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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全世界都沒女主死得快》作者：茂樹【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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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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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7-14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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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全世界都沒女主死得快》作者：茂樹【完結+番外】
文案：
作為[川上富江]的分裂體之一，富江有一個偉大的雄心：
做世界上唯一的富江。
幸運的是神回應了她。
只要能證明她作為富江的價值，讓那些意志堅定的人也逃不過她的魅力，
就有機會成為唯一的【川上富江】。
食用指南：
女主蘇蘇蘇蘇！！！蘇的飛起！蘇的上天！
奧斯卡演技派女主，真•人間渣滓，真•遍地修羅場，但絕對不會虐女主。主角控天堂。
內容標籤： 英美劇 超級英雄 HP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富江 ┃ 配角： ┃ 其它：遍地修羅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38
第1章
章節1
這是一個熱鬧又華麗的夜晚。整個紐約都沉靜在世博會歡欣雀躍的氛圍裡。二戰的陰影仿佛突然褪去，在此起彼伏的高聳建築中，閃閃發亮的霓虹燈光以及眼花繚亂的產品，展示著人類最為先進的科技。
這些幾乎所有凝聚著人類智慧的輝煌成果，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為這藝術性的一刻瞠目結舌，合不攏嘴巴。也正是因此，那個人群裡的少女的存在就變得更為特別。
她甚至什麼也不需要做，就能夠將存在變的比斯塔克最新研發的磁浮汽車展示會更為吸引人的視線。
這是一位亞洲女性。她的美幾乎是充滿侵略性的。那在耀目燈影下，她的皮膚白皙的仿佛在夜色中也能發光，海藻般濃密的長髮更是慵懶的散落在單薄的肩膀。
她微微低頭，偶爾抬頭探視周圍，深邃的眸子仿佛吸收進光芒，暗沉沉的一片，透不出一絲光芒，看起來冷漠又神秘。
然後在周圍人愈來愈多的矚目裡，位於焦點的少女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這一刻仿若冰川融化，曇花驟開。她冷淡的氣質瞬間冶麗，宛如搖曳在夜色裡的大麗花，花色炫麗，嬌氣又矜貴。
也因著這笑意，眾人的目光暗自移向她注視的人——
史蒂夫•羅傑斯的眉頭不受控制的微微皺起，雖然他幾乎每時每刻都會被他人投以輕蔑的目光，但是顯然，不論如何都無法習慣這一點。
史蒂夫打起精神，向前快走幾步。他對日語的發音並不自信，但事實上卻標準極了，他喚著：「富江」。
而被喚作富江的少女已經眼睛閃亮的向他跑來。她甚至無法掩飾自己的依賴，仿佛菟絲花纏繞著藤葛，極盡全力的抱緊了史蒂夫。
富江抬起了頭，那黑色的眼睛裡仿佛只能夠注視著一個人：「史蒂夫，你來的太慢了。」
然後這個個子不高，身材瘦小的青年露出了無法掩飾的倉皇與無措，他因害羞而全身僵硬，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富江被他的窘迫逗笑，那眉眼彎彎，左眼下的淚痣在臉頰上隨笑意輕顫，史蒂夫艱難的轉開了頭。
「富江……」他的語氣都虛無起來：「你不應該……我是說……你先放開我。」
而此時的史蒂夫•羅傑斯自然不會注意到，少女的眼睛滑過虛空，並短暫停留，就仿佛那裡存在著什麼他無法看到的東西。
而富江則在注視後垂下雙眼，她歎息：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17。比她想像的還要低。
但是富江並未氣餒。
她與其他那些脾氣驕縱、自以為是的「川上富江」不同。富江是獨一無二的。她是唯一被選中的富江。她有耐心經過所有來自系統的測試，並且最終，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富江退開一步，她給史蒂夫留出他剛好能夠接受的距離。
「你下午的徵兵面試通過了嗎？」富江隨意拋出話題。
然後男人垂下了頭，金色的頭髮散落在頰邊，他正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失落，但那雙剔透的藍眼睛卻不會說謊，它告訴富江，他失敗了。
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尤其在她想要刷好感度的時候，由自己來問出，這簡直太蠢了！她必須要為此補救——
富江揚起手，在這一刻，她想到了許多用來安慰的話。然而在出口前，卻選擇捏住了史蒂夫的臉，指尖用力，掐的史蒂夫眼睛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淚光。
少女的臉上神情驕縱，眼睛裡去帶著擔憂：「別氣餒啊！」她看起來就像是在生氣。
在史蒂夫的注視裡，富江揚起頭：「你可是拯救我的人！如果輕易就被挫折打敗，那我就要生氣了！」
史蒂夫眨眨眼睛，在少女黑亮的眸子裡，回憶起他們的那場初見，也就是她口中的，他拯救她的事件——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當德國和蘇聯軍入侵波蘭，直接導致以英國為首的大英帝國與法國共同向德國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炮火正式打響。
而美國在日本偷襲珍珠港後，也正式加入了戰爭，全美境內幾乎所有的男性都去參軍，並且以能夠上戰場為榮！
為國效力！擊敗罪惡的法西斯！
然而也正是因此，國內的氣氛緊張。仇日情緒高漲。美國境內所有的日本人，以及與日本有合作的公司/工廠，都成為了「卑鄙」「無恥」「法西斯」的代名詞。
史蒂夫遇見川上富江時，恰巧是她最為狼狽的時刻。
他至今仍然記得那一天。他第一次在徵兵面試裡落選，甚至連複試都沒機會進入。周圍所有的人的目光平靜冷漠，並且毫無意外。對於他們而言，身高甚至遠不足5.5英尺（170cm）的他渺小的甚至無法完整的投影在他們的眼底。
這種藐視是輕蔑的，傲慢的。然而史蒂夫能做的也僅僅是握緊拳頭，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
他安靜的離開體檢處，沒有等待與自己同去的好友詹姆斯•巴恩斯出來。他內心有種預感，那就是好友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通過此次面試。
史蒂夫悄悄的歎了口氣，他厭煩自己低迷的情緒和內心暗自淌過的自卑。這些脆弱又敏感的情緒，讓他不確定在面對巴基的時候，自己神情是否會洩露出內心的情緒——他擔心自己會傷害到巴基。
這個眼睛湛藍如同天空的男人，他的內心就像是那晴空一般乾淨寬廣。比起嫉妒，首先擔憂的是自己的失落，會讓好友不敢為自己的成功而真正喜悅；首先擔憂的是，自己的自卑與低迷，會無法全心全意的為好友慶賀；首先擔憂的是……他會傷害到自己的朋友。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史蒂夫見到了川上富江。
在布魯克林大橋上，橫跨整個紐約的東河在下方沉默的流淌著。一個面容冶麗的少女光著腳站在橋上，裙擺點綴著細碎紅花的白色長裙在安逸的晚風中輕柔擺動。橋上的燈光柔軟的披撒在少女的身上，讓她本就烏黑的發更顯光澤，讓她白皙的皮膚，仿佛也發出了溫暖的光暈。
史蒂夫幾乎愣住了。他停在了原處，仰著頭注視著高處的女孩。然後他才注意到……她在哭。
「你，你還好嗎？」史蒂夫不確定的詢問著。
他向前靠近幾步，意識到自己也許見到的是一個陷入絕望的少女。而她之所以會站在這裡，也許正是因為遭遇了什麼挫折，想要做……傻事。
不論是他的作為一個成年人的責任感，還是他的善良，都讓史蒂夫無法裝作看不到，他甚至沒有辦法掩飾自己的擔憂。
「也許你願意下來聊一聊……」史蒂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很有歧義，他忙著去安撫眼前這個女孩的情緒：「我猜，我猜你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當時的女孩，也就是川上富江在聽到他的試探後，冷淡的轉過了頭。她的黑眸漆黑的宛如兩點黑墨，幽深沉默，不見光芒。她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史蒂夫，就在史蒂夫以為她會聽自己的話走下橋鎖邊緣時，富江卻又再次轉過了頭。
她看著遠方，聲音輕的仿佛要飄散在空氣裡。
「與你沒有關係……」她歎息著，一滴淚水劃過了左眼下的淚痣，讓她垂下的眸光看起來無比哀傷：「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在乎我」。
史蒂夫感覺就像是一雙手攥緊了他的內心，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讓他覺得一瞬間呼吸困難。他幾乎回憶起自己和巴基在孤兒院裡生活過的童年。那些在他年幼時盤繞內心的想法……與這個女孩的想法幾乎一模一樣！
如果他能夠看得到富江的內心，就會聽到這個垂目流淚，仿佛下一秒就會跳入東河永遠消失的女孩的內心，正聆聽著耳邊的電子音。
它彙報著：[史蒂文•羅傑斯：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7。]
第2章
章節2
「在想什麼呢？史蒂夫？」史蒂夫眨眨眼睛，瞬間退出了回憶。他看著小心觀察著自己神情的富江，神情終於輕鬆起來：
「我只是想到了你，你說我救了你。」富江因史蒂夫的話陷入回憶，然後微微抿唇微笑：「是的，當時……確實是你救了我。」
[回憶]：
「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也許你願意聽一聽我今天的經歷？」青年神情忐忑的詢問著，然後見少女神情冷淡，不見好奇，也不感到氣餒。
他悄悄的，緩慢的向著富江靠近著，然後一邊打開話題，引開對方的注意力。
他開口：「你應該有注意到，最近很多的大人都去參軍了。也許這些人裡還有你的親人，或者你的朋友。」
「如果你對政治感興趣，或者有瞭解過你身邊男人們的話題，相信一定會知道這一切的原因……」史蒂文注意到少女身側的手默默攥緊成拳頭，因為太過於用力，纖細手背上的血管甚至清晰可見，這讓他有些許遲疑……也許他的話題不合時宜？
然而他還是決定將話題繼續下去。
「參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不，應該說，保衛祖國，為國家揮灑熱血，是每個男人的夢想。人們為能[為國效力]而自豪，為[與罪惡抗爭]而自豪。」
「參軍……它代表著勇敢，堅強，無畏。我真希望能上戰場。」
史蒂夫注意到少女在他說出這句話時，快速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因為太過於幽深，讓人猜不透情緒。但是這並未打斷他的話語。因此在少女再次轉過頭後，史蒂夫繼續講述著自己糟糕的一天，然後繼續緩慢的靠近著——
「我去申請當兵了。當申請表拿到手裡時，我甚至感覺自己血脈裡的血液都加快了流速。這種激動的情緒太過於清晰，我迫切的希望能夠借此來證明自己！」
「然而，一切和我想的並不一樣。」
史蒂夫停了下來。他因為過於直白的剖析自己的內心而感到些許遲疑。這種將自己□□的呈現在桌面上的感覺並不好。但是當少女再次小心的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再次扭開頭後，責任感終究還是佔據了上峰。
史蒂夫深呼吸，再次開口：「我失敗了。他們甚至拒絕為我提供體檢，如果不是我強烈要求，我甚至連面試環節都無法參與就會被刷下來。」
「這不公平！」少女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無比堅定。她轉過頭俯瞰著史蒂夫，她的黑眸依然看不透情緒，然而史蒂夫卻覺得，她在等自己繼續講下去。
這種感覺太過於奇妙，但是卻並不糟糕。史蒂夫想著，微微抿唇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對於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講述自己的內心，一開始是一件略顯困難的事情，但是當意識到對方也在認真的聆聽，就覺得似乎剖白自己也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困難。
史蒂夫笑了起來：「你看，我長的並不高，甚至遠遠不足5.5英尺；我有很多先天性的疾病，這些病症在我出生起就伴隨我，讓我虛弱，讓我無力；我並沒有很高的學識，遠遠算不上一個聰明人，因此也很難尋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他雖然這麼說著，但是那雙湛藍剔透的眼睛卻不見陰霾。
史蒂夫確實為此痛苦過、失落過，但是這些不足，卻從來未曾真正擊敗過他。
他坦白著自己的「缺陷」，他正視了它們。然而此時此刻，這雙真誠的注視著少女的雙眼，卻讓她一時無法無動於衷。
他在試圖拯救她。
他在剝開自己的傷口，將以往試圖掩蓋的，鮮血淋漓的傷口呈現出來，就是為了拯救她。
然後富江注視著史蒂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只纖細的手骨骼分明，掌心還帶著做工的繭子，他與魁梧有力的形象差的很遠很遠……然而在這一刻，少女的神情卻柔軟了下來。
她牽住了史蒂夫的手，在落地的瞬間崴腳，順勢倒進了男人的懷抱裡。
[雖然他人的好感可有可無……但是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她很期待。]
史蒂文的好感，在將富江解救下橋鎖後升了5點，共計12點。這點數也許有一部分是因為他救了對方而升起的，但是當聽完富江的煩惱後，又一次提升了5點。
在系統的設定裡，川上富江作為被美籍夫婦收養的日本人，因為日本襲擊珍珠港的事件而被差別對待。
整個國家陷入了仇日情緒。所有與德國、日本以及任何法西斯產生聯繫的東西都讓人反感，更何況是一名明顯流淌著亞裔血統的女性。
她因為校園欺淩而不得不退學。本就對她感官不好的女學生們抓住一切機會將富江孤立，而男同學們很大不一部分熱血澎湃的投入戰爭，一部分則因為她尷尬的血統而冷眼旁觀。家中的養父母更是全不掩飾自己對於收養她的後悔……
真可憐。
史蒂夫眼睛水汪汪的注視著富江，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同情冒犯到富江，然而遺憾的是他的眼睛乾淨的就像是清澈的泉水，一眼見底，什麼情緒也無法隱藏。
富江卻微笑起來。少女素淨秀美的臉上露出倔強的笑容，這讓她在晚風中蒼白的臉更動人：「我不會被打敗的。」
「就像你一樣。」她注視著史蒂夫：「就像你那樣堅定。」
「我不會被打敗。」那蹁躚的睫毛仿佛承載著柔光，讓黑眸也顯得格外溫柔。當富江注視著史蒂夫的時候，幾乎讓他產生了她注視著的是她的全世界的感覺。
史蒂夫眨眨眼睛，然後靦腆的笑：「是的，那真是太好了！」
而富江？她聆聽著[好感度+5]的消息彎起眉眼，笑意更是天真又柔軟。
然而遺憾的是，史蒂夫的好感達到17後，就再也不曾漲過了——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的富江，比任何人都知道【川上富江】的魅力。那是可以剝奪人理智的魔性，一顰一笑，都能夠牽動著人的神經……
至少在上個世界，川上富江的存在讓整個日本島沉淪了。而與【川上富江】有著相同配置的富江，卻從與史蒂夫初見至今始終未曾因為外表的優秀獲得過好感度——
富江搖搖頭，不論如何，此次約史蒂夫•羅傑斯見面，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甚至不足一半的好感度。她揚起笑容，動作親昵的向史蒂夫靠近一步，然後伸手攬住了史蒂夫的手臂。
青年因富江的動作而有一瞬的僵硬。他為難的注視著富江，卻在少女執拗堅持的眸光裡無奈的妥協。
「出發——」
總有一種，和富江在一起，就會被帶跑節奏的感覺。
史蒂夫無奈的搖頭，然而卻遷就的加快了腳步，跟隨著富江的節奏向著不遠處的產品展示會前進。
這是由斯塔克工業專門搭建的展示台。奢華的燈光與獨特的展臺，都毫不客氣的彰顯著「斯塔克」的財富。
在他們趕到時，霍華德•斯塔克正開始展示第三波產品。
這是一輛顏色火紅的跑車，流暢的車身線條優美又別致，一眼就吸引了觀者的視線。斯塔克先生對台下的觀眾們露出一抹試圖矜持但是卻難掩得意的笑容，他在介紹著自己的產品——
「史蒂夫？」一個難掩驚喜的低沉聲音在他們左側響起。富江和史蒂夫順著呼聲望去，就見到一個穿著軍裝的高大男人擠開人群向他們走了過來。
他身材高大，長相英俊，深邃的眼窩裡鑲嵌著翠綠色的眸子，就像是兩顆剔透的寶石，整個人充滿了魅力。
富江的目光流連過他挺拔的身材和寬闊的肩膀，隨後沉默的垂下眼睛，依賴一般的向身旁的史蒂夫走進一步，並悄悄的握緊了史蒂夫的衣擺。
史蒂夫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被自己的摯友轉移了視線。他的臉上流露出見到了朋友的快樂，然而卻被對方穿著軍裝的英挺打擊到了。
史蒂夫喃喃的詢問：「你已經被分配了」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用了肯定句。
他的朋友，也就是詹姆斯•巴恩斯因史蒂夫的神情一時有些踟躕，但終究還是平靜的點頭：「是的，107陸軍師。」
「詹姆斯•巴恩斯中士。明早就起航去英國。」
史蒂夫難掩失落的低頭，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恭喜自己的好友。隨即他感到自己的左手被一雙纖細柔軟的小手緊緊握住，就像是要，傳給他勇氣與自信一般。
史蒂夫側過頭，就看到富江注視著自己。她嘴唇緊抿，但目光裡毫不掩飾對自己的信任與肯定。而黑眸深處，卻難免流露出一抹擔憂。
當他們彼此對視，幽深的黑眸裡完整的倒映出史蒂夫的身影，他在那裡看到了自己。
[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22。]
第3章
章節3
「嘿，史蒂夫，難道你不打算和我介紹一下嗎？」巴基詢問著。他的眼睛裡承載著理解的笑意，主動轉移著話題。
而在他的詢問下，史蒂夫也快速的從沮喪中掙脫。史蒂夫笑了笑，一邊輕拍藏在自己身後的女孩的手臂，一邊介紹：
「這是富江。」他吐出日語名：「是個非常好的女孩，你會喜歡她的。」
巴基眨眨眼睛，遲疑的學著史蒂夫的發音喚出富江的名字。在出口的瞬間，富江在史蒂夫身後探出了頭。她身後的長髮因這動作滑落身前，象牙色的皮膚散發柔光，在燈影照射下幾乎能看到柔軟淺色的絨毛。
她鼻樑挺秀，嘴唇柔軟又紅潤，臉頰上帶著少女特有的粉嫩。她仰著頭注視著巴基的舉止，將左眼下的淚痣完整的呈現在男人的眼裡。
帶著一種純真的嫵媚，眯著眼打量著他。
等等，打量？
巴基微微挑眉，果不其然看清了少女黑眸裡的警惕與防備。她的眼神並不友善，甚至藏不住自己的抵觸。巴基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觸怒了對方，但是顯然，這一切讓他難免好奇起來。
「你從哪裡撿到的小姑娘~？」巴基打趣著史蒂夫：「我可不知道你還認識一個日本女孩~」
嗯？日本女孩？
巴基想到了某些可能。他的眸光不由的再次轉移到富江的臉上，同時狀似隨意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軍裝，果然看到富江暗自皺起眉宇，同時更緊的貼近了史蒂夫。
……她可，真是依賴史蒂夫呢。
巴基臉上的笑意真誠了許多。
與此同時，富江輕輕眨動雙眼。她聽到系統的介紹：[詹姆斯•巴恩斯：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5。]
這又是一個沒有因為自己的外表而增加好感度的人。但是事實上，富江幾乎每時每刻都能夠聽系統對周圍人好感度的彙報。其中大部分人的好感度的初始好感就在50。至今為止只有史蒂夫以及巴基的初始好感度為0，並且不會因為她的外表而對她特別對待。
……有趣。
就在巴基與史蒂夫交談時，兩個打扮時尚靚麗的女性從巴基身後走來。為首的金髮女郎不滿的拍了拍巴基的肩膀，語氣嬌嗔：「你怎麼走開也不叫我~？」
話音剛落，就首先看到站在史蒂夫身旁的富江。
女人對於比自己長相出眾的同性總是抵觸的，尤其對方還出現在自己頗有好感的男人面前。這會讓抵觸快速演變為警惕與防備。
金髮女郎伸手挽住了巴基的手臂，她不掩飾自己的審視：「她是誰？」
富江轉開了視線，她搖了搖史蒂夫的手：「走嗎？」
「嗯？嗯，好……」史蒂夫點頭著，然後富江注意到他剔透的藍眼睛快速的掃過金髮女郎的臉。
富江垂下雙眼——她在掩飾自己的不滿。
亞洲女性看起來總是要顯得比本身的年紀更小，尤其富江的設定是還未成年的16歲，即使她的身材已經發育的凹凸有致。但是對於史蒂夫這類成年人而言，富江雖然是一位有魅力的女性，但是比起他年紀顯然要小太多了。尤其在初見的時候留給史蒂夫的「無助的少女」映象太過於深刻，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史蒂夫恐怕都不會將富江看做是一位有性吸引力的女性。
除非她成年。
然而成年，至少還有兩年。如果在這兩年間，她金髮碧眼的甜心被別的女人摘走了，她又要去哪裡得到史蒂夫的100好感度回饋系統呢。
富江抿唇。她最終選擇壓下自己內心的想法，轉而姿態強硬的握緊史蒂夫的手,語氣甚至是驕縱的：「我們離開這裡。」
史蒂夫眨眨眼睛，他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巴基，不知道聯繫了什麼，顯然將少女的舉止看作是某種不安。
他遷就的點頭，對身旁的好友遺憾的點頭：「我要先離開一下，等結束了我去找你。」
巴基點頭，眸光不著痕跡的劃過史蒂夫身旁的富江，態度親切又瀟灑的的擺手：「那我們只好下次見了……富江小姐。」
而回應他的，是少女不耐煩的抿唇，並牽緊史蒂夫的手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的背影。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並且對軍人有本能敵意的大小姐。]
哦，還有[對史蒂夫難以言說的佔有欲。]
巴基帶著興味的觀察著越走越遠的兩個人的背影，他遲鈍的好友史蒂夫顯然對此一無所覺，這讓巴基反而好奇起兩人接下來的發展。
不過這種好奇是極為短暫的。當女伴再次不滿的拍著他結實的手臂，撒嬌般的貼近自己引起關注，英俊的中士便快速的將好友以及他的小女友感情經歷拋到腦後，投入在自己前往英國前最後一晚的遊樂中。
而富江？她同樣將巴基第二次不知因何而起的5點好感度快速拋入腦後。她加快了腳步——
「等等，富江~等一等~~」史蒂夫快速的喘息著，讓自己急速的呼吸平緩下來。加劇的心跳讓他感覺呼吸困難，這種先天性的疾病總是帶給自己諸多不便。
而發現他不適的富江顯然無比愧疚。
少女站在史蒂夫的身邊，著急的快要哭出來。即使史蒂夫一再安慰她自己並無大礙，但她顯然不願意原諒自己魯莽的行為。
史蒂夫不忍的勉強站直身體，輕輕的拍了拍富江的肩膀：「你瞧，我什麼事也沒有……所以別再」自責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少女抱在了懷裡。比富江高不了多少的史蒂夫能清楚的聞到富江頭髮裡屬於沐浴乳的清香，帶著介於少女與女人之間的、所特有的柔軟的身體更是緊緊貼著他。
史蒂夫驚慌又無措的僵住了身體：「富江」一出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的毫無底氣！史蒂夫尷尬的咳嗽一聲，他試圖安撫總是會陷入不安情緒裡富江：「怎麼了？你瞧，我並沒有什麼大礙……」
而回應史蒂夫的，是富江輕輕的顫抖著，用那纖細的手臂更為用力的鎖住他的腰腹，將他們的身體更緊密的貼在一起。
男人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裡！
而就在他猶疑是否應該推開富江時，少女的聲音微弱的鑽進了他的耳朵。她語氣不安：「太過分了……」
「什麼？」
「只有我一個人被折磨的快要發瘋，這簡直不公平！」
史蒂夫迷惑的眨眨眼睛，他不確定他們在說的是否是同一個話題……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跟不上富江的思路呢？
然而富江並不打算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她的懷抱緊密，聲音裡帶著孤注一擲，當他們彼此對視時，那雙宛如籠罩濃霧的黑眸將史蒂夫的臉倒影其中，不容許他有絲毫的逃避：「你到底要無視到什麼時候？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在這樣的注視下，史蒂夫幾乎忍不住後退或低頭，然而目前的狀況顯然做不到這一點，甚至他發現他們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我們已經認識了7個月，就連你參加徵兵的經歷都已經有四次，但是你從來沒有正視過我——」那雙以往神情難辨的黑眸，因痛苦而含著一層淚水，這哀傷讓富江更具魅力。
史蒂夫慌亂的擺手：「你在說什麼，富江……」是他想的那樣？
「我在說我喜歡你。」
男人安靜了下來。他似乎並不意外，但是卻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困惑。史蒂夫一方面無措著，一方面因被一個優秀的女孩喜歡而暗自欣喜。
但是他最終抿唇：「我也喜歡你。」那雙溫柔的藍眼睛注視著富江，包容般的搖頭：「但是如果你說的喜歡……是愛，那麼我必須告訴你，富江——」
「你還太小了，你並瞭解感情……」
「也許等你在長大一點，你會意識到，你有多麼的優秀，你會遇到更多更出色的人。你的初戀，不該是我。」
而將他牢牢鎖在懷中的少女卻並不為所動。在漫長的沉默後，她精緻的宛如藝術品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譏諷，這讓她的神情充滿了戾氣。宛如溫順的動物豎起了利爪，固守著自己尊嚴。
她冷笑：「就算說的再如何冠冕堂皇，也無法掩飾你是個懦夫——」
「隨」你怎麼看，
而史蒂夫的話最終沒有機會說出口。那女孩一邊譏諷著嘲笑他，一邊流出了難過的淚水。她的眉宇間甚至掩飾不了自己的失望以及被拒絕的痛苦。
她湊近了他的臉。冰涼又柔軟的嘴唇顫抖的貼上了他的，就像是懼怕被推開，被拒絕——
[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32。]
作者有話要說：
課後問答：
巴恩斯見到富江後留下的第一印象是（ ）
A脾氣不好的大小姐
B脾氣任性的小女孩
C脾氣古怪的小孩子
第4章
章節4
史蒂夫最終沒有推開富江，當然也沒有回應。
當少女笨拙又青澀的吻離開他的嘴唇時，史蒂夫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是覺得松了一口氣……而不是因為緊張。
他們陷入了沉默。隨後，是富江先打破了沉默。
她的眼尾還微微泛紅，臉頰上有著哭泣後的淚痕，整個人楚楚可憐。
富江在史蒂夫想要開口前搖頭：「別說了，求你——」她咬緊嘴唇：「不論你想說什麼，別這麼隨意的對待我的感情。」
「你可以不喜歡我，討厭我，甚至嚴厲或刻薄的拒絕我……但是別用年齡來搪塞，這讓我覺得被你正視的資格都沒有。」
史蒂夫想要解釋自己並無惡意，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他閉上嘴，純淨的藍眸裡流露出內疚與慚愧。
而富江卻微笑起來，即使這笑容讓她看起來蒼白又倔強，就像是一個受了傷卻假裝不痛的人，她笑：「誰讓我年紀確實小。」
「但是我會長大的，我不可能永遠十五六歲。」她注視著史蒂夫，那黑眼睛仿佛能將人吸進去：「所以我要求你——」
「史蒂夫•羅傑斯」
富江喚著他的名字，那臉上的神情讓史蒂夫一時間移不開視線，他就像是突然間意識到這女孩有著怎樣的魅力，這讓史蒂夫只能訥訥的站直身體。
他聽到她的要求：「別逃避我。」
別逃避我。
史蒂夫在富江的目光裡，最終輕輕的點頭。他清楚以自己的性格，做到這一點會很難。但是至少在此刻，他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而當看到因為自己的回應，再一次破涕為笑的富江，史蒂夫的內心也不由的放鬆了下來。
富江神情自然的走到了史蒂夫的左側。史蒂夫注意到富江小心的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然後遲疑的，充滿試探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目光裡充滿了不確定，甚至還帶著擔心被拒絕的恐懼。這讓史蒂夫的內心甚至感到了莫名的憂鬱。他不確定是否應該堅定的拒絕，是否應該讓她認識到自己並不值得被她這樣喜歡。
但是就在開口前，史蒂夫卻最終屈服在富江眉梢裡流露出的脆弱裡。這讓他甚至升起荒謬的恐懼——
富江的世界裡一無所有。她之所以會如此看重自己，未嘗不是因為，她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的在乎她。那麼如果連自己都拒絕她……富江會不會再去做傻事？如果她再一次站在了布魯克林大橋上，還會願意來嘗試對她而言並不快樂的生活嗎……？
史蒂夫並不敢嘗試，甚至他必須得承認，出生至今第一次被女性表白，確實是一件會讓人感到幸福以及快樂的事。
他看了眼身旁，因為自己默許而偷偷露出笑容的富江，感覺自己的內心也仿佛變得溫柔起來。
被他人喜歡且重視……他很感謝。
[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37。]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富江陪同史蒂夫前往世博會的軍事博物館。在博物館內部，除去一些軍需品的展示外，就是正在開展的參軍面試，而這是史蒂夫為數不多的可以上戰場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棄。
因此在史蒂夫提出離開一會兒後，富江溫順的點頭同意，就到角落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而在史蒂夫離開後，陸續有人靠近她試圖與她搭訕，但全部被富江冷漠對待後離開。
直到另一個人坐了下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史蒂夫呢？」熟悉又陌生的聲線在她身邊響起。富江順著聲音望去，就看到詹姆斯•巴恩斯中士姿態隨意的依靠在博覽會的椅凳旁。
他綠色的眼眸快速的打量一遍周圍後，就露出無奈又了然的神情：「那個傢伙，還真是不死心呢。」
他在說史蒂夫不放棄參軍這件事。
富江沉默以對，她微微垂下頭，姿態中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抵觸。
這讓本來打算打過招呼就離開的巴基選擇坐到了她身旁的座椅上。男人語氣隨意的詢問著，甚至帶著些許好奇：「你看起來並不喜歡我，我做了什麼讓你不快的事情嗎？」
富江並沒有回應，她側過頭去，看向了史蒂夫前往體檢處的轉角。黑玉一般的雙眼在頭頂射燈的投影下顏色更為深沉，平添幾分憂鬱。
巴恩斯注視著富江的側臉，不由的發出一聲歎息：她可真美。
這種不帶欲求的，單純的注視終於還是拉回了富江的注意力。她轉頭，就看到這位巴恩斯中士托著下巴對她微笑，綠眼睛閃閃發亮，全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好奇。
富江冷冷的注視著巴恩斯片刻，見這高大俊美的男人全不為所動後，終於卸下了冷漠：「我並不討厭你，」她遲疑著開口，不確定自己的說法是否會被理解：「我討厭的，是你身上的制服。」
巴恩斯挑眉：「因為會聯想到戰爭？」他敏感極了。
「不，」富江輕輕搖頭：「我討厭，是因為它會讓我不斷意識到，我是一個日本人，我不屬於這裡……我的立場無比尷尬，我站在整個國家的對立面。」
她聲音輕的宛如歎息：「我……是敵人。」
巴恩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這樣年輕、冶麗的少女，卻有著這樣沉重的心事。那垂落的眼睫輕輕顫抖著，仿佛連光芒也不堪重負，以至於黑眸霧沉沉的一片，掛著一絲倔強的孤獨。
富江在[詹姆斯•巴恩斯：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15]的系統聲中更深的垂下頭。黑髮輕柔的拂過她單薄的肩膀，在燈影下綢緞般柔軟光滑。
雖然系統告知她，意志堅定的人不會輕易被她的外表動搖，然而並非全無機會。人類對於美的欣賞很多時候是一種本能，這種本能會讓他們在大多數時候，對美麗的事物抱有更多的包容與溫柔。
巴恩斯並未太長時間的陷入沉默裡。他在意識到自己搞砸了氣氛，或者說，自己搞砸了名為富江的少女的心情後，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也許你願意和我講一講你和史蒂夫認識的經過，要知道，我和他已經認識許多年了，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的存在——」
額，他好像又搞砸了？巴恩斯不確定的想到。富江因為他的話語顯然更沮喪了。少女顯然怨念頗深：「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她陰沉沉的注視著中士：「我們認識已經快要7個月了，也許是我和史蒂夫的關係並不算好的緣故？」
好在富江並未太久糾結於此，她最終率先移開視線：「史蒂夫，是一個非常棒的人。我們認識的時候，那時候戰爭爆發還不久，國內仇日的情緒很激烈……」
「那時候我險些從布魯克林大橋上跳下去的。」少女敘說著可怕的回憶，卻微笑了起來：「是史蒂夫幫助了我。」
「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幾乎沒有陰影。」
巴恩斯注視著富江，許久，他笑了起來。心情也感到莫名的愉悅，大概是替自己的好友高興的緣故：高興這世界上終於有人能夠透過那傢伙看似懦弱矮小的平凡外表，認識到屬於史蒂夫•羅傑斯的，純粹又真摯的內心。
因著這喜悅，巴恩斯中士動作親近的拍了拍少女的發頂安慰：「別亂想那麼多，戰爭很快就會停止，到時候，所有的矛盾都會被化解。」
巴恩斯說著站起了身。他勾起唇角，深邃的綠眸徜徉過溫柔的河流，安靜的低頭注視著仰望著他的富江。在他的身後，是屬於這個年代、這場戰爭的軍需品。他們被固定在展示櫃裡，還沾染著硝煙與戰火，帶著無法化去的鋒利與冰冷，襯托的穿著軍裝的高大中士，也仿佛一柄出鞘的刀。
巴恩斯注視著富江。
然後他看到少女同樣目光愣怔的注視著他。在這漫長的對視中，彼此的視線相互交纏，一種強烈的，難以形容的吸引力讓巴恩斯錯覺自己陷進了富江的眸光裡，不知道哪裡發出細微的聲響，兩個對視中的年輕男女均仿佛被突然驚醒。即使富江在其後努力佯裝著自己冷淡的神色，然而耳尖卻羞紅了一片。在當他們視線再次相觸時，巴恩斯感覺自己似乎也被富江的羞澀傳染了，即使是短暫的瞬間，難以形容的局促讓他覺得後背都酥軟起來——
巴恩斯狼狽的後退一步，兩個人都意識到：他們受到了彼此的吸引。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巴恩斯想到。
她年紀還太小了，而且自己明天就要前往戰場……以及天知道他的兄弟對富江是否有別的想法。雖然在之前的接觸中巴基並不認為史蒂夫對富江有任何特殊的好感，但是……就像他想的那樣，這一切真是太糟糕了——他不該，他也不能。
「詹姆斯！」一個女聲嬌嗔的響起，正是巴恩斯今天帶來世博會的女伴。
金髮的女郎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如果你再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的話，我可不會原諒你了！」
然而終究還是捨不得這模樣俊朗的中士，一邊說著狠話，一邊挽住了巴恩斯的手臂。
巴基注意到富江臉上的神情真正冷淡了下來。
說不上是遺憾還是松了口氣，英俊的中士快速的整理好情緒：「那麼希望有機會下次見，富江。」
「再見。」富江說完，轉開了頭。
當詹姆斯•巴恩斯連同他的女伴完全消失在視野後，富江整理著系統最後的彙報：[詹姆斯•巴恩斯：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25]
第5章
章節5
當史蒂夫走出體檢處，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他的神情放鬆，目光裡還有著未散去的歡喜，那雙藍眼睛更是比以往還要閃亮。
他很開心。
富江想著，意識到這一次，史蒂夫也許成功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這金髮碧眼的青年語氣快活的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富江，然後看到少女輕輕的勾起嘴唇，目光真誠，卻也有著輕微失落的恭喜著：「那真是太好了。」
她的笑容有些苦澀：「你，很快就會被分配了……是嗎？」
此時，史蒂夫才意識到富江為什麼會失落。
他有些無措的摸摸頭髮，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少女。
而告知富江自己被錄取這一消息的史蒂夫，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最終隱瞞了自己之所以被錄取，是因為答應做[超級戰士]的人體實驗品。
他只是抿起嘴唇，露出一如既往的靦腆笑容，並逃避了關於富江的「分配」問題。
即使孤注一擲，但史蒂夫的內心裡多少都會有所不安。但至少在此刻，他不願意考慮作為實驗品的未來。
富江站了起來。
她神情踟躕、猶疑、擔憂……最終鼓起勇氣般攥緊了拳頭：「我今天不回去了！」
「什麼？」史蒂夫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我今天不回去了！」
富江說完，就在史蒂夫說出反對前堵住了耳朵。她的眼圈都泛起了紅，然而神情卻堅定著：「你反對也沒有用，我要在你離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我要和你在一起——」
史蒂夫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跟著顫抖了起來，說不出的開心與難過。然而最終也只是抿唇，堅定的搖頭：「不可以，富江。」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你父母會擔心的。」
「不，他們不會。」
富江神情冷漠。她輕輕的搖頭：「如果你的父母指的是我養父母，在一個月前，我就從家裡搬出來了。一個日本養女的存在讓他們在社區裡的地位尷尬，尤其他們的兒子去參軍了，就是為了驅逐殺死罪惡的法西斯。」
史蒂夫不可思議：「一個月前……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更何況，我覺得我還能應付的過來。」富江聳肩，然而故作開朗的眸光難掩黯淡。
史蒂夫無法再反對了，他意識到富江在這裡，真的就如她所說的那樣：一無所有。
最終，史蒂夫遲疑的點頭：「也許你願意帶我去看看你現在居住的地方……至少讓我知道那地方是否安全。」
回應她的，是少女彎起的眉眼。
「好。」她笑著，無比滿足。
[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40]
他們到達富江居所的時候已經是40分鐘後了。漫長的40分鐘裡，富江握著史蒂夫的手，穿過了三個街區，走過兩條大橋，最終在沒有路燈的盡頭，來到了一個破舊的樓房前。
富江在史蒂夫掩不住的擔憂裡，一無所覺的獨自歡喜著，一蹦一跳地，帶著戀慕的人走進了樓道。
她走的是樓下。
當門被打開時，史蒂夫注視著富江，首先感受到的是心疼。
這裡甚至連一個公寓都算不上，這只是一個地下室。即使少女已經極盡所能的將這裡裝飾的可愛又溫馨，但是依然掩飾不了它的潮濕與落魄。
這裡沒有可供通風的窗戶，沒有能夠供人挺直身體的屋頂。它逼仄，狹小，剛剛可供擺放一張床以及一個矮小的衣櫃。甚至連椅凳都沒有。
雖然在地面上鋪上了紅色的地毯，但是在唯一的照明就是一盞燈光昏暗的煤油燈情況下，紅色的地毯就像是乾涸在土地上的血液，失去本該有的美感。
「這是今天早晨維克太太送我的花，你喜歡嗎？」富江小心翼翼的捧起桌子上的花瓶，那裡插著幾束薔薇花，已經失去了最為芬芳的姿態。
而當她抬起頭，注視到史蒂夫皺起的眉宇，不由的抿緊了嘴唇。富江局促的站起身，她看起來，已經後悔帶史蒂夫來住所了。
而敏感如史蒂夫，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無意識的行為也許傷害到了富江。
男人快步上前一步，接過富江手中的薔薇。藍眼睛清澈真誠：「是的，它們美極了！」
史蒂夫愧疚的搖頭：「我讓你心情不好了嗎？抱歉……我只是，很擔心。」
他垂下頭，注視著手中的花瓶，由玫紅色薔薇們圍繞在中央的，唯一一束白薔薇，被襯托的格外無暇。
史蒂夫不由的握緊了花瓶：「我真的……很擔心。」
「這裡不夠安全，尤其是你一個人居住在這裡的時候。我無法想像，如果某天晚上有人在樓梯口、巷道間，埋伏等待著你的歸來……我無法想像如果有人在你沉睡的時候撬開了這裡唯一的房門……我無法想像……」
史蒂夫的聲音顫抖起來，他發現，他真的在懼怕。
富江太脆弱了。她還是一個孩子，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可怕。她甚至沒有意識到，**會讓一個男人變得多麼的可怕。
史蒂夫甚至不敢去想像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富江是怎麼一次次穿過沒有路燈的巷口，去來到自己的面前。
他後悔沒有更多的去關心富江的生活。
史蒂夫默默握緊了拳頭。責任感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讓他無法做到無視。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神情嚴肅真摯：「你願意，去我那裡住嗎？」
「哎？」
於是，富江抱著自己單薄的行李，最終跟隨著史蒂夫來到了他的住處。
這依然算不上什麼好地方，只是比之富江連站都站不直的地下室，史蒂夫的房子顯然要好太多了。在這間不大的單身漢公寓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陽臺、一個乾淨的小廚房、同時有著獨立的浴室。
富江好奇的四處在幾個小房間走動著，不掩飾自己對此處的好奇。
史蒂夫有些害羞的摸摸鼻尖：「我的房租提前交了一年，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裡住下去。因為應該不出兩天我就會離開了。」
擔心傷害到富江的自尊心，史蒂夫甚至強調著：「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如果你願意住在這裡，就當做是幫我看家，我反而才要感謝你——」
然而富江打斷了他。
她打斷了史蒂夫未盡的話語，深邃的黑眸亮極了。她微笑著：「謝謝。」
就像是在告訴他：別再說了，我都明白。
以至於最後害羞的人，莫名變成了史蒂夫。
當然，此時的史蒂夫還不清楚，這一天夜晚最大的難題即將到來——怎麼睡？
單身漢的房間裡可沒有沙發和多餘的被子。他理所當然打算將床鋪留給富江，自己在椅凳上湊合一晚。
然而富江當然不能忍受自己喜歡的人，在椅凳上蝸居一晚。
最終爭執到最後，也不過是雙方妥協。那就是兩個人同睡小床，只是被子由富江一個人蓋。
當史蒂夫躺在床上，聽到浴室的花灑聲在瓷磚上濺起水花，輾轉著卻難以入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害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緊張，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一次次的坐起身，又一次次的躺會床上。
他好想要逃跑啊。
史蒂夫悄悄的捂住自己發燙的臉，覺得自己真是太丟臉了！而就在他在內心做自我建設時，浴室被[哢擦]一下打開，水汽瞬間溢了出來。
在氤氳的霧氣裡，黑髮的、容貌冶豔的少女光著腳走出了浴室。
史蒂夫在看到富江粉嫩的腳趾時就迅速閉上了雙眼，他試圖製造出[史蒂夫已經睡著了]的假像。然而他忍不住顫抖著的厚密睫毛，以及紅透了的兩隻耳朵，卻又好像在誘惑富江[快來欺負我]。
[快來欺負我啊~快來啊~~快來快來~~]
他在說[我好害羞！我好想「嘭」的一下消失！]
[我好想逃走~~好想好想逃走~~]
緊閉雙眼的史蒂夫看不到，他面前的富江露出了怎樣的神情。她堪稱寵溺的勾起唇角，為史蒂夫•羅傑斯青澀的表現而開懷。
真可愛。
富江想著，然後抱住了史蒂夫。
感受著男人在她懷裡僵硬成一塊冰。而富江要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再將冰融化成為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38
第6章
章節6
史蒂夫就如同看起來一樣瘦弱。他對於很多人而言缺乏魅力，豪不性感，完全和動人扯不上關係。如果不是那雙乾淨澄澈的藍眼睛，恐怕整個人都毫無亮點。
但是富江卻完全不這麼覺得。
通過魔女之稱的「川上富江」裡誕生出的她，從擁有意識的那一刻，就共用了成千上萬個川上富江的記憶。那些記憶幾乎每一個都是川上富江與某個/多個男人的糾葛。
而傲慢、自以為是、並且迷戀被人追求熱愛的川上富江，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挑食。她不介意對方的人品、性格、長相、是否已婚，甚至哪怕他身材臃腫，兩鬢斑白……川上富江不在意。
她甚至很難發展處一段正常的戀愛關係。
不論多麼正常的男人，在接觸後都會逐漸被[川上富江]的魅力魔怔，變成一個隻知道佔有川上富江的存在。
[啊……也不是所有人。]
富江注視著史蒂夫•羅傑斯。她知道自己與[川上富江]有著本質的不同。也因此，她對於不斷共用記憶的川上富江快速厭倦，而希望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神回應了她。
他告訴富江，如果她能夠不斷證實自己的魅力，那麼就能夠成為「唯一」的存在。因為只要系統跟隨自己一天，她的細胞離開身體後最多只會被分裂一次，這意味著即使她流血、受傷，孕育出了新的川上富江，那麼殺死複製品，即使留下了川上富江的屍體，也不會再被重複複製。
在這裡，富江成為了本體。其他人都是她的複製品。
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回憶後，富江快速的回神，將注意力再次放在史蒂夫身上。這個青年在富江的擁抱裡始終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但是完全掩飾不了他的慌亂與無措。
富江笑了起來。
那聲音低沉又溫柔，輕聲吐息著鑽進了史蒂夫的右耳，讓他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都有些酥麻。
——畢竟這是史蒂夫第一次與女性如此的親密。
他將雙眼閉的更緊了，他在假裝自己睡著了。
一隻手輕輕的撫上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史蒂夫聽到富江的笑聲，她誘惑著：「睜開眼睛，史蒂夫……」
「我知道你醒著。」
不，我不能……史蒂夫抿緊了嘴唇。
然後他感到富江捏了捏他右耳耳垂，指尖用力，懲罰一般。史蒂夫不為所動。然而遺憾的是，這懲罰只是個開始，富江的惡趣味在史蒂夫被動的抵抗裡被徹底激發。
她開始玩弄史蒂夫通紅的耳朵，直到它的滾燙蔓延全身。
然後在史蒂夫繼續笨拙的假裝自己的熟睡裡，富江含住了史蒂夫的右耳。
她的舌尖勾畫著柔軟的耳廓，順著耳廓□□了一瞬史蒂夫的鼓竇，哈出喉嚨的熱氣順著史蒂夫的耳朵鑽進了他的身體。男人一個激靈，就立刻坐直了身體。
這一次，史蒂夫無法再假裝他的無動於衷。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刺激裡，史蒂夫感到血液沖向了他的下身，他在巨大的窘迫裡甚至忘記了富江還伏在他的身上，堪稱慌亂的坐起身。富江發出一聲驚呼後一同後仰，腿一軟，就又一次砸回了史蒂夫的身上。
屬於女性特有的柔軟的胸部為這衝撞做了緩衝，富江露出吃痛的神情，眼睛裡快速凝聚生理性的淚水，卻也讓兩個人的擁抱變得更為緊密、曖昧，讓人臉紅。
史蒂夫隱約覺得這一切不對，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幾乎想不起來富江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家裡——他忘了這女孩還是自己邀請來的。他的理智還試圖告訴自己，富江只是一個16歲的孩子，他不該，不該……不該什麼？
史蒂夫不確定，他只是覺得這一切的發生讓他無措、讓他害羞……同時也讓他的身體變得衝動。
、
他想要弓起身體，藏起自己起反應的下/身，但是又不願意驚動一無所知的趴在自己身上的富江。
史蒂夫在這樣的糾結中看了一眼富江。那湛藍的雙眸裡含著層淺淺的水光，眼尾還帶著一抹粉紅。富江幾乎忍不住幻想了一瞬史蒂夫高/潮時的模樣……即使他瘦小又纖細，但是富江卻覺得這樣的史蒂夫也很有魅力。
然而也只是一瞬。
她最終還是露出了無知懵懂的神情，坐直身體俯瞰著史蒂夫，語氣小心又忐忑：「我咬痛你了？你生氣了？」
「……不，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富江注視著史蒂夫，就好像在觀察他是否真的沒有在生氣。然後少女露出松了口氣的模樣。她跨過了史蒂夫，躺在了他的身旁，並且拉過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史蒂夫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他小心的弓起腿，並微微側過了身體。
而富江對這一切仿若一無所覺。她安靜的注視著史蒂夫，只要他微微側過頭，就能夠看到那雙幽深的黑眸裡承載著怎樣真摯的一份深情。那感情是如此純粹，如此動人……只要他微微側過頭。
史蒂夫確實這麼做了。
在富江漫長的沉默裡，他這樣善良的近乎老好人的性格，自然會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舉止傷害到了對方。然後，史蒂夫也沉默了下來。
這個對視仿佛能將時間也無限拉長。
是富江打破了沉默。少女的眼睛裡瀲灩著水光：「你會想我嗎？」
史蒂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清楚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善變極了！作為成年人的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把一個年輕又充滿魅力的女孩的好惡當真……然而這太難了。他只能控制著自己不去給她希望。他只能虛弱的在內心呼喊著，請富江來放過他。
然而少女只是執拗的再次詢問：「你會想我麼？」
「……我會的。」史蒂夫妥協。
然後富江笑了起來，她鴉羽一般的長髮灑落在身下的枕巾，在唯一的床頭燈的照射下閃動光澤，美的甚至有些虛幻，但是她毫無自覺。
她牽住了史蒂夫的手。
她仰望著對方。
她歎息：「我很不安。」
史蒂夫妥協了，他放棄了逃避：「為什麼？」
「因為你不愛我。」少女說著，那眼裡瀲灩的水光就化成了淚滴，滾落出眼眶。
「我這麼的喜歡你，喜歡到愛的地步，喜歡到只需要想像你的離開都覺得疼……但是你卻不願意愛我。」
史蒂夫閉上了眼睛，他歎息：「你……喜歡我什麼呢？」
這個問題輕的就像是在問自己。直至此刻，青年才將自己努力隱藏的那份自卑，那份膽怯，小心的透露出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史蒂夫•羅傑斯會有人願意來喜歡，不，是愛他。
而富江理解了史蒂夫的困惑。她在內心裡微微歎息。對於自己有好感的人，富江總是有著更多的耐心，她願意去幫助史蒂夫•羅傑斯解決他內心的心結。因此，富江並沒有顧左而言他。決定幫助史蒂夫重塑自信，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優秀。
富江放輕了聲音。
她說：「首先你有一雙比天空還要藍的眼睛，那裡乾淨又純粹。它會讓我聯想到廣袤、遼闊、純淨。在你的眼睛裡，我的身影被倒映的更美。」
她說：「你的手指纖細，甚至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卻堅定、溫暖。接納著一切世界所給予不公的對待，同時也會為所有對於他人的不公而握緊拳頭。你的手是有力的。比許多空有蠻力卻將他們揮向弱小的人更有力。」
她說：「你的肩膀不寬，我知道你其實還會自卑自己的身高。但是那有什麼關係，至少你從不曾在強權面前彎下你的脊背。」
她說：「你一直的夢想就是證明自己，甚至不惜前往戰場，即使你知道迎接自己的可能會是死亡。但是這就是你的勇敢，你不畏懼死亡，你畏懼苟且。」
富江呼喚著史蒂夫•羅傑斯的名字，她在說：「請看著我。」
史蒂夫悄悄握緊的拳頭，他覺得胸腔脹痛，喉嚨裡哽著什麼東西，只能僵著身體不動。然後富江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臉上，卻又強硬的讓他轉過頭。
而就是這個轉頭，讓史蒂夫努力控制在眼睛裡的淚水滑落了他的臉。
他捂住嘴：「不，我並不是……」史蒂夫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他只是語錄倫次的掩飾著這份內心的軟弱。
富江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他們第二個吻。依然笨拙又青澀，甚至這只是一個單純的碰觸。然而史蒂夫卻冷靜了下來。
他聽到了富江最後的理由。
「但是我最喜歡你的，卻是你包容了我。」
「包容了一無所有的，站在國家對立面的我。」
「你出現的是那麼及時，如果不是你，這個世界上早就不會有富江了……所以相信我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富江的瞳孔裡滲出了淚水，輕輕眨眼，淚滴就順著卷翹的睫毛滾落出來：「在未來，不論有誰出現，他都只會是遲到的那個人。因為我最最需要的，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只會是你了。」
史蒂夫沉默。
許久，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同樣沙啞，他請求：
「請給我……與你相愛的機會。」
……
史蒂夫答應了富江。
第7章
章七
當史蒂夫答應富江後，少女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她似乎不能夠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話，因此垂落的目光都顯得不確定與困惑。
而事實上，富江是在心底裡查看著史蒂夫的好感度。
雖然她努力的爭取著史蒂夫的認可，努力的讓他喜歡自己，並且在這個過程裡不可避免的對他產生著好感，但是比起他人永遠更愛自己的富江，卻也始終不會忘記自己之所以會與史蒂夫•羅傑斯產生交集的初衷，不會忘記她的目的。
而史蒂夫的好感度，在這一個晚上一共上升了35點，剛剛步入75大關。富江查看著系統標記處的，史蒂夫產生動搖的幾次時機。分別是：看到她的居所後產生的憐惜、出浴後的調戲、生理反應……以及她的告白。
相比之下，告白時對史蒂夫的肯定，反而是觸動青年最多的。他雖然看起來非常的老好人，但是遠遠不像看起來的那樣容易被打動。史蒂夫的內心無比堅定，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時，他就更加的不容易被動搖。
一開始富江就不是史蒂夫會心儀的類型，即使她美貌、可愛、柔軟、像菟絲花依賴藤葛一樣依賴著他。但是因為富江的年齡對史蒂夫而言太小了，所以一開始史蒂夫就沒有想過與富江的可能性。
但是就像是富江所說的那樣,她出現的是那麼的及時。在史蒂夫最自卑最沒有底氣，連同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然後說出了史蒂夫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的話。
是富江讓史蒂夫意識到自己並非一無是處。她給了史蒂夫自信和勇氣。
富江眨眨眼睛，掩去了自己心底所有的思緒，然後輕輕的鑽進了史蒂夫的懷抱裡。
「好」她閉上眼睛：「我會很努力的讓你愛上我。」
「我會讓我們[相愛]。」
史蒂夫輕輕的環住了富江的背。他看向遠處的目光深沉：「在此之前，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一些……我沒有告訴你的事情。」
史蒂夫注視著富江，那藍眸裡閃過了猶疑。他終於向富江，他此刻的戀人坦白：「我並非是由正規途徑被招入的士兵……事實上，我是作為實驗品被徵兵的。」
史蒂夫阻止了富江提問，他搖搖頭：「這是軍方近幾年一直在研究的超級士兵計畫，我只知道這個計畫從來不曾進行過人體實驗……我將會是第一名試驗品。」
「我本來並不打算將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我甚至和博士講好，如果我在實驗中死亡，我希望我的朋友們相信我是死在戰場上。」
史蒂夫的睫毛微微顫動，這暴露了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看起來冷靜。他終於抬頭注視著富江，眼睛裡有著不掩飾的難過：「我需要讓你知道，這可是會是我們的最後一面……」
史蒂夫嘴唇都在輕輕顫抖：「即使如此，你也願意愛我嗎？」
富江的回應，是毫不猶豫的用力擁抱住史蒂夫。她閉上眼睛：「我等你回來。」
「……你一定要記得，我在等你回來。」所以千萬不可以死。
[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80。]
很多年以後，當史蒂夫回想起這個夜晚，會回憶起許多甜蜜的記憶。例如富□□澀的吻，例如自己因富江的告白而樹立自信，例如少女擁抱自己時的堅定，但更多的，卻是富江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她仰頭注視著自己的模樣曾讓史蒂夫一度錯覺自己就是她的全部世界。
這是他們相愛的第一天，也是分別的伊始。
當史蒂夫•羅傑斯在火車站台裡最後擁抱富江後不得不登上火車，然後伴隨著火車所發出的轟隆隆的聲響，最終連同無數離開了自己的親人與愛人的士兵們一同前往戰場。史蒂夫擠過了眾多倚在窗邊的高大男人們，努力將自己的頭也一同探出了窗外。他看到自己的戀人並沒有注視著自己離開的的方向。她只是安靜的垂落下雙眼，注視著地面，黑髮在飄動中遮擋了她的臉。
看起來就像是在暗自流淚。
只是想像富江獨自哭泣，史蒂夫就感覺自己在心痛。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在他的生命中第一次因為一名女士而來疼惜，也因此讓他尤為記憶深刻。
而當史蒂夫到達陸軍XXX部隊的第一天，在快速的整頓休憩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富江寫信。而做類似事情的人，顯然並不僅他一人。
當史蒂夫將信封交給自己的長官的那一刻，他就開始期待收到富江的回信了。但即使對未來抱有再多的樂觀，在軍隊裡的一切顯然並不順利。
即使作為實驗品來到這裡，但是知道這一件事的人並不包括所有士兵。他的長官菲力浦斯上校，在接手史蒂夫的那一刻，就毫不掩飾對他弱小身材的不忿和失望。當然，許多人都對軍隊裡出現一個矮小瘦弱的新兵/同僚感到了不滿。
即使萊因斯坦博士一再向菲力浦斯上校（史蒂夫的長官）強調他的選擇是有依據的，但是上校依然對此表示出懷疑。
他懷疑的結果，就是要求史蒂夫必須隨同其他士兵一同，進行軍事化的訓練鍛煉體能，也因此，史蒂夫見到了負責他們訓練的特工。
卡特特工是一位充滿魅力的女士。她也許是一名英國人，也許流淌一部分著英國血液。因為她的語言裡有著倫敦口音。在第一面就給了質疑她特工地位的士兵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也許是長官是一名女士的緣故，史蒂夫不由的更加想念富江。因為卡特特工是少數同樣不曾對自己流露出任何不屑或鄙視的人。但是遺憾的是現在的史蒂夫不會因為他人的「公平」對待而輕易觸動。更多時候，他會因此更多回憶起富江的目光。
他的戀人與卡特特工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比起武力值強大，能夠一拳揍倒一個男人的卡特女士，他的戀人卻更嬌弱、更敏感。但卻有著不輸于卡特女士的堅定與善良。
富江是特別的。
軍隊的日子無比辛苦，史蒂夫幾乎所有的快樂都與富江聯繫在一起。他依靠在富江對他的信任，戀慕，對他一封又一封不間斷的信件與電話，支撐著度過了所有茫然又空洞的夜晚。
當他作為實驗品進行實驗的前一天，史蒂夫與富江通話了。
那時候他的戀人說了什麼呢？哦，這個傻女孩告訴他：「我已經買好今晚出發的車票，大概兩天后就能抵達。」
她的聲音輕而軟：「所以，請務必要在車站接我。」
史蒂夫因未知的觸動默默紅了眼眶。他想自己明白富江話裡的含義：她在請求自己，一定要活著迎接她。
當掛斷電話，富江最後看了一眼史蒂夫進入軍隊後的三個月間緩慢上升的5點好感度，雖然增長緩慢，但是她終於能夠暫時放下心來。
當好感度超過80時，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很難被他人介入，但是只有好感度達到85，富江才可以在保證即使並不頻繁出現在史蒂夫面前，它也會自然的、緩慢的增長。
她最後清點了一遍行李，然後踏上了火車——
[嘭！]深夜的衛生間傳出的沉悶聲響並未引起火車上的人的注意。大部分人已經陷入沉眠，少數還清醒的人也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富江將手指再次用力，跪在馬桶前的男人發出痛苦的□□聲，依然不放棄自己的反抗。
然而讓人遺憾的是，雖然這美麗冶豔的少女看起來弱小又脆弱，但是她卻完全不像看起來那樣善良。因此這個臃腫的白人男性最終被勒死在廁所裡，直至死亡，他的眼睛也未曾閉上。
富江將男人踢到一旁。她的頭髮淩亂，衣服的領口也被撕破，如果不是她早在進入這個世界前就向系統兌換了一些自保能力，恐怕最終變成一具屍體的人就會是她自己。
當然，擁有[川上富江]體質的富江是不會死的，但是她也逃不掉被強女幹的命運。
而社會版面的報紙裡最多出現一個微小到幾不可見的小題目，警示單身女性不能獨自外出，否則就難逃被/強女幹/猥褻/殺害等等厄運。
富江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隨即神情冷淡的對著鏡子梳理著自己黑亮的長髮，地上的屍體顯然不足以影響她的情緒。
——直到她「看到」自己流血了。在痛感削弱到30%後，即使是斷掉手腳的劇烈疼痛，對富江而言也並非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小的傷口，富江並不能總是第一時間注意到。
她流血的原因在於手臂內側被洗手台劃爛，流出算不上多的血量。它們滴淌在地面上，形成了三兩個並不明顯的血滴。當她注意到的時候，傷口已經自然癒合。然而她還是流血了——只有富江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她出神的注視著地面上的血滴，在自己的身體僵硬前，它們終於開始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的逐漸彙集到一起，然後在變大的血滴後迅速產生了意識，快速的向著富江的方向攀爬而去。
富江快速的跳開一步，沖向自己的血滴就落在了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血液在接觸到小腿皮膚的瞬間就融入了他的身體，不過靜默了一瞬，他的腿部突然蠕動起來。
仿佛有什麼東西試圖撐破他的皮膚，探出他的肌膚表層——一張人臉！
一張臉！
腿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臉。張開的嘴巴遊蕩在男人的小腿，然後汲取著他已經死去的，所有的溫度與養分，供養著她的出生。
富江後退一步，果然不論什麼時候看都會讓她感到無比噁心。
少女的臉上露出不掩飾的厭棄。她在摸遍身體後不曾見到可以打火的東西，因此不得不暫時退出衛生間。富江在觀察一周後確定不曾有人注意到自己後快速的回到位置，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水杯與火機。杯子中裝著她為了以防萬一而隨身攜帶的汽油。
她要燒死，即將誕生的[川上富江]。
作者有話要說：
富江體質存在二設，並不完全遵循原著，原著黨不要糾結。
劇透：你們還記得這文叫什麼名字嗎。
（茂茂說完露出了一抹森冷的微笑）
第8章
章八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地平線上，車廂內眾人才逐漸從昏睡中醒來。富江神色冷淡的整理著自己的頭髮與服裝，安靜的在門口等待著火車停下來。
而就在火車停止的同一時刻，距離百米開外的衛生間門口，傳出刺耳的尖叫聲。一位女士歇斯底里的發出呐喊，顯然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在她的尖叫中，許多附近的人們被吸引而去：在衛生間裡，一名中年男人被勒死在馬桶旁，他的眼睛裡充滿血絲，至死都未曾合上雙目。而在他的身體旁，他的右腿被人鋸斷。所用的刀具隨意的丟在地上，凝結了一地乾涸的血跡。
而被鋸斷的右腿？它被徹底烤熟，放置在一個用來盛垃圾的空盤上。衛生間裡還有著未散的焦肉的香味，不斷的鑽進每個人的鼻腔。
眾人陷入了恐慌。
如果在這慌亂中有人有心注意，就會發現這為姿容美麗的少女神情冷淡，不為所動，甚至身上的衣服也與昨晚所穿的不同。
她眉眼甚至不曾有過任何的觸動，就在車門開啟時安靜的邁步下車，眨眼間就消失在人潮裡。
而自然不會知道，衛生間那般讓人觸目驚心的一幕，會出自一位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少女之手。
但是顯然一切並不完全如富江的意。
當一枚子彈毫無預兆的鑽進她的太陽穴時，她甚至沒能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富江倒在了地上，血液瞬間彌漫到身下。綢緞一般的黑髮覆蓋住她的臉，看起來弱小而無辜，讓人聯想起那些被惡意摧毀的、沒有抵抗之力的小動物。沖她開槍的男人一瞬間露出了後悔的神情，他在氣惱自己的失誤浪費了一顆子彈。但隨即，這氣惱就快速的被抹去，這名殺手快速的收拾起自己的情緒。他的手摸上自己胸前的「超級士兵」血清，這才是他最為重要的任務。
負責接應他的九頭蛇組織的另一名成員，在注意到實驗品A（史蒂夫）追上來後選擇暫時按兵不動。他躲在人群之中，默默記錄著「新士兵」的身體機能。
是的，他的力量很出色，他有著非常傑出的反應能力，他的跳躍力也非常優秀，他的肌肉分佈的非常完美並且合理，他……
他在做什麼？
史蒂夫•羅傑斯簡直不能夠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他成功的度過了這次實驗，他並沒有變成「超級士兵」計畫的犧牲品，而是成為了第一名受益者，這本應該是完美的一天！
然而這一天又發生了些什麼？！
幾名男人毫無預兆的沖入了他們的實驗室，竊取「超級士兵」血清，並殺死了萊因斯坦博士！他一路追擊，而他們也確實群途末路了。
就在史蒂夫以為自己能夠證明自己的價值時……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富江，他可愛的，聲稱要自己一定活著迎接她的人，會倒在血泊裡……？
神啊，如果這是夢……難道不是太過於荒誕殘忍了嗎？
史蒂夫甚至一時間忘記自己的任務，他甚至覺得這一切的發生不夠真實，他跪在富江的身邊，卻不敢去觸摸她。
不敢去試探，她是否還活著。
卡特特工保護了他。這名強悍的女士站在史蒂夫身前沖前方射擊，同時拉扯著馬路邊的一個井蓋在身前做掩護，但是語氣卻毫無溫柔：「你發什麼瘋？！該死！」卡特詛咒：「現在是找死的時候嗎？！」
史蒂夫沒有回應她。他輕輕撫摸著富江冰涼的手指，回憶著就在不久之前的，戀人在電話裡鮮活的撒嬌。
史蒂夫瘋狂了。
他沖了出去，臉上的神情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與絕望，他撲向了子彈用盡正在裝彈夾的男人，手指攥緊，不見如何用力就將對方輕易的，仿佛扔一件衣服一般用力的摔擲在牆上。破損在地面的藍色血清甚至沒有引起史蒂夫的觸動。
而他與對方廝打在了一起——
卡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少女，神情帶著些許同情。但最終快速掩去。此時此刻，一名合格的，經驗豐富的特工應該將這起事件的影響壓制到最小。
因此卡特快速起身離開原地，組織著遠處一些好奇戰況的年輕人快去遠離現場。
也因此，卡特未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富江身下開始蠕動的血跡。它們像是有靈魂一般的彙聚在一起，然後快速的向著下水道的地方湧去，不一會兒，富江的身下就一片乾淨。而如果有人撩開她的頭髮，就會發現被穿開一個孔洞的太陽穴不知何時已經癒合，宛如不曾受傷一般——
漢克，也就是負責接應的另一九頭蛇成員注意到了。
在注意到殺手A的血清破碎，他就清楚此次任務已經失敗。也因此，當注意到富江身上的異動時他簡直覺得這是上帝送來的禮物！這意味著自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因此毫不意外的，他偷走了富江。
三個小時後，富江蘇醒。
她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遺體失蹤給史蒂夫多麼大的打擊，毫無血跡的現場讓所有人幾乎錯覺她的死亡是一個幻覺。然而史蒂夫卻知道並非如此。也因此他才更加不能原諒自己。
連帶著本應代他保護富江（屍體）的卡特，也讓史蒂夫心有芥蒂。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史蒂夫甚至無法平和的面對對方。
不過富江並不清楚這一切。她只是眨眨眼，就從昏睡中醒來。鴉羽一般厚密的睫毛宛如蒲扇，在她的臉上投下陰影。她烏黑的眸子看向漢克時，仿佛夾帶著難以形容的魔魅，撕扯著他的靈魂讓他陷入愣怔。
漢克的目光逐漸癡迷，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情緒出現了問題。
富江卻毫不意外。這個世界上目前未曾為她外貌產生動搖的，還只有史蒂夫和巴恩斯。漢克眼中沒有理性的癡迷才是她所熟悉的目光。
富江神色傲慢的依靠在車座上，語氣裡帶著並不明顯的趾高氣昂：「說吧，發生了什麼？在我中槍之後~」
在漢克的敘述中，富江陷入了深思。
不論如何，此時此刻她都不適合再次出現在史蒂夫的面前，至少下一次出現時，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復活。
最主要的是，在富江此次的大量失血後，會有另一個[川上富江]被分裂出來——
富江閉上雙眼，她感知著另一個分裂體的存在。在陰暗潮濕的下水道裡，她感受到川上富江逐漸有了自己的頭顱，脖頸……但是擁有完整的身體，也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但這並不影響她對川上富江的理解。分裂體對她一遍遍的詛咒甚至不曾間斷，不論她們誰，都對於[唯一]有著難以言喻的執念。
也因此，從[川上富江]誕生的第一時間，就同樣對[富江]產生了殺意。而不出意外的話，為了證明自己的唯一，她還會去掠奪富江的一切所有物。
而第一個目標，必然是富江所[愛]的，金髮碧眼的甜心：史蒂夫•羅傑斯。
富江閉上的眼睛。不僅沒有提出將她送返的要求，反而將自己的左腳踩在漢克的胸前，指揮著男人為自己的小腿做按摩。就仿佛正如她所表現的那般氣定神閑——
如果忽略她攥緊在身側的拳頭的話。
小人物漢克憐惜又癡迷的注視著富江，他開始後悔自己過早了將富江的資訊暴露給組織，想到要與富江分離，他就已經感受到了痛苦。
他可憐的女孩是多麼的無辜與緊張……（漢克的目光掃過了富江的手）。
他小心又虔誠的吻了吻富江的腳心，然後被少女一臉不耐的踩住了臉。
「滾開！」富江並未掩飾自己的厭惡。
與川上富江不同，這種毫無理性的扭曲的戀慕只能帶給富江困擾和厭煩，她難以為這些戀愛為榮。
她已經開始想念史蒂夫了……即使她給史蒂夫編造了那麼多的謊言。
富江想到自己想方設法的脫離那對情感畸形的、恨不能將自己永遠關進黑屋、鎖在身旁的養父母身旁，同時拼命在史蒂夫面前塑造出被孤立的養女形象……她曾為自己在史蒂夫面前塑造的面具感到過愧疚。
但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自己。
果然，雖然欺騙史蒂夫會有些抱歉……但是，她一定要成為唯一的富江呵。
少女霧沉沉的黑眸旋轉著幽深的暗潮注視著車外：九頭蛇？
——就去看看吧。
第9章
章九
這並不是一個帶來驚喜的旅程，這場看似危機四伏的[挾持],卻完全無法帶給富江恐懼與憂慮。
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能夠殺死自己的人與事物。即使是曾經讓自己敬畏的火焰，在沒有取悅到「神」之前，她的任何一次受傷都會以分裂出川上富江為代價痊癒。而她的死亡，也只是換一個地圖重生。
大概是源於這樣的底氣，富江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一抹冷淡與不以為意。也就是這種情況下，她見到了約翰•施密特。
這是九頭蛇軍團的頭目之一。他身上的全黑制服穿在身上簡直漂亮極了！西服領的設計優雅得體，而扣在脖頸第一顆紐扣的襯衣與領結卻讓他看起來極為禁欲。
而男人右肩的單肩章，則毫無掩飾的揭示他納粹軍人的身份。
富江站在漢克的身後沉默的打量著對方。在約翰•施密特聽到富江死亡卻又再次復活後，終於將自己的眸光定格在富江的臉上。
他可真是傲慢。
富江在心底挑眉，同時隨意查看著關於約翰•施密特的好感度。
攻略人物：約翰•施密特/紅骷髏
初始好感度：20
當前好感度：20
黑化值：0
她不理解為什麼約翰•施密特的名字尾碼著[紅骷髏]，但這並不影響她去注意到初始好感度為20的數值。畢竟不論是史密斯還是巴恩斯的初始好感都是0，那麼施密特的初始好感為什麼這麼高呢？
富江眨眨眼睛，暫時放下了疑惑。
她看向了黑化值。
這也是在史密斯和巴恩斯的攻略中不曾見到過的。她並不確定這一欄數值對自己的影響力是否重大，但至少有一點毫無疑問。
它的存在，是為了增加這場遊戲的趣味性。
而趣味，一定伴隨著攻略難度。
也就是這極為短暫的沉思，讓約翰•施密特（紅骷髏）注意到了富江。
他臉色蒼白，眼底帶著一抹青色，挑眉的神情讓他顯得更為冷酷。約翰•施密特注視著富江，在他仿若堅冰的目光裡，富江終於回過神來。
他們短暫的對視，甚至在這個對視裡，富江看得到男人眼中並未掩飾的，對她外貌的驚歎。
紅骷髏微笑起來：「聽說你能夠復活？」
[這可真是……有趣。]
隨即，在富江、漢克以及在場所有人都未曾反應過來之前，他用一顆子彈，洞穿了富江的額頭。
血液快速的從少女的後腦流淌而出，浸透了實驗室淺色的地板，鮮血的腥味讓漢克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這個曾經立志將自己一身奉獻給九頭蛇的男人發出暴怒的狂吼，隨即拔出自己腰腹的槍支——
遺憾的是他的復仇還沒有機會開始，就被這位軍銜不明，卻冷酷非常的男人一同開槍射死。
紅骷髏蹲下身，右手撐在下顎觀察著血泊中的富江。在片刻後，他邊搖頭邊站起了身。緩慢的邁過擋在自己前路的，下屬的屍體，卻也未曾再對身後投駐任何一眼。
[真是遺憾。]男人一遍歎息一遍緩慢向前走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奇跡啊——]
他冷肅著面孔將手槍再次插入槍套，動作灑脫非常，同時命令著站在角落裡的圓臉博士：「清理這裡。」
「喂。」
伴隨著一聲沙啞的女聲，紅骷髏快速回過頭去，前一刻還躺在血泊中的少女已經坐直了身體，她的臉色還有濺上去的血跡，而曾留在額頭的，觸目驚心的槍孔已經消失不見，如果不是被血漬浸透的黑髮與衣物，恐怕沒有人相信她在幾分鐘之前經歷了一次死亡。
「很痛啊，蠢貨。」富江咒駡著向她開槍的男人，目睹著這個從第一次見面起就無比冷酷鐵血的男人露出了堪稱狂熱的眼神。
她聽到系統的電子音響在耳畔：[約翰•施密特/紅骷髏：好感度+50，當前好感度70。]
而富江還未來得及為這狂增的好感度感到任何欣喜，一天內兩次大量失血讓她再次陷入了昏迷。自然，她也沒有聽到紅骷髏用顫抖的右手捂住了他的雙眼，那狼一般邪惡的綠眸裡目光深沉，佈滿由「不死之身」帶來的狂熱。
他沙啞的嗓音對博士說出了第二個命令：「養好她……然後我要得到她不死的原因。」
紅骷髏藏起的唇角露出殘忍的笑弧，他警告著：「只要不弄壞，這個實驗品、歸你了。」
邊說著，紅骷髏邊邁步走出了房間，留下身後的博士對著倒在血泊中的人陷入同樣的狂熱裡。
然後？然後這個矮小的，頭髮稀疏的圓臉博士注意到那些血液仿佛擁有了意識一般逐漸向著一處彙集，他發出驚慌又無措的一聲尖叫，然後又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說不出是什麼原因，這個樣貌猥瑣的男人退後一步關上了實驗室的大門，然後，他遠遠目睹著血液抖動著，彙集著，宛如被未知的能量揉捏在一起。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也逐漸在從中顯現。
那肉塊露出了一隻眼睛，在對一無所覺倒在地上的富江露出輕蔑的一撇後，她看向了幾米外的男人。
[過來……到我身邊來……來到我的面前……]阿尼姆•索拉，也就是這位元為九頭蛇服務的科學家先生，感到自己的腦海裡不斷發出著這樣的聲音。她們催促著他，誘惑著他，並一步步吞噬掉他的理性。
他試圖警告自己逃離此處，然而顯然，他並沒有如此堅定的意志，當他終於順從著聲音靠近肉塊後，阿尼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快活，就仿佛達成了畢生所求。
那肉塊只是躺在他的手中，就讓他感到了無語倫比的幸福。
[你要用火燒死她，去燒死她~！]肉塊，也就是川上富江誘惑著阿尼姆博士，她試圖命令他聽令與自己。但是在看到阿尼姆轉頭注釋富江時同樣狂熱迷戀的目光後，川上富江憤恨的閉上了嘴。
她再次怨恨富江成為「母體」這件事。不論她究竟是如何做到了這一點，都意味著川上富江不可能依靠他人的迷戀去指示他們做出傷害富江的行為，因為這種迷戀會一同投射在富江的身上。
但是同樣，那些從一開始就對富江另眼相看的人，卻不會對複製品的自己產生特別的感情，甚至很可能在接觸的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是個冒牌貨。
……該死！
川上詛咒著，一邊平息著自己的仇視。她最終依賴的摩擦著阿尼姆的手臂，引誘他將自己帶離此地，在富江還未曾醒來之前。
而她最終的歸宿，是被浸泡在阿尼姆博士房間的福馬林中，在這承載著宛如羊水一般的玻璃器中，川上富江竭盡全力的生長著。
而當長出頭顱，身體，以及四肢後，她將會殺死富江並取代她成為「母體」。
川上富江因這關於未來的想像而滿意的閉上了雙眼：是的，這個世界上，只需要她一個，川上富江。
第10章
章十
當富江睜開雙眼時，她的目光一眼就落在自己被桎梏在床沿的雙手。當然，這甚至不能被稱之為一個床，只是一個試驗用的材質類似鋁合金的長板，當富江微微仰頭，就能夠通過頭頂透明的玻璃看到實驗室外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好感度70的約翰•施密特以及圓臉博士阿尼姆•索拉。
而有[紅骷髏]之稱的約翰•施密特正站在在幾米外的距離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他綠眸幽深、唇角下撇，看起來陰沉又難以相處。
富江的睫毛微微顫抖，看起來脆弱又倉皇，散落在身下的黑髮襯得她的臉色更為蒼白，瞧，站立在紅骷髏身邊的博士已經露出了心疼憐惜的癡迷神色了。
雖然紅骷髏仍舊無動於衷。
富江垂下目光，她再一次確認紅骷髏的好感度，70的高分肯定的告訴她男人對她狂熱與迷戀，但是這種難以琢磨的冷酷態度，卻是富江警惕猶疑的根本。
而接下來的發展，讓富江意識到自己的不安並非錯覺。
約翰•施密特提出來針對富江的人體實驗。顯然，他對於富江有著很高好感度，但這一切幾乎都建立在富江「不死之身」的基礎上，這讓約翰•施密特首次感到[永生]距離他是如此之近！
如果他擁有富江一般不死的能力，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打敗他？阻止他？他將是世界之王！一個沒有弱點的神！
而得到他命令的阿尼姆博士，顯然還沒有為了富江反抗他的決心與勇氣。
阿尼姆首先觀察的，是富江的血液。
他在顯微鏡下所得出的結果是富江血液的活性與是常人的幾百倍之高，它們在離開人體後依然不會冷卻凝固，始終保持液狀，而將他們注入動物體內後則顯示出可怕的結果……
那就是不論是什麼動物，一旦被血液寄居體內，這滴看起來普通的血都會最大程度的去汲取自己所寄居的活物的生命力來灌溉自己，然後他們會形成一個大小不一的肉瘤，在養分（尤其是大型動物）充足的情況下，在幾周甚至幾天內長出頭部，當然，目前的研究還沒有順利成長成人類的案例。
這是其一。
其二，在研究中阿尼姆發現富江的血越多，則長出新富江的速度就越快，她們的個人意志就越強，但有一點都毋庸置疑，形成意志的肉瘤都無一例外的對富江有著高度的攻擊性，它們均不曾掩飾過對富江的仇視。但遺憾的是「新富江們」的血液並沒有富江的魔力，任何物理攻擊都會對她們造成傷害，並且她們的死亡也不會復活。
阿尼姆博士看向營養槽內的富江，她被浸泡在水中，一次次的死於窒息，但是卻也一次次的復活，即使頻率過於頻繁，但是少女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太多痛苦的神情，甚至她的神情看起來從容又悠閒。
她站在水箱裡，纖細的雙腳被鎖著鐵鍊讓她無法逃離。烏黑的發在水中流淌，當注意到阿尼姆的注視，少女微微側轉過身體。
她伸出了手，掌心向上，修長乾淨的指節仿佛等待著阿尼姆的撫摸與緊握。順著那纖細的手腕向上看去，阿尼姆就再不能移開目光。
少女漆黑的雙眸幽深的卷席著潮湧，那左眼下的淚痣仿若帶著某種魔性，推動著男人一步步的向她走進。
富江微笑起來，她動了動嘴唇，水中冒出一系列的氣泡，但是沒有聲音發出來。
她的口型在說：[幫我]。
當紅骷髏再一次來到實驗室時，他發現富江已經不在水中了。這位納粹軍官皺起了眉毛，他對於自己所有未被執行的命令都感到權威被質疑的不快，這會讓他升起可怕的殺戮欲。
阿尼姆博士顯然深知這一點。但這個懦弱的男人卻難得的沒有逃走，他兩股戰戰的顫抖著身體，聲音就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硬擠出喉嚨。
他在說：「我，我對於富江在水中死亡與復活的時間得出了結論，現在，現在已經展開了新的……實驗方向，我是說，我現在……開始研究普通藥物，對她身體會起到的怎樣的破壞程度……」
這個解釋被紅骷髏接受了。
男人挑起了眉頭，但總算放下了內心的戾氣。
然而阿尼姆博士卻並沒有停止。
他的眼睛掃過閉著雙眼躺在實驗床上的富江，仿佛被鼓舞了某種勇氣：「尊敬的……長官閣下」，阿尼姆的稱呼簡直不倫不類~
「我希望對於富江的研究擁有一定的自由，這是，您曾經許下的承諾。」
「您，您親口說過：[只要不弄壞，她就，歸我了。]」
約翰•施密特長官沉默了下來。
他野獸一般冰冷的眸光鎖定在這位博士的臉上，也因此更為清晰的看到這個樣貌猥瑣的矮小男人的眼中，盛滿了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渴求與希冀，及時是對約翰•施密特的本能恐懼，也未能折損他對於富江的渴望。
在漫長的注視下，他終於開口：「是的，我是這麼說過。」
約翰•施密特冷下了臉，他不清楚為什麼在再次提及歸屬權的時候自己內心會充滿難言的怒火，然而他顯然還是容忍了博士的放肆。
「是的，她歸你了。」
在說完這句話後約翰•施密特長官摔門而去，他需要整理自己內心簡直莫名其妙的怒火與憤怒，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居然會對這個年輕的，只見過幾面的女孩有佔有欲？這簡直莫名其妙！
她就是一個實驗體！一個純粹的工具！一個祝他登頂的墊腳石！
而讓阿尼姆博士全權負責關於富江的實驗毫無疑問對他有利無害，畢竟阿尼姆擁有更為系統的，更為專業的知識。
約翰•施密特深呼吸，他沉澱著內心起伏的情緒，將所有思緒強行扭轉向最近戰敗的幾場戰役，而其中注射了美方血清後的，號稱[美國隊長]的新秀顯然是主要原因。
約翰•施密特深呼吸：是的，這才是他要關注的重點。他與注射了不完全血清的自己不同，毫無副作用的血清很可能會讓那個美國人變得比他更完美、更強壯。
對約翰•施密特而言，現在最需要注意的，毫無疑問是那個該死的美國人。
富江？她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但不論約翰•施密特究竟怎麼想，很快，他就真的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富江的問題了。原因也很簡單，當名為史蒂夫•羅傑斯的美國人一次次率領軍隊打破他的侵略計畫後，納粹元首希特勒對約翰•施密特也顯露出了不滿。
約翰•施密特不得不命令阿尼姆博士暫停對富江的研究，轉而致力於武器的開發，在得到「魔石」的協助後，這一切顯然順利極了。
當党衛軍軍士再次攜元首的命令出現在實驗室時，約翰•施密特用他們做了實驗。只需要一槍，這屬於人類的血肉之軀就會完全泯滅與天地，甚至連一片血液也不會流出。
這已經屬於神的力量了，不是嗎？！
但奇異的是，他卻完全沒有考慮過任何用富江來做這武器實驗品的念頭，他甚至理所當然的將少女拋在腦後，甚至不為其套上鎖鏈，反而讓她自由的穿梭在研究所任何一個區域之內。
在某種意義上，他給了富江巨大的特權，然後刻意的去遺忘這件事，以及富江本人。
至於富江？她只是對隨時間推移後默默轉變為74的好感度微挑眉宇，就同樣將對紅骷髏的攻略一同甩在腦後。畢竟對於此時的富江而言還有比約翰•施密特更重要的事——
她在尋找[川上富江]。
這只是一種直覺，那就在這片區域內，除去那些已經死去的、成不了氣候的、以及已經被銷毀的實驗品肉瘤們，有一個川上富江逃過了眾人的耳目，正努力的汲取著能源拼命的成熟著。
一旦她成熟，天知道[川上富江]會給自己帶來什麼見鬼的麻煩！畢竟以她們芝麻大小的腦仁，恐怕根本不可能意識到，這個世界存在著許許多多不會被富江魔性的外表所迷惑的人。
[哢擦——]當感應門在富江的瞳膜下再次被打開後，她來到了一個新的房間。
在走廊盡頭擺放的是放大後的，屬於阿尼姆博士的照片，昭示著這間房間屬於博士。
然而……
「瞧瞧我看到了什麼？」富江微微歪頭，臉色露出甜蜜的笑容。
而目光所及之處，是半個身體浸泡在福馬林中的，[川上富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39
第11章
章十
「瞧瞧我看到了什麼？」
富江說著走上前去，身後的密碼門在她踏入房間後快速合上,整個空間裡只留下她與複製品兩人。
而伴隨著富江的走近，一直緊閉雙眼的川上富江突然睜開了雙眼。
——即使對方是如此努力的去掩飾，也依然洩露了自己的驚慌。
川上第一時間扭頭大量四周，然而遺憾的是在這個空間裡並沒有阿尼姆博士的身影，不，這裡甚至沒有第三人的出現。
「離我遠一點！」川上富江發出虛張聲勢的怒吼，然而富江只是不以為然的聳肩，就快速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瞧我看到了什麼？」富江再次重複了一遍，她打量著川上富江：「讓我猜猜，是誰救了你？」
「哦。瞧我，除了阿尼姆•索拉還會有誰？」富江冷笑：「他可真是善良，對嗎？」
「但是讓我驚奇的是，你竟然沒有去蠱惑他來殺掉我，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當然，更可能是你失敗了。」
少女感慨著，繞著將川上富江承載進去的柱形水槽走了兩圈，在這個過程中她更為清晰的認識到，川上富江在她一無所覺的此地，已經長出了大半個完整的身體。
川上富江的頭顯然是最先發育好的，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龐冶豔又迷人，烏黑的眸子與盈盈的淚痣組合在一起有種神秘的魔性。烏黑的發散落在光潔的肩膀上，另一半卻浸泡在身下的福馬林中，蕩漾在她不著寸縷的胸前。
渾濁的福馬林讓她浸泡在其中的身體若隱若現，然而依然能看出還略顯畸形的下身。顯然，能夠發育出能夠行走的雙腿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距離，哦，瞧，她甚至還只有一隻手，並且手指長度宛如嬰兒。
對川上富江而言，也許只需要有美貌，就能夠橫行世界了吧？
然而很遺憾，她不會再有橫行世界的機會。
富江遺憾的撇嘴著。她在川上富江有所察覺後的尖叫聲裡從容的從地上撿起一把椅凳，在手中掂量兩下——
「你想要幹什麼？！！！你這個該死的婊#¥@%@……%！」川上尖叫著詛咒著。而伴隨著她的叫聲，富江突然舉起手中的凳子，猝不及防的砸碎了柱形水槽！
一瞬間水流湧出，川上富江沒有了水的浮力，無法支撐身體重量的雙腿迅速倒下，狠狠的砸在了佈滿玻璃碎片的地面上。
不過片刻，血液就融合在水中，她狼狽的抬起頭注視著面前的富江，目光裡畏懼又惶恐。
這個女人……這個賤人！她仰望著居高臨下注視著她的富江，那與她有著同樣姿容的少女看起來優雅又無害，天真又無辜，然而雙眼裡卻毫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
她是個魔鬼！
川上富江尖叫起來。
然而她卻又不得不開口求饒：「別殺我，我什麼也不會做，求求你了！我會安靜的離開這裡，求你，你知道我沒有能力去報復你的不是嗎？」
回應她的是富江略顯無奈的搖頭：「你在說什麼啊……」
她發出一聲憂鬱的歎息：「我啊，一點也不喜歡殺人。」那總是籠著濃霧的黑眸此刻閃亮極了：「我只是，在抹消掉討厭的玩具啊。」
話音落下，那用來砸碎水槽的椅凳凳腿，就被她微笑的□□在川上富江的心臟。
而這個曾雄心勃勃要取代她的女孩，就只能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定在原地，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富江注視著身下的川上富江許久，那種輕易殺死對方的感覺卻依然讓她感到無比的不可思議。在上一個世界中，她就陷入了一次次的死亡裡，然而與其他的川上富江不同的是，每一次死亡的原因都是來自有著同樣面容的分裂體。
她一次次的被殺死，然後又一次次的分裂出來。
顯然，所有的[富江]都渴望成為唯一的那一個，並且每個人都認定唯有自己獨一無二。
然而[富江]真的是太難殺死了。
就算被割掉頭顱，分裂四肢……但是哪怕只有一滴血沒有被火焰舔舐乾淨，就有著復活的可能性。
可是看看現在？
富江注視著屍體開始變涼的川上富江，她意識到對方確實失去了復活的能力。
阿尼姆•索拉打開房間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兩個有著相同面容卻又在氣質上截然不同的女孩顯然已經經歷了一場（單方面的）廝殺。而他來的太晚了。
他驚心呵護的川上富江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僵硬、冰冷。
這個中年男人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流淚了，他看起來狼狽又虛弱，腳步踉蹌行走到川上富江的身邊，身體甚至都是顫抖的。
他的眼中盛滿了痛苦與絕望。然而當他將目光看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個居高臨下俯瞰他的年輕女孩甚至連神情都不曾有過分毫動搖。
她目光冰冷極了。
在這樣的注視下，阿尼姆產生了自己被對方厭惡的恐慌。他甚至滿腔的仇恨都沒有辦法投注在富江的身上——他怎麼可以去仇恨她呢？
富江卻突然柔軟了神情。她站起身，堪稱溫柔的摸了摸阿尼姆博士稀疏的發頂，在她的撫摸下，對方甚至因激動而漲紅了臉頰。
他聽到富江起唇：「比起複製品，我更喜歡作為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女孩子為他彎起了眉眼，神情卻像是在無奈的撒嬌。
她說著：「再有下一次，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了哦~」
「永遠。」
話音落下，富江神情裡所有的情緒都迅速消弭，臉上的笑容更是曇花一現，尋不到蹤影。阿尼姆感到未知的絕望席捲全身，讓他願意付出所有來換取富江的一次凝視。
他跪著拖行到富江的身邊，身體顫抖的如同寒風之中的枝杈。他深深的彎下了身體，去親吻著富江的鞋面，口中更是自語著「原諒我，原諒我」的祈求。
而富江？她只是瞥了一眼阿尼姆•索拉100的好感值，神情索然無味。
川上富江在阿尼姆身上取得的所有好感……在她死後一併回饋到了自己身上。
現在，阿尼姆恐怕完全忘記自己曾癡迷過地上的複製品。
當然，這天的驚喜還遠未結束。
就在富江離開阿尼姆住處，並吩咐對方儘快將川上富江的存在毀屍滅跡後，她就遇到了從外貌歸來的約翰•施密特——不，此時的他顯然更適合「紅骷髏」這個稱呼。
他顯然剛剛經歷了一次可怕的戰鬥，衣服上都還有著硝煙的氣味，富江看不出他是否受傷，但當她見到約翰•施密特的時候，這個男人顯然比以往更加的危險。
富江的目光略過冗長走廊裡橫七豎八倒下的屍體，顯然都出自與紅骷髏之手。他不僅經歷了一場戰鬥，顯然，他還失敗了。
少女的目光裡閃過一抹輕視，一個失敗者，竟然只能通過虐殺自己的手下來發洩憤怒，真是可憐至極。
於此相比而言，那顆五官模糊的紅色骷髏腦袋，在此刻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而紅骷髏，顯然也注意到了富江。
這個少女顯然並不懼怕他，顯然，在沒有了死亡的威脅後，她已經很難對自己產生畏懼。紅骷髏冷下了神色（如果他的皮膚還在臉上的話）。
他轉過身正面注視著富江：「在我後悔之前，你最好快點滾出這裡。」畢竟這個世界上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簡直太多了。
而富江？她違背了他的命令，並一步步走近了他。
那雙漆黑的，瀲灩的眸子注視著紅骷髏時，一瞬間幾乎讓男人錯覺自己並沒有頂著一顆所有人恐怖畏懼的骷髏頭。那裡沒有害怕，沒有逃避，沒有任何的閃躲。
她的眼睛裡像是藏著諸多的情緒，籠罩在雲霧裡，又像是根本什麼也沒有，只是最為單純的觀察。
男人聽到富江的詢問：「你……受傷了？」
聽起來就像是在困惑，到底是什麼傷能讓他換了一個腦袋。莫名的，他暴戾的情緒平息了下來。
紅骷髏冷聲說道：「這顯而易見。」
「……哦。」
少女回應著，顯然對這個話題已經迅速褪去了興趣。她站在距離紅骷髏兩步遠的距離，在專心的打量一遍紅骷髏的臉後，就顯得有些無聊的踢了踢空氣，或者說地板？
至少此刻，她看起來是真的很無聊。
而富江？她其實只是又讀了一遍好感度。正對著不知道為什麼升了的四點好感度沉思原因呢。
也許……紅骷髏是個沒人關心的孤獨狂？一句再隨意不過的[你受傷了嗎]都能加好感？……畢竟這個人的好感度每次都漲的這麼奇怪……
她明明沒有做過什麼事啊，為什麼紅骷髏的好感度已經78了呢……？
第12章
章十二
富江對於紅骷髏的好感度的漲幅是困惑的。在他之前，富江只遇到史蒂夫以及巴恩斯兩位元目標好感為0的人，並且對方顯然並不會因為自己姣好魔魅的外表為自己加分。
而與對方兩人相處時，每一個好感都是富江極度用心的，一點點漲上去的。但是紅骷髏……卻與他們都不同。
富江甚至一時間想不到自己做了些什麼，就讓好感度升到了78。
78，意味著已經到了喜歡以上的程度。這種分值的好感會讓紅骷髏想要更多的接觸自己，看到自己，這意味著佔有欲的出現。
而等到分值升到85分以上，即使再遲鈍的人也會意識到富江對自己而言與他人不同，他會渴望富江，會想要得到她，尤其這個分值後即使不見面不接觸，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一點點的升高好感度。
富江忍不住抖了抖腦袋——
她可沒有什麼打算和約翰•施密特發生點什麼，尤其在對方頂著一具紅腦袋的時候。
富江一邊想著一邊轉身離開，她說著：「再見！」，並決定換一條路走。
遺憾的是紅骷髏阻止了她。
男人聲音冷漠的命令：「去把紗布取來。」
富江：？？？？
然而不論她的內心又多麼的不情願，富江到底還是乖乖取來了紗布，並在紅骷髏的指示下將它們纏繞在紅骷髏胸前的傷口上。
在紅骷髏的身上有著許多處傷，但是奇異的，他們並不完全是刀傷或是槍傷，更多的反而是大片的淤紫，或長或短，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後留下的傷痕。一些嚴重的甚至直接撞破了紅骷髏的皮膚，留下了類似刀傷的印記。
但是富江知道他們並不是。
畢竟她的記憶裡被分屍了許多次，在分辨刀傷這一點，還是又著諸多心得的。
富江思索著，忍不住伸出手指輕點在紅骷髏的腰腹，肌肉分明的蜜色腹肌在她食指的觸碰下迅速繃緊，她小聲的詢問：
「這是什麼傷口？」
紅骷髏的綠眸快速掃過富江點在自己腰腹的手指，指尖泛著粉嫩的蔥白手指與自己蜜色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莫名讓他覺得移不開視線。他不得不撇開頭去，開口時聲音莫名沙啞。
「一個舉著盾牌的蠢貨的武器，沒什麼好說的。」
富江快速的看了紅骷髏一眼，壓下目光裡的奇異，並再次低下頭。就在剛才，他又為自己漲了2點好感度？
至於盾牌……？富江並未放在心上。
她收回了手站起了身準備離開，然而紅骷髏卻叫住了她：「收拾你的東西，我們要離開這裡。」
然而卻並未給富江更多的解釋，就迅速離開。兩個小時後，他們一同離開的基地。
那個[舉著盾牌的蠢貨]給紅骷髏帶來巨大威脅，即使他是多麼的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富江注視著一個個紅骷髏麾下的士兵攜帶者有阿尼姆博士研發出的武器進入列車，注視著紅骷髏快速的發佈者一個又一個的指令，並最終炸毀遺留下的基地。
富江最終先一步進入了列車。她意識到被關在九頭蛇的時間似乎太久了，基地意外的世界已經進入了隆冬，淩冽的風讓她恨不得蜷縮起來。
在與阿尼姆打過一個手勢示意後富江就快速的鑽進了列車的某一節車廂裡。她沒有注意到阿尼姆在她身後的阻止。
當富江邁入列車後，眼前所展現的，是她並未想像到的場景。沒有舒適的座椅，或者等候其中的列車員。一些面目肅冷身穿軍裝的納粹軍人舉起槍支靜候在列車之內。
在他們的身後，是被整齊排列的一排排軍需品。
富江愣了一瞬，緩慢的將腳步踏入其中。她發現自己的出現並未引起對方的敵視。可惜的是路人的好感並不被系統計入。富江甩甩頭，就放下了這層顧慮。
她腳步輕盈起來。搖擺在身側的裙擺翩躚蕩漾著，不過片刻就穿過了這節車廂，走入了下一片天地。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富江便將所有的時間消耗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探險裡。此時的她不會知曉，在窗外揚起風雪的寒風中，她的戀人史蒂夫•羅傑斯帶領著包含巴恩斯在內的幾名特工，潛入了這列裝載滿九頭蛇武器的列車——
他們的目的，是阻止紅骷髏領導下的基地遷移。
就像是富江不清楚史蒂夫的到來一般，他也並不清楚，這輛列車上有著他死去的……但是又復活的戀人。
史蒂夫順利降落在列車車頂。就如同他所計畫的那樣，他們共有十秒鐘的時間在列車通過隧道時，利用繩索降落其上。遺憾的是十秒鐘太過於短暫，包括他在內也只有巴恩斯與另一名特工順利著陸。
只有三個人，他們面臨的危機也更為嚴峻。
裡奧（特工3）一人留守在車頂做掩護，而史蒂夫和巴恩斯則潛入車廂。他們舉起手中的槍支，各自警惕著身後可能會襲來的攻擊。
幸運的是，這一切並未發生。
這一節車廂裡沒有人。
史蒂夫緩步向前。他已經與曾經參軍前的模樣完全不同了，在臉上帶著面具的情況下，即使富江與他相遇，恐怕都很難在第一時間聯想懂啊史蒂夫•羅傑斯。
畢竟她眼中的對方，還是一個伸出矮小，骨骼削瘦，神態裡總是帶著一抹溫吞與自卑。那時候的史蒂夫並不怯懦，但是卻也太不出色了。
而現在的他，是「美國隊長」。他已經在富江離去的時間裡經歷了太多次的戰鬥了。
當然，現在的重點並不在於此。
就在史蒂夫與巴恩斯微微放下警惕時，史蒂夫身後的車廂門就快速的合上，將他與與自己僅僅相隔幾步之遙的巴恩斯隔絕起來。
阿尼姆坐在列車的監控室發號施令：「阻止他們前進！開火！」
話音剛落，士兵們便聽從號令，快速沖向巴恩斯所在的車廂。而由於史蒂夫幸運（也遺憾的）被隔離在外，他不僅不能夠幫助到巴恩斯，甚至只能看著自己的好友獨自陷入惡鬥。
毫無疑問，巴恩斯此刻的處境比史蒂夫更為危險。他的身後是不斷湧來的納粹，他們奔跑著並像巴恩斯不斷射擊。如果不是車廂裡裝載著許多箱子作為障礙，讓巴恩斯能夠暫時閃躲，並趁機回擊，恐怕他會在一開始就被打成篩子。
當然，很快史蒂夫就沒有餘力為自己的好友擔憂了。在他的前方，一名高大的改造人出現是視野。他的身體顯然經歷了無數的改造，已經成為了一件移動兵器。那些可怕的粒子炮被安裝在他的手臂上，與此同時，史蒂夫沖了上去——
富江仰起頭，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無比嘈雜，但她並不確定那是什麼。
富江歪著頭聆聽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向著發出巨響的地方走去——她太無聊了，在車廂裡的幾個小時讓她覺得無趣至極。
她決定給自己找些事情，哪怕是找點麻煩都好。
[聲音，越來越響了。]
富江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腳步。她跑了起來！
是改造人！
背對著她的機械人正舉起手臂聚集能量炮，她聽到熟悉了聲音在幾步之外響起，那男人喊到：「讓開，巴基！」
因此，在富江想好怎麼做之前，她的身影已經自己行動，從身後狠狠的撞在了機械人的身上，對方所瞄準的不得不轉了方向，但這也惹怒的機械人，她感到自己的臉頰一痛，纖瘦的身體就被摔在了列車車廂上。與此同時，機械人再次射擊——
一個盾牌飛向了機械人，並狠狠的撞擊在他的脖頸。也因此，那看起來魁梧的幾乎無堅不摧的身體就此飛了出去，連同他斷裂的脖子一起。
富江忍著同爬起身來，她向著那個讓她感到熟悉的聲音靠近著。
他在呼喊：「巴基！」
富江站起了身，她攙扶著牆壁靠近著。
破了一個洞的車艙無法抵禦淩冽的寒風，富江看到那個栗色頭髮的男人身材高大，他背對著自己沖向了車艙的洞口，向著她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手。
她聽到對方試圖藏起來的絕望：
「快抓住我的手——」
然而失敗了。
列車一個轉彎讓巴恩斯的身體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他在寒風中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就消逝在列車之下高聳的峽谷裡。
史蒂夫的手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收回來。他僵硬著那個舉起手等待的姿態，就好像這樣就會等到好友的手臂一般。就好像這樣就可以拯救到對方。
他終究靠在著車艙的洞口處，冰冷的風讓史蒂夫感到這個隆冬格外寒冷，悲痛幾乎使他握不住手中的欄杆，幾乎讓他想要一同消失在這片風雪裡。
……
「……史蒂夫？」一個嬌弱的聲音小聲的響起。熟悉卻又遙遠，就像是他總是在睡夢中聽到的那般。
史蒂夫回過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由於不是每次增加好感的時候都適合出現好感度增加的提示，一方面有可能破壞作者營造的氣氛，一方面會讓讀者出戲。所以後文中不會每次好感度增加都標識出來。
如果許久沒有提示好感度，並不代表沒有增加，而富江查看的時候發現增加了許多點數，也不一定就是一次性增加的，更可能累計的總數哦∼
然後繼續劇透：美隊篇將進入換地圖倒計時，大約還有三章就結束！
第13章
章十三
史蒂夫回過頭去。
少女蒼白著臉攙扶著牆壁，白色的洋裝襯得她四肢更顯纖細。她仰著頭注視著自己，目光裡帶著不確定與猶疑。她注視著自己。
純黑的眸子注視他的時候透露出脈脈溫情，似乎從未有過改變，似乎看著史蒂夫，就像是看著她的整個世界。
史蒂夫忍不住在對方的注視裡繃緊下顎。他在緊張。
然而這神情卻讓富江放鬆了下來，她從史蒂夫陌生的模樣裡看到的自己熟悉的那個人。這讓富江的唇角抿出了一個微笑，盈盈的淚痣在燈光下仿若吸收進光芒。
她靠近了一步。卻愕然發現史蒂夫臉上的一抹審視與拒絕。這讓富江流露出些許難過。
她抓緊了裙擺，垂下了頭，便注意到自己的小腿流血了。
富江抬頭看了眼史蒂夫，她蒼白的臉色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然後從外衣的口袋裡拿出絲巾，熟門熟路的將血液擦拭乾淨，並在史蒂夫略顯不解的目光裡拿出火機。
她與史蒂夫一同沉默注視著絲巾在車廂裡燃燒成為灰燼。
隨後史蒂夫的耳機裡傳來里昂的彙報，他已經成功挾持了阿尼姆•索拉博士。紅骷髏果然並未登上列車，但是他們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至少這次武器遷移，他們成功的阻止了。
而一旦放下心，史蒂夫也終於能打起精神來面對富江。
他的聲音乾澀：「我，我記得你……」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看到，他們的子彈射中了你的額頭。」
富江低下頭，那脖頸纖細無害，在沉默中，她輕輕的點了點頭，黑髮輕顫著劃過肩頭，讓史蒂夫想要替她挽到耳後。
他克制了自己：「你……不打算解釋嗎？」
他說著，注意到富江的手悄悄的攥緊了裙擺。少女搖頭：「不，」她歎息：「不是我不想要解釋，而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為什麼會被抓來這裡。」
在史蒂夫困惑的目光裡，少女揚起臉。她眼底的淚痣盈盈，讓他錯覺她剛剛哭泣了。
富江靠近一步：「你不相信我了嗎？」
史蒂夫的臉色露出遲疑與痛苦。他當然想要說自己相信！但是！他親眼目睹了富江的死亡！而現在，他昔日的戀人卻出現在九頭蛇之中……！
這讓他如何來說服自己把她繼續看做印象中那個嬌弱的、單純的女孩子？
尤其在他生命裡最重要的朋友剛剛因這個該死的組織死亡的時候。
史蒂夫的沉默讓富江的臉色更為蒼白，她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也許我應該證明給你看……？」邊說著，邊走到車廂邊緣拿起那把被巴恩斯遺落在地上的槍。
史蒂夫看到富江將其撿了起來，他不得不端起槍支搖著頭警告：「不，富江……」史蒂夫語氣艱澀：「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別這麼做……！」（史蒂夫認為富江想要攻擊自己，即使他不願意相信）
然而富江只是對他露出了難過的笑容，就舉起了槍……
「砰！砰！」
兩聲槍響同時響起，一聲來自富江，一聲來自史蒂夫。
如果富江選擇攻擊的人是他，恐怕就算是有超級士兵血清的史蒂夫，此刻也已經死亡了。但富江並沒有這麼做。她的子彈選擇擊中了自己。她射中的自己的右腳。緊接著就是史蒂夫在槍聲中扣動的扳機。他瞄準的是地面。男人將子彈擊中富江的身前的地面，而遺憾的是因為遲疑，他的動作比富江要慢許多。
這使得富江射中自己後摔倒在身前的地面，而史蒂夫的本不想傷害富江的子彈也貫穿了她突然跪在地面的膝蓋。
她的眼淚滾落出眼眶。
史蒂夫在少女的淚水中終於繳械投降，明明受傷的是少女，然而青年卻感同身受一般滿頭冷汗。他雙手顫抖著，想要擁抱富江卻又不敢。史蒂夫紅了眼眶：「我到底幹了些什麼……？」
[我到底幹了些什麼？]那個噩夢一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史蒂夫回憶起富江渾身血液的倒在地上，他又一次感受到即將失去戀人的痛苦。
醫生，對，他要帶富江去找醫生！
史蒂夫的大腦慌亂又無措，然而富江卻制止了他。少女的眼睛裡還有著瀲灩的淚水，她眼尾泛紅，神情倔強：「我不需要醫生！」她指著自己的傷口：「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伴隨著她的話音，史蒂夫看到她受傷的膝蓋快速的癒合著，不一會兒就露出光潔白皙的皮膚。
而她的腿上的血液，卻並未停止流動。他們仿佛有意識一般，連同她腳上的血跡彙集，流淌，在徹底離開富江的身體後融合在一起。
這一幕太過於詭異了！
史蒂夫不由的繃緊了身體，他看到富江的血液仿佛被一種神秘的外力□□在一起，僅僅片刻，就彙聚成一張血肉模糊的人的臉。
在他的身旁是女孩輕的幾乎聽不分明的聲音：「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他的女孩兒輕笑著，卻難掩難過：「我是改造人？生化人？或者應該說……我已經是一個怪物了。」
在沉默中，富江垂下了眼睛：
「……你不信任我，我不怪你。」
與此同時，阿尼姆•索拉透過監控與史蒂夫一同目睹了富江臉上的痛苦，這種從未展現在他眼中的情緒，讓他渴望能夠為對方做些什麼。
他們共同作為俘虜被帶回了美國的軍方。
當然，待遇略有不同。
阿尼姆博士被單獨關進了審訊室。這房間僅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他打量著四周，不出意外的在牆壁上找到審訊後遺留下的……血漬。
阿尼姆深深的呼吸，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淡定。但是他平凡懦弱的外表，在失去了光鮮的衣飾與自信又趾高氣昂的神情後，顯露出一般中年男人特有的落魄和頹喪。
門被打開了。
菲力浦斯上校走了進來，他甚至用餐盤端來了豐盛的晚餐。當然，最終那肉質鮮美的牛排最終進了他的肚子。不過這一切並非重點。
菲力浦斯上校的目的明顯。他一眼看穿了阿尼姆博士試圖維繫著的體面，他的話語一針見血：「你與我們所抓的所有九頭蛇的成員都不同，他們都咬碎了牙齒裡的□□自殺了，但你沒有。」
上校的目光灼灼：「你並不想死。」
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將一份文件放在了阿尼姆•索拉麵前。上面書寫著[由於阿尼姆博士的全面配合，軍方決定將他遣返回瑞士。]這意味著他有機會無罪釋放，他有機會回到瑞士去，他不僅能夠活下來，還能活的更好！
阿尼姆眼前一亮，但他快速的清醒過來……約翰•施密特會截取這消息！這意味著他將徹底惹怒對方。
阿尼姆博士臉色蒼白，這簡直……太瘋狂了。
然而菲力浦斯上校並未打算給他更多考慮的時間，他神情隨意極了，簡直不像是在談判：「現在你沒有選擇了，畢竟你還殺了美國隊長最好的兄弟……」上校挑眉：「你可以選擇你死，或者施密特死。」
隨後，上校收齊了手中的刀叉：「你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第一個，富江。」
阿尼姆愣怔一瞬，他的手撫摸著手中的杯子：「她是一個失敗的實驗品，不死，卻也脆弱。我們在她身上投入了許多實驗，她不會死於窒息，不會死於毒氣，不會死於穿腸破肚……你不會知道我用了多少種方式去殺死過她。」
阿尼姆陷入了回憶，然後再次搖頭：「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是一個失敗的實驗品。」
「因為她不能夠為九頭蛇，為施密特帶來任何意義。」
「她的血液讓她有了復活的魔力，但是卻只能作用與她自己。如果不是如此，施密特就能夠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永生。」
菲力浦斯上校的手指悄然用力，在聽到施密特未曾獲得不死的能力後，又暗自放鬆下來。也因此放棄了追問關於富江為什麼會擁有這樣的能力。阿尼姆更是閉上了嘴，他內心再次劃過富江的容顏，幾乎被為富江掩飾秘密的自己感動了。
而透過雙面鏡聆聽到這一消息的史蒂夫，卻只記住他所說的：[你不會知道我用多少種方式殺死過她。]瞬間，富江在初見是的不信與猶疑再次浮現在史蒂夫的眼前，也讓他為自己傷害到富江更加感到慚愧和心痛。
他快速的離開去尋找另一審訊室裡的富江，留下菲力浦斯上校繼續對阿尼姆就紅骷髏的目的進行審問。
史蒂夫站在審訊室前。他遲疑的將手放在房門上，又再次落在身側，即使知道富江就在這展門後，他卻突然沒有了推開它的勇氣。
是卡特特工替他推開了房門。
這位因富江的屍體消失，而一直與史蒂夫之間存在芥蒂，相處尷尬的美麗女性，目光裡帶著理解與體諒。她為史蒂夫打開了房門。
「別讓女孩子等的太久。」卡特說著，看向了室內。
第14章
章十四
史蒂夫順著卡特的目光所向，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富江。
她背對著自己。黑色的發披散在身後，貼身的洋裝襯得她更為嬌弱，也許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的身體微側，卻最終並未回過頭來。
史蒂夫在短暫的遲疑後就走進了審訊間，卡特特工貼心的為他合上房門。
他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麼……
史蒂夫只是慢慢的走近富江。此時此刻，他沒有辦法很好的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他以為自己並不算喜歡，不，或者說自己並不愛富江。他們認識的時間也許不短，然而相愛的時間卻幾乎沒有多少。
沒有哪一對戀人像他們一樣，在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即將分離。沒有哪一對戀人像他們一樣，交往後的時間幾乎都用電話，信件來聯繫感情。
在富江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史蒂夫感到很空虛。就像是一個一直在身邊的人毫無徵兆的離開，但是他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一切的準備。痛苦是必然的，但也並不是不能夠忍受。
但直到此刻，史蒂夫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也許欺騙了自己。
他想念富江。
想念她將自己完全倒映其中的雙眼，想念她微涼的宛如綢緞的黑髮，想念她信賴的從不曾懷疑過自己的目光，想念她柔軟的纖細的雙手。想念富江曾壞笑著惡作劇，曾在他身上點火後的故作無辜，想念少女眼底裡的憐愛與珍重……史蒂夫紅了眼眶。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他渴望呵護的，珍貴的，希望能免去這個殘酷世界裡所有傷害的人，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了那麼多的痛苦。
可是他做了些什麼？他什麼也沒有做。
史蒂夫是如此的痛苦，他認為就是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富江，才使少女遭遇了本不該遭遇的不幸。這個男人不論外表變得多麼的高大英俊，不論他變得多麼的優秀與出眾，但是那些本性裡的善良，那種想要承擔他人苦難的責任感，讓史蒂夫總是先讓自己自己陷入煎熬。
富江的雙眼劃過史蒂夫起伏的資料，他們由重逢後的92點增加又減少，這預示著史蒂夫的心緒不寧，情緒起伏。當好感度最終定格在94點時，富江遲疑的緩緩轉過身，她內心裡有著些許不安。不安著不知道怎麼做在能夠讓史蒂夫更喜歡自己一些。
富江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眼尾微微泛紅的男人。他是這麼的陌生。高大、強壯、英俊……但是這個神情，卻是印象裡的，那個會自卑，會膽怯，會因為重重顧慮而止步不前的男人。
她忍不住柔軟了神色，黑眸裡閃著脈脈的溫情。
富江歪頭：「不坐下嗎？」
史蒂夫坐了下來。他有那麼多的話想要說，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還是富江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她忍住不感慨對方的變化，而是詢問：「我們還算戀人關係嗎？」
「當，當然了！」史蒂夫無措，他的聲音因緊張而變大。顯然富江的問題不在自己的考慮之內。
富江笑了起來：「那你能牽著我的手嗎？」
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上，五指蔥白，等待著對方握緊。史蒂夫毫無遲疑。他寬厚的手掌將富江完全包裹在掌心，蜜色的皮膚與富江能夠看得到血管流動的青白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史蒂夫的臉微微泛起紅，成熟的臉上帶著少年人一般的緊張與青澀。
然後史蒂夫聽到富江輕輕的歎息聲，他的戀人突然就放鬆了僵直的背脊，以一種極為溫順的姿態彎起身。她將自己的臉依靠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冰涼光滑的皮膚貼上史蒂夫溫暖的手背。
他聽到少女的呢喃：「史蒂夫的手還是一樣的溫暖呢。」
富江的手一點點的用力，將史蒂夫的手全力握緊。
她說：「我真是……太高興了。」
那眼睛專注的注視著史蒂夫，然後在漫長的對視中輕顫的合上雙眼。少女聲音輕弱：「啊，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個表情孤獨又委屈，唇角忍耐的下撇著，看起來就像是要哭。
史蒂夫的指尖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感覺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間，讓他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史蒂夫抱住了富江。
這個懷抱如此緊密，就像是想要將隔閡在彼此間的那些可怕的回憶全部抹去。他內心煎熬著心痛與感激，心痛著富江的遭遇，也感激著……她堅持了下來，她回來了。
她回來了。
這個在富江面前總是不善言辭的高大男人，聲音沙啞的起唇。他的語氣宛如誓詞，他在說：「我會保護好你的……我再也不會讓你感到害怕與孤獨。」
史蒂夫想到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想到犧牲的巴恩斯，想到那些被戰火牽連的平民，想到他的女孩兒。從沒有一刻，史蒂夫像現在這樣痛恨戰爭！如果不是因為九頭蛇，不是因為紅骷髏，不是因為那該死的，想要霸權全世界的納粹的野心，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死亡與犧牲——
憤怒讓史蒂夫的眸光變得鋒利，他壓抑著的那些由於摯友死亡而帶來的痛苦終於佈滿了他的眼神。史蒂夫吻了吻富江的發頂：
是的，他要保護好富江——
他的女孩仿佛若有所感般抬頭。她長久的注視著史蒂夫，終於微微歎氣：「因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所以你可以不堅強。」
面對史蒂夫的沉默，富江也只是輕輕的用手撫摸著史蒂夫的臉：「我知道巴恩斯犧牲了。」
史蒂夫的動作僵硬下來。
然而富江卻能夠感受的到，他那份佯裝無恙的表像下已經潰敗的內心。她感受的到史蒂夫的痛苦。這讓富江也忍不住心痛起來。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責任。」
「如果不是因為是你的朋友，巴恩斯不會參與這次行動。」
「如果你更強大一點，就能夠保護好他不受傷害。」
「如果你動作再快一點，你就能拉住巴恩斯的手。」
史蒂夫沉默的注視著戀人，她聲音輕柔的，將他困在內心裡的愧疚一字一句的吐露出來，這讓史蒂夫更覺得難以面對……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她在說：「你真的覺得巴恩斯會後悔嗎？」
「你是在小看巴恩斯作為戰士的尊嚴，還是在小看你們的友誼？」
富江停了下來。她靜默的注視著史蒂夫，深深的，努力的，將她的擔憂與關懷傳遞到史蒂夫的眼裡。
她看透了史蒂夫的佯裝無事。
史蒂夫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他用力將富江緊緊環抱在懷裡，手指插入富江的頭髮，按著富江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神情。就像是突然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回到了他貧困狹窄的小房間裡，他也曾這樣擁抱著富江哭泣。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人愛自己。而是因為……史蒂夫在尋找到戀人的時候，也永遠失去了自己的朋友。
史蒂夫緊緊的擁抱著著富江，那手臂顫抖著，完全隱藏不住痛苦的情緒。然而即使他用盡全力的忍耐，依然能聽到喉嚨裡偶然嗆出的那一點嗚咽。
這是極為艱難的一天。即使重遇了富江，也依然讓史蒂夫在微笑的神情下感受到血液裡流淌過的痛苦。但還好，他沒有失去所有……他還有富江。
審訊室外，卡特特工透過雙面鏡目睹了這一幕，那些被她曾壓在心裡的，關於史蒂夫的微妙情緒在此刻似乎終於能被放下。這位優雅又迷人的女士微微垂下雙目，露出一個略顯釋懷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史蒂夫自有他的精彩，而她也總會有自己的。
至於富江，她的眼睛在掃過再次攀升了4點的好感，就安心的在史蒂夫懷中閉上了雙眼。
在接下來一周的時間裡，史蒂夫除去陪伴富江以外，就是不斷參與一個又一個軍事會議，他們通過阿尼姆博士徹底瞭解施密特妄圖毀滅世界的陰謀後，更是堅定要徹底粉碎他計畫的決心。
而這毫無疑問需要一個周全的計畫！
遺憾的是這些都是富江所無法參與的。她能做的只是儘量久的留在房間內裡，以便史蒂夫能夠在滿身疲憊的回來後，第一眼就能夠看到自己。
她希望能夠幫助到史蒂夫，哪怕只有一點點。
而這一天傍晚，他們決定了作戰計畫。
史蒂夫在回來後就顯得有些沉默。他長時間的逗留富江的身邊，手指一次次的繞過富江的黑髮，目光繾綣，神色溫柔，就像是總也看不夠她。
他在富江的疑惑裡開口：「我要離開幾天，我保證，我會很快回來。」
富江有些猶疑的皺起眉頭，她的心中有種奇異的不安，然而……要阻止嗎？
怎麼阻止？立場呢？緣由呢？少女遲疑著，就錯過了開口的最佳時機。最終，她只是沉默的注視著史蒂夫。系統提醒著她，關於史蒂夫的攻略她還並沒有完成。
它字體閃爍的警示著：[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98。]
富江：「能不去嗎？」
史蒂夫搖頭。
富江：「那能帶我去嗎？」
史蒂夫摸了摸她的頭頂。
少女低頭不語，她把玩著史蒂夫的手指。許久，她的聲音微弱，帶著不安和祈求：「那你……不可以讓我等太久啊。」
「我會一直一直等你的，一直等到你回來為止……」
「所以絕對不可以讓我等太久……」
「我會很生氣的，會非常非常生氣的……！」
史蒂夫的回答，是他輕輕的擁抱。那懷抱暖極了，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氣。富江突然就有點難過，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已經預見了某些離別。
她最終沒有在說什麼挽留的話。只是在入睡前，忍不住更為用力的環抱住史蒂夫的身體。就像是感受到她的不安一樣，史蒂夫歎息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相信我，我會很快很快回來。」
史蒂夫想到幾天後的耶誕節：「到時候我們要儘快去挑一顆聖誕樹，然後親手去裝飾它，我們會一起在槲寄生下親吻，你綁在壁爐上的聖誕襪子裡會找到我給你的禮物，到時我們一起坐在聖誕樹下拆開它。」
「對了，如果你喜歡，我們還可以買一隻火雞，雖然它的味道並不如賣相好，但是我相信我們第一個聖誕一定會過得非常有趣。」
「等到戰爭結束了，我們可以定居在紐約。如果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可以去法國。據很多人說那個國家很美。」
史蒂夫微笑起來，那深邃的藍眼睛澄淨溫柔，宛如陽光下剔透的湖泊。
在這一刻，他幻想了許多許多的美好未來，而那個未來沒有戰爭，沒有死亡，他會把他的戀人照顧的很好，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披荊斬棘。
他們也許會定居在一個有海的地方。畢竟富江喜歡海，她總是說史蒂夫的眼睛會讓她聯想到海洋。然後他會想辦法讓富江回歸校園。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也有機會去學習些什麼。
他會一直陪伴著富江。等到她成年了……等到她成年了。史蒂夫想到此，就忍不住再次悄然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甜蜜的仿佛蜜糖，彎起的眼角裡簡直斂不住柔情，似乎已經看到他的女孩穿著白紗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滿腔的愛意湧動著，史蒂夫低下頭。
懷中的女孩已經睡著，嘴唇微張，睫毛輕顫，一無所知的模樣就像是從不曾被這個世界傷害過。
就像是，象徵著一種全然不同的、純粹美好的生活。
[我愛你。]
他這麼想著，輕輕的吻了吻戀人的額頭。
[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100。]
第15章
章十五
富江是被人拽到軍區內部的控制室的。拉著她一路狂奔的正是曾有過短暫一面之緣的卡特特工。
這控制室並不是她的身份可以到來的地方。畢竟曾在九頭蛇內部安然無恙生活過的她，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還是被防備著的人。而這間控制室，安置著全世界最為先進的，最為高科技的軍用產品，那些軍銜響亮的軍官就是在這間房間裡發佈出一個又一個影響全世界戰局的命令。
可是此刻她卻來到此地，以富江內心而言十分抗拒的原因——史蒂夫出事了。
沒有人向她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對許多曾與史蒂夫並肩作戰的人而言，他們只是單純的希望在史蒂夫最後的時光裡，他的遺憾不至於太多。
卡特特工紅著眼眶拍了拍富江的肩膀：「你可以說說話……他會聽到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們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嗎……？
史蒂夫並不知道富江的到來，他對著通訊器重複做著彙報，以避免消息因信號不穩而未能傳達。他在說：「這架飛機的降落點指定為紐約！我無法改變降落地點！」
他重複：「能聽到嗎？我現在在無人區，如果等的時間太長，一旦離開這片區域降落會死很多人。」
他在說：「我嘗試迫降！我會降落在最近的冰原上。」
富江緩緩的坐了下來。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覺得喉嚨有些難受。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史蒂夫再次開口：「請同意我的決定，長官，」他重複：「我們沒有時間了，請同意我的決定。」
然後他聽到富江語氣虛弱的小聲呼喚，她在叫他的名字：「史蒂夫。」
史蒂夫安靜了下來。許久。
當史蒂夫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乾澀又沙啞。他隔著通訊器的聲音有些失真。他在說：「富江嗎……」
史蒂夫苦笑：「我可能，不能陪你過聖誕了……」
「……騙子。」
少女低下頭掩飾淚水：「你說過會陪我的。」
「我們會一起去挑一顆聖誕樹……我們約好的，親手去裝飾它，然後在槲寄生下親吻……」
她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淚水順著指縫流淌而下。她說：「你會把禮物偷偷藏在我綁在壁爐上的襪子裡，然後……然後我們可以一起拆開它……」
史蒂夫紅了眼眶。他感到呼吸困難，就像是即將要溺水，可是卻沒有人能夠幫助他拯救他……他明明保證過不再讓富江傷心。
史蒂夫看著雷達上顯示越來越小的冰川面積，他清楚一旦離開這片區域，他就只能被迫在紐約降落……而到時候，不僅他會死，那些平民會死……他的女孩兒，留守在紐約基地的富江也可能會被波及。
即使富江不會死亡，即使她死去了也能夠復活……然而史蒂夫再也不願意看到因為自己給富江帶來痛苦與重創。
史蒂夫能做的唯有沉默下來。
他有許多許多的話想對富江說。此時的史蒂夫多麼想要承諾他會回來，想安撫戀人的不安與難過……但是他清楚自己沒有時間了。
史蒂夫發現自己能做的，居然也只剩下操縱著戰機用盡全力向冰原俯衝。
當史蒂夫終於這麼做的時候，失重感甚至讓史蒂夫掛在脖子上的懷錶飄落眼前。
而這懷錶，也讓史蒂夫回憶起了許多。
「知道嗎？我一直很遺憾沒有你的照片。」
史蒂夫握住了眼前的懷錶，顫抖的手打開了手中的錶殼，鑲嵌在內壁的照片正是富江。
但顯然，照片中的她比他們相遇時甚至更為稚嫩。
他笑容苦澀卻又溫柔：「……不過我在你的學校檔案裡，找到了你的證件照，這是你曾……離開時，留給我唯一的安慰。」
史蒂夫看著照片中的女孩。她目光憂鬱，眉頭輕蹙，注視著鏡頭的目光遊移不定，就像是在等待誰。
那時候的富江在想些什麼呢……？
史蒂夫看著視野中越來越近的冰川，他意識到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那明澈剔透的藍色雙眼裡閃過痛苦與恐懼。史蒂夫當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他清楚不論在來多少遍，他都會做出犧牲的選擇……他只是害怕獨自被留下的富江——
在這一刻，戀人曾因巴恩斯犧牲而安慰他的話再次浮現眼前。她質問著自己：
「你真的覺得巴恩斯會後悔嗎？」
「你是在小看巴恩斯作為戰士的尊嚴，還是在小看你們的友誼？」
那溫柔的，像是看待一個鑽牛角尖的小孩子的目光讓他心頭柔軟，卻並未完全接受富江的安慰。然而在此刻，史蒂夫卻似乎明白了戀人真正想表達的。
她並不是怕自己內疚而安慰自己，而是她真的相信著，巴恩斯不會畏懼犧牲。他的摯友，同樣有著作為戰士的尊嚴。
史蒂夫流出了淚水，他不願意自己顯得如此狼狽，但是在預感死亡來臨前，他卻有太多的遺憾與不舍讓他被痛苦扼緊心臟。
史蒂夫對著對講機那一頭哭泣的富江祈求著：「我會回去的！」
「我會帶著鑽戒去找你。」
「我會跪在你面前祈求你的原諒……」
「在那之前，求你哪裡也不要去，好嗎？……上校，上校會代我安排好你的歸宿！」史蒂夫清楚他祈求的人此時已經不再是富江……隨即，他聽到菲力浦斯上校的承諾：「我答應你。」
史蒂夫至此才真正的安心。
他臉色蒼白，冰原已經越來越大了，他聽不清富江的聲音，只能一遍遍的重複著那些與他而言，再也沒有機會訴說的愛語。他有那麼多的遺憾，他甚至沒有時間與自己的戀人告別。
[我愛你]
[我愛你]
史蒂夫呢喃著，冰原的白覆蓋了他的視野，在瞳膜裡留下一片孤獨的雪白。
[我愛——]
一切戛然而止。
「……你還好嗎？」卡特特工在整理好情緒後遲疑的詢問著少女，對方從史蒂夫的聲音消失後再也不曾抬起過頭。
在卡特詢問之後，富江緩緩的站起了身。她烏黑秀麗的髮絲垂墜，因她低頭的動作而遮擋了臉上的神情。
她並沒有回答卡特的詢問。她甚至沒有去理睬任何人，只是沉默的，緩慢的離開了這所房間。
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富江才停下腳步。
她的目光鎖定在系統因目標人物不再具備攻略價值，而變灰的文字。那上面寫著她並未留意過的訊息：[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100。]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一切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富江想要詢問系統，史蒂夫是真的死了嗎……但最終，她只是輕輕的歎息。
[我真喜歡他啊……]她這麼想著，就難過的流下了眼淚。
但是似乎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了。富江甚至沒有去看一眼好感度定格在78就永遠灰下去的紅骷髏。即使這意味著她相處幾個月的人也在這次戰鬥中死亡。
在流淚過後去，富江便眨眨眼，從系統欄裡選出了一張新的地圖。她在左右思考後，由於依然無法確定到底去哪裡適合散心，便乾脆隨機投放一個位址。
藍光過後，她消失在原地。
而不放心追逐出來的卡特特工，卻只隱約看到牆角轉彎處散發過短暫的光芒，就徹底失去了富江的蹤跡。這成為她包括菲力浦斯上校生平最為遺憾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答應史蒂夫的，照顧富江並為她安排一條安定的，平穩的出路……這件事沒有機會實現了。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富江，她已然開始了新的旅程。
這是1936年的倫敦。
冬日裡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兩天前剛剛飄過雨水的空氣還分外潮濕。富江就是在這種天氣裡被領到了孤兒院。
帶領她來此的修女語氣親熱，畢竟一位即將達到適婚年紀，並且貌美冶豔，優雅可人的年輕女士，她相信很快富江就會被人順利收養。如果她能夠在其中運作得當，相信一定能從中得到巨大的好處。
單單只是想像，這位名為蜜雪兒的修女就忍不住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而這一次，富江的年齡是13歲。
她安靜的跟隨在蜜雪兒身後，沉默的目睹蜜雪兒將孤兒院內所有的孩子都召集起來，目睹一個個比她年幼許多的小蘿蔔頭乖巧的排隊坐在板凳上，目睹他們仰著頭一臉驚歎的注視著她……
該死，其中年齡最大的孩子看起來也不超過10歲！系統簡直喪心病狂！富江遲疑，難道她要獲取的就是這些小蘿蔔頭的好感嗎？
而蜜雪兒卻突然沉下臉來。她語氣不快：「為什麼會差一個人？湯姆呢？」
「去給我吧湯姆找來！」
而伴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個墨黑色頭髮的男孩走了進來。他臉色蒼白，面頰消瘦，蓬鬆的發灑落額梢。由於晚來，在一進門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然而他顯然並不在意。
富江甚至注意到當他出現時，有好幾個孩子的臉上露出了恐懼與厭惡。
他們並未掩飾自己對男孩的抵觸。那男孩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個年齡看起來不十一二歲的男孩只是沉沉的壓下眉眼，纖長的睫毛掩蓋住黑眸的神色，柔軟的脖頸輕輕低垂。讓富江聯想到那些寒風中纖細的花枝，在暗淡的燈影下，美得莫名驚心動魄。
隨後，富江就與其對視了。
與富江錯覺的，需要被憐惜的花朵不同，那雙黑眸裡充盈著傲慢與冷嗤。以及讓人不安的，毫無情感流動的冷酷。
那雙同樣純黑的眉眼在幾米外注視著她。男孩的目光波瀾不驚，仿佛看不到富江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膚色，看不她到被造物主格外眷戀的美。
他冷漠的注視著富江。如果不是因為瞭解湯姆對於富江會有20點原始好感度，恐怕富江真的會以為自己對少年而言與其他人並無不同。
孤兒院簡陋的門窗無法阻攔冬日裡凜冽的寒風，它們推搡開木制的窗棱，席捲著狹□□仄的房間，將窗戶吹的吱呀作響。少年的頭髮一時間遮擋了雙眼，當他睜開時，就看到新來的比他年長幾歲的女孩正伸出纖細的手臂，遮擋在額前。
她墨色的長髮如同最為上等的綢緞流淌過肩頭時，湯姆聞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
與這個地方截然不同。
讓他聯想到新鮮的松木氣味，清冽的木香夾雜著甘甜的韻味。
那女孩注意到了他的注視。她露出一抹微笑，烏黑剔透的瞳孔帶著單純的好奇。她說：「我叫富江，你是叫湯姆嗎？」
這個年紀大概十一二歲的男孩冷下神情，一抹陰翳緩緩爬上他的雙眼：他並不喜歡湯姆這個平凡無奇的名字，也正是因此，剛剛對富江升起的微妙好感快速回落。
他目光裡透露出一抹傲慢與不耐：
[她和其他的蠢貨們難道有什麼不同嗎。]
[不，沒有不同。]
如果此刻富江查看好感度，就會發現好感度快速的+3，然後又－3，然後又變回仿佛從不曾改變過的，初始度20。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40
第16章
章十六
湯姆全名是湯姆•馬沃羅•裡德爾，又不過由於孤兒院的孩子沒有人有中間名，所以大家都叫他湯姆•裡德爾。他是這個孤兒院裡最漂亮的男孩兒，同樣，也是最不受歡迎的那一個。
所有的孩子都討厭他，不，看起來更像是畏懼。這一切從富江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收到五個以上「善意的警告」這一點就可以看的出來。
他們都在講：離裡德爾遠一點。
所有孩子都諱莫如深，卻沒有人告訴富江原因，也正是因此，很快富江就對其他人失去了耐心。
[一群沒有用處的人呢。]如此想著，她就對又一個試圖靠近她的男孩搖頭：「能理我遠一點嗎尼德，我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她笑容無奈的說著極為糟糕的話：「太臭了。」
那男孩瞬間漲紅了臉，他看起來難堪極了，然而倉皇著後退幾步後又捨不得走開。只能委屈的捏緊了褲縫：「抱，抱歉……」然而也只能難堪的辯解：「我的名字是比利……」
但富江顯然已經不在意他說些什麼了。她一眼看到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湯姆。他發色墨黑，神情冷漠，膚色白中泛青，宛如色澤潤亮的乳白瓷器。細膩、堅硬……並且高貴。
富江忍不住笑彎了眉眼：
多可愛啊，如此的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全力將自己與周遭劃分的涇渭分明，來維繫自己脆弱的體面與不同。
就好像他真的多高貴似的。
讓富江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惡趣味。只想要將他目下無塵的雙眼狠狠的刻上自己的痕跡，然後再讓他跌落到塵土裡。
湯姆•裡德爾對此一無所覺，當然，他也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他只是快速的離開著落魄的院子裡，向著後山貧瘠的山坡走去。
「他這是要去哪兒？」富江向身後的男孩詢問著，那名為比利的孩子看著被湯姆•裡德爾關上的門扉，臉龐上不掩飾自己的嫉妒與仇視：「誰知道呢？」他壓低了聲音，不情願的回答：「那個門只能通往後山。」
而待男孩回答完，就被富江頗為隨意的揮手趕走了。她甚至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不久後，富江就同樣追著裡德爾離開了孤兒院。
她並沒有順利的找到對方。即使這片矮山如同比利所說的一樣貧瘠。那姿容妍麗的男孩就像是從地上打了個洞，然後鑽進去藏起來，就這麼不見了蹤跡。
這簡直太讓人氣餒了！
最終，富江不得不在踩著自己的影子，在落日的餘暉中回到了孤兒院。蜜雪兒女士對富江擅自離開孤兒院表現的非常不快。不過好在沒有人能在富江的注視下生氣太久，甚至不需要去安撫她，蜜雪兒就自己化解了怒氣。她說：「如果你想要出去逛逛，最好找個人陪你一起。」
「那就讓湯姆陪我吧！」富江要求著，目光灼灼的直視著湯姆•裡德爾。那男孩猝不及防被提及，便用垂落的厚密睫毛掩蓋了眸子裡的陰翳。
蜜雪兒女士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她轉頭看向坐在座位上的湯姆，片刻後輕輕的點頭：「可以，但不要太晚回來。」
「當然，您真是太好了！」富江甜蜜的笑了起來，撒嬌的環手抱了抱蜜雪兒，然後蹦蹦跳跳的坐在了湯姆的身邊。她湊到湯姆耳邊：
「你今天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湯姆沉著臉掃了富江一眼，不耐地插起餐盤中的土豆喂進了嘴巴裡。
「我去找你了，但是你去了哪裡？」女孩點了點嘴唇，繼續惱人的聒噪。
「那地方可真是荒涼，連樹木都沒有生機，真是無聊透頂。」
「也許你有什麼秘密基地？」
「或者別的什麼有趣的地方？
「呵，」富江輕笑一聲：「明天帶我一起去~」她不掩飾自己的驕縱開口命令著。
還待要說些什麼，卻被湯姆打斷了。
「閉嘴。」少年低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耐與厭煩。然而他的情緒卻一點都未曾被對方放在眼裡。女孩甚至取笑著：
「什麼啊，原來你會講話~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
「我說，閉嘴——！」
伴隨著湯姆•裡德爾的話音，一條黑褐色斑紋鱗的幼小蝰蛇從男孩細弱的手腕滑出。那橢形的雙眼宛如覆蓋著透明的薄膜，大張的嘴巴露出鋒利的毒牙與分叉的蛇信，它迅速撕咬向富江——
蝰蛇成功了。
少女連躲閃都沒有。她甚至沒有露出尖叫與哭泣，任由納吉尼狠狠的咬在她左手的虎口。湯姆•裡德爾的喉嚨裡發出嘶嘶的幾聲呼喚，那蛇就快速的盤回他的手腕，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而湯姆•裡德爾？他等待了一會兒，見富江依然沒有哭號與告狀的意思，就暫時放下來心頭準備好應付蜜雪兒的所有謊言。
他轉頭拿起餐具，繼續自己未完成的晚餐。當然，順便準備應對富江毒發後抽搐的躺倒了地上的局面……
什麼也沒有發生。
那女孩湊到了他的面前：「你就是這麼做的嗎？用你的蛇幹掉你所有看不順眼的人？」
這時湯姆•裡德爾才第一次將少女真正的看進了眼睛裡。
她黑髮如瀑，姿容姣麗，昏暗的燈影為她鴉羽一般的眼睫承載上微弱的光芒，襯得那羊脂玉一樣透白的膚色更顯細潤。她抬著眼注視著男孩，目光裡沒有畏懼，沒有退縮，只是靜靜的注視著他。
目光甚至是有些天真的。
湯姆•裡德爾在少女的注視下移開了目光——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與人對視了。
此時，他才注意到對方的手！只見少年突然用力拉過富江的左手，那只手纖細柔嫩，手指蔥白，皮膚下的血管甚至隱約可見……可是沒有傷口！
沒有傷口！
湯姆•裡德爾克制不住自己倒抽一口冷氣，他很肯定納吉尼咬住了富江，並且將毒液通過牙齒嵌入她的體內！
可是看看他看到了什麼？她的傷口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完全癒合，並且沒有任何毒素入侵體內的不適？！
湯姆沉下了眉眼：「怎麼回事？」
而富江在他的注視下微微勾起唇角，她烏黑的瞳孔深邃的倒映不清湯姆•裡德爾的身影。
她再次詢問：「那麼現在告訴我，後山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嗎？」
湯姆抿起了嘴唇。
見此，富江的笑容更大了。她動作輕快的收起了餐盤，腳步優雅的轉身離去。
「明天見，湯姆。」
這一晚湯姆•裡德爾沒有睡著。他輾轉反側，為自己人生中可能會遇到的第一個同類激動不已。即使他的內心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女孩，她的笑容總是讓湯姆感到夾帶著某種微妙的惡意。
是的，惡意。
湯姆閉上眼回憶著今天餐桌上發生的一切。那女孩在看到自己震驚或憤怒的神情時，總是會露出更為真實的歡快。她的笑容讓湯姆意識到對方顯然不同于其他試圖接近自己的人。
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他的外表？他的魔力？還是因為其他？湯姆沉下了臉，但是很快，他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這些了。納吉尼爬出了他的衣領，身體疲軟的盤踞成一團，它嘶嘶的蛇語告訴湯姆它此時非常的不好受。
這是納吉尼第一次表現的如此脆弱。它的身體顫抖不停，不時翻滾或扭動，看起來是如此的痛苦——
湯姆•裡德爾難免慌亂，他從沒有重視過任何人的生命，但是他重視納吉尼！而不論他以往表現的多麼的成熟，說到底也不過還是個孩子。湯姆甚至不願意去思考最壞的可能性！
當他用盡了所有的，能讓納吉尼好些的方式（卻一無所獲）後，湯姆終於死心。他在思考了片刻，就快速的捧起納吉尼沖出房門——
「什麼事？」富江依靠著門，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湯姆•裡德爾。直到此刻，這個五官精緻的男孩兒才有了點十歲孩童的模樣。他的手中捧著納吉尼：「你做了什麼？納吉尼從來沒有過這樣——」
富江毫無歉意的聳肩：「哇哦，我要為它咬了我向你道歉嗎？」
「因為受傷的是它不是我？」
湯姆閉上了嘴。那雙黑眸裡一閃而過猩紅的光，在夜色中掩不住他一直用矜傲掩飾的陰鷙狠辣。顯然，在這一刻他恨極了富江。但富江並不以為意。
她雖然答應去攻略每個系統安排的人物，但是她從不認為自己就要討好對方。
比起不得不仰著頭面對湯姆的高高在上，她更願意把他拉進塵土裡。
富江微笑：她不喜歡仰頭注視別人。
在將湯姆平靜神色下的焦慮與無措完全看在眼裡，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後，富江撿起了湯姆手中的納吉尼，冰冷的蛇身虛弱的緊貼她的雙手。
她輕輕後退一步：「你欠我一次。」
湯姆•裡德爾抬起頭，少女的臉一如既往的姣麗。但是就如著夜色洩露了少年的真實一樣，也洩露了富江的。她那雙總是霧沉沉的黑眸在今夜撥散雲霧，露出內裡的冷酷與漠然。就仿佛這世間的所有風景都不曾倒映在她眼中。
她微微低頭注視著湯姆•裡德爾，目光居高臨下，就像是在看一粒灰塵，一片樹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動容。就如同湯姆•裡德爾這樣看待他人一般，富江也這麼的看待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黑魔王真的好難P！好難好難好難（抓禿頭頂）——
但是！
「黑魔王、我嫖定了！」（路飛：不要學我說話）！
例行劇透（摘）：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了嗎。」湯姆用的是陳述句，他在要求富江解釋自己傷口癒合這件事。
富江聳肩：「當然。」她點頭：
「但是我從不吃虧。如果你真的好奇，就必須先用一個秘密來交換。」
表白時間：
今天並沒有（抱住膝蓋），乃們真的不考慮投喂一隻嗷嗷待哺的茂茂嗎（啪！）
第17章
章十七
富江當然沒有什麼能夠起死回生的神秘醫術，也從不曾擁有能夠褪去病痛的超能力。她之所以能夠底氣十足的向湯姆•裡德爾強調他欠了自己一次……只是因為她清楚納吉尼不適的原因罷了。
呵，無非只因為它碰到了自己的血。
即使只是少許。
納吉尼在自己左手上嵌入毒液時是沒有吸血的，蝰蛇也沒有吸血的能力。它唯一可能接觸到富江血液的，只有在咬傷富江後引起的輕度出血。
那血量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也並不能因此小覷富江血液的力量。
納吉尼應該慶倖它沒有咬到分佈血管的部位。否則的話就絕不會只是這種程度的不適了。它的身體裡甚至會長出一個肉瘤，肉瘤裡會長出一顆頭顱。等到那顆頭汲取了所有納吉尼的養分後，這個世界上就會從此少一隻蝰蛇了。
富江的手撐住了自己的腦袋。她頗為隨意的撥了撥無力的軟倒在木桌上的蝰蛇。思緒卻早不知飛向了何處。
好在富江還記得自己答應湯姆•裡德爾的事。她最終找了系統的説明，其實也算不得幫助。它只是賦予了富江[回收]的力量——
當她將手放置在自己的血液，或者血液接觸過的人或動物/植物上時，只要對方還沒有長成完整的富江，那麼她就能夠吸收走血液裡殘留下的力量。
讓血變成普通的血。
毫無疑問，這個能力也許對其他人而言無比雞肋，但是富江卻滿意極了。至少她再也不用每次出門都隨身攜帶著火機與油桶。
她將手放在納吉尼的身體上，手指接觸的地方發出短暫的血色光芒，就一切回歸了平靜。而在桌面上瑟瑟發抖的納吉尼也快速的恢復了活力。
富江好奇的戳了戳蝰蛇的身體。傍晚時還兇狠無畏的撕咬她的納吉尼在她的觸碰下變得極為溫順。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富江對此滿意極了。
她伸出手，納吉尼就盤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然後被富江帶出了房間。
房間外是安靜等待著的湯姆•裡德爾。這個少年在見到富江後伸出了手，一言不發。而納吉尼已經快速的探出了富江的袖口。只一道白光快速閃過，納吉尼就不見了身影。
湯姆•裡德爾抬頭深深的看進了富江眼底。他的語氣已然平和了許多，那讓人莫名不安的陰鷙眼神就像是從未曾出現過。
他注視著盤在手腕裡蹭了蹭自己皮膚的納吉尼，神情更是柔軟了起來。那蒲扇一樣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小聲低語：「我欠你一次。」
要知道，湯姆五官精緻的小臉上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當他低下頭的時候，會擠出一些憨憨的雙下巴，讓他的看起來純真無辜，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難以對他露出嚴厲的神色。
富江更是做不到啦！她對於漂亮的事物總是更為寬待。也正是因此，富江心情愉悅的彎彎眉眼，黑眸在月色裡流淌過熠熠華彩。
而這一晚，她睡得很好。
幾乎可以說是她來到英國後最為舒適的一次睡眠。
因為國際動盪的局勢與在經濟危機影響下的貧窮局面，這所孤兒院裡大部分孩子都顯得面黃肌瘦，溫飽不濟。即使對飲食從不看重的富江，也始終無法適應只有小的可以忽略的冷肉、土豆以及萵苣為主食的餐點。而倫敦冬季裡顯得尤為刺骨的寒風更是讓富江覺得這裡的生活有些煎熬。
要知道，就在這個消息閉塞又資源匱乏的一方天地以外，世界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於戰爭瀕臨爆發，每個國家都在大興工業，不論是此起彼伏的武器開發，還是讓人煙花繚亂的科技成果，都毫無意外的展示著人類智慧的成果！
但是在這裡……
富江想到唯一的樂趣就是踢足球的孩子們，對此已然無話可說。恐怕他們甚至至今沒有什麼機會去瞭解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
富江甩開了思緒，這些都不重要，至少以後她不用擔心滿世界的複製品出現……等等，複製品？
富江快速的坐直身體，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究竟忘了些什麼！在去見史蒂夫的火車站裡，她被九頭蛇一槍爆頭，那時候她流了很多血！但是當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前往去九頭蛇基地的路上——
那麼她的血去了哪裡？！
富江攥緊了拳頭。
她真是太蠢了，居然時隔至今才想起這一點。那麼複製品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必然已經長出了完整的身體。以富江對「川上富江」的瞭解，這個女人絕不會安分的留守在原地。她會去誘惑所有能夠誘惑的人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會想辦法去接觸所有有權勢又有能力的人，她會讓所有人迷戀上自己，她會熱衷與看那些癡迷與自己的人彼此敵視，彼此怨恨。
對了，川上富江失去了復活的能力，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因此說不定會有所收斂……
富江的腦袋感到一團亂，她試圖去鎖定、聯繫川上富江的位置。但是相隔了五年的時間（川上富江位於1941年）讓富江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用處。
少女煩悶的做起身。她意識到自己只有快速的攻略湯姆•裡德爾才能夠讓她有機會回到1941年。
富江看著初始好感度依然維持在20點，沒有任何漲幅與的資料上，不得不深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真的是太在意[川上富江]了。
但是不論如何，她必須要暫時放下其他的雜念才可以。雖然系統一直用資料去統計他人的好感，但是與史蒂夫接觸過的富江明白，對方都是真實的人，如果自己沒有投入情緒，那麼對方也會有所感覺。
富江打開了房門：她決定去找湯姆了。
當她輕輕推開湯姆房門時，納吉尼快速的探起身體。蝰蛇琥珀色豎瞳扭向門口，紫紅的蛇信吞吐著露出鋒利的毒牙。然而在看清來人是富江時，似乎有些猶豫，卻最終選擇再次趴會了床頭。
也許是昨夜睡的太晚，也許是對納吉尼太過於信任。湯姆•裡德爾一無所覺的沉眠著。
富江歪頭打量了男孩的房間。與他一直維持的矜傲不同，這個房間將他內裡的落魄真實的顯露了出來。
逼仄狹窄的房間裡唯有一張窄小的床，上面鋪著兩層極為單薄的麻布作為床墊。沒有窗戶，光線昏暗，寒風從富江開著的門灌了進去，讓這房間更顯陰冷潮濕。
而就是這種時刻，男孩醒了過來，他睜開了雙眼，就像是人偶被精心點畫了瞳孔，一個精緻的近乎虛假的外殼自此擁有了靈魂。
湯姆烏黑的眸子若有所覺的看向了房門，那裡的富江擋住了門口的光芒，她注視著自己，神情莫名柔軟，帶著讓他陌生的親昵——這是他很少從他人身上見到的神情。
女孩子跳進了房間裡，她大步走到了湯姆的身旁。她小聲的嘀咕：「昨晚太冷了，我睡的一點都不好，真是嫉妒你居然睡得著。」
湯姆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吧，也許會暖和一點。我真害怕如果繼續一個人睡，我會被凍死在這個冬天！」
湯姆皺起眉頭，他確實並不如外表所見的是一個矜持的不願發脾氣的人。恰好相反，他的脾氣非常糟糕，富江這種理所當然的，自顧自做好決定就等待別人配合的態度，讓他有些不快。
男孩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要。」
好在富江並沒有繼續糾纏。她聳肩：「快點收拾下，我們吃過早餐就去後山。」
當他們一同結伴離開孤兒院時，許多孩子露出了不開心的神色。畢竟最大的刺頭湯姆居然真的聽話的配合蜜雪兒的分配，陪同富江去後山玩耍（對其他孩子而言就是玩耍），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了嗎。」湯姆用的是陳述句，他在要求富江解釋自己傷口癒合這件事。
富江聳肩：「當然。」她點頭：
「但是我從不吃虧。如果你真的好奇，就必須先用一個秘密來交換。」
湯姆的目光沉了下來。他料到富江一定會很難纏，但是她一針見血的指出自己也懷有秘密……
男孩的手指摩擦著手腕。在以往，那個位置會有納吉尼。但是今日，納吉尼卻並未回應自己的召喚。蝰蛇只是依賴的蹭了蹭他的手指，就再次縮回了身體。
它到底在畏懼富江什麼……？
湯姆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他不得不暫且放下。他想到自己本來就打算好向對方展示自己的能力……就算現在主動權被富江搶到了手中，但是他並不見得就被動。
男孩唇角微微下撇。他微微揚起手，富江就感覺自己的頭髮一痛，別在發間的髮卡就飛到了男孩手中。
此時此刻，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傲慢以外的神情：「如果你說的秘密是指它，那麼你看到了——」
他狡猾的隱瞞了重點，讓自己隔空取物的魔法變得更像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魔術，仿佛當真是不值一提。
富江挑眉。她當然意識到湯姆對自己的防備與隱瞞，但也不曾追著不放，只是隨意了一笑就放過了這個話題：畢竟她並不見得真的對湯姆的能力感興趣，她猜測湯姆也許也是某種變種人。
于此同時，湯姆•裡德爾正慢慢走近富江，他的神情裡帶著奇異的好奇與激動，他沙啞著嗓音：「現在該換你了，」
在這一刻，湯姆明明在克制的微笑，神情卻莫名有些猙獰。富江聽到他小聲的呢喃：「讓我知道，你是不是同類。」
「如你所見，我有一些……」富江斟酌著用詞，她不確定消息閉塞的孤兒院是否能接受變種人之類的說法。因此她含蓄的搪塞「我有一些……魔力。」
她沒有注意到這個詞讓湯姆的眼睛亮了起來。富江正忙著想措辭：
「嗯，這種魔力……會讓我永遠比普通人更為優秀的癒合能力，讓我擁有比普通人更強大的力量，讓我……」她有些詞窮，湯姆卻替她說了下去。
男孩的眼中流露出奇異的狂熱，他微笑起來：「這種力量，讓你變得與眾不同，讓你，比他們這些泥巴種更為……高貴！」
富江因他突然升起的20點好感有些莫名，就聽到湯姆睜大眼睛的輕聲詢問：「我能看看嗎？」
「嗯？」
「你的癒合能力。」
富江遲疑的伸出了手，她想也許湯姆是想要割破一個小口子。而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漂亮又無害的孩子，目標卻是割斷她的整條手臂呢？
幸運的是，在湯姆•裡德爾的刀刺過來前富江就感受到了危險，她快速的向後閃躲，但依然被劃開了一道不小傷口！外翻的血肉淋漓著，富江快速捂住滴血的傷口，一道道光芒閃過，讓流出的血失去了複製的能力。
她注意到湯姆注視著白光以及她快速癒合的手臂正一臉癡迷。她聽到耳邊響起的［好感度+20］的彙報，然而卻只覺得惱怒！
真該死！她居然會因為湯姆•裡德爾只有十歲就小看他！比起紅骷髏那個會為了實驗她的復活能力就一槍爆頭的成年人，湯姆•裡德爾的危險分明更甚一籌！
富江陰沉下了臉。
從同意攻略起她就已經死過太多次了，雖然大部分是在九頭蛇的實驗中死亡，但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也敢有恃無恐的傷害自己？
暴怒讓富江將好感動完全拋在了腦後——
她鬆開了捂住手臂的左手，任由鮮血流淌。而湯姆的注意力的被那快速癒合的手臂所吸引。手中的餐刀都滑向地面。他忍不住靠近了富江一步，以便於能更清晰的注視到刀口的癒合。本來外翻的血肉已經快速的長合，不過片刻就留下一道淺淺的紅印，相信不需要一會兒，就連印記都不留。
「好看嗎？」
湯姆抬起頭，還沒來的及看清就被少女掐著脖子踢到在地。
她迫使湯姆不得不與自己對視，然而雙手卻用力收攏、扼緊。那在系統的強化後甚至能輕易勒死成年人的力量讓湯姆根本無從反抗。他的臉因缺氧而充血，模糊的視線裡只能看到富江臉上盈盈的笑意。
那黑色的眸子裡仿佛覆蓋著雲霧，讓她的笑容琢磨不透。
她仍然在詢問：「好看嗎？」
[好看嗎？]
[嗯？]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40，當前好感度：20］
作者有話要說：
黑魔王：女人，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茂：富江這是在作死。
富江：你懂屁，這叫相愛相殺！
眾人：道理我都懂……但是相愛？？？？
例行劇透：［黑化值：1（1/3）］
第18章
章十八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40，當前好感度20。］
迅速減少的好感度讓富江的理智終於回歸。她指尖一松，那個差點在她衝動下殞命的男孩便快速的咳嗽起來。
他的臉因缺氧而脹紅，黑眸略略充血，頭暈腦脹下顫抖的舉起右手，富江只感覺自己臉頰一痛，一枚細小的石頭就磕在她的眉梢，只差一點點就會飛進她的眼球！
富江的手捂住流血的眉梢，白光閃過，止血後，傷口已經恢復如初。
而她的這個動作，讓還試圖報復的湯姆也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均冷冷的對視片刻，然後同時移開了視線。
富江依然對於自己被一個還沒有自己高的男孩輕易刺傷這件事感到惱怒。但是想到自己在憤怒下幾乎殺死湯姆，神情難免訕訕。
她必須得檢討自己做的過分了（一點點）。
然後？然後她就看到湯姆從袖口拉出那個他無比喜愛和在乎的蝰蛇，並用盡全力將它摔置地面！如果不是蝰蛇皮糙肉厚，恐怕真的會死在他惱怒的摔打下。
然而他顯然並不認為自己錯了，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如果富江聽得懂蛇語，就能夠明白湯姆巨大的憤怒：他感到自己被背叛了！
[你居然就這麼看著我差一點被掐死？！]他是如此的憤怒：
[我要將你的蛇皮扒下來，我要把它們永遠掛在我的床頭！]
[我要砍下你的頭去注視著你該死的將被風乾後的身體！]
[你這個愚蠢的背叛者！我會讓你明白你的選擇是多麼的錯誤！！]
他是如此暴怒，不論是對納吉尼還是富江！
那憤怒讓湯姆感到頭痛，他的黑髮、袖口甚至是衣擺都無風自動，那暴動在體內的強大魔力讓空氣都變得乾燥緊張起來，富江感到了危險，然而她的身體就好像被定在了原地，只能夠一動不動——
[不！]納吉尼在恐懼下抖動身體：
[我從未想過背叛您，大人！]
[我只是沒有辦法！請相信我，請相信你最忠實的僕人！]
它匍匐下身體：[那個女孩，那個女孩是個魔女！]
如果蛇語有語氣，這大概是極為刺耳的一聲尖叫吧~
[她的血有魔力，能夠控制所有被寄居過的生物，她控制了我！]
[她不會死，不會受傷，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傷害到她！]
[請相信我，請原諒我！]
納吉尼恐懼著：[我向您發誓，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捍衛您！]
[我絕不會再讓您陷入這樣的危險！]
湯姆在納吉尼的求饒中緩緩恢復了平靜。這個少年在反復思量了一遍依然不確定富江的魔力，但是毫無疑問，現在的她絕對比自己更加厲害！她的能力甚至讓她不畏懼流血也不會受傷！很難有東西能夠徹底的重傷她……湯姆自己完成了對自己的勸阻。
是的，不論他多麼的渴望關於對富江的報復……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還沒有找到她的弱點。
但不論是誰……都一定會有弱點。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當前好感度：20]
[初始好感度：20]
[黑化值：1（1/3）]
富江凝視著黑化值的1點，尤其數值後被點亮後還小括弧標識的1/3。
富江眨眨眼。
這是什麼意思？黑化值……到底是什麼？
她歪著頭思考一瞬就轉頭打量幾步遠的湯姆，此時的少年顯然已經恢復了平靜，不再那麼的憤怒以及歇斯底里。他脖頸上青紫的指痕明晰的說明了他經歷了一場多麼嚴重的危機——
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這多出來的1點黑化值變得多麼的危險與可怕。富江思考片刻，想到自己不死的體質後，就再次將系統的此次警示拋在了腦後。
她決定要和湯姆好好相處了。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殺手簡直太沒有人性了，富江她覺得自己應該為此懺悔……尤其對方還是自己攻略目標的時候。
不過幸運的是，雖然好感度始終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富江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謀劃。在她看來，將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感用數值來劃分本來就很不可理喻，在這種數值的變化中，沒有任何人能清楚的說明這好感屬於哪一類情感。
就好比紅骷髏。他對富江的好感高達78點，他重視富江嗎？當然是重視的！這種重視裡包含著喜歡、佔有欲、渴望……也包含著利用。但是不論他對富江的感情究竟是什麼，他對富江的重視程度達到了78點，這就能夠說明許多問題。
史蒂夫愛富江嗎？當然是愛的。但是在富江思考後，她意識到史蒂夫之所以對自己在最後相處的時光裡迅速的將好感度刷到了滿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富江的存在對史蒂夫而言還意味著一種美好的、充滿生機的未來。
她的存在讓史蒂夫對戰後的和平充滿了期待，讓他對生活充滿了感激。在這種憧憬下，連同富江的重要性也一同被強調了。
這並非是說史蒂夫對富江的情感並不純粹，而是人類本身就具有複雜性。但是也因為與紅骷髏一戰前與富江的相處，讓這種觸動心靈的，動人的愛意永遠的保留在史蒂夫的內心，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將她替代。
一旦分析出系統分值統計的根本，那麼刷好感的過程就有了許多的捷徑取巧。富江意識到，她也許不需要讓一個十歲的孩子愛上自己就能夠得到他滿點的好感度——
但具體怎麼實施，富江還沒有考慮清楚。
她走到了湯姆的身邊。
當富江將手放到湯姆的肩膀時，她注意到男孩有一瞬想要掙開的衝動。但是他克制住了。富江在不久前曾差點掐死他的行為讓湯姆對彼此的力量做出了對比。這個男孩顯然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反抗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他選擇暫時的示弱。
湯姆抬起眼睛沉默的注視著富江，相信在這一刻沒有人能夠比他更討人喜歡。毛絨絨的黑眸溫順的仰望著，粉潤的嘴唇輕抿：這才是一個十歲男孩該有的神態！
但富江想到也許對方正思考著如何掌握力量後報復自己，就很難單純的欣賞裡德爾的美色。她搖頭「剛才是我太衝動了，但是我對任何傷害都極度敏感——」
她不得不警告著：「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湯姆溫順的眨眨眼：「是的，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請原諒我。」
富江難以形容在聽到湯姆的道歉時莫名的違和感，即使對方目光真誠，但她莫名有種自己是一隻被毒蛇鎖定的獵物的錯覺……
她搖搖頭：「現在，帶我到你常去的地方吧，我很好奇為什麼之前怎麼也找不到你——」
他們來到了湯姆的秘密基地。
這是一處不知道何時挖起的地洞。遺憾的是這個地洞只挖了一半就被放棄了，因此它沒有出口只有入口。湯姆緩慢的走在前面。當洞口的光隨著他們的走入而徹底消失在身後時，富江的眼睛並未能第一時間適應黑暗，她就這樣站在了原地，且閉上了雙眼。
也正是因此，富江不知道走在身前的，一直溫順的男孩緩緩回過身來。他注視的少女的眼神陰鷙狠辣，帶著幾乎觸目驚心的深思與打量。
而當富江睜開雙眼時，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看到了唯有湯姆溫順的雙眼，他甚至將左手遞到了富江的面前：「如果看不清就牽著我的手。」
湯姆擔憂著：「我不想看到你摔倒。」
富江掃過一眼系統頁面，目睹了並未漲幅的好感度後搖頭：「不，謝謝你。」
她看向湯姆的身後：「我不會受傷的。」
隨即走過湯姆的身邊，兀自走在前方。
當略顯潮濕的泥土氣味終於減少直至消失時，富江如願見到了湯姆的秘密基地。這個可愛的「寶庫」展現了它完整的面貌。整個區域是一片極為寬廣的圓。頭頂是拱形的圓頂。在黑暗中，湯姆緩步走到牆角，然後快速的點燃一盞煤油燈。
富江打量著：顯然在這裡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傢俱與裝飾，否則會是一個比孤兒院宿舍條件更為優渥的房間了。
富江歪頭：「你平時在這裡做些什麼？」
湯姆：「我在練習……我的魔力。」
富江想到他的隔空取物，只是隨意的招招手，就將她關在頭上的髮卡輕易奪走，這讓富江為這種聞所未聞的神秘力量感到好奇極了。
她蹲下身體：「能……讓我看看嗎？我保證不打擾到你！」
這是富江與湯姆相處至今的首個詢問句。她在向湯姆申請圍觀的權利，並且態度還很誠懇。
湯姆愣了一下，他遲疑的眨眼：「……好？」畢竟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拒絕會有用。
女孩因他的同意露出了快活的喜悅。她歡呼：「謝謝你，湯姆，你真是太寬容了！」
她說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想這是你還願意原諒我的表現……？當然，我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為很過分，我只是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和解~」
湯姆：……
富江沒有再講話。片刻後，女孩遲疑的抬起頭試圖看清楚湯姆的神情，男孩正略顯苦惱的皺緊眉頭：
他應該要如何回答？富江的目的是什麼？在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後，湯姆的表情卻沒有太多改變。他風淡雲輕的點點頭：那我們就和好吧。
……而內心，湯姆得承認，一個強大過自己的人表達出希望與他和平相處，確實是一件讓他略感慶倖的事情。尤其對方的態度誠懇，並不討厭。
湯姆•裡德爾沒有意識到，因為富江一直惡劣反復的態度，以及先前的那一場衝突，讓他在內心過於高估了富江的力量。也讓裡德爾認定了富江與自己是同類，他們都有著魔力。
而他的態度也因此有了些許改變。至少在裡德爾的內心深處，他其實已經接受了富江，也認可了她。他的態度已經不那麼的高高在上。
湯姆•裡德爾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但富江注意到了。
她在湯姆的注視下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側耳聆聽這系統的彙報：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7，當前好感度27。］
第19章
章十九
富江表示她希望幫助湯姆的練習。
在最初，湯姆是拒絕的。他並不認為富江會幫助自己，尤其在他沒有搞清楚富江的能力前。
畢竟再如何粉飾太平，富江險些殺掉自己是事實。湯姆甚至第一次意識到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第一次意識到他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的強大！在這種自我懷疑裡，他自然錯過了要求富江兌現[以一個秘密換秘密]的機會。因此直至今日，湯姆也並未完全瞭解富江的能力。
而富江……
湯姆看了眼注視著自己的女孩兒，對方顯然並沒有告知自己能力的念頭。
她看起來像是對湯姆的苦惱一無所覺。只是再次保證著：「讓我來幫助你好嗎？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
「你打算怎麼幫助我？」湯姆提出了這個問題。
他以為沒有明確想法的對方，卻第一時間回答了他的疑問：「就僅僅拿你這個，隔空取物的能力來舉例。」
「我們需要測試它的能力的範圍與局限。例如最遠可以取得哪裡的物品，例如所取得物品是否能一直被指定。例如取得物品之前是否要先知道它所在的位置，例如它的局限性如大小、重量分別是什麼——然而最重要的是，要測試的物品，是否能夠擁有生命。」她笑了起來，想到湯姆正竭力將它表現的像一個小魔術。
但如果這小魔術能做到到如此多的事情，那麼這個「魔力」，就顯得太過於危險與有趣了。
湯姆眯起了雙眼。富江的回答讓他意識到她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更為聰明。這讓他微微陷入沉思。
不過富江對此並不瞭解。她只是滿意自己的話語取得了湯姆的認可。至少對方極為吝嗇的，為她增加了2點好感。當前好感度29。
在取得湯姆的同意後，他們一同回到了孤兒院。比起什麼也沒有的地洞，顯然孤兒院中可以作為實驗的物品要多的多。
而在這個過程裡湯姆表現的全程配合。他安靜又沉默的走在富江的身後，收斂起眼中的審視與沉思。
富江對此不置可否。她盡職盡責的兌現著「幫助湯姆」的承諾，具體表現在富江尋找實驗品，然後由湯姆去取得它。
第一個物品，就是來自女孩莉莉的手帕。孤兒院中的孩子們幾乎人手一條，但是莉莉的手帕略有不同，她是個喜歡畫畫的小姑娘，在莉莉的手帕上，有她用蠟筆畫在左下角的一隻黃色斑紋的小貓，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富江告訴了湯姆手帕的樣子，形狀，以及位置。在看到湯姆試圖控制著自己的能力取得手帕的時間裡，悄悄的離開了她的房間（他們在她的房間裡實驗）。
湯姆專注的運轉著魔力，但目前為止他還無法自如的應用它們。當聽到富江踮起腳尖小聲的退出房間時，男孩做出一副認真的，一無所覺的模樣。隨後，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比起富江這種完全不瞭解反追蹤，又完全沒有警惕心的笨蛋，湯姆的跟蹤簡直毫無難度。他只是單純的好奇對方對什麼要避開自己行動。
出於對富江的不信任，他的身體先大腦一步行動。
湯姆注視著富江來到了大宿舍。
這是由於房間不夠而打通了牆壁後的大房間之一。不過也正是因為房間的擴寬，同住的人數也相對應的增多，據湯姆瞭解到的，莉莉就住在這裡。
但是她來這裡做什麼？湯姆短暫的疑惑。在這個時間裡房間一般都是沒有人的。蜜雪兒修女雖然看起來總是勢力又很不耐煩，但是實際上卻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她也一直力所能及的讓所有孩子能夠多學習一些在社會上立足的手藝——當然，也很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使喚他們。
例如女孩兒會紡織和刺繡，男孩們會被安排去做木工和雕刻。
不過富江與湯姆是不用做這些的。他們前者足夠美麗並且討蜜雪兒歡心，後者是早已將自己的工作分配給其他人去完成——哦，似乎跑題了。
現在的重點是，富江想要做些什麼？
湯姆看到富江有些緊張的在門口踟躕片刻，然後看著女孩甚至警惕的回過頭觀察周圍。然後她踮起腳，鬼祟的走進了大宿舍中——
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就在這樣的疑惑裡，湯姆靜立在轉角處等待著。而沒有太久，富江就已經一臉輕鬆的走了出來。
湯姆看到富江將什麼東西藏進了袖口，然後小心的關上了門。她顯然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並且為自己做出這一切卻沒有任何人察覺感到得意無比。女孩甚至走路都跳了起來。
黑色的小皮鞋在地面上踢踢踏踏的踩來踩去，瓷白的膚色上透著淡色的粉，就像是一朵芬芳可人的花朵，妍麗至極——
「啊！」富江的手突然被人抓住，少女臉上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得意瞬間煙消雲散，她驚慌的看向來人，心虛的以為頭一次做小偷就被抓了現行……
是湯姆。
這個男孩神情裡帶著審視：「你在這裡做什麼？」
富江不高興的甩開了湯姆的手：「不關你的事！」
「是嗎？」
湯姆對此表示出質疑。
他在富江想要離開的腳步裡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而修長的手指不知道怎麼做的，就將富江藏在手腕裡的東西抓了出來——
是一個手帕。左下角的角落裡的蠟筆小貓顯眼矚目，一下子就讓湯姆明白了這屬於誰。
他抬起眼睛，就看到富江鬱悶的鼓起了臉。女孩子驕縱的抱怨：「都怪你！現在你都看到了，我還怎麼測試距離！我本來想看看它如果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還能不能把它找出來——」
她再次抱怨：「都怪你！」
湯姆低著頭看著手中的手帕，耳朵裡不時傳來富江的聒噪，她對於自己被跟蹤這件事情表現的非常生氣……
但是意外的，這一次湯姆卻並不覺得討厭。
少年甚至忍不住微微彎起雙眼，那烏黑的瞳孔裡難得出現幾縷真實的情緒，讓他稚嫩的、秀麗的臉龐仿佛照耀了一層柔光。那些被堅硬又冰冷的氣質在這一刻似乎也遠離了他。
湯姆毫無誠意的道歉著：「那抱歉啊，再換一個物品吧。」
他露出了矜持的微笑：「你覺得萊克特的布偶怎麼樣？一個男孩子離不開布偶，可真讓人看不慣。」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富江質問著，就看到湯姆的臉色露出一抹惡意的笑容，似乎想到了極為有趣的畫面而發自真心的愉悅著。
他說：「你去把它偷過來。」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34.]
也正是因為湯姆好感度漲的太及時，富江並未對他的居高臨下的命令句表達不滿。她贊同了湯姆的要求，並自我安慰，就當做是滿足一個孩子的小願望。
不過當她瞭解萊克特後，卻難免有些遲疑。
萊克特是這個孤兒院裡少數有父母撫養過的記憶的人，據富江所瞭解到的，這個9歲的男孩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他的家庭實在負擔不起撫養他的支出了。
很不可思議對嗎。但是如果有誰真的瞭解經濟危機後的那些被牽連其中的，普通人的窮苦，就知道他們活的有多麼的艱苦與落魄。
是他的媽媽親自將萊克特領到了孤兒院的門口，那時候的萊克特還只有6歲。當他反應過自己被遺棄的事實後，他母親留給他的就只剩下那只棕黃色的玩具熊了。
富江不理解他為什麼不扔掉這熊，她設身處地的思考後認為如果換做自己，會第一時間用剪刀將這玩具剪個粉碎！
但是萊克特卻表現的更為重視了，病態的重視~。這個男孩甚至到了離開玩具熊一會兒就會感到焦慮和暴躁，就連晚上他都會抱著這破玩具入睡！
富江咬緊下唇，她要想一想，要怎麼去偷來這該死的玩具熊。
然而遺憾的是，僅僅一個晚上她就放棄了獨自完成任務的念頭。第二天一早富江就撬開了湯姆的房門，當看到還在睡夢中的湯姆後她迅速的鑽進對方的被子裡。帶著湯姆體溫的被子勉強算得上溫暖。女孩內心第一萬遍詛咒英國的冬天，就一同閉上的眼睛。
而她身邊的少年快速睜開雙眼，他的黑眸清醒沒有困頓，但僅僅只是瞟了眼富江就不再說話，他默許了富江的親近。
[這只是一件小事]
湯姆如此想到。
第20章
章十九
當富江在次醒來時已經到了早餐時間。湯姆早已收拾妥當，坐在門口處等待著富江醒來。
他背對著富江，單薄的肩膀落上晨光，整個人就像是要融化在這光芒裡。那墨色的發梢被鍍上一層柔光，聽到富江坐起身來，便轉過了頭。
厚密的睫毛在臉色投下淺色的影子，黑眸剔透的宛如陽光直射下的黑曜石，深邃又兀自神秘著。
富江微微挑眉，她克制著自己不去吹口哨。然而在此刻，她似乎能理解那些因為一張臉就被格外優待的人（例如她自己）。湯姆確實有讓人想要優待的**。
當他隱藏起自己本性裡的那些陰鷙、邪惡、以他人痛苦為樂的惡意本能。他就顯得如此優雅無害，讓人信任。
不過這種恍惚也只是一瞬間。富江快速的洗漱後就與湯姆一同走出了房間。少年沒有去詢問富江出現在房間裡的原因，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收留她。他們彼此間心照不宣：這是接納的意思。
富江瞟過裡德爾的34點好感度，猜測也許自己會成為湯姆的生命中首個不討厭的人，當然，在未來她會讓這種感情變得更為深刻。
在早餐時間，他們見到了幾米外的萊克特。這個孩子今年已經十歲的。只是與湯姆不同，他不及湯姆身材挺拔，也不如少年氣質出眾。他看起來就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模樣。
甚至顯得年齡更小一些。
孤僻又弱小。孤兒院裡每個孩子都曾拿他的玩具熊取笑過他。萊克特安靜的走在他們前面，他駝著背，縮著腦袋，越接近人群就越緊張，懷裡的玩具熊被他牢牢的鎖在懷裡。
富江皺起眉頭：「真可憐。」
湯姆瞟了她一眼後就移開了目光，他眼神冷漠，甚至不能理解富江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是富江湊到了他的耳邊：「我應該怎麼做？」
「這難道不應該你自己想辦法嗎？」
富江睜大了眼睛，顯然有些接受不了他理所當然拒絕幫助自己的答案。在瞪了湯姆一會兒後，意識到對方確實是這麼想的，富江無奈的歎了口氣。
然後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走向了萊克特。
湯姆皺起了眉頭。他以為會有一場好戲……但顯然，富江的做法對他而言太簡單粗暴，尤其湯姆完全不認為富江能夠成功。
他注視著富江走到了萊克特面前，然後攔住了男孩的腳步——
「嘿，萊克特~」少女的聲線溫柔：「你懷裡的熊真可愛。」
湯姆嗤之以鼻：她難道以為自己說兩句話就能夠得到那只熊？愚蠢，愚蠢之極——
「你，你好……」那個一隻沉默孤僻的男孩在富江的注視裡顫抖了身體，他看起來是如此的激動，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神情
那是什麼表情？湯姆有些不能理解：是受寵若驚？邊想著，邊快速的打量站在萊克特身旁的富江。
富江在萊克特的注視中微微勾起唇角，她看起來就像是毫不意外。她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就極為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喜歡你的熊，能將它送給我嗎？」
然後在她的注視中，萊克特露出痛苦、不舍、難過等等負面的情緒。卻出乎湯姆預想的，將手中的玩具熊緩慢的交了出去。
男孩的手甚至都微微顫抖：「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他說著：「那就送給你。」
在這一刻，湯姆看到富江快速的看向了自己。那雙黑眸的得意毫無掩飾。盈盈的淚痣仿佛蘊藏著神秘的魔力，讓裡德爾在這個對視中感到心臟似乎被無形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讓他產生了片刻的困惑。
而隨即，富江便笑了起來：「我在和你開玩笑。」她看向了湯姆：「我怎麼會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你的心愛之物？這對你太壞了~」
說著，她退後了幾步：「再見，願你有愉快的一天！」
而當富江回到湯姆的身邊時她笑了起來：「瞧，沒有人能夠拒絕我的要求。」她在湯姆的審視裡勾起了唇角：「我是說，如果你想要做壞事，你得帶上我，而不是讓我一個人玩耍。」
她看穿了湯姆並不是為了實驗而要取得萊克特的玩具。這個少年只是純粹的，想要看到別人的痛苦罷了。還有什麼比偷走別人的心愛之物更讓他人感到難過的事情呢？到時候的萊克特連應該仇恨誰都不知道。
湯姆挑眉。這種被他人看穿的情況並未讓他感到太多的不快。大概是因為富江並非是在指責他的刻薄與惡毒，而是在指責他的隱瞞——
「我以為你很同情他~」湯姆提醒富江她不久之前的同情。
女孩子無所謂的聳肩：「當然，任何毫無反擊之力，只能夠被命運作弄的人都應該被同情。」
「而顯然，在這裡，我就是他的[命運]。」
她說的毫無歉疚，沒有慚愧。目光裡出現了曾對湯姆展露過的高高在上與不以為然。這種總是出現在湯姆臉上的神情他並不陌生。就像湯姆•裡德爾一樣，富江也同樣未曾將他人放在眼中。
湯姆•裡德爾的目光裡流露出幾許愉悅。他不得不承認，雖然直至此刻他都不曾搞清楚富江的能力究竟是什麼，又是否與自己相同，但是她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自己的[同類]。
[湯姆•裡德爾:好感度+8，當前好感度42。]
[黑化值：1（1/3）]
從這一天后，富江明顯感覺到了湯姆身上的變化，他開始指使或帶領富江做更多惡劣卻又無傷大雅的事情。例如偷走或者破壞別人的珍貴的物品，例如指使其他人為自己做更多的事情，例如在不愉快的或心情不好的時候讓納吉尼去嚇唬別人……
還有許許多多類似的事情。他們瑣碎的又惡質，但是也不見得真正傷害到誰。就像是一個壞脾氣的孩子無心的惡作劇。然而前提是，做這些事情的人是個孩子。
但是湯姆•裡德爾不是如此。他清楚自己這麼做會帶來什麼，而他也很樂於看到這一點。但幸運的是，也正是因為以上種種，他與富江相處時間也越來越多，彼此間的隔閡也在逐漸消失。當然，那些被他隱藏的，惡劣的本性也在接觸中顯露無疑。
就像富江曾感受到的那樣，湯姆•裡德爾性格可怕又自私。
他嫉妒心強烈。一旦接受了富江後就沒有再隱藏。與一開始富江所以為的，湯姆喜歡看他人的痛苦略有不同，事實上湯姆並不是很在意別人的情緒究竟是愉悅還是難過。他之所以這麼做，很多時候是因為嫉妒，或者是極為單純的想要破壞。
他極其不喜歡看到別人有，而自己沒有的東西。
湯姆不喜歡吉娜沾沾自喜的炫耀著蜜雪兒獎勵她的鋼筆。那只派克筆漂亮至極，有著極為特殊的子彈型筆身，烏木黑的筆身讓它看起來冷峻又富有美感，唯有筆套與與筆身的銜接處出有著一圈細膩的珍珠白裝飾。
他不喜歡卡裡特每天都擦拭幾遍的人物木雕。那些由木雕師傅送給他的玩具被精細打磨，顯得光滑細膩，精美光潤。人物的神情栩栩如生，甚至在其中還保留下木制原有的光澤和紋理。
他還不喜歡狄安娜獨有的印花手帕。這是她紡織作業出色的獎勵——一個塗料印花手帕。花型輪廓清晰優美，顏色明麗特別。在花型的中央，甚至還有一顆切割完整的細小珍珠作為裝飾。
……是的，湯姆•裡德爾的不喜歡。他厭惡、憎恨、仇視著所有比他「富有」的人。
凡他所沒有的、而別人擁有的一切，都被他所厭憎。
凡被他所厭憎的，他都想要摧毀與破壞。
而富江，就是在他想要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陪同或幫助他將一切行動變得更為完美。讓最不可能的竊取也變得順利與方便。當然，這個過程裡還可以順便鍛煉自己隔空取物等魔力。
湯姆覺得最近的生活簡直變得更為豐富與舒心了——
富江正在擺弄著手中的鋼筆。
這樣的筆身也許在這個年代極為別致與特殊，但是對她而言，不論是印花手帕還是木雕玩具，還是其他對這些孩子們而言重要的無可替代的寶物，都不曾讓她的情緒有任何波動。她隨意的將它們拋在床上就湊到了湯姆的身旁，男孩對她的接近已經表現的非常自然。
她詢問著：「你的魔力到底練習的怎麼樣了？」
湯姆沒有回答富江。他看起來就好像困覺的閉上了眼睛，根本懶得回答富江。但是富江卻清楚，他當然不是懶得回答自己，而是他根本不會回答自己！
她看了眼在最近幾個月的努力下，緩慢從42升至57的好感，卻也更為清楚湯姆對自己的防備從不曾鬆懈。
他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練習魔力！並且他將所有的練習結果都藏在內心不曾分享，甚至連同納吉尼也很少出現在她面前！
即使他們比初識時更為親密，但是在某些方面，湯姆從未曾動搖與改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41
第21章
章二十
富江皺起了眉頭，她不得不為此感到苦惱。
這個男孩的太過於喜怒無常。在前一刻還在加好感度，下一刻就自己減掉了。然而湯姆的內心情緒又完全不會形與表面！他非常的不好接近，而且內心裡有著許多的壁壘作為防備。
最主要的是，富江擔心隨著時間的推移，湯姆會把自己的存在看做理所當然，尤其是他現在已經有這樣的徵兆了！
在湯姆•裡德爾偶爾洩露的態度中，富江能夠感受到他的高高在上與自以為是。他對於吩咐富江做某事的態度也逐漸隨意，就好像是看穿了她不會拒絕。
他在逐漸把富江看做一個僕人，一個追隨自己的人。
多可笑，他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他認為在他與富江之間，自己才是那個支配者！
每每想到這一點，富江就想要推掉那該死的好感度，把這個膽敢把自己看做奴僕的傢伙扼死在懷抱裡。讓他深刻的銘記被死亡支配的恐懼。
但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沒有美感與理性的念頭。作為一個充滿魅力的女士，她不應該讓自己顯得粗魯又無用。
也正是抱著這樣的念頭，當湯姆在他的房間裡支起火盆，將所有的物品扔進火焰裡摧毀時，富江留下了一點點小證據在他的床底。
而兩天后，瘋狂尋找自己印花手帕狄安娜以及同樣在尋找自己丟失物品的其他幾個孩子，沖到了裡德爾的房間。
這個時候，富江正和湯姆去往後山。
當他們回來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蜜雪兒女士難掩憤怒。她站在湯姆的房間門口，在她的身旁站著另外幾名孩子。當湯姆一出現在眼前，這位嚴肅的女士就露出了極為嚴厲與憤怒的神情。
她將半個手帕扔在了湯姆的面前：「我想你也許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狄安娜的手帕會出現在你的房間！」
湯姆睜大了眼睛，他臉色露出極為無辜與困惑的神情，甚至看起來還有些無措與委屈：「您在說什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然而蜜雪兒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她神情嚴厲：「湯姆，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一個孩子就將火盆遞到了她的手邊。她從空無一物仿若火盆內壁摸索了一會兒，就從炭黑的邊緣摳出了一個指甲蓋大小圓珠，它幾乎被完全燒黑，唯有邊緣沒有被火舌舔舐，能夠隱約看到稍許焦黃痕跡。但是憑藉此來認定這是顆珍珠，真是太牽強了。
一切顯而易見：蜜雪兒女士只是不想再忍耐湯姆了。
已經十年的相處，就算再怎麼遲鈍，蜜雪兒也清楚湯姆的本性惡劣，很多事情絕不無辜。她忍耐了太久都未曾等到湯姆的轉變，現在已經不想要再忍耐了！
蜜雪兒轉而命令富江：「你到我身邊來，以後不要再和湯姆來往了。」
而伴隨著她的話落，許多孩子對湯姆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而湯姆•裡德爾本人也收斂了臉上的故作無辜。他沉默下來，一同扭頭看向了富江。
女孩子冷著臉注視著他。在不久前還親昵的姿態與親近的眸光已經完全消弭不見。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冷淡與遙遠。湯姆裡德爾已經預料到她毫不留情離去的場面。
這讓少年露出一抹譏諷神色。
「不要。」
他聽到富江如此回答著。她幽深的眸子鎖定在湯姆的臉上，嘴巴卻回到著蜜雪兒的問題：「我喜歡湯姆，我要留在他的身邊。」
男孩微微睜大了眼睛，此時富江的行動已經不再他的預料之內了。他對此感到些許困惑與不解。畢竟他可不認為富江是一個義氣、或者說忠誠的人。
而她的拒絕顯然更為激怒蜜雪兒女士。她臉上的神情夾帶著對富江的失望以及對所發生一切事的厭倦與不耐。修女挺直了背脊：「把他們關到禁閉室去——」
當大門在眼前闔上時，富江甚至沒有看清楚禁閉室的內部結構，雙眼就陷入了黑暗。一同被關在這裡的還有湯姆•裡德爾。
他顯然並非第一次經歷禁閉室。
男孩鎮定的走到了牆角，然後極為隨意的坐在了地上。他甚至有餘韻提醒富江：「你最好快速的適應黑暗，否則一會兒你會被腳邊跑過的老鼠嚇的尖叫。」
富江皺了皺眉頭，然後摸索到了湯姆•裡德爾的身邊坐下。
這是富江來到這個年代的四個月了，那關於隆冬的寒冷記憶似乎隨著夏日的來臨而逐漸模糊，但是在這個陰濕幽暗的禁閉室裡，卻無法感受到任何關於初夏的暖意。
富江扭過頭看向身邊的裡德爾，。
在漫長的沉默裡，是湯姆首先開口：「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但是你為什麼會跟著我關禁閉室？」
他的語氣裡流露一抹困惑。
富江不耐煩的將頭枕在湯姆的肩膀上：「問這個做什麼？」她嘲笑：「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不懂？你是在小看我嗎？」
富江嗤笑：「等你在長大幾歲吧，boy~」
湯姆沉默下來，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明白了些什麼，但是又似乎沒有。那在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沒有被他留意到，因此他錯過了富江想要表達的。
隨後，湯姆轉而提起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有半截手帕沒有燒完？」
富江聳肩：「誰知道呢~」她的聲音喃喃：「畢竟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不會去接近火。」
這句話裡的資訊洩露的太多了！幾乎一瞬間，湯姆就捕捉到富江話中的秘密：她怕火！她的弱點是火！
湯姆幾乎想要笑起來！
這種瞭解對方秘密與弱點讓他感到愉悅與安心。在這一刻，這個少年幾乎想立刻在面前升起一團火焰，然後把它拋到富江的身上去，看看少女是否確實如她所言的害怕火。
富江顯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坐直了身體，頭離開了湯姆的肩膀。甚至連聲音也沙啞了起來：「你……」
她沒有組織好語言。
兩個人彼此僵持著。終於，富江率先放軟了姿態。她看起來就像是徹底放棄了抵抗，再次將頭枕在了湯姆的肩上，語氣信誓旦旦，卻也是示弱：「你知道了我的弱點，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她輕輕的歎息：「這這下你可以安心了。」
「呵……」富江譏諷：「但如果你妄圖以此來傷害我，我就殺了你。」
她微微抬頭輕聲警告著，微涼的吐息灑落在湯姆的脖頸，這種太過於接近的姿態讓少年感到些許不自在。然而少女壓低嗓音裡的殺意卻又真實的撲面而來，讓他的脊背都豎起了寒毛。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裡德爾笑了起來。
他笑的是如此歡快，幾乎是富江與他認識以來首次見到他如此的失態。但是唯有湯姆•裡德爾自己才清楚他到底在笑什麼。
真有趣。
他想到富江的威脅，感覺就像是再看自己。誰能想到這個姿容姣麗，迷人，給人感覺纖弱無辜的女孩居然能理所當然的說出[殺了你]這種威脅？
而這樣的殺意證明，她殺過人。
有種微妙的，輸給對方的感覺。畢竟就算是自己再如何惡劣，除了些惱人的小貓小狗，他就沒有真正傷害過誰的生命了。
富江瞟過一眼漲幅明顯的分值，57點的好感度已經增加了8點，當前好感度65。
在內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後，富江便再次開口。
她告訴裡德爾最近被她刻意隱藏的消息：「我要被收養了。」
「什麼？」
裡德爾的不信是如此明顯，他顯然沒有料到富江要對他說的，居然是她要被收養了。
富江在系統彙報的[好感度-1]的提示聲中快速的開口：「然而我並不打算離開。」
[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66。]
「是嗎？」裡德爾語氣冷淡，然而富江清楚他在等自己的解釋。
「我想要留下來。」
[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68。]
「想要收養我的據說是一個落寞的貴族。那人聲稱希望我為他的女兒作伴，並且承諾會給我受教育的機會，甚至會在我出嫁時提供一筆可觀的嫁妝……」她強調：「但是我拒絕了。」
然而好感度沒有再增加了。富江為他放棄一個好前程這件事居然只換來湯姆•裡德爾無比吝嗇的四點好感！不，應該是三點，畢竟他還減掉了一點好感——湯姆•裡德爾這個冷漠的臭傢伙！
富江一邊在心底詛咒兩聲一邊又無可奈何。
她是真的有些氣餒起來，語氣裡也難免帶上了失望：「難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湯姆忍不住看了富江一眼。
黑暗裡他看不分明富江臉上的神情，但是少女垂下頭枕著膝蓋的模樣，卻顯得有些可憐。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在這一刻，湯姆覺得自己意外的不想要譏諷她不識好歹，甚至不想去嘲笑她顯露在自己面前的軟弱……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遲疑的想要放到富江的腦袋上——
他沒有這麼做。
湯姆握緊了右手：他對於自己莫名的舉止感到無措與困惑。
而遲遲等不來回應的少女終於還是輕輕的歎了口氣。這聲音在靜謐的禁閉室內仿佛被無限放大，讓湯姆•裡德爾更為深刻的感受到富江的失落。
[她對我失望了。]
裡德爾這麼想到，心臟似乎也微微揪緊。
而當他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手已經落在了富江的發頂。那綢緞一般的黑髮微涼，少女的身體因驚訝微微顫了一瞬。
他沒有聽到富江說話。
但是湯姆感覺得到，少女悄悄的依靠住了自己。
[湯姆•裡德爾：好感度+7，當前好感度75。]
[黑化值：1（1/3）]
第22章 （捉蟲）
章二十一
這是無比欣喜的一件事。
75的分值意味著湯姆對富江的好感度已經逐漸趨向穩定。除非一些極端的事情發生影響湯姆對富江本人的評價。但至少不會再向以往一樣起伏劇烈。
而富江努力的方向就是將好感度升到85.這樣才有機會儘快刷到滿值。
然而讓人沮喪的是，湯姆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些由富江引起的情緒上的變化。他開始拒絕見富江了。
從禁閉室出來後，湯姆就沒有再與富江接觸過。尤其是在蜜雪兒命令讓富江離湯姆遠一些後，他的這種回避對許多（除富江以外的）人來說樂見其成。
包括蜜雪兒女士，也因為湯姆的這種回避對他重新興起了一些好感。院內對湯姆的針對，如餐點克扣，手工雕刻作業量增加等瑣事也不再明顯。
富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但是她依然對此感到困惑：湯姆並非是一個會因為這些小事而被威脅的人。
而事實是，湯姆•裡德爾確實在回避富江。但這種回避與任何人無關，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回避。
這個年齡在不久前步入十一歲的男孩，他身量變得更加傾長，氣質變得更為出眾。他對於情緒的收斂也更為得心應手。但是在最近，他覺得自己出現了某些變化。
這種變化是從未有過的、隱性的。只有他自己感覺的到。
他開始變得「軟弱」。
然而這對於湯姆•裡德爾來說卻是最不能夠被理解的一件事：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想要將手放在富江的頭髮上，這個舉動究竟有什麼含義？為什麼富江將自己的弱點告知了他，然而湯姆卻沒有以此報復富江在初識時險些扼死自己的狂妄？
湯姆只意識到自己開始在人群裡去尋找富江（雖然對方的外表太過於出眾讓這種尋找變得很沒有必要）。他意識到他很樂於富江對自己的肢體上的接觸，尤其是他已經習慣富江擠在他的被子裡不離開這件事。例如他開始在閒暇的時間裡，發現他的腦海中總是出現富江。
他開始變得軟弱，這種感覺非常的，非常糟糕！
只要想像自己會淪落成為那種平庸的、毫無趣意的普通人，湯姆就感到暴虐的殺意在心頭湧動，讓他興起讓富江永遠消失的強烈念頭——
但是這件事是她的錯嗎……？
哦，當然是她的錯了！瞧瞧他的問題多麼的愚蠢。
湯姆陰沉下了臉。他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右手，他想到曾在黑暗中觸摸富江髮絲時的觸感。
而不過片刻，湯姆•裡德爾就感覺到躁動在自己內心裡的情緒讓他變的更為煩躁，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看到了比利的兔子。
不，應該說這是孤兒院的兔子。
唯一（至今還活著）的寵物。
它出現在湯姆的視野裡，就好像命中註定一樣，出現在他最為暴躁的，內心裡充斥著憤怒與殺意的時候。當湯姆將兔子的耳朵提在手中時，他感到小動物雪白的身體的手中瑟瑟發抖，毫無抵抗之力。
[真可憐。]裡德爾這麼想著，忍不住露出淺淺的微笑。
這笑容被陽光鍍上一層柔光，讓少年更顯俊美與無塵……而這笑容卻是冰冷的。
他裝模作樣的為兔子的命運歎息，歎息著它的「命運」，就是自己。
哦，這句話是不是富江說過？
這念頭在裡德爾的腦海中快速的轉過，就被他強壓著拋在了腦後。
在這一天，他回到了後山久違的地洞。在那陰冷潮濕的，混雜泥土氣味的地洞裡，他在一隻無辜的小動物身上，盡情的展示著一個年幼孩子，所不該有的那一份殘忍。
當一切結束後，裡德爾默默的將雙手擦拭乾淨，但是那仿佛充盈在鼻腔裡的血腥氣味卻持久不散……讓他的情緒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與平靜。
而第二天清晨，比利在自己的枕頭邊看到了自己兔子。不，確切的說是被剝去皮毛的一團血塊。它連同血跡乾涸在比利的枕邊，留下一塊紅褐色的汙跡。
在這一天，所有的孩子都能夠聽到來自比利的痛哭與嚎叫，然而在眾多人同情與恐懼裡，唯有富江悄悄的來到裡德爾的身邊。
這個隨著年齡的逐漸成長，變得愈加俊美矜傲的小少年正神色平靜的站在比利的房間門口注視著對方。
他的眼神專注、認真，就像是要將對方的痛苦完整、清晰的記憶在自己眼底。以富江對湯姆的瞭解，她第一時間感受到對方心情愉悅。
「你幹的？」富江小聲的質問著。
然而裡德爾還沒有想好如何回應，就聽到富江不滿的抱怨：
「為什麼不叫我？」
對她而言，似乎這種極為出格的殘忍並不是一件多麼大不了的事情。即使她幾步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孩子撕心裂肺的嚎哭著。但是似乎對富江而言，更重要的反而是「你為什麼不叫我？」
裡德爾感到自己被取悅了。
他的心情非常好。尤其在比利嚎哭的背景音中，他突然覺得似乎這種對於富江的接納以及自己的那些變化，也並不是一件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畢竟富江，甚至比他還要糟糕與惡質。
裡德爾如此想著，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手指修長纖細，指甲泛著淡色的健康的粉。在這一次，他沒有感到對主動碰觸富江的抗拒。
他撫摸上富江的黑髮。與記憶中的冰涼觸感並無二致。它們流淌在自己的指縫中，在他的撫摸下，少女妍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困惑與不解。
然而裡德爾並未解釋。他只是心情愉悅的微勾唇角。然後向富江走近了一步。這一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完全消弭。
「你怎麼了？」富江詢問著，克制著心中的驚詫。
而回應她的，是湯姆•裡德爾從發梢流連到她臉頰的手指。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她總覺得能夠聞到來自對方身上的，血液的腥甜。然後少年湊到了富江的臉龐，在富江堪稱驚恐的目光中吻了吻她的臉。
[湯姆•裡德爾：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85。]
[黑化值：2（2/3）]
「是你！是你殺了愛麗絲！」在富江想要去試圖瞭解湯姆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時，是比利尖叫著打斷了她的意圖。
他的目光充滿了仇視，並且直指裡德爾。
富江掃過了比利的身後，所有的孩子都用同樣的目光注視著裡德爾。他們畏懼他，害怕他，同時也厭惡他。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異類都被人唾棄與仇恨。而顯然，湯姆就是這裡的異類。
那是富江所沒有參與過的過去。
在湯姆還不會控制自己魔力的童年，他房間裡的物品會自己飄浮在空中，他想要得到的物品會出現在他手裡。
他會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離開地面。在他憤怒時，他的衣擺裡會吹鼓起狂躁的風。
這個孤兒院十年間沒有養過任何一隻超過一年的寵物。它們總是會消失在某個清晨或夜晚，然而卻在其他的地方被發現奇異的血跡。
所有人都仇視他。如果文明再退化幾十年或幾百年，湯姆毫無疑問會被架上火架，在眾人的圍觀與唾棄中被作為異端或邪/教/徒燒死。然而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後，這種粗魯又野蠻的極端行為已經被法律所禁止。
就算所有人畏懼、厭憎湯姆•裡德爾，就算他們意識到了湯姆與自己的不同。在這個貧窮又落後的小小院子裡，他們能做的也只有盡可能的遠離他。
比利打破了這種默契。
寵物死去的憤怒已經燒毀了他的理智，他尖叫著喊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是你殺了它！」
「你這個魔鬼！」
「這個該死的！該下地獄的！噁心的怪物！」
他詛咒著，憎恨著。
然而湯姆卻連眉梢都不曾有過絲毫的動搖。他只是眸光專注的注視著富江，帶著甚至連富江都感到莫名恐懼的期待與親昵。
他詢問著：「要出去走走嗎？我猜你並不想一直留在這裡。」
那黑眸幽深專一，並且含情脈脈——一種完全不適合裡德爾的含情脈脈！
這樣的他讓富江感到怪異至極！
而湯姆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當比利的吼叫再次打斷了湯姆的話時，這個少年露出顯而易見的不耐。他的食指在空中隨意的一劃，只聽[砰！]的一聲，比利就狠狠的摔在了牆壁上。
他笑容愉悅：「來，牽著我的手。」
富江看向了他的身後：在那裡，系統就像是壞掉一樣不斷的彙報著：
[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6]
[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7]
………………
[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0]
……
唯有黑化值閃爍著由數字2變成3。然後在富江的屏息裡再次變回了2。
它的字體顏色腥紅，觸目驚心：
[黑化值：2（2/3）]
第23章
章二十二
英國的七月已經開始變轉涼了，到了夜晚就必須要額外的套上一件外套。富江坐在裡德爾的身邊，陪同少年一起依靠著床沿坐在地面，注視著他專心雕刻著手工作業。
少年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乾淨圓潤。他的正一手舉著木雕一手握緊刻刀。翻轉間就在紅木上刻出一個個完美的刻痕。那所雕刻的，正是一隻貓頭鷹。它的每一根翎羽都栩栩如生，圓睜的眼睛無比神氣.
瞧，如果湯姆願意，那麼他就能夠把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完美。即使幾乎從未嘗試過的木雕，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件信手拈來的簡單小事。
富江打了個哈欠：她不確定是否應該提醒湯姆該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去。
但湯姆打斷了她的念頭。
「你喜歡嗎？」湯姆詢問著，將手中的紅木送到了富江的面前。那甚至利用紅木木紋做為裝飾雕刻而成的貓頭鷹看起來栩栩如生，美觀可人，讓富江不由的伸手接過。
她點頭稱讚：「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湯姆~」她笑起來：「你怎麼會想到刻貓頭鷹？你在哪裡見過嗎？」
少年在她的肯定中矜持的勾起唇角，但閃亮的眼睛卻洩露了他內心的愉悅：「曾有機會短暫的見到。當然，你喜歡就好。」
湯姆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富江的頭髮。他喜歡那絲綢一樣的髮絲從指間滑落的感覺，這在最近幾乎成為了湯姆•裡德爾每天必做的事情。這讓他心情愉悅。
在這種時候，他也許會伸出手去撫摸富江的臉頰。這是湯姆•裡德爾會主動做出少數的親昵。
富江打了個哈欠。
她已經不會因為湯姆的居高臨下的態度感到不快了。富江告訴自己一切只是因為沒有人愛過裡德爾，所以他也從不曾瞭解要如何去愛別人。
是的，一定是因為裡德爾不懂什麼是愛，也不曾明白要如何愛人(她自我催眠著)。
也許是催眠太過於成功的原因，有時富江幾乎要認為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尤其當湯姆注視著富江時，只要想到湯姆在學習著「愛」她，富江便不由得的感到內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當然，也許不是全部正確，但是也並不是完全出自富江單方面的幻想。
湯姆的態度確實轉變了很多。
富江把玩著手中的貓頭鷹。在一個月前她曾因湯姆瘋狂加好感到詭異與違和，但那種違和感隨著時間的推移已不見蹤影。他們最近的相處愉快極了。如果不是因為湯姆的年齡還太小，富江會真的認為著是愛。而她也在努力的對裡德爾升起更多的好感。
富江思考著，忍不住趴在少年單薄的肩膀上，鼻子裡聞到對方身上的皂莢香味。而她閉著眼睛，沒有注意到湯姆•裡德爾在她的碰觸裡微微僵硬的身體。
少年就這麼突兀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停了下來感受著內心裡那些仿佛包裹著蜜糖的情緒。一時間快要墜落到黑泥裡，一時間又像是要飛到空中。
那好感度起起伏伏，一會兒升一會兒降，最終定格在90的點數上。而唯一會在意的富江已經完全遮罩了系統的聲音。她在最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早已經習慣了這一點。
並且也放棄去探索裡德爾的心理活動。
在一個月之前的那場兔子的風波後，富江得到了裡德爾的90點好感。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卻詭異極了。幾乎每一天、每一時刻，不論她接近還是疏遠，湯姆•裡德爾的好感度都會起伏不定。最低的時候降落到了70點，然而不過一晚的時間又再次回歸到了90。而最高的時候達到98，然而還等不到富江高興，又再次回落。
不過那一場事件顯然已經過去，一切以比利的受傷而終止。蜜雪兒的詢問因孩子們的諱莫如深而無法靠近真相，湯姆自然也不可能受到懲罰。甚至曾讓富江感到驚慌的黑化值，也因為回憶起自己並不會死亡而不了了之。
富江難免懈怠起來，想著就剩下最後十點好感，即使不用著急也能夠成功。
她動了動腦袋，讓自己枕的更舒服。
而身旁的裡德爾卻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擊中在富江滑落在他的手臂上一縷黑髮。它有些癢，讓湯姆不由的在意。他感受著富江依靠著他的肩膀，感受著富江正輕輕的呼吸著，他意識到只要微微側過頭就能聞到她發間的香味。
這種距離真的太近了。
只要伸出手，他就能夠拗斷富江纖細的脖子。他會扼住她的喉嚨，注視著她的臉頰、眼球開始充血——
但是他並不會這麼做。
湯姆•裡德爾注視著自己的手。纖細修長，看起來柔弱無力。但是他清楚只要自己願意，只需要勾一下手指，那個地面上不起眼的小石子就會狠狠嵌入富江的眼窩——
但是他不會這麼做。
他享受著這段距離。這種親密讓湯姆感到愉悅。他很高興看到富江對自己毫無防備——這就是「愛」嗎？湯姆在一瞬間有一些困惑。
「你睡著了嗎？」湯姆詢問。一出口，他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它們聽起來過於柔軟，讓少年感到如此陌生。
富江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她輕輕的哼了一聲，就翻了身躺倒了床上，然後將自己捲進被子裡。湯姆忍不住看了看空落落的肩膀，那裡仿佛還留有富江的體溫。
這讓少年的心情有些不快——所有他所不能理解的，不曾經歷過的情緒，他都將其稱作不快。
他緩慢的坐回到了床上，以不容辯駁的強硬態度拉過了富江的被子，然後鑽進了被子裡。
略顯昏黃的燈光穿透單薄的被子照在裡面的兩個人眼中。富江忍不住睜大雙眼，她看起來有些受驚，顯然還是不太適應湯姆在最近一個月時間裡的息怒不定。而她神情顯然逗笑了對方。
她讓裡德爾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只兔子。但是奇異的，他並不想要去傷害富江——至少在此刻還不想。
裡德爾垂下雙眼，蒲扇一樣的睫毛輕輕闔上又張開，那裡包裹的純黑瞳孔在這仿佛被一幀一幀放慢的鏡頭中更顯深邃靜謐。
「你之前從哪裡來？」湯姆提問著，突然好奇富江的來歷。
女孩眨眨眼：「一個遙遠的地方，但也算不上什麼愉快的記憶。」
裡德爾沉思了一瞬，在下一個問題即將問出口時，富江快速的啄了一下少年的臉頰。
是的，啄。像鳥類一樣，快的裡德爾甚至沒有感覺，就已經迅速的退回到安全的位置。唯有那雙與他同樣的黑亮眼睛悄悄的、專注的看著他。
裡德爾的手撫摸到了自己的臉頰。這是他人生中第一個吻，即使他還只有十一歲。
他沒有臉紅，沒有激動，甚至還有著少許困惑：「你是在，親吻我？」
富江眨動眼睛：「是的，我在親吻你。」
「……這個動作有什麼意義？」
她啞然：為了讓你不追問我的來歷算嗎...
裡德爾的手指緩緩的放到了自己的心臟。那種泡在溫水一般的感覺，讓他有些頭暈。他感覺自己飄浮了起來……他飄浮過，與此刻的感受又有些不同。
這太奇妙了。這種感覺讓他又喜歡又討厭。
裡德爾在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複雜情緒裡攥緊了富江的手指，因太過於用力，少女的手骨甚至發出了哢哢的聲響。而富江對疼痛的遲鈍讓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警告湯姆鬆開自己。
是湯姆自己放開了富江。
「……我很抱歉。」看著富江被捏的有些紅腫的手指真誠的愧疚著，深邃的瞳孔裡甚至流露出一抹心疼。這樣的情緒讓他不由的親了親富江的手。
而親吻後，裡德爾又一次停下了動作：他覺得好像理解富江為什麼會親吻自己了。
想到就像他「愛」著富江一樣，對方也對自己抱有同樣的感情，裡德爾就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
而富江對少年的心理變化依然一無所知。她只是內心冷淡的注視著不知道因為什麼降到了88點的好感度被增加了4點。
[當前好感度92。]
富江在此刻突然意識到，她以為的[裡德爾不懂什麼是愛，也不曾明白要如何愛人]也許是錯誤的。湯姆•裡德爾不僅僅不懂愛，他還不想要愛，也不在乎愛。但是當好感達到90時，他的理智在拒絕，但是內心卻又在渴望。
所以他才如此的陰晴不定，情緒起伏。以至於有時柔情百轉，有時卻厭倦怠惰。他對自己頻繁的興起殺意，卻又會突然不願意動手。
富江忍不住想要歎息。為了避免談話無疾而終，她只好隨意的揀出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見到的貓頭鷹~」
湯姆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他回憶著，然後漫長的時間裡困倦的閉上眼睛，嘴唇裡還喃喃自語：「是什麼時候呢...」
富江曾以為這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就像她以為還有許多許多的時間從裡德爾的身上得到那些好感一樣——直到她發現了那封信。
羊皮紙上古老的花體字寫著【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通知書】
署名：
親愛的裡德爾先生收。
第24章
章二十三
那信件上是這麼書寫著：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通知書
【親愛的裡德爾先生：
我們愉快的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於九月一日。我們將於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院長：
阿不思•鄧布利多謹上】
富江甚至不能夠形容自己看到這封信時候的感受。一種被愚弄的、被蒙在鼓裡的感受讓她無比憤怒。她幾乎要竭盡全力的克制著自己，才不至於在憤怒裡做出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這，是，什，麼。」富江將手中的信件按在湯姆的桌子上。那木桌在富江輕輕的一按後迅速裂出裂痕，這不難看出富江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了。
畢竟以她對湯姆的瞭解，少年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回信表示願意進入這個什麼魔法學院去學習！
也難怪他最近的心情是如此愉悅，是因為已經要離開在他眼中無趣又乏味的現實世界了嗎？
呵……富江在心底冷笑起來，她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有一點傷心的，為自己對對方而言並不重要。尤其是她不斷催眠自己、要求自己，更多更多的喜歡湯姆時。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被深深深深的愚弄了。
富江憤怒的甚至想要尖叫咆哮，想要將湯姆摔打在地面上，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愚蠢與可惡！
而面對富江的憤怒，裡德爾表現的卻無比鎮定。他甚至流露出些許困惑：「如你所見，這是一封錄取通知書——可是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在湯姆的質詢中，富江（表面上）平靜了下來。
她點點桌面：「所以你決定出發了嗎？」
「是的。」湯姆對此表現的態度堪稱理所當然。
「那麼，我呢？」富江說完就抬起眼睛。那暗沉沉的黑眸鎖定在湯姆•裡德爾的臉上，目光淩厲充滿審視。
湯姆眨眨眼睛，他似乎剛剛才領略到富江的憤怒。然後少年微笑起來，他看起來很高興。就像是以往一樣高興著看到富江更在乎自己了。這種畸形的情感讓他在富江的憤怒裡甚至感受到了愉悅，以至於語氣也輕鬆起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湯姆甚至伸出手指，像以往一樣撫摸著富江的黑髮：「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是你必須接受這一點。」
那動作溫柔至極，連同目光也柔和起來。然而即使如此也無法掩飾他內在的冷酷。他在說：「畢竟，你沒有被魔法學院選中的才能。」
談話至此，富江反而真正的平靜了下來。她對發生的一切感到荒謬又可笑。即使早就知道湯姆是一個無比任性且自我的人，但是她還是小看了他的惡劣。
不過她也沒有資格說他就是了。畢竟對湯姆•裡德爾而言，充滿可能性的新世界顯然要比一個他喜歡的女孩更有吸引力。而如果不是富江提前發現這一點，湯姆也許會將自己離去的消息保留到走之前。
這恐怕是今年最大的遺憾了。
不過讓湯姆沒有想到的是富江的反應。這個一直讓他認為與自己本性極為接近的女孩，神情冷淡的將桌面上的錄取通知收到了懷中。然後深深深深的看向了少年。
「不。」富江輕輕的勾了勾唇角：
「沒有我的容許，你哪裡也去不了。」
當其他孩子們從外面回來時，所見到的就是仿佛被暴風摧殘過的房間，庭院裡甚至還有著凹陷的深坑，非自然之力重創土壤之後的痕跡。
這一切詭異極了。那些乾涸在地面上的血液看起來無比悚目，血量巨大，顏色鮮紅。即使過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也不曾褪去顏色。
而房間的主人富江已經不見蹤影。在尋找過後，孤兒院裡另一人：湯姆•裡德爾也消失不見。
所有的孩子都只有一個念頭，裡德爾帶走了富江。
但事實上卻正好相反。
在春夏復蘇的叢林讓後山顯得不那麼荒寂。厚密的樹葉遮擋住頭頂的陽光，也讓富江拖著裡德爾深入叢林的身影不顯突兀。被她提著腳拖行的男孩正是湯姆。而在斑駁的樹影裡，富江一邊向前走著，一邊將自己身上流淌下的血液變成普通的血。
然後她停了下來。
被魔力傷害後留下的傷口相較於以往的刀傷或槍傷癒合的要更慢一些。為了避免被人跟隨著血跡輕易尋找到，富江站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直到它們完全癒合，才再次向前走著。
與她相比，作為一名普通人類的湯姆•裡德爾就沒那麼好運了。少年的手臂被折斷，臉頰上佈滿淤青，他的柔弱的倒在地上，讓人無法相信就是他帶給了富江極為嚴重的傷害。
92點好感度？恩？富江幾乎要想質問系統是否統計錯誤。畢竟她實在無法相信裡德爾對自己真的擁有了近乎接近[愛]的好感度。她無法想像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去愛別人。
即使是最為糟糕的自己，也會想要對自己有好感度人溫柔以待。但是裡德爾？他的愛卻表現的如此自私、任性、冷酷與狹隘。
他真的會愛人嗎？
在思考著富江回過身來。被她惡意拖行的少年在這一路上傷勢明顯加重。他倒在地上，睫毛輕輕顫抖著，就像是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夢。那俊美的臉在斑駁搖晃的樹影裡慘澹削瘦，脆弱的像是快要消失。
最終，富江悄悄的歎了口氣。她心軟的蹲回了湯姆的身邊。在怒火過去之後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也沒多少資格去說湯姆任性冷酷。畢竟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在乎著裡德爾。
如果不是好感度，她根本不會去忍受少年的喜怒與無常。
富江最終小心的將湯姆被在了背上，少年的體重對她而言輕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後知後覺的開始擔心等到湯姆醒來，會立刻減好感。如果再次像曾經一樣一下子掉會初始度——哦，不，想像都覺得奔潰！
富江忍不住再次反省自己的衝動，嘴巴裡小聲的一遍遍檢討著道歉。
「如果你醒來不要再惹我生氣，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她回憶起湯姆不自私不冷酷不發毛病時候的模樣，歎息好時光一去不復。
「而且如果你願意留在我的身邊哪裡也不去，我也不會失去理智...」富江心虛的為自己辯解。
「等你醒來，不要生氣，就像以前一樣留在我身邊好嗎？」
「我很很喜歡很喜歡你，不不，我會很愛很愛你的。」只要你給我一百點的好感度……
她在後山裡又轉悠了兩圈，私心裡認定就算是最靈敏的獵狗一時間也追蹤不到自己，才向著湯姆曾帶她去過幾次的地洞緩慢走去。
其間自然是不斷的自言自語與脫卸責任，當然還穿插著對湯姆的抱怨（例如怨對方毫不留情的襲擊自己），顯然是刻意忽視自己折斷對方手臂的惡行。
而富江當然不會知道。她背上的湯姆•裡德爾早就清醒了過來，正一邊忍耐著疼痛一邊沉默地注視著她。
他安靜的趴在她的肩膀上，聆聽著她一遍遍小聲的道歉，聆聽著她的請求，聆聽她保證會給自己許多許多的愛。
沒有人能猜透在這一刻，湯姆•裡德爾究竟正如何看待富江以及富江的行為。當然，恐怕湯姆•裡德爾自己都不清楚。
她將湯姆帶回了地洞。
而直到目的地，富江才發現湯姆醒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淤青，眉梢紅腫，手臂彎折，看起來狼狽又慘澹。然而即使是身上的疼痛也沒有讓他
露出痛苦的神色。
湯姆依著牆壁坐在地上，他的神色甚至是平靜的。與富江曾設想的針鋒相對並未出現。湯姆只是沉默的審視著富江，在許久後，他才開口詢問：「你想要做什麼。」
富江沉默。在許久後，才踟躕著回答：「我什麼也不想做……」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我想讓你哪裡也不能去。」
湯姆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有些奇異，平靜表現的面具下難得出現一抹裂痕。只是此時的富江卻沒有精力去分析湯姆的內心所感。
她同樣陷入了困惑。
因為聽聞湯姆即將離開的消息，她再一次失控了。這樣不管不顧的將他綁來，某種程度上就是放棄了好感度的表現。畢竟富江比任何人都清楚，裡德爾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甚至恰恰相反，這個俊美的少年陰鷙邪惡、睚眥必報。
而遺憾的是，這裡甚至沒有食物沒有水，甚至沒有一個舒適休息的床鋪。哦，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窘迫的現狀讓富江快速的氣餒起來。
她坐在了湯姆•裡德爾的身邊，臉色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她輕聲的詢問著：「我讓你討厭了嗎？」
裡德爾並沒有回答。
然而這沉默就像是某種默認。少女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難過。她抿進嘴唇，神情就像是一個強撐著委屈的小孩子。裡德爾的目光落在富江的臉色，片刻後緩緩凝神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在發呆，可是他在想什麼？
富江對此並不清楚。納吉尼滑出了他的手臂，不知道他們交流了什麼，蝰蛇快速的躥到了地面，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不知道爬去了哪裡。
第25章
章二十四
富江發了一會兒呆就跑出了地洞。等到她回來時，就帶回了許多柔軟的樹枝與一些水果。
女孩子小心的將所有枝條鋪在一起，快速的搭出了一個簡陋的床墊。也許是覺得不夠柔軟，她便一次又一次的跑出去，直到那些枝條被堆砌在一起，與地面形成一個可觀的高度。而此時，她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汗水。
富江蹲到了湯姆的身邊，神情裡帶著期待與討好：「我搭出了一個床！」邊說邊睜大眼睛注視著少年，就像是在等一句誇獎。而湯姆•裡德爾對此依然不置一詞。
他沉默的被富江擁抱著走向了「床鋪」。當他躺下身體，鼻腔裡佈滿了樹葉的香氣以及松脂氣味。在這個過程裡他感受到富江緩緩鬆開了圈在他腰際的手。他看到她的髮絲垂落在自己的脖頸。
有點癢，讓裡德爾莫名在意。
而指甲不過輕輕一動，那種手臂斷掉後的刺骨疼痛就讓他形成生理性的顫慄。那額頭上的冷汗顯而易見，讓富江的身體不由一僵。
前一刻似乎略微緩和的關係再次僵滯起來。
富江轉過身，她看似忙碌的撿著地上的果實。她說：「我不會放你走的！」聲音信誓旦旦：「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不能去。」
她捏緊了手中的果子，手背上的經絡明晰。就像是說服了自己一樣，聲音也突然平靜了下來：「是的，你哪裡也不能去。」
「如果你想要逃走，我就折斷你的雙腿，敲碎你的骨頭，挖出你美麗的像是寶石一樣深邃的雙眼，讓你陷在黑暗與痛苦裡。」
「如果你不能留在我身邊，那麼你就腐爛在這裡——」
湯姆•裡德爾抬起頭來，在這一瞬間他甚至不太能確定這些話出自富江口中。她明麗冶豔的臉在搖曳的燭光裡幽深陰沉，與他曾在鏡子中所見的自己是如此相似。
那優美的唇齒所吐露的話語冰冷刻骨，臉上甚至露出奇異的冷笑，就像是陷入囚禁了湯姆的幻想之中。如此病態的愛意會讓每一個正常人都感到恐慌畏懼。然而在這一刻，當注視著富江甚至有些扭曲的神色時，湯姆卻感覺脊背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
就好像一隻小蟲子鑽進了他的衣服，順著他的脊椎向上攀爬，讓他覺得身體又癢又疼、莫名酥軟。
富江需要他。她是如此的愛著自己……
湯姆只是如此想著，就感到莫名的快活快要將他滅頂。那種難以形容的快樂讓他覺得腦袋都昏昏沉沉。
他在這樣奇異的狀態裡微微洩露一些笑意。目光瀲灩著動人。
他扭開頭，說出到此地後的第二句話：「我餓了，給我一些水果。」
富江愣在了原地。
許久，就像是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的想像，慌亂的將手中的果實遞到了湯姆的面前。那只手甚至克制不住的輕輕顫抖——
她確實在不可思議：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97。]
[黑化值：3（3/3）]
這一晚，他們在簡陋的小「床」上相擁而眠。富江注視著湯姆閉上眼睛，卻始終不能夠入眠。她的目光一次次滑過少年被她折斷的雙臂上，輕顫著落下的睫毛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在為對方感到心痛。然後少女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掩蓋住黑眸深處的不在意。她思考著已經滿值的黑化值，可是裡德爾平靜的表現並沒有顯出異常。
而富江不會知曉，湯姆在她睡著後曾快速的睜開了雙眼。他在黑暗中看向出口，那裡的納吉尼發出細不可聞的嘶嘶聲，片刻後，在他的指揮裡再次離開。
他們在接下來的三天裡相處愉快。
湯姆從未曾提起要治療自己的手臂，富江也從未表示要將他送回去治療。彼此之間似乎心照不宣，又似乎彼此防備。唯一不同的是這間地洞裡東西越來越多了。
富江曾趁著天色還早，為湯姆帶來用樹葉包裹著的清透的露水，帶回不同種類的果實，帶回木柴，帶回樹枝。她沒有計劃，似乎是看到什麼都想要帶回到地洞裡去。即使只有三天的時間，一切物品卻變得越來越多。
那些乾枯的失去了水分的樹枝被富江隨意扔到了牆邊。但居住在這裡的兩個人，卻都並沒有真的在意或打掃的意圖。
他們彼此都清楚，這只會是一段極為短暫的經歷，不久後就會離開此地，也因此更不需要多加費心。
而孤兒院，也同樣產生了一些變化。
一位聲稱是霍格華茲魔法學校院長的出現在了孤兒院內。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穿著寬大又奇異的長袍，留著花白的長鬍子。身材高大、神情和藹。
他在詢問著蜜雪兒女士一些關於湯姆•裡德爾的問題。
而被詢問的蜜雪兒誠懇的回答著這位名為阿不思先生的所有的問題，並且沒有絲毫的隱瞞，唯一奇異的是她神情木訥，雙目無聲，甚至連同聲音都沒有太多的起伏。
[他是個奇怪的孩子。漂亮又聰明，但是莫名讓人害怕。]蜜雪兒如此回答。同時提到了那些莫名丟失的東西，以及前不久的那只兔子。
她說道：[雖然沒有孩子告訴我，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湯姆做的這件事。他就是這樣殘忍的孩子，從他那些詭異的力量就可以看出一切……他也許是個惡魔！]
而本來還嚴肅聆聽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在聽到蜜雪兒的評價後，突然意識到這一切會不會是由於她個人對魔法的偏見導致的偏激印象，這讓鄧布利多不得不更為慎重：
「湯姆這個孩子，難道就沒有朋友嗎……？」
蜜雪兒女士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她再次開口：[我想……應該是有的。他和富江走的很近。]
「富江？」
鄧布利多模仿著蜜雪兒的發音吐出這個名字。奇異的，當名字出口時，他的內心裡感受到一種奇異的魔力，就好像這個名字本身就蘊藏著某些奇詭的魅力，讓他不由的心臟一緊。
[她是一個來這裡不到一年的女孩，非常的討人喜歡，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她來自哪裡？」
而蜜雪兒在這個問題中卻沉默下來。她的臉上同樣露出了困惑與思考，卻只是重複一些無用的資訊：[她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是個可憐的女孩，但是她非常美麗，快到適嫁年齡，也許能改善院裡的現狀。]
「她來自哪裡？」
蜜雪兒沒有回答，或者說，她也沒有答案。
鄧布利多陷入沉思，他認為蜜雪兒也許被催眠了。
而當他來到湯姆的房間時，這樣的想法更為深刻。這個逼仄狹窄的小房間潮濕陰冷，一覽無餘，根本不可能藏匿住偷來的物品。而當他來到富江的房間時，卻從衣櫃裡找出了丟失了洋娃娃、手帕與玩具。
鄧布利多沉默下來。他對著空氣念了幾句咒語後就追查到湯姆的位置，然後快速前往向少年所在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有些不安。
「嘿！你想要出去走走嗎？」
富江如此詢問著，她的黑眸深邃剔透，目光溫情脈脈。
湯姆的目光滑過了洞口的蝰蛇，然後看向了富江：「不，我可能有些生病了。」他蒼白著臉輕輕搖頭：「我感到冷。」
那一直未曾治癒的手臂也許引發了別的什麼炎症。湯姆的臉頰蒼白，額頭上都冒出一層虛汗。幾縷髮絲貼在他的鬢角，他雖然始終忍耐著不露出痛苦的神色，但看得出來他並不好受。
富江微微慚愧，然後將更多的樹葉抱到了湯姆的面前：「也許躺在這上面會稍微好受一些。」
富江踟躕著：「我回去給你拿藥。」
是湯姆拉出了富江，這個動作疼的他嘴唇都發白：「不，再陪陪我。」
這一刻湯姆•裡德爾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脆弱，他的瞳孔深處洩露真實的不舍。他注視著富江，深深深深的注視著她，就像是想要將她的姿容印刻在腦海深處。
少年的嘴唇甚至都顫抖了起來——
「好啦好啦，那我哪裡也不去。」富江微笑起來。她蹲在身趴在湯姆的身邊，眼神繾綣又溫柔。就像是再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那我等會兒升些火好嗎，這樣至少能溫暖點——」
裡德爾在她的注視下露出一抹痛苦，他的眼睛甚至都紅了起來。
「是的」少年聲音沙啞：「你哪裡也不要去，就像你說的，留在我身邊。」伴隨著好感度+2的聲音，湯姆•裡德爾的好感突破了99。他身體微微顫抖著依靠在富江的身上。就像是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在露出內心裡脆弱的同時，也洩露了他對於富江的深刻依賴。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那麼所有的記憶都會顯得柔軟又靜謐的。然而遺憾的是，世間大多數真實卻往往更殘酷，更醜陋。
作者有話要說：
【湯姆只是如此想著，就感到莫名的快活快要將他滅頂。那種難以形容的快樂讓他覺得腦袋都昏昏沉沉。】
【 他在這樣奇異的狀態裡微微洩露一些笑意。目光瀲灩著動人。】
……有覺得這個狀態有點奇怪嗎……有聽過顱內高/潮嗎（捂臉我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42
第26章
章二十六
（第一更）
當鄧布利多的腳步踏入地洞時，立刻引起了富江的警覺。她站起身：
「是誰？！」
而伴隨著她的質問, 鄧布利多緩慢的走進了她的視野。少女冶豔的長相美得讓人震撼, 眼底盈盈的黑痣莫名讓他感到邪惡與魔魅, 鄧布利多幾乎立刻顯露舉起了自己的魔杖作為防備——
「你快離開這裡！快走！」躺在地上的男孩突然出身, 他的聲音急躁，顯露出擔憂，正對著鄧布利多充滿恐懼地呐喊著。至此，鄧布利多才看清出他的現狀。
少年的臉上佈滿大片的烏青與紅腫，被折斷的雙臂彎顯出奇異的弧度，看起來狼狽又可憐——他到底遭到了怎樣的虐待？！
鄧布利多露出一抹憤怒，然而並未失去理智：他並不願真的傷害到這女孩的生命, 至少在沒搞清楚她是什麼之前——
「快離開這裡！這一切與你無關……！」少年注視著他驚恐的尖叫，他看起來就像害怕將自己牽連其中，快速掃過富江的眼底更是透露出驚惶與畏懼。
鄧布利多蹙緊眉頭：「統統石化！」
話音落下，前一刻還試圖阻止他的少女像是一塊石板一般僵硬了身體。與此同時，鄧布利多快速的走到了少年的身邊, 並將他眼中這個可憐的孩子扶起身來。
「你是誰？」湯姆仰著頭詢問，他的額頭因傷口的疼痛而滲出冷汗。
「別擔心, 孩子，我是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院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我負責此次接引你到校報導。」
鄧布利多低聲的安撫著湯姆，他仔細查看著少年身上的傷口，當看到被折斷了雙臂以及斷掉的肋骨後，鄧布利多難以避免的陷入了憤怒：他實在無法想像會有人對一個年幼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當他準備抱著湯姆離開時, 少年卻拒絕了他：「不，我哪裡也不去——」
他如此說著，目光注視著富江。那雙黑曜石一般純粹的瞳孔裡是對富江病態的愛意。湯姆露出了微笑：「不論她做什麼，我都原諒她……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鄧布利多再次肯定：這個男孩被富江徹底的利用並催眠了。
而話音剛落，前一刻還靜止的富江突然解禁：「湯姆哪裡也不能去——」
她甚至根本沒有看一眼鄧布利多，就從背後用力的抱住了湯姆•裡德爾。目的顯而易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裡德爾離開自己身旁。
在這一刻，富江甚至想要把該死任務拋在腦後！如果到現在她還不明白自己被湯姆擺了一道，那她就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了！
否則哪什麼說明他故作姿態的驚恐？拿什麼說明他造作的一往情深？！更何況只要任何人到孤兒院打探一下關於裡德爾的評價，都不會是對湯姆抱有這樣溫和的態度！甚至在鄧布利多身上，富江清楚的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戒備與審視。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湯姆已經在他的內心裡埋下了不止一個針對富江的、懷疑的種子！
納吉尼在最近不再身邊的行為也讓這一切計畫變得更為清晰！
可惡！這個混蛋——他把自己做的壞事都嫁禍給了自己！然而她向系統兌換到的自由只有十分鐘！十分鐘後她就再沒有機會躲避著該死的魔法！
但是天知道，十分鐘她怎麼看也不可能取得湯姆的好感！這個該死的小鬼殘忍又冷酷，他就連「愛」都會利用！系統早就提醒了自己，沒錯，恐怕在好感度升為3的時候，湯姆就已經計畫好用自己的死亡為他鋪平未來的道路！所謂的黑化，此時看來都是因富江而湧現的泥沼一般的惡意——
富江狠狠的勒緊了湯姆，她是如此用力，就好像無論如何也不願與他分離。然後只有富江清楚，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湯姆好過而已，她甚至更希望拗斷他的脖子！
鄧布利多試圖將富江定格，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的魔力對富江而言失去了作用。他只好快速的上前將富江與湯姆分離。
不知道是他們誰踢到了地上的火把，堆砌在牆角裡乾枯的樹葉與柴堆快速的竄起火苗。然而富江已經完全不再在意。
裡德爾的掙扎包括鄧布利多的幫助都根本無法撼動她分毫：她的力量實在的太大了！她甚至勒斷了湯姆的一根肋骨！
但當十分鐘的時間過去，鄧布利多就發現他對富江的魔法又能夠使用！他快速的再次拋下一個石化咒，就抱起裡德爾迅速的逃出了洞口。而就在他離開兩分鐘後，本來還能夠控制的火勢迅速變大。
鄧布利多將裡德爾放在了地上。這個俊美的少年臉色蒼白，形容狼狽。他神色平靜的注視著冒出黑煙的洞口，神情愣怔，目光幽深，許久許久後終於艱難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伴隨著刺骨的疼痛，湯姆•裡德爾將掌心放置在胸口。
他回憶起富江曾在黑暗中依靠自己時的溫度。那時候她曾毫無防備的吐露出唯一的弱點——火。
湯姆緩慢的觸碰自己的心口，掌心下緩慢跳動著的心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心並沒有真的被痛苦撕裂。然而痛苦卻一直愈演愈烈。
他試圖忍耐，然而卻覺得呼吸都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就像是突然恍悟了自己做了些什麼，少年平靜的神情突然被打破，那瞳孔裡滾燙的淚滴滑落出眼眶。當意識到這是淚水時，湯姆•裡德爾的手指都蜷縮起來。
太疼了。他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的疼？為什麼他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無動於衷？為什麼會流淚？他的計畫哪裡出了錯？
霍格華茲學院的引路人果然打探了他的消息，但是他在對方的心裡埋下了對富江的懷疑。
納吉尼也無比聽話，它將所有的事情都嫁禍在了富江的身上。
富江……富江非常的愚蠢。她甚至什麼都沒有發現，還傻傻的以為自己真的會永遠的陪在她的身邊。
她真的太愚蠢了。
為什麼會發現不了呢？難道不會覺得自己的態度轉變生硬嗎？
難道不會覺得自己的縱容太過詭異嗎？
為什麼……會這麼蠢呢？
湯姆一邊嘲笑著，一遍攥緊了自己的手指。他回憶起富江柔軟的眉眼，她蹲在自己身邊時目光裡的親昵與討好，她信任又毫無防備的模樣。她是這麼的可憐……這麼的可憐……
湯姆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叫出了富江的名字。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嘶啞的像一頭困獸。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一邊在心底嘲笑著對方，一邊滾落的淚水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不明白，他一生中最接近愛的時候，就在他親手毀滅對方前。
當這個地洞發出發出最後一聲轟鳴，終於坍塌倒下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湯姆愣怔在原地，心臟似乎在此刻一同塌陷。他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當鄧布利多終於如他所願的站到他的身邊，甚至安慰的拍了拍湯姆的肩膀時，他的背影比以往看起來更為孤獨，孤獨又倉皇。
湯姆緩慢的、緩慢的低下了頭。他注視著掌心裡的一滴眼淚，看著他們碎裂在手心。恍惚中，他終於無比清楚的明白到他錯過了什麼。
他錯過了，他毀掉了。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100。]
[黑化值：3（3/3）]
1962年 美國中情局
「湯姆•裡德爾！我要殺了你啊啊啊！」伴隨著一聲尖叫，富江被強制轉移。於此同時，位於美國中情局變種人研究所的晴朗天幕突然被撕裂開一道狹窄的裂縫，立于其中的富江甚至還沒有站穩就迅速跌落。
她在失重後的恐懼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而詛咒還沒有出口就突然停了下來——
她被人接住了。
接住她的男人有著極為深邃的綠色眼眸。他鼻樑英挺，嘴唇輕薄。正居高臨下的審視著落在懷中的富江。而當他們對視時，這個冷峻的難以接近的男人卻突然攥緊了富江的手臂。
隨即動作粗魯的鬆開了抱著富江的手，在她摔在地上前攥緊了富江的衣領，並將她拉到自己的眼前。那雙眸陰翳兇惡，看起來仿佛一隻凶獸：
「是你！」
「……你認識我？」富江語氣遲疑，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這個提問毫無疑問觸怒到對方的怒點。男人幾乎是立刻沉下了臉，提著富江的衣領就將她的臉拉到了自己的眼前。他一點點的將臉靠近富江的視線，語氣兇惡：「居然敢忘了我！給我好好看清楚你面前的是誰！川上富江！」
……嗯？誰？
富江緩緩的將手放在對方拽著自己衣領的手上，她僵硬的轉過頭去，然而在看清對方好感度資訊之前，首先看到的是另一個臉。
栗色頭髮的青年神色遲疑站在他們的身邊。他手裡那握著把手槍。臉上的神情顯然是在遲疑著是否應該打斷說話著的兩個人。那雙被厚密睫毛包裹著的瞳眸剔透純澈，是天空一樣無塵又遼闊的藍。
富江忘記了她本來想做的事情，只是本來搭在綠眸凶獸身上的手伸向青年：
「你的眼睛……」她想到了有著同樣藍眸的史蒂夫。曾經戀人的臉已經有些模糊，但是他剔透的眼眸卻在此刻與青年重合。
富江微笑了起來，神色裡有著微妙的懷念與感傷：「你的眼睛……非常的好看。」
青年愣了一瞬，卻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看到本就暴躁的好友露出煩躁不快的神色，他將女孩提的更高了……！
「停下，快停下來艾瑞克，她是個女孩！」
凶獸僵住了手中的動作。他看著被他提著領口單手舉在半空的年輕女孩，突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麼……男人將富江放回了地面，然後（假裝）鎮定的收回手。
艾瑞克•亞瑟沉默的看了看遠方，許久後，將目光定在了富江的臉上：「你是……川上富江的女兒？你媽呢？」
…………？？？
氣氛尷尬，沒人說話。
而在號稱艾瑞克•亞瑟的壞脾氣男人與富江長時間的大眼瞪小眼中，那位藍眼睛的青年主動擔當起調節氣氛的作用。他的藍眸隨著微笑微微彎出月牙般的弧度，裡面流轉的眸光溫柔又多情，像是倒映著天空的清澈泉水，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笑著:「我想這其中一定存在著什麼誤會，希望我還能夠挽救你對我們的印象——」
青年深深的歎息一聲，藍眸失落的低垂：「真希望你能原諒艾瑞克的粗魯，我知道這很難，然而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著這種：三十多歲也沒有戀人的老光棍對世界的憤世嫉俗——」
艾瑞克兇惡：「你說誰老光棍！」
富江：「所以憤世嫉俗我？」
話音同時出口，艾瑞克與富江快速對視，然後又一起扭開頭去。而青年對此不置可否，他甚至忍不住勾起唇：
「不，是像你這樣的美人。」
他顯然善言巧辯，卻並不讓人不快。那雙純澈的藍眸溫柔多情，卻並不輕佻。在對視時甚至給人感覺可靠又真摯。尤其是面對這樣英俊的一張臉，富江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生氣。
她搖搖頭：「你好，我是富江。」說完快速的瞟了眼名為艾瑞克的男人，語氣無奈：「至於川上富江，我想可能是我的複製體。」
「你是說□□人？」
富江聳肩：「可以這麼說。」
而艾瑞克在她的回答裡迅速的蹙眉，神情嗤之以鼻，顯然並未完全相信富江的話。對此藍眼睛的青年只是一邊笑著一邊伸出自己的手：
「我是查理斯。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很高興認識你。」
當他們手終於交握時，查理斯的食指快速的劃過了自己的太陽穴。
然後青年的眼神微微沉寂下來：
他沒有聽到富江思緒裡的聲音——
任何聲音。
（第二更）
「希望這麼說不會讓你覺得為難……」查理斯的食指點點自己的額頭，笑容真摯且態度誠懇。他詢問著：「你為什麼會從天空掉出來呢？」
那雙純澈的藍眸裡閃著好奇的光：「這是你的能力嗎？」
「能力？」
富江對查理斯的用詞微微疑惑。青年與艾瑞克快速的對視一眼。然後一方（艾瑞克）沉默的觀察著富江，一方（查理斯）開口解釋：
「是的，我以為你是一名變種人——」
查理斯說完試圖在富江的意識裡開口，讓少女能以此認識到他們是彼此的同類，可以相互依靠的那種……但是他毫無疑問的失敗了。
單看富江一無所覺的神情就知道，她沒有在自己的意識裡聽到任何查理斯的聲音。已經相反，她只是短暫的好奇如今的變種人難道是一件常見的事情之後，就被周圍的事物轉移開注意力。
富江看著遠方的信號塔詢問：「這裡是哪裡？」
是艾瑞克回答的富江。他深邃的綠眸看起來含著碎掉的冰渣，裡面有許多富江一時間不能理解的情緒。他聲音冷淡：「美國中情局；變種人研究所。」
富江點點頭，隨即一轉眼就看到了查理斯手中的槍，然而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地方在她來之前只有他們兩個人……？難道是在決鬥？
她的目光帶著好奇掃過查理斯與艾瑞克之間，忍不住詢問「你們之前在做什麼？」
艾瑞克：「與你無關。」
查理斯：「一些小事，不值一提。」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但所說傳達的資訊本質相同。他們還未信任富江，所以提供給她的資訊自然也有限。對此富江倒也沒有太過於在意。是一個女孩兒打斷了他們：「嘿！艾瑞克的能力掌握的怎麼樣了？不過你們也許應該暫停下來，漢克有點東西給你們看——」
隨著她的走近，她看向了站在艾瑞克與查理斯之間的富江。
這女孩精緻的眉眼蹙了起來。她的不快明顯：「這是哪裡來的小孩？」
啊哈！這個女人！她居然說自己是個小孩？
富江在她略顯刻意的針對中默默挺起了自己發育良好的胸部。強調她雖然年輕，可是絕對不是「小孩兒」~而顯然，富江的行為被在場除她以外的另外三人看在眼裡。那個金髮的棕眸的白人女孩翻了個白眼，艾瑞克居高臨下的發出一聲冷哼，查理斯默默摸了摸自己挺秀的鼻樑——
最終是查理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他態度親昵的制止著：「瑞雯！」就連制止的語氣裡包裹著對老友的淡淡的縱容。
隨後，他向富江微微側身介紹：
「這是瑞雯。瑞雯•達克霍姆。」
「這是富江，新來的變種人。」
「也許你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當然，查理斯的提議立刻換來唯二兩個女士不以為然的神情。
而在這之後，富江就迅速的掃過他們三人的好感度。
[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初始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20。]
[艾瑞克•亞瑟/萬磁王：初始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77。]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初始好感度0，當前好感度0。]
……？
富江有些許的不可思議，她快速的再次將資訊掃視一遍。但是目光所見的告訴她這裡對她好感度最高的人居然是艾瑞克•亞瑟？！這簡直不可思議！沒有任何事件的觸發，甚至沒有好感度增長的彙報，這說明早在他們相見時好感度就已經不如了「喜歡」的程度……富江產生了短暫的懷疑，她的複製品到底做了些什麼……？然而雖然富江還不確定艾瑞克好感的緣由，但是她認為自己必然會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至於瑞雯？這個女孩對她同樣有著20的初始好感……這意味著瑞雯的陣營與艾瑞克相同。即使她看起來與查理斯的關係更為親近。
富江這麼想著，將目光投向站在她兩步距離的查理斯。青年察覺到了富江的注視，扭過頭對她微微勾起唇角。那在陽光照拂下淺色的睫毛在藍眸裡投下一層淡色的影子，讓眸光顯得更為溫情動人……然而他的好感度，依然是0。
富江微笑起來：她感到有趣。
這種趣味讓她快速將之前湯姆•裡德爾帶給自己的不快甩到腦後。她已經不再在意湯姆了。
在去見名為漢克的科學家的路上，查理斯也沒有停下對富江的交流。他將自己對少女的好奇表現的明顯極了：「你剛才提到了複製品，能和我講一講嗎？」
富江點頭：「這一切都要從很久之前說起。在1941年的時候我作為九頭蛇組織的實驗品進行研究，他們為了更瞭解我的能力，曾製造了好幾個關於我的複製品。如果你想要將它稱之為□□人的話，我覺得也沒有錯。」
查理斯停下了腳步：「1941年？」男人臉上的神情有些奇異。他緩慢的轉過頭注視著富江，語氣有些遲疑：「但是你看起來甚至還沒有成年……？」
富江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跳，她快速查詢現在的年代：1962年。
很好，這簡直是太糟糕了！
富江在腦海中快速的計算著。就算她聲稱自己被研究的時候只有10歲，現在也已經31歲了！一個三十一歲的女人去攻略比自己年紀小且充滿魅力的男士……富江沒有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給這次攻略增加了難度。
她的內心裡轉過無數念頭。但也只是瞬息之間的事情。表情卻不露情緒。
恰恰相反。富江在查理斯的注視中勉強勾起了唇角：
「也許是那場研究出現了什麼錯誤……」她垂下雙眼，眉頭輕蹙，厚密的睫毛在白瓷一樣的肌膚上投下清淺的影子，看起來憂鬱且無奈。
她強撐著露出一個微笑：「如果你指的是我的外表，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是的，我失去了成熟的機會。」
「也許直到我年老死去，我也會依然保留著這樣稚嫩的形象——」
富江緩慢的抬起雙眼。那雙幽深的黑眸緩慢的滑過在場的每個人臉上，深深的將他們的神情倒映在瞳孔裡。神情是一擊即破的脆弱。她在說：
「我知道你們對我還存有懷疑，不過對此我也並不陌生。」
「因為外表的原因我沒有辦法尋找到一份合適、穩定的工作，畢竟我看起來就是個未成年。同樣，我也無法長時間的停留在某個地方。」
「如你所見，我有一些離開某地的手段，只不過目的地都很隨機。」富江對自己不久前從空中落下的事情做出了解釋。
她注意到在自己的話語下率先柔和了神情的瑞雯。這個女孩的神情裡洩露了少女同情，以及一絲理解。大概是由於富江的體質以及她的經歷讓瑞雯想到了自己同樣曾居無定所的過去。
富江聽到了系統的彙報：[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30。]
而走在最前方的艾瑞克也回過頭來。他碧綠的眸子裡情緒複雜，聲音裡有著某些不信：「你……」艾瑞克開口，卻也快速的閉上了嘴唇。他的雙眼裡清楚的倒映著富江的模樣。這女孩的眼尾微微發紅。她姿容妍麗，神情憔悴，身上穿著極不合身且廉價的麻質的衣服，衣服的邊角就像是剛剛被火燒過，甚至連同皮膚上也有一些煙霧熏過的汙跡。
她看起來就好像剛剛從一場災難裡逃離。這讓她的美微微打了些折扣，卻也依舊美得有些動人心魄。這讓艾瑞克回憶起記憶中的那個成年版的女人。她們有著相似的臉，卻是並不相同的兩個人。
最終，艾瑞克只是冷哼一聲後轉過身：[艾瑞克•亞瑟/萬磁王：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79。]
四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最終依然是查理斯打破了沉默。
這個英俊斯文的男人緩慢的眨了眨他碧藍的雙眼，臉上露出了一抹慚愧。他為自己的提問傷害到富江的情緒而感到抱歉。這讓查理斯希望能讓富江感覺好一些。
他安撫著：「看來你並不屬於自然覺醒的變種人。也許更加傾向於改造人？」查理斯搖搖頭：「不過這些都並不重要。」
他輕聲喚著富江的名字：「你安全了。不論你有過怎樣糟糕的經歷，但是至少在這裡，我以及我的同伴們，會竭盡所能的讓你明白：你並不是一個人。」
「你並不孤獨。」
那雙眼睛就好像包含著天空、雨霧、星辰與大海，遼闊又充滿無限的包容。在這樣的注視裡，就好像是在告訴富江：我絕不會傷害你。
真像啊……富江發著呆。她看著查理斯的雙眼就好像看到了史蒂夫，更駁論他們的身上都具備這種，溫柔又堅定、讓人不自禁想要去信任靠近的氣質……
她微微笑了起來。那種混雜著懷念與追憶的目光深深看進查理斯的眼裡，讓這個敏感的男人清楚的意識到女孩正透過自己看到了別人。而這種混雜著感傷與疼痛的眸光，也讓她青澀姣美的外表流露出成熟的風韻，糅雜成青澀又豐美的感性。
查理斯眨眨眼。他內心裡接受了富江關於「年齡」的解釋。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3。]
（第三更）
他們一同向地下通道走去，在好感度升高後轉變最為明顯的就是瑞雯。她的態度快速軟化並默默走到了富江的身邊。
因為第一印象的少許不愉快讓瑞雯不知道如何與富江相處。好在女孩們之間的友誼總是來的突然又奇怪。當富江無意中提到她羡慕瑞雯挺拔的身高與火辣的身材後，這個還因為富江過於魅惑姣麗的外表而有少許芥蒂的女孩就快速的放下了心中的小自卑。
她的笑容真正的開朗起來，眼角眉梢都是他人肯定自己後的愉快與喜悅：「是嗎，很高興你這麼說。」她同樣注視著富江：「我也喜歡你的五官。他們的組合簡直堪稱完美。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亞洲人能夠美得如此奪目，簡直讓我移不開雙眼！」
兩個互相恭維的人在對視後同時露出笑容。便湊在一起聊些瑣碎的小事。而稱呼也從達克霍姆變成了瑞雯，甚至聯手都已經牽在了一起。
顯而易見，就像富江的女性朋友很少一樣，因為瑞雯變種人的身份，她同樣沒有什麼能夠聊得來的同性朋友。兩個年齡接近的同齡人相處對他們而言都有些陌生與有趣。
富江忍不住彎起了眉眼。她的耳邊是不斷增長的關於瑞雯的好感度。這個女孩雖然看起來驕縱又難以相處，但是一旦放下了芥蒂，就迅速的信任他人。
當他們走到基地中心時，瑞雯的好感度已經快速的由30漲到了60，甚至快要趕上艾瑞克的好感度了。
查理斯與艾瑞克互相對視一眼，就各自無可奈何的撇嘴搖頭，目光裡均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友情的不解：哦，女孩~
但必須得承認的是，當富江與瑞雯走近後，目睹自己好友有了一個聊得來的朋友，查理斯確實為此感到高興。這種高興連帶著他對富江不知因何而來的戒備也被緩緩放下。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8。]
而他們所去的地方，就是變種人基地研究中心的地下研究所。接見他們的是名為漢克的科學家。他在打開門時語氣充滿了激動，甚至沒顧上看其他人一眼：
「你絕不會相信我研究出了什麼！」他的笑聲激動：「我想埃裡克斯的衝擊波能夠在它的幫助下變得威力巨大！」
「依靠這件……背心？」瑞雯的語氣有些遲疑的看著漢克捧在手中的研究成果，畢竟這個它看起來就是一個胸前有個圓盤的半袖背心——
漢克有些不開心的揚起臉：「你不要小看背……心。」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瑞雯身旁的富江，目光有些愣怔，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豔。
伴隨著[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59。]
與[漢克•麥考伊/野獸：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5。]的提示聲，富江輕輕的勾起唇角。她笑容甜蜜的注視著漢克：「你好，我是富江。」
漢克眨眨眼睛，他藏在眼鏡後的碧藍眼眸看起來有些慌張。在靜默了一瞬，漢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應該回應對方，隨即手中的戰甲被他快速地撥到了身後。
他挺直了背脊，快速的伸出了自己右手：「嗨，你好，我是漢克。」
「漢克•麥考伊。」
哦，他看起來可真緊張！也許是因為與女性相處太少的緣故，在富江長時間的注視下漢克的臉已經開始有些漲紅。他看起來有些害羞與尷尬。伸出的手遲遲沒被握住讓他猶豫著是否應該收回來——
「很高興認識你。」富江握住了他的手。
她笑容真誠，黑眸閃閃動人，漢克不由的露出一抹靦腆又羞澀的笑容。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收回了相握的手。
[漢克•麥考伊/野獸：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10。]
查理斯打斷了他們的交流。他臉上的神情無奈。對於漢克表示出的，對富江顯而易見的好感有些無奈。他記得不久之前他在與瑞雯的相處裡也表現出類似的笨拙與靦腆。
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出於漢克並不善於與女□□往的原因，他並不見得就對在場的兩名女士有著來自異性的好感，但是顯然，漢克的行為很可能會讓本來就對自己藍皮膚變種人身份有些自卑的瑞雯有著打擊。
查理斯快速的掃了眼瑞雯，他答應老友不去窺探她的想法，但是現實是以自己對瑞雯的瞭解，就算不看也知道她心裡並不好受。
青年默默的歎息一聲：「我們還是先去看埃裡克斯吧，他一定已經開始練習自己的紅色光波了。」
瑞雯搖頭：「不，我就不去了。」查理斯對此毫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富江。這女孩同樣搖搖頭：「如果瑞雯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了，我更想陪在瑞雯的身邊。」
她說著輕輕撥了撥瑞雯的手，目光裡流露出淡淡的擔憂與不安。瑞雯在她的注視下有些不知所措，同時也有些慚愧自己對富江的遷怒，她最終沒有撥開富江的手。
倒是艾瑞克始終沒有講話。查理斯意識到他自從富江出現後就變得更加寡言。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查理斯看到了艾瑞克的思緒——
那是一件不算寬敞的浴室。少年時期的艾瑞克正躺在浴缸裡，他仰起頭沉默的注視著自己身後的女人。她海藻一般厚密的長髮披散在單薄的肩頭，正坐在浴缸旁邊為少年清洗著頭髮。
查理斯看不到女人的臉，但看得到艾瑞克對對方的依戀。那神情他從未在艾瑞克臉上看到過。
他仰著頭，碧綠的眸子裡沉默又專注。發梢上的水珠緩慢的流淌過深邃的眉眼，然而卻依然克制著不曾眨動。
「你會離開我嗎？」查理斯聽到少年艾瑞克的聲音裡裹藏的不安。
那女人笑了起來，聲音慵懶又有些疲怠的沙啞，像是大提琴溫柔繾綣的樂音：「你知道，我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
「我會離開——」
她撥開了艾瑞克的髮絲，滿是香波的蔥白手指親昵地點在了艾瑞克的臉上，當看到艾瑞克臉上的泡沫後露出了笑容，她吻上了艾瑞克的唇。
查理斯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嘴唇柔軟又飽滿——這該死的感同身受！
「你會在未來重遇我。」
他們共同聆聽著女人的回答。
「你會在未來重遇我。」
當思緒斷開時查理斯臉色都有些糾結起來。他無措的掃了眼艾瑞克，但對方一無所覺的注視著富江，兀自陷入回憶裡。而當查理斯注視著富江時，他卻仿佛又回憶起被她親吻時的感受——
哦，不，不該這麼說，她們並不是一個人！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艾瑞克的內心在第一眼就認定富江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名女性，但是查理斯並不這麼想。那顯然是一個成熟的，更有韻味的女人，她身上幾乎每個細胞都在不遺餘力的散發著讓人血脈噴張的費洛蒙！
而富江？她還只是個女孩。
就像那些枝頭上青澀的，豐美的，但是還並不曾被採摘過的甜美果實——
查理斯搖搖頭：太失禮了！他居然在自己的腦海中幻想，不，評價一位與自己初次見面的女性。這真是太糟糕了。
查理斯決定忘記自己在艾瑞克腦海中看到的那一份回憶，尤其艾瑞克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被窺視了——恩，這對查理斯而言很幸運。
他可不願意把時間花在安撫自己朋友的壞脾氣上，雖然他必須要承認任何被窺視思緒的人的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兒去。
「那我們走吧。」查理斯如此說道，然後詢問的看向了一旁的艾瑞克。艾瑞克輕輕搖頭：「你去吧。」
他的目光掃過了富江：「我帶她去之前安琪兒的房間暫住（安琪兒：外號[風波]有蝴蝶翅膀的變種人，已叛變納粹份子肖）」
查理斯點
作者有話要說：點頭，然後看向了富江，女孩正注視著自己等待著他的告別。查理斯感到莫名的尷尬和慚愧，尤其是富江看起來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哦，他真是太差勁了。
「再見。」因為尷尬查理斯的話語無比簡短。富江對此表現出些微不安：「恩，再見。」
當查理斯離開後，他身邊的漢克忍不住小聲的詢問他：「你不喜歡富江嗎？我從沒見你對誰表現的如此冷淡。」
查理斯遲疑：「我表現的很冷淡嗎……？」
「當然，如果你不歡迎她，但是至少看在她是個年紀很小的女孩的份上，別表現的這麼明顯。」漢克回憶起在離開時富江臉上的無措與不安，忍不住感到有些同情：「我覺得她快哭了。」
查理斯：？？？
但最終他並沒有反駁漢克，當然，也沒有提醒漢克•麥考伊富江其實並不是他以為的，年紀很小的女孩兒。就讓他錯覺富江是一個面臨青春期覺醒的孤獨無依、內心苦悶、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與常人不同的……可憐的女孩子吧。
恩，沒錯。查理斯毫無愧疚的表示自己又「一不小心」查看了漢克的思想。
而且必須得承認：這能力有時候還真是不錯。
：）
第27章
章二十七
當查理斯連同漢克離開後，被留下的三人便陷入了沉默。
不論是艾瑞克還是瑞雯, 本質上都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他們都不具備與他人快速親近起來的能力, 甚至大部分時候, 因為變種人的敏感與孤傲, 反而會讓他們更傾向於獨處。
富江作為一個剛剛加入變種人行列裡的一員，即使她再努力的與他人建立起關係，但這種聯繫終究是脆弱的。
還是瑞雯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我，我先去休息一下，艾瑞克會帶你去你的房間，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他。」
瑞雯清楚自己是在遷怒。她並不見得真的對漢克有什麼好感。但是在瑞雯的內心裡, 她希望被愛。她希望得到很多很多的愛。就好像這樣就能夠證明自己就算是個藍皮膚的、變種人，也依然充滿了魅力。
她注視著富江仰頭看著自己的臉。女孩的皮膚白皙的近乎透明，甚至讓瑞雯錯覺能看得到那些皮下緩慢流動著的血管。顯然——這才是最為標準的美。
她得承認自己的失落與嫉妒。
這種嫉妒並不是出於漢克面對富江時的驚豔與好感，而是源於瑞雯自己。
瑞雯搖搖頭，暫時甩開了自己的思緒, 然後對富江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就快速的向她道別離開。
而當她離開後, 被留下的富江與艾瑞克相互對視著：
「嗨……」富江語氣有些遲疑。
艾瑞克並沒有回話。這個高大又英俊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富江許久，然後神色冷淡的轉過身離開。在走了幾步後見富江沒有跟上, 艾瑞克不得不回過頭來。
他綠眸幽深：「跟上來——」
「啊，是。」
這是無比沉默的一路。富江跟在艾瑞克的身後。她注視著男人修長筆直的雙腿平緩的向前移動，褲腿摩擦時劃開的弧度讓她聯想到鯊魚劃破水面的魚鰭。貼身剪裁的西裝褲更是完美的包裹著他的臀型，他看起來氣定神閑, 漫不經心。
這種從每個細胞裡散發出來的荷爾蒙與富江曾接觸過的男性完全不同。她走在艾瑞克的身後，僅僅只是注視著男人的背影，就覺得莫名的有些口乾舌燥。
艾瑞克對此一無所覺，直到他提出第一個問題：
「你姓什麼？」
富江啞然。在短暫的沉默後，她開口：「我姓川上。」
艾瑞克發出一聲冷哼，對此不置可否。富江不得不詢問：「你剛才，提到了川上富江對嗎？能和我提一提她嗎？」
艾瑞克停下腳步，他側頭斜睨，流轉的煙波危險又鋒銳。他漫長的審視著，當注視著富江始終懵懂的目光後又為此感到些許氣餒。
艾瑞克後退一步，冷著臉加快了腳步，於此同時，富江聆聽著系統的彙報：[艾瑞克•亞瑟/萬磁王：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78。]
該死……這不公平！富江皺緊了眉頭：他怎麼可以因為自己不是川上富江就減自己的好感度？尤其那個冒牌貨到底有什麼好？
她是在無法想像艾瑞克這樣的男人居然會迷上川上富江那種驕縱無腦又公主病的傢伙（她忘了自己也是這種類型）。這簡直不可思議！富江用力的對艾瑞克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決定在心裡狠狠鄙視他的品味——
「翻夠白眼了嗎？」艾瑞克的聲音在幾步之外冷冷傳來。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回頭！語氣更是嘲諷：「如果夠了就快點跟上來。」
富江：[……]
她一點也不喜歡看到艾瑞克對自己如此熟悉的模樣。讓她感到不快，好像自己成為了那個假貨的替代品。非常非常的，不愉快。
他們很快來到了曾經安琪兒的房間。在這段路程裡艾瑞克再怎麼不情願，也依然為富江提供了一些資訊。例如他們這些變種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是為了抵抗納粹極端份子塞巴斯蒂安•肖對人類以及變種人的攻擊。而在不久前的一戰中，肖帶領他的變種人軍團對中情局進行了恐怖襲擊。
他們曾經的夥伴在這場戰役中死去……而安琪兒不是，她是自己選擇了背叛。
富江眨眨眼睛，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且冷淡：「所以說，你們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保護人類？」
艾瑞克扭頭看了眼富江，然後咧開嘴角，露出一抹兇惡的反派式笑容：「你可以這麼理解——」
「不，你的笑容看起來反而更像一個反派。」
她默默的轉開頭。余光裡注視到艾瑞克收斂起了臉上的神情。他的目光又深邃了起來。就好像再次忍不住地從富江的身上去尋找他記憶裡的那個形象。
但結果無疑是失望的。
[艾瑞克•亞瑟/萬磁王：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77。]
很好，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大概最多兩天前富江在艾瑞克身上刷到的所有好感都會被快速清零了。這種被動的感覺透了，但最主要的是，富江接受不了自己居然會比不上一個「冒牌貨」！
她一直含在唇角眉梢裡的乖巧笑容終於消弭，神情難得洩露出性格裡隱藏的惡劣與冷淡。富江看了眼艾瑞克，目光泠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她深深呼吸，壓抑著自己的壞脾氣，然而用詞卻無比尖銳：「非常的噁心。」
那顆盈盈淚痣因富江冷嗤的神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更覺魅惑，烏黑的長髮被少女隨意的勾手甩在肩後。她快步的上前走近了艾瑞克。在男人略顯詫異的目光裡揪住了他的領口，而被系統改造過的巨大臂力更是以毋庸置疑的強硬態度將艾瑞克的臉拉到了富江的眼前。
她將臉湊近艾瑞克面前，注視著那雙綠眸微微睜大，可是瞳孔卻伴隨著她的話語而縮緊。
富江冷笑：「如果你討厭我，儘管討厭。」
「但我決不能接受，因為我不像你記憶裡的人的形象而被討厭。」
「我是富江，我也只會是我——」
她看到艾瑞克深邃瞳眸裡的自己，身影很小，距離極近，她知道自己臉上的神情一定傲慢又不遜。但在此刻，富江在內心下定決心，要讓這個男人的眼中永遠刻進自己的身影，她要讓他意識到「川上富江」根本就無法與她相比！
她在艾瑞克做出反應之前先一步推開了他。神色裡的冷漠與傲慢也伴隨著這個動作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那微勾的唇角與溫順的神情再次回到了富江的臉上。
她將自己的面具展露在艾瑞克的面前，甚至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敵意：「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她勾起唇角，笑容狂妄，語氣尖銳：「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請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在你學會尊重之前。」
艾瑞克始終沉默地注視著富江，幽深的綠色眸子像是一汪飄浮著青苔的古老潭水，在對視時會透露出涉世已久的鋒銳與涼薄。然而他最終還是緩緩垂下了眼眸。那挺拔高挑的，在大部分時候顯得從容與咄咄逼人的氣質在此刻似乎突然瓦解了一角，顯露出他內心深處的一分無措與茫然。
艾瑞克沉默的後退一步，他有意識的去削弱自己氣質裡的那股鋒銳與強勢：「如果讓你感到不愉……我對此很抱歉。」
他並不善於言辭與交際。而之所以會在初次見面時就對富江顯露出自己性格裡的那份刻薄與任性，實際上也未嘗不是因為源自對富江的那一份親昵。他高居不下的好感度誠實的在說著：我重視你，所以我才氣氛沒有得到同樣的重視——
但是艾瑞克必須要承認的是，他確實在富江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即使他在私心裡認定：那就是富江。
然而艾瑞克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微微收緊下顎，神色冷峻，掩飾著眉眼裡的失落：「讓我送你到房間裡去。」
「我說我不要——」
「我送你到房間裡去。」
他注視著富江，用眼神告訴她至少在這一點不容退讓。最終是富江先一步妥協。女孩扭開了頭，冷淡著神色跟在艾瑞克的身後。
這一次，直到艾瑞克離開，他們也再不曾再有任何的交流。
而回到房間後不久，房門就被人小聲的敲響。當富江打開房門，就看到神情有些扭捏猶疑的瑞雯站在她的門口。
瑞雯神色尷尬：「……嗨？」
富江：「要進來嗎？」
「當然。」
然而卻依然相對無言。于富江，是因為她並不確定是否要攻略瑞雯。如果不，那麼59點的好感度就足夠她和瑞雯維持著不好不壞的關係，而如果要攻略——
呵，為什麼不？
她輕輕勾起一個微笑，然後坐在了瑞雯的身邊：「 你剛才看起來不太舒服，現在好些了嗎？」
瑞雯搖搖頭：「是的，不，我是說……我現在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很好。」說完便快速的看向富江。女孩子對她曾興起的嫉妒一無所知，純黑的瞳孔裡全是對自己的擔憂與關懷。
這種來自同性的關懷讓瑞雯感到陌生，但是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她忍不住在內心裡為自己努力想要克制的，但是卻始終如影隨形的自卑自憐而歎息。瑞雯露出一抹苦笑，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你能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麼嗎？」
是的，這才是瑞雯的目的。
不論她對富江究竟懷有多好的印象，不論她究竟是如何看待對方。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朋友（查理斯）負責。當他們都無法探知瞭解富江時，那麼瑞雯會力所能及的做自己所能做的所有。
而被她詢問的女孩神色卻諱莫如深。
她聽到富江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的能力，有一些詭異……」
她苦笑一下：「如果你真的想看到最直觀的展示……我認為你應該帶一隻動物過來，例如某只惡犬。」
第28章
章二十九
「凶犬？」
這個提議讓人驚訝。但瑞雯還是同意了富江的要求。而唯一讓她感到不解的是，當那只個頭高大的比特犬進入房間後, 即使鬆開了它脖頸上的項圈, 它也沒有任何攻擊富江的意圖。相反, 它甚至表現出了回避。
瑞雯神情迷惑：「這是怎麼回事？你能夠控制動物嗎？」
富江搖頭：「不, 我不能，這只是說明這只狗比人類對危險的感知更為靈敏。」
瑞雯睜大眼睛，就看到富江用一柄小刀微微劃破了指尖。那皮膚快速的癒合，僅僅瞬息傷口就再次回復如初，唯有血液還被她握在掌心。素白的手與血滴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到底要做什麼？
瑞雯的迷惑最終並不曾問出口，她只看到富江將這滴始終保持水滴狀的細小血液快速的彈向了比特犬。甚至沒有進入它的口中，僅僅只是沾染到皮毛上, 那血滴就迅速的融入體內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比特犬發出痛苦的嚎叫，他哀嚎著轉著圈。在瑞雯莫名恐懼的注視下，那曾融進血液的地方迅速鼓起一塊巨大的肉瘤。它們翻滾著嘶嚎，就好像是迫切的想要撐破比特犬的皮膚——
當肉瘤終於做到這一點時, 比特犬哀鳴一聲徹底倒地，而失去了生命力做養分供養的肉瘤在抽搐了幾下後也迅速失去了生機。唯有那肉瘤中圓睜的黑眸, 讓瑞雯感到莫名熟悉。
這一切太過於詭異！瑞雯因剛才所見到一幕而臉色蒼白。她遲疑又緩慢的看向了富江，目光裡難免透露出對這種力量的敬畏！
富江的臉色蒼白, 她笑容苦澀：「如你所見，我的血液就會製造出一個個這樣的怪物……如果養分足夠，例如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或者說足夠多的血, 她們就能夠更快，更迅猛的成長起來。」
「然後呢？」瑞雯被富江的描述所震驚，她想像著肉瘤會成為些什麼……
「然後她們會攝取所有的養分，並且從所寄生的生命體上剝離……她們會成為另一個[人]。」
「我稱她為[川上富江]。」
說完富江就壓低了眉眼，垂落的睫羽蒲扇一般的藏住了眼底的心緒。它們微微輕顫著，在燈影脆弱的動人心魄。
瑞雯的食指輕顫了一下。她的心底還有許許多多的好奇與迷惑。但是在此刻，她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富江也許在期待一個安慰的擁抱。
瑞雯遲疑的靠近一步。當她終於鼓起勇氣，伸出纖長的手臂緩慢的環住了富江時，那來自少女單薄的身體便被她完全圈進了懷裡，嬌小又柔弱。就像是瑞雯不習慣來自同性的親密一般，富江對此同樣陌生。
瑞雯能感受到富江的身體微微輕顫，她感受到富江同樣緩慢的、遲疑的伸出了她的手。
[然後她擁抱了自己。]瑞雯如此想到，唇角輕輕抿出一抹淺笑。
這個擁抱是如此緊密，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萍，哪怕明知不能改變自己的現狀，卻依然自欺欺人般的自我安慰著。
[她需要我。]
當少女終於整理好情緒從瑞雯的懷抱裡退出後，她容顏姣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富江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目光閃躲著不去看瑞雯。簡直就差明確在自己的臉上寫上[我好害羞]幾個大字。
那雙烏黑的眸底含著層淡淡的水光，讓瑞雯忍不住聯想那些沒有攻擊性的食草性小動物。女性的天性裡的那些母性與柔軟似乎在此刻蘇醒，瑞雯幾乎忍不住手指都蜷縮起來：好想揉一揉她的頭髮。
是富江先一步轉移了話題：「當聽到艾瑞克提到川上富江時，我很害怕。」
她看起來有些氣餒：「就在艾瑞克帶我到房間前，我和他吵了起來，不，應該說是我單方面的任性與發脾氣。」
「我厭倦他在我身上不斷尋找[川上富江]的目光，這讓我忍不住否定自己的存在，讓我認為，我甚至比不上一個冒牌貨，一個複製品……」
富江沉默了下來。瑞雯看的出她的情緒還沒有發洩出來，所以沉默的並未打斷。在等待了一會兒後，就聽到富江斷斷續續的表達著內心：
「艾瑞克口中的富江聽起來是一位成熟的女性，我也許一生都不會有機會成為那樣的人。我對此感到如此的，如此的……」
「嫉妒。」
瑞雯替富江說出了這個單詞。當這個以往總是盤旋在內心的詞彙被她吐露口中時，她意外發現她並沒有被刺痛。反而是富江，這個在瑞雯眼中有著完美長相與氣質的少女，仿佛受驚一般的繃緊肩膀，她看起來是如此的抵觸這個詞，她拒絕承認她嫉妒自己口中的[複製品]。
瑞雯感到感同身受，她試圖安慰，試圖讓富江意識到「嫉妒」並不是只有她會有的情緒，這並不該讓她感到羞恥……就像是她平時對自己做的那樣。然而沒有用，不論瑞雯說什麼，富江都不曾再開過口。她甚至後退一步不願意在接觸瑞雯的目光，她看我來快要奔潰了。
瑞雯注視著陷入自厭之中的富江，忍不住伸出自己纖長的手指，她看到那皮膚白皙、細膩，甚至看不到毛孔的痕跡。完美的幾乎有些虛假。
瑞雯聽到自己的歎息，為自己居然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接納了富江。為她不知道因何而起的理解與憐惜。
她聽到自己在說：「我瞭解「嫉妒」是什麼感覺，事實上我的一生幾乎都在克制著這種情緒。」她發出一聲歎息，對依舊不信的富江開口：「看著我。」
而當富江終於抬頭注視著自己時，瑞雯褪去了自己所有的偽裝。她的金髮變成火焰一般的鮮紅，白皙的皮膚成了幽深的藍色，那些皮膚表層起伏的顆粒讓她顯得無比怪異。
瑞雯在富江的注視裡甚至連手指都輕輕顫抖起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也許是在恐懼，看到來自對方眼中的害怕。
富江長久的沉默著。當瑞雯終於遲疑的想起自己的本意是想要安慰時，她發現她在這可怕的靜謐中失去了開口的**。她開始後悔自己為富江所做的這一切了——
「我能……靠近看看嗎？」
瑞雯抬起頭。
然後她在富江的眼中，看到了飽滿的幾乎溢出的……驚歎。那目光無比專注投入的流連在瑞雯的每一寸皮膚上，讓她在富江的注視幾乎忍不住想要退縮……富江的目光，似乎太火熱了？
瑞雯沒有拒絕，事實上，她甚至沒有想到應該開口說話。富江已經克制不住的快速走了過來。
她一寸一寸的看過瑞雯的每一寸肌膚。注視著瑞雯修長的脖頸，飽滿的胸部，緊實而纖細的腰肢……她注視著來自女性的神秘的三角帶，然後流連過瑞雯豐滿挺翹的臀，流連過她修長筆直的雙腿……然後再次重複這個過程。
她最終將目光定格在瑞雯金色的瞳膜。
富江的目光是如此的專注，她簡直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歎！富江甚至不能想像瑞雯居然會為了自己與他人不同而感到沮喪，事實上，這難道不是更能說明她的特別嗎？
至少在「獨一無二」上，瑞雯都快要趕上了自己。富江忍不住勾起唇角，她向著瑞雯緩慢的靠近著。她用自己的目光、神情、姿態，每一處在告訴瑞雯：你很美。非常非常的美麗。
也許異於普通人類，但是卻依然是美的！
瑞雯感覺溫度似乎集中到了她的臉上，她感覺自己像是快要燃燒起來。她看到富江仿佛喉嚨乾澀一般的伸出了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女孩沙啞著嗓音詢問：「我能……我是說…這麼說也許很失禮，我是說……」她終於開口：「我能，觸摸嗎？」
瑞雯無法說出拒絕。
這是她至今為止第一次有一個人對她的外表表現出了肯定。不，不僅僅是肯定，她在崇拜她的身體，她在迷戀自己！
「……可以。」瑞雯聽到她的聲音同樣沙啞。
富江伸出了自己的手。那纖細的，蔥白的指尖緩慢的觸摸在瑞雯飽滿的胸部，她的指尖有些涼，可是卻讓瑞雯感覺莫名有些熱。
那女孩仰著頭看向了瑞雯，神情裡帶著天真的滿足。她的雙眼彎起似月牙一般的弧度：「它們很柔軟。」說著，甚至還小心的捏了捏她的乳/房。
瑞雯開始覺得這一切的發展似乎有些奇怪了……她想要開口阻止這一切，然而富江卻先一步詢問：「我能抱抱你嗎？」
瑞雯同意了。
她為什麼會同意？哦，不，她不應該同意……
然而不論瑞雯的內心究竟是如何糾結，富江擁抱了她。她甚至開口：「你能坐在床上嗎？我想環著你的脖子，你太高了。」
她聽到富江的呢喃：「我喜歡你的身高。纖細又豐滿，成熟又美麗。」
她嗅著瑞雯的頭髮：「我還喜歡你的頭髮，像一團火焰。」
「哦，還有你的眼睛！」她笑了起來：「金色的眼睛！天，耀眼的好像太陽！」
「我還喜歡你的皮膚。」她的喉嚨裡發出低吟的歎息：「藍色——我喜歡藍色。」
富江低下了頭。她注視著被她擁抱在懷裡的瑞雯，她僵硬著身體仰著頭注視著自己，顯得無措又驚慌。可是富江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想拒絕自己。
就像是史蒂夫一樣，這些從來沒有被給予自信與肯定的人，總是會被第一個表露出欣賞與重視的人所吸引。富江很高興她在遇到瑞雯之前，還沒有人這麼對待過她。
這讓她忍不住露出笑容：「我是第一個這麼對你說的人嗎？」
「……你是。」
「那我很榮幸。」
「並且我必須要告訴你，人類的審美從來不是美的標準，你不該用他人的目光來評價自己。」她露出有些幼稚的嬌縱：「他們懂個屁！」
瑞雯忍不住笑了，她終於放鬆了下來。
富江注視著瑞雯臉上的笑容，她的目光專注又投入，黑眸深處好像捲動著暗色漩渦，讓瑞雯甚至移不開雙眼。瑞雯在這場注視裡緩緩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在彼此之間流動，她控制不住地屏住了呼吸——富江逐漸將臉靠的更近了。
富江的耳邊不斷彙報著瑞雯好感度增長的消息，卻並不曾讓她有絲毫的分神與動搖。
那雙迷人又幽深的黑眸牢牢鎖定了瑞雯，她的鼻息輕柔的灑在瑞雯的臉上，她看到瑞雯雙眼裡的緊張。
然而最終，富江卻只是親了親瑞雯了臉頰，那種前一刻充滿張力的氣場瞬間瓦解，她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神情真摯的安慰著：「你非常美，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
「你不需要去嫉妒任何人，因為你就是這個世界裡最特別的那一個。」
「以及……」
「謝謝你為了安慰我，所做的一切。」
瑞雯緩慢的眨眨眼，她金色的虹膜將富江的身影完整的倒映在眼底，她感到似乎有什麼情緒衝破了某個壁壘，像是洪水一樣迅猛而劇烈的漫過了她的心臟，讓那顆心沉浮在柔軟的波
作者有話要說：紋裡。瑞雯甚至感到一縷自己都茫然的失落。
但最終，還是更為巨大的觸動讓瑞雯忍不住靠向了富江。她將頭依靠在富江的肩膀，被肯定的喜悅讓她閉上了雙眼。
瑞雯覺得自己似乎流出了淚水，又似乎沒有。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幾乎聽不見：「不……」
「……是我要謝謝你。」
第29章
章二十九
[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88。]
當系統再次彙報時，富江神色平靜的將瑞雯的紅發別在了她的耳後。女孩子表現友誼的方式往往簡單又粗暴, 瑞雯睡在了她的房間。
在富江表示出對她藍皮膚的喜愛後, 瑞雯就沒有再換上之前的偽裝。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外表還是不太自信, 但是與富江的接觸會讓她感覺好很多。
她已經忘記自己曾因為漢克對富江的好感而嫉妒了。她甚至忘記她本來的目的是為了刺探富江的能力。甚至直到入眠也不曾想起應該向查理斯回饋資訊。
也正是因此, 當查理斯在結束與漢克的接觸後，在辦公室等待許久都不見瑞雯，這讓他感到驚奇與不解。而待查理斯回到房間，甚至到瑞雯的房間後依然不曾尋找到瑞雯的身影後，查理斯瞬間驚出冷汗——他居然讓瑞雯獨自一人去接觸他們還沒有掌握資訊的新來客！
老天，但願不是瑞雯出了什麼意外——
他一臉驚慌的拉開了富江的房門。
他的老友安詳躺在不過相識一天的人身旁，露出在外的皮膚是她一直試圖隱藏的藍色。
她看起來毫無防備, 充滿了對富江的信任。查理斯在這一幕受到了衝擊。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荒謬，他無法想像在這裡曾發生了什麼？
而當查理斯順著瑞雯看向她的身旁，就看到容貌綺麗的年輕女孩輕聲在瑞雯耳旁說著什麼，而本因查理斯的動靜險些醒來的瑞雯，便很快在她的安撫裡再次陷入了沉眠。
在這個低語的過程, 富江緩慢的抬頭注視著查理斯。那雙烏黑幽深的瞳孔牢牢鎖定著查理斯，眼瞼下方的盈盈淚痣在昏暗的床頭燈下仿佛能吸收進所有的光芒, 魅惑又動人，讓查理斯移不開實現。
這場沉默的對視裡, 查理斯注視著富江海藻般厚密的髮絲緩慢的垂落肩頭，幾縷黑髮甚至順著她修長的脖頸滑落進領口。甚至不需刻意，就能隱約看到領口內起伏的曼妙風光……
查理斯眨眨眼睛，就還沒有來得及移開視線, 就看到富江輕笑著勾起唇角。那紅潤的嘴唇吐露出疑問，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的口型在問他：「好看嗎？」
[好看嗎？]什麼好看——
查理斯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意識到自己該死的臉紅了！天知道他為什麼會臉紅！偷窺被抓包的即視感讓查理斯尷尬的只想尖叫：[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絕不是變態的偷窺狂！]
[哦我的形象……]
他捂住了臉。堪稱狼狽的退出了富江的房間。在房門闔上之前，查理斯的視線裡還滿是富江弧度愈來愈明顯的唇角，她坐在在床上緩慢的坐直身體，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狎昵神色。
直到門扉完全闔上，查理斯的心臟都在快速的急跳著，然而青年一心以為這是他因為偷看被抓包而起的緊張。唯有房間內的富江輕笑出聲：真是可愛。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8，當前好感度16。]
當清晨伴隨著輕快的鳥啼聲緩慢而至，富江陪同著瑞雯一同離開了房間。雖然她試圖建議瑞雯以真實的自己面對眾人，但是顯然瑞雯還沒有做好準備。
就好像換衣服一樣，她在走出富江的房間前為自己換上了「普通人」的皮膚。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瑞雯此少了一些沉重。
當瑞雯藍色的皮膚逐漸褪成瑩潤的白時，她看到一旁的富江露出驚歎的神情。她像個小孩子一樣繞著瑞雯轉圈，眼睛閃閃發亮，就好像看到了最奇妙的、最酷的景色。
這樣的神情讓瑞雯又陌生又害羞。她忍不住微微移開視線，假裝著鎮定。但顯然，這太難了。
她聽到富江低沉的笑聲：「瑞雯，你臉紅了。」
「囉嗦！」瑞雯擺出虛弱的凶臉，然而在與富江對視時，那種難以言語的，仿佛裹藏著蜜糖般的心情再次湧上心頭，讓她不由的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富江牽住了瑞雯的手。她笑意盈盈，理所當然：「我們是朋友！我喜歡和你更親密。」瑞雯沒有意識到富江所言的每一句[喜歡]都讓她心情更好。
他們一同來到了研究所，首先見到的就是漢克。這個年輕的看起來像是一名大學生的科學家正對著試管研究著血清。瑞雯湊到了富江的耳邊，小聲的告訴她漢克所研究的方向，是能夠抑制變種人的細胞以及強化人類基因的血清。
如果研究成果順利，那麼以後他們就能夠看起來與普通人類一般無二。因為他們的人類基因得到了強化，外表上就不會與普通人有太大的差異。
富江眨眨眼。她看得出瑞雯還是對這血清有一些期待，當然，也有些拒絕。也許瑞雯的內心也並不清楚她究竟想接受自己的藍皮膚，還是更想要改變它們。
她對此的回答是默默收緊了與瑞雯相握的手，她希望給瑞雯更多[與眾不同]的勇氣。
漢克很快發現了她們。
青年的臉上再次露出那初見時表現出的無措與驚慌，對於與異性的相處對漢克來說似乎有些太強人所難了。他的金屬眼鏡根本無法遮擋住泛紅的臉頰，漢克的害羞一覽無餘。
他慌亂的將血清插在試管槽，迅速的摘下了手中的手套走出了實驗室。富江甚至注意到漢克快速的在自己的白褂子上擦了擦手心：他出汗了。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又老練。但是富江真的不明白漢克到底在緊張些什麼。
他看向了富江：「……嗨。」
富江看到漢克低頭看向自己的眼睛，是清淺的綠色，看起來清澈又剔透，就像是能一眼看到底的泉水。他在他們對視時快速的眨了眨眼，嘴唇甚至微微抿緊。也許是口渴或者別的原因，漢克甚至快速的舔了下唇瓣。
他看起來似乎太緊張……富江甚至注意到漢克不自覺的收緊了下顎——
「嗨。」富江微笑起來，她確定了一件事：漢克喜歡自己！
雖然是沒有什麼根基的，純粹因為外表而升起的好感，但是顯然，漢克與富江曾接觸過的其他人並不一樣。這個大男孩對於自己沒有防備。他正在真摯的、努力的爭取著富江的好感。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個猶疑不定左顧右盼的男人，但是漢克卻是一個對自己的欲求無比坦率與直接的人。似乎一旦認准了什麼，就會毫不猶豫的向那個方向所努力……
富江眼底的笑意更濃了。而伴隨著她的笑容，漢克的好感度再次增加5，當前好感度15。
這數值對於很多人而言都完全夠不到喜歡的程度，但是漢克卻完全不同。富江認為很可能是因為兩方面原因。1是漢克對富江完全不存在戒心與防備，他已經在內心裡認可了「同伴」的身份。2則很可能因為漢克對於戀愛的經驗與瞭解太少了。
因為從未曾經歷過，當他發現自己對新認識的女孩產生了好感時，自己首先就會將這種好感無限放大，錯覺他真的非常的喜歡對方。
富江注視著漢克，而在她的矚目下青年整個耳朵都紅的像是要燃燒起來。但是只有富江清楚，漢克喜歡自己，但是其實也並沒有那麼的喜歡。
他們的對視引起了瑞雯的不快。
等到瑞雯反應過來前，她已經握緊了富江的手，神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些許冷酷——她無比強勢將富江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用高挑的身材也幾乎完全堵住了富江嬌小的身體。
瑞雯神情不愉，她感到無比焦慮。她不喜歡看到富江與漢克的親近——非常非常的，不喜歡！即使瑞雯自己也覺得她霸道的毫無道理。但她卻並不想要克制自己的心情。
比起漢克受到了富江的吸引，瑞雯反而更加不能接受富江喜歡上他人。
倒是富江完全沒有責怪瑞雯的意思。女孩子在瑞雯身後調皮的勾了勾她的掌心，然後在瑞雯抓住她手指之前逃離了對方的手。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查理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穿著一件修身簡約的白色襯衣，領口處敞開的兩顆紐扣露出鎖骨與半片胸膛。襯衣袖口向上卷起，小臂的線條緊致優美。修身的長褲是窄腳的，將腿型修飾的更為傾長。
查理斯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另外三人，那雙藍色眸子在富江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在對視之前又逃開。
「咳，」他咳嗽一聲：「不要站在這裡，我們應該去休息室。大概再過不久所有人都會來，到時候就可以把富江介紹給其他人。」
漢克點點頭。他目光有些不確定的看向了瑞雯，他認為自己也許做了什麼討人厭的事情卻不自知。而這一次瑞雯帶有不滿的目光已經不見了。她對漢克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就迅速轉過身去牽起了富江的手。她專注的注視著少女：「我帶你去休息室。」
富江乖順的點頭。然而依然從瑞雯的手臂處探出了頭，純黑剔透的雙眼指向漢克：「一起去？」
「是的，當然。」
漢克高興的笑了起來，快速的將之前與瑞雯不知因何而起的衝突拋在了腦後。而女孩子在他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臉頰，蒲扇一樣的睫毛微微輕顫，緩緩的從漢克的身邊走過去。
只是不知道為何，在路過查理斯身邊時莫名輕笑了一聲。瑞雯好奇：「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富江的眼波流轉過查理斯的臉。她彎起眉眼：「啊，想到一個有趣的人。」，瑞雯詢問著跟上了富江的腳步，漢克也同樣一臉好奇。沒有人注意到身後的查理斯停了下腳步。
直到富江幾人幾乎消失在實現，青年才後知後覺地加快步伐追趕上去。
休息室是一間極為寬敞的臥室。這裡除去電視音響沙發之外，好包含眾多娛樂設施。例如啞鈴跑步機等富江並未全部見過的健身器材。
當他們抵達休息室時，另幾名變種人已經到了。其中還包括艾瑞克。這個氣質冷峻涼薄的男人正依靠著窗戶邊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與這其樂融融的氣氛相比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當聽到富江一眾抵達的動靜，艾瑞克看向了房門。
他是第一個注意到他們到了的人，就像是一直在凝神等待著。
那雙碧綠幽深的眼眸在晨光裡泛著迷人的色澤，當富江出現時，艾瑞克微微張開了自己的嘴唇。
他想要做些什麼以贏取富江的注意力，然而想到在一天前的不快相處卻又有些踟躕——艾瑞克沉默了下來。那雙仿若含著碎冰一般的翠綠眼眸緩緩垂落，洩露一抹微弱的失落。
是查理斯的呼聲喚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伴隨著他的聲音，其他人一同看向了查理斯：「我要向你們介紹一位新夥伴！」
青年笑容促狹的眨眼：「但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不會因為太過於驚豔而表現的像個傻瓜——」
他向由邁動兩步，在進門後被他擋在了身後的富江在此時抬頭：
「嗨，」她笑著：「很高興加入你們，我是富江。」
哇哦……！
卷髮的肖恩發出誇張的吼叫，驚歎于富江的美麗。就連習慣毒舌的埃裡克斯也無法在富江的外貌上挑出任何瑕疵。他們對視後發出笑聲，共同通過這樣誇張的方式表達著對新同伴的歡迎。
「我是肖恩•凱西迪~我的能力是超聲波，你可以叫我肖恩~」這個男孩笑著拋出一個粗糙的媚眼，隨後被他身邊的青年一臉無奈的推遠了腦袋。
金髮的高大男人舉起自己的手搖了搖：「我是埃裡克
作者有話要說：斯。埃裡克斯•薩莫斯。」
富江微笑的點頭回應。然後緩慢的將目光看向了窗邊的男人。
他的臉因為逆光有些融入在晨光裡，站立的姿態能看出他一直注視著富江。當然，其他人不會清楚，事實是艾瑞克是從富江進入房間起就不曾移開過視線。
艾瑞克在富江的注視裡緩慢的站直了身體，純黑的襯衣修飾著他的身材。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被簡潔雅致的剪裁完美的勾勒，脖頸線條更是優美纖長。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優雅、從容，冷淡。唯有喉結輕輕的上下滾動了一下，洩露出艾瑞克並不算平靜的內心——
男人的聲音渾厚低沉：
「我是艾瑞克•蘭謝爾，認識你很高興——」。
他勾起唇：「富江。」
第30章
章三十
如果有一個屬於富江的好感度，那麼艾瑞克就會聽到[富江：好感度+5]的提示聲。
這個俊逸優雅的男人是如此的敏銳, 他對於他人的弱點、不, 應該說是他人的軟肋是如此的瞭解。雖然他們的爭執剛剛發生, 但只要他願意, 就能夠在頃刻間化解。
富江無法對這個重新介紹自己，重新認識自己的男人冷面相待。她得承認：一個傲慢俊美的男人的示弱，總是無比的動人。
富江露出了笑容。她聽到自己的回應：「很高興認識你，艾瑞克。」
這種流淌在□□隱秘的信號被對方快速接收。艾瑞克笑容更顯，他清楚：他們不久前的那場衝突已經在此刻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查理斯在一旁注視著富江臉上的笑容，這笑意讓她的眸光更璀璨，也讓她的姣麗更動人。但是查理斯卻只覺得有些許微妙的不快。
他甚至不確定這不快是針對誰。
「富江, 你介意說一說你的能力嗎？」是肖恩好奇的詢問。富江有些遲疑，瑞雯先一步勾住了富江的手，她對於富江的維護顯而易見，甚至不願意發生一點點讓富江不快或者受傷的事情。瑞雯擋在了富江身前：「富江的能力現在還並不穩定，但這些和她體內的血液有關, 」她洩露出一些消息作為安撫，然後再次強調：
「那能力我在昨天剛剛見過, 我認為我可以代為描述——」在其他人露出反對的意見之前，瑞雯扭頭注視著查理斯, 她知道自己的好友不會拒絕自己：「因為每次展示能力都需要流血，但我認為不必要的流血，其實完全可以避免。」
瑞雯說完安撫的看了眼富江，她小心的捏了捏女孩的手, 就像是再傳遞某種勇氣：「也許可以讓漢克先研究一下，如果富江不介意的話——之後我們再來思考如何利用這能力。」了
眾人沉默下來。查理斯與艾瑞克快速的對視一眼，漢克忍不住偷偷的對富江投去好奇的目光，肖恩與艾利克斯更是暗自交換眼神……但毫無疑問，即使他們對富江的能力能壓下好奇，但都對瑞雯的維護感到詫異。
瑞雯的回答並沒有解答其他人的疑問，但查理斯是個例外。他在瑞文的話語裡深深的注視著對方，很快就從好友的思想裡，找到了甚至她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答案——
[她喜歡……？]查理斯感到心驚，更感到不可思議。雖然他看到了他們的相處，看到富江對瑞雯的肯定與鼓勵……
但是這對查理斯而言依然是一件有些難以接受的事，畢竟它發生的太快了！
也正是因此，在面對肖恩試圖追問時，查理斯壓下了其他人的迷惑。
他語氣肯定：「漢克確實應該先研究一下富江的血液。」說不定她有著別的什麼能力……？
為好友性取向的轉變去懷疑新夥伴真是太糟糕了……但是查理斯卻不得不按下自己對富江的慚愧……如果是他想多了，他會道歉的……不不，這種道歉沒有任何意義，查理斯只能保證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富江更好。
青年在心底裡發出歎息。也許自己操心的事情有點太多了？
這場會面很快結束。瑞雯在之後被查理斯叫走，艾瑞克站在原地不動。
他在猶豫究竟是陪同富江去實驗室檢測，還是應該通過瑞雯先一步瞭解她的能力。在長久注視了富江一會兒後，艾瑞克最終決定跟隨瑞雯他們離開。他遠遠向看向自己的富江頷首，深邃的眉眼裡是融雪後的冰湖，碧綠的近乎燦目。
艾瑞克：「等會兒見。」
「再見~」
人群很快散去，當被留下的人只剩下漢克與富江時，這個年輕的科學家顯然陷入了思考，是富江打斷了他的思路：「我們現在去實驗室嗎？」漢克略有些無措的摸摸鼻樑：「當然，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當然不介意。」富江搖頭。
在路上，她向漢克（有選擇的）解釋著自己的能力。
「你是說，你的血液會汲取生物的能量？」漢克語氣震驚：「可是血液怎麼可能有自主意識？你見到過他們成功後的樣子嗎？」
「是的。」富江面無表情：「它們會在一切生物，甚至是植物身上寄生，如果有足夠的血或者足夠強大的生命力，那麼就會很快由細小的肉瘤長出身體。」
「最終會成為一個全新的川上富江。」
漢克眨眨眼：「那麼它們有什麼特點嗎？」
「如果你指的是無一例外的仇恨我。」富江笑容冷淡：「這個特點也很有特色，對嗎。」
而在說話間，他們抵達了實驗室。
在進門後，富江突然回憶起什麼一般強調：「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複製體並沒有與我有相同的能力。某種程度上與普通人並無不同，也同樣會受傷、死亡……以及衰老。」
「只是這種寄生是充滿危險的。」少女回憶在九頭蛇時候經歷的那些實驗：「阿尼姆博士曾讓我的血寄生在動物，植物，以及人類的身上。」
「比起動物植物而言，如果血液不夠充分那麼不用等到成熟它們就是死去。但是換做人類……卻又產生了些不同。」
少女伴隨著回憶而陷入了沉思。她神情抑鬱，眸底不時閃過一縷痛苦。漢克對此感到了心疼。他想像不出富江究竟遭遇了什麼……如果九頭蛇真的在她身上做了那麼多的實驗，那麼只能證明她曾一次次的流過血。
「如果你想說……別勉強自己。」漢克輕聲的安撫著。他眼鏡下的碧綠眼眸溫柔又擔憂，讓人感到些許暖意。
富江勉強勾起唇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謝謝。」
然而最終還是搖搖頭：「但是我需要將這些資訊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她終於將痛苦流於表面：「我需要你的説明……。」
漢克愣了愣，片刻後，這個氣質羞澀內斂的男人緩慢而堅定的點了點頭。他聆聽著富江的話語，陪同少女一起陷入了那曾帶給她無數痛苦的回憶裡。
「那時候變種人還並沒有現在這麼多，每個人都在努力掩飾著自己的不同……然而我的存在被他們發現了。」
「他們對這種全新的力量充滿了渴求，希望能夠通過研究的強化納粹的軍隊。而當時為九頭蛇組織服務的阿尼姆博士，他利用了我的血進行很多起人體實驗。」
富江停了下來，她陷入了回憶裡，那雙黑眸裡透露出深刻的痛苦：
「他曾計算血液的計量後，將他們注入在三個同樣年紀的孩子體內來觀察肉瘤的演變。」
「也曾將他們注入成年男性與女性的身體裡去觀察他們的變化。」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那是無比可怕的回憶，我至今仍然能聽到那些孩子們的哀嚎……曾與我有過接觸的年輕的女孩曾試圖衝破實驗槽逃離，然而那時候她的頸椎處已經長出了一個頭顱……」」
富江低下了頭。仿佛不堪重負一般顫抖著身體，聲音沙啞而破碎，她忍耐著哽咽：「……我的血液裡……寄居著惡魔。」
漢克的指尖伸展又蜷縮。他想要安慰，卻又笨口拙舌。最終也只是緩緩的將手放在了女孩的發頂，微涼的髮絲仿若綢緞：「……別哭。」
漢克笨拙的組織著語言：「……都過去了。全部全部……都過去了。」
「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你不再是孤獨一人。」
女孩輕輕顫下身體。她對於[孤獨]這個詞的反應比漢克以為的還要大。這讓青年難以避免的感到憐惜與心疼：「是的，你不再是孤獨一人。」
這段過去太過於慘痛，漢克為自己讓富江回憶起他們而感到內疚。他希望能讓富江振作起來擺脫這些痛苦。
富江緩慢的抬起頭，那黑眸裡還盛載著瀲灩的淚水，目光裡還帶著些許不信。對此，漢克不由的再次強調：「是的，從今天起，你有了同伴。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有許多人恨你，但是依然還有人接納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柔軟，語氣堅定。他毫不懷疑一切會越來越好的未來。
漢克希望富江也能自信起來。他希望富江不會害怕光。
「像你一樣嗎？」
「什麼？」漢克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然後他看到富江小聲的，膽怯的重複：「……接納我的人……讓我不孤獨的群體……」
「是像你一樣嗎？」
她微微仰頭注視著漢克，神情平靜，唯有雙眼透露出她的真心，顯露出自己的試圖隱藏起來的膽怯。富江甚至在漢克未至的回答裡屏住了呼吸，就好像一個答案就能夠決定心靈的歸屬——
漢克在這樣的對視裡柔軟了眉眼。他緩緩的、輕柔的揉了揉富江的發頂。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輕又柔軟：
「是的，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同伴。」
漢克微笑著，輕而堅定的拍了拍富江的發頂，他看到女孩緩慢睜大的雙眼，那瞳孔微縮，就像受到了某種未知的衝擊。他對此感到了憐惜：「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有許多人恨你，但是依然還有人接納你。」
漢克說完露出一個微笑。有些羞澀的、又甜蜜的笑容綻放在他英俊的臉上，那頰畔甚至因害羞而泛起了櫻色的粉，淺色的眸子顫抖著垂落，黑色的睫毛遮住了他眼睛裡的羞澀……
他說：「我會接納你。」
[我會接納你。]
這句話太過於動人，讓富江被真正的打動。
許久後，她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撞進了漢克的懷抱裡。青年甚至在慣性下後退了兩步。然而富江卻兀自將懷抱擁抱的更緊密。
「不要說話。」女孩子聲音驕縱的小聲命令。
「我只是，想要抱抱你。」
漢克愣了愣，然後緩慢的彎起眉眼，鏡片下的翠綠眸子裡悄然流露出羞澀的笑意。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恩。」
……
富江在系統一系列好感度增長的彙報中關掉了所有提示。她喜歡漢克，因此願意給漢克更多的真誠。
而他們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了對富江血液的研究中。當漢克專注在自己的工作時，他身上似乎總是褪不去青澀徹底的消失不見。他看起來成熟也自信，富江看得到他在這份工作裡感受到了快樂與成就。
而在除去一開始抽血的步驟後，富江就是趴在桌子上注視著漢克。青年對此一無所覺。
他忙碌的遊走在多個試驗台，觀察著顯微鏡、試驗台，以及對試管中的血滴添加其他的化學物進行著溶解與觀察。
當漢克再次顯微鏡下觀察到富江血液變化時，他迅速的提筆記錄著所測量出的超于常人細胞活性的倍數，他甚至沒有留意到富江走到了自己的身旁。
因太過於投入，漢克甚至摘下了研究用的厚重手套。而就在他摘下手套的片刻，那滴血仿佛有意識一般嗅到了生機——
「小心啊！」富江小聲的抱怨著，一邊攥緊了漢克的右手。男人修長的五指被她緊緊包裹在掌心裡，而她的手背上，是那滴飛濺而來的血液。
即使富江在第一時間催發了能力，將血變成了普通的血，然而這依然讓她忍不住氣惱漢克的大意：「我已經告訴你了！我的血液很危險！」她並不掩飾自己的擔憂：「一名成年男士曾因為被血液寄生而從身體分裂出一顆頭，但是由於分裂失敗他最
作者有話要說：終和那顆該死的腦袋一起枯萎了！目前還沒有變種人作為實驗體會和血液發生哪些變異，但是你就那麼想做第一個實驗品嗎？」
漢克緩慢的眨眨眼。他想要告訴富江自己並沒有事，想告訴她不用擔心……但是注視著富江含著焦慮與關懷的目光，漢克卻忍不住沉默下來……他必須要承認，這種被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
漢克忍不住微微出神，然後他看向了他們交握的手，他修長的五指被用力的攥緊在富江嫩白的掌心裡，他甚至感受女孩皮膚的細滑與柔軟——
等等……！漢克一臉震驚，他感到熱氣沖上了自己的腦袋，那臉頰幾乎滾燙的要燃燒起來！
他都看到了什麼？？
他們，交握的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44
第31章
章三十一
漢克臉紅了。
那花瓣一般粉嫩的顏色爬上了他的脖頸、他的臉頰、他的耳尖。漢克默默的伸出了另一隻手推了推眼鏡，嘴唇更是悄悄的抿起, 露出頰畔淺淺的酒窩。
他的緊張與羞澀顯而易見, 卻自以為沒人發現而假裝鎮定著。
富江將一切看在眼裡, 她幾乎忍不住笑出來。但是考慮到這也許會讓漢克更窘迫, 她假裝對此一無所覺。
當富江鬆開了漢克的指尖時，她看到青年默默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沉默的出神。他不會知道自己簡直就像是一本翻開的書本，他把所有的內容一無所覺的展露在富江面前。
「你還好嗎？」富江將臉湊近漢克的眼前，她將自己的擔憂同樣展露給青年。漢克在她的注視下快速回神：「是的，當然！」
他推了推眼鏡：「我沒有事，只是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不會的。」富江在漢克詫異的目光裡堅定的搖搖頭。她的笑容有些害羞：「記得嗎？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同伴。」
漢克沒有回答。他又一次對著富江出神了。
當女孩的目光疑惑的落在漢克的臉上時, 幾乎是狼狽的，漢克站起了身來：「是的，我是說，對！」他快步的走到了試管槽旁邊：「也許我們應該改變一下實驗的方向——」
當談起工作時，漢克逐漸恢復了鎮定：「這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也許我們可以嘗試把你的血液變成某種武器——」他沉思了一會兒：
「例如將它嵌入子彈, 製作成特殊的槍支？或者是製造成微型炸彈？當它炸開時範圍會更大……」
對此，富江的回答是毫無疑問的。
「不行。」她的拒絕很堅定：「我絕不要再製造一個複製品。在曾經一個複製品逃脫了, 我至今沒有尋找到她，甚至不知道她到底背著我做了些什麼……」
富江緊蹙眉頭：「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糟糕透了。」
漢克眨眨眼, 他有些沮喪：「是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這個垂著頭沮喪的模樣太過於無害，像一隻被訓斥後的大型犬，讓富江難免有些心軟。
她走到了漢克的身邊, 輕輕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好在漢克很快恢復了生氣：「但是你血液對生物的破壞性太強了！這一點如果不被利用起來太可惜了！我一定會找到幫助你的方法的——」
漢克的眼睛閃閃發亮，他的誓言振振有詞。富江微笑起來：「是的，那你可要加油了~」
談話至此結束。當漢克再次投入實驗後不久，富江就安靜的離開了實驗室。她並不期待漢克的實驗結果，事實上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戰鬥的機會。
雖然從瑞雯那裡瞭解到不久後他們就會與納粹分子肖經歷一場戰鬥……但是天知道那時候她還在不在這裡。而即使在，富江也並不認為她會為了世界的和平去做出什麼努力。
人類的性命，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她無非就是換一個世界罷了。畢竟，她又不是沒有毀滅過。作為[川上富江]存在的第一個世界，最終不就是因為強大的分裂能力讓整個日本島都沉淪進大海裡了嗎。
富江對此不置可否。也就是在思考間，富江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她對這片區域並不瞭解，明明是順著道路向前走，卻停在了不知道屬於誰的房間門口……唔，至少從房間門來看，與自己的房間非常的相似。
應該是個人的臥室？富江不確定的想到。
也許她可以嘗試去問問對方自己要怎麼走回去……？
也正是抱有這樣的想法，富江推開了臥室的門：居然真的沒有鎖。
這是與自己房間佈局幾乎完全一致的臥室。不同的是這裡顯然屬於一位男士的房間，他的衣架上掛著深色的大衣，沙發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書籍。書桌上堆滿了攤開的資料，甚至連鋼筆都隨意的插在墨水裡。
[他一定是一個愛看書的人。]
富江想著，就走近了房間，完全沒有任何窺探他人**的自覺。她在沙發上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躺下，嘴巴裡是從茶几上拿到唇邊的櫻桃，她翻起了書本……哦，我真沒禮貌。富江沒什麼歉疚的在心裡檢討，然後繼續我行我素。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系統，富江其實並在意別人是否討厭或者喜歡自己。
而當查理斯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自己半開的房門，以及從沙發邊沿探出了一隻細□□嫩的腳。
不知道為何，查理斯僅僅只是一瞬間就聯想到了富江。他甚至沒注意自己略微放輕了腳步。而等到繞過了沙發，就看到抱著一本書籍，一無所覺在沙發上沉眠的富江。
[她怎麼會在這裡？]查理斯迷惑著，就看到富江懷中的書籍快要掉落地毯。在查理斯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邁開了腿蹲下身接住了書。這個動作真是太累了。查理斯不得不收回後腳蹲在沙發邊，眼前就是對自己存在一無所覺的女孩兒。
[也許自己應該讓富江的書掉到地上，這樣她就會自己醒了。]查理斯默默遺憾自己的動作太快，而現在推醒富江卻讓他莫名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女孩子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也愈為輕鬆。她的唇角甚至露出一個微笑，那眼瞼上厚密的小蒲扇隨眼睛微微輕顫，就像是下一刻就睡睜開雙眼，然後她雙腿蜷縮，側過身體。
裙擺隨動作夾在了大腿間，露出她白皙光潔的小腿與骨骼纖細的膝蓋。
[這個距離太近了。]查理斯有些遲疑。但必須得承認，與富江的相處其實讓他感到無比輕鬆。那些嘈雜的思緒被富江完全關在自己的意識裡，不會讓查理斯在不小心看到對方**時感到尷尬……當然，也不會讓他在疲累時還不得不處在嘈雜的環境裡。
查理斯將手撐在自己的頰畔，他低著頭注視著眼前的富江。那雙湛藍的雙眼終於透露出幾縷好奇。像個孩子一樣將臉湊近富江，同時發動自己的能力——
[唔，還是聽不到。]
查理斯不無遺憾的悄悄撇嘴，不過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想到世界上有一個人不會讓自己看到想法，他們在彼此面前均可以保有一份完整的隱/私，這在某種程度上而言讓查理斯感到愉悅。
而伴隨著他的笑容，眼前的女孩睜開雙眼。
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仿佛凝聚著光芒，她緩慢的睜開雙眼，那蒲扇一樣的睫毛眨呀眨，幾乎掃到了查理斯的心裡去，他的內心悄悄觸動著，然後緩慢的定住了目光。而在他的身下，是微微仰頭注視著他的富江。
直至此刻，查理斯在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動作……太過於親近了。他甚至就依靠在富江的頭邊，撐著腦袋低頭看她。而在查理斯的注視裡，富江幾乎很快就找回了意識。
女孩勾起了唇角，她的笑容玩味：「這是你的房間？」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查理斯肅著臉轉移話題。
「我迷路了~~呀」富江笑了起來，怪聲怪氣的撒著嬌。看到查理斯不適的皺眉後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看起來簡直快活極了。
[笑什麼？]查理斯的臉上疑惑剛剛綻開，就被富江翻身撲倒再地。她按著查理斯的肩膀半坐在查理斯的腰腹，雙手更是強硬的禁錮著查理斯的手。
[！她力氣怎麼這麼大？！]查理斯在反抗不能後一臉震驚，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富江單手就制服了！而于此同時，富江將臉湊在了查理斯的面前。她笑容更大了，幾乎顯而易見的得意洋洋著：
「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查理斯：[？？？][我好像耳朵有了點問題……]
「噓，別嘴硬了，」女孩子的眼睛閃閃發亮，神情是克制不住的開心與得意：「我看的出來，你一直在引起我的注意呢！」
查理斯：[？嗯？你說的是誰？？]
「就是你啊！」富江看穿了查理斯神情裡的吐槽，堅定的點頭：「就是你！」
她振振有詞：「你總是用你藍色的眼睛追著我，偷看我，可是我們對視前又快速逃走，你還追到我房間裡去，還像個傻瓜一樣在門口看著我呆掉，甚至還紅透了臉狼狽逃走，你看你現在——」她上下掃視著查理斯，神情嫌棄：「居然趁我睡覺時湊到我臉邊，你是想親我嗎？」
然而說完又自己害羞起來：「你這樣做很不好！」
青年的神情無奈又無辜，他看著富江高興的臉忍不住心底偷偷吐槽：我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你了啊……他又好氣又好笑，感覺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然而想到這樣的女孩……被瑞雯喜歡著，查理斯的心情又難免微妙起來。
他咳嗽一聲：「放開我吧，富江。」他想要告訴富江自己並沒有喜歡她，這一切都是富江自己的錯覺。然而這個姿勢太過於親密也太過於被動，查理斯更希望他能夠將這場談話變得更……唔，自然？
然而這個孩子卻能夠僅僅完全不以為然，她依然單手就將查理斯牢牢禁錮在懷裡，甚至抽出一隻手碰了碰查理斯的眼角。
富江靠近查理斯：「你喜歡我，你應該要告訴我啊~」
查理斯聽到富江的歎息：「而且，我很喜歡藍色啊！」
這距離太近了。查理斯忍不住閃躲開視線，他甚至感受到富江的呼吸灑落在自己的臉上。他想試著轉移開話題告訴富江：[那你應該會喜歡瑞雯]。然而還沒有開口，就被一個柔軟的嘴唇輕輕的吻了吻眼角。
女孩子眼睛都彎出了月牙的弧度，她笑容天真又明豔，神情裡帶著自己也不自知的期待：「要戀愛嗎？」
「什麼？！」查理斯一臉震驚：他剛才是被求愛了嗎？
富江惱羞成怒：「什麼？你不樂意？」
「不……」查理斯遲疑要如何拒絕不會傷害到對方：「我是說，我們還不太瞭解……」
「……那好吧。」女孩子語氣無奈，帶著淡淡的失落。查理斯說不出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感到有些失落。他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他沒有背叛自己的好友——
「我讓你多瞭解我一下好了。」富江的聲音清脆：「這雖然是我第一次求愛，你不用感到害羞！」
她看起來又高興了起來：「我們確實需要瞭解，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我知道你害怕我辜負你——」
查理斯：你到底腦補了些什麼！
「我知道你很不安，怕我會不負責任……」
[不我沒有]查理斯一臉絕望。
女孩子深深的歎了口氣，臉上是無奈的神色，但是頰畔卻粉撲撲的，看起來比她口中喜歡自己的查理斯還要害羞：「誰讓你喜歡我。」
查理斯默默臉紅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臉紅。這種……撲面而來的青澀感，讓他像是回到了中學……哦不，他中學時也沒有臉紅過。在這一刻，查理斯忘記了瑞雯喜歡富江這件事。這個他不久前還認為也許是血液裡有什麼魔力的女孩，在此刻卻瓦解了查理斯的心房。
他注視和富江臉上的羞澀，那雙翩躚顫動著的厚密睫毛無法掩蓋她眸底的期待與忐忑。
那首多年前曾度過的詩歌在這場注視裡，莫名而又迅速的鑽進了查理斯的心底。它在說：
[愛情進了人的心裡，是打罵不走的。]
[它既然來到了你的身體裡，就會佔有你的一切——]
查理斯為此愣怔出神。畢竟不論怎麼看，富江的神情都像是在說：
[我好喜歡你啊。]
第32章 （捉蟲）
章三十二
[我好喜歡你啊。]
當富江黝亮的黑眸鎖定查理斯雙眼時，查理斯感覺自己的心跳逐漸的變得快速起來。她這樣充滿期待的將一份真摯與純粹的心捧在手心裡, 然後小心的、忐忑的遞到了自己的眼前。不論是再鐵石心腸的人, 都無法對此無動於衷。
跟何況, 查理斯從來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他正直又善良, 多情又專一。他對於女性總是比旁人多一分尊重，而對待變種人又有著一份憐惜與同理心。
在不久前剛剛瞭解到了富江的能力，同時又在意識裡通過瑞雯的意識目睹到富江對瑞雯的鼓勵與肯定，讓查理斯對富江在憐惜之外，更升起了幾分尊重。
他憐惜富江因為這種能力而回避他人，同樣也感動她對於瑞雯的肯定，更加好感於她給自己的老友增加了諸多自信……
查理斯不願意打破富江的期待, 也不希望看到富江的目光中流露出悲傷。
查理斯如此解釋了自己對於富江口中[暗戀富江]這件事的默認，卻唯獨沒有承認，他其實只是單純的想要順著富江。
當然，查理斯並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默認不僅沒有讓富江禁錮他的行為停止, 甚至讓富江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你承認了！」少女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她看起來高興極了！
「你就是承認了！」
「……不, 我沒有。」查理斯語氣虛弱，他對於年紀小的女孩子簡直束手無策——他完全忘記富江實際上年長於他這件事！
「別想狡辯了~」女孩兒點了點查理斯的臉頰, 同時戳了戳青年並不明顯的酒窩，那指尖微涼、柔軟，查理斯錯覺那是冰凍後的布丁，讓他甚至感到莫名乾渴。
然後他感受到富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將手指舒展, 輕輕的貼在了查理斯的臉頰。她長久的注視著查理斯的雙眼——
「你真可愛。」富江如此說著，緩慢的低下了頭。
他們的距離在緩慢的縮短著，查理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富江跨坐在他腰腹上的體溫，她身上淡而清冽的木香正緩慢的傳遞進鼻尖——
查理斯扭開了臉。
他的耳尖泛著紅，語氣急躁：「嘿！你要做什麼？」
富江沒有回答他。是查理斯首先忍不住扭回了頭，他看到富江正一手撐著臉頰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當他們對視時，富江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她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狎昵：「你剛才……是以為我要親你吧。」
……難道不是……？
「噗，」她的笑聲更大了，也更快活：「バカ~！」等等……她在說自己是笨蛋嗎？青年在克制自己不要羞惱的太明顯，雖然他正極度極度的想要捂住臉……
這種被對方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感覺……他真的太不適應看不到對方想法的感覺了。
然而不過剛剛如此想到，他身上的女孩就已經快速的彎下身，就像是劃過水面的小鳥，在那平靜的湖面上輕輕一啄就快速飛走——
她的臉徹底紅了起來，聲音小的像只奶貓：「滿，滿足你。」
這似乎就是富江的極限了。女孩有些腿軟的站起身，姣美的臉頰上是粉嫩的羞意，黑眸裡的水光更顯瀲灩：「我走了！」
說完就快速的退場，那黑髮在查理斯眼前劃過一道圓潤的弧度，就在他抓住前消失不見。
而查理斯在地毯上躺了許久，直到他忍不住輕輕碰了碰剛才被富江親吻過的臉頰。他微微蹙眉：心跳，好像出了點問題。但最終，查理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那雙藍眸裡的笑意甜蜜又動人：它跳的太快了。
而當富江退出房間後不久，她就再次迷路了。不過這一次她哪裡也沒有去，也沒有在遇到一個房門沒鎖的房間。富江只是停在了走廊的盡頭，她對著外觀與自己房門極其相似的房門發呆，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祈禱遇到一個指路人——]伴隨著十聲倒計時的結束，富江緩緩睜開了眼睛。
艾瑞克的聲音響在她的身後：「你在這裡做什麼？」
「恩？」
「這是我的房間。」就像是知道富江要問什麼，他快速的回答。然後停在富江的身後思考了一會兒，就再次詢問：「迷路了嗎。」
……可惡的肯定句。富江打賭他一定是在用和冒牌貨的相處經驗判斷的！她不高興的抿唇：「沒有！」
艾瑞克對此不置可否。他似乎對富江總是有很多的耐心。
男人甚至微微露出一個微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與富江的相處，看似是富江佔據上峰，但是兩個人都清楚，事實上是艾瑞克沒有與富江計較罷了。艾瑞克一直從容、自持，並且勢在必得。
他風度翩翩又矜傲優雅。他所有對富江的讓步，無非是捕獲獵物前消磨對方的警惕。
「你和漢克的研究進展的如何？」艾瑞克詢問著回過頭，那雙綠眸短暫的落在富江的臉上，觀察著少女的神情。
「沒有什麼大進展，不過我並不是特別在意。」富江輕輕搖頭：「反正現在我已經有控制它們的方法了，只要注意每一次流血後的處理就好了。」
艾瑞克隨意的點頭，他並沒有真的重視富江的回答，他並不是很在乎她的能力有什麼威力。
而伴隨著話音，艾瑞克將富江送到了房間門口。當富江準備關上房門時，女孩露出有些遲疑的神情，她語氣尷尬的邀請：「謝謝你帶我回來……也許你願意進來喝杯咖啡？」
「當然，」艾瑞克挑眉：「這是我的榮幸。」
僅僅一天時間，這個房間就充滿了有人居住的氣氛。艾瑞克看向四周。茶几上還擺著幾罐拆開的果汁，沒有吃完的三明治，以及……他看到富江炸紅著臉將沙發上的裙子與內衣抓在身後，堪稱狼狽的將它們塞進衣櫥裡。
而房間的大床上被子還團成一團，顯然，她並沒有疊被子的習慣。
當富江藏好了內衣回過頭，就看到艾瑞克饒有興致的看著團的高高的被子。富江臉都木了下來……
在最終，她選擇（假裝）鎮定的走到了冰箱旁：「你要喝什麼？」
「都可以。」艾瑞克笑著，在沙發上找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座位。他的眼睛時刻追隨著富江，看起來動人極了。
而「都可以」的結果，就是富江拋給了他一罐加熱後的即溶咖啡。為了不讓這飲品時間顯得太過簡陋，她額外從房間裡搜出來一些零食與餅乾盛放在餐盤裡。
相顧無言的時間總是感覺度日如年……
富江如此想到，就決定快速的問出自己一直壓在心裡的疑問：「你所說的，川上富江，究竟是誰？」
艾瑞克轉著手中的咖啡罐，笑容玩味：「啊，是誰呢？」
他注視著富江，看到女孩露出氣悶的表情更覺愉悅。然而也不過是片刻，富江就抬起了眼睛。他發現她特別執著於談話中的主動權。
富江眯起雙眼，目光鋒銳：「你說的川上富江，是我吧。」
艾瑞克捏緊了手中的咖啡罐，即使立即鬆懈手勁，但是他清楚自己的情緒已經被富江完全看在了眼裡。
而這個動作，顯然洩露了問題的答案。
富江的神情都得意起來。她甚至大膽的靠近自己，臉上笑意明顯：「所以，你重視的人，是我。」
艾瑞克抿起嘴唇。
他碧綠幽深的雙眼深深看進富江眼底，那綠眸裡湧動的潮汐正逐漸洶、危險，他警告著富江不要自己點火……
然而女孩對此視而不見，她甚至克制不住自己露出略顯惡劣的表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會是我……但是真遺憾，」
她笑了起來：「我一點也不重視——」你。
她的話語被完全吞沒，艾瑞克根本不願意去聆聽富江幼稚的宣言，她那些惡劣的小脾氣與討人嫌的性格早就被他所知，但是依然為此感到難以忍受。
當艾瑞克想清楚如何做之前，他已經狠狠吻上了富江的嘴唇。這個吻用力又兇狠，微涼的舌尖滑進富江的口中，細緻又貪婪的探索每個角落，那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富江的臉上，讓她甚至感覺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這是一個成年人的吻，充滿了激烈的情愫與佔有欲，艾瑞克攫取著富江甘美的唇液，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富江甚至能夠看到艾瑞克臉上的細緻的絨毛。他碧綠的雙眸在這個吻裡更加的幽深——
富江的腿有些軟，她的力量在這個吻裡被抽走，她甚至反抗的力量都小了起來……而艾瑞克也在她逐漸減小的推拒裡放緩了力度。
艾瑞克的動作輕柔了起來，他注視著富江含著水光的雙眼，憐惜的啄了啄她的唇瓣，舌尖再次鑽進了富江的嘴唇，輕柔的掃過每一寸領地，伴隨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吸允著——
他的女孩在他的懷裡化成柔軟的水，需要艾瑞克的支撐著才能夠站直身體，那雙青澀的，瀲灩的雙眼沾染上她還極為陌生的欲/望，艾瑞克清楚她正為此感到好奇與恐懼。
[該停下了。]艾瑞克對自己說著：[應該停下來，富江還沒有準備好……]
然而即使在心底如此強調著，艾瑞克卻不自覺加深了這個吻。他正在引誘著這女孩與他一起沉淪，一起迷醉。
是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切，瑞雯的聲音在門外詢問著：
「富江？你在嗎？」
艾瑞克感到富江僵了一瞬身體，他為此更為用力的將富江嵌進懷抱裡。
「富江？」瑞雯再次詢問著，她輕聲的敲了敲房門。
富江已經清醒了過來，她對這種還有些陌生的**感到新奇、渴望、畏懼。她簡直無法想像僅僅只是一個吻，一個吻！就讓她感到難以拒絕。
那雙仿佛被水流洗滌過的雙眼仰著頭注視著艾瑞克，她沒有被強吻的不快，事實上，這個吻的體驗棒極了！
「富江？」
久等不見房門被打開，瑞雯的神情略有迷惑。她不得不退開兩步，壓下內心不知因何而起的悸動，轉身離開：她決定去實驗室看看富江回來了沒有——
艾瑞克一手撐著沙發，他低著頭注視著懷中的富江，她看起來嬌小也純稚，烏黑的雙眼裡閃爍著……躍躍欲試？
艾瑞克不太確定。然後他聽到富江臉頰上泛著粉：「這是什麼？這個吻為什麼不一樣？」
艾瑞克挑眉，語氣不快：「你在和誰比較？」
富江眨眨眼，她似乎有些困惑艾瑞克為什麼會感到不愉快，但很快，她將這困惑甩在了腦後，她的眼睛更亮了——
「再來一次！」
「什麼？」
女孩壓抑著羞澀，但是語氣卻肯定著：「我要再來一次——」
艾瑞克笑容無奈，他緩慢的將臉湊到富江的面前，然而就在輕吻上那花瓣一樣顏色的唇瓣前，他食指極為用力的彈了下富江的腦門：
「別鬧了，對成年男人做這種邀請……」艾瑞克笑著搖頭：
「可是很危險的。」
女孩子困惑的眨眨眼，她對此簡直一無所知的模樣讓艾瑞克有些愉悅又有些無奈。最終，這個英俊的男人緩緩的歎息，他的聲音還帶著被挑起欲/望後的沙啞。
艾瑞克伸出了自己的手。那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落在了富江的頭頂。微涼的、宛如上等綢緞一樣的黑髮讓他愛不釋手。他動作溫柔的將富江有些淩亂的黑髮梳理柔順，然後替她將她甚至還沒有注意到的……被自己掀開一些的衣領整理好。
[男人在被撩撥後正是不堪一擊，不值得信任。]艾瑞克毫無愧疚的鄙視自己，然後忍不住又碰了碰富江的眉眼。
他總是給人感覺鋒利又冰冷的綠眸在此時被融化了堅冰，仿若春日裡帶著些許溫暖的湖泊。艾瑞克勾起了唇角。
這種感覺……太過於陌生，也太過於熟悉了。他以為自己再也找不到的人此時安靜的蜷縮在他的懷抱裡，這種親密的姿態讓他感覺自己也變得溫順了起來。即使艾瑞克比任何人都瞭解懷中人的狡詐，冷酷與殘忍。
這個把看起來時而純真時而嫵媚的女孩，就好像是一個吸食他人愛意的怪物。她有千般面貌，對待不同的人展露不同的風情。她看起來真摯純粹的投入在每一段戀情裡……然而艾瑞克永遠也不會忽略她深情矚目裡的冷淡，也無法自
作者有話要說：我欺騙——
恍惚中，艾瑞克仿佛回憶起許多年前的那次初見。他的富江破開了層層黑暗，在潮濕又泥濘的角落裡尋找到自己。
那時候她說了什麼？
哦，他想起來了。艾瑞克因回憶而露出略顯苦澀的笑容。
他記得那女人神情嫌棄又帶著狎昵：
[你好髒，要不要找個地方洗澡。]
……
這是艾瑞克黑暗記憶裡即使被他百般厭棄也無法否認的……唯一閃亮過的過去……也是當下的富江，不知道究竟何時才會抵達的未來。
第33章
章三十三
最終富江與艾瑞克並沒有更進一步。富江對艾瑞克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她在男人拒絕親吻後立刻恢復了理智，那種曾經在艾瑞克面前短暫顯露過的冷酷與傲慢快速的回到了她的眼底。
「那你就走吧~」富江如此說著。她強調：「但是我希望你明白, 我沒有拒絕你的吻, 並不能代表任何事。」
她揚起臉：「我可一點兒都不喜歡你~」
艾瑞克僅僅短暫的皺眉, 就立刻平靜了神色。他發出一聲冷哼：「怎麼？這裡有你想要狩獵的人嗎。」
依然是該死的肯定句, 似乎完全不意外富江惡劣的態度，但是那雙眸裡的陰沉，卻洩露出艾瑞克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麼無動於衷。
而富江？她對於艾瑞克所言的質問內心驚疑，她甚至已經不清楚她究竟在未來與艾瑞克到底是如何相處，為什麼這個男人會理所當然接受她這種翻臉無情的態度。富江唯有不動聲色：
「這不關你的事——」
艾瑞克勾起了她的下巴，他靠近富江：「真是一模一樣呢，這種讓人生厭的貪心。」
他一邊說著, 一邊輕柔緩慢的撫摸著富江的臉頰。艾瑞克神色冷淡，然而眸光卻愈加複雜。
最終，他輕輕的放開了富江。
艾瑞克離開了沙發，在推門走出房間前他回過頭去看向女孩：「不管你想得到多少愛，但是你知道, 如果你想要我的，你必須更努力——」
[砰！]回應艾瑞克的, 是富江砸在門扉上的方形抱枕。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富江再次調出許久沒有看過的好感度面板, 裡面所有人的好感度均有變化。瑞雯89；漢克65，查理斯：52；以及艾瑞克……83。
這個口口聲聲要富江更努力的男人，事實上卻在最近幾次的接觸中默默增長了5點好感。當然，唯二有黑化值的瑞雯與艾瑞克還沒有什麼黑化的徵兆。
然而富江卻不得不再次梳理她應該要如何與他們更好的相處——艾瑞克毫無疑問最最難的那一個。
他早在接觸富江之前就已經對她有了一個固有的印象, 而富江並不能確定那印象究竟是如何。如果她展現的，與艾瑞克認定的形象太過於不同，那麼不僅不會增加好感，甚至還會讓艾瑞克對自己產生惡感。
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艾瑞克眼中的富江並不是一個好女人。說不定她一不小心，就在艾瑞克面前暴露了自己的一部分真實呢？畢竟就在不久前的那一場衝突中，艾瑞克對於富江充滿攻擊性的話語與偏激的言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
其次，大概就是查理斯了……
富江略顯苦惱的低下頭，查理斯能夠看到他人思維的能力太過於苦手了。富江甚至不能夠在面對瑞雯、漢克或者是艾瑞克時表現出明顯的好感，否則如果查理斯[看到]，那麼毫無疑問會掉好感。而如今查理斯的好感度甚至還沒有達到75，掉好感這種事情一旦發生，那麼關於他的攻略線有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開啟——
但最終，富江只是將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裡。她閉上眼睛，決定不再去思考這些惱人的事情，雖然她確實想得到好感度，但比起做任務一般的算無遺漏，她更願意享受這個過程。
她閉上了眼睛，她睡著了。
而這一天后，富江就意識到自己的苦惱實在是太多餘了。事實上，她並沒有自己以為的，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接觸眾人。在納粹肖的威脅下，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增強著自己的實力。
漢克在不遺餘力的為其他人設計著戰服，同時將所有空閒的時間用來研究富江的血液了；查理斯在協助埃裡克斯以及肖恩進行有關於他們能力的針對性訓練，艾瑞克在聯繫他的磁力控制，他試圖將這種能力的威力變得更大……而瑞雯，瑞雯什麼也沒有做。她只是在做一些瑣碎的體能鍛煉，她太過於在意自己的外表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將它展露給他人看。
而富江，同樣無所事事。
她對即將面臨的大戰沒有任何緊迫感，她無法為此做出努力。更何況，富江也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努力的方向。
她並不是適合戰鬥的人，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誰去戰鬥。
對於一切人類將會面臨的災禍，富江內心其實非常無動於衷。在她的記憶深處，也許是受到了[川上富江]記憶共用的印象，富江甚至是有些仇視人類的。
畢竟沒有誰能夠在被[人]，尤其是聲稱[愛她的人]肢解成千上萬次，還能夠對這群體保持善意。他們太過於渺小也同樣太過於狹隘。對於自己渴望的就會想要佔用，對於無法佔用的就會想要毀滅。而「川上富江」就在這樣的欲求裡死亡了一次又一次——當然，她自己活該也是一部分原因。
但是就好像因果關係一樣。但富江的無動於衷卻是顯而易見的。不過也真是以為她對戰鬥的不積極，讓同樣不夠努力的瑞雯感到能夠緩一口氣，不至於被慚愧與自厭所淹沒。
而就在富江忙著改善瑞雯對於外表的不自信等等問題時，一切她不知道的事情也正在發生著——
艾瑞克與查理斯站在距離信號塔幾公里之外的地方，在重複著曾被富江打斷的訓練。
查理斯指著遠處的信號塔看向艾瑞克：「你試著將它轉向我們。」這意味著艾瑞克要僅憑能力將這座十幾噸重的巨塔從地面上在逆時針旋轉至少9度，難度顯而易見。
艾瑞克對此並沒有什麼自信。但至少，他對查理斯充滿了信任。
他看向了遠處，緩慢的伸出了手——
那雙碧綠的眸子在發動能力時露出了焦慮與痛楚，他正在通過回憶那些對肖的仇恨，讓自己變得更為堅定。但也真是因為這回憶，艾瑞克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集中營，回到那些黑暗、恐怖、仿佛沒有盡頭的折磨中——
然而信號塔絲毫未動。
查理斯目睹了艾瑞克的挫敗，他試圖引導：「也許你需要的，是介於憤怒與平靜之間的某個點。」
「例如，你不能夠一昧的依靠憤怒與仇恨，這種情緒太多餘激烈，然而不能夠將他們細化與控制——」
查理斯看到艾瑞克眼中的不解，他不得不伸出手輕點額頭：「你介不介意我……」查理斯有些遲疑，他清楚艾瑞克對自己觸碰他內心情感與想法的不快，他對於**極為看重……但是艾瑞克同意了。
這個綠眼睛的男人最終遲疑的點點頭，他需要查理斯的説明，他需要掌握更為強大的能力，他需要……向肖復仇的力量。
而後，艾瑞克看到查理斯閉上了雙眼。
人的思想的顏色都是不同的。一個樂觀的、積極的人，他的意識海會像是一片明亮又柔軟的海域，那裡面會蕩漾著歡快的波紋；一個憂鬱的、陷入低迷的人，他的意識會更顯的灰暗，那裡的光澤也更為混沌。而艾瑞克……
查理斯沉下了臉。他在這個亦敵亦友的同伴的腦海中，卻只看到大片的灰。仿佛光從不曾投進這裡。
查理斯沉默的目睹著艾瑞克身為猶太人的一生中不斷遭到的迫害，看到他在集中營時那些一個個離開卻沒機會回來的同伴，看到他被帶走的母親，看到艾瑞克哭嚎著祈求，看到了肖。
那個男人衣冠楚楚的坐在辦公室裡，將一枚硬幣推到了艾瑞克面前：「來，移動它，如果做不到，我就殺了你母親。」他冷酷的命令著，然後在艾瑞克的失敗裡殺死了男孩的母親。
查理斯感到憤怒又同情，他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存在這樣純粹的一個惡魔，然後……他看到了光。
清晨的光芒穿透單薄的淺色窗簾披灑在地面，狹小的房間氛圍溫暖又柔和。查理斯借由艾瑞克的視線看到男孩正低頭撿起沙發上的裙子與大衣，然後將他們掛在了衣櫥裡。他動作輕柔，甚至忍不住悄悄摸了摸裙子的衣擺。似乎怕被人發現，艾瑞克甚至退後兩步看向了廚房。
在那裡，有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背對著自己。她對少年的窺探一無所覺，甚至輕輕的哼著歌曲。她厚密的黑髮披散在肩頭，正忙著低著頭製造早餐。
艾瑞克似乎放下心來，他退回兩步再次走回衣櫥。查理斯看到他的手有些顫抖以遲疑，但最終，男孩心中的渴望戰勝了一切，他顫抖著，將那裙子小心的舉起，然後湊到了臉邊。
查理斯聞不到任何氣味，但是他感受的到，在那一刻的艾瑞克，內心深處裡的滿足與幸福。他安逸的沉迷在自己暗戀之人的氣味裡，並且僅僅是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甚至不能被人所知的靠近，就幸福不已。
然後查理斯與艾瑞克一同聽到女人的呼喚：「艾瑞克！」她的聲音裡仿佛帶著笑意，像一隻歡快的布穀鳥，清脆又明麗。
「看我做了些什麼！」她聽起來快活極了：「我今天嘗試了煎蛋！哦，我可真是太棒了！」
她對此洋洋得意：「如此完美，我太棒了！」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艾瑞克已經快速的整理好衣櫥走向了她。對方低垂著的頭專注注視著餐盤裡的煎蛋，然後歡快的推到了艾瑞克的面前：恩……確實很「完美」。畢竟不是誰都能煎出幾乎完全焦黑了的雞蛋。
查理斯聽到艾瑞克的笑聲，這引起女人不滿的抬頭。她姣美的臉在晨光中美得驚心動魄，那雙幽深的黑眸羞惱的很明顯。她在說：「不許笑！」
查理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然後他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艾瑞克困惑的神情。那些曾盤踞與男人眼底的陰霾仿佛為盡數撥開，他眉宇舒展，神色輕快：
「你做了什麼？」
查理斯遲疑的搖頭：「我只是進入了你記憶裡最光明的時候……然後喚醒了他們。」
查理斯點點頭，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神情有些僵硬，當然，剛剛被回憶觸動的艾瑞克也同樣不曾發覺。
「那都是很好的回憶……」查理斯如此說著，他壓抑下自己內心裡的微妙情緒，壓抑下仿佛哽在心頭的莫名不快：「這樣的記憶還有很多，很多很多……」
查理斯歎息：「你不該忘記它們。」
「你的世界裡，不光是痛苦和憤怒，還有好的事物……我感覺到了。」
「……謝謝。」艾瑞克輕聲說道，他在這樣久違的平靜裡轉頭看向遠方的信號塔，艾瑞克依舊是憤怒的，他對肖的仇恨沒有絲毫的削弱，但是他又是平靜的，他感覺從未這麼好過——
[我能行。]艾瑞克如此想著，緩慢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他發動了能力。在這個逐漸集中的過程裡，那座高大的，仿佛永遠不可能被撼動的巨塔緩慢的被他控制著旋轉，然後終於面向了自己。
在艾瑞克被成功的喜悅所佔據意識時，他沒有注意到查理斯並未加入他的狂歡裡。他低著頭，陷入了艾瑞克的回憶裡。
查理斯覺得自己突然能夠理解艾瑞克對富江的認定，因為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在晨光中微笑的臉，那雙充滿生機的眼睛，那洋洋自得的快樂……那就是富江。
「怎麼了？查理斯？你還好嗎？」艾瑞克終於發現了同伴的異樣，他忍不住詢問著。然後他看到查理斯臉色略顯蒼白的搖頭：「不，我很好。」他勉強勾起唇角：「可能有些太累了，我需要暫時休息一會兒。」
艾瑞克點頭：「那你先回去，我再練習一會兒——」
查理斯：「好，但是先別太勉強自己。」
艾瑞克：「我明白，你也是。」
兩個人道別後查理斯快速的離開。事實上，他必須要承認他之所以會動搖，是因為在艾瑞克的記憶裡……還看到了別的東西。
那個高挑的、成熟的女性，毫無疑問被艾瑞克深深的重視與迷戀著，然而遺憾的是……她有著別的戀人。
查理斯閉上雙眼，似乎回憶起艾瑞克在目睹對方與另一個人接吻時的心情……他也一同感受著艾瑞克的情緒，充滿壓抑的氣悶，煩躁，焦慮……以及痛苦。
查理斯分辨不清，這究竟是艾瑞克還是自己的心情，但他卻不得不為此而困惑：
那個女人……真的是富江嗎？
第34章 （捉蟲）
章三十四
[會議室]
當被通知前往會議室時，富江正與瑞雯一起。那時瑞雯正在向她講述自己遇到查理斯之前的經歷, 據說那時候的瑞雯居無定所, 她是在偽裝成查理斯母親的模樣後潛入了查理斯的家裡, 然後在廚房偷食的時候被抓的。
即使是心酸又苦澀的記憶, 但是在時間的流逝裡，即使是那時候流浪的時光，似乎也變得美麗了起來。
漢克走近了房間，當推開房門時，這個年輕的男孩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自在，他在瑞雯突然冷淡的神情下，意識到自己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唯一讓他安慰的是, 富江並沒有對他表示出抗拒。她彎起眉眼，前一刻與瑞雯對話時的笑意絲毫不曾因為漢克的到來而有所收斂，恰恰相反，她笑容更深了：「嗨，漢克, 怎麼了？」
漢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的，」他指了指身後：「總統演說馬上就好開始了……我們一同觀看可能會比較好~」
富江點頭, 她快速的站起身並拉起了瑞雯：「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快的過去吧~」
而就在前往會議室的路上，富江遇到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查理斯。
「你還好嗎？」富江走到了查理斯的身旁：「你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心事？」
查理斯抬起眼睛, 他快速的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包括富江在內，不論是漢克或者是瑞雯均露出了不掩飾的擔憂……他看起來大概真的很低落。
查理斯勾了勾唇角，他整理著自己的心情：「是的, 我沒什麼事…」
富江眨眨眼：「也許你願意和我聊一聊？」
查理斯想要拒絕。然而在開口前，他卻莫名有些遲疑……他想要詢問富江為什麼會出現在艾瑞克的記憶裡，他好奇富江究竟知不知道艾瑞克如何看待她，他想要詢問……她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而就在查理斯的遲疑中，他聽到富江在他身旁聲音輕而堅定：「我等結束後去你房間找你。」
而這一次富江並沒有給查理斯拒絕自己的機會，她加快的腳步，然後很快從查理斯的身旁離開了。而當他們抵達會議室時，演講已經開始。
總統的發言依然主要針對加勒比危機，也就是古巴導彈危機。
它的起因在於由蘇聯古巴部署導彈而引起的巨大衝突。美方在堅持要求古巴撤除導彈。但現實是，就在一年之前，美古兩國剛剛斷交，所有人都清楚，一旦蘇聯在古巴秘密部署中程彈道導彈成功了，那麼整個的世界格局都會產生巨大的轉變，蘇聯會徹底擺脫在美國核武器包圍下的不利位置！（改自百科）
這是二戰之後冷戰其間，美蘇兩國最激烈的一次對抗，世界情態嚴峻，兩大國均在核彈按鈕旁徘徊……稍有差池，就會面臨數億人口瞬間毀滅的危機！
艾瑞克點了點遙控器，他的聲音肯定：「肖就在這裡。」
查理斯：「是的，兩個世界大國之間的抗爭將影響整個世界的格局，如果他想要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意識到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而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這是古巴導彈危機發生的第7天。在富江那些糟糕的世界史記憶裡，她只隱約記得這一切衝突最終還是被化解，危機在13天終於被解除……但是她並不清楚艾瑞克、查理斯、以及包括自己在內的其他人，在這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危機已經越來越近了……但這對富江而言並不重要，她所擔心的只有一件事，她的時間也許真的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麼多。
當會議結束後不久，富江婉拒了漢克以及瑞雯的邀請，表達出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意願。而在路過艾瑞克的身邊時富江停了下來，她發現艾瑞克從初見時就一直對她所壓抑的那種憤怒、不滿、惱恨等等情緒莫名的被化解了。
這個男人甚至笑容都明朗的許多，即使剛剛所聽到的那些關於古巴導彈危機的申明，也並未曾影響他的心情。
那雙綠眸裡的陰霾不知道為何被驅散，有光滿照耀進那片碧綠的潭水裡。他笑：「你喜歡吃雞蛋嗎？」
……真是不知所云的問題。
富江迷惑的眨眨眼：「是的……我是說，我很喜歡。」
艾瑞克笑意更深了：「我煎蛋做的很不錯，也許我能夠與你共進早餐？」
富江再次眨眼：難道……一般不是都會選擇共進晚餐嗎？
但是她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她輕輕的點點頭，看起來乖巧極了：「當然，我很榮幸。」
艾瑞克滿意的勾起唇角，他看起來情緒更好了：「明天見。」
「……明天見。」
富江注視著艾瑞克離開的背影，迷惑：這是，明天一起吃早餐的意思嗎？
但是，在哪裡吃啊？
一邊迷惑，富江一邊打開了好感欄，艾瑞克的好感在一個小時前上升了4點，邁入了87。
[咚咚]富江輕輕的敲了敲查理斯的房門，等待了幾秒鐘，查理斯就快速的打開了房門。他看起來有些緊張與局促：「嗨……」
邊說邊微微側身，方便富江走近房間。
富江扭頭看向查理斯，這個青年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些許微妙的轉變，她曾經努力消除的隔閡再次出現在彼此之間，他開始有意識與自己保持距離了。
富江漫不經心的垂下頭，她在腦海中轉過了幾個念頭，最終神色平靜的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查理斯的拖鞋，就好像來過很多次一般，將自己細白的腳塞進了大出兩圈不止的柔軟鞋子裡。
她仰著頭看向查理斯，目光裡閃爍著快活的光：「你的鞋子。」
「什麼？」短暫跑神的查理斯有些迷惑，然後他看到女孩探出了自己的腳，她的腳踝被寬大的鞋面襯托的更加纖細，那粉嫩的小腳趾調皮的翹了翹，她語氣有些不快：「我說啊……我什麼也沒說！」
富江扭過頭去走向了客廳，她不掩飾對查理斯走神的惱怒，看起來簡直氣的臉都紅了。
查理斯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樑，他的心有些柔軟起來……他不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但最終他還是放下了內心的糾結，查理斯來到了富江的身邊。女孩子已經踢開了腳上的鞋子，將腳塞進沙發的靠墊後，當查理斯想要坐下時重重的[哼！]了一聲。
查理斯摸摸鼻樑，他發現他總是把握不了與富江相處的節奏……這女孩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簡直已經把自己看做了[戀人]的身份，不，應該是[准戀人]，而且還是查理斯自己的默認給的對方[錯覺]。
他偷偷的捂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與富江相處了。
「喂……」查理斯聽到富江的呼喚。
他抬起頭，就看到坐在幾步之外的女孩臉上露出了幾分忐忑，她嘴硬著不願意示弱，但是又更不願看到查理斯的不愉，最終只是踟躕的動了動嘴唇：「……」
「什麼？」查理斯沒有聽清。
「坐，坐過來……」富江如此說著，紅霞再次染上了臉頰。
「我想要，坐在你身邊。」
……
查理斯默默扭頭看向依靠著自己肩膀吃水果的富江，只想單手捂臉。他似乎，不，他真是太過於縱容對方了。然而富江對他們之間的親密態度坦然。她向無尾熊一樣撲在查理斯身上：「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今天下午在不開心什麼？」
查理斯有些遲疑，但他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我在艾瑞克的記憶裡，看到了一些東西——」
富江蹭了蹭查理斯的手臂，垂下的瞳孔卻微微縮緊！
「是什麼？」
「我看到你……」查理斯停頓了下來。
而被吊起了胃口的富江簡直要好奇死了。看到了什麼？看到她與查理斯接吻嗎？看到她沒有拒絕嗎？究竟看到了什麼……？
「不，我不確定是不是你，應該說，我認為那你是，但是我無法確定……」查理斯遲疑著低頭看向了富江，女孩正仰著頭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看到一個和你一模一樣，但是更為成熟的女性，出現在艾瑞克的回憶裡。我只是很奇怪，因為我必須要承認的是雖然你們的外表有些微的變化，但是，那就是你。」
查理斯蹙眉：「而這才是最大的疑問……如果那個人是你而不是你的複製品，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艾瑞克的過去裡？」
富江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她終於踟躕著開口：「因為……我隱瞞了一些事。」
查理斯皺眉：「你承認了嗎？」
「不，聽我說！」富江打斷了查理斯的懷疑：「我沒有告訴你的事之一在於，我除去我的血液之外的另一個能力。」
「那就是[轉移]。」
富江一邊露出有些苦惱的神色一邊在內心感慨自己對謊言越來越得心應手：「我並不知道要如何稱呼這種能力，但是我把它稱之為[轉移]。因為超強的自愈能力，即使受傷也能夠一次次痊癒，但是這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她低下頭：「當自愈達到一定的數額時，當然，我也不知道那數額是多少，我會被強制排除在所在的環境、空間、甚至是時間裡。」
「這一切並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所轉移的地方與年代也從來不是我能夠選擇的。從我出身至今這種能力只發動過兩次，一次是1941年，那時我經歷了九頭蛇的實驗，在被救出大概一周後突然發動了能力，再醒來的時候我到達了1936年。」
她遲疑的抿唇：「那時候我的身體縮水了，所有的機能都出現了退化，我回到了13歲的自己——」
富江停了下來，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痛苦，查理斯遲疑是否應該打斷她，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對真相的好奇讓查理斯壓下了心中湧動的情緒，他目睹著富江重整情緒：「然後我在一年後又死了，再見的時候就到了你面前。」
她露出一抹蒼白又慘澹的笑容：「但至少還是有好事的不是嗎。」
「我回到了16歲的模樣，並且我還認識了你……們。」她掩飾般的強調了你們，似乎這樣就能夠掩飾自己的局促。
不知道為何，盤旋在青年內心的，讓他煩躁又鬱悶的情緒似乎突然被撥散，他在此時才真正放鬆下來。
但相對的，查理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富江的[能力]上。如果這一切如她所言，那麼：「你的能力太危險了……」
富江不解的眨眨眼。回應她的是青年不掩飾擔憂的目光。那雙剔透純澈的藍眼睛柔光滿溢：「它對你而言，太過於危險了。如果每一次的[轉移]都會有這麼多的不確定，那麼天知道你會在這一次次被迫的轉移裡經歷了些什麼。」
查理斯目光憂鬱：「這真的太可怕了。」他沒有辦法解釋富江為什麼會出現「縮水」的情況，但是如果這就是她血液裡的能力，那麼誰又能保證富江不會在一次次的轉移裡消耗掉自己的生命。
也許，這個能力不該叫做[轉移]，而是[透支]呢？
只是想像著富江死在他不知道的某個角落裡，查理斯就感到自己的胸口變得窒息，他感到難受與苦痛。
「你在擔心我嗎？」
女孩子詢問著仰起頭，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年輕與鮮活。而查理斯能做的，只是輕輕的將手放在她的發頂。他聽到自己低聲的肯定：
「我在擔心你。」
富江笑了起來：「那，你要吻我嗎？」
查理斯緩緩的眨眨眼，就在女孩以為他會拒絕前，他輕輕的吻住了富江柔軟的嘴唇。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富江的黑髮，禁錮著她的後頸讓富江更傾向自己，這個仰頭的動作讓女孩不自覺微微張開嘴唇，查理斯緩慢的加深了這個吻。
他已經沒有辦法否認自己對富江的重視了。
這個認識時間還很短暫的小姑娘，強勢的打開他的心房，走進他的眼底，讓查理斯不得不關注，不得不重視。他看著自己一步步的淪陷著，卻還以為自己能夠控制住對富江升起的在意。
但是顯然，查理斯發現自己錯了。
他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成熟與堅定，他也沒有自己假裝的那麼無動於衷。他對於任何富江不再自己身邊的，與其他人的親密都感到嫉妒。
那雙湛藍的眼睛裡倒映著富江因緊張而輕輕顫抖的雙眼。她被動的靠近著自己，然後查理斯感覺到富江的手，顫抖著扶向了他的肩膀——
[推開我。]
[推開我吧。]
男人在心底裡言不由衷的請求著，然後緩慢的，閉上了雙眼。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 10，當前好感度62。]
【第二更】
富江當然沒有推開查理斯。
她甚至輕輕的環住了查理斯的脖頸，將兩個人之間為數不多的距離拉的更近。她在這個吻裡羞澀地閉上了雙眼，那蒲扇一眼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洩露出她的緊張與青澀。
然而即使這樣，富江依然輕啟唇瓣，笨拙的迎合著。
當查理斯終於放開富江時，她的臉頰已經暈染開大片的紅。富江顫抖著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像一隻小蝦一樣團起了身體：「別，別看我。」
查理斯沒有意識到自己露出了笑容，他的心臟被浸泡在溫暖的柔波中，他為富江的羞澀感到快樂。
查理斯輕輕的碰了碰富江的耳尖：「你吃飯了嗎？」
女孩子眨眨眼，對於快速轉換的話題有些不適：「是的，」她小聲回應：「我不餓。」
「那不行，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富江抬起頭注視著查理斯，她微微歪頭，不知為什麼想到艾瑞克提到的煎蛋：「那就義大利面好了，但是我要加一個煎蛋。」
查理斯挑眉，他同樣回憶起在艾瑞克記憶中見到的一幕，然而當時那種煩悶焦躁的情緒已經削弱許多。
查理斯轉身走到了廚房，他從冰箱裡拿出了食材，不一會兒，富江就跟了過來。
女孩依靠在廚房的門邊，她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注視著查理斯的目光閃亮而火熱。
查理斯在富江幾乎一眼不眨的注視裡忍不住感到些許狼狽，他發現自己雞蛋都打不好了。他在意富江的注視！
「別看我了，去沙發上看看電視好嗎？」查理斯專注的清洗著手中洋蔥與番茄，無比認真，完全不曾分心，甚至目光都不曾分給富江絲毫的模樣。
唯有餘光始終關注著。
「不要！」富江探出右腳，快速的在查理斯的左腳腳背上踩了一下。力道不重，輕輕的落下就飛走，唯有短暫接觸過的皮膚感受到了溫度。
查理斯悄悄抿唇，臉頰上清淺的笑渦若隱若現。
他努力擊中著精神，當義大利麵醬熬制出來時，查理斯用小勺輕點了一下醬料，還不待他招呼，富江就急匆匆的擠到了他的身邊：「我來我來嘗！」
說完，就「啊——」的一聲張開嘴巴，仰著臉等待投喂，乖巧的像只小狗。查理斯柔軟了眉眼。他喂到了富江的嘴巴裡：
「好吃嗎？」男人低著頭詢問著，觀察著富江臉上的神情。就見女孩苦著臉皺起五官……查理斯莫名有些緊張。
「你嘗嘗？」富江小聲詢問著，然後在查理斯詫異的神情裡撈起男人的脖頸，快速將嘴唇送到他的唇瓣。白皙的皮膚迅速泛起櫻色的粉。
「……好吃嗎？」富江紅著臉詢問著，大眼睛眨呀眨，盛滿了害羞與期待。
查理斯克制不住的微笑起來，他的耳尖泛起同樣羞澀的紅，那聲音聽起來幾乎不像是自己：「……好吃。」
他們共用了晚餐。查理斯實踐了自己的承諾，為富江所呈現的義大利面上還又一個形狀完美的煎蛋。咬開蛋心，金燦燦的蛋黃就留了出來，簡直美味極了！
富江不掩飾自己的讚歎：「所有成年人都這麼完美嗎？！你怎麼什麼都會呀？」
查理斯勾唇：「我完美嗎？」瞧，他根本沒聽到富江的問題，只單純的高興著自己在富江眼裡很完美。
女孩撅起嘴：「是啊，你真完美。」
她如此說著，又突然露出些許遺憾：「不知道……」還能在一起多久。
查理斯看不透富江的情緒，但是他能夠看穿富江的低落。在這一刻，他似乎觸摸到了富江的憂愁，瞭解到她的踟躕與倉皇。
查理斯伸出了自己手，輕輕的握住了富江：「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然而顯然，這個安慰並沒有安撫到富江。她看起來更沮喪了：「可是，我想長大——」
查理斯愣了一下。似乎他突然回憶起富江所言了，不會成熟的意義。艾瑞克記憶裡的那個成年版的富江，讓他沒有意識到富江曾說過的「她不會長大」是何種含義，同樣……當她某一天長大了，意味著她已經不再留在自己的身邊。
那前一刻還甜蜜的，柔軟的情緒快速被酸澀取締。查理斯想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然是他卻發現，這真是太難了。
他做不到這一點，他似乎不能夠想像富江離開——
富江拉住了他的手，那素白的，纖細的手緊緊攥住查理斯的，富江在沉默裡顫抖著開口：「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們都知道……這個承諾輕的沒有任何重量，然而在此刻，卻都願意相信他們能夠一直陪伴在對方的身旁。
即使一方永遠年輕，一方逐漸衰老。
查理斯勾起唇角，他笑容無奈的揉亂富江的頭髮，語氣輕快的回回應著：「我知道。」然而雙眼裡卻依然滑一縷憂鬱。當他端起清光的餐盤準備送去廚房時，富江抱住了查理斯。
女孩的手顫抖起來：「你是不是後悔了？」
[什麼？]
查理斯詫異的低頭。他看到富江的手攥成一個小拳頭。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太狡猾了，你怎麼可以後悔——」
查理斯想要告訴她沒有，然而女孩子力氣巨大的站起身，居然就這麼將他舉了起來。查理斯幾乎無措的將手中的餐盤快速的放回茶几，他將手放在富江的肩膀上企圖推開她：「別激動！」查理斯不知道富江想要做什麼：「冷靜下來——」
然後他就發現，當富江不想要配合的時候，她的力氣大的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抗。至少查理斯不能。
這個看起來纖弱的女孩就這麼將他橫抱在懷裡，她目光都陰沉下來：「查理斯，你真討厭。」
「你為什麼就不能夠聽我的話。」
查理斯捂臉：「你又在說什麼啊……」又來了，富江式自說自話，他難道不是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嗎？查理斯語氣虛弱的反駁：
「我沒有想要後悔啊！」而且我到底要後悔什麼事……？
然後？然後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富江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就這麼抱著查理斯走到床邊，她神情堪稱冷峻的將查理斯扔到了床上，然後快速的撲在青年身上。
查理斯尖叫：「你在做什麼！富江！」絕不是他想的那樣！
然而富江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查理斯，她動作堅定的將查理斯的手固定在頭頂：「電視上說，得不到她的心，就得到她的身體。」
查理斯一臉奔潰：等等，[她]是什麼稱謂？富江你老實說你看的是什麼電視？我要向投訴它們，對！我一定要投訴……
然而很快，查理斯就不能夠在分心了。他襯衣的領口被快速的解開，露出鎖骨與胸膛，女孩子笨拙的坐在他的腰腹上，低著頭親吻著他的脖頸。
然而也不過就是這樣了……富江，她還什麼也不懂。
當發現自己無法做到想做的事情時，富江的臉上才真正露出的傷心的神色。她低頭俯視著查理斯，眼睛都泛起了紅。
「你為什麼就不能多喜歡我一點。」她看起來傷心極了：
「我只是想要愛，想要很多很多愛。為什麼你這麼的吝嗇，這麼的軟弱。」她輕輕的眨了下眼，那融化在瞳膜裡的淚水就滴落在查理斯的臉頰上。
「你，你們……所有人都是這樣，輕易的交付又輕易收回，我討厭你們……」
查理斯為富江口中的「你們」而微微挑眉，但是他清楚自己必須要安撫富江。她的傷心讓查理斯感到更加難過。
他慚愧自己傷害到了富江——
「放開我的手，好嗎」查理斯詢問著仰望著富江，那雙藍眸無限遼闊，無比包容，柔軟的讓人想要沉溺在這片碧藍的海域裡。
他輕鬆歎息：「因為只有你放開我的手，我才能夠擁抱你。」
伴隨著滑落，查理斯用那雙恢復自由的雙手輕輕擁抱住了富江。她的神情裡充滿著依戀，深深的將頭埋在查理斯的胸膛裡。
「你會一直愛我嗎？」
查理斯眨眨眼，他注視著頭頂的燈光，藍眸在柔光的照耀下毫無陰影，嘴唇更是吐露著甜蜜的情話：「當然，我會一直愛你。」
然後他聽到富江笑了起來：「那你，抱我吧。」
……？
……！
查理斯再次不可思議。但這一次，他能做的只是抿緊了嘴唇。因為他看到富江臉上的堅定神色。她獻祭一般的注視著自己，那手指捏在裙擺，露出手背繃緊的血管與泛白的骨節。
她在緊張……也在害怕。
查理斯感覺呼吸都急促起來，他最終緩慢的搖頭：「……不（繼續見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虛弱：「你還太小了……」
「可是我會永遠這麼[小]！」女孩憤怒的尖叫起來，終於洩露出刺痛與自厭，她眼尾都激動的發紅了：「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她抽出枕頭砸在查理斯的身上，憤怒又惱恨！
「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去找別人！」她口不擇言著：「總會有一個人，不在意我年紀還[小]！」
而回應她的，是查理斯用力環抱住她的手臂。他用力的將富江鎖進懷抱裡，繃緊的手臂線條起伏出充滿張力的優美弧度，富江依然掙扎著，她巨大的力量即使有所克制，依然打的查理斯身體發痛。在一聲聲忍耐的悶哼聲中，富江終於逐漸平息下來。
她聽到男人小聲的詢問著：「你不會後悔嗎？」
富江：「絕不。」
第35章 （捉蟲）
章三十五
「你不會後悔嗎？」
「絕不。」
當富江如此肯定的回復後，她被查理斯翻身壓在了身下。這個英俊的藍眼男人深深地注視著富江許久後, 終於在她的倔強裡妥協。
他無奈的歎息著, 將富江從沙發上抱了起來：「至少你第一次不應該在沙發裡被對待。」
查理斯橫抱著富江走到了床邊。
就像是在對待某種精緻又易碎的瓷器, 查理斯無比輕柔又珍視的將富江放在了床上。
然後他俯下身, 輕輕吻了吻富江的額頭：「你知道，在做到最後前只要你有哪怕一點點的後悔……我都會停下來。」
而回應查理斯的，是富江撞進來的擁抱。女孩用力的吻上了查理斯的嘴唇：「沒有人要後悔。」
壁爐的火焰溫柔的燃燒著，那些躍動的火焰最終傾覆了整個視野，讓兩個年輕又火熱的內心在這個夜晚依偎在了一起。
查理斯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在短暫的適應過黑暗後，查理斯就能夠通過那窗外投射進來的柔和月光將富江更清楚的看進眼裡。
他的女孩疲累的躺在他的懷抱裡，因為超強的自愈能力, 即使他曾瘋狂留在身上的印記，也完全消失不見，看起來依舊白皙細嫩。
在這一刻，百種柔情湧上心頭，查理斯幾乎一瞬間就回憶起她動人的吟哦以及熱情的回應。當然, 還有富江害羞卻強撐鎮定的配合。
查理斯忍不住湊上前去，他輕柔的吻印在富江的眉梢、額頭、鼻樑、臉頰, 最終吻上少女紅潤的嘴唇。富江轉了轉頭，就像是想要試圖躲避著擾人清夢的吻。
查理斯沒有注意到自己笑容更大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將富江攬進懷抱，她身體貼上了自己，女孩微涼的體溫與自己的極熱相互碰撞，仿佛某種電流哧溜一下傳遍查理斯全身, 讓他的皮膚都升起了顫慄的顆粒。
查理斯貼近了富江。他幾乎捨不得閉上眼睛了。
戀人烏黑的發披散在他們身下的枕套，查理斯注視著她神情安逸、眉宇舒展，注視著她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緩慢的勾起了唇角。
[你在想什麼？]
查理斯如此好奇著，忍不住用自己挺秀的鼻樑拱了供富江。然後他看到戀人在自己的動作裡緩慢的睜開眼睛，就好像畫卷被賦予了生命，幽深的黑眸旋轉著星辰宇宙，一片流光溢彩。
查理斯在這場對視裡屏住呼吸……當他們真正發生關係後，他反而沒有想清楚要如何與富江相處。他甚至感到緊張、局促，以及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慌亂。
他的女孩卻坦然極了。她有些疲累的臉上勾起唇角，那紅潤的唇湊到了查理斯的唇瓣，輕輕的吻著，像一隻討好主人的小狗。
查理斯在她稚嫩的、青澀的，但是又動人的親吻裡呼吸漸重，他想要後退一步，卻被戀人再次抱住。當他們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時，富江黑曜石一般的雙眼終於清醒了起來。她露出了促狹的笑意：「哇哦~」她眨眨眼，笑容意有所指：
她笑了起來：「你真精神。」
查理斯漲紅了臉，他簡直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在這種情況下被調侃總是讓他不太開心，因此男人只是從鼻子裡發出沙啞的哼唧聲，就拒絕再搭理富江。
哦，他忘了戀人的惡趣味——
她就是喜歡和自己對著幹！
在查理斯表露出[不想要]的意思後，富江反而忍不住逗弄起對方來。她細膩柔滑的小手拉過想表現的更「無動於衷」一點的查理斯，流連過青年健碩的胸膛以及線條優美的腹肌，壞笑著撫摸查理斯。
男人倒抽一口涼氣，他警告著喊了聲戀人的名字：「富江！」
「什麼事？」那女孩無辜的睜圓眼睛，甚至將臉湊到查理斯面前來：「喂……」她的聲音都壓低了，帶著沙啞的魅惑。
富江吻上了查理斯的脖子，她輕輕的含住查理斯的喉結，那唇齒邊細小的骨骼在查理斯忍耐的吞咽裡快速的上下滑動了兩下，最終又一次落到了她的唇瓣裡，這一次，富江吸允著查理斯的弱點。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嫵媚至極，那笑容甜蜜的蠱惑著：「再來一次啊……」而查理斯的回應，是強硬的翻身將富江壓在了身下。唯一不同的是，他終於意識到在超強自愈能力者面前，其實根本不需要小心的對待！恩，查理斯決定讓富江知道自己的選擇有多危險——
當富江醒來時，她花去了一些時間才適應了久違的腰酸背痛。
富江在床上翻了個身，就看到查理斯在廚房裡的背影。他僅僅穿了一件牛仔褲，腰帶松松的系在胯間，露出恥骨以及凸出的人魚線。那背對她微微躬起的脊椎凸起，隨著他的動作，肩胛骨顫動舒展著……就像是一個擁有翅膀的人。
富江墊著腳走向查理斯。背對著她的男人對她的靠近似一無所覺，然而就在富江準備撲在他背上前，查理斯卻毫無徵兆的轉過身，長臂一攬就將富江圈進了懷抱裡，然而……
[我想的還是太少了~]查理斯忍耐著不扶額，他的小戀人似乎太過於熱衷與看到自己無奈又羞澀的神情了——
查理斯低下頭去，將臉埋在富江的肩膀上，暴露在空氣裡的皮膚微涼細滑，宛如絲綢——他的富江只穿了一件淺色的內/衣褲就跑到了查理斯的面前引誘他，她在男人的靠近裡笑出了聲音，手臂更是環抱住查理斯的背脊。
富江感受著查理斯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肩膀與脖頸，然後逐漸向下啄吻，她在這層親密裡輕輕顫慄——富江真喜歡這種親密。
是她的饑餓阻止了一切再次向著不可言述的方向繼續，她的肚子咕嚕嚕的叫著，瞬間擠破了所有的旖旎。
查理斯一邊為自己越來越退步的自製力搖頭一邊再次親吻了富江。他笑了起來：「去洗漱，早餐很快好。」
「好。」
當早餐結束後，富江拒絕了查理斯送自己回房間的建議，她聲稱自己覺得瑞雯最近的狀態很讓人擔憂，所有決定去尋找瑞雯。查理斯對此當然毫無疑義，甚至他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對待瑞雯，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告訴瑞雯自己已經與富江在一起的事實。
對此，查理斯能做的只有先避免與瑞雯的接觸，在他想好如何將傷害降低到最小前……他決定先不告訴瑞雯。
他不會知道這真是富江希望的。
然而當富江終於走回房間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她忘記曾與艾瑞克約定共進早餐。
而艾瑞克，就站在她的房間門口。
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低垂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當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後，終於緩慢的回過頭來。然後富江就注意到他手中藍色的車矢菊。
這是富江喜歡的花，她迷戀這樣純粹又別致的色彩，然而這樣一個花語是[遇見幸福]的花，事實上確實德國國花。艾瑞克理應比所有人都厭惡著關於德國的一切……然而他站在富江的門口，卻拿著自己最厭憎國家的花朵，期待著能夠得到自己所鍾情的人更多的重視——
富江沉默下來，她遙遙注視著艾瑞克蘊含風暴的雙眸，那裡眸底肆虐的狂風幾乎要讓富江為之窒息，她幾乎忍不住閃躲艾瑞克充滿失望的注視！
而艾瑞克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就走到了富江身邊，他修長的手拉住富江的黑髮，動作粗暴的迫使她抬起頭，那聲音喑啞含著痛恨：「你真是該死的一點都沒有改變！」
艾瑞克冷笑，他的力道大的讓即使只有1/3痛覺的富江，都感受到被鉗制的手腕無比酸楚！他綠眸裡的眸光鋒利又冰冷，這惱恨讓艾瑞克周圍的磁場都扭曲變形，空氣似乎都開始顫抖——
「是誰呢？」富江聽到艾瑞克沙啞的自語。
「是你親密的朋友瑞雯？」
「那可愛單純的藍眼睛漢克？」
「是誰呢？」
他詢問著……然後卻自己給出了答案。艾瑞克聲音冰冷：「是查理斯。」
他笑了起來。
那高大的身軀微微躬起，將頭埋入富江的頸側，這距離如此親密……卻也如此的遙遠。艾瑞克在這個動作裡靜止了身體……
他最終聲音微弱的吐露出自己的遺憾，那聲音輕的，在出口的瞬間就消失在空氣裡。
「我以為你這一次會選擇我……然而卻忘了，你從來都沒有選擇過。」
他放開了富江。那綠眸深邃又平靜，然而深處的火焰卻在這場對視裡緩慢熄滅，艾瑞克的神情黯淡了。富江意識到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來挽回艾瑞克，她甚至清楚，艾瑞克其實也在等待她的挽回……
然而富江只是沉默下來。她確實想要做些什麼，但是就如同艾瑞克想的那樣，因為同時攻略的人增多，他反而並不是那個最重要的。即使艾瑞克的好感度高，存在感強，即使他俊美又迷人。
但是他讓富江感到危險。這種危險就像是她曾經在施密特和湯姆身上感受到的那樣。富江甚至有種感覺，如果她得到了艾瑞克卻讓又讓他再次失去自己，天知道這個極端又危險的男人會做些什麼。
而富江，不喜歡麻煩。
就在她的沉默中，她聽到被遮罩的好感度再次出現。它警告著：
[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當前好感：87。]
[黑化值：1（1/3）]
……
「你去哪裡——」富江拉住了艾瑞克的手臂。她感受到那身體微不可察的輕輕一顫，然而富江卻握的更緊了。
艾瑞克沉默著不配合，他甚至都不願意再回答關於富江的任何問題。最終是富江態度強硬的推開了房門，然後將艾瑞克拽了進去。
她無奈的揉了揉額角，回憶起湯姆扭曲的愛意與表達，最終決定全力不讓這該死的數值再增長了……當然，能降下來就更好了。
艾瑞克被她動作粗魯的按在沙發上，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終於忍不住問出問題：「為什麼……」他的迷惑裡裹藏著歎息：「你想要什麼？」
富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腳踢了踢腳下的地毯，然後再次無奈的皺起臉：「我想要愛。」
「很多很多的愛。」
她的眼神，肢體、語言、動作……都在告訴艾瑞克她並沒有說謊。這就是富江最為真實的渴求。艾瑞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那你留住我，是想要做什麼？」
「唔……」富江苦惱的歪頭：「當然是希望你愛我了。」
艾瑞克幾乎要笑了起來——因為憤怒。
「那麼查理斯呢？」
「這和查理斯有什麼關係呢？他可愛，閃亮，迷人。我喜歡與他在一起。」她勾起唇角：「我依然會與查理斯在一起。」
艾瑞克站起身：「如果你以為因為我……」他深呼吸：「如果你以為我愛你，你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羞辱我，」
「那麼我必須告訴你的是，你錯了。」艾瑞克在控制著自己的憤怒，他以為自己對富江已經瞭解的足夠多，然而他依然會為她的輕佻與傲慢甚至對他痛苦的無動於衷而感到憤怒。
這一次，富江並沒有挽留。她只是冷淡的勾起唇角冷笑：「是的，如你所見我在羞辱你。」
「我還會在未來裡羞辱許多人。」
「我會將我生命裡所有會遇到的愛都留下來。」
「哪怕用最為卑劣的、無恥的方式！」
她彎起眉眼，笑容純真又無辜：「但是別在高看你自己的愛情了，你就如同我一樣卑劣，你只是在用高尚來偽裝自己，你只是讓自己看起來更不同！」
「但是你又比我好到了哪兒去？這個世界上，你最愛的人永遠都只會是自己——」
富江的嗤笑最終沒有出口，她在艾瑞克的惱恨裡被按在沙發的軟墊，那充滿痛苦與憤恨的綠眸牢牢鎖定住富江，他的手已經扼住了富江的咽喉。
艾瑞克失望透頂，他甚至不清楚為何會如此憤怒！那怒火夾雜著嫉妒仇視以及數年以來始終求而不得的懊惱燒灼的他雙眼赤紅，渾身疼痛！
艾瑞克的手在這失望與痛恨糾纏的厭憎裡逐漸用力，富江連同臉頰都泛起了充血的紅。然而她的笑容卻絲毫不減，甚至更為譏諷，仿佛就是在刻意的激怒他：
「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可以滾——」
[哢擦——]
骨骼斷裂的聲音輕又脆，仿佛狠狠撞入了艾瑞克的耳膜、心臟、骨血……就在殺掉富江的那一刻，空虛與茫然也相伴而來。
艾瑞克目光愣怔，他突然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理解，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他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卻不敢將目光定格在富江的臉上，只是愣愣的注視著她沙發上的手。
那手指纖細，白嫩，看起來柔弱又無力。
艾瑞克終於在遲來的奔潰裡躬下身體，他的手緩慢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那細碎的星河終於黯淡在這汪碧色的潭水裡。他不能夠原諒富江，也同樣……不能夠原諒自己。
這一刻自厭讓艾瑞克甚至感受到了窒息［繼續見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然後他聽到那女孩的冷哼聲：「哭什麼呢？」她的話語滿懷惡意：「我以為這就是你所期待的。」
艾瑞克睜大了雙眼，他修長手指遮掩下的雙眼裡流露出震驚與不信，他只是看著富江出神。
這女孩在他的注目裡冷笑起來：「如你所見。」
「我不會死亡，不會衰老，我所與這個世界保持聯繫的唯一方式，就是[愛]。」
「我會不停的去尋找替代品，在愛意衰退前，在對方老去前，在我被獨自留下前——」
「我會不斷的用這樣卑劣厭惡的方式去得到愛，很多很多的愛。」
「如果你給不了……」
她挑起唇：「那你就滾。」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45
第36章
章三十七
艾瑞克對此的回答，是一個顫抖的擁抱。
男人的擁抱顫抖著更緊密：「感謝……」富江聽到他的聲音沙啞：「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好感度 3, 當前好感：90。]
[黑化值：0（1/3）]
……他在殺死自己一次後, 黑化值清零了。
富江內心默默松下一口氣, 她已經不願意在和黑化值打交道了。就算不會死, 也不怎麼疼，但是她可不願意一再一再給自己增加糟糕的回憶了。
以艾瑞克的驕傲當然不會答應背過查理斯與富江接觸，但是富江本來就沒有打算分出更多的精力在艾瑞克的身上，她只要保證了艾瑞克的攻略線不會關閉就夠了。而未來……未來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這個容貌姣麗的女孩被艾瑞克顫抖的抱在懷中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但最終在艾瑞克看向自己前，換上了新的面具。那曾短暫閃現在神情裡的冷淡與殘忍完全消失不見，她眉頭輕蹙, 那微垂的睫毛輕輕顫抖，看起來有著難言的憂鬱與逞強。
她讓自己看起來脆弱卻堅強，她讓她看起來需要關愛與呵護。
艾瑞克對此唯有沉默。他在反復在確認富江並無大礙後終於放下了心，雖然還不確定富江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然而艾瑞克並沒有精力去詢問太多。在激烈的情緒終於被平復之後, 屬於這個男人的尊嚴與矜持讓他冷靜了下來，也讓艾瑞克做出了選擇——
他依然選擇放開了富江, 唯一不同的是，那種曾充斥在內心裡的憤恨與厭憎、嫉妒與仇視, 似乎已經在之前的那場衝突裡如同浪潮般褪去了。
艾瑞克感覺平靜極了。
男人低下頭，他深深地注視著富江。那女孩壓低的眉眼裡還洩露出幾縷動人心魄的妍麗。她沒有沒有意識到，在面對青年時其實她幾乎很少掩飾自己的惡劣……呵，艾瑞克在心底自嘲著：這說不定也是種優勢呢。
然而最終艾瑞克也只是無所謂的聳肩一笑。他依然想要得到富江, 但是卻沒有那麼迫切了。就好像內心已經篤定，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富江最終還是會選擇回到自己的身邊。因為沒有人會比他更瞭解富江，也沒有人能像艾瑞克一樣包容她。艾瑞克甚至惡意的期待著富江的真實掉落在地面，那些所有對她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人一定會露出無比精彩的神情，而那時候，富江會清楚，只有艾瑞克才是那個真正特別的人。
而一旦那種迫切的想要得到富江的衝動平息，艾瑞克反而發現自己變得更平靜。
是的，沒有人會比自己更瞭解她，也沒有人能夠比他也更包容她。艾瑞克的想法篤定又自以為是，但是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甚至理所當然的對這個未來表示期待。
是的。男人再次在內心裡說服著自己：富江……她是沒有辦法長久的愛一個人的。她會很快厭倦查理斯，厭倦漢克，厭倦瑞雯。等到那時……他會抓住她。
艾瑞克終於輕勾了下唇角。他站直了身體。那綠眸幽寂神秘，卻勢在必得。他曾經短暫消失在雙眼裡的自信終於再次回歸，艾瑞克又變回了那個氣質仿若黑豹一般的男人:從容又優雅，冷峻又迷人。
「我等你自己來找我——」艾瑞克如此說著，手指挑過富江的黑髮，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而當艾瑞克合上房門時，正遇上關上房門準備尋找富江的瑞雯。
這個氣質迷人的白人女性停下了腳步，當看到艾瑞克在清晨從富江的房間裡出來後，她的大腦裡一瞬間幻想了無數種可能性。而其中可能最大的那一個……也是她最不能接受的那一個。
瑞雯目光裡仿若翻滾著浪潮正兇狠的拍擊著置身其中的礁石。瑞雯甚至無法掩飾自己的嫉妒——
「為什麼，」她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目光卻冷厲：「你為什麼會從富江的房間裡出來？」尤其……還是在清晨。
艾瑞克挑眉。他惡劣的勾唇：「因為……呵。」他似乎被瑞雯愉悅了，想到並不是只有自己被那女孩玩弄與掌心，總不算太糟。
艾瑞克最終只是聳肩，然後他走過了瑞雯身旁：「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瑞雯……當然沒有去問。
她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最終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富江？她看到瑞雯起起落落的好感僅僅只是微微挑眉，就大概猜到了艾瑞克也許與瑞雯碰上了。她們的房間畢竟太近了。
而瑞雯需要自己。那女孩一直粘著自己，並從她這裡汲取著關愛與重視，她需要從這裡得到肯定才能夠更自信。
當從前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出現了，瑞雯反而更加不捨得放棄。就仿佛是毒/品一樣，即使知道如果自己不率先做出改變，那麼那些甜蜜的鼓勵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但遺憾的是，她還沒有做好改變的勇氣。當然，瑞雯內心的不自信與軟弱事實上對富江並沒有什麼壞處。尤其在這個依賴的過程裡，她對於富江的信任與重視也越來越重。甚至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動增長著好感。
富江目光平靜的掃過瑞雯數值是93的分值，然後快速的看向黑化值變成[1（1/3）]數值。
……也許她應該加快速度了。
然後她看向了查理斯。與之前相比漲幅明顯，已經從62點增長到78。當然，如果是從他們剛剛發生關係這一點來看，查理斯的好感增長的難免有些吝嗇了。
富江眨眨眼，就將那些微妙的小不快拋在腦後。畢竟查理斯真是太棒了——各種意義上。
而在午飯後，富江來到了瑞雯的房間。直至進門之前富江都在思考應該如何與瑞雯相處。事實上，即使她（為了好感度）對瑞雯存在利用，這讓她（大多數時間裡）並不是那麼的真誠，但是如今存有的一部分真心裡，還是希望瑞雯能夠成為一個更獨立、堅強的女性。
她仰著頭注視著瑞雯，她的朋友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富江，神情複雜至極。
最終她側過身體，留出位置讓富江走進了房間。
她沒有掩飾自己的失落與陰沉，瑞雯將所有的情緒都攤開給富江看，事實上，她甚至是故意這麼做的，就好像這樣任性下去，就能夠得到更多的重視一樣。
而她如願看到富江露出了擔憂與無措的神情。女孩踟躕的跟在她的身後，欲言又止的沉默著。
最終是富江先開口，她看起來擔憂極了：「你怎麼了嗎？」富江詢問著：「我看到今天你並沒有去訓練……」
「我去找了你很久，然後我想，也許你就在房間裡，」她說著松了一口氣：「還好你在。」
瑞雯的食指微不可察的輕輕動了一下。然後她沉默的將手背在了身後。她在掩飾著自己對富江話語的觸動。
富江的眼波從瑞雯身上快速的劃過，她將瑞雯所有想掩飾的情緒都看在眼裡，幾乎忍不住被瑞雯的笨拙與青澀打動了。富江總是容易被看起來比自己弱的人打動。
然而富江最終也只是沉默下眉眼，輕輕顫抖的厚密睫羽讓她看起來有些脆弱，她語氣遲疑的詢問著：「你在生我的氣嗎……？」
「……雖然不知道我哪裡惹你不快，」富江深深呼吸：「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瑞雯深深的注視著她。神情幾乎都有些愣怔了。
她有很多的話想詢問，有很多的迷惑想要質問，然而比起這些事情，瑞雯發現自己顯然更不願意看到富江的痛苦與失落。
在這場關於[愛]的搏殺裡，富江兵不血刃，就足以讓瑞雯丟盔卸甲。先動心的那個人總是率先落敗的那一個。
瑞雯垂下雙眼，她有些委屈，委屈明明他們的關係才該是最親密的那一個，明明她表露出的重視更加的多……但是富江為什麼會選擇艾瑞克呢？（瑞雯以為富江與艾瑞克發生了不可言述）
然而如此想的瑞雯，卻又忍不住出神。她想到早在很久之前艾瑞克就曾對她提到過的「接受自己。」「接受，全部的自己。」
他就如同富江一樣看穿了自己的軟弱，唯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對藍皮膚的欣賞，更多的，反而是對瑞雯為了得到他人認可而表現出的不能理解……哦，這一點他和富江還真是絕配呢。
瑞雯為此感到苦澀。
她終於用一上午的時間醒悟她對富江的感情，那滿滿充斥整顆心的嫉妒與失落讓瑞雯幾乎想要尖叫，但她最終也只是沉默的坐在富江對面的沙發裡，忍耐的攥緊了自己的雙拳。
並自我警告[我應該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如果我不想要失去富江的話。]
一隻素白纖細的手覆在瑞雯的膝蓋上。她看到富江緩慢的跪坐在自己面前。然後這女孩揚起了頭，那雙黑眸深邃沉靜，正用擔憂的、又無比溫柔的眸光將她包裹起來。
當瑞雯意識到之前，她已經問出了口。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甚至輕微的顫抖著：「我看到……艾瑞克走出了你的房間。」
「你們是……交往了嗎？」
瑞雯沒有意識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富江卻笑了起來：「你喜歡艾瑞克嗎？你是在為此吃醋嗎？」她快活的仰起頭，脖頸線條優美，仿佛伸頸的天鵝。她笑：「你誤解了瑞雯。」
「我發誓，我與艾瑞克什麼也沒有發生。」她甚至煞有其事的舉起手指發誓，眼睛裡全是流轉的星河。
然後，富江在瑞雯的注視裡緩慢收斂神情，目光真摯著：「你是我最重要的，唯一的朋友。」
「我永遠不會讓這樣的理由隔閡在你我之間。我不會與你愛上同一個人，因為比起其他人，我更愛你。」
[我更愛你。]
瑞雯感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膛裡快速的跳動起來，所有的血液都開始逆流，讓她整個人都感覺暈眩。即使她試圖告誡自己富江只是出於對朋友的重視才會這麼說，即使她在內心反復強調富江口中的「愛」與自己的完全不同，即使她……然而沒有用。
瑞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紅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心動的如此明顯。
在這一刻，那偽裝全身的白皙膚色終於被心靈鬆懈，快速褪回成深藍顏色。瑞雯連同手指都輕輕顫抖起來，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再去偽裝與防備，她安心的將自己柔軟又真誠的內心捧到了富江的面前。
那身體微微顫抖著躬下身去。
藍色的手臂牢牢的將富江圈入了懷中，曾經充斥整顆心臟，壓迫的她快要發瘋尖叫的嫉妒與痛苦已完全褪去，瑞雯擁抱住了富江——姿態虔誠的宛如正被救贖。
……
[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98。]
第37章
章三十七
而這一天傍晚，瑞雯在與富江共度晚餐後, 漢克來到了瑞雯的房間。
當富江打開門, 漢克顯然愣了一瞬。他看起來有些無措, 那種面對喜歡的人出現在眼前時的緊張, 讓漢克有種撲面而來的少年感。
他快速的眨眨眼，神情顯而易見的緊張的：「嗨。」
富江緩慢的眨眼：「你找，瑞雯嗎？」
「是的，不，我是說，」漢克繃緊身體：「我回來找瑞雯是因為我研究出了血清，我想她會用的到——」他看起來無措又慌張, 正竭盡全力的解釋著自己會在這個時間裡找瑞雯的原因。
富江沉默的注視著漢克，然後緩慢的垂下了雙眼，她的聲音細又弱地鑽進了漢克一個人的耳朵裡：「你不用向我解釋……」
富江如此說著，那純脆的黑眸快速的劃過漢克的臉，將眼底的歡喜與羞澀一覽無餘的傳達到青年眼中後又緩緩落在地面, 連同睫毛也輕輕顫抖著。
漢克的臉紅了。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手腳同步的跟隨著富江走近了房間, 然後遇到久等不至而出來迎接的瑞雯。
白人女性在見到漢克的時候同樣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就像是富江驚訝漢克的出現，瑞雯同樣感到驚訝, 第一個想法就是出事了。瑞雯語氣驚訝的走近漢克：「發生了什麼事嗎？」
漢克點點頭：「你還記得我一直在做的研究嗎？那個，可以讓我們變成普通人的血清。」他在喚醒瑞雯的記憶後，迅速的綻放出笑容。
「我研究出來了！」
漢克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激動，他聲音清亮：「這是個驚喜！我認為這一定是命運！」
「我簡直快放棄了——你知道, 我最近真的是太忙碌了，我已經沒有再多的精力在訓練之外做這項研究，但是它就是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了！」
漢克的手指都顫抖了起來，，他渴望在瑞雯臉上看到感同身後。然而遺憾的是，他只看到了瑞雯的愣怔與出神。但這並沒有影響到漢克的情緒，他將一直攥在手心的黑色盒子遞給了瑞雯，那指尖甚至都微微顫抖著。
瑞雯動作遲疑的接過了盒子。在打開之前，她忍不住快速看向漢克身後的富江，那女孩沉默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當瑞雯地下頭時，就看到兩管綠顏色的針劑就躺在盒子裡。
瑞雯的手微不可察的輕顫了一瞬。
她以為自己會欣喜若狂的心情並沒有出現，事實上她甚至再一次的，幾乎是倉皇的又看向了富江。這種激烈的情緒讓瑞雯的美豔的五官都微微扭曲，漢克也忍不住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了什麼。
在哪裡，那個姣麗的女孩正沉默的注視著他（們）。她的目光包容、理解，但是也有著微不可察的失落……漢克不解：富江是在失落些什麼？
然而這個神情，卻毫無疑問擊中了漢克身邊的目光。她甚至內心都倉皇起來：[富江對我失望了嗎？]
瑞雯簡直迷茫至極。
她想起了就在不久前，富江還一臉癡迷與驚歎地對她發出誠摯的讚美，想起富江在最近幾個日夜裡對自己的肯定與鼓勵，想起她一遍遍對瑞雯提及的肯定與讚歎，她一遍遍的告訴著自己：「你很美麗。」
而伴隨著這個回憶，瑞雯也逐漸回憶起自己在聆聽到那些肯定時的心情。每一次……瑞雯露出苦笑：是的，每一次。當被肯定之後，瑞雯就會更愛富江。
因為是富江，讓瑞雯變得更愛自己。
瑞雯喜歡愛上自己的感覺。
然而瑞雯還沒有來的及做出選擇，就看到漢克顫抖著手指將盒子中的另一管針劑拿在了手中。他看起來就像是要立刻注/射一樣。
「我們一定要隱瞞嗎？」瑞雯的大聲的詢問著，她在渴望著漢克的否定與質疑，神情裡帶著自己也不確定的希冀。然而青年只是搖搖頭：「你放心，我研究了你的DNA並對它做了一些改變，它只會讓我們的外表更接近人類，但是對我們的能力是沒有影響的……」
「我們，一定要隱藏嗎？」瑞雯只是再次詢問出自己的疑問。
漢克沉默的看著她，終於，漢克輕聲的歎息，他看起來無奈極了：：「瑞雯，我知道你還在猶豫，你希望能從我這裡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但是你必須知道，你的問題毫無意義。」
漢克安靜的注視著瑞雯：「你已經藏起來了——」
「你一直做的事情，就是把你自己藏起來。」
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在說你已經有了答案，並且正在實踐它。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更加堅定了漢克的內心。
他舉起了手中的針劑，他要注射血清了——
瑞雯的呼喚就哽在咽喉，一隻素白纖細的手握住了漢克的手掌。她看到富江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手指。她聽到富江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你知道你並不是一定要這麼做的，對嗎？」
富江專注的注視著漢克，瑞雯看到漢克被打動的目光，但是她心中卻莫名的理解，富江是在對自己說。
「你不是個怪物，與普通人類不同永遠不該成為錯誤。」富江的聲音裡有著微妙的困惑：「為什麼一定要和普通人一樣？」
「為什麼一定要配合別人的步調？」
「為什麼要去期待你不愛的，並且也不會愛你的人來理解你？」
富江深深呼吸：「你很美。」
那聲音堅定極了：「你的一切都很美。你才是完美的——」
「我希望你明白，你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你的內心真的想這麼做，而不是因為你不得不為了在人類中間[更像一個人]而這麼做。」
這一刻，同樣的話語說進了兩個人的內心，瑞雯似乎明白了富江真正想要表達的。一種巨大的滿足感緩慢的升騰，最終充盈進心臟，瑞雯選擇的站在了富江的身旁。
她一同看向了漢克，這青年神情複雜的看著富江。
但最終，漢克也只是有些倉皇的醒過神來，他攥緊了手指的針筒就好像是攥緊了自己唯一的希望，然後堪稱狼狽的後退幾步：「不……」漢克搖著頭，他試圖平靜下來：「我要走了。」
而直至漢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間門口，富江也始終未曾回過頭來。這讓瑞雯莫名有些無措。
她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富江……」
然而富江並沒有回應她。
「請看看我，好嗎？」
富江回過頭來，她的眸子裡倒映著瑞雯金色的瞳膜以及動物豎瞳一般的雙眼。那火焰般的發披散在身後，幽深的藍皮膚在壁爐的火光裡莫名驚心。
瑞雯注視著富江，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她從沒有感到自己如此好過。這個最為真實的、原始的狀態讓她無比自在。
「我不會改變的。」瑞雯微微笑了一下：「就像你一直想要告訴我的的那樣，我也喜歡我。」
而話音落下時，富江終於也露出了笑容。微蹙的眉宇緩慢的舒展，深邃的眉眼彎出月牙般的笑弧，燦目的星河在那眸底裡流光溢彩著，她看起來仿佛一朵綻放的花，嬌妍又嫵媚，兀自動人心魄。
然後瑞雯伏下了身，她的唇已經在她的大腦給出指令前印在了富江的嘴唇上，那柔軟的觸感似乎就此傳遞到瑞雯的內心，她看到富江受驚一般的瞪圓了雙眼。
[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99。]
瑞雯微笑了起來，那目光也變得快樂。當瑞雯緩慢的退開一步後，她忍不住撫摸著富江錦緞一般的長髮。然而內心依然是忐忑的。
「我愛你。」她如此說著，然後默默屏住了呼吸。
在這這場沉默的凝視裡，富江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她柔軟了眉眼，無比溫柔：「恩，我知道。」那聲音輕又溫柔：
「而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也愛你。」
[瑞雯•達克霍姆/魔形女：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100。]
然而最幸福的時刻轉瞬即逝。
富江露出了遲疑與愧疚：「但是我已經與查理斯在一起了。」
富江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能僅憑目光就能夠讓人聽到心碎的聲音。瑞雯的緩慢的移開了視線，她看向了那燃燒著火焰的壁爐，聲音沙啞而顫抖：
「……抱歉。」瑞雯這麼說著，然後緩緩轉過了身。
片刻後，她聽到富江緩緩的闔上了她房間的門。那女孩離開的悄無聲息，就像是她的到來一樣，令人猝不及防。
而獨自留下的瑞雯，所能做的也僅僅是緩緩的坐在沙發上，她將自己一點點的蜷縮起來，然而即使盡在咫尺的壁爐火焰，卻依然讓瑞雯感到無比寒冷——
富江在瑞雯的房間門口站立了許久，她終於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了慚愧和迷惑。她意識到自己對傷害到瑞雯這一點並不是無動於衷。
這真是太糟糕了……
富江這麼想著，卻依然無法驅散她內心的內疚。然而最終，這些複雜卻人性化的情緒還是被她拋在了腦後。富江緩緩的搖搖頭，就將所有困擾著她的問題徹底拋下。
她向前快步走去，就像是想將那些「壞情緒」也一同甩在身後——
當富江敲響漢克房門時，漢克始終未曾為他打開房門。而就在富江決定離開前，是漢克痛苦的嚎叫留住了她的腳步。
這裡的隔音效果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因為漢克的聲音太過於痛苦與大聲，她甚至可能一點點也不曾聽到！
而當富江終於「敲開」房門時，眼前的一切卻讓富江難得露出了驚慌與無措的神情——她看到一隻藍色毛髮的高大怪物！
是真的怪物！各種意義上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野獸。
那野獸身上的上衣已經被撐破，那些虯勁的肌肉撐破了他本來的皮膚，身體因**重塑時巨大的疼痛而顫抖，尖利的牙齒擠出脆弱的牙床暴露在外，野獸……或者說漢克，發出了痛苦又絕望的嚎哭。
而在嚎叫與哀鳴中，當注意到走進房間裡的人是富江時，那雙屬於漢克的藍眼睛裡流露出悲傷與絕望。
他緩慢的閉上了雙眼，就像是在拒絕接受眼前的一切……然而疼痛卻是無法憑藉忍受就能夠克制的。
當腳背上的皮膚也快速脹大時，仿佛骨骼也被擠壓斷裂，卻又同時碎裂又強化，漢克再次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哀鳴。他好痛，痛的幾乎以為自己快要死掉，那變得龐大的身體甚至極為用力的摔打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只要破壞掉自己就能阻止這身體異化的發生——
「別怕。」
一雙微涼的手指輕輕的圈在了漢克的肩膀上，力道卻強大的漢克完全掙脫不開。
漢克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不……」別看我……
「噓……」富江輕聲的安撫著：「不用怕，你什麼都不用害怕——」
富江親了親漢克的眼睛，聲音溫柔：
「睡吧……」她的手撫上漢克的腦後：
「你恐懼的所有的事情……統統都不會發生。」
第38章 （捉蟲）
章三十八
當漢克睜開雙眼時他感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酸楚又疼痛。他在適應了黑暗後輾轉的翻過身體，艱難的從床鋪上爬起身, 而透過朦朧的月色, 他看到了支撐在床鋪上的手。
[這是……他的手？]
漢克神情愣怔, 他就這麼維持著支撐著床鋪的姿勢僵硬在床上。他注視著自己的手……
這是怎樣的一雙手啊……漢克艱難的眨了眨雙眼, 然而不論他如何想要否定眼前看到的一切，依然無法欺騙自己若無其事。
那有著粗大指節的手指上指甲尖銳鋒利，他的手背上覆蓋著藍色的皮毛，虯勁的肌肉更是誇張粗壯。漢克緩緩的將手舉到自己的眼前，他剛清楚的看到了深刻的掌紋與掌心為鼓起的肉墊，他輕輕的抖了下手，三角形的尖爪就沖出了指尖——
這一幕帶給漢克的痛苦甚至比身體上的不適更深刻。
他的喉嚨裡嗆出嘶啞的哀鳴, 那些掩藏在鳴叫下的是他痛苦的顫慄。漢克從沒有一個像此刻這樣絕望……他是個怪物。
他是個噁心的、徹頭徹尾的，怪物。
一道光從身後透了進來，展開的門扉洩露出柔和又溫暖的光暈，富江的聲音伴隨著光芒一同傳來，她腳步急促的跑向了漢克：
「你怎麼了？還有哪裡痛嗎？怎麼突然醒來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漢克倉皇的尖叫著, 他狼狽的用自己厭憎的雙手捂住了臉，將頭狠狠邁進枕頭, 那聲音都發著抖：「不……」富江聽到他虛弱的呐喊：「離開這裡……」
富江試圖安撫：「我」哪裡也不去……
「離開！」
漢克發出了憤怒的吼叫，他的仇恨是如此明顯, 不知道究竟是對出現在這裡的富江，還是配製出錯誤針劑的藥水的自己，或者說是在仇恨這這個讓變種人生存艱難的社會……
他怒吼的咆哮著讓富江離開，然而蜷縮成一團的身體與克制不住顫抖的雙肩……卻一覽無餘的洩露著漢克的脆弱。
富江沉默了下來。
然後她緩慢的站起身, 就在漢克以為她要離開時，這個女孩用她單薄的身體擁抱住了漢克。
她努力的更多的擁抱住他，然而漢克的身體太大了，即使富江再如何努力，也只能夠勉強環抱在漢克的肩膀。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軟，就好像在哄著一個哭泣中的嬰兒，深怕一不小心就驚擾了他。
富江在說：「不要怕。」
「不要怕。」
「不要怕。」
……
富江反復的，一遍遍的對漢克呢喃著，她安撫的意圖顯而易見。她在讓漢克不要怕。
怕什麼呢？是別害怕再也變不回來？還是別害怕大家的厭惡與懼怕？是害怕自己的外表異于常人，還是害怕富江……也會厭惡自己？
她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清淺又溫柔：「不要怕。」
富江垂下雙眸：「你所懼怕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不會發生。」
漢克在這樣重複的安撫裡終於平靜了身體。然而他依然抗拒著抬起頭，執拗的將身體裹藏在被子與枕頭中。富江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她能夠理解漢克對於變得醜陋的恐懼（她完全抓錯了重點）！
富江僅僅只是想像一下，自己變成了一個毫無美感的藍毛野獸，就覺得哪怕是尖叫也無法阻止自己的奔潰，她唯一的期望就是漢克作為一名偉大而聰明的科學家，能夠在未來研製出讓自己恢復原樣的血清。
她真同情漢克，然而也無可奈何，畢竟富江沒有幫助漢克變回原樣的方法~
富江回憶起曾屬於漢克的的削瘦身材和靦腆笑容，想起漢克頰畔在害羞時才會出現的清淺笑渦，想起漢克溫暖修長的手——這真是太殘忍了！
富江覺得自己心痛的都快要分裂了（並沒有）！她必須要幫助漢克，她迫切的希望能夠幫助漢克！
這一次可與好感度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在這樣的想法裡，富江捧起了漢克的頭。她的力氣大極了，簡直比純粹強化**的變種人更強大，僅僅是輕輕一撥，就將漢克拔出了枕頭。
變成野獸外表的青年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看起來驚慌極了，幾乎想要再次用手把臉捂起來——
「如果你再拒絕我，我就真的離開了哦。」富江威脅著。然後她滿意的看著僵住身體的漢克。他變得兇惡又可怕的五官上露出與外表完全不符的笨拙與無措，那手舉在了半空中，最終糾結、遲疑、委屈、猶豫的反復舉起放下後，漢克最終緩緩將手攥成拳頭，然後默默的將它們藏在了身後。
漢克低下頭，他熊一樣強壯的身體萎靡不正，沮喪的注視著自己的膝蓋，然而當富江開口說話時，耳朵卻沒有忍住的動了動。
「我一點也不覺得你難看哦！」富江說著違心的話，然而她希望漢克能夠相信她的話——
「你一點都不難看。」這一次，富江的語氣更加誠懇了。
伴隨著話音落下，她的手有些顫抖的，緩緩捧住了漢克的臉，而漢克也同樣感受到了富江的顫抖。
她將額頭抵在了漢克的額頭，那異變後有些渾濁的藍眼與曾經的清澈完全不同，瞳膜邊緣還有著綠色的紋路，富江從那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同樣看到了漢克無從掩飾的忐忑和祈求……
即使他一直表現出拒絕，然而在漢克的內心裡，卻也同樣在希冀有誰能來幫助自己、安慰自己。
也正是這個目光，讓富江真正放鬆了下來。她第一次隱約意識到，外表並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她似乎觸摸到了某些自己從來不曾瞭解過的，屬於[人性]的魅力。
而這種魅力，讓漢克即使變成了一頭藍色的野獸、變得兇悍而醜陋，但是一旦你去瞭解他，就會發現其實漢克什麼也沒有。
富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停下了點顫抖。她露出了笑容，彎起的眉眼剔透，裡面承載著極為純粹的關心與看重：「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受，」她摸了摸漢克攏起的眉頭：「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你很好，你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糟糕——」
「雖然外表變化了，你沒有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人類外形，甚至強化了自己的變種人的細胞，但是……」
富江沉默了下來，她注視著漢克。
而在這沉默裡，漢克的手在背後攥地更緊了。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些許汗水，那微微鼓起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自己身下的床板，然而精神卻更為集中了！
漢克默默屏住呼吸，甚至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在期待富江說些什麼——
「噗，」富江沒忍住笑出聲來，漢克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她忍笑注視著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事實上卻已經默默前傾上身湊過來聆聽的漢克，簡直想要揉亂他頭頂上亂蓬蓬的藍毛毛。
然而最終富江只是克制的咳嗽了一聲:「雖然藍皮膚很特別，但是瑞雯也是藍皮膚啊！你看，你雖然變成了藍皮膚，可是也因此變得更強壯更高大啦！」
富江絞盡腦汁：「對了，你還有了叢叢絨絨的藍毛毛！你摸摸看，他們可真……額，」富江尷尬的收回了摸在漢克頭上的手，改口：「其實也不怎麼柔軟。」
「額，至少它們看起來是柔軟的！」富江嚴肅的點點頭，她目光飄忽的落在漢克身上的毛毛上，誰能想像它們一點都不柔軟呢，也許漢克應該多準備一些柔順髮絲的香波……？
而在富江內心走神的時候，她沒有意識到漢克一直在看著自己。這個變得高大又強壯的藍皮野獸正深深的看進富江的眼裡，當他發現似乎只能從這個女孩眼中看到坦然與接受是，漢克忍不住輕聲歎息著：「你知道，你的安慰糟透了嗎？」
「……！」富江摸摸鼻樑，試圖掩飾自己的失落和小尷尬。對於自己漢克的吐槽完全無法反駁，這真是糟糕極了。
富江無奈的摳著床單，內心裡悄悄腹誹：[我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啊]
那姣麗精緻的五官上更是透露出少女感十足的驕縱與不服，就差明確寫上[我其實真的很不錯]——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就好像漢克還是那漢克，他並沒有因為外表的改變而變得更加可憐，也因此更加談不上小心翼翼。
「呵」
又有人笑了出來，這一次笑的人是漢克。
這個從身體二次變異後難掩失落與痛苦的青年在此刻突然笑出了聲音，然後就好像真的聽到看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一般，他笑的不能自已，那笑聲愈來愈大了，最終深深的躬起脊背，大笑著蜷縮起了身體。
而已讓人感到奇異的，是伴隨著漸漸大起的笑聲，滾落出眼眶的淚水。
這是漢克在變異後的第一次流淚，然而他其實，並不是真的感到了痛苦。那些沉重的情緒伴隨著這一次發洩似乎也真的離開了自己。
直到他緩慢的停了下來——
而在這個過程裡，富江始終沉默的、安靜地坐在他的對面。她烏黑的發瀑布一般滑落在單薄的肩頭，目光始終溫柔以待，就好像完全能夠理解漢克所有怪異的表現……並且最終將它們統統都包容在內心裡。
漢克在富江柔軟又溫情的目光裡緩緩闔上雙眼，當他再次睜開是，那熟悉的羞澀與靦腆出現在漢克的臉上。
男人微微勾起了唇角，厚密的睫毛上還沾染了淚水，他大的有些駭人的雙眸裡還水光泠泠，那藍色的皮膚也讓漢克變得更顯怪異——
然而他依然是可愛的。
當漢克抬起雙眼，仰著頭注視著富江時，即使是兇惡的仿若野獸的外在，也無法掩蓋他在面對富江時的忐忑與不安。
他濕潤的雙眼看起來無害又溫順。
那嘴唇蠕動著，沙啞的聲音被吐露出咽喉。
「……謝謝你。」
漢克微微彎起的眉眼，他溫柔的呼喚著在內心裡吐露過無數次的名字：
「富江。」
富江愣了一瞬，漢克的呼喚太過於繾綣溫情，對此富江只是微微勾唇，厚密的睫毛輕顫的垂落，看起來格外的羞澀與優美。
她終究沒有忍住查看了漢克的好感度，那種全心全意想要安撫對方重振自信的想法依然存在，但是似乎已經並不如最初那麼強烈了。
而一打開就趕上正好增加的好感：
[漢克•麥考伊/野獸：好感度 +5，當前好感84。]
這是個不高不底的分數，先前一點，就會步入85，不需要仔細呵護也會緩慢的增長，但是想一想漢克在二次變異之前的好感，已經被富江刷到了65，在這樣的大事件裡，漢克只增長了19點，難免讓富江有些失望。
她快速的整理好情緒，再次抬頭注視著漢克時那些盤踞在內心的沮喪已經看不出分毫，她甚至能夠擊中精神在漢克微微凸起的尖利牙齒上。
漢克對此的反應是不自在的抿唇，他笨拙的試圖去掩藏自己的利齒，然而這毫無作用。
富江安撫的揉了揉漢克的頭髮，她得承認漢克的好感沒有自己想的高讓她感到很沮喪，富江已經不想留在這裡了。她站起身：「你應該要休息了，明天我們再討論別的事情。」
同時無視了漢克雙眼裡的欲言又止，只是歪著頭打趣：「當然，你恐怕要準備一件更寬鬆一些的褲子。」
富江意有所指的看向漢克的身下，在二次異變後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但同樣的，也讓本來還算寬鬆的長褲更加緊密的包裹住漢克的下半身，它們讓漢克看起來"一覽無餘"。
而離開後的富江，自然不會知道在自己的身後緩慢低下頭的漢克是什麼神色。
這個年輕男人在意識到自己以這種模樣與富江相處了如此久的時間後，簡直控制不住的再次把自己的腦袋摔進了枕頭裡，許久許久後才平復了快要淹沒到頭頂的羞澀。
當然，在害羞之外，還裹藏著漢克自己也說不分明的某種甜蜜。
[漢克•麥考伊/野獸：好感度+ 2，當前好感86。]
第39章
章三十九
當第二天一早，眾人就根據最新的新聞瞭解到美方在面臨古巴導彈危機時的最新表態, 總統發言表示強硬要求古巴撤除導彈, 並且會派出海軍部隊進行巡航。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 這次名義上的巡航實際上危機四伏, 這是蘇美兩國之間的對持，稍有差池，就會引起戰爭，到時候全世界恐怕都不能倖免，第三次世界大戰近在咫尺——
納粹肖會放棄這樣好的一次機會嗎？
他當然不會——
也真是因此，查理斯在清晨就集齊眾人。第一個抵達的就是瑞雯。讓查理斯感到驚訝的是.瑞雯顯露出的正是她一直試圖隱藏的幽藍皮膚與火焰色的紅發。她銅黃色的眸子看起來冰冷銳利。當與查理斯對視後，瑞雯的唇角牽起僵硬的笑弧。
而最終, 她放棄了這沒有任何意義的粉飾太平，她清楚查理斯必然看穿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瑞雯扭開了頭。
查理斯目光閃爍，他感覺已經猜到了原因。而那閃念間就發動的能力，更是讓他快速的看到在瑞雯的記憶深處所發生的一切。
他的好友對自己的戀人表白了……而富江拒絕了她。
查理斯對此感到無比矛盾與慚愧，就好像自己在瑞雯還懵懂不知時偷走了她的寶物, 當然，查理斯其實清楚自己的想法很沒有道理。他之所以會與富江在一起都是雙方的選擇, 他這種一廂情願的愧疚其實把富江物品化了，這並不那麼的尊重人。
而查理斯也不得不承認的是……他雖然慚愧著, 其實內心卻也對富江堅定的拒絕，感到愉快和滿足。戀愛中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而隨後抵達的，就是艾瑞克。
這個冷峻自持的男人緩慢走來的姿態像一隻悠閒散步的黑豹，危險也同樣迷人, 有種渾然天成的、隱藏在骨血中的攻擊性。
當他們對視時，艾瑞克瞳孔深處的鋒芒讓查理斯感到了危險。他後退一步，立刻就聽到了他的心因——
該說自己的女友太過於受人歡迎了嗎？查理斯微微苦笑，還想要再仔細去瞭解艾瑞克與富江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時，艾瑞克首先舉起了右手。
掌心向外，神情冷淡：「別窺視我的記憶與想法，你知道我討厭這個。」
險被抓包的查理斯露出一抹遺憾，他聳肩：「好吧，我儘量。」
而隨後，肖恩與埃裡克斯也相繼抵達。
在面對久等不至的漢克與富江後，查理斯不得不與其他人一同前往實驗室，在推開門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到了無比驚訝。
實驗室一片狼藉。
摔碎一地的試管以及被敲打破碎的實驗槽，推翻在地的桌子以及掀翻在地面的櫃子與資料。這些都是漢克以往最為看重與重視的東西。
而就在這時候，富江小跑著出現在眾人身後。查理斯第一時間回過頭來，他的頰畔綻放出一朵笑渦，那湛藍的雙眼裡承載著最為動人的笑意，清泉泠泠，可愛至極。
他走進兩步，在身後兩人（艾瑞克與瑞雯）的注視下，克制著自己不去親吻富江的臉頰，但語氣還是難掩對富江的親昵。查理斯小聲詢問著：「睡得還好嗎？」
「……是的。」富江如此回答著，目光遲疑的看向查理斯的身後，在那裡，是沉默的注視他們的瑞雯。
當瑞雯的目光對上富江時，她轉開了臉。
因好感度已經漲滿的緣故，富江無法判斷出瑞雯是否對自己存有惡感，當然，黑化值並沒有增加至少還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富江清楚，好感度達到頂峰值，也就是100時，系統會將此次攻略記做成功。但也僅此而已。
好感不再統計與累積，並不意味著不會變化。有可能滿值後的繼續增加，讓愛意變得更為深刻、更加的無法割捨。
但是也有可能在滿值後反而逐漸下滑或者產生惡感（黑化值）。
這一切都有可能，只是不會再有系統作為作弊器進行警示。
而如果在滿值好感度後再任由好感退回至普通以下，那麼將會比黑化的考驗更為嚴峻。正如同一枚硬幣一樣具有正反兩面，[深愛]的背面感情也只會同樣深刻。
富江可不想在脫離這個世界之前收穫一眾怨恨自己的人。雖然也許「川上富江」不介意那些曾迷戀自己的人最後會不會扭曲仇視自己，但是富江到底不是川上富江。
她更虛偽也更加惡劣。就算知道自己的本質糟糕透頂，也依然希望在對方的內心裡依然對自己抱有真情。
而于此同時，艾瑞克從實驗室的門上取下一張便簽紙，那是漢克的字跡，他指引著大家去取自己為他們準備的「戰服」。
一個寫著巨大的[X]箱子被艾瑞克打開，眾人一同來到此，就看到被安放其中的數件衣服。富江依次數了過去，是6件，其中一件屬於自己。
這真是讓人驚喜！
她內心感慨著，然後發現其他人似乎並不這麼想。
「你不應該去戰場。」瑞雯率先開口。她神情嚴肅，那銅黃色的雙眼在對視時看起來冷漠又無情，然而一出口，她就掩飾不住自己的擔憂：「你沒有戰鬥的能力，你不該讓自己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是的，你不該去。」查理斯如此肯定著。他的目光裡難掩擔憂，想到富江可能會毫無自保之力的倒在某個槍彈之下，他就感到不能忍受。即使已經瞭解到富江也許並不如他以為的那麼脆弱，但是查理斯從來不曾忘記過，富江的能力之一是「轉移」。
她很可能因為不斷累積的傷害而突然從自己的身邊消失，這才是查理斯最不願意去想像的事情。
富江對他們的反應只是固執的搖頭：「我必須去。」她語氣堅定：「我知道這場戰爭很危險，但」
「你哪裡也不能去。」艾瑞克打斷了富江。
這個俊美的，神情始終冷峻嚴苛的男人無奈的揉著自己的眼角，他對於富江的固執表現出了難以理解。
語氣甚至都刻薄起來：「你去了能做什麼？因為高強的癒合能力所以走在前面去給我們擋子彈嗎？」
「你除了你自己，你誰也不能保護，也沒有人能夠去保護你。」
「可是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富江對艾瑞克的話語表現出強烈的不滿與憤怒。雖然她並非戰鬥系，但是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沒有用的。
更何況，在場的人除去艾瑞克，還有誰真正的上過戰場呢？不，沒有人。他們每個人都毫無經驗，憑什麼艾瑞克只針對自己？
難道瑞雯的能力就適合戰鬥嗎？不，完全沒有！連瑞雯都能夠克服自己對戰爭的畏懼，憑什麼獨獨自己要被小覷？
要知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富江的力氣巨大，至少她如果想，一隻手就能夠捏碎成年人的頭蓋骨。
艾瑞克還想要說些什麼，富江拽住了他的衣領。那修長的手指以強大的魄力將艾瑞克的連拉到了身前，她的黑眸裡都燃燒起憤怒的火焰：「我說，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我當然知道這場戰爭無比危險，可怕，很可能會死！」
「我當然知道我的能力還沒有被開發出來，甚至無法很好的對敵！」
「我當然！也會感到畏懼與害怕——」
富江目光緩慢的劃過在場眾人的臉，她的聲音都沙啞了起來：「但也真是因此，我才必須要陪伴在你們的身邊。」
「我不能想像你們為了保護[人類]與[和平]這種見鬼的理由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必須要陪在你們的身邊——」
她在眾人的沉默裡勉強勾起唇角，笑容也有些蒼白：「就算是走在前面擋子彈這種事，我也並不是沒想過。」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富江就聽到艾瑞克與查理斯一同增長的兩點好感。此時的艾瑞克好感92，查理斯的好感達到80。
她看到艾瑞克的神情柔軟了下來。男人緩慢的伸出手放在了富江的頭上。他感到自己心臟好像泡在了溫暖的水中，蕩漾的柔波讓他覺得自己都飄浮了起來。這種感覺太過於奇妙了……但是艾瑞克並不覺得討厭。
瑞雯的觸動更深，她輕顫著睫毛咬住了嘴唇，警告著自己克制住想要擁抱富江的渴望。她能做的僅僅是轉開了頭去，不再去注視讓自己感到更加眷戀的人——
查理斯拉開了富江。男人溫柔的吻了吻富江，語氣甜蜜：「傻瓜。」
他右手揉了揉剛剛被艾瑞克碰觸過的頭頂：「我可捨不得讓你走在前面擋子彈啊。」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那雙湛藍的雙眼收斂起眸光中的溫情，笑意冷淡的看向了一步之外的艾瑞克，不掩飾自己對於艾瑞克的不滿：你太過於親昵了。
艾瑞克對此只是收斂起笑意。他站直了身體，一條難以言述的線被畫在彼此之間，涇渭分明，相互對持。
隱隱的衝突感相互流動著——
肖恩小聲的湊到了埃裡克斯身邊：「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什麼？」埃裡克斯嫌棄的推開肖恩湊過來的臉。
「就是……那個啊！」肖恩怪笑著比了比自己的手指頭，換來埃裡克斯毫不留情的白眼。
然後高大的金髮男人絕情的轉過身不再搭理肖恩。唯有肖恩不死心的小聲嘀咕：「一定，一定有情況！」「這到底是幾角戀？」「為什麼瑞雯也在其中？」
而伴隨著他小聲的嘀咕聲，漢克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這個藍色皮毛的野獸緩慢地從遠處走來，他的身影在晨光裡一片模糊，但不難看出比之以往更為高大，更加強壯。而他的到來，也打破了流動在艾瑞克與查理斯之間的暗湧。
查理斯目光驚訝，語氣難掩不確定：「……漢克？」
在查理斯的詢問裡，漢克也終於走近。
他穿著與他們一般無二的黃黑制服，露出在外的所有皮膚都是幽深的藍色。他的毛髮看起來柔軟又厚密，就連同頭髮都變成了深沉的藍。
他在眾人的注視下難堪的低頭，聲音沙啞猶疑:「血清……並沒有改變我的變種人基因，恰恰相反……它強化了它們。」
眾人沉默的對視。
是富江先開口：「這不是很好嗎？我覺得你看起來很不錯。」
她笑了起來：「我一直，都很喜歡藍色。」
同一句情話，卻說在了三個人的耳朵裡。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82。]
[漢克•麥考伊/野獸：高感度 2，當前好感88。]
而對此，瑞雯的反應則是沉默的攥緊了拳頭。在好感度滿值後系統已經不再統計她的心理變化，但這並不意味著瑞雯沒有觸動。就連查理斯顧慮著瑞雯試圖克制自己的情緒，也依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而漢克，漢克看起來已經不那麼暴躁和敏感了，他顯然平靜多了。
肖恩站在角落裡默默點頭並得出結論：「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啊……」
埃裡克斯再次丟出兩個大白眼。
他很快將注意力放到了漢克身上：「你看起來可真像個反派！」他看向漢克難掩暴躁的臉，忍不住露出一抹壞笑：「我想到了一個新外號：[野獸]，你覺得怎麼樣？」
對此，眾人給埃裡克斯的目光都在傳達一個資訊：[少作死也少廢話]
他們彼此之間相互打趣，讓因為漢克的二次變異有些沉重的氛圍輕鬆了許多。眾人一同步入了飛機。
在落坐時，查理斯理所當然的看向了富江。他將自己身旁的位置留給了這女孩。那湛藍純粹的藍眸裡波光粼粼，閃閃發亮，讓所有與其對視的人都不會忍心拒絕他的渴望。
富江自然也不會拒絕。她只是有些猶豫的回過頭看了眼瑞雯，在瑞雯有些閃躲的視線裡微不可察的歎息，然後坐在了查理斯的身邊。
「我有些……擔心瑞雯。」富江如此說著，就讓查理斯將注意力放在了瑞雯身上。但是男人早在多年前就答應過自己的老友，絕不會刻意去窺探她的內心，因此也只是無奈的對富江搖搖頭。
他有些後悔自己急於在艾瑞克面前宣誓所有權了。
對伴隨著他微妙的慚愧，艾瑞克態度坦然的坐了下來。
他同樣坐在富江的身旁。
第40章
章四十
見到這一幕的肖恩默默表示自己似乎一不小心圍觀了一場大戲。
瑞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後就坐在了查理斯的對面，他與埃裡克斯緊隨氣候, 這個年輕的男孩滿腦子都是圍觀了N角戀現場的迷之興奮。他甚至有種預感, 漢克如果不是因為開飛機不和他們坐在一起, 場面一定會更加有趣。
他將目光放在這裡的女主角身上, 然後意外的發現富江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適。她坦然極了。甚至在意識到肖恩的注視後對他微微露出一個淺笑。
那淺笑如同一朵素色的花朵，緩慢的綻放在臉頰，讓富江本就冶麗的容顏更是凸顯出別致的魅力。肖恩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然後這個大男孩漲紅著臉閉上眼睛，雙手更是不停的在身前畫著十字，嘴裡念念有詞：「冷靜冷靜，戰場慘烈你絕對贏不了還是不要去摻和了#%^*&^*$……」
恩, 依然是肖恩的真•損友•埃裡克斯打斷了他。埃裡克斯暴躁的一巴掌揮在了肖恩的頭上：「閉嘴！」他語氣很不耐煩：「又發什麼瘋？？」
而在話音落下後，就接到富江含著笑意的目光。埃裡克斯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莫名窘迫的移開了目光。
查理斯對此一言不發，只是沒忍住伸手握住了富江的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他隨意的把玩著，艾瑞克忍不住對他這種掩飾不安的做法嗤之以鼻。
艾瑞克輕聲哼笑一聲, 就閉上了嘴。
與肖恩幻想中的，眾人爭搶一人的情景完全沒有發生, 他們看起來除了有些尷尬或彆扭意外，根本就不曾爆發出任何衝突。富江甚至語氣自然的詢問著眾人是否有吃過早餐, ，仿佛完全看不到迷之詭異的沉默氣氛。而當得知其他人都吃過後，富江神情羞赧的捂著肚子，表示自己出門太急現在還有些餓。
當然, 當富江如此說完時，一隻巨大的藍色手臂默默伸過了駕駛艙的欄杆，那掌心裡放著一袋小餅乾。
富江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後愉悅的彎起眉眼：「謝謝你，漢克！你真是太貼心了。」
漢克默默的收回了手臂，他心情愉悅，但是沒有講話。
當然，這輕鬆愉快（並不）的好時光很快過去。當飛機逐漸抵達古巴海岸時，當終於看到下方海岸線諸多巡航中的艦船時……包括富江在內，統統意識到戰爭近在眼睛。
就在這片海域裡，美蘇兩軍相互對峙，富江透過車窗清楚的看到他們都在等待對方先一步越過禁運線。這是一場戰爭的開端，而所有人都不願意做那個最先開炮的人……沒有人真的想要戰爭。
是蘇聯艦船率先進入戰備準備，當他的炮火對準美方後，美方的艦長也第一時間下令，讓炮手瞄準前方的貨船。那是一艘來自古巴的貨船。
蘇聯軍軍士們正不斷的聯繫著貨船上的人，讓這艘名為鹹海號的小貨船儘快原諒禁運線，因為一旦越線就會被看做是對美的挑釁，那麼美方必然會將其擊沉！但是一旦他們這麼做了，代表古巴而進行巡航的蘇連軍就絕不能坐視不理……
這就是戰爭。
很多時候都源自很小的一件事情，但是一旦開始，如果不交付無數的鮮血與生命，那麼就永遠不會輕易止息。
富江在這樣嚴峻的場面裡屏住呼吸……這與她曾接觸過的那些單純的歲月完全不同，它充斥著硝煙與殘忍，她不確定自己能在這場關係著全人類的戰鬥中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當然，她的內心裡還是認為自己無足輕重的。
是查理斯率先發動了能力。他與艾瑞克快速的對視一眼，兩人均心領神會對方的意圖。而不過短暫幾秒，他就清楚這一切的原由。
「鹹海號上的船員全部死亡，這就是他們不會停船的原因。」查理斯無奈的搖頭：「很顯然，肖剛剛去過那裡。」
艾瑞克沉思：「然而船很快就會被擊落……如果他們執意開過禁航線，那麼有一點可以肯定，肖不再那裡。」
查理斯點頭。對於他們的談話不論是瑞雯還是富江亦或者是肖恩……所有人都是一臉懵懂。他們對於戰爭完全不敏感，自然不會清楚那些事件之下，所隱藏的資訊。
而查理斯在沉思就就快速的閉上雙眼。他控制住古巴，也就是蘇聯艦船上的一位掌管對已經無人生還的鹹海號發射了導彈，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貨船擊落，海面濺起了巨浪……也因此，一切衝突消弭於無形。
艾瑞克眼睛善良的讚歎：「這方法還真是簡單粗暴！」查理斯含蓄的微笑，兩個男人彼此對視，那層因為富江而存在的隔閡終於被暫時放下，他們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對方，並且再次交付信任了。
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尋找肖的位置——
「他一定就在這附近。」因為他會想要近距離看到自己毀掉世界的和平。然而不再海面……那麼就只會在海底。
顯然，並不是他一個人這麼想。在沒有聲納的情況下，肖恩的作用就顯現了出來。他潛入了海底並尋找到了肖所在艦船的位置，而查理斯根據自己的能力通感到肖恩的想法，並將座標告知了艾瑞克。
艾瑞克在得到座標後利用自己的磁力將艦船拖上了海面並最終衰落在淺灘上——
哦，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富江以為自己並無所謂，但是當意識到她在這裡確實沒有什麼用處後，卻也難以避免地感到失落。
而這種失落在看到埃裡克斯與瑞雯也參與進戰鬥後更是達到了頂峰！
艾瑞克注視著前方的肖的艦船。他的綠眸冰冷殘忍，充滿了對復仇的渴望：「我要進去！」
艾瑞克如此說著，查理斯立刻贊同，他指揮著漢克以及埃裡克斯掩護艾瑞克的進入——
「我也要求！」富江的聲音仿佛驚雷，狠狠的炸在查理斯的耳邊。
「不，你不能。」查理斯從沒有對富江露出如此嚴峻的神色。他的語氣堅定、毋庸置疑。但富江態度堅定：「我必須進去。」
她看向了周圍所有的人：「沒有人知道那裡有什麼，如果有陷阱呢？炸藥呢？但是我不會受傷也不會死，我在，艾瑞克就會多一份安全。」
艾瑞克的眉宇微動，他轉頭深深的看向了富江，然而在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動容之前，艾瑞克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只有富江聽得到他好感度 2的提示裡達到了94。當然，增加好感的還包括場內所有人。
沒有人能對重視同伴性命，並且有犧牲意願的夥伴無動於衷。
查理斯無法反駁富江，尤其他意識到富江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之後。即使再如何不情願，查理斯也不得不尊重富江的選擇。他沉默的走近一步，用力的擁抱了富江：「我等你回來。」
「恩！」富江點頭，然後扭頭看向了瑞雯。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期待，對瑞雯的期待。
而這樣的姿態，毫無疑問的傳達了她[不論我們發生什麼，我依然將你看做我的摯友。]的心情。
瑞雯無法無動於衷，她嘴唇蠕動著：「別受傷。」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富江臉上綻開純粹又愉快的笑容。她極為用力的點點頭，就率先走下了飛機，轉身等待著艾瑞克跟上自己——
艾瑞克顯然想要對富江說些什麼。但最終他選擇閉上了嘴。
[等這場戰鬥結束吧……]艾瑞克這麼想著。等戰爭結束，他就要和富江談一談。他將所有的注意力擊中在眼前的一切，他清楚自己更不想要看到富江因為自己而受傷。
幸運的是，船艙內沒有任何他們以為會存在的陷阱，事實上，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當肖所有的手下被擋在了船外與埃裡克斯他們戰鬥後，這艘船變得不再可怕。
艾瑞克在查理斯的指揮下關閉了核反應隊，這是肖驚喜準備的巨大能量塊。而著能量塊一旦被肖完全吸收，那麼他就會更加強大，甚至變成一個移動的炸彈。
也真是因此，當核反應爐關閉後不久，肖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個男人頭上帶著頂笨重又可笑的偷窺。正是因為這鬼東西，查理斯才無法看透他的思維，無法得知他的陰謀，也無法尋找到他的地址。
富江的存在引起了肖短暫的驚訝。因為初始好感度的緣故，這個男人在見到富江第一眼的時候，就意識到他很喜歡富江。然而遺憾的是這女孩是敵方陣營裡的。
肖臉上浮現出虛假的遺憾，他對著富江搖搖頭：「也許你更願意來到我的身邊？要知道，跟著艾瑞克可沒什麼前途。」
伴隨著話音，肖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艾瑞克的臉上。他不掩飾對艾瑞克的輕蔑與不屑，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任何人都難以忍受！
艾瑞克的神色更加冷淡了，他邁步走進了肖的密室。這個全部是鏡面的地方裡還充盈著動盪的磁力，艾瑞克清楚的感覺到那股來自核反應能量塊的能量，這讓艾瑞克更為警惕。
富江緊隨他的腳步一同走入，而伴隨著她的進入，這件逼仄狹窄的密室闔上了門扉。
艾瑞克率先一拳揮向了肖，然而他用盡全力的一拳甚至沒有在肖的身上留下任何傷害。這個德國男人一臉冷淡的歪頭：「這就是你的拳頭嗎？」他恥笑：「真讓人失望。」
而在話音落下，他伸出了自己食指，之間僅僅在艾瑞克的額頭輕輕一彈，艾瑞克就飛了出去！他砸在了玻璃上，那碎掉的玻璃讓查理斯尋找到了他的位置。
是的，由於查理斯無法看到富江的思想，他只能夠通過艾瑞克的眼睛來瞭解他們經歷了些什麼。
隨後查理斯看到肖神色冷淡的將頭轉向了富江，他語氣威脅：「雖然不知道我對你這種堪稱莫名其妙的好感到底源自哪裡……」肖露出一抹虛假的微笑：「但我會知道的。」
「現在，我只希望你不要來打擾我，不然我恐怕等不到出去就先殺掉你。」
他故作歎息：「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然後，不知道肖究竟按了什麼鍵，那曾消失的核反應爐再次出現，他緩慢的將手放在了上面——
「砰！」
富江的攻擊被肖打開了。無比輕易的，僅僅用一隻手指就將富江擊飛。查理斯在這目睹裡將手握的嘎吱響，他簡直比自己受傷還要緊張——瑞雯也不由的看了過來。
而在現場的艾瑞克，他更是忍耐著身體的疼痛爬了起來。
「我沒事。」富江坐起身，她的手臂流了些血，但是她並沒有感到多少疼痛。她的手覆在了血液上，在將它們變成普通的血之前又放下了這個念頭——她真的太好奇，如果自己的血遇上了變種人會發生些什麼。
而伴隨著這個念頭，富江看向了艾瑞克。
奇異的，這個男人好像一眼就瞭解了她在想什麼。而伴隨著這個想法，也一同傳達到了查理斯的腦海裡。
對此，兩個男人都做出了相同的決定，那就是縱容。
縱容她試圖在肖身上，實驗自己血液對變種人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兩個男人快速的達成協議，查理斯指揮著艾瑞克不斷的攻擊肖，同時借由肖的反擊來擊碎房間內的玻璃，以便於查理斯的意志能更多的滲透在這個房間裡，而富江……她在將更多的血液攬在掌心。
在肖被艾瑞克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時，這個他眼中無用又脆弱的小女孩從身後跳到了他的身上，那素白的手裹藏著無數血跡，迅速的全部塗抹在肖的臉上！
在富江跳開之前，她甚至帶走了肖頭上的頭盔——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也許終身都不會忘記，這個前一刻還強壯的，仿佛無人能夠匹敵的男人捂著臉發出痛苦的嚎叫，那曾深邃的五官扭曲變形，在皮膚之下撐起了一個又一個巨大可怖的肉瘤，仿佛有意識一般在他的身體裡發出渴望的呐喊，迫不及待的想要撐破著表皮重見光明！
他為此能做的僅僅只有哀嚎。當肖狠下心去撕破自己臉上的肉瘤時，帶出一大片模糊的血肉，那連接著筋骨的五官鮮血淩厲，甚至連同牙床也曝露在外——
沒有用！
艾瑞克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可怖又詭異的一幕裡退後了一步。他只是目睹著肖的身體被快速的摧毀，那些肉塊仿佛有意識一樣的迅速的在他的身體各處移動並翻滾，最後迅速的漲裂出一個又一個眼睛。那些滾動著的凸出在皮膚表層的眼球快速的汲取著肖的能力，汲取著他身體的養分。
它們將肖變成了土壤，然後在其上努力的，拼命的成長著——
「你這個該死的臭表子，你到底對我做了些什麼！！」
肖發出一聲怒吼後就撲向了富江，而沒有防備的富江就此倒在了核反應爐上。肖被艾瑞克一拳大飛，然而富江卻並沒有因此得救。
這個年輕的女孩在洶湧而來的能量裡發出一聲尖叫，就感到無數奇詭的力量順著接觸到的皮膚湧入了自己的體內。就好像電流一樣，她在被抑制的疼痛感外依然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痛苦。
她的身體仿佛被撕裂的同時又不斷重組，這種久違的疼痛讓富江發出尖銳的痛叫，而於此同時，艾瑞克不得不先指揮查理斯再次控制住肖，控制住這個不斷試圖襲擊富江報復富江的男人！
而就在查理斯控制住肖的時間裡，艾瑞克終於做了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他將肖曾經用來威脅自己，帶給自己無數痛苦回憶的硬幣還給了他。
以一種極為殘忍的方式，透過額頭穿透了他的大腦，沾染著噁心的腦髓的硬幣掉落在地面。伴隨著肖[轟]的一聲倒下，失去了養分的肉瘤們也終於停止了蠕動，最終快速的枯萎了起來。
唯有富江——
她的身體……似乎有些變形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46
第41章
章四十一
就如同艾瑞克眼中所流露出的驚駭，他看到富江的身體扭曲了起來。這種扭曲是如此詭異, 就好像她的身體被外力拉長, 縮短, 像是動畫默片當中的橡皮糖……
這太可怕了。
然而即使如此, 艾瑞克在自己的大腦給出指令之前已經沖到了富江的身旁。他的手狠狠的攥緊了少女的肩膀，試圖將她拖離能量塊的周圍！
然而就在攥緊富江的肩膀時，艾瑞克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掌心下的皮膚滾燙無比，他甚至能錯覺捏到在皮下快速的流淌過的血液。那些獨屬於富江的，擁有詭異癒合力與破壞力的液體在接觸到能量塊的那一刻，就脫離了富江的掌控，竭盡全力的汲取著其中的能量。
艾瑞克甚至捏不到富江的骨頭, 它們好像融化在那些仿若岩漿一般滾燙的血液裡。艾瑞克僅僅是攥緊了富江的肩膀十幾秒鐘，他的指尖就被燙出了一個個水泡，然而他依然能夠對富江起到任何幫助！
這個過程可怕極了，艾瑞克就好像在親眼看到富江被摧毀。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發出了驚惶又無措的呢喃，他不斷地自語著：「沒事的……你不會有任何事情……」
卻不知道究竟是說在說給誰聽——
[砰！]
一把斧頭劈碎了艙內的供電系統。伴隨著一聲巨響電流被徹底切斷, 前一刻還散發幽光的能量塊迅速的失去光芒，艾瑞克只感覺富江的身體突然軟倒, 如果不是艾瑞克及時扶住，富江恐怕會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後仰著地。
艾瑞克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他想要攙扶起富江，然而卻不敢輕易碰觸她。這一刻，富江在艾瑞克眼中是如此的脆弱，他甚至懼怕自己的粗魯會一不小心就加重她的傷勢。
然後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艾瑞克聽到瑞雯一聲尖叫, 就擠開他擁抱住了富江。這個藍皮膚變種人女性看起來是如此的驚慌與恐懼，那銅黃色的雙眸緊緊的盯在富江的臉上。
艾瑞克緩慢的回過頭去，就看到查理斯蒼白著臉色虛弱的依靠在門扉。他一路指導著瑞雯走上最近的路程，以最快的速度攙扶著他來到富江的身旁。然而當查理斯在失去了瑞雯的攙扶後，他發現自己甚至連走到富江身邊的力氣都沒有。
查理斯的頭至今還在劇烈的疼痛著，那種被硬幣穿頭而過的痛楚依然刺痛著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宛如剛剛經歷了一場死亡。這一切，都源自于執意復仇的艾瑞克。
他在利用自己控制住肖之後，仍然堅持用一枚細小的硬幣穿透了對方的頭顱，即使深知這麼做會讓查理斯對這痛苦同樣的感同身受，但是對復仇依然不曾有任何的遲疑。
查理斯當然能夠理解艾瑞克，他看過他的記憶，瞭解艾瑞克因為肖經歷過怎樣慘痛的過去。然而即使如此，此刻當這兩位同樣優秀、又亦敵亦友的男人在戰後首次對峙時，他們卻不約而同的選擇回避了對方的雙眼。
那份名為友誼的鏡面上終究還是出現了裂痕，並且他們彼此都清楚，這恐怕並不那麼容易修復。
但很快，查理斯就將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富江的身上。他艱難的踱步到富江的身旁，與瑞雯一同查看著富江的傷勢。
在此刻，在場清醒狀態下的三個人都轉過了同樣的想法：
[她需要醫生。][也許野獸能夠幫助她。][我要留在她的身邊直到她醒來。]
即使略有不同，到底都殊途同歸。而當瑞雯的手指再次碰觸到富江時，女孩醒了過來。
瑞雯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她的開心是如此明顯，然而那笑容剛剛綻放就僵在了臉上。瑞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在克制著自己不發出尖叫！
伴隨著富江的醒來，無數的血液從富江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甚至是毛孔裡滲透出來。那血液是如此的鮮紅，幾乎灼痛了其他人的雙眼。就好像她的生命力似乎也伴隨著血液的流出而遠去。
「不……」
查理斯不敢相信的搖頭，他的手顫抖的攥緊了富江的指尖，那手指細若無骨，柔軟的攀附在他的掌心裡。
他注視著富江仰著頭看著自己，那雙烏黑的眸子平靜柔和，就好像已經預感到了某些離別……
然後富江的血流到了查理斯的手心裡。它們鑽進了他的身體，在他與富江相握的手上膨脹起一個個肉泡。
查理斯並沒有放開富江的手，恰恰相反，他攥的更緊了。
這個湛藍雙眸的男人的眼睛裡有著一覽無餘的痛苦與悲傷。他低著頭親吻富江沾滿鮮血的臉，聲音沙啞的安慰著：「別怕，我在你身邊。」
瑞雯哭泣著扭開了頭。就連艾瑞克，也一同紅了眼眶。
他渴望做那個握著富江的手的人，然而最終也只是攥緊自己的拳頭，克制地扭開頭去，不去看富江的慘狀。
……
他們都陪伴在富江的身旁。
他們都以為，這就是最後的時光。
很快，查理斯就意識到自己錯了。當他手背上不斷膨脹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肉瘤後，富江眸光裡的平靜與淡漠終於褪去，她好像突然從夢魘裡驚醒，掙扎著想要做起身來。
那雙被查理斯握在手中的手更是散發出奇異的、明亮又燦目的光芒，幾乎能夠照亮整個房間的藍色光芒。
查理斯一眾甚至在這光芒裡不得不暫時閉上雙眼。
唯有查理斯的感受最為深刻。他疼痛的像是即將要被撐破的皮膚平靜了下來。那些流進自己的身體瞬間變得溫順了起來，迅速地融入進他的四肢百骸，卻也意外的緩解了不久前因為艾瑞克而受損的精神。
當藍光平息，查理斯忍不住輕輕眨眼：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富江躺在他的懷抱裡，臉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她神情繾綣柔和，雙眸裡還含著笑意。
「感覺怎麼樣？」富江詢問著，換來查理斯用力印在臉頰上的吻：「你沒事！太好了！你沒有事！」
哦，他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問題對嗎？
富江緩慢的坐起身。她不得不再次詢問：「你感覺怎麼樣？」
查理斯眨眨眼：「是的，我很好，然而你呢？」他神情緊張：「你感覺怎麼樣……？」
富江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她忍不住陷入了沉思:「是的……」富江語氣遲疑：「事實上，我感覺從來沒這麼好過。」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她看向了查理斯的身後，艾瑞克正專注的注視著她，那綠眸裡柔情滿溢，卻在對視後克制的收斂了眸光。富江注意到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那手指與掌心是一個有一個包裹著膿水的水泡，而在艾瑞克的身上，同樣也留下了不少與肖戰鬥過的傷痕。
富江不得不站起身來，最終在她的堅持下，她被查理斯與瑞雯攙扶著緩慢的走到了艾瑞克的身旁。她詢問著：「我能看看你的傷嗎？」
艾瑞克順著富江的目光低下頭，然後緩慢的，將自己的手指遞到了富江的面前。女孩素白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捧住了他的手。
她低著頭注視的探看著艾瑞克的傷口，那小扇一樣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就像是在掩蓋著什麼激烈的情緒。
而富江在這個過程裡，緩緩的將一滴血滴在了艾瑞克的掌心。當那血液快速的融入進他的骨血中後，富江閉上了雙眼——
她在感受著那滴血液。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那能量塊並非改變了她的體質，而是增加了她對血液的控制力。富江在懵懂間看到查理斯的身體裡險些分裂出川上富江時，她控制住了它們，唯一不同的是，富江不僅僅將血液變成普通的血，她讓它們平息了下來，然後流淌到了查理斯的身體裡去。
她利用了自己血液裡強大的癒合能力，幫助查理斯修復了他受損的身體。
這種感覺太過於奇妙了，富江甚至不確定如果再次重來一遍，她是否還能夠控制住它們供自己驅使。她必須要在自己忘掉這感受之前再次實驗一遍……
[我會成功的！]富江在自己的內心強調。
[如果失敗了呢……？]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中閃念而過，就被她快速的壓抑在腦後……
如果失敗了……
她看了眼艾瑞克。這個男人沉默的，安靜的低頭注視著她。那雙總是給人感覺鋒利冰冷的翡綠雙眸此時看起來溫順又平和。
他注視著自己，讓富江忍不住錯覺自己就算真的給予了他傷害，也依然會被艾瑞克所原諒。
是那掌心再次起伏的肉瘤吸引回了富江的注意裡。藍色的光芒再次透過他們相握的掌心散發而出，讓富江移開自己的手時，艾瑞克手中的血泡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甚至連同傷痕也不曾留下。
富江笑了起來：「我成功了！你看到了嗎？」
艾瑞克勾唇，笑容寵溺：「是的，你棒極了！」
富江忍不住在艾瑞克的注視下摸了摸自己的鼻樑，艾瑞克的笑容讓她有些害羞。查理斯微不可察的抿唇，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越來越重視富江了。
他甚至無法心平氣和的看待富江臉上的羞澀。
查理斯無法再繼續假裝自己的無動於衷。
即使他的教養讓查理斯即使在不快與嫉妒裡也不會做出過於失禮的事情。他最終只是露出堪稱柔軟的微笑，那迷人的笑渦在查理斯的頰畔若隱若現。他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這裡不□□全，我們可以找換一個地方慢慢去聊一聊你的新能力。」
「是的！你說的對！」他的女孩一無所覺的點點頭，然後充滿信任的對查理斯露出微笑。在這個笑容裡，查理斯緩慢的握緊了她的手。
而在離開船艙的過程裡，所有人一同陷入了沉思。富江更是完全沒有什麼精力去思考好感度，她的大腦幾乎被自己的新能力佔據了。
雖然得到它們的過程堪稱觸目驚心，富江甚至險些以為自己會因為徹底的死亡被投放在另一個世界裡去。但是顯然，那能量塊不僅強化了血液本身的能力，也強化了富江對它們的控制力。
如果她能夠在未來將這些能力運用嫺熟，那麼富江能做的事情簡直就更多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棒的事情！
但很快，這些愉悅的情緒就迅速的消弭——
當他們一行人終於離開了船艙，他們也相繼意識到，在為人類經歷了極為艱險的一戰後，等待他們的不僅沒有任何的感謝，甚至是人類在面對不可控力量後向他們變種人展開的炮火。
漢克在那墜落的飛機上進行了調頻，就同步聽到了軍方的命令，那長官敘說著：「蘇聯軍和我們的想法一致！我們決定聯合向變種人發動襲擊！」
來自最高領導的指令冰冷又無情：「我們要永遠消滅這未知的威脅！」
「這是為了人類的未來！這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而伴隨這這道指令，所有的軍艦都聯合成一線，他們與這座島嶼形成對峙。那些導彈與大炮調轉了方向，毫無遲疑的瞄準了這些剛剛讓全世界免於第三次世界大戰危機的眾人。
艾瑞克沉下了雙眼。他將自己拖行一路的肖的屍體摔在了沙灘上，頭上不知何時帶上了從肖那裡得來的頭盔，目光冰冷的注視著遠方海面上的艦隊。
他的目光都流露出了譏諷：「到了該抉擇的時候了。」
艾瑞克緩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他指向遠方：「我們真正的敵人，在那裡。」
「他們的槍在水裡移動，他們的大炮對準了我們。不論是美國人，蘇聯人……還是全世界的人類。他們對未知的恐懼最終讓他們前所未有的聯合在一起。」
「而目的，就在於消滅我們！」
艾瑞克冷笑起來。他扭頭看向了查理斯：「去聽聽看啊，查理斯。快來告訴我是我錯了——」
查理斯沉默的看向遠方。然而片刻後，他只是緩慢的攥緊雙拳，並看向了唯一站在他們之中的，屬於政府一方代表的就是美國CIA特工莫拉•馬克塔格特女士。
莫拉特工一直協助著他們作戰，雖然在其中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但有一點毫無疑問，她與他們站在統一戰線上——至少此刻是這樣。
莫拉特工快速的跑向了飛機，她試圖通過無線電與軍方聯繫，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捨棄了。一枚棄子，是無法影響任何戰局的。
與此同時，炮彈齊射。
無數艦船同時發射出導彈，那些足以炸毀整座島嶼的炮彈沖向了他們，富江感受到瑞雯緊緊攥緊了自己的手指。她微微側過頭，就看到瑞雯眸光中無法掩飾的恐懼與仇恨！
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全人類的仇恨。
富江在這目睹裡暗自歎息，她已經意識到，不論這場大戰最終會如何收尾，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再輕易融入人類中去。
是艾瑞克拯救了他們。
這個一直以來孤僻又冷峻的男人在此時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他僅僅只是舉起手，就讓那些試圖飛向自己的導彈們停滯坐在空中。
艾瑞克在這力量裡發出冷笑，然後所有人都看到那導彈緩慢的轉過了放向，再次對準了軍方的艦船！
「不……」查理斯試圖阻止他：「那些船上有幾千人，他們只是在聽從命令，他們……」
「我曾經對服從命令的人仁慈過，」艾瑞克打斷了查理斯未盡的話語，那眸光幽深，帶著毋庸置疑：
「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伴隨著話落，所有的導彈再次飛向了艦船，查理斯不得不選擇沖向了艾瑞克，他試圖拔掉他頭上的頭盔，試圖去控制艾瑞克的思想！
富江連同瑞雯率先反應過來，她們沖向了纏鬥在一起的艾瑞克與查理斯，然而卻被艾瑞克單手阻止。一種無形的磁場遮擋在她們的身前，讓兩個人都感到寸步難行！
于此同時，艾瑞克並沒有放棄控制核彈——
艾瑞克的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那雙翡綠的同眸陰森邪惡，充滿對人類的仇恨與憤懣！
[爆炸吧——]
「砰！」
「砰！砰！砰！砰！」
無數槍聲從艾瑞克的身後響起，莫拉特工向著艾瑞克不斷開槍已試圖阻止他對人類的報復，艾瑞克不得不分出心神用能力揮開那些惱人的子彈們。
沒有人看清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富江只能聽到一聲來自查理斯痛苦的悲鳴，然後這個雙眼湛藍如同湖水的男人就倒在了地上——
「不……」富江呢喃著，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僅憑力量就衝破了磁場，巨大的慌張讓她不顧一切的沖向了查理斯，她感到自己從未曾這麼快地奔跑過——
富江將查理斯攬在了懷裡。
這個英俊的，總是笑意盈盈雙眼明亮的男人脆弱的倒在地上，他的額頭上不斷滲出汗水，眉宇中還含著幾縷苦痛。
「別怕，查理斯，別怕……」富江不得不一遍遍對查理斯重複著這話語。在這一刻，她似乎又回憶起史蒂夫離她而去的那一幕。這種感覺糟糕極了，讓她厭倦又惱怒……還有些悲傷。
比起看到眼睜睜目睹他人的離去而無能為力，富江更喜歡無牽無掛走開的自己。
她快速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將鮮紅的血液滴淌在查理斯的臉頰，然後注視著它們快速的融入了他的皮膚裡。
于此同時，富江發動了能力——
查理斯依然動彈不得。
他臉色蒼白的揚起臉，額頭上也冒出了汗水。
「抱，抱歉……」查理斯道歉著，那勉強勾起的笑容慘澹：
「我的腿，沒有知覺了……」
第42章
章四十二
富江停住了自己的動作，而在這其間, 艾瑞克將矛頭對準了莫拉特工。他與查理斯完全是不同的兩種人。當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 查理斯總是會率先想到這件事會對身邊的人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而艾瑞克……
艾瑞克會去尋找造成這一切的人。
他對這個世界的仇視太多了, 以至於比起解決問題，艾瑞克總是更放不下自己內心的怨憎與仇恨。
他將矛頭指向了莫拉特工，那憤怒扭曲了他英俊的五官，綠眸深處是席捲的風暴：「是你——」
「是你造成的這一切——」
富江對此冷漠而待。她看著莫拉特工被艾瑞克舒服了周圍的磁場，她脖頸間的項鍊成為了索命的繩索，將她狠狠吊上了空中！
富江攥緊了自己的手指，她在等待莫拉的「死刑」。唯有此才肯呢個平息她內心的怒火。
在這一點而言, 富江與艾瑞克是同一種人。
他們都同樣的自我、任性、並且從不懂得寬容。
「不……別這麼做，艾瑞克！」查理斯阻止著。然而他拼盡全力的呼喚，也不過是虛弱的低語。不論是艾瑞克還是富江，都並無所動。
他們在聆聽查理斯意見前，都優先了自己。
也真是因此, 查理斯不得不說出更過分的，殘忍的話來削弱艾瑞克對莫拉的殺意：「不應該怪她的, 艾瑞克！」查理斯閉上雙眼，當再次睜開時, 那藍眸中的動搖已經消失不見，他的語氣堅定：「是你，是你傷的我。」
艾瑞克收回了手。
這個身材傾長優雅的男人幾乎不能夠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遲疑的轉過身來，一步步緩緩來到查理斯的身旁。他的聲音都沙啞了起來：「不, 查理斯，你不該這麼想。」
「人類想要我們反目成仇，但是我們更應該團結起來……」他攥緊了查理斯的手：「你應該站在我這邊，我們才是兄弟。我們應該聯合在一起……彼此保護，相互團結。」
「我們應該一同去創建一個更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
然而遺憾的是，艾瑞克激昂的演說最終並未打動查理斯，他在長久的注視艾瑞克後，最終緩慢地搖搖頭：「我是變種人……但我也是人類。」
然而他們的談話最終沒有進行下去。
當莫拉沙啞的尖叫聲響起時，所有人才注意到富江不知道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這個甚至沒有莫拉特工高挑的女孩僅憑單手就扼住了莫拉的脖頸。那巨大的力氣讓莫拉特工的膝蓋跪陷在沙灘上，她只能被迫仰著頭注視著富江。
查理斯為自己所見到的感到震驚。他試圖爬起來，然而身體卻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
他想要阻止富江，然而話語還未出口，女孩就轉過了頭。
她完美的五官在這片硝煙未散的沙灘上依然閃亮奪目，那黑曜石般的雙眸幽深，神情平靜的注視著查理斯。
然後富江緩慢的搖搖頭：「不，不用多說了，查理斯。」
她勾起唇角，露出的笑容近乎純真：「不論你說什麼，我也不會原諒她。」
「很抱歉。」
富江毫無誠意的道歉著。伴隨這話音落下，那纖細的手指就輕輕用力，查理斯幾乎錯覺能聽到脖頸斷開時的[哢擦聲]！然而並沒有，他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只能看到那手指輕易的就捏斷了莫拉的脖子。
前一刻還鮮活的生命就毫無生機的垂下了頭顱。
查理斯看到富江動作隨意的將莫拉扔在了一旁，那個和自己朝夕相處多日的女性以一個極為扭曲狼狽的姿勢栽倒進沙灘上，半邊臉都埋在了土裡。而富江？富江毫無觸動。
她只是再次走到了查理斯的身旁。
這一次，這個藍眸的男人沒有對她再露出笑容。
查理斯躲開了富江向自己伸過來的手。
女孩子失落的垂下眼眸，她臉上的委屈與難過一閃而逝，就強撐著露出無所謂的笑容。查理斯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依然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壓抑住自己對富江的是我。艾瑞克更是將這一切目睹在眼中。
這個成熟冷峻的男人內心也莫名的壓抑沉重了起來。他甚至想要去問問富江，為什麼能夠對查理斯做這麼多？尤其她明知查理斯根本不會領情。
查理斯與他們根本不是一類人，唯一能理解富江的，只有自己——
但艾瑞克最終什麼也沒有問，他只是轉過身去面向漢克與瑞雯一眾。在漫長的對峙後，艾瑞克指向了遠處還在等待命令的艦隊：「人類的社會不會接納我們……」
「在這裡，我們會永遠被看著異類警惕！」
「那把刀劍已經指向了我們，他們不會對我們又任何的同情與理解——」
「作為變種人，唯有我們一起，在能夠生存下去！」
艾瑞克攥緊拳頭：「與其等待人類施捨我們一方空氣……我們為什麼不一起去元件一個，能夠讓變種人生存的世界？！」
艾瑞克停了下來。
他留給其他人思考的時間。
然後他伸出了手。那掌心向上，就好像是在等待誰握住他的手。艾瑞克詢問：「誰要來加入我。」
在話音落下時，那雙翡綠色的瞳孔就劃過富江的臉頰。他的手移向了富江，他在等待她走到自己的身邊來。
查理斯默默攥緊身下的沙子，這洩露了他內心的情緒，他並不如自己表現的那樣對富江無動於衷，他並不是真的希望趕她走。
然而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的抿緊了嘴唇。查理斯清楚，選擇權在富江身上，這關係到她的未來，她內心裡最真實的渴望。他不應該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去擾亂她的決定。
不論查理斯究竟如何想，他最終秉持了自己的風度與尊嚴：他沒有說話。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走來的人會是瑞雯。
她在查理斯不願相信的眸光裡來到了艾瑞克的身邊，然後握住了他的手。那眸光在閃躲開查理斯眼底的質問後，最終忍不住看向查理斯身邊的女孩。
瑞雯沒有講話，但是她對富江的渴望同樣一覽無餘。
查理斯甚至能聽到她在內心裡對自己的道歉：「我認為……艾瑞克才是正確的。」
那熟悉的十幾年的聲音此時聽來無比陌生。他看到瑞雯與自己對視是流露出的一抹歉疚：「我必須為變種人的未來而戰鬥，而在你身邊……至少以維護人類和平為前提的鬥爭，我不能夠理解。」
瑞雯輕輕的顫抖著睫毛，她其實同樣在動搖，她其實並不如自己多表現出的那麼的堅定：「我多希望能夠一直陪伴在你們身旁——」查理斯甚至聽到她內心的悲鳴：「沒有戰爭，沒有變種人的未來，沒有那麼多需要背負的沉重的負荷——」
然而最終，她卻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出選擇：沒有人能永遠活在[永無島]（彼得潘的Neverland）。
查理斯理解她，原諒她，卻依然感到難過。
在瑞雯之後，曾作為肖左膀右臂的紅魔鬼一眾也來到了艾瑞克的身旁，漢克以及埃裡克斯他們卻來到了查理斯的旁邊。
但艾瑞克始終沒有收回手，他執拗的將掌心向著富江展開，所有人都看的出他在等待富江的回應。
漢克不自覺的將目光定格在富江的身上。他感覺喉嚨沙啞，痛苦，幾乎忍不住想要出聲請她留下來。
然而漢克忍耐了下來。他咬緊自己的嘴唇，克制著自己不做任何干擾性的挽留。
而隨著低頭，漢克看到一直不發一語扭開臉的查理斯，正露出與他一般無二的神色。
「我並不怎麼重視人類。」富江垂著頭，輕聲的說道。
她拍了拍沾染在膝蓋上的砂礫，聲音沉寂：「人類會怎麼樣，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也……一點都不在乎。」
艾瑞克幾乎沒人住露出笑容：他就知道，是的，他就知道富江會選擇自己——
「但是我也並不想要為變種人的生存而戰鬥。」
這女孩這麼說著，緩慢的站起了身。那雙黑眸倒映著海水更顯幽深，在那些起伏的暗湧裡，她緩緩的搖頭：「我很抱歉。」
富江彎下身去，甚至不見用力，就將查理斯橫抱在懷裡。那纖細的手臂裡蘊含著難以想像的龐大力量，她擁抱著查理斯的姿勢就好像抱著一團空氣，輕鬆的不可思議。唯有查理斯臉上露出了一抹慌亂。他試圖掙開富江的懷抱，這種性別倒錯的感覺簡直奇妙的糟糕透了。查理斯的臉上甚至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害羞與惱怒！
然而富江的輕易的安撫了他。
她的緩緩的收斂了抱著查理斯的手臂，聲音卻聽起來無比平靜：「我選查理斯。」
[我選查理斯。]
不是選擇人類，不是選擇和平，不是選擇任何偉大的理由，僅僅是因為查理斯。他在這裡，他受了傷……我放心不下。
我選擇查理斯。
艾瑞克的手掌緩慢的蜷縮起來。他的神情嚴峻，但最終一言不發。那眸中的情緒更為深沉，富江並不能完全猜透。
在這種沉默裡，艾瑞克微不可察的歎息。他聲音沙啞：「那真是太遺憾了。」
話音落下，紅魔鬼發動了能力，他們甚至沒有道別，就徹底的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那沉默也伴隨著他們的離開再次蔓延在留下的人周圍，知道查理斯終於忍無可忍——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開我？」
他惱羞成怒的質問著富江，對於自己像個小孩一樣被嬌小的戀人抱在懷裡這件事，簡直讓他羞愧的想要把頭埋進沙子裡去。
富江笑了起來，她轉過頭看向了遠方，那落日在海面上落下柔美的霞光，仿佛一切醜惡與罪行都能夠被原諒。
她搖搖頭，聲音輕的只能鑽進查理斯一人的耳朵裡。
「不，我永遠不會放開——」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89。]
【第二更】
然而莫拉特工的死亡終究還是帶來了別的改變。例如查理斯終於從富江努力營造出的虛假形象裡掙脫了出來。這個睿智的男人開始意識到他顯然搞錯了什麼事情。而一旦他開始思考，就會發現許多自己曾忽略過的違和感。
他開始梳理那些在艾瑞克、瑞雯、漢克等等其他人記憶裡看目睹到的瑣碎的畫面，他開始明白富江也許並不如他以為的那麼喜歡自己。
而一旦意識到這一點，查理斯就感到仿佛投入進幽深冰冷的水中。這裡沒有光也沒有氧氣，他幾乎要窒息在著冰冷裡。
比起被富江愚弄的憤怒，當查理斯意識到他感到壓抑的痛苦更多時反而更加倉皇。他沒有想到富江會比自己以為的更為重要。這種重要讓他的驕傲與尊嚴似乎也變得可以退讓，讓他一再燃起了原諒對方的衝動……
[這太可怕了。]查理斯沉默的抿唇。他不敢想像自己成為一個沒有原則的人，尤其——
「第三腰脊髓損傷及第四腰脊髓輕度損傷。」
當主治醫生將診斷結果傳達給查理斯的時候，他幾乎感覺眼前發黑，置身於黑暗。
查理斯沉默的聆聽著它所產生的改變，主要反應在運動、感知、以及反射神經上。當查理斯將醫生所傳遞的所有病症反應接受到耳朵裡後，他選擇冷靜的轉動輪椅離開。
查理斯甚至看得到富江第一時間跟了上來。這女孩腳步踟躕，神情擔憂。她的眼眶甚至都發紅，查理斯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哭過了。然而對於此，查理斯唯一想說的，卻只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查理斯這麼說著，就離開了病房。
第四腰脊髓輕損。這聽起來是一件好事，因為他依然有機會能夠勉強站立、行走，當然，前提是他沒有第三腰脊髓損傷。
查理斯低下頭，他沉默的注視著自己的雙腿，那筆直修長的腿如今羸弱無力，被放置在自己的輪椅上。而隨著時間的變化，這一切會越來越糟。
他的下肢會逐漸呈外旋畸形，他的股直肌力的控制會變弱，他的膝關節以下的肌肉呈現出更為徹底的癱瘓。
查理斯會徹底失去自己大腿中下1/3交界處平面以下及胺區的知覺。
他將會成為一個對這個世界毫無作用，毫無幫助，毫無影響，甚至連翻身都變得困難的廢物。
這個男人緩慢的低下頭，將臉埋入掌心裡。那遮擋雙眼的黑暗讓他感到無比安心。就好像這是一個黑色的夢，等到查理斯睜開雙眼時，這一切就已經全部過去。
然而當查理斯放下雙手時，他、連同這個世界都沒有產生任何的變化。
這場噩夢冗長不盡，可能會困住自己的一聲。
查理斯在這片醫院的草坪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清晨的太陽從他的身後怕到了那湛藍的雙眼前，直到碧藍的天空被披灑上紅粉色澤的霞光，他才緩慢的轉動了自己的輪椅。
那該死的，討人厭的輪子總是不聽他的使喚，一不小心就陷進草坪裡，查理斯至今都不知道要如何去使用它，想到自己下半身也許都要與輪椅為伴，心情更加的鬱卒。
他在旋轉幾次後依然無法離開後終於自暴自棄，那聲音虛弱的不知道對誰說道：「幫幫我。」然後就在等待中，被一雙手輕柔的推動著輪椅向前走去。
查理斯沒有回頭，但是他必須要承認的是自己的心情確實變得更好了。
他仰著頭依靠在輪椅上，雙眼輕闔，那睫毛在暖色的柔光中輕輕顫動，鼻腔裡嗅著身後人身上的味道。
熟悉的淡而清冽的木香。
「你餓了嗎？」查理斯睜開雙眼，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他似乎聽到了身後人肚子裡發出饑餓的鳴叫。而伴隨著詢問，查理斯將藍眸定格在對方身上。
富江同樣低頭注視著他。那漆墨一般的雙眸深邃又幽深，裡面淌漾而過的流光轉瞬即逝，查理斯不確定那裡包裹著的究竟是怎樣的情緒。他猜不透富江，也已經不會去猜想了。
他仰著頭注視著富江，他們自己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卻也如此遙遠。查理斯不願意讓他的脆弱顯露在富江的面前，他甚至都無法去探究真是的原因，就好像是想要繼續假裝自己依然強大……
然後他看到富江輕聲的歎了口氣，那吻已經落在了他的眉心。
「你還愛我嗎？」
他聽到富江如此詢問著，然而在查理斯回答之前卻又自顧自的搖搖頭，富江的神情裡流露出短暫的難過：「或者說，你不願意再讓自己更愛我了。」
查理斯閉上了雙眼，他感覺到富江的手指流連的穿過他的頭髮，將那些淩亂的短髮輕柔的打理在耳後，露出他飽滿的額頭與深邃的五官。
查理斯聽到富江的回答：「我餓了，我知道你也是。」
瞧，她真是一點都不體貼。
查理斯無奈的勾唇，明白富江是在告訴他她一直在查理斯的身後陪伴他，等待他……這一點，查理斯自己也清楚。然而即使如此，從清晨到日暮，他也依然不曾回過頭去。
[這到底是在和誰賭氣呢。]男人無奈的搖頭，他已經不確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了。
是逼走富江讓她徹底的離開自己？亦或者是要求她為自己與艾瑞克的接吻解釋？或者詢問她為什麼會對漢克如此溫柔？或者質問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
……查理斯閉上雙眼。
他當然沒有去問，那些裹紮著嫉妒的潮湧被他壓抑在心底，分毫都沒有透露，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與和諧。然而只有查理斯自己心裡清楚，他並不平靜，也不柔和。
他在對待富江種種事情裡，早已經失去了從容。
「晚上想吃些什麼？」查理斯聽到富江的詢問，他輕輕的搖頭：「沒有什麼胃口。」
對此，富江只是挑起眉無視了查理斯的話語，然後她叫了外賣。顏色鮮豔又美觀的義大利面上還鋪著一塊形狀飽滿的溏心蛋。查理斯甚至不知道富江到底是從哪裡點的餐。
這食物顯然勾起了許多回憶，查理斯看向了富江，女孩對他挑眉詢問，神情無辜又動人。
查理斯無奈的勾唇，假裝沒發現富江的小心思。
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查理斯能夠感覺的到。
他依然愛著富江，甚至迷戀著她。
這女孩每一次的皺眉、勾唇、微笑，戲謔。她那些惡作劇與小狎昵，那些落在查理斯臉頰上的柔軟的吻……每一個都讓他覺得難以割捨。查理斯無法欺騙自己的真心，他僅僅只是注視著富江出現在視野裡，就能夠感到快樂與滿足。
然而遺憾的是，愛情裡從來並不是只有這些讓人想要旋轉高歌的幸福感。更多的時候，查理斯注視著富江，只想要更深更用力的握緊她的手，想要質問她為什麼會如此貪婪與多情。
為什麼會想要那麼多的愛，難道僅僅擁有自己不能夠讓她感到幸福？
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於難解，查理斯無法回答也不得不覺得回答。然然而讓人遺憾的是，在查理斯最需要獨處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將更多的時間用在與富江的相處裡。
漢克顯然太過於忙碌，他還沒有研究出讓自己恢復成人類外形的血清，因此並不便出現在醫院裡，埃裡克斯與肖恩似乎也有別的事情，富江成為了留在這裡照顧他的唯一一人。
對於甚至連站立都難以做到的查理斯，他甚至連同如廁都離不開富江。在病房裡堅持了四天就再也忍受不了不洗澡這件事的查理斯，也終於不得不默認了富江的幫助。
這簡直尷尬透頂。
他仰著頭將身體浸沒在溫暖的水中，在視野上方就是富江注視著自己的雙眼。她細軟的手指穿過查理斯的頭髮，輕柔的按摩著他的頭皮，摩擦過程裡帶起半邊身體的酥癢。
查理斯只恨自己不能夠曲起雙腿遮擋自己不會說謊的下半身，卻也只能認命的臊紅著臉用香波揉出更多更多的泡沫，就好像這樣就能夠掩飾些什麼似的。
富江將一切看在眼裡，她假裝若無其事。那毛巾沾著水擦拭著查理斯的脊背，最終換來男人閃躲的拒絕。他臉都紅透了：「我可以，我可以自己來——」
富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我想要幫你。」
這下查理斯連耳尖也紅透了。
富江輕笑出聲，她最終站起身：「照顧好自己，我就在門口。」說著就走出了浴室。在關門時聽到查理斯輕聲的歎息，即是放鬆也是失落。
男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
富江勾唇一笑，卻也不得不開始思考，要如何才能取得查理斯剩餘的8點好感——
第43章
章四十三
漢克在這一天傍晚來到了醫院。他還帶著厚厚的兜帽，口罩, 手套。在還沒有研究出讓自己變回原樣的血清前漢克還是藍色野獸的模樣。也正是因此, 他不得不減少出現在醫院裡的次數。只有等到晚上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才能來探望他。
而這一次的探望, 漢克再次量了一遍查理斯的大小腿長度與比例, 同時測量了查理斯的胯圍、臀圍、腰圍。用漢克的話來說，就是「如果目前的醫學還沒有辦法讓你站起來，至少我想試試我的科學能不能幫助到你——」
他決心要為查理斯製作一個義肢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來輔助查理斯站立行走。
也正是因此，漢克即使在戰後也依然忙碌不止，他不僅要配製血清，同時還要為查理斯研究能幫助到他的工具。而剩下的埃裡克斯與肖恩也沒有閑著, 他們被漢克打發去整頓查理斯的舊宅。
因為查理斯曾經提到過，他打算在戰後將自己從父母那裡繼承到的房子改造成一所學校。雖然這還只是一個理念，但是不論是漢克還是富江還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希望在查理斯出院的時候，讓他得到心願被滿足的驚喜。
被留下照顧查理斯的人, 就只有富江了。
其實查理斯與富江的關係已經僵持很長一段時間了。至少有一周的時間，查理斯因為莫拉特工的死不曾與富江有過任何的交流。漢克他們將這些看在眼裡, 所以才更希望由富江來照顧查理斯，可以讓兩人間的矛盾更快化解。
不過這一次來見查理斯, 讓漢克意識到顯然事情算不上順利。
他擔憂的看了眼查理斯又看向了富江，最終沉重的歎息——這並不是自己能夠幫忙的事情，這只能由他們自己去解決。
而當漢克離開後，這所單獨病房又一次回歸了沉默。
查理斯將目光看向了富江, 這女孩專心的收拾著餐盤，動作已經比最開始的那兩天熟練太多了。在將桌面整理好後，她甚至拿出一個蘋果來削，雖然動作還有些笨拙，但是已經有模有樣了。
他們沒有任何的對視與對話，就好像富江已經習慣了這樣沉默的查理斯，也習慣了在他身邊保持安靜的自己。
青年流露出一抹慚愧。他突然沉思，是不是對富江太過嚴苛了？
查理斯希望富江能夠重視生命，因為她始終沒有對莫拉的死表現出任何的慚愧與內疚。她看起來甚至不像是剛剛殺了一個人，而是弄壞了一個玩具，折斷了一節枝椏。查理斯希望她能夠重視生命。因為他自己重視……
可是，在此刻查理斯卻又忍不住在內心裡為富江辯解，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更重視的人是自己。
查理斯希望富江重視自己。他在與閒置的時間裡開始梳理曾在艾瑞克、瑞雯、漢克的意識中看到的那些瑣碎的畫面，然後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許多自己不曾注意到的東西。然後他發現在自己越來越重視富江的時候，這女孩其實並沒有她所表現的那麼愛自己。
可是這是她的錯嗎？如果自己這麼認為難道不會顯得太過於自以為是了嗎？富江當然是喜歡自己並且重視自己的，查理斯清楚這一點自己絕不會乾淨錯誤，但是難道因此她愛自己沒有自己愛她多，就能夠成為責怪她的理由嗎？
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
那麼，最後剩下的問題是什麼……？
青年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腿，最終還是不得不發出歎息。問題，依然是他自己。
「我認為……你應該去尋找你喜歡的事情。」查理斯艱難的開口，他的聲音又幹又澀，如同冬日裡震顫在寒風的枝椏，輕又飄忽，不仔細聽甚至注意不到。
富江仿若未聞。她忙著將手中的蘋果切成芽狀——
「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事實上，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查理斯扭開了頭：「也許你想要上大學？我可以為你寫一份推薦信來增加你的面試分，當然，我相信沒有人能夠在面試時拒絕你。」
「如果你想要去找瑞雯……或者艾瑞克，我也能夠幫你聯繫到他們。你知道，我雖然走不了多遠的路，但是在思想上我依然自由——」
「我，」
[哢擦！]回應他的，是富江順著蘋果的果肉嵌進櫃子的刀鋒，它的裂口發出一聲巨大的悲啼後震顫著緩緩停下。然後富江拔出了刀。她臉上的透露著幾許煩躁：「吃水果吧！」
說著，用刀尖狠狠插進一粒果肉，將它遞到了查理斯的唇邊。
青年的藍眼睛遲疑的眨了眨，踟躕著輕啟嘴唇，就咬住了那果肉。牙齒擠壓果肉後口腔裡流淌出甜美的汁液，查理斯的神情不由的更加放鬆：「我想說——」
「我說閉嘴——」富江惱怒的將刀插進床頭櫃裡，這一次，那櫃子再次發出一聲哢擦身，就徹底裂成了兩半倒在地上。
查理斯終於如富江所願的閉上了嘴，然而在她走出房間前又一次不死心的再次開口：「我想說」
「閉嘴。」
「不，我必須要說——」
「很煩。」
「我要上廁所。」
……哦。
最終的結果，是富江抱起了查理斯，他在富江的懷裡的時候變得乖順了很多，因為舉止不便，查理斯總是在被（富江）抱起時表現的很害羞。不過好在他們的病房又獨立的衛生間與陪護床。
她抱著查理斯，然後將他緩慢的放到了地面，面對著馬桶一隻手攬住了查理斯的腰。
男人漲紅了臉扭開頭阻止：「不，剩下的……我可以自己來！」
他的耳朵都因為窘迫而通紅。富江注視著查理斯臉上堅定的神色不得不配合的點點頭，然後她緩慢的退後一步從身後環抱著查理斯的腰，支撐著他不至於倒下。而這個位置，顯然也讓查理斯無比安心。
他雖然依然窘迫，但是已經能夠克制自己的難堪。
不一會兒，水柱在馬桶中濺起水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還夾雜著藥液與尿液摻雜的氣味，不算好聞，但也遠不算刺鼻。
富江對此緩緩的將自己的臉貼尚查理斯的脊背，通過相觸的皮膚，她聽到查理斯越來越快的心跳，那聲音[怦怦、怦怦、怦怦]的躍動著……就好像查理斯在緊張。
富江的手環抱的更緊了，這個擁抱也變的更為緊密。即使後來查理斯已經解決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他們也依然維持著這個擁抱。
依然無話。可是那道隔絕在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似乎變得小了，富江感覺得到。
當查理斯睡著後，富江托腮坐在他的身旁許久不動。她忍不住一次次地陷入沉思，陷入對自己新能力的思考：為什麼我無法幫助到查理斯？
是因為提供的血不夠多？
是因為我對血液的能力控制的還不夠嫺熟？
是因為我還沒有全面的激發出它的治癒力？
是因為什麼？
在這層迷惑與疑思裡，富江緩慢的做到了查理斯的身旁。她在長久的注視後親親的吻了吻查理斯的眼睛，然後緩緩的掀開了查理斯的衣服。
那削瘦的身體在此刻看起來讓人心碎，他在短短兩周的時間裡就凹陷下去的肩胛骨讓富江感到心痛。而伴隨著這心痛，她緩慢的用刀劃開了自己的手。
鮮紅又溫暖的血液一點點的流淌到查理斯腰側，然後迅速的滲透進他的皮膚。富江在這血液流失的過程裡集中精神，控制著它們緩慢的流淌在查理斯的脊椎周圍，她是如此努力的，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查理斯癒合傷口。
很快，失血過多讓富江感到有一些暈眩，她不得不摸索著坐在床邊。
然後富江再次發動了能力。
而這一次，顯然比之前多了許多的變化。
當掌心裡的藍光出現時，富江閉上了雙眼。她仔細感受著那些查理斯體內的血液。感受著它們的力量。這種新奇的體驗讓她精力更為集中，她第一次如此切實的感受到屬於自己的血液的力量，在他人的體內所造成的影響。
當它們開始再生時，將會汲取所有的養分供細胞成長、催熟。然而當它們單純的以治癒為目的時，又會簇擁著修復那些破碎的細胞與骨骼。
當一切結束時，富江連同額頭上出了不少的汗水。
但是這一切還遠遠算不上成功。修復他人顯然比修復自己的身體難多了，尤其富江幾乎第一次去催動著血液去做這些事，她意識到自己簡直太過於弱小，也更加迫切的希望能夠掌握這個能力。
也真是因此，富江決定在未來直到查理斯痊癒之前，每一天都來幫助他修復那被損傷徹底的骨骼與細胞。雖然抱有一部分熟練能力的私心……但是至少在查理斯痊癒這一點上，富江會盡全力去幫助他的。
她希望查理斯能儘快痊癒。她希望看到他健康。
在富江安靜的擦拭著流淌過臉頰的汗水時，查理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就好像從不曾真的入睡一般。那湛藍的雙眼在這夜色裡也微微黯淡，卻也流轉著一如既往的動人光芒。
他沉默的回憶著那些不斷滴淌在身上的血液的感受。那些溫熱的血讓他感到被滴淌過的地方也變得無比滾燙。查理斯就是在那逐漸刺鼻的腥味裡清醒過來的。
當他在黑暗中看到富江被汗水沾濕的頭髮，與失血後慘白的膚色，那些所壓制著的複雜心緒再一次的湧進心頭。讓查理斯無法在假裝自己無動於衷。他幾乎忍不住歎息：富江怎麼能如此理所當然為自己受傷與犧牲？
但最終，查理斯只是緩緩閉上雙眼，假裝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覺。唯有他自己清楚，這一刻真的有什麼改變了。
至少查理斯再也無法去勸說富江離開自己了……他做不到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富江能夠用於留下來——
為他一人。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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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查理斯出院的前，他的主治醫師艾裡試圖通過查理斯的病例來發表自己的對脊髓損傷疾病的醫學論文，但是被查理斯委婉拒絕，但即使如此艾裡依然堅持要親自目送他上車。沒有人能夠真正討厭查理斯，他總是又魅力讓別人理解他的苦衷並且尊重他的決定。他們甚至還交換了聯繫的方式，用主治醫師的話來說：「你將會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
他對於查理斯毫無預兆的愈合速度感到無比驚奇，在距離他將那份診斷結果交給查理斯後的短短兩周時間裡，就像是有什麼神跡降臨在查理斯的身上，他本該無藥可醫甚至隨時間推移會增加更多併發症的脊髓損傷出現了痊癒的趨勢。
這個過程無疑是明顯的，當然，艾裡醫師不會清楚，這樣的一個愈合速度其實對富江，也就是創造了這神跡的人而言其實太過於緩慢。
總之，現實就是查理斯的脊髓損傷的診斷結果已經被改寫，他的雙腿出現了知覺反應，並且雖然偶爾會還會有軀幹麻痹的症狀，但是他已經進入了複健階段，站立與行走已經不那麼困難。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像是沒有受過傷害一樣。
是的，這真是一個奇跡。
查理斯微笑的聆聽著艾裡醫師的祝福與感慨，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了富江的身上。她安靜的站在查理斯的身後，雙手放置在輪椅上沉默的等待著他們聊天結束。
艾裡醫師不由的再次將目光定格在富江的臉上，他的神情露出讚歎與癡迷，好在還沒有失去風度。在引起他人不快前快速轉移了目光（片刻後又再次轉移了回去。）
「你的未婚妻真是太美了！祝你們幸福，我想你能痊癒她一定會是最開心的那個人。」最後的道別裡，艾裡醫師如此祝福著。
查理斯對此緩緩眨眼：「是的，」
他微微勾起唇角：「她是。」
埃裡克斯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漢克依然沒有出現，他上一次的藥劑並不算順利，不僅沒有讓自己變回原樣甚至還讓自己長高了十公分，也正是因此他已經有一周時間沒有出現在醫院裡了。
當車門大開時，查理斯試圖自己站起身來。他現在要做到這一點已經不那麼困難，但是富江總是阻止他自己行動。
她單手就將查理斯按在了輪椅上動彈不能，臉上更是露出微笑：「我來。」
說著，就將查理斯橫抱了起來。將近五周的時間裡被抱來抱去，就連上廁所洗澡都是富江獨自承包，查理斯其實已經不那麼抗拒了(甚至可以說是習慣)。
直到查理斯注意到坐在前座的埃裡克斯與肖恩眼底的促狹，他尷尬的摸摸鼻樑，臉頰尚卻浮起了淡色的粉。
富江視若無睹。她動作輕柔的將查理斯放在了靠窗的位置上，鼻息散落在查理斯的脖頸，注視著查理斯因這親昵的距離而不自在的扭開頭。
肖恩和埃裡克斯顯然關係親近，他們兩個打趣著聊起最近的事情，不一會兒就忽略了坐在後座的兩個人，當然，也能是故意忽略的。
富江便更肆無忌憚地去把玩查理斯的手。那手指修長纖細，粉嫩圓潤的指甲上有著飽滿的白色月牙。富江的手指在他手臂線條上攀爬，抵達肩膀後又會跳進查理斯的手心去。在重複了幾次後，查理斯如她所願的攥緊了自己的手。
富江便將頭順勢依靠在查理斯的肩頭。
她感覺得到查理斯對自己的鬆懈，感覺得到他對自己親近的無法抗拒，但是這並沒有改變更多。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交流過了。
當車停下的時候，富江再次將查理斯抱在了懷裡。男人安靜的低下頭依靠著富江的肩膀，那柔軟的發輕輕掃在富江的脖頸，讓她感覺有些癢。她將查理斯報的更緊了，知道埃裡克斯從後車廂取出了輪椅。
而當查理斯抬起頭時，就看到自己養父母留給他的房子。這座巨大的豪宅許多年沒有人居住，查理斯一時間陷入在回憶之中，直到漢克從房子內走了出來。
藍皮膚的野獸有些羞澀的低下頭，然而最終卻笨拙的撓了撓頭發，求助地看向富江，表現出希望富江救場的想法。富江對此報以微笑，她單膝跪地停在查理斯輪椅的左手邊，仰著頭注視著他：
「你曾說想要將這所房子改造成變種人學校，說你希望能建立起一個讓變種人也能夠正常、快樂成長的環境。你說你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去改變這個世界裡對變種人的諸多不平——」
「這是一個禮物，你準備好拆開它了嗎？」
富江說著，將自己的手遞到了查理斯的面前，掌心向上，神情忐忑。她等待著查理斯握住自己的手。
而當查理斯真的握住的時候，他感到富江微不可察的輕微顫抖。然後富江又一次揚起了笑臉：「很高興你也喜歡。」
查理斯被富江推動著走近了房間。在露出漢克身旁時，藍顏色的野獸沉默的退開了一步。顯然，他已經知道了富江與查理斯關係匪淺。雖然其他人並不清楚他們發展到了哪一步，但是查理斯的受傷顯然讓漢克不願意在這種時候來爭取富江的好感。
「等到查理斯好了，我再來與他競爭。我不能夠讓他在受傷後還要感覺自己被朋友與喜歡的人同時拋棄，這簡直太過分了……」瞧，漢克的心音就和他本人一樣正直單純。他認為這做法勝之不武，無比卑鄙。
查理斯無奈的搖頭，他並沒有被冒犯的不快，只是為漢克的信心有些啞然。查理斯不知道為什麼漢克一心認定富江也同樣重視、或者說喜歡著他。
當然，這種想法在看到漢克的記憶時有了解答。那女孩溫暖的微笑，害羞的垂首，曖昧的質疑以及在漢克變異後幾乎徹夜未眠的照顧與安撫……
查理斯甚至第一次知道漢克與富江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故事。
他安靜的低下頭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這一刻恐怕除了富江，沒有人看的出他情緒低落到近乎受傷。
然而富江一言未發，她從容的與漢克打著招呼，並對他行了個貼面禮。柔軟的臉頰甚至蹭了蹭漢克的臉。漢克無措的舉起手又放下，像是突然間忘記自己本來要說些什麼。
與此同時好感度增長了1點，達到91。她的餘光看到查理斯悄然攥緊的手，那指節泛白，為了不被注意到，查理斯默默用衣袖遮住了手。
心口仿佛被某種不可知的力量輕輕的拉扯了一下，富江一瞬間覺得自己都疼痛了起來。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殘忍，然而卻無法對此說任何一句道歉。
最終，富江也只是緩緩地眨眼，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發現。
她神情自然的與漢克談笑風生，甚至打趣漢克變得更壯更高的身體。漢克無措的默默自己的頭，他已經清楚富江對自己毫無惡意，她對於漢克的外表所做出的任何改變都沒有表示出不適。而富江的態度也影響了漢克自己。
他在富江的打趣裡驚慌了一瞬間，就害羞的摸了摸鼻樑，羞澀的撲閃著雙眼加快了腳步。
富江始終沒有鬆開推著查理斯輪椅的手。
這段路程對查理斯毫無疑問是煎熬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小心眼，那針一樣尖銳的嫉妒刺痛著他，讓查理斯甚至連同富江與漢克正常的交流，擁抱，吻禮都變得難以忍受。他為這樣的自己感到厭倦而討厭，卻也不得不強撐著笑容去面對眾人。
他們將每一個房間的門打開給查理斯看，為他展示著那些完全針對變種人所建造的教學設備。他們的神情（尤其是漢克）展露出坦率的期待，期待著自己的心血與努力能夠被看重與喜歡。
也正是因此，查理斯才跟不願做那個掃興的人。直到分別，查理斯都沒有讓笑容從臉上褪去。那雙藍眼睛真誠的感謝著每個夥伴，卻在富江提出晚飯時，拒絕了她。
「不用了。」查理斯在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於僵硬，他遲疑的補救：「我有些太累了，我想要先休息一會兒……」
富江沉默後點頭：「那我等你好些了再去看你——」
這場談話無疾而終。最終查理斯拒絕了所有人想要送自己回房間的意願。他笑容甚至都掩飾不住那抹牽強了：「我還沒有殘廢，我可以自己回去——」
如此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富江注視著查理斯離開的背影沉默：他看起來似乎太孤獨了。
而這一天晚上，富江再次敲響了查理斯的門。
她在門口等待了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查理斯不再房間裡——當門打開時，他拄著拐杖依靠著牆壁，那藍眸都不如以往明亮了：「你怎麼來了？」
富江幾乎忍不住想要歎息。這究竟是怎樣的神情呢？
如果說是厭倦自己，那麼為什麼查理斯的藍眸依然會看到自己時就變得閃亮？如果說是抵觸富江的靠近，為什麼會在富江露出失落的神情後一同皺起眉宇？他既不想要自己走，也不想要自己留下。
這種來自與男性的自尊與堅持讓查理斯一遍遍在他與富江自己畫出線，卻又一次次動搖在富江的步步緊逼裡。
恐怕連同查理斯自己也不清楚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只是無法坦然的再次接受富江罷了。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查理斯就真的想要富江離開。
她在他的心裡，遺憾的是，查理斯並不認為自己也在富江的內心。
這女孩輕易的推開的房間的門，將一直提在手中的晚餐拿了出來：「你一天都沒有出門了，我……」她歎息：「我們都很擔心你。」
說著邁近一步，並用手將門鎖上。
當富江走進房間後，看到開著的浴室裡溢出浴缸的水，她快步的鑽進了浴室關上了龍頭，心情卻好了起來。富江依靠在門扉注視著查理斯拄著拐杖緩慢的向前挪動著腳步：「我還以為你是故意不想給我開門~你是打算洗澡了嗎？」
查理斯點頭。
「那我來幫你——」
「不！」查理斯毫不猶豫的拒絕，他臉上平靜的面具被打碎，露出內裡的慌亂與無措，那粉色再次攀爬在臉頰上，顯然想到了在行動不便時由富江給予的諸多幫助。
查理斯搖著頭決絕，他幾乎忘了自己行動上還不那麼自如。後退的腳步險些絆倒了自己。
險些。
富江抱住了他，更確切的說，是他們抱住了彼此。這個擁抱親密無間，將身體也完全的貼合在了一起。查理斯臉上露出羞愧的紅色，他懊惱自己如此輕易的就被動搖，卻又逃不開富江的桎梏。
然而富江卻並沒有順從著查理斯的力道放開對方，事實上，富江看起來反而才像是那個受傷的人。
她緩緩的將頭依靠在查理斯的肩膀上，聲音又輕又弱的請求著：「不要動。」查理斯停住了動作。
他們保持著這個姿勢許久後，富江才再次詢問：「為什麼你要一直逃跑？」她看起來真的困惑極了：「就這麼帶著我的身邊不行嗎？」
查理斯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伸出自己的寬厚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富江的頭髮，他明白富江並不能夠理解自己。
在她真正愛上誰之前……她永遠體會不到戀愛關係裡的苦澀、嫉妒、尖銳與憤怒。這些情緒會讓再有風度的人也不由的暴露出最為尖利的一面。而查理斯，他並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於狼狽。
他矛盾的希望就算富江不愛自己，也依然不會看輕他。
然而查理斯以為富江並不懂，卻聽到這女孩的質問一個比一個尖銳：「你究竟想要我怎樣的愛？」
「你不能夠保持著沉默讓我來猜想你或理解你，你不能夠因為自己能夠猜中別人的心思就認為我也應該做到這一點！這對我而言簡直太難了！」她聽起來就像是在傷心：
「我知道你一定看穿了我的狹隘與自私，看穿我的貪心與任性，看穿我對所謂[愛]的輕佻與不以為然，但是你不能夠因此就看輕我！」
「這個世界上[愛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你不能夠因為我沒有用你想要的方式來愛你，就認為我的感情也不夠真摯。畢竟我是這麼努力的想要博取你的好感，想要你更喜歡我，同時也更加的幸福與快樂，我想要你，是全部的、不論好的還是壞的你。難道這樣也還不夠嗎？」
「我甚至不會要求你更多——」查理斯感到他胸前的皮膚被淚水浸濕，他想要坐起身看一看富江的臉，卻被少女更為強硬的壓在身下。
而當她終於整理好情緒後，富江也同時扭開了頭：「如果你不願看到我，那麼你就不會再看到。」
當她緩慢的站起身時，查理斯莫名感覺如果這一次不留住富江，那麼她就會真正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如果他不能夠讓富江看到任何的希望，那麼她就不會再多做嘗試了。
這個女孩狡猾的退後了一步，然後執拗的一定要查理斯自己走上前才可以。如果查理斯不走過來，那麼她就會永遠的退開了。
查理斯留住了她。那手緊緊攥住富江的手腕，連同眸底的神情都有了絲尷尬與忐忑：「別走……」
查理斯如此說著，扭開了臉：「你，你不是還要幫我洗澡嗎……？」
查理斯低著頭注視著眼前還在冒著熱氣的浴缸，那被富江打出來的香波在水面上浮出厚厚的泡泡，查理斯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當自己確實沒有辦法洗澡前他不得不接受富江的幫助……但是他現在可是無比清醒並且健康！他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挽留富江？查理斯簡直想要把自己拍進牆壁！
但最終，他只是被富江剝乾淨以後抱到了浴缸中。她坐在查理斯的身後，為查理斯洗著頭髮。當查理斯幾乎昏昏欲睡時，一雙腳踩進自己兩腿間的浴缸裡。然後當查理斯睜開雙眼，就看到富江緩緩的蹲坐在他的對面。
白皙的腿伸展到他的眼前，纖細粉嫩的腳趾輕輕的點在查理斯的肚子尚。富江看起來就好像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麼奇怪，甚至在查理斯的注視裡揉出更多的泡沫。
然後富江湊到了查理斯的面前，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流光溢彩，笑容狎昵：「該換你給我洗頭髮了——」
查理斯順從的看向了她貼在身上的黑髮。那烏黑的長髮有一部分飄浮水中，隨著水波蕩漾著，讓查理斯的心跳都跟隨著沉浮。當富江更近一步邁進時，伴隨著她靠近而溢出的水流在地面濺起嘩嘩水聲。查理斯的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了。那化學反應在水流中的親昵裡產生地無比自然，就像是兩個落水的人不得不在水底交換著呼吸，那些氧氣通過雙唇爭搶到最後只激起了更為劇烈的火花，將他們彼此完全點燃。
象牙白與古銅色的皮膚透過流動的透明的水糾纏著沉浮水面，那滾燙的水花濺落起激烈的情/潮與急促的喘/息。
她沙啞的聲音在一次次越加激烈的碰撞裡變成破碎的呻/吟。
宛如兩條被潮湧卷席上岸的魚，因乾渴而不斷汲取著對方口中的甘美唇液，海浪在礁石上拍打的聲音也逐漸更為用力，更為用力——
直到夜色更深，直到流水冰涼，那不斷拍擊著浪花才逐漸止息。
最後，他們交換了一個吻。
那些內心裡摻雜著妒忌、仇視、困惑、不解……那些將兩個想要靠近的靈魂所隔開的情緒在此刻終於達成了和解。
查理斯一邊露出了微笑，一邊用筆挺的鼻樑拱了拱富江，他的藍眸裡的光芒璀璨動人：
「我愛你。」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99。]
第44章
章四十四
他們在溫暖的晨光裡一同醒來，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然後一同共進早餐。在這個過程裡富江享受著被珍重對待的感覺。毫無疑問, 作為情人的查理斯充滿魅力, 並且體貼入微。富江甚至認為也許必須要發生什麼極為重大的轉折才能夠得到查理斯全部的好感。但事實卻是, 這一切並沒有富江以為的那麼難。
那是極為平常的一天，富江帶著查理斯在花園裡散步，當然，或許稱之為複健更合適。雖然富江努力修復查理斯的傷，但她對於新能力的控制還遠不算得心應手。比起將能力用在治癒上，富江幾乎將更多的精力用在壓制血液本身吞噬與破壞的本能。
但好在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用。
也正是在這種緩慢的癒合裡，查理斯已經能放開拐杖自己行走了——
額, 也並不是那麼順利。
富江伸手將險些摔倒的查理斯抱在懷裡，因為她挽救的還算及時，查理斯不至於摔在地上，但這並沒有緩解他的沮喪，即使查理斯看起來並不想將這些情緒表現出來。
唯有那雙湛藍的雙眼變得黯淡了。
然後他們聽到了漢克的呼喚。這個青年的聲音裡充滿了熱情與喜悅。他甚至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呼喚富江與查理斯的名字, 直到他不得不停了下來——
漢克的笑容在注視到富江與查理斯的擁抱後僵硬在了臉上。那些燃燒在眼底的喜悅與熱烈仿佛被憑空澆上水的火焰，頃刻間就靜寂在眼底。唯有嘴巴還呢喃著未盡的話語：「……我的研究成功了。」
富江眼前一亮。她注視著漢克變回原樣的臉, 那白皙的皮膚與柔軟的栗色頭髮是如此的可愛，純澈的藍眼睛就像是一汪潤濕的湖泊。
富江將漢克的失落看盡眼裡, 但是在接近滿值的查理斯面前，漢克毫無疑問並不如查理斯重要。不過她依然真誠的為漢克所喜悅著。
富江笑容也明麗起來，她小心的放開了懷抱裡的查理斯，看著查理斯站穩後走到了漢克的面前：「恭喜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富江如此說著，就伸開了雙手：「介意給我一個回歸的擁抱嗎？」她的態度是如此坦然真誠，不論是誰都無法挑出她的錯處。
漢克勾起唇角，聲音輕急了：「當然不介意。」說完就將富江圈進了自己的懷裡。這個擁抱緊密、熱烈，幾乎要將富江揉進身體裡。漢克的藍色眼眸裡首次露出一抹陰沉與痛苦。然而最終，他的善良讓他在真正傷害到富江之前鬆開了自己的手。
漢克注視著富江。注視著富江眼裡的，為他研究出血清恢復原樣後的祝福與喜悅。當然，這個目光也非常的「友誼」，依然是熱情的，但是並不旖旎。
漢克沒有意識到他的手默默攥成了拳頭，他的笑容都變得牽強……漢克勾了下唇角：「謝謝。」
話音落下，就不由的將目光放在了幾步外的查理斯臉上。他的好友與富江有著同樣的祝福與喜悅，他感同身受著漢克的改變，當目光對上時，態度自然的勾唇揚手。
等漢克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與查理斯擊掌並輕輕的撞了撞對方的肩膀。他們沒有再多的交談，但一切已經不需要多說。
那種因為親眼目睹富江與查理斯的親昵後的失意消散了許多，但漢克卻發現自己依然不願繼續呆在這裡了。他後退兩步，勉強維持著快樂的假像：「我先走一步了，我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埃裡克斯他們——」
「再見~」
「再見。」
而當漢克終於退場後，富江注意到查理斯微微低笑著搖頭，於此同時，是[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100]的提示音。
富江迷惑又不解：「你笑什麼？有什麼高興的事情發生嗎？」
而回應她的，是查理斯無奈的搖頭。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裡溫暖極了，富江並不懂那些是什麼，但她想，所謂[愛]大概就是這樣的柔情。
她不會明白，在查理斯的內心裡終於自己與自己達成了和解。這個和解與富江無關，僅僅是源自於自己。
這個聰明、睿智，並且驕傲的男人，他原諒了自己[包容了富江]這件事。是的，比起自己毫無底線的包容不懂愛、也不珍惜它的富江，其實對查理斯而言原諒並且理解自己要更困難。
但是在這一刻，他與自己達成了和解。
他的女孩兒確實有很多的不足，就像她所言的那樣，她並沒有用自己希望的方式愛自己，但並不意味著他們之間的一切就都是虛假。
不論這覺悟究竟從何而來，一旦真正的接受了「我們都沒有所以為的那麼好」之後，查理斯反而覺得自己能夠放鬆了下來。
查理斯以為他們會越來越好的磨合下去，也許未來還會有別的的矛盾與衝突，也許有一天富江會愛上別的人，也許……但是在這一刻，查理斯是真心認為他能夠和富江攜手走下去的。
那未來不需要太過於縹緲的「永遠」。他活在當下，所以查理斯只是微笑的想著先相愛個十年。而查理斯伴有這種念頭的同時，富江也產生了一些變化。
富江產生了一些變化。
這種變化是緩慢卻也迅速，當她一天天的做出改變後，所有人都無法忽略到她的改變……富江長大了。
這樣的說法也許很奇怪，但是就好像時間突然從她的身上被按下了快進鍵，她的五官變得更為深邃，她的身高更加挺拔，她的身材……她已經逐漸穿不下那些少女款式的洋裝了。相反，瑞雯櫃子裡留下來的裙子卻逐漸合適起來。
當查理斯發現富江幾乎有自己高的時候，距離他出院也不過兩周時間。
這種變化讓他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有些莫名的恐慌，就連富江也對此顯露出些許不安——
「你在做什麼？！」查理斯打掉了富江手中的匕首，他不敢想像自己居然看到富江用它劃開了自己的手臂，然後等待著傷口自己癒合。
查理斯不知道富江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這簡直太糟糕了——
「你怎麼會這麼做？」查理斯難掩憤怒，他捏緊了富江的手臂，忍耐著自己不對她吐露出更多的尖銳言辭。然而這並不能減少查理斯內心的恐慌與失措。
富江有些茫然的眨眨眼：「我……」她組織著語言：「我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對……我想要看看我的癒合能力產生了什麼變化……」
[哦，很好。]查理斯咬緊了牙槽：[她完全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任何的問題！]
查理斯克制的深深吸氣。然後輕輕吻了吻富江的眼角。這個吻沒有欲求、沒有渴望，但是卻無比溫柔：「別在這麼做了，看你受傷與流血我會心痛——即使你會復原，但這並不能讓我對你的痛苦習以為常。」
查理斯歎息：「你應該更珍惜自己。」
是的，他希望富江更加珍惜自己。
隨著查理斯更多的瞭解富江，他開始為富江的某些想法而感到擔憂。富江……富江有的時候太過於天真了。她自持沒有人能夠傷害到自己，也因此，就沒有如普通女孩那樣的珍惜自己。她沒有意識到很多時候並不是[不會受傷]，就[可以受傷]。
這女孩其實並不是很在乎自己是否流血、受傷，她甚至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在下一秒死亡。而一個連自己都不那麼在乎的人，完全憑藉喜惡與本能生存的人，她自然也不會擁有愛人的能力。
查理斯希望得到富江的愛（他已經意識到富江並不愛自己），所以他更希望富江珍視自己。
富江對此依然是懵懂的。查理斯不得不對她提出要求：「不論你想要做什麼事情，永遠不要建立在傷害自己的前提下，就算你覺得自己不會受傷也不行。」
他語氣嚴肅的要求：「答應我。」富江對此的回憶是遲疑的點頭。雖然她依然對查理斯的要求感到不解，但是富江清楚這要求是為她好。
然後富江緩緩的擁抱了查理斯。她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逸，幾乎不願意離開查理斯的身旁。這個世界裡有查理斯真是太好了——
然而最終，富江也只是溫柔的親吻了查理斯的臉：「如果我離開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她在查理斯還略有不解的注視裡露出有些傷心的微笑，然後再一次撲在了查理斯的懷抱裡。那藍色的柔光籠罩在富江的身上，查理斯意識到這有些奇怪——
查理斯感到無比慌張！
這個在未來裡會成為無數變種人內心裡最成熟、最睿智的人生導師的男人，在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倉皇又無措，他甚至無法掩飾自己的焦慮，只能夠更為用力的擁抱住富江，那聲音都沙啞起來：「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他注視到富江的手臂已經變得透明，她開始在自己的懷抱裡消失了！他想到富江曾說的「轉移」，不敢相信與肖一戰時的累計傷害居然會在最平靜幸福的一刻爆發——
「不……」查理斯呢喃著請求：「哪裡也不要去，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
而伴隨著話落，查理斯只感到懷抱變輕，那個前一刻還親吻著自己的女孩就此消失在他的懷抱裡。而他唯一能做的，卻攥緊了自己的雙手沉默——
唯有沉默。
……
……………………
「夜」
當富江憑空落在地上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來的地方……顯然不是時候。
她輕輕的抬起腳，就看到沾染了整個鞋底的血液。它們還未曾乾涸，緩慢的在瓷磚地板上緩慢流動。而順著血液望過去，就看到倒在角落裡的女性。她圓睜著雙眼側轉過頭顱，姣美的臉頰上沾染了血跡。她就這麼依靠在牆壁上睜著雙眼死去，然而最讓人感到驚悚的，還是在於她被撬開的顱骨——那裡的腦髓已經不見了。
「你是誰？」
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富江的身後。那聲音低沉而渾厚，就像是大提琴撥響後的旋律，有種別致的優美。
當富江轉過身，就看到幾米外的靜坐在深紅座椅上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純黑襯衣，領口隨性敞開的襯衣袖口被細緻的卷起，露出優美的小臂線條與克制的男性魅力。那黑髮一絲不苟的打理在腦後，更加顯露出他深邃英俊的五官。
他坐在座椅上，乳白色的餐桌上擺放著綻放的鬱金香與鳶尾花，他坐在餐桌的那一頭，手邊是剛剛倒好的佩德綠堡紅酒，雙手正握著銀質刀叉在光潔餐盤裡緩慢切割著的他的食物，面對憑空出現在房間裡的富江依然氣定神閑……
「那是腦子嗎？」富江不確定的看著他餐盤中精心烹飪過的食物。
這男士緩緩露出一抹微笑，那幽深的眸子在睫毛的陰影裡呈現出一種紫褐色，伴隨著他的笑容，似乎透露過一閃即逝的紅色光芒。
「是的，您願意與我一起享用美食嗎？」
「不，謝謝。」富江扭過頭看了眼那被撬開顱骨的女人，她空空如也的大腦自己預示著一段極為可怕的機遇。富江皺起了眉頭，決定放棄這種可怕的聯想，選擇坐在男人的對面。
富江安靜的注視著他的用餐。雖然這感覺因為自己的聯想變得糟糕透了。
她沉默的注視著男人動作甚至是無比優雅的，他將潔白餐盤中的肉類細心切割，輕輕沾取著餐盤上淋上去濃厚香醇的醬料，舉止優雅的放入了嘴唇。富江看到他的初始好感度：
[漢尼拔•萊克特：初始好感度20。]
很好，初始好感度顯示這又是一個糟糕至極的傢伙。但也許是她的沉默與配合取悅了漢尼拔，在這個年輕男人進餐的過程裡，也毫不吝嗇的給予了富江更多的好感。那系統快速的彙報著，不一會兒就漲到了30。
「我能問個問題嗎？」
「是的？」男人詢問般的抬起頭。然後他看到富江又一次看向了角落裡的屍體：「你們發生了什麼矛盾嗎？我是說，房間裡有一個死人讓我感到非常在意——」
漢尼拔輕笑一聲，然後他抽出絲巾緩緩的沾了沾自己的嘴唇：「不，我只是格外不能容忍愚蠢又沒有禮貌的人。」
等等，他是不是傳達了別的什麼意思？！富江在這困惑裡緩慢地倒吸一口涼氣，她終於能夠在漢尼拔萊克特意有所指的笑意裡確定一件事：他居然真的在吃人！
「哦~」富江發出一聲幹嘔，這顯然取悅到了對方。
她趴在桌子上繼續嘔吐著，餘光裡看到漢尼拔動作優雅的拉開了椅凳，他向著富江走了過來，腳步悠閒自樂：「我叫漢尼拔•萊克特。很高興認識你。」
漢尼拔說著勾起唇角，那迷人的笑意讓他紫褐色的眸子熠熠生輝：「你真是一位美麗的女人，我幾乎想要將您珍藏起來。」
他越走越近——
「但我們認識的時機可能不對。」他歎息的將手伏在了富江的脖頸，似乎是在安撫她的反胃：
「這可真是太遺憾了——」
然而真正遺憾的，其實是漢尼拔看不到富江低著頭的臉。那注視著地面的臉上可沒有他以為的害怕與瑟瑟發抖。這位容貌明豔姣麗近乎魔魅的女士，她幽深的眸底正因漢尼拔自不量力的殺意而蔓延上陰影。
也正是從這一天起，漢尼拔首次瞭解到這世界上還存在著另一種他此前從未接觸過的、全然未知的可怕生物——
這該下地獄的見鬼變態該死的，變種人。
第45章
章四十五
漢尼拔幾乎是一臉震驚的目睹那被銀質餐刀劃開的傷口轉瞬間就完全癒合，宛如從不曾受過傷害一般。與此同時, 這女孩已經一臉不耐煩的將血滴甩在了他的身上。
那濺落在皮膚上的血漬還帶著淡淡的溫度, 但轉眼間就融入了骨血, 伴隨而來的, 是漢尼拔因疼痛而忍不住溢出喉嚨的呻/吟。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狼狽過了！目光所及之處是緩慢坐在深紅椅凳上的美豔女性。她姿態優雅的翹起腿，隨意又從容的單手撐著臉，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漢尼拔在地上因痛苦而滾來滾去。
漢尼拔看到自己的手腕鼓出了一個包，那皮下翻滾著的仿佛是什麼奇詭的生命，正嘶吼著終破他的皮膚——
這該死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沒有人解答他，對面的女人甚至興致勃勃，當然, 漢尼拔並沒有猜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個格外棘手的傢伙——
富江走到了漢尼拔的身旁，這個即使重傷後依然不遺餘力試圖反抗自己的男人簡直有趣極了。這讓富江對他傷到自己的憤怒略微削弱，她單手拎著漢尼拔的領口就將他提了起來——
她為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實驗血液能力的小白鼠感到非常高興。
尤其漢尼拔也不是什麼好人, 富江更加不會有什麼負罪感了！
她將漢尼拔綁住手腳然後倒吊在二樓的欄杆上。以頭朝下的姿勢墜落向下，距離地面大約一米左右的位置上。
富江滿意的看到漢尼拔手中的肉瘤越來越大, 因為血液不算多的緣故，它異變的速度並不算快。然後？然後富江集中精力, 她實驗著是否能僅憑藉意念讓這瘤塊平復下去。
在最初，富江並沒有看到什麼明顯的變化，然是作為當事人的漢尼拔卻能夠感覺得到肉瘤的扭動力道被削弱了。富江自然沒忘記詢問漢尼拔的感受，這個男人在短暫的猶疑後就誠實的說出了肉瘤的改變……然後一切就變得更加不可控了。
整整一周的時間裡, 漢尼拔幾乎嘗試了所有富江所能想到的，折磨他的方法。當然，對富江來說這些全部算不上什麼折磨。她只是在自己的實驗品身上做了些實驗罷了。
富江在測試過自己對血液的控制能力後，就開始練習它們在他人身體上的癒合力。也因此，富江至少曾打斷過漢尼拔兩根肋骨，捏碎了他右手五指的全部骨骼，拔掉他腳上的三片指甲，並數次劃開過他的皮膚，切割他的肌肉——
那些漢尼拔曾經在他人身上做過的惡劣的、甚至更為惡劣的事情，在這一周的時間裡被同一個人反復賦予自己疼痛。然而更為可怕的事，在給予傷害之後，她又會來治癒他。
漢尼拔在再一次迷茫的睜開雙眼後，感受到女人撫摸在他臉上的手指。他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幾乎稱得上是親昵。然而在這一周裡，富江用疼痛刻畫進漢尼拔骨血裡的畏懼與防備卻讓他感到危險。
他看到著女人輕輕的勾起唇角，那眼底的淚痣神秘又魅惑。她露出微笑，眸光卻是冰冷的：「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
「我叫富江，你應該記住我——」
然後，富江揚起手將綁在漢尼拔身上的繩子徹底割破，男人就此摔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富江抬手間遮擋了一下作為緩衝，恐怕漢尼拔會因此摔斷了脖子。
但漢尼拔可沒有什麼感激之情。他在落地的瞬間就暗自攥緊雙拳，然而長時間的血液逆流讓他在落地後不可避免的頭暈目眩，四肢無力。那被放置在房間角落裡的屍體已經散發出腐爛的臭味。這讓漢尼拔更加覺出自己的狼狽。
「走吧。」
[什麼？]漢尼拔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些什麼。然後他看到富江無奈的搖頭，躬下身將他抱進了懷裡。屬於富江身上的，清冽而沉鬱的香氣鑽進了鼻腔，與這個房間裡無處不散發著的腐爛屍臭對比鮮明，讓漢尼拔噁心的感受也被削弱了許多。
他聽到富江的輕笑聲：「我帶你離開這兒——」
當她抱著漢尼拔從後門離開後不久，漢尼拔就在路口處看到不斷向那間困住自己一周時間的別墅行駛而去，顯然，屍臭的氣味引起了鄰居的警覺，他們選擇的報警讓員警來負責這件事情。
[但是……？]漢尼拔仰頭看向富江，這女人為什麼會選擇帶著自己一同離開？他的迷惑伴隨著殺意湧向了富江，當漢尼拔想清楚一切之前，他已經用手扼住了富江的喉嚨。
這美豔冶麗的女性對此露出無奈卻又包容的微笑，眸光卻冰冷著。她低沉仿若弦音的聲音輕聲地警告：「別做傻事，你知道你殺不死我。」
這場對峙漫長卻又短暫。是漢尼拔率先示弱。他緩慢的收回了手，將頭再一次依靠在富江的肩頭。兩個人都清楚，這場關於[主控權]的戰役從一開始漢尼拔就一敗塗地。
甚至連同這個男人的內心，都已經在富江對漢尼拔重複的虐待以及她的無限治癒裡，對[擊潰富江]這件事產生了懷疑。
她在這短暫卻漫長的7天時間裡，重塑了漢尼拔對自己的認知。並且建立起一個漢尼拔從未曾接觸過的，如「變種人沒有弱點且不會死亡」的錯誤認知。
而富江？富江只是目光冷淡的劃過了在長時間的虐待後清零的好感度，以及黑化值為1的數值。面部表情的思考著，一旦某天漢尼拔的黑化值變成3，她就會直接拗斷他的脖子。
畢竟自己答應過查理斯，不會再主動將自己放在一個危險的境地。尤其富江已經認識到：這個世界上不論是誰，都不能夠讓她用自己的生命去討好。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富江要做的就是去尋找一個新的目標。她可不願意將時間用在一個食人魔的身上，尤其這個食人魔還當著她的面吃掉了一個女性的大腦——哦，這真是太噁心了！
富江皺起眉頭，她認為自己大概是無法容忍漢尼拔親吻自己的。那麼這可能意味著這條攻略一開始就註定了失敗。當然，最主要的是富江迫切的希望通過接觸普通人，來感受自己擁有成年人外表後的影響力。
她需要去多方面的，感受自己的美。
抱有著這樣的想法，富江停在了路邊。她眺望著遠方，注視著此起彼伏的高樓，詢問式的低頭看向漢尼拔：「你知道哪裡的房子更好嗎？」
漢尼拔注視了富江一會兒，然後低下頭：「如果你指的是這一代條件更為優渥的富人區，那麼你需要向北行駛5公里的皇后區，哪裡都是群官僚居住地，不僅房價高不可攀，環境更為怡人，就連安保也非常令人滿意。」
富江挑眉：「很好。」然後就招手停了一輛的士，抱著漢尼拔坐上了車。她將地址告訴了司機後，那個開車的中年男人僅僅只是一回頭，目光就被癡迷與狂熱取代。
富江為此露出滿意的微笑：「請快一點，我趕時間——」
十分鐘後，那個因為她一句趕時間而超了數十個紅綠燈的司機就將車停在了皇后區的大門口。而身無分文的富江便用一個微笑，取代了本應交付的車費。
她抱著漢尼拔抵達門口，用外表迷惑了四名安保並堂而皇之的步入社區後，漢尼拔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神情裡的複雜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刷臉」這種離譜的事情。當然，更離譜的是不論是富江還是周圍人的態度——
看起來所有人都對此接受的很好。
漢尼拔仰著臉注視著富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身材高挑火辣，美得動人心魄。那深不見底的幽深眸子、綻放在唇角的神秘笑容、連同眼睛下方的盈盈淚痣……都讓她變得更完美。
僅僅是長時間的注視，就讓漢尼拔感覺自己仿佛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攫取心魂。這讓漢尼拔感到更為危險，他不得不轉移開自己的視線，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的地方，而片刻後，他們停在了一座紅色屋頂的別墅前。
漢尼拔聽到富江的呢喃：「我喜歡他們的花園，我決定就住這所房子了。」
然後？然後她去敲了敲房門——
遺憾的是並沒有人在，漢尼拔以為會再一次圍觀富江用外貌迷惑他人的行為，畢竟富江看起來對於僅僅憑藉一個微笑就讓對方變得順從與聽話這件事同樣感到滿意與好奇。
她也熱衷於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魅力——
哦，她踢開了房門。
漢尼拔暗自挑眉。他發現自己對於富江許多任性的舉動都變得接受良好，即使這個女人虐待了自己一周的時間，但奇異的是並沒有讓漢尼拔變得(過於)仇恨她，相反，漢尼拔對富江這種從未有過途徑接觸的變種人簡直好奇極了。
[除了不能吃，她幾乎是完美的。]漢尼拔如此想著，就注視著富江動作迅速的擊碎了所有的報警系統，當然，並不算完全倖免。十分鐘後，一隊武裝軍隊闖入了這所別墅，作為旁觀者的漢尼拔目睹富江將幾滴血液濺落在所有試圖靠近的軍人的衣服上，然後這些血滴迅速消失不見，融入進他們的骨血。
但漢尼拔以為富江會利用這些血殺死在場的所有人後，她卻似乎臨時改變了主意，大概是認為處理屍體太麻煩了吧——漢尼拔如此想著，就看到富江在這房間裡柔和的燈影下勾起了笑容。那黑曜石般的眸子旋轉著旖旎的漩渦，將所有注視著她的靈魂拉進了看不見底的深淵。
她的聲音溫柔的仿若旋律：「抱歉，我不小心碰到了報警系統，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哦，這藉口爛爆了，沒有人會相信——]
[好吧，也許真的有這種傻子。]漢尼拔眸光複雜地注視著一眾癡迷的于富江美色的雙眼，再次多方面的感受到富江魅力的殺傷力。
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美麗了。漢尼拔認為這一定是富江的某種能力。這能力能夠通過外表魅惑他人，攫取別人的理智，讓這些迷戀上富江的人只能夠聽她的號令。
至於自己為什麼沒有被影響……漢尼拔只能用自己意志堅定來安慰自己。當然，他不會清楚自己隨意的猜想其實已經觸摸到了真實。
等到富江打發走所有人後，她心情愉悅的巡視著自己的新領地。她已經完全忘記漢尼拔的存在了。相反，富江為自己變得更強的吸引力而兀自高興著。
在之前的幾個世界裡，富江所接觸的幾乎都是系統所給出的任務目標，每一個好感都需要絞盡腦汁地觸發事件或不斷累計才能夠上升，幾乎讓富江忘記自己是一個充滿魔性魅力的人了。
而在成長後，她擁有了成年女性的外表後也只接觸到查理斯與漢克等人。那時候的他們對自己的好感度已經很高，自然不會因為她驟然改變的外在條件而失態，這難免讓富江為此沮喪。
但是現在？
哦，她必須要承認自己簡直迷死這種感覺了！
富江幾乎想要唱起歌來。
她旋轉著腳步從冰箱裡拿出果汁與零食，同時走到了二樓女主人的房間，那奢華的衣帽間與首飾屋更是讓她滿意極了——
等她在洗過澡並換了身衣服後，富江才想起來漢尼拔的存在。
她走到了樓下，紅色的V領長裙將她的身材勾勒的更為火辣，細膩的錦緞在暗色的燈影下流轉出光澤，飽滿的胸部輕顫著露出小半皮膚細膩的仿佛某種凝固的油脂。她披散在肩頭的厚密長髮伴隨著前進的腳步而輕顫發梢，漢尼拔終於克制著將目光在流連過她的身體後，轉移到富江的臉上。
所有男人都會愛她。這是一張沒有人能拒絕的臉，充滿著撲面而來的費洛蒙。
如果不是因為已經見識過這個女人可怕的力量與依舊未知的能力，漢尼拔一定會在切碎她的喉嚨前先壓著她的身體幹上她幾天。他非常好奇富江總是含著睥睨的、冷漠的眸子裡露出火熱的情/潮是何種模樣。
想到富江的淚水流淌過臉頰，呻/吟著破碎在自己的懷抱裡，漢尼拔就感到殺意伴隨著快感從尾椎向上蔓延——
沒有什麼能比女性滑膩的肌膚，甘甜的血液更美味的口感了……
[哦，對。她除了不能吃，幾乎是完美的。]
漢尼拔憂鬱的垂下眼，那厚密的睫毛在他紫褐色的眸子裡投上一層陰影，讓他看起來蒼白俊美，讓人心憐。可惜富江並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
她隨意的挑眉後轉身：「我要出去走走，你睡之前想辦法把門給我修好了。」
很好，她命令式的語句已經越來越得心應手了：「當然，如果你要滾蛋也沒事，總之走的時候把門帶上，進賊了就不好了。」
[等等，難道所謂的「賊」，指的不是我們？]
漢尼拔對富江的話語唯一能做的反應就是低下頭——
沉思。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0
第46章
章四十四
富江已經多方面的瞭解到自己所處的年代，但總結下來也不過幾個字就可以概括：
1953年, 德意志/民/主/共/和/國。當然, 它宣佈成立至今還不滿五年, 其實就是東柏林。但這個時期德國局勢已經趨於緊張, 分裂已見端倪，而幾年之後柏林牆就會建立起來。
富江並不瞭解國籍是法國的漢尼拔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對此一無所知。
1933年生的漢尼拔至今不過只有20歲。他顯然親身經歷了二戰的殘酷，而富江所瞭解到的是他在兩年前從巴黎的醫學院畢業後，輾轉來到德國各地。漢尼拔在這裡收割了許多德國人的生命，他似乎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紓解著內心裡的偏執與仇恨，同時也剖析自己的內心, 將那些屬於他本人的真實的醜惡坦露在自己的眼中。
富江並沒有去瞭解他究竟經歷了些什麼，但是她不難看出來，這個男人已經沒救了。他的世界觀已經形成，他正清醒的讓自己一步步蛻變成披著精緻外殼的魔鬼。
就像富江對他沒有任何同情心一樣，漢尼拔對整個世界, 也不曾產生過分毫的動容。
不過很快，漢尼拔就被富江徹底的拋在腦後, 她積極的投入在對這一片地區娛樂活動的探索之中。
作為二戰的戰敗國，德國的氣氛無疑是低迷的, 許多參加過這場戰役的戰爭犯被作為法西斯戰犯逮捕，即使被釋放的人或僥倖逃脫的人也很難快速的振作，也正是因此，柏林裡最多的就是酒吧與午夜場, 這裡紙醉金迷，到處是將自己的人生浸泡在酒精之中的頹廢軍人。
富江很快對此感到厭倦，她發現這裡並沒有她想尋找的目標。這些男人都是一群頹喪的廢物，根本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也正是在這種沮喪裡，富江從後門繞出了酒吧，她打算回去了——
「砰！」
一聲巨響突然響起，富江加快腳步跑向了聲音所發出的地方，這片逼仄泥濘的巷子裡充滿泥濘，也許是不久前剛下過雨的緣故，地面上還有著不少積水。富江不清楚她為什麼會跑起來，但是心裡有種直覺，催促著她快一點，再快一點——
看看她看到了什麼~富江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愉悅的歎息。
一個長頭髮的高大男人倒在她幾米之外的地上，他顯然受傷很重，身下的泥水已經浸染上不少血液，那黑髮遮擋住他的臉讓富江看不分明，唯有那與常人極為不同的機械手臂顯示出他的特別。
富江走向前去，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對方前，這個男人突然翻身將她壓倒在地，那冰冷的機械手扼住了富江纖細的喉嚨，然後一張帶著面具的臉壓向了自己。
那碧綠的眸子冰冷又有種莫名的熟悉，富江的手指已經勾在了他的臉頰上，伴隨著自己的動作，面具就此剝落，露出面具下的——
「巴恩斯？」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細而弱，輕的就像是能夠消失在空氣裡。然而卻成功阻止了男人想要扼死自己的意圖。
與巴恩斯有著相同外貌的男人困惑的皺起眉頭。他英俊的五官透露出迷茫與深思，在漫長的審視裡，最終緩緩的收回了手，那冰冷的指尖離開了富江的脖頸，卻緩緩點在了富江心臟上。
他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富江，然後緩慢的壓低了身體，那呼吸近的就在咫尺——
富江聽到他沙啞的詢問：「巴恩斯……？」
這個名字看起來讓他感到困惑。
富江不確定的眨眼：「你不記得了嗎？」但很快她就將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陌生的激動席捲富江的身體，她的淚水在自己控制之前已經快速的滾落眼眶，並且身體都輕輕顫抖起來，那黑眸裡的光芒都在對視時變得更為熱烈！
「你沒死！」富江的笑聲在寂靜的巷道裡幾乎尖銳：「你沒死……！」
那快樂來的單純又明顯，她在為自己口中的「巴恩斯」還活著這件事而無比慶倖。那手臂甚至激動的摟在了男人的脖頸，而從自己有意識起就只有[冬日戰士]（冬兵）一個稱謂的男人，也僅僅是遲疑間，就已經錯過了第一時間推開她的好時機。
當然，他依然可以選擇推開她，但是冬兵注視著自己的似乎變得有些失力的電子手，神情裡流露出了迷茫與困惑。
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對對方產生出戒備與殺意……大概是因為，「巴恩斯」這名字讓他感到一縷熟悉的緣故。
而接下來的發展就更加的……失控了。
他被對方一個翻身就壓在了身下，這個陌生女人臉上滾燙的熱淚滴灑在他的臉上，他翠綠的眸子裡倒映著對方姣麗魅惑的臉。冬兵注視著那纖長的睫毛上還沾染的淚珠，烏黑的眸子宛如夜色下的幽深的海。
他認識這個人，至少曾經認識。
冬兵這麼想著，就感到自己的力量也被暫時抽走。他看出來對方對自己並不具備攻擊性，所以他沉默的等待著她下一步的行動。
然後他看到這個擁抱自己的女人勾起了唇角。那還沾染著淚珠的臉上綻放出的笑容，就好像滴上露水的玫瑰。雖然她明明在笑，但看起來卻又無比的悲傷：「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然後？
然後她吻了自己。
這個吻輕的沒有重量，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輕的掃過他的眼皮上就迅速的遠去。唯有富江閃亮的，還含著淚光的注視讓他感到些許不適。
冬兵沉默的注視著對方，那神情裡的審視與戒備透過這對視傳達給富江，然而敵意算不上太明顯。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幾乎繼續發展下去，在遠處傳來了向他們奔跑而來的急促腳步。不論是富江還是冬兵都同時聽到對方壓低聲音的命令：「分頭行動，他受了傷，肯定跑不遠！」
當富江迅速看向了冬兵時，這個男人已經一臉警惕的用力攥緊了身側的槍。他神情中那些短暫展現出的柔軟已經迅速褪去，綠眸冰冷鋒利，不見任何波動。富江毫不懷疑如果敵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巴恩斯根本不會在意自己的戰鬥是否會波及到自己與旁人——是的，他看起來就像是被突然抽走靈魂的機器，在殺戮與戰鬥面前沒有什麼能優先於此！
富江快速的站起身，她的舉動僅僅換來巴恩斯冷淡的一瞥，他就再次低下頭拉動手中槍支的保險——富江阻止了他。她看向巴恩斯不斷流血的腹部，那裡顯然受傷嚴重，難為他能始終保持冷靜。然而出血後略顯青白的臉上還是洩露了他處在休克邊緣。富江伸出手攬住了巴恩斯，她在男人還帶有審視的冰冷眸光中支撐著他站了起來：「我會帶你離開這裡——」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冬兵默默地垂下雙眼，他看了會兒富江頭頂的發旋，她看起來嬌小又脆弱，冬兵想不出她為什麼能夠如此肯定，她甚至不清楚追擊自己的是誰！
然而他的困惑顯然沒有人解答，在扶起巴恩斯後，富江就迅速的帶著巴恩斯走向了不遠處的酒吧後門。
由於巴恩斯的電子臂太過於引人注意，富江甚至不得不在包廂裡順走了一件的大衣。它們披在巴恩斯的肩膀上，在沒有電子臂吸引注意力後，巴恩斯英俊的五官就變得更為突出了。
他垂下頭依靠著富江，手腳無力一般的被富江攬住了肩膀，當注意到有目光打量著自己後，冬兵順勢將臉埋在了富江的脖頸，而剩下的半邊臉更是被黑髮掩蓋。
在這份親密裡，冬兵嗅到了來自富江身上清冽而濃郁的芳香，這味道陌生至極，他的記憶裡甚至從未曾與誰有過如此之近的距離。那與他臉頰想接觸的皮膚滾燙而熾熱，冬兵甚至感受的到血管下的脈搏正隨著他的吸氣與輕嗅更為快速的跳動——
當然，這也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醉酒的男人。他與富江親密的依偎在一起，雖然因富江的美貌而引起了不少人對他的嫉妒，不過最終還是順利地離開了酒吧。
而一離開，富江就迅速攔下了一輛的士。
「皇后區，快一點——」
當位址吐露出嘴唇時，富江明顯感覺到巴恩斯的身體短暫一滯，他看起來對這個地方抗有些抵觸。富江壓下了內心的某些聯想，神情自然的扭頭看向巴恩斯。
當富江忍不住一再將目光流連過巴恩斯的挺秀的鼻樑與深邃的綠眸時，巴恩斯終於在富江的注視裡有些不自在的抿起嘴唇。他快速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瓣，神情裡掩蓋著幾縷局促與困惑：「你到底是誰？」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眼底裡的防備減少了，對此，富江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我是富江。」
她回答著，就忍不住歪過頭注視著巴恩斯。男人在沉默後緩緩將她的名字吐露出唇舌，這陌生的語言似乎喚起了他某些記憶，讓冬兵感到陌生又熟悉……他再次確定，他認識富江。但是卻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冬兵想到了富江熱烈的吻。但最終他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揣測，轉而詢問：「你叫我巴恩斯？」
這個問題讓冬兵的頭再次感到些許刺痛這種刺痛在近幾年已經頻繁出現只要他試圖回憶些什麼，那痛苦就會如影隨形。當然，這也讓冬兵意識到左拉博士對他隱藏了某些重要的資訊，他無法再像從前一樣做一條只會聽話的狗……冬兵甩開了自己的回憶，再次看向了富江，她正好也在看自己。
偷看被抓包顯然讓這個女人感到局促與慌張，她的臉紅了起來，臉頰上升騰起的粉色像一朵嬌妍的花，冬兵注視著她緩緩眨眨眼，在想清楚自己想要說些轉移話題前車就停了下來，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她看起來好像松了一口氣。
但下車時，冬兵還是得到了富江的回答。他看到她湊到他耳邊的，聲音輕的像是呢喃：「是的，詹姆斯•巴恩斯，雖然我更想要叫你巴基——」
那帶著溫度的呼吸似乎伴隨著「巴基」鑽到了他的耳朵裡，冬兵感到自己的眼前似乎閃過了瑣碎的畫面，與比眼前的女人還要在稚齡幾歲的她靜坐在展示櫃前的座椅上仰頭注視著自己，那目光繾綣纏綿，幾乎將記憶中的他定在原地，那種曾感受過的局促與羞意的心情似乎伴隨著這回憶而再次鑽進了內心，讓冬兵幾乎忍不住呻/吟出聲——他的頭更痛了！
富江抱住了巴恩斯。柔軟的手臂將他的頭攬入懷中，她的手指□□巴恩斯的頭髮，一遍遍安撫的撫摸著。
「別想了，我就在你身邊……」她安撫著，然後目光看向了車窗戶裡的自己。那張自己還有些陌生的成熟的臉美的驚心動魄，然而幽深的雙眸卻並不真的焦慮。富江克制著平靜了心緒，她意識到自己險些得意忘形了。
這可真是糟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惡劣可不是什麼好事。
富江扭頭聞了聞巴恩斯身上的味道，就算是在從前，他們也沒有過這樣親密過。
這種感覺奇妙極了，她以為巴恩斯已經……而伴隨著回憶，富江不可避免的想到她第一個藍眼睛戀人史蒂夫•羅傑斯。
這讓她的情緒終於不可避免的低落下來。
她在巴恩斯平靜後緩緩鬆開了環抱著他的手。富江帶著巴恩斯離開了的士，然後攬住他的頭帶著他回到了不久前「佔領」的地盤。讓富江感到意外的是門居然真的被修好了。她敲了敲，漢尼拔就從房間內打開了門。
這個高大的年輕人在看到富江以及富江身旁的男人後，意味不明的挑起眉，卻也沒有說什麼挑釁的話，而是留出了位置讓富江與巴恩斯走進來。同時快速的掃視周圍一遍後闔上門扉。
漢尼拔走過了富江，他從廚房裡端出一份煎好裡脊，同時開啟一瓶利達明卡瓦拉瑪，香醇甘美的葡萄酒液緩慢的倒入高腳杯中，他伸出手緩緩的搖了搖，並對注視著自己的富江以及巴恩斯舉杯，宛如主人姿態：「要嘗嘗嗎？」
「不，謝謝。」富江神情冷淡。隨後，她牽著巴基的手上了樓。
冬兵在克制著自己的好奇，但是他注視著富江的目光還是洩露了他的詢問。對此，富江不得不開口解釋：「這並不是我的房子。」
她抿了下唇：「這只是一個棲身之地，也許我很快就會離開——」
然後她聳肩：「至於剛才那個人，他並不重要，我也和他只見過幾面~」想到解釋起來似乎有些複雜，富江僅僅皺起了眉頭：「他不是同伴，不要信任他。」
冬兵緩緩眨眨眼，富江的話聽起來就好像是在說：[你只要信任我就好了。]
但很快，冬兵就沒有更多的機會去思考這些了。他被富江按在床上，同時被對方態度強硬的剝開身上的衣服。被按住雙手倒在床上的冬兵內心裡一臉懵比：
等等！為什麼富江的力氣這麼大？！這不科學——
當然，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
這個也許曾是自己戀人的女人（他根據一閃而逝的記憶這麼判斷著），正專注的打量著他身上的傷口，並且神情複雜的注視著他的電子臂。
哦，他知道這電子臂與肩膀連接處確實有些難看——
富江的指尖輕輕的碰觸在巴基的舊傷上：「我從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傷？」
冬兵低下頭，目光掃過心臟附近的槍傷後就將目光定格在富江粉嫩的指尖上，那微涼的手指碰的他有些癢。
「不記得了。」他聽到自己如此回答著。
第47章
章四十七
富江的手指停在了巴基的胸口。她沉默了很久後，緩緩詢問：「那麼……你還記得什麼呢？」
她仰著臉注視著記憶中的詹姆斯•巴恩斯中士。這位曾在她記憶裡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相比當初, 有了太多太多的變化。
他曾總是開朗的、帶著輕快笑意的雙眸沉澱成冰冷無機質的兩顆玻璃珠, 那裡幾乎看不到什麼情緒。他在注視他人的時候總是讓人聯想到自然界中危險的捕獵者。
巴基因為富江的問題而皺起了眉頭。他試著在自己空白的記憶裡回憶過去, 但遺憾的是什麼也不曾搜尋到, 而伴隨著疼痛的襲來，巴基坐起了身。他臉上那些略微柔和的情緒逐漸消弭，又變回了毫無情感的冬日戰士。
當冬兵的機械手將握著富江的脖頸將她提起來的時候，那雙眼裡毫無動容，冷酷涼薄，富江幾乎以為自己會因為一個問題死去前，她被巴恩斯摔在了床上。
冬兵眼神複雜, 他看著自己的手最終捂住了還在流血的腹部站起身：「我要離開這裡——」
「你要去哪裡？」
富江攥緊了巴基的手。她的神情不掩飾擔憂，冬兵一時間竟然推不開她的手。最終失血過多襲來的暈眩讓他再次倒在了床上。
這一次富江第一時間將手放在了巴基的腹部，然而就在以血液救治之前，富江卻猶豫了——
要幫助巴基的身體癒合，這簡直太過簡單了, 但是癒合之後呢？她對他一點都不瞭解，甚至不清楚他究竟在被誰追殺, 但顯然，此時的巴恩斯並不信任自己。一旦痊癒, 巴基會立刻離開她，而富江沒有任何阻止的理由。
富江的雙眼掃過巴基的好感度，幾年前的25點好感加上今天所增加的8點，也不過33點好感。一旦任由巴基離開, 他們可能就再也沒有什麼機會重逢……但是富江不希望巴基走。
他們之間有化學反應，她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早在幾年前他們初遇時，那種化學反應就存在著。這種雙向的吸引力對富江而言同樣陌生，她不希望巴基就這樣離開。
也真是因此，她愧疚的攥緊了巴基的手腕並迅速做出決斷——她不打算用自己的能力治癒巴基。
「你等我。」
富江如此說著，就走出了房間。她快步走到正在吃晚餐的漢尼拔身旁，這個俊美的青年對於富江的走近略有詫異，但迅速壓低了眉眼，收斂起內心的情緒。
他注視著富江將一疊（來自房子主人的）現金扔在了他的手邊：「去給我買繃帶，酒精，藥膏……以及一切止血用的東西。」
漢尼拔微不可察的挑眉，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幾許玩味，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你不打算用你的神秘能力去救治他？」
「閉嘴！」富江快速的回頭看了眼樓上，然後她緩慢的湊近了漢尼拔的身邊：「聽著，我不管你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如果你想要留在我身邊，你就要學會閉上你的嘴——」
「呵，」漢尼拔發出一聲輕笑：「Yes，my master。」
伴隨著話落，他的目光順著富江的肩膀看向了她的身後，在那裡，冬日戰士因為富江的久等不至緩慢的踱步到門口。兩個男人的目光快速的交錯、對視，最終又各自將目光投駐在富江的身上。
漢尼拔臉上的笑容優雅又迷人，紫褐色的雙眼輕輕的眨了眨，裡面神情近乎淘氣。他用手帕輕輕的沾了沾自己的唇角：「我這就去。」
態度自然的，就好像他真的將富江看作女主人，而他則是對方的忠僕一般。富江卻莫名感到後背豎起了寒毛，就好像被一條吐著青信的毒舌盯上，讓她只能感到危險。
富江快速的掃過漢尼拔的好感度：好感度11，黑化值1。
她記得自己今天出門時漢尼拔的好感還維持在0點。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但很快富江就再次將自己猜想拋在腦後，她催促著：「快一點」就再次回到了巴基身邊。
雙手握住了巴基的手，這份親昵只換來冬兵沉默的凝視。那深邃的眸子裡波光粼粼，無比動人。然後他緩慢的轉過身，在富江的攙扶中躺回了床上。
富江在猶豫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介意我……」
「巴恩斯，」巴基打斷了她。他神情有些遲疑的注視著富江，那目光裡同樣充滿了不確定：「巴恩斯，是誰。」
富江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閉上雙眼回憶著所有關於巴基的資訊後試圖整理語言：「巴基，就是詹姆斯•巴恩斯……也就是你。」
富江低頭注視著巴基。這個男人沉默的聆聽著關於這一切的資訊，然而他目光茫然懵懂，這個名字除了最初給予的一點觸動後就在沒有別的感觸。
「我最初見你的時候，是在1941年的世博會上，那時候你剛剛加入107陸軍師，即將起航前往英國的戰場。」
「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富江隨回憶露出些笑意：「你知道，我畢竟是日本人，而當時國內仇日情節高漲，幾乎所有人都將日本相關的東西看做垃圾，看做法西斯。」
冬兵的目光定格，他似乎能夠想像的到富江當時所經歷的一切，想必並不是一件能輕鬆笑談的事情。但顯然，這段過去並沒有真正的影響到她，至少那黑眸的光澤並未因此蒙上灰塵。但遺憾的是，這段過去對他而言一片空白。
「但我至今還記得你所對我說的話。」富江笑了起來：「你告訴我，別想那麼多，你說戰爭會很快停止，你告訴我到最後，所有的矛盾都會被化解——」
「現在想想，你簡直就是未卜先知，居然全部都被你說中了。」
伴隨著富江的話落，冬兵忍不住看向了富江。她彎成月牙形狀的黑眸潤濕閃亮，臉上的笑意讓本就美麗的五官更顯冶豔。當他們的目光相遇，富江臉上的笑容不由的緩緩收斂。
富江率先扭開了頭。
她的耳尖有些紅，害羞且局促。冬兵微微抿唇，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覺得渴……很渴。在他一片空白的大腦裡，可沒有什麼與女人相處的經驗，因此這在彼此之間流動著的旖旎讓他感到有些局促。
但最終，他只是壓抑住突然變快的心跳，沉默的低下了頭。
「那麼你呢，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富江神色忐忑的詢問出自己的疑惑，然而冬兵並沒有回答她。他有太多的秘密，以及一片空白的過去。冬兵只記得自己在一次次的實驗中醒來，被注射了血清後還安裝了電子臂。他的世界裡除了暗殺與任務，似乎並沒有別的內容。
即使最近出了些小插曲，冬兵逐漸對自己空白的過去產生了些許好奇，他會在睡夢間目睹到一些碎裂的片段，這些片段讓他開始對那些沒有盡頭的暗殺任務產生了懷疑……但是他依然不由自主地貫徹著效忠蘇維埃的誓言，這並非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事情。
不過在最近一段時間裡冬兵已經沒有在回應組織的召令了。他在上一次的暗殺行動中逃離了，這也讓自己不斷的遭遇著九頭蛇的追捕！冬兵不確定自己如果被抓後會再次被清空記憶還是被完全抹消，但有一點毫無疑問，他很危險。
不論是九頭蛇還是他本身，很可能冬兵在下一次晃神裡就拗斷了富江的脖子——
因這層想像，冬兵還有著些許波瀾的目光冷淡了下來。富江忍不住將手放在了冬兵的胸口。那掌心下緩慢跳動的心臟讓她感到些許安心……至少，至少巴基還是人類，而沒有被徹底的改造成一個機器人。
冬兵的手緩緩放在了富江的頭頂，那聲音沙啞的宛如情人的低語，卻只有當事人明白這只是變相的警告：「別在問這種問題。」一無所知反而更安全。
「……好。」
富江無奈的歎息一聲，她不得不轉過頭：「那麼，你還記得史蒂夫•羅傑斯嗎？」
富江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詢問出史蒂夫的名字，這種在想要刷巴基好感的時候提前男友的名字簡直太不明智了。但是她控制不住，她就是想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是否只有自己還記得史蒂夫。
她就是想要知道，巴恩斯是否會對史蒂夫的名字有所觸動。
而伴隨著她的提問，是瞬間靜默的冬兵。片刻後，他的喉嚨裡發出痛苦的低吼，他的雙手緊緊插入自己的頭髮，他感覺痛苦幾乎要將自己的腦袋撕裂——！
如果說回憶富江讓他感到頭腦疼痛，那麼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名字幾乎要推翻他大腦中所有關於九頭蛇設置的一切精神暗示！冬兵在這種近乎撕裂自己的痛楚中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畫面閃過了大腦，然而還不等他捕捉到這些畫面，就被大腦更為加劇的痛感佔據了心思！
冬兵難以控制的發出哀嚎，他的電子手臂在極痛與極怒之間揮擊著眼前的一切，那蘊含巨大力量的拳頭頃刻間就將這房間毀壞，被洞穿的牆壁倒塌在地，富江不由得被巴恩斯的痛苦嚇到了。她後悔自己任性的詢問，這麼做毫無疑義，甚至只能帶給巴恩斯傷害——
在內疚與衝動裡富江沖到了冬兵的面前，她緊緊的鎖住他的手臂，控制著他不再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而冬兵掙扎的力道卻也隨之變大，富江不得不牢牢將男人鎖入懷裡，嘴中更是不遺餘力的安撫著：「別想了巴恩斯，別想了！求求你，什麼都不要想——」
富江一遍遍的重複著，當發現自己的安撫沒有任何幫助時，內疚幾乎要讓她尖叫起來。富江注視著巴恩斯不斷輕顫的睫毛，那掩蓋在睫毛下的綠眸甚至因大腦近乎撕裂的痛楚而泛起生理性的淚水——
她吻上了巴恩斯。
激烈的，狂熱的，狠狠的撞在了巴恩斯的嘴唇上！
這甚至不能算是一個吻，它野蠻又暴戾，狠狠的輾轉在巴恩斯的有些乾裂的唇瓣上，兇惡地撕咬著巴恩斯的唇瓣——富江甚至在強迫巴恩斯不得不收斂起精神來應對這個粗暴的吻！那嘴唇裡的蜜汁被她擠壓碾磨，一一榨取，這個吻狂熱而激烈，絕望又倉皇，富江幾乎是乞求著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轉移巴恩斯的注意力——
直到巴恩斯回應自己為止，她都以為自己失敗了。
幸運的的是，巴恩斯回應了自己。
那機械手臂牢牢的將她鎖在懷裡，用力的讓富江幾乎感覺到了些許疼痛。巴恩斯的黑髮散落在富江的頰畔，他們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經改變，主動權落在了巴恩斯的手中。
那雙綠眸閃閃發亮，專注又熱烈，滾燙的體溫透過接觸的身體傳達給富江屬於他的熱情，相觸的唇瓣似乎有電流流竄過全身上下——
「但願我沒有打擾到你們。」漢尼拔說完，才微笑的敲了敲已被他推開的房門。
他一直用來偽裝自己的紳士風度顯然並沒有用在對待富江身上。那雙幽深的紫褐色眸子裡有著一閃而逝的冷光，但掛在唇畔的笑容卻真誠而親切。
漢尼拔將手中的醫藥箱舉了起來：「我想這位先生，最好還是先包紮傷口的好。」
話音落下，就意有所指的掃過富江沾染上巴基血液的紅裙。點到為止的提醒，以及含蓄的笑容與真誠的眸光，他看起來可真是個親切的人——
please！富江又不是沒看過他吃腦子的樣子！
富江翻了個大白眼，對於漢尼拔的提醒毫無感激。不過當她回過頭時，還是很高興看到巴基的頭痛已經減緩，看來至少在此刻，他並沒有在想史蒂夫。
富江走向了門口。她從漢尼拔的手中接過了醫藥箱。而伴隨著她的走近漢尼拔更是將她深深深深的看在了眼裡，那目光充滿了對她外表的讚歎與熱愛，然而當他們對視後，漢尼拔又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眉眼。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輕顫著垂落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投下了一層影子，那蒼白的五官因憂鬱的情態更顯俊美，就連富江也必須要承認，她險些被漢尼拔的美色所誘惑。
她再次在內心裡提醒自己[他吃了腦子！]後才放下內心裡那些微妙的悸動。當然，如果富江知道漢尼拔的憂鬱源頭後可能就不會這麼悸動了。
是的，漢尼拔幾乎在每一次注視著富江是都忍不住產生了同樣的念頭：[她幾乎是完美的！]（除了不能吃）
看看她白瓷一樣的膚色，凝脂般的皮膚，細膩柔軟的觸感，以及凹凸緊致的身材……她幾乎就是造物主所創造出的奇跡！這是多麼年輕的，鮮活的生命！漢尼拔想到富江眸底裡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黑暗潮湧，那些冰冷的蔓延過骨血的冷酷與漠然，就感到仿佛尋找到同類般的快感。
當然，富江現在隱藏著真實的自己。她在對待他人的時候總是會收斂起內心的輕蔑與惡劣，這從富江與冬兵的相處上就能夠看得出來。漢尼拔眯起眼睛，掩飾住眸光裡的遺憾：富江根本不需要去粉飾自己，她沒有意識到就算是惡劣也不是壞事——漢尼拔暗自歎息：也許富江需要自己的説明。
她需要漢尼拔去解放她，她需要去觸摸到自己的真實。
這是漢尼拔20年的人生中首次興起的這樣的念頭。在這一刻，他不再是急於釋放自己身體裡那個魔鬼的年輕人，他不再是茫然的，不知道如何來看待自己的復仇者。
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使命——！
是的，他需要去説明富江（以及每一個迷失的人）。
每個人的靈魂裡都承載著那些可怕的、令人畏懼的東西。那滿載的惡意如果被釋放出牢籠，將會帶給無數人巨大的恐慌與震撼。但是這才是真正的正義。
人們怎麼能夠因為真實的自己醜陋，就不去接受[真實]？
而富江只有接納全部的自己，她才會成為最為完整的富江。不論那個她究竟是美好還是醜陋，善良還是惡毒，是寬容還是刻薄……那都不再重要。
這些評價都只是世俗所給她的評價。但俗世從來都不重要。
漢尼拔露出一抹微笑:
那笑意綻放在他的唇邊，仿佛搖曳在黑暗道路裡的黑色大麗花，充滿了難言的邪惡與魅力。他紫褐色的雙眸鎖定著富江，詢問著：「需要幫忙嗎？」
富江看了眼漢尼拔手中的醫藥箱，對此毫無抵觸的點點頭。
「好啊！」她肯定的回應著，側過身體讓漢尼拔走進房門。
至此，漢尼拔的笑意才蔓延上眸底，他意有所指的呢喃歎息：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漢尼拔•萊克特：好感度 30，當前好感度41。]
[黑化值：1（1/3）]
第48章
章四十八
這種情況就讓富江尤為想念查理斯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夠像他一樣輕易看透人心。如果富江有查理斯的能力，她就能夠知道漢尼拔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富江短暫出神, 突然發現自己很想念查理斯。
而等她回過神, 漢尼拔已經坐在了冬兵的旁邊。他動作緩慢的將醫藥箱打開, 從裡面拿出紗布酒精與藥物。然而卻在即將觸碰到冬兵之前, 被對方用槍抵在了額頭。
漢尼拔神情無辜的舉起雙手，同時轉頭頭看向了富江，紫褐色的眸子裡有著做作的委屈：「這樣我可沒法子上藥——」
即使知道漢尼拔殘忍冷酷根本沒有人性，但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尤其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富江擺脫他來幫助她，富江不得不無奈的皺眉，她走到了巴恩斯的身邊：「讓他試試吧, 我對治療的經驗太少了。」（畢竟所有的傷都會自己癒合。）
冬兵的目光毫無動搖，他緩緩的搖頭：「不，」
「你來，或者我自己。」
意識到巴基的態度並不是在開玩笑，富江接過了漢尼拔手中的工具坐在了他的身旁：「那讓漢尼拔來指揮。」
這一次冬兵並沒有拒絕。
富江在漢尼拔的指揮下劃開了巴基受傷的肚子, 她將鑷子伸進肌理探索著那一顆子彈，最終在冬兵咬著牙佈滿冷汗的忍耐裡取出了那粒殺傷力強的彈殼。
這個過程並不如說起來那麼輕鬆, 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的她笨拙至極，富江清楚自己一定讓巴基的傷口更難過了, 她內心慚愧，卻也依然沒有用自己的血去幫助巴基。畢竟比起其他人，果然還是自己的事情更為重要。
在巴基躺下後，富江就帶著漢尼拔離開了房間。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富江皺起眉頭, 神情有些不情願：「但是，謝了。」
始終沒有等來漢尼拔的回應，富江默默的掀起眼皮，就看到這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正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那雙眼眸色幽深，神色難辨，她在這對視裡不由的後退一步。
[真奇怪，明明是個人類，但是卻會讓自己感到危險。]富江對此感到奇怪，只能用漢尼拔殺氣太重來解釋。
漢尼拔微笑的搖頭，掩飾著眼底的試探：「不用道謝，事實上反而是你的出現讓我想通了很多的事情。」然而漢尼拔卻沒有再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講。他扭頭看向了身後冬兵的房間，勾起唇角：「不過你想清楚了？這個男人顯然會帶來很多麻煩——」
「你怎麼知道？」
漢尼拔避重就輕：「這顯而易見。」
「……然而這和你可沒什麼關係。」富江最終以這句話作為結語，她已經認定自己和漢尼拔沒什麼好聊的了。在她轉身離開前，漢尼拔阻止了她。那修長素淨的手指輕輕的勾出她的發梢，以不揪痛她的力道阻擋了富江，而就在富江的遲疑間，漢尼拔已經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僅僅是輕輕一勾，就將富江鎖在了懷抱裡。
漢尼拔臉上的神情近乎是輕佻的，充滿了目的性。那種撲面而來的荷爾蒙透過漢尼拔的眉梢間洩露出的笑意傳遞出來，他正像一隻開屏的孔雀，用自己優美豔麗的翎羽吸引著注意力。這個神情首次出現在漢尼拔的臉上，然而奇異的是卻並沒有太過於違和。
那雙紫褐色的眸子在頂燈的陰影下變得更為幽深，略顯邪惡的光暈在漢尼拔的瞳孔裡暈開又散去，那唇邊的笑意都更深了。
「你就當做一切是因為我被你所吸引——」漢尼拔將唇瓣湊在了富江的耳邊，大提琴般低沉渾厚的音色伴隨著涼薄的呼吸吹拂到富江的耳朵裡：「不，事實就是如此——」
「我被你所吸引。」
而富江幾乎要被美色所誘惑了，如果她沒有第一時間掃過好感度：那裡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是合格線以下的41點。
是的，合格線以下的、41點。
那數值就好像是在嘲諷富江短暫的動搖，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漢尼拔，過大的臂力險些將漢尼拔推進了牆裡！她冶麗明豔的五官毫不掩飾被冒犯後的不耐：「如果你以為能憑藉著自己的好皮囊，以及幾句毫無意義的**就讓我神魂顛倒，那你真是想太美了！」
富江轉身就走：「很煩，滾遠點。」
而伴隨著她的離去，漢尼拔終於收斂起那甜蜜的幾乎醉人的迷人笑意，幽深的眸子也瞬間冷淡了：「那真遺憾。」
也許是出於好奇、也許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富江最終忍不住回頭去去詢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漢尼拔嘴唇蠕動。
「什麼？」
「我說，我想要你——」
「全部的你。」
漢尼拔深深地鎖定住富江，幽深的瞳眸裡掀動深色的巨浪，正向著富江卷席而去——這種情緒太多與洶湧激烈，比起那些纏綿的愛意，更像是黏稠的滴淌出閥門的惡意，帶著幾乎觸目驚心的佔有欲。
富江不由得在漢尼拔的注視裡後退幾步，她不願意就此逃開，這會讓她覺得太過於狼狽，會讓她錯覺在這場與漢尼拔的對弈中自己慘敗。但是憑什麼？！他不過就是一個人類！他根本不可能給予自己任何的傷害——
富江挺直了脊背，她甚至在漢尼拔的注視裡向著他走近了幾步，那因緊張而微微抿起的嘴唇最終輕啟，刻薄的譏諷就狠狠的摔在了漢尼拔的臉上：
「癡！心！妄！想！」
當這個詞語吐露出嘴唇後，富江又一次找回了從容，那掀起的黑眸裡眸光鋒利，仿佛要化作刀片將漢尼拔層層切碎，如果語言可以化為武器，那麼她正拿著刀劍對漢尼拔進行著淩遲，甚至連富江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她會對漢尼拔抱有如此之大的惡意，仿佛看到他流露出痛楚或挫敗就能夠取悅到自己，以至於絕對不願意容忍自己在漢尼拔面前露出敗勢——
她聽到自己的嘲諷：「究竟是誰給了你勇氣能夠擁有我？」
「你平凡無趣的人生永遠都不會擁有這個資格！」
「你就是一個噁心的臭蟲，遇見我就足以花光你一生的運氣！擁有全部的我……？呵，」
富江停了下來，她貧瘠的詞語容量不足以支撐她完成對漢尼拔的侮辱。而當她抬起頭，就看到漢尼拔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那神情從容，淡漠，根本沒有把她的譏諷放在心裡。
甚至他對於目睹了富江的氣急敗壞，反而更感有趣。
當富江停了下來，漢尼拔甚至挑起了眉宇，他詢問般的挑眉，這種極為紳士的優雅與從容幾乎會讓任何一個試圖侮辱他的人感到無地自容。富江雖不至於如此，但她的心情確實算不上好。
而富江能做的，就是對著漢尼拔極為用力的翻了個大白眼，努力傳達出自己對他的不屑與厭棄，然後驕傲的擰著脖子走上了樓去。她再次在心裡告訴自己：絕不去攻略漢尼拔！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絕對絕對配不上自己的討好！而一旦發現他黑化值滿3？
[哼]，富江冷哼著：到時她一定會立刻拗斷漢尼拔的脖子。
而就在她離去前，富江聽到漢尼拔好感度上升的提示：[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46。]顯然，她的憤怒以及憤怒後的一系列表現完美的取悅到了漢尼拔，她該為此感到榮幸嗎……(呸)！
在重複建設好心理防線後，富江回到了冬兵所在的臥室。當富江剛剛走近房門，這個前一秒還半昏迷的男人迅速拔出身側的□□翻身滾下了床，而槍孔已經對準了門口——
「……抱歉，吵醒你了嗎？」
富江遲疑的詢問著，在她的詢問中，冬兵的神經鬆懈下來。他在富江的攙扶裡再次倒在床上，那沾濕半個身體的鮮血已經乾涸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塊塊斑駁的深色印記。
富江將頭靠近巴基，她閉著眼嗅了嗅，鼻腔裡都是陌生的男性氣味，充滿著硝煙、鮮血、汗水與泥土的氣味。並不算好聞，有種莫名的侵略性。
當富江睜開雙眼，就對上了冬兵注視著自己的綠眸。他的語氣裡有幾分難言的局促：「你……在聞什麼？」聽起來就像是，在為自己身上的味道感到害羞一樣。
當然，冬兵始終是面無表情的。
富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抱歉，你介意我幫幫你嗎？」
「……幫我，什麼？」
半小時後，冬兵坐在木制的椅凳上，仰靠在浴室的洗手臺上，目光上方是燈光燦目的天花板，以及低著頭為他洗頭髮的富江。
冬兵睜大了眼睛，他注視著富江神情專注的俯瞰著自己，在由玫瑰味的香波所揉出的細膩泡沫裡，那纖細微涼的指尖穿過他的頭髮，輕柔的梳理著他的發根。
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完整的倒映著自己的臉，他們的距離是如此至近，近的讓冬兵都感到了些許不自在。
然而他剛剛扭開了頭，就立刻被富江不滿的搬了回去：「不要動！」富江嚴肅的命令著，就再次做著手裡的工作。冬兵看到她因為不快而微微抿起的嘴唇，貝殼般的牙齒咬住了粉嫩的下唇，那唇瓣都泛起了白——
這高大英俊的冬日戰士在這場注視裡緩慢的眨眨眼，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了心頭，讓他連同手指都忍不住蜷縮起來。伴隨著這情緒，他的腦海中忍不住閃過他們在不久前接吻的畫面。那來自富江的熱烈的吻讓他穩不住抿緊嘴唇。
冬兵幾乎是困惑地猜測：[……這個人，是他以前的戀人？]
想到他也擁有著一段[從前]，冬兵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微微變快了。這種感覺很踏實、飽脹，讓他莫名又覺得有些酸澀。
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些情緒……這會讓冬兵覺得自己是個[人]，而不再是一把槍或者刀或者別的什麼武器。
然後他看到富江湊過來的臉，她看起來好像很好奇：「你在想什麼？」
「恩？」
「我看到你，」富江點了點冬兵的臉頰：「這裡剛剛露出了一個酒窩，你笑了，你知道嗎？」
冬兵眨眨眼，那壓抑的困惑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然後他嚴肅的搖搖頭：「不，我沒有笑。」
「……哦。」
[反正我沒有拍照也沒有錄影，你說沒笑就沒笑。]
富江如此想著，就打開了水龍頭，那流淌的溫暖的水被她攏在掌心後揉在巴基的頭髮上，她清理著巴基頭上的泡沫，同時順便攏著水流洗過了他的耳後與脖頸。也許是有些癢的緣故，巴基躲了幾次，最終被富江強勢按壓在洗漱池上。洗到後期，巴基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當然，缺少與女性相處經驗的冬兵很快就意識到閉眼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伴隨著黑暗的來襲，富江流連過他發梢，頭皮，耳畔的手指，最終來到他的頸後。那纖細的指尖在他的脖子上掃來掃去，就像是一隻調皮的小羽毛，時而就撓到癢處，讓他分外的不自在。
冬兵的喉結終於忍不住快速的上下滑動一下，他又覺得自己有些渴了。
當富江的手終於離開了他的脖頸，一個乳白顏色的毛巾落在了冬兵的臉上。他被富江小心的托起頭，然後細緻的擦拭著還在滴水的發梢，這個動作就好像富江擁抱著自己。
冬兵如此想著就看向了鏡子，那裡面的自己神情柔和，眉眼舒展，壓抑在雙眼裡的陰霾也消失不見，流露出的是清澈純粹的碧綠。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看起來放鬆且自在。
而這一天就結束在此。富江在為冬兵擦乾淨頭髮後就將他按在了床上。她甚至替冬兵蓋上了被子，看起來就好像在對待一個還沒有獨立生活過的小孩子。
「好好休息，明天我會負責把這個房間打掃乾淨。」富江神情嚴肅的強調著，而後伸出手將冬兵臉上的發梢攬在了他的耳後。這個動作親昵極了，在手指劃過男人的耳朵後富江並沒有就此離去，相反，她就坐在床沿邊看了冬兵很久，久到對方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巴基局促的轉了轉眼珠，最後卻依然將目光露在了富江的臉上，他幾乎想要詢問富江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然後他就看到富江微微紅了眼眶，目光中有種難言的遺憾：
「不論如何，你還活著 ，真是太好了。」
當黑暗襲來，冬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陌生的房間、柔軟的床鋪、溫暖的被子，擺在床頭
櫃上的還帶著溫度的茶水……這生活對他而言陌生至極，卻並不讓人討厭，在藥效散遍全身前，他再次回憶起記憶中所回憶起的那一幕。
年輕的富江坐在博物館的椅凳上與他對視著，那糾纏在一起的眸光似乎能夠將當時的悸動也一塊兒傳給他。就像是，就像是他們在相戀一樣，全世界也僅剩彼此——
[詹姆斯•巴恩斯/冬兵：好感度 5，當前好感38。]
第49章
章四十九
[夢魘]
……
………
他看到血，以及一望無際的冰原裡潑灑在地面上的零星血漬與扭斷在身後的半個手臂。比起疼痛, 首先感到的是冷。
誰在這裡？
呐喊在出口的瞬間就化成了虛弱的霧氣, 他在這片冰原上呼喚著, 可是沒有任何的聲音回應自己。
誰在這裡——！
然後他倒轉的視野裡看到了蘇聯士兵。似乎有什麼情緒翻滾的湧上了喉嚨, 讓他凝聚著仇恨的詛咒呢喃在唇邊。他閉上了雙眼，再次睜開時場景又轉換成凝聚在眼底不化的黑暗。
那個問題一再重複在耳邊——
[你是誰！你效忠於誰？]
[……我是……巴恩……斯]
[你是誰！你效忠於誰！]
[……巴恩…]
[你是誰！]
[……]
他似乎能感受到身下冰冷的床板，那些纏繞在身體上的線條在每一次的回答後都給予電擊、藥物注射、錐刺等等虐待。那戴在在頭上的是什麼……
他甩了下頭，又甩了一下，然而對固定在額頭上的頭盔依然無計可施，也許是怕他在被電擊的過程中咬斷了舌頭他甚至被口塞堵住了嘴巴——
[你是誰？]那質問又來了，他感覺的身體都被電的彈了起來, 束縛著手腕的手銬讓他不能夠再繼續掙扎——
[你是誰！]
[你是誰！]
………
………………
虐待漫長而久遠，直到他的抵抗也逐漸消失不見，他聽到了自己的回答：[冬日戰士]。
那緩慢睜開的綠眸冷酷的仿佛冰原上的雪，裡面什麼都不再被留下，他的誓言變得忠誠而堅定：[我效忠偉大的蘇維埃政權——]
「！」
冬兵從床鋪上重重彈起身來, 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滴淌而下，整個人仿佛陷在了水中。
「你做了噩夢嗎？」他聽到女聲響起在自己的房間裡, 那容貌冶麗惑人的女人穿著與她外表極為不服的寬鬆衣服，正拿著掃把笨拙的清理著掉落在地上的牆皮。
她的存在讓這一切變得更像是夢了。也許是出於茫然, 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冬兵再次將目光掃過了房間，半開的窗戶旁浮動的窗簾，柔軟的床鋪與乾淨的被子, 床頭櫃上的茶已經冷掉了……但最終，冬兵的目光落在了富江的臉上。他在對方的迷惑裡緩緩的用手抱住了頭，他突然對回憶感到了懼怕……
如果他是巴恩斯……如果他就是詹姆斯•巴恩斯，那麼這些年來，他都做了什麼……？
……
「你要離開？？」富江攥緊了巴恩斯的手臂，語氣充滿了不可思議。冬兵對此的回答是沉默的低下頭，他拒絕的意味太過於明顯，富江甚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她意識到巴恩斯的堅決。即使他們都清楚他無處可去。
富江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個神情可一點都不美）。而後她迅速的站起身：「給我十分鐘。」
冬兵迷惑的眨眨眼，他詢問的看向了漢尼拔，對方的臉上興致盎然的注視著富江離去的背影，看來並不在意富江究竟想做些什麼。
十分鐘後，富江背著一個小包走了出來：「走啊，我們還在等什麼？」漢尼拔敢打賭她的包裡一定裝滿了現金和首飾！
冬兵眨眨眼：「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留下，我」離開。
好吧，他根本沒有說完話的機會，富江完全沒有理睬冬兵的意見，態度強硬的牽起他的手。那神情裡包裹著顯而易見的包容與無奈，就好像在告訴冬兵不論他說什麼富江都會留在他的身邊。
這種強勢讓他既無奈又莫名的放鬆了下神經，他緩緩的收攏了被富江緊握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
而當他們一走出了房間，就迎面碰上一個中年女性以及她身後的保鏢團。她看起來可真是憤怒極了~
「你們是誰？！為什麼在我家！！」這位貴婦的尖叫聲尖銳的快要震碎玻璃，保鏢團的隊長之一富江曾見過，他第一時間站出來解釋「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然而在女主人的尖叫與憤怒裡這安撫顯然沒什麼作用。富江看向了身旁的巴基，這個男人僅僅是在瞬間就做出了決斷。他一手拽過富江擋在她身前，並帶著她迅速的撤回了房間！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他們同時離開玄關並依靠著牆壁，避開了被人從門口直接狙擊的可能性。而富江一回頭，就看到機敏的用衣櫃堵住門口的漢尼拔。青年人對微笑，即使在這樣的危險裡神情依然是從容的。
射擊聲不斷響起。那展門顯然撐不了多久，
富江再次看下冬兵。男人在短暫的思考後迅速的拔出了自己身側的槍，他語氣堅定：「我引開火力，你從窗戶逃出去！」
富江幾乎感到不可思議：好感度不過只有38點的巴基為什麼能夠如此理所當然的做出犧牲？因為責任？善良？該說他不愧是史蒂夫的好朋友嗎……然而最終富江也只是壓抑自己內心的悸動阻止了巴基的計畫。
「並不用那麼複雜——」
她曾在初見時就甩在傭兵們身體上的血液在此時發動了效力，富江沉思狀的在身後捏緊了五指，那些血液就在他們的身體裡流竄著破壞，同時伴隨著翻滾的肉瘤吞噬著他們的生命——
冬兵聽到門外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迷惑的放下了手中的槍：「這是怎麼回事？」然而富江再次打斷了冬兵的迷惑，她牽住了他的手：「別管了，我們快跑——」
他們鑽過了落地窗，冬兵解決了為數不多的幾個還沒倒下的人，然後遊戲一般的帶著富江穿越了戰場，帶著她（以及漢尼拔）跑到了無人之處。這一切輕鬆的如同兒戲，冬兵甚至不清楚為什麼會如此順利。
相比起來富江就顯得興致勃勃：「真有趣！」她在讚歎後就大笑了起來，就好像真的有什麼取悅到她的事情。
冬兵凝神看了富江一會兒，就緩緩看向了他們依然相握的手。那來自女性的柔軟的手指在他的手裡顯得如此嬌小，冬兵幾乎錯覺自己稍稍用力就會讓她感覺疼痛。
然而富江卻似無所覺。
漢尼拔在他們的凝視中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就站直了身體，敏銳如他，早在第一時間就梳理清楚一切的原由，尤其富江的許多能力都是在他的身體上開發完成的。至於那些前一刻還在嚎叫打滾的傭兵眾，如果富江並不是真的想讓他們死現在應該也沒有事了吧，大概肉瘤會平息下去，就好像從不曾出現一樣的平息下去。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計畫？」漢尼拔如此詢問著，就收穫了兩道有些茫然的注視。
他露出微笑：「不論你們怎麼想我是要離開東柏林了，這裡的環境太差，當然，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為你們準備兩張與我同行的船票。」他笑意盈盈的將主動權收割到手裡，他清楚在場的另兩個人都無法拒絕這一點。
「至於我要去的地方……呵，」漢尼拔輕笑了一聲：「是有[大蘋果]之稱的美國。」
「也許你們願意與我一同去品嘗一下這美味？」
富江在聽到[品嘗]一詞後迅速露出一抹嫌棄，漢尼拔對此不置可否，他甚至對於富江每一次幾乎刻意表現出的厭棄而玩味。真遺憾他們的出現就讓富江識破了自己的真實，這也導致她對自己的成見深重，抵觸心強。
倒是冬兵點點頭：「謝謝——」他看起來並不抵觸漢尼拔的提議。
而不論漢尼拔通過了何種途徑，何種方式，又是何種目的，他也確實做到了自己的承諾。在三天后他們就搭乘上了「卓越號」。這艘巨大的渡輪的航線目的顯然是服務於有錢人或者某些貴族的旅遊玩樂，他們將會橫跨大西洋，途經英國的南普斯頓從歐洲往美國走，大約需要一周到兩周的時間才能夠抵達美國。
但是這也並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比起火車飛機等等幾乎隨時都會遇到的盤查，渡輪的優勢在此處彰顯出來。恐怕他們抵達目的地，也不會遇到追捕他們的那些人。即使有，在這片廣袤的海域裡，有個別失足落海的案件也不會第一時間引來警方的關注。
富江對於漢尼拔所做的一切也感到滿意，相對的，她願意在漢尼拔與自己接觸時不迅速走開。而當富江開始嘗試接納漢尼拔，她就會意識到這個英俊的、優雅的青年除去那讓人反胃恐懼的食癖之外，他幾乎是完美的。矜持、驕傲、優雅、聰慧。
但食癖總歸是扣分向！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漢尼拔的厭惡與抵觸其實消弭了許多。
「你一定要自己準備食物嗎？即使是極為普通的食材？」富江意有所指的詢問，她不理解漢尼拔為什麼要如此挑剔，甚至通過借用廚房的方式也要自己準備食物。當然，他有錢，有錢人總是能夠更任性的要求別人包容自己的小怪癖。
至少這艘船上的人除了她以外就沒人抱怨漢尼拔對食物的苛刻與對待。
而漢尼拔對此的回答是維持在唇邊的清淺微笑，以及始終不為所動的紫褐色眸子。當富江即將對於他的不理不睬發怒前，他才緩緩回答：「我只是想要盡可能的為自己提供些可以入口的食物——」
「你知道，在這一點上，我並不願讓步。」
富江不高興的扭開頭，她是不能夠理解漢尼拔的偏執的！雖然說船上的飯確實味道普通，但也遠遠算不上難以入口。但她也懶得計較漢尼拔的怪癖，只是突然想到在最近一段時間裡漢尼拔都沒有為食材而殺人……唔，還是別想了。
富江扭過頭，就看到這個青年龜毛的將餐桌上乳白色的桌布拉平，銀制刀叉迅速的反射出一道光芒，就被他擺置在餐盤兩側。同時幾乎是嫺熟的，漢尼拔將餐巾撚成一朵花型，讓這朵玫瑰平躺在餐盤上方。然後他舉止優雅的為自己倒上了紅酒——
富江甩甩頭，她決定和漢尼拔保持距離，這個男人總是利用自己的外表，智慧以及其他的什麼方式讓別人對他放下防備，他總是能夠讓別人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時光。這簡直有點太危險了——富江迅速將自己對漢尼拔的些許軟化丟到了腦子後面，她甚至沒有和漢尼拔道別就離開了房間，但漢尼拔對食物的用心提醒了她。
二十分鐘後，富江端著從廚房那裡得來的紅茶與甜點敲響了巴基的房間。
男人迅速的打開了房門，他甚至沒來得及穿好上衣，因此在打開房門後就忙著將T恤套在了身上。寬闊的肩膀以及蜜色的皮膚迅速被T恤的布料掩蓋，富江忍不住將眸光流連在巴恩斯還沒有拉下衣擺的腹肌，凹陷出完美形狀的小腹肌肉，從肚臍向下有一條極細的淡金絨毛，它們向下蔓延，最終消失在掛在恥/骨上方的腰帶下。
富江緩緩的眨眼，她從不知道巴基的體/毛顏色這麼淡，它們看起來真柔軟，她幾乎想要伸手將它們捋順——
哦，她的想像真是太糟糕了！
富江搖搖頭，試圖將自己大腦裡的那些不和諧甩出去，然後就聽到冬兵略顯困惑的詢問：「你……你頭痛嗎？」
「……不，並沒有。」
富江迅速否認，然後端著餐盤走近了冬兵的房間。距離他們上船已經兩天時間了，但這個房間……富江迅速的掃視了一遍屬於巴恩斯的船艙，與自己倒了一地的飲料罐以及隨處可見的零食袋子，甚至是永遠不會疊起來的被子完全不同！這裡就像是沒有人居住一樣。
井井有條，卻也沒有人氣。他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準備著離開一樣。
富江忍不住看向了冬兵。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起來有些茫然，就像是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富江坐到了他的身旁:「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她的手輕輕放在了冬兵的膝蓋上：「你……好奇過嗎？」
冬兵緩慢的眨眨眼，然後他低下頭回避了富江的注視：「……這並不重要。」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過去，並不能代表將來。」
他注視著富江的手緩緩攥成了一個小拳頭，然後他聽到富江的詢問：「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是戀人，你會怎麼做呢？」
冬兵呼吸也變輕了。他在漫長的沉默後輕輕的搖頭：「……很抱歉，我不是巴恩斯。」
我沒有過去與未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我很抱歉。
他目睹著富江的失落，但是這拒絕其實讓他也並不好受。冬兵甚至忍不住想像他們曾作為戀人時的相處模樣，但遺憾的是，這一片空白，他想不到，也回憶不起來。
但就在他以為話題最終會不歡而散的時，冬兵被富江握住了手。那指尖微涼，她的聲音都在忐忑裡顫抖：「我要跟在你身邊！」
「你哪裡也不能去……不，你去哪裡都好——」
「但請帶上我。」
「……但請帶上我。」
富江說著揚起臉，泛紅的眼尾裡帶著未盡的期盼，那攥成拳頭的指節都泛起了白，她注視著冬兵，以一種沒有人忍心拒絕的姿態。
然後她聽到冬兵捏緊了拳頭，那嘴唇蠕動著，卻最終說出的是拒絕：
「……很抱歉。」
「為什麼拒絕我？」富江無比氣餒：「因為我會給你惹麻煩嗎？」
「不，」冬兵終於與富江對視：「恰恰相反，你不在我身邊，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當然，很快，冬兵的想法就產生了改變。
他忽略了富江吸引麻煩的體質，他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其實也是一種保護——
第50章
章五十
一天后傍晚他們的船停靠在英國的南安普頓港口。而在這其間，冬兵一直回避著與富江的接觸。原因也無比單純：他認為這會動搖自己遠離富江的決心, 他決定不在必然的離別前與富江產生更多的感情。
冬兵的想法自然是沒有錯的, 這是對他以及對旁人而言最好的選擇, 遺憾的是富江並不因此而感動。
但冬兵的決心無法撼動, 富江便也沒有步步緊逼。
當船停靠後，漢尼拔以採買食材為理由離開了渡輪，不過就如同他總是能看穿富江一樣，她同樣看出這「採買」不同尋常，也許這又是來自漢尼拔的一次[捕獵]也未可知……
在距離開船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時，富江最終也決定下船走走，她毫不猶豫去敲響了冬兵的門。
「你介意陪我下船走走嗎？」富江詢問著, 她注視著巴恩斯，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可以自己出門，雖然我對南安斯頓一點都不瞭解，這個時間很快就會天黑, 也許會有一些流浪漢和酒鬼出沒……但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冬兵放在門上的手不知為何就僵在了門上。他緩慢的眨眼，竟然不能在富江期待的目光裡說出拒絕。最終冬兵抿了下唇。默默的從衣架上抓了件外套, 就沉默的走了出來。
他在用行動說著[我陪你去]。
富江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她成熟美豔的臉上透露出一抹孩子氣，腳步匆匆的跑回了房間, 不一會兒就戴上了錢夾。而當她沖到冬兵的面前後，立刻態度自然的勾住了他的手臂。就好像是一對親密的戀人。
冬兵的腳步停了一瞬，就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一般的繼續向前走。唯有富江拍了拍他突然僵硬的背脊：「放輕鬆。」她打趣著，換來冬兵（試圖）冷淡的一瞥。
[詹姆斯•巴恩斯/冬兵：好感度 5, 當前好感43。]
南普斯頓是英國最為著名的港口之一，據說未來聞名世界的泰坦尼克號就是從這裡出發前往紐約。它在二戰期間甚至承擔起大量的同盟軍的軍備補給，也一度是德國空軍偷襲的目標。不過這也在二戰後更加奠定了南普斯頓作為國際海運港的地位。
而作為英國「通往世界的大門」，在二戰之後這裡很快恢復了生機，即使是傍晚時間也依舊一派車水馬龍，距離港口最近的酒樓裡已然搭起了牌桌和賭場，而樓下就就開起了派對。
富江對這一切新奇極了，她從來到這個世界為止就幾乎沒有什麼接觸外界的機會，她的時間都花在了任務對象的身上，雖然生活算不上無趣，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對這種「成人的遊樂場」沒有好奇。
哦對，她現在就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富江對自己強調著，就拉了拉巴恩斯的手向著酒樓跑去——但很快，富江就發現這是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
當她出現時，那嘈雜的喧囂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寂靜，這間兩層樓的酒吧寂靜了一瞬後才恢復了聲音。男人們一遍喧嘩著，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在富江的身上。那目光裡飽含的窺伺與垂涎無疑讓人不快。
冬兵上前一步走到了富江的身旁，近乎是宣誓佔有的意味，他牽起了富江的手。在冬兵的行動下，那些有些倒人胃口的垂涎終於褪去了一些，但依然還有人不死心的尋找著機會——
「看看我~」冬兵感到自己的手被輕輕的搖了搖，他扭過頭去，就看到富江對著自己緩緩的眨眼，她的嘴唇動了動，可是卻沒有發出聲音。冬兵不得不疑惑的將自己的臉湊了過去：「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想要宣誓主權，光牽手可不行。」富江笑了起來，黑曜石般的雙眼彎出月牙形狀的笑弧，流轉著動人的流波與瀲灩，冬兵愣了一瞬，就感到富江的手指插入了自己的頭髮，那微涼的指尖壓迫著他的臉更近多的靠向富江。
然後他們又一次接吻了。幾乎是嘴唇相碰的一瞬間，巴基就順從著內心的渴望張開了嘴唇，他感受著富江靈巧的舌順勢滑進了他的嘴唇，吸允著他的舌尖，誘惑著自己一同與她糾纏沉淪。他們在彼此唇齒間壓迫著探索著，唇瓣更是被輕輕的磨咬——
冬兵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的手臂不自覺的攬上了富江的腰肢，他們緊密相貼的身體將自己滾燙的情熱傳遞到對方的身上，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輕易的被撩起了火，他只想讓富江距離自己更近——
[詹姆斯•巴恩斯/冬兵：好感度 5，當前好感48。]
富江在系統的彙報聲裡皺緊眉頭，她發誓自己要取笑掉著該死的提示音！連接吻都愛打斷她，真是太過於討人嫌了！
然後他們共同聽到了口哨聲。
這酒吧內的眾人顯然將他與富江的熱吻看做他對富江所有權的宣誓，這種行為幾乎被大部分男性所理解，他們打著口哨尖叫吹噓著，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倒彩與詛咒。
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額，至少沒有影響到富江。
冬兵的耳尖微微泛紅，但是神情卻是冷淡的。他極為強勢的在第一時間將富江攬入懷抱，神情甚至沒有變化，只是保護著富江儘快離開。然而當他們即將靠近「卓越號」時，冬兵卻覺得懷抱一輕，一個黑色的影子就掠走了他懷裡富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冬兵迅速的採取了攻擊，他的機械手臂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就迅速的揮擊在對方臉上，以至於那個距離自己幾步遠的男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就被狠狠打中了臉，他們甚至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而直至此刻，他才看清楚對方的臉。
即使冬兵對人、尤其對男人的五官並不敏感，也依然在第一眼就清楚這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他燦目的金髮即使在幽深的黑夜也無法削弱絲毫光芒，純澈的藍眸讓人聯想到那極地冰川上最寒冷的冰雪。
男人的神情陰鷙殘忍，鼻樑挺直，唇瓣紅潤，上唇唇瓣下包裹著兩粒犬齒若隱若現的，讓他即使蕩漾在唇邊的笑意無端讓人感到危險，沒有絲毫的溫情——
他讓冬兵感到了危險！
而就是這個男人，在被冬兵一拳打碎了顴骨後甚至臉血都不曾流淌出來，那傷口就肉眼可見的癒合了。
「呵~」他笑了起來，陰鷙的眸光鎖定著冬兵，一邊將挺秀的鼻樑湊到了富江的臉頰，他動作親昵的拱了拱：「親愛的，這個重逢是不是有些太冷漠了呢？」
富江迅速的掃過了好感度！
[萊斯特•德•里昂柯特/吸血鬼：初始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20。]
！！
為什麼這個世界裡還會有吸血鬼？！！富江簡直快要奔潰，尤其她簡直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過萊斯特，難道像艾瑞克一樣是在他們相遇之前先一步攻略過嗎？可是他的好感根本就沒有改變過！
這是久違的，被威脅到生命的感覺。
然後萊斯特突然停下了動作，這個俊美的幾乎有些陰柔之美的吸血鬼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讓自己吃驚的事情一般，迅速的放開了手。他將富江拉到了自己的眼前，毫不掩飾打量的目光：「不可思議……」他吃驚（又做作）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居然沒有死？」
富江眨眨眼：「等等……你見過我？」
「當然了，小可愛~」萊斯特笑了起來，這笑容甜蜜的無比違和，露出的兩粒尖牙仿佛藏著毒汁，在這個笑容裡他將臉緩緩湊到了富江的脖頸邊，那犬齒似乎在這靠近裡長大了一些，可愛的虎牙變得更長更為尖銳，也更接近傳統意義上的獠牙——
「哦，不是你。」萊斯特嗅著，突然如此說道。
然後他退開了身體，臉上還帶著新奇與疑惑：「但是這味道我絕不會認錯——」
萊斯特一邊嗅著，一邊用舌尖舔了下著富江的脖頸，聲音宛如歎息，話語裡的韻律將一句普通的話變成了一首詠歎的詩歌。他冰冷的手指觸摸著富江的脖頸：「聞起來芬芳馥鬱，甘美香醇。宛如最為陳釀的美酒，引誘這我去舔舐品茗……」他歎息著湊的更近，鼻翼微不可查的動了動，沉醉般的輕嗅著。
那指尖隨著動作在富江的脖頸上曖昧的劃動著：「但是這味道可騙不了我。」
「再也沒有比你的血更難吃的味道了。」
富江瞳孔縮緊，這句話裡所透露的資訊簡直太多了！萊斯特難道轉化了川上富江？老天，如果那個女人擁有了不死之身——
萊斯特笑了起來：「哇哦，你看起來很緊張~」他的餘光看到冬兵微不可察的靠近力量一步，兩根手指變得瞬間變得更為尖利地抵在富江的脖頸，威脅意味不言而喻，顯然冬兵再做出任何的反抗，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富江。
富江對此不為所動，她甚至在期待萊斯特咬住自己。雖然吸血鬼這種生物讓富江感到危險，但是她並不因此懼怕，只是在此刻富江有些遺憾自己沒有別的能力，例如魔法，空間，甚至是像其他人一樣的近戰能力——這真是太讓人失落了。
但她的鎮定顯然取悅到了萊斯特。男人毫不客氣的漲了5點好感度後放開了富江。然後依然親昵的將她緊鎖在懷中：「你比上一個你要可愛多——」
「你是說我的姐妹？」富江暗示著[川上富江]，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又一次忘記關注她的消息了。
萊斯特輕笑：「如果你願意稱你的複製品為姐妹，那麼你就這麼想吧。」
他粉潤的舌尖舔舐著富江的臉頰，冷得像是一塊冰。萊斯特將唇瓣湊到了富江的耳邊：「我吃了她，我知道你們是什麼——」
富江的手緊握成拳！
萊斯特快要被她的緊張逗笑了，不，他一直在笑，只是笑的更為大聲：「好奇嗎？你的複製品從沒有體驗過衰老，她簡直快要發瘋了——然後，她找到了我。」
「天知道她怎麼做到的，居然試圖引誘我[轉化]她，甚至心甘情願的遞上了脖子~」
「那真是我喝過的最難喝的血，聞起來真香，簡直像是世間最美味的珍饈，會讓所有的吸血鬼都為之瘋狂，然而當吃到了嘴裡，卻好像一口將泥土或者一把爛肉被硬塞進了嘴巴裡……」
「這簡直太可怕了！」
萊斯特喋喋不休：「我在那次之後整整一年的時間裡只喝處女血才勉強讓自己的食欲恢復，不然我恐怕會是吸血鬼歷史上第一個死於厭食症的鬼∼」。
萊斯特誇張的歎息，他的廢話真是太多了，也完全不考慮別人在聽到後會做出的反應。
而就在萊斯特的鬆懈裡，富江微微用力就將自己的脖頸紮在了他的指尖裡，那穿透了脖頸的傷口並沒有給富江帶來任何不適，然而血液很快就接觸到萊斯特的指尖。
出乎富江意料的——它並沒有融入萊斯特皮膚。
那屬於吸血鬼的冷石一般的皮膚下毫無生機，沒有任何流動的血，他們凝固在萊斯特的身體裡讓他的生命永遠靜止在此刻。富江的血液無法從中得到養分也無法吞噬——除非萊斯特親口飲下她的血，否則富江無法僅憑藉血液接觸來傷害到萊斯特。
但顯然，萊斯特雖然不知道富江血液的危險，但是他已經認定富江的血液徒有其表，極為難喝，根本不會動吃掉她的**——
萊斯特瞬間就注意到了富江體質的異常，他雖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切源自於血液，但是當目睹富江急速的癒合的傷口後，萊斯特立刻提起了警覺！而就在他微微送來對富江的桎梏時，冬兵拔出了槍！
甚至不需指令，富江就迅速的蹲下身，而子彈也立即在她下蹲後飛向了身後的萊斯特。萊斯特身法奇詭，快的幾乎形同虛影一般閃過子彈，尖利的指甲已經揮向了沖向自己的冬兵，被冬兵閃身躲過，同時機械手臂再次揮向了萊斯特。這一次萊斯特閃躲了（他可不願自己的臉又碎一次）！
而佔據上風的冬兵完全不曾戀戰，他的身法鬼魅迅捷，幾乎勾手間就夾起了富江，同時轉身就向著渡輪跑去，這時富江才注意到船已經快要開了！
富江趴在冬兵的肩膀上抬起頭，就看到萊斯特緩慢抬起的臉，他甚至極為悠閒的對她露出笑容，純澈的藍眸卻冰冷的幾乎將她凍結，這是富江第一次意識到藍色並不都是遼闊的天空與海面，還可能是極地的冰川或冰原雪。
萊斯特微笑起來，然後身影微微一動就消失在原地，於此同時,他們同時聽到響在身旁的問候：「要跑去哪♂裡♂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1
第51章
章五十一
萊斯特帶著笑意的詢問讓人遍體生寒，冬兵迅速向一旁閃去, 而萊斯特也立刻堵在了他們的去路。
「……為什麼？」富江的語氣尖銳：「你既然知道你口中的人並不是我, 也對我的血沒有任何的興趣, 那麼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萊斯特在她的質問裡彎起了眉眼, 臉上的笑容更是天真至極：「是啊，為什麼呢~？」
他詢問著點點紅潤飽滿的唇瓣，眼底裡的笑意卻無端讓人膽寒。萊斯特彎起了眉眼：「大概是，我很無聊？」他帶著極為純粹的惡意微微歪頭，然而就在冬兵將富江護在身後瞬間，將有著比刀鋒還要銳利指甲的左手刀劍一般地揮向了冬兵！
心底裡的情緒甚至是愉悅的：哪有什麼為什麼？就好像一個惡劣的壞人去縱火，可能只是因為他想要點煙罷了, 甚至他可能只是突然百無聊賴，找點事情。質問萊斯特行為的動機？這一切本身就毫無疑義。
他想這麼做，他就這麼做。
冬兵迅速以自己的手臂抵擋，他被血清強化後的身體在速度力量等等方面都遠超人類，那緊握的右拳裡蘊含著極為龐大的力量, 他沖向了萊斯特，並毫不示弱的進行了反擊！兩個人迅速的纏鬥到了一起。沒有武器, 沒有外力，純粹是力與力的碰撞！
如果單純的論近戰能力毫無疑問冬兵佔據了上峰, 比起已經習慣借由自己的速度、獠牙等吸血鬼本身的優勢來取勝的萊斯特，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搏鬥的冬兵顯然更懂得[戰鬥]。他的一招一式全部都是殺招，那些瞄準人體要害的部位總是讓他的攻擊事半功倍！ 如果萊斯特是一個人類，那麼他早就已經倒下了地上, 那被擊碎的頸椎、咽喉以及膝關節……這些都將給萊斯特帶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前提是，他是個人類。
也正是因為答案的否定，富江與冬兵都只能眼睜睜的目睹萊斯特被擊碎的頸椎在他緩慢轉動的脖頸中迅速恢復了原狀，那前一刻還無力搖擺在空中的右腿被他隨意一踢，就再次宛如從不曾受過傷。
萊斯特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他的雙眸陰沉的注視著冬兵，這個在戰鬥中屢站上風的男人毫無疑問讓萊斯特感到自己被區區凡人所冒犯。此時此刻，對富江的興趣早已削弱，他只是單純的想給這兩個愚蠢的傢伙一點教訓——
冬兵只看到虛影一閃，萊斯特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那小聲好像響在了他的耳邊，而緊接著，萊斯特的獠牙就從身後刺穿了冬兵的脖頸。那血液迅速噴湧而出，被注射過血清後的血液顯然更為美味，那吞咽聲就連幾米外的富江都聽的一清二楚！
而冬兵掙脫不及，隨著血液的流逝他的手腳略顯無力，伴隨著獠牙鉗進體內的似乎還有麻痹他的毒液。就在冬兵試圖通過轉身甩開萊斯特的禁錮時，他看到了沖到自己面前的富江。
這女孩的神情是如此的義無反顧，她在他們對峙時也沒有閑著，而是四處尋找著可以充做武器的東西，然後她從堆砌在一起的舊傢俱中砸碎了一把椅凳，將那還帶著倒刺的凳腿僅僅攥在了手心。誰他們都清楚這工具傷害不到萊斯特，如果富江足夠聰明，就應該在他與萊斯特爭鬥中儘快上船，沒有人能夠比她的生命更為重要！而一旦船開了，萊斯特也絕不會為了一時興起就離開了自己居住多年的舒適地……然而這個傻姑娘。
冬兵柔軟了眉眼，他的記憶中從沒有失敗過，但是首次面臨的戰敗卻意外的並不讓他難受。冬兵在富江即將沖向自己前攥緊了萊斯特的手臂，這個英俊美貌的吸血鬼一時間意識到了什麼，當他掀起眼瞼，就看到自己不曾放在眼中的，美得近乎同類的女人已經沖到了他的眼前，然後……
「啊啊啊啊——」
萊斯特後退著跪在了地上，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狼狽了，那一截凳腿順著他左眼的眼窩狠狠插 進了他的腦袋，將他的整顆頭都捅了個對穿！他在幾乎讓人瘋狂的疼痛裡發出嘶啞的嚎叫，那尖叫聲痛苦慘烈，以至於吸引了許多普通人的注意！
而富江卻對此無動於衷。她忙著將冬兵牢牢的抱入了懷中，低頭看向冬兵的臉上被濺落上暗紅血漬，這讓富江的五官美得侵略又冷酷。
然後冬兵看到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猩紅的血流淌出指尖，被她快速的塗抹在自己傷口……然後？
然後冬兵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當他醒來時，他躺在柔軟的床鋪，自己的手臂環繞在富江的腰上，而富江？她正蜷縮在他的懷抱裡。她看起來無知無覺，纖細的手指穿過了冬兵衣服的下擺落在了他的腹肌上，冬兵莫名覺得有些癢。
他嘗試著動了下身，就立刻驚醒了枕在他胸口的富江。
她堪稱驚醒的抬起頭，伴隨著這個動作讓胸部擠壓在冬兵腰腹，富江迅速的環視四周，並沒有看到萊斯特的身影後略微松了一口氣。然後她上前將額頭抵在了冬兵的頭上，黑曜石般的眸子與冬兵的碧綠對視著……許久後微微勾起唇角。
聲音裡還帶著睡眠後的沙啞：「燒退了，很好。」
冬兵眨眨眼：「我們上船了？」
「是的，」富江肯定的回答：「但不是[卓越號]」
冬兵一時間不能理解，他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富江，這女孩對他勉強勾唇：「是的，如你所見，我們錯過了[卓越號]，但是萊斯特的傷一定很快就會癒合，也許他並不能傷害到我，但是我擔心他會報復在你身上……我們必須離開南安普頓！所以我只能帶著你隨便登上了一艘將離開英國的船……」
富江低下頭：「而且我有種預感……他一定會再次找到我。」
冬兵在她難得展露的脆弱裡忍不住將手放在了富江的頭頂，絲綢一般的黑髮為掌心帶來一絲涼意。當冬兵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前，他已經做出了承諾：
「別怕，我來保護你。」他這麼說著，柔軟了眉眼。
富江將斷木刺進萊斯特左眼裡的神情太過於印象深刻，那種拼盡一切也要保護他的樣子讓冬兵感到極為陌生與動搖，他忍不住緩緩收攏手指將一縷長髮握在掌心。
他不會知道自己此時的神情有多溫柔。
富江忍不住在這樣的注視裡放鬆了神經。冬兵毫不遲疑的選擇留在她的身旁保護自己，讓富江內心悸動。她幾乎要沉溺在這汪綠色的潭水裡。
沒有誰先去擁抱誰，這一切似乎是自然的發生。他們擁抱在了一起，唇瓣相貼，廝磨、纏綿。富江甚至將頭埋在了冬兵的脖頸。不久前被萊斯特洞穿的脖頸依然留下了兩點傷痕，這傷口可能還需要幾天才能癒合。她便憐惜地伸出了舌尖，在冬兵的傷口處舔了又舔。
這個吻繾綣而動人，直到富江的恥骨摩擦到冬兵的下/身——宛如一柄滾燙的刺刀抵在富江的身上，戳的她完全無法無視。
富江緩緩眨眼，然後她低下了頭。
冬兵幾乎要掩飾不了自己的局促了，他總是冷淡的、克制的神情完全褪去，流露出真實的無措與羞澀，那淺色的紅暈攀爬上他的脖頸，然後蔓延到他的臉頰與耳尖。
他看起來簡直太過於青澀了——
富江笑了起來。她惡劣的動了動身體，短暫的摩擦讓冬兵的肌肉都繃緊了，那線條分明的腹部更是顯露出一排排規整的田字格。他的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輕哼：「別鬧~」然而神情卻是縱容的。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綻放在唇邊的笑意。那幽深的黑眸裡一片瀲灩，眉眼中洩露出的豔色美得動人心魄。她的舌尖舔了舔紅潤的唇瓣：「如果我一定要鬧呢——」
恩，是個男人就忍不了挑釁，冬兵是男人嗎？
毫無疑問：）
富江被推翻在床墊上，當她的手指終於將冬兵肚臍下那條淡金色的毛髮捋順時她感到心滿意足，就好像終於採摘到自己做夢寐以求的甜美果實。她菟絲花一般地攀附在著強壯的枝幹上，被動的承受著那火熱的巨刃一遍遍的攻城掠地。宛如綻放在沉默枝丫上的花，在風中顫威威的抖動，承受著不可抗力的熱烈與熱情。她在這過程裡被一次次的推向了高峰，然後又一次次的掉落回地面。那瘋狂的顛簸裡富江呻/吟著尖叫出聲，她的吟哦婉轉動人，她的身體被動的化成了水，將床單也沾濕了花蜜的芳甜。
富江開始求饒，是的，她在這進攻裡最終繳械投降，哀聲求饒。而鋪散在床單上的綢緞般的黑髮更是美的宛如一場繾綣妍麗的夢，糾纏拉扯著冬兵越來越深的沉淪——
而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去撩撥一個沒有記憶的、並且禁欲多年的男人。這會讓你深刻明白食髓知味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尤其對方還是一名體力超強的[戰士]。
當富江終於從昏睡中醒來時，她的聲音已經破碎又沙啞。而伴隨著她的清醒，一杯溫熱的牛奶被迅速遞到了她的唇邊。
富江一抬起頭，就看到冬兵有些局促的臉。他在富江的注視裡有些羞澀的低頭，神情無害又無辜。
富江接過了冬兵手中的牛奶，緩慢的吞咽進喉嚨，然而就感到冬兵遲疑的伸出了手。那機械手輕輕的落在了她的發頂，也許是怕弄痛自己，甚至一動也不動。富江對冬兵鼓勵的眨眨眼，男人露出短暫的猶豫後，緩緩的撫摸著她的頭頂，從上至下，安慰著富江。
他的目光裡有些羞澀的慚愧：「抱歉，我太粗魯了。」
而富江在冬兵的道歉裡緩慢眨眼：「是啊！好粗魯~」邊說便假哭著撲在冬兵的身上，環抱著他腰側的雙手手已經伸進了上衣撫上緊致的脊背：「所以要巴基親親再能原諒——」
冬兵緩緩眨眼，他對於巴基這個稱呼已經不怎麼抵觸了。甚至這個至今只有富江叫過的名字，讓他覺得這讓他們正變得更親密。
他緩慢的躬下上身，那碧綠的瞳孔裡完整的倒映著富江……然後柔軟的嘴唇印在了富江的額頭。像是一滴雨露、一片羽毛，輕柔又溫柔，僅僅停留了一瞬，就離開了她的額頭。
巴基蹲下了身，他捧起富江的臉頰真誠地道歉著：「請原諒我——」
那眼底還有著內疚與慚愧，憐惜與珍重……富江忍不住歎息：我怎麼會捨得和你生氣。
「我原諒你。」她緩緩彎起眉眼，撒嬌著蹭了蹭巴基的脖頸：「誰讓你成為了我的世界。」而伴隨著甜蜜的情話吐露出唇瓣，它們被播撒在巴基乾涸的內心，也讓這已經死去的土地重新出現了生機——
對巴基來說，他的記憶一片空白，他甚至沒有與女人相處的記憶。從他所有（印象中）的經歷裡，他始終是獨自一人。當生命裡終於出現了一個珍視他的，並且他也被深深吸引的女性，一開始巴基其實是拒絕的。
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在被九頭蛇控制的這些年裡，做了很多的、糟糕的事。他殺了很多人，謀害了很多人平靜的生活，他無知，卻也殘忍的將那些完整的圓擊碎，變成一地殘骸……而這樣的自己，真的有資格得到幸福嗎？。
巴基的內心對此表示懷疑。
他也許某一天醒來就再次被控制，也許他會再次聽從命令去撿起屠刀，也許他會再次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他曾想過要贖罪，但是怎麼做？他的死亡真的能夠給那些死去的人帶來平靜安寧嗎？
不，不行。只有被審判，被最為公開的、嚴苛的、公正的審判，才能夠平息所有人的憤怒，才能夠讓[正義]被民眾認可。
他甚至已經做好顛沛流離的準備……然而巴基回憶起富江沖自己跑過來的身影。她看起來無所畏懼，就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這個柔弱的，理應被呵護的女人為他將雙手沾滿了血跡……
巴基低下頭，他再次吻了吻富江的額頭，他從未意識到，自己對他人而言可以如此珍貴。
他第一次意識到，他也許對這個世界而言微不足道，但是……他對富江來說，是整個世界。
當然，沉浸在戀愛的酸腐之中的兩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卓越號上還有一個人在等待著他們……那就是漢尼拔。
這個英俊的年輕人直至開船都不能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被拋下了！在他覺得自己和富江的關係剛剛有了明顯的改善時——
他不能夠接受自己幾乎要得到富江的時候，卻又弄丟了她。這讓漢尼拔感到挫敗、憤怒、抑鬱與不甘！這讓他控制不住的升騰起破壞欲。
然而最終，他只是沉默的坐在了富江的房間，這裡還有著屬於富江的味道，宛如滴淌在華夫餅上最為濃郁的楓露糖漿，散發出讓人驚歎的甜蜜與性感。漢尼拔閉上了雙眼，許久後他深深的吸氣，就像是想要將著氣味恒久的保留在內心。
而當他緩慢睜開眼睛時，那紫褐色的眸子裡有著一閃而過的紅色的光芒，充滿了邪惡與冷酷。
然後？然後漢尼拔緩慢地站起身，優雅又自持的走出了船艙，房間的門扉被他輕輕闔上——所有曾蜂擁在內心裡的惡劣情緒被收斂的一乾二淨，虛假紳士的笑意再次掛在了漢尼拔的臉上，只是這一次更為自然也更為親切。
他的[進步]是如此明顯，卻也如此令人心驚膽寒。
在這個夜晚，這艘巨大的渡輪裡共消失了兩名女性。她們都有著性感火辣的身材以及瀲灩似含著春水般的眸光。
沒有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裡……
[大概是掉到海裡了吧？]船員們遺憾的想著，就再次發通告讓所有人在甲板上注意安全，切勿攀爬——
而在這世界上的另一個角落，也同樣有著一位因富江而陷入憤怒的男人，只是他的怒火更為熾熱，他的詛咒信誓旦旦。
萊斯特撫摸著已經癒合的左眼，那讓人聯想到極北之地的冰原一般淺色的藍眸凝視著虛空，仿佛那裡搖曳著森冷可怖的陰沉夜火。萊斯特在這凝視裡緩慢眯起雙眼，金線一般的淺色睫毛不堪重負般緩緩垂落，在藍眸裡投下了一層暗色的陰影。
萊斯特低下頭，壁爐裡的木柴終於燃燒盡最後的一點餘暉徹底化作了灰燼，這房間也緩慢的重歸黑暗。他麥浪一般的金髮即使在黑暗裡也依舊閃亮。
萊斯特撫摸著已經癒合的左眼抿緊唇瓣。在一片靜謐的沉默裡，萊斯特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決定離開英國。
他要去尋找那個可愛的小貓……
當他們重逢，萊斯特會毫不吝嗇的展現出自己的仁慈，他會熱情的親吻（撕咬）那小貓咪可愛的臉，去用自己鋒利的指甲觸碰（劃開）她散發芳香的皮膚，去用冰冷的舌尖去舔舐（品嘗）她的每一處瑰麗。是的，他會展現出一個主人的仁慈。然後萊斯特會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仁慈的。
就算是再可愛的貓咪，犯錯後也必須承受處罰。萊斯特認為自己有義務讓她明白自己究竟所犯下的是多麼愚蠢的錯誤！唔，萊斯特點點下唇，愉快的做出了決定：就從拔掉她不聽話的小爪子開始好了。
他臉上的笑意冷酷：而不論她究竟試圖逃到哪裡，他都會找到富江。
就像是人類背後的那倒影子，他將始終 如影隨形。
第52章
章五十二
在這艘開往中東的貨運船條件顯然算不上好。在忍耐了一周的時間後貨船終於靠岸，富江便和巴基第一時間奔下了這艘充滿魚腥、食材、以及裝滿紡織品的貨輪。
而他們所抵達的地方, 便是巴勒斯坦國的中部城市：耶路撒冷。
這是一個非常美的名字, 它寓指[和平之城]。然而遺憾的是, 這裡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個國家的分裂與動盪。隨著二戰後大量猶太人的湧入, 居住于巴勒斯坦國的阿拉伯人與猶太人產生了對峙，他們皆認為這個國家屬於自己，無休無止的戰亂在這裡爆發，直到五年前（1947年），才在聯合國大會上通過決議，將巴勒斯坦國通過分制的形式割裂成以色列和阿拉伯兩個國家。
而耶路撒冷，便是以色列的首都。這聚集著無數猶太人民, 許多在二戰後流離失所的猶太人有了落腳之處，他們對於這個國家充滿了維護與熱情。
這是他們的國，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將他們驅逐出這裡。
但也正是因此，許多阿拉伯人認為猶太人偷走（掠奪）了他們的土地，也因此[和平之城]遠遠算不上和平。
當又一波人纏鬥著摔在了富江的面前, 巴基忍無可忍的將他們提著脖子扔到了身後。他強大的武力值以及面無表情時顯得格外冷酷的雙眼，讓這些平民感到畏懼。巴基在這場單方面武力的碾壓後牢牢牽住了富江的手, 他腳步從容、緩慢的帶著她離開了集市。
然而集市對耶路撒冷的和平有著諸多懷疑，但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在暫時住了下來。原因也很簡單：「我已經在船上呆了兩周的時間, 我覺得我已經無法忍受海水的腥味與重複的魚產食物了。至少最近無法忍受。」
富江這麼說著，無辜的攤開了手。
而對於她的任性，巴基毫無原則的包容了。
他們在耶路撒冷舊城的一處民宅居住了下來。租金便宜的不可思議。在距離他們居所的百米之外就是被稱作「復活大堂」的聖墓教堂。每一天從清晨起就有無數猶太人在此禱告，富江對此新奇極了。
「人為什麼會有信仰？」她仰著頭詢問著巴基, 這個外表冷酷情感疏漠的男人此時正手忙腳亂的在廚房工作著，神情嚴肅的仿佛一個處理棘手案件的法官，手中的鍋鏟小心的避開了熱油在平底鍋裡翻轉著。
他聽到了富江的詢問，然而顯然大腦並沒有處理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也許是因為Khachapuri這種格魯吉亞菜太難做了，這種油炸麵團怎麼能做成船型還不烤焦真是個曠世難題，尤其還要在裡面塞滿了黃油乳酪果凍……」
巴基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胡說八道，果然，一扭頭就看到趴在床上托著下巴看他的富江露出無奈極了的神情。「額……」巴基摸了摸自己的鼻樑：「我是說，也許只有神才能夠幫助到他們——」
他終於放棄了自己為富江準備早餐的念頭，就算是一本介紹詳細的食譜也拯救不了他的廚藝。巴基攤手：「走吧，我們出去吃飯——」
「好嘞！」他的戀人在他話音落下後立刻一臉愉悅的跳下了床，細白的腳趾在木制地板上愉悅的跺了跺，巴基注視著富江有些泛紅的腳後跟，默默決定要用厚而柔軟的地毯鋪滿整個房間——畢竟富江看起來真是太嬌弱了。
他們牽著手一同走出了房間。
這種將自己的快樂與幸福無所顧忌的展露在人前，不論是對於富江還是對巴基而言都是特別的。這場本該是逃亡之行的旅途一點也不顯得倉皇與危險，事實上他們都享受著難得的安逸與快樂。
一旦愛上了這種感覺，那麼就很容易愛上所處的環境。
當初來時所目睹的幾起來自分裂國之間的衝突與爭執引起的不快已經淡去，這所有著「和平之城」稱謂的城市向他們展露出前所未見的特別與魅力。
初升的太陽將天空渲染出剔透的藍，這所城市在睡眠中逐漸清醒，人們趕著早市走出了家門，虔誠的教徒已經排著隊步入教堂去做禮拜。而富江與巴基對視一眼，從這些開門不久的小店裡隨機選擇了一個落座。
他們分別點了一份法拉法、沙卡蔬卡、仙人掌果以及兩份以色列庫斯庫斯（可看做以色列意面）。這些名字聽起來奇怪的食物其實都極為普通，而他們的早餐之所以點這麼多，也只有巴基的食量一個原因。
當第五次有人因為看富江而將臉撞上了門柱時就連巴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扭頭看向對此無動於衷的富江，她因自己的凝視而微微抬起眼眸。
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烏黑深邃，明明只是極為普通的注視，卻莫名有著動人心魄的魅力與豔色，那眼底的淚痣更是讓她的神韻都生動了起來：「怎麼了？」富江詢問著，將臉也微微傾了過來。
巴基眨眨眼，他在最近發現已經無法無視富江的美，當然，這似乎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富江確實變得更美麗了。
他緩緩的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臟，皮膚下快速跳躍著的心跳正清晰的告知著巴基他的心動，這讓他在短暫的愣怔中緩緩露出微笑：「沒什麼」，他彎起沒有：「我只是有些高興。」
——為此刻。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傾過身體的吻，她一臉愉悅的將嘴唇印在巴基的臉頰上，然後對著他沾染上口紅卻一無所覺的臉偷笑：「是的，我也非常高興！」
當然，在食用了早餐後，富江還是善良的幫巴基擦掉了臉上的口紅，此刻巴基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頂著唇印在人潮湧動的集市中心度過了早餐時間。
什麼？你問巴基有沒有生氣？
他除了懲罰了富江一個吻，就什麼也做不了了。
而後，他們決定一起去聖城觀光，第一站自然是路過了許多次的聖墓教堂。這對於巴基已經富江都感到新鮮，他們都是沒有信仰的人，在這個遍佈整個國家的猶太教聖地裡，一方面格格不入，一方面又新鮮好奇。
當即將進入聖墓教堂前，巴基的手中被分到了一頂被稱作「哥巴」的帽子，老實說，巴基帶上著後顯得蠢極了。他的半個腦袋被強塞在帽子裡，帽檐正好卡在額頭，將他略長的頭髮搞得一團亂。富江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巴基一面窘迫一面臉紅，但是又拿她無可奈何，最終將富江的手緊緊攥在了掌心：[等我回去收拾你！]
他用眼神（一點也不）兇狠的警告著，然後對視後卻忍不住與富江一起笑了起來。
兩個人再次接吻，那晨光透過尖頂教堂撒落在他們的肩膀上，讓目光都變得更為溫暖。
站在他們周圍的人們包容的注視著這對年輕的戀人，當然，在他們眼中也許他們是一對新婚夫婦。有人好心的講解著關於教堂內的壁畫與雕塑含義，然後在富江與巴基的注視裡虔誠的對著石板親吻、撫摸。
這是來自聖徒的對耶穌的愛，據他們所言，這裡是耶穌被從十字架上卸下時的鮮血所染紅。富江在這種聞所未聞的狂熱裡默默攥緊了巴基的手，她的內心平靜，她對於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只感到安逸。
仿佛這來自他人的信仰傳達到了她的內心，讓她不由的被感染著去感激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巴基緩緩收攏手指。他溫柔的吻落在富江的眼睛上，碧綠的眸子裡是一汪清透的潭水。
「我愛你。」巴基如此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
他的英俊的臉上迅速的蔓延上羞澀局促的紅，他的綠眸閃躲著扭開頭。他握著富江的手指有些松了，在這突如其來湧進內心的害羞與無措裡，巴恩斯幾乎想要逃到富江看不見的地方——
「不許逃！」他的戀人強勢的攥緊了他的手指，在這命令的句式裡巴基錯愕的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張同樣漲紅的臉。她看起來可一點也不比自己鎮定多少，甚至看起來更加害羞！
然而富江卻依然強撐著揚起臉，做出虛弱的豪邁與堅定：「看什麼看！這種時候你應該閉上眼吻我——」
[哦不……]巴基幾乎要捂住自己的臉了，他覺得自己的掌心都忍不住蜷縮起來，富江可愛的讓他想要塞到口袋裡！她怎麼可以這麼的動人？這麼的可愛？她以為這麼說就能掩飾自己的害羞嗎？老天，看看她快要燃燒起來的耳朵——
巴基內心尖叫著，卻忍不住真正露出的笑容。他隱藏在夾克下的電子手將富江緩緩的攬入懷中，他注視著富江的眼底裡瀲灩著湖水。
然後巴基順從著內心閉上雙眼。
在萬能的主的見證下，將吻虔誠的印在戀人花瓣一樣的嘴唇上。
在這一天后，他們決定在耶路撒冷居住下來。並不是短暫的逗留，而是更為長久的，居住下來。
這是巴基沒有說出口的盼望，而這一次換成富江縱容了他。巴基甚至在這裡找了一個工作，看起來就像是真的想穩定下來。在漫長的顛沛流離裡，這個男人終於在此刻卸下了肩上的重擔，願意放任自己，交予自己在多一點關懷。
他渴望與富江的相處，而不是讓他的戀人陪著自己流浪。但也許是不適應這唾手可得的，將他環繞起來的[幸福]，巴基反而顯得有些壓抑的不安。當然，也許還包含贖罪或者是別的什麼心理，巴基開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努力的幫助別人。
他沉默的、但是卻真摯努力的內心在接觸後很難讓人討厭，一開始搬運活物這種純賣力氣的活兒很快被別的工作機會取代，很快，巴基就在港口有了一個更為正式的職業。
而富江？她安心的在這個城市裡遊走著，逐漸將自己的[遊客]的形象變成本地人，她開始熟悉這裡的每個角落，她開始認識更多的人。
「富江姐姐！」那花店老闆的兒子米克遠遠的就開始對富江招手，這個年幼的小男孩揮舞著自己肥嘟嘟的小斷手跌跌撞撞跑向了富江，然後傻呵呵的將手裡的玫瑰獻給了她。
塞到手裡後就立刻害羞地跑走：「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富江注視著手心裡芬芳綻放著的花，忍不住彎起眉眼，她揮手告別：「謝謝，你也是！」而在接下來的路程裡，她不斷的接收到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送上來的禮物。
更多的是源自於還年幼的孩子或老邁的老人。
許多人都知道這個城市裡新落戶了一對年輕的夫婦，那名為富江的亞裔女性有著神賜的美貌，她的笑容讓最芬芳的花朵都黯然失色，讓最美的風景都黯淡無光。
富江清楚其中一部分還源自于巴基暗地裡的保護，讓那些窺伺於她的人不敢輕舉妄動，但依然不能否認，這座城市確實給予了富江莫大的善意。
她在晚餐前備好了晚上會用到的食材，打算等巴基回來時與他一起研究晚餐。而在穿過一個個巷子後，富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似乎走錯了路。
這靠近碼頭的小巷子泥濘陰濕，那些流竄的老鼠們肆無忌憚的穿過了她的身旁，讓富江在滿布的腥味與垃圾的的酸臭中蹙緊眉頭。她決定要儘快離開這裡，毫不猶豫的離開——
「唔，看看我看到了什麼？」
富江在系統的提示中將背對她倒在地上的人的頭髮提了起來，迫使對方不得不露出臉來。
這個年輕人高瘦，挺拔，被泥土沾染的五官幾乎看不分明。但是富江清楚他的名字——
[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初始好感度20，當前好感：20。]
[黑化值：0（1/3）]
是的，這個倒在富江眼前的男人正是艾瑞克•蘭謝爾。雖然富江早在內心裡演練過無數次他們的重逢，但是依然沒想到艾瑞克與自己的初見居然會如此狼狽。
她緩慢的眨眨眼，然後輕輕的將昏迷中的艾瑞克的頭又埋在了地上，認真的思考：現在假裝沒看到離開，會掉好感嗎？
哦，毫無疑問會掉。富江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從昏迷中半睜開雙眼的艾瑞克，她抿緊嘴唇，感到棘手。
巴基的好感在最近一段時間裡一直保持著增長，他真摯又熱情，一旦接受了富江就將愛意毫無保留的交給了她。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巴基的好感度就已經上升到89了。富江毫不意外，再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巴基就會完全的愛上自己。而到時候，她很可能就會再次離開這個年代。
富江並不希望自己與巴基的相處時間被他人介入，她希望能夠在她與巴基（最後）的相處裡，給這個孤獨的、沉默的男人一份完整的關懷。
她沉默的審視著艾瑞克，內心裡幾乎已經做好轉身離開的決定。但最終，在這雙與巴基極為相似的綠眸裡軟下心來：
[我應該幫幫他。]富江如此想著，無奈的抬了口氣。她將手伸向了艾瑞克，這個年輕的大男孩一臉警惕的拍開了她的手，那目光中的防備與敵意一覽無餘，就像是一隻嚴重受傷的貓，利爪已被拔斷，能做的只剩下躬起脊背炸毛威脅，假裝自己依然無比強悍。
富江對此無奈的歎了口氣，妍麗的臉在陰暗的巷子裡不減美豔，落日的餘暉被披灑在單薄的肩上。微涼的指尖點在了艾瑞克的額頭，她神情嫌棄的皺眉：「你好髒，我要先帶你去洗洗——」
艾瑞克睜大了雙眼，他直到富江將他的左手搭肩膀上攙扶離開時才反應過來一般劇烈的掙扎，這時富江才注意到，此時的艾瑞克雖然高挑，但是瘦骨嶙峋。他的臉頰凹陷，沾染著淤泥的麻布上衣隨著他的閃躲露出空癟的腹部，那一條條肋骨突出的尤為觸目驚心，上面遍佈的鞭痕與淤青讓人不忍直視。
天知道他之前經歷了什麼，但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的回憶——
富江皺起眉眼，她平靜無波的內心難得泛起幾許波瀾。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同情]。但很快，這柔軟的情緒就被艾瑞克不停歇的掙扎舉動所打散。
他就像是忘記了世界上還有一種溝通方式是[語言]，以至於不遺餘力的通過自己的動作來表達著對富江的懷疑與抵抗。
「砰！」那虛弱的拳頭打在了富江的鼻樑上，她沒有感覺特別疼痛，但雙眼裡已經泛起了生理性的淚水。富江對此無比鬱悶！她幾乎想要就這樣將艾瑞克雙手舉起在摔進牆縫裡去——
哦，還好她還有一點理智。
富江皺起了眉頭，一邊擦眼淚一邊單手將艾瑞克揪著衣領舉了起來：「你到底要幹嘛？！」
就在她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時，艾瑞克破碎的聲音才嘶啞著出口：「……放開我。」他這麼說著，雙眼緊盯富江。
那一直含在目光裡的敵意已經消散了許多，大概是看出富江對他並沒有什麼敵意。但是依然滿含戒備。
富江遲疑了一會兒，最終將艾瑞克緩緩放回了地面。在歪頭打量了一遍艾瑞克後，她終於放棄說服他：「我帶你走，走不走？！」
富江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不耐煩了。
與此同時，艾瑞克幽深的綠眸掃過了她的臉，她的衣著，最終落在她放在腳邊的一袋蔬菜與水果。然後在富江準備在他拒絕後立刻離去時，艾瑞克緩緩點頭。
「好。」
他這麼說著，就提起了那袋晚餐，並將它們牢牢的抱緊在懷裡：
「我和你走。」
第53章
章五十三
這簡直糟糕透了——
當富江端著水果從廚房走出來時，就目睹了進門後的巴基扼住艾瑞克的喉嚨將他提離地面, 他的綠眸裡殺意明顯：「你是誰？！富江呢？」
「……我在這裡。」富江說著, 默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 隨即, 她在巴基注視裡扯出一抹有些心虛的微笑。巴基扭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艾瑞克，很快就將他丟在了一邊。
他走到了富江身邊，然後極為用力的，將富江擁抱進懷裡。那攬在富江背後的手似乎都輕輕的顫抖著，富江聽到巴基的歎息：「還好你沒事，我以為……」
[以為什麼？]富江眨眨眼，卻沒有問出自己的迷惑。她只是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溫柔的包容了巴基的不安，鼻腔裡都是來自巴基身上的味道。帶著海風與鳶尾草氣味，讓她聯想到清澈的湖泊與溫和舒適的陽光。富江忍不住微笑起來，她在巴基的胸膛蹭了蹭腦袋，感受著巴基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發頂。
不過巴基顯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迷惑, 他的眸光看向被他一擲後就蜷縮在沙發後面的男人，男孩？唔, 總是是個男性：「他是誰？」
巴基詢問著低下了頭，然後就看到她的戀人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我今天去買食材的時候迷路了, 然後就撿到了他。」
富江皺起眉頭：「相信我，一開始我是打算看不見的，但是也許是因為艾瑞克的眼睛和你的顏色太像了，總之我把他帶了回來——」
巴基皺緊眉頭, 顯然，他對於富江這種理所當然認定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也沒有能力傷害到自己的態度感到不快。相比起來，家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顯然不再是重點。
巴基捧住了富江的臉，他神情嚴肅的強調：「你根本不瞭解他，你應該對所有陌生的人都保持警惕——！」
富江呵呵一笑：「你忘記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了嗎？」她淘氣的眨眼，巴基瞬間就回憶起了一切……是的，他們就是這樣的相遇。富江在他受傷逃亡的時候撿到了他。然後她毫不猶豫的幫助了他。
一瞬間，巴基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反駁富江的話了。那種他將富江看做敵人，防備她審視她的過去，遙遠的竟然讓巴基想不起來……不過很快，他就再次回過神來：「你不能因為我就對所有陌生人放鬆警惕，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辦法來傷害你！」
富江乖巧的點頭，她被巴基難得的嚴厲逗笑了，她真喜歡巴基教訓自己的樣子，可愛的讓她想繞著巴基轉圈。
巴基無奈的歎氣，他總是沒有辦法真正和她生氣：「那你要告訴我，你打算養他多久？你不能讓他一直待在我們的生活裡。」
富江點點頭：「那就一個月吧。」她遲疑的眨眨眼，她希望巴基能慢點愛上自己，這樣她就能多陪伴他一段時間。
巴基對富江的答案滿意極了。隨後，他再次看了眼角落裡的艾瑞克後，態度強勢的攬住了富江的肩膀，帶著戀人走回了廚房。他在狹窄的小隔間裡吻了吻富江的額頭就轉身看向了櫥櫃：「餓了嗎？想要吃些什麼？」
然而遺憾的是廚藝堪憂的兩個人能做的選擇真是太少了，就算是再詳細的食譜與教程也拯救不了太多，巴基最終選擇了通心粉和牛排。
在巴基做晚餐的這段時間裡，富江沉默的依靠著廚房的門扉注視著他，她用自己的雙眼將巴基的身影描繪進心裡。他低著頭將通心粉倒入滾水時用的是自己的機械手，有幾滴水花濺落在巴基的手臂上，可是他對此一無所覺。他低垂眸子上的睫毛在燈影下顯得纖長卷翹，這讓他棱角分明的、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顯出幾分類似少年的纖弱美感。
富江眨眨眼，她克制著自己不對著巴基耍流氓或吹口哨，只是在心底裡默默感慨他的身材真是完美極了。從側面看更為立體的臉部線條向下，就是修長的脖頸以及寬厚的肩膀。那順著脊椎彎進腰窩的線條隨著挺翹的臀部彎出了一個明顯的S。在富江近乎灼熱的視線裡，巴基默默咳嗽一聲。他看似隨意的微微抿唇，但如果自信留心觀察，就會注意到巴基已經重複將通心粉拿起又放下的動作兩次了。
他總是突然忘記自己想做什麼。
最終巴基發出一聲苦惱的呻/吟，他向富江示弱：「別在這樣看我了，你也許願意坐在沙發上等待——」富江挑眉，揶揄不言而喻。
對此，巴基只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走到了富江身前推著她的肩膀挪出了廚房。他再次吻了吻富江的臉：「乖乖等我，很快就好。」
然後迅速的縮回了房間……而在沒有富江的干擾後巴基的動作顯然快多了，當然，他試圖讓自己更快速——
「喂，你在幹嘛？」富江掃了眼坐在角落的艾瑞克。這個年輕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後就迅速的低下了頭。那雙綠眸的情緒被掩蓋起來，他看起來就像是陰暗角落裡一株的植物，沒有人能夠動搖他在這裡生根發芽的決心。
富江對此顯得無奈極了：「嘿，可不是我揍的你，你在對我不滿什麼？」
她舉起自己的手：「如你所見，你剛才見到的男人是我的男朋友，我希望你們好好相處。如果他對於你的出現表現的太抵觸，我只能抱歉你將不得不離開這裡——」富江笑了起來：「我相信這也不會是你所希望的，對嗎？」
富江的話語裡有著警告與威脅，她對艾瑞克總是缺少耐心與包容。但好在糖與棍棒並存這件是還算沒有忘記。她歎了口氣：「聽著，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你經歷過什麼……但是在這裡，只要你還在一天，那麼你就不用擔心會有任何麻煩找上你。」
她坐在了沙發上，雙手撐著下巴：「你可以試著相信我。」
艾瑞克抬起眼睛，這時富江才注意到他並不是一直沉默的待在角落裡，事實上他顯然一直在吃東西。富江端出來的果盤在她與巴基聊天的短暫時間裡，就被他清空了個乾淨。在艾瑞克的腿邊就有著幾個果核……[額]，富江注視著地上的果核沉思：[他看起來也吃的太乾淨了。]
「你很餓嗎？」富江有些遲疑的詢問，對此，艾瑞克依然一言不發。他碧綠的眸子始終緊盯著富江，這眸光讓富江琢磨不透。她舉起手試探性的靠近，就立刻注意到艾瑞克在身側捏緊的拳頭緊繃的肌肉：他看起來緊張透了。
甚至就像是下一刻就要跳起來逃走，或者揮舞著虛弱的拳頭攻擊。
富江在艾瑞克的緊張裡緩緩坐回了座位，然後就注意到艾瑞克緩慢的、緩慢的放鬆了下來。他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富江沉思著蹙眉，她只知道艾瑞克作為猶太人被迫害過，她對納粹以及肖有著刻骨的仇恨，甚至在戰後也依然報復曾加入過党衛軍的人……
但她的瞭解止步於此，她對於艾瑞克的經歷以及他的那些心理變化一無所知，她不知道艾瑞克是怎樣在戰後的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中重新建立起完整的人格，但那時的他雖然沉默，雖然性格裡有著讓人想要逃離的尖銳與偏激，但是並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緊張著每個靠近自己的人（卻又沒有足夠的能力反抗）。
而就在她的沉思間，巴基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的手中端著一個大盤子裡面盛滿了通心粉，而另一個盤子裡則放著四塊牛排，食物的香味瞬間鑽進了鼻尖，富江感覺自己立刻餓了起來。她正準備站起身，就看到已經竄到巴基身旁的艾瑞克。他看起來對巴基非常畏懼，但是卻又捨不得從食物面前走開，就只是陰沉著臉守在餐桌旁與巴基冷冷對視……
巴基看向了富江：「這是什麼情況？」
「……我也，並不是很清楚。」富江苦著臉回答，她怎麼會知道這個時期的艾瑞克這麼抽？心在是他們相遇的十年前，此時的艾瑞克一定已經有二十歲了，但是看看他！嶙峋的身體，凹陷的臉頰，躬起身體時各位突出的脊椎……他的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健康的羸弱感，而就連艾瑞克的精神狀態……顯然，太久脫離了人類社會與正常的社交，他已經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情緒以及如何與人相處。
說他只有十幾歲……都比不上十幾歲孩子的靈巧與聰慧。
巴基眨眨眼，他再次扭頭看向艾瑞克，但是這一次，他隱含的抵觸情緒已經消散了許多。巴基坐了下來，大家長一般的對富江指揮：「你去把刀叉拿過來——」
「是！」富江立即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然後就鑽進了廚房。等她找齊三套餐具出來後，艾瑞克已經在巴基的指揮下坐在了座椅上。他根本不在乎富江的靠近，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眼前的食物上。富江看到巴基似乎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就將他盤子裡的牛排分別撥了一塊到富江和艾瑞克的碗裡。
……
[我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富江在內心裡偷偷感慨，她幾乎忍不住捧住自己的臉，巴基的溫柔總是在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裡。當富江第一口牛肉放進嘴巴裡，她的手邊就被巴基放上了一杯溫度適宜的蜂蜜水。
他們對視一眼，在這一刻，連同空氣都是甜蜜的。
額，然後他們就一同目睹了艾瑞克將盛滿通心粉的盤子拿了起來，將1/2以上的食物全部撥進了自己的盤子裡，當注意到身邊兩個人吃驚 不贊同的目光後，也只是抿著嘴護食著手中的盤子盯緊了他們——
[艾瑞克的黑歷史可不多見……]富江睜大雙眼，再次遺憾不能夠把這一幕拍下來。但好在巴基並沒有生氣。這個外表冷酷的男人事實上包容又溫柔，他幾乎很少會因為瑣事而情緒惡劣，就好像不論發生什麼都能夠接受。
巴基甚至安撫的摸了摸富江的頭髮，玩笑著打趣：「看來我們應該吃快一點了。」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用臉頰蹭了蹭他手。
在晚餐結束後兩個人默契的將艾瑞克拋在了腦後，不去管他一個人在客廳裡會做什麼。而隨後富江就擠在巴基的身旁，催促著巴基將圍裙圍在自己的身上。巴基無奈一笑，低著頭為富江系著腰間的帶子。他的黑發落在富江的脖頸，讓她覺得非常癢，富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頭在巴基的胸膛供來拱去，直到巴基不得不將她擁抱在懷裡才停下來。
「我今天受到了一束花哦！」富江向巴基炫耀著自己一天的成果，男人聽到後發出低沉的笑聲：「是花店的艾克嗎？」
「才不是！」富江搖頭：「他的名字是米克~」
「那真抱歉，我這次會記得的~」巴基含著笑意的眸光包裹著富江，他忍不住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富江：「還有什麼讓你高興的事嗎？」
「有啊，很多。」富江一一細數：「我今天逛了許多地方，我就覺得我很快就會像個地道的本地人，這裡許多的巷子都被我摸透啦！還有，我還受到了很多禮物。」
「謝麗爾太太松了我兩顆蘋果，柯拉送給我她手工編制的手鏈，艾倫給了我他爸爸為他雕刻的木頭人玩具，蓋爾小朋友追著我送了我他畫的我……」富江吐吐舌頭：「老實說，那幅畫我真不願意相信是我，我長的有那麼奇怪？？他居然還給我畫了翅膀，雖然他說這是天使的含義，但是老實說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長成這樣的醜八怪，一定會被送去屠宰場……」
「別這麼說，」巴基溫柔的敲了敲富江的頭：「蓋爾喜歡你，你難道不為此開心嗎？」
「噢。」富江點點頭：「我應該開心嗎？」
「當然了，別人的喜歡，尤其是這樣完全真摯的，不求回應的愛，都是你所受到的最寶貴的禮物。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是屬於你，並且只屬於你的珍貴。」
巴基歎息著將富江環在懷裡：「再也沒有比愛更為寶貴的了。」巴基邊說邊紅了臉，這種甜蜜的話語吐露唇邊總是讓他無比羞澀，然而他依然堅持著說完整自己內心的感受：「至少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無所有，但當我愛上你的時候，我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富江緩緩收攏起擁抱著巴基的手。她緊緊的擁抱著他，在這一刻甚至都不敢抬起頭注視他的雙眼，她怕看到巴基純真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愛與溫柔。那碧綠的泉水會讓富江忍不住整個人都沉溺其中，然後徹底喪失鬥志。
[就好像她愛巴基，但是……]富江閉上雙眼：[但是她更愛自己。]
承認這一點並不如富江所想的那麼艱難，她閉上雙眼，將頭輕輕的依靠在巴基的肩膀。是巴基先打斷了她的沉思。他溫柔的親了親富江的發頂：「也許我們應該先放開一會兒？」巴基忍不住勾起唇角：「我覺得我們可以邊洗碗邊聊天。」
「你真討厭！」富江對此的回應是丟出一個大大的白眼：「你怎麼就總是學不會乖乖待在我身邊？你真討厭——」
巴基繳械投降，他舉起手促狹：「我應該道歉嗎？」
富•白眼•江再次上線。
他們在廚房裡繼續磨蹭了一會兒，富江強硬表示自己一定要在這個家裡有存在感，她要求要讓巴基深深感受自己的重要性，因此盤子一定要自己洗（這裡到底有什麼因果關係？？）。巴基只好全程舉著手站在一邊：
「你可以試試先用洗潔精打出泡沫然後揉在餐盤上——」
「額，你可以不用那麼大力，已經碎掉兩個盤子了——」
「唔，其實不會做家務也沒什麼，我可以做……」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做……在打完泡沫之後至少應該沖掉他們——」
………………
「詹姆斯•巴恩斯！！」富江尖叫的狠狠喊道，對此，巴基露出極為無辜的神情：「恩？怎麼了嗎？」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快點閉上嘴，你讓我顯得像是一個笨蛋！」富•氣腫臉•江。
巴基默默聳肩，然後像一隻大型犬一樣乖巧的站到了一邊。等富江結束時，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玫瑰露塗在了富江的手上，手霜的玫瑰馨香讓人心情愉悅，巴基吻了吻富江的指尖：「下次還是我來吧，你只需要在一旁陪伴我就好。」
富江搖搖頭：「沒事的，我只是想要找一點事情做。」
當他們攜手走出廚房時，艾瑞克第一時間從沙發後探出了頭。他看起來就像是一直在等待他們的出現。巴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根：家裡出現一個陌生人真是太奇怪了，即使他一直試圖忽略對方。
但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就像是巴基曾經經歷過的流浪一樣，他清楚顛沛流離的感覺並不好。而艾瑞克……巴基想到無意中看到的對方身上所留下的那些傷口，他清楚艾瑞克同樣無處可去。
[如果這是富江的意願……]巴基看了眼身旁的戀人。
[如果這是富江的意願，那麼巴基就會幫助他。]
第54章
章五十四
在未來，會有許多情感類的專家將人的個性進行分類。還會出現占卜、星座等等方式來將人的個性進行群體性的劃分。但是我們都清楚一點, 那就是人類本身就是一個過於複雜的感性動物, 所謂的分類, 其實只是將人類性格中重合面最多的, 幾乎人人都具備的特徵提取出來，這樣才會給大部分人一種[它瞭解我]的錯覺。
而那些重合的，總結出來大部分都是[渴望認同]、[渴望接納]、[懼怕受傷]等片面的感性向理論……而如果要再劃分的更為細膩，則又會出現敏感、易怒、嫉妒、比較、自我沉醉、好辨、抽離等特性。
巴基的性格，卻比這些臉譜化的詞彙更為豐富。他善良，會幫助老人小孩，會愛護小動物, 但是這善良在觸及底線時卻並不能動搖他的內心。就好比如果有一天一個孩子舉著槍殺人，巴基絕不會因為她是個被洗腦的孩子就抬不起自己的雙手。
他正直，但是並不是不知變通。在最初加入美軍後不久，巴基就作為美國隊長的夥伴，為自己朋友擋下了所有血腥陰暗的任務。而巴基從那時候起就有了許多例如秘密刺殺、潛入、間諜等任務的經歷。
而這樣的巴基, 當他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就不會隨便的得過且過, 當他把富江的訴求看在了眼裡，他就毫無障礙的接過她肩上的擔子, 以堪稱理所當然的態度去幫助她完成。
也正是因此，富江很快就發現巴基留在家中的時間更多了，他開始擠出大量的時間用在艾瑞克的身上。而比起面對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艾瑞克堪稱束手無措的富江，巴基的行動顯然要簡單（粗暴）的多。
每天清晨在富江還在熟睡時, 巴基就會拎著還一臉迷蒙的艾瑞克走出了房間，鞭策著他隨同自己一起繞著舊城跑上一圈，然後在富江醒來前帶著早餐回到家。
巴基會在他們午飯後按著想要蜷縮在角落裡生根發芽的艾瑞克去洗碗洗鍋，然後將他們所有的衣服褲子床單被套等等物品抱出來放在陽臺上，在遞給艾瑞克一個大盆與香皂讓他去洗。然後？然後巴基會吻吻富江摸不著頭腦的臉，帶著戀人到樓下消食散步。
他還會在他們晚餐後重複以上一切，然後騎著單車載著富江在耶路撒冷的夜市裡穿過，而艾瑞克……巴基把他趕在車子前繼續跑步。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不論是富江還是艾瑞克都不理解巴基的行為，富江甚至以為他真的很討厭艾瑞克，以至於在瑣事上磋磨他。但是很快富江就意識到自己顯然很小人之心，畢竟巴基就算會有不滿，也絕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找不快，他確實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幫助他，這從艾瑞克的變化上就可以看的出來。
在最初，艾瑞克毫無疑問是反抗的！
但是他的力量太過於微弱，他對於自己磁力的掌握也並不穩定，不論是巴基帶著他跑步還是逼著他打掃，都只能在鬥爭到最後陰沉著臉去一一完成。而伴隨著這些消耗體力的事情，艾瑞克的食量也更大了。當他發現巴基不僅沒有苛責他對食物、對肉類對任何高熱量食物的渴求後，就連完成[任務]也變得不再那麼難以接受。
艾瑞克開始適應到這個家裡後的一切。
他依然不曾說話，但是比起富江，顯然他對巴基的尊重更多了。當他們重複這樣的運動大約兩周後，富江帶著艾瑞克站在了稱上，他增長的6.3磅（約2.8公斤）的體重顯然說明了一切。
艾瑞克還是有了一些更明顯的變化——
他看起來開朗了一些，他對於巴基的畏懼已經逐漸褪去，在清晨天沒亮的時候甚至不需要巴基喚醒就自己起床，有時候巴基要事情不跑步他也會自己堅持，回來的時候像巴基做的那樣給富江帶回早餐。他會在吃過飯後主動將餐具收進廚房，他會自己去將房間裡清理打掃的乾乾淨淨。
他雖然依然很少說話，但是那隱藏在綠眸深處的陰鷙與憤怒已經逐漸散去，那種從初見時就對整個世界豎起的敵意已經不在……唔，或許應該說不再那麼明顯。
富江注視著桌子上的早餐，她不清楚這是由巴基還是由艾瑞克帶回來的，但這顯然已經不再重要。她沉默的將目光掃過好感度的統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巴基的好感已經達到了94，而艾瑞克，也許是因為他非常崇拜尊敬巴基的緣故，愛屋及烏，也給幾乎什麼也沒有做的富江填上了20點好感，目前好感已經40。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無比順利，但是富江卻始終有些提不起精神。
她幾乎想要和巴基大吵一架，最好能讓他的好感回落到七十。但是每每看到巴基注視著自己的眸光，那些尖銳的能夠刺傷對方的話，就全部卡在喉嚨裡，讓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富江的指尖在地板上反復劃過，她最終從床上跳了起來，黑髮繾綣的滑過了肩頭，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今天她要為巴基準備晚餐！
當走出房間時艾瑞克就在客廳裡吃著水果，他聽到聲音後迅速回頭，就看到富江穿著長裙光著腳走出房間。艾瑞克不由的睜大了雙眼。他愣了一瞬，然後迅速的低下頭。
等富江收拾好後，她轉頭看向了艾瑞克：「走嗎？」但也沒有說去哪裡。艾瑞克卻依然順從著輕輕點頭，然後跟隨著富江走出了房間。
大約是看穿了富江的心事重重，艾瑞克忍不住將目光不時投在富江的臉上，她淺色的睫毛在陽光下仿佛鍍上一層金粉，輕輕顫動著翩躚垂落，那黑曜石一般剔透純粹的眸子裡更是被投上層淺淡的陰影——
艾瑞克輕啟嘴唇，但最終又兀自閉上。他與富江沒有多少交流，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不會顯得交淺言深，尤其他本就不善言辭。
好在富江很快打起了精神，當那個名為米克的孩子又捧著一束玫瑰跌跌撞撞的向她跑來時，富江蹲下身迎接了他。男孩子肉嘟嘟的小手遞到了她的眼前：「姐姐，你是在不開心嗎？」
富江眨眨眼：「當然不，也許之前有，但是自從受到了你的花，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開心的人了~」
米克樂呵呵的笑起來，他捧著臉後退兩步：「那，那就好！」邊說邊跑，跑開幾步後又忍不住回過去來，偷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在笑。
小孩子都是天使。富江彎起眉眼，輕輕的揮揮手，就此與米克道別。而此時的她沒有注意到就在幾百米外的巷子處有著熟悉的聲音倉皇的呼喊著她的名字，有個人正拼盡全力的靠近著她。
遺憾的是富江不知道，她對此一無所覺。即使她腦子裡正在想著對方，思考著要在他回來時親手準備上豐盛的餐點。但是這也意味著才此刻，他們將面臨錯過。
艾瑞克若有所覺的扭過頭去，他迷惑的看向身後。早市上湧動的人潮擁擠著與他擦肩而過，在一無所獲後艾瑞克再次回過頭來，他沉默的陪同著富江走過一個個小店，去購買她所需要的食材——
[這是什麼情況？！]富江倒吸一口涼氣，她注視著大開的房門仿佛已經預感到什麼，環抱著蔬菜與肉類的手臂也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
她跑動著回到了房間，被掀翻在地的傢俱，一片淩亂的現場，以及櫥櫃地板牆壁上留下的彈藥的痕跡……他們都在告知著這裡在不久之前經歷了一場浩劫！[但是巴基去哪裡了？]富江在這質詢裡揪緊了內心。她感到惶恐以及擔憂：
[巴基去哪裡了？]
她不會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剛剛錯過了巴基——
當巴基回到家時，他立刻感受了莫名的違和。那種久違的危機感仿佛一隻小蟲攀爬上他的脊背，讓他的神經都在瞬間繃緊。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假意一無所覺的走近了廚房，然後在櫥櫃的最底端摸出了自己槍與彈藥。
幾乎是瞬息，巴基就立刻轉身拉上了壁櫥的門扉，他的手指迅速將子彈推進了槍膛，那許久不曾聞到過的硝煙與彈藥的氣味讓巴基感到些許陌生，但戰士的本能依然存在！當又一顆子彈穿透了木門擊落在巴基身側的地板時他踢開了門扉，將櫥櫃揮舉著摔在了正面射擊的黑衣人身前，同時一腳踢開沖向自己的第二人，並立即舉起手中的槍射擊身後！
於此同時，9點鐘方向處的人向著巴基開槍，他的電子手臂擋在頭部向後一滾，順勢藏匿在沙發櫃後，然而依然受傷了。巴基看向了客廳的窗戶，透過玻璃窗他看到對面樓層裡一閃而過的身影，狙擊手等待許久，就在他以為自己成功的瞬間集中了巴基的腹部。
是的，他明明可以打中自己的腦袋，但是為什麼卻選擇槍擊他的腹部？這個問題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巴基就得到了答案：因為他們還不想讓自己死。
他萬萬沒有想到最先找過來的居然不是漢尼拔，不是萊斯特，而是一直追擊著他的九頭蛇。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他在耶路撒冷停留太久了，久的他幾乎以為自己能夠永遠在此地落地生根，久到錯覺他能夠永遠擁有著此刻的平靜。
巴基抿緊嘴唇。他意識到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出現在這裡，他們確定了自己收了上，當他逐漸因失血而喪失反擊之力時，就到了自己被帶走的時機。這些念頭紛擾而繁亂，但其實現實裡也不過在瞬息之間。
巴基捂住了自己的腰腹，他迅速的朝著房間內依然試圖攻擊自己的黑衣人再次補槍，然後立即乘機跑出了房間——
[富江！]
[富江去了哪裡——]
巴基在內心裡大聲的呼喚著，他的腦海中轉過了無數個可怕的念頭，例如富江被九頭蛇抓住了！例如她因為自己陷入了危機！例如她……伴隨著這些念頭的產生，巴基幾乎以為自己會就此瘋狂。
他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痛恨自己，從來沒有一個刻像現在這般厭憎著他的無能與無力。他甚至連保護富江都做不好——
「巴恩斯？」一個略熟悉的聲音響在身旁，巴基迅速抬起頭，就看到水果攤販的洛特裡大叔推著水果攤車一臉詫異的望著他。洛特裡大叔看起來擔憂極了，他快步走到了巴恩斯的身旁：「老天，你受傷了？」他伸出手試圖捂住巴基的傷口，然而鮮紅的血很快浸染了他的手指，洛特裡大叔幾乎錯覺巴恩斯的生命也隨之流淌而去。
他的口中念著禱詞，但是很快就被巴基打斷，那沾染著血跡的手用力攥緊了洛特裡：「你又看到富江嗎？！」
「富江？富江……我似乎看到她去了集市——」
而話音落下，巴基就迅速的丟開了洛特裡，他腳步踉蹌的向前跑動著，眉心微微跳動著，莫名的不安攥緊了巴基的心，就在這條巷子即將走到盡頭時，巴基一眼看到正背對他與小米克說話的富江。在與小巷形成鮮明對比的光明裡，她身姿優美，背脊挺立，綢緞般的黑髮在陽光中閃動著光澤。她是這麼美，也是這麼的脆弱，然而僅僅是背影，就讓巴基忍不住鬆懈神經。
巴基甚至沒有注意到笑意已經漫延在眼底，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勾出了安心的弧度，他不知道，就好像找到了支柱，在這一刻他所有的慌亂都被平息，他呼喚出了富江的名字——
「你在，叫誰呢？」一個聲音突然從巷口的轉角處傳了出來，與此同時，幾個帶著面具男人們一共走出了轉角。為首的男人的肩膀上彰顯著九頭蛇組織的標誌。他歪著頭打量著巴基許久，然後迅速的拔出了身後的刀！
伴隨著他的動作，他身後的五個人同時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巴基後退開兩步，他手中的槍裡最多不超過5發子彈，但這裡顯然有6個人——巴基回過頭去，就看到堵住自己後路的另一波人。
很好，他們現在有1、2、3、4……共計13個人。
這場對峙在彼此間流動了幾秒鐘後，戰鬥一觸即發！最先開槍的人正是巴基，他向著正前方首領的3點鐘方向射擊，被擊中右手的男人發出一聲哀嚎就鬆開了手指的長刀，巴基一個滑步到他身旁，在接過即將掉落在地上的長刀後的同時迅速向後方射擊，同時將刀刃橫切身前，堪堪抵擋劈砍向自己的刀刃！
然而短暫的上峰並沒有持續太久，巴基在心底裡數著子彈，當又一槍爆頭了敵人後針對他的攻擊越越加兇狠，那些本有心遵循命令將他活著帶回的士兵被徹底激起血性，那子彈已經開始無所估計的瞄準了巴基！
當最後一刻子彈用盡後巴基丟開了手指的槍支，他雙手握緊刀柄，鋒利的刀刃隨心而動，劈開了所有想要阻止他的士兵——
[噗]似乎有什麼東西射中了他的脖頸，巴基站在了原地，他緩緩的伸出手抹上了脖子，待將那紮在皮膚裡的小東西拔掉後，就看到一管綠色的針劑。
視野似乎都隨之而晃動，整個世界都變得暈眩起來——
他倒了下來，眼前是藍的近乎透明的天空，讓巴基感覺刺目的睜不開雙眼。他掙扎著仰起頭，幾百米外背對他的女性仿佛近的身後就可以觸碰，這讓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富江……]巴基輕聲地呼喚著，虛弱的嗓音裡是絕望的期盼：他期盼著能換來富江的一次回眸，期盼著能最後看一眼她的臉。在這一刻，瘋狂的渴望與愛意幾乎將巴基淹沒，卻讓他在更為巨大的無能為力裡感到更為悲傷。他晃動的視野逐漸模糊不清，然而那雙有著翠綠的眸子雙眼依然執拗著瞪大著，仿佛這樣做就能從逐漸黯淡的視野裡看清楚他所鍾愛的女人。
然而直到最後，巴基也只是無奈的對著戀人一無所覺的背影蠕動著嘴唇，含在唇齒間的呼喚就此留在了唇間。巴基緩緩地闔上了雙眼，那緊蹙的眉宇間難免洩露出幾許傷懷。
[……]
[詹姆斯•巴恩斯/冬兵：好感度 5，當前好感99。]
………………………………
………………
……
巴基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以至於他在這樣美麗的夢裡流連著不願醒來。然而那個惱人的聲音卻一直重複在他的耳邊，一遍遍的用針筒、用藥劑、用電擊……有所有可能引起他回應、給予他痛苦的方式，逼迫著他醒來。
那個聲音一直在詢問著他：[你是誰。]
我是……巴恩斯啊。巴基幾乎想要嗤笑著回應對方，譏諷他不遺餘力的、但是毫無作用的洗腦工作。想要告訴他[不論你又想出什麼折磨我的方法，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你是誰？]
瞧，他總是不死心，那我就是冬兵吧。巴基幾乎冷笑起來，就算我是冬兵又怎樣，富江認為我是誰，我就是誰。因為我是任何人都不重要。在富江的面前，我只會是我。
他在半昏迷中呢喃的戀人的名字，就好像這就能帶給自己無數的信心。
巴基呢喃著：「富江……」然而當這個名字吐露出喉嚨，那個一直嗡嗡響在耳邊的噪音突然變得尖利起來，阿尼姆•索拉博士的聲音聽起來堪稱歇斯底里！
「為什麼你會知道富江？！！！」
這個矮小的中年男人在此刻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尖叫著質問出聲，嫉妒甚至扭曲了他的臉。
「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知！道！富！江？！！！」
第55章
章五十五
阿尼姆博士尖叫起來，不可思議的原地轉圈, 嫉妒幾乎扭曲了他的臉：「富江！我的富江！！！」
他掐住了巴基的脖子：「難道你逃亡的時間就是與富江在一起？！」
「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我苦苦尋找也尋找不到的富江會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
「啊啊啊我的富江！！！！」
他似乎能回憶起多年前在九頭蛇與富江相處的畫面。他的女神在自己的記憶裡更是被一遍遍美化, 那愛意在滿值後催使阿尼姆在被捕後幫助富江, 他甚至掩飾了富江的體質並非是由九頭蛇開發這一點, 也掩飾了施密特對她的縱容，掩飾了富江在九頭蛇內部的話語權……然而！然而就在阿尼姆被引渡回國後，他居然就此徹底失去了富江的消息！
那滿腔的愛火在多年的求而不得中被逐漸壓抑，但是在此刻！在聽說自己眼中高不可攀的富江居然和冬兵這種低賤的人造[兵器]相愛，嫉妒讓阿尼姆瞬間面目全非！
他在憤怒中扼緊了巴基的脖頸，口中更是不斷提及富江的名字，而顯然, 也正是因此，他讓巴基終於從半昏迷的狀態中清醒。
這位戰士迅速的用頭撞上了阿尼姆的腦袋，這個矮小的圓臉博士倒退著摔倒在地，就看到巴基被綁縛在座椅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阿尼姆。
他的目光裡仿佛帶著寒冰：「這句話是我說才對：別用你的嘴提及富江的名字——」
冬兵的綠眸陰沉冷酷，他對待敵人時的強勢在此時顯露無疑。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手腳都被手銬束縛著, 巴基甚至會扼緊阿尼姆的脖子將他摔到牆壁裡去。
他人生中的諸多不幸幾乎都源自與阿尼姆以及阿尼姆所服務的組織，巴基絕不會對這樣的人有任何的認同感, 尤其是在阿尼姆還試圖對自己進行重複洗腦之後。
巴基的強勢直接影響到了阿尼姆，這個前一刻還歇斯底里的矮小男人突然意識到他們直接在力量上最直觀的差距, 他的色厲內荏的本質更是讓他一時間不敢靠近巴基，而這也讓巴基眼底的不屑更為清晰。
巴基最終抿緊嘴唇，不屑的扭開了頭：他已經不願意在阿尼姆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了。
而至此，阿尼姆才真正惱羞成怒起來, 他幾乎尖叫的咆哮著：「你以為自己就很高尚嗎？你其實就是一個無恥的竊賊！」
阿尼姆站了起來，他不敢靠近巴基，卻依然試圖用語言去刺傷他：「是的！你以為你想起來了一切，你以為你就是詹姆斯•巴恩斯！沒錯！那就是你！」
「但是你以為你就高尚了嗎？恩？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他的咆哮聲刺耳尖銳，唾液幾乎噴到巴基的身上：「你殺了多少美國的政府要員？你挑起了多少場國家間的內戰？你的受傷又沾染了多少無辜人的血？！！」
「你就是一個垃圾！一個噁心的，該死的臭蟲！你有什麼資格在鄙視我？你連鄙視他人的立場都沒有！你才是國家的叛徒！」
巴基憤怒的試圖沖向阿尼姆，束縛著他手腳的手銬在他的動作裡撕拉作響，阿尼姆畏懼的後退一步，但很快，他就再次走上前：「惱羞成怒了嗎？哈！但是我還沒有說完——」
「你最狡猾、最無恥的行為還沒有人告知與你，你必須仔細聆聽——」
阿尼姆回過頭去看向了守在身後幾米之外的九頭蛇死士們，他們沉默的立在原地，仿佛一個個沒有生命的雕塑，一句話都不曾聽進耳朵裡。但阿尼姆還是緩緩靠近了一步：「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名字，你能響起什麼呢？」
巴基愣了一瞬，他的大腦中似乎閃過什麼畫面，又似乎什麼也沒有。那些被下達過暗示的大腦伴隨著回憶劇烈的抽疼起來，冷汗幾乎瞬間就浸透了上衣。
阿尼姆笑了起來，他臉上的惡意滿溢的幾乎撲面而來——
「是的，史蒂夫•羅傑斯，你從小到大的摯友，富江的初戀。如果偉大的美國隊長沒有戰死，作為好友的你一定會有機會參加他們的婚禮——」
阿尼姆咧開了嘴：「但是現在？你睡了你最好朋友的女人。」
「我真替史蒂夫心痛——」
直到阿尼姆離開房間時巴基似乎都沒有從他的話語裡回過神。他愣怔的坐在座椅上，目光直直盯著地面，看起來仿佛被抽走了靈魂。沒有人知道巴基的內心在此刻滴淌過怎樣的情緒，只是這樣的沉默總是讓人心驚。
也許是怕情緒洩露出來，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巴基最終緩慢的、緩慢的闔上了雙眼。那雙碧綠的瞳眸連同裡面的情緒都被徹底藏匿，如果不是他攥成拳頭的手指節泛白，手臂繃緊了青色的血管，甚至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掌心……恐怕會真的讓人錯覺他內心平靜的接受了阿尼姆所有的言論。
[巴基，就是詹姆斯•巴恩斯……也就是你。]他回憶起富江說這句話時低垂的眉眼。
[我初見你的時候，是在1941年的世博會上，那時候你剛剛加入107陸軍師，即將起航前往英國的戰場。]她在那時陷入了回憶。
[……你還記得史蒂夫•羅傑斯嗎？]富江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目光都變得黯淡……但為什麼那時候的自己一無所覺？
[這裡剛剛露出了一個酒窩，你笑了，你知道嗎？]是嗎……他笑了嗎？
[你從不曾問過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你好奇過嗎？]那時候他回答了什麼……？哦，他回答，過去，並不能代表將來。
[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是戀人，你會怎麼做？]……那時候，他說很抱歉。
富江……從來沒有說過他們曾是戀人。她也從不曾解釋過……她口中提到過的史蒂夫•羅傑斯，與她以及與自己，究竟是什麼關係。
然而伴隨著回憶，巴基逐漸復蘇了更多的，還包括關於史蒂夫的記憶。他回憶起他們是多麼好的朋友，回憶起史蒂夫是多麼重要的夥伴，回憶起他們初見時……牽著史蒂夫的手仰頭注視自己的富江。
記憶裡她的目光飽含戒備，唯有在注視著史蒂夫時能夠鬆懈下神經。就像是她曾展露在臉上的微笑。那久遠記憶裡的富江臉上還帶著幸福。她在說：[我險些從布魯克林大橋上跳下去的時候，是史蒂夫幫助了我。]的這句話時，雙眼裡都閃爍著光芒。
她笑著低下頭：[史蒂夫非常的善良，幾乎沒有陰影——]
巴基記得富江的每一個神情。他將她所有的快樂與失落都看在眼裡，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瞭解她的那個人。然而在此刻，巴基卻突然感到無比茫然，就像是在一片荒原裡走了很久，他以為終於遇到了一個能與自己結伴的人……然而回頭時才發現，其實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巴基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背都繃起了青筋，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痛苦即使面無表情緊閉雙眼也無法掩飾分毫——
他回憶著戀人鮮活的、美麗的臉。她在耶路撒冷聖墓教堂裡的紅色石板前攥緊了自己的手，那耳尖都泛著羞意的紅暈：[不許逃！]
[不許逃！]
……
巴基的肩膀都輕輕顫抖起來，他的身體下躬，幾乎想要蜷縮起身體，然而這個動作卻依然無法減緩內心的痛苦。那小小的、在胸膛裡跳動著的器官似乎在此時壞掉了，以至於巴基疼的幾乎想要尖叫，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要溺水了。
巴基忘記了很多事，但是也清楚的記得所有的一切……他記得自己曾如何繾綣的吻過富江的臉，如何深入的探索過她的身體。他記得埋在富江身體裡的喘息，記得她滑膩的肌膚，他甚至記得自己低聲吐露在富江耳邊每一句情話……他記得很多，以至於此時此刻居然不能夠正式這樣的回憶。
富江愛自己。是的，她的感情沒有任何的虛假，巴基從不曾對此產生過懷疑。也許她對自己還不夠誠實，但是這與她真誠的、寶貴的愛情卻是兩碼事——
然而巴基最終還是緩慢的攥緊了拳頭，他的心臟在自己回憶的過程裡被不斷揉碎，那碎掉的心再也不會有誰能幫他補起來：
是的，他與富江相愛，但是這與他是否就能夠睡了自己好友的女人也同樣是兩碼事。
他愛富江，他甚至能為她獻出生命。但是這段感情……是錯的。
巴基如此想著，緩緩閉上了雙眼。
[耶路撒冷•舊城]
「你……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艾瑞克沙啞著聲音詢問，太久不曾與人交流，他出口的每一個單詞都顯得很猶豫，艾瑞克對於發音毫無自信。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背對著他的女人腳步淩亂的奔跑著，她重複的走近每一個巷道，搜尋著他們都清楚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或訊息。
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執著，又是這麼的倉皇與脆弱。艾瑞克注視著富江向前奔跑著的身影，忍不住緩緩捏緊了手。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好像一口氣被提到了咽喉，壓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難受。
但此刻顯然任何勸阻都毫無用處，艾瑞克能做的就是加快腳步跟上富江，隨同她一同搜索過每個地方。
直到太陽都逐漸升起，黎明的光輝將深沉的夜色快速驅散，直至顯露出剔透的微藍，他們依然一無所獲。
富江僵硬著身體緩緩坐在了地上，就像是煩躁突然佔據了她的情緒，那一直提在手裡的手電筒被她用力的摔在了牆壁上，「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富江愣怔的盯著地上的殘骸，就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一般站起了身，她跪在了地面上，手指顫抖著撫摸著那乾涸在地面上的血跡：「是巴基！」她睜大眼仰頭注視著艾瑞克，就像是在尋求認同：「這是巴基的血！」
艾瑞克蹙眉，他緩緩搖頭，回答很慢，但是吐字清晰。他看起來就像是在同情富江：「不，這是集市，比起巴基，它更可能是某只雞或者某只羊的血。」
富江沒有回應，片刻後她站了起身：「回去吧。」
這是他們自從巴基失蹤後為數不多的對話，富江在說完後就立刻轉身離開，她踏著夜色走在前方，艾瑞克注視著她高挑窈窕的背影沉默的垂下雙眼，他感覺得到：有些什麼不同了。
當他們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整理淩亂的房間，那佈滿彈痕的地板不論何時看都顯得觸目驚心，但好在富江看起來並沒有特別的在意。她已經冷靜了下來。
當一切結束時，富江坐在在沙發上注視著艾瑞克，她迪拜的手指拍了拍身側，示意艾瑞克坐下來談——
「我並不能照顧你了。」富江單刀直入：「如果你沒有地方去，那麼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但是我並不會照顧你。」
「如果你要留下來，你就付房租吧，或者用別的方式代替，例如準備好一日三餐？」富江點點頭，認為自己的想法非常不錯後頓時有了興致，她烏黑的雙眸閃亮：「你想要住下來嗎？」
艾瑞克看了富江一會兒後，輕輕的點頭。
「很好，那你就去巴基工作的地方去上班吧，祝你好運！」富江一臉愉悅的站起身，似乎巴基失蹤對她的影響也已經消失，她甚至伸出手拍了拍艾瑞克的肩膀：「動作小一點，我要去休息。」
然而當富江回到了房間後，她卻又突然失去了力氣。她躺在床上，仰著頭注視著天花板，她似乎能聞到巴恩斯留下的氣味。這簡直太傷人心了。
她默默的打開了好感度，巴基的好感依然停留在99點，他的名字顏色閃亮，這至少說明他現在很安全，並沒有受傷。這是件好事不是嗎。
此時此刻，對於富江而言[攻略]本身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比起那還有一點就拿到手的滿值好感，富江的內心其實充滿了對巴基的擔憂，她只希望他一切平安。天知道他被抓回九頭蛇後會經歷些什麼。
不過至少有一點，那就是巴基是安全的。
而只要他不死去，富江就相信巴基一定會回來尋找自己。抱有著這樣的期待，富江決定不輕易離開，她要在耶路撒冷等待冬兵來尋找她。
她相信他一定會來尋找她。
而等富江睡醒後，她就努力的貫徹著自己的念想，將自己的生活變得和巴基離開前一模一樣，例如她換了個新地毯鋪滿了房間，藏起了那些悚目的彈痕，她還換了新的櫥櫃與廚房門，她甚至計畫著抽時間把房間重新粉刷一遍——
[真是個傻瓜。]艾瑞克沉默的注視這個富江忙裡忙外，內心裡不自覺的升起了對她的同情。
在這樣的心情裡，艾瑞克步入了廚房，在富江摸不著頭腦的目光裡從櫥櫃裡拿出蔬菜，放在了水槽中清洗起來。
「唔……你會做？」富江試探著詢問，換來艾瑞克冷淡的一瞥：
「目前不會。」
……那你到底憑什麼看不起我廚藝的樣子啊！
富江腹誹著瞪大了雙眼，然後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裡她就深刻的認識到……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一學就會的聰明人。就像是巴基一樣，雖然他們都看起來沒點亮廚藝的機能，但是一旦試著去學習，總不至於太過糟糕——
[雖然這顯得自己更像個笨蛋了。]富江皺起臉，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這種見鬼的設定。
她如此想著，看了眼艾瑞克的好感度，在巴基離開後的兩周時間裡，艾瑞克的好感度緩慢的增長到了55，雖然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出於對富江的蜜汁同情，但是並沒有太用心就得到了自己預想之外的關注，總歸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富江忍不住摸摸鼻子，她沖回了房間，然後又很快跑回了艾瑞克的面前。在青年有些迷惑的注視裡富江扭捏著伸出了手，藏在身後的盒子就此展露在艾瑞克的眼前。
他看起來真是詫異極了：「這是什麼？」
「……禮物。」
艾瑞克歪頭，他沒有說話，但是態度已經將自己的詢問表現了出來。富江幾乎忍不住扭捏起來：「就是……禮物！」
艾瑞克結過富江手中的盒子，他抬起頭看了富江一眼，就直接打開了禮盒，裡面是一件純白襯衫，白色的伊頓領讓它更顯靜雅素淨。艾瑞克忍不住再次太頭看了富江一眼，他內心甚至有些迷惑：
襯衫？白色？他在富江眼裡難道是一個雅致的人？這衣服和自己真的會合適？？而伴隨著艾瑞克的疑惑，他聽到富江假裝咳嗽了兩聲——她在試圖緩解尷尬。
「你會喜歡的，對嗎？咳咳，我是說，我真的覺得你應該換一件衣服了——」
富江微微彎起眉眼，那黑眸裡的陰霾似乎散去了許多：「不管怎麼說，謝謝你這兩周的時間裡對我的照顧。」
她的睫毛輕顫的垂落，低聲示弱著：「我知道有那麼幾次，自己做的確實有些過分。」
艾瑞克眨眼：「這是道歉？」
「不，這是感謝。」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2
第56章
章五十六
巴基離開的影響似乎在逐漸變少，艾瑞克注視著富江換著電視的手如此想到。她正背對著自己, 黑色的發隨意的挽在身後, 露出纖弱秀美的脖頸。她的腳搭在茶几上輕輕的晃著, 在空中一點一點, 艾瑞克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不自覺追逐著她粉嫩的腳趾。
「艾瑞克！」富江突然呼喚著，艾瑞克手中的果盤都險些掉在了地上。他低下頭快速的扶穩，聲音聽起來很冷淡：「恩。」
「你猜巴基現在在做什麼？」富江詢問著，將自己的身體摔進了沙發裡。
「艾瑞克？」
「不知道。」他這麼回答著，將洗好的果盤放在了茶几上，看起來興致不高的擠在富江的身旁。沙發小的壞處就在於此。富江無奈的發出一聲呻/吟，艱難的挪出被艾瑞克靠在身後的修長雙腿, 然後搭在了艾瑞克的腿上，嘴上抱怨著：「你壓到我了。」
艾瑞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默默的拿過一顆蘋果削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完美的剝落了它的外皮，露出甘甜的果肉。富江對此的表現是早早伸出了自己的手, 艾瑞克又瞥了她一眼，然後才將蘋果放在了她的手心。
「哢擦~」一聲, 果汁咬碎在唇齒間，富江落在艾瑞克腿上的雙腿愉悅的蹬了蹬, 然後在後知後覺的發問：「你今天不用去港口嗎？」
「不，我現在就要走了。」
說完後艾瑞克就一隻手捏起了富江的小腿。滑膩微涼的皮膚襯得他手心滾燙。艾瑞克神色自然的將富江一條腿蜷了起來，然後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邊。富江被他圈起來的腿抵在臀部，那紗織裙擺在這個動作裡被卷了上去, 露出若隱若現的白色底褲。
艾瑞克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扶著另一條腿的手捏緊了些，直到富江不舒服的抖了抖腿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要鬆開手。
艾瑞克站了起來，他最後看了眼富江，綠眸裡的情緒幽深難辨，讓富江摸不著頭腦。然後他轉過身，連告別都沒有一句的就離開。
富江在艾瑞克離開很久後才緩緩坐直身體。她並不清楚艾瑞克為什麼會對自己逐漸產生好感，這個男人的愛意就像多年後一樣，總是讓她沒有頭緒摸不清底細。
富江看向了好感度：[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當前好感：60。]雖然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裡，艾瑞克只增長的5點好感，但是富江並不覺得緩慢。
富江清楚的記得在未來他們初見時艾瑞克的好感是77，那麼如果不想要改變未來的話，她會在好感滿77的時候離開艾瑞克。
至於巴基……富江看了眼始終維持在99就不動的數字上，她莫名有種預感，那就是巴基不會回來了。
她並不願意相信這一點。她每一天晚上都試圖感受著曾留在巴基體內的，為他療傷過的血液，那滴血在巴基的身體裡流轉著，讓富江更為清楚的感覺的到他的健康與強壯。那麼既然如此……富江認為自己應該等待巴基。
她這麼想著，緩緩的低下了頭。修長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身上披灑著從窗外落進來的陽光。她在溫柔的光芒裡緩緩閉上了雙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砰砰砰！]巨大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富江從睡夢裡清醒，一臉茫然的光著腳走到門邊，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湧在門口的幾個男人瞬間陷入了沉默。
他們驚豔與感歎的目光留戀在富江身上，被他們抬在手中的艾瑞克發出幾聲咳嗽，才勉強喚回了一些理智。這時富江才注意到艾瑞克——
「你受傷了？」
「小傷。」艾瑞克盯著還在冒血的額頭推開了身邊試圖攙扶他的人。他站在門口，對門外的人揮揮手，完全沒有邀請他們進門的意識：「改天見——」
「等等，你不請我們進去嗎？」同事之一不可思議的質詢著，話音落下就忍不住掃過站在艾瑞克身後的富江，那眸光裡的垂涎與驚歎完全掩飾不住。
艾瑞克微不可察的蹙眉，語氣更為冷淡：「不打算。」說完就立刻關上了門。他們都聽到幾個男人在門口又踟躕了一會兒才離去，不過不論是富江還是艾瑞克都沒有將這種普通人的喜惡放在心上。
富江走近了艾瑞克：「讓我看看你傷到了哪裡。」
「說了是小傷了。」艾瑞克強調著，緩慢的低下了頭。富江才注意到他仿佛被什麼劃到的額頭，以及顯得格外無力的右手。
「你的手也受傷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貨架倒了，但是因為有許多人在，我沒有使用能力，所以只能讓自己被埋在最底下。」他淡然的聳肩：「只是骨折，正好可以休息幾天。」
富江在艾瑞克的話音裡忍不住緩緩眨眼，她伸出手指輕輕的觸碰艾瑞克額頭的傷痕，確實算不上嚴重的傷口，這是依然流血了。她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它微微腫了起來，在她的觸摸中鼓出一個腫包，艾瑞克忍不住閃躲了一下，富江立刻收回了手。
「抱歉，摸痛你了。」
「……沒事。」
艾瑞克如此說著，輕輕地眨眨眼。他碧綠的雙眼仿佛幽深的潭水，厚密的睫毛卷而上翹，一眨一眨的，仿佛掃在了富江的心上，漂亮的讓她動容。
如果是以前富江一定會忍不住湊上去調戲一遍，但是顯然，巴基留下的影響還很重，富江甚至對於忍不住心動的自己感到些許罪惡感。
她克制的微微後退一步，然後示意艾瑞克儘快坐下來休息，以及：「今天的晚餐就交給我吧！」
艾瑞克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懷疑。他挑起眉，挑剔的審視著富江，在她惱羞成怒前默默移開視線：「拭目以待。」
艾瑞克如此說著，就半躺在了沙發上。
電視上的節目無趣又無聊，他隨意的打開後就扭頭看向了廚房。門沒有關，所以艾瑞克能清楚的看到富江正對著鍋碗瓢盆一臉呆滯，她看起來就像是在說：我到底應該幹什麼？
艾瑞克沒有注意到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他依靠在沙發上，像一隻大貓一樣安靜的蜷起腿，頭枕著靠墊上繼續沉默的注視著富江。
他看到富江先從櫥櫃裡拿出了胡蘿蔔與辣醬，她拿在手裡舉了一會兒，又將它們放回了壁櫥，然後她試探性的拿出了麵條……就又呆在了原地。
[真像個傻瓜。]艾瑞克在內心裡這麼嘲笑著，卻安靜的彎起了眉眼。
然後他看到富江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舉起鍋開始接水，艾瑞克看著她將盛滿水的鍋放在了爐灶上，當燃起火的時候富江露出滿意的笑容……唔，希望他們的晚餐不是一鍋開水。
艾瑞克忍不住在想像裡笑了起來，想到富江志得意滿的端出晚餐，實際上卻是一鍋開水……這簡直太有趣了。不過很快，他低沉的笑聲就引起了富江的注意，她迅速的扭過頭，就看到艾瑞克眼底還沒有化開的笑意，這讓艾瑞克沉默的、冷峻的臉仿佛被一束柔光點亮，英俊的讓人歎惋。
富江對艾瑞克用力丟出一對大白眼表達對他嘲笑自己行為的不悅，然後狠狠的闔上了廚房門。
當她再次打開時，已經過去快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艾瑞克興致勃勃的探出頭，就看到富江將一鍋東西端在了餐桌上。她臉上的神情得意洋洋，充滿自信，在艾瑞克好奇的目光裡揭開了鍋蓋——
「這是什麼？」艾瑞克看著鍋裡一盆黏稠的、泛黃的詭異湯汁，不確定自己吃下後會不會加重病情……
「這是胡蘿蔔意面！」富江嚴肅的強調，然後用勺子在鍋裡攪動了幾下，果然從湯汁裡翻出了意面！
艾瑞克扶額：他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吃意面。
「別擔心，我已經嘗過了，非常美味！」富•睜眼說瞎話•江義正言辭的安利著自己的成果，然後自顧自的盛出一碗面送到了艾瑞克的面前。黑曜石般的雙眼閃閃發亮，充滿期待的注視著對方。
艾瑞克發現自己居然擺不出臭臉拒絕。
他最終遲疑的端起碗，將這碗顏色迷之詭異的麵條喂進了嘴巴裡——
「唔，味道還不錯？」艾瑞克有些不可思議，對此富江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那當然！」然後就自己也盛出了一碗飯喂到了嘴裡。
「噗——」富江發出一聲幹嘔就又吐進了碗裡，艾瑞克對此大聲的笑了起來，他學著富江的語氣：「你已經嘗過了，非常美味？」
「是的，真是美味——」就像是被戳到了什麼笑點，艾瑞克的笑聲更大了，他仰起頭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看起來莫名有些兇殘。
富江再次皺眉，氣惱的將碗放回了桌子上：「真是從沒見過你這樣的討厭鬼！」
「呵，那是我的榮幸——」
「……」哼！
最終他們的晚餐還是由富江做的，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又艾瑞克從旁指揮，當終於吃到晚飯時天都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富江無奈的搖頭：「為什麼我的設定裡還包含吃飯這一項？」她聽起來真的是很認真的在苦惱：「難道就不能曬曬陽光就充滿力量，雨露灑一灑就茁壯成長嗎？」
她對著還要清洗的空盤子哀嚎：「這樣的我一點都不特殊！」
艾瑞克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哼笑，聽起來就不友好。
「你確定不需要我給你修復你的傷嗎？我覺得我幫你快點痊癒是好事啊——」
「不需要。」艾瑞克冷冷拒絕：「我正好想休息幾天。」
對此富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贊同：「……那好吧。」
當然，也並不全是好事。當夜晚洗浴時富江就聽到艾瑞克的呼喚：「幫我把頭髮的香波拿進來，在櫃子上，看到了嗎？」
富江哀歎一聲放下了洗一半的碗，任勞任怨的（並沒有）去給艾瑞克找到了洗髮露，然後她從敲了敲門：「我要遞進去嗎？」
「恩。」
艾瑞克這麼說著，迅速用一塊浴巾遮擋住自己泡在浴缸裡的下/身。而剛這麼做完，富江就從浴室門口處探出了頭。
她走到了艾瑞克的身邊，將手中的瓶子遞到了艾瑞克的右手邊，男人冷淡的點頭道謝後富江就迅速的退出了浴室，關門時看到艾瑞克艱難的用還依然無力的右手手臂夾住了瓶身，然後左手按壓著瓶口——
唉，真狼狽啊。
富江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然後就再次打開門：「我來幫你吧！」
艾瑞克驚慌的回過頭，他一直表現出的鎮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那耳尖迅速變紅，看起來無措又倉皇。但很快他就整理好了情緒，至少看起來鎮定且冷漠的點頭：「謝謝。」
唔，如果艾瑞克沒有臉紅的話這個[冷淡臉]看起來會更有說服力。
富江忍不住挑眉，然後坐在了艾瑞克的身後。男人在浴缸裡的腿默默蜷起雙膝，那飄浮在水中的白色浴巾莫名有些情/色。富江甩甩頭，努力遮罩了腦袋裡浮動的那些糟糕物。
她將香波打在手中，聲音輕柔的對艾瑞克指揮：「仰起頭。不然泡沫會鑽到你的眼睛與傷口。」
「雖然它也許算不上嚴重，但是依然要注意不要讓傷口發炎。」
艾瑞克順從的揚起了頭。他的睫毛有些沾濕了，這讓他的雙眸都顯得濕漉漉。那翡綠的眸子裡專注的倒映著富江，這樣溫順的姿態讓富江的手有些莫名顫抖。
她第一次見到艾瑞克這樣的神情，他在自己面前總是顯得冷淡又矜持。他的話在面對富江時也會變得格外的少。艾瑞克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每一次面對富江的時候，都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成熟又穩重……就像是巴基一樣。
但這也讓富江認為他寡言、沉默、並且難以相處。
但在此刻，富江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了一些關於艾瑞克的真實，這讓她的心情也變得更為愉悅。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蔓延在眼底的笑意讓她的美麗更加生動。
「你笑什麼？」艾瑞克微微蹙眉。
「沒有，我只是突然覺得你受傷反而是一件好事。」
艾瑞克挑眉。
「大概是因為我發現你其實非常可愛。」富江說著，伸出指尖點了點艾瑞克還通紅的耳朵：「相比你總是言不由衷的嘴巴，你的身體要誠實多了——」
艾瑞克睜大雙眼，他看起來就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他極為堂皇的話語，他的指尖都抽動了幾下，然後掩飾般的扭開了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膝蓋蜷的更近了，包裹著下半身的浴巾在蕩漾的水中微微鬆散，卻也更貼近身體。富江僅僅掃了一眼就迅速挪開。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語很有歧義。
這真是讓人尷尬……
富江假意咳嗽兩聲，就好像這樣就能將自己的局促掩飾掉，她手上的力道更輕了，看起來就是在專心的為艾瑞克洗頭中——
「你，你有什麼打算嗎？」艾瑞人突然詢問著。他仰望著富江的雙眼閃亮專注。富江愣了一瞬，然後垂下雙眼：「我沒有什麼打算，我甚至不知道我會在這裡呆多久——」
艾瑞克蹙緊眉頭：「你不打算等巴基？他對你不重要嗎？」
「當然不是。」富江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對我而言很重要，相信我，你也很重要。」
艾瑞克就像是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起來有些焦慮，還有些莫名的不安。他咬緊了嘴唇，發梢上的水流淌過自己的眉眼都不自知，始終執拗的注視著富江臉上的神情，就好像想要通過對視看透她的內心。他的聲音都遲疑起來：
「那……你會離開……我嗎？」艾瑞克如此詢問著，話音落下的瞬間就狼狽的撇開了頭，生怕看到富江眼底的詫異與冷漠。
然後他感受到富江穿過自己髮絲的手指又輕輕動了起來，她沉默的揉著他髮絲，聲音有種疲怠的慵懶與沙啞：「你知道，我不可能永遠都陪伴在你的身邊——」
就在艾瑞克試圖回頭看她時，她固定住艾瑞克的頭不讓他移動。
「我會離開。」她說著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起來就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裡：「但你會在未來重遇我。」
然後，富江在艾瑞克詫異的目光中撩開他的頭髮，她鬆開了固定著艾瑞克的手，反而將那些泡沫塗抹在艾瑞克的臉上。
這個動作太過於親密，以至於艾瑞克完全忘記要維持在富江面前的冷淡與高傲。
他的雙眼都因吃驚而瞪圓了。
就在這樣的詫異裡，富江的手只按在了他的腦後，她輕輕的吻上了艾瑞克的唇。那飽滿的、紅潤的唇瓣輕柔的碾在艾瑞克的嘴上，艾瑞克在富江幽深的黑眸裡看到自己不可思議的神情。
而當艾瑞克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已經極為誠實的做出了回應——
他擁抱住富江，並且熱烈的回吻著這個像是神話中能夠迷惑人心的海妖一般的女人。那浴巾早就滑落在浴缸裡，將艾瑞克挺拔的、健碩的身材在燈影中完整的呈現出來，並且折射出極為迷人的蜜色光澤。
他吻著她，然後卷著富江，摔落在浴缸裡。
第57章
章五十七
當水花濺落在富江的身上時她回過來神來，然後她輕輕的將手放在艾瑞克赤.裸的胸膛, 輕輕一推, 就推開了他。
這個陷入欲.望中的男人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他深邃的綠眸茫然的鎖定在富江的臉上, 神情裡還流露出淡淡的不解：為什麼停下來？
富江的手指穿過了艾瑞克的頭髮，她莫名的想要歎息：「抱歉，我還沒有準備好——」
至於準備什麼，他們心知肚明。
艾瑞克沉默下來，他的嘴唇輕抿，睫毛輕顫著垂落，掩蓋了眸底的情緒。片刻後他點點頭, 拉過了已經濕透的浴巾圍在了身上。富江站起身，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留下來幫助艾瑞克清理乾淨他的頭髮。
但顯然她最好還是離開，他們都清楚，如果她留下來，就是[繼續]的訊息。但正如富江所說的,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巴基對她的影響還在, 她並不願意在還懷念著巴基的時候與艾瑞克有更進一步的發展，這對他們都沒好處。
富江最終推開了浴室的門, 而就在她離開前，一直沉默的艾瑞克終於出聲，他發出沙啞的質問：「為什麼？」
如果不想要，為什麼要接吻？既然接吻了, 又為什麼不想要？
富江的手指撫上了浴室的門，她想了想，聲音有些不確定 ：「大概是因為我不僅貪心，還很任性？」
富江回過頭，黑眸裡帶著清淺的遺憾：「我很喜歡你，艾瑞克，我希望你清楚這一點。」她注視著在自己話音落下時，艾瑞克突然被點亮的眸子，忍不住輕輕搖頭：「也許有一天我會全然的接受你……但現在不行。」
這一次，富江直到離開艾瑞克也沒有叫住她。她注視著那飄忽不定的好感，在忽加忽減中最終停在了70上，在整整一天的時間裡共增加了10點，也許她應該去感謝艾瑞克的慷慨。
富江搖搖頭，放下了自己紛擾的思路。她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床墊上閉上雙眼，腦海中流淌過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巴基什麼時候會來找自己。
巴基什麼時候回來找自己？
但事實上，沒有人會來找她了。
當巴基再次被阿尼姆從睡眠中喚醒時，他的機械手被卸載，空蕩蕩的左手讓他很不習慣。那針筒被推進了他的脖頸，昏沉沉的腦袋裡一片混沌哦，巴基試圖睜開雙眼，然而最終視野裡留下的卻是旋轉的天花板。
他在重複著醒來-昏睡的過程，直到最後一次清醒裡，他被換上了新的手臂。
阿尼姆就站在他兩步之外的地方，在他的身前的架子上是一排形狀不一的手臂。有的手指處是尖頭刀鋒形匕首，有的是電鑽，有的是槍孔。巴基在目睹後眼皮一跳，他低下頭，雖然手指還是正常的五指，但他不由的猜測新手臂又被設置了什麼能力。
阿尼姆繞著他轉了兩圈，最後露出了飽含惡意的笑容：「知道嗎，我們要換基地了。」
「什麼？」巴基詢問的看向了阿尼姆，然而這個中年人顯然並不打算回應他。他自顧自的碎碎念著，卻也依然從隻言片語裡洩露了一些訊息：「是的，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你冰封，我們還需要一個手術，單純的催眠太不可靠了……」
「最好能在你該死的腦子裡放個晶片，讓你像是一個真正的機器一樣格式化，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富江的愛……」
他停了下來，充滿仇恨的目光傾瀉在巴基的身上：「如果我有許可權將你銷毀……」
「但顯然你並沒有。」
阿尼姆露出被猜到痛腳後的怨憤，他雖然身為九頭蛇舉重若輕的科學家，但是他的許可權確實太少了！明明他有了那麼多偉大的發明，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阿尼姆依然只是一個工具！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他原地轉起了圈，嫉妒憤怒卻無從宣洩的感覺讓阿尼姆幾乎快要發狂——直到他停了下來。
那雙淺色的小眼睛裡露出邪惡的神采，他注視著巴基咧開唇角：「你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他搓著手，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恰恰相反，我現在無比期待你在未來與富江相見——」
「你會搞砸一切的——所有的一切。」
阿尼姆興奮的搓著手走出了房間，在離去前，巴基聽到了他對著門口助手的吩咐：「隨時準備好手術以及準備好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他回過頭最後看了眼巴基：「時間定在明天下午。」
話音落下，電子門被迅速闔上。與此同時阿尼姆乘著電梯迅速離開，他透過堅硬的防彈玻璃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巴基，神采裡扭曲的興奮卻讓巴基感到莫名焦慮：不論阿尼姆想做什麼，自己都無能為力。
「啊！」富江尖叫一聲從睡夢中清醒，艾瑞克坐在她的床邊，手裡是一瓶冰涼的優酪乳，就是它鎮的自己從睡夢中驚醒。
富江揉揉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詢問著抬頭，就看到艾瑞克輕抿嘴唇：「我思考了你所說的話。」
「你說……你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幽深的綠眸幾乎將富江拖進他眼底的漩渦中：「你沒有愛上我。」
艾瑞克一針見血，他直指問題的核心，然而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更努力一些。」
「努力什麼？」富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讓我愛上你嗎？」
艾瑞克沒有回答，他沉默的扭開了頭，將手中的優酪乳塞進了富江的手心：「快起床。」如果他的耳尖沒有露出羞澀的粉紅，那麼他的冷漠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富江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找到了與艾瑞克相處的方法，一旦戳破他總顯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外殼，就會發現這個男人其實意外的好懂。
他脾氣算不上好，也沒什麼耐心，不是很會說話……但是卻並不狡猾。
是的，艾瑞克不僅不聰明他還並不圓滑。他的喜惡厭憎都始終表現的如此分明，甚至始終不懂得粉飾自己的真情。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富江注視著手心裡優酪乳，微微勾起唇角：「謝謝。」
艾瑞克對此胡亂點了下頭就站起身，他快步的走到房間門口並強調著：「快點收拾。」
唔，艾瑞克也許是個笨蛋。
富江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換上上衣一邊想到。當她終於收拾好後艾瑞克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他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正百無聊賴的對著電視換台。
富江坐在了他的身邊：「今天你去跑步了嗎？」
「是的，這是個好習慣。」艾瑞克想了想，又詢問：「你要和我一起嗎？」
「不要。」
很好，聊天沒有辦法進行了。
富江注意到艾瑞克蹙緊眉頭，露出短暫的苦惱神情，然後默默的扣了扣桌布，片刻後終於無奈的放棄了[找話題]這種艱難的事。艾瑞克將早餐拖到了富江的面前：「吃早餐——」
他面無表情的臉以及偷偷氣餒的目光簡直是兩個極端，富江眼睛都彎了起來：艾瑞克似乎有些可愛。
他們沉默的進行了早餐後富江站起了聲，主動承擔了收拾桌面的行為。艾瑞克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她做完這一切，然後注視著她再次坐回在自己的身邊。
從昨天晚上那個衝動的吻之後，艾瑞克已經不再掩飾自己對富江的關注了。他的綠眸總是鎖定在富江的身上，就像是一隻等待捕食的大貓，不至於讓富江感到不適，卻也總是無法忽略他的注視。
「別這樣。」她忍不住歎息。
「哪樣？」
「你一直在看著我——」
「……不，我沒有。」艾瑞克嚴肅的搖搖頭，如果他不是連搖頭都盯著富江的話。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招招手：「過來。」
艾瑞克露出短暫的迷惑，就順從的湊了過來，而當他靠近後，富江迅速拉過了他的衣領，她柔軟的嘴唇輕輕落在了艾瑞克的臉頰上。富江眼裡都還帶著笑意：「別在看我了，我會害羞。」
男人緩緩眨眼：「你害羞的時候就會吻我嗎？」
「當然不，這可不算吻。」富江搖搖頭，她的指尖刮了刮艾瑞克的臉頰：「不過如果你要這麼想也沒有問題，我會親吻你只是因為你太可愛了。」
富江笑了起來：「因為你的努力，我正變得更喜歡你。」
[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好感度 5，當前好感：75。]
富江眉毛微不可察的一跳，她沒想到艾瑞克會這麼輕易的就被打動。
但最終她伸出了手，輕輕的勾住了艾瑞克右手的尾指：「你會一直留在這裡嗎？」
她指的是艾瑞克是否會一直留在耶路撒冷，但顯然，艾瑞克以為富江的意思是留在她的身邊。這讓這個挺拔俊美的年輕男人露出短暫的遲疑，他在這一刻回憶起了許多事情。他被關在集中營時所遭逢的一切，在德國戰敗後集中營被瓦解，許多猶太人得以解救，但是肖為了謀求艾瑞克身上變種人能力的秘密，他為了激發自己的異能，反而將艾瑞克關起來進行研究。
他的母親在肖的逼迫中死亡，他在這些年裡遭受了無數可怕的虐待……直到五個月前，艾瑞克的內心裡依然充滿了仇恨，他人生的目標就在於為自己、為同伴、以及為他的母親向納粹、以及向肖復仇。
在這一刻，富江的問題將艾瑞克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緒釋放了出來，他像是突然對未來產生了迷茫。艾瑞克居然不知道要如何來回應富江。
而他的沉默，顯然以及告知了答案。
富江輕輕點頭，對艾瑞克不久後就會離開這一點表示理解，並且內心也默默放下了心。雖然這麼說顯得有些自作多情，但是富江確實擔心如果她突然離開，會否會讓艾瑞克無所適從。
看到他對於未來有著自己的計畫與目標，事實上讓富江感到很高興。
艾瑞克攥緊了富江的手：「你不在乎嗎？」
「不，我只是很高興你對於未來有自己的計畫。」
艾瑞克長久的注視著富江，不知道他在富江的眼中看到了什麼，這個一直顯得從容的男人突然露出些許不確定，他看起來很不自信：「你會愛上我嗎？」
富江眨眨眼：「我不清楚，但是我確實覺得你很好。」
而話音落下，艾瑞克的臉湊到了她的面前。男人挺秀的鼻樑輕輕觸碰著富江的鼻尖，連同呼吸都落在富江的唇上。這個距離太過於親密了，它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
艾瑞克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我可以吻你嗎？」
富江的回應，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隨後，這個羽毛一樣輕柔的吻就落在了富江的唇瓣上。
[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好感度 1，當前好感：76。]
當他們分開時，富江的臉上都露出了缺氧的紅暈，她眸底裡仿佛有著瀲灩的水光。富江將手放在艾瑞克的臉頰上：「我喜歡你。」她這麼說著，輕輕的用指尖摩擦著艾瑞克的唇瓣：「如果……我希望你快樂。」至少比未來的你要快樂。
也許是因為富江的眸光太過於溫柔，也許是這一刻的氣氛太好，艾瑞克的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指，將富江披散在肩頭的黑髮纏在了指尖。
他最終放開了她，那笑意像是剔透的泉水蔓延到艾瑞克的眼底，讓他的笑容溫柔，安逸，純粹又美好。
然後富江聽到了那來自系統的彙報[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77。]
她放開了艾瑞克。為了不讓好感度過高影響了未來的變化，富江清楚自己必須要儘快離開。她退開了一步：「我想要喝水。」
艾瑞克點頭：「我去給你拿過來——」
當他從廚房走出來時，前一刻還擁抱在懷裡的人已經消失不見，房門緊閉，清晨的風拂過窗戶旁的窗簾讓它輕柔的擺動。
但艾瑞克卻從沒有一刻如此清楚：她離開了。
第58章
章五十八
富江設想過很多種自己換地圖以後會遇到的攻略人物，但是她唯一沒有想到的, 就是居然遇不到！！而比遇不到任何攻略物件更可怕的是, 她再次回到了見鬼的13歲幼女模樣, 然後系統給出的身份設定變為了[紐約XX孤兒院一名孤女, 品學兼優，受人歡迎。]
……
受人歡迎很好懂，品學兼優是什麼？？富江至今還記得自己在看到著鬼設定的時候的無語心情——她到底哪裡看起來有一顆聰明人的腦袋了？
[哦不，這麼說自己很不應該。]富江翻了一個白眼。但是她清楚所有的背景設定都只會對她的攻略有幫助，就好像她當初在攻略史蒂夫的時候設定的背景是日裔養女。這也確實幫助她刷到了不少的好感。
但是品學兼優？
就好像富江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終於跳躍到了科技發達的21世紀後，首先刷的好感居然不是任何一個任務物件，而是她所在中學的所有教師。是的, 富江實在想不出讓自己品學兼優的好方法沒所以她乾脆的一次性刷滿了所有老師不論男女不論年齡的好感值，讓自己保證每門乘機都以A 畢業——唔，雖然她大腦裡的知識量依然無法改變她是一個學渣的事實。
然後，她又不得不為了[受人歡迎]這一點，刷滿了全校學生的好感。但是即使如此, 在她所在的中學裡富江依然沒有遇到過任何可作為攻略目標的人物。這簡直快要讓她抓狂。
而就在這個焦慮裡，富江終於初中畢業, 以各項全A的好成績成為了一名高中生。
沒錯，就像你看到的, 富江在這個年代裡整整三年的時間裡出了學習，什麼也沒有去做。她將自己的人設打造的非常完美，品學兼優，受人歡迎, 孤女。
當然這也並不是沒有弊端的。當富江再次被狂熱迷戀自己的癡漢尾隨，她默默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天知道為了維持自己孤苦無依的弱女形象，她忍耐了多久才沒有把這些熱衷於偷自己鋼筆、尺子、橡皮，並且總是跟在自己身後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笨蛋（們）打飛到牆壁裡去。
[忍耐……忍耐……]
在這樣的憂鬱裡，富江突然停住了腳步——
[收錢辦事，任何事~]
一家酒吧的藍色鐵門上用堪稱兇殺現場一般的紅色油漆塗抹著幾個巨大的大字，哦，忘了提的還有「~」後一個堪稱扭曲的微笑表情。這大概是富江見過最醜的笑臉。富江看了眼店名，超級隨便的[瑪格麗特姐妹酒吧]。
但是富江依然停住了腳步。在時隔三年漫步目的的等待與尋找攻略人物的出現裡，富江幾乎都快要忘記這種詭異的第六感了。她預感到自己只要走進去就能夠（很大幾率）遇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這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她走進去！
「未成年出去，這裡可不招待毛都沒長齊的破孩子~」酒吧老闆甚至頭都沒有太就伸手指了指富江的身後。他忙著統計今日賭局的賠率，但願自己壓輸的那個倒楣鬼不要爆發出什麼超能力，能夠順利的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被爆頭，畢竟鮑勒實在是太想贏了——
「唔，誰關了音響嗎為什麼沒有人說話了？」鮑勒在突如其來的寂靜中茫然的抬頭，他推了推眼鏡，然後就看到站在吧台外的年輕女孩。
她穿著一件誠意和短裙，筆直修長的腿被包裹在短靴裡，少數露出來的皮膚看起來細滑潔白。而後鮑勒才順著這條腿將目光緩慢上移。唔，腰還真細，看起來用點力氣就會被折斷，這就顯得她遠算不上歐派的胸部看起來比例正好，她散落在胸前的烏黑的長髮在這裡更是顯得尤其高級，就像是某種綢緞，能夠在燈影中折射出光彩。
然後，鮑勒看到了她的臉——
「哇哦，我是說，你好。」鮑勒尷尬的試圖無視剛剛被自己失手打落在地上的酒杯，他伸出手攬了攬自己的頭髮，試圖讓他頹喪的佈滿胡茬的臉看起來英俊不凡。
富江不感興趣的掃過他一眼後就將目光留戀在這件酒吧。她幾乎將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所有的人，但是很遺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存在。
她皺起眉頭：「我有點麻煩，我以為你這裡的誰能夠幫我解決——」
「當然！我當然能！」鮑勒急忙說道，他的神情有些迫切，幾乎是不樂意看到富江的失望與不信。但他的話顯然沒有得到對方的信任：「我可不這麼認為。」
富江翻了個白眼：「我要一個雇傭兵，我要最棒的那一個……唔，年輕點，一定要帥！」她嚴肅的說著要求，內心認定這個間接幫雇傭兵接任務的地方一定有自己要攻略的那個人。
而根據富江（自以為是）的經驗，那個人一定能力卓越，並且非常帥氣！
鮑勒眨眨眼：「額……」他不確定應不應該答應:他店裡有誰長的帥嗎？最帥的就是他自己，但是鮑勒是老闆是不接任務的啊……
唔，等等，先答應下來！不然這姑娘就要走了——
「是的！沒問題！」鮑勒自信的回應著，然後又一次伸手拂過了自己的頭髮，他的臉上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後將手中的酒喂進了嘴裡：「沒問題，你要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嗎？我會安排人和你聯繫——」
富江懷疑的眨眼：「你確定不會有人來騷擾我？」
「當然！」
當富江在紙上寫出了自己的電話後她很快離開了瑪格麗特姐妹酒吧，而十分鐘後她就收到了第一通短信：「嘿我們剛剛見過，我是瑪格麗特姐妹酒吧的老闆，你可以叫我鮑勒~」
……我可以不理他嗎？
富江將手機丟回了包裡，很快它就再次震動了起來，當這個震動重複了3次之後富江終於忍無可忍的將手機再次舉到了眼前：
「嘿甜心，我是韋德•威爾森，聽說你要買我，我對這生意很感興趣，所以我們今天就見嗎？」
……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0，初始好感度0。]
三年了……終於讓富江遇到一個好感度在0的人了，她幾乎激動的想哭（並沒有）。不過這個搭訕真是糟糕透了，買誰？一句正常的話需要這麼有歧義嗎？
不過富江對於韋德•威爾森的好奇真是太重了，她迅速放下了忍不住吐槽的內心並撥通了韋德•威爾森的電話。接電話的男聲並不是富江所以為的沙啞低沉，他聽起來非常的有活力，洪亮又爽朗。
「嘿，這裡是韋德•威爾森，如果你要請他喝酒請直接打錢，如果是其他事請在[嗶——]的一聲後再見。」
「你好，我是有事要委託你的人。」富江的聲音阻止了韋德準備在[嗶——]的一聲後掛斷電話的意圖，他似乎愣了愣，然後捂住了電話不知道對別人說了些什麼，片刻後又一次將話筒放在了自己的耳邊：「你好，你是，額，小甜心~」
「你可以叫我富江。」
「你好富江。」韋德學著富江的發音說道，然後富江就聽到他對著電話之外的人碎碎念著：「嘿你知道這姑娘叫什麼嗎？我敢打賭她老媽給她起名字的時候在看伊藤潤二！富江？啊哈，希望她可不要姓川上~」說完再次回到電話旁：
「嘿甜心，你有什麼事情要拜託我？我可是按小時收費的哦~」
天知道為什麼一句普通的話到韋德•威爾森嘴裡就格外的不普通。富江默默拿開了手機，對著[通話中]幾個字微微愣神：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他好像剛剛吐槽了自己的名字？還有伊藤潤二是誰？
不過富江很快回過了神，她再次將耳朵靠在了話筒：「我認為我們應該見面聊。」
「當然，你是boss你說的算，那你打算讓我們到哪裡見？」韋德的語速很快，富江發現自己如果不仔細聽都不知道他在碎碎念什麼：「不過好女孩最好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家，讓我們看看這深沉的月色」
韋德說著將頭探出了窗外，並對著星星瞎感慨：「不過聽說你還是個未成年的毛孩子，唔，也許我們可以一起祈禱一下大人們的眼光很高，而你並不是幸運E……祝你不會遇上瞎掉又不挑嘴的變態~」
「……我該說謝謝嗎？」
「不用客氣！」韋德愉悅的回應著。
富江扭頭看向路燈，以及幾個尾隨在自己身後的「瞎掉又不挑嘴的變態」，心情複雜的再次舉起手機：雖然三年沒有吃過肉讓她心情sad，但是……韋德•威爾斯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奇葩的攻略物件啊？
「嘿甜心，你還在嗎？恩？」
「……是的我在。」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明天下午沒什麼事情我應該去哪裡找你？」
這總算正常起來的對話讓富江松了一口氣，她迅速的報了自己學校的地址，並將自己的下課時間告知給韋德，然後在男人不知道結束的碎碎念裡迅速掛斷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和韋德只是多說了幾句話就讓富江覺得迷之疲累，她發現自己在剛才的幾分鐘時間裡[啞口無言]了許多次，這在從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似乎一不小心就被韋德帶節奏。
富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再次將手機收回自己的口袋裡，然後對著身後幾個[瞎掉又不挑嘴的變態]勾了勾手指，露出溫順無害的微笑。引誘著他們走近後將這些討人嫌的腦袋紛紛摔在了牆壁裡，終於感覺莫名的壓力被釋放。
她又一次踩著輕鬆愉悅的步伐走上了回家的路，只是忍不住迷惑：伊藤潤二到底是誰啊？為什麼她不能姓川上？
唔，難道她的名字很奇怪嗎？不會啊——富江不解的皺起眉頭：
[我的名字明明好聽爆炸啊！]
第59章
章五十八
[嘿甜心我已經到了，並且正在你學校門口的咖啡店裡吃蛋糕, 現在已經屬於工作時間所以我得提醒你, 在你[被破產]之前你最好快點出現——]
富江默默攥緊了手機, 在不小心捏碎它之前自己迅速的站了起來：「老師我要早退——」
「什麼？」任課的老師還沒來的及詢問就收穫富江快速跑走的背影, 她沉默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再次默默扭頭：「好的，我們繼續上課。」
而當富江一路急跑地沖到了咖啡廳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自己坐在靠窗位置的韋德•威爾森。當然，她之所以一眼就看認出來完全是因為這個時間店裡只有他一個客人。而且韋德顯然認真的實踐著[公費報銷不吃白不吃的原則]，非常不客氣的點了1、2、3……6個甜品和一杯咖啡在桌子上，哦, 據說還有兩個布丁馬上送來。
[我可以罵髒話嗎？]富江默默捏緊拳頭，然後看了眼韋德還是0的好感，再次艱難的放棄了這個誘惑。
她緩緩走到了韋德的對面坐了下來，而在這個過程裡韋德始終沒有抬頭。韋德正忙著將甜點不斷塞進自己的嘴巴裡，在這個角度富江甚至都看不到他全部的臉, 只能看到他纖長的睫毛在陽光的映射下根根分明，黑色的發短而硬的密密匝匝覆蓋頭皮, 富江聽到韋德鼓起的腮幫一遍咀嚼著食物一遍說著聽不分明的話：
「你來的還真快我看起來是會把你吃破產的人嗎？」
[是的……你是。]富江克制著自己不對著韋德的頭頂翻白眼，在短短兩天的時間裡她已經這麼做過太多次了：克制, 一定要克制。
富江再次看了眼韋德的好感度：依然全部都是0。
然後她用右手撐起了下巴，就乾脆的發起呆來。
當韋德將桌面上的食物全部清空後終於想起來抬頭時已經過去了將近20分鐘的時間。而他抬起頭的瞬間，就陷入了愣怔裡。
面前的女人，不, 應該說女孩年輕的讓人心驚，她身上的那種未經任何修飾的美麗與精緻讓韋德完全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她白皙無暇的皮膚在光影下細膩的宛如牛乳，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厚密的刷子，伴隨著每一次眨動忽閃著，讓黑曜石一般的深邃雙眸更為閃亮與純粹。厚密的頭髮披散在肩頭，伴隨著起伏與弧度散落在她的胸前。韋德將目光在富江的前胸定格了一會兒後緩慢的低頭，他掃過了富江的坐在凳子上的腰與臀部，然後在她修長的雙腿上將視線定格了許久許久……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哇哦，連聲音也好聽！]韋德吹了聲口哨，就看到對面的女孩臉上露出極為怪異的神色：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50，當前好感度50！]
！！！
什麼鬼？韋德•威爾森就像他的外表一樣不靠譜，這個混蛋算什麼攻略的物件啊這難道不是一個極為普通並且徹底的顏狗嗎？？？
然後富江就看到韋德注視著她緩緩眨眨眼睛，他看似自然（其實並不）的緩慢坐直身體，修長的手狀似無意的撩過鬢角。韋德勾起唇角，深邃的黑眸裡努力做出無辜且無害的可愛表情，當然，他毫無疑問的失敗了。這個英俊的男人渾身上下每寸皮膚都散發著兵痞特有的匪氣，不論他再如何粉飾他深色的眸子裡都有著壓不住的野性，也正因此恐怕韋德永遠也做不出來像史蒂夫一樣純潔無害的神情……富江默默捂住嘴：
[哦，這個笨蛋難道是想撩我嗎……我可以翻白眼嗎？]富•無fu*k可說•江陷入沉默。
韋德微笑：「嘿親愛的，我居然才知道我的雇主是這麼可愛？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人告訴我？（哭哭）」
「你也要淪為你口中「瞎掉又不挑食的變態」了嗎？」富江迅速吐槽：「還有我有件事真的不得不提——[哭哭]到底是什麼鬼語氣助詞你為什麼要專門說出來啊？！」
韋德挑眉捂嘴：「我以為現在年輕孩子們都喜歡這麼玩，畢竟難道不是所有的社交軟體上都是這種表情尾碼的緣故嗎？」
「……你可能對年輕孩子有些誤解。」富江沒忍住捂住了額頭：她真的一定要攻略韋德嗎這個混蛋難道對未成年沒有一點壓力嗎？
[不不不]，富江甩甩頭：[事實上韋德什麼也沒有做他並沒有表現出要對未成年的自己做些——]
富江默默的注視著韋德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手中的牛油果，他一邊舔一邊看向富江，似桃花一般的眼形眼尾略翹，微泛紅暈，雙眸裡仿佛瀲灩著水光，眼神濕漉漉的，朦朧而奇妙——
[她可以報警嗎？]富江再次扶額：莫名有種再看三.級.片的感覺，有種迷之不可言述的羞恥感。
「咳咳。」富江咳嗽兩聲：「總之聽聽我要你做的事情吧，我在學校裡有幾個同學一直糾纏自己，這讓我非常苦惱，我希望您能幫我阻止他們的行為！」
韋德終於正經了一些，他點點頭，慵懶的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點點桌面：「安心，我會用最慘烈的方法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們知道我強♂硬的那一面！」
「……那真是太感謝了。」
富江這麼說著用手撐起了下巴：「那麼我應該付給你多少錢呢？」
韋德反而扭捏的搖頭：「說什麼呢甜心，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從來不像自己的朋友要錢（呸）！」韋德義正言辭的搖頭然後再次歪頭：「你今年十八歲了嗎？」
[我敢打賭這個混蛋腦子裡其實正在想一些糟糕物。]
「當然還沒有，我今年只有16歲，」
富江看到韋德真誠的失落了一下，然後他發出一聲悲傷的歎息後絕望的轉移了話題：「不論怎麼說我會努力幫助你的。」韋德搖搖頭安撫著：「不過我想這些會跟蹤你的人本質應該並不算壞，畢竟我十五六歲的時候可比他們瘋狂多了。」
韋德伸了個懶腰：「這麼想也許你的心情會好受一點。」
富江眨眨眼：「那麼你也許願意和我講講你十五六歲時候的一些經歷？畢竟我的生活聽起來真的有些太平淡了~」
韋德緩緩的眨眼，他發現自己已經第二次陷在富江的美貌裡回不過神了。然後他的右手偷偷的撫摸上心臟感受著掌心下越來越快的跳動，一邊神情鎮定的瞎胡說：「都是些可怕又刺激的事情，我不該嚇到年輕美麗的小女孩。」
富江笑了一下：「例如呢？你是會跑到巴格達（伊拉克首都）去給極端組織找麻煩還是在摩加迪休（索馬里首都）內戰時過去旅行？」
韋德的眉毛跳了一下，他神色奇異的捂住嘴：「你想像裡很豐富嘛甜心，居然被你猜中了。」
富江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你真幽默！」（她不會知道自己真的說中了全部！）然後富江站起身：「總之我想最近你可能要經常陪在我的身邊，我會把所有跟蹤過我的，讓我感到困擾的人都一一指給你看，這是一件麻煩事。雖然你拒絕我的委託金，不過我想請你吃飯是沒有問題的。」
然後富江帶著自己的錢包到吧台買單，韋德里第一時間跟了過來：「我怎麼可以讓你付錢？」他發出誇張的歎息，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質問誰。
「那你是打算自己來嗎？」
韋德默默將手□□了褲兜：「額，雖然我真的很想這麼做，但是出門的時候擔心褲兜裡的錢夾會破壞我美好的臀線，所以我根本沒有帶錢包——哭哭」姑且不論「哭哭」這個語氣次聽起來多麼的莫名其妙以及韋德的理由是多麼的不靠譜……唔，富江將目光默默掃過韋德的臀線，不得不承認它看起來確實很完美：飽滿、挺翹、且充滿彈性。
不過富江還是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她已經不知道韋德到底那一句話是真的了，這個男人就像第一開始留給她的印象一樣又浪又賤又不靠譜。尤其[死侍]這個稱號也一點都不夠帥氣，相比較X教授、萬磁王、美國隊長……這個名字明明聽起來就很反派啊。
QAQ！
當然，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先帶著韋德去學校走一遍，看看有沒有那些自己還沒有解決的尾隨狂們，然後她會帶韋德回家，去熟悉一下位址，唔，最後……還沒有想好。總有種韋德的好感迷之好刷的錯覺。富江覺得自己應該擺正心態。不能夠因為看穿對方是一隻顏狗的本質就敷衍以對！
韋德對於隨富江回學校這一點毫無抵觸。這個時間距離放學顯然還有很多時間，富江在進校門的時候甚至沒有與校工解釋自己去了哪裡就帶著韋德一路暢通無阻：「你看起來和職工們關係都還不錯？」
「當然，我很受人歡迎。」富江回答的一本正經。
韋德對此的回應是一個極為悠長和響亮的口哨：「知道嗎甜心，在厚顏無恥這一點上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簡直快要愛上你了~」
富江迅速的掃過韋德50後就在沒有動過的好感度後冷漠拒絕：「不，謝謝，我可不認為你有什麼能配得上我。」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52！]
韋德笑了起來：「甜心，你冷酷的拒絕也這麼美~！」
[……該高興嗎？韋德還是一個抖M？哦不，我不該對他的任何反應感到意外，他根本就是一個讓人揣測不透的變態。]富•依然無fu*k可說•江內心小劇場如此說道。
然後不幸也幸運的，他們並沒有遇到任何尾隨狂，當然一部分原因是今天富江離開的太早了他們沒有來的及跟上。就在附近放下心準備帶韋德離開時，這個高挑又強健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拎出來了一個栗色頭髮的男孩。哦，他被韋德拎在手裡，看起來嬌小又無措，相比起來韋德簡直是一個兇惡的肉山大魔王！渾身腱子肉的可怕敵人，雖然他繃緊肌肉的手臂線條迷人的讓人想伸手摸一摸——
不不不，還是讓我們把視線先轉回他手裡的男孩身上吧。
「你在幹嘛？」富江迷惑的詢問著，然後韋德驚奇的挑眉：「這個男孩有一隻跟在你身後，你沒有感覺到嗎？」
「不我沒有……」那男孩默默舉起一隻手小聲反駁，試圖喚回其他人的注意力，然後被韋德一隻手指抵住嘴唇：「噓——別狡辯了，等會韋德爸爸就讓你學會做一個誠實的人~」
「額，也許我們確實應該聽聽他的解釋——」富江並不想這麼早就幹掉所以的尾隨狂，如果她真的在乎他們的存在她自己也幹的掉。難道重點不是假借任務和韋德多多相處嗎？畢竟如果韋德真的把所有癡漢都趕走了她還拿什麼理由接近他？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5。]
……
等等，富江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聲音。好感度5？這個時代的第二春難道這麼快就來了嗎？富江不可思議的將目光定格在被韋德拎在手裡的男孩身上，他看起來和富江差不多年紀，栗色的雙眼正濕漉漉的注視著自己，裡面還有著聽到富江為自己說話後的感激，看起來單純又無辜，就像一隻被壞人抓住後無力反抗的小鹿。
哦NO。
富江默默撫額：「放他下來吧韋德，我每天都會遇到很多偷看我的男孩，我也有很多被尾隨的經歷，我想我分的清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韋德無奈的皺起眉頭然後鬆開了拎著彼得•派克的手。他修長的腿向富江邁進一步：「我好像陷入戀愛了甜心，在剛才我感受到了奇妙的酸甜苦辣，這一抽一抽的心痛大概就源自於憐惜——」
「你好我的名字是富江，你也是這裡的學生嗎？」富•懶得理賤賤•江對彼得露出微笑，她的幾縷髮絲隨風輕柔的浮動，最終落在了彼得的肩膀。
彼得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情，他看起來非常驚慌：「是的，你好。額我是彼得，彼得•派克！」他從自己有些長的袖子裡伸出了手，然後在注意到富江並沒有伸手後又有些局促的準備收回去。
富江及時抓住了彼得的指尖：「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她看了眼身邊不停翻白眼的韋德：「我的朋友剛才可能有點冒犯到你，但願你沒有生氣。」
彼得快速點頭：「是的我能理解，」他害羞的摸摸鼻樑，那幾粒散落在鼻樑旁的小雀斑讓他看起來可愛極了。彼得真誠的道歉著：「我是說我的行為確實有些讓人誤解，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看得出你一直受到尾隨的困擾，這可真是太不幸了我希望我沒有嚇到你，不過我真的不是故意跟著你的，我只是正好要去學校。對了，我是最近轉入這裡的學生，我想要先來看看自己未來會生活的環境。」
雖然這麼說很破壞氣氛，但是彼得一開口就沒法停止的碎碎念還真是和韋德迷之相似。富江忍不住看向了韋德。
高大的傭兵像個小孩子一樣雙手盤在胸前，當富江終於抽空回應他幾乎要盯穿她的視線後，韋德迅速地鼓起臉，聲音都在淡淡（並不是）的嫉妒裡變得極為高亢：
「嘿，看我做什麼？我打擾到你和一個五尺高的小矮子約會了嗎？」
彼得：「我才不是五尺高的小矮子！」
富江：「這可不是約會！」
韋德：「所以你是默認我打擾到你了嗎QAQ？」
第60章
章六十
富江很快就與彼得•派克熟識，並且到了只稱呼對方名字的關係。在短暫的相處中富江幾乎已經瞭解了彼得的生平。原因非常簡單, 這男孩好像根本就不清楚應該保留自己的基本資訊, 因為你根本不清楚與你聊天的人會利用它做些什麼——
唔, 不過富江也沒打算做什麼就是了。
至少就目前掌握的資訊是彼得•派克是即將新轉來的一年級學生,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和富江一個班級，據彼得所說他和自己的伯父伯母住在皇后區，距離這裡大概三條街區的距離。
還有什麼？富江不確定的回憶。不過顯然，雖然此時有兩個話嘮跟在自己的身旁，但是因為彼得剛剛聽說韋德其實是一個雇傭兵，這讓這個看起來有些靦腆的男孩迅速被轉移了興趣：
「天，你說雇傭兵？這聽起來可太酷了！」彼得瞪大了自己的綠眼睛, 他幾步就湊到了韋德的身旁：「你有槍嗎？就是那種啪啪啪啪能打死壞人的那種真傢伙？」
韋德注視著走在前面的富江目不轉睛：「[啪啪啪啪]這對我而言是個動詞，不過這項運動和你說的可能不太一樣，它要比打壞人讓我激動的多，嘿嘿。」韋德咧開嘴猥瑣的笑了兩聲，不過彼得的興致顯然沒有被打斷！
「酷！」這男孩根本沒聽明白韋德到底在說什麼：「你難道上過戰場？敢死隊可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彼得伸出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劃著：「你見過史泰龍的肌肉嗎？老天, 那裡面難道不是注射了汽油？那麼大！那麼堅硬，這種肌肉就是我對雇傭兵最開始的印象了~」
「又大♂又♂硬的可不是什麼肌肉, 韋德爸爸我可不知道雇傭兵就應該是什麼樣，但是我身上又大♂又♂硬的可不止是我的肌肉……嘿嘿。」韋德說完又一次咧開嘴角笑了幾聲, 猥瑣的簡直讓人想要報警！
「哦！那可真了不起！和你比起來我的骨頭就脆多了~」彼得根本就沒捉住重點：「我記得我以前骨折過一次，這簡直太痛了，梅姨就很期望我能再強壯一點，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吃不胖……」
「你那裡居然骨折過？可憐……我已經開始同情你了, 這麼一看你根本沒有什麼競爭力嘛，我就不相信甜心會在你我之間選擇你，你連男人的象徵都沒有了，相比起來我簡直高大英俊並且又粗♂壯啊！！」韋德捧著臉尖叫——
「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我雖然不如你高大但是我還是很，很man的……」彼得的聲音聽起來可沒什麼底氣，他默默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富江的背影，手指沒忍住摸了摸鼻樑：「而且我現在還是青春期，我父母的身高也很可觀，我覺得我的基因絕對沒有問題，長到一米八的希望很大！」
韋德停下身，同情的上下掃描了一遍彼得：「一米八？真是偉大的夢想，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悲傷的18釐米——」他笑容夠賤，看起來可一點都不悲傷，甚至還特別驕傲呢！
富江沒忍住回頭給了韋德個白眼，然後就在自己露出鄙夷的表情後，韋德這個瘋子就一臉癡迷地躺在了馬路中間，他捂住了心臟詠歎調歎息：「哦我的甜心，你的一個神情就能夠讓我上天堂，也同樣能讓我下地獄，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的殘忍——」
富江扶額：「你泡妞的招數爛爆了，我能向你保證你這樣泡不到任何人——尤其是我！」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54！]
她錯了，她根本就不該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韋德！
彼得繼續圍在韋德身邊嘰嘰喳喳著，然後韋德身上的[自動變髒]的神秘氣場會把所有的對話都歪向一個又黃又汙的骯髒方向，哦，彼得就更奇妙了，他自說自話的能力根本不會受到韋德的任何影響……總之他們談的都不是一件事，但是交談一直沒有停，看起來甚至還很融洽？？
為了避免彼得被韋德帶壞，富江終於想辦法將彼得打發走了，不過他們交換了電話和郵箱，彼得顯然把富江看做自己到這所學校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他也因此非常喜歡富江，好感度很快被富江刷到了30的友情值。
至於韋德——
[唉。]富江一臉鬱卒的拉開門，不願意承認自己面對韋德時候的迷之疲勞，她感覺自己好像在面對韋德的時候老的很快……
「這是我家，」富江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她迅速的打開燈，丟開身後賣萌（蠢）的韋德走近房間，臉色不由的陰沉了下來。
「嘿，甜心，發生了什麼？」韋德詢問著把頭湊了過來：「你看起來讓我聯想到一把大刀就能沖浣熊市砍喪屍的愛麗絲，真是可怕又危險，當然，我依然快要被你迷死了！」韋德碎碎念著擠在富江身旁，然後被富江抬起手打斷：「有人來過我的房間。」
她扭頭看向了韋德，黑色的瞳孔中清晰倒映著韋德的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韋德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雖然富江一直輕描淡寫的敘述自己被多次跟蹤尾隨的經歷，但是這可並不意味著對方能夠進如富江的家裡去！而對方顯然已經做到了，這毫無疑問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天知道那個精蟲上腦的混球會不會稱富江毫無防備的時候對他的甜心做些什麼！
韋德氣憤至極，他已經打算扭掉他們的人頭了——
「你今天留下來住吧，不，在抓住他們之前，你都留下來吧。」
韋德沉重的點頭，他默默轉身看向了窗外漸深的夜色，再次在內心裡做出這種事情的混球們吼叫——幹的漂亮！不要停！就是這樣！
第一天留宿，get√！
當然，韋德並沒有做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才怪），他溫順的接受了富江要求的睡沙發的意見後就躺在了沙發上，那雙神色的眼睛濕漉漉的注視著富江，然後韋德露出了一個微笑，他再次借著月色用富江美麗的外表洗洗眼睛後就躺回了沙發上。
「韋德？」富江在許久後輕輕的呼喚著，她以為已經睡著的男人輕哼一聲回應：「恩，我在。」也許是這個夜晚太靜謐的緣故，韋德一直輕佻的形象看起來多了分穩重。
富江微微側過身，就看到韋德撐著下巴側著頭注視著自己。她抿了抿唇，千回百轉的無數念頭被全部放下。富江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謝謝你願意留下來。」說完就害羞一般的借被子藏住了半張臉，唯有露出來的雙眼閃亮純澈。
韋德微不可察的挑眉，他的手又一次悄悄的撫上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而後翻了個身，聲音鎮定的幾乎冷淡：「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感謝的事，相反，一個漂亮的女孩對男人這麼沒戒心可不是什麼好事，你還是小心我不會變成另一個尾隨狂吧。」
富江笑了起來：「那我也不會怕你。」
她聆聽著[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59！]的彙報聲閉上了雙眼：「晚安，韋德。」
「晚安甜心。」
這一夜幾乎無夢，直到富江從好眠中醒來，就看到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英俊的臉。韋德閉著雙眼沉睡著，他的睫毛輕顫，挺秀的鼻樑下是飽滿的嘴唇。因為缺水的緣故，韋德下唇的唇瓣上微微裂了幾條細細的傷口，泛起幾縷血漬，也讓嘴唇的顏色變得更粉嫩了。
他的嘴唇微微張開，睡得無知無覺——唔，如果不是躺在富江的床上就更好了。
不論多麼誘人的美色顯然都無法動搖富江，她一腳踩在了韋德的臉上，將這個男人狠狠踹下了床。韋德在落地的瞬間就清醒過來，他一眼看到富江的神情後迅速的舉起雙手，神情無辜極了：「上帝啊，為什麼我會在你的床上？我甚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呵呵，」富江微笑著再次將腳踩在韋德臉上：「真遺憾，那看來你只好親自去問上帝了，但願你還能活著回來。」
韋德根本沒有反抗，這個混蛋就算這種時候都不忘了佔便宜，他幾乎竭盡全力的睜大了雙眼，順著富江踩著自己的腳仰望著短褲內的風景：[白色！棒極了！]而對此富江只有氣惱的加大的力道，韋德的臉幾乎都變形了——
fu*k！！！為什麼他這種時候都會硬！富江扭曲著臉看向韋德•威爾森支起帳篷的褲/襠，忍不住敗給了韋德的抖M屬性並迅速後退兩步。
然後韋德緩緩坐起身，伸手將自己被踩斷的鼻子[哢擦]一聲擺正，微腫的鼻樑並沒有影響他的帥氣，只是表情一如既往的又浪又賤。他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手，招財貓一樣的擺了擺：「嘿甜心，忘了和你說，早安~」
「……早安。」
論變態，算你贏。
他們草草結束了早餐就迅速的趕往學校，韋德這一次被攔在了門口，在富江憂慮地回頭看時韋德勾了勾唇角，他快速的安撫著：「別擔心，沒人能真正攔住我，不過為了不引起騷亂你最好先去教室裡上課，然後幾分鐘後你就會看到韋德騎士在你的窗戶旁守護著你。」
他彎起了眉眼，素來輕佻的神氣真誠且嚴肅：「別怕甜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唔……富江必須要承認這一刻的韋德動人極了，她忍不住被韋德的肯定所感染，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被尾隨狂折磨的神經脆弱的年輕女孩兒。
她輕輕點頭：「我等你。」
在離開時富江再次聽到了關於[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64！]的彙報聲，只是這一次如果有關於富江對韋德的好感度統計，大概同樣有著富江對韋德的好感增長。
富江一邊跑一邊微微勾起唇角：韋德•威爾森，似乎也不並是那麼的討人厭。
當她抵達教室時真巧趕上彼得•派克的入學介紹。蜜雪兒老師將彼得推在的講臺前，正逼著他做自我介紹。
隨後，如今就看到這個年輕的男孩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憋紅了臉，聲音小的簡直像是一隻小蚊子：「你們好，我是彼得•派克，很高興認識大家。」這小學生都不如的入學告白真是讓人想要扶額，雖然彼得已經是自己的朋友了，但是富江還是忍不住默默吐槽：彼得你真是遜爆了！
當然，富江看的出彼得已經尷尬的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土裡了。
「咳咳。」富江咳嗽兩聲引起了蜜雪兒老師的注意，然後她注意到彼得黯淡的綠眼睛就好像一對小燈泡，[咻——]的一下被點亮了！他看起來可真是高興極了，顯然有人來分擔尷尬，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朋友，讓小蜘蛛感到無比慶倖。
富江對彼得快速眨眨眼睛，然後看向蜜雪兒老師：「抱歉老師，我早晨有些事情耽誤了一點時間，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
蜜雪兒微微蹙眉，嚴肅的臉看起來更加難以相處，富江注意到彼得已經不由的露出了擔憂的神情。不過富江倒是有恃無恐，蜜雪兒對她而言就是紙老虎，好感度滿值的她可捨不得懲罰富江。因此不過是口頭上督促了幾句，就放富江回到了座位。
而在富江坐下後，她的桌子上就迅速的收到了一團紙條。當富江打開，就看到韋德畫的醜醜的笑臉對她咧嘴，下麵是幾行小字：「看到我了嗎？」
富江迅速扭頭，然後就看到韋德如他所言的，站在窗戶旁守護著她。不，確切的說是窗戶外。這個巨大的香樟樹聳立在教室的窗戶旁，這顆幾十年歷史的老樹枝幹粗壯又結實，而在距離二樓教室（也就是富江所在教室）最近的枝幹上，韋德懶洋洋的依靠在其上，伴隨著拂過的風隨意而悠閒的晃著腿。
當富江看過去時，韋德迅速的擺了擺手，敞開的衣領伴隨著揮手的動作露出底下蜜色的皮膚與精緻的鎖骨。然而韋德看起來就像是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覺。
他不清楚自己纖長的睫毛在斑駁的樹影裡搖曳著投下了陰影，不清楚那狂野不羈的性感在他蕩漾的笑意裡滲透進每寸皮膚，他也不清楚正是這種幾乎紮進人視野裡的、咄咄逼人的帥氣與匪氣，讓自己顯得更為危險與輕佻。
富江默默的挑眉，就扭開了頭。她將自己身旁的座位迅速的整理出來後舉起手：「老師，我想彼得也許願意與我坐！」
全班譁然，就連彼得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最終，他還是頂著其他人嫉妒或羡慕的目光抱著書包坐在了富江的身旁：「嗨——等等，你身後那個，是韋德？」彼得不確定的小聲詢問著，並將頭湊近了富江，以便於更清楚的看向富江的身後。
富江眨眨眼緩緩回頭，就看到韋德抱著手臂站在樹枝上，身邊還立著一個蠢透了的牌子：[離我的甜心遠一點！小！矮！子！]
彼得憂鬱的看向了富江：「我會長高的，你相信我——」
[等等，小蜘蛛，你的重點是不是又找錯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3
第61章
章六十一
富江忍不住默默的翻了個——不，她艱難的忍住了這個白眼。那黑色的眼珠瞪著天花板許久, 然後又緩緩的落在了韋德的身上。
富江扭開頭看向小蜘蛛彼得：「別理他, 你以後會知道韋德真的不正常。」
彼得錯愕的看向了樹幹上的韋德, 那個男人正舉著牌子揮舞著……老實說, 看起來真的是不正常！彼得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縷同情，他遺憾的點點頭：「這可真是太不幸了——」
……不知道彼得究竟是怎麼理解[不正常]三個字的，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把韋德看成了一個智障？
唔，總之這個話題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論韋德多麼努力的秀存在感富江都沒在給他任何關注，而對彼得而言，顯然新課程要比身邊坐著的富江更吸引人。他默默推了推不知道什麼時候戴在臉上的眼鏡，那快趕上酒瓶底座厚的鏡片完美的遮擋住自己清秀的小臉, 看起來又蠢又呆，唔，倒是也很符合彼得纖細削瘦的書呆子形象——
富江幾乎已經遇見了彼得被同學們孤立的未來。她並不是對這所學校裡的同學們人品有質疑，但是青春期的孩子們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一定要酷！一個看起來又呆又蠢的小矮子就算是一個學霸, 但是如果做他的朋友也是一件很不酷的事情，誰會願意和這樣的小彼得做朋友啊……
富江捂臉, 她忍不住戳了戳身旁的彼得，小蜘蛛緊張的繃直了身子（天知道他緊張什麼）, 然後在觀察了蜜雪兒老師好一會兒後，才緩緩將頭湊到了富江面前：「怎麼了富江？」
「你一定要戴著這眼鏡嗎？」
彼得藏在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我，我近視的有點嚴重，上課的時候必須要戴……」
「可是我記得我們初見的時候你就沒有戴眼鏡？」
「那時候我戴了隱形, 」彼得抿起嘴唇，笑容有些害羞：「但是隱形眼鏡太幹了我很不習慣，一般上課我還是會戴眼鏡的。」
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神情都不自信起來：「我，我看起來很糟糕嗎？」
「……不，」富江昧著良心撒謊：「你一如既往的可愛，眼鏡的存在並沒影響任何我對你的印象！」
然後？然後這個藍綠色眼眸的男孩睜大了雙眼，片刻後在頰畔抿出一朵笑渦，粉嫩的紅暈爬上了自己的臉頰：「謝，謝謝。」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35。]
「喔吼吼吼吼~~~~」一個粗狂的嚎叫聲響起，韋德蕩著不知道哪裡的繩子人猿泰山狀的沖進了教室，然後完美的降落在富江他們的桌子上，並一腳踩在了彼得的課本上。
教室一瞬間陷入了靜默，正在講課的蜜雪兒老師看起來並沒有反應過來，她和所有學生一起愣怔的注視著這個闖進教室的高大男人。
韋德賤賤的擺擺手：「嘿別這麼看著人家，我只是一個無名氏，一個默默守護著公主的騎士，一個愛的戰士~！為了我的女神我要將所有的小蟲子踩在腳下——」韋德皺起眉頭：「等等，小蟲子？為什麼我會用這個形容詞？我有種奇妙的預感我必須要思考這個問題，不然我會錯過一個重大的發現！」
OK，這個尖叫著沖進教室的泰山居然就這麼一邊思考一邊將屁股對準彼得蹲在桌子上碎碎念，天知道韋德又發起了什麼瘋。富江心累的扶額，就看到醒過神來的蜜雪兒老師露出即將歇斯底里的徵兆。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富江伸手將韋德拽下了桌子，對著蜜雪兒老師尷尬的擺手：「很抱歉打擾了您，這是我的家長，他腦子有點問題！」韋德對這種說法倒是沒什麼抵觸，他甚至順從的一攤手，看起來頗無辜的眨眨眼，並順便兇狠的瞪了小蜘蛛一眼。
彼得沒忍住瑟縮著抖了下肩膀，然後試圖在韋德將他分屍一百次的神情裡（佯裝）冷靜的推了推眼鏡——唔，如果他沒有戳到自己的眼睛就看起來很冷靜了。
總之結果是富江揪著韋德的領子帶著他離開了學校，當然，韋德對此樂意之至，他甚至享受的閉上了雙眼。
而一離開學校，富江迅速甩開了韋德的手：「你剛才發什麼瘋？你到底在做什麼？」
韋德眨眨眼，胡說八道著解釋：「我必須要保護你不受壞人的騷擾，小蟲子雖然看起來還算正直，可是作為一名軍人的韋德也決不能放鬆警惕！我的雷達感應到就在剛才他獰笑著對你施展了□□術，這很危險！！！」韋德捧住臉尖叫，然後突然又皺起眉頭扭過頭對著虛空碎碎念：「我剛才又用了小蟲子來形容彼得了對嗎？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富江丟出了一個白眼:[姑且不論你算哪門子的軍人，□□術到底是什麼鬼啊？雷達又是什麼？？？]
槽多無口，富江只好憂鬱的閉上了嘴。
然而即使如此韋德也依然沒有放過她，大約是看穿了富江還沒有表達出的鬱悶，韋德甚至伸開雙臂躺倒了地上：「我知道你還沒有原諒我的魯莽，我理解！但是別把怒火憋在心裡，來打我吧！欺負我！讓我呻/吟！讓我痛哭吧甜心！你所有的鞭子我都承受著！來來來，千萬不要對我溫柔現在起就把我看做是你的狗——」
回答他的是富江又一次沒忍住踩在韋德胸上的腳，她克制沒用力，但絕對舒服不到哪裡去。
而韋德居然真的沒有反抗，他睜大雙眼仰望著富江，濕漉漉的眼睛看起來甚至還有些期待……讓人更想欺負他了！
這個男人簡直有毒，富江發現自己居然不受控制的S起來，她捂住臉後退一步將韋德從地上拉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韋德印上腳印的胸口：「你……」富江眨眨眼：
「下次不要這樣了，你讓我覺得很尷尬。」她扣了扣韋德的胸口：「如果你有什麼想對我說，我保證一定會認真聆聽的。」
富江的聲音都變輕了：「但別用這種方法了，好嗎？」
而話音落下時，富江感受到手掌下的心臟逐漸加速了跳動，她忍不住仰起頭注視著韋德，黑眸裡完整的倒映出韋德的臉。他看起來沒有什麼表情，甚至有些冷淡，和富江掌心下極快跳動的心跳完全不一樣。
然後韋德突然勾起唇角，笑容輕佻的讓人猜不透真心：「好的女王大人，我保證會努力克制自己的瘋狂。」
富江眨眨眼：「不，也並不至於如此。」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事實上我必須要承認的是，我很喜歡你的瘋狂，你非常特別，我甚至覺得你有些可愛——」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69！]
韋德深色的眸子就好像瞬間被點亮了，他偷偷在內心裡努力壘砌的牆壁瞬間傾塌，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臉更是努力湊到了富江面前：「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喜歡我了對嗎？」
富江眨眨眼：「我說了嗎？」
「是的！你絕對說了！」
「不，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真的有！」
「我——」
富江所有的反駁都被吞進了韋德的嘴巴裡，他的吻狂熱的落在了富江的唇瓣上，不甘心的吞咽掉富江所有的反駁和掩飾。這個吻火辣而深入，富江幾乎在韋德的吻裡站不住腳，她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被韋德吸走了——
老天，他的技術真是太好了！
直到結束，富江甚至只能無力的攀附在韋德的寬闊的肩膀上，以支撐自己不因為腳軟而倒在地上，韋德更是緊緊的摟緊了富江的腰肢，因為身體太過於貼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韋德硬邦邦的下.身戳著自己的恥骨。
「為什麼這麼看我？」韋德無辜的眨眨眼睛：「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畢竟你真的很有魅力——」
「你知道我還沒有成年，對嗎？」
「當然，你要去告我嗎？」韋德委屈的嘟嘴。
「……」總之他就是完全沒有勾引未成年少女的愧疚之心就是了。當然，富江也不是真正的16歲，如果從史蒂夫的年代算起說她有61歲了都是把年齡說小了……唔，這麼一看自己居然還賺了？富江對此不可思議臉。
不過富江最終還是推開了韋德，韋德雖然又高又帥又能幹，甚至不去計較他的抽風還能從中看出幾分幽默與可愛，但是！韋德的嫉妒心真是太強啦，富江在思考後決定還是不要與韋德明確關係的好。
當然，韋德其實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傭兵帥氣又輕佻，他喜歡過的女人不多但是也並不是沒有，尤其還是一條徹底的顏狗，與他有過風流情史的女人多的可以繞美國國界線一圈了，韋德在第一眼見到富江時就沒有懷疑過她對自己的吸引力，但是愛？
唔，我們還是談談世界和平更靠譜一點——
總之，這就是兩個都不想對對方負責的男女之間的**。他們吻的很深入，但是內心也都還有所保留。這種默契甚至不需要說出來，僅僅是一場對視就理解了彼此的心。
韋德甚至形容不出來自己在發現富江與自己相同想法時候的內心感受……總之並不如他以為的那麼舒心，甚至有些難受，好像一把遲鈍的刀子磋磨著皮肉，讓韋德只想深深深深的歎一口氣。
但最終他還是露出一如既往的輕佻笑容，韋德攬住富江的手更緊了，他柔軟的吻落在了富江的脖頸，充滿暗示性的舔舐輕吻富江細滑的皮膚，不捨得就此結束。
酥麻讓富江忍不住閃躲了兩下，她最終堅定的拍了拍韋德的手臂就推開了他：「別鬧我啦~」富江甚至推著韋德向前走了幾步，她語氣堅定，完全沒有幾分鐘前被誘惑到模樣：
「你先回去吧，我現在要回學校上課了，等我結束了你再來找我好了，哦，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就先回家等我~」
富江把家門鑰匙遞到了韋德的面前。男人挑了下眉憂鬱了一會兒才接過了鑰匙，然後再次抽風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執事禮：「Yes，my queen！」
當富江注視著韋德消失在轉角的背影後才轉身向回走，當然，富江自然沒想到前一刻才送走的男人用不知道從哪裡撈來的手帕捂住了臉，又默默的跟在了富江身後，直到把她送回了學校才安心往回走。
[我是個保鏢所以我才要保護她啊~這是職業操守！]韋德內心反駁著，堅決不承認自己其實是被富江迷得要死，生怕她出了意外但是又不願意糾纏著惹她不快，才默默尾隨了一路。
這可不是全世界最酷炫的韋德•威爾森會做的事！哼！
至於富江？她回到了學校甚至還沒有到班裡坐下，就被指導老師喊去了教務處。蜜雪兒女士一如既往的嚴肅，但是在面對富江時卻能流露出幾抹溫柔，她大概是將富江看做自己的女兒了：
「你作為學校一直培養的優等生，從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拿著獎學金。而我們都清楚，這筆獎學金是有斯塔克工業贊助的。」蜜雪兒女士停了一會兒讓富江自己消化。
「是的，額，我很感激……」富江乾巴巴的回應著，大概是覺得自己有顏就夠了，她對於任何社交辭令都沒當回事過，現在就顯得尤為苦手。
蜜雪兒老師點點頭：「是的，雖然斯特克工業對很多人而言是罪惡的軍火販子，但是不論如何你都是其中的收益者。」
「三天后會有一場關於斯塔克先生舉辦的慈善晚宴，許多高校的學生獎學金的受益人都會參與其中，他們甚至有可能會讓你們之中的某個人作為代表發言，以宣傳[斯塔克]對社會的貢獻。到時候你必須要參加。」
蜜雪兒女士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唇角：「我想你應該準備一篇稿子，我認為你是最有機會用的到的人。」
富江緩緩眨眼：晚宴？
「可是，我應該穿什麼過去？」唔，對於腦子空蕩蕩的傻白甜，富江第一個想法就是穿著了。
蜜雪兒對此有些無奈，她搖搖頭：「我認為你最好穿校服——」
「哦。」富•很失落•江對此憂鬱的贊同了，她不得不承認，似乎校服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而當富江回到教室後立刻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小蜘蛛。彼得對此驚訝極了，他的目光充滿了欽佩：「你居然一直都有拿獎學金！富江，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彼得看起來就好像是在注視著一座高山，有一個身影偉岸的英雄，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你又漂亮又聰明，而且我看的出你還非常的受師生們歡迎!」彼得肅然起敬：「你真了不起——」
他一邊說一邊默默失落了下來，眉眼都聳拉下來：「這麼一比我果然就是一個隻知道學習的盧瑟（loser）QAQ」
富江剛剛想要解釋，就聽到[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10，當前好感度45]的提示。對此富江選擇立刻閉上嘴。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學霸之間的惺惺相惜？彼得居然這麼慷慨了給了這麼多的好感，哪有人會把送上門的食物再推出去的道理？富江當然厚著臉皮接受了彼得的崇拜之情，她甚至還安撫的拍了拍彼得：
「別擔心，你也非常優秀，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你的好的！」富江不忘提了句自己：「就像我一樣。」
彼得宛如湖泊般剔透的雙眼閃閃發亮，露出了不掩飾的感動的光，他最終輕輕的點點頭：「謝謝你，富江，你真善良——」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50。]
「不，不用謝，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感受——」富江忍不住彎起了眉眼，黑眸溫柔又動人：「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第62章
章六十二
彼得在富江的注視中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有些害羞的縮起脖子, 試圖將臉埋在T恤的領口裡, 當很快彼得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真的很蠢, 他簡直把自己的內心像書本一樣攤開在了富江的面前。
彼得臉變得更紅了, 他快速的搖頭又點頭：「是的，我們是朋友。」他湖泊一樣的眸子清澈的倒映著富江的臉，默默將腦袋湊過來：「我，我看起來一點也不酷這沒關係嗎」
「不，我覺得你棒極了！」
彼得至此沒有再說話，除了他幾乎燃燒起來的臉和耳朵，幾乎讓人看不出他在害羞呢！當然, 愉悅的上學時間總是短暫的，當放學的鈴聲響起的瞬間，彼得就輕輕的碰了碰富江的肩膀，他語氣有些遲疑：
「額，那是韋德？」順著彼得的目光一扭頭, 就看到韋德坐在香樟樹的枝幹上搖晃著腿，他笑眯眯的抬起手揮了揮, 然後在富江與彼得驚詫的注視下攤開手向後躺倒，頭朝下就摔了下去。
不論是富江還是彼得都發出了一聲驚叫, 他們幾乎是同時站起身看向了樓下，幸運的是韋德並沒有如他們以為的那樣摔成了肉醬，傭兵從空中轉了個身就落在了地上，然後在富江的注視裡緩緩站起來, 再次挽手做了一個執事禮。
以一個人類的身體素質而言，他強的確實讓人驚訝。彼得更是發出了讚歎：「哇哦，酷！」
他手舞足蹈著：「你看到了嗎富江？他怎麼做到的？這簡直不可思議！」
而富江對此只是勾了勾唇角，她將書包提在了手中：「是很了不起，我們可以明天再聊，我真的要走了——」
「再見~」
「再見。」
他們快速的道別後富江就走到了韋德的面前，她挑眉： 「我以為你回去等我了~？」
韋德聳肩：「事實上我是這麼打算的~」一邊說一邊動作自然的將富江手裡的書包接過來摔在了肩上。韋德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富江也沒有追問，她一跳一跳的跟上了韋德的腳步，然後留心到韋德也緩下了步伐。
富江默默彎起眉眼，一個一直表現的任性又隨性的人突然流露出的溫柔，反而會顯得格外動人。韋德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而他不好意思的時候，就格外喜歡的開黃腔。
他突然伸手指了指天邊的雲朵：「嘿甜心，你快看看那朵雲，難道不像球嘴枷嗎？哦，狗屎，這簡直太色了！」
「球嘴枷是什麼？」富江迷惑的眨眨眼，看起來格外純真。韋德終於敗下陣來，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我又忘了你還小——」
「不，我不小了。」
韋德默默從上到下審視了一遍富江的身材，乾巴巴的贊同：「是的，是不算小。不過我不是再說這個——」
富江翻了個白眼，從頭到尾她明明都很認真的回答問題好嗎，歪樓的人難道不是韋德自己？她的無語顯然被韋德接收到，傭兵摸了摸自己筆挺的鼻樑，終於閉上嘴繼續走在了富江的身旁，然後就被女孩帶進了一家化妝品店。
「哦，甜心，你終於開始渴望成年人的世界了嗎？」韋德誇張的捧心：「其實成年人的世界不用那麼的複雜，你知道就算沒有口紅你也足夠可愛了，全世界最可愛！」他笑了起來，目光甚至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但是韋德的正經也僅僅只有一瞬間，很快他就再次不正經起來：「當然了，你對成熟的嚮往簡直太正確了，我可以幫助你啊，我360°的強壯能幹會讓你邁步進入新世界！我會讓你感覺自己飛起來——」
富江眉頭都沒抬一下，韋德碎碎念了一會兒見沒有人搭理自己就無奈又憂鬱的歎了口氣，直到他注意到富江已經在導購的推薦下開始挑選口紅。
韋德依靠在櫃檯上，他修長的手指迅速的略過導購推薦的深紅色的烈焰藍金，點在一款暖調的櫻粉色上，神情都變得溫柔起來：「這個更適合你。」
雖然一直在埋怨富江長得太慢，但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希望她自己去催熟自己：「你現在就很美。」
富江緩緩的眨眼，她輕輕的握住了韋德的手卻並沒有接過口紅，然後微微的挑起唇角，指尖刮了刮韋德的掌心：「你來給我畫啊。」
命令句，理所當然的提出著要求，然而目光卻純真又無邪。
韋德的神情都怪異起來，他的手又想要捂住自己的心臟，但是剛剛舉起就怕富江注意到，最終克制的插在了褲兜裡，神情又輕佻起來：「Yes， my queen~」
富江在韋德的微笑裡順從的閉上了雙眼，她感受到韋德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唇瓣。傭兵的指尖上有些繭子，手指溫熱，觸碰的時候能夠聞得到淡淡的煙草味。他輕輕的捧起了富江的臉，然後為她畫上了口紅。
「好了。」韋德低聲的說著，就放開了富江臉上的手。他退開了一步將鏡子擺向了富江，目光裡有些淺淺的期待。
富江注視著鏡子裡的人：恩，一如既往的美貌，任何口紅都是錦上添花——
富江最終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將口紅遞給了導購：「就它了。」余光裡注意到韋德似乎勾了下唇角。但當富江的頭扭過去時，又懶洋洋的依靠著櫃檯，看起來就好像骨頭被抽走了一樣懶洋洋。
天知道韋德為什麼執著著不遺餘力的塑造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就好像這麼做有什麼好處似的。
富江不解的搖搖頭，當從店裡走出來的時候韋德終於正經地詢問了一句：「你怎麼會想到買口紅？」
「因為週四的時候會有一場關於斯塔克先生舉辦的慈善晚宴，包括我在內的多位學生會參與其中，我很有可能會作為代表發言。」富江笑了起來：「[斯塔克工業]，非常有名不是嗎？我說不定會和全世界最有錢的托尼•斯塔克先生說話，希望他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沒有等到韋德的吐槽，富江好奇的看了過去，就看到傭兵沉著臉眉頭緊鎖：「韋德，你怎麼了？」
「不，我只是在考慮要要怎麼得到那晚宴的邀請函，我認為我必須陪在你身邊——」
「恩？」富江眨眨眼：「不需要啊，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我會把自己照顧好的，等到結束的時候也許你可以來接我？」
而韋德顯然不感動於她的體貼，事實上傭兵的神情看起來更嚴肅了：「不，你不瞭解托尼，他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危險的傢伙！」
韋德捏住了富江的肩膀，神情就好像即將說出一個極為可怕的秘密：
「你知道嗎？凡是被托尼•斯塔克看了一眼的女性，最後，都會懷孕——」
……
[我可以翻白眼嗎？]富江內心詢問著，然後毫不吝嗇的丟出了一個大白眼：「你覺得我會相信？我看起來像個傻瓜？難道我沒有上過生理課嗎？」
韋德在富江的控訴裡委屈的撇嘴，他深邃的眼睛裡飽含淚水與不甘：「你不懂，他真的真的很危險！我如果不陪在你身邊你一定會被那個該死[嗶——][嗶——][嗶——]（此處省略100個不堪入耳）的人渣誘拐的，尤其托尼窮的只剩錢，他就是個滿口花花的[嗶——]播種機，對了，他還是個小矮子！」
富江歎了口氣：「韋德你也許真的是個笨蛋。」
她說完就沒有再理睬過韋德，當到家時富江扭頭就看到跟在自己幾步遠的韋德，他在她回頭後立刻百無聊賴的路過樣踢石子、望天、扣牆。就好像跟了一路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富江將門開的大了一些：「進來嗎？」
話音落下韋德就箭一樣飛竄進了房間，賤賤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你真好，甜心，我就知道你不捨得一直生我的氣。」他說著比出幾個飛吻，並吹向了富江，然後被富江毫不留情的用手打落了。
然後他們共進了晚餐。讓人驚訝的是韋德的廚藝簡直好的讓人驚歎，這和他輕佻隨性的外表格外不同，帶著圍裙切菜的他看起來簡直就是個超級居家好男人！
「被我迷上了嗎？」韋德對站在廚房門口的富江邪惡一笑：「我就知道沒有人能擺脫我的魅力，如果我裸.體穿圍裙也許會讓你無心吃飯——」他說完就立刻扭頭看向了虛空，就好像在和誰對話：「對哦，我為什麼不裸.體穿圍裙？！我浪費了一次色.誘的機會！能重新彩排嗎？」
顯然，並不能。
富江覺得自己好像更瞭解韋德了。
「你居然會做菜？這真是不可思議——」富江睜大雙眼：「這簡直太棒了，我要對你改觀了~」
「別這麼說親愛的，我早就告訴你的韋德•威爾森又聰明又強悍又帥氣又酷炫又強壯又能幹——各種意義上的能幹，他是完美的！」韋德眨眨眼，衷心的建議：「你一定不能錯過這麼完美的男人，不然全世界的人都會為你感到心痛！」
……
[我能翻白眼嗎？]富江沉思了一會：[是的，我當然能。]
總之他們進行的愉快的晚餐，結束後韋德甚至自覺把碗帶走洗掉，他體貼的讓人震驚。然後在富江洗完澡出來時韋德已經替她鋪好了床並暖好了被子——啊，沒錯，這個混球已經假裝自己睡著了，在房間裡唯一的床上。
富江踢了踢韋德的屁股：「讓開啦，回你的沙發上去~」
韋德對此只是更用力的抱緊了床板一動不動，手背上都繃住了青筋，但嘴巴還堅持發出呼呼的呼嚕聲。好像這樣就能欺騙到富江他真的睡著了——
「走開啦！」富江又踢了踢，她甚至伸出手去掰韋德的肩膀，哦，這個混蛋力氣簡直太大了，富江幾乎聽到了一兩聲床板被捏碎的聲音，她真擔心再用力韋德會真的掰碎它……她決定最後嘗試一次！
富江握緊了韋德背對自己的肩膀，試圖將他從自己的小床上撥走——
「咘~~~~~~~」
場面一時陷入尷尬，兩個人都僵住了身體，韋德背對著富江的額頭都開始冒汗了：[為什麼會這樣！哦不！上帝你對我太殘忍！]韋德從沒有一刻如此懷疑自己的括約肌的彈性！就在最為關鍵的一刻，就在富江終於要軟化之前，他！居然！放了一個巨大的！響屁！
不不不……這一定是一個夢！
韋德閉上眼自我催眠著：這一切都不是現實，這一切都是虛假。
然而沒有用！糅合著大量氫和二氧化碳以及硫化氫的氣體伴隨著生蔥、洋蔥、薯類、豆製品的消化，形成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並最終發散到了空中，
韋德最後只感到富江握著自己肩頭的手默默放開了，然後他期待了好久的後續發展例如這樣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那樣……沒有了然後。韋德能做的只有僵住身體並豎起耳朵：他聽到富江默默躺在了沙發上，哦！她甚至還拿出香水噴了噴自己！
[我從沒有想過你是這樣的富江——]韋德在內心裡發出絕望的呐喊：[自私，自私！為什麼不能順便用香水噴一噴我？你知道處在惡臭中心的我內心有多絕望嗎——]
……總之，這真是美好的一夜。
當富江醒來後韋德已經起床了，傭兵甚至在為她做早餐！當然，這一次他也完成了自己的盛裝打扮：【裸/體/圍/裙】。
在注意到富江醒來後，韋德立刻單手依靠在門扉，他強健的肌肉線條與蜜色皮膚在晨光裡尤為有魅力，圍裙的腰帶系在肌肉緊致的腰間，那雙深邃的眸子眨呀眨，裡面好像流淌著璀璨的星河：是的，韋德正努力抹消自己[屁王]的形象——
「嗨甜心，早上好~」韋德很快就端著早餐走出了廚房，然後將它們放在富江面前的茶几上：吐司培根披薩、布朗熊松餅、無油乳酪炒蛋、一杯熱牛奶以及切片柳丁和點綴在旁邊的藍莓。
看起來真是美味極了，但富江的視線忍不住又滑向了韋德。傭兵立刻對她賤笑著眨著眼，他沒有遮擋的屁股白花花的閃眼，不遺餘力的在富江面前晃來晃去，伴隨著每一次的走動緊貼身體的圍裙襠部就會被他的小兄弟撞呀撞……
[這是……色/誘？]富江不確定的想到。每一次她覺得自己稍微瞭解了韋德一點後，他總是會讓富江意識到他真的是個黑洞，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扶額）。
……這個早餐有點點艱難。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韋德一直致力於去抹消自己屁王的形象，他甚至默默的開始了下蹲訓練，以期能鍛煉到自己鬆弛（並沒有）的括約肌，畢竟對於[憋不住屁]這件事讓韋德特別絕望（劃重點）！
富江默默的圍觀了幾次，就覺得眼睛好像疼的不行，好像看了什麼會傷害到自己眼球的畫面……總之她後來就眼不見為靜了。
而就在韋德不遺餘力的自我訓練裡，終於到了週四斯塔克慈善夜。蜜雪兒女士在放學前專門叫住了富江，她遞給了富江一個盒子，用紫羅蘭顏色絲帶打著蝴蝶結的盒子看起來就像是個禮物……哦不，應該說它就是一個禮物。
蜜雪兒女士微微勾起唇角：「這是我年輕時候的衣服，是我母親為我準備的成人禮禮物，那場宴會上我無疑成為了焦點。」她對富江眨眨眼：「我找人改了一下，我想這會很適合你，希望你不介意它有些過時~」
「當然不！您真是太貼心了！」富江開心的幾乎快要轉圈，然後她用力的擁抱了一下蜜雪兒老師：「我能打開看看嗎？」
「嗯哼~」蜜雪兒女士縱容的點點頭，然後她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富江：「你甚至可以現在就穿上它，一會兒可以直接做校車去現場——」
富江眨眨眼，忍不住再次擁抱了一下蜜雪兒，內心真誠的感動著：
「謝謝。」
第63章 （捉蟲）
章六十三
「你好，這是我的請帖。」富江示意的揮了揮手中的請帖, 然而保安依舊一動未動, 這讓她有些不快的皺起眉頭：「聽得到嗎？」
在等待了一瞬後, 富江終於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她伸出手推開了堵在門口的兩個男人，在他們有些癡愣的矚目中緩慢的推開了會所的大門，而當她緩慢走下樓梯時，嘈雜的聲響突然瞬間靜謐，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了富江身上。
富江甚至能隱約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在富江出現的這一刻，她咄咄逼人的美麗讓人們錯覺她才是這場晚宴的主角。富江對此露出自得的笑容, 她的愉悅表現的非常明顯。
幾乎是極為刻意的，富江用指尖劃過身上裸粉色的禮服，她挺直了脊背，抹胸的款型伴隨這個動作更為凸顯出她精緻的鎖骨與小半酥.胸。她扶著扶梯緩慢下樓，刺繡底部的彈性軟網上碾壓著精雕細琢的裸粉花朵伴隨著走動, 讓A版的腰線與身後的綁帶輕輕流動，纖細的腰也隨之搖擺, 糅雜出少女的純真的嫵媚。
而當富江步下樓梯時，就迅速的聽到了一聲區別於眾人的好感度提示。
[哈利•奧斯本/小綠魔：初始好感度20, 好感度 10，當前好感度30。]
而伴隨著系統的提示，富江迅速將目光鎖定在哈利•奧斯本的身上。這個綠眸的青年（或者該說少年？）正站在樓上，他依靠在二層的欄杆上俯瞰著自己, 英俊的臉上還帶著一抹沒有散去的驚豔，當注意到富江看向自己的視線後不由的露出一抹吃驚。
然後哈利矜持的彎起了眉眼，笑容紳士又得體。他舉了舉手中的紅酒示意，然後在富江的注視裡緩緩將紅色的酒液飲入口中。對此，富江眨眨眼，她微不可察的低頭頷首，就看到先一步抵達的蜜雪兒女士正在幾米之外的嘉賓區對她揮手。
富江自然第一時間快步走去，在走了幾步後，突然又停下來回過頭去。這一次她再次與哈利對視，這位年輕又英俊的大男孩顯然沒想到富江會再次回頭。兩次偷看被抓包讓哈利•奧斯本有些不好意思，他克制著自己不狼狽的扭頭，然而淡淡的尷尬依然讓他的耳尖有些泛紅。
而被他注視的女孩卻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她甚至神情促狹的wink了一下，少女感十足卻也無比狎昵的媚眼讓她豔光四射的五官更為生動了起來。而這一次，哈利的臉也紅了。
富江至此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對於能夠通過自己的小心機獲得對方的好感這讓她非常具有成就感，最近和韋德在一起太久的緣故，富江幾乎都快忘了這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而一旦離開了韋德，富江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她心裡幾乎吹了聲口哨。
所有的反派好感都會相對好刷，至少在前期，他們的好感漲的會比較快，20點的初始好感會讓他們本能的對富江沒有防備，而在本身已有的基礎好感上，只要不做死都不會掉好感——唔，這是富江從湯姆身上得到的經驗。
愉悅的心情讓富江的笑容一直掛在了臉上，她的腳步都輕快至極，在其他人明裡暗裡的矚目裡，富江被蜜雪兒老師拉到了身邊。這位中年女士無奈的搖搖頭：「別亂跑，我來介紹一下這是今天晚宴的負責人加斯特先生，我們正在聊你晚上的演講稿。」
蜜雪兒女士眨眨眼：「你準備的怎麼樣？」
「還不錯？」富江不確定的回應，而據說名為加斯特的負責人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富江的身上，他毫不掩飾對富江的驚豔，神情裡瞬間展露出的癡迷與驚歎讓蜜雪兒感到非常不快。她嚴肅的咳嗽幾聲才喚回對方的神智，但這也讓她打消了加斯特先剛剛提出來的，先聽一遍演講稿的要求。
蜜雪兒並不樂意看到他與富江有更多的相處，雖然這位女士一直嚴肅的幾乎不近人情，但是她在盡可能的保護著富江。
因此可以說後面的聊天算不上愉快，加斯特在反復強調的[演講的重要性]非但沒有打動蜜雪兒女士，反而讓唯二的兩個女士均對他志氣高昂的命令式口吻皺緊了眉頭。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一個男聲打斷了加斯特越來越大的聲音。富江連同蜜雪兒女士一同回頭，就看到不久前剛剛被自己調戲過的哈利•奧斯本。這個英俊的男人單手插在褲兜，站在僅幾步遠的地方微微歪頭詢問，純黑禮服上鑲鍛的槍駁領讓他看起來尤為矜貴優雅。
哈利•奧斯本看起來格外不同，那些富家公子身上揮之不去輕浮與放蕩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恰恰相反，他甚至看起來還有些害羞。富江如此想著，目光流連過奧斯本在她注視下微微泛紅的耳朵。
他局促的咳嗽了一下，然後邁開長腿走近了他們：「抱歉，」奧斯本首先道歉：「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我聽到你們似乎有一些爭論，也許我能夠幫上什麼忙？」
加斯特迅速低下頭，他的語氣和神態看起來都試圖表現的親密，有種難言的諂媚：「不不不，您太客氣了奧斯本少爺，我想一定是我的聲音太大了，希望沒有破壞您對這場晚會的興致。」
奧斯本矜持的點點頭，溫順的轉移著話題：「托尼叔叔還沒有來嗎？我以為會在會場裡看到他~」
「是的，斯塔克先生被一些事情絆住了，他也許會遲一些過來，晚宴很快開始，您可以先享用一些美食和酒水。」
奧斯本點點頭，他深邃多情的綠眸看向了富江，神態裡帶著一抹詢問：「我可以帶這位……額，女士一起去嗎？希望你不會介意我的唐突。」他抿唇微微一笑：「一直帶著這個角落裡簡直是對好時光的浪費，也許你願意和我去吃點東西？」
蜜雪兒女士迅速看向富江，比起衰老猥瑣的加斯特，年輕又英俊的奧斯本顯然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尤其他看起來並不輕浮。蜜雪兒並不想干涉富江交往一些優秀的朋友，顯然，富江也這麼想。
她愉悅的點頭，然後輕聲和蜜雪兒告別後就走到了等待她的奧斯本身邊。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唇邊的笑意更明顯了，他默默的伸出自己的手臂：「也許你願意挽著我？」
「當然，」富江眨眨眼：「樂意之至。」
伴隨著晚宴的正式開場，許多服務於這些有錢人的活動正式展開，人們在音樂裡步入舞池，而富江和奧斯本則一同流連在舞池的周圍，那些可愛又美味的甜品們也一點點的喂進的自己的嘴巴裡。
在這個過程裡，富江一直沒有停止與奧斯本的交流。這個年輕人風趣幽默，他不掩飾對富江的欣賞與好感，當得知富江憑藉自己傑出的課業乘機一直是斯特克獎學金的受益人後，奧斯本甚至迅速的增加了10點好感，用他的話來說，就是：
「所有聰明的又努力的人都應該得到尊重。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會改變，但唯有一個人的品質與智慧會隨著時間的流失更為芬芳。」
奧斯本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綠眸閃閃發亮，他真誠的感慨並實踐著自己的思想：富江的態度更為尊重了。
這是一個讓人感到愉快的，相處起來非常輕鬆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富江在與奧斯本的相處裡不自覺就會想到彼得，大概是因為彼得也同樣因為富江很會讀書這一點給她漲過好感，他們都對「美麗與智慧並存的人」格外欽佩。
也許我應該好好學習學習了……？
富江不確定的想道，不過很快她就暫時放下了這些念頭，因為蜜雪兒女士正在對她揮手，這意味著她的演講即將要開始了。而富江也不得不與哈利先暫時告別：
「祝你好運。」哈利眨眨眼，他淺色的睫毛在燈影下就好像壓下的一層層細密的金線，在翡綠的瞳眸裡留下曾淡淡的影子。他勾了勾唇角：「我會一直看著你的，希望我的存在會讓你感到緊張——」
「當然，」富江笑了起來：「不論你在哪裡看我，只要想要正被你注視著，我就已經開始出汗了。」
糟糕，好像被韋德有點傳染，這種聽起來有點像是黃腔的**……富江甩甩頭，但願哈利並沒有聽出別的意思。
而不論哈利究竟有沒有聽出來，富江都不得不離開了。她最後看了眼哈利，就迅速小跑著來到蜜雪兒女士的身旁，她的老師神情嚴肅：「別緊張，如果忘詞的話微笑就好了，沒有人會真的去注意你說了些什麼。」
唔，她對於富江還真是自信，而且必須得說，這個安撫簡直太有用了！
伴隨著音樂聲的停止，加斯特先生已經在舞臺中心做著演講：
「在這些年裡，對於[斯塔克工業]的抨擊與誹謗從未停止，一些偏激的人熱衷於通過謾駡藐視[斯塔克工業]而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但這也無疑讓許多人們對[斯塔克工業]產生了更多的誤解。」
他語氣沉痛，努力演繹著一名來自[斯塔克工業]裡的最為普通也最為衷心的員工。
「但是在今天，我們必須要提的是，事實上[斯塔克工業]一直致力於服務社會，回饋社會，一直努力幫助更多的人有幾乎選擇更好的生活……」
「例如斯塔克信託基金，它就是為了視線社會的慈善事業為目的，並以全社會或部分社會公眾為受益人的信託，在這些年終，斯塔克投入的慈善專案數不勝數，距離還包括：發展濟貧、教育、醫療、體育、科學研究、文化建設……」
唔，雖然加斯特不久前對富江展現出的垂涎以及他對於「貧窮少女富江」展露出的高高在上非常讓人不快，但是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員工，他的演說毫無疑問具有煽動性。
如果不是斯塔克軍火商的形象太過於深入人心，恐怕所有人都會真的相信它是一個不以盈利為目的慈善組織。
富江內心吐槽著，很快就梳理好自己的情緒，當加斯特終於停下了演說後，一道光芒籠罩在她的身上，伴隨著富江的緩慢走動，一直將她引領到了舞臺中心。
她在所有人的矚目中微微露出微笑，隨後，富江注意到坐在首排的哈利•奧斯本。她對著哈利緩緩眨眼，本打算敷衍了事的想法迅速被取代，還有什麼比塑造出一個貧窮卻自強不息的少女形象更棒的選擇？
富江如此想著，就輕輕垂下了雙眼，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身體透過麥克風傳到了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我知道，許多人提到[斯塔克]會產生不同的聯想：它不斷運輸到戰場的武器，它的新能源開發……以及它中作周知的富有。許多人恨它，但是現在，在此刻，我想談一談它對於一個普通人的，普通學生的影響。」
富江微微抿唇，露出一個羞澀又局促的笑容：「抱歉，我也許應該先做一個自我介紹？」
眾人在富江的詢問裡露出了善意又包容的笑容，而這小聲讓少女有些繃緊的肩線微微放鬆下來，她的臉都有些紅了，這也讓她美得更為動人心魄：
「我是富江，一名生活在紐約底層最為普通的一員。在我14歲之前，我的歸宿都屬於市福利院。如你們所見，我甚至在離開孤兒院自力更生前，都沒有等到能夠收留我的家人，而這其實是許多福利院孩子們共同的經歷。」
「國內對於收養手續的繁瑣，以及條件審核的嚴苛，讓很多有機會重新得到新家人的孩子們最終孤獨的走向了社會，我曾經甚至以為我會不得不離開學校去找一份童工來維持生計——」
富江微笑了起來，點墨一般漆黑的眸子看起來含著溫潤的柔光，堅定卻也堅強：「所以我才要感謝斯塔克的信託基金。」而說完這句話富江就調皮的眨眼：「哦，這句話聽起來真像一個廣告，但是我保證，我真的是出自真心~」
人們笑了起來，她調皮的讓人心醉。而富江再次繼續做著演說。她言辭真誠的從多方面表達了斯塔克對自己的幫助，同時也多角度的詮釋了斯塔信託基金對於社會以及普通人的幫助。她甚至沒有去否定斯塔克對於戰爭助長，沒有去粉飾它對越來越不安定的國際形勢的的影響。但是卻狡詐的調換了主題：[斯塔克是否就真的一無是處？]
它當然不是一無是處，事實上，沒有人能夠否認斯塔克對全美的貢獻，光是每日的稅收就能夠幫助全美建設更多的資源。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它就無辜。
可是當富江的演講趨於結束時，許多人們都接受了[斯塔克並不是一無是處][但人們對他太過於苛責]。
她的詭辯切入的巧妙，主旨偷換的天衣無縫，而也真是因此，即使很多人意識到富江的演講有些問題，一時間卻也找不到合理的話語反駁。而也就是這種時候，富江聽到了新的彙報：
[托尼•斯塔克/鋼鐵俠：好感度 15，當前好感度15。]
而也真是在富江無意識的尋找中，好感度的主人，托尼•斯塔克緩慢的走上了舞臺正中，他風騷的酒紅色西裝剪裁貼身，璀璨的鑽石袖口伴隨著他走動時緩慢擺動的手而閃亮奪目。
托尼最終走到了富江的面前，深邃的琥珀色瞳孔更是深深的望進了富江的眼底，神情裡有著無法隱藏的矜持與傲慢，也許還有些許審視？富江不確定的想到。
然後他們的視線糾纏在了一起，當漫長的的對視後，托尼•斯塔克突然勾起了唇角，那雙茶色的眸子裡蕩漾起輕佻的笑意，讓人聯想到被投入湖泊中的小石子，漣漪幾乎是瞬息就消散了。
斯特克戲謔的扭頭看向了台下：「我從沒想過會有一個這樣美好的小姑娘願意為我講話~這大概是我這一年最榮幸了事情了~」
托尼笑著回過頭看向了富江，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向上：「能給我個機會握住你的手嗎，甜心~？」
「……當然。」富江對此的回應會略有遲疑的將手放在了男人溫熱乾燥的掌心。她一邊聆聽著[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20。]的回饋，一邊注視著斯塔克神情驕縱的舉起了他們相握的手。
他笑了起來，語氣幾乎傲慢：「這也恰巧說明，斯塔克確實是全美最了不起的產業，正如同一系列的產業鏈讓許多人有了工作，同樣，它的慈善也為更多的人提供了機會。」
富江默默垂下了雙眼，她看到台下仰著頭注視著自己的奧斯本，他的神情看起來甚至有些擔憂。果然，托尼的下一句話就吐露出嘴唇：
「就如同，如果沒有斯塔克，也許這樣一個優秀又美麗的孩子，早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失去了芬芳的可能呢？」
作者有話說：
注意！這裡的設定是托尼還沒有成為鋼鐵俠之前的設定，所以這一時期的妮妮會更傲慢更自我，可愛負責專一真摯的妮妮是成為鋼鐵俠之後的他，所有應該不屬於OOC嗷（QAQ）
第64章
章六十四
這顯然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話題。斯塔克語氣太過於篤定，就好像已經遇見了富江平行世界裡那個悲慘的未來。而他傲慢的神情與舉止更是讓剛剛對斯塔克產生了好感的人們再次皺緊眉頭：不論斯特克這個企業究竟涉及了什麼領域, 這都不影響人們對托尼•斯塔克的反感。
但顯然, 作為當事人的托尼•斯塔克, 根本不會在乎別人究竟如何看到自己。他人的仇恨與輕蔑讓他始終無動於衷。托尼挑眉, 他昂起頭睥睨著台下，他姿態隨意的一揚手：「當然，我相信來這裡的人們都清楚這場宴會的主題——」
「慈善？NONONO，不，不僅僅如此，而是慈善的基礎，金錢。」
托尼說著回頭看向了富江：「甜心, 你能去揭開身後的幕簾嗎？」雖然是疑問句，但是顯然他並不接受拒絕。
富江微不可察的挑眉，她發現從相遇至今的短短時間裡托尼•斯塔克一直把控著主動權，他目光裡毫不掩飾對自己外表的欣賞，但是卻並未曾為此增加過好感度。腦海中諸多念頭一閃而過, 富江就順從的勾起唇角，然後在眾人的矚目中拉下了幕簾！
而在幕簾落下的瞬間, 眾人就共同目睹了藏匿於幕簾之後的武器庫！透明的防彈玻璃櫃裡整齊擺放著有小到大的不同信號的魚雷與導彈，上面毫無疑問都標誌著[斯塔克工業]！而在旁邊的無頭模特的上身, 就穿著一件極薄且極為貼身的防彈衣。
台下眾人已經不斷的發出騷動，任何人看到晚宴上出現這麼多殺傷力極大的武器都只會感到恐懼與畏懼！但與他們的畏懼產生更為強烈對比的，是蜂擁湧至最前排的記者們，這些以為只會拍些慈善新聞作為花邊點綴版面的記者仿佛看到了血的水蛭, 饑渴的端起手中的鏡頭瘋狂的進行拍攝——
這是個大新聞！非常！非常！大的新聞！
斯塔克對此倒是不以為意，恰恰相反，這才是他的目的，而比起記者們的瘋狂，斯塔克反而更想讓小聲尖叫試圖立場的女士們安靜下來。他的食指擺在自己的唇邊：「噓——」
當然，這顯然並沒有什麼用。而托尼很快厭倦了無意義的安撫。
他無奈一笑，轉了轉身體就看到身後幾步遠的女孩神色冷淡的注視著他，她純黑的雙眸就像某種無機質的圓珠，甚至不見反射出任何光芒。
斯塔克眨眨眼，他扭了扭頭，確定她確實正注視著自己，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的托尼只好隨意的扯了扯嘴角，他攤開手，他覺得富江的注視讓自己莫名的彆扭極了。
很快，富江就轉移了視線。而在她的視線離開後，那種莫名覺得襯衣太緊的感覺也逐漸消失。托尼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然後再次伸開手：「安靜！」
在這聲叫喊後，女士們都安靜了下來。而他特意邀請來的，那些正位於二樓VIP室觀賞著此次武器展示的真正「玩家」們，則早已等待多時，而他們正通過轉播，最直觀的注視著這場來自斯塔克工業的，另類「武器發佈會」
斯塔克微笑的介紹起自己的武器之一。他笑容裡帶著慵懶散漫的自得自傲：「如諸位所見，我要介紹的是斯塔克最先研發出的[自由系列]。它們飽含我們研發的迅速反擊技術。」
「當然，真正需要的人們已經在現場直觀瞭解過它的偉大，我要做的只是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一點。」托尼懶洋洋的擺手，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加斯特就聽令的點了點遙控器，全系投影瞬間覆蓋整個舞臺，所有人一同目睹了斯塔克所錄製的導彈發射後的現場。
視頻中的他伸開手臂，數枚導彈整齊的錯落在他身後廣袤的平原，宛如一個個綻放在他身後的火紅煙花，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遙遠之處的山峰在瞬息間就被移為平地。
托尼對此微笑了起來。他揮揮手，全息投影瞬間消失，人們再次從硝煙四起的戰爭現場回歸現實。作為主人翁的托尼•斯塔克也同時看向了鏡頭，話語裡似乎意有所指：「我知道很多人恨我，但是我是一名美國公民，我衷心的為這個國家奉獻著一己之力——」
他在台下的人們無語與白眼裡繼續說道：「但是我必須得說：我也是一名商人。」
是的，如果想要競價，你們最好快點開始了——
而托尼在說完這句話後迅速拍拍手，身後的武器匣子迅速罩起半自動裝甲鋼板，並原地旋轉一圈，頃刻間就收攏於地下，將舞臺變得空無一物。
斯塔克笑彎了眉眼，茶色的雙眸裡是花花公子特有的風流與輕佻：「為了大家的安全，這些武器還是收在安全的地方為好。」
記者們蜂擁湧到舞臺前提問，他們好奇著他這麼做的原因，揣測著其中湧動著的政治因素，腦海裡不斷構建一個有一個匪夷所思的妄想與結論。斯塔克隨意的回答了兩個問題後就迅速厭煩，他向著忠實的僕人加斯特揮揮手，就讓他一個人扛起了這場公關。
隨後，斯塔克再次過頭看向了富江。他神情裡有過短暫的遲疑與猶豫，最終勾了勾唇角伸出自己彎起的手臂：「要離開這裡嗎，小女孩？」
富江皺起眉頭：「在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時，更好的做法是稱我為淑女，而不是小女孩兒。」然而說完卻又勾起唇角：「並且，是的，我正要離開這裡。」
托尼眨眨眼，這場精心策劃的發佈會的落幕讓他感覺放鬆了下來，也有了更多的心思與眼前這個造物主也忍不住驚歎的美貌姑娘交流。
他微微側身，富江就順勢上前兩步，將手挎在托尼•斯特克的手臂裡。隨後，他們在刺目的閃光燈裡一齊離開了舞臺。
「知道嗎，我聽了你的演講，你講的真的很不錯。這是你自己準備的演講稿嗎？」托尼側著頭注視著富江，她的臉在柔光的照射中看不到任何瑕疵，深邃的眉眼裡仿佛流動著漩渦，美得驚心動魄，讓他移不開雙眼——然而年紀太小了。
「是的，很高興你也會喜歡。」富江勾了勾唇角，她看起來心情不錯：「不過您打算陪著我到什麼時候呢？」她眨眨眼：「我以為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聰明的女孩兒。]托尼幾乎要給富江的識趣鼓掌了，他當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在二樓還有已經開始競拍的「玩家」們，而他收在地下的導彈也需要儘快撤離會所，而那些記者們……不管加斯特再如何能言善辯，都需要他提前給各個報社先打好招呼，以便於輿論更為傾向自身……
總之確實如富江所言，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她瞎逛。而富江的識趣無疑令人滿意。
斯塔克彎起唇角：「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這麼可愛的女孩兒，也許以後會有機會到斯塔克工業任職。」
而令他意外的，是女孩緩慢的眨眼，直接忽略他拋出的「斯塔克任職」的誘餌，僅回答第一個問題：「我以為你聽到的我的演講。」那為什麼還會詢問我的名字？
「是的，但遺憾的是我並沒有聽全——」
「那就下次吧？下次我會告訴你我的名字——」富江微笑：「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如此說完，富江就將手抽離出斯塔克的臂彎，她微笑了一下，注視著托尼在她笑容裡的短暫閃神後滿意的轉身，腳步輕快的離開了現場。
而這短暫的時間裡顯然並非沒有收穫。富江劃過斯塔克增長15點，當前好感度停留在35的好感度，已經想好了關於斯塔克的攻略方法。
「你還好嗎？」哈利•奧斯本詢問的走向了富江。他的腳步並不急促，就連關懷看起來也更傾向於禮貌。但是這種矜持的、點到為止的表達顯然會讓人對他產生好感。
哈利是一個讓人不會產生負擔的類型。他很得體，也很聰明——一種這個年齡（16歲）男孩所沒有的氣質，他讓富江真正意義上理解了一個人的教養與品質會對其自身產生的影響。
而對於哈利的提問，富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我很好。」她眨眨眼，語氣俏皮：「不過在注意到我居然距離那些殺傷性武器如此之近的時候，我倒是險些坐到了地上，但願我沒有表現的太失禮——」
「當然不會。」哈利勾了勾唇角，翡綠色眸子浸潤溫柔：「你做的很好。」
「謝謝你的安慰，這至少說明我沒有將緊張表現的太明顯。」
哈利目光專注極了，溫潤的綠眸裡倒映著富江：「我喜歡你的演講，你比我想的還要優秀。」他笑了起來：「偷換概念，我喜歡極了。」
富江掃過哈利在演講之後又漲了10點後達到50的好感，能夠在初見就刷至一半（雖然20點是初始好感），但依然讓富江心情愉快。她對於哈利的肯定略顯驕縱的嘟嘴，深邃的眸子仿佛流淌著璀璨的星河：「只是喜歡演講稿嗎？」
哈利愣了愣，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手已經被富江快速的勾了一下。這女孩笑的狡黠：「我以為你會更喜歡我。」
「回家了回家了回家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交流。韋德穿著一件黑色禮服擠在了富江與哈利之間，動作強勢的半摟住富江，手臂卡住她的脖頸帶著富江迅速撤退。
不論是哈利還是富江都愣住了。直到富江被韋德拖行幾米後哈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迅速上前走去，趕在韋德帶著富江消失在門口前攔住了他。
哈利幾乎出離憤怒了：「請放開她，先生！」他命令句的語式引起了門口保安的注意，眼色活泛的已經認出這是奧斯本家的少爺，立刻有一名負責人走到了他們之間並詢問著哈利：「有什麼我們能幫你的嗎？」
哈利看向韋德以及被他攬入懷抱的富江，眸光都變得極為冰冷，在這一刻，他身上溫順的氣質徹底褪去，帶著讓人心驚的魄力與矜傲：「攔下他！」
負責人迅速點頭，他的眸光看向角落，食指微動，就迅速出現了四名強壯且高大的安保人員將韋德圍了起來。此時哈利眼底的冷酷才微微消融。他提示著：「小心別傷到那女孩兒。」
「是的，少爺。」
而被圍在中心的韋德則輕蹙眉頭，他看起來頗為苦惱的擺擺手：「來真的？」神情都流露出幾抹不合時宜的同情：「e on~我可是不會負責醫藥費的喲~！」
這下就連保鏢們都不爽了起來：「呵呵，醫藥費？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等等，我想說——」這是醒過神的富江微弱的阻止，是的，非常微弱，她內心甚至都有些期待韋德被暴打一頓了！
誰能解釋一下韋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富江幾乎要努力克制才不至於把鬱卒表現在臉上：畢竟如果每次攻略都被破壞……哦，想一想就好絕望。
而也正是這種違心的阻止，幾乎除了韋德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而韋德？他只是無奈的笑著搖搖頭，手掌粗魯的擼了擼富江的發頂：「聽起來真是不誠心的阻止呢甜心~」一邊說一遍解開身前的西裝紐扣：「但你知道，我就是喜歡你的口是心非——」
而話音落下的瞬間，富江就感覺自己被韋德輕輕一抱攬住了腰肢，她甚至沒有感覺發生了什麼，就在倒錯的視野裡再次落入了韋德的懷中，而男人身上的西裝外套早就拋了出去，富江只注意到它似乎落在了保安之一的腦袋上。
她的手被韋德攥在指尖，他推著自己輕輕一推，富江的腳步就被迫旋轉起來，宛如舞蹈，短暫的離開了韋德的懷抱（富江餘光裡注意到在她離開後韋德抽空對保安們瘋狂暴打！），又在完全離開前被韋德拉住了手，一個用力就再次將富江拉回了懷中。
哦，重複幾次後富江就有些想吐了——
而韋德顯然並沒有讓她難過太久。這場幾乎壓倒性的戰鬥很快就正式結束，這場騷動引起了場內許多人的注意，但直到結束，富江依然被韋德攬在懷中。他甚至不曾出汗！
富江仰著頭望向韋德，也許是為了順利入場，韋德一直顯得不修邊幅的形象被用心的梳理。茂密的黑髮被攬在腦後，雜草一樣的眉毛被精心修理，更為凸顯出飽滿的額頭與深邃的五官。就連總是刮不乾淨的胡茬也不見蹤影，韋德身上除去香水外還隱約聞得到剃須水的味道。
很清爽，富江很喜歡。
但她顯然沒有忘記最為重要的一點：「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哦甜心，你真的是太不理解我的苦心了！你忘記我告訴你的那個眾所周知的秘密了嗎？！」韋德誇張的捧著臉，如果他眼神不亂飄的話，心虛的也許不會太明顯。但富江還是順著他的話題詢問：
「什麼秘密？」
「我告訴你了啊~」韋德憂愁的歎了口氣：「凡是被托尼•斯塔克看過一眼的漂亮女人，都會懷孕——」
富江挑眉：「但是我似乎並沒有和斯塔克在一起？這是不是說明我沒有危險了？」
韋德似乎哽住了，一根魚刺卡住了他的喉嚨，以至於他突然說不出話。不過很快他就找回了節奏，繼續閉上眼胡謅八扯：「不不不，你太小看這這紙醉金迷光怪陸離危險可怕以及充滿險惡誘惑的會所了！」
「這個世界上最罪惡的事情一半以上源自與金錢與權利，剩下的一半都是因為錢不夠！你看看那些窺伺與你的目光了嗎？多麼可怕多麼危險，爸爸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行，絕對不行——」
「爸爸？」
「爸爸？」
富江以及哈利同時開口詢問，只是一個語氣譏諷，一個陷入迷惑——
韋德僵住臉：該死，這糟糕的口癖！
第65章
章六十五
當富江與哈利的詢問同時出口後，韋德的臉瞬間僵硬了——
他木著臉扭開頭去, 無數個吐槽哽在喉嚨, 只想拽著眼前男孩的衣領質問他難不成真的把自己當富江的爸爸了？哦不, 別開玩笑了, 英俊如他怎麼看也不該是這個角色嘛！
當然，在韋德想清楚要說些什麼之前富江已經對著哈利搖了搖頭：「不用在意他，這是我的，額，」她語氣不太肯定：保鏢？雇傭兵？還是別的什麼？不論是什麼回答似乎都會牽扯出一大堆解釋。而富江並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裡。
她抿了下唇：「這是我的朋友，雖然看起來很不可靠的樣子，但是並不是什麼壞人。」
哈利看了眼富江身後的韋德, 他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尊重了富江的隱瞞。這個年輕又英俊的小紳士輕輕點頭：「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聯繫我。」
在說完後，哈利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名片。當富江接過後哈利有些害羞的搖搖頭：「這是我投資的遊戲產業，也許你並沒有聽過, 不過我還是準備了屬於自己的名片。」
而富江愣了愣，果然, 這張銀灰名片上並沒有[奧斯本]的任何資訊，只有一個遊戲公司的名字, 以及印在底部的電話。
不論如何，年輕如哈利，他並不依仗他父親的企業而努力發展自身這件事，無疑讓人欽佩。富江深深的看了眼哈利後輕輕點頭：「我會與你聯繫的。」
而說這句話的她並沒有看到韋德短暫蹙緊的眉頭。男人的不愉迅速的閃過眼底, 就在她回頭時又一次換上了無所謂般的輕佻與隨意。富江沒有看到，但也沒有額外避諱——就像是並不在意韋德會怎麼想一樣。
他們最終一起離開了會場。當僅剩下韋德與富江兩個人的時候，韋德反而沒有以往活躍。他走在富江的身後，低著頭踢著石子，偶爾抬頭看看走在身前的富江。
沒有人知道韋德•威爾斯的內心裡是什麼樣的情緒，但是當一個一直表現輕佻的男人突然開始沉思，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感到違和和深思的事情。而富江，毫無疑問注意到了韋德的變化，但她卻無法第一時間做出安撫。
她沉默的走在前面，腳步緩慢，脊樑挺直，看起來就好像根本不在意韋德究竟是如何想，但是事實上富江是焦慮的。她喜歡韋德嗎？這個男人逗趣、幽默並且很不正經，似乎滿腦袋都是黃/暴的糟糕物。但是一旦開始接觸，就會發現韋德不僅廚藝好還很會照顧別人，而且他貼心又浪漫——
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一個男人？富江當然是喜歡韋德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能夠容忍韋德時刻跟在自己的身後。這大大的影響了她。
今天韋德只是打斷了自己與哈利之間的小**，但是天知道下一次他又會打斷什麼。
富江停了下來，她轉頭看向了韋德：「你還記得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嗎？」
韋德沒有說話，片刻後他勾起唇角，又露出那中熟悉的又賤又浪的表情，擺著手故作害羞：「你是想給我們確定一個親密的關係嗎甜心，這真是太讓人害羞啦~」
「我們是雇傭關係。」富江語氣平靜，她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
韋德笑了起來，他表現出的就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不同尋常的氣氛：「哇哦，這樣說真的好色~！你是想強調你買下了我嗎？」韋德眨眨眼：「是的是的，我保證在這段關係裡我屬於你，你是我的主人——」
「我希望自己生活裡的那些尾隨狂能夠被你清除，而不是又多了一個人加入其中。」
很好，這句話終於說了出來，韋德一直維繫在臉上的笑容也就此消失。他緩緩的收回了還捧著臉的手，這一刻的韋德看起來有些傷心，雖然這傷心可能只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富江對此無動於衷：她必須要找到這段關係的主動權，她必須要為韋德的行為界定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她必須要讓韋德清楚，他如果想要留在自己的身邊就一定要遵守規則——
如果韋德做不到，那麼他就應該離開，這對他們都好，尤其對富江而言。
這段沉默漫長的讓人難堪且煎熬，韋德幾乎會以為自己會窒息，他可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此時此刻，韋德甚至想要用以往的油腔滑調為自己辯解或者扯開話題，但是顯然，他注視著富江冷淡的雙眸，清楚她並不是那種好糊弄的女孩兒。
富江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韋德最終緩緩的歎息：「我很抱歉——」然而出口後那種性格裡的惡劣讓韋德忍不住說些更不討喜的話：「我是說如果打擾了你和那個男孩子的**的話。」
「是的，你當然打擾了。」
富江回應著，仰著頭看你。她身後的霓虹燈閃閃滅滅，卻依然比不上那雙黑眸裡的光芒璀璨，流淌其中的星河看起來廣袤溫柔，實際上卻遙遠又冰冷。
富江勾起了唇角：「你嫉妒的很明顯……你愛上我了嗎？」
韋德咬住唇，他最終沒有再做任何不必要的狡辯，而是伸長手臂極為用力的將富江攬入懷抱，幾乎有些粗魯的吻再次印在了她的嘴唇。這是他們第二個吻，但是這時機真的糟糕透了，韋德無奈的想道。他的不甘心太明顯了。
韋德甚至不可思議：富江究竟看上了哈利什麼？那個未成年的屁孩子恐怕連毛都沒長齊，他拿什麼和英俊威武體貼能幹的自己比？？哦，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和富江年紀相近，而顯然，這個年齡的女孩惡劣又多變——
不過讓韋德還有些許安慰的是，富江至少沒有拒絕他的吻。
這個談話最終不了了之，但關於這一場試探無疑是成功的，至少他們都清楚彼此自己的態度與底線。
于韋德而言，他看穿了富江的冷酷與不負責任，他們接過吻、住在了一起，甚至有時會睡在同一張床上，但是他對於這個女孩而言什麼也不是。也許富江是有點喜歡自己，但這並不影響富江明確且堅定的表達出「如果你再跟蹤我就給我走遠點」這一訊息。
而富江……她試探出了一點，那就是韋德在遷就自己的步調。他的嫉妒不甘以及不安都很明顯。但是他依然在遷就自己。他比富江以為的，還要更喜歡自己。雖然他看起來只有69的好感度。
但是也許這就是好感度對不同人情感的不同反應。韋德從未有這麼多的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也正是因此，當這樣的存在出現了，他反而不願意輕易放手，即使他還遠遠算不上愛上富江。
也正是因為這場算不上愉快的對話，韋德在將富江送回家後表達出自己今天不能留下來了。他笑了一下，雖然笑容有些幹：「我真的很想留下來，但是我想你並不願意看到一個坐在客廳裡擼管的男人，這簡直太失敗了~」
韋德眨眨眼，隱藏著自己話語裡的試圖：「所以我可能需要兩瓶好酒閃爍的燈光以及一個合適的夥伴——」
「好的，再見。」富江仰著頭注視著韋德，看起來頗為冷淡的闔上了門。韋德注視著緊閉的門扉愣了一會兒，才抬起腳步緩緩下樓。而就在轉角處，他期盼的聲音卻意外響起。他的女孩將頭探出門扉，臉上還帶著試圖掩飾的不安：
「……你會回來的，是嗎？」
「當然了甜心，如果你希望的話。」
而韋德說完，就接住了由富江拋給自己的東西，他將它舉到了手中，就是一把鑰匙，鑰匙上拴著一把雙刀形狀的鑰匙扣。
「明天早餐我想吃芝士焗三明治配牛奶。」
「……Yes，my queen。」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71！]
富江一直站在窗戶旁注視著韋德消失在社區門口許久，才緩緩的拉住了窗簾，在短暫的沉思後她拉出了好感度面板，這裡記錄著所有開啟攻略後的人物好感，當同時查看時，好感度會分佈在不同的位置，那是因為他們的懸浮在一張龐大的地圖上。
富江並不喜歡研究地圖，但是現在她認為自己應該要開始利用這個功能。她的目光劃過向著瑪格麗特姐妹酒吧走去的韋德，處在家中的彼得，依然在會場的哈利後，很快被其他人所吸引。
查理斯和艾瑞克的頭像還亮著，這已經很多年過去了，但是他們居然還沒有去世，這讓富江感到非常的意外。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從這些曾經攻略過的人的身上移開，轉而注意到同樣位於移動中的托尼•斯塔克。
該說真不愧是萬惡的有錢人嗎？他居然做直升飛機前往有「不夜城」之稱的拉斯維加斯。
富江眨眨眼，就關上了地圖。
她閉上雙眼沉思了一會兒，就開始催動自己血液裡的能力。這中感覺有些陌生，她對此並不嫺熟，但好在很快就得心應手起來。她的頭髮變得更長，五官變得更為深邃，就連身高都變高了——
半個小時後，更為成熟美豔的形象替換了她少女時期的青澀。連同穿在身上的連衣裙都變得不那麼合身了。
富江對著鏡子走了兩步，她白瓷一樣的肌膚就好像在燈影下都能夠發光，美得幾乎不像是人類。她注視著自己，然後緩緩脫下了上衣，飽滿的胸脯與纖細的腰肢、臀部，讓她的身材形成一個完美的沙漏狀。富江眨眨眼，就從衣櫃中挑出一件韋德的襯衣。
現在，相比起只能又不合身的自己的衣服，韋德的襯衣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富江舉起小一號的內衣比了比後就將它隨手拋開，真空著上身套上了白襯衣。下/身套在了牛仔短褲裡，而白襯衣的腰際則用一條銀質的腰帶隨意系緊。
口紅……富江選擇的韋德曾為自己挑選的櫻粉色。
她滿意的對著自己拋了個眉眼，就再次拉出好感度面板。與好感攻略滿值後的隨即地點/時間移動不同，多角色同時攻略時可以通過地圖直接跳躍好某個人的附近。附近從未用過這個能力，她甚至以為自己沒有機會用到。但是顯然，如果沒有這個方法，她恐怕會很難見到自己的攻略角色——
當富江終於步入這件顯示斯塔克不久前抵達的大型賭場時，已經臨近深夜。紙醉金迷的拉斯維加斯彰顯出極度奢靡的夜生活，「不夜城」顯然剛剛向她揭開面紗。
伴隨著富江的出現時，諸多目光就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富江甚至注意到幾個男人蠢蠢欲動的靠近著她。但顯然，富江有比應付他們更重要的事情。她的目光迅速在放大的地圖上找到了斯塔克的位置，在確定他們之間的距離甚至不足兩百米後，富江就笑意慵懶隨意落座牌桌：Black Jack又稱21點，拉斯維加斯最為熱門的撲克遊戲之一。
富江甚至並不瞭解規則，但這並不影響她語氣隨性的讓荷官為自己兌換1000萬的籌碼，就好像兌換的只是一千塊一樣無所謂。大概是因為她清楚當自己想走的時候立刻就能離開，而不會有任何人能找得到自己。
當短短20分鐘就輸掉了800萬的時候，幾乎場內一半的人都聽說不夜城來了一位絕世美女，而且還是一隻徹徹底底的肥羊。眾人相視一笑，幾乎預想到富江賣肉償債的慘痛未來——
而伴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擁擠在她的身後試圖一睹容顏時，托尼•斯塔克終於注意到了些許不同尋常。
他在將所有的籌碼都扔進□□後，順利的壓對了顏色與好嗎，在女伴的尖叫與歡呼中忍不住將目光轉向了身後。
托尼詢問著自己的朋友詹姆斯•羅迪上校：「那是什麼情況？」羅迪回過頭，就看到了被人群層層圍起的賭桌，他挑眉：「額，我並不是很確定？」
而話音落下，羅迪上校就無奈的注視著好友將手中的西裝拋給了他，甚至連籌碼也不管不顧的丟開，向著那個中心走了過去。
而當托尼終於撥開人群擠進牌桌時，就看到一個讓他熟悉卻又陌生的女性滑動著手上的紙牌。
她對於自己的靠近一無所覺，白瓷一般的皮膚更是在柔光的映照中更顯純淨緻密。纖長卷翹的睫毛在深邃的眉眼裡投下一層陰影，那粉潤的嘴唇飽滿的似乎能夠按出水來——
斯塔克屏住呼吸，這種被造物主格外優待的美貌簡直不像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眼下的淚痣更是讓她的面容變得魅惑嫵媚。
斯塔克屏住呼吸，他注視著對方緩緩的勾起了唇角，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看起來篤定而自信。而在他短暫的出神裡，這個女人已經將自己面前的全部籌碼都推了出去，她對著莊家勾了勾手指，眸光仿佛淌漾著星河，指尖一彎一彎好像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她笑的像神話傳說裡的海妖，誘惑著人們的沉淪：「要不要像我一樣全all？」那睫毛輕輕眨動，修長的指尖滑落飽滿的嘴唇：「這一次的賭注，還包括我。」
斯塔克甚至聽到了莊家的吸氣聲，不，是周圍所有人的吸氣，她美得太過於咄咄逼人了。但她的牌面顯然不夠好！電子版上顯示的賠率是92.62%:7.38%。
她手中握有黑桃七和紅桃七，除去一張暗牌，莊家牌面梅花9和方片J。而荷官二輪翻牌後分別是梅花8，梅花Q，梅花4。這意味著莊家極大可能湊出順子！但她只有在第三輪發牌中得到方片七湊成21點，才有可能壓過莊家。
但是這可能嗎？比起有極大概率抽中順子的莊家，她的概率甚至不如對方的一半，但是這個女人顯然並無所謂。她粉潤的指尖已經在指尖纖細的鎖骨上輕輕滑動了，這種誘惑根本不會又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拒絕，尤其在莊家贏面更大的情況下。
全ALL！
荷官發牌——
一張方片七被緩緩掀開在桌面。
這種看著一個人在必輸境地裡一局翻盤的爽快讓許多圍觀的人在此時發出尖叫，堪比電影般的刺激讓他們甚至忍不住想要提出合影，而作為焦點的女性只是懶洋洋的一笑，她的吻輕輕的印在手中方片七的紙牌上，看向莊家的笑意慵懶而輕蔑：「看來我註定今晚不能屬於你。」
話音落下時，隨意流轉的眸光落在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托尼•斯塔克身上。她冷淡而疏離的清淺一笑，就再次扭開了頭。
而身後的托尼•斯塔克？他現在只想著一件事：我要得到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5
第66章 （捉蟲）
章六十五
托尼繞過幾個與他有著同樣想法的人試圖追上富江。他腳步急促，走的很快, 但是擋在眼前的人似乎總也繞不完。托尼•斯塔克很快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他開始試圖撥開人群, 他開始跑動, 他的視線在這個過程里弄丟了富江——
然後他找到了富江。
那個高挑優美的背影僅僅在托尼•斯塔克的視野裡短暫出現了一瞬，就消失在了轉角處。
托尼詛咒一句加快的腳步，他蹙緊眉頭向著轉角處跑去，然而卻並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而本來短暫的興致在追逐而不得的過程裡被不甘心取代。反而更想要走到對方的身邊去。
「你在找我嗎？」然後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托尼斯塔克迅速回頭，就看到這個女人正站在轉角處被他追逐時忽略的巨大花瓶旁, 她的手指撥了撥厚密捲曲的黑髮，臉上掛著冷淡的笑意，眼底卻不掩飾審視。
托尼眨眨眼，他再次被對方那種奇異的，近乎魔魅的魅惑所震撼, 她讓托尼覺得莫名有些危險，就好像其實他自己才是那個踏入陷阱的獵物。
「你是誰？」托尼率先發問, 但很快他就在對方不置可否的神情裡明白這個女人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也真是因此，聰明又矜傲的斯塔克先生終於找回了理智。他臉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鹿眼一般無辜的雙眼緩緩眨了眨：「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和我今天所見的一個女孩兒非常像。」
顯然，他的話引起了對方的興致。對方回過頭：「你在說富江？」
「富江？」托尼眨眨眼，卷翹的睫毛看起來厚密又柔軟，這讓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的可愛, 他搖搖頭：「抱歉，我並不清楚她的名字。」
但讓托尼意外的，是這個女人露出微笑：「我也見過你。」
「哦，這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雖然極力控制，但是托尼•斯塔克臉上還是露出一抹愉悅：「只要生活在科技時代，你一定會通過這種各樣的途徑聽說過我。」
他攤開了手，撇唇，看起來頗無奈的搖頭：「人們就喜歡報導我——」
斯塔克伸出了自己的手：「托尼•斯塔克，認識你很高興。」
「呵。」她意味不明的一笑：「富江。」
托尼迷惑的眨眼：「富江？」這難道不是你口中那女孩的名字嗎？
然而疑問還沒有出口，富江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神情慵懶：「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只是覺得有趣，你們的名字一樣嗎？」
而回應托尼的，是富江若有似無的笑容，烏黑的眸子裡仿佛卷席著漩渦，會拖著所有與其對視的人沉入泥沼般的深淵——
托尼在富江的注視中移開了雙眼，他伸出手指拉了拉領帶，那種喉嚨微癢的難受似乎也勉強止住了。他微微勾唇，然而在開口前卻被打斷。富江臉上的笑意微妙：「托尼•斯塔克？我對你的印象非常深刻。」
毫不意外~托尼臉上露出笑容，已經預想到接下來的發展，她會追捧自己的成就，讚美他的指揮，感歎他的富有……他們的交談會無比愉快，然後？然後他們會徹夜暢談……徹夜。
「聽說FHM（男人裝）雜誌的12個月的封面女郎全部都和你睡過覺，這是真的嗎？」
「……哦不，你怎麼會相信這種留言？」托尼不可思議的攤手，神情無辜極了。
而富江只是歪著頭笑著看他，這場對視堅持了一會兒，最終是托尼敗下陣來，他無奈的撇嘴：「好吧，我得承認一部分說對的。」他眨眨眼：「舉例來說三月的封面女郎跟我的日程又衝突，是的，我們都很忙，沒有誰能誰夠12個封面女郎不是嗎？如果你願意聽我還可以說更多~」不，別在問了，她就是唯一一個沒有睡的姑娘。
富江聳肩，如托尼所願的岔開話題，即使她非常想要打趣12月的的封面女郎可是一對金髮碧眼的雙胞胎，而正如托尼斯塔克所言，人們確實喜歡報導他，尤其青睞醜聞。她甚至在花邊雜誌上看到過他們的石錘（大碼）圖——
唔，這可不是什麼可值得回憶的畫面。
富江輕笑兩聲，就再次揮灑了腦內發散的思維。在托尼的第一印象已經留下，她並不打算浪費更多的時間在托尼•斯塔克身上。這個男人的劣根性顯然尤為明顯：太容易得到的美味，往往並並不如想像中的好吃。
她在這輕笑裡走近托尼的身邊，手指親昵的劃過男人的眉眼。他淺茶色的雙眼因吃驚而睜大，那總是濕漉漉的圓潤眼眸讓他在看人時總顯得有位專注與神情——但他們都清楚，這個目光是沒有意義的。
富江的手指已經順著斯塔克的臉頰爬到了他的衣領，微涼的指尖磋磨著他的鎖骨，那繾綣纏綿的目光看起來格外具有暗示性。于此同時，富江聲音沙啞的在斯塔克的耳邊詢問著：「幾點了？現在是不是很晚了——」
「是的，」托尼•斯塔克因過近的距離而揚起頭，富江穿著高跟鞋幾乎比他還要高挑的身高讓他倍感不適，被不斷壓近的距離也意味著主動權的喪失，但還是忍不住順著富江的步調**：「很晚，是應該休息的時間了——」
而話音落下，他們再次對視。糾纏的視線幾乎將兩個人都定格在頃刻，被一直挑逗的斯塔克毫無意外的認定他們接下來會理所當然的在「不夜城」選擇一件豪華房休憩，他們之間必然會發生些他們都清楚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我要走了。」女人笑容慵懶的退開一步，她緩慢的眨眼，然後就抽回了手。
「什麼？」托尼詫異的詢問著，而富江的態度堅定，她甚至極為快速的掃過身後大廳的電子錶，就好像真的是在著急要回家。托尼幾乎被氣笑了。
什麼情況？她在逗我？
而富江顯然並不在乎他的看法，甚至隨意擺擺手：「下次見。」
說完迅速離開，在走了幾步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又迅速走回了托尼•斯塔克的身邊、粉潤的嘴唇落在斯塔克的唇上，輕輕一碰就迅速撤離，就像是沒有任何重量的一片羽毛。然而斯塔克卻有些愣住了。整個視野都是佔據自己視線的幽深雙眸。
「認識你很高興。」富江勾唇一下，眸光瀲灩著垂落：「期待下次見面。」
當斯塔克回過神來時，只能無奈的搖頭：「你根本沒有告訴我下次哪裡見啊——」當然，如果他的唇角沒有那朵略顯甜蜜的笑渦，會讓他的不快顯得更誠懇一點。
[托尼•斯塔克/鋼鐵俠：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40。]
而等到托尼•斯塔克理清思緒後，他已經憐惜管理層去調出富江的身份，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這個女人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她甚至沒有在入場時登記自己的任何證件，甚至連同兌換籌碼之前也沒有！對的，她甚至沒有帶走價值將近2000萬的籌碼，要知道，這些前在歸還賭場的1000萬後扣除稅務就全部屬於她個人。
但是富江不僅沒有要，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她究竟是從何處離場的……
托尼陷入了沉思，他已經覺察出富江的不同尋常，但如果是商業間諜或者某個想要挖他獨家新聞的記者，那麼她所表現出來的漏洞又似乎太多了一些。
好友詹姆斯•羅迪上校圍觀了斯塔克的糾結，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一件需要托尼深思太久的事情。那女孩是托尼自己找上去的，然後人家沒有看上托尼（沒錯羅迪就是這麼認定的），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那女孩怕麻煩就自己逃走了。
這很可能是某個場內高層或者員工的朋友，接職務之便領進來玩玩。當然，也並不排除托尼假想的，商業間諜的可能性。但是也許是對好友托尼•斯塔克太過於自信了，他的朋友雖然看起來是一個腦子裡只有享樂的花花公子，但是這個他最寶貴的，其實確實那充滿智慧與想像力的大腦，而這是不會被任何人偷走的東西。
既然偷不走，那麼又何必這麼放在心上呢？
羅迪對此不解極了。
而另一邊，富江快步的拐進了衛生間，迅速打開地圖查看韋德的位置，她看到韋德已經離開瑪格麗特酒吧走在回家的路上了！該死，她甚至還沒有變回去！
富江迅速點了自己家裡的地圖，當自己睜開雙眼時她已經到了家裡，在發動能力中，她甚至錯覺聽得到韋德上樓的聲音！
咚！咚！咚！咚!
心跳快的幾乎快要蹦出咽喉！當鑰匙開始在門上轉動時，富江一個蹦子跳到了床上，拉起被子就蓋住了自己，身體更是蜷縮成一個球，她不遺餘力的繼續發動著能力——
「甜心，你睡著了嗎~~~」韋德的聲音響在了富江的身後，她閉上雙眼輕顫著眉毛，手指更是在被子裡蜷了起來：變回來變回來變回來！
「甜心？親愛的？寶貝？……富江？」這是韋德第一次說出富江的名字，在出口的瞬間他的忍不住皺起臉：「哦天，我一點都不想說這個名字，感覺非常的不吉利~」韋德邊歎氣邊碎碎念：「尤其每次出口時似乎都能感到一股詭異的能量，這真是太奇異了——」
而伴隨著話落，韋德走向了富江的床邊，他的指尖挑起了背對著自己的富江的長髮，卷翹的發梢微涼，韋德忍不住那它掃了掃自己的臉。他笑了起來：「毛真軟。」
……這是黃腔嗎
富江默默白眼，然後就感到韋德似乎想要湊到自己的眼前來。那逐漸靠近的身體讓富江感覺極為危險，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富江就已經用被子罩住了自己的臉，整個身體都埋在了被子裡，緊緊的蒙住頭。而她的動作讓韋德吃了一驚：「你沒有睡！」
韋德說完就跳上了床，他試圖拉開被子：「嘿，甜心，你難道是在等我回來嗎？」
「不我沒有！」
「不你一定有，你這是在害羞了？」
「不我真的沒有！」
「啊你真的好可愛啊，快讓英俊帥氣的韋德爸爸（papa）看看你的臉，順便親親抱抱舉高高——」
「不！」
然而韋德如果願意聽富江的話才更奇怪，他用力拉扯著被子，試圖抽走富江的掩蓋，在韋德眼裡他可愛的小甜心一定正滿臉通紅的羞澀樣才會躲起來不願意讓他看！
哦，他就要看！
[噗——]是被子被拉扯成兩節後結束了這一場拉扯，富江心死的注視著漫天飛舞的棉花，只想把韋德綁起來狠抽100鞭（都不解恨），唯一幸運的是，她變回來了。
「哇哦——」韋德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富江，他雙眼閃亮，看起來就好像有些害羞……等等，害羞？
「你穿著我的衣服做什麼？」韋德歪著頭詢問，他的食指對在一起點啊點，身體更是扭成了一個波浪線：「真讓人害羞——」
不，你聽我解釋！我並沒有想穿著你的衣服做什麼！不不不，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奇怪的事情！
「居然還是真空穿……」韋德雙手捂住了臉：「討厭！」
[……不，你更討厭。]富江已經不願意去思考韋德究竟腦補了什麼。他從自己的指縫中漏出自己的眼睛，快速瞟了瞟富江套在襯衣下的熱褲，說不上是遺憾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的歎了口氣：「抱歉，我打斷了你——」
所以說你到底以為我在做什麼啊你這個滿腦袋糟糕物的混球！
但最終，富江也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她拍了拍自己身側的枕頭：「你真的好煩」她抱怨著：「快點躺下睡覺，你今天不許再說任何話！」
韋德誇張的受寵若驚狀，然後迅速的躺倒了富江的身邊，他身體繃直，看起來就格外的不舒服，這睡姿誰睡的著啊？富江有些無奈：「放鬆，你別這麼硬邦邦的，快休息吧。」
韋德壞笑：「沒辦法，誰在你身邊就忍不住硬~邦~邦~」
她眨眨眼，再次將頭埋在手中剩下的半張被子裡，然後伸手將韋德丟在身旁的被子蓋在他身上。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富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這算不算我們蓋一個被子？」
韋德沒有說話。
那深邃的眸子沉默地鎖定在富江帶著笑意的臉上，臉上透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然後韋德伸出手，強勢的將富江攬入懷抱，那歎息聽起來無奈又甜蜜：「敗給你了，雖然這和我理解的蓋一個被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吻了吻富江的額頭：「晚安，小女孩兒。」
「……晚安。」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74。]
第67章
章六十七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切風平浪靜，也許是之前關於尾隨這件事引發的衝突, 韋德倒是難得用心的在對富江有厚重好感的人裡搜尋起有這些傾向的人, 而毫無疑問, 一旦韋德真的想要做某事, 那麼他一定會極為出色的完成。
但也許是出於其他的考慮，韋德並沒有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透露給富江，他默默的解決了所有的問題，但是又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守在她身邊充當保鏢。
[我真是個天才~！]韋德內心裡重複自我陶醉了幾遍，然後就扭著屁股一蹦一跳的跑回了家，唔, 老實說，這個背影真的有點不太正常。
而在學校裡的富江，也同樣並沒有閑著……雖然他們忙的事情不太一樣。
在這一天幾乎半個上午的時間裡，富江都忙著研究著地圖，她看到托尼•斯塔克正向著位於中東的戰場而去, 那個軍火商難道不知道那裡正在打仗嗎？他**凡胎，又不是什麼變種人又沒有什麼超能力, 居然就這麼上趕著去送死……哦，這真是不可思議。
富江皺起眉頭, 對於攻略目標找死的行徑頗為不解，但也只能暗暗祈禱他不會因此死掉，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刷到40的好感度就等於是在浪費時間了。
而就在思考間，她感覺到彼得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手臂, 他的頭湊到了自己的眼前，，手捂住了嘴巴，神情裡還有些擔憂：「你怎麼了富江？你看起來讓人擔憂。」
富江眨眨眼：「我很好，我是說……你終於願意和我說話了？」她的神情裡帶著調侃與少許不滿。畢竟彼得從這周上課開始就沒有與富江說過任何話，而每一次當她試圖問些什麼的時候，他都會把頭垂的低低的，聲音更是小的聽不到。
彼得看起來無辜極了，他搖搖頭，將頭微微扭開：「唔，這個，我也……唔……」
很好，看來他並不願意解釋自己的行為。
富江皺起眉頭。當她的不快表現的更為明顯後，這個男孩終於露出了無措與慌張，他看起來就像是要做出什麼極為為難自己的決定，隨後，終於有些猶豫的轉回了頭，然後富江感受到彼得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手，他的聲音就小的幾乎聽不分明：「那……那你不可以笑我……」
「我為什麼會笑你？」
在富江詢問之後，彼得終於看著她，然後緩慢的、遲疑的、笑了一下……那隱藏在嘴巴裡的牙套也就此顯露，配上彼得又厚又大的宛如酒瓶底座的大眼鏡，看起來更是可笑又難看。
富江愣了一下：「所以你一直不和我講話，是因為不願意讓我發現你帶了牙套？」她簡直不可思議極了！
「你知道牙套要帶很久的對嗎？如果你的牙套要帶上幾年，你是打算幾年都不和我講話嗎？！」
「噓，噓——」彼得驚慌的將食指舉在嘴唇，他擺手：「別激動富江，你難道想讓我們被史密斯老師趕出教室嗎？」而說完後彼得就迅速意識到自己的提示顯然對緩解富江的憤怒與不滿沒有什麼作用，她看起來更加生氣了。
「所以說你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如果你的牙套要帶上幾年你就幾年都不會與我講話？！」
彼得無措的繃直背，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是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他根本沒有想那麼多！畢竟和富江成為朋友本身就已經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一直做她的朋友……
彼得的猶豫富江全部都看在眼裡，這女孩對此頗感失望的垂下雙眼，有些難過的深深歎息。她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顫著，最終緩緩的移開了目光。
[她，她看起來有些難過……]彼得忍不住偷偷攥緊了拳頭，他的胸口又酸又脹，內疚與慚愧折磨著他，讓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並沒有什麼機會開口——就像他所做的那樣，富江也不再理睬他了。
她甚至不再看他一眼。
而當這種無視在連續發生一周後，彼得終於不得不死心承認：富江除去沒有像老師申請換座位，她是真的不再願意理睬自己了！
但是彼得以為自己會完全失去富江，卻也沒有。他一邊想著，一邊將手中的試管遞到了富江的面前。女孩幽深的黑眸子快速的落在了彼得的臉上後，就從他的手中接過了試管。
瞧，化學實驗的分組依然是他們兩個一組，雖然富江看起來根本懶得搭理彼得，但是她卻並不拒絕彼得的靠近。[這意味著什麼？]彼得思考後最終得出結論：[富江也許在等自己的道歉？]
當然，這麼說其實也沒有錯。雖然她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讓彼得感受一下不被人理睬的感覺。不過很快，她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是極為普通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室內游泳課一直不見彼得出現。他並不是一個會上課遲到的人，富江在尋找了一圈後依然沒有找到彼得後終於有些為難的站回了隊伍。
班級裡不少人都非常期待這堂課。要知道因為種種原因，室內游泳一般並不開放，它其實是體育課程裡分支出來的一小段課程，是用於教導學生掌握一些基本游泳方法。但是每一年這堂課都會發生許多問題。
例如青春期男孩們在上課過程中因為班級裡那些漂亮姑娘們的好身材而引起了一些，額，不可避免的生理反應……或者是因為女學生不滿男老師在指導過程中觸碰到自己而進行的投訴等等，總之，雖然這是許多學生都最為期待的課程，其實也是學校最為苦惱的課程之一，尤其今年還有一個富江。
在學期之初就外班學生表示就算是蹺課也要去圍觀這節游泳課（富江），也正是出於這方面的顧慮，戶外游泳改為了室內。4課時改為了2課時，如果出現其他的問題，甚至會改成1課時。
而彼得在兩周前就向富江詢問過自己是不是應該為了這節課準備一件新泳褲，當然，最後在富江的強烈要求下她陪同彼得一起購買一件新的。富江陷入了回憶，她記得自己指著大象鼻子的情/色泳衣（嘿嘿嘿）給彼得看的時候，他可真是害羞極了。那時他的臉紅的幾乎像是充血，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地縫裡：
「太，太暴露了……」彼得輕聲哼唧著就拽起了富江的手腕：「我，我們最好，快，快快快換一家店！」然後富江就聽到男孩邊跑邊碎碎念：「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象鼻子會有這種用處？真的會有人穿嗎？到底能擋住什麼？」他的耳朵也一片通紅：「穿之前難道還要刮毛？哦不不不，這個想像太可怕了——」彼得伸手在面前揮了揮，就好像要揮走自己腦海中的畫面：「真的太可怕了！」
最後彼得選擇了一件極為寬鬆的四角褲。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身材並沒有什麼自信——
富江意識到自己笑了起來，她很快收斂起神情，也正是因此，在這節課堂是沒有看到彼得才讓她格外擔憂。她最終在老師點名點到彼得前舉起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必須先離開一下。」耳後，甚至還沒來的及去看指導老師的神情，富江就跑出了泳池，她腳步淩亂的向著教室跑去，依然沒有尋找到彼得，富江感到不安極了，她預感到彼得一定出了什麼事！
在這種焦慮裡，富江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地圖可以幫助自己，而當她打開地圖時，卻看到自己要尋找的人正在，額，衛生間？
富江愣了一下，難道彼得拉肚子了？
不論如何，她認為自己應該去看一看。好在上課鈴聲已響，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教室裡，就算富江闖進男廁所也沒有撞上讓自己過於尷尬的事情。
她好奇的將目光落在了男式小便池上，然後就迅速的移開目光：「彼得？」富江小聲的詢問著，就在她以為自己不會被回應時，她聽到彼得小聲的詢問：「……是富江嗎？」
「是我！」富江走到了彼得所在的廁所門前：「你一直沒有來上課，不知道為什麼，我很不安……」她詢問著：「你肚子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醫務室幫你找些藥？」
彼得並沒有回應富江。
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聲音輕輕的否定：「……不，我很好。」彼得的聲音低了下去：「你回去吧。」
「可是……」
「你回去吧。」這一次，彼得的聲音堅定多了。
富江在門口站了很久，最終緩緩退開一步：「是我讓你為難了嗎？」
彼得依然沒有說話。富江有些難堪的移開視線，她突然有些氣餒，對於彼得總是讓她捉摸不透的行為感到無可奈何。而就在扭頭前，富江注意到彼得旁邊衛生間裡倒在地上的紅色水桶，而向上看，就會發現兩間廁所相隔的門板上有不少殘留下的水漬，就好像被剛剛人淋過水一樣。
這讓富江瞬間回憶起眾多的可能性。畢竟校園欺淩這種事，全世界最有名的也最為惡劣的事件不少都發生在日本，她記憶中的川上富江也沒少參與其中，她對於霸淩者的身份可是格外的得心應手。
富江不得不默默屏住呼吸，她走到水桶旁蹲下身來，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只是水」而不是裝了別的什麼東西。
但是一旦清楚彼得為什麼待在衛生間裡不出來，那麼富江反而更加不能夠離開。她清楚彼得一定非常難過，或者說難堪，他需要幫助，但是卻不希望這幫助來自富江……
但是這卻是富江唯一不能滿足彼得期待的事。也正是因此，當富江極為粗暴的一腳踢開了彼得廁所門時，這個男孩抱著膝蓋一臉驚詫的抬起了頭。
他看起來慌亂又無措，光.裸的身體露出了白皙的皮膚，本來套在身上泳褲被人粗暴的扒下來扔進馬桶，彼得驚慌的坐在馬桶旁蜷起身體，然後注視著富江略過他，神情平靜的從馬桶裡用手撈起那件他們共同挑選的泳褲。
當她躬下身時，飽滿圓潤的胸脯仿佛會從粉色的比基尼裡滾出來，彼得從下而上的注視著，微微紅著臉再次將頭扭開了。然後？然後富江在彼得的注視下走到了洗手池邊，那個紅色的水桶更是被她用來放在另一個水槽下接水了。
就好像看不到彼得的狼狽一般，富江碎碎念著：「你看，我們居然都錯過了這節期待許久的游泳課，這簡直太不幸了，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放棄不是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在水花下將泳褲洗了又洗，也許是富江的態度感染了自己，彼得覺得似乎被富江注視到自己的狼狽，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煎熬。
而在洗好後，富江走到了彼得的身邊，她背對著自己將手中洗乾淨的泳褲遞到了彼得的面前，語氣裡掩飾不住的不好意思：「我得承認，你牛奶色的皮膚可愛極了……但是我還是更想你站在我身邊和我講話。」
彼得眨眨眼，他深深深深的注視著富江扭開的臉和背對自己的頭，沉默的接過了富江手中的泳褲。而當他終於穿好一切時，就聽到那熟悉的，仿若噩夢一樣的水花[嘩啦]一下傾覆在地！
彼得幾乎是立刻推開了門，就看到富江舉起的手上那個不久前用來潑自己的水桶，裡面新裝滿的水已經被富江全部倒在了身上，她被潑濕的長髮黏在頭皮與臉頰，冰冷的水讓女孩忍不住地瑟瑟發抖著，看起來格外狼狽。
富江在彼得的注視下緩緩回頭，強撐著寒意露出輕快狎昵的笑容：「身上不濕的話，看起來可不適合泳衣不是嗎？」
……
「你……」彼得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為此狠狠咬住了嘴唇：「你是傻瓜嗎？」
「哈哈……」富江有些難堪的抓抓頭髮：「抱歉……好像是很傻？」
彼得的手都攥緊了。他纖細的、略顯瘦弱的身體緩慢的靠近了富江，在她有些不解的目光中伸出了手，用力的將富江環進了自己的懷抱裡。彼得甚至能感受到所接觸到的皮膚是如此冰涼，這讓他本來已經幹掉的上身再次沾染著水漬……彼得覺得自己的眼眶都熱了起來
他要克制著咬緊牙關，才不至於狼狽的哭成來。
「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我……」然而男孩的道歉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打斷，他感受到富江的微涼的指尖輕輕的放在了他光裸的脊背上，那身體仿若歎息：「這種時候，就別說這個了好嗎？」
「……那我應該說什麼？」
「唔……如果你一定要說，就說[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吧。」
在短暫的沉默後，彼得更緊的環抱住了富江，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6，當前好感度56。]
第68章
章六十八
「彼得？」
「彼得！」
「彼得•派克！！！！」
「是！是的！史密斯老師——」彼得狼狽的站起身，慌張又無措的收回了目光, 他臉頰通紅, 羞愧的幾乎想要消失。在眾多同學的哄堂大笑中, 彼得忍不住將目光又一次落在富江的身上, 他注意到富江的微微勾起了唇角，抿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彼得的神情都忍不住柔軟了下來，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奇怪，總是喜歡將目光鎖定在富江身上，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胸口滾燙……這種感覺太奇妙了，他總是突然間高興又突然難過……就好像現在。
前一刻還為自己逗笑了富江而高興，後一刻又忍不住失落, 自己在富江面前總是這麼的狼狽和沒用。彼得這麼想著，連眸光都變得黯淡了。
「彼得•派克！！！！」
史密斯老師再次尖叫著咆哮，對於彼得在自己課堂上頻繁發呆無比不滿——他可是全年級最出色的學生（之一），可是為什麼每次都愛選自己的課來發呆？難道自己的課有這麼無聊？？
哦，這位生物老師生氣的雙眼都快要冒火了。
而這一次, 學生們的笑聲更響了，彼得則徹底羞紅了臉。他的頭深深垂下, 然後看到富江細白的手指夾著一張紙條遞到了自己的桌面上。上面詢問著：你剛才在想什麼？
……彼得尷尬的抖一抖肩膀，微微撇開了頭。他要怎麼告訴富江, 自己腦袋裡那些糟糕的東西，這簡直太讓人尷尬了！
而史密斯老師生氣了一會兒，最終無奈的擺擺手：「坐下吧彼得，你如果再不認真我就要趕你出去了。」
「抱, 抱歉……」彼得羞愧的道歉，然後坐回了椅子上。他決定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定要好好聽課，但是青春期的男孩而，總是很容易就忘掉自己的誓言~
本節課屬於拓展課，主題是生物發電。在史密斯老師一連串對學生而言枯燥的解說後他終於做了結語：「世界上的生物電流是非常多的，例如某些動物的眼睛或深海魚類，據統計全世界至少存在五百種以上的具有發電能力的魚類，這些魚依靠自身的電能器官可以再黑暗的深海裡進行導航、聯絡、求偶、覓食甚至是攻擊等等。它們自身所能產生的電壓也完全不同。」
「拿電鰻為例，它甚至能產生500V以上的點煙，大鰩魚所產生的電流能吧50A的電阻絲燒斷！」（改自搜狗百科）
「人類如果能夠利用好生物電流進行發電，毫無疑問會讓人類的文明步入一個新的臺階，但遺憾的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史密斯老師遺憾的歎息，但是卻也並不氣餒：「不過人類的聰明依然是不能夠小看的。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利用魚類生物電流取代日常用電，但是依然出現了許多利用生物本能而製造出的供電形式。」
「我們今天的實驗主題，就是老鼠發電！」
很好，終於到了重點。不過老鼠這個詞剛剛出現，就有不少人皺起了
眉頭，露出不能掩飾的嫌棄表情：老鼠？這節課我們要和老鼠玩？
史密斯老師繼續介紹了不少關於老鼠發電原理。而後，他從自己的講臺下取出一個被黑布籠罩著的大箱子，當他將黑布揭開時，一些膽子小的女孩們已經開始尖叫了。
是的，在籠子裡又無數隻白色的小老鼠。
單個挑出來來看，每只小白鼠都是如此的乾淨可愛，它們是這麼小，幾乎還沒有他們的手大，但是當老鼠數量超過20只，並且都擠在一起時……哦，這乾淨糟糕透了。
彼得剛剛一愣，就感覺自己的袖口被富江偷偷拽緊，他一回頭，就看到富江有些蒼白的臉，她看起來好像……很害怕？
彼得愣了愣，這一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責任心讓這個男孩變得勇敢極了，他甚至不由的挺直了胸膛擋在富江的身前，打斷了她對與小老鼠們的注視。
彼得回過頭，小聲而堅定的強調：「別怕，我會搞定一切的！」
然後？然後彼得就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他在史密斯老師將老鼠分發了實驗槽後，就立刻將遞給了富江筆記本：「你只需要記錄就好了，剩下的交給我。」彼得這麼說著，然後肯定的對富江點點頭，他說：「請相信我。」
彼得自己將輪子和發電機串聯在一起，然後在將發電機與小型燈泡連結起來，彼得舉著眾多的電線有條不紊的操作著，甚至抽空給富江解釋這一些電線的原理。而當一切終於操作妥當時，甚至還沒有超過十分鐘。
然後他小心的從實驗槽中拿出那只小白鼠，將它放在了圓輪裡。這小東西在呆愣了一會兒後，試探性的開始跑動起來，當輪子開始轉動，它不由的開始加快了速度，隨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這圓輪被它轉的幾乎只能看得到影子而看不清上面的欄杆。
在富江與彼得的屏息中，那一頭的小燈泡也逐漸的、逐漸的被點亮了——
「我們成功了！！！」彼得忍不住開心的歡呼一聲，他回過身想要和富江擊掌，然後就撞進了富江溫柔的、深邃的眸子裡。她安靜的歪著頭看他，這目光讓彼得莫名害羞，他幾乎是拼盡全力才能忍耐著不再富江的注視裡退後一步，但是臉依然紅了起來。
富江微笑：「你真棒，彼得，你真的太聰明了。」
她的長睫毛輕顫著落下，看起來也同樣有些害羞：「謝謝你，你剛才真的可靠極了。」
「不，是嗎，額，我是說，謝謝？」彼得羞臊的撓了撓臉，每次他不好意思的時候就會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一些毫無用處不知所云的廢話，瞧，他又開始了：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我是說生物電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不是嗎我很喜歡這種發電方法，如果你是在說我連接電線的時候動作很嫺熟其實這很正常，我是說因為我平時在家的時候有的時候很無聊就會把家裡的風扇電視電腦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拆開了玩結束後再組裝起來，這種事做得多了就會找到一些經驗，我甚至還自己做了一些小機器利用風車和壞掉的吹風機等等小零件做了一個發電機或者是利用——」
彼得的滔滔不絕在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時突然停了下來，他捂住了自己通紅的臉，停了好一會兒才虛弱的詢問：「我剛才……是不是又表現的很蠢？」
「不，你可愛極了。」富江肯定的搖頭，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彼得從指縫裡露出來的眼睛在目睹她的微笑後更是害羞極了。然後男孩緩緩的一邊揉著臉一邊抬起頭，頗為笨拙的隱藏著自己根本無從隱藏的羞澀與悸動……卻不知道自己通紅的臉頰與耳朵早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內心。
而在彼得終於略微平息了心情後，他的袖口被富江再次拽住了。女孩子微微仰頭注視著他，深邃的黑眸將彼得的身影都籠罩在了眼底：「你剛才說，你自己做了很多的小實驗……」她目光希冀：「下次，我能親眼看看嗎？」
「當，當然!」
彼得緊張的連背都繃直了，他大聲的回應著，再次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當然，彼得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約定意味著富江會到他的家裡做客，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甚至已經約好了具體的時間。也正是因此，在之後的所有時間裡彼得只想著一件事：他要立刻沖回家去，將自己自從衛生間的那個赤.身.裸.體（不，並不是！）的擁抱後，被頻繁出現的夢境裡的糟糕物而染髒的褲子和床單儘快換成新的——是的，儘快換成新的！
彼得內心裡捂臉尖叫：無論如何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富江知道自己都夢了些關於她的什麼，這簡直太猥瑣了，一定會破壞自己在富江內心裡的形象！
而在這一天后，富江在回家的路上買了一塊小蛋糕，當她步伐悠閒的剛剛走進樓梯口時，韋德就已經打開了房門。這個英俊高挑的男人隨性的依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手指隨意的點在下巴。以便於富江一轉角就能夠看到自己。
然後他誇張的伸開手臂，身上穿著的圍裙看起來可笑又可愛：「歡迎回來！我的甜心~！」
「恩，我回來了。」富江說完，就被韋德快走兩步攬入懷中，他的手臂環抱在富江的腰間，輕鬆的將她舉起，並轉了兩個圈圈。
然後韋德帶著剃須水氣味的吻就落在了富江的臉頰。他親了親，然後就將富江抱在懷裡走回了房間，順便用腳尖踢上了門。
「聞到香味了嗎？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富江眨眨眼，將手中的蛋糕遞到了韋德的面前，她歪著頭詢問：「唔，大概是一百天以前，時間突然變得吵鬧起來的日子？」
韋德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哦，你是說今天是我們認識第100天的日子嗎？哦……不，抱歉，我是說，我剛剛才知道。」他看起來頗為苦惱的皺起眉頭，慚愧的搖著頭，然後再次親了親富江的臉。
對此富江迷惑極了：「那你說的，是什麼日子？」
「……哦甜心你一定是在逗我，你居然不記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富江愣了一下，她是沒有生日這回事的，但是她轉入學校的戶籍資料上有，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幾月幾日，這並不重要，以為它是虛假的。
但是韋德居然知道……富江有些感動。她的指尖已經輕輕觸摸到了韋德的臉：「我想起來了。」她搖搖頭：「這麼看來我居然都不知道你的生日！」
韋德擺擺手：「這並不重要，男人不過生日。」不過雖然這麼說著他還是透露出自己的少許期待：「咳咳，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是6月25日。」
富江睜大眼睛：「那已經過去了？！」
「咳咳，沒事……我是說我們可以明年再一起過。」韋德淺茶色的眸子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期盼，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環抱著富江的手臂都因緊張而微微僵硬起來。
「那我欠你一個生日」富江微笑起來：「答應我，到時候不論你在哪裡……一定要一起過哦。」
而男人至此才真正高興起來：「遵命，我的女王~」
不過這感動維持了一會兒，韋德就再次忍不住詢問：「今天真的是我們認識一百天的日子嗎？」富江眨眨眼：「是的啊。」
「……老天~」韋德誇張的雙目含淚，捧著富江的臉又狠狠的印上幾個吻（富江嚴重懷疑他其實就是想親自己！）
「你真的是太太太太甜了！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這麼認真的記者我們的紀念日！」話音落下，韋德又乘機偷了幾個吻。
而當他們吃過晚飯後，甜品時間時連個人擠在沙發上一同看著電視，電視廣告突然插播了一則新聞，這吸引了在場兩個人的注意。
「據瞭解知名[斯塔克工業]的所有人托尼•斯塔克在日前被報失蹤，但消息直至今日才得到正式！」
「而綁架他的人正式中東恐怖分子！」
「目前並不清楚他們綁架托尼•斯塔克的具體原由，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依然還活著。」
「據廣大網名猜測最大的可能性在於敵軍想要從托尼•斯塔克身上得到[斯塔克工業]武器製作原理，而一旦成功，這將意味著我國將失去目前取得的所有優勢，戰爭格局很可能被徹底改變——！」
新聞人滔滔不絕的強調著消息爆出後[斯塔克]不亂狂跌的股價，以及人們對托尼•斯塔克的不信任，他們堅信托尼一定會妥協，並且會為敵人賣命，甚至即使賣國也在所不惜。
富江微微皺起眉頭。新聞人雖然語氣平和，但是顯然他所念的稿件並不平和，這份反應「民意」的新聞稿毫無掩飾的表達了人們對托尼•斯塔克的仇視，他們中的不少人認為他是「罪有應得」。並且強烈希望他最好被恐怖分子一槍爆頭，這樣就能保證他沒有機會叛國……
韋德忍不住注視著富江微微蹙起的眉頭，他覺得嘴巴莫名苦澀，然而臉上卻帶著笑容：「嘿，甜心，你在想什麼？」
「不，什麼也沒有。」
富江如此回應著，換來韋德帶著些許懲罰意味的吻。富江發現韋德最近更喜歡親吻自己了，但是反而很少再開一些沒有底線的葷段子。
她在韋德轉身離開前拉住了他的手，那雙烏黑的眸子閃亮動人：「你在傷心嗎？」
「不~！」韋德試著笑了一下，然而眼底卻並沒有笑意，甚至連同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起來：「我為什麼傷心？！」
富江對此僅僅是包容的、溫柔的注視著他。然而拉住韋德的手卻攥的更緊了，韋德甚至掙脫不開，他變得有些暴躁了起來：「放開我！」
「我說！放開我！」韋德甚至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在憤怒……或者說是在委屈什麼。只是胸口酸澀，他忍不住想要咆哮，而這讓他覺得自己更是狼狽又醜陋，這樣的自己……這女孩兒更加不會喜歡。她花樣百變，壞心又惡劣，她喜歡那麼多的人，卻唯獨不喜歡自己。
韋德已經想要離開了，如果他能夠甩脫富江的手的話。
然而毫無疑問，不論韋德究竟多麼想要甩開富江，他都只能無奈的恐嚇著富江，他的弱點是如此明顯，就算是如此的憤怒，他也依然不願意傷害到她。
然後，在韋德幾乎是氣惱的神情裡，富江終於露出了些許不同的神色，她微笑了起來，神情裡是那種bad girl式的壞笑:「你哪裡也去不了，你必須要留在我身邊。」
韋德氣笑了：「哇哦，真是理所當然呢！」他神情都冷淡下來：「但是憑什麼？你在真的以為我掙脫不開你的手嗎？」
「唔，」女孩子點點自己的嘴唇：「就憑……我喜歡你？」
富江微笑起來：「——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79！]
第69章
章六十九
韋德愣了一下，他似乎想要皺眉, 但是嘴角卻微微勾起, 目光依然存有些許不確定, 這讓這個神情顯得有些怪異。韋德壓低了嗓音：
「哈、甜心……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富江在韋德的詢問裡依靠著沙發靠墊, 腳在空中輕晃：「我哪裡還表達的不夠清楚嗎？你可以說出來，」她眨眨眼睛：「我可以改正。」
韋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鬆懈下肩膀，他的指尖輕輕的碰觸在富江的眉梢，在富江的仰著頭的注視下，緩緩的將手劃過她的臉頰，最終落在富江精緻的鎖骨上。韋德不乏試探意味的用指尖輕柔磋磨著, 這過程裡，韋德茶色的雙眼緊緊盯著富江的臉，觀察著她的反應。
沒有抵觸。
而這樣的注視，讓韋德的手指緩慢下滑——
依然沒有抗拒。
[這是某種信號，對嗎？]韋德挑起眉頭：[是的, 他清楚這意味著什麼，而他並不該無視這種縱容。]
而一旦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情是兩個人都不感到意外的事, 那麼我們也許可以用水到渠成來對此進行解釋——
「慢點！慢點韋德！」富江詛咒著拍打著韋德的肩膀，傭兵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的脊椎躬起，觸碰到的時候可以摸到些許細密的汗水。他對於富江的詛咒發出兩聲哼笑，修長的雙手輕鬆舉起富江的腰肢並將她抵在牆上，嘴上卻依然賤格滿滿：「你是在抱怨韋德papa太快了？」韋德唇角微勾：「這真是不可思議——」
說話間就停下動作, 壞笑著放慢了進攻。這種刻意的磋磨讓富江很快就繳械投降，她不得不再次拍打著韋德的肩膀詛咒，而這也讓韋德變得得意極了。
他再次帶著富江換了個位置，甚至可以說在引導著富江配合自己。當注視著他的女孩兒融化在自己的懷抱中，韋德幾乎錯覺單單是成就感就能夠讓他高.潮……額，幾乎。
「叫出來，甜心，我想聽你的聲音。」韋德一邊撩撥著富江一邊親吻她的脖頸，聲音沙啞的鼓舞著，富江在微弱的抗拒後最終敗給了韋德，以至於到後期她幾乎是積極的配合，並享受韋德的每一次進攻。而韋德覺得自己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當然也越來越好。他簡直想要帶著富江在這個房間裡的每個角落都做一遍。
他也確實在向著這個方向努力。
這一晚上簡直折騰了太久，他們把沙發，地板，餐桌以及那個可愛的單人床弄得一團亂，甚至連衣櫃的門也被韋德撞壞了，浴室裡就更是不能看。當第二天來臨後富江只想躺在床上裝死，她甚至為自己請了半天假補眠，覺得自己睡眠極度不足。
倒是傭兵居然毫不腿軟，富江一再懷疑他說不定也曾經注射過超級士兵的血清，畢竟韋德某些方面來看強的簡直不是人類，不過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富江哼唧兩聲，就開始指揮著韋德收拾家務，她要求韋德把房間裡的地板挨個擦一遍，還包括衣櫃、茶几、餐桌等等等她能想得到的一切。總之就是見不得韋德神清氣爽的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韋德對此毫無異議。他心情愉悅的攤手，表示自己還可以做的事情更多，請不要客氣的儘管吩咐，他簡直就想把自己拆開成一個大寫的[完美]，並讓富江360°的感受這一點~
對此，富江只是再次丟出兩對白眼，然後蜷著身體在被子裡翻了個身：「那你去吧沙發被套床單衣服所有的東西都拿去手洗吧——是的，手洗。」
韋德的表情毫無意外的僵住了，富江見此學著韋德的語氣再次哼唧兩聲，嘲笑：「你不是很能幹嗎？」
韋德眨眨眼：「當然~我以為你已經全方面的感受過了我的能~幹~」韋德壞笑著對著空氣頂了頂下/身，對此富江頗感傷眼的扭開頭：她就不該試圖去調戲韋德，畢竟老司機車開的太快，富江反而覺得自己倒成了被調戲的那一個。
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醒來時韋德已經不在房間，倒是房間已經被重新收拾的妥當，甚至連桌子上也有著準備好的早（午）餐。那壓在餐盤下的紙條上寫著韋德龍飛鳳舞的字跡：「看到那個心了嗎我的甜心？這是可愛的小韋德的炙熱的內心——」
富江看向餐盤，已經有些冷掉的蛋包飯上被紅色的番茄醬塗上了大大的一顆紅心，白色的盤子上有一個扭曲的歪嘴笑臉，看起來還真是有韋德的風格。富江用叉子沾了沾這顆代表韋德的愛心並嘗了嘗……唔，老實說，還真是可口。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然後坐在了座椅上享用起早餐。已經有些涼了，但好在還並未涼透。富江思考了一會兒，就再次打開了地圖，韋德已經不過紐約了。
也許傭兵又接了別的什麼任務？富江百無聊賴的思考著，倒是懶得去尋找韋德究竟去了哪裡。畢竟他幾乎時不時就會消失幾天，富江幾乎已經有些習慣了。
用韋德的話來說，就是：「我也需要養家糊口啊甜心，還有什麼比幹掉一兩個混蛋來錢更快又更適合我的方法呢？」那時候韋德的笑容簡直嘚瑟極了：「如果你在想我的時候而我不再身邊，那麼你可以假裝我是像哥譚那個神秘的蝙蝠人一樣在這個城市裡懲奸除惡，保衛地球！哇哦，這麼一說是不是很帶感？」
富江搖搖頭，將回憶甩出腦袋。不過很快這種因回憶起韋德而各位輕鬆的氛圍就再次消失了。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系統再次出現，標誌著[托尼•斯塔克]的名字在富江眼前肉眼可見的逐漸變暗，這意味著托尼•斯塔克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他快要死了。
富江在自己的座位上做了很久，在剛剛和韋德確定關係後，她不可避免的升起了疲怠的心情，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麼去刷其他人好感的想法，不過在注視著托尼越來越黯淡的名字後，富江卻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那位傲慢又輕佻的花花公子在她的印象裡還極其富有生機，一個人這樣聰明的男人就此死亡，本身就是一件會讓人感到極為遺憾的事情。
她憂慮的歎了口起，然後死心的催動著自己的細胞將自己再次脫變成成年人的形象，而也許是越來越嫺熟的緣故，這一次改變甚至沒有超過五分鐘。而後，富江拉出了地圖，在托尼•斯塔克的位置上輕輕一點，當她反應過來時，她一件來到了托尼•斯塔克所在的位置。
……這可不是什麼適宜生存的地方。
富江皺起眉頭，迅速的打量四周，黑漆漆的防空洞充滿著泥土氣味。這裡堆砌著許多看起來並不實用的舊電器或廢棄的發電機，甚至唯一的照明就是一盞昏黃的白熾燈，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破地方，居然還有一盞運轉中的監控攝像頭。不過並不高清、黑白圖元，這還算幸運……大概。
總之在系統的控制下，房間裡唯一運轉著的監控攝像頭暫時停止了工作，這也方便了富江的行動。她走到了托尼的身旁，這個男人上半身被纏滿了繃帶，身上散發出飯菜餿掉後起的氣味，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削瘦。富江忍不住伸手撥開托尼的眼皮，她看到托尼•斯塔克的瞳孔已經有些擴散了，他的眼白青黃，佈滿血絲。
「你是誰？」
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下了富江一跳，她回過聲，就看到一個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他站在角落裡，幾乎快要與陰影融為一體。富江迅速掃過他的好感度……甚至不在系統的統計裡，一個普通人，對她而言毫無疑義。
富江也因此很快失去了興趣，她甚至懶得回應就再次扭開頭，並伸出手解開托尼胸前的繃帶——她需要看看托尼•斯塔克究竟受到了怎樣的傷，居然讓他看起來甚至快要死了。
「這是什麼東西？」她語氣震驚的幾乎不可思議。在昏厥中的托尼的胸前，正中心位置一個圓形的像是某種銅質圓環被嵌入了體內，上面一根電線連結在一旁的一個老舊的汽車蓄電池上。而圓環周圍的皮膚已經有些潰亂了，這以為這這個不論為什麼出現在他身體裡的小機器算不上一個成功的手術，當然，也可能人類本身就太過於脆弱……總之托尼在手術後，依然感染了。
「這是電磁鐵。」那個富江甚至沒有看在眼裡的男人對她的問題做出了回答：「托尼•斯塔克被帶回來時已經被流彈的碎片誤傷了。他的胸腔位置有多顆破碎的彈片，他們最終會順著血液流進他的心臟，我已經盡可能的取出來了，但是還是有一部分留在了他的體內。」
他搖搖頭：「不過這個電磁鐵的存在至少能阻止它們順著血液流進心臟，如果他能夠撐過去，那麼他就能活下來了。」
富江眨眨眼低下頭，注視著托尼•斯塔克青灰色的眼底與乾裂的嘴唇……他看起來可並沒有什麼能撐下來的樣子。她對於這個男人的話語保持懷疑。
不過還是自我介紹著點頭：「我是富江。」
「英森。」這個中年男人遲疑的眨眨眼：「我剛才似乎看到你……」他試圖搜索出合適的介詞：「憑，憑空出現？」
英森說完後就立刻找到了節奏：「是的，我看到了，我很確定，你憑空出現，甚至至極為止都沒有任何人來到這裡查看！」英森回頭看了眼攝像頭：「你對它做了什麼？你，你……」他激動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你能夠幫助我離開這裡嗎？」
「……抱歉。」富江遺憾的聳肩：「我並沒有你以為的強大，只是會些小把戲，我除了自己離開，誰也帶不走。」
英森愣了下，巨大的失望讓他找回了理智：「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富江的回應是看向了他身後的托尼•斯塔克。神情甚至頗覺的無奈：「大概是因為我預感到他快死了，想試試能不能見他最後一面。」
這話語太過於寡情，以至於英森博士一時間不確定富江究竟是托尼•斯塔克的朋友還是其他。他注視了富江幾秒鐘後，立刻用力的掐緊自己，艱難的移開了視線。這個女人身上可怕的魅力讓他在每一次的注視裡都覺得自己在迷失自己，然而英森清楚自己絕不是一個會被外表輕易迷惑的人，尤其他忠於自己的妻子且無比重視他的家庭與孩子……一旦確定了問題不在於自己，那麼問題一定在與富江。
英森博士後退兩步，再次退回到了陰影裡。他按捺住自己詭異的悸動，蜷縮在角落裡反復默念著兒女的名字，許久後才逐漸平靜下來。而這個過程裡，他錯過了富江的行為。
這個女人走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身旁，輕輕的咬破指尖將血液塗抹在托尼的胸前潰爛的傷處，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這些血漬緩緩的融入了他的皮膚，並最終消失不見。
而於此同時，那些潰爛的，已經死去的皮膚再次煥發出生機，已經變黑的肌肉逐漸褪去那些讓人不安的顏色，傷處也逐漸變回了粉嫩的顏色，甚至臉痛托尼•斯塔克的臉色也邊好看了一些。
而在這個過程裡，仰面躺倒的托尼•斯塔克在恍惚間睜開了雙眼，他焦糖色的眸子失去了以往的甜蜜與光澤，迷茫又虛弱的在視野中捕捉到了富江。
這讓托尼略顯困惑的眨眨眼，他甚至以為這是一場夢境，而在這個夢裡，曾讓自己魂牽夢繫的神秘女人正在坐在他的床邊，低著頭注視著自己。托尼•斯塔克甚至感覺得到對方微涼的手指輕輕的將他耳畔的頭髮梳理在耳後。
然後他似乎看到富江微笑了一下，她的手指將托尼疲憊沉重的眼皮輕輕闔上，聲音低沉又溫柔：「晚安。」至此，托尼才徹底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而確定托尼已經無礙後，富江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因此，當英森再次睜開雙眼時，他對對方魅力感到莫名畏懼的那名女性已經消失不見，這個地洞也再次恢復了寂靜，宛如從不曾有人來過。
第70章
章七十
與彼得約定的時間如期而至。富江的短裙在微涼的秋天裡略顯單薄，不過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直到和彼得走到了一起, 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似乎應該穿厚一些……只怪她感覺不到冷。
但彼得顯然對此產生了某些誤解。這個男孩偷偷的抿唇, 試圖掩藏自己的愉快和歡喜, 但是眼鏡後的眼睛還是洩露了他的好心情。富江迷惑的眨眼，然後就聽到彼得聽起來格外害羞的聲音：「你，你今天真好看。」
「謝謝。」富江勾了勾唇角：「你喜歡的話，我感到很高興。」
彼得閉著嘴不講話，然而睫毛卻悄悄的顫了顫。他對此所做的只是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富江的前面，嘴裡忍不住開始碎碎念起來：「也許我應該先和你介紹一下我的家人，我和我的叔叔本以及阿姨梅住在一起, 他們都是非常好的人很好相處，我真希望你會喜歡他們。不過我還是得說這是我第一次帶朋友回去他們從兩天前知道這件事開始就格外緊張，我真是不知道梅姨到底在緊張什麼，她從早餐就起來準備甜點，對了！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食物？」
彼得突然想起來一般略顯緊張的詢問。他睜大了眼睛等待著富江說些什麼, 這個神情真的是讓人好想欺負他。
富江不由的嚴肅了神情：「芝士、土司、蔬菜、7分熟的牛排、還有煎的有些焦的培根……」富江每說一個彼得的神色就就僵硬一分，當她終於停下來的時候, 彼得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裡盛滿了無措, 富江忍不住壞笑：「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食物——」
「……哦，你居然騙我？」彼得在反應過來後仰著頭傻樂，他張開嘴笑了起來，但很快想起來自己嘴巴裡的牙套在這個角度裡一定毫無美觀, 因此立刻緊張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注意到富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後，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的眨眨眼。
彼得已經意識到自己太過於在意富江了。
他太敏感了，這真是糟糕。
「你在想什麼？」富江將臉湊到了彼得的面前，栗色的少年驚慌的後退了兩步，臉頰幾乎在瞬間就漲紅了。富江忍著笑又走近了一點：「你到底要逃到哪裡去？」她笑了起來：「彼得，你真的是太害羞了！」
「不並不是這樣的，」彼得擺手搖頭，極力否認自己[害羞]這件事，這讓他覺得自己聽起來一點也不man，哦，甚至特別不酷。他試圖解釋自己的後退：「我只是不太習慣和你靠的太近，要知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美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它的存在會然讓人們彼此之間的相處會更和諧，你看如果我們之間存在距離你就聞不到我中午吃了什麼或者我頭上摸了定髮型的摩絲，而這份距離也——」
「所以你頭上摸了摩絲？」富江好奇的詢問著，壞心的拉住了彼得的袖口逼得他不僅逃不走甚至不得不靠近富江，同時在距離縮短後踮起腳尖，仰起頭去嗅著彼得身上的氣味。
富江在這個動作裡甚至閉上了雙眼，這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在索吻了。
彼得的身體都僵硬起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默默屏住了呼吸，知道富江緩緩放開了他的手。
她笑的格外甜蜜：「是的，你真好聞。」
彼得這次連脖子都紅了。他忍耐著和沒有後退也沒有逃開，只是聲音格外有些虛弱：「我們到了。」
是的，他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彼得所居住的皇后區。
當彼得剛剛把鑰匙□□鎖孔，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他的梅姨與本叔叔都站在門口。尤其梅姨，她的緊張與期待簡直明顯的讓彼得想要捂臉，當她看到富江時那雙淺色的眸子看起來就像是飛出了小星星，這個中年女性甚至無法掩飾自己的喜愛——
「嗨~！」她如此說著，就伸出了自己的手，神情不確定的吐露出富江的名字：「你是富江，對嗎？」
「是的，我是富江。梅姨你好，見到您真的讓我很高興！」富江熱情的彎起眉眼並擠開了擋在門口的彼得，而當她剛剛伸出了手，就被梅姨同樣伸出手攬入了懷抱裡：「是的，是的，我也很高興。」
梅姨開心的點頭：「我聽彼得提到過很多次你，你甚至比我想的還要可愛！」她一邊說一邊隨意的指了指身後的丈夫：「本，你叫他叔叔就好了~」然而富江的問候剛剛說出口，本叔甚至沒來得及露出微笑就被梅姨高興的拉住了手：「來，讓我們去聊一聊，你喜歡果汁嗎？哦，也許你更想先去看看彼得的房間？」
「哦，no~」彼得擠在門口虛弱的抗議，然而唯二兩個女人早已將他拋在了腦後，愉快的交流著將彼得甩開了。
梅姨甚至拿出了彼得小時候的相冊。她指著被一對年輕夫婦抱在懷中，且臉上糊滿奶油穿著小熊睡衣的栗發男孩兒：「這是彼得5歲生日時拍的，那時候的他可比現在可愛多了！」
富江注視著照片中與彼得有著相似眉眼的年輕夫婦，猜想這一定是彼得甚少提及的他的父母。余光裡，富江注意到梅姨對著照片中的兩個人露出懷念又傷感的目光，富江並沒有做多餘的詢問，她微笑的點頭認同，並委婉的打斷了梅姨有些傷感的心緒：「彼得確實可愛極了，不過我覺得現在的彼得也一樣可愛。」
梅姨回過神來，她注視了富江一會兒，眼中再次流露出慈愛的神情：「你是個好孩子，彼得第一次帶朋友回來，我相信你對他來說一定非常特別。」
「梅姨~~！」彼得憂鬱的打斷了梅姨的爆料，當兩位女士回過頭，就看到他趴在沙發後面豎起耳朵偷聽的模樣——
梅姨對此露出不掩飾的不滿，她像個女戰士一樣站起了身：「彼得！你又沒有換拖鞋就進門！！！」
哦，她真是可愛極了。
最後的發展是彼得一臉狼狽的帶著富江跑到了樓上，然後緊張兮兮的鎖上了門。彼得對此露出無奈至極的神情，甚至趴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動靜，確定梅姨沒有追過來才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然後彼得轉過身，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行為動作真是太蠢了。他抓了抓臉，假意咳嗽幾聲（就好像這麼做就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你，」
「你喜歡攝影？」富江詢問著拿起了彼得放在書桌上的照片，看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詢問：「我可以看嗎？」
「當，當然。」
富江一張張的查看著，比起人物，彼得顯然更加鍾愛風景，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拍攝人物，事實上，彼得所拍攝的照片看起來和他的風格很不一樣。
例如躺在垃圾桶旁淺眠的流浪漢，他看著鏡頭的眸光沉寂與孤獨；例如坐在公園座椅上舔甜筒的小孩，水潤潤的藍眼睛澄淨的倒映著天空，例如……
「你還拍了我？」富江吃驚地將照片舉到了眼前，對著畫面中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在彼得的眼中自己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時候拍攝的富江完全沒有印象，她那時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烏黑的雙眼正注視著窗外的香樟樹，黝黑潤亮的雙眸裡似乎又很多情緒，又像是什麼都沒有。
這張照片裡的她，看起來很冷漠，並且孤獨。
富江眨眨眼，試圖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屬於自己的照片，而彼得已經一臉羞紅的將他們從富江的手中抽走，他羞愧的捂住臉：「抱，抱歉，」彼得看起來真的很慚愧：「沒有經過你的容許就拍了照片，真的很抱歉！」
「不，我覺得你把我拍的美極了。」富江搖搖頭：「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照片，尤其還是出現在別人的照片裡，這讓我覺得很新奇。」
「你，你沒有拍過照嗎？」
「這很奇怪？」
「……額，是有一點？」彼得不確定的歪頭：「畢竟我以為你會熱衷與自拍——」
「為什麼？」
「額，」彼得有些糾結的皺眉，語氣更不確定了：「大概是因為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把一天24個小時都用來發照片與視頻，相信我，全世界的人都會成為你的粉絲的！」彼得嚴肅的強調著：「而其他人應該也會很願意與你拍照，如果誰能和你成為朋友，這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嫉妒羡慕的事情。」
「所以你被嫉妒羡慕了嗎？」富江打趣。
彼得立刻回憶起廁所裡的那場尷尬的遭遇，不過比起比欺淩的痛苦，現在的彼得想起這件事反而……唔，他的視線快速的劃過富江的胸部，然後又迅速移開了目光：「是，是的。」彼得乾巴巴的回應著。
而富江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我們來拍照好嗎？也許你願意與我分享你的第一次。」
「什，什麼？！」
「噗，」富江壞笑：「我指的是合影，彼得，你真的太害羞了。」
而少年只是在內心裡偷偷反駁：才不是害羞，至少這一次臉紅……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害羞。
不夠他可不會告訴富江。因此，彼得只是順從的舉起了相機，然後將它舉在手心並看向富江：「也許你有什麼想做的姿勢？」
富江的神情一瞬間有些怪異，她克制著沒有去調侃彼得的用詞，只是含蓄的笑了笑，然後拉著彼得坐在了床邊，並將臉靠近彼得，在少年有些僵硬的神情與動作裡，露出甜蜜的笑容：「你可以按快門了。」
「是，是的！」彼得聽話的按下了快門。
而一旦開始自拍，我們都清楚，這件事對女性而言就變得難以停止。富江幾乎迅速的沉迷在其中。她坐在彼得的凳子上，地板上，床上拍了許多許多的照片，到後來甚至自己脫掉了鞋子，並拉著彼得也半躺在自己的身邊，枕著少年的獨自仰著臉拍照。照片裡的她頭髮散落在彼得的身上，有種迷樣的親昵。
而彼得也由一開始的尷尬到後期的自然，他甚至就半躺在床上注視著富江在自己的房間裡滾來滾去，擺著又呆又笨甚至還有些誇張的神情，他甚至沒有注意自己一直在微笑！
而當梅姨輕輕的敲門提醒彼得可以吃飯了的時候，他才一臉倉皇的睜開眼睛：他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而彼得一低頭，就看到沉睡在自己身側的富江。她離自己真是太近了，彼得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甜美的香氣。彼得覺得自己在這一刻，似乎有著滿腔柔情。他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融化了。
他緩緩地靠近了富江。女孩子微微側著臉依靠著彼得的肩膀旁，她的黑髮散落在彼得的胸前，那呼吸似乎就灑落在他的脖頸。彼得不由的屏住呼吸。
他緊張的，緩慢的，並且小心的拿起了富江落在身側的相機，然後將它舉在自己的眼前，伴隨著[哢擦]一聲，這一幕被永久定格在照片裡。
彼得仰著頭微笑了很久，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又蠢有傻，但是他就是，就是覺得高興。就像是自己曾說過的那樣，能認識富江真的太好了。他僅僅只是依靠在富江的身旁，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甜蜜起來。
「彼得！」等不到回應的梅姨又詢問了一遍，這隔音效果可真的算不上好，梅姨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站在他們的身邊，也因此富江很快醒來。
她在床上懵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自己在哪兒，富江最終撓了撓臉：「你，你醒啦？」
而彼得的神情卻有些怪異：這對話聽起來就像是什麼新婚夫妻！
他甩甩頭，拍走了自己的腦洞然後坐起身，難免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像感到些許害羞：「走吧，我們去吃飯了。」
「好的，富江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放在了彼得的掌心。」
他們一同走出了房間，然後在梅姨和本叔有些促狹的笑容裡尷尬的坐在了餐桌上。而當梅姨一道道菜被端上桌時，富江不由的露出了感動的神色，對此，梅姨的回答是：「這些都是你本叔做的，我其實只負責了水果沙拉。」
她邊說邊對富江眨眨眼睛：「你會喜歡的，真的！」然後身旁的丈夫害羞又內斂的搖搖頭，他們彼此相視一笑，默默的牽住了彼此的手。
這一天當富江離開時，已經到了傍晚，彼得堅持要送她回家，富江看了彼得一會兒，終於還是同意了。雖然她內心裡默默覺得彼得才是更應該被保護的那個人。
而這一天他們顯然聊了很多。彼得也首次在富江面前談起了他的愛好（攝影），他對未來的規劃（畢業後做一名記者），以及他的家人。
梅姨、本叔、還包括彼得死於飛機失事的父母。在說這些的時候，彼得那雙剔透的眸子溫柔又明亮，毫無陰霾，純粹動人。
富江對此有些觸動，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彼得的指尖，在男孩有些驚詫的神情裡露出了微笑：「彼得，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麼好。」她微笑起來：「我喜歡你的一切，我相信也會有更多的人會發現你的好。你應該更自信一些。」
彼得漲紅了臉，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真的很想要問問富江她口中所言的[喜歡]究竟是哪一種喜歡，但是理智最終回來，他克制著抿唇，睫毛輕顫著垂落：「是，是的，我是說謝謝。」彼得低下頭又快速的抬起，他看了眼富江，嘴唇動了動：「我也喜歡你。」那耳尖紅的像是要滴血。
彼得看向富江身後的社區，確定她已經到達安全區後立刻後退兩步，幾乎是倉皇的揮著手：「明天見！」說完就向著家的放下跑走。栗色的柔軟的頭髮被風吹起炸起一縷呆毛，看起來更可愛了。
富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然後她轉過身，就看到許久沒見的韋德依靠在社區門口，他臉上的笑意帶著幾分譏諷：「哇哦，[我喜歡你的一切？]我該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嗎？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7
第71章
章七十一
時間仿佛也停止在這一刻，富江突然感受到彼得曾提過的冷。是的, 她也許穿的真的太過於單薄了。
她只能如此解釋著那些莫名鑽進身體的寒意。她緩緩地垂下的眸子, 微微低下頭的臉龐在路燈的映照下依然美得讓人驚歎, 卻也無法掩飾黑眸裡的涼薄。韋德的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最終先一步轉過身向著家的放下走去。
富江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最終緩步跟了上去。
讓她終於走回房間時韋德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腕，轉身單手撐在牆壁將富江禁錮在懷中。他深深深深的注視著富江，神情讓人琢磨不透，許久後韋德將額頭抵著富江，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富江困惑的眨眨眼：韋德在等自己解釋？可是解釋什麼？
最終她只是試探性的抿唇：「如果我說，我對彼得所說的喜歡, 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你能理解嗎？」
韋德似乎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吻住了富江的唇：「當然了甜心，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韋德說著，修長的手指插.入了富江的頭髮, 輕拽著迫使富江不得不揚起臉迎合他落下的吻，而顯然這個吻並沒有韋德所言的心平氣和, 他看起來恨不能將她拆骨入腹！韋德極為兇狠的碾壓著富江的唇瓣，探入唇瓣的舌尖攫取著富江的每一寸呼吸, 他攥緊著富江髮絲的手指甚至逐漸用力，那雙淺茶色的雙眼始終不曾閉上，當富江終於感受到疼痛而睜眼時，就看到韋德眼底裡的憤恨與妒忌。
而當他們對視時, 韋德卻忍耐的閉上了雙眼，他的睫毛都在輕顫：「別看我，甜心……至少現在別看。」韋德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捂住臉：「也許我們應該分開，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而我也會。
富江的指尖輕顫了一下，然後她緩緩的將手撫摸上韋德的臉，神情終於流露出幾許慚愧：「抱歉。」富江道歉著：「但是我對彼得所說的喜歡，真的只是對朋友的哪一種。」
韋德神情複雜的注視著富江，許久後他緩緩退後的一步，那種久違的輕佻與惡劣神情再次回到了韋德的臉上，他斜勾唇角，快速的將身上的毛衣脫下並扔向了身後，同時張開手臂：「那你恐怕應該親自證明給我看了，my lover。」
韋德蜜色的皮膚在未開燈的夜□□下被鍍上一層銀灰，淺色的絨毛若隱若現，那肌理分明的，健碩的腹肌與胸肌向下，就是鬆鬆垮垮搭在恥骨的運動褲，那兩條人魚線順著胯骨下滑，最終隱秘在鬆緊的腰帶裡。
在這一刻，是韋德在誘惑富江，而富江並不意外的被打動了。她上前一步緩緩的將手搭在韋德的腰間，描摹著他排列分明的腹肌，那肌肉在她指尖碰觸的瞬間就繃緊了，然而韋德依然壞笑：「繼續啊，不要停。」
富江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內心柔軟，對於韋德居然懷有了幾分慚愧。富江清楚韋德其實並不好受，他即使現在一直在笑，但是那雙總是閃亮的雙眼卻比以往都黯淡。
「我很抱歉」富江忍不住再次道歉，她一方面對自己居然會慚愧而新奇，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讓韋德高興點。她的手指抓了抓韋德的手心，然後在男人略微幽深的目光裡解釋著：
「我今天到彼得的家裡做客，他是我學校裡少數聊的來的朋友。彼得的嬸嬸也非常熱情，這種家人的感覺非常新奇，我真的很喜歡彼得，但是並不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她仰望著韋德的目光看起來格外真摯。
「所以你這是在請求原諒對嗎？」韋德挑眉的神情非常惡劣。
富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喜歡韋德的壞笑，這與自己與其他人的相處完全不同，在韋德面前她總是把握不到合適的節奏，一不小心就會被韋德牽著走，這對於富江而言無疑無比新鮮。
她眨眨眼：「那你要原諒我嗎？」
富江將指尖劃在韋德的腹肌，那些分佈均用的蜜色肌肉隨著她的觸碰而更加繃緊，當她試圖的將指尖順著人魚線滑落時，韋德攥住了富江的手。他眯起雙眼，聲音沙啞：「好女孩兒，你知道你在做的事情很危險，對嗎？」
「會嗎？」
韋德哼笑：「你會知道的。」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韋德的吻才再次落在了富江身上。那掌心火熱滾燙，在富江的身上不斷的點火，讓她覺得自己似乎都快要燃燒起來。韋德幾乎是急切的探進了富江的衣服，然而動作甚至算不上溫柔，就將富江抵在門口的牆上親吻著歎息，痛感減弱的富江甚至沒有在韋德的粗魯裡感受到多少疼痛，唯有韋德不厭其煩的湊在富江耳邊說著低俗又粗魯的情話，甚至抱怨著撒嬌：「你真過分，這樣就想要騙得到諒解嗎？嗯？」
韋德冷嗤：「你這樣可真是讓我好難過——」
然而韋德的神情卻一點都不難過！
如果韋德的目的就是讓富江腦子裡除了自己不會出現過任何人，那麼他毫無疑問非常成功！幾乎一整晚的時間裡韋德都在不斷的向富江表示他對她的重視，然而他的情話裡總是會伴隨著幾句譏諷，但是想到韋德的心情也許並不好，他對於富江依然有怨念，富江對於這些並不能傷害到自己的諷刺便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反而產生了奇異的柔情：對於讓韋德失去了從容，露出真實的嫉妒……她感覺很好，甚至覺得這樣的韋德比以往都更可愛了！
然而當富江以為這件事終於翻篇時，她才發現自己想的似乎太過於天真。
富江沉眠中睜開眼睛時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在家裡！是的，她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確定！
房間似乎在一天的時間裡被搬空了。什麼都沒有了：衣櫃、盆栽、沙發、床單……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存在。這個房間甚至連窗簾都沒有。她赤果著身體躺在床.上，身下的床甚至變成了固定在地上的金屬床板，連同床墊床單都沒有！
富江試圖從房間裡尋找一些衣物或者是布料來遮擋自己的身體，然而最終一無所獲。她抱住膝蓋蜷縮起來，這一切讓富江感到慌亂——
「韋德！韋德！！」她極力呼喊著韋德的名字，而開口後男人的臉從廚房探了出來，韋德穿著灰色的運動服，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外面回來不久，因為他的背上還有運動後留下的汗漬。
「嘿甜心，你醒了嗎？」韋德的神情如常，似乎完全看不到富江的窘迫，然而他衣著得體反而更加襯托的富江的狼狽。她感到無比的難堪，富江甚至無法在大開的窗戶前站直身體，她甚至聽得到對面鄰居在廚房裡的切菜聲與聊天聲！
韋德勾了勾唇角，笑容甚至更為甜蜜了：「哦，難道你是餓了？別著急，我馬上就給你準備好早餐——」
「你做了什麼？」
「培根火腿再加兩份雞蛋怎麼樣？啊哈，這個菜我會擺的非常贊的！」
「你，究竟做了什麼？」
「哦，對，現在還早，你應該再喝個熱牛奶~」韋德甚至打了個響指，對富江眨眨眼：「別著急甜心，我很快就好！」
富江終於忍無可忍，她尖叫起來：「你特麼的究竟做了什麼！！你這個該死的混球！回答我！回！答！我！」
她的憤怒太過與明顯，富江應該慶倖自己已經不會在生氣時分裂了，不然僅僅憑怒火她就會製造出不少個川上富江，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她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尤其是她在看到自己像狗一樣被一條長鐵鍊拴在床柱的左腳時，富江簡直快要發瘋了！她伸出手摔打鎖鏈，力氣巨大的不可思議，但是天知道韋德究竟用了什麼材！不論富江如何做，這看起來平淡無奇的鎖鏈在她的拉扯下居然始終紋絲不動，毫無損害！
而不論富江如何憤怒，仇恨，不論她如何詛咒與尖叫，韋德都不曾回答過她任何質問。這個男人堪稱悠閒的坐著早餐，甚至因富江的憤怒而愉悅的吹起了口哨。
當他終於將精心準備的早餐端出廚房時，甚至剛剛走到富江面前，就被她狠狠揮手打開，餐盤徹底碎裂在牆壁上，富江的耳光也迅速揮向了韋德的臉——被男人一隻手擋住了。
他看似隨意的攥住了富江的手腕，然而卻讓她一時間動彈不得。韋德甚至連目光都溫情脈脈，但是在此情此景下卻莫名讓人心驚。他搖搖頭：「被鬧了甜心，不然我會再給你打一針，你也不希望自己一直睡著對嗎？」
富江瞳孔微縮：是的，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家裡出了這麼多的變化可是她卻一無所覺的沉睡著，韋德！韋德給她打了針！
而于此同時，富江注意到韋德的目光下滑，落在她的胸/脯與小腿，這讓富江感到更加的狼狽與難堪，她不得不更為用力的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神情都憤恨起來，這種折辱不論是因為什麼，都無法得到她的諒解！
但富江依然感到難以理解，事實上，她必須要承認的是在憤怒之外她甚至感到傷心。她不能相信韋德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自己，富江的眼睛都泛紅了：「你為什麼這麼做？」
韋德包容的注視著她，就像是再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不懂得大人的艱辛。韋德甚至憂愁的歎了口氣：「我需要讓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啊。」他輕輕的撫摸著富江的長髮：「這種感受不好受，對嗎？很沒有安全感——這就是我的感覺。」
那雙淺茶色的眸子在晨光照射下顏色澄澈溫暖，但所出口的每一個詞都讓人冷酷又毫無溫情：「我把自己能給你的都給了，但是甜心，你太惡劣了，讓我好想傷害你弄哭你，你不會知道你憤怒的蜷縮在陰影裡的詛咒真是可愛極了！」韋德扯開唇角，他抓著富江的頭髮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火熱的吻已經落在了富江的嘴唇上，少女毫不配合，甚至在他試圖探入舌尖時狠狠咬破了韋德的舌頭！
韋德伸出手隨意的擦過溢出唇角的血漬，低笑著吐出帶著血的唾液，他眯起眼打量了富江一會兒，然後再次笑了起來，隨後韋德迅速伸手就捏住富江的下顎，並在她的掙扎裡狠狠的交換一個充滿鮮血的吻後才放開了富江！那眼神裡的目光野性難馴，富江直至此刻才後知後覺覺得意識到韋德根本不如她以為的無害！
他不願意傷害自己——他並不代表他不能。
富江感到了危險，她在一瞬間甚至想要喚出地圖逃走，然而這不著寸/縷的儀態不論去哪裡都是同樣的狼狽，尤其她還被一條該死的鐵鍊子拴在了地上——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富江在內心裡重複著尖叫，然而卻依然一無所獲。當富江終於用盡了所有自己能夠想得到的方法也依然無法打動韋德揭開自己的鎖鏈，甚至無法從他哪裡得到一件衣服後，富江終於徹底的冷下了臉。
她注視著韋德:「你清楚，你這麼做只是在搞砸一切對嗎？你在毀掉我對你的所有的愛。」
韋德頗為譏諷意味地的挑眉：「哇哦，寶貝兒，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你對我有愛——」然而話音落下，韋德再次勾起唇角，但是他黯淡的目光讓這個笑看起來有些牽強，富江注視著韋德搖頭：「如果這是愛……那麼我們換個方式吧。」
韋德後退一步，他在他和富江之間拉開了距離，就好像想刻意強調什麼：「我不需要你愛我就像我也不會愛你一樣，互相折磨不是很幸運嗎，一個S遇上了可愛的M，然後他們從此相親相愛在一起，一起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奇葩的情侶之一，說不定我們還能破個迪尼斯紀錄~」韋德攤手聳肩，看起來並無所謂。
「當然，如果不能相親相愛，那麼你最好恨我更深一點。」他的指尖落在富江的頰畔，一觸即離：「我會讓你恨我的。」
韋德注視了富江許久後才轉身走到了牆角，他蹲下身收拾著那些破碎了一地的餐盤碎片與染髒地板的食物。即使嘴上說著要讓富江恨自己，然而韋德依然擔心這些碎片留下的殘渣會割破富江的皮膚，他將地面反復打掃過三次才安心的回到了廚房，不厭其煩的重複著製作著早餐，當然，或者應該說是午餐更合適一些。
富江看了一會兒就扭開視線，她試圖集中精力從房間裡搜索出一些與外界聯繫的通訊工具，然而這顯然失敗了，難以形容的煩躁與氣悶讓她幾乎想要尖叫呐喊幾聲！然而不讓自己顯得更為狼狽，富江只好去氣惱自己的能力全部都太過於雞肋，對，她需要一個更有用的，能夠控制他人的能力！
然而不論富江如何想，至少在目前未知，她只能寄希望於彼得會注意到自己幾天不曾到校的違和，從而來尋找自己……當然，不要獨自在尋找。如果他能夠報警就更好了，雖然對警 方的辦案能力不做多餘的期待，但是這至少能夠將自己被綁架的消息傳出去，而那些真正關注富江的人，一定會發現她，找到她，幫助她！而至於韋德會怎樣……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富江再次詛咒幾聲，就聽到房門被[咚咚]的扣響，富江迅速看向門口，就聽到彼得的聲音猶豫著響起：「富江？你在嗎？」
而與此同時，韋德已經迅速拔出槍走向了門口，這個動作阻止了富江的含在唇邊的呼喚。
而與此同時，韋德已經迅速拔出槍走向了門口，這個動作阻止了富江的含在唇邊的呼喚。她只能注視著韋德回過頭並勾動唇角，笑容惡劣的眨眼，而抵在門口的槍毫無疑問的威脅著她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富江確定，如果她試圖做些什麼，那麼彼得一定會死。
他們漫長的對視後，韋德緩緩拉開了保險栓，他向著富江拋出了個飛吻——
韋德打開了房門。
第72章
章七十二
當彼得看到開門的人是韋德，他顯然愣了一下, 尤其韋德半開著門扉, 一副顯而易見的男主人姿態仗著身高居高臨下的俯瞰彼得時, 他的神情目光動作所有的一切, 都在表現[這兒不歡迎你]。
彼得的臉色僵了一瞬，他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包帶，踟躕的看向了韋德半掩著的門扉，在一無所獲後無奈的收回目光：「好久不見了韋德……富江，富江她已經兩天沒有來學校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和其他同學們都感到很擔心。」
男孩的眸光閃亮：「富江是出了什麼事嗎？」
韋德挑眉, 他斜勾唇角笑容痞壞：「也許你想要親自問問她？」韋德故意拉了拉房門，就在彼得真的準備走進房間前卻又一次用腳卡住門，韋德的笑容都惡劣起來：「哇哦哦，看我這個沒用的腦子，我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韋德的右手隨意的撥了撥頭髮：「富江寶貝兒現在還沒有穿衣服, 你們可能暫時見不到了——真遺憾。」
富江屏住呼吸，她不知道彼得做出了什麼反應, 但她注意到韋德握著槍的左手默默的抵在門口並緩緩上移，她判斷這是彼得胸腔的位置。
他居然真的會想殺掉彼得！富江倒抽一口涼氣, 她深深皺起眉頭，她分明記得在不久之前韋德還與彼得相處的還不錯，然而當立場發生轉變時，那些還不錯的相處居然完全不會打動到韋德……如果他決定要幹掉誰, 那麼他就絕不會有任何的遲疑。
「彼，彼得嗎？」富江聲音乾澀的呼喚著，她試圖讓自己聽起來自然又輕快，但顯然這失敗了。富江不得不壓下聲音，在韋德轉過頭的審視目光裡緩緩移開視線，嘴巴卻依然發出著聲音：「彼得……我現在有些不太方便，你改天再來好嗎，到時候我會向你解釋發生了什麼的。」
門外因為韋德格外不同尋常的態度而心生警惕的少年顯然愣住了，就在剛才，在韋德阻止了他進入房間接觸富江時，彼得的內心裡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種設想，尤其在韋德說出那樣充滿暗示性的話後，一種難以形容的，被冒犯的感受讓彼得幾乎出離憤怒，只想要推開韋德，去教訓他讓他明白什麼才是[尊重]——當然，彼得是沒有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教訓到韋德，還是會被對方教訓。
但富江的出聲，顯然讓彼得僵住了動作。他幾乎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被扼緊，難以形容的感受充斥心臟，讓他一瞬間呼吸都變得困難。
彼得後退一步，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後退了。嘴巴裡滿溢的苦澀讓彼得覺得眼圈都發紅了，然而他此刻最最最不願意的，就是在眼前這個高大的、英俊的成年人面前表露出絲毫的軟弱——
彼得強扯唇角，這個笑容幾乎扭曲：「原來，原來你沒有事啊，」彼得的喉嚨裡嗆出幾聲乾澀的小聲，它們擲落在空氣裡又摔在了地面，讓任何人都能一覽無餘他掩飾不住的傷心。彼得試圖笑了一下，即使富江根本就看不到：「你沒事就好，我，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你不在的這幾天發生了不少事情，你一定會吃驚極了——恩，我是說我們改天見！」
富江咬唇：「恩，改天見。」
而話音落下不久，她就聽到樓梯出傳來彼得跑走的聲音，那腳步急促倉皇，就好像是要逃離什麼不願面對的人與事。而韋德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彼得已經徹底離開後，他才緩緩的闔上房門。韋德吹了聲口哨，槍被他別再了腰側後他才緩慢的走到了富江身邊。那手指劃過富江的臉（被富江躲開了）。韋德深深的注視了富江一會兒意味不明的微笑：「好女孩兒。」
「也許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夠幫助到他？」韋德的手指隨意的撥了撥發梢，然後在富江反應過來前吻了吻她的額頭，韋德讚歎：「真可愛！」然而他的愉悅甚至沒有持續超過三秒，就被富江迅速抬起手背、神情嫌惡地擦額頭的動作擊碎了。
韋德不願意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甚至很傷心。
他在這種夾雜著憤恨與仇視的心痛裡狠狠的拽著富江的頭髮迫使她不得不仰著頭接受自己的吻，然而他以往在接吻時格外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好像積落了一般灰塵無比黯淡。
但即使如此，韋德也沒有放開富江，他狠狠的欺負了富江一遍才放開她，眉宇裡還帶著幾許未散的憤恨，就好像他們之間搞砸一切的人其實是富江而不是自己——
「不許動。」富江如此說著，用那從韋德腰後摸到手的槍抵在韋德的下/身，瞧，就像是韋德瞭解富江一樣，她也同樣能一下子找到韋德的弱點。男人幾乎瞬間就露出驚悚的神情，韋德的手默默舉過頭頂：「別這麼做寶貝兒，你不會願意自己下半生（身）失去性福的對嗎？恩？」韋德目光水汪汪的撒嬌：「為了我們未出世的孩子，你更應該珍惜，額，我們的寶貝兒。」韋德又變得油腔滑調起來，但顯然，這種態度讓富江也略微放鬆下來。
但富江心情依然並不愉快：「[我們]的[寶貝兒]？」她冷嗤一聲：「不，我覺得是[你]的[寶貝兒]。」富江在韋德試圖換個姿勢的動作裡將槍抵的更深了，她甚至拉開了保險栓：「所以為了未來的性福，你最好給我把腳上的鎖打開。」
韋德神情僵硬了一瞬，最終不滿（又做作）的嘟嘴：「那我就必須要離開一下去廚房，因為鑰匙放在那裡。」
富江眯起雙眼，在注視了韋德許久後她拿開槍，神情冷酷：「快點。」
韋德做出頗為乖順的姿態緩緩退後，他甚至沒有關上廚房的門，而富江也確實看到他在櫃子裡拿了什麼。不一會兒，韋德就走了出來。
他甚至第一時間揚了揚手安撫富江，那手心裡的銀白鑰匙顯眼極了，然後，韋德就再次回到了富江的身邊。
韋德的神情都柔軟了下來，看不到任何想反抗的意圖，這一切順利的讓富江自己都感到困惑與吃驚，然後她聽到韋德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愛我嗎？」
富江皺起眉頭：「你不該懷疑這一點。」
韋德琥珀色的眼睛都閃亮了一些：「你會和我走嗎？」
「不，你只能自己離開——」
韋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最終聳肩：「那真是太遺憾了。」
話音落下，他就將鑰匙遞到了富江面前。少女與他的目光再次短暫糾纏，就兀自撇開視線。她結果了韋德手中的鑰匙，這放鬆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富江就感到有什麼東西紮進了自己的脖頸，在模糊的視線裡韋德小心的捧住了她無力又疲憊倒下的身體。她聽到韋德微笑的自語：
「但你必須和我走……這不是你的選擇，而是我的。」
那不知道韋德從哪裡得到的，專門針對變種人的藥劑被紮進了富江的脖頸，他坐在床邊長久的注視著他的女孩兒，最終微不可察的搖頭：是的，韋德發現了富江的不同。
他甚至不知道富江為什麼要去掩飾自己的不同，要讓自己看起來更接近一個普通人，甚至去尋找別人來幫助自己趕走威脅到她安全的尾隨者……事實上這些富江自己就做的到。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
韋德感受過富江的力氣，如果不是加入了一些擾亂變種人基因序列的針劑讓富江暫時失去了對這方面的優勢，韋德確實沒有自信能如此輕易（劃重點）的囚禁富江，即使富江一點格鬥技巧都不懂，就算是有些許變異後的大力氣，但是她的速度慢的要死，但韋德如果想要在完全不弄傷的前提下抓住富江，終究還是一個更耗費精力的行為。
是的，韋德眼中的富江還只是一個青春期覺醒的有點力氣的變種人。
他長久的注視著富江一會兒以後，才從浴室裡拿出一件屬於富江的長裙套在了她的身上。當穿好後，韋德小心的將富江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唯有在富江昏睡後的此刻，他那些豎起的倒刺才有所收斂，露出眼底深處的戀愛與眷戀。韋德輕輕的吻了吻富江的臉，然後最後看了眼這個他們共同居住了幾個月的小房間後，帶著富江迅速離開。
韋德壓低了富江頭上的帽子，按著她的頭在胸前帶著她走上了馬路，然後在路人的目光裡帶著富江坐上了車——他們要離開了。
這裡根本沒法呆下去、韋德清楚，再過不久彼得就會第二次來，他會發現富江並不是自願留在他的身邊，而就算韋德幹掉懷疑他的彼得，很快又會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第四個人……無數個蠢貨出現，打擾他與富江的獨處。
這畫面簡直想像都讓韋德感到不耐了。
他要帶著富江離開，迅速離開，但並不是離開這個房子這麼簡單，事實上韋德對於這討人厭的城市，居然有那麼多人分散了富江的注意力而格外不滿，當然，富江本身也有錯，但是這個城市也足夠討厭了！
韋德站在路邊偷來的吉普車上對著紐約城深深深深的比了個中指，然後在車主詛咒追車的背景裡狠狠跳上了駕駛座並摔上了門：
是的，他要帶著他可愛的富江甜心離開這裡！
[去哪裡呢？]韋德吹著口哨思考著，然後在漫無目的的行駛20公里後他英俊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極為興致勃勃的興奮笑意：是的，他要去一個全部都是垃圾的城市！而在那裡，富江會意識到他：[韋德•威爾斯]才是最適合她的、最優秀最出色最能幹並且最最最最最最棒的男人！
而那個充滿垃圾的城市是哪裡好呢？韋德急轉方向盤調轉車頭，輪胎在柏油馬路上劃出一道顯眼的痕跡——
哥譚……哥譚！
第73章
章七十三
當富江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換了一個新的地方，然而環境算不上好。她試圖讓自己目光平靜的掃視整個房間, 但是找不出幾個何時的詞語來形容。韋德……他就是想關著自己。
這個房間就是一個被搬空的傢俱後的房間, 除去地板和牆壁外一無所有, 至少不是一個純毛坯房（她應該為此而慶倖嗎？）, 至於傢俱，更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哦不，這麼說也許不太準確。韋德至少還是為富江焊一個鋁合金之類材質的硬化床板在地上，而上面的床墊算的上柔軟——這就是目光所及的，唯一的傢俱。
而富江的衣服又被剝了乾淨，本應該留在她附近的韋德卻並不在房間。
多可笑，這個一直表現的自信自在的男人, 居然是如此的畏懼自己會有任何機會逃離他。富江皺起眉頭勾唇，眼底卻沒有笑意……[畏懼]這個詞用在這裡又諷刺又讓人難過。
富江難道就真的介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嗎？真的在乎自己走在街上，被所有人圍觀嗎？她……是不介意的。但富江卻也絕不會容許自己就這樣出現在他人的面前，不是因為她對此會感到羞臊，而是因為這會讓富江覺得自己無比狼狽難堪, 覺得自己毫無尊嚴。
唯獨這一點，富江決不能忍受, 她不能夠容忍自己看起來毫無尊嚴。
也正是因此，當韋德拿走富江的衣服鎖住她的右腳, 她就真的不能也不會走出這間房間了。而韋德深知這一點，並且他更加清楚……這種行為，富江不會原諒他。
不論是出於任何理由，不論是有任何的苦衷……富江都不會再原諒韋德。
在沉思間房門被打開, 韋德的聲音清亮活力，他聽起來興致勃勃：「哦甜心，你居然醒了？你真是像小牛一樣強壯，我以為你至少還會睡上5、6個小時~」韋德在說話間迅速的踢上自己身後的門，舉起自己手中的食物來到富江的面前，神情快樂而無辜的將她們攤開在床墊上：
「天知道我要在市區中心找這樣的一處完全沒有傢俱的房子有多難，不過偉大的韋德•威爾斯完美的接受挑戰並且順利完成！我簡直要360°給自己豎起拇指了！」他甚至抽空按了下手機，不知道哪裡錄來的尖叫聲與掌聲立刻響起，而韋德在這狂歡裡閉上眼享受了一會兒——
然後他總算睜開雙眼，從紙袋中拿出沾滿布丁的甜甜圈一口咬下一半，幸福的眯起雙眼一邊邀功著：「尤其這裡離警署只有不到半條街的距離嗷！棒不棒，至少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的安全可以保證了——大概？」韋德晃著腦袋：「希望這裡的警/察們足夠給力，如果放跑了壞人那可太不可原諒啦！唯一苦惱的就是有只蝙蝠老是會在這附近晃悠，不過考慮到他嫁給了哥譚，所以我們就體諒他對這破底盤的巡視好了，畢竟你不會出門，和老蝙蝠可沒什麼交際的機會……哦，對嗎？」
韋德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動人，帶著希冀與期盼，就像是想聽到一句肯定的回答一樣，但他們都清楚他只是子啊自言自語裡想在富江那裡得到隻言片語。
他表現的就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富江沒穿衣服一樣，即使那雙曾面對他時閃閃發亮的雙眸在此刻陰沉鬱結。他們對視許久，糾纏在一起的視線毫無繾綣，韋德甚至能從富江的眼中看到對他的冷淡——
傭兵終於不堪重負一般輕顫著睫毛，他率先移開了視線。
韋德嘴硬著強調：「別以為這麼看我我就會心軟哦我可沒有忘記你做過的那些惡劣的事情，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壞女孩兒，在你死心永遠留在我身邊前我是不會給你任何一丁點點的自由！」
韋德轉過身，回避了富江的注視：「不不，就算你恨我也無所謂，恨這麼深刻的感情不是也很帶感嗎？想一想我把你□□成一個又美又嬌的M而我是你唯一重視的主人……哦哦哦，不好，真是讓人性都為之雞凍的想像！」
他說了很久的單口相聲，但是富江沒有任何的回應，她冷淡的，沉默的無視了韋德的存在，動作緩慢的將床墊上所有的食物踢到了地上，然後背對著韋德躺了下來。
傭兵咬著吃了一半的披薩對著地上的晚餐看了許久，才蹲下身將它們又撿了起來。他的高大的身材在此刻看起來似乎單薄又孤獨，然而他希望更在乎更重視自己的那個人卻連回頭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
韋德皺起眉頭……這是他第一次後悔自己的衝動。好吧，其實不是第一次。他總是會做很多衝動的事情，在這幾十年的人生中韋德•威爾斯做了不少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它們會刺痛自己一會兒，然後很快被他拋在了腦後，投入到新的驚喜裡去。所以韋德已經習慣衝動了，他甚至很少去控制自己的脾氣，即使有時會預感到自己的某些行為只會搞砸一切，而韋德也逐漸習慣，他並不認為這些真的會影響到自己。
但在此刻，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和自己最愛的姑娘鎖在一起，他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女孩兒對自己的厭倦與不耐後，韋德第一次產生了動搖，他開始擔心這一次[後悔]的情緒不再轉瞬即逝，它會一直一直存在在自己的內心折磨著他自己。
哦，這可真是太讓人絕望了。
傭兵苦著臉自我檢討著，畏懼著，對自己重複恐嚇了幾遍後，又繼續我行我素的坐回了床墊邊，再次打消了放開富江或者是給她衣服的念頭。
[一個完美的放置play前期必然是艱難的！他的M不會理解到主人的苦心，所以才有調.教的價值不是嗎？]韋德自我催眠幾遍，好像這麼做就真的可以安慰到自己一樣……唔，還真的就安慰到了。
他躺在了富江的身邊，在試圖擁抱富江前被一腳踢開。雖然體內殘留的藥物讓她的力氣並不如以往大，但是依然毫無意外的將韋德踢下了床。傭兵發出誇張的哀嚎，然後在再次試圖爬上床墊時看到了富江毫無笑意的冷酷目光——他僵住了動作。
這種與自己所期盼的完全背道而馳的結果，讓韋德幾乎想要逃跑。他安靜的待在原地，然後注視著富江最終再一次背過他蜷縮成一團……他讓她沒有安全感了嗎？
而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韋德都不曾與富江有任何的交流。他們居住在同一個房間，可是卻像是兩個完全沒有交際的陌生人。甚至連眼神交流都逐漸減少了。韋德滿嘴苦澀，卻也終於承認自己自食惡果。他已經深刻意識到他一旦放開富江，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徹底拋棄自己，將韋德已經他所給予的糟糕回憶完全拋在腦後。
韋德會甘心接受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執拗的想著如果留在富江的身邊她總有一天會重新習慣自己，接受自己。就算富江不能……也好過韋德完全失去她。
但鬱卒的心情終究還是不斷堆積，韋德開始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在外，像哥譚裡任何一個反派一樣四處搞事，今天炸炸樓明天殺壞蛋，甚至還買了一套哥譚紅人蝙蝠俠的衣服套在身上，四處找事，倒是在短短時間裡給哥譚大佬們捅了不少事，並且給蝙蝠俠拉足了仇恨值！
甚至真的出現一部分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以為韋德所cos的蝙蝠俠是真的蝙蝠俠，雖然他武器不酷炫，但是他武力值超高啊！當然，高興的人可不多，他們都在討論一件事：蝙蝠俠開始殺人了……？
而真正的哥譚騎士真的能對此做事不理嗎？答案毫無意外的否定。因此蝙蝠俠不得不抽出時間去追捕韋德，而在幾天後，他終於在韋德再次跑到黑幫的毒/品交易處搞事的時候，在解決一切後與韋德正面對決——
「奸商！！」穿著和蝙蝠俠一樣制服的傭兵雙腿夾緊，捂臉尖叫，動作誇張的仿佛接近奔潰邊緣：「我可是花了200塊買這件制服！！！為什麼和正版比起來差了這麼多？說好的高仿高配呢！」
……場面一時陷入尷尬。
哥譚騎士沉默以對，他堅硬的盔甲在黯淡的月色下幾乎讓他融成一道黑暗裡的陰影，他被面具遮擋住的神情看不分明，唯有那露出來的嘴唇微微抿起：「韋德•威爾森，你不屬於哥譚。」他被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沙啞，帶有回音：「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傭兵對於蝙蝠俠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並沒有顯得多吃驚，他伸出手捂住嘴唇，神情誇張的捂住心臟：「你居然沒有調查清楚？這簡直不可思議，我以為你連我出門前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知道，」
蝙蝠俠沉默的左腳後移一步，他顯露出攻擊的姿勢：「我會知道的。」
「知道什麼？我的內褲？紫色豹紋！不用調查啦我這就告訴你——」韋德一遍胡說八道一遍拔出雙刀沖向了蝙蝠俠，他的動作極快，長刀看起來只是一道道殘影，然而蝙蝠俠顯然同樣身經百戰——
這是一場惡鬥，當韋德發現自己居然落于下風時他立刻決定撤退，但他眼中的臭蝙蝠顯然不會輕易放過他。蝙蝠俠緊跟在韋德的身後，那些交錯的長巷子曲折蜿蜒，韋德幾乎以為自己跑得掉，直到他在終於沖出巷口事再次見到等候多時的蝙蝠俠。
論對哥譚的瞭解，沒人能比得過它的守護者。
韋德最終被捆成了粽子送到了警局，他的嘴巴因為說了太多污言穢語的詛咒被蝙蝠俠忍無可忍的堵住了，因此直到蝙蝠俠離開，他都不知道韋德最後那些嗚咽在喉嚨裡的哼唧聲到底是什麼。
蝙蝠俠，也就是布魯斯•韋恩終於坐上了自己的蝙蝠車時，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的問候也隨之而來：「少爺，您現在是否要立刻回來？需要我準備什麼嗎？」
布魯斯短暫的思考後就否定了阿爾弗雷德的建議，他伸出手快速而粗略的處理著右臂仍在滴血的傷口，那沒有變聲器偽裝的、屬於布魯斯•威恩的聲音聽起來終於不再遙不可及，卻也顯露出幾縷微末的疲憊：「不，你將韋德•威爾森在哥譚住址的座標發來，我要去確認一下是否有什麼錯過了的消息——」
阿爾弗雷德順從的點頭，幾分鐘後，布魯斯就拿到了地址。蝙蝠車在半空中迅速調轉車頭，然後在引起他人的注意前就迅速化成了一道黑影，徹底消失在道路上。
當這位高大的、沉默的哥譚騎士終於站在韋德所在的住址前，他在門口停了幾秒鐘，然後壓下內心裡莫名的遲疑，輕輕的敲了敲門。毫無意外無人回應，畢竟唯一的主人剛剛被他送到了監獄——
騎士輕輕搖頭甩走了紛雜的念頭，伸出腳對著門扉看似隨意一踹，這盞門就徹底報廢。
他走了進去，高大的身材就像是一座黑色的山，給這個房間也投下了陰影，唯有那雙隱匿在黑暗中碧綠的眼睛深邃潤亮，讓他在外形上的恐怖感稍許減少。
他的雙眼迅速掃過了這空落落的，簡陋的簡直不像是可以住人的房間，就迅速落在了擺在房間最裡層的唯一床上，蝙蝠俠猜測這就是韋德所睡的床：[也許床墊下會有什麼線索？資料？]蝙蝠俠騎士已經對打探到傭兵來此的目的不做期待了。
但他的腳步並未伴隨著想法而止步。蝙蝠俠向前走去，落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在這個靜謐的房間裡傳來微不可察的回音，然後他突然停了下來！
仿佛被一雙手捂住了嘴唇，讓這個身經百戰的暗夜騎士一時間瞠目結舌，他在不可思議中瞪大雙眼，就與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女孩再次對視——
是的，女孩兒。
她漆黑的長髮散落在白皙的皮膚，那赤果的、白皙的膚色在黑夜的襯托裡更為細膩瑩白，就像是一株生長在陰影裡的植物，沉默的蜷縮在角落裡。幽深的黑眸裡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就好像已經在囚禁裡失去了作為人的情緒……不論是對他的畏懼還是被看光身體後的羞恥。
蝙蝠俠睜大雙眼，他再次確定般的看向女孩兒的腳，她纖細的腳踝上粗而堅固的腳鐐另一頭固定在地上。一瞬間無數中可能性發散在他精密的大腦，但他能做的卻唯有移開自己的視線，語氣遲疑：「抱歉。」
沒有任何回應。
漫長的沉默讓蝙蝠俠有種莫名的局促，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大概是對於情況完全不曾預料，或許是因為對看到女孩果體後的無措，或者是想要提供幫助卻什麼也做不了的緣故（他無法把自己的蝙蝠俠戰服脫給對方）……總之面具下的布魯斯確實感到了幾分久違的慚愧。
然後那女孩終於動了。
她站起身，姣美的胴.體在月色下楚楚動人，她在蝙蝠俠遲疑著退開前抱住了男人腰，腳上的鐐銬在急促的跑動裡[嘩嘩]作響，黯淡的眸子卻仿若突然有了光。
她的聲音虛弱而顫抖——
「帶我走……求你。」
第74章
章七十四
蝙蝠俠最終沒有拒絕富江的請求。但這似乎並非完全出於責任心。他清楚，如果是因為職責, 他更好的做法是將她送到警署, 會有哥譚的員警幫助這個女孩儘快離開哥譚。
而蝙蝠俠沒有這麼做, 大概是因為那雙眼睛。
在初見的第一眼, 這位哥譚裡的黑暗騎士幾乎以為她是哥譚人，因為那雙眼睛就像是他從其他哥譚人臉上看到的一樣，空洞、冷漠、麻木，沒有動容沒有觸動。就像是一潭死去的泉水，長久地停滯在幽深的眼底。
這是一雙沒有希望的眼睛……而在她說出那句請求後，俠客在她的雙眼裡看到了光。他在看到了她顫抖的懼怕，但並非是對於眼前這個穿著怪異的盔甲, 不明身份的高大的怪物的懼怕——她在害怕被拒絕。
俠客在那一刻意識到，他不知道為何成為了對方的希望，而蝙蝠俠唯獨無法拒絕的，就是他人最為孤獨無助的求助。
也正是因此，當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可以用自己的披風幫助女孩不至於衣不蔽體時, 蝙蝠俠立刻將它貢獻了出來。他在這女孩兒的輕輕顫抖裡，將黑色的披風改在了她的身上, 那皮膚在這抹黑色的襯托下，更顯瑩白, 仿佛吸走所有的光——
阿爾弗雷德默默的將目光從富江身上移開，雖然他努力不讓自己的神情上顯露出明顯的情緒，但是當他看向蝙蝠俠時，這個高大的男人顯然並不自在。
他面具下的碧綠的眼珠動了動, 然後強行忽略管家眼中的詢問和狎昵，而是看向了女孩兒：「你可以先呆在這裡，等韋德•威爾斯的審判出來後，我會送你離開哥譚。」
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讓人聯想到砂礫摩擦紙面上時的沙啞，這空曠的仿若巨大倉庫的地下也隨之出現了回音，女孩的雙眼輕顫著垂落……她沒有回應。
蝙蝠俠最終點點頭，他再次退後一步，就好像這麼做就能給予對方多一點的安全感一樣。他向著阿爾弗雷德輕輕點頭：「阿福，去給她準備一套衣服與房間。」
阿爾弗雷德的目光隨之落在了富江身上披蓋的披風，隨後順從的點頭：「是的，」他想了想，將含在口中的[少爺]咽進了喉嚨，轉而稱呼為[先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少爺會選擇將這個女孩帶回來，但是阿爾弗雷德的內心裡，蝙蝠俠並不是外人眼中無敵的怪物，也不是一個一定會戰勝所有惡徒的義警——
他固然是堅強的，但是卻也一樣會受到傷害。而阿爾弗雷德至少希望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他的少爺儘量多的，避免掉一些惡意的窺探，一些狡猾且充滿心機的接近。
管家後退一步，很快就消失在原地。而被留下的蝙蝠俠與他眼中孤苦無依遭到迫害的女孩面面相覷。許久後，他注意到對方動了動嘴唇：
「富江……」就像是太久沒有開口過說話，女孩遲疑且猶豫地再次重複了一遍：「我是，富江。」
蝙蝠俠挑眉，沉默了一下，他低沉著聲音回應：「你好，我是……Batman。」
蝙蝠俠在說完後轉過身前進：「跟緊我。」他的腳步聲輕輕的迴響著：「我不能收留你太久，而因為各種原因，在離開哥譚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回來。」雖然一時衝動收留了富江，但當理智回歸後，蝙蝠俠顯然意識到這個決定對自己而言非常危險。如果他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好的做法就是他們的接觸減的最少。
富江的腳步一頓，而在蝙蝠俠回過頭詢問前，她又快速的跟了上去。那嘴唇張了張，卻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被蝙蝠俠帶到了一盞門前，騎士打開了門：簡單的近乎簡陋的房間，房間裡僅有一個古舊的木頭儲物櫃以及許久沒有人休息過的小床。富江聽到蝙蝠俠的聲音裡微不可察的懷念：「這是我少年時期曾住過房間，已經許久不曾來過了。」
蝙蝠俠回過頭看了富江一眼後才開口：「這間房間一直有人打掃，別擔心。」
俠客的目光耐心而包容，但是卻顧慮著太多而最終沉默下來，畢竟這樣以蝙蝠俠的身份與另一人如此靠近，其實這一切同樣讓他感到陌生。好在阿爾弗雷德及時出現，他捧著手中的衣物出現在房門口，然後將它們放在了床鋪上。
當阿爾弗雷德退開時，蝙蝠俠也順勢退後一步：「再見。」他遲疑了一瞬：「一會兒會有人送晚飯給你，你……別亂走。」
而對此，富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當男人終於轉過身時，富江捏緊了手中的披風：「謝謝！」
蝙蝠俠腳步一頓，才再次邁開了步伐。而走在身後的阿爾弗雷德只是露出了謙恭的微笑。他輕輕的點頭致意，在退開一步時似安撫又似提醒：「這裡非常安全，小姐。」他說著順著走廊看向了對面牆壁的斜上方的監控攝像頭：「如果有什麼需要，您可以在門口放一杯水，我會看得到。」
富江沉默以對，她順從的點頭，然後沉默而緩慢的闔上了門。阿爾弗雷德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才克制著歎息的念頭轉身離開了。富江在門口聆聽了一會兒，在一切徹底歸於靜謐後，她將身上披著的披風緩緩放到床上，美好的**優美而動人，而後，遊蕩在房間裡開始探查起來，而將近四十分鐘後，富江終於慶倖又有些遺憾的發現房間裡並沒有監控。
這意味著她在房間裡更自由，也意味著她利用無知的天真與美貌去誘惑蝙蝠俠的途徑，又少了一條。
在用過由阿爾弗雷德送來的晚餐後，她換好衣服鑽進浴室，幾分鐘後，她再次變成了成年版的富江後迅速的打開了地圖，在掃視了一圈可攻略人物後最終點在托尼•斯塔克的名字上點了一下，當睜開眼睛前，就聽到托尼的尖叫與詛咒克制的響起：「該死！富江？！這是什麼情況？！」
而隨後，她甚至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就被托尼拽著手拉到了牆壁處，男人焦糖色的雙眼裡充斥著緊張和焦慮：「你是……你是什麼？」托尼的語氣頗為不可思議：「哈，哈利波特？老天，我覺得我作為科學家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你怎麼能就這麼出現在這裡？？這不科學！」
他聲音壓低，但是依然有幾個單詞因過於激動而破音了。托尼的目光都不可思議起來，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更重要的事：「聽著，在他們發現你的存在前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非常，非常，非常的危險！」
富江緩慢的眨眨眼，看向了托尼身後的英森：「你沒有告訴他我之前就來過嗎？」
英森博士默默推了推眼鏡，他在托尼更為不可思議的質問目光裡僵硬的動了動脖子：「額，我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麼不科學的事……」
「what？！」托尼眉頭都擰成了一股繩，他雙手盤胸：「等等，你們兩個瞞著我什麼小秘密？我居然對此一無所知？？」很好，尾音又完美的劈了，真是刺耳又響亮，富江克制著不捂住耳朵，不過托尼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等等，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人沖將來舉著槍對準你？」
「也許因為他們還沒有發現？」富江勾唇一笑。
而回應她的，是托尼再次默默地把手盤在胸前，哦，他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不滿了∼托尼又後退了一步站到了監控範圍內，他在富江篤定的目光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後看看她，又看了看鏡頭，最終遲疑的伸出手揮了揮：「如果我被你玩死了我真的做鬼也不放過你哦甜心！這是世界少了一個天才的損失，人類進步的腳步都會被你拖慢的，你必須要為此負責！哼！」
而碎碎念的時候托尼也沒忘了揮著自己的手臂，幾分鐘後，確定富江真的沒有逗自己，那些恐怖分子居然真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後托尼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你出現的真是太是時候了甜心！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我必須得說你真是個天才，你真棒！棒極了！像我！」他誇張的讚歎著，甚至想要伸出手擁抱了一下富江，當然，這個神秘而惑人的女士毫不掩飾的嫌棄裡，托尼最終只能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托尼略略尷尬的聳肩，假裝隨意的問了問自己幾個月沒有洗澡的手臂：［嘔——］他忍不住幹嘔一下，為了不讓自己在富江促狹你灰飛煙滅，托尼一臉正色地回過頭向著英森點頭：「最好的時機已經到了，我們要好好把握！」
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對視，然後在富江的注視裡將那些擺在桌面或地上的盔甲依次嵌在一起，而托尼正視圖將它們穿在自己的身上。富江在旁邊看了一會後就無奈的拍了拍英森的肩膀：「雖然我並不想摻和在你們的事情裡，但我真的得說，作為男人，你們的力氣小的讓人擔憂——」
而隨著話音落下，兩個還沒來得及表達不滿的男人就眼睜睜看著富江單手從地上輕鬆拎起英森幾次都提不起的厚重背甲，她在托尼不可思議的注視裡勾唇一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富江眨眨眼：「是的，不用謝。」
第75章
章七十五
托尼在富江的幫助下比他們預期的還要快的穿上了這些器械，他將自己武裝在盔甲裡, 看起來就像是那些傳說中的機械戰士。老實說, 在這展現出人類智慧的偉大一面裡, 富江確實對托尼升起了巨大的敬佩, 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回憶起了巴基。
畢竟巴基才是真正的被作為武器存在的男人。這種刹那間的閃神讓富江的神情裡洩露了些許情緒，托尼將這些全部看在了眼裡，他動了動嘴唇，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詢問。而富江也在他的注視裡回過神來。
她勾唇一笑，幽深的眉眼裡仿佛捲動著暗色的漩渦，拉扯著托尼沉溺其中：「接下來做什麼？科學家？」
「啟動動力系統，聽我的指揮——」他快速的指揮著, 英森接手了這項工作，他在托尼的指揮下迅速的啟動動力系統，托尼•斯塔克胸前的那據說是電磁鐵的羅盤光芒更盛，伴隨著電腦上進度條的急轉，托尼的機械鎧甲似乎也正逐漸被啟動。
英森的眼睛都亮起來, 與此同時托尼指揮者他對所有的資料進行刪除：「接下來清空檢查站——」然而話音還沒有落下，他們三人就同時聽到了房間外不斷響起的腳步聲, 顯然已經有人注意到了監控視頻出現了問題，無數士兵端著槍械向他們重來, 人數眾多，富江幾乎錯覺連同這個房間都開始動搖了起來。
英森語氣急躁，他的額頭甚至因緊張而滲出汗水：「不行，我們沒有時間了, 我們的時間不夠——」
「必須刪除檢查站！必須刪除檢查站我們才能離開，你知道的，如果這些資料被留下來天知道他們會利用這些做什麼——」托尼深深呼吸，這想像讓他感到壓力巨大，這幾乎是他第一次擔心因為自己的智慧而讓全時間陷入戰爭，這種感覺新穎又沉重，但是托尼現在顯然沒有時間去深思。
他能做的只有平靜自己，然後鼓勵英森：「你可以的，相信我，我也可以，我們會一同等確定檢查站所有關於這戰甲的資料被清除再離開。」
英森對此慎重的點頭，他迅速的在托尼的指揮裡按動鍵盤，然而現實確實，確實如他們所擔憂的那樣，他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已經沖到門口的士兵正透過鐵門唯一與他們聯繫用的小孔呐喊著命令他麼開門，英森最終在這一聲聲呼喊裡回過身：「我去給你爭取時間……我們按計劃行事。」
托尼睜圓了雙眼，他試圖阻止英森，但是卻也清楚他們沒有其他的選擇。而就在英森準備好離開前，富江拽住了這位博士的領口，她睜大雙眼：「等等，你們忘了還有我嗎？」
「？什麼？」托尼震驚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這一切與你無關，富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現在你可以自己離開——」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落在他臉頰上的右手。這個一直神秘的，藏著許多秘密的女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才緩緩退開一步：「我說過，我想要幫助你。」
「就算會為此去死？」托尼搖搖頭，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扶額，他並不認為自己與富江的關係親密到這種程度，事實上在他的印象裡他們甚至只有兩面之緣。而一個女人？就算她會一點小魔法，但是到目前為止托尼除了發現富江力氣有點大還沒有與普通人類有什麼不同。
而在托尼的詢問裡，門口的士兵奮力推門，拴在門上的炸彈就伴隨著推拉的動作被引爆，巨大的衝擊瞬間炸飛了門外毫無防備的幾名士兵，而殘破大開的門扉也意味著接來下沖來的士兵會直接破門而入，將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幾人打成篩子。
而這未散的硝煙與煙塵也讓這氣氛渲染的更加緊迫，他們都清楚這一切很危險，非常，非常，非常的危險。他、他們……真的很可能會死在這裡。槍彈無情，即使在努力的爭取著生機，然而炮火依然會摧毀所有的掙扎——
富江的回答是輕輕的擁抱了一下托尼：「是的，我可以為你去死。」
那雙黑眸裡的神情太過於嚴肅，以至於托尼甚至有些啞口無言。他瞪圓眼睛吃驚的表情看起來真的是有些蠢，看起來可完全和科學家的形象聯繫不到一起。
富江笑了一下，流動在彼此間的張力驟然消散：「你相信了？」在她歪著頭的詢問裡，托尼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富江向著門口走去，她從倒在地上的士兵身邊撿起槍械，修長細白的雙腿站立在硝煙彌漫屍首橫呈的洞穴裡緩緩回頭：「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她眉眼彎起：「至少在你愛上我之前。」
那些亦真亦假的情話讓托尼內心動搖，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而富江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門口，唯有聲音隱約傳來：「當然，就算我死了，這也是我的選擇。」
槍聲不斷傳來，富江甚至沒有再向前亂沖。她就守在托尼洞窯的前方岔口，端著手中的□□向著每一個試圖重來的人掃射，一時間居然真的為托尼與英森爭取了足夠的時間。兩個男人合力將所有的資料刪除後，就是英森幫助著托尼迅速卸下盔甲的固定，以便於能夠跟為方便的行動。
而就在固定即將被卸下前托尼轉過頭去，他神情有些凝重：「你有沒有發現富江的槍聲不見了？」
英森愣了一下，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聯繫到了某些可怕的預感。而托尼在這種巨大的擔憂裡奮力一掙，居然真的掙脫了背上固定材質。他快速的沖出了大門，就看到富江捂著自己的肩膀緩緩舉起手中的槍，那在她的對面，站著那個據說是首領的光頭男性。
托尼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舉起了手，那掌心裡的能量炮迅速聚集，向著富江對面的男人開火，第一次發射炮火時的後坐力讓托尼不由後退了一步，能量炮順著敵人的身側擦過裝在了牆壁上，伴隨著[砰！]的一聲轟鳴，窯洞內的牆壁就迅速炸裂開來。
托尼甚至顧不上去向著逃走的男人補槍，就迅速沖到了富江面前。女人的臉上濺落了一些血跡，不知道是源自於自己還是旁人，她蒼白著臉色被托尼擁抱在懷裡，幽深的黑眸裡似乎在這一瞬間都有些黯淡了。托尼甚至難以形容自己內心裡起伏的情緒究竟是慚愧還是感謝，他這是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好感而感到受之有愧。
這一切大概是因為這是托尼人生中最為落魄與狼狽的時候，他身受重傷（甚至在富江的幫助下才癒合了傷口），他被人俘虜，關在暗無天日的小黑窯洞裡掙扎，他看不到未來的希望，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真的就能夠有機會存活下來，能做的只有拼死去掙扎出一線生機——
在這裡，托尼•斯塔克不是那個其他人眼中的，富有、奢靡、聰明，代表著斯塔克企業無止境資源與財富的商人，而是一個沒有明天的男人。他曾經懷疑富江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然而當托尼目睹她肩胛中彈，血液浸濕了半邊肩膀時，卻發現自己思考著富江是否對自己有所圖謀，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他此時一無所有，富江要的如果不是他本身，那麼托尼就什麼也給不了。
他厚密的睫毛輕顫著，顫抖著手輕輕的將富江攬入懷抱，英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沖到了他們的面前，局促且沉默的退開幾步，給他們留出更多的空間。
而於此同時，他們又一次聽到了向著此地蜂擁而來的腳步聲，這意味著戰鬥遠遠不曾結束。
富江勾了勾唇，她的笑容依然綺麗，聲音也努力輕鬆著：「你成功了，真棒。」而話音落下時不由的咳嗽幾聲，托尼眼睛都紅了：「我帶你離開，你現在需要醫生——」
「不行哦。」富江搖搖頭：「你只能帶走一個人，托尼。」富江看向了站在牆角等待著的英森：「你不能夠拋下你的朋友。」
托尼眼睛都泛紅了：「那你呢？」
「我啊……」富江眨眨眼，語氣遲疑：「別擔心，我有自己的辦法。」
托尼搖頭。比起只有一個選擇，而不得不從兩個人中選出一個帶走反而是一件更大的折磨。在他看來，富江顯然只是在安慰自己，一個深受重傷的女人就算有辦法離開，也並不意味著她能夠及時得到治療。而拂過富江真的可以，她強撐到最後也要收回自己的行為，反而讓托尼更加做不出拋棄她的行為。
但他們的時間真的太少了。
所有哽在喉嚨裡的痛苦都最終被迫吞咽，托尼的神情也最終堅毅起來。這個男人就好像在此刻再次經歷了某種蛻變，這讓他那些還浮於眼中的軟弱與動搖終於消失不見。
托尼最後看了眼富江，然後在越來越多的士兵沖來前聚集起能量炮——反射！
而當一切終於歸於平靜，托尼抱起富江，身後跟著英森沖出了窯洞。久違的陽光照射在臉上時讓他神情都不由的恍惚。
士兵們圍在門口的槍彈密雨一樣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托尼背對槍口，小心的將手中的富江發在了洞穴門口，長久的失血讓她的臉色更為蒼白了。英森卻在此刻後退一步，他在托尼感到不解的注視裡緩緩搖頭：「你要儘快離開這裡，我會直到生命的最後依然照顧她。」
「什麼？」托尼不可思議的搖頭：「你在說什麼？我們說好了按計劃行事的你忘了嗎？我會帶你離開，我會——」
「不，」英森的神情都有些難過起來：「這就是我的計畫。」英森緩緩的背過身去，他不知道何時中彈的後腰已經將背後的衣服染紅，然而神情中卻並不見太多的遺憾。
英森搖頭：「我騙了你，我的家人早已去世……我大概要去見他們了。」
托尼的淚水含在了眼眶，他動了動嘴唇，卻最終只沙啞著聲音低語：「是你拯救了我的生命。」
「……那就珍惜它。」英森如此說著，輕輕的拍了拍托尼的肩膀，那鋼鐵被拍的砰砰作響，讓這悲壯的離別略微緩解。
托尼在英森看向富江的視線裡緩慢回頭。這個女人對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起來神秘又美麗，但是卻不再讓托尼感到危險。他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的握住了富江的指尖。
「你說你不會死的，對嗎？在得到我的愛之前——」托尼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富江包容又溫柔的注視著他許久，然後輕輕的點點頭：「恩，別擔心，我們會很快重逢。」
「……記住你說的話。」
托尼說完最後看了眼與自己並肩做作戰過兩位的夥伴，這一次他站起了身，腳步堅定也緩慢的走出了窯洞，槍林彈雨再次沖他而來，托尼幾乎要拼盡全力才不至於後天。而在他看起無動於衷的反應裡，那些士兵終於因畏懼而緩緩停止了開槍。
托尼冷笑一聲就發動了反擊，那手腕處的□□對準所有人噴射，一瞬間火海就堙沒了眼前的一切。而托尼在那些躲在角落裡的設計中多次將彈藥瞄準汽油與火藥桶，可是依然多次倒下。那些他身上所穿的鎧甲的零件甚至又好幾處都已被損傷與打飛，直至此刻托尼才明白英森所說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他藏在面具下的臉都因感動與難過而扭曲，托尼只慶倖在自己哭泣的這時候，沒有人見到了他的軟弱。
他必須活下來。
這種信念從未有過的堅定，是的，他必須，活下來。因為這生命已經不再屬於他一人，而是富江以及英森為他拼死爭取而來——
在無休止的彈雨的衝擊與彌漫硝煙的炮火裡，托尼終於下定決心按下了腳下的磁浮動力，在轟隆響起的衝擊裡，他向著天空沖去！
就像是一隻鳥，迅速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8
第76章
章七十六
富江身上的傷口早已痊癒，然而直到英森死亡為止她才站起身準備離開。這大概是富江所能做的唯一的事。
而雖然血從流出來的第一刻富江就用能力將它們變為普通的血質, 但為了保險起見, 富江還是又走了一遍自己走過的路, 確定沒有任何漏網之魚後她點開了地圖, 等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就又一次回到了房間。
將沾染了血漬的衣服泡在了浴缸裡後富江也將自己的身形立刻縮小。而剩下的時間富江就用來查看關於托尼的好感度了。從地圖上看托尼的降落地點算不上好，似乎位於沙漠中的無人區。不過也許是碰到了搜救部隊，至少在富江查看的時候他已經開始離開這個區域，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歸斯塔克工業。
她看向了斯塔克的好感度，40的好感已經漲到了70。並肩作戰的患難情果然非同尋常，某種意義上而言，富江甚至是最直觀目睹托尼•斯塔克蛻變的人之一, 甚至說她是推動這一變化的人也並不為過。
富江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才慢通通的爬起來搓揉衣服上的血漬，好在沾染的時間不長，在浸泡過後洗滌也更為容易，富江幾乎沒費什麼經歷就將它再次掛了起來。
而這時候就更要感謝阿爾弗雷德先生的體貼與周全了, 這位管家也許是考慮到女性會更樂於擁有更多可以換洗的衣服，準備了很多件衣物, 雖然樣式普通的接近保守，但至少免去了富江沒有衣服穿的窘境。
富江最終將自己摔在了床上。搭在床邊的蝙蝠俠披風被她拉在了懷中, 也許是疲憊的緣故，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眠。
而在哥譚的另一處，被關在監獄裡的韋德在不斷的詛咒中除了引來多名獄警與其他牢房犯人的不滿後，根本就在沒有找到任何從這裡逃走的機會。
男人最終一臉頹喪的坐在了地上, 他的手無數了雙眼，那裡洶湧的不安與擔憂被他盡數隱藏。韋德從被那只蝙蝠抓住後就只在考慮一件事:富江怎麼辦？
他還把她關在房間裡，她甚至沒有一件衣服……哦，自己真是太蠢了，這種做法？我當時難道腦殼是壞掉了嗎？？
韋德簡直想要把自己甩飛到牆壁裡去清醒清醒，他在不斷的擔憂與恐懼裡將牆壁撞的砰砰作響，獄警終於在隔壁犯人的咒駡裡再次來到他的門前，就看到韋德•威爾森一臉陰沉的用腦袋磕牆，甚至連腦殼都出血都沒有減去動作。
獄警發出一聲驚呼：「哦，該死，你他麼的發什麼瘋？！」而回應他的是韋德更為陰沉與厭煩的一撇後就轉過頭繼續這種堪稱沒頭沒腦的自殘。
獄警A不得不呼喊著自己的同伴，同時拔出自己腰側的手槍：「舉起手來，靠牆站好——」與此同時對著耳機說道：「同時XX醫生，這裡有個病人需要包紮，他額頭出血非常的嚴重！是的，是自殘。」
不知道那一頭的人說了什麼，獄警A警惕又審視的點頭，韋德全程沒有理睬過他，忙著磕頭——
然而一切變故就在獄警B出現時發生，當監獄門打開的瞬間，他們甚至還沒有看清楚韋德的動作，其中一人的手槍就被韋德抓到了自己手中，他挾持著獄警A向著第二人開槍，子彈瞬間擊中對方的握槍的肩膀，而韋德也第一時間從獄警A的腰鏈中摸出了鑰匙。
他的額頭上甚至還在不斷滲血，但是這一刻已經不會再有人同情他，所有人都認定韋德的一切行為都出於預謀。他對著監控露出極具惡意的笑容，然後[砰]的一聲打碎了鏡頭。
隨後挾持著獄警A不斷後退並打開獄門。在這個過程裡不斷有警力試圖沖過來或擊中韋德，而也正是因此，傭兵展現出不可思議的冷酷與鎮定，伴隨著不斷響起的槍聲一個又一個警員倒下，而深夜警力最弱的時刻韋德居然就真的借此逃離。
這對於所有的哥譚市民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即使多名員警的犧牲也無法讓這些對城市失去信心的人們感到觸動，他們對此只是再一次感受到警方的無能與平庸，甚至是記者在現場直播裡都露出了些許失望，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無用的犧牲」。
這即是對市民的打擊，也是對那些戰鬥在第一線警力的衝擊。甚至不少警方為此感到失望與懷疑：如果我們的戰鬥與犧牲都毫無意義，那麼我們的努力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而布魯斯•韋恩坐在電視前目睹了新聞播報，以及市民採訪中對罪犯逃離、員警犧牲的麻木與冷漠後，也不由的闔上了雙眼。
那深邃的綠眸裡對於這個城市的維護與重建難免感到疲累，他的歎息堙沒在呼吸裡，最終被壓抑著拋諸腦後，而當再次睜開眼時，那抹屬於暗夜騎士的堅毅再次沉澱眼底。布魯斯•韋恩緩緩的站起身看向阿爾弗雷德：「這個消息應該讓富江知道。」
他沉思的垂首：「並且我們需要儘快掌握韋德•威爾斯的動態，他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必須先一步預感到。」
他在韋德•威爾森的身上感受到一種那些哥譚瘋子們身上常見的瘋狂與偏執，即使韋德•威爾森近幾年似乎已經開始向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靠攏，但是布魯斯清楚，這並不代表著韋德真的就變得[安全]。
而韋德在確實在計畫一件大事情，在逃出警局後韋德第一件事就是沖向了富江所在的房間。他腳步跌跌撞撞，直至進門前都感到恐慌與擔憂，然而當手推開房門時，這種心情就迅速消失了——
富江不再了。
這裡什麼也沒有，曾經束縛著富江的腳鏈就扔在地上，因為這裡完全沒有傢俱的緣故，韋德甚至都不確定富江是否是自願離開，以及她走的時候是否曾掙扎過。
這讓韋德感到焦慮，痛苦。他繞著房間走了無數次，試圖尋找些線索，然而最終一臉煩悶的坐在地上抓頭，而這個動作終於讓韋德有了些許發現。
他在地面上看到半塊鞋印，男士，大約44碼左右，這瞬間讓他聯想到自己最近接觸到的身材高大的男性——蝙蝠俠。
也正是因此，當他折騰了一晚上在哥譚最大最高的商業樓上用油漆寫上了[老蝙蝠還我女人]時，根本沒考慮會在哥譚引起多大的騷動——尤其在他選中的大樓誤打誤撞屬於韋恩集團時。
布魯斯•在安排好阿爾弗雷德與富江的接觸後就立刻離開了家。當白日裡他褪去了蝙蝠俠的盔甲後，就會換上與蝙蝠俠形象截然不同的韋恩集團款爺的形象。
布魯斯梳理在腦後的黑髮被有一縷散落額前，他姿態慵懶的在西爾貝的駕駛座上，白色跑車天窗敞開，風將布魯斯的那縷黑髮也吹拂著搖擺，在極快的車速中，布魯斯身上所穿的極為風騷的藍粉花紋真絲襯衣被吹開了領口，露出他裹藏其中的蜜色皮膚與健碩肌肉。
當布魯斯終於將車停在公司總部的門口時，立刻有無數記者沖他湧來！
這個男人姿態隨意的撩了下自己的額發，碧綠的眸子看起來深情又溫柔，當然，這個目光伴隨著始終掛在唇角的盈盈笑意就顯得格外輕佻了。
布魯斯擺擺手：「有問題？慢慢來——」
「您對假蝙蝠俠在韋恩集團畫油漆怎麼看？」
「[老蝙蝠還我女人]這句話您認為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你覺得這是針對誰」
「您覺得為什麼他會選擇在您的集團裡寫這句話？您和蝙蝠俠又什麼聯繫嗎？」
「您有什麼想對蝙蝠俠說的嗎？」
「您對那個被搶走的女人怎麼看？」
「您對昨天逃走的犯人有什麼想說的嗎？」
……
…………
布魯斯頗為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捂住嘴唇的掌心也掩蓋了他在記者咄咄逼人的質問你僵硬了一瞬的唇角，而當手放下時，他臉上的笑意個更為自然了。
布魯斯搶過了記者手中的話筒，他深邃的綠眸迅速鎖定了鏡頭：「我是不知道假蝙蝠為什麼會這麼會選擇我，我估計是因為我的韋恩集團是全哥譚最醒目的建築之一的緣故？」他慵懶一笑，聳了聳肩：
「不過我們哥譚的員警們也許應該再努力一點了，我真是迫不及待的給犯人發法院傳單了~」而話音落下，布魯斯就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又捂著嘴眨眼，言語裡甚至難掩對蝙蝠俠的惡意：「不過老蝙蝠？我喜歡這稱呼，如果蝙蝠人這黑怪物真的這麼靠譜，我強烈希望你願意花一晚上把你的麻煩收拾乾淨，當然，使用你們蝙蝠的方式——」
「就像是他一直做的那樣？打敗壞蛋的義警？將犯人抓回了監獄嗎？」
「什麼？你說打敗惡人的義警？」布魯斯一臉驚訝的看了剛剛說這話的記者之一，看起來就好像聽到了什麼讓自己極度無語的事情一般，一臉受不了的搖頭：「當然不，我說的是向一隻野蝙蝠飛來飛去的給我擦乾玻璃~」
布魯斯對著鏡頭隨意一笑，精緻的眉眼裡神采飛揚。但也不過一瞬間，他的神色就輕蔑起來：
「以後這種無聊的採訪還是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韋恩]的時間，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寶貴的——你支付不起的那種貴~」
他對著鏡頭拋了一個飛吻，然後將手中跑車鑰匙隨手拋給記者中的一人：「給我泊車，兩個小時來樓下接我。」
接到鑰匙的記者在一瞬間露出難堪的神情，但也只是瞬間，西爾貝的吸引裡太大了，他一生也可能只有一次開這種車的機會，因此雖然很不甘心，但很快就暫時放下了那些沒什麼意義的芥蒂坐近了駕駛座。
而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新聞標題卻奇異的與布魯斯、假蝙蝠以及蝙蝠俠全部無關——那個傳說中被爭搶的女人，究竟是誰呢？
在那一閃而過的疑惑裡，記者也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一則資訊：布魯斯•韋恩回答了那麼多問題，卻唯獨回避了他本應該最為感興趣的，女人的話題。而這本身就很不同尋常——
作為另一名當事人的富江也將這則新聞看在了眼中。直播中布魯斯•韋恩的回答她全部都聽在了耳中。阿爾弗雷德在一旁等候了一會兒，就將早餐佈置好並退到了一邊。
這位管家的距離感營造的恰到好處。而就在他招呼著富江開始進餐前，這個外表美的近乎神賜的女孩就已經回過頭來。
她的黑眸幽深而冷淡，似乎沒有多少作為人的情緒。而在對視許久後，那雙仿若死去一般沒有光亮的黑眸才輕輕的眨了眨，富江有些遲疑的張了張嘴唇，她看起來笨拙且無措，就像是一個極其不善交際也回避交際的人的無措，那些句子就好像破碎的單詞一個一個並不連貫的蹦出了嘴巴，她詢問著：
「我，給他，帶來，麻煩了？」
阿爾弗雷德愣了一下，他輕輕搖頭：「您怎麼會這麼想？小姐？並沒有這回事，先生會將一切都處理好的。」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沉默的，漫長的注視。許久後她緩緩移開了頭，這一次句子流暢多了，但也更為肯定：「我給他帶來麻煩了。」
阿爾弗雷德莫名不安。
他不得不再次重複：「請別擔心，先生會將一切都處理好，您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足夠了。」
而兩個小事後，布魯斯•韋恩就接到了阿爾弗雷德的電話。他的管家在電話裡語氣低沉，這是他難得一見的低落，布魯斯很意外阿福似乎已經接受了富江，甚至在擔心她。
直到管家告訴他：「富江小姐失蹤了。」
第77章
章七十七
布魯斯•韋恩皺緊了眉頭，他沉默著思考著富江可能會去哪裡, 然而最終並無所獲, 他發現自己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有等待她自己出現。
也許他應該讓阿爾弗雷德關注機場或者是別的出行工具, 如果富江有任何想要離開哥譚的念頭, 那麼他無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當然，如果富江真的能順利離開，對她而言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布魯斯沉默下來，他開始認真地考慮儘快將可能威脅到富江安全的韋德•威爾森再次抓回去關緊監獄了——他需要儘快把握韋德的動向。
當然，很快布魯斯就發現自己的擔憂其實很多餘。在接下來的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裡，韋德幾乎是不斷的跳出來搞事，他通過新聞、媒體、直播甚至是在地鐵裡塗鴉等等行為一直試圖激怒蝙蝠俠, 並且不斷強調同一件內容：[交出富江]。
唔，往好處想，這至少說明他並沒有抓住富江。
而作為當事人的富江？她將目光從世貿大廈上的廣告巨幕上移開了視線，那裡韋德對著鏡頭搖擺中指，並用它沾染著番茄醬在桌面上寫著[***的蝙蝠俠**傻*快點把我的寶貝兒還給我——]
雖然在做著別人眼中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韋德好在還並沒有失去理智。視頻中全程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真正露過臉，最主要的是, 始終不曾提及富江的名字。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富江默默挑眉，然後壓低帽檐, 腳步輕緩的避開了所有人，從就近的咖啡店點了一杯滾燙的卡布奇諾後就低著頭離開了小店。在目光迅速的略過地圖後更是低下了頭，腳步迅速，低著的頭顯得格外緊張——
[啊——！]這簡直太讓人無措了！富江一臉驚慌的後退一步, 神情倉皇的注視著在轉角轉彎時被撞了一身咖啡的男人，在男人的痛呼裡臉色都顯得跟更為蒼白了。
她看似緊張中後退一步，然而帽檐下的雙眼卻閃過短暫且狡猾的光：「抱，抱歉……」
「富」江？！
是的，被撞的男人正是布魯斯•韋恩。
難得一次步行出門就遇上這種倒楣事，布魯斯幾乎感覺自己被潑一肚子的襯衣都是甜膩的咖啡味。按他的花花公子嬌氣包的人設來講，此時的布魯斯應該是臭著臉質問撞自己一聲熱咖啡的女孩走路為什麼不看路，然而卻在抬頭的瞬間幾乎就差點喊出了少女的名字。
富江？！
好在布魯斯及時反應過來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人。因而那抹詫異和欣喜被迅速收斂在眼底，轉而換上了驚豔的神情。他碧綠色的眸子明亮閃爍，被浸濕的襯衣緊貼身體，透露出蜜色的胸膛與隱約可見的腹肌。
布魯斯伸出手指挑過散在額前的一縷黑髮，他神情裡的本應出現的不滿被自得與故作瀟灑取代：「啊，真是可愛的女士。」這種莫名其妙且尷尬的臺詞吐露出唇瓣，而風騷的甩開額發的模樣卻讓這份造作的花花公子模樣顯出幾分可愛。
富江遲疑的眨眼：「……謝謝？」她仿佛不確定一般的回應著，就緩慢而遲疑的後退一步。
「嘿，被害怕，我不是什麼壞人~」布魯斯誇張的擺手，富江猜測他也許是想要假裝成為一個對富江一見鍾情（或是有迷之好感）的人，以便於能夠騙的富江暫時把她放在眼皮底下。但是也許是太過於深知布魯斯蝙蝠俠的一面，他的輕佻與臉上的癡迷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布魯斯勾起微笑，碧綠的眼眸倒是清澈而純粹，加上五官深邃英俊，確實讓人無法聯想到壞人，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年輕又花心的大男孩。
他擺擺手後退了一步：「我讓你不適了嗎？真是很抱歉。」布魯斯說著無奈的攤開手：「不過看在我被潑了一身咖啡的份上，也許你願意陪我去買一套衣服？」
布魯斯在說完後就注視著富江臉上露出遲疑與糾結，她看起來真是太不善於拒接別人了，因此即使漲紅了臉頰，幾次張開嘴唇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她最終遺憾且失落的垂下頭：「好，好的。」
富江這麼回應著，就安靜的跟在了布魯斯的身後。而布魯斯等待了一會兒，就走到了富江的身邊：
「你是來旅遊的嗎？哥譚確實是一個還不錯的城市，雖然治安上也許有些擔憂，但是這裡有許多美麗的風景，你是沖著他們來的嗎？」布魯斯的聲音聽起來熱情又爽朗。
「……是，是的。」富江一臉慚愧的低頭，生怕別人發現不了她的心虛：「我是來旅遊的……這裡真不錯……」
布魯斯忍不住勾了下唇角，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很久沒有這麼好過，逗弄富江引導著她說謊的感覺非常有趣，尤其是對方像一隻愣在原地不敢逃跑的小兔子時。
「你來自哪裡？中國？泰國？韓國？日本？恩？」布魯斯敲了敲腦袋，然後惡趣味的換上了自己所說的這四個國家的語言向富江打起了招呼。富江顯然一愣，直到聽到布魯斯口中流利的日語後才反應過來，她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布魯斯的賣弄，聲音磕磕巴巴的用日語回應著。
「你，你好。」說完停了一下，快速的看了眼布魯斯後才再次埋下頭，她用日語感慨著：「你的日語說的很好……你真厲害。」
布魯斯低頭看了眼富江，她發頂的旋讓布魯斯幾乎想要伸手去點一點，好在他克制住了這股衝動。他帶著富江逛進了商場。
在這裡選出了幾件何時的襯衣比在了身上，然後轉身詢問富江「你覺得哪一件跟好看？」
富江隨手指了下布魯斯右手的純白襯衣後，就看到布魯斯認可的點點頭，他將手中幾件襯衣全部遞給了售貨員後（要求他全部包起來後），就搖了搖手中的襯衣鑽進了更衣室。而不到1分鐘的時間，布魯斯就走了出來。
「好看嗎？」男人這麼詢問著，就向著富江緩緩轉了一圈，他唇角帶笑，雙眼圓睜，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未經摧殘過的原石：「喜歡嗎？」
女孩眨眨眼：「好看。」
「紐約」
韋伯中學最近轉來了一位新同學，名為哈利•奧斯本的高挑男孩有著極為深邃的碧綠瞳眸，以及區別于普通學生的優雅氣質，舉手投足間就讓人聯想到那些家教嚴謹的貴族，尤其是他還有一個「奧斯本」的姓氏……這一切很難讓人不把他和那個富有的生物電能公司聯繫在一起。
在這種情況下奧斯本被安排在富江曾坐過的位置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人憤怒的事情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似乎和那個怪咖彼得相處的不錯。
哈利一手撐著腦袋一邊詢問：「你和富江相處的好嗎？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不來學校了？」
彼得的動作僵了一瞬，連同藏在厚重鏡片下的目光也有了幾分黯淡：「聽說是因為她得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病，需要住院觀察——」
哈利挑眉：「那難道你們沒去看看她？」
彼得的頭沮喪的垂下來：「她的朋友稱富江不希望大家看到她不美麗的樣子，所以不希望有人去探望她……在她病好後就會ki立刻回來的。」他的失落幾乎掩蓋不住。碧藍的雙眼都蒙上了幾分陰影。
哈利看了一會兒彼得，然後伸手安慰意味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你太小看生病的人的脆弱了，就算她的朋友這麼說，但是至少要先讓富江知道還有人在等待她回來。」
哈利彎起眉眼，厚密的睫毛蹁躚垂落，聲音都莫名溫柔起來了：「我們去看富江吧，我也想見富江——」
彼得頗為詫異的睜大眼睛：「你認識富江？」
「一面之緣。」哈利隨口回應著，插在褲兜裡的手指卻不自覺的微微蜷縮了一下，曾被富江輕掃過的□□似乎又回到了心底，以至於哈利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他們來到了富江家的門口，讓人詫異的開門的卻不是兩個人想像裡的任何一個人，中年的房東女人一臉不忿的拉開了們：「你們是誰？」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她又露出笑容：「是租房子嗎？來來來，進來看——」
而在她熱情的招呼裡，彼得與哈利彼此對視，就步入了房間：「這怎麼什麼也沒有？以前的人不住了嗎？」
「哎呦快別提啦！我真是可憐死了！」女人憤怒的皺起臉：「我也是來收這個月房租的時候才發現傢俱都被人搬光了！什麼都沒有，你看看你看看，就給我留了個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破床，卸也卸不掉，地上還有焊在床腿的一截鐵鍊子！氣死我了，你說我倒不倒楣？！」
這一次，不論是哈利還是彼得的的神情都怪異起來，兩個人在聽到「鐵鍊」時幾乎同時加快了腳步，然後他們就一同看到在房間最裡曾的角落裡，那冰冷的鐵床與腳鐐。而腳鐐是打開的，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彼得的臉色都蒼白了起來，充斥在腦海中的想像危險又可怕，卻也似乎無比的接近現實，他幾乎是倉皇的後退了幾部，又不願意相信的沖上去講沉重且冰涼的鎖鏈捧在手心，這一刻，他感到違和的富江的行為，以及韋德眼底的危險與審視，似乎瞬間得到了解答！
富江有危險！她被人囚禁了起來……
她害怕牽連到自己，但是彼得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哈利在彼得崩潰的神情裡遲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你還好嗎？」而回應他的之男孩充斥著憤怒與悔恨的臉：「我想富江一定陷入了麻煩——」
「我們要想辦法找到她！」
第78章
章七十八
當富江與布魯斯旋轉在舞池中的時候，她的黑髮在空中甩出了一個優雅的半弧, 許多人將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這種暗藏的觀察會讓這個年紀的女孩感到不適與惶恐, 額, 這並不包括富江。
不過她將此演繹的非常到位。
富江的睫毛也輕顫起來，她猶疑的緩慢的將嘴唇靠近布魯斯，在男人略顯怪異的神情裡小聲詢問：「韋恩先生，我很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已經讓你來不及許尋找一位合適的女伴陪同你參加這場聚會……不過真的沒關係嗎？」富江不確定的詢問著，神情並不自信，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有著碾壓在場所有女性的美貌——
「而且我必須得離開了，我有門限, 我並不想讓我的房東感到不快……現在已經超過七點了對嗎？」
布魯斯誇張的挑眉，他看起來不可思議極了：「7點，沒錯……但是現在甚至連天都還沒有黑，你的房東看起來真是太不好相處了~」韋恩試探著：「他很嚴肅嗎？不不，讓一個年輕女孩7點之前就到家, 這簡直不是嚴肅而是不可理喻了！」
富江並沒有反駁韋恩口中的「他」，這說明對方確實是一位男性：「是有一些嚴肅……不, 更確切的來說是以為非常寡言的人才對，不過正是因此才格外不想要麻煩對方。」富江的為難的皺起臉：「他是一個好人, 我不想說他的壞話，但是選擇早點回去是我自己的想法，您真的誤會了。」
布魯斯•韋恩眨眨眼：「你是在哥譚旅遊嗎？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也許我可以陪你四處逛一逛，在瞭解哥譚這一點上我認為你還是可以信任我的。」
布魯斯說完就露出了微笑, 他翡綠的雙眼在燈影下仿佛璀璨的珠寶，看起來惑人極了，他將嘴唇湊到了富江的耳邊，聲音低沉沙啞：「畢竟我可是哥譚人。」
然後布魯斯就看到富江仿佛被驚到一般僵住了身體，她脊背繃直，臉頰緋紅，在布魯斯的注視下舉止僵硬的移動著腳步，笨拙的跟上了他的舞步。
這種久違的，屬於年輕人的笨拙又純粹的感情讓布魯斯臉上花花公子式的笑容微不可察的一僵，久違的，誘惑未成年人的慚愧讓他偷偷感到一些害羞與不適，好在布魯斯很快就壓下了這些情緒，他還沒有忘記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你一定要走，請答應讓我送你回去。」
他歎了口氣，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在擔憂富江的安危：「畢竟讓以為美麗的女士走夜路，可不是紳士會做的事。」哦，這話說的就好像沒人剛剛吐槽7點鐘天還沒黑一樣。
富江在他的注視下遲疑的點點頭，然後就聽到布魯斯神情愉悅的帶著她在舞池中轉了一個圈，音樂恰好到了尾聲，布魯斯微用巧力，就引導著富江在自己的懷抱中旋轉起來，櫻色洋裝的裙擺仿佛以一朵冶麗盛放的花。
當音樂截然而至時，富江被布魯斯微攬著腰肢仰頭注視著他。那眸光繾綣又溫情的落在了富江的眼中，讓她錯覺自己蕩漾在綠色的湖泊裡——即使她清楚布魯斯的眼神其實並沒有那麼的溫情脈脈。
只怪他天生就長了一副多情的模樣罷了。
富江的耳尖也紅了起來。她仰著頭愣怔的注視著布魯斯許久，在布魯斯幾乎忍不住移開視線前，她已經將指尖觸摸到了布魯斯的眉眼旁，聲音宛如歎息：「……好像。」
布魯斯•韋恩幾乎立刻清醒了過來。他堪稱狼狽的松來了富江並迅速扭開了視線，然而卻無論如何也詢問不出那個嘴邊的疑問：像誰。
[感覺好像會得到[蝙蝠俠]的答案。]
布魯斯無奈的撇嘴，迅速甩開所有的雜念：「走吧，我送你回家。」富江順從的點頭，就伸手勾住了布魯斯西裝的袖口，羞澀的跟隨著男人的腳步繞過眾人的矚目，悄悄的順著走廊跑出了大廳，不一會兒就逃到了花園。
布魯斯一直沒放棄從富江身上得到更多的訊息：「你是什麼時候來哥譚的？你怎麼會想到來這裡？」他看似無奈的聳肩：「要知道，哥譚因為治安問題，可一直不是一般人會選擇的旅遊地，就這一點而言我真的非常佩服你的勇氣~」
「……不，我是因為」布魯斯注意到富江遲疑的咬住了嘴唇，她搖搖頭放棄了原本的答案：「其實哥譚也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麼糟，這個城市比我所以為的要友善的多。」似乎回憶到什麼溫暖的事，那雙黑眸微微彎出月牙：「這裡，有一個英雄不是嗎？」
「英雄？」布魯斯的神情怪異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在說那個蝙蝠人吧？老天，我居然不知道你是他的粉絲。」他皺起眉頭：「不不不，相信我，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傢伙，如果你對他抱有好感這可真是一個極為失敗與錯誤的選擇——」
富江停下了腳步。
她臉上一直揮之不去的猶豫與不自信在此刻消失不見，那雙不久前還含著笑意的眸子也冷淡了下來。布魯斯一回頭就看到富江抿緊嘴唇，就像是在極力克制著某些強烈的情緒：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評價我崇拜的喜歡的人，那麼我認為我們也許並不適合做朋友！」富江的眼尾泛起了紅：「我不知道為什麼哥譚人會拒絕一個想讓這個城市變得更好的人的努力，為不清楚你們究竟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去對他評頭論足——」
「但是我要說的是，他一直在與那些讓許多人麻木、畏懼，並且該死的陰影做鬥爭，他試圖為這個城市帶來，不，是爭取到更多的光明！但是在我看來，能拯救哥譚的只有哥譚人自己，如果你們自己都試圖一直麻木下去，那麼就會一生和這個你們口中該死的城市一起沉淪，但是你們的生活卻不會有任何的哪怕一點點的改變！」
富江的聲音都因激動而變得更大了：
「我得承認他並不見得就是完美的……但是，他絕對是所有人之中，最為接近完美的存在！」
布魯斯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在此刻有多柔軟。這讓他忍不住洩露了繼續笑意：「我」，哦，他在開口的瞬間就找回了理智，對，他怎麼能忘掉自己要與蝙蝠俠畫清界限的款爺形象？
布魯斯咳嗽兩聲：「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對你的看法持保留意見，不過看在你是他粉絲的份上，我以後會儘量不再你面前說我對他的那些看法——」
「不用了！」富江斷言拒絕：「我認為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富江說完就鞠了一躬，神情也謙恭起來，眼底的冷淡顯露出她並沒有原諒布魯斯：「很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不過我已經用自己的時間賠償了。再見。」
說完就走，毫不猶豫。
布魯斯愣了一瞬才想起來要追上去，然而不論他接下來說些什麼富江都沒有再搭理過他。這真是讓人挫敗。尤其是在看到富江七拐八拐繞過一個又一個巷子後來到一個布魯斯都沒怎麼來過的街道，最終停在了一處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房子門口，布魯斯更加不能夠放心離開了。
「聽著，富江，我知道我剛才的，額，一些言辭讓人不快，我對此真的感覺非常的抱歉……希望你原諒我。」布魯斯摸摸鼻樑，他終於首次認識到和年輕女孩相處的艱難之處了：她們的情緒總是如此激烈，並且會毫不猶豫地為甚至只有幾面之緣的人捍衛尊嚴。
唔，這種行為在成年人眼中真的是又單純又有些愚蠢，就好像追星一樣，她甚至並不真的瞭解對方……但是當布魯斯作為那個[被捍衛的人]，他實在無法違心說：這是一件讓人討厭的事。不，它不僅不讓人討厭，甚至無比的動人與美好。
布魯斯簡直想要將富江親親抱抱舉高高了——這是開玩笑，不會有人誤解他真的想這麼做的對嗎？
咳，總之布魯斯在努力讓富江原諒自己。而幸運的是他的道歉還是有用的。富江緩緩回頭，她看了布魯斯許久後才緩緩的點頭：「好吧，如果你答應不再說他壞話的話……我願意和你交朋友。」
布魯斯哭笑不得，朋友原來是這樣交的嗎？少女的心事真是讓人揣摩不透：「好的，我不會再說他的壞話了。」
至此，兩個人才算達成和解。富江的唇畔抿出一朵滿意的笑渦，她看起來非常高興捍衛了偶像的名義。布魯斯更加想笑了。
他克制的咳嗽一聲，綠眼睛閃閃動人：「也許你願意給我留一個聯繫方式？這樣我們至少可以在你離開哥譚前多見幾面~」
他的要求真是讓人無法拒絕，然而富江卻搖搖頭：「不，很抱歉，我並沒有可以用來與你聯繫的工具，如果你有事情想要找我，可以到這裡來，我會見你的。」
布魯斯挑眉，然後就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隨手掏出一個商用（其實幾乎沒有用到過的）手機，並且迅速將它塞到了富江的外套口袋裡：「那你現在有通訊工具了——」
說完為了避免被富江拒絕，布魯斯幾乎是立刻退開了兩步，他笑容爽朗而揮了揮手，輕輕擺動的黑色的短髮看起來蓬鬆又柔軟：「明天見！」邊說邊後退著跑開，明明是成年人的姿態，卻莫名的肆意與不羈。
「……明天見。」
富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直目睹著布魯斯消失在街頭時才緩緩轉過身，她從花瓶地下拿出壓在那兒的備用鑰匙，然而剛剛插入鑰匙孔，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高大的男人向是一座山一樣堵在門口，他帶著黑色的帽子，臉上的胡茬佈滿臉頰，英俊的臉在不修邊幅的衣著與裝扮裡看起來邋遢又憔悴。唯有那雙剔透的藍眸清澈的像是能倒映藍天的湖泊，將他極力想要掩藏住的美好透露出來。
富江睜大了雙眼：「克拉克？你一直在嗎？今天沒有去上班？」
而名為克拉克的男人沉默的注視了她一會兒，才挪開自己的身體，方便富江能夠走進房間——他在等待富江走進房間。
當富江走過他的身旁時，克拉克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果香與可哥豆的甜蜜氣味。當他們對視時，克拉克甚至能透過富江毫無瑕疵的五官聆聽到她血管裡靜謐流動的血液以及健康而充滿生機的心跳——
克萊克子啊富江身後略顯困惑的微微歪頭：他聽得到她，看的到她。
但是克拉克卻無法形容……究竟是什麼，讓富江不論是聽起來還是聞起來，都和其他的人不那麼一樣。
是的，她和其他人，不那麼一樣。
第79章
章七十九
富江在克拉克的注視裡換上鞋子，走近客廳, 動作自然的從茶几上為自己倒上了一杯水, 然後緩慢的喂進了嘴裡。
那喉嚨緩慢的上下吞咽著, 纖細的脖頸上滑落一滴流瀉而下的水滴, 最終堙沒在衣服的領口裡，只留下一道潤濕的痕跡。隨即富江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少女困惑的歪著頭詢問般看向他，黝黑的眸子將他倒映其中。
克拉克移開了視線，他莫名覺得尷尬，就像是窺伺到了某些不可言喻的景物，讓他覺得自己的脖頸也莫名發癢。他不知道自己的耳尖都有些紅了。
男人後退一步, 為他們劃出一道安全的距離——即使他清楚對方根本沒有辦法傷害到他。
「克拉克？」富江詢問的看向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克拉克垂下目光，不知道怎麼向她解釋自己剛剛丟了工作。他認為哥譚裡糟糕的人太多了，他父親一直言傳身教的[忍耐]在這裡似乎也變得格外艱難，就好像克拉克無法理解為什麼在一件酒吧裡打工都要承受眾多的挑釁與欺淩。
他不想傷害這些人類，所以他最終只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折斷了一張桌子……金屬的那種。
顯然, 換工作已經是不可抗力的事情了。倒是富江，她似乎並沒有一定要讓克拉克回答的意思, 她的困惑在克拉克的為難裡很快被拋開，反而主動轉移了話題：
「你知道嗎？我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富江的眼睛單純而閃亮。
「就在XX街的咖啡廳裡做學徒, 當然前期工資可能會有些低，不過我會非常非常努力去對待的，欠你的房租也會儘快補上的！」
克拉克壓低了帽檐：「你其實並不用著急……」太久不與人交流讓克拉克變得更加不善言辭，他不確定富江能否接收到自己的善意：「我並不缺錢……我是說, 我並不是很介意你住在這裡。」那雙藍眸在帽檐的陰影裡依然純澈而遼闊：「你……你開心就好。」
[哦，這大概是最無厘頭又糟糕的安撫了。]克拉爾內心對自己的笨拙無奈的搖頭，但是外表卻依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他不會知道這樣子的自己看起來有多麼的孤僻與難以相處。
富江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她終於緩緩的露出了笑容：「你真好，克拉克，你再次讓我覺得來到哥譚也不是那麼的糟糕。」她緩緩的彎起眉眼：「那麼，你今天願意留下來和我一起吃晚餐嗎？雖然我的廚藝可能糟糕極了。」
「……當然，謝謝。」克拉克又拉了拉帽檐，他的局促已經掩飾不住了。
然而，我們都清楚富江的廚藝是多麼的令人堪憂，最終這項重任還是落在了克拉克的肩膀上，他站在廚房裡系著圍裙戴著眼鏡做晚餐的樣子簡直比他正在燴制的咖喱更可口，當然，克拉克恐怕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富江依靠在門扉上注視著克拉克的模樣，他讓富江再一次想起了巴基，曾幾何時那個機械手臂的男人也這樣的站在灶台邊為她製作著晚餐。這種感覺真是太讓人懷念了。
克拉克回過身就看到富江仰著頭注視著自己的模樣。她的眸光太過於專注與深邃，以至於克拉克僵了下身體，然後才尷尬的咳嗽一聲：「好了……拿碟子吧。」
「克拉克！」
「恩？」
「你介意我抱抱你嗎？」
克拉克愣住了，他甚至沒有機會放下手中的鍋，就被富江從身後環住了腰。這種親昵讓他不由的繃緊了脊背，克拉克幾乎是想要立刻逃走了，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莫名其妙就被這個年輕的女孩兒抱在了懷抱裡。
然而富江顯然並不打算解釋。她在終於鬆開了克拉克之後笑眯眯的從他的身側拿走了勺子與碗，神情格外俏皮的眨呀眨：「你真可愛（lovely），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克拉克：「……？」
而接下來的幾天裡，克拉克發現富江似乎頗為喜歡這種毫無預兆的、莫名的、卻也無比親昵的接觸。她總是在克拉克毫無防備的時候擁抱他，觸碰他，靠近他。
這讓克拉爾•肯特感到無措又迷茫。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正親眼目睹著富江用這樣的方式一點點打碎克拉克努力營造出的距離感，但是大概是克拉克本身就不是一個真正冷漠的人的緣故，也正是因此，他的抗拒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表現出來，就消失在富江盈滿歡喜的眸光裡。
[這個女孩喜歡自己。]
克萊克如此想著，就覺得對她冷酷不起來……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父母，克拉克沒有遇到過讓他感覺到溫暖與善意的接近了。而他在富江所表現出的信賴與尊崇裡，實在很難讓自己拒絕這一份靠近。
克拉克太孤獨了，他同樣慶倖是自己遇到的富江。克拉克回憶起曾遇到富江的那一晚。她被幾個無所事事的街頭地痞追趕著，腳步倉皇的奔逃在哥譚的巷口裡。然後正好下班克拉克幫助了她……唔，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克拉克就收留了富江。
克拉克發現自己並不能很好的回憶起自己收留富江的原因，但總結下來，大概是因為那時候的富江表現出「我需要你」情緒太過於強烈了，以至於克拉克根本無法冷漠的走開。
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相處愉快，而富江也不遺餘力的各種親近著克拉克。
和布魯斯•溫恩相比起來，克拉克的好感簡直好刷的讓她想要尖叫，克拉克雖然看起來冷漠孤僻又不合群，但是一旦接觸就會知道他其實單純又善良，只要交予真誠的心，克拉克就會迅速的回報回來。
他甚至無法拒絕一個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尤其這個人在他眼中弱小又沒有依靠的時候，克拉克會本能的想要幫助與保護對方。
他對富江可以說毫無防備，甚至連讓克拉克感到羞澀的擁抱與觸摸都無法嚴厲的拒絕。富江只是感覺到克拉克就像是很怕傷害到她，並不是指精神上的，而是他似乎真的覺得以富江為代表的人類通通脆弱的不得了。
而富江也就在克拉克越來越習慣她的碰觸裡，默默注視著穩定上升到50點的好感度。這真是讓人欣喜。在沒有基礎好感度的前提下，克拉克的好感就像韋德的好感一樣好刷，額，至少在前期，他們的好感漲幅的非常迅速！
該說克拉克單純嗎？富江眨眨眼後就不由地在內心裡歡呼：讚美純真！
而布魯斯？哦，他就與克拉克正好相反了。
在那一天的舞會之後他們陸續見過好幾次面，布魯斯也越來越融入了富江的生活，他甚至每天都會抽一段時間到富江打工的店裡去點一杯咖啡，如果不是因為確定布魯斯就是哥譚的暗夜騎士，她真的會以為布魯斯很閑。
他看起來多情又輕佻的形象很容易讓人錯以為他也同樣容易打開心扉。但是這真的是太難了。布魯斯將自己偽裝的太深，富江甚至不確定他究竟是否真誠的對待過自己，雖然布魯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富江，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對他而言就特別。
至少到目前為止，布魯斯關心富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作為蝙蝠俠的身份無法無視一個處於危險中的無助少女。瞧，他們認識且接觸的時間可比克拉克久多了，但是布魯斯的好感甚至還沒有克拉克高，他至今為止居然也只有47點好感！
而富江已經預感到，除非有新的事件觸發，不然不論他們接下來見面多少次，這份好感都不會有大幅度的增長，即使現在整個韋恩集團的人都在討論自己的boss迷戀上了一個在隔壁樓上班的年輕女孩，也不能夠幫助布魯斯的好感有任何的增長。
這簡直是太糟了。
而也就是在富江開始變得真的像是一個在哥譚裡生活的普通一員時，韋德找到了她。富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一點。她沉默的看了眼地圖後就仿若無覺的眨了眨眼，笑容淺淡的將手中打好的咖啡送到了等待的人的手中，然後在顧客幾乎飄飄然的迷戀裡喚道：「下一個——」
「一杯牛奶。」
「先生，這裡沒」富江在抬頭看清來人的瞬間立刻蒼白著臉後退一步：「韋德？」她看起來是這麼的不可思議，甚至是不掩飾畏懼的。
韋德的臉在富江的畏懼裡流露出一瞬間的痛苦，這痛苦甚至讓他的英俊的五官都扭曲了一下。然而韋德很快克制了自己，他安撫意味的伸出了手：「聽著，富江，我不會傷害你——」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倉皇退開的腳步，她幾乎是踉蹌的轉過身撞開門就向外奔逃，韋德不得不加快了腳步試圖追上富江。為了不逼得太緊，韋德甚至沒有跑動的太快，但身體的不適讓他感到眼前有些發黑，最終不得不依靠著牆壁甩了甩頭，當韋德終於再次恢復了視線時，富江已經不再眼前。
在這一刻，韋德甚至連同眸光都黯淡下來。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富江，但是卻突然猶豫……這麼做是否還存在意義。
而布魯斯•韋恩在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屬下的彙報:[富江消失了。]
他立刻想到了韋德•威爾森，在最近幾周裡韋德突然不那麼活躍的給蝙蝠俠找事，他幾乎以為韋德放棄了富江而不由的放鬆了下來，但是現實卻化為一掌耳光拍在了布魯斯的臉上，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鬆懈居然連累富江被韋德找到了。
這簡直太糟了。布魯斯沉下臉，他迅速聯繫上阿爾弗雷德：「調出蝙蝠監控，我必須要找出富江被帶去了哪裡，」考慮到哥譚最多的就是層出不窮的惡棍們，布魯斯又再次加上一句：「再看看是誰帶走的——」
「放開我，放開！」富江掙扎著，當然，並不是真的用力的那種。她表現的就像是一個普通被綁架的女孩兒，而在她的掙扎裡一個年輕男人的臉湊到了眼前，他的臉色蒼白削瘦，綠眸裡的神情古怪的鎖定住富江，那聲音也念念有詞起來：「唔，韋德那混蛋就是在找你？」
詢問句，但是聽起來卻並沒有什麼詢問的意思。
這個蒼白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指落在了富江的淚痣上，指尖也用力的按壓，富江因不適微微皺起臉，但這種隱忍的痛苦顯然讓男人感到無比興奮，那指尖已經落在富江的眼眶邊緣了！該死，他像是克制不住想要去摳出富江的眼球！
「你到底是誰？」富江忍耐著尖叫的**，雖然她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也不會死去，但是這個男人難道看不到她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嗎？他難道不癡迷嗎？他怎麼捨得破壞富江的美貌？？！
富江簡直想要質問他究竟是不是瞎了，怎麼會……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樣的人？而伴隨著她的詢問，那指尖已經落在了她的唇邊，緩慢的勾勒著少女紅潤粉嫩的唇瓣形狀。但是富江卻覺得自己的毫毛都要倒立起來，她一點也不覺得旖旎，她只能在那雙古怪且深邃的綠眸裡看到偏執與瘋狂……這個混蛋，他讓富江感到無比危險！
「啊！」這是富江咬住他右手無名指時他因疼痛而發出的尖叫。那鮮血順著富江的嘴角就流淌了下來，然而除去最開始的痛叫後男人就沒有再發出這種狼狽的呻.吟！
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擊，不知道從何處抽出來的刀迅速插在了富江鎖骨上，然而出乎男人預料的，是富江不僅沒有在疼痛裡鬆動反而越咬越緊的牙關，他的指骨在富江的嘴唇裡發出的斷裂的脆響令人毛骨悚然，男人在疼痛裡不得不將刀插的更深——
「鬆開，你這個@#%#%！」他終於克制不住的發出了詛咒，疼痛讓汗水遍佈額頭，然而反觀富江，除了略顯蒼白的臉色外就格外無動於衷的眼神。
[哢擦]。
在指骨發出最後一聲哀鳴後富江鬆開了嘴唇，牙齒拉扯著皮肉將其徹底撕扯開來，男人也終於退開一步。他注視著富江的嘴唇在沾染上血液美得格外悚目的臉，而後，她從嘴巴裡吐出了咬碎的半截指頭。
笑容是不輸于男人的瘋狂：「還給你。」
這個因失血而面色蒼白慘澹的男人對此僅僅是挑眉，他前一刻臉上還無法驅散的瘋狂與仇恨似乎已經消弭不見，相反，看起來又變得興趣盎然。那斷指後血流不止的傷口甚至再也不曾引起他的注意。
他繞著富江又走了兩圈，綠眸裡是奇異的深思……然後他鼓起掌來，就好像看到了極為有趣的演出而發出了最為誠摯的讚歎，這讓掌心裡的血漬在擊掌的過程裡濺落在空中：「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而伴隨著話落，富江聽到了久違的好感度提示：
[傑克•科爾森/小丑：初始好感度20，好感度 10，當前好感度30。]
[黑化：0（0/3）]
第80章
章八十
克拉克突然停下了腳步，那種心臟莫名攥緊的不安讓他感到無比陌生, 幾乎是立刻的, 克拉克就扭過頭看向了身後, 那雙碧藍的雙眼裡有著一雙而過的紅光, 似乎在一瞬間穿透的雲層與城市，遙遠的眺望向遠在大都會的母親。
直到確定養母一切平安，克拉克才暫時放下心來。而後，他想到了富江。
[不知道她的工作是否還都順利。]
克拉克如此想著，猶豫著是否要看一看富江的位置，看一看她在做什麼，與誰在一起。那些嘈雜在耳邊的整個世界的聲音嘈雜又紛擾, 克拉克僅僅皺著眉頭就從其中搜索起富江的話音——然而僅僅一瞬間，克拉克就意識到自己這麼做非常的不應該。
他似乎在侵犯富江的**？克拉克不確定的想到。他深知這是一件會讓人反感的舉動，這麼多年來克拉克一直努力讓自己不去聆聽他人，不去利用自己的能力窺探別人。
他一直做的很好，直到他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的利用他的超能力去鎖定富江的位置, 正讓克拉克感到非常的不好受。男人皺緊眉頭，強迫壓下心裡莫名的不安, 最終冷著臉緊鎖眉頭再次邁開腳步，向著新應聘的工作地走去。
而這時的克拉克還不知道就在他短暫猶疑的一瞬間, 他錯過了瞭解富江的最好的機會，而當他下班回到家發現富江沒有回來再做這一切的時候，雙眼所見的，已經是富江一直試圖在他面前展現的：無辜且無害的姿態。
而富江此時究竟正在遭遇什麼呢？這一切又是另一個荒唐的開始了。
外號小丑的年輕男人在被咬斷手指後反而為富江增加的好感, 這不論怎麼看都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他不僅危險而且還很病態。
富江理解不了一個傷害到他的人為什麼會讓這個男人感到有趣，但是這並不影響她沉默的觀察對方。
他栗金的頭髮被梳在腦後，皮膚看起來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青白，陰鬱的雙眼與格外紅潤的嘴唇讓男人的英俊也大打折扣，尤其是不時閃現在臉龐上的偏執神色，小丑讓富江聯想到那些誤入歧途的癮君子，危險且瘋狂，誰也不想去揣測他究竟能做出些什麼。
他受傷的傷口依然在流著血，那些血滴在地上流出一個個冶豔的紅花，卻沒有讓他有任何的不適。小丑甚至揮揮手，就讓一直壓著富江肩膀的手下A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於此同時，他走到了富江的面前，然後幾乎是猝不及防的，就[哢擦]一聲折斷了富江的手腕。
富江的身體輕顫了一瞬，她的額頭上滲出冷汗，然而眸光卻依然冷淡的凝視著男人，如果不是極為確定他們現在的對峙中是自己處於絕對的優勢，恐怕小丑會錯覺她才是掌握主動權的那一個。
不過顯然，就算是如此也並不能帶著這個年輕男人更多的畏懼。他雙眸裡的惡意幾乎要化作粘稠的黑泥淹沒富江，那邪惡的，幾乎讓他神情都都微微扭曲的笑容讓人膽顫，他詢問著：「手痛嗎？」
伴隨著詢問，小丑的右手輕柔的撫摸著富江的黑髮，自上而下溫柔的反復梳理著，然而就在富江放鬆的瞬間拉扯著這黑髮，逼迫富江不得不揚起了臉，那聲音揉變得更輕柔了：「告訴我，甜心——手痛嗎？」
富江的神情都沒有變化，她長長的睫毛緩緩的垂下，就像是根本懶得再多看他一眼。
[啪！]小丑的巴掌落在了富江的臉上，他的神情都因為沒有人回應自己的表演而憂愁起來：「為什麼不回答我？我在問你問題呀~」
而對此，富江只是睜開了雙眼，她的目光凝視著虛空，在那裡是哥譚的地圖。他看到克拉克對自己的失蹤一無所覺，正向著新應聘的酒吧走去。而韋德，他不知道為什麼停留在原地，當然，如果富江看的到畫面的話就會發現這個一直強大的男人居然昏迷了。
然後，她唯一的希望布魯斯•韋恩顯然還沒有捕捉到她所在的位置，正位於自己的蝙蝠洞裡通過遍佈整個城市的監控搜索著自己。
在這一刻富江的腦海中想到了無數種幹掉小丑的計畫，她甚至想要舉著他的雙腿把他該死的蠢腦袋反復拍在牆上，讓他的頭像西瓜一樣[砰]的一下炸開，流出裡面紅色的汁水，那時候他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與危險！
但是很快富江放下了這個充滿誘惑的念頭。她甚至抽出精力控制著紮進刀的傷處，控制著那些血液與皮肉不太快的修復著傷處——至少在她被營救出去之前，那把刀最好一直插在她的鎖骨下。
富江並不打算讓布魯斯、克拉克甚至是韋德任何一個人發現她體質的不同，這對她的攻略毫無幫助，甚至還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她就一定不會讓他們知道。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小丑皺起眉頭，他顯然想要做出更為過分的事情，然而鉗制著富江另一隻手的手下顯然並不想在看到富江受傷了，手下B甚至擺了擺手，語氣哀求：「算了吧湯姆，我覺得這麼為難一個女孩不太好——」
如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能夠收斂一下神情裡的迷戀，會更有說服力。不過湯姆？這個假名起的還真是有夠敷衍的。
被換為湯姆的男人隨意聳肩：「OK，如果你堅持~」他攤開手，鋒利眸光的劃過富江的臉，就看似無奈的放過了富江。然後，他擺擺手：「我們先離開這裡。」
一個黑色的麻袋被套在富江的頭上，她的脖頸一痛，就順從的向前倒去，做出一副昏迷的模樣。
而不知道是小丑還是他手下中的哪一個，將富江抱上車，隨後一個男人就坐在了她的身旁，富江猜測對方正是小丑，僅僅是直覺……那個男人恐怕不能夠容忍自己的身後坐著別人，哪怕那個人是當前的同伴也不行。
富江聆聽著男人把玩著手中的□□，他將刀刃緩緩的推出刀身，又緩慢的推攏回去，在這種極富有規律的節奏裡……富江心很大的睡著了。
她不會知道當自己的呼吸終於平穩後，這個坐在身旁的男人默默將綠眸落在了她蒙著頭套的臉上，神情是不掩飾的興味。那目光最終下滑落在富江的鎖骨下方，刀還插在她的皮肉裡，然而血已經乾涸。
小丑想了想，然後就伸出手觸摸上半截刀柄，幾乎就在碰觸的瞬間富江就清醒過來，她的身體後撤，帶著頭套的她看不到五官，但是這個閃避的動作顯然讓人失望，至少是讓小丑失望的。
他覺得自己認為富江沒有痛覺的想法應該是錯誤的，畢竟如果真的沒有痛覺，她不至於這麼敏感，居然會在小丑的手剛剛碰觸到刀柄就感覺到疼痛醒來。
[真無趣呢。]男人這麼想著，就百無聊賴的移開了視線。不過想到韋德，他又忍不住高興起來，不知道那個混蛋看到自己女人被虐待的模樣是不是還能夠繼續嘴賤，想到讓那個不遺餘力譏諷自己的混球露出瘋狂與痛苦的模樣，小丑簡直迫不及待的想做些什麼了——
他們最終在某處停了下來，當富江終於被揭開頭套時手下A正巧將燈掛在了牆上，讓這一處黑暗照進了些許光芒。
富江的眼睛適應了一下黑暗前，首先聆聽到角落裡逃竄的老鼠聲音，混雜著腥臭與潮濕的氣味充斥鼻尖，讓富江幾乎忍不住幹嘔起來。然後她看清了這一切：他們正處在一處不知道位於何處的隧道裡。
栗金髮色的男人正對著她露出古怪的笑意，眸子裡帶著審視與觀察，看到富江依然沒有太多變化的雙眼後終於露出些許不知是滿意還是失落的神色。然後他擺擺手，就露出些許無聊的神色，安排著兩個手下將富江綁在了軌道上。
手中的手電筒的光芒罩在富江的臉上，刺的她雙眼疼痛。這種生理性的難受算不上什麼折磨，但是卻比**上直接的傷害更加讓人不適。富江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麼神色，但是這顯然取悅到了對方。
她看到男人笑了起來，然後在富江被綁好後蹲在了她的身旁。
他舉起相機：「別這麼嚴肅，甜心，現在給我笑一笑——」
話音落下，伴隨著閃光燈的短暫的閃爍，富江聽到男人不滿的抱怨：「討厭，明明讓你笑了的~」
他的綠眸鎖定在富江的臉上，然後就在想要做些什麼前，他們都聽到遠處傳來火車的轟鳴聲，那鐵軌似乎都伴隨著它急速的靠近而轟鳴作響！
「來了！！」小丑發出歡喜的尖叫，吹響的口哨聲劃破了夜色的寂靜，那兩名手下已經退了出去。只有富江與他還留在隧道中。
這個男人的神色也伴隨著火車的靠近而變得更加的溫柔，他臉上揮之不去的神經質的神色也迅速淡去，然後在富江的注視裡，他動作不緊不慢的將相機固定在正對著富江臉的鐵軌上，而後將手電筒的光也罩在富江的臉上。
小丑拋出一個飛吻，神色裡流露出類似少年一般的歡愉與輕佻，那深邃的眼睛輕輕的眨了眨，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邊笑著邊將自己把玩一路的小刀放在富江手邊10釐米處，恰好是她觸摸不到的距離：「好好表演吧，甜心，一定要拼命拼命的掙扎哦——」
他點了點自己的唇瓣：「這會是我給韋德•威爾斯準備的最棒的禮物。」
而話音落下，小丑的目光看向了富江的身後，那火車的燈照在了男人削瘦且高挑的身影上，似乎也削弱了他氣質裡的偏執與瘋狂。而停留在他臉上的微笑也因為對富江接下來將遭遇的一切的期待，變得無比甜蜜。
但是他們都清楚這一切都是錯覺，不論外表看起來多麼的無害，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是那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然而富江卻偏偏在在他逐漸扭曲的笑意裡聆聽到系統久違的彙報：
[傑克•科爾森/小丑：好感度 20，當前好感度50。]
[黑化：0（0/3）]
……這個混蛋！富江發誓一定要幹掉他了！而男人顯然看穿了她未出口的詛咒，這讓他眼底的笑意更深：「永別了，甜心。」
小丑的口型這麼說著，然後奔奔跳跳的離開了隧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4:59
第81章
章八十一
富江在小丑背對自己的瞬間就手腕用力，固定雙手的繩索就被瞬間掙斷, 在這一刻什麼見鬼的攻略都滾一邊去, 富江發誓要把背對自己跳的歡快的混蛋綁到隧道上讓火車碾碎他無數次！
然而火車的聲音已經愈來愈近了！那鐵軌都輕顫起來, 整個隧道都是轟隆作響的聲音。富江瞳孔都在緊張裡微縮, 天知道這一撞會分裂出多少的富江出來，僅僅是想像就讓她快要發瘋了！
而就在富江張開手腳肩膀身上所有的繩索前，她扭頭就看到火車車頭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但幾乎是瞬間，她就站在了隧道之外——並且被克拉克抱在懷裡。
在這一刻富江似乎才稍微理解了系統好感統計中，克拉克名字後面的[超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她開始睜圓了眼睛, 語氣裡依然是一派驚愕：「克拉克？！」
克拉克在富江的呼喚裡連同睫毛都輕顫起來，他看起來真的非常的緊張，，富江感覺得到，還將自己打橫抱在懷裡的克拉克身體僵硬, 脖子都瑟縮了一下。
「克拉克……？」
富江再次小聲呼喚了一聲，這一次克拉克迅速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雙藍眸裡透露出難以言述的擔憂與不安，以及對於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超能力的困擾。
老實說, 這個神情真的有些可憐。明明克拉克才是拯救自己的人，不，應該說他才是更為強大的那一個，但是克拉克所表現出來的, 卻像是刀就在富江的手中，她隨時可以傷害到他。
這讓富江眉眼都柔軟了下來。她輕輕的將右手放在了克拉克的臉頰上：
「謝謝你，不論你……謝謝你救了我。」[克拉克•肯特/超人：好感度+5，當前好感55。]
克拉克至此才放鬆下來，為他們所站立的山坡下十幾米處，火車轟隆隆的行駛在隧道，富江和克拉克一同低頭看去，就遠遠看到夜色中小丑與他的兩名手下一同站在隧道外等待著。
而造成這一切並險些成功的男人對富江活下來這件事一無所知。他背對著他們，隨意的蹲在路邊，雙手托腮，看起來百無聊賴——
知道他們同時看到遠處向著隧道急速駛來的蝙蝠車：蝙蝠俠來了！
小丑發出一聲歡呼，那口哨聲悠揚隨意，就像是眼前所見的是一件極度讓他興奮的事：「哇哦，真是好運氣！碎嘴韋德沒來，但引來了蝙蝠，這可真是——太！棒！了！」
「那小妞簡直就是我的幸運星！」
于此同時，小丑迅速從自己的腰後拔出一把槍，綠眸卻首先看向了自己身側的兩名手下：「你們很害怕？」
「不，我們……」手下A搖搖頭，但是卻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慌：「但那可是蝙蝠俠啊！」
他幾乎忍不住的看向越來越近的戰車：「抱歉了湯姆，這一票生意我不幹了，我可以退錢給你！」
小丑看向手下B，那綠眸裡的神情平靜極了：「你也是？」
手下B愣了一下，最終猶疑的一咬牙：「是！我退錢，抱歉！」
「……唉。」小丑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他頗為失落的聳拉下腦袋，長睫毛垂落下來：「那再見吧。」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然後迅速的拉起腳邊的工具包扭頭就跑，他們可不想摻和進和蝙蝠俠有關的事件裡去！
然後，伴隨著[砰砰]兩聲槍響，蝙蝠車停在了眼前，而逃走的兩個男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栗金髮色的男人依然是一臉無奈與憂鬱的模樣，然而綠眸深處扭曲的興奮卻顯露出他幹掉兩個同伴後的快樂。
富江攥緊了想要衝上前的克拉克，他們深深的對視一眼，富江堅定的搖搖頭：「你該離開了，克拉克。」
「你救了我，我不能給你繼續添麻煩……我知道你其實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富江的黑眸裡倒映著克拉克，直到克拉克首先移開了目光。
富江緩緩的擁抱了他一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裡有蝙蝠俠，相信我，你會看到我安全的回到家，你願意等我回去嗎？」
克拉克張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不想離開，他感到很不安，但是就如同富江所言的，他留下來，被蝙蝠俠發現的可能性太高了。他在別人的地盤上，並且並不瞭解這裡的主人究竟是否能容忍一個外星人的入住——
而如果是從前，克拉克當然可以在暴露身份後離開這個城市，但是在現在……
他看了眼富江，少女正仰著頭注視著自己，黑眸裡仿佛流淌著璀璨的星河，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克拉克終於不得不承認，他現在……並不想離開哥譚——這裡有富江。
而就在他的沉默裡，女孩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那雙深邃的仿佛承載星光的眸子眨了眨：「你的擔心很不同尋常你知道嗎？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喜歡我。」
富江捧住了克拉克的臉，她緩緩的將自己的鼻尖抵在克拉克筆挺的鼻樑上，聲音也輕的仿佛怕驚擾了誰：「告訴我，你喜歡上我了？」
而回應她的，是克拉克緩慢漲紅的臉，然後他輕輕的，輕輕的點了點頭。至此，富江的吻就落在了克拉克的唇瓣上，一觸即分。
似乎又什麼讓富江的眼神也變得堅定了：「你快離開，安心的再家裡等我——」
「這次換我保護你了！」
[克拉克•肯特/超人：好感度+10，當前好感65。]
克拉克不會知道他甚至連同的眸光都動搖了起來。他清楚自己已經無法再拒絕。
男人退後了一步，他的聲音都變得更為沙啞，似乎出口的瞬間就被吹散在風裡：「我等你。」
火車終於完全駛過了隧道，當最後一節車廂離去時克拉克也不見了蹤影，而富江等來一會兒後就立刻打開了地圖，她看到克拉克確實離開了現場，然後在距離這裡幾公里的地方停了一會兒……最終向著家的方向緩慢走去。
克拉克很聽話，他信守承諾，並且尊重富江——這很了不起。
而放下心後，富江終於能夠將目光落在山腳下的小丑與蝙蝠俠，兩個男人早已纏鬥在一起，讓人驚訝的，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丑其實並不弱小，恰恰相反，他對於生死的不顧一切反而讓戰鬥變得更為瘋狂，即使身上已經多處受傷，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他。
富江聽到蝙蝠俠仿佛摩擦著砂礫一般的聲音在質問：「富江呢？！」
小丑更為興奮：「你也認識那妞？哇哦，你居然真的是她姘頭？」他聲音尖銳的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富江！究竟！在哪裡！」最終是蝙蝠俠忍無可忍的一個側踢將小丑踢飛。感謝這夜色幽深……也感謝他們眼中只有彼此，居然都沒有發現他們口中的主角距離距離他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小丑臉上的笑意更大，他咧開唇角露出牙齒，這個笑容猙獰的讓他本來清秀的五官都扭曲起來，他看向了隧道：「大概你可以找到她的肉泥~」
「……可能讓你失望了。」富江終於出聲，在兩個男人迅速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裡緩緩眨眼，她舉起手，神情裡有些局促與害羞：「……Hi」
「你為什麼……？！」小丑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隨後他捧著腦袋詛咒：「motherfu*ker！¥%#@……！」在一系列的詛咒出口後小丑終於抬起頭，他看起來頗為不解，那雙綠眸困惑的眨呀眨，莫名的無辜與天真：「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你有什麼魔法嗎？」
富江神情冷酷：「呵，也許我該感謝你惡趣味留在我手邊的刀。」
而蝙蝠俠已經將小丑從地上拽了起來，他的雙手被拷上手銬，淤青的臉擠壓住左眼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然而他身上可完全看不到受制於人的窘迫，那神情依然懶洋洋的。
他頗具興趣的露出微笑：「真了不起，也許下次我應該親眼去目睹你的表演，希望到時候你還能活下來——哦，輕點蝙蝠，你是要折斷我的手嗎？」
小丑如此抱怨著，然後再次對富江露出虛假的，卻也無比危險的微笑。
[傑克•科爾森/小丑：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60。]看的出來，能夠再次殺死富江讓他心情愉悅，尤其是這麼做可以帶給兩個人（韋德和蝙蝠俠）雙重痛苦，連帶的讓小丑對富江的好感都再次上升了：他並不在乎她，但是他很「喜歡」她所帶給他，以及即將帶給他的快樂。
富江的眉毛抽動了一下，她看向了蝙蝠俠：「能給我一分鐘的時間嗎？」
「？」蝙蝠俠沒有講話，他微微歪頭，卻無疑的表達了自己的困惑。然後就看到富江踉蹌著腳步走近，這下他清楚的看到富江這段的右手，以及鎖骨上半截乾涸血跡後的傷口，上面還插著一截刀柄。
那雙隱藏在蝙蝠面具後的瞳孔都縮小了，布魯斯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跳都短暫的停了一瞬，在這瞬間，連同聲音都變得遙遠——
[他險些失去富江。]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布魯斯發現他居然感到了後怕。
隨後，她就看到富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她動作笨拙的單手舉起石頭後就走到了小丑的身前，在兩個男人同樣困惑的目光裡，笑容甜蜜的彎起眉眼：「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這是回禮喲。」
[砰！]她用將這比板磚還要大一些的石頭狠狠拍在了小丑的腦袋上，沒有拽緊小丑的蝙蝠俠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同樣沒有防備的罪犯，在這一擊中被拍倒在地，而後血就覆蓋了他的半塊腦袋，那栗金的頭髮都被染紅了！
小丑睜大的雙眼，他的綠眸牢牢的鎖定在富江的臉上，神情都變得極為莫測起來。隨後，他就看到這女孩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黑眸裡有著完全不亞於自己黑暗與瘋狂。她笑容更為甜美了：「不客氣。」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終於因疼痛發出一聲□□——這女孩用那該死的石頭砸斷了他的右手手臂！
[真是可怕的報復心。]小丑在痛苦中露出了扯動唇角，這笑容偏執又扭曲，直至此刻，富江才真正被他看進了眼裡：不是碎嘴韋德或者是老蝙蝠的妞——僅僅是富江。
尤其那積聚著如同黑泥一樣黏稠滿溢的充滿[惡]的雙眼啊……真是美得讓人著迷！
[傑克•科爾森/小丑：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70。]
第82章
章八十二
「夠了，停下來富江！你快要把他打死了——」等到蝙蝠俠意識到自己應該阻止富江的時候, 她已經舉著石頭徹底再次拍向了男人的腦袋。蝙蝠俠並不清楚富江在這段時間裡究竟遭遇了什麼, 但是他不難看出富江在下手的時候毫無同情, 不存在絲毫的猶豫。
她的目光平靜的甚至看不到仇恨, 似乎這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她並不是正舉著石頭摧毀著另一個人，而是在將和一個算不上熟悉的人打個招呼——這樣的富江讓蝙蝠俠感到陌生。
他並不算瞭解她，但是他並不希望富江成為一個沒有人性的、冷酷的人。
蝙蝠俠阻止了她。他高大的身體從身後鉗制住富江的手，另一隻攬著她的要拖著她遠離了地上的男人。
而幸運的是富江並沒有失去理智，她在被蝙蝠俠擁抱在懷裡時就冷靜了下來，舉起石頭的手也落在了身側。而蝙蝠俠也放鬆了下來, 他安撫著：「冷靜下來，我會將他送到警局，他一定會被制裁，而你再也不會有機會遇到這個人。」
許久，就在蝙蝠俠以為富江不會回答時, 他看到女孩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那沾染鮮血的石頭被她扔在身側，向前滾落了幾圈後停在了那綁匪的身前。
也許是欣慰, 也許是安撫，蝙蝠俠輕輕的拍了拍富江的肩膀, 然後這個前一個還冷酷殘忍的讓他不安的女孩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她轉過身就擁抱住了蝙蝠俠，埋在騎士胸前的小腦袋裡傳出帶著不安與憤恨的哭腔：「我討厭他……不，我恨他！」
蝙蝠俠僵住的身體略微放鬆了下來,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於小題大做了……如此想著，蝙蝠俠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富江的頭頂，那低沉渾厚的聲音仿佛歎息：「抱歉，我來的有些晚。」
「……可是你來了。」富江抬起頭，眸光純粹，深深深深的看進了蝙蝠俠的眼底：「你來了，就永遠都不晚。」
這話語裡似乎有別的暗示。蝙蝠俠愣了一瞬後狼狽的移開了視線，他看起來依然冷酷嚴肅，甚至堅決的推開了還擁抱著自己的富江，走到綁匪「湯姆」身邊將他拎了起來，在檢查了一遍傷處後依然決定將他綁住手足，然後扔到蝙蝠車的車廂……總之他讓自己看起來非常的忙碌。
然而富江卻依然露出了微笑，這笑容天真又甜蜜，就像是陷入戀愛的普通少女，美得讓人心醉。至少蝙蝠俠已經克制著不回頭去看她了，每一眼都讓他變得更動搖，險些要將內心的局促都表露了出來——
[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好感度+10，當前好感57。]
最終富江並沒有陪同蝙蝠俠一同將他們送往醫院，她用自己需要先去醫院包紮的來做推辭，然後在蝙蝠俠提出陪同時「堅強」的搖搖頭，表示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並且她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干擾到蝙蝠俠。
這種堅強的、卻也無比體貼的姿態無疑非常動人，富江在如願收到3點好感度後向蝙蝠俠揮揮手，然後去往最近的診所裡。
醫生是以為年輕的男士，富江對此滿意極了，這種年輕男人往往更容易被操縱，在她不再壓抑的魅力裡對方順從的為她取下刀具，就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迅速癒合的傷口究竟有什麼問題一般，迅速的為她進行了包紮。
而富江的被折斷（但恢復了）的右手也在她的要求下被裹上了繃帶，上了夾板，總是看起來就像是受了重傷的模樣，看起來憔悴極了。
當蝙蝠俠來接她時一切已經結束，富江看的到騎士在看到她模樣後眼底一閃而過的慚愧與憐惜。她對此也只做一無所覺。
她很快回到了社區的街口：「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富江注視著蝙蝠俠目光堅定：「我的房東也許會因為我太晚回去而等在門口，我並不希望他知道我遭遇的一切，這樣他也許會覺得我是個麻煩——」
「其實你可以考慮回……蝙蝠洞去。」騎士在形容自己家的位置前停了一瞬，顯然他也沒有想好應該要怎麼去稱呼那個地方才不會洩露更多的資訊，因此在出口後神情也有些糾結。
富江忍不住柔軟了眉眼：「謝謝你，先生。你給我的幫助已經夠多了。」她微笑著，卻依然堅定的搖搖頭：「因此我才更加不能夠給你添麻煩。」
富江垂下雙眼，長長的睫毛輕顫著：「不論是韋德還是今天那個湯姆，我預感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麻煩，但是我……希望能在哥譚留下來。」
蝙蝠俠眨眨眼，他壓下自己聲音裡的困惑，儘量平淡的詢問：「哥譚可不是一個適合定居的城市，」雖然不願意承認……「哥譚並不夠好。」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輕顫著掀起的睫羽，那眸光落在了他的臉上，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分明：「不，這裡很好。」
「我在這裡……遇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她看著蝙蝠俠：「也許他對於許多人而言是一個異類、怪物。他的能力讓人畏懼。但是我清楚他其實內心柔軟又善良，他並不願意傷害到任何人。」
「我希望能陪伴在他的身旁，我希望能在他覺得孤獨的時候意識到……他並不是一個人。」
他們對視著，許久後是蝙蝠俠先移開了目光：「你這麼做很傻，也許他並不需要你」這麼做。
「他需要的！」富江打斷了他，聲音堅定，眸光閃亮：「他需要的。」
蝙蝠俠還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富江再次打斷了他。她堅定的搖搖頭：「再見，先生，您不用再勸我了。我的人生我可以自己做主。」
「不論您怎麼想，我已經決定要這麼做……那麼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富江說完就跳下了車，蝙蝠俠注視著車外的富江許久才緩慢的移開目光，他壓下內心裡所有的悸動與動搖，終於發動引擎，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街道。
而富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毫不意外的，剛剛步入社區就看到等候在門口的克拉克。他低著頭坐在臺階上，富江的腳步剛剛邁進社區時就第一時間抬起頭。那雙湛藍的雙眸裡連一點點心事都藏不住，毫無掩藏的展露出他的動搖。
克拉克聽到了富江對他的告白……是的，克拉克認為這是對他的告白。
意識到這一點的克拉克幾乎臉耳尖都泛紅了，他從來沒有這麼的動搖過，就好像心臟也被泡在了溫水中。那句「也許他對於許多人而言是一個異類、怪物。他的能力讓人畏懼。但是我清楚他其實內心柔軟又善良，他並不願意傷害到任何人。」的話語，讓克拉克眼眶都泛起了紅。
但聽到富江說道：「我希望能陪伴在他的身旁，我希望能在他覺得孤獨的時候意識到……他並不是一個人。」時，克拉克幾乎忍不住想要衝到富江的面前，想要將她擁抱在懷抱裡。
他幾乎想要哭泣，但這樣的行為太過於軟弱，克拉克顯然不願自己在富江眼前如此狼狽。
最終，他只是緩慢的站起身，那緩緩的伸開手臂擺出擁抱的姿勢，目光去藏著害怕被拒絕的不安：「……歡迎回來。」
富江露出微笑，她的眼底裡似乎有光芒被點亮，然後奔跑著撞進了克拉克的懷抱裡：「我回來了！」
[克拉克•肯特/超人：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75。]
他們一同回到了房間，富江安撫了克拉克自己的傷已經得到了治療，而克拉克也終於放棄了拆開繃帶查看傷口的念頭。他那雙藍眸始終水潤潤的鎖定在富江的身上，柔軟，溫柔，充滿著……[愛]。
富江幾乎無法做到無動於衷。這樣的克拉克幾乎讓她有些慚愧起來，他的純真更加的對比出富江的狡詐，她步步為營的計畫著讓克拉克對自己越陷越深，富江忍不住都心軟了。
克拉克太容易愛上別人了。
他雖然有著超能力，卻一直為自己身上與他人的與眾不同而自卑。這種不同讓他無法對他人敞開心扉，無法建立一段健全的社交關係，無法擁有一個真正的朋友與戀人。這讓克拉克變得更為孤獨。
富江相信，如果此刻對克拉克說出這番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任何一個對他超能力感興趣，但是沒有表現出排斥與厭惡的女人，都會讓他對對方燃起好感。
這不是克拉克的錯，他只是沒有意識到並不是每份愛都會得到同等的回饋。克拉克不可愛嗎？不動人嗎？當然不是了！任何女人都無法拒絕這樣一個美好的愛情，僅僅是注視，克拉克就能夠讓人忍不住融化在他溫柔的藍眸裡。富江簡直想要將他擁抱在懷裡了。
從回到家開始她就意識到克拉克在等待她說些什麼，或者詢問些什麼。
克拉克想要瞭解富江的過去，想要走近她的現在，想要觸摸她的未來。這個單純的男人一旦在對富江燃起愛意後就迫不及待的希望發展處一段穩定的，長久的關係。
富江完全將這一點看在眼裡，她清楚只要一個吻就能夠讓克拉克的的好感升到85點以上。但也正是因此富江反而動搖了。
她正是太糟糕了，但是顯然，並沒有壞到底……她必須要想一想，想一想是否要接受克拉克，尤其在她不希望傷害到克拉克之前。
然而最終一切趕不上變化，不論富江究竟如何想，克萊克還是在她用入睡為藉口逃走前牽住了她的手。男人的眸光閃亮：「……我，我有話要說。」
克拉克的眸光裡有些脆弱的東西：「我是個……外星人。」他在觀察著富江的反應，聲音虛弱：「我……不，是你。你願意和我」
「我願意。」富江如此回答著，就看到克拉克的眸光被點亮。伴隨著[克拉克•肯特/超人：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85。]的提示音，克萊克的臉上綻開了動人的微笑。
隨即，門扉就被人輕輕的敲響。韋德的聲音透過門扉輕輕的響起，那聲音聽起來沙啞也脆弱：
「富江……我是韋德，我知道你在……我好想你。」
第83章
章八十三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是克拉克最先反應過來, 這個前一刻還在為富江接受自己而欣喜的男人迅速站到了富江的身前, 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 將她護在了身後。克拉克低聲的安撫著：「別怕, 我在。」
富江仰著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輕輕的點點頭。
他們一同看向了房門，等到了許久沒有人回應的韋德不得不再次敲了敲門，而克拉克已經默默握緊了拳頭。他看起來就像是已經決定出去和韋德大幹一場，讓他後悔自己對富江的所作所為，以及後悔出現在他們的房間門口——就算是暴露自己的外星人身份也無所謂。克拉克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
而就在開門前，富江拉住了他的手。這個年輕的, 美貌的女孩仰著頭注視著他，神情裡帶著奇異的沉思：「別衝動。」她這麼說著，看向了門扉：「先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克拉克楞了一下，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而當他打開房門時，卻發現這個給哥譚以及哥譚騎士帶來無數麻煩的的混球, 似乎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他也許看起來高大又強壯，也算得上英俊, 但是並不是一個不能攻克的強大存在。
克拉克回頭看向了富江，他以為會在自己的女孩兒眼中看到憎惡與厭煩, 或者是別的什麼負面並且鋒利的情緒。但是並沒有。
富江甚至是平靜的注視著韋德。然後這個在克拉克眼中甚至算的上「弱小」的男性在富江的注視裡勾了勾唇角，他頹喪的神情被這個笑容驅散，淺茶色的瞳孔洩露出細碎的光芒，看起來痞氣又肆意——這是與克拉克氣質完全不同的兩極, 是一種充滿野性的、baddie的氣質。
克拉克內心裡瞬間響起了警鐘！雖然他覺得佔有欲旺盛並且愛吃醋的自己並不討喜，但是他就是有一種，韋德的出現會給他和富江之間剛剛確定（對克拉克而言他們已經確定戀人關係了），但是還沒有穩定的關係來帶極為不利的影響。
藍眼睛的超人默默蹙眉，然後緩緩堵在門前，徹底擋住了韋德與富江之間的對視。他的眸光深邃，嘴唇微抿，不掩飾自己對韋德的審視與不滿：「你找富江有什麼事？」他仰起頭：「你可以對我說。」
「哇哦，哪裡來的護花使者，真是可怕~」韋德誇張的擺手，但他顯然並沒有與克拉克打交道的想法，他以往一件小事就碎嘴一天的毒舌與刻薄在此刻甚至根本懶得施展，就再次將目光看向了克拉克的肩膀，試圖通過它看到站在後面的富江：「不過這是我和富江之間的事，和你無關，別打擾我們。」
「我是富江的戀人，我認為我必須在一個罪犯想要靠近她時候保護她。」克拉克聲音正直，聽起來沒有任何的私心（雖然聽起來有些刻薄）：「尤其是沒有搞清楚他的目的前。」
韋德沉默下來。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會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微微傾過身體，就好像是怕錯過富江洩露出的某句反駁，他甚至屏息等待了許久——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人反駁克拉克的話，富江的態度看起來就是默認了克拉克與她之間的關係。
韋德的眉宇間甚至因此而褶出一道皺紋，它深刻的印在他的眉間，讓他總是閃爍著光芒的、歡快的眉眼看起來抑鬱又沉重。然而不過瞬間，傭兵的臉上就又強撐起快活又無所謂的笑容：「我要聽富江親口說，你走開——」
他伸出手去推克拉克，然而就像是推在一架堅硬的鋼鐵上，沒有給克拉克帶來任何的動搖。這讓韋德本就不平靜的內心迅速點燃了火焰，他的動作急躁起來，在韋德學會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之前，他的拳頭已經揮到了克拉克神情冷淡的臉上！
「啊！！！！」
韋德發出了狼狽的呻.吟，他捧著自己感覺似乎斷掉了的手疼的躬下身體，嘴巴裡又吐露出一連串的髒話與詛咒：這傢伙是人？這傢伙怎麼可能會是人？？？？人類的臉能硬到撞斷別人的手嗎？WTF！！
這種狼狽相真是和韋德一開始的打算太不相同啦！難道計畫不是頹喪難過痛苦病重的自己憂鬱的向富江說「臨終遺言」，然後他親愛的富江被自己打動後含著淚花原諒了自己，最後他們一起過上了平靜性福快樂的最後時光嗎？（嗯？）
劇本！劇本不對！
韋德內心再次陷入絕望，他覺得他好像得不到富江寶貝兒的原諒了QAQ，雖然這真的可以說是傭兵內心裡最大的渴望。
「……讓他進來吧，克拉克。」最終是富江發出一聲歎息，韋德看到富江素白纖細的手指從身後環住了克拉克的一隻手臂，並且輕輕的晃了晃。動作親昵且自然。
克拉克微微蹙眉，就最終無奈的後退一步。他的藍眼睛執拗的注視著富江：「……不論他要與你談什麼，我要在你身邊。」
富江愣了一下，然後忍笑般彎起眉眼：「當然，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克拉克•肯特/超人：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88。]
而對此，韋德的神情卻真正黯淡了下來，他嘴唇發苦，默默咬緊牙關不洩露自己的軟弱，臉上是已經僵硬的笑容：「一定要站在門口聊嗎？老實說我現在正在被哥譚通緝，雖然哥譚的員警們不怎麼靠譜，不過我還是覺得低調點比較好~」
克拉克對此只是反握住富江的手走回了房間，而被留下門口的韋德對此只是低著頭甩了甩骨折的右手，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就關上門跟了進去。
「好久不見了甜心，你最近還好嗎。」韋德勾了下唇角，他眼底睡眠不足的青色讓他的魅力打了許多折扣。
富江沒有回應，她歪著頭注視著韋德好一會兒，才說出他們見面後的第二句話：「你有什麼事。」
韋德咬住了下唇，他終於裂出笑：「就如我所說的那樣：我想你了。」
克拉克皺起眉頭：他已經想把韋德趕出去了。
「到底是什麼事。」
……
[呵。]這笑聲就像是從喉嚨裡嗆出的音節，聽起來乾澀又虛弱：「我……如果我說，我很抱歉，為……所有的一切，你會原諒我嗎？」
「不會。」富江的回答斬釘截鐵，她看起來已經不太願意繼續交談下去了：「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個，那你」還是走吧。
「我請求！」就像是已經知道富江會說些什麼，韋德幾乎是立刻打斷了驅離自己的話語：「我有一個請求——」
富江歪著頭看向他。
「我希望，你能陪伴我度過最後的時光。」韋德的笑容苦澀：「不用太久，甚至可能不足兩個月——」
富江眨眨眼。
韋德的笑容更為苦澀了：「癌症。」
這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沉默，在場的三個人統統沒有說話，最終富江就像是突然從什麼夢中被驚醒，她看起來冷漠又不耐：「這個笑話並不好笑，如果你以為能憑此來打動我讓我心軟，那麼我必須要說——」
「你錯了。」
「我不會原諒你對我做的所有！你將我綁在床邊！將我關在連傢俱都沒有的屋子裡！你收走了我所有的衣服！你帶給我巨大的羞辱！我甚至連上廁所都要請示你！」
「你讓我覺得噁心。」富江語氣冷酷，在她的話語裡韋德的肩膀微微抖動，洩露出內心裡的動盪與倉皇。
而富江只是扭開頭看向別處，她輕聲說著：「克拉克，能讓他消失在我面前嗎。」克拉克自然並無不可，事實上，他內心裡正偷偷的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察的到富江對韋德的態度有某些不同，這讓克拉克感到些許不安。
而當克拉克驅逐韋德前，傭兵已經自己站了起來。他淺茶色的眸子直到最後也牢牢鎖定在富江的臉上：「我住在XX街707號，我等你來找我——」
他聲音沙啞：「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隨後，他在富江的漠視裡站起身，緩慢的拖動著腳步離開了房間。
克拉克最終看向了富江，他神情有些猶豫，克拉克覺得富江並不像外表她所表現出的那樣無動於衷，她並不如表現出的那樣冷漠，克拉克記得在韋德說出「癌症」這個詞時，富江在一瞬間揪緊驟停的心臟，那時候富江的右手指尖曾微不可查的輕輕一顫……
然而就在克拉克詢問出來之前，富江已經先一步打斷了他：「我很抱歉！」女孩子仰著頭目光歉疚：「我讓他走進我們的[家]，這讓你感覺不快了嗎？」
克拉克眨眨眼，富江口中的「家」的稱呼讓他感到些許甜蜜，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並毫不意外的被轉移話題）：「即使曾經有些小不快，但是現在，顯然完全不存在了。」
富江露出了微笑，她伸出手環抱住克拉克的腰側，素白纖細的手指已經順著他的腰帶滑進了克拉克的背脊。克拉克幾乎是瞬間就繃直了身體。他的臉頰漲紅，看起來無措又驚慌，這樣毫無經驗的笨拙反應青澀又動人，讓富江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那些微末沉澱在黑眸裡的猶豫與低落似乎被一掃而光，富江踮起腳尖吻了吻克拉克的喉結，它伴隨著克拉克的吞咽在她的舌尖滑過：「你真可愛。」富江如此感慨著，輕輕的蹭了蹭克拉克的脖頸。
超人對此只是僵直身體，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時候正確恰當的反應是什麼：「你應該將我抱起來。」富江如此指導著。
克拉克對此表現的非常聽話與順從，幾乎是立刻，他就將富江打橫抱起，只是神情裡又難免出現局促與遲疑：「接，接下來呢？」
「也許……你可以將我抱到床邊？」富江壞笑起來，克拉克愣了一下，居然就真的聽話的將她抱到了床邊。他藍眼睛水潤又動人，單膝跪地仰望著坐在床上的富江，眸光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期待：「……接下來呢？」
富江啞然……額，如果她說，沒有然後？
他們對視著，最終是克拉克首先收回目光，那雙藍眼睛就像是兩顆熄滅的燈泡，燦目的光芒幾乎是瞬間黯淡，他低著頭道歉：「抱歉，我」克拉克抿緊嘴唇。
他應該說什麼？[我太急切了][我莫名的好不安。][我希望能夠有什麼方式來確定你愛我，並且只屬於我——]最終，克拉克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抱歉。」
他站起身，用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揉了揉富江的發頂，目光溫柔又包容：「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你一定很累了——早點休息吧，我就在門外。」克拉克微笑：「如果你覺得不安，就呼喚一聲，請相信我隨時都在。」
然而就在克拉克離開前，富江拉住了他放在自己發頂的手：「接下來！」富江大聲回應著克拉克之前的問題，然後，她在戀人因詫異而睜大雙眼裡緩緩彎起眉眼，那黑眸裡仿若淌過璀璨的星河，連同聲音也更為溫柔：
「接下來，你應該留在我身邊。」
………………
…………………………
而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之間的相處越加愉快！當兩個人的親密度更上一層樓（你們自己體會）的時候，克拉克對富江的愛意幾乎是瞬間飽脹了10點，到達了98的好感度。這讓富江即高興又些許遺憾。
她喜歡克拉克，但是顯然……也並沒有那麼的喜歡。
雖然克拉克動人又可愛，但在遇到克拉克之前，富江已經先一步遇到了像他一樣正直又善良的史蒂夫、包容又睿智的查理斯，以及……比克拉克要更為懵懂溫柔的巴基。
也正是因此，克拉克身上那些可愛又迷人的品質雖然依然動人，卻似乎難以真正打動富江再多了。她喜歡克拉克……但克拉克對富江而言，卻遠遠不夠特別。
富江如此想著，忍不住再次將目光看向了窗外。她單薄的身影仿佛要融化西沉的日暮裡，看起來有種莫名的孤獨。剛剛走進家門的克拉克愣了一瞬，就立刻走到了富江的身邊。
他從身後環抱住了富江，懷中真切的溫暖讓他微微放鬆下來，那種像是抓不住富江的感覺似乎也因此消散許多。
男人的鼻尖輕嗅著富江皮膚的香味，他瑣碎的吻也落在富江的脖頸：「今天想吃些什麼？」
「……鵝肝和魚子醬？」
富江如此回應著，輕輕轉過頭看向克拉克，而戀人的吻也隨之落在了她的唇瓣。
克拉克微笑起來：「也許我以後可以和你找一份同樣的工作？」他筆挺的鼻樑蹭了蹭富江的臉：「一天都見不到你，我覺得太辛苦了。」
他沙啞的呢喃就像是在撒嬌：「我好想你。」
「克拉克，我有沒有說過我好喜歡你？」
[克拉克•肯特/超人：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99。]
藍眼睛超人緩緩的眨眨眼，他的唇邊綻開一朵害羞的微笑：「你現在說了。」
富江忍不住將手放在克拉克的臉頰上：「那你有多麼喜歡我呢？」
克拉克有些困惑，他輕眨雙眼，歪頭詢問的凝視著，然後在富江的期待中努力回應著戀人的詢問：「我非常，非常，非常——唔」克拉克很害羞：「你的淚痣很美，頭髮順滑，發脾氣很可愛，睡覺時的小呼嚕我也好想錄下來。」
他厚密的長睫毛顫呀顫，像是要將陽光渡在睫羽上的金粉也抖落下來，笨拙也努力的表達著對富江的愛：「我好想把你用力擁抱在懷裡，就嵌在我的心臟，但我也好怕會弄傷你……我真的很厭倦自己的力氣太大了。」
「我……」富江打斷了他。那雙黑眸將克拉克完全倒映在其中，溫柔中夾帶著某些莫名的遺憾：「你能抱抱我嗎，不用擔心弄傷我。」富江眨眨眼：「被你如此愛著，我真的很幸福。」
克拉克睜大雙眼，他不會清楚這一刻的自己看起來多麼的癡愣，癡愣的動人。正是這個神情，讓不久前還認定克拉克難以真正打動自己的富江，在他笨拙的、專注的、純粹的愛意裡被真正打動，讓富江忍不住真正的柔軟了眸光。
伴隨著[好感度 1]的提示，克拉克的好感度終於達到了滿值，他在富江的注視裡緩緩低頭，將真摯且虔誠的吻落在富江嬌妍的唇瓣上。
這一刻的幸福就像是煙花一樣爆炸在天空，讓克拉克感到自己貧瘠的、無趣的生活從此變成了炫目的彩色。然而他所沒有想到的，是幸福也同樣如同煙花一般易逝。
克拉克聽到富江的歎息溢出了喉嚨，戀人在他的注視下低下頭：「……我……想去看看韋德。」
她因慚愧而看向別處，那長長的睫毛垂落，遮擋住眸底的目光：「……克拉克，我真的很抱歉。」
話音落下時富江也低下頭——她抑制住了內心，因克拉克而起的悸動。
小劇場：
克拉克：我就知道當時不該讓他進門！
韋德•真•背鍋俠：所以說下一章也有我的戲份咯？
老爺：難道不是我救了富江嗎？為什麼我英雄救美後沒得出場？
妮妮：知足吧，我已經消失很多章了好嗎？！
小蜘蛛：戲份最少的難道不是我？
巴基：呵。
查理斯：[冷漠的微笑]。
史蒂夫：論戲份少？老實說，在座的都是辣雞（說著在冰川中對作者投以[死亡の凝視]）
茂：……富江！你有本事撩男人，你有本事出來啊！
富江：所以說看熱鬧的你們，有沒有收藏怪癖和作者啊（傲慢.JPG）
咳咳咳，又見套路，你們快去收藏啦啦啦啦
第84章
章八十四
克拉克沒有回復，他沉默不語, 似乎這樣就能假裝什麼也不曾聽到。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 每當富江打算向克拉克提及關於韋德的任何消息, 他都會用各種的方式打斷或轉移話題。這種作為一如既往的笨拙又明顯, 卻也將克拉克的「拒絕」顯露無疑。
然而富江已經無法再在克拉克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了。尤其克拉克已經好感滿值，富江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了意義，更為主要的是，她確實有些擔心韋德。
雖然這份關懷也許並不純粹，不過富江也是真的不想看到韋德居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去，她沒有原諒韋德，也完全沒有用自己血液救治他的打算, 韋德帶給富江所有的屈辱並未因為他的病重而削弱分毫，這也更證實了韋德是真的沒幾天好活了。
大概是已經看到了韋德的結局，富江反而忍不住有些可憐他，像韋德這也的男人最後居然死於癌症這類的病痛，本身就是一件可惜又充滿黑色幽默的事情, 恐怕韋德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不是死于仇殺槍戰或者別的什麼原因吧。
富江最終隨意的整理出一個小書包，裡面塞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兩件衣服。她回過頭再次看過這個與克拉克同居過的房間, 內心有種微妙的遺憾與放鬆。大概是遺憾與克拉克沒有了更多的機會相處……大概是放鬆能夠換一個地方繼續。
富江得承認，能夠在自己厭倦前就先分開, 這會讓克拉克在她的內心裡更久的保持著讓她心動的形象。
富江打開房門，就看到不知道何時回來的克拉克，他看起來毫不意外，這個看起來毫無惡習的, 英俊又高挑的男人默默的將手中的煙蒂扔在腳邊，那還未滅的火光被他伸腳碾碎，在確定關係後一直將自己收拾的迷人且精心的五官神色黯淡。
富江眨了眨眼，然後緩緩的低下頭側過身擠過克拉克的身旁，擦肩而過前被克拉克握住了手腕，一直沉默的男人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要走。」
而富江的回應是輕卻也堅定的轉開了自己的手腕，她離開的腳步堅定，頭也不曾回過，走出一段距離後就聽到克拉克憤怒又壓抑的怒吼，伴隨著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塌陷在她的身後。
富江腳步頓了一瞬，就再次緩步離開。如果她回過頭，就能看到這個被狂躁與悲傷折磨的可憐男人僅僅一拳就將牆壁砸出了一個大洞，他目光憂鬱的遠遠注視著她的背影，神情裡帶著自己都未曾覺察出的期盼……而富江並沒有回頭。
富江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韋德，她來到許久不曾來過的韋恩集團前，仰著頭注視著這做屹立在哥譚宛如標誌一般的高聳大樓，在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自己前，對好奇注視這自己的一樓接待的小姐露出微笑：「能幫我憐惜布魯斯•韋恩先生嗎，我並沒有預約。」
那年輕的女孩臉頰一紅，結結巴巴的點頭，就迅速的舉起電話幫富江預約。而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補眠的韋恩先生，在迷迷糊糊中甚至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迅速在電話裡做出決定：「帶富江到我辦公室來。」
直到富江真正出現在布魯斯眼前時，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布魯斯從床上做了起來，他被精心打理過的黑髮在此時看來頗為淩亂，甚至頭頂上還有一縷發梢默默翹起，讓他惺忪困倦的睡眼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他打了個哈欠就站起身：「隨便坐。」如此說著，就走向咖啡機邊沖了杯咖啡，可哥豆香醇的氣味好聞極了。
布魯斯舉舉手中的被子：「咖啡可以嗎？」
「不用了，我很快就離開。」
富江如此說著，素白的手指忍不住撓了撓自己所坐的沙發墊。纖長的睫毛垂落，透過淡金色的光線在臉上投下陰影。布魯斯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時站直了身體，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又忘了維持著輕佻隨性的少爺形象，聲音裡難掩擔憂：「發生了什麼？你看起來心情並不好。」
富江勾了下唇角，這笑容牽強極了：「也許吧。」她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布魯斯曾留給自己的手機：「這個還給你。」
布魯斯愣了一下，就挑起眉：「你知道我的手機多的簡直用不過來對嗎？難道你買了新的聯絡工具？」
「……不。」富江搖搖頭：「我可能很快就會離開哥譚。」
「什麼？」布魯斯吃驚極了，富江要離開哥譚了？他怎麼不知道？
「我……恩，我是說之前有些原因我受到了威脅，無法離開哥譚，但是現在……那個威脅我的人已經和我道歉了，我想也許我應該原諒他……我可能會和他一起離開。」
「！」布魯斯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老天，這個信息量似乎太大了！
什麼意思？韋德和富江道歉了？他用什麼方式哄騙了這個女孩，讓她心軟，讓她放鬆警惕？然後富江居然就真的被他得手了？！這算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被虐待囚禁過的人最後居然原諒了施虐方，甚至願意留在他身邊？？
……這真是太糟糕了！
布魯斯幾乎想要搖著富江的肩膀讓她清醒過來，韋德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傢伙，那個傭兵幾乎全世界稍微有過接觸，或者說稍微調查過他劣跡斑斑的過去，就會知道那個混球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布魯斯感到非常的焦慮，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擔憂！但布魯斯的身份讓他甚至不能說再多，他甚至要強迫自己假裝對一切一無所知。
布魯斯僵硬的扯動嘴角，他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凝固在臉上的面具：「你想清楚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我並不覺得一個威脅過你的人值得信任，我認為不論他對你說些什麼，你都更應該對他保持警惕！」
富江眨眨眼，輕輕的點點頭：「謝謝你，我會的。」說完就站起身：「不論如何，在哥譚並不是全是壞事，除了認識……我還認識了你。」富江微微勾唇，笑容靦腆又害羞：「你算是我在這裡為數不多的朋友……額，如果你覺得我算的上是朋友的話。」
「當然，我們……我們是朋友。」布魯斯強調著贊同，他注意到富江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看起來真的很高興。
「我必須得走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富江如此說著就站起身來。她輕輕的躬下身道別，就向著門口走去，而手在搭上門柄前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的回過頭，僅僅是猶豫了一瞬，富江就快步走到了布魯斯的身邊。
動作幾乎是迅速的擁抱住了男人，纖細的手臂緊緊的環繞在布魯斯的腰間，嬌小的身體更是貼上了布魯斯的胸膛。在俯瞰的視角裡，布魯斯甚至能清楚看到富江因緊張而輕顫的睫毛。
然後在他想好做出什麼反應前，富江已經迅速的放開了他。
那雙幽深的黑眸子水潤透亮，美得驚心：「謝謝，我，我一直想對你說。」
而話音落下，富江就再次一臉羞澀的轉身逃走，黑髮在空中繞出圓潤的半弧，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紅色耳尖將富江的局促與羞赫一覽無餘，直到她消失在房間裡，布魯斯似乎都沒有從富江的擁抱裡回過神來。
男人在房間裡靜坐了許久，才終於驚醒一般的意識到自己不該再浪費時間——富江太單純了，她年輕又天真，根本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究竟有多麼的骯髒，尤其是像韋德•威爾森這樣的成年人！
布魯斯認定富江需要自己的説明，只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不，應該說是布魯斯希望能夠幫助到富江，如果他就這麼放任富江跟隨著韋德離開了哥譚，然後再次落在這個男人的手中，布魯斯一定會為自己的無作為而慚愧。
而離開房間的富江只是默默注視著在她告別後，在近期將好感度刷到67的布魯斯默默給她漲了三點，終於達到了70的成就——
她敲響了韋德的房門。
幾乎是立刻，韋德就已經打開了門扉。
老實說，他看起來可不像一個將死的人，那雙淺茶色的眸子依然明亮，尤其是在注視著富江的時候。韋德神情裡的玩世不恭甚至沒有絲毫的削弱。他笑了起來，有種天真的得意：「我就知道你會來。」
富江沒有說話，她仰著頭注視著韋德許久，直到韋德的笑容也消失在了臉上，露出內裡的不安與猶疑，才緩緩開口：「我並沒有原諒你。」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漠：「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並不是為了滿足你的願望，僅僅是只滿足自己的：我來看著你死啊。」
韋德的臉色蒼白，他眸光似乎都在這一瞬間黯淡。那眸子眨呀眨，最終遲疑且僵硬的勾起唇角：「那，那也不錯，哈哈。」
他如此說著，讓開門，富江就從他身邊擠進了房間。
她迅速的打量了一遍四周才再次看向了韋德，這一次連同聲音都放輕了：「你有什麼臨終遺言嗎？」
……唉，這大概是最糟糕的探病與慰問了：）
第85章
章八十五
而富江見到韋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他到哥譚市醫院進行全身體檢。這種行為如果不深思富江的目的，其實是讓韋德感動的。他願意當做是富江在關心自己。
但顯然, 富江甚至根本沒打算給他多餘的幻想, 就神情冷淡的打斷了韋德的腦補：「既然你說自己是絕症, 那麼我至少要在確定你沒有騙我的基礎上, 搞清楚你什麼時候會死。」
韋德眨眨眼睛，就沉默而失落的閉上了嘴。
而這一次的體檢的結果依然並不樂觀，胸腔內擴散的癌細胞已經遍佈他的血管，韋德的器官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衰竭著。用醫生的話來說，如果樂觀的估計，那麼他至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但如果是不樂觀，那麼每一個今天, 都可能是最後一天。
富江對此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唯有在回程的路上再出說出了自己的詢問：「你有什麼臨終遺言？」
「希望你原諒我，算不算？」韋德試探著，然後換來富江毫不猶豫的搖頭：「不行。」她扭頭看向了遠方：「我不會原諒你。」
韋德不得不在富江的堅定裡黯淡了眸光，但是在接下來不到三天的時間裡, 他卻驚喜的認定富江其實只是在嘴硬罷了。
她就是在嘴硬！
韋德看著放置在自己床頭的牛奶，哦, 他真是不喜歡這種飲料，但是當富江到來後, 她管控了韋德不再讓他接觸任何的酒精與咖啡，甚至在他每天睡前都會專門溫一杯牛奶在韋德的床頭。
她為韋德準備著早餐，雖然都是些極為簡單的三明治或外賣，但是富江從來沒有忘記提醒過韋德按時吃飯。
她將朝九晚五的工作換成時薪制, 每天只會固定工作兩小時，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陪伴韋德，散步，出行，富江甚至租借了兩輛自行車，打算在空閒時陪韋德出門走走……他們還沒有離開哥譚，但是富江已經不再去接觸她的男朋友，不應該說是前男友了。
韋德無法形容自己的受寵若驚，他感到驚喜，幸福，即使富江的神情總是冷淡，韋德也開始能從這冷淡中感受到溫暖與關懷。而理所當然的，他79的好感度也不斷的增長著，很快就攀爬到了86點好感。
富江看得到韋德的感激與觸動，卻也只是再次強調了一遍「我並沒有原諒你。」但是顯然，韋德已經不再將富江的話當真了。而對於此，富江也只是沉默下來。
她不會告訴韋德，她確實在照顧他，從未有過的用心與慎重的讓他在最後的……餘生裡，感受到快樂。而這麼做完全出於他們相識那麼久的時間裡，富江對於韋德所抱有最大的好感與善意。
但也就是這樣了。
換一種角度來說，富江只是在一個更為靠近的位置目睹著韋德的衰弱與死去，即使她可能花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就能夠幫助傭兵擺脫病痛，幫助他戰勝病魔……但富江所做的，卻是什麼也不做。
而在這段時間裡富江也並沒有完全閑著，除了韋德之外，布魯斯一直試圖聯繫富江，並試圖改變她堅持跟隨韋德離開的想法，同時克拉克也總是出現在富江看不到的地方注視著她。當然，外星人隱藏自己的行蹤上做的一如既往的好，然而富江有地圖作弊器，克拉克的每一次接近都被她看在眼裡。
哦，對了，甚至連同布魯斯的□□蝙蝠俠也沒有閑著，雖然他們一直沒有見面，但是富江在自己工作室內的咖啡機上，看到了被蝙蝠鏢訂在牆壁上的一張便簽，上面寫著【不要相信韋德。】
還有外號小丑的年輕男人。他在被抓後順利越獄，然後再次被蝙蝠俠抓了回去。這讓那個有些神經質的年輕人就此對總是壞自己事的蝙蝠俠非常反感。而小丑在之後又越獄了一次，並且搞了一個大事件：他炸掉了關自己的那一處監獄。
這幾乎讓整個哥譚陷入了恐慌，而之後蝙蝠俠顯然就再也分不出更多的精神給富江了，連同布魯斯都一同消失在了她的生活裡——沒辦法，哥譚騎士真是太忙了，這可以理解。
富江將目光看向了電視，那裡正播放著最新的新聞。在不久前被綁架中東的托尼•斯塔克終於獲救，在之後他就新聞發佈會上申明斯塔克不會再涉及武器產業，這對於全世界而言都是一件大新聞！當然，就在大家以為他會繼續搞事的時候，這個男人卻莫名開始與世隔絕，將自己徹底關在了自己的研究室裡，等再次出現的時候就變成了【鋼鐵俠】。
老實說，他紅色的機器鎧甲真是炫目極了。新聞中的斯塔克看起來意氣風發，他焦糖色的眼睛正對著鏡頭眨了又眨，對於被詢問「成為鋼鐵俠後的感受」斯塔克對此不置可否，他隨意的聳肩拋出一句玩笑話，就迅速離開了現場。
富江托腮，她感到有趣，幾乎想要騷擾斯塔克了，不知道這個男人如果猝不及防的看到自己的「前戰友」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當然，當下一條新聞出現時富江就有些笑不出來了。彼得的臉局促的出現在了鏡頭中，他舉著一張放大N倍的照片，照片中是富江依靠在窗戶邊看向鏡頭的臉。她綢緞的黑髮看起來充滿光澤，幽深的瞳孔讓人聯想到深夜裡的海，美得讓人感到驚心顫慄。
富江只是猜測著在這一刻會有多少人打探著關於照片中的人，也就是她自己的資訊，就忍不住的想要皺起眉頭。
而作為當事人的彼得對此一無所知，他顯然通過某些途徑花了一筆前，才能在這個黃金時段的國際頻道裡播出這樣一則視頻：「照片中的女孩名為富江，是韋伯中學裡的一名成績優異的學生。她在三個月前請假後就再也不曾來過學校，我有理由懷疑她被綁架了！」
彼得緊張的抿唇：「我希望所有看到過她的人能夠幫助她，當然，也可以直接與我聯繫，我會無比感激你為此所做的一切。」
「最後我想說的是……」
「富江，我們都很擔心你，如果你看到，如果你現在是自由的，如果這一切真的是我們想多了……我希望你能聯繫我，或者聯繫學校，請讓我們知道，你一切都好。」
「願主保佑你。」
富江對著電視沉默許久，然後緩緩扭過頭，韋德已經維持著端著水杯單腳站立的姿勢很久不動：「如果你想要假裝不存在，你這麼做顯然非常失敗。」
韋德訕訕的撓頭，彼得的新聞顯然讓他感到了尷尬，韋德迅速回想自己做的那些蠢事，他想要插混打趣將這一段過去粉飾掉，但是又怕將他與富江剛剛緩和一些的關係再次搞僵，就只能露出無措又狼狽的傻笑。
富江用遙控器換了個電臺：「準備一下，我們明天離開哥譚。」
「這麼快？」
「恩。」
韋德顯然有些話想要說，但是最終不發一語，乖乖的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去打包行李。被留下的富江看了眼地圖後就走出了房門：「我去超市。」
而剛剛走出社區門口，就看到了不知道等待多久的克拉克。藍眼睛的男人臉色蒼白，神情頹敗，他的身上還有著一切從未曾聞到過的煙酒氣味。那雙剔透純粹的雙眸牢牢鎖定著富江，然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抱著富江跑了起來。
速度飛快，幾乎消失掉身影。風在富江的耳邊呼呼作響，克拉克將富江的頭按在胸膛，用夾克的外套遮擋住了富江的臉，讓她不至於在這個過程中太難過，等克拉克終於停下時，他們已經再次來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隧道。
克拉克終於放開了富江，他聲音有些沙啞：「你真的打算不告別就離開嗎？」
「不，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富江搖著頭，然後輕輕勾了勾克拉克的手：「我知道，你會來。」
克拉克愣了一下，就再次低下頭：「你……你記得嗎，我們沒有分手。」
「……如果這麼想能讓你覺得好受一點。」富江搖搖頭：「是的，我們只是沒有再在一起了。」
她注視著克拉克黯淡的沒有，感到些許心疼，富江的手忍不住落在了克拉克的眉間：「克拉克，你太容易愛上別人了。我不希望你再這麼輕易的對別人敞開心扉。」
「我希望我是特別的。當有一天我對你不再特別，不論是你還是我，就意味著真正結束了。」
克拉克顯然沒有理解富江的話，最終富江包容的微笑，她在這一刻反而像是一個成熟的大人，而克拉克才是那個單純的孩子。
「你以後，如果覺得孤獨，可以來找我。不論什麼時候，不論什麼原因，不論我在哪裡……我都會陪伴你度過你覺得艱難或者困惑的時刻。我希望你明白，你並不孤獨。」
克拉克的眉眼觸動，他感到動容，卻並沒有真正理解這個承諾對富江而言多麼的難得。畢竟好感度已滿的他對女孩而言其實沒有了價值，她所做出的所有承諾，都僅僅為了克拉克他本人。
而富江卻不再解釋更多了，她的溫柔總是點到為止，甚至有些吝嗇的，不願意將那些真正動人的東西點透。
富江鬆開了克拉克，然後露出微笑：「接下來我想一個人走回去，你能原諒我嗎？」話雖然如此說著，可是目光卻沒有任何的猶豫與懷疑，就好像篤定不會有人真的願意和她生氣一樣。
克拉克最終還是離開了。他的女孩兒甚至在與他告別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有一些方法，會知道我在做什麼，但是至少在今天，我希望你能夠給我更多的自由。」
克拉克窘迫的漲紅了臉，最終點頭同意，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原地
而富江？她只是再次翻開地圖，然後笑意滿滿的在隧道裡點了位置，不一會兒就出現在距離蝙蝠俠幾百米之外的樓道裡。
在迅速的打理了淩亂的髮型後富江就離開了樓道，她腳步輕快的繞過了所有驚慌逃竄的人們，向著戰鬥中的騎士走去。而當事人蝙蝠俠在做什麼？是的，他正在與許久未見的小丑戰作一團。
小丑的變化不可謂不大，這個年輕的男人將自己塑造出看起來非常[反派]的形象，那滿頭隨風飛揚的墨綠發色簡直無比張揚，與充斥著扭曲光芒的綠眸無比相稱！小丑幾乎在富江出現的瞬間就連同蝙蝠俠一起將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
而女孩似乎對此一無所覺，她正站在另一條街道上一臉擔憂的注視著陷入苦戰中的蝙蝠俠。蝙蝠俠布魯斯幾乎是在內心裡尖叫：千萬不要是因為擔心我才出現在這裡——！
小丑幾乎難以形容看到這一幕後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但顯然，他本來愉悅的心情變得糟糕極了，那被他把玩在衣兜裡的控制器被他緩慢拿了出來，然後就在蝙蝠俠試圖移動到富江身邊將她送走前，[砰！]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住宅區的樓房瞬間被移為飛灰。
小丑露出了微笑，他眼睛睜大的歪頭困惑：「你是來看我的表演嗎？甜心寶貝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03
第86章
章八十六
富江在小丑的盯視裡後退一步，她的手指捂住嘴唇, 看起來驚慌又無措, 就如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充滿著畏懼與倉皇。
蝙蝠俠伸手遮擋, 揚起的披風隔絕了小丑對富江的注視, 同時不掩維護的將富江護在了身後。這行為讓小丑不自覺眯起雙眼，他眸光審視，注視著富江在蝙蝠俠身後微微探出頭來。
本應該畏懼的雙眼神色冷凝，甚至不掩飾自己的打量。在上下掃視一番後，就不感興趣般的縮回了腦袋——小丑注意到富江仿若依賴般的捏緊了蝙蝠俠的披風。
這真是有趣極了！
小丑發出尖銳的笑聲，雖然不知道富江究竟是有什麼目的，但是這個男人卻奇異的抓住了最為重要的一點資訊：蝙蝠俠根本不知道富江的真面目！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試圖保護她！
哦, 這個小碧池其實就是在玩弄他！玩弄蝙蝠俠？哈哈哈，他幾乎想要為富江鼓掌了！
伴隨著他內心活動的演變，富江神情奇異的注視著小丑又一次為自己增加3點好感，當前好感度73。莫名好像get到刷小丑好感的方法……他對蝙蝠俠仇恨太高，似乎只要傷害到蝙蝠俠, 或者讓他認為自己的存在可以傷害到蝙蝠俠，就會增加好感度。
這個發現讓富江忍不住挑眉, 不過她甚至沒有深思就將此拋在腦後——她必須要馬上離開哥譚了，就算是放棄蝙蝠俠與小丑的好感也必須必須這麼做。
富江的眸光迅速略過地圖, 自從彼得在新聞裡公開尋找自己後，那些似乎消失許久的攻略者的名字再次亮了起來，他們中的不少人就位於紐約，富江猜測之所以他們現在才再次作為可攻略目標記錄在地圖上, 很可能因為不論是對富江還是對他們而言，對方都是默認[無交集]（甚至可能被看做對方已死亡）。而一旦有誰打破了他們中任何一人的固有印象，那些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感情就會再次復蘇，連帶著他們的名字也會再次被點亮。
富江忍不住眯起雙眼，最為不可思議的是本來早就在許多年前就黯淡下來的史蒂夫•羅傑斯的名字也亮了起來，而他現在就位於紐約的中情局內部。雖然不解原由，但是富江卻清楚一點：她必須要立刻離開哥譚！
她的時間比自己所預想的還要緊缺——該死，漢尼拔以及早就應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吸血鬼萊克特為什麼也會出現？尤其看起來他們已經清楚自己在哥譚了！
富江皺起眉頭，她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更多的時間與蝙蝠俠做告別，這讓她難免內心鬱悶，並且有幾分後悔自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而就在富江的沉思見，蝙蝠俠抱起她躲開了小丑掃射向他們的子彈。騎士的鎧甲冰冷而堅硬，但是卻也無比安心。他橫抱著富江躲在一輛SUV後側頭傾聽了一會兒，就迅速捂住了富江想要出聲的嘴：「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富江眨眨眼，示意他自己並不會尖叫後蝙蝠俠才放開了她。
「我今天晚上就會離開——我必須告訴你這一點。」
「去哪裡？」
「大概是紐約？」富江不確定的搖搖頭：「我的學校在那裡……雖然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我的朋友。」
蝙蝠俠抿起嘴唇，他看起來就像是克制著自己不去探尋富江的**。這種嚴謹的、克制的紳士讓富江忍不住露出微笑：「我會想你的。」
背景音是砰砰作響的開槍聲，這讓這安居一隅的平靜畫風顯得格格不入，蝙蝠俠卻忍不住微微放鬆了下來。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倖，他忠誠的祝福著：「祝你好運。」
「哇哦，在祝福誰？」一個腦袋從他們的車頂探了出來，與之相伴的是小丑興奮又扭曲的笑容，他手中的槍瞄準蝙蝠俠的腦袋，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富江將蝙蝠俠擁抱在了懷抱裡——她替他承受了這一槍！
當富江倒在蝙蝠俠的懷抱中時騎士幾乎是愣怔的，他瞳孔放大，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幕。
小丑也愣了一瞬，然後說不出是遺憾還是無奈，他抓了抓自己墨綠色的短髮，神情無辜又訕訕，卻沒有絲毫的後悔：「哎呀，為什麼要找死呀~」
當然，下一刻他就跳下了車，站在蝙蝠俠與富江幾步遠的地方攤開手：「所以呢，老蝙蝠，你是要為這妞報仇嗎？」哦，他的目光裡都是躍躍欲試！就像是已經目睹了摧毀哥譚希望的未來，興奮的簡直想要顫慄！
然而一邊說著卻也一邊舉起自己手中的□□，目光溫柔又遺憾：「唔，下輩子好了。」
[哢擦]子彈空膛，沒有看到被□□掃射的血肉模糊，這無疑讓小丑感到些許遺憾。他們很快摔打在一起，一旦失去了武器，小丑就再也無法削瘦單薄的身體就暴露出自己的短板，雖然他在搏鬥時的瘋狂與不顧一切讓人畏懼，但是比起陷入悲傷與痛苦中的蝙蝠俠，卻完全不是對手。
然而就在小丑終於借由地上的鋼板敲擊蝙蝠俠的腦袋，借此再次佔據上風時，角落裡的聲響卻讓兩個男人同時僵住了動作。
他們看到富江的傷處綻放出光芒，於此同時，她的身體也在不斷發生著變化。那纖細的四肢開始變得更為修長，烏黑的頭髮變得更為捲曲，她倒在地上……卻像是借由某種神秘的力量，在這一刻被神秘的催熟了。
當一切終於平息下來是，成年版的富江揉著臉坐直了身體，她看起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女人神情慵懶，翩躚的長睫毛緩緩在臉上落下一層陰影，這讓她略顯鋒利的眉眼看起來不那麼的咄咄逼人。她頗為嫌棄的拍了拍沾染的血漬的衣服，然後從原地站了起身。
也許是成年後鞋子變得並不合腳，就頗為隨性的踢開了腳上的鞋子，赤腳站立在柏油馬路上。注意到小丑與蝙蝠俠不可思議的視線，慵懶一笑：「你們繼續~」
但被轉移注意力的小丑顯然不願意再與蝙蝠俠纏鬥在一起，他幾乎立刻站起聲來：「哇哦！我看到了什麼？」他眼睛圓睜，綠眸裡興味盎然！
「起死回生？巫術？復活？我居然第一次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寶貝兒——」
「你幹掉【她】的。」富江挑眉。
這種對少女時期的自己宛如局外人一般的稱呼讓蝙蝠俠皺起了眉頭，他聲音低沉：「你是誰？」
「哇哦，蝙蝠俠！」女人眨眨眼：「我知道你，那小蠢貨崇拜的人。」她如此說著向著蝙蝠俠靠近著：「不過那個膽小鬼，就算喜歡你，也不敢向你靠近一步——」
蝙蝠俠愣住了，他的手攥緊了富江的手腕，然而就在他握住她的左手時，富江已經迅速用自己的右手扼住了同樣靠近自己的小丑的脖子。
那骨骼被她捏的發出微響，幾乎是瞬間，小丑的臉就因缺氧而漲紅發紫！這女人卻似乎絲毫不以為意：「既然你殺了她一次，我就殺你一次——」
是蝙蝠俠阻止了她！這一幕對與在場的人而言都顯得太過於荒誕，前一刻還嬌弱無助的小姑娘突然變成一個成熟美豔的冷血殺手，雖然她與富江有著幾乎同樣的臉，但是相信目睹過這一幕的人都不會再將她們看做同一個人。
她以保護者自居，在她的口中，真正的富江是一個小蠢貨，膽小鬼。她對於殺人毫無愧疚，從不遲疑，雖然他們有著同樣的名字，但是她們卻完全不同——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咳咳咳」被隨手扔在地上的小丑發出狂歡一般的呐喊。他尖利的笑聲刺耳又照耀。而富江對此只是冷冷一撇，就再次移開了視線。
她最後深深的看了防備的注視著自己的蝙蝠俠一眼，然後就在騎士還不及反應前鑽進了他的懷抱，並且極為用力的擁抱住他精壯的腰肢。
富江仰著頭注視著，然後唇角露出一抹慵懶的笑：「日行一善，不用客氣——」
話音落下，她的吻就落在了蝙蝠俠的嘴唇上。與之相伴的是再次變得纖細無力的四肢，幾乎是瞬息，成年版的富江就再次變成了那個年輕稚嫩的女孩子，她緊貼著自己的身體，柔弱又親昵的躺在他的懷抱裡。在這樣的距離下，蝙蝠俠甚至能清楚看見富江輕輕顫抖的長睫毛。
而在他的注視裡，那翩躚的睫毛緩緩掀起，露出掩藏其中的烏黑瞳孔。就像是一個無辜且純稚的嬰兒，懵懂的仰著頭注視著他……
「啊啊啊！！」少女富江幾乎是動作狼狽的跌倒在地，她臉頰漲紅，看起來羞澀的快要燃燒起來，神情都變得無比閃躲：「我我，我做了什麼！我是說，為，為什麼我會，親，親，親……」她看起來就像是語不成句，最終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臉，狼狽的在地上蜷縮成一隻蝦子。
蝙蝠俠愣了一瞬，他對於現狀的接收同樣懵懂又無措，這種久違的摸不著頭腦又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的狀態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麼做，最終只能木著臉立在原地，直到他目睹富江居然真的自欺欺人的捂住臉裝瞎……
蝙蝠俠沒有注意到自己露出了微笑，他沒有注意到當發現富江沒有事的時候，他居然安下心來，連帶著被強吻這件事，都沒有在內心裡留下任何的不快或不滿。
恰恰相反，少女富江的舉止讓蝙蝠俠的眸光都柔軟了下來……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女孩，她沒有事，這真是太好。
蝙蝠俠如此想著，就將富江從地上拉了起來：「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女孩子睜圓眼睛：「什麼？」她略顯困惑的歪頭，似乎剛剛才反應過來自己失去了某些記憶。
一旁的小丑默默眯起眼睛，眸光裡的審視尖銳又刻薄，刀片一樣切過富江的皮膚。在這份審視中，少女富江終於困惑的歪頭看向小丑，當他們彼此對視，這個美麗的女孩受驚一般的後退一步，就撞進了蝙蝠俠的懷抱裡。
唯有那雙閃過暗光的雙眼，預示著她似乎並不如自己表現出來的無辜……但是她究竟要做什麼？小丑眨眨眼睛，注視著一臉擔憂的蝙蝠俠後就快去翹起的唇角：
這可是一出好戲。
「放開富江！」韋德的聲音突然響起，傭兵就站在距離他們十幾米外的車頂，神情裡難掩擔憂與急迫，他繼續是迅速的抽出自己背在肩後的雙刀，在空中轉出了兩朵刀花就沖向了富江。
首先抵達的就是小丑面前。即使綠頭髮的男人迅速用手中的鋼板抵抗，但是依然被男人的力氣震的後退。他無比狼狽的被韋德壓著打！
這和蝙蝠俠的戰鬥可完全不同！這哥譚的騎士雖然武力超群，但是因為並沒有殺人之心，所以反而會不由的克制著避開要害。可是韋德？哦，這個混球可恰恰相反！
他的每一次劈砍都直沖要害！每一次的出招都帶著淩冽的殺意！尤其韋德還超級卑鄙，不僅嘴巴不停碎碎念的干擾敵人，同時還各種下黑手，他們甚至交手還沒有5分鐘，小丑身上的衣服就被血染紅了！
是蝙蝠俠救了他。這個帶著黑暗面具的怪異騎士用手銬銬住了小丑的雙手，將他拴在了自己的戰車外面，然後迅速踢飛了陷入殺意的韋德。
在韋德打算再次沖上來前，這次換富江阻止了他們兩個人。
這女孩鑽進了一輛吉普車裡，技術嫺熟的發動的引擎，轟隆隆的撞到了韋德與蝙蝠俠之間。她一腳踢開了車門示意韋德快點上車，然後就看向了車外的蝙蝠俠，當他們對視時，富江臉上甚至飄過兩朵淺淡的紅雲。
她略顯羞澀的咬了咬下唇：「這段時間……承蒙您照顧了。」富江仰著頭注視著蝙蝠俠：「不論如何，感謝我們所有的相處——」
「最重要的是，希望在我們下一次重逢時，你依然一切平安。」
蝙蝠俠沉默的注視著富江許久，然後才輕而緩慢的點點頭，這讓他的承諾看起來更為慎重：「我會的，小女孩兒。」
這稱呼聽起來親昵極了：「如果你需要幫助……你可以回到哥譚，我會知道你回來了。」
富江沒有再開口。一旁的韋德想要打斷他們的對視，卻又怕換來富江的不滿，最終只是噘著嘴望著窗外，努力假裝自己根本不在意的表像。唔，作為當事人的兩人都沒有將他當回事兒。
只是在離開前蝙蝠俠忍不住再次做出了提醒：「……你的體質有些特殊。」他聲音低沉：「如果以後再出現[失憶]這種情況，那麼你必須要注意了。」
而對此富江只是勾了勾唇角，就輕輕的點點頭。她發動車輛，迅速的調轉車頭。
在最後看了一眼蝙蝠俠以及這一座城市後，富江就全力踩下了油門——她現在就要離開哥譚！
而一個小時後，一個長相斯文的年輕人站在克拉克的房門前敲響了門扉，當門被克拉克從內部打開後，門外的年輕人對克拉克露出看似謙遜的微笑：「您好，請問富江是居住在這裡嗎？」
而這時候？富江早已經離開了哥譚。
第87章
章八十七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那純藍的雙眸無辜又剔透, 英俊的讓注視他的人眼睛都莫名澀疼。然而那笑容依然矜持謙遜, 甚至看起來更加順從了。
他再一次詢問著：「富江, 住在這裡嗎？」
克拉克沒有回答對方的詢問。雖然卡拉克試圖掩飾自己的審視, 但是出口的問題卻暴露出自己的內心：「你是誰？」
青年沒有說話，他神情平淡的搖搖頭，那並不算出色的五官相信一旦融進人群就會被迅速忘在腦後。他後退兩步：「如果她不再就算了。」
如此說著，就立刻轉身離去。克拉克一直目睹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頭的轉角後才轉過身，然而就在關門的瞬間克拉克卻突然停下了動作，目光淩厲的轉過頭去！
那個男人的心跳變了！他身上的氣味似乎也一共消失，就在瞬息指尖——這個人去了哪裡？！
幾乎是身形一閃, 克拉克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轉角處，他的藍眸掃視著視角裡出現的每一個人，他甚至感覺得到對方就在自己的附近甚至可能也同樣觀察著自己！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現——克拉克挫敗的承認他搞丟對方了。
而男人？不，應該說是本體是藍皮膚變種人的瑞雯則在另一側的角落裡收斂起自己的視線，她的外表已經由之前青澀謙遜的青年形象轉變為一名知性白領, 那雙眸低垂，眸光深思。
雖然有些遺憾沒有見到富江, 但是她至少確定一點：富江一切安好。而這就足夠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確定富江的具體位置——
而瑞雯不會知道, 在這個夜晚還有一名金髮的吸血鬼與優雅從容的心理學家也一同出現在哥譚，他們都有著同樣的目的：富江。
不同的是所懷抱的感情顯然與瑞雯的善意並不相同，當然，這對於哥譚騎士的煩惱顯然更大了一些。這位騎士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發現陌生旅客的入駐, 而當他發現那位金髮的俊朗男性在短短3個小時時間裡就殺掉了2名年輕女士後，蝙蝠俠意識到自己顯然不能夠將他看做普通的觀光客——
唔，這對於已經遠離哥譚的富江而言同樣是一件好事：至少蝙蝠俠暫時絆住了萊斯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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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轉頭看了眼專心開車的富江，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富江居然會開車這一點他居然並沒有感覺太驚訝，驚訝的大概是她理所當然的偷車行為，尤其哥譚騎士居然沒有就此對她進行批評——哦，他就知道那臭蝙蝠對富江不安好心！
韋德內心碎碎念著，就聽到富江聲音平淡的詢問：「你在看什麼？」
「……沒，」韋德搖搖頭：「我們這是回紐約嗎？」
至此，富江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別的計畫的話。」
沒有人知道韋德在這一刻的大腦中幻想了多少個在抵達紐約後富江就甩開自己，與自己分道揚鑣的場景。這想像讓韋德甚至不能夠像是以往一眼自在隨性的與富江相處，他內心裡的無措與茫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多。
但韋德當他們終於抵達紐約市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起。就在韋德以為分別在即（而他已經做好厚著臉皮留在富江身邊的決心時），他驚訝的發現車就停在了市醫院門口。
富江的臉上還帶著一夜未眠的困倦，她神情略顯疲累，黑眸依然幽深又疏離。然而卻終於不再讓韋德感到遙遠。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下車吧。」
韋德的聲音都輕顫著：「……做什麼？」
富江掀起眼皮瞟了韋德一眼，在他們的對視裡，這一次是富江狼狽的扭開了頭。她嘴唇緊抿，眸光黯淡：「你需要醫生。」
就好像又什麼溫暖的東西在韋德的胸前裡被點燃，讓他冰冷的四肢百骸都淌漾在溫柔的暖意裡。韋德沒有意識到自己微笑起來，他淺茶色的眸子就像是被什麼點亮：「你還關心我！」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89。]
韋德發出感歎，高聲昂揚的尾音聽起來活潑又激動。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狼狽地走下車用力的甩上車門，她快步向前，不一會而就抵達醫院門口，在她徹底離去前身後傳來韋德久違的賤兮兮的撒嬌：「等等人家啦甜心，你要學會尊老愛幼照顧老弱病殘嘛！」
富江當然沒有回頭，她很快就消失在門口，先一步去癌症科室為韋德掛號。
這一次的體檢漫長又仔細，不同的是韋德作為當事人，他的內心裡對[活下來]這件事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他在生命即將走向結尾時突然看到了與富江相愛的希望，這種驚喜太過於巨大，一時間讓韋德突然不想死了。
[哦，老天，他居然之前會這麼隨隨便便就接受自己會嗝屁這件事現在看來簡直不可思議啊！雖然他經歷過無數次殊死搏鬥，也無數次的靠近死亡，但是難道不是禍害遺千年嗎？？？]韋德激動的握拳。
韋德現在想要活下來！與富江只有兩三個月的相處時間完全不夠，不夠！他要戰勝病魔！打敗癌症！創造醫學史上最偉大的奇跡！然後和富江小可愛相親相愛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很遺憾，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你的整個胸腔……目前的醫學還不存在拯救你的方法，我不得不抱歉的告訴你這個噩耗：時間已經不多了。」
……？
「如果樂觀來看……還有多少時間？」
「……兩個月。」
韋德：[等待說好的三個月另外一個月去了哪裡？？]他想要吐槽，想要插混打趣，想要轉移話題，想要讓這沉重煩悶的氣氛歡脫愉悅起來。然而韋德的嘴巴卻像是被強力膠粘貼在了一起，以至於他豐富的內心活動根本無從表達，最終只能沉默的仿佛局外人一般，聆聽著富江與醫生之間的討論。
韋德最終緩緩側過頭去，身旁的富江就距離在他的一臂之遙，他只需要伸出手就能夠牽住她的手。然而這距離卻仿佛從未有過的遙遠。
韋德幾乎可以說是平靜的注視著富江，他的眸光一寸寸臨摹著富江每一寸皮膚，他注視著那透過窗戶的晨光落在她的頭上，將烏黑的發鍍上一層閃亮的光澤，絲滑的讓人聯想到綢緞。他注視著富江緩慢的眨著眼睛，眼底還有著幾許未散的困倦與疲乏，然而這絲毫無損她的美麗，甚至讓她的氣質中更填幾分柔弱。
也許是看的太久的緣故，察覺到韋德注視的富江終於回過頭來，她詢問的挑眉，而韋德只是微微一笑。在這一刻，韋德身上油滑隨性的氣質被一一收斂，展露出他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柔軟與溫存，就好像萬般柔情湧上心頭，連同他的氣質都柔軟了起來。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91。]
他們終於結伴離開了醫院，而韋德聯繫朋友以自己的名義重新租了一處房子，但在陪同富江回去後卻並沒有邁進房間。
他淺茶色的眸子深深的看進富江的眼底，帶著自己都不確定的猶疑：「……你，真的想要我活下來嗎？你願意原諒我了嗎？」
富江緩慢的眨眨眼：「還有意義嗎？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她忍耐的歎息：「首先……你必須得先活下來。」
然而這拒絕卻真正點亮了韋德的雙眼：「……也就是說如果我能夠活下來，你就原諒我了對嗎？」
這眸光裡的懇切太過於巨大，富江發現自己居然不忍心說出拒絕。她最終輕輕的點點頭，決定就當做是對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溫柔。
而伴隨著她的點頭韋德的好感度再次 2，迅速上升到了93點。他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快速的退後兩步：「我會活下來的！」
他如此說著，轉過身大步離去，富江不得不困惑的眨眨眼，最終不知所云的緩緩闔上門：[哢擦]，一隻手臂擋在了門口，阻止了富江關上門的行為。
她不得不再次打開門，就看到韋德擠在門口露出一抹尷尬的微笑，傭兵看起來頗為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樑，嘴巴裡喃喃自語著道歉：「我知道我這麼做一定會讓你生氣，是的我真的知道，但是寶貝兒，很抱歉——」
他這麼說著，就將吻落在了富江的嘴唇上，這個以往總是充滿侵略性的男人在此時落下的吻，青澀純潔的不可思議，幾乎是虔誠的將吻印在了富江的唇瓣上，富江甚至錯覺韋德的嘴唇都在輕輕顫抖……不，顫抖的似乎是他的睫毛。
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讓富江內心莫名有些酸澀……這幾乎是她最直觀的感受到韋德在對待她時，低到塵埃裡的姿態了。
「我愛你，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韋德低語著，後退了一步。
這是他第一次對富江說愛，但是看起來就像是他已經預感到這是最後一次。
那雙淺茶色的眸子溫柔的將富江包裹在其中，在少女的愣怔裡終於後退一步。那些內心的倉皇與焦慮在此刻終於被盡數忽略，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韋德後退著擺了擺手，特有的痞壞的笑意掛在了唇角，他眨眨眼：「就算你生氣，我也要這麼做了。我甚至希望你生氣的更久一些，最好夜晚裡也難眠的只想著我。」
說完促狹一笑，並在富江還沒來的及反應時就再次轉身：「我必須得走了，不然我真的捨不得再邁開腳步。」
一如既往的自說自話，不一會兒就奔跑的消失在了富江的眼前。而富江直到韋德徹底不見時才緩緩的闔上了門扉。她依靠在門邊終於首次真切的為傭兵祈禱——她真的原諒他了。
而這一天起，韋德再也不曾出現在富江的面前。
第88章 網頁版有BGM哦
章八十八
時間緩慢的流淌著，富江在回到紐約後並未曾急著與其他人聯繫, 相反, 她讓自己像是一滴普通的水流融入大海, 平淡、安逸的重複著無趣的日常。
在清晨時她會出門散步, 繞著臨近的國家公園週邊散步一會兒，順便解決自己的早餐。她會在回家的路上借兩本書籍回去閱讀，雖然天知道富江有多麼的討厭學習——額，所以她選擇的書都是文學性不高的小說。
她在中午午休，傍晚前去圖書館還書，沒有朋友，沒有戀人, 看起來孤獨又無趣的老年人生活居然也被富江過得有滋有味，她甚至在考慮養一條狗。
當然，最終富江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清楚自己並不是會照顧他人的性格，哪怕所要照顧的不是人而是只狗也不行。而幸運的是, 在富江厭倦這些生活之前，她等待的人發現了她。
唯一意外的……大概是這個人並不是富江一開始所設想的那個人。
富江如同往常一樣, 在早餐後散步回家，然後就一眼看到蹲在門口的, 將頭埋在自己膝蓋上的栗金髮色的腦袋。這個男人看起來高又壯，即使蜷成一團，也依然堵住了她的一大半門。
富江緩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她注視著在自己走近後, 面前的男人默默攥緊了雙手，他的手背因用力而指節泛白，甚至繃出了幾道青筋，也許是緊張……也許是難過，他的肩膀都在輕微顫抖。
富江遲疑了一瞬，她的手輕輕的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你好，」富江眨眨眼睛：「你需要幫助嗎？」
然後那沙啞的裹藏無數痛苦的聲音仿佛穿透了歲月傳遞到富江的耳邊，帶著熟悉的、卻也讓她陌生的繾綣：「富江。」
他抬起了頭……呼喚自己名字的人，正是史蒂夫。
這個沉睡在冰川多年的英雄仰著頭望向富江，他溫暖又寬厚的手將富江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指牢牢攥在掌心，那雙仿佛被春雨洗滌過的、讓人聯想到湛藍的天空與廣袤的海水的雙眼，看起來就像是閃爍著淚光。
當然，史蒂夫是沒有哭的。
這個經歷了這個世界所給予的諸多迫害的戰士，比他的外表看起來還要堅強的多。只是富江卻也看得出，史蒂夫看似鎮定的呼喚裡，試圖掩飾的期盼與擔憂。
是在擔憂被拒絕嗎？
富江歪著頭。她紛擾的思緒在與史蒂夫對視時終於平靜了下來，然後這個美麗的少女微微勾唇，平淡的仿佛他們不過幾天沒見：「嗨，你看起來沒怎麼變。」
她將史蒂夫從地上拉了起來，男人局促又無措的站在富江的身旁，注視著她不驚不喜的打開了房門，然後女孩回過頭向他微微挑眉：「你不打算進來？」
「不，我是說，額，我可以進來嗎？」
富江點頭：「進來吧。」
然後富江就看到史蒂夫局促的挪動著腳步像尾巴一樣緊緊跟在她身後的走了進來。他看起來真的是堂皇又無措，最終還是富江首先忍不住扶住額頭：「你可以坐在沙發上——」
「是！」大兵受驚一樣的繃直身體，瞪圓了那雙藍眼睛，如果不是富江的無奈的太過於明顯，恐怕史蒂夫會忍不住向她敬一個軍禮。
他最終乖乖的坐上沙發，雙手放在膝蓋上，後背挺直，神情嚴肅，正襟危坐的超明顯。當富江將飲料遞給史蒂夫的時候，高齡老頭史蒂夫迅速接過……然後愣是沒找到方法去打開它。
最後還是在富江的演示下笨拙的打開了易開罐——唔，史蒂夫看起來並不習慣可樂的味道啊。
富江注視著史蒂夫默默皺成一團的臉，忍不住露出微笑。而史蒂夫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富江的神情，他本來放鬆下來的身體又繃緊了：真是不知道史蒂夫在緊張些什麼。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最終是富江先拋出話題，她讓自己語氣平淡的仿若老友，然而這卻讓史蒂夫的神情有些黯淡。
大兵的指尖摩擦著易開罐的瓶身：「大概在三周前，」他低下了頭：「……時代變了很多。」他有很多的話想說，卻最終只能發出這歎惋一般的話語，這讓史蒂夫感到沮喪，他氣惱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的笨嘴拙舌。
史蒂夫記得自己跑到了街上，記得自己在繁華的街市以及高聳的建築和無數不在的霓虹燈與看板裡迷失的心情。他明明只是閉上了雙眼，卻被命運的手撥快了時針，幾十年的時間就在這瞬息間悄然逝去。
史蒂夫露出一個苦笑：「我還欠你一個聖誕。」
而對此，富江只是沉默的，也寬容的注視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小孩子。然後女孩露出微笑，她年輕的臉上有幾分與年紀不符的沉寂：「已經過去66年了。」那纖長的睫毛眨呀眨：
「我現在已經不過聖誕了。」
史蒂夫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他的藍眸在這瞬間流露出的痛苦幾乎讓人心碎，富江在史蒂夫的注視裡甚至忍不住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指。但也只是一瞬間，她就扭開了頭。
富江假笑了一下：「這麼看來我們倆年紀都不小了呢，你不問問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
「……你這些年，是怎麼過得？」史蒂夫聲音沙啞。
「我去了很多的地方，我也認識了許多的人，我甚至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居住超過兩年。」富江微笑：「我現在是一名紐約的學生，我看起來還年輕嗎？」她在史蒂夫的注視裡轉了轉裙子，笑容甜蜜又動人，蹁躚的裙擺下是白皙修長的雙腿，似乎房間都伴隨著她腰肢的扭動而充斥滿溢的費洛蒙。
史蒂夫意外的沒有移開目光，他的臉上也微微露出笑容：「是的，你一點也沒有變。」流淌在眸中的溫情宛如燃燒在黑暗裡的篝火：「你依然和從前一樣美。」
「你變了。」富江嚴肅的挑眉：「史蒂夫，你的嘴變甜了，你以前可不會說這麼動人的話。」
史蒂夫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他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他感覺的到富江對自己的冷漠似乎被融化了一些。
也許是衝動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史蒂夫最終站了起來。當他站起身的時候他高大且強壯的身材讓人敬畏，尤其是富江看起來還是一個年輕嬌小的女孩時。然後，富江就看到史蒂夫單膝跪地。
英俊的大兵仰著頭注視著富江，宛如寶石一樣純澈閃亮的雙眸緊緊鎖住了她。他伸出了自己的佈滿厚繭與舊傷的手，掌心向上，伸到了富江眼下，就像是在等待被握緊。
史蒂夫聲音低沉：「我曾做出過承諾，我與你約定了耶誕節，約定去挑選聖誕樹，在槲寄生下親吻，約定陪同你一起拆開禮物。」
「我曾做出過承諾，我說等戰爭結束，我們會定居紐約，我承諾會將你照顧的很好，為你遮風擋雨，為你披荊斬棘。」
「我曾做出過承諾……我約定，我一定會回來。」
「我會帶著鑽戒來找你，我會跪在你面前祈求你的原諒……」有淚光閃爍在史蒂夫的眼底，他的聲音在忍耐裡變得沙啞且沉悶，然而那眼眸裡卻是滿溢的，讓人心碎的熱戀。
史蒂夫顫抖的手從自己的灰撲撲的夾克裡取出一枚戒指，那鑽石的光暈閃爍著燦目且永恆的光：「……我做出過許多的承諾，卻都沒有實現。」
「可是現在我回來了……你願意再給史蒂夫•羅傑斯，這個蠢傢伙一個愛你的機會嗎？」那眸光真摯且堅定：
「我向你保證，這一次我一定會完成我的誓言……我會將整個生命都用來陪伴你，我將再也不讓你孤獨一人。」
年輕的女孩愣怔的注視著大兵，她沒有意識到淚水滑落了臉頰，瀲灩的雙眸裡是茫然也是無措，那動搖是如此顯而易見，在史蒂夫的請求裡，他注視著富江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即將觸碰到皮膚前，富江卻將指尖蜷縮，攥成了拳頭：
「我拒絕。」
這拒絕就像是找回了理智。富江後退了一步，她搖頭：「我拒絕。」甚至連同聲音都是輕快的。而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當注視著指尖的淚水時，富江甚至露出詫異的神色：「啊咧？我哭了？為什麼？」
這困惑甚至不似作偽，因為太過於真誠，反而顯得有些詭異。
然後富江在史蒂夫欲言又止裡粗魯的抹開了淚痕，隨意的擺手走開：「我不會答應的。」她眨眨眼：「喜歡我的人太多啦，如果答應你的求婚，會有很多人傷心哦。」
史蒂夫不說話，高齡男青年的臉上即有著失落也有著困惑，他甚至不知道是應該相信富江真的有很多的喜歡的人，還是僅僅將此當做富江拒絕自己的藉口。
然後史蒂夫看到富江歪著頭詢問自己：「你不相信嗎？」她看起來就像是突然感到了不快，神情裡帶著上焦躁與不耐：「不相信嗎？你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擁有很多愛嗎？」
[這很不對……這不像富江。]史蒂夫抿緊嘴唇，他的眉頭也輕微蹙起，這讓他英俊的臉顯出了幾分軍人的嚴肅與沉思。
然後？然後史蒂夫就目睹富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她看起來就像是隨意地撥響了某個號碼，然而當電話接通時，出口的聲音裡也帶著幾分急躁與並不明顯的無助。她在對著電話裡的人詢問：「告訴我，你喜歡我嗎？你愛[富江]嗎？你重視她嗎？」
而回應她的，是那在短暫沉默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的尖叫——幾乎穿透了話筒的，驚喜且失態的，尖叫：
「富江？！你沒有事？！！！」
史蒂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嵌進了掌心：電話裡的男人，是誰？
第89章
章八十九
「富江？！你沒有事？！！」電話裡的少年音充滿了驚喜與不可思議，他的狂喜是如此明顯, 以至於聲音都刺耳而尖銳。當然, 這似乎讓富江有些回過神來。
史蒂夫注視著富江移開了手機, 她似乎突然被驚醒, 被人從某種情緒裡拉扯出來，以至於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些迷茫。
然後她愣了一瞬：[我剛才在做什麼？]富江看起來就像在思考這件事。這讓史蒂夫忍不住向前邁進一步。而在他莫名的擔憂裡，史蒂夫看到富江的神情又恢復了平淡，她對著手機的聽筒勾起唇角：「啊，打錯了。」
說完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富江的手撫上了額頭，她有些疲累的搖頭：「史蒂夫，你該走了。」
「……也許, 我是說，也許你願意讓我陪你出去走走，你沒有吃午餐，不是嗎？」
「……不，謝謝, 我現在並沒有什麼胃口。」
史蒂夫猶豫了一瞬，然後才略顯不甘的點點頭。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手機, 笨拙的試圖將它解鎖，看起來整個人如臨大敵, 那緊緊皺起的眉頭幾乎要連成一線。
「你想做什麼？」
「是！額，我是說我只想留下你的電話。」大兵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他說完又有些沮喪，覺得自己看起來一定遜死了。然後就看到富江素白的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聲音有些無奈但是也有些溫柔：「給我吧，我幫你。」
史蒂夫愣了一下，就將手機放在了富江的掌心，他的指尖碰觸到皮膚時就感覺似乎有電流穿過了自己的身體，以至於他莫名瑟縮。而富江……似乎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史蒂夫愣愣的盯著富江輕顫了一瞬的手，他非常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富江的手有微不可察的顫抖。而這一層發現……讓史蒂夫確定富江並不是對自己無動於衷，讓大兵的神情都放鬆了下來，他湛藍的雙眼裡承載著極為純粹的愉悅，他看起來心情變得好了。
富江快速的抬頭看了眼史蒂夫，然後又迅速垂落自己的眼睫，她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就迅速將電話撥響。史蒂夫將頭湊了過來，連絡人是她自己。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也可能真的僅僅待在富江的身邊，他就感覺得到滿足，史蒂夫神情舒軟的注視著富江，讓富江不由的聯想到無害且粘人的大型犬。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也柔軟了下來，然而最終還是用手撥了撥頭髮：「你該走了~」
史蒂夫這一次的不情願顯然消退了許多，他點點頭：「我明天還可以來見你嗎？」
「……當然。」富江如此說著，然後默默扭開了頭。
「那明天見。」說完，大兵就後退一步。他站在門口深深的注視著富江好一會兒，才緩緩打開房門，然而剛剛邁開一步就忍不住再次回頭：「不論你有任何事，任何原因，只要你撥打我的電話……我就會立刻來到你的身邊。」
那寶石一樣閃亮湛藍的雙眼純粹的毫無雜質，史蒂夫的聲音輕且堅定，帶著某些難言的遺憾：「這一次我會遵守約定的。」
富江沒有講話，而史蒂夫也沒有再等待富江的回應，就輕輕的闔上了門。
這位英俊的大兵幾乎是橫衝直撞的沖到了富江面前，帶給她內心的衝擊恐怕比他以為的要多得多，富江最終搖搖頭，再次將自己摔進床鋪，蜷著身體放空了腦袋，不一會而就陷入了沉眠。
[咚咚咚]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聲響不斷重複著，終於將富江從睡眠中被吵醒。起床氣讓她豎起眉頭，光著腳跑到了門口，然而打開門時門外卻空無一人。
[咚！]又一個聲音響起，富江迅速看向了它的發源地：窗戶。透過透明的玻璃就看到飛在窗外的是一個紅色的鋼鐵之軀，他看起來輕鬆又自在的站在空中，停留在富江的窗戶前，隨意且自在。
富江一步步的走向了窗戶，當打開它時，這個宛如機器人一般的高大存在就迅速的歪歪頭：「嗨，小美人，睡得還好嗎？」
「……還好。」富江語氣遲疑：「是，斯塔克先生嗎？」
「當然，這個城市裡能夠穿這身戰甲的人目前還沒有別人，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頭盔擋住了我風姿卓越的臉。」斯塔克說完就撤下了遮擋在自己臉前的盔甲，露出他卷翹厚密的睫毛以及總帶著肆意妄為神色的臉。
那雙焦糖色的眸子裡帶著不明顯的觀察，但很快就被斯塔克壓在了心底。他眨眨眼睛：「不邀請我進屋坐坐嗎？」
「不，我是不介意……但是您要怎麼進來？」
斯塔克苦惱的皺起臉：「我可以轟破這面牆，但是第一次見面就打碎別人家牆可真是太不紳士了，所以看來我們只能像是被阻隔的羅密歐與茱麗葉一樣這樣說話了嗎？」
富江還沒有來的及回答，就看到斯塔克憂鬱的深深歎了口氣：「我已經預感到我們要上明天的報紙了，哎，太受人們的喜愛與關注也是錯嗎？」
……= =!
「你有什麼事嗎？」
斯塔克眨眨眼睛：「是的，我有一件事……要詢問你。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你回到了紐約，居然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
「什麼事？」富江歪著頭詢問，就看到斯塔克的神色突然嚴峻起來，那雙眸裡有著某些期盼與施壓，將富江困在了他的氣場裡：「你，認識富江嗎？」
「什麼？」她驚訝的揚起臉：「哦，對，您並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富江。」
斯塔克搖搖頭：「不，是一位比你還要年長的，成熟且美豔的女性。」
「所以您是說我不成熟也不美豔？」
斯塔克無辜的眨眼：「怎麼會呢？」他歪著頭：「相信我，小可愛，我有一百種花式誇獎你的方法可以說給你聽，我甚至能有不同的語言來表達你的可愛與美麗，但是現在你必須先要回答我的問題，這對我而言真的，真的，非常的重要。」
富江深深的注視了一會兒托尼，她的聲音也低沉了下去：「我回答過了。我說，我就是富江。」
斯塔克顯然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他歪著頭無奈的注視著富江，就像是一個大人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而他並不打算包容她。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就將露出來的臉再次裹藏在頭盔裡，聲音難掩遺憾：「如果你有看到她，我希望你能來斯塔克工業告知我關於她的消息，作為回報，我會贊助你一筆能夠輕鬆寬裕的讀完大學的學費。」
他轉過身，看起來就像是立刻就會離開。而就在斯塔克決定離去前，他聽到身後微弱的呢喃：「她受傷了，都怪你！」
斯塔克幾乎是迅速回頭，在激動裡他的半個身體都探進了富江的房間，圓腦袋恨不得貼在富江的臉上好仔細的觀察她沒有在說謊。也許是為了視角方便，斯塔克又一次打開了罩在自己臉上的盔甲，這也讓富江更為清楚的看進斯塔克的眼底，那裡面有著顯而易見的焦急與期盼。
「你知道她？你居然真的知道她！」斯塔克又先前湊了湊：「她還好嗎？受傷了嗎？現在呢？為什麼不來找我？她知道我一直在等她嗎？」
那雙焦糖色的眼眸牢牢鎖定在富江的臉上，然後忍不住發出歎惋：「哦，是的，你們一定有某些關係，親戚？姐妹？老天……你們真是太像了!」
「所以快告訴我，回答我——」
「我已經回答過了。」富江低下頭。她咬住了嘴唇，看起來失落又難過：「我討厭你，請離開我的房子。」
「等等，小可愛你不能夠不講道理啊……」斯塔克倒抽一口涼氣：「至少你先回答了我的問題？」他點點牆：「你把魚擺在貓面前卻不給它吃，把肉骨頭擺在狗面前只容許它看，你不知道這真的很殘忍嗎？等等，這是什麼**喻？」
斯塔克嫌棄的回憶著自己貓兒狗兒的代指自己，顯然也意識到這不是什麼好形容。不過隨即擺擺手：「這不重要，不重要。」他攤開手：「所以快告訴我一些關於富江的消息好嗎？」
話音落下就一臉期盼的注視著富江，然後斯塔克就看到這個容貌妍麗充滿魅力的年輕女孩面無表情的看了自己好一會兒，然後她後退一步：「你不走我走了，離去前請為我關好窗戶，謝謝。」
斯塔克：等等，我沒有聽錯對嗎？她居然說要走？這是多麼難得的與鋼鐵俠相處的時間？！這小姑娘居然不珍惜？？？難道我在高中時裡已經不火了嗎？
[哢擦。]門被闔上的聲音讓斯塔克的眼睛都瞪圓了，他不可思議的很明顯：這一定是吸引偶像注意力的新方法……我應該再給這小姑娘一點點時間，相信幾分鐘後她就會再次打開房門——
斯塔克最終在等待了四十分鐘後就死心放棄了自己的盼望。他郁卒的後退一步要退出窗戶——被卡住了，這讓他沒忍住憂鬱的歎了口氣後不得不用上些力氣，然後就聽到「哢擦」一聲，類此牆皮咧開的聲音——
當斯塔克小心翼翼的從窗戶裡鑽出來時，就看到樓底下聚集著密密麻麻近千人的龐大人群，他們中不少人舉著手機或者遠距或長焦鏡頭對準了自己，該死，他們中居然還有好些個臉熟的黑粉記者！
斯塔克在面具後的雙眼真真切切的翻了個白眼：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當然，他不會知道在此刻因為富江而產生類似困惑的不止他一個人。至少在兩個小時前接到了富江電話，但是又莫名其妙被掛斷的彼得•派克已經憂鬱的快要死掉了！
[為什麼掛我電話？是因為我沒有及時回答問題嗎？]臉紅紅•彼得默默對手指：
「告訴我，你喜歡我嗎？你愛[富江]嗎？」
[這可真是太，太讓人不好意思了！]臉超紅•彼得蜷縮起身體：[所以富江其實是期待自己的回答嗎？她，她想要什麼答案呀？]
「你喜歡我嗎？你愛[富江]嗎？」
[喜，喜歡是肯定的啦，我們是朋朋朋友呀！不過說愛是不是又一點太肉，肉麻了……]臉巨紅•彼得捂住了自己的臉。
[那我要在下次見面時第一時間回答富江的問題嗎？]蜷成蝦球•彼得抱住自己：[這真的是太，太讓人害羞啦！我必須要好好，好好想想怎麼回答——]
「你愛[富江]嗎？」
[等等，會不會]是惡作劇？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完整的呈現在腦袋，就聽到梅姨在樓下的尖叫聲：「彼得得得得——！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快點給我起床！！！！」
「……起來啦啦啦啦啦！」哼！
[等我成年了我一定要搬出去QAQ！這種不聽話就要被長輩打屁股的即視感，一點也不酷！]
第90章
章九十
富江走出門去，她迅速的繞過了因為斯塔克而想要打探屋主粉絲, 以及所有想要搞大新聞的記者, 內心有預感, 她可能最好先暫時換個地方住。
[這真是糟糕透了。]富江皺起眉頭：她在這裡住的很好。
不過不滿也僅僅一瞬間。在打開地圖看了幾遍後富江才摸了摸自己饑餓的肚子去買午餐。而一如既往, 僅僅是踏入了西餐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
注意。富江找一個略顯偏僻的位置坐下，然後對著功能表點了幾個自己感興趣的菜式。
在結束後，陸續又三名年紀不等的男士詢問她是否介意拼桌。當第四次出現這種詢問時，富江默默掃過座位空曠的西餐廳，最終不耐煩的撇開頭：「很煩啊，滾遠點。」
這種區別與前幾人的，但是卻更為惡劣與驕縱的態度顯然讓人感到難堪。這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瞬間就漲紅了臉, 但他卻又覺得生氣的富江都是如此的美麗，那浮現在臉上的，奇異的癡迷讓他看起來並不正常。
富江將水杯用力摔在了地上，破碎的杯子以及濺落對方半條褲腿的水漬讓整個餐廳都在一瞬間寂靜，這一次所有人都注意到坐在角落了的富江, 以及站在她身旁不舍離開的中年男性。
服務生很快抵達現場，富江仰著臉命令：「讓他滾遠一點, 這嚴重影響了我的食欲。」
而話音落下不久，富江的身後就傳來男聲驚喜的詢問：「富江？！」
富江回過頭, 栗金髮色的少年距離富江一步之遙。他臉上帶著不掩飾的驚喜笑意，眉眼彎彎，有種極為純粹的少年感，厚密的睫毛下半掩藏翡綠的眸子, 皮膚白皙，唇色淡粉，像是一朵花瓣落在了嘴唇，柔軟又帶著幾分豔麗。
他是許久不見的哈利•奧斯本。俊美且突出的五官深深將本來成熟的，也稱得上帥氣的搭訕男性對比的頹喪又無趣，即使富江美麗的近乎不真實，但在這一刻相信所有人都會無條件的偏向這個年輕人，尤其是他祖母綠顏色的雙眸，柔和且濃豔，單看雙眸，竟有幾分不輸于富江的魅力。
富江臉上有著不加掩飾的吃驚，但很快她就收斂了這一層情緒，轉而看向了哈利的身後。在那裡，一名美麗的金髮名媛正目光鋒利的打量著她。
而富江的視線顯然提醒了哈利。他回過頭去，神情帶著恰到好處的歉疚與遺憾：「抱歉，我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我會讓司機確保你抵達目的地，希望你不要介意。」
並不是商量的語意，甚至聽起來沒有留給對方任何反駁的機會。哈利如此說著，就歪著頭彎起眉眼，笑容內疚的等待著女方的贊同。
而幾分鐘後，他如願收穫了女伴氣惱的驕嗔，以及氣憤離開的背影。直到對方完全消失不見時，剛剛還站立在富江面前搭訕的男士已經狼狽離開，而富江也並沒有再理睬哈利，反而低著頭專心切著牛排。
哈利長腿一邁就坐在了富江的對面：「真驚喜居然在這裡遇見你，你知道我和彼得一直在尋找你嗎？」
「彼得？彼得•派克嗎？」富江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她看向了哈利：「你怎麼會認識彼得？」
哈利彎起了眉眼，他托著下巴向富江湊近了一點：「是呀，為什麼呢？」
笑彎的眉眼看起來極為動人，有種雅痞的調戲，很討喜。
富江愣了一瞬，然後迅速的垂下視線，哈利注意到她捏緊了手中的刀叉，切割牛排的動作也變化緩慢，就好像在猶豫著是否要說什麼事情。這讓哈利感到好奇。他的目光都不曾有絲毫的轉移，專注的注視著富江，知道少女終於忍不住詢問：
「就這麼讓自己的戀人離開真的合適嗎？」
「不是戀人。」哈利眨眨眼：「我爸爸安排的飯局，我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見。」話音落下，哈利就注意到富江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唇角，這讓她唇角的梨渦迅速的閃現又消失，看起來就像一個微笑。
她看起來放鬆多了，哈利的心情也變得更愉悅，他意識到富江似乎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單身——這說明什麼？
這真是讓人心情愉悅的聯想。
當富江終於用完午餐後，哈利讓服務生撤下了餐盤後，又另點了兩份甜點與一份沙拉，並且詢問著富江的口味為她點了飲品。
用哈利的話來說，就是：「我們久別重逢，難道不應該借此機會聊聊天嗎？」
「聊什麼？」富江詢問著歪頭：「或者說，你想要知道什麼？」
哈利愣了一下，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就詢問著：「聊一聊……你為什麼不再去學校了……以及在這一段時間，你經歷了什麼？」
富江眨眨眼：「那如果我只打算[誠實地]回答一個問題，你更好奇哪一個？」
哈利很苦惱，他思考了好一會才做出決定：「那就告訴我，你不去學校的原因吧。」
哈利注意到富江微微愣了一瞬，顯然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選擇第一個問題，這時她看起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他沉默了下來。哈利注視著富江厚密纖長的睫毛顫呀顫，最終默默攥緊了手邊的水杯，那指尖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就像是終於鼓起了勇氣一般，富江低聲詢問：「你還記得韋德嗎？」
「那個在舞會上要將你帶走的男人？」哈利皺起眉頭：他對韋德的印象太差了。而反問後就看到富江捏緊了拳頭，哈利幾乎錯覺富江會在下一秒逃走。
她最終鎮定了下來：「是他。」如此說完後，富江才再一次找回了自己的節奏。那種動盪的，不穩定的情緒就像是一瞬間從她的身體裡消失了，連同眸光都變得冷淡起來。這種感覺並不像是她控制了情緒……反而像是她抹消了它們。
富江隨意的用小叉子插起蛋糕上新鮮的草莓，將它喂進了嘴巴裡。哈利甚至注意到富江滿足的眯了下眼睛：「他囚禁了我。」
這句話輕的仿若歎息，沒有任何的重量，甚至連同負面的情緒都感受不到，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哈利甚至會以為富江是在感慨草莓真好吃。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哈利•奧斯本瞪圓了眼睛：「你說你被囚禁了？韋德？」他倒吸一口冷氣，試圖讓自己的驚詫平息下來，哈利甚至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撫富江——雖然她看起來一點也不需要安撫。
「你沒有聽錯。」富江喂了自己一口蛋糕：「他先是把我關了起來，然後用腳鐐鎖住我，並且脫光了我所有的衣服讓我哪裡也去不了。」富江歪頭：「你不吃蛋糕嗎？」
「然後那個混蛋以朋友的身份給你請了假？！該死，難道就當時就沒有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難道就沒有人去幫助你嗎？！」哈利氣憤的捏緊了拳頭，他簡直不能夠想像在富江輕描淡寫的話語裡，她究竟遭遇了什麼！
女孩子歪著頭溫柔的注視了哈利一會兒，然後微微勾唇：「看來你並不打算吃，那介意我吃掉它的草莓嗎？」說著就自顧自的從哈利的面前的蛋糕拉到了自己面前，同時回到著哈利的疑問：
「彼得發現了不對。」她咬了一口蛋糕，唇角沾上了些許奶油。
「彼得當時到我居住的地方來尋找我，他很擔心，以為我真的生病了，然而韋德阻止他進門。」
富江仰著頭看著天花板，注視著頭頂華麗燦目的黃金吊燈。
「彼得很快意識到韋德的態度很不對勁，我感覺得到他想要衝進來，想要幫助我。」富江忍不住微笑起來，就像是被那時候的彼得感動到了，這是她在開始敘述後，少數表露出來的感受。
「不過我阻止了他。」
哈利看起來有一瞬間困惑，但是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他威脅你了！」
而回應哈利的，是富江輕輕的笑了笑，不知道是想表達說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還是在肯定哈利的猜測。她終於放下了刀叉，那雙注視著哈利的眸光看起來沒有陰霾，沒有仇恨，乾淨的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哈利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感覺得到富江的平靜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但是在此刻，卻又忍不住期望這一切只是因為她真的堅強的挺過了難關——
「後來我被韋德帶去了別的地方，不過幸運的是我得到了其他人的幫助，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人……」她微笑了一下：「我沒事。」
如果說從前，哈利被富江完美的、被造物主驚醒眷戀的美貌說迷惑，那麼在此時，哈利卻覺得富江的品質，她堅強的、不屈的，不被那些糟糕的際遇所擊垮的靈魂，反而更為動人。
哈利甚至想像不出來一個被囚禁，被關押，甚至有可能被猥褻的年輕女孩，究竟要有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能夠如此平淡的談論起這段遭遇，哈利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詢問讓富江回憶起這一段經歷。
他善良的內心在聽完富江的遭遇後，感受更多的反而是內疚與歉……以及一些對哈利•奧斯本而言，極為陌生的，像是哽在心頭的酸澀感。這些複雜的情緒趨勢著奧斯本走到了富江的面前，他單膝跪下，伸出手，掌心向上。
他注視著富江的雙眸真摯且溫柔——哈利在等待富江握住自己的手。
這舉動顯然讓許多偷偷關注著這一桌的人更加目不轉睛，也讓富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少女最終在哈利漫長的等待裡，緩慢且遲疑的將自己右手放在哈利的掌心，然後立刻被哈利•奧斯本握緊。
這個俊美的大男孩露出不掩飾的快樂的笑容，他仰望著富江的神情虔誠且專注，就像是將所有璀璨美麗的星河都籠罩在這雙深邃的翡綠雙眸裡。
哈利目光真誠：「我很抱歉讓你回想起這些糟糕的記憶……希望你還願意原諒我的冒昧與魯莽。」
「……不，我並沒有生你氣。」富江遲疑的眨眼。
「那麼我能夠得寸進尺嗎？」哈利仰望著富江，這種姿勢讓哈利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無比溫順且溫柔，就像是一隻渴望親近主人的小狗，沒有人捨得狠心對他說不。
富江眨眨眼：「……那是什麼？」
她在一瞬間甚至以為哈利會想自己告白，或者別的什麼。但是沒有，哈利只是滿意的彎彎眉眼，那恒久美麗的星河被他收斂其中，露出真摯的愉悅與快樂：「我不想作為你眼中的，彼得的朋友。」
「我想成為的，是你的朋友。」說著，花瓣一樣粉嫩柔軟的唇瓣親親落在了富江的手背，哈利仰視著富江微笑：「你願意答應我嗎？富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04
第91章
章九十一
哈利真誠詢問著，眸光深邃, 專注而脈脈, 富江的指尖微不可察的一跳——「不」
富江勾唇：「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如此說著完就指尖用力, 就將單膝跪地的哈利拉了起來。
他們對視了許久, 直到哈利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少年心情難掩愉悅，他在富江略微詫異的眸光裡伸出手勾住了富江的手，那指尖戲耍般的刮了刮富江的掌心，然後綠眸眨了眨，目光像一把小鉤子，誘人極了。
這讓富江回憶起他們第一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那時的自己也用同樣的方法引誘了哈利。
這回憶讓少女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 她彎起眉眼，眸光裡流光溢彩，在哈利抽手前就翻轉掌心與哈利的五指交錯，掌心相貼，不留一點縫隙的緊緊握緊了哈利的手, 用力到哈利根本掙脫不開。
「抓住你了。」富江這麼說著，深深深深的望進了哈利的眼底。
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在富江專注的注視下僵住了動作, 他愣怔的注視著富江，在這一刻, 整個世界都像是在頃刻間褪色，視野裡只留下了一個彩色的富江，耀眼的哈利都轉不開目光。
「咳——」哈利咳嗽一聲，努力換回了自己的神智, 他有些莫名羞赫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等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就又恢復了從容的模樣：「你現在回到紐約了嗎……？能告訴我你住在哪裡嗎？」
這個問題卻讓富江露出了些許苦惱的神色：「如果你在半天之前問我，那麼我會給你一個極為肯定的回答……但現在，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會住在哪裡。」
「你沒有地方回去？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一點意外的，也讓我有些困擾的小麻煩，我暫時恐怕不回去比較好。」富江含糊起此，不知道哈利腦補了些什麼，他沉思著，垂下了眸子。
半個小時後，富江站在哈利的公寓前腳步踟躕：
「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裡嗎？難道不會打擾到你的家人？」
「不，不用擔心。」哈利搖搖頭：「我和我父親的關係……呵。」他苦笑了一下：「總之我從小就上的是寄宿學院，在高中才在自己的強力要求下得以轉入普通中學。後來就直接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
哈利眨眼一笑，驅散了前一刻還縈繞身邊的苦澀：「安心，不會有人來查寢，而我這裡房間足夠，如果你相信我的人品，你可以放心住下來。」
話音落下，哈利打開了公寓的門。
這所公寓比富江所想的還要大，該說不愧是奧斯本家的少爺嗎……就算是體驗民間的疾苦，也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兩層樓的公寓，二樓還帶著小閣樓，雖然公用設備都在一樓，例如浴室客廳以及廚房，二樓反而一件書房和算不上大的客臥，不過空間並不逼仄，因為小閣樓就建在這間算不上大的小客臥裡，順著樓梯爬上去，就可以鑽進斜頂的閣樓，這裡空曠單調，空無一物，唯有頭頂的一盞巨大的玻璃窗格外矚目。
富江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她心情愉悅的轉過頭去望向始終等待在身後的哈利，青年依靠著門扉，歪著頭目光溫柔。
「我真的可以住下來嗎？」
「當然。」哈利這麼說著，有些害羞的眨眨眼：「我希望你願意住下來。」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只要想到以後每天入睡前、清醒後，所見的第一個人都是你，我就已經感覺到了幸福。」
富江愣怔了一下，她的臉後知後覺的紅了起來，像一朵妍麗的，姣美的花，芬芳又奪目。
哈利咳嗽一聲，他試圖帶著富江離開房間之前，就聽到少女細弱的聲音悄悄響起：「你的期待……很有趣。」當哈利順著聲音追逐到富江的臉上時，她慌張的的移開了目光，素白的指尖已經在裙擺上畫了好幾個圈圈了——真可愛！
[哈利•奧斯本：好感度 2，當前好感68。]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富江很快就決定住下來，她甚至放棄回去去收拾自己的衣物，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那裡沒有什麼她真正想要帶走的東西。
而哈利對此喜聞樂見。他眉眼彎彎的仰著頭偷笑，然後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帶著富江去商場購買所有她也許會用得到的東西。
在最開始，他們確實很認真的購買那些生活中必須的物品，禮物被子，床鋪，或者衣服，等等等等……不過年輕人逛街，尤其是年輕的女孩子逛街，總是很快就忘記了自己出門的目的。
以至於最後甚至演變成為他們買了許多瑣碎到甚至根本不需要購買的東西。大到壁畫，小到牙刷杯，而不論富江表現出對什麼感幸福，哈利全部都照單全收。
他甚至沒有提醒富江這些東西家裡都有。
而顯然，富江的人生觀裡根本就不存在「不好意思」這回事。她花錢的態度簡直太過於理所當然啦！當然，在後期購物車已經換了四輛後，富江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只顧著自己，她開始在選擇自己想要的物品時，同樣選出一個不同顏色的相同物品作為哈利的回報……唔，多感人，富江居然會回報他人（呸）。
哈利最後是顧人將所有物品送回取得，他甚至還叫來了家政幫他們拆箱子以及佈置房間。也正是因此，在傍晚前房間就徹底煥然一新。
哈利注視著桌子上兩個相同的咖啡杯，一紅一藍的被子親密的依靠在一起，讓哈利第一次覺得這個房間裡充滿了「人氣」。
好像有什麼東西，伴隨著富江搬進了房子，而一同被填滿了一樣。
這是人生大部分記憶都是冰冷封閉的寄宿生活多完全不曾感受過的，而哈利必須要承認的是……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他感覺得到，這種感覺大概是源于富江驅走了他的孤獨。
他們甚至一同共進了晚餐。哈利不會忘記富江看到自己為她準備晚餐時不可思議的神情，她看起來就像是震驚極了：「現在做飯已經是這麼普及的機能了嗎？那為什麼作為女性的我沒有被點滿？？」
真可愛！
然後？……然後就是不那麼順利的，有些雞飛狗跳的，讓人害羞的同居生活了吧。
「啊啊啊啊！！！」
「等等，富江，不要尖叫——」哈利驚慌的抽走浴巾堪堪圍住了自己的下.身，濕漉漉的頭髮不停滴水，順著他的脖頸滑落下胸肌，最終迅速的滾進了人魚線位置的浴巾裡。
因害羞，哈利的身體粉嫩嫩的泛著紅，他的耳尖幾乎像是要滴出血：「別，別叫了……」說完就苦惱又羞赫的小聲低估：「難道該尖叫的人不是我嗎……QAQ」
沒錯，同居生活第一件尷尬：[室友在我泡澡的時候走進來洗漱怎麼辦？線上等！急——]
兩個年輕人都僵在了原地，哈利鼓起勇氣悄咪咪掀起眼皮，就看到同樣偷偷看向自己的富江。兩個人的目光相觸的瞬間就像是有激烈的電流穿過了彼此的身體，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炸的整個脊樑都發麻了。
「抱，抱歉——」富江這麼說著，卻並沒有離開浴室。她臉紅紅的注視著哈利緊致的，且絲毫不顯得誇張的腹肌，那裡有一滴水珠順著那些起伏的肌肉就滑向了下腹，迅速的融化在浴巾邊緣。
哈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莫名的，他想要蜷縮起身體，有種自己正赤身果體站立在富江的面前，這讓哈利感覺自己身上的寒毛都好豎起來了，某種難以言表的羞澀與興奮。
他咳嗽一聲：「不，沒事……」一邊說一邊試圖表現的沒所謂的撫額：「至少我的身材還是很不錯的——」
「是很不錯。」
「是啊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利•被口水嗆到•奧斯本聲嘶力竭的扶著浴室的牆壁咳嗽著，幾乎躬起了自己整個身體，想耍帥不曾卻反丟臉，真，真丟人啊啊啊！
而在內心裡暗搓搓的苦惱中，哈利感覺到富江微涼的指尖輕輕的拍在他光裸的背脊，並小心的拍打著，那臉頰就湊在自己的眼前，充滿無從掩飾的擔憂與無措：「抱歉，都怪我，現在有好點嗎？」
「……富江。」
「恩？」
[我好喜歡你。]
哈利用眼睛這麼傳達著，卻最終只是露出了微笑：太快啦，現在說還有些太早了，大概會嚇跑她吧。
他無奈的眨眨眼睛，然後將那雙深邃的，綠寶石一樣的雙眼湊到了富江的面前，笑的眉眼彎彎：「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哈利•奧斯本：好感度 2，當前好感70。]
作者有話要說：依然專場，寫完就想滾回自己的16歲然後沖到男神面前去表白——早戀又怎麼樣啊，男神男神求你和我戀愛吧（哭唧唧）
反正蠢茂的少女心是啟動了，你們的我就不知道了。
小劇場：
第二天清晨——
捧著花的隊長深呼吸以後敲門：富江富江我來了你快給我開門啊~~
在等待了1個小時後：富江是出門了嗎？
在等待了2個小時後：富江是夜、夜不歸宿了嗎？
在等待了3個小時後：富，富江是在躲我嗎QAQ？
路過大媽：哦你在等住在這裡的小姑娘？哎呦造孽喲，昨天那個老上新聞的鐵罐人沖到人家小姑娘的窗前求愛呀！求愛還失敗了呀！都上大新聞啦！這孩子一定是怕那鐵罐的瘋狂粉絲找事躲走啦，你等過段時間風頭過了再來吧！
隊長：？？鐵罐人？？這人迷之熟啊？？
看完報紙後的托尼：什麼？求愛？我向那小孩……？
……很好，天涼了，就讓那XX報社倒閉了吧。
【——論隊長與鐵罐結仇的伊始。】
第92章
章九十二
富江的生活開始步入正軌——她想要的那種「正軌」。
尤其是當哈利向她詢問是否應該讓彼得知道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正住在哈利公寓時, 富江對於現有的發展簡直不能再更滿意了。當然, 即使對此樂見其成, 但富江依然沒忘記為難的沉默了一會兒後, 才「艱難的」點點頭。
在收穫了哈利憐惜的目光後，富江心情愉悅的接受了奧斯本少爺慷慨的兩點好感，而在之後，富江便與哈利告別——哈利要去學校了。
在這之後，富江去見了托尼。
天知道當賈維斯彙報有未知生命體入侵斯塔克豪宅時托尼有多震驚！而當賈維斯在彙報入侵者距離自己的位置只有23.27米的時候，托尼的震驚到達了頂峰——現在斯塔克公寓已經這麼好入侵了？開玩笑？賈維斯是全世界最全面完善聰明厲害的智慧（劃重點！）安保系統！
可想而知托尼有多奔潰……托尼憂鬱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T恤和花褲衩以及腳上踩著的拖鞋，實在是想不出任何保護順便幹掉壞人的方法…
拜託, 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沒有戰衣的鋼鐵俠就是一個有錢又英俊的闊佬——賈維斯，我槍呢？
而在這個顯而易見沒有完美答案的問題出口前，托尼就一臉愣怔的閉上了嘴。他長久的注視著由賈維斯投放在空中的，來自入侵者的影像——
總是出現在托尼夢中臉在全息投影裡更顯得虛幻與不真實, 以至於他不得不睜大雙眼，來確定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想。托尼甚至連眼睛都不捨得眨動, 他注視著在鏡頭中的富江正好奇的打量著周圍，注視著她捲曲的長髮伴隨著前進的腳步而輕輕搖擺……注視著富江包裹身材的短裙下是兩條又細又白的雙腿。
哦, 這真是太色了。托尼默默吐槽著自己，然後投影中的富江仿佛察覺到了來自賈維斯的窺視（誤），眼波流轉，黑眸就鎖定在牆上的微型攝像頭。
這個對視幾乎像是要穿透了距離與空間, 與站在全息投影前的托尼正面對視，那眸光裡甚至不掩飾自己的打量與沉思。然後？然後富江勾起了唇角，嬌豔的唇瓣綻放出甜蜜的花：「嗨，好久不見~」
托尼捂住了自己的心臟，不知道在詢問誰：「哦，她的口型是在說[好久不見]對嗎？對，就是這樣，我不會看錯的！」
「是的先生，根據我的分析入侵者確實是這麼說，請問需要開啟攻擊模式嗎？入侵者以進入攻擊範圍，由於研究室並沒有安裝防禦系統，我建議最佳攻擊時機是17秒後她推開房門時採取電擊——否在在34秒後她就會來到您的面前。」
「34秒？！」托尼發出一聲尖叫：「老天，時間怎麼會這麼緩慢，難道我要再過半分鐘才能見到我的富江寶貝兒？」
「準確的說是29秒，28秒，27秒……斯塔克先生，詢問是否開啟攻擊模式？」
「什麼？你要電擊富江？NONONO，賈維斯我得承認你真的是完美的，幾乎，如果你能夠更人性化一點就更棒了，你居然捨得對這個月一個大美人使用電擊？哦這可真是太殘忍了——」
托尼碎碎念著，伴隨著時間快速的流逝他突然顯得有些無措起來：「等等，賈維斯，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
「請稍等——經計算您現在的心跳平均每分鐘182次，荷爾蒙分泌較之以往增加12%，瞳孔放大0.13mm，腋下出現汗液0.72g且有增多趨勢……」
「等等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知道你把我說的像個變態一樣嗎？！」
「先生，我只是在分析您現在的身體狀況，這是您的問題——」賈維斯轉變聲線，重複著托尼剛剛出口的詢問：「賈維斯，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
「？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富江依靠在門口歪著頭詢問著托尼，她試圖不讓自己笑的太明顯，但是顯然，今天的賈維斯一如往常的調皮，一點都不顧慮托尼丟臉的心情：「不，女士，我們正在討論你。」
富江挑眉，戲謔的目光落在了托尼的臉上，然後就看到托尼難得露出了幾分害羞，當然，這情緒很快被氣惱取代，托尼扭開頭：「閉嘴賈維斯，我需要私人空間你明白嗎，私人的，恩，私人！」
「好的先生，再見先生。」賈維斯語氣平靜的回應著甚至還沒忘記與富江告別，然後才連同投影一起消失不見。
而至此，房間裡突然陷入了寂靜——
富江：「你在找我？」
托尼：「你怎麼會來？」
話音同時落下，兩個人彼此對視，倒是富江先露出了笑容：「你的問題看來我已經回答了。」
托尼眨眨眼睛：「你聽那小女孩說了？」
「當然，我甚至還看到了報紙。」富江勾唇笑：「托尼•斯塔克先生沖到了一名未成年女孩房間裡求愛甚至求愛失敗，在狂熱粉絲的影響下對方甚至不得不換了地址——」
「聽起來可真是一出愛情悲劇。」富江調侃著，而托尼也終於艱難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焦糖色的雙眼，那些甜蜜的話也一同捂死在自己的嘴巴裡。
他憂鬱的歎息：「我可對未成年沒有什麼想法，這一切都是因為恨我的人太多啦！」
「難道長得帥又聰明還超級有錢也是一種罪嗎？難道因為完美就要被嫉妒的體無完膚嗎——」
富江：「……好好說話。」
托尼苦惱的皺起眉頭：「那我在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好？」
「如果你想不到，」富江一步步的走近了托尼，直到他們只距離一步之遙地方停了下來。
她仰著頭望他：「[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這句話，就很不錯。」
托尼眨眨眼：「……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他們彼此對視著，托尼繾綣溫柔的目光籠罩著富江，細密的、一寸寸的劃過富江的每寸皮膚，直到真的確定，她平安無事。
他們就這麼彼此對視著，甚至沒有更多的交流——不知道是誰先邁出的一步，也許是托尼，也是是富江，但這已經不再重要。那僅僅一步的距離被快速壓縮，兩個彼此吸引的靈魂向著彼此的方向靠近，而顯然，比起訴說思念，久經情場的托尼顯然更善於用行動來表示。
他的手牢牢的環住了富江纖細的腰肢，以一種無比親密的姿勢將身體緊貼，那唇瓣，也終於落在了富江的嘴唇上。
「我好想你。」托尼的歎息宛如落在了耳邊，他的環抱著富江的指尖似乎也在輕微的顫抖，托尼甚至沒有勇氣去詢問英森的結局——他已經清楚這是一個無比傷心的答案。
而富江的回應，是同樣用力的環抱住托尼背脊。
她微笑了起來：「我也想你。」
第93章
章九十三
富江用力的環抱住托尼背脊，她微笑了起來：「我也想你。」
但是顯然, 這回應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尤其是絕不缺乏**與戀愛經歷的托尼•斯塔克, 男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富江的話語根本不曾走心, 顯然更像是順著自己的話語而隨意脫口的安撫。
托尼微微蹙緊眉頭，然而卻也只是將富江環抱的更緊密，他甚至側過頭輕嗅著富江脖頸的幽香，這時的托尼•斯塔克可看不出多少與富江初逢時的憂傷和不安了。
托尼詢問著歎息：「你的想念可聽起來不怎麼真實……不然你怎麼會這麼久才想起來要找我？」
富江微笑了一下，而回答也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她甚至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敷衍了。
[可惡的女人。]托尼內心腹誹兩聲，就鬆開了富江。再次確定富江並沒有向自己解釋的意願後，他很快放下了從對方嘴裡得到答案的念頭。當然, 這並不是說托尼放棄了去探尋富江那些隱藏起來的小秘密……而是他更相信自己。
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斯塔克」無法探尋到答案的問題。如果有，那也不會存在太久。
內心轉過這般念頭後，托尼迅速找回了自己的步調。他走到了自己的堆滿各種器械工具的桌子邊，然後拉開抽屜從中取出自己冰鎮在其中的一個半瓶威士卡，動作堪稱瀟灑的向著透明的玻璃杯裡扔了兩顆冰塊, 然後倒入酒液：
「要試試嗎？我的珍藏。」
富江歪著頭注視著對自己舉杯的托尼•斯塔克，他焦糖色的眼睛眯起, 深色的眼睛裡帶著幾分親昵與期待……以及少許警惕與猜測。
這大概是所有高智商人群的通病，即使斯塔克對自己以及抱有了不低的好感, 但是他依然不可避免的會對任何出現在自己周圍的、不合理的存在抱有警覺。而一旦感性的那一面沉澱平息，理性就會喚醒他內心的警覺。
富江並沒有感到不快。她甚至默默的心情都變得剛好了——任何攻略，大概只有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她才能從中感到更多的趣味。
也正是因此, 當富江腳步輕盈著漫步到托尼面前時，她注視著這位斯塔克先生因詫異而睜大的雙眼更加想要微笑。那湊近的唇瓣近地快要貼上斯塔克的嘴唇。
富江就這樣親昵的在托尼咫尺間呢喃：「好喝嗎？」邊說邊伸出粉嫩的舌尖輕舔唇瓣：「但我似乎更喜歡甜食。」
托尼的喉結上下顫動了一瞬，他沒有眨眼，大約是不甘心[眨眼]這動作會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輸家]的緣故，托尼顯然不甘心輕易敗在富江的誘惑裡。
他甚至刻意的挺直了自己的背脊，額頭親昵的抵在了富江的額頭上，那深蜜色的眼睛裡就倒映著富江。托尼在儘量忽視富江噴灑在自己唇瓣上的呼吸，他看起來正直極了：「但試一試顯然沒有什麼壞處——你不嘗試，你怎麼會知道它是否適合自己。」
「那如果我試過後，發現並不如我以為的那麼吸引我呢？」富江眨眨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若有似無地掃過了托尼皮膚，讓他感到莫名的癢意，讓富江的詢問都變得遙遠了。
他聽到富江的歎息：「也許不嘗試更好？這樣我就能夠長久的對它抱有興趣，抱有好奇，抱起期待，我沒有得到過……所以我可以假裝它是完美的。」
托尼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笑了起來。這笑意古怪，又帶著幾分嘲諷，然而話意卻無比肯定：「它是完美的。」
如此說著，托尼就將杯子中的威士卡一飲而盡，然後在富江的驚詫裡緊緊攬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了富江的黑髮，動作強勢的吻上了她的唇瓣。
這嘴唇帶著幾分涼意，但是卻也柔軟濕潤，當他們嘴唇相貼時，托尼強勢的撬開了富江的唇，那還未吞進咽喉的冰涼酒液就被他的舌尖推到了富江的嘴唇裡，帶著幾分辛辣與冰涼，糾纏著舌尖被吞吐進喉嚨。
這個吻□□又漫長，托尼**的好技巧讓富江錯覺自己的身體都在發燙，她最終姿態慵懶的躺在斯塔克的辦公桌上，厚密卷翹的黑髮鋪散在身下，美得格外漫不經心。當這個吻結束時，不論是斯塔克還是富江都不由的急促了喘息。
不過卻也點到為止，甚至不需要做出溝通，兩個老司機就都清楚這並不是「進一步發展」的好時機。
倒是托尼忍不住先笑了起來，他親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富江的鼻樑：「瞧，我說過了，[它]是完美的。」
富江克制著沒有翻白眼：「是的，酒不錯。」
「……e on！」托尼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看起來簡直委屈死了：「就這樣？你不想說點別的？」
「如果你一定要讓我說……是的，你的吻真是棒極了。」富江這次真的是翻白眼了。
托尼滿意的點點頭：「真棒，真乖，好女孩兒~」他滿意的點點頭，對於富江的「城市」表示出極大的肯定。
不過很快托尼就新起了更大的好奇：「你和那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要幫你隱藏消息？她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托尼回憶了一會兒：「她似乎怪我讓你受傷了？哦，老天，你受傷了！」
托尼拉開了與富江的距離，他上下打量著身下的女人，忍不住伸出手拉扯富江的手，甚至打算撥開富江的衣服去看看她有沒有其他沒有告訴自己的傷口——當然，被富江毫不留情的推開了。
好在斯塔克先生並沒有為此氣餒，他很快轉移了話題：「好的，這個話題我們可以之後再聊，不過那個女孩和你是什麼關係？她看起來對我敵意很深啊——」
托尼苦惱的皺起臉：「我可是很多年沒有聽過別人，尤其是年輕女孩當著我的面對我說[我討厭你]這種話了，這可真讓人傷心——」托尼小狗一樣仰著頭注視著富江，看起來倒還真有幾分可憐。
[真可愛。]富江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探向斯塔克的右臉，然後在斯塔克先生露出得逞的笑意前捏住了托尼的臉頰肉：「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我可不願意看到你這麼在意她。」
「老天，難道你以為我會對她出手？一個未成年？」托尼看起來倒像是真委屈了：「你對我的評價很低啊甜心。」
「即使我們一模一樣？」
「當然!」托尼理所當然的點頭：「你就是你。」
富江的神情都有些複雜起來。她坐起了身，雙眸裡承載著托尼所不能理解的情緒，這讓富江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想笑，但是卻莫名顯得苦澀：「我真榮幸。」
她這麼說著，輕輕的吻了吻托尼的臉頰。
[這個吻可真讓人困惑。]斯塔克先生內心想到，他察覺這個吻比以往更動人，更虔誠……雖然他並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富江感覺到心動。
但是托尼並不討厭這樣的吻，事實上，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變得舒緩起來。就像是一杯酸甜的藍莓汁被一口吞進了喉嚨，以至於他感到滿漲的甜蜜與酸澀，這可真是奇妙極了。
然而遺憾的是托尼還沒有時間好好體會，富江就已經打斷了他。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惡劣與壞心，即使目光裡還帶著幾許未散的動容與情愫，但是她的神情卻已經平靜了下來。
「我必須要走了。」富江這麼說著，從工作桌上跳了下來，留下托尼一臉懵比：「你要去哪兒？你不覺得我們的重複時間太短暫了嗎？」
托尼看起來苦惱的想要捂臉了：「我們才見了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這誇張的反應顯然取悅了富江，她笑著聳肩：「我有門禁，sorry~」
很好，這次換托尼翻白眼了：「那你至少該告訴我去哪裡找你。」
「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
「那你難道沒發現我現在就很需要你嗎？」
「……見到你很高興，托尼。如果我一直留在你身邊，不論你你還是我，都會很快厭倦對方的。」這是富江難得的真摯，以至於托尼一時間竟然有些啞然，他只能木著臉聆聽著富江的道別：
「因此為了我們能夠在對方的內心裡的美好印象存在的更長久，我認為我們有必要保持些許距離感……恩，至少要在你愛上我之前。」
[又來了，這種似是而非的承諾。]對於這個熟悉的仿佛不久前剛剛聽富江談起過的承諾，托尼甚至不確定是否應該相信。他很確定富江確實如她所言的看重自己，但是卻並不確定……這重視是否真的與富江所言的[愛]有關。
至少托尼至今都無法忘記富江在戰場上義無反顧的為他沖進槍林彈雨中的場景。僅僅憑這一點，托尼就無法將富江看作是普通人中的一員。而且他必須要承認的是……他似乎，確實，非常的，喜歡富江。
斯塔克不得不歎息著抱怨：「如果你一定要現在走，我真希望你能夠找個看起來更真誠點的理由。」
但不論托尼究竟是如何想，富江也僅僅只是探過身來輕輕的抱了抱他，她蹭了蹭托尼的額頭：「抱歉。」
話音落下，富江的身體就像是被空間隔離開來，托尼發現自己竟然碰觸不到她的身體，然後，他能做的就是注視著富江的身體一點點的分解在自己的視野，僅僅幾秒之間，就徹底的消失在眼前。
房間再次恢復靜寂，直到賈維斯的聲音再度出現：「斯塔克先生，我探查到富江小姐離開了斯塔克公寓，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斯塔克低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不，暫時不。」他似乎忍不住笑了一下：「小鳥飛走了……但是我們都清楚，她飛不遠——」
「她很快就會回來。」
第94章
章九十四
富江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再次回到了哈利的公寓。她躺在柔軟的床墊上閉目養神著，不一會兒就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於此同時, 富江也緩緩地坐起身來, 此時的她已經再次變回了那個年輕了, 純真的少女模樣。
「富江，富江真的在房間裡嗎？」清亮的少年音裡是不掩飾的緊張與期待，對此哈利顯得頗為不可奈何：
「當然了彼得，我已經回答你很多次了——我是說你可以敲敲富江的房門，也許她正在休息。」
「她沒有睡好嗎？」彼得碎碎念著詢問（或者說自語）。他看起來緊張極了：「這麼打擾她休息會不會不太好？我最不喜歡在睡覺的時候被梅姨叫醒了，這簡直太讓人難受煩躁了，富江是在睡覺？」
「哦, 也許我們應該遲一點再回來？」彼得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不確定。
哈利的聲音難掩笑意：「Ok，你難道不覺得你這麼說的有些太晚了嗎？畢竟你可是為了見富江逃掉了兩節課的人……嘖，優等生啊。」
「不許笑，哈利！你太惡劣了，明明是你慫恿的QAQ！」
「……如果你們的目的是想要吵醒我, 那我得說你們真的是非常成功。」富江拉開房門，神情無奈的依靠著房門, 環抱著手臂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
彼得的臉幾乎是瞬間就漲紅了，他看起來可真是害羞極了。當然, 富江清楚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在一天之前打電話給小蜘蛛，詢問他愛不愛自己……。不過她可不會對此表現出來任何情緒，而是無比坦然的彎起眉眼：
「好久不見，彼得, 你想我嗎？」
「……富富富富江！」彼得•結巴•派克紅著臉繃直身體站在富江的眼前，簡直快要僵硬成雕塑，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
富江眉眼都忍不住柔軟起來，卻還是忍不住壞心的挑逗：「看來是不想我……哎」她深深的歎息：「可是我啊，可真的超級超級想你呢。」
彼得僵硬的扭開脖子：「別，別逗我的富江。」
「不，你交錯了！」富江嚴肅的搖頭：「我的名字難道不是富富富富江？」
……QAQ！
哈利笑了起來。他顯然和富江一樣樂於欺負彼得，看好友露出局促又笨拙愚蠢的表情，這讓奧斯本少爺都忍不住的心情愉快。
不過好在他的心還沒有髒太透，很快就在彼得求饒的目光裡敗下陣來，頗為無奈的搖頭笑：「還是別逗他了富江，你不知道彼得有多麼的擔心你。」
富江的目光再次落在彼得的臉上。這個外表普通的男孩正眨巴著眼睛注視著自己，淺色的眸子水潤透亮，像一隻無害的小動物。那頭栗色的短髮蓬鬆的耷拉在腦袋上，讓富江忍不住伸出手去□□了兩下。
在這個動作裡，彼得的眼睛裡就像是被點亮了光芒，他臉頰微微泛紅，看起來開懷又快樂。彼得忍不住勾唇一笑，然而剛剛露出牙齒，就立刻伸出手去捂住了嘴巴——
「……別告訴我你的牙套還沒有摘？老天，我以為你清楚，我並不介意你的牙套。」
富江皺起眉頭，然而彼得卻只是抿唇搖頭，他有些快活也有些失落的搖搖頭：「我清楚你並不介意……可是我介意。」那聲音輕微的幾乎聽不分明：「雖然我一點也不帥氣，但是至少在你面前……我不想看起來太糟。」
[砰~]這種感覺大概像是彼得無知無覺的將一顆小煙花被投放在富江的耳旁，炸開一朵朵燦目的花——
[他可真可愛。]富江如此想著，就感覺手腕被哈利攥在掌心。綠眼睛的少爺笑的甜蜜，仿佛完全不曾察覺彼得與富江之間湧動的那些小粉紅：「我可不覺得站在你房間門口聊天是什麼好選擇，難道我們不應該坐下來聊一聊嗎？」
「……當然，你說的對。」
富江如此回應著，順從著哈利的力道走出了房間，彼得眨眨眼，就跟隨著一同來到客廳裡。
在最初打開話題時，總是艱難的。不論是彼得還是哈利，出於怕刺傷富江的顧慮，總是保守著不敢詢問太多的問題，不過話題一旦開始，一切就逐漸變得順利起來。
當哈利以及彼得完全知曉富江的哥譚的經歷後，兩個人內心的情緒暫且不表，是哈利首先問出他最為看種的問題：「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富江愣了一下：「回哪裡去？」
「當然是學校了。」哈利語氣肯定，似乎完全沒有想過第二選擇。以至於富江險些被他理所當然的態度所蠱惑，將回歸學校看做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唔，險些。
「我並不打算回去。」
「這怎麼可以？」小蜘蛛首先震驚，彼得看起來就像是看到至親好友誤入歧途卻不知道如何幫助她一樣無奈和焦慮。富江不得不再次搖頭：
「現在已經是高中2年紀了，我的基礎真的並不如你們所以為的那麼好，學習對我而言枯燥無趣，在這麼久地離開學校的經歷，我並不認為自己能夠順利的投入到學習的氛圍並且跟上進度……」
富江搖搖頭：「學校對我而言，根本不存在任何吸引力。」她抬起頭看向對面欲言又止的兩個少年：「或者說，它對我的吸引裡甚至還不如你們。但是如果我要留一級，我甚至不能夠和你們坐在同一間課堂裡，那麼就算回到學校，又有什麼意義？」
她看起來是如此的真摯與理所當然：「就算我回去，也只會是因為[無法放棄與你們相處的所有時間]這個理由。」
彼得漲紅臉局促無措的表現富江並不意外，倒是哈利也顯露出幾分不自在。他伸出手兩次去撥弄自己栗金色的短髮，直到發現這麼做似乎更刻意，才僵硬著放下了自己的手。
最後是富江再次打破了沉默。她微笑的略過了話題，再三強調自己會認真考慮是否要回學校恢復學籍這件事後，才被彼得與哈利兩個人暫且放過。
他們三個人一同定了晚餐與零食，然後在客廳裡打了幾輪遊戲，毫無意外的被宅男彼得虐菜，當然，讓人意外的是哈利倒是很快找到了節奏……大概是男孩子對於所有遊戲都更得心應手的緣故？
富江並不確定。
她打了個哈欠，就滾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等到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夜色已經深沉，富江適應了一會兒黑暗，就看到依靠在窗棱站立的陰影突然動了動——
「你是！」
「是我。」
「哈利？」富江不確定的詢問著。聲音的主人就緩慢的走到了她的眼前。那雙翡翠綠的眸子在陰影中格外幽深，裡面像是席捲著暗色的潮湧，這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格外的陌生——
「你是誰？」
富江再次詢問了一遍。她甚至後退一步，雙手從身後探向了門的把手：這個人並不是哈利。
而伴隨著她的詢問，那雙翡綠的眸子在黑暗裡黯淡又明亮，一抹久違的，熟悉的銅黃色閃過了瞳孔，那些在眼底擴散的豎瞳與花紋美得格外冶麗與驚喜——
「瑞雯！」富江驚喜的低呼著，就看到對面頂著哈利•奧斯本臉孔的少年微勾唇角，露出有些輕佻的，邪惡的壞笑。他（她）眨眨眼：「我該高興的是你並沒有忘記我嗎？」
而回應瑞雯的，是富江驚喜的撲向她懷裡的擁抱。瑞雯甚至錯覺富江的手臂都在輕輕顫抖，她的朋友，她的女孩……正牢牢的環抱著自己的腰肢向她取暖呢。
瑞雯微笑了一下，然後她安撫的拍了拍富江的後背，在富江微微鬆懈手中力氣的時候後退一步，額頭抵在富江的額頭：「好久不見。」
「討厭，你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臉與聲音與我講話？」
瑞雯挑眉，笑容顯得包容又慵懶，而後輕輕眨眼，那層皮膚就像是被藍色的翎羽所覆蓋，露出內裡的真實與怪誕：一個藍皮膚銅黃色雙眼的紅發女性。
「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富江睜大雙眼將瑞雯倒映在自己的眼底，她忍不住彎起眉眼：「這可真是太好了，你一點也沒有變。」
而回應富江的，是瑞雯伸出的手，指尖就落在她的臉頰：「傻瓜，你在哭什麼？見到我就這麼開心？」
富江笑而不語，只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等待著瑞雯握緊自己的指尖。
「你一個人來的？其他人呢？」富江牽著瑞雯坐回了自己的床邊，聲音難掩愉悅的詢問著：「大家還好嗎？我當時離開的太過於匆忙，我甚至來不及與你們告別。」
她歪著頭回憶著那些名字：「肖恩，對嗎？對，肖恩！還有埃裡克斯，他們還好嗎？漢克呢？……以及，查理斯呢？」
瑞雯並沒有回答。
富江等待了一會兒，不得不有些尷尬的伸出指尖抓了抓臉頰：「瞧我，我忘了最重要的事……那時候你與艾瑞克離開了不是嗎，所以你又怎麼會知道查理斯的消息呢……」
富江扭開頭：「那，那艾瑞克還好嗎？那時候與你們一起的還有誰，我想想……啊，是紅魔鬼！」
富江點點嘴唇：「你們後來怎麼樣？又實現自己的追求嗎？那個變種人的未來……？」
瑞雯始終沉默。
這沉默艱澀又沉重，以至於富江甚至假裝不起無動於衷的天真。她默默攥緊了指尖，聲音都有些變細了：「是，是發生了什麼嗎？」
「你，怎麼瑞雯？」
這一次，瑞雯終於回答了富江。
她銅黃色的雙眼在黑暗中仿佛兩個極亮的燈，但是卻莫名沒有富江所認為的[溫暖的光暈]。瑞雯深深的注視了富江一會兒，才輕輕的發出歎息：「你說的……很多人都已經死了。」
「不過如果詢問的是查理斯……」瑞雯輕笑一聲：「他還活著。」
這聲音裡夾雜的情感太過於複雜，卻難以掩飾裹藏其中的憤恨與失望，懷念與悲傷。
瑞雯的手輕輕落在富江冰涼的宛如綢緞的黑髮上，她注視著那黑眸中讓人忍不住妒恨的天真，忍不住說出自己追尋了多年的疑問：「你認識漢尼拔嗎？」
「——漢尼拔•萊克特。」
第95章
章九十五
漢尼拔•萊克特的名字出現在瑞雯的口中讓富江感到驚訝，她遲疑了一瞬後輕輕點頭：「是的, 曾經有過接觸。」
瑞雯微眯雙眼：「能談談嗎？」
「……當然, 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富江迅速的梳理腦海中的時間線, 然後才開口：「漢尼拔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男人……你知道我的能力並不穩定, 時不時會跳躍時間與空間。在不得不離開查理斯身邊後，我跳躍抵達當時位於德國的一所別墅，時間大約在1953年。」
「那是我與漢尼拔的初見——他正在食用一個女性的腦子。」
富江看了眼瑞雯，她注意到瑞雯的神情毫無變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意外，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其實也同樣的瞭解漢尼拔的惡劣，以至於這樣悚人聽聞的事情甚至無法讓她有分毫動容。
富江壓低了眉眼, 腦海中急轉了幾個念頭後就在一次的開口。
「我當時太過於震驚與害怕，他的存在讓我感到聞所未聞……我動用的能力。」富江的睫毛輕顫著，話語間巧妙的用謊言粉飾了真實：「那是我沒有穩定下來的新能力……對漢尼拔的傷害很大，但是也同樣震撼了他。」
「我……我並不想殺人，所以在最後我救了他瀕死的生命。」
「然後他跟了我一段時間, 我感覺得到他似乎對我有所圖謀，因此沒過多久就找了機會撇下了他, 後來就再也不曾見過。」
富江揚起臉：「但是據我所知，他只是一個人類。在漫長時間的磋磨裡, 他應該早已經老的不成樣子。」富江注視著瑞雯的目光難掩憂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為什麼會認識漢尼拔？」
瑞雯沒有開口。她的沉默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審視與思考，但在反復推敲了幾遍富江的言辭後，瑞雯發現這與自己在漢尼拔身上得到過的那些瑣碎的資訊完全能夠對應的上，她終於緩緩卸下了內心裡某些沉重的負擔。
瑞雯告訴自己：[漢尼拔的種種惡行……並不是富江的錯。]
一旦自己如此認定, 她發現自己在面對富江是時，終於能夠真正的放下芥蒂。
瑞雯試著露出微笑，這個神情在這麼多年裡已經很少出現在魔形女的臉上，這讓她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許怪異：「如果你說的額老的不成樣子，那形容的應該是艾瑞克和查理斯。如果你見到了他們，恐怕都不能夠第一時間認出他們。」
瑞雯勾唇：「但漢尼拔……不，他沒有老，相反，他甚至會一直年輕下去。」
瑞雯看向了富江，眸光中甚至有著某種警示：「他得到了我的DNA，我的血液，我的脊髓，他現在有著與我極其相似的能力，甚至可能比我更強大！」
瑞雯的手指緊緊的攥緊了富江的手腕，似乎是回憶起某些可怕的回憶，她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與陰沉：「漢尼拔……並不再是一個人類。但是同樣，他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個變種人都還要來得更為殘忍，更為冷酷！」
「在曾與你的接觸裡，漢尼拔對變種人燃起了極大的興趣，他尋找了許多種方式試圖獲得變種人基因的秘密。而這一點，與軍方的特斯拉科博士不謀而合。」
「漢尼拔以生物學的高材生，不，應該說是天分極高的高智商天才形象成為了特斯拉科博士的助理……並且很快取得的對方的信任。這讓他能夠借由軍方的力量開始參與變種人的研究與實驗。」
瑞雯陷入了回憶，她的神情因這記憶而變得痛苦與煎熬：「特斯拉科是一個種族極端主義者，他認為所有的變種人都應該被視為異端，應該被消滅！他一直試圖研究出一種高端科技，能夠將所有的變種人全部消滅——」
富江輕輕的覆蓋住瑞雯顫抖的手，她從來沒有見過瑞雯如此憤怒的、卻又畏懼的模樣。而對此，瑞雯完全沒有察覺，她已經快要被那些可怕的記憶吞噬了：
「但是他並不清楚，漢尼拔的目的卻與他完全相反。那個男人……根本不關心人類的死活，根本不在乎變種人與人類是否會形成敵對的關係……！他只是單純的好奇著，同樣也渴望著這種未知又神秘的力量！」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富江終於忍不住打斷瑞雯，她希望瑞雯能夠走出回憶。但顯然，這一切並不那麼順利。
伴隨著她岔開話題的詢問，反而勾起了瑞雯更大的痛苦：「因為我曾經試圖刺殺過特斯拉科博士。我曾經試圖殺死他！」
「我以為只要這個人不存在，那麼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瑞雯微笑了一下，就像是在譏諷自己當年的天真：「然後，我被俘虜了。」
「特斯拉科試圖利用我身上的DNA來套入自己對武器的研究，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實驗團體中出現了一個並不怎麼聽話的小蟲子。那就是漢尼拔•萊克特。」
「他打亂了他所有的計畫，然後在特斯拉科博士在試圖切下我的腦前額葉做研究時，偷走了我……以及特斯拉科的研究成果。」
「然後？然後他在我身上投入了新的實驗與研究。」
瑞雯看向了富江：「總之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漢尼拔得到了他想要的，他擁有了我的能力；將人類與變種人徹底敵對；破壞了特斯拉科的研究計畫……同時險些毀掉了我。」
富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瑞雯的談話中所涵蓋的信息量太大，她能夠確定瑞雯並沒有說謊，但是那些更為可怕的，黑暗的記憶卻被她隱去了大半。
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麼當談及漢尼拔的時候，瑞雯的態度會變得如此的奇怪。但是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瑞雯對查理斯的態度也同樣是如此矛盾？
而且雖然那個特斯拉科博士的研究被破壞了，但是只要作為主要研究人的他本人沒有死，那麼那些儲存在他聰明腦袋中的記憶，就隨時都可能再次撿起來，投入到新一輪的研究中去不是嗎？
所以現在變種人的立場是什麼？這難道就是在鋼鐵俠作為英雄人物風靡全球時，卻聽不到任何一個有著超能力的變種人消息的真實原因？
他們都還好嗎？他們還在被迫害嗎？那個研究成功了嗎？瑞雯這麼多年一直在尋找漢尼拔嗎……？
「所以，」富江的神情有些失落：「你來找我，並不是作為朋友來見我的，對嗎？」她難以掩飾自己的失落：「你其實是想要來質問我，來看觀察我，來確定……我是不是導致你，導致所有變種人不幸的罪魁禍首？」
她烏黑的眸子深深倒映著瑞雯，以至於能夠清楚的目睹瑞雯的遲疑與歉疚：她並沒有否定。
「那麼結果還算滿意嗎？你現在，是要把自己的憤怒傾瀉在我的身上嗎？」富江的唇瓣都因激動而輕輕顫抖著。
她在瑞雯的啞口無言中緩慢閉上了雙眼：「如果你做出了決定，那麼來吧——我不會反抗，我很抱歉。」
瑞雯長久的注視著富江，在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以前。那時候的她還是跟在查理斯身邊不問世事的小女孩。而富江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她是第一個對自己說[你很美]的人。
她是第一個告訴自己[你不需要在乎他人目光]的人。
是富江，讓瑞雯成為了自己。瑞雯清楚自己是多麼的愛她。那些愛蓬勃又洶湧，海浪一樣的翻滾著將她卷上了天空，又狠狠的摔在礁石上。
——富江給自己的快樂，就像給她的痛苦一樣多。
瑞雯低下頭。她以為自己忘記了，以為自己將所有的愛都全部埋葬，但是在此刻，當她注視著富江輕顫著睫毛，仰著臉平靜地等待著她給予的傷害時，卻發現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
當她想清楚要如何做之前，瑞雯已經輕輕的環抱住了富江。她聽到自己低不可查的道歉：「抱歉。」
「小心所有出現在你身邊的人。你不會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他們本身……還是漢尼拔。」瑞雯輕輕的繞了繞富江的發梢，說出最後的一句勸告：「當年，漢尼拔對你的執念非常奇異。他一定會來尋找你……你一切小心。」
而瑞雯如此說完，她就迅速的鬆開了富江。在少女還完全還有來得及反應之前，迅速的拉開了房門。在這一瞬間，瑞雯就變成了奧斯本的形象。迷迷糊糊從沙發上睜開眼睛的彼得看向了她，然後咂咂嘴翻了個身：「哈利你上廁所怎麼不開燈……」
瑞雯神情冷淡的繼續前進，她拉開了房門，當門扉闔上是就再次換了一張臉孔與衣著，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奧斯本公寓附近。
富江直到瑞雯離去，才再次躺回了床上。這一次她細心的梳理著出現過的所有人的好感度。
最終落在瑞雯曾提到過的，漢尼拔•萊克特身上。
在漫長的時光中，曾經41點的好感度居然緩慢增長到52點。而真正讓富江感覺到危險的，卻是來自黑化值的1（1/3）。
她忍不住露出微笑，心情愉悅的在床上打了個滾，最終卷著被子閉上了雙眼：真苦惱啊。
能夠在千里之外聽到自己聲音的克拉克，對自己身份有所猜忌的托尼•斯塔克，以及可能偽裝成其他人的漢尼拔。
與他們相比，同樣好感度沒有刷滿的彼得與哈利，簡直像是甜品一樣可愛又美味。
也真是因此，富江在第二天一早就告知了彼得他們自己決定回校園學習這一決定。
彼得表現的又高興又驚訝，不過在富江強調她並不打算留級，並且依然會在原來的班級裡學習後，很快接受了富江的決定。
而一旦做出決定，富江就迅速的回到學校並辦理好一切手續，當班導帶領著她出現在班級教室時，幾乎整個年紀都充斥著歡呼與尖叫：所有人都對富江的回歸歡迎之至。
富江對此笑彎了眉眼，她筆劃工整的在黑板上書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對同學們輕輕擺手：「好久不見。」
在話音落下時，她的目光快速的掠過班級裡的眾人，將目光落在坐在第三排的哈利身上，以及坐在最後一排靠近垃圾桶位置彼得身上。
看得出來：彼得在班裡似乎依然是被隱形孤立的存在。
不過她的小男孩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並沒有真的為此感到受傷。他坐在座位上繃直了脊背，眼睛閃亮的注視著富江，等待老師宣佈她最終會坐在哪裡。這模樣可真是可愛極了。
富江忍不住微微一下，然後在蜜雪兒老師做出決定前，輕聲開口：「我的座位還是不要變了。」她看向了彼得：「就依然和彼得坐在一起好了。」
富江在蜜雪兒老師有些猶豫的神情裡笑了笑：「我拉下的功課太多，彼得學習一直很好，他也許願意抽空幫幫我——」
「是，是的！我願意！」彼得•臉紅•派克緊張局促的舉起了手，他在同學們的注視裡害羞又緊張的推了推眼鏡，嘴唇抿的緊緊的，堅決不露出分毫自己一點也不酷的牙套。
本來倍感危機的其他男同學們在注視了彼得的慫樣後紛紛放下心來：[是的，我不該懷疑我女神的眼光，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看上彼得•書呆子•派克嘛~]
如此想著忍不住看向坐在前排靠窗位置的哈利•奧斯本。窗外的風輕輕吹拂過他栗金的髮絲，奧斯本深邃碧綠的眸子正緊盯著手中的書本。他正微微蹙緊眉宇，看起來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困擾，以至於那神情都格外的動人與憂鬱。
就像一個王子……王子！
[所以說……總好過女神和奧斯本家的少爺坐在一起好吧，不然我們豈不是一點點機會都沒有了？？]眾人如此想著，忍不住在內心裡打了個響指。
而富江，富江正拉開座椅坐在了彼得的身旁，少年人舉止笨拙的想要拉開座椅讓出過道的位置，卻笨拙的險些摔倒在地。
富江拉住了他。
她的手牢牢抓緊了彼得的手指，那指尖細弱的仿佛一個女孩子。當然，掌心裡熱衷於各種器械組裝而磨出的厚繭，也告知著富江彼得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麼的……額，嬌弱？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調戲般捏了捏彼得的指節，那指尖更是一次次的劃過了彼得的掌心：「小心一點~」
富江如此說著，緩慢的眨眨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08
第96章
章九十六
校園生活無疑平淡又無趣，但是因為彼得與哈利的存在, 讓富江並沒有太快的厭倦。而唯一讓富江感到苦惱的隨堂測試, 也因為能以「離校太久」做藉口, 已經不會再困擾到富江。
彼得看著攤在富江桌子上的32分的數學卷, 神情踟躕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係的，不要放在心上，這只是一次小小的失敗，等到你將功課補上來，相信很快就能夠考好的……」
富江輕輕點頭，神情平靜：「沒關係，我並不為這成績而意外。」說著內心裡偷偷舒了一口氣：莫名奇妙的解決了自己的糟糕的成績, 並且沒有在彼得面前崩掉了「優等生」的人設……也算是因禍得福？
倒是彼得顯然誤會了什麼，他因為富江的平靜反而更糾結了，苦惱的臉都皺起來，卻苦於笨拙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來安撫，而就在這時候, 哈利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快看手機，有大新聞！」也許是家教的緣故, 哈利一直在他們面前都表現的成熟且端莊，就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真正讓他困擾或激動起來, 當然，這雖然讓哈利較之同齡人更顯的成熟，但是也讓他看起來失去了青少年特有的肆意與鮮活。
難得從哈利的臉上看到這樣明顯激動的情緒，富江忍不住和彼得迅速對視一眼, 然後彼得率先從哈利的手中搶過了他的iPad，甚至不需要搜索，他的手機就在重複播放著一則資訊：「you are not alone（你不是唯一）。」
這是什麼意思？富江皺起眉頭，在這樣的困惑中她聽到操場上的眾人都一片譁然，所有人在短暫的沉默後都在討論一件事情：我的手機/電腦怎麼了？
這也許可以看做是一場大規模的病毒入侵？富江與彼得對視一眼，然後隨之而來的，是他們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也發出這樣的申明，並且螢幕像壞掉了一般一片雪花與噪點。
但這困惑很快被解釋——在螢幕一片噪點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螢幕之上，隱約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男人的身形，他的聲音沙啞且模糊：「我來自一個遙遠的星球。」
「我穿越星辰之海來到此地。」
「你們藏匿了一名來自我的星球的人。」
「我要求你們交還此人，由我監管——」
「而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他選擇隱藏他的行蹤。」
「他努力地融入你們，看起來和你們一樣。」
「但他，並不是你們之中的一份子。」
「知道他所在的人……地球的未來，掌握在你們的手中。」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瞬，然後再次開口時，語氣變得更為強硬冷酷。他在警告：「凱艾爾，限你24小時內投降，否則，地球將因你而毀滅。」
[啪！]視頻完全斷開，於此同時，所有的電子設備在同一時間恢復了原狀。
這毫無疑問是一件黑科技！不，確切的說，僅僅是通過這樣全球性的聯網方式，就足以說明這群外星來客的文明領先於地球！
尤其當他們一個個顯然來者不善時，這毫無疑問讓人感到膽寒。幾乎所有地球人都在思考一件事：那個滯留在地球，並且偽裝自己融入其中的凱艾爾……究竟是誰。
富江神情複雜。她腦海中急轉過幾個身影後，最終毫無意外的鎖定在克拉克身上。但是這種事情，顯然還是不參與其中為妙。
也正是因此，當富江露出驚疑與畏懼的神情，仰著頭詢問哈利：「外星人真的來攻打地球了嗎？」的時候，哈利並不對此感到任何意外，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富江一閃而過的複雜與猶豫，畢竟她的表現與周圍的所有人都一般無二。
彼得甚至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富江的肩膀已做安撫：「別擔心，政府會保護我們的。」少年的神情裡甚至不掩飾的天真，他對於這個國家、軍人、政府的信任可以說毫無保留：「別忘了我們還有鋼鐵俠！」
……很好，富江險些忘了彼得還是鋼鐵俠的腦殘粉。
她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再次將手機移向螢幕。而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新聞已經PO出了多條相關資訊，所有人都在討論外星人口中的凱艾爾——也就是克拉克•肯特。
富江對此並不放在心上，直到她看到一則極快攀上熱度的舉報帖。
這是一則短視頻，視頻標題是：【外星人凱艾爾的真面目！！！】
將它發在網路上的po主顯然刻意截取了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段，一點開，富江就看到在一片漆黑中自己的臉。在這則短視頻中，所拍攝的正是她在哥譚被小丑綁架在隧道中的場景！
黑暗的隧道中隱約可見遠處的微光，一位長髮的亞洲女性的臉在不遠處油燈的映照下被拍攝在鏡頭裡。
這究竟是怎樣的容貌！這樣近乎魔魅的美貌在這則視頻中簡直讓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少女幽深的黑眸宛如沉浮海潮，畫外音是一個男人模糊且輕佻的告別，他在說：「永別了，甜心。」
至此，被視頻中的美人所吸引的眾人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被綁在軌道上！
此時此刻，恐怕沒有人還記得這是一則關於揭露外星人真實身份的視頻，少數幾個清醒的人，也在短暫疑惑[凱艾爾難道是一名女性？]後，就忍不住再次投入在視頻之中。
然後？然後他們就注視這這名少女目光沉沉的注視著鏡頭之外，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扭曲，那對鏡頭之外的男人所不掩飾的仇視與厭憎更是讓她這種充滿魔性的美攀至巔峰！而在她的身後，鏡頭拍攝到火車頭已經駛入了隧道！甚至連同軌道都一同震顫了起來！
這一刻，相信所有觀看視頻的人都忍不住揪緊了心臟——
而後，就是無比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只見那牢牢鎖在少女手腕、身體、腳踝的繩索被她輕輕一掙就徹底掙斷，與此同時，火車也近在眼前！
沒有人看清出究竟發生了什麼，看起來就像是鏡頭一閃，這個女孩就消失在鏡頭之中，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其實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凱艾爾。然而顯然，視頻並沒有結束。
po主在視頻最後的8秒鐘裡，他將視頻最後的兩秒鐘分解成一幀一幀的畫面，然後放慢動圖將其連接在一起，因此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讓女孩擺脫火車碾壓的人，並非她本身，而是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穿著淺色夾克的年輕男人。
他在短短的頃刻間，完成了來到少女的身旁——撩開她身上的繩索——抱起她——離開四個步驟。
就好像時間格外優待他一般，旁人完成至少需要幾分鐘的行動，甚至沒有佔用掉他兩秒鐘，不，確切的說是一秒就完成了。
如果不是這台設備（出於小醜惡趣味而）格外的精密，幀數倍數極大，能夠將一個單純的鏡頭做慢動作分解的機器，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出現過一瞬間的男人。
而毫無疑問，他就是那個凱艾爾！
但是他究竟是誰？沒有人看到他的正面，沒有任何他的身份資訊，人們要如何通過這短暫又模糊的一閃而逝的鏡頭尋找到他——？
而當富江注意到的時候，她已經看到被點贊上萬條的熱評：「尋找到那個大美人，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富江僵硬的轉了轉脖子，她緩慢的抬起頭，就看到彼得抿著嘴糾結的注視著她，彼得顯然已經被這一系列的事件擊懵了，整個人都有點找不到方向，以至於他根本不確定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麼。
而富江看向了哈利時，這位奧斯本家的少爺就顯得比彼得冷靜多了。
他緩緩的將手盤在胸前，神情看起來莫測且不滿：「很好，看來你在哥譚時的經歷，顯然隱瞞了非常，非常，非常多的秘密。」哈利勾起唇角，笑容泠泠：「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富江？」
富江對此只有無奈且憂鬱的低下頭：很好，看來她確實又一次捲入了某個大麻煩。
而在富江想好要如何應對哈利的質問之前，她沉寂的手機已經快速的響了起來，富江拿起來看了一眼：是陌生來電。
她在哈利隱含的擔憂與默許裡接通了電話，就聽到史蒂夫的聲音急切且擔憂的鑽進了她的耳朵：「富江，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學校。」她看了眼身旁的兩個朋友（哈利和彼得），小聲的回應著。說完就聽到史蒂夫的聲音堅定且平靜：
「哪裡也不要去，等我。」富江甚至能想像到史蒂夫的目光，必然一如既往地純粹與湛藍，帶著毫無雜質的遼闊與冷靜。
他在說：「我很快就來。」
說完，電話就被切斷了。富江愣怔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聽話的呆在原地不動。
哈利沉思著詢問：「是誰？」
「……一個認識的人。」哈利挑眉，對富江的回答顯然不滿極了。這讓她有些無奈。不過顯然，她還是低估了史蒂夫的「很快就來」。
不過是短短兩分鐘時間，富江就接到了史蒂夫的第二通電話：「你現在能到學校的天臺上嗎？我就在這裡。」
「大概要等一會兒。」富江看了眼操場到天臺的距離：「我在操場上——」
「那你不要動。」史蒂夫溫柔的安撫著。隨後，包括富江在內的所有人，就都聽到了直升機機翼旋轉時的巨大風聲。而史蒂夫也從直升機裡探出了半個身子，他在直升機降落到地面之前就一個躍步跳到了地面，然後在所有人的驚呼中，跑向了富江。
那蓬鬆的栗金色短髮被隨意撥攬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與深邃的眉眼。湛藍剔透的雙眸從第一眼開始，就始終牢牢的鎖定在富江的臉上，充斥著無法掩飾的關懷與愛意。
哈利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人。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富江的手腕。眉頭緊縮：「你是誰？」
至此，史蒂夫才將目光轉想了哈利。他的目光快速的掃過哈利的臉，最終落在他牽著富江手腕的手指，唇角微不可察的下撇，但態度依然從容得體：「我是富江的朋友，我來保護她。」
哈利揚起臉：「我憑什麼相信你？」
史蒂夫這一次沒有再看他了：「事實上，我只需要富江相信我就足夠了。」
老天，這可不像是[美國隊長]會說的話，這和爭風吃醋的普通男人簡直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富江微不可察的挑眉，就快速的反手握住了哈利的指尖安撫：「別擔心，我確實不能夠再留在學校了。」
說著輕輕晃了晃哈利的手：「等我回來。」
說著回頭看了眼還站在哈利身後，不知道因為什麼被shock到的彼得，神情無奈的對他擺擺手，然後小跑著來到了史蒂夫的身邊。
男人長久的注視了富江好一會兒，才在富江刻意的咳嗽裡回過神來。這讓史蒂夫難得露出了幾分狼狽。他一瞬間似乎又變回了許多年前那個瘦弱純情的大男孩——好吧，他現在依然純情。
「你，我是說，你介意我抱著你上去嗎？」
「當然。」富江在史蒂夫失落的神情裡俏皮的眨眼：「我並不介意。」
說完，就主動環抱住史蒂夫的脖頸。這一下，連彼得也回過了神來。但不論是他還是哈利的神情顯然都並不好看。而富江對此並不在意。她揮了揮手告別，然後更緊的環住了史蒂夫的脖頸，在感受著史蒂夫的僵硬動作裡，被他小心的橫抱在懷中。
史蒂夫蹲下，起跳。非人的跳躍裡讓大兵在一瞬間就回到了直升機的機艙。那眸光難掩關懷與堅定，就像是在說：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至於被留下的兩個人……？
彼得僵硬著臉看向還一臉不忿的哈利，語氣遲疑：「哈利……」
「恩？」
「……這麼說你也許覺得很奇怪……我是說，你一定會覺得很奇怪，但是我真的不得不詢問你一下……」
「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覺得不覺得，剛才那個男人，很像是歷史書上的某個人啊……？」
「例如像誰？」
「……美國隊長？」
……
[面面相覷。JPG]
第97章
章九十七
不論彼得和哈利對於史蒂夫的真實身份做了哪些揣測，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暫時並沒有機會向富江求證。
而被史蒂夫帶走的富江, 也很快隨他一同來到了中情局總部。
雖然是史蒂夫提出要保護富江, 但是顯然, 作為軍人的他並沒有利用自己[美國隊長]的身份尋求特權。恰恰相反, 他像是每一個普通士兵一樣走了流程，向上級提出申請，等待批准後才聯繫的富江。
雖然這個過程……比起普通士兵而言可能並不那麼普通，史蒂夫甚至沒有等待太久的時間就立刻得到了回復。但至少說明一點：
[對於富江的到來，「該知道」的人，統統都知道了。]
富江一眼就看到站在草坪中央的高大黑人，他身體強壯, 目光幽深，臉上帶著一個黑色的眼罩。而在這個男人的身側，是一個高挑的紅發女性與背著□□的成年男人。
富江的目光快速的劃過不遠處的三人後就迅速收回了目光。她暫時並沒有拓展攻略線的念頭，尤其因為瑞雯的緣故，富江對大部分高挑、美麗並且實力強大的女性都有著純然的好感, 她並不希望把其他感情摻雜在這些欣賞之中……
至於那個背□□的男人，他顯然已經迷上了站在身旁的紅發女性。
富江內心急轉過的幾個糟糕念頭當然沒有被史蒂夫察覺, 在士兵的眼中，恐怕富江一直都是那個無助的、嬌弱的、需要被精心呵護著的小女孩兒。
史蒂夫幾乎是第一時間牽住了富江的手, 然後將她擋在了身後。他語氣平靜的，但是也帶著些許防備的想著獨眼的黑人打招呼：「Sir。」
獨眼的黑人，也就是尼克•福瑞對此露出了一抹微笑，但顯然, 他並不是經常做這個表情，以至於看起來分外僵硬。
尼克完全無視了史蒂夫的防備與不信任，轉而看向了他身後的富江。他向著富江點點頭：「你好，我是中情局一名極為普通的員工，認識你很高興，富江小姐。」
[騙人。]富江內心吐槽著，卻還是從史蒂夫身後探出頭去，神情乖巧：「你好，先生，我是富江。」
尼克•福瑞點點頭：「也許你應該先去看看我們為你準備的房間？」他用詢問句做出了決定，並打斷了史蒂夫即將出口的話語：「就讓娜塔莎帶你去好了。」
而話音落下，名為娜塔莎的紅發女人就向前邁出一步，她深邃的綠眸裡是溫柔的笑意，這讓她美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外表看起來並不顯得難以親近。
富江回頭看了眼史蒂夫，雖然史蒂夫有些許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安撫的向富江輕輕點頭。而得到了他的許可，富江也安下心走到了娜塔莎的身邊。
而很快，她們就離開了史蒂夫的視線。毫無疑問，接下來尼克長官與史蒂夫之間的談話並不是富江所能涉及的機密，好在她對此也完全不好奇，娜塔莉倒是有趣多了。
這個女人的魅力就像是她的外表一樣出色，當她想要親近某人時，總是能夠將那些讓人沒有防備心的「角色」扮演的恰到好處。
至少在此刻，娜塔莎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極為溫柔又有耐心的普通員工。她帶著富江向著她的房間行走的過程，反而更像是與某個成熟的姐姐一起散步的下午茶時間。
娜塔莎也在這個過程中，通過那些瑣碎的小事，刺探著富江的情報。
問題也問的棒極了，不，甚至沒有問題，她大部分時機在引導著富江自己去傾訴答案！
例如「真意外史蒂夫居然認識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我還從沒見過他這麼在乎某個人。」
例如「我聽說史蒂夫一直都在尋找你，不過直到最近才找到，他真是擔心極了。」
例如「真意外你旅行會選擇哥譚，那個城市可並不太平，裡面的人都太過於瘋狂……而且告訴你一個秘密，因為政治上的某些原由，哥譚幾乎處於自治區了，關於它的很多地方，政府都沒有辦法插手。」
……
娜塔莎親切，溫柔。與她的交談總是讓人感覺如沐春風。沒有人會真的討厭這樣的一名優秀的女性，尤其是在她誠懇的表示對於的關懷，俏皮的與你說著些許小秘密。
如果這一切任何一個閨蜜之夜，恐怕都到了交換秘密的階段了。富江彎起眉眼，笑容帶著些許憂鬱與苦澀：「是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史蒂夫的存在……老實說，他的出現有些嚇到我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他居然……」
[接受什麼？]娜塔莎的腦海中一瞬間想過了無數種可能。由於富江的年齡，在這些答案裡不無意外的出現了例如[史蒂夫與她有血緣關係]或者[史蒂夫與她的長輩有某些關係]。
但也因為娜塔莎同樣經歷了基因改造，她年輕的外表下同樣居住著一個蒼老的靈魂，這讓她並不會單純的將富江想像成普通的女孩子。
而這一邊，富江始終亦真亦假的引導著。她對於哥譚大部分的經歷都避而不談，直到她們抵達了房間門口。
娜塔莎歪著頭注視了富江好一會兒，才勾了勾唇角。這個笑意與她不久前粉飾的那個溫柔的姐姐形象截然不同，顯露出些許隱藏的鋒利與精明。她眨眨眼，就拋出了其實早在第一眼時就應該問出的問題——
「凱艾爾是誰……你知道的，對嗎。」
「……恩，我知道。」
娜塔莎眯起了眼睛，僅僅一瞬，她就恢復了平靜。她輕輕的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要保護你的朋友……但是富江，也許你還並不清楚這個問題的嚴峻性。」
她綠眸中的憂慮幾乎要化為實質，那歎息熄滅在唇邊：「如果你還願意對這個國家有哪怕一點點的信任，就不要拒絕我們的幫助。」
「知道凱艾爾是誰，並不是說明，我們就要將他交出去。任何一個國家，不，任何一個民族，都不會容許自己僅僅因為敵人的威脅就懼怕的瑟瑟發抖。」
「我們從不缺乏戰鬥的勇氣——但我們有權利知道，我們是在為誰而戰。」
富江沒有說話，如果一定要說，她只想讚歎娜塔莎有一個好口才。如果她真正是一名美國公民，不，應該說如果富江真的是地球人，她對這顆星球真的存在愛護之情，存在責任感，那麼恐怕此刻已經忍不住全心的相信娜塔莎，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資訊都脫口而出了。
但遺憾的是，富江並不存在這樣的感情，即使在這顆新球上，她有那麼多的，喜歡的人。
但是就像是一個遊戲玩家一樣，你會因為遊戲清盤重來而感到可惜，但並不見得這個結局，就會影響你做許多重要的抉擇。
最終，富江也只是在娜塔莎的注視裡緩緩低下頭：「抱歉。」她的聲音細而弱：「……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嗎。」
「……當然，你好好休息。」娜塔莎如此說著，輕輕為富江關上了房門。
而後，她迅速向著大樓的另一方向快步行走，優美的背影在光影裡搖曳生姿，然而向著耳機彙報的聲音卻是冷酷的：「任務失敗，看來要你要去試試從大兵那裡下手了。」
而此時，距離外星人倒計時的24小時，已經過去了1小時24分鐘。
但真正的主人翁其實在做些什麼呢？克拉克•肯特幾乎是第一時間知道富江被軍方帶走的消息。他甚至聽到的娜塔莎對富江的刺探與話題誘導。
克拉克並不是總是偷聽富江，他清楚這種做法會讓大部分人感到不適，尤其在與富江的那些相處時間裡，克拉克更是清楚的瞭解到富江對於跟蹤、尾隨、偷窺等等行為的厭惡，以及她對於自身**近乎病態的看重……所以克拉克以往幾乎不會去探看聆聽富江的周圍。
但是此刻與以往不同。
當他開始在周圍人的口中聽到「凱艾爾」的討論時，克拉克就在擔心自己會將富江捲進麻煩。而當他開始從周圍人的口中聽到「地鐵女孩」「亞洲人」「神秘人救了她」等等隻言片語後，克拉克就立刻意識到，他最害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他害富江陷在了麻煩裡。
出於這樣的原由，克拉克很難像以往一樣克制住自己去瞭解富江周圍所發生一切事情的**。他跟從著自己的心，瞭解了富江此時正在經歷的一切。
而讓克拉克無比觸動與意外的，無疑是富江艱難卻也堅定的拒絕回答娜塔莎關於自己真實身份的行為。
[她在保護自己。]僅僅是這麼想著，克拉克就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變得更加炙熱與滾燙。
也正是因此，本來還茫然的，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的克拉克，明白自己在此刻最應該做的事情。
他向自己的養母告別，他告訴她：「到了我該現身的時候了。」克拉克安慰著母親：「我會像你試圖保護我那樣的，去保護你，以及你所在的整個世界。」
在安撫完養母後，克拉克輕輕的吻了吻母親的額頭。那一刻氣氛悲壯的宛如[一別即為永別]。
于此同時，鋼鐵俠出現在尼克•福瑞與美國隊長的談話中。這個紅衣鎧甲的斯塔克勇士緩慢降落在草坪上，沒被頭盔遮擋住的神情隨意的仿佛只是出門散了個步，語氣裡甚至無法掩飾自己的好奇心：「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我以為世界要末日了？」
說著就攤開了手，頗為賤兮兮的歪頭：「難道現在保護地球的方式已經改變了？嘖，我一直以為經典會永遠流行，虧我還專門用一上午的時間給我的鋼鐵俠重新上了一遍漆~」
斯塔克轉了個身，露出機械線條圓潤飽滿的臀部：「新顏色怎麼樣？我還新增了金色和群青色做裝飾，看看我手心的地球——」
斯塔克伸出了鋼鐵俠的右手掌心，那個粒子炮的圓形凹槽處如他所說繪製了精美的藍星地圖，至少斯塔克看起來是滿意極了：「想像一下我發射炮火時候的場景——！」
他聲音昂揚，充滿活力：「也許我應該設計一個口號？」斯塔克不確定的詢問，然後嘗試性的向著史蒂夫他們所在的位置舉起了手，而口中也喊出了口號：「嘗一嘗地球的怒吼吧！ET！」
尼克長官：「……」
史蒂夫：「……」
沒有人捧場的托尼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臉上的頭盔再次合住，擋住了臉上的神情，不過從他的語氣裡還是聽到幾分失落與尷尬：「你們真是沒意思，這可能就是老頭子與年輕人之間永恆的代溝吧——我可以理解。」
……
[見鬼的代溝。]
第98章
章九十八
尼克長官首先皺起眉頭。顯然，嚴肅如他, 可並不怎麼欣賞托尼的幽默感。尤其在外星人入侵倒計時的嚴峻形態下, 托尼的這種作為更是向這位特工展示了他有多麼的不靠譜。
而顯然, 被稱呼為「美國隊長」的史蒂夫, 對托尼的觀感也並不好。他英挺的眉宇微蹙，藍眸中是幾分審視：「是你——」
「哇哦，連美國隊長都認識我？」托尼攤開手：「現在我可以確定鋼鐵俠是真的很紅了~」
「如果你是指闖入未成年的女孩家中求愛被拒，逼得她不得不另換住所的話……是的，鋼鐵俠確實讓我印象深刻。」
托尼的動作僵硬了一瞬，最終乾巴巴的回答：「我第一次知道美國隊長也會看八卦報紙……」他眨眨眼：「不過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該懷疑我的品味——我對於幼女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然而話音落下, 托尼就意識到了些什麼：「你認識富江？」
史蒂夫皺起眉頭，這一次他已經不掩飾自己的不愉了。但托尼接下來的詢問讓他拒絕再回答他任何一個問題！
只聽托尼•斯塔克先生語氣新奇的拖著下巴詢問道：「你和她媽媽認識？或者和她奶奶？還是祖母？難不成這女孩是你初戀情人的小孩？」托尼沉思——
「我一直以為美國隊長是母胎單身……真抱歉，我誤解你太深了，把你想的這麼可憐絕對不是我的錯，只怪官方把你的形象塑造的太神聖~！」
史蒂夫：「……」他扭頭看向被忽略很久的尼克•福瑞：「長官,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我可以離開了？」
[砰!]一聲巨大的槍聲響起，在場的三個男人同時看向了他們的身後——那是富江所在的位置！
史蒂夫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 他快速的邁開腳步，沖著富江所在的位置急速跑去, 湛藍的雙眼裡是一覽無餘的焦慮與擔憂：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而斯塔克也迅速反應了過來，他緊跟其後, 然而當抵達現場時，一切局面顯然並不如他們所以為的那麼危險。
穿著藍色緊身衣，紅色披風，胸前印有巨大S的年輕男人，正站立在這棟樓的中心雕塑之上。他深邃的眸子專注的注視著被娜塔莎以及多名特工護在身後的富江，抿嘴沉默不語。
史蒂夫第一時間趕到了富江的身邊。他握著富江的肩膀反復確定富江並沒有受傷，被富江悄悄捏了捏指尖，她神情溫和的對史蒂夫微微勾唇，就像是在安撫他：我沒有事。
斯塔克在見到富江時顯然愣了一下，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確定富江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這個困惑也僅僅一閃而過，就暫時被他拋在了腦後。
史塔克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的能量炮光芒閃現，另一側的史蒂夫同樣將星條盾牌橫在身前，而在他們的周圍，是一同端著槍將槍口對準克拉克的特工們！
這是防備也是威脅，畢竟誰能知道這個隱藏在地球上數十年的外星人究竟抱有著設麼目的來這裡。
「你的目的是什麼？」史蒂夫開口詢問。
克拉克眨眨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史蒂夫的身後：「我要和富江談談。」史蒂夫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快速的落在富江的臉上，然而在目光相觸之前就立刻扭開了頭。
史蒂夫抿緊嘴唇，連同聲音都略微沙啞：「休想，」然而話音剛剛落下，就被隨後趕來的尼克•福瑞打斷。
這個獨眼的長官在此刻體現出他的機智與敏銳，那聲音都帶著某些肯定的必得：「我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你首先要先拿出你的誠意。」
……誠意？
最終的結果，就是克拉克被拷上手銬腳鏈收押在監獄裡，而在這所監獄，則布邊了上百個頂級特工作為看守。
富江在斯塔克的沉思，史蒂夫的複雜目光裡走過了他們的身邊，而就在打開關著克拉克禁閉室的房門前，史蒂夫攥住了富江的手腕：
「……」但史蒂夫張了張口，卻似乎又不知道應該問些什麼。他的神情是如此困惑，如此的不確定。這張迷人的，英俊的臉上，首次出現了並不自信的猶疑。
富江輕輕的拍了拍史蒂夫的手，輕聲安撫著：「別擔心。」她露出微笑：「我與克拉克相處過一段時間，他是個善良的人，絕不會傷害我。」
就好像史蒂夫真的只是單純的為她擔心一樣。
富江深深的注視著史蒂夫：「讓我與他談談吧，為了和平——」她微勾唇角：「地球的和平。」
這一次，史蒂夫緩緩的放開了富江的手。與此同時，富江步入了禁閉室。
克拉克就坐在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當富江一走進房門，就看到克拉克沉默的仰著頭等待著她。
富江最終選擇坐在了克拉克的對面。
沉默總是讓人感覺得到重量。最終是富江先開口：「我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再見。」
克拉克眨眨眼：「……抱歉，欺騙了你。」
對此富江倒是表現的很坦然：「不，如果你是說你隱藏了你是外星人這件事……其實我並沒有非常在意。」她甚至微笑了一下：「我也有秘密沒有告訴你，這一點上，我們扯平了。」
克拉克顯然愣了一下，他以為最為艱難的開口，居然如此平靜的塵埃落定，讓克拉克險些找不回自己的節奏，但是他的道歉，顯然並不僅僅是自己欺騙了富江自己外星人的身份，而是……他給這顆星球帶來了敵人。
克拉克的視線緩緩落在自己交握的雙手上，他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隨意的說些話題……就像是普通人那樣，也許他們應該聊些近況？
克拉克不確定的想到，轉而詢問：「那個人……他的病還好嗎？」
「不知道。」富江搖頭：「他消失了，我並不清楚他去了哪裡。」他們在談論韋德。
克拉克並不意外，事實上，他早就知道了這一點。
他可不會忘記自己與富江分開的原因，就是因為富江要陪同在韋德的身邊跟隨著他治療癌症。也正是因此，克拉克在韋德離開後就立刻察覺到這一點，他甚至知道韋德究竟去了哪裡——
然而克拉克之所以沒有選擇回到富江的身邊，是因為，他發現富江並不需要自己。這大概才是最讓外星人感到失落與難受的地方。
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在沒有任何人陪同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反而把生活過的有滋有味，看起來安逸平靜、充滿了秩序。這樣的平和的生活，克拉克甚至沒有信心自己的出現會讓富江變得更好。
直到他後來注意到富江似乎又回歸了學校——瞧，她並不需要自己。
也許年輕的女孩子的愛情，總是像風一樣來的迅猛，卻也像海潮一樣能夠迅速褪去。
在克拉克的沉思裡，沉默又一次出現在這場談話裡。站在一牆之隔的門外，透過雙面鏡關注著房間裡兩個人的史蒂夫默默將手插在褲兜，他試圖讓自己的神情平靜……但有些失落是無法掩飾的。
他聽不懂他們在談論什麼，在談論誰。這是史蒂夫完全沒有參與過的，富江的經歷。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富江將話題倒入正軌：「這算是你對人類的投降嗎？」
「可以這麼說，確切的說……我是來與你道別。」克拉克如此回答著，然後將頭看向了雙面鏡：「但遺憾的是，時間並不充裕。」
他最後深深看了眼富江後站起身來，走到了雙面鏡前。就像是這是一片透明玻璃一般，克拉克徑直走到了史蒂夫的面前。那雙深邃的藍眸正牢牢鎖定在一牆之隔的史蒂夫的臉上。
他們彼此對視。
身後的托尼小聲的「哇哦」一聲，就湊在了娜塔莎身旁，以足夠在場大部分人聽到的聲音調侃：「你不覺得這個外星人，和我們的隊長氣質迷之相似嗎？」
而在托尼的引導下，所有人看向了話題中心的兩個男人，最終不得不承認……似乎是這樣沒有錯。
他們的神情都是這樣的堅定，眸光都是這樣的深邃。不論是宛如希臘人物塑像一般精雕細刻的五官，還是湛藍剔透的藍眸，亦或者是高大挺拔的，矯健的身材。
他們確實很像。
史蒂夫的指尖微不可察的輕微一顫，就迅速收斂自己的精神。他聽到了克拉克在對他說：「我並沒有惡意。」
「因此不論是你們在一個房間之外準備的麻醉劑，亦或者是針對我而召開的回憶，這些其實都並沒有意義。」
他強調：「我並不存在你們討論的，外星病原體。因為我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地球，沒有任何人因為我而生病。」
富江眨眨眼，她看不到鏡子之外發生的一切，因此她最終只好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專心把玩自己的手指。
史蒂夫開口：「不論你怎麼說，你外星人的身份就意味著軍方絕不可能放任你為所欲為。」
「所以說軍方想要控制我？」
「我以為這顯而易見。」
托尼盤胸而立，向著身旁的娜塔莎繼續碎碎念：「哇哦，這談話可聽起來真不友好，隊長難道有小情緒？例如我閨女絕不容許交給一個外星人……？」
當然，回應他的是娜塔莎難得不講究儀態的白眼，她看起來已經根本不想再搭理始終狀況外的托尼•斯塔克了。雖然她也看得出來，史蒂夫確實有些失去了平常心。
當然，很快娜塔莎就不需要再做多餘的擔心。在參與高級軍事會議的尼克•福瑞長官已經撥響了娜塔莎的電話，並且通知了軍方所探討出的決定：他們決定將克拉克•肯特交給那群外星人。
原因也簡單：高層們並不認為事件緊迫到了如此地步，他們只是單純的不願意參與到外星人的麻煩中去。
而當娜塔莎將這一命令告知對峙中的兩個男人後，他們的反應也都並不意外。
唯一意外的大概只有一點——
富江在得到通知後走到了克拉克的身邊，這個美麗的，冶麗的，讓人不由聯想到最芬芳也最為嬌弱的，需要被驚喜呵護才能存活的女孩語氣堅定：「我和克拉克一起。」
而史蒂夫？聽到這句話的他，能做的唯有沉默攥緊自己的手。
作者有話說：
史蒂夫：為什麼我不說話……是因為我無fu*k可說。
（無責任小劇場，和我較真算你輸）
第99章
章九十八
當富江的話語脫口而出後，這一次甚至連同克拉克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他堅定的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不會同意的。」
克拉克深深的注視著富江：「我不會願意看你步入險境。」
而當他的話語落下時, 幾乎是立刻察覺到站在富江身側的史蒂夫微微鬆懈了蹦極的肩部線條, 他看起來簡直比自己還要緊張。
這一瞬間, 克拉克腦海中轉過無數個關於富江與史蒂夫之間關係的揣測, 他從來沒有在富江口中聽到過這個美**人的名字，但是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是如此優秀，耀眼，比克拉克曾接觸過的據說是富江前任的韋德•威爾森要更為優秀。
富江……
克拉克莫名覺得舌根苦澀，然而神情卻依然是平靜的。他甚至後退了一步，因為擔憂自己會在富江祈求的目光裡動搖。
他們最終一同來到了位於高海拔的一處平地, 在眾多特工端局著凝聚人類（斯塔克）智慧的高端武器下，克拉克連同美國隊長、鋼鐵俠，以及被娜塔莎護在身後的富江一同等來了外星飛碟。
一個黑色盔甲的人從飛行器上走了下來，當她來到眾人面前並解開臉上的面具後，人們才確定這是一名女性外星人。
她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在場的眾人後就將目光落在克拉克臉上, 她再喚克拉克另一個名字：「凱艾爾，我是副指揮官費歐拉•奧爾, 我代表佐德將軍表達他對你的歡迎。」
佐德將軍，就是那個在視頻中要求地球交出克拉克的男人。
然而話音落下後, 就徑直走過了克拉克，轉而來到他們身後幾米遠的史蒂夫面前：「你就是這裡最高將領嗎？」
「我是。」
「佐德將軍，要這個女人——」名字為奧爾的外星球女人志氣高昂的點向了史蒂夫的身後，伴隨著她的指尖所向, 克拉克看到她指向的，正是富江！
然而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史蒂夫已經神情平靜的伸出手，他將右手兩根手指落在奧爾的手背上，幾乎不見如何用力，就輕巧的將她的手按回了她的身側。
當然，如果忽略奧爾突然震驚而不可思議的視線，這會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小接觸……而不是一次力量上的對峙。
史蒂夫語氣冷淡：「你們原本只要那個外星人，而不是要我們的人民。」
「那需要我想做的將軍彙報你們的不配合嗎？」奧爾語氣中不掩飾威脅，但史蒂夫始終平靜：「當然，我並不想瞭解你如何向你的長官彙報軍情。」
他湛藍的雙眸剔透純粹，讓人聯想到那些冰川上凍結的霜雪。奧爾一時間居然被史蒂夫的氣勢所震懾。至少在剛才的短暫對峙中，奧爾已經瞭解到地球人……並不如他們所以為的那麼不堪一擊。
也許佐德將軍低估了這些地球人。
富江的視線落在史蒂夫的背影上，她非常想要去飛船上去看一看，這種隱秘的小心思其實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義，僅僅是出於任性的好奇罷了。當然，富江並不打算將自己真實的內心想法展露出來。
然而就在她開口說出[她願意]之類大義凜然的話之前，高大的紅色盔甲擋在了她的身前，與此同時斯塔克的聲音也傳入了耳內：「嘿，甜心。」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佻隨意，但富江感覺得到那些未出口的警告：「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不過我真誠的建議：別去做。」
富江至此默默按捺下內心那些糟糕的蠢蠢欲動，等到她終於再次從史塔克身後探出頭時，就只看到克拉克步入飛艇時的背影了。
而這個看起來領先於地球諸多飛行器的太空飛艇，也迅速化成一道光電，瞬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托尼揚著聲音詢問：「你覺得他們會回來嗎？」然而說完不等史蒂夫回答就首先自問自答：「哦，是的，當然會。你看到那個女人的眼睛嗎？那裡面可不存在什麼友好與和平，我只看到一望無際的野心——她打量地球的神情就像是那些想從我這裡挖新聞的記者，真讓人瑟瑟發抖~」
說著，斯塔克先生甚至誇張的抖了抖身體，當然，這動作由鋼鐵俠做出來簡直更增添了一百倍的騷包，但回應他的，是史蒂夫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的眼神：「這是最糟的結果……我們必須要多準備幾個應對方案。」
托尼無奈的聳肩，他注視著史蒂夫最終繞過他走到了富江身邊，然後緩緩牽住了富江的手，神情看起來毫無臨近戰爭的陰霾，而是真誠的安撫著：「我們回去吧，不論發生什麼，我會保護你。」
對此，富江只是緩緩的勾起唇角。這笑容讓她看起來慵懶且隨性，與以往純稚少女的模樣大相徑庭。她笑著抽回了自己的手：「不，事實上，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她看向了神情怪異地注視自己的托尼•斯塔克：「畢竟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是這麼做的。」
史蒂夫臉色至此終於洩露出幾許動搖，他運籌帷幄，似乎不會被任何失敗打擊到的堅定神情洩露出幾分挫敗與苦痛，但最終強自壓抑下來。
而富江已經轉過身自己向後離去了。
至於托尼•斯塔克？這位受人歡迎的鋼鐵俠先生正木著臉陷入沉思：[為什麼我會在剛才覺得富江就是富江？]
[……不。]托尼最終堅定的搖搖頭：[她們當然不是一個人。]
他如此想到，就快速的凝聚能量，轟的一下沖進了雲霄——她們當然不會是一個人。
接下來就是久違的和平時間。伴隨著克拉克的離去似乎地球真的至此恢復了和平，而克拉克……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他的養母以及富江，就再也不會有人在乎他是否還活著。
但是顯然，虛假的和平總是破碎的更加迅速！克拉克離開地球後甚至不到一周的時間，那個讓無數地球人感到恐慌的宇宙飛行器就再一次出現在地球上。
而這一次，它的降落地點選在了克拉克養母的家門口。
而富江之所以會第一時間瞭解到這一點，也要多虧了閑得沒有事在她身邊閑晃的托尼•斯塔克。
「我怎麼會知道？啊哈，你太小看軍方了。」托尼攤手：「要知道擔憂那些外星人有隱瞞的消息，軍隊早就控制了他的養母。」
「現在……恐怕已經打響戰爭了。」
富江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語氣並不那麼確定：「史蒂夫……」
「沒錯，他之所以不再你身邊，當然是因為他在前線啊。」托尼眨眨眼，語氣輕鬆隨性，似乎完全不擔心那些奮鬥在第一線的戰士們。
當然，如果他不是在房間裡也穿著鋼鐵俠，一副備戰狀態隨時準備衝殺的模樣，看起來恐怕那「無所謂」的氣質還更真實一些。
富江對此默默抿唇：「如果你想去現場，不用顧慮我……你是在顧慮我嗎？」
托尼詫異的看了眼富江：「甜心，我雖然想要贊同你的小幻想，但是我有責任搖醒你——當然不是了。」
他悠悠的歎了口氣：「我之所以不再前線，是因為軍方把我看做底牌，不想太早暴露出來。」
富江對此順從的點頭，然後默默點開了地圖。還在閃耀的屬於克拉克的光芒證明他還活著，但是從托尼回饋的資訊來看，克拉克卻並沒有出現在戰場上。
甚至他母親險些被俘都沒有出現，這也側面說明了一點：他的情況可能並不可觀。
如果富江有上帝視角，就會看到無堅不摧的克拉克被綠色的氪石鎖住了雙手，以至於只能無力的倒在地上。而他之所以活下來，完全是因為那些外星人看中了地球的環境，他們已經將這顆藍星看做是適宜復興氪星的最佳地點。
而一旦得到由克拉克所藏起來的那顆承載氪星無數生命體的寶典，佐德就會第一時間將它們投放在地球上。
到那時，整個地球的環境都會徹底顛覆，氧氣會消失，樹木會枯萎，人類會就此滅亡，而地球？地球會成為下一個氪星——
但作為人類，目前沒有人清楚佐德的打算，但是這並不影響地球人認識到，佐德來者不善！
[砰！]
史蒂夫的盾牌擋下了新一輪攻擊，這些外星人刀槍不入，在此時還有與這群外星人有一戰之力的人只剩下自己。而那些沒有經歷過基因改造的特工們，他們投放在戰場也只是換來一個個沒有意義的犧牲。
然而下一輪攻擊開始前，名為佐德的將軍已經飛到了史蒂夫的眼前，那揚起的拳頭更是狠狠擲想史蒂夫的臉，當然，被他的盾牌擋住了。
史蒂夫甚至沒有餘韻去在意佐德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就將自己拳頭揮向了佐德！那手臂所鼓起的肌肉在急速的襲擊裡裹紮著風撞在佐德的臉上，讓這個無堅不摧的外星戰士在一瞬間被擊飛了出去！然後狠狠砸穿了一整棟樓——
史蒂夫快速的低頭喘息兩聲，然而他並沒有得到更多休息的時間，佐德就再一次飛出了被他撞的險些塌陷的大樓。
佐德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灰燼與磚屑，等到他終於再次看向史蒂夫的時候，臉上甚至露出欣賞的神情：「你很強，這很好。」
佐德矜持的微笑：「只有這樣，戰爭才會顯得值得被記錄。我會在氪星的紀年史上記載你的名字，證明地球人並不都是廢物——哦，對了，你的名字是什麼？」
史蒂夫壓下眉眼，這一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美國大兵的憤怒！
「等你死了，我會在你的墓前告知你——如果你有墓地的話。」
第100章
章九十八
[戰爭開始了。]當又一棟大樓被摧毀時，人們終於真正意識到了這一點。而隨之所得的第二個消息, 就是「英雄歸來」！
史蒂夫•羅傑斯穿著曾在戰時所穿的藍色星條服制式的衣服——當然, 斯塔克製造, 品質自然也升了很多級。而頭上更是帶上了面具。
至於那個盾牌, 斯塔克也給他換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但唯一不變的，是依然噴漆其上的藍色星條圖案。
史蒂夫在與富江的告別中語氣堅定，那雙湛藍的雙眸裡光芒動人，他在對富江說：「我會保護你。」
然而遺憾的，是舊時的戀人真正在乎的顯然並不是自己是否能夠被史蒂夫好好保護起來。當他終於即將再次奔赴前線時，富江冰涼的手指顫抖的緊攥住史蒂夫的手臂。
當他們對視時, 史蒂夫才注意到富江不知道何時已然泛紅的眼眶。
她嘴唇緊敏，神情執拗，目光裡幽深的讓史蒂夫不能理解的。這一次，她終於主動去打破了從史蒂夫從冰封中蘇醒後，就一直存在在兩人之間的壁壘。
她在說：「不要再說什麼要保護我的話了！」那語氣絕望的讓人心碎。史蒂夫一瞬間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神色是否還維持著平靜, 然而他的女孩卻依然如此狡猾惡劣。
她將自己狠狠摔在懸崖裡，卻在他真的受到傷害前將他拯救。
富江流出了淚水：「這一次, 能不能把告別語，換成你會回來——」
「……我會回來。」
史蒂夫莫名覺得鼻根酸澀, 他緩緩的眨眨眼，將富江深深深深的看進了眼底。然後這個英俊的仿佛一座被賦予靈魂的希臘神雕塑的男人緩緩勾起了唇角。
他克制不住地微笑起來：「等我回來！」
富江對此的回答只是紅著鼻頭狼狽的扭開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噘嘴呢喃：「誰要等你回來……」但史蒂夫卻仿佛更開心了。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快樂，當史蒂夫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 他寬厚的雙手已經牢牢的固定住富江的臉，並以極快的速度分別將自己的吻落在了富江的額頭上，鼻樑上，嘴唇上！
[……老天，我在做什麼？]史蒂夫內心驚歎著，注視著富江因驚詫而睜圓的雙眼，忍不住再次將吻用力落在了富江的嘴唇上。
「等我回來！」大兵再次強調著，然後終於在娜塔莎等待的快要不耐煩前跑向了門口。
而被留在原地的富江久久的注視著史蒂夫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後，才緩慢的側過身來：「你要圍觀到什麼時候？」那目光微微垂落在桌子上的百合花上，在冗長的沉默後，熟悉的聲音才終於出現。
托尼•斯塔克從落地窗外的花園上緩慢降落在富江的房間裡，他臉上的鋼鐵俠的盔甲並未如以往一般卸下，神情掩藏，富江猜不到此時斯塔克的表情。
但她神情平靜、鎮定的走到了桌子旁的坐下，手指更是把玩著花瓣。
兩個人竟然一時間都沒有人講話，知道斯塔克忍不住首先開口：「你究竟是誰？」他的困惑顯而易見，兩周前在注視著富江時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終究還是影響到了斯塔克。
富江眨眨眼：「我是富江啊。」
他沉思了一會兒，才再次詢問出口：「……如果你是富江，那我認識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她就是我啊。」女孩子彎起眉眼，似乎彎起並不覺得自己究竟說出了怎樣不負責任的話：「不過，不是全部的我。」
托尼神情更困惑了。他在這一刻幾乎想要質問富江自己是否被愚弄了！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不知道與史蒂夫究竟會是什麼關係的女孩詢問的扭過頭來：「你要和她說說話嗎？」
「……什麼意思？我不是正在和你說嗎？」
然而回應他的，是富江微微扭曲了一瞬的臉，然後等到她再次抬起頭看向斯塔克的時候，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抱歉啦，斯塔克先生，富江現在並沒有準備好見你。」
富江說著輕輕搖頭：「她說等你回來時，她才會告訴你答案——親口的哦。」
這場談話毫無意義，反而讓斯塔克有了更多的不解。然而最大的不幸之處是，他確實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尼克福瑞一再試圖通過賈維斯與鋼鐵俠中的托尼連線，內容，不，應該說命令也無比緊迫：去前線！
也正是因此，托尼最終居然不得不勉強同意來自富江的敷衍，鋼鐵俠的眼睛閃過電子的光，居高臨下俯瞰時顯得壓迫感十足：「好的，記住你的承諾——」
話音落下，那手腳上的能量推進裝置伴隨著燃料的燃料產生巨大的氣體，幾乎是瞬間，鋼鐵俠飛進雲層，徹底消失在富江的眼前。
但是不論史蒂夫亦或者是托尼對於未來抱有著這樣強大的自信，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場戰爭並不如自己，包括所有人所期許的那樣迅速結束掉！恰恰相反，這群外星人甚至逐漸適應了在地球上的作戰，仿佛是做實驗一般，有佐德領導的外星人開始出現在作戰過程中取下面具來適應環境的狀況！
當然，某一方面來說，他們的「進化」不僅僅表現在生理上。
佐德將軍手中的捏著一個年輕孩子的脖子，他看起來簡直只有十幾歲！那手指在史蒂夫試圖揮動手中的盾牌前離開用力，那少年的臉都因為缺氧而憋紅了！
[等等——!]史蒂夫僵住了動作：[這個孩子，看起來很眼熟啊？]
「放開彼得！」哈利怒吼著將手中彼得的書包砸向了外星頭子的身上，當然，立刻被佐德神情不屑的歪頭避開。他甚至連目光都懶得落在哈利的臉上，而試圖沖上來的哈利？托尼第一時間從身後扯住了他的領子：
「你是奧斯本家的少爺？你老爸知道你跑戰場上來了嗎？該死，為什麼我居然在打仗的時候當保姆——你還是別惹事快點回家去吧。」
「放開我！」哈利扭著身體，無奈被鋼鐵俠一隻手提到了空中，最終只能惱恨的扭頭看向被挾持的彼得：「彼得！放開彼得！」
佐德注視因為一個普通市民而被威脅不動的兩個棘手的敵人，神情簡直不能夠更加滿意。瞧：這就是地球人的弱點。他們永遠分不清在戰場上最重要的是什麼——是結果啊。
如果不能為了勝利拋棄一切，那麼就一定會輸！
佐德微微放鬆了扼住手中少年的手，語氣威脅：「如果想要保護你們的市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娜塔莎率先開口，語氣冷酷：「如果你以為一個小男孩就能夠威脅到我們，那你也太天真了。」她端起手中的槍：「犧牲在所難免，我會為他祈禱的——」
「等！等等大姐！」誰也沒想到首先阻撓的會是這個被挾持的小少年：「我還很年輕啊姐姐，我我我，我是祖國的花朵，我還沒有談過戀愛，我還沒有向女神表白，我，我我我我QAQ！」彼得幾乎豁出了臉皮：「我還不想死QAQ！！」
「……閉嘴，小鬼！」娜塔莎無情的說道。
而回應她的，是彼得淚汪汪的咬住了嘴唇，心理活動一如既往的豐富：[再見了富江，誰能想到一別即永別，我只是因為公交停了不得不換一條路回家罷了，誰能知道外星人居然隨著我一起轉移戰場……碰上他們難道是我願意的嗎？我也很絕望啊QAQ！]
但很快，彼得就發現自己似乎不用死了……
說來慚愧。佐德在娜塔莎冷酷的神情中笑意滿滿的搖頭：「我當然不會以為一個人類就能夠威脅到你們。」
他歪頭點了點身後，在那棟半塌陷的樓層頂端，無數人尖叫著被推搡著險些墜落大樓。而舉著離子光劍將其中一名俘虜踩在腳下的，正是副指揮官奧爾！
這個女人神情冷酷的俯瞰著與佐德對立的地球戰士，危險之意顯而易見。佐德笑了起來：「那麼，現在，我的俘虜夠了嗎？」
「……你究竟想要什麼？！」
史蒂夫終於發聲，而佐德也回答了他：「別擔心，我要的並不是地球。」他眨眨眼：「我只要你們一個城市。只有一個城市，就夠了哦。」
但一旦這個城市被成功改造為氪星環境，等到能夠順利種滿了氪星幼兒的種子們，那個時候，地球人再想要做些什麼，也都必然太遲了——
這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當軍方高層在一個又一個會議後依然無法統一抉擇。主戰派認為必須要將外星人驅逐出地球，但主和派卻認為既然佐德提出了和談，那麼他們就不應該放過和平解決問題的機會！
搖擺不定的中立派全部閉嘴，默默觀望，一時間局面僵持，但也將最大的問題暴露出現實：並非地球不想戰鬥，不敢戰鬥！而是他們確實沒有一戰之力！
這群該死的外星人武器先進，並且全部都是鋼鐵之軀，刀槍不入，即使戰鬥至今，即使他們有著血清改造戰士美國隊長，但是依然沒有真正給對方帶來重創！
而鋼鐵俠，他當然是優秀的……但是遺憾的是，以目前地球上的武器，並不能對這些外星人造成致命傷害，即使凝聚著人類最高智慧結晶的鋼鐵俠……也不行。
「……其實我們並非沒有其他選擇。」不知道誰先提出了那個一直被隱晦不談的稱呼——
「變種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10
第101章
一百零一
當[變種人]這個提案被首次提出在會議上時，這些掌握著國家命脈, 擁有無數生殺大權的政府要員們面面相覷, 一時間居然都只感到啞口無言——他們聽到了什麼？變種人？
讓他們一直追殺的, 試圖抹殺在黑暗裡的新人類群體, 此時居然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希望，這究竟是一件多麼可笑而諷刺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這個選項下所蘊含的巨大可能性！
如果能利用變種人擊退外星人，這將會是一件多麼有利且圓滿的結局？！至於變種人會因此出現多少犧牲，以及他們又是否真的願意站出來為人類而戰，這些反而並不是那麼不能想像的事情——
「憑什麼！」瑞雯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一旁的老友神情平靜的安撫著：「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瑞雯。事態的發展並不讓人意外。」
而說話的人，正是富江許久未見的查理斯。他已然蒼老，久坐輪椅的雙腿肌肉早已萎縮羸弱。如果富江見到此時的查理斯，一定會感覺到時間的殘忍與苦痛。
但指的高興的是，時間雖然摧殘了他的容貌, 卻並未曾消磨查理斯身上所具備的那些美好的品質，反而讓他在時間的沉澱裡更溫柔, 更堅韌，且更加強大的內心。
查理斯向著瑞雯搖頭：「他們一定會找到方法憐惜到我們, 或者逼迫我們不得不做出選擇，選擇與人類站在統一戰線上。」查理斯沉思著：「我提前告訴你他們的意圖，也只是為了讓你早點做好準備。」
瑞雯對此只是緊縮眉頭。
「隨便你怎麼想，總是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為人類而戰的！」
瑞雯深深的注視的查理斯, 最終在老友的沉思中攥緊拳頭：「別告訴我你在考慮接受他們的計畫？！你忘了我們有多少人死在他們的手上嗎？！」
查理斯沒有回答。直到瑞雯離開前他才再次開口，語氣依然是平靜的：「你一直沒有明白的是：妥協並不意味著就是軟弱。」他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了遠方，那裡倒映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藍：
查理斯的聲音輕的幾不可聞：「我一直為之奮鬥的始終不曾改變，我希望在未來年輕的變種人能夠生活在人群中、陽光下……我理解你的不認同，但是我依然期待你冷靜地看待問題。」
回應他的，是瑞雯狠狠摔上的門扉——她離開的毫不猶豫！
但很快，不論是查理斯還是瑞雯，甚至是隱藏的更深的以萬磁王為代表的極端變種人，都意識到人類政員的無恥，顯然沒有下線。
富江躺在沙發上看著新聞，舉止慵懶的用手指挑起餐盤上的櫻桃梗，將紅色的果粒咬進嘴巴裡，那雙黝黑的眸子注視著視頻中中年男性的臉，他誇張而煽情的語氣，讓富江感覺到造作與可笑。
「這場人類與外星人之戰已經越來越危機，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為了不讓更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為了恢復往日平靜與安逸的生活！為了守護我們生而為人的尊嚴！我們需要有更多的，偉大而且又有能力的戰士投入到與佐德一眾的拼殺中去！」
「因此，軍方不得不對廣大民眾公佈我們所一直隱藏著的消息——那就是新人類：[變種人]的存在！」
「軍方對[變種人]的研究可以追溯到1960年！在這其間軍方對變種人始終難以信任！但是在此刻，在今時今日！我作為人類中最普通的一員，希望你們願意站出來，與人類一起來擔負地球的未來！」
「我希望你們能夠站出來！向人類證明你們是無害的盟友，而不是敵人！」
「地球並不僅僅是人類的家，一同共用著這一片土地的你們！一同呼吸著此處空氣的變種人們！難道不該為守護它而奉獻自己的一分力嗎？！」
他的語氣煽動而昂揚：「不論你對我們存在著怎樣的芥蒂，此時，為了大義！為了未來！請站出來——」
「呵。」富江發出一聲冷笑，眨動的雙眼裡閃動著好奇：「人類都是這麼無恥嗎？」
娜塔莎皺了皺眉頭：「我從不知道你對[人類]的敵意居然如此之大。」就好像你不是其中一員一樣。
富江聳肩，神情中的譏諷始終為曾褪去。然後她輕啟嘴唇，口齒間的櫻桃核宛如子彈一般射向了電視螢幕，瞬間將巨大的液晶屏徹底擊碎，那些來自新聞發言人未盡的話語都伴隨著螢幕黑屏而徹底沉寂。
富江向娜塔莎眨了眨眼，笑容甜蜜：「如你所見，我就是他口中對[人類]存在芥蒂的變種人。當然，如果他能夠代表軍方闡述這些年對變種人的迫害與屠殺，恐怕會讓這種煽動性的演講聽起來不過於造作與噁心。」
「我以為你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娜塔莎語氣平靜。
「當然，應該說我最好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時，畢竟如果我暴露自己哪怕一點點的與人不同，我就會失去我，以及我的生活。」
這句話中所洩露的資訊太多，以至於娜塔莎的雙眼都微微眯起，然而在她更多的試探出口前，富江的身影就模糊了起來，娜塔莎不得不迅速沖到了富江的身旁，卻只能在少女帶著笑意的注視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穿過她的身體，卻什麼都沒有捉住。
「幫我告訴史蒂夫，我等不到他回來了。」富江如此說著，看向了娜塔莎的身後，那裡史蒂夫正帶著還在流血的傷口與滿身灰塵走進她的房間，那藍眸在與富江相觸的瞬間就變得明亮起來。
卻也讓富江臉上怡然隨性的笑容終於洩露出幾分苦澀：「……又一次。」而史蒂夫？他則茫然的注視著富江消失在原地的身影，神情茫然而無措：「富江……發生了什麼？」
「如你所見。」娜塔莎搖頭：「她不見了，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
話音落下就迅速轉身離去：「我知道你很好奇富江走之前都發生了些什麼，我會給尼克隊長一份報告書，你可以申請授權與他一起看。」
是的，有「黑寡婦」之稱的娜塔莎雖然高挑又迷人，作為間諜有著千百般不同的面孔，但是的缺點在最近的接觸中也逐漸顯而易見：這個女人就如同外表一樣神秘與任性，並且不近人情。
史蒂夫攥緊拳頭，那雙藍眸緩緩垂落，最終輕闔，遮擋其中的真實情緒，以至於沒有人揣測出此時的他在想寫什麼。
而當史蒂夫真正看到關於富江在離開之前的言論時，那些困惑顯然變得更深了——他很確定富江並不是變種人的一員，她是九頭蛇實驗下的產物，她一樣被注射的血清，她是一名改造人！
但是……又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讓富江對變種人產生了同理心？是什麼原因，讓她將自己也看做是變種人之中的一員？從富江的隻言片語中，史蒂夫甚至看得出富江對人類並不存在信任，甚至是鄙視的，戒備的。
這就是她隱藏身份化身成為一名普通高中生的原因嗎？這會是富江即使在哥譚被小丑綁架，也並不願意洩露自己異于常人之處的原因嗎？
很多時候，[讓一個謊言變成真的]並不是真的就要將它設計的圓滿且毫無漏洞，而是拋下一個誘餌，讓對方自己去思考答案。
只有自己經過調查，揣測，思考後取得的結論，才會成為最讓他本人信服的結果。至少在編造謊言這一點而言，恐怕沒有人會比富江更加善於。
至於離開的富江究竟去了哪裡——
當天幕逐漸深沉，暗夜籠罩這片空曠的地域，富江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因未知氣流而旋轉起來的巨大龍捲風中心。那雙幽深額眸子站在風眼低端向上仰望著，在長久的探查與等待著，她終於露出了笑容——找到你了。
下一秒，身影一閃，那雙纖細的手就抓住了被肆虐的狂風卷席的人的左手，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出現過，就伴隨著富江一起消失在了龍捲風中。
當雷神托爾從昏睡中清醒時，他第一時間就是召喚自己的武器雷霆之錘，但讓他倉皇的是他居然一無所獲！作為北歐神奧丁之子的托爾雖然並不願意承認，自己居然在被貶落凡間後就立刻就弄丟了武器，但是這種陌生的環境，沒有任何防身之用的裝備，確實讓他感到了幾分緊張！
而在這種緊張裡，托爾也難得打起精神，用自己並不怎麼用得到的腦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很小很小很小的房間，甚至沒有他在阿斯加德的書房大——要知道，托爾可幾乎從不看書。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房間裡所陳列的一切物品都非常具有「人類」的特色。不論是擺在窗戶邊上的一排綠色植物，還是放在客廳裡的液晶屏電視，亦或者是設計新穎的紅蘋果狀的大型沙發水床——
托爾沒有在這裡看到任何一個人類，他在驚疑而防備的反復確認過每個房間後，終於放下心來，當然，被雷神之錘選擇的雷神托爾，可不會承認自己會對這些人類的小玩意兒好奇！
身材接近兩米的高大男神抖抖腿，將自己的身體向上蹭了蹭，以便於自己的腦袋能夠正好枕在蘋果梗上，同時悄咪咪的勾起唇角，露出幾乎可以稱之為癡漢的微笑：好舒服哦，我回阿斯加德以後一定要讓工匠也做一個這樣的床！
好舒服哦。
男神再次在內心裡悄咪咪的強調，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哢擦]。
鑰匙轉動鎖扣而發出的輕微聲響驚醒了正要入睡的托爾！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從水床上跳了起來，動作兇猛的抄起沙發沖到了門邊，預備在在對方進入視野後立刻給他點顏色瞧瞧！
劫持男神？！不可原諒！
而首先進入雙眼的，就是一隻纖細的、修長的手。那青蔥一樣的五指緩慢的落在門扉上，圓潤粉嫩的指尖仿佛落上透明亮目的光，莫名讓托爾僵住了動作。
然後他只能眼睜睜的注視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走進視野。她是這樣的嬌小，有別於托爾從小到大接觸過的所有女性。
那烏黑的發綢緞般順著她單薄的肩頭滑落身側，就像是要吸走所有的光芒，看起來冰涼又順滑，讓托爾幾乎好奇它觸摸起來的手感。然後，然後她抬起了頭——
托爾曾見過許多的美人。像是愛神弗麗嘉，像是山崗女神斯卡娣，像是青春女神伊敦恩，像是他從小達到的玩伴希芙……阿斯加德的女神們都秉持著女神的高貴與矜持，她們美麗也矜傲，無一例外都是一頭燦目的金髮與碧藍的雙眼。
托爾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眸色。像暗夜一樣沉靜，像深海一樣幽深。那睫毛卷翹而厚密，小扇一樣翩躚的落下，在他的內心裡煽動起位置的波瀾與狂風，讓托爾莫名的僵住了身體。
然後這嬌小又美的驚人的女孩緩緩仰著頭注視著托爾，那紅潤的、花瓣一樣的嘴唇輕聲的吐露出疑惑：「……你，你醒了？」
而此時，托爾正維持著高舉沙發的愚蠢姿態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少女，然後在對方困惑的注視中，逐漸意識到自己的的動作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友善。
一種從未有過的狼狽與無措攀爬上托爾的內心，讓他覺得自己此刻的心臟上翻滾著浪花幾乎快要掀翻自己的情緒，他最終能使動作僵硬的將受傷的沙發扔回了地上，撞擊地面時沙發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就好像這麼做就能掩飾掉他砰砰亂跳的內心一樣——
當然，連同灰塵都不配合他，紛紛擁擠著竄到了半空，嗆得托爾更是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然後他聽到女孩小聲的發出一聲歎息，小腳在室內的木制地板上「噠噠噠」的跑走，一會兒就又沖回了托爾的身旁。
富江輕柔的用右手拍了拍托爾的背脊，指尖微涼，落在托爾肌肉分明的皮膚上一時間有些分神：這些神，不僅身材好，似乎皮膚也要更為細膩呢。
當然，另一隻不忘將手中的被子送到了托爾的身邊，她在男人莫名愣怔的注視裡勾起唇角：「喉嚨不舒服的話，喝點水會好一些。」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23。]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要解釋的是好感度，你會注意到沒有初始好感度，因為並不是第一次加好感，托爾初始好感已經加過了，不過放在心理活動中並不適合，所以我取消了只在最後發了一遍最近一次的好感值。
而且這一章大改了，其實昨天晚上就寫好，但是從「至於離開的富江究竟去了哪裡——」這裡開始，與後文描述的內容完全不同，第一次寫的時候讓富江去刷小蜘蛛好感去了。
刷的還挺快，不過最後還是刪了，將近兩千字想像就好心痛。
提前安排了讓雷神線上場，努力促進地球毀滅中（認真臉）
第102章
一百零二
「你是誰？」托爾邊詢問著，邊咽下了杯子裡的飲品。當深色的液體滾進了喉嚨, 他碧藍的眼睛立時瞪圓, 像一隻大型犬一樣繃直了脊背, 直到幾秒鐘後, 才遲疑猶豫的咽下了嘴裡的液體。
「這是什麼東西？」托爾聽起來不可思議極了，已經完全忘掉自己前一個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轉而全心全意的注視著手中的杯子。
然後遲疑的，充滿試探性的再次將它舉到了嘴邊，筆挺的鼻樑在杯口更是努力的嗅啊嗅——這是什麼鬼味道？這是什麼鬼顏色？為什麼含在嘴巴裡還會冒泡泡，為什麼咽進咽喉又是甜的？
好奇怪，奇怪死了, 人類真的好奇怪——
「可樂，冰箱裡還有很多，如果你喜歡的話請不要客氣。」富江忍耐著不露出笑意，但顯然，托爾明明好奇的不得了還假裝鎮定（且冷淡）地挑眉, 讓他的小心思完全暴露了出來。
托爾對此的回答是眨眨眼，然後快速的將杯子裡所剩不多的可樂一口喂進嘴巴, 然後在富江注視裡將馬克杯用力摔在了地上，聲音昂揚而愉悅：「那就再來一杯！」
富江緩慢的眨眨眼低下頭, 久久注視著濺碎一地的玻璃碴後再次抬頭，就是托爾坐在沙發上略顯迷惑而挑眉，看起來就像是在催促：你為什麼還不去給我換一杯飲料？
「……你知道，其實你不需要砸了杯子, 我也會去給你重新拿飲料的，對嗎？」富江語氣不那麼確定：「你瞧，現在你摔壞了我的杯子。」
托爾對此只是有些不解的眨眨眼，他的困惑全部都寫在了臉上，因此富江只能猜測這也許是托爾家鄉的酒場文化，例如通過摔杯子的方式表達，額，愉悅？
當然，未成年的家裡是不會有酒的，因此富江最終只是跳過了玻璃碴，換了一個杯子給托爾倒飲料。並在遞給他前強調：絕對絕對不可以再摔她的杯子了！
隨後，富江才在托爾的對面坐下身來。全然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專注的長久的注視著托爾。
托爾有些莫名不自在的抖抖肩膀，雖然整個阿拉斯加人對他的評價，或者說印象都是自大、魯莽、當然還會有不少人認為他傲慢。
但是正如環境教育同樣能對人品質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即使托爾與其他神相比舉止莽撞，行事魯莽，做事情衝動又不怎麼用那顆只有顯高一個作用的腦子，但是托爾其實與「粗魯」確實並沒有關係的。
他即使再如何傲慢慵懶的依躺在沙發上，以目中無人的姿態俯瞰著他人，總是會又著矜貴從容的氣質從中顯露。
富江對此滿意的點頭，她很高興自己首個主動選擇的攻略人物是一個英俊疏朗的高大男人——是的，首個主動選擇的。
當托爾真正出現前，富江就注意到自己的地圖上托爾•奧丁森的名字開始若隱若現，這種情況在從前從未有過，富江猜測這是因為他還並未完全、穩定的，降落在地球上。
也許托爾是一個類似克拉克一樣的外星人也說不定——雖然他的另一個稱謂是「雷神」。
也真是因此，富江才會選擇在看到新聞後向唯一在場的娜塔莎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語，她需要一個離開史蒂夫身邊的理由——一個，能夠被他理解的，並且不會掉好感的理由。
不過富江很懷疑好感滿值後還掉好感，目前來看，似乎只要好感刷過85，基本就穩定了呢。
「我是富江，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托爾愣了一下，他微微垂目沉思著回憶，卻發現自己從離開阿拉斯加後的記憶居然模糊而茫然，他只隱約記得自己處於肆虐的狂風之中，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托爾看了眼富江，他沒有詢問，目光卻坦白著自己的迷惑。然後這女孩緩慢眨著眼：「看來你不記得了……」
富江說著站起身，她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等待著托爾牽起它。然後這個高大的男神愣怔的看了看富江伸到自己眼前的雙手，最終遲疑的伸出手握住，然後微微俯身將嘴唇印在了她的掌心——
「你，你在做什麼？」富江小聲的詢問著，當托爾抬起頭，就看到她的臉頰上染上了紅暈，羞怯的仿佛一朵嬌妍的花。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25。]
托爾挑眉：「吻手禮？」
「……不，我只是希望你牽起我的手。」富江輕輕搖頭，她的臉還有著未散的紅，這讓托爾也感到幾分彆扭。
他最終握住了富江的右手，柔軟又嬌小的手被他輕易包裹其中，托爾甚至錯覺再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捏碎她的骨頭。
「接下來做什麼？」托爾詢問著，等待著富江下一步行動。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信任她了。
然後這女孩眨眨眼：「我帶你到你出現的地方看看——我撿到了你。」
她笑了起來：「是我哦，我第一個撿到你！」
托爾並不清楚富江為什麼要反復強調這一點，但是著並不影響他在看到他們接觸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是的吃驚與不可思議，然後幾乎是瞬息之間，他們就一同出現在一處廣袤的平原，而在視野極遠的地方隱約可見塌陷了一處巨大的圓形坑洞。
托爾看不到更多，但是他感覺得到，在圓坑中心的位置就是他的雷神之錘！但遺憾的是這裡顯然已經被地球的軍人所控制，他們在它的周圍建立起高大的屏障將錘子層層圍住，而駐守這裡的特工，顯然也不再少數！
托爾迅速向前一步，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抵達它的周圍——
「等一等。」富江如此說著伸手捏住了托爾的手臂，那雙在他看來柔軟細膩的小手蘊藏著讓他也覺得畏懼的立刻，充滿著不可思議，居然真的將托爾拉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這女孩對他搖搖頭：「我認為這也許不是什麼好時機。」富江對此堅定的搖頭，倒是托爾被意外轉移了關注點：
托爾神情奇妙：「這是什麼力量？」他看起來不可思議極了：「人類也有這樣的神力？」
「確切的說，並不是所有人類。」富江的笑容洋溢著小驕傲和小自滿，托爾莫名覺得自己的手心癢癢的……想捏。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30。]
好在他很快回過神來：「所以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去何時？」
「——也許可以選在晚上。」
「砰！！！」話音落下，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男人被擊落在那高大的屏障上，巨大的衝擊力迅速摧毀了剛剛建立不久的那座圍欄，伴隨著塔下的屏障，露出其中隱藏起來的真實面目——一個半陷入地底的鐵錘。
「那是誰？」托爾幾乎想要驚呼了：「這是人類的戰鬥？」這個殺傷力……快要趕上眾神了啊。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那個蒙面的黑衣人也迅速鎖定了此地為數不多的幾個生命體。他居高臨下的觀察了富江與托爾幾眼就迅速轉移目光，與此同時，紅色的鋼鐵俠也宛如流星一般沖進了視野！
托尼的聲音裡還帶著得意洋洋的調侃：「是誰說人類的科技都是群破銅爛鐵？」他呵呵笑了幾聲：「我可是從來不打女人的，不過唯一慶倖的事就在於此：你不是人~這對你而言真是件悲傷的事——」
托尼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愣怔的注視著站在遙遠另一頭的富江，以及她身邊高大的至少超過了190的男人！
什麼也不需要多說，本來站在地上的鋼鐵俠默默飛離了地面一米，居高臨下的保持俯瞰（劃重點！）姿態注視著富江，聲音都難掩複雜：「真是沒想到……」
「他是誰？」倒是身邊是雷神好奇的詢問，他對於這個全身紅色但是似乎有著超能力的鐵疙瘩簡直好奇死了！
雷神從不說酷，太膚淺——但是他得承認這個鐵疙瘩簡直太……額。太有意思了！你瞧，他居然還會說人話！
「……他就是人。」富江小聲的湊到了托爾的身邊：「你可以把它看做是戰服。」
而對此，雷神的反應是複雜又困惑的看向了富江：「你還有超能力是讀心？」
「……不，是你困惑的問題太明顯了，完整的寫在你的臉上。」
「哈哈哈，你真有趣。」真•男•神一臉爽朗的傻笑著。
富江用力瞪了托爾一眼，然後默默扭開了頭。而對此雷神托爾的反應？
這個北歐男神正緩緩眨眨眼睛，內心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麼被瞪了反而覺得後背麻酥酥的……想捏。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35。]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格外讓人尷尬地見面。
托尼顯然沒有忘記許久曾向他許諾的事，尤其在富江始終沒有兌現承諾的前提下，托尼內心積壓的不快已可以說是非常多了，但誰能想到他會在這裡遇到富江？
嘖，多麼好的機會(冷笑臉)——
但不論托尼究竟如何想，與外星人的戰鬥顯然不會輕易結束，他們強大的癒合能力以及無堅不摧的身體素質，讓托尼很快不得不全心投入，而富江則默默扭頭看向沖著鐵錘跑去的托爾。
她優秀的讓人遠超人類能力極限的視覺能夠清楚的目睹托爾的失敗。失去神力的雷神此時無非是一個身體素質幾佳的人類，但是當他以一夫當關的能力突破所有特種兵的防線，在他們開槍前就沖向了鐵錘時，富江注意塔樓上巡視的鷹眼已經舉起了弓箭。
他不知道在等待誰的指令，卻最終被沒有將手中的剪射擊出去。然後，托爾就成功了——當然，這也同時是他的失敗。
當包含期待的外星男神衝破層層阻礙來到自己的武器身旁，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被它所認可，托爾甚至失去了舉起鐵錘的能力。
他淪落成成千上萬失落的一員，失去了雷神之錘「主人」的資格。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打擊到一個驕傲的神。
富江注視著被層層壓倒在地的托爾，他被特工們瞬間束縛雙手，卻毫無防抗，反而丟了魂一樣僵硬著動作順從著被綁了起來。
然後？然後托爾就被帶走了……他甚至忘了去看富江一眼。
但當天晚上，帶走托爾的特工就發現這個人引來了比他本身存在更大的麻煩——
指揮官菲爾•科爾森注視著自半空顯現的雲洞，以及從雲洞中嘶吼著沖出來的藍皮膚人形，難以克制自己的雙手不去顫抖！他最終選擇立刻撥響了長官尼克•福瑞的電話，並將這一消息彙報給對方，而于此同時，記者們也蜂擁將這一幕報導給全世界——
【又有新的敵人出現了！】
尼克•福瑞緩緩掛上了電話，他眉頭緊鎖，再次意識到一切都已經迫在眉睫，他必須要在今天就推動那個被各個政要們駁回多次的策劃——「復仇者計畫」！
而在之後，尼克福瑞會讓自己最為得力的助手菲爾•科爾森連同他的部下們暫時成為「復仇者」麾下的分支，協助他儘快將所有能力者尋回，讓他們加入這個大聯盟，共同來抵抗賴在外敵的侵襲，以及保護地球的和平！
尼克長官如此想著，再一次緩緩整理了自己的儀容，那烏黑的眼罩罩在他嚴肅的臉上，讓這個高大的黑人看起來更顯嚴苛與威儀。
他邁開腳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於此同時，一則視頻同時出現在各個電子設備中——
「我是查理斯，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在視頻中如此說道，笑容溫文爾雅。他對著鏡頭輕輕的頷首致意，然後微微側過身：
「當然，你們可以稱呼我為X教授，我的另一個身份，是變種人學校的老師。」
「我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表現變種人的誠意——我們願意為人類世界的和平貢獻出力量，但首先有一點要求：所有人都有權知道真相。」
當查理斯話音落下時，在他的身後，頭髮亂蓬蓬的，穿著一件坎肩露出手臂肌肉線條的中年男人，就臭著臉出現在鏡頭中——他看起來脾氣可真是壞極了！
然後，他按動了自己手邊的遙控器，當視頻開始播放時，男人走到了查理斯的身邊，推著他換了個位置，同時也有利於人們可以通過視頻更為清楚的看到查理斯身後螢幕的內容——
如果世界上存在地獄的話，大概就是如此。
許多螢幕前的人在極端的震驚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曾在幾天前還堅持在網路上詆毀變種人不作為的人們也在這些視頻中啞然的閉上了嘴，而那些還試圖阻止查理斯道明真相的政要們，已然在辦公室中氣急敗壞的要求國家斷網——
年邁的查理斯坐在輪椅上，即使身後的視頻中記錄著幾十年間政府對變種人的殘害，即使那些被拍攝在畫面中的照片，大量重要的檔資訊被馬賽克掩蓋，但是已然能從大量的圖片中看到那些殘忍的，有關於不同變種人的解剖研究……但是查理斯的神情中的憤恨與陰霾幾乎被盡數掩蓋。
他坦然、平靜的面對著鏡頭，然後緩緩道出了一切的真相：「如你們所見，人類對於變種人的研究已經存在幾十年的也時間。」
「我一直在關注人們的輿論，在政府的煽動下，也再次出現了對變種人不作為的不滿與仇恨。我並不能代表所有的變種人，但在思考後，我意識到所謂的理解，其實應該是雙向的。」
「在1962年始，那場著名的古巴導彈危機讓變種人出現在人類的視線，但是當時的政府掩蓋了這場戰爭是被變種人阻撓的真相，同時也禁止所有媒體報導的新聞中出現變種人。」
「隨後，他們單方面認定變種人群體強大的武力與異能對人類而言是一種威脅，並開始全世界的尋找、捕獵變種人，進行**研究。」
「這些年激進派一直對變種人進行獵殺，隨著大量同胞的死去，許多對人類存在善意的變種人開始敵視人類，這種敵對關係幾乎可謂是被人類一手催就。」查理斯緩緩眨眼：
「所以如你們所見，我並不能代表所有的變種人，我能代表的，僅僅只有少數的，還對人類與變種人和平不願死心的人們。」
「如果你們對這些年發生在變種人身上的事件能夠產生分毫的同理心，如果人類真的希望得到變種人的幫助——」查理斯終於真正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認為沒有什麼比一個能夠被國際認可的《和平協定》更好的選擇了。」他微藍的雙眼穿透了鏡頭，就好像看進了螢幕前每個人的心底，充滿著柔軟的期盼與審視——
「至少請讓我們知道，人類會對變種人補償些什麼，同時又能夠付出什麼……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參與戰鬥甚至犧牲，那麼我們變種人，又究竟是在為何而戰！」
[啪]，視頻消失，螢幕再次回歸了黑暗。
查理斯在老友羅根的的推動下轉動著輪椅轉了個身，然後那個熟悉的，卻也陌生的身影也一同映入了眼眶。
女孩嬌俏的仿佛從來未曾離開過，正依靠著牆壁把玩著頭髮，動作百無聊賴的等待著。
她注意到了他們的注視，然後緩緩轉過了頭來，微笑狡黠而動人：「查理斯，演講的很不錯哦！」
第103章
一百零三
就像是一道亮光突然點亮了灰暗的風景，查理斯幾乎是瞬間就僵住了身體——他從未設想過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而站在查理斯身後的羅根, 首先看到的就是查理斯默默放置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它緊緊的攥緊冰涼的金屬, 五指因為過於用力而骨節分明, 繃緊的手背上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與凸起的手骨。
——他從未見過查理斯如此的失態。
羅根在這樣的迷惑中抬起頭, 入目的就是這樣一張年輕也陌生的臉。他很確定自己從未曾見到過這個女孩，當然，羅根對於自己殘缺不全的記憶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自信。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他也許應該應該出去等查理斯？
總之最後的結果，就是羅根依靠在會議室外的門扉上，預備稍微察覺到危險就沖進去幹掉那個女孩……希望她不要給他這個機會。
羅根如此想到，便抱著手臂閉上了雙眼。
「你準備這個計畫多久了？」富江首先問出聲。她詢問的走到了查理斯的身邊，然後歪著頭好奇的注視著對方。看起來好像他們不過是剛剛分別, 就好像他們依然還是許多年前那樣親昵的關係……就好像，時間什麼也不曾改變。
查理斯低下了頭，他心情複雜。瞧，這麼多年來他已經極度習慣了自己的心電感應的能力，如果不是富江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查理斯恐怕都忘記自己原來會因為聽不到他人的心音而感到恐慌與倉皇。
他有許多的話想說，但最終, 也只是乾巴巴的回應著另一個答案：「好久不見。」
「恩。」富江輕輕的點頭：「真奇怪，這麼多年了, 你居然一點都沒有改變。」
查理斯對此睜大了雙眼，他看起來幾乎是極力忍耐著不去反駁，例如自己虛弱的身體，例如蒼老的臉, 例如……他怎麼會沒有改變呢。
他老了。
這種衰老與年輕的、美麗的，依然仿佛盛開的花朵一般芬芳奪目的富江相比，更是難堪狼狽的查理斯想要離開——這個重逢，與許多年以前自己曾期待的，已經有了太多的不同。
查理斯苦笑的搖頭：「不，沒有變的人是你。」
富江眨眨眼，然後緩緩的蹲下身，她單膝跪地，仰著頭注視著面前的查理斯，直到確定對方的神情並不如她所以為的那麼痛苦……這讓富江略微放鬆了下來。
「我前不久見到瑞雯了，瑞雯反而變了很多。」富江回憶著重逢後瑞雯依然年輕的充滿魅力的臉，但是瑞雯所帶給她的陌生感反而比查理斯要大的多。以至於富江不得不失落的低下頭：
「所以我真怕你也變了。」
「……我一直，在避免與你相見。直到我在視頻中看到了你。」
她幽深的黑眸寶石一般閃爍光澤，看起來純真又閃亮，正坦率的將眸底的快樂努力傳達給查理斯，以至於查理斯也沒有注意到：他放鬆了下來。
而富江也並沒有停下自己與查理斯的交談。她的臉頰上甚至露出淺淺的梨渦。這個笑容更愉悅了：「你一點都沒有變！」
「不，也許應該說是變得更好的！」
「更睿智，更溫柔，也更加的堅定。守護自己的信念與心靈無比困難，但是查理斯……你做的很好。」如此說著，富江眸底深處也緩慢閃爍出遺憾與痛苦，她分明在笑，卻讓查理斯覺得富江也許是想哭。
「唯一抱歉的是……我很抱歉，我沒有陪伴著你。」
[我沒有陪伴著你。]
[你人生中最為閃耀的光芒我從不曾目睹，你曾取得過的輝煌我也不曾見證。]
[你的快樂我沒有分享過。]
[你的痛苦，我也從未曾分擔。]
富江緩慢的闔上雙眼。查理斯看不到她的內心，卻又覺得他們從未曾如此理解過——
「沒關係。」這個已經年邁衰老的男人輕聲回應著，在這一刻，曾壓在心頭的石塊也仿佛被風磨礪成灰燼，伴隨著那許多年前曾縈繞心間的失望，也一同消失了。
「我原諒你。」他輕輕的勾起唇角，這一刻，那個頭髮烏黑，雙眼蔚藍，笑起來帶著些許調皮與輕佻的年輕人，與查理斯已經爬上皺紋的臉輕輕重合，讓富江不由的鼻尖一酸。
這一次她真的有些想要流淚，幾乎升起衝動回到1960年的過去，去再見一見那時的查理斯。
她趴在查理斯羸弱的膝蓋上哭了很久，甚至到最後，富江都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做戲還是真的感到了痛苦，那些失落的情緒幾乎不像是假的……大概是因為她又說了謊。當看到查理斯老去的臉，富江感覺真是難過。
還有什麼比重逢時美人遲暮更為痛苦的事情呢？但是幾乎是下意識的，富江並不想讓查理斯知道自己在乎著他的衰老——
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了，而富江也早就得到了查理斯滿值的好感度。也正是因此，富江反而更加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依然不願意傷害到查理斯。
等富江終於整理好情緒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羅根更是忍不住在門口轉悠了幾百圈，同時不斷在心底大聲的呐喊詢問著查理斯究竟在搞什麼鬼！沒錯，他就是知道查理斯聽的到！
果然，在羅根再次（在心底）吼叫著要衝進去的時候，他的老友的聲音也一同出現在羅根的腦子裡，聽起來可真是無奈極了：「別擔心，我沒事。」
羅根：哼！
而富江則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丟臉極了。因此不得不狼狽的轉移著話題：「漢克呢，我好想他，他為什麼不陪在你的身邊？」
等不到查理斯回答的富江不得不抬起頭，然後她看到查理斯的神情中終於流露出的痛苦。他告訴富江：「漢克……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查理斯沒有回答她。那雙藍眸柔和的，卻也悲傷的的注視著富江，卻也毫無疑問的宣告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什麼時候的事？」富江的聲音沙啞。
「……1976年。那時大量變種人被追殺，其中不少孩子都沒有成年。」查理斯輕輕眨眼：「漢克為了孩子們，引開了大部分敵人。」
漢克為了孩子們引開了大部分敵人。
敵人。敵人是誰？
富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指尖輕微抽搐，她甚至沒有發現這些被她當做攻略目標的人物的死亡帶給她的影響比她所以為的要大得多！以至於她手指抽搐，聲音輕顫，以至於她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查理斯察覺到富江的情緒，他擔憂又理解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安撫意味的輕輕拍了拍富江的頭，然而手還沒有靠近，就被極為用力的揮開，查理斯在略微的驚愕中看到富江含著戾氣的雙眼，她看起來憤怒又充滿破壞欲！
然而當他們對視後，富江卻像是突然醒悟自己做了些什麼。她的神情在一瞬間有些倉皇與無措，甚至查理斯還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麼來安撫富江，就被她再次緊緊攥緊了手。
「抱歉……抱歉查理斯……」富江如此說著，深深深深的低下了頭，查理斯輕輕搖頭：「不，沒什麼，我理解。」
然而富江卻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某些情緒中，知道查理斯看到自己的蓋在膝蓋的毛毯上滴上了一朵朵血色的花，查理斯也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富江，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然後富江在他的質問中緩慢抬頭，她看起來有些茫然，就像是不清楚查理斯究竟在為什麼而生氣，在遲疑了一秒鐘後，富江輕輕舉起自己的手落在了那幾朵血花上，指尖發出微弱的光芒，就將即將掙扎著川上富江消滅在源頭。
富江快速的站起身，在這一刻平靜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臉上。她望向遠方的視線不知道究竟在思考些什麼，當富江再次回頭望向查理斯時，查理斯看到富江目光深處的孤獨。
「也許我不該來見你……查理斯，我見到你，並不開心。」
她說著微笑了一下：「你還記得你曾對我說過的話嗎？」富江幽深的瞳孔才此刻看起來有些空洞，就像是陷在了某些回憶裡——
「我躺在沙發上想方設法的打擾你看書，我總是喜歡做這些無聊的事情。當時的我對你說了什麼呢？」她露出遺憾的微笑：
「我說，希望漢克能研究出藥品，讓我能像普通人一樣老去……或者讓你們也永遠年輕。」
「我見到你……也許我不該來見你。」
富江站上了窗臺，她在查理斯縮緊的瞳孔中露出笑容。甜美的、純粹的、卻也隱含失落的笑容。然後身體向後一躍，就跳出了位於29樓地窗外！
「富江！」在查理斯聲音沙啞的呼喊裡，羅根第一時間沖進了房間，他第一眼沒有看到富江，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教授正努力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試圖望向窗外，羅根迅速阻止了他。
男人將頭探了出去仔細的查看了一圈後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才用手闔上了窗戶，神情嚴肅的搖頭：「外面沒有任何人。」
查理斯緊縮眉頭——富江的精神似乎出了很大的問題，而且顯然不是一朝一夕之間。
查理斯感覺的到，富江的情緒極度不穩定，並且有著一定的自毀傾向。比起她受了傷，富江首先以為查理斯對她弄髒了毛毯後的不滿，但顯然這樣的想法本身就很危險……
然而當漫長的思考後，查理斯能做的也只是閉上雙眼平靜心情……他擔心自己的老朋友過得好不好，但是也只能到這裡為止了。
查理斯注視著自己甚至起了老人斑紋的雙手，歎息的搖頭：他要清楚他們指尖的界線。而這條線的存在，也將告誡著查理斯他們早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了。
但很快，查理斯就沒有空余再思考富江了，他隔著牆壁望向了遠方，在那裡查理斯已經聆聽到急速靠近自己的兩個心音。
而這位經歷了跌宕起伏人生的X教授也已經前一步知道了來人的目的。他露出了微笑，他預感到自己即將等來變種人與人類的和平——來的人是托尼與尼克福瑞。
當鋼鐵俠降落在他們的窗邊時，露出了不掩飾的驚訝，當然，很快這種驚訝就被嫌棄的表情所替代！
托尼迅速將橫抱在懷裡的尼克福瑞長官拋進了查理斯的辦公室，嘴巴裡忍不住嫌棄的低語：「誰能想到無數辣妹夢想中來自鋼鐵俠的首個！公主抱！居然會給一個帶著眼罩的一點也不火辣的糟老頭？尤其我還帶著你飛行了……額，這不重要，總之下次這種差事還是找史蒂夫更合適！」
查理斯聽到托尼在心底裡強調：老年人和老年人最搭了！
當然，還有站在身後的羅根嫌棄的哼唧：這居然就是鋼鐵俠？
這讓查理斯臉上的笑意更真實了一些。他轉動著輪椅向沉著臉努力維持風度的尼克福瑞微笑，再一次預感到，他將迎來人類與變種人之間的和平。
[中東XXXX鎮]
娜塔莎肅著臉打量著這一片剛剛被戰火牽連的殘垣斷壁，這是位於中東的一處小鎮，那些藍皮膚的類人形外族人顯然在尋找著什麼東西，有一些研究人員在北歐希臘神話書籍上找到了與他們相似的物種，因此，他們稱其為「冰霜巨人」。
在最近幾個小時裡，出現在地球上的幾百個冰霜巨人分別前往不同的國家，然後大肆的破壞著建築物，看起來就像是恨不得將地球也整個翻個底朝天，但至今為止都沒有人清楚他們究竟在尋找些什麼！而這一處小鎮，就是不幸被其選中的地方。
當然，娜塔莎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其實並不是為了拯救中東人們。
她注視著被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對方穿著灰撲撲的西裝，臉上的胡茬與眼底的青黑證明最近他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這個男人看起來是如此的平凡無奇，然而娜塔莎卻始終無法放鬆下精神——
對方正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東躲西藏的羅伯特•布魯斯•班納。當然，曾經有幸目睹過那個巨大的綠色怪物「浩克」險些摧毀了整個城市的人，可不會被班納博士平淡無奇的外表所欺騙，至少娜塔莎不是其中之一。
最終，這位美麗的女特工選擇坦誠的向班納博士道明自己出現在此地的目的，就像她的長官尼克福瑞說服托尼，說服史蒂夫，說服她與鷹眼一樣……娜塔莎也正嘗試著說服班納博士。
她並不是單純的在完成任務，而是同樣希望可以為地球尋找的同伴與抗爭的力量。
全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在試圖阻止戰爭，當然，還有一部分人依然被困在陰影中。
韋德•威爾森在再一次的實驗或者說折磨後，被阿賈克斯推回了病房。而總是跟在阿賈克斯身邊的那個壯的像一頭非洲象的羅茜•奧唐納更是一如既往的全程黑臉（羅茜•奧唐納是美國著名同性女主持人，常在節目裡黑人不眨眼，這裡是純諷刺）。
韋德注視著將自己的擔架車隨手推到病床旁的阿賈克斯，因為太過於用力的撞擊瞬間讓阿賈克斯這個混球親手縫合的巨大刀口再次流血，但是顯然，阿賈克斯完全沒有被這種「小事」影響到心情，他甚至露出了噁心的愉悅笑容……
這笑容太過於愉快而滿足，但顯然，阿賈克斯的幸福就是韋德的痛苦之源，仇恨伊始！以至於韋德幾乎感到惡意撲面而來，讓他甚至只想要翻身嘔吐，這簡直比看到目睹一個牛油果在操他的皮鞋還要噁心！
當然，也可能韋德噁心的太過於明顯，這也順利引起了阿賈克斯的注意力。他老狗一樣（誤）的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然而韋德深知阿賈克斯的本性，他就是一個憑著人皮的怪獸，一個行走的平原鎮屠夫（德州電鋸殺人狂原型，韋德目的是為了諷刺阿賈克斯又醜又變態）！
果然，在韋德揣測出阿賈克斯的意圖前，這個男人已經將手□□了韋德破開的傷口中，惡意滿滿的在鮮血淋漓的傷口裡將腸子拽出了半截，英俊的臉上露出微笑：「你有什麼不滿嗎？威爾森先生？」
韋德對此只是咬緊牙關，將所有的申吟抑制在嘴裡，慘白著臉露出一如既往又賤又浪的笑容：「怎麼會呢，醫生？」
韋德委屈的眨眨眼：「我只是想要提醒你笑的太過於明顯，以至於我清楚看到你陷在門牙裡的菜葉。」
韋德說著彎了下唇角，笑的造作又真誠：「是的，這一次是真的！就在中間，也許是個羅馬尼亞生菜。」
第104章
一百零四
在例行的一番折磨後阿賈克斯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放任韋德昏厥在床板上，恰恰相反, 他突然顯得興趣盎然——
「你知道嗎, 其實我們已經在準備放棄這塊基地了。」阿賈克斯如此說著, 冰冷的藍眸裡閃爍著邪惡又冷酷的光。
他在韋德微微變色的神情裡露出滿意的微笑, 惡意幾乎撲面而來：「是的，我們打算放棄這裡了。」
阿賈克斯如此說著，憂鬱地撇了下嘴，然而依然無法讓自己的神情顯出絲毫的難過：「現在局勢可太不安了，雖然我們很願意為軍方提供出更多的超級戰士，但是這一片區域顯然選址不怎麼樣——」
阿賈克斯的手用力的拍了拍韋德的臉，冰涼的手打的啪啪作響, 韋德卻連同目光都慘澹了下來。他聽到阿賈克斯的「安慰」：「別擔心，我不會給你安樂死的。」
當然，這也讓韋德總算換回了幾分理智。
他臉上的笑容譏諷了起來：「不，你根本無法掩飾——你已經沒有更狠的招了。」
韋德佈滿乾涸血跡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他的言語一如既往的犀利：「阿賈克斯。」
然而剛剛呼喚完這個名字, 韋德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誰會真的叫這個名字？聽起來簡直就像是隨手從潔廁靈上抄下來的一樣。」
他淺茶色的眸子望向了阿賈克斯，這一刻連同神情都是溫柔的：「我說的對嗎？弗蘭西斯——」
至此, 阿賈克斯的動作在真正僵硬了下來。這個從韋德第一天見面起就從來以悠閒自得的隨性態度殘忍折磨著說有實驗品的博士，在此時終於陰沉下了臉。
他的表情就好像是說：[你為什麼會知道。]
哦, 這可真是讓韋德得意極了！
他咧開唇角，面無血色的慘澹臉色笑容輕佻又迷人，然而說的話卻更不討喜了，那念著名字拼寫的的語氣都輕快的仿佛唱歌：「F.R.A.N.C.I...」
韋德在阿賈克斯的注視裡眨眨眼, 手心翻轉，就露出一章寫著名字的乾洗標籤：「不用謝，我只是幫你保管了一段時間。」
阿賈克斯沒有動。他沉思著站在韋德的面前許久後才緩慢的抬起頭，那陰影中的臉看起來危險又可怖。
阿賈克斯聲音很輕：「你說……我沒有更狠的招的……」他輕笑了一聲：「呵，你真有趣……」
「但就像我說過的那樣，沒有人能帶著幽默感活著離開這裡。」
隨後，韋德被他所在了一個透明材質的隔離糙中，他被阿賈克斯用寬大的鏈條綁住了手腳與身體，以及他的脖頸。那閃爍的眸光裡滿載著冷酷的期待：「如果這樣都沒有辦法啟動你體內的變異基因，那可真是沒有辦法了。」
「我會將艙中的氧氣濃度降低抽離，給你帶來窒息感，只有等你腦電波活動減緩或者快要昏迷……我們才會給你通氧。」
「如果你的心率放緩，你急切的想呼吸，就一定要讓我們知道——」阿賈克斯微笑了一下：「然後我們就會坐在這裡靜靜的看著你。」
說完，起身就要闔上韋德的透明實驗槽的艙門，語氣興味盎然：「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麼嗎？你什麼都沒有，你只有一張看起來好像還算勇敢的臉。」
他遺憾的搖搖頭，就像是已經看到了什麼讓他極為悲傷的事情，以至於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坐回觀眾席去——「等等！」
韋德阻止了他。他仰躺在艙中的臉上露出局促又困惑的神情，最終忍無可忍的再次出口：「你牙上真的有東西，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
對此，阿賈克斯極為用力的闔上了門，然後迅速的將所有的氧氣關閉，同時打開了承載另一氣體的閥門。
窒息感撲面而來——
韋德睜大了雙眼注視著阿賈克斯在他對面露出冷酷的微笑，就像是已經預見了他的死刑，在圍觀了幾秒韋德的狼狽後就迅速離開原地。而被留下的韋德，出了感覺到窒息感意外，就是難以想像的疼痛！
如果他能夠看得到自己的身體，就會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皮膚被一寸寸腐壞，那些可怕的瘡洞密集的分佈在他的每一寸肌膚，讓他被腐蝕，讓他被損壞，讓他最終在著非人的折磨裡面目全非——
韋德感覺自己長大的嘴巴想要呼吸，或者想要呐喊嘶吼，但是最終他似乎什麼也沒有做到。在這一刻，理智離他而去，所有的期盼，所有幻想著像是超級英雄一樣回到富江身旁的夢想也一同煙消雲散。
從來沒有這樣的一刻，韋德覺得自己距離死亡是這樣近，近到他意識到，這就是最後了。
那雙淺茶色的雙眼最終緩緩闔上，那痛苦似乎也逐漸離他而去。在這一刻，韋德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女孩在電話裡對他說了第一句話：「你好，我是有事委託你的人……你可以叫我富江。」
韋德在這回憶裡勾起唇角，嘴巴輕輕的張開，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在回應著記憶中的回答：[你好啊，富江。]他甚至回憶起那時候的自己還小聲的吐槽過富江的名字，認定她老媽再給她起名的時候一定在看伊藤潤二！
他曾賴在富江的床上不走，他曾為富江選口紅，他曾偷窺富江裙下的風光。他曾為了保護她不被斯塔克播種機騷擾而去慈善舞會……
韋德緊閉雙眼，他在回憶中沉溺，這現實中短暫的幾秒鐘已經讓韋德的大腦中回憶過所有他與富江的相處。他見證過富江的青澀，目睹過她的羞惱，曾惹得她一次次氣急敗壞……他們曾經那麼好過，如果他沒有搞砸一切的話。
但好在記憶並非就此一片灰暗。那些最為艱難的，糟糕的，讓韋德後悔的經歷之後，是他的富江對自己的不拒絕。他的女孩說：只要活下來，就會原諒我。
所以我會活下來的，我一定會活下來的……我從來，從來沒有這樣的愛過一個人，我是多麼的想要活下來……活在你的身邊，你的周圍，多麼想要做那個讓你感到煩惱，感到討厭，感到快樂的人……！
韋德的睫毛輕顫，當他睜開雙眼時，那淌漾在淺茶色瞳孔中是一片流光溢彩！此時此刻，這張已然面目全非的臉上，也唯有這雙眼睛還不曾被掠奪！那些流逝的求生的意志也宛如又一次回到了韋德的身體裡！
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在韋德的雙眼半睜半閉，他的意識似乎飄到了許多的地方，似乎就淌漾在海洋裡，又像是一顆塵埃飄蕩在宇宙中央。在這一瞬息，韋德看到了無數的不同的自己。
他們全部無一例外的都參與進這個該死的人體改造計畫中，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挽救自己的生命，而不論是哪一個世界的自己……都並不完全一樣。
至少他的愛人都並不盡相同，很多的自己，有的始終不曾愛上任何人，有的一心迷戀死亡女神，哦，有一個世界不同，那個世界裡的他愛上了一個黑髮大眼睛小妞……但小美人卻又不是他的富江。
韋德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伯納黛特，對方叫伯納黛特。當然，這並不重要。真正讓韋德感到困惑的是，為什麼沒有富江？
沒有富江，她不存在任何韋德所能見的任何一個平行宇宙，韋德看不到與富江的未來，甚至找不到她存在在自己身邊的原由。那些莫名的恐慌與無措讓他終於忍不住將思緒徹底抽離了那個神秘的領域，卻也更為清楚的，看到玻璃槽上自己面目全非的臉！
他活下來了……但是這算什麼？？？！
如果你見過噩夢……大抵便是如此。
[奧斯本•舊實驗樓]
說是舊實驗樓，其實並不儘然。這只能算是奧斯本家不得不選擇廢棄的一所大樓，原因很簡單，那群第一批入駐地球的該死的外星人佔據了這棟大樓，用來收納所有他們所能掌控的人類，將其作為可以用作與人類談判的砝碼。
而彼得•派克，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年輕的大男孩就是曾經無辜的被捲入外星人戰場的受害者之一，在當時，佐德將軍以他以及百名人民威脅人類軍隊退兵，並且首次提出了一座空城換一城市人類的條件，而這種類似求和的言論，也在人類群體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管是政要們，還是普通民眾們，對這一要求都各有立場！一部分人認為應該同意他們的要求，以換取平民生命！一部分人認為決不能妥協！畢竟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外星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當然，很快這個問題就不得不暫且被擱置，原因很簡單——有新的敵人出現了！
這也讓以佐德將軍為首的眾人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搜尋更多的人類做籌碼。他們也確實對這座紐約城越來越熟悉，並且開始從中選擇更好，更優的地點作為基地。
而奧斯本工業的生物實驗大樓，就是不幸被選中的樓層之一！
彼得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他感□□。這些外星人似乎並不怎麼進食，因此也幾乎不看重俘虜的待遇問題。雖然偶爾會發放食物……但是彼得也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吃過任何食物了！
他唯一進過肚子的，就是在這其間去衛生間上廁所時，曾在洗手池喝過一些自來水。
彼得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他感覺自己的狀態糟糕極了……但顯然，彼得沒想過自己的狀態原來還可以更糟糕！
「啊！」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微弱呐喊，一瞬間的疼痛讓彼得疼的身體都蜷縮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細軟的脖子似乎被什麼蟲子咬了一下，但是伸手去摸，卻又什麼也沒又摸到。
直到指尖似乎觸碰到什麼絲線。
彼得向下眼前拉動著，那細線是這麼長，直直紮進了他的皮膚裡。彼得最終木愣愣的注視著絲線那一頭吊著的一隻死掉的蜘蛛，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就是被這個小東西咬到了！
他難受的皺緊眉頭，覺得自己可能是這裡最倒楣的人了。畢竟淡淡躺在這一樓層的人類就超過了□□，但是卻偏偏只有自己被咬了……彼得憂鬱的蜷縮起身體，不一會兒，他就開始感覺到莫名的寒冷。
他開始出冷汗了。
如果有人看得到他，就會發現這個年輕人臉孔慘白，渾身虛汗，淺色的瞳孔也開始逐漸渙散，那纖細的身體甚至已經掩飾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怎麼回事！」穿著黑色盔甲的氪星士兵走到了彼得的身邊，右手輕微用力，就將彼得提到了手中，當然，也徹底看清了彼得的狼狽。
他皺起了眉頭。隨後不知道對著自己的長官彙報了些什麼，就迅速做出了決定——他要在這小子死之前把他拋進這棟大樓的地下一層去，免得那些人類軍方認為他們虐待俘虜……雖然他們確實沒有優待。
只能怪這些地球人都太弱了！
而很快，彼得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就被帶著飛了起來，他甚至沒有搞清楚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就被丟在了一片黑暗裡——
一隻手從身後撫上彼得的肩膀！
「閉嘴，彼得！是我！」富江從身後捂住了彼得的嘴巴，在少年驚異緊張的掙扎中終於無奈的湊到了彼得的耳邊，警告著他最好閉上嘴。
少年在極度的驚慌與不可思議中瞪大了雙眼，看起來更加無辜而可愛，但是富江卻一眼看穿彼得的狀態並不好！
她的手牢牢捧住了彼得的臉，入手的是一片**的汗水，富江不得不湊近了彼得的臉——她看到了少年慘澹青白的臉色，以及開始渙散的瞳孔。
這讓富江擔心極了：「你究竟怎麼了？!」富江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憤怒：「那群混蛋虐待你？！」
然而彼得卻答非所問，他似乎又突然有了精神，活潑的碎碎念起來：「老天，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以為美國隊長會將你保護的很好，怎麼你也被抓來了？」彼得不可思議的倒抽涼氣，就像是看到他們倆同樣悲慘的未來一般，眼睛都轉起了淚花，看起來可憐極了。
彼得悄悄抽抽鼻子，雖然心裡難過的不得了，但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該傳播負能量，相反，他最好還是讓富江重燃希望覺得一切都會得救的好。
在內心一通心理活動後，彼得迅速的勾起嘴角，笑容誇張的睜大眼睛：「但是別擔心富江，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真的，你不要絕望。」他酸溜溜的強調：「那可是美國隊長！」
富江愣了一下，她最終用力的拍了拍彼得的腦袋，恨不得把他不分場合的戀愛鬧劈開塞點別的東西進去。
富江搖搖頭：「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現？」
她歎了口氣：「——我當然是為了你。」
彼得睜圓了雙眼，語氣乾巴巴的小聲詢問：「你，你在說什麼呀富江。」
那雙淺色的眸子不確定的晃啊晃，一會兒落在萎靡倒在地上的其他人群上，一會兒落在守在門口看起來百無聊賴的兩名外星戰士上，總之就是不好好的看富江哪怕一眼。
恐怕連彼得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害怕，或者說是在膽怯些什麼……是的，並不是害羞那樣純粹的情緒，反而更像是膽怯。
富江卻只是悄悄攥緊了他的手，答非所問著：「我來帶你離開，但是我並不能夠拯救所有人，這是軍人的責任，我只在乎你一個人。」
說著，那幽深烏黑的眸子牢牢鎖定了彼得，不容他又絲毫的害羞或躲閃：「告訴我，你願意相信我嗎。」
第105章
一百零五
[你相信我嗎？]
彼得在富江的詢問中屏住了呼吸，他感覺得到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臟, 清楚這一句「相信」, 也絕不是隨口的說一說……
這意味著彼得要將自己的生命交付給富江, 將未來交付給她, 他對此感到了倉皇、無措、恐懼……也有著難以表述的期待。當所有的情緒紛擾在一起，最終還是緩緩平靜了下來。
彼得聽到自己的聲音清亮堅定：「我相信。」那紅雲燒上了臉龐，讓彼得羞的在鞋子裡的腳趾都偷偷蜷縮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清醒了許多，那種前不久還難以形容的疲累與虛弱在此刻似乎被緩解了一些，讓彼得有了些許精神。
雖然他的臉色依然算不上好——冷汗已經把彼得栗色的頭髮浸濕了。
富江擔憂的摸了摸彼得的額頭，觸碰下是一手濕潤冰涼的汗漬，以及與冷汗所不符的極高的體溫, 這樣兩極的反應真是讓人感到擔心。
富江迅速的握緊了彼得的手：「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如此說著，富江就快速回頭看了眼遠處駐守的兩名士兵，他們顯然正在交談些什麼，並沒有將留在此處的彼得，以及其他虛弱或生病的人放在眼裡——這裡的人早已被判了死刑, 沒有任何人能夠拯救他們。
富江僅僅攥住了彼得的手：「現在開始，我會發動我的能力, 但是我並不確定這些外星人是否會感受到能量的波動。」
「但只需要一分鐘的時間，只要牽著的手沒有斷開, 我就能夠帶著你離開……如果他們發現了，你就向著這條地下室的C區方向開始奔跑，我會阻止他們……」
富江打斷了彼得的話語，語氣堅定：「相信我, 我不會有事的，會找到你，我會帶你離開……」她誠摯的卻也堅定的攥緊了彼得的手，然後在少年的注視裡緩緩露出了一個微笑：「我會帶你走的，這是我們的約定不是嗎？」
彼得最終在富江的堅持裡緩緩點頭，於此同時，富江聽到了關於彼得的好感度增幅：[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89。]
富江微微眨眼，然後在彼得的羞澀與局促中與他十指相扣。隨後，彼得就感覺到與富江相握的手似乎傳遞著某種未知的能量，在他驚訝的注目裡，富江的黑髮也輕輕的浮動，仿佛某種席捲著兩個人的氣旋正將他們包裹其中——
「誰在那！」彼得聽到外星人之一發出一聲吼叫，就沖著他們迅速重來，幾乎是瞬息之間就抵達戀人的面前！
兩名氪星戰士迅速打量著富江與彼得，很快就確定不論他們在做什麼，都要阻止這兩個人的行動！
「受死！」那高舉的光劍狠狠劈向了彼得，而讓彼得感到驚訝的是，這快速斬落的光劍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的無數倍，以至於他完全有足夠的餘韻向右邁開一步，進而閃躲，他甚至伸出左腳試探性的踢向了站在富江身旁並沒有動作的戰士B——
「砰！」
當玄而又玄的靜止般的瞬息過去，彼得就看到被自己一腳踢中的的戰士居然一下子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遠處他曾依靠的那面牆壁上！而另一人？光劍劈砍在了地上，而彼得已經一隻手握著富江，另一隻手環抱著她的腰跳開了！
「老天……」在同樣不可思議神情的人裡，彼得居然看起來是最震驚的那個人，他激動的看向了懷中的富江，神情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與孩子氣：「你看到了嗎？富江？我居然[咻——]的一下就踢飛了那個人！老天，這簡直太酷了！」
「我在睡著的時候被機器人改造了嗎？或者我體內有什麼神秘的封印？或者我祖先有誰是電影裡演的那種隱士？老天！」
「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彼得不厭其煩的詢問著，眼睛閃閃發亮，笑的像個孩子。富江本來的驚訝在彼得不斷地詢問中不由的消失，她微笑了起來，語氣溫柔，甚至伸出另一隻不需交握的手輕輕撫摸了下彼得的頭頂：「是的，你非常棒——」
女孩子眨眨眼，肯定的表演與鼓勵：「就像個英雄，真正的英雄。」
「雖然我說我要帶你離開這裡……但是卻是你保護了我。」
明明一心想得到肯定的人是彼得，但是當富江真的說了這些話，他又人不少害羞的想縮起脖子——
「呵，地球人，你們似乎高興的太早了！」戰士A冷笑的抽出了光劍，在彼得與富江的注視下露出了冷酷的笑容：「剛才只是被你們卑鄙地偷襲罷了！」
話音落下，那身影就瞬間沖到了他們的面前，劍鋒毫不遲疑的劈開而來，一隻手不能斷開的彼得所能做的就是用另一隻手環抱著富江向後跳開！
「放開我，你應該趕快逃走——」彼得聽到富江在自己耳邊小聲的說道，她語氣理所當然：「既然你現在有了自保的能力，我怎麼可以托你的後腿？」
彼得迅速低頭看了眼富江，女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遲疑，這種感覺……彼得搖搖頭：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彼得帶著富江快速的閃躲著，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兩個戰士顯然也有意識的將攻擊集中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也在避免傷害到富江……唔，不過這也是好事！
彼得如此想著，就帶著富江再次跳開了戰士A的攻擊，他從來沒有覺得一分鐘的時間這麼長過！而後，彼得就看到富江在戰士A再次重來時露出了一個微笑，這個笑容有別與彼得從富江臉上所見到的任何一個笑容——
它綻放在富江的唇瓣，幽深的眸光裡是泠泠的暗潮，所卷席的浪潮在這片深色的海域裡泛著波光，帶著奇異的美感將每個對視的人拖入深淵！彼得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這一瞬間仿佛跳停了，他從來，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夠擁有這樣奇詭的魅力——
僵住的顯然不是只有彼得一個人。
在他愣怔的注目裡，富江微笑的伸出了手，粉潤白皙的小拳頭看起來可愛極了，輕輕的敲打在戰士A的胸口——鋼鐵之軀，原來是會受傷的嗎？
彼得愣怔著想著，注視著那在富江擊打下瞬間凹陷的胸骨，以及被擊飛出去的外星人！這個被富江魅力所誘惑的外星戰士在此刻徹底驚醒，然而他甚至還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就在巨大的疼痛中從嘴裡噴出鮮血。
于此同時，戰士B也沖到了眼前，他揮動著的拳頭近在眼前，就狠狠的飽含著仇恨揮向了富江的臉！彼得第一時間伸出手去阻擋，然後在自己的震驚中，他看到戰士B的手穿過了自己的身體，也穿過他們的身體，就好像所砰的是一團空氣，而他們也早已不處在一個空間裡！
彼得看向了富江！
富江的臉上含著笑意，她彎起的眉眼，帶著惡作劇成功後的傲慢與快意。粉潤的唇瓣一張一合：「再見啦，外星敵人。」
說著，彼得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與富江一點點變得透明起來，然後在下一次眨眼間，他們抵達了另一處平地。
「……發生了什麼？」彼得不太確定的詢問，然後他面前的富江眨眨眼：「這些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不過我覺得，也許你應該先回家去，我猜梅姨和本叔叔一定很擔心你。」
彼得注視著富江，最終緩緩點頭：「好的，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不，這種溫馨的家人團圓的畫面，對我這樣的人而言是種傷害呢。」
她的話讓彼得想起富江孤兒的身份，少年的雙眼裡難免流露出幾分憐惜與歉疚，為自己的考慮不周。不過富江很快搖頭，語氣平靜：「如果你想我的話，我可以等結束後找你。」
然後她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去吧，別讓他們等你再久了。」
彼得最終被富江推動著向前走了幾步，他猶豫了幾秒鐘，就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會兒見！」這是在告訴富江他會等富江來見自己了。
「再見。」
當彼得終於跑出了一段距離後，他眼中皇后區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這讓彼得莫名的緩下的腳步，說不出什麼原因，他再次回過了頭去，讓彼得意外的是，富江顯然還沒有離去。
她就遠遠站在彼得視線的盡頭，像是海洋中一片孤獨的帆船，最終會搖曳著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當彼得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向著富江的方向快跑了過去。他汗濕的T恤與濕漉漉的頭髮讓彼得看起來狼狽極了，但是那雙眼睛亮而純粹，但這不掩飾的焦慮與不安，在沖到了富江面前後就緊緊的攥住了富江的手腕。
「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忘了嗎？」富江詫異的詢問著，就看到彼得輕顫著睫毛用力點頭。
「我有話，忘記要對你說了——」
「恩？」
「你今天來，我很高興！我非常，非常，非常的高興！」少年人如此說著，眼睛都微微濕潤起來：「謝謝你，富江，我忘了最重要的事……」
「謝謝你。」
彼得如此說著，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語氣羞澀又不確定：「我可以抱抱你嗎？」
而回應他的，是富江毫不猶豫撲進了他懷裡，相近的身高讓富江微弱的聲音輕易鑽進了彼得的耳朵裡：「我晚上來找你好不好？」
「當當當當當然了！！！」彼得•害羞•派克漲紅臉挺起胸膛站軍姿，一聽聲音，就知道他腦補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富江終於與彼得告別後，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在思考了好一會兒後富江才決定繼續無視被神盾局抓走的托爾，好感度將滿的斯塔克，以及現在還在為這個地球而戰鬥的史蒂夫。
富江微微抿唇，突然茫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在這一刻她確實感到了某些從前為此感受過得情緒……大概是有點孤單。
自從外星人出現後，她就總是一個人。
再這樣突如其來的孤獨裡，富江點開了地圖，然後就一眼看到在自己幾米之外一個許久為此出現的身影——
「韋德！」
富江轉身看向了身後，她腳步迅速的穿過不算多的人潮，然而伴隨著自己的靠近，那個前一刻還留守在原地的高大身影也同樣快速的後退著，他的臉牢牢籠罩在兜帽的陰影下，注視到富江的靠近，反而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居然立刻轉身開始逃跑。
「你要去哪裡？！」富江如此質問著加快了腳步，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執著什麼，居然在韋德的落荒而逃裡固執的追逐著。
落日的餘暉迅速的收斂，最終天幕被快速替換成深沉的普魯士藍，然而也讓被奔跑中的富江感受到了幾分氣餒。她失落的停下了腳步，在交錯的巷子伸出對著空無一人的巷道懊惱的追問：「為什麼逃跑？！」
沒有人回到她。
富江最終沉默了下來。她甚至不需要看地圖，都清楚傭兵一定就在自己的身邊。而且以那個人對自己的關注，一定還會在她離開後暗搓搓的跟在身後，直到確定自己安全到家才會離去。
但是這才是最令富江困惑的地方——為什麼？
韋德不想要見自己的嗎？如果不想見，為什麼要跟在自己的身後？如果渴望見面……為什麼不露面？
富江攥緊了雙手，她對於這種脫離自己預期的失態感到情緒惡劣，尤其是在她本就希望有一個關愛自己的人陪伴身邊的時候，韋德逃跑的舉動……
富江最終扭過頭轉身離開，細跟的小鞋子在巷道裡發出輕聲的迴響，她不會清楚身後的隱藏在陰影中的男人究竟正以怎樣的目光遠遠注視著她。也不會清楚阻止韋德向前一步靠近的，居然會來自這個驕傲的、瀟灑的、總是笑容愉悅的男人內心的自卑與自厭。
但富江沒有料錯的，是韋德確實如她所瞭解的那樣遠遠跟在身後，直到確定富江回到了家，才轉身離去。
而這一次，韋德回到了他曾經的據點：瑪格麗特酒吧。
當老友鮑勒一抬頭看到韋德的臉時，毫不掩飾自己驚詫和畏懼的後退了一步，他一副眼睛痛的表情，頗為淒慘的皺起了臉，然後憂鬱的從櫃檯裡拿出一瓶酒倒給了韋德：「你去見富江了？」
韋德的回應是冷漠的瞥向了鮑勒，聲音譏諷：「我看起來怎麼樣？像是年輕女孩心裡夢想的那些騎白馬的王子？」
鮑勒對此的反應是將半個身子探出吧台，湊到了韋德面前仔細又認真的觀察了一遍……然後對著韋德的臉幽幽的歎了口氣：
「不，你現在帶個牛仔帽就可以去演《猛鬼街》了。相信我，弗萊迪這個變態佬的角色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甚至不需要化妝，你就能嚇哭所有小孩老頭老太太！」
韋德冷冷的注視了鮑勒好一會兒，這個混蛋才不情不願的舉起手：「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大實話，這杯酒就算我請了~」
韋德從鮑勒手邊拿過他珍藏的整瓶好酒對著瓶口灌了兩口酒液，才勉強勾了勾唇角：「一杯可不夠彌補你對我的心靈造成的傷害！」
如此說著，他在鮑勒低聲的吐槽裡低下了頭，透明的瓶身正倒映出他的臉，若隱若現中隱約可見那比褥瘡皰疹之類的瘡口所還要噁心的傷疤。
它們密集的遍佈在韋德的每一寸皮膚裡，讓他像一個已經潰爛腐壞散發惡臭的爛麵包一樣面目可憎。
「你為什麼要逃跑？」他的女孩在黑暗中如此呐喊著，就算再如何掩飾，也還是洩露出她內心裡的失望與難過。
韋德對此也唯有苦澀地勾了下唇角，卻最終在失敗的勾唇裡灌了自己一滿杯酒——
[我怎麼可以不逃呢？]
[如果公主發現自己不僅沒有等來王子，還等到了怪物，會是什麼樣的神情……？]
[……真害怕啊，]
[只是如此幻想著，我就絕望的快要窒息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11
第106章
一百零六
而不論韋德究竟如何想，在獨自回到新租賃的房子中富江終究還是感到了失落。她開始意識到自己似乎無形中變得更具備「人性」了, 這讓她開始為那些瑣碎的其實並不值得當回事的事情, 變得情緒反復。
這簡直糟糕透了。
富江閉上眼睛, 將自己摔在了床上。她甚至不由的開始想像如果放任自己被那些攻略過的人的情感所同化, 如果她開始過於在乎他們的感受，會不會有一天開始愧疚自己對他們的所作所為？
就像是普通人一樣開始擁有一些其實什麼用處也沒有的道德感？
是的，這果然糟糕透了。
僅僅是幻想，就讓富江忍不住厭惡的皺起眉頭。她對於[越來越接近普通人]充滿著抵觸與不以為然。在這樣的情緒裡，富江再次點開了自己的低頭。
在快速的流覽了一圈後，富江注意到來自雷神托爾的圖示光芒微弱卻閃爍——他在經歷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劇烈起伏的心緒？為什麼看起來是這麼的難過？
當富江想清楚如何做之前，她已經鎖定了托爾的位置, 並且將自己傳送到了他的身邊。
當自己的身體落地時，富江明顯感覺到出了托爾還有另一個人的目光也同樣注視著自己！但當她快速的打量一遍周圍後，卻任何人都不曾發現，唯有托爾一臉震驚：「富江？」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不放心你。」富江如此說著，忽略了另一個不知道來自何處的注視, 快步走到了托爾的身邊。
於此同時，注視著富江的高大雷神露出不掩飾的感動神色, 他碧藍的雙眼深深的注視著富江，眸光裡裡閃爍著感動與同情, 甚至不需要讀心術，富江就能夠看出這個神情正明晃晃的在說：
[這個人類女孩已經深深的愛上我了……你瞧，她居然為了我和自己的同胞作對……！]
[我好感動，但是我作為神是不會愛上你的。]
[但是你真的很有眼光！]
呵呵。富江低下頭, 專心的和托爾手腕上的手銬做鬥爭中，於此同時還有來自托爾的好感度增幅的彙報：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40。]
她微笑了一下。明明是個神，可是即使是人類，像是托爾這樣沒有心機的個性也並不多見，這讓富江忍不住好奇托爾口中阿斯加德里的眾神，是否都是這樣純粹的個性。
她很快厭倦了能夠像是那些電視節目中所演繹的那樣，憑藉一個女士髮卡就輕鬆打開手銬，也正是因此，當托爾提示：「我可以」自己來]之前，富江終於不耐煩的用手輕輕一捏，就捏斷了手銬。
她內疚的道歉：「有沒有弄痛你？我已經很小心了——」
「額，不，沒事。」托爾眨眨眼睛，然後局促的注視了富江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自己的手：「你幹的不錯……？」聽起來就好像他並不確定自己這麼鼓勵是否正確一樣。
富江順勢在托爾寬厚的掌心裡蹭了蹭發頂，語氣乖巧且溫柔：「我們離開這裡。」
「好。」
話音落下，托爾就看到富江將手伸到了他面前，紋路分明的掌心向上，正等待著他伸出手去握緊。
當托爾終於伸手握住時，他看到富江連同眸光都柔軟了下來，這讓他一直緊縮的眉宇也微微紓解。
[她真喜歡我。]托爾如此想到，沒注意自己的神情也微微放鬆了。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43。]
托爾忍不住仔細的觀察著富江閉上雙眼的臉。那奇異的能量伴隨著他們相連的掌心傳遞到托爾的身上，讓他的身體也一寸寸變得透明。
他扭頭看向了周圍，自己的兄弟洛基早已離開，甚至不曾與他多說一句告別，這讓托爾難免神情沮喪。
他並不清楚究竟是什麼阻隔在他們之間，讓幼時還親密的兄弟關係變得冷漠而疏遠，但這依然不影響托爾在內心對洛基的信任。
托爾想到那個讓自己心痛的消息——他們的父親奧丁因為自己魯莽的闖入冰霜森林的行為而怒及攻心去世……而被流放在人類世界的他，甚至都不能夠參加父親的葬禮。
「托爾？」富江的聲音小聲的響起，打斷了托爾越陷越深的思緒，他睜開雙眼，就看到女孩擔憂的仰頭注視著自己，她纖細的小手也牢牢抓緊了自己的衣袖，看起來緊張而無措。
托爾笑容慘澹：「我在想些事情。」
「……你看起來很不好，你……」富江咬咬嘴唇：「也許你願意和我聊一聊？」
拒絕的話就在唇邊，但是當托爾注視著富江不掩飾的關懷時，卻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個人類，大概是時間上少數還真正在乎自己的人了。
托爾如此想著，頹喪的搖頭：「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我父親去世了。但我甚至沒有資格參加他的葬禮。」
富江顯然愣了一下，然後她沮喪的道歉：「抱歉……讓你想起了你的傷心事。」
她最終試探性的牽住了托爾的手，那輕輕顫抖的微涼手指讓托爾感覺，似乎只要他表露出一點點的不情願，富江就會像是海龜一樣縮回殼子裡去。托爾甚至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僵住身體一動不動。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46。]
最終富江終於覆蓋住了托爾的手。
「也，也許你想要人陪陪你？」富江語氣並不那麼確定，她很少安慰別人，那些脆弱的時刻，富江並沒有體會過，所以她其實並不確定這種時候托爾是否更需要獨處。
但顯然，她笨拙的安慰取悅到了托爾，至少他神情中的失落與難過已經褪去很多了。托爾甚至順從著富江的力道躺在了大蘋果水床上，而後富江也遲疑的一同爬上了大蘋果水床。
但托爾的體重顯然比富江重太多了，相差巨大的兩端重量讓水床無法維持平和，托爾所躺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讓另一端的富江也不得不睜大了雙眼，無措的注視著自己緩慢的滑向了托爾。
她有些害羞的神情讓托爾忍不住又露出了一個微笑。他伸出手反扣住了富江，借著月色仰望窗外的雙眼陷入了某些回憶。托爾的聲音都低沉溫柔了起來。
「我父親是奧丁，他是奧丁之城阿斯加德最偉大的眾神之王。他強大，果敢，他將所有窺伺阿斯加德的敵人們驅逐出境，他給我們的神域帶來了數百年的和平。」
「你很敬愛他。」富江如此說著，就看到托爾慢慢紅了眼眶：
「是的……阿斯加德每個人都敬愛他……但是我卻是最讓他失望的那一個。」
富江只是緊緊握緊了托爾的手。
忘了從哪裡看過，安撫他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覺得自己不是最慘的。富江不得不歪著頭苦苦思索，最終也只是乾巴巴的安慰：
「我從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那裡有許多像我一樣的孩子。」
富江學著托爾的姿態將一隻手枕在腦後，同樣望進廣袤的夜色。那朦朧的彎月正掛在天空中。
「我幻想過很多次我父母會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有著什麼樣的工作，正在哪一個國家，哪一座城市做著什麼事。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哪一處角落，是否還在乎曾因他們而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我。」
「我好羡慕你呀。」富江小聲的說著，在托爾詫異的望過來前先一步蜷縮起身體，藏起了臉上的神情與目光，唯有聲音細弱：「我羡慕所有人，他們都比我得到過更多更多的愛。」
托爾看了富江許久，最終緩緩伸出手，輕柔的拍了拍富江的腦袋：「也會有人來愛你的。」
「例如誰呢？」富江仰著臉詢問著，目光憧憬而期待，以至於托爾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孩……不，是富江，她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49。]他不會知道，每次這麼確定一遍，托爾就同樣變得更喜歡富江一些。他一邊感到孤獨，一邊不由的為這個世界還存在一個在乎自己喜歡自己的人而感到了滿足。
在這樣的情緒下，托爾一邊甜蜜蜜的勾起唇角，一邊又忍不住苦惱的皺起眉頭，不知道要如何安撫富江的期待而不傷害到她，卻又並不想完全不留餘地的拒絕富江。
這是托爾人生中第一個如此直白對他表露出喜歡的女性。雖然富江並沒有明說，但是不論富江做的哪一件事，都在像是在對托爾的告白。
你瞧，她不僅無條件滿足自己所有的要求，還陪他去拿雷神之錘，甚至沖進戒備森嚴的牢籠裡去救他。
托爾完全沒有忘記那些人類軍人對他的防備與忌憚。在這段時間的交流裡，托爾也清楚人類現在正在被外星系來的侵略者入侵地球，這讓他們對所有的外來者都含有敵意與戒備。
托爾可以理解。也正是這種理解，富江救他的行為在托爾看來是充滿勇氣的，卻也無比艱難的選擇——至少在全人類面前，富江選擇了自己!
沒有人能夠抗拒[我能夠為了你背棄全世界]的愛情，尤其是在托爾最為孤獨且沒有歸宿的現在。這個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忍不住側過頭看向富江，這個女孩正悄悄的將自己的臉一點點的靠近自己，然後當小腦袋終於湊近了托爾的胸膛時，忍不住悄悄抬頭看向了托爾——
當然，雷神假裝一無所覺的望著窗外。
然後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富江安心的抿起唇角，露出了愉悅的，滿足的微笑。
[她愛上我了。]托爾如此想著，莫名心情酸澀。他一時間竟然並不確定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愛。
在這裡，他不是尊貴的奧丁之子，下一任阿斯加德王座的繼承者，也不再是神力出眾能力強大的雷神。他的父親流放了他，他的登上王座的弟弟拒絕赦免他，而他的雷神之錘……也不再承認他的能力。托爾甚至舉不起它。
這是他最為落魄的時候，甚至托爾可能會永遠落魄下去……但是居然還有人願意來愛我？
[我能為富江做些什麼呢？]托爾不確定的低下頭注視著富江。這個年輕美麗的人類女孩枕在他的手臂旁淺眠，勾起的唇角看起來非常幸福——[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為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還愛我的人。]
托爾如此想著，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如果富江想要愛，那麼他就把愛給她。
他一根筋的腦袋裡沒有那些迂回的、委婉的解決方式，托爾如此想著，便在內心的深處起誓，那些美麗的誓詞流淌在他未出口的心間，卻同樣作為了束縛的鎖鏈，捆綁住這個單純的男人：
[我作為奧丁之子，流放之徒，前任雷神，以我托爾•奧丁森之名發起誓言：我將用我的愛情回報富江，我將陪伴她度過她短暫的生命，我將盡我所能守護她的尊嚴，我將在她還愛我的所有年歲裡，交付她同等的尊重與愛戴。]
[我將停止對富江人類身份的鄙薄，我將像尊重一個女神一樣尊重她。]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50，當前好感度99。]
托爾終於閉上雙眼。當這份誓言結束時，他的臉上終於再次露出了特有的爽朗與快意，就像是一個解決了一個巨大難題，付清了一個他所背負的甜蜜的舉債，那種久違的輕鬆與快意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讓他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富江睜大雙眼，迷糊而茫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後托爾已經伸出了手環抱住她的肩膀，說著另富江無措的話語：「我會愛你的，就像你愛我那樣！」
富江：？？？
但這短暫的迷茫並沒有讓富江迷惑太久。她的臉頰快速的漲紅，局促和羞澀完全寫在了美麗的臉上，語氣卻撒嬌著抗拒著：「你你，你在說什麼啊？！」
哈哈哈。托爾大笑，長臂一攬，就將富江攬在了懷裡。
他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將富江對比的更加嬌小，團在他身邊讓托爾忍不住想要呵護著環抱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柔軟過，一直魯莽如托爾，第一次發現他居然會害怕自己稍微用力就會扯痛誰。
這種感覺新穎又奇妙，讓托爾簡直想要向從前一樣繞著阿斯加德的雲海去跑圈，當然，他克制住自己莫名的興奮，卻克制不住想要去親近富江。
筆挺的鼻樑已經主動的蹭在了富江的臉頰上，那語氣更是輕且溫柔：「你真可愛。」托爾如此說著，抱著團成一團富江放在了自己修長的胸前上，讓她的臉頰耳朵都貼近了托爾的心臟：
「我的心跳的好快。」托爾如此說著，微微抬起雙眼，那雙注視著富江的碧藍眼眸溫柔的像是靜謐的星海。
沒有人先動作，又像是同時動了起來。
他們輕輕的擁抱著親吻，伴隨著靜謐的星空，融化在彼此的溫度裡。
第107章
一百零七
當富江醒來的時候托爾還在沉眠。她打了個哈欠，就輕輕舉過了托爾橫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臂, 輕手輕腳的走下了床。
這一天是陰天, 富江租賃的房間並不接近市區中心, 因此至少在這樣的清晨, 居然能夠感覺出幾分靜謐與安詳，好像絲毫沒有地球被入侵的緊張，炮火連天的戰鬥。
花灑溫暖的水流流淌過身體，富江微微閉上了雙眼，然而她聽到身後的浴室門被打開，高大的男神一眼鎖定站在花灑中沐浴的富江，就露出一張愉悅的笑臉, 目光閃亮愉悅的湊了過了。
托爾從身後環抱著富江，他低下頭親了親富江的脖頸，流動的水填補了彼此間的空隙，托爾忍不住露出笑，寬大的手輕撫著掌下細滑的皮膚。他聲音沙啞：「你怎麼不叫醒我？」
富江對此只是輕笑著揚起頭, 將自己的唇迎向了托爾的吻——如你所見，這是一個久違的, 旖旎的早晨。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富江與托爾的關係也越加融洽親密，於此同時, 政府也迅速成立起正式對抗外星人的部門：復仇者聯盟。
這個部門是由冰川蘇醒的美國隊長，鋼鐵俠，鷹眼，黑寡婦以及擁有巨大破壞性（但其實並未完全控制）的綠巨人「浩克」。
當然, 火速成立的還有新部門神盾局，據說這個部門的成立的真實意圖其實就是發覺更多的異能者。看的出政府極力鼓動著所有的異能者加入自己，不過介於他們前幾十年對變種人的迫害太過於嚴重，以至於大部分人都對此保持觀望態度——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個國家，這個政府，這些人類，究竟值不值得自己為之獻出生命！
而幾天後清晨，當富江和托爾依在一起看電視時，托爾突然坐直了身體——
「很不對勁！」托爾的神情看起來不安極了，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為什麼洛基還在地球？！」
「洛基？」
富江的詢問很快得到接到：「洛基，我的胞弟。他剛剛繼承了皇位，我想不到理由他會在地球上——但是就在剛才！我感覺得到！他來了！」
富江抿起嘴唇，情緒不高。而她的戀人顯然完全沒有發現到這一點。他快速的站起身找到自己的外套，神情都變得沉重了許多：「我必須要找到他，我必須要知道他為什麼會來這裡——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我並不希望你去呢？」富江打斷了托爾，她走到了托爾的身邊，牢牢拉住了托爾的手，目光脆弱而期盼著：「留下來，請哪裡也不要去——」
托爾神情詫異：「為什麼？你是在擔心我嗎？」他哈哈大小，嘴唇親昵的吻了吻富江的臉，新冒出的淡金色胡茬刺的富江臉頰微紅，然而富江卻固執地握著托爾不讓他離去：「不許去！」
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已經不是神了，你應該留在我身邊。」那雙烏黑卻幽深的眸子裡卷席著暗色的浪潮，緊咬的嘴唇微微泛白：「我很不安……我很不安……！」
托爾神情都柔軟了起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露出了微笑。甚至忍不住又親了親富江，直到她臉上都沾滿自己濕漉漉的口水，托爾才在富江嫌棄的神情裡哈哈大笑起來。
比起富江脆弱的神情，她嫌棄自己的模樣反而生動可愛的多。
「我會回來的。」托爾保證：「我什麼事也不會有——」
而當托爾離開後，富江才再次坐回到自己的座椅上。電視中的新聞已經插入了新的內容，但富江顯然不關注這些被軍方隱瞞後與真相完全五關的內容。
相反，她調出了自己雞肋的系統。
這個幾乎在攻略中除了提示好感度就沒有什麼用的東西在此時總算發揮了些許作用。至少它記錄著某些富江沒有參與其中的事件，在她查看的時候不至於一無所知。
一系列的視頻同時立體環繞播放，富江透過這些圍繞自己展開的三維立體畫面，很快瞭解了自己所錯過的最為關鍵的內容——
【宇宙立方】。
曾經紅骷髏利用它的伽馬射線製作納粹投入戰場的強大武器，但最終在試圖通過親手碰觸以獲得力量時，被它摧毀成飛灰。富江記得當時的宇宙立方就隨著史蒂夫一同墜入了深海。
但現在來看，隨著史蒂夫的蘇醒，軍方也暗地裡搜尋到了宇宙立方，並且早已開展了一系列關於它的研究。
也正是因此，那些藍皮膚的冰霜巨人才會前往地球進行搜尋，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在於宇宙立方。而洛基的到來也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可能，是洛基與冰霜巨人聯合，想要奪走宇宙立方。
第二個可能，洛基發現了冰霜巨人的行動後引起了他的好奇，在發現宇宙立方後，他決定也摻和進來。
但不論是哪一個原因，顯然都並不容樂觀。而冰霜巨人之所以一開始全世界的尋而不得，也僅僅是因為他們曾短暫的感受到宇宙立方的能量位於地球，但是它卻並未蘇醒……而就在昨天深夜，洛基鎖定了剛剛喚醒能量的宇宙立方，然後帶走了它。
同樣帶走的還有鷹眼以及另一名科學家。
富江皺起了眉頭。她的預感是對的，這一切糟糕極了。以目前的情形來看，說不定人類真的要被毀滅了。畢竟他們的敵人是在是太多了！不論是以及開戰的氪星一眾，還是冰霜巨人，甚至是阿斯加德的新皇洛基，這一切都顯示著一切不容樂觀。
而在這樣的苦惱裡，富江移開了視線，就看到身後左下角播放的視頻。
螢幕中的男人陌生極了，他衰老也滄桑，霜白的發讓富江感到無比刺目，但唯有那雙眼，始終未曾改變。一如既往的幽深、冷酷，並且堅定……他是萬磁王。
這個被富江幾乎忘在腦後的男人，正帶領著一眾變種人潛入政府的內部，那居高臨下的眸光睥睨而冷酷，他在命令：「你們的和平法案我看到了，但是可惜的是，太晚了。」
說著冷笑的閉上雙眼。那些暴動的磁力伴隨著他抬手的動作而蔓延其上，席捲著房間裡所有的磁鐵等物飛上了半空——
而當一切結束後，萬磁王就像是自己悄無聲息的到來一般，同樣安靜的離去。富江聽到他微笑的呢喃：「等到所有脆弱的人類被外來力量所摧毀，這個世界就會只屬於變種人……還有什麼比這更能帶來真正和平的機會？」
而話音落下，他的笑容也愈來愈大，帶著充滿著悲憤與仇恨，快意與惡毒。
富江至此關上了所有的螢幕。
很好，出了之前提到過的外星人意外，人類還有被他們刷滿仇恨的變種人們在暗處搞事情，並隨時等待著他們全部被幹掉後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富江能夠做什麼？她在苦苦思索後最終甩了甩腦袋。她能做什麼？為人類而戰？？別開玩笑了。
富江望向了窗外：離別註定會來，她不該為此遺憾。
她在房間裡靜坐了許久，不知道究竟是陷入了沉思還是單純的發呆，枯燥冗長的時間卻很快過去，將富江突然從沉默中驚醒的是地震！震動的地面讓天花板上的吊燈都劇烈的搖擺起來，茶几上的水杯顫動著搖擺著，最終「啪！」的一聲跌落在地面，碎成碎片！
富江後知後覺覺得站了起來，當她終於想起來躲避地震的最好方法是到平地或者是躲藏在掩蓋物下時，這地震停止的就像是它來的一般突然！
富江點開地圖，就看到托爾以驚人的速度向著距離自己完全相反的放下沖去，而這樣的飛速只有一個答案——他重新得到了雷神之錘的認可。他恢復了自己的神力。
富江眨眨眼，就快速的站起身。她甚至沒有思考的猶豫，就向著那個聚集了幾乎「所有人」的地方而去。而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是鋼鐵俠沖向自己的模樣！
托尼幾乎氣急敗壞：「你瘋了嗎？！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快點給我回去！」
富江轉過頭，就看到巨大的綠色巨人正揮動著巨大的拳頭砸向地面：「浩克！」它或者說他，如此喊著，卻根本沒有分別敵我的意識，只是衝動的向著自己周遭所有的人事物搞著破壞，分崩離析的陸地崩裂出一個個裂口，揚起的灰塵更是不斷蔓延最終模糊了視線！
而浩克一無所覺的發著瘋，而那些本屬於他的敵人——由佐德將軍所率領的外星人們，卻早早飛上了天空，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同時也完美的避開了這個破壞力巨大的陌生敵人。
佐德露出微笑：「看來人類並不能控制他們的新武器。」他冷哼一聲：「不足為懼。」
說完就再次沖向地面，避開浩克並沖向了他身後的戰場指揮尼克福瑞！
「嘭！」沉重的圓盾旋轉著砸向了佐德，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盾牌擊中胸口，厚重的胸甲瞬間凹陷，佐德在這樣的衝擊中倒向身後的居民樓中，瞬間就穿過其中留下一個人形的空洞！
佐德最終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沫，神情冷獰的揮開想要扶起自己的戰士後自己站起：「人類戰士的[隊長]？不知道和作為[將軍]的我相比呢？」
「你可以試試。」史蒂夫神情平靜的舉起盾，下一秒，兩個人同時沖向了一處！
在兩個殺傷力極大的男人的攻擊範圍牽連富江之前，斯塔克一邊碎碎念抱怨著一邊將富江橫抱在懷裡，腳下的能量波開啟的瞬間帶著富江飛離了戰場。然而即使如此，富江也依然沒有將目光落在托尼的身上。
她專注的看著腳下。
萬磁王為首的變種人與查理斯為首的變種人戰成一團，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托爾身上已經換上了阿斯加德神的戰甲，與據說是他胞弟的男人相互戰鬥，不知道洛基說了什麼，托爾看起來憤怒至極，手中的鐵錘揮舞著就沖向了洛基，然而洛基手中尖口的武器抵在了托爾的胸前，也勉強止住了托爾的進攻。
再看向別處——「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快點看我！老年人有什麼好看的！」托尼如此說著，就攬著富江的腰繼續向天空飛去。
直到確定富江就算地下頭也看不清腳下戰場的具體情形後他才緩緩停下來。那面具下的神情更是極為不滿的嘟著嘴。當然，托尼有鋼鐵俠酷炫的盔甲做掩飾，這樣崩人設的表情目前並沒有被其他人所知。
富江眨眨眼睛：「嗨。」
「嗯哼。」托尼聳肩：「所以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出現在戰場上嗎？」
富江深深的看了托尼很久，笑容古怪起來：「我以為你會更想問我別的問題。」
托尼幾乎是僵住了動作。直到富江忍不住湊近鋼鐵俠眼睛的縫隙，似乎這麼做就能夠窺伺到托尼面具下的神情。
許久後富江才再次露出微笑：「我和托爾交往了。」
「誰？那個大鐵錘？他有什麼好？」托尼聲音尖銳，但是瞬間就強自平息了語氣，富江甚至能想像到他緊鎖眉頭的神情：「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他扭開頭：「我可不好奇高中生的感情生活！」
富江微笑著看了眼關於托尼的好感度。它定格在93點，就再也不曾提升也不曾下降。雖然富江一直是以成年人形態刷的托尼的好感，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托尼就真的只會喜歡成年版的富江。
她們是一個人，不論是那一個形態刷到的好感度，都同樣屬於她自己。即使托尼一直強調否認自己會對未成年人抱有任何感情，甚至一直是如此表現著，但是他的態度也從來不會讓富江真正感覺到不安。
她對此所做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將自己與成年形態的富江分裂為兩個個體，然後在托尼的質問下微笑回應：「我想托爾就是我一直想要找的人。」
「他不會老去，不會死亡，不會被輕易打敗。他的家人去世了，他在這個世界的羈絆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我一人對他特別。」
富江在托尼的沉默中笑意更深：「所以我不再需要富江了。她清楚這一點，也許你會想要和她告別。」
托尼愣了一瞬，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托尼已經狠狠攥緊了富江的手臂，神情裡都是難以掩飾的震驚與不可思議：「你是什麼意思？！」
富江對此的所有回答，只是揚起臉注視了托尼許久：「看來你確實想要和她告別。」
那歎息輕的讓托尼甚至躲不開：「可是，我就是她啊。」
富江如此說著，就閉上了雙眼。她嬌小的身體在這一瞬間開始成長，纖細的手足變得更為修長，柔順的黑髮微微卷翹，那輕輕闔上的睫毛輕顫著，當終於睜開時，托尼看到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人。
他渴望相見的女人歪著頭注視著托尼許久，才緩緩眨眼：「這是什麼表情？」
她如此詢問著，湊近了托尼臉。注視著阻礙視野的面具許久後才搖頭：「不打算讓我看你的臉嗎？」
而這一次，托尼依然沒有說話。他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中，甚至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面對此刻的狀態。最終富江語氣不耐起來，她態度強硬：「讓我看到你的臉，如果你堅持鋼鐵俠的身份出現出現在我面前，那麼我就不會再用對待托尼的態度對待你。」
最終，是托尼首先妥協，露出了面具下的臉。
然後托尼就只能注視著與富江一般無二容顏，甚至更為瑰麗的美貌湊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卷翹的睫毛輕輕眨動，像是小扇子一樣掃在了托尼的心底。
「很抱歉啊。」富江如此說著，將自己蜷縮在托尼的懷抱裡。她的頭輕輕枕在鋼鐵俠冰冷的肩膀上，並沒有溫暖的體溫透過所接觸的身體傳遞給彼此。
富江不得不閉上眼睛。這一刻她暫時放下了佔據自己思緒的那些攻略，僅僅為自己對待托尼的輕佻與冷酷，為她所對他所說的所有謊言與面具，悄悄歎息：「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至少我能保證這三個問題不會撒謊。」
「……你騙我了嗎？」沉默了一會兒後，托尼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他低下頭詢問著，眼睛所見的是富江頭頂的發旋，讓他幾乎想要伸手摸摸看。
「恩，騙了不少。」
「你做這些……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第二個問題。
「這個我很早以前就告訴你了。」富江笑聲慵懶：「想要愛啊。」
……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托尼最後的問題。
富江輕笑了一下後揚起臉：「你見到富江了，我以為聰明如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是一個人。我是她所拒絕的過去，封存著她所有惡劣的情緒，富江也清楚這一點……但我卻不是全部的她。」
女人笑了起來：「好想要愛啊。想要很多很多的愛，能夠將我淹沒讓人窒息的濃郁……所以托爾的出現真的太好了。」
那雙仰著頭注視著斯塔克的的黑眸看起來莫名有些難過，完全不像是她所言的那麼快樂。
「托尼，如果你能夠更坦白一些就好了。」
托尼對此卻只感到了不解，他錯過什麼了嗎？為什麼富江的態度這麼奇怪？不論是她的剖白還是她的難過，全部都讓托尼覺得迷茫，這種仿佛要失去什麼的感覺，讓托尼幾乎想要狠狠質問富江究竟在想些什麼，想要表達什麼！
但是最終他只是冷硬著神情緩緩放開了富江，單手支撐著她腰肢以便於富江離開自己的懷抱，卻又不至於從空中掉落。
「我們應該回到戰場上去，我想到托爾身邊去。」女人如此說著，笑盈盈的低頭尋找著托爾。
這是她第二次提到托爾這個名字，即使托尼•斯塔克再如何偽飾自己風度翩翩，也依然那以避免的冒起火氣：「你究竟想要說什麼？！你見過他嗎？他見過你嗎？！別說的好像你在與他戀愛一樣！」
「我是啊！」富江卻像是突然竄起了火氣：「難道不是嗎？我已經提醒你多少次了，我就是富江！！我就是富江！！我們是一個人！！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含義！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我們看起來難道就真的有那麼多的不同嗎？！出了外表上有些許年齡的差距，氣質上的略微不同，但是只要你稍稍注意，聰明如你難道看不穿其實我們就是一個人嗎？」
「只是我不是全部的富江罷了，我只是她性格的一部分！我是這麼的需要你！」
富江語無倫次，歇斯底里，她的語氣裡都是憤恨與失望：「可是看看你，你該死的自尊心比得到我要重要了這麼多！你連第一關都過不去！第一關都過不去！」
她悲傷的像是快要奔潰了！
「這條件有那麼苛刻嗎？我們只是想要找一個無比重視自己的人而已，為什麼總是又那麼多該死的東西比我重要？」
她喃喃自語，卻似乎根本不是在與托尼對話。
「夢想比我重要，和平比我重要，榮譽比我重要，尊嚴比我重要，驕傲比我重要……為什麼我總是不夠重要的那一個？」
「我甚至能夠為你去死，為你獻出生命，我甚至不在乎你是否衰弱老去，我甚至願意去撫摸你的皺紋，包容你的偏執，容忍你不合時宜的固執！」她奔潰了：「我恨你！我恨你！」托尼甚至不確定富江仇恨的究竟是不是自己。
「你覺得我玩弄了你嗎？可是你真的愛我嗎？你真的有你以為的那麼在乎我嗎？你！騙！了！我！」
「我才是那個被欺騙的人！」
「停下來，停下來富江——噓，沒事了，沒事了，我在，我錯了，好嗎？平靜下來——」托尼如此說著，將富江再次圈在自己的懷抱裡。在這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富江所說的所有的話語。
她在等待他。她一直在等待他。
雖然並不是以托尼熟悉的身影出現，但是這樣的她化為了那個小女孩內心裡的一個情緒，在期盼著自己像個真正愛她的男人一樣站出來，宣誓[不論你是什麼，你是何種模樣，我都會愛你。]
而遺憾的是，他顯然並沒有達成富江的期盼。
她確實……生病了。比起戀愛更像是一種挑選，選擇出那個最不會傷害自己，最大可能會包容自己，接受全部富江的男人。
沒有人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測試愛情，這裡的邏輯本身就混亂的不堪一擊，但是這也更加證實托尼的認知：富江生病了。
[她只是太想要愛了。]
那些飽滿的，酸澀的情緒在瞬間湧上心頭，讓托尼莫名眼睛泛紅。就像是他所感覺到的那樣，他搞砸了，他傷害了富江。不論她奔潰的原因裡都有誰，但是哪裡面必然有他。
[托尼•斯塔克/鋼鐵俠：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98。]
「抱歉。」托尼這麼說著，忍不住將富江更緊更緊的攬入懷抱。但是那雙閃亮的雙眼卻終究還是黯淡了下去。
托尼臉上的笑容牽強，但是科學家永遠不會氣餒與失敗，不會妥協於挫折。即使內心酸澀，但是托尼卻依然輕輕吻了吻富江的額頭：「我確實想錯了，我錯過了時機，對嗎？」
「可是還不算晚，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意味著我會有更多更多的時間反省自己，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托尼道歉著，然後卻也歎息著。
他錯了嗎？他的懷疑，揣測，猜想……以及所有存在過的敵意與煩惱，全部都是合理的。不合理的，是在對的時間裡所遇到的對的人，卻碰撞出的錯誤。
如果富江心理沒有生病……那麼他們甚至沒有機會相遇，托尼•斯塔克也許永遠都是那個輕佻隨性的浪蕩子。但也正是因為富江……是富江，所以他們才有機會在一起。
他需要安撫富江，然後他會幫助她走出所有所經歷過的陰影，她會讓富江幸福，他們會像是電影裡浪漫的愛情故事一樣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這想像讓托尼的神情都柔軟了起來，在這一瞬，他因那想像而更愛富江一點點。
也正是這一點點，這比愛自己更愛富江一些的感情，讓好感度達到了100。
然後，他們聽到了腳下的爆炸聲。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電閃雷鳴之間，那個曾經在托爾降臨地球時短暫出現過巨大雲物再次出現，仿佛龍捲風一般卷席著連接天地——這是，什麼？
富江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帶我，帶我到托爾的身邊去——」她在托尼試圖詢問時奔潰：「帶我到托爾身邊！」
托尼愣了一瞬，就立刻向下方俯衝，幾乎瞬息就抵達地面，然後，他注視著富江推開自己，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中跌跌撞撞的向著托爾跑去。
那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富江，正在大聲呼喊著「海姆達爾」的名字，而洛基早已不見蹤影。托爾在大笑著肯定：「彩虹橋打開了！海姆達爾！幹的漂亮！」
「……托爾。」
富江的聲音細而弱，正和佐德將軍纏鬥在一起的史蒂夫卻第一時間捕捉到富江的聲音。他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在臉上，就看到成年版的富江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托爾的面前。
「你要去哪裡？」托爾愣了一下，卻顯然並不糾結富江外表的變化，他甚至不掩飾自己的讚歎：「富江，你這樣更美了！」托爾大笑著低下頭親了親富江的唇：「我父親沒有死，親愛的，我剛剛得知奧丁沒有死！」
「老天，阿斯加德一定是出事了，我必須要趕快回去，那裡需要我，你知道嗎？洛基居然為了皇位，為了宇宙魔方與冰霜巨人聯手，他明明知道這些混蛋對阿斯加德窺伺已久！」
托爾的臉上是不掩飾的愉悅與自信，看起來高興極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搞定這一切的，這次我可不會搞砸了！我——」
「別走。」富江的語氣都虛弱了起來，那手指緊緊攥緊了托爾的手臂：「別走……求你了。」
這一次，托爾沒有說話，許久，他終於再次歎息起來。那神情都變得更加柔軟，就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他的幸福與快樂是如此的顯而易見，卻並不知道自己的滿足感正無知無覺的摧毀著對面的人。
[托爾•奧丁森/雷神：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100。]
他吻別了自己僵硬的戀人：「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
然後後退一步將自己徹底邁入這彩虹之橋，瞬間就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戰爭沒有結束。
不論是查理斯史蒂夫還是托尼，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富江的不對勁。但是卻莫名感覺得到，她的背影就在強調[我要待在這裡等托爾回來。]
最終能做的，就努力引走所有可能帶給富江的傷害，將她規避出戰鬥的攻擊範圍——
但當托尼的粒子炮再次將一個想要衝向富江的氪星戰士打飛後，壓低的仿佛近在眼前的雲海突然散盡，一切全部都消失了，本來黯淡怪異的雲層露出灰藍色的天幕，卻也證明了一件事：托爾並沒有像他所說的回來。
他沒有做的自己的承諾。
而富江？富江再一次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第108章
一百零八
「你在做什麼？」當富江的聲音突然響在彼得的而後，少年仿佛被火燎了屁股一樣[咻！]的一下跳起來, 手忙腳亂的將正在穿針引線紛紛補補的紅色連體褲塞進櫃子裡。
然後迅速轉身張開手臂, 心虛兩個字就差寫在臉上, 欲蓋彌彰：「啊哈, 富富富富江！今天天氣很不錯，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就在你在面罩上縫好墨鏡後讚美自己[我真是個天才啊！]的時候。」
「那那不是很早之前就到了嗎嚶嚶嚶~QAQ！」彼得•臉紅•派克一臉懊惱的捂住自己的腦袋，整個人幾乎快要被羞恥心爆頭了，彼得可不會忘記他在讚美過自己之後還帶上了面具對著鏡子擺了至少五分鐘的pos！然後拿著自己設計的「蜘蛛俠」戰服對著鏡子反復比劃，甚至慎重的考慮是不是要給他的後背加一個翅膀！
老天，他還做了什麼蠢事？？？
彼得奔潰臉的回憶著，很快就想起來自己還對著鏡子練習了幾個不同的口號。
例如：「邪惡的敵人蜘蛛俠來了！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快點投降吧混蛋們！」
例如：「正義的夥伴蜘蛛俠要替天行道！瑟瑟發抖吧小貓咪！」
例如：「垃圾們, 看招！」
例如……彼得更用力的捂住了臉，他居然這麼投入，都沒有發現富江一直蹲在角落裡一臉新奇的圍觀，還在每次說完蠢話之後對著鏡子耍酷……太丟臉了，這真的太丟臉了！！！
「彼得, 你做這個衣服是做什麼？」富江歪著頭詢問著，在彼得想清楚要怎麼回答之前, 伸出手臂壁咚了彼得。
她的臉越湊越近，神情專注又認真, 烏黑的雙眸裡倒映著彼得的臉，彼得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之近的看過富江，尤其在他莫名變好的視力中，這種接近反而讓彼得更加全面的認識到富江的完美！
彼得驚歎的幾乎想要捂臉, 內心的小人不斷發出尖叫，然而腿卻像紮根在地上，動也捨不得動一下，然後富江停了下來，在距離的臉相聚甚至10釐米的位置。
富江勾起的唇角，深邃的眉眼裡流露出幾分笑意，讓笑容幾乎是瞬間將她冷淡的神色點亮，變得不再那麼遙不可及。然後富江後退一步，彼得才看到富江壁咚在自己腦後的手上，正拿著被他匆忙塞在櫃子裡的[戰服]，她甚至故作無辜的眨眨眼：「你怎麼了？」
[……我才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在害羞什麼！]彼得•臉紅•派克惱羞成怒下拽住了富江的手腕。
這一次富江倒是真的困惑了。她詢問的看向彼得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眸光不掩飾好奇。富江的矚目反而讓彼得被燙到一般縮回了手。恐怕彼得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富江面前總是表現的這麼笨拙。
他最終氣惱的哀鳴一聲，抱著自己亂蓬蓬的頭髮後退兩步蹲到了地上，而富江就站在原地注視著彼得的羞澀與狼狽。少年的聲音都顫巍巍的：「別，別看我……」彼得真的是感覺到了難過：「反正你一定覺得我很蠢……」
彼得就這樣抱著腦袋蹲在角落，但是只有彼得自己清楚，他其實正豎起耳朵等待著富江的安撫呢。但是沒有聽到，彼得所設想的安慰全部都沒有來，在這種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難過裡，彼得緩緩抬起了頭——
富江躺在床上看起來超！舒服的卷著被子閉著眼睛睡覺，也許是神情太愜意的緣故，彼得簡直更委屈了。彼得的聲音堪稱虛弱：「你在睡覺嗎富江？」
「不是啊。」富江閉著眼搖頭：「你說，讓我別看你。所以我只是閉上了眼睛。」
彼得最終站起身走到了富江的身邊，他居高臨下的俯瞰了富江好一會兒，才終於放棄富江回來安撫自己小委屈的念頭。但是不甘心的感覺也許太過於強烈，反而讓彼得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富江臉頰上的軟肉，以不至於捏痛富江的力道□□了富江的臉頰。
「你太惡劣啦！」彼得湊到了富江耳邊，又大聲強調了一遍：「惡劣！」
而富江對此的回答只是仰著臉睜開了雙眼，那流淌著燦目星河的深邃黑眸牢牢鎖定了彼得，聲音輕而溫柔：「討厭我嗎？」
「……狡猾。」彼得如此說著，神情卻並不苦惱。他在這一瞬間似乎回想起許多與富江相處的畫面，狡猾又聰明，冷酷又溫柔。即使看的到她的試探，彼得卻也發現自己居然並不為此感覺氣餒與生氣。
然而富江卻又問了一遍：「討厭我嗎？」輕易輕顫，聽起來就像是在緊張。
這難免讓彼得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他最終苦笑了一下：「你明明知道，我不會討厭你……相反，我一直表現出的，難道不夠明顯嗎——」
他歎息著閉上了雙眼，就像是這樣就能夠看不到自己即將看到的拒絕：「我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歡你。」
然後彼得就感覺到富江似乎突然屏住了呼吸。然而就在彼得遲疑著睜開雙眼前，富江微涼的手臂環繞過彼得的脖頸，指尖更是穿過了他的頭髮，壓著他的腦袋向下，隨後，柔軟的唇瓣就含住了彼得的嘴唇——！！！
彼得堪稱驚嚇的睜圓了雙眼，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窒息了——
富江歎息著提醒：「呼吸！」
至此，彼得才狼狽的意識到自己居然險些丟臉到因缺氧暈過去——初，初吻啊……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94。]
然後他看到富江彎起了眉眼，她微微笑了一下，眸中的星河在這一刻流淌了起來，溫柔的眸光將彼得包裹在其中，她輕笑著擁緊了彼得，帶著他卷上了床鋪，在柔軟的床墊上翻身壓在了彼得的身上，吻卻始終不曾停下來。
而在富江的引導裡，彼得終於醒過神來。也許大部分男性都在這方面被點滿天賦，很快彼得就掌握了主動權，纏綿悱惻的繾綣著富江的舌尖，輕顫著手臂將她牢牢鎖在了懷抱裡。
當他們終於分開時，不論是彼得還是富江，眼底裡都瀲灩著情動的漣漪，只不過彼得的羞澀表現的更為明顯。他漲紅著臉躬起身體，假裝若無其事（並不）的拉過被子，默默遮擋住自己的誠實的生理反應，然後才看向了富江。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2，當前好感度96。]
「我，我們這是交往了嗎？」彼得期待著詢問著，淺色的眸子閃閃發亮，富江清楚，如果她答應[是]，那麼好感立刻會漲到了滿值。但在這一刻，富江卻突然不想打答應彼得。
她喜歡彼得，這樣純粹的感情富江覺得而非常動人，以至於富江並不捨得傷害彼得……畢竟彼得還太年輕了，他沒有做好失去的準備。
她的沉默讓彼得沮喪了起來，他的難過顯而易見，彼得甚至想要詢問：[如果不接受我，為什麼要吻我……]但是他最終沒有問出口。
少年人難過的翻了個身，背對著富江擺出明晃晃的「拒絕」姿態，卻也未嘗不是在等待富江軟下心來。
然後彼得聽到了富江的道歉。她在說：「原諒我吧。」
聲音也虛弱起來，沒有底氣：「畢竟我對你說了謊。」
彼得的手攥成了拳頭，卻克制著自己不去回頭。他怕自己回過頭就打斷了富江原本要出口的那些話語。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認識美國隊長嗎？為什麼不來詢問我。」他聽到富江的說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麼情緒的輕笑：「不過大概你問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我並不是你以為的優等生富江。你所以為的那個堅強，獨立，學習努力的女孩子……事實上從來不曾存在過。」
「因為我……出生在1924年，距離現在接近一個世紀的過去。」
這句話宛如一個炸彈，彼得幾乎錯覺自己在一瞬間耳鳴，以至於不確定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麼！他想要翻過身，想要轉過頭，想要去看一看富江現在是什麼神情，但是她的手卻彼得的頭，輕顫的指尖洩露出富江內心的不穩定……這樣脆弱的富江，讓彼得突然僵硬了身體。
他就這麼被定在了原地，內心莫名想要阻止富江繼續說下去。
「在二戰爆發後的1940年，美國也終於加入了戰局，當時仇日情節高漲，我在那時候認識了……史蒂夫。然後我們相戀了，卻也很快分開。」
「他上了戰場，而我成為了九頭蛇的實驗品……失敗的實驗品。」
富江輕笑了一下：「我的時間線，是混亂的。」
「當我的能力還不穩定的那些年裡，我總是會以不同的年齡突然跳躍到了別的空間或時間，我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建立羈絆，我無法建立一段穩定的關係。」
「所有在乎的人可能在下一秒就失去，所有愛我的人都會成為[愛過]，而當我們重逢，我會發現只有自己被留在時間的縫隙裡……而他們會有新的生活，開始新的戀情，有更為重要在乎的事物，更為看重的羈絆……」
「我是一段短暫的時間，我無法成為任何人的永恆。」
「所以抱歉啊，我騙了你。」
「我不會愛你的，我也無法留在你身邊。」富江輕輕的放開了落在彼得臉頰上的手：「我唯一能承諾你的，只有[我現在還很喜歡你]。」
彼得沒有動，當他終於擦乾自己因心痛而淚流滿面的臉，終於能夠打起精神牽扯起活潑的笑意去安撫富江，終於覺得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的時候——
彼得回過頭，富江早已經消失在他的房間裡。而那個被富江抓在手裡逗自己的蜘蛛俠頭套，則被規整的放置在他身旁的枕頭上。
固定蜘蛛俠眼睛的鏡片上揚著，看起來就像是在瞪視彼得蠢笨且遲來的挽留。
[彼得•派克/蜘蛛俠：好感度 4，當前好感度100。]
第109章
一百零九
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富江閉上雙眼放鬆身體，腳步蹦蹦跳跳的向前邁步, 橫穿馬路。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急刹聲, 司機對她找死行為的詛咒以及路人們的不理解與議論。
她不以為然, 自顧自緊閉雙眼。在撞到行人時就隨意說一句毫無真心的道歉。然後她被人抓住了手。
「你在做什麼？你這麼做讓我很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該為你準備一隻導盲犬小Q~」
富江睫毛輕顫一下, 緩緩睜開了雙眼——然而男人寬厚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遮擋了所有的視線與光線。富江對此只是沉默的眨動雙眼，疑惑的顯而易見：「你在做什麼，韋德？」
韋德輕笑起來，聲音爽朗開懷：「你可以把這當成最新型的PLAY，是不是很有神秘感？」
富江沒有講話。
她的沉默似乎讓韋德感到不安，她從來沒有見過韋德這麼倉皇的模樣。即使看不到, 但是從韋德又開始不由自主說廢話的模樣就不難猜測韋德現在心情恐怕並不好。
韋德的聲音都昂揚了起來，他每次急躁的時候就會這樣，正語氣誇張的質詢：「老天，你這樣還算什麼年輕人，沒有活力沒有情趣連我壓箱底的新PLAY的樂趣都無法感同身受, 你這讓會讓我感到很失望的balablbala~~」
「你再看看回想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為，我可是跟了你一路了哦！少女, 你這種找死的風格也很讓人擔憂啊，我只是一段時間不再你就迷戀上哥特風格了？這是什麼大流行趨勢balabalabala~~」
「你最近都去了哪裡不知道現在局勢很不安全嗎好女孩就應該乖乖待在家裡等著那些英雄們把壞蛋全部都打飛而不是把自己放在混亂的環境裡就算你有一些小能力但是也不要驕傲balabala……」
韋德不斷說著廢話, 但在這些話語裡富江還是捕捉到了幾個資訊：「你最近一直跟著我？」她眨眨眼，睫毛掃過韋德的掌心。在韋德突然想是被按下靜止鍵的沉默裡拋出下一個問題：
「你怎麼會知道我有一些小能力？」
韋德並沒有講話，就在他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完美逃過富江的質問時，富江迅速拉下了他覆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然而目光所見，卻讓富江更為吃驚了！
「你穿的是什麼東西？？」
「我從來不知道你和彼得的審美這麼接近！」
是的，韋德穿著和彼得躲在房間裡縫製的那件套頭戰服簡直太像了！同樣的紅色，同樣不露出眼睛，並且都是一樣的粗製濫造，看起來就是他自己拿著針線隨便湊出來的衣服。
富江猜測韋德走在路上的回頭率一定比自己要高的多！
她不由的微笑：「你是因為覺得自己的衣服太醜所以不好意思讓我看嗎？你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
韋德愣了一下，然後胡亂點頭：「是啊寶貝兒，你真聰明！我，我之所以穿成這樣的原因……你，你猜猜？」他又將問題拋了回來。
富江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也許是因為你等會兒要去做壞事……？因此才要藏起來自己的臉？」
「……真！聰！明！」韋德啪啪啪的鼓起掌來，看起來真是高興極了。這樣不掩飾的肯定讓富江笑容更深。
「所以你不打算解釋一下你跟蹤我這件事嗎？」
韋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雖然他帶著頭套讓這個擦汗的姿勢看起來就是做做樣子，不過還是取悅到了富江。她向前邁進一步，手指在即將落在韋德的頭套邊緣時就被韋德緊張的避開。
他肌肉緊繃，這樣緊張的姿態根本不像是韋德所表現出的隨意和無所謂。富江微微迷惑：「你怎麼了，不打算摘下頭套見見我嗎？」
「我以為你會很想把你帥氣又風騷的表情露出來。」富江想到韋德總是擠眉弄眼拋媚眼的模樣，忍不住打趣著。
然而這一次韋德卻沒有笑，他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在心臟上重擊了幾拳，沉痛的險些倒地，富江注意到他的肩膀在輕顫。
然後韋德居然就這麼退開了幾步。他聲音沉悶沙啞：「寶貝兒，見到你真的很高興……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我要去幹壞事了，也許我們可以下次見。」
他似乎笑了一下，邊故作瀟灑的揮了揮手，邊迅速後退，聲音昂揚開朗：「下次不許閉著眼睛過馬路了聽到嗎，不然我晚上就站你床邊扮鬼嚇你！」如果富江的聽力夠好，甚至能夠聽到韋德在大聲喊完這句話後，歎息的小聲呢喃:[不戴面具的那種。]
恐怕在此時的韋德的內心，自己不戴面具的臉會比鬼還要可怕。
沒有知道這個表現的自信爽朗的男人是以怎樣的心情與富江告別，甚至連同奔跑的背影都看起來從容鎮定，不屑露絲毫的倉皇。但是當他終於在逆著風狂奔到三條街區後停下腳步時，顫抖的肩膀與被淚水沾濕的頭套，卻洩露出那個試圖藏匿起來的脆弱的靈魂。
而被留下的富江也陷入了更為長久的困惑中。她皺緊眉頭，眉眼低垂，不斷回想著韋德告別之前的那一幕——
[韋德的手上露出的那些皮膚……看起來真可怕啊……]
某些聯想與猜測在腦海中短暫閃念，就迅速被富江拋在了腦後。她最終搖搖頭將韋德不知何來的怪異與奇異拋在了腦後，同時暫且放下了一舉那些韋德好感的念頭。
而就在此時，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突兀出現在富江的心頭！她在未知的倉皇中迅速拉出了地圖，然後就看到，克拉克的名字黯淡了——！
克拉克……死了？
幾乎是第一時間，富江就調出了系統。在系統的投影中富江看到許久未見的克拉克被束縛在佐德一眾的外星飛船上。他的身上包括手腕被綠色的石頭（氪石）壓制捆綁在鎖鏈上。
富江注視在這個牢籠裡，曾有一面之緣的外星女人費歐拉•奧爾不斷的對克拉克進行著虐待與審訊，她以及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由克拉克所保管的[法典]究竟存放在哪裡！
富江並不清楚「法典」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但伴隨著視頻內容的推進，她瞭解到所謂的法典，是氪星所有新生兒編碼的登記法典，一旦佐德得到這一部蘊含無數氪星人生命的法典，他會第一時間將地球改造成新氪星，所有的人類都會在瞬間死去，而與之而來的，是氪星人的心生！
克拉克一直在拒絕，但是他最大的失誤，在於他毫無防備的將寶典帶上了飛船，以及他直到因氪石變得虛弱與無力，才知道原來擁有堪稱鋼鐵之軀的外星人，事實上並非沒有弱點！
漫長的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富江就這麼愣怔在街頭的轉角，注視著克拉克不斷的被折磨，被虐待，注視著他一天天變得更為虛弱……直到奧爾終於發現被克拉克上船後就藏在飛船船艙內的法典。
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所以他們摧毀了克拉克。
富江從沒有一刻是如此的後悔，她似乎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並非將所有人的生死都無動於衷，至少克拉克……富江注視著自己沾染眼淚的指尖，顫抖著手指點開了地圖——
托尼的名字，也黯淡了……！
那屬於他的光芒若隱若現，至少可以確定托尼受傷嚴重！富江雙手緊握，她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在此刻只想快速感到他們的身邊——
[這是……什麼……？！]
富江後退一步，她的手指輕顫著捂住自己的眼睛，試圖催眠自己所看到的都是虛妄！但她很快清醒了過來——
倉皇的腳步踩踏一個個橫置在地上屍體，那些被佐德用以俘虜牽制人類政府的平民最終沒有等來他們的救贖，被盡數收割了生命。但這些全部都不是富江失態的原因!
她唯一感到倉皇的，是戰甲凹陷，前胸反應堆光芒微弱，頭盔不知道丟在何處倒在戰場上的托尼•斯塔克！
他看起來是這麼的虛弱，甚至不能夠支撐自己站起身來去得到救治，連同托尼最引以為傲的賈維斯都無法幫助到他！
富江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跑到托尼的身旁。她雙手輕顫著覆上托尼的臉頰，她冰涼的指尖短暫的換回了托尼的意志。托尼勉強睜開了雙眼，他焦糖色的眼眸沒有焦距，晃動的瞳孔好一會兒才鎖定了富江。
「啊，真狼狽呢。」托尼如此說著，臉頰上露出了一抹難堪的微笑。
「……你哪裡受傷了？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帶你——」
「不行啊，小女孩兒。」托尼如此說著，然後在富江的注視裡睜大雙眼，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怎麼？[小女孩]這稱呼不可愛嗎？」
富江對此不再發表看法，她迅速的撿起碎裂在鋼鐵俠身側的銅片劃開了手腕，流動著的豔色的鮮血快速滴淌著，然後在托尼驚詫的注視裡強硬的抵在托尼的唇邊：「喝！」
托尼不解又抗拒，但最終屈服在富江的堅持裡，而在他喝下腥甜的血液後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滴淌在地面上的學很快彙集在一起，迅速的長出一個奇異的肉瘤——
很快被富江消滅掉了。但是……
托尼苦著臉皺眉：「富江你是……額，為什麼要讓我喝你的血？」
富江理所當然：「可以幫助你的傷口癒合啊！」但顯然，托尼並沒有因此放鬆神經。他眉頭皺的更緊，卻又有些愉悅與快活：「我表示真是榮幸。」
「……但是我受的傷並不嚴重，真正致命的，是這裡。」他艱難的舉起自己的手指，落在胸口反應堆的圓片上。那裡的光芒微弱，托尼在富江的困惑裡伸了伸脖頸，露出佈滿黑色紋路的皮膚：「這是鈀中毒，如果沒有這場戰爭，也許我有更多的時間來研究，也許我能夠找到一個新的可替代元素，也許……」
他臉色青白，笑容也失去了活力：「抱歉啊，我本來以為自己會有更多的時間。」
托尼看向了天空：「我為你聯繫了一個醫生，雖然我猜你會抗拒接觸心理醫生……但是富江，你生病了，我希望你能夠痊癒。」
「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快樂。」
「那個人……是漢尼拔？」
托尼眨眨眼：「看來他真的很有名，你居然也會知道。」他故作輕鬆的大笑，然而很快卻堵塞喉嚨的血漬嗆得咳嗽起來，甚至臉頰身都佈滿死亡臨近的青灰。
[砰！]拳頭震裂地面，飛濺的亂石不斷墜落在富江與托尼的周圍，鋼鐵俠在這個過程裡艱難的翻過身，撐起的脊背掩護著他的[小姑娘]不受到傷害，然而砸在脊背上的巨大石塊卻讓托尼的咳出了鮮血，以至於更顯狼狽。
富江被托尼環抱著護在身下，她甚至來不及提醒他自己反正也不會死亡！托尼看穿了富江未開口的話語，他笑了一下，青灰的泛著死氣的臉似乎在這一瞬間恢復了幾分生機。那言語裡不乏自嘲和趣意，即使是這種時刻，托尼依然試圖說些俏皮話。
「別打擾一個英雄想要救美的希望好嗎？」托尼眨眨眼睛：「就當做，還你中東戰場的那一次拯救好了。」
他最終疲累的輕輕闔上雙眼，額頭就抵在富江的頸邊，聲音輕的宛如歎息：「下次我們應該……換個地方約會……」
「……沒有和你這樣的美人共進晚餐……真是我的……遺憾。」
……
「好啊……」富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輕顫：「作為一名追求者……說話不算話，會被扣分的……」
但遺憾的是，這關於約會的約定，最終也沒有機會實現。
【1周後】
托尼的葬禮富江並沒有參加，事實上，在外星人大規模入侵時，托尼的葬禮舉辦的堪稱倉促。更何況是在佐德船艙裡失去生命的克拉克，他最終的結局就是被奧爾隨意拋在了太空裡，最終融化成一粒微塵。
而在這之後，佐德終於厭倦了與地球人的糾纏，已經自覺拿到法典的他，開始專心的改造著克拉克父親曾留在地球上的外星裝置，以用來將地球改造成新氪星！
而在這個過程裡，即使是曾經幻想過利用外星勢力一舉消滅人類，讓變種人成為世界的主流，成為這個社會的主宰者的艾瑞克，也不得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顯然太過於天真，他小看了這些外星人的能力！
即使是變種人，也必須生活在大氣層裡，生活在地球上！而一旦佐德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麼不論是變種人、改造人、還是普通人類，全部都因此而滅亡，他們甚至不會在這廣袤的宇宙裡留下任何的痕跡！
富江仰躺在沙發裡換了個電視頻道，然後發現顯然所有的節目都在放送著同樣的內容。在這些前線記者所拍攝的鏡頭裡，她看到不斷有新面孔出現在戰場上。
又來自哥譚的蝙蝠俠，有曾護在查理斯身旁的羅根，有……等等，她看到了誰？富江頗為不可思議的坐直了身體，她居然看到了小丑！
真是不可思議，這個男人居然也會出現在戰場上，富江可不認為他真的在乎地球的和平，難道不是為了合法殺人嗎？
果然，在一閃而過的鏡頭中，小丑將自己手中的槍瞄準了背對自己的蝙蝠俠，被對方早有預感的躲閃開去，然而在蝙蝠俠真正發怒前，小丑又做作的揮手道歉，然後端著武器快速的跑向敵人……富江毫不意外，他一定還會抽空向蝙蝠俠放黑槍的！
不過這種詫異與新奇也僅僅一瞬間，她就又坐回了床上，真傻，她直接用系統看難道不會更快嗎？
富江搖頭鄙視自己，然後將注意力放在關於戰場的全息投影裡。
她確實……看到了許多的熟面孔。
彼得以為自己穿上了蜘蛛俠的戰服就能夠掩飾自己的身形，但是只要瞭解他的人，就一定能從他緊張或興奮時不停講廢話的聲音裡辨認出他……這一點和韋德還真是像。
心念一轉，富江的眸光就落在斜側角的投影中。穿著與蜘蛛俠相似戰服的紅色連體緊身衣的韋德正揮舉著雙刀砍殺著敵人。但是顯然，他與小丑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同。
比起一心抵抗外地的戰士們，韋德的目標顯然不是那些外星人們。他從頭到尾，所針對的都只有一個人，那個似乎名為阿賈克斯的高大男人。
他顯然同樣是被改造過的改造人，並且是被強制派上戰場的一名戰士。這從阿賈克斯並不用心，甚至堪稱做做樣子的對敵行動就看的出來。而對於韋德的追殺，阿賈克斯絲毫不感到意外，甚至看起來享受其中。
富江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在阿賈克斯一直在用語言挑釁著韋德，他看起來就像是掌握了韋德的什麼弱點，顯得有恃無恐。而韋德……他的到幾次劈砍到了阿賈克斯的脖頸，卻總是不自覺的避開了要害。
富江低著頭沉思著，最終拋開了自己混亂的想法。
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很快人類就要滅亡了。
她環抱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流轉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史蒂夫身上，他看起來是這麼的狼狽，這麼的虛弱。
然而富江卻也只是沉默的注視著史蒂夫的右手被佐德的光劍瞬間斬斷，他的呻.吟在出口的瞬間就被強自壓抑在咽喉，那腹腔的戰服早已被鮮血浸濕，英俊的臉上更是落滿灰塵。
一隻手的史蒂夫，他甚至只能勉強舉起自己盾牌掩護，甚至沒有機會在佐德的攻擊裡做出反抗！但是史蒂夫顯然並不畏懼。他的藍眸沒有退縮，沒有懼怕，他是這樣堅定的站立在敵人勉強，奮鬥著最後一滴血也要戰鬥。
富江報緊了自己的膝蓋，她環抱著自己喃喃自語：「……還真是偉大啊……」卻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在感慨些什麼。
連續兩個朋友的死去，到底還是讓富江有些畏懼了。
即使那痛苦與難過來的迅猛，同時也像是撲擊礁石的海浪，很快的就退去了浪潮，但是終究還是讓富江為那無法無視的痛楚而感到了幾分畏懼。她對此所做的所有回應，就只是將自己蜷縮起來，決心冷漠的注視著他們的滅亡，決心就此無動於衷。
但是，果然太難了。
當新投入戰場的戰力再次被削弱，甚至連同民心支柱的美國隊長都受傷嚴重，許多人都陷入了絕望，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地球滅亡的未來。在這種低迷的氛圍裡，九頭蛇一直留作秘密武器的冬日戰士，也終於被投入在戰場。
富江目光愣怔的注視著一眾戰士出現在戰局中，而中心的那個男人，即使他帶著面具，甚至連同眼睛也不曾露出來，但是富江卻清楚，他是巴基……他是巴基！
冬日戰士有很多，九頭蛇從來不僅他一個武器。但是巴基，卻只有一個。
她坐起了身體，她從來沒有一刻這麼的想要見到巴基、那些勸解自己[就讓所有人都去死反正我一個人也救不了大家]的念頭在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富江甚至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抵達了戰場——她甚至忘記自己至少應該穿上鞋！
巴基，巴基巴基巴基。
富江的內心裡大聲的呼喊著，就好像這樣就可以讓自己再次回到曾經的那段早已忘卻，但是卻無比靜謐的時光裡。
她從來沒有一刻是如此的想念巴基，她在內心裡認定巴基會保護自己，會包容自己，會安撫自己——
「巴基！！！」她就這麼站在戰場上，大聲的、絕望卻也充滿希望的呼喊著。然而首先因這個名字回過頭的人，卻是史蒂夫。
他困惑又迷茫的注視著突兀抵達的富江，內心的愉悅還沒有來的及開展就迅速消弭。史蒂夫的臉色蒼白了起來，當然，這也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然後，他注意到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緩緩轉過了身。他抬起自己的手指摘下了眼罩，被遮擋了半邊臉龐的臉上唯一露出的額頭與雙眼，但是卻莫名的熟悉……他是巴基？
史蒂夫的迷惑沒有被解答，他只能夠聽到男人沙啞的嗓音的喃喃自語，那聲音空洞，冷酷，毫無感情，就像是一個空有軀殼的機器人。
他在說著：「淚痣。」
「黑髮。」
「女性。」
「亞裔。」
莫名的危機感讓史蒂夫迅速的轉過頭去，他大聲的呼喊著向著他們跑近的少女，聲音嘶啞而充滿恐懼，他在喊著：「富江！！！！」別過來！
冬兵：「……富江。」
這個名字就像是開啟了什麼機關的指令，在這則指令裡，冬兵緩慢的舉起了自己握槍的右手，那手臂都在劇烈的顫抖，史蒂夫甚至看的到他濕潤的綠眸裡震顫著的痛苦與迷茫，他的意識似乎時而清醒時而消失，然而那輕顫著的指尖卻始終未曾扣下扳機。
史蒂夫的心臟都疼痛的起來，他的身體僵硬，他覺得動彈不得，即使他清楚自己此刻最該做的是將這個陌生的卻也莫名熟悉的身影打倒在地……但是！但是……如果他是巴基，如果他在此刻清醒了呢？
如果他因此時的動搖成功的擺脫了九頭蛇曾經給他下達的所有暗示呢……？
再這樣的期盼裡，史蒂夫最終只能僵硬著身體，只能眼睜睜的注視著富江在即將靠近冬兵後停下了腳步。他注視著遠處的富江眸光裡的欣喜此時終於化去，那注視著對準自己槍口的雙眼裡承載了迷惑與不解。
「……巴恩斯，」富江微笑了一下，這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在哭：「你真的，忘記我了嗎？」
冬兵：「……巴恩斯。」
最後一則指令如願出現，曾經由阿尼姆•索拉在瘋狂的嫉妒裡設定的的指令用心險惡，當這些充滿個人特徵的長相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且這個名為「富江」的女性對他呼喚出「巴恩斯」的名字時，冬兵，不，應該說巴基，會親手擊碎自己的愛情。
當子彈終於飛出槍膛，一切的阻止都已然無濟於事。富江仰躺在地面上，血液透過自己的腦後浸濕了整個地面。但是在這一刻，她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本應該存在的仇恨。
轟鳴的耳邊是來自史蒂夫的嘶啞的呼喊，是韋德震驚之下的咆哮，是彼得向自己沖來的腳步聲，是……她想要微笑，想告訴這些擔心自己的人，反正她也不會死。
但是最終，富江卻只是努力的轉過染滿血的腦袋，透過晃動且模糊的視線看向那個開槍射擊自己的人。然後富江不意外的，看到了巴基陷入奔潰的臉。
[啊，怎麼辦……]
富江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雖然受傷的是我，可是卻莫名的，對巴基反而更感到抱歉。]
第110章
一百一十
富江並沒有在眾人的圍觀中醒來。那種在手術後被眾人環繞著，被等待著蘇醒的待遇富江並沒有機會享受到。事實上, 在軍方要求繼續參與戰鬥但是仍然堅持不走的人, 只有韋德一個人。
這個任性的男人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責任感, 對於擔負起一個國家, 一個民族，一個世界的重擔，也完全沒有任何的興趣。
因此即使在被不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演講裡，也始終無動於衷的挖耳朵。當然，韋德帶著頭套的耳朵可伸不進去他挖耳朵的小拇指，因此這種純粹做樣子的舉動，也只是更為直觀的表現出[不耐煩聽你們講廢話]的態度。
最終, 是尼克•福瑞失望且不耐的帶領著自己的部下離開了病房，而韋德則坐在富江身邊等待她的蘇醒。
當然，在這個過程裡他順便驅趕了所有試圖從富江身上採集血樣或提取細胞的研究人員，然後霸道的關上了門扉遮擋了所有窺視且好奇的目光。
當富江醒來時，所見到的就是韋德大咧咧仰躺在對面床鋪上的男人, 他正將床頭櫃上的葡萄不斷塞在嘴巴裡，目光則僅僅盯著手上封面果露的《花花公子》。
……很好, 這很韋德。
富江沒有講話，她又一次閉上了雙眼, 就聽到韋德懶洋洋的聲音消失提醒：「醒了就不要睡了寶貝兒，你需要我帶你去廁所嗎？介於你已經有23個小時沒有排便，我很擔心你憋壞了哦……當然，我是無償服務, 細緻到微，貼心可人，並且全自動！完全全自動服務嗷！」
「心不心動，你就說心不心動？！」
「……全自動是什麼？」
「當然是你什麼也不用做我甚至能夠幫你脫掉褲子的那種全自動了~~」
……很好，這種一言不合開黃腔的行為，這很韋德。
富江微笑了一下：「那個人呢？」
「誰？你是指斷臂的美國隊長還是指禿頭的偷窺狂（諷刺查理斯的心電感應）？哦，或者是那個藍皮膚還不愛穿衣服的大美人，或者是總愛擠在窗戶外的小蟲子？」
富江眨眨眼：「……對我開槍那個。」
「哦，被我一拳打死了！」
……
「好了好了寶貝兒，你冷靜一點我剛才逗你玩呢，你看你都咳嗽起來了~」韋德無奈的搖頭，動作卻輕柔的幫著富江坐起身來，甚至貼心的在她身後塞了兩個墊子。
韋德看了眼富江就低下了頭，拿著一顆蘋果專心的削起蘋果：「我確實想一拳打死他來著。不過正義的代表美國隊長可不捨得他的小夥伴就這麼完蛋，升起調令將那個面具男轉移到戰場去集中火力了。」
韋德又抬眼看了眼富江，發現富江神情依然平淡，內心暗搓搓的失落了幾遍自己挑撥離間失敗後就再次低下了頭。這一次韋德可沒有再說什麼廢話。
然後，富江拉掉了他的頭套。
幾乎是瞬間，水果刀的刀片就割破了韋德的拇指，指尖上的傷口在瞬間就癒合了，可是韋德卻更深更深的低下了頭，他看起來不像是割破了雙手，反而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臟上刺了一刀，以至於疼的都蜷縮起了身體，
富江語氣依然是平靜的：「你面具下面怎麼還有面具？」富江語氣不可思議：「而且這是誰的臉？史蒂夫的照片？？」
韋德語氣乾巴巴的回應著：「現在小姑娘不是都迷他迷得要死嗎？我以為你喜歡這種。」
富江無奈的注視著韋德掛在臉上的那張照片，照片皺巴巴的不說，位於史蒂夫眼睛的位置甚至被鑽出了兩個洞洞，這讓韋德看起來更可笑了。
富江看不到韋德的臉，但是從所有她所能見到的皮膚，例如脖頸，例如手指……她不難猜出韋德為什麼執著於自己的頭套。
她忍不住有些難過，至少對於富江而言，她完全無法想像自己毀容後的模樣，尤其當她毀容後甚至還死不了。大概沒有比這更為可怕與恐怖的感同身受了，僅僅只是想像富江都覺得接受不了。
她皺緊了眉頭，在內心裡反復做了多次心理準備後，才語氣平和的說道：「也許你願意自己把這照片拿下來？」
韋德捏緊了手中的蘋果，那果肉瞬間被他捏碎，濺落的果汁落在韋德的衣服與床單上，但是他始終無動於衷。他甚至克制不了自己不露出緊張的模樣。
富江低著頭看著韋德凹凸不平的手背上凸起的傷疤，突然有些後悔衝動的摘下韋德頭套的自己。
她閉上了雙眼：「算了，我其實並不是一定要看。」
富江說著，用被子緩緩蓋住了自己的腦袋：「我只是以為你的內心裡，其實很想讓我看，」
[然後你在等待我對你說沒關係，我接受你的一切，然後你在等待我，或者是別的誰能夠來拯救你。]
富江閉上雙眼，然後她感受著韋德似乎將什麼東西放在了她的枕頭邊。在這一瞬間，富江幾乎以為韋德願意用自己的臉來看看自己，但最終，他只是轉過了身去。
當富江遲疑的睜開眼時，韋德已經再一次帶好了頭套，而史蒂夫那張眼睛被鑽洞的照片則皺巴巴的丟在富江的枕頭上。她聽到韋德對此乾巴巴的解釋：「看來美國隊長並不是什麼流行趨勢，尤其帶著他其實並不怎麼舒服，哈，哈哈……」
富江對此只是歎息。她翻了個聲，說不出是放鬆還是失落：「等你做好準備了，就要把臉露出來給我看哦。」她小聲的哼唧兩聲：「我是不會嫌棄的太明顯的。」
韋德愣了一下，然後沉默的對著背對自己的富江，輕輕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一天后直到富江出院，她都沒有見幾面韋德。他似乎總是很忙，富江猜測韋德一直在追殺的阿賈克斯掌握著治癒他的臉的能力，而富江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告訴韋德自己其實也可以治好他的臉。
不過也許是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固執與任性，讓富江始終想要等韋德先把臉露給她看了以後，再告訴韋德她其實可以幫助他。
富江猜測這其實是出於她想要做好人的卑鄙想法。恩，沒錯！如果能夠對韋德說出[就算你長得不好看了，但是你依然很有魅力。]那麼這麼說的富江也會相應的變得高尚起來呢。
富江在內心裡如此解釋著自己的行為，然後睜大眼睛乖巧的等待著韋德主動給她露出臉來。
遺憾的是沒有等到。
她誰也沒有等到。
一直想要向她道歉的，但是卻忙碌著參與戰鬥完全抽不開身的史蒂夫；內心煎熬著不斷折磨自己而日漸消瘦，卻只能遊走在死亡邊緣逃避現實的巴基；擔心富江傷勢可是卻沒有機會來見她的彼得和查理斯；一再一再試圖鼓起勇氣，卻最終只敢追在阿賈克斯身後要求對方恢復自己臉的韋德……
她似乎錯過了太多了。富江把很多事情都想的太過於想當然。果然，就像是許多許多年以前查理斯曾經警示過富江的話語一樣：她不應該仗著自己不會死的體質，就理所當然的認定自己不會受傷。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能夠傷害到她，即使那些人並不見得就真的捨得這麼做……
地球，戰敗了。
富江站立在五角大樓前仰著頭注視著千米之外巨大且厚重的雲層，這樣誇張且範圍遼闊的雲層富江只在托爾降臨且離去地球之前見到過。它連結著天地，連接著宇宙，正在不斷不斷的彙集著，然後在6個小時後就能夠將地球徹底改造成為氪星！
即使在這裡還有無數優秀的戰士能夠為地球，為和平而戰，即使他們還覺得自己以及這個世界的未來充滿著無數無數的希望，可是佐德的計畫並不被除去富江以外的任何人所知，因此他們並不清楚自己早已經失去了先機。
在下一個黎明來臨之前，所有人類都會在這場風暴中滅亡。
富江後退著跪倒在地，直至此刻，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其實並不想讓大家死掉！
她的確才不在乎人類怎麼樣，變種人怎麼樣，她才不關心這個星球究竟是被外星人還是被變種人統治，但是她在乎那些她以為只是作為攻略資料存在過人們……富江並不是真的想讓他們死。
她腳步迷茫而踉蹌的遊走在街道，目光所及是無數人擁堵在街頭，站立在窗口，木愣愣的注視著遠處顛覆天地的雲層。就像是富江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這場大型遊戲裡動了真心一樣，這些人也同樣不願意相信這就是世界的末日。
有人哀嚎，有人尖叫，有人沖到便利店或者銀行打家劫舍……但更多的人們卻只是和愛人以及兒女擁抱在了一起。
他們彼此親吻，相互守護，含著熱淚迎接著這場盛大且哀戚的赴死。
然而富江卻是一個人。
富江不覺得羡慕，事實上，她的難過，只是自己毀掉了幫助他們的機會。這個一直口口聲聲逃避責任，不願意接受任何可能背負到自己身上重擔的女孩，在此時終於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在曾經努力過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在這樣的絕望裡，富江打開了自己的系統視頻。她站在街頭，孤身一人，所能做的居然只是單方面的通過視頻與這些愛過的她的人做著告別。然後，富江聽到了查理斯的話語。
「這是最後的機會，羅根，你必須要把握。」
[……機會？]
「我們會把你傳送到一切都未曾開始前的過去，很早，很早以前的過去。」查理斯的聲音虛弱。
「那時候人類甚至還剛剛發現變種人，那時的瑞雯作為實驗品被特拉克斯抓捕，並且被漢尼拔奪走研究……我希望你阻止瑞雯的復仇，不要讓她將變種人與人類化為對立……我希望你能夠告知當時的我，在未來會發生的一切。」
「我們能做的太少了，但是唯一能夠擁有的機會，就是時間。」
「在足夠充裕的時間裡，至少讓變種人與人類能夠擁有更多與外星人抗戰的能力，能夠讓我們始終保持警覺……能夠讓我們多一份生機。」
「只有你能夠回到過去了，羅根。你的癒合能力以及身體素質，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但即使如此，我們也只有短暫的6個小時。」
「請讓我來。」富江如此說著，走到了查理斯的身後。
她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後，眸光在角落的史蒂夫以及巴基的臉上短暫停留後，最終落在了查理斯的臉上：「讓我來吧，我能夠做的更好。」
富江無法請求系統讓它將自己傳送到那個年代，事實上她每一次關於時間的跳躍都是隨機的，而且每一次的時間跳躍都由系統決定，並且都與攻略有關。
在那個年代裡的查理斯好感度已經攻略完成，其他人不是還在冰封就是還沒有出生，這種情況下即使到達那個年代，她所能見到的也只有漢克和艾瑞克兩個人可攻略。
但艾瑞克的好感伴隨著黑化值，而漢克在查理斯的攻略滿值後基本可以看做是關閉了攻略途徑……富江咬緊嘴唇，她只能夠請求查理斯以及他的學生們幫助自己回到過去。
最主要的是，她的時間只有6小時。
「你真的願意改變未來嗎？」查理斯愣了一下，然後輕聲的詢問著。這個睿智的，聰明的男人在富江詫異的目光中苦笑著搖頭：「別擔心，富江，我依然看不到你的內心。」
他蔚藍的雙眸裡倒映著富江的臉：「我只是感覺到，你其實並不是真正在乎這個世界……而我不能讓並不在乎的你來把握我們的未來。」
富江瞳孔微縮，查理斯的話語像是一柄劍插在了心臟，讓她更為深刻的看到了自己曾經的無動於衷是多麼的可惡。但是……富江咬緊嘴唇。
「我在乎。」
她握緊拳頭：「我不在乎這個世界，可是我在乎你。我在乎你們。」
她幽深的瞳孔裡燃燒著暗色的火焰，那灼熱的溫度讓與她對視的查理斯完全無法無視。巴基的聲音乾澀的響起：「我願意把我的生命……交給富江。」
而他的話語換來了富江的又一次注目，這一次巴基狼狽的扭開了頭，卻最終遲疑的再次將眸光落在了富江的臉上。那綠眸裡的沉痛在對視時讓富江幾乎感同身受著巴基的痛苦與歉疚。
富江想要安慰巴基，但是此刻顯然並不是什麼好時機。不過好在巴基的話語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瑞雯也向前一步：「相信富江吧，查理斯，你真的忍心拒絕她嗎？」
史蒂夫：「我也願意把[未來]交給富江。」
彼得：「富江，要平安回來啊！」
韋德：「雖然並不怎麼想贊同……但是這種時候說反對會掉好感吧，所以我贊同。」
布魯斯：「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賈維斯：「我想替托尼先生投一票，我認為先生一定會選擇相信富江小姐。」
「……」
而唯一沉默的查理斯，最終在審視的注視著富江許久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別辜負我們的信任。」
「……謝謝你。」富江如此說著，彎起了眉眼。一滴淚水在這個神情裡迅速滾落了眼眶，濺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迴響。
[謝謝你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19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幻影貓凱蒂全名是凱蒂•布萊德。據查理斯所言，她的能力是將自身轉化為原子成分並能穿越一切障礙。而在凱蒂的幫助下, 她能夠將富江的意念甚至是身體傳送到過去, 這樣的話就能夠拯救一切可能發生, 或者還未曾發生的事件——
而當富江睜開雙眼時, 她正站在幾十年前的街頭。身上穿著一件她從來未曾穿過的純黑一字肩洋裝，只需要微微思索一下，富江就清楚這一切都是系統的幹預。
畢竟這個年代富江從來未曾來過，凱蒂既然要幫助富江的思想穿越到過去，系統就會自動為她匹配這一時期的身體。
然而這一切都並不那麼終於——她只有6個小時。確切的說，她甚至沒有六個小時！
富江快速的點開地圖。雙眼在零星散落的姓名欄掃過，就迅速點擊了查理斯的名字——她需要他, 她迫切的，需要這一時期查理斯的幫助！
當然，也許富江來的時機與地點並不那麼合適——或者應該說是糟糕極了。
富江堪稱狼狽的將被浴室花灑淋濕的黑髮攬在腦後，整個衣服更是濕漉漉的貼緊了身體，背對著她的男人正低著頭忙著將頭髮裡的香波沖洗掉, 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他後知後覺覺得僵住了動作, 然後緩緩回過了頭來——
查理斯在看清楚身後的人的同時，幾乎是瞪圓了雙眼般迅速睜大眼睛！那雙剔透湛藍的眸子宛如鏡片一般倒映著富江的臉, 不斷流下的水花在查理斯愣怔的過程中快速的浸潤他的睫毛。淌漾過他的胸膛，順著起伏的腹肌隱沒在恥骨向下的淡金色毛髮中。
真是大飽眼福。
富江對此情此景的最大讚美就是讓自己的眸光順著水珠一同流連了幾遍查理斯的身體，然後在這個英俊的青年反應過來後迅速漲紅的臉頰時，乖巧的舉起手：「好久不見。」
查理斯手忙腳亂的捂住自己, 從一旁的櫃子上抽走浴巾裹在身下，也許是皮膚過於白皙的緣故，那些羞赫的粉色以及近乎充血的耳尖，無一不透露出查理斯：[我好害羞！]的心理活動。
富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不過她很快意識到這並不是什麼可以用來敘舊的好時機。
也正是因此，當查理斯詢問著：「你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浴室」時，富江坦言：「我從未來而來。」
「我需要你的説明。」
他們正位於查理斯建立的變種人學校。但是顯然，在最近幾年中關於變種人的迫害與研究已經不斷升級，這所剛剛建立時還一派繁榮景象的學校，在富江到來時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學生。
他們中不少人是為了避免被政府更快的掌握訊息，一部分人則是失蹤不見，還有一部分人……大概是對於查理斯的失望選擇了離開。
當富江向查理斯尋求幫助時，青年顯然愣了一瞬，然後他的神情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用查理斯的話來說，就是他放棄了自己的能力。為了能夠站立，行走，像個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查理斯捨棄了自己作為變種人的能力。
他依然能夠聽得到他人的心聲，但是他已經無法自如的控制它們，利用它們。不論富江想要的幫助是什麼……查理斯已經認定，他無法向富江提供她想要的幫助。
隨後，查理斯喚來了漢克。
外號野獸的漢克依然是富江記憶裡羞澀清秀的模樣。他對於富江的到來表現出極大的詫異與快樂。甚至控制不住的走向富江，攥緊她的手，像富江傳遞著：[我很想你]的感受。
富江對此僅僅是愉快了一瞬間，就迅速低落了下去。如果她無法改變過去，那麼漢克最終還是會死。
「我有些東西要讓你們看一看。」
富江說著，點開了系統。那些關於未來的數百甚至更多的影像正完整無疑的將地球瀕臨毀滅的場景呈現在查理斯與漢克的眼前。與之而來的，是現如今的他們也感到棘手可怕的外星敵人。
不論是這些人刀槍不入的鋼鐵之軀，亦或者是他們飛天遁地的奇妙能力……這完全是一個新的世界！
當視頻結束時，查理斯的臉色都變得更為蒼白。他深深的注視著富江，神情中因富江出現的旖旎與快樂已然消弭不見。
查理斯抿緊嘴唇，他想要詢問什麼，卻最終不知道究竟什麼，才是自己最渴望知道的內容。
「這就是我出現在此的原因。」富江皺眉苦笑：「我需要你的説明。」
「我需要你召集越來越多的變種人，我需要你們向人類展現出你們的戰力，我需要讓所有對變種人還抱有惡意的人類都不得不意識到——」
「沒有時間了！」
「更大的危機即將到來！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如果我們只是將目光放在同種族之間的內鬥，放在變種人與普通人之間的隔閡——」
「那麼會死的。所有人，不管是我們愛過的，還是我們仇恨的，不論是老人，小孩，男人，還是女人……全部都會死。」
富江的嘴唇都輕輕顫抖，她真的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未來！
「我需要你，查理斯，我需要你找到所有的你能夠找到的變種人，我甚至只能夠給你4個，不，是3個小時的時間！」
「我需要你將他們，聚集在時代廣場上！」
查理斯臉色蒼白：「那麼你呢？你要去哪裡？」
「我嗎？」富江蒼白著臉微笑：「我會給你一個不會傷害到任何人的未來——所以告訴我，你願意幫助我嗎？」
查理斯抿緊嘴唇。他最終輕輕的點點頭：「我會做到的……竭盡所能。」
[謝謝。]富江如此想到，微微傾過身體，在查理斯微涼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就迅速消失在查理斯的眼前。
隨後，她抵達了位於五角大樓的萬磁王監獄。
艾瑞克仰躺在地板上 閉目養神，當然，這樣簡陋的環境裡說不定他其實是在午休呢？
富江沉默的注視著艾瑞克，這個男人對她而言似乎太過於遙遠了，她帶給富江的陌生感比查理斯的要多的多。最大的原因可能在於，在富江的印象中，艾瑞克還是少年的印象。
彆扭，沉默，偏執，內斂。
艾瑞克察覺到了富江的注視，他最終緩緩睜開了雙眼。當那雙深邃的眸子綠眸終於鎖定富江時，眼底裡的詫異與不可思議幾乎一覽無餘。
富江緩慢的走到了艾瑞克的身旁，在這個男人的困惑裡輕輕執起他的手：「我來帶你離開。」
艾瑞克對此只是睜大了雙眼。他的困惑與不可思議都是如此的顯而易見——
「富江？」艾瑞克最終忍不住喚出了富江的名字，他甚至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去觸摸富江的頭髮，以確定這一切並非出於幻想。而當確定富江是真實時，艾瑞克的眸光也變得更為閃亮。
他看起來愉悅又快樂：「你專門來找我的嗎。」肯定句，語氣裡甚至有些許自得：「你真勇敢。」
富江微笑了一下，輕輕的環抱住艾瑞克，然後他們都聽到了警報響起的鈴聲，緊接著一眾淩亂紛雜的腳步聲快速傳來，在變種人特質的牢籠之外，幾支槍口對準了艾瑞克！
「砰砰砰！」在艾瑞克發動自己的能力之前，他只能注視著那些子彈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就像是穿過了一組並不存在的投影，最終射進了他身後的牆壁上！一個眨眼之間，艾瑞克就與富江來到了另一處平地。
富江眨眨眼：「好了，為了報答我對你的拯救……接下來換你幫我了！」
「幫什麼？」
「——瑞雯。」
富江帶領著艾瑞克以同樣的方式來到了位元於瑞雯所在的座標。艾瑞克顯然對富江的行動表現出極大的好奇，更甚至對於富江的新能力也一直不掩飾審視。
富江毫不懷疑，以艾瑞克的性格一旦發現富江對於完成他的變種人稱霸的夢想是一個巨大的助力，那麼他的好感度一定會瞬間漲幅巨大——畢竟艾瑞克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人。
「就像你知道的，瑞雯被關了起來進行研究，我並不清楚這一切進行到哪一階段，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我們必須帶出瑞雯，然後毀掉所有的檔案或記錄，並且抹消掉參與其中的人們的記憶——」
艾瑞克挑眉：「抹消記憶？這是你的超能力？」
「不。」富江搖頭：「我只是為你多提供一條可能性。」說著，她看向了遠處：「但還有另一個方法，我以為你比我會更為清楚。」
艾瑞克注視著富江臉上冷淡的神情，她看起來無辜且迷人，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出口暗示艾瑞克幹掉所有相關人員的樣子。
……這可真是迷人極了。
[艾瑞克•蘭瑟/萬磁王：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97。]
艾瑞克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露出了微笑，他心情愉悅的跟在富江的身後，閒庭信步，走走停停。
以往總是會第一時間觀察周圍的習慣在此刻完全拋在了腦後，轉而專注的注視著富江搖擺在身後的長髮，它們就在艾瑞克的眼前一次次搖擺著，在半空中劃著半弧，艾瑞克真想要伸手將它們全部收攏在手中！
當然，很快艾瑞克這些難得興起的旖旎情緒就徹底消失不見！他緊鎖著眉頭站在富江的身後，甚至需要富江緊攥雙手才能夠克制著不再憤怒之下做出一切衝動的行為——！
艾瑞克看到了他的夥伴們！
不，確切的說並不算是什麼夥伴，他們彼此間沒有一同玩鬧過，沒有深刻的交流過，沒有接觸，沒有瞭解，但有一點毋庸置疑——他們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同屬異類，他們都是變種人！
而就在這間不知道究竟位於何處的地下研究所，這間房間或者該說是庫房，就存放著3具相對完整的變種人的屍體，以及浸泡在福馬林的玻璃器械中的上百件變種人器官！
富江顯然也有些傻了。雖然她幻想過許多關於人體試驗的場景，但是親眼所見時的震撼，顯然並不是幻想能與之媲美的。
她最終沉默的後退兩步：「我先去找瑞雯，你……動靜不要太大。」
富江扭開頭小聲提醒：「別將[闖入者身份的我們是變種人]這一點輕易暴露，記得結束後銷毀這些……」富江歪著頭斟酌用詞，最終只是無可奈何的搖頭：「銷毀這些[資料]。」
艾瑞克沒有回答，直到富江離開後，她才接受到艾瑞克好感度增長的提醒:[艾瑞克•蘭瑟/萬磁王：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98。]
而讓富江感到意外的是，比起自己以為的：再次轉移地點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瑞雯不同，這個世界上的意外顯然來的更為頻繁——
漢尼拔輕輕的將手中的手術刀放下，他醫學生模樣對著富江點頭微笑，看起來謙遜又優雅。
宛如大提琴一般醇厚的音色緩緩流淌：「好久不見了，富江。」
第112章 正文完結
一百一十二
「好久不見了，富江。」當這宛如大提琴一般醇厚的音色流淌在富江的耳畔時, 她第一時間後退了一步。
而一回頭, 就看到漢尼拔微笑的站在她身後幾步的距離。
這個男人看起來簡直一點變化都沒有！不, 確切的說, 他變得更成熟，更內斂……同時也更加危險。就好像一隻成年的獅子，慵懶愜意的收斂起爪牙，匍匐在清泉旁邊，等待著獵物自己步入他狩獵的範圍。
漢尼拔就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褂，頭髮被盡數攬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在這場無聲的對視裡, 漢尼拔始終從容，他神情愜意，看起來非常愉快：
「你怎麼會來在這裡？」漢尼拔歪著頭詢問著，然後在富江即將開口前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噓——我真愚蠢，我怎麼會問這樣無聊的問題？」
他說著微微一笑：「讓我來猜一猜——是因為瑞雯？」
「！」
富江因震驚而微縮的瞳孔讓漢尼拔笑意更深, 他在預感到富江發怒之前後退到更安全的距離：「別擔心，親愛的, 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富江對此只是抿緊嘴唇。她已經不想再在漢尼拔身上浪費任何的時間了。她迅速的點開地圖，更為精確座標後就準備離開原地, 是漢尼拔再一次阻止了她。
他看起來就像是隨口詢問：「真奇怪，你看起來是一個人，巴基沒有陪著你嗎？唔……是叫這個名字對嗎？」
富江這一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看起來非常的不耐煩，下壓的眼瞼與睫毛投下的陰影讓她看起來有些危險：「你究竟想說什麼？」富江不掩飾迷惑：「漢尼拔, 你為什麼要試圖通過一些無聊瑣碎的問題留住我？你究竟想要什麼？」
漢尼拔並不意外富江警覺。他微微撇嘴：「我只是在疑惑你居然真的會在乎變種人的生死，這讓我感到些許意外。」
「畢竟瑞雯剛剛被抓捕不超過24小時，你就出現在了這裡——」
「呵，」漢尼拔輕笑：「讚美友情。」
富江對此只是沉默了一秒，就再次開口，這一次她透露出的消息顯然要多得多：「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漢尼拔。」
「我也並不打算阻止你。不論是你想要竊取這個研究所所有關於變種人的研究成果，還是想要借特拉克斯的勢力謀取利益，亦或者是改變你自己——我全部都不在意。」
「只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在你達到自己的訴求後，務必毀掉所有的研究內容，否則的話你會承擔來自人類和變種人的全體追殺……這不會是你作為一個聰明人會想要得到的。」
「當然了，」富江說著露出了在漢尼拔面前的第一個微笑，這笑意淺薄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唇角的弧度甚至都看不分明：「我不會阻撓你，但是我也不會支持你。我理解一個凡人——渴望擁有力量的心情。」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我要帶走瑞雯。你最好換一個目標。」
漢尼拔不置可否：「這恐怕很難——」
然而這一次富江沒有再回答他了，他們對視了良久，直到漢尼拔終於察覺到某些不對緩緩靠近富江，他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富江的臉頰，輕輕一碰，這個影子就徹底消失在漢尼拔的眼前，他甚至並不確定富江究竟是何時離開並且去了哪裡！
——不，他知道她去了哪裡！
漢尼拔雙眼微闔，那雙褐紫色的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紅芒迷茫上血色與殺意，當漢尼拔快跑著沖進了瑞雯所在的研究室裡時，不論是富江還是瑞雯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於此同時，從研究室2層不斷傳來的巨大爆炸聲讓這棟建築都開始搖晃了起來，漢尼拔能做的也只是攥緊雙拳，憤怒的在桌面上反復敲擊，然後才一臉憤恨的摔上了門離去！
當然，離去前的漢尼拔，沒有忘記自己電腦裡的資料，以及兩管不知道來自哪一位變種人的血清。
富江抱著瑞雯落在了艾瑞克面前。事實上她並沒有將瑞雯抱的很好。雖然富江力氣巨大，但是她很少橫抱他人，因此導致昏迷中的瑞雯看起來非常的不適，連同自己都顯得格外狼狽。對此，本來忙著摧毀研究所的艾瑞克見此不得不暗自歎氣，然後從富江的手中接過了瑞雯。
富江很高興艾瑞克的紳士，她快速的掃過周圍後就再次將目光放在艾瑞克的臉上：「你打算怎麼做？」
艾瑞克眉毛微挑：「我以為這顯而易見——」他說著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身後：「這裡並沒有存在的必要。」
富江對此不置可否。
她快速的計算過一遍自己的時間，然後就迅速與艾瑞克告別：「半個小時，半小時後我來接你。」
「你找的到我？」艾瑞克挑眉質疑著。
富江對此表現的很平靜：「是的，我找得到你。」
對此，艾瑞克並沒有及時做出回應。這個就連同在對話中都總也忍不住佔據上峰佔據話語權的男人，在此時突然表現的有些啞然。
他就這麼注視著富江好一會兒，最終扭開了頭。
「很好。」艾瑞克語氣冷淡，但富江注意到他不自覺微挑的唇角，以及系統彙報的[艾瑞克•蘭瑟/萬磁王：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99。]
這意味著富江只需要再做出點什麼，她就能夠得到艾瑞克的全部好感——這大概是她到這個年代時意料之外的收穫。
富江內心裡感慨著，就從艾瑞克手中接過了瑞雯。但她運行著自己的能力準備離開，卻在離去前突然看向了艾瑞克：「你還記得，我欠你一次早餐嗎？」
艾瑞克愣怔不語。
「如果我……也許我們……」富江語氣遲疑，她看向艾瑞克的眸光並不那麼的自信，語焉不詳的話語中所洩露的隻言片語，讓艾瑞克微微睜大雙眼。
然後他看著富江咬了下嘴唇，隨即就像是自己被自己笨拙的模樣逗笑了。當富江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又變回了艾瑞克印象中那個自信，驕縱，惡劣的年輕女孩。
她不掩飾自己對艾瑞克的企圖，甚至刻意眨了眨眼睛，流轉的眼波讓人忍不住屏息：「等我回來。」
話音落下，她連同瑞雯就一同消失在艾瑞克的眼前。緊接著，富江如願聽到了關於艾瑞克•蘭瑟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100的彙報聲音。
富江微笑了一下，然後抱緊懷裡的瑞雯，再一個閃念之間，她抵達了與查理斯約定的地方。
在人流湧動的時代廣場中心巷深處，聚集著一眾年輕人。當富江帶著瑞雯突兀出現時，是一個銀紫色頭髮的少年率先發現了她們。
他的速度快的像是風，圍著她們轉了不知道幾圈觀察著她們，當他終於停下來時，那雙綠色的眸子不掩飾打量的上下掃視著富江，然後緩緩的勾起唇角：「我打一百分！」
當然，天知道他究竟是在和誰講話，恐怕這個少年自己也並不在乎是都得到富江的回應。
查理斯隨即發現了她們。他轉著輪椅轉了個身，在富江詢問之前首先搖頭阻撓了富江的詢問。富江在這一刻會想起查理斯不久前所說的話，他曾經強調自己之所以不願意在使用自己的能力，就是因為使用他的代價是查理斯將不能夠行走……
富江抿起嘴唇，她在這一刻心情複雜，卻也更為尊敬查理斯。她與他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此，查理斯願意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而做出犧牲……這一點富江恐怕永遠也做不到。
不過還好，她還有可以做的到的事。
富江在心中默默決定，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她會讓查理斯站起來，她會讓查理斯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而後，富江在心底裡數了一遍在場所有人的人數，並不算多，但也並不算少了。加上富江、瑞雯以及並不在現場的艾瑞克，總數共計28名變種人。
富江並不清楚查理斯究竟是如何打動他們來到此地，畢竟在眾多人試圖隱藏起自己的與眾不同時，這種屬於變種人之間的群聚充滿著危險和不確定，稍有差池就會導致結果變成他們一同被圍剿抓獲！
但是查理斯做到了，這些陌生人出現在此地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見過富江，瞭解富江，愛著富江，並不是被她所蠱惑，並不曾為她著迷。他們全部都出於理性的思考後做出的選擇：那就是相信他們。
不，確切的說，是相信查理斯。
富江莫名為此感到震顫。她吸吸鼻子，終於開口自己出現在此後的第一句話：「我很高興……你們願意出現在這裡。我也知道，很多人對於接下來所將要發生以及面臨的事情，還充滿疑慮與不確定……」
「但是見證未來與轉折的一幕即將開啟，我們將不僅僅是這一份歷史的見證者，同時也將會是其中的一名參與者……不論你們中是否有人在疑慮，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我會與你們共同進退。」
富江解釋的並不算清楚，她的話語甚至並沒有真正講明他們即將要面臨的是什麼，這演講也遠遠算不上具有煽動性。它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就在於富江足夠真誠。
而幸運的是，「真誠」往往是能夠打動人的。
也真是因此，當富江提出所有人手牽著手，並將富江環繞在其中時，她並沒有遭到拒絕。
而緊接著，在系統的説明下，富江默默選中地圖，帶領著所有人一同消失在這條巷子，當他們再次睜開雙眼，他們一同突破層層防衛，出現在白宮處。
富江回頭再次看向了查理斯：「我要離開一會兒。」她對於不能夠呆在他們身邊感到擔憂:「至少在我回來前，儘量不要被這些無處不在的特工們發現，如果發現了……製造更大的躁動吧，我們需要通過總統的演講的直播，讓人們直觀感受到變種人的強大——」
「這將會成為我們談判的籌碼。」
查理斯對此輕輕眨眼，這個聰明的男人早就想好了應對不同衝突時的方案，他唯一迷惑的是：「你要去哪裡？」
「我去接艾瑞克。」她微笑了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話語落下，整個人就迅速消失不見。
而當富江再次抵達時，艾瑞克已經將整棟樓摧毀的近乎廢墟，殘垣斷壁下是掙紮的四處竄逃的人類，而艾瑞克對此恍若未聞，毫不在意。他甚至閉上了雙眼，宛如指揮著協奏曲一般享受著通過磁力將整個建築擠壓，摧殘，扭曲的過程。
富江皺起眉頭：「我們必須要走了！」
「去哪裡？」艾瑞克睜開了雙眼，看起來有種天真的殘忍。
「去必須要去的地方。」
至此，富江才想起來她並沒有來得及向艾瑞克解釋關於未來的種種，解釋她救他的目的，解釋艾瑞克所不曾知道的一切。
這個男人隨心所欲的將所有的能力自如運行著，然後終於在富江忍無可忍的打斷裡斷開了關於磁力的控制。
艾瑞克無奈的低頭看了眼將自己橫抱著舉起的富江，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忍不住想要將他丟出去了。艾瑞克心情愉悅——他清楚富江並不會真的這麼做。
他甚至惡趣味的閉上了雙眼，享受著著難得一遇的「公主抱」待遇。艾瑞克聽到富江的詢問：「你有見到漢尼拔嗎？」
「誰？」
「也許是某個從你這裡逃走的人……？」
艾瑞克皺緊眉宇：「確實有一個小蟲子……漢尼拔？你在乎這個人？」
富江在艾瑞克更明確的表現出嫉妒與不快之前，乖巧的搖搖頭：「不，恰好相反，如果你下次見到他，記得幫我找他麻煩！」
艾瑞克眨眨眼，然後緩緩扭開了頭：「我會考慮的。」
當他們終於抵達白宮時，現場簡直糟糕透了！
富江仰著頭注視著在半空中飛舞著的巨大人形兵器，它在幾名變種人圍攻下摔在了地上，將一群衣著光鮮的政要們嚇的驚聲尖叫！富江甚至聽得到艾瑞克愉悅的低笑，他看起來簡直高興極了！
富江皺緊眉頭：「艾瑞克！」
「什麼？」
「用你的磁力將我送上天！我要站在高處吸引走所有人的視線——」艾瑞克對此要求險些憋不住笑意：「送上天？」
「是的。」富江嚴肅的點頭，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過我要一個人上去，你不許跟來搶我風頭！」
艾瑞克挑眉，最終不大高興的點頭：「好吧，我答應你。」
話音落下，富江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像在瞬間脫離了引力的控制，一種未知的能量托舉著她讓她緩緩升到了天空，而後，在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她之後，富江終於在這場面向世界的直播中露出了微笑。
這一刻，這一幕被富江以無比強硬的姿態定在了所有人的雙眼，當這個不知從何而來又將去往何處的年輕女孩以無比從容的姿態立於天頂，睥睨著腳下眾人，甚至就連同被士兵環繞保護著的總統，在她的目光下都變得渺小了起來。
許多年以後都有關於她的崇拜者通過現場人們的視頻拍攝，以及各家新聞媒體留存的影像欣賞著她的風姿與美貌，人們對於變種人的印象被富江在最初始起，就在內心裡印刻上「強大」「從容」以及「無與倫比的美麗」。
她通過不知道什麼方式記錄下來的，關於未來的種種，人們通過那些環繞在天空中的巨幕全息投影，首次觸摸到了遙不可及的未來。
在那個未來裡，人們看到了英雄們的復活與出現，看到了來自斯塔克產業的輝煌與成就，看到了變種人在軍方極端民族主義的迫害下與人類之間的巨大隔閡，看到了敵人，看到了朋友，看到了最終的……關於人類，不，應該說是關於地球人的失敗！
她從未來而來，她為了改變而來！
那些還在戰鬥的士兵與變種人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那些對變種人未知的能量感到懼怕人們不知何時平靜了心情，那些對於變種人一心抱有「剷除之心」的政要們沉下眉宇開始思考更近也更強大的敵人……
當錯覺變種人威脅到人類安全而岌岌可危的政要們突然意識到自己並非沒有與他們抗衡之力時，他們反而能夠冷靜的看待變種人的存在——他們有美國隊長，鋼鐵俠，鷹眼……他們甚至會有更多跟我給優秀的士兵！
當認為人類卑鄙且冷酷自私的變種人突然在未來，看到了他們其實與那些被改造的士兵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甚至能夠與人類一同戰鬥，一同抗敵，甚至能夠在那場結局唏噓的大戰中與人類成為朋友……這種認知讓他們看到了關於變種人的未來！
戰爭結束了嗎？當然沒有。
變種人真的能夠憑藉富江的一面之詞而讓全世界的人類都接受他們的存在嗎？當然不會。
人類與變種人之間的矛盾真的就這麼輕易的就能夠化解嗎？如果真的如此簡單，查理斯他們又怎麼會通過一生來將其作為奮鬥的目標。
但是就像是富江在那場全世界直播的演講中所言，她指著被打敗在腳下廢墟一般的巨大機械，那躺了一地的殘骸強調著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對於普通人而言究竟是怎樣的一場噩夢！
她神情從容：「就在剛才，我們向你們展現了變種人的強大——但是在未來，將會出現比他們可怕的多得多的敵人！」
「更大的危機即將到來！我從未來而來，我為了改變而來！就如同你們在視頻中所見，我在離去之前，被告知僅僅只剩下不足6小時的時間來改變這一切！」
「而當六小時之後，一切都會結束。也許未來的我再也沒有機會醒來，也許醒來時我已然處於一個被改變後的新未來——但是這並不是我真正所在乎的。」
「我們沒有時間了！」
「不論是人類，還是變種人。不論你是否年邁還是衰老，不論你想要為自己的孩子創造的是一個怎樣美好的未來——」
「我必須遺憾的告訴你！」
「更大的危機即將到來！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如果我們只是將目光放在同種族之間的內鬥，放在變種人與普通人之間的隔閡——」
「那麼會死的。所有人，不管是我們愛過的，還是我們仇恨的，不論是老人，小孩，男人，還是女人……全部都會死。」
「你所愛的世界將會不復存在。本來應該是盟友的人將成為敵人，本能夠幫助自己的助力將被提前摧毀。」
「作為外星人的凱艾爾最終為了人類的和平戰死，失去了無數家人的變種人最終選擇了原諒，國家最為忠誠的士兵將在未來代替政府向變種人道歉……但是我們明明可以將一切做的更好！」
她聲音輕顫，讓聽眾也莫名揪心：「我們沒有時間去相互揣測，互相防備，但是我們還來得及做出改變！一切還沒有成定局，我出現在這裡唯一的原因，就是為了讓未來，有多一個選擇——」
話音落下，富江的身體就肉眼可見的變得透明，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這麼的遙遠，唯有那黑眸中的熱淚滾落眼眶。這意味著什麼？富江屏住呼吸——未來被改變了嗎？她要離開了嗎？改變的究竟是好是壞？？
富江並不清楚，她能做的沉默的看向不遠處的查理斯。青年正端坐在輪椅上仰望著她，那深邃的藍眸裡含著肯定與鼓勵，溫情脈脈，區別與他在多年後的矜持與疏離。就像是在對富江說：[你做的很好]一樣，讓她眼睛酸澀。
艾瑞克則不發一言。他只是沉默的看了眼周圍被富江的言辭以及那些真實的，仿佛近在眼前的巨幕投影所震顫的人們，綠眸幽深沉寂。卻只是在最終離別時吐露出幾句似是而非的呢喃：「我真是不知道你的出現對我而言究竟是好是壞。」
她說的沒有錯。
她並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矛盾，她只是盡己所能的為他們提供了多一個選擇。真正的奮鬥與抗衡，最終還需要作為當事人的他們自己去努力！
但是查理斯他們會因為前路艱險而卻步嗎？答案顯而易見……即使看不到一絲未來的時候，查理斯也能夠堅持下來。如今富江為變種人打開了開端，一切，大概只會變得更好吧。
青年想到這裡，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他坐在輪椅上的身形看起來單薄且渺小，萬千人類之中渺小的一粒，卻從容的眺望著遠處的天幕，看起來就像是在看著希望。
這一次離別，並不感傷。
而為了未來的富江活下去……他們也更需要努力。
當富江從房間裡醒來，她並沒有躺在那場大戰中隨意鋪制的機械板上，而是躺在真正的，柔軟的床上。
窗外的被風吹拂的紗輕柔飄蕩，溫暖的陽光透過它披灑在木制地板。
富江沉默著站起了身，窗外的風景平靜，陽光明媚，牆上的電子錶的日期明確的標著她前往過去改變未來前的時間，這意味著……她成功了！成就感在這一刻充斥富江的身心，讓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她成功了！她做到了！她改變了未來！
這感覺簡直比攻略成功某個人更讓她感到愉悅和滿足！
伴隨著富江的快樂，系統首次探出了視窗，那些惱人的嗶嗶嗶的彙報聲首次聽起來並不討厭：
[數據載入中——]
[攻略匯總：倒計時1%……34%……87%……100%]
[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好感度100達成。]
[湯姆•裡德爾/伏地魔：好感度100達成。]
[艾瑞克•蘭瑟/萬磁王：好感度100達成。]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X教授：好感度達成。]
[瑞雯……達成]
[彼得•派克……達成。]
[托尼•斯塔克……達成。]
[克拉克•肯特……達成。]
[托爾•奧丁森……達成。]
[……總計9人……]
[好感度未達成統計：]
[詹姆斯•巴恩斯/冬日戰士：好感度99，未達成。]
[約翰•施密特/紅骷髏：好感度78，未達成。]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95，未達成。]
[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好感度70，未達成。]
[小丑：好感度78，未達成。]
[……]
[攻略人數需達成10人可開啟下一世界，也可選擇留在此世界。若想開啟下一世界，請在未成功選項中選擇攻略人物進行攻略。]
[倒計時：10……9……8……]
富江的手指輕點下巴，目光從所有自己半途而廢的攻略者名字上劃過，最終落在好感度分值最接近滿值的韋德以及巴基的名字上。
伴隨著倒計時愈來愈近的聲音，她將手指落在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上方，猶豫著要不要點下去，卻在倒計時進入最後幾秒後眼底的笑意更深。
[……]
[下一個世界啊……有些好奇呢。]
第113章 番外+韋德
一百一十三
[五角大樓•公寓]
富江光著腳走出了房間。
她陶醉的眯起雙眼，以前所未有的愉悅心情打量著這普通卻也平靜的風景。
清晨的陽光輕柔明亮, 窗戶上擺放的薔薇花花瓣上還有著凝結為落的露珠, 在光影下折射出溫柔的光。清風拂過, 薔薇花輕顫身軀, 那滴露水就悄無聲息的滑落葉脈，流淌出一道水潤的痕跡。
這毫無疑問是充滿生機的一天——這都是因為我的努力！
毫不客氣大包大攬一切功勳的富江得意的翹起鼻子，眼睛都眯成了兩條縫，腳步輕快蹦跳著走出房間，然後她遇到了史蒂夫。
這個男人正穿著T恤和短褲背對著富江拿著水灑澆花，他噴張的肌肉將T恤繃出了明顯的肌肉痕跡，汗滴順著脖頸先下流淌, 沾濕了自己的背溝和前胸。
富江愣了一下，她向前邁進一步，立刻換來史蒂夫的回眸。這個英俊的戰士臉上露出了有違氣質的靦腆與緊張，幾乎是笨拙的將手上的花灑攥緊，然後龍頭上的水險些因此四濺, 只好手忙腳亂的將它捂住，然後用淋濕了自己全身為代價, 紅著臉將水灑關上了。
「你今天……」史蒂夫態度奇怪，看起來就像是想要邁前一步, 卻又忍耐著不動聲色。假裝不動聲色。
當史蒂夫終於平靜下來後，他湛藍的雙眼鎖定了富江：「你要去哪裡嗎？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富江搖搖頭，目光平靜的劃過了史蒂夫的滿值的好感度，然後轉過身向外走去：「我只是想要出門逛逛。」
除去目標人物之外的好感度並沒有清零, 這意味著也許最後又會發展出修羅場的局面。但好在在系統統計資料後，就算富江拒絕他們也不用擔心掉好感的問題，那麼她可以更專心在目標身上。
而現在，富江只想要去瞭解這被改變的未來，以及……他們都有著怎樣的經歷。是房間內隱約傳來的新聞聲音留住了富江的腳步。她在零星瑣碎的「變種人」「遊/行」「反歧視」等話語中，緩慢的走近了開著電視的房間。
女主播神情嚴肅的播報著新聞：「在新一波總統競選前，昨日淩晨加利福尼亞州、內華達州以及俄勒岡州再次爆發了變種人遊/行！參與其中的除去變種人還包括人類！」
「在最近幾年變種人更好的融入人類生活後，雖然反變種人的人類民族極端組織日益壯大，但同樣又更多的人類接納並肯定看變種人在社會生活中的生理優勢與強大能力。」
「而變種人出色的領導人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教授也推動著變種人的發展！」畫面一轉，就露出了坐在輪椅上的查理斯。
但是與富江所以為的，衰老的查理斯並不同，他依然年輕，英俊，雖然雙腿殘疾，但是在面對鏡頭時的從容與優雅卻也讓查理斯更具有魅力。查理斯對於外交總是表現的如魚得水，在這場來自政要們與X教授的會晤裡，所有人都會被他的魅力所傾倒。
這是一個如果不想讓人討厭，就沒有人能夠討厭他的男人。
而新聞也在不停播報著：「在淩晨的□□中，主題依然關於[變種人反歧視]的問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希望能夠看到變種人能夠參與到政治中，如果變種人法案因此做出更改，那麼下一屆或者是未來某一節總統競選中，我們有可能看到一位變種人成為我們國家的最高統帥。」
女主播意有所指的聳肩：「上帝保佑，這會是個好選擇。」
富江的目光劃過了螢幕中的查理斯，他正對著身旁的人微笑的彎起眉眼，深邃的眸子裡收斂著睿智的眸光，這微笑讓他面對鏡頭的那一邊臉頰上露出了一粒笑渦，看起來更顯的英俊與迷人。
[我的那一場演說看來很有用呢。]富江嚴肅的點頭，才不要去思考這一切幾乎全部都來自變種人自身的努力：[總之，多虧了我，恩！]
富江思考著查理斯沒有衰老的具體原因，站在她身旁的史蒂夫看起來不解的眨眨眼睛：「是漢尼拔曾做的【基因研究】，你忘記了嗎？」
「瑞雯最終還是找到了漢尼拔，並且在變種人的幫助下從那個男人手中奪走了他研製的血清，最終由漢克進行改善後注射給眾多變種人。」
「有什麼作用？」富江睜圓了雙眼詢問。
「變種人的繁衍並不容易，為了避免變種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消失，在政府的支持下對血清進行了改造。他們會推遲變種人的衰老——至少在大戰開始之前，要盡可能保存優秀變種人的巔峰狀態。」
「但遺憾的是這種血清只對變種人有效，而普通人類注射後則很大程度上激發基因變異，以此來壯大變種人人數。」
富江輕輕點頭，她想她明白了史蒂夫的意思，這至少說明了一點：以查理斯為首的變種人與人類們相處（大部分時候）很和諧。
「漢尼拔呢？」
史蒂夫沉重的搖頭：「那個男人將自己掩藏的太好了，他的危險程度遠遠高於普通罪犯，近十年漢尼拔都作為危險且恐怖的殺人狂被通緝……但直到目前為止，FBI總是慢他一步。」
富江對此輕輕點頭。而史蒂夫緊接著語氣遲疑起來：「……你，你怎麼了嗎富江？這不是你都清楚的事情嗎？」
富江愣了一下，黝黑的瞳孔裡露出幾縷冶麗的笑意：「我忘記了，畢竟我剛剛才從過去回來。」
史蒂夫愣了一下，然後後知後覺的勾起了唇角：「這聽起來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但我才不要講給你聽——」
她如此說完邁開了腳步，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史蒂夫的視野中。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富江從全方位的意識到變種人真的被大眾接受的良好！她在咖啡店買咖啡的時候，年紀大概是高中生的小女孩詢問她是否需要加冰，在富江點頭後手中的咖啡就迅速變涼，連同杯子外壁上都覆蓋了一層冰絮——
這是個有制冰能力的變種人，並不強大，也許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將杯子中的水變冷。但是當她這麼做的時候不會得到歧視與畏懼，身旁的人類服務員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作為鼓勵，種族指尖的隔閡在此刻並不存在。
當富江離開咖啡屋走在街道，會不時有高大或瘦小的變種人從她身旁路過。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的外表迥異與人類，例如他們也許會毛髮旺盛，也許是異色瞳膜，也許身體上露出來的皮膚有著某些奇異卻也充滿規律的符文——但是他們能夠坦然的走在街上，也許依然會又人害怕畏懼他們，但是在這個年代裡，他們擁有了最為普通的一部分權利。
然後在富江吃完早餐後她所在的餐廳對面的家屬樓著火，在消防車趕來之前，街道上兩名變種人迅速脫下了外套順著牆壁攀進火場，相繼救出了困頓其中的一個家庭。
為首的母親顯然很畏懼抱著她出來的紅皮膚變種人，他皮膚上的鱗片讓他看起來並不友好。然而那個一直被她攬在懷裡的孩子卻探出了頭。他遲疑的推開了他的母親，然後走到了男人身邊，聲音輕且弱的強調：「叔叔，你流血了，你應該去看醫生。」
至此，像富江一般默默圍觀的人們才注意到他黑色T恤背部的血跡，以及順著手臂向下滴淌的血——紅色的，雖然外表不同，但是他們同樣流著紅色的血。
現場許多人似乎被這一幕觸動，但是富江並沒有再繼續看了下去——她很清楚隔閡將一直存在，能夠消融的冰川只會是部分人。這個世界的惡意就和他的善意一樣多。
富江說不出究竟是何種心情的扭開了頭，然後兀自在地圖中尋找巴基的名字——是的她選擇了看起來好感度99的巴基，畢竟他的分值看起來更好攻略。
然而在點開低頭後，富江卻愣住了。
她目光定在了距離自己位置甚至不足20米的韋德身上。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跟在了富江的身後，並且躲在暗處注視著她，遠望著她——或許韋德的內心其實也在等待著富江的發現。
但是他自己卻不會承認這一點。
富江再次確定韋德的位置後迅速回頭，然而在她的身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裡富江並沒能如願找到韋德的身影，即使他距離富江是如此之近！
說不出是什麼理由，富江在理性的選擇之外向著韋德的方向奔跑而去。體力渣滓的富江的速度遠遠算不上快，但是好在她目標明確，正被地圖指引著一步步靠近——
20米……15米……10米！
當韋德藏在對面巷口陰影出的身影出現在富江眼前時，韋德突然後退了兩步，轉過身就開始逃跑！這種極其迅速的反應倒是讓富江愣了一下，說不出具體原由，總之最後就演變成你追我跑，你停我停的模樣。
恐怕韋德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是想被富江捉住還是不。他的期待與恐懼在這一刻顯然一覽無遺。
「韋德！」當傭兵再次在巷口等來富江，卻又依然鼓不起勇氣去見她時，韋德所能做的就是重複自己之前的行為，轉過身繼續像個逃兵一樣的閃躲。而剛剛轉身，韋德就僵住了原地——
「如果你再逃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富江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她呼吸局促，雙手撐在膝蓋弓著身體喘息，渣體力在此時得到了充分的體現。而當余光看到韋德如她所願的停下腳步時，富江露出了微笑。
「你還帶著面具嗎？」她說著，緩緩站直了身體，背對著自己的韋德的肩膀明顯僵住。
富江停了一下，最終順著本心緩步靠近韋德。
她的聲音輕的就像是怕驚走誰：「告訴我，你現在還帶著面具嗎？」
第114章 番外+韋德
一百一十四
「你還帶著面具嗎？」她說著，緩緩站直了身體, 背對著自己的韋德的肩膀明顯僵住。
富江停了一下, 最終順著本心緩步靠近韋德。
她的聲音輕的就像是怕驚走誰：「告訴我, 你現在還帶著面具嗎？」
然而就在富江的指尖落在韋德的肩膀時, 傭兵像貓受驚炸起毛一樣僵硬了身體，他聲音都顫抖而尖利：「別這麼做！」
韋德的聲音隱隱顫抖：「別這麼做……」聽起來反而像是一個毫無反擊之力的弱者在虛弱的求饒。
富江停了一下動作，她在這一刻幾乎要心軟下來，落在韋德肩膀上的右手也不自覺輕輕抬起，然而察覺到富江離去的意願後，韋德看起來卻又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高興。他聲音虛弱：
「我還沒有……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韋德伸出了自己藏在袖子中的手背在了身後向富江展示，在顫抖的雙手手背上是坑坑窪窪的傷疤, 一個個以極為猙獰醜惡的模樣凝固在他的皮膚上，預示著他的臉也正如這些皮膚一樣令人觸目驚心。
「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韋德如此說著，緩緩了攥緊了拳頭。他的聲音低的近乎聽不見：「我也並不確定……你有沒有，做好準備。」
韋德低下了頭：「記得嗎？你說過如果我能夠活下來，你就會原諒我與我在一起……但是我現在, 」
「沒有啊，」富江誠懇的打斷韋德的話：「我才沒有答應與你在一起, 我只是說你活下來的話就考慮原諒你曾經對我做的糟糕事~」
韋德僵硬。
「WHAT？」在這一刻他聽起來可有活力多了：「這難道不是一個意思？你都捨不得我死掉！」
富江這次果斷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才不要和一個都不敢面對我的傢伙談戀愛！」
「等等，甜心, 這是為了不嚇到你呀，英俊帥氣的韋德大人居然因為主治醫生的嫉妒而毀掉了他俊美的臉蛋，正確的發展是你一臉心疼的將我攬在懷裡然後輕輕拍著我的背告訴我[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啊！」
富江：「……你認真的？」
韋德終於恢復了平靜（當他忍不住吐槽的時候就會開始胡說八道）：「……我亂講的。」
然後富江這一次拉扯著韋德的手臂終於強迫他轉過了身。傭兵兜帽下的臉上貼著一張照片堵住了臉，但是少數露出在外的皮膚看起來確實糟糕極了。
富江神情怪異：「這是誰的照片？斯塔克？」
「是啊, 我研究過美國隊長這種老頭子可不是什麼流行趨勢，現在青春期的美少女們都喜歡斯塔克家的鐵罐子，雖然我覺得我原來的臉比他英俊多了，不過今時不比往日，我只能委屈自己一下了——」
韋德說著聳肩，他語氣輕快隨意，嘴巴正一本嚴肅的胡說八道，但是手卻在說話間兩次試圖插在衛衣口袋裡——兩次都失敗了。
他大概真的很緊張。
富江的手就在韋德的注視下緩緩落在了他臉上的照片上，韋德下顎的肌肉都在緊張裡收緊了。
與他一同屏住呼吸的人還有富江。
當她終於深呼吸著揭開了韋德臉上的照片，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凹凸不平且猙獰的傷**疊錯落在他的臉上，他的每一寸皮膚上。讓他的臉看起來像是一個腐爛發臭的牛油果，看起來糟糕極了！
富江試圖做出平靜的，或者說喜愛的無所謂的神情，但是顯然，這對她而言有些困難。她雖然有些地方改變了，但是本質裡還是一個外貌至上追逐美感的自私女人。
因此，她只好在韋德的期盼裡沮喪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看來我們要給你找一個好醫生了。」富江的話音落下，就看到韋德的目光黯淡了下來。他整張臉大概只有那雙眼睛還並不曾改變。淺茶色的眸子顏色淺薄，看起來冷淡卻也專注，讓人聯想到那些凝固了許多年的琥珀化石，剔透卻也明亮。
但是當它們也黯淡下來，就立刻讓韋德這張可以飾演《猛鬼街》主角弗萊迪一般可怕的臉，也失去了所有的亮點。
富江有些慚愧的摸摸鼻樑，她想要道歉，但是又覺得無法違心說謊的自己其實也沒有錯，最終只是伸出手勾住了韋德的食指：「我會有辦法治好你的臉的，你要相信我！」
韋德勾唇笑了一下，他也許真的被富江不掩飾的嫌棄打擊了很眼中，這笑容看起來也勉強又虛弱。以至於富江最終不得不沮喪的閉上雙眼。
「那你親親我！」她這麼強調著，不情願的撅起嘴：「讓你親親好了。」
韋德神情都怪異起來，他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富江能夠一邊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一邊要求他的親吻。傭兵看的出來，富江可是一點都不期待自己的吻。
她臉頰上細軟的絨毛在陽光下幾乎在發光，厚密的睫毛也在等待裡輕顫著。韋德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皮膚，意識到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最為極端並且險惡的美與醜的對比，這甚至超出了關於「美女與野獸」的定義——畢竟他看起來恐怕比野獸還要醜陋。
韋德沒有動，富江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指尖，卻也依然沒有睜開雙眼：「我錯啦，我得承認我對自己存在一些誤解……雖然我好像變了一些，但是本質還是富江。」
富江說著憂鬱的皺起眉頭：「我想和更漂亮的你接吻——」
韋德的心臟重重一跳，他忍耐著咬緊了唇瓣不發出聲音，而富江依然在剖白著自我：
「但是我的嫌棄不是想要傷害你，看到你難過甚至被打擊的更加沒有信心，這絕對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想要你親我啊。」她微笑了一下，流露出天真的冶麗：「因為韋德，我想要你明白：就算是現在的你也依然可以吻我。」
「我容許你這麼做。」
富江並沒有聽到韋德的回答，如果不是自己的手指還勾著韋德的指尖，她會錯覺這裡只剩下自己。
在漫長的沉默中，比起韋德的回應，她首先聽到的是來自系統的彙報，那聲音一如既往的機械冷漠：[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3，當前好感98。]
而這一次，韋德顯然愣了一下：「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富江在韋德的詢問裡睜大了眼睛，她在這一刻幾乎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詫異，而讓韋德不解的，是這份詫異裡似乎還裹藏著某些震驚與擔憂。
擔憂什麼？
傭兵輕眨著雙眼，然後緩緩垂下了眼眸，他在回憶著自己剛才所聽到的聲音——似乎是提到了他的名字，以及隱約的好感和98的字眼。
並沒有聽到全部，但是富江顯然知道些什麼。
事實上，從那場瀕死的事件之後，韋德就開始時不時聽到很多遙遠的（來自他人或另一個自己）的聲音，他開始是不是看到一些的畫面。甚至有時韋德發現他能離開這個世界（或者說是次元），到另一個平行世界的經歷。
但是現在的韋德顯然還沒有完全控制這種未知也奇妙的能力，他唯一感到詫異的，是剛才的聲音——
它聽起來並不屬於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並且距離自己似乎很近，而且……它所談的內容，一定與富江以及與他有關。
傭兵沉默著思考著，卻也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富江。女孩子顯然也是如此。但是在最開始的那抹情緒之後，富江表現的就平靜極了，她甚至沒有什麼好奇心去詢問韋德究竟聽到了什麼。
而是專注的低下頭拉過韋德的手指，在韋德沉默的注視中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猩紅的鮮血一滴滴濺落在韋德的皮膚上，然後在男人的詫異裡迅速融入骨血。于此同時，富江也更為用力的攥緊了韋德的手！
她專注、用心的操縱著那些血滴流淌在最為表層的肌理，一點點促進著那些皮膚的癒合。
然而曾經一滴血就有著足夠治癒力的富江之血，在韋德的身體裡就好像是一滴雨露落進了大海，甚至沒有濺起太多的波瀾。富江不得不將更多的血塗抹在韋德的手背！他們都屏息注視著奇跡的發生——可是卻遲遲沒有等來。
這一次韋德是真的失望了。他的失落顯而易見，但還是強撐著精神擺手，笑聲乾澀聲音：「哈哈」
他無所謂的樣子拉了拉自己帽檐，試圖再次將自己藏在陰影裡：「看起來們需要找其他的醫」生——
韋德的話音戛然而止，他瞪圓了雙眼不可思議的注視著自己手背上面積大約三平方釐米的皮膚正緩慢卻也肉眼可見的癒合著，那些皺巴巴的皮膚在這個過程裡一點點的褪去了猙獰，褪去了傷疤，直到那些凹凸起伏的坑粒表面最終被填平，看起來就像是從未曾受傷一樣的平滑光潔！
[老天——]沒有人會直到這個傭兵此刻在想些什麼。他從來沒有如此軟弱如此狼狽，像是一個小孩一樣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也哽咽，那種被人拯救的心情幾乎是瞬間揮散了韋德盤踞在心頭的所有苦痛。
他顫抖著用將那癒合的手落在心臟：「謝謝，謝謝你……富江，真的……」那顫抖的唇瓣甚至吐露不出清楚的字眼：「謝謝你。」
「不，不用客氣。」女孩如此說著，微微的勾起唇角：「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想這麼做。」
[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1，當前好感99。]
而這一次系統在彙報過好感度後，富江平靜的注視著韋德微縮的瞳孔，很確定傭兵確實聽到了。
第115章 番外+巴基
一百一十五
「你怎麼了？」富江詢問著歪頭，韋德審視著注視了富江一會兒, 從富江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資訊後, 最終也只能緩緩搖頭：「不, 沒什麼。」
而富江則隨意的點頭：「那我最近有時間會去找你, 我們找時間修復下你的臉，我現在就先走了哦。」。
「你去哪裡？」
富江對此微微一笑：「四處走走。」這一次，富江不再做出任何解釋。他留給韋德的最後一句話是「別在跟在我。」話音落下，就徹底消失在韋德的面前。
而在離開後，富江則不斷的質詢著系統為什麼韋德會能夠聽見它的彙報聲，這對她的負面影響太大，讓富江對此非常不滿。
雖然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但是還是在心底裡慶倖自己選擇的攻略人物不是韋德而是巴基——當然，承諾幫助韋德恢復容貌這件事，富江並不打算變卦。
攻略至今，這種程度上的幫忙早就不在只是純粹的出於攻略本身，而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富江確實希望能夠讓他們變得更好。
不過富江也沒有再與系統討論更多，當她看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是一個老舊逼仄, 光線晦澀的房間時，富江突然說不出話來。
她的身體在大腦給出明確的指令前已經先一步在這個逼仄的房間裡走動起來。她看向被直接放置在地上的老舊床墊, 那上面連被子都沒有。小小的冰箱被立在一個木椅子上，打開後只有一份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半塊漢堡安靜的躺在空蕩蕩的冰箱裡層。房間昏暗，房子也許有些漏雨，以至於頭頂處的牆壁處向下流淌著一片凝固後的黑色水漬, 這讓整個房間更為潮濕難過。
這環境糟糕透了……富江無法想像為什麼會有人願意住在這裡。
而後，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部打開，富江就看到她所等待著的人手中提著一個白色的塑膠袋子，低著頭走近了房間——
當察覺房間裡有人的同時，巴基幾乎是第一時間將手中的袋子丟到了對面，然而當他抬起頭看清楚來人是富江時，就像是運轉中的機器被人突然拔下電纜，以至於動作在半空中僵硬成一個可笑的姿態。
巴基愣了許久，又似乎只是愣了一瞬間。當他醒過神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只是沉默的垂下眼眸，緩緩蹲下身將被扔在地上的袋子拾起來。那裡面所裝的漢堡和麵包一類速食，在這個投擲的過程中散作一團，芝士沙拉醬以及菜葉們混做一團，看起來就能夠打消所有食欲。
富江僵在原地。她沒有講話，只是沉默著等待著巴基來說些什麼。
而當巴基整理好袋子後就拎著它走到了立在富江身邊的小木桌邊上，聲音沙啞：「……你不該來這裡。」
富江揚起臉：「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麼不該來這裡？」
巴基在富江的問題裡瑟縮了一下肩膀，一直沉默的臉上在這一刻流露出不掩飾的痛苦，就像是被針紮在心上，讓他覺得疼，但是又似乎並不是不能忍受。他卻依然堅持著開口：「我對你而言……非常的危險。」
「我以為在你心裡，你覺得自己對所有人而言都很危險。」富江如此反駁著，她明明想要更溫柔一點，但是當看到巴基就這樣讓自己處在這種環境裡，逼迫自己遠離人群，遠離所有，甚至有意識的通過這樣落魄的環境來懲罰自己——富江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刻薄。
她的眼圈都紅了：「你完全沒必要這麼想！」富江狠狠皺起眉頭，那雙冶麗的黑眸在這個黯淡的房間裡也依然熠熠明麗，就像是燃燒著一團火！
「我以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所做過的所有的事都並不是你的錯！你有權利比任何人都得到愛，得到關心，得到在乎！你的靈魂從來沒有改變過，你始終是你！」
巴基沒有講話，他沉默著抿緊嘴唇，解開塑膠紙袋，低著頭去吞咽著那些看起來就糟糕至極的垃圾食品——他根本不認同富江所說的每一句話！
如今恢復一部分記憶的巴恩斯，他完全不認為自己有富江所說的那麼無辜！不論他究竟怎麼掩飾，做出所有錯事，傷害到所有人的他就是應該受到應得的懲罰，他是甚至在與富江重逢的那一刻就開槍擊中了富江的腦袋——！
巴基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子彈射出槍膛時自己突然醒悟一切後的感覺，他永遠不會忘記是自己讓富江倒在了血泊中。
他是個劊子手，殺人犯，他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去得到任何的愛與關懷。
這場談話最終不了了之。
就像是富江無法說服巴基一樣，巴基同樣無法驅趕富江。而導致最終的結果，就是這女孩以一種極為強勢的姿態入侵到巴基的生活裡！
她甚至在這場談話後的兩個小時，就叫來工人們扔走這所舊民居裡所有的傢俱，並且將與這所房間相鄰的對面房間牆壁打通，並在其中安裝了新的玻璃，新的廚房，新的傢俱，新的電器，新的床……！
房間雖然沒有重新進行粉刷，但是卻也做到了煥然一新。
巴恩斯僵在門口注視著一**工人們相繼離開，遲疑著自己是否應該跟著他們離去前，富江回頭用力的瞪了巴基一眼：「如果你敢逃跑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她指著窗臺）
「我當然不會死，但是我會超級痛，這都是你的錯，你如果不在乎，那你可以試試！」
巴基僵在原地。
他不在乎嗎？e on，富江就是吃定了巴基的在乎。這個男人就像是他的朋友史蒂夫一樣固執善良，他們都習慣在事情變糟時首先從自己身上找問題，並且完全不在意背負它們——即使是並不屬於自己的沉重責任。
巴基最終在富江的威脅裡乖乖回了房間。他對於房間裡多出了一個人表現的局促又不安，只能在富江活動區域以外默默走來走去，就好像這樣就能夠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
當巴基第三次打開自己空蕩蕩的冰箱，然後又默默的關上時，富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她雙手撐起坐在床沿上，腳在半空中輕晃，深色的瞳孔裡眸光狡黠：「好想吃奶油菌菇湯、紅酒烤鴨脯以及蘋果派哦……」
話音落下，就看到巴基扶著冰箱門的動作僵硬了一瞬。富江再接再厲：「哎呀，頭痛！」巴基這次連脖子都僵住了，他看起來就像是想要回頭看看富江或者走到她身邊來，卻只能拼命克制著自己一定不動！
「如果這時候有人能親手做出好吃的奶油菌菇湯、紅酒烤鴨脯以及蘋果派給我吃的話我一定會開心死的，也許到時候心情一好頭就不同啦——」
「我出去一下。」巴基沒有回頭，從衣架上拿下灰色的帽子戴在頭上，就迅速低著頭走出了房門。
而這一次富江沒有阻攔他。她坐在窗臺上低著頭注視著樓下的巴基走出房門，然後避開人群離開自己的視線後，臉上的笑意也緩緩的收斂起來——她沒有想到巴基的善良與責任，以及這份對於傷害到自己的愧疚，會成為他們之間關係更近一步的最大隔閡。
如果這條裂縫不能夠修補，如果巴基的愧疚無法減少，那麼他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任何可能。
及時巴基愛她，但是他也需要用這樣愛而不得的方法來懲罰自己。
而不久後，巴基就默默領著有一個巨大的袋子回到了家。他低著頭不看富江，悄悄的鑽進了廚房裡。富江沒忍住偷偷溜到門口偷看，然後就看到這個高大的男人正舉著一本法式菜譜的教程站在廚房裡反復研究，神情嚴肅的就像是在看什麼戰略方案，眉頭緊鎖，神情沉重——
老天，巴基還帶回來了一個小稱重器，每一勺鹽居然都按書上的要求去秤一秤，這種笨拙的嚴謹幾乎逗笑了富江。
當然，她明明記得巴基其實是會做飯的，但是現在來看，只能說巴基果然沒有恢復全部的記憶。
富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眸光有多柔和，巴恩斯帶給她的平靜與快樂顯然比她以為的還要多得多。
而在這樣（沒有交際）的溫馨與靜謐的時刻，門扉被人輕輕敲響，富江詫異的睜大雙眼回頭看了眼廚房，就自顧自的走到了房門口——她很意外巴恩斯居然還有訪客。
而帶著幾瓶從尼克那裡得到的幾瓶產自他們參軍那一年的紅酒來與巴基分享的史蒂夫，在看到富江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綻放在臉頰上的笑容也一同僵在了唇邊。
史蒂夫看起來無比僵硬，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很好的控制著自己的神情。他的腦袋在這一刻被抽空，以至於甚至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以至於被號稱是「美國甜心」的笑容像是面具一樣虛假的浮於表面：
「嗨……」史蒂夫的聲音虛弱，語氣乾巴巴的打著招呼。
富江微笑了一下，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只是緩緩讓開了一步：「進來嗎？馬上就可以吃午餐了。」
「……當，當然！」史蒂夫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舉了舉自己手中的一瓶酒：「我正好帶來了一瓶紅酒！」他乾巴巴的強調：「是1941年的。」
富江低下頭：「啊……那真是很久遠了。」
說著緩緩側開身體：「來自我們相識的那一年啊。」
而恰巧走出房門的巴恩斯也再次僵在了原地。
他祖母綠的眸子快速的落在史蒂夫的身上後又落在了富江的神情上。最終抿著唇低下了頭。
閃過腦海中的記憶依然模糊不清，也許是因為對富江開槍的衝擊太大，在那之後記憶的復蘇顯然大部分都與富江有關，史蒂夫留給此時的巴恩斯的記憶並不如富江深刻。
但這並不影響他清楚他們之間的摯友關係……以及摯友與富江曾經的是愛人的事實。
巴基最終選擇後退回廚房，他回過頭看向料理中的紅酒烤牛排，沉默且專注的將傾灑出來的酒液輕輕抹去——是的，他把空間留給了廚房之外的兩個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14 15:19
第116章 番外
一百一十六
如果沉默有盡頭。
史蒂夫抿著唇將手中的紅酒瓶放在木制的餐桌上。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裡，他已經清晰且充分的在這個房間裡看到了無數關於富江生活在這裡, 或者說將要在此生活的訊息。
不論是換掉的沙發與窗簾, 新擺進臥室的巨大衣櫥, 亦或者是她隨意丟擲在角落的衣服與鞋子……她的存在感是這麼強, 史蒂夫甚至沒有辦法催眠自己這只是一次單純的偶遇。
青年眸子低垂，淺色的睫毛在光影下像是被鍍上金粉，輕顫著散落下憂鬱的光澤。富江對此並不發一言，她只是在史蒂夫需要杯子的時候找出杯子，需要開瓶器的時候為他尋找開瓶器。
富江在這場接觸裡，表現的顯然比史蒂夫要更為從容，也更加冷淡。
最終打破這漫長的沉默的人依舊是史蒂夫。大兵注視著富江的眸光猶豫且遲疑：「你……好巧。」
「不, 我是專門找來的。」富江搖著頭，打消了史蒂夫最後的一絲幻想。
「我想要和巴恩斯在一起。」
富江如此說著，緩緩拉開了座椅坐在座位上。她本並不打算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是如果史蒂夫的意願會影響到巴基，那麼富江就有必要讓史蒂夫意識到這一點——
「抱歉, 你沉睡的時間太久了，我在看不到任何出路的等待裡, 最終沒能夠堅持到最後。」
對此，史蒂夫的臉色都蒼白了起來。他睫毛顫抖著垂落, 掩蓋了自己眼底的情緒。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被讚譽為「美國甜心」的笑容再次綻放在史蒂夫的唇畔。他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毫無陰霾，真誠且包容：
「我都明白……」他甚至將雙眼彎出了月牙：「這並不是你的錯，你……並不需要為此道歉。」
史蒂夫站起身：「我能借用一下衛生間嗎？在太陽下走了太久, 但願我這麼說不會讓你覺得我沒有禮貌~」
「當然不會。」富江眨眨眼睛，然後注視著史蒂夫快速的邁開腳步走近了衛生間。
當他幾分鐘後再次出現，史蒂夫已經又一次變成了富江印象中的那個青年，就好像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傷害到他，影響到他。他甚至在廚房門口和巴基打過了招呼，笑聲坦蕩的調侃了一句巴基應該好好珍惜富江。
然後？然後在他們開餐之前，史蒂夫腰間的呼叫器響起，他如願露出苦惱的神情與富江和巴基道別，就聽從著自己長官的命令匆匆忙忙的奔向戰場——他可能一生也從未有過如此感激接收到自己長官的命令。
而不論史蒂夫內心究竟是如何想，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佯裝無所謂的向巴基打趣道別，富江對此能做的也只是不動聲色的微笑著，假裝自己從未發現史蒂夫真誠的近乎虛假的祝福以及快樂的並不真實的微笑。
而當史蒂夫離去，巴基也將自己早就做好的午餐一個個端上了餐桌。
他的綠眸純粹，懵懂，在注視著富江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含著幾分回想與沉思。而唯一慶倖的是，並不完整的記憶讓巴基對於史蒂夫的愧疚無法與對富江的慚愧相比。
他眸光溫柔的注視著富江呼嚕呼嚕的埋頭喝湯，當心機girl富江上唇沾染著白色的奶油鬍子佯裝無知的抬起頭時，巴基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他輕輕的抽出紙巾遞給了富江，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富江對此的回應是瞪圓了眼睛，乖巧的湊到了巴基面前，噘著嘴等待巴基幫她擦去自己唇瓣上的奶油。
巴基有些無措。但最終還是輕輕的抬起手——
「別在逃走了好嗎？」就在他的指尖落在富江的唇瓣上時，少女仰著臉詢問著。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這麼近，近到巴基能夠清楚的看到富江眼底的自己，能將她的擔憂與恐懼全部都一覽無餘。
巴基沉默了許久，卻最終還是抿著唇收回了自己的手。然而顯然，這也許是一個極為糟糕的決定。他所面對的從來不是溫順乖巧的小貓咪，在巴基收手時，這動作就顯而易見的激怒了富江。
她看起來就像是突然被人用針刺痛，以至於整個人都失去了耐心，急躁且強勢的擠進了巴基的懷抱裡，用力的將自己的唇瓣衝撞在巴基的嘴唇上——！
這是一個腥甜的吻。巴基的下唇被粗魯撞破磕出了鮮血，然而富江卻仿若未見。她在這個甚至毫不溫柔毫不動情的吻裡表現的憤怒且充滿仇恨，撕咬著吸允著那血漬，看起來自己反而才像是那個受傷又不知所措的人。
當富江的舌尖一次次舔舐過巴基的上顎，勾的他不得不回應時，青年才終於死心的伸出手環抱住富江，一邊溫柔的回應著這個吻，一邊用寬厚的手背輕輕的拍著富江的後背，將她的不安盡數包容。
「你還要逃走嗎？」富江再次詢問著。她仰視著巴基的目光執拗至極，牢牢鎖定在巴基的臉上，不容許他有一絲一毫的回避。
巴基在這一刻恍惚中回憶起了什麼。似乎是他們也曾蜷在這樣的房間裡，富江也曾這樣親密的趴在自己的胸膛。
只是記憶中的她笑顏如花，眸光璀璨，裡面淌漾著比極北之地的極光還要溫柔耀目的燦爛星河……而不是現如今這個紅著眼眶，逞強著不示弱不哭泣的虛弱模樣。
巴基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也低沉，他在虛弱的作者最後的抗拒：「我……我很危險。」他因這句話而痛苦的發抖：
「我很危險。」
「你不該與我在一起，你又更多的更好的選擇，你可以擁有一段更好的人生……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的人，你可以——」
「可我只要你。」富江的聲音輕且堅定。她如此說著，輕輕的湊上前去。貓一樣的伸出舌尖，輕舔著巴基唇瓣上微微凝結在血跡，乖巧也溫順的再次強調：「我只要你。」
而巴基的回應，是最終輕輕落在富江唇邊的吻。他回應了她，他無法拒絕她。
好感度是什麼，富江早就拋在了腦後。她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就像是與巴基是一段最為普通的戀人或者說新婚夫妻。那些丟失的時光與擱淺的回憶，讓巴基反而更需要新的記憶填補起內心的空曠。
他在這樣的相處裡，再次回到了富江印象中那個善良也溫情的男人，面面俱到，溫柔仔細，就像是富江所有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等待著巴基將一切他能做到的最好捧到富江的面前。
他的溫柔反而更像是一種虧欠與補救，就像是他根本配不上任何平靜與安逸的生活。富江注視著巴基始終未曾增長的好感度微微歎息，明明只有一點好感度。但是巴基甚至連愛她都不敢。
他不認同自己能夠被愛，以至於甚至覺得自己都不配愛人。
即使史蒂夫已經不再算是任何的阻礙，但是巴基卻依然無法放過自己。
而大約所有的平靜生活都是用來打破的。
富江在終於想起韋德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周的時間，她與巴基吻別，告訴他自己答應幫助韋德恢復外表，並且承諾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
在得到巴基的認可後，富江轉移到了韋德的面前。傭兵早已翹首以盼，安靜的乖坐在座椅上等待著她的到來。
富江並沒有所說話。她只是輕輕的點頭，然後示意韋德脫掉衣物，仰躺在床上，而自己會盡力幫助韋德所有的皮膚都盡可能的恢復原狀——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尤其對於韋德來說。
也許傭兵一開始還能夠若無其事的開開黃腔，說說笑話，試探著富江並且觀察著是否能夠從她身上聽到自己曾經聽到過的電子音——但是很快韋德就再也無法發聲。
他在這場治療裡甚至感受不到痛苦。但真正讓傭兵感到折磨的，是注視著富江為了自己一次次的用刀劃開她的手腕，迸濺出血管的血漬不斷滴淌，雖然她癒合的速度就像是韋德一樣快，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富江造血的速度就同樣如此！
韋德幾乎肉眼可見的注視著自己的皮膚正快速的恢復著。從自己的小腹到肩膀，從肩膀到四肢，他每一分每一寸肌膚的痊癒，都伴隨著富江的重複失血。
韋德注視著富江的臉越來越蒼白，甚至連同櫻花一般粉嫩的唇瓣都失去了顏色，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攢緊了富江正試圖再次劃開手臂的刀。
「甜心，其實我們可以分成幾天來治癒不是嗎？我其實並不介意再等幾天，畢竟韋德大人內在的人格魅力比他的英俊的外表還要吸引人——我們真的可以慢慢來！」
富江對此的回應是眨眨眼，她的笑容甚至有些天真：「傻瓜，很痛啊，你不把握機會我可就要後悔了，才沒有什麼下一次呢！」
韋德痞痞一笑，被治癒一半的臉頰看起來削弱了幾分猙獰，但依然算不得好看，只能說勉強有幾分從前的影子：「那可真是太遺憾啦，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韋德微笑了一下，眸光溫柔：「能恢復成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你並不需要勉強自己——畢竟我之所以想要恢復從前的英俊倜儻，就是為了吸引你嘛。」
富江至此愉悅的彎起眉眼。這笑意讓她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眸光也更有精神了一些：「那你可要更努力了，畢竟我從沒覺得你英俊倜儻過~」
話音落下，指尖再次用力，刀片就再次劃開了她手腕腕管，鮮血幾乎瞬間就噴濺在韋德的臉上，他在滿臉的血漬裡不得不眨動了幾次雙眼，然後富江的手指就落在了韋德的臉頰上。
傭兵感受著那雙嬌嫩的小手緩慢的將血液一遍遍的塗抹在自己的每一寸皮膚上，感受著富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控制著自己的血液對自己的皮膚進行著修復，感受著她深邃的黑眸專注的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這一幕帶給韋德衝擊太大，他甚至不確定這一切是不是一場憑空而來的夢境。
在他做了那麼多的糟糕的事情後，在整個世界都不在乎是否會有一個名為韋德•威爾森的傭兵消失堙滅的時候，自己所愛的女孩卻願意用這樣極端的，以半身血液為代價來拯救他——韋德聽到自己喃喃自語的詢問聲：「你為什麼這麼做？」他甚至不確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詢問：
「是為了我的好感度嗎？」
富江的手指微微一頓，就繼續將那些血液盡數滴落在韋德的臉上。她的聲音甚至都是平靜的，注視著韋德的眸光也不曾有任何動搖——
「也許吧。」富江微笑了一下，難得不願說謊。大概是覺得時至今日，一切的謊言都不再具有意義。
「我想要愛嘛。只有確定了百分之百的愛，才可以。」
韋德對於富江的回答緩緩閉上了雙眼，此時此刻，他早已經分不清富江究竟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但是愛卻並不是如此輕易就能夠被抹消的。
因此韋德也只是苦笑著搖頭：「可是顯然，當得到了全部的愛，你就回去尋找新的愛情——你真是太壞了。」
而富江對此的回應是將臉湊到了韋德的身旁，她輕眨著雙眼拋出最後的問題：「那你討厭我了嗎？」
「……是啊，真討厭。」
傭兵說著，閉上了雙眼，然後不論是他還是富江都一同聆聽到那機械音冷漠的彙報：[韋德•威爾森/死侍：好感度 1，當前好感100。]
他的謊話沒有騙到任何人，韋德苦笑著緊閉雙眸，不去睜開雙眼注視對面的人臉上是否有得意，是否有嘲笑，他只是接受了自己無論如何都愛富江的事實，只是氣惱自己無論如何都愛富江的事實。
然後當臉頰微微發癢，所有的皮膚開始再次癒合，少女的馨香也越來越近。
韋德感受到富江輕輕的擁抱了自己一下，柔軟的嘴唇輕輕的、不含任何欲求的落在的他的唇瓣，然後像一片羽毛掃過，又輕輕的飄遠了。
「還記得我對你說的嗎——我想要和更漂亮的你接吻。」
她輕易清脆，笑意溫柔：「你現在看起來非常好。」
韋德的睫毛輕顫了一瞬。當他的內心終於整理好一切想要面對富江時，這女孩就像是她來時一樣突兀，早已消失在這個房間裡——她真的會為了愛而停留嗎？
而當富江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她與巴基的小愛巢時，巴基意外的並不在房間。
一心求安慰的富江不高興的撅起嘴，點開地圖就看到讓自己意外的事——巴基並不與自己一起，而是和史蒂夫以及許久未見的托尼處於遠在另一座城市的九頭蛇舊基地。
不安幾乎是瞬間而來，富江第一時間點開了地圖，當再次睜開雙眼時她不得不牽強的勾唇：「哇哦，你們在做什麼？」
她的目光注視著對面的史蒂夫，史蒂夫在富江的注視下默默移開了視線，而站在史蒂夫身後的巴基低著頭，他看起來糟糕極了，富江在近段時間努力為他重塑的信心就像是被誰用力擊碎，以至於巴基再次露出了這樣頹喪且黯淡的神情。
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生機，頹敗也失落。
最終得不到解答的富江將目光落在了對他們形成對峙的托尼身上。鋼鐵俠看起來變了許多，卻又似乎並沒有多少改變。在面對富江的注視時，托尼勉強牽起了唇角，這個疲憊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有幾分衰老，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在富江再次詢問出自己的問題後，史蒂夫向富江解釋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而顯然，許多內情都是富江本不該接觸到的真相。不論是史蒂夫語焉不詳的解釋還是托尼與巴基的不配合，都讓富江很快感覺到厭倦。
她疲累的只想要躺下，自己的出現雖然讓三人之間的對峙暫時堅持，但是根本沒有解決任何的問題！
富江在極度的疲累與煩躁中最終點開系統，將最近發生在史蒂夫、巴基、托尼之間的所有事件全部展開，而後，她才清楚的梳理出一切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不久前的一次任務中，聯盟給大量平民帶來了傷亡。政府因此決定乘此機會頒佈一套監管系統，來管理和領導復仇者聯盟。而聯盟內部也因此分裂為兩方立場。
分別是以史蒂夫為主的反對派以及以托尼為主的贊同派。
即使是政治嗅覺虛弱的富江，也能夠從這場「監管系統」中感覺到不妥。畢竟一旦簽署協定，意味著復仇者們將徹底失去自由。這種自由意味著一旦政府當局出現「私心」，那麼復仇者們也依然要全力配合！
他們將全部作為當局的武器，一個沒有任何思想，任何自由任何選擇的純粹兵器，他們將成為美國政府的「冬日戰士」，不得不將超級英雄們的所有能力都交由權利機關手中。
但是當局本身就並不存在讓人感到安全的地方。畢竟神盾局在之前就出現過被滲透的情形，甚至需要尼克•福瑞假死來剔除早已融入內部的九頭蛇勢力，而諸如此類的國務卿錯誤決策也並不是一次兩次……
富江注視著視頻中的托尼與斯塔克追逐著攻入了這所舊基地，但是就在托尼即將軟化前，一個在不久之前那場平民被牽連的戰事裡的倖存者之一，卻將更大的炸彈投在了他們之間——
那就是托尼•斯塔克父母的死。
曾經作為冬日戰士被九頭蛇利用的巴基，親手殺死了托尼的父母，而哪一段留存下的影響，就在這樣一個矛盾即將被化解的瞬間，作為一個威力更為巨大的炸彈被投放在三人之中！
富江在目睹一切後沉默了下來。她沒有講話，卻也能夠理解托尼以及巴基的心情。
她甚至明白巴基的迷茫與黯淡。此時的他並未恢復所有的記憶，他即使看著視頻，也無法產生任何共鳴，他甚至不能夠確定自己是否就是視頻之中的那個人。
但是內心裡卻又認定自己造成的一切悲劇。他想要贖罪，卻又無法拒絕一心維護自己的史蒂夫——巴基並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他從來未曾畏懼過死亡。
他只是為自己感覺到了失望。
托尼首先開口。他僵硬的扭開了臉：「這件事與你無關……富江，你快離開這裡。」
「不行啊。」富江對此的回應是抱歉著搖頭，然後在托尼以為她也要維護巴基的憤怒裡，輕輕搖頭：「你清楚，你並沒有資格審判他，對嗎？」
「唯一能夠確定一個人是否有罪的……是一場公平，公正，毫無私心的公開審判。」
「我並不是想要無條件維護巴基，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在你認定他有罪的同時，我同樣認為巴基是無辜的。」
「真正有罪的，從來不是沒有理智與自由的刀劍，而是握著武器的人。如果你真的希望通過復仇得到心靈的平靜，你最終什麼也不會得到。」
富江深深的注視著托尼，然後在托尼的注視裡，義無反顧的邁前一步，伸開手臂擋在了巴基的身前：「他會為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這也是巴基所期望的，他對此從不曾感到畏懼——但是只有審判才可以，只有一場公平的，公正的，公開的審判才可以！」
「而不論最終的判決是什麼……你都不能夠再有任何異議！」
托尼長久的注視著富江，最終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鋼鐵俠掌心的粒子炮也在這頃刻熄滅。只是托尼再也無法以平靜溫柔的眸光注視富江。
托尼冷硬著神情扭開頭——
「那就如你所願。」
話音落下，鋼鐵俠就迅速啟動，能量炮推舉著他沖向了天空，瞬間就消失不見。
而在此時，富江也終於踉蹌的跪倒在地。史蒂夫幾乎第一時間就將富江抱在了懷裡，但也在第一時間就僵住了動作。
大兵收緊了手，卻也堅定的將富江交給了自己身後的巴基，離去前輕輕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仿佛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他們都清楚，如果一切都按照富江要求的發展，那麼這場公開審判將會很快開始，托尼將會盡可能的去搜集關於巴基作為冬兵時期犯罪的證據，這將是轟動世界的一場官司！而且結局顯然不容樂觀！
史蒂夫必然無法坐視不理，他所要做的就是去搜尋能夠證明九頭蛇危害的證據，證明冬日戰士的被迫性，證明巴基的洗腦以及自己作為冬日戰士時期的一切事宜都並未出自他本人的意願——他將為巴基辯護！
但不論最終結果如何……留給富江與巴基的平靜已然不多了。
富江在巴基的懷抱中閉上了雙眼。她聆聽著巴基平穩的心跳，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但願你不會覺得我自作主張。」
富江低下頭：「但是我感覺得到，你並不快樂。你其實是期待自己被懲罰，對嗎。」
巴基沒有說話，就在富江以為她不會得到任何的回應時，男人輕輕的用自己的冰冷的機械手撫摸著富江的黑髮，他的聲音低且輕：「謝謝。」
謝謝。
謝什麼呢？巴基並不確定。但是也許就像是富江所說的那樣，他確實在期待誰來懲罰自己。而不是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自顧自的過上平靜快樂的生活——這對那些曾被他所傷害的人而言，顯然太不公平。
巴基默默收緊橫抱著富江的手，腳步緩慢的向著他們家的方向走去。他甚至忍不住用自己略冒胡茬的下巴輕輕剮蹭著懷中富江的臉頰，這是巴基少有的主動的親昵：「你的體溫為什麼比以往要低？」
富江搖頭微笑：「如果你坐牢了，我會定期去看你的。」她閉上眼睛幻想著：「我會帶著一朵花去看你，我會把手探過窗戶去撫摸你，我會喋喋不休的向你講述我生活的點點滴滴——你會期待我的到來嗎？」
「當然。」巴基眸光溫柔：「那我大概會讓你等待很久很久。」
「沒有關係。」富江眨眨眼：「反正我永遠也不會老，不論你什麼時候出獄，你所見到的，都是毫無改變，全世界最最最美的富江。」
「是的。」巴基不會知道自己這一刻笑容又多麼動人，他聲音輕的就像是怕驚擾誰，帶著某種誰也體會不到的真摯與承諾：「你永遠都是最美的。」
[巴恩斯•詹姆斯/冬日戰士：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100。]
富江笑彎了眉眼，在系統詢問著[十人好感度攻略達成，是否脫離世界]時，眷戀的蹭了蹭巴基的胸膛。
那心跳一如既往的沉穩平和，充滿希望。連同照射在他們身上的陽光一般溫柔繾綣。
在這一刻，他們所得的，都是他們所追求的，來自內心的富足與平靜。至於結果，結果已然不再重要。
【全文完結。】
作者:
negai
時間:
2017-7-22 01:13
不喜歡這嫖文，全世界最動人的ビッチ什麼的。
作者:
kd20507
時間:
2017-8-25 15:43
辛苦大大分享!!富江與史帝夫到相處讓我期待兩人的後續發展，當史帝夫要墜冰時和和富江的對話讓感動流淚。只是後續刷其他人的好感度就都沒有愛了。第一段讓我太印象深刻了!
作者:
aaa22216
時間:
2017-8-26 18:58
+1富江真的是越看到後面越吐槽壓
而且沒想到我還撐著看完了@@
整整就是綠茶X跟瑪莉蘇了呀!!!
原本看第一個跟美國隊長的時候還算不錯
結果越看越覺得這女的根本就是只為了任務騙人感情呀!!!
看到後面都在位眾多男主們感到心疼了
番外也是更是覺得富江只是為了要去別的世界而去增加好感度了
總覺得這開放性結局對我來說就是男主們的悲劇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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