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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原創] 《(海賊王)Dressrosa Miserable(悲慘德島)》作者：idealist17【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8-19 13:44     標題: 《(海賊王)Dressrosa Miserable(悲慘德島)》作者：idealist17【完結】




如果全世界都不知不覺、不聞不問發生在妳身上巨大的災難和惡意，妳還能怎麼辦？




這是一個女孩歷經考驗磨難，成為堅強、成熟又美麗的女人的故事；
這是《海賊王》德雷絲蘿薩篇中，落難王女維奧菈，如何成為唐吉訶德家族的紫羅蘭舞者，後又將成人民之王的一頁傳奇。

這是因為尾田在單行本83集SBS正面承認維奧菈和明哥之間有成人關係而生的，非常認真的腦洞。XD

本篇故事正式名稱'Dressrosa Miserable' ，靦顏鸚鵡學舌自法國大文豪維克多。雨果的《Les Miserable》（悲慘世界，又譯孤星淚），多佛朗明哥帶著他的悲劇將所有的災難和不幸強加在所有人身上，為了破壞天龍人的世界，他盜取了德雷絲蘿薩。以剝奪親愛的人的記憶和血洗王城的真相為代價，多佛朗明哥帶給人民富裕和安樂，用麵包與競技場奪走所有人的自由。

麻木不仁的摧毀和破壞，是因為憤恨不平的心和扭曲痛苦的靈魂，早已不知道何謂悲憫。這樣一個惡行重大、卻又謀算精細深沈的男人，囂狂風采能夠輕易攫取讀者的眼球，我卻認為含屈吞恨、蟄伏仇人身側十年的女人，她的困厄無援、忍辱按兵，才是最讓人最好奇的空白。

是利益交換，爾虞我詐？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還是錯許君心、假戲竟演成真情？虛實交疊、真假盤錯，其中的愛恨糾纏，以及在這個時代風雲瞬變的詭譎算計中，誰是敵人？誰是盟友？要毀滅的是誰，能夠得救的又有誰？我想像維奧菈的痛苦、掙扎和戰鬥，在最黑暗絕望的世界、又最墮落邪惡的唐吉訶德家族中淬湅出的紫羅蘭，綻放的永恆之美，才是最震撼人心的愛與激情之章。

借香吉士的話，「妳擁有一顆美麗的心」，我希望能把維奧菈的智慧，勇氣，信念和堅韌的美麗給寫下來。敬未來德雷絲蘿薩的女王。

最後是開卷警語，本篇故事黑暗權謀成人向，少部份情慾描寫，未滿十八歲請自主迴避。本作向原作致敬，盡力根據原作設定延伸角色形象和故事舞台背景，為求與原作故事邏輯及精神相符，新增部份配角設定和原創人物，若不符合閱讀喜好請小心誤觸雷區。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23-5-11 07:46 編輯 ]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8-19 14:06

他們已經從我身邊奪走了一切，所以他們再也不能奪走我的任何東西。




第一章  鳥籠降臨



「拜託你，求求你，求你放過父王和士兵！」受俘的力庫王被人所救，唐吉訶德家族傾全國之力發佈通緝，見者可殺，活捉賞金更高。哭得驚慌失措的維奧菈哀求。

琵卡揚刀要斬落的時候，多佛朗明哥出聲。「妳說，公主是『千里眼』能力者？」

莫奈笑道，「可以讀取不欲人知的心中秘密，目視能力可讀出一千公尺外的書頁內容。」

多佛朗明哥咈咈怪笑，絲線之力拉抬維奧菈哭得蒼白的小臉，「妳說一說，這時西邊的海上，有多少隻軍鑑？妳答得出來，我便姑且饒過妳的小命。」

托雷波爾笑道，「吶，天色這樣暗，海邊又離皇宮何止一公里。多佛對小女孩，也要玩弄。」

維奧菈咬牙垂淚，能力發動，目光已在千里之外。「有......有三艘軍艦，一個甲板上，至少二十人......」

「唔，威爾可那傢伙，幹得不錯啊。」迪亞曼鐵笑道。

「──是一艘長一百公尺的指揮鑑，和兩個六十公尺的追擊鑑。人數總共兩百四十八名，還搭載有兩個登陸艇──」

堂吉訶德眾一愣。賽尼奧爾道，「還能夠透視嗎？」

「咈咈咈咈，挺實用的能力啊，莫奈。這應用的範圍多得很哪──」

「你想要我的能力吧？」維奧菈將透視眼正對上多佛朗明哥，小臉兀自梨花帶淚，聲音更是顫抖，卻是鼓起平生最大勇氣，「放過我的父王，我的能力就為你所用！」

＊  ＊  ＊

維奧菈縮在房間窗台抱膝哭泣。

她的貼身侍女敏特（註二）低聲道，「普羅甸斯王國（註三）的使者在羅網岬（註四）已經備好船隻。蘭斯洛特（註二）也集合了相信力庫王的士兵。公主，要走就要趁現在！」

羅網岬的退潮沒帶走半艘船，更是留下堆滿礁岩的士兵屍體。

「對不起，對不起。請放過他們。」維奧菈被押到新國王面前，她泣道，「都是我的錯。我沒有......我沒有阻止他們......」

「上一個欺騙我的人，他的屍體還在海燕島被烏鴉啃食。」多佛朗明哥道，「這一次，也要有人為妳的欺騙付出代價。」

士兵抬進三個白布蓋著的擔架。維奧菈驚恐害怕，「不......不......」

掀開白布，赫然是年輕的蘭斯洛特和敏特，還有普羅甸斯王國的使者。蘭斯洛特和使者身上有好幾個血窟窿，敏特則全身濕透，爛得面目全非。

「喔不不不不不！！！！喔──」已經臣服的王室侍衛隊隊長泰克（註四）按住情緒崩潰尖叫的維奧菈，看到昔日舊屬和熟人慘不忍睹的遺體，泰克只能咬牙吞忍。

多佛朗明哥笑道，「意圖誘拐公主的鄰國使者，被殘存瘋狂的力庫王軍隊殺害。果然力庫王和他的軍隊，已經不大正常了啊。」

王宮之外插著無數顆首級，被迪雅曼鐵、賽尼奧爾、馬哈拜斯等方塊軍刑求後殺害的屍體，成山的堆在外面。

「多虧少主當時的一念之仁，現在才能一網打盡這幫不知感恩的東西。」莫奈笑得清冷豔絕，笑吟吟的看著維奧菈，目光之中兇狠殘酷之意卻不言可喻。

「可憐哪，可憐那忠心的敏特......」敏特在混戰中要謢維奧菈登船逃走，只差一步出海，便被追擊而來的方塊軍捉住。莫奈到維奧菈耳邊輕聲道，「為了救你，她可是......知根知底的都說出來啦──」

＊  ＊  ＊

一條羊蹄子砸向巴法羅，肉汁噴濺，惹得他不悅大叫。Baby-5嘻笑玩鬧，兩人打來打去。

是我害死大家。

維奧菈目光空洞，雙淚已乾，只是看著兩個粗野小兒吵鬧。

是我害死身邊僅剩的所有人。

席間飲食不知比往日宮中還要豪奢多少，她卻分紋不動刀叉，盤中豐食更是看也不看一眼。

「公主，請用一點吧。」蘿格（註二）給她換過冷掉的食物，重新上了熱的。

莫奈眼光投來，似笑非笑。又轉過去聽多佛朗明哥和迪亞曼鐵說話。

維奧菈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個唐吉訶德家族指來的女侍。

她才一到，便以公主身邊不能有意圖謀逆、擾亂視聽之人為由，杖殺所有陪伴自己長大的親近宮人，其餘的都不知道發落到哪裡去。敏特也是她殺的，她被士兵帶走的時候，看到她把敏特的頭往及腰的海水裡猛壓。

如今自小成長的偌大宮裡，來往廚役侍從，竟然沒有半張是自己見過的臉，一個個都是面無表情、忙碌走動、聽人使換的「玩具」──維奧菈只有倍感淒涼伶仃。

迪亞曼鐵正在跟多佛朗明哥講競技場地下數十尺處有天然岩洞，連通哪個灣澳，可以在哪裡建設閘門。他猛然重重擊桌，「兩個小王八蛋，到一邊玩去！」

古拉迪斯叫宮人在外邊一點另挪一桌給他們鬧。琵卡從外面走到多佛朗明哥面前，經過維奧菈面前時飄過血腥之氣。一雙刺著牛角骷髏紋的斷臂擱在桌上，那雙手肉色飽滿，十指各帶著瑪瑙翡翠戒指，斷面的血液還黏膩的滴淌著。想來是剛新斬下來的。

「這個戒指掛檯妳們覺得怎樣？自己拿喜歡的便是。」多佛朗明哥身旁三四個女郎嘻笑不絕，嬌聲謝恩，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評論討價起來，一個說這個與妳眼睛顏色不襯，還是給了我好。一個說妳這個蠢屁股，合該用這個塞在妳肚臍眼裡，興許少主能多瞧上妳一眼。

托雷波爾笑道，「吶，吶。我們後腳一走拉克達夫（註一），他便以為能做主，自己談起買賣來。不是家族裡的人，淨是些背主忘恩的東西。」

莫奈一笑，「其實少主胸懷廣大，拉克達夫區區一個礦島就是給了別人發順手財，那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米賽爾（註二）眼界太短小，倘若安分跟著少主，以後還怕沒能有百倍、千倍於拉克達夫的好處？少主饒上他脖子上的疙瘩想通這一層，還是給他情份了。」

多佛朗明哥道，「辛苦你們了。把這幫不長眼睛的蠢貨，船沉到海裡，就趕緊回來吃飯吧。」

「德林傑。」德林傑正是食慾望盛的年紀，他一張可愛小臉從生牛肉拔開，嘴角還溢著血。「許久沒有新的沙包了吧？吃飽飯便和琵卡領去。」

德林傑興奮的跳起來，「新的沙包！」

「喔吼吼吼吼，太好了呢，德林傑小乖。這回可不要太快弄死喔，否則又沒沙包讓你玩了。」喬菈寵溺的給他抹嘴角，拉著他叮囑要吃完盤子裡的食物才不會被雷打，免得他下一秒就要跟著琵卡跑走。

多佛朗明哥和托雷波爾低聲說了聲，要他私下裡提點喬菈教一教德林傑怎麼用餐叉，「既然這樣養著他，就得有個範。」然後又轉向迪亞曼鐵，「『地下港』的工程須考慮機場所在，與陸上往來還要小心隱密。我們手下可有能用的人？」

迪亞曼鐵笑道，「我讓『鬣狗』不再往水上列車打劫。水之七島的市長便同意給我們挑走幾個犯了事、又被公會除名的師傅。」

多佛朗明哥點頭，「水之七島從船匠到建設工程師，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犯過事的更是極好。」

迪亞曼鐵接著便說其中一個曾做過司法島猶豫之橋的設計監造，誰有參與過海軍三道正義之門的工程，如何因洩漏設計圖而遭到通緝入罪之事。

莫奈盈盈站起，向多佛朗明哥敬酒，「恭喜少主喜得巧匠。我也有一件好消息，要向少主秉告。」

莫奈擺手，唐吉訶德家族手下送上以冰架所製的牢籠，裡面的物事瑟瑟踴動，竟然是身長不足三吋的「小人族」。他們無處可逃，只能驚恐尖叫，混亂閃躲。

維奧菈臉上一慘。一日之間風雲變色，她完全沒能顧上還索在禁閉室裡處罰的小人們，竟被莫奈抓住。

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不絕，看起來心情極好，「果然真有『妖精』這種東西。莫奈，妳的籠子造得好生細緻精巧啊。」

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都是臉上驚喜，「恭喜啦多佛。得到小人族之力，還有哪種果實不能入手？稱霸世界之路，指日可待。」

「瑪麗喬亞上面的如今也是一群蠢貨。沒了惡魔果實的生產能力，那些腦子放玻璃裡的混蛋又有何可懼。」

多佛朗明哥揮退其他女子，莫奈會意上前舉杯，多佛朗明哥卻直接接過，在莫奈拿起自己的杯子時長臂已搭在她如素纖腰上。「最懂我心的，當屬莫奈。」

兩人碰杯，與眾人一飲而盡。小人族被帶下去，莫奈正開始說建設溫室之事，砂糖忽然往前一擲，砸破湯碗。

「為什麼湯裡沒有葡萄！連個葡萄乾也沒有。」砂糖嬌蠻嗔怒，連著又砸出了好幾個碗。

「砂......砂糖大人，這肉骨湯，本來就不會放葡萄的呀......」玩具廚師哈腰解釋，狀甚極恐。

砂糖驀的抄起湯匙，硬生生挖出玩具廚師的左眼，玩具廚師厲聲慘嚎。托雷波爾斥退了玩具廚師，連連安撫火冒三丈的砂糖，卻沒有見效。

莫奈神有所思，並不表示。多佛朗明哥道，「妳的口味本來就不一般，挖了一顆眼珠倒也足夠他們記住了。妳若是還覺得委屈，想要什麼跟我說便是。」

「我很中意東塔那個有兩張羽毛床的大房間，又有東西南北四面大窗子，風景特好，看得又遠。」

維奧菈臉色更慘。那是她和姊姊斯卡萊特的房間，自斯卡萊特離宮後，自己就搬到較小的房間去，那裡便一直無人再用，但自己思念姊姊之時，常去整理舊物、打掃一番，是以整潔清幽如舊。侵門踏戶到這等地步，連故人之所都不能保，維奧菈只覺悲涼。

「那裡死過力庫王的長女，我看格局無聊，與你年紀也不合。另外挑一個吧。」

「可是我聽托雷波爾說，你把那個房間許給姊姊了！」

砂糖執拗任性的言語維奧菈充耳不聞，只是為了不重要的細節恍忽起來。

莫奈和砂糖也是姊妹，她們倆個共用那間房，倒也成全了那兩張陪伴我和姊姊的羽毛床。但是為什麼多佛朗明哥還要讓她另選一間？莫奈剛來宮中的時候，膚色比王室任何一個女子還要雪白，淡綠的髮色和琥珀般的瞳仁，看起來就像故事中美麗的女精靈一樣。她待人謙和溫婉，又聰明沉穩，沒有人不喜歡她、信任她。現在她又用說服所有人相信她的美麗微笑，看著她的妹妹。

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笑容看著自己的親生妹妹？

當維奧菈的視線定在多佛朗明哥輕托在莫奈線條優美後腰上的大手，維奧菈懂了。她的腦海像是劈過一道閃電，白的讓她看不見、聽不到其他──只能看到莫奈給多佛朗明哥輕抹嘴角酒水，浮出的神秘笑意。

印象不多的早逝的母后，在記憶中也有好幾次這樣對待父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母后，眼神是那樣的溫柔，又那樣的溫暖。

「有什麼關係，妹妹喜歡，少主就給她好了。」

琥珀色的瞳仁裡沒有一絲親厚的暖意，只有殘酷又得意的勝利。

砂糖得到了東塔的房間，德林傑得到了一屋子的海賊俘虜，每天都有看不出原來形貌的死人從宮裡送出去。莫奈得到王宮正殿的一個小書房，偶爾多佛朗明哥會在那裡。

維奧菈坐在窗畔，看到德林傑虐囚後，愉快的在王宮噴水池裡玩水，噴池噴出的已經不是能折射彩虹的清泉，而是殷紅的血水。

維奧菈總會想，他並不恨他們，但他卻能若無其事的傷害他們，甚至殺死他們。就像唐吉訶德家族對力庫一族、力庫黨人一樣。她閉上眼睛就能見到浮在羅網岬的屍體。

維奧菈好害怕，好害怕好幾個晚上尖叫著醒來的夢，會變成真的。

「嗚......嗚嗚......」維奧菈抱著發抖的自己，明明是溫煦的初夏時節，她卻感到陣陣冷意，和幾乎要吞噬自己的巨大孤獨。「姊姊......父王......」

「蕾貝卡......」

＊  ＊  ＊

「剩下這些我都不需要了，想要的就拿回去。」砂糖踩過維奧菈和姊姊一起挑選的鵝黃色窗簾和胝色床單。那些殘破的碎布，與幼時自己和姊姊的各樣玩具、衣物，凌亂一地。

說得好像妳有繼續留用這裡原先的任何東西似的。她默默撿拾起還有留戀的一些舊物，心想日後孤身一人不知到何年何月，有個能玩賞的舊物，讓心中有個依憑也好。

一週過去，維奧菈已經習慣用沉默回應任何一切遭遇。砂糖若要她來收拾，何不搬入之前叫她過來？她是要毀壞一番，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我才不會讓妳稱心如意，拿欺負我的事去跟那些惡人說嘴。

維奧菈心碎的撿起一個破碎的相框。那是力庫王向全國發喪時斯卡雷特的照片。照片紙因為惡意的丟置摺皺不堪，維奧菈輕輕撫平，小心收了起來。

「叫人把剩下的都丟了吧。」

「現在是我在這裡做主，妳少用那副公主的口氣。」砂糖嬌橫道，「妳已經是『前公主』了。少主是准許妳留下來，但是我注意到，妳沒半點事做。」

「從現在開始，妳就要聽家族成員的號令。聽我的號令。」砂糖小小手臂一指滿室凌亂，「在我今天睡覺前，妳得把這裡收拾得乾乾淨淨。」

維奧菈知道她要看自己丟棄曾經的舊物心痛的模樣，儘管她心中千萬個不忍，但她還是服從。「蘿格，把這裡收拾好。」

蘿格卻動也沒動。「公主殿下，砂糖大人是請您來做，奴婢不敢動手。」

砂糖揚起殘酷的微笑。維奧菈沉默片刻，默默的蹲下去整理。跟在她身後的除了蘿格還有兩個唐吉訶德家族指的侍女，但沒有人幫她。

「為了不要無聊，我就一邊說說笑話吧。」砂糖抱著籃子坐在床上一彈一彈的，邊吃著葡萄。「我早上聽說，迪亞曼鐵見到了妳姊姊。」

維奧菈心口一陣亂跳，她勉強平順自己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冷淡平靜。「姊姊早就死了。」

「她才沒有死。」砂糖得意的大笑，「妳忘記了，全世界的人都忘記了，就連少主也忘記了，但是只有我知道，知道那個『證據』。」

「就是因為只有我知道那個『證據』，所以我告訴迪亞曼鐵，讓他照著妳手上那張照片去搜索斯卡雷特。」

什麼「證據」？她到底是怎麼知道姊姊還活著的事？知道姊姊還活著的，應該只有籌辦假喪禮的父王和我才對。為什麼──咦？為什麼我和父王，要幫姊姊辦一個假的喪禮？

「迪亞曼鐵在紅房子（註三）遇到她。紅房子！多蠢的名字，以前叫做『跳蚤窩』不是更好嗎？反正妳們也就是一堆跳蚤。」

「我叫迪亞曼鐵仔細的形容給我聽，好來跟妳講。」

砂糖的笑容殘酷扭曲，與明眸皓齒的可愛小臉完全不合。

「連妓女也穿得比妳姊姊好。她看起來像灰麻麻的溝鼠，濕掉的鴿子。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是她抱著的麵包。一塊烤壞了的麵包！就連我開胃菜配著湯喝的麵包，都還好得多！」

「然後她跑起來，她的鞋子也掉了。地上的髒水把她的腳染成一樣的顏色。噁心、髒的顏色。說她是公主沒人會信，但若說她是最漂亮的乞丐，倒還可以。」

維奧菈在發抖。砂糖看得很滿意，

「『我還有個孩子，她很可憐，她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求求你！』──」

蕾貝卡！喔，可憐的、幼小的蕾貝卡！

維奧菈心痛的強忍淚水，她努力得咬到嘴唇都破了，嘴裡盈滿腥味，就跟現在的德雷斯羅薩一樣。

「『至少、至少讓我把這塊麵包帶給那個孩子！──』」砂糖怪腔怪調的模仿，尖聲格格笑道，「我不騙你，迪亞曼鐵他真的這樣演給我看！托雷波爾也說超好笑的！」

「迪亞曼鐵把她給崩了之後，才是最棒的地方，」維奧菈此刻看瘋狂的砂糖的眼神，就像在看個神經病一樣，「『真是可恥的力庫王族啊！偷走了人民的財產，偷了這塊麵包，騙我們要養個不存在的女兒！』」

「『可恥的力庫一族啊！』『這是怎麼樣的王族啊！』」

「這樣，沒有人去收屍體，還有人去吐口水。」砂糖笑得快岔氣，抹了抹眼角淚水，「咦？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把最精彩的地方講得太平淡了嗎？」

「『迪亞曼鐵崩了她』，你沒聽錯喔。真不像個公主的死法啊。」

姊姊死了。

「如果她真的有小孩，現在也餓死了吧。哈哈哈。喔，我忘了說，這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姊姊死了，蕾貝卡也死了。

我什麼也沒有了，我只剩下不知道流亡何處的父王，而我已經用自己交換父王的性命。

他們已經從我身邊奪走了一切，所以他們再也不能奪走我的任何東西。

砂糖感興趣的欣賞維奧菈一直沉在陰影下的表情。「怎麼？你不信嗎？嘛，看到屍體後你就會信了。我相信迪亞曼鐵他快要找到了──」

「我信。」因為是殘忍的你們做的，所有殘酷的事情都會是真的。「我相信你說的。」

「對吧？很好笑吧？好了，趕快收拾，省得到晚上還收不完這些垃圾──」

「我也有一件好笑的事情要告訴你，」維奧菈猛然抬頭，正眼瞪視砂糖，「妳忌妒妳的姊姊莫奈。」

砂糖措手不及，「蛤！？」

「妳忌妒她，非常非常的忌妒她。她比妳漂亮，比妳有魅力，在多佛朗明哥心目中比妳重要──」

「住口！」砂糖彷彿被踩到尾巴的松鼠一樣整個人都炸起來，「住口住口住口！！你胡說！少主說我對他來說很重要！所以我是最特別的！──」

「只是個『特別幹部』而已！」

「我不准你再講話！你不准──」砂糖露出非常可怕的表情撲過來要觸碰維奧菈，「我要把你──」

「『心靈窺視』！」


（待續）



附註
註一：拉克達夫，原創新世界某地名，富礦產，為唐吉訶德家族所有，交給家族下級幹部米賽爾經營。
註二：原創免洗角色。米賽爾，miser，意為守財奴。敏特，維奧菈的貼身侍女，無怨無悔的為力庫王室付出；mint，薄荷之意。蘭斯洛特，愛慕維奧菈公主的年輕侍衛隊員，居魯士的弟子；忠勇過人，性格衝動熱血，不擅長籌謀。蘿格，唐吉訶德家族竊國之初安插在維奧菈身邊的貼身侍女；rouge，胭脂花。
註三：普羅甸斯王國，原作中為德雷絲蘿薩邦交國，兩國國主為故交。泰克，原作人物，後來參加競技場與力庫王重逢相認。
註四：原創地名。羅網岬，只是要設計一個逃亡失敗的地點。紅房子，德雷絲蘿薩王城外圍低級地段的雅稱，原為「跳蚤窩」。

寫作隨記
在我心目中維奧菈是獅子座吧。不要激怒獅子座女生，尤其對方還是個王女的時候，惹不起。
本篇二創故事主要圍繞在原作「德雷絲蘿薩篇」的主要人物，考慮到角色的合理成長和變化，設計少數醬油原創人物以利故事的邏輯順暢進行。
因為以黑暗現實的基調向原作致敬，部份原作角色配合故事邏輯和風格，在基本資料和人設上做適當調整。



下集預告（預計8/26前更新）
第二章  王女的行動

『我不會再讓你們看到我軟弱的一面。你們再也不能傷害我。
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們所有人復仇。』



[ 本帖最後由 idealist17 於 2017-8-19 14:25 編輯 ]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8-21 12:32

我不會再讓你們看到我軟弱的一面。你們再也不能傷害我。
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們所有人復仇。






第二章   王女的行動

砂糖身形一止，不可控制的跌入維奧菈的觀心術中。她感到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記憶都像散落開來的書頁一樣，她不能在觀心術的風暴裡，抗拒維奧菈兇狠無情的片片檢視。

『你是我重要的親人，砂糖。』

(我不要是你的親人，我要做你的愛人。)

『吃下去吧，這樣才能幫助少主。』、『你想成為少主更重要的人吧？得到童樂果實的能力，就沒問題了──』

毫不猶豫的吃下去，吃乾抹淨。現在嘴裡似乎都還留著那個味道，又苦又澀，但是想到那個人，所有的味道都變成是甜的。

(我要成為你最重要的人。)

『你騙我！姊姊你騙我！這樣我永遠都長不大了！！永遠都長不大了！！！』

(我會不會到了十八歲還是這個模樣？二十歲、三十歲呢？？？)

鏡子裡面永遠站著一個纖瘦、幼弱的討厭女孩。

『我沒騙你啊。我有說這是少主最需要的能力──』

(如果我知道有雪雪果實可以選，我當然要選這個！我寧願選這個！！)

『好狡猾，嗚嗚！太狡滑了──』

(我不要。還給我，還給我的青春──)

『親愛的妹妹。你何必傷心呢？所有女人害怕的年老色衰，你完全不用擔心──你永遠都會是這麼可愛的樣子，少主永遠都會待你像珍珠寶貝一樣的。』

多佛朗明哥的手扶在莫奈腰上。

莫奈像看著丈夫一樣溫柔的給多佛朗明哥擦嘴。

『最懂我心的，當屬莫奈。』

「不要再看了！！不准你再看了！！！」砂糖崩潰尖叫，她四仰八躺的倒在地上，渾身虛弱又悲傷的劇烈發抖。「你走！！你走開！！！嗚嗚、嗚嗚嗚！！──」

維奧菈劇烈的喘氣。她從來沒有這麼粗暴又激烈的侵入別人的內心，砂糖混雜悲傷、痛苦、怨恨的黑暗情緒同時也像腐水一樣流向自己，干擾了她的精神，她首度察覺要更強大的運用能力，竟然要以消耗這麼驚人的體力和意志作代價。

砂糖的意志在最後強悍的封鎖那些最幽微的情感和記憶，維奧菈再對砂糖施展觀心術已經沒有摧折她心智的效果，但是她不想放過。她不想放過狠狠的傷害一次這個可恨的小怪物的機會，即便現在的她，看起來是如此脆弱可憐。

「你愛多佛朗明哥，你姊姊也是。你以為你姊姊是成全你，結果她是背叛你。是她騙你吃下童樂果實。」

「不對！我是自願的！」砂糖哭道，「我幫少主製造了好多士兵！沒有人比得上我！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都沒有！」

「妳比妳姊姊年輕，總有一天你會比她美貌。所以她讓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青春──」

「不是！不是這樣！！！──」

「你恨她！你恨她在多佛朗明哥和你之間，永遠劃了一條線！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更接近他！！」

「你在騙人、你通通都在騙人、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砂糖哭得聲嘶力竭，悽慘得似乎隨時會嗆得緩不過去，蘿格早在見到苗頭不對，就讓人去搬救兵，負責保護照顧砂糖的托雷波爾來到，看到這個情狀，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麼回事？！砂糖、砂糖！」托雷波爾推開維奧菈急急上前，把砂糖小心橫抱起來在懷裡哄著，「怎麼啦，小砂糖？不是選了你最中意的房間了嗎，怎麼還哭成這樣？」

砂糖邊哭邊咳，指著維奧菈。「你去殺了她，殺死這個賤人！！！」

托雷波爾不知前因後果，看了一眼這個也是還不能冷靜的公主。他沒有成家，膝下寂寞，一向把砂糖當做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寵著慣著，今換做是旁的人，他眉毛不動一下抬手就殺了，但維奧菈可是多佛朗明哥親口說要留的人，怎麼樣也不能說殺便殺。

「......好，我來殺死她。多佛一點頭，我就把她給殺了。」

「現在！我現在就要她死！托雷波爾你這個笨蛋！白癡！蠢貨！老混蛋！！！」

托雷波爾見這情勢委實難以收拾，生怕砂糖激動之餘出了什麼亂子，竟然讓玩具奴隸全部復原。眼下多佛王權方立，實在不能不慎重，他心一橫，向蘿格等人下令，「把維奧菈公主關回房裡。在我請示少主做出定奪前，誰都不准接近。」

維奧菈經過這番變化，精神緊繃，還大喘不止，蘿格手伸過來，她也不知到哪裡來的力量狠狠拍開。

「我是力庫一族的維奧菈公主！」維奧菈神色莊嚴兇猛，「新國王陛下親口承認我是公主，誰都不能碰我！」

所有人都震驚錯愕。誰想得到昨日還怯懦哭泣的弱質公主，竟然這時候有獨身一抗唐吉訶德家族幹部的威武氣魄。

維奧菈的呼吸又急又重，她覺得自己用自己不認得的聲音說話。「我是殺是留，自會自己去請示國王。」

我不會再讓你們看到我軟弱的一面。你們再也不能傷害我。

「只要我還一日是公主，你們便要遵守宮人的規矩。倘若再有今日犯上之事，我絕不輕饒！」

維奧菈以天生的逼人高貴和氣魄環視眾人一眼，便自行離去。留下錯愕萬分的眾人，走廊上急促的腳步聲。她的鼓膜像重重的擊鼓一樣，迴盪著猛烈拍搏胸口的心跳聲。

我失去的回不來，我受的傷已經留下疤。所有減缺的和新添的，都只會讓我更恨，讓我更強大。

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們所有人復仇。

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

＊  ＊  ＊

維奧菈早起的時候，發現自己來了初潮。姊姊跟她仔細講過這事發生後怎麼應對，今後要更加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

『已經過世的媽媽告訴我，得好好造一個讓未來的孩子，住得安心舒適的地方。』姊姊那時候談了戀愛，說起這事的時候，渾身已經散發著母愛的溫暖。『這是為了孩子唷。』

維奧菈只是無神的看著床上的一片鮮紅。生的鮮紅和死的鮮紅，已經麻木得讓她分不清楚哪一個有何不同。

她曾經想像過好幾次自己的初潮應該是怎樣的情景。應該是見到一個心儀的男人，在幾個胡思亂想的夜晚後，在一個清爽宜人的早晨滿懷欣喜的迎接身體的成長；應該是臉上的嬰兒肥再消退一點的時候，鼻子更挺的時候，乳房更成熟渾圓的時候──

也許姊姊會開心的聽自己告訴她這件事，然後姊妹倆吱吱喳喳的討論之後要怎麼算日子；告訴父親的時候，一向感性溫和的仁慈父親，也許會很誇張的哭起來，然後說一些「才不會把我的維奧菈交給其他人呢」之類的笨蛋爸爸台詞──

結果一切都是這麼的不戲劇化，這麼的平淡，這麼的荒涼。她一個人在肅殺冷寂的王宮中，在無聲的早晨看著自己的床褥發呆。

一直到蘿格進來幫她整理被子，看到那片血漬露出異樣的眼神，維奧菈才發現自己浪費太多時間。蘿格的樣子一定會通報。維奧菈很清楚一個王室的女人能拿來利用的事情，比一個王室的女孩來得多。如果以為多佛朗明哥留下她這條性命只是為了她的能力，那她就太天真了。

她得好好思考之後的打算。

＊  ＊  ＊

「你對砂糖做了什麼，公主？」多佛朗明哥看起來不像是要問難，反而頗有興致。「讓砂糖氣得一連好幾餐葡萄也不吃。」

維奧菈斜了砂糖一眼。砂糖看也不看維奧菈，一臉不滿維奧菈沒有立即被處死，但倔將中也流露濃濃不安。

她什麼也沒講。

維奧菈勉強鎮定自己的呼吸節奏，故意表現的冷漠而高貴。她傲然的說，「砂糖言語衝撞我。我便用能力一窺她的祕密，讓她知道難堪。」

砂糖臉色慘白，只說了「妳！......」就底氣不足。

莫奈一如平時美麗靜雅，美眸在砂糖和自己之間秋波流轉，神情莫測。

維奧菈忽然察覺，只要家族聚會，莫奈一定都坐在多佛朗明哥側近。就算是左右兩排排首的梅花軍領導托雷波爾，和方塊軍領導迪亞曼鐵，都沒有只是普通幹部的她親近。

維奧菈突然明白了。就像她看出莫奈和砂糖姊妹的齟齬、從而利用這一點成功擊潰砂糖的心靈一樣，看出莫奈與多佛朗明哥眾人心知肚明的關係，和在家族中的實際地位，這種能力才是她能夠在覆國之後、在這個豺狼環伺的虎豹之地險惡求生的關鍵，也才有復仇的機會。

殺死多佛朗明哥的復仇機會。

托雷波爾說，「我說，多佛，砂糖的能力事關重大，你不是不清楚。這要還有下次，以後我們是伺候國王呢，還是伺候公主？」他稍嫌說得衝撞，雖說是因為心疼砂糖受了委屈的緣故，但仍然惹得多佛朗明哥略顯不快。

莫奈給多佛朗明哥輕輕搧著扇子，她的風雪之力恰到好處的順著搧風送出冰涼沁身的空氣，把多佛朗明哥的外在體感照顧得極是舒爽。她笑道，「托雷波爾，你一直是砂糖的保護人。只要有你在，難道還怕會有下次嗎？」這話沒有開罪半個人，還半是捧了托雷波爾一把。但卻把責任往托雷波爾身上卸去了。

「在德雷斯羅薩王宮，你們本來就是伺候國王，也伺候公主。」果然多佛朗明哥便道，「力庫一族是罪民，見者殺之。但維奧菈公主是降臣，以後吃穿用度，禮儀服侍，都要以公主的位格來對待。」

「可是多佛──」

「我是新任國主，除非公主犯下足以判死的事，我已經說出的話就是王令。」

眾人凜遵。砂糖受了莫大的委屈，一雙大眼可憐兮兮的望著多佛朗明哥，托雷波爾看得好不可憐，又對維奧菈橫生怒氣。

迪亞曼鐵將一切看在眼裡。他知道維奧菈的身分和能力，多佛朗明哥還另有盤算，對其人的處置不會有太大動作；也知道小女孩秘密被人窺探翻臉是無聊情事。但砂糖吃了這次悶虧，托雷波爾看來也不能知道其中詳細，可見維奧菈並不是表面上能夠輕易遭操縱的柔弱人物，再加上她施展果實能力之後對砂糖的影響實在難以無視，無論如何都必須謹慎堤防。於是便道，「公主還年幼，今天施展的果實能力，威力不能等閒視之。我以為為了日後確實能為家族利益所用，應該要設資深幹部監護教導。砂糖能力所繫事關重大，未來公主與她若是會見，更當有人陪同。」

迪亞曼鐵的話說直一點，就是警告多佛朗明哥要派能耐更好的人監視維奧菈，多佛朗明哥揮手說了聲可，隨口又問「你以為誰合適？」

迪亞曼鐵便道，「論年紀相近，又家族中得少主信賴的資深幹部，我想非莫奈莫屬。」

「就這樣辦。」多佛朗明哥板上定釘的口氣不容置喙，也顯示出一絲不耐了。如果不是因為砂糖是家族幹部、是親人，他絕無耐性在小女孩爭執吵架的瑣事裡打轉。此間最要緊的是他立基德雷斯羅薩的霸業，是費了十年光陰才好不容易展開，他只想開始談論排佈唐吉訶德家族在新世界的商業霸權。

對於維奧菈，他已經心裡有幾個腹案。他好不容易接觸到出身和之國的海上流寇，對於和之國的景況稍微有些眉目。和之國光月家似乎有個還沒結婚的年輕家主。Big Mom也有幾個或許可以談一談婚事的兒子。

存在和之國和萬國之中的「路標歷史文本」，是如今的「大海賊時代」最好的商品。不需要和那些大海賊和實力恐怖的人物對著幹搶石頭，只要弄得到拓本，就算只有一個，複印起來幾份在黑市高價賣給有心的海賊──這站在商業價值上來說是極大的暴利，越來越多人接近拉乎得爾、靠近海賊王的秘密、也就是接近這個被傻逼天龍人白癡所支配的世界真相──海軍和海賊的衝突就會越高。

然後，自己的地下經濟活動就能更加蓬勃活躍。坐在頂級的牛皮沙發喝著紅酒，在風和日麗、一片奢逸安樂的德雷斯羅薩王宮，聽著哪個赫赫有名的大海賊被就地正法，還是哪個海軍將官英勇捐軀；哪個國家又遭到海賊肆虐覆滅，世界政府可以支配的地圖上又哪個島嶼消失──不管是哪個，多佛朗明哥都會非常愉悅。

從這一點來說，維奧菈的能力是很實用的──只要好好栽培維奧菈，她的搜索行動可以穿過任和銅牆鐵壁，而且還不引人的疑心。維奧菈的能力對於擴展生意版圖還有非常多值得推敲琢磨的運用方式，他如果要博得維奧菈的好感就不需要把力庫一族和餘黨趕盡殺絕，他只需要確定維奧菈的能力能為自己所用，並且不會被反咬一口。靠著鎮壓殺戮，還有砂糖的抹消記憶，當維奧菈在這個世界上失去所有的依靠和關係，即便只剩下滅族仇人，自己也會是她之所以活著的唯一原因。

現在就是最好的狀況。接下來沒必要給她更多不滿，把她好好的栽培成全世界各國顯要都想慕名交往的白道名媛──

「我有兩個要求。」

維奧菈突然出聲，硬生生打斷了多佛朗明哥的大腦運轉。

「不是『請求』而是『要求』啊，公主殿下很快就明白身分了呢。」

「第一，我想成為『唐吉訶德家族』的一員。」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陛下已經允諾，若是我的能力為陛下所用，父親的生命就安然無虞。」維奧菈神色莊嚴，雖然勉強自己裝作鎮定，但稍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生澀。「但我也是珍惜生命的人。我本人的生命只有成為家族的一員，才能獲得絕對擔保。」

「我不同意！」砂糖高聲尖叫，想到還要跟她成為家人就幾乎讓她再度抓狂崩潰，「我討厭她，我不要跟她做家人！！」

托雷波爾趕緊安撫，「吁──吁──砂糖，少主面前哪裡有你能夠同意不同意的事情呢？」

「托雷波爾，現在已經是孩子上床的時間了。」砂糖的事情既然告一段落，接下來不管是維奧菈突然的交涉談判還是家族會議，都跟砂糖無關。

砂糖哪裡肯依？她年紀最小，一向在多佛朗明哥面前也肆無忌憚的撒嬌，眾人也都因著她的能力和犧牲哄她讓她，不曾有人對她擺過臉色說過幾句重話。只是今天三番兩次的不順心意，就連多佛朗明哥也對她沒有平時的疼惜，維奧菈這個對頭竟又要登堂入室了！？當真是委屈怨憤，不能按耐。

眼看砂糖任性鬧起來又要不好收拾，莫奈柔聲勸道，「砂糖乖。你聽話，少主就高興。不聽話，少主心裡不樂意，以後家族可少一個人寵你了。」

這話百分之百收到效果，砂糖又氣又苦，只是一雙大眼嘩啦嘩啦的掉淚，給托雷波爾委屈萬分的牽著去睡了。

「你倒是對你妹妹很有一套。」多佛朗明哥笑道。

莫奈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小女孩都很好哄的。」大一點的就不一定了。

迪亞曼鐵道，「多佛，羅的事情之後，你曾說家族不再收人。你替公主做的打算，家族裡也就現在在這裡的我們幾個知道。是不是有必要，你自己得好生考量清楚。」

多佛朗明哥卻覺得這個公主從初見時的馴弱怯懦，到現在處處令人料想不到，很是有趣。「你說要個自己活命的保證，對你是很合理，對我們來說卻已經承諾了，自然沒有非讓你加入家族不可的必要。你倒是給我一個讓你加入家族的理由。」

「我知道『小人族』的根據地。你讓我加入家族，我便全盤托出我對小人族所知的一切。」



（待續）


寫作隨記
原作的維奧菈有沒有出賣小人族並未談及不知道。本作傾向讓維奧菈黑化出賣。她不知道多佛朗明哥要小人族力量的真正原因(培育惡魔果實)，但她可以判斷小人族的情報是她拿來跟多佛朗明哥要求的籌碼。


下集預告
第三章  深入虎穴

莫奈輕聲失笑，笑中含著苦澀。
「如果他要往火裡闖，我們誰拉得住？
只能跟著他。最後我們會燒成灰燼，而他會重生。」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8-27 14:55

莫奈輕聲失笑，笑中含著苦澀。「如果他要往火裡闖，我們誰拉得住？
只能跟著他。最後我們會燒成灰燼，而他會重生。」



第三章  身入虎穴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低笑不止，迪亞曼鐵道，「要敲開小人族的嘴巴還不容易？他們極易信人，我還沒用上所有逼供的紀倆，他們已經把棲息地、王族、長老團和武裝佈署都告訴我。」

維奧菈昂然道，「你以為小人族之中，沒有惡魔果實能力者嗎？」

此話一出，果然令三人心中一震，迪亞曼鐵頓時語塞，多佛朗明哥和莫奈也凝神起來。「小人族也有能力者，他們自己稱為『奇術』。正因為能力者的能耐非同小可，八百年前小人族的先代因為族人稟性少疑，一度惹來滅族大禍。所以定下嚴格祖訓：非我族類，不能透露半分與惡魔果實有關之事。八百年來也正憑著『奇術』，數度在極險之境中殺敵措手不及，保全全族。力庫一族先王之中也有過野心者，但從沒有一次能征服小人族。」

「那是只有我才能問出來的情報。」維奧菈傲然，「我是小人族的『朋友』。我不認識每一個小人族，但每一個小人族都認識我。迪亞曼鐵，你以為是我這個朋友容易問得出他們有幾個能力者，各是什麼本領，還是你的話術容易？」

多佛朗明哥敲著手指，「你為何要幫我攻打小人族？我是你滅族仇人，他們可是你的朋友。」

維奧菈冷冷的道，「你設計我父親蒙上冤罪的時候，小人族並沒有選擇相信我父親。你脅迫我、軟禁我在宮中，殺死我全部親友的時候，他們無人來相幫。如今我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為求保命，哪裡還顧得上『朋友』二字。」

多佛朗明哥哈哈大笑，笑得囂狂張揚，又笑得令維奧菈胃底一陣發寒。

「不愧是在我先人之後，統治了德雷斯羅薩八百年的王族之女。你有這樣的見識，我倒是先前小看你了。」多佛朗明哥決斷，「你就是問不出來，我們也能帶你到格林比特，直接去看一看我們得怎麼打。」

「王國軍征服小人族之時，就是你成為唐吉訶德家族成員之時。」

多佛朗明哥瞪著她，等帶她的回答。

維奧菈臉色慘白，手腳冰冷。為了不讓手指失去知覺，一直緊緊掐著拳頭。

她覺得自己自有意識以來的良知，在瘋狂的企圖之前，薄弱得就像多佛朗明哥墨色的鏡面上，反射的那一點微光。她想再為自己的道德做最後的掙扎，「王國軍征服小人族時，不得屠殺平民，不得殺害俘虜。」

多佛朗明哥頓了一頓，「如你所願。」

「那就成交。」

維奧菈的胸口難以平息緊張的起伏。三言兩語之間，小人族就免除了一場幾乎和力庫一族一樣、慘絕人寰的滅族大禍。她百感交集，心中愧歉小人族的負罪感既稍微寬釋一點，又為多佛朗明哥對生靈毫無同情悲憫之心的冷血無情感到恐怖，最後悲從中來，為何力庫一族遭遇的慘事，當初沒有人像今天這樣出言相救。

維奧菈一直強作堅強，想到姊姊和蕾貝卡最後悽慘的結局，竟連遺體如今也不知會在何方，忍不住熱淚盈眶。實則一個孤身無依的十四歲少女，猝然遭逢家破人亡、親族具滅的局面，任是誰也無法承受。她能如此迅速的認清自己的處境和可以利用的籌碼，與世界最窮凶極惡的海賊頭子、黑道當家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不卑不亢的交涉至此，已不是常人能夠辦到。

「我的第二個請求，是允許我自由出入『紅房子』。」維奧菈緊繃的身體漸漸柔軟下來，「監視我無所謂，但那裡的人幫助過我姐姐。我想不時的送去飽暖衣食。」

＊  ＊  ＊

迪亞曼鐵叫住莫奈。

「那個力庫王的女兒，恐怕不是簡單人物。」

「可不是嗎，我像她一樣大的時候，見到少主哪裡敢這樣講話。她眼睛裡還都是水呢。」莫奈微笑，「少主也真會欺負人。」

「妳盯著她的時候，多留點神。」迪亞曼鐵道，「她竟然主動要留，居心恐怕並不單純。」

「我理會得。她完全不想掩飾，一點也不甘願進入家族的心情。」

迪亞曼鐵猶豫一會，終於道，「妳自己也把多佛看緊些。」

莫奈笑容收了起來，平靜的聽迪亞曼鐵續道，「多佛的見聞色霸氣已臻極高的境界，要暗算他並不容易。我只怕他把危險當新鮮刺激。」

莫奈沉默片刻，淡淡的道，「迪亞曼鐵大人，你對少主當真是家族裡數一數二清楚明白的人物。」

「我自多佛11歲時遇到他，這20年來便像我兒子一樣。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讓我如此關心了。」

莫奈輕聲失笑，笑中含著苦澀。「你比我要早幾年識得他，只會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性。如果他要往火裡闖，我們誰拉得住？只能跟著他。最後我們會燒成灰燼，而他會重生。」

＊  ＊  ＊

「紅房子」裡最大的一條街，叫做貴人路，以前叫做猴子坡，是因為從前在這裡川流買賣的人，被一般市民看不起，被衊稱叫猴子。後來力庫王整頓這裡，說生活有百百種，沒有誰比誰尊貴，就改叫貴人路。

平時這裡有蔬果攤販，肉販，流浪藝人，賣藥的，占卜師，修補鍋碗瓢盆木器的師傅，幫人梳妝理髮的，更有阻街的。此刻生意最好的是玩具們所擺設的物資站，有免費的衣服、棉被、麵粉、乳酪和臘肉。

這是德蕾斯羅薩改朝換代以來的第一個秋冬之交，「紅房子」裡的人有超過一半是長住的居民，大部分是老人、少數民族、藝術家、流浪者、街童、妓女，還有曾經的農民、現在的城市勞工，他們因為各種理由回不到家鄉，由於無法在城市生存，只好住在這裡，一住就過了好幾代。

「紅房子」也並不是市區裡獨門獨戶、中規中矩的房子，而是力庫王把這裡因應有點坡度的地勢，和多種的林相，把毀壞的畜舍、工寮、倉庫、幾面住民為了遮風擋雨、自己砌的牆，在無法全面搬遷、全面推平重蓋的情況下，把這裡整理修建成更好的生活聚落。

水溝的水不再和人搶道。常有人來往的路面撲上石板，現在人力車也能夠到這裡穿梭。填住舊的枯的井，重新探勘水脈後，開了新的井，做了蓄水池和引洪道。新建了巡邏站，裡面過去會有王城士兵定期輪班，組織居民巡邏隊，現在是每天有固定的玩具巡邏人在這裡把守。

「維奧菈公主！」「是公主！」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玩具與人紛紛聚攏上去。唐吉訶德家族士兵喝斥驅退，一個匠人模樣的首先大叫，「公主！萬幸你平安無事！我相信力庫王是被人陷害的！」

有人發了這第一句話，接著便是攔也攔不住。人人此起彼落的叫喊起來、伸出手來，想拉一拉手、拍一拍肩膀，「我們知道的！」「力庫王的為人如何，最貧窮的我們是最明白的」「有人逼力庫王那樣做」「別放棄，公主！我們這兒的人眼睛可雪亮了！」

維奧菈流下淚來，卻不能多說一句話。她不怕自己遭遇，只怕害他們無端惹禍。

「咱們都知道是誰！」，一個街頭藝術家高聲道，「諸位，你們聽我說。力庫王如今這個下場，最有利的是誰？便是那群海賊！做上咱們的王位、叫做唐吉訶德的海賊──」

莫奈本來低聲讓幾名手下留心那幾個臉孔，那人一說話，便揮手讓人衝上去。

「德雷斯羅薩的國王，誰都有資格做，就只有裝做英雄的海賊萬萬不能做！我說我們應當擁立維奧菈公主──」

槍桿子猛然擊上那人腦袋，那人旋即消聲下去，被粗魯抬走，也不知是死是活。維奧菈倒抽一口氣，自己飽受驚嚇，卻不顧不管的豁出去大叫，「各位！各位若還記得父王的為人，便請千萬惦記自己的安危！謹言慎行，小心行事，任何事情都重不過你們，自己的性命千萬保重！」

原本慷慨激昂、擦槍走火就要暴動的情勢瞬間熄滅下來，人人紛紛哭泣流淚，「公主金言，大夥兒都聽見了」「公主也千萬保重自己」「咱們向著力庫王室的心是殺死我們也不會變的」

一個少女忽然高聲道，「咱們再管不好自己的嘴，就要都讓新國王安上謀亂罪名了。這於公主是好是壞，大夥兒自己想。」她走出人群揮散，「癩痢頭，你嚷著好幾天沒東西吃了吧？去那邊排隊領去。麻子婆，你說短了針線，今天宮裡織房也來了人，你去和她們討去。招風耳，你趕緊回家叫你媽你姊過來，領足夠的冬衣冬被回去，否則你又有幾個弟妹要捱不過啦。」

「芭莉，」維奧菈失聲輕呼，忍不住上前拉她的手。「芭莉！你還活著......」只是叫著熟人名字，禁不住又熱淚泉湧。

力庫王親近平民，更常微服深入最邊陲、貧窮、常人以為低賤之處，這個叫做芭莉的女孩自幼跟隨父母流浪至此，年長維奧菈兩歲，如今是紅房子一等一的舞者。她膚色黝黑，目光如澈，擅音律、慧黠敏捷，又早熟世故。力庫王曾有宏願要打破紅房子與城市居民的界線，當年不過十五的芭莉便向國王諫言，與其要在城市裡騰出跳蚤窩諸人容身之所，不如就讓眾人好生整治跳蚤窩，就在所生所長之地，找到生存的尊嚴。

力庫王著匠人與居民同心合力改造跳蚤窩成了紅房子，德雷斯羅薩果然多了一處不同風景，城市之人也漸漸看到紅房子集散貨物較市中心物美價廉，鄰近牧場農地，食材更是新鮮，漸漸將此處當作是一處自給自足又有驚奇發現的小街坊，果然這樣無形中悄悄消融了偏見和歧視，拉近了人民距離。

只不過如今全國大亂，百廢待舉，紅房子自也有不少城市中人逃入，趁亂打劫行搶的，時有所聞。

芭莉眼精銳利，看了維奧菈身旁莫奈一眼，「你應該少拋頭露面出來走動。你見到剛才那個樣子，應該知道恐怕今晚這裡無人能安眠。」

維奧菈怒視莫奈，「他們都是平常百姓，沒有武器，做不了什麼事。」

莫奈笑道，「公主好天真。人言可畏，人心難測，那才是最可怕的力量呢。」

芭莉拉她的手示意到旁邊說話，避開人群，莫奈自然跟著。「你以後別再過來。」

「為什麼？我好不容易能夠......」

「你也見到這裡的人，心都向著你和你父王。多佛朗明哥既然留你不殺，他又如何會想我們紅房子街坊的人呢？」芭莉看了莫奈一眼，「你在宮中，不是沒有朋友。」

芭莉說的是小人族與她的友誼，必要時小人族能為其所用，維奧菈終於靠在她肩頭痛哭，「再也沒有了。你不知道我......我為了要保住自己性命，進到家族，把他們全出賣了──」

「進到家族？什麼意思？」

「唐吉訶德家族唷。」莫奈微笑，「是很聰明的利益交換呢。」

芭莉震驚的看著維奧菈，維奧菈只是一雙淚眼婆娑，時刻提醒自己莫奈正在冷眼旁觀。「幫幫我，芭莉。我就是為了父親，再怎樣吞忍也要生存下去。新國王是不能測度的男人，我......我不能不討他歡心。」

芭莉心下了然。「妳已想得很清楚了，所以才來找我。是嗎？」

「妳是我見過，把德雷斯羅薩傳統舞跳得最美最好的舞者。請妳教教我。」

莫奈輕輕細笑，「妳公主之尊，要學支舞，讓人找來宮裡教妳就好了。」

如今宮裡是豺狼之地，她怎有可能讓剩下的朋友身陷險境。維奧菈只是抹去眼淚冷冷的道，「在我藝成之前，我不想任何人看到。」

是夜莫奈坐在沙發讓多佛朗明哥枕膝給她掏耳朵，「讓她去啊。多一些情調，我也好談和親的事。」

「我今天見了一個舞者的身段，就連我自己都臉上燒起來。男人見了還不慾火焚身呢？」莫奈卻不無取笑試探之意。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道，「既然妳都這樣說，我豈不該找來瞧一瞧？」

「可惜那樣美麗的舞者，我卻忘了她是誰呢。」

維奧菈從此無事的時候，便往紅房子去，跟一個舞孃木偶習舞。她自幼所學本是淑女教育，舉手投足要求內斂端莊，而這德雷斯羅薩傳統舞卻是源自最底層的人民，為抒發困苦流離的滄桑心境，肢體擺動無不狂情放態，是要把人心最悲苦愁悶的幽暗，用最熱浪狂野的舞姿宣洩出來。

維奧菈自幼本來就比長姊絲卡雷特活潑好動，雖未曾習武，卻精騎術，貴族社交舞更是純熟。習這傳統舞，很快便上手，加上心境相合，每每翩翩揮汗，都是一次痛苦心靈的昇華和解放。

莫奈看在眼裡，一面覺得王女墮土蒙塵，暗暗冷笑，一面又覺得那舞姿實在美麗，竟能把身材臉蛋都尚未長成的平淡少女，雕塑得這樣出彩動人。

小人族多數已是唐吉訶德家族的階下囚，只餘少數人護著公主長老逃亡中。維奧菈雖做了幹部，除了家族聚會必須到場，其餘時間都避開家族之人，低調沉潛。迪亞曼鐵、托雷波爾雖有留心，但見她謹守本分，幾乎可說是虛度光陰，漸漸的也就都放手給莫奈處置。兩年間，多佛朗明哥征服全島，弭平所有異議，精力旺盛的投入德雷斯羅薩各種建設，海外的生意也逐漸放手給各地的部下去做。只有偶爾向莫奈問起公主如何，並不怎樣關心。

唐吉訶德家族成員擴大到一千多人，層層控管德雷斯羅薩民生、經濟、軍事、行政諸事。德雷斯羅薩各地大興土木不輟，玩具人口已達全島十分之一。海外的惡魔果實和人口貿易安定下來，然而在新世界安定下來後仍然沒有覓到理想的兵工廠址，原料供應、建設資金、倉儲轉運等等問題懸而未決，依靠北海的軍火供應網賺得的暴利是有點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世界政府查帳查得凶，實在有點難放開手辦事。

然後早先黃金果實拍賣會，不但沒能釣到世界政府的蠢貨，還被一個叫做吉爾德。泰索洛名不見經傳的混蛋給盜了，雖然沒有折損人員，卻也損失慘重。多佛朗明哥本來的打算是大肆宣揚之後，狠狠敲世界政府一筆，叫他們撥下資金助他建設一片窮酸荒涼的德雷斯羅薩，結果演變成如此，他讓琵卡率黑桃軍去吊死不中用的拍賣會主事，然後漫天追殺泰索洛幾達三年。

維奧菈便是在這樣風風火火的日子裡錘鍊了心智和身段，一頭烏黑的秀髮留長了，膚色變得更加通透光滑了，眉目更加細緻俊俏了。雙頰頦下的微微胖肉消去，不管是臉蛋還是身材，都出落得越來越是個美麗女人。

＊  ＊  ＊

「咈咈咈，琵卡你看。是咱們熟悉的朋友坐上新的王下七武海哪。」多佛朗明哥早飯時把報紙給琵卡。

上面大幅刊登亞馬遜百合島女帝波雅。漢庫克各式照片，有大有小，正面側面，或顰或笑，不一而足。「他媽的，世經社的總編是哪頭蠢驢，他當自己在賣寫真嗎？整個對開版面他媽的寫不到一千字。」迪亞曼鐵笑罵。

「吶，連摩利亞被凱道滅了，也只有這樣一點報導。真是贏不過美人啊。」托雷波爾笑道。

「咈咈咈，摩利亞竟然這樣也丟不掉七武海，世界政府真是缺人手呢。」

「新聞詐『G』。」拉歐G說了老人笑話，沒人笑。

「巴法羅平日不看報紙，已連著兩天各買三份了。」Baby-5噗哧取笑。

古拉迪斯道，「你呀的買那麼多份幹嘛，廁紙不夠用麼。」口氣聽起來十分不快。

巴法羅面紅耳赤，「給德林傑玩副刊的填字遊戲啦，喬菈囑咐我的，對吧對吧。」

德林傑抬起頭來，滿嘴奶油，還兀自吸著手指，「我才不喜歡玩填字。巴法羅，你何時再讓我戳一戳你的肚子？」

「德林傑，你好可怕啊。算我怕你好嗎。」

琵卡翻看報紙只是沉默，臉色難看。

「喬菈，別讓德林傑一大早就吃奶油。」托雷波爾笑道，「吶，琵卡，少主不是挖苦你，是要你驕傲點。你對上的是七武海水平，還能全身而退已是十分不易。」

琵卡奉命率黑桃軍全員千里追殺泰索洛，卻意外被半途殺出的九蛇海賊團所阻，女帝親自出馬，硬是把全員連船身都石化了。是喬菈即時趕到，帶上多佛朗明哥不對泰索洛黃金商隊動手的承諾，並且送上一張水之七島巧匠專為女兒島所製海賊船設計圖，承諾從材料、監造到完工，由唐吉訶德海賊船一力負擔，才勉強讓女帝放了琵卡等人生路。毗卡和古拉迪斯視此敗為奇恥大辱。

「你並非實力不濟，而是九蛇的能力太過邪門。男子也就罷了，Baby-5不也頂不住麼，咈咈咈。」

「Baby-5你個臭丫頭，跟什麼風。」馬哈拜斯吐槽。

「老、老娘才不是跟風！」Baby-5臉紅又氣急敗壞。她也跟著一干男子被石化，此事被眾人嘲笑很久。

「不管怎樣，如今泰索洛那個混蛋算是七武海在關照，要碰一碰的話不是不行，但就是和九蛇的全面戰爭了。我可不幹讓世界政府樂呵的事，更何況自咱們回到新世界來，海上隱隱有三強鼎立的局面，德雷斯羅薩國本不穩，不宜多生枝節。」多佛朗明哥敲餐盤，「金金果實的事算是水了，但是咱們還為此倒賠上一條好船給九蛇，這便宜不能給人白佔。你們怎麼看？」

托雷波爾道，「本來金金果實的能耐就不是拿來戰鬥的東西。泰索洛在家族三年天羅地網追殺下，還能搞出一個黃金商隊，到處做投資買賣，別說不是一般蠢貨，倒是個頗有生意頭腦的男人。」

「咈咈咈，這麼說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囉。」

尚未發言的賽尼奧爾道，「泰索洛沒有自己的武裝，全靠九蛇撐腰，恐怕給九蛇的供養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吧。家族生意遍及四海，泰索洛白手起家不過三年，入股對他而言只有好沒有壞，對咱們來說經營權還是握在手上。」

迪亞曼鐵道，「唔，泰索洛是白道商人，每年不說上繳給世界政府的稅金，就是輾轉各地政府亂七八糟的船舶稅、關稅、燃料稅等等的，這些有牌強盜的打劫就夠他焦頭爛額了。」

托雷波爾笑道，「自然不比咱們只管往黑市藏錢來得便利。」

「大家都看得挺深刻嘛。」

多佛朗明哥眼看向毘卡，毘卡道，「多佛你的打算必定是為家族長久計，我沒有意見。」

維奧菈心下了然，打算和泰索洛談合作，是多佛朗明哥早有的腹案，獻策之人恐怕還少不了一搭一唱的托雷波爾，兩人或許飯前早已連著好幾天籌劃此事，只因追捕泰索洛，損折最多是黑桃軍手下的人，毘卡和古拉迪斯本人怨氣自然也最重，尤其最後一次本來幾乎要收了泰索洛，卻被女帝攪局大敗，無功而返，他後來素日裡大有要一雪前恥的凶猛態勢。

多佛朗明哥知道毘卡是性子極烈、自尊很高的人，特意用這樣迂迴的方式說服毘卡，毘卡是黑桃軍領導，他若點頭，古拉迪斯再怎樣不滿也只能聽命。果然不過是早飯之間幾番言語，便撇開私仇、團結眾人一意看向家族利益來，維奧菈更是領教了多佛朗明哥馭下統帥的高明之處。

維奧菈想得沒錯，話題很快便往安排會談之事去了，莫奈翻開隨身的行事曆道，「今夏恰巧是四年一度的『世界會議』，為了護送各國要人，海軍對海上的監控必會稍加鬆散。趁這個時候低調行動，較能避過政府耳目。」

喬菈問道，「可是少主也是德雷斯羅薩的新主，難道不必到馬利喬亞出席嗎？」

「咈咈咈，這個嘛......」多佛朗明哥惡意笑道，「喂，公主。我要是騰不出手，你幫我去紅土大陸跑一趟嗎？」



（待續）


寫作隨記

    原創人物、街道只是為了幫維奧菈增加隊友，她一個人就算爆氣，這個階段要跟唐吉訶德家族抗衡也太弱勢了。這是基於女主練等需要發給她的手牌。
    設計芭莉這個角色也是要給個合理的理由，解釋為什麼尊貴的公主出身，維奧菈卻把底層人民的舞蹈跳那麼好。就是有名師指點啊。




下集預告第四章   第一個任務


「力量不只是比拳頭硬不硬，知識、文字、語言，能發揮的力量更難估量。
海賊王哥爾。D。羅傑，可是只用三十秒不到的一番話，
就驅使了大海賊時代的序幕提早拉開喔。」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8-29 12:46

「力量不只是比拳頭硬不硬，知識、文字、語言，能發揮的力量更難估量。海賊王哥爾。D。羅傑，可是只用三十秒不到的一番話，就驅使了大海賊時代的序幕提早拉開喔。」


第四章  第一個任務

「喂，公主。我要是騰不出手，你幫我去紅土大陸跑一趟嗎？」

多佛朗明哥不曾在飯席主動搭話，維奧菈雖是意外，但也聽出他話裡滿滿的惡意戲弄。

放她到世界會議，還不把德雷斯羅薩兩年前橫遭竊國的慘狀，全向世界各國首腦說了？這明擺著是無聊的試探。於是她冷冷的道，「世界會議何等重大，哪裡有國王健在，卻公主代為出席的道裡。難道國王以為我的意志，已經足可代表你的意志了麼？」

這話說完，挑釁不可不謂濃厚。本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輕鬆談話瞬間沉下來。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交換一眼，低低笑了幾聲，意味不明。Baby-5再天真爛漫，也覺出氣氛不尋常處，興味濃厚的打量一向沉默的維奧菈。

多佛朗明哥更是衝她笑得讓她後腦發麻。但是這兩年和這夥無法無天的海賊朝夕相處，她早已知道一個血的教訓：妳越是柔弱可欺，越得不到他們的尊重。到底是一群見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狼心狗肺之徒，要生存和尊嚴，只能硬著頭皮去賭去爭。

「咈咈咈咈咈，真冷淡啊。」多佛朗明哥向莫奈笑道，「妳這樣溫柔的人，怎麼會教出這樣兇猛的人啊？」

莫奈也搞不清楚多佛朗明哥這話是被激怒，還是被激起興致，喬菈便道，「紫羅蘭，少主尊妳是公主，妳的事會問過妳幾句，但妳可不要忘了輕重。」

「是我說話不過腦子，衝撞國王，請國王恕罪。我雖有公主虛銜，在家族還是幹部之下。怎麼敢僭越參加世界會議。」雖然是很順的接了喬菈的台階道歉了，卻不卑不亢，大有王女氣勢。

托雷波爾笑道，「吶，多佛，家裡淨是心性高傲的人。你就多擔待點吧。」

「咈咈咈，挺好啊，我喜歡有話直說。我若是想要軟骨頭的奴才，何不養幾條狗。」多佛朗明哥看起來十分愉快的切起麵包，「世界會議不去了。這種事打通電話也就完事了，咱們來安排會談的事。」

＊  ＊  ＊

維奧菈不得不說，其實這頓早餐後來是吃得有點驚心。雖然最後只剩下多佛朗明哥、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在談大概，莫奈偶爾做些事務性的提點，並沒有人對自己蓄意衝撞的言語有其他表示，自己也並不後悔衝口說那些話，更反倒是有點痛快──但她還是對自己的大膽吃了一驚。

也許是這些年和這些窮凶極惡之徒日日相見，自己也沾染上幾分剽悍之氣。又或許是自己在家族越久，越了解他們，雖仍對他們的兇殘心懷恐懼，卻早已對自己的生死有置於度外的勇氣。

她並不是天真信任加入家族就保證性命的保障。她是被惡徒傷得鮮血淋漓的人，心早已痛得不知何謂平安。她心中有堅定的目標，那超越一己生死的重大意義，讓她的勇氣源源不絕。

她是力庫王之女，只要活著，最少就能保護父王安然，儘管至今生死不知。只要活著，她就能繼續在這群惡徒蹂躪百姓的時候，盡力施為力求保全。只要還活著，她就有機會殺死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

「你在這裡看書啊。」

多佛朗明哥蹲著身子據在圖書館的對開窗台，臉上掛著的是彷彿卸不下來的惡意壞笑，雙臂大張，直把整個窗面都罩住了。踞伏在那裡的蹲姿不像一國之主，更像混混流氓，那身粉紅色的毛茸茸大外套，更瞧著就讓維奧菈煩躁。

完全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像個蠢蜘蛛掛在這裡。

多佛朗明哥跳下來，用痞態十足的大外八步伐囂張逼近，維奧菈才發現自己是趴在梯子上，要拿的書放在最頂，還搆不到。所以竟然能平視身長十尺的多佛朗明哥正面。

她忽然覺得超級尷尬。該怎麼說呢，光是自己趴在梯子上懸在半空還拿不到書這模樣就夠蠢了，然後還被多佛朗明哥這樣近的盯著看。

「咈咈咈，我今早還覺得你長高又變漂亮了，不過顯然還是不夠高啊。」明明知道是這個邪惡男人隨口的調笑，青春正茂的女孩被人誇美都會忍不住靦腆的，為了不要讓他稱心如意，維奧菈決定不管他繼續努力勾書角。

多佛朗明哥打趣的湊過來抬頭望，「你要拿哪一本？」

聽這話中後面的意味，反而讓維奧菈有些新奇了。「國王要幫我拿書嗎？」

「咈咈咈，幫公主拿書也是我平生頭一遭，錯過可惜囉。」

維奧菈不知為何竟感到有點好玩。「那我要那本《偉大航道島國紀》。」

維奧菈說完就後悔了，然後多佛朗明哥用絲線釣出那本厚重得像磚塊一樣的書時，她更後悔。她要看的是《偉大航道島國紀》裡面所載，記錄甚少的女兒島事蹟。這樣一來不就被多佛朗明哥知道，自己對家族的事不是置身事外，而是處處留心了嗎。

然後當那本書釣在空中，她痛苦的想起父王就是被這樣的能力所制，屠殺不知多少人民，哀嚎泣訴猶在耳畔，她卻在這裡和始作俑者沒心沒肺的調情。

多佛朗明哥彷彿沒有發現維奧菈情緒維妙的變化，抓住書轉過去抹掉灰塵。維奧菈以為他會直接翻看，結果多佛朗明哥只是把灰塵拍掉遞還給她。「咦，你還不下來啊？」指隨話出，維奧菈只覺身子彷彿有提線操縱一樣，輕巧的就這樣直接落地。

「你看書有多快？我也是來找這本書。」多佛朗明哥交書給她。

維奧菈抱著雖有點沉，但還是單手托著飛快看了一下目錄頁數。「晚飯前就能看完了。」

「那就到時候帶來給我吧。」要拐著大外八走掉前，發現維奧菈的神情十分微妙。「還有書要拿？」

「不是。你......國王也看書的嗎？」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得笑起來，「你老子不看書的嗎？還是你心裡想說的是，『海賊這種粗人看什麼書啊』？」

維奧菈覺得自己表情僵硬。父王當然會看書，否則怎麼會造這個圖書館。

「你知道力量不只是比拳頭硬不硬，還有這裡的東西，」多佛朗明哥好整以暇的側靠在書架上叉腰指著自己的頭，「知識、文字、語言，能發揮的力量更難估量。一個拳頭可以打死一個人，我不過操縱你父親，就能借他的手砍死上百個渣籽。但是海賊王哥爾。D。羅傑，可是只用三十秒不到的一番話，就驅使了大海賊時代的序幕提早拉開喔。」

「我也是其中之一。」維奧菈臉色慘白，她非常確定多佛朗明哥是故意舉父親的例子試探她。多佛朗明哥伸指在書上彈了彈，「我對蘊含力量的東西都懷抱敬意，包括這個東西。你一定想不到，也是有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傢伙卻對知識啊、文字啊這類東西不抱興趣的吧。文化可不是貴族的專利，會利用的人才能得到霸權。」

維奧菈的胸口砰砰亂跳，情緒非常複雜。方才這番話她並沒有預期會在多佛朗明哥口中聽到，她本來以為多佛朗明哥只是一群草莽頭子，據島為王已經是他們暴虐嗜血的人生能想到的最高成就，但是現在她知道多佛朗明哥是她不曾在這個島國上見到過的，屬於這個時代的梟雄。那是有野望的大人物才會說出來的話。

維奧菈知道自己一定露出疑惑的神色，因為多佛朗明哥的臉上清楚寫著「聽不懂啊」的表情。

她的疑惑來自眼前這個人的內涵給她反差的認識，而不是內容。「你是為了得到霸權才追求力量嗎？」

多佛朗明哥又裂出更大的笑容，維奧菈不確定裡面的惡意是多一點還是少一點，但是那兩排潔白又大顆的牙齒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麼讓人煩躁了。

「不算是。」多佛郎明哥沒有給她咀嚼這個曖昧答案背後意思的時間，「晚上沒事吧？」

維奧菈猛然心臟跳漏一拍。嗯，她確實接近多佛朗明哥的動機並不單純，兩年的沉潛她也並非只是埋頭鍛鍊舞藝。她進入家族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想辦法用身體誘惑多佛朗明哥，然後尋找殺死他的機會。但她沒想到這麼快。她連正式的誘惑都還沒使出來呢！？

維奧菈手心才在冒汗的時候，多佛朗明哥已經自顧自的繼續說話，「知道西堡三樓走廊到底那間房吧？應該從前是你父親的寢殿。因為窗戶開得很大，白天晚上都透光通風良好，我就把它弄成會議室了。我喜歡在輕鬆舒服的環境工作，才好做出睿智的決策啊，咈咈咈──」

「七點就到那兒來。我要你幫忙接待這次談話的客人，有些事該跟你先說。」

＊  ＊  ＊

果然維奧菈到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歡迎她。準確來說，除了多佛朗明哥笑得一臉自信，其他人都比較嚴肅。那些其他人是迪亞曼鐵、托雷波爾和莫奈。如果維奧菈現在撇開自己的仇人身分，只站在身為家族的一份子角度來看，能夠參與到這麼高層的決議實在是受寵若驚。

「雖然該決定的已經差不多了，但在開始之前，還是讓大家聽聽你的讀書心得吧。」多佛朗明哥一雙大長腿疊在桌上，一手拿果汁，一手指著維奧菈抱來的《偉大航道島國紀》。「亞馬遜百合的女帝，有當作家族合作夥伴的條件嗎？」

這個人到底幾歲，要不要有個大人的正經樣子啊。而且這種問題是要怎樣回答啦，我哪知道怎樣算當合作夥伴的條件。

托雷波爾不以為然，「這個問毘卡就知道了吧？他可是家族裡面直接和女帝交手的人。」

「但是毘卡在對上女帝之前不知道九蛇海賊團，甚至連聽也沒聽過。」迪亞曼鐵算是幫多佛朗明哥圓話，「紫羅蘭，你快點說一說，說不定就沒你的事了。」

莫奈雖然幫她倒了一杯果汁，但是跟平常一樣的微笑，那可不是鼓勵的意思，而是「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的意味。

「我不知道。」維奧菈誠實的說，「我不是幹部，不了解家族的生意。這本書是世界政府編纂，成書也不過十年，對於『亞馬遜百合』的記錄更是有限，光從這書上我看不出來女帝手上，會有什麼能與家族做的買賣。」

多佛朗明哥像還在期待什麼一樣的西哩呼嚕喝果汁，莫奈三人都用一種「你到底叫他來幹嘛」的眼神看他。

「但是女帝能從偉大航道前段，驅船來新世界救泰索洛這一點很奇妙。」維奧菈既然因為不可思議的際遇來到這裡，她並不打算要在這裡拉遠和多佛朗明哥的距離。「『亞馬遜百合』是目前唯一所知，位在無風帶的自然島嶼。無風帶隔絕四海和偉大航道，女帝是如何離開前段的無風帶，進到新世界呢？如果家族知道女帝穿越海獸巢穴遍佈的無風帶的能力或技術，那麼以後家族在四海的生意，就不需要完全依賴『海運王』尤米特了。」

多佛朗明哥把果汁喝完，咈咈咈的哈哈大笑，維奧菈還緊張得不知這是什麼意思，多佛朗明哥就笑道，「威爾可告訴我，政府二十年前掌握到穿越無風帶的技術，就是海樓石做軍艦製造的應用。但是如今不管是海樓石的原料還是技術，都是世界政府壟斷，二十年前才被世界政府證實存在的『女兒島』居民，到底是如何進出無風帶活動，就很奇妙了。」

「吶，多佛，既然女帝點頭喬菈送去的設計圖，那就只代表一件事，」托雷波爾道，「她們出入無風帶的能力是有限的。若是她們本事這麼高，咱們這個海螻石戰艦便沒有足可換回毘卡的價值。」

不是才說世界政府壟斷海樓石原料和技術嗎，怎麼他們也會造？維奧菈覺得這群海賊的能耐真是遠超一般的亂黨。

「不錯。所以喬菈回報說，女帝所乘是一艘由『遊蛇』這種活物牽引的海賊船，我猜那頭活物，便是九蛇海賊團能暢行無風帶的關鍵。而且恐怕就只那一艘，所以她們才要再收下咱們的禮物。」

「可是據毘卡所說，女帝展現的能力毫無疑問是『迷戀果實』的威力。咱們的東西終究是海軍軍艦的山寨貨，水之七島的船匠也說沒有海軍的塗裝隔層技術。這樣的海螻石船，一般能力者應該是不敢搭的了，」迪亞曼鐵手指敲著桌子，「所以大概就如你先前推測，那些婆娘只怕絕大多數都是厲害的霸氣修練者，而且不是惡魔果實能力者，才既能在無風帶生存百年，又敢坐海螻石船。」

維奧菈並不知道霸氣所指為何，多佛朗明哥只打了個手勢，莫奈便將三色霸氣效用解釋一遍。她聽懂後不免有些沮喪，心想：既然就連在無風帶生存百年的九蛇海賊，出入無風帶也這樣不容易，果然對他們來說是沒什麼好利用之處了。

迪亞曼鐵卻道，「嘿，紫羅蘭倒是不簡單啊？我看你平日文靜低調，看家族生意的軟勒倒是很準，連咱們和『海運王』尤米特的關係也留上心了麼？」

這話聽不出來是甚麼意味，維奧菈不免暗暗心驚。莫奈也心道：「我們這幾日爭辯九蛇攪局之事是否緊要，她一來便指出我們討論多日的結論。原來如此，這個公主久居溫室，見識倒不平庸，卻是我一直以來小看她了。」

托雷波爾也道：「尤米特做生意也講誠信，咱們也算是在北海時就熟門熟路的朋友了，倒不是要斷他生意的活路。只是貨物一旦路繞得遠，變數也多。總之如何通過無風帶的事且放在心上，日後終有一天要搞定。」

多佛朗明哥從座位上彈起來笑道，「如何？我今天讓公主來，便是也要讓你們鑑定鑑定，她的能耐怕不只是『瞪瞪果實』，還有看事的本領。這回我打算找來的客人，沒這樣伶俐我可是會很苦惱的。」

迪亞曼鐵問道，「所以女帝的事呢？」

「不管她。看在九蛇會護隊來到，請柬也給她一張，她愛來不來就隨便她。」

維奧菈默默明白。原來方才不知不覺通過了測試，還真是另外一種驚險。然後，這不是挺明白女兒島的事嗎！多佛朗明哥還需要看這本書嗎？？

托雷波爾道，「水之七島那裡已開了船來，就給她順道領走，以後兩清了。」

多佛朗明哥在牆上敲著一張泰索洛的照片，「咈咈，吉爾德。泰索洛咱們已經談得夠多，這次請他過來，無非就是要弄清楚他打算如何用金金果實經營他的買賣，又咱們能不能談一談，讓他投資國內公共工程和各項開發的事。」

托雷波爾接道，「以這個為條件，過去的不愉快一筆勾銷。」

「咈咈咈，不錯。」

牆上的底圖原是世界地圖，四面牆壁連起來便是世界一周。這裡維奧菈小時候常來玩耍，常盯著牆上地圖天馬行空想像世界各地奇形各色的風土人物，好不開心。可自從兩年前唐吉訶德家族竊國之後，她便少在宮中走動，更沒有踏進這裡一步，以免睹物思人，或是物事皆非，徒增傷心。

果然沒錯，多佛朗明哥顯然很喜歡這裡，整面牆到處或貼或釘滿是人物的、或據點的資料，竟然還有大騙子諾蘭德的故事人物插畫，貼在北海和偉大航道上的加亞島的位置。她努力驅逐腦海中浮現多佛朗明哥那坨粉紅色毛茸茸的身影，在這個房間裡貼貼黏黏的情境。這樣專注又精力旺盛的模樣，比較像孜孜不倦的工作狂，不像摧毀她家園、殺死她親友的邪惡海賊。

「另一位我要趁這時候邀請來的，便是這個男人，」多佛朗明哥在拉過來的板子上貼上一張剪報照片，很小張，不顯眼，維奧菈有印象，是今天連跨三版「王下七武海」介紹，被女帝強勢版面擠壓到角落，其中一個七武海的懸賞單。

在三分之二篇幅都是女帝照片的情況下，那個男人只有這一張照片，儘管這樣，還是夠清楚到讓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都吃驚地說不出話的地步。

「至今在任最久、也是目前最年輕就成為王下七武海的──」

「『鱷魚先生』，克洛克達爾。」多佛朗明哥衝著茫然的維奧菈笑道，「泰索洛那個渾蛋跟我們耗了三年，也算很熟了。我把他交給莫奈，妳就負責這條鱷魚吧。」

(待續）

附註

    海螻石的技術和應用被政府和海軍壟斷是原作就有的設定，德雷絲蘿薩篇佛朗基攻破SMILE工廠、後來眾人用工廠抵擋鳥籠時都有強調工廠全由海螻石所造，本作據此推論多佛朗明哥用某種手段也山寨了海螻石技術。至於女兒島以船交質情節純屬本作設計，並非原作劇情。
    「海運王」尤米特在目前正在連載中的萬國篇才剛登場，與唐吉訶德家族的合作關係、出身北海等皆為本作設計。


寫作隨記
人類拍賣所被魯夫砸場，迪斯可打電話求救、明哥吸管喝果汁嗆他「這是SMILE的時代啊SMILE」的那格畫面，讓我印象深刻。明哥毫無疑問是惡劣至極的邪惡之徒，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壞人也會有用吸管喝果汁這種有點孩子氣、像人類的一面。明哥只是看起來很不正經，其實是對工作很投入很有活力的那種類型吧。
妖魔化一個人可以輕易的批判他的邪惡，但所有歷史上重大且毀滅性的罪行都不是怪物所做，而是人類。咒罵很容易，悲憫也只是同理的一種方式，如果還能夠找到一點點作為人的部份，是不是有機會引出更多正向的人性？在想像並寫出明哥不那壞的那面的同時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下集預告
第五章  克洛克達爾

據說他的左手就是在那時候丟失，
臉上留下懸賞單上明顯可見的駭人破相，然後
失去了他所有的夥伴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2 12:46

據說他的左手就是在那時候丟失，臉上留下懸賞單上明顯可見的駭人破相，然後失去了他所有的夥伴



第五章  克洛克達爾

＊＊＊

維奧菈最近很忙。不是在自己房間就是在圖書館。

鱷魚先生。克洛克達爾，距今十四年前成為王下七武海，當時年僅24歲，但更年輕的時候，就以「和白鬍子有外人搞不清楚的過節」、數度挑戰白鬍子失敗、卻還活著而聞名。

最後一次攻擊白鬍子，是在海賊王黃金羅傑處刑前後。他遭遇有史以來最慘烈的失敗，據說他的左手就是在那時候丟失，臉上留下懸賞單上明顯可見的駭人破相，然後失去了他所有的夥伴。

而白鬍子的代價也是至今為止最慘痛，他船上第二世代的隊長全數死亡。

當時普遍的見解是，白鬍子在羅傑死後，沒能成為第二個海賊王，至今雖說是君臨新世界一樣的存在，但還有幾名大海賊能有與他分庭抗禮的勢力。這都是因為克洛克達爾讓白鬍子二代精銳幾乎損折殆盡，所以世界政府視為能平衡大海勢力的功績，讓克洛克達爾成為當時新設的王下七武海制度第一人。

但是從那之後，克洛克達爾就在新世界銷聲匿跡了，似乎也沒有再找其他夥伴，以獨行俠的姿態低調的定期狩獵海賊，交給海軍。沒有人能肯定他最後一次現身是在哪一個海域。

『這隻鱷魚行蹤飄忽，又很神秘。連在馬利喬亞我也沒見過。』多佛朗明哥把照片貼到海軍本部的位置，『但是戰國老兒竟然說他是最可靠的七武海，咈咈咈咈咈。』

『那是因為你自己三次召集就曠兩次啊。』迪亞曼鐵吐嘈。

『還不認真打海賊，唄嘿嘿嘿。』托雷波爾補槍。

『德蕾斯羅薩百廢待舉我很忙啊，』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指一份海軍文件，是王下七武海的執法名單清冊。『這個男人簡直是七武海資優生，世界政府勞動模範公務員，從他成為七武海開始，每個月都會幹掉一個海賊。』

『精準的說是十四年又三個月，總共171顆海賊人頭，每一個都是賞金一億上下，然後平均分佈在偉大航道和四個海域，連年齡和性別都很平衡。就像強迫症一樣，這麼深的執念很不正常啊咈咈咈。』

維奧菈那時候只覺得，會這樣仔細研究同僚的多佛朗明哥比較恐怖。

托雷波爾看出門道來，『多佛，若說他是故意要讓人捉摸不到行蹤，這種分布也太完美了。』

多佛朗明哥像抓到鍬形蟲的小男孩一樣興奮，『咈咈咈，沒錯。這個月抓的是西海的海賊，下個月卻又送上南海的人頭。到底是他真的神出鬼沒，還是世界各地都有分身呢？』

迪亞曼鐵沉吟，『倒不如說，要同時掌握全世界的海賊動態讓他精挑細選的宰，這樣的情報能力幾乎比海軍還要強啊……多佛，難道你要說的是──』

『咈咈咈，對，我認為他就是地下社會最大情報組織頭子──巴洛克華克會社的社長，』多佛朗明哥貼上巴洛克華克的標記，『Mr.0。』

維奧菈瞪著克洛克達爾的照片和資料，思緒回到現在。這個目光銳利的陰沉男人散發著連紙張也不能減損的尊爵氣息，明明咬著雪茄的神韻有些粗獷，卻又有股不像海賊的文雅。多佛朗明哥是很異想天開，但或許給他猜對了，橫著手指把克洛克達爾的疤遮掉，這個人真的看起來很社長。

莫奈的任務是讓泰索洛很愉快，並且擔任說客一樣的腳色，在適當的保留下，滿足泰索洛對唐吉訶德家族事業的認識和好奇，然後讓他願意投資多佛朗明哥希望他投資的部分。表面上德蕾斯羅薩的建設是最基本的合作，實際上多佛朗明哥最需要的是新世界新據點設施的建設資金，莫奈其實就是白手套。

「莫奈辦事細心可靠，也跟著你近十年了，家族的事業沒有不清楚的。可紫羅蘭嘛......」

連迪亞曼鐵都這樣說，維奧菈也認真覺得疑惑，不管是在家族中的地位、經歷和能力，莫奈都是接觸泰索洛最理想的人。可是我什麼也不懂啊，在兩年前我以為一輩子都和海賊扯不上關係，進入家族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地下經濟，然後最近才知道王下七武海其他人是誰。

自己又這麼年輕生嫩。對方可是年近四十閱歷豐富的大海賊啊，連多佛朗明哥自己都比他小。喔，她突然很在意多佛朗明哥到底是幾歲的人，偷偷瞥了七武海報導一眼，才驚訝發現多佛朗明哥已經三十三歲了。因為莫奈才二十二歲，維奧菈一直以為多佛朗明哥也還沒過三十。

維奧菈因為分心嗆了一口菸。莫奈除了教她喝酒，也教她抽菸。

「克洛克達爾太神秘了，黑白兩道都沒有人清楚他的行動。」莫奈客觀的鼓勵，「所以知道什麼都好。就是因為你是瞪瞪果實能力者，所以只有妳能看到最多他的情報。」

這真是太強詞奪理了，一個就算查了所有資料仍然一無所知的男人，表示這個男人有多難以捉摸和危險，去接觸他等於所有的狀況都要自己隨機應變。重點是更過分的，多佛朗明哥連接觸克洛克達爾要達成的明確目標都不講清楚。這讓她只感到三緘其口的背後，其實是另有試探的惡意，是試探自己也是試探克洛克達爾，惡意更是對兩人都有。

當她知道其中一個深意時，簡直氣到想哭。

「不管是怎麼樣的男人，睡著的時候都是最沒有防備，也是最脆弱的。」莫奈用平靜的口吻說，「這就是為什麼妳是最理想的。妳的身心都還很純潔，任何一個男人都抵擋不了處女的魅力。妳看起來不像出身唐吉訶德家族的少女，妳的年紀也還沒有經歷太多的人事風霜。妳看上去無害，美麗又健全。而克洛克達爾跟你完全相反。你們的差距一目了然，對他來說妳不構成任何威脅。」

「所以我就應該這樣給人糟蹋作賤。」維奧菈回到自己房間，才對入宮來陪她的舞孃木偶哭訴。

多佛朗明哥特別准許舞孃木偶在會談前的準備和期間，陪伴維奧菈練舞，並且這段時間不用回到玩具之家。就連這點大方都沒辦法讓維奧菈稍微安慰一點。

本來就不會有什麼如我所願的事，當我進入家族，早就把我所有的自由、良知和身體都賣給多佛朗明哥了，因為我買的是他的性命。這種造孽的事，我怎麼還想奢望命運會放過我呢。

「......妳如果需要做好準備，我可以告訴妳那件事怎麼做──」

「我不用知道啊，反正我只是個年輕蠢鮑。莫奈都說這樣無知清純的樣子就最好啦。」維奧菈抱著枕頭哭，「我......就算這樣，我竟然......一點也不想後悔......」

舞孃木偶上前用無言的擁抱安慰。她木頭製成的手堅硬涼冷，維奧菈感受到的溫暖卻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她也擁抱舞孃木偶。

「謝謝妳，舞孃小姐。雖然妳是玩具，但是很不可思議，我覺得妳就像我的姐姐，而且妳的溫暖，甚至超過體溫能感觸到的，直接安撫我的心......」

「這是我選擇的路，我不會再天真的心懷僥倖了。因為我的目標，是殺死那個人。我沒有餘力去顧忌手段。」

雖然這樣說，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幾天前還一瞬之間，覺得那個人也有可愛的一面，在世界地圖的牆上黏黏貼貼，也不過是個精力旺盛、狂熱工作的男人。聰明中帶著點意思的談吐，又神來之筆的突發奇想，那個張揚的外套、奇怪的眼鏡和充滿惡意的神態，突然察覺並理解這些所構成奇妙的魅力──現在真不知到自己這幾天都在發什麼花痴。

他就是個冷酷無情的怪物，不懂什麼是同情和珍惜。不要再試圖用認識一個人類的心情去看待他了。

維奧菈難受不已，她以為自己會失眠。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會漏算的細心的莫奈，體貼的在就寢時間來叩自己的門送藥。

「這杯喝下去連惡夢也不會做，我早上會來叫醒妳，帶妳一起做迎賓準備。」

爛熟的迎接程序和注意事項也壓不過維奧菈深深的沮喪和難受。一口氣喝完，莫奈甚至溫柔的幫自己蓋好被子，就像從前陪伴自己因為姐姐出嫁而寂寞的自己。

以前覺得莫奈的美很脫俗清雅，現在則覺得冰涼飄渺。

「我以為是妳的話，不用陪那個男人。」維奧菈拉住莫奈的手。她竟然無助到要和這個仇人互相取暖，「為什麼他這樣對妳，妳還不恨他？」

莫奈那雙漂亮的栗色眼睛是維奧菈最後記得的，她沒能看到莫奈嘴巴動了動，就沉沉睡去。

＊＊＊

阿卡西亞港口城市，黃金商隊抵達的時候非常氣派，整個海面都映照著高調的金色。

九蛇海賊團本來護在旁邊，一到連港也不進，甩都不甩就開船走了。

在引水船牽引黃金商隊進港的時候，迪亞曼鐵乘迎接小船回返，莫奈很吃驚九蛇的態度，「迪亞曼鐵大人，您有遞出給女帝的邀請帖嗎？」

「有啊。但是傳話的人說『我們沒和Joker作生意，這商會不去也罷』。」

莫奈一愣，「這......女帝的人，怎麼說話竟然這樣放肆？」

「亞馬遜百合女兒島的人可以說是化外之民，說話不假修飾，凡事直來直往，這還是客氣的了。」

泰索洛下船時，聚集在港邊看熱鬧的民眾和玩具喧嘩起來。泰索洛並沒有挽女伴芭卡菈，看到熱情的民眾很高興的揮了揮手，下梯之前，雙手揮灑，漫天撒下小金子。

趁著泰索洛走上前來的喧鬧，莫奈幫維奧菈檢查了每個物件都有備齊，整理領子衣服，又幫她看了看頭髮和妝。

維奧菈這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抽高個子，比他以前覺得高挑的莫奈再稍微高半個頭了。她希望自己看起來也能跟莫奈一樣成熟美麗。

莫奈只是微笑看自己一眼，什麼也沒說。一直認為莫奈也是難以捉摸的人，這時候卻覺得她的安靜讓人穩定心神。

莫奈介紹了維奧菈是另外一位接待，給泰索洛安上大紅玫瑰胸花。維奧菈暗記莫奈無懈可擊的儀態和談吐。莫奈跟維奧菈示意，隨後便引泰索洛等人上車前往王宮。

維奧菈留下來等克洛克達爾，果然不久，便見到一個中小型快船，船身塗暗，主桅只掛了一面巴洛克華克的旗。那是一個黑底正面白骷髏，張著暗紫雙翼，下面再一對交叉鴛鴦劍，相當低調。

維奧菈一眼就認出正主。克洛克達爾一身黑色皮草滾邊大衣，往後梳著大背頭，兩耳之間一道破相橫斷大疤，雙眉細而長垂，雖非苦大仇深之相，卻有莫測深沉之態。他踩上岸板，本來打量旁邊的黃金號，見到維奧菈迎上來，便拿下雪茄。

「克洛克達爾大人，小女子紫羅蘭，奉國王之命，在此恭候閣下。」維奧菈從侍女捧著胸花托盤的萬紫千紅中，挑選一枚脂色梔子花，為克洛克達爾在扣孔別上。別上胸花的時候，才見到克洛克達爾右耳別有金扣，領口是素色的天鵝絨緞面領巾，手觸的暗褐色紅格紋背心是頂級羊毛所製，腰間鑲有銀扣、生紋鱗比的鱷魚皮帶，維奧菈心想，此人穿戴細節之處可見講究，品味高雅不凡，乍看之下低調，卻是單槍匹馬也有一方之霸的氣勢。泰索洛穿金戴銀、揮金若土的土豪手筆，就顯得粗鄙了。

克洛克達爾打量她一眼，「很年輕啊。還沒十八吧。」

「是，小女子今年十六。年紀雖小，卻不敢怠慢分毫。」維奧菈道，「國王已經在大廳備宴等候，請閣下隨我到王宮寢殿，沐浴更衣，休息片刻。」

「不必了。多佛朗明哥那傢伙，又不是馬力喬亞那些見不得半點灰塵的娘們。」克洛克達爾重新咬回雪茄，目光已經移開，隨意四顧。「直接領我過去便是。」

維奧菈稱是，望向他身後並無其他人服侍，竟然只有一個熊腰虎背、理著平頭，額面橫過一字平眉的大漢，模樣也不像隨從或保鑣。克洛克達爾只道，「我的同伴，達茲。」

維奧菈引人上車，沿途介紹德雷斯羅薩王城景點，說這個方向是玫瑰大聖堂，那個是國王大道廣場，克洛克達爾道，「我們不是來觀光的，這些導遊一樣的介紹就免了罷。」維奧菈雙手捧過菸灰缸接了到頭的雪茄，「你不如說一說，這些一臉蠢樣在街上晃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這些是在我國存在已久的玩具。因為飲食說話與常人無異，也有不少與人共同生活。」

「存在已久，是多久呢。」達茲取出雪茄盒，克洛克達爾取了一個，咬掉尾部的煙皮吐進缸裡，在咬開之處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叼著微微偏頭讓達茲點上火。「打從你在娘胎裡就有這幫怪物嗎。」

維奧菈愣了一下，是啊，我只覺得舞孃小姐親近熟悉，卻從未細想過要問她是從哪裡來，又是何時出現？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接受了如此奇特的存在。

克洛克達爾啜吸著菸，哼了一聲，對達茲道，「你看那個競技場，原本出自『亞琛』石廠的上好鮭色石料，硬是用朱紅漆料全部抹平，看起來無聊透頂。多佛朗明哥也就是這樣的低劣品味。倒枉費了這個瓦倫西亞巧匠鬼斧神工的千年資產。」

達茲沉默，維奧菈聽他對多佛朗明哥言必嘲諷，又見識不凡，心中升起好感，只是微笑，「過去力庫王室不鼓勵殺戮，競技場雖有使用，卻也沒有認真維護。新王登基後幾次翻修，今番是整修以來第一次開幕，克洛克達爾大人算是來得巧了。」

「那種在千萬人面前脫光衣服、揮汗噴血的獨毆群鬥之流，我是不感興趣。」克洛克達爾疊起腳，徐徐吐出雲絲，「人又不是動物。」

皮鞋在透窗掃入的晨光中，映照嶙峋如刻的皮紋，鞋面的貼邊手法極是精巧，收尾拋光更是完美得無懈可擊，相當典雅貴氣，維奧菈忍不住多看了克洛克達爾閃亮亮的皮鞋一眼。

克洛克達爾嘴角輕揚，「你在多佛朗明哥手下多久了？」

「今天正好兩年。」

「是嗎。德雷斯羅薩易主也正好是兩年。你小小年紀，他便讓你接待我這樣身分的人，我本來還道是被小看了呢。」克洛克達爾口氣忽然一冷，「他沒教你要管好眼睛麼。」



（待續）

附註

    本作所用阿卡西亞港口城市、亞琛石廠、瓦倫西亞巧匠，都只是借用地方音譯名稱，與實際地方並無關係，亦非原作設定，皆為本作藉名虛構。
    原作中「Mr.1」達茲。波涅士直到「理想國」作戰會議才見到克洛克達爾廬山真面目。本作改編。




寫作隨記

    克洛克達爾年輕時是時尚美男子，現在是時尚帥大叔。年紀和舉手投足又比多佛朗明哥穩重成熟，像維奧菈這種個性和涉世未深的JK很容易對帥氣成熟大叔有好感
    莫奈是一個在愛情中失去自己的女人。



下集預告第六集  明試暗探

「世界政府越要你信的，現實情況便越是相反。
否則偌大海洋有上千百個島國，
他們又如何能隻手遮天。」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7 00:04

「世界政府越要你信的，現實情況便越是相反。否則偌大海洋有上千百個島國，他們又如何能隻手遮天。」



第六章  明試暗探

達茲面露凶相，維奧菈心中一驚，暗自緊張：難道自己是果實能力者的事情被他瞧了出來？又想會不會是適才言語哪裡有不得體，衝撞了這個名揚世界的大海賊。正心裡害怕、拿捏不定，克洛克達爾點了點鞋尖，「你能說出我這雙鞋有何門道，說不定我便饒上你這雙眼珠子。」

方才心中還讚克洛克達爾談吐不凡，翩翩風度與一般粗野海賊不同，此刻維奧菈暗罵自己天真愚蠢，怎麼會忘記了在這片大海上以海賊聞名的人，都是狠辣無情之輩。她勉強定神，道：「大人的皮鞋生紋奇特，分布有如龜甲，有別於一般常見的鱷魚皮件製品。鞋頭看起來質硬而立體，光照下又隱隱可見橄欖色點狀斑紋。是以我想這應是西海一帶貝里斯群島，佩藤寬吻鱷取下的皮材。」

「這佩藤寬吻鱷有何特別？」

「貝里斯群島是西海唯一的淡水海域，佩藤寬吻鱷只能生存在那裡，極難透過人工養殖存活。因為獨特的生紋和色澤，所製皮件都相當不凡，很受貴族喜愛，引起業者大量捕殺。如今聽說就連在貝里斯群島也是一尾難尋了。」

克洛克達爾微微一笑，維奧菈雖然被看得心裡發毛，仍然鼓起勇氣續道，「我聽說一隻鱷魚的背鰭生紋沒有相同之處，若要造一雙鞋，那便得從兩隻鱷魚取來身上同樣的部位才行。若是我沒看錯，大人鞋頭所用便是佩藤寬吻鱷的背鰭部位。要尋到一隻佩藤寬吻鱷做成一隻鞋，已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大人這雙鞋左右對稱相合，此物世間稀有，那更是令人驚訝羨慕了。」

克洛克達爾嘿嘿笑了幾聲，「你說的不錯。這雙鞋確實是佩藤寬吻鱷的皮所製成，但卻是我獨門手段親自養出來的東西，別說兩尾，四尾、八尾的宰了也不在話下。」他把玩起自己的左手鐵鉤，「達茲，德雷斯羅薩前國主克勤節用，在新世界本來就以貧窮聞名。他的公主倒是對奇珍逸品的見識一流。」

維奧菈大吃一驚，克洛克達爾以鉤點著維奧菈鼻尖，笑道，「你這表情，我便百分之百確定了。你的年紀不像是斯卡雷特，是小的那個吧。」

「為什麼！......」維奧菈三言兩語就被識破了身分，難免驚慌，「若只是這樣，也是因為唐吉訶德家族經手的世界名貴珍品之多......你如何可能──」

「你的一對耳墜子是產自南海的東陵玉，作成橄欖狀，細看又有橡樹葉紋交抱。力庫王族歷代家訓是橄欖葉的和平、代表尊嚴的橡樹枝。在新世界各國戰場上，若是見到這兩物圖騰打出的旗幟，便知道是德雷斯羅薩王國軍來援。」克洛克達爾像是十分享受逗留腭中的菸雲，「身上有這種東西的，還會是什麼身分的人。」

維奧菈啞口無言。

「我比較好奇，為什麼多佛朗明哥會讓你活著。還讓你混到家族裡來──」克洛克達爾嚼著雪茄，笑得既冰且冷，「你身上有其他就連多佛朗明哥也想要的本事。是嗎？」

維奧菈猛然警覺，隨口談笑間自己的情報竟便洪量般盡洩給他，這名領導全世界三大情報組織之一──巴洛克華克的男人，目光著實恐怖。若是再讓他刺探得知自己的果實能力，只怕便不能輕易窺得他秘密，利用這次機會建功，一舉爬到家族中更接近多佛朗明哥之處。

她勉強裝作鎮定，冷冷一笑，「大人是巴洛克華克的首腦，在您面前果然沒有秘密。我今日既然被您識破，那是無話可說。大人要將我隱姓埋名臥底之事洩漏予『Joker』，也是天要絕我。只是那『Joker』作惡多端，大人不是他的同伴，又何必幫他。」

克洛克達爾銳目直盯維奧菈，低低沉沉的笑起來。維奧菈冷汗直流。

「你啊，好好幹，爬很快的。」

＊＊＊

王宮之中已設好宴席，主座自是多佛朗明哥，兩旁依序以左為尊，讓同為王下七武海資歷最深的克洛克達爾入座，右首則為泰索洛，達茲、芭卡菈分別坐在次坐，莫奈和維奧菈則是在主座左右，隨時伺候兩位貴客飲食。這只是接風宴，故迪亞曼鐵等人都去張羅其他會談其間應備事務，並不列席。

泰索洛見兩名家族中並非最高者既被指來接待，又座於多佛朗明哥兩側，對二女此番功用心中有數。

「咈咈咈咈，『鱷魚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很久了，今日終於能見到本尊。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吉爾德。泰索洛，近年在新世界發跡的『黃金商人』。」

莫奈見到人都到齊，向旁邊服侍的人擺了手，樂音奏起，數個衣衫輕薄、身段姣好的美女滑將入來，便是上了一段艷舞。

「就是那個『女帝』主動出手保護的人啊。」克洛克達爾打量泰索洛間，只見他笑吟吟的離座上前，握手示好。

「我也聽聞過『巴洛克華克』的名氣。今日能見到社長，幸如何之。」

克洛克達爾倒是沒有伸手，只是讓維奧菈脫去了外套，右手轉了轉左手鐵鉤腕部，「我倒是與你沒什麼生意可談，泰索洛。」

話才說完，泰索洛竟碰上鐵鉤，金芒閃瞬片刻，克洛克達爾的鐵手便成了金鉤。

眾人錯愕間，泰索洛微微一笑，「這是一點小心意。我恰巧這回帶了專給人訂做義體的師傅，社長要是另有喜歡的樣式，我便能再著人弄好。」

多佛朗明哥笑道，「馬上便有生意了。」

克洛克達爾見他行動大膽討好，不免也佩服他一介商人的膽識，金金果實的能耐倒也不俗。他嘿嘿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氣了。」心中思量，若是那手碰到人體，又會如何。

多佛朗明哥舉杯，「泰索洛在新世界虎豹環伺之中，無懼風浪而來。社長又遠從西海趕到，實是給我極大的面子。敬二位。」

眾人一飲而盡，克洛克達爾便道，「『天夜叉』，我也不打算在這裡吃飯聊天。你還是趁早說了正事，我好快些離開你這散發怪物臭味的蠢島。」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大笑，「好不留情哪，鱷魚。怎麼，我有哪裡招待不周嗎？」目光一瞬瞥向維奧菈，維奧菈冷汗直流。

克洛克達爾反而微微一笑，「你這丫頭，眼睛很利。」

多佛朗明哥暗喜，心道：「早前聽說克洛克達爾年輕時是新世界海賊裡『第一貴公子』，容貌俊美卻不近女色。今日又攜男伴赴會，我還道他有龍陽之好，原來對小女孩仍有興致。」便道：「難得來到不妨多盤桓幾日，紫羅蘭是我用心栽培的家族成員，一應需求她會伺候妥貼便是。」

又道：「今日誠心邀請兩位前來，便是有大生意要與二位合作。」

樂音流轉不歇，已經是上來第二旬的舞者。多佛朗明哥道，「今天正好是瑪莉喬亞召開四年一度的『世界會議』第一天......就我所知，此番最主要的議程，便是討論『世界最兇惡犯人──多拉格』。」

克洛克達爾咬著雪茄，神情一凝。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笑道，「我和鱷魚是王下七武海，知曉其中玄機自然不在話下；泰索洛你應該也略知一二，此人是什麼來頭。」

「是『革命軍』的頭子吧。」泰索洛道，「然而如今四處都聽聞革命黨人遭到海軍鎮壓，又有何要緊呢？」

「世界政府越要你信的，現實情況便越是相反。否則偌大海洋有上千百個島國，他們又如何能隻手遮天。」多佛朗明哥笑道。「現如今只怕沒被海軍鎮壓、倒了幾個世界政府成員國的，才多著呢。」

「你打算做什麼，多佛朗明哥。」克洛克達爾道。

「咈咈咈咈咈......發戰爭財哪。」多佛朗明哥笑道，「我在北海和新世界，都知道幾個極好的軍工廠......怎樣能夠有更多的原料，更大的工廠，開發生產更多的武器，又怎樣能夠送到買主手上──」

維奧菈心中發抖，驚怒交加之餘，又悲又苦。父王畢生以戰止戰，他卻要火上加油，真不知又有多少生靈塗炭。

泰索洛搖頭道，「我今日來是因為『德雷斯羅薩國王』邀請，商談島上投資建設之事。不過若是刀槍之類的生意......那便不是我所長的了。」

多佛朗明哥笑道，「你是白道商人，不懂刀劍槍砲之類的東西正常得很。只是我的家族生意如今需要更多開源的法子，既讓這條供給鏈一日不斷，世界各地賺來的貝里怎樣周轉流通，又怎樣保值或轉投資......這可須讓『黃金商人』來對我一介小國之主獻策哪。」

泰索洛喝了一口酒，問道：「國王陛下打算從哪裡開始？」

「我國是『愛與熱情』之島──人們來到之後，總不能只有『鬥牛競技場』能去。賭城、酒店、大型商場，如何將這裡打造成娛樂之島？為國民賺取財富和自信──」

「看來陛下以經有相當完整的腹案。」泰索洛笑道，「會後若是有空，不妨請陛下帶我四處看看。」

泰索洛之所以近年實力快速成長為大型商隊，便是因為所到之處夾帶大量熱錢大興建設投資，何以能夠身懷鉅資，不難想像和金金果實的能耐脫不了干係。因為這樣逐漸成為聞名新世界的實力放款者，多佛朗明哥說穿了，就是要他的熱錢流進來自己見不得人的骯髒事業，好令地下經濟再次蓬勃。

泰索洛很聰明，多佛朗明哥入主德雷斯羅薩以前，有哪個是拿到世界政府牌照的正經事業？泰索洛知道珍惜自己的白道名聲不被世界政府盯上，但實又動心於多佛朗明哥提出的地下產業版圖。若是聯合一把，便不用將白花花的貝里逐年累月的上繳成「天上金」平白供養那些可恨的天龍人，又能建立自己處心積慮、想要打造的世界最大巨鑑「黃金號」。錢不是問題，怎樣不會被世界政府稅務部門把錢都拿走才是問題。

泰索洛若以投資德雷斯羅薩建設之名流入資金，多佛朗明哥既處理力庫王留下來百廢待舉的民生經濟和建設，又得到熱錢解決軍火市場近期供需缺口拉大、生產力疲弱的供給問題。多佛朗明哥只要再把地下經濟的收獲的資金再投入德雷斯羅薩的各種建設，再將這些經濟活動收入分紅給泰索洛，實則等同是讓泰索洛直接插股唐吉訶德家族的地下產業，黑錢再由泰索洛投資的德雷斯羅薩經濟網洗白，多佛朗明哥固然一舉兩得，泰索洛獲得唐吉訶德家族產業的部分經營權，更是朝向他成為「世界最有錢」的野望更進一步。

上述這些盤算，多佛朗明哥和泰索洛都是點到為止，詳情將要再慢慢細談，但彼此已心知肚明對方開出的紅利和估算自己的風險，合作的共識已經成形。世故練達的克洛克達爾是地下世界的情報頭子，對這兩個知根知底的人物，如何不能猜到他們的謀算？只是他聽到現在還是覺得沒半點有意思的事，便道：「沒我的事啊，那酒足飯飽我也就走了。」

多佛朗明哥笑嘻嘻的道，「哪裡沒有你的事，鱷魚。泰索洛，你接下來的話都當作沒聽到。」

「我作軍火生意這麼多年，黑白兩道都打交道過，就只有革命軍的人沒碰過半點影子。他們總是在打仗，地方的王國軍和海軍都吃過苦頭了，但卻是哪裡來的武器供應他們起事？不管怎麼說，經過這次世界會議，革命軍肯定會被世界政府特別針對。這明明白白的賺錢機會就在眼前，我可不想放過。」

「那你應該邀請多拉格來這吃這一頓飯，而不是找我。」

「我想邀，但我找不到他啊。世界三大情報機構裡面，世界政府直屬情報機關『CP』當屬第一，其次是革命軍，再來便是你的『巴洛克華克』。就是海軍本部的情報部隊，排名還要在『巴洛克華克』之後。我推來想去，要找到多拉格的話，也就只有靠你了。」

克洛克達爾冷笑一聲，「你要找出這個世界政府傾力通緝的頭號罪犯，只要跟他做軍火生意？別笑壞我的肚子了吧。你叫他這個革命軍頭子，和世界政府的走狗『王下七武海』合作？你們不先打上一場才怪。」

多佛朗明哥咈咈低笑，「我怎麼覺得你的笑話比較好笑，鱷魚。你知我知，『王下七武海』不過是世界政府為了掩蓋無能支配世界的腐臭，設置的自欺欺人的制度......你也好，我也好，九蛇那個任性的小姑娘也好，咱們不過就是藉這一個口頭上的頭銜，聽一聽世界政府的屁話偶爾幫他打打架，平時過上他們不聞不問的逍遙日子......只要他們不知道你堂堂克洛克達爾，便是『巴洛克華克』的社長，又會對你怎樣呢？」

多佛朗明哥語出威脅，維奧菈只覺夾在兩個大海賊之間，精神壓力超級緊繃，忍不住手心冒汗。一直凝神關注場上談話的莫奈也提高警覺。

克洛克達爾卻絲毫不為所動，「你能琢磨出巴洛克華克的社長便是我，我也要稱讚你，Joker......只不過，世界政府知道我便是『巴洛克華克』的社長，和知道『唐吉訶德家族庇護前海軍科學部隊犯罪科學家──M。凱撒。庫朗』相比......多佛朗明哥，你這『王下七武海』的頭銜還能用多久呢。」

莫奈臉色一變。多佛朗明哥笑容一僵，卻反而流露陰狠之意，「咈咈，看來這場商談不是我和你的生意，而是你和我的生意啊......」

M。凱撒。庫朗在新世界海軍科學基地「龐克哈撒德」島上進行反人道殺傷力武器研究，因暴發滅島事故而遭到軍法審判，準備送入推進城服刑時，凱撒卻從押送的海軍船逃走，從此無人能知其下落。

其實協助凱撒逃走並秘密安置的，正是出自多佛朗明哥的授意，並由家族的海軍內應威爾可動手腳。此事除了莫奈和三大幹部領導，其他家族幹部並不知情，更何況還只是幹部見習的維奧菈。

泰索洛並非軍政與黑道中人，並不清楚凱撒事件詳情，卻也看得清楚分明，此刻是兩大海賊互揭軟肋，即便是點到為止，他也暗自留意上心。

克洛克達爾初來之時，看到泰索洛的黃金商隊船隻停在港口，他事先不知道泰索洛也在受邀之列，對飯局中另有他人在場感到有點不爽，隨後果然Joker已經把自己「巴洛克華克」的社長身分，介紹給毫不相干的白道人士，這份存心不良心裡早就超幹。他抓到機會此刻也賣了Joker一把，算是扯了一個平局。

但這場博弈不止二人。「你就直接說出你找革命軍頭子有何目的。現下眾人都知你這『天夜叉』的海上盛名如何得來，也知道你是怎樣拿到『王下七武海』。都已經惡名昭彰到這等地步，再說一個更糟糕無聊的野望很難嗎。」

「比如說，吉爾德。泰索洛，你為何這樣執著要賺取全世界的財富？你既然已有點石成金的能力，何必再取走『世界的財富』錦上添花。『女帝』久居無風帶不問世事，又為何會突然派船主動搭救你？──」

克洛克達爾囂張的透過口中吞吐雲煙看著臉色青白的泰索洛，「人人說『女帝』為了要作『王下七武海』對上『唐吉訶德家族』，在我看來這說法，和Joker要找革命軍作生意一樣──都是放屁。」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打算做什麼，多佛朗明哥？」



（待續）

附註

    佩騰寬吻鱷只是孤狗隨便查一個音譯亂翻的品種名，淡水鱷魚數量稀少什麼的都是劇情需要，只是要讓克洛克達爾當得起「鱷魚先生」之名威一把而已。
    革命軍的排名：原作中，魯夫大破司法島後，革命軍人表示知道魯夫才是真正打敗克洛克達爾的人，能夠掌握世界政府刻意變造的事實，可見革命軍情報網也相當強。本章提及情報機關排名並非原作設定，純屬本作設計。
    女帝和泰索洛的關係：一個容色絕美一個天籟美聲，在瑪莉喬亞時期都是天龍人知名的玩物，都聽聞過彼此。泰索洛因為幫助已擁有惡魔果實之力、不能碰到海水的三姊妹登船逃亡，多年後女帝登基，聽聞唐吉訶德家族千里追殺泰索洛，為還恩而來，從此各無瓜葛。至於女帝本業是海盜，跟泰索洛索討黃金又是另一件事了。曾經是天龍人奴隸的事情，不管是泰索洛還是女帝都不想談。以上補充純屬本作設計橋段，並非原作內容。


寫作隨記

    克洛克達爾38歲大叔的氣場不是假的好嗎，人家是社長。多佛朗明哥和泰索洛，一個流氓老大一個爆發戶，是要怎麼比。
    泰索洛很會唱歌的設定本作用不到，殘念。



下集預告
第七章 利益交換

「世界政府做過最蠢的事情，就是把你找來做王下七武海，而不是挖腳去CP。」

「都是走狗，有差嗎。」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9 14:08

連載第七章，本作第一部份【家族篇】即將進入尾聲。觀察這段時間的流量，每更一章閱覽人數就會增加30∼50左右。
我想這應該是這部作品真的有人不嫌棄吧？QQ
如果不麻煩的話，希望能夠請看完的朋友們偶爾留言聊聊，讓我知道你們喜歡哪個部份，或是哪邊雷到、不喜歡，
或是有想知道的事情，希望能與看文的各位有更多的交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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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政府做過最蠢的事情，就是把你找來做王下七武海，而不是挖腳去CP。」
「都是走狗，有差嗎。」



第七章  利益交換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打算做什麼，多佛朗明哥？」

雖說現場三人，人人都知彼此把柄，在談話上的氣勢，卻是克洛克達爾佔了上風。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咈低笑不絕，笑中的瘋狂陰狠之意，令維奧菈不寒而慄。

「果然就算有『德雷斯羅薩國王』的頭銜，還是講黑話比較習慣哪。」

「混帳鱷魚，你要打凱撒那傢伙的主意吧？咈咈咈，我在北海早就以海賊之名混了多年，就算沒了王下七武海身分，對我也不過是重操舊業，還不知道是我會比較頭痛，還是世界政府呢？」

「對，只要能夠讓世界政府──住在瑪莉喬亞那些頂著白癡髮型的蠢神──不能隨心所欲的支配這個世界，對於越來越混亂的世界無可奈何──那我就最高興啦。」

「你不高興嗎？鱷魚，替那些無所事事的傢伙清理後院，你很樂意嗎？泰索洛，你有金金果實又有什麼用，你的智慧創造多少財富，還不是超過一半全送給那些天上的豬白吃白喝。」

「破壞這個世界的秩序，就是我的目的。這個世界越多暴力、血腥、戰爭、混亂，我就越開心。」

泰索洛本來恨極了天龍人，多佛朗明哥被克洛克達爾逼出真正野心，反而正投他所好。「不錯。若是我奪取全世界的財富，不知道屆時，天龍人還會不會是天龍人呢？」

克洛克達爾心知多佛朗明哥早年必有遭遇，那恐怕也和政府忌憚他的真正理由脫不了關係，但此刻目的已達，「雖然我不覺得革命軍會甩你。推翻世界政府是一回事，讓世界陷入混亂又是一回事。你再想一想吧。」

＊＊＊

談話將會進行數日，泰索洛和克洛克達爾皆被安置在王宮以上賓招待。當日晚間，多佛朗明哥帶維奧菈到克洛克達爾的房間。

「你倒是急得很。」克洛克達爾看了笑吟吟的多佛朗明哥，又看了看精心打扮、抱著紅酒的維奧菈。他正在看報紙，上面是當天最新的世界會議報導，說著今次出席的政要有誰，評論該國政局和會談議題，還有預測哪個名媛穿著將引爆時尚話題等等。

達茲面露警意的瞪著多佛朗明哥。

「放心，我不會待很久。」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笑，自己拉開椅子與他相對坐下。「你怎樣知道凱撒的事？」

「因為我是『巴洛克華克』的社長。」克洛克達爾摺起報紙，要交給達茲的時候，維奧菈接過，順便給了甜甜一笑。達茲表情複雜。

見克洛克達爾口風無懈可擊的緊，多佛朗明哥便彈指，讓維奧菈倒了酒來。「你打算要凱撒如何？」

「我要跟你借他一用。」

「如何用法？」

「我幫你找革命軍的線人，你把他給我一年。」

維奧菈站在克洛克達爾的死角處，得非常小心的窺視克洛克達爾，好不被本人和形貌兇猛的達茲察覺異狀。

多佛朗明哥喝了一口酒，「我這裡也有生意讓凱撒做。你若是不說詳細要他幹嘛，我不可能說借你便借你。」

克洛克達爾知道合理，便道：「我要他幫我製造『跳舞粉』。」

眾人都是一頓。多佛朗明哥道，「『跳舞粉』是世界政府頒定的十大違禁品，禁止製造、也禁止買賣。」

克洛克達爾微笑，「既然禁止製造，又何以需要規定禁止買賣？」他喚了一聲達茲，達茲取出一個紙包，放到多佛朗明哥面前打開。

「這是我從西海你那裡某個藥頭處得來。」他以鉤尖直指，「凱撒在龐克哈撒德搞出的鳥事之一，就是用這玩意做他毫無計畫的愚蠢實驗。」

克洛克達爾欣賞多佛朗明哥的表情，「曾經在龐克哈撒德有多少居民，就有多少嘴巴。我的人知道這些會很難嗎？」

「世界政府做過最蠢的事情，就是把你找來做王下七武海，而不是挖腳去CP。」

「都是走狗，有差嗎。」

達茲把藥收起來。多佛朗明哥沉吟一會，「你要多少？」

「很多。」

「你要怎麼用？」

克洛克達爾瞇眼，「Joker，你做生意都這麼娘娘腔？」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道，「我如果不幫你，連問這些都懶。我是很認真的要幫你在凱撒的工作表裡排你的計畫，不知道這些的話，恕我無可奈何。」

克洛克達爾盯著多佛，「凱撒現在在這裡嗎。」

「不在。我說了，他很忙的。」多佛朗明哥知他用意，要維奧菈拿來電話蟲。他撥給莫奈，要她聯繫上凱撒。

『Joker，這個時間很少見啊。』凱撒的聲音擴音播出。

「有個大客戶有生意進來，麻煩你做個顧問啊。」多佛朗明哥笑嘻嘻的給克洛克達爾使了眼色，克洛克達爾暗暗佩服多佛朗明哥做事痛快，不愧是年紀輕輕便做了地下經濟第一人。

「你還記得『龐克哈撒德』有多大吧。」

很明顯感受的出來，突如接話的陌生聲音，讓凱撒遲疑了一下。「放心，說了是我的大客戶啊。」多佛朗明哥笑道。

『當然記得。』

「如果我要讓『龐克哈撒德』火山頭，連續十年逐月降雨......」

『......』

「......你最快要花多久時間，能夠給我那樣多量的『跳舞粉』？」

「凱撒，考慮你目前的工作量。」多佛朗明哥出言提醒。

維奧菈心中雪亮。原來如此，克洛克達爾故意用「最快」兩字，便要多佛朗明哥之後只能在這個其間內給他。多佛朗明哥聽出來這層意圖，卻即時讓那個叫做凱撒的人知道要拖時間。

『龐克哈撒德』火山頭連續十年逐月降雨，就表示周圍地域會終年乾旱。那會讓這個地方的人民度過多悲慘的日子？這兩個男人實在有夠邪惡可惡，假掰討厭，沒有人性。

『如果是火山頭那樣大的面積，本天才也要兩年才能做完。』

凱撒很明顯聽出多佛朗明哥的暗示，做了符合期待的回應。

克洛克達爾隨即表示如何分期拿到，三人又就使用方式、如何取得等等細節討論，終於敲定。

掛上電話，多佛朗明哥攤手，「我已經履行義務。該換你了。」

「多拉格太困難了。」克洛克達爾秒答。

「我這邊也是冒著雙重的風險在做違禁品啊。」

「你把你那些生意停掉一半風險就少很多了。」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咈咈連笑不停，維奧菈知道他每多笑一聲就是罵一句幹。「鱷魚混蛋，為了搞出能廢掉一整座龐克哈撒德的跳舞粉，碰不上革命軍頭子根本不划算。」

「我不是在玩你。我可以答應幫你找出多拉格，但沒辦法定時間表。如果我辦得到，我直接組一個世界政府就好了。」

多佛朗明哥心想，全天下也沒有誰能有辦法跟「巴洛克華克」一樣，心無旁騖的追蹤多拉格了，「那麼，我要隨時有你那裡同步的革命軍活動情報。」

「真是怕人太閑的傢伙啊。成交。」

兩人乾杯，克洛克達爾問，「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多拉格？我實在不覺得革命軍會幫你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

「我也不覺得你有辦法把龐克哈撒德弄得十年一滴雨也不下。」

多佛朗明哥留下維奧菈離去，雖然已有覺悟和決心，但是今晚就要獻身給一個自己完全沒有感情、心裡甚至抗拒厭惡著的大海賊，她就不免感到自己的心靈在顫抖。

我要看到更多克洛克達爾的內心秘密。我要用他的秘密換到接近多佛朗明哥的機會。

然後殺死他。

維奧菈淡定的又給克洛克達爾倒滿酒，巧笑恬恬的主動與他碰杯。

「恭喜大人和國王談成一筆好買賣。」

「既然談完了，你怎麼還不走？」

「如果大人要我走，方才就會讓國王把我遣走。」維奧菈輕輕倚在克洛克達爾坐著的椅臂上，腰臀幾乎要碰到他的手臂。「難道不是嗎？」

克洛克達爾哼笑一聲，驀然把酒杯往牆上疾疾射去，杯身立時砸得粉碎。

維奧菈嚇了一跳，害怕非常，卻只能僵在原處一動也不敢動。她完全沒有辦法預測這個能夠瞬間變臉的男人下一步會做什麼。比多佛朗明哥還要陰沉莫測的性格，讓她絕望又恐懼。

克洛克達爾卻笑道，「你這樣不行啊。雖然沒有逃開，但是表情和身體僵成這樣。你打算用這個樣子讓男人心動嗎？」

維奧菈雙唇發抖，臉色蒼白。儘管只是測試，維奧菈還是受到不小餘驚。

克洛克達爾頭也不回的向達茲彈指，「把我的雪茄盒子和剪子拿來。你先休息吧。」

達茲神色複雜，遲疑的說，「可是這個人是『Joker』的......」

「多佛朗明哥混蛋的這個妮子不錯。我得來調教一番。」

他要維奧菈去拿來。達茲猶豫的離開，掩上廳門在外面守著。克洛克達爾也不管他，偌大客廳就剩維奧菈和克洛克達爾。

「就你的年紀和身分來說，已經相當有資質了。但尚欠點火侯。」他一指維奧菈手上的菸盒，「從點菸開始吧。」

維奧菈一愣。莫奈不是沒教過她抽菸喝酒，但幫別人點菸是第一次。

「不對，你太靠近了。」克洛克達爾一面教她剪菸捲點火，一面指導，「這個時候再保留點距離，撩撥那個渾蛋想追逐妳的慾望。」

「太靠近，誘惑的意圖太明顯，會引起他的戒心。」

克洛克達爾似笑非笑的看狐疑猶豫的維奧菈一眼，「妳想殺死多佛朗明哥的殺意，只有白痴看不出來。」

「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明明剛和他合作──」

「因為多佛朗明哥一臉囂張的樣子讓我看了就不爽，」克洛克達爾叼著雪茄讓維奧菈點上，「而且妳沒辦法一次就殺死他。」

「！……」

「我可以教你怎麼引誘他。也可以幫妳把他拐到妳床上。」克洛克達爾笑得陰狠，「『巴洛克華克』裡面每一個必須通曉媚術的女人，都是我親自調教的啊。」

他張開雙臂，「來，讓我看看，你原本打算怎麼誘惑我。」

那天晚上多佛朗明哥與泰索洛深談許久，泰索洛睡了莫奈，多佛朗明哥睡了芭卡菈。

維歐菈生平第一回在陌生男子面前寬衣解帶，赤身露體。


(待續)


寫作隨記

    利益交換，明是寫多佛朗明哥和克洛克達爾，暗是寫維奧菈和克洛克達爾。
    維奧菈繼續升級中。
    這是成人作品，裡面角色除了女主還在成長外大家都已經成人，成人有成人的生活。
    因為多佛朗明哥睡了身為「幸運果實」能力者的芭卡菈，儘管本作不會特別提及2016劇場版的設定，但接下來多佛朗明哥會各種雖小。
    憑克洛克達爾的資歷和能耐，多佛朗明哥算是有點崇拜學長的感覺，已經很客氣誠心了，但克洛克達爾人太高傲沒把他當一回事。克洛克達爾對維奧菈比較感興趣，但那份興趣是基於對多佛朗明哥的惡意。
    泰索洛出來混的資歷太淺，跟兩大七武海比整個空氣，沒辦法。


下集預告
第八章  初陣
※下一章將有情慾描寫之成人內容及同志情節暗示，未成年者及雷區者請小心迴避。


維奧菈猛然一扯紫色羅裙，布帛撕裂之間，褪下的殘絲敗絹，
就像純真少女拋下小心翼翼守護的爛漫天真，
成為熱艷似火的嫵媚女人。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11 19:58

維奧菈猛然一扯紫色羅裙，布帛撕裂之間，褪下的殘絲敗絹，就像純真少女拋下小心翼翼守護的爛漫天真，成為熱艷似火的嫵媚女人。

本章警語
文中成人內容露骨，且可能與讀者喜愛的原作角色表現期待有出入（儘管本人對於角色的改編皆有充分考慮和嚴肅的理由），我無意冒犯任何人的主觀感受。再次提醒，請慎重考慮是否繼續閱讀。如果您已成年、對於角色發展採開放的態度、並且閱讀警語後百分之百確定不會造成您的任何不快，再請您繼續閱讀，謝謝^^



第八章  初陣(限)



＊ ＊ ＊

        兩日後。

        鬥牛競技場睽違兩年再開幕，現場觀眾席人潮爆滿，今日將會恢復力庫王任內廢止的搏命舊慣，上場的更是力庫王室殘軍和唐吉訶德家族鬥士。

        維奧菈在準備區，情緒焦躁淒苦。她身穿紫羅蘭色天鵝絨緞面單肩舞裙，合身剪裁襯托出維奧菈逐漸成熟的臀部曲線和如素腰身。裙身在大腿處就展開五層白色蕾絲滾荷葉邊，為她高挑的身高撐起驚人的美麗。

        「德蕾絲羅薩的傳統舞，本來就是為了表現的流亡的悲痛。」木偶舞孃幫她整理頭髮，「盡情的釋放妳的痛苦，讓恨意成為你美麗的力量。」

        克洛克達爾竟然出現在後臺。他托起維奧菈的下巴仔細端詳，顯得很滿意。

        達茲捧著一個正紅大牡丹花過來，還有一杯水和一個小布包。克洛克達爾掀開布包，兩指小心拈著某個物事丟進水杯，一瞬化開時竟然襲出濃郁香氣來。

        克洛克達爾把水杯拿給維奧菈，她毫不猶豫的接過，小含一口，拿起牡丹花便噴在上面。如此三巡，克洛克達爾以手巾替她沾了唇上水珠，要不明所以的木偶舞孃幫維奧菈別在頭上。

        然後他伸手，從維奧菈往後收攏的雲髮，勾出鬢邊一縷烏絲，垂在額前一側。「記住，最好的偽裝就是說真話。」

        視野最好的座區由王室包下，除了國王和來賓，唐吉訶德家族重要的幾名幹部也都在座。

        多佛朗明哥笑道，「鱷魚，你怎麼姍姍來遲。」

        「只是看表演，急什麼。」克洛克達爾漫不在乎的入座，讓達茲點火。

        主播加茲開始廣播放送，介紹競技場正式開幕，由唐吉訶德家族的紫羅蘭帶來開幕舞。

        吉他弦音抖落，紫羅蘭舞者舉臂低眉，盈盈而立。翩翩忽隨琴聲起，維奧菈徐徐旋身長舒，雙手翻轉如意，驀然一聲琴音迸裂，她想起王城屠戮的夜晚，父王百口莫辯的舉刀揮向最愛的人民。紫色裙浪蹁僊，蘭斯洛特與他的士兵浮屍海面，敏特悽慘蒼白的身體，還有夢中無數次見到，姐姐身軀飄零如殘葉，倒落塵埃。

        還有年幼何辜，餓死陋室的蕾貝卡。

        紫色的悲痛越沉，群眾的喝采就越高，那對維奧菈來說，是嗜血的叫囂。

        泰索洛讚道，「果然是天生尤物。」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笑，看待維奧菈的目光換上新奇。莫奈瞧見他的神情，略酸的說，「真是變得非常有女人味了呢。」

        「咈咈咈......莫奈，我在魔谷鎮看海賊王死刑的時候，這妮子還在地上爬呢。」

        巴法羅嘲笑Baby-5，「怎麼你們同樣年紀，魅力卻差那麼多？」自己也看得兩眼發直。

        琴音忽緊忽慢，鼓聲連促起來，維奧菈雙臂屈伸婉轉之際，猶抱琵琶半遮面，哀痛之情沉斂飛裙揚落之下，全以時頓時延、時緩時疾的身段瀝苦展演出來。

        擊鼓頓停，彈撥忽止，紫羅蘭舞者纖纖長立，眾人轟然叫好。賓席亦是鼓掌不絕，克洛克達爾面無表情，徐徐吐菸。泰索洛向多佛朗明哥問紫羅蘭舞者年齡何幾，出身何處，表現出的興味令芭卡菈不悅。

        多佛朗明哥才要說話，場中驚呼四起，維奧菈竟又舞動起來。身段飛旋不息，便像在場中開出一朵又一朵的艷色紫羅蘭，樂師正要離座謝幕，見舞者還未退場，呆了片刻，舞孃木偶衝了出來，奪過吉他，十指拍扣挑點，又是振弦連彈，鼓手拉琴揚律之刻，鼓聲疾催，維奧菈旋飛未竟、猛然一扯紫色羅裙，布帛撕裂之間，群眾轟然鼓譟，褪下的殘絲敗絹，就像純真少女拋下小心翼翼守護的爛漫天真，成為熱艷似火的嫵媚女人。

        「竟然還有嗎？」泰索洛拍手笑道。

        維奧菈裡面是平口黑色束衣，朱紅紗裙飄逸如風起雲揚，一雙纖長美腿若隱若現，蓮步頓點踏跺，便像浴火踊蹈，一時頷首偏顎，一時拉膀提肩，鬢上花是嬌美欲滴，人是二八荳蔻佳人，眉間凝愁帶恨，垂目斂苦藏悲，身子是越發的熱情外放，竟然舞者不能自制，看者如癡如醉，場中擊節不輟，撩人熱舞竟如覆國滅族仇恨，不能停止。

        多佛朗明哥心想，此女是何時出落得這樣成熟嫵媚，竟能撩撥自己心頭這樣蠢動。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已非氣血壯盛之年，竟也胸口一盪。莫奈是既驚維奧菈多年沉潛不露，又心中不安。Baby-5又慕又羨，看得呆了，沙糖則是氣苦不能自己。

        克洛克達爾撫掌微笑，向達茲低聲說了一句。場邊不多時便不知哪裡拋入一隻玫瑰，直直往紫羅蘭舞者的方向過去。維奧菈巧妙一接，便銜在口中，風情萬千，喧嘩更勝。紫羅蘭舞者香汗灑地、黑髮一傾如墨，青春明豔不可言喻，男子無不怦然心動，女人無不心生羨艷之情。

        一曲終了，喝采呼喊不止，播報員加茲朗聲細細介紹之間，紫羅蘭舞者被國王多佛朗明哥延入帳中，揮手致意，鼓譟才停。維奧菈將玫瑰獻與國王，依著王側傍坐。黃金商人說道真乃新世界第一舞者。

        鬥牛競技場緊接而來的殺戮，卻將那樣的熱血沸騰帶往另外一個方向了。

        ＊        ＊        ＊

        是夜維奧菈在自己寢房梳頭，腦中揮之不去的是今日場上被屠戮殆盡的前王室軍。她心中疼痛，卻面無表情。多年寄於敵人爪下，她早已知道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輕易讓人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即便如此，多佛朗明哥那團粉紅色大毛衣出現在窗邊時，仍讓她對著鏡子倒抽一口氣。

        「意外嗎？公主。」多佛朗明哥咈咈沉笑，「我可是受你邀請而來。」

        他翻身落下，翻手轉玩那朵鮮紅玫瑰，走到維奧菈身後。「還是你要說忘記了？咈咈咈......光是這樣可趕不走我哪。」多佛朗明哥將玫瑰交給維奧菈，一雙長臂撐在梳妝台前，雖然沒有碰到半點肌膚，卻將人徹底的圈錮住了。

        「德雷斯羅薩就是一顆沙子也是國王的。我憑什麼趕你走？」維奧菈假做不慎被玫瑰刺劃傷手指，大膽的放入口中吸吮，隔著鏡子目光直迎多佛朗明哥看不穿的墨鏡。

        多佛朗明哥貪婪的吸嗅維奧菈髮間沁出的花香，伸出舌頭舔了舔那朵鬢邊的牡丹花辦。「你如今也是家族的一員，我向來對家人的尊重不會吝嗇。」

        維奧菈強忍滿心的厭惡和憎惡，她笑著站起伸手按在多佛朗明哥傾前的胸膛上，「你要是尊重我，就是對莫奈不尊重囉？」欲拒還迎，挑逗之意不言可喻。

        「咈咈咈......不如我就任著性子來吧？」多佛朗明哥忽然凶暴的抓住維奧菈的臀部，將她壓上梳妝台，檯面上的梳子瓶罐匡噹摔落，另一隻手將鏡面撐出蛛網般的裂痕。「妳用心良苦的身段，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吧？」

        維奧菈心中吃驚，多佛朗明哥一向對外人謹慎提防，自己就算成了家族一員，也不曾私下接觸過自己，此刻的狂暴情態，顯然是克洛克達爾給自己的媚藥發揮了十足的效果。

        那媚藥是克洛克達爾所藏十分厲害的毒物，只是極少量混了水、噴灑在她鬢上的牡丹花瓣上，那香氣便滲入髮絲，就是洗浴之後，芳香更濃。若不是克洛克達爾以燻了解藥的手巾觸她嘴唇解毒，恐怕也要如多佛朗明哥一樣慾火焚身。

        多佛朗明哥一整天讓維奧菈相伴在側，等同是浸了整日的媚毒，他就算飲食再怎樣小心，也絕計不能察覺已經著了克洛克達爾和維奧菈的道兒。他只道是自己正當血氣壯盛之年，維奧菈本來相貌便是上上之選，長成以後的身材越發火辣撩人，經人事後更是媚態萬千。此刻維奧菈溫香軟玉就在他圈禁之中，哪裡還能按耐得住？

        多佛朗明哥手勁粗重，一手扯著維奧菈後髮重重吮舔她的脖子，一手狠狠揉捏維奧菈腰枝豐臀，幾乎全身的重量都要壓往維奧菈身上。維奧菈出身尊貴，皮細肉嫩，哪裡經受得起這樣的摧折，痛得眼角濕濡。

        『多佛朗明哥身邊只有妓女和投懷送抱的蠢女人，但你是王女。妳的表現若是和那些母狗一樣，他也就對你沒興趣了。』

        維奧菈猛然抓住多佛朗明哥的手。多佛朗明哥正在色慾高漲的當頭，哪裡肯停，正要更加粗魯的撕破她輕薄浴衣，維奧菈卻順勢將他大手按上自己柔軟的乳房。

        大膽的行動果然令多佛朗明哥一愣，維奧菈勾魂媚笑，抓著他的手直從乳房往下伸進如膏若脂的纖纖肚腹，最後滑進下體。

        維奧菈極盡魅惑的在多佛朗明哥鼻前輕聲哈氣，「別忘了這裡。」

        『大多數的男人以為自己是主導者，』克洛克達爾邪氣的吞雲吐霧，『讓他們滿足你，妳就是支配者。』

        維奧菈靠伏在多佛朗明哥肌肉緊實的胸膛，只有緊緊摟住他像鋼筋鐵骨一樣的頸脖、死盯著一搏一搏跳動的頸間動脈，才能壓抑被那隻能操縱死亡絲線的剛猛手指，摩娑搗弄敏感的蕊穴、貫串全身的恐怖、厭惡和顫抖。

        『讓他離不開你的手段，便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毫不留戀，進來的時候又纏綿不休。』

        維奧菈在承受多佛朗明哥猛烈撞擊的時候，努力咬牙體會克洛克達爾所授的技巧。

        『他要的，偏不給他。吊住他的興致，他以後就放不開你了。』克洛克達爾老辣的以評論作結，『在床上的戰鬥，只有頭腦清醒的人是贏家。妳第一場已經贏了，接下來只要不輸，就有機會能割他腦袋。』

        維奧菈偏過頭，讓多佛朗明哥唇吻埋入她濃密的秀髮。多佛朗明哥如何在她身上需索無度，她也便在多佛朗明哥身上狂熱回應。房內粗重喘息連連，桌台狼藉一路到床褥凌亂，多佛朗明哥總算從維奧菈身上抽身，逕自走去取了酒倒滿一杯，一口喝盡。他笑吟吟的提酒回到床畔，「妳那些手段是鱷魚混蛋教的？」

        維奧菈內心微微一驚，但又想多佛朗明哥沒有道理察覺媚藥之事。她庸姿媚態的撐起身子，「難道還有別人能教我。」

        多佛朗明哥猛然抓住她的下巴狠狠掰過來，陰狠笑道：「他還教你哪些手段，你不妨展來。」

        話中猛然湧現殺意。激情過後媚藥的效力已退，多佛朗明哥不是蠢人，在神志清明片刻已然察覺，防備多年的前王室公主竟令自己慾火難遏、不可自制的情熱交合，必定有哪裡不知不覺墮入了算計。維奧菈的能力能夠看穿一切秘密，多佛朗明哥不容許自己的過去被人所知，更何況維奧菈加入家族後一向低調神秘，彷彿是低伏在暗叢的母獅，隨時要躍將出來撲殺大意的獵物。

        這分危險和那個老謀深算的鱷魚倒是很相像。別要刺探鱷魚不成，反倒被他愚弄。

        維奧菈臉頰受到箝制吃痛，卻絲毫不怕多佛朗明哥的恫嚇。她笑道，「他能教我的，有些我想用還沒辦法呢。」

        維奧菈甩開多佛朗明哥的手，撥了撥頭髮，逕自取走他的酒和酒杯自斟自飲。「你真要我弄給你看？──名震天下的七武海『鱷魚先生』，玩弄男人的本事？」

        這裡唇槍舌劍的內容就不是克洛克達爾教的了。多佛朗明哥要支配我，克洛克達爾要利用我，我就用我僅有的武器──果實能力、皮相和頭腦──不擇手段的達成目的。

        多佛朗明哥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你看見他和誰滾在一起？那個看起來憨頭憨臉的男伴？」

        「誰知道呢？」維奧菈自顧自的喝酒。

        「傳言那隻臭鱷魚是個兔子爺，果然不假。」多佛朗明哥饒富興味的雙臂枕頭，「你還看見什麼趣事？那個跳舞粉，他打算拿來幹嘛？」

        維奧菈笑吟吟，挑逗般的伸指在多佛朗明哥的如拳起的腹際肌肉紋線上輕劃。「條件交換。」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笑，「真是個越發不安分的女人。」卻沒有不快之意。

        「安分的女人還會在唐吉訶德家族裡嗎？」維奧菈輕撓道，「你讓競技場立下新規定，得勝滿一千場的鬥士，便是自由之身。」

        「咈咈咈......我還以為這些年你已忘了你那些可憐士兵。」

        「你忘了我是因為什麼原因為你使用能力。」

        「可以。」多佛朗明哥抓住她在胸前亂劃的手，湊到唇邊重重咂嘴。「但是一千場並不是多體恤人的數字啊，咈咈咈......」

        「反正得勝一千場也很難達到，就沒必要粗食陋室的對待了。」

        維奧菈冷冷暗指競技場苛待力庫餘黨的實情，多佛朗明哥指是哈哈大笑，「你倒是肯為你父親和人民犧牲很多。」

        維奧菈跨坐到多佛朗明哥身上，雙手深深貼撫多佛朗明哥的胸腹，舔了舔嘴唇，「是不是犧牲還很難說呢。」

        從那天以後，維奧菈就再也沒有看到木偶舞孃。莫奈說是壞掉了，丟到廢棄場回收了。但是維奧菈過去怎麼找也找不到。莫奈沒有說謊，木偶舞孃確實壞了，只不過是被奇特的的冰凍之力碎得片片殘屑，散落在廢棄廠各個角落，不可能找到了。

        維奧菈發誓，如果有任何能夠狠狠傷害這個女人的事情，她都要做。

        ＊         ＊         ＊

        會談只剩下泰索洛要參觀規劃中的德雷斯羅薩新市鎮計畫，已經沒有克洛克達爾的事，他心繫會社諸事，並無意逗留。

        多佛朗明哥送行的時候特意親熱的拉他手湊得極近，低聲惡意的道，「社長下次到來，萬萬不要錯過屆時我在離島伊維薩（註一）開張的『新世界大秀場』......我一定邀請時下最火的猛男舞者常駐，保證讓社長滿意。咈咈咈......」

        克洛克達爾只一貫鄙夷的冷笑，冷不防噴了多佛朗明哥一臉菸。「既然是你的眼光，我也就不期待了。」

        克洛克達爾只瞥了維奧菈一眼，一瞬即逝的笑容意味深長，維奧菈下意識的畏縮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經和多佛朗明哥上過床了，並且知道自己窺視過他。維奧菈不知為何有這樣的想法。

        她到現在還是不能明白，為什麼克洛克達爾要幫助自己接近多佛朗明哥。

        克洛克達爾不是好人。她看到他打算怎麼使用「跳舞粉」在那個偉大航道的島國上。但是她需要復仇的力量。王室的教育只有教她如何成為一個溫柔婉約的淑女，沒有教她如何取悅殘忍惡毒的大海賊，並且放鬆他的戒心伺機殺害。

        昨晚維奧菈沒有動手，只是在多佛朗明哥沉沉起伏的身體旁邊，徹夜瞪著夜晚的月亮不眠。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好幾個晚上，多佛朗明哥一定會再來找她。

        她只需要等待時機。

        ＊        ＊        ＊

        離島之後，克洛克達爾在船首就陽光看報紙。上面最大的篇幅是革命軍的反叛活動和世界政府的鎮壓報導。「Mr.1，我以為離開之後你心情會好一點。」

        「......是的。」

        「並沒有。在你用眼神把我戳出洞來前自己說吧。」

        「......那個女賓是多佛朗明哥的耳目。她在窺探我們。」

        克洛克達爾挑眉。「窺探？比監視精準多了。」

        「......為什麼社長要放任那個細作在旁邊打轉？」達茲有些沉不住氣，「那個女賓有點詭異。雖然不知道怎麼辦到的，但她肯定已知道一些事情。」

        克洛克達爾依然心不在焉，「例如？」

        達茲木著臉不講話。

        「哼哼哼......多佛朗明哥那混蛋，自鳴得意的樣子激怒你了？」克洛克達爾慢條斯理的翻頁，「抓住眼前的醜事取笑，那是無聊的男人才做的事......我等著看他可笑的過家家遊戲，被那個女人證明只是無用的家族情誼──那才痛快。」

        「您是為了顛覆唐吉訶德家族，才幫助那個女人嗎？」

        「唐吉訶德家族會被顛覆，只會是因為多佛朗明哥自己的愚蠢。」克洛克達爾徐徐吐菸，「那個女人資質很好。既然她也有心，何不給多佛朗明哥多製造一些麻煩呢。」

        ＊        ＊         ＊

        在結束了與「黃金商人」的合作會談後，紫羅蘭正式成為家族幹部，被編入托雷波爾的梅花軍旗下。泰索洛的過去的身世、果實能力的程度和與各個黑白兩道的商業關係，被紫羅蘭以透視能力一個不露的全部匯報給多佛朗明哥。維奧菈開始以紫羅蘭的身分為家族行動。

        其餘幹部倒也心思簡單，少主說是家人，便將她當作家人。老一輩的喬菈、拉歐G、馬哈拜斯待她像孫女，年長一些的如古拉迪斯、賽尼奧爾待她像妹妹，年紀相近的巴法羅、Baby-5、沙糖反倒生疏。沙糖自不用說，Baby-5思路奇特，舉止怪異，紫羅蘭雖未交惡，但也難如巴法羅那樣親近。只有巴法羅一度有追求紫羅蘭的念想，被心思細膩的古拉迪斯提點紫羅蘭不是你能親近，才赫然得知竟是少主的女人，雖說是死了這條心，但還是處處在意。

        兩年前受俘於唐吉訶德家族的力庫王女維奧菈，早就沒有人留心她的動向。如今艷光四射、嫵媚成熟的紫羅蘭，更與當年那個溫柔怯懦、面目平淡的小女孩判若兩人。

        最高幹部之中，除了遠在外的威爾可、還有向來不管事的琵卡，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都對紫羅蘭難除戒心。托雷波爾因為砂糖心中彆扭，而對紫羅蘭素無好感，但是少主命令，也不會刻意刁難，只是平日相處比較冷淡。迪亞曼鐵則最是擔憂。

        「那些小怪物若還是造不出來，就剁了雪莉公主一根手指過去。」迪亞曼鐵隔著玻璃窗望那些忙碌穿梭枝椏的小人族奴工道。

        迪亞曼鐵與托雷波爾是多佛朗明哥的左膀右臂，接管德雷斯羅薩以來外政商務幾乎由他過問，今日便是巡視Smile工廠。

        莫奈道，「我已告訴他們，若是不賣力，雪莉公主的病情就難以好轉。」

        迪亞曼鐵打量莫奈，「你倒是變得仁慈。」

        莫奈淡淡的道，「或許是年歲漸長，慢慢見不得打殺。」

        「......多佛雖說是做事細心的人，這事也還沒到多急迫的境地。但我們做屬下的，還是得萬事替主子考慮得周全了。這惡魔果實早一日種出來，多佛便能早一步謀劃。」

        「這個我自然知曉。」

        「紫羅蘭也漸漸接手家族的事業。雖說給她管得還小，誰說得準以後不會讓她做到更大的？」迪亞曼鐵苦口婆心，「你也是家族中我從小看著大的，情分自然不比半路入門的生人。你對多佛用心固然是好，但也要記得替家族打算，才是替多佛打算。」

        莫奈只是苦笑。「她要是能替少主分憂，少主又信得過她。我還能操心什麼？」

        一個宮人過來通報，「兩位大人，國王陛下召二位進宮。」

        ＊        ＊        ＊

        「奧克拉庫克（註二）的總督阿馬羅（註三）方才打來電話蟲，說海賊在灣裡戰得一蹋糊塗，如果沒有增援，只有封了查爾斯頓港口（註四）。」查爾斯頓港是唐吉訶德家族在新世界，少數全是自己人、通關不須查驗的港口，一天能有上萬船隻進出。多佛朗明哥笑得額面青筋騰起，把數個唐吉訶德海賊團的旗子放到桌上地圖「奧克拉庫克海灣」外。「你們怎樣看？」

        托雷波爾皺眉，「查爾斯頓有天險屏障，一般海賊不會強攻猛打。況且若是知道奧克拉庫克本是唐吉訶德家族的地盤，不該有人敢來招惹才是。知道是哪裡的海賊嗎？」

        琵卡道，「古拉迪斯回報，說都是今年以前在偉大航道上沒見過的旗。」

        迪亞曼鐵道，「阿馬羅這幾年平白收了我們許多武器砲彈，難道只是擺設嗎？自家門前這點小吵鬧就要家族出手，我們還要他們有何用處。」

        「告訴古拉迪斯，讓巴法羅和Baby-5跟著去清理一番，把阿馬羅順便滅了，指一個當得起事的接總督來做。」多佛朗明哥用絲線把查爾斯頓港旗切碎，把兩個黑桃棋放過去唐吉訶德家族的走私船。

        ＊        ＊        ＊

        「Baby-5！少主要我們出動啦！」巴法羅四處尋找，竟在一處暗巷中找到Baby-5正與人親熱，大吃一驚。

        Baby-5與那人難分難捨，雙頰駝紅，「既然你需要我，我完成少主的任務，一定會回來給你生孩子──」

        「你真的知道怎麼生孩子嗎！？」巴法羅氣急敗壞，載著Baby-5前往古拉迪斯處會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力歐需要我──」

        「看不下去了。回去我就要跟少主說又有小混混纏上妳──」

        ＊        ＊        ＊

        「果實育種還沒有進展嗎？」

        「是的。到目前為止種出的果實，都不具有符合圖鑑的特徵──」

        「這項技術在世上也失傳百年以上了。本來就急不得。」多佛朗明哥正在看德雷斯羅薩新市鎮模型，伸指操縱絲線搬過這個秀場，又移去那個賭廳。「妳和凱撒再多加討論，若是研究預算要追加，我們沒在省那種錢。」

        「是。」莫奈忍不住多看多佛朗明哥脖子的紅色血痕一眼，但她沒有表示。

        多佛朗明哥看莫奈一眼，「妳最近氣色不好啊。」

        莫奈微笑，「少主忘了，自從吃了冰雪果實，我的膚色便比常人更蒼白一些。」

        「是這樣嗎？」多佛朗明哥注意力回到模型上，「別太過勞累了，紫羅蘭也能幫忙其他雜事。」

        莫奈準備離宮，卻在走廊轉角撞見砂糖。

        「少主還不知道嗎？」

        「少主要煩心的事太多，可不能再拿這件事煩他。」

        「姊姊，現在便做個了斷吧。」砂糖擔心的道，「那些女人的下場都是如何，妳不是不知道──」

        莫奈微笑，「那些女人不過是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玩物。我可是能替少主分憂的家族幹部。」

        「妳自己清楚少主的想法。他怎有可能為妳破例。」

        「所以他不用知道。」莫奈目光柔和，「妳這樣關心我，我很高興呢。我們姊妹已經有多久沒能像現在這樣......」

        走廊的另一端傳來腳步踏響，兩人同時屏氣禁聲。


（待續）


附註註一：伊維薩，取名自西班牙地中海西部伊維薩島，以豐富的夜生活和海岸休閒經濟聞名。
註二：奧克拉庫克，本作虛構之伊維薩自治市所屬公國。
註三：奧克拉庫克總督阿馬羅，本作設定之醬油角，依附唐吉訶德家族的腐敗長官。
註四：查爾斯頓港口，取名自美國南卡羅來州首府，歷史上曾為黑鬍子洗劫縱火。



寫作隨筆

    克洛克達爾對維奧菈隨手點撥的無聊之舉，其實是某種欣賞的態度。或許是這個畢生現實的人，唯一一次不求回報的栽培吧。原作克洛克達爾每次一到解說時間就特別搞威，我就覺得他有種奇妙的教師魂。
    多佛朗明哥想銃康克洛克達爾，結果自己找死引來大媽，顆顆。
    和維奧菈上床，唐吉訶德家族地盤的城市被侵擾，大媽針對自己的行動，莫奈隱瞞的某事──這些事情都將在未來給多佛朗明哥帶來更多的不利。這些都只是幸運果實能力吸走他人運氣後發揮的效果，不幸依然進行中。




下集預告第九章 機關算盡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對這個可恨的男人，產生痛恨以外的心情。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15 16:18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對這個可恨的男人，產生痛恨以外的心情。


第九章  機關算盡

        紫羅蘭自另一端走過來。砂糖見到，連招呼也不打掉頭便走。

        紫羅蘭注意到莫奈下意識的按住腹部。「難得這個時間，在宮裡見到你們兩位。」

        莫奈聞出她斗篷沾染的潮濕鐵鏽味，微笑道，「少主允准你們遺族相見啦。」

        「私見力庫一族罪民，可是連誅九族的大罪。我如今是家族的一份子，怎敢牽扯大夥兒的性命呢。」紫羅蘭輕笑，「妳忘了，少主早已說過，競技場鬥士一切衣食用度，由我督責。我自然定期便該去走一走。」

        「那就有勞了。」

        莫奈經過紫羅蘭身邊，視線方才移開，維奧菈知道，那是警意濃厚的提防之色。

        ＊        ＊        ＊

        是夜多佛朗明哥要紫羅蘭幫襯著莫奈一點，維奧菈只是笑道，「嘻，女人這時候難免嬌貴些，我自然會幫忙。」

        多佛朗明哥一愣，維奧菈圈起食姆二指置於眼前，趴在他胸前笑道，「我看到囉。現在那個小東西就跟我一個指節那樣大。」

        隔天莫奈被叫去多佛朗明哥處，要她喝下一碗藏紅花。

        「妳是我重要的幹部。妳該知道這事過去都怎樣處理。」

        莫奈無一字抗駁，只是一如既往順受主子的命令。喝下後不出一刻，便即落紅。

        莫奈身子虛弱，更是心神傷痛，拒絕任何人來探，就連親妹和多佛朗明哥也不見。維奧菈趁她熟睡之時自行進入，照顧她休養，趕也趕不走。

        「國王前去奧克拉庫克，恐怕要一陣子才回來。」維奧菈平淡的給她煎調理身子的藥湯。「他要我替他照看妳，我不能不交待。」

        「......為什麼又要親自去奧克拉庫克？」莫奈氣若游絲，不知是身子太傷，還是心中悲痛。

        「古拉迪斯和Baby-5被大媽的人擒住了，只有巴法羅逃回來報訊。」維奧菈暗暗欣賞莫奈的震驚和擔憂，「海賊攻擊查爾斯頓港，本來就是衝著家族來。」

        「......妳很高興是嗎？」莫奈淡淡的道，「少主早已罕有敵手......這些貨色動不了少主一根汗毛，你要失望了呢。」

        「妳也休想對少主動手。」她的神色驀地變得猙獰兇惡，目光森冷，眼底深處又如噴火。

        維奧菈不需窺探，也知道眼前的女人因妒生恨，又內心脆弱無依，才要這樣擺兇逞狠。曾經她覺得莫奈表面謙和，其實城府極深，讓人害怕。此刻只覺不過是可悲棄婦。

        維奧菈自然知道激怒莫奈的是何事。她故意抽出腰間所繫、一柄古色匕首把玩，「妳待在國王身邊比我還久，肯定收過不少像這樣的禮物了。」

        那是前幾夜多佛朗明哥夜宿維奧菈處，與她淋漓交歡後，贈給她的。

        『這個匕首世界只有七把，可稱得上是斷金斬鐵的逸品。』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交給她，『妳既然是德蕾斯羅薩的女人，身上該有這樣的東西才是。』

        維奧菈抽出匕首，只看了片刻，冷不防向多佛朗明哥頸上一劃。企圖致死的刺殺被瞬間張開的綿密絲網扯住，壓上鋒刃的脖子只有一絲極細鮮血滲出，多佛朗明哥咈咈怪笑，『這麼迫不及待啊？咈咈咈咈──別急，以後機會多的是。』

        維奧菈甜甜一笑，粉色的舌尖不緊不慢的舔去鋒刃上的一縷鮮血。『果然很鋒利呢。』

        多佛朗明哥為維奧菈大膽直接的試探興味更濃，維奧菈則是一擊立知實力無可拉近的差距，但卻勝過從前一無所知。床笫之間的肉體遊戲，於多佛朗明哥是戲耍落難王女，要看他接近自己，還有何能耐施為。於維奧菈是光明正大伏於強敵枕側，伺機而動。多佛朗明哥不怕不防，維奧菈不裝不躲，二人的情慾關係自然流露詭譎的生死險惡。

        莫奈閉上眼睛。「你恨我，恨少主，都是應當的。我們本來就只是假裝當作家人，互相利用而已。」

        「互相利用？」維奧菈冷笑著，將匕首輕輕架在莫奈脖子上，惡意的摩娑。「被單方面利用的，只有我而已吧。別搞錯囉，我只是加入家族，從來沒有想和你們做家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手段，舞孃小姐的事情，我還要跟你慢慢算。」

        「你要殺我就動手。省得我還要看你妖妖嬈嬈的在少主身邊盡耍些狐媚手段！」

        「呵，我若殺你，就少了一件折磨你的快活事。」維奧菈笑著收匕，「更何況我要是真收了妳，國王少了個溫柔的人，豈不寂寞。」

        她收拾一番準備離開，「妳就好生養著吧。我們總歸是自妳進宮時便是朋友，這段時間我會代替妳陪著他便是。」

        莫奈低低的笑了起來，「是啊，是朋友呢。」話中諷意不盡。

        維奧菈見莫奈本來蒼白的臉上更無血色，心中痛快，按上門把前卻聽莫奈幽幽的道，「妳根本不愛他。」

        維奧菈只看她一眼，平淡的道，「他在乎嗎。」

        掩門椅牆抽菸，維奧菈心想。就是莫奈把一整顆心都挖出來給多佛朗明哥，他也毫不猶豫親手打掉自己的孩子。一個連自己的血脈都痛恨並抹殺的人，他還能是個人類麼？

        珍惜？關懷？愛？『那個男人，不懂所有人類最高貴的情感。』克洛克達爾的嘲弄猶在耳畔，『自欺欺人的家族遊戲，只是挫樣的模仿罷了。只有無聊又空虛的男人才會這樣認真的浪費時間。』

        多佛朗明哥以為自己能夠控制一切，算計所有人。只要我還含辱偷生，就算我武藝低微，也要等到多佛朗明哥最脆弱、又最沒有防備的那個時候。

        直到那天來到之前，就算要對著他笑也沒有關係。

        ＊         ＊         ＊

        貝果島。唐吉訶德海賊船與Big Mom的船相接，古拉迪斯和Baby-5都是能力者，身上是海樓石械具，形容狼狽，顯然是與敵人惡戰了一場，仍然不敵。

        「少主！」

        古拉迪斯戴著面具瞧不清臉色，口氣十分自責羞愧，「實在沒有臉面，竟讓少主親自來救......」

        Baby-5哭喪著臉，「少主，對不起！我本來要自殺的，但是......」

        「咈咈咈，是我一開始就誤判情況，讓你們白忙一場。」多佛朗明哥笑容猙獰，「本來以為是哪裡不長眼睛的海賊，原來大有來頭，連自己的旗子也不敢掛麼。」

        蛋蛋男爵道，「唐吉訶德家族大家長，我在這裡跟您先請罪了。若不是這樣做，如何能和長年隱於幕後的『Joker』直接一談？」

        「把我的人留在手上，這樣談話很大牌如何，不如我在這裡滅了你，當作是給BigMom的回應吧。」

        「我們沒有惡意。」蛋蛋男爵旋即命人放了兩個人質。

        「少主！」

        古拉迪斯帶著Baby-5來到面前慚愧跪地，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這人賞金比我還高，你們被這樣的人陰著來，吃虧也是合理的事。沒有受傷吧？」

        古拉迪斯仍心有不甘，「沒有......」

        「那就先和琵卡會合回去，不用等我了。」

        蛋蛋男爵見唐吉訶德家族的船果然留下多佛朗明哥獨自駛離，道：「好膽識，不愧是曾在北海地下社會立於頂點的男人。」

        「無聊的恭維就不用說了。我這一面既然見到，可沒有閒情逸致和BigMom的第一百號人物說話。」

        蛋蛋男爵手下的人臉色一變，他聽多佛朗明哥出言不遜，還沉得住氣。「兩位家族的貴客我已經秋毫無損的送還，難道堂堂一國之主，說話竟然不算話嗎？」

        「咈咈咈，真敢講。我的船回返的去路，還有幾艘船的砲口對著呢。秋毫無損嗎？送還了嗎？咈咈咈……BigMom是這樣教育手下辦事。」多佛朗明哥越說，額際青筋越浮。

        「開門見山，媽媽要向你討一個人。」蛋蛋男爵道，「M。凱撒。庫朗。」

        多佛朗明哥心中意外，但沒表現出來，「咈咈咈……誰知道呢，既然是原本海軍的人，BigMom找錯人了吧。」

        「媽媽的意思是，這事你知我知就好，對大家都方便。」蛋蛋男爵扔了一枚金幣給他。上面是巴洛克華克的圖騰，此幣世界僅有十枚，全在克洛克達爾手上。

        鱷魚混蛋，後腳剛走，就把情報賣給BigMom嗎。

        實則是多佛朗明哥利用紫羅蘭的能力窺視克洛克達爾內心籌謀，知道他正在保護世界政府通緝要犯──歐哈拉的遺孤「惡魔之子」妮可。羅賓。多佛朗明哥存心要給這個資歷最深又最為高傲的七武海挫一挫傲氣，悄悄在黑道上傳了此事。

        克洛克達爾是何等精明的人，遭遇糾纏也半點不漏口風破綻，並且很快便將傳知者悉數抹殺，猜得是多佛朗明哥作死。正要計較如何教多佛朗明哥付出代價，BigMom便為了解讀歷史文本訊息，尋妮可羅賓而來。

        奪人惡戰本來不可免，克洛克達爾四兩撥千金，以十年為約，承諾將妮可羅賓的人和解譯成果悉數奉上，並順便將長於基因研究的海軍科學家凱撒的行蹤給了BigMom，賣了多佛朗明哥一把。只因巴洛克華克素知BigMom渴求技術和科學力量，BigMom果然答應。

        多佛朗明哥與克洛克達爾雖有合作，但各懷鬼胎，可見一斑。

        「咈咈咈咈咈……你是什麼東西，要我交人便交人的嗎？」見不能再裝假，多佛朗明哥正面拒絕。

        「Joker，你遠道而來，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若要我們改拿你來換，也不是不行。」

        「那就來碰一碰怎樣？」多佛朗明哥舌尖一吐，氣燄囂狂，「蛋蛋男爵，懸賞金可不等於實力。你以為比我多了一億，對上我『天夜叉』大人就比較有贏面麼？」

        蛋蛋男爵是持重之輩，就是自己要拿下多佛朗明哥也無全部把握，況且素來聽聞唐吉訶德家族手段是殘忍囂張，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緣故作了七武海。避免正面衝突才是謹慎之舉。他正要想個迂迴的辦法，電話蟲便響起。手下的人說昰媽媽打來，多佛朗明哥笑說合該，運使絲線之力自行接通了電話。

        「我昰Joker。咈咈咈……BigMom，你好啊。」

        『咋啦？你就是Joker──我家蛋蛋和你小子談崩了嗎？』

        「咈咈咈，下面的做事沒有當家的來得靠譜。我就直說了，凱撒不可能交給你們。」

        『呵呵，果然很有當家的氣魄如何？不過是個初來乍到新世界的臭小鬼……你信不信我過去掀了你的蠢島啊？』

        「儘管過來啊，就是把我們那裡裡外外翻了一遍，你也找不到凱薩一根頭髮。」多佛朗明哥道，「BigMom，現如今世界政府和海軍都不過問我的事……凱薩在我這安穩呢，還是在你那裡啊？要是我真把凱撒交給你，海軍本部的大將人人到你的萬島上作客，蛋糕點心夠不夠還說不準呢。」

        『輪不到你這個躲在海軍屁眼裡的北海菜鳥恐嚇我，小鬼……三天內讓凱薩跟我直接談。否則你插在那個破島的蠢笑臉旗子，就要換成別個了。』

        兩人談成共識，多佛朗明哥拿了電話蟲，騰空而去。遠方唐吉訶德家族船隻已去得遠了，蛋蛋男爵要奉命將貝果島上集來的點心載回萬島，卻忽然海面傳來驚爆，其中一艘裝有十噸點心的船隻無砲火攻擊自爆，在蛋蛋男爵等人目瞪口呆下，沉入海底。

        多佛朗明哥回到船上與眾人會合，Baby-5哭著跑上來抱住多佛朗明哥，非常擔心。「古拉迪斯，你這一船之仇，足夠讓那個蛋殼混蛋在BigMom面前失態了。咈咈咈，這回要丟掉幾條靈魂呢？」

        「感謝少主掩護成全。不狠狠炸沉幾艘破船，難消我心頭之恨。」

        巴法羅把Baby-5拔開，「這麼大的人了，還黏少主。都不害臊。」

        Baby-5哭著鼻子，「少主不嫌我沒用嗎？」

        「下回撞上的敵人別讓好過就好。」多佛朗明哥笑道，「巴法羅，你說還有件事要跟我說，是什麼？」

        「這回纏上Baby-5的小混混更過分了，要Baby-5給他們生孩子。」

        所有人看向Baby-5。

        Baby-5露出少女羞赧，急切辯解，「那是因為他們說，他們需要我！……既然沒有人能幫他們，那我就──」

        「還沒結婚不能生孩子。」古拉迪思一絲不苟的重點錯。

        「叫他們自己找老婆生去。」多佛朗明哥沒有笑，「否則就把脖子洗乾淨等著──」

        「什、什麼！少主，這是……這是要讓我跟他們結婚的意思嗎！」Baby-5嬌羞欣喜，「雖然不知道同時和那麼多人結婚有沒有問題……但是沒有辦法，如果他們需要我的話──」

        多佛朗明哥告訴琵卡，把那幾個小混混和所在的街區全滅了，然後讓Baby-5禁足一個月思過。

        ＊         ＊         ＊

        Baby-5灰心喪氣的撇著嘴抽菸，維奧菈毫不客氣的把菸拔掉。「圖書室禁止抽菸。」

        王室圖書館設在王宮內部，過去只有王族、幕僚、官員、賓客和學士可以來到，並設有專職的總管。但換了唐吉訶德政權後，這裡變得冷清無人，只因前朝遺士都被捕被殺得幾乎不剩了。現在這裡多佛朗明哥讓紫羅蘭管，但因為這裡成天有玩具做編錄、分類、清潔的工作，維奧菈也沒有什麼需要忙碌的。

        唯一不同，就是過去力庫王甚少添入軍武、權謀、政略工具或思想之類的書籍，也極少涉獵除了周邊諸國以外的世界人文風土今昔的考證之書，現下全憑多佛朗明哥的個人喜好和唐吉訶德海賊團活躍的掠奪成果，這些東西都擴充不少。

        比如放在Baby-5面前的那幾本最新當代槍械彈砲圖鑑。

        「國王和琵卡大人都跟我好生討論了妳的事。趁這時候多看些新型武器，對妳的戰鬥應該會有幫助。」

        Baby-5眼睛一亮。維奧菈覺得那雙烏黑晶亮的漂亮眼睛，竟然是對這些殺戮凶器投射純粹的熱愛和著迷，感到非常諷刺。

        本來年長的莫奈是自己和Baby-5的監護人。但莫奈離開德雷斯羅薩，執行多佛朗明哥交付的秘密任務了。是隱密且長年的遠行，砂糖也不能知情，送行的時候默默的哭成淚人兒。這類輔導照顧的工作由同齡的自己來做真是說不出的彆扭，但她還是淡定的受托了。是說即便身體年齡一樣大，維奧菈怎麼看都覺得Baby-5像個妹妹一樣。

        凱薩答應與BigMom合作研製巨人藥物，接受來自BigMom可觀的研究資金。為此多佛朗明哥秘密安排給威爾可誘拐兒童供做實驗的任務。這事維奧菈當然不知道，她只知道多佛朗明哥安排妥當後，以協助研究為名讓莫奈到凱薩身邊去。

        『這個工作我只能交給最信賴的人，』多佛朗明哥道，『莫奈，滿足凱薩一切研究的要求、還有他的研究所有的動靜，就交給妳了。』

        『少主穿不慣棉麻的厚重，有新的天鵝絨或絲綢來的時候，就要留心下來剪裁。』莫奈絮絮叨叨的帶著維奧菈在多佛朗明哥的衣間說著，常戴的皮草大衣一件都要上百隻紅鶴羽毛絨部做成，這一件最得心，那一件該著人小心送洗。少主的腰圍不怎麼變，褲子就愛穿合身的，不喜歡看起來鬆垮。

        『這幾件黑色的呢？還有幾套西服，什麼場合會穿？』維奧菈問。她沒有印象多佛朗明哥穿過正經衣裝，不管是到海軍本部、馬力喬亞還是與國民公開談話，都是狂野囂張的穿搭本色。

        莫奈沉默半晌，『那是他弟弟，前柯拉松大人的。』

        維奧菈一愣，接觸唐吉訶德家族也已過了三年光陰，四大領導中獨獨沒有見過「柯拉松」這號人物。

        這樣的人，竟然還有弟弟嗎。

        如果那人還在，隨身衣物就不該藏掖在多佛朗明哥的衣間一隅。如果那人身分如此重要，既是他的弟弟又是紅心領導，為何家族中從來無人提起，就當作沒有這號人物。維奧菈知道其中因由可能復雜，聰明謹慎如她知道此時此刻不該過問，便道：『妳若真放心不下，去跟他說幾句，就算是他也會顧念幾分吧。』

        雖說取代莫奈成為多佛朗明哥身邊最親近的存在，是目前最順利的計畫之一，但可以的話，所有跟多佛朗明哥有關的事物，都是她最想逃離東西，就算只是衣服。

        『現如今少主需要的是可以信賴的幹部，替他籌謀遠在千里之外的工作。』莫奈淡淡的說，『少主是要成王的人。我們也都不是小兒小女。』

        她這樣說的時候發自內心的笑得甜蜜滿足，全部身心都如此癡迷的奉獻給一人，只讓維奧菈頭皮發麻。

        莫奈自信的笑著走近她，『妳接近少主有何打算，在少主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談。妳是要自己求生也好，要伺機刺殺少主也罷，既然妳在他身邊，就把該做的工作做一做吧。』

        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的多疑戒備倒也罷了，多佛朗明哥和莫奈這番完全不將她視為威脅的態度，才是維奧菈感到復仇最絕望的時候。

        從這點來看，莫奈不愧是多佛朗明哥身邊最久的女人，是最了解他的女人，也是最厲害的女人。

        但維奧菈不會因為這樣放棄。她對他們的痛恨，除了他們在自己上留下的悲劇和痛苦，還有做為王女的責任──真正的賢王汙名還沒被洗清，國民還不知不覺在危險中度日，以為富裕和逸樂就是安全。

        她知道多佛朗明哥可以為了擴建一個商港，把周邊上千戶的貧民窟拆得一乾二淨。也可以為了打造更豪華的賭城，硬是在地圖上清空一塊地方，無視上面已經生存數代的人們。死的人屍體已經腐朽，活著的人不知道身在何處，憑藉砂糖某個連自己至今也參不透的能力，將一切歸於遺忘。她為人民一無所知做他人刀上俎感到悲涼，更確定多佛朗明哥是必須殺死的存在。

        「紫羅蘭會戰鬥嗎？」Baby-5突然問，她正試著把自己的手臂變成一具圖鑑上的機槍，仔細的檢查操弄著。

        維奧菈淡淡一笑，伸手婉轉擺弄一下舞姿，「這就是我的戰鬥。」

        Baby-5完全沒有聽出來她話理的避重就輕，「這樣能夠在戰場殺死敵人嗎？」

        「能夠殺死我要殺死的人就可以了。」

        Baby-5疑惑的從自己的武器抬起頭，「少主讓妳刺殺誰了？」

        紫羅蘭笑而不答。Baby-5懊惱的粗魯組裝起來，「家族裡就我最沒用。我好想要讓少主覺得可靠，像迪亞曼鐵大人、托雷波爾大人和琵卡大人一樣……」

        冷不妨擦槍走火，在牆壁上打進了好幾發子彈。正推書車經過的玩具嚇得尖聲驚叫。

        維奧菈只好帶她到王宮校武場地的打靶場。一隅拉歐G正精神抖擻得訓練王室軍人得拳腳，沒有一個是從前的人。她一面抽著菸，一面看著Baby-5熟練的清槍裝填子彈，並對照自己肢體變出的結構。

        「也許國王對妳是最真心的吧。」維奧菈看著自己口中吐出的菸，幽幽的說。

        「啊？」Baby-5咬著菸，那兩碗瞳仁裡真是不摻半點其他心思。

        維奧菈心中苦笑。她何嘗不知道，只要多佛朗明哥一聲令下，Baby-5就是自己也能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殺，但是對這樣心思極純的人，她實在恨不起來。殺人的兵器本身沒有殺人的意志，應該憎恨的是懷有惡意驅使兵器殺戮的人。

        Baby-5一直都人如果實，她就是武器果實。維奧菈不禁嘲弄的想，多佛朗明哥就連讓誰吃怎樣的果實這件事上，都充滿算計。

        「不是家族的男人接近妳，都是想從妳身上得到便宜。」

        「得到便宜？」Baby-5不經大腦的說，「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也能幫人呢。」

        Baby-5在家族中的戰鬥實績排得上前五，從來不短少多佛朗明哥的零花錢和賞賜，但就是存不了錢，還負債累累。她有一次買了一屋子的刀具回家，對大總管托雷波爾說是老板要跳樓清倉。

        『他需要我幫忙度過這個難關，所以我──』

        『妳自己就是武器人啊喂！』

        多佛朗明哥讓人把那屋子燒了。但他也對Baby-5異於常人的思路無能為力。

        這個孩子的過去就竟發生了什麼事？維奧菈冷靜思考如何用最不複雜的方式讓她理解。

        「就說朱力歐他們的事吧。」維奧菈優雅的翹著腳，手指夾菸。那幾個少年打算合夥誘姦Baby-5，多佛朗明哥讓琵卡親手一拳一個殘忍的打死了。「他們可以找任何女人要求做他們想做的事，只要那個女人同意。」

        「我同意了啊？」

        「妳還沒有成年。」維奧菈趕在Baby-5察覺由自己說這句話哪裡很怪之前說，「我的意思是，他們這個忙不是非妳來幫不可。他們並不是真的需要妳，只是看妳好欺負，想戲耍妳而已。」

        「就算是這樣，也勝過被人不理不睬。」Baby-5一下子黯淡下來，「我再也不想被遺棄了……」

        維奧菈平靜中帶著點悲憫看著自顧自操槍的Baby-5。她聽喬菈說過Baby-5是在某個港口貧民窟流浪，被多佛朗明哥收留，只因他隨口說了句「我們船上缺個肯吃苦耐勞的女僕啊」從此死心塌地的跟著家族走，最後成了家族一員。

        『那孩子恐怕不曾有人待她溫柔吧，韌性和身手都很好，就是被之前一個討厭小孩的幹部揍得肋骨也斷了，還是不死心的留在船上，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有緣了。』喬菈如是說。

        「……既然這樣的話，就讓家族來幫你判斷吧。只要是男人跟妳要求的任何事，妳都要先問過巴法羅或琵卡大人。」

        「未成年真是麻煩呢，」Baby-5道，「沒關係再個半年我就滿十八歲了。」

        維奧菈心想，現下只能治標不治本，有新的麻煩也只能到時候再說。

        巴法羅跑過來。「Baby-5，借我一千貝里。」他看到紫羅蘭，臉紅了一下。

        Baby-5毫不猶豫的答應，維奧菈食姆二指成圈，「巴法羅，你自己錢包就有一千五百貝里……」然後她鄙視的看著他的大腦，裡面正盤算等一下要去賭場。「……那種事情用自己的錢花。」

        「好狡猾的能力啊。」巴法羅咕噥著道。

        「你的心態比較要不得吧。」

        ＊        ＊        ＊

        好累。

        Baby-5的禁足監護直到下一個任務才會結束，這段期間是由她和琵卡輪流擔當。中午時間維奧菈都會讓Baby-5出去透氣，約定的時間再回來跟著自己，看是跟著到競技場管理處巡視，還是去哪個唐吉訶德家族經營的場所視察。

        對唐吉訶德家族來說，隨時了解營業場所的狀況、市場反映、負責人的工作等等，這些都是從小地方累積財富不能馬虎的細節，莫奈還在的時候就管理得相當仔細，如今這些工作絕大多數都落到維奧菈肩上。

        她倒是不在乎那些。這個工作讓她覺得充實之處在於，這是讓她隨時保持觀察人民生活狀況的方式。雖然如今是唐吉訶德家族經理人之一一樣的角色，但她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王女的責任。

        只是回到房裡的維奧菈，完全沒有吃飯的慾望。和Baby-5的談話讓她胃隱隱作痛了一個早上。

        某個角度來說，Baby-5比多佛朗明哥和莫奈還要讓她傷腦筋。

        維奧菈頓踏舞動起來。在煩躁又無人的時候，她已經習慣像這樣宣洩疲憊和茫然，在揮灑熱汗忘我旋飛之間，恢復繼續戰鬥的精神。

        游移到窗邊的時候，她被眼角所見稍微嚇了一跳。

        隔著中庭，看到對面房間窗口，多佛朗明哥頭上正蓋著一本「藍海妖精史話」（註一），就那樣仰頭睡著。

        這麼說來，多佛朗明哥儘管看起來匪裡匪氣，卻是個手不離書的人。來她這裡過夜的時候，偶爾還會帶書過來，自己睡著前都還見到他聚精會神的閱讀。只有那個時候的多佛朗明哥純粹的散發著成熟知性男人的魅力，更是名符其實的讓人感受他血液裡的尊貴。

        維奧菈看著他的金髮沉思。多佛朗明哥，究竟是怎麼樣的出身呢。

        『怎麼，』多佛朗明哥拿書皮晃了晃，上面是「藍海奇譚」（註一）。『想到妳小時候的床邊故事了嗎？』

        「藍海奇譚」的內容，德雷斯羅薩三歲小兒人人皆知，她自然也不陌生。維奧菈一直都覺得，多佛朗明哥總是有把普通的對話講得充滿惡意的才能。

        她支手撐頭，如瀑黑髮流淌枕畔，香豔裸肩若隱若現。『如果世界政府知道「天夜叉」，也只不過是個會看童話故事的小鬼，應該會歡迎你許多。』其實多佛朗明哥年歲比她大得多，但她就是存心要趁機罵他一句。在她心中多佛朗明哥就是幹盡壞事的惡鬼。

        多佛朗明哥咈咈怪笑，轉身正對她道，『前人對某些「真實」會用各種隱晦的形式保存下來，這些形式有傳說，俗語，也包括童話故事──』

        『傳說是空穴來風，俗語是習慣到不會去細究，童話故事則是在挖掘「道德隱喻」後，就不會繼續討論下去。這用來隱藏真正的內容是最合適不過的事，就算有妳的眼睛，沒有徹底留意上心也不能破譯。』多佛朗明哥笑道，『關於這一點，妳做為小人族的「朋友」應該最能體會吧。』

        她問那你看出什麼門道了嗎，多佛朗明哥沒有回答，只是在隔天的早餐說了「大騙子諾蘭德」的兩篇故事。

        『三百年前流傳至今的《北海童話》（註一），蒙布朗。諾蘭德說黃金鄉存在，所以被國王當作騙子處死。一百年前世界政府編的《藍海奇譚【妖精篇】》，蒙布朗。諾蘭德又從小妖精騙回能種出任何東西的種子。』（註二）

        德林傑正在愛聽故事的年紀，『諾蘭德第二次沒有騙人，種子是真的。』

        『他在騙人啦，因為根本就沒有「可以種出任何東西的種子」。』巴法羅說，『而且他騙妖精啊。』

        維奧菈重新讀了一遍諾蘭德的故事。幼時她曾經把「諾蘭德的小人族冒險」讀給咚咚塔的朋友聽，結果他們非常憤怒，說這個故事是假的，「大騙子諾蘭德」也是假的。但他們也說沒有那種種子，只是認為「諾蘭德說有黃金鄉就一定有黃金鄉」，並堅持「諾蘭德幫助我們度過很大的困難」，可是也說不出來是「什麼困難」。

        維奧菈一直都不覺得童話故事等於歷史，她也不想與咚咚塔的朋友爭執，因為她始終覺得那是虛構的故事。為了不要失去友誼，她後來都不談這些事。

        但現在她知道小人族存在，他們的歷史也確實接觸過諾蘭德。諾蘭德的冒險是真實的話，黃金鄉的說法會是假的嗎？

        歷史上諾蘭德真的以欺君處死了。世界政府編訂發行流傳最廣的版本，三百年前標記諾蘭德是騙子，一百年前，有必要再特別用童話故事，強調「欺騙小人族」的騙子形象嗎。

        世界政府知道小人族的存在嗎？如果知道，為什麼對諾蘭德的評價完全不一樣？

        一百年前的世界，發生什麼事？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認真檢驗，就會發現似乎並不單純。

        『咈咈咈，我只想知道，實際上諾蘭德從小人族帶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多佛朗明哥咬一口麵包，『是不是騙子根本不重要。在證實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之前，任何指控都有政治企圖。』

        德林傑和巴法羅明顯聽不懂。迪亞曼鐵笑道，『多佛，咱們從開始找惡魔果實的育種技術，已經花了十年。這趟要再回去找諾蘭德從這裡帶走的手稿，只怕是大海撈針。』

        『我讓你帶上凱撒，再加上你在北海的威望──我只能勞煩你跑這一趟。』

        『那都是幾年前啦，現在還有哪個年輕小伙子認得老夫。』

        『咈咈咈，不認得？你自有手段叫他們認得。留在北海用咱們旗號的傢伙們，這些年混得如何，也要你幫我看一看。』

        『嘿嘿，這聽起來不像我能扛得住啊。』

        『我推來想去也只有你了，畢竟是家族最有閱歷的深沉男人啊。』

        『說得好像沒有我不行啊。』

        『就是沒有你不行啊。』

        『喂，這可還是早飯，大家都在聽呢，快住手吧。』

        『這樣嗎，那就算了.......』

        『既然你小子都說到這份上那我就認了！』迪亞曼鐵吃下一大塊肉，『這趟就去把諾蘭德手稿搞給你吧！還有替你管管北海那群沒大人看的小鬼們！』

        維奧菈暗暗翻白眼。迪亞曼鐵這麼假掰白爛的時候，表示他心情很好。若說托雷波爾是助多佛朗明哥出謀劃策的參謀，迪亞曼鐵就是唯一可以代表多佛朗明哥的意志，全權處理交付任務的人。他平時不離開德蕾絲羅薩，率領方塊軍做競技場守壘人，強悍的實力在重新開張以來從沒讓外人奪冠，從沒讓多佛朗明哥失望。他受托的任務必定是多佛朗明哥最看重的大事，而這次聽起來迪亞曼鐵將要遠行。

        這表示會有一段時間家族裡少個人盯著她。

        唐吉訶德家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早餐晚餐必定全員到齊，只有任務在身的人才會偶爾缺席。多佛朗明哥曾說過「一起吃飯才是家人」。但維奧菈認為與其說是重視家人，不如說是展示唐吉訶德家族的權力和力量。只有家族成員才有資格同桌共食，維奧菈坐到那張桌前，也不過是這兩年的事，知道這些人的關係和性情，越來越了解這些惡人。

        酒食間是家族事業情報交流量最大的時候，關鍵的重大方針往往在這些場合被決定和指派。維奧菈拜此所賜，對唐吉訶德家族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和地下事業網絡有了概略的認識。或許他們以為這同時是在向前王室成員展現絕對的霸權和力量，但對維奧菈來說，對於唐吉訶德家族就是知根知柢又如何，都不如能夠一擊多佛朗明哥致死的最佳時機。

        總之，多佛朗明哥大部分的時間在忙什麼維奧菈並不知道，也向來小心的避免流露打探的意圖。多佛朗明哥不認為維奧菈有本事能造成自己的性命威脅，不代表就會對她的千里眼能耐放下戒心。

        多佛朗明哥從來沒有在人前摘下他遮住雙眼的墨鏡，即便是跟維奧菈親熱做愛的時候。維奧菈曾經用「反正他就是不正常」給過最簡單隨便的解釋，但是此刻她忍不住想起古人用「靈魂之窗」形容眼睛的深意。

        那隻墨鏡就這樣擱在桌上。

        他沉睡著的房裡似乎沒有其他人。

        她不知不覺得抬起雙手。雙眼驀然睜開的剎那，熟悉的高速抽扯感將她捲入遠在百尺之外的多佛朗明哥腦海。她所見的超出她所有的臆測和預期。

        (父親……你對我們都做了什麼啊！！！──)

        熱燙的恨意像火烤一樣燒灼自己，維奧菈忍不住摀嘴驚駭失聲。

        『謝謝你們給我我們復仇的機會啊，天龍人！』

        熊熊燃燒著的豪宅竄起黑煙，黑暗中拿著釘耙棍棒的剪影投在地上，就像吃人的妖魔鬼怪。

        『別殺他們，要讓他們活著受盡折磨……』

        (為什麼我要被追殺？)

        『我們好幾百年的屈辱和痛苦……全部都要發洩在他們身上！！！』

        揮落的棍棒就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嘴裡和鼻腔的血腥味讓她分不清楚什麼才是真實。

        (父親……我第一次感到疼痛。)

        她抱起另外一個小小的、滿目瘡痍的身體，兩人緊抓著發霉的麵包抱在一起哭。

        (父親……我第一次感到飢餓)

        嘴裡除了血腥，還有在垃圾堆裡翻找到的腐敗食物餿臭味。她幾乎要嘔出，卻必須吃下去。

        母親悲慘的死在床上。床褥上是一片片的屍水沾過的汙漬，蒼蠅蟲紋在上面飛繞。

        腳下是烈火烤著，身上插了幾支箭，旁邊只聽得到男人卑微的求饒和稚嫩的尖叫哭嚎，什麼也看不到，恐怖和疼痛一起和嗆重的濃煙吞噬了自己。

        (我不想死，我不要這樣死去──)

        『不管你們怎麼對我，我會活下去……把你們全部殺的一個不剩！！！』

        血染的廣場響起驚天的哭嚎尖叫，夾雜著好幾起似乎不會停止的槍聲。她踩著屍體瘋狂奔逃。

        『我要殺的人跟山一樣多啊！！！』

        為什麼要奪走我的力量──

        『對不起，多佛朗明哥，羅西南迪，』那個形容枯槁憔悴的男人抱著像小動物一樣害怕啜泣的孩子，那張溫柔又充滿歉意的苦笑，只是惡狠狠的再次插痛自己的心。已經無法挽回了。『我這樣的父親，真是對不起……』

        手上還留著鮮明的手感，不管是扣下板機冰冷金屬感，還是砍落男人頸骨時堅硬的鈍感。噴灑出來的鮮血像滾燙的開水一樣，把自己都燙傷了。

        那個孩子哭出來的眼淚變成黑色的淚滴，哇哇大哭的唇吻也在兩旁分別向臉頰畫出詭異的上揚血紅笑臉。

        為什麼要阻礙我──為什麼要逼我再一次殺死真正的家人！！

        『從你這個破戒的神之子身邊，他不會獲得任何東西……』那個男人批著烏鴉一樣的皮草大衣，裡面素白的襯衫，血跡和愛心的圖樣把他染成鮮紅。『放過他吧！他已經自由了！！！』

        多佛朗明哥猛然驚醒。羅西南迪最後一句話還在他耳邊重複迴盪。他過了很久，才把滑落腳邊的書撿起來。

        然後帶上眼鏡。

        他覺得口乾舌燥，臉上、胸口和背心都濕成一片。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去問任何問題了。手術果實是少數能夠威脅天上那些混蛋的東西之一，羅西南迪的背叛等於否定了他的憤怒，否定他痛苦的活著最重要的理由。

        阻礙他顛覆天龍人道路的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猛然甩出五色線，在牆上留下兇猛的數道抓痕，石屑紛紛掉落，牆上的掛畫也被攔腰切斷。平時五色線的威力只侷限在近身纏鬥才能發揮效果，現在他的指節僵硬，手臂青筋像小蛇一樣游起，力道比平時更失控。

        可以的話，他不想記得任何扣下板機的手感。

        然後多佛朗明哥下意識的望向窗外百尺之外，與自己相對的那個房間。自從晚上會到那裡留宿後，那扇窗就不曾再掩上了。

        他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維奧菈雙手顫抖，摀著口鼻躲在窗邊背著牆重重喘氣。她臉上都是淚水，現在還不可遏制的流著。一開始她完全不知道這些眼淚是怎麼回事，冷靜一點之後，她以為是自己的同情心使然，但後來發現完全不對。那些情緒強烈而兇猛，不管是恐懼、憤怒、痛恨、悲傷，沒有一個是自己的。沒有一滴淚是自己的。

        她很後悔碰觸了多佛朗明哥的內心。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對這個可恨的男人，產生痛恨以外的心情。



（待續）

附註
註一：《藍海妖精史話》、《藍海奇譚》、《北海童話》，皆為本作虛構，並非原作設定。其中《北海童話》為香吉士幼時閱讀，得知大騙片子諾蘭德故事，因原作該書設定不明，故虛構此書。
註二：《北海童話》成書出版早於《藍海奇譚》、二書所載有關諾蘭德與小人族的內容亦為本作改編創作，參考自原作「德雷絲蘿薩篇」小人族角色雷歐曾提及「諾蘭德是小人族的大恩人」。


寫作隨記

    莫奈的胎快三個月，就這樣流掉了。但就算這樣她只是自己受傷，還是對多佛朗明哥一往情深。
    本章名機關算盡，算盡的是莫奈對多佛朗明哥一切的操心和奉獻，也是維奧菈在鬥爭莫奈、得到多佛朗明哥唯一近身之人的地位後，與多佛朗明哥的關係再發生變化。
    她窺探多佛朗明哥之後，多佛朗明哥再也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怪物。
    唐吉訶德家族重視聚餐，但因為多佛朗明哥是工作狂所以吃飯也在講工作的事。
    原作人設迪亞曼鐵的梗好難用，終於用出來了。
    本作【第一部分】家族篇，交代維奧菈初入家族頭三年和黑化的狀況，還有大致上的配角群像，至此結束。下回開始是【第二部分】大媽篇，重心會擺在男女主加速的化學反應和愉快的黑桃軍日常。



下集預告第十章  Big Mom的茶會請柬

「失敗的人跟死人一樣，不會有人聽他說話。
就跟那些笨重又七零八落掉在各地的『歷史文本』一樣。」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17 08:09

第二部【大媽篇】來囉∼
原作的大媽實在是令人失望，不管是在器量、智慧、一方之霸的見識和格局都遠遠不及白鬍子和紅髮兩位四皇，
而且被極度的小丑化.....我覺得女性在少年漫畫中的形象要不是「可欲的」要不就是「可厭的」形象實在是相當可悲
男人的故事最能夠表現男人的魅力，女人的故事也只能女人，才能寫出來女人更豐富的面向，絕非只有性感或可憎。
所以【大媽篇】中，我對大媽的形象有違反我一貫的堅持還原原作精神，
而是嘗試相當大幅的改編。我沒有要寫大媽的討喜、可憎、可憐、可惡，只想寫出作為四皇之中唯一的女人，她可能擁有的素質和內涵。
請各位多多指教^^




「失敗的人跟死人一樣，不會有人聽他說話。
就跟那些笨重又七零八落掉在各地的『歷史文本』一樣。」




第十章  Big Mom的邀請

        ＊        ＊        ＊

德雷斯羅薩收到Big Mom的茶會請柬。家族上下都把這個視為合作夥伴的象徵。

『Big Mom在海賊王還在世的時候，就是尋找One Piece失敗的競爭者。目前她總共有兩塊歷史文本，一塊正文，一塊路標。』多佛朗明哥把飛鏢射在應當是「萬國」所在的某個海域，那裡因為Big Mom盤據已久，無人知道詳細的情況而一片空白。『我們出席這個茶會有兩個目的。一是交朋友，二是拿到拓本。』

『唄嘿嘿嘿，找到歷史文本已經很困難，要通過層層守備拿到拓本更是難上加難。』托雷波爾笑道，『總之，你把紫羅蘭帶去吧。』

多佛朗明哥不信任Big Mom，雖然是茶會，但此行深入未知敵營，是實實在在的涉險。

『Big Mom不幹掉我，是因為太遠太麻煩，而且她沒有任何凱撒的線索。』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笑道，『她一旦知道凱撒一丁點可能的情報，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抹殺我，畢竟我的生意除了凱撒這條，跟她完全不對盤啊。』

迪亞曼鐵已去了北海半年，雖聽說最近會回來，但顯然是趕不上這趟了。難得就連不愛開會的毘卡也在列的會議室中，維奧菈胡思亂想多佛朗明哥讓Big Mom幹掉的機率。

『茶會參加了就離開，不要做過夜逗留的打算。』托雷波爾道，『不要太早到達，也不能太晚離開。要大致掌握萬國海域的狀況，還要找到歷史文本的位置。從抵達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只有八個小時的時間，其中三個小時是茶會，這段時間多佛會是與Big Mom接觸的要角，同時是拿到拓本行動最大的掩護。』

『萬國被Big Mom盤據四十二年，那裡詳細如何已經沒有外人能知。我們的行動可以說是相當不佔優勢，茶會開始前最好有兩個小時時間做現場判斷，毘卡、古拉迪斯、巴法羅和Baby-5，拿拓本的行動可能是你們任何一個人親自上，要做好覺悟。』

托雷波爾在桌上攤開巴洛克華克提供的Big Mom海賊團要人情報。維奧菈心裡疑惑，才十個人的情報不會太少嗎？但坦白說要是克洛克達爾能把Big Mom手下的能人列出三個，多佛朗明哥就已經覺得他的情報力強得歪歪了，雖說他也心裡有數克洛克達爾大概還留幾手，肯給到十個恐怕還是看在事成之後，多佛朗明哥答應給他Big Mom兩塊拓本，免費。

這是個很會藏牌的狡猾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這樣有幾個意思，一是他提供的情報質量是根據他判斷唐吉訶德家族此行的實力，頗有這樣就夠了的意味，二是測試自己能耐的惡趣味。超級不誠懇的態度卻還是會做到最低限度滿足對方利益的誠意，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幹練男人。

『和我們一樣，他們也是能力者居多，出發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能力都好好研究一番，想個對上的備策。而且不要太天真的依靠果實能力，』托雷波爾神色莊重，『這裡是新世界，對方是「三皇」，我們並不清楚他們有多少精通霸氣的強者，和幹翻北海無聊的城市和港口情況不一樣。行動前要更慎重考慮攻擊會不會有效果，會不會被頂級的見聞色察覺行蹤。拿到拓本當然是第一要務，但同樣重要的是以不曝光能力的「秘密行動」為原則。』

『咈咈咈......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暴露的時候用寄生線讓現場陷入混亂，我們趁隙閃人。』多佛朗明哥道，『但是那樣一來就是撕破臉的局面了。能讓Big Mom覺得我們是安份的客人，是最好的上策。』

維奧菈白他一眼。怎麼看這回自己又是作戰的關鍵主力嘛，壓力好大。

作戰會議後她查遍了圖書館有關偉大航道後半段的所有航海紀錄，甚至跑去王宮檔案室查歷代國王政事卷宗，和接見使節、商隊、冒險家、海賊等等的紀錄。但所有的紀錄都指出那一帶海域是一串破碎的小型礁島，從面積、海平面和氣候來看，都不像是規模達上萬人的大型海賊團會做為據點的地方，上面連土著活動的記載也沒有。

而且也最新的資料也是距今五十年前了。之後完全沒有任何更新，果然Big Mom在那麼早的時候就佔據那裡，使那邊成為外人不得而知的神秘孤境了嗎。

「你現在的目視能力有多遠？」維奧菈現在已經很習慣多佛朗明哥悄沒聲息出現的各種姿勢了。他現在像蜘蛛一樣頭上腳下倒吊在自己背後跟著看海圖。

「三千公里。」

「照這個比例尺換算起來應該沒問題啊。」

「如果Big Mom這幾年的擴張範圍跟托雷波爾推估的一樣的話，在這樣的範圍搜尋是綽綽有餘。」維奧菈還是很苦惱，「我覺得要找到位置應該不難。但是到時候那裡到底會是什麼狀況呢？Baby-5他們真的有可能拿得到拓本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作戰會議也只是揭示目標，根本開假的，還是要我們過去看了之後才知道啊。這個地方被Big Mom建設半個世紀，德雷斯羅薩光是被你弄六年，都快變成我不認得的樣子了.......」

「咈咈咈，你該不會對我們真的有同伴之情了吧？」

維奧菈翻了一個「供三小」的白眼。「所以你希望我別那麼認真囉？」

「Big Mom太麻煩了，可以的話我不想去第二次。所以我只有這個機會能搞到拓本。雖然這麼大膽又準備不夠周全不是我的風格，但也只有冒一次這個風險了。」

「那個拓本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那你當初幹嘛不繼續航海去蒐集拓本就好，還要來這裡。」

「我有一定要搞到拓本的理由，不完全是倒賣的經濟利益，也不是為了蒐集。」

「......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在乎拓本的內容。」

「我不用看也大概知道那上面在寫什麼。咈咈咈，我可是當代極少數知道這個世界黑暗面的人喔。」

維奧菈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在黑社會的影響力。「歷史文本到底寫了什麼？」她的好奇心被挑起，「海賊王死前那樣說，是讓很多人以為那是『大秘寶』吧；可是那真的是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嗎？」

「我在克洛克達爾腦海裡看到的並不是那種東西，而是『Pluto』......『Pluto』又是什麼？那些是同樣的東西嗎？」

維奧菈忽然氣極敗壞，「你這樣子講話都不累的喔？」

多佛朗明哥終於從盤坐的倒吊姿勢翻正，就像做在半空中一樣。「你想過你一直所認識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維奧菈一愣，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著，「什麼啊，我不是早就好好的示範給你看過了嗎。你現在出去街上隨便攔一個路人，問他力庫。多爾德是誰？他會說人渣。再問他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是誰？他會說英雄。」

維奧菈又氣又苦，又恨。這個男人每次都很擅長措手不及的虐人。「你很清楚現在的德雷斯羅薩是你一手打造的虛假樂園嘛。」

「因為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啊。只有贏的人能夠定義歷史，你現在所知道的一切你以為的『真實』，都是活著的人留下來的，而活著的正是勝利的人。」

「我也還活著。」維奧菈眼睛泛滿淚水，她不想這樣，不想讓多佛朗明哥覺得自己好欺負，可是她此刻的情感是真實的，那樣悲痛又受傷的心情是無法掩飾的。「我知道真正的『真實』。」

「我也知道你父親是真正的好人，但是他失敗了。失敗的人跟死人一樣，不會有人聽他說話。」多佛朗明哥說的話很殘酷，但是又很有說服力，「就跟那些笨重又七零八落掉在各地的『歷史文本』一樣。」

維奧菈胸口彷彿遭受到重擊一樣的震撼，這份震撼讓她暫時忘了自己感性高漲的情緒。

「歷史文本」是失敗者的歷史？海賊王為什麼會說失敗者的歷史是他留給世界的「財寶」？驅使大家去找敗者的歷史，又是什麼存心？

如果歷史文本記錄的是「失敗者的真相」......那麼現在的世界政府又算是什麼樣的「贏家」？維持這個世界秩序的海軍，又是怎樣的存在？

如果這只是世界政府的權力遊戲──那她就不會再疑惑，為什麼世界政府要設立「王下七武海」的制度。為什麼世界政府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貧困弱小的加盟國被海賊佔據，為什麼即便是勉強能建立軍隊的國家，仍然與海軍的軍事實力有極端的懸殊差距。

如果世界各國軍備的限制是因為供養海軍強大的軍事能力，為什麼在父王為周邊國家的戰火焦頭爛額時，壟斷世界最大合法武裝能力的海軍，不曾積極的介入。

因為做為當今世上最強勢的武裝力量，海軍的功能是維持世界政府的利益。世界政府的利益，就是做為世界政府繼續存在下去。一國的興亡和他何干？百姓的幸福又何足掛齒？

維奧菈忽然陷入比六年前還要恐怖的黑暗。她忽然不曉得自己站在哪裡，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應該懷疑的是什麼，可以信任的又是什麼？

父王，你一直告訴我小國寡民的幸福之道，你也從來不遺餘力的協助鄰國弭平戰爭......你知道世界的真相嗎？

父王，當我理解這些，我今後又該懷抱著什麼樣的想法生存下去？

多佛朗明哥像是一目瞭然維奧菈的茫然，咈咈輕笑，「所以，我從來都不掩飾我的惡意，反正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團龐大的惡意集合體，對所有人都殘忍......你就慢慢尋找你的生存方式吧。在我看來，並不是你加入家族那時候喔，說不定現在才是你重生的契機呢。」

維奧菈像突然醒過來一樣問，「你的生存方式，就是破壞這個世界嗎？」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咈咈笑得更長更久，卻沒有半點平時愉快張狂的感覺。維奧菈只感到深沉隱晦的悲傷，就連那個裂嘴大笑臉也在嘴角扯出悲傷的笑紋。

「你至少現在好好的活著吧，維奧菈。」

他丟下這個不知道是接哪句的話就走了。維奧菈感受自己被各種不曾翻轉過的想法轟炸過的混亂，她現在沒有足夠的情緒和平靜，來整理剛才的種種念頭。她想用回顧作戰計畫和自己的工作讓自己的頭腦清楚一點，結果她發現讓自己的思緒清明會集到一點的，是多佛朗明哥最後那句話。

多佛朗明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家族代號紫羅蘭，也不是充滿戲弄意味的「公主」。

而是維奧菈。

＊ ＊ ＊

會以為多佛朗明哥應該也是有過去的男人，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他們航行到中途，因為發現海軍巡邏艦和砲鑑，多佛朗明哥要毘卡和維奧菈留在船上先繞開躲避，帶著巴法羅和Baby-5、古拉迪斯去引開海軍，之後到講好的會合地點。結果碰面的時候他們竟然順便搶劫了一艘商船。

根本就還是一樣，是個讓人痛恨的邪惡海賊啊！！！

毘卡定錨後架好登板讓維奧菈過去。維奧菈一到傻眼。上面擺滿說得上非常豪奢的餐點和精緻的餐具，只不過已經被吃得風捲殘雲一樣狼藉一片了。商隊所有人都被叫出來，包括家眷、僕人、水手、廚師等等，看起來是十數名商人組成的中小型船隊，他們的家眷眾多，就算這樣也和這艘商船的規模不太相合。

船上的武裝人員已經互相砍殺死亡殆盡，正在被巴法羅一個一個扔進海裡。古拉迪斯扛著箱子從裡面走出來，重重摔在小山一樣的行李堆上，箱蓋撞開，滾出一堆罕見的珠寶玉石。「嘖，這個漆器燒得很高段呢。」他順了桌上一個茶碗倒酒來喝，擦了嘴後又往裡面搬。

維奧菈傻眼的不是這個。多佛朗明哥笑咧咧的坐在主桌上，好整以暇的切肉喝酒，和他囂張的姿態是完全的極端。他旁邊商隊領導模樣的油光滿面的胖子，不知是被寄生線控制住，還是純粹嚇得傻了。婦孺在嗚嗚哭泣。

「來吃飯吧，你們繞路花了不少時間。這裡有現成的美食呢，咈咈咈。」

毘卡就像平常在家裡時一樣過去拉椅子就坐吃起來，「全部都要搬上去嗎？我們那裡恐怕吃不了這麼多。」他瞥了一眼堆到比坐在桌上的多佛朗明哥還高的財寶。

「這樣啊。」多佛朗明哥指勁翻轉，一個身不由己的男人哭哭啼啼的出來，「你去把不值錢的往海裡扔。」

寄生線解除了，但那個人只是站在財寶前瑟瑟發抖猶豫的一動也不動。古拉迪斯出來第二趟，罵已經把屍體都丟往海裡、笑著跑來拿雞腿就撕的巴法羅下來幫忙。

那個人慘叫求饒，被丟到海裡，瞬間跟那些屍體和寶藏一樣滅頂。

毘卡說，「還是剩太多了。」

「咈咈咈，你們幾個聽好，」多佛朗明哥笑道，「看是你們丟呢，還是我自己來。我來扔的話就不是挑三撿四的了。」

幾個人紛紛搶上去，抓了珠寶錢財就往海裡丟，生怕丟得不夠，下一個便是自己。多佛朗明哥哈哈大笑，古拉迪斯出來看到這個光景嚇了一跳，「我搬得這麼辛苦都要丟掉嗎！？」

「辛苦拉，別浪費這桌現成的食物。」多佛朗明哥笑道，「咦，維奧菈，你還站在那裡幹嘛，過來坐啊。」

維奧菈氣到差點忘記怎麼講話。

「我們這次為什麼出海，你還有心情搶船？」

「我們是海賊啊。太久沒幹，我還擔心巴法羅他們幾個行不行，幸好沒生疏呢。咈咈咈。」

「不要再丟了。」維奧菈的聲音發抖，她並沒有很大聲，但是凝重中自然流露令人懾服的氣勢。那些人遲疑的停下來，「多佛，如果你不要那些，讓他們留一點又怎樣。」

「好可怕，我第一次看紫羅蘭生氣耶，可是好漂亮。」巴法羅低聲說。

「白痴，看氣氛啊。」古拉迪斯拍拍手，基本上搬完了。他們自己入座吃飯，古拉迪斯道，「紫羅蘭，咱們可是先吃不等你了。」。

那個愁眉苦臉僵硬坐在多佛朗明哥旁邊的胖男人，見維奧菈大概是這夥人不壞的那個，哀求道：「小姐，小姐，您可憐我們，我們實在是......實在是需要活路啊」

他呼吸猛然一滯，痛苦抓著脖子，臉色青紫。多佛朗明哥手背青筋騰起，絲線緊緊勒住他脖子。「我有准你隨便講話嗎？我有說你可以跟我的人搭話嗎？在講話的是我還是你啊，嗄？」

「多佛！！！」維奧菈怒道，「我們的船才那麼大，你就是搶這艘有什麼用！而且這艘船再怎麼有價值，比得過你的身價嗎？！」

「琵卡大人，我們就這樣吃飯好嗎？」巴法羅低聲道。

「讓他們吵。」琵卡氣音超確定。

「我想趕快吃一吃回到船上。」古拉迪斯狼吞虎嚥。

「那就快吃。」

「你何不說說看你做什麼生意，我才好回答她。」多佛朗明哥惡意的道，「你講，我搶你這船作什麼用啊？」

「我......我不知道」

「我真應該讓海軍知道，把海軍引過來，」維奧菈見不得多佛朗明哥這樣玩弄人，氣得冷冷的說，「你簡直可惡透頂！」

「海、海軍？海軍有來嗎？」那人露出希望。

「都怪你不說清楚，害我被罵了，蠢肥豬。」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維奧菈，妳仔細看，這根本不是商船。」

「這不是商船？」巴法羅吃驚。

「海軍會給平民商隊護航？才不會，海軍是世界政府的保鑣，平民死活他才不管呢。」

「妳注意看了。」多佛朗明哥拿桌上沖茶的熱水，以寄生線壓著那人的頭直往他頭頂灌，燙得他尖聲慘號，像殺豬一樣，「這才是這夥人真正的身分──」

「熱鐵之淚，」維奧菈忍無可忍，雙手二指橫在眼前，猛然怒瞪，「目。鯨！」

兩碗斗大的淚珠滾出眼眶來，洶洶形成兩尾鯨魚形態，驀然襲往多佛朗明哥。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多佛朗明哥一瞬意外，迅捷反應，垂直騰空前踢開一腳，那兩尾水鯨魚只撲得那人和其餘人質一身濕。

維奧菈的攻擊既準且狠，吃飯的毘卡等人只感到倏然冰涼水意從眼前掃過，食物紋風未碰，待反應過來已經知道是什麼情況，巴法羅慘叫，「竟然對少主出手了！？」

毘卡怒道，「紫羅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古拉迪斯則是猝然揚臂對準紫羅蘭奔出的背影，凝氣於拳發動爆炸準備，大喝道：「紫羅蘭，不要輕舉妄動！」

維奧菈卻充耳不聞，擔心的去查看諸人，「你們......你們沒事吧？」但她眼前所見卻讓他大吃一驚。

多佛朗明哥在空中翻成一顆大粉紅毛球，落回桌上原處，還略帶吃驚之意，咈咈笑道，「喔──瞪瞪果實還能這樣用啊？咈咈咈──」

「少主！」

「沒事。收起你的能力，古拉迪斯。」

維奧菈駭然轉頭問道，「多佛，這是怎麼回事？」

「咈咈咈咈咈，沒什麼。」燙水和水鯨魚把頭髮沖開來，流掉的是黑色的染劑，露出的是金色的頭髮。他們各個狼狽，好幾個都是如此。多佛朗明哥輕鬆笑道，「因為他們是王族啊。」






寫作隨記

    其實當男女主都不知不覺的換稱呼時，關係就已經變化了。
    Baby-5很難寫。她其實是很普通的女孩。
    維奧菈是王女。這裡也設定是獅子女。她的責任感不會輸薇薇的。更何況在家族六年的歷練不是開玩笑的，她當然會不小心霸氣測漏。
    明哥人格中有點虐待狂，對於獵物更沒有慈悲。



下集預告第十一章  撥雨撩雲

「Big Mom如何找上我，你自己心裡有數。
凱撒的合作結束後，這筆帳我便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19 23:32

「Big Mom如何找上我，你自己心裡有數。
凱撒的合作結束後，這筆帳我便要好好跟你算一算。」



第十一章  撥雨撩雲


        「少主，我找到了──」Baby-5抱著一個古色木盒出來，看到艙外亂七八糟，愣了一下，「怎麼變這樣？」

        「讓你看看這個好東西，」多佛朗明哥輕鬆寫意的勾指，那盒蓋彈開，裡面的東西落到維奧菈手裡。

        「這是......迪奧賽斯『聖賢王』（註一）桂冠轉輪頭像，這是『米迪亞王國』（註一）的......傳國印璽......」

        維奧菈錯愕的看向諸人，「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會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這個印璽早於海圓曆紀年，是米迪亞王國國寶一樣的存在啊！這個東西在這裡的話，那米迪亞王國──」

        「咈咈咈，妳還看不出來嗎，傳國印璽只會在誰身上──」多佛朗明哥指向那人的時候，那人倒抽意口涼氣，「這頭肥豬，就是米迪亞王國的國王大人啊。」

        維奧菈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看見天邊的火燒雲了嗎，那可不是颱風，用你的千里眼看一看──那是革命的烽火。」多佛朗明哥笑道，「真是諷刺啊，米迪亞國王──我還是個小鬼的時候，可是很憧憬迪奧賽斯在海圓曆前七百年，就打造了埃克巴坦那這樣一座宏偉的城市啊。咈咈咈咈咈──你不在你的拱巴狄王宮用黃金牛角杯喝酒，帶著傳國印璽假扮商人，跑出來幹嘛呢？」

        「曾經統治超過五百萬人口的偉大國家，兩千年後的不孝子孫，竟然只走了了了數人和僅僅一船的財產。你的文武百官哪裡去啦？百萬大軍哪裡去啦？三千後宮佳麗又在哪？咈咈咈咈咈──你捨棄了你的國家，究竟想去哪裡呢？」

        米迪亞國王身分敗露，底氣更加不足，「如......如果你......你護駕孤王抵達紅土大陸，聖地馬利喬亞的入口，孤、孤王不會追究你等、你等的行為，會賞賜你，世界政府承諾，會給孤王與身分相同的財富──」

        唐吉訶德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古拉迪斯道，「現在才擺出國王的架子，不嫌太晚？」

        巴法羅也笑道，「咱們從來不需要別人賞賜，一向都是自己看到喜歡的搶了就是。」

        毘卡只是用畢起身，開始著船上手下來搬財貨。

        多佛朗明哥笑道，「喂，你們誰來跟我說一說，為什麼你們會落到這個地步啊？我們還在趕路，沒多少時間給你們招待喔。」

        人人害怕不敢說話，多佛朗明哥聳聳肩，「算了，我看你們穿戴吃穿這樣奢華，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權力腐敗的套路總是一樣。沒有了印璽，海軍要是撿到你們，還會不會救呢？咈咈咈......」

        「野餐完啦，各位。我們要繼續趕路囉。」

        Baby-5手臂已變形成數枝槍管，她問道，「少主，不用殺光他們嗎？」

        維奧菈怒瞪Baby-5，心裡無奈，這人在家族中耳濡目染，不知道是非和悲憫。

        「妳會浪費力氣捏死螞蟻嗎？讓他們自生自滅吧，終究是享了一輩子福氣的人，不在人生的最後體味一下窮途末路，怎麼說的過去呢。」

        多佛朗明哥走到維奧菈身邊，「把印璽給我，維奧菈。這可是很貴重的東西呢......」

        「拜託了，沒有那個，就算到紅土大陸也沒用啊，」國王哭泣，「世界政府說，只要交出這個，就會派海軍保護我們，晉升世界貴族──」

        「那些住在天上的王八蛋才不會放藍海的浮游渣滓成為和他們一樣的神！！！」多佛朗明哥突然暴怒，「不要天真了，他們要的是這個印璽，這個印璽背後的意義，可是比你們這些守成不足的蠢貨重要多了──這個印璽的秘密可以幫世界政府或許再撐個一百年，你們呢？你們只會丟掉國家，世界政府要你們何用？」

        天際忽然風雲色變，烽火沖天之處，漸漸有一片烏雲逼來，多佛朗明哥似有所感，「維奧菈，把印璽給我──」

        「米迪亞國王，你現在告訴我──」維奧菈不理多佛朗明哥，神色莊重，緩緩舉高印璽。「你到底要去的是紅土大陸，還是現在回到你的國家？」

        國王以為有一線機會，「自然是紅土大陸。叛軍已經包圍皇城，我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回去就要被斬首示眾！那些暴民進城後只會燒殺擄掠，米迪亞已經是地獄──」

        維奧菈猝然摔碎印璽，全沒預兆，多佛朗明哥大怒，「維奧菈！」國王絕望哀嚎之中，風雨逼來。

        「就算是地獄，你也不能拋棄你的國家！」維奧菈斗篷狂翻，秀髮亂揚，高挑纖長的身子看起來在暴風中搖搖欲墜，卻有雷霆氣勢，「迪奧賽斯為何被叫做『聖賢王』！？因為他不管是在戰場還是在囹圄，在朝還是在野，他一心所繫，都是人民！只因為有人民才有國家，人民對王室供養財富，不是要讓你自保逃走，而是要你領導國家、對抗敵人、保護土地和人民！」

        暴風狂捲而來，情況非常不對，多佛朗明哥儘管大怒，還是立即應變喝令，「馬上回到船上，張帆啟航！」

        「你沒有繼承聖賢王的精神，既不配持有這個印璽，更沒有資格拿他交換你的餘生富貴！」維奧菈怒道，「我已經把印璽摔碎了。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回頭跟人民站在一起──」

        傾盆大雨忽來，驚浪怒拍、船身巨晃，古拉迪斯在船上叫道，「少主！快回返！」

        眼看維奧菈還在磨菇，多佛朗明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攔腰扛了維奧菈就往船上踩雲路飛回。腳踏上自家板上起，暴雨已到，瞬間把眾人淋的一身濕，包括多佛朗明哥在內竟然全都氣息一虛，幾乎要軟倒。維奧菈本來還沒罵夠，氣得連搥多佛朗明哥不止，掙脫下來後身子猛然一軟，幾乎要昏在多佛朗明哥懷裡。

        「這雨......摻了海水水氣。」多佛朗明哥扶住維奧菈，心中暗驚，若是遲了一步，恐怕就要困在那裡回不過來，越發覺得這陣雨並不單純，心知此處不是久留之地，連連指揮眾人速速離去。

        維奧菈雖然精神不濟，腳步虛浮，但仍氣惱多佛朗明哥行為惡劣，推開他要自己走，結果撞上門。多佛朗明哥這次毫不客氣將人打橫抱起，冷冷的道，「你砸了個大鍋，給我做好補償我的心裡準備。」

        ＊         ＊         ＊

        維奧菈直暈到傍晚才稍微緩解過來。船已經駛離風暴，眾人都準備休息，Baby-5端了熱茶進房。

        「你是怎麼啦？突然這樣虛，日裡也沒見你做什麼勞累的事。生理期嗎？」

        維奧菈想到早上放了兩隻有史以來最大的兩條淚鯨，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威力驚人，但也非常疲憊。她心想不是戰鬥系的惡魔果實能力，又不熟練的情況下，果然對身體相當負擔。「多佛還在生氣嗎？」

        Baby-5開了窗在旁邊抽菸，「生氣？我看不出來。這會在甲板上吹風講電話呢。」

        維奧菈披著斗篷出來的時候，金屋已墜，天上繁星正燦，海上風平浪靜，若不是甲板上、帆布面還浸著濕意，可看不出來方才脫出驚人的暴風雨。

        『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這樣也算七武海嗎，Joker。』

        「咈咈咈，混蛋鱷魚，你現在躲在哪裡說話啊？沒出來風吹雨淋，就不要對賣命勞動的夥伴囉哩八唆。」

        『做我夥伴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以後會死。你要是再擅自用那種噁心的關係套近乎，我就跟你一刀兩斷。』

        「我今天才被人甩了，結果是去跟一個腦滿腸肥的蠢豬搭話。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可就寂寞死啦，咈咈咈咈咈。」

        『那就去死啊。』

        多佛朗明哥注意到維奧菈走出來，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維奧菈不知道他跟誰說話，聽他態度輕浮，好不討厭，只覺得對他的抱歉根本多餘，自己走到船舷去，向來的地方施展千里眼遠望。

        她放不下心被留在海上暴風雨中的那些人，也很在意烽火燎天的米迪亞王國。但是順風順浪，唐吉訶德輕裝快船，早已走了大半天，那處丟在萬里之外，哪裡可能再看得到。可她不死心。

        「來關心咱們的生意。」多佛朗明哥仰天八叉的翹腳看著維奧菈窈窕漂亮的背影，「凱撒給你準備的東西沒問題吧？」

        『那是我跟凱撒的事。』

        「咈咈咈，還是這麼神秘。你打電話給我到底要幹嘛，難不成只是要聽我的聲音嗎？我是不討厭跟你徹夜講話喔。」

        維奧菈聽得超煩躁，很想把耳朵蓋住。到底是跟誰講話可以這麼糟糕！？她都想幫講電話的人打下去一個巴掌了。

        『我估計你差不多要到萬國了吧，』電話那端傳來陰沉的笑意，『我這通電話是售後服務。』

        「王八蛋，連我會出席Big Mom的茶會你也知道。你他媽該不會也有來吧。」

        這人的情報能力誇張到連多佛朗明哥都不得不佩服的地步，就連革命軍在米迪亞王國行動的情報，也是先前透過談好的管道讓自己得知，包括米迪亞王國國寶是該國所持有歷史文本的鑰匙這件事情。這趟出航恰巧撞見海軍行動，心想米迪亞果然要倒台，王族又要偷偷出逃，這才跟過去搶順水印璽，果然一切都猜得八九不離十，只是沒想到竟然在最後一刻被維奧菈攪黃了，印璽摔個粉碎，米迪亞所在的歷史文本恐怕要雪藏了。

        多佛朗明哥不知道，那陣狂風暴雨是革命軍頭子多拉格所引起，他追到海上，目地便是要自逃亡國王奪還能揭開歷史文本、藏在印璽之中真正的「鑰使」。唐吉訶德眾後腳才走，多拉格前腳便到，自然是取得了那把鑰匙，並讓已經失去財富、地位和精神的王族遺民自行謀生。

        多佛朗明哥一直想與革命軍接觸，他若是知道竟然和革命軍頭子失之交臂，必定會大嘆機緣不巧，可惜他直到多年後懸賞革命軍二號人物薩波、正式撕破臉，都沒能成功和革命軍人接觸。

        『我才不會蠢到去Big Mom跟前露臉。巴洛克華克生意還要不要做？』那人順口譏刺多佛朗明哥一句，『我這邊有可靠消息：「諾克斯海賊團」，似乎也打算趁著茶會到萬國去鬧上一鬧。他們的目標也是搞到歷史文本。』

        「諾克斯海賊團？」

        『你這七武海很摸魚啊。是出身佐烏的「毛皮族」，懸賞金加起來全員過億，我看或許真有點機會鬧出什麼小風波，接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喂，我為了國政可是案牘勞形呢。你就這點消息嗎，他們都是些什麼畜生，打算在哪裡登陸，又打算什麼時候發難？還有，他們是什麼熊心豹子膽，敢說入侵萬國就入侵萬國？」

        『他們領頭的確實是一隻美洲豹，也確實跟了一頭小北極熊。』講了等於沒講，電話蟲維妙維肖的再現一臉電話那端的惡意，『你身邊那個叫做紫羅蘭的小姑娘沒帶上嗎，她眼睛利得很，叫她幫你看啊。』

        多佛朗明哥片刻遲疑，心想難道維奧菈的能力已被他知道了？這如何可能？便聽那邊冷笑道，『Big Mom如何找上我，你自己心裡有數，Joker。凱撒的合作結束，這筆帳我便要好好跟你算一算。』若是被旁人聽到這語氣，必定會覺得惡毒可以殺人。

        「咈咈咈，真是可怕啊，臭鱷魚。你本領越這樣厲害，我便越捨不得跟你分道揚鑣呢。」

        『我對死纏爛打的男人從不心慈手軟，暗地裡搞小動作的更沒有耐性。你還是祈禱自己還能回到你的蠢國家吧，Joker。』

        對方掛上電話，多佛朗明哥揚了揚電話蟲，「維奧菈，你的熟人問候你喔。」

        維奧菈很努力的遠眺，可惜距離太遠，航行有意遠離陸島，實在沒能看到什麼。她頭都不想回。「我哪有什麼熟人會給你打電話。」

        「那條臭鱷魚，克洛克達爾啊。」

        維奧菈微微一驚，心中有數，這是克洛克達爾已經確知自己的能力的意思。「他還是你七武海的前輩，你跟他講話也未免太輕浮。」

        「咈咈咈，我看他挺喜歡。還是你不喜歡？」多佛朗明哥笑得一臉壞走到她身後。

        維奧菈故意惡狠狠的說，「我應該以後多摔幾個印璽，這樣你就不會來煩我。」

        「你摔啊，反正我照樣來找你。」

        維奧菈反而困惑起來。「我以為你很在乎歷史文本......」

        「反正我馬上就有兩塊拓本能倒賣了，齊不齊全我不在乎。」

        「說得這麼輕巧。明天就要到達萬國海域，我們還一籌莫展呢。」

        多佛朗明哥聽她無意中用了「我們」，胸口一陣狂喜。他忍不住去聞她的秀髮，「誰叫你讓我分心呢。」

        「嗄？竟然是我的錯？」多佛朗明哥越靠越近，維奧菈反射般的退躲，「你托雷波爾嗎，不要突然靠這麼近！」

        多佛朗明哥卻一把摟住維奧菈，「咈咈咈，你啊，早上淨跟別的男人說話，現在又提另外一個男人。不要惹毛我喔。」

        維奧菈動彈不得，很是驚慌，「你......你瘋了嗎！？這裡會被看到──」

        「我就要被看到。你可別以為今天一過就當忘記囉──我說過要你補償我的吧？」

        維奧菈現在是真的覺得很害怕又很難為情。雖然多佛朗明哥四年來是她的入暮之賓，但是她一直很小心平日裡的肢體接觸，不和他顯得親密。她一直都希望和多佛朗明哥只維持床上的關係，但是她感覺多佛朗明哥的視線越來越熱，動作越來越多，她真的很害怕。

        在床上他們很會互相滿足對方，反正他們都很清楚彼此的目的，多佛朗明哥喜歡維奧菈的肉體，維奧菈要找機會幹掉他，也一直以為他們對於僅只於此的關係很有默契。

        維奧菈也表現出她的高傲，她的身體是她的本錢，不容許廉價索求，多佛朗明哥曾經在飯桌底下偷摸她大腿被她狠狠踩一腳，然後關一個禮拜窗戶不讓他進來。維奧菈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為她真的很厲害，在床上她跟多佛朗明哥一樣精力旺盛，而且技巧高超，尤其四年下來一回生二回熟的累積成果，她很清楚多佛朗明哥最喜歡什麼。

        她很害怕她或是多佛朗明哥其中一個真的暈船。她很怕多佛朗明哥在自己面前展現越來越多樣的面貌──因為就算是莫奈，她也不曾見到多佛朗明哥這麼熱情。她更害怕自己會心動，畢竟待在他身邊越久，越了解這個難以了解的男人，也就越著迷於他的性感和魅力。

        最糟糕的是對他的好感和對他的痛惡是同步成長的。每當多佛朗明哥做了一件讓她感到驚奇並心頭亂跳的事情，例如喊她的本名，就會緊接著做出令人髮指、盡顯海賊本色的惡事。所以早在維奧菈察覺自己心境上的變化，除了上床，她會盡量避開私下兩人獨處。可是她也感覺到她越躲，多佛朗明哥就越想抓。比如說現在。

        維奧菈的害怕已經變成生氣了，她驚慌掙扎，想要逃開，但是多佛朗明哥圈住的臂膀比寄生線還緊。「你自己說你不在乎沒有拿到米迪亞的歷史文本！」

        「我沒說這樣就跟你算了啊。」維奧菈越驚慌，多佛朗明哥越燃起欺負人的惡趣味，「我真後悔帶你出來啊，沒有舒服的羽毛床能和你鑽進去，我的腦子裡又都是你──不然星星這樣美，這裡又這麼涼爽，我們就在這裡滾一滾吧。」

        「你變態喔！！！」維奧菈決定高八度扯開喉嚨呼救，她就不信多佛朗明哥真的敢在夾板上搞，而且這艘船是黑桃軍的，毘卡其實是比多佛朗明哥還穩重嚴肅的男人，一定拉得住他，然後會因為潔癖而做為家族唯一不嫖的男人的古拉迪斯，平常對多佛朗明哥沒有第二句話，但如果多佛朗明哥真的敢在舺板做這件事，古拉迪斯絕對會抓狂翻臉──

        維奧菈所有飛快的思緒都被沒收在多佛朗明哥霸道又溫柔的親吻。多佛朗明哥把她放在扶手上，維奧菈只需要稍微低頭，就能跟平時站在一起只到胸前的多佛朗明哥接吻。雖然後面背著的是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海滿恐怖的，但是多佛朗明哥按在腰和背的手臂有力又厚實，維奧菈感到很安心。

        就算掉下去也會被接住，維奧菈這樣想著，也溫柔的抱著他的脖子、後腦，摩娑他又短又刺的金髮。

        除了淺淺的、幽遠的海流聲，空曠靜寂的大海上，只聽得到彼此的呼息和心跳。暴露在空氣中的臉頰、頸脖、手臂有點微涼，可是多佛朗明哥的體溫很溫暖。

        躲在艙門陰影下艷羨萬分偷看的單身狗Baby-5和巴法羅被古拉迪斯踢回去，毘卡悄悄關門，整個舺板都留給他們。

        多佛朗明哥扶著她的手臂摩娑，就算吻完也和維奧菈互抵著頭。「我是因為你放過他們，按照以前的做法都會順便幹掉。」

        「你以為這樣講我會比較高興嗎，你本來就沒必要去弄他們。」

        「咈咈咈，這口氣聽起來很像海軍嘛。」

        「我如果做海軍，第一個就抓你，管你是七武海八武海。」維奧菈笑著撞他鼻子。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又吻她，手指伸入她波浪般的、沁著香氣的柔軟黑髮，捧著後腦對著嘴吻了又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覺得這麼可愛，維奧菈是認真在色誘，認真在自己身邊等待時機幹掉自己，她也是全心全意的認真調情，認真挑釁，認真工作，認真碰觸自己的心。

        她栗色的眼睛滿是水意的時候是真的難過，推開自己的時候是真的氣惱，驚慌閃躲的時候是真的想逃，接吻的時候是真心享受著親吻。永遠都預想不到她下一句話或下一個行動是什麼，但是吃驚過後細思又是情理之中的正常反應，只因為維奧菈就是個真性情的熱情女人，陽光明媚，善良溫暖。

        跟自己完全不一樣。他可以只有維奧菈這一個女人。

        雖然可以就這樣繼續耳鬢廝磨一個晚上什麼也不做，但多佛朗明哥還是決定聊天，「妳沒必要同情那些廢物。他們除了浪費糧食什麼也不會。」

        「我不是同情，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那樣對待他們。」維奧菈馬上反駁，「如果他們已經腐敗到跟不上時代的變革，時代會自己淘汰他們。」

        「革命軍推翻他們，我來宰了他們。都是淘汰啊。」

        「革命軍的行動有理想，你只是憤世嫉俗，都是淘汰但一個是建設一個是破壞。」

        「咈咈咈，妳剛才用能力窺探我了嗎？」

        「你這件事情不需要用能力也看得出來。」維奧菈的直白不是為了嗆聲，而是一份更柔軟的心情。她好想直接看著多佛朗明哥的眼睛，她的聲音又輕又低，「多佛，你想破壞這個世界嗎？破壞之後，你又打算去哪裡呢？......」

        自從那一次王室檔案庫一隅的談話，維奧菈沒有再看過多佛朗明哥露出那樣的表情。明明是在笑，臉上肌肉的紋理卻是痛苦欲狂，或者其實他沒事就習慣擺出一張囂張大笑臉，就是在遮掩真正的隱晦情緒。只有受傷又驕傲的人才會這樣做，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傷口和弱點。只有還受傷著的人，會痛到發狂，想報復一切，因為不能只有自己在痛。

        「妳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妳。」多佛朗明哥再一次在維奧菈面前流露罕見鄭重，收斂的神態更是只獨給維奧菈看見的柔情。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非得要奪下德蕾斯羅薩，為什麼我會這樣痛恨這個世界──只有妳，我可以全部告訴妳。

        維奧菈忍不住發抖，從他改口叫自己名字的時候，她就該曉得了。但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發展──她希望多佛朗明哥迷戀的只是她的肉體，而不是真的愛上她──

        因為自己恐怕更早就喜歡這個人了。她不能讓這份喜歡也變成不可自拔的愛。多佛朗明哥精通三色霸氣，要殺死他已經很困難，幹嘛再給自己加上一個更難決定下手殺他的障礙！

        維奧菈無助又混亂的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如果可以就這樣砸他胸口搥死他就好了，這一副準備要給我看你最脆弱的地方的樣子算什麼──這不是我要的弱點啊，我要的弱點應該是，在你又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很囂張得意的跟我打一場爽砲然後睡得各種戒備全無，我直接拿刀往你脖子狠狠抹下去或心窩插下去這種情況啊。

        「我不要。」

        「妳明明很想知道，快問我啊。」

        「我不想知道。」維奧菈其實大概猜得到，但她不想知道細節。她光是現在這種程度就已經夠在意多佛朗明哥了，天知道再聽下去，以後她還能不能堅持做自己。

        墨鏡遮掩了多佛朗明哥目光裡的一絲黯然，但他並沒有很沮喪，因為維奧菈發抖的指尖傳來冰涼，讓他胸口的一腔情熱稍微冷靜幾分。他曾想過他會為了維奧菈放棄他的計畫嗎？不會，儘管繼續支配德蕾斯羅薩是在持續傷害她，他能為維奧菈改變的只有放米迪亞國王在海上自生自滅這種程度的事情而已。所以維奧菈當然也不能輕易放棄她的決心。

        唐吉訶德家族，是要跟著他把整個世界都拖入地獄，然後跟著他一起下地獄的人。托雷波爾是受過折磨的人，他選擇報復。迪亞曼鐵是追尋自我的人，即便作為大奸大惡之徒也是功業。拉歐G、蕎菈選擇自己沒有別的理由，只是隨波逐流，並且不在乎未來、不評價善惡。威爾可和琵卡無條件追隨自己，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破壞後的世界。

        這些人都懂他要走的是一條極端的毀滅之路，道路的最終只有虛無，沒有榮耀，沒有天堂，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跟隨。

        馬哈拜斯、賽尼奧爾、古拉迪斯、莫奈、巴法羅、Baby-5、砂糖、甚至是德林傑，他們肯定不知道他心中看向的荒蕪吧，但是就算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們也還是會跟隨，他知道他們就是這種人，只有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人才會成為自己的家人。

        但是維奧菈呢。他從來就不把她當成家人，這是一個永遠不可能成為唐吉訶德家族的女人，無所謂背叛的可能。一開始加入家族就是利益交換，無關效忠，何來背叛。

        如果維奧菈會背叛，那必定會是跟另一個男人有關的事，到時候自己肯定會去滅了那個男人。這樣就夠了。

        他愛維奧菈。就只是因為愛她。

        他比誰都深知這個世界是不合理的、荒謬的、殘酷的、絕望的、可恨的、令人憤怒欲狂的。這個世界帶給他的傷痛和失去不可修復，這個世界不能賠償他的任何損失，不會道歉認錯，不會改變。所以只能以最惡劣的態度回應，即便傷敵傷人最終傷己，玉石俱焚。

        維奧菈還太年輕了，她還在認識這個世界的絕望有多巨大，又多難以掙脫。但是到底希望她怎麼樣呢，他不能在破壞世界前被她殺死，他不希望她阻止自己破壞世界，然而要拉着她一起搞破壞嗎？她顯然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她為家族做事並不是因為表面上看起來的服從。她不是為自己而做，更像是為了質疑自己才做，「真的會照你想的那樣嗎」認真工作的姿態彷彿在說著這個。

        所以自己從來無法真正支配她，不想強迫她。所以他對維奧菈總是有非常好的耐性。

        「那我們還是在舺板上滾一滾好了。」

        維奧菈覺得差點感動到哭的自己超級白痴，「……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待續）


附註註一：米迪亞王國、迪奧賽斯『聖賢王』，為本作設定，世界政府成立的八百年前及存在的古老國家。名字參考亞述人歷史。這裡只是要講一個歷史古老為貴族所熟知的一個國家也腐敗衰亡了而已。

寫作隨記

    多佛朗明哥繼續白目異男正常發揮，戀愛中的天蠍男你是無法測度他有多幼稚。
    明哥天蠍男擅於忍受孤獨但也渴望被裡解，維奧菈雖然作弊用能力偷看過，但只有她最接近明哥的傷口，其他人都把他當神，只有維奧菈把他當人，這對明哥來說很矛盾又很諷刺的。他的父親否定天龍人的「神性」希望回歸為「人」，但明哥卻遭遇到畜生不如的對待。明哥雖然表魯夫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神你們是垃圾，但我認為那只是故意說的而已，他心裡根本就同時嘲弄神性和人性，「人類都是殘酷的」「你能想像人類會對失去身分的天龍人做出什麼嗎」，創傷還在的根本是明哥不是克洛克達爾啊。如果明哥真把其他人當垃圾，他也不會搞什麼家族，你會跟垃圾當家人？？？我覺得明哥一直在用一種自暴自棄和自我毀滅的的方式尋找人性，偏偏他在維奧菈身上看見最美好的。這要歸功力庫王的仁王之道君王教育和維奧菈的良善本質，香吉士評價借用，「你明明是一個心靈美麗的女人」，一語道盡維奧菈的美善質地。
    關於「支配」的態度。羅正面嗆過「你沒有想過最壞的情況……我們不會按照你想的走」之類的話，再對照明哥和力庫王的政治協商「用一千億貝里來跟我買你的國家」，與其說明哥是控制狂，不如說他只是喜歡先佈好局慢慢下，是頭腦清楚擅於謀算的性格。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認為明哥凡事喜歡你情我願，他享受的是「看起來是你的自由意志但其實你沒得選，都在我的安排中」這種爽感。他沒逼力庫王，沒逼維奧菈，前者的竊國腳本是實實在在的高明，後者的從情慾遊戲到戀愛關係則是從頭到尾明哥沒有佈局的，因為他一開始根本不把這當一回事。等到維奧菈真的走入他的心中，雖說是始料未及的變數，他還是整個順其自然，比面臨道德困境的維奧菈還坦然。在他不幸的人生中除了一次又一次的達成階段姓目標，維奧菈是少數能帶給他無關利害的快樂的人。大概像是「咈咈咈接下來妳又打算怎麼辦呢」這種樂趣。


下集預告第十二章  暗潮洶湧

突然一陣霸氣襲來
琵卡低下冷汗，Baby-5臉色發白，僵硬得動也不動，維奧菈則是眼前瞬時一黑。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22 17:36

突然一陣霸氣襲來，琵卡低下冷汗，Baby-5臉色發白，僵硬得動也不動，維奧菈則是眼前瞬時一黑。


第十二章  暗潮洶湧

        ＊        ＊        ＊

        唐吉訶德海賊船已經進入萬國海域。琵卡讓眾人嚴加戒備周遭，維奧菈惦記著工作，抓了圖紙筆，便請巴法羅帶自己上瞭望台。

        會唱歌擠眉弄眼的萬國巡查船來到的時候，多佛朗明哥頗有興味的打量這些東西，並把請柬交出，順利通關。

        「這難道也是什麼果實能力？」巴法羅道。

        「肯定的吧，不然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船在唱難聽的蠢歌。」古拉迪斯在他背上，與Baby-5輪班護航。

        「少主，那些人和我們那兒的玩具好像。」

        「咈咈咈，咱們那兒的玩具是真的人，但這邊的是真正的死物。」

        「可死物怎麼會動呢？」

        「這就是Big Mom的麻煩之處。若我們沒推想錯，她是靈魂果實的能力者，能把自己的部分靈魂碎片放到各種容器裡面。」

        在與蛋蛋男爵交手有限認識中，多佛朗明哥和托雷波爾下了一番苦心研究。他們多年來手邊攢著最齊全的世界惡魔果實資料，幾經推敲考察，判斷Big Mom吃的應該是靈魂果實。這樣的能力委實不好應付，也是此行十分凶險的原因之一。

        Baby-5似懂非懂，多佛朗明哥知道她所長向來不是思考，「紫羅蘭呢？」

        Baby-5指上面。「看到群島後，她就上去了。」

        肉眼所及這可還什麼鬼都沒見到啊。多佛朗明哥一面心想這能力真方便，一面帶著自少年起就不曾再有的惡作劇心情，扯了雲路登上。

        「這麼大一個人，還玩鬼嚇人麼？」維奧菈正遠眺萬國諸島，將距離、海拔、地形、人口等信息盡收眼底。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多佛朗明哥又來了。

        「我是『Joker』啊。」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道，「不想打擾我得力的幹部工作，不行嗎？」

        「你已經打擾了。」維奧菈把羅盤紙筆和海圖拍到摸進瞭台裡的多佛朗明哥手上，「罰你畫圖。橫行北海多年的『天夜叉』，不會連海圖也不會畫吧。」

        「咈咈咈……我真是被小看了啊。」多佛朗明哥嘻皮笑臉的攤開圖紙擺好指針，「你現下要畫的是哪一個島？」

        維奧菈側眼斜看，見他操作甚是熟練，不愧是年紀輕輕便名譟天下的海賊，果然連製圖也會，只是一笑，說了方位和距離，又說了其他細節，竟然順理成章的對堂堂七武海指手劃腳。

        本來在上面來回巡看的巴法羅和古拉迪斯被多佛朗明哥遣下去暫且休息。

        巴法羅口吻艷羨，「真好，像少主那樣的人，對美女便吃得開。」

        琵卡兇狠目光瞪來，古拉迪斯斥道，「輪得到你嚼舌根麼？還不快去做其他準備。很快便要登島了。」

        巴法羅吐了舌頭，聽話去做事了。

        卻說此時肉眼還難見半個島嶼，只是前方灰濛，不知是下著雪還是雨，多佛朗明哥道：「你這眼力也太逆天。我光是聽你說著畫記，就像瞎子摸象一樣。」

        「難道要駛到人人可見我們在這裡測繪遠近大小麼？你這樣大膽，我可不敢。」

        多佛朗明哥忽惡意的道，「你可知道，我打算讓你用什麼身分出席？」

        「現在才考慮這個，不嫌太晚。」

        多佛朗明哥笑道，「BigMom現在共有37個兒子。跟你年歲相仿又還未婚的，大概也五六個跑不掉。你要是有瞧中意的，我便趁這趟跟大媽與你說媒便是。」

        維奧菈心中一冷，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個心涼，昨夜的真情暗露大概是幻覺，這幾年來不是連生死也早就置於度外了麼？多佛朗明哥要如何擺布自己，難道還有說不的餘地，便冷冷的道，「是啊，我也琢磨著若和哪個大媽的公子看對眼，要如何風光嫁來萬國呢。」

        多佛朗明哥只是一貫咈咈咈低笑，又岔開了話，問那個島西南角度距離如何。

        待駛近那層灰霧，近看竟然落絮呈現粉色，卻是天降棉花糖霜。落在紙上不只濕黏，還要暈開墨跡，實在不能作畫，維奧菈惱怒多佛朗明哥毫沒預警舔她耳邊沾上的棉花霜，收了圖紙工具要叫巴法羅上來接人，卻被多佛朗明哥打橫一抱便跳下去。

        琵卡和Baby-5對此奇異情景都相當吃驚，巴法羅嗜甜，正貪婪朝著天空張嘴吃下無數棉花糖，古拉迪斯則不喜黏膩，就算渾身上下不漏半點肌膚包了緊實，仍然躲在遮蔽處不肯出來。不多時大媽的船便到來，上面的是蛋蛋男爵。

        多佛朗明哥笑道，「一年前一別，許久不見啦。不想閣下健旺一如當時，可喜可賀。」

        蛋蛋男爵也道，「Joker貴人吉祥，聽聞幾個寶號生意更加興隆，恭喜恭喜。」

        蛋蛋男爵上次別過，因艦隊光顧著監視唐吉訶德船隊，沒注意到古拉迪斯在巴法羅幫助下炸了一船十噸貝果點心，古拉迪斯報了一箭之仇，蛋蛋男爵卻面臨大媽問死的窘境，後來只得去搶了別個島上的精緻點心替代，才平息了貝果短缺之事。這一記悶虧吃得又驚又險，蛋蛋男爵自然狠狠記在心中。

        說什麼寶號生意興隆恭喜云云，已經是很含蓄的恐嚇。但多佛朗明哥沒在怕的。

        「我們初次來到，大媽特意讓你來嚮導嗎？熟面孔真好哪，咈咈咈。」

        「是的。因為媽媽所在的蛋糕島港口出了點意外，幾位哥哥姐姐正在善後。反正時間還久，我便先領各位到附近的巧克力島吧。」

        多佛朗明哥立時領會，這大概是克洛克達爾說的諾克斯海賊團的手筆了，就不知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便故作隨意問道，「這樣啊。大媽手下能人輩出，想來小小騷亂很快就能平息。蛋糕島是在哪個方向呀？」

        蛋蛋男爵指了一個方向介紹無關痛癢的幾句，便要回去領船導航。維奧菈知道多佛朗明哥意思，使用果實能力遠望。

        登入巧克力島後，眾人驚呼連連，蛋蛋男爵行禮如儀的說著島上規矩，巴法羅和Baby-5終究年輕，四處試吃起來。

        「喂！你們噁不噁心，有洗手嗎！」

        古拉迪斯怒斥，維奧菈伸手掬了一瓢巧克力噴泉流出的巧克力，不可思議的喃喃的道：「真的是巧克力......」

        然後多佛朗明哥把她的手拉過來啜了乾淨，末了還心滿意足的咂咂嘴。多佛朗明哥咈咈咈舔嘴的時候維奧菈特別想抹他一臉烏漆馬黑巧克力，看還能不能笑得這麼欠揍。

        「蛋糕島怎麼啦？」

        「另一邊岸上擱著一艘海賊船，上面都是螞蟻，大概是靠岸的時候被咬沉吧。」

        「螞蟻？......咈咈咈，聽起來不像是客人。是些什麼人？」

        「一個也沒見到。岸邊都是搜尋人馬。」

        多佛朗明哥笑道，「哦，挺能幹的嘛。」

        又是唯恐天下不亂。維奧菈想，這樣的壞心眼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然。

        他們在VIP專屬咖啡雪糕工坊坐下，這裡的經營者是Big Mom第16子雪糕大臣莫斯卡托，他親自接待，相當客氣周到，手下好幾位師傅侍者候著。

        這裡姑且是莫斯卡托招呼，蛋蛋男爵暫時告退，兩人不打擾唐吉訶德一行貴客用點心，掩門到外面時低聲交談。

        「蛋蛋男爵，不是嫌你的人不好，但島上監察還是你親自來作，果然比較放心。」

        「難道這裡也有不平靜？」

        「可不是。前天凌晨那樣大的動靜，守備的大都去媽媽那裡。趁著茶會人多，溜進來白吃白喝的混混難道還少了？這不早上還在捕一頭畜牲呢。」

        聲音漸去，古拉迪斯抱怨桌子椅子都是巧克力會不會太誇張，很焦慮的一直檢查手套和衣服有沒有沾到。維奧菈拿自己的披風給他墊，他婉拒了。

        維奧菈覺得古拉迪斯刻意的拘謹客氣，一定是看到多佛朗明哥抓她手吃巧克力的糟糕畫面。多佛朗明哥最近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舉動大得莫名其妙，親熱都不避不嫌的，現在還一副輕鬆度假的鬆懈模樣，用絲線割下桌角。

        最好你的粉紅毛外套等一下都又黑又黏生螞蟻。維奧菈暗暗詛咒，多佛朗明哥就把掰下來的桌角巧克力湊她嘴邊。

        「會胖，我不吃。」

        多佛朗明哥叫了巴法羅，空拋過去，巴法羅張口漂亮接入嘴裡。

        「我回家後再減肥。」Baby-5心動不已的看著點心型錄，巴法羅邊大嚼巧克力邊取笑，「不必減啦，反正沒人敢追你。」

        兩人拌嘴吵架，古拉迪斯叫巴法羅不要吃東西邊說話，侍人上了紅茶咖啡，維奧菈淺聞熱騰茶香，作優雅嫻靜之態，其實千里眼仍然不露痕跡的發動中。在Baby-5、巴法羅和古拉迪斯你一言我一語時，本來拌著的茶匙輕輕敲了杯子墊盤三下。

        眾人閒話一止，多佛朗明哥和毘卡凝神。

        「最近喬菈把她新得的藝術品都擺到書庫去，那裡是越發的擁擠了。我要進出整理，都諸多不便呢。」

        「宮裡房間那麼多空著，再指給她一間又何妨。你以為哪間好？」

        「就西面第三個圓頂角樓，連著挑空兩層樓的那間如何？那裡全是石磚砌成，她就不會再嫌木房子潮濕，放壞她的收藏了。」

        「喬菈」指的是Big Mom，「西面第三個圓頂角樓」是位置，「挑空兩層」是千里眼所見內部情況，「全是石磚砌成」是明指誰適合潛入行動。

        「那麼我和托雷波爾說一聲，叫他讓喬菈搬過去，那間木房子就歸我來用了。」毘卡說到「那間木房子就歸我來用」已是向多佛朗明哥暗示自告承接，又問，「紫羅蘭，你可知道她那些模特兒有幾個，那裏真的放得下麼？」

        「唉，我看她這會樓上放四個，樓下擺五個，外面再站六個，遲早還是不夠放的。」

        毘卡問的「模特兒」便是指守衛人數，多佛朗明哥聽維奧菈所說，不可謂不森嚴，其中有幾個能力者也未可知，便道：「喬菈東西太多，全收到那裡也要時間。紫羅蘭，再勞你跟他妥當安排。」

        這話是說動手時機還要觀察，且讓維奧菈再看一陣。

        唐吉訶德家族雖是怪人輩出，但各個都是多佛朗明哥與托雷波爾、迪亞曼鐵百裡挑一、精心培育的人才，就是毘卡這類不過問大事、Baby-5這種心思單純的武鬥派，也能敏銳體察夥伴舉手投足、隨口暗語中的弦外之音。唐吉訶德家族能縱橫北海多年，為黑白兩道所懼，靠的不全是極端狠辣的戰鬥手段，還有家族幹部的精英素質與絕佳默契，團戰不只能硬碰碾壓，更能依憑個人所長，要既穩且全的拿下勝局。

        維奧菈初時只覺家族實力強悍，細思極恐。深入多年她也漸漸看出唐吉訶德家族之所以強大的竅要之處，若非她仍然謹記自己的責任和緊抓良知，否則她實在適應融入得相當不錯。

        這場隱藏龐大訊息量的暗語交談，旁人只道是家族無關痛癢的日常瑣話，卻不知道一場豪奪行動已然排佈八成。

        此時莫斯卡托回來，陪著眾人說話，廚房卻有些碎語，他問了是何事，侍人說有個冷凍櫃竟然打不開。莫斯卡托怒斥這樣粗心，設備損壞怎麼沒及早檢查發現，這時候才出紕漏，向多佛朗明哥賠不是道：「大人遠道而來，我們的人卻不中用。我立即讓人去叫修理師傅來，請諸位稍後。」

        多佛朗明哥微微一笑，「怎麼個壞法，碰巧我這裡有個家人平日喜歡拆組機器，說不定讓他看一看便管用了。古拉迪斯，你要試試看嗎？」

        維奧菈暗暗一愣，心想古拉迪斯是爆炸狂，又不是機器宅，正不明白為什麼多佛朗明哥這樣說，古拉迪斯卻接下了。

        『少主要叫我幹嘛啊』維奧菈看到神色沒有異樣的古拉迪斯心裡也這樣吐槽。

        「這怎麼好意思！......」

        「我這邊還有一個請求，不知道這個忙能不能勞煩尊駕幫一幫。」多佛朗明哥咈咈咈沉笑，眾人都知已經出招，「我家裡年輕人多，又有兩個孩子。年輕人愛吃甜，我聽說Big Mom這裡不乏精緻的水果點心，已經仰慕很久了，這次好不容易到訪，說不得要大肆採買些伴手回去。就是幾個島門路不熟，缺人帶路。」

        莫斯卡托本來擔心這位媽媽第一個邀請的七武海被這點小事故唐突，不知會如何惹得不快，聽他這樣一說還有讓貴客滿意而歸的補救機會，遂喜上眉梢，「距離茶會還有時間，若是大人不嫌麻煩，待點心用過後我便領各位四處走走逛逛，推薦媽媽也愛吃的點心帶回去。」

        多佛朗明哥道，「採買這事讓年輕人去也就是了。巴法羅，反正我看你沿路來也吃得夠多，你跟這位先生去好生撿選一番。錢帶得夠嗎。」說著邊從錢包拿出一疊貝里，維奧菈看那少說有幾十萬元面額。

        到底是打算買多少回去啊。多佛朗明哥點了十萬交給巴法羅，「砂糖愛吃葡萄，相關的就給她多買一點。來到這裡不能帶尋常的東西回去，你仔細挑選，一個小時後咱們在船那裡碰頭。」

        『少主又多給我賭金，這下回去又能去熱熱手氣啦』巴法羅心中暗喜，維奧菈無言。

        多佛朗明哥又抽幾張給莫斯卡托，「咈咈咈，這點小心意就當是勞煩你這一趟吃飯喝水的小錢。如果開銷短少了，碰頭的時候再告訴我便是。」

        莫斯卡托見多佛朗明哥出手大方，顯然是心情愉快，心下大喜。「哪裡的事，媽媽交待務必要讓各位賓至如歸。有什麼還要的，我們這裡自然要作東道。」

        多佛朗明哥支開了莫斯卡托，朝古拉迪斯意味深長的一笑，「準備好了麼。」

        古拉迪斯神情一肅，竟有如臨大敵的凝重。兩人雙雙起身離座進到後面小廚房，才聽到多佛朗明哥惡意的低笑溜出門縫「打不開的冷凍櫃是哪個啊」，門便掩上。

        「巴法羅一定會把零頭一個不剩的拿去賭，」Baby-5苦惱的道，「少主買那麼多回去，我豈不是不能好好減肥了嗎？」

        對多佛朗明哥豪闊出手早已司空見慣，維奧菈知道他天生骨子裡就是大哥風範，雖是海賊但錢財看得很輕，對家人照顧更是大方慷慨。

        她永遠不可能習慣這樣花錢。她雖然是王女，但是力庫一族根深柢固的節用基因早已深植她心中，唐吉訶德家族到後，王宮街道、市鎮港口無不改得氣派非凡，她儘管適應，卻不能說習慣或喜歡。

        「你們兩個都警醒點。」

        琵卡嚴肅警示，就連Baby-5也收容正坐嚴待，維奧菈正惴惴不知有何情況要發生，突然一陣霸氣襲來，杯中水紋只過一層漣漪便止，窗簾輕揚，就如微風拂過。屋外人聲如常，屋裡毘卡低下冷汗，Baby-5臉色發白，僵硬得動也不動，維奧菈則是眼前瞬時一黑，伏在桌上久久才回過神來，兀自渾身發冷，心口震顫，更是心驚。

        廚房門打開，古拉迪斯先走出來，他腳步沉穩，但是入座後拿起咖啡猛灌一口的手竟還有點顫抖。

        「咈咈，你們都還好吧？」多佛朗明哥提著一個髒兮兮烏漆媽黑的小人出來，拉開自己椅子把他放上去坐著。「抱歉，這樣清場比較快。」

        維奧菈強忍不適，再次找回當初面對多佛朗明哥時感受到的恐怖。她第一次見到霸王色的威力，而且顯然這還是在多佛朗明哥非常克制下展現的霸王色霸氣。廚房裡的人東倒西歪，不是口吐白沫就雙眼翻白，如果多佛朗明哥全力往哪個人這樣一轟，那人將會如何？維奧菈想都不敢想。

        「看不出來這個小鬼，還挺扛得住呢。」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來開始一個小時的審問吧。」

        那個小人迷迷糊糊間，茫然的抬起頭來。維奧菈看著她身邊這位小朋友，忽然一呆。

        那是一隻棕熊。

（待續）


寫作隨記

    原作把唐吉訶德家族搞得像一群無腦小丑，這裡平反一下，能在北海叱吒風雲到新世界都還有頭有臉，集團的菁英教育、智商和默契不能是假的。
    自己覺得暗語對話那邊很帥。



下集預告第十三章 奇人秘算


「咈咈咈，現在已經不是手上短少就往海上討的無聊時代，
也不是靠著幾艘船小打小鬧，就能金盆洗手那種空虛的日子了。」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9-29 09:34

「咈咈咈，現在已經不是手上短少就往海上討的無聊時代，也不是靠著幾艘船小打小鬧，就能金盆洗手那種空虛的日子了。」

第十三章  奇人秘算

        Baby-5緩過氣來，像是炫耀一樣跟多佛朗明哥道，「少主，我這次沒有吐！」

        「咈咈咈，進步挺多的嘛，只是下回你若吃壞肚子，就不能用這招幫你催吐了。」

        古拉迪斯終於把咖啡灑出來，維奧菈不需要心眼，也看得出來毘卡現在心裡想的是「還要多佛幫提人，你有多丟臉」

        「這小子髒死了，身上還沾滿果醬和巧克力。」多佛朗明哥雖是惡意的亂揉那隻呆滯無法反應的小棕熊的頭，但話卻像是在幫古拉迪斯的潔癖開脫。「喂，你小子是什麼東西啊？」

        Baby-5見到他渾身髒黑毛皮，這時才一呆，「你是......」

        「狗？」

        「不是！」那頭小棕熊尖聲反駁，旋即又畏縮的小聲說，「我是北極熊種的毛皮人。」

        多佛朗明哥大手還在惡趣味的抓揉，「你這樣叫北極熊？騙我沒去過北海嗎？」

        小棕熊畏懼多佛朗明哥，說話時縮著身子一動也不敢亂動，只能驚恐任憑他亂摸，這畫面活像虐待小動物一樣可憐，維奧菈不忍得拍開多佛朗明哥，「你問話就問話，不要起手動腳。」

        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坐到旁的料理台上問，「你是萬國這裡的毛皮族？」

        維奧菈知道毛皮族居住在佐烏，但是聽說常人很難到訪，她也從來沒有看過毛皮人，現在眼前這個可憐巴巴的小人兒舉手投足、顧盼之間就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只不過身上是披著一層毛皮，脖子上是一顆討喜可愛的熊樣，她越看越心憐。

        那孩子害怕的看了看多佛朗明哥，又看了看眾人，想了一下，過了好些許時候才說，「是。」

        眾人一陣沉默。他剛才一定是在編謊。好明顯。

        Baby-5率先發難，「我說你，不老實點，老娘就把你烹了！」

        「對、對不起！可是我是毛皮人，不是真的熊啊！」

        「咈咈咈，你不說實話，或交待得讓我不滿意，就把你繳出去。」多佛朗明哥好整以暇的咬指甲裡的巧克力恐嚇，「聽說這島上來了一頭白吃白喝的畜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總之好像也能抵數。」

        那頭小熊似乎精神脆弱，聽到這樣說，害怕的抽咽哭出來。「對、對不起。我，我說實話。拜、拜託不要，不要把、把我交出去。」

        瞧，害怕的連話都說不好。維奧菈心中疼惜，她溫柔的伸手摸摸頭拍拍背，那個小熊見這裡還有人待他好，總算有勇氣娓娓說來。

        「我，我是諾，諾克斯海賊團，團的，船上的，的見習船員。我叫做貝，貝波。」

        Baby-5有點想笑又有點疑惑，「『貝貝波』？」

        「不，不是，是，貝，貝貝，貝波。」

        「『貝貝貝貝波』？」到這裡Baby-5終於取笑出來。

        「幾個貝都不重要，」多佛朗明哥道，「你們來這裡幹嘛？」

        貝波遭到Baby-5嘲笑口條，又被多佛朗明哥說幾個貝不重要，精神大受打擊。

        維奧菈很不高興的念了他們兩個，「你們大人這樣欺侮一個孩子，也不丟臉。」好容易在她的安撫下，貝波終於又提起勇氣開口，「佩，佩德洛船，船長說，要來找，找歷史文本。」

        然後說了船上有幾人，因為萬國有幾名從佐烏遷來的舊識幫忙，三天前在這裡把自己放著，理由是太危險小孩子別跟，結果一去不僅沒有半點消息，島上接應的夥伴還在隔天馬上被捕，下落不明。他逃過追捕，在這巧克力島上四處躲藏，餓了就吃，但追捕日嚴，他無處可去又無路可逃，陰錯陽差躲進來這個VIP咖啡工坊廚房裡的冰櫃。因為害怕被人抓到，躲在裡面死活不敢開門，直到被古拉迪斯炸開。

        維奧菈聽他說得時候目光惶恐，顯然逃竄時也受了不少驚嚇，甚是可憐，幫他倒了一杯熱紅茶。貝波諾諾低聲稱謝，兩手抱著杯子喝的模樣又十分呆萌可愛。

        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毘卡，這是咱們的運氣。鱷魚混蛋昨天給我打了電話，就是說有個叫諾克斯海賊團的也闖進來。只是就這麼巧，讓我們撿到這頭小畜生。」

        貝波低聲說，「我是人，不是動物。」但不敢讓他們聽到，只有維奧菈聽見。

        「你不知道你的夥伴早在三天前便翻船，看起來恐怕是有幾個人失了手，所以害得你們島上的內應被供出來。大概也還有幾個人沒被抓住，只是下落不明。你可有任何一個人的聯絡法子？」

        貝波聽到某句話，突然精神大振，顯得十分凜然，「我們不會出賣同伴！我們就是死也不會說出同伴的下落！」

        這頭怯生生的小熊忽大聲說話，眾人都是一愣，只有多佛朗明哥極富興味，「喔，原來說話本來不是結巴的嘛。」

        貝波驚覺失態又小聲縮了回去。「對不起。」

        「你既然老實交待，我也不會出賣你。我是海賊，也是個生意人，做生意最講信義二字。」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你的夥伴才登島便沒了船，只怕有什麼妙計良策也黃了一半。不怕告訴你，我也是來看歷史文本的。我們知道位置，潛入的法子也比你們高明得多。」

        「從現在開始，我們會保護你不被抓捕。做為交換，我要你想辦法連絡上你的同伴，告訴他我們提出的合作計畫。」

        ＊        ＊        ＊

        在離開咖啡工坊前，廚師僕人已經迷迷糊糊的醒轉，都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冰櫃是打開了，但是門整個壞了，奇怪廚房多了好幾處黑焦。

        貝波被抓捕時人人以為是棕熊人，維奧菈幫他刷洗乾淨後，一身白亮的毛色便回來了。儘管貝波的真容沒有曝光，但也不宜拋頭露臉的行動，於是維奧菈便把斗篷讓他穿，看上去便像是維奧菈帶著一個瞧不清面目的孩子。

        巴法羅、莫斯卡托和蛋蛋男爵已經在港邊候著，巴法羅確實不負所望，很足的拖延了時間，並採買了非常多精緻的點心甜品。再加上莫斯卡托貼補不少，還剩下的幾萬元便全給巴法羅揣在懷裡了。

        在莫斯卡托的恭敬目送下，唐吉訶德船隻跟著蛋蛋男爵的領航船離開，前往蛋糕島。

        貝波遭到各種欺負。

        「你呀的十二歲了（註一）？十二歲是成獸了吧！你還讓紫羅蘭給你洗澡！你這頭狡猾的畜生！」巴法羅很激動，貝波光溜溜的穿著維奧菈的斗篷讓他各種羨慕。

        「對、對不起！可、可是我、我是人類啊。」

        古拉迪斯一臉嫌惡，「不要靠近我。毛多成這樣，跳蚤塵蟎一定也很多。走遠點。別碰船上的東西。」

        「對不起......」

        「咈咈咈，古拉迪斯，你放心好啦，北極熊挺愛乾淨的喔，他們都用舌頭清潔毛皮呢。」多佛朗明哥還在火上澆油。

        「那不是更噁心了嗎！！！」

        Baby-5也盡展天然負黑的一面，「老娘是狗派的。」

        貝波已經快要哭了。

        維奧菈覺得這群人已經壞到骨子裡沒救了。她把啜泣的貝波帶到房間，幫他找合適的衣服。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了，你就好好休息吧。」維奧菈翻來找去，只有巴法羅的衣服比較適合給他穿，但需要稍微改一改。得加緊時間。

        貝波身上只有一條內褲，雖說全身都是毛好像也沒差。他乖巧又有點害羞的坐在吊床上，不敢亂動。

        「真抱歉呢，我們是很邪惡的海賊團。」

        貝波只覺得這個女人很善良，待他很好，心裡很感激。「為什麼你這位善良的人，會在海賊船上呢？」

        維奧菈聞言，只有苦笑。她正在大手剪裁，坐在縫紉機前改短袖子，並把衣服下襬做成褲管。巴法羅的上衣足夠大件給貝波做成連身衣。

        「我可沒有那麼善良喔。我也是來這裡做壞事的。我告訴你的歷史文本的位置，你要好好記著囉。」

        船駛入蛋糕島，按照計畫，貝波一下船就要單獨行動，去找他的夥伴傳達唐吉訶德海賊團合作的提案。巴法羅看到他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都氣炸了。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一件衣服而已。」

        貝波身上的唐吉訶德海賊團斜疤笑臉標誌，並沒有引起蛋蛋男爵等人的疑心。貝波巴不得趕快逃離唐吉訶德一夥，但是他又感念維奧菈的恩情。

        「紫羅蘭小姐，我會記得你對我的好。謝謝你。」他輕輕用臉碰一下維奧菈的手背。「嘎嚕啾。」

        維奧菈一愣，「『嘎嚕啾』？」

        貝波有點害羞，「這是我們毛皮族表達親近和心意的方式。通常是臉頰碰臉頰，但是認識的無毛人好像比較不習慣，所以......」

        原來是像小貓小狗用身體磨蹭，表達友善、喜愛的心情的意思啊。維奧菈笑著彎腰給貝波臉頰碰一下，「是這樣嗎？嘎嚕啾。」

        貝波很高興，旋即像靜電掃過一樣寒毛直豎。巴法羅目如噴火，喃喃說著遲早要烹了這隻熊。毘卡站在多佛朗明哥背後淡淡的說，「一個『嘎嚕啾』而已。」

        所有來賓所攜武器，都不能帶離船上。多佛朗明哥帶領幹部全員進到會場，注入夏洛特。玲玲靈魂的「霍米斯」們更加鬧騰，所經門窗不是引吭高歌，就是擠眉弄眼，不時和客人說上幾句話。

        維奧菈舉目四顧，所見大都是地下社會知名的人物，她雖是在唐吉訶德竊國後首度離開德島，但這幾年在家族做事，也認識不少臉孔。茶會是屋頂的露天小廣場，最前面是Big Mom主桌，那裡還沒有人。賓客席是幾個圓桌，和主桌之間是一個小舞台。兩旁是自助吧台，各是精緻的飲料、甜點、冰品、水果、麵包、糕點、調酒，更不要說那些自己動來動去的巨大茶壺茶杯、糖漿噴泉、啤酒塔等等，琳瑯滿目。

        蛋蛋男爵引唐吉訶德眾人入座，便以還有要務告退。唐吉訶德家族是此次茶會新貴賓，共設兩席，一席在主人旁邊，一席設在賓客區，顯然有意將大將與手下分開。維奧菈要跟著Baby-5她們坐在一起，卻被多佛朗明哥攔腰拉住。「你的位置在我旁邊。」他連坐都沒坐就拉維奧菈去找其他熟人。

        「Joker！」「海運王」尤米特和多佛朗明哥親熱握手，他一雙高吊眉，蒜頭鼻，臉上幾粒麻子，又蓄著一把大鬍子，模樣十分醜陋兇惡，與他見到多佛朗明哥的親熱態度是極端反差。他努力瞪大一對核桃小眼，上下打量多佛朗明哥，「這要多久沒見啦？兩年？三年？四年？」

        「咈咈咈，六年啦。我就想我都來到新世界，你還要在北海磨機多久？」

        「海運王」尤米特是唐吉訶德家族長年的合作夥伴，維奧菈知道其人精熟北海氣候航線，經營多處碼頭港口，也與黑白兩道交好，碰上船貨難以行走通關或出入，一通電話給尤米特便能搞定。過去多佛朗明哥相當倚重尤米特的本事，來到新世界後往北海的貨物仍然多與他合作。

        「嘿，我這不是來了嗎？只是我在前段打點，去年才進來。」他又瞪著維奧菈多看幾眼，才又道，「你倒是越來越顯年輕啦？你今年貴更啊？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維奧菈知道他是指自己和多佛朗明哥相比太稚嫩，微微臉紅，多佛朗明哥便笑道：「三十七，要進四十大關啦。你這愛亂猜還老猜錯的白痴習慣倒是跟從前一樣沒變。」

        兩人到旁邊講話，尤米特攔住侍者拿了三個高腳杯，給多佛朗明哥和維奧菈斟酒。多佛朗明哥介紹了維奧菈，只說是紫羅蘭。

        「先前的那個嫁人了嗎？」

        「打算弄些新的搞頭，她經驗老到，就派她長期出差了。」

        尤米特對維奧菈笑道，「你們這些姑娘們，每一個都很會做事，人又漂亮。Joker真他媽的艷福不淺，從前在北海就是黃金單身漢，年紀輕輕又幹了不少大事，這不現在還是王下七武海呢。你跟著他可有福了。」

        維奧菈尷尬苦笑，整個心情複雜。

        「你淨誇我幹嘛，咱們從前有這麼多好話說？我就跟你說了，快給我來一趟德雷斯羅薩，我來跟你講講這六年他媽的多難混。」

        「我聽說你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啊，新世界不比其他地方，海軍管得他媽嚴，你應該更能放開手做。」

        「不成，新世界是更沒規矩的地方，你我都來到Big Mom的茶會，不會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我給你人，架幫你打，地盤也負責搶，你幫我找航線和做轉運，就跟從前在北海一樣。」

        維奧菈沒見過多佛朗明哥與黑道中人談生意，見他說話直接痛快，和在德雷斯羅薩的步步為營大有不同。可見尤米特與唐吉訶德家族的生意確實關係深厚，彼此熟門熟路，才能這樣直球往來。

        尤米特笑道，「要去府上拜訪是早有此意了，你等我敲好前段一條生意，馬上就去。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巴洛克華克？」

        維奧菈差點嗆到。

        「咈咈咈，世界很小啊，你也做了他的生意？」

        尤米特耳朵尖，聽出意味。「不愧是Joker，跟這樣的大人物也有往來。跟我聯絡的應該是裡面的二三號人物，不巧被我摸出些底細。」他微微示意多佛朗明哥矮一些，湊近他耳畔低聲道，「他們搞到的『跳舞粉』誇張得多啊，我心想不太尋常，雖說這生意也接了半年了，來到新世界還是要跟你問一句。」

        多佛朗明哥笑道，「你放心做便是。這確實算是我自家的買賣，你也能撈到順水生意，不枉咱們結識一場。」

        維奧菈聽得五里霧中，好不迷糊，突然電光石火，想通明白。多佛朗明哥恐怕是世界上最大的藥頭，尤米特顧忌不是他的生意，還不敢放手做。她心中冰涼，是不是全世界盤根錯節的犯罪網絡，只要抽絲剝繭，逐條溯源，最後都會來到她身邊這個人身上。

        他們還在繼續聊天，就像久違一見的老友。「我聽說巴洛克華克只做想做的生意，他們的大人物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你知道Big Mom竟然會過他嗎，我以為這次會來，結果聽說是請柬送不到。這世上還真有Big Mom想邀還邀不到的人。」

        一個醉漢笑道，「你收到茶會請柬還敢不來，那就要等著收Big Mom的禮物了。是老父老母的一條胳膊？還是老婆孩子的一隻腿？總而言之，這請柬是吹噓自己果真混出一番境界的證明，也是毫無疑問、必須低頭認矮的威脅......那個巴洛克華克真他娘利害，找不到人，威脅個屁？」說罷又暈頭轉向的喝起酒來。

        尤米特道，「這是倉庫界老字號，人稱隱匿師的吉布森。喂，吉布森，你喝醉就喝醉了，這話也不管在哪裡講的麼？」

        「我是說醉話，頭腦卻清楚的很。有多少話你沒醉的時候敢說？我已經來啦，可沒有什麼好怕。」

        維奧菈尋思：原來茶會請柬背後有這層含意，這果然不是單純的地下交流，而是一場Big Mom的權力展示。誰要是很有骨氣，若沒有克洛克達爾和多佛朗明哥的能耐，絕對不能輕易犯險，否則就會是比死還難過的處境。Big Mom這樣霸道兇殘，「三皇」的地位果然不假。

        多佛朗明哥則是心中暗笑，那個鱷魚混蛋果然是做了縮頭烏龜，也罷，Big Mom要找他來，無非是對他的巴洛克華克心存吞併，做烏龜是很漏氣，卻很聰明。又想這個醉鬼說話辛辣難聽，倒也一針見血，十分痛快，便笑道：「老字號我是聽說過的，但是不記得是道上的啊？你什麼時候灰啦，隱匿師？」

        吉布森盯著他，「你漂白，我沾黑，誰說得準下一回不翻回來？尤其在海上混，怎麼可能都一種顏色。你Joker是變色行家，幹嘛來問我。」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道，「好極啦，你老兄現在又在哪裡做生意啊？」

        吉布森嘿嘿冷笑，「幹嘛，Joker，你打算和我做買賣嗎？」

        「咈咈咈，我手上很快就有個大買賣能搞起來囉。你應該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手上短少就往海上討的無聊時代，也不是靠著幾艘船小打小鬧，就能金盆洗手那種空虛的日子了。」

        「現在海上的主角，不是天上那群不食人間煙火的白癡，不是正義的海軍，而是有能力在海上四處行走的海賊！」

        「海軍還是很強，但這個世界政府的基石，已經出現百年來的鬆動！海軍與海賊的衝突越大，就代表世界政府越脆弱，支配世界的秩序越破漏百出！咱們還不趕快趁這個大好良機，聯手大幹一場嗎？」

        多佛朗明哥用不可思議的氣魄說著瘋狂的話，強勢的自信連止步於現狀的遲暮強者也足以震撼，讓人相信他真的看到鬆開的那一塊基石是什麼！這個時候Joker的風采既黑暗又耀眼，他的灼灼見識和大膽行動光芒四射，但那是為了要引人跟他一起走入世界最幽暗的深淵，把所有的光明吞吃殆盡！

        就連吉布森蒙上酒意的醉眼也迸射精光，「你能說出這種話，表示你的手上真有什麼有趣的東西。我醜話說在前頭，我是『隱匿師』，就算是最危險的貨物，我也可以保管住，直到客戶來拿走！就算是海軍以『法律』的力量來稽查，甚至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賊來搶奪，他們都絕無可能從我『隱匿師』吉布森的倉庫奪走任何東西！」

        「只有一種情況會砸了我的招牌，那就是我的業主太不爭氣被人幹掉！Joker，你自來到新世界看似低調，其實動作頻頻，早就有海上的大人物盯上你的腦袋！別說是我，就連你最親近的尤米特，也在等你接下來這一關過不過得了，才要踏上你的國家！這才是北海的帝王在新世界真正的考驗！」

        多佛朗明哥剛才展現的恐怖，第一次讓維奧菈純粹想要逃離。可是吉布森的警告又讓她害怕的悄悄揪住多佛朗明哥的毛衣一角。她更是心寒，海運王尤米特十幾年的往來，表現出那樣熱情的態度，竟然其實也明知情勢險峻卻閉口不說，只是冷眼旁觀。

        多佛朗明哥聽出吉布森話中的意味，收斂了張狂之色。他作惡多端，要他人頭的還怕少了？旁邊就有一個。但是吉布森說的是「海上的大人物」，他自認以目前苦心經營的事業來看，黑道裡各個頭人和Joker的關係應該是，一但誰敢來摘他的腦子，就要做好被好幾個利益受損的苦主拚命的情況才對。

        殺了他，那可是幾乎斷絕全世界三分之二黑道混混們的活路啊！更不要說多少白道還得仰仗這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最想做這樣的事情的當屬天龍人、世界政府和海軍，但是他已經是王下七武海，而這些人也知道一旦收回七武海的地位，他手上所握的秘密，足以讓他們努力維持的百年統治，面臨立即的覆滅。

        「咈咈咈──你放一百萬個心，給我把鬍子刮一刮、臉洗乾淨，喝個醒腦茶等著接我的生意吧。」多佛朗明哥猙獰的道，「我手上扼著多少人的脖子，要摘我腦袋前，眼睛就得先過一過這些人。要是我的腦袋這樣好摘，那些人早已拾去了，不必等到現在。」

        「看你這姑娘，緊張得跟什麼似的。」尤米特扯開話題笑道，「Joker，你等會得多給她吃些甜的壓壓驚。Big Mom這裡的楓糖燒最是一絕呢。」

        維奧菈艱難苦笑，尤米特的親切口吻只讓她毛骨悚然。此時大媽來到，碩大的身姿在滿堂歡呼中，大張一對粗厚的雙臂轉圈旋下，來到座中。

        「歡迎！歡迎新世界的友人！」大媽情緒高昂，喜顏怒放，「歡迎各位遠道而來！」


（待續）



附註
註一：根據原作單行本84卷SBS，貝波八歲離開左烏，九歲與13歲的羅等人結識，我認為太豪洨。國小二年級小朋友最好有獨自航行能力，於是此處改編，貝波與其兄澤波隨佩德洛出航尋找歷史文本。本章時間點為四年前，在原作明哥37歲，維奧菈25歲，貝波18歲，但配合本作改編維奧菈此時芳齡20，貝波12。

寫作筆記
貝波登場，是為了寫克洛克達爾普攏共熊心豹子膽的惡趣味。後來發現可以把佩德洛盜拓本的事件連結。增加緊張會口吃的人設。
原作人設線索不夠，本作給的設定：尤米特老狐狸假掰，吉布森嘴賤人厚道
琵卡GJ不解釋

下集預告
第十四章  鴻門宴

現在多佛朗明哥前有大媽，五步之內有三個俱是能力者的將星，實力深厚的屬下琵卡不在此處，古拉迪斯、巴法羅和Baby-5雖已察覺情況不對，卻距離太遠，不能即時來援。此刻簡直是自己碰上最好的一次，藉大媽之手、殺死多佛朗明哥的最佳良機。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0-6 23:47

此刻簡直是自己碰上最好的一次，藉大媽之手、殺死多佛朗明哥的最佳良機。


第十四章  鴻門宴

        眾人鼓掌招呼，維奧菈第一次見到「三皇」之尊的大媽本人，只覺熱情親切，目光精燦，儘管臉上濃妝仍難蓋皺紋，舉止神情卻不顯老態，精力十足。

        「這次的茶會，主要向各位介紹一位新世界年輕的新朋友。」大媽在人頭中探尋，「北海地下世界的帝王、偉大航道上的天夜叉、世界政府的王下七武海──」

        「Joker──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眾人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照到多佛朗明哥身上來，他笑得就像巨星，維奧菈超級難為情，好想逃。「請快到前面來！」

        多佛朗明哥張著招牌露齒大笑，搭著維奧菈的腰，在眾人驚嘆注目中上前。大媽熱情拉住前來的多佛朗明哥伸出要握手的手，馬上在他臉頰兩邊大聲的空啵總共四次。

        旁邊的維奧菈一呆，Baby-5菸掉下來，巴法羅噴酒，古拉迪斯雙手也擋不住張大的嘴巴，琵卡黑了滿臉並石化，他並沒有使用能力。

        多佛朗明哥竟然被措手不及的吃豆腐了，維奧菈震驚的摀嘴。什麼見聞色武裝色，在大媽展現的另外一種霸氣面前完全不管用。

        多佛朗明哥的太陽穴正慢慢爬過青筋並咈咈咈咈咈兇狠的笑著，就是證據。

        然後大媽非常自然且豪邁的笑著，拉著多佛朗明哥的手，高聲笑道：「上下、左右、能動或不動的，看到吃的都可以吃！大夥盡情享用我的茶會，盡情的結交新朋友吧！」

        彩帶飄飛，氣球騰空，餐具、食物們騷動起來，載歌載舞不輟，一列廚師推著主食進入上桌，眾人驚呼歡騰間，旁邊的樂隊指揮舉棒一掃，樂音立起。

        大媽親熱的抓著多佛朗明哥的手請他入座，桌上早已擺滿精緻茶點飲料，侍人整理桌面倒茶切蛋糕，就像感情很好的女性長輩親切招呼晚輩一樣。「多佛朗明哥，像你這樣年輕有為又討喜的小夥子，我老早就想邀請你來我的茶會呢。」

        屁啦，你說砸便砸我在新世界搞到的第一個軍港，我也馬上回敬你一船燒得焦巴爛的貝果。不打不相識勉強可以說，討喜是絕對沒有。

        「咈咈咈咈咈，能來Big Mom的茶會都是不簡單的人物，我也慕名很久了。人說出門在外靠朋友，這個茶會看來正好是交朋友的場合呢，咈咈咈咈咈──」

        多佛朗明哥和大媽的初次照面，就被佔了便宜，還很惱怒。維奧菈感覺得到。

        大媽歪頭，「好漂亮的可人兒！這個是誰啊？」

        維奧菈緊張微笑，多佛朗明哥笑說是陪來的家人，叫做紫羅蘭。

        人人湧上來，各帶著不同的禮物，大媽與上來送禮的賓客寒暄，維奧菈趁機低聲道，「你剛才為什麼不問？」

        「問什麼？」

        「那個『海上的大人物』，」維奧菈飛快的看了一眼正對禮物驚呼的大媽，「我怕會不會就是──」

        「問他們也不會講。」多佛朗明哥喝一口果汁，「他們說的沒錯，這是新世界給我的真正考驗，也是他們這些合作夥伴給我的測試──如果我就只有這點能耐，跟我合作就沒有價值。誰會做半路被端掉的生意？」

        「可是──尤米特難道不是跟家族合作很久了嗎──」

        「咈咈，你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多佛朗明哥伸手拿維奧菈面前正在唱著「人帥真好」的餅乾吃掉，「我去搶他的碼頭，把他的人全血洗了。他在我逃命的路上轟爛我半艘船，差點被海軍抓到海底大監獄。那年我十八歲。然後我們就開始合作了，一攜手就快二十年。」

        「如果我們都沒有稍微藏一手，根本不可能合作共存到現在。生存的本事也是合作的基本條件，他沒有理由一定要站在我這邊。一旦選邊站，就會有敵人。更何況我手上的生意放出來，說不定可以賺更多呢？」多佛朗明哥看維奧菈一臉大受衝擊的表情，笑道，「怎麼，你擔心我嗎？」

        維奧菈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他無言以對。這是怎樣一個不仁不義的世界，而這個人竟然理所當然的認同這樣的事。

        「咈咈咈，如何，都是些很有意思的人吧。擔心我的話，就幫我看著。」多佛朗明哥說罷，遠遠的揚手彈了響指，琵卡離座抱了大寶箱過來，放在大媽面前，人群散開圍觀，紛紛好奇。

        大媽笑著跟其他人介紹，「Joker做事總是這樣周到細心。明明人來就好，還準備禮物。」

        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Big Mom給我的生意急不得。只好姑且送上這分薄禮，聊表心意。」

        多佛朗明哥所指是三年前，在查爾斯頓港與大媽旗下的蛋蛋男爵衝突後，以應承大媽的巨人化研究為條件，換來三年間的相安無事（註一）。凱撒巨人化研究需以孩童為實驗體，威爾可如何以海軍職務之便掩護犯行、四年後又是如何被草帽一行破壞，都是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琵卡打開寶箱，拿出一隻巨型總機電話蟲放在桌上，又把一隻海蛞蝓交給多佛朗明哥。

        大媽略顯錯愕失望，眾人正不知多佛朗明哥送這稀鬆平常的生物做何用處，多佛朗明哥便笑道：「Big Mom不出蛋糕島，卻盡知天下事，想來是這些『霍米斯』發揮了極大的用處。但是霍米斯雖然以靈魂為食，能夠源源不絕的製造，多則多矣，卻仍然有不能監控的地方。」

        「那便是海底。『靈魂果實』製造的霍米斯不能存在海中，更不能在海中行動，如此一來，Big Mom所在這個萬國，也就萬中有一失了。（註二）」

        大媽道，「你倒觀察仔細。然而這個電話蟲和海蛞蝓，又有什麼關係？」

        多佛朗明哥笑道，「這是我們一位信賴的夥伴開發的『地盤海蛞蝓』（註三），搭載與這隻特別改造的總機電話蟲同樣的電磁波。只要這地盤海蛞蝓散佈在萬國周圍海域，凡有海中船隻、潛艇、人魚、魚人、海王類來到，都會發出警示。這總機電話蟲即能匯報來者所屬，地盤海蛞蝓所在，更是Big Mom領域，外人不得隨意侵擾。」

        眾人嘖嘖稱奇，大媽更是心中大喜。有人問道：「但是你只送這麼一隻地盤海蛞蝓，萬國幅員遼闊，怎麼夠用呢？」

        又有人道：「若是同時有好多訊息進來，這一隻電話蟲，又如何夠用？」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解釋，「總機電話蟲顧名思義，就是能夠同時與其他電話蟲連線。」

        他請人取來這茶會中所有固定和隨身的電話蟲，指示古拉迪斯將之連線。連通之後，竟然立即有訊號進來，多佛朗明哥請Big Mom長子「甜點大臣」佩羅斯佩羅按下擴音接通，果然電話蟲張開嘴，列印出一幅方陣海圖，目標所在位置深度一覽無疑。

        多佛朗明哥又說了如何定位，如何攝像等諸多應用，這樣的實際功用，眾人嘩然，嘖嘖稱奇，佩羅斯佩羅將傳真給大媽看，「媽媽，是遲到的『器官販賣者』吉古拉的船。」

        大媽龍顏震怒，多佛朗明哥笑道：「這地盤海蛞蝓好用之處在於，一旦偵測到船上也有通訊電話蟲，便能撥號通話。」

        佩羅斯佩羅撥出，對方果然接通，佩羅斯佩羅道：「是吉古羅的船嗎？這裡是蛋糕島，我是甜點大臣。」

        只聽那邊急急的道：「大人！我們不是故意姍姍來遲，是因為船長他母親突然過世，必須趕回家鄉──」

        「你是誰？要跟媽媽解釋，叫你家船長來說話！」

        「大人請原諒，不是小人斗膽，而是船長命我們前來請罪，實在是現在船長在家鄉不能出席──」

        大媽冷冷的道，「如果一通電話就想開脫，以後是不是人人都不用給我看臉、隨口敷衍了？佩羅斯佩羅，掛了他的電話，沒的這些廢話，要打壞我收到這等好禮物的興致。」

        「遵命。」佩羅斯佩羅果然一聲不吭就掛斷，也沒向電話裡懇求的那人說明一二，「媽媽，吉古羅收了請柬卻不到來，太掃媽媽臉上威名。他尚有一個父親在醫院，在西海有個女人和私生子，還有──」

        「砍了他父親的頭去送他。這件事就此完了。」

        維奧菈震驚。只是沒能出席茶會，甚且是為了母親喪禮，大媽竟然也不能容，而且如此了解吉古羅身家諸人，大媽眼線著實恐佈。頃刻便決定了無辜之人的性命，維奧菈只有心寒恐怖，大媽看似年長親厚，實則也是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的惡人。

        這樣一個小插曲，席間眾人卻如家常便飯，並不在意，討論依舊，絲毫沒有流露悲憫同情之心，如此荒唐悲涼，維奧菈不敢再想，這個茶會聚集的到底都是些怎樣的人。

        多佛朗明哥續道，「我在行船來到時，特意沿途放了幾個地盤海蛞蝓，沒想到剛好有現成的例子給Big Mom一見，再好沒有。我已讓手下帶幾名霍米思，去取來總共約一百個地盤海蛞蝓，全數在此贈給Big Mom，聊表心意。」

        大媽樂呵呵大笑，著人把那些都收起來，稱讚多佛朗明哥禮物細心，相當滿意。眾人齊向大媽恭賀。

        多佛朗明哥所說手下，即是琵卡。他送上禮物後，隨即離開會場，化身岩石融入城堡地板牆壁中，直奔寶物間而去。多佛朗明哥說去取來一百個地盤海蛞蝓云云，早已在登島之後就送入城中，席間沒有任何一個大臣、霍米思覺察不對，是因為早在琵卡離開之時，多佛朗明哥立即悄悄張開「密室」（註四），威力比鳥籠小上許多，卻是更細密壟罩整個茶會，無人能夠再進出。飲食茶水都已經送到，眾人酣談吃喝之際，注意力都擺在獻媚與大媽身上，誰還注意到已被多佛朗明哥絲線所困？

        此次「密室」其實不在困住茶會眾人，而是為了屏蔽其他電磁波通報，以免琵卡與諾克斯海賊團侵入者合流之時，有任何變故，驚動茶會。

        『我會在茶會，確保所有聚在那裏的Big Mom高層，不會察覺會場外面的異狀。』這就是多佛朗明哥當時對貝波提出的合作計畫，『開始動手的時機，就是茶會開始後，我們的岩石人與你們在寶物間外說好的藏身之處合流。你們一部分在別處引起騷亂，我們的岩石人帶你們裡面身手矯健的，潛入幹掉裡面的守備。各自拿到拓本，一離開寶物間，合作就結束了，接下來各憑本事。』

        『我們沒接觸，不認識。若是失手，互不相干。』

        維奧菈千里眼見到一隻毛皮族人與琵卡合流，堡內別處騷動已經開始，密密麻麻的霍米思和幾名大臣趕往正在鬧事的美洲豹和貝波那處，而茶會這裡包括大媽在內，都是不知不覺，不由得暫放下心，正要與多佛朗明哥打暗語通報，大媽卻親熱的將她拉過去旁邊坐。她不由得暗暗嚇了一跳。

        大媽一雙大手又溫又軟，把她的小手抓在掌心親熱的又摸又捏，就像對待女兒一樣。「多佛朗明哥和妳都生得這樣俊俏，年紀又足可做我的兒女。你看上去還比他小了好多，他一定像妹妹一樣疼惜你，捨不得妳過不好。」

        維奧菈心裡一抖，想到早上來到這裡之前，多佛朗明哥提到聯姻和親之事，正怕大媽真是這個意思，便聽多佛朗明哥咈咈道，「紫羅蘭是我重要的家人，我待她自然比對妹妹還好。」

        「唐吉訶德家族實力深厚，果然也一如傳聞家人情深。」大媽笑著把維奧菈拉得更近，湊在她耳邊咬耳朵，「我很中意你當家的才華人品。你告訴媽媽，多佛朗明哥成家沒啊？」

        維奧菈錯愕，原來看中的不是我，而是多佛嗎？多佛朗明哥也是一愣，始料未及，大媽的還未嫁的女兒們便呵呵笑著坐到多佛朗明哥旁邊，二十一女端上一盤果凍笑道，「呵呵，平日裡媽媽總跟我們說，唐吉訶德家族的少主如何風流英偉，今日總算見到，果然名不虛傳。」她搖了一口湯匙湊到多佛朗明哥嘴邊要餵，多佛朗明哥笑不出來，青筋又起，亟思大媽意欲為何。

        二十五女嗔道，「姊姊你好唐突，這樣也不害臊。」她給多佛朗明哥重新斟滿杯中果汁，甜甜笑道，「這是十四姊（註五）所榨『只會唱情歌的鸚鵡』，少主您試試。」說著纖足竟悄悄一勾多佛朗明哥的足踝。

        二十四、三十一女也在一旁甜聲膩氣的說話，大媽笑道，「紫羅蘭，我這幾個女兒各是不同人種，但都是我仔細挑選，身材品貌是上上資質。你以為哪個和多佛朗明哥匹配？」

        維奧菈難得在一日之內連看到多佛朗明哥無所措手足的窘況，心中更想使壞，故意唱和笑道：「不瞞您說，少主精力旺盛，若只有一個妻子，恐怕伺候不來。令嬡若是不覺共事一夫感到委屈，悉數陪伴少主左右，對少主是人間美事，對女兒們更是充實閨房之樂。」

        她不曾想過自己說話可以如此淫狎惡意，但能夠狠狠的對多佛朗明哥落井下石一番，倒也真是不能更痛快。大媽固然是哈哈大笑，其他女兒不愧是大海賊之女，聞言不是捂嘴輕笑，就是笑說果真如此麼，沒有半分扭怩嬌羞，倒顯得多佛朗明哥僵硬難堪了。

        大媽笑道，「既然紫羅蘭都這樣說，我又挺喜歡你這小子，要把我幾個閨女都給了你也無妨。你意下如何？」

        多佛朗明哥知道大媽心存戲弄，他不曾給人如此尻洗，心中極怒，卻依然神智冷靜，只是咈咈冷笑，「喂，Big Mom，我今前來尊你是主，我是你邀來之客，主客沒有尊卑，倘若要談和你的閨女們的親事，豈不硬是讓我矮了一截？我就當是開玩笑，不會作真。」

        大媽呵呵笑道：「你又何必這樣生分？咱們雖說目前相處得不錯，我總盼著從前的紛擾可以一筆勾銷。你娶了我女兒，以後做了親家，從前的吵鬧都不算什麼事了。」這話表面上說得寬厚，實則威脅之意甚濃，要知大媽當時被燒了一船貝果，雖得到別的點心，卻記著這仇，不能不追討回來。

        多佛朗明哥笑道，「咈咈，你說什麼話呢，過去哪有什麼不愉快，人在初次結交時後的印象不都是深刻的麼。我早已都不放在心上，你又何不放寬心懷，也放過你閨女們。」

        「嘿，真敢說得輕巧。你以為老娘活到這個歲數上，親口提的親，有誰敢說作不得真？又有誰敢拒絕？你不過來到新世界幾年，佔了一個小島據地為王，只是跟老娘做了一趟生意，便敢推三阻四麼？」

        「你這位新世界的大人物，也要那種先來後到的口氣說話嗎？凡事一碼歸一碼，我今日應承了你的便會做到，以後要再合作就不一定了。若是你說要娶我便娶，我以後還是不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主？世界政府必定將我自王下七武海除名，到時候我若保不住咱們那位朋友，你現在的生意也保不住了。」

        大媽哈哈大笑，本來的肅殺之色竟煙消雲散，揮退了女兒們，又恢復爽朗親厚的模樣來，「說了這樣多，就是你身邊這個人兒這樣美質，難怪看不上我家閨女。我不過是故意試探，你又何必緊張？這個茶會你還特意帶來陪伴，想來也不是普通手下吧？」

        維奧菈心想，大媽早已對自己和多佛朗明哥關係心知肚明，卻還故意試探，究竟有何盤算。又暗暗擔心，大媽是不是察覺自己以千里眼注視盜取拓本之事，才會將自己抓在身邊不放，便聽大媽又笑吟吟的道：「我看紫羅蘭舉止談吐優雅嫻靜，一動一靜之間都有尊貴之氣，可與我們海賊粗俗不文之流大不相同。想起最近和我倆的熟人聊天，聽說你近年家中，得了原本出身高貴的德雷斯羅薩公主。難道就是這一位嗎？」

        大媽突如其來的揭破身分，維奧菈固是大吃一驚，多佛朗明哥更是勃然大怒，心中只道：我和這婆娘的熟人還會有誰，混蛋鱷魚！到底他媽的又賣我多少！而且他又是如何知道維奧菈真實身分！？

        維奧菈隔著墨鏡也能知道他一雙怒目大瞠，心中既慌又亂，又不知如何會這樣，多佛朗明哥見她神色茫然驚慌，也是驚疑難定。兩人只是眼神片刻交會，就讓大媽逮到口舌追擊之機。

        「咱們是海賊，男人嘛，看見喜歡的女人搶走也沒什麼，是名門淑女又如何，落到海賊手裡還不是一樣的殘花敗柳。你已經滅了她的國，亡了她的家，是要姦她，要殺她，都是常見的事，但是卻又帶進你的家族裡來？還這樣招搖帶來出席我的茶會？嘖嘖──你到底對這位公主打算怎樣啊？」

        大媽將事情扯到維奧菈身上，多佛朗明哥不明她究竟意圖拿此事如何，憤怒中更有一絲緊張，故作冷酷笑道，「你也是海賊，何須多此一問？咱們搶了寶藏，哪有藏著掖著的道裡？」

        大媽轉而問維奧菈，「他都那樣說了，你自己又是怎麼想呢？紫羅蘭你聽好，我們女人要替自己打算，不能跟錯人。你說話很得我歡心，生得也聰明靈巧，美麗端莊，我的閨女不差，兒子們更是不錯，你要是有中意的，我讓他跟著你回去德雷斯羅薩也不妨。」

        多佛朗明哥聞言大驚，已然閃電明白大媽話中深意與後面算計，立時沉聲喝道：「Big Mom，我沒看你喝酒，你卻怎的說起醉話！」

        大媽此刻才露出陰狠之貌，冷冷笑道，「德雷斯羅薩本來是世界政府加盟國，你是王下七武海又如何，終究只是海軍不管一個被海賊竊據的國家而已，德雷斯羅薩如今算是無主，你的國王之位只是自己喊爽的，正統還落在這位公主身上呢。換言之，紫羅蘭才有王位的繼承權。」

        多佛朗明哥也青筋爆騰，在額面游竄，怒極之後反而冷靜，「咈咈咈咈咈......竟然還說到什麼正統、繼承權這種空虛飄渺的話......你打算講什麼呢，Big Mom？」

        大媽不理多佛朗明哥，只是拉著維奧菈的手柔聲勸撫道，「好孩子，你這些年必定受了許多委屈。你想如何？別怕，把一切心裡的願望都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主。」

        口吻是如母親一樣極度溫柔，目光卻是冷酷如冰，併射殺氣，維奧菈立刻明白，這是大媽要收拾多佛朗明哥的意思。此刻將星環伺，不知何時開始，目光都是射向多佛朗明哥，這才是大媽真正排佈的殺局。她要以擁護德雷斯羅薩正統為名，殺死如今德雷斯羅薩真正的實權統治者多佛朗明哥，吞併唐吉訶德家族的勢力。她要如何完完整整的全部接收唐吉訶德家族，在德雷斯羅薩和新世界的所有基業，就要靠身為幹部的自己引門指路，一網打盡。

        多佛朗明哥千算萬算，只想到大媽會針對自己而來，卻沒想到竟抓住維奧菈這個料想不到的破口來發難。如果大媽直接對自己軟逼硬激，甚至撕破臉動上手，多佛朗明哥對自己的能耐亦相當自信，對手縱是「三皇」，就算勝機不易也不覺得難以脫身。他只想到若是開戰起來，自己必定能早先察覺，將維奧菈交給Baby-5等人先行脫身，自己斷後牽制一陣再逃跑自是綽綽有餘。然而維奧菈的用場除了為自己探尋歷史文本，對大媽而言竟更是合作幹掉自己的談判對象，此刻情勢如何轉變，全在維奧菈一念之間，不由得暗暗低下冷汗。

        維奧菈一時緊張起來，呼吸不免微促，腦中狂亂念想紛飛不斷，只是幾句話一直迴盪：現在多佛朗明哥前有大媽，五步之內有三個俱是能力者的將星，實力深厚的屬下琵卡不在此處，古拉迪斯、巴法羅和Baby-5雖已察覺情況不對，卻距離太遠，不能即時來援。此刻簡直是自己碰上最好的一次，藉大媽之手、殺死多佛朗明哥的最佳良機。

        有很大的機會可以殺死多佛朗明哥。這個機遇有一賭的價值！

        維奧菈稍為平撫呼吸，緩緩的道：「Big Mom，我是唐吉訶德家族的幹部，多佛朗明哥是家族中的當家，也是德雷斯羅薩現在人人承認的國王。在家理應尊他，若是公主身分，也要遵從國王。」

        大媽一愣，多佛朗明哥聞言也是十分意外，又更疑惑。為什麼她要幫我？冷汗兀自直流。

        大媽不以為然，「他竊取你的國，殺死你的親人，又把你囚在身邊利用。你還要服從他？世界政府棄你，人民咒恨你，我給你主持公道，還你國家，有何不好？」

        維奧菈聽到「還你國家」，突然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熱血上衝，心裡又恨又苦，又悲又怒，說話竟變成冷笑，「『還我國家』？對你來說，德雷斯羅薩不過是新世界又一個新的地盤，哪裡會是我的？德雷斯羅薩本來就不是任何人的，是屬於住在上面的人民的！」

        這個本來柔順乖巧的小女孩竟然敢冷言冷語的說這樣觸麟的話，大媽怒火騰起，將話直接說白，「妳想仔細，要殺多佛朗明哥，可是再也沒有現在這樣的絕佳機會喔？」

        被實力恐怖的三皇大媽恐嚇，本來應該是嚇得令人心膽俱裂的事，維奧菈卻又不知哪來的勇敢，正氣凜然的回道，「德雷斯羅薩若是多佛朗明哥主事，是誆騙人民，對人民性命財產巧奪豪取；若是Big Mom主事，則奪取的是人民的靈魂和壽命，又有何不同？現在在這裡拒絕你，才是保護德雷斯羅薩人民的絕佳機會！」

從來無人敢這樣衝撞大媽，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出手的大媽子女見到這個情景，都是錯愕，多佛朗明哥更是吃驚。大媽大怒，粗厚的手掌一把狠狠掐住維奧菈，徒手便將她抓起來。

        「很有骨氣的妮子如何？」大媽怒極冷笑，「看在你心性這樣高傲的份上，我便再問你一次，看你是要做我的兒媳婦呢，還是要用你的性命保護德雷斯羅薩人民？」

        大媽手勁剛猛，維奧菈呼吸一滯，雙足懸空，奮力掙扎卻難以掙脫，不少賓客已然見到主桌氣氛大變，一人驚呼，「快看！Big Mom竟要使出那個了──」

        「回答我！只有愚蠢的勇氣、弱小無能的德雷斯羅薩公主唷，」大媽殺氣騰騰，周身陰邪詭祕之氣蠢動，「『Marry or』──」

        猛然傳來一聲尖叫，霸王色霸氣的衝突如炸裂一般瞬間爆開。



(待續)

附註
註一：《悲慘德島》第九章劇情，並非出自原作。改編多佛朗明哥和大媽早有巨人化研究的生意往來，理由有二，一是原作《龐克哈薩德篇》唐吉訶德家族誘拐兒童進行巨人化實驗，目前還不能確定純粹是凱撒的惡劣研究興趣還是背後另有業主指使。二是大媽在《萬國篇》坦言希望擁有「巨人族」的軍事力量，而與巨人國聯姻，但是女兒蘿拉的逃婚使得此事失敗。

註二：寫作本篇時，原作正開始連載《萬國篇》不久，因為魯夫等人入境只被「地盤海蛞蝓」偵測到行蹤，不見海中有其他大媽注入靈魂的「霍米斯」，所以才推測也許霍米斯不能長存海中？會唱歌的船，還有最新連載880話、大媽腳踩糖漿乘浪追殺魯夫等人，這些果實能力造物都有接觸到海水卻沒有失靈，也讓我費解海水對果實能力的克制原則到底是什麼。

註三：「一位信賴的夥伴」指凱薩，凱薩製作「地盤海蛞蝓」並非原作情報，而是本篇改編。

註四：密室，原作多佛朗明哥大絕「鳥籠」的小規模版，為本篇改編多佛朗明哥果實能力的招式。

註五：大媽第十四女斯慕吉，果汁果實能力者，能把各種人或物榨成果汁。生父似乎是長腿族。大媽收下將星之一。




寫作筆記
原作萬國風情致敬法國，於是惡搞有名的法國貼面禮，身體的距離和碰觸方式都是權力關係的表現，大媽薑還是老的辣，明哥豆腐好ㄘ
本作安排此時只有三皇，紅髮這時候才33歲啊，太年輕了。
原作大媽魄力不及白鬍子，瘋狂又比不上凱道，實在太平面。所以本作希望強化科技宅和權謀算計的描寫，能和白鬍子和凱道三足鼎立必須要有點權謀啊。
維奧菈才二十歲，正是熱血大學生的年紀，嗆大媽正常正常（茶）。


下集預告
第十五集  命運的轉輪

大媽又驚又怒，高聲尖叫，
「你小子！也有霸王色麼！！」
說罷在霸氣風暴之中箕張五指，要按在多佛朗明哥頭上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0-12 20:23

大媽又驚又怒，高聲尖叫，「你小子！也有霸王色麼！！」說罷在霸氣風暴之中箕張五指，要按在多佛朗明哥頭上

第十五章  命運的轉輪

        霸王色霸氣的衝突說爆發就爆發，多佛朗明哥粉紅色的毛衣激揚狂飛，竟是在所有將星動作之前雷霆掃出一腳，同時纏繞極致的武裝色霸氣和高張釋放的霸王色，迫得大媽不能施展「靈魂咒語」念完「Marry or Dead」奪取維奧菈壽命、閃電揮出另一隻手臂，扛下多佛朗明哥踢擊。

        霸王色霸氣自大媽和多佛朗明哥交鋒的中心，向外放射狀地持續激烈碰撞爆發，竟迫得將星諸人不得有任何動作，更是無法靠近。茶會盆栽裝飾、桌椅杯盤，一應事物無不被強勁掃蕩，直摔出屋頂、穿過「密室」，碎成片片飛落下去。注入大媽靈魂的霍米斯更是一瞬失去神智。在場賓客承受不住的，有些直接口吐白沫昏厥，有的痙攣跪地，不能站起，如古拉迪斯、巴法羅和Baby-5；有的不能動作，只能冷汗直流，如尤米特和吉布森。

        尤米特和吉布森都是大吃一驚，吉布森心中震憾，「原來多佛朗明哥竟然有霸王色霸氣麼！？」

        早已與多佛朗明哥相識多年，尤米特更暗暗驚道：「他霸王色霸氣的威力，竟然成長到這等境界！」

        古拉迪斯內心驚駭，「Big Mom竟然能一手制住紫羅蘭，還只用一手擋住少主！？」

        大媽亦是又驚又怒，高聲尖叫，「你小子！也有霸王色麼！！」說罷竟撤手摔落已經人事不知的維奧菈，維奧菈就算摔在地上磕破了額頭，也沒能醒過來。

        大媽正凝全部心神，在霸氣風暴之中箕張五指，要按在多佛朗明哥頭上，卡塔庫栗便沉聲叫道：「媽媽！請停下！有敵襲，寶物間已被闖入了！」

        「什麼！？」

        霸王色瞬間同時斂去，甜點三將星同時出手，斯慕吉甩出果汁飛瀑一擊不中，斯納格與克力架更是連近身之機也沒有，三人盡皆身體僵硬，不得動彈。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扛著維奧菈踩在空中冷笑，「寄生線」霸道壓制三名將星，「咈咈咈，怎麼不動了？我可是還能奉陪喔。」

        「少主！！！」古拉迪斯三人已到，果實能力蓄勢發動，炸彈對準大媽母子，掩護多佛朗明哥。

        「很愛護部下嘛，」卡塔庫栗沉穩的道，「很簡單，現在的情況，打中你也沒意義，更何況，」

        「媽媽，」卡塔庫栗沉聲道，「方才屋頂的訊號不通，下面已經鬧一陣子了。入侵者實力不差，我們應該即早確認媽媽有無收藏被盜。」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會有入侵者！」大媽高聲怒道。

        「咈咈咈咈咈，想起最近和我倆的熟人聊天，」多佛朗明哥笑道，「聽說是叫做諾克斯海賊團的毛皮族，怎麼樣，我知道怎麼逮住他們喔。」

        「作為交換，茶會我們也已經吃到了，這就走啦。」多佛朗明哥咈咈陰沉冷笑，「是要留下再來較量一下，放跑那些不知道摸走什麼的畜生，還是讓我們表達感謝招待的謝意？」

        「怎麼樣，Big Mom，Fight or Catch？」

        ＊        ＊        ＊

        美洲豹毛皮族戰士佩德洛喘息不止。他身上的血幾乎是敵人的，他還可以戰鬥，但他的夥伴不行了。他們全部在約定會合的海岸遭俘，中途加入、意外的合作夥伴岩石人背叛了他們，在大媽來到的時候，將自己的夥伴全部抓入地面壓制。

        他挑了緊追不捨、惡鬥方憨的蛋蛋男爵一隻左眼，然後在看不見的「寄生線」奇異拉扯中，被迫繳械。

        他非常後悔，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接受沒看見臉的海賊的提議，他更不該拿夥伴的安危來賭這一把。即便這樣，當時協議的「若有失手，互不相干」約定，他的信義更不允許自己違背。

        貝殼慕斯跪在大媽震怒龐大的身軀面前，涕泗縱橫，「媽媽，我這些老鄉是犯糊塗了。他們做了錯事，您要處罰是應該的，但是求您不要處死他們。」

        「貝殼慕斯！男子漢哭哭啼啼的，還向敵人求饒！你小子不丟臉麼！」佩德洛怒喝。

        貝殼慕斯哭道，「佩德洛大哥，媽媽不是我的敵人，你更不該是。」

        佩德洛雖然狼狽，卻有慷慨就義的氣勢，「Big Mom，這一切都是我貪圖你的財寶而起。」他一扯衣領，從懷中摔了一地的珠寶環鍊，各個鑲石綴玉，金的銀的，不一而足。「妳大可蒐一蒐他們身上，什麼都沒有。是我謀劃，是我侵入，是我盜取。放走他們，我任憑處置。」

        蛋蛋男爵捂著受傷的左眼大怒，十分屈辱：只為了這點普通財寶闖入這裡！？我的左眼竟然丟在這種男人的手上！

        澤波和諸人泣道，「船長！……」知道是佩德洛隨手順的珠寶，是早已做了要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的覺悟，不惜做出這樣身敗名裂的事，也要掩護同伴的性命和那個物事，都是心中悲痛。貝波聽懂佩德洛要代替眾人犧牲，也嚶嚶哭泣。

        大媽怒道，「你擅闖我的地盤，又破壞我的茶會，還傷了我可愛的部下好幾名。你以為你還能與我討價還價！」

        她令人搜身，果然沒有其他東西。

        「咈咈咈咈咈，實在看不下去吶。」多佛朗明哥笑道，「Big Mom，妳也是在海上成名已久的人物，怎麼手下連搜身也不會。」

        他還扛著迷迷糊糊的維奧菈，距琵卡所壓制的毛皮族眾人有數步之遙，寄生線一扯，便硬生生敲開澤波的嘴，澤波不知發生何事，只感唇吻竟然不能闔上，咽喉深處更被鑽入不知什麼物事，在腹中狂翻猛攪，扯出一袋油布包。

        那油布包有一個拳頭大小，原來以極細的針線穿著，掛在澤波的下顎犬齒垂入胃袋，看來是要在脫離之後這樣取出。

        佩德洛大吃一驚，澤波等人更是錯愕，一臉不可置信，Baby-5上前來，手指小刀一刀劃破，挑開油布，取出摺疊十分小心的拓紙來。上面墨漬未乾，還有墨香。

        古拉迪斯光用看的也受不了裹著胃液唾沫的那塊東西，但他作戲作足，故意問道，「少主，這是什麼？」

        「咈咈咈，誰知道呢。Big Mom，這麼個噁心的東西，可是妳丟失的寶貝啊？」

        維奧菈悠悠醒轉。她的意識還有些模糊，額頭還有些刺痛，心口有些悶，四肢酸軟無力。頭朝下、半身趴在毛絨絨的粉紅柔軟毛料上，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然後耳邊說話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貝殼慕斯撲地連連磕頭，「媽媽，媽媽！請念在我三年來對您忠心耿耿，從來沒有犯過事，對我的老鄉網開一面！我對您的孝敬必定會更努力，到全世界去給您找來沒吃過的、最棒的點心！媽媽，求您了！」

        他磕得頭都破皮流血，還在懇求。

        「貝殼慕斯，你一向勤奮幹練，也事事討我歡心，是我的好孩子。可是他們腦筋竟然動到這上頭來，我不能輕易饒恕。」大媽高聲怒道，「諾克斯海賊團！你們膽大包天，本來罪該萬死。但母親對孩子的願望不會不聽。你們記著，能夠有一線生機，都是貝殼慕斯的緣故！」

        「媽媽！......」

        貝殼慕斯感激得痛哭流涕，誰知下一秒就讓他臉色慘敗。

        「『命運輪盤』！」大媽殘忍的大笑，「來吧，來決定你們諾克斯海賊團，要賠償給我幾年壽命！五年？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呢？哈哈哈！快來決定你們自己的命運吧！」

        什麼？什麼五十年？什麼命運？維奧菈迷迷糊糊的抬頭，茫然的看著詭異的大輪盤上面的數字。

        「你這個賊小子，由你來丟鏢！」

        大媽指定澤波，澤波咬牙撿起扔在地上的飛鏢。

        「妳醒啦？咈咈咈。」多佛朗明哥注意到維奧菈的動靜，「正好是精彩的地方呢。」

        「你丟。」佩德洛以簡潔堅毅的口吻，回應澤波的掙扎和緊張。「不管你丟到什麼數字，都從我身上算起。」

        諾克斯船員聽聞船長這樣說，淚流滿面，又恨自己無能為力。

        飛鏢射出，大媽尖聲大笑。

        「一百年！哈哈哈──那麼，要從誰身上開始收呢？」

        佩德洛又驚又怒，「Big Mom！我是船長，應該由我開始！──」

        貝殼幕斯驚道，「大哥！萬萬使不得！──」

        「嘻，就由你開始吧，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大媽抓起瑟瑟發抖、早已嚇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貝波，大媽的口中滴淌出口水，鮮紅嘴唇更添血腥之氣，「呵呵呵，年輕生命的靈魂──一直都特別特別的鮮美呢──」

        「住手！妳──妳這個老太婆！」

        維奧菈大叫，旋及頭腦暈眩，天旋地轉。她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只覺大媽的能力恐怖，可憐貝波才十二歲，那樣幼小。大人之間殘酷的生死殺戮，她不能讓那樣的事發生在孩子身上。

        「妳不准──妳不准碰貝波──」

        幸而維奧菈無力的拳打腳踢，只是將她埋入粉紅毛衣越來越深，在場的除了卡塔庫栗和多佛朗明哥，沒人聽清楚她對大媽說了多無禮的話。

        大媽得到一百年壽命心情愉悅，「嘿嘿，小妮子在發夢話嗎？」

        「咈咈咈，看樣子是激烈的夢啊──」

        「貝波是我們船上的人！」維奧菈頭腦昏得七葷八素，一心只想救貝波胡言亂語，「誰敢動唐吉訶德家族的人，誰就是跟Joker過不去！」

        現場一陣沉默。

        貝波一呆，諾克斯海賊團完全搞不清楚什麼情況，唐吉訶德家族更是錯愕。

        Baby-5心想，嗚啊，竟然說了！

        巴法羅則是一怒，可惡！臭熊！好羨慕！

        古拉迪斯抓狂，誰來讓那個女人閉嘴！

        琵卡眼睛瞪大，為會不會露出馬腳而一陣緊張。

        不過唐吉訶德家族的黑桃軍不愧是黑桃軍，雖然內心小劇場各異，但看起來都是一副冷酷沉穩的老練海賊樣。

        卡塔庫栗出聲，「媽媽，那隻熊，穿的衣服，是唐吉訶德家族的標誌。」

        大媽眼睛下瞟，看了看貝波衣服上的圖樣，又看了看巴法羅的牙齒刻痕。是橫過一道斜疤的笑臉紋。「Joker，這是怎麼回事啊？」口氣中已升起疑心和殺機。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沉沉笑了許久。「貝波，你幹得很好。」

        「多虧你的生命紙，我們才能把這些畜牲一網打盡。」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兩指夾著一片生命卡晃。

        『這是我們船長的生命卡，他叫做佩德洛。』那時候貝波毫無戒心，天真單純的道，『我上岸後，會用這個去找他。』

        「毛皮族就是在新世界，也是相當珍稀罕見......在地下市場的行情，還有上看百萬的可能......對象是天上的白痴的話，又有增值的空間了──」

        「咈咈咈，Big Mom，這頭小畜生，是我安排在裡面的內應。你這裡完事，我就要把這些商品帶走了。」

        貝波又茫然又疑惑，聽到這裡才知道原來多佛朗明哥一開始就打算過河拆橋，其他諾克斯夥伴已經激動起來，「貝波！你小子──你小子出賣我們嗎！」

        維奧菈神智漸漸回來，她惱怒的掙扎捶打，要從多佛朗明哥肩膀下來，無奈他手臂圈得又硬又緊，根本白費力氣。

        「你......你堂堂七武海，順手牽羊一個孩子的東西，還有羞恥心嗎！」她不管頭還很暈，憤怒猛捶，但軟弱的拳頭都被沒收在毛茸茸的粉紅色大衣裡。「你不准──你不准打他們的主意！良心都狗啃了你──」

        Baby-5想，好像在用罵老公的氣勢在罵少主啊。

        巴法羅不盡的豔羨，我也好想那樣被打。

        古拉迪斯焦慮到想崩潰，拜託快住嘴。

        琵卡依然沉默，不作任何評價。

        卡塔庫栗等人心想，唐吉訶德家族也挺鬧騰的，大媽放了手，貝波摔倒在地，呵呵笑道，「既然是你的人，那也沒辦法了。」

        她大手猛然改抓澤波，澤波猝不能拒，猛然雙眼翻白，四肢垂軟輕晃，壽命已被抽盡。

        這個能力發動得突如其來，霸道蠻橫，又非常駭人，多佛朗明哥咈咈咈低笑，看不出來有其他表示，維奧菈震驚錯愕，唐吉訶德眾則心下忌憚恐怖，戒備更強，佩德洛則悲嚎一聲，咬牙切齒，「Big Mom！！！衝著我來便是，拿我夥伴性命，符合妳三皇的身分嗎！！！」說話悲痛萬分，更有恨不得咬斷大媽咽喉的兇猛恨意。

        「你知道我是什麼身分，還敢來偷東西？既然出來混，生死由得他人，還分什麼主次？」大媽陰狠笑道，「我就成全你。那隻熊自己不爭氣，只能交出三十年壽命，剩下的七十年，就給你來抵吧。」

        貝殼慕斯本來已經站起，這時又重新跪了下來 ，淚流滿面。「媽媽，我跟佩德洛大哥喝過結拜酒，立過誓。我年少時不懂事，現如今媽媽不棄，是因為佩德洛大哥栽培我成材，恩同再生父母。媽媽一直教導我們要盡孝，這七十年壽命再給了媽媽，我就再也還不了恩情啦。」

        這話說的字字含血，句句凝淚，聞者難不動容。別說諾克斯海賊團是一群血性重義的漢子都早已垂淚，佩德羅是鐵骨硬漢，心中感動他仍念昔日情誼，卻又希望他不要再求情，以免遭到牽連。維奧菈聽他那樣說更是眼鼻一酸，只盼那位真能夠有活路。

        「貝殼慕斯，不許再哭了。你是我的孩子，媽媽可以看在你的份上減去他十年。但是蛋蛋也是我的孩子，他一隻招子被他摘去，無論如何要他償還。」

        佩德洛聽出機會，朗聲道，「Big Mom，我奪了你兒子一隻眼睛，便還一隻眼睛。這樣還能再減多少？」他同時動手，竟然眉頭也不皺便挖出左眼

        諾克斯殘眾驚喊船長，眾人都想不到他如此烈性，又是吃驚又佩服，維奧菈掩嘴驚呼，差點沒掉下淚來，多佛朗明哥也料想不到，咈咈低笑。

        但見他左眼血窟窿還在滴血，右眼睜如銅鈴，抓著血淋淋的左眼昂然道，「我若死在這裡，就沒意義了，」一是自己若死了，無論如何大媽會奪下一個人的壽命，二是歷史文本便在這裡，尤其是路標這樣重大的情報，無論如何不能斷在自己手上。「世界黎明的日子將近，我必須回去。」

        「嘛嘛嘛嘛，還挺有男子氣慨，那便五十年成交。」大媽抽出壽命，佩德洛一時有失重心悸之感，臉色難看，卻硬氣不動分毫。「你就好好的活著吧。」

        「Joker，」大媽冷笑道，「我既然承諾收了他們一百年壽命，就會放過他們。你要賣毛皮族，便回到海上再自己捕吧。我跟你討這個面子，你給不給？」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道，「Big Mom都開口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佩德洛轉身前，看淚流滿面目送自己的貝殼慕斯一眼，想起他曾是街坊最讓人頭痛的壞小子，跟著自己出海也因年少血性常有摩擦，後來終是自己衝動出走，再也沒見過。多年後再遇，竟然已經是大媽得力手下，暴烈脾氣依然有當年的影子，不變的更是淳厚重義的真性情，今日能夠盡力保住眾人，更都虧了他拚死周全。

        已經是獨當一面的漢子了。心中感慨，千言萬語，最後只留一句話：「兄弟之情，你已經顧全了。從此以後只要顧慮自己，多加保重。」

        大媽已令不許再哭，貝殼慕斯硬是閉著嘴，生怕一開口又要嘎歐的哭出來，即便如此也早就整臉毛都濕透。

        佩德洛這話不是絕情，而是斷義。只因跟隨大媽身邊不易，今日之事也不知會對他日後有何影響。好容易得了容身之所，要他顧慮自己是勿以舊人為念，好好替自己爭氣。佩德洛含蓄又溫厚的關懷，令貝殼慕斯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琵卡的拘束全部解除，諾克斯眾人狼狽悽慘，抱回澤波屍身。他們神色哀戚，對Big Mom和多佛朗明哥更有痛惡之色，他們也知道僥倖得命，是因為夥伴的犧牲，大媽喜怒無常、放人也是一念之間的事，更有捉摸不定、不能信賴的多佛朗明哥選擇旁觀的緣故，此處仍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眾人準備離去，貝波愣在原地，不知道究竟是跟還是不跟？

        佩德洛不愧是高潔重諾之人，多佛朗明哥為求自保最後出賣了諾克斯，到手的拓本失去，害得此行功虧一簣，更丟了澤波的命，但也在驚險中救下貝波，還因他不知道的與大媽的角力齟齬，陰錯陽差保住眾人。

        他仍記「互不認識」的承諾，若是表現將貝波攬回的意思，必定會使大媽再起疑心。多佛朗明哥如何在連貝波也不知情下摸走生命卡不得而知，他心知肚明，此時只有繼續委屈貝波背下叛徒的黑鍋，讓他隨唐吉訶德家族離開，雙雙才有活路能離開萬國極惡之地。

        佩德洛連看也不看孤伶伶的貝波，話也不留，強迫自己殘忍的離去。他心痛的想，抱歉，貝波。跟著我的生命卡，回來佐烏吧。

        貝波目光空洞，垂手站在原地愣愣的望著諾克斯眾人離去，百口莫辯，還難以完全明白為何事情會到這個地步，只有內心淒涼無依。

（待續）


寫作筆記

    明哥有效牽制三將星是因為小鳥籠放的線早就Stand by好了，明哥的個性對不熟的環境本來就很有戒心，更何況要做足盜拓本的掩護，他一到茶會就皮繃很緊了。所以三將星才那麼廢。然後卡哥顧大局（他媽的寶藏＝ ＝）放水沒認真打。
    明哥順手牽羊的本領是小時候為了偷麵包給媽媽和弟弟羅西南迪吃練出來的。就一個大叔欺負小六生的概念。
    貝殼慕斯的臺詞太感人無法放嘎歐。蛋蛋的口癖太奇葩了無法模仿所以只好忽視。



下集預告第十六章 謊言


「多佛，一直以來，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你說是家人，我便也當家人；你說是叛徒，
我就當作叛徒。」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0-22 22:31

「多佛，一直以來，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你說是家人，我便也當家人；你說是叛徒，我就當作叛徒。」



第十六章  謊言

        ＊        ＊        ＊

        多佛朗明哥來到「萬國」時，留下幾處出入海路沒有佈置地盤海蛞蝓，唐吉訶德黑桃軍海賊船駛離時暢行無阻，一出萬國海域更是加速前往帕爾瑪。此處本來是自由城邦，在唐吉訶德家族來到新世界後，是頭幾個在這裡走動佈置的地方，如今雖名義上仍是自決城市，但是從總督到自衛隊，都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人，早已染黑。

        巴法羅能力方便巡邏，此刻飛回甲板，一落地便道，「少主，你果然料事如神。Big Mom的人根本沒有誠意要讓我們走，四個將星全數率炮艦追擊，我看是存心要把我們在萬國海域便堵截砸沉。」

        多佛朗明哥笑得一副意料之中，「咈咈咈，那個臭婆娘有好幾步殺著，我便不能也留好幾手嗎。」雖然自信從容，卻並不大意，「反正拓本已經到手，以後你們要是在外面撞上Big Mom的人，沒有我和領導在，不要輕易動手。」

        巴法羅笑道，「可惜他們的蛋糕點心確實好吃，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悄悄的去觀光呢？」

        「咈咈咈，那種是非之地少去為妙。」多佛朗明哥道，「再勞你看一看帕爾瑪還有多遠，就去休息吧。」

        巴法羅奇道，「少主，為什麼紫羅蘭不看啊？她被霸王色霸氣一沖，還是不舒服麼？」

        多佛朗明哥的表情讓巴法羅一秒理解問錯話，趕緊說去瞭望開溜。

        從登船以來，已經兩天沒見維奧菈了。他知道維奧菈在氣頭上故意不見，自己率領家人無傷無損脫出虎口，暗中其實捏了好幾把冷汗，並沒有表現得那樣托大輕鬆。實則他也無心用見聞色好好找一找維奧菈在船上哪裡鬧彆扭，與大媽的霸王色霸氣衝撞極耗心力，自己是全力施為，沒想到大媽竟然與自己對峙之餘，還能一面說話一面要再動手，若非卡塔庫栗以大局為重制止大媽，否則恐怕自己真會傷在這女人手下，虛驚不可謂不小，是該好好恢復狀態。也不免有點自嘲，以前還是小夥子的時候哪裡需要回氣，終究還是不年輕了。

        雖說多佛朗明哥並不荒於鍛鍊，但是真正放開全力動上手的機會其實不多，一來是迪亞曼鐵等人實力已足夠堅強，可以應付一二三流高手，二來是唐吉訶德家族的行動是自己精打細算的縝密佈局，巧取豪奪只是表象手段，重點在於破壞世界政府對地方的支配秩序，所以唐吉訶德所到之處，賢王被廢，明君遭黜，小人當權當道，只有投機者爭名逐利很好合作，互相掩護，各取所需，是以道上多有一句傳聞，「跟著笑臉就能發順風財」。

        人人以為唐吉訶德家族搶奪天上金、有動輒毀滅城鎮的能力，是讓多佛朗明哥懸賞超過三億的原因，其實多佛朗明哥的行動對正常社會的腐蝕和破壞，才是影響範圍更大也更深遠的，號召黑暗群起跟風的力量隱微難見卻也難以估量，也是因為這樣，與外顯武力表現和戰鬥實績卓越的Big Mom四名將星相比，多佛朗明哥賞金略遜幾分，卻不代表對上他們會落於下風。

        多佛朗明哥自二十二歲完成偉大航道繞行一週，從此不輕易展現實力。高調成名、實力被克洛克達爾摸得知根知底的四將星，儘管不好應付，多佛朗明哥也已花過不少心思鑽研各果實能力的功效和應用，自忖真正幹起來就算是一打四，即便難贏也不會輸。

        問題是維奧菈一上來就被大媽抓住用作威脅自己，真讓自己一時有難以施展的困窘，但多佛朗明哥也萬萬沒想到，維奧菈平時敢嗆自己就算了，竟然在大媽跟前也渾沒預警的腦衝頂撞，簡直找死。搞到後來是大媽被激怒要置維奧菈於死地，自己都還來不及思考，如果大媽真的拿她性命來威脅自己的話呢？

        其他的女人威脅不了多佛朗明哥，莫奈肯定會從容赴死，毫不遲疑。但是維奧菈呢？他能對維奧菈說出「為了我去死吧」這種話嗎。

        沒辦法。因為這個女人不會為自己而死，只會為她更看重的某個崇高事物慷慨就義。

        總之要救維奧菈又要對上四將星的偷襲實在是太他媽困難了，多佛朗明哥身手矯健迅捷的在霸氣對決結束瞬間，撈走維奧菈，同時搶了機先用寄生線抓住其中三個，但無論如何閃不過卡塔庫栗的糖豆，勉強用彈線擊偏彈道，還是傷了肩膀。幸好是個沉穩過頭的男人，他要是也不管不顧的上來亂打，那個情況還真難保住維奧菈，和全員脫身。

        左肩上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可卻是十幾年來久違的見紅。上一次受傷是剛從新世界要回到北海的時候撞上鶴，真他媽有恆心毅力的老女人，認真要講的話他覺得鶴比大媽恐怖。海軍的軍階都是騙人的，尤其本部，專出能打海賊王的中將，幹，垃圾政府，王八海軍。

        他摸著傷口想，似乎有點還要發生什麼的意味。

        多佛朗明哥並不知道，在他風掣雷行的逃出萬國後、正悠閒的休息和胡思亂想時，萬國的眾人對Joker也有新的評價。大媽與多佛朗明哥的交手不管是禮是兵，都知道還不是自己對手，但是也慧眼看出真正的影響力不在名義上的身分地位，會繼續成長為影響世界的大人物。

        卡塔庫栗等人看不出來他的果實能力的能耐還能如何，雖然幾乎撕破臉且按照媽媽的規矩，沒能滅了這個把茶會搞得風捲殘雲的罪魁禍首，但日後遇上應盡量避免交手。另也只有卡塔庫栗看出，多佛朗明哥必在茶會會場動了手腳，屏蔽通訊，慌亂前來通報的霍米斯誤闖入來卻身體割成詭異碎片──阻礙視聽和寶物間遭闖入，這事也絕計和多佛朗明哥脫離不了干係，卻做得乾淨俐落，沒有證據。

        巴法羅傳來船已快要到港，古拉迪斯電話聯絡港口準備一切諸事，除了補給燃料飲水糧食，還要多備上一條船，一個載著滿滿伴手駛回德雷斯羅薩，一個則是快船先行，護送多佛朗明哥盡快回去。

        德雷斯羅薩不能多日無主，雖說托雷波爾做事縝密小心，但琵卡和迪亞曼鐵都因要務身在海外，全國的日常行政和內外戍備，只靠梅花軍總是有些獨木難支。

        當然還要盡快把拓本處理掉了，以免Big Mom那裡又察覺什麼蹊蹺問過來，到時後便來個抵死不認。順便再把這趟畫的部分萬國海圖流通出去，總有好事之徒對三皇的腦袋感興趣，以免大媽那裡閒得無聊。

        Baby-5在底艙叼著菸看守房門，見到多佛朗明哥下來有些意外。她要扣門，多佛朗明哥止住了。

        什麼時候開始老叼著菸，哪個傢伙教的。多佛朗明哥不欲裡面的人聽見，低聲關懷Baby-5幾句，就側耳傾聽。

        這是關押貝波的地方，原是冰庫，同時放了這趟準備帶回德蕾斯羅薩的伴手點心。

        只聽裡面傳來維奧菈溫柔開導，「你別多心。你是什麼性情，他們認識你多久，能不知道？我覺得你那位船長是很明理的人，他會幫你跟他們分說的。」

        「我還是好害怕，沒有臉見大家。」貝波在跟維奧菈講話的時候不會口吃，可光聽還未變聲的聲音，情緒明顯相當低落。「是我沒管好生命卡，害了大家。澤波也是我害死的。」

        他說罷又嗚嗚哭泣。

        維奧菈口氣森冷的道，「你別怪你自己，你們的事要算在多佛身上，澤波這條命更一半是他害的。總是我不好，早在巧克力島就要助你逃出去，上了唐吉訶德家族的船，沒一件好事。」說著幽幽嘆了口氣，情緒複雜。

        貝波疑惑道，「紫羅蘭小姐，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妳這樣的好人，會跟著多佛朗明哥呢？」

        維奧菈嘆道，「唉，有些事你年紀太小，說了也不明白。就是大人自己也搞不懂。」

        多佛朗明哥偷聽得津津有味，暗暗吐嘈。不就是為了我這顆腦袋麼，有什麼好難說的。

        「你聽好囉，貝波。」維奧菈噯噯叮囑，「多佛打算把你送到『樂園』終點的『香坡地』，我們今天會在帕爾瑪停留一晚，但是多佛是做事不拖泥帶水的人，我猜他會在這裡把你送到奧倫，那裡有我們家族貨輪直達香波地的固定班次。你在明天天亮前就會被送走。」

        貝波聽起來很驚恐。「我不要被賣掉。」他喃喃的說。

        「我不會讓你被賣掉，」維奧菈柔聲道，「你只要答應我。好好吃飯，睡覺，養好精神。相信我，我會再來找你──」

        「少主，傍晚前就會到囉，剛才出去轉一圈，天氣很好──欸？」巴法羅這時看到多佛朗明哥的表情，才感到不妙。「那個，毗卡大人說少主你在裡，我才──」

        裡面的交談果然停了，Baby-5一臉「你白癡嗎」，多佛朗明哥咈咈低笑幾聲，「你們幾個，到外面去吹風。」便自己進去。

        底艙在這個時間本來應該很熱又很潮濕，但多佛朗明哥在這船上加裝了凱撒開發的溫控系統。送到樂園的跳舞粉很怕變質受潮，又因為這是很重要的生意，於是讓琵卡黑桃軍親自送了幾趟。這次除了來冰食品，關怕熱的貝波也剛好。

        維奧菈看起來很驚訝也有點手足無措，她左額磕到地上的地方還拿著冰塊冰敷，這幾日不知道是太疲倦還是不高興，容色有點清減，但仍是打理得非常漂亮。維奧菈一臉不想看到多佛朗明哥的嫌惡表情。

        貝波一看到多佛朗明哥，怒火瞬間湧上，他伊呀呼喝，身上還有包紮和手銬腳鍊，就衝上去動手，維奧菈擋也擋不住。

        多佛朗明哥身長十尺，這個小白熊只到他的一半，再加上不能全力施為，實力更是差了好大一截，攻擊怎麼可能不徒勞。果然多佛朗明哥背靠著門，一副囂張大外八站姿，一手插口袋，一手輕鬆寫意的擋、拍、格、架、按、揮、翻，最後是隨手一摔，貝波重重砸在他腳邊，多佛朗明哥一踢，直中他面門，又滾回遠處。他不到底便借勢翻起，抹掉嘴角破皮流血，齜牙咧嘴，又要撲上，隨即被「寄生線」制住。

        「咈咈咈，挺能打的啊。你們那邊的野獸把你訓練得不錯。」

        「我是毛皮人！不是野獸！」

        「哪個都隨便。喂，這裡可是我要帶回去給家人的點心啊，給我安分點，碰壞了你能賠嗎？」

        貝波聞言一縮脖子，「對不起。」

        「不用對他說對不起，貝波。」維奧菈丟了自己的冰敷袋護在他身前，冰冷的問。「你來這裡幹嘛？」

        「咈咈咈，本來要還東西給他，」他拿出從貝波那裡偷偷撕來的部分佩德洛生命卡，「但是想到我要把他賣了，不還也罷。」說著在維奧菈面前收進褲子口袋。

        貝波恨得都要哭了。維奧菈怒道，「我不敢相信你就這樣背叛他們！」

        多佛朗明哥笑道，「妳既然那時說他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人，我便讓他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人。有做錯嗎？」

        「你把他關著綁著，放在這裡，哪裡是把他當作家族的人。」

        「我還特別給北極熊住冰庫呢。」多佛朗明哥一副好心被狗咬，「Big Mom一句要給她面子，就把我好不容易的毛皮族買賣給吹了。我至少這一個要多少賺回一點本錢。」

        「你做白拿起家的，跟我說本錢？你何時用過本錢做買賣了？」

        「咈咈，妳現在是要跟我談如何做買賣嗎？我不排斥妳的高見喔。」

        維奧菈最恨多佛朗明哥戲弄人，偏偏又嘴不過他，磕到頭的地方又痛起來，忍不住扶了一下。

        多佛朗明哥沒少注意到，稍微收斂。「妳那時候暈了，我也不知道他們那邊順不順利。在那種情況只能把大媽的注意力轉移到他們身上，我們才好脫身。挺奏效呢，咈咈咈。」

        「曝光就曝光了，你幹嘛還把他們好不容易拿到的拓本交出去，」維奧菈憤怒，「你自己說過越多人看到拓本越好！」

        「只有佩德洛身上有財寶，其他人身上卻沒有，根本欲蓋彌彰。Big Mom遲早會連同我們一起懷疑。」多佛朗明哥笑道，「我馬上在他們身上找出一份拓本，他們不會想到還有第二份在琵卡身上，這是慣性思考的盲區。」

        「反正你只想到你自己而已，別人的死活都不管。」維奧菈惡狠狠的道。

        「咈咈咈，他們的死活干我什麼事，」多佛朗明哥笑道，「幸好我還有這一隻能賣，原來還挺能打，叫迪斯可（註一）從底標加個兩成來拍看看吧。」

        維奧菈被徹底激怒，聲音忍不住高亢起來，「我應該讓Big Mom殺你！！！你這個沒人性的渾蛋！！！」

        維奧菈既然來了情緒，多佛朗明哥也有點按耐不住積了兩天的不爽，「為什麼那隻鱷魚混蛋會知道妳的身分？妳背著我跟他來往嗎？」

        維奧菈故意要激怒他，竟然冷笑，「對，我就是跟他合夥算計你。你一定沒想到你是被我們算計的吧？」她這樣講已經是幾乎明說，對你就是被我們下藥暈船才會被我騙到床上，你以為我跟你是認真的嗎。

        多佛朗明哥真正動怒，也冷冷嘲弄，「妳還真是犧牲啊，我倒是渡過不少愉快的晚上呢。」

        多佛朗明哥這樣冷諷，就像在說先前哪怕只是流露過一秒、一瞬的柔情，都不過是玩弄自己一樣。維奧菈的自尊和感情受到很深的傷害，不甘又氣苦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我希望真有個新世界的大人物把你收拾掉！」她不願意這樣崩潰詛咒，就像她真的被多佛朗明哥傷害了一樣。但多佛朗明哥的惡質實在讓她各種絕望，「像你這樣的人，本來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多佛朗明哥並不會因為這樣就受傷，但是維奧菈激烈的否定讓他很受衝擊，而且感覺非常鬱悶。他終於也用不了笑臉講話了，冷冷的道，「連Big Mom也動不了我，還有哪個大人物要來會一會呢？我就等著看吧。」

        基本上這狀況，已經從一開始像理念不同的部下頂撞，變成單純的情侶吵架了，維奧菈不肯示弱，轉身背過去抹臉哭，本來是她在照顧貝波，現在換成貝波滿頭問號，不知如何是好的安慰她。

        多佛朗明哥繃著臉猛然開門，門後三人倒抽一口氣。

        Baby-5率先說，「我剛抽菸回來。」

        巴法羅緊接著說，「琵卡大人說要找你。」

        古拉迪斯一氣呵成，「入港通知確認過，換的船也沒問題，我們準時四點到，市長會過來迎接。」

        「最後一句不合群，有八個字。」巴法羅顧左右而言他想沖散可怕的氣氛。

        古拉迪斯用唇縫說，「不要在少主面前說廢話。」

        他們一起緊張而安靜的看向多佛朗明哥。

        片刻的沉默後是一串低沉的咈咈笑聲，笑得大家背脊發涼。

        「巴法羅，拓本和萬國海圖，可以交給你吧？ 」

        「沒問題。像平常一樣交給巴普（註二）師傅就行了吧？」

        「咈咈咈，就照平時委託他的量，這次的要加上點污損處理，別讓人以為是多新的東西。」多佛朗明哥道，「告訴他這趟辦好，家族會幫他安排趟假期。」

        「知道往奧倫的航班吧，」這次是跟古拉迪斯說，「咈咈，裡面那頭小畜生，待會就安排好了，趕緊送出去。」

        古拉迪斯錯愕的欲言又止，最後決定閉嘴。

        「Baby-5，」多佛朗明哥咧著陰森大笑臉，「好好跟緊紫羅蘭，可別落單了啊。咈咈咈......」

        多佛朗明哥離開，這三個人大喘一口氣。

        「少主剛才有放霸氣嗎？」巴法羅猛拍胸口。

        Baby-5完全有懂古拉迪斯的無所適從，「之前少主才跟我說，一靠岸就讓裡面那頭畜牲滾蛋耶？」

        古拉迪斯一臉眼神死，「我要去問琵卡大人到底是賣還是不賣。」

        ＊        ＊        ＊

        「從前進出島，哪裡這麼麻煩。」琵卡抱胸，船已駛入帕爾瑪港，沿岸可見各國貨櫃、船廠、商船、私人遊艇停靠出入，可見是新世界重要的吞吐港口。他說的是入港申請通關的程序。基本上唐吉訶德家族因為是「王下七武海」的關係，所以來去並沒有阻礙，常常也不過就是補個程序而已。

        「咈咈咈，從前是海賊，今天是家族的船隻進來。讓古拉迪斯學一學正經的手段也不是壞事。」

        「方才來電說，酒店和節目都已經訂好，晚餐也有幾個商會的代表要跟你吃飯。」

        「聽起來沒有很吸引人。」多佛朗明哥背靠著舷側道，「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嗎？」

        「你如果不打算安定下來，就幫我叫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閉嘴。」琵卡道，「我每趟回去，他們兩個輪流跟我說，『多佛年紀不小，早該娶妻生子，如今又是國王，實在該替以後做打算。』」

        「咈咈咈，他們從以前愛操心到現在，還沒習慣嗎，先前還會加上喬菈跟拉歐G呢。」

        「反正我話算是傳到了。你自己也知道他們的顧慮是什麼。」琵卡想裝做不介入，其實很關心，「我不常在家，先前還不覺得怎樣，但是這趟一起到萬國，我總算能明白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不敢跟你提的。」

        「......咈咈，我是被當作小鬼了啊。」多佛朗明哥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他們如果又跟你囉嗦，你就當作沒聽到。」

        「多佛，」琵卡鄭重道，「一直以來，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你說是家人，我便也當家人；你說是叛徒，我就當作叛徒。但你自己得明確點。我只是要說這個。」


（待續）

附註
註一：迪斯可，在「香波地群島」經營「人類拍賣所」，唐吉訶德家族的手下。原作在魯夫與羅、基德等人大鬧一場後，被多佛朗明哥以跟不上時代為由拋棄。

註二：巴普，原創過場人物，取自pulp，紙漿之意。這裡的設定是，專門幫唐吉訶德家族製圖，當然是不乾淨的勾當。多佛朗明哥後面說幫他安排假期，就是要讓他避風頭的意思。



寫作筆記

    維奧菈留一搓左瀏海就是因為茶會這次有破相要遮（並不是）
    撞到腫包常識：冰敷兩天後再熱敷。
    琵卡GJ，把大家的不明白看得很清楚。
    但問題就是對明哥來說維奧菈不是敵人不是家人也不是叛徒，是戀人。可維奧菈那邊還沒確定下來，明哥也就不好把關係確定下來。反正他講求你情我願嘛。看他怎麼對付力庫王就知道。


下集預告第十七章  背叛

兇惡的撕咬卻不是為了啃食，砍殺也不是為了報復。
傷害別人，
只是因為自己很痛苦而已。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0-28 00:26

兇惡的撕咬卻不是為了啃食，砍殺也不是為了報復。傷害別人，只是因為自己很痛苦而已。



第十七章  背叛

        ＊        ＊        ＊

        貨櫃的鐵鍊剪開，維奧菈快步進去，把貝波的手銬腳鐐打開。「我們得快點。往胡賽馬的的船要開了。」

        「胡賽馬？」

        「這船是家族的，但做的是比較正經的皮草買賣。第一站就會到胡賽馬，你要在那裡下船，胡賽馬是普魯甸斯王國的直航城市，你到普魯甸斯王國，求見依利扎貝羅國王，」維奧菈把藏在斗篷裡的背包戴到貝波身上幫他背好，「國王喜歡武鬥表演，以你的奇特體術，表演給國王看，他會很高興賞賜你，你就跟他請求船隻補給，回到左烏。」

        Baby-5在外面把風，臉蛋因為高興而飛紅，「真是沒辦法，只有我能夠剪開鐵鍊。少主只叫我要跟緊紫羅蘭，我應該沒做錯吧？」

        維奧菈利用千里眼專挑隱蔽的路走，將貝波送到掛著唐吉訶德家族旗幟、改造的商船，在梯子前等待接應的是維奧菈打點的手下，航海士傑洛。維奧菈將貝波交給他，又叮囑背包裡面有幾天糧食飲水，航海圖和指針，「事出突然，我只能倉促準備。貝波，祝你一路順風回到佐烏。」

        貝波感激，船將啟程，他被安排在皮草貨倉藏身，從小窗臨別依依，看維奧菈越來越小的人影，希望老天爺能保佑這個善良女人，終有一天脫離唐吉訶德家族。

        「我不是唐吉訶德家族的人。只不過我們現在也只能在這個笑臉下討工作。但有時候，還是會有自己願意接下的差事喔。」傑洛是二副，兼職船上貨物管理，所以是藏匿貝波的最好人選。他無事時就教貝波航行的知識和維護航具。「紫羅蘭大人的工作是我願意做的。」

        貝波從他口中得知，紫羅蘭就是德雷斯羅薩的維奧菈公主，大為震驚，又為她的遭遇感到離奇和不平。他始終惦念著維奧菈對他的飯食照顧之恩，從此記下德雷斯羅薩這個地方。

        可第三天上，還沒能進到胡賽馬港口，就迎面而來數百艘駛出船隻，幾乎是逃難一樣壯觀。

        傑洛凝重打開艙門，催促貝波收拾，「有個人在港口鬧事，已經砸飛好幾條船。現在我們船上也很混亂，我放小船讓你離開──」

        傑洛來不及送走貝波，就被水手頭子伯納多砍死，鮮血染紅貝波潔白的毛皮。他的精神脆弱到無法逃走。

        「咱們沒航海士，姑且就你吧，必要時還能宰來吃。」

        伯納多殺死傑洛前殺了船長阿爾尼斯多，他是唐吉訶德家族在北海時就追隨的武鬥派打手。港口騷亂時，他堅持要前去戰鬥，因此被殺害。

        「Joker沒戲唱了！只是早晚的事！」伯納多變成船上最有號召力的人，「老子做過賭場圍事，待過競技場，結果家族給我一個水手頭子。沒有關係的人永遠爬不上去，還不如一個送屁股的婊子！」

        「去北海！」伯納多高聲呼喝，野心勃勃，「Joker一倒台，他北海的地盤就是我們的了！」

        「換我們來做『北海的帝王』！」

        一個月後，北海的傑拉爾多廢棄物掩埋場，伯納多與他的手下全員被大卸數塊散落在地，這情境已經讓貝波嚇昏兩次了。

        「原來如此......Joker被那位大人物盯上了啊…...難怪海軍又佔了好幾天頭條版面。」那個年輕男人拷問伯納多，得到他要的情報後沉吟，「伯納多當家的......你這釜底抽薪本來是個不錯的計畫......」

        「但你太蠢了，你盯上的都是多佛朗明哥已經放棄的據點......他是個精力旺盛又馬不停蹄的男人，徹底的利用殆盡他手上的一切資源然後拋棄，是他的風格......」他扛著與他身長幾乎一樣的鬼哭妖刀，慵懶的站起來，「看來只是個連餐桌桌腳都碰不到的渣籽，跟這個廢物掩埋場倒是很相合呢。」

        「走吧，至少我們知道有意思的事情。」

        「這隻熊要怎麼辦？」夏齊捏住鼻子，「嗚哇，好臭！」

        「對不起。」

        「竟然道歉了！阿不對，竟然說話了！！！」佩金吃驚。

        年輕男子愣了一下，注意到貝波髒污的衣服上的圖樣，「怎麼......你也是唐吉訶德家族的啊？」

        「我不是！」貝波咬牙切齒，「多佛朗明哥是我的仇人！」

        夏齊、佩金面面相覷，看向他們的頭領。夏齊問道，「跟前唐吉訶德家族的手下混在一起，說不定是為了保命才這樣說。也要切了他嗎？」

        「我不是獸醫，」貝波因為再度被當成動物而大受打擊，男子走近問話，「我是聽說過毛皮族這種奇妙的人種......你既然說多佛朗明哥是你的仇人，為什麼會以這副模樣跟著他的垃圾手下？」

        貝波把逃出黑桃軍、卻遇上胡賽馬港口變故和船上內鬥，被強迫幫助伯納多航海來到北海。

        「明明是熊，卻是航海士呢。」佩金沒有惡意，但是貝波又露出受傷的神情，「喂你好脆弱啊！別這樣！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搭話了。」

        「對不起。」

        「好容易道歉的性格！！」夏齊吐槽。

        「這下有現成的船，又有航海士啦，」佩金喜道，「這不就能夠去偉大航道了嗎？」

        「我有我要去的地方，不能跟你們走。雖然說我現在被你們抓住......」貝波又沮喪起來。

        「我也不打算用那傢伙的船.......」男子解開貝波的束縛，「雖然這邊也需要航海士，但你自認不屬於這裡吧，那就回你的家鄉吧......」

        「我不是要回佐烏，」貝波神情嚴肅，「我要去多佛朗明哥那裡！」

        「復仇嗎？」

        「我現在還太弱，打不過他。」貝波激動，「我要去救一位他身邊的人，那位是我的大恩人！是他讓我逃離多佛朗明哥！」

        男子神色大變，竟也露出一絲激動，「你......你要救的那個大恩人，是誰，又叫做什麼名字？」

        「他們叫她紫羅蘭，似乎是多佛朗明哥很重視的幹部。」當下把自己的遭遇和在船上的見聞說了。

        男子憮然，心中感嘆萬千。柯拉松先生英年早逝，如今也八年過去了。多佛朗明哥是何等殘忍無情之輩，我又怎會不知道？方才聽他所說，竟然以為或許多佛朗明哥動了一念之仁，回頭救返柯拉松先生（註一）。終究是我癡心妄想......

        「我是特爾法爾加。羅，多佛朗明哥也是我的仇人。但是我們現在跟他的距離還很遙遠，不管是實力、勢力，還是謀略......多佛朗明哥既然這次逃過一劫，你的恩人想必也安然無恙。」

        「來作我的夥伴吧。打倒多佛朗明哥，是我之所以活著的最大心願，」羅對貝波伸出手，「我跟你保證，我們一定會救出你的恩人。」

        貝波心想，佐烏反正也不敢回去見了，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冷酷，卻有讓人安心願意追隨的氣度。從此在北海與羅等人行動闖蕩，多年後以「紅心海賊團」之名踏入偉大航道，因緣際會結識並拯救了一個傳奇的男人（註二）；兩年後因為羅的命令，而不得不帶領全員暫棲佐烏，無法親自來到德雷斯羅薩完成當時的心願，卻也藉羅和那個男人之手，擊潰了唐吉訶德家族與多佛朗明哥，徹底的扯斷維奧菈與多佛朗明哥的愛恨糾纏，間接還了當年維奧菈的恩情（註三）。

        至於羅雖然不知那名在最後關頭不顧生死行刺多佛朗明哥、竟然還使「鳥籠」收攏的速度一時緩下的女子，便是貝波口中的救命恩人，但羅在千鈞一髮之際，在劍下救下維奧菈，也算是以船長身分，替貝波守護了維奧菈。只不過此間諸人，因為隔年甚久，彼此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層關係罷了。只能說天意如此，因緣巧妙；斯人已逝，梟雄殞落，英雄兒女雙淚已乾，令人不勝唏噓。

        卻說維奧菈放走貝波，心頭一件最牽掛的事情終於放下，自前往萬國以來累積許多身心壓力，一時釋放大量的疲倦，只想好好休息。她回返下榻的酒店，撞見守在自己房門口的古拉迪斯。

        Baby-5立時顯得有點心虛，維奧菈卻想，就算這麼快就暴露，此刻貝波已遠遠的在往胡塞馬的路上，怎麼可能為了幾百萬的商品就專程去追。從貝波起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贏了。

        維奧菈竟然甜甜一笑，「搞砸了多佛交給你的工作，真是抱歉呢。」反正她跟家族裡的人都不能算有什麼交情，古拉迪斯是家族中少數穩重的人，雖然沒有來往，也素無交惡，但她更沒有理由顧忌同僚情份。

        「少主給我的命令是『趕緊送出去』，並沒有特別說是哪裡。」古拉迪斯以相當嚴正的氣勢走到維奧菈面前，「托你的福，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維奧菈冷笑一聲，「在大人物底下做事，還真是得時刻警醒著。」

        「只要是少主真正的命令，我都萬死不辭，也要達成。」古拉迪斯昂然莊嚴，口氣更沉，「你是少主的專寵，也不要太不知好歹了。若是更大的事，讓我認為是反叛之舉──」

        古拉迪斯腦門猛然一爆，刺蝟般的頭髮炸開來。「我必取你性命。」

        最後這句，威脅十足。維奧菈知道古拉迪斯的實力，若要正面對上，自己必然不是對手，但她也自有自己的手段，在家族打滾多年，看盡這些人的嘴臉，她早就不是經不起嚇的柔弱小公主。

        「呵，反叛？」維奧菈並不害怕古拉迪斯，「多佛最是清楚，我加入家族，從來就不是為了『效忠』二字──我的能力為家族所用，家族保護我的性命，如此而已。這幾年你不也看在眼裡，我做得挺好的不是？」

        古拉迪斯不被她的挑釁所動，「你有你的想法，我只是追隨少主。違背少主心意，就是叛徒。少主看重你，我自然也看重你。倘若你有不安份的舉動，我必第一個殺你。」

        ＊        ＊        ＊

        薇奧菈在淋浴處將頭髮身體刷洗乾淨，包了頭、圍了浴巾便拉開簾子出來。

        有小船一樣的大的圓形浴池已經放滿熱水，上面灑了香花香草，蒸騰著舒服的香氣。「有勞你們。這裡不用服侍，你們出去吧。」說著拿起電話蟲，跟外面的Baby-5說，準備小費賞給這幾位。

維奧菈口吻態度親切，人又極美，出浴有如出水芙蓉，酒店所備浴巾幾乎也遮不住她玲瓏窈窕又高挑的身材，這些酒店侍女臉上一紅，連連稱謝。

        甫坐進浴池，維奧菈就舒服的長嘆一聲。帕爾瑪的市長是下足了重本在討好多佛朗明哥，明明是白道人物，卻親自到港口迎接，多佛朗明哥也不避忌，大辣辣的依然一身招搖裝束，堂皇進城接受款待。

        唉，這個時代，連海賊都這樣大搖大擺的進港了。

        畢竟這唐吉訶德家族握著這個港口，帕爾瑪市的命脈，每一任市長接待家族的人都不敢怠慢，更何況這回來到的是家族最大的人物。

        維奧菈感嘆，就連幹部的服侍都有貴族的待遇，雖說她自己就是出身貴族，可是過去在德雷斯羅薩不曾有過這樣的奢華享受，進了家族後倒是家常便飯了。真不知打造這樣一個又一個金碧輝煌的新市鎮，又是多少民脂民膏與血汗在其中呢。

        熱水餵過的毛巾擰乾，敷在受傷的額頭上，減緩的脹痛感，讓維奧菈的思緒和精神都更加平穩起來。

        在船上先冰敷了兩天，是稍微消腫，頭也不大那麼痛了。現在的熱敷和蒸浸著身體的熱水，更讓她陷入一種迷糊恍惚的放鬆狀態。

        大媽掐住自己脖子的時候，因為呼吸困難，神智已經很不清了。連怎麼摔在地上磕出這個傷也不知道。雖然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多佛朗明哥扛著飛來飛去，但後來聽Baby-5說，多佛朗明哥為了救自己，以霸王色霸氣和大媽對上手，並且在將星的偷襲下保護了自己。

        『你別再打少主了，』剛回到船上，維奧菈為了貝波的事，生氣的猛捶不肯把自己放下來的多佛朗明哥，『如果不是少主無論如何不放手，你早就死在Big Mom那裡了！』

        Baby-5平時渾渾噩噩，除了任務沒有其他心眼，更不對人有什麼特別好惡。但那天是罕見的斥罵一向比她還穩重的自己，那時候只是意外，不覺得怎麼樣，現在卻忍不住多想起來。

        Baby-5現在在外面顧著。明明是和自己都是幹部，雖說不屬同一個軍團，也算是平起平坐。接待的知道有她們是兩個女性高層幹部，安排了這個有兩張單人床的貴族套房，她偏偏要待在靠外面的小房間。該說是執著多佛朗明哥交付給她的任務呢，還是她從小出身不好，又跟著家族這些大男人廝混，做女僕粗魯勞動慣了，享不得福。

        這樣就好像她真的是公主，而Baby-5是護衛一樣。不知為何，維奧菈一點也不想這樣。若要認真說，家族裡面與她年紀相同的就只有Baby-5，也是唯一讓她有惻隱之心的人。她很難形容Baby-5給她的感覺，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在唐吉訶德家族，Baby-5不會拿起武器戰鬥或殺人。和其他成員決定性的不同在於，Baby-5雖然常常很兩光的遭到欺騙，但那毫無疑問是某種柔軟的、同情的特質。

        這份特質在其他所有的成員中是看不到的。光就這一個理由，維奧菈就願意對Baby-5友善，並且幫助她──她不確定Baby-5是不是也在回應她的這份心意，她的做法是像守護多佛朗明哥一樣守護自己。

        這樣的想法很怪，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Baby-5經她一求就幫忙私放貝波，也沒有跟多佛朗明哥報告她行動的意思。多佛朗明哥想要的話，身邊不會缺女人。Baby-5會對其他的女人也這樣維護嗎？

        她不知道要對多佛朗明哥生氣還是什麼情緒。貝波成功的逃走了，維奧菈對著心中的多佛朗明哥露出不輸他的勝利微笑。可是古拉迪斯的話也讓她在意。

        專寵，看重。

        這兩個字眼從那個嚴謹無趣、一絲不苟的人嘴裡說來，竟顯得那樣斬釘截鐵，彷彿就是事實。他真的這樣認為嗎，其他家族理的人，也是這樣看待多佛朗明哥和自己的嗎？

        莫奈也曾經是多佛朗明哥身邊最重要的女人啊，但是看他如今的下場，雖說是身負重任，但也真有那麼點流放的意味。只因為她唯一一次的違逆，違背了多佛朗明哥對她的期待。

        若要這樣說，這趟萬國之旅，她又破天荒的違逆多佛朗明哥幾次了呢。摔碎米迪亞王國國寶玉璽、拒絕他在航行中的求愛、把他打算出賣以求自保的貝波等人毫無計畫的在大媽面前討保──維奧菈現在才想到要心驚膽顫，我本來只打算在口頭上忤逆他幾句，沒想到不知不覺一口氣身體力行這麼多件。

        是不是古拉迪斯說得沒錯，多佛朗明哥是真的很看重自己呢。

        『如果不是少主無論如何不放手』──

        維奧菈的臉燒起來，比現在泡著的熱水還燙。沒有知覺感受當時現場的驚險，但想必真的是非常可怕的情況吧，就連巴法羅說起當時情境都沒辦法嘻皮笑臉。多佛是怎麼救下自己的呢？雖然被他那樣扛來抗去還不肯放手，頭痛腰痠到很想罵人，但現在回想起來，真有那麼點被珍惜保護的感覺，心裡的甜蜜不可自制的膨脹起來。

        然後她忽然想到一個早該想到的事。多佛朗明哥特別到冰庫去，一開始說要還給貝波生命卡。難道他本來就打算要放走貝波？

        往這個方向思考，支持這個論點的各種有力說法就紛紛在腦海中出現。照多佛朗明哥的說法，毛皮族最多有上看百萬的價值，但對於基本上已經在經營黑金帝國的多佛朗明哥來說，根本是小菜中的小菜，他可是光自己就賞金超過三億，總資產要算上德雷斯羅薩的話，更是身價超過千億的男人，要隨便抓一個路人問新世界裡誰是最有錢的海賊，可能只是在泰索洛和多佛朗明哥兩個選項間猶豫一下。

        拓本和萬國海圖是順手的小生意，也符合引誘海賊更加活躍的在海上冒險行動、給Big Mom找麻煩這種破壞秩序的惡劣心態。但賣掉貝波絕對沒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和利益。

        再對照一下待在多佛朗明哥身邊比自己還久的Baby-5和古拉迪斯這種放水的態度，她合理懷疑，多佛朗明哥根本是故意要惹自己生氣。故意把生命卡收在褲子口袋。故意換上另一套衣服下船。我竟然還自鳴得意的以為，把生命卡留在船上讓我偷走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意了！

        多佛朗明哥囂張的大笑臉猛然浮在眼前，維奧菈又羞又氣，忍不住恨恨的揮拳往水面拍落，結果噴了自己一臉濕，還嗆了幾口。額頭上的傷口又痛了，真蠢！

        她難為情的包著自己又紅又脹的臉。

        離開米迪亞外海前往萬國的那一晚，是她第一次想要多佛朗明哥更多的親吻，第一次沒有任何想要逃開他身邊的念頭。雖然氣氛很快就被多佛朗明哥自己破壞掉了，但是那個時候多佛朗明哥的認真神態，讓維奧菈現在回想起來，也忍不住心跳加快。

        『多佛朗明哥是寂寞空虛的男人，所以他有很多女人。他只會對真正放在心上的女人分享他的寂寞，』克洛克達爾用不可思議的透徹觀察，叼著雪茄不懷好意的告訴維奧菈，『那就是你的目標。直到那個時候，就是你下手的時機了。』

        多佛朗明哥的氣息彷彿就在身邊，『妳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妳。』

        維奧菈現在好想靠在他身上，親吻能親到的地方，愛撫能碰到的地方──維奧菈覺得身體變得敏感起來，浴池的水沒有那麼熱燙了，她竟然喘著氣，從自己的脖子，雙乳，腹膈，大腿的根部，直到外陰──痴狂的在腦海想像多佛朗明哥正在愛撫自己鮮嫩溫軟的身體──然後她猛然撐著浴缸外沿破出水面。

        她慌亂的到洗手台前轉開最大的冷水，一下又一下的潑灑自己的臉。一定是泡太久了，頭腦發昏才會胡思亂想。冰涼的冷水幫助她看清自己的心情，渴望又羞恥，迷戀又害怕。這些不是對立但也各異的情緒在她心裡激烈的碰撞，彷彿要迷惑她的神智，模糊她的初衷。

        她為自己竟然渴望多佛朗明哥的肉體感到羞恥，更為自己迷戀著那個男人惶惶不安的害怕。

        ＊        ＊        ＊

        「多佛臉色不好？」在房間裡吃客房服物送來的點餐，維奧菈只吃水果，一面意外的問。

        「畢竟那個霸王色霸氣的威力，是連琵卡大人也沒見過的程度，」Baby-5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之前又已經放了『密室』──托雷波爾說，果實能力的範圍技和霸氣，都很消耗體力。」

        雖然Baby-5肯定沒有話中有話，但維奧菈不免覺得有點鬱結。這也算是多佛朗明哥難得遇上的險境，還是自己一手促成。維奧菈應該要高興，但是擔心的心情騙不了自己。

        賭氣避開這幾天，真沒想到他可能有損，畢竟把自己扛來扛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說不定那麼著急溜之大吉、連毛皮族都出賣的背後，就是因為再多呆片刻就要讓Big Mom看出來破綻了。

        「然後你又躲他，見了面又跟妳吵架，所以琵卡大人叫我們不要去煩少主，要我們沒事就放假。現在應該還是琵卡大人陪著在工作吧。」

        喔，看來完全沒事嘛，會擔心這個打不死的怪物的自己，真是白操心了。但是咀嚼Baby-5無心的客觀觀察，又不免有種喜孜孜的惡意。哼哼，活該你這麼壞，還故意拿貝波的事作弄我。就故意再躲你幾天，無聊死你。

        心裡雖這麼想，卻想看一看多佛朗明哥現在如何。她隨口問了Baby-5現在多佛朗明哥會在哪裡，她說應該在對面那棟的俱樂部給帕爾瑪市的政商名流招待。

        維奧菈到窗邊張開千里眼，開始搜尋多佛朗明哥的位置。

        比歷史文本好找多了，這不一下子就找到了嗎。多佛朗明哥招牌討厭囂張笑臉就在眼前，像眾星拱月一樣，幾個西裝鼻挺的人諂媚逢迎的同他講話，但很明顯多佛朗明哥對他們和談的內容不感興趣。

        果然是在工作啊，這麼熱愛工作的大海賊也是很罕見的吧。維奧菈正這樣想，旁邊就來了個穿著高衩開到腰窩的兔女郎，她手上端著酒，但顯然她幾乎全裸露的兩塊渾圓的屁股比酒更吸引人。然後多佛朗明哥順手豬哥了一把，摟著人離開原地──然後坐到琵卡也在的包廂欣賞舞台上的上空秀！

        維奧菈的拳頭猛然砸在玻璃上。

        Baby-5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什麼。工作真是辛苦呢。」維奧菈笑得額頭繃出青筋，Baby-5一頭霧水的目送她進房間。

        ＊        ＊        ＊

        現在時間才晚上七點，維奧菈趴在床上，覺得好累，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她握著那把多佛朗明哥送的匕首，來回的摸。拿出這個是想提醒自己，不要漏掉殺死多佛朗明哥的機會。她想在腦海裡重新整理一遍刺殺多佛朗明哥的時機，怎麼行動。可是最後她只是單純的在想多佛朗明哥而已，想著他的討厭的笑臉，令人煩躁的兩排潔白大牙齒，兩隻耳垂的金扣子，金色的、摸起來有點粗硬但又清爽的短髮。她迷迷糊糊的想著，什麼時候那副墨鏡才能拿掉呢，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她先是聽見一個孩子叫喊的聲音。起初她以為是貝波，嚇得爬起來看，難道是被抓回來了？她緊張的尋聲而去，發現那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

        不是貝波啊，她鬆了一口氣，但旋即又發現不對。那個孩子的衣服非常破爛、骯髒，他的身上沒一處完地，又青又紫的，有些地方還碰破皮流著血。維奧菈一開始以為他在生氣，因為那串咒罵激烈又兇猛。她聽不清楚那個孩子在講什麼，只覺得充滿怒氣和怨恨，彷彿遭到全世界的背叛一樣，全世界都欠他，憎恨著一切。

        維奧菈覺得這個孩子讓她疑惑又害怕，然後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突然她發現她想錯了──他很餓，很渴。很累，很痛苦。他其實在哭。他受了很重的傷。他的驚慌，害怕，恐懼，和悲傷──全部都只會用高漲的憤怒表達出來。

        維奧菈哭了，她沒有見過這麼不幸的孩子，她無法想像一個孩子在這樣的年紀，離幸福這樣遙遠。她有點不確定的靠近他，想把他抱在懷裡。那個孩子只是對自己拳打腳踢，像一頭野獸，兇惡的撕咬卻不是為了啃食，砍殺也不是為了報復。

        傷害別人，只是因為自己很痛苦而已。

        「一定還有人愛著你啊！」維奧菈哭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講。

        「誰在？還有誰啊？」維奧菈高聲求救，他們抱在一起，身上都傷痕累累。「誰可以來幫我？誰──」

        擁抱她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多佛朗明哥。他沒有笑，也沒有穿任何衣服，身上傷痕累累，都是血。維奧菈驚駭得說不出話，她想找他的傷口在哪裡，但是她怎麼找也找不到。

        他的血和體溫都像火一樣，燙得自己痛苦得幾乎要窒息，她卻不想逃。他們互相親吻，舔著彼此身上的血，維奧菈覺得他們像受傷的小狗，用舌頭舔彼此的傷口，這樣的姿態彷彿本能的祈求痊癒。

        維奧菈醒來的時候，枕邊都被淚水沾濕了。她還握著那隻匕首，立即像受到刺激一樣推開。她現在的心境見不得任何會傷人見血的東西。

        然後下體的冰涼濕意，讓她感到難為情。雖然是痛苦又激烈的夢，但最後的雲雨交歡，就跟真的一樣真實，甚至還要更加歡愉。維奧菈覺得自己果然是快要瘋了。

        現在已是晚上十點。維奧菈打理了自己，悄悄透視了外面的情況。古拉迪斯和巴法羅都來了，看著桌上凌亂的酒瓶、菸蒂、零錢和紙牌，現在各在桌邊睡得東倒西歪的三人，顯然是在打牌賭錢後，終於因為這趟萬國護衛之行累得睡著了。

        琵卡竟然也在，他交抱手臂，坐在沙發上。

        琵卡是殺死絕大多數王室軍隊的人。維奧菈對他沒有好感，但也確實佩服他在家族中的大哥風範，很照顧他的黑桃軍手下們，比如說現在就沒放著他們毫無戒備的睡得一蹋糊塗，還默默的守在旁邊。聽說他也是最初就追隨多佛朗明哥的人，是最純粹的武鬥派，某種角度來說，跟Baby-5比較像一類人。維奧菈從來就不會因為他高亢的聲音而對他生起小覷之心，拋開他對敵人的狠絕無情，琵卡對待家人，有著難得的人性溫暖光明。

        唐吉訶德家族成員的情誼也算是罕見了。在維奧菈眼裡看來，他們會吵鬧拌嘴，甚至會翻臉或惡作劇，可是感情非常融洽，並擁有驚人的合作默契。然而儘管感情深厚，他們沒有人會為任何一個家人犧牲或赴死，在戰鬥中若是夥伴倒下，他們不但不會有任何動搖，還會繼續戰鬥。

        因為他們唯一要付出生命的對象是多佛朗明哥。

        每每理解唐吉訶德家族這種奇特的感情和關係，還有多佛朗明哥這樣不正常的人格魅力和號召力，維奧菈總是覺得匪夷所思。

        總之維奧菈偷偷溜出去了。她很在意那個夢的各種意象。多佛朗明哥滿身是血，這很不尋常。從他來到德雷斯羅薩後，她唯一見過一次他流血，是自己割的，而且那一次維奧菈懷疑根本是他故意被割到，有武裝色霸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傷在她這種毛手毛腳的攻擊下。

        這個時間在維奧菈要去的地方的路上，只會是些不正經的人。維奧菈招了的車夫也這樣疑惑且語重心長的提醒她。到達後，儘管收了維奧菈的小費，也不敢逗留，趕緊離開。維奧菈利用自己的千里眼和透視能力，緊緊揣著匕首前行。她沒有遇到太多阻礙，直接回到唐吉訶德黑桃軍船上。

        她懷疑多佛朗明哥很有可能是真的受傷了。多佛朗明哥把她扛在肩上，維奧菈生氣亂搥他的時候，多佛朗明哥壓抑的毫無破綻，但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不會騙人。維奧菈打到他肩頭附近的地方，感到他的身體肌肉緊繃了一下。

        維奧菈告訴自己，我是要來看看多佛朗明哥有沒有任何受傷的線索的。我是要來準備接下來回到德雷斯羅薩的航程中，刺殺他的舞台。

        她找到提燈，點起火。整個船上除了守船的水手在各自的崗位上打盹，就只有兩個巡視的船員，用能力避開他們很容易。就跟琵卡他們一樣，因為他們可是自離開萬國後，用兩天趕了五天的路程，才到達唐吉訶德家族的地盤。這些戰鬥人員和航海人員，當然是累壞了。

        她悄悄來到船長艙。她正想到有可能會上鎖，輕輕轉動門把就輕易的開了。艙裡很寬敞，有一張大床，和航海圖長桌。底圖是新世界海域、島嶼、國家、海流的標記，很有多佛朗明哥的風格，他運籌帷幄總是要搭配大量的閱讀和工具來討論排佈，看著他指手畫腳分析地圖講解他的計畫，他的大腦就像上了發條停不下來的齒輪。

        那是這趟為了到萬國才弄到船長室的，之前這裡是琵卡的房間，這趟旅程多佛朗明哥和琵卡共用這裡，多加了一個吊床。他們都是塊頭高大的男人，但這裡很寬敞，而且他們兩人據說一起長大，比親兄弟還親。多佛朗明哥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跟自己說什麼滾舺板的混帳話。

        維奧菈提著燈慢慢的走和看。這裡今天多佛朗明哥一下船就溜進來了，那時候是為了偷貝波的生命卡還給他。但是沒有仔細看多佛朗明哥的衣服是不是有什麼戰損或異樣。

        維奧菈尋找無果，暗暗皺眉，唉，靠港後，應該是送洗了吧。也沒有看到什麼用過的包紮繃帶、藥水......果然我白擔心了嗎。

        維奧菈轉過身來，艙中航海圖桌靠自己剛才進來門口的位置，多佛朗明哥盤腿坐在那邊，衝著自己笑。

（待續）


附註

註一：「柯拉松」是西班牙文中「紅心」之意，羅所稱柯拉松先生實為多佛朗明哥的親生弟弟羅西南迪。羅西南迪為了救羅，背叛多佛朗明哥，遭到多佛朗明哥親手射殺。

註二：此處所指為頂上戰爭中，羅快船救走重傷瀕死的魯夫遁逃，並且以外科絕技為其施救。

註三：此處為原作《德雷絲蘿薩篇》劇情。



寫作筆記

    如果看到這裡有嚇到，就成功了。
    原作在單行本83卷SBS有提過紅心海賊團設定，此處沒參考。原作貝波9歲就跟大家一起混太豪洨。這時間點明哥37羅也21了，貝波就設定比原作小5歲，反正只是頭熊。


下集預告
第十八章  在劫難逃


多佛朗明哥的招牌惡意大笑臉和咈咈咈咈連發的不懷好意，
讓維奧菈非常害怕自己會在這裡遭到強暴。
她的雙手終於死死的被壓在桌面。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1-2 22:50

多佛朗明哥的招牌惡意大笑臉和咈咈咈咈連發的不懷好意，讓維奧菈非常害怕自己會在這裡遭到強暴。她的雙手終於死死的被壓在桌面。



第十八章  在劫難逃

        維奧菈心跳差點沒停止。她整個往後撞到牆壁貼平，幾乎要拿不住提燈。她手捧著胸口，好像心臟差點從裡面蹦出來一樣。

        「咈咈咈，被發現了XD」

        維奧菈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你在這邊做什麼！嚇死人喔！」維奧菈氣急敗壞，胸口的心跳還跳得非常劇烈。維奧菈覺得再這樣下去，在刺殺多佛朗明哥成功前，自己遲早會先被嚇死。

        「你跟那隻熊混太久，也變得很容易受驚嚇啦。」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跳過航海桌，一下子就到維奧菈面前，「我在我的房間很奇怪嗎，你才是來這裡做什麼啊，咈咈咈。」

        維奧菈絕對不會說自己是來看他到底有沒有受傷的。「你不是在酒店俱樂部？幹嘛不在那邊休息？」她以為多佛朗明哥肯定在哪裡抱著其他女人。

        「我已經過了Big Mom這關，接下來大生意隨時會上來。咈咈咈，興奮到睡不著，只好來這裡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你是不會開燈喔！」

        「幹嘛開，我又不是看不到。」

        維奧菈只覺得多佛朗明哥欠揍的要命。「你如果把這種工作熱情拿去做好事，根本就是模範青年。」

        「對你來說我是壞人，但是對更多壞人來說，我簡直天大的好人哪。」

        「......我要回去了。」看起來多佛朗明哥真的一點事也沒有，維奧菈完全沒有理由在這裡跟他胡扯。

        「這個時候你要自己回去？這裡招不到車。還有很多毒蟲或強暴犯躲在陰影裡。」多佛朗明哥知道Baby-5沒有跟來，光是這樣就覺得維奧菈能自己一個人從市中心到這裡，簡直大膽又不可思議。

        「你以為我會怕？」維奧菈驕傲的說，「我的千里眼和透視，可不是只拿來幫你偷歷史文本而已。」

        多佛朗明哥秒懂笑道：「咈咈咈，這就是你能夠一直躲開我的原因嗎？看來你這個能力真是很棘手啊。」

        「哼哼，是啊，想要抓到我可不容易喔。」

        維奧菈才剛挑釁就被多佛朗明哥大手一攬抓住了，「咈咈咈，能夠看到人，要抓到也就不是難事。」

        提燈裡的燈芯晃蕩，把兩人的身影在房中投射的隱隱微微，一時間頗有旖旎的氛圍。

        維奧菈要拍開他的手，「摸過別的女人的手沒洗過別碰我。」

        「咈咈，所以我只要好好的洗手，以後就能夠摸其他女人嗎？」

        言下之意，竟然是說其實沒有碰其他女人。維奧菈忍不住驚喜，害羞中又有點開心。她很想說「不可以」，但是又覺得這樣就輸了，故意說，「可以啊，但以後你就不要想碰我一根頭髮。」

        多佛朗明哥不置可否咈咈咈的連笑數聲，湊到她耳邊道，「我不碰你一根頭髮，但是你身子的其他地方我都要碰。」

        維奧菈面紅耳赤，又喜不自禁。什麼怨怪都拋到九霄雲外，她現在只全心享受與這個男人調情的濃情密意。

        多佛朗明哥撥開維奧菈一縷散在額前的髮，親吻她額頭還腫著的地方。

        「有腦震盪嗎。」

        「沒有。」

        「你頭很硬嘛。」

        「......(╬)。」

        雖然是這樣，但兩人其實都思念對方，只是摟靠在一起，溫溫的耳鬢廝磨。

        「......我來看你有沒有受傷。」維奧菈柔軟下來。只要能讓她感到溫柔，她遲早無法逞強。

        「你也太晚關心了吧。」

        「因為你看起來沒事啊，還有心情拿貝波的事來鬧我......」

        「……我是海賊，海賊沒有道理把搶到的東西白白放走。如果不做符合角色的事，在這個世界上很難有立足之地。」

        多佛朗明哥總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說出耐人尋味的話。維奧菈無法否認她為此感到著迷。

        這也是承認，他一開始就沒認真打算要賣掉貝波。雖然半是賭氣半是惡作劇，但此刻維奧菈只想到那份想迎合自己的心意，她想到多佛朗明哥說放了米迪亞國王是因為妳，毫無駁斥的幫自己對大媽討保貝波，並出手保護。

        她第一次主動親吻多佛朗明哥。

        多佛朗明哥抱住她的臀部，抬到自己的腰間用整個身體把她壓在牆上親吻。他的手在維奧菈夾著自己腰際的大腿游移，滑過她如束蛇腰，隔著她的衣服玩弄她的乳房。

        維奧菈抱著多佛朗明哥的頭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深吻。沒有咧著虛假的笑吐著舌頭的時候，這個男人的鼻口唇舌是那樣迷人。她撫摸著多佛朗明哥虎頸一樣的脖子，延著鎖骨滑進他的領口摩梭。她摸到卡塔庫栗的糖豆打穿的傷。

        招搖的粉紅大毛外套蓋住了攻擊造成的傷口，如果不是卡塔庫栗不積極，說不定大媽會判斷有機會全力滅了Joker一行。若無其事的虛張聲勢，確實有讓不明情況的敵人出手保留的效果。

        「嚴重嗎？」

        「蚊子叮的程度。」多佛朗明哥再度親吻她腫脹的左額傷部。「妳應該讓Big Mom直接對付我。幹嘛白痴自己去嗆聲。」

        其實多佛朗明哥自己清楚維奧菈的答案。就算是面臨再巨大的威脅，維奧菈也不會改變她的態度。這個女人太光明正派，器量跟氣勢也太大了，但卻沒有相應的強大。簡直蠢得無以復加。

        「因為你要留給我自己對付。」維奧菈深情的說。

        兩人的擁吻激烈起來，這樣的角度和姿勢已經不能滿足他們更多的熱情。多佛朗明哥把維奧菈抱往桌上壓下去，好幾個小木船、標記被掃到地上。

        維奧菈很想要多佛朗明哥，但是她無法接受在琵卡的房間做這種事，還是在航海圖桌上。這裡是開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來的地方啊！

        感受到維奧菈的掙扎，多佛朗明哥笑道，「咈咈咈，妳放心。我只是想要熱情一點而已。」說完繼續親吻她的鎖骨。

        維奧菈稍微安心一點，平靜的感受多佛朗明哥壓在身上的重量和溫度。

        「為什麼不處罰我？」

        多佛朗明哥意外的停下來看她。

        「我把貝波放走。擅自跟Big Mom搶貝波。沒有專心看寶物間的狀況提醒你，然後克洛克達爾......」維奧菈理智的一面知道自己這樣做絕對沒有好處也沒有必要，「我和他用媚藥給你下套，引誘你上我的床。」然後把如何做到全說了。

        多佛朗明哥只是專心聽，維奧菈講完後盯著他看。這次維奧菈不是為了挑釁，也不是故意要惹多佛朗明哥生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又危險的事。

        她等於直接講白接近多佛朗明哥的意圖不良了。

        但她的神情是有點傻氣的，柔軟的，充滿愛意的。甚至有點絕望和害怕，她想著多佛朗明哥所有的溫柔會不會突然都變成假的，暴怒的，兇惡的，然後全部變成讓她痛不欲生的傷害。

        結果多佛朗明哥的反應是咈咈咈的笑很久。

        「鱷魚那個渾蛋，這算計真他媽厲害。」

        這始料未及的反應讓維奧菈一愣。

        「妳想殺我，我都沒處罰妳了。其他那點事算什麼。」多佛朗明哥托著她的下巴撫摸她的下唇，邪惡的笑道，「還是妳就這麼想要我處罰妳啊？」

        龐大的感動和愛情才剛在胸口爆炸開來，多佛朗明哥又一副痴漢樣的邪惡嘴臉，讓維奧菈瞬間倒彈。

        「你不是說不會在這裡做！」

        維奧菈驚恐掙扎著推拒踢腳，無奈她的力氣根本比不過多佛朗明哥。她後悔的要命，更驚慌的咒罵自己卵子衝腦，她怎麼會蠢到以為可以跟為所欲為的大海賊有浪漫的關係！說到底一開始就不應該有這種不切實際又絕不該有的期待！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多佛朗明哥的招牌惡意大笑臉和咈咈咈咈連發的不懷好意，讓維奧菈非常害怕自己會在這裡遭到強暴，她的雙手終於死死的被壓在桌面。

        「我的這個處罰任何場合都能做。」多佛朗明哥好整以暇的欣賞她的掙扎和驚恐醞釀到一定程度，眼神幾乎要流露絕望和懇求了，才欺負得心滿意足，頃身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妳給我做一個那個啥吧，嘎嚕啾嗎？那個。」

        維奧菈錯愕呆住。

        「咈咈咈，別讓我改變心意喔。我其實不喜歡強迫別人，凡事都講你情我願嘛──」

        維奧菈身體全都放鬆下來，感受到她的放鬆，多佛朗明哥也不再抓著她的手，咈咈咈的等待她的回應。維奧菈手背抹掉眼角擠出來的濕意，剛才的驚恐現在就像是開玩笑一樣，這個男人總是在她以為要失望的時候，給她超乎預期的驚喜。

        王下七武海，要跟我討一個嘎嚕啾。白痴死了。眼尾流下的淚水抹不完，快樂和愛情又在胸口擴散膨脹。為什麼可以這麼狡猾又可愛，眼前這個男人她曾經有多痛恨，現在就有多愛。維奧菈承認心中的感情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什麼都守不住了。

        她親吻多佛朗明哥的喉結，然後往下面吻去。多佛朗明哥並沒有看出維奧菈千迴百轉的情意，但是維奧菈的溫柔令他一向由理智主宰的大腦也漸漸失靈。

        結果他們從長桌到地板，再從地板到床上。一路衣衫退盡，情熱酣暢繾綣，欲罷不能。

        他們兩個彼此都非常滿足。琵卡的床很硬，但跟心愛的人相擁在一起，石頭也像羽毛床。

        多佛朗明哥頭埋在維奧菈柔軟的胸口，維奧菈抱著他的頭，就能看到他像小山一樣的背平穩起伏。連背部的肌肉線條也這麼漂亮，不像是坐三望四的男人，到底都怎麼鍛鍊的。維奧菈順著他的呼吸輕輕撫摸他的背，像安慰一樣。

        今天能夠睡著了嗎，維奧菈在心裡悄悄問著，卻不敢說出來。

        在德蕾斯羅薩的時候，某一天多佛朗明哥晚上來找她。那天晚上他們對彼此的表現都很滿意，維奧菈當時以為多佛朗明哥睡得很沉，看他老是不拿掉的墨鏡實在很假掰，一時手癢，偷偷的要摘掉。

        結果還沒碰到就被多佛朗明哥抓住。

        『……你晚上躺在這床上都不睡的嗎？』

        『咈咈咈，身邊有人的時候我從沒睡著過。』

        身邊有人的時候從沒睡過。維奧菈當時咀嚼這話，一時竟有點憐憫。現在想來，恐怕今日的事情，當日早有預兆，無論如何都避不過。

        紫羅蘭悻悻的把手抽回來，『我不是要割你的脖子，只是想摘掉你的眼鏡看一看罷了。』

        多佛朗明哥咈咈的笑，『我還寧願你來割我脖子。』

        『你真的有病。』紫羅蘭翻了個身，以非常舒服的角度趴在多佛朗明哥胸膛上，『那我今晚就要好好賴在你旁邊，叫你都別睡了。』

        她才貼耳要細聽多佛朗明哥胸口傳來規律的心跳、若有所思的的閉上眼睛，多佛朗明哥便壞笑著反把她壓在下面，『那就做點什麼讓我睡不著啊。』

        那雖是個冬夜，卻像是春風拂過，溫柔繾綣。與此情此景相比，心境與情意又是完全不同。

        「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到底算什麼。」

        多佛朗明哥咈咈低笑不絕，抬起頭來看她。

        「人的感情跟這個世界一樣複雜。我也曾經以為，人類不可能下手殺死愛的人。」他既是吸嗅維奧菈的耳際髮間的體香，更是以惡作劇般的低語隱藏複雜的過去和情緒，「所以妳還有機會，咈咈咈。」

        維奧菈被艙內的電話蟲響鈴叫醒，外面已是人聲鼎沸，鳴笛聲、攪盤聲、拖曳聲、海浪聲、風扯帆布聲，繽紛豐富。然後她完全清醒過來，一下子像全身都浸到冷水裡面一樣。

        「咈咈咈，紫羅蘭在我這裡。什麼事？」多佛朗明哥一隻手還圈著維奧菈腰際，一手抓電話蟲。

        維奧菈羞紅了臉，掰開他手臂慌亂的下床撿衣服。我到底都在幹嘛，維奧菈又惱又羞，男人的艙房沒有鏡子，她只能手忙腳亂的藉櫥櫃酒瓶倒影整理儀容。

        電話那端顯然是琵卡，電話蟲正唯妙唯肖的模仿琵卡不爽的表情，謝天謝地，電話蟲沒有視訊功能，不然她以後還要見人嗎。

        聽得出來琵卡的高亢是真的在生氣，大概是在講多佛朗明哥昨晚交代的行蹤跟實際不一樣，哪有人會自己把護衛支開之類的。

        這個任性又毛躁的臭男人。維奧菈惡狠狠的想著，一面慌亂的想把艙內打理的跟之前一樣。她忍不住痛恨多佛朗明哥是個孽障。琵卡難得對多佛朗明哥氣急敗壞，還在那裡嘻嘻哈哈！

        「好啦，沒什麼事啊。」多佛朗明哥講了一下正事，末了又說「你叫Baby-5別哭了，我昨晚很愉快啊，咈咈咈。」

        維奧菈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從從這裡出去，所以她得加緊了。多佛朗明哥掛掉電話後還很大搖大擺的坐在床上一絲不掛，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她實在看得很不順眼，又羞紅得不知道眼睛要擺哪裡。「你幫忙收啦！有一些東西我不知道原本放哪裡。」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張臂笑道，「還慾火焚身的話，我可以再來幾次喔？」

        維奧菈氣得把他的外套砸到他身上。

        電話蟲的表情是真的，琵卡真的一臉要掐死多佛朗明哥的表情。維奧菈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敢和琵卡四目相接了，但琵卡除了生氣船長艙被多佛朗明哥拿來亂搞，更火大的是另外一件。

        「女人上船會帶來厄運！」

        「咈咈咈，說什麼啊琵卡，Baby-5不是女人嗎。」

        「Baby-5不是你的女人，」琵卡高亢的聲音壓低後幾乎聽不到，「喬菈上船後也不是！莫奈一直很有分寸！我們還沒回到德雷斯羅薩啊！」

        「你護衛的壓力太大了，琵卡。我不是已經把Big Mom的事料裡了嗎？放心，我沒有鬆懈。」

        Baby-5還很低落，「少主要我跟緊紫羅蘭......結果我又失敗了......」

        巴法羅咬指甲又八卦又羨慕，古拉迪斯一臉「阿不就幸好我沒真的把熊賣掉」。

        唐吉訶德眾人航行三日後，下一站要到昆卡。按照多佛朗明哥腦海裡的構想，昆卡因為腹地不夠，所以航運貿易發展不比帕爾瑪，但其實港擴水深，海面平靜，很有發展良港的條件。他早在入主德雷斯羅薩第二年就開始昆卡的填海工程，在帕爾瑪地產業開始起飛、擠壓港阜用地的擴建需求遭到擠壓的情況下，航運價值開始消退，遲早不能依賴帕爾瑪，於是便把取代帕爾瑪的寄望擺在建設昆卡。昆卡更是前進還沒整合西面航路的關鍵據點。更何況他已經通過大媽這一關，很快便要找上海運王和倉庫老字號談合作，不加緊不行。

        在帕爾瑪把隨行的伴手貨物改以設備更周全的貨船直航回到德雷斯羅薩，多佛朗明哥本來要其他人放假休息跟著回去，結果大家都想跟去昆卡玩，維奧菈難得出海也很期待看更多地方，黑桃軍的船就自己過去昆卡了。

        看到昆卡的海岸線時，海運王的船便駛到並行。

        「我不吃不睡才追到這裡。」尤米特登船笑道，「Joker小老弟，你走得那樣急，我有話還沒跟你說完哪。」

        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你來得正剛好，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到昆卡，看看我的投資？」

        「你現在可沒有這麼悠閒的時間喔，」尤米特道，「另一個『三皇』凱多已經開始行動了。他不久前跑到巴利阿里海，把馬賽和胡賽馬弄錯了──馬賽現在已經是一片焦土。」

        維奧菈一呆。胡賽馬，那是完全由家族支配的港口城市，她把貝波送到那裡，要他在那邊轉往普羅甸斯王國──

        「什麼意思？」

        「聽活下來的人說，凱多口口聲聲『要去找Joker』。」尤米特道，「馬賽雖然離這裡還是遠了點，但是這幾天下來，估計凱多也要到胡賽馬了吧？這次凱多是衝著你來，咱們的生意以後再說，你還是先去胡賽馬擋這一仗吧。」

        如今的「三皇」，維奧菈只知道白鬍子，和不久前才研究接觸的Big Mom。「凱多」是什麼人？既然是三皇之一，可以想見實力應該也很恐怖，但琵卡等人露出的是跟聽到大媽完全不一樣的可怕表情，Baby-5甚至臉色蒼白，菸掉到地上。

        尤米特若是那麼好心，茶會時就會示警，哪裡還會假惺惺的噓寒問暖。必是看到多佛朗明哥和Big Mom的正面衝突和全身而退，讓他認為多佛朗明哥或許還有贏面，比起多佛朗明哥垮台之後混亂新局，雖然大破之後也有大立的機會，但不如在目前的好處上把未來的利益畫得更大。

        多佛朗明哥跟他合作多年，哪裡不知道尤米特的精打細算，這點動作已經是他們這道上的人最仁至義盡的表現了，更何況尤米特這樣做表示他在多佛朗明哥身上還賭一把。

        「凱多是純粹的海賊，更是腦袋不大正常的瘋子，不是自殺就是單挑。你海上資歷比我老，我和凱多從無往來也沒有過節，更不是他會感興趣的對手。你怎麼看？」

        「三皇的心思是我們能夠測度的麼？說不定你就是他開始感興趣的對手，你自己說你自來到新世界，有吃過敗仗沒有？再加上看到你在茶會露那一手霸氣，凱多找上你我更是覺得理所當然。」

        言下之意頗有本來覺得唐吉訶德家族此次要死定了的意思，多佛朗明哥一陣腹誹，德雷斯羅薩的電話進來，打來的是托雷波爾，『多佛，大事不好了。剛才胡賽馬的家族分舵傳來說，「三皇」凱多在那裡鬧！』

        『他逢人就問「Joker在哪裡」，我們的人不管怎麼回答，都阻止不了凱多暴走！現在那裡的航班大亂，沒有船隻敢過去──』

        「我去會一會他，」按照道上的套路，必定是胡賽馬的手下動上手，卻被狠狠的削了。待向德雷斯羅薩求救，只怕也已過了好幾天，緩兵之計也收不了效果，可見凱多不是能溝通的人，找人是假，踢館是真，作風比Big Mom還要蠻橫何止千百倍。真是受夠這些海上的混帳大人物！「想辦法聯繫上我們的人，把胡賽馬的生意一部份轉到伊維薩去。」

        「多佛！讓我且去擋他一陣，爭取時間！」琵卡尖聲道。

        「不可，你要率領黑桃軍全員平安回返德雷斯羅薩守備，迪亞曼鐵還沒回來，凱多找上門的事情，肯定會有一幫找死的傢伙趁機來島上作亂。」他又問托雷波爾，「迪亞曼鐵知道在哪裡嗎？」

        托雷波爾還沒說，多佛朗明哥另一個隨身的小電話蟲就傳來。維奧菈在他身邊這幾年，沒有看過那隻電話蟲響起過，此時和多佛朗明哥意外又凝重的表情對照，聽起來更像是預示莫測危機的警鐘。

        看琵卡等人的臉色，他們對電話蟲的那端是誰都心知肚明，表情沉重。

        『Joker，這裡是威爾可。幾分鐘前海軍本部才接到胡賽馬港口被催毀的消息，目擊「三皇」凱多往西邊去。他要到德雷斯羅薩來了！』


（待續）

附註

    說明一下不同引號代表的狀況。
        「」是讀者視角見到的角色對話
        『』則是回憶中、電話中等不是直接在讀者面前的情況
    下一章開始會有大量「」、『』交錯運用、多場景穿插的情況，很希望能表現出高節奏的劇情推進感和營造緊張氣氛。相當笨拙，請多多批評指教。



寫作筆記

    明哥沒有得到嘎嚕啾
    喬菈世界小姐不是講假的，雖然她大多佛朗明哥十幾歲。
    琵卡你......GJ
    第十章到第十八章，第二部分【大媽篇】結束。第三部分【考驗篇】從第十九章開始，是對明哥在新世界最險惡的考驗(實力上)，也是對維奧菈的道德和愛情的考驗。


下集預告
第十九章  風雲詭譎
克洛克達爾冷冷的道，
「紅髮，戲弄我的人都什麼下場，你要試一試麼？」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1-9 19:04

從第十九章開始，《悲慘德島》將進入第三部份【考驗篇】，
這個篇章將會出現最多原作角色、最多勢力並且最考驗我報導故事鏡頭的能力。
也是我首度嘗試少年漫畫大絕互轟的戰鬥文字表現，
對於我這個喜歡寫實近身柏集權角套路的人來說，
怎樣寫出氣勢磅礡的雷霆之擊、驚心動魄的震撼大場面，
實在相當困難。我也已盡力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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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克達爾冷冷的道，「紅髮，戲弄我的人都什麼下場，你要試一試麼？」






第十九章  風雲詭譎

        海軍本部。

        戰國對著電話蟲咆哮，「卡普！快給我回來！你這個老糊塗！你被凱多耍了，他的目標是多佛朗明哥！」

        『啊哈哈哈哈哈哈，是這樣嗎，不過馬賽這裡有好吃的仙貝喔，我就帶一些伴手回去給你和小鶴吧。』

        「啊，這樣啊，既然有仙貝就麻煩你了──不是啦！！！別管仙貝了，給我馬上回來本部！」

        鶴雙臂交抱，「戰國，由著卡普去吧。反正我們都清楚海軍的行動，重點不在抓捕凱多，而是隔山觀虎鬥。」

        「沒錯，三十五次執行的死刑中，有八次是海軍本部親自處刑，卻還是失敗了。在科學部隊的研究成果和海軍的武力再進一個檔次之前，恐怕凱多還是會繼續以海上的奇葩活躍吧。」戰國頭痛的吃餅乾，「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這個憑著狡猾的頭腦和身手，在每一次僥倖逃過海軍追捕後逐漸強大，並在我們不察之時接近這個世界的情報，最後取得『王下七武海』的資格，還成為了德雷斯羅薩合法的國王──這個男人是海賊新世代中，成長到武力、勢力和腦力都並駕齊驅的拔尖的危險人物！他所謀算的利益不是眼前搶奪的財寶，也不滿足於他黑金帝國的版圖！他不是一般的海賊，是海賊中的異類！」

        「這樣的男人，要是繼續在新世界經營他的王國，那麼海軍能夠控制新世界的時間將再延後至少十年──小鶴，雖然箇中兩難實在難以取捨，就拜託你了。」

        「有什麼好難取捨，你自己說的：兩敗俱傷是上策，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就是對外說抓捕凱多，王下七武海也出力甚多而已。」

        一名海兵慌張通報，「報告元帥！鶴中將！澤法教官......」

        「澤法？怎麼了？」

        「澤法教官，以世界政府空古大統帥的特簽，率領特編的『海賊游擊隊』（註一）出擊了！」

        ＊        ＊        ＊

        『黑腕澤法是海軍將官中的保守派人物，他一直都很不滿「王下七武海」制度，這次越級拿到世界政府的特簽，恐怕也不是來幫你的。』唐吉訶德家族臥底海軍的前「紅心軍」領導──威爾可在電話蟲中說。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瘋狂大笑不絕，「海軍裡還有不天真的傢伙，咈咈咈！天上的混蛋真是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機會啊，我會讓他們趁心如意嗎？」

        另一隻電話蟲咆嘯，『威爾可，你小子不怕身分敗露嗎！你現在人在哪？』

        『托雷波爾嗎，迪亞曼鐵和多佛不在，我就以支部巡邏的名義到「松樹群島」守著了，但是現在那裡是捕殺凱多作戰的海軍駐紮地。多佛，叫迪亞曼鐵別回這裡，太危險了。』

        「咈咈，你根本就不是巡邏啊，威爾可。托雷波爾，馬上連絡迪亞曼鐵，讓他加緊直接回到德雷斯羅薩。把島上的海軍全趕出去，」多佛朗明哥沉聲下令，「關閉所有港口，全島實施戒嚴！一隻蒼蠅也別讓飛進來。」

        「海軍要趁這時候鑽我空子，我就讓他們無柄可查。」

        「琵卡，在伊維薩島往胡賽馬的海上，十分動盪，有家族的船在打海戰──」維奧菈識得海圖，自聽到凱道要往德雷斯羅薩前來，就以「千里眼」開始朝北遠望，「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是迪亞曼鐵『方塊軍』的船！」

        ＊        ＊        ＊

        當日晚間，伊維薩島，燈紅酒綠、歌舞不輟的「夜城」伊維薩市，以奢華的夜總會聞名新世界。其中，最大的夜總會「帕卡」以知名的高水平猛男秀團體「齊邦戴爾」為世界的貴婦人、名媛淑女和男同志所歡迎。

        「帕卡」的消費高昂，入場的多是貴族、富商，極少數闊綽的海賊也會光顧，偶爾甚至會有天龍人的出現。不過今天在這場高規格秀場中，最吸引人注目的是VIP包廂的「王下七武海」鱷魚先生克洛克達爾，以及他神秘高挑、性感迷人的女伴。

        克洛克達爾自年輕時便是海賊界的時尚指標，如今雖年過四十，臉上除了招牌的橫斷長疤，並沒有什麼風霜，顯然保養得宜，穿戴依然講究，自然流露成熟男子的文雅品味。他身邊的女伴穿著更是入流時髦，明豔中有嫵媚情態，更有書卷文質氣息。

        若非克洛克達爾大名鼎鼎、無人不識，一般人恐怕要錯以為是哪裡來的名門貴族夫妻。然而一般夫妻哪裡會攜手來看猛男秀，這兩人看起來雖是登對又賞心悅目，神態舉止卻也不像伴侶。不管是入場的賓客，還是接待侍者，都好奇疑問，竊竊私語。

        「歡迎大駕光臨，克洛克達爾大人。」秀場經理親自來迎，雖然臉上掛著的是專業微笑，但交握著的手微微磨搓，看得出來有點緊張，「因為預售的入場帖是匿名登記，不曉得竟然是您。沒有在場外接待，請多多包涵──」

        「少說廢話了。這裡的秀，水平也算是世界拔尖。如果見面不如聞名，舞者的身材還沒有我好，你們就自己吞酒瓶吧。」

        女郎呵呵輕笑，叫人先開一支要價百萬貝里的紅酒，寒暄安撫了冷汗直滴的經理幾句，剪了雪茄替克洛克達爾點上，笑道：「就算人家是專業的，身材要比你好也很難呢，Mr.0。」

        克洛克達爾嘿了一聲，「Miss All Sunday，妳的甜言蜜語還是用在工作上吧。」

        「哎呀，現在不是工作中嗎？」女郎笑道，「就連我也說不準，您到底是不浪費時間的男人，還是大費周章的男人呢？」

        克洛克達爾哼哼低笑，心平氣和的等待表演，「我做到我的承諾，妳也要記得妳的約定才好。」

        這個女郎便是年僅二十六的賞金要犯妮可。羅賓，她本來在西海逃亡，因緣際會與克洛克達爾相遇，如今已為他工作六年（註二），因能力出眾，已成為巴洛克華克的二號人物。像這樣共同行動的機會是相當罕見的，只因克洛克達爾從來以代號「Mr.0」行動，不以真面目示人，社中諸務皆由Miss All Sunday公開露臉。此刻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為以「王下七武海」的身分行動，常人固然不知巴洛克華克的Miss All Sunday是誰，也絕對難以想到在逃要犯與授權抓捕的七武海，竟然會共同行動，只道是這名威名遠播的大海賊隨行女伴罷了。

        燈光降暗，霓虹燈在舞台亂閃，出場男舞者從一身西裝筆挺，脫到最後只剩緊身熱褲，觀眾不時因為舞者製造的張力興奮尖叫，配合表演出場的鋼管道具也讓現場氣氛持續炒嗨。兩人偶爾交換感想，說這個人魚線練得不錯，那個屁股形狀算得上極品，羅賓才說看來這裡的表演藝術性比娛樂性還高，就有貴婦被抱上台去在男舞者的引導下，將舞者胸背屁股摸遍遍。

        「是最頂級的秀場，才會要求舞蹈水平。」克洛克達爾徐徐噴煙，「但終歸是娛樂場所，感官刺激才是賣點。就跟妓女一樣，不管是阻街的還是藝妓，最後都要提供一樣的服務，藝術只是增加商品價值而已。」

        「你應該是一位現實主義者。」羅賓微笑，「那麼，這次要安排哪一位伴遊呢？」

        克洛克達爾笑了幾聲，「別開玩笑了，Miss All Sunday。現在可是工作中啊。」

        此時經理來到，猛搓著手，臉上都是汗。他不敢打擾克洛克達爾，只是小聲同羅賓說話，「這位小姐，是這樣。若不是萬不得已，不敢來打擾克洛克達爾大人。但是外面現在聚了一群不法之徒，把我們的......我們的保全都打倒了。這下不正在大肆搜括搶劫客人呢。」

        羅賓聽懂他所指，微笑道，「克洛克達爾大人度假中，聽聞伊維薩市有自己的治警隊，再不然，報上這裡實際上的主事的『唐吉訶德家族』之名......應該一般鬧事者會知難而退才是。」

        經裡苦著臉說，「小姐您不知道，眼下鬧事的不是一般混混，是『紅髮海賊團』的人啊。」

        聽到此名，克洛克達爾和羅賓都十分意外。羅賓心想，紅髮海賊團的行動向來並不單純，此事自己不能決定，正要請示克洛克達爾，克洛克達爾已在考慮，片刻便站起來。

        「聽聞『紅髮』香克斯，是好酒君子。」他向旁邊酒侍勾了勾指，手伸進外套拿筆，寫下世界政府提供的帳戶編號。「送個五箱最好的陳年紅酒過去。這些臭味薰天的漢子想來不懂品味，叫他們嚐一嚐這裡柯隆納農莊的美酒。」

        被引到外面，果然接近入口處圍事東倒西歪，哀嚎不絕，跟著的羅賓悄聲提醒，「沒有見到半個唐吉訶德家族的人。」

        克洛克達爾心中有數，站出大門，居高臨下，便見到階下廣場狼藉，紅髮海賊團的人竟大辣辣的抱著自金庫敲開的大小錢箱，推著車準備離開。

        「啊，頭兒，是王下七武海。」撕著雞腿的阿魯道。

        紅髮海賊團中的幹部姿勢沒有變化，神態卻迥然不同。船上第二號人物貝克曼叼著菸草沉聲道明身分，「鱷魚先生，克洛克達爾。」

        香克斯精悍敏捷的身子猛然從車後面探出來，「哎呀，這真是不妙啊。喂，小子們！王下七武海在這兒，咱們可得趕緊搬囉！」

        眾人應和，吵鬧不休，克洛克達爾驀然身形變化，原地化沙消散，下一刻便現身香克斯眼前。他看了看香克斯就算是月光下也紅得像火一樣的頭髮，還有披風下空蕩蕩的左臂，心想眼前這個不著調的悠閒男子，鷹眼寧願曠了王下七武海的召集也要與之劍鬥，甚至向王下七武海及海軍強硬挑明了說「若有一日要對付紅髮，旁人不准插手」，竟然真如傳聞，在最弱的東海丟了一條臂膀回來新世界，連招牌的草帽也沒了。

        「什麼時後回來新世界，聽都沒聽說啊。」克洛克達爾目光犀利，打量紅髮，「既是鷹眼念茲在茲的人物，我也不能怠慢了。」

        瞬間沙塵暴揚，將紅髮眾人洶洶埋在沙霧之中。

        煙塵散去，克洛克達爾雪茄菸落，站在原地凝神不動，香克斯雙目精光一閃即逝，卻緩緩還半劍入鞘，劍身並未全出。貝克曼等眼力精明的幹部皆知，方才片刻間已然動手。

        幾個年輕氣盛的船員不忿，抽刀叫囂，耶蘇布道，「急什麼？老朋友打招呼而已。」

        實則是克洛克達爾存心試探，並無敵意，貝克曼等人才會按兵不動。

        「一如既往的身手矯健哪。」

        「哈哈哈，招呼也打過，能不能放我們走啊？現下海賊遇上七武海，按理說可是走為上策。」香克斯爽朗笑道，「我一直奉行拔出劍來就要有拚命的覺悟，但我方才沒有出劍，也不想跟你拚命。」說道最後，口吻雖仍是溫和，卻有大人物的氣勢。

        「嘿，同是海賊，何必這樣見外，」羅賓帶酒保來到，扛著五大箱紅酒，「我抓不準你船上的人數，隨便買幾箱給你們兄弟隨便喝。」

        「真是一如既往的出手豪闊。」貝克曼心眼如鏡，已知克洛克達爾拖延套話用意，他揮手要眾人先行登船，「香克斯，他投你所好，你不回敬就無禮了。」

        香克斯抓頭笑道，「從前跟現在都受到照顧了呢，謝謝你啊。可我匆促出門，沒想到要帶上什麼禮物呢？」

        「紅髮海賊團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克洛克達爾重新點菸，「你的回答若是讓我不滿意，酒我是不收了，但人就要請你留下。」

        一時氣氛驟變，可謂先禮後兵，克洛克達爾來到伊維薩另有目的，紅髮的出現卻不知會是什麼變數。

        香克斯臉上仍掛微笑，口氣卻沉，「唉唉，這可有點難辦......我不是不待見王下七武海，比方說鷹眼就是不錯的朋友不是？但要留下來，還真是有那麼一點不方便。」香克斯猛然一指左眼傷疤，笑容一沉，「你知道，這個吧？」

        克洛克達爾暗自思量。早年在海賊王羅傑船上見到香克思的時候，臉上還沒有這道不知何種攻擊、如何做到的三道疤痕。與鷹眼對決成名時的懸賞照片，也未曾見到過。紅髮的實力已能與鷹眼並駕齊驅，就連鷹眼也不能傷他分毫，又是何種對手能在這樣的男人臉上留下這種傷？

        「我啊，忽然想起，羅傑船長念念不忘的......」

        克洛克達爾凝神細聽。

        「這裡有非常顧眼睛的伊維薩黑鮪魚啊！！！」香克斯眼睛發光，熱情的跟一臉黑的克洛克達爾滔滔不絕的介紹，「每年的這個時後，跟著第勒尼海流來到伊維薩島東岸的伊維薩黑鮪魚，據說吃了他的肉，瞎子能重見光明，模糊的能看清楚，老花眼不必再拿遠鼻子看字！」

        香克斯十分苦惱的道，「啊我最近啊，總覺得看人會見到好幾張臉，恐怕是眼睛老了呢？剛巧路過這裡，想起羅傑船長說伊維薩黑鮪魚如何肉質鮮美，如何效用如神，講得天花亂墜，我如何能不心動呢！？於是在旁邊的羅卡力沙漁村帶著弟兄們做了幾天的漁夫，跟著這裡的漁夫老爹學放網丟叉抓魚呢！呵，你不知道，這魚有多麼難抓──」

        香克斯一面口沫橫飛的投入解釋，他的船員一面吐槽。阿魯笑道，「你是愛喝酒又不勝酒力，才會看到好幾張臉啦。」

        「真是的，明明可以幹掉海王類（註三），卻追不到魚？該說是笨手笨腳還是人各有才呢？」耶蘇布也笑道。

        貝克曼笑而不答。

        克洛克達爾冷冷的道，「紅髮，戲弄我的人都什麼下場，你要試一試麼？」

        香克斯正色莊容道，「我不敢戲弄你。我們在漁夫老爹身邊，並沒有透露海賊身分，老爹只道我們是哪裡漂泊來的年輕小夥子。這幾日恰巧碰到她寶貝女兒逃回來，原來是因為孝心來到這裡做舞孃，卻不堪折辱凌虐，逃回家中躲藏，這裡的圍事卻追過來，要燒了房子船屋，把人帶走。」

        「無論什麼理由，我都不能原諒傷害我朋友的人。」香克斯神態依然平和，卻自有仁俠之氣，「我來到這裡，便是要找那夥人好生教訓一頓，你從門口出來，想必已經見過了。」

        「咱們這才找到幾乎是賣身的工作契約給燒了，海賊嘛，不順走一些錢票財寶說不過去。左右已經鬧了這麼大的事，這便打算到松樹群島去避一避風頭，免得害人家跟我們牽扯在一起。」

        「真是個悠閒過份的海賊啊。」克洛克達爾在香克斯一派天花亂墜中，聽出了門道。紅髮這廝，有理由不老實分說，卻交待了要去的是松樹群島。這就和我沒什麼相干了。「你幫得一個漁女，幫得了裡面百百千千個？你所做的不過是徒勞無功。她們何以要來到伊維薩市工作，便是因為漁村什麼都沒有，沒有食物、沒有錢、沒有工作。她們會再回來的。」

        猛然一艘船艦帶著水氣，破空飛來。伊維薩市中心廣場被砸個正著，一時轟然巨響，有若地震，屋樓搖動，人群奔逃驚嚎，餘波捲動狂風掃來，香克斯和克洛克達爾大衣披風怒揚。正可謂風雨欲來。

        羅賓低聲道，「戰鬥已經到外海來了。」她以「眼花」附在市中心塔樓，遠遠便看到海上火光明滅。

        克洛克達爾沒漏看香克斯等人眼神交換，香克斯便肅然道，「克洛克達爾，或許你說得不錯。然而你有一個終究說得不對。羅卡力沙魚村不是什麼也沒有。住在那裡的長者，繼承千百年來這一帶海域的知識和生活技術。他們的食物和工作就在那裡。今天他們會失去食物，是因為昆卡港的大型填海造陸改變了海流，將魚場改變了位置。而伊維薩總督以防範海賊的名義禁止私造新船隻，又使他們的年輕人失去工作，只能離開家鄉來到城市。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熟悉的故事嗎？」

        「很熟悉，也很無聊。在新來的有力者開發下，那個漁村確實是已經什麼也沒有了。」克洛克達爾嗤之以鼻，「這個世界本是弱肉強食，新世界尤其如此。你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嗎？」

        「弱肉強食......」香克斯微微一笑，「或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但不是真理。」

        「你說話真像是乳臭未乾的小鬼。」

        香克斯笑道，「很多人這樣說。」

        貝克曼隻手扛槍，「香克斯，聊天結束了沒？」說罷一比上面。

        又是一艘船被空投過來，海軍在港口的軍艦沒能擊落，衝入市中心，眼看就要墜落。海軍正在急急廣播呼告走避市區，疏散逃亡人群。幾個海兵待看到紅髮和克洛克達爾兩人，都是一呆。

        「為......為什麼王下七武海的克洛克達爾會出現在這裡！」

        「本部沒有說有召集王下七武海參戰啊！」

        「還有紅髮香克斯！？」

        「我再問你一次，」克洛克達爾看頭頂洶洶墜來的船隻，把滿天烽火染得更加深沉，「紅髮香克斯，你在這裡做什麼。」

        「只是一個，路過的海賊而已。」

        「那我就代替主人送你一程吧。」克洛克達爾五指箕張，猛然伏身按地，「砂暴！」

        煙塵瀰漫，地面捲起數個如龍沙暴，襲天而去，海軍和民眾驚惶四竄之間，碩大船身被托往聽聞警報、早已逃得不剩半個人的帕卡夜總會，轟然砸落，沙塵旋飛盡散之時，只餘一條偉岸身影，紅髮眾早已順勢掩身而退。

        熊熊燃燒的建築和船以詭異恐怖的方式嵌合在一起，船帆上大大的斜面橫疤骷髏笑臉，在火場中灰飛煙滅，是唐吉訶德家族的船隻。以巨大的破壞為背景，克洛克達爾黑色大衣翻飛，玉樹長身不動不搖，居高臨下，正是英雄的姿態。

        「克洛克達爾......救了我們！」

        「克洛克達爾大人！」

        「海賊的良心！王下七武海大人！」

        「安靜！你們這些沒用的蠢海兵！」克洛克達爾鄙夷的沉聲喝斥，「我來幫毫無用處的你們保護市民啦！」

        海兵各個如獲及時雨，感動不已，「總是這樣幫助海軍......克洛克達爾是海軍之友！」

        「克洛克達爾萬歲！」

        「王下七武海萬歲！」

        「算了......你們愛怎麼叫我隨便你們......」克洛克達爾享受著歡呼，背著火光的笑容不懷好意，「總之，海軍現在打算怎麼做啊？」

        ＊        ＊        ＊

        「克洛克達爾出現了！？」

        戰國詫異，鶴在電話那頭道：『因為沒有接到本部的指示，所以打來跟你確認一下。看來是個人的妄動啊。』

        「王下七武海雖然是世界政府希望維持世界均勢的三大勢力，但是彼此都是一方勢力之主，並不是休戚與共的關係。」戰國暗流冷汗，「克洛克達爾！你出現在那裡，到底是站在哪一邊！？」






（待續）



附註

※本章出現之地名、機關名、團體名、物種名皆不代表真實存在之虛構對象


註一：黑腕澤法，為2012年海賊王第12作劇場版《Z》主要人物，由尾田老師親自設計監修，與海軍名將領戰國、卡普、鶴同期，一生討伐海賊無數，為原海軍大將，妻兒遭到海賊仇殺後心灰意懶，轉任海軍新兵教官，作育無數海軍英才，目前原作臺面上中將級青壯年人物幾乎都是出自其門下。65歲時所率實習船遭到愛德華。威布爾攻擊，右臂遭斷，學生僅存艾因、賓茲兩個活口，自責且痛徹心扉。本作此時已裝上海螻石義肢，並組建海軍的「海賊游擊隊」狩獵海賊。

註二：原作中，羅賓二十四歲才結識克洛克達爾，僅為其工作四年。此處改編為羅賓二十歲即進入巴洛克華克，到本章為止已工作六年，改編理由是，我認為羅賓要能從防心極重的克洛克達爾取得解藥並作到二把手的位置，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歷練根本不可能跟這個大她快一輪的資深惡人斡旋。

註三：此處所指紅髮有幹掉海王類的實力，是原作第一話營救魯夫的劇情，紅髮因此失去左臂。



寫作筆記

下集預告

第二十章  各懷鬼胎

凱多笑道，

「兩年前，我滅了你同行的月光摩利亞。

我殺了他所有的部下，你可知道我為何留他一命？」



[ 本帖最後由 idealist17 於 2017-11-9 19:05 編輯 ]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1-17 06:57

凱多笑道，「兩年前，我滅了你同行的月光摩利亞。我殺了他所有的部下，你可知道我為何留他一命？」


第二十章  各懷鬼胎

        ＊        ＊        ＊

        多佛朗明哥降落在伊維薩離島福爾門特的古城遺跡。這裡早就是沒有人居的荒煙蔓草，偉大的文明遺跡已成為不法之徒的活動場所。但現在除了他，和在他眼前拖著狼牙棒、慢慢徒步登陸、宛如巨人的高大身影，這裡沒有其他人煙。

        多佛朗明哥渾身又痠又疲，滿身大汗、大喘不止，狠狠瞪著眼前怪物，心中轉過無數念頭，究竟要如何才能殺死他。

        時間回到早上的昆卡外海，多佛朗明哥無法聯繫自北海歸返的迪亞曼鐵，又聽到維奧菈聲稱迪亞曼鐵已在胡賽馬外海被捲入戰火，委實不能按耐，立即就要動身。

        『多佛，當務之急是把凱多拖住。』托雷波爾道，『凱多要再前進，接下來就要到伊維薩。胡賽馬已經沒用了，在那片廢墟上牽制一陣，至少爭取時間！』

        琵卡怒道，「托雷波爾，少主是我們的大將，你讓大將打頭陣嗎！？」

        「聽托雷波爾的計策，琵卡。」多佛朗明哥神情凶惡，只因凱多竟如此蠻橫，迪亞曼鐵處境更是兇險異常，「我在十幾二十歲的人生，都在鍛鍊我的果實能力......三皇既然這樣逼人太甚，我也只好拿出我全部的本事，看看這片大海上，皇者的能耐到什麼地步！」

        「你馬上帶著眾人快船趕回，一切聽從托雷波爾排佈。」多佛朗明哥已經站到舷首，蓄勢出擊，「維奧菈，你直接回到德雷斯羅薩。」

        維奧菈生平第二次要經歷戰爭，只覺雖尚未見到火光，氣氛已經非常凝重恐怖。「我要留在船上。我可以匯報戰況──」

        「你回到德雷斯羅薩！」多佛朗明哥以從來沒有過的嚴厲口吻怒道，眾人都是錯愕，維奧菈更是一愣。他看也不看維奧菈一眼，便即足踩空道飛去，片刻間沒有人影。

        他直奔胡塞馬，果然在半途見到的是回程猝然受困的迪亞曼鐵方塊軍船隊。凱多毀滅胡賽馬，使港口船隻紛紛出航逃走，迪亞曼鐵本待到胡賽馬補給休息，結果撞上這群逃難海船，不少船莫名損折財貨人命，一股怨氣都往掛著唐吉訶德家族旗號的迪亞曼鐵等人上發去，嚷嚷要將唐吉訶德的人繳給凱道，便在海上廝殺拚鬥起來，砲聲隆隆。

        迪亞曼鐵方塊軍都是能力者，此行到北海也沒有什麼消耗，但一虎難敵猴群，且戰且退，依舊漸漸難支起來，而且還莫名其妙，不明白為何遭到攻擊。

        多佛朗明哥出現，旋即毫不留情摧毀追擊海賊。

        「多佛，這是怎麼回事？」迪亞曼鐵叫道，「這群雜碎突然發了瘋一樣就圍攻我們！」

        「回去讓托雷波爾跟你們解釋，現在沒時間了。總之凱撒和諾蘭德的手稿（註一）沒事吧？」

        「Joker！我沒事！這次找到關鍵的手稿，那事肯定可以成了！」凱撒叫道。

        「那就好，這可是計畫最重要的環節，你和手稿都不能有失。」多佛朗明哥指示，「迪亞曼鐵，我要將方塊軍全員還有凱撒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你們要全速趕回德蕾絲羅薩！」

        「別這樣，好像非我不可似的──」

        「那不然拉歐G──」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交給我吧！」迪亞曼鐵指揮，「馬哈拜斯，張開全帆，全速回返德雷斯羅薩！」

        話才說完，巨大黑影便籠罩諸人，原來頭頂竟然飛來一艘海賊船，迪亞曼鐵等人一呆，此情此景太過匪夷所思，一時竟不能反應，多佛朗明哥騰身擊出直徑幾達百尺「蛛網線」，硬是將船擋了下來。

        「我來牽制，你們動作快！」他縱身飛出，直奔那個點，只見其人身長二十尺，體格碩大，頭上長角，臉上一把又黑又濃的大鬍子，面目兇惡，半身赤裸，渾身肌肉交盤結實，左臂刺有龍鱗，腰繫注連繩，手拿狼牙巨棒，形象打扮，都是不曾見過。

        「這可是給我找到了啊，Joker！」凱多哈哈大笑，聲若洪鐘，彷彿不過是見到朋友扣個門一樣。「我好容易找來這裡，卻有一堆蝗蟲螞蟻不讓我見你。你說氣不氣人！」

        「咈咈咈咈咈......」凱多傳聞有以一人之力，獨挑白鬍子與本部的能耐，實在不知找上自己究竟有何目的，心中存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念頭，「原來是我們的人不懂禮數，我這不是來了嗎？倒是你找我有何貴幹？」

        凱多微笑道，「你知道我生平有兩大興趣。頭一個便是與強者決鬥。」

        「好極了，這我倒是能給你指點一二。『三皇』排名在你之前的，還有『白鬍子』和『Big Mom』，回頭走還有本部的戰國老兒、鐵拳卡普等著。」

        凱多笑道，「Joker，你不必言詞擠兌我，你說的這些個我都會過了，不過他們人多勢眾，我十場有九場打輸便是，倒也過了癮了。」

        多佛朗明哥聞言臉色凝重，跟上面這些人物交手打輸不死，已是何等恐怖的實力，更何況竟還有一場打贏，心想若要動手絕對要避免硬碰，不說別的，就是白鬍子也要跟他群毆，自己哪裡比得上白鬍子？旋即笑道：「你來找我更加不明白啦，我豈是比得過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強者？你這下是找錯人了。」

        「假裝很弱，可對不住你『地下世界立於頂點的男子』的稱號啊。」凱多笑道，「你強不過上面那幾個自是應當的，但其他能為應該不弱才是，這便要說我第二的興趣──」

        「兩年前，我滅了你同行的『月光』摩利亞。我殺了他所有的部下，你可知道我為何留他一命？」

        多佛朗明哥正不覺得摩利亞能夠虎口餘生，凱多便道：「他跟我說，若再假他十年，他必會以他的果實能力捲土重來，將我徹底毀滅！」

        多佛朗明哥一愣，只見凱多哈哈大笑，「沒錯，我第二個興趣便是自殺！好久沒有人以殺死我為目標了！就連白鬍子那老不死的，也對取我性命沒興趣！另一個婆娘，也抽不走我的靈魂和壽命！」

        「這個世界太無聊了，無聊到好想死！可是我一直也死不了！海軍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蛋，也沒能一次把我弄死！好容易給我等到了摩利亞這樣有骨氣的小子！」

        「可是，十年實在太久。」凱多竟留下淚來，小河一樣的淚水就這樣潰決不停，「我還要忍耐十年活著的痛苦，看這個世道無聊的一成不變，能興風作浪的人物又裝死不動──」

        「我等了兩年實在受不了啦，難道這中間真的沒有人能收拾我嗎？」凱多忽然破涕為笑，「我便突然想起，摩利亞敗在我手上的時後，曾給我說過一個人物──」

            『那個男人，擁有連世界政府也忌憚的力量！他是世界的異數，是世界政府想要抹殺卻不能抹殺的存在！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得到「王下七武海」的稱號，將其力量為政府所用──』


        「『那個男人，就是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你若是等我等得不耐煩，便去找他吧！』喏，摩利亞那個好小子，是這樣說啦──」

        多佛朗明哥青筋暴起，混蛋摩利亞，真是個小雞肚腸的男人！我跟你有何過節，你要這樣害我！

        其實摩利亞以其『影影果實』能力，在與海軍戰鬥時源源不絕的製造殭屍，令海軍頗感棘手，為免更高段位損折的海軍將官遺體，竟不慎遭其所用、洩漏了機密，因此延攬入七武海，其實本身除了果實能力，實力在七武海中並不算強。

        是以高傲自負的克洛克達爾對之不屑一顧，鷹眼與巴索羅謬本來就待人冷淡，為人最圓融的甚平性情風格與他不合，女帝本是王者自然目空一切，摩利亞最為年長卻不受尊重，看這些年輕同僚不順眼已久。

        偏偏多佛朗明哥又天生驕子，言行囂張狂妄，言談間對誰都沒避忌的惡意，團滅之後在馬利喬亞碰面，又被多佛朗明哥挖苦。自己苦心經營數十載的船隊就這樣一夕化為烏有，哪勘那樣尻洗？早就記恨在心。他也並非是存心要害多佛朗明哥，但凱多難纏，便順手把這個麻煩扔給他，這叫做我不好過，你也別好過（註二）。

        「世界政府既然殺不了你，那你能不能殺死我呢？」凱多大笑中竟有恐怖瘋意，「我啊，就是來找你自殺啦！」

        多佛朗明哥怒極反笑，「喂，自殺不帶這樣的吧，若是要勞煩別人動手，那還算是自殺嗎？勞你的大駕，還請自己料裡吧！」

        凱多一臉恍然大悟，「是啊，你說得好有道理。」

        「你抬頭看一看，知道這一帶一萬公尺上，有個空島成天在那裡飄吧？」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熱心建議，「你想辦法上去，從那裡跳將下來──我想不到有誰這樣還能摔不死的（註三）。」

        凱多笑道：「你人果然不錯，不愧是地下世界最好的中介人。」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連稱好說，心想這人喜怒無常，真有這樣容易便唬弄嗎？就見凱多隨手撈起一片船隻殘骸，單臂高高舉起，森然笑道：「那麼在我自殺成功以前，你就讓我看一看，連世界政府也怕的力量是什麼吧，『Joker』──唐吉訶德。多佛朗明哥！」

        ＊        ＊        ＊

        多佛朗明哥已與凱多在海上打了兩天兩夜。維奧菈不眠不休，緊盯戰況，琵卡要她回去，她堅決不從，「只有我的眼睛能追上他們！」托雷波爾同意讓她留在海上。

        此時多佛朗明哥已退至福爾門特，維奧菈見狀叫道：「托雷波爾，多佛把凱道帶到那裡了！」

        『是嗎，唄嘿嘿嘿嘿，遠來是客，當家的已經把人帶進門，我們這些手下自然要伺候著了。』托雷波爾對另外一個電話蟲道，『琵卡，準備著。』

        ＊        ＊        ＊

        松樹群島往福爾門特的水上列車中繼站，威爾可率海軍支部G5軍艦，自松樹群島接收帶出SAD三期原料的莫奈等人。「威爾可，少主呢？」莫奈清麗如昔，神情少了從容嫻雅，擔心慌亂。「我聽說是『三皇』凱道！──」

        「托雷波爾做了最好的安排，多佛不會有事。」話雖這樣說，威爾可也很難不注意正燒紅海面的伊維薩市，「我們得把多佛交代的工作做好，他才能全心應付難纏的敵人──」

        『前方通過的軍艦，報上所屬單位。』前往德雷斯羅薩的方向，赫然出現五艘軍艦攔路。廣播續道：『這裡是海軍本部特別部隊，由澤法教官指揮的「海賊游擊隊」。』

        『這個海域已經是戰區，非關作戰人員皆須迴避。請立刻報上所屬單位。本艦乎告三次，若是沒有答覆，將視為海賊船，一律擊沉！』

        ＊        ＊        ＊

        頭戴面具、身穿白色大風衣的數名神秘人，踏上松樹群島（註四）。

        ＊        ＊        ＊

        『現在海軍在德雷斯羅薩北岸、松樹群島都有部屬，對德雷斯羅薩是包圍的態勢──』維奧菈在電話那端口氣急促，『托雷波爾，海軍可能不只不會幫多佛，還是來對付他的！』

        『托雷波爾，他媽的海軍，沒有搭上軍艦滾蛋，還在島外繞。』迪亞曼鐵方塊軍回到德雷絲蘿薩卻不能入島，凝重地道，『我已經派人去交涉了，說是保護附近居民、嚴防海賊作亂，還什麼戰區禁止進入，差點沒被打沉──海軍也是一群不講理的東西！』

        托雷波爾心想不妙。「王下七武海」是世界政府的加盟機構，遭到『三皇』等級的人物攻擊，海軍理應要共同陣線，但派來海軍卻只是封鎖德雷斯羅薩外海。恐怕在多佛和凱多一分出勝負，就會決定是否對多佛下手，局勢相當兇險。但是為什麼，海軍會無視七武海的身分？難道是在松樹群島藏匿凱撒、進行人造惡魔果實研究的消息走漏？還是──

        ＊        ＊        ＊

        「光顧著逃，多沒勁啊，Joker。」凱多踏上岸來，海上纏鬥兩天，多佛朗明哥已經微現疲態，他卻還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你要是再逃跑，我可就沒耐性了。快拿出你所有的全力來！」

        凱多指著南方海上一點陰影，「否則我便去踹了你的老窩，看你還認不認真打！」

        「咈咈......我逃了大半生，從來就不是怕了誰......」多佛朗明哥緩緩蓄勢，裂出惡劣大笑，「就是為了等到最好的時機，再強大的敵人也一舉收拾掉！」

        「武裝──」多佛朗明哥沉喝，「影騎線！」

        數以千百萬計的絲線疾射而出，纏上凱多。凱多身形一止，笑道：「我不是說，你這提線人偶一樣的招數，就跟大姑娘紡的紗一樣，對我沒用嗎？」

        他要掙斷，卻發現斷了幾根，還有更多纏上來，凱多疑問之間，影騎線源源不絕的一道又一道，一層又一層，纏捲包覆，直要將自己綑得狀若繭蛹。

        「咈咈咈，這就給你紡件合身的衣服啦，很襯你呢──」多佛朗明哥不敢有片刻稍停，一手拿出信號彈，指天準備。

        ＊        ＊        ＊

        『紫羅蘭，你應該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要站在哪邊吧？』電話蟲中，托雷波爾冷冷的道，『你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多佛倒下吧──想一想你和你父親最愛的人民，他們現在可是在家族的關係下，安全無虞的和海賊們共同生活著喔？』

        『多佛若是輸了這一場，凱多要來滅掉我們唐吉訶德家族，德雷斯羅薩的人民難道能夠倖免？你以為島上一亂起來，海軍庸庸碌碌這麼多年，他們在只顧得自己、顧不得別人的海賊手中，能救得下多少平民百姓？』

        維奧菈一直提心吊膽關心戰事，只見從胡賽馬外海一路打來，多佛朗明哥幾乎是用盡所有奇妙的果實能力，才能勉強應付凱多纏鬥、逃跑到這裡，雖仍有保留，但也耗力甚多。再加上親眼看見凱多的恐怖怪力，維奧菈本來以為多佛朗明哥已經是當今世界上實力數一數二的大海賊，殊不知對上凱多，竟然一點便宜也佔不到，至此方知新世界的大海真正的可怕之處，那叫做能人輩出，一山還有一山高。

        結果托雷波爾忽然對自己生起疑心，雖說知道幹部領導從未完全信任自己，自己也從來不在乎他們是否信賴，但此刻多佛朗明哥情況十萬火急，哪裡能這樣分心！？不禁一把怒火沒處發，「你挑這個時候猜忌我，不嫌太晚了嗎！？你給我聽著，我才不管你們怎麼想！你們被凱多全滅了也沒關係，反正多佛的命是我的！多佛欠我欠得可大了！我絕對不要讓凱多那頭怪物收拾了多佛！！！你既然是參謀，就給我全力聽好我的匯報，你要是敢胡思亂想壞了事──」

        劃破夜晚的信號彈擊出，維奧菈驚叫道，「是信號彈！多佛發出信號了！」

        ＊        ＊        ＊

        托雷波爾冷不防被紫羅蘭罵得狗血淋頭，各種意外，但也馬上收攝心神，「Baby-5，出擊！」

        ＊        ＊        ＊

        「收到！」早已伏身島上狙擊地點，Baby-5半身已是化作火箭砲，轟然擊發。

        ＊        ＊        ＊

        維奧菈喃喃的道，「火箭砲？......殺不死那個人吧！」

        巴法羅載著維奧菈遠遠的在天上盤飛，「托雷波爾大人是少主很信賴的參謀，他的安排絕對有用意的！」

        ＊        ＊        ＊

        「竟然敢動我家少主，管你是三皇四藍五綠，都給我去死吧！」Baby-5各種武器連擊不輟，直把凱多所在轟得石屑紛飛，凱多明明是大活靶，身中數擊，卻沒有損傷。

        ＊        ＊        ＊

        凱多在層層重繭中悶聲大叫道：「喂，Joker！如果你打算和女人聯手就要這樣幹掉我，我一定要把你給滅了！快告訴我你還有別的殺我的辦法啊！」

        聲音被埋入轟炸與厚繭之中，多佛朗明哥猛然一扯，「如你所願！」凱道龐大的身軀竟被他所扯動，騰飛數十公尺，然後重重摔落到福爾門特A島南岸岩灘。

        那灘上滿是大顆小顆的石頭，那繭只不過碰到了其中一個，爆炸便接二連三的連響起來。

        ＊        ＊        ＊

        古拉迪斯已在福爾門特A島與B島之間因退潮露出的沙地上，等著跑來會合的Baby-5，「少主沒事吧？」

        「看起來我們合力，應該就能收拾掉這頭怪物了。」

        「對手是『三皇』，別大意。」古拉迪斯快步奔回，「托雷波爾大人說，如果連我佈置的灘地炸彈也轟他不死，這次要用『那個』了！」

        ＊        ＊        ＊

        「威爾可，你不在G-5支部，跑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報告澤法老師（註五），這裡是G-5的定期海巡航線。我只是順手疏散了松樹群島的居民而已。」

        「喔......根據海軍本部的新世界各區緊急狀況疏散標準作業、最新修訂版本，這一帶的疏散路線，應該是要往普羅甸斯王國去吧？你往德雷斯羅薩的方向幹嘛呢？」

        「報告澤法老師，因為這時候的季節風是東北風，德雷斯羅薩是順風處，而且德雷斯羅薩也是跟海軍本部有軍事協議的合作國家之一，協議內容也有包括周邊區域緊急避難疏散作業。」

        「那已經是前任國王在位時後的事了。你忘記為什麼海軍在德雷斯羅薩變天後，馬上修訂本部的疏散標準作業辦法嗎？」

        「我忘記了，澤法老師。」

        「因為從此以後，德雷斯羅薩已經是個邪惡的海賊國家，也可以說是全世界頭幾個有機會發佈『屠魔令』的選項之一。」澤法就像諄諄教導昔日學生一樣的口吻，「海軍怎麼可能把人民疏散到那種潛在危險地區呢。」

        「我明白了。那麼我就更改航線，改往普羅甸斯王國吧。」

        「你給我留在這裡，威爾可。」澤法微笑中已是森然冷意，「松樹群島在很久以前就因為海平面上升，德雷斯羅薩幾任前的國王，把居民都安置到德雷斯羅薩了。換句話說，松樹群島已經有三十年以上無人島的歷史......你去疏散的，是什麼人啊？」

        威爾可心中暗流冷汗，仍斬釘截鐵的道，「松樹群島的居民。」

        話才說完，又是一陣白光熾爛，一瞬之間有如白晝。

        ＊        ＊        ＊

        轟炸聲才遠遠的傳過來，海軍中將鶴軍艦上的觀察兵驚慌報訊，「鶴中將，福爾門特發現好幾座隱蔽的砲台裝置，正在對A島進行地對地攻擊！」

        「竟然在那樣的地方設置砲台，是為了反艦作戰呢，還是本來打算對準的是另一個地方？」鶴心中有數，「從軍武走私，成長到還有研發製造這種大型軍武的能耐了啊──果然是頑皮好動的男孩子呢。」

        「那邊吵死了，給我大聲公。」不只是島上精彩燦爛，海面上也熱鬧喧囂，「海上那些海賊人渣們！你們小子給我聽好了，晚上也要吃飯睡覺，趕緊滾離這裡遠遠的！」

        幾艘海賊船上傳來叫囂，「海軍老婆娘，你要打就打！咱們來找凱多，你若識相就別煩我們！」「狗娘養的凱多！給我死在馬賽的弟兄償命來！」
        
        「鶴中將，要砲擊驅離嗎？」

        「不用，盯著就好，我們還要省點力氣等著抓大的。」鶴沉吟道，「這看上去幾乎有大半是『白鬍子』旗下的人......但是若要對付凱多，『白鬍子』該會親自行動才是，或至少派上隊長級的人物。難道這些雜碎真是自己腦充血來作死的嗎。」

        ＊        ＊        ＊

        「賊──哈哈哈哈，香克斯，我還真是鬥不過你啊，」肥胖的黑髮男子對上紅髮海賊團，「你兩條臂膀都在的時候，我就給你左眼留下那道傷疤了。現在你只剩一條，打算再跟我討多少紀念呢？」



（待續）

附註
註一：諾蘭德的手稿，此為本作第九章機關算盡的改編情節，將原作尚未解答、多佛朗明哥何以擁有製造惡魔果實的能力給了一個解釋：多佛朗明哥正因為取得植物學家諾蘭德的研究，所以能夠製造人造惡魔果實。
註二：『月光』摩利亞在原作遭到凱多所滅，本作第三章身入虎穴，此事曾成為唐吉訶德家族早餐話題。
註三：原作漫畫連載第795話，凱多大敗『超新星』烏爾基等人後，及從空島躍下，但自殺未遂，降落之地恰巧是基德、霍金斯、阿普等人結成同盟所在，基德不敵重傷被俘，阿普投降歸入其麾下，霍金斯等人生死不明。所以此處是作者的惡搞，凱多一直記得多佛朗明哥的自殺建議。
註四：此處所指為世界政府諜報組織的情報官。表示海軍行動的背後，是世界政府也盯上多佛朗明哥的意思。世界政府效忠的對象是天龍人。
註五：原作威爾可23才加入海軍，太不現實。這段時間在家族的活動怎麼可能在入伍實沒有被海軍身家調查？所以本作設定，讓他早在17歲就加入海軍，所以當然也是澤法的入門弟子。

寫作筆記

    群戰超級難寫，希望盡力營造緊湊緊張感
    凱多原作登場不多，只能盡力表現他的瘋狂和強大了
    巴法羅工具人幫Q
    威爾可在原作就超嘴超假掰，一直很想寫他被澤法電的狀況


下集預告
第二十一章  天下圍城

多佛朗明哥聽說過這種狀態。像是支付壽命，獲得的是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有了能夠破壞任何世界上最堅固事物的錯覺。以生命為代價得到這樣失衡強大的報酬，當然是合理的。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1-26 20:49

多佛朗明哥聽說過這種狀態。像是支付壽命，獲得的是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有了能夠破壞任何世界上最堅固事物的錯覺。以生命為代價得到這樣失衡強大的報酬，當然是合理的。




第二十一章  天下圍城

        「我可不是來跟你敘舊的喔，『黑鬍子』。」香克斯笑道，「要說記念的話，不如就來說你的故事吧──」

        「你是根據誰的意志在行動，馬歇爾。D。汀奇？」這話一出，霸氣測漏，所在松樹群島之中的小豆島瞬間大地止鳴，蟲聲頓歇。浪濤息平，風停雲止。

        汀奇留下冷汗，勉強笑道，「你不知道嗎，我是老爹的兒子。凱多在馬賽不分青紅皂白開幹，其中也波及到我們的人。老爹平日的教誨難道是白聽的嗎？我們自然要來討回公道。」

        「白鬍子被引到馬賽去要對付凱多，你把他手下的人騙來這裡做什麼？」香克斯微笑道，「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讓海賊們在這裡轉移海軍的注意，要來找什麼寶貝啊？」

        貝克曼忽然擊出一槍，叢中躍出一人，翩然落下。身形雖然沉穩，卻已經受傷了。香克斯笑道，「又不是不認識，幹嘛不一起聊天呢，躲著多沒意思，拉菲特（註一）。」

        拉菲特暗流冷汗，只向汀奇道，「CP9（註二）的人也來了。但是我跟著他們，沒有什麼發現。」

        「喔，果然是有寶貝啊。」香克斯笑著抽出劍來，「貝克曼，我差點忘記了。海賊看到寶貝，都幹什麼來著啊？」

        貝克曼只是叼著菸草一笑，懶洋洋的舉槍直指汀奇，「愛裝傻。」

        ＊        ＊        ＊

        對福爾門特的砲擊持續，福爾門特B島砲台基地，賽尼奧爾道，「迪亞曼鐵大人，最後的是三百公斤火藥的長劍飛彈，全部都要發射嗎？海軍還在旁邊虎視眈眈，這裡會失去反艦作戰的能力。」

        「全部對著凱多發射。」迪亞曼鐵道，「只要王下七武海的稱號沒有被剝奪，海軍就不會對我們出手。我們現在只能全力支援多佛擊敗凱多、全身而退！」

        ＊        ＊        ＊

        「咈咈咈咈咈......咈咈咈咈咈！！！」多佛朗明哥踩在空道上，高聲大笑，「凱薩替海軍開發的制導系統，可以在一千公尺內擊中兩公尺的目標！凱多，對付你這樣大的靶子還真是欺負你了啊！」

        「六十四發反艦飛彈、三十發對地砲彈，就是一個要塞也能全部摧毀！凱多，你還真一個人就頂得住一個海軍要塞嗎！」

        「雖說本來是打算拿來摧毀小豆島的實驗室......來個不留痕跡......但你既然這麼耐打，我也只好奉上我全部的心血聊作對『三皇』的敬意了......」

        塵埃落定，多佛朗明哥悄悄降下，謹慎的接近並張開最敏銳的見聞色霸氣觀察。

        多佛朗明哥冷不防被一棒擊中。反射般迅速張開的武裝色勉強吃下這一拳，但右胸重擊，肩骨竟現裂痕，劇痛不止，才穩住身形，劈山斷嶽的掌風又兇猛來到。

        ＊        ＊        ＊

        「多佛！」維奧菈猛抽一口氣驚呼，目眶都是淚水，「托雷波爾！叫迪亞曼鐵再砲擊啊！凱多還沒死！！」

        「這樣也沒死！？唔啊、痛，紫羅蘭你別打我！」維奧菈激動之餘猛搥所乘之處，卻忘了那是巴法羅。

        ＊        ＊        ＊

        『已經沒有砲彈了，而且，福爾門特南岸看過去，海上從沒這樣熱鬧，新世界各地的海賊都被凱多吸引聚集過來。』迪亞曼鐵凝重道，『托雷波爾，只能相信多佛了！你想想，如果多佛回來，看到我們沒能守住這裡，他會怎麼想！？』

        托雷波爾咬牙，「紫羅蘭、巴法羅！現在海上的情況怎樣？」

        『不用管海上，那些海軍都沒在動，海賊也是！他們都只是在等結果──重點是給多佛的支援呢？』

        「黑桃軍和方塊軍要撤退了，我們要趕在航路被海軍截斷前，回來死守德雷斯羅薩──」

        『撤退？你這樣也算參謀！？丟下他一個人打凱多，你們這樣算什麼家人！』

        「別跟我說怎樣才是多佛的家人！你這個不了解多佛過去的女人，沒有資格說！」托雷波爾在不曾面臨的危宕局勢中，終於也失了淡定，「多佛是天生的王者，不管是再怎樣艱困的危局，他一定會活下來！對付凱多，我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但是作為王臣，守護他的國土，戰鬥才剛要開始！」

        『他才不是什麼王者！他只是個連哭也忘記、怎麼笑也不會的混帳小鬼！』維奧菈哭著大吼，『就是你們這些腦子有洞的惡棍，把他教成現在這樣！去他的王者、去他的王臣、去他的國土，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全都去死吧你們唐吉訶德家族！』

        電話重重掛斷，王宮中的作戰指揮室瞬間沉默。

        『......托雷波爾，雖然很詭異，但是現在應該可以把紫羅蘭當成同伴，你別忘了你是多佛最信得過的總參謀。我們現在要離開福爾門特B島基地，和已經在海上蹲哨的方塊艦隊會合了。』

        砂糖此時終於嗚咽出聲，「我想去幫少主！只要讓我出去，摸到海賊還是海軍都好──我不要這樣子失去他！」

        「砂糖，你忘了你的能力對少主來說有多貴重嗎？」托雷波爾安撫道，「如果你真的出去，萬一有什麼閃失，那少主當年費盡心血奪下的德雷斯羅薩，全部會成為一場空，他數十年的計畫也要變成夢幻泡影。你的戰鬥就是安全的待在這個王宮裡。」

        ＊        ＊        ＊

        維奧菈怒摔電話蟲，泣不成聲。「......巴法羅，我們去看海軍的動靜。」

        「......紫羅蘭，雖然你進來家族的原因，我也滿同情的，但是我會站在家族那裡......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不想趁機聯合海軍，奪回德雷斯羅薩？」

        「聯合海軍？」維奧菈抹掉眼淚嘲弄道，「你說得好像海軍跟我站在同一邊一樣。」

        ＊        ＊        ＊

        多佛朗明哥戰鬥得吃力非常。他不懂怎麼可能在承受足以摧毀軍艦和毀滅要塞的砲彈攻擊後，還能夠毫無疲態的戰鬥。這他媽的還是人類嗎？！

        琵卡從地面現出，悄無聲息的定住凱多的下盤。

        多佛朗明哥對著凱多當頭斬落，「『線鋸』！！」

        他在十八歲時，用這招把一個北海混混老大的腿鋸斷。二十一歲時，把一個追殺到偉大航道「樂園」的CP5，從頭頂直到下體對切成兩半。而現在他又多了將近十五年的戰鬥經驗，用上最強悍的武裝色。

        他要至少切斷那條龍紋胳膊！

        「還有這樣的用法啊，」凱多抓住多佛朗明哥的腳，「但是不對啊！！！」

        多佛郎明哥被摔往遺跡石牆，撞碎好幾層石壁。

        「我是叫你殺我！你拿線條鋸子鋸我的手我是會死嗎嗄？還是你希望我流血而死？聽著，我的傷口癒合能力也是他媽逆天，要是能把我的頭剁下來，肯定一秒就結痂！」

        媽的，不先封住你一條手臂，這種拳力雙管齊下我他媽是要怎麼打！

        「然後這個石頭小子，竟然連偷襲都不能幹掉我──」凱多怒揚雙拳，「這麼沒用的東西，先上路去吧！」

        琵卡本應能遁入地面抽身而退，凱多的霸氣卻定住他的行動。多佛朗明哥大驚，迅然出手，「『超擊絞鞭』！！」

        覆上狠勁武裝色的絞鞭瞬間纏上凱多砸落的雙臂，凱多受阻，迴身一扯，多佛朗明哥順勢雷霆飛來，「足剃線」兇猛攻擊胸腹要害，凱多重拳一格，再反手一擊，多佛朗明哥張開「蜘蛛之巢」，雙雙蓄盈爆發出來的霸王色霸氣激烈碰撞，凱多重拳一壓，再壓，多佛朗明哥吃力猙獰，連牙齦都咬出血來。

        島上震動，海面震波一圈一圈盪去，天上沖開雲絲，地上火光遍海，繁星失色，明月沉暉，軍艦隨浪上下晃動，鶴雖不能見到戰場詳細情況，但專心注視之態有如親睹。澤法心道，不想此人霸王色的修為，竟然足可與三皇一拚，斷斷是海上不能再留的禍害。威爾可和莫奈受阻在此，都心繫戰況，內心焦急，不知道多佛朗明哥究竟情勢是優是劣。迪亞曼鐵等人在海上和周圍幾個照看的城市，已與幾團作亂的海賊動起手來，見風雲變異，卻不能停下手。

        香克斯心有所感，手上過招凌厲，嘴上也沒閒下來，「汀奇，放棄吧。你想若是多佛朗明哥知道你趁他之危打他的主意，他還會放過你？」

        「賊哈哈，那他得再對上老爹了。經過這一次，他說不准以後撞上『三皇』就要腳軟了呢？這還得要他有命活到以後再說。」

        「你好像認為多佛朗明哥死定了呢。根據是什麼？」

        「凱多真的相信多佛朗明哥有毀滅世界的力量，所以他一定要把多佛朗明哥往死地裡逼。」汀奇笑道，「但我估計多佛朗明哥挺能撐的，我也可以在這裡陪你繼續慢慢玩。」話雖這麼說，手上卻越見狠辣，大有急迫之意。

        「你果然不是『白鬍子』的普通船員呢。我現在有一種小學生想打小報告的強烈心情啊。」香克斯意在拖延試探，嘴上說得更是悠閒。

        「我跟在老爹身邊也十五年啦，老爹是會信你多一點，還是信我多一點？更何況我遠到這裡，不就是為了替兄弟出一口氣嗎？」

        被鶴艦隊所阻、摸黑登上小豆島的幾名白鬍子海賊意外看見諸人，「汀奇！」「汀奇你躲在這兒啊」「你也被鶴趕來這兒了嗎」「『紅髮』！？」「『紅髮』的人怎麼會出現──」

        「大夥兒聽我說！」香克斯見不少海賊上岸來，高聲叫道，「汀奇不夠朋友！這裡有寶貝，他偷偷來找，沒叫我一聲！」

        「渾蛋紅髮，他叫你幹嘛」「要找也是找我們老爹旗下的兄弟」「欸不對，汀奇你個混蛋，沒跟我們說啊喂！」

        「『紅髮』！！」汀奇怒吼，香克斯笑著吐舌退開，一臉頑皮，「我又沒說一定是跟『白鬍子』打小報告。」

        ＊        ＊        ＊

        維奧菈雙淚婆娑。多佛朗明哥霸王色霸氣終究頂不住，胸腹遭到重擊，身上都是狼牙棒打出的血窟窿。此刻坐躺在亂石碓中，塵煙瀰漫，一動也不動。凱多正慢慢的走向他。

        「喂，紫羅蘭，少主呢？少主的情況呢？」

        維奧菈只是充耳不答。她心想她終於等到這一刻，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樣快。曾經她覺得那樣強大的多佛朗明哥，在絕對的力量──凱多面前，掙扎搏鬥竟然也會如此徒勞。她彷彿能夠聽到多佛朗明哥腑臟俱碎的聲音。

        啊，就這樣吧，她也好累了。現在需要思考的是，沒有國王的德雷斯羅薩，接下來該怎麼辦。

        去死吧，多佛。維奧菈將電話蟲拋入海中。

        ＊        ＊        ＊

        「你這樣就到頭了嗎，Joker？」凱多站在他面前看他許久，終於滄桑的仰天大笑起來，「這就是擁有毀滅世界力量的男人......真是難看啊！如果這樣的程度，就能毀滅世界的話，那這個世界也太脆弱了！脆弱到簡直像開玩笑啊！！」

        本以為已經昏死過去的多佛朗明哥卻咈咈咈咈咈的低笑起來。

        「你以為這個世界......固若金湯嗎？看起來越龐大的魔術，使用的機關其實越簡單......」多佛朗明哥聲音沙啞，笑容卻仍囂狂，「我知道，毀滅這個該死的世界的方法......但是他媽的困難的要命......我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用盡我所有的青春歲月，都是為了狠狠的詛咒、搞垮這個世界......」

        「而你他媽的這個怪物，卻半途殺出來阻礙我......」多佛朗明哥咳著血，卻笑得瘋狂，「你就再等個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會不會出現第二個我......第二個有那樣荒唐際遇人生的人......只是為了破壞這個世界才活著的男人......這段時間，你就繼續悲慘的活著吧──」

        多佛朗明哥自掌心放出絲線，那絲線直奔天上一點，然後像下雨一樣，向外散落開來。

        「『鳥籠』。」

        ＊        ＊        ＊

        「多佛朗明哥不行了。」

        鶴睜開眼睛。情報官拿著電話蟲來到，「鶴中將，是CP9。」

        ＊        ＊        ＊

        一縷沙塵旋飛，優雅俐落的落在澤法面前。

        「克洛克達爾，你來做什麼。」

        克洛克達爾一笑，拋下一個布袋，裡面滾出數個人頭。

        他慵懶悠閒的嚼著雪茄，「拜凱多所賜，全新世界的海賊都引來啦，七武海的生意也很好。」

        「你如果打的算盤是替多佛朗明哥討保，我會連你一起滅。」澤法口吻恨毒，「海賊畜生。」

        克洛克達爾冷笑數聲，「原來在海軍眼裡，七武海感情這麼好？我已經順手把一年份的勞動量做完，剩下的懶得抓了。只是來跟你這海賊游擊隊說一聲，畢竟我是海軍之友嘛。」

        副官艾因說鶴中將電話打來。

        『CP9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還說白鬍子的人和紅髮幹起來。海上的渣滓們就交給你吧，澤法。』

        「鶴，妳難道相信多佛朗明哥真的是德蕾斯羅薩合法的國王嗎？」澤法森冷的道，「妳從前的『正義』，可是更加大膽妄為啊。」

        『我們都不年輕了，澤法，早就已經過了以為拍桌摔杯子、身體力行的抗命，就能改革體制的年紀了。你應該最清楚的吧，總是最壞、最讓人操心的那個不成材的學生，最讓老師掛念。』

        「但妳的這個壞學生，可不是會回頭找妳的喔。」

        『嘻嘻，這個還沒浪子回頭啊。總之，我這邊要行動了。』

        ＊        ＊        ＊

        「海軍行動了！」「黑腕澤法的游擊隊！」

        松樹群島連遭砲擊，海軍強勢搶灘，海賊逃竄出海，汀奇大怒，這趟被紅髮意外糾纏，尋找多佛朗明哥手上握有惡魔果實的情報，只能功虧一簣。

        「紅髮渾蛋，你給我記著！」

        ＊        ＊        ＊

        伏在海上等待偷襲凱多的海賊，也被海軍砲擊驅散。軍艦長驅直入。

        「海軍行動了！？」迪亞曼鐵在伊維薩趕跑作亂海賊，遠遠看到海上又傳騷動，驚愕道，「已經分出結果了？」

        ＊        ＊        ＊

        「為什麼紫羅蘭沒接電話！？」托雷波爾又驚又怒，「難道......她要在這個時候──」

        ＊        ＊        ＊

        凱多連擊鳥籠數拳，不能撼動分毫，不禁心下狂喜，「好極！被鳥籠擠死麼？這樣新鮮的死法，我倒是連想也沒有想過！我果然是中意你！」他又大喝一聲，去推鳥籠。

        多佛朗明哥微微一笑，緩緩坐起，抹去嘴角鮮血。「我本想送個臨別禮物給你。不過想來，老天也對這個世道看得很膩了，還沒打算把我收回去。咈咈咈……」

        他站了起來。雖然渾身又傷又疲，但是受創的臟腑骨骼已被他靈機一動，自行用絲線在體內暫且補好。雖說是止了內出血，終究算不上正式的療傷，他此生還從未有過如此命懸一線的情況，自忖若要再鬥，已經是最後機會。

        凱多又驚又喜，「嘿，你還能站起？你還能再打？......」

        「我有一個非常、非常有趣的計畫，可以把那些天上的垃圾，擁有的這個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多佛朗明哥咈咈笑著垂手，「可不能讓你這個白痴，在這個地方就攪黃了啊。」

        環境開始變化，地面、斷壁、殘樓、危柱，以多佛朗明哥為放射狀的中心，型態逐漸改變。像融化一樣，竟變成一束一束的絲線，跟著加速收攏的鳥籠，盤旋越來越張牙舞爪的白色尖浪。

        多佛朗明哥聽說過這種狀態，但親身體驗又是另一回事。像是支付壽命，將靈魂的精神能量不斷掏空的感覺，獲得的是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有了能夠破壞任何世界上最堅固事物的錯覺。以生命為代價得到這樣失衡強大的報酬，當然是合理的。

        這個狀態據說叫做，「覺醒」。

        別開玩笑了──計畫現在才剛要開始啊！怎麼可能就這樣止步、就算只能、再前進一點點！！！

        多佛朗明哥伸出手。白浪像群蛇蟠湧，瞬間淹沒了凱多。他翻掌是橫暴扭扯，握拳是擰絞收束，箕張是狠辣穿刺，攻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消耗的只是自身的生命力，也是他僅有耗得起的東西。

        凱多不曾見過這麼極致的惡魔果實之力，駭異之中更有驚喜，一層又一層、一疊又一疊的白浪襲捲攻來，他初時格擋，後來閃躲，再後來被越來越小的空間所制，終於在被白浪完全捕捉遭到攻擊的剎那，「鳥籠」撞上他的右胸，狠狠的切撕過去。

        鮮血淋漓，染紅絲線，凱多卻狂喜叫道，「Joker！你幹的漂亮啊！你果然沒那樣弱！」

        「這是最後一擊，」多佛朗明哥心中不存活望，只有囂狂的大笑和幾乎焚身的憤怒。他凜然單伸一臂，直指凱多，「你只是新世界人間的皇者，我卻是神。現在就是神的宣判，」

        所有絲線全數化為一股高密度纏繞武裝色的巨大線錐，所有蒼白凶狠的白浪都是他沸騰一樣的怒火。怎麼可能停在這裡！

        「阻礙我、搞不清楚狀況的混蛋──」多佛朗明哥爆氣大吼，「你的下場就只有死！！」

        多佛朗明哥身如火箭流星，白浪線錐纏繞豁盡全力的極致武裝色和霸王色霸氣，磅礡萬鈞的高速擊向凱多。

        「『神。誅殺』！！！」

        第二次的霸王色衝突，這次是大地震動、海面翻湧，島上是風捲殘雲，吹開最後的夜幕。向天噴發的霸氣衝破鳥籠，鳥籠竟然應勢迸斷，像蛛網一樣緩緩掉落下來。

        多佛朗明哥彈出數十公尺，地上亂石灑上觸目驚心的血滴。他癱躺在地，茫然望天，終於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了，卻咈咈低笑，笑得沙啞乾澀、悲涼滄桑。多佛朗明哥自嘲心想，真是一如既往，殘酷的世界啊。

        鳥籠只不過給凱多擦破了皮，最後一擊在他掌心鑽出了一個血窟窿，仍然不足致命。凱多卻坐了下來，無人能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沙塵平靖、絲線盡落之時，海軍發起了總攻擊。凱多逃往海上，數艘軍艦追捕而去。鶴登島而來，在不知是死是活、仰天躺倒渾身浴血的多佛朗明哥跟前停步。

        「歲數都不小了，還是淨做一些血氣方剛的事呢。」鶴的視線落在多佛朗明哥出現裂痕的鏡片。

        多佛朗明哥氣息微微的低笑，「咈咈咈咈......您不是最清楚的嗎？海賊的事......不流血就不能解決問題啊......」

        「您是要來逮捕我的嗎。」

        鶴只是坐下來，徐徐點起煙。「看來老天還不打算亡你。」

        「去吃屎吧，天。」多佛朗明哥嘲弄道，「抽菸對老人不好喔，鶴。」

        「......羅傑完成大航海後，就歸於平淡了。」鶴淡淡的道，「你打算鬧到什麼時候。」

        「我還年輕啊。咈咈咈......」

        鶴噴了一口煙，悠遠的看向天際逐漸淡去的色彩，大海仍然深得讓人難以看透。「我如果有孩子的話，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吧。」鶴像閒話家常一樣，「你離開北海，到德雷斯羅薩做了新國王的時候，我還想，啊，真寂寞啊。不過孩子大了也沒辦法，更何況是浪子回頭了呢。」

        鶴看著滿目砲彈轟炸的地面，「是我想錯了，還是父母總是對孩子的期待太高呢？」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咈咈低笑不絕，直笑到沒力了，才艱難的吐著幾絲血泡說，「你從來就沒搞懂......」

        「你要跟一個在海軍待上四十五年的老人，說什麼是政治嗎？」

        「咈咈咈......大海永遠是深暗的，天上卻有晝夜之分......海上的政治自然比天上的政治單純得多。」多佛朗明哥偏頭吐了一口血沫。「而妳，總是站在白的那一邊啊。怎麼可能看懂光明下的黑暗是什麼......」

        「我看過太多因為失望走上歧路的人了。」鶴平靜的道，「在馬利喬亞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憤怒沒有絲毫減退。就算你加盟了世界政府，成為『王下七武海』，命運也已經把你引到我們怎麼拉也拉不回來的地步。」

        「真是遺憾。你的經歷、器量和識見，或許會成為革新這個世界的希望吧──如果當初戰國不只是帶回你弟弟──」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羅西南迪！！！」多佛朗明哥暴怒，「最沒有資格提起他的，就是你們海軍！！！」

        多佛朗明哥激動的大口咳血，痛苦得不能再說話。鶴只是平靜的看著多佛朗明哥因為憤怒和痛苦痙攣噴血的身體。

        「真是不死心哪。」鶴背後是一排持槍的海兵，他們對準的是地上的多佛朗明哥，「我不是跟他說，多佛朗明哥是我擔當的嗎。」

        「鶴中將，請見諒。」澤法的副官艾因肅道，「就算CP9沒有在松樹群島找到多佛朗明哥持有的天龍人『國寶』情報，澤法老師也命我以違法經營軍事設施的名義，拘捕多佛朗明哥。」

        原來如此。政府和海軍打的如意算盤，就是利用凱多突如其來的發難，趁機搜索天龍人的「國寶」情報。如果被他們發現松樹群島設有秘密的惡魔果實研究設施，恐怕七武海地位將立即被剝奪，逮捕自己，並接管苦心經營六年的德雷思羅薩吧。

        真他媽好陰險的計倆，怎樣都坐收漁利，狗娘養的戰國。多佛朗明哥又吐了口淤血。

        忽然一個女人高聲叫道，「海軍，妳再說一次，用什麼名義拘捕『王下七武海』！」

        站在一干海軍面前纖纖凜立的是一個明媚佳人，海風揚髮，裙帶翩飛，人正是維奧菈，她不等巴法羅完全降落就跳下來，疾步到對峙的鶴、艾因和多佛朗明哥跟前。

        「世界政府憲章明定，只有海軍有軍事發展權的壟斷權利。」艾因面對突然的質疑，儘管意外還是冷靜執法，「福爾門特B島的砲台設施和實際裝備，已經超過世界政府授權加盟國自衛需求的合理範疇。這是多佛朗明哥發展私人軍武的不法鐵證！」

        維奧拉冷笑一聲，「海圓曆1498年，世界政府完成修憲，增列第三十七條憲法修正條文，承認『王下七武海』作為獨立的世界政府加盟機關，據此新立的特別法『王下七武海組織法』明訂，在王下七武海勢力範圍內享有一切合法自治權，當然包括國防事業。妳說的禁止事項根本不適用福爾門特！」

        德雷斯羅薩不能視為一般加盟國家，艾因啞口無言，惱羞成怒，「有自治權又如何，王下七武海說歸到底，不就是個海賊！海賊還敢跟我說合法！？」

        「王下七武海就是世界政府特別立法承認的合法海賊！」維奧拉昂然道，「妳不認同也要接受！一切合法的掠奪權、國家權、軍事權，哪一個不是世界政府賦予並承認的！維護世界政府意志的法統，難道不是海軍的責任嗎！？」

        維奧拉冷笑道，「連一介海軍都無視法律，只憑個人意志執法，難怪這個世界永遠只有自已為是的正義。有不滿的話不要找我們說嘴，自己回頭去跟上面的說，是不是還要這樣玩！」

        巴法羅咬著手指，大半聽不懂。維奧拉這趟萬國旅行回來，連嗆多佛朗明哥，托雷波爾，現在再嗆海軍軍官。難道這就是出身王室的人天生的氣魄嗎？

        艾因橫遭非難卻無法駁斥，臉上難看，鶴夾起煙笑了幾聲，「艾因，妳回去吧。海軍這次是抓不了多佛朗明哥了，這不是妳的錯。只能怪當初某個鬼迷心竅的白癡、把頭腦動到海賊身上。」

        艾因無功忿忿而返，鶴踩熄了菸蒂，見多佛朗明哥已經沒有動靜，便打量起維奧菈，「很懂法律啊，小姑娘。」

        「有什麼用，這是個無法無天的世界。」維奧菈冷冷的道，「凱多已經逃了數十浬，您還是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吧。」

        「嘿嘿。妳很討厭海軍。或許多佛朗明哥的人都是這樣，但我追捕他十五年，卻沒有見過妳呢。」

        「妳當然不會見過啊。海軍何曾認真看過人民真正的臉孔？你們看得一直都是大人物的臉色。」

        鶴哈哈大笑，卻沒有生氣。「前幾天我的艦隊收容了逃亡的米迪亞國王眷屬（註二）。聽他們的說法，看樣子是遇上唐吉訶德海賊團了，但竟然還能有活口被海軍救到。」鶴帶著心下頗為雪亮的微笑，「我還以為，多佛朗明哥也改變了啊。」

        維奧菈一愣。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你說得沒錯，因為王下七武海制度受害的人，一定不能原諒海軍吧。就算要在我的臉上吐口水，我也不會躲開。」鶴有些滄桑的道，「我們都在無可奈何中，盡量做些自己還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嗎？」

        「這次就這樣。下一次我的軍艦過來，我可不打算還是一個孤單的老太婆回去喔。」

        海軍離開了。巴法羅表示沒有見過少主這麼悽慘過。維奧菈要他回去叫人來帶多佛朗明哥和琵卡兩個重傷昏迷的人，她在這裡守著。

        巴法羅飛去，維奧菈來到多佛朗明哥身邊，緩緩的跪坐下來。多佛朗明哥平時喜歡打理的乾淨舒爽，現在全身都是血、汗、塵泥混雜，髒汙狼狽，就連他的毛外套也蒙上一層慘澹的灰色和血跡。他看起來沒有意識。

        維奧菈的匕首已經高高舉起。

        至少這一刀刺下去，可以解除唐吉訶德家族對德雷斯羅薩的支配。可以解放人民性命、幸福和財富都是遭到宰制的無知處境。可以平反父親的冤屈。可以為姊姊和蕾貝卡報仇。可以結束一部分的痛苦。

        至少一部分的痛苦。

        維奧菈淚流滿面，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多佛朗明哥又青又紫的心口上。

        海平面才剛滲出一絲柔和的曦光，維奧菈對準多佛朗明哥的喉嚨刺下去。


(待續)


附註
註一：拉菲特，原作已知曾是西海保安官，不知什麼緣故加入「黑鬍子海賊團」，現為第五號船長。果實能力不知，但能在背上長出雙翼，有避過海軍戍衛出入世界政府樞紐「瑪莉喬亞」的能力。此處打醬油為改編。

註二：CP9，世界政府諜報組織。

註三：海軍收容逃亡的米迪亞國王眷屬情節，此為本作改編，無關原作。見第十一章撥雨撩雲。



寫作筆記

    明哥雖然割得了小歐斯，但割不了凱多。明哥連拳頭都沒魯夫硬。凱多一來是測試明哥，二來是要躲海軍，所以這戰對明哥的傷害大於等於魯夫加羅而已。明哥對凱道根本就是被怪叔叔纏上的狀況。
    鶴也很惜才其實。
    汀奇在原作中是殺死薩吉離開白鬍子船隊後，才以「黑鬍子」之名狼籍於大海。因此這裡安排紅髮先叫他「黑鬍子」，後皆以本名稱呼，自然另有深意。紅髮早就對這個人留意上心了。
    黑鬍子沉潛白鬍子麾下行動低調，本來野心不欲人知，誰知在與紅髮的某次衝突，沒能滅口反倒暴露了實力，雙雙自此結下樑子，紅髮更是從此一直留心黑鬍子的行動。黑鬍子得知明哥擁有天龍人國寶的祕密，德雷絲蘿薩外島松樹群島素有重兵，他以為祕密必定在松樹群島。殊不知明哥只是將松樹群島作為Smile工廠的研製基地，因為凱多來亂而遷址冰火島龐克哈薩德。
    群像劇要交待其他角色的行動又要不干擾主線，真的非常挑戰。海賊王的戰鬥系統用文字表現魄力真的很困難......我也已盡力一試。



下集預告
第二十二章  血染花紅

連同鏡片和鏡架，那副幾乎沒人見過拿下來過的墨鏡
碎了。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1-30 22:06

連同鏡片和鏡架，那副幾乎沒人見過拿下來過的墨鏡

碎了。




第二十二章  血染花紅

        連同鏡片和鏡架，那副幾乎沒人見過拿下來過的墨鏡碎了。

        維奧菈淚水還像潰決一樣流著，她喘著氣，瞪大眼睛看著刺進地上的匕首。

        多佛朗明哥偏頭閃過這一擊決意的刺殺。他用幾乎聽不見的咈咈輕笑，告訴維奧菈他還保留最後的意識。

        晨曦灑落在多佛朗明哥的臉上。因為常年來掛著捉摸難測的惡意笑臉，常常讓人忽略其實這樣一張臉是多麼的端正英俊。明明現在看起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蒼白的、脆弱的男人。

        「真是......刺眼啊......」

        為什麼，就不能夠像現在這樣，只是做一個普通的男人，只是這樣簡單的躺在愛著他的女人懷裡，平靜的、永遠沉眠呢。

        你到底一直以來，看的都是多黑暗的地方呢。

        維奧菈邊哭邊笑起來。她像失而復得一樣，把多佛朗明哥的頭頸輕輕扶起來，溫柔的摟在懷裡。海浪打來點點金光，旭日已經浮出海面，吹走了壟罩一整晚的風火煙雲。

        「笨蛋，你根本沒有張開眼睛。」維奧菈的頭抵在多佛朗明哥緊閉著眼的額面上，「你根本就沒在看。」

        遠方巴法羅領航飛來，下面跟著急駛的方塊軍快船。

        ＊        ＊        ＊

        羅卡力沙漁村岸邊，小孩子追著經過的紅髮海賊船跑。阿魯把搶來的財寶一箱一箱往海上倒，那些手飾珠寶，隨著海浪打到岸上，不少婦女小孩好奇的打撈撿拾。撿到一看竟是貴重之物，都大吃一驚。

        香克斯朝已經收網回來的漁夫老爹和船上的漁女揮了揮手，神清氣爽的喝了一口柯隆納的美酒，一口入肚，忍不住呼嘯幾聲，直說好喝。

        「你還真是悠閒啊。阻止汀奇偷到唐吉訶德家族的力量，又阻擋白鬍子的人找上凱多避免更多死傷──」貝克曼也開了瓶酒笑道，「就只是拿到克洛克達爾這六十瓶酒。划算嗎？」

        「划算得很喔。因為你還少算了──伊維薩的黑鮪魚啊。」香克斯笑容爽朗。

        ＊        ＊        ＊

        「可惡的『紅髮』，自從那一次交手，就陰魂不散的處處盯著我的行動。真是吃飽撐著的混帳！」汀奇怒道，「多佛朗明哥有本事搞到那麼多惡魔果實（註三），肯定有儲放的地方！就算這次不在松樹群島，也肯定會在別處！」

        「嘿，紅髮香克斯，你既然這麼愛找麻煩，我便給你個大麻煩，讓你別再來煩我。」

        ＊        ＊        ＊

        在馬賽遭到凱多攻擊的眾海賊，來到福爾門特被紅髮所阻，尋仇尾刀不成，又經汀奇暗中挑撥，竟挑起一股包括白鬍子的人在內的極大勢力，要找紅髮麻煩。汀奇又放出紅髮曾是「海賊王」羅傑船員的風聲，不少三教九流之徒針對紅髮可能知道的大秘寶詳細而來。

        後來便發生了新世界相當知名的拉塔布海戰（註一）。Big Mom盯上紅髮，出動四名將星，卻折了一個回去（註二），而紅髮海賊團以寡擊眾，竟然無傷而勝，名震新世界，擠身「四皇」之列，紅髮儘管實屬無意，卻從此被人奉為與白鬍子、Big Mom、凱多齊名的大海賊。

        「有歷練的男人，光是觀察就很有趣。」巴洛克華克船隻準備由殘破的伊維薩駛回「樂園」的途中，羅賓遙看松樹群島升起焦煙。「『紅髮』是來到這裡阻止誰，又是要守護什麼呢？」

        「哼，從前羅傑船上的人就不知道出海來幹嘛的。從前是羅傑，今天是紅髮，以後又會是誰呢。」菸雲遮住克洛克達爾的目光，並不能看清真心。「Joker的秘密還有很多。總之，兩份歷史文本拓本，我們已經收到了。」

        羅賓微笑道，「呵，你真是很少做這樣利人又利己的事呢，Mr.0。」

        「你以為我在幫Joker？」克洛克達爾露出一副「你還是太天真了」的表情。「你分明被世界政府追捕，我為何還要特別帶你來到這裡？」

        「看到那個散發愚蠢氣息的島國了嗎。」克洛克達爾用下巴點德雷斯羅薩的方向，「跟你的國家一樣可悲。」

        羅賓心中刺痛，卻表現得面無表情。「至少他們還活著，這個島嶼也還存在。」

        「無知的活著，被世界政府遺忘的存在。說真的，這比真的被毀滅好得到哪裡去？」克洛克達爾殘酷的冷笑，「這就是世界政府一貫的伎倆。豬以為在圈欄裡面滾泥巴很自由，不知道一旦停止餵養飼料，就是屠宰的命運。」

        羅賓無言。克洛克達爾徐徐噴煙，目光陰狠，「我才不想看那幫傢伙繼續稱心如意。」

        ＊        ＊        ＊

        「是嗎，威爾可疏散的松樹群島居民，真的是當地人啊。」戰國摸著額頭，「『多佛朗明哥在松樹群島有可疑的佈署』這條情報，沒能成為剝奪『王下七武海』的契機......看來是可惜了。」

        「克洛克達爾的現身也相當可疑。表面上是剛好在伊維薩度假，順手治了趁機騷亂的海賊，實際上卻是牽制了澤法在松樹群島與德雷斯羅薩的搜索。」鶴心眼如鏡，「不管怎樣，多佛朗明哥檯面下的功夫是越發仔細謹慎了，甚至有能力打造隱蔽軍事設施。為什麼他能夠取得海軍的軍事技術，恐怕你得加強咱們海軍內部的情治活動。」

        戰國沉聲道：「凱多是第三十六次被海軍捕獲；雖然『世界貴族』沒能剷除多佛朗明哥，但這次擊敗『三皇』凱多和維持海上治安，『王下七武海』制度也獲得正向的社會評價，也是世界政府推動新制以來第一次蓋過質疑意見，更確定了以後在大海上，『三皇』、『海軍』、『王下七武海』三足鼎立的均勢局面。」

        「接下來的新世界局勢，還真是頭痛啊──阿鶴，你要去哪裡？」

        「我要再去看一次德雷斯羅薩六年前改朝換代的檔案紀錄。」鶴另有打算，「就算是只有二手的調查成果，編排故事也比紀錄真實還要來得困難多了。或許會有有趣的發現呢。」

        ＊        ＊        ＊

        威爾可因為協防松樹群島與疏散有功，升級為中將。莫奈與研究資料在海軍也不能識破的偽裝下，偷渡往新的據點、海軍已經廢棄的無人島「龐克哈薩德」，並迎回自北海歸來的凱薩，以及他帶回的四百年前諾蘭德從小人族取走的「惡魔果實」育種資料。多佛朗明哥的「人造惡魔果實」生產活動終於開始穩定的進展。

        多佛朗明哥在胡塞馬、伊維薩的勢力雖然受到凱多破壞，轉移秘密研究設施、又耗損百枚用來摧毀小豆島實驗基地的砲彈，而且他自己本人也前所未有的受傷沉重，但這些都沒有傷到他的根本。

        托雷波爾和迪亞曼鐵，與多佛朗明哥無須隻言片語的默契和判斷是正確的，黑桃軍和方塊軍的掩護作戰結束後，全力固守唐吉訶德家族的地盤。期間有僥倖之輩意圖登上德雷斯羅薩、在伊維薩趁亂打劫，被唐吉訶德家族驅逐出海，隨即沉沒在海軍游擊隊的砲火之下。三日之中，海上有如人間煉獄。

        風頭過後，世界的惡魔果實貿易、人口買賣和軍火走私一切如常，人造惡魔果實計畫在威爾可的掩護下保留泰半成果，多佛朗明哥仍然是德雷斯羅薩的國王。他能活下來，就是最大贏家。

        ＊        ＊        ＊

        多佛朗明哥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裡。好像比記憶中更安全，更溫暖，更讓人眷戀。兩歲的羅西被母親抱在懷裡，還長不大的咬著奶嘴。

        母親伸出另一隻手，笑容就像發著光一樣。『來，多佛，到這裡來。』

        『不要。我是哥哥，弟弟才會撒嬌。』

        母親噗哧一笑，『四歲的小孩就算撒嬌也是可以的唷。』

        『多佛，你以後就會更加明白，但我還是希望現在就能夠慢慢告訴你。』霍名古的頭髮柔順發亮，鬍鬚也打理得整齊。『沒有人比誰更尊貴，或是更卑賤。如果忘記這一點，我們只會離成為一個「人」越來越遙遠……』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懂，我們是天龍人。天龍人是神，不是人。

        『天龍人只是自稱為「神」的幾支「人類」氏族而已。「神」本來應該是超越「人」的存在，但是在這裡，更多的是墮落成「鬼」的人類……』霍名古的手溫暖的摸著他的頭，多佛朗明哥很意外自己沒有抗拒或閃躲，『多佛，我尤其希望你能夠理解愛，學會愛。愛是人類最原始，也是最高貴的情感……人是因為愛才偉大，也是因為愛才更自由。』

        『我不要。我聽不懂。人類對我跪拜，我有奴隸，所以我很偉大。我不需要愛。』

        父親和母親相視苦笑。母親把弟弟放下來，他短短小小的身子顛顛倒倒的跑過來，中間摔了一跤，就這樣前翻一圈。羅西南迪一時還有些傻楞的坐在原地，多佛朗明哥過去把弟弟抱起來站好，罵：「還不會走路！」

        霍名古笑道，『多佛，這就是愛喔。』

        『咦？』

        羅西南迪口齒不清的抱住哥哥，對多佛朗明哥露出大大的笑臉，『哥哥，我愛你！』

        母親摀嘴而笑，『多佛，這也是愛唷。』

        神志回到這個空氣冰冷寂寞的房間裡時，多佛朗明哥有著說不出的空虛。眷戀跟緬懷已死的人，只會讓心靈軟弱。這可不是個對弱者懷抱善意的世界。然後他發現雖然是晚上，但是他的眼前特別的光亮。

        毘卡全身是傷，雙臂交抱坐在門邊，外面也守著幾個人。維奧菈趴在床畔，背部微微的起伏。

        渾蛋凱多，混帳海軍，戰國那個狗娘養的老畜生。垃圾政府，狗屎天龍人。

        若不是絲線之力能在憨戰中修補破損的內臟，凱多那天殺的怪力和速度，恐怕自己撐不過三天。見聞色都開到窮盡畢生之最了，無論如何就是躲不過，這身殘驅敗體可說豁命用武裝色硬扛下來凱多魔鬼一樣的雷霆之擊，還留下半條命脫出戰場，不可不謂僥倖。

        多佛朗明哥還想再恨恨咒罵凱多那渾蛋老粗幾句，更恨失去意識前費盡全力只能戳他一個微不足道的血窟窿。

        他們兩個看起來都很累的樣子，說實在就連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幾夜，現在又是什麼時候。

        多佛朗明哥靜靜看了維奧菈許久，原來她一對睫毛這樣長，頭髮這樣烏黑柔順，神情這樣柔和美麗。

        他輕輕拂了維奧菈鬢前一縷烏絲到耳後，只是這點動靜便同時驚醒了維奧菈和琵卡。

        維奧菈一雙栗色的大眼先是盈滿淚水，然後飛快的偏頭過去裝作給他襯被子倒水喝忙碌起來，「你以為你是幾歲的人了，還是在北海那個冷不丁就放大招的臭小鬼嗎！」

        「妳還知道我在北海淨放大招啊。」多佛朗明哥一開口，虛弱沙啞得令自己都驚訝。

        維奧菈罵他還嘻皮笑臉，琵卡默默的掩門出去了。「你慣常帶的那副眼鏡壞了。我擅自從你房裡找過，就不知道你中意哪個......」維奧菈拿了一副要給多佛朗明哥戴上，多佛朗明哥卻將人扯過來緊緊按著頭吻。胸膈上的瘀青還痛得眼冒金星，眼下卻不管不顧，只想把所有剩下的力氣好好和這個女人溫存一番。

        好容易拔起臉來，維奧菈嘴裡又甜又膩，心口又酸又苦，臉蛋是淚流滿面。「你為何不給凱多就這樣收了，省得我還要親自動手。」

        多佛朗明哥只是喃喃的說「你好美」，一面翻身將她壓在懷中，情狂親吻，一面扯她衣服。

        維奧菈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津唾混著血腥，肌膚伴著汗水，她也將這個男人牢牢的抓在自己一雙臂膀裡、頸窩裡、胸口裡和雙腿裡，在殺死這個男人之前，何不多貪幾响魚水之歡。反正分分寸心都已被橫取豪奪的不賸半點自己的了，若真到了那樣的時候，就和這個推自己入火坑的男人，共赴黃泉吧。

        卻說托雷波爾和迪亞曼鐵後來聽了巴法羅說，多佛朗明哥這回能夠虎口餘生，一是海軍最後介入、凱道不敵逃走，二是紫羅蘭與海軍交涉，擠兌得海軍不能對王下七武海動手。

        「有讀過書的人真是厲害。女海軍被講了兩句就傻了。」

        「嘿，多佛的眼光那叫真是遠哪。」迪亞曼鐵說著不知是解釋還是什麼意味的話。

        托雷波爾見多佛朗明哥活著回來，痊癒後更是紫羅蘭每夜入暮之賓，寵愛不言可喻，也沒再對紫羅蘭半途丟失電話蟲有第二句話。

        紫羅蘭行事依然低調，除了照顧元氣大傷的少主休養生息，日裡一應工作也沒有馬虎，更沒因居功專寵有半點自矜，家族中是越發的待她是自己人，二老至此一役也疑心盡去。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紫羅蘭寵勝昔日莫奈，家族之中人人心裡有數，雖說多佛朗明哥還有迪亞曼鐵和托雷波爾兩個左右手分主內外，但眾人都知，若要說有需讓女主人拿捏的事務，必定是要找紫羅蘭。

        砂糖思念姐姐，又素來討厭維奧菈，這下更是心中鬱悶恨恨不已了。

        ＊        ＊        ＊

        凱多被海軍擒回本部後，不知怎地受刑之日又死不了脫出逃亡，這回是直接遣了手下「三大災害」之一的傑克，燒了一個國家，開了五條船的財貨來到，說是賠禮。

        接風宴光明正大擺在港口，迪亞曼鐵早已通告全國閒人勿近，後果自負，港口頓時成了海賊狼藉喧噪之地。酒肉傾灑、桌席油膩，幾名海賊勾肩搭背划起酒拳呼喝，上空酒女魚雁穿梭侍酒餵肉，好一派淫逸荒唐的景象。

        「Joker你命他媽硬，凱道還說你果然是這海上的真男兒。敬你一杯。」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笑道，「要說命硬，誰硬得過你家老大，要給海軍拷問數十次，誰都挺不住。」

        「他們海軍一群縮頭烏龜，仗著船堅炮利、人多勢眾如何，要單打獨鬥，還不把黃猿老兒臭嘴狠狠扯下來，叫他再也噴不出狗話。」維奧菈給傑克叫來幾罈還沒開封的好酒，「我們聽說了你對惡魔果實熟門熟路，就想著和你做這筆買賣。你是七武海，我家老大要跟你談些體己事，就怕海軍和世界政府囉嗦，你不好做人。如今海軍的眼睛都往老大身上扎，我才能偷縫過來，你不見怪吧？」

        多佛朗明哥心下暗罵，若是我在福爾門特便扛不住給凱多收了，我手上這果實生意還不他媽全落到你們手裡？但也知道傑克此行滅了一個國過來，雖說是示威也是誠心，便道：「能多幾筆像你們這樣的大買賣，可不是多多益善？只是凱多自己已然這樣有能耐，還要惡魔果實如何？」

        傑克道，「我家老大看不慣世界政府騷裡騷氣，悶得發荒，要搞一個全員是惡魔果實能力者的軍團，砸他世界政府整鍋給端了。」

        多佛朗明哥這才想起來。他最後一擊幾乎失去意識的時候，凱多罷手不鬥，坐下來說的話便是：

        『一起來弄個都是果實能力者的最強海賊團吧！』(註四)

        多佛朗明哥失笑，他媽的老混蛋，凱多動手前那些話全是狗屁，要自己手上的惡魔果實才是正經。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要，而是要能夠組建軍團的量。真他媽的好傢伙，你要是好好談這樁肯定讓戰國老兒鬚髮盡白的絕妙計畫，我又豈有不答應的道裡？

        實則他也知道凱多在測試他的能耐，左右他這關是紮紮實實的過了，還將果實能力提升到「覺醒」的境界，身上傷口雖仍未痊癒，但心中也豁達了，便道：「你家老大要幹這樣的大事，怎麼不早說。我就是再怎樣冒險，也非要凱多讓我參上一腳。」

        傑克笑道，「凱多果然沒有看錯，我們正是相見恨晚。 」二人又碰杯暢飲而盡。

        維奧菈聽這些海賊沒心沒肺的說滅人國家、毀人性命的事便像吃飯喝水，只是陣陣作嘔。

        多佛朗明哥見她臉色發白，「維奧菈，身子不適的話，便去休息吧。」

        維奧菈強撐笑顏，和傑克告了罪，又囑咐玩具侍者和場上招待的幹部幾句，便讓玩具女僕伺候著去了。

        維奧菈神情有異，多佛朗明哥忍不住多望她幾眼，要身邊的砂糖去看一看。砂糖心中不樂意但沒表示出來。

        維奧菈只覺全身不適，獨自回到房裡，便趴在廁所嘔吐起來。

        「妳這樣有多久了？」

        砂糖神不知鬼不覺的靠在門邊問，維奧菈心中一驚，淡淡的說，「不過是吃不慣今日的飲食罷了。」

        「妳胡說。我看妳已經好幾日晚餐時候厭厭難食，怕妳的月事也好久沒來了吧。」

        維奧菈臉色一慘，「妳是來看好戲的麼？」

        「不錯。妳當日害我姐姐強行流產，眼下正是報應。」砂糖扔出一袋物事到地上。「姊姊那時候用得便是這個，妳自己看著辦。看是要等到少主來灌你呢，還是你自己痛快了斷。」

        維奧菈心裡一陣冰涼，但看地上那袋物事又是冷笑，「妳以為這點破事，我還要妳這個黃口小兒幫我料理？多佛又如何了，妳以為妳姐姐巴不得要他的孩子，全天下女人也撐著肚皮等他落種是不是？」

        砂糖聽她譏刺言語，小臉怒的漲紅。維奧菈強忍嘔吐之意，將那袋事物丟回去。

        「這事妳若是敢和誰提起，我便讓你在多佛面前再也做不了天真小孩。」維奧菈冷笑道，「妳那點心思，他還從來都不知道呢。知道了還會像現在這樣疼妳麼？」

        維奧菈抱著膝坐在窗沿。她覺得自己崩壞了，碎得片片塊塊，直不像一個人。

        何必那樣對砂糖說話，她也不過是個心靈和愛情都扭曲的可悲小怪物。將她狠狠踩在腳底，除了滿足自己殘酷的痛快勝利，還有什麼意思呢。

        她一直小心吃著避孕藥物，就是不要懷上多佛朗明哥那可恨的孽種。但是不知為何這回竟然不靈光了，月信已遲了兩個月，更開始有反胃跡象，就是早上腹中空無一物，也要忍不住吐幾口酸水。

        此刻無人在側，維奧菈才終於嗚咽一聲。

        一定是上天的懲罰，懲罰自己千不該萬不該，就不應該終究對多佛朗明哥動了真情。情熱交合的時候，灌滿全身的情慾癡愛早就淹沒了國仇家恨，忘了去摸藏在哪裡的匕首，只想要眼前這人每一聲呼息都噴在臉上，每一滴熱汗都淋到身上。

        好想要這個孩子。好想聞一聞孩子的香味，親一親孩子的臉。她想起蕾貝卡出生的時候，是那樣柔軟，又那樣可愛，當時她心裡想過千千萬萬遍，倘若以後是自己的孩子，必定要比任何人都愛護他，疼惜他。

        自從把身子交給多佛朗明哥起，她就斷了生兒育女的念想了。這幾年吞下那些藥，也早就做了恐怕傷一輩子根本的覺悟，誰知道竟在這個時候.....

        「好些沒？」多佛朗明哥又從窗子進來，此刻他又一臉惡意笑著的徒手攀著窗頂掛在那裡，模樣好不滑稽。

        維奧菈偏頭去擦臉，多佛朗明哥知道她一向高傲不肯示弱，踩上窗臺幾乎要罩住她。

        「咈咈咈，我知道喔，是有孩子了吧。」多佛朗明哥以令人驚訝的愉快神情，邊說邊大手按上維奧菈的腹部。

        維奧菈吃驚之餘，旋即冷淡的道，「是砂糖那個小賤婢說的？」

        「咈咈，在妳之前我可沒少搞大其他女人的肚子。我許久之前就在盼著妳這一個，」多佛朗明哥再度用讓人吃驚的混帳口氣說著令人難以置信的話，逕自去取來維奧菈收在櫥櫃裡的酒杯酒瓶。「這該喝一杯慶祝，咈咈咈，妳現在身子不能喝酒，就改喝花茶吧。」

        多佛朗明哥抓著杯子拐著大外八晃到維奧菈面前，笑得一臉飛揚開懷，維奧菈只覺得驚訝又煩躁。

        「妳從前便和砂糖處不好，那也不打緊。」多佛朗明哥道，「從今以後妳就是我的皇后了，砂糖自然會給你該有的尊重。」

        維奧菈聽到差點沒又吐出來，「什麼！？」

        「我是德蕾斯羅薩的國王，國王有個皇后很奇怪嗎？」

        「我才不會做你的皇后！！」維奧菈想把酒杯連裡面的水往他頭上敲碎，「你是喝茫了嗎！？」

        「為什麼不？」多佛朗明哥到現在才收起笑容，「家族人人都知道妳是我的女人，如今又有我的孩子。皇后這個名分難道好不過公主？」

        「你把我父親和族人、親友害成那樣，還要我做你的皇后！？」

        「該死的都死絕了，你父親的事等幾年過後，再來安排也不遲。」多佛朗明哥以不可思議的自信說道，「等孩子生下來，力庫一族與唐吉訶德的結合，也算是有了交代。」

        維奧菈簡直要抓狂了，這種自說自話的邏輯讓她暴怒之餘，反而一瞬間冷靜下來。維奧菈冷酷的道，「我不會給你生孩子。」

        這話果然冷得令多佛朗明哥臉上一凝。「你不是討厭孩子嗎，就連莫奈那樣真心待你，你也叫她打掉孩子。」

        多佛朗明哥大手輕扣她下巴，神色竟是罕見莊重，「別拿她和妳比。」

        「莫奈是我的部下，要是對我有私心，也就不中用了。」多佛朗明哥咧著讓人心冷的大笑臉，「妳就不同了。妳對我要是有私心，也不過就是狠不下心割下我項上人頭罷了......」

        維奧菈簡直不能更恨眼前這個掛著一張欠揍笑臉的男人。

        「我是原德蕾斯羅薩王族，妳是後來德蕾斯羅薩的王女。流著我的血的人，理應要由同樣尊貴身分的母親來生育。」

        「原德蕾斯羅薩王族？你在講什麼？」

        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八百年前統治德蕾斯羅薩的王族，是為唐吉訶德一族。世界政府成立之後，便搬到紅土大陸上去。」

        維奧菈一呆，不可置信，「你......你是天龍人？」

        「我早就要你問我。你自己不問。」多佛朗明哥聳聳肩，「妳的回答呢？」

        維奧菈默默的想到曾經窺見的多佛朗明哥內心的過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留在你身邊，始終是為了殺你。」維奧菈冷冷的道，「我不會做你的皇后，也不會生你的孩子。皇后不會殺死國王，母親更不會殺死孩子的生父。」

        多佛朗明哥卻大笑起來，「我是見過天堂和地獄的人，我無論如何也逃離不了這個地獄，就跟你永遠也無法從我身邊逃走一樣。我們根本是天作之合。」

        他忽然雙手捧著維奧菈的頭兩額相抵，「你要殺我，我便等你。你若是不信，就用你的能力看。」

        維奧菈卻苦笑起來，閉著眼睛把他推開。這舉動令多佛朗明哥一愕。「就算不是虛情假意，你也很會用真心來支配人。」維奧菈笑得悽苦，「我不會聽你的，多佛。」

        「為什麼？」多佛朗明哥真的笑不出來了，「我只是想要你做我唯一的女人，給我生孩子而已。」

        「！……」維奧菈熱淚盈眶。她想把臉埋到手心裡，她心裡不斷的罵自己為何這麼蠢又這麼天真。但是她的臉脫不開多佛朗明哥的手。

        「……如果你對我沒有一絲情意，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多佛朗明哥的心和口氣都不斷往下沉，「為什麼要說違背真心的話。」

        竟然連問了三次為什麼。維奧菈在心中潰決吶喊，我才想問為什麼。你不是殘酷聞名的天夜叉嗎，不是手段狠辣無情的Joker嗎，為什麼不要繼續嘲笑、羞辱、作踐、傷害我，為什麼要對我溫柔？為什麼也要對我動情呢！

        「每個人都有作為人的底限，」維奧菈流著淚，勉力平靜的道，「如果我要你迎回我父親，對德雷斯羅薩全體國民承認的你的罪行；放棄王位、王下七武海、家族和海賊之名，我就跟你浪跡天涯，不計榮辱貧富、生死相隨……你做得到嗎？」

        多佛朗明哥青筋騰起，顯然要非常用力才能按耐怒氣，「咈咈咈……確實要做我的女人，非得要會這麼漫天喊價才行啊──」

        「做不到吧？」維奧菈一雙淚眼沒有平時的挑釁，只有無盡的悲傷，「這就是我的理由。」

        多佛朗明哥沸騰的怒意幾乎是對維奧菈撲面而來。他起身離開走到桌前，拿了整瓶酒便凶狠的猛灌。末了重重摔在牆壁上。

        「我就沒有做為人的底限嗎！？」多佛朗明哥以從未有過的暴怒咆哮，「就連你也認為我只是個怪物嗎！！！」

        維奧菈目光空洞，彷彿充耳不聞。

        「我會叫人全天候盯著你，你最好不要有什麼不智的舉動。」多佛朗明哥抹乾嘴角，口氣森冷凶狠，「你若是敢對肚裡的孩子做什麼，不管幾次，我總是要讓妳一次又一次的懷上我的骨肉。你就是再不願意，我也要你把孩子生下來。」

        他正要拂袖而去，維奧菈卻輕笑一聲，笑得淒涼，又笑得可憐可嘆。「你以為你真的是王者嗎。」

        「你只是個......覺得全天下所有人都欠你的，可悲的臭小鬼而已......」

        多佛朗明哥勃然大怒，回頭剎那卻乍見維奧菈軟倒下來，自窗台延著牆壁到牆角，拖過的是一條駭人血跡。

（待續）

附註註一：拉塔布海戰，為本作虛構之紅髮大媽海戰，此役後紅髮成為四皇之一。
註二：原作目前連載中的萬國篇，大媽手下四將星唯獨一個被尾田用「與烏爾基衝突後生死未卜」交待過去，目前還沒露臉。
註三：馬歇爾。D。汀奇，在原作正是登場前，就為了尋找「黑暗果實」而伏身於「白鬍子」船上。
註四：原作並未交待凱多與多佛朗明哥的合作契機，此處銜接原作劇情。


寫作筆記

    說不定明哥只是純粹眼睛不好？
    第三部分【考驗篇】至本章結束。明哥通過了凱多的考驗，但那是修羅之路。維奧菈有沒有通過就很難說了。首先，她仍然堅定身為德雷斯羅薩王女的責任和背負，刺殺明哥。其次，她誠實的面對愛情，只不過跟明哥一樣，在她們各自的目標理念之前，她們不犧牲愛情，但愛情也不會是絆腳石，這或許是她們至少能夠攜手陪伴彼此一段時間的重要默契。
    維奧菈的考驗，要不要殺、什麼時候殺明哥是假議題。真正的的考驗是懷孕。不管她生不生，都會讓她善良光明的人性黯淡失色。生了的話，就像她自己說的，作為一個妻子或母親，她不可能殺死丈夫和孩子的父親，這是她和多佛朗明哥關鍵的不同，這是她「作為人的底線」，但這也意味著為了「還作為一個人類」，她將會輸掉德雷斯羅薩的自由、父親沉冤不雪、被屠殺的遺族血海深仇。她會陷入更灰暗的道德困境。墮掉孩子可以避免這個情況，但是她將永遠對這個孩子心懷痛苦和愧疚，和明哥的關係也永遠僅止於此，把他們的愛情宣判死刑了。沒有兩全，這是非常沉痛的考驗，也是沒有天真僥倖餘地的現實的人生。我認為唯有讓維奧菈歷經這一翻洗練，她在失去那麼多之後所堅守的信念「德雷斯羅薩的自由」，才能顯現她的格局。她才會是德雷斯羅薩下一位最偉大的女王。
    下一章開始是第四部分【最終章】
    維奧菈刺殺明哥一擊失敗，在那個當下苦澀的選擇愛情。寫作的時候，我腦子一直迴盪星村麻衣《光芒》，作為本章插入曲，歌詞頗能形象維奧菈和多佛朗明哥的內心敘事。
    一直很喜歡紅髮的灑脫和親和，更有一種既遊戲人間、又有股正氣超然。
    克洛克達爾的行動不會明寫，在這裡交待。首先，早在【大媽篇】時他就在熱線裡暗示過他知道凱多盯上明哥了，但是很壞心的冷眼旁觀，因為這個時間點克洛克達爾已經拿到足夠的跳舞粉，並且這幾年持續提供革命軍的動態給明哥，這趟又用將星情報換到大媽的歷史文本拓本，和明哥已經互不相欠了。其次，因為知道明哥對上凱多情勢凶險恐怕九死無生，所以他親自帶羅賓過來拿拓本。遇到紅髮和海軍的大動作都讓他察覺不尋常，留下來高調打掃海賊，是為了牽制海軍的注意力，其實讓羅賓低調行動，去調查海軍和紅髮的行動，查出CP9在海軍掩護下潛入松樹群島以及紅髮和白鬍子手下的零星衝突。克洛克達爾馬上推得海軍明是圍捕凱多暗是要尾刀明哥，他是不爽明哥，但更臭幹世界政府，所以最後還是幫了明哥一把。

下集預告第二十三章  永恆之愛

多佛朗明哥不會為了維奧菈放棄破壞世界，
維奧菈不會為了多佛朗明哥漠視他在德雷斯羅薩和世界各地的惡行。
他們注定你死我活。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2-8 10:12

多佛朗明哥不會為了維奧菈放棄破壞世界，維奧菈不會為了多佛朗明哥漠視他在德雷斯羅薩和世界各地的惡行。他們注定你死我活。




第二十三章  永恆之愛

        多佛朗明哥幾乎把來診治的玩具醫生給切成碎片。維奧菈腹中的胎兒無論如何都救不回來，讓多佛朗明哥暴怒之後，是可怕的沉默。

        托雷波爾也收斂平日不恭，著人去準備調養身子的各種食材藥方，要廚房伺候著。

        「怎麼這個又打掉了？ 」聽說多佛朗明哥罕見的暴走趕來安撫後，迪亞曼鐵私下低聲問，言下之意是，以為紫羅蘭應該和之前幾個女人不一樣。

        托雷波爾只說詳情複雜，無可奈何。他讓眾人離開留給二人獨處，和迪亞曼鐵憂心忡忡的到一旁說起，「砂糖說這回是紫羅蘭自己不想要，不是多佛的意思。」

        迪亞曼鐵搖頭，「年輕人怎麼想，都和咱們想的都不一樣。」

        維奧菈本來容顏如春華明亮光燦，此刻蒼白憔悴，令人心疼。多佛朗明哥見到這個情狀，怒火早已平息，只剩悲傷。他更後悔對維奧菈說了粗暴的話。

        他就像平時一樣爬上床，但不同的是，只是把維奧菈緊緊擁在懷裡煨著。

        維奧菈這時張開眼睛，沉沉的深深呼吸幾回，才幽幽的道，「咱們兩個都是自己作孽犯蠢。」

        多佛朗明哥沉鬱不答。

        維奧菈在枕頭下摸索，拿出當日多佛朗明哥所贈的那把匕首。她把那匕首按在多佛朗明哥胸前。

        「這個我用不著了。」

        當日贈匕，本來是試探戲弄的意思，後來自己漸漸把它當作定情之物，就是割了脖子一痕，斷碎了原先的墨鏡，也很甜蜜。

        還匕大有斷情離緣的意味，於維奧菈更是最直接的承認早已愛他不可自拔，要再對多佛朗明哥下手復仇，是絕望且無望了。

        多佛朗明哥只是掌心連手帶匕的包覆住，輕輕推回給她。

        「以後還用得到。」

        維奧菈無奈失笑。也沒再退回。「多佛，我看我們是沒指望啦。你還打算撐多久？」

        「......到你殺了我，或是我殺了妳那天吧。」

        維奧菈反而身心都柔軟下來。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埋在多佛朗明哥頸窩最舒服的角度。

        「就這麼辦。」

        多佛朗明哥咈咈咈的笑，笑得悲涼。

        ＊        ＊        ＊

        多佛朗明哥睽違許久之後又開始找其他女人。維奧菈越發的美麗動人，掌事時可說是幹練精明，魅力四射，私下裡又親和爽朗，待人親厚，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很難不拜倒其石榴裙下。

        「大姐頭下甲板的時候，搭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一個禮拜都不想洗澡了。」

        「嘿，我幫著佈置醫護站，可是被誇能幹呢！」

        維奧菈很受家族中手下的歡迎。她今日回返王城，逕返宮中，多佛朗明哥正看幾個姬人在水池打鬧，與拉歐G、喬菈、馬哈拜斯打牌。

        「咈咈咈，維奧菈，妳回來啦。是不是如我說的多此一舉啊。」

        多佛朗明哥吃了一張喬菈的牌，打出另外一張。

        「讓那個妮子趕快嫁人，省得少主三天兩頭要端掉一個破鎮。槓上開花。」

        「他捨得麼，你說我們之中，誰敢三天兩頭便扛火箭桶往多佛身上轟，過後還沒人事的。」維奧菈脫下斗篷給旁的一個手下，便撥了頭髮坐在沙發遠遠的看牌。

        「嘿，我怎麼聽著有股醋味。妳多待在家裡管管她，叫她學點記性對大夥兒都好。」拉歐G摸了張牌打掉。

        「少主！！！！！」維奧菈才接過女侍送來的冰淇淋，Baby-5便殺氣騰騰的衝進來，身上掛滿各式武器子彈，態勢凶悍非常，一雙眼睛卻汪汪垂淚，咬牙切齒叼著的菸頭還有火星子。她二話不說便扛散彈槍直指多佛朗明哥。

        「啊，少主，對不住，實在是我一個人攔不住他。」巴法羅氣喘吁吁自天而降。

        「不帶這樣子的吧！連見都不讓見！」Baby-5淚如泉噴，「我好容易......好容易幫他還清了債務，他也答允我要東山再起了！少主你為何就不給一個大好青年活路！」

        「咈咈咈咈咈，我說了吧，想認真追求你的男人都得先經過我，既然不經過我暗裡跟你來，那便是不正經的傢伙了。既是不正經的傢伙，我留之何用。」多佛朗明哥碰牌叫聽，「況且那人比我還老得多，大好是不見得，青年更加不是。」

        「你何時肯見他們任何一個！」Baby-5憤憤哭道，「我不管了！與你的家人情分，就到今日！......」

        「我胡啦！」馬哈拜斯喜孜孜的攤牌道，「這張九茼我等好久啦，少主放銃，這壇好酒就歸我…...」

        槍聲連擊，姬人驚叫逃竄，牌桌傾倒牌子炸散，維奧菈優雅吃冰，其餘人仰馬翻。

        卻是巴法羅出手，硬是把彈道全轉往另一邊牆上，搞得大汗淋漓，多佛朗明哥寄生線抓住兀自掙扎的Baby-5，笑道：「禁足一個月，Baby-5。喬菈說偏殿的壁畫工程缺人手，你去給她打下手吧。」

        馬拉拜斯正哀號好酒被擊得破碎，維奧菈笑著將冰淇淋一揚，「巴法羅，辛苦你了。這杯我吃膩味了，你拿去吧。」

        巴法羅如何不高興，本要開心接過，卻讓維奧菈笑吟吟的餵了一口，心神一蕩，便感到周圍豔羨目光外，還有莫名森冷的殺氣迸發穿身而來，不禁一寒。。

        是夜多佛朗明哥與維奧菈激情雲雨，情熱正酣時，維奧菈從他身上翻躺在旁，兩人都是粗喘不止。

        多佛朗明哥貪戀餘溫，轉過去撐在她身上笑道，「以前不是這樣的？」鏡下目光打量維奧菈姣好胴體，維奧菈哼了一聲，捏他的臉。「是你多久沒來我這了？」

        「這幾天誰讓妳不在。」

        維奧菈勾魂甜笑，「誰讓你老是隨便出手，不管是城鎮還是女人。」

        這回多佛朗明哥讓琵卡去滅的是鄰近的一個老城市，裡面住的多是舊紳。維奧菈聽聞後帶了醫藥糧食過去，在幾成廢墟的城市中搜救三日，打點了重建賑災的事務，才返還。這樣早已過了兩年，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咈咈咈，破壞就是最好的建設，那些破鎮如此，咱們兩個也是如此。」

        維奧菈要啐他一口，反被搶先攫住嘴。多佛朗明哥直恨不得把她兩排貝齒和柔軟熱燙的舌吞吃入腹，才放過她。

        「妳明天跟不跟我去？」

        「不去。」

        「那便不準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維奧菈笑道，「我又不把巴法羅當男人。」

        多佛朗明哥青筋騰起，「咈咈咈......妳下一個打算捉弄誰啊？」

        「你這點器量，要怎麼去跟那些大人物說話。」

        「他們都是渣滓而已，哪一個有妳在我心裡的份量。」

        多佛朗明哥調情佔了上風，維奧菈不禁臉紅，「你屁。我叫你以後放過Baby-5的朋友，你聽不聽？」

        維奧菈猛然輕吟一聲，下一句話無論如何被頂在喉際說不出來。

        「咈咈咈，不聽。」

        ＊        ＊        ＊

        多佛朗明哥一早便乘海軍的船往本部去，維奧菈沒去送行，而是佯作甜睡，直到聽見鳴笛出航，才匆匆盥洗，離開前拉開衣櫃抽屜，挑開夾層見空無一物，便孤身要到某個約定的隱密所在去。

        她在王宮地下歷代王族陵寢，埋葬母親石棺的雅室西面牆壁，下面數來第五階石磚，輕輕連叩三響，再叩一次。

        來到這裡要經過東塔，自從一年前砂糖和托雷波爾搬入地下港新造的幹部塔居住，少在宮內走動，她也較能常來這裡。

        「維奧菈公主！」

        小小的人向內移開磚石探頭出來，這個機括是半年前完成，連通往德雷絲蘿薩外島──格林比特小人族的所在，只能由裡面開啟，若要從外面硬是開挖便會連通道一起毀去。這半年來維奧菈只得用上這裡兩回，但小人族卻天天派人在磚後巡守待機。

        「工廠位置的示意圖，沒有問題吧？」

        「三天前便拿到了，沒有問題。」

        「但是守備緊密，恐怕稍有動靜，便會被家族幹部察覺。士兵先生打算讓你們怎麼做？」

        她口氣擔心，那小人道：「公主放心，我們百年來偷拿東西的身手從來不被察覺，這次士兵先生也說還不到正面對上的時候。」

        維奧菈注意了一下外面聲息，「我還能做什麼？士兵先生有交代麼？」

        「士兵先生要妳保重，蕾貝卡如今也平安成長，不要擔心。」

        兩年前，維奧菈因為流掉孩子，消沉了一陣子，期間多佛朗明哥雖然百般疼惜呵護，卻始終抑鬱寡歡。多佛朗明哥為了讓維奧菈舒心，甚至特別讓她到競技場慰問從前力庫王士兵，還特意讓迪亞曼鐵給他們好生打理吃穿。

        維奧菈並沒有因為這樣痛快一些，反而更恨多佛朗明哥和自己。便是因為這個因緣撞見斷了一隻腳的玩具士兵，那個玩具士兵攔路耍寶討賞，被手下喝退前讓維奧菈阻止了。

        維奧菈見他有趣，便讓他近前要賞，那士兵卻趁機以無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蕾貝卡平安」，旋即被隨扈的Baby-5認出是通緝中的玩具犯人，而逃之夭夭。

        這趟奇遇讓維奧菈精神大振，得知尚有親人在世，維奧菈極想再見那士兵，但又顧忌唐吉訶德家族耳目，數次偷偷尋找，果然再遇。

        維奧菈想見蕾貝卡一面，士兵表示曝光身分太過危險，要維奧菈以後訊息信物皆放在秘密之處，讓小人族傳遞。

        一介玩具竟知小人族能耐，維奧菈將信將疑，告知自己衣櫃第三層抽屜夾板後，回去便放了一張自己與姐姐幼時的照片。果然隔日不見，還留下一條帕子，上面的橡木枝條交抱，正是姐姐當年一針一線，繡給蕾貝卡的肚兜。

        此後維奧菈要給蕾貝卡保暖衣物，錢財飲食，都透過小人族神不知鬼不覺送達過去，雖然不能輕易見面，這對姨娘姪女以短信聯繫，自是難得人間溫暖。

        卻說小人族流亡躲藏在格林比特地下深處，自與玩具士兵合流，得知當年維奧菈屈身唐吉訶德家族，是為保全大局之舉，他們性情單純，極易感動，當下人人熱淚盈眶，自然與維奧菈不再有一絲嫌隙，維奧菈獲得諒解，是既感寬慰，又感愧歉。

        維奧菈氣色漸好，多佛朗明哥只道是讓她透氣有了效果，不曾多疑。見她著人準備點心飲食漸多，還取笑怎麼都不長肥。

        直到士兵傳來要破壞Smile工廠、解救小人族奴工的計畫，維奧菈義無反顧協助裡應外合，今日便是將她觀察半年Smile工廠詳細位置、動靜、人員配置等等情報相告。

        維奧菈微微一笑，「請幫我代為轉達，蕾貝卡和士兵先生也要多多保重。我會讓廚房多準備宵夜，老樣子。拜託你們了。」

        回到飯廳時，諸人都已在座用餐。即便家主不在，家族仍然僅尊多佛朗明哥的家訓。

        眾人都已習慣維奧菈與多佛朗明哥飯席間共進退，今日晚到也無人多問，只因眾人心知肚明，必定是多佛朗明哥昨夜去了維奧菈那裡的緣故。

        男人們討論報紙上的事，喬菈跟侍人道，「把這壺茶再去沖熱來，麵包也重新烤過。」

        「不用了，我不大餓，就隨便吃些。」

        「那怎麼好呢，若是稍晚餓了怎麼辦？」

        「剩下的我再讓人拿去我書房當作點心便是。」

        迪亞曼鐵忽道，「紫羅蘭，妳瞧一瞧這新聞。」說罷折了報紙遞過去。

        維奧菈接過，不看還好，才看一眼便震驚不已。

        「吶，是妳接待過的那位，至今在任最久的七武海喔。」托雷波爾笑道，「我跟迪亞曼鐵說，一個海軍上校小子收拾了他，打死我也不信。」

        「昨天多佛接到戰國老兒的電話，也是這樣說。」迪亞曼鐵道，「妳怎麼看？」

        古拉迪斯道，「克洛克達爾本來就是賞金區區八千萬的海賊，他能和少主平起平坐，我還覺得沽名釣譽了。」

        拉歐G道，「你小子不懂事。克洛克達爾二十出頭便在新世界展露頭角，你以為他怎樣二十四歲便做了第一個七武海？因為他大鬧白鬍子一場，硬是挑了白鬍老兒手下第二代的隊長人物好幾個，還只丟了一條膀子。他的威名老頭子就是在北海，當年可沒少聽。」

        馬哈拜斯道，「原來白鬍子如今手下二代人物幾乎凋零，只餘三代，是這個緣故麼？」

        琵卡嗤之以鼻，「不如說是白鬍子底下無能人，海上皇者也不過爾爾。」

        塞尼奧爾客觀的道，「若是那樣早便成了七武海，賞金維持不變，倒也難用來衡量實力。」

        巴法羅掰著指頭算數，「做了二十年七武海，也沒聽說幹了什麼事啊。」

        「你蠢嗎，讓你知道他幹了什麼，還算是地下情報頭子？」砂糖吃著葡萄道。

        德林傑問道，「喬菈，他也是魚人嗎？」

        「呵呵呵，德林傑小乖。鱷魚不是魚喔。」

        維奧菈並沒有表現很關心的樣子，只是雲淡風輕的一句，「看樣子多佛在王下七武海，要有新朋友了。」

        她私下裡仔細研究克洛克達爾的失敗。報導鉅細靡遺的說著克洛克達爾如何為了尋找世界政府所禁止閱讀的歷史文本，不惜以大量的違禁品「跳舞粉」對阿拉巴斯坦偷偷投放多年，並嫁禍國王，國內各地大旱三年，終於引發叛亂。幸而海軍本部斯摩格上校偶然得知克洛克達爾的陰謀，不僅擊破巴洛克華克的據點，逮捕所有巴洛克華克的特務，並擊敗克洛克達爾，否則真相恐怕將隨內戰埋入煙塵之中，最終由克洛克達爾取得政權。

        聽起來真是熟悉的腳本，施計讓人民自相殘殺、瓦解王權，同樣殘酷冷血，但多佛朗明哥手上還揣著提線，克洛克達爾則連線都沒有，巧妙且縝密的下著每一步旗，將局勢幾乎導引到自己最終期望的結果。手段比多佛朗明哥更有耐心，也更為陰狠。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海軍的角色。什麼時候海軍這麼有正義感，會插手國家的事情了？而且就連自己在此之前，也覺得克洛克達爾做為七武海，不管是實績還是格調，都還比多佛朗明哥稱職多了，怎麼突然就被一個海軍上校鑽到空子？若要說唐吉訶德家族的跳舞粉，兩邊都是做事如此小心的人，八年來要發現早就發現了。她反覆推敲，不得要領，不經意看見自己一向不會多注意的海賊懸賞版面。

        只有一個海賊，賞金變動的時間和阿拉巴斯坦事件吻合。而且是從原本的三千萬，大幅成長過億。和多佛朗明哥一樣是張招牌笑臉，但是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笑容卻真摯燦爛，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是從哪個學校畢業紀念冊上會看到的照片。

        他的名字，叫做蒙奇。D。魯夫。

        「那個蒙奇。D。魯夫是什麼人？」

        「怎麼我一回來你就提別的男人？」

        「幹掉你一直很看重的合作對象克洛克達爾，我能不問問嗎？」

        多佛朗明哥看起來像是因為維奧菈想得跟他一樣而高興。雖然他這張大笑臉大概也只有維奧菈能看出不同的表情。

        「咈咈咈，聰明的女人。你平時對這些事情不關心，怎麼突然有興趣啦？」

        「你滿腦子都是這個。」維奧菈俏皮的把眼睛圈起來，「抱歉啊❤。」

        自己都聯想得到阿拉巴斯坦和德雷斯羅薩相似的情境了，多佛朗明哥怎麼可能不會想到。像克洛克達爾這樣深沉又老奸巨猾的男人，苦心謀算的竊國大計都能被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海賊破壞，還丟失了王下七武海的地位，關入海底大監獄，那幾乎是不得翻身了。這樣慘痛的挫敗，無知的人會輕視克洛克達爾的能耐，謹慎的人會以此為鑒，維奧菈很清楚多佛朗明哥是後者。

        他得搞清楚害得克洛克達爾一敗塗地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否則他就不能在德雷斯羅薩高枕無憂。

        「那個是海軍英雄──卡普中將的孫子。」多佛朗明哥咈咈笑道，「戰國那樣狡猾，叫我很難不懷疑鱷魚混蛋就是海軍一手做掉的啊。」

        多佛朗明哥沒有把那個少年放在眼裡。考慮到世界政府和海軍的共犯結構，多佛朗明哥會那樣想並不奇怪，就連維奧菈自己也接受這樣的說法。只是一絲希望難免暗淡下去。海軍依然腐敗，海賊依然不可信任，自己的國家只有自己能救。

        她知道鶴有派人潛入島上，但是都被砂糖變成玩具了，根本不可追查。期待阿拉巴斯坦的經驗可以在童樂果實全面封鎖下的德雷斯羅薩複製，簡直異想天開。維奧菈耐心等待，用千里眼飽含關懷的愛意看著蕾貝卡的成長，不時讓小人族取去給姪女的餅乾點心，衣服零錢，卻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怕給她惹禍上身。

        她一點一滴，將唐吉訶德家族的生意、佈署、重要機構設施情報，海量的洩漏給玩具士兵。

        她仍把匕首留在身邊，但她不再行刺。她的想法已經更成熟且全面。要拯救德雷斯羅薩，殺死多佛朗明哥或許關鍵，但是旋即而來的混亂更難估算。全面顛覆唐吉訶德家族的支配，才能徹底消滅這個國家的威脅。

        最好的偽裝就是說真話。克洛克達爾雖然已經失敗，但是他毫無疑問是助她深入家族的間諜教育導師。她對Big Mom說的真話，對托雷波爾說的真話，對多佛朗明哥說的真話──全部都是摧毀多佛朗明哥計畫的偽裝。她甚至連真心也給了多佛朗明哥。但是維奧菈對於否定多佛朗明哥從來沒有猶豫，她很清楚這是一個精神和感情都殘破的男人，他的眼中沒有未來，只有毀滅。

        她曾想過，多佛朗明哥或許還有重返人間的機會，如果她真的和他組成家庭，或許，孕育了生命、養育了孩子的人父，真能夠修復他破碎的心靈；新生伴隨而來的希望和愛，或許能夠讓他獲得阻止自己崩壞的力量吧。

        不過想這些都沒用了，她已經親手剝奪了多佛朗明哥可能由怪物變回人類的機會。或許這也是維奧菈對多佛朗明真正殘酷的報復。她很清楚，目標迥異的他們倆個人，哪個都是意志堅決的人，誰都不可能對另一個妥協。多佛朗明哥不會為了維奧菈放棄破壞世界，維奧菈不會為了多佛朗明哥漠視他在德雷斯羅薩和世界各地的惡行。

        他們注定你死我活。



（待續）

寫作筆記

    克洛克達爾整個精神導師，超有存在感
    明哥和維奧菈的愛情注定悲劇，比較大的問題出在明哥。他沒有罪惡感，沒有道德意識，自私。就算再寵再愛維奧菈也沒用，維奧菈是品格高潔正直的人，不會幸福。
    本章名為紫羅蘭花語，表示維奧菈對明哥的感情是認真的，毀滅他的決心也是真的。羅西南迪拯救羅是因為對多佛朗明哥的遺憾，維奧菈毀滅多佛朗明哥也是為了尊重這份愛情：既然你都要自滅，不如我來親自動手。不過這裡的毀滅已經不是死亡的意義，而是要「瓦解他的破壞」，維奧菈思考的是破壞多佛朗明哥的現狀，為他找到重生之機吧。
    逐漸接上原作劇情，我不想囉哩八縮的把原作故事再講一遍，但是又要讓現在的故事銜接上去，如何精簡流暢的融回原作，相當困難，我也已盡力一試。

下集預告
第二十四章（終）幕煙人散

在德雷斯羅薩升起的千萬繁星，
就像這塊島嶼上，每一顆覺醒的心靈，
每一個聚集到這裡，與惡意的黑暗拚搏的澄明精神──

你能夠看見了嗎，多佛？……
作者: idealist17    時間: 2017-12-14 20:56

在德雷斯羅薩升起的千萬繁星，就像這塊島嶼上，每一顆覺醒的心靈，每一個聚集到這裡，與惡意的黑暗拚搏的澄明精神──你能夠看見了嗎，多佛？……



第二十四章  暮煙人散

        維奧菈沒有想到，那個曾讓自己眼睛為之一亮、又旋及淡忘的少年，半年間，打穿了世界政府的旗子，打飛了天龍人，衝破了海底大監獄，又大鬧海軍本部。兩年後，他又和超新星海賊、新的王下七武海，更是多佛朗明哥曾經用心栽培的孩子──特爾發爾加。羅結盟，將多佛朗明哥在龐克哈薩德的SAD原料工廠摧毀，破壞了人類巨大化、誘拐兒童的作孽計畫，威爾可、莫奈竟然身死，更綁架了凱薩。要求的贖金，竟是要多佛朗明哥放棄王下七武海。

        多佛朗明哥順風順水、呼風喚雨這麼久，總算面臨另人欣喜的困窘了。維奧菈冷眼旁觀，暗自佩服籌謀此計的人，計算何等深沉，準備又是何等充分。

        多佛朗明哥忙著收拾這個全新的不利局面，要挽回劣勢，沒有時間注意維奧菈。維奧菈比新聞更早得知消息，早已通知玩具士兵這個大變故。與小人族籌備兩年、對付砂糖的計畫，就要展開。

        維奧菈和玩具士兵所想的是，多佛朗明哥放棄王下七武海，立時就會失去德蕾斯羅薩的合法統治權，所有這段時間在這裡經營的地下事業全部都會被公開調查。他們要趁唐吉訶德家族最混亂的時候，攻擊砂糖，瓦解唐吉訶德家族對全國半數人口的控制。

        多佛朗明哥早飯前到她房裡，咈咈笑道，「妳感興趣的草帽一夥就要到了。我要你幫我找出他們的船靠在哪，除了凱撒的事，還有何其他打算。」

        為什麼？為什麼島上即將大亂，多佛朗明哥還可以一副平常一樣的自若神色？

        「我怎麼可能放棄王下七武海的位子呢？咈咈咈，只不過是略施手段。」

        「很意外嗎？妳跟了我這麼多年，總該信得過我偷天換日的本事。」

        囂張的模樣讓維奧菈除了想掐死他，心裡更驚。

        情況有變，恐怕唐吉訶德家族的準備比起凱多來襲那次，更是周全從容。起事在即，必須盡快傳達給玩具士兵稍安勿躁。

        草帽一夥和羅終究太年輕了，不知道新世界的水有多深。多佛朗明哥不只讓世界政府幫他欺騙了全世界、放出辭退七武海的假消息，甚至調來CP0要來對付草帽和羅。然後，維奧菈沒有告訴家族中的任何一個人──新大將藤虎一笑所率的海軍，也在格林比特登錄了。

        草帽和羅絕對逃不過多佛朗明哥和世界政府聯手佈下的天羅地網，再加上海軍幫手，更沒有生天。反正海賊都不可信，從一開始和小人族攻擊砂糖的計畫，就只是利用他們製造的混亂。而情勢發展到現在，維奧菈想的更是，把草帽和羅的情報告訴家族，讓家族全心對付草帽和羅，攻擊砂糖的計畫更無後顧之憂。

        誰知道那個叫做「黑足」的男人這樣不中用。幾聲溫言軟語，就將他拐離同伴，維奧菈都忍不住懷疑，這麼輕易上當，難道是這個男人真是深藏不漏，藝高人膽大，所以深入敵境也從容無懼？

        不，完全不是。「黑足」真的純粹被自己迷得暈暈呼呼。維奧菈冷酷的看著這個被自己悽慘拷問的男人，嘲弄他的癡心妄想。呵，瞧他說的，還真以為在談戀愛呢，所以說年輕的男人就是天真又蠢，隨便一個被惡霸欺侮的苦情小女人戲碼，都能上當。

        雖然聽說過「黑足」的弱點是女人，但沒想到真的這樣不濟事。領口皺起、領帶彎曲、襯衫也都是血──儀容糟糕到家。同樣是一頭金髮，也同樣是端正的臉孔，和多佛比起來，真是差多了。

        「你在說謊，紫羅蘭。你明明......有一顆美麗的心。」

        那個男人遍體鱗傷，還在說什麼傻話！

        「你是......受了惡人的教唆，才會來到這個......不屬於你的地方──」

        她狠狠的踢了他臉面一腳，那男人口鼻噴血。

        你懂什麼？既然是海賊，就沒有同情的餘地。自以為是的動之以情，其實是想要迷惑我的心吧。這種程度的策反計倆，對小女孩或許有用，對在唐吉訶德家族打滾十年的我來說，簡直幼稚拙劣得可笑。

        不用再說了，黑足香吉士，你就成為讓我獻給多佛、解放德雷斯羅薩的祭品吧。

        維奧菈虧視香及士大腦，不看還好，一看錯愕，不禁驚呼出聲。搞什麼啊，這個男人！滿腦子......滿腦子都是不堪入目的桃色妄想！都到這個時候了，作戰計畫呢？潛入德雷斯羅薩重要的目的呢！？這種狀況下到底都在想什麼啊！！！

        「在想你，你那時候的眼神......」

        維奧菈一愣。『我想殺死一個男人！』她在香吉士的心中，看見那樣說的自己。

        「你的眼神......說明了真相。就算有......一百萬個人責備你......」香吉士莊容大喝，「我也絕對不懷疑女人的眼淚！！！」

        維奧菈的心靈前所未有的受到巨大衝擊和震撼。已經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記被人珍惜的感覺是什麼。多佛寵愛自己，但是他不懂珍惜，如果他懂，他就不會繼續帶著家族和自己，繼續朝毀滅世界的方向前進。

        原來真誠和溫暖的情感，可以這麼簡單，力量又這麼龐大。維奧拉十年來的小心伺機，一念之間就決定叛變。她攻擊唐吉訶德家族的手下，放走香吉士，並告訴他多佛朗明哥精心設計一場要將草帽和羅一網打盡的騙局。如果連手下都是這樣癡情傻氣的沒用男人，那麼船長草帽，又會是一個怎麼樣器量的男子呢？她決定賭上在這個混濁惡劣的亂世中，難得一見的純淨善意。

        多佛，我就在這裡跟你分道揚鑣。

        從來就不是同路人，以後也不會一起走下去。多佛朗明哥仍然是她愛著的男人，但是她已經不是惶惶不安、又初識愛戀滋味的單純少女。最初對多佛朗明哥的殺意是仇恨所驅動，後來是愛恨交織、情感和理智的拉扯，儘管痛苦卻沒有懷疑。現在是德雷斯羅薩十年以來，唯一一次最有機會突破唐吉訶德家族全面支配的封閉牢籠。

        維奧菈更不會猶豫。

        「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

        香及士的臨別之言，還是充滿天真。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維奧菈感激香吉士的善意，心裡苦笑，原來愛看童話故事的不只是小孩，連年輕的男人也信這一套。

        在現實的政治裡，公主是不會拋下人民的；公主要做的是尋找自己的支持者，聯合共同利益的陣營，打擊主要敵人。

        她很清楚她現在的支持者是玩具士兵和小人族，打算破壞Smile工廠的羅和草帽一夥，是要聯合的夥伴。只不過她沒想到，先陰錯陽差地接觸了小人族的草帽一行， 知道攻擊砂糖的計畫後，竟然毅然決然，要為了德雷斯羅薩參戰。待聽到小人族來傳訊草帽船長要脫出競技場、前來王宮拯救已不敵被多佛朗明哥所擒的羅，並且宣稱要打倒多佛朗明哥，維奧菈動容不已，心中連連向天呼問，真的嗎，德雷斯羅薩，真的要在今天，重見十年不曾有過的光明了嗎！

        維奧菈潛回王宮偷取羅海樓石手銬的鑰使，憑她的能力避人耳目，簡直輕而易舉。她知道自己並未奉命傳回草帽和羅的行蹤，包括多佛朗明哥在內，家族中人人已知她變節，自然不會輕易露臉。待見到急奔來到的魯夫，她才終於親眼見到這個大鬧世界、賞金三億的年輕大海賊──

        不過是個臉上還有稚氣、一雙銅鈴大眼遮不住任何心思的男孩。他的氣魄和質地，竟是比報紙上所見，還要明亮陽光。

        雖然自己也覺得瘋狂，但這是一個行動反映其真心的少年。維奧菈一眼就決定在這個男孩身上賭上全部。

        她的千里眼並沒有看到被拖雷波爾重重保護的砂糖，被擊敗的那一瞬間。她眼前的獨腿玩具士兵，恢復成那個熟悉卻遭人遺忘的男人形貌時，所有人的、有關所有人的回憶全部一起回到腦海，所有在回憶中遺失的那片理所當然的空白，全部被填上最親愛的家人和朋友。

        維奧菈在熱燙的淚光中拾起那些記憶殘片。姊姊斯卡雷特幸福的與居魯士成婚；居魯士抱著剛滿週歲的蕾貝卡，在隱居小屋迎接自己和父王；紅房子最美麗聰明的舞孃芭莉，她在街上自由歡暢、熱情跳舞的青春模樣。

        這一切都是被砂糖奪取的記憶，更是多佛朗明哥最卑劣殘酷的掠奪和謊言。

        草帽真的到多佛朗明哥跟前。他真的毫不遲疑的和羅一起對多佛朗明哥動手。維奧菈親眼看到這個少年，擋下了多佛朗明哥的對羅的霸王色攻擊！草帽和羅，真的將多佛朗明哥逼入一如當初面臨凱多的處境！

        「事到如今，我可不想要高舉正義大旗的海軍和政府，假惺惺的來幫忙！」維奧菈與老邁落魄的父親重逢，雖然心中激動萬千，卻也凜然發話：「草帽一夥是能打破這個國家虛假和平的不法之徒，可我把一切都賭在海賊草帽身上！」

        魯夫以駭人的四檔型態與多佛朗明哥激烈纏鬥。當多佛朗明哥被最後一擊「橡膠獅子火箭砲」遠遠擊飛時，唐吉訶德家族也已經全滅，維奧菈幾乎要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但是「鳥籠」還高掛在天空。魯夫卻氣空力盡。當多佛朗明哥從沙礫中重新站起，當競技場播報員卡茲，背著需要爭取時間恢復體力的魯夫瘋狂奔逃，成百上千的鬥士、海賊擋在多佛朗明哥去路，並且慘死在「覺醒」的「白浪」之下，切碎地面、割斷樓房的「鳥籠」，併攏速度越來越快──維奧菈擋在多佛朗明哥面前。

        真是，難看、狼狽、又頹喪的男人啊。我真是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不想再看到了。

        你建設德雷斯羅薩，即便是充滿虛假的榮景和謊言，難道只是為了今天就這樣摧毀她嗎？

        你不是王者。只是一個空虛的、愛搞破壞的小鬼而已。

        「維奧菈阿姨！」

        蕾貝卡！？蕾貝卡竟然跟著自己後腳來到......真不愧是同樣的血緣嗎，竟然我們兩個人想著一樣的事情──

        「你為什麼道這裡來！？不要做傻事──如果你死了，我有什麼臉去見居魯士姐夫和王姐呢......」

        多佛朗明哥沉聲道，「那你又是來這裡幹什麼呢，維奧菈。」

        「唐吉訶德家族已經覆滅，唯有我這個幹部還沒有被清算，這不會太便宜我了嗎。」跟著你一起下地獄，是我最後給你的情意。

        我可以跟你一起毀滅，但是，把重生和希望留給這塊土地上的人們吧。這才是德雷斯羅薩王族，該做的事。

        但是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懂的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維奧菈抽出多佛朗明哥所贈的那把匕首，悍然擋路。「多佛！！！」

        「咈咈咈咈咈......」多佛朗明哥的憤怒蓋過所有的苦澀、不甘、痛惜，那些心情在高漲的怒意面前早已燒得灰燼也不剩，「真是熱情如火啊，紫羅蘭！」

        竟然為了那樣的臭小子，拿我送的匕首指向我嗎......你想殺死我的決心，竟然這麼廉價嗎！

        徒勞的攻擊，就像過去一樣笨拙又可笑。但現在多佛朗明哥已經沒有戲弄的趣味，只剩下做為男人遭到背叛的恨怒。

        「十年……我們不過是作為家人一起生活的十年，你以為我會為此心慈手軟？……不會對你痛下殺手嗎？『紫羅蘭』！──」「鳥籠」因為心境的動搖而一緩，多佛朗明哥致命的受到龐大憎恨的分心，他一根手指也沒碰維奧菈，但是兇狠的「白浪」無情的翻摔刺割。曾經連看到維奧菈一點受傷都捨不得，現在卻恨不得她跟自己一樣，傷得渾身浴血。

        「寄生線」最後提起維奧菈，同遭到控制的蕾貝卡，劍指向她，「我不會責備同伴的失敗。但是，我對背叛絕不饒恕──」

        任何的違逆都沒有關係。就算是阻礙我也無妨。反正你擋不了我的去路。但這樣一個只是為了打飛我、與我戰鬥的半調子小鬼，妳怎麼能在我跟他之間，選擇那種亂七八糟的男人！

        維奧菈已經盡力拖延了多佛朗明哥。多佛朗明哥的絕望和憤怒已經不會動搖她的感情。她現在目光所注視的，只有最不忍、也最不捨的蕾貝卡。

        「閉上眼睛！忘了這一切，這不是你的錯！」維奧菈心想，在最後能夠注視的是心愛的家人，悲慘之中仍有一絲幸福。蕾貝卡哭著提劍砍來的剎那，維奧菈也忍不住雙淚滴垂。

        對不起！蕾貝卡──我恐怕要給妳留下痛苦的記憶了──

        突然身上的禁錮解除，她跌在羅的身邊。千鈞一髮之際，「屠宰場」交換了自己和某個人。

        「明哥！！！──」魯夫飛身騰空，奮力怒吼，「就是因為你想要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還隨便操縱別人──我都覺得快喘不上氣了！！！」

        「要怪就怪自己的血統吧！你們就是以被人操縱的垃圾身分來到這個世界！我跟你們這些凡人可不一樣！」

        太難看了，就像小孩吵架、只是拚命的否定對方一樣。不管你是支配北海的天夜叉，還是實力可怕的王下七武海，或是一國之王，又或是血統高貴的天龍人──多佛，你的心還是三十年前那個憤世嫉俗的小鬼。

        到現在，還在齜牙咧嘴的怨天尤人。

        這個世界對所有人都殘酷──這不是你說的嗎？

        「橡膠橡膠──大猿王槍！！！」

        「十六發神聖兇彈──神誅殺！！！」

        天夜叉終於自空中殞落，隨著飄散的，還有逐漸消失的「鳥籠」。碎裂的墨鏡隨著漸沉的夕陽掉落塵埃，在維奧菈記憶以來，是僅見的兩次──

        上一次，是讓你看見福爾門特的晨曦，那時候你說太刺眼。

        這一次，是金屋西沉之後。在德雷斯羅薩升起的千萬繁星，就像這塊島嶼上，每一顆覺醒的心靈，每一個聚集到這裡，與惡意的黑暗拚搏的澄明精神──

        你能夠看見了嗎，多佛？……

        氣空力竭的魯夫枕在蕾貝卡膝上，他的模樣像是做了好夢的孩子，笑得何等釋然。維奧菈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畫面，想起曾經，她也在福爾門特的岸邊，這樣抱著多佛朗明哥。

        海軍帶走了唐吉訶德家族所有成員，鶴親自來押多佛朗明哥上路。紫羅蘭的身分沒有受到太多追問。維奧菈自嘲的想，呵，海軍真是一如既往的便宜行事呢。

        結果最終，我沒能殺了你，你也沒能殺了我。維奧菈目送多佛朗明哥被海樓石纏身的身軀推上軍艦。

        我們從一開始，就是最糟糕的組合，最差勁的戀人。你無法給我幸福，我也沒能拯救你。

        最後這麼難看的分手，就是最適合我們的結局吧。

        「維奧菈公主，您有遺落什麼東西嗎？」

        來搬運傷者的幫忙民眾問。

        維奧菈微笑，「沒有。我們快把大家都送回王宮療傷吧。」

        那把匕首埋在碎石之中，倒映著天上的月，皎潔如瑕。




（全文完）






我在小屋主打的海賊同人長篇《悲慘德島》就到這裡完結啦！對我來說這是一個不容易的寫作過程，能夠閱讀到這裡的每一個你也非常不容易，謝謝你們對這篇故事所有的包容，也很謝謝你們願意閱讀到最後。

我其實很猶豫，來到論壇我本來期待可以有比較多互動，不過礙於版面和管理方式，似乎讀者留言不能插樓？雖然瀏覽人次也在成長，但我也不能確定這樣的故事究竟是不是有人願意閱讀交流呢？......所以，我還是到這裡打住，雖然還有後日談15000字的番外篇，不過就隨緣便看吧！

歡迎簽到紀念！XD

[ 本帖最後由 idealist17 於 2017-12-14 21: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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