴,而地上攤著一本書,看起來像是被貓弄到地上的。

  「……」斑的眼神沉了沉,寫輪眼已經發動,然後不動聲色的問,「祐理,你養了貓嗎?」

  ……貓?

  祐理茫然的眨了眨眼,內心卻突然意識到,難道齊木變成了貓?

  雖然變身術是忍者最基本的忍術之一,但是使用寫輪眼的話輕而易舉就能識別出來了啊……話說斑已經開了寫輪眼了喂!

  那他為什麼還要問自己?

  祐理硬著頭皮挪到自己的房門前,果然,一隻純白色的貓正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只不過它看起來一臉冷漠,怎麼看都不像普通的貓。

  大概真的是齊木變的……

  祐理心裡默默這麼想著,然後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是啊,它是我昨天在路上撿的,唔,大概是餓了吧。」

  說著,她走到白色的小貓前彎下腰摸了摸它的頭:「阿齊,餓了嗎?」

  被稱為阿齊的白貓詭異的沉默了好久,然後發出一聲軟軟的貓叫聲。

  斑雙手環胸盯著那只貓看了好一會,眼神有些捉摸不定,他冷哼了一聲,然後握住祐理的手腕往外走去:「就讓它餓著吧,我們繼續。」

  然而那只白貓聽到這句話之後,晃了晃尾巴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然後慢悠悠的跟上了他們的腳步,祐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卻越發肯定這只貓就是齊木了。

  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就算變成貓了也一點都沒變!

  「擔心你的貓被餓到嗎?」斑側過頭看著祐理惴惴不安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嘴角,然後伸出手攬住了祐理的肩,嬌小的她立刻被完全的納入他的懷中。

  斑摸了摸懷裡祐理的頭,然後斜睨了一眼蹲在地上靜靜看著他們的白貓,微微抬起下巴:「既然都撿回來了,還是好好養著吧。」

  祐理愣了愣,總覺得斑的話似乎別有用意,卻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白貓仍然安靜的蹲在地上仰著頭看著他們,然後輕輕的「喵」了一聲,身後細長的白色尾巴慢慢搖動著,似乎完全聽不懂斑在說什麼。

  「呃,它大概是真的餓了,」祐理從斑的懷裡鑽出來,「我去給它倒一點牛奶吧。」

  斑一語不發的看著祐理從櫃子裡拿出淺淺的小碟子,然後往往裡面倒上純白色的牛奶,他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聲,邁步往廚房裡走去。

  祐理把那碟牛奶放到地上,然後自然的喊了一聲:「阿齊,過來。」

  白貓立刻起身,邁著四條小短腿跑了過來,然後蹲在牛奶旁低下頭一口一口的舔著盤中的牛奶。

  祐理輕輕的摸了摸它的頭,然後站起身推著斑往外走去:「我們出去吧。」

  斑沒有堅持要留下,順勢被祐理推了出去,她走出房門之後反手把門給關上了,然後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氣。

  還好插科打諢混過去了,這種情況再來幾次,她真的要被嚇出心臟病了喂。

  「你……明天什麼時候走?」祐理低聲問。

  「早上就走,」斑轉過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來送我嗎?」

  「嗯,」祐理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肯定要送你啊,畢竟一個月見不到了。」

  不對,不是一個月。

  這次離開以後,根本就是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

  見祐理的臉色有些沉重,斑的語氣也軟化了很多:「乖乖等我,別受傷了。」

  見祐理聽話的點了點頭,他的話語一頓,又加了一句:「別被別的男人拐走了。」

  祐理:「……」

  「我很快就回來了,」斑低下頭看著她,眼中隱隱浮現一絲笑意,「你不是很想聽那句話嗎?現在告訴你吧。」

  說著,斑俯下身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畔,他的聲音低沉而悅耳——

  「我喜歡你,祐理。」

  祐理怔住,睜著大眼睛抬頭看向斑,他的表情依然是溫柔的,這句話她等了好久,卻沒想到斑會在這一刻說出來。

  斑的眼神看起來那麼專注,她卻在這一瞬間,突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到的那天,斑目光銳利的盯著她說:「為什麼說謊?」

  那一次是誤會,這回,她卻是真的撒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謊。

  是她欺騙了斑,是她對不起他。

  花枝子也是,泉奈也是,她編造著各種謊言在這個世界存活著,一直只想著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們卻真心實意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

  花枝子也是,就算斑沒有說出來,她也被各種人通過各種管道告知了這件事。

  祐理突然之間,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厭惡感。

  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她的眼眶溢出來,然後順著側臉滑落到下巴,斑看到她流眼淚的瞬間就慌了手腳,趕緊用手幫她把眼淚擦乾淨,然後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輕輕摸著她的腦袋安慰她:「哭什麼呢,笨蛋,就算感動也不用哭出來啊。」

  被他溫暖的懷抱包圍著,頭頂被厚實的手掌撫摸著,一直只想著逃離的祐理卻突然間感到濃濃的安心,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已經抑制不住的流出來。

  「別哭了,我答應你,」斑無奈的歎了口氣,這聲歎息卻像是壓在了她心底,「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祐理的心仿佛被揪緊了一般刺痛起來,她忍不住伸出手緊緊抓住斑的衣服,聲音已經變得哽咽,混著濃濃的哭腔:「對不起……對不起……」

  【GAME OVER】

  系統冰冷的金屬聲響起,不帶一絲感情,

  【恭喜玩家成功達成HE結局】

  【恭喜玩家獲得獎勵:萬花筒寫輪眼】

  【火影世界將於一分鐘後關閉,請做好準備】

  客廳中慢慢舔著牛奶的白貓漸漸停下動作,抬起頭看向屋外,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開始凝固了。


第32章

  祐理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熟悉的一片純白,不管是斑,白貓,還是她住著的有些陳舊的房子,統統都消失了。

  她的眼眶仍然是紅紅的,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

  【恭喜你啊,百合醬,攻略成功了哦。】

  管理員的聲音響起,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聽不出來什麼高興的成份,仿佛祐理能不能成功都跟他沒關係一般。

  當然,在這一點上,祐理也是一樣。

  她現在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還要多少HE我才能通關?」

  【這個嘛,誰知道呢。】

  「……」祐理的手心不自覺的攥緊,語氣也低了一分,「萬一你騙了我,實際上我永遠都無法脫離這個遊戲呢?」

  【百合醬,你可以選擇,我給了你選擇的權利,】管理員的聲音聽起來跟齊木如此相似,說出來的話卻讓祐理惱火的想揍他一頓,【繼續遊戲,或者永遠呆在這裡,我早就讓你做出選擇了。】

  祐理的臉色沉了沉:「那,齊木是什麼人?」

  【齊木啊,沒聽過的名字呢。】

  怎麼可能沒聽過?他不僅知道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在攻略斑,還知道斑的好感度,怎麼可能跟這個遊戲毫無關係?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掌控這個遊戲的人只有我,至於其他的人……】管理員冷哼了一聲,【不過都是資料罷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祐理微微眯了眯眼,在心裡琢磨著這句話,他的意思難道是說齊木是數據?也就是說他是遊戲裡的人?那為什麼齊木會知道遊戲的事?

  各種疑問在她的心裡交織著,現實卻沒有給她多想的時間,祐理的面前突兀的出現一個大螢幕,上面清晰的顯示著一列字——

  【攻略對象三號:奇犽•揍敵客】

  「奇犽……?」祐理還沒看清他的臉,眼前的螢幕就消失了,周圍純白的環境瞬間變得扭曲,她的腳底陡然一空,猝不及防的掉入了無邊的深淵中,只能聽見管理員的聲音越來越遠——

  【我會把那個世界的常識灌輸給你的。】

  *

  祐理清醒的時候,她正躺在柔軟的床上,而入眼的環境比她之前呆著的火影好太多了,至少天花板看上去一片雪白,不再有各種陳舊斑駁的花紋了。

  剛從火影的世界脫離,此刻躺在被窩裡,疲憊的感覺漸漸襲上心頭,她鬱悶的歎了口氣,然後抱著被窩裡翻了個身,想著先睡一覺再說的時候,手卻突然碰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

  祐理的手一僵,默默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去的白貓,它蜷縮成一團窩在被子裡,細長的尾巴軟趴趴的搭在枕頭上,祐理剛才摸到的,應該就是它的尾巴。

  大概是因為祐理突然掀開了被子,白貓慢慢睜開眼,紫色的瞳孔靜靜的看著她,然後又趴著閉上了眼,尾巴在身後一晃一晃的。

  祐理:「……」

  這個貓,不是……

  「齊木?」祐理俯下身迷惑的盯著它,「呐,你是齊木吧?」

  聽到她的聲音,白貓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輕輕的喵了一聲之後點了點頭。

  果然是齊木!

  祐理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囧了半響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貓似乎意識到它已經睡不了了,乾脆站起身在邁著腿輕巧的躍上桌子,然後用爪子抓了一張紙,舉起來給祐理看。

  空白的白紙上漸漸浮現了一行字——

  む不知道為什麼被一起捲入這個世界了。め

  這行字完全浮現之後,下面又出現了一行字——

  む而且我變不回去了。め

  祐理:「……」

  這應該不算她的錯吧,畢竟選擇變成貓的是齊木自己……但是怎麼莫名的,呃,感覺有點愧疚。

  白貓把手上的紙丟在了桌子上,然後跳到軟軟的被子上面,慢悠悠的走到了她的大腿邊蹲坐著,仰起頭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盯著她。

  被這只貓的目光盯的有些發虛,祐理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揉了揉它的頭:「嘛……反正都被一起丟過來了,就剩我們倆相依為命了嘛。」

  意外的感覺毛茸茸的手感不錯,祐理忍不住又順著它的腦袋摸了摸,感覺它的耳朵動了動,蹭的手心都是癢癢的,祐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雖然還是不知道齊木是什麼人,但是祐理也不傻,她心裡很明白跟管理員比起來,齊木是確實想要幫她通關這個遊戲的。

  被她這樣摸來摸去,白貓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情願,但是卻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摸著,然後趴在了床上閉上了眼。

  「阿齊,叫你阿齊吧。」祐理忍不住用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看到它的鬍鬚抖動了一下,她仿佛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試圖去撓它的肚子。

  就在這時,白貓睜開眼刷的向她看來,眼神凜冽,似乎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祐理被它強烈的氣場驚到,手頓時僵在了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她躊躇不定的樣子,白貓的眼神軟了軟,然後伸出舌尖輕輕添了一下她的指尖。

  指腹傳來柔軟濕潤的感覺,微微還有些刺痛,祐理愣了愣,然後如同觸電一般立刻收回了手,耳根也跟著漸漸紅了起來。

  「那個,你……你餓嗎?」

  白貓輕輕喵了一聲,靈活的跳到了她的肩頭上之後,伸出貓掌碰了碰她的臉頰,然後指向了門外。

  這是讓她出去找東西吃的意思吧?

  祐理在屋內掃了一眼,管理員灌輸給她的東西也漸漸被她想了起來,她循著記憶找到藏著鑰匙和錢包的地方,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裡似乎並不是她的家,而是一個還算不錯的酒店裡面,所以她剛轉過走廊拐角,就看到形形□□的陌生人正在電梯前等待。

  這個世界看起來似乎跟她所在的現實很接近,但是從管理員給的記憶來看,這個世界看上去很安全,實際上卻十分危險。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但是在這些人當中,混合著許多能夠使用特殊能力的人,他們被這片大陸上的人稱為——念能力者。

  不同的念能力者擁有的念能力也不同,有的適合戰鬥,有的適合輔助,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念能力。

  正因為有著念能力者的存在,這個世界對於殺人這種事情的態度非常微妙,甚至可以說到了坐視不理的程度,所以才說,這個世界是危險的。

  看似文明程度和科技都已經比較發達,實際上卻並沒有一套有效的法規可以約束那些強大的念能力者,頂多就是殺人太多招致怨恨之後會被仇人高額懸賞,而有一些賞金獵人就是專門為接這種懸賞任務而存在的。

  當然,還有一個地方也接這種有償殺人,那就是著名的殺手家族揍敵客——而她的攻略物件正屬於這個無人不知的殺手家族。

  換一種說法,就是她的攻略物件很有可能是個殺手。

  然而祐理當時連臉都沒看清,而且她現在對管理員極度不滿,也不想去問他,鬼知道他會不會又換著方法刁難自己。

  反正也知道名字了,按火影世界的定律也好,按遊戲定律也好,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在某處碰到的,最多運氣不好擦肩而過而已嘛。

  在街上隨意的轉了轉,祐理總算發現了一個可以吃飯的家庭餐館,她剛準備推門進去,蹲在她肩上的貓卻用肉墊戳了戳她的臉頰,然後指向街對面。

  那裡是一家甜品店。

  「……」祐理詭異的沉默了一會,然後果斷轉身走進了飯店,「大中午吃什麼甜食啦,好好吃飯。」

  肩上的貓立刻變得有些焉焉的。

  原來這傢伙喜歡吃甜食嗎?祐理有些好笑的在心裡默默記下,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等我吃完飯去給你買好不好?」

  白貓滿意的喵了一聲,然後就趴在她肩上不動了。

  「說起來,阿齊,」祐理用勺子戳著碗中的咖喱,「我都沒看清這次的攻略物件長什麼樣,你要是看見了的話一定要記得提醒我。」

  咬著勺子想了想,祐理又加了一句:「他的名字是奇犽•揍敵客。」

  坐在不遠處的某個人微微一頓,然後抬起頭朝她這邊看來,祐理對這道陌生的視線一無所知,還在小聲地跟白貓討論著:「也不知道這次難不難,雖然我覺得管理員不會給我什麼很容易通過的世界啦……」

  白貓立刻察覺到這道視線,它抬起頭朝那邊的桌子看去,然而那個人被一壇巨大的花束擋住了身影,它也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才剛這麼想,它的透視能力已經自動發動,目光直接透過花束看到了那個人,他有著長長的黑頭發。

  收回視線看向什麼都不知道的祐理,齊木突然覺得她能攻略斑真的是個奇跡。

  「而且從資料來看,估計他是殺手,」祐理用手支著下巴,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性格好不好,萬一不好相處怎麼辦?萬一他一生氣把我給殺了怎麼辦?」

  對啊,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其實挺大啊!

  白貓趴在她肩上毫無回應,只有垂著的尾巴在動來動去,時不時就會碰到到祐理裸|露在外的肌膚。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然後叫服務員過來結帳,沒想到服務員清點了錢之後,告訴她不夠。

  「不止您點的菜,」服務員頓了頓,又好心的解釋說,「剛才還有一位男士說,你會給他買單的。」


第33章

  莫名被坑了一頓飯錢的祐理推開玻璃門走到大街上時,忍不住對著冷冷的空氣歎了口氣。

  雖然很窩火,但是人生地不熟的,祐理也不敢鬧事,只能默默掏錢,反正這些錢都是管理員準備給她的,她花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算了,去給阿齊買甜品吧。

  祐理穿過馬路,來到街對面的甜品店門口,她還沒進去,就聞到了店裡傳出來的濃郁的香甜味道。

  雖然說她已經吃飽了,但是現在聞到這麼誘人的味道,祐理立刻感覺自己食欲大增,畢竟她也是女孩子,對甜食總是抱有莫名的好感。

  推開門走進去,店裡裝飾的很精緻,透明的櫥窗裡擺著各種美輪美奐的小蛋糕,祐理眨了眨眼,突然有點後悔剛才在對面吃了飯。

  阿齊似乎對這些看起來很好吃的蛋糕都沒有興趣,它直接從她的肩膀上跳了下來,然後停在一個宣傳板前,上面用五顏六色的筆劃出了各種特價售賣的甜點。

  祐理跟著它走過來,粗略的掃了一眼上面畫的密密麻麻的小甜點:「有你想吃的嗎?」

  阿齊仰著腦袋看著宣傳板,然後抬起爪子指向最底下畫著的黃色和棕色相間的咖啡布丁。

  「咖啡布丁?」祐理摸了摸下巴,「沒有吃過呢……你喜歡?」

  阿齊眯起眼喵了一聲,明顯是喜歡的意思。

  「那個一般般啦,要我說,還是巧克力最好吃~」

  身旁突然插入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祐理愣了愣,側過頭往旁邊看去,是個身高和她差不多的銀髮少年,他雙手插在兜裡似笑非笑的看了祐理一眼,然後轉身往店裡走去。

  祐理默默收回視線,繼續琢磨宣傳板上的哪個甜點比較好吃的時候,阿齊突然跳到她的肩膀上,然後伸出爪子碰了碰她的臉。

  「怎麼了?」祐理的目光幾乎要黏在精美的蛋糕圖上,「我會給你買咖啡布丁的啦。」

  然而阿齊依然不依不饒的用貓爪戳她的臉頰,祐理總算看中了一個巧克力派,然後指著它對站在櫃檯裡的老闆說:「我要這個!嗯……還加一個咖啡布丁,放心啦阿齊,我不會忘記你的。」

  阿齊有些無奈的伏在她肩上,然後回過頭看了眼坐在角落裡吃巧克力芭菲的銀髮少年,他側著頭看著玻璃窗外,完全沒有在意這邊正在付錢的祐理。

  む呀嘞呀嘞,反正已經提醒過了。め

  端著自己的蛋糕來到座位那邊坐下,祐理把咖啡布丁放在她對面的位置:「吃吧,阿齊。」

  阿齊喵了一聲,從她的肩膀上跳到桌面上,然後開始小口的吃著,祐理支著臉頰用叉子叉起一塊巧克力派塞入口中,甜膩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她頓時幸福的眯起了眼:「好甜~」

  「呐,你給貓吃布丁?」剛才的銀髮少年好奇的打量著阿齊,「它不會拉肚子嗎?」

  祐理:「……」

  ……拉肚子?

  原諒她從來沒考慮過這一點……因為坐在她對面的根本不是貓啊!

  「呃,它腸胃比較好……」祐理有些心虛的笑了一聲,「大概不會拉肚子吧……」

  「是嗎?」銀髮少年已經從他的座位挪到了祐理這一桌,微微上翹的嘴角讓他看起來也像一隻大貓咪一樣,「我可以摸一下嗎?」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銀髮少年已經伸出手朝阿齊的腦袋伸去,阿齊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銀髮少年一眼,在他即將碰到自己的瞬間身影就消失了,然後突的出現在祐理的肩上。

  「啊咧?」銀髮少年的手一頓,側過頭看向端正的蹲坐在祐理肩上的白貓,笑容裡多了些東西,「好像不是普通的貓誒。」

  祐理:「……」

  這要怎麼解釋?一隻會瞬移的貓?

  她默默低下頭繼續吃著盤子中的巧克力派,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銀髮少年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話鋒一轉,問起了完全不相關的事:「話說,你也是來天空鬥技場參加比賽的人嗎?」

  「天空鬥技場?」祐理愣了愣,「那是什麼?」

  剛說完,她腦中就湧出了有關天空鬥技場的資訊,祐理囧了一下,然後佯裝剛剛想起來的樣子:「啊啊我知道了,天空鬥技場嘛。」

  天空鬥技場,位於巴托奇亞共和國境內,是格鬥迷的聖地,也是這個世界第四高的建築物,一共有251層,高991米,而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每年都超過十億,每年也有超過四千名挑戰者在登記處排隊登記。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是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來打架的。

  「畢竟這裡就是天空鬥技場附近嘛,我還以為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對手呢,」銀髮少年把最後一口巧克力送入口中,然後舔了舔嘴唇,「不過你的貓……挺強的。」

  他甚至沒看清這只貓是怎麼移動的,說明它的速度已經在自己之上了。

  「呃,它……確實挺強的。」

  怎麼感覺這個人不怎麼驚訝?難道在這個世界裡,一隻會瞬移的貓是稀鬆平常的事?

  祐理開始有點搞不清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了,畢竟管理員輸送給她的資料也就草草的介紹了一下發給,深入的東西幾乎都沒有。

  「我朋友來了,我先走了。」銀髮少年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後腳步輕快的往外面走去,祐理抬起頭看向玻璃窗外,一個黑色短髮的少年皺著眉跟那個銀髮少年說了什麼,然後兩個人勾肩搭背的一起笑了起來。

  「說起來,這個世界好像是有學校的吧……」祐理還在走神的琢磨著那些亂糟糟的常識,卻感覺到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不輕不重的撓她的手背,她低下頭看去,是阿齊的尾巴。

  阿齊蹲在桌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而桌面上卻漸漸浮現了一行字——「他就是奇犽」。

  「……」祐理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然後猛地站起身往外沖去,「你怎麼不早說!」

  ……不,他早就說了。

  阿齊的視線在祐理和咖啡布丁之間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跟著祐理的腳步往店門外跑去。

  祐理站在街頭的拐角處四處張望著,表情滿是失望,她剛才還看見那兩個人往這邊來了,然而走過這個街口之後,就像消失了一樣,完全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了。

  「啊啊,我是笨蛋,」祐理鬱悶的歎了口氣,「為什麼當時沒有先看臉啊……不對,這都是那個混蛋管理員的錯!」

  【百合醬,這麼罵我的話,我可是能聽到的哦。】

  耳邊突然響起管理員的聲音,嚇的她下意識的縮起了脖子,緊接著又覺得這麼膽怯的自己不對,虛張聲勢的說:「本來就是你的錯嘛,這麼快把我丟過來,我也不至於臉都不認識啊。」

  【哈哈,不是還有阿齊陪著你麼?】

  被管理員一說她才想起來,自己把阿齊丟在了甜品店一個人跑出來了,她不得不回頭往那家店跑去,然後忿忿的問:「你果然是認識齊木的吧!他到底是什麼人?」

  【誰知道呢,不如百合醬自己去問他怎麼樣?】

  「……管理員,」祐理扯了扯嘴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說話特別讓人……」

  她努力的把「想揍你」咽了回去,然後硬著頭皮笑眯眯的說,「讓人困擾。」

  【是啊,經常有人這麼說呢,】管理員發出一串意味不明的笑聲,【百合醬真是厲害,這都被你猜到了。】

  那只能說明被你迫害的人太多了!

  祐理憋著一口怨氣往回走,遠遠的看到一隻白貓正慢慢朝她走來,她的腳步頓了頓,然後開心的跑過去把它抱了起來甜膩膩的叫了一聲:「阿齊~」

  阿齊:「……」

  む怎麼了……突然這麼熱情。め

  「跟那個混蛋管理員閉起來,我發現阿齊你簡直就是我的小天使!」祐理抱住它蹭了蹭,然後握緊拳頭,「好!下一個目標是天空鬥技場!」

  阿齊不由得松了口氣,祐理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但是還是有在思考的樣子,至少目前他們決定的目的是一致的。

  天空鬥技場,被稱為世界第四高大樓真的不是吹的,終於找到地方的祐理仰著頭看的脖子都酸了,都還沒有看到頂端。

  「這麼高的樓……竟然還不是第一高!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惴惴不安的往裡走,裡面的每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隨時能打起來的氣息,祐理默默抱緊了懷裡的阿齊,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變低。

  那個奇犽怎麼說的來著?以為自己是來參加比賽的,以為自己是對手,也就是說他也報名參加了這裡的比賽對吧,那麼自己也去比賽的話,說不定會遇到他?

  打架而已嘛,雖然不喜歡,又不代表她不會,管理員給她的戰鬥能力還沒收回去呢。

  這麼想著,祐理又多了些自信,她找到報名處超長隊伍的隊尾,跟在最後面排了上去之後,周圍立刻有好幾道目光向她看來。

  有疑惑的,也有警惕的,當然更多的是不屑的。

  畢竟祐理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還抱著寵物貓的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排了好半天隊之後終於輪到祐理,她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和基本資訊,看到戰鬥經驗那一行時,她猶豫了一下,在紙上寫上「一個月」。

  身後高大的男人一眼就看到她在紙上寫的答案,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嗤笑聲:「小妹妹,你是不是來錯了地方?還是回家專心養貓吧。」

  祐理:「……」

  她忿忿的把一個月劃掉,大筆一揮,寫上了「十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3

第34章

  報名成功後,她除了得到一張號碼牌,還收穫了眾多關注的視線,雖然無一例外都帶著同情的意味。

  大概都覺得她會被虐的很慘吧。

  不過她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再怎麼實力不濟應該也不會在第一層就跪吧,實在不行……咳,就認輸好了。

  祐理都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聽到廣播裡念起她的號碼牌時,她還是下意識的緊張起來,然後把懷裡的阿齊放在椅子上:「你就在這裡等我吧。」

  說完,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進比賽場地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肩膀一沉,阿齊又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完全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你也想一起去嗎?」祐理見阿齊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便了然的彎起了嘴角,「我知道啦,不過等會上場你可不能趴在我肩上了,會影響我的。」

  五分鐘後,祐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對面倒下的高大男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收回之前的那句話。

  別誤會,這個人可不是她打倒的,準確的說,從她踏上比賽場地到現在還沒動過手,裁判宣佈比賽開始之後,這個大漢一臉「我贏定了」的猙獰表情朝她沖了過來,然後……被阿齊跳起來一個貓爪扇飛了。

  祐理甚至聯手都還沒抬起來。

  大漢滿是橫肉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凹陷下去的清晰的貓爪印,足以看出阿齊剛才的力度有多可怕,簡直就跟砸了個隕石砸到他臉上一樣。

  現場觀眾突然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祐理沉默了一會,剛想跟裁判道歉時,裁判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舉起來:「3619號獲勝!」

  祐理:???

  什麼鬼?貓打的也算……?

  呃,這個世界好玄幻……

  裁判很開心的給了她一張小紙條,然後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加油啊小姑娘,以你的實力可以去50層挑戰了。」

  祐理:「……」

  ……不,這不是她的實力,而是阿齊的實力吧。

  突然覺得靠阿齊就能打上兩百層了呢,嗯,果然報名的時候應該寫上阿齊的名字的。

  不過贏了之後竟然還有錢拿是讓祐理覺得最開心的,總覺得像是把之前被坑的錢找了回來,她數著這個國家被稱為「戒尼」的貨幣,一共152戒尼,然後在自動售賣機買了一瓶果汁就花光了。

  「……」祐理默默喝了口果汁,「好少哦,不知道層數高了給的獎勵會不會多一點。」

  五十層的人比起第一層……好像也沒強多少。反正阿齊一個貓爪就把對方打趴了。

  等到一百層的時候,阿齊喵已經變成了話題中心。

  拿到一百層勝利的厚厚一摞獎金和房間鑰匙,祐理找到自己房間之後坐在床上數了數錢,純黑色的眼眸幾乎要放出光來:「一百萬誒!比管理員給我的還多!」

  「152戒尼就能買一瓶果汁,100萬的話……我算算……」祐理扳著指頭想了好一會,然後興奮的在床上打了個滾,「好像是一筆鉅款的樣子!」

  阿齊慢慢的走到她的眼前,然後蹲坐在那裡,紫色的瞳孔定定的注視著她的臉,祐理的眼睛彎的像月牙一樣,伸出手揉了揉阿齊毛茸茸的腦袋:「可以給你買好多咖啡布丁啦。」

  ……不,等等,她是為了奇犽來的,現在沉溺金錢不可自拔是什麼情況!

  祐理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垮了下來,然後鬱悶的歎了口氣:「阿齊啊,你那麼萬能,能幫我找到奇犽的位置嗎?」

  阿齊端正的蹲在她面前,搖晃著尾巴輕輕的喵了一聲以後,轉身往外面跑去。

  祐理愣了愣,騰的從床上爬起來,趕緊穿好鞋跟上阿齊的腳步。

  它靈活的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來穿去,仿佛已經知道目標在哪裡了一般,走到電梯前才停下來,然後仰起頭看著顯示幕上的數字變化。

  這裡是113層,而電梯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從150層往下降落,中間走走停停許多次,終於在這裡停了下來,「滴」的一聲過後,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看到電梯裡那個銀髮少年的瞬間,祐理驚訝的簡直想把阿齊舉起來轉圈了,然而她迅速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然後抱起阿齊踏入了電梯。

  電梯裡不是只有奇犽一個人,上次見到的黑色短髮的少年也在,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粉色制服的電梯小姐,此刻正背對著他們站在角落裡。

  奇犽似乎完全沒想起她這個一面之緣的人,看到她走進電梯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在和身旁那個黑髮少年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

  祐理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聽他們的對話內容,電梯在飛速下降,她卻完全聽不懂,大多都是在說什麼「師父」、「智喜」、「西索」什麼的。

  這麼沉默下去不行啊,得趕緊開口說點什麼才行,不然電梯就要到頭了。

  祐理還在糾結該說些什麼來自然的搭話的時候,懷裡的阿齊突然喵了一聲,奇犽的談話一頓,轉過頭向這邊看來,然後突然睜大了眼:「啊,你不是那只貓嗎?」

  說著,他的視線沿著貓慢慢上移,停在祐理表情複雜的臉上,沉默了兩秒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恍然大悟的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手手心:「啊,是你啊,你果然也來參加比賽了嗎?」

  ……原來她比阿齊的存在感還低啊。

  祐理內心有一丟丟鬱悶。

  也對,不止奇犽,實際上整個鬥技場都知道有一隻巨強的白貓,卻很少有人知道一直跟這只白貓在一起的她。

  「是啊……聽說很賺錢,所以我就來了。」

  她笑眯眯的說著謊話。

  玩這個遊戲唯一練成的技能就是——她已經厚臉皮到可以面不改色的說著漏洞百出的謊話了,而且聽起來還像真的一樣。

  「真的?」奇犽身邊的黑髮少年也探出頭好奇的看著她,「我們也是聽說很賺錢才來的,呐,你多大了?」

  祐理的眼神微微一動,把他們想賺錢這一點記在了心裡,然後笑著說:「我今年14歲。」

  懷裡的阿齊僵了一下,驀的抬起頭睜著大大的貓眼看著她,表情驚訝的連祐理都能看出來了。

  「14歲嗎?」黑髮少年打量了她一眼,然後咧開嘴笑了起來,「奇犽,她比我們大一歲誒。」

  祐理:「……」

  什、什麼!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奇犽才13歲?

  可惡!那個惡趣味的管理員!又給她這種棘手的物件!

  祐理突變的古怪臉色自然沒逃過兩個少年的眼睛,奇犽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呃,沒什麼,」祐理乾笑了一聲,「那個,你們比我想像的要小……」

  「嗯,我也覺得姐姐你比我想像的要大。」黑髮少年立刻改口,「呐,姐姐你叫什麼?我是小傑,他是奇犽。」

  「我是祐理,白石祐理。」祐理自我介紹完以後才發現小傑沒有說出他們的全名,是在幫忙掩飾奇犽的揍敵客家的身份嗎?

  不過這個帥氣又帶著一絲萌感的少年真的是那個奇犽•揍敵客嗎?看起來不像是殺手的感覺啊。

  感覺祐理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奇犽微微挑了挑眉,斜睨了她一眼,雙手插兜漫不盡心的說:「怎麼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我跟你的仇人長的很像嗎?」

  祐理一愣,立刻收回了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有點不敢說話了。

  雖然他才13歲,但是殺手家族出身這一點就足夠讓祐理變慫了,她尷尬的想著該說些什麼來提升好感時,電梯「嘀」的一聲響起,一樓已經到了。

  電梯門一開,奇犽就立刻和小傑走出了電梯門,連眼神都沒給她留一個,祐理有些沮喪的在電梯裡站了一會,想按下樓層回去時,懷裡的阿齊突然掙開她的手跳到了地上,然後站在電梯外靜靜的看著她。

  這是……讓她跟上的意思嗎?

  祐理眨了眨眼,還是跟著他走出了電梯,她以為阿齊要帶著自己去找奇犽,然而左拐右拐穿過好幾條巷子以後,她停在了……一家甜品店門口。

  祐理:「……」

  低下頭看了眼仰著頭看著自己的阿齊,祐理忍不住又心軟了,畢竟自己答應過它可以吃好多咖啡布丁來著。

  而且如果不是阿齊,自己現在估計連奇犽的人影都沒看見呢,就當作是犒勞好了~

  *

  鬥技場的勝利一如既往的容易,就這麼打到了200層之後,她已經賺了快四億戒尼,看著存摺上的一長串零,祐理笑的嘴角都快裂到耳邊去了。

  「啊啊,好想永遠過著這麼容易賺錢的日子啊。」

  む一開始說這個世界太危險不想久留的是誰啊。め

  阿齊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後垂下頭趴在她光滑的大腿上閉上眼酣睡,祐理一邊撫摸著阿齊的背脊,一邊對著自己的存摺傻笑,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嘀嘀嘀的響了起來。

  沒錯,祐理為了方便跑去買了個手機,雖然遠遠比不上她原本的世界所使用的手機,不過跟聯絡極其麻煩的忍界比起來,她已經對這片大陸的科技發展非常滿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齊神知道祐理的真實年齡後震驚之餘又松了口氣

  齊神(摸摸頭):還好,還有的長。

  祐理:長什麼長,我身高已經很久沒變過了。

  齊神:不,我是指別的。

  祐理:……

  祐理受到了會心一擊,HP-100000


第35章

  按下通話鍵,裡面傳來了天空鬥技場的工作人員優美而毫無感情的聲音:「請白石祐理小姐于今天十二點之前到200層登記,200層以後獲勝無物質獎勵,請謹慎考慮,逾期將視為放棄。」

  也就是說,沒錢拿了?

  ……那還玩個球,某財迷一臉嫌棄的掛斷了電話。

  又一臉陶醉的看了眼自己的存摺,祐理喜滋滋的把它收了起來,然後抱上趴在床上的阿齊:「走吧,我們去找奇犽吧。」

  不過今天阿齊似乎沒派上用場,因為她按下電梯按鈕沒多久,門就嘀的一聲打開了,奇犽陰沉著臉站在角落裡,他的頭上戴了頂帽子,帽檐被他壓的很低,幾乎要遮住半張臉了。

  要不是那頭顯眼的銀色短髮,祐理差點沒認出來。

  看到祐理進來時,奇犽抬起頭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的收回了視線。

  「……」祐理走到他身旁停下,抬起眼眸偷瞄了他一眼,忍不住好奇的問,「那個,小傑沒跟你在一起嗎?」

  奇犽驀的抬起頭,目光銳利的打量著她,跟小傑在的時候不一樣,此刻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冷漠:「他受傷了,在休息。」

  受傷啊……也對,跟她這樣前有阿齊動手後有外掛保護的人比起來,他們倆可是貨真價實自己修煉的成果,會受傷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說起來,你們打到第幾層了?」祐理問。

  奇犽雙手插兜隨意的靠在身後的牆上,然後長長的呼了口氣:「200。」

  「真的?」祐理眨了眨眼,「好巧,我現在也準備去200層登記的說,聽說200層以上就沒獎勵了,有點可惜……」

  奇犽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側過頭狐疑的看著她:「你會念?」

  念?是指念能力嗎?

  祐理老實的搖了搖頭:「我不會啊……有什麼影響嗎?」

  「是麼,」奇犽沉默了一會,然後把雙手枕在腦後勾起嘴角輕鬆的說,「那我陪你去登記吧。」

  呃?剛才還那麼冷淡的,怎麼突然變得熱情起來了?

  祐理對他的轉變感到茫然,不過既然是奇犽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當然不會拒絕,所以很是開心的點了點頭:「謝謝你。」

  起初祐理以為200層跟之前比起來應該也沒什麼差別,但是電梯門一打開,一股陰暗壓抑的感覺就撲面而來,連光線似乎都沒有下面明亮,頭頂的燈忽明忽暗,就像是恐怖片的現場一樣。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左右看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踏出電梯。

  奇犽也在四周隨意的掃了一眼,很快就注意到藏匿在暗處的幾道視線,他的眼神微微一沉,連帶著說話也帶上了些許壓迫感:「別東張西望了,跟我來。」

  「啊,好、好的。」祐理趕緊抱著阿齊匆匆跟上奇犽的腳步。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200樓的登記處,坐在登記處裡面的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孩子,她不算客氣的遞給祐理一張表格,言簡意賅的說:「填了。」

  祐理拿起那張表從上到下草草的看了一遍,大概就是她的基本資訊,還有簽名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是申請戰鬥制度,有90天的準備時間,這段時間內你可以自由選擇戰鬥的日子,每天戰鬥都可以,但是90天之內必須參與至少一場比賽,不能超過這個時間限制,否則會失去資格。勝場達到十場才可以上升,還可以向樓主挑戰,輸場達到四場的時候,你就會失去資格,必須離開天空鬥技場。」

  女孩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推,但是在祐理聽來,這些規定對她來說好像沒什麼意義……畢竟自己只能呆一個月。

  「那麼,你想什麼時候參加比賽呢?」

  「呃?」祐理愣了愣,沒有多想就回答,「什麼時候都可以啊。」

  站在一旁的奇犽斜睨了她一眼,不由得蹙起了眉,扭過頭小聲的嘀咕:「……笨蛋麼。」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暗處突然走出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戴面具的笑的賊兮兮的站在她身後,祐理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臉色不變的收回視線,把手中的表遞給了那個女孩子。

  「小姑娘,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戴面具的人陰陽怪氣的說著。

  「啊?」祐理愣了愣,似乎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奇犽忍不住在心裡無語的歎了口氣,這傢伙這麼傻白甜是怎麼一路打到兩百層的,簡直比小傑還要遲鈍!還要蠢!

  聽到登記處的女孩子說比賽時間會另外通知她的時候,祐理點了點頭,接過遞過來的房間鑰匙之後笑眯眯的看向奇犽:「呐,我請你吃巧克力蛋糕吧。」

  奇犽:「……」

  這迷一般的腦回路是什麼鬼?她完全沒察覺這幾個人想找她下手嗎?明明就是個連念能力都不會的傢伙!

  「走吧~」祐理抱著阿齊歡快的朝電梯走去,一點都沒察覺身後的奇犽和面具男之間的暗流湧動,她在電梯外等了好一會,奇犽才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站在她身邊一同等著電梯,奇犽終於憋不住問她:「你沒發現剛才那幾個人想跟你同一天對戰嗎?」

  「跟我對戰?」祐理側過身不解的問,「誰?那個戴面具的人嗎?」

  「是啊,」奇犽突然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好心好意陪她來兩百層,可是她還是自己把自己坑了,「那些人是專門找你這種看起來弱弱的新人下手,來賺取勝場的。」

  「……啊!」祐理像是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的睜大眼,一臉驚歎的說,「原來還可以這樣!」

  「我不是讓你誇他們的!」奇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200層是一個分水嶺,實力跟你以前遇到過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天壤之別,你到底明不明白?」

  更何況你根本不會念能力,根本就是去送死。

  這句話被奇犽憋著沒說出來,所以他的臉色看上去更黑了。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祐理歪了歪頭,伸出一根手指試探性的問,「奇犽是擔心我才陪著我來的嗎?」

  「……」奇犽頓時仿佛被噎住了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響才冷哼一聲撇過頭,「我只是無聊而已。」

  啊咧,難道奇犽是那種口嫌體正直的傲嬌類?

  祐理的內心瞬間想起了同樣是傲嬌體質的花枝子,心裡頓時仿佛壓上了一塊大石頭,連帶著臉色也有些蒼白起來。

  奇犽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皺起眉來,只是說了句無聊,怎麼看上去仿佛受了重大打擊的樣子?不會是跟他老媽一樣的玻璃心吧……嘖,好麻煩。

  祐理怔怔的盯著前方,直到懷裡的阿齊掙扎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對了,奇犽什麼時候參加比賽?」

  「我?」奇犽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我還沒有決定,等小傑的傷好了我再和他一起參加。」

  「奇犽要是參加比賽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哦,」祐理一臉開心的笑著,「我會去給你聲援的!」

  「嘛,要是你到時候還能站起來的話……」奇犽說了一半突然頓住,然後表情不太自然的別過了頭,「什麼都沒有。」

  ……呃,這是認定她一定會在比賽裡受傷嗎?

  祐理不由得有點鬱悶,雖然她的戰鬥力不如阿齊那麼強悍,但是她好歹也是有一點戰鬥力的啦……哪有那麼容易被幹掉。

  「總之做好準備吧,我估計你這幾天就會比賽了,」奇犽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200層以上幾乎都是念能力者,我覺得你還可以努力一下,去找個師傅學點念能力什麼的。」

  那個念能力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祐理只見識過忍術,那些憑空生出風火水土雷的違背物價常識的忍術幻術和體術就足夠讓她驚訝了,而且她到現在也沒有真正的見識過念能力。

  只是有個模糊的概念的話,她是無法體會到念能力的強大的,不過這個世界據說死亡率特別高,也就意味這那個念能力確實會給普通人帶來不小的威脅吧。

  突然有點慶倖自己不算普通人了。

  和奇犽一起吃了頓甜點之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準確的說是祐理還想跟奇犽多相處一會,他卻說自己必須要回去陪小傑修煉了。

  關係真好啊……感覺她直接穿越成小傑的話分分鐘就能攻略了吧。

  坐了好半天電梯來到200層,她拿著鑰匙找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發現這裡竟然是個超級豪華的大套件,比起下面住的房間簡直不能更奢華,祐理立刻脫掉鞋子撲倒了床上,然後把臉埋入了柔軟的被子中:「嗚哇,好軟!」

  隨手拿過遙控打開電視,顯示器才亮起來,就是她的對戰資訊提示,明天上午九點對戰諾夫。

  諾夫?誰啊?

  祐理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按奇犽的說法來看,大概是那個面具男吧。

  心裡這麼想著,她的視線往下移了移,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入場券正在火熱預售中!」

  祐理突然開始考慮自己如果買票送給奇犽,他來看自己比賽的可能性。

  呃,總之……先試試吧,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沒錯,萬一他被比賽場上的自己打動了呢?

  然而貌似出戰的一直是阿齊啊喂……

  #論阿齊打動奇犽的可能性#


第36章

  結果,祐理真的去給奇犽送票了,還特意買了最前排的座位,然而奇犽卻一臉不忍心的看著她說:「……我還是不去了吧。」

  潛臺詞:不想近距離看到你被打的很慘。

  祐理:「……我會努力被打的不那麼慘的。」

  阿齊:「……」

  不過說是這麼說,被奇犽前前後後旁敲側擊提醒這麼多次以後,就算祐理再有信心,在比賽前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她在準備室裡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之後,阿齊終於看不下去,輕輕一躍跳到了她的頭頂上。

  「呐,阿齊,」祐理把頭上的阿齊抱了下來,雙眼直視著它紫色的雙瞳,「等會要是打不過千萬別勉強,不行就認輸,我也不是一定要贏的。」

  阿齊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別過頭看向門外,門沒有關緊,敞開的門縫裡能看到一撮翹起顯眼的銀髮。

  祐理順著它的視線看去,注意到露出的銀髮時愣了愣,然後試探性的問:「是奇犽嗎?」

  門外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之後門才被推開,奇犽雙手插兜的走了進來,眼神有些疑惑:「你怎麼發現我的?」

  他明明用絕封閉了自己的氣,祐理既然不懂念,應該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才對。

  「呃,你的頭髮露出來了。」祐理老實的回答。

  不,這不是頭髮露出來的問題吧,如果使用絕的話,就算自己本人站在她面前,也會像不存在於這裡一樣,更別說只是露一點頭髮了。

  奇犽的眼神微微一沉,體內的氣開始往眼部彙聚,試圖用凝去觀察她,但是他卻意外的發現祐理真的沒有說謊,她身上的氣並沒有包裹著她,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而是像水蒸氣一樣正在以極度緩慢的速度散發著。

  這種情況正好符合雲古老師所說的,沒有開發過念能力的普通人。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絕還不夠徹底嗎?

  奇犽想來想去,最後把原因歸結到了自己身上,阿齊神色微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跳到了祐理的肩頭上,她已經快要上場了。

  不過確定祐理是真的沒有念能力之後,奇犽幾乎已經能預想到等會祐理的結局——只是骨折估計就算輕的了。

  看來她還是得經歷兩百層的「洗禮」。

  「話說,小傑傷的很嚴重嗎?」祐理記得自己為了讓目的看起來不那麼明顯,還掩飾性的送了兩張票來著,結果只有奇犽一個人來了?

  「不,他的傷估計很快就好了,」奇犽默默的歎了口氣,「不過教我們念能力的師傅不允許他做和念能力有關的修行,包括看比賽。」

  「……」祐理眨了眨眼,疑惑的問,「為什麼?」

  「誰知道呢,」奇犽攤開手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大概是因為小傑沒有聽他的話擅自比賽,結果傷的很重吧。」

  祐理都能聽出他語氣裡小小的怨念了,然後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還好我沒有師傅。」

  蹲在她肩上的阿齊面無表情的斜睨了她一眼,然後抬起頭看向奇犽,他的心裡一直在反復不斷的重複同一個念頭——這個女孩子會比小傑的下場還慘。

  む放心吧,我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め

  「啊,差不多該上場了……」祐理看了看牆上擺鐘指著的時間,然後對奇犽笑了笑,「那我就先過去了,奇犽也快去觀眾席吧。」

  「啊,好。」奇犽應了一聲,看著祐理從他面前跑過,消失在樓梯拐角之後,他低下頭看向自己攤開的手心,上面躺著兩張入場券,已經被他攥的皺巴巴了。

  祐理猜的沒錯,她的對手果然是那個面具男,而面具男看到她之後發出了一聲滲人的冷笑,然後朝她伸出了手。

  講道理,祐理不太想跟他握手,不過這種場合下好像不得不握,於是她硬著頭皮握住了那個人的手,然後被對方用力的握緊,力度大的讓她忍不住蹙起了眉。

  「白石祐理,我早就調查過你了,」面具男壓低聲音說,「到200層為止,你一直靠著這只貓戰鬥,而我剛才也已經用凝確認過了,你根本就沒有念能力,不如早點認輸如何?」

  「……」祐理沒有回應,而是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然後往後後退了一大步,「我確實沒有念能力,不過誰輸誰贏還說不準呢。」

  沒錯,奇犽還坐在下面盯著她呢,這麼快就認輸給人的印象多不好,起碼也要得到幾次有效得分以後再輸嘛。

  不不不不對,怎麼想的全都是輸,那萬一贏了呢?

  贏了更好嘛。

  「那麼,請現場的觀眾為他們投票吧!」主持人激動的大喊寫,「好!我們看到目前是諾夫的支援率比較高,可能比起一直用貓戰鬥的白石來說,諾夫更加受到大家的信任吧,讓我們拭目以待——」

  「叮」的一聲之後比賽開始,裁判往後面退了一大步,然後仔細認真的盯著他們的動作。

  祐理站在原地沒動,對面的諾夫卻微微曲起膝蓋,然後猛地朝著祐理沖來,速度快的幾乎要連人影都看不清,就在這一瞬間,祐理肩上的阿齊突然跳了起來,然後在空中伸出貓爪朝著諾夫狠狠的拍了下去。

  諾夫頓時仿佛受到隕石撞擊一樣往後退了好大一段距離,臉上的面具從受力點爆裂開來,然後碎成了碎片掉落在了地上,而他的腳底和地面甚至因為摩擦而揚起了輕微的灰塵,差一點就要被打出場外了。

  還好在離場地邊緣還剩不到十釐米的時候刹住了。

  全場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安靜了好幾秒,緊接著就爆出了如潮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祐理站在原地呆了好一會,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搞不清楚阿齊到底有多強大了。

  豈止是強大,簡直就是萬能啊!

  台下的奇犽顯然也沒想到一隻貓竟然能幹過念能力者,表情驚訝的呆愣了好一會,然後默默的覺得,那會不會其實不是貓,而是魔獸啊……

  畢竟這片大陸上也有魔獸存在著,獵人考試的時候他就遇到了各種各樣的魔獸,不排除裡面有一些,強大到可以幹掉念能力者的。

  祐理的這只貓他還是印象挺深的,第一次在甜品店見到它的時候,奇犽就察覺到了它非同一般的速度,只不過那時候遠遠沒有現在來的震驚。

  因為那時候他還沒接觸到念能力,然而現在在稍稍摸清念的皮毛之後,他已經意識到了念能力的強大,同時也刷新了他對於這只強大的貓的認知。

  臺上的祐理也有點囧,她本來都做好了會經歷一場惡戰甚至認輸的準備,結果對面還是被阿齊吊打,自己還特意給奇犽去送票讓他來看自己的比賽,然而她感覺自己才是被阿齊帶上場的寵物。

  還是全程聯手都沒抬一下的那種。

  結果,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得了11點有效分之後順利贏下了比賽,比賽結束的時候,那個面具男的臉都被打變形了。

  阿齊結束自己的使命之後輕輕一躍跳到了祐理的懷裡,她自然而然的伸出雙手抱住了它,然後順手摸了摸它的頭:「阿齊真厲害!」

  阿齊愜意的眯起眼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後安靜的趴在她懷裡,周圍的觀眾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奇犽一臉好奇的朝她走來,然後看向她懷裡的阿齊:「它不是貓吧?」

  祐理一愣,阿齊的事暴露了?

  腦海裡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被她自我否定了,這件事只有她和阿齊兩個人知道,阿齊又不能說話,奇犽怎麼知道的?

  不對,他不是知道了,而是猜的吧……畢竟阿齊這麼輕易的打敗了他認為比較難的對手。

  雖然祐理自己也很是驚訝就對了。

  「說起來,今天的對手實力很強嗎?」祐理好奇的問。

  「……嘛,」奇犽撇了撇嘴,「雖然是念能力者,實力其實也不是很突出,我也能輕鬆打敗的程度,大概也就中等的樣子,不算好也不算差吧。」

  說著,奇犽的視線移向她抱著的阿齊:「我可以摸一下嗎?」

  「呃……好!」祐理只猶豫了一秒就爽快的答應了,然而祐理答應了,阿齊卻沒有要妥協的意思,在奇犽的手即將碰到它的腦袋時,阿齊的身影瞬間就消失了。

  「……大概是不喜歡被人摸吧。」祐理立刻解釋。

  奇犽:「……上次被動物拒絕摸頭的時候,還是十年前呢。」

  ……十年前?

  祐理立刻睜大眼,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那時候我家養了一條特別大的狗,我還小的時候那條狗挺目中無人的,別說摸頭了,碰一下都有可能會被它吃掉。」

  祐理:「……」

  狗……吃人?

  你確定那是狗而不是什麼奇怪的魔獸?

  *

  大概是小傑受傷了一直在養傷的緣故,奇犽要麼在房間裡陪著小傑冥想,要麼就和她在一起打發時間,這大大增加了她和奇犽獨處的機會。雖然這麼說不好,但是祐理還是在心裡暗自慶倖,還好小傑受傷了。

  如果不是這樣,她估計也很難插入小傑與奇犽之間吧。

  可是她和奇犽的關係是近了,感情方面的增進卻幾乎為零,奇犽完全把她當成了朋友,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祐理的錯覺,比起自己來,奇犽似乎對阿齊更有興趣。

  果然靠實力還是可以打動奇犽的,只不過打動奇犽的人……不是她,而是阿齊。

  這就尷尬了。

  「說起來,奇犽喜歡巧克力吧,」祐理從自己包中掏出一個大木盒子打開,笑眯眯的說,「這是我自己做的,要不要嘗嘗?」

  裡面整整齊齊的擺著各種形狀的巧克力,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分量也相當足,奇犽有些訝異的從裡面挑了一塊咬了一口,嚼了兩下吞下去之後,表情看起來還算滿意:「味道不錯,你竟然會做巧克力?」

  「嘛,最近剛學的,」聽到奇犽說不錯,祐理不由得松了口氣,「你覺得好吃就好。」

  阿齊蹲在地上仰起頭看向祐理,然後又從地上跳到桌子上,慢慢走到那盒巧克力前蹲下,它側過頭瞄了眼祐理,然而祐理正緊盯著奇犽的反應,並沒有注意到它的視線。

  簡直就像她昨天學習做巧克力的時候一樣,對著書本仔細研究,那麼的全神貫注,還是他一直用爪子撓她光滑的小腿,她才回過神來,然後蹲下身輕輕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去給他準備晚飯。

  說起來,攻略自己的時候,祐理好像也是這樣,努力的試圖跟他說上話,每天雷打不動的用咖啡布丁來引誘他一起吃午飯……而這一切,她全都忘了。

  阿齊的瞳孔黯了黯,然後垂下頭就這麼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盒子裡的巧克力。

  奇犽斜睨了它一眼,然後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看起來像一隻狡黠的大貓:「怎麼,阿齊也想吃嗎?」

  「誒?阿齊不能吃巧克力吧……」祐理下意識的回答,卻突然反應過來阿齊就是齊木,貌似沒什麼不能吃的。

  只不過比起咖啡布丁那種軟軟的東西,巧克力對貓來說會有點硬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4

第37章

  「如果奇犽有喜歡的口味的話,我下次可以試試看,」祐理猶豫了一下,試圖挑明自己的意圖,「那個,我對奇犽……」

  「叮鈴鈴……」奇犽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祐理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又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奇犽按下通話鍵放到耳邊隨意的開口:「喂?」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湛藍色的清澈眼眸在這一刻突然變成了暗不見底的大海,強烈的肅殺之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連一向遲鈍的祐理也感覺到了這股殺意。

  一聲不吭的把電話掛斷,奇犽壓低帽檐看了她一眼,然後推開椅子站起身來沉聲說:「有點事,再見。」

  「啊……好、好的。」被他銳利的眼神看的一陣心虛,祐理本來還想問問自己能不能幫忙,結果也錯過了時機,沒能說出口。

  奇犽離開後,祐理看著桌子上的沒吃完的那盒巧克力,有些微妙的歎了口氣:「完——全——沒有進展,阿齊,怎麼辦呐……」

  阿齊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朝著那盒覬覦已久的巧克力伸出了爪子,卻在即將碰到的那一瞬間以失敗告終——祐理直接把巧克力盒從它面前拿走了:「不行啊阿齊,你咬不動巧克力的,我去給你買咖啡布丁好不好?」

  祐理揉了揉它的腦袋,然後彎起嘴角轉身往外面走去,阿齊默默看了眼她的背影,卻沒有跟上去,而是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了。

  走出了好長一段路之後,祐理習慣性的回頭看時,卻發現一直都跟在她身後的阿齊並沒有跟上來,她停下腳步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沒能在人群中找到那只顯眼的白貓。

  祐理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然後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來到剛才和奇犽吃東西的地方以後,她也沒能在這裡找到它,祐理茫然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後不安的往自己房間跑去。

  阿齊不會是丟下她離開了吧?

  到達自己的房間門口,祐理蹙著眉看著緊鎖的房門,右手緩緩伸入外套口袋中,然後從裡面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寂靜的空氣裡響起清脆的「哢嗒」聲,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了。

  「阿齊,你在嗎?」

  她目光期待的在屋內轉了一圈,房間裡安靜無比,似乎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存在。

  祐理站在門口怔了好一會,然後垂下眼眸低聲歎了口氣,也許是她想多了吧,阿齊可能只是去廁所了,或者跑到其他地方去玩了而已嘛。

  而且,原本阿齊就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突然消失……也沒什麼不可以。

  「在找我嗎?」

  低沉磁性的熟悉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祐理一愣,下意識的回頭往身後看去,然而她的餘光才捕捉到一抹粉色,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抓住,然後被推到了身側的牆上。

  手中的巧克力盒一不小心從手中滑落,「哐當」一聲掉落到地上。祐理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就直接擦著她的耳際「咚」的一聲撐在了牆上,她的心在這一瞬間也跟著突兀的跳動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眼前把她圈在雙臂之間的人:「阿齊……?」

  不,不是阿齊……眼前的人,是齊木才對。

  「你、你變回來了?」祐理有些窘迫的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那個……」

  話還沒說完,她的眼前突然覆蓋下來一片陰影,把她的話強行堵了回去,唇上傳來的溫熱柔軟的觸感和近在咫尺的氣息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一時間忘了做出反應。

  他在……幹什麼?

  祐理在腦內艱難的消化著這個事實,雙眼卻漸漸瞪大——等等,齊木在吻她?

  她用力的掙扎了一下,右手手腕卻被他反握著按在牆上動彈不得,連伸出去試圖推開他的左手都被他抓住了。

  「別動。」

  齊木貼著她的耳畔低聲開口,悅耳的磁性嗓音仿佛從耳畔傳至全身,瞬間就讓她的雙腿軟了軟,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感覺到懷裡的女孩子沒有繼續掙扎,齊木彎起嘴角,鬆開她的手腕之後,手掌覆上她柔軟的臉頰輕輕摩挲著。祐理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微微濕潤的眼眸裡滿是震驚和迷惑,可是就連這樣的表情……都能讓他心悸不已。

  「……」祐理被他這樣注視著,下意識想要逃避他的視線,低下頭四處亂瞟著,然後一眼看到掉在地上的巧克力,「啊……」

  齊木沿著她的視線看去,然後彎下腰從盒子裡面撿起一塊放入口中,咬下一小口嚼了嚼,是帶著濃濃甜味的巧克力,他垂下眼眸看向一臉迷茫的祐理,然後把巧克力遞到她嘴邊:「要嘗嘗嗎?」

  這種時候,明明就應該果斷搖頭才對,可是祐理仿佛受了什麼蠱惑一般,懵懵的低下頭咬了一口她自己做的巧克力。

  滿是甜膩絲滑的味道,完全沒有黑巧克力的苦澀,齊木一定很喜歡吧?

  祐理的腦中突兀的冒出這個念頭,她愣了愣,抬起頭看向淺淺笑著的齊木,然後不自覺的伸出舌尖在自己的下唇掃了一圈。

  齊木的眼眸動了動,俯下身湊近她的臉,也跟著輕輕舔了一下她的唇瓣,感覺到祐理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他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快速的再度吻上了她。

  不再是第一次那樣淺嘗輒止的親吻,他一點點的撬開她的唇舌,勾勒著她小小的舌尖,察覺到祐理又開始用力的想要推開他,齊木用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然後更用力的加深了這個纏綿的吻。

  生氣什麼的,以後再考慮吧。

  也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祐理掙扎的力氣一點點消失,最後已經放棄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齊木,她的心跳已經激烈到快從胸腔裡跳出來,唇舌也不知道被他反復舔|吻了多少遍,最後連大腦都放棄了思考,變得一片空白了。

  親吻漸漸變的溫柔起來,他像是撫慰一般舔了舔她微微腫起的紅唇,有些不魘足的離開她,然後用手摟住她的腰,把微微喘息的她抱入了懷裡,像是祐理無數次給他順毛一般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

  む差不多,也該反應過來了。め

  幾乎是剛冒出這個念頭,懷裡剛才還溫順不已的祐理突然變得僵硬,然後掙脫他的懷抱,抬起腳狠狠的向他踩去,齊木原本想躲開,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她踩了上去。

  踩了一腳之後似乎還不解氣,祐理鼓起臉忿忿的瞪了他一眼,臉色漲的通紅,然後又用力的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流氓!」

  む呀嘞呀嘞……看來真的挺生氣的。め

  祐理的脾氣一向很好,容忍度也非常高,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祐理氣的朝他動手的。

  果然有點做過火了麼。

  齊木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朝祐理踏了一步想跟她聊聊,然而祐理立刻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裡面滿是防備。

  齊木:「……」

  他沉默了半響,然後一語不發的轉身往門外走去,房間門被關上的瞬間,他回頭看了眼門縫裡呆呆站在原地的祐理,然後收回視線關上了門。

  房間門被哢噠一聲關上,祐理才松了口氣,然後癱軟的坐到沙發上,剛才的事發生的太過於突然,直到現在,她的腦袋仍然混亂無比。

  房間的電視在這時突然亮了起來,藍色的螢幕上顯示著白色的字幕:「白石祐理vs托克」。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祐理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自己對齊木應該沒有那種感情才對,可是剛才他親吻自己的時候,她竟然有些無法抗拒,甚至……沉迷其中?

  太糟糕了……

  齊木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出現,祐理這邊也是煩惱了一夜,也沒怎麼睡好,結果第二天掛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了準備室。

  對了,齊木不在了,這場比賽得自己打了。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用手捂住了臉,想緩解心底的壓力,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祐理一愣,放下手往門口看去,奇犽正靠在門口看著她。

  「路上偶然聽到你有比賽,」奇犽揚了揚手中的票,「沒想到你的票還挺搶手的。」

  祐理似乎是想笑,可是臉卻有點僵硬,似乎連擠出笑容都很困難,她察覺到這一點之後立刻收回視線盯著自己的手:「……這樣啊。」

  「……」奇犽微微蹙起眉,走到她身前瞟了一眼她周圍,疑惑的問,「你的貓呢?」

  「……跑了。」祐理乾巴巴的回答。

  在奇犽的認知中,祐理一直是靠著這只貓戰鬥,她本身應該沒什麼戰鬥力才對。而此刻祐理正處於戰鬥前夕,她的貓卻跑了……難怪她看起來一臉沉重。

  自動腦補出原因,奇犽立刻轉身往外走去:「我去幫你找它。」

  「不用了!」祐理立刻從椅子上騰的站了起來,一臉驚慌的看著他,「不用了……我、我自己處理就好。」

  奇犽皺眉:「但是你現在要比賽……」

  「沒關係,我沒事的。」

  祐理蹙著眉揉了揉眼睛,然後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和她對上視線的奇犽卻愣在了那裡,怔怔的盯著她不知何時變成紅色的眼眸裡緩緩轉動的黑色勾玉:「你的眼睛……怎麼……」


第38章

  呃,一不小心用了寫輪眼……

  祐理立刻把寫輪眼收起來,變回原來漆黑的瞳孔,然後彎起嘴角笑了笑:「放心吧,我沒那麼弱。」

  忐忑的走上比賽場地,她的對面站著一個外貌普通的中年男人,祐理在這之前沒見過他,也沒聽說過他的名字,可以說對對方的能力完全不瞭解。

  但是對方顯然是瞭解她的,他伸長脖子看了眼她身後,沒有發現那只傳說中的白貓,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怎麼,今天親自動手?」

  話語裡帶著的輕視意味連祐理都能聽出來了,她的眼神微微一沉,緊抿著嘴沒有回答。

  其實不僅僅是她的對手,現場很多特意來看那只白貓的觀眾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也紛紛發出了不滿的噓聲,連主持人興奮激動的介紹都無法拉動觀眾的熱情。

  「什麼啊,我可是特意來看貓的,誰要看那個小姑娘啊。」

  「就是,我可是賭了貓贏啊,真是的……又打水漂了。」

  男人不滿的抱怨著,卻突然感覺身側傳來一股強烈的殺意,他下意識的側過頭看去,一個銀髮少年站在他旁邊,眼底的黑暗讓他不寒而慄:「再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男人一抖,立刻緊緊的閉上了嘴,冷汗從額頭滲了出來。

  站在場地中央的祐理緩緩呼了口氣看向裁判,朝他點了點頭之後,裁判舉起一隻手大喊:「開始!」

  幾乎是話音剛落,對面的托克就從身上掏出一把手|槍指向她,祐理一驚,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

  什麼情況,這個世界居然可以用槍嗎?她根本不確定自己的速度能不能躲過子彈啊喂!

  察覺到祐理臉上緊張的表情,托克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看來你也對我手中的槍有所忌憚呢,就在這裡認輸怎麼樣?我說不定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呢。」

  祐理的手攥的緊緊的,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裡了,她驅使著寫輪眼發動,然後蹙著眉直直的看向托克的眼睛。

  然而托克的反應比她想像的還要反應迅速,幾乎是看清她眼睛的瞬間就移開了視線,長期使用念能力戰鬥的他就算不知道祐理的能力是什麼,也能猜到那雙眼睛有些不妙。

  可惡,調查的人不是說這個女孩子沒有任何戰鬥能力麼,還說只要注意她的貓就好,結果這雙詭異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雖然對方及時移開了視線讓祐理失去了先發制人的機會,但是這樣更好,不敢直視她的話……她可是要進攻了。

  身影一閃來到托克身後,祐理學著奇犽在戰鬥裡經常使用的手刀朝著他的脖子猛地砍了下去,然而結果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脖子竟然意外的堅硬,自己的手仿佛打到了鐵塊上一樣,不但沒有打倒他,反而變得有點生疼了。

  咬著牙往後退了一步,祐理又抬起腳朝他的腿部掃去,然而托克在經歷過她的第一擊之後愣了一下,頓時意識到祐理的攻擊力度根本只是普通人偏上的水準,他勾起嘴角嗤笑了一聲,嗖的轉過身來在她踢到自己的前一刻準確的抓住了她的腳踝,然後往上用力提了起來。

  嬌小的祐理瞬間被倒吊在了半空中。

  「真是弱小啊……你,」托克陰冷的笑了一聲,「死吧。」

  說著,他舉起手中的槍抵上了祐理的腹部,身上的念也開始漸漸往槍上面彙聚,然後緩緩的扣下了扳機,然而就在子彈即將出膛的瞬間,他的身體突然間僵住了,手指再也無法往下按動一寸,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慢慢的把手中抓著的祐理放到了地上,表情完全是一片茫然。

  托克眼前的世界不再是剛才那個人聲鼎沸的比賽場地,他的入眼之處都是一片猩紅,仿佛被鮮血染紅了一般的天空和大地,而自己被鐵鍊牢牢地綁在木樁上面動彈不得,念能力仿佛也失去了作用,連鐵鍊都無法掙脫。

  他有些心慌的看了眼周圍:「哪裡……這裡是哪裡!」

  「月讀世界,」平靜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祐理的身影慢慢從他身後走出來,「很驚訝吧,其實就算你不看我的眼睛,我也照樣能發動幻術。」

  「……幻術?」托克愣了愣,然後皺著眉奮力的掙脫著,似乎想把身上的鐵鍊掙斷一般,祐理沉默的看著他的動作,撇了撇嘴說:「沒用的,這裡是屬於我的空間,一切時間和品質都受我控制。」

  說著,她的身後憑空出現無數把閃著寒光的刀刃,所有的尖端都對準了被綁著的托克:「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在這裡折磨你三天三夜,但是在外界看來,也許只過了一秒。」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其中一柄刀刃飛快的朝他飛去,瞬間深深的刺入了托克的腹部,托克立刻感覺腹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而他周身纏繞的念在這時竟然一點用都沒有。

  「第二把。」

  祐理的聲音不帶一點兒感情,平淡的仿佛在跟他聊天一樣,第二把刀刃狠狠的刺入他腹部的時候,托克的額頭已經流下了冷汗,牙齦幾乎要被他咬出血來:「我……我認輸……求你,放過我吧……」

  「真的?」祐理眨了眨眼,身後的數十把刀刃也跟著消失了,「你認輸了?」

  托克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我輸了!我輸了!」

  「是麼,那就好。」祐理勾起嘴角,穹頂頓時仿佛玻璃一樣突然爆裂,裂紋迅速向四周蔓延著,很快,一絲光線從頂端滲透進來,然後漸漸充斥了這個猩紅的世界。

  有些吵鬧的觀眾聲和主持人激動的講解聲在這時漸漸回到了他的耳朵:「托克竟然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突然放開了祐理!還主動認輸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托克下意識的捂住自己腹部,那裡完好無損,別說貫穿傷了,連衣服都沒破。

  幻覺?不,那種痛感分明還殘留在他的記憶裡,可是剛才白石祐理也對他說了,那是她的「幻術」。

  「你輸了。」頭頂上傳來淡淡的女聲,托克的眼神一沉,右手立刻撿起掉在地上的槍毫不猶豫的朝她扣下了扳機,「砰」的一聲槍聲響起,隨著裁判的驚呼聲,子彈霎那間從祐理的心臟穿了過去,場內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奇犽騰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攥的緊緊的,幾乎能看見手背上爆出的青筋,他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洶湧的殺意,咬牙切齒的低吼著:「那個混蛋……」

  托克得意的勾起嘴角,然而他的笑容還沒完全露出來,眼前的祐理突然砰的一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石頭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之後,咕嚕嚕的滾到了場下。

  「什、什麼……」托克頓時愣在那裡,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那塊小石頭。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個身影突的閃過,還是一記手刀,但是沒有防備的托克沒來得及把念彙聚到頸部去防禦,他只能感覺到後勁猛的一痛,然後眼前一白失去了意識。

  看著眼前癱倒在地的托克,祐理松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看向裁判,裁判愣了好半響才握著她的手腕高高舉起:「勝者!白石祐理!」

  奇犽眼中的殺意一點點消失,然後恢復成湛藍清澈的眼眸,他有些無奈的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氣,原來她說自己不弱是真的啊,想想也對,如果真的弱的不行,又怎麼會有那麼強大的魔獸願意跟著她。

  場內因為她的勝利響起一陣陣歡呼聲,仿佛在慶祝一個格鬥新星的誕生一般,只有一個僻靜的角落裡,紫色頭髮的女人蹙著眉問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你都看清楚了吧?她沒有用念能力。」

  「嗯哼~看得很清楚呢,」男人的手中捏著一張撲克牌,狹長的金眸中隱隱帶著一絲笑意,「不過,我對她也有點興趣呢~」

  「不准出手,」紫發女人忍不住警告味頗重的瞪了他一眼,「我回去報告團長,你幫我盯著她就行。」

  說著,像是為了強調一般,紫發女人又重複了一遍:「不准動她。」

  「我知道了~」男人勾起嘴角邪魅的笑了一聲,「不過作為補償,陪我吃頓晚飯怎麼樣?」

  「……」紫發女人翻了個白眼,直接轉身從通道口往外走去了。

  「真冷淡啊~瑪奇。」男人的臉色毫無變化,仿佛早就知道她會這樣一樣,視線重新回到場上,那個嬌小的女孩子已經在觀眾的起哄聲中有點害羞的從場上跑下去了。

  +

  祐理回到休息室之後立刻接了一大杯水咕嚕嚕的喝著,然後長長的呼了口氣,她還是第一次用萬花筒,感覺意外的好用?

  就是用完之後有點累……比如她現在就有點想睡覺。

  「出乎我的意料啊,」門外傳來帶著笑意的調侃聲,奇犽靠著門框看著她,「你的實力也不差嘛。」

  「當然了,」祐理忍不住彎起嘴角把杯子隨手放在桌子上,然後轉身朝外走去,「以前一直都是我不出手而已,真出手的話分分鐘……」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頭重腳輕的走了兩步,疲憊感已經彌漫至全身,祐理困難的半睜著眼盯著眼前,然後雙腿一軟直直的往前倒去。

  奇犽一驚,趕緊伸出雙手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喂!祐理!」


第39章

  祐理睜開眼的時候,入眼處是不算陌生的天花板,大概是在她自己的房間裡,可能是睡的有點久的緣故,即使意識已經清醒了,她還是感覺眼皮很沉重,有種想躲進被窩裡再睡一覺的衝動。

  扯著被子困難的翻了個身,祐理剛閉上眼,就聽到背後傳來少年獨有的明朗的聲音:「醒了?」

  「……」祐理剛才還有些濃重的睡意瞬間褪去,她迅速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奇犽正雙手插兜站在床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兩個人沉默的對視了半響之後,祐理抽了抽眼角:「你怎麼在我房間……」

  「你房間?」奇犽有些好笑的挑眉,「這裡是我房間。」

  祐理:「……」

  好吧,她隱隱約約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自己好像是剛下擂臺就暈倒了。

  猜都能猜到是寫輪眼的鍋,以前也是這樣,使用過度會透支查克拉的樣子,只不過萬花筒好像比普通寫輪眼更消耗查克拉,她才用了個月讀就暈倒了……

  看來不到關鍵時刻還是不要隨便用的好。

  「話說,你的眼睛是……」奇犽盯著她已經恢復成純黑色的澄淨眼眸,「那不是念能力吧?你的特殊能力?」

  「……」祐理猶豫了一下,然後移開了視線,「嘛……差不多吧。」

  看出來祐理不是很想回答,奇犽也沒有追問下去,像是想起了什麼好點子一樣豎起一根手指,嘴角也像喵咪一樣彎了起來:「你餓嗎?聽說這裡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們一起去吃吧!」

  哪有邀請剛醒來的人去吃甜食的啊喂……奇犽同學你的常識呢?

  祐理在心底默默的歎了口氣,然後把雙腳放到地面上:「我先回去換個衣服。」

  「好啊,」奇犽把雙手枕在腦後隨意的回答,「那我在這裡等你好了。」

  祐理點了點頭,從床上站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卻敏銳的察覺到窗外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的腳步頓時停在了原地。

  奇犽看著祐理古怪的表情,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了背後的大大的落地窗:「看什麼呢?」

  「有人。」祐理微微蹙起眉回答。

  奇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可能,這裡可是200層誒,就算是有念能力也不可能到這種高度來的。」

  祐理眨著眼看著窗外,然後默默收回視線,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能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從奇犽的房間出來,走廊裡空蕩蕩的,安靜的能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祐理遠遠的左右看了眼走廊的盡頭,盡頭那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莫名的有種恐怖片的氛圍。她的腦中頓時應景的浮現了以前看過的那些恐怖的東西,祐理感覺背脊一涼,立刻快速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

  齊木已經消失好幾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祐理窩在沙發裡一邊吃著餅乾一邊看著無聊的電視劇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她愣了一下,把餅乾放下去開門,戴著棒球帽的奇犽站在門口。

  早在開門之前,祐理就猜想到門外的應該是奇犽,畢竟這幾天他頻繁的來找自己,不是叫她去吃甜食就是喊她去看比賽,甚至有一次還把她帶到了小傑的房間裡去看望受傷的小傑。

  小傑雖然全身都是繃帶和膠布,但是看到她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容:「祐理姐姐,好久不見誒。」

  「呃,好、好久不見啊,小傑,」祐理有些心虛的打著招呼,畢竟小傑受傷這麼久,她每天跟奇犽在一塊,卻從來沒想過來看望他一眼,今天還是奇犽提出來去看看小傑的傷勢怎麼樣了,她才順勢跟著一起來的,「那個,你身體怎麼樣了?」

  「沒關係的,這點小傷我很快就能痊癒了!」小傑信心十足的咧開嘴笑了起來,「聽奇犽說姐姐打敗了很厲害的念能力者?」

  祐理愣了愣,默默的看向身旁的奇犽,他立刻一臉不關我事的樣子移開了視線。

  「姐姐好厲害啊!」小傑的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著她,「我也想成為像姐姐一樣強大的念能力者!」

  「不是的,小傑,」奇犽瞥了她一眼,然後勾起了嘴角,「祐理她不會念能力。」

  「不會念?」小傑怔了怔,眼中瞬間迸發出強烈的光彩,「姐姐好厲害!!」

  被他強行吹捧的祐理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總不能說她其實也挺弱的吧……這樣仿佛在說這麼努力的小傑也很弱一樣。

  從小傑的房間出來,祐理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在心裡暗自慶倖她的攻略對象不是小傑。

  如果是小傑的話,她根本完全無法攻略這種可怕的天然系,自己肯定會在攻略成功之前就被他的天然打敗然後陷入自慚形穢中。相比之下,奇犽的心思雖然也挺難琢磨的,但是起碼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這種想逃的感覺。

  「說起來,你最近……」奇犽咬著巧克力棒上下瞟了她一眼,「是不是長胖了?」

  「……」祐理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你天天帶著我吃甜食!你知道甜食多容易胖嗎!」

  「不知道,」奇犽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反正我不會胖。」

  ……可惡!這個惡劣的傢伙!

  鼓著臉一臉不爽的跟著奇犽下電梯,到達一樓的時候,電梯裡滴了一聲,然而電梯門還沒開,奇犽的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然後一個跨步站在了她身前。

  「怎麼了?」祐理莫名其妙的看著擋在她身前的奇犽,「出個電梯而已,我又不會跟你搶啦。」

  才說完這句話,電梯門已經緩緩打開了,一高一矮兩個男人站在電梯門口,正冷笑著注視著他們——

  「哼,找到了。」

  祐理愣了愣,敏銳的察覺到眼前這兩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她默默看了眼身旁臉色凝重的看著他們的奇犽:「……你認識的人嗎?」

  奇犽剛才還緊繃著的臉頓時有些繃不住了,他有些無語的斜睨了一眼祐理:「……他們是來找你的。」

  「我?」祐理茫然的再次打量了他們一眼,「可是,我不認識啊……」

  呃,不會是來尋仇的吧……畢竟她在這裡揍了蠻多人的。

  「不需要認識,」矮個子的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朝高個男人抬了抬下巴,「把她帶走。」

  「哈?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指揮?」高個男人不耐煩的皺起眉,本來就沒眉毛的臉看上去更凶了,不過他嘴上這麼說,手卻把即將合上的電梯門按住了,然後一個跨步踏入了電梯內,居高臨下的盯著被奇犽擋在身後的祐理,「走吧?小妹妹。」

  「哼,我會讓你們帶走嗎?」奇犽冷笑了一聲,右手已經緊緊地抓住了身後祐理的手腕,力度大的可怕。

  「……」高個男人仿佛現在才發現擋在他身前的少年,他不爽的嘁了一聲,回過頭看向矮個男人,「這個怎麼辦?」

  「一起帶回去。」矮個男人斬釘截鐵的回答。

  「嘛,說的也是。」高個男人抬起頭看了眼四周,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常,但是沒有一個人有要過來的意思,全部都離的遠遠的盯著。

  「嘖,麻煩死了,」高個男人瞪了一眼電梯內的奇犽和祐理,「不想把這裡毀掉的話,還是趕緊乖乖跟我走吧。」

  「芬克斯,你那麼溫柔幹什麼?」矮個男人往前踏了一步,「滾開,我來。」

  「喂喂,飛坦,你忘了團長怎麼說的嗎?」芬克斯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團長可是特地要求了,要『完好無損』的帶回來,這傢伙以後說不定還會成為旅團的一員呢。」

  「能不能進旅團是用實力決定的,」飛坦微微眯起眼,眼中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慄,「正好,我先替團長測試一下她的實力。」

  「喂!你這傢伙!」

  站在電梯裡的祐理聽的一臉茫然,什麼團長?什麼旅團?旅行團嗎?她對導遊沒有興趣啊喂!

  不過話是這麼說,眼前這兩個人明顯是寧願動手都要把她帶走的架勢,祐理趁他們不注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奇犽的後背,然後在他背後一筆一劃的寫著——「準備逃跑」。

  奇犽的背脊一僵,然後又漸漸軟化下來,皺著眉站在那裡盯著飛坦和芬克斯拌嘴,就在這時,身後的祐理突然叫了一聲:「芬克斯?」

  芬克斯一愣,回過頭看向她:「怎麼?」

  結果他的視線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祐理猩紅色的眼睛,頓時僵在了那裡,而飛坦的視線被高大的芬克斯擋住了,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也沒有出聲問,只是沉著臉雙手抱胸的站在原地。

  演戲演全套,雖然芬克斯已經陷入她的幻術之中了,但是外面還有一個看起來更為棘手的飛坦,祐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害怕而顫抖:「我、我跟你們走。」

  陷入幻術的芬克斯配合著她的動作緩緩轉身,飛坦冷眼看著祐理從芬克斯身後探出頭,但是就在視線即將對上的瞬間,祐理就感覺飛坦的身影一閃,人已經消失了,竟然連萬花筒寫輪眼都沒能捕捉到他的蹤跡,下一個瞬間,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用力的抵上了她的喉嚨。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飛坦冷冷開口:「你以為我跟那個蠢貨一樣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4

第40章

  脖頸處被尖銳的東西抵著,冰冷的刀刃似乎讓寒意滲進了她的皮膚裡,祐理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指,連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祐理的戰鬥經驗並不多,但是直覺告訴她,身後這個男人很危險,而且他的危險程度,可能是自己迄今為止見過的人裡最高的。

  飛坦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呆滯的芬克斯,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一分:「你對他做了什麼?」

  祐理感覺鋒利的刀刃似乎已經割破了她的皮膚,隱隱的刺痛傳來之後,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沿著她的脖頸流了下來,她咬了咬牙回答:「你放了我,我就給他解開。」

  「你在威脅我?」飛坦冷笑了一聲,笑聲讓人不寒而慄,手指也緊緊地扼住了她的氣管,「你以為他對我來說很重要麼,嘁,先殺了你如何?」

  最後一句話被他壓得極低,強烈的殺意幾乎要從話裡溢出來了。

  「站好別動,」飛坦目光銳利的看向有所動作的奇犽,狹長的金色眼眸詭異的彎了起來,「你敢動一步,我就殺了她。」

  奇犽的腳步一頓,冷汗緩緩地從他額頭上流了下來,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惡念,那是比西索更為強大的……也更加可怕的念。

  就在這幾個人僵持不下時,一張撲克牌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這邊飛來,然後瞬間插入了牆壁中,祐理一愣,抬起頭往外看去,一個紅發的高挑男人正似笑非笑的著看著他們,他的臉上畫著奇怪的圖案,手指間還夾著一張撲克牌。

  「西索?」飛坦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我可愛的小蘋果好像迷路了呢~」西索彎起眼睛笑眯眯的說,「能把他還給我嗎?」

  「……」飛坦扯了扯嘴角,「哪個?」

  「那個男孩子,」西索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臉色難看的奇犽,然後往這邊勾了勾,「嗯哼~過來吧。」

  祐理立刻扭過頭看向奇犽,那個西索是專門過來就他的?而且聽起來飛坦和西索還認識,可是飛坦又是來抓自己的——

  這關係還能再複雜一點嗎……

  不過說起來,飛坦為什麼要抓自己?

  從他和芬克斯的對話來看,想抓自己的應該是那個旅行團團長才對,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大概是自己唯一使用寫輪眼的那場戰鬥被什麼人看到之後,盯上了她的寫輪眼。

  不過奇犽在西索說出那些話之後,臉色僵硬的站在原地,並沒有如同祐理所想的離開。

  「看來你看中的獵物好像並不這麼想呢。」飛坦嘲諷的譏笑了一聲,然後揚起手刀朝祐理的後頸砍去,奇犽的瞳孔微微一縮,手指已經變得顫抖起來,卻一動都不敢動。

  就在飛坦的手刀即將接觸到祐理的脖子時,空氣中突然產生一股強烈的阻力把他的手硬生生的推開了,強大的反作用力讓他站立不穩的後退了兩步,架在祐理脖子上的刀也跟著一起被彈飛。

  飛坦穩住身形眯起眼往前看去,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電光火石之間把祐理從他眼前帶走了,他甚至沒看清這個人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飛坦的眼神一沉,看向一旁愣住的奇犽,語氣裡已經被壓不住的怒火充斥,冷笑著說,「怎麼辦呢?你的朋友跑了。那我只能殺了你了。」

  話音剛落,又一張撲克牌從他和奇犽之間飛了過去,穩穩的插入牆壁中,西索的臉上仍然在笑,眼神卻冰冷無比,充滿了危險的意味,「奇犽,過來。」

  奇犽的餘光瞟了眼身旁祐理站著的位置,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立刻邁步朝著西索的方向跑去。

  飛坦眼神陰戾的盯著西索帶著奇犽走遠,咬著牙嘁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向一臉呆滯的芬克斯,臉色頓時變得更差了:「蠢貨。」

  *

  祐理只感覺眼前一閃,周身的場景就變了,剛才還架在她脖子上的威脅已經消失,她正站在自己的房間裡。

  「啊列?」祐理茫然的左右看了看,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她試探性的開口,「齊木,是你嗎?」

  沒有回應,也沒有人出現,房間裡安靜的可怕。

  「……」祐理頓時鼓起臉,「你不出來,我以後就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這句威脅雖然幼稚的很,但是效果倒是挺拔群的,因為很快就有一個身影突的出現在她面前,果然是齊木。

  祐理松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什麼啊,我就知道是你。」

  「……」齊木跟她隔了相當遠的一段距離,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你不生氣了嗎?」

  無法聽到祐理的心理活動,齊木也不知道祐理是不是還在生氣,只能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守著她。

  「生氣?為什麼?」祐理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齊木之前強吻她的事,她的耳根頓時變得有點紅,然後有些不自在的別過了臉,「啊……那個啊,啊哈哈……」

  傻笑了兩聲,脖子那邊卻有些痛起來,祐理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下脖子,入手處卻是一片濕潤黏膩的觸感,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是一片血紅。

  祐理呆了呆,立刻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不妙,我差點忘了。」

  她習慣性的摸了下自己的後腰,什麼都沒摸到,才想起來這裡已經不是忍界了,她的忍具包早就沒了。

  貌似她來這裡以後還沒受過傷,因為所有的對手都被齊木解決了。

  所以……哪裡有繃帶來著?

  腦中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齊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眼前被陰影覆蓋的時候,祐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還以為他又要對自己做什麼,然而齊木只是幫她清理了一下傷口,塗上藥之後拿出了一卷繃帶。

  他的右手捏著繃帶的一端,微微彎下腰湊近她,手臂像是擁抱一般從她的腦後穿了過去,繞了一圈之後又重複這個動作。

  祐理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鼻尖嗅到熟悉的屬於他的氣息,腦內不可抑止的就想起了那天的事,她的心跳漸漸變快,然後小聲的問:「你從哪裡拿的藥和繃帶?」

  「……」齊木仔細的幫她纏著繃帶,然後才回答,「同等價值的東西交換來的。」

  不遠處的藥店裡,店員愣愣的看著擺在櫃檯裡的水杯:「啊列?店主怎麼把杯子放在這裡?」

  結束手中的包紮之後,齊木小心翼翼的觸摸了一下她脖頸處光滑細膩的肌膚,還想繼續撫上她的側臉時,他的指尖卻微微一頓,然後迅速收回了手:「沒事了。」

  「是嗎?」祐理低下頭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繃帶,卻突然「啊」了一聲,「等等,奇犽還在那裡呢!」

  「……」齊木沉默了一會,瞳孔突然同時向中間靠攏,變成了對眼的樣子,過了一會之後又恢復原狀,「沒事,他被西索帶走了。」

  祐理:「……」

  怎麼辦,好想吐槽他剛才奇怪的臉哦,好想笑哦,可是不能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齊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有些無奈,「這是千里眼,想笑就笑吧。」

  「不不不不我絕對沒想笑哦!」祐理立刻擺手,然後又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都是因為你剛才的臉太奇怪了啦!」

  笑著笑著,祐理突然察覺到頭頂上一直撫摸著她的大手,她的笑聲戛然而止,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躲開他的手,然後一臉嚴肅的盯著他:「齊木,你是知道我是有攻略任務的吧。」

  齊木默默點了點頭。

  「那、那你還對我……」祐理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半響之後擠出一句,「反正不准勾引我!」

  ……糟了,嘴快。

  祐理一下子傻了眼,臉色漲的通紅,趕緊擺著手緊張的解釋:「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你這樣……那個,我都沒法好好攻略別人了……」

  腦袋裡全都是他的事,這要怎麼安心攻略別人啊喂!

  「那我不出現?」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眼睛中隱隱帶上了一絲笑意,「像以前一樣。」

  「呃,也不用那樣啦,」祐理突然覺得有些心累,歎了口氣語氣焉焉的說,「就保持這個距離就行……」

  齊木點了點頭,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頭:「好。」

  ……喂,一邊答應著一邊犯規真的好嗎?

  *

  祐理被不明人物救走以後,旅團似乎沒有第二批人來上門抓她了,祐理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雖然知道齊木在暗中保護著她,但是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並不好,畢竟她一點也不想過著草木皆兵的生活。

  更別說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她和奇犽還毫無進展。

  不,好像也不是毫無進展?畢竟齊木昨天還說奇犽對她的好感度已經升到80了。

  不會是天天一起吃甜食培養出來的感情吧……

  祐理默默的問:「那奇犽對小傑的好感是多少?」

  齊木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彎起嘴角笑了起來:「100。」

  祐理:「……」

  這破遊戲有毒啊!


第41章

  為了方便,齊木又變成了那只白貓,每天一動不動的趴在祐理肩上,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然而只要奇犽一出現,它就會抬起腦袋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一開始奇犽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多來幾次之後,他突然覺得祐理養的那只魔獸……是不是對他有意見。

  努力讓自己無視阿齊的視線,奇犽一臉興奮的看向祐理:「呐,今天也有新甜品推出哦,一起去吃吧!」

  「……」祐理沉默了一會,然後把她的手臂伸到奇犽面前,捏了捏自己小臂上的肉。

  奇犽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怎麼了?想讓我誇獎你很柔軟嗎?」

  祐理:「……」

  她只是想說自己胖了……

  腦中想起奇犽之前一臉得意的說他長不胖,祐理默默的把這句話又吞了回去。

  「不過女孩子的話肯定柔軟一點好,」奇犽摸著下巴打量著她的身材,「不像小傑,渾身都**的。」

  ……渾、渾身都**的?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啊喂!

  「喂,祐理,」奇犽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拉回她的意識,然後勾起嘴角雙手插兜往外走去,「走吧。」

  祐理原本還想婉拒來著,挽救一下自己日漸白胖的身材,結果阿齊從她肩上跳了下來,四條小短腿蹬蹬的小跑著跟上了奇犽的腳步。

  祐理:「……」

  這只見甜忘友的貓!

  結果她還是妥協的跟著奇犽和阿齊走進了電梯,按下一樓的樓層之後,祐理默默的瞟了眼身旁一臉輕鬆的奇犽:「小傑的傷怎麼樣了?」

  「啊,快好了,」提起這個,奇犽的臉色就變得有些興奮起來,「那傢伙簡直是怪物,醫生說四個月才能好的傷,他不到一個月就痊癒了!真讓人難以相信!」

  畢竟不是普通人嘛。祐理在心底默默嘀咕著,她記得自己在忍界的時候,也是受傷也好的特別快,因為一些醫療忍者的忍術是可以讓傷口快速癒合的,儘管這樣是為了讓他們更快的返回戰場。

  仔細想想,自己如果不跟著斑學戰鬥技巧,而是學一點醫療忍術的話,感覺現在能派上更大的用場的感覺。

  奇犽帶著她去的店就是她第一次遇到奇犽的那家店,店裡的裝飾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擺在門口的特別推薦完全換了一批,阿齊中意的咖啡布丁已經不在上面了。

  奇犽一看到擺在玻璃櫃裡的巧克力蛋糕就開心的眯起了眼:「這個這個~剛上架的新品哦,祐理你要嘗嘗嗎?」

  「……」祐理一邊打量著眼前這些色彩繽紛的蛋糕一邊在心裡計算著它們的熱量,最後堅決的搖了搖頭,「不,我不吃。」

  「啊?為什麼?」奇犽愣了愣,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惡劣的勾起了嘴角,「沒關係,你長胖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站在她腿邊的阿齊也輕輕喵了一聲,然後用細長的尾巴掃了掃她的小腿肚,軟軟的絨毛蹭的她的小腿癢癢的,祐理低下頭看向阿齊,然後用鼻子哼了一聲:「就算你也不嫌棄,我也不會吃的!」

  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放心,我會給你買咖啡布丁的。」

  奇犽頓時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祐理,你對你家寵物真夠好的。」

  仔細想想,自己家的三毛哪有這麼好的待遇,基本是給它丟什麼就吃什麼,包括人。

  雖然後來人類已經變成它最愛的食物了。

  祐理喝了一口水,然後撐著臉頰側過頭看向窗外,如果不是前幾天才經歷了那些驚心動魄的是,這個世界表面看起來真的挺和平的,至少比長期處於戰爭時代的忍界和平多了。

  不過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四五天了,說實話,她對攻略成功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一直被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困擾著,結果也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跟奇犽表明心意。

  但是就這僅剩的最後幾天,就算真的挑明瞭大概也很難有什麼進展了吧,還不如好好放鬆輕鬆一下,下個世界再好好努力。

  其實讓一個陌生人在短短一個月裡從認識到喜歡上自己原本就是很困難的事,就連祐理自己也是,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追求她的人其實也不少,但是她到現在還沒有遇到能讓她動心的人。

  不過以哥哥的說法來說,那是因為她還太小了,等她年紀再大一點,自然而然就會有喜歡的男生。

  當時白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如果祐理有了喜歡的人,他也許會吃醋的。

  祐理愣了愣,恍惚間感覺白石說這句話似乎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在這種隨時可能送命的世界呆久了之後,她偶然回想起自己之前和平的生活,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起來。

  明明才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祐理,你怎麼都不說話?」

  習慣了話癆而且熱情的祐理,此刻她突然安靜下來,奇犽總覺得有點不習慣:「有什麼煩惱嗎?」

  「有嗎?」祐理眨了眨眼,有些慵懶的趴在了桌子上,「大概是困了吧。」

  大概是心底放棄了攻略,祐理此刻跟奇犽相處起來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樣輕鬆自在,而不是心思重重的考慮著怎麼才能提升好感度,所以連帶著連性格也變了幾分,有些恢復到她曾經不太愛說話的樣子了。

  「難道是因為只能看不能吃嗎?」奇犽咬著叉子有些惡劣的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祐理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然後含糊的說了一句:「有點累。」

  奇犽撇了撇嘴,又叉起一塊散發著濃濃的香甜氣息的巧克力蛋糕準備放入口中,手伸到一半時,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把那塊蛋糕伸到了祐理的鼻尖前,想看看她被甜味勾引醒來的樣子。

  然而祐理大概真的是累了,呼吸平緩而均勻,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細膩的臉頰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下幾乎是透明的,像一塊甜美的蛋糕,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奇犽一愣,感覺自己的心口突然悸動了一下,他立刻收回握著叉子的手,像是為了掩飾自己奇怪的反應一般把蛋糕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

  嚼著嚼著,他忍不住又抬起頭看向祐理,然而剛才還坐在旁邊安靜的吃咖啡布丁的阿齊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坐在祐理前方,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一人一貓默默對視了半響之後,阿齊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看穿了奇犽心裡的想法一般讓他有些發虛,奇犽有些僵硬的想收回視線,卻又覺得自己怎麼能被區區一個魔獸的氣勢壓到,於是不服輸的瞪了回去,沒想到阿齊卻在這時突然彎下腰,然後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祐理柔軟的臉頰。

  奇犽:「……」

  可惡!這只貓絕對是故意的!

  *

  祐理迷迷糊糊的轉醒的時候,一睜開眼就是一片毛絨絨的白色,她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阿齊蹲在自己臉前,它的尾巴還在身後歡快的晃來晃去。

  習慣性的摸了摸阿齊的背脊,軟軟的毛蹭的她感覺有點舒服,祐理揉著眼睛從桌子上坐直身體,結果一看就看到奇犽正惡狠狠的瞪著的阿齊。

  祐理:「……」

  她立刻把阿齊抱在了懷裡:「怎麼了?難道它偷吃你蛋糕了?」

  奇犽被她噎了一下,然後忿忿的回答:「啊,被它舔了一口。」

  「呃,」祐理有些囧,阿齊好歹也是人類,怎麼會跑去吃別人的蛋糕?她有些抱歉的說,「那……那我再給你買一個?」

  「買不到了,」奇犽一臉不爽的扭過頭,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蛋糕,像是想到了什麼,勾起嘴角有些得意的看向阿齊,「不過,如果你願意陪我去看比賽,我就原諒你家的貓。」

  「比賽?」祐理有些茫然的看著他,「誰的?」

  奇犽的臉色一正,一字一句的說:「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西索。」

  西索,那天她在電梯被飛坦和芬克斯威脅的時候,插手救下奇犽的人。

  祐理不由得臉色古怪的看了奇犽一眼:「就算西索救了你……奇犽,小傑還在床上等著你呢。」

  「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

  後來聽奇犽解釋,原來他來看比賽也是為了小傑,因為小傑來到天空鬥技場的理由就是想和西索打一場,但是之前受了傷,被師父禁止修煉念能力,其中也包括觀看比賽。

  然而西索的比賽是很難能碰到的,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要來幫小傑收集情報。

  沒想到聽完奇犽的解釋後,祐理的臉色更古怪了:「奇犽,你果然對小傑……」

  「都說了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了!」

  和祐理的比賽不同,西索大概是天空鬥技場內很有名氣的人,場內幾乎爆滿,她和奇犽還是從票販子那裡花高價買到的票。

  「聽說對手也很厲害,」奇犽的眼神有些興味,「我有點想去看看。」

  祐理點了點頭:「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蹲在祐理肩上的阿齊也跟著喵了一聲。

  奇犽:「……」

  他默默別過頭:「算了,不去了。」

  祐理:???


第42章

  祐理沒有念能力,對念能力的瞭解也還停留在最表層,所以圍觀了這場很是兇殘的戰鬥之後,她感覺她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嗚哇……念能力好可怕……」

  雖然可以無聲無息殺人的忍術也不在少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擂臺上那些血腥可怖的戰鬥場面讓看慣了屍橫遍野的戰場的她都感到頭皮發麻。

  「小傑要跟這樣的對手戰鬥嗎?」祐理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那個西索看起來很強誒。」

  「啊,他很強,」奇犽點了點頭贊同了祐理的說法,然後又加了一句,「小傑是無法贏過他的。」

  ……明知道會輸也要打?

  似乎看出來祐理在想什麼,奇犽勾起嘴角笑了一聲,眼神中散發著光彩:「但是,因為知道自己會輸就不去挑戰,這不是小傑的風格。」

  「……」祐理愣了愣,然後默默收回視線繼續看比賽。

  知道自己會輸就不去挑戰……是不行的吧。

  但是,都幾乎沒有獲勝的希望了,即使這樣,也想要耗費時間和精力繼續嘗試嗎?

  她的心底漸漸浮現答案,然後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聲。

  也對,那個人不也這麼說了,她擁有可怕的韌性和毅力,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費盡心思把自己帶到大阪去……

  腦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以前的事,祐理立刻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了出去,然後彎起眼睛對奇犽說:「對了,比賽結束以後你去哪裡?」

  「唔……」奇犽苦惱的想了想,「大概是去找小傑和雲古師父討論西索的念能力吧。」

  「是嗎?」祐理歪了歪頭,「大概什麼時候結束?」

  「誒?」奇犽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不……只是,有一些話想跟你說而已啦,」祐理感覺趴在她懷裡的阿齊在不老實的用爪子撓她的手心,乾脆的把手從它身下抽了出來,然後摸了摸它微微弓起的背脊,「是很重要的話,所以……奇犽什麼時候有時間?」

  「……」奇犽沉默了一會,然後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你說的這麼嚴肅,我會以為你準備跟我告白的。」

  祐理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是滿滿的笑意,卻並沒有否認這句話。

  「……」奇犽怔了怔,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然後有些震驚的睜大眼,「不會……被我猜中了吧?」

  「如果說你猜對了會怎樣?」祐理歪著頭好奇的盯著他,「嘲諷?拒絕?還是不屑一顧?」

  「為什麼都是負面反應啊喂!」奇犽有些不爽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呼了口氣,視線移向前方的擂臺上,「算了,等你真的那麼說了,我再考慮吧。」

  「那我就現在說好了——」

  說著,祐理的手撐著扶手,往左邊伸直身體,湊近奇犽的耳邊,她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看到奇犽微微泛紅的耳根時,祐理終於忍不住噗的又笑了出來。

  奇犽似乎對她的靠近有些抗拒和不自在,祐理眨了眨眼,用手靠近嘴邊以便於他能聽清楚,正好擋住了她一張一合的唇。

  嘈雜的賽場內還是那麼吵鬧,但是在那一瞬間,奇犽卻覺得自己仿佛只能聽到她的聲音一樣,他的手攥的死緊,連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說完之後,祐理放下手坐了回去,然後笑眯眯的看著他越來越紅的臉:「回答呢?」

  「……」奇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然後又迅速收回了視線,「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喂,女孩子鼓起勇氣準備的告白,你竟然覺得是開玩笑?」祐理苦笑了一聲,垂下眼眸看向懷裡的阿齊,它也正好仰著頭正看著自己,「算了,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我果然還是回去好了,本來我對西索的比賽就沒有興趣,會坐在這裡……還不是因為你。」

  說完,她抱著阿齊站起身:「那……明天見,奇犽。」

  奇犽怔怔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剛才她附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仿佛又在腦中迴響起來——

  「笨蛋,我喜歡你啊。」

  他的心跳從沒變得那麼快過,即使身處絕對困境中的時候,即使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都沒有過這種……心跳快到要從胸腔裡蹦出來的感覺。

  捂著胸口低頭沉默了好久,直到場內又爆發出一陣驚呼聲時,奇犽才突然反應過來,趕緊把自己的意識拉回到擂臺上:「不妙,比賽……」

  但是已經遲了,西索殺死了自己的對手,取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

  祐理安靜的站在空無一人的電梯裡,默默的盯著顯示幕上的數字越來越大,然後有些鬱悶的低下頭看向阿齊:「呐,你說我這次是不是也失敗了?」

  阿齊剛才還晃來晃去的尾巴突然垂了下去,然後閉上眼一動不動的窩在她懷裡,似乎想假裝自己剛才睡著了。

  祐理有些無語的盯著它,然後默默歎了口氣:「嘛,失敗也是很正常的。」

  說起來,管理員好像很久沒出現過了誒……平時他經常會在一個世界快要結束的時候跳出來給幾句提示的。

  雖然不一定都是好的提示就對了。

  *

  在房間裡睡了一覺,天還沒亮,祐理就聽見門口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她有些不情不願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眼就看到阿齊正趴在她面前沉沉的睡著,臉頰上的鬍鬚還在輕輕抖動。

  她忍不住伸出手撓了撓它的下巴,然後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想繼續睡覺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啊啊,可惡,我不是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嗎?」祐理皺著眉從床上坐起來,連帶著阿齊也驚醒了,睜著紫色的雙瞳看向門口。

  隨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祐理直接在睡衣外批了個外套朝門口走去,然後把門打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只露出自己的小半張臉:「誰啊,沒有看到請勿打擾嗎?」

  「是我。」

  門外站著的人讓她有些始料未及,竟然是小傑。

  祐理愣了愣,覺得自己這身打扮有點不太好邀請他進來,又不能直接把人趕走,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有什麼事嗎?」

  「姐姐,」小傑一臉天然的看著她,「奇犽今天有比賽哦。」

  祐理有些囧:「……我知道。」

  不會是過來邀請她去看奇犽的比賽的吧?

  「奇犽讓我轉告你,如果他贏了這場比賽,就回答你昨天的問題,」說著,小傑突然元氣滿滿的笑了起來,「請姐姐務必要去。」

  「……」祐理沉默了一會,低下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用尾巴纏住自己的小腿的阿齊,心裡的情緒變得有些困惑起來。

  特意拒絕她嗎?奇犽不像是那種人啊,還是說肯定呢?

  可是肯定的可能性似乎更低誒。

  「我知道了,」祐理點了點頭,然後彎起眼睛笑著,「我會去的,謝謝你,小傑。」

  小傑離開後,她默默關上房門,回過頭環視了一眼自己的房間,然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著腳下仿佛夜空一般星光點點的地面,有些洩氣的把額頭抵在了冰涼的玻璃上:「還有三天,我要不要……繼續嘗試呢?」

  抱著阿齊坐在密密麻麻的觀眾席裡,祐理眼神複雜的看著已經出場的奇犽,他走上台之後環視了一眼四周的觀眾,然後迅速在清一色的漢子中發現了嬌小可愛的祐理。

  儘管她看起來那麼小一個,她的畫風卻和身旁的人比起來格格不入,即使坐在那裡也仿佛自帶光環一樣,讓人移不開視線。

  不,這大概不是光環吧。

  奇犽摸了摸鼻子,然後收回了視線,這大概只是因為自己……喜歡上她了。

  即使在如此龐大的人群中,也能一眼察覺到她的所在。

  比賽順利的超乎想像,雖然也是奇犽暗中警告的結果,不過也如同他預計的,他的對手並沒有來,所以不戰而勝了。

  得到勝利的瞬間,他側過頭再次看向祐理,而她也安靜的坐在那裡為他鼓掌,奇犽愣了愣,心裡突然騰升一股奇異的滿足感。

  這種感覺是以往任何一場勝利都沒有感覺過的,因為有她在,自己才會有那樣的感覺吧?

  不戰而勝的確很輕鬆,不過很多特意來看格鬥的觀眾就覺得索然無味了,搖著頭一臉遺憾的散場,祐理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直到周圍的人都走光之後,她才抬起頭,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奇犽。

  「祝賀你優勝,」祐理從包裡翻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上面綁著漂亮的淺綠色絲帶,「這是禮物哦。」

  「多謝,」奇犽沒有猶豫就接下了她的禮物,然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可以拆開嗎?」

  「可以啊,」祐理眨了眨眼,「小傑說,你有話想跟我說?」

  奇犽解絲帶的手一頓,然後點了點頭:「啊,很重要的話。」

  絲帶被拆開,奇犽慢慢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塊心形的巧克力,上面還用果醬歪歪曲曲的寫了一句「優勝!」,他頓時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像笨蛋一樣。」

  「喂!」

  祐理有些鬱悶的瞪著他,卻發現他垂著眼眸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巧克力,然後緩緩勾起了嘴角:「不過,我喜歡。」

  「……誒?」祐理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奇犽側過頭看著她茫然的表情,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說,我喜歡你啊,笨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5

第43章

  這、這算攻略成功了嗎?

  祐理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心裡溢出來的欣喜,簡直就像發現自己錢包丟了結果在家裡找到了一樣……

  呃這個形容好像哪裡不對。

  可是她笑眯眯的等了半天,等到臉上的笑都開始僵硬了,周圍也一點變化都沒有,系統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什麼情況?

  懷裡的阿齊開始用力的掙扎,從她的懷裡跳了出去,然後往觀眾席外面跑去,祐理愣了愣,立刻站起身來:「阿齊可能是鬧彆扭了,我先去看看,奇犽你在這裡等我!」

  說完,她趕緊朝著阿齊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問題了,不然阿齊不可能突然跑掉。

  剛跑出長長的過道,她就被旁邊突然伸出的手捂住了嘴,然後強行被拖進了一個狹小的角落裡,祐理使勁的扳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時,才發現站在她身後的人是齊木。

  「……」她眨著眼愣了兩秒,然後立刻轉過身急切的問,「出什麼問題了嗎?」

  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壓低聲音開口:「……他的好感度沒到100。」

  祐理:「……」

  沒到100他在給自己表白個什麼勁啊喂!

  「大概是你上次對他說的那些話變成了催化劑,讓他在好感度還沒達到的時候覺得自己喜歡上你了,」齊木看著她沮喪的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很失望嗎?」

  「就跟在家裡發現自己丟了的錢包,結果一打開裡面是空的一樣,」祐理很是鬱悶的歎了口氣,「無法形容的失望。」

  齊木彎起嘴角:「有我在,你永遠不會丟錢包的。」

  祐理:「……」

  雖然他這麼自信是挺好的,可是這是丟錢包的問題嗎!

  「算了,你先變回貓啦,」祐理有些苦惱的理了理被他揉亂的頭髮,「我再想想怎麼補上差的好感度吧。」

  「……」齊木沉默了一會,然後默默別過頭,「我變不了,一段時間內只能使用一次。」

  「……」祐理覺得她想去撞牆。

  「那你先回房間去吧,要是你被奇犽看到了會被誤會的,」祐理從口袋裡掏出房卡遞給他,「等會記得給我開門就好了。」

  齊木接過她遞過來的房卡:「你一個人沒關係嗎?」

  「沒事啦,能有什麼事嘛,」祐理深深地呼了口氣,然後邁步朝外面走去,「我先試著和他談談好了。」

  齊木坐著電梯上去了,祐理在賽場出口扒著牆偷偷摸摸的往裡面瞄了一眼,發現奇犽那頭顯眼的銀髮時,才暗自松了口氣朝他走去:「我把阿齊到了房間裡,它應該不會亂跑了,奇犽你剛才……」

  她的話突然頓住,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你怎麼了?」

  「……」奇犽像是受到了什麼沉重的打擊一樣,僵硬的抬起眼眸看向她,瞳孔也縮的小小的,半響才擠出一句話,語氣裡滿是焦急和恐慌,「……你快走!」

  「誒?」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抬起頭掃了眼周圍,空蕩蕩的比賽場地內除了他們倆以外根本一個人都沒有,「奇犽,你在說什麼呢?這裡除了我們倆一個人都也沒有誒,不過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的樣子,要不要去醫院?」

  就在這時,清晰的破空聲傳入她的耳朵,祐理還沒來得及轉頭,就感覺脖子像是被什麼異常尖銳的東西插了進去,乾淨俐落的切斷了她的氣管,祐理頓時捂住了胸口,已經快無法呼吸了。

  她渾身脫力的跪在了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試圖去摸索自己被什麼東西傷到時,又突然淩空飛來一把匕首,準確的刺入了她的心臟。

  祐理渾身一僵,感覺她的心臟費力的撲騰了最後一次之後,身體的溫度已經開始驟降。

  她想呼救,想去找齊木,身體卻無法使上力,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奇犽震驚的怔了好一會,然後立刻從椅子站了起來,氣急敗壞的朝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大吼:「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說好可以放她走嗎?!」

  柱子後面慢慢走出來一個人,黑色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腦後,打扮也有些少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縮成一團的祐理,聲音異常冷漠:「朋友也就算了,你喜歡的人將來也會成為揍敵客家族的一員,要絕對慎重才行。」

  「那你為什麼想要殺了她!」奇犽的聲音已經聲嘶力竭,眼淚不受控制的從他眼眶裡湧了出來,「為什麼!回答我啊!」

  「……」黑髮男人沉默的看著奇犽,許久才開口回答,「因為她是在有目的的接近你,根本就不是喜歡你。」

  奇犽臉色微微一變,有些難以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被絆到腳,然後撲通一聲坐在了身側的椅子上:「你說什麼?有目的……?」

  「你還小,感情方面也沒有經驗,確實很容易被她這樣的女人勾引,」說著說著,黑髮男人的眼神頓時變得更冷了,「正因為如此,我才無法原諒她,她可是玷污了奇犽你……純潔的感情呢。」

  倒在地上的祐理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求救聲,就這麼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奇犽怔怔的看著已經死去的祐理,心裡各種強烈的情緒交織著,有憤怒,有迷茫,有悔恨,這些複雜的感情讓他的臉看上去都有些扭曲了。

  失魂落魄的垂下頭,奇犽仿佛一個戰敗的人一樣,原本散發著光芒的湛藍色眼眸也變得黯淡不已,眼中就仿佛籠罩上了一層陰翳一樣。

  「奇犽,你是殺手,就算現在父親允許你跟小傑在一起,那也是因為他認為你終有一天會回來的,」黑髮男人的表情依然沒有絲毫變化,就連話語都不帶一絲感情,空洞的黑色雙眸直直的盯著他,「不要太任性。」

  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奇犽仿佛置身於雪地中,渾身冰冷無比,他緊咬著下唇沉默了半響之後一語不發的轉過身,然後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去。

  對不起,祐理。

  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對不起……

  【GAME OVER】

  *

  祐理睜開眼的時候,眼前還是熟悉的一片純白,她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頸部,然後想起來自己好像又被不明人物殺了。

  明明再刷一點好感度說不定就會成功了來著。

  每次都要譏諷她幾句的管理員仍然沒有說話,他平時不是最愛看這樣的場面嗎?

  祐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安靜的詭異的四周:「管理員?」

  沒有人回答她,半響之後只有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響起——

  【攻略對象四號:赤司征十郎】

  這就直接開始了?管理員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祐理有些傻眼,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腳下一空,她瞬間掉了下去,強烈的失重感讓她有些驚慌,然後在下一刻「咚」的一聲落在軟綿綿的大床上。

  「痛痛痛……」祐理呲牙咧嘴的在床上翻了個身,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可惡,就不能更溫柔一點嗎?」

  說到這裡,她才想起來去打量自己的房間,結果抬起眼眸看過去,她就驚呆了——

  這哪裡只是房間……這房間比她整個房子都大啊喂!

  所以說這次又變成了有錢人?

  祐理剛露出開心的笑容,腦中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一臉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完了,她又……忘記看臉了……

  話說齊木有沒有跟著她一起過來?

  祐理掀起身上的被子看了看被窩裡,然後又起身在偌大的房間裡轉了一圈,都沒能發現他的身影。

  不過從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時,熟悉的日本街道讓她有些恍惚,自己終於來到了和平的現代?沒有打打殺殺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那個讓人懷念的現代嗎?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是因為管理員不在,所以系統給自己隨機分配了一個難度係數比較低的人。

  祐理向來喜歡以最大的惡意揣摩管理員。

  拉開衣櫃門,裡面琳琅滿目的衣服看的她眼花繚亂,門外卻在這時突然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然後是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大小姐,該去學校了。」

  ……大小姐?

  什麼鬼?

  祐理躊躇了一會才慢吞吞的挪到門口,把門打開了一條細縫,門外筆直的站著一個頭髮蒼白的老人,合身的西裝,鼻樑上還架著一副眼鏡,讓他看上去十分溫文爾雅:「大小姐,今天是你轉學的第一天,還是不要遲到比較好。」

  祐理愣了愣,下意識回了一句:「轉學?」

  「你不記得了嗎?」老爺爺笑了起來,看起來更加溫厚了,「昨天你已經轉入了帝光中學,入學手續已經辦好了,今天是上學的第一天。」

  祐理敏銳的捕捉到一個詞——中學!

  她終於不用假裝高中生了!

  心裡立刻浮現出這個念頭,祐理眨了眨眼,表情變得有些迷茫。

  說起來,她什麼時候假裝過高中生了?

  ……算了不想了,總之先去學校看看吧!

  以這個遊戲的尿性,攻略物件十有**就在那個帝光中學裡面,她只要稍微打聽一下赤司征十郎是誰不就好了嘛。


第44章

  帝光中學,位於日本東京,是籃球界的超強豪門中學,部員人數超過100人,中學聯賽已經達成了冠軍連霸的成就——這是管家池田告訴她的。

  然而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籃球高手。

  「因為白石小姐的父親就是從帝光中學畢業的,所以社長他希望你到這所學校就讀,」池田微微頷首,幫她拉開了車門,「請上車吧,大小姐。」

  什麼鬼,這個世界她居然有父親?

  管理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分明記得管理員對她說過,為了方便行事,她不會有任何家人的存在才對,可是現在不僅多出一個迷之管家,還有一個素不相識的父親?

  一臉疑惑的鑽進車裡,坐到車的後排之後,池田幫她關上了門,然後繞了一圈坐到了司機的位置上。

  「……那個,不用叫我大小姐啦,聽著怪彆扭的,」祐理微微探出身體跟開車的池田說,「叫我名字就好啦。」

  池田沒有回答,而是提起了別的話題:「大小姐,社長的要求,你應該還沒忘記吧。」

  「『啊?』」祐理愣了愣,眼神有點茫然,「要求?什麼要求?」

  除了攻略人物之外還有附加任務?不帶這樣玩的啊喂!

  池田抬起眼眸從後視鏡看著坐在後排一臉不安的祐理,然後收回視線臉色平靜的開口:「社長說,希望你能成為令他為之驕傲的女兒。」

  祐理囧了一下,覺得這個要求也不算過份,便默默答應了:「……好的。」

  「社長還特意交待了,之前發生的事,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池田雖然還是保持著淺淺的笑容,卻莫名的讓祐理感到一絲壓迫感,「希望大小姐能好好約束自己的行為,不然就失去讓大小姐特意轉學的意義了。」

  喂!說好的因為她爸讀帝光所以才讓她轉學呢!這怎麼聽怎麼像是她在之前的學校發生了什麼事然後被迫轉學啊!

  這個世界怎麼這麼麻煩,擅自給她加那麼多設定,不會是因為不用戰鬥吧?

  把祐理一臉鬱悶卻又什麼都不敢說的表情收入眼底,池田踩下刹車,車慢慢停在了一所學校門口。祐理打開車門下車,視線落在紅牆上鐫刻的字上——「帝光中學校」。

  身旁陸陸續續有穿著校服的人從她身邊路過,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對著她和她身後的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了。

  祐理默默看向池田:「以後我自己走路吧,用車接送……有點太顯眼了。」

  池田笑眯眯的看著她:「這就太好了,正好我也沒有用車繼續接送的想法。」

  祐理:「……」

  這個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喂!

  「快進去吧,大小姐,」池田已經轉身走到了車門旁,「還有,請務必牢記社長的囑咐。」

  祐理:「……好。」

  直到黑色小車揚長而去,祐理才心累的歎了口氣,然後往學校裡走去。

  才走了兩步,她就停了下來,然後一臉茫然的站在操場上。

  太糟糕了,剛才忘記問池田自己在哪個班了。

  在教學樓裡轉悠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職員室,前前後後詢問了好幾個老師之後,才終於找到她所在的那個班級的班導師。

  「啊,白石對嗎?」看上去頗有威望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請跟我來吧。」

  帝光中學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教學樓的旁邊還蓋了兩個碩大的體育館,面積完全不比教學樓小。

  發現祐理一直盯著窗外的體育館,班導師很盡責的給她介紹:「我們學校是籃球名校,所以籃球部特別受重視,部員有一百多人呢。」

  嗯,這個在來的時候已經聽池田說過了。

  「說起來,白石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轉學過來?」班導師斜睨了沒什麼表情的祐理一眼,「這個時間段一般不會有轉學生呢。」

  這得去問她那個當社長的「爸」。

  不過一直這麼沉默感覺也不太好,於是祐理側過頭來微微彎起嘴角:「因為我的父親也曾在這所學校就讀過,他十分希望我也能來這裡學習。」

  「是嗎?」班導師的態度立刻就變得熱情起來,「其實我也是從這裡畢業的,呀,真是讓人懷念啊!」

  結果祐理就這麼聽著班導師一路絮絮叨叨的談論著他光輝的過去,終於抵達了教室門口。

  教室裡剛才還是一片嘈雜,在班導師拉開門踏進去的瞬間,裡面迅速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剛才的吵鬧聲只是祐理的幻覺一樣。

  但是,看到跟著班導師進門的祐理之後,剛剛安靜下來的教室內又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哇,轉學生誒!」

  「感覺超可愛!」

  「你猜猜她是從哪裡來的?」

  「唔……神奈川?京都?不行……猜不出來啊。」

  站在講臺上的祐理把這些小小的議論聲聽的一清二楚,然後默默在心裡吐槽,你們當然猜不出來,畢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隨意的在班裡掃了一眼,她突然瞥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他正半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書。

  「那,白石你就坐在……」

  班導師的手還沒抬起來,祐理已經一臉興奮的朝著那個人走去:「老師,我坐那裡就好!」

  班導師的目光隨著她的方向落在那個赤發少年的身上,見他的身旁確實有一個空位,便點了點頭:「好,那你就坐在那裡吧。」

  祐理拉開那個少年身旁的椅子坐下來時,一直低頭看書的少年終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隱隱有一些詫異,然後迅速隠去,禮貌的朝她點了點頭:「你好。」

  「呐,齊木,我還以為你沒有跟著過來呢,」祐理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坐下來之後就笑眯眯的湊近他,看起來很是開心,「沒想到你比我動作還快誒。」

  「……」少年微微蹙起眉,然後搖了搖頭,「你認錯人了。」

  「呃?」祐理愣了愣,「認錯?」

  臉一樣聲音也一樣,怎麼可能認錯?

  「對了,赤司,」班導師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看向他們,「你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吧,記得多照顧一下轉學生啊。」

  赤司合上手中的書,然後淺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赤司?

  等等,他不會就是那個赤司征十郎吧?

  祐理頓時有些囧,訕笑著縮回自己的位置上。她真的認錯人了?而且還是和攻略物件搞混了?

  可是這可能嗎?怎麼可能會有長的這麼像的人……而且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不,其實還是不一樣的,齊木比起赤司多了眼鏡和頭上奇怪的天線,而且他的眼眸是紫色的,而赤司的眼眸則是赤紅色。

  但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是一個人啊,尤其是聲音,真的一模一樣誒……

  赤司斜睨了一眼表情迷惑的盯著他的祐理,而她似乎還有越湊越近的趨勢,他不動聲色的舉起手中的書擋在她面前,磁性的嗓音隔著書本傳了過來:「白石同學,你對下棋有興趣嗎?」

  陡然被書擋住視線的祐理愣了愣,目光落在這本書的名字上——《圍棋與將棋》。

  「將棋……?」祐理眨了眨眼,「將棋的話,我倒是稍微會一點點。」

  「哦?」擋在她面前的書本被移開,赤司側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有機會的話可以比試一下。」

  「不過現在已經上課了,」赤司把手中的書放進課桌,然後從裡面抽出了課本,「白石同學應該還沒有書吧,不介意的話請跟我共用一本吧。」

  祐理點了點頭,然後微微蹙起眉在心裡琢磨,他們的性格似乎也不太一樣。

  雖然赤司看起來很有禮貌很謙遜的樣子,不過他周身好像有股生人勿近的強勢氣場,和齊木那種令人安心的溫柔感完全不一樣。

  儘管外貌和聲音一模一樣,但是他們倆還是很容易辨認出來的,剛才自己會弄錯……嗯,一定是見到齊木太開心了的緣故。

  開始上課之後,祐理最初還在專心聽課,然而第二節課就開始打哈欠,第三節課已經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第四節課……

  你們以為她睡過去了嗎?

  太天真了,她被老師叫起來了。

  「白石同學,」數學老師瞪著像是還沒清醒的祐理,指著黑板上的例題,然後敲了敲黑板,「請回答一下這題。」

  一陣冷風吹來,祐理忍不住抖了一下,意識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抬起頭看向黑板上抄的題目,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在看清題目後立刻消失了——這裡是初中誒,一直在各個世界奔波的她差點忘了,自己也是個學霸啊。

  雖然時間隔的有點久了,但是只要看到題目,她腦中就能迅速出現解題思路。

  祐理走到講臺上拿起粉筆嗖嗖的把答案寫出來,幾乎都沒有思考就側過頭看向站在講臺上的老師:「這樣可以嗎?」

  數學老師愣了愣,然後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原本只是想提醒一下她上課不要睡覺的,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做出來了。

  安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祐理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這個遊戲好難啊……」


第45章

  然而清醒了那麼一會之後,她又覺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而且明知道攻略物件就坐在自己旁邊,也擋不住這股濃重的睡意的侵襲。

  前一個世界才在傍晚被殺死,連緩和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把她丟過來了,然後又一大早風塵僕僕的來學校上課,還經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她早就已經身心疲憊。

  而且她的生物鐘還在試圖告訴她現在已經到了睡覺時間,實際上這裡卻還是上午,簡直就跟倒時差一樣難受。

  赤司側過頭斜睨了一眼她有點糟糕的臉色,壓低聲音問她:「需要去保健室嗎?」

  熟悉的聲音讓她清醒了幾分,祐理有些迷迷糊糊看向赤司,然後搖了搖頭,用兩隻手撐著臉頰努力把自己假扮成低頭看書的樣子:「不用了,齊木,幫我看著老師就好。」

  赤司:「……」

  他剛想開口說他並不是齊木,眼前的少女已經闔上雙眼睡著了,不過她的偽裝術似乎並不是那麼到位,才睡了沒幾分鐘就被臺上的老師發現了。

  老師一語不發的皺起眉,一根粉筆從他手中快速飛出,然後直直的飛向沉睡中的祐理的額頭,還伴隨著一聲吼聲——

  「白石祐理!」

  「……痛痛痛!」

  祐理又被弄醒了,她捂著額頭淚眼朦朧睜開眼,然後看向他身旁的人,忍不住小聲委屈地朝他控訴:「齊木,不是說好幫我掩護……呃,不是,赤司君……」

  赤司:「……」

  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認錯了人,祐理簡直連想哭的心都有了,她默默收回視線,然後在心裡默念著暗示自己:有眼鏡的是齊木,沒眼鏡的是赤司,有眼鏡的是齊木,沒眼鏡的是赤司……

  就這麼挨到了下課時間,原本困的不行的祐理卻像是度過了最難熬的時間點一樣,突然變得異常清醒,反而有些無法入睡了。

  她從自己包裡掏出池田給她準備的便當,外面用精美的包袱布包著,打開飯盒,裡面是擺的整整齊齊的飯菜,而且還有好幾層,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被奇犽帶著吃了快一個月的甜食來代替三餐,她感覺現在不管吃什麼,只要不是甜的,就一定很好吃。

  看來再喜歡的東西吃太多也會膩啊。

  叉起一塊煎雞蛋放入口中,久違的熟悉味道讓她幸福的眯起了眼,前座的空位卻突然有一個男生坐了下來,一臉興奮的看著她:「呐呐,白石是從哪裡轉學過來的?」

  「……」對於這種祐理自己的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她一概選擇插科打諢,「你猜?」

  「聽你的口音,好像有點關西腔的感覺誒,」男生興致勃勃的猜測著,「難道是京都?大阪?還是奈良?」

  祐理戳著她碗裡的飯菜,然後彎起嘴角用純正的關西腔回答:「是大阪啦。」

  「真的?」男生又湊近了一分,「呐呐,白石有男朋友嗎?」

  祐理:「……」

  太直接了,這個人的目的就差寫在臉上了。

  她迅速的把自己沒吃完的便當收拾好,然後笑眯眯的對他說:「沒有哦,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男生的臉上頓時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失望,還想繼續問什麼的時候,祐理已經直接起身朝教室外走去了。等到祐理的身影從教室門口消失之後,男生有些不屑的切了一聲,然後收回了視線:「真沒意思,是吧?赤司。」

  一直安靜坐在座位上吃飯的赤司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赤紅色的眼眸中什麼情緒都沒有,男生愣了愣,立刻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笑嘻嘻的跟其他人討論自己剛才的聊天內容去了。

  *

  下午的課結束之後,就是社團活動時間了,祐理才剛轉學過來,理所當然的沒有參加社團,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正在收拾書本的赤司,然後歪著頭問:「呐,赤司,你參加的是什麼社團?」

  赤司的手頓了頓,然後淡淡的回答:「籃球部。」

  籃球?就是來到這個學校之後被反復提起的那個超強的籃球部嗎?

  沒想到他參加的是運動社團……有點意外啊,明明看起來是個安靜而且一絲不苟的人。

  可惜因為她哥哥的原因,她擅長的是網球,不然也能去籃球部混個經理了。

  祐理默默地歎了口氣,她轉了轉眼睛,迅速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然後小跑著追上已經走出教室的赤司:「那個,我可以去參觀一下嗎?」

  「……」赤司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彎起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當然可以。」

  誒?這麼容易就同意了?

  「只要不打擾我的部員訓練就行。」赤司又加了一句。

  祐理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赤司是說「我的部員」嗎?

  難道他是籃球部的部長?

  可是他才二年級誒……雖然自己的哥哥也是二年級就當上部長了,不過即使是祐理也很清楚,籃球這個運動是很需要身高的,赤司的身高好像有點……不夠。

  大概是領導才能很不錯吧,嘛,也是有的呢,這樣的情況。

  一路跟著赤司來到體育館,就像班導師所介紹的,這裡確實是個籃球強校,光是籃球部的場地就佔據了幾乎整個體育館。

  赤司停在門口,然後把身上的包放在了牆邊的地板上:「請隨意參觀,我先去換衣服了。」

  「好的。」祐理點了點頭。

  其實她對籃球的興趣真的不高,她只是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多刷一點存在感而已。

  在牆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祐理的視線隨意的在球場內掃了一圈,然後看到一個膚色黝黑身材高大的少年一路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毫不畏懼的突破好幾個人的攔截,緊接著在籃板前高高跳起,把手中的籃球輕描淡寫的丟進了籃筐裡,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流暢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好厲害……」祐理髮出由衷的感歎。

  「很厲害吧~」

  身旁突然插入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祐理這才發現她神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孩子,看起來漂亮而溫柔,正笑眯眯的看著她:「喜歡籃球嗎?」

  祐理眨了眨眼,忍不住彎起嘴角:「怎麼說呢,現在有點喜歡了。」

  「因為看到了阿大的籃球?」女孩子似乎覺得這樣說話不太方便,便在她身旁坐下來。

  「阿大?」

  「啊哈,不對。應該是青峰君,」女孩子有些好笑的彎起嘴角,「阿大他不喜歡我在學校這麼稱呼他。」

  說著,女孩子轉頭看向她:「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桃井,桃井五月。」

  「我是白石祐理。」

  看了眼她身上的便裝,桃井好奇的問:「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嗎?」

  「不是,我是今天才轉學過來的,」祐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制服好像還要等幾天的樣子。」

  「我覺得我們學校的制服還是很好看的,」桃井低下頭翻開手中的筆記本,嘴角噙著笑容,握著筆在上面快速的做著記錄,「我剛才看到了,是赤司君把你帶來的對吧?」

  「是啊,因為我跟他說我想參觀一下帝光中學有名的籃球部,」祐理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桃井的筆記本,頓時被上面熟悉的資料分佈圖驚住了,「這是……」

  「嗯?」桃井抬起頭看了她一看,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修長的指尖指向其中幾個複雜的分析圖,「難道說,祐理能看懂?」

  祐理立刻搖頭:「不不不不,我看不懂。」

  之前被她哥哥強迫去做資料分析那種痛苦的回憶,她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桃井捏著筆歪了歪頭,然後微微眯起眼看著她:「呐,祐理要不要加入籃球部?」

  祐理:「……」

  加入籃球部=能在赤司面前刷存在感+地獄一般的資料收集加後勤

  ……心裡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了。

  她臉上猶豫的表情全被桃井收入眼中,桃井了然的笑著從原地站了起來:「等會應該會有一軍和二軍的練習賽,祐理有興趣的話可以留下來看看哦。」

  「我知道啦,謝謝你。」祐理松了口氣,餘光看到赤司已經換上隊服從更衣室裡出來了,但是他似乎跟之前溫柔謙遜的樣子不一樣,現在的他連普通的走路都仿佛帶著強大的氣場一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壓迫感不言而喻。

  「集合。」

  赤司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體育館裡幾乎所有人都同時停下了動作,然後快速的彙聚到赤司面前排隊站好,而面對著赤司坐著的祐理立刻悲劇的發現——人群完全把赤司給擋住了。

  「接下來是一軍和二軍的練習賽,名單跟昨天一樣。」赤司的聲音透過人群傳出來,在空曠的體育館裡迴響著,祐理微微怔住,抬起頭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心裡卻在這時想起了不知道在哪裡的齊木。

  果然,在看不見臉的情況下,她根本無法分辨不出這兩個人的聲音。

  齊木……他現在在哪裡呢?已經不會再出現了嗎?還是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出現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5

第46章

  一軍和二軍的比賽,赤司和青峰都沒有參加,祐理對籃球的規則並沒有那麼熟,所以看了一會之後視線就移向了正在和一個綠發少年交談的赤司,而那個綠發少年的手裡還拿著一個……檯燈。

  話說,為什麼要拿著檯燈……

  還想繼續看下去的時候,書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立刻掏出手機接電話,另一頭傳出池田的聲音:「大小姐,今天的課程結束了嗎?」

  「……」祐理側過頭看向門外,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嗯,已經快結束了。」

  「大小姐,請在學校等我,我現在就去接你。」池田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在有些吵鬧的體育館裡有些聽不清楚。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好笑的問:「不是說沒這個準備嗎?」

  「大小姐,請你有一點身為女性的自覺,這麼晚了獨自回家,如果路上出事了的話,社長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所以擔心的只是社長會生氣而已嗎?

  「好了,我知道了,」祐理抬起眼眸看向體育館裡仍然站在角落裡跟綠發少年聊天的赤司,然後提起放在牆邊的包往外面走去,對著手中的手機回答,「那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出體育館,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站在體育館內的赤司側目看了她一眼,卻意外的發現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門口一閃而過,快的連他都沒有捕捉到。

  「真太郎,你相信鬼嗎?」

  「……」綠間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鏡,語氣有些意外,「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呢。」

  「是麼?」赤司從地上隨手撿起一個籃球,然後勾起嘴角,「走吧,該訓練了。」

  *

  祐理回到家裡之後,一直被她忽視的睡意再次湧了上來,連帶著似乎連手腳都有些乏力,她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然後沿著樓梯往樓上走去:「池田管家,我困了……先去睡覺了。」

  「不用餐嗎?」池田仰起頭看著她問。

  「不了,」祐理搖了搖頭,「我不餓。」

  直到樓上傳來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池田臉色一沉,低下頭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然後快速的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了社長——『一切正常。』

  祐理幾乎是剛碰到枕頭就睡著了,她這一覺睡的特別沉,連窗外有些尖銳的呼嘯的風聲和有些遙遠的沉悶的雷聲都沒能把她吵醒,很快,淅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雨水劈劈啪啦落在玻璃上,濺起了一片片水花。

  在溫暖乾燥的被窩縮成一團,祐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然後習慣性的從枕頭下掏出了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淩晨3:12。

  外面的天還是黑漆漆的,只能聽見雨水不停落下的聲音,她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準備閉上眼再睡一覺的時候,額前垂落的長髮被輕輕的撥開了,然後有一隻略顯冰涼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額頭。

  「祐理,你發燒了。」

  熟悉的磁性嗓音響起,祐理卻沒有睜開眼,而是下意識的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後拉過身上的被子想要繼續睡,身前的人低聲歎了口氣,然後輕輕晃了晃她的肩膀:「乖,吃完藥再繼續睡。」

  「嗚……」祐理髮出低低的嗚咽聲,有些煩躁的直接把被子拉過頭頂,把自己整個人都藏在了被子裡,「不要打擾我睡覺啦……笨蛋齊木……」

  齊木愣了愣,然後微微彎起嘴角:「不行,必須要吃藥才行。」

  感覺到自己的覺已經睡不成了,祐理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長長的微微捲曲的黑髮有些淩亂的垂在肩頭,有些寬大的睡衣也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幾乎快從她小巧白皙的肩膀上滑下去了。

  坐在床邊的齊木一眼就能看見她低低的領口處精緻的鎖骨,和這之下隱隱約約的起伏,他不由得在心底默默的歎了口氣。

  [呀嘞呀嘞,她未免也有些太不設防了。]

  祐理氣鼓鼓的瞪著眼前吵醒她的人,然而有些混沌的視野漸漸清晰之後,她看向齊木的眼神變了變,然後漸漸睜大眼:「啊列?赤司?……不對,齊木?!」

  齊木:「……」

  這才過了幾天,就已經到了能把他認錯的程度了嗎?

  「真的是你吧?」祐理歪著頭伸出手指捏住他的臉,然後用力的往旁邊拉了拉,眼神卻有些疑惑起來,「怎麼不痛?唔……原來如此,我在做夢啊。」

  齊木無奈的歎了口氣,伸出手覆上她光滑的側臉,然後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原本只是忍不住想觸碰她而已,然而等自己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祐理呆呆的坐在那裡,眼神有些茫然,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齊木頓時有些壓抑不住心底湧上來的悸動,修長的手指微微挑起祐理的下巴,然後俯身溫柔的吻上了她。

  在柔軟的唇瓣上輾轉了一會,齊木沒有繼續深入,而是雙手捧著她的臉,親昵的用額頭抵上了她的額頭,聲音低沉的說:「還覺得這是夢嗎?」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暈乎乎的點了點頭。

  「……」齊木無奈而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指尖觸及到她有些冰涼的肌膚時,他怔了怔,然後拉過被子把穿的單薄的她整個給裹了起來。

  看著即使裹上一圈被子依然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可愛加倍的祐理,齊木忍不住伸出手把她抱入懷裡,然後緩緩垂下眼眸:「抱歉,當時沒能救下你。」

  祐理的頭雖然還是暈乎乎的,意識卻已經漸漸清醒了:「……誒?我死掉的事嗎?」

  齊木沉默著沒有回答,手臂卻下意識的收的更緊了,被裹得像個團子的祐理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胸脯:「沒事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死掉了。」

  說著,祐理抬起眼眸看向他,齊木甚至能從她清澈的眼眸裡看到自己的倒影:「而且,齊木這次也跟著我過來了,怎麼說呢……太好了呢。」

  一直在各個世界裡不斷穿行,這場看不到終點的旅程,因為齊木的存在,也讓她變得不那麼害怕了起來。

  「呐……」祐理抿著嘴笑著,低下頭靠在他胸前,聲音卻變得虛弱起來,「齊木,我覺得可能真的發燒了,頭好暈……」

  「所以剛才就讓你吃藥了。」齊木朝空中伸出手,熱水和藥就直接飛到了他手裡。

  祐理默默抱著雙膝看著他把藥丸從塑膠板裡拿出來,然後遞到她嘴前:「張嘴。」

  她乖乖張開了嘴把那顆藥丸吃進去,然後又喝了一大口溫水,借著水把藥丸一口氣咽了下去,但是苦澀的味道已經在口腔內擴散開來,祐理忍不住蹙起眉:「好苦。」

  齊木手中的玻璃杯慢悠悠的飄到了桌子上,他的手伸入口袋裡,從裡面掏出了一顆糖遞給她。

  「吃了快點睡覺,」齊木揉了揉她的腦袋,軟軟的髮絲蹭著他的掌心,有種不可思議的滿足感,「明天我陪你去學校。」

  「誒?陪我?」祐理愣了愣,「可是被池田管家發現你的存在的話,總覺得會變麻煩的樣子誒……」

  「沒事的,他不會發現的。」

  齊木頓了頓,感覺自己都不想把手從她頭上移開移開,別說只是摸摸頭了,他甚至想永遠像剛才那樣抱著她……親吻她。

  但是現在還不行,他必須先讓她從遊戲中脫身才行。

  「睡吧,」齊木推著她的肩讓她躺到床上,然後幫她掖了掖被角,「晚安,祐理。」

  ……又來了。

  每次聽到這句話,祐理就會感覺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臉頰的溫度也會升高,是因為熱還是因為害羞,她也不清楚了。

  結果昨晚還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早上醒來的時候,祐理感覺到什麼軟軟的東西在戳自己的臉,緊接著窗簾被拉開,有些刺眼的陽光頓時從窗外溢了進來。

  她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一隻白貓正蹲在窗臺上看著她,陽光拉長它身前斜斜的影子,伴隨著窗臺上搖曳的風鈴發出的悅耳的響聲,像是一幅畫一樣充滿愜意。

  「早上好,阿齊。」

  祐理的房間裡突然多出了一隻貓,池田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時不時看向那只貓的目光卻出賣了他,祐理給它準備早飯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問:「大小姐,這只貓是……?」

  「啊,撿的,」祐理把食物放在它面前,然後摸了摸它的頭,「昨天回家的時候在路上看到的,很可愛吧。」

  池田愣了愣:「但是大小姐昨天回來的時候好像沒有帶著它……」

  祐理笑眯眯的蹲在白貓身前看著它吃東西,沒有回答他的的問題,池田沉默了一會,轉過身掏出手機迅速的給社長髮了一條短信——『大小姐撿了一隻貓。』

  很快,手機輕微振動了一下,他已經收到了回信——『隨她,以後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用特意向我報告。』

  池田:「……」

  他有些心酸的收起了手機,自己被社長派到東京來照顧這個麻煩的大小姐,總覺得,更像是被拋棄了。

  阿齊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了池田一眼,收回視線看向祐理時,它微妙的僵了僵,然後迅速低下頭吃東西。

  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祐理藏在校服裙擺下的底褲。


第47章

  躲過了風紀委員的眼睛,祐理掃了眼圍牆那邊的灌木叢,阿齊已經借著灌木叢的掩飾偷偷溜進了小樹林。

  她左右看了看從自己身邊說說笑笑走過去的學生,好像沒人注意到阿齊的樣子,立刻抓著書包小跑著往教學樓跑去。

  二樓的窗戶後面,赤司站在窗邊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只白貓竄進小樹林,視線落在匆匆跑進教學樓的女孩子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上課睡覺,還有把貓帶進學校這樣的事也只能說明她並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但是桃井好像很中意她的樣子。

  大概有什麼別的理由吧。

  祐理在後門把齊木塞進了書包裡,然後抱著鼓鼓囊囊的書包往樓上跑去,邊跑邊忍不住抱怨:「你不能變成什麼小小的容易攜帶的寵物嗎?貓真的太大只了啦。」

  [……我會考慮的。]

  大概是來的還算早的原因,教室裡的人並不多,或許是因為她穿著便服的原因,看到她拉開門進來之後,在角落聊天的幾個男生朝她吹了聲口哨:「喲,白石,早上好啊。」

  對於這樣輕佻的打招呼的方式,祐理笑眯眯的朝他們回了一句早上好,然後抱著書包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赤司看起來已經到了很久了,正支著下巴坐在座位上安靜的看書,祐理在他身旁坐下時,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她放在大腿上的書包,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

  祐理似乎是松了口氣,側過頭輕鬆的跟他打著招呼:「早上好,呃,赤司君。」

  猶豫了一下才叫對他的名字啊。

  赤司若有若無的彎起嘴角:「早上好。」

  包裡的動物詭異的靜了幾秒,動作變得大了一些,似乎想從書包裡出來。

  赤司垂下眼眸看向她動靜有些大的書包:「這是……你的寵物嗎?」

  「啊,被發現了?」祐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把書包的拉鍊拉開,立刻有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從裡面擠了出來,「是我養的貓啦,它叫阿齊。」

  「這樣啊。」赤司隨意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大興趣的低下頭看向她藏在包中的貓,它已經露出了小半個頭,紫色的眼眸正定定的看著他,眼神看起來很是微妙。

  雖然形容一隻貓眼神微妙是一件挺古怪的事,但是赤司卻覺得,他好像也無法找出更好的形容詞了。

  「那個……」察覺到赤司的眼神有些不對,祐理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問,「赤司君……不喜歡貓?」

  「不,沒關係,」赤司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嘴角彎起一絲弧度,「只要足夠聽話,不打擾到我就行。」

  「我保證它很聽話,」祐理立刻回答,然後低下頭向它求證,「對吧,阿齊?」

  阿齊立刻配合的喵了一聲。

  斜睨了一眼仍然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白貓,赤司從課桌裡拿出課本:「老師快來了,不想被發現的話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仿佛能聽懂赤司的話一樣,阿齊立刻就縮進了書包裡,一點動靜都沒了。

  其實如果阿齊真的是一隻貓,祐理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帶到學校來的,因為她也不知道中途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也許還不用到放學,這只貓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但正因為是阿齊,她才敢大膽放心的帶過來,因為祐理很清楚阿齊比自己更明白躲避老師的重要性,所以它上課全程都乖乖蜷縮在書包裡,沒有被除了赤司以外的任何人發現。

  就這樣到了午餐時間,祐理從書包裡拿出池田給自己準備的便當,依舊是好幾層的豪華便當,她低下頭看了眼躲在書包裡的阿齊,果斷抱起它往天臺走去。

  天臺一個人都沒有,正好適合她給阿齊餵食,祐理沿著出口側面的牆坐了下來,然後解開包裹著便當的包袱布:「幸好池田管家給我做的特別多,足夠我們兩個人吃了。」

  阿齊喵了一聲,伸出爪子戳了戳她的手,然後舉起來指向樓頂。

  祐理順著它指著的方嚮往上看去,只能看見一片澄淨的藍天:「怎麼了?那裡有什麼嗎?」

  む呀嘞呀嘞,只是想告訴你那裡有人在。め

  經歷了伊爾迷的事,齊木怕祐理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引來殺身之禍,雖然之前殺死她的伊爾迷本身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危險人物,但是可以避開的根源還是必須要避開才行。

  儘管這個人也許只是個喜歡籃球的熱血少年而已。

  然而他的想法無法通過超能力傳達給祐理,只能發出徒勞的喵喵聲,然而祐理完全誤解了它的意思,迷惑的抬起頭看了眼樓頂:「是要我上去看看的意思嗎?」

  阿齊立刻搖了搖頭。

  「啊,難道說……」祐理在這時突然反應過來,難道阿齊是提醒她上面有人讓她不要亂說話的意思?

  果然變成貓之後交流好困難啊,要是阿齊也能說人話就好了。

  「對了,等會放學後我想去問問加入籃球部的事,」祐理用手指撓了撓阿齊的下巴,看到它忍不住眯起眼的樣子,不由得開心的笑了起來,「阿齊,陪我一起去吧。」

  「籃球部」三個字觸動了躺在樓頂的某個人的神經,他的眼皮微微跳了跳,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從樓頂探出頭好奇的往下看去,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下方,正在給貓咪餵食的嬌小可愛的女孩子。

  是貓啊……他還以為是兩個人在對話,原來是一個人在對著貓自言自語麼。

  視線移到她有些平坦的胸上,少年挑了挑眉,勾起嘴角問:「喂,你想加入籃球部?」

  雖然早就知道樓頂有人,但是突然冒出來的聲音還是嚇了祐理一跳,她抬起頭看向伸出小半個身體的皮膚黝黑少年,疑惑的歪了歪頭,然後突然睜大眼:「啊,阿大!……不對,青峰君……」

  「呃?」青峰蹙起眉看著她,「……你認識五月?」

  五月……是桃井五月吧?

  祐理腦中回想起那個漂亮的女孩子,默默的點了點頭。

  「切,我就知道,」青峰有些不耐煩的抓了抓頭髮,然後撐起身體一個翻轉直接從樓頂跳了下來,然後穩穩的落在地面上,「說了多少次不要在學校這樣叫我了。」

  誒誒誒?就這麼直接跳下來了?

  祐理有些懵的抬起頭看了眼高高的樓頂,那裡離地面可是有接近三米的高度吧,該說他運動神經好還是什麼……

  「不過,以你的身高,」青峰用手在身前比劃了一下,然後勾起一邊嘴角笑了起來,「就算站在籃球架下面都很難投進去吧。」

  祐理:「……」

  她乾脆的無視了他,然後低下頭摸了摸阿齊的頭:「乖,快點吃,吃完了我們回教室。」

  「怎麼,生氣了?」青峰在她面前蹲下,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為什麼穿著便服?」

  祐理沉默了一會,垂下頭給阿齊喂煎雞蛋:「……轉學生。」

  青峰垂下眼眸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噗的笑了起來:「你……給貓吃這個?」

  「對啊,」祐理像是賭氣一般的蹙起眉,「我家的貓不僅吃煎雞蛋,還喜歡吃巧克力呢,對吧,阿齊?」

  阿齊喵了一聲,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指尖。

  祐理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

  「看起來很好吃嘛,」青峰盯著她的便當好奇的問,「喂,我可以嘗一個麼?」

  「啊?」祐理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回答,青峰就已經從裡面拿了一個章魚香腸直接塞入了口中。

  祐理:「……」

  「果然味道不錯啊,」青峰咧開嘴笑了起來,又迅速的從裡面拿了一個,「這是你做的?」

  「……不,」祐理扯了扯嘴角,「家裡的人做的。」

  「是嗎?」

  說話的間隙,他又從裡面拿走了一個梅子飯團。

  這傢伙也太能吃了吧!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把便當盒裡的食物消滅乾淨了,青峰撐著雙膝站了起來,用拇指揩了下嘴角:「吃飽了,多謝款待。」

  垂下眼眸瞟了眼一臉鬱悶的收拾飯盒的祐理,青峰忍不住彎起嘴角:「喂,你叫什麼?」

  「……不告訴你。」祐理撇了撇嘴,抱起阿齊從他身前走過去,頭也不回拐個彎跑進了樓道口。

  她以後再也不來天臺吃飯了!

  *

  結果午飯沒吃什麼的祐理沒過多久就開始餓了,她捂著肚子焉焉的看著自己的課本,連筆記都不想寫了。

  赤司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從筆記本上撕了一張紙下來,刷刷的寫了幾個字之後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祐理愣了愣,拿起桌上的紙條打開,上面的筆跡乾淨整齊——「肚子痛嗎?」

  祐理囧了一會,好像自從自己轉學過來,不是睡不醒就是肚子痛……赤司對她的好感度估計都要跌破零了吧。

  她鬱悶的拿起筆在後面寫寫劃劃,然後把這張紙條合上後又遞了過去。

  赤司接過紙條打開,下面是祐理的回復,和他一本正經的字跡比起來,祐理的字看起來十分可愛——「是肚子餓才對,因為青峰君把我的午飯吃掉了。」

  赤司:「……」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好了。


第48章

  結果,祐理從赤司那裡得到了一個三明治,拯救了她癟癟的肚子,於是放學之後,她又活力十足的跟上了赤司的腳步。

  赤司側過頭看向她:「今天也去參觀籃球部?」

  「不,不是參觀,」祐理嘿嘿笑了一聲,「那個,你們籃球部還缺人嗎?」

  「你想加入籃球部?」赤司有些好笑的打量了她一眼,「我們不缺後勤,而是缺能在戰術上給予我們幫助的人,你覺得你能勝任嗎?」

  ……戰術。

  她確實惡補了籃球的規則,可是戰術什麼的……不妙,可能會應付不來。

  察覺到祐理有些猶豫的表情,赤司微微收斂了眼中的笑意,轉身往體育館走去:「看來,很遺憾。」

  祐理呆呆的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然後無奈的低下頭看向懷裡的阿齊:「怎麼辦?」

  阿齊喵了一聲,從她書包裡掏出一隻筆扔在了地上,祐理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蹲下身準備去撿的時候,阿齊卻朝她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那支筆。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樣,這只筆就在她面前慢悠悠的飛了起來,然後準確無誤的飛進了她的書包裡。

  祐理的視線下意識的跟著筆移向了自己的書包,然後和懷裡的齊木對上視線,她眨了眨眼,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啊」了一聲,立刻拔腿朝著赤司離開的方向跑去。

  「赤司君!請等等我!」

  赤司走的並不算快,聽到她的聲音後自然而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氣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的祐理:「還有什麼事嗎?」

  「請和我決勝負吧!」祐理握緊雙拳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如果我能贏,就讓我加入籃球部!」

  「……」赤司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訝異,不過他很快就收起了表情,勾起嘴角笑著問祐理,「你想怎麼決勝負?」

  「讓我投十個球,」祐理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十分有底氣,「如果全進就算我贏。」

  「就算是初學者,也很容易達到這樣的成績。」赤司的臉上仍然掛著淺淺的笑容,語氣裡卻已經有了拒絕的意思。

  「那如果,是有人防守的情況下呢?」祐理咬著下唇又加了一個條件。

  赤司愣了愣,一時間沒有開口回答。

  沒有得到赤司的回答,祐理擔心自己的條件還是不夠合乎他的要求,乾脆硬著頭說:「請讓青峰君來防守我!」

  青峰是一軍的人,讓他來防守自己的話,赤司應該會認同她的方法吧?

  祐理並沒有察覺到青峰的實力有多強,尤其是速度和靈活性這方面,書本上所寫的技巧和過人方法,她還無法與現實中結合起來。

  聽到她的話之後,赤司打量了一眼她的身高,忍不住彎起嘴角,表情仍然是十分溫和的樣子:「可以,我就認同你的決心吧,不過,你確定要讓大輝來防守你?別說進十個球了,你的球大概連籃筐都碰不到。」

  「……」祐理低下頭有些猶豫的看了眼阿齊,阿齊喵了一聲,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她這才安下心來,篤定的點了點頭,「啊,我確定。」

  「是麼,」赤司轉過身往前走去,「那麼請跟我來吧。」

  幾乎是轉身的一瞬間,他嘴邊的笑容就消失了,連眼神都變得冷淡起來。

  帝光籃球部裡,大概是擁有足夠大的場地的緣故,一軍、二軍和三軍是分開練習的,赤司這次直接把她帶到了一軍的體育館,裡面的人數跟二軍比起來少了一大截,看起來才十來個人的樣子。

  赤司停在體育館門口看向正在練習的青峰的方向,然後開口叫他:「大輝。」

  青峰剛把手中的球灌進籃筐,他呼了口氣,抓起胸前的衣服隨意的擦了把汗,然後朝他們這邊走來:「怎麼了?」

  走近之後青峰才發現赤司身後跟著的祐理,他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在這裡?」

  赤司側過頭看向要仰起頭才能和青峰對視的祐理,表情似乎有些愉悅,連說話的尾音都微微上揚起來:「白石同學想跟你決勝負,十球。」

  「和我?」青峰有難以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和我嗎?」

  「啊,」赤司點了點頭,然後朝她伸出手,「阿齊請交給我吧。」

  祐理把阿齊遞了出去,然後隨手撿起地上的籃球抱在手裡,然而看著眼前人高馬大的青峰,她還是有些緊張起來:「請……請多多指教。」

  青峰勾起嘴角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白石?」

  「啊?」祐理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原來如此,白石啊,」青峰的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呐,我贏了的話,就告訴我名字吧。」

  祐理:「……」

  她撇了撇嘴,抱著球往空閒的場地走去:「如果能贏我再說吧。」

  老實說,真的對上青峰之後,祐理才知道赤司的話是什麼意思。儘管他現在只是普通的站在自己面前,祐理卻覺得,不管自己往哪裡投球大概都會被他蓋下來。

  當然,帶球過人就更不可能了,她的基本功也並不是那麼好。

  「來吧,白石,」青峰的手隨意的叉在腰間,看著祐理在原地運球的動作,表情看起來有些漫不盡心,「這樣的速度可是無法贏過我的啊。」

  祐理側過頭看了眼被赤司抱在懷裡的阿齊,然後咬了咬牙,從原地跳起來把球向籃筐丟去。

  從這裡直接投三分?

  青峰愣了愣,但是看到球的運行軌跡之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直接伸出一隻手擋在了球前進的軌道上。

  「這個高度,就算不跳我也能攔下來。」

  他的語氣帶著十足的自信,祐理落到地面後卻沒有說話,而是緊緊的盯著那只在空中飛行的球,阿齊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他一定有辦法的。

  就在這個球即將被青峰蓋下的瞬間,阿齊的眼神一凜,球就這麼突兀的穿過了青峰的手,繼續向前飛去,準確無誤的落進了籃筐之後,咚的掉落在地上。

  這……會不會太過火了……

  球好像直接穿過去了啊喂!

  む只是讓球瞬間移動了而已。め

  阿齊默默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超能力,這次突然之前瞬間移動的球確有些不合理了,下次讓球速變快一點好了。

  「……」青峰回頭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球,又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手掌,表情變得有些疑惑,他抬起眼眸看向身前緊張兮兮的祐理,剛才漫不盡心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再來一球。」

  祐理:「……」

  青峰竟然沒覺得不對勁嗎!這個球剛才消失了喂!

  一旁圍觀的赤司蹙起眉看著祐理再次把球丟出去的動作,明明看起來是個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的球,但是在出手的一瞬間,球就仿佛加上了強勁的力道和旋轉,快速的朝著青峰身後的籃筐飛去。

  「又是三分……」赤司微微眯起眼看著青峰,他往後退了一大步後跳起來攔截這個球,比剛才消失的地方稍微拉遠了一點,但是這回球卻飛到即將被他攔截到的時候才不見,然後立刻出現在他的手背後,仿佛從他手上穿過去了一樣。

  就在青峰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往後看去的時候,球已經哐當一聲落入了籃筐。

  穩穩的落在地上,青峰沉默的從地上撿起球丟給祐理:「再來一球!」

  祐理下意識的接住了球,又忍不住看了眼球場旁的阿齊,然後把球舉起來準備再次丟出去的時候,青峰已經沉著臉直接朝她沖了過來,準備在她手中的球出手前斷掉。

  只不過他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太過於兇猛,祐理嚇的一個不穩就把球給丟了出去,而且丟的實在有點歪,眼看就要往球場外飛去了,青峰的腳步一頓,自然也就放棄了攔截。

  然而飛到半路之後,這個球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之間詭異的在空中拐了個彎,然後再次準確的落入了籃筐。

  青峰:「……」

  赤司:「……」

  祐理:「……」

  整個體育館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以至於球落地的聲音格外清晰。

  喂!不管怎麼說這個也太過份了!普通的球怎麼可能會在空中拐彎啊喂!

  む沒關係,め阿齊頗有自信的彎起嘴角,む他們的心理活動告訴我,就算是會拐彎的球也不奇怪。め

  不過阿齊的想法卻不能傳達給祐理,所以她此刻的表情分外尷尬,站在原地面對著一群目瞪口呆的眾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難道要說其實她在打超能力籃球?

  「可惡!再來一球!」青峰皺著眉朝她做好了防備姿勢。

  「不用了,我已經清楚她的實力了,」赤司抱著阿齊朝她走來,臉上露出了適時的微笑,「白石同學,歡迎加入籃球部。」

  祐理:「……」

  嗯,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

  莫名其妙的加入了籃球部之後,祐理除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場館裡看赤司打球以外,和以前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就算去問赤司,他也只是回答:「你什麼也不用做。」

  ……總覺得這個情景有些似曾相識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6

第49章

  這場景,跟她之前被哥哥放在網球部當成吉祥物的狀況簡直不能更相像。

  好吧,就假裝自己是個吉祥物好了。

  然而祐理坐了一會就有點坐不住了,正好這時一個球咕嚕嚕的滾到了她腳邊,她立刻彎下腰把這個球撿了起來,然後笑眯眯給正在練習的人送了過去:「你們的球。」

  「……好、好的!」

  那幾個人一臉驚恐的接過了球,連視線都沒敢跟她對上就轉身跑了。

  祐理:「……」

  果然那種會拐彎的球太過分了啊!別人都把她當成怪物了喂!

  她回過頭看向端正的蹲在地上的阿齊,眼神幽幽的向它傳達資訊——「看吧,都是你幹的好事!」

  阿齊有些無奈的晃了晃身後細長的尾巴,祐理的想法幾乎都要寫在臉上了,它也無法裝作看不見,然而它卻能清楚的聽到剛才那幾個人的想法——「能從青峰手裡得分的人……怪物啊!」

  む嘛,雖然都是怪物,但是意義完全不一樣呢。め

  有些沮喪的回到座位上,祐理卻在這時突然腦洞大開,赤司把自己放在這裡的意圖……不會是覺得她是外星人或者超能力者,把她當做鎮館之寶吧?

  剛冒出這個念頭,不遠處的赤司就突然朝她招手:「白石,請過來一下。」

  祐理愣了愣,立刻起身朝赤司那邊跑去:「有什麼事嗎?」

  赤司把一摞記錄本遞給她,然後指著眼前排隊站好的一列人:「桃井今天有事來不了,訓練記錄就拜託你了,他們每個人的訓練計畫都不一樣,務必要監督他們全部完成。」

  祐理立刻點了點頭:「好的。」

  簡單的介紹完畢之後,眾人就開始各自練習了,然而祐理這才發現這件事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因為所有人都在同時進行訓練,而每個人的專案和進度都不同,她必須要把注意力分散到數十來人身上才行。

  這也意味著,她幾乎一刻都不能放鬆,不僅要緊盯著每個人是不是按計劃在進行訓練,還得時刻提防有沒有人偷懶。

  回眸看了眼不遠處有些手忙腳亂的做記錄的祐理,赤司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綠間:「說吧,你想問什麼?」

  「……」綠間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你是清楚她的實力,才讓她和青峰比賽的嗎?」

  「不,我不清楚,」赤司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老實說,我也很驚訝,而且向大輝挑戰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我當時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不過這個結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的動作很生澀,」綠間微微蹙起眉,語氣有些疑惑,「不像是長期打籃球的人,倒像是初學者的樣子。」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赤司肯定了他的話,「不過,不管是天賦還是其他原因,她本身的存在就足夠變成激勵部員的動力了。」

  「動力?」

  「真太郎,你沒注意到嗎?」赤司的視線移向正在練習投籃的青峰,「今天大家的訓練都變得賣力了,原因是什麼,你應該清楚。」

  沒錯,就連最近訓練熱情明顯降低的青峰都突然變得積極起來,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邊的祐理一個頭兩個大的完成了記錄表之後,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轉過身朝牆邊擺放的長椅走去。

  在長椅上坐下來聚精會神的整理自己記錄的東西的時候,剛剛結束訓練的青峰氣喘吁吁的在她身旁坐下來,然後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

  他側過臉瞟了眼祐理細細瘦瘦的胳膊,忍不住小聲嘀咕:「一點肌肉都沒有,怎麼投出那種球的……」

  「……」祐理的動作一頓,然後默默看向他,「其實我用了超能力,你信嗎?」

  青峰頓時仿佛被噎住一般,半響才歎了口氣:「……抱歉,我不是在懷疑你。」

  ……不,你倒是懷疑一下啊喂!

  「那個,之前就想問了……」祐理試探性的開口,「你知道牛頓嗎?」

  「知道啊,有名的物理學家不是麼?」青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怎麼了?」

  ……牛頓的棺材板快壓不住了你造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祐理去沒敢說出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不……只是突然覺得,他真是個偉大的人呢,嗯。」

  對了,這裡可是遊戲世界,不能當真不能當真,不管發生什麼超脫常識的科幻事件都是正常的。

  青峰垂下眼眸瞟了眼她手中的的記錄本,看起來十分專業,和桃井的記錄方式差不多的樣子:「說起來,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打籃球的?」

  「……」祐理歪著頭想了想她哥哥把小皮球塞給她玩然後被她嫌棄的丟掉的時候,「大概……小學三年級吧。」

  「真的假的?」青峰一臉不信,「可是你的動作就像是剛開始打球沒多久的樣子。」

  是啊,畢竟在那之後四年都沒碰過呢。

  「咳,那是我的特色,」祐理伸出一根手指一本正經的說,「目的就是讓對手放鬆警惕,你看你第一次對上我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弱,不需要太警惕?」

  青峰愣愣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祐理握緊拳頭,「這樣才能先發制人得到分數,然後控制局勢,贏下比賽啊!」

  被她一板一眼的氣勢唬住,青峰頓時露出了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原來還可以這樣。」

  ……意外的單純。

  把他忽悠了一頓,祐理自己也有點心虛,趕緊站起身來把手上的記錄本拿過去交給了赤司。

  *

  真正加入帝光的籃球部之後,祐理漸漸在別人的口口相傳中知道了這個籃球部到底有多麼厲害,已經連續兩年全國制霸,而作為大前鋒的青峰更是帝光的王牌一樣的存在。

  ……難怪老是有部員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部裡幾個籃球很厲害的人,發色都是五顏六色的,而實力一般般的就會是普通的黑色或者棕色,簡直是在變相告訴你誰才是主角一樣。

  大概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祐理無聊的歎了口氣,視線落在不遠處正在練習的赤司身上,雖然加入籃球部已經有好多天了,可是不管她怎麼試圖接近赤司,她都感覺兩個人的關係沒有任何改變。

  儘管赤司對她說話永遠都是謙遜有禮的樣子,偶爾也會關心一下她,但是話語裡的疏離感卻一直都在。

  簡直就像是估計和她保持距離一樣。

  而且管理員也很久沒出現了,不管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自己不會是被丟在這個遊戲裡了吧……

  撐著臉頰胡思亂想的時候,目光焦點處的赤司突然轉過頭看向她,發現她的視線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時,赤司微微愣住,然後收起表情朝她招了招手。

  祐理立刻顛顛的跑了過去。

  今天的訓練結束的也算早,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部員就陸陸續續離開了,祐理留在體育館內把散落在地上的球和練習器材都整理好,然後拿著鑰匙把體育館的門鎖上的時候,眼前卻突然出現了屬於另一個人的影子。

  祐理一驚,立刻別過頭往後看去,身後站著的人讓她有些意外:「啊咧……青峰?」

  青峰蹙著眉看著她,語氣隱隱有些不爽:「經理連這種事也要做嗎?天已經黑了啊。」

  「經理不就是為了支持籃球部而存在的嗎?」祐理眨了眨眼,不由得噗的笑了一聲,回過頭繼續把門鎖好,然後收起了鑰匙,「好啦,因為一直沒做什麼實質性工作,感覺有點對不起同意我加入的赤司嘛,所以只是想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青峰沉默著沒有說話,而且因為背對著燈光,祐理有點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便抱起蹲在自己腳邊的阿齊往外走去:「說起來,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青峰調轉步伐慢慢的跟上她的腳步,「啊,我有東西掉在學校了,回來拿而已。」

  「拿到了嗎?」祐理抬起眼眸問他。

  「……嗯,」青峰側過頭看向另一側,「算是拿到了吧。」

  祐理懷裡的阿齊睜著紫色的眼睛盯著他,然後收回視線閉上眼,默默的趴在了祐理的肩上。

  兩個人靜靜的走到了學校門口,祐理指向她的左邊:「我回去的方向是這邊。」

  「啊,正好,」青峰的語氣又變得漫不經心起來,「我也是這邊,一起走吧。」

  「那個……」祐理小心翼翼的問,「我記得你平時都是往那邊走的啊?」

  「嘖,今天走這邊不行嗎?」青峰有些不耐的瞪了她一眼,「我說你啊,以後別呆到這麼晚了,不怕被別人盯上麼,五月可是早就回家了啊。」

  「額……」祐理有些苦惱的用手指撓了撓臉頰,這個世界的人想襲擊到她的話……果然還是不太可能吧,更何況阿齊也在呢。

  見她的態度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青峰的語氣變得更差了:「喂,你也稍微有點女孩子的自覺吧。」

  「啊哈,自覺嗎?」祐理忍不住彎起嘴角,眼神卻隱隱有些失落,「自覺啊……」

  早在她拿起苦無上戰場的那一刻,這份自覺大概就已經不存在了,人的區別對她來說不再是男與女,而是……生與死。


第50章

  祐理和青峰一前一後的沉默的走在安靜的街道上,她抬起眼眸看了眼不遠處的房子,然後停下腳步對身後的青峰說:「那個,我已經到了。」

  青峰低低的應了一聲,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瞟了一眼,卻被眼前紋路精緻的庭院門嚇了一跳,他愣愣的看著庭院裡偌大的別墅,半響才噗的笑出聲來:「原來你家這麼有錢嗎?完全看不出來啊。」

  完全看不出來……真不知道是在誇她還是損她。

  「嘛,看起來很大,其實並沒有住幾個人,」祐理按下牆上的通話鍵,然後彎下腰開口,「池田管家,我回來了。」

  她的話音才剛落,庭院門就嘀的一聲自動打開了,祐理呼了口氣,回過頭朝青峰微微頷首:「謝謝你送我回來。」

  「哈?」青峰頓時有些彆扭的移開視線,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我才不是送你回來,都說了我只是順路啊,順路。」

  他有意強調了順路兩個字,似乎是怕她多想一樣。

  「我知道了啦,順路嘛,」祐理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一邊後退一邊朝他揮了揮手:「那明天見吧,青峰君。」

  「快點進去吧。」

  「啊,對了,」祐理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陡的停下了腳步轉身,笑眯眯的朝仍然站在門口的青峰喊道,「我的名字是白石祐理!記好了哦,祐理!」

  青峰雙手插兜站在庭院門口沉默的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這才緩緩勾起嘴角,調轉方向朝著他來時的方向走去。

  祐理哼著小調拉開大門走了進去,心情還算不錯的把客廳的燈打開時,卻一眼瞟到沙發上有一個黑影,她頓時被嚇的後退了一大步,差點把懷裡的阿齊丟出去。

  「……池、池田管家?」

  看清沙發上一臉嚴肅的坐著的人時,祐理才松了口氣,然後忍不住蹙起眉抱怨:「既然在這裡為什麼不開燈啊,很嚇人的誒……」

  「大小姐,」池田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連帶著氣氛也有些壓抑起來,「剛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男人?」祐理愣了愣,「啊……是指青峰嗎?他是籃球部的部員啦,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加入了籃球部。」

  「我知道,我已經和社長確認過了,他對你加入籃球部這件事沒有意見,」池田說著,抬起頭看向她,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但是,為什麼這個人和大小姐單獨在一起?」

  ……呃,單獨。

  被他這麼一說,本來一件挺簡單的事莫名變得曖昧起來。

  祐理無奈的歎了口氣,有些黑線的解釋:「因為太晚了,他覺得我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所以送我回來而已,而且池田管家之前不也說過,希望我能有一點女性的自覺麼?」

  「如果擔心不安全,請大小姐隨時聯絡我去接你,」池田目光銳利的盯著她,「以後請不要單獨和男人在一起!」

  「……我說啊,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而已,」祐理因為不滿而騰升的抵觸情緒在這一刻也上來了,連敬語都忘了用,「而且,池田管家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嗎?」

  「大小姐!」池田的臉色沉了下來,「請不要忘了社長的話!你答應過他不會再惹事的!」

  惹事的人根本不是她好不好!

  「……啊,是啊,從我搬過來從沒露過面,也沒一個電話的人,」祐理怒極反笑,聲音輕飄飄的,話語裡滿是嘲諷,「確實是位負責任又值得尊敬的父親呢。」

  「那還不是因為大小姐你太不爭氣了!」池田也終於失去了以往溫文爾雅的態度,氣的吹鬍子瞪眼,「成天不學習就知道到處跟男人鬼混!叛逆也該有個度!社長對你已經很寬容了!」

  「那不是我!」

  祐理長期積壓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終於有些控制不住,有些失去理智的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丟去,陶瓷茶杯碰到地面的瞬間就四分五裂,她的聲音也因為過激情緒而變得顫抖:

  「夠了!我受夠了!什麼遊戲……什麼攻略!我已經不想繼續了!」

  池田看清她的臉時一愣,然後突然怪叫了一聲,一臉驚恐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往外跑去:「怪、怪物啊……」

  祐理怔住,充斥大腦的怒火如潮水般迅速消退,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立刻朝盥洗室跑去,然後撐在洗臉臺上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眶裡,赫然正是猩紅的寫輪眼。

  什麼啊,情緒波動已經大到連寫輪眼都出來了麼……

  「……」她的手指漸漸的用力握緊,關節微微泛白,胸口處也像是被什麼壓住一樣,難過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得不經歷這些事呢?

  「……祐理。」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磁性溫柔的嗓音,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抬起眼眸向鏡子中看去,視野卻突然變得一片黑暗——她的眼睛被身後那個人捂住了。

  「過來,笨蛋。」

  明明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仿佛直接擊中了她心底的軟肋一般,祐理一直壓抑的軟弱漸漸從心底溢出來,然後迅速蔓延,她的鼻頭一酸,眼淚已經沿著眼眶洶湧的流了出來。

  感覺到手心處的濕潤,齊木動作溫柔卻又強硬的把她扳過來抱入懷中,然後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祐理默默把臉埋入他的懷裡,手指也不自覺的抓緊了他腰間的衣服,大概是齊木帶給她的安心感太強,她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語氣不由得有些委屈,「因為,那不是我啊。」

  「只是因為這個嗎?」

  祐理抿著嘴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閉上眼,聲音裡是掩不住的疲憊:「呐,齊木,我真的可以從這個遊戲中脫離嗎?」

  漫無止境的攻略,一個又一個新的世界,留給她的挑戰似乎越來越難,她卻看不到這場遊戲的終點。

  仿佛在浩瀚的大海中拼命向前遊著,她其實根本不知道岸在哪裡。

  沒有什麼事比抓不著目標更可怕了。

  更別說管理員的突然消失,更是讓她瀕臨崩潰邊緣的心理再次承受一次打擊,她的心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任何刺激都足夠讓她崩潰。

  而今天池田管家的話,大概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可以的,」齊木垂下眼眸,掩蓋住他眼中一絲異樣的情緒,「祐理,你一定會回到現實世界的。」

  明明齊木說的這番話並沒有什麼根據,祐理卻莫名覺得,自己的浮躁不安的心突然安寧了下來。

  「嗯……借你吉言。」

  *

  池田管家被她的寫輪眼嚇跑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祐理一個,不,應該是兩個人——她和齊木。

  不過池田管家出走對她來說大概是一件好事,畢竟成天把社長掛在嘴邊威脅她並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體驗。

  祐理站在齊木身旁看著他朝牆角伸出手,牆上的燈突兀的閃爍了一下之後,齊木沒什麼表情的收回了手:「這就是最後的了,所有的監視器都被我毀掉了。」

  「……居然有這麼多監視器,」祐理覺得背脊有些發涼,「都是為了監視我麼?」

  「沒錯,」齊木點了點頭,「不過我早就做了手腳,沒有拍到任何不該有的畫面。」

  「是麼……那就好,」祐理松了口氣,把盤子中的三明治一口塞入嘴裡,又匆匆的喝了一口牛奶之後,就提起書包朝學校走去,「齊木,記得變身!」

  在鈴聲響起的前一刻踏進教室,祐理抵達座位之後默默松了口氣,然後從課桌中掏出書本,赤司看起來似乎早就到了,正坐在座位上安靜的看書。

  看到她來了之後,赤司抬起頭微笑著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祐理低下頭把手伸到口袋旁,立刻有一隻小小的倉鼠從口袋裡鑽出來,跳到了她的手心上,祐理順勢把倉鼠遞到了課桌裡。

  前幾天是貓,今天變成倉鼠了啊。

  「白石你,難道很喜歡動物嗎?」赤司忍不住問

  「……呃,」祐理眨了眨眼,「赤司不喜歡倉鼠?」

  「不,」赤司搖了搖頭,「只要足夠溫順聽話,什麼動物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只要足夠溫順聽話……?

  「那……人呢?」祐理支著下巴好奇的問,「赤司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不會也是溫順聽話就夠了吧。

  赤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抿起嘴笑了起來:「這個,大概是優雅的女□□。」

  ……優雅。

  祐理默默回想了一下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大多都是可愛、漂亮、單純之類,和優雅,貌似完全不沾邊呢。

  攤開書本準備上課的時候,祐理感覺空氣中突然傳來「嗞拉」的聲音,緊接著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地轟然倒塌的聲音傳來,仿佛整個世界都震動了一般,嚇的她不自覺抖了一下,然後側過頭看向赤司:「什麼聲音?」

  赤司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什麼聲音嗎?」

  「誒?」祐理愣了愣,還想繼續說什麼時,空氣中突然響起消失許久的管理員獨有的充滿金屬質感的聲音——

  「喂喂,別動那台電腦!」


第51章

  啊咧?消失這麼久的管理員突然說話了?

  各種雜亂的桌椅倒塌的聲音和巨大的轟鳴聲在她耳邊不斷響起,甚至蓋過了這個世界裡老師講課的聲音,她表情緊張的盯著自己的書,完全不清楚管理員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臨~也~老~弟~,我應該警告過你很多次了吧,嗯?」

  完全沒聽到過的另一個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眼四周,發現沒人跟她說話,才確定是管理員那裡傳出來的聲音。

  「小靜,你很麻煩啊,」管理員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漫不經心,「你都毀了我這麼多東西,還在生我的氣麼?」

  「生氣?」被稱為小靜的人冷笑了一聲,「我沒有生氣哦,我只是很想揍你一頓而已,而且——」

  他的聲音陡然一沉,連祐理都能感覺到那股強烈的壓迫感:「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不要這麼叫我了吧,臨~也~喲~」

  祐理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默默認同這位小靜的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挺想揍那個管理員一頓的……話說,原來管理員的名字叫做臨也麼?

  「這就傷腦筋了呢,」臨也刻意拉長尾音,有些意有所指的說,「小靜你可是摧毀了我心愛的電腦啊,這不就等同於奪走了我重要的興趣麼,相比之下,我只是讓你背了個黑鍋而已,你覺得,哪個比較嚴重呢?」

  「哦?」小靜似乎完全不吃他那套,咬牙切齒的說,「我用拳頭告訴你哪個比較嚴重如何?」

  「所以說碰到小靜的暴力的話,很難處理啊,」臨也輕快的語氣和話語的內容完全不搭,完全聽不出他有困擾的意思,「但是,果然還是下次再說吧。」

  「可惡!別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四周又漸漸安靜下來,一直被掩蓋的老師講課的聲音再次響起,祐理才默默的松了口氣。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書,卻發現書本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躺著一張紙條——「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身體不舒服嗎?需要去保健室嗎?」

  字跡是赤司的沒錯,然而赤司難得主動給自己寫紙條,她竟然沒注意到……

  一定是剛才太聚精會神的聽臨也和小靜的對話的緣故。

  不過現在她的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冷靜思考一下,於是祐理猶豫了一下,乾脆在後面直接畫了個圈,然後把紙條遞了回去。

  赤司面無表情的瞟了眼紙上的回復,然後舉起手臉色平靜的說:「老師,白石同學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去保健室可以嗎?」

  講臺上的老師愣了愣,就直接點頭答應了,還不忘囑咐赤司要好好照顧身為轉學生的她。

  果然深受老師信任啊。

  結果,保健室的老師理所當然的沒有檢查出她有什麼不對,只能讓她先在這邊睡一覺好好休息再說。

  在保健室的病床上躺好,祐理看向自然的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的赤司:「那個……赤司不回教室嗎?」

  「嗯,」赤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既然已經把你送過來了,當然是照顧到底。」

  這就尷尬了。

  「赤司這樣坐在我旁邊的話,」祐理拉過被子遮住半張臉,有些小聲而羞澀的說,「那個……我會因為心跳過快睡不著的。」

  不同於她以前能面不改色的說這些話,物件變成赤司時,祐理總覺得有種迷之心虛感,連眼神都不敢跟他對上,仿佛害怕被他看穿一樣。

  「是嗎?」赤司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教室了,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找保健室的老師。」

  啊咧?沒反應?

  祐理眨了眨眼,難道她說的太隱晦了赤司沒有聽懂?

  不會吧……

  「那麼,請好好休息。」赤司微微彎起嘴角對她說著,然後起身往外面走去,還貼心的把純白的簾子幫她拉上了。

  被簾子遮擋著,聽到門被哢噠一聲關上之後,祐理立刻看向趴在她枕頭上的小小的倉鼠:「齊木,快變回來!」

  小倉鼠眨著綠豆大的眼睛,然後輕輕一躍跳到地上,漸漸變成人形:「怎麼了?」

  「那個啊,齊木在這裡的話,」祐理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我會因為心跳過快睡不著的……」

  齊木愣了愣,卻在這時突然反應過來,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笨蛋麼。」

  「不是啦……」祐理有些洩氣的看著他,「你看,你也是有反應的,為什麼赤司一點反應都沒有?」

  「……」完全能聽見赤司的內心想法的齊木沉默了一會之後搖了搖頭,「不,也並不是沒有反應。」

  「誒?」祐理有些疑慮的問,「真的?」

  「最起碼,他的內心遠不如表面平靜,」齊木彎起嘴角說,「沒關係,你做的很好。」

  祐理眨了眨眼,卻感覺臉頰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連帶著心跳也莫名的變得急促了起來。

  不妙,難道她一語成讖了?

  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不不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跟你討論一下剛才管理員和那個小靜的話來著。」

  「管理員……和小靜?」齊木有些疑惑的重複了一遍。

  「誒?你沒聽到嗎?」祐理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剛才那麼大動靜……」

  啊咧?難道齊木是聽不到的?

  齊木沉默著沒有回答,從祐理的記憶來看,那個處於遊戲終端的自稱管理員的人確實會時不時和祐理說話,但是那些談話內容在他的記憶裡卻是沒有的。

  換句話說,是只有祐理能聽到。

  祐理有些困惑的歪了歪頭,其實她之前有直接或間接的問過齊木好幾次他到底是什麼人,但是齊木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所以一直以來,她都默認齊木其實是和管理員同一個世界的人。

  畢竟他太清楚這個遊戲的事,而且還有各種逆天的能力,怎麼看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麼,管理員和那個小靜,說了什麼?」齊木低聲問。

  *

  從保健室出來之後,赤司沒什麼表情的回頭看了一眼保健室被他闔上的門,然後收回視線朝教室走去。

  第二節課結束的時候,祐理就從保健室回來了,她看了眼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赤司,腦袋裡卻想起了剛才齊木的話——

  「你每次通關成功或失敗的時候,這個遊戲的資料會在一定時間內自動分裂,然後重新組成一個全新的世界,但是資料始終是資料,本質上並沒有改變,只是排列的方式變了。」

  「所以這次你結束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想試試擾亂這些資料的排列。原本我認為這個選擇很危險,因為不清楚會不會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所以一直沒跟你提起。但是你剛才說,我們只是處於一個另一個世界的電腦遊戲中,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有把握讓這些資料復原,退回到分裂前的狀態,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信息量太大,她當時還有些無法消化,蹙著眉在病床上琢磨齊木的話的時候,齊木的眼神溫柔了幾分,語氣滿是寵溺:「沒關係,你像以前一樣繼續這個遊戲就好,剩下的我來解決。」

  一想起這句話,她就感覺自己耳根有點燙,還在出神的時候,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身體怎麼樣了?」

  被這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思緒,祐理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赤司,她立刻搖了搖頭:「睡一覺之後感覺好多了,已經沒事啦。」

  「是嗎?」赤司抬起眼眸問她,「還能參加社團活動嗎?」

  祐理頗有自信的點了點頭:「當然能!」

  「氣勢不錯,」赤司的嘴角彎起一絲弧度,「請加油。」

  今天的籃球部也一如既往的在熱鬧的練習,祐理雖然氣勢滿滿的來到了體育館內,卻依然在充當吉祥物的角色——她又被放置play了。

  而且因為齊木一天內只能變身一次,無法變成動物繼續跟在她身邊,也不知道現在到哪裡去了,祐理只能默默看著不遠處球場上的赤司靈巧的躲過幾個人的攔截,輕鬆的把球送入了籃筐。

  青峰完成了最後一組訓練之後,拿起毛巾擦了擦臉,然後拿起桌上的飲料補充水分,他的餘光瞟到正坐在角落裡發呆的祐理。

  勾起嘴角準備往那邊走去的時候,他的手臂卻突然被拉住了,青峰停下腳步看向身後,是桃井五月。

  「怎麼了?」他開口問。

  「阿大……」桃井的眼神有些複雜,各種情緒在她眼底翻湧著,「你對那孩子……」

  「五月,不是說不要在學校裡叫我阿大了麼。」青峰蹙起眉打斷了她的話。

  「……青峰君,」桃井頓了頓,然後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呐,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那孩子的目光,一直在赤司君身上呢。」

  「……」青峰的眼神微微一變,沉默了半響才有些不耐的嘁了一聲,「那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6

第52章

  祐理看了眼不遠處拉拉扯扯的青峰和桃井,然後收回視線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差不多快到期末考試的時間了。

  這兩天也有一些籃球部的隊員開始陸陸續續請假去準備考試,所以比起之前人聲鼎沸的體育館,這幾天明顯變得冷清了許多。

  不過對她來說,不管考的好還是壞,即使交白卷對她也沒多大影響,但是她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微妙的自尊心的,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分數太難看,更何況她聽說赤司還是帝光的學年第一。

  沒錯,劃重點!同時擔任籃球部隊長和學生會副會長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學年第一的成績!

  這絕對是天才級別了吧!

  說起來,這個世上的天才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受到上帝的寵愛,天生就擁有過人的天賦和能力,能夠輕鬆達到某一領域的頂端;另一種則是通過後天的努力,激發自身的潛力,然後讓自己在某一領域登峰造極的。

  不知道赤司屬於哪一種?

  祐理有些無聊的支著臉頰看著前方練習的部員,然後在心裡默默籌畫著,如果明天還是被放置play的話,要不把書帶過來複習好了。

  不過這樣做好像又有點太顯眼了……嗯,果然還是算了。

  結束今天的訓練之後,祐理跟往常一樣最後一個離開,她準備關上大門的時候,體育館內突然飄來一個輕輕的聲音:「請等一下。」

  祐理的手一頓,抬起眼眸看了眼空蕩蕩的安靜的體育館,頓時有些頭皮發麻,背脊也莫名竄上了一股涼意。

  天啦嚕,她不會是遇到鬼了吧!

  「那個……」暗處有個人影慢慢走出來,然後停在她面前的不遠處語氣淡淡的說,「我還在這裡呢。」

  借著月光看清他身上穿著的帝光籃球部的隊服後,祐理不由得在心底松了口氣。

  什麼啊,原來是籃球部的部員啊。

  ……等等,剛才她好像沒看到這個人啊,祐理記得自己關燈前還在體育館內掃了一圈,分明就是空蕩蕩的。

  不,應該說,籃球部有這個人嗎?

  看著這個少年人畜無害的臉,祐理有些疑惑的問:「你是……剛加入籃球部嗎?」

  「……」少年沉默了一會,然後很有禮貌的回答,「我加入籃球部已經有一年多了。」

  啊咧?難道是長期不來訓練的那種掛名部員?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少年又默默加了一句:「而且我也每天都來訓練,白石同學。」

  祐理:「……」

  好吧,她正在深刻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關注赤司了,以至於連天天來訓練的部員都沒注意到。

  「喲,祐理,」從門口晃悠進來的青峰漫不經心的跟她打著招呼,然後一眼看到了站在祐理對面的少年,「啊咧,哲?你怎麼也在?」

  「今天練習稍微晚了一點,」少年把手中的籃球放入籃筐裡,然後調轉腳步往更衣室走去,「我先去換個衣服。」

  哲……?難道是經常在一軍名單裡看到的黑子哲也?

  說起來,她還一直以為這個黑子哲也和灰崎祥吾一樣,是那種想方設法逃避隊內訓練的那種人,不過灰崎不久前已經退部了,

  「……」默默盯著黑子離開的背影,祐理提起放在牆角的書包往門外走去,「我先走了,鎖門就拜託你們啦。」

  青峰蹙著眉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祐理,他微微眯起眼,然後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沉聲對她說:「喂,等會一起走。」

  被迫停下腳步的祐理回過頭疑惑看向他:「啊?難道青峰君今天也往那邊走?」

  「是啊,」青峰斜睨了她一眼,「不可以麼?」

  「如果是為了送我的話不用特意……」

  青峰乾脆俐落的打斷了她的話:「那麼作為補償,明天和我決勝負吧。」

  「……勝負?」祐理頓時想起當初加入籃球部時那個玄幻的對決,青峰不會是把她當成對手了吧?

  「沒錯,決勝負,」青峰勾起嘴角,「和上次一樣,十球。」

  「不不不不,那是個意外啦,」祐理立刻想澄清,「青峰君你很厲害的,真的很厲害,我的實力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強……」

  青峰看起來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而是好奇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祐理一愣,話語便停了下來:「那個……青峰君?」

  「這麼一看的話,你還真是矮啊,」青峰比劃了一下祐理只到他胸口的身高,然後摸著下巴打量著她,「好像比五月還要矮很多的樣子。」

  「……」祐理扯了扯嘴角,「我還沒成年呢,說不定我是厚積薄髮型啊。」

  「但是啊,這麼小的個頭,」青峰咧開嘴笑了起來,「竟然能投出那樣的三分球,就算是運氣,你的實力也不可小覷。」

  不,所以都說那是超能力了。

  「不過……」青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又放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手感意外的好啊,哈哈哈哈!」

  祐理無語的看著哈哈大笑的青峰,正想把他的手從自己頭頂拉開的時候,突然發現青峰的身體有些不穩的往後歪了一下,而他的手為了維持平衡也自然而然的離開了祐理的頭頂。

  む呀嘞呀嘞,就算很可愛,你也摸的太久了。め

  站在樓頂的齊木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目送著淺淺的月光下朝學校門口走去的三個人,然後微妙的松了口氣。

  *

  和青峰還有黑子告別後,祐理推開自家的門,家裡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來池田管家並沒有回來。

  摸索著去開燈的時候,客廳的燈就啪的一聲亮了,她微微愣了愣,然後看到齊木從她身後走了過去。

  「果然有齊木在很便利呐,」祐理忍不住彎起嘴角說,「這麼縱容我的話,要是變得離不開你了怎麼辦?」

  「……」齊木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她,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能說出來,半響才擠出一句,「……和我的父母比起來,你其實沒那麼依賴我的超能力。」

  倒不如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祐理能夠更加依賴自己一點,最好把她寵壞,讓她永遠都沒辦法離開自己。

  可惜她似乎永遠都會忘記自己這個超能力者的存在,如果他不主動的話,祐理根本不會想到利用他的超能力來做些什麼。

  「是嗎?」祐理歪了歪頭,「啊,說起來,齊木原來有父母嗎?他們也是超能力者?」

  「……不,」齊木回想起他有些脫線的父母,語氣不由得帶上了一絲微妙的無奈,「他們只是普通人而已。」

  祐理似乎突然來了興趣,眼神亮閃閃的仰著頭看著他:「那齊木的超能力是一直都有,還是有一天突然得到的?」

  「從出生就有的,」齊木似乎對他小時候的事有些不忍直視,「因為小時候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超能力,睡覺的時候翻個身就毀掉半個家也是常有的事。」

  祐理:「……」

  似乎是覺得祐理目瞪口呆的樣子很萌,齊木又開始繼續說他小時候的「黑歷史」。

  「幼稚園的時候因為使用超能力猜拳296勝0敗引起了軒然大波,老師也來跟我比賽,結果輸掉之後辭職了。」

  「五歲毀掉了想抓我去研究的研究所。」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心靈感應的有效範圍可以覆蓋整個日本,可以隔空將六本木大廈移到半空。」

  「可以隨意的改變這個世界的設定,改變所有人所認定的『常識』,甚至重組世界。」

  「可以輕鬆的把月亮轟成渣。」

  「只要我想的話,三天就能殺死全世界的人類。」

  祐理:「……」

  她還以為齊木只是那種可以瞬間移動啊變身啊用意念控制物體之類的超能力,話說這……這真的還屬於超能力者的範圍嗎?

  分分鐘就能改變世界毀滅世界什麼的,這已經是神的級別了吧!

  「嚇了一跳對吧,」齊木看到她的表情就能大概猜出她心裡的想法,他的眼神微微動了動,聲音也低了一分,「……害怕嗎?」

  祐理有些莫名的搖了搖頭:「為什麼要害怕?」

  這麼厲害的齊木一直願意幫她,她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齊木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時祐理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她低下頭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向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個意料之外的人——赤司征十郎。

  「赤司?他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祐理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你好,這是是白石。」

  「白石同學,我是赤司征十郎。」手機對面傳來了和齊木完全一樣的聲音,祐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齊木,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還在跟齊木聊天。

  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祐理避開了齊木的視線,握著手機往客廳裡走去:「我知道你是赤司君,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十分抱歉,」赤司溫和的說,「期末考試之後,籃球部準備舉辦一次合宿,地點是大阪。」

  「聽說白石同學是從大阪轉學過來的,如果有什麼適合合宿或者訓練的地方的話,方便給我一些建議嗎?」

  ……不妙。

  她所說的大阪,可不是這個世界的大阪啊!


第53章

  「……大、大阪嗎?」祐理還在猶豫該怎麼拒絕的時候,身旁的齊木卻突然憑空拿到了一張紙,然後遞到她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全部都是其他學校的籃球部對於大阪適合合宿的地點的評價。

  「……」被這上面詳細周到的內容驚到,祐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直到電話另一頭的赤司叫了她好幾次,她才反應過來,清了請喉嚨對著手機說,「我知道了,赤司君,我明天整理好了交給你。」

  「拜託你了,」赤司聲音溫和的說,「那明天見,白石。」

  「嗯,明天見。」

  電話裡傳來忙音時,她握著手機沉默了好一會,然後轉過頭看向齊木:「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什麼?」齊木問。

  「你剛才說,你有心靈感應的能力,對嗎?」祐理直直的盯著他,眼神別提多認真了,「所以你才知道赤司的想法?」

  ……她不會是到現在才注意到吧?

  對她的遲鈍有些無奈,齊木輕輕的點了點頭。

  聽到他的回答之後,祐理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極度懊惱的表情,像是在後悔她沒能早點利用齊木的超能力一樣,他忍不住彎起嘴角:「沒關係,以後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隨時可以告訴你。」

  「……」祐理眨了眨眼,表情卻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語氣遲疑的問,「齊木……你的心靈感應真的有用嗎?」

  齊木愣了愣,還沒來得及開口,祐理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啊」了一聲,然後一臉雀躍的束縛,:「我知道了!齊木你聽不到我的想法對不對!」

  見齊木沒有開口否認,她頓時捂住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太好了!嚇死我了……」

  む……原來如此,我猜錯了啊。め

  祐理剛才應該是以為自己能聽到她的內心想法而懊惱,但是自己理解成了她沒有早點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窺探別人的內心而懊惱,是他大意了。

  松了口氣的祐理拿起杯子去接水,齊木卻跟在她身後來到了廚房,然後微微彎下腰附在她的耳邊問:「祐理,你在懊惱什麼?」

  磁性溫暖的聲音仿佛電流一般直達心底,祐理的身體一僵,嘩嘩流著的水頓時從杯子裡溢了出來,她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想要去關上開關的時候,開關已經哢噠一聲自己關上了。

  「懊、懊惱……?我才沒有啊喂。」祐理癟著嘴嘀咕了一聲,把杯子放在桌面上,然後伸出手去拿掛在牆上的毛巾,準備把流到地上的水擦乾淨。

  齊木的眼神微微一動,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的手按在了料理臺上,祐理頓時被他的雙臂圈入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感覺到背後傳來的近在咫尺的溫度,祐理下意識的掙脫了一下,齊木卻按的更緊了:「難道,是有什麼不想被我知道的想法嗎?」

  「……」祐理的心突的一跳,有什麼怪異的感覺在心底蔓延著,她咬著下唇沉默了好一會,手上掙扎的力道幾乎已經消失,「……啊,你說的對,因為我偶爾會在心裡偷偷吐槽你嘛,被你聽到了多影響感情……對吧。」

  齊木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耳根,嘴角不可抑制的彎了起來,卻沒有鬆開她,反而低下了頭,雙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廓,然後一字一句緩緩的說:「感情……是什麼感情呢?」

  感覺到懷裡的祐理因為他的動作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臉色也漲的通紅,齊木的心裡意外的騰升起一股滿足感。

  「什、什麼感情……」祐理也不知道是猶豫還是在思考,遲疑了好一會才開口,「當然是!……朋友的感情!」

  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聲,剛才還理直氣壯的祐理頓時變得有些心虛起來,語氣弱弱的說:「那個,齊木,我想拿毛巾來著……」

  聽到她宛如貓咪一樣軟糯的聲音,齊木的心頓時軟了下來,鬆開了禁錮著她的手:「肚子餓嗎?」

  不說還好,齊木一提起來,祐理就感覺自己的胃已經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視線落在了冰箱上:「餓了……做飯吧。」

  順便把明天的便當也做了吧。

  *

  第二天祐理特意起了個大早,然而她來到教室的時候,赤司竟然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看起來早就到了。

  祐理有些驚訝的看了眼自己顯示著「6:50」的手機,又看了眼只有赤司一個人的教室,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赤司是晚上沒回家嗎?怎麼天天都來的這麼早?

  注意到她推門進來,赤司抬起頭跟她打著招呼:「早上好,白石。」

  「早上好,」祐理走到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還是忍不住側過頭問他,「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嗎?」赤司把他面前攤開的將棋的書收了起來,「大概六點半?」

  「為什麼來這麼早?」祐理隨意的問,「學校裡一個人都沒有,不會很可怕嗎?」

  「並不是一個人都沒有哦,」赤司勾起嘴角說,「籃球部可是每天都有晨訓的。」

  晨訓?

  ……好吧,作為吉祥物的她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啊,對了,」祐理彎下腰打開自己的書包,在裡面翻找了一會,拿出了一疊資料,「這是昨晚我整理的大阪適合合宿的地方,你看一下?」

  「好的,」赤司接過她手中的資料,然後低下頭認真的看著上面的內容,他的速度很快,數十頁密密麻麻的文字描述很快就看完了,然後又把資料還給了她,手指指向其中一個溫泉山莊,「就這個吧。」

  祐理點了點頭:「那等會社團活動的時候,我去和桃井討論一下合宿的準備工作?」

  赤司點了點頭:「啊,麻煩你們了。」

  原本一片寂靜的校園漸漸變得熱鬧,陸陸續續有人拉開教室門走了進來,祐理還沒有習慣起這麼早,還沒開始上課就感覺有些困乏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慢吞吞的掏出了書本。

  期末考試就在冬雪降臨的時候如期而至,怕冷的祐理裹著厚厚的圍巾翻來桌上的試卷,粗略的掃了一眼之後心裡就有了底。

  這次題目的難度不大,如果仔細一點的話,應該是可以拿滿分的。

  話說回來,她好久沒經歷考試的感覺了,而且籃球部也有很多人都在因為考試的臨近而叫苦連天,也許滿心期待的人,大概只有她而已?

  刷刷刷的寫完了題目,祐理的心思已經飄到遙遠的大阪去了,不知道自己曾經的家在這裡是什麼樣,大概變成了別人家的房子。

  「白石,不要東張西望。」

  講臺上傳來監考老師的聲音,祐理收回視線看向他,乾脆的舉起手說:「老師,我已經寫完了。」

  「……寫完了?」監考老師有些懵,他記得這次的題目難度還挺大的,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在一小時裡面做完吧?

  半信半疑的走到祐理面前,拿起她的試卷掃了一眼,監考老師沉默了好一會之後,直接把她的卷子收走了:「……你可以走了。」

  教室裡頓時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安靜一點!考試呢!」

  監考老師拍了拍黑板,教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的注意力都再度回到自己的試卷上,而祐理已經收好東西離開了教室。

  路過赤司所在的考場時,她的腳步一頓,在門外偷偷摸摸的往裡面瞟了一眼,正好看到靠窗坐著的赤司,他應該也是寫完了,正支著下巴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那裡有一隻小鳥在嘰嘰喳喳的歡快的啼鳴著。

  似乎是察覺到了祐理的視線,赤司回過頭往門外看去正好和站在門口的祐理對上了視線,他微微愣了愣,然後拿起桌上的試卷朝監考老師走去:「老師,我寫完了。」

  監考老師發現是面前的人赤司,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點了點頭,而教室裡的人似乎也習以為常了,連頭都沒抬起來。

  從考場出來,赤司提著書包走到祐理面前,聲音裡有一絲讚歎:「你的速度挺快的。」

  「赤司肯定也早就寫完了吧,」祐理攤開手,「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坐在那裡而已,不如去考慮合宿的事。」

  「你說的對,」赤司邁步往樓梯走去,回過頭問他身後的女孩子,「白石,你餓嗎?」

  「還好……怎麼了?」

  赤司勾起嘴角看著她,赤色的眼眸裡滿是笑意:「我們可以找一家店,坐下來慢慢談。」

  不知道為什麼,祐理覺得現在的赤司和剛見到的他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但是她也說不出是哪裡不對,非要說的話……大概是那種生疏的距離感消失了?

  應該說,她和赤司對話聽起來更像相熟的朋友了,而不是最初見面時,兩個互相恭敬的陌生人。

  笑容也不像以前那樣不帶溫度,看的出來是真的心情不錯的樣子。

  「對了,今天你沒有帶著你的寵物嗎?」赤司好奇的問,「因為要考試?」

  「額,帶了,」祐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立刻有一隻小倉鼠從裡面探出了頭,安靜的仰著頭盯著赤司,「它很乖的,我考試的時候一動不動的藏在口袋裡,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第54章

  雖然考試結束了,但是現在是不能離開學校的,於是兩人來到了學校食堂,在角落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大致的訓練流程和時間表,桃井已經交給我了,」赤司把書包裡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遞給她,「我在這上面加了一些建議,你看一下。」

  「好的。」祐理接過他手中的本子打開,上面果然用紅筆在旁邊附注了好多小細節,翻到青峰大輝那一頁時,她看到赤司在旁邊加了一句——「食譜裡增加一些蔬菜」。

  為了強調重要性,他還在這句話下面劃了兩條重重的橫線。

  祐理捧著筆記本沉默了一會,繼續往後翻,在紫原敦的這一頁,她看到赤司在旁邊附注了一句——「記得準備足夠的美味棒,否則他的訓練會懈怠」。

  祐理:「……」

  她默默的把手中的筆記本還給赤司,語氣恭敬的說:「辛苦你了……赤司隊長。」

  身負這麼多職責還得照顧隊員的飲食起居……

  「說起來,我還有一個提議。」赤司用一隻手支著下巴看著她。

  祐理眨了眨眼好奇的問:「什麼提議?」

  赤司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愉悅的笑:「記得對他們保密。」

  *

  期末考試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短暫的寒假,三天之後學校會公佈成績以及排名,而帝光的合宿就安排在三天之後,從學校乘坐大巴出發。

  出成績的那天,祐理已經已經把自己的行李都整理好了,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坐在沙發上皺著眉想了好久之後,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等想起來了之後,再拜託齊木瞬移回來幫她拿好了。

  這幾天,東京已經飄死了鵝毛大雪,地面道路和兩旁的灌木叢也被厚厚的白雪所覆蓋,祐理裹著厚厚的圍巾走在大街上,背後還背了一個塞的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她停在路口緩緩的呼了口白氣,自言自語的說:「好冷。」

  躲在口袋裡的倉鼠用爪子撓了撓她的手心,癢癢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縮起手掌,然後彎起食指敲了下它的腦袋。

  學校裡也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踏進教學樓的大門之後,祐理才拍了拍已經被冷風吹的僵硬的雙頰,然後往樓梯口走去。

  排名表被貼在二樓的走廊裡,已經有很多人站在那裡看成績了,祐理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後使勁踮起腳,也只能看到最頂上一排的人,習慣性的往左邊看去,她一眼就看到了排名第一的赤司征十郎,而且……分數是滿分。

  「嗚哇……果然很厲害……」祐理不由自主的感歎了一聲,然後努力想要找到自己的排名,卻被好幾個高個子擋著,什麼也看不見。

  「喲,看成績嗎?」

  有些慵懶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祐理剛想抬起頭去看,就被一隻手掌按住了頭:「嘛,別急,我幫你看吧。」

  「……青峰君,」祐理撇了撇嘴,把他的手掌從自己頭上拉開,「你找到自己的成績了嗎?」

  「我的成績?那個怎麼樣都好吧,」青峰的語氣聽起來毫不在意,他的視線落在排名表的中間,然後漸漸往左邊移動,一直到快到盡頭的時候,他的表情微微怔住,然後勾起了嘴角,「找到了,你是第二……不,不對,並列第一?」

  「誒?」祐理愣了愣,更用力踮起腳想確認青峰的話,青峰卻突然轉過身來,然後伸出手穿過她的腋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把她舉了起來。

  重心離開地面的瞬間,祐理終於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在半空徒勞的蹬著雙腿想掙脫他,壓低聲音朝他控訴:「你幹什麼呢!」

  「你不是想看嗎?」青峰發出一聲得逞的低笑聲,「怎麼樣,看的很清楚吧?」

  「喂!快放我下來!」祐理的臉色因為窘迫而漲的通紅,她咬了咬牙,乾脆抬起腿朝青峰踢去,沒想到青峰的反應更快,在被她踢到之前就眼疾手快的把她放到了地面上,祐理不穩的往後踉蹌了一步,頓時撞到了別人的背上。

  「抱、抱歉,」祐理立刻站直身體,卻在這時看清了眼前存在感有些低的少年,「……黑子?」

  「你好,白石同學,」黑子朝她點了點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然後看向一旁偷笑的青峰,一本正經的說,「青峰君,你考的比上次更差了。」

  青峰的笑容一僵:「喂……哲。」

  「說起來,桃井同學去哪裡了?」黑子問。

  「五月嗎,」青峰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她和黃瀨一起去買食材了。」

  「食材?」黑子仰著頭看著他,「食物是我們自己準備嗎?」

  「大概是經理們做吧,」像是想起了什麼,青峰的臉色變了變,然後一臉菜色的說,「沒關係,到時候……我拖著五月不讓她進廚房好了。」

  剛才擁擠不堪的人群已經漸漸散開了,祐理偷偷瞄了一眼還在聊天的青峰和黑子,然後拿著小本子和筆擠到排名表前,照著順序把籃球部所有人的成績都一一記了下來。

  沒過多久,赤司和綠間也到了學校,來接送的大巴已經停在了學校門口,祐理透過厚厚的玻璃窗往下看去,視線卻仿佛穿過學校的操場去往了大阪。

  熟悉,卻又陌生的大阪。

  清點完人數之後,一眾人員就開始上車了,祐理站在最後面等所有的人上車之後再上,然而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比了個抱歉的手勢,祐理背過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沒想到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是……池田管家。

  「……」祐理看著響個不停的手機猶豫著,在即將自動掛斷的最後一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放到了耳邊,「喂?」

  「大小姐,我是池田,」聽筒對面傳來池田管家的聲音,「最近過得怎麼樣?」

  她微微眯起眼,不太明白池田管家是什麼意思,便敷衍的說:「啊……一般般吧。」

  「聽說大小姐在這次測驗中得了第一名,」池田管家的話語停頓了一會,像是被捂住了話筒一樣,祐理聽到裡面傳來微弱的說話聲,緊接著池田的聲音再次響起,「社長非常高興,準備今天去東京看你,希望你能在家做好準備。」

  「……哦,」祐理頓時沒了繼續交談的興趣,「我今天要去參加籃球部的合宿,開學的時候才會回來,到時候再來看我吧。」

  「你……!」池田管家似乎是被她忤逆的態度給激怒了,有種一口氣沒提上來的感覺,祐理扯了扯嘴角,把手機移開耳邊,準備掛掉這個電話的時候,池田管家的手機似乎被另一個人拿了過去,然後響起一個陌生低沉的聲音:「祐理,是我。」

  其實祐理很想嫌棄的回一句你是誰,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你好。」

  「你最近好像變了很多,」對方的聲音還算平靜,但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中聽了,「變得優秀,也變得不聽話了。」

  「……這很正常,因為我在叛逆期啊,」祐理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瞟了眼大巴前越來越短的長隊,她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我已經計畫好了去合宿的事,不管您說什麼都沒用,等我回到東京,有機會再見吧。」

  「合宿,對嗎?」男人不溫不火的笑了一聲,「大阪,春日溫泉山莊?」

  祐理一愣,然後微微眯起眼,什麼啊……那個人調查過她了?

  感覺心裡有什麼快要塵封的回憶在慢慢溢出來,祐理蹙著眉站在那裡,目光盯著地上零散的小碎石,然後聽到電話另一邊繼續傳出他的聲音——

  「很驚訝嗎?祐理,你的一切行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祐理差點不敢相信這電話的對面是她這個身體的親生父親,如果不說出來的話,就算假設對面是仇敵都不過分吧?

  「那又怎麼了?」祐理看了眼已經全部上車的籃球部,桃井正從車窗那裡探出頭,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她回了個安撫性的笑,然後收回視線轉過身,語氣也在這一瞬間陡然冷了下來,「您想調查想跟蹤還是怎樣,都隨意,就這樣,再見。」

  果斷掛掉電話之後,她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轉身笑眯眯的往等待已久的大巴跑去:「久等了!」

  原本是想跟五月坐在一塊,結果一上車發現五月竟然和青峰坐在一起,祐理呆了一秒之後,環顧了一下車內,只有赤司旁邊還空著了。

  好吧,這算是神送給她的助攻麼。

  走到赤司那裡,把鼓鼓囊囊的書包塞入行李架裡,祐理呼了口氣在他身旁坐下來:「好巧,不在學校的時候也坐在一起誒。」

  赤司彎起嘴角沒有回答,視線始終在手中的書本上。

  只有她周圍聽到這句話的成員同時在心裡默默吐槽:完全不巧啊,赤司不讓任何人坐他旁邊啊!

  祐理當然聽不見其他人的想法,她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眼赤司手中的書,這次不是將棋了,是國際象棋。

  總覺得,赤司好像對下棋的興趣特別足?

  她會下什麼棋?祐理歪著頭想了好久,然後決定默默閉嘴不說話,她應該算是什麼棋都會下,但是都玩的不好的類型吧……

  大阪離東京相當遠,中途還要經過名古屋和京都,全程大約八小時左右,於是剛啟程時還興奮不已的部員們在唱歌玩遊戲什麼的鬧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漸漸的都感覺累了,兩個小時之後,幾乎全車的人都睡了過去。

  祐理這會其實也已經困了,她側過頭看了眼用一隻手支著側臉,仍然在全神貫注看書的赤司,忍不住壓低聲音小聲問:「赤司就準備一直看書看到終點嗎?」

  「……」赤司翻書的動作一頓,側過頭看向她,「打發時間而已。」

  「不睡覺嗎?」祐理指了指睡成一團的其他人,前面還有個人打著呼嚕,「八個小時可是很長的。」

  「不用了,我不習慣在車上睡覺,」赤司合上手中的書本,從他攜帶的包裡掏出一副將棋,「要玩嗎?」

  居然連棋和棋盤都帶上了……

  祐理抿著嘴猶豫著要不要玩,畢竟她的棋下的真的不怎麼樣,萬一赤司覺得她很蠢怎麼辦。

  「沒關係,」赤司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聲音溫和的說,「我到現在還沒有輸過,你不用擔心。」

  祐理:「……」

  他不這麼說還好,這麼說了之後,祐理反而覺得自己格外想贏了!

  *

  一小時過後,赤司遊刃有餘的往前移動了他的桂馬:「將軍。」

  好吧,十戰十敗。

  祐理一臉傷心的拒絕了赤司再戰的邀請:「不玩了,心好累。」

  從一開始走的每一步棋根本都在他的計畫之內!不管自己怎麼走都是自找死路!這還怎麼玩!

  「白石,其實你玩的不錯,」赤司低著頭慢慢的收拾有些淩亂的棋盤,「能夠撐這麼久,比我們學校的將棋部厲害。」

  ……所以她該高興嗎?

  「……有點餓了,」祐理眨了眨眼,站起來去拉自己放在行李架上的包,想從裡面拿點零食吃,沒想打她一拉,旁邊的包也跟著掉了下來,祐理一驚,剛準備用手去擋的時候,赤司已經直接站了起來,幫她按住了搖搖欲墜的包。

  「沒事了,你鬆手吧。」赤司見她鬆開手,才把那些堆在一起的包塞回去,然後把她的包拿下來遞給了她。

  「謝、謝謝……」祐理接過自己的包,在那裡呆呆的站了好一會,才一聲不響的坐下來。

  八個小時聽起來很長,其實也不是那麼長,祐理在後半程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夢半醒之中有人晃了晃她的身體:「已經到了。」

  「再讓我睡一會啦……」祐理不滿的嘟囔著,「齊木你好吵……」

  放在她肩上的手一僵,然後慢慢鬆開了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8

第55章

  祐理的眼睛還沒睜開,她的口袋卻突然動了動,一隻圓滾滾的倉鼠從裡面探出了頭,然後一溜煙的順著她的手臂往上爬,停在她的肩膀上之後,伸出小爪子戳了戳她的臉。

  大概是動物的爪子比較尖銳,祐理的眉微微皺了起來,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眼神還有些茫然。

  倉鼠見她醒了,便直接從她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了祐理的手心裡。

  手中突如其來的重量讓她清醒了一分,祐理揉著眼睛坐直身體,小聲的嘟囔著:「不要亂跑啊,齊木……」

  「齊木?」

  頭頂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祐理一跳,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發現赤司正彎著嘴角看著她:「齊木是你養的倉鼠的名字嗎?」

  「……啊?」剛睡醒的祐理腦袋裡還是一片漿糊,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驚訝的睜大眼,「啊列?你怎麼知道它叫齊木?」

  「……」赤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白石,你知道嗎,你睡覺會說夢話。」

  ……夢、夢話?!

  祐理一驚,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不妙,她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大阪已經到了,」赤司把她的包幫她拿了下來,語氣溫和的說,「快下車吧。」

  「好、好的……」祐理硬著頭皮接過包,然後心虛的轉身往車門走去。

  留在車上的赤司把自己的包從行李架上拿了下來,透過車窗玻璃看到朝著桃井跑去的祐理,他的表情卻有片刻的忡怔,從他身後的過道路過的綠間瞟了眼走神的赤司,伸出手指推了推鏡架:「赤司,該走了。」

  「……真太郎,」赤司轉過頭看向他,眼神認真的問,「你覺得,我和倉鼠像嗎?」

  綠間:「……」

  喂喂……赤司怎麼會想到倉鼠,怎麼也得是獅子或者豹子吧。

  估計是綠間的表情太過於震驚或者說古怪,赤司沉默了一會,果斷轉身往車門走去:「走吧,是時候考慮一下吉祥物的事了。」

  綠間:「……」

  就算你這麼掩飾我也聽到剛才的話了!

  他們定好的合宿地點是一個溫泉山莊,裡面有一個相當寬闊的籃球館,經常有大阪本地的籃球部會選擇到這裡來合宿,不過大老遠從東京跑來的應該不多,所以老闆娘對他們格外熱情,一直在帶領他們四處介紹。

  「這裡是房間,」老闆娘推開日式房間的門,「男生是六人一間,女生比較少,所以就安排了一間房子,在二樓。」

  黃瀨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觀察了一番,然後一把攔住黑子的肩笑嘻嘻的說:「決定了!我要和小黑子一間!」

  「喂,別擅自決定啊,」青峰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籃球館在哪裡?」

  「請跟我來吧。」老闆娘笑眯眯的說。

  陸續參觀完籃球館和溫泉之後,祐理回到自己的房間放好行李,然後從裡面拿出了昨晚烤的曲奇餅乾:「餓了吧,快出來吃東西。」

  小倉鼠立刻從她的口袋裡跑了出來,在用小紙袋裝著的曲奇旁嗅了嗅,然後從裡面抱起一塊哢吱哢吱的啃著。

  「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可能要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了,」祐理摸了摸倉鼠的頭,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好吃嗎?」

  小倉鼠點了點頭,然後把剩下的曲奇一口吞了進去,圓圓的腮幫子頓時鼓了起來。

  「別噎著哦。」祐理把自己的水壺拿出來,然後用小盤子幫它倒了一點水,蹲在它面前安靜的看它吃東西。

  就在這時,她聽見一樓傳來隱隱的吵鬧聲,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祐理好奇的伸長耳朵聽著樓下的動靜,終於分辨出來他們是在為分房間的事情吵架。

  「房間嘛……住哪裡都可以啊,」祐理伸出食指戳了戳倉鼠鼓起的腮幫子,「對吧,齊木。」

  *

  籃球部的女經理其實挺多,除了桃井主要掌管他們的訓練計畫外加收集資料,其他的女經理便肩負了所有的後勤勞動,包括洗衣服,製作訓練之後補充體能的食物,以及球場的清潔和整理等等。

  祐理一直以為自己屬於後勤組,事實上她也一直幹著後勤方面的工作,然而她正想跟著其他女經理們去後廚準備晚飯的時候,赤司卻叫住了她:「白石,你留在這裡。」

  「我嗎?」祐理愣了愣,便聽話的停下了腳步站在球場邊,安靜的聽著赤司對面前排隊站好的部員們宣佈這次總體的訓練計畫。

  「我們會在兩周後返程,以上。」赤司的聲音並不算大,他面前站著的部員卻都一臉認真的聽著,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不耐煩的態度。

  祐理默默的聽著他的話,沒錯,兩周,她能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不到兩周了,這意味著合宿結束之前,她就要從這個世界脫離了。

  「還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家說明一下,」赤司的嘴角彎了起來,聲音中似乎帶上了一絲愉悅,「這次期末測試中,每個人被扣了多少分,每天的訓練就增加多少組。」

  「什麼!」站在人群中的青峰驚恐的大喊,他的分數幾乎都在及格線以下,這還怎麼玩!

  「既然沒有在學習上努力,自然要把這份精力花在籃球上,」赤司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果決,「白石手中有你們每一個人的成績,不要試圖偷懶,沒有完成每日任務的人——」

  在所有人如臨大敵的眼神中,赤司淡淡的的開口:「——沒有晚飯。」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變得一臉菜色,包括紫原敦,他身旁的黃瀨好奇的問:「小紫原不是考了第三名嗎?」

  「誒……是嗎……」紫原慢悠悠的說著,「但是……做不完就沒有晚飯吃,赤仔好過分哦……」

  雖然怨氣沖天,但是籃球部的人明顯不敢反駁赤司的話,只能眼神幽幽的盯著站在一旁一臉無辜的祐理,仿佛希望她能給自己偷偷加個一百分什麼的。

  不過籃球部的人看起來怨念深重,真的訓練起來還是很扎實的,祐理拿著他們的個人情況調查表走到籃球場邊的長凳上坐下,然後逐一計算每個人的極限運動量。

  正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中的材料,這時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祐理下意識的側過頭看去,是桃井。

  「呐,祐理,」桃井的嘴彎成了長長的弧形,歪著頭好奇的問她,「你是為了赤司君加入籃球部的嗎?」

  啊咧?怎麼突然問這個?

  前幾個世界莫名死掉好幾次之後,祐理的警覺性在這一刻終於上線了,她避開對視的目光低下頭說:「……不,因為我對籃球感興趣啊。」

  「我記得你說過,看了阿大……不,青峰君的籃球之後,對籃球有一點興趣了誒。」桃井支著側臉盯著她,眼神裡滿是探究。

  祐理愣了愣,抬起頭看了眼場館中正在訓練的青峰,又側過頭看向笑語盈盈的看著她的桃井:「我記得……桃井和青峰是青梅竹馬對吧?」

  桃井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桃井難道不喜歡青峰的籃球嗎?」祐理歪了歪頭,「野性……又充滿力量,任誰都會被這樣滿是活力的籃球吸引吧,嘛,我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啦。」

  桃井微微怔住,然後在心底默默的為自家的竹馬歎了口氣,看來他的那點心思註定要無疾而終了。

  見祐理的視線又不自覺的落在赤司身上,桃井好奇的問:「那,祐理覺得赤司君的籃球吸引人嗎?」

  赤司?

  硬要說的話,赤司打籃球並沒有青峰那麼拉風,在球場上作為控球後衛的他也確實不如青峰矚目,但是祐理的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的跑到他的身上去。

  好像並不只是因為他是攻略物件這個原因而已。

  還因為什麼呢……?

  是跟她原本就很在意的那個人長的很像的緣故嗎?

  等等?在意?原來她很在意齊木?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啊啊啊啊!一定是因為他成天對自己動手動腳的錯!

  思緒不知不覺偏了十萬八千里,祐理早就忘了桃井在問她什麼,臉上的表情已經從茫然變得憤懣,桃井茫然的看著她變幻莫測的神色,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赤司的籃球……竟然會讓她起這麼大的反應,看來阿大是徹底沒戲了。

  有點可惜啊,這還是阿大第一次喜歡上女孩子呢。

  訓練結束之後,後勤那邊的女經理也來到了球場,招呼他們過去吃飯,祐理把散落在地上的籃球都撿起來丟進大箱子裡,把整個籃球場都簡單的收拾完成之後,跟著他們一起往吃飯的地方走去。

  每個人的飯菜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差距,尤其是一軍,他們的飯菜都是經理們根據他們的飲食習慣和需要補充的營養成份分開製作的,所以耗費了相當大的心血。

  「感謝各位經理對我們籃球部的支持,」赤司笑著朝不遠處坐著的經理們微微頷首算是道謝,然後在桌子旁坐下來,「開動吧。」

  吃飽喝足之後,就到了男生們喜聞樂見的泡溫泉時間,而他們的目標,就是女湯那邊漂亮的女經理們。


第56章

  從自動販賣機裡買了瓶果汁,祐理彎下腰把果汁拿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正準備從牆角處拐過去的時候,她卻聽到牆那邊傳來桃井的聲音——

  「阿大!你居然不阻止他們!」

  祐理的腳步一頓,默默的往後收了一步,然後靠在牆邊用食指把果汁罐打開,仰著頭小小的喝了一口。

  「喂,我一個人怎麼可能阻止的了啊。」緊接著,青峰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笨蛋!」桃井有些用力的跺了跺腳,聲音卻在這時陡然一變,帶上了濃濃的懷疑,「……話說,阿大你沒有偷看吧?」

  「哈?」青峰有些氣急敗壞辯駁,「我怎麼可能那麼做!……嘛,雖然是很有興趣……但你們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嗯……歐派方面。」

  ……原來是在講偷窺的事啊。

  祐理默默的喝了口果汁,覺得自己在這時候出現不太好,乾脆準備沿著來時的方向回去的時候,桃井突然聲音極輕的問:「那祐理呢?」

  祐理眨了眨眼,剛剛調轉的腳步又停了下來,她疑惑的回過頭,不太明白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嘁,這和那傢伙沒關係吧。」

  「但是,你不是喜歡她嗎?」

  祐理:???

  什麼情況?

  「啊,那又怎麼了,」青峰似乎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意思,毫不猶豫的承認了桃井的話,聲音卻漸漸變低,「而且她……」

  「白石,你在這裡幹什麼?」

  還在全神貫注偷聽青峰的話的祐理一驚,立刻回過頭往身後看去,身後是剛洗完澡出來的赤司,她僵硬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結果表情看起來有些欲哭無淚。

  赤司的頭髮也是濕濕的,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的貼在額頭上,他看了眼祐理還在滴水的長髮,淡淡的開口:「老闆娘那裡有吹風機,別感冒……白石?」

  是的,祐理很不爭氣的逃跑了。

  莫名其妙的看著祐理一溜煙從自己身旁穿過然後迅速消失的背影,赤司沉默了一會,收回視線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發現青峰和桃井從前面的拐角處走了出來,只不過桃井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古怪。

  「赤司君,剛才……」桃井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難道說,祐理在這裡嗎?」

  「嗯,」赤司點了點頭,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微微蹙起眉問,「難道你們聊了什麼不能被她知道的話?」

  「……」桃井頓時懊惱的捂住了臉,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是麼,」赤司眼神不變的看向祐理消失的方向,「那她大概都聽到了。」

  「嘁,那種事怎樣都好吧,」青峰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完全沒為這件事煩惱,「而且,那不是事實麼?」

  *

  祐理幾乎是一路跑回了房間,一口氣關上了房門之後,她剛才幾乎要停止運作的大腦又漸漸回過神來。

  什麼情況?青峰喜歡她?

  不會吧……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時候,祐理才突然回憶起,在這之前桃井曾經多次旁敲側擊的朝她打聽過自己對青峰的感覺,而且青峰好像也老是會在自己晚歸的時候用各種理由送自己回家。

  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超明顯啊!可是在這之前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喂!

  天啦嚕,要是攻略對象是青峰多好啊!

  祐理覺得自己內心簡直要變成一團亂麻了,她糾結的忍不住想去撓牆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拉開,桃井從外面走了進來。

  才經歷了剛才的事,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之後,表情都變得有些尷尬,祐理默默收回撓牆的雙手,眼神到處亂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桃井。

  「那個,祐理,」桃井忍不住開口,「你……」

  「……我說我什麼都沒聽見,你信嗎?」祐理表情囧囧的問。

  桃井:「……」

  「好吧,我猜你也不信,」祐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如果青峰不想讓我知道的話,我會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的。」

  「……啊,這個的話,」桃井的目光飄忽了一下,「青峰君好像不介意你知道這件事的樣子。」

  「是嗎?」祐理在心底默默地松了口氣,「那就好……」

  「但是,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桃井前來的真正目的似乎是這個,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像是下定決心般的開口,「這件事……赤司君也知道了。」

  祐理:「……」

  好吧,這下事情變得更亂了。

  *

  直到睡覺的時候,她才漸漸理清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視線落在靜靜趴在她被窩裡的齊木小倉鼠身上,祐理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這種時候好希望齊木是人類的樣子啊,她心裡憋了一堆話想找人吐槽來著。

  拉過被子躺到床鋪上,房間裡的燈被關掉之後,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祐理在黑暗中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內心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大阪啊。

  時間太過於充實,導致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雖然很清楚這裡並不是自己那個世界的大阪,祐理的內心卻在這時生出一股安心感來,她摸了摸小倉鼠的腦袋,然後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亂七八糟的事太多的原因,這一晚她做了很多夢,各種色彩斑斕的夢混雜在一起,荒誕而又真實。

  她的另一個意念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處於夢境之中,卻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眼前的景象一直在不斷發生變化,直到最後,漸漸變成一個看不見臉的男人。

  「再見。」

  她聽見那個男人低聲對自己說,緊接著,自己仿佛被推入無邊的深淵一樣,大量的水灌入她的口腔內,她拼命的掙扎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自己繼續下沉。

  就像之前無數次夢到這一幕一樣,在即將失去力氣的那一瞬間,祐理的心猛地一跳,意識頓時從夢境中掙扎著清醒了過來。

  她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連呼吸都是混亂的,祐有些驚魂未定的捂著還在激烈跳動的胸口,祐理側過頭看了眼隔壁床鋪的桃井,她睡的很熟,似乎沒有被自己的異動吵醒。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後,祐理掀開被子披上外套,然後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超外面走去,剛才還軟趴趴的躺著的小倉鼠抬起頭看了眼她離開的背影,立刻起身邁著小短腿跟上了她的腳步。

  也許是為了方便他們夜間起來方便,走廊內的燈都是開著的,祐理揉著眼睛走到衛生間,然後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剛才紊亂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緩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還有殘留的水珠沿著臉頰緩緩淌下來。

  「啊啊……都說了不要再想那時候的事了,」祐理盯著鏡子中的自己一字一句的說,就像是自我暗示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你是白石祐理,白石祐理,不是別人,記住了嗎?」

  感覺鏡子對面的人仿佛對她點了點頭,祐理垂下眼眸看著木質的洗臉台,許久才轉過身,準備回房間繼續睡覺。然而她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愣住了,赤司正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

  見祐理的臉色有些呆滯,赤司主動朝她點了點頭:「晚上好。」

  「晚、晚上好……」

  不!現在不是說晚上好的時候吧!

  祐理頓了頓,有些猶豫的開口:「這麼晚了,赤司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出來走走而已,」赤司看向她,「你呢?」

  「啊……我做了一點噩夢啦,」祐理的語氣有些無奈,「如果不被夢驚醒的話,我完全可以一覺睡到天亮的。」

  「……」赤司垂下眼眸看向她腳邊的小倉鼠,「你的寵物,的確很聽話。」

  「誒?」祐理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出來的齊木,「你怎麼也跑出來了……」

  蹲下身在它面前攤開手掌,小倉鼠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一個躍身跳入了她的掌心內。

  「不要亂跑哦,萬一走丟了,可不會有人特意去找一隻倉鼠。」祐理把它捧著站起身來,然後歪著頭看向赤司,「正好我也睡不著,要不要一起走走?」

  「……」赤司的眼神微微動了動,然後點了點頭,「走吧。」

  這個溫泉山莊並不算大,所以其實也沒什麼可以供他們「走走」的地方,最後祐理跟著赤司來到了二樓的陽臺上,從這裡恰好可以眺望到繁華的大阪都市接頭的燈光,此起彼伏的閃爍著,看起來十分漂亮。

  「話說,赤司君為什麼會選擇來大阪合宿?」祐理好奇的問,「畢竟這裡離東京很遠啊,和東京附近的合宿地點比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優勢的樣子。」

  赤司垂著眼眸看著不遠處漆黑的森林,理由也十分簡單:「因為沒來過。」

  誒誒誒?沒來過?

  所以赤司是在打著合宿的名字想趁機旅遊?

  「不過……訓練那麼緊,好像也沒時間可以玩誒,」祐理的眼神有些懷念,支著下巴怔怔的說,「其實我還挺想到處去看一看的,畢竟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赤司側過頭用餘光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視線,「也不是完全沒時間。」

  啊咧?這個回答……百分之八十是有時間出去!

  兩個人靠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各種話題的時候,祐理話鋒一轉,硬是把她一直想問的問題給拋了出來——

  「說起來,桃井跟我說,你也知道他們對話的事了?」祐理好奇的問。

  「嗯,我知道。」赤司平靜的回答。

  「那……你有什麼想法嗎?」祐理眨了眨眼,「對青峰君……或者對我的想法?」

  這就可以充分說明赤司對她到底是什麼態度了。

  「……」赤司伸出手握在扶欄上,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不知道。」

  ……意料之外的答案。

  祐理頓時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下去,要不她也趁機來一發大膽的告白?正好時機不錯月光也不錯……唔,如果忽視那只一直在手心裡亂動的倉鼠的話。


第57章

  結果猶豫了好久,祐理還是沒能把那句告白說出來,她發現她對著赤司的臉,那些超越界限的話就像梗在了喉嚨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明明以前可以輕易的說出「我喜歡你」的。

  「……有點冷了,」祐理垂下眼眸,雙手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該回去了,晚安呐,赤司。」

  赤司沉默著沒有說話,連視線都沒有看向她,像是在出神一樣,祐理站在原地等了幾秒,卻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她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向屋內走去。

  「等等。」

  手腕突然被用力的抓住,祐理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看向身後拉住她的赤司。

  他的臉上依然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結果祐理完全無法猜出他的想法:「那個……怎麼了?」

  「我睡不著。」赤司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呃……」祐理歪著頭想了想,「那我繼續陪你聊聊天?」

  赤司搖了搖頭,握著她手腕的手的力度卻漸漸變大了,沒有被衣服阻隔的皮膚觸碰著,有些冰涼的體溫從他手上傳了過來。

  「我睡不著,」赤司緩緩朝她踏近一步,然後垂下眼眸看著她,聲音也變得低沉了下來,「原因……是你。」

  「……誒?」祐理頓時愣住了,兩個人的距離從沒這麼近過,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撲騰撲騰的跳了起來,心仿佛提到了嗓子口一樣,讓她緊張不已,「我、我嗎?」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還是說她想多了?

  「為什麼要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

  就在氣氛有些旖旎的時候,赤司突然說的話卻讓她有些茫然:「誒?我只是……」

  「只是什麼?」赤司的眼中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因為我很在意你,讓你感到開心嗎?」

  祐理的心底突然湧上一股不對勁的感覺,卻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是啊,你確實應該開心,」赤司緩緩彎下腰,附在她的耳邊勾起嘴角說,「畢竟,這就是你所期望的發展,不是嗎?」

  祐理陡的睜大眼,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赤司的臉上依然是淺淺的笑容,只不過已經回到了她曾經所熟悉的,那種生疏而又淡漠的笑:「白石祐理,不,應該稱呼你……白石財閥的大小姐才對。」

  ……什麼?他在說什麼?

  「說起來,你應該知道的吧,京都才是我的本家,」赤司的笑容漸漸隱去,「只不過京都有名的白石家的大小姐為什麼一直自稱來自大阪,我一直都沒明白這一點,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吧。」

  「最初我還在揣測你的目的,只不過你太簡單易懂了,後來的行為也一一驗證了我的猜測,」赤司的手漸漸覆上她的臉,有些冰涼的指尖在她的臉上慢慢摩挲著,「聽說你父親的公司最近不太妙,已經瀕臨破產邊緣了,不過如果我父親願意出手相助的話,讓白石財閥重新振作也不是問題,從我這裡走捷徑,你的想法是正確的。」

  祐理怔怔的看著他,冰冷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連手指也微微顫抖起來:「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難道不是嗎?」赤司有些好笑的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在看到她已經濕潤的眼眶時,他微微愣住,然後又笑了起來,「你一直試圖用行動告訴我你喜歡著我,可是……我卻無法從你的眼神裡看到,哪怕一丁點喜歡。」

  「不過,感謝吧,」赤司的話鋒一轉,彎起眼睛露出了平時那樣溫柔的笑容,然後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我很中意你,至於你是抱著什麼目的來接近我,我不在意。」

  什麼啊……原來這個人早就看穿了她啊。

  「……不用了,」祐理扯著嘴角笑了笑,把他搭在自己頭頂的手拉開,「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別有目的接近你的。」

  聽到她親口承認的一瞬間,赤司的眼神微微一變,不由自主的抿緊了嘴,連眉也蹙了起來。

  祐理還想說些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雖然並不是赤司所說的因為她那個父親才這樣做,但是說到底也是為了她自己,目的不同,本質卻是相同的——

  那就是,她只是在欺騙赤司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要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去攻略赤司,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這種被拆穿之後漫無邊際的罪惡感和愧疚感,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我會退出籃球部……學校也是,我會申請換座位,」祐理死死的咬著下唇,唇色已經泛白了,「抱歉,我不會再接近你了。」

  她想掙脫他還緊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卻沒想到赤司握的更緊了:「你想逃嗎?」

  「……逃?」祐理愣了愣,「不是,我只是……」

  「我不允許,」她的話還沒說完,赤司就乾脆俐落的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是不容置疑的果決,「不准逃。」

  「不管是學習、比賽,還是戀愛,」赤司的瞳孔微微收縮,左側瞳孔的顏色忽明忽暗,過大的力度讓祐理感覺手腕有些生疼,然後聽到他緩緩開口,「我都不可能失敗。」

  *

  青峰一邊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卻在經過二樓陽臺時,餘光瞟到赤司正和背對著他的祐理在聊天的樣子,他的眼皮跳了跳,直接調轉方向朝他們走去。

  「喲,赤司,」青峰雙手插在兜裡漫不經心的打著招呼,「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他話音剛落,面前的祐理就立刻轉過身看向了他,被赤司緊緊握著的手也露了出來,她的眼眶紅紅的,表情還有些驚慌失措。

  青峰的腳步一滯,他蹙著眉沉默了幾秒,然後直接向前邁了一個大步,強行把祐理從赤司手里拉了出來,然後用身體擋住了她,低下頭看向眼前眼神淡漠的赤司:「你對她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只是談論一些事情而已。」赤司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喂,赤司,」青峰咬了咬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不要欺負她!」

  「不是的!」反應過來的祐理趕緊拉住他的手臂,「不是赤司的錯!是我!」

  「……」青峰蹙起眉側過頭看向她,像是在等她解釋是怎麼回事,可是祐理卻無法告訴他,是她欺騙了赤司的感情。

  『你在怕什麼,這只是遊戲,你面前的一切都只是資料。』

  『不是,他們明明就是真實存在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資料來衡量的,你只要繼續通關就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為了自己即使傷害別人也無所謂嗎?』

  『所以都說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只是資料,資料而已。』

  『但是在這個世界裡,他們是作為「人」存在的,而且有血有肉的生存著。』

  就像是兩個完全對立的自己在心裡激烈的爭論一樣,她的想法已經變得混亂不堪,連帶著腦袋也嗡嗡作響起來。

  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尖銳的痛疼感漸漸蔓延著,祐理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呐呐的鬆開青峰的手,腳步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對不起……赤司,我、我有點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說著,她轉身往屋子裡走去,然而才走了幾步,她的身體一歪,整個人就軟軟的往前倒去了。

  青峰一驚,立刻鬆開了赤司想去拉祐理一把,然而有個身影比他更快,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她身前,接住了她倒下的身體,然後把她橫抱了起來。

  看清他的臉之後,青峰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的開口:「……赤司?」

  不對,他不是赤司,青峰的餘光分明能看見赤司還站在自己身旁,那……他是誰?

  那個人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然後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抱著祐理的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陽臺上頓時安靜的只能聽到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赤司眼底的震驚還沒散去,他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怔怔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齊木……沒錯,那個人是……齊木。」

  他終於想起祐理第一次見到他時,對他說的話——

  那天,祐理笑眯眯的湊近他對他說:「呐,齊木,我還以為你沒有跟過來呢,沒想到你的動作比我還快。」

  她的語氣熟撚的就像交談了數千次的朋友,笑容溫暖的像室外傾瀉而來的陽光,明明那天是個臨近冬天的日子,赤司卻覺得他們的初見仿佛發生在春暖花開的四月。

  啊啊……說得也對,人怎麼可能跟倉鼠像。

  因為跟他相似的……原本就是人啊。

  *

  祐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她的大腦還有些鈍痛,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又換了個世界。

  聽到房間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祐理一驚,立刻閉上眼裝睡,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磁性而溫暖的聲音:「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祐理默默睜開眼,看向停在她床邊的人:「……齊木。」

  「這次沒認錯呢,」齊木微微彎起嘴角,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杯正冒著水蒸氣的熱水,然後遞給了她:「先把這個喝了。」

  祐理乖乖的從床上爬起來,接過他手中的水小小的喝了一口,眉毛卻迅速絞成了一團,臉也跟著皺了起來:「好苦……」

  「因為裡面放了藥,」齊木微微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給她,「喝完了再吃。」

  祐理點了點頭,然後好奇的看了眼周圍:「這裡是哪裡?」

  「大阪,」齊木輕輕的摸著她的頭,順手幫她理了理淩亂的長髮,「放心吧,還是原來的世界。」

  「……啊,」祐理像是想起了什麼,緊張的看向齊木,「我記得我暈倒的時候,還沒有走多遠,那你……」

  「對,被看到了。」齊木點頭承認。

  誒誒誒?那怎麼辦……

  「祐理,我不準備再放你回去了,」齊木的另一隻手也覆上她的臉頰,然後捧起她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眸,眼神是難得一見的認真,「即使是我,也會生氣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8

第58章

  桃井醒來的時候,發現祐理的床鋪是空的,她側過頭看了眼窗外已經泛白的天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揉著眼睛慢吞吞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從床上爬起來之後,桃井剛拉開門準備去洗漱,就被門外靠牆站著的人嚇了一跳:「青、青峰君?你在這裡幹什麼?」

  青峰垂下眼眸瞥了她一眼,眉頭蹙的緊緊的,聲音也低沉的可怕:「祐理回來了嗎?」

  「祐理?」桃井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祐理空蕩蕩的床鋪,「她不是去廁所了嗎?啊……她的行李……不見了。」

  青峰的臉色微微一變,嘁了一聲側過頭看向另一邊:「喂,怎麼辦?」

  桃井這才發現青峰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是赤司。

  兩人的表情都有些難看,赤司的臉色更是陰沉,桃井疑惑的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打她電話了嗎?」

  「關機了。」赤司簡短的回答。

  「那和她的父母聯繫過了嗎?」桃井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低下頭在長長的連絡人列表裡翻找著,「我給老師打電話要她父母的聯繫方式。」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按下通話鍵,手就被青峰用力按住了。

  「沒用的,」青峰垂下眼眸看著她,「五月,你還記得祐理出發之前的那通電話嗎?」

  桃井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祐理在出發之前似乎和她的家人吵了一架,一再強調自己會在合宿結束後回東京,確實沒可能在第二天晚上就不告而別突然回家。

  「但是,連我都不知道祐理不見了,」桃井抬起頭懷疑的看向面前的赤司和青峰,「你們是怎麼知道的?不,不對……」

  「阿大你最開始的問題是祐理有沒有回來,」說著,桃井微微眯起眼,「所以,你是看著她離開的?」

  青峰看著桃井篤定的眼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祐理被一個和赤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帶走了,而且還是憑空出現之後又憑空消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大概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吧。

  *

  祐理吃完藥之後又沉沉的睡了一覺,早上醒來之後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她掀開被子走下床,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到窗戶前一把拉開了窗簾,冬日的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站在大玻璃窗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祐理隨意的左右看了看,又在各個角落轉了一圈,結果並沒有看到齊木的身影,倒是在櫃子裡發現了自己的行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齊木拿過來了。

  「啊咧……去哪了?」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轉身朝房間門走去,習慣性的拉開門之後,卻意外的發現門外面就已經是走廊了,她幾乎是立刻關上了門,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可能住在酒店裡。

  好吧,說的也是,齊木怎麼可能在大阪變出一套房子呢。

  隨手打開電視開關,祐理一邊聽著播音員的聲音一邊洗漱,從洗手間裡出來後,她從枕頭底下翻出自己的手機,結果按了好幾下都發現螢幕沒亮,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關機了。

  「沒電了嗎?」祐理歪了歪頭,然後按下了開機鍵,沒想到手機一開機之後就是連續不斷的震動聲和鈴聲,持續了好幾分鐘才漸漸停歇下來。

  祐理默默的看著手機上顯示的「12條未讀郵件」和「38個未接來電」,還有右上角充足的電量,不由得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是齊木把她的手機關掉的,不然她昨晚大概沒可能睡著了。

  一個個翻看收到的郵件,基本都是桃井和青峰發過來的,快到底端的時候,她發現赤司也給她發了一封郵件。

  正準備點開這封郵件的時候,房門外突然響起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然後哢嗒一聲被打開了,裹著厚厚的圍巾的齊木提著一袋子東西從門外走了進來。

  關上房門之後,齊木側過頭看向握著手機站在房間裡的祐理,她只有上身套了件寬大的毛衣,鬆鬆垮垮的剛好蓋住臀部,白皙修長的大腿幾乎全部露在外面,赤著腳站在地毯上,連表情都是呆呆的,可愛的讓人想犯罪。

  祐理眨了眨眼看向他:「冷嗎?」

  「有點冷,」齊木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把脖子上的圍巾一圈圈摘下來,從袋子裡拿出剛出爐的熱騰騰的麵包和牛奶,「醒來多久了?」

  「剛醒啦……」祐理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塊麵包,視線又回到手機螢幕上,上面是她剛打開的赤司發過來的郵件,上面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抱歉。』

  齊木一眼就看到到了她手機上的內容,垂下眼眸看了眼祐理糾結又猶豫的表情,他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收回視線問:「想回去嗎?」

  「不不不……只是覺得,也沒跟其他人打聲招呼就直接離開了,他們會不會擔心什麼的……」祐理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齊木昨天才對她說了那樣的話,要是跟他說自己想回去的話,他絕對會生氣的吧?

  默默放下手機,祐理剛準備去拿桌子上的牛奶,她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有些歡快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迴響著,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是「赤司征十郎」。

  這,接……還是不接呢。

  祐理尷尬的看著自己響個不停的手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齊木卻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走到她面前,直接拿起了她的手機,然後在她驚訝的表情下按下了接聽鍵。

  他沒有遞給祐理,而是直接放到了自己耳邊,聲音淡淡的開口:「你好。」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對方詭異的沉默了一會,然後才傳來跟他完全一樣的聲音:「你是齊木,是嗎?」

  「沒錯,」齊木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他的手覆上身旁一臉緊張的祐理的側臉,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低聲說,「不用擔心,在你們訓練開始之前,我會把她送回去的。」

  「……是嗎,」赤司站在陽臺上怔怔的看著遠方,赤色的眼眸裡有什麼光芒在漸漸消失,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麻煩你了。」

  掛掉這個好不容易打通的電話之後,赤司輕輕的歎了口氣,呼出的白色霧氣在空中聚集之後又漸漸消散,連痕跡都沒留下。

  「結束了……呢。」

  *

  齊木說到做到,在她吃完早飯後,就把她送回了房間,連帶著行李也被他送了回來,整個籃球部知道祐理消失了一晚的人,到最後也只有三個人而已。

  桃井急匆匆的跑回房間,一把拉開門之後,發現祐理果然正坐在房間裡,她頓時長長的舒了口氣:「赤司君說你回來了,原來是真的啊。」

  「因為剛才和赤司通了電話,我……」

  祐理的話還沒說完,桃井就一個熊抱撲了上來,緊緊地抱住了她,聲音裡已經帶上了隱隱的哭腔:「笨蛋!別讓人擔心啊!」

  被她溫暖的懷抱環繞著,祐理愣了愣,眼神不可抑制的柔和了下來,然後彎起嘴角拍了拍她的後背:「抱歉,下次不會了。」

  「你還敢有下次!」桃井立刻鬆開她,假裝一臉生氣的彎起食指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頭,看到祐理吃疼的哼了一聲,才無奈的笑了起來,「走吧,大家還在等著我們呢。」

  祐理點了點頭,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跟著她往籃球館走去。

  一進籃球場,祐理就看到了正站在籃球架下和綠間說話的赤司,她的腳步頓了頓,還是果斷收回視線跟著桃井去準備訓練分配。

  早在祐理剛踏進籃球館的那一刻,赤司就注意到她了,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跟綠間交談,思緒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被她帶走。

  見她偷偷瞄了自己一眼就跟著桃井跑了,赤司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追著她的背影,然後聽到綠間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赤司,赤司?」

  「……」他瞬間回過神來,掩蓋住眼底異樣的情緒,語氣平靜的問,「怎麼了?」

  「赤司,」綠間蹙著眉推了推眼鏡,「你最近好像經常走神。」

  赤司斜睨了他一眼,表情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一絲波動:「真太郎,訓練結束後有空嗎?」

  「有是有……怎麼了?」

  「陪我下幾盤棋吧,」赤司微微彎起嘴角,「最近都沒有比賽,有點不記得勝利的感覺了。」

  綠間:「……」

  *

  也不知道是她有意的逃避還是什麼,她和赤司到最後也沒說上幾句話,而明天早上就是一個月期滿的日子,齊木已經事先跟她說過,時間凝固的那一刻,他會強行擾亂資料的組合,所以連她也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會有逃離遊戲的希望嗎?還是說只是繼續漫無目的的去往下一個世界呢?

  祐理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想著,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讓她難以入睡,只能在黑暗中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睡在她右邊的桃井。

  桃井看上去睡的很熟,呼吸緩慢而均勻,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著。然而過了今晚,這個世界的資料就會徹底消失,而她面前的這些人,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

  全都不復存在。


第59章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祐理還是睡不著,她在黑夜裡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半響,默默的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輕輕拉開桃井搭在她被子上的手,輕手輕腳的往門口走去。

  房間裡格外安靜,靜的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祐理緩緩的拉開門,從剛好夠一人穿過的門縫裡擠了出去,左右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走廊,她頓時松了口氣,丟掉了剛才的小心翼翼,步伐也變得隨意起來。

  走到自動販賣機旁,祐理從口袋中掏出硬幣丟入販賣機,然後按下了罐裝咖啡的按鈕,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東西出來。她蹙起眉用手拍了拍機器,然後又按了按那個依舊亮著的按鈕,這個販賣機還是毫無反應。

  ……好吧,在這個世界即將結束的時候,她被這個破機器吞了300円。

  本來就不安定的心情現在變得更浮躁了,她有些坐立不安的在走廊裡來回踱步,完全無法冷靜下來,結果最後視線又回到了這個販賣機上。

  祐理覺得這罐飲料今天要是出不來,她也別想睡著了。

  她警惕的瞄了眼走廊兩旁的房間,都緊緊地關著門,自己不發出太大聲響的話應該可以……

  心裡這麼想著,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販賣機上,雙臂稍稍一用力,身體內被她遺忘許久的查克拉立刻就被她調動了,這個可憐的販賣機就這麼被她直接舉了起來。

  把整個機體往後傾斜,頓時有一堆飲料爭先恐後的掉了出來,入口處咚咚落地的響聲聽的她很是爽快,感覺差不多了之後把販賣機放了回去,祐理彎下腰從裡面撿出一罐咖啡,拉開上面的拉環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然後滿足的呼了口氣。

  「味道真不錯~」

  拿著這罐咖啡準備回房間,祐理剛轉過身,就僵在了那裡,走廊的盡頭,赤司正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她。

  祐理抽了抽嘴角,訕笑著問了一句:「……晚上好,呃,要來杯咖啡嗎?」

  赤司:「……不用了。」

  ……

  萬萬沒想到兩人會在這種場景下碰面,氣氛簡直要多尷尬有多尷尬,赤司斜睨了一眼那個還沒放回原地的販賣機和下面堆在一起的飲料,然後慢慢朝她走過來:「今天也是噩夢?」

  「……不,今天只是單純的失眠。」

  雖然赤司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但是祐理卻覺得他內心一定暗戳戳的想了很多,她的手指不自覺的絞在一起,腳尖無意識的在地上畫著圈。

  「你不用這麼緊張,」赤司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微微擴大,「我什麼都沒看到。」

  祐理:「……」

  算了,就算看到了也沒什麼了,反正也是最後一晚了。

  「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祐理抬起眼眸看著他,「反正都坦白了,那件事可以告訴我真相嗎?」

  赤司沉默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她抿著嘴看著他沉靜的赤色眼眸,卻無法從裡面讀出任何資訊,祐理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那個時候,就是你問我大阪適合合宿的地點時,就已經是在試探我了嗎?」

  她的聲音柔軟的不可思議,說出的話卻讓氣氛陡的變得沉重起來,赤司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握緊,心臟處微妙的刺痛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垂下眼眸,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眼底翻湧的情緒:「啊……大概是吧。」

  「……這樣啊,」祐理也說不出心底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她彎下腰從販賣機裡挑出一罐草莓果汁強行塞入赤司的手裡,然後彎起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晚安,赤司。」

  晚安。

  再見了。

  握著手裡還殘留著一絲溫熱的溫度的果汁,赤司看著她的背景消失在拐角處,然後低下頭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拜託她調查大阪適合合宿的地點時,赤司還只是想要擁有更多和她相處的時間而已,所以還特意利用學生會長的職權去翻看了她的檔案,想看看她的家在哪裡。

  結果,檔案上寫的位址,是京都。

  *

  天快亮的時候,祐理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鬱悶的看著她面前的齊木,癟著嘴有些委屈地說:「沒睡著……」

  齊木豎起一根食指輕輕的噓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身旁還沉睡著的桃井她們,然後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牽著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我隱身了,她們看不見我,但是只有10分鐘,」齊木在沒人的角落停下了腳步對她說,「時間快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祐理的牙關咬的緊緊的,使勁的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沒事的,相信我,」齊木的眼神一凜,聲音變得低了下來,「……來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祐理的耳邊也跟著響起了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

  【時間到,GAME OVER】

  走廊盡頭的那端有什麼白色的東西迅速蔓延了過來,所有被覆蓋的東西都在這一刻變成了靜止狀態,包括窗外微微飄動的樹葉,和水龍頭裡即將滴落下來的水珠。

  才不到幾秒的時間,這些白色的物質就已經蔓延到她的腳下,祐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了,那些白色的東西仿佛瘋快的海藻一樣纏上她的腿,她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腿仿佛變得不是自己的,完全無法挪動了。

  「齊、齊木……」祐理有些緊張的抬起頭看向他,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周身的場景突的一變,眼前突如其來的白茫茫的一片讓她的視線無法找到落腳點,不得不眯起雙眼看著這個熟悉的純白空間。

  雙腿已經恢復了自由,祐理在身上摸了摸,果然,她身上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她試探性的朝著空氣開口:「……管理員?你在嗎?」

  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還在茫然的不知所措的時候,空間裡突然響起了警報聲——

  【警告!系統被不明程式入侵!】

  【警告!系統檔被惡意篡改!】

  【警告!系統檔丟……】

  這句話還沒能說完,系統就像突然斷了電的電視一樣,聲音陡的從這個空間裡消失了。

  祐理的雙手攥的死緊,指尖緊緊的扼著手心,就連心臟都像提到了嗓子眼一般,連口大氣都不敢出,提心吊膽的等著齊木改變系統的結果。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呆在這個無法分辨時間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祐理覺得每分每秒都格外漫長,但是肚子還沒有餓的感覺,也就是說明還沒過一天吧,也有可能是呆在這個空間是不會餓的?

  她的腦內各種亂糟糟的想法交織著,偶爾又會陷入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的狀態,祐理抱著雙膝靠著牆坐在角落裡盯著自己的腳尖,連鞋帶上的紋路都已經看膩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會不會……齊木失敗了,然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然而這個系統也已經被破壞了,她被永遠的丟在了這個系統裡面?

  這個念頭一旦冒了出來,就怎麼壓也壓不下去了,祐理努力讓自己不要有消極的想法,可是越是壓抑,那些黑暗又可怕的猜想卻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她幾乎要被絕望籠罩了。

  「祐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祐理一驚,她左右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忍不住晃了晃自己沉重的腦袋,不會是已經開始幻聽了吧?

  「祐理,祐理,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祐理怔了怔,陡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因為控制不住的激動而變得顫抖:「……能、能聽見!」

  就像一個漂浮在海面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祐理的眼淚已經不自覺的溢了出來:「齊木……你沒事吧……」

  「我沒事,祐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祐理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這個純白的空間,「我也不知道……全部都是白色的,什麼都沒有,但是每次更換世界的時候都會到這裡來。」

  「我知道了,」齊木的聲音無比冷靜,聽不出一絲慌張,無形之中帶給祐理濃濃的安心感,「祐理,你在那裡不要動,我來找你。」

  祐理立刻點了點頭:「好的。」

  「別怕,」仿佛聽出她的語氣有些害怕,齊木的聲音變得柔和下來,「在心裡默念數位,不到一百,我就找到你了。」

  默念一百……又不是捉鬼遊戲……

  祐理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緊緊握在胸前的手,嘴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然後無聲的張開嘴——

  1……

  2……

  3……

  ……

  真的會在一百以內來到這裡嗎……

  要不自己念慢一點吧……

  祐理一邊想著,一邊在心裡默默念著,

  28……

  29……

  ……

  結果,齊木突破進入系統中樞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蜷縮在牆角裡閉著眼睛已經睡著的祐理,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在這個偌大的白色空間裡顯得格外渺小,卻也更讓齊木心疼。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然後伸出手覆上她的側臉,祐理卻在這一瞬間突然睜開了眼,然後一個猛撲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100!齊木!你果然沒有騙我!」

  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齊木愣愣的摸了摸懷裡祐理的腦袋,然後才有些歉意的說:「抱歉,其實已經數到五百多了吧。」

  「才沒有,我正好數到一百,」祐理就像是小孩子耍賴一樣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我不管,就是一百。」

  齊木有些無奈的笑著,卻突然發現脖頸那邊傳來微微濕潤的感覺,他愣了愣,心卻不可抑制的柔軟了下來,伸出手臂直接穿過了祐理身側,然後攬著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抱入懷裡。

  「別哭。」

  聽到這句話,祐理反而發出了壓抑而破碎的嗚咽聲,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肩膀,臉也死死的埋在他的肩窩裡,抽抽噎噎的說:「我以為……你……你找不到我了……」

  「以前,不是答應過你嗎?」齊木湊近她的耳邊說著,磁性的聲音像是蠱惑一般讓人著迷,「只要你想見我,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來見你的。」


第60章

  聽到他的話,祐理愣了愣,不太記得齊木什麼時候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多想的餘力了,焉焉的趴在他肩上問:「那個作戰……成功了嗎?」

  「……」齊木沉默了一會,然後低聲說,「已經找到了脫離遊戲的方法,但是……」

  聽到但是的時候,祐理心裡咯噔一聲,從他懷裡抬起頭,有些緊張的看著他:「但是……怎麼了?」

  「必須先回到遊戲起點,我才能找到脫離遊戲的通道。」齊木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歎息,語氣也變得無奈起來。

  沒錯,在這個遊戲裡,每個世界之間都有各自的通道,當然,也有通道是從遊戲通往現實的。這個通道有兩處,一個位於這個遊戲的終點,也就是通關之後,然而現在已經不能寄希望于通關遊戲了。

  而另一個通道,就是這個遊戲的起點。

  也就是祐理進入這個遊戲時最初的地點。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齊木自身所在的世界是第二個,在這之後的所有的世界的資料組成方式,他都瞭若指掌,並且也能順利找到突破口,並且順著資料通道找到祐理的所在地。

  然而,祐理開始這個遊戲時候他還不在,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個世界的資料是什麼樣,畢竟從祐理的記憶裡無法得到任何和資料有關的資訊。

  所以現在的他,其實找不到回到起點的方法。

  其實,也不是毫無辦法。

  只要是運行過的資料,除非是在遊戲結束後徹底格式化,不然都會留下殘留的資料,他只要找出這些殘留的資料,篩選掉非起點的世界,剩下的世界就是起點,而且祐理迄今為止去過的世界並不多,難度怎麼看都不是很大。

  實際上,這對於齊木來說也是非常容易達成的,所以他在尋找祐理之前就已經去清理那些殘留資料了,然而他卻在清理的時候發現,玩過這個遊戲的人,並不是只有祐理一個人。

  也就是說,殘留的資料不是祐理一個人留下的,因為他發現有成百上千個世界,甚至還有同一個世界留下的不同的殘留資料。

  解釋到這裡,祐理差不多也理解了齊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並不是只有我在這個遊戲裡?」

  「不,確實只有你一個人。」

  這些遊戲資料,是曾經玩過這個遊戲的人留下的。

  祐理呆了呆,半響才表情古怪的開口:「所以,那傢伙排了一整夜隊買了個二手遊戲……?」

  這真是……何等的臥槽啊!

  「不,等等,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意思是……」祐理漸漸睜大眼,「其他人都通關了?」

  也就是說這個遊戲是有通關的希望的?

  仔細想想,她好像一直在因為各種奇怪的原因和HE擦肩而過,真正拿到的HE只有一個而已,也許繼續努力的話就能像其他人一樣從這個遊戲裡脫離出去也說不定?

  「祐理,這個遊戲裡只有你一個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齊木低聲歎了口氣,「你去過的世界都會留下跟你相關的殘留資料,我就是根據這個找到你的,但是雖然有其他人玩過這個遊戲的痕跡,但是沒有玩家的資訊……你明白嗎?」

  祐理有些艱難的消化著齊木的話,然後「啊」了一聲陡然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她們都是在外面玩的?……我的意思是,就是像普通的玩遊戲那樣玩的,只有我是被迫進入遊戲中?」

  齊木點了點頭。

  祐理:「……」

  她說不出自己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為什麼是我啊……」

  齊木沉默的看著她,卻什麼話都沒說,其實他在查清楚這個遊戲的本質的時候,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幸好是她來了,能遇到她真是太好了。

  但是,這件事對祐理來說,也許並不值得開心吧。

  「好吧,我大概已經理清現在的情況了,」祐理用手撐著雙膝站了起來,然後垂下眼眸看向齊木,「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齊木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很多,應該說,少不了你。」

  簡單的講解了接下來要做的事,總的來說,就是三步——

  一、挑一個殘留資料進入這個世界

  二、祐理辨認是否是起點

  三、是就成功,不是就離開繼續尋找下一個

  如果運氣好,第一個進入的世界就是起點也說不定,運氣不好,最後一個世界才是起點也是有可能的,就像抽鬼牌一樣,全看手氣。

  祐理低下頭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後尷尬的在裙擺上擦了擦:「……我運氣一向不太好。」

  「沒關係,我的運氣好就行了,」齊木握住她的手,「進入的地點是隨機的,但是又不能耗費太多時間,可以嗎?」

  這種時候,就算不行也不能搖頭了。

  祐理點了點頭,下一秒就感覺腳底一空,她的尖叫音效卡在喉嚨裡,然後「咚」的一聲掉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痛痛痛……」祐理一臉鬱悶的揉著腰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蹙著眉向身旁輕巧落地的齊木控訴,「為什麼只有我摔了啊?」

  「那下次我抱著你?」齊木見祐理一臉彆扭的撇過了頭,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這裡是嗎?」

  祐理立刻轉身打量了一眼四周,他們好像正位於一個有些陰暗的巷子裡,出口那邊是繁華的街道,時不時有人從巷子口路過,有的還會側過頭看上他們一眼。

  「不知道……先去大街上看看吧。」祐理朝巷子口跑去,然後停在拐角處,扒著牆角往外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高大顯眼的東京塔。

  「這裡是東京啊……」祐理眨著眼看著兩旁陌生的高樓,感覺自己對現實的記憶有點模糊了,「有沒有什麼顯眼的標誌之類的?我去屋頂上……」

  話還沒說完,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祐理一驚,下意識的抱緊了齊木的手臂:「地震?」

  「不,好像不是,」齊木發動千里眼察看著不遠處的騷動,「是一個幾百米高的怪獸正在摧毀建築物。」

  祐理:「……」

  好吧,不用確認了,她那個世界很安全,至少根本沒可能出現這種巨大的怪獸。

  不過看到齊木的千里眼,祐理眨了眨眼,還是忍不住別過頭,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齊木默默收起了他的千里眼,像是懲罰一下揉亂了她的頭髮,「下一個吧。」

  只要到達的地方明顯不是起點那個世界會有的場景,兩個人就會果斷去往下一個世界,然而在這期間他們遇到了無數個大同小異的日本。

  有正在和庫洛牌戰鬥的小女孩;

  有正踩著滑板在空中飛躍的小學生;

  有握著劍用超能力戰鬥的;

  有整個世界都被變異的怪物佔據的;

  有人類和外星生物和諧的生活在一起的;

  還有被魔女一口咬掉了頭的魔法少女;

  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看著眼前一片荒蕪的土地,只有遠處依稀可見的歪掉的東京塔,祐理不由得無奈的歎了口氣:「啊啊……日本又被摧毀了,這是第幾次了。」

  一言以蔽之,真是多災多難。

  再次進入新世界時,他們隨機的地點在一個有些破舊的遊樂場裡面,祐理左右看了看四周的人,習慣性的上前找了個和善的奶奶搭話:「請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老奶奶拄著拐杖笑眯眯的看著她,「是東京啊,小妹妹。」

  「這樣啊,謝謝您。」

  送走老奶奶,祐理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又是東京,這次又是什麼樣的?超人還是超能力者還是魔法少女?

  「總之,先去到處看看吧……」祐理隨意的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齊木沒有跟上來,她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眼神有些複雜的齊木,「怎麼了?」

  齊木緊抿著嘴看著她,然後慢慢走到她身邊:「能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可以是可以,」祐理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問,「這裡有你認識的人?」

  「……嗯,」齊木垂下眼眸淡淡的說,「跟我來吧。」

  說是說跟他來,然而下一秒,兩個人就來到了一棟房子前,齊木抬起頭看著這個熟悉的房子,握著祐理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

  「啊咧……這裡是哪裡?」祐理左右看了看,抬起頭好奇的問。

  「……」齊木側過頭看著她,然後微微彎起嘴角,「我家。」

  祐理:「……」

  ???

  他剛才說了什麼!

  「……你你你你不是現實中的人嗎?」祐理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這裡……可是遊戲世界啊?」

  難道是和她經歷的起點世界一樣,這裡也是和現實世界完全一樣的存在?

  齊木沒有正面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沉默的站在那裡,沒過幾秒,這個房子的大門被突然推開,一男一女飛快的從裡面沖了出來,然後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他——

  「小楠!!!」

  「楠雄A夢!!!」

  後面一個是什麼鬼!

  「真是的……無緣無故消失好幾個月,媽媽還以為你去拯救世界了呢……」女人抱著他的肩膀嗚嗚的哭泣著,「笨蛋,拯救世界也要抽空回來看看我們啊!」

  男人倒是注意到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齊木身後的祐理,他的視線落到齊木和祐理緊牽著的雙手上:「楠雄,這位是……」

  難道是女朋友?!

  む如你所見,就是女朋友。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9

第61章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祐理覺得要眼前這位大概是齊木爸爸的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狂熱,她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小步:「你、你好……我是白石祐理。」

  齊木國春和齊木久留美同時變成了呐喊狀——

  什麼情況!消失了幾個月的楠雄竟然拐了個這麼可愛的小女朋友回來!

  齊木久留美雙眼發光的握住了她的手:「我我我我是小楠的媽媽!」

  齊木國春已經流下了寬麵條淚:「我家楠雄終於長大成人了!爸爸好感動啊!」

  む呀嘞呀嘞,反應太誇張了。め

  「那個獨善其身把人類當做未開化的猴子的堅定個人主義的楠雄居然也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了……!」

  む喂,把前面的形容給我去掉。め

  齊木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嘛,不過可愛這一點倒是沒說錯。

  祐理被齊木父母的熱情態度弄得有點懵,半響才默默解釋:「不,那個,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嘛、嘛,不要害羞了,快進來快進來,」齊木久留美熱情的拉著她往屋子裡走去,「對了,祐理醬是小楠的同學嗎?」

  「不是……」祐理搖了搖頭,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齊木,然後暗戳戳的跟他使了個眼色。

  齊木跟她交換了個眼神,跟在後面平靜的開口:「我們只在家裡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離開。」

  比起親愛的兒子只在家裡留一晚這件事,讓齊木國春和齊木久留美更震驚的事卻是——楠雄竟然開口說話了!

  「不過,只留一晚……」齊木久留美托著腮擔憂的看著他,「小楠果然是忙著拯救世界?」

  祐理:「……」

  其實……只是在忙著拯救她而已。

  齊木的家庭似乎比一般人的家庭要溫馨歡樂一點,媽媽齊木久留美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有些興奮地問:「不是同學的話,祐理醬是怎麼和小楠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

  祐理歪著頭回想了一會,呃,硬要說的話,應該是在斑那裡認識的吧?

  不過齊木從一開始就表現的和她很熟的樣子,她也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什麼記憶一樣,明明有熟悉的感覺,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齊木久留美就迅速轉移了話題:「肚子餓了吧?我去做晚飯~」

  「誒?」祐理摸了摸還不算餓的肚子,然後跟著她走進廚房,「阿姨,我來幫忙吧。」

  嗚哇~真是個好孩子!

  被祐理刷了一臉好感的齊木久留美在心底狠狠地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然後有些疑惑的回想著剛才被兒子用心靈感應打斷的話,為什麼小楠不讓她追問祐理的來歷?

  難道說……

  齊木久留美露出兔美醬一樣犀利的眼神,難道祐理不是普通人?

  其實是宇宙人、未來人、超能力者或者魔法少女之類的?

  正在切菜的祐理立刻感覺到了身後齊木久留美投來的熾熱的目光,她的動作頓了頓,最後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問默默切菜就好。

  齊木換好衣服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齊木國春轉過頭看向他:「對了,前幾天空助還打電話過來,問你最近去哪裡了,他說你的抑制器的信號消失了,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齊木似乎不太想回應這個話題,面無表情的從他身後走過,然後拿著杯子想去廚房接水喝。

  「然後,我剛才跟空助發了個郵件告訴他你回來了,」齊木國春晃了晃他手中的手機,語氣是掩不住的開心,「而且還帶了女朋友回來~」

  「……」齊木的腳步一頓,然後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如果那傢伙知道祐理的存在的話,完全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就在這時,齊木國春的手機突然發出嘀的一聲,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機,然後睜大了眼:「誒?發送失敗?被退回?誒?為什麼?為什麼?」

  齊木沉默的看著發出一連串問號的齊木,然後繼續往廚房走去。

  む總之,沒有被那傢伙知道真是太好了。め

  到了睡覺時間,齊木久留美把她帶到了二樓的客房,臉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來了:「晚上如果小楠來陪你,我們會裝作什麼沒看見的~」

  祐理愣了愣,立刻擺手解釋:「不,我跟齊木不是……」

  「好啦好啦,晚安,祐理醬,好好休息哦。」齊木久留美說著,笑眯眯的幫她關上了房門。

  祐理:「……」

  好吧,她放棄解釋了。

  回過頭掃了眼這個再普通不過的房間,祐理想起齊木曾經對她說的,他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而已。

  現在看來,好像確實只是普通的夫婦,不過神經會不會太大條了一點……齊木突然帶了個陌生的女孩子回家,他們似乎完全沒有要打聽自己底細的意思。

  不過這樣也好,她本來還在苦惱怎麼編來著。

  隨意的在床上坐下,祐理摸了摸手邊柔軟的被子,然後漸漸放鬆下來,仰躺在了床上,她怔怔的的看著眼前的天花板,然後翻了個身把臉埋入了柔軟的枕頭裡。

  家……是啊,齊木也有屬於他的家,真正什麼都沒有的,其實是自己才對吧。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在祐理感覺自己已經快睡著的時候,窗外陡然傳來了什麼東西敲擊玻璃的聲音,她頓時睜開眼,警覺的扭過頭看向被窗簾擋住的窗戶。

  四周又安靜了下來,祐理一語不發的坐起身,拿過外套披在身上,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屏氣凝息的走到窗戶前方,祐理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了聽,果然從外面微弱的風聲中辨認出極輕的屬於發動機的聲音和氣流聲。

  她抬起頭沉默的盯著這面厚實的牆壁,然後果斷伸出手直接拉開了窗簾,不出她的意料,窗外果然有人,一個背著奇怪的噴氣裝置的金髮男人正懸浮在半空中,正好停在她窗外。

  看到窗簾從裡面被拉開,他完全沒有因為被發現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而是笑眯眯的跟她揮了揮手:「喲。」

  祐理:「……」

  下一秒,她就把窗簾再度拉了回去,擋住了那張笑眯眯的臉,然後迅速抱著枕頭打開房門,敲響了這個房間對面齊木房間的門。

  齊木很快就打開了門,垂下眼眸看著她:「怎麼了?睡不著嗎?」

  「呐,」祐理微微鼓起臉頰,語氣裡帶上了不滿,「窗外有變態。」

  齊木的眼神微微一變,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祐理抱著枕頭在原地等了幾秒,他就再次回到房間裡,只不過臉色隱隱有些發黑,然後反手關上了房門:「在我這邊睡吧。」

  祐理歪著頭看著他:「那個人你認識?」

  「……」聽到這句話,齊木的臉色變得更黑了,半響才別過臉有些不情願的回答,「他是我哥哥。」

  祐理:「……」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彎起嘴角抱著枕頭蹦蹦跳跳的往齊木的床走去,祐理把枕頭放在了他的床上:「嘛,交給你處理啦,我先睡覺~」

  看著她靈活的鑽進自己的被窩裡躺下,然後只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看著還站在原地的自己,似乎完全沒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齊木不由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也不怪她毫無防備,這幾個月祐理幾乎都是跟他呆在一起,尤其是自己變成動物的時候,睡在一起也是常有的事,這樣導致結果就是祐理對於自己的觸碰,像是不過分的摸摸抱抱,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放任自己去親吻她的話,齊木又怕會嚇到她,說不定祐理會像受驚的動物一樣縮回自己的殼裡,然後連觸碰都做不到了。

  不過他今晚大概不必考慮自己睡哪裡的問題,因為——那傢伙回來了,自己說不定連睡覺的時間都不會有。

  果然,沒過幾秒,門外就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楠雄,睡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打開了門,門外果然是齊木空助,發現他開門之後視線立刻往他身後的房間內看去,然而齊木已經先他一步關上了門,擋住了空助的視線,「你怎麼回來了?」

  「呃?」空助明顯愣了愣,「你怎麼……不用心靈感應跟我說話了?」

  [呀嘞呀嘞,最近已經習慣開口說話了。]

  不過這句話似乎沒被聽到,因為空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很快齊木也發現了不對,他完全聽不見空助的心理活動。

  「終於注意到了?」空助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有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頭上戴著的道具,「這個是我剛剛研製出來的,能夠遮罩你的心靈感應,這樣你就無法聽到我的心理活動了。」

  齊木:「……」

  好吧,其實以前的他確實覺得聽不到其他人的心理活動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且讓人不安的事,比如燃堂,比如蟑螂,因為其不可預測的行動總讓他防不勝防。

  但是也許是跟祐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久到齊木現在覺得聽不見面前空助的心理活動,竟然也沒產生什麼特別的情緒。

  「如果只是想給我看這個道具,我已經看到了。」齊木面無表情的說著,轉身想要進房間,卻被空助攔住了。

  「等等,」空助勾起嘴角看著他,「楠雄,我們來猜拳吧。」

  齊木微微蹙起眉,表情明顯不是不想答應。

  「我知道,她在你房間裡吧,」空助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不答應的話,我可不知道我會對她做什麼哦。」

  「……」齊木的眼神微微一凜,目光銳利的看著他,「你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想試試親愛的弟弟在聽不到我的心理的情況下,是不是還能贏我。」空助看著他陰沉的臉色,連笑容也變得別有深意起來,「看來你真的很重視她,但是,她配不上你。」


第62章

  「楠雄,你是特別的,」空助伸出一隻手撐在牆上,垂下眼眸看著他,臉上還掛著笑,「說起來,那個女孩子除了長的可愛一點,沒有任何過人之處吧,這樣普通的女孩子放眼日本到處都是,她憑什麼能得到你的喜歡?」

  齊木的臉色沉了沉,抿著嘴沒有說話。

  「是呢……像她長相不錯這樣的人,想必在學校裡也是很受普通男孩子歡迎的吧,」空助微微眯起眼,「然後和跟她一樣的普通人結婚,生下普通的孩子,過完普通的一生,這才是她該有的人生不是麼,你……」

  「閉嘴。」

  齊木打斷了他,雖然聲音聽起來還是一貫的平靜,眼神卻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被他冷冷的盯著,空助陡然感覺背脊一陣發涼,冷汗已經從後背滲了出來,他強行維持著笑臉說:「……怎麼,我、我說錯了嗎?」

  「受歡迎這一點,你的確沒說錯,」齊木周身的氣場漸漸變化,不再像平常那樣溫和無害,而是變得銳利無比,充滿了壓迫感,「但是,你弄錯了二件事。」

  「第一,她並不普通,而且對於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第二……」齊木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意,「如果她跟別人結婚,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毀滅這個世界,自然也不會存在……所謂的普通的一生。」

  空助的瞳孔猛地一縮,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楠、楠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說呢?」齊木緩緩勾起嘴角,眼中的光芒是空助從未見過的強烈,「別看我這樣,我的獨佔欲可是很強的。」

  空助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臉色變了又變,然後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你是認真的?」

  「啊,」齊木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認真的。」

  齊木空助畢竟做了他十六年哥哥,他很清楚齊木楠雄認真起來有多可怕,剛才說要毀滅世界的那句話,並不是在威脅自己,也不是在強調那個女孩子的重要性——

  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我們明天就離開了,」齊木轉過身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然後斜睨了一眼身後表情複雜的站在那裡的空助,「今晚,讓她好好休息吧。」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對那個女孩子出手。

  空助愣愣的看著齊木楠雄走進房間,直到面前的房間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他才陡然反應過來。靜靜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他從喉嚨裡發出了幾聲破碎的笑聲,然後又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我是不會認同的,」空助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緊,「楠雄……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特殊,怎麼能被……怎麼能被……」

  手背的青筋已經不受控制的暴了出來,他的臉色變了又變,然而就在齊木空助快壓制不住心底的戾氣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一僵,然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焉焉的轉身往樓下走去。

  「……算了,那麼做的話,楠雄一定會生氣的。」

  *

  齊木回頭看了眼房門,然後在心底默默的松了口氣,看來空助應該是聽進去了他的話,不會對祐理做什麼危險的事了。

  他的視線移向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入睡的祐理,她的呼吸聲平緩綿長,明顯已經陷入熟睡中。

  剛才擔心自己和空助的衝突會吵醒房間裡的祐理,他就隔絕了這個房間的聲音,現在看來是個明智的決定。

  只不過……

  齊木掃了眼整個房間,開始認真的考慮他應該睡哪裡才好,猶豫了好一會之後,他還是決定打地鋪。

  視線移向壁櫥,壁櫥門就嘩啦一聲自動打開了,裡面的枕頭和被褥也跟著飛了出來,然後在空中展開,在床旁邊的空地上落下之後整齊的鋪好了。

  輕輕走到床旁邊,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在自己被子裡縮成一團的祐理,忍不住伸出手幫她把額前垂落的長髮攏到耳後,然後溫柔的用手掌摩挲著她細膩的臉頰。

  連這樣簡單的觸碰都能產生幸福的感覺,戀愛果然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晚安,祐理。」

  齊木剛準備關燈睡覺,床上的祐理卻在這時突然不安的呻|吟了一聲,然後緊緊蹙起了眉,臉幾乎快皺成一團了。

  他沉默了一會,又回到祐理身邊,然後彎下腰摸了摸祐理的頭,試圖安撫她緊張的情緒。

  然而祐理的臉色似乎更差了,呼吸也變得混亂起來,嘴唇裡不時溢出破碎的囈語,像是在做噩夢的樣子。

  齊木蹙著眉把手掌覆上她的額頭,感覺手心已經產生了濕潤感,他的眼神變了變,立刻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叫著她的名字,試圖把她從噩夢裡叫醒。

  然而祐理似乎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她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床單,像是呼吸困難一樣大口的喘著氣,雙腿也在不時的亂蹬著,足以證明這個噩夢對她來說十分痛苦。

  齊木見自己無法讓她從噩夢中醒來,乾脆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肩膀:「祐理,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快醒醒!」

  一直緊閉著眼的祐理在這時突然睜開了雙眼,然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喘著氣,臉色蒼白無比。

  激烈的心跳還在持續著,她的氣息穩下來之後,有些遲鈍而緩慢的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人,半響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齊木?」

  「啊……是我,」齊木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看著她仍然殘留著驚恐情緒的表情,輕輕的把她攬入了自己懷中,「別怕,那只是夢。」

  「……夢?」祐理安靜的靠在他懷裡,軟軟的頭髮蹭著他的下巴,然後怔怔的搖了搖頭,「不對,那不是夢。」

  這個可怕的夢長年累月的出現,不是因為她壓力大,也不是因為她愛胡思亂想,而是因為這個噩夢的根源真實發生過。

  所以她才在這麼多年以後,依舊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噩夢。

  「呐,齊木,」祐理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他腰間的衣服,「你會游泳嗎?」

  游泳這件事對齊木來說,其實是仿佛天生就有的技能一樣,所以大概不存在會還是不會的問題。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回答:「我會。」

  「那……」祐理從他懷裡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著他,「……齊木有溺過水嗎?」

  幾乎是在祐理提到溺水這件事的瞬間,齊木的腦中就回想起了祐理記憶中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而且從模糊的畫面來看,似乎都是她小時候的。

  而那時候的祐理,家還不在大阪,而是東京。

  他從祐理那裡得到的記憶,越是靠近小時候,記憶就越零碎,但是也能發現那裡面確實有一些祐理在水裡掙扎的片段 。

  「所以,是因為小時候溺過水,所以長大了也一直做噩夢?」齊木推測著問。

  「也不全是……」祐理似乎不想提起那時候的事,這句話說完之後就沒了下文,齊木就這麼靜靜抱著她坐了好久,然後才發現祐理已經靠在他肩窩裡再度睡著了。

  ……好快。

  有些無奈的收緊攬著她後腰的手,右手緩緩的撫摸著她的背脊,祐理的身體伏在自己胸前,柔軟的不可思議。

  齊木有些控制不住心裡的衝動,低下頭把雙唇印在她的額頭上,然而這樣似乎並不能滿足他,反而勾起了他心底強烈的**。

  明明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親吻著她的眉眼和鼻尖,然後一路漸漸下移,終於按著她的後腦勺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舌尖不魘足的舔舐著她柔軟的唇瓣,然後慢慢探入她微微開啟的口中,懷裡的祐理有些呼吸不暢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嚶嚀,睡的還不熟的她很快就被唇上異樣的感覺弄醒了。

  什麼情況……齊木,在吻她?

  懷裡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的時候,齊木就知道祐理已經醒來了,可是他竟然沒有放開她的想法,而是繼續深入,和她小巧的舌尖糾纏著,發出了粘膩而曖昧的水聲。

  祐理剛醒的時候因為驚訝下意識的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想要隔開兩人的距離,可是隨著齊木親吻的深入,她漸漸失去了抗拒的力氣,手也不由自主的從推著他變成了抓著他的襯衫,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祐理覺得自己的雙唇已經因為他的吮吸微微發麻的時候,齊木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床上,然後俯身壓了上來。

  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祐理臉色潮紅的睜開眼看向壓在她身上的齊木,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可是眼底的迷戀卻藏也藏不住。

  靜靜的注視著她無措的眼眸,齊木低下頭埋入她的肩窩,開始慢慢的舔著她纖細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感覺到肩窩那邊傳來濕濕的感覺,祐理的心底漸漸泛上一股奇怪的悸動,然後聽到他低聲在自己耳邊開口,磁性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忍耐:「……可以嗎?」

  可以……什麼?


第63章

  可以嗎?

  祐理茫然了兩秒之後終於理解了他的意思,臉在這瞬間騰的漲的通紅,她有些窘迫的想要拒絕,身體卻軟的沒一點力氣。

  「可以嗎?」齊木又低聲問了一遍,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她的睡裙下探了進去,輕輕的撫摸著她光滑的大腿內側,脖頸處又傳來了濕濕癢癢的被舔舐的感覺。

  祐理忍不住輕微的喘息了一聲,然後把手抵在他胸前用力推開他:「不行……」

  微微暗啞的聲音還帶著顫抖,她手上的力氣也輕的幾乎等於沒有,但是齊木的動作卻立刻停了下來,左手也從她的睡裙裡抽出,然後扯過手邊的被子把她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抱歉,」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還有些濕漉漉的眼睛和嫣紅的唇,「下次這樣的話……記得早點推開我。」

  祐理愣了愣,在齊木從她床邊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腦袋一白,直接從被子裡伸出手,準確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為什麼要推開?」祐理的唇抿的緊緊的,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雖然一副隨時想要逃走的表情,卻強迫自己這樣注視著他,「而且……我並不討厭啊……」

  「齊木做的……那些事情……」

  祐理的聲音因為窘迫漸漸變小,視線也因為緊張慌亂而不自在的移開了,然後垂下頭盯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緊緊纏在了一起。

  「喂,齊木……說點什麼啊……」

  這樣的迷之沉默很尷尬啊!

  頭頂被溫暖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齊木隱隱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笨蛋。」

  「哈?」祐理鼓著臉頰抬起頭想要反駁,卻在對上他溫柔而寵溺的眼神時愣在了那裡,僅僅是被他這樣注視著,祐理都感覺自己的心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她幾乎是立刻移開了視線,然後拉過被子在床上背對著他躺下,欲蓋彌彰的用被子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晚、晚安!」

  齊木沉默著沒有回答,但是緊接著房間的燈就滅了。

  祐理的視野陡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眨了眨眼睛,默默在心底歎了口氣,準備閉上眼睡覺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的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在她的發頂上輕輕吻了一下。

  溫熱的吐息灑在她的側臉處,齊木在她耳邊低聲開口:「晚安,祐理。」

  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感,讓她的整個身體都不自覺的軟了下來,齊木看著像鴕鳥一樣把自己藏起來的祐理,忍不住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然後轉身往自己的床鋪走去。

  直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聲音,祐理才終於從被子裡偷偷探出頭,然後長舒了一口氣,她臉頰的溫度已經燙的可怕,心跳也激烈的不行。

  有些懊惱的把臉埋入枕頭裡,祐理鬱悶的在床上翻了個身,齊木這樣……讓她怎麼睡得著啊!

  *

  一大清早被叫醒的時候,沒睡好的祐理周身都環繞著可怕的低氣壓,她無精打采的刷完牙出來,差點就撞上從走廊路過的空助。

  「抱歉……」祐理下意識的道歉,看清他的臉之後愣了愣,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啊,你是……齊木的哥哥?」

  「……」空助根本懶得掩飾自己對她的不滿,斜睨了她一眼就直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正好齊木朝他迎面走了過來,他立刻露出笑容舉起手,「早上好啊,楠……」

  話還沒說完,齊木就面無表情的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空助:「……」

  他放下自己的手,轉過身看向自然而然的牽住昏昏欲睡的祐理往樓上走去的齊木,臉上雖然還掛著完美的笑容,聲音卻冷的可怕:「果然……不能認同。」

  「啊啦,小空助,」齊木久留美從廚房伸出頭朝他招了招手,「快來幫我端一下早飯。」

  空助剛才還冰冷無比的笑容立刻變得燦爛起來:「好好好,我來了。」

  早飯都被端上桌的時候,祐理看了眼坐在自己昨天坐著的位置上的空助,然後又看了眼只有四個位置的桌子,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

  「啊呀,真是抱歉啊,白石,」早就坐下的空助笑眯眯的看著她,「好像沒有你的位置了呢。」

  呃……是她的錯覺嗎?

  祐理歪著頭看了看齊木空助,眼神有些疑惑,總覺得齊木的哥哥對自己好像有股……迷之敵意?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嗎?

  不過真要說的話,大半夜在窗外偷窺的齊木空助才是有錯的那個人吧。

  「等一下,祐理,」身旁的齊木沒什麼表情的動了動手指,一個椅子就從另一個房間裡飛了出來,然後穩穩的落在祐理面前,「坐在這裡吧。」

  見祐理乖乖坐下了,齊木側過頭淡淡的瞥了眼空助,然後拿起盤子裡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呐,白石,」空助似乎無視了齊木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饒有興致的勾起嘴角對祐理說,「你知道嗎,楠雄可以把勺子打出一個花結來哦。」

  「誒?」祐理愣了愣,不太明白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是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哦?不驚訝,看來她知道楠雄是超能力者。

  但是,知道到什麼地步呢?

  「不止這個,」空助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唇邊的笑意更深了,「楠雄他啊,如果沒有我給他做的抑制器的話,即使是睡覺的時候翻個身,也能摧毀一整條街道哦。」

  這個齊木已經說過了……不過,原來頭上那個奇怪的東西是他哥哥做的抑制器?

  見祐理只是好奇的打量著齊木頭上的抑制器,表情完全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驚訝或者猶豫,空助的眼神沉了沉,然後又彎起嘴角笑了起來:「不過最可怕的應該是心靈感應能力吧,楠雄能夠完全的看穿你,不管你在想什麼,驚喜也好壞事也好,他都一清二楚哦。」

  害怕吧,人類都是有劣根性的,不管是誰都會有想要藏起來的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跟一個能夠每時每刻看穿你的人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堅持不下去了吧。

  「是嗎?」祐理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平靜的咬了口三明治,她記得齊木跟她說過,唯獨她的想法無法聽到來著。

  如果真的能聽到,昨晚就不會一直問自己可不可以了。

  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的事,祐理感覺自己耳根的溫度又漸漸升了起來,她趕緊低下頭咬了口三明治。

  沒想到自己說到這個地步,祐理完全不按他的套路走,空助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楠雄他……」

  「呐,空助哥哥,」祐理抬起頭,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他,「你一定很喜歡齊木吧?感覺一直在說和他有關的事誒。」

  空助:「……」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傢伙呢,」空助笑著否認,「那傢伙對我來說是想要打敗的對手,不,應該是不可戰勝的對手才對。」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他自己這邊還是齊木那邊。

  祐理默默的咬著三明治,心裡卻差不多有了底,雖然這麼說有點怪怪的,不過空助大概是因為太喜歡齊木,然後齊木突然帶了個女孩子回家,他才會對自己有這種迷之敵意吧。

  結束這頓暗流湧動的早飯,齊木和祐理就準備動身繼續前往下一個世界了,齊木久留美捨不得齊木離開,這個也想讓他帶著那個也想讓他帶著,就差把房子直接搬走了。

  齊木有些黑線的搖了搖頭:「不,我什麼也不帶。」

  「誒誒誒?」齊木久留美顯然很是擔心,「但是果然還是帶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齊木就和祐理從原地消失了,只有一張小紙片慢悠悠的飄落下來,上面有些潦草的寫了一行字——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

  *

  從資料通道抵達新世界,齊木抱著祐理穩穩的落在地上,然後習慣性的看了眼四周,這次似乎在一個學校裡面,可能是上課時間,學校裡無比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啊咧……」祐理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眼四周,「感覺有點眼熟?」

  「真的?」齊木左右看了看,然後閉上眼開始在祐理記憶裡搜索相似的場景,結果很快他就找到了結果,這是祐理小學曾經就讀過的學校。

  祐理對這個學校的印象不深刻,大概是因為她小學頻繁的轉過好幾次學,一年級的時候,她在這個學校唯讀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離開了。

  「一年級……?」祐理蹙著眉摸了摸下巴,「說起來,我小學的時候的確在東京上學,初中才去大阪來著。」

  不過齊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連她本人都完全想不起來。

  算了……反正超能力者無所不能。

  「不,等等,」祐理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按捺不住激動的扯了扯齊木的袖子,「難道說……我們找到了?」

  那個跟現實世界一模一樣的,作為起點的世界?

  就在這時,學校的下課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祐理一驚,趕緊拉著齊木躲到了旁邊的大樹後面,很快就陸陸續續的有小孩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49

第64章

  祐理躲在大樹後面,然後偷偷探出頭看了眼陸陸續續從教學樓出來的小學生們,視線落在他們身上的制服上,忍不住小聲的感歎:「過了這麼多年,制服還是那個樣子誒。」

  「有點想看,」齊木微微彎下腰湊近她,「穿著這個制服的祐理,一定很可愛。」

  「……喂,我又不是小學生了。」

  祐理撇了撇嘴,再次看向眼前成群結隊的小孩子們,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只有一個小女孩形單影隻的垂著頭慢慢走著,看上去有點顯眼。

  祐理忍不住多看了那個小女孩幾眼,莫名的覺得她有點熟悉,然而在那個小女孩抬起頭看向學校大門的時候,她的表情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怎麼會……」

  「怎麼了?」齊木問。

  「……不,」祐理呆滯了半響,才表情古怪的回頭看向他,「恭喜你,可以看到穿制服的我了。」

  齊木:「……」

  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估計沒人有這種體驗,如果有的話,應該是見鬼了。

  祐理現在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心情複雜的難以言喻,因為某些原因,她讀小學的時候經常被欺負或者孤立,所以也時常轉學,然而在新環境裡她也依然甩不掉這個陰影,直到初中轉學去大阪,才算是和平了一些。

  「和我想的一樣,果然很可愛。」齊木摸了摸祐理的頭,嘴角剛剛揚起一絲弧度,卻在看見接下來的一幕時迅速的垂了下來,

  幾個男生嬉笑著從小女孩身邊跑了過去,然後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女孩子猝不及防的往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到地上。

  穩住身形之後,她咬著下唇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然後捏緊胸前的書包肩帶,快速的朝大門跑去,身後立刻傳來了哄笑聲——

  「哈哈哈哈哈!相澤好蠢啊!」

  男孩子笑的相當放肆,齊木的眼神卻瞬間冷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那群還在哈哈大笑的男孩子們突然膝蓋一軟,然後前赴後繼的狼狽的摔成一團。

  剛才還沉著臉的祐理一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什麼啊,還好齊木先出手了。」

  說著,她揮了揮自己的拳頭,表情有些惡狠狠的:「不然我一定會沖上去給他一拳,然後逼他道歉的。」

  齊木默默開口:「不……你給他一拳的話,他會死吧。」

  祐理:「……」

  ……說的也是。

  「說起來,那個人剛才叫小時候的你……」齊木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相澤?」

  「……啊,是啊,」祐理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露出笑容,最後卻變成了一聲歎息,「相澤啊……真是讓人懷念,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名字了。」

  *

  相澤祐理,這是她曾經的名字。

  出生的時候她媽媽就因為難產而死,爸爸獨自把她養到了六歲,那年的暑假,她爸爸專門請假帶著她去海邊玩,沒想到兩個人都在海裡溺水了,祐理勉強被救活了,然而她的爸爸卻死在了那片海裡。

  「然後,很多親戚認為間接導致了父母死亡的我會帶來厄運,即使願意在經濟上接濟我,也不願意真正收養我,我大概一個人生活了一年左右吧。」

  誰也不知道年僅六歲的她是怎麼一個人生活過來的。

  因為沒有父母的原因,她在學校一直是被欺負的物件,老師對這種事習以為常視而不見,年幼的她也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改善現狀。

  風輕輕拂過樹梢,傳來沙沙的摩擦聲,祐理向後退了兩步靠在樹幹上,然後低聲歎了口氣:「因為媽媽是和家裡鬧翻了,然後和爸爸私奔的,所以大概一年之後,媽媽那邊的親戚才知道了我的存在。」

  「我七歲的時候被媽媽那邊的親戚,也就是現在的白石家收養,然後我也跟著改名叫白石祐理了。」

  「溺水……」齊木想起昨晚祐理抱著自己喃喃說的話,「不是那麼簡單吧?」

  「……」祐理沉默了一會,才苦笑了一聲,「對啊,大人帶著不會游泳的孩子跑到沒人的海域,怎麼想都很奇怪對吧,因為,他當時就是想帶著我……一起自殺啊。」

  自從她媽媽死後就萎靡不振,最後連工作都辭了,頹廢了兩三年之後才開始重新工作,尚且年幼的她那時還天真的以為她爸爸已經振作起來了。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祐理漸漸長大,她爸爸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古怪,時不時的眼中就會浮現一絲仇恨和害怕並存的複雜神情,最後終於在她六歲那年爆發,請假後帶著她來到了海邊。

  「大概是覺得……我是害死媽媽的兇手吧。」

  那個人把她帶到深水區之後,一邊哭著跟她說對不起,一邊緊緊的攬著她的腰,然後放任自己和她一同沉入海水中。

  然而祐理嗆了一口水之後,就開始強烈的掙扎起來,最後竟然掙脫他的懷抱,靠著求生本能把頭探出了海面呼救。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想去拉還在水裡的那個男人,短小的手已經夠不到他,祐理有些慌張的睜大眼,卻發現水面下的他彎起嘴角對自己說了幾個字,然後緩緩閉上眼,沉入了深深的大海中。

  「再見,」祐理深呼了口氣才把這兩個字說出來,「他這麼對我說,那時候他大概已經預料到,我不會死了。」

  齊木沉默著摸了摸她的頭,感覺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有些蒼白無力,這些事情他從祐理的記憶裡斷斷續續看到過一些,但是和聽到她自己說出來……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現在的我應該是一個人住吧?其實我都快記不清了……」祐理歪了歪頭,彎起嘴角說,「要不我們跟去看看?」

  她這麼平靜的說著,語氣風淡雲輕的好像已經不再在意那時候的事了,但是齊木很清楚,祐理平時睡覺就經常會因為噩夢而驚醒。

  就算她自己選擇遺忘,這些東西還是留在她腦海的潛意識裡,然後在午夜時分變成可怕的夢魘。

  「好,」齊木牽住她的手,然後微微彎起嘴角,「但是有一件事應該讓你知道,剛才那些男孩子之所以欺負你……其實是因為偷偷的喜歡著你。」

  小孩子感情還太過於青澀稚嫩,刷存在感的方式也少的可憐,而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就是其中出現的最多的一種。

  「……笨蛋,那種事,我早就知道了,」祐理有些好笑的扯住他胸前的領帶,稍微往下拉了拉,齊木便配合的彎下了腰,然後看著她踮起腳湊近自己耳邊開口,聲音輕柔的不可思議,「但是,現在我只要齊木喜歡著我……就夠了。」

  *

  小祐理背著書包在街上慢慢走著,她微微垂下眼眸,往前繼續走了兩步之後,突然轉身迅速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身影瞬間從兩人眼裡消失了。

  祐理立刻往前追了幾步來到巷口,沒想到剛拐過彎,就正面撞上了小祐理的視線,她正靜靜的盯著自己,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為什麼跟著我?」

  「……我沒有跟著你哦,」祐理也迅速轉變表情,笑眯眯的看著她,「我只是剛好要走這條路而已。」

  「……」小祐理默默回頭看了眼身後,然後仰起頭看著她,一臉遺憾的表情,「原來你想去垃圾回收站嗎?辛苦了。」

  祐理:「……」

  她小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嗎!

  「那,再見了,姐姐。」小祐理慢慢從她身邊穿過,然後就像是怕被她抓住一樣,一溜煙的飛快的跑了,留下祐理站在原地。

  過了許久,頭頂才被寬大的手掌溫柔的摸了摸,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齊木忍不住彎起嘴角:「果然,小時候的祐理也好可愛。」

  「你啊……今天都說了多少次可愛了?」祐理微微鼓起臉頰,「哼,蘿莉控。」

  齊木:「……」

  他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祐理的頭:「看來這個世界也不是,繼續吧。」

  祐理回過頭看了眼小時候的自己飛奔而去的方向,小小的人影早就不見了,她歎了口氣收回視線,然後點了點頭:「走吧。」

  兩人剛準備離開時,齊木的腳步突然一頓,直直的盯著街對面走過去的一個男孩子:「那是……」

  祐理停下腳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一個屁股下巴的男孩子,她歪著頭疑惑的看向齊木:「你認識?」

  「……」齊木沉默著收回視線,「不,走吧。」

  這是東京,小時候的祐理存在於這個世界,小時候的燃堂竟然也在這裡出現了……怎麼回事?

  他明明記得祐理呆在自己的世界裡時,曾經在網路上調查過四天寶寺,並不存在那個學校,那為什麼……

  不,等等。

  不對勁。


第65章

  那確實是小時候的燃堂,而且還和小時候的祐理同時存在於一個平面世界裡,這是不是說明……

  「齊木,你怎麼了?」祐理伸出手在齊木面前揮了揮,「發什麼呆呢?我們該換世界了。」

  換世界……?

  齊木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心底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祐理攻略他的時候,之所以沒有查到四天寶寺,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個管理員控制了她從電腦上調查的資料,讓四天寶寺從祐理的「可接觸範圍」消失了。

  畢竟控制遊戲裡的網路資料對他來說應該再容易不過了。

  實際上,這個學校根本就是存在的,只不過相距太遠,祐理也沒可能跑到大阪去用自己的眼睛確認。

  沒有在網路上得到四天寶寺相關資訊,加上給了她切換世界的先入為主的概念,祐理才會下意識的覺得起點所在的世界和齊木的世界是分開的。

  實際上,這兩個世界其實就是同一個?

  也就是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起點就是他剛剛離開的,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才對。

  「齊木?」祐理又在他眼前晃了晃,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沒想到齊木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頗為自信的勾起嘴角——

  「是啊,換世界,我知道我們該去哪裡了。」

  要證明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回到剛剛離開的自己家,然後去大阪確認祐理家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可以了。

  運氣好的話,也許今天就能讓她……脫離遊戲。

  *

  祐理的雙腳穩穩落地,然後抬起頭看了眼四周熟悉的房屋:「啊咧?這裡不是齊木的……」

  「沒錯,我家,」齊木沒有放開她的手,「但是我們的目的不是這裡。」

  「誒?」祐理愣了愣,立刻又被齊木帶著瞬間移動到了另一個地點,她茫然的四處看了看,卻在看見不遠處背著網球包走過去的少年時,僵在了那裡,「……忍足?」

  忍足謙也,是她哥哥網球部的成員,冰帝的忍足侑士的弟弟。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啊……難道這個世界就是起點?」祐理突然反應過來,然後漸漸睜大眼,可是剛才的確是看到了齊木的家沒錯吧?怎麼會這樣?

  看了眼祐理糾結的表情,齊木頓時松了口氣,看來他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

  順手摸了摸她的頭,齊木說:「直接去你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啊,對哦……

  祐理的心控制不住激動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現在只要直接去自己家就可以確認了……喂,等等。

  如果這裡真的是起點,那這個世界的哥哥不就是被她攻略過的嗎?而且她也應該已經被捅死了才對。

  這就很尷尬了。

  「那個……」祐理瞟了眼齊木,有些心虛的開口,,「……那個啊,其實我第一個攻略的對象……」

  是我哥哥。

  ……不行,果然說不出口。

  「我知道,是你哥哥對吧,」齊木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緊張兮兮的小臉,「沒關係,我都知道。」

  祐理:「……」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呐,你是不是騙我的?」祐理鼓起臉頰有些鬱悶的問,「其實你能聽到我的想法吧,不然怎麼什麼都知道?」

  齊木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握在手裡,然後遞到了她的眼前,慢慢張開手掌,掌心裡躺著一枚漂亮的貝殼。

  祐理眨著眼看著這個貝殼,有些不解的歪著頭問:「這個貝殼怎麼了?」

  齊木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嘴角的笑容若隱若現:「是它告訴我的。」

  「啊?」祐理有些茫然的低下頭看了眼這個貝殼,還是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的,忍不住小聲的嘟囔著,「……看起來很普通啊。」

  「確實很普通,」齊木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過,是你送給我的。」

  誒?她有給齊木送過貝殼嗎?

  「以後再告訴你吧,」齊木把貝殼放回口袋裡,「先去你家確認一下。」

  祐理的家和她離開時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棟熟悉的兩層小樓,祐理不敢貿然進屋,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電線杆後面,然後探出小半個頭,偷偷的看向自己的家門。

  「啊咧……都已經過了上學的時間了,哥哥的腳踏車怎麼還停在院子裡?」

  難道今天請假了?或者是用別的方式去了學校?

  「如果是那個房子的話,裡面還有人。」齊木平靜的說。

  ……好吧,看來她只能呆在電線杆後面守株待兔了。

  沒過多久,一個淺棕色頭髮的少年就打開門,然後推著腳踏車走了出來,祐理的身體頓時繃緊,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哥哥……」

  聲音雖然小的可憐,可是白石藏之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回過頭看向她的方向,祐理一驚,立刻縮回頭躲到電線杆後面。

  白石藏之介看著身後空蕩蕩的街道,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半響才沉默著收回視線,騎著腳踏車下坡,往學校的方向去了。

  似乎沒有被他發現,祐理呼了口氣,然後側過頭看向熟悉的房子:「這裡只有我和哥哥兩個人住,現在應該沒人了,進去看看吧。」

  齊木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她瞬移到屋子裡。

  置身於不能再熟悉的家裡,祐理心情舒暢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就癱在沙發上不想動了:「啊啊,自己的家果然好舒服~」

  ……不行不行,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把自己的身體從軟軟的沙發里拉出來,祐理起身往二樓自己的房間跑去,自己的房間門是關上的,她往下壓了壓門把手,才發現門被鎖住了。

  「我來開。」齊木走到她身旁,眼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門鎖就哢噠一聲自動打開了。

  祐理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果然不管看多少次,她都覺得齊木的超能力很厲害。

  推開房間門,陽光斜斜的從對面的窗戶照進來,空氣中還彌漫著灰塵的味道。祐理微微蹙起眉掃了一眼她的房間,東西基本都放在原地沒動,只不過上面都被蓋了一層白布,仿佛宣佈著這個房間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祐理的視線落在空空如也的書櫃上,一下子就懵在了那裡:「我的遊戲……都不見了……」

  「這裡就是遊戲裡啊,」齊木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先看看時間點對不對。」

  祐理點了點頭,拿起倒扣在桌上的相冊,用指腹拭去上面厚厚的灰塵,露出哥哥攬著她的肩膀照的合照:「啊,這個照片是我那時候拍的……應該是這個世界沒錯了。」

  說著,她歪了歪頭:「說起來,如果各個世界時間的流動是一致的,這裡的我應該已經死了四個月了。」

  「不,」齊木淡淡的糾正,「是五個月。」

  「啊?」祐理又扳著指頭認真的數了數,確定自己沒數錯,才抬起頭不滿的嘀咕,「明明是四個月嘛。」

  「祐理,你的第二個攻略對象,並不是斑,」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然後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是我。」

  「什……」祐理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不知……」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後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對,她並不是不知道,早在她在忍界第一次見到齊木的時候就莫名有種熟悉感,包括後面齊木跟她相處,也總是產生各種即視感強烈的畫面。

  而且,齊木一直在毫無保留的幫助她,她卻沒有過於深入的思考原因,因為齊木的能力過於強大,自己就自然而然的把他劃在了和管理員同樣的一類人身上。

  「我……我攻略過你?」祐理有些結結巴巴的問,明顯還有些難以相信,她突然間想起齊木才給她看過的貝殼,那個不會真的是自己送的吧?

  「是啊,差一點就攻略成功了,」齊木眼神溫柔的看著她,「讓我為你著迷之後,就丟下我離開,好不容易在別的世界找到你,結果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真過份啊,祐理。」

  「呃,這個,」祐理整個人的氣勢都弱了下來,有些焉焉的垂下頭,「對不起……」

  她很清楚自己為了攻略成功耍過不少心機和手段,一想到齊木後來還一直幫自己攻略別人,祐理就感覺自己的心情更複雜了。

  齊木的眼中滿是笑意,然後伸出手揉亂了她的頭髮:「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記得就夠了。」

  「而且,」他的手指從頭頂下滑,落在她的側臉處,然後捧起她的臉,「現在的祐理,是喜歡著我的,對吧?」

  祐理愣了愣,耳根卻漸漸的變紅了,她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小聲的否認著:「哪有……」

  「嗯?」齊木微微彎下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溫熱的氣息和她交織著,聲音低啞的問,「再說一次?」

  磁性的嗓音像是□□一般,祐理的腿一下就軟了,臉頰的溫度變得滾燙,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有些無力:「那、那個……齊木……」

  「喜歡嗎?」齊木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卻沒有離開,而是在她的唇瓣上摩挲著,然後貼著她的唇緩緩開口,「還是不喜歡?」

  被他這樣逼問,祐理感覺自己都要哭了,無措的嗚咽一聲後,她終於放棄,把頭靠在了他胸前:「……喜歡啊。」

  「最喜歡你了。」


第66章

  已經找到作為起點的世界,剩下的事就是尋找脫離遊戲的通道了,這件事祐理幫不上忙,齊木離開之後,便無聊的翻著自己的櫃子,想找找她的遊戲卡帶都被哥哥藏到哪裡去了。

  到處找都沒有找到,直到拉開床底隱蔽的抽屜時,她才看到了滿滿一抽屜的卡帶,祐理總算松了口氣,然後小聲嘀咕:「真會藏……」

  她在這堆遊戲卡帶裡扒拉了幾下,立刻就發現了把她坑進這個遊戲的罪魁禍首,被整齊的壓在一堆卡帶裡,一眼看過去,好像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只有祐理知道,它根本就是萬惡之源。

  默默地把這盤卡帶拿起來,祐理翻來覆去的查看著,封面上印著精美的人物,看起來和普通的乙女向遊戲沒什麼差別,她低聲歎了口氣,把這個罪惡之源丟進了抽屜,然後把抽屜關上了。

  遊戲成癮的她,如果真的能從這裡順利逃離的話,以後可能再也不會碰遊戲了。

  這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沒想到自己因為這種遭遇,戒掉了她持續了五六年的遊戲癮,祐理的內心還是有一丟丟複雜。

  說起來,齊木怎麼還沒回來?

  她走到窗戶邊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話說再等會她哥哥都要結束訓練回家了,自己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藏一下?

  站在窗戶後默默琢磨著下一步怎麼辦,祐理的視線落在外面街道上一個慢慢走著的中年女人身上,她正在對著手中的小鏡子整理自己的頭髮。

  合上鏡子放進包裡,女人隨意的看了眼四周,然後準備徑直離開的時候,餘光卻瞟到白石家的二樓,一個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窗戶後面。

  女人嚇的一個激靈,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她偷偷的又瞟了一眼,這回看的更清楚了,一個黑色長髮的女孩子站在視窗,看起來和白石家那個死去的女孩子十分相像。

  說起來,那個房間不就是那個死去的女孩子的房間嗎!

  女人戰戰兢兢的往前邁了一步,後背一片冰涼,她有些頭皮發麻的收回視線,仿佛背後有東西追趕者她一般,一臉驚恐的迅速逃走了。

  站在窗後的祐理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個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後回過頭看向牆上掛著的鐘,先不說齊木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管她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啊。

  啊啊,肚子餓了。

  然而這裡的她是個死人,祐理根本不敢到處亂跑,萬一被什麼認識的人看見她,到時候被嚇到了就不好了。

  嚇到?

  ……啊,不妙。

  祐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那個突然跑掉的女人,不會是看見她了吧?

  祐理有些頭疼的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之後,身影瞬間就從屋子裡消失了。

  快速的在屋頂上跳躍著,祐理一邊躲著路上稀稀拉拉的路人,一邊四處尋找剛才那個女人的身影,還好她反應的快追過來的速度也快,女人正好拐了個彎,然後就停在了那裡,用一隻手撐著牆不停地喘氣。

  ……好慘,她要是沒有查克拉的話,是不是也是這種剛跑完八百米的狀態?

  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了,祐理打量了一眼四周,確認附近沒有路人往這邊走,才放心的從樓頂跳了下去,正好輕輕的落在那個女人面前:「喲。」

  本來就被見鬼的恐怖感籠罩著,女人只感覺眼前一個身影一閃,剛才看到的那個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心臟幾乎是瞬間停止了跳動,然後翻了個白眼就這麼暈了過去。

  祐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能把人嚇暈的……

  好吧,稍微對這個人施加個幻術,讓她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恐怖的夢好了。

  雙手結著印把查克拉灌入她的身體,祐理松了口氣,剛準備站起身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而震驚的聲音:「祐理……?」

  祐理的身體一僵,沉默了許久才慢慢轉過身,街道的拐角處,一個推著腳踏車的少年站在那裡怔怔的看著她,淺棕色的頭髮被風吹的飄了起來,他的眼神有些忽明忽暗:「你是……祐理吧?」

  「……」祐理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想假裝不認識他直接走掉,然而她才剛轉過身,白石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一般,直接丟下了手中的腳踏車往她這邊沖來,然後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失去平衡的腳踏車頓時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祐理……」白石似乎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是祐理,蹙起眉眼神認真的盯著她,仿佛在對比她的每一處特徵一樣,「……果然是你,你沒死?」

  「呃,」祐理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失敗了,白石握的太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默默移開視線,祐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臉冷茫然,「那個……你認錯了,我不是祐理。」

  「你看著我再說一遍?」白石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松了口氣,「祐理,你一點都沒變,說謊還是不敢直視我。」

  祐理:「……」

  她有些鬱悶的別過臉,還在試圖掙扎著:「反正我不認識你。」

  「好好好,不認識就不認識。」白石眼神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看到她微妙的往後躲了一下也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視線落在街道旁還在昏迷的女人身上,白石微微一愣,依稀辨認出這個人是和他住在同一條街的鄰居,他有些猶豫的開口:「祐理,你不會被捲入什麼危險事件裡了吧?」

  祐理默默看了地上還沒醒來的人,心裡琢磨著反正已經改了她的記憶,便裝作一臉無辜的說:「她是誰?我不認識啊,我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這裡有監控哦,祐理,」白石用手指示意了一下她頭頂的方向,「沒關係嗎?」

  ……

  監控……不妙,在別的世界輾轉太久,自己竟然忘了監控這種東西的存在,她剛才從屋頂跳下來不會被拍下來了吧?

  看著她明顯糾結起來的表情,白石彎起嘴角笑了起來:「騙你的,放心吧,這裡沒有監控的。」

  祐理:「……」

  混蛋哥哥!

  她鼓起臉忿忿的轉身想要離開,白石卻一臉笑容的跟上了她的腳步,祐理默默瞟了眼被他丟在街道口無人問津的腳踏車,忍不住開口問:「你不要你的腳踏車了嗎?」

  「嗯?」白石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過去,然後搖了搖頭,「現在,祐理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祐理愣了愣,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知道現在這個世界的哥哥是被她攻略過的,那個時候喜歡什麼的話也說過很多次了,可是正因為這樣,她才不想跟他見面。

  畢竟那個時候所說的話幾乎都是謊言。

  「不要露出這種困擾的表情,」白石低聲歎了口氣,「祐理,知道你還活著,我就很開心了。」

  不要說這種話啊,這樣只會讓她心裡的罪惡感更重不是嗎……

  「……哥哥,」祐理咬著下唇抬起頭看向他,「很快,很快我就能成功了。」

  「……成功?」

  白石疑惑的重複了一遍,站在他面前的祐理已經淺淺的笑了起來:「到那時……再見吧。」

  「什……」

  白石的話還沒說完,祐理的身影就突兀的從他眼前消失了,他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如果不是上面還殘留著余溫,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覺。

  抬起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西沉的夕陽,陽光把他身後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身上也被盡數染上了晚霞的顏色,看起來溫暖而寧靜。

  白石眼神有些失落的看著祐理突然消失的地方,半響才轉身扶起腳踏車,然後慢慢推著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祐理站在屋頂上垂著眼眸看著白石漸漸遠去的身影,身後在這時突然響起她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見面了?」

  祐理點了點頭,心底的情緒有些複雜,雖然同樣都是她的哥哥,但是因為這個哥哥被她攻略過,一言一行都已經和現實裡開始產生差別了。

  至少她哥哥以前是不會輕易說自己是最重要的這種話的。

  ……等等。

  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祐理的臉色一白,側過頭緊緊抓住了他的襯衫下擺:「齊木……這裡是齊木的世界,對嗎?」

  齊木順手摸了摸她的頭:「是啊。」

  「那、那……」祐理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不一樣……這裡的哥哥和實際的哥哥不一樣,那實際的齊木……」

  會不會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甚至有可能根本不認識她?

  她和齊木的交集全部在這個遊戲裡產生,齊木的存在就跟她被攻略過的哥哥一樣,一旦脫離遊戲,遊戲裡發生的一切不就全都不存在了?

  雖然祐理沒有全部說出來,齊木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聲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祐理到現在才意識到嗎?」

  祐理頓時僵在了那裡:「這麼說……我沒想錯?」

  齊木垂下眼眸看著她:「就理論來說,確實沒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50

第67章

  「但是,我是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齊木勾起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祐理,相信我。」

  簡單的幾句話就讓祐理忐忑不安的心穩定了下來,也許是因為齊木一直給她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祐理甚至都沒懷疑他說謊的可能。

  「出口找到了嗎?」她好奇的問。

  齊木點了點頭,右手在空中隨意的劃過,空氣就仿佛被切開了一個口子一樣,露出裡面宛如黑洞一般幽暗而又深不見底的色彩。

  「從這裡穿過去,就能回到現實了,」齊木轉過頭看向她,「準備好了嗎?」

  祐理沒想到齊木這麼快就找到了出口,愣了好一會才有些躊躇不定的抬起頭看向他:「……現在就走?」

  齊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軟的髮絲蹭著他的手心,讓人有種想把她柔順的頭髮弄亂的衝動,他垂下眼眸看著她,聲音溫柔的問:「捨不得我嗎?」

  被齊木直接戳穿心底的想法,祐理立刻別過頭下意識的否認:「哪有……」

  被他的目光注視著,祐理的耳根不由自主的變紅了,半響才小聲默默的說:「即使回到現實,你也會記得我的吧?……不會忘了我吧?」

  齊木沒有說話,而是握住她的一隻手,然後帶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略顯寬大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上,灼熱的溫度也隨著手心傳了過來。

  「祐理,你在這裡,」齊木漸漸握緊她的手指,聲音輕的像是在和她耳語,「永遠在這裡,除非我死去。」

  手心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腔內微微的跳動,祐理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努力把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逼了回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襯衣,聲音已經有點哽咽:「齊木,抱抱我好不好?」

  齊木愣了愣,然後彎起嘴角把她抱入懷中,難得祐理有這麼坦誠不彆扭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拒絕。

  「要是回去以後,我發現齊木不記得我了,」祐理埋在他的懷裡,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聲音悶悶的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頭頂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真的?」

  祐理沉默了一會,然後側過頭把整個臉都埋進了他的懷裡:「……騙你的。」

  頭髮被他溫柔的揉了揉,齊木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該走了。」

  「什麼啊……」祐理小聲嘟囔著推開他,然後轉身往出口走去,「齊木一點都沒有捨不得我,一直催我走……」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就被緊緊抓住,直接被身後的齊木帶入懷中,她還沒反應過來,齊木已經低下頭吻上了她。

  這個吻很輕很輕,齊木只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就直起身來,然後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滿足了嗎?」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不魘足的舔了舔下唇,抬起眼眸看著他:「不夠。」

  「不行啊,祐理,這樣的話是不可以隨便說的,」齊木微微彎起嘴角,用指腹慢慢摩挲著她的下唇,然後伸到自己嘴前,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你應該明白的吧。」

  祐理臉頰的溫度一下就升了起來,可惡,這傢伙竟然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做那種工口的動作……更槽心的是她竟然心跳加速了!

  她立刻心虛的否認:「我我明白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裝了,祐理,」齊木的眼中浮現一絲笑意,「18xgame不是也玩過很多了嗎?」

  「閉嘴啊笨蛋!」

  為什麼他什麼都知道啊!

  而且明明應該是很傷心的離別情景為什麼她完全不傷心只有窘迫啊!

  祐理覺得自己沒有感動的哭出來,都快要氣哭了。

  「啊啊……真是的,」氣鼓鼓的走到入口前,祐理回頭看了他一眼,「我真的走了哦。」

  齊木看著她點了點頭。

  祐理收回視線看著這個出口,然後伸出一隻腳跨了進去,即將探入半個身體的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齊木的聲音:「等我……」

  下意識的想回過頭聽他在說什麼,這個黑洞一般的異空間卻突然產生了強大的吸力,她的身體瞬間失去重心往下摔去,祐理驚的尖叫了一聲,緊接著視線就變得模糊起來。

  感覺到身體「咚」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祐理疼得睜開眼,視野裡映入的是熟悉無比的天花板,她騰的從地上坐起來,視線快速掃了一圈房間,果然是她的房間沒錯。

  沒有鋪上白布,沒有灰塵,地上還散落著她才拆開不久的遊戲,掌機也被她握在手裡,只不過上面的畫面閃了兩下之後就突然黑屏了,然後自動退到了初始介面。

  「我……回來了?」

  似乎還有些難以消化這個事實,祐理怔怔的在原地坐了好久,門外在這時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祐理?我聽到你房間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沒事吧?」

  掉下來的不是東西是她啊!

  心裡這麼吐槽著,祐理還是跑去打開了門,白石站在門外往她的房間內瞟了一眼,見沒什麼異常,便擺了擺手打著哈欠往自己房間走去:「別玩太晚,記得早點睡覺。」

  「……嗯,」祐理回頭看了眼被她丟在地上的掌機,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跟著跑出房間,在白石關上房門的一瞬間用手抵住了他的門,然後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哥哥,我想去東京。」

  「東京?」白石愣了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為什麼突然要去東京?」

  祐理的視線不自覺的偏移了一下,腦中卻想起白石曾經對她說過,她撒謊的時候會移開視線,於是她硬是讓自己直直的注視著他說:「我想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白石一隻手撐著門框,垂著眼眸看著她,「以前的同學嗎?」

  祐理飛快的點了點頭。

  「可以啊,」白石彎起嘴角,「等週末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不不,」祐理趕緊搖頭,「我明天就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哥哥不用陪著我的。」

  「……」白石沉默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然後又俯下身平視著她的雙眼,他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祐理,你戀愛了?」

  祐理一驚,幾乎是立刻往後退了一步,這也太敏銳了吧,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全部寫在臉上了哦,」白石摸了摸她的頭,「話說,祐理撒謊的技巧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

  ……才不想被你吐槽兩次啊喂!

  「什麼時候開始的?」白石饒有興致的追問她,「我認識嗎?」

  「呃,」祐理硬著頭皮掙扎著,「哥哥想太多了,我沒有……」

  「東京,難道是……」白石摸著下巴思索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那個冰帝的跡部?」

  「……」祐理有些茫然,「怎麼會想到他?」

  「因為,他不是對你告白過嗎?」白石笑眯眯的豎起一根食指,「春假的時候。」

  祐理的內心頓時浮現了那個時候,跡部一臉傲氣的挑起她的下巴,說著被本大爺看中你應該從心底感到高興才對什麼的……

  話說,那也算告白嗎?

  「那個只是開玩笑吧,」祐理低聲歎了口氣,然後央求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哥哥,我明天想去東京啦,幫我請假好不好?」

  「可以啊,不過有一個條件,」白石笑著說,「謙也明天也要去東京,跟他一起走吧。」

  祐理:「……」

  「正好還可以拜託他幫你找個住的地方,」白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可愛的妹妹一個人去東京,我可不放心。」

  「……好吧,」祐理琢磨著忍足謙也應該不會一直跟著他,大概抵達東京以後就可以獨自行動了,「那我就去收拾東西了。」

  看著祐理蹦蹦跳跳回房間的身影,白石關上門,然後緩緩松了口氣,以前看她對戀愛都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告白的男生全都拒絕了,還喜歡玩各種男性向遊戲,他其實是有點擔心的。

  畢竟他父母曾經告訴自己,祐理小時候過的並不算好,所以要時刻注意她的心理問題。

  現在貌似……不用擔心了?

  不過,心裡那無法忽視的失落感是怎麼回事……

  於是白石少年抱著被子在床上輾轉了一夜,以至於第二天掛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精神奕奕的祐理面前時,把她嚇了一跳:「哥哥,沒睡好嗎?」

  「啊,沒事,」白石看著她全副武裝的樣子,「已經準備好了?」

  「嗯!」祐理笑眯眯的指了指桌上擺好的三明治和煎蛋,「早飯已經做好了哦,牛奶還在熱,哥哥,我先走啦!」

  「和謙也聯繫過了嗎?」

  「聯繫啦,」祐理坐在玄關換鞋,「已經說好了,我們在火車站碰頭。」

  「是嗎,」白石一邊刷著牙一邊從洗手間探出頭,含糊不清的說,「祐理,注意安全。」

  「我知道啦,」祐理興奮的拉開門,「再見啦哥哥!」

  大門被哢噠一聲關上,屋子裡面又恢復了最初的寂靜,白石收回視線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輕笑了一聲,刷牙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

  「果然還是會寂寞啊,祐理。」


第68章

  忍足謙也靠在牆邊等了有一些時間了,他時不時的掏出手機查看時間,然後又抬起頭在人群中搜索著祐理的身影。

  雖然是部長的拜託,但是自己一口就答應下來確實也存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忍足謙也一眼就發現混在人群中正快速的朝他跑來的祐理,因為奔跑的關係,她的臉變得紅通通的,停在他面前後用雙手撐著膝蓋喘息了幾下,然後抬起頭看向他:「沒有遲到吧?」

  忍足謙也愣了愣,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頭髮:「啊……嗯,放心吧,肯定能趕上。」

  「那就好……」祐理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忍不住蹙起眉小聲抱怨,「等公車等了半天都沒來,最後跑到地鐵站趕過來的。」

  「能趕上就好了,」忍足謙也瞟了眼她背後的旅行包,「我幫你拿吧?」

  「不用啦,不是很重的。」祐理笑著搖頭拒絕,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從自己的包裡面掏出一個綁著絲帶的透明包裝袋,裡面裝著形狀可愛的曲奇。

  「呐,這個給你,」祐理笑眯眯的說,「我早上做的,等會車上餓了可以吃。」

  「……謝、謝謝。」忍足謙也小心翼翼的接過她遞過來的曲奇,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心裡卻已經激動的快要沸騰了。

  祐理收拾好包準備出發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看著拿著手機對曲奇一陣狂拍的忍足謙也:「那個……怎麼了?」

  「呃,因為很少收到女生的禮物,」忍足謙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想拍照留個紀念。」

  祐理歪了歪頭有些不解,她記得忍足謙也在學校挺受歡迎的啊,周圍好多女孩子偷偷喜歡他來著,這樣的人竟然很少收到女生的禮物嗎?感覺真微妙。

  然而等祐理一轉身,忍足謙也就竊笑著把剛才的照片迅速群發給了網球部的部員們,還附上了一句話——『部長妹妹親手做的曲奇!羡慕吧你們!』

  於是還在學校裡苦逼上課的網球部成員們瞬間就炸鍋了——

  『可惡!謙也這傢伙什麼時候出手的!』

  『啊啊部長妹妹親手做的曲奇!我也想要啊!』

  『謙也,郵件已經轉發給部長了,不謝。』

  忍足謙也:「……」

  他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無視一波又一波的郵件轟炸,把手機合上放進了兜裡,然後心滿意足的朝著祐理的背影追去。

  兩個人終於坐上前往東京的新幹線,忍足謙也看向身旁正看著窗外出神的祐理,忍不住開口問:「你去東京幹什麼?」

  「嗯?」祐理回過神來,然後眨了眨眼,「去找一個人。」

  「找人?」忍足謙也好奇的問,「哪個學校的?」

  「學校?」祐理蹙起眉想了一會:「好像是叫私立PK學院……」

  「PK學院……?」忍足謙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好奇怪的名字,東京真的有叫這種名字的學校嗎?

  「唔……是叫這個名字吧……」祐理有些苦惱的說著,似乎也變得不確定起來,畢竟昨天在網上查位址的時候,她完全沒查到任何相關資訊,齊木只是跟自己隨意提過一次,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忍足沉默了一會,試探性的問:「不會是在網上認識的人吧?」

  祐理愣了愣,立刻明白了忍足謙也話裡的意思,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被網上的人騙了。

  見祐理垂著眼眸表情凝重的樣子,忍足謙也更加篤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什麼都不清楚就跑去見別人,萬一是個危險人物怎麼辦?不行,部長可是拜託他照顧他妹妹來著,自己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祐理陷入危險。

  「這樣吧,白石,」忍足謙也一臉認真的說,「我陪你一起找。」

  祐理:「……」

  她有些黑線的搖了搖頭:「不用了,他不是在網上認識的,你不用擔心。」

  「只是,以前都是他來找我,」祐理的視線看向窗外,風景快速的從眼前飛過,她忍不住微微彎起嘴角,「這次輪到我去找他了。」

  他……?

  忍足謙也心底一涼,他隱隱猜到了什麼,眼神複雜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兜裡的手機還在時不時的震動著,他不用看都能猜到大多都是對他羡慕嫉妒恨之類的話,祐理在網球部,不,應該說在整個學校有多麼受歡迎,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但是正因為她一直以來和男生們保持著距離,而且告白的人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失敗,反而成為了高嶺之花一樣的存在,所以自己曬她的手工曲奇時才會引來那麼大的反響。

  嘖,想來想去,還是不要告訴大家這個殘酷的事實好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抵達了東京站,祐理背著包下車後順著人流走出車站,然後看向身旁的忍足謙也:「你直接去冰帝嗎?」

  「不,哥哥來車站接我,」忍足謙也說著,低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剛才他說他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忍足謙也立刻按下接聽鍵:「哥哥,你到了嗎?……嗯嗯,哪裡?」

  他回過頭看向東側的出口那邊,忍足侑士一邊和朝他招著手一邊向他走來,走近才發現站在忍足謙也身後的祐理,驚訝的開口:「啊,這不是白石妹妹嗎?」

  「好久不見,」祐理彎起嘴角笑了笑,「既然你們已經見面了,我還有事,我就先走啦。」

  忍足侑士一愣,立刻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後挑了挑眉:「等等,別跑的這麼快嘛,我們又不是不認識,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那個……」祐理默默掙脫他的手,「我真的有急事。」

  「啊,白石不是要找人嗎?」忍足謙也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直接問東京的人不是更快嘛,對吧。」

  「找人?」忍足侑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另一隻手藏在身後,快速的在手機鍵盤上按著什麼,然後按下了發送鍵,「原來如此,白石妹妹是來東京找人的啊。」

  「好像是叫做私立pk學院,」忍足謙也摸著下巴回憶著,「但是這個名字好奇怪啊,真的有叫這個名字的學校嗎?」

  「私立pk學院?」忍足侑士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嘛,確實有這個學校呢,而且我也知道在哪。」

  祐理愣了愣,幾乎是立刻雙眼發光的看著他:「真的?」

  「嘛,如果白石妹妹願意跟我一塊吃個飯的話,」忍足侑士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怎麼樣?」

  祐理猶豫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知道?」

  「真過份啊,白石妹妹,」忍足侑士攤開手,有些無奈的說,「我像會騙你的樣子嗎?」

  「……像。」

  忍足侑士:「……」

  他轉過身看向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著最新的來自跡部景吾的郵件,點開看了一眼後,他就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

  沒想到跡部真的看上了這孩子,說來就來了。

  不過還好自己機智了一把,把她勉強留下了,話說那個什麼私立pk學院是個什麼鬼,東京有叫這個名字的學校嗎?

  想了想,他還是低下頭給其他認識的人發短信,看看有沒有誰知道這個pk學院,總之,只要在吃完飯之前找到位址就可以了。

  祐理掃了眼對著手機按個不停的忍足侑士,忍不住懷疑的問:「你不會是在問其他人吧?」

  「啊哈哈哈,怎麼可能,」忍足侑士笑眯眯的收起手機看向她,眼睛都要彎成月牙了,「我只是告訴跡部你來東京了而已。」

  「誒?」祐理愣了一下,「為什麼告訴他?」

  「……白石妹妹啊,」忍足侑士的語氣突然一轉,變得認真起來,「你有男朋友嗎?還是說有了喜歡的人?」

  「哈?」忍足謙也頓時看向他,哥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不會也看上了祐理吧?可是祐理又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啊喂。

  祐理還沒來得及回答,忍足侑士就推了推眼鏡繼續開口:「我只是想幫朋友追求心儀的人而已。」

  忍足謙也:「……」

  那啥……他好像無意間得知了一個不得了的大新聞。

  祐理眨了眨眼,然後歪著頭問:「如果我有呢?喜歡的人啊……男朋友什麼的。」

  「……」忍足侑士胸有成竹的笑了一聲,「怎麼可能,謙也可是一直說你沒接受任何人的告白。」

  忍足謙也:「……」

  原來自己跟他抱怨戀愛煩惱的時候竟然變成了他的情報搜集器?可惡……真是惡劣的傢伙。

  不,等等,他記得剛才祐理好像是說……

  忍足謙也像是想起了什麼,伸出手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奸詐的笑了起來:「哥哥,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白石她是來東京找男朋友的。」

  忍足侑士僵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祐理,試圖向她求證這句話的真假,沒想到祐理竟然點了點頭。

  ……自己現在讓跡部回去還來得及嗎?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忍足侑士一看是跡部打來的,差點手抖把手機給丟出去,默默接聽電話之後,那頭傳來了跡部明顯上揚的聲音:「我到了,你們在哪裡?」


第69章

  「呃,我、我們在……」忍足侑士捂著手機支支吾吾的說著,他斜睨了一眼祐理,乾脆直接開口,「我們在東側出口的花壇前面。」

  到時候就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好了,再說他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嗯。

  「我馬上就到。」電話另一頭的跡部迅速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進兜裡,忍足侑士側目看向幾乎快把他的背盯出一個洞的祐理,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他馬上就到了。」

  祐理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要吃完飯,你就會告訴我地址,對吧?」

  「呃……」忍足侑士頓時更心虛了,硬著頭皮說,「是、是啊……」

  一轉過身他就汗如雨下,豈可修那個pk學院到底在哪啊!手機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沒人知道嗎!

  沒過多久跡部就到了,而且意外的沒帶著樺地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停在他們面前,跡部的視線直接略過忍足兄弟,落在祐理的身上,然後微微勾起嘴角:「又見面了呢,祐理。」

  「你好。」祐理朝他點了點頭。

  「春假之後,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跡部的手指撩了撩額前的紫灰色碎發,「快半年了呢。」

  不,對她來說,是快一年沒見了。

  話說她才發現,跡部的聲音和青峰的也好像啊,只不過青峰更野性一點,跡部更……華麗一點?

  「咳,小景,」忍足侑士伸出一隻手攬住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啊?」跡部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顯然對於忍足侑士打斷他和祐理的敘舊感到不滿,但還是跟著忍足走到了一邊。

  兩個人交頭接耳的嘀咕了好一會之後,跡部突然回過頭看向祐理,然後又立刻收回視線,如法炮製的攬住忍足侑士,繼續跟他說著什麼。

  半響之後,兩個人終於結束了交談,然後回到他們面前,跡部用手肘戳了下忍足侑士,忍足侑士立刻反應過來,乾笑了一聲說:「總之,先找個吃飯吧。」

  四個人來到一家普通的料理店,點完吃的東西之後,跡部合上功能表遞給服務員,順手打了個響指:「麻煩先給我們上甜點。」

  「什麼?」忍足侑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要在飯前吃甜點?」

  「有什麼不可以嗎?」跡部的手指拂過眼角的淚痣,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說,「又不是正式場合,不必在意細節。」

  不!非正式場合也不會在飯前吃甜點啊!

  只是因為祐理喜歡吃甜點吧!

  忍足侑士和忍足謙也同時在心裡吐槽著,兩個人的視線一對上,就立刻在心裡達成了共識——

  跡部根本沒死心!

  就算告訴他祐理這次是來找她喜歡的人,他也似乎完全沒受到影響一樣,還是在按自己的步調行動。

  「聽說,祐理要找的人,在私立pk學院對吧,」跡部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看著她說,「我知道這個學校在哪裡。」

  「誒?」祐理愣了愣,「忍足不是也知道嗎?」

  忍足侑士尷尬的移開視線:「是這樣的,我們都知道,不過小景比我更熟悉東京,所以吃完飯以後……讓他帶你去吧。」

  祐理微微蹙起眉:「那個,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不,去那邊的路有點遠,」跡部微微抬起下巴,「本大爺不帶你去的話,恐怕你是找不到那個地方的。」

  「……」祐理對自己的認路能力的確不怎麼有自信,只好點了點頭,「好吧。」

  正好這時服務員把草莓奶油蛋糕端了過來,放到桌子上之後,跡部便伸出兩根手指把瓷盤推到了祐理面前:「吃吧。」

  「謝謝,」祐理看到甜點,嘴角就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塊放入口中,軟綿綿甜膩膩的口感讓她忍不住滿足的眯起了眼,「好吃~」

  作為投食者的跡部支著下巴看著她,眼中滿是是溫柔的笑意:「還是這麼喜歡甜食啊,祐理。」

  「因為甜食讓人心情愉悅嘛。」祐理說著,腦中自然而然想起了同樣喜歡甜食的齊木,還有他最愛的咖啡布丁,心情頓時變得更好了。

  這頓飯結束之後,忍足侑士就立刻找了個藉口拉著忍足謙也離開了,和他們道別之後,祐理看向她身旁的跡部:「我們往哪邊走?」

  「啊,」跡部垂下眼眸看著她,「在那之前,祐理,那個時候的回答,現在可以說了嗎?」

  祐理愣了愣,有些茫然的歪著頭:「那個時候?什麼時候?」

  「……」跡部扶著額歎了口氣,「你還真的忘了……那個啊,廟會的時候。」

  廟會……?祐理蹙著眉回憶著,一些塵封已久的回憶也漸漸被她回想了起來。

  半年前的春假,冰帝的網球部成員來到大阪進行特訓,還和四天寶寺的網球部組織了一場友誼賽,正好那天祐理沒事,就跟著她哥哥一起去參加了。

  平時祐理呆在網球部的時間多,所以四天寶寺的成員都習慣了她的存在,然而冰帝的就悲劇了,他們打球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被坐在邊上的祐理吸引注意力,理所當然的輸掉了這場練習賽。

  於是晚上聚餐的時候,跡部偷偷瞟了坐在角落安靜吃烤肉的祐理好幾眼之後,終於忍不住問白石:「那個女孩子是你們部的經理嗎?」

  「祐理?」白石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不是,她是我妹妹,啊,不過說她是經理也可以,搜集資料整理資料什麼的她也經常做。」

  「嗯~這樣啊……」跡部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了一聲,長的真可愛,不過也僅僅只是可愛而已,女人該有的嫵媚似乎還差的遠。

  第二天依然是特訓,不過他們正在訓練的時候,昨天見過的白石祐理從門外探出了半個腦袋,有些怯生生的問:「請問……忍足謙也的哥哥是哪位?」

  「忍足侑士,」跡部走到門口低下頭看著她說,「他現在不在,有什麼事嗎?」

  「這是忍足拜託我交給他哥哥的東西,」祐理抬起頭看著他,「可以幫我轉交嗎?」

  站在她面前有了直接對比之後跡部才發現,她的個頭真小啊……好像一隻手就能抱住的樣子。

  ……不,自己在想什麼呢。

  跡部掩飾性的咳了一聲,然後朝她伸出手:「給我吧。」

  「謝謝你,」祐理把東西遞給他之後又接著問,「請問跡部景吾是哪位?」

  跡部:「……」

  竟然不認識我!本大爺可是記住了你的名字啊!

  心裡這麼忿忿的想著,跡部的臉上卻維持著微笑:「……就是我。」

  「呃,抱歉,我的記性不太好,」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哥哥他,不,白石部長讓我轉告你說週三的下午有空。」

  「……我知道了。」

  「打擾了,」祐理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那我先走了。」

  ……笑了。

  大概是因為祐理一直沒像這樣笑過,那天的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他的心臟竟然也跟著噗通跳了一下。

  「等等!」

  已經轉身的祐理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跡部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問了一個無比蠢的問題,「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嗎?」

  這句話一說完跡部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的智商已經掉線了。

  「名字啊,」祐理笑了起來,「跡部景吾,我不會再忘記啦。」

  她的身影從自己視野裡消失時,跡部才收回視線轉身,結果一眼就看到冰帝的網球部員們正聚在一起一邊偷笑一邊竊竊私語,看到他轉過身來的瞬間,所有人臉色一正,拿起球拍假裝什麼都沒有的散開各自訓練了。

  週三的下午再次舉辦練習賽時,祐理卻沒有跟著來,於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跡部的周身環繞著低氣壓,上次不在場的忍足一臉疑惑的問他身旁的樺地:「小景怎麼了?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樺地用沉默回應他。

  好吧,問錯人了。

  但是這並不能撲滅忍足的好奇心,他又去問鳳長太郎:「小景他怎麼了?」

  「額,大概……」鳳長太郎有些苦惱的撓了撓臉頰,「戀愛的煩惱吧?」

  「戀愛?小景嗎?」忍足覺得鳳長太郎好像講了個笑話一樣,「不可能,小景那種自視甚高的人怎麼會有戀愛煩惱……」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那邊跑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氣喘吁吁的從包裡掏出一盒蜂蜜檸檬遞給白石藏之介,然後小聲埋怨著:「哥哥就知道使喚我。」

  「但是你還是乖乖送來了嘛,」白石笑著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休息一會?」

  祐理點了點頭,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掃了眼面前熟悉的面孔,順便彎起嘴角跟坐在對面的跡部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於是所有的冰帝成員都發現,跡部的低氣壓迷一般的消失了。

  忍足:「……」

  真的假的?那個跡部竟然真的戀愛了?!而且物件是那個白石妹妹?

  雖然確實是很可愛沒錯,可是身材不夠高挑,不是很符合他的口味,話說,原來跡部喜歡這種類型嗎?

  真是……太不符合他華麗的畫風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51

第70章

  練習賽結束後,兩個網球部的人又湊到一起聚餐,白石吃著飯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隨口提了一句:「啊,對了,明天晚上有廟會哦,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轉一轉。」

  「廟會?」跡部本來想說他才不會去那種不華麗的場合,結果視線落在祐理身上時,說出來的話不知怎麼就變了,「你們……也去嗎?」

  「當然了,」白石側過頭看了眼祐理,然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家妹妹喜歡熱鬧的場合,我肯定會陪她去的。」

  「啊嗯∼那冰帝當然也去,」跡部的手指撫過眼角的淚痣,在所有成員都心知肚明的目光中開口,「嘛,訓練這麼久了,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冰帝成員們齊齊翻了個白眼。

  雖然都在心裡暗自吐槽跡部,但是冰帝的成員對於這個決定還是很開心的,畢竟這種高強度非人類的訓練已經把他們累的夠嗆了,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出去玩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到廟會當天,跡部帶著冰帝的人出現在廟會的時候,這裡已經人頭攢動了,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熱鬧的多,他們在小吃攤前轉悠了一會,就遇到了帶著妹妹過來的白石,理所當然的,兩撥人就一起行動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邊走邊玩,他們也漸漸的走分散了,最後意識到其他人都已經不見了的時候,只剩下跡部、樺地和白石兄妹四個人了。

  「走散了啊,」白石朝四周張望了一下,沒見到他們的人影,「要去找他們嗎?」

  「不用了,」跡部垂著眼眸看著正在撈金魚的祐理,「讓他們自己去玩吧,想回去的時候自然會跟我聯繫的。」

  「說的也是,」白石拍了拍祐理的頭,「成功了嗎?」

  「沒有啦,」祐理蹲在水池前有些鬱悶的盯著水裡游來遊去的小金魚,「我不擅長撈金魚……」

  「這個,」白石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我也不擅長呢。」

  話音剛落,蹲在祐理旁邊的小男孩嗖的一下撈起一條大金魚,趕緊把它丟進了水袋裡,然後開心的大笑起來,祐理立刻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簡直像幼稚的小孩子一樣……

  跡部在心底默默的歎息了一聲,話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說出口:「要不,我來試試?」

  「誒?」祐理立刻回過頭看向他,一臉期待的問,「跡部會嗎?」

  「啊嗯?」跡部微微勾起嘴角,「你以為本大爺是誰呢?」

  雖然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但是跡部有種迷之自信,覺得那種小屁孩都能做到的事他沒理由做不到,胸有成竹的找准最合適的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最大的那條金魚抄了過去,眼看就要把那條金魚抓起來,周圍的人都屏住的呼吸看著他的動作——

  還沒碰到金魚,金魚的尾巴一擺,迅速從網下逃走了,脆弱的紙網也跟著破了。

  「……」跡部難以置信的舉起手中破掉的網,怎麼會這樣!他明明是學著那個小男孩的姿勢來的!

  「那、那個,跡部,」祐理小心翼翼的開口,「你的氣勢太強了,還沒下手金魚就嚇跑了……」

  跡部沉默了一會之後,果斷掏錢遞給老闆:「再來!」

  老闆樂呵呵的收了錢,然後遞給他一大把紙網,跡部蓄勢待發的擺好姿勢,然後再次朝著那條最大的出手,一時間水珠四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大尾巴金魚還在悠閒的遊動,他的網卻全破了。

  忿忿不平的從口袋裡掏錢準備繼續的時候,祐理戳了戳跡部的手臂:「要不先試試小的?遊的慢的那種?」

  「哈?本大爺怎麼可能去抓那個小的?當然要最大的才配得上我啊。」跡部嘴上這麼不服輸的說著,視線卻盯住了其中一條遊的特別慢的,看起來有點反應遲鈍的金魚,他的右手慢慢抬起,看準時機猛地下手——

  水花飛濺之時,那條反應遲鈍的魚也跟著飛了起來,早就等著的祐理立刻反應過來,打開手中的水袋對準那條金魚,金魚就噗通一聲掉入了水袋裡。

  「成功了……」祐理愣了一會,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眼睛光彩熠熠的看著他,「跡部,你好厲害!」

  「當然了,本大爺可是……」跡部撩著額邊的紫灰色碎發得意的回答著,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祐理已經拿著金魚興致勃勃的去跟她哥哥炫耀了。

  看著祐理興奮的踮起腳把手中的金魚給她哥哥看,跡部的眼神一軟,表情不可抑制的溫柔了下來。

  「小景,原來你在這裡啊,」跟眾人走散的忍足遠遠的看見跡部,頓時松了口氣朝他跑來,「我跟大家都走散了,你們……」

  他的話語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跡部柔和的眼神,然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眼看到白石和他的妹妹。

  跡部當然不可能用這種視線看一個男生,沒想到他真的看上了白石妹妹啊。忍足摸著下巴想了想,靈機一動,決定幫好朋友製造個獨處的機會。

  「喲,白石。」忍足勾起嘴角朝著他們走去,然後搭著白石的肩膀低聲和他說著什麼,白石愣了愣,有些猶豫的看了祐理一眼,忍足立刻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跡部,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的,有小景在,祐理不會出事的。」

  跡部微微蹙起眉,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過來,白石把祐理往身前推了推,有些歉意的說:「我和忍足去找謙也,麻煩跡部幫我照看一下祐理,好嗎?」

  忍足順便跟站在他身旁的樺地勾了勾手指:「走吧,樺地,我們一塊去找。」

  聰明如跡部,立刻就明白了忍足的意思,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樺地,跟忍足去吧。」

  一直沉默的樺地立刻開口:「是。」

  「放心吧,」跡部撫過眼角的淚痣,自信滿滿的開口,「有本大爺在,祐理絕對安全,呐,樺地?」

  樺地:「是。」

  祐理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的看了眼站在跡部身後高大的樺地,腦袋卻被一隻手掌按住,白石按著她的腦袋晃了晃:「不要亂跑哦。」

  「知道了啦,」祐理鼓起臉頰不滿地說,「哥哥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其實我一個人也完全沒關係啦。」

  「好好好,已經是大人的祐理就乖乖跟著跡部吧。」白石笑著跟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和忍足一塊離開了。

  一下子隻剩下了祐理和跡部兩個人。

  祐理抬起頭看了眼跡部:「你想去哪裡?」

  「……」跡部也看向她,「你呢?」

  兩個人相顧無言了許久之後,跡部果斷做出了決定:「那就都轉一遍吧。」

  這裡的廟會其實和夏日祭典差不多,熱鬧的花車和神轎□□,大片大片的祈願牆,祐理邊走邊買,結果沒過一會手上就堆滿了各種吃的,她回頭看了眼雙手空空的跡部:「你不吃嗎?很好吃哦。」

  跡部立刻搖了搖頭,他對這種路邊攤小吃抱有明顯的抵觸心理,但是看著祐理吃的很香的樣子,莫名的也有些心動起來。

  「啊!蘋果糖!」祐理遠遠的看到賣蘋果糖的攤位,開心的跑了過去之後,立刻尷尬的發現自己的雙手都塞滿了吃的,完全騰不出手來掏錢,還在糾結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隻手拿著錢從她身後伸了出來,老闆笑眯眯的接過手上拿著的錢,然後遞過去一根蘋果糖。

  「想吃嗎?」跡部勾起嘴角把手中的蘋果糖遞到她嘴前,「嘗一口吧。」

  祐理愣了愣,很快就彎著眼睛笑了起來,然後伸出舌尖小小的舔了一口紅彤彤的蘋果糖:「好甜~」

  像是被她的笑容擊中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跡部的心微微縮了一下,悸動的感覺讓他腦袋一熱,衝動的話就說出了口:「祐理,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見祐理明顯愣了一下,跡部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卻並沒有多少後悔,畢竟以他在學校受歡迎的程度,跡部覺得祐理拒絕自己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女朋友?」祐理疑惑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是玩笑,本大爺……不,我是認真的。」

  跡部敢說自己現在的臉色別提有多認真了,但是祐理仍然只是淺淺的笑著:「但是,我們才認識了幾天而已啊。」

  「確實只有幾天,」跡部勢在必得的挑了挑眉,「不可以?」

  「不……也不是不可以,」祐理有些遲鈍的歪了歪頭,像是才反應過來,「誒?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告白嗎?」

  不然呢!難道她覺得自己在跟她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啊……」祐理驚訝的睜大眼,視線卻不是看著他,而是落在了他身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他身後的方向。

  「別轉移話題,」跡部用手指挑起祐理的下巴,把她的臉扳了回來,然後微微俯下身湊近她,「呐,祐理,被本大爺看上,你應該從心底感到高興才對吧。」

  「我是挺高興的……但是,」祐理又指了指他身後,「……大家都在哦。」

  跡部一愣,鬆開她向後看去,冰帝的人和四天寶寺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聚在了一起,正站在不遠處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倆。

  跡部:「……」


第71章

  被眾人圍觀了一臉,即使是一向喜歡被人關注的跡部也有些僵,半響才收回視線看向祐理:「回答呢?」

  「回答?」祐理愣了愣,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個,我對跡部完全不瞭解啊,而且現在也沒……」

  她想說自己現在還沒有談戀愛的想法,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跡部一把捂住了嘴,堵住了她還沒說出口的話。

  跡部垂下眼眸看著她,壓低聲音說:「既然不瞭解,那就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東京和大阪離的這麼遠,他們也都還是學生,沒什麼特別的契機的話,下次見面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見他漸漸鬆開自己,祐理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忍不住小聲嘀咕:「我記性很差的,說不定下次見面就忘了哦。」

  「沒關係,」跡部勾起嘴角看著她,「我記得就行了。」

  結果,跡部回到東京之後,他們真的再也沒見過面,擔心祐理被其他奇怪的人拐走,跡部還拜託忍足通過他弟弟打聽祐理的消息,知道她一直沒答應任何人的告白,才能這麼沉得住氣。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忘了……」跡部看著半年不見的祐理,心情有些複雜,祐理這半年來,外表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可是跡部卻覺得,他突然有些看不透祐理了。

  以前雖然也無法完全讀懂她,還是偶爾還是很容易揣摩到她的心思,可以讓她開心什麼的,現在卻覺得她明明近在咫尺,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比半年前還要遙遠的多。

  ……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嗎?

  忍足告訴他的時候,跡部幾乎是下意識的否認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可是才一頓飯的時間,他就發現祐理時不時的就會走神,偶爾微笑的看著自己說話,眼神卻像是透過他看著另外一個人。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抱歉呐,跡部,」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我的記性真的不太好。」

  說謊。

  跡部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暗沉下來,說什麼記性不好,他還記得忍足謙也曾經炫耀般的說過,祐理的記性好得不得了,他怎麼也背不下來的課文,祐理只要看幾眼就能背了。

  只是不想記住而已,以前是,現在也是。

  「……走吧,」跡部不再詢問那時的回答,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我送你去私立pk學院。」

  「啊,好的。」祐理眨了眨眼,立刻跟上他的腳步。

  祐理以前也在東京生活過很長時間,中心商圈和地理路段還是比較熟悉的,然而跡部的車漸漸開往了她從來沒來過的方向,已經到了有點偏僻的地方。

  人煙雖然不多,但是這邊的房子和地面都比較新,看起來像是剛剛開發的新區。

  車駛到一個學校前才停下來,祐理從車上下來,眼神是一個不算大的學校,圍牆上清楚的寫著「私立pk學院」。

  ……終於,找到了嗎。

  祐理的心卻控制不住的忐忑的跳動起來,她捂著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

  齊木……

  走到門衛那邊敲了敲玻璃,祐理微微彎下腰看著坐在裡面叼著煙的中年男人:「請問,齊木楠雄是這所學校的嗎?」

  中年男人蹙著眉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聲音沙啞的問:「你是誰?」

  「朋友,」祐理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參考書笑眯眯的說,「昨天落在我家裡了,我是來給他還書的。」

  「……」沒什麼表情的瞥了眼她手中的書,中年男人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現在不能進去,等放學的時候再來吧。」

  祐理微微眯起眼:「只要告訴他是不是這個學校的就可以了,我可以在門口等他出來。」

  「嘖,你好麻煩啊,」男人掐滅手中的煙,「學校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啊。」

  「……是嗎?有點讓人困擾呢。」

  甜美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絲壓迫感,中年男人不耐煩的看向她,想催促她快點走的時候,卻一下子愣在了那裡,眼神也變得呆滯起來,然後動作僵硬的從抽屜裡拿出一本花名冊。

  「請稍等,這就幫你找。」

  斜倚在車旁的跡部遠遠的看著背對著他和守門人交談的祐理,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從他這裡也看不清那邊的狀況,猶豫了一下,跡部還是邁步朝這邊走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祐理心裡有點焦急起來,眼睛緊緊盯著男人手中的花名冊,男人的手指從一個個名字上劃過,然後木然的搖了搖頭:「沒有。」

  ……什麼?

  祐理心底一沉,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有些慌亂的攥緊了手,腦袋裡快速過著齊木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希望能找到什麼線索。

  「……對了!燃堂!」她的眼睛陡然一亮,有些急切的問,「燃堂呢?他在這所學校嗎!」

  「燃堂,」男人的手指往後移了幾個位置,「找到了,燃堂力。」

  怎麼會……

  祐理心裡一片混亂,察覺到跡部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她便快速的收起了自己的寫輪眼,只不過臉色一片蒼白。

  從控制中脫離的男人回過神來,表情怪異的看了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手中的花名冊,然後又瞪了一眼站在窗外的兩人:「不要在這裡搗亂了,快走吧。」

  「是……打擾了。」

  祐理微微朝那個男人鞠了個躬,再次抬起頭時,她眼中的光彩已經變得黯淡,茫然無措的看著面前的馬路。

  怔怔的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祐理站在馬路中間,卻莫名的感覺眼眶變得酸澀不已。

  她甚至都做好了齊木不認識她的準備,不認識也好,從頭再來不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找不到?

  「別著急,祐理,」跡部抓著她的肩晃了晃,「有沒有可能是別的學校?也許是你記錯了?」

  別的學校……?

  祐理的腦袋嗡嗡作響,她有些恍惚的往前走了一步,卻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找。

  那就是齊木曾經帶她去過一次的,他的家。

  **

  比起學校,齊木的家要容易找的多,祐理雖然只去過一次,卻清楚的記住了那條街道的名字,在附近打聽了一會,他們就找到了齊木的家。

  周圍的場景無比熟悉,熟悉到祐理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其實她還在這個遊戲裡,根本就沒脫離出去。

  低下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四點了,祐理記得齊木的媽媽是全職主婦,現在應該在家裡沒錯。

  試探性的按下門鈴,很快裡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大門被打開後,從裡面伸出一張笑臉,赫然正是齊木的媽媽:「請問是哪位?」

  祐理的心不自覺的一緊,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你、你好,請問齊木在嗎?」

  「齊木?」齊木久留美笑了起來,「我們全家都是齊木哦,你想找的是哪位?」

  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是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齊木久留美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雖然是齊木家沒錯,但是沒有齊木楠雄這個人哦。」

  「……」祐理怔了怔,然後突然往前踏了一步,臉色緊張的問,「那齊木空助呢?」

  「小空助?」齊木久留美笑了起來,「他的確是我的兒子啦,你找他嗎?他現在不在家哦。」

  「……」祐理的瞳孔微微一縮,聲音已經顫抖起來,「請問,阿姨您有幾個兒子?」

  「誒?」齊木久留美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個啦,雖然我很想再要一個的說。」

  ……不妙了。

  連存在都沒有的話,她該去哪裡找才好啊……

  面前的齊木久留美還在抱怨著沒能生第二個孩子,祐理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蹲下身,然後捂住臉壓抑的哭了起來。

  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溢出來,然後伴隨著雨水慢慢的滴到地面上,砸開一塊圓圓的水跡,很快,地面就已經濕透了。

  **

  跡部側過頭看了眼沒什麼精神的坐在後座角落的祐理,她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窗外不斷落在玻璃上的水珠,雨聲聽起來嘈雜不已,車內卻安靜的可怕。

  「祐理,先去我家住一晚嗎?」跡部低聲開口。

  「……不,我想回大阪,」祐理垂下眼眸,聲音因為剛剛哭過還有些暗啞,「請送我去車站吧。」

  跡部微微蹙起眉:「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知道,」祐理想要笑一笑,嘴角卻僵硬的可怕,「……拜託你了。」

  跡部蹙著眉收回視線,沉默了好一會才對司機開口:「去車站。」

  把祐理送到車站之後,跡部下車之後想跟上去,卻被祐理制止了:「今天已經陪了我一天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跡部,表情有些無奈:「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跡部怔住,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彎起嘴角摸了摸祐理的頭,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啊嗯?你在跟誰說呢?本大爺可不記得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啊。」

  「是嗎,那就只說謝謝吧,」說著,祐理淺淺一笑,然後轉身往樓梯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她又回過頭朝跡部大大的揮了揮手,臉上是大大的笑容,「再見啦,跡部。」

  『跡部景吾,我不會再忘記啦!』

  跡部怔怔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就像那天一樣,他垂下眼眸輕笑了一聲,聲音裡卻滿是遺憾。

  結果到頭來,他還是什麼都沒抓到。


第72章

  買好回大阪的車票後,祐理坐在長椅上看了眼手中的票,又看了眼前方的電子顯示幕,還有兩個小時啊。

  有些乏味的掏出手機,她發現上面居然還有幾條未讀郵件。

  回家之後直接坐車來了東京,加上手機一直靜音放在口袋裡,祐理一直沒怎麼看自己的手機,畢竟從時間節點來看,她昨天還在學校正常上課,只是今天請假了而已。

  打開未讀郵件,其中三封郵件都是小澤廣美髮來的,也就是她進入遊戲時間接導致她死亡的所謂「朋友」,內容也是一如既往的目的明確——

  『怎麼請假了?身體不舒服嗎?』

  『呐呐,白石前輩今天是練習還是回家照顧你?』

  『怎麼不回復我?』

  祐理扯了扯嘴角,把三封郵件都直接刪除了,如果說經歷那個遊戲之後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變強了不少,失去那些可有可無的朋友,好像也並不是多麼讓人難過。

  不,對小澤廣美來說,她大概連朋友都不算吧,畢竟那個人的手機上給自己編輯的備註可是「情報員」啊。

  接下來的基本都是曾經對她告白過的男生們發來的問候短信,祐理習以為常的繼續往下翻著,手機卻在這時接收了一封新郵件,來自陌生的郵箱。

  疑惑的點開這封郵件,上面只有一句話——

  『遊戲好玩嗎?』

  祐理的心猛地一跳,身體下意識的繃緊了,她抬起頭警惕的左右掃視著,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握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她低下頭迅速的給這個郵箱回了一封郵件——『你是誰?』

  等了好一會,也沒有收到任何回應,而此時車站內的廣播已經開始提醒她,去往大阪的列車到站了。

  拿著手機站起來,祐理猶豫的看了眼陸續向月臺走去的人群,剛往前走了兩步,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驚的她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有些緊張的點開剛收到的新郵件,上面仍然只有一句話——

  『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真是讓人傷心啊,百合醬,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呢。』

  ……會叫她百合的人,怎麼想都只有那個人而已。

  祐理的眼神沉了沉,手中的車票已經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她緩緩的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不要著急,不要自己亂了陣腳。

  管理員能夠直接給她發郵件,說明他現在就在這個世界裡,也就是說管理員跟她是同一世界的人。

  為什麼會知道她的郵箱,這點不奇怪,她從沒刻意隱藏過自己的聯繫方式,隨便查一查就能查到。

  更何況他從遊戲裡監視了自己那麼久,不可能沒獲得什麼個人資訊。

  但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機給她發了這麼一封意義不明的郵件?

  不,並不是意義不明,這說明他知道自己已經從遊戲脫離回到了現實,而且……說什麼一眼就認出她,也就是說剛才他就在自己附近?正好看到了等車的她,才給自己發郵件?

  不,不對,也有可能是白天就看到了在東京到處亂轉的自己。

  祐理緊握的手一松,把揉成一團的車票丟入了垃圾桶,很好,看來今晚是不用回大阪了。

  調轉腳步往車站外走去,祐理打開手機快速的回復他——

  『你想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哦,只是跟你打個招呼而已。』

  打招呼?以他的惡趣味來看,怎麼想都是給自己挖了個陷阱啊喂。

  祐理蹙著眉盯著手機,考慮著該回什麼的時候,她的肩膀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手中的手機一下就掉到了地上,滑了好幾米遠。

  幾個打扮的古古怪怪的人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還在嬉笑著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其中一個高大的人正好一腳踩在了她的手機上。

  只聽到「哢吱」的一聲脆響,她的手機螢幕裂開了一條裂痕,而且這條裂痕迅速朝周圍擴散,很快就佈滿了整個螢幕,剛才還亮著的螢幕迅速熄滅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那個高大的人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朝自己的腳底看去:「……手機?」

  彎下腰把那個被他踩爛的手機撿了起來,在手中拋了兩下,他漫不經心的開口:「誰的?」

  轉過身往後看去,男人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正蹙著眉瞪著自己的祐理,只不過她的身材嬌小,臉又十分可愛,即使表情看起來很是陰沉,但是放在她身上反而帶上了些嬌嗔的意味。

  「怎麼,是你的?」男人勾起嘴角,笑容玩味的朝她走了幾部,然後微微彎下腰湊近她,「抱歉呐~我沒注意,要不我賠你一個吧?」

  「哦?」祐理微微挑眉,「怎麼賠?」

  「這個嘛……」他回頭跟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我有個兄弟是賣手機的,你跟著我們去看看,喜歡哪個就送你,可以不?」

  「太麻煩了,」祐理眼神不變的朝他伸出手,「我有急事,先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我的?」男人嘖了幾聲,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行哦,我的手機裡有很多重要的資訊的。」

  祐理微微彎起嘴角,露出友好的笑容:「是嗎?」

  「哈哈哈,當然了,別看我這樣,我可是經營著幾千萬的大生意呢,」說著,他回頭跟後面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對吧?」

  「對對!」「沒錯!」

  聽到他們的迎合聲,男人得意的勾起嘴角回頭,想繼續誘拐這個看起來單純可愛的小姑娘,然而他才剛轉過身來,鼻樑在突然之間結結實實的挨了重重的一拳。

  他悶哼了一聲,猛的捂住自己的鼻子,頓時感覺有什麼熱熱的東西順著鼻腔流出來了。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男人又感覺自己的腹部被如同石頭般堅硬的拳頭砸下去了一般,五臟六腑都擠到了一起,他立刻又捂著肚子蹲下了身,疼得他冷汗都流了下來。

  勉強睜開眼抬起頭看向前方,正對上剛才還露出可愛笑容的女孩子可怕的眼神,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眼底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慄,仿佛下一秒就能出手殺了他一樣。

  「手機,給我。」祐理垂著眼看著他。

  男人心裡無來由的一慌,顫顫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遞給她,態度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身後看清剛才發生的這一切的幾個人已經呆在了那裡,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祐理蹙著眉用這個男人的手機快速的給剛才的陌生郵箱發短信時,他們才幡然醒悟,然後趕緊跑過來拖著還皺著眉痛苦的蹲在地上的男人一溜煙的跑了。

  『我的手機壞了,現在用這個郵箱。』祐理在資訊裡寫下這樣的內容,心情糟糕的她緩緩呼了一大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繼續打字,『既然要打招呼的話,還是面對面更有誠意,不是麼?』

  把這封郵件發出去之後,她側過頭看了眼落在地上的自己的手機,螢幕已經徹底壞了,估計已經沒什麼修好的可能性了。

  很快,手機響起了陌生而誇張的鈴聲,她皺著眉打開手機,裡面是管理員發來的回信——

  『真是厲害啊,百合醬,這樣公然搶別人的手機真的沒問題嗎?話說,你的戰鬥能力還是我送給你的呢。』

  祐理的心一緊,立刻抬起頭看向她周圍,她站在安靜的地下通道裡,大概是因為已經很晚了,這條短短的通道裡一個人都沒有。

  正是因為這樣,她剛才才能毫無忌憚的出手揍了那個男人。

  管理員是怎麼發現的?難道說他也有像齊木那樣的超能力?

  在空蕩蕩的通道裡掃了一圈,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天花板的監控上,祐理微微眯起眼,往旁邊走了幾步,站到了監控拍不到的死角之中。

  沒想到她才剛有動作,手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祐理立刻低下頭打開手機點開新郵件,看清裡面的內容時,她的眼眸一動,感覺自己好像摸清了什麼——

  『不用這麼急著躲著我,不是想見我嗎?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話,見一面也沒什麼不可以。』

  他說自己躲著他,如果不是通過監控來看的話,自己只是普通的換了個地方站著而已,既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根本就是通過監控在看著自己而已。

  這麼推測的話,那麼剛才也是,車站裡面的監控很多,所以坐在裡面等車的她才會被發現。

  所以她弄清楚了至少一件事,那就是管理員……也許並沒有像齊木一樣的能夠直接看到她的那種類似千里眼一樣的超能力。

  還在考慮現況,祐理又收到一封郵件——『我在東京池袋等著你哦,百合醬。』

  「……」沉默著把手機合上裝入口袋裡,祐理左右看了眼沒人的通道,身影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要在偌大的東京找到那個完全不知行蹤的管理員,聽起來似乎並沒有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既然範圍已經縮小到池袋了,那就容易很多了。

  更何況,她還握著一些線索,那就是管理員的名字和聲音。

  不管是不是真名,至少可能性已經大大增加了,剩下的就是看運氣了。

  快速的在幾十米高的屋頂上跳躍著,呼嘯的風從她耳邊刮過,有些呼呼做響。

  祐理垂下眼眸俯瞰著下方璀璨的燈光,然後腳步一頓,落在一個三層高的小樓上,下方是一個壽司店,只不過門口有一個黑人正舉著宣傳板在招攬客人。

  這裡已經屬於池袋的範圍內,雖然已經很晚了,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依然燈火通明,仿佛永遠不會歇業一樣。

  祐理從三層高的樓跳下來,落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她緩緩呼了口氣,然後朝著那個壽司店走去。

  倒不是發現了什麼,只是……餓了。

  「喔!小妹妹,要來一點俄羅斯壽司麼?」那個高大的黑人注意到她之後,笑著用蹩腳的日語詢問她。

  ……俄羅斯壽司是什麼鬼?

  話說這個人也太高了吧!剛才站的高還看不出來,這得有兩米了吧!

  祐理仰著頭猶豫的看著這個高大的黑人,都快走到店門口了,她卻有點不想進去了。

  總覺得看起來很危險的樣子,要不換一家吧……

  面前的人明顯看出來她在猶豫,立刻熱情的推著她往店裡走去:「嘗一嘗吧~我們這裡的壽司很美味哦~」

  被半推半就的往店裡走去,祐理剛想拒絕,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好像哪裡聽過的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啊啊可惡,臨也那個混蛋竟然又跑到池袋來了。」

  她的腳步一頓,立刻轉過身朝著那個穿著酒保服叼著煙的金髮男人大喊:「等一下!小靜!」

  男人的眼角一抽,慢慢轉過頭來看向她,緩緩拉長的語調充滿了危險的感覺,連眼神中似乎都帶著殺氣:「……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51

第73章

  明明看起來是個危險人物,但是祐理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而仰著頭看著他:「你知道那個叫臨也的人在哪裡嗎?」

  「……」金髮男人沉默了一會,然後嘁了一聲,「那個混蛋連你這樣的小孩子也不放過?……啊,也對,他根本不在乎年齡。」

  ……看來這兩人完全不對盤呢。

  貌似在遊戲裡聽到他們對話的那次就像是在吵架還是打架來著。

  「說吧,」金髮男人伸出手活動了一下手指,指骨頓時發出了咯吱的清脆響聲,他的額頭隱隱暴出了青筋,「那傢伙對你做了什麼?」

  「呃……」祐理立刻擺手,「不不不不,我不是去找他打架的,我只是有事想問他而已。」

  雖然她確實很想把那個管理員揍一頓沒錯,但是不是現在,現在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似乎有些頭疼的嘁了一聲,金髮男人抓了抓頭髮,然後朝她勾了下手指:「喂,你不會是去找他買什麼情報吧?」

  「……誒?」祐理歪了歪頭,「買?」

  「……」發現祐理的反應似乎不是想像中那樣,金髮男人才松了口氣,然後皺著眉抓了抓頭髮,「那傢伙不是池袋最有名的情報販子麼,你說你找他問點事,我擔心你是去買情報的……既然不是那就最好了,那個混蛋性格很惡劣的。」

  點頭點頭。

  確實性格惡劣的要命。

  「哦?看來你很認同嘛,」金髮男人勾起一邊嘴角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她的頭,「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雖然表情有點凶,但是總體上還是個好人嘛。

  祐理默默跟在他身後準備離開的時候,剛才一直緘默不語的俄羅斯黑人突然開口:「小妹妹,要不要打包一份壽司路上吃啊?」

  祐理:「……來一份吧。」

  金髮男人邁著大長腿快速的在池袋街道裡穿行,完全不顧身後矮小的祐理是不是跟得上,祐理一開始還在小步的跟著他走著,勉強能跟上他的腳步,後來發現自己必須用跑的才行了。

  一直走到一個熱鬧的十字路口,金髮男人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吐了個煙圈之後,掐滅了手中的煙,祐理跑過來停在他身邊,然後抬起頭看了眼四周:「這裡?」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這個地方,」金髮男人低下頭看向她,然後一下子愣在了那裡,「你……在幹什麼?」

  「嗯?」祐理應了一聲,然後往口中塞了個壽司,「吃東西啊,因為我餓了。」

  「……」默默收回視線,金髮男人隨意的在池袋街頭掃了一圈,墨鏡下的眼神變得銳利,「那傢伙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再來池袋了,但是現在應該還在這裡沒有走遠,稍微打聽一下應該就能知道他的行蹤。」

  「哇喔,」祐理眨了眨眼,又往嘴裡塞進去一個壽司,「小靜好厲害~」

  「喂,別那麼叫我,」金髮男人頓時有些不爽的皺起眉,「我有名字,平和島靜雄。」

  「……平和島……」祐理歪著頭念了一半,然後果斷放棄,「名字太長太麻煩了,果然還是叫你小靜吧。」

  「我會生氣哦。」

  「……我錯了。」

  又點燃了一根煙,平和島靜雄在池袋的十字路口站了一會,很快就有一個相貌普通的有些纖細的男生來到他身邊,然後小聲的和他嘀咕著什麼。

  「……我知道了,」平和島靜雄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看向祐理,「找到了,他在東口區的一個小巷子子裡。」

  祐理點了點頭,剛準備跟上他的腳步時,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緊接著就是摩托車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她側過頭往街道上看去,一個帶著頭盔全身黑色騎著誇張的摩托車的女人快速的從她眼前駛過了。

  按理說應該不是什麼很值得驚訝的場景,頂多那個女人的摩托車會比一般的來的誇張一些而已。

  但是街邊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腳步,臉色有驚恐的,也有興奮不已的,她還聽到有人在小聲的驚呼著:「是無頭騎士!」

  「……無頭騎士?」祐理抬起頭看向平和島靜雄,「那是什麼?都市傳說嗎?」

  「不要瞭解比較好,」平和島靜雄默默的抽了口煙,然後叼著煙雙手插兜往前走去,「跟我來吧。」

  從繁華的十字路口一路走到有些荒涼偏僻的小巷子裡,祐理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眼離她越來越遠的巷子口,莫名的有些忐忑起來。

  眼前高大的平和島靜雄連腳步都沒停一下,也沒回頭確認過她有沒有跟上來,只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往前走。

  一直到走到小巷的盡頭,四周已經幽暗到快要看不清前方平和島靜雄的身影的時候,另一條黑暗的岔路口突然傳出來祐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啊,百合醬。」

  和齊木一模一樣的聲音,清亮磁性的少年音,但是擁有者卻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祐理停下腳步看向站在岔路口的那個黑影,被遮擋的月亮慢慢從雲後面鑽出來,淡淡的月光照亮這個陰暗的小巷的時候,那個黑影也緩緩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是一個黑髮的青年,長相看起來帥氣清秀,還有一雙暗紅色的眼眸。

  這個人……就是那個管理員?

  祐理愣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開口問:「折原……臨也?」

  折原臨也勾起嘴角,臉上突然露出來的笑容無來由的讓祐理心底一慌,立刻防備的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平和島靜雄就擋在了她面前。

  「臨~也~老~弟~哦,我不是說過不要再踏入池袋一步嗎?啊嗯?」平和島靜雄的臉上雖然笑著,聲音中卻充斥著可怕的戾氣,祐理一愣,趕緊抓住了他的袖子:「等等!別打架,我還有事要問他。」

  「……」有些不爽的嘁了一聲,平和島靜雄把手中的煙蒂丟到地上,用腳碾了兩下,然後雙手環胸靠在了旁邊的牆上,「問吧。」

  「這可真是讓人驚訝啊,」折原臨也微微皺起眉頭笑了起來,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沒想到小靜竟然能壓住自己的脾氣呢。」

  「怎麼?」平和島靜雄的額頭爆出一根青筋,「很希望我在這裡揍你一頓?」

  「怎麼會?小靜太難纏了,我可不想跟你正面對上呢,」折原臨也低低的笑了一聲,然後看向眼前的祐理,「作為你找到我的獎勵,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祐理的眼神沉了沉,自然也不跟他客氣,單刀直入的開口:「齊木去哪裡了?」

  「齊木?」折原臨也表情無辜的攤開手,「那是誰?我不認識啊。」

  「別狡辯了,」祐理咬了咬牙,「別以為抹消我的記憶,我就什麼都想不起來,還是說,你也想體驗一下你送給我的能力?」

  說著,她黑色的眼眸陡然一變,已經變成了和折原臨也一樣的暗紅色,只不過她的瞳孔中還有三輪黑色勾玉在緩緩轉動。

  「逆向脫出遊戲,導致遊戲出現了故障,沒能以正常方式結束,」折原臨也勾起嘴角看著她,笑容有些意味深長,「結果原本不能帶回現實的遊戲資料被你帶入了這個世界,當然也會有相應的等價交換條件。」

  原本不能帶回現實的遊戲資料……?

  祐理愣了愣,突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難道……是因為這雙眼睛?」

  因為自己把遊戲資料帶入了現實,所以現實中的齊木作為代價消失了?

  怎麼會……

  「可是,我並不想要這個能力啊……」祐理怔怔的看著地面上被拉的長長的影子,然後突然抬起頭忐忑不安的問,「那,是不是我捨棄這個能力,他就能回來了?」

  「沒可能了,遊戲已經不存在了,」折原臨也嗤笑了一聲,「在你脫出遊戲的一瞬間,那個遊戲已經因為資料運行錯誤自動銷毀了。」

  祐理一驚,立刻想起她剛回到現實時,螢幕突然暗下去的畫面,然後退回到了初始介面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她也沒再打開過那個遊戲。

  「更何況,你要怎麼捨棄呢?」折原臨也垂下眼眸看著她,目光有些忽明忽暗,語調陡然輕快起來,「挖了自己的眼睛?那身體上戰鬥能力怎麼辦呢?自殺嗎?說起來,就算你做了這一切,他也沒可能回到現實哦。」

  被他的話噎住,祐理難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仿佛梗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已經有些呼吸困難了。

  齊木明明就是為了她才會遇到這種事,如果沒有她的話,他也不會連存在都被抹去了……

  沒想到那天的道別,竟然成了永別嗎?

  就在眼淚已經快要控制不住掉下來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在旁邊抽煙的平和島靜雄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喂,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小心點,那傢伙的話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啊?」祐理愣愣的抬起頭看向平和島靜雄,他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那傢伙啊,從以前開始就以玩弄人類的感情為樂,天天嚷嚷著什麼深愛著人類,真是……啊!想起來就火大!」

  「呐,小靜莫非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折原臨也興味的看著他,「臉色很差哦~」

  平和島靜雄的臉色一沉,咬牙切齒的開口:「你……想讓我再揍你一頓嗎!」

  「抱歉抱歉~」折原臨也毫無誠意的道著歉,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看向表情變換不定的祐理。

  「玩弄……感情?」祐理的眉越蹙越緊,陡然想起她之前在遊戲裡的時候,那個管理員不知多少次故意給她錯誤的資訊,甚至刻意誤導她,促使她遊戲失敗。

  想到這裡,她臉上傷心的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懷疑的眼神:「……說起來,我的能力是你給的,你應該知道怎麼收回的吧?」

  「嗯?」折原臨也勾起一邊嘴角邪邪的笑了起來,「如果是在遊戲裡,我當然知道,但是,這可是現實裡哦。」

  說著,他攤開手輕快的轉了個圈:「現實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東西啊。」

  「可以改變的,」祐理往前踏了一步,眼神也隨之沉了下來,「如果不能改變,你根本沒必要和我見面不是嗎?」

  折原臨也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有些意味不明,然後示意她繼續說。

  「因為你想看到我陷入絕望的反應,然後又告訴我一切是可以挽救的,這樣我就會從絕望進入狂喜,」祐理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眼中的黑色勾玉緩緩轉動這,就像是對他施加了幻術一般,一點點的猜透他的想法,「但是如果是這樣的反應,就跟普通人沒有兩樣了,你在期待我能跟普通人不一樣,對嗎?」

  「……」折原臨也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然後微微彎下腰挑起她的下巴,「真是厲害啊,百合醬,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沒被控制,都要以為你對我做了什麼了。」

  「……所以,是有方法的,對嗎?」祐理死死地盯著他。

  「當然有,」折原臨也看到她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浮現的開心,又壓低聲音加了一句,「不過,你想用什麼來換呢?小靜大概告訴你了吧,我可是情報販子啊。」


第74章

  「……換?」祐理愣了愣,下意識的想從口袋裡掏錢,可是她的手指才動了一下就停下了,以折原臨也的性格,用錢換到她想要的情報的可能性估計不大。

  沉默了一會,她抬起頭看向折原臨也:「你想要什麼?」

  折原臨也勾起嘴角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當然是有價值的東西。」

  ……價值?

  如果把錢包手機之類的東西除掉,祐理根本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比如說,」折原臨也的手指輕輕的從她的側臉劃過,「生命之類的。」

  「……」祐理的臉色微微一變,「你想讓我死?」

  「不,死了多沒意思啊,」折原臨也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我可是很愛你的,百合醬。」

  ……這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完全不讓人心動啊。

  「與其說是愛我,不如說你愛著全人類吧。」祐理撇了撇嘴。

  「不,有一個人我是不愛的,」折原臨也的視線偏了偏,看向一旁正靠著牆抽煙的平和島靜雄,然後突然收回視線看向祐理,眼中閃著興味的光芒,「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東西了。」

  「……」祐理看著他的笑容,心裡陡然產生一股不詳的預感,她默默開口,「你想要什麼?」

  「這個嘛……」折原臨也挑起她的下巴,然後俯身靠近她,語氣曖昧的說,「一個吻怎麼樣?」

  祐理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哈?」

  「吻,」折原臨也耐心的重複了一邊,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漸漸瞪大的雙眼,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你會怎麼選擇呢?是選擇吻我,讓齊木回來,還是說拒絕我,讓他消失?」

  在祐理的眼神裡看到震驚和不可置信,折原臨也頓時像是得逞的小孩子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斥著得意的感覺,祐理看著眼前捧腹大笑的折原臨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長的呼了口氣,祐理抬起頭看向他,然後表情輕鬆的笑了起來:「什麼啊,只要一個吻就可以了?」

  折原臨也略顯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低下頭看向她。

  「真是幫了我大忙啊,我還以為會提多麼苛刻的條件呢,可不要反悔哦,」祐理朝他走近一步,歪著頭俏皮的笑著,「不管怎麼說,臨也的臉還是很不錯的哦,這個吻好像還是我賺了誒。」

  折原臨也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臉色陰晴不定的盯著她,依舊沉默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麼事不宜遲,來吧,」祐理踮起腳攀住他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抿的緊緊的雙唇,頓時笑的更開心了,「別緊張哦,臨~也~」

  漸漸靠近他的臉,直到兩人的距離近到已經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祐理緩緩閉上了眼,然後準備吻上去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在這一刻迅速捂住了她的臉,然後用力的把她往後推了一步。

  「……夠了。」折原臨也臉色有些陰沉的看著她睜開的雙眼。

  「這就夠了?還沒有親到誒,」祐理驚訝了一秒,眼中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你說夠了,那就算了吧。」

  「……嘖,我就稍微承認一下你的演技吧,」折原臨也語氣嘲諷的說著,然後扯了扯嘴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螢幕上顯示正在錄音中,「不過,百合醬的話我有好好的記住了哦。」

  祐理依舊維持著臉部的笑容,仿佛這句話對她來說無關痛癢一樣:「那就當做我留給臨也的禮物吧。」

  看著眼前兩個人滿臉笑容的互相試探,一旁的平和島靜雄有些無言以對的側過頭,然後緩緩吐了個煙圈。

  「那麼,把眼睛閉起來吧,」折原臨也勾著嘴角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怎麼,害怕了?」

  「……」祐理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然後閉上了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別說笑了,我怎麼會怕臨也呢。」

  折原臨也看著眼前嘴硬的少女,不由得嗤笑了一聲,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只有SD卡一般大的黑色晶片,然後拉著她的手腕翻過來,放入了她的掌心裡,祐理感覺到她的手心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仍然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站在那裡。

  「這個就是遊戲的晶片,雖然本體被你破壞了,但是最關鍵的晶片還是保存完好的。」折原臨也低聲在她耳邊說著,緊接著,他的手腕一轉,手心中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月光下散發著冷冽的銀光。

  敏銳的察覺到折原臨也的動作,平和島靜雄迅速轉過頭來警惕的盯著他,發現他把小刀對準祐理的手腕時,平和島靜雄的眼神微微一沉,看了眼靜靜站在原地的祐理,他剛剛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斜睨了一眼停下動作的平和島靜雄,折原臨也低笑了一聲,然後把小刀對準了她的指尖,鋒利的刀刃在她的指腹上輕輕一劃,立刻有殷虹的血液沿著傷口流了出來。

  感覺到指尖傳來的刺痛,祐理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在看到自己的血和晶片混合到一起的時候,她頓時感覺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脫離,就像是正在被晶片吸進去一樣。

  「……很久以前就想問了,」祐理抬起頭看向折原臨也,「這個遊戲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折原臨也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商業機密,想知道的話就拿東西來換吧。」

  祐理:「……還是算了。」

  手中的晶片被折原臨也拿回去之後,祐理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指尖上殘留的血跡,然後抬起頭期待的看向折原臨也:「這樣就可以了嗎?齊木回來了嗎?」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呢,」折原臨也有些惡趣味的彎了彎嘴角,一臉邪笑的看著她,「我只是把你身上的遊戲資料回收而已,至於消失的齊木嘛……說不定哪天他就出現了呢。」

  「什……!」祐理的眼神一變,有些壓不住怒火的想揪住他的衣領跟他理論的時候,折原臨也卻突然往後跳了一大步,身影迅速隱入牆後的陰影中,緊接著就傳來他已經遠去的聲音:「那麼,有機會再見吧,百合醬~小靜~」

  他的速度太快,儘管祐理在反應過來之後迅速往前追了一段路,卻也沒能追上他的腳步。

  從小巷口跑出來的時候,祐理看著外面繁華的大街和來來往往的人群,然後撐著膝蓋小聲的喘息著,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自己……被騙了?

  「沒用的,那傢伙逃跑的速度連我都追不上,」平和島靜雄慢慢從她身後走出來,低下頭看著她蒼白的表情,然後把已經燃盡的煙掐滅,「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回想起最後折原臨也那個惡趣味的笑容,祐理突然直起身體,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不對……」

  「不對?」平和島靜雄疑惑的重複了一遍,「什麼不對?」

  「最後的話,他是騙我的,」祐理蹙著眉咬著自己的拇指,「那個人只是為了看我氣急敗壞的反應而已……」

  按之前的情況推測,大概是自己之前沒有做出他料想中的反應,才會在最後一刻用那種話來報復自己,因為自己期待的表情太過於明顯了嗎?

  這麼說的話,他該說的應該都已經告訴自己了,最後是怎麼跟自己說的來著……?

  【說不定哪天就出現了呢。】

  沒錯,他是這麼說的。

  也就是說,自己只要靜靜的等待齊木回來就好了。

  「確實……已經很晚了,」祐理彎起眼睛看向平和島靜雄,露出淺淺的笑容,「謝謝你陪我這麼久,我確實該回去了,不然哥哥該擔心了。」

  不知什麼時候又點燃了一根煙,平和島靜雄緩緩抽了口煙,然後揉了揉她的頭:「有時間再來池袋玩吧。」

  「嗯,」祐理笑著點了點頭,「再見啦,小靜。」

  「我真的會生氣的。」

  「……我錯了。」

  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看著祐理蹦蹦跳跳走遠的身影,折原臨也雙手插兜迎著風站著,然後微微勾起嘴角:「我果然還是愛著你啊,祐理。」

  *

  回到大阪,祐理免不了又被白石狠狠罵了一頓,因為跡部告訴他祐理已經回大阪了,白石卻怎麼也聯繫不上祐理,因為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我都快急瘋了!差點要去報警了!」白石有些惱火的訓斥著她,「手機壞掉也可以借手機告訴我一聲啊!」

  「……對不起。」祐理小心翼翼的認錯,連頭都不敢抬,她當時確實是注意力完全被折原臨也的短信吸引了,完全忘了自己要回大阪這回事。

  長歎了一口氣,白石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總之,安全回來就好。」

  「……嗯。」祐理松了口氣,總算敢抬頭了。

  「對了,明天是關東大賽的第一場比賽,」白石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去看嗎?」

  「誒?明天?」祐理愣了愣,看向牆上已經指向淩晨兩點的鐘,「哥哥怎麼還不去睡覺?」

  「還不是因為聯繫不上你,」白石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錯了。」祐理偷偷的瞄了眼白石,然後彎起嘴角輕快的說,「不過哥哥明天一定會贏的,我保證。」

  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白石把玻璃杯放在桌上:「那就借你吉言吧。」


第75章

  為什麼祐理這麼確定她哥哥一定會贏?

  因為這些事在遊戲裡已經發生過了,這場比賽在遊戲裡甚至可以說是間接導致她死亡的□□,但是在現實裡,都還沒有發生。

  更何況她對自己的哥哥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自然也不會淪落到遊戲裡那個慘烈的結局。

  不過去的路上搞不好會遇到那個給她塞紙條的罪魁禍首,想要避開他的話,還是早點起來跟她哥哥一起去比賽場地好了。

  於是祐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甚至比白石還要早,以至於白石起床的時候看到已經開始做便當的祐理,懵了好一會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

  「因為想跟哥哥一塊走嘛,」祐理把切好的雞蛋捲放入便當盒裡,然後系上外面的包袱布,「哥哥快去洗漱啦,不然早飯都要涼了!」

  白石看著桌上擺著的豐富的飯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後摸著肚子去洗漱,不知道為什麼,本來不怎麼餓的他突然感覺胃開始咕嚕嚕叫了。

  然而即使她刻意避開了和前田望的碰面,但是歷史的車輪果然還是很難阻止。

  祐理坐在觀眾席裡等待比賽開始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抵達這裡的北野中學的成員們從她身旁路過時,無意間看了她一眼的前田望腳步一滯,然後雙眼發光的快步走過來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呐,可以和我交換郵箱嗎?」

  祐理:「……」

  她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然而畢竟不像當初單獨一個人在地鐵上的時候,現在她在四天寶寺的後援隊伍裡,立刻就有坐在旁邊非正選的網球部成員對這個對手跑來勾搭他們的部長妹妹表示不滿了。

  那可是連他們自己都不能隨便勾搭的部長妹妹!

  能給你一個外人勾搭嗎!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要保護白石部長的妹妹不受侵犯!

  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祐理還沒想好用什麼方法拒絕他時,就有好幾個人走過來擋在了她面前,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抱歉,這裡可不是北野的後援團哦。」

  「怎麼,難道不是一個學校就連說話都不允許了?」前田望不耐煩的拔開擋在他面前的幾個人,想湊上去繼續跟祐理說話的時候,突然轟隆一聲響起一聲巨大的雷聲,緊接著整個天空變得烏雲密佈,剛才還若隱若現的太陽藏到了厚厚的雲層後面,光線也變得黯淡起來。

  「變天了……?」

  「不會要下雨吧?」

  「萬一下雨的話,比賽搞不好會被推遲誒。」

  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惹得眾人議論紛紛,還想繼續搭話的前田望也被隊友拖了回去商量對策,祐理松了口氣,然後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陰下來的天空。

  她分明記得這場雨是比賽結束以後才下的,難道說提前了?

  不過儘管看起來一副隨時要下雨的樣子,雨水卻始終沒有落下來,於是比賽還是照常進行了,然而祐理坐在觀眾席上看著下面的隊員進行比賽,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感覺那些正選總是能打出各種路線奇怪的球?是她的錯覺嗎?

  而且為什麼打球的時候還大聲喊著各種招式的名字?

  迷之羞恥感……

  而且這些正選們以前好像不是這麼打球的吧?

  雖然不理解,但是祐理畢竟不是那些正選球員們,既然作為部長的哥哥沒有覺得有問題,估計是什麼增加場內自信的方式之一吧……

  到第二場比賽進行的途中,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終於如同祐理的記憶一樣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比賽依然也被迫中止了。

  沒有帶傘的人們都在匆忙的離開賽場,祐理從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傘,然後跟上了白石的腳步:「我跟你們一塊走,可以嗎?」

  「當然可以,」白石揉了揉她的頭,「祐理今天居然記得帶傘,真乖。」

  「因為昨天有看天氣預報嘛,」祐理說著,然後跟著他走上四天寶寺的大巴,「說起來,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打網球的?」

  「……這樣?」白石愣了愣,「什麼意思?」

  「就是……」祐理有些苦惱的想了想,「喊著奇怪的招式名字,然後姿勢也有點誇張……你看,忍足謙也竟然在網球場上用短跑的速度來回跑,還有小春和欲次,他們真的是來打網球的嗎?不是來表演搞笑節目的嗎?」

  「……」白石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他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怎麼今天才想起來問這個?」

  「誒?一直?」祐理困惑的看著他,「不對吧,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以前?」白石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別在意這種事,他們雖然打球的方式誇張了一些,但是實力還是很強的。」

  祐理歪了歪頭,還是把一肚子的疑問吞了回去。

  這場比賽的結果跟她記憶中一樣,以三場勝利直接終結了比賽,四天寶寺便湊在一起商量著晚上開個慶功party,結果被教練一句話給駁回了——

  「沒錢。」

  四天寶寺眾:「……」

  竟然連清水掛麵都沒了,教練到底是有多窮啊喂!

  「算了……我請大家吃拉麵吧,」白石有些無奈的開口,「要是能在全國大賽拿到優勝,我就請大家吃烤肉!」

  「真的?」

  「但是,白石,我們連關西優勝都還沒拿到誒……」

  白石微微勾起嘴角:「要是連關西優勝都拿不到的話,那就所有訓練翻倍吧。」

  四天寶寺眾:「……」

  祐理跟著蹭了一頓拉麵,吃的正香的時候,忍足謙也端著拉麵坐到了她對面,然後好奇的問:「祐理上次找的人找到了嗎?」

  「……沒有呢。」祐理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又吃了一口拉麵。

  「沒有?」白石疑惑的側過頭看向她,「就是你上次說去見的朋友嗎?沒有見到?」

  「什麼啊,白石,你還不知道麼,」忍足謙也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那可不是朋友,是祐理喜歡的人哦。」

  這句話一出,不止是白石,幾乎整個拉麵店都安靜了下來,瞬間十幾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祐理。

  什麼鬼?他們的部長妹妹竟然有喜歡的人了?

  還不是本校的?

  豈可修到底是哪個混蛋!

  這其中最詫異的就是白石,他怔了好久才微微蹙起眉:「祐理,你還這麼小……」

  「我不小了,」祐理鼓起臉頰有些不滿的嘟囔著,「而且再過幾個月我就滿15了。」

  其實如果把自己在遊戲裡消耗的時間也算上的話,她現在差不多已經有15歲了。

  「那也很小,」白石曲起手指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對方是什麼人?」

  「……額,」祐理僵了僵,然後別過了臉,「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啦……」

  雖然實際上一點都不普通,但是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來。

  「特意去了一趟東京卻沒有見到,對方真的喜歡你嗎?」白石的臉上雖然還維持著笑臉,語氣卻漸漸沉了下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祐理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說是她在那個坑爹的遊戲裡認識的?可是如果把遊戲的事全部告訴哥哥的話,他會更加反對自己跟齊木那樣的超能力者在一起吧。

  更糟糕的是,並不是齊木不見她,而是齊木現在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裡啊……可是這件事也不能說。

  結果,除了沉默,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祐理微妙的表情變化,白石靜靜的收回視線:「看來這個人並不適合祐理啊,還是不要再繼續和他見面了。」

  祐理張了張嘴,卻依然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緊緊抿著嘴垂下頭,然後鬱悶的繼續吃自己碗中的面。

  因為剛才的對話,拉麵店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只能聽到吃麵條的聲音。祐理幾乎是迅速的吃完了面,然後站起身來輕聲說:「謝謝招待,哥哥,我先回去了。」

  說完,還沒等白石回答,她就直接拉開門跑了出去,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白石緊緊捏著手中的筷子,眼中複雜的情緒翻湧著,最終卻還是坐在原地沒動。

  拉麵店安靜了好一會之後,金色小春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小祐理難道是……叛逆期?」

  一氏裕次立刻點頭配合他的話:「是啊是啊,差不多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呢,白石怎麼想呢?……白石?」

  他的話陡的停住,一氏裕次看著白石緊緊蹙著的眉,尷尬的咳了一聲,決定還是繼續保持沉默比較好。

  白石垂著眼眸看著碗中的面,早就失去了胃口,他隱隱想起自己笫一次見到祐理的時候,他的媽媽牽著那個可愛卻又有些膽怯的小女孩對自己說:「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妹妹了。」

  那個時候的祐理扭捏躊躇了半響,才抬起頭來怯生生的開口:「請多指教,哥哥……」

  在那一刻,還是小男孩的白石突然之間萌生出一個念頭——

  看起來就像陶瓷一樣易碎的妹妹,自己一定要好好保護她才行。

  雖然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才不是什麼陶瓷,根本就是鋼筋水泥,白石就從來沒看到她被什麼困難打倒過,好像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頂多躲在被子裡哭一場,第二天就像沒事人一樣了。

  後來聽他媽媽大致提起祐理的過去之後,白石才終於明白,大概是祐理在成為自己的妹妹之前,就已經學會了面對生活中的磨難吧。

  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叛逆期,但就是因為沒有叛逆期,白石才清楚的知道她是認真的,才想阻止她的那份喜歡,他不希望祐理受到傷害。

  這份想法……錯了嗎?

  *

  自從在拉麵店那次衝突之後,白石原本還想繼續跟祐理好好溝通一下這件事,卻沒想到祐理只是笑眯眯的輕巧的帶了過去:「我知道了,哥哥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沒有那種想法了。」

  不對,她明明就還有,白石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她眼底壓抑的悲傷。

  可是連她本人都這麼說,白石也沒有理由再繼續提起這件事,更何況在那之後祐理也再沒有提過要去東京的事,基本都泡在圖書館學習,連以前熱衷的遊戲也幾乎不再碰了。

  祐理變得越發優秀,卻也漸漸生出了一些距離感,暗自喜歡她的男生越來越多,嘗試告白的人卻變少了。

  她似乎快要變成只能遠遠仰慕的存在。

  四年的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就快到升學考試的時間了,祐理從老師那裡拿到升學意向表,看到下面「是否願意就讀本校大學部」時,剛準備在後面的框裡打勾,卻突然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這張紙折疊了起來。

  四天寶寺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和大學部,一般來說,這所學校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直接升學,但是也有少量特別優秀的人會選擇別的學校。

  白石就是屬於這種少數優秀的人之一,不過儘管他完全有資本選擇更好的學校,但是白石還是選擇了直升大學部,據說是因為想留在這所學校繼續打網球。

  她大概能理解自己哥哥對於網球的喜愛,雖然經常說著網球真是無聊這樣的話,但是練習從沒落下過,而且每次結束比賽的時候也總是會露出開心的表情。

  那……自己呢?

  自己好像並沒有一定要留在這所學校的理由,而且上次和白石媽媽聯繫的時候,她也提議過自己可以報考東京的學校試試看。

  可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學校的話,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回到東京,畢竟那裡留給她的還是不好的回憶居多。

  但是,為什麼自己還是猶豫了?

  她在……猶豫什麼?

  腦中陡然浮現那個人的身影,祐理愣了愣,然後使勁晃了晃頭,把他的身影從自己腦海裡甩了出去。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其實她早就已經在漫長的等待之中,漸漸磨滅了能夠再次見到他的想法。

  雖然哥哥不知道,其實她還是會時不時的偷偷去PK學院找過他,一開始是騙哥哥自己去圖書館,然後每個週末去一次,後來變成一個月,直到現在,好像已經有半年沒去過了。

  輕輕的歎了口氣,祐理把升學意表向塞入書包裡,決定還是回家先跟她哥哥商量一下再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56

第76章 【完結】

  春天還沒來,天黑的也比較早,祐理裹著厚厚的衣服站在學校門口呼了口霧氣,看了眼已經亮起來的路燈,轉身朝自己家走去。

  四年裡發生了很多變化,街道兩旁的店鋪換了又換,也有許多略顯陳舊的場所被翻新之後重新開始營業。

  路過一家滿溢著甜膩香味的蛋糕店,祐理看了眼門口的展板上畫著的彩色的宣傳圖,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拉開店門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櫃檯後的店員熟撚的開口,「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祐理停在玻璃櫃檯前看著裡面各式的蛋糕和甜點,然後開口問:「請問有咖啡布丁嗎?」

  「咖啡布丁?」店員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抱歉,暫時沒有呢……不過有草莓布丁和芒果布丁,也很美味哦,要不要試一下?」

  「……不用了,」祐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朝她點了點頭,「打擾了。」

  推開店門走出去,冷空氣一下子竄入她的身體,祐理立刻縮了縮脖子,把臉藏入厚實的圍巾裡。

  如果不是自己偶爾還能在池袋找到折原臨也,她都快要以為四年前的那場荒唐的遊戲只是自己的一場夢了。

  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祐理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她停下腳步掏出手機,是班上一個鮮少聯繫的男生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祐理低聲開口:「喂?」

  「你、你好,是白石同學嗎?」對面傳來稍顯緊張的聲音,「我、我是淺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學生會的……」

  「我知道,」祐理輕聲回答,「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我……」淺野的聲音更局促不安了,結結巴巴了半天才小聲開口,「請問……白石同學的志願,報了哪所學校?」

  「那個啊,我還沒決定,」祐理微微呼了口霧氣,感覺放在外面的手有點冷,便想要快點結束這通電話,「怎麼了?」

  「那個……這個……我、我想說……白石同學現在有時間嗎?」

  淺野一直不說重點,祐理無來由的變得煩躁起來,她在冷風裡都快被吹僵了,根本就不想聽那個人磕磕巴巴的話。

  「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吧,我現在……」

  話說了一半,祐理的腳步猛地一頓,睜大著雙眼怔怔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熟悉的粉色頭髮和奇怪的天線,眼鏡的樣式變了,身高也比四年前高了不少,相貌卻好像沒有多少變化。

  「……齊木?」

  祐理愣愣的開口,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一松,手機就從手心中滑了出去,面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原本要掉在地上的手機立刻靜止在半空中,然後慢慢飄到他的手裡。

  垂下眼眸看了眼她的手機,微弱的聲音還在不斷從裡面傳出來,貌似另一頭的淺野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他把手機放到自己耳邊,然後就聽到了淺野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這週六可以和我一起電影院嗎?」

  「……」側過頭看了眼還在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祐理,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抱歉,她有約了。」

  「什……!」淺野驚訝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就立刻掛掉了電話,然後慢慢走到她面前,把手機放入她的手中,語氣有些無奈:「呀嘞呀嘞,祐理果然很受歡迎啊……」

  聲音比起四年前稍微低沉了一些,卻變得更有磁性了,祐理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緊接著就是巨大的酸澀感蔓延開來。

  「……這麼久了,」祐理吸了吸鼻子,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語氣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委屈,「你到哪裡去了!」

  「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遊戲資料和現實世界的我合而為一,」齊木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久等了。」

  「已經四年了啊……」祐理的聲音漸漸低下來,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四年……我都快忘記你了啊……」

  「怎麼會,」齊木用指腹擦去她側臉的淚水,然後用雙手捧著她的臉,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祐理是不可能忘記我的。」

  「……笨蛋!誰說我不會忘!」她有些惱羞成怒的推開齊木,然後狠狠的用袖子擦去臉上的眼淚,忿忿的越過他往前走去,然而才走出一步,就被他緊緊的抓住了手腕,然後被用力帶入了溫暖的懷中。

  「呀嘞呀嘞,好像已經很久……沒能這麼抱著你了,」齊木輕輕的摸著她的頭,攬著她後腰的手也收的更緊了,「已經不想放開了,怎麼辦?」

  被他這樣緊緊的抱著,祐理剛剛擦乾淨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只能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前,把他胸前的衣服染濕了一大片。

  雖說過往的行人並不多,但是兩個人這樣在大街上抱著也足夠引人注目了,齊木抬起眼眸看了眼正一臉好奇頻頻回頭看向他們的路人,果斷攬著祐理朝著一家酒店走去。

  剛剛還在傷心哭泣的祐理此刻愣愣的看著齊木熟練的在前臺開房,直到齊木牽著她的手走進電梯時,才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要幹嘛!」

  「找一個休息的地方,」齊木微微彎起嘴角,「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不要這麼緊張。」

  祐理:「……」

  雖然好像是這樣沒錯可是……

  「我不回家的話哥哥會打電話的……」

  「沒事,」齊木看了眼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然後彎下腰飛快的在她柔軟的唇上吻了一下,笑意滿滿的注視著她驚訝而害羞的臉,「祐理,說個小謊吧。」

  「……」祐理眨了眨眼,臉色已經變得通紅,然後低下頭小聲地應了一聲,「……嗯。」

  跟白石說自己在同學家借住,白石似乎也沒多問什麼,只是提醒她注意安全,掛了電話之後祐理長長的松了口氣,抬頭看見齊木正靠在牆邊看著她,忍不住癟了癟嘴:「現在的齊木簡直像是誘拐小女孩的怪叔叔。」

  「有嗎?」齊木慢慢走到她面前,然後俯下身撐在她兩側的床上,把她圈入自己的雙臂之中,「那也只想誘拐你而已。」

  ……不妙。

  怎麼覺得齊木比起以前更有侵略性了,雖然以前也很攻氣滿滿啦……可是現在連祐理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侵略性的氣息。

  ……難道是因為憋了四年?

  可是被這種強烈的氣息包圍著,祐理很不爭氣的……整個身體都軟了。

  還在胡思亂想著,頭卻被輕輕的拍了拍:「笨蛋,想什麼呢。」

  腦中浮現某些邪惡念頭的祐理立刻搖頭否認:「什麼都沒想!」

  聽到他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祐理的耳根一點點變紅,就像是被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一般,莫名的變得窘迫起來。

  「都寫在臉上了啊,祐理。」齊木有些好笑的輕輕撫著她的側臉,然後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比起電梯裡那個蜻蜓點水的吻,這個吻要更加強勢而深入,祐理沒有拒絕,不自覺的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立刻就被他推倒在柔軟的床上。

  生澀的回應著他的吻,祐理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腰間遊走,卻始終沒有探進去。

  兩個人的唇舌親密的交織著,她漸漸的有些氣短,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齊木才終於放開她,然後舔了舔她唇角溢出的液體。

  祐理眨了眨眼,微妙的發現有什麼硬硬的東西正抵著自己的小腹,她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就被齊木一把捂住了嘴:「別說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她轉了轉眼珠,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般的笑,然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掌心,齊木頓時如同觸電一般收回了手,然後無奈的把頭埋入她的肩窩中:「祐理,不要這樣,我會忍不住的。」

  祐理忍不住偷偷笑了一聲,然後就感覺自己的鎖骨被輕輕的咬了一下,緊接著就有什麼濕潤的東西開始舔舐著她的脖頸。

  癢癢又有些舒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縮起了脖子,然後輕輕的呻|吟了一聲:「……齊木,我還有四個月就成年了哦。」

  齊木的動作一頓,良久之後低聲歎了口氣,從她身上起來,然後往浴室走去。

  聽到浴室裡傳來的水聲,祐理臉頰發燙的把臉埋入枕頭裡,在床上打了個滾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哈哈,笨蛋齊木。」

  幾乎是神速的洗完澡,齊木從浴室裡出來,掃了眼她放在椅子上的書包,腳步微微頓了頓,然後走到她的書包前,拉開拉鍊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紙,是她之前塞進包裡的升學意向表。

  快速的掃了眼上面的內容,齊木在她身旁坐下來,然後側過頭看向她:「祐理,要不要來東京?」

  「誒?是有這種想法啦,但是東京……」祐理剛想說她不太想去東京,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陡的睜大眼,「說起來,齊木,我之前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你媽媽說你不存在……」

  「不用擔心,我已經修正過來了,」齊木認真的看著她,「來東京嗎?」

  祐理微微怔住,仿佛有什麼溫暖的東西在心底蔓延著,她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然後點了點頭說:「嗯,去東京。」

  齊木低下頭,指尖從紙上拂過,上面立刻出現了和祐理的筆跡十分相似的字——「第一志願:去東京」。

  把手中的紙折起來放入她的書包裡,齊木暗自松了口氣,其實花費了這麼長時間把資料植入身體,他一直擔心祐理有沒有可能已經忘了他,甚至可能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所以他才會有些急切的掛掉那個想要追求祐理的男人的電話,更是有些壓不住自己強烈的佔有欲,想要把她占為己有,然後牢牢鎖在身邊。

  還好,她還記著自己。

  還好,她還是一樣的喜歡著自己。

  這樣就夠了。


第77章 番外一

  填了東京大學的志願之後,很快就到參加考試的時間了,這還是四年以來,祐理第一次以如此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東京。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白石幫她把書本塞入書包裡,「我這周的課不多,可以陪你的。」

  「不用了啦,哥哥陪著我會讓我感覺壓力很大的,」祐理把書包裡的東西理了理,然後拉上了拉鍊,「我到東京以後就給你發郵件哦。」

  「好吧,那注意安全,」白石摸了摸她的頭,「沒想到祐理會報東大,有點意外啊,我還以為你會選擇留在大阪呢,其實大阪大學也是不錯的選擇……雖然比不上東大。」

  「呐,哥哥是為了網球才留在四天寶寺的吧,」祐理笑著轉身往玄關走去,然後彎下腰換鞋,「所以我也有想去東京的理由啦,不過目前想對哥哥保密~」

  白石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好吧,那就等祐理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

  穿好鞋站起身來,祐理仰著頭像是撒嬌般的說:「快祝我考試順利!」

  「好好好,祝祐理考試順利,」白石垂著眼眸看著她,然後突然開口,「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了嗎?看你好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誒?」祐理眨了眨眼,視線微妙的飄移了一下,該說她哥哥太敏銳,還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

  「什麼都沒有發生啦,唔……大概是因為快考試了,比較興奮吧?」

  說著,她推開門走了出去:「那我走啦,拜拜哦,哥哥。」

  白石笑著朝她揮了揮手,直到她的身影從自己視野裡消失時,才輕聲歎了口氣,然後關上了大門。

  這孩子……說謊的習慣過了這麼多年都沒變啊,以前也是,每次說她要去圖書館時,視線總是會不自覺的移開,簡直就是在變相的告訴自己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

  當時只是隨手查了查,白石就知道祐理又偷偷去了東京,只不過他從那之後就再也沒阻止過了。

  隨著祐理後來去東京的次數越來越少,白石眼睜睜的看著她眼中的光彩一點點消失,卻什麼都不能說,也無法幫她做什麼。

  直到最近,也就是前不久祐理決定考東京大學以後,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充滿活力起來,整個人都散發著生動的氣息,怎麼看都是遇到了很開心的事。

  大概……是「那個人」的原因吧。

  *

  從家裡離開之後,祐理假裝朝著車站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然後迅速拐入一條沒人的小巷中,下一秒,齊木就出現在她身旁,沒什麼表情的開口:「跟你哥哥說好了嗎?」

  「說好啦!」祐理哈了口霧氣,開心的撲進齊木的懷裡,然後滿足的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呐,我們坐新幹線去嗎?」

  「不需要,」齊木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微微彎起嘴角,「直接瞬移就好。」

  說完,祐理就感覺腳下陡然一空,瞬間的失重感讓她緊張的抓緊了齊木的衣服,緊接著下一秒,她的腳就觸碰到了堅實的地面,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長長的松了口氣,祐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臟還在快速跳動著:「啊啊,好久沒跟齊木瞬間移動了……已經到東京了?」

  和她剛才所在的巷子不同,這條小巷的出口似乎連結著一條熱鬧的大街,沿著小巷走出去,出現在她眼前的果然是是一條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兩旁的店鋪都有些陌生,但是看到不遠處的深灰色圍牆,她還是迅速辨認出來:「pk學院?」

  雖然已經半年沒來了,但是以前來過那麼多次,祐理還是很熟悉的。

  「大學部,」齊木牽著她往前走去,「祐理,你願意去我家,還是在這裡找個地方住?」

  「誒?你家?」祐理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囧囧的說,「我之前去過你家好幾次……問阿姨到底有幾個兒子什麼的,她後來看我的表情都變得奇怪了。」

  「沒事,現在她只記得四年前我帶你去的那次,」齊木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旁邊的一棟樓,眼中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或者在這裡住一晚?」

  祐理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裝修精緻的旅店,只不過大門上方掛著滿是霓虹燈的招牌,正閃爍著曖昧的光彩——「l」。

  祐理:「……」

  齊木是故意的吧!

  垂下眼眸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祐理,齊木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弧度,然後握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騙你的。」

  祐理鼓起臉頰,像是賭氣般的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掌心,齊木愣了愣,然後抓緊了她亂動的手,一起放入了寬大而溫暖的外套口袋中。

  「說起來,齊木有超能力的話是不是不怕冷?」祐理被他溫暖的手握著,有些好奇的問。

  「確實不怕冷,」齊木的腳步一頓,鬆開她的手繞到她的另一側,把她的另一隻略顯冰涼的手握入手中,「如果祐理怕冷的話,冬天就不要穿這麼短的裙子了。」

  祐理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短裙下的腿,忍不住小聲嘀咕:「我不是還穿著長襪嘛……」

  「但是這裡,」齊木伸出手碰了碰她短裙和長襪之間露出的一截大腿,指尖的觸感明顯有些冰涼,「不冷嗎?」

  「冷啊,」祐理偷笑了一聲,然後親昵的挽住他的手臂,「那你再多摸幾下吧,齊木的手暖暖的很舒服哦。」

  齊木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來,然後立刻轉身往回走去,挽著他手臂的祐理也跟著轉了個圈,有些莫名的抬起頭問:「怎麼了?」

  齊木沒有說話,然而這時他們身後卻響起一個柔軟好聽的女聲:「齊木……?」

  祐理眨了眨眼,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一個深藍色頭髮的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表情驚訝的看著他們。

  說是十分漂亮,那也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面對這樣的女孩子,祐理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詞窮的感覺。

  即使她現在的表情不算好,在祐理看來也有種賞心悅目的美,不過這個女孩子有點漂亮過頭了吧……仿佛在發光一樣,看起來都不太像人類了。

  因為祐理停下了腳步,齊木也不得不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向眼前的照橋心美。

  照橋愣了好一會沒有說話,祐理不知道,他卻清楚的聽到了照橋內心快速湧現的想法——

  這個人難道是齊木的女朋友?可是齊木怎麼可能會有女朋友呢啊難道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向他告白齊木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交了別的女朋友?不不不我明明約齊木出來好多次了他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吧而且齊木那麼普通怎麼會有長的這麼可愛的女朋友而且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沒錯她一定是齊木的妹妹!

  於是照橋立刻露出了閃閃發光的笑容:「這位是你的妹妹嗎?」

  祐理的眼神微微一動,眼底有什麼轉瞬即逝,然後彎起嘴角說:「沒錯,我叫齊木祐理哦。」

  齊木:「……」

  他聽不到祐理的想法,自然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但是既然她這麼說的話,自己也稍微配合一下好了。

  而且,齊木祐理……聽起來意外的不錯。

  於是他也跟著點頭。

  「是、是嗎,果然是妹妹啊,我是照橋心美,」照橋似乎是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齊木說,「對了,齊木明天有時間嗎?」

  む當然沒有。め

  然而齊木還沒來得及搖頭拒絕,照橋又繼續開口:「正好我這裡多了兩張電影票,明天晚上的哦,齊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她的內心想法也隨之一起響起——

  我可是主動邀請你看電影了哦快感激涕零的答應吧!為什麼還不說話?沒錯一定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電影?」祐理好奇的歪了歪頭,「和我哥哥兩個人嗎?」

  「誒?」照橋的笑臉僵了僵,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齊木的妹妹也想跟著一起去?

  雖然她和齊木讀了同一所大學沒錯,可是最近根本看不到齊木的人影,也很難跟他說上話,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絕對不能被她破壞!

  就算是齊木的妹妹也不行!

  「抱歉呐,我只有兩張票,」照橋雙手合十一臉歉意的說,「下次有機會再叫上祐理,好嗎?」

  「這樣啊,」祐理仿佛失望一般的歎了口氣,然後抱住了齊木的手臂,「那只能麻煩照橋桑再去找個人一起看啦,因為哥哥是絕對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對吧,哥哥?」

  出乎照橋意料的,齊木竟然點了點頭。

  照橋的心裡頓時被一堆大大的問號刷屏,齊木竟然拒絕她的邀請選擇妹妹?難道齊木是個妹控?還是說自己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他妹妹?

  不……也許是被拜託了要照顧這個妹妹也說不定。

  「……呃,這個,」她硬著頭皮笑了一聲,「那……那明天祐理也一起來吧。」

  祐理立刻搖頭拒絕,她好不容易能跟齊木獨處,才不要加入第三人。

  然而照橋問的人是她,視線卻完全在齊木身上,表情更是充滿期待,仿佛篤定齊木會同意一樣,完全沒注意到祐理搖頭的動作。

  祐理咬了咬下唇,直接往前邁了一步擋在齊木面前,強行把照橋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考試呢。」

  齊木垂下眼眸看了眼擋在自己身前有些氣鼓鼓的祐理,看起來就像只護食的小倉鼠,讓人忍不住想捏一下她軟軟的臉頰。

  [呀嘞呀嘞,吃醋的樣子太可愛了,差點就想答應照橋同學的邀請了。]

  不過如果真的答應的話,祐理一定會生氣的吧。

  照橋的眼神微微變了變,然後又看向祐理身後的齊木,不氣餒的繼續開口:「齊木,後天怎麼樣!我還有後天的票哦!」

  祐理:「……」

  她到底準備了多少票!

  「啊,對了!哥哥,你不是說還要幫我檢查筆記嗎?快來不及了!」祐理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然後立刻拉著齊木往前走去,還順勢跟照橋揮了揮手,「抱歉,我們先走啦。」

  他們兩人快速的從她身邊走過去之後,照橋才遲鈍的反應過來,然後立刻轉身想叫住他們:「等一下!……啊咧?」

  眼前只剩下黃昏中有些寂靜的街道,剛才那兩個人竟然已經不見了。

  另一條小巷裡,祐理落到地面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抬起頭忿忿的看向齊木:「什麼啊,她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嘛。」

  「吃醋了?」齊木看著她快要炸毛的表情,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算是順毛,「其實只要告訴她,你是我女朋友不就好了。」

  「……就不說,」祐理傲嬌的撇過頭哼了一聲,「我要看看我到底還有多少情敵。」

  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祐理的腦袋,齊木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這條街上大多數都是琳琅滿目的商店,拐過街角之後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才找到一家看起來比較正常的酒店。

  習慣性的跟前台說要一間房,結果前臺看他們的眼神立刻變得曖昧起來,把房卡遞給齊木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加了一句:「注意安全。」

  齊木:「……」

  找到房間之後,祐理立刻把這個房間裡裡外外打量了一番,然後來到巨大的落地窗扒著玻璃前往下看:「嗚哇,好高!」

  齊木幫她把書包裡的各種複習資料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檢查了一遍她的准考證和文具:「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唔,綽綽有餘吧,」祐理盯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看了好一會,然後乏味的轉身走到齊木身邊,看到他正在清點自己的東西,忍不住彎起嘴角,「還真的幫我檢查啊?」

  「畢竟祐理都這麼說了,」齊木的手指從她的文具上掃過,「橡皮擦呢?」

  「誒……我不用橡皮擦的,」祐理從背後摟住他,然後像貓咪一樣慵懶的在他的肩窩處蹭了蹭,「只要能寫出來的基本都不會錯啦。」

  「這麼自信是挺好的,但是,」齊木沒什麼表情的用手指撓了撓伏在自己肩上的祐理的下巴,「胸,碰到了哦。」

  「嗯?」祐理偷笑了一聲,反而摟的更緊了,然後刻意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比以前大了吧?」

  む呀嘞呀嘞,如果不是考試前一天聽到這種話的話我會更高興。め

  齊木勾了勾手指,他面前的複習資料就慢慢飛到了祐理面前,祐理眨了眨眼,有些不情願的鬆開他,然後拿過飄在半空中的筆記本:「好嘛,我知道了啦。」

  洗完澡爬到床上,祐理拉過被子蓋好,然後側身看向浴室的半透明玻璃窗裡隱約映出來的影子,大概是因為看了一晚上的書,有些強烈的睡意漸漸襲上了腦海,她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然後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沒過多久浴室門就被打開了,齊木從裡面走出來之後,一眼就看到床上已經完全睡過去的祐理,她的身旁還留了半個床位。

  關上房間內的燈,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躺下,齊木在黑暗中睜著眼看著面前相距不過十公分的祐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柔軟的臉頰。

  然而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齊木卻突然停下動作,然後收回了手。

  呀嘞呀嘞,今晚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

  考試比祐理想象的還要順利,裹著能遮住半張臉的圍巾從教學樓裡走出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校門口站在人群裡等她的齊木。

  連走帶跑的來到齊木面前,祐理的臉因為興奮有些紅撲撲的,她剛想告訴齊木自己考的不錯,卻立刻注意到站在齊木另一側的照橋心美。

  祐理愣了愣,還沒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又被她咽了回去。

  照橋似乎也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原來齊木在等祐理醬啊。」

  「……是啊。」祐理微微蹙起眉看向齊木,像是在目光詢問他為什麼照橋在這裡。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於明顯,照橋似乎也看懂了祐理的意思,她抿著嘴攏了攏耳側的碎發,輕笑了一聲說:「我和齊木是剛才偶然遇到的,真巧呢。」

  む不,完全不巧。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只能說照橋的運氣實在太好了,這裡離他們學校有好幾個區的距離,按理說照橋今天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不愧是被神寵愛的人。

  垂下眼眸看了眼沉默不語的祐理,齊木還在考慮該怎麼擺脫照橋的時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啊,這不是齊木嘛!……照橋桑!?」

  む呀嘞呀嘞,又有麻煩的傢伙來了。め

  齊木面無表情的回頭看向身後的紫發少年,果然是靈能力者——鳥束零太。

  「齊木竟然在和照橋偷偷約會?!」鳥束一臉震驚的指著他說,然而視線落在站在齊木身後的祐理身上時,表情更震驚了,「齊木竟然同時和兩個女孩子約會?!」

  む你以為我是你啊。め

  「誒?不是嗎?」鳥束疑惑的看向祐理,「那她是誰?啊,無家可歸正在尋求正義人士幫助的女孩子嗎?」

  む看來你很想成為那個正義人士的樣子。め

  鳥束無視齊木的話一臉熱情的看著祐理:「呐!這位可愛的女孩子,要不要占卜一下你的守護靈?」

  「……啊?」祐理愣了愣,「守護靈?」

  「沒錯沒錯!」鳥束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女孩子普遍對這個很感興趣,她肯定也不例外!

  む祐理也有守護靈嗎?め

  齊木轉過頭看向祐理,他可不希望祐理平時洗澡或者換衣服時候還有一個幽靈在旁邊盯著看,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而且從鳥束嘴裡說出來的話可沒有那麼可信,他會把流浪漢說成法國的吟游詩人的,必須要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才行。

  把透明的手套從自己手上摘下來,齊木一把抓住了鳥束的手腕,鳥束愣了一下,側過頭看向齊木:「怎麼了?」

  ……很好,他看到了。

  是一隻淺黃色的小鳥。

  呀嘞呀嘞,還好不是什麼猥瑣的大叔,動物的話他倒是能勉強接受。

  鬆開鳥束之後,齊木不動聲色的又戴上了手套,鳥束立刻又開始熱情的問祐理:「呐,想知道你的守護靈嗎?」

  む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め

  *

  「什麼啊,原來是齊木的妹妹嗎?」鳥束抓了抓頭髮,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睜大眼看向祐理,「啊,難道說你也是——」

  超能力者?!

  む並不是。め齊木面無表情的否認。

  「不過比起這個,照橋桑!」鳥束又轉過頭看向照橋,「正好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不如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む為什麼你們都有多的電影票,現在是電影票街頭大派送麼。め

  「不……」照橋往後退了一步,尷尬的擺了擺手,「其實我也有電影票,我正想邀請齊木一起呢。」

  「真的?那我邀請齊木妹妹,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看吧!」

  「誒……誒?」照橋有些困擾的猶豫著。

  等等,如果妹妹去的話齊木就會去,只要能約到齊木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她立刻笑眯眯的說:「我贊成,四個人一起去吧。」

  齊木原本以為祐理會拒絕,沒想到她卻點了點頭同意了:「好啊,那就四個人一起去吧。」

  む竟然答應了嗎?呀嘞呀嘞,從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啊。め

  不過既然祐理點頭了,齊木自然也跟著點了點頭,於是四人便朝著電影院出發了。

  在電影院挑了一部看起來還行的電影,正要買票的時候,售票小姐一臉歉意的說:「抱歉呐,沒有一起的四個座位了,只有這裡的兩個和那裡的兩個。」

  照橋和鳥束的心中幾乎同時發出了強烈的心聲:機會!

  「那……為了公平起見,」照橋滿臉笑容的看向他們,「我們來抽籤怎麼樣?」

  む呀嘞呀嘞,果然是抽籤嗎?只不過照橋同學也參與的話,結果絕對會按照她的願望出現。め

  「抽籤?可以啊,」鳥束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兩長兩短的木棍,「正好有現成的道具!」

  む所以為什麼隨身帶著這種東西。め

  不過就算照橋被神寵愛,他也可以用超能力操縱抽籤結果,齊木微微勾起嘴角,這場電影他當然是要和祐理坐在一起。

  看了眼手中的短木棍,祐理抬起頭看向齊木剛抽出來的木棍,然後暗自松了口氣,很好,是短的。

  「……長的。」照橋捏著這根長木棍,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然而這時她身邊突然有個男人開始吆喝:「xx電影有沒有人願意換座位?第七排的三號!」

  祐理和齊木一愣,同時低頭看向手中的票,上面分別是七排一號和七排二號。

  齊木:「……」

  む不愧是……被神寵愛著的人。め

  結果這場電影開始的時候,鳥束被拋棄在一邊,祐理、齊木和照橋三個人坐在了一起。

  祐理側過頭看了眼笑眯眯的坐在齊木旁邊的照橋,偷偷的把手從護手下伸了過去,想要戳一下齊木的腿的時候,她的手背迅速被一隻溫暖的手掌蓋住,手指擠入她的指縫中,親密無間的和她貼合到了一起。

  之前宣傳的聲勢浩大的電影,真的走進電影院之後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好看,半個小時不到,祐理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齊木反而看的津津有味,因為這是難得的非首映場都沒被其他觀眾劇透的電影,大概是爛的都不想回想了吧。

  至於照橋,其實她也已經昏昏欲睡了,然而齊木就坐在她身邊,她怎麼也無法允許自己這樣睡過去,萬一被看到流口水的丟人樣子怎麼辦!不管怎麼說她可是完美的美少女啊!

  一小時之後,整個放映廳的觀眾幾乎都睡了過去,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簡直能變成一出催眠交響曲,照橋終於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的睡了過去。

  雖然沒被劇透,但是爛到如此地步的劇情,齊木差不多也有些受不了了,他側過頭看向身旁睡的香甜的祐理,她正歪歪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時不時還會因為姿勢不舒服動兩下。

  盯著她看的時候,祐理微微動了動,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然後茫然的抬起頭,正對上他的視線。

  大概是剛睡醒的原因,祐理的反應也有些遲鈍,看到齊木盯著她看,她也怔怔的回看了好一會,才緩慢的眨了下眼睛。

  「齊木……」祐理漸漸露出淺淺的笑容,嘴角也跟著浮現一個可愛的小梨渦,「抱抱。」

  齊木的眼眸微微一動,眼中浮現一絲笑意,然後彎起嘴角俯下身湊近她:「抱抱好像有點難,親一下可以嗎?」

  祐理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閉上眼仰起頭,眉眼彎彎的等待他親下去。

  坐在他另一側的照橋蹙著眉睜開了眼,她蹙著眉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肩膀,然後側過頭往身旁看去,卻只看到了齊木的背影。

  「啊咧……齊木?」

  他側著身坐在座位上,卻幾乎半個人都湊到了祐理那邊,被他的背擋著,照橋現在的視角看不見他們在幹什麼,但是她幾乎是瞬間有種預感,齊木絕對不是在和祐理聊天。

  於是她往前探了探身體,然後從這個角度清楚的看見,齊木……竟然正在親吻祐理。

  照橋的腦袋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他的左手捧著祐理的臉,動作溫柔至極,而祐理也在閉著眼回應他,照橋甚至能清楚的看見她嘴角翹起的弧度。

  如果這兩個人不是齊木和祐理的話,一定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

  可惜不是。

  祐理……真的是齊木的妹妹嗎?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只是沉默的坐會到自己座位上,然後垂下眼眸,遮住了裡面的一抹黯淡。

  齊木微微睜開一隻眼,然後漸漸離開了祐理的唇,其實從照橋醒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然而他卻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呀嘞呀嘞,這樣的話,她也差不多也該死心了。

  電影結束之後散場,鳥束打著哈欠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和他們會合:「話說,這電影講了什麼,我完全睡過去了……啊咧,照橋桑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啊?發生怎麼了?」

  「……嗯,」照橋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我、我身體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誒?」鳥束愣了愣,然後立刻跟上她的腳步,「等等!照橋桑!我送你回去吧!」

  看著照橋和鳥束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祐理疑惑的歪了歪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身旁的齊木垂下眼眸看向她:「為什麼會答應過來看電影?」

  「……呃,這個,」祐理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畢竟是免費的電影嘛,而且坐在電影院裡她又不可能對你做什麼,唔,雖然感覺浪費了兩小時的人生。」

  「不,沒有浪費。」齊木忍不住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牽著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む倒不如說,她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め


第78章 番外二

  順利的考上了東京大學之後,祐理就正式搬到東京來住了,然後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有些古老的小公寓,雖然這個小公寓的面積並不大,但是一個人住感覺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租房子的費用她也不好意思再向家裡要了,便在隔壁街區找了個咖啡店打工,時薪一千円,如果是晚班的話還可以拿的更多,基本上可以供應自己的日常開銷了。

  不過才住了沒幾天,她開始感覺房間有些不夠用了,因為家裡經常會多一個人。

  多個了超能力者。

  剛剛進入春天,溫暖的陽光灑在地面上,把冬天殘留的最後一絲寒冷也驅散了。祐理走到自己家門前,然後從書包裡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哢噠一聲打開了門。

  反手關上門之後,她一邊脫鞋一邊迫不及待的從書包裡翻出她剛剛買到的新遊戲,拆開塑膠包裝之後動作飛快的把光碟放入了電腦裡。

  按著滑鼠啟動遊戲,祐理按下start後心忍不住懸了起來,看到劇情正常開始才松了口氣,然後打開光碟裡附贈的圖冊,開始看裡面的介紹。

  於是齊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祐理正坐在地上一臉凝重的盯著電腦螢幕,螢幕裡的背景是一個表情困擾的女孩子,她正握著滑鼠在幾個選項之間來回徘徊。

  「祐理,吃蛋糕嗎?」齊木把他剛從街上買來的蛋糕和布丁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嗯……」祐理蹙著眉應了一聲,視線卻緊緊盯著螢幕中的選項,邀請由美去電影院嗎?可是貿然邀請好感度可能會下降誒,如果直接說明天見的話,搞不好就變成兩條不相干的線了。

  其實要解決祐理的煩惱簡直太容易了,只要存檔之後兩個選項都試一下就好,然而偏偏祐理玩遊戲不喜歡存檔,只要打出第一個he,這個遊戲就會被她忘卻在腦後了。

  齊木側過頭看了眼專心致志的祐理,然後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走到她身邊,把蛋糕遞到了她的嘴邊。

  張開嘴一口吃掉齊木送到嘴邊的蛋糕,祐理舔了舔嘴角,猶豫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邀請她去電影院」。

  很快,幾個選項就暗了下去,螢幕中的女孩子微微愣了愣,然後換了個立繪笑眯眯的說:「抱歉,我今天還有社團活動,改天吧。」

  ……不妙,這絕對是走向be的flag。

  祐理咬著下唇盯著螢幕,猶豫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就這樣玩下去,齊木拿著咖啡布丁走過來,然後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挖了一勺布丁放進嘴裡,齊木安靜的看著螢幕裡的男主和由美道別後的劇情,男主有些失望的回到家裡,然而剛到家,他就突然收到了由美髮來的郵件。

  祐理疑惑的用滑鼠點開由美的郵件,上面只有一句話——『謝謝前輩上次借我的筆。』

  ……這妹子到底是在傲嬌還是在發好人卡啊。

  給祐理喂了口咖啡布丁,齊木淡淡的開口:「這應該是男性向遊戲吧?」

  「對啊,」祐理點了點頭,然後噗的一聲笑了起來,「說起來,如果當初折原臨也讓我去的是,我也許會更樂意一點。」

  齊木沉默了一會,把沒吃完的咖啡布丁放在了桌子上:「難道說祐理比起男性更喜歡女性嗎?」

  「誒?」祐理歪著頭想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也沒有啦……不過,總覺得女孩子更加可愛?啊,這麼說來,我好像很少會對帥氣的男性產生特別的想法誒,但是如果是可愛的女孩子,就會想要多看幾眼什麼的……」

  越說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對勁,祐理轉頭看向齊木,想要問問他是怎麼想的,然而身邊已經空了。

  左右看了看只剩她一人的房間,祐理迷茫的眨了眨眼,然後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電腦螢幕,玩了一會遊戲之後,她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回來了?」祐理把桌子上的咖啡布丁往旁邊推了推,「呐,我可沒有偷吃哦。」

  一隻手從身後伸出,拿走了桌子上的咖啡布丁,祐理的餘光不甚在意的瞟了那只手一眼,卻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把咖啡果凍拿走的那只手白皙修長,分明是屬於女孩子的手,祐理的視線沿著這只手慢慢往上移動,出現在她視野裡的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短髮女孩子。

  「……誰?」

  「是我,」女孩子摸了摸她的頭,見她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彎起了嘴角,「齊木。」

  「……誒?」祐理愣了半天才陡的睜大眼,「誒誒誒?齊木?!你變成女孩子了?」

  連這種事都可以做到嗎?

  「只是改變了性別而已,很簡單,」齊木在她身旁坐下來,「祐理不是比較喜歡女孩子嗎?」

  「……」就因為這個理由嗎!

  不過仔細看看,齊木變成的女孩子戴著眼鏡,淺紫色的短髮微微有些亂,如果放到遊戲裡的話,大概是那種長期呆在圖書館的……安靜的文學少女。

  事實上齊木也確實很安靜。

  祐理盯著她看了一會,耳根漸漸染上了一絲紅色,不妙,她竟然覺得這樣的齊木好可愛,她一定是瘋了。

  「看來,祐理好像比較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呢。」齊木撫上她的側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然後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祐理一驚,立刻鬆開滑鼠往後挪了一下逃離她的手:「你要幹嘛?」

  齊木微微彎起嘴角,然後按住了她撐在地上的手:「你不是知道嗎?」

  「什……什麼,」祐理愣愣的看著齊木湊近的臉,心臟控制不住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趕緊使勁搖了搖頭,「不行啊,現在的齊木可是女孩子啊!」

  「什麼不行?」齊木湊近她耳邊低聲說,「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祐理在想什麼?」

  祐理的臉色頓時騰的漲的通紅,她伸出還空著的那只手抵住齊木的胸,有些窘迫的想要阻止她的靠近,可是掌心柔軟的觸感卻讓她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啊咧……?」

  有些不信邪的又用手摸了摸,祐理頓時瞪大了眼:「竟然還有胸!變態!」

  齊木:「……」

  「呀嘞呀嘞,我好像被祐理占了便宜啊,」齊木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可以補償我嗎?」

  比起齊木作為男性的時候,被女孩子親吻的感覺反而讓祐理的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悸動,她有些緊張的看著齊木:「……補償?」

  「比如說,」齊木微微彎起嘴角,「上次……祐理生日的那次,可以再來一次嗎?」

  再來一次……?

  祐理的腦中一下子就想起了她生日那天被某人吃幹抹淨的悲慘回憶,那天齊木也是不停在自己耳邊說什麼再來一次,然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結果第二天祐理直接向學校請假了,連晚上的咖啡店的打工也沒去。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哭著向齊木求饒,讓他放過自己的時候,齊木都假裝沒聽見的!

  「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要!」祐理堅定的搖頭拒絕。

  「……」齊木的表情依然沒什麼變化,祐理卻莫名的從她眼眸中看出了失望,看著她一語不發的收回手坐正身體,然後拿起桌上的咖啡布丁一勺一勺的吃著,祐理突然有些心虛起來。

  其實也並不是絕對不行,畢竟她當時也有舒服到,不然是不會放任齊木做那麼多次的。

  只是身體果然還是承受不住,結果她一生氣就晾了齊木三個多月,而且再怎麼說現在的齊木可是女孩子!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啊喂!

  「啊……對了,打工的時間快到了,我得出發了,」祐理生硬的轉移話題,從地上站起來之後拿上她的書包往玄關走去,然後笑眯眯的朝齊木揮了揮手,「拜拜啦,齊木。」

  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屋內又重新歸於一片寂靜,齊木的目光動了動,看向牆上掛著的有些古老的鐘,指標指向五點半,可他記得祐理的打工是從七點開始的。

  む呀嘞呀嘞,那個笨蛋。め

  *

  晚上十點的時候,祐理從打工的咖啡廳走出來,外面正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她站在屋簷下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雨水的大小,感覺好像是不用傘也可以的程度。

  「啊,白石還沒走嗎?」一個頭髮修剪的很短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停在她身旁,「難道是沒有帶傘?」

  「……今天出門比較急,忘記了。」祐理淺淺的笑了笑,然後往臺階外跨了一步,準備淋一點小雨直接回家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卻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呃,抱歉,」男人立刻鬆開她的胳膊,然後從自己包裡掏出一把傘遞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家很近,沒傘也沒關係,白石是女孩子,還是不要淋雨的好。」

  「不不不不用了,」祐理趕緊把傘還給他,「我家也很近的,而且也許會有人來接我……」

  「來接你?」男人愣了愣,「難道是男朋友?」

  「嗯,」祐理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然後把手中傘又塞回他的手裡,「傘還給你吧,謝謝你,我先走了。」

  男人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立刻抬起頭想要叫住祐理,然而眼前的街道空蕩蕩的,哪裡還有祐理的影子。

  祐理拐入自己每天穿過的小巷,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了眼天空,雨水還在密密麻麻的落著,可是她的身上卻完全沒濕,甚至沒感覺到雨水滴到了頭上,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幫她擋雨一樣。

  大概是齊木吧。

  祐理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後心情愉悅的往家裡走去,沿著樓梯走上二樓後掏出鑰匙開門,不大的房間裡一片漆黑,似乎誰都沒在的樣子。

  然而榻榻米上已經鋪好的被褥卻告訴她齊木在這裡,輕手輕腳的脫了鞋往屋內走去,她果然看到齊木正躺在被子裡,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了。

  「……已經變回來了啊,」祐理有些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臉,然而齊木一點反應都沒有,「啊咧?睡著了嗎?」

  沒有睡著吧,畢竟剛才還幫她擋雨來著。

  「難道是生氣了嗎?」祐理眨了眨眼,在他床鋪旁蹲下來,抱著膝蓋歪著頭靜靜的看著他,看了好一會之後,一直閉著眼的齊木終於睜開了眼,然後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祐理,這樣看著我是不行的。」

  「誒嘿,」祐理得逞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睡著,幹嘛裝睡啊?」

  「……」齊木微微彎起嘴角,然後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我告訴你。」

  祐理聽話的俯下身湊近她,卻被齊木抓住手腕猛地往下一拉,她一下子猝不及防的撲到了他身上,然後被抱著快速的翻了個身,下一個瞬間,齊木已經壓在了自己身上。

  祐理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在齊木俯下身吻她的時候緊張的捂住他的嘴:「等等!……窗簾還沒關上呢!」

  齊木的眼中浮現一絲笑意,他抬起眼眸看向窗簾,窗簾立刻就自己拉上了,沒有燈光的室內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大概是看不見的原因,觸覺反而變得格外敏銳起來,撒在她脖頸間的熾熱的呼吸和舌尖被吮吸舔舐的感覺都那麼清晰,她的襯衫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很快,唇舌遊走的地方就傳來了濕熱而癢癢的感覺。

  敏感的地方被不斷舔舐撫摸著,祐理忍不住壓抑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就發現她的內褲又突然之間不翼而飛了。

  齊木那個笨蛋……又用超能力做奇怪的事了!

  涼颼颼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想要併攏雙腿,卻有一隻手更快的撫上她的大腿根部,輕輕的揉了揉敏|感的頂|端之後,他抽出手指低聲說:「已經濕了。」

  祐理頓時窘迫的想要逃跑,可是已經有一根手指進入了她的身體,大概是已經濕潤的緣故,進去完全不困難,進進出出幾次以後,摩擦帶來的酥麻感讓她變得沉迷其中了。

  「還想要更多嗎?」齊木一邊親吻她一邊低聲問,磁性的嗓音像是誘惑一般,祐理有些茫然的睜開眼,不自覺的就點了點頭。

  很快另一個炙熱的東西就抵上了她的大腿根部,甚至已經蹭進去了一點點,祐理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答應了什麼,想要推開他的時候,雙手卻突然被看不見的東西束縛,然後被用力的反壓在了頭頂。

  「喂!不要把超能力用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啊!」祐理惱羞成怒的控訴。

  然而剛說完,她就感覺那個粗大的東西已經擠進了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完全進入之後,強烈的充實感和被撐開的感覺讓她有種意外的滿足感,感覺到他退出一點點又再次衝撞進來,祐理破碎的呻|吟聲頓時控制不住的溢了出來。

  「祐理不喜歡嗎?」齊木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耐心的在她體內緩緩動著,像是要勾起她的*一般,已經完全濕潤的甬道也讓他的動作變得更加順暢,他頓時低低的笑了一聲,「這不是很喜歡嗎?」

  「嗚……喜歡啊……」祐理感覺她連眼淚都快出來了,呼吸也變得急促,忍不住抬起腳勾住了他的腰,「快一點……」

  「好,快一點。」

  像是實現她的願望,他的動作果然快了起來,曖昧而粘膩的水聲在室內不斷響起,強烈的快|感積累到頂峰的時候,祐理感覺小腹劇烈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就有什麼熱熱的東西緩緩流了出來。

  「到了嗎?」齊木溫柔的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濕的額頭,俯下身輕柔的親吻著她,「再來一次吧?」

  祐理愣了愣,立刻嗚咽著搖了搖頭:「不要了……」

  可是求饒是沒用的,齊木又假裝沒聽見的樣子,讓她翻了個身之後,從背後再次深深的進入了她的身體。這之後做了好幾次,在浴室清洗的時候忍不住又做了一次,最後祐理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抱著她從浴室走出來,齊木看了眼地上一片狼藉的被褥,眼神微微一動,壁櫥就自動打開了,嶄新的被褥從裡面飛了出來,然後平整的在地上鋪好了。

  把已經睡過去的祐理放在床鋪上,看著她自動在被窩裡縮成一團,齊木忍不住彎起嘴角,掀開被子躺進去之後從背後摟住了她的腰,然後滿足的吻了一下她的發頂:「晚安,祐理。」

  *

  理所當然的,祐理第二天又向學校請假了,不過齊木也跟著一起請了假在家裡陪她,結果就變成了——她正窩在齊木的懷裡打遊戲。

  「這個……果然應該選擇以後再告白吧?」祐理又在幾個選項之間來回糾結,「現在會不會太早了?」

  「不,好感度已經滿了,可以直接告白了。」齊木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按下滑鼠點了一下「告白」,螢幕裡的由美愣了一下之後,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太好了!我、我也是一樣的喜歡著前輩哦……一直以來。」

  祐理:「……」

  「不玩了!我要去玩乙女向遊戲!」

  「不擔心又被捲入奇怪的遊戲裡嗎?」

  「……」

  「不過捲入了也沒關係,我會去找你的。」

  祐理愣了愣,嘴角不可抑制的彎了起來:「嗯,我知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2-6 14:56

第79章 番外三

  祐理打工的咖啡店,離她現在租的小公寓非常近,只要穿過一條小巷再走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雖然近,但時薪並不算高,她完全有更好的選擇。

  不過因為店裡生意一般般,基本每天都有沒有賣完的蛋糕點心,已經步入中年的店長人很好,會讓員工們把這些蛋糕之類的分一分帶回家,所以祐理經常能得到免費的小蛋糕,有時候也會有咖啡布丁。

  這才是她真正留下來的原因。

  然而自從街對面新開了一家女僕咖啡廳之後,店裡的生意明顯變得有些冷清起來,店主也漸漸產生了辭退多餘員工的想法。

  「女僕啊……」店主隔著玻璃遠遠的看著街對面生意興隆的女僕咖啡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開始在外貌出眾的祐理身上打轉。

  如果給白石祐理穿上女僕裝的話,店裡的生意一定會變好的!

  還在擦桌子的祐理突然一個激靈,她疑惑的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店,目光和站在總台的店長交匯了一下,然後莫名的收回了視線。

  **

  「不行,」祐理聽完他的話之後立刻搖頭拒絕,「只有這個絕對不行,店長,我可是有男朋友的,要是他知道了會生氣的。」

  「雙倍時薪怎麼樣?」店長笑眯眯的豎起兩根手指,「我考察過了,那家女僕咖啡店的女孩子們都沒有白石漂亮。」

  「……那其他人呢?」祐理黑線的問,「如果我穿女僕裝的話,佐藤和江島怎麼辦?他們穿什麼?」

  「他們就跟平時一樣,畢竟只有白石是女孩子啊,」店長見祐理的臉色有些猶豫不決,立刻伸出三根手指,「……三倍!」

  祐理:「……」

  不得不說,金錢的吸引力,對她來說還是很大的。

  「……成交。」

  於是第二天晚上過來打工的時候,店長就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套女僕裝讓她試穿。

  祐理低下頭看向袋子裡露出來的輕飄飄的荷葉邊,她有些不自在看了眼不遠處一臉期待的佐藤和江島,然後硬著頭皮接過衣服往更衣室走去。

  雖然說是女僕裝,但是也不知道店長是從哪里弄來的,款式有些過時,看起來完全比不過街對面的女孩子們穿的改良後的可愛女僕裝。

  對著鏡子照了照正面和背面,理了理後腰的大蝴蝶結,把白色的長襪拉到大腿,然後帶上頭飾,祐理猶豫了好久才推開更衣室的門,然後慢慢走了出去。

  走進咖啡店的大廳,聽到腳步聲的店長和另外兩個還在聊天的店員的視線立刻刷的看向她,結果咖啡店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反應讓祐理有些茫然,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裙擺:「怎麼了?不好看嗎?」

  「……怎、怎麼會!」佐藤和江島異口同聲的否認。

  簡直可愛到爆炸!鼻血都要流出來了!啊啊啊感謝店長做出的這個決定!

  「我的眼光果然不錯哈哈哈,」店長開心的拍了拍祐理的肩,「振興我們店的重大任務就交給你了!白石!」

  祐理:「……」

  她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然後認命的開始晚上的工作,要知道現在的時薪可是三倍!這都是為了——給齊木買禮物!

  沒錯,齊木的生日快到了,她早就在策劃給齊木送什麼了,自從上次在電視購物裡看到全自動布丁製作器之後,她就想給齊木送那個,不過價格也貴的驚人,要五萬円。

  按現在的時薪,除去生活費和房租,她起碼得攢一個月才能攢下來,不過如果是三倍時薪的話,竟然只要十天就夠了?

  扳著指頭算了算,祐理就覺得穿女僕裝也沒什麼了。

  聽到店門放置的風鈴叮鈴的響了一聲,祐理立刻來到門口微微頷首:「歡迎光臨。」

  「嗯……」進門的顧客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有些冷清的店,然後微微蹙起眉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的餘光落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女孩子身上,然後一下子僵在了那裡,「啊……啊咧?」

  「請往這邊來。」祐理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往空位走去,回頭看去時卻發現這個人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就這麼盯著她。

  祐理愣了愣,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這位客人,怎麼了?」

  「啊!不……我、抱歉。」他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迅速跟上祐理的腳步,在她安排的空位坐了下來,然後繼續一臉呆滯的盯著她。

  「嗚哇……看呆了呢……」站在不遠處的佐藤小聲的跟江島耳語,「果然殺傷力巨大啊,看來我剛才的表現還是很淡定的。」

  「那肯定啊,白石比對面的女孩子品質高太多了好嘛,」江島看著掏出手機偷偷對著祐理的背影拍照的男人,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我估計等會就有一堆人聞風而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店門口就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張望著,然後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朝他們走來的祐理時陡的睜大了眼,呆呆著跟著她走進去坐下之後,幾個人才壓低聲音交頭接耳起來。

  聽到背後傳來哢擦一聲響聲,祐理的腳步微微一頓,還是走到了後廚對佐藤說:「四杯咖啡奶昔。」

  「瞭解。」佐藤對她點了點頭。

  還不到兩小時,店裡的生意已經空前的爆滿了,三個店員忙不過來,最後連店長都出來幫忙了,而引發這一切的原因,無疑就是祐理的女僕裝。

  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掛上了打烊的牌子之後,祐理總算松了口氣,來到更衣室換下了女僕裝,然後拿上自己的包回家。

  大概是今天的客人太多,祐理回家的時間比以往要遲上一些,打開鑰匙開門就看到正在房間裡看電視的齊木,她忍不住彎起嘴角,換了鞋之後跑進去,然後親昵的從背後摟住了他:「齊木~看什麼呢?」

  「電視劇,」齊木把她拉到懷裡坐下,然後抱著她一起看,「剛出的刑偵劇,挺有意思的。」

  「嗯……」靠在他溫暖的懷裡軟軟的應了一聲,祐理看著螢幕裡縝密而緩慢的推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意漸漸襲了上來。

  一集還沒有播完,齊木就聽到懷裡的女孩子發出了淺淺的均勻的呼吸聲,他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窩裡,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不久前買的手機,點開了相冊裡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女孩子的側面,穿著中規中矩的女僕裝,正在給客人端咖啡,然而即使這樣也遮不住女孩子讓人驚豔的容貌。而這張圖在網上流傳沒多久,就被齊木看到了。

  他立刻瞬移去了那家咖啡館,才走到門口,齊木就聽到店長不斷響起的心聲——

  「果然讓白石穿上女僕裝是正確的選擇!就算給她發三倍工資也不虧!」

  三倍工資……

  聯想到祐理前幾天在便簽上記下的全自動布丁製作器的購買電話,齊木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む呀嘞呀嘞……那個笨蛋。め

  **

  第二天晚上去咖啡店打工的時候,店裡已經快坐滿了,雖然上白班的姐姐們也穿上了女僕裝,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時不時看向後廚入口,仿佛昨天那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隨時會從裡面走出來一樣。

  匆匆趕上了換班的時間,祐理換好衣服走出去之後,立刻就感受到刷的朝她看來的數十道視線,她的動作微微一僵,然後迅速揚起笑臉開始了今晚的工作。

  門口的風鈴傳來清脆悅耳的響聲,剛把手上的蘇打水放下的祐理立刻來到門口習慣性的微微彎腰:「歡迎光……」

  話還沒說完,祐理就呆在了那裡,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齊木,直到齊木往前踏了一步,她才陡然反應過來,移開視線有些結結巴巴的說:「請……請往這邊來。」

  為什麼!為什麼齊木會過來!

  祐理的大腦一片空白,一臉懵的往店裡走著,連動作都變得僵硬起來,差點就同手同腳了。

  齊木安靜的跟在她後面,雖然不知道祐理現在在想什麼,但是看到她微微泛紅的耳根,他的內心升起一股愉悅感,決定再欺負一下。

  看著齊木坐下,祐理拿過菜單遞給他,連視線都不敢跟他對上,低著頭小聲的問:「……要什麼?」

  「咖啡布丁吧,」齊木沒翻功能表,而是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窘迫的祐理,眼裡滿是笑意,「經常吃的那個。」

  「……嗯,馬上就好,」祐理的臉變得更紅了,列印好小票後幾乎是逃一般的跑到了後廚,然後欲哭無淚的拍了拍佐藤,「等會你幫我送過去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佐藤好奇的看了眼那個不起眼的男人,「剛才就覺得你有些奇怪了,啊,難道是……認識的人?」

  「……」祐理的臉還是紅紅的,半響才有些羞澀的說,「我的男朋友。」

  佐藤:「……」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白石剛才說了什麼?……男朋友嗎?那傢伙?

  一直以來自己雖然對白石很有好感但是遲遲沒敢做什麼,就是因為佐藤覺得自己配不上她,東大名校出身,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平時工作也很勤快,從她身上似乎找不出缺點。

  可是這樣完美的人,竟然找了一個那樣平凡又不起眼的男朋友?

  佐藤的心裡一下子產生了強烈的違和感和嫉妒感,如果連這個人也可以的話,那他也綽綽有餘不是嗎?

  「怎麼了?」祐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他回過神來才笑著把手中的小票遞給他,「那就拜託你了。」

  「為什麼……白石不自己去呢?」佐藤垂下眼眸,視線落在手中的小票上,「不是男朋友嗎?」

  「呃……這個,」祐理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剛剛遮住大腿的裙擺,「被他看見這個打扮,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這個反應,落在佐藤眼裡,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白石她,並不想見她的男朋友。

  **

  齊木在原地等了沒一會,他點的咖啡布丁就被端過來了,不過過來的人並不是祐理,而是一個陌生的男性。

  態度冷淡的把咖啡布丁放在桌子上,佐藤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請慢用。」

  [為什麼白石會跟這種傢伙在一起……?]

  齊木的眼神微微沉了沉,抬起眼眸看了他一樣,卻什麼話都沒說的收回了視線,拿起勺子開始吃盤子裡的咖啡布丁。

  收起託盤以後,佐藤並沒有離開,而是低下頭靜靜的看著他,然後壓低聲音開口:「你就是白石的男朋友吧,白石好像對你的到來感到很困擾呢,甚至都不願意面對你,還要拜託我幫她端過來。」

  齊木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一語不發的繼續吃盤子中的布丁。

  「我不想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吧,趕緊離開她,」佐藤的的餘光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另一邊大廳裡正在忙活的祐理,然後收回視線繼續說,「像你這樣的人是配不上她的,繼續死纏爛打的話,只會給她造成困擾不是嗎?」

  齊木還是沉默著,仿佛聽不到他的話一樣神色自如的吃著布丁,佐藤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店長的聲音從櫃檯那邊傳來:「佐藤,過來幫一下忙!」

  佐藤沒說出口的話頓時梗在了喉嚨裡,他有些忿忿的瞪了眼齊木,然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祐理的晚班並不長,十點就結束了,快到十點的時候,她匆匆的收了一個客人的現金之後,回頭瞟了眼齊木剛才坐著的地方,那裡已經空了。

  已經回去了嗎?

  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祐理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然後來到了更衣室,哼著調子解扣子的時候,餘光陡然看到門背後站著的陰影,她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捂緊了胸前的衣服:「誰?!」

  門後那個黑影慢慢的走了出來,赫然正是佐藤。

  「……什麼啊,是佐藤啊,」祐理頓時松了口氣,「為什麼不打招呼就跑進來了?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是什麼變態呢。」

  「……白石,」佐藤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半響才憋出一句,「我有話想跟你說……那個,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跟我說嗎?」祐理眨了眨眼,「就在這裡說嘛,店長和江島又聽不見。」

  「不,那個……」佐藤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開口,「因為是非常重要的話,所以……那個……」

  祐理沉默的站在原地等他開口,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佐藤在這一瞬間突然間想起之前對他視而不見的齊木,心裡無來由的產生了一絲恐慌,但是在心底憋了很久的話卻已經不受控制的說出了口:「我一直……都很喜歡白石!」

  「……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短暫的驚訝之後,祐理幾乎都沒有思考就直接拒絕了,然後轉身往自己的儲物櫃走去,「那個,我想換衣服了……」

  明顯的逐客令,佐藤怎麼會聽不出來,他有些不甘心的握緊拳頭,臉因為憤怒甚至變得有些扭曲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是他?那個傢伙那麼平凡!哪一點配得上你了?!」

  「平凡?」祐理表情怪異的重複了一遍,「你是在說他……平凡嗎?」

  她的眼神帶著些不可思議,仿佛聽到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一般,然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對了,大概在你們看來,他的確是挺平凡的,畢竟是他想讓你們產生這樣的想法啊。」

  「……什麼?」佐藤愣了愣,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然而祐理卻沒有再開口了。

  把自己的衣服從儲物櫃裡拿出來之後,她慢慢走到了他面前,然後微微挑了挑眉:「而且,也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啦,我喜歡他,所以跟他在一起,他喜歡我,所以跟我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看著還呆怔的站在原地的佐藤,祐理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拿著衣服繞過他往衛生間走去。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佐藤已經不見了,祐理把換下來的女僕裝放進儲物櫃裡,合上櫃門之後,她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然後推開後門走了出去。

  深夜的空氣帶著些許涼意,祐理腳步輕快的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齊木正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等她,身後影子在地面上被拉的很長,獨自一人的身影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寂寥。

  「啊咧?你沒有回去嗎?」祐理慢慢走到他面前,腦中卻突然想起自己在咖啡店穿女僕裝的事被他發現了,語氣一下子就虛了,「那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啦……」

  沒有聽到回應,卻感覺頭頂被輕輕的撫摸了幾下,祐理愣了愣,立刻松了口氣,然後一個熊抱撲進齊木的懷裡:「你不要不開心就好啦,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做了。」

  她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真的擔心他會生氣一樣。其實齊木對她瞞著自己穿女僕裝的事並沒有生氣,佐藤所說的話也沒有影響到他,真正讓他感到不爽的,是咖啡廳裡眾多男人們內心赤|裸裸的*。

  習慣性的伸出手攬住她,齊木微微勾起嘴角,「不,女僕也可以,但是只能給我一個人看。」

  「知道啦,對了,還有一句話,也是只能說給你聽的,」祐理從他的懷裡仰起頭看向他,眼眸微微動了動,然後漸漸溢滿柔軟的笑意,「最喜歡你了喲,主人~」


第80章 番外四

  祐理一臉懵的站在位於大阪的自己家門口,又轉過頭看向她身旁臉色平靜的齊木,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會突然和齊木一起來到大阪?

  ……似乎還要從昨天晚上說起。

  昨晚,她又被齊木壓在床上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臨近邊緣的時候,他突然低下頭埋入她的肩窩裡,然後低聲在自己耳邊說了什麼。

  結果因為身體在那一瞬間抵達了頂峰,高|潮來臨的餘韻讓她的腦袋空白了幾秒,只聽見了齊木的後半句話:「……好不好?」

  以為又是像平時一樣說著再來一次,祐理迷迷糊糊的摟住他的脖子,點了點頭答應了。

  然而在那之後,齊木並沒有再來一次,而是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就抱著她去洗澡了。

  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祐理就發現齊木正在收拾東西,她茫然的看著齊木往旅行包裡塞衣服:「……你在幹什麼呢?」

  「去大阪,」齊木言簡意賅的回答,然後抬起眼眸看向祐理,「見你的家人。」

  「……啊?」祐理呆了呆,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麼突然……要見我的家人?」

  齊木的動作頓了頓,起身走到她身旁,幫她把滑下來的肩帶拉了上去,然後撫上她的側臉:「昨天不是答應我了嗎?」

  祐理歪著頭眨了眨眼,眼神卻更迷茫了:「……答應了什麼?」

  齊木看著她清澈濕潤的眼眸,心微微悸動了一下,忍不住低下頭吻上她,然後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纏綿的勾勒著她的舌尖,然後退出來輕輕的舔了舔她的唇瓣,祐理立刻察覺到齊木的手已經伸到她的大腿內側。

  「既然不記得了,那我幫你回想一下吧。」

  齊木聲音曖昧的在她耳邊低聲說著,指尖在她的腿根處輕輕按了按,祐理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抓住了他還想繼續深入的手:「等等!我……我記得!」

  齊木停下動作,垂著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祐理轉了轉眼睛,硬著頭皮開口:「我答應了……陪你去大阪,對吧?」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答應的,但是既然齊木這麼說了,那肯定是答應了,為什麼不記得了……?

  看著祐理小心翼翼詢問他的表情,齊木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把昨晚被他脫下來丟到一邊的毛衣拿過來往她頭上套去。

  幫祐理穿好衣服後,齊木順手捏了捏她軟軟的臉頰,然後微微彎起嘴角:「走吧,去大阪。」

  ——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況。

  祐理給她哥哥發完郵件後合上手機,然後囧囧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所以,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來大阪呢。」

  「有重要的事,」齊木握住她的手,然後緩緩收緊,掌心灼熱的溫度漸漸蔓延著,「……非常重要。」

  非常重要?

  祐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卻發現齊木的唇抿的緊緊的,看起來似乎有一些緊張。

  這也難怪,因為上次哥哥來東京看她的時候,在她家裡發現了齊木的外套,結果因為自己一直瞞著他齊木的事,導致後來兩個人見面吃飯時,白石一直沒有給齊木什麼好臉色。

  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拐走自家妹妹的不法分子一樣。

  那頓飯的氣氛簡直空前的沉重,白石和齊木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沒有說一句話,在兩人巨大的氣場壓迫之下,祐理顫顫巍巍的吃完那頓飯,內心簡直要淚如雨下了。

  後來聞訊而來的她爸媽也見到了齊木,而且還一起吃了飯,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她父母倒是對齊木挺滿意的,完全沒有之前她哥哥和齊木僵持不下的現象。

  大概是她哥哥和齊木天生不對盤吧,祐理默默的猜測。

  緩緩的呼了口氣,祐理按下了自己家的門鈴,其實她有進去的鑰匙,但是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應該按門鈴比較好。

  門很快就從裡面被打開了,穿著白襯衫的白石從門口走了出來,他的手裡還拿著手機,螢幕上是她剛發出去沒多久的郵件。

  看到站在門口的祐理時,他微微愣了一下,才挑了挑眉示意她進來:「你的速度挺快的。」

  祐理頓時心虛的移開視線,直接瞬移過來的能不快麼……

  順手拍了拍祐理的腦袋,白石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外面冷,快進來吧。」

  祐理立刻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然後走到玄關換鞋。

  白石眼神溫柔的看著他越來越可愛的妹妹,余光察覺到跟著她進來的齊木時,他的臉色一僵,揚起的嘴角立刻就垮了下來。

  對了,他想起來了,祐理在郵件裡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聽到他內心想法的齊木腳步一頓,側過頭看向白石,正好和他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

  兩個人心思各異的互相注視了半響,一旁的祐理脫了鞋回過頭,看到他們倆還站在原地面面相覷時,有些無語的扯了扯嘴角,然後假裝咳了一聲:「哥哥,齊木是客人哦,這樣太無禮了。」

  「……」白石很想說他哪裡算客人,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彎起嘴角笑了起來,「沒錯,客人,看來我得好好招待才行。」

  「……」

  [呀嘞呀嘞……果然祐理的哥哥才是最棘手的。]

  齊木有些微妙的歎了口氣,看來想徵求他同意那件事的話,大概會有點困難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齊木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哥哥空助和照橋的哥哥,難道說這世上的哥哥都是這種感覺嗎?

  不過總覺得跟空助和照橋哥哥對比起來的話,突然就覺得祐理的哥哥真是太正常了——不,應該是那兩個人太變態了。

  在客廳裡坐好,白石在他們面前的玻璃杯裡倒上果汁,然後在桌對面坐了下來:「怎麼突然回來了?」

  「呃,」祐理側過頭看向齊木,「是齊木,他說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白石微微蹙起眉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然後沉下臉切了一聲,「怎麼,是來說服我交出小祐理可愛的照片的嗎?死心吧,我是不會給你的!」

  齊木:「……不是。」

  「很抱歉,就算你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也不會給你的!」

  「都說了不是了!」

  齊木的眼神凜了凜,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然後換成了跪坐的姿勢:「我有重要的話要跟你說,請你聽我說。」

  「……」白石沉默了一會,然後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對我說嗎?」

  「啊,」齊木表情認真的看著他,「是很重要的話。」

  「哦?想讓我聽的話,也可以啊,」白石站起身來往外走去,然後拿著網球拍走了進來,舉起網球拍刷的指向他,「決勝負吧!如果能贏我,我就勉強聽一下你的話好了。」

  祐理愣了愣,頓時不滿的鼓起臉:「哥哥!」

  「我知道,你是初學者,我的要求也沒那麼高,」白石的眉漸漸蹙緊,眼神灼灼的看著他「所以只要能從我手裡拿一分,就算你贏。」

  祐理頓時在心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什麼只拿一分,她哥哥可是職業選手啊,齊木連網球都沒碰過,怎麼可能從他手裡拿分,根本就是欺負人啊。

  不,等等,也不是不可能……齊木是超能力者,要拿分的話應該相當容易吧?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齊木站起身看向他,周身的氣場已經完全變了,「只要贏了,你就肯認真聽我的話了嗎?」

  「……」白石的眼神微微一沉,然後握緊了手中的網球,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沒錯。」

  *

  完全不知道什麼情況的祐理一臉懵的看著球場中對峙的兩人,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然而白石已經往空中拋出了球,然後揮動球拍用力的朝著齊木的方向打了過去。

  齊木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朝著球飛來的方向跑了過去,然後握緊手中的球拍,把這個球又打了回去。

  「哦?居然能打回來啊,」白石微微眯起眼,然後迅速跑到最佳位置回擊了這一球,「但是要從我手裡得分,還太嫩了!」

  要控制球不飛出場外,又不能用太大的力道,還要讓身為職業選手的白石無法接球,對齊木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但是他想要說出的話卻遠遠不是這點困難就能攔住的。

  這場賭上了人生的戰鬥,絕對不能輸!

  站在場外的祐理看著黃色的網球反復被打過來又打過去,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個人卻仍然僵持不下,已經打了數百個回合了,誰也沒有鬆口的意思,似乎都拼著一口氣,堅決不能輸這個球一樣。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太陽一點點的消失在天空的盡頭,街頭的燈光也亮了起來,場內的擊球聲和腳步聲不停交錯響起,祐理站在場外擔心的看著他們,想讓他們停下來,卻又莫名覺得無法阻止他們。

  無論是她哥哥還是齊木,祐理從沒見過他們如此認真的眼神。

  然而數小時的拉鋸戰,已經讓白石體力不支了,他的身體早就沉重不已,每跑一步都感覺下一秒就要崩潰一般,但是一看到站在旁邊的祐理,他立刻咬緊了牙關,朝著齊木打過來的那個球跑去。

  怎麼能這麼簡單的把祐理交給這個傢伙!

  然而身體已經不聽他的指揮,白石拼命的伸長球拍,卻也沒能追上這個球,球最終擦著他的球拍邊際飛了過去,然後穩穩的落在了界內。

  「15-0,我贏了,」對面球場的齊木長長的舒了口氣,手一松,手中的球拍就掉到了地上,他慢慢走到撐著膝蓋喘氣的白石面前,然後緩緩開口,「從今以後,我會代替你保護她,會一直守護著她。」

  說著,齊木朝他彎下腰,聲音也跟著低了下來:「可以……把祐理交給我嗎?」

  祐理一愣,心底頓時溢出一股酸澀的感覺,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

  齊木所說的重要的話……原來是這個嗎?

  「……啊啊,真是的,」白石胡亂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捂住額頭沉默著,半響之後才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然後慢慢站直身體看著他,「喂……如果你讓祐理受了委屈,我可是隨時都會接她回來的。」

  齊木緊握的手一松,然後抬起頭看向他,彎起嘴角淺淺的笑了起來:「我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祐理怔怔的站在球場邊,看著調轉腳步走到她面前的白石:「哥哥……」

  「祐理,要幸福啊,」白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有些無奈卻又寂寞的歎了口氣,「就算結婚了……也要記得常回來。」

  「嗯,」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祐理的臉上揚起了大大的笑容,「哥哥才是,快點去找個女朋友吧。」

  「笨蛋,喜歡你哥哥的人多的是啊,」白石回過頭看了齊木一眼,然後彎下腰附在祐理耳邊悄悄說,「要是他對你不好,就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教訓他。」

  「不用哥哥出手啦,」祐理揉了揉紅紅的眼眶,然後揮了揮拳頭,「我自己就能修理他了。」

  她的視線和站在不遠處的齊木交匯,心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縮,然後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是齊木的話,這種可能性大概等於零吧。

  *

  從大阪回來後,齊木帶著祐理去登記結婚了。

  齊木祐理,從今天開始,這就是她的名字了。


第81章 番外五

  一如既往的吃完晚飯之後打開電視,祐理看了眼右上角顯示的時間,然後疑惑的歪了歪頭:「啊咧……說起來,我上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來著?」

  剛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布丁的齊木動作一頓,側過頭看向她,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祐理應該是有兩個月沒來例假了。

  發現齊木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小腹,祐理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臉色變得有些緊張起來:「不會吧……也許,只是月經不調?」

  齊木沉默了一會,果斷拿上外套往外走去:「走吧,去醫院。」

  *

  忐忑不安的在檢驗室外面等了很久,直到醫院的護士把檢測結果遞給他們,然後彎著眼睛很開心的說:「恭喜你們,肚子裡有小寶寶了哦。」

  祐理一愣,下意識的捂住自己毫無起伏的小腹,然後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齊木:「有點……快?」

  ……怎麼辦,總覺得還沒準備好的樣子。

  雖然一直以來確實沒有採取什麼避孕措施,但是祐理也會有意無意的避過危險期,因為她還不想這麼早就要孩子,畢竟連大學的課程都還沒有結束。

  護士敏銳的察覺到眼前兩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女孩子看起來滿臉猶豫的樣子,而站在女孩子身旁的男性面無表情,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

  「那個,你真的是她的丈夫吧?」護士有些不確定的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資料,「齊木……楠雄先生?」

  齊木臉色不變的點了點頭,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往祐理的小腹瞟去,然後微微蹙起了眉。

  視線在神色各異的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護士不由得在心裡遺憾的歎息了一聲,看來也不是每個家庭都會熱烈歡迎新生命的到來的,至少,她面前的這對就不是。

  把檢測結果收了起來,齊木看了眼還在發呆的祐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走吧。」

  祐理陡的回過神來,周圍有些吵鬧的聲音又再次在耳邊響起,她默默的握緊齊木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變得安心了起來。

  穿過人聲鼎沸的大街時,看到齊木緊抿著嘴把她護在身旁,像是生怕別人碰到她一樣,祐理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用這麼緊張啦,」她輕輕的撓了撓齊木的掌心,然後微微翹起嘴角,「呐……要告訴他們嗎?」

  祐理說的「他們」是指雙方的家人。

  齊木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牽著祐理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先回家吧。」

  在三個月前登記結婚之後,原先祐理租的房子就有些不合適了,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乾脆掏出積蓄搬到了一個大一點的新屋子裡。

  還是學生的祐理當然沒有這麼多錢買下這個房子,基本都是齊木出的,彼時的齊木已經從大學畢業開始工作了。

  至於是什麼工作,因為齊木似乎簽了保密協議,祐理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空助給他介紹的,類似研究性質的工作。

  工作時間似乎非常自由,然而他每月拿到的薪酬卻驚人的高,每次看到卡裡的數字蹭蹭的上漲,祐理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一度讓她懷疑齊木是不是參加了什麼危險的人體實驗之類的。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齊木知道了,結果又被他按在床上做了好幾次,還抓著她的手把他全身都摸了個遍,證明他並沒有接受什麼奇怪的實驗。

  ……想想也對,以齊木的性格,寧願一分錢不賺,也不會讓人解剖自己的。

  瞬移到家裡的時候,祐理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確定沒什麼異常才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往玄關走去:「果然以後還是不要瞬移了……」

  才走了兩步,她的手腕就被齊木緊緊的抓住了,祐理愣了愣,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卻被他輕輕一拉,直接帶入了懷中。

  被他圈在溫暖的懷抱裡,祐理自然的摟住了他的腰,然後愜意的眯起眼,像只小動物一樣在他胸前蹭了蹭:「怎麼了?」

  齊木沉默不語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聲問:「祐理,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誒?」祐理的瞳孔微微一縮,她彎起的嘴角變的有些僵硬,然後又立刻笑了起來,「你在說什麼呢,難道你不想要嗎?」

  想要,他當然想要。

  這是祐理和他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想要,可是,如果是他的孩子的話,齊木很難保證這個孩子是個普通人。

  作為超能力者誕生於這個世界時,他被賦予了很多常人沒有的能力,但也相應的被剝奪了很多東西,成就感、緊張感、驚喜,這些他都感受不到,憤怒悲傷或是高興喜悅的心情也幾乎沒有。

  而給予他這些的,正是祐理。

  可以說是因為有了她的存在,齊木才算真正擁有作為一個普通人才會有的感情變化,甚至能夠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比吃咖啡布丁還要多的幸福感。

  可是這個孩子,也能得到和他一樣的幸福嗎?

  也許會更多的感覺到……不幸?

  齊木心裡各種想法混亂的交織著,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臉被輕柔的撫摸了一下,他的意識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然後對上懷裡的祐理複雜的眼神。

  「笨蛋,不要亂想啊,」祐理的指尖從他的側臉劃過,然後踮起腳摟住了他的脖子,聲音像是歎息,「雖然這個孩子來的比我想像的要快,但是你知道嗎,剛才你帶著我瞬移的時候,我突然變得很緊張……我害怕失去它。」

  「明明才知道它的存在,但是怎麼說呢,很不可思議的一種感覺,」祐理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拉,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就好像,已經能感覺到它了。」

  齊木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是他熟悉的軟軟的觸感,就像祐理說的,明明連起伏都還沒有,他的心底卻突然產生了一股滿足感。

  「而且,我覺得你會是一個好爸爸的,」祐理把臉埋入他的懷裡,然後偷笑了一聲,「隔壁的遊太不是很喜歡跟你一起玩嗎?」

  一說起游太,齊木的腦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現了改造人汽水超人2號。

  呀嘞呀嘞……他差點忘了,就算是普通人,也免不了會有很多煩惱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祐理開始變得嗜睡,也越來越喜歡吃東西,但是以前被她鍾愛的蛋糕和甜點,現在卻連看都不想看到了。

  肚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重,漸漸的連走路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必須要齊木扶著她才能在家附近稍微活動一下。

  因為沒有見過其他的孕婦,祐理以為大家懷孕了應該都是這麼大,結果齊木的媽媽齊木久留美過來看她時,忍不住微微蹙起眉擔憂的說:「總覺得……比一般人要大?」

  「誒?」祐理愣了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要大嗎?……和普通人不一樣嗎?」

  齊木也立刻看向祐理的肚子,因為他的透視能力對祐理不起作用,所以也完全不知道祐理的肚子裡是什麼情況。

  「這個……我有小楠和空助的時候好像都沒有這麼大……」齊木久留美微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的肚子,「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祐理抬起頭和站在身旁的齊木交換了個眼神,果斷決定還是去醫院看一下,結果出來後,祐理和齊木拿著檢測報告,一同沉默了。

  她的肚子裡,有兩個孩子。

  俗稱——雙胞胎。

  「看來……要重新考慮名字了。」

  **

  大概是因為祐理的身體素質一向不錯,在醫院裡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除去中間因為痛叫的撕心裂肺導致齊木情緒波動太大差點摧毀整個醫院的電子設備……總之,兩個孩子順利出生了。

  然而奇怪的是祐理記得之前檢查的時候,醫生還告訴她是兩個女孩子,結果出生之後就變成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這讓她產生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不過兩個孩子出生以後的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之後也沒出現什麼不太妙的事件,祐理也就松了口氣,然後趴在嬰兒床旁邊看著裡面睡的香甜的兩個小寶寶發呆。

  「哥哥,齊木佑介,妹妹,齊木千繪。」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千繪柔軟的臉頰,祐理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沒想到剛才還閉著眼睛睡覺的佑介卻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淺紫色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她,然後開口說:「媽媽,我餓了。」

  祐理:「……」

  發音雖然還軟軟糯糯的有些含糊,嘴角雖然還在流口水,但是這句話絕對不是一個才出生兩個月不到的寶寶能說出來的啊喂!

  就在祐理一臉懵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時,房門哢噠一聲被推開,齊木快速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停在嬰兒床旁邊面無表情的看向佑介:「你嚇到她了。」

  「……我餓了,」佑介一臉無辜的說,然後又拉上身旁還在睡覺的妹妹背鍋,「而且,千繪也說她餓了。」

  「別說謊了,千繪又不會超能力。」

  「可是我能聽到千繪的心聲。」

  祐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結果在她的逼問之下,齊木和佑介這才一五一十的說出了真相——

  齊木佑介是和他爸爸一樣的超能力者,而齊木千繪是和她媽媽一樣的普通人,在他們倆出生的那天,齊木就知道了這一切,然後立刻和佑介協商,要他好好的扮演一個小嬰兒。

  於是佑介全程學習他的妹妹,吃了睡,睡了吃,成功的瞞過了祐理,讓她以為自己的孩子都是普通人。

  祐理聽完之後一臉黑線:「……所以為什麼要瞞著我?難道覺得我會無法接受嗎?」

  「……大概是因為爸爸不知道媽媽在想什麼吧,」佑介慢悠悠的在空中漂浮著,臉上還是一副沒睡醒的迷糊表情,「而且媽媽覺得我是普通孩子的時候,不是松了口氣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

  祐理不由得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三個人還在交談的時候,在嬰兒床裡睡的香甜的千繪慢吞吞的翻了個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剛才還在空中漂浮的佑介一驚,在千繪完全醒來之前立刻瞬移到了她身旁,然後一秒進入睡覺狀態。

  祐理:「……」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千繪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然後彎起眉眼開心的朝著祐理伸出了兩隻短短的小手,祐理的表情頓時柔和了幾分,然後溫柔的把千繪抱了起來。

  躺在嬰兒床裡裝睡的佑介偷偷睜開一隻眼看了眼在祐理懷裡撒嬌要抱抱的千繪,然後沮喪的看向齊木——

  む不妙,媽媽現在一定更喜歡妹妹了。め

  む不會的。め齊木用心靈感應回答他。

  む但是,我也聽不到媽媽的想法啊。め佑介心裡這麼說著,然後變得更沮喪了,他倒是能聽到妹妹和爸爸的想法,可惜妹妹的想法基本都是「啊啊咿呀咿呀啊……」

  爸爸的就更難了,除了他想讓自己聽見的時候可以聽到,其他時候都聽不到,所以佑介每天聽到的都是方圓幾公里的各種人的碎碎念。

  然而他並不想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

  **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已經暴露了,佑介不用刻意隱瞞就放鬆了自己的緣故,晚上祐理剛睡著沒多久,就聽見了轟隆一聲巨響。

  她立刻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發現自己家的牆竟然破了一個巨大的洞,不止如此,連外面的街道都被毀了不少,而始作俑者佑介還在嬰兒床裡呼呼大睡。

  習習的涼風從洞外面吹進來,祐理被冷風吹的瑟縮了一下,然後感到齊木從背後抱住了她,有些慵懶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別擔心,我明天給佑介做個抑制器就好了。」

  他伸出手一邊指揮著那些零碎的石頭恢復原樣,一邊在祐理的後背落下細細密密的吻,牆壁完全恢復如初之後,齊木攬住祐理的腰翻了個身,瞬間把她壓在了身下。

  俯下身繼續親吻著她,慢慢把她的睡裙推到了大腿根部,手就從裙擺下鑽了進去,察覺到齊木的動作,祐理忍不住伸出手推了推他,壓低聲音小聲說:「佑介和千繪還在呢……」

  「沒關係,我隔絕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齊木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溫熱的吐息灑在耳畔,癢癢的感覺頓時蔓延到了全身,感覺耳垂被舔了舔,祐理忍不住發出了淺淺的呻|吟,小腹湧上了一陣酸麻感。

  然而她一偏頭,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嬰兒床,佑介和千繪正蜷著手面對面睡在一起。

  「祐理,不要看他們了,」齊木把她的臉扳了回來,眼神專注的注視著她,語氣也變得霸道了幾分,「看著我,我已經很久沒有碰你了。」

  祐理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然後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結果第二天佑介醒來的時候,發現不僅妹妹還在睡,他爸爸把媽媽摟在懷裡,也睡得很熟的樣子。

  佑介摸了摸自己餓的咕嚕嚕叫的肚子,剛準備把媽媽叫醒給自己喂吃的,就發現剛才還閉著眼的爸爸已經睜開了眼,眼神無比清明,怎麼看都不像剛醒的樣子。

  他帶著警告意味的朝自己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奶粉和牛奶瓶,佑介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只能自己控制著奶粉落入牛奶瓶中,然後讓勺子自動攪拌。

  大概全世界都只有他這個嬰兒能自己喂飽自己了吧,佑介有些悲傷的想。
作者: 依茶    時間: 2017-2-7 09:41

哇哇哇 第一次看到齊木的同人
看得蠻開心的
有些失望齊木的逗逼朋友劇情很少∼
可以說初戀是最難忘記的(哥哥雖然是第一個劇情,但是女主心裡還是覺得他是哥哥)
第二劇情的齊木也在各個時空的陪伴佔上風
我超喜歡齊木的!!
感謝作者大大和轉發大大
作者: 夜天羽    時間: 2017-2-7 18:18

終於再次看到齊木同人(T ^ T)
齊木同人找了這麼久才只看過兩篇∼
劇情的後面超甜的o(≧v≦)o
兒子也很可愛的∼
謝謝分享
作者: negai    時間: 2017-4-24 12:32

女主有著讓人喜歡的各種tag嗄。
色氣滿滿的齊木君也是棒極了。
作者: 夏祤昕    時間: 2018-8-3 00:16

超感動的!!!
齊神的文都超少不夠看
這一篇看的超開心
不管是傻傻可愛的女主角是齊神都超可愛的
不過最可愛還是佑介Wwwwww
史上最悲慘的嬰兒
超萌的!!!!!><
作者: 玦君    時間: 2018-8-3 14:40

沒想到cp居然是齊木!!作者筆下的齊木不算太崩,還不錯看~~~
還好女主與齊木相識相愛,不然真的不知道她得困在遊戲裡多久,真的搞不懂臨也的想法,臨也愛著女主?有點懸念~_~
溫柔不失霸道的齊木太讚了,一直覺得齊木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畢竟他有心電感應,能聽到人的想法,很多不好的想法也無所遁形呢...
原來當第二個燃堂力就可以了,我決定成為燃堂~~(大誤)
哈哈,女主與齊木其實滿搭的,給本書4.5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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