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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科技殺手》作者：酒醉玄虓【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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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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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科技殺手》作者：酒醉玄虓【完結+番外】
文案：
在撿到那個金屬手臂的男人前，
艾爾莎活得就像個原始人類；
可在那個被劃到自己領地裡的傢伙莫名消失之後，
艾爾莎決定鼓起勇氣去外面把他找回來。
於是來到現代社會的艾爾莎成為了一大行走的殺器——
「推特怎麼發不出去了？」
「電話怎麼打不通了？」
「武器這是壞了嗎？」
「WIFI？WIFI斷了我擦！」
「賈維斯？你又遮罩賈維斯？艾爾莎你收斂一點！」
男主拖著自己完全動不了的機械手臂，呵呵。
內容標籤：英美劇 勵志人生 甜文 超級英雄
搜索關鍵字：主角：艾爾莎•薩倫┃ 配角：嗨爪第一男模 ┃ 其它：我愛超英，超英……不愛我QAQ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5
第一章 戰利品
艾爾莎在原地等了薩莎三天。
之前都是約好的，每隔上三十天，艾爾莎就到小鎮方向的森林口正數第八顆樹後等著薩莎來。可這次，艾爾莎已經整整等了三天，媽媽薩莎還是沒有過來。
這是十年來，薩莎第一次失約。
艾爾莎知道自己已經十六歲了。她已經在這森林深處住了十年。
六歲不是不記事的年紀，艾爾莎對過去的回憶雖然已經開始模糊，但對很多事情還有印象，她對過去有著畏懼，始終記得薩莎對她的告誡，所以哪怕一個人孤獨寂寞地熬過了十年，也謹記著薩莎的話——不要離開這片森林，尤其不要到那些人類在的村鎮裡去。
危險。
艾爾莎知道薩莎是為她好，也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所以她一直乖乖聽話。可是這次不一樣，她怎麼都等不到薩莎了。
森林所處的位置要比小鎮高上那麼一點，艾爾莎在那裡能夠看到通往小鎮的路。
她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等到了黃昏時分。
暮色漸沉，艾爾莎回去換上了一套上一次薩莎帶給她的衣服，是一套看起來還很新的結實耐髒的黑色布衣。艾爾莎對這些東西沒有研究，她只是飛快地套上衣服，攏了攏自己有些蓬亂的短髮，趁著天色昏暗鑽到了鎮子裡。
艾爾莎住著的森林就在小鎮的西北側，鎮子也沒有什麼明顯的邊界，而從鎮子裡出來到她和薩莎約好的地方也就十幾分鐘——她有一塊兒手錶，這是她唯一的科技產品，艾爾莎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控制好自己讓手錶正常走動。
春天的氣候已經暖了。
艾爾莎把衣服領那裡自帶的帽子扣在腦袋上，努力把自己融入這個她分外陌生的地方。
小鎮算是很淳樸的地方，這裡的人也不多，說是鎮子，其實就比村落好上一點點。可就算是這樣，這裡也和她模糊的記憶判若兩處，艾爾莎手腳有些發抖，她縮了縮肩膀，站在街邊的陰影處，默默地縮小存在感。
只是縮小存在感用處不大，她還是聽到了路過的房子裡傳來的拍打機器的聲音，和女主人的抱怨：「該死的，我就說著破電視該換了，怎麼又沒影像了？」
艾爾莎下意識抬手扯了扯帽子，垂下了目光。
這裡還是不屬於她。
就像是其他人知道的，薩倫家可憐的艾爾莎，六歲的時候就生病死掉了。
***
十年的時間，商業區的變化鮮明，可住宅那裡的建築變化不大。
一遍遍描摹回憶的艾爾莎循著記憶找到了她出生的那個地方，遠遠地看著蹲在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麼的雙胞胎。
那是一對七八歲的男孩兒，穿著綠色的格子衣服，兩顆金色的腦袋湊在一起，大約在說什麼悄悄話。薩莎跟艾爾莎講過，這是她的弟弟們，艾爾莎離開後沒多久出生的，可這是艾爾莎第一次看到他們。艾爾莎不知道自己心底湧起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她還是站在陰影裡，然後聽著一個路過的人握著中斷了通話的手機破口大駡：「這該死的——信號！」
小鎮裡的人大多互相認識，艾爾莎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終於聽到了薩莎的消息。
那是一個慈祥的老婦人。
老婦人一副難過的表情，她走到那房子的門口，把雙胞胎攬在了自己並不寬厚的懷裡：「哦……我可憐的孩子們。你們要好好的，薩莎在天堂會想念你們的。」
薩莎死了。
這個消息衝擊著艾爾莎的心靈，她靜靜地從黃昏站到夜色籠罩，看著雙胞胎回到了那座房子裡，點亮了一盞昏黃的燈，而後，她等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那個人，她叫過很多次的Daddy，卻是在發現她不「正常」之後，狠狠地把只有六歲的艾爾莎砸在了地上。那時開始，他管艾爾莎叫——惡魔。
本來模糊了的記憶在這一刻鮮明起來。艾爾莎後退一步，身後陌生人的房子突然陷入了黑暗，只聽得到女主人的驚叫，還有男主人的咒駡和孩子們的大笑。
艾爾莎默默地蹲下，雙臂抱緊了自己——她覺得，有些冷。
不該過來的，薩莎說得沒錯，她不屬於這裡，不應該來到人類的世界。可她，難道不是人類嗎？一樣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為什麼就不算是人類了？
薩莎，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夜深了，艾爾莎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小鎮外她的「家」走去。她在那裡生活了十年，是比這不屬於她的鎮子更熟悉的地方。
剛走到鎮子的邊緣，艾爾莎耳朵一動，鼻尖一聳。在森林裡鍛煉出來的本能告訴她，這裡有別的生物；而鼻間隱約嗅到的氣息告訴她，是一個正在流血的什麼東西。
艾爾莎下意識地放輕步子。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膽子，小心翼翼地向聲響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鎮子邊緣是稀稀疏疏的樹，有幾棵已經是上百年的歷史了。艾爾莎嗅到的血腥味逐漸濃郁起來。
樹下是鎮子裡不知誰放在那裡的玉米堆。壘得比人還高的玉米隨意地堆在那裡。艾爾莎傍晚來鎮子的路上就看到過，她還起了順點帶回自己的山洞裡的小心思，不過沒來得及付諸行動。而現在，她嗅著那已經明顯起來的血腥味兒，默默地拋棄了那個念頭。
離著玉米堆還有十幾米，艾爾莎停住了腳步。
就在艾爾莎站定的那一刹那，玉米堆裡突然鑽出來一個人。
或者不算太突然，因為艾爾莎早已經發現他了。
那個人的個子應該挺高的，就算下半身埋在一大堆有些乾癟的玉米裡也遮蓋不住他那冰冷的氣息。有些淩亂的半長深色頭髮翹著，一雙近乎發光的眼睛在月光下看不分明，還遮著臉，全身都被深色的布料包裹著，唯一露出的小部分皮膚慘白慘白的，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反射了月光的……金屬手臂？
艾爾莎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垂下的那只手，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她對這個世界的瞭解大部分都來自每個月一本的書，書裡還不一定是什麼內容。比如上一次，薩莎帶來的就是一本主角名字叫做尼基•希特的小說。艾爾莎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總是感覺有些體會不了，可能她腦袋還沒轉得過來彎。
她不顧場合地走神，但那個人危險人物卻不會因為她的走神而放鬆警惕。
槍口直指前方那可疑的瘦小女孩兒，包裹在手套裡的右手食指微動，扣下了扳機。
——無事發生。
艾爾莎發誓，她從那個人的模樣中看出了委屈。她突然很想笑，但在那個人丟掉槍雙手撐著動作犀利地跳出玉米堆的時候，眯了眯眼睛。
瞬間，那個人的金屬手臂動不了了。
她就知道，金屬手臂能行動自如，一定是有什麼高科技的存在。而她艾爾莎，怕火怕刀怕匕首，卻絕對不會怕什麼高科技的東西。她從五歲就懂了這個道理，可惜到她十六歲還是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也是因為這樣，薩莎才不讓她出來。
艾爾莎知道，她什麼都明白。明白薩莎的苦心，明白薩莎對她的愛，也明白薩莎自己的怕。
薩莎教過艾爾莎怎麼掌控自己的能力，可能因為能力有區別，艾爾莎始終做不到像薩莎那樣徹底偽裝成一個正常人類，所以薩莎只能在艾爾莎被打得差一點死去的時候，宣稱艾爾莎已經死了，然後送她到森林裡去。
這幾天艾爾莎一直在念著薩莎，在這個時候竟然想得還是她。艾爾莎看著那個似乎更加委屈的男人，真的笑出了聲。
她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對著那正看著金屬手臂發呆的男人，狠狠地攥了一下拳頭。
下一刻，幾蓬血花從那個人身上爆出，那個人似乎還想堅持，最後卻扛不住身體的虛弱，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上。
艾爾莎滿意地笑了。
她今天第一次發出聲音。
十六歲的少女聲音還很稚嫩，只是有些生澀沙啞，明明是很甜軟好聽的聲音因此變得刺耳起來。
「一個……有秘密的陌生人……一個人類……」艾爾莎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往外蹦，生澀的聲音掩飾不住她的興奮，「我撿到的，我的……是我的了！」
看起來瘦小實際上身體十分結實的少女走上前去，月光下她琥珀色的眼眸閃爍著興奮的色彩。艾爾莎動作麻利地把明顯的血跡用土蓋好，然後扛起那個快有她兩倍大的男人，腳步飛快地躥回了森林裡。
她要把她的戰利品帶回家。
第二章 山洞裡
艾爾莎的家在這片森林的深處。
從山洞到小鎮方向的森林邊界的路她走了無數次，幾乎是閉著眼都能找到方向。
艾爾莎住在單獨開闢出來的一個山洞裡。雖然說是山洞，但薩莎已經處理得很好了，用石頭加固過，還有做出來的石床石桌還有石頭櫃子什麼的，直接從地上「生長」出來的那樣。
還小的時候，薩莎會偷偷來艾爾莎這裡陪陪她。後來雙胞胎出生薩莎實在走不開，她就只能每隔一段時間來給艾爾莎送些東西。比如衣服啊、工具啊、食物啊……等等。再後來，艾爾莎就習慣自己照顧自己了。她在森林裡能找到很多吃的，也種了一些蔬菜什麼的，反正餓不到她。
花了一個多小時，艾爾莎終於把自己的「戰利品」帶回了山洞。
她沒有花時間去點她的油燈，只是扯開了簾子。這種非常實用的設計讓月光直接透進來，足夠讓視力優秀的艾爾莎看清。
她把扛在肩上的戰利品丟到了地上，濺起了些微灰塵。戰利品先生的體重對艾爾莎來說是一項很沉重的負擔。她走走停停好一陣才回來，體力的耗費十分巨大，艾爾莎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汗水，蹲在了那個人身邊。她歪了歪腦袋，直接伸手把男人臉上的黑色面罩扯了下來。
面罩下是一張蒼白的臉，連唇色都快白了，帶著胡渣，顯得很疲憊。
艾爾莎的形容詞相當匱乏，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眼前的這個傢伙，但她覺得這個人長得很好看，嗯，就算看起來頹廢也很合她的心意。
看夠了，艾爾莎就開始愁了。
戰利品先生身上到處都是血跡，艾爾莎有些糾結地看著被殘血染上痕跡的石頭地面，最後動手扒開了那個男人的衣服。
這是艾爾莎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別人的身體。
這個人的肌肉有點硬，艾爾莎伸出手指戳了戳，回饋回來的手感不錯，艾爾莎便又戳了戳。戰利品先生的身體比艾爾莎要強壯很多，她把自己的胳膊和對方的放在一起，覺得自己只有他一半的粗細。她有些糾結地嘟嘟嘴，決定明天多吃一點。
褲子鞋子手套面罩都被扒掉，還是有常識的艾爾莎只給戰利品先生留下了最後一點遮羞布，之後摸了摸金屬手臂與他身上連接的地方，又把那條特殊的胳膊扯了扯，敲了敲上面的紅色五角星。
冷硬的金屬手臂在艾爾莎的手掌裡失去了所有威懾力。
艾爾莎至今沒有搞清楚自己的這種能力到底是什麼，但是很顯然，她對那些高科技的現代玩意兒有些特殊手段。她到現在都控制不好那種玄之又玄的力量，在她情緒不好的時候，還是會導致身邊所有的電子設備失靈，所有的現代設備受到影響。一體成型的東西艾爾莎什麼都做不了，而有細密零件的東西艾爾莎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它們，好比今天晚上的「炸•彈」——當然，這一點需要時間，而且很耗費精力。
就像剛剛發生的事情，艾爾莎那一攥拳爆了這個傢伙身體裡五個不知什麼東西——這也是她的極限，至於那明顯科技風的金屬手臂，還是艾爾莎刻意保存的。不然，戰利品先生就可以陪著他身上的「炸•彈」一同犧牲了。
戰利品先生的身體上有很多傷口，除了艾爾莎造成的炸傷，還有其他新鮮的傷痕，甚至後腦都有一道傷口，更有些深淺不一新舊不一的傷疤。艾爾莎把那條金屬胳膊放下，先是弄了點水把他身上的血跡擦了，之後翻出之前薩莎留給她的藥品紗布什麼的，胡亂給他裹上。很少吃藥的艾爾莎也翻出了藥片，可惜那個人的嘴巴閉得死緊，扒不開的艾爾莎只能放棄，動作迅速地一趟來回，把戰利品先生身上藏著的其他匕首啊槍械啊全部都丟到山洞外頭，回來對著那條金屬手臂繼續翻來覆去地研究。
這條再次吸引了艾爾莎全部注意力的金屬手臂看著十分的精細。艾爾莎捏著手臂上的手指活動了一下，特別的靈活，如果不是那冷硬的觸感，說是真的胳膊外面套了金屬外包都會有人相信。還在昏迷的這個人身上傷痕不少，金屬手臂上的磨損倒沒有多少。艾爾莎擺弄半天自己的新玩具，這才心滿意足地把戰利品先生拖到了自己的床旁邊。
石床上的被子也被艾爾莎搬到了地上。她把被子裹在戰利品先生裸•露的身體上，自己又穿上一件厚衣服，安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地下那個人那裡。
這是十年來，第一次有人陪伴她入睡。
薩莎就算來看艾爾莎，也不可能在這裡耽誤一整天。大多時候她都要趁著天黑之前就回到自己的丈夫孩子那裡去，只能對艾爾莎說一句「媽媽愛你」。
艾爾莎翻了兩個身，亢奮的情緒讓她無法入睡。她猛地坐起來，起身掀開了那床被子，把自己偎了過去。
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艾爾莎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暖的……」她小聲地發出感歎，「一個真的活人啊……是暖的。」
昏睡的男人看上去那麼安靜，艾爾莎依偎在他的身旁，握著他屬於人類的那只手。被闊別已久的溫暖氣息包裹著，艾爾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艾爾莎早早地就醒了。她的生物鐘早就養成了習慣，何況一大早是會有小夥伴來打招呼的。
艾爾莎從被子裡鑽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掀開簾子走出了山洞。山洞外就種著一些零碎的植物，艾爾莎還做了一個小小的柵欄，保護一下自己的「財產」。也還好，知道這裡住著一個兇暴的生物，普通的動物來的不多，十年來艾爾莎也沒有見到過十分兇殘的野獸。
見她出來，一隻抱著松果的小松鼠飛快地躥上她的肩膀，毛茸茸的尾巴拂過她的鼻尖。
艾爾莎打了一個噴嚏，笑嘻嘻地摸了摸小松鼠：「早上好。」
她的聲音還算有些澀啞，畢竟她是真的沒什麼機會說話，只能時不時地自言自語，或者把薩莎給她的那些書再拿出來讀出聲。
小松鼠攀在艾爾莎的肩膀上，用那顆帶來的松果戳了戳艾爾莎的耳垂。
艾爾莎笑嘻嘻地把松鼠從自己的肩膀上抓下來放到一旁的柵欄上，然後從扣著的塑膠盆裡拿出牙刷和牙膏，開始了自己的一天。
艾爾莎的生活很有規律。
一般情況下她只有在薩莎給她送東西的那幾天才能吃到肉，而她就算會打獵抓得到獵物，除非饞狠了，她還是很容易把那些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動物放走——比如這只松鼠。
艾爾莎在她的「倉庫」裡扒拉出幾顆土豆，又去她存著其他食物的地方翻出一盒午餐肉罐頭。前幾天她還弄到幾顆鳥蛋，還有上次采的蘑菇，今天能吃點好吃的。
決定好菜單，艾爾莎便去森林裡溜達了。
這片森林她很熟悉，沒事就出來走幾圈。蘑菇還沒長出來，能吃的野菜倒不少。艾爾莎早在這十年裡練出了一身生活的好本領，就算條件不充足，她也能讓自己過得很有趣。
今天天氣很好，還有些花開了。
艾爾莎的背簍裡裝了些零零碎碎的收穫，手裡捏著一朵淺粉色的小花。她哼著自創的小調，覺得很開心。
回到山洞的時候，小松鼠早就不見了，但戰利品先生還在沉睡，不過他原本蒼白的臉色竟然有些泛紅。
山洞裡存了一些水，艾爾莎把鍋子在外頭支好，燉了一鍋蘑菇火腿土豆湯還順手烤了幾個土豆，這才回到山洞裡去看那個似乎不太舒服的人。
艾爾莎起來之後已經把他連人帶被子搬到了床上，還在他脖子底下塞了枕頭。不過他的情況始終不太好，夜裡源源不斷給她溫暖的體溫其實有些是發熱的緣故。艾爾莎不太會處理傷口。她平日裡頂多把自己劃傷，不知道爆炸的傷口和那些刀槍傷需要怎麼處理。這位先生如今的存活完全靠著他自己。
蹲在床邊的凳子上，艾爾莎有些糾結。
戰利品先生似乎是在發燒。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退燒的藥艾爾莎也有，她撓了撓自己蓬亂的灰色短髮，決定按照故事裡說的那樣，把藥喂給他。
可惜故事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土豆濃湯的味道都傳到山洞裡了，那個人的嘴巴還是閉上的。
艾爾莎恨恨地把藥片扔在了那個人的臉上，卻在藥片接觸到那個人的瞬間，他睜開了眼睛。
第三章 詹姆斯
艾爾莎被嚇到了。
她猛地從床上翻下來，站在離床最遠的地方看著床上的那個人，下意識地運轉了自己的能力。
醒過來的他和昏迷著的他不太一樣，和昨天的他更是不太一樣。
那雙原本滿是茫然的眼有一瞬間的變化，變得有光芒起來。
戰利品先生掙扎著坐起身，被疼痛折磨的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無法使用的左臂，接著抬起右手看了一眼，又用剛看過的右手食指關節敲了敲自己的金屬左肩，聽到清脆的聲音後，發出一聲低吟：「這是什麼情況……」
艾爾莎把拳頭背在自己身後，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步：「Hello？」
戰利品先生看起來不太好。他呻•吟一聲，唯一能動的右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Hi……該死的——抱歉。」
艾爾莎眨眨眼：「你還好嗎？」
男人按著額頭往後一仰，抽了一口氣，也顧不上滑到腰際的被子：「說實話……不太好。疼得厲害。」
「不過，這位可愛的姑娘，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情況嗎？」戰利品先生呲牙對著艾爾莎笑了笑，「我覺得我之前應該是出了什麼變故……」
他的手指捏起了一縷自己額頭垂下的半長棕黑髮絲：「顯然，我那時候還沒有這麼長的頭髮。」
艾爾莎嘿了一聲：「那需要我來幫你剪掉嗎？我的手藝很好的！」
男人撐起身子，眼睛從女孩兒那仿佛遭了災一樣的髮型上瞟過去。
手藝好？不存在的！
為了自己的形象考慮——他不知道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形象了，男人婉拒了艾爾莎的躍躍欲試。
之後，突然沉默。
戰利品先生又躺下了，身體與大腦帶來的疼痛讓他無暇顧及其他，每一秒的思考都仿佛需要歷經幾番折磨與痛苦。
可他是這十年來，除了薩莎之外第一個與艾爾莎交流的人。
艾爾莎有些手足無措。她雖然還警惕著，能力全開，可她也躊躇著，想不出該怎麼做。艾爾莎不知道自己帶這個人回來到底是對是錯，可一旦想到另一個人類會帶給她的溫暖，她就無法選擇遠離或拒絕。
零星的記憶告訴她，兩個人相處應該從交換名字開始。艾爾莎頓了頓，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氣，直視床上皺著眉的男人：「我的名字是艾爾莎，呃……艾爾莎•薩倫，」她補上了快要被忘卻的姓氏，「……你呢？」
一直被叫做戰利品先生的男人調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忍著疼痛，對著有些瑟縮的女孩露出了屬於布魯克林小王子的好看笑容：「詹姆斯•巴恩斯。」
當然，配上他現在那狼狽的模樣……
艾爾莎很給面子地紅了臉。
***
疼痛能給人一種會習慣的錯覺。
在缺乏材料的情況下，土豆濃湯的味道恰到好處。艾爾莎嗅著外面傳來的香味，很快端著一大碗濃湯回到山洞裡：「要不要來點吃的？」
食物的香氣激起了詹姆斯的食欲。
一波一波仿佛永無止休的疼痛在這一刻被忽視。詹姆斯撐著身體坐起來，然後尷尬地問艾爾莎要回了自己那破破爛爛佈滿血跡的衣服。
無法使用卻十分沉重的金屬手臂給詹姆斯帶來很大的不便，艾爾莎在外面轉了一圈，拎著烤土豆回來的時候，詹姆斯才勉強套上那身可憐的衣服——當然，沒有戴上那足夠遮住大半張臉的面罩。
看到端著碗的艾爾莎掀開簾子進來，詹姆斯還有些尷尬：「麻煩你了。」
艾爾莎揚起笑臉：「沒什麼。就是只有你自己的這套衣服還能穿，我的都太小了。」
她坐在石頭凳子上，手裡拿著湯碗直接喝了一口：「吃點東西吧。已經快要中午了。」
詹姆斯點點頭，山洞裡只有一把凳子，他只好重新坐在床上。胃部傳來的灼痛在整個身體都叫囂著疼痛的時候依舊十分有存在感。放了一陣子，濃湯的溫度已經沒那麼熱了，顧不上那麼多，他也端著碗直接幹掉一半。
「味道怎麼樣？」先一步喝完的艾爾莎咬著烤土豆，右腳在地上蹭來蹭去，「我是說……喜歡嗎？」
食物帶來的熱量讓詹姆斯陡然一松。他非常照顧小姑娘的情緒：「非常美味。感謝這位女士的慷慨。」
頓了頓，他終於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所以說……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艾爾莎咬土豆的動作停了下來：「我不知道，我撿到你了。」
她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堅信著的：「你在那個小鎮外面躲著，不知道想做什麼，還拿著槍呢，然後被我撿到了，我帶你回到這裡來。」
一邊說著，艾爾莎一邊配上了肢體語言，「我撿到你，你就是我的了。」
「……」詹姆斯一瞬間不知道該對這個小姑娘說點什麼，「這裡是哪裡？」
「森林，」艾爾莎乖乖地回答，她的語言已經變得流暢起來，「沒有名字的森林，我叫這裡home。」
詹姆斯的記憶停留在自己被俘虜，被綁上實驗台的那一刻。他其實一直在懷疑現在的情況，他是怎麼從德軍的基地裡出來的？眼前這個看著就不太正常的女孩兒是誰？他那條金屬手臂和莫名長長的頭髮又是什麼情況？
他不清楚。
身體上都是傷口，只是被胡亂包紮過，隨著每一次動作帶來陣陣灼痛。而更加有存在感的疼痛來自身體內部，仿佛隨著血液奔流在整個身體裡，帶來源源不斷的痛苦。還有時不時抽痛更突然會絞痛的腦袋……詹姆斯•巴基•巴恩斯難以形容自己現在這種該死的感受，他也怕打草驚蛇，只能配合地做出放鬆警惕的樣子。
艾爾莎完全不知道她的戰利品先生會想那麼多，她始終處在即將有人陪伴她的興奮感裡。
艾爾莎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你會陪著我的，對嗎？」
詹姆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許下莫名其妙的承諾。他只好顧左言他：「我覺得我還是要先說這個……可以給我來個烤土豆嗎？」
果然，食物讓艾爾莎轉移了注意力。在艾爾莎蹦蹦跳跳鑽出山洞拿土豆的時候，詹姆斯也跟在她身後，拖著那條沉重的手臂走到了山洞門口。
掀開簾子，有些刺目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下意識地瞪大了眼，陽光折射在淺綠色的眼眸裡映出了別種顏色，一片鬱鬱蔥蔥的濃綠森林映入眼中。
——這裡真的是森林？
詹姆斯站在艾爾莎的山洞門口——這個山洞確實是山的洞，但那山不過是個不足十米的小山包。山洞門外就是一片較為寬闊的平地，應該是有人先收拾過的，分成幾塊兒人工種植了一些東西，詹姆斯並不能從都是綠色的小苗中準確分別出各種農作物，但這裡人類的生活痕跡還是很明顯的。山洞門口甚至還有一口散發著土豆香味的燉鍋，艾爾莎就蹲在那裡扒拉土豆。
看到詹姆斯走了出來，艾爾莎直接用手把烤好的土豆遞給他。她的手上繭子很多，那些微的灼燙感根本傷不到她。
詹姆斯低頭看了下自己能用的右手。
右手掌心虎口指尖都有長時間訓練所帶來的痕跡，和他被俘虜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詹姆斯接過那顆帶著香味的土豆，掌心的繭子隔離了熱度。他甚至顧不上扒皮，一口咬住，用舌尖的滾燙來喚回自己的理智。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可看著戰利品先生那一副茫然委屈的樣子，艾爾莎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你是不是不習慣呆在森裡裡……」她低下頭，只能想到這個理由，「如果你要走，你就走吧。」
「我習慣一個人了，」她小聲地嘟囔，「總是我自己，一個人吃點東西，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在森林裡亂逛……薩莎只會說對不起，可她也不會陪著我……
我只是想要一個別的人……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不逼你了……」
詹姆斯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現在離開的，既然連這個小姑娘都這麼說，他應該去追查一下自己醒在這裡的原因，但一瞬間湧上的情感卻讓他說不出告別的話來。算了，橫豎他這樣的身體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估計都沒辦法自己走出森林。
「呃……我想，或許你願意先收留我一段時間？」詹姆斯眨眨眼，右手指了指自己腰腹間又開始流血的傷口，「不介意的話，至少讓我先恢復健康？」
艾爾莎一愣，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驀地睜大：「太好了！」
第四章 我是誰
有了另一個人在身邊的艾爾莎覺得整個人都有了新的動力。
她把身上還帶著傷的詹姆斯推回山洞，然後整個人跑來跑去也不知道具體在幹什麼。詹姆斯覺得自己在這裡坐享其成是不太好，可惜有心無力，身體依舊疼痛，傷口因為拉扯又一次出血。
他的視線從整個山洞掠過。
山洞不大，裡面除了他身下的這張床，其他的傢俱就只有一個櫃子一張桌子以及一把凳子，而且全部都是石頭的材質。山洞裡的光源來自頂部的一個開口，有一塊兒大約是玻璃什麼的透明板子擋在上面，遮風擋雨還透光，玻璃下是垂著的深色厚布，大概是用來當做「窗簾」的。櫃子是關著的，不知道裡面放著什麼，櫃子旁更深處一點倒是堆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胡亂堆在一塊兒，有些書和衣服布料，雜七雜八的盒子袋子，再具體就看不太出來。
目光在山洞中轉了兩圈，詹姆斯放空頭腦盯了一陣天花板，突然覺得耳邊似乎傳來一陣細微的電流聲，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仔細去聽，可在那一瞬間後什麼都聽不到，仿佛只是錯覺。
他做了三秒心理鬥爭，之後兩步跨到艾爾莎的「倉庫」那裡，輕手輕腳地抽出一本書來。這是一本八卦雜誌，具體說了什麼詹姆斯沒管，只是掃了一眼讓人眼花繚亂的封面，圖片上鮮紅色的題目「Iron Man」引人注目。來不及看內容，詹姆斯直接被雜誌上的時間驚到了——2009，Dec。
手一抖，雜誌掉到了地上。
詹姆斯彎腰去撿，他下意識伸出的左手，動了。
金屬左臂並不完全聽他使喚，動作也一卡一卡，仿佛沒有潤滑油的腐朽機器。他看著自己眼前與自己肩膀連接在一起的金屬手掌，雙腿一軟，差點摔倒。
他放平呼吸，終於緩了過來。詹姆斯在原地又看了幾本書，有的出版時間是2005年，有的是2008年。他把雜誌小心放回原處，重新回到了床上。
翻了個身，詹姆斯結合已知資訊，在大腦裡飛速分析，卻始終得不到能成立的結論。他無法對這唯一見到的女孩兒交付信任，又想不到誰會用這樣的方式騙他。
因發燒失血過多而依舊虛弱的身體就算有著改造也發出了需要休息的叫囂，動力不足以供給腦部繼續思考。詹姆斯將右臂蓋在眼睛上遮住光，很快就陷入了沉眠。
這一覺就到了天黑。
艾爾莎忙忙碌碌做好吃的就已經過了中午，手錶上的時針已經快要指向數字1。
她抹了一把自己額頭滲出的汗水，又蹦蹦跳跳回到了山洞裡。可惜詹姆斯已經睡著。
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看著戰利品先生身上那快要數不清的傷口，推己及人的艾爾莎乖覺地自己吃飽，任由詹姆斯睡到天昏地暗。
午飯吃得飽飽的，艾爾莎轉而去石頭衣櫃裡翻出了以前還沒用完的布料來。
因為獨居，艾爾莎的生活技能點亮很多。雖然大部分她都是自己摸索地做，效果不怎麼樣，但她總是能做出來一些，好比縫縫補補，又好比勉強能用的衣服。
薩莎給艾爾莎送來過很多東西，有食物也有日用品。畢竟是女孩子，連衛生棉條薩莎都會給艾爾莎提前備好，當然也短缺不了布料。
艾爾莎也是有針線的，她估摸了一下詹姆斯的身材，最後拼接了一條針腳歪歪扭扭的花褲子和一件剪裁得亂七八糟的黑背心——布不夠長，只能勉強做了。
於是當詹姆斯睡醒的時候，等到的就是少女明媚的笑臉，還有做好了的食物以及滿是少女心意的手工衣服。
看著那一言難盡的服裝，再看看少女忐忑的臉龐……詹姆斯接受了女孩兒的好意，認真地道謝。醒來之後金屬左臂又動不了了。詹姆斯什麼都沒說，艱難地換上了背心和褲子。他還順便要了藥物與繃帶，給自己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燒已經退了。這一段時間的睡眠給詹姆斯的身體帶來了足夠的休息，雖然疼痛依舊深埋，但逐漸習慣下來已經可以忍受。
艾爾莎的桌子是被固定在原地的。
她把凳子讓給詹姆斯，拒絕對方女士優先的說法，借著油燈，兩眼亮晶晶地盯著坐在桌前喝湯的男人。
這個人長得很好看。
儘管他的頭髮還是亂，似乎有些糾纏在了一起，面容也有些頹廢，眼底一片烏青，鬍子拉碴很是狼狽，再加上臉上還有些細微的擦傷，穿得也是亂七八糟，可以說與流浪漢的相似度要有十成；但艾爾莎看到的卻是他好看的眼睛，還有溫和的神情。
她接觸不到別的人類，大部分的時候都只有自己，她的審美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偏離了普通人的軌道。外表並沒有那麼吸引她，雖然說詹姆斯本人的外表已經很優秀了，只是現在特殊情況而已。
詹姆斯確實被盯得頭皮發麻。他吃完了這看起來是女孩兒能提供的最豐盛的晚餐，決定和這個姑娘好好談談。
艾爾莎又把詹姆斯趕回了床上，她坐在凳子上，雙手撐著下巴：「你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詹姆斯點頭。
艾爾莎抬手蹭了蹭眼底：「我來到這的時候是2001年，然後過了十個冬天。現在大概是2011？」
「具體是哪一天我不知道的，」艾爾莎嘿了一聲，「反正已經是春天了。」
詹姆斯嗯了一聲，看起來十分平靜：「你猜我的記憶裡現在應該是哪一年？」
「猜不著，」艾爾莎盯著詹姆斯看，「難道還是上個世紀？1999年？」
詹姆斯苦笑一聲：「1944，確實是上個世紀呢。」
艾爾莎一愣：「等等！」
「？」
姑娘飛快地蹦去她的倉庫，翻出來一本一看就經歷過很多的小說來。
油燈挑起的火光有些閃爍，但足夠詹姆斯看清小說的名字。
《The Time Tr□□eler's Wife》
這本書是兩年前薩莎帶給艾爾莎的。就算生活在森林裡，艾爾莎的生理發育完全正常。她也會時不時有一些幻想，對這種美好的愛情故事十分嚮往。
不知道話題是怎麼轉到故事上的，詹姆斯有些恍惚地看著眉飛色舞的女孩兒，覺得現實有些魔幻。
他的耳邊隱約又響起電流的刺啦聲響，仿佛收音機的頻率受到了影響一樣，驀地尖銳起來；同一瞬間，他的眼前一黑，又立刻復原，仿佛那不足一秒的時間不過是種幻覺。
本來除了沉重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金屬手臂突然傳來一種震動感。
詹姆斯側頭看著手指不受控制彈動的金屬手臂，突然開口：「巴基。」
「……啊？」艾爾莎一愣。
「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詹姆斯的笑容有點勉強，「艾爾莎，我覺得事情可能有點不對……」
「I——」
他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搖晃了一下，突然不動了。艾爾莎有些擔心，她本來想要靠近，卻發現那條已經被她忽略的金屬手臂正在不自然地顫抖著。
艾爾莎立刻跳到後面，與詹姆斯隔開。
她剛剛太過開心，本來凝聚著的能力漸漸散開，再加上心裡已經把詹姆斯放在了特殊的地位上，幾乎是下意識地給予了他「自由」。
可她不應該這麼快放鬆警惕的。
艾爾莎很清楚，自己眷戀著同屬於人的那個體溫，但一切不能建立在她自己會受到傷害的基礎上。
詹姆斯和她最開始見到的那個人不一樣，詹姆斯會對她笑，可那個人是會用槍口指著她的。
艾爾莎平日裡不太思考，但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是靠著這個不屬於普通人的能力一定程度上強行讓詹姆斯留在了這裡。可在這個時候，她也是自私的。
艾爾莎嘴巴微張，齒間狠狠地咬著下唇。
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低垂著頭的詹姆斯身上，腦子中只回蕩著一個想法：
「讓他和過去告別吧……我想讓他留下來陪我。」
「他是我的。」
或許是艾爾莎的願望起到了作用。那個垂著頭的人沒有像第一次見到她那樣充滿攻擊性。
他慢慢抬起頭，一雙淺綠色的眼眸中寫滿了茫然。
「Who are you？And…… Who am I？」
艾爾莎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與此同時，方才詹姆斯說的那句話突然閃現在她腦海裡。
——「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
艾爾莎張開了嘴巴，顫抖的聲音吐出一個名字。
「巴基。」
「你的名字，巴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5
第五章 要賺錢
艾爾莎睡了一個好覺。
她醒來的時候，小松鼠已經在她枕邊好一頓蹦躂，毛茸茸的尾巴幾次劃過她的臉頰。艾爾莎用食指戳了戳這個小淘氣，慢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巴基不在山洞，可能去再中心一點的小河那了。
艾爾莎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掀開簾子走出去。小松鼠跟在她的腳邊，簾子打開之後飛快地竄出去沒了身影。艾爾莎倒不擔心這機靈的小朋友，而是用還有些朦朧的眼睛去找那個人。
山洞一旁存水的桶全都裝滿，穿著黑色背心黑色短褲的男人正坐在洞口不遠處的草地上。他膝蓋間夾著一塊兒被削平木刺的木頭，右手握著匕首不知道在上面刻著什麼。
看到艾爾莎出來，他側頭對艾爾莎說了早安。
巴基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第二天開始他就能行動自如，到現在，五天過去了，他身上大部分的傷口都消失了痕跡，只留下一些深深淺淺的傷疤，只不過他的記憶始終是空白。對此艾爾莎有那麼一點點的心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忘掉所有事情，可總繞不過被她控制著的那條金屬胳膊。不過在看到那雙專注地望著她的澄澈綠眸時，艾爾莎就把那一丁點的愧疚拋到了腦後。
她實在是太開心，因為他在；也實在太貪心，希望他一直在。
巴基把艾爾莎交還給他的匕首插回靴子裡，手裡那還沒有成形的木雕也遞給了艾爾莎。
「給我的？」艾爾莎驚喜地接過，翻來覆去地觀察，猜測這到底是什麼。
巴基的話有些少，之前大部分時候都是聽艾爾莎說，有興趣才有些回應。但幾天過去，他的情況越來越好，已經不會在艾爾莎與他說話的時候保持沉默，有時候還主動說些什麼：「……不。我只是想知道這是什麼，我覺得我見過，但我想不起來。」
艾爾莎心虛地咳嗽一聲，把那似乎雕刻了什麼圓形圖案的木頭趕快還給了茫然的巴基：「我也不知道啊。好啦好啦，我來做點吃的。想吃什麼？」
巴基指向一旁被清洗好的可憐兔子：「它。」
艾爾莎乾咳一聲，再次遮掩心虛。
大概天天吃土豆誰都受不了，該吃肉了。
森林裡的生活條件算不上艱苦，但也好不到哪去，艾爾莎自己同樣很少能吃到肉。她倒不是完全沒有打獵的能力，可一般情況下她都是自保為先，就算在森林裡「探險」也不會走太遠，而她這附近的獵物十分稀少。托巴基的福，一個多月沒有吃到新鮮肉的她也沾了光。
上一次吃兔子還是入冬之前。艾爾莎的廚藝很一般，吃了十年她自己早就膩歪了，可怎麼都比煮湯也難以入口的巴基先生好很多。她把巴基先一步處理好的肉用香料抹了抹，切了些洋蔥西藍花，最後又是配上土豆丟到了鍋裡。
艾爾莎覺得自己吃了這麼多年土豆，再吃真的快哭了。
她守在鍋子旁，幽幽地歎了口氣。
「巴基，」她叫那個守在一旁的男人，「我們的鹽快要吃沒了。」
巴基沉默地看著她。
「……胡椒粉也要沒有了。」
艾爾莎扒了扒頭髮：「我們也沒有錢。」
她嘟著嘴，小聲抱怨：「沒有薩莎，我什麼都弄不到。」
她用棍子捅了捅鍋下的小火堆：「……我覺得我快長成土豆的樣子了。」
什麼都記不起來的巴基雖然話少，但他的生活常識並沒有丟。艾爾莎不知道他沉默的時候是在想什麼，但在早餐結束之後，巴基對艾爾莎提出了要求：「我會去鎮子上。」
他知道山洞這裡離著那個鎮子很近，好不容易找到人說話的艾爾莎已經話嘮地透露了除了她能力之外的所有事情。
艾爾莎正叼著一塊兒兔肉慢慢啃著，聽到巴基的話差點把嘴裡的肉掉出來：「啊？什麼？你要走？」
巴基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艾爾莎：「你說的，沒有錢，工作，賺錢。」
從來沒有想過打工這一選項的艾爾莎一臉茫然。對哦，還有工作賺錢這個選項，雖然她沒有錢，但是她可以賺啊……啊？
艾爾莎從未想到過這一點，她習慣了在森林裡安靜的生活，日常除了在這片其實沒多大的森林裡溜溜達達就是打理自己那一點點田地，就是通過那並不充裕的書籍來瞭解世界。可她從未想過邁出去一步。
如果不是薩莎……
可是，薩莎已經死了。
艾爾莎五官揪成一團，她雙手放在腦袋上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得不到一個結論。出去，還是不出去？那個鎮子只有一丁點大，來個陌生人沒幾天全鎮子都知道……真的要出去嗎？
大約看出了艾爾莎的顧慮，巴基對著她露出一個暖暖的笑：「沒關係，我自己去。」
艾爾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你會回來嗎？」
「I will。」
巴基原本身上的東西艾爾莎都給他留著，他在那堆東西裡翻了翻，穿上了洗過並且簡單縫補過的長袖外套和黑色長褲，還戴好了手套遮住自己那異于常人的手。他的金屬臂還在被艾爾莎「關禁閉」中，一切事情都是用自己完好的那一隻手做的，而且動作麻利，仿佛失去一條胳膊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艾爾莎看著他把自己變得破破爛爛的，糾結地帶著他走到了森林邊緣。
「你……」她又一次拉住巴基，仰著臉看向他的眼睛，「你會回來的對嗎？」
那雙綠色的眼背著光，映出的滿滿都是她。
「等我回來。」
巴基抬手順了順艾爾莎那一頭亂翹的灰發，笑容溫暖，目光柔和：「放心，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艾爾莎捧著臉看著巴基往鎮子的方向走去，快到她曾經見到他的位置的時候，他抬手抓亂了自己的頭髮，並且走路變得一瘸一拐起來。
遠遠看著的艾爾莎目瞪口呆。她看著巴基被鎮子裡走出來的人小心地攙扶進了鎮子裡，然後再看不清身影，覺得心服口服。怪不得巴基主動提出他能工作賺錢，失憶了的他也比艾爾莎要厲害得多啊！
她回到了自己的山洞。
哪怕只有五天，艾爾莎也習慣了他的陪伴，她太過在意他的存在，就算只一會兒看不到他就有些心神不寧。艾爾莎覺得自己應該交付信任的，巴基也答應了會回來，她也答應了讓他走，可她總是擔心，說不出來的害怕，坐臥不安。
於是艾爾莎胡亂填飽了肚子，還不到中午十二點，重新出現在了森林邊緣。
她帶了一本書來，就坐在樹下，倚著樹，不知多少次讀那本漫畫。
這是艾爾莎唯一擁有的漫畫書，不知道前因後果，唯讀這一本，講的是美國隊長打擊壞人拯救美國的故事。艾爾莎小的時候更喜歡色彩明亮的漫畫，當初這本書差不多要被她翻散架了，不過這幾年多是閱讀文字，反倒很少碰它。今天算是打發時間的，艾爾莎又想到了這本漫畫，帶了出來。
漫畫的故事很簡單，雖然是打敗壞人的老套路，艾爾莎依舊看得很開心。可她的心情還是寧靜不下來。她把漫畫書書卷起來握在手裡，倚著樹向鎮子的方向眺望。
她什麼都看不到，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去看。漫畫書都被她丟在了一旁。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在艾爾莎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她看到了差點認不出來的巴基。
艾爾莎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地向她的方向走來，在他靠近的時候，直接張開雙臂撲到了他的身上。巴基鬆手，他手裡拿著的那些東西被他丟在地上，而他還能動的那只手輕輕攬住了女孩兒的腰。
艾爾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的眼淚瞬間跌落眼眶，打濕了巴基胸口的衣服。他的下巴擱在女孩兒頭頂，輕輕蹭了蹭女孩兒猶帶皂角香氣的發頂。
「我怕你不會回來了，」艾爾莎埋頭在他胸口，甕聲甕氣道，「我害怕，我真的很怕。」
她控制不住地抽搭：「我不想一個人了，你不要留下我自己。」
「Good girl，」他在艾爾莎的耳邊輕聲開口，聲音滿是暖意，「不要怕。」
艾爾莎退出一點點，抬頭看他。巴基換了一套衣服，剪短了頭髮，鬍子刮乾淨，一看就是好好打理過了。他換下那套早就該進垃圾桶的破爛衣服，穿了一件簡單的棕色單衣。他的表情柔和，笑容很暖，暖得艾爾莎差一點又要哭出來。
溫熱的嘴唇輕輕印在少女的額頭，一觸即退。
「艾爾莎，我在這，我回來了。」
第六章 女朋友
超級能幹的巴基帶回了很多東西。
艾爾莎幫著提了其中一個袋子，心情很好地拉著他的手回到了山洞裡。
「我沒要工錢，直接要了些東西，」巴基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示意艾爾莎自己去看，「運氣不錯，這次正趕上貨車送貨，我還算有點力氣。」
他對著艾爾莎眨眨眼：「搬點東西我絕對沒問題。」
艾爾莎瞟了一眼他依舊垂著的左臂，眼神飄忽：「還好？」
巴基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還不錯，還是有好奇的人問我的。」
他想到那些人好奇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說這是義肢，不能動，但是為了酷做了金屬材料的，所以有些重。」
艾爾莎笑彎了眼睛。感覺巴基出去這一陣子沾了點人氣回來，雖然她也不知道人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巴基帶回來的東西都很實用，麵包，罐頭，卷餅，牛肉，水果，飲料，牛奶，還有她要的調味料。
艾爾莎滿足地換了一個淺一點的鍋子，艱難地煎了牛肉，用餅卷了吃得滿嘴油光。這頓飯簡直不能再開心。吃飽喝足等到入夜，她吹滅桌上的油燈，回到床上再一次依偎在巴基身邊。
作為一個成年紳士，其實巴基先生義正言辭地拒絕過和一個女孩子睡在一起，可惜他實在是抗不過艾爾莎水汪汪的眼睛，只好乖乖地把手遞給她，與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一同入睡。
臨睡覺前，巴基喊住了艾爾莎：「艾爾莎？」
「嗯？」
「禮物。」
他沖著艾爾莎伸出了右手，張開手掌。
掌心躺著一塊兒牛奶糖。
***
第二天早上，艾爾莎煎了培根，做了簡單的三明治，吃飯前扯住了巴基的衣角。
「我……想和你一起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但她不可能永遠呆在這片森林裡，守著這一方早就看膩了的天。
巴基當然說好，他不會拒絕艾爾莎這樣小小的要求。
早餐後，艾爾莎聽從巴基的意見，換了一套衣服，還讓他把她蓬亂的短髮修剪了一番。收拾完的艾爾莎看起來更小了，更像是一個乖乖牌的學生。她的身高在同歲數的女孩兒那裡應該算是矮，幾乎要比巴基矮了一整個腦袋。艾爾莎平日裡鍛煉絕對是夠了的，但是營養完全供不上，所以總是一副瘦瘦小小營養不良的樣子，給人錯覺。
不知道昨天巴基是怎麼和鎮子裡這些人說的，今天他一來，好幾個人都和他打招呼，也完全沒有對他是從鎮子外面而來而感到奇怪。
艾爾莎小心翼翼地捏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應付自如地回話，心裡莫名地升起一種驕傲感。
兩個人今天來得很早，巴基陪著艾爾莎在鎮子裡逛了逛，然後帶著她去到昨天自己工作的地方。
這座小鎮其實不大，商店自然也算不上多。老肯特的雜貨店算是規模最大東西最全的一家了。小鎮民風淳樸，昨日的貨物本來是有自己的搬運工人，老肯特卻做了新的決定，照顧這個可憐的外來者，讓他來搬貨，總是算作靠自己賺錢，大家心裡都好受一些。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小夥子十分地能幹，非但不比原來的傢伙遜色，反而更厲害一點。雖然有一條假肢不能動，可幹起活來非常賣力，甚至最後也沒要工錢，只是要了一些在他這裡只有成本價的食物雜貨。
巴基帶著艾爾莎到的時候，老肯特剛剛打開雜貨店的捲簾門。看到巴基到了，他後退幾步讓年輕的小夥子幫忙做事。
昨天巴基走的時候，老肯特已經告訴他第二天也可以來，至少他來了之後，自己可以歇一歇。
只是沒想到這次來的不止他一個人。
老肯特的八卦之心燃起。昨日裡巴基說得那麼可憐，今天竟然帶了個女孩子來？
他手裡捏著報紙，遮擋住自己的臉，湊在巴基身邊：「女朋友？」
巴基笑了一聲，他的目光始終跟隨逗著老肯特家胖橘貓的艾爾莎，在老肯特的耳邊壓低聲音：「She』s the gift from God。」
話音剛落，他頂著老肯特意味深長的目光與盡在不言中的笑容，看向捏著胖貓爪子跟他打招呼的艾爾莎，乖乖應和了一聲，隨後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艾爾莎也跟著忙前忙後。今天的體力活沒多少，艾爾莎主要負責理貨，過期的不要的拿下來，新來的貨物補充上去。作為鎮上最大的商店，來來往往的人一直沒斷。因為業務不熟，艾爾莎的臉忙得紅撲撲的，整個人都興奮得不行。到傍晚即將入夜的時候，她捏著老肯特給他們的鈔票和食物，眼睛幾乎要發光。
「巴基，我開始喜歡這裡了。」
巴基為她買了一袋牛奶糖，時不時地喂給活潑的小姑娘一顆。他看著女孩兒笑容滿面的樣子，覺得心底似乎也有什麼亮了起來。
他帶著艾爾莎去甜品店買了一塊兒蛋糕，又陪著興奮的女孩兒買了一條漂亮的連衣長裙。
然後一天的工資就這樣花完了。
艾爾莎對錢財的概念不大，她只是很滿足地笑著撲在他的身上，眉眼彎彎，卻是在下一秒，隔著巴基寬闊的臂膀，她看到了牽著雙胞胎從街角走到她視線中的那個男人。
——他的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
艾爾莎身後的路燈突然一閃，發出砰的一聲，滅掉了。甚至巴基那被忽視的金屬手臂，隱約有一道藍色的電弧閃過。
艾爾莎沒有發現，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個人吸引住了。
雙胞胎男孩兒中的一個先發現了不遠處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的艾爾莎。
「爸爸，你認識她嗎？」哥哥搖了搖牽著父親的手，「她似乎在看我們。」
薩倫從口袋裡掏出眼鏡戴上，看到的卻是一男一女快速離開的背影。他搖搖頭，對著身邊的女人說了抱歉：「不好意思啊老師，麻煩你今天來看這兩個孩子了。」
負責任的女老師搖搖頭，笑容和藹，她和孩子們打了招呼，走向相反的方向。
艾爾莎當然不知道她離開後發生了什麼，她只是突然覺得難過，她想回到自己家裡去，因為那裡讓她有安全感。
巴基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支持著她一切行動。只是在剛走出小鎮的範圍，還沒有到森林處的時候，他受不住地發出一聲悶哼，單膝跪在了地上。
「巴基！你怎麼了！」艾爾莎慌了，她手足無措地看著額頭滲出冷汗的巴基，只能用手不斷地擦去他的汗水。他的牙齒狠狠地咬著，脖頸上青筋迸出，喉嚨間發出壓抑的嘶吼，身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一般在痙攣。
艾爾莎眼淚都要掉了出來。她咬著牙跪在巴基旁邊，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終於注意到了他那條又在找事的金屬胳膊。
這次讓這條胳膊平息下來花了艾爾莎大部分的精力，她冷汗淋漓，強撐著把巴基拉在身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了山洞。
深夜的森林寂靜得可怕。
回到山洞，她把依舊不平靜的巴基放在了石床上，認真地看向他那條手臂。
這是個禍害，艾爾莎想，可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又想了想，翻出了所有能找到的繩子，把巴基捆成了一個大粽子。昏迷中的巴基沒有任何反抗，任由小姑娘把他困在床上。
艾爾莎松了一口氣，她站在山洞門口，做好隨時跑出去的準備，然後深深地吸了口一氣，緊盯著床上的男人開始運轉自己四處散溢的能力。
本來沉寂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發出一聲滿是痛苦的嘶吼。
纏纏繞繞的繩子仿佛脆弱的絲線，沒有撐過三秒就被巴基掙脫。繩子的殘骸還掛在他的身上，他卻沒有再暴起，只是捂著眼睛抱著頭，時不時發出壓抑不住的痛呼。
艾爾莎的眼淚含在眼眶裡，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堅定地問了話：「WHO ARE YOU？」
沒有回答。
艾爾莎的控制不斷在調整，她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最後連站著都有些吃力。
男人的回應也從無意義的嘶喊，到聽不懂的語言，最後停留在英語上。
在艾爾莎摔倒的瞬間，他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Bucky，my name is Bucky.」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把被汗水浸透的女孩兒抱回了床上。
艾爾莎沾床即睡。巴基看著自己雖然動得艱難但的確聽從使喚的金屬手臂，在艾爾莎的額頭烙下一個輕吻。
他的聲音沙啞，卻透著點點溫馨。
「辛苦你了。謝謝。」
第七章 一百天
昨夜睡得沉，艾爾莎這次是被雷聲吵醒的。
她一向不喜歡下雨，聽到隱約的雷聲連眼睛都沒睜開，直接把耳朵用胳膊蓋住，繼續往身旁的懷抱裡蹭。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身體中也滿是疲憊。艾爾莎嘟囔了一句自己都聽不清的話，轉頭又進入了夢鄉。
巴基醒著。
他的腦海中充斥著無法組合成鏈條的記憶碎片，認識的人與不認識的人。到現在他也沒有整合明白一切的邏輯，但他扯了扯被子給艾爾莎蓋好，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艾爾莎睡得更加香甜。
雷聲大作。
雨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帶回來的麵包火腿當做早餐午餐，艾爾莎一邊咬著果汁的吸管，一邊又開始愁自己的那些東西。淩晨開始下起的大雨著實不小。艾爾莎有經驗，怕水的東西都放在山洞裡，可看這雨，她種下的那些蔬菜可能是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大雨把艾爾莎種的那些東西沖得亂七八糟，她心疼地看著已經被毀掉的簡易籬笆，恨恨地拉著巴基去收拾殘局。
桶裡的水不要了，昨晚忘記拿回來的衣服也白洗了，連土豆都少了幾顆。艾爾莎果然討厭下雨。
艾爾莎琢磨了半天，在巴基的幫忙下重新整理了這片山洞，讓這裡更加有規劃。艾爾莎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不過，自從那天開始，艾爾莎就拒絕去鎮子。她習慣于森林裡的慵懶生活，既然鎮子裡讓她不開心了，她就不去。
巴基倒是沒有一直陪著她在山洞裡。他勉強算是找了個兼職？隔幾天去一次鎮子裡，之後就會給艾爾莎帶回一些小東西。
艾爾莎的山洞裡沒有日曆，但從巴基來到這裡她就偷偷做了標記。四個豎一個橫，艾爾莎時不時去算，已經攢夠十九個圖案，還差三道線就能湊夠二十，也就是一百天。
艾爾莎自己偷偷地興奮，開始盤算要不要慶祝一下。
自從撿到巴基，艾爾莎的生活就在產生變化。她整理了整個山洞，丟掉了早就該丟掉的舊衣服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破爛。之前或許是艾爾莎不捨得，但現在她有更重要的存在了。
艾爾莎丟掉了它們，重新規劃未來。
三個月的時間其實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艾爾莎在石床上墊了好多層，鋪上了淺藍色的床單，嗯，巴基帶回來的。他還帶了一個枕頭和一把椅子，徹底擺脫了睡覺只能枕著衣服這一慘痛事實。
山洞裡整齊多了，書本被按照大小排列壘在牆邊，經常穿的那幾件衣服疊好放在衣櫃裡，不用的那些布料等等用陳舊的衣服改成的布口袋裹著放在書的旁邊，吃喝的一堆整齊擺放，日用品一堆挨個壘好，巴基還做了一個結實的木頭架子，把那些盆盆罐罐盤盤碗碗地擺在上面，像樣子多了。
不過這裡依舊除了艾爾莎的手錶沒有任何電子產品——巴基的胳膊不算在內，鎮子裡的人似乎也對巴基沒有手機和很久不再出現的「女朋友」有著自己的理解，沒人說什麼。
或者說，就算有，巴基也不會對她說。
艾爾莎覺得她和巴基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或者說特別地好。像是能長長久久在一起的夫妻一樣。她從來沒有什麼遠大的設想。從前希望有個別的人來陪著她，現在有了陪伴的人，她就希望陪伴長久下去。
艾爾莎至今沒有再問過巴基關於他金屬手臂的事情，哪怕巴基從來沒有遮掩過他的金屬胳膊已經能夠重新使用。艾爾莎自然也沒有說過是自己的緣故，她現在可以說是全天都在運轉能力，也就是他在鎮子裡的時候會因為距離過於遙遠而有些失控。不過巴基在鎮子裡從來都是裝作裝了義肢的殘疾人，收穫一大把的照顧，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上次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艾爾莎害怕，她再沒有放鬆過能力的使用，甚至連睡覺的時候都在下意識運轉能量。效果怎麼樣艾爾莎不敢說，但至少巴基再沒有那樣的痛苦，也因為調整好了能力使用的細節讓他的胳膊可以使用。
小學都沒有讀過的艾爾莎對知識的瞭解十分匱乏，她不知道機器的運轉原理，也不知道為什麼鬧鐘會響。她第一次發現自己能夠影響電子器械還是因為冬天她不想下床關鬧鐘，然後鬧鐘就在她的意念中停止了。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偷偷嘗試，而突兀出現的能力逐漸失控。她在的地方，電話不通，電路不穩，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薩倫家都是叫維修工最多的時候，電視電話冰箱等等一個沒跑。
直到她炸了一個鬧鐘被她父親看到。
不想這個了。
艾爾莎也不明白巴基的那條胳膊是怎麼回事。她有想過要不要徹底給它給拿下來，也不知道是能力不夠還是什麼原因並沒有成功。關心則亂，艾爾莎又擔心會傷害到巴基本身，默默地放棄了這個最好的方法。
其實有想過是不是現在身體有殘缺的人補全身體都是用金屬的，但看到巴基痛苦的模樣，艾爾莎就知道他那胳膊絕對是特殊的，有秘密。
……到時候一定要拆下來看看。
艾爾莎默默地想。
她搬著凳子坐在樹蔭下，感受著透過枝葉打在臉上的陽光，懶洋洋的，昏昏欲睡。然後她就被小松鼠的尾巴給掃醒了。
艾爾莎睜著朦朧的睡眼看著小松鼠吱吱地叫，隱約竟然有些明白它什麼意思的艾爾莎愣愣地眨眼：「……你叫我過去？」
想到自己也沒什麼事情，艾爾莎跟在了似乎十分焦急的小松鼠身後。小傢伙在樹上上躥下跳，速度比艾爾莎快得多。它直接把艾爾莎帶到了穿過森林中部的小河那裡，用小爪子推著在河邊皮毛都被打濕隱約看得到殘留的血跡的另一隻松鼠。
大約是之前受傷被艾爾莎救助過，小松鼠還以為艾爾莎是可以救它們的人，發現受傷的同伴之後就徑直找到艾爾莎求救了。
女孩兒對可愛的生物都是少有抵抗力的。艾爾莎看著不知死活的小傢伙也有點擔心。
她直接伸手想要去把那個可憐的小傢伙捧起來，卻在剛碰到那猶帶溫度的小身體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那種完全失控的感覺只持續了幾秒。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錯覺，艾爾莎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她捧著那只濕淋淋的小松鼠，帶著它回到了山洞裡。
至於原本來找艾爾莎的小松鼠，似乎覺得同伴已經安全，它躥進樹中又不見了。
上次翻出來給巴基用的藥還有些剩下。
艾爾莎小心地洗了一塊兒手帕給小松鼠擦了擦，然後驚訝地發現其實它一點傷都沒有……而那小松鼠已經醒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然後在艾爾莎盯著它看的時候，伸出兩隻小小的爪子捂住了臉。
「呀！真可愛！」艾爾莎突然覺得少女心萌動了，她捧著小小的松鼠，在自己的臉頰那裡蹭了蹭。
「要不要留在我這裡？」艾爾莎難掩興奮。這段時間她越來越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女，竟然對從前的「儲備糧」產生了收做寵物的想法。
小松鼠似乎十分地通人性，它仿佛聽懂了一樣，竟然對著艾爾莎搖了搖頭。艾爾莎忍不住又笑。她把以前那只松鼠送她的松果拿給了這只，然後開心地去準備晚餐去了。
最近的調味料越來越多，食材也逐漸更新，艾爾莎的手藝見長，滿足了兩個人的味蕾。
小松鼠被艾爾莎放在桌子上，和油燈作伴。小傢伙十分乖覺，用已經幹透恢復蓬鬆的尾巴把自己圈起來，抱著松果小口小口啃得開心。艾爾莎掃了一眼便不再關注，她去門口做了幾道剔除土豆的菜肴，有肉有菜相當豐盛。
她熄滅用來燒菜的火堆，在天色漸暗的時候等到了歸來的巴基。
艾爾莎樂呵呵地跑過去，先是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拉下他的領子。巴基十分配合地低頭，任由女孩兒香香軟軟的唇在他額頭印下一個溫暖的吻。
「歡迎回家。」艾爾莎笑著說。她笑得開心的時候會把眼睛眯起來，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會讓看到的人一同感受到她的歡欣。
之前總是用糖果來哄她的巴基現在已經開始控制女孩兒糖份的攝入。在飯後女孩兒認真撒嬌的時候才松了口，喂給她一塊兒牛奶糖。
「今天最後一塊兒。」他裝作嚴肅的樣子。
女孩兒的眼睛滿足地眯起來，胡亂點頭算是答應，嘴巴嚼著糖果，吐字模糊：「巴基你最好啦~」
第八章 九頭蛇
今日天氣為陰。
艾爾莎看著遮住太陽的烏雲，有些心神不寧。
太陽沒出，她懶洋洋地不願意起來。可是因為看過的一些故事，艾爾莎有執念一般在巴基去鎮子的時候一定送他出門，然後在傍晚用一句「歡迎回家」來迎接他。
昨天剛回來，巴基本來是不需要再去鎮子裡的，不過老肯特說今天會進一批材料，還是叫巴基去幫個忙。
生活得越來越滋潤的艾爾莎得到了一個早安吻，扯著巴基的衣角不讓他走。
她是真的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自從兩條胳膊都能運用自如，巴基和艾爾莎的生活也越來越方便。至少他釘釘子都不需要錘子，艾爾莎的儲物架子就是巴基手打的。
只是他更喜歡用自己的手來觸摸女孩兒。
艾爾莎灰色的頭髮已經長過了肩膀，她用巴基送她的紅色五角星的頭繩紮著頭髮，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一望到底。
巴基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他做人做事有一套自己的原則。面對艾爾莎無意識的撒嬌，他抬手刮過女孩兒的鼻樑，笑她：「我去幫忙卸貨，中午就回來。」
「我保證。」
艾爾莎哦了一聲。她糾結了幾秒，還是不願意去鎮子裡，最後只能送他到森林邊界，然後抱著她新晉的寵物松鼠回到了山洞。
給綠油油的蔬菜澆過水，艾爾莎又找不到事情做，只好折騰小松鼠。
從前充滿吸引力的書已經排到了後面，艾爾莎連弄丟了一本以前最寶貝的漫畫都不記得了。要知道，那本漫畫在之前可是被她放在櫃子裡的！
原本在艾爾莎肩頭打轉的松鼠突然不動了。女孩兒本來享受著松鼠無意識的絨毛按摩，在小松鼠停住之後立刻轉頭，對上了一副仿佛世界都崩塌了的模樣的小松鼠。
艾爾莎只覺得好玩。她把小松鼠抓回自己眼前，笑著摸它腦袋：「怎麼啦？想吃松果嗎？我不知道你還能吃什麼，我讓巴基帶些你能吃的東西回來了。」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吃糖了，牛奶味的。」艾爾莎把下巴擱在鋪了桌布的石桌上，使勁吹了口氣，聽著嘴巴發出的奇怪氣流聲，自己笑出聲來。
笑聲戛然而止。
她的笑容就這樣僵在臉上。
艾爾莎能夠放心地讓巴基和她分開，主要的原因還是她始終能感覺到巴基的存在。
她的能力纏繞在巴基身上，另一種意義上說就是兩個人始終都在一起，哪怕睡眠狀態中她都不會放手。可在剛才，她突然感受不到巴基了。
艾爾莎慌亂地站起來。
巴基不會走的，他答應過我，他會陪著我的。
艾爾莎不斷在內心裡重複這句話。她只在原地茫然了一秒，撒開腿就往外沖。
簾子被她撞得不斷搖晃。她呆呆地抬頭看向遠處隱約飄散的灰色煙塵，用最快的速度向小鎮的方向跑去。
越跑，艾爾莎的心就越慌。上次巴基買給她的煙灰色長裙阻礙了她的行動，顧不上這是她最喜歡的裙子，艾爾莎一邊跑一邊撕下裙擺。
離著小鎮越近，艾爾莎就越感到難以呼吸。往日裡平靜安詳的小鎮在這一刻充斥著硝煙的味道。嗅覺靈敏的艾爾莎幾乎直接聞到了隨著爆炸煙霧而來的血腥味。她的臉上失去了一切表情，只知道跑，用盡全力奔跑。
她記得去往老肯特家雜貨店的路，可距離那商店還有幾條街的時候，她就順著煙霧看到了沖天的火光。
艾爾莎差一點摔倒在地。
她的眼淚含在眼眶中，茫然地走向那條曾經給過他們歡笑的街。
血腥味愈加濃重，她看到了四散的人群，看到了鮮血的色澤。
耳畔火花燃燒的聲音與人類嘶喊的聲音交錯，卻仿佛與她隔了一個世界。她看見甜品店胖胖的老闆娘倒在街頭，她四歲的女兒臉上沾著血，哭得撕心裂肺；看見與巴基打過招呼的年輕小哥倚牆喘息，他的右臂血肉模糊；她還看見了半身血色的老肯特，還有在只剩半具身體的他身邊慘叫的橘貓，「老肯特的雜貨店」的招牌砸在地上，被火光燒得只剩些許殘骸。
難以言述的噁心感從內心深處傳來，艾爾莎一個踉蹌，扶著牆不斷幹嘔。她什麼都吐不出來，勉強壓抑下那種反胃的感覺之後，蹣跚著腳步走向災難中心。
艾爾莎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茫然四顧，她找不到她的巴基。
她似乎，把巴基弄丟了。
***
九頭蛇第十三號基地。
「找到了嗎？」通訊器裡傳來亞歷山大•皮爾斯的聲音。
負責冬日戰士保養的九頭蛇士兵低著頭，僅僅對著加密的通訊頻道聲音都顫抖：「還在找……剛才短暫地收到了一次訊號，很快就可以把他帶回來。」
「我給了你們信任，就是讓你們把我最趁手的武器給弄丟了？嗯？」皮爾斯在通訊器那頭冷冷地指責，「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如果武器不能回收，左拉的實驗室還是缺人的。」
他掛斷了通訊。
其餘人員面面相覷，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們的上司。
博伊德•布雷爾斯把手裡的通訊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示意剛才替他回話的倒楣蛋回到自己的座位去，面色漲紅地在基地中心轉了三圈。
「明明是他不守規矩不按時保養武器，」作為基地負責人的布雷爾斯從牙縫裡擠出抱怨，「憑什麼總是我們挨訓！」
怒火中燒，布雷爾斯除了抱怨還真的不敢對頂頭上司做什麼。他忍無可忍只能向那些負責定位的人咆哮：「一個個是沒吃飯還是怎麼？什麼時候能給我查出來！」
剛才被抓壯丁的倒楣蛋顫顫悠悠地又被推出來。他縮著脖子推推眼鏡：「找、找到了。」
布雷爾斯頓時松了一口氣。他推開那個瘦弱的手下，自己站到電子地圖的顯示幕那裡，放大了地圖。
自從冬兵任務結束失蹤，十三號基地就開始加班加點找尋冬兵的痕跡。九頭蛇的黑科技第一次出這麼大紕漏，冬日戰士身上所有的定位裝置全部在同一時間失效，甚至包括他大腦中的那一枚定位器。這一點令所有的技術人員都吃驚——就算武器最後被毀壞，定位器也是會繼續工作……所有的定位器怎麼會同時失效？在查詢過往的定位資訊時也發生了意外，每一次測算出來的資料顯示都不一樣，最終只能定性為偏離，把原因歸咎于皮爾斯沒有按時將武器回收保養，導致武器檢修不及時。
十三號基地只是技術基地，主要負責武器研發與這一類的武器保養。皮爾斯給十三號基地的武裝力量少得可憐，冬日戰士又是十分特殊的情況，布雷爾斯並不敢讓那些特工跑個空，只能一再推遲仔細找尋。
這一找，就是一百天。直到剛才有一瞬間信號恢復，在近來加強的信號捕捉器上留下了清晰的資訊。
之前的範圍過大無法確認，這次倒是可以派人了，還要儘快，以防萬一。
布雷爾斯看著地圖上閃爍的紅點，心情頗好地開口：「聯繫交叉骨。」
他摸著自己的絡腮鬍子：「把定位發給他，最新的控制器也給他。其他的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總算完事兒，布雷爾斯要去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喝一杯。
這邊本來正在好好喝一杯的交叉骨就不太開心了。他嘖了一聲，把還剩半瓶的威士卡喝幹，連夜乘上了直升機。
地圖的定位已經縮小得差不多。他帶著一隊九頭蛇特工，找到了那座原本寧靜的小鎮。
天已經亮了。
交叉骨把特工留在週邊，自己先裝作旅行者的模樣進了小鎮。他走進早餐時間已經開張的甜品屋，點了一杯咖啡，把手機中冬日戰士的照片遞給和藹的老闆娘：「見過嗎？」
老闆娘端上咖啡和麵包，一邊擦手一邊看向螢幕：「呀，是巴基啊，你是他家人來找他？」
清楚知道冬日戰士原本身份的交叉骨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巴基……你說得也差不多，我是來接他回去。」
老闆娘還挺替巴基開心的。那個斷臂的小夥子來鎮上也有一段時間了，身世很可憐的樣子，有家人找來應該是要和好了吧。她還好心地指向對面的老肯特家雜貨店：「他就在那工作，一會兒就要到了。」
等巴基踏入商店時，看到的就是雙腿搭在櫃檯，用槍指著老肯特，沖他假笑的交叉骨：
「Glad to see you~」
他看向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冬日戰士。
「動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6
第九章 災與難
九頭蛇第十三號基地。
任務報告：七月十二日上午十點三十八分，冬日戰士回收成功。
交叉骨看著放置在透明玻璃房裡的巴基，抬了抬下巴：「什麼情況？」
這次的武器回收任務出乎意料地順利，往日裡他也不是沒有和冬兵動過手，這次他的實力還不如從前的三分之二。雖說最終還是花費不少功夫把他帶了回來……他怎麼不知道那個控制器那麼好用？
布雷爾斯沒有回答交叉骨，把通訊器遞給他：「皮爾斯。」
在交叉骨離開接電話的時候，他下令把冬兵帶到洗腦機那裡。
從被帶上直升機開始就變得沉默的冬兵依舊面無表情。他順從地跟在九頭蛇人員的身後，任由自己被翻來覆去地檢查。
「報告，」掃描結果已出，技術人員拿著結果報告來給布雷爾特，「初步懷疑冬日戰士停留的地方有什麼特殊情況，在直升機上的時候定位裝置已經能正常使用。」
布雷爾斯翻看著報告，目光凝滯在其中一項上。
他用食指敲著報告上的內容：「五個定位器都消失了？」
「是的，」技術人員回答，「不知道是怎麼被發現的，除了大腦中的定位還在，後腦皮層的定位晶片也被取出。根據檢測，是五個同時被損壞。現在懷疑對方對我們有所瞭解，只是技術不夠，連機械臂都沒有研究。」
布雷爾斯把報告隨手丟給身後的隨行人員，漫不經心：「或許吧，現在我們不是有更好的方法知道？」
他站在面無表情的冬日戰士身前，展開一個猙獰的笑容：「歡迎回來，士兵。」
***
這一刻，艾爾莎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鮮血與硝煙還在刺激著艾爾莎的視覺嗅覺。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的狼藉，走到半個身子被炸毀的老肯特那裡。
橘貓還在咪咪地叫著。艾爾莎顫抖著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對著老肯特的屍體張了張嘴，用氣音說出一聲對不起。
她對這座鎮子的人瞭解不多，但這片原本是鎮中心的繁華街區已經看不到站立的人了。艾爾莎走到聲音沙啞的小女孩兒身邊，蹲下輕輕將她攬在懷裡。
「不哭了。」她用沙啞的聲音在小女孩兒的耳邊說，不知道是在對小女孩兒說還是在告誡自己，「哭是沒用的，沒用。」
她的目光從可及之處掃過，最後停在甜品屋那裡。
屋裡似乎有人。
艾爾莎不太放心把小女孩兒一個人留在這裡，可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十分執拗。她依偎在母親身邊，不願理會陌生的艾爾莎。艾爾莎也顧不上女孩兒。她摸了摸孩子的頭髮，起身走向已經半坍塌的甜品屋。
屋裡確實有人。
內心傳來的焦躁感讓艾爾莎十分難受。她小心翼翼地往裡面走，踢開幾塊兒石頭，輕聲發問：「……有人嗎？」
「……這裡……」
她聽到了有氣無力的回音。
甜品屋右側的客人區域完全成為廢墟，而那虛弱的聲音就是從廢墟處傳來的。
艾爾莎努力地搬開兩塊兒濺上血跡的大石板，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不……」艾爾莎喃喃，不敢相信，「不……不要……」
她瘋了一樣開始刨挖碎石，手臂指尖與□□的小腿都有了傷痕，汗水與滲出的血跡滴落，同石板下的血液融在一起。
「求你……這還有兩個孩子……」與艾爾莎有著同樣深灰發色的男人已經快睜不開眼了，求救已經要用光他僅存的力氣，但他的兩雙手臂依舊護著懷裡的一對兒雙胞胎男孩。
眼淚的閘門在這一刻失去了控制，艾爾莎再也忍不住淚水，嚎啕大哭起來。
那是她的父親，和她未曾交談過的弟弟們。
雙胞胎中，一個頭部滿是暗紅色的血跡小半個腦袋被砸碎，隱約看得到腦部的組織物；另一個脖子折成了奇怪的角度，臉色早已青白，身體都僵硬了。艾爾莎的淚水滴在大半身體都被埋著的男人的臉上，似乎是迴光返照，男人睜開了眼睛。
碎石塵土和血液混在一起乾涸在他的額頭上，包括半隻眼睛都糊滿了血。男人艱難地睜開另一隻眼，但沒有焦距，似乎什麼都看不到了。
男人對她展開了一個笑容。
「是你啊……」他的聲音低到只有艾爾莎垂下頭才能聽清，「艾爾莎。」
艾爾莎捂住了嘴，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對不起艾爾莎……」他仿佛在對自己說話，「你還願意來接我，Daddy……」
他沒能有機會說完這段話，艾爾莎也永遠不會知道他想對她說什麼。她等了那麼多年，等到了父親的抱歉，同時失去了所有。
她失去薩莎的時候，有了巴基，而現在，她弄丟了巴基，永遠失去了親人。
她以為她沒有那麼在乎，卻在這時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她的額頭抵在廢墟的地面上，半跪著，無聲地嘶喊。
看不見的能量波以她為中心震盪開，幾個藏在隱秘處正在倒計時的□□悄無聲息地爆出一小串火花，停止了計時。
她失去了意識。
硝煙逐漸散去，鎮上的醫院與警•察同時忙碌起來。
往日鎮子裡的治安一向很好，已經幾年沒有過人命案件，更別說仿佛恐怖分子襲擊一樣的場景。
九頭蛇們的行動非常迅速。他們造成混亂並飛快撤退所花費的時間並不長，製造災難也不過用了十幾分鐘，附近的普通居民逃離得飛快，武裝好的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算是塵埃落定。鎮裡的警•察並不敢擅自行動。他們立刻向上級反恐小組報告，一邊等待上級支援，一邊展開了自發的救助。
清點損失發現，有七人當場死亡，九人重傷，三十一人被波及輕傷；另外造成了大量建築與財產損失。據目擊者稱，還有一個在鎮子裡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被恐怖分子抓走了，暫且算作失蹤。
目擊者是隔著一條街的花店店主，他說這話的時候，艾爾莎就坐在不遠處，捧著一杯熱可哥，雙眼無神地望著天。
她失去意識的時間並不長，警笛靠近時就醒了。
那些人是沖巴基來的，她十分清楚這一點。
艾爾莎不知道在這一切發生後她應該怎麼辦。她所計畫暢想的一切都沒有辦法實現了。她覺得她是應該去找巴基的，去搞清楚這裡的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何況他也答應過她，會一直陪著她。
現在離著畫滿二十個圖案還差兩筆，他怎麼可以就此失約？
但現在，不行。
她披著護士小姐給她的毛毯，跟在那三個擔架後面。
不大的鎮子人際關係也簡單，就算相互之間不認識也能通過其他認識的人構建橋樑。可艾爾莎不一樣，大部分的人都不認識她。
帶著口罩的營救人員與搭檔使了個眼色，停住了腳步：「你有事嗎？」
艾爾莎抿抿唇，有些執拗地盯著眼前的擔架看。
「……他們，是我家人。」艾爾莎小聲說。
營救人員看著艾爾莎與薩倫先生一樣的發色，又互相看了一眼，允許艾爾莎跟著他們去了醫院。
鎮子的常駐人口不多，醫院只建了三層。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整所醫院都忙碌起來。艾爾莎看著那三個擔架被抬進了了太平間，在太平間門口的照明燈開始閃爍的時候，主動離開了醫院。
手中的可哥飲料早就失去了溫度，艾爾莎倚在醫院門口的停車牌那，一口一口喝光了紙杯中的甜膩液體。
她逐漸平靜下來。
她把大腦放空，什麼都不去想，直到有一個人來和她搭話。
「艾米莉•普蘭蒂斯，」笑容溫和的女性對她伸出手，「你好。」
艾爾莎愣愣地應了一聲，呆滯幾秒才反應過來她也應該伸出手：「……艾爾莎。艾爾莎•薩倫。」
兩隻手輕握，艾爾莎不太習慣地先收回了自己的。艾米麗表情都沒有變化，她看著一身狼狽的艾爾莎，放輕聲音：「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艾爾莎的打扮並不好看。她原本白色的蕾絲背心刮花了，裙子被她自己撕了下擺。因為經常在森林裡，她還是穿著不搭配的運動鞋，鞋底都是髒土，胳膊腿上包括細嫩的臉頰上都有血痕。她有些瑟縮地攏了攏帶給她溫暖的毛毯，在炎熱的陽光下都不願意脫下來。
「我不知道。」她的嘴唇抖著，連聲音也抖起來。
艾米麗似乎還想說什麼，從醫院大門外探過一個巧克力色的腦袋：「嘿艾米麗，這你得過來看一下。」
第十章 神盾局
剛結束一個令人心力憔悴的案件，BAU的眾人本來是要回匡提科去休息的，卻在路上被一個電話召喚走了。
摩根嘿了一聲，對著瑞德聳聳肩：「誰讓我們離得近呢？」
瑞德點點頭，剛剛的電話他也聽到了，不過在他發表講話之前，剩餘的幾個人故意把話題轉開，讓可憐的瑞德博士氣鼓鼓的。
因為正好離出事的小鎮子近，被抓包的眾人很快驅車到了小鎮上。幾人各司其職，艾米麗在調查過現場之後來到了醫院。
就算已經見識過很多的傷痛與犧牲，她在這副場景中還是會為受傷的人感到心痛。
在詢問了一些當事人之後，艾米麗在醫院門口見到了有些格格不入的艾爾莎，同時，負責勘探現場搜集線索的摩根和瑞德把車開到了醫院門口。
「艾米麗，你得過來看一下。」巧克力帥哥在醫院門口沖著裡面與艾爾莎談話的艾米麗喊。
艾米麗應了一聲，對艾爾莎示意後向醫院門口走去，被留在原地的艾爾莎遲疑了一秒，也邁步跟了上去。
醫院門口停著一台麵包車。
剛才和艾米麗說話的男人就站在車門口，和另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兒在說話。見到艾米麗過來，他們停止了交談，指了指地上被一塊兒黑色塑膠蓋著的東西。
艾米麗掀開塑膠布掃了一眼，面色沉重下來：「定時炸•彈。」
艾爾莎離著稍微有點遠，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個音節，不過她的注意力也被地上的塑膠布所吸引，總覺得裡面的東西和她有些關係。
艾米麗和她身旁的兩個人又說了些什麼，其中那個有些靦腆的高瘦男孩兒在艾米麗的指示下走了過來：「呃……我是Dr.瑞德，不，我是說，我是斯賓塞•瑞德。」
他似乎很緊張，而且沒有對艾爾莎伸出手，只是繼續表述自己想說的話：「你好，呃……是你還好嗎？」
大概斯賓塞•瑞德的模樣過於無害，艾爾莎稍微放鬆了一點。她搖搖頭又點點頭，瑞德身後看不下去的巧克力色帥哥走了過來，對著艾爾莎笑笑：「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向你瞭解幾個問題。」
「FBI，」他掏出證件在艾爾莎面前晃了一眼，又遞給她一張照片，「你見過這個嗎？」
艾爾莎被兩個高個子的男生圍著，有些害怕地後退了半步，之後反應過來不能這樣做。她下意識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小心接過那張照片。
照片上照的似乎是什麼東西的一部分，主要內容是一個圖案。艾爾莎不知道這個圖案的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要找她，她看著圖，小聲地猜測出一個單詞：「……章魚？」
她頓了頓，又重複一遍：「……醜醜的章魚？」
一旁的瑞德突然笑了，摩根也瞬間無語。艾爾莎眨眨眼，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讓這兩個傢伙變成這副模樣。站在一旁的艾米麗也忍不住笑，她看著裹著毯子一副茫然的艾爾莎，母性散發：「沒事了孩子，已經沒事了。」
艾爾莎咬著下唇，最終沒有忍住她想問的話：「你們是FBI的話，能不能……幫我找找人？他不見了，我很擔心。」
「在這事情裡失蹤？」
點頭，又搖頭。
雖然看著還是個孩子的女孩兒擔心的模樣有些心疼，但著實不負責尋找人的摩根先一步拒絕了她：「姑娘，有人失蹤要報警的話，還是去找警•察吧。」
艾爾莎哦了一聲，小聲對自己說：「FBI的原來不是警•察。」
其實不是但是在這個語言環境下又不太適合反駁的摩根：「……」
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事情還在調查中，單純作為支援來的FBI們認真展開工作。但是在艾爾莎打算離開的時候，艾米麗把她留下了。
「你需要休息，」她沒有去觸碰似乎害怕別人的艾爾莎，而是把她引到一間空閒的病房裡：「好姑娘，睡一覺吧。」
艾爾莎縮在軟綿綿的床上把被子扯到眼睛下面，她沒有回答，看著艾米麗關上病房的門，立刻從床上跳起來。她從窗戶往下望，又隔著玻璃看向走廊，愁起來了。
讓她留在這裡，艾米麗大概是發現了什麼，不想讓她走。可艾爾莎不想留在這裡，她有別的事情要做。就在她糾結的時候，視窗傳來了敲打玻璃的聲音。
艾爾莎轉頭，隔著玻璃看到了一雙大眼睛。
***
「瑞德，你怎麼看？」
瑞德拿著筆在本子上記些什麼，聽了摩根的問話，沒有抬頭地回答他：「她肯定知道什麼，但她不知道恐怖組織的事情。」
把九頭蛇定性為暴力恐怖組織的FBI們繼續調查，陸續找出來七個已經報廢了的定時炸•彈。
「奇怪了……」摩根摸著下巴看著終於來支援的警•察正在搬動的無效炸•彈們，腦海中浮現那個紅色的骷髏觸手圖案，「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瑞德合上了本子：「那個圖案我沒有見過，難道是什麼新興的恐怖組織？」
摩根搖頭表示不清楚，正在他準備聯繫加西亞的時候，艾米麗回來了。
「那個女孩兒不見了。」她攏了一把頭髮，「她的身份有問題。」
「怎麼？」
「有說她是失蹤的那個人的女朋友，有說她是死在襲擊中那一家三口裡的另一個孩子，但認識那家人的都說他家原來是有個女兒，早已經生病去世。我查過了，戶籍資訊沒有消除，也沒有死亡證明，不過雖然年紀外貌都對的上，還是需要證據。」
她翻了翻剛才記下的筆錄：「我去找她的時候，她人已經不見了，沒有人看到她是怎麼走的。現在不知道她和那個失蹤的人在這起案件裡扮演了什麼角色，但無疑是個突破點。」
「那就查吧。」
可惜在他們決定追查之前，另一隊人先趕到並出示了證件——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這件事由我們接手了。」
九頭蛇的案件總是要神盾局來接手。
等到始作俑者，在神盾局中化名布洛克•朗姆洛臥底的快速反應特種部隊隊長交叉骨到達的時候，仿佛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街頭上的鮮血沖刷乾淨，丟失性命的人已經安葬，被毀壞的街道都開始了重建。
九頭蛇的特工偽裝成神盾局的人沒有任何壓力，只是把該上交的結果隱藏，直接給了交叉骨：「確定了，有變種人。」
親手安放炸•彈的交叉骨很是好奇為什麼沒有爆炸，而經過技術人員檢測發現，這一批炸•彈同樣是在同一時間被毀掉，並且得出了有變種人參與的結論。
一向不接觸變種人的交叉骨對他們還有些好奇。
從倖存的居民口中得知，在案件中失蹤的那個年輕人說過他住在森林裡。交叉骨興致上來，非要自己過去。因為不知道未知的變種人有什麼樣的能力，被技術人員再三叮囑後，幾個九頭蛇特工在交叉骨的帶領下帶著變種人的抑制裝置來到了森林中，找到了艾爾莎住過的山洞。
可惜這時候已經是人去洞空。
山洞還在，但幾乎什麼線索都沒有。
交叉骨走在前面，看著只剩下石頭傢俱和外面種的蔬菜的山洞，啐了一口：「嘖，來晚了。」
他是來晚了，因為一天前艾爾莎就離開了這裡。
艾爾莎在醫院裡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有人找到了她。
那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姑娘，穿著一身古怪的長袍，在艾爾莎打開窗戶之後出現在她面前。金髮姑娘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我就知道出事了，就怕找不到你。」
「你是……」艾爾莎被眼前發生的事情嚇了一跳，她完全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金髮女孩兒是誰，但是在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時候就不會對這種事情感到害怕，她只是盯著金髮女孩兒頭兩側毛茸茸的耳朵移不開眼睛，「你有什麼事嗎？」
金髮姑娘尷尬地笑：「……是我啦。你現在似乎有些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艾爾莎十分期待地：「你能幫我找到巴基嗎？」
「……不能。」
「哦。」艾爾莎其實非常失望，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巴基。艾爾莎不夠聰明，沒有辦法思考太多，而其他的事情都沒有這件重要。
金髮姑娘嘟了嘟嘴：「……你這樣讓我覺得我自己好沒用啊。別這樣，會找到的。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吧。」
她說著，掏出一根小臂長的細木棍，在艾爾莎好奇的眼神中揮動起來。
第十一章 離開
回到山洞，艾爾莎第一件事就是扶著牆大吐特吐。
金髮姑娘有些尷尬地看著反應實在不好的艾爾莎，乾咳兩聲：「不好意思，幻影移形的感覺確實不那麼舒服。」
艾爾莎已經很長時間沒怎麼吃東西了，吐都吐不出什麼來。她擺擺手，等緩和了不適，終於有機會來看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你是誰？」
「認識一下，我是薇薇安•科爾伯恩，」薇薇安腦袋兩側的一雙松鼠耳朵動了動，「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巫師。之前算是你救了我，我的阿尼瑪格斯形態還不太成熟……總之，謝謝你了。」
艾爾莎完全不知道巫師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懂什麼是阿尼瑪格斯，她只是對薇薇安明顯不屬於正常人類的這一事實感到些許親近，或許是一種認同感，艾爾莎盯著她手裡的木棍看：「是它讓你成為巫師的嗎？」
「不不不，我是一個天生的巫師，」薇薇安的耳朵趴下一點，她使勁搖頭，維護自己作為巫師的驕傲，順便誇大一點點，「巫師很厲害的，無所不能！」
「可你說找不到巴基。」艾爾莎吐槽。
「尋人魔法我實在不擅長……」薇薇安很鬱悶，「而且我本來不應該參與這件事的。」
脫離普通人類社會很久的薇薇安對這裡存在著誤解。在艾爾莎跑出來的時候，已經恢復神智的薇薇安就不太放心地跟在後面，只是腿短的小松鼠沒辦法跟上焦急的艾爾莎，等她找到地方的時候，就只看到了一群正在研究艾爾莎的警•察們。
她的恩人小姐似乎陷入什麼不得了的麻煩了？
這一著急就掌握了變回人類的感覺，小松鼠敲了玻璃，在進入房間的時候變成了松鼠耳朵的薇薇安，然後帶著艾爾莎幻影移形回了山洞。
等回到山洞，薇薇安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過於衝動了。她並不知道艾爾莎也不是個普通人，只是覺得在艾爾莎深陷麻煩的時候沒辦法用什麼一忘皆空，何況她的一忘皆空用得也不是很好。
哦，她還找不到艾爾莎的巴基。
真是丟霍格華茲的人，薇薇安在心裡默哀。
注意力很容易被拉開的艾爾莎現在重新盯著薇薇安的耳朵，那雙耳朵似乎能夠映射出主人的心情，正在很不安地抖動，後來，耳朵終於定在一個角度，薇薇安下了決定。她面向艾爾莎閉上眼，語氣視死如歸：「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離開？」艾爾莎下意識地重複這個單詞。她之前從沒想過這個選項，包括之前她讓巴基去鎮子裡，她依舊是等他回來。
艾爾莎的遲疑薇薇安看在眼裡，住在森林裡的年輕小姑娘怎麼想都不正常。既然已經決定了插手，薇薇安也是真的為艾爾莎好。她是個混血巫師，媽媽是個熱愛時尚的麻瓜女性，每次看著她的魔法袍都十分嫌棄。可再怎麼比……薇薇安用餘光瞥了一眼十分狼狽的艾爾莎——怎麼比都比艾爾莎現在的模樣好啊！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難不成真的要在這片森林裡過一輩子？
她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你不出去的話，難道要在這裡等著你的巴基回來找你？」
……紮心了。
就算艾爾莎相信巴基一定遵守諾言不會丟下她，抓走巴基的人可不會啊！
糾結只做了三秒，艾爾莎的眼神堅定起來：「一起走吧。」
她本來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薩莎死了，爸爸弟弟們也都離開了這個世界，除了在乎巴基，艾爾莎還能有什麼？何況，她不但要找到巴基，還要為死去的父親弟弟討個公道——就算他們已經多年沒有相處，哪怕她都沒有和弟弟們交談過……那曾是她的家。
只可惜……
艾爾莎用不舍的眼神環視了一下住了十年之久的山洞：「能讓我帶些東西走嗎？」
某些時候非常善解人意的薇薇安笑了，她對著艾爾莎搖了搖手指，另一隻手握著魔杖，魔杖尖在空中劃出曼妙的軌跡，同時她的嘴裡也念念有詞。
在艾爾莎驚訝的眼神裡，山洞裡她的東西跳著舞開始排列，之後打著旋進了一個被薇薇安變出來的不大的手提箱裡。
艾爾莎嘴巴差點都合不上了。她眨眨眼，感歎：「真神奇啊……」
才從霍格華茲畢業一年的薇薇安收回魔杖，打了個響指，有那麼點驕傲。然後一邊用魔杖點了點艾爾莎，讓她身上不要繼續那麼狼狽，一邊好奇地問她：「你都不害怕的嗎？我可是個巫師。」
艾爾莎乾脆地點頭：「我知道你是個巫師，真厲害啊。」
女孩非常真摯的口吻讓薇薇安臉都要紅透了。松鼠耳動了動，瞬間還原成人類的模樣。她松了口氣，摸摸自己終於回來的耳朵，在心裡嘀咕絕對不會再在外面嘗試阿尼瑪格斯的變形。再掉到森林裡可不會有好運氣碰到人，如果不是艾爾莎的出現觸發了薇薇安的防禦魔法，她絕對還要再當一段時間的松鼠——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只松鼠的那一種。
薇薇安又叮囑了幾句，幾個家務魔咒把艾爾莎的山洞打掃得乾乾淨淨。艾爾莎又把山洞看了一遍，仿佛要把所有的模樣刻入記憶那樣，才對薇薇安點了頭。
「我這把門鑰匙使用有限制，」薇薇安看艾爾莎拎好了箱子，伸手攬住她的腰，「哎呀你別躲我啊，我帶你走。說回那個門鑰匙，現在過時間了，我需要在他剛下班的時候才能使用，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還是不太舒服，忍著點。」
幻影移形。
***
艾爾莎又吐了。
「……你的移動方式實在是太難受了……」艾爾莎臉色蒼白，倚在小巷子角落的牆上，「再也不想和你一起做這個了，你應該提前告訴我。」
平日行動完全靠步行的艾爾莎至今以為薇薇安的移動只有這一種方式，十分不習慣並且特別難受。
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的薇薇安心虛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直到被艾爾莎指責的眼神看到身體發毛，才乖乖地道歉：「方便快捷就是有點不舒服而已啦，多幾次就習慣了。」
艾爾莎竟然已經學會了吐槽：「我覺得我不想習慣。」
薇薇安癟癟嘴：「可是這種機會明明很難得的。」
「哦。」來自面無表情的艾爾莎。
被艾爾莎傷了心的薇薇安決定明天不提醒她門鑰匙也不是什麼好受的感覺，她走在前面，憑著記憶找尋上一次來這邊住的那家旅店：「我跟你說啊，我這次是來美國找些魔法材料順便看朋友的。就是出了那麼小小的小小的一點差錯，我掉到森林裡，然後被你發現了。我帶你去我上次住的地方，那個店是個啞炮開的，很好玩。」
艾爾莎又是哦了一聲，她小心地跟在薇薇安身後，在看清所處環境之後，努力緩和自己的情緒。
生長在偏遠小鎮並且多年過著原始生活的艾爾莎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沒有農田，沒有森林，入目的是高樓大廈，色彩斑斕的顯示幕上播放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廣告片段，穿梭在巷子裡也看得到那些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這一切都讓突然闖入這裡的艾爾莎感到害怕與緊張。走在前面的薇薇安沒有發現，但艾爾莎是真的仿若驚弓之鳥，一絲一毫的聲響都會讓她爆發。
在路過一個醉倒在巷子裡的流浪漢時，他罵罵咧咧的髒話讓過於緊張的艾爾莎冷汗淋漓；而當那只髒兮兮的手抓住艾爾莎抬起的腳腕的瞬間，她發出一聲尖叫。瞬間，以她為圓心，兩公里之內的一切陷入了寧靜。
沒有燈光，沒有音響，沒有警報。
流浪漢已經被艾爾莎一腳踢昏過去了，她喘著粗氣，看著目瞪口呆的薇薇安：「我不是故意的。」
「不不不，」薇薇安仿佛魂魄出竅，「我是說，沒想到你也不算正常人……呃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太好了。」
艾爾莎這樣子去找那個誰那個誰肯定更開心。
……大概。
兩公里外，剛從聚會出來的男人挑著眉盯著手機，然後又抬頭看看漆黑一片的眼前。他向前邁了一步，手機螢幕閃爍，信號格空白，而當他後退一步，回到光明的世界，手機立刻變回原狀，信號也滿格了。
「哇哦~」他發出一聲感歎，「新的都市傳說？」
他站在依舊是繁華喧囂的城市部分，興致勃勃地打電話：「凱特，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然後興致缺缺地放下手：「好吧，又掛我電話。」
第十二章 英國
「恭喜你，你出名了。」薇薇安看著電視螢幕上的新聞報導，讓老闆來了一杯黃油啤酒，順便給艾爾莎叫了一杯熱牛奶。
艾爾莎總有種自己做錯事的感覺，她把自己縮在座位上，小口嘬著暖暖的牛奶，聲音都下意識地放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薇薇安歎了口氣，她放下喝了一半的黃油啤酒，給了艾爾莎一個愛的抱抱：「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應該注意到你情緒不對的。」比艾爾莎稍大一點的她正以姐姐自居，再加上艾爾莎還是她帶出森林的，薇薇安真心覺得這件事其實她有責任。
旅店一樓是屬於普通人的世界，吧臺上懸掛著一台有些年頭的電視機。薇薇安和艾爾莎就坐在吧台這裡吃了晚餐，順便喝點東西。
插播的晚間熱點新聞很快結束。當時薇薇安在發現艾爾莎情況不好的時候立刻帶著她又一次幻影移形直接到了旅館裡。隨著艾爾莎的離開，不到十分鐘那些受到影響的東西就恢復了原狀，新聞隨便給了個電路受損已經搶修成功的理由就算過去了。
本來是體諒暈幻影移形的艾爾莎，結果最後還是連著兩次幻影移形，以及艾爾莎還平白被嚇了一跳。
屬於旁人的體溫讓艾爾莎有些不習慣，不過知道薇薇安是對她好，艾爾莎也就乖乖地不動了。等到薇薇安直起身體重新開始喝她剩下的那半杯黃油啤酒，艾爾莎才小聲地說了謝謝。
「不用跟我說謝謝的，」薇薇安擺擺手，「喝完牛奶我們收拾收拾去睡覺，休息好我明天就帶你離開。」
艾爾莎乖乖點頭，喝光牛奶，跟著薇薇安上樓。
這家叫做霍格的小旅館是一個啞炮運營的，薇薇安給艾爾莎普及了一些巫師界的常識，艾爾莎似懂非懂，只知道這是一個來自魔法界的不會魔法的人開的店。這家店的位置有些偏，主要的顧客也只是囊中羞澀的普通人，店裡一共三層，而這平常不對外開放的第三層就是專屬於魔法界的特色了。
艾爾莎保持著驚歎的模樣看著那些會動的照片會動的報紙，最後在會說話的鏡子先生的指點下把自己捯飭成了另一個模樣。
薇薇安看著穿著淺粉色襯衫裙的艾爾莎，拍了拍手：「這才對嘛，像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說得老氣橫秋，完全裝作忘記自己才十八歲。
知道薇薇安是在誇她，艾爾莎控制不住地羞紅了臉。她灰色的頭髮在用了一點點魔藥之後變得順滑而又有光澤許多，在聽從鏡子先生的意見稍稍修剪披散下來之後，她把那根有著紅色星星的發繩系在手腕上。
「晚安，薇薇安。」她躺在床上，對旁邊那張床的薇薇安道晚安。
晚安巴基。
她閉上眼，在心裡對那個不在身邊的人說。
而遠在十三號基地中，已經重新成為冬日戰士的男人皺起了眉。他倚坐在角落裡，困惑地抬手按住心臟的位置。
有些疼，又有些暖。
仿佛聽見了誰在對他說晚安。
***
艾爾莎起床比薇薇安要早很多。她昨天晚上的睡眠絕對算不上好，大約是因為有心事，之前沾枕頭就能睡的艾爾莎差一點失眠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魔法界的旅館拉開窗簾也看得到外面。艾爾莎跪坐在自己的床上掀著窗簾往外看，這片陳舊的公寓區已經有很多人在來回走動了。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薇薇安，最後決定自己先下樓。
旅店的老闆是個和藹的中年男人，薇薇安叫他萊恩，有點發福禿頂，但看起來過得很開心。看到艾爾莎自己走下來，熱情地招呼她過來給她端上了一份豐盛的早餐：「早上好。」
艾爾莎有些拘謹地回以問好，然後慢慢地吃完了她的那份早餐。
外面的食物很好吃，老闆做的三明治也比艾爾莎自己做的好很多，可是她還是想念自己的手藝。她把吃空的盤子輕輕推開，一隻手放在吧台下面攥著自己的襯衫裙擺，另一隻手扯了扯衣領：「你知道……怎麼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吱呀一聲打開的大門打斷了。艾爾莎和老闆一同往門口望，進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似乎在跟女人拼命解釋些什麼，女人卻根本懶得理他。那位美麗颯爽的女性直接走向吧台，出示了自己的證件：「NYPD（紐約警察局），你好，我是凱特•貝克特。」
她頓了頓，從皮夾裡取出一張照片經由吧台桌面推給老闆萊恩，繼續開口：「喬伊絲•科利爾是你這裡的租客嗎？」
萊恩拿起照片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在這裡住了一個月，前天已經退房離開了。而且他出示的名字不是這個，叫傑克•斯凱爾。」
「最後一次見他就是他退房的時候？」貝克特點點頭，大概知道那個人在這裡是化名，只是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萊恩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他皺著眉想了半天，最後確定地點頭：「是的，他說他找到工作了，要去過好日子，淩晨的時候就要退房，走的時候還給了我小費……要知道，我這裡的情況幾乎是沒有小費的。」
女警官說了聲謝謝，準備離開。萊恩喊住了她：「冒昧問一句，傑克……哦不，是喬伊絲……他怎麼了嗎？」
「今天淩晨發現了他的屍體，」貝克特說，「我們現在在找尋線索，如果有什麼發現可以來警局告訴我們。」
一旁和女警一起來的是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的男人，他穿著休閒西裝，在女警回答完萊恩的話後插了嘴：「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嗎？」
萊恩配合地眨了眨眼睛：「是停電事故嗎？我的店逃過一劫，只是看了新聞。」
男人扯扯衣領點頭：「沒錯，就是那個時間……喂！」
女警官收回戳他腰腹的手肘，十分霸氣地道謝告別，然後拖著表情誇張一直揉著腰的男人離開了旅店。
艾爾莎看了半天，最後跟在女警官身後出了門。
她輕咬下唇，給自己好一頓心理暗示之後跑了幾步跟上了貝克特：「警官！」
貝克特配合地停止步伐看向女孩兒：「還什麼問題嗎？」
艾爾莎攥著裙擺，鼓足勇氣：「有人告訴我，失蹤是要報警的……是嗎？」
英姿颯爽的女警官嚴肅起來，她看向十分緊張的女孩兒，帶著她回了警局。
於是中午的時候，薇薇安跟著萊恩去警察局接回了要哭不哭的艾爾莎。
可憐的薇薇安本來是打算一覺睡到中午的，結果才十點多就被萊恩的敲門聲吵醒了。忍著起床氣開門，接到的就是警察局打來電話，讓他們去接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來的艾爾莎。
一路上艾爾莎都沒有再開口，但是怎麼看小姑娘的眼圈都有點紅，只是忍住了淚水，一滴都沒有掉下來。
薇薇安小姐姐表示十分頭疼，她看到艾爾莎的裙擺已經被攥出皺紋，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疼：「別這樣艾爾莎，我帶你去找人，他號稱是世界上最好的諮詢偵探，肯定能幫你找到巴基的。」
艾爾莎抬頭，嘴巴癟著，帶著一點哭腔：「他們說找不到這個人，這個名字找不到對應的人，可能是假名。」
「……」被萊恩告知了早上發生的事情的薇薇安瞬間明白了艾爾莎為什麼是現在這樣。
「你覺得他會這樣做嗎？」原本正常行駛的小貨車被迫停在路中間，薇薇安努力轉移話題，「你想想萬一呢……現在先讓車正常行駛好嗎？」
艾爾莎委委屈屈地抗議了對薇薇安的懷疑，言辭裡證明了自己對巴基的信任，然後努力收斂好自己四散的能力，在交警趕來前萊恩終於重新發動了汽車，小皮卡安全回到了旅店。
接下來的時間薇薇安就開始幫艾爾莎整理東西。她們兩個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東西分類，還要的和不要的分別開，在一切收拾妥當之後，薇薇安拿出了一把銅黃色的鑰匙。
她幫艾爾莎把箱子收好，幾次叮囑，然後又拿出了她的魔杖握在手裡：「我數到三，我們一起用食指碰這把鑰匙，OK？」
艾爾莎嗯了一聲，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在倒計時結束碰到鑰匙的那一刻，一種從肚臍而來的拉扯感與失重感讓艾爾莎驚恐地想要叫出來，不過最後她還是咬著牙忍到腳碰實地。
在她還暈著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道優雅的男聲音，微微拖長的音調：「科爾伯恩小姐，我說過你來之前要和我打招呼的吧，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6
第十三章 偵探
薇薇安說的確實很有道理，這種噁心人的感覺也是會習慣的。
這次的「遠距離傳送」艾爾莎終於沒有再吐出來，她很快就找回了平衡，然後看到薇薇安已經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與桌後的男人對峙著。
在來之前，薇薇安就換下了自己那套有些奇怪的袍子，穿上一身看起來非常典雅的西裝裙，襯得金髮碧眼的她看上去簡直光芒四射。
現在氣鼓鼓的薇薇安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孩子。
她的視線自然轉到桌子後面，那裡站著一個穿著西服三件套，看起來十分莊重得體的男人。艾爾莎沒有聽清剛才薇薇安和他在說什麼，等她看過去的時候，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慢條斯理地穿好了黑色外套，正在伸手去取掛在衣架上的黑傘。薇薇安鼓著臉頰，皺鼻子：「我這是事出有因！」她又強調一遍。
「OKOK，科爾伯恩女士，」男人對著她假笑一下，「我想你不是來找我的，嗯？」
薇薇安恨恨地扯過艾爾莎，先于男人開門走了出去。
「我討厭聰明人，」薇薇安在回到這裡之後活潑了不少，表情也更加豐富起來，她輕車熟路地帶著艾爾莎走出這棟樓，「福爾摩斯家的兄弟真是討厭死了。」
薇薇安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老式手機，在螢幕上掃了一眼，拉著艾爾莎打了一輛計程車，去往貝克街221B的路上忍不住拉著艾爾莎吐槽起來：「福爾摩斯家的都是這裡有病。」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夏洛克還說我是金魚？我就應該把他的小提琴變成金魚！」
艾爾莎忍不住打斷她：「那你說的，能幫我找到巴基的人，是誰呢？」
薇薇安安靜了一秒。
她聳了聳肩：「……雖然我覺得夏洛克有毒，但他還是挺厲害的……尤其麥考夫還在幫他。」
「誰是麥考夫，誰是夏洛克啊？「艾爾莎一臉無辜地問。
「剛剛那個快禿了的就是麥考夫，」薇薇安吐槽道，「等下見到夏洛克你肯定一眼能認出來。」
「……？」
「臉最長的那個就是。」
從麥考夫•福爾摩斯那裡到夏洛克•福爾摩斯所在的貝克街並不遠，計程車停下的時候艾爾莎還沒從「臉長」這個形容中脫離出來。薇薇安還是順手拉下懵逼的小姑娘，敲響了221B的門。
開門的是一位有些上了年紀的女性。她看到薇薇安之後非常熱情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哦，好久不見啊薇薇安，你是來找夏洛克的嗎？」
薇薇安和那位女士來了一個友好的貼面禮：「好久不見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在嗎？」
「他在樓上折騰他那些玩意，」哈德森太太指了指樓上，「對了，他現在有了一個室友。」
薇薇安一邊帶著艾爾莎上樓一邊笑嘻嘻地吐槽：「梅林啊，世界上還有能受得了夏洛克的人？要不要下注看看他可憐的室友能堅持多久？」
一道故意提高的聲音打斷了薇薇安的吐槽：「需要讓我告訴你約翰是一位多麼好的室友嗎？」
艾爾莎已經走到了臺階頂端，她直接對上了那個倚在門口的人。
那是一個身姿挺拔的高瘦男人，站在那裡有那麼點居高臨下的感覺。他穿著襯衫，領口和袖口的扣子都沒有扣上，有些隨意，倚在門邊，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來。
不過艾爾莎滿腦子都是薇薇安的吐槽，並且下意識地說了出來：「……果然很好認啊，臉最長。」
那張「最長」的撲克臉瞬間崩壞了原本做出的睥睨表情。他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薇薇安•科爾伯恩，你就是這麼編排我的？」
兩個似乎很有淵源的傢伙就這麼拌起嘴來。
艾爾莎貼著牆努力讓自己失去存在感，和哈德森太太面面相覷。
那位可愛的女士對著艾爾莎做了口型：「他們兩個一向這樣。」
艾爾莎點點頭，在心裡感歎大約這就是相處之道吧，她看過的故事裡也有好朋友是這麼相處的。如果薇薇安和夏洛克聽到了艾爾莎的心聲，估計會異口同聲：「誰是這個瘋丫頭/神經病的好朋友啊！」
艾爾莎默默地又下到一樓，和哈德森太太站在一起。哈德森太太悄悄地在艾爾莎耳邊說話：「要知道，第一次看到他們兩個這樣我也嚇了一跳。這時候的夏洛克看起來只有十歲。」
學會了吐槽的艾爾莎面無表情，覺得薇薇安的話裡水分太多。就這個傢伙能幫她找到巴基？就這個……最多不超過五歲的傢伙？
在二樓的兩個人即將開始掐架的時候，門再次被打開。
推門而入的老好人華生先生拎著袋子頭也沒抬：「……我買了餃子，夏洛克晚餐吃這個可以嗎？」
他抬頭，對上兩張殺氣騰騰的臉。
「……我似乎回來得不是時候？」華生尷尬地聳聳肩。
***
修羅場結束，哈德森太太知道他們有事要說，主動提出要去做些點心就躲開了，而華生，看著這兩個互相氣鼓鼓的幼稚園小朋友，哭笑不得。
最終，是艾爾莎決定打破這個氛圍。
「聽說……你是最好的偵探？」艾爾莎努力組織著語言。
夏洛克•福爾摩斯對她沒有什麼「遷怒」的模樣，只是強調了一下自己獨一無二的職業。
艾爾莎對這一切毫無概念，她只想找到巴基。
「我在找我被綁架的朋友，」艾爾莎回憶起那天的混亂，「他可能是被恐怖組織抓走了，那些人胡亂殺人搞破壞……他……」
夏洛克那雙眼睛掃過緊張的艾爾莎，打斷了她的發言：「找一個被綁架的人？無聊。不如讓約翰幫你給格雷戈發條短信替你報警？」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似乎要自己來發那個什麼報警的短信。
華生看著垂著頭的灰發姑娘，提高音調叫了一聲夏洛克的名字。
夏洛克頭都沒抬，也不理會掐著他的肉的薇薇安，堅持地又說了一句無聊。
艾爾莎突然就生氣了。
她死死地盯著夏洛克，然後他手中原本還在工作的手機突然冒出一股灰煙，罷工了。
夏洛克突然抬頭，說了一句有趣。
「是你做的？你是和薇薇安一樣的女巫？不，你和她不一樣，」他終於開始打量艾爾莎，「十幾歲的未成年女性，天真，第一次來到英國，口音很奇怪，用詞也特殊，我猜猜……甚至是第一次出遠門？似乎有那麼點特殊能力，性格缺陷明顯，社交障礙，沒有親近的人，要找的那個人倒是對你很重要但不是你的家人……戀人？不不不不是，你還沒想到那麼多，那麼就是單純的依賴……你知道些什麼，知道他為什麼失蹤，但是不知道他在哪裡。」
他的語速非常快，快到艾爾莎無法順暢地理解這段長篇大論一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只能再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你能，幫我找到我的巴基嗎？」
夏洛克沒有回答她，他要來了華生的手機，放在掌心：「你先證明一下你自己。」
爆掉一個手機對艾爾莎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她以為這是夏洛克的條件，痛快地讓那個新手機在他手中四分五裂，沒有發生爆炸而是安全地散成一堆零件。
夏洛克沉默一秒，在華生崩潰的咆哮中對著艾爾莎笑了：「這麼看來，你是變種人？有趣，我幫你查查好了。」
變種人？
艾爾莎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單詞，可又仿佛以前聽說過。艾爾莎皺著眉回憶著薩莎的說法，薩莎從不覺得她們是人類，她說的是，她們倆是被詛咒的魔鬼。
夏洛克並不關心走神的艾爾莎在想什麼，他漫不經心地把手裡那一堆零件放在桌子上他先報廢的手機旁，隨手點了點桌面。一旁這一陣子一直安靜旁觀的薇薇安鼓著臉頰，卻十分默契地拿出魔杖，不太樂意地念了個「恢復如初」。
魔法總是那麼神奇，華生愣愣地看著他的手機零件自動排列重組，還原成他遞給夏洛克的樣子。
不……似乎還要再早一些，那些細小的劃痕什麼的都看不到了。
「還你，」夏洛克把華生的手機拋回去，然後他直起身子放下了翹起的腿坐得稍微正式，似乎要認真起來，「現在，這位小姐，仔細給我講講你要找的人。」
***
與此同時，美國紐約皇后區，萊恩的旅館旁。
本來是要接新的變種人的年輕X戰警歎了口氣。
「教授，我們來晚了。」亞曆克斯•薩默斯在腦海中與X教授對話，「那個小變種人不見了。」
第十四章 華生
艾爾莎在離著貝克街221B十分鐘步行路程，隔著兩條街的街區裡租了一間小小的地下室。
——當然，出錢的不是她。
薇薇安雙手合十給拼命地給艾爾莎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想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找到巴基的，但是我還是要回到魔法界那裡去完成我的工作然後去那裡不能帶著你……」
艾爾莎認真地道謝：「不用你陪著我的，你做得夠多了，謝謝你。」
艾爾莎對薇薇安的陪伴沒有執念，在她的認知裡，除了巴基，從來沒有什麼會有人一直陪著她，她也覺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
薇薇安的家不在這裡，送她到自己母親那裡艾爾莎也不願意。附近能租到的地方也不多，最後艾爾莎自己非要住在離夏洛克最近的地方，選擇了那個地下室。
地下室的環境不算太好，在倫敦的這種天氣裡更是潮濕，不過艾爾莎對生活條件的要求著實不高，薇薇安用魔法幫她改造了一下生活環境之後，把特意為她買來的施了長久的空間咒的手提行李箱送給了艾爾莎，還給了她一筆生活費。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甚至連身份證明都沒有的艾爾莎完全不能在人類社會獨自生存，但是她也知道無功不受祿，本來是要拒絕那些付出。可惜薇薇安的口才要比涉世未深的艾爾莎好太多，按照她的說法，如果不是艾爾莎觸發了她的防禦魔法使得她恢復了神智，她可能要在人跡罕見的森林裡當個幾年的松鼠了，在那種算得上惡劣的環境下，說不住她沒恢復神智就會作為松鼠死掉！這可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做什麼都不為過吧。
艾爾莎：「……哦，你開心就好，謝謝。」
薇薇安：開心地帶著小妹妹買買買！衣服鞋子外套護膚品、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如果不是艾爾莎認真地拒絕，她大概聯手機都要給艾爾莎備上。
至今能力還時不時失控的艾爾莎拒絕了薇薇安的好意。地下室裡的生活比在森林裡要鬆快很多，艾爾莎已經滿足了。不過她的小屋子裡還真沒多少東西。沒有歸屬感的艾爾莎每天都把裝著重要東西的箱子隨身帶在身邊。
薇薇安在要回到魔法界去完成自己工作的時候，差一點又和夏洛克拌起了嘴。夏洛克總是給人一種驕傲得不得了的感覺，他的性格脾氣也不是很好，大約和人相處得一般不會很愉快，還好艾爾莎完全不會被他的態度影響到。
他還說艾爾莎社交障礙，明明自己都是。
回到倫敦的第三天，在對著夏洛克好一頓耳提命面後，得到華生承諾的薇薇安不太放心地離開了。
自此，除了睡覺的時間，艾爾莎都駐紮在了貝克街221B。
哈德森太太是一位非常可愛的小老太太，她很照顧艾爾莎，看出了艾爾莎對這個社會的陌生，教給她很多東西。
艾爾莎也非常喜歡哈德森太太。她仿佛有辨認善意惡意的生物本能，雖然還是不習慣人類的社會，可對她好的人她十分清楚，也願意親近。
唯一不太好的是……
不小心讓電烤箱報廢的艾爾莎要趁著哈德森太太不注意的時候再用能力把它修好。
趁著哈德森太太出門拜訪朋友，偷偷修好報廢的烤箱後，艾爾莎又一次嘗試製作甜餅。
再然後，第一次成功烤出小甜餅的艾爾莎端著一盤子小餅乾到了樓上。
她把餅乾放下，抱著一杯溫乎乎的牛奶坐在沙發上，又是死死盯著身上不知道貼了什麼的夏洛克。
本來在靠著尼古丁貼片放鬆的夏洛克被盯得渾身難受，他終於忍不住「投降」，坐正了：「薩恩小姐，你是不是沒有什麼事情去做？」
艾爾莎小聲地反駁：「是薩倫。」
「好的薩文，」夏洛克先生皮笑肉不笑，「這已經是第五天了，就算你在這裡盯著我也沒用。」
艾爾莎忍不住指責這位渾身上下散發著我很無聊的信號的大偵探：「就算我盯著你你也沒在工作！你根本沒有幫我找人！」
夏洛克用他那雙總能把人看得不自在的眼睛掃過艾爾莎：「我猜你對這個社會的瞭解還是不太夠，誰說找人的工作必須要我親自來做？答應你會給你結果，你還是要耐心。」
帥不過三秒，他仰臉倒在沙發上，在上面又翻了個身，蜷著腿蓋著浴巾，順口喊出一句「無聊」。
艾爾莎總覺得他是在強詞奪理，可詞窮的灰發姑娘實在找不出該如何反駁，她悶悶不樂地開始吃小甜餅，一盤子全部吃掉，一點都不給那個壞傢伙留。
傍晚的時候，在診所工作一天的華生先生回來了。
華生和夏洛克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如果說夏洛克是那種和誰都相處不好的傢伙，那華生就應該是那種和誰都處得來的隨和好人——在夏洛克招惹他的時候也是會暴走但是對外很溫和的那種好人。
終於把自己從封閉裡放出來的艾爾莎很開心接觸到的人類都是好人，雖然她在小心翼翼地遮掩自己的異樣，可那天華生和夏洛克都很清楚她是個異類。儘管夏洛克始終沒幫她找巴基她覺得不開心，但不能否認這兩個人始終如一的態度讓她很放鬆。
艾爾莎跑下樓對華生說了歡迎回家，然後遞上了還帶余溫的小甜餅。
華生認真地品嘗並給出意見，然後對著艾爾莎送出邀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餐？」
面對艾爾莎的時候，華生總把她當做孩子看。而且才十六歲的小傢伙，確實是個孩子。
艾爾莎有些遲疑。
她除了從租住的地下室到221B以及門口的便利店，再哪裡都沒有去過。艾爾莎是有點好奇外面的世界，可她會害怕，沒有人帶著，就沒有勇氣邁出第一步。
心動是肯定有的，她看了一眼樓上：「那夏洛克先生呢？」
工作期間也被夏洛克好一頓短信指揮的華生氣呼呼地懶得理他：「不用管，他有手有腳又餓不著。」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發出一聲提示音，拿出來一看，華生那張和氣的臉都要扭曲了
——帶一份大份至尊披薩回來，SH。
所以兩個人最後一起去了披薩店，還是夏洛克常去的那家。
雖然對夏洛克發了火，但最為諮詢偵探頭號迷弟的華生還是給艾爾莎講述了一些他們之前破過的案子。華生的描述很有意思，艾爾莎不由隨著他講述的跌宕起伏的情節情緒變得波動，最後在說到夏洛克差點被槍殺的時候，他們座位上的復古燈啪地碎了。
艾爾莎：「……對不起。」
她能修好被她影響的烤箱，也能修好被她分解的手機……但是她修不好爆炸了的燈。
她紅著臉低下頭。
說起來，她現在控制得可比以前好多了，如果是當年，估計這麼起伏的情緒要炸了半個街區的電路呢。
披薩店當然不知道自家燈的爆炸是因為艾爾莎，反倒對著這兩位看起來倒楣的顧客好一頓道歉，免了單還送了一份至尊披薩。拿到夏洛克的訂單，兩個人也不好意思在占了便宜的店裡久呆，連忙出來。
艾爾莎看看店門，看看華生，終於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她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笑得華生也忍不住笑起來。
兩個人笑了一小會兒，在旁人看神經病的目光裡停住了笑。華生對她點頭：「你是應該多笑笑，還是個孩子，不要想那麼多。」
艾爾莎咬著下唇：「……你不害怕嗎？」
「我是一名上過戰場的軍醫，」華生用鼓勵的目光看著艾爾莎，「我連子彈都不會怕，你這麼可愛的姑娘，怎麼會害怕呢？」
他眨眨眼：「我不是手機也不是燈泡，你不能把我怎麼樣吧。」
艾爾莎摸著手腕上的紅星頭繩，又笑起來。
她認識的有限的這些知道她不一樣的人裡，最像是普通人的華生這句話給了她一種勇氣。
她畏懼人類，渴望人類，害怕邁出步子。
華生的這句話讓她燃出一種希望。
我已經能控制了，我可以回到這個社會的吧。
可以。
華生非常體貼這個有故事的小姑娘，在她看起來好很多的時候，才對她開口：「我們抄近路，我先送你回家？」
「謝謝。」
然後在穿過小巷路過一家高端珠寶店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幾個破門而入的匪徒。
十分有正義感的軍醫先生立刻掏出手機想要報警，然後被一旁留守的匪徒同夥用槍指住了了腦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這麼多管閒事的。」
第十五章 天使
艾爾莎被那原本倚在小巷口裝作路人，卻在瞬間撕去偽裝的劫匪嚇了一跳。好在控制能力加強，沒有直接炸了他的槍管。
華生和艾爾莎被那人雙手持槍指著腦袋，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艾爾莎有些想要靠著自己的能力讓那個的人槍先爆掉，但在華生背著手沖她擺了擺之後默默忍耐了。
兩個路過的倒楣蛋被推到了被搶劫的珠寶店裡，和店裡其他人一起抱著頭蹲在角落。
倫敦的治安總的來說很不錯，這些在高端珠寶店消費的也大多都是有些錢財或地位的人士。
這些劫匪似乎是沖著錢財來的，雖然不斷在言語恐嚇，目前卻沒有傷人的打算。
搶劫發生瞬間到此刻已經過了將近五分鐘，該報警的人也已經報警。這幾個劫匪拉下了店內部的防盜捲簾門，又拉上簾子，之後一槍崩了珠寶櫃上方的攝像頭。
從那顆子彈出膛的瞬間開始，終於感到害怕的人們發出了些許短促的叫聲，被另外一槍打碎攝像頭的聲音恐嚇住了。
雖然對社會瞭解不深，但是通過尼基•希特系列警花罪案小說知道攝像頭的獨特地位的艾爾莎偷偷摸摸用能力覆蓋住了其中一個攝像頭。那顆子彈穿透了其中一段電線，讓機器短路，不過好在子彈殼掉了出來，沒有殘留在裡面。艾爾莎閉著眼，在臉都憋紅了的時候成功修復，讓攝像頭能夠繼續運轉。
她松了口氣。她這能力搞破壞十分方便，但是在修復的時候就累多了。
那個能清楚拍到剛才把他們抓進來的那個沒有蒙面的人的攝像頭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恢復了運轉，信號瞬間被外面的員警捕捉。
蘇格蘭場警官們的到來十分迅速，很快在門口設下了各種控場設施，之後負責資訊技術的工作人員將攝像頭的成像信號接通到了電腦上：「這些綁匪似乎不太專業，竟然放過了這麼明顯的攝像頭？
雷斯垂德探長戳了他一下讓他不要廢話，在花白的螢幕成像之後，他感歎了一句：「……沒有夏洛克那個混小子約翰也挺倒楣啊……」
約翰•倒楣•華生：不用你提醒我謝謝！
默默修好攝像頭的艾爾莎深藏功與名。她松了一口氣，覺得尼基警官那麼厲害，還是要相信員警們。
艾爾莎的語言能力不太好，在說話的人語速飛快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她經常聽不出什麼來；再加上她的詞彙匱乏，艾爾莎覺得她完全聽不懂這群幫綁匪和外面的警長們交流的到底是什麼。
似乎是在要什麼東西？
這群劫匪是真的在要東西。
他們說要監獄的密碼。
艾爾莎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雷斯垂德他們非常清楚。不知道這幾個劫匪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竟然真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就算要保證人質的安全，有些原則也不能退讓。
顯然，第一次交談談崩了。
雷斯垂德在外聯繫布控的狙擊手：「能確認位置嗎？」
訓練有素的狙擊手看著紅外線的成像圖，從通訊頻道裡回報：「人質位置分散，不確定是否能夠保證人質的安全。」
在他報告的這時候，暴躁的綁匪拖了一個人來到空地中間。
那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服務員，哭得妝都花成一片。她被其中一個綁匪捂住嘴，雙手絞在背後，發出嗚咽的聲音。
領頭的那個綁匪用手機和外面的警方電話溝通。
他幾乎是在咆哮：「我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我要密碼！」
華生抱著頭小心地挪動。他遮掩著嘴巴的動作，用最小的聲音和艾爾莎交流：「你能救那個小姑娘嗎？」
艾爾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可憐的女服務員，嘴巴微動：「我要怎麼做？」
「不要暴露你自己，安全為上，」華生補充了一句，「我是說，你的那點小把戲……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是只對手機有用的，對吧？」
艾爾莎眯著眼，突然覺得自己的能力原來很有用。
她沒有回答華生的問話，而是死死地盯著那個即將扣動扳機的蒙面人。
被挾持的女服務員大概已經絕望了。她閉上了眼睛，淚水還淌在臉上，身體也控制不住地發抖。有些人已經陪著小姑娘掉了眼淚，或者閉眼，或者轉頭不想面對即將出現的慘烈畫面。
艾爾莎卻是死死盯著那個人的手指，在扣動扳機前一秒，用能力讓裡面的幾個零件錯了位元。
她悄悄松了口氣，仔細感應著其他的東西。
她的能力自己還沒研究通透，但有些被稱為本能的，是天賜的財富，叫做天賦。艾爾莎感覺得到，和剛才被她報廢的那把手•槍一樣的，這個區域裡還有六個。明確能認出來的綁匪一共七人，其中推他們進來的那個人和所謂的頭領兩個人拿著的都是輕巧的槍，其餘五個人手中持有的武器才是這副模樣的。
但是，有六把。
艾爾莎的目光掃過目所能及的所有人。她先是控制了其餘槍械的其中一兩個零件——雖然不懂槍械或者機械，但精密儀器武器之類的是絕對不允許內部出錯——在確認這些槍在檢修之前肯定無法使用後，她的目光凝滯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個學生樣子的男孩身上。
那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抱頭蹲在角落，一直沒有什麼異樣，安靜沉默。但是艾爾莎確認，他身上有和那些劫匪一模一樣的槍。甚至，除了槍，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艾爾莎把他們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部「廢了」。正在打電話的頭領喂了半天，才發現手機已經變成了個破轉頭。
他狠狠地砸了手機，憤怒地朝著屋裡大喊：「我不是讓你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嗎？還不動手！」
「老、老大……」其中一人有些抖，「槍……壞了……」
「什麼！」
通過還在工作的攝像頭，雷斯垂德發現了那些劫匪的虛張聲勢。他方才準備下令狙擊手射擊，得到艾爾莎示意的華生已經直接暴起一拳把其中一個劫匪幹懵了。
「他們的槍是假的！」
人群騷亂起來。在珠寶店中除了來挑選寶石的美麗女性，也是有很多紳士的。在所畏懼的事物消失之後，六個劫匪根本不夠十八個大男人揍。
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壓迫」，他們下手格外狠。而被隨手扔在中心空地的女服務員直接沖到門口大喊救命。
員警們破門而入。
「不許動！」
幾名全副武裝的員警持槍進入，輪到那些倒楣的劫匪不敢輕舉妄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學生模樣的男生站了起來。他把剛剛確認出了問題的槍丟在地上，然後掏出幾個大約是手•雷或者是炸•彈之類的東西丟在了人群中。
他哈哈大笑著，喊出了一串不是英語的口號，然後一副俱有榮焉的模樣，驕傲地閉上了眼。
這一瞬間，員警大喊臥倒，艾爾莎也被華生護住按到在地。
一——二——三——
無事發生。
手銬扣在了那個男生的手腕上，員警先生面無表情：「你被捕了。」
華生撐起身子，他看向艾爾莎，指了指她；艾爾莎看著頭髮身上都亂了甚至嘴角被劫匪的反抗弄出一道傷來的前•軍醫先生，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
按照規定走完流程，夏洛克的披薩是徹底報廢了——之前帶著的被丟在珠寶店門口已經撒了一地，這個時間那家店也已經閉店休息。
華生最後只好帶著艾爾莎去便利店給夏洛克買了些別的什麼。他看著正在檢查自己的寶貝空間箱的艾爾莎，笑了：「今晚跟我回貝克街吧。今天這事鬧得，我怕你一個人睡會害怕。」
艾爾莎本來想拒絕，她張張嘴，最後卻說出了好字來。
「今天晚上多虧你了艾爾莎，」華生拎著購物袋溫柔地看向有些靦腆的灰發小姑娘，「雖然不能告訴別人，但我要替他們謝謝你。」
艾爾莎瞬間臉就紅了。
「我……我不是個惡魔，對嗎？」她小聲卻滿含期待地看著華生，「我的能力，也是可以救人，帶來好處的，是嗎？」
「惡魔？」華生一愣，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怎麼會是惡魔。」
聽聞過變種人的傳言，但相比更相信自己眼睛的他想了想，用了和惡魔對立的天使這個單詞來形容有些懵懂的艾爾莎。
「你要相信自己，」華生說，「你很棒，非常棒。」
「謝謝你救了我，救了這麼多人。」
「艾爾莎，你是個天使。」
第十六章 勇氣
今天的艾爾莎可以說是做夢都會笑醒。
紳士華生先生把自己的床讓給了艾爾莎。隱約帶著點爸爸看閨女的心思，華生盡心盡力，還換了套剛洗過的床品，並且對看起來心情特別好的艾爾莎說了晚安。
小姑娘陷在柔軟的床鋪裡，被子直接拉到眼睛下方。她把華生送他的玩偶熊抱在懷裡，隔著被子說出悶悶的晚安。
華生為她關上燈，輕輕合上了門。
艾爾莎沒有認床的習慣，但是她現在完全睡不著。
很久以前就被埋下的錯誤認知，在質疑了這麼多年之後，終於能夠被現實打破。對於今天晚上的事情，她可以說得上有些驕傲。因為薩莎的說法，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會帶來厄運，而現在，她能夠用自己的能力，救人。
艾爾莎翻來覆去想了很久，最後在不經意間安穩地睡了過去，夢中也在笑。
第二天一早，艾爾莎隨著窗戶外的狗叫聲蘇醒。
她伸了一個懶腰，換了一條嫩綠與白色相間的連衣裙，有些生疏地用著被多次強調要用的護膚產品，然後把可愛的棕色泰迪熊塞到空間箱，拎著她的行李箱下樓。
哈德森太太已經烤好了麵包，她看著艾爾莎，笑呵呵的：「快來吃早餐啊。」
「嗯嗯，」艾爾莎早起臉上就帶笑，「早上好呀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知道昨晚小姑娘有留宿，她這稱得上豐盛的早餐也是照顧第一次來的女孩兒，培根火腿煎蛋等等，艾爾莎吃得特別開心，倒是昨天過得有些驚心動魄的華生差一點要遲到，只來得及灌了一杯咖啡就叼著一份三明治沖出了門。
哈德森太太在後面看得直搖頭：「也不知道他這樣到底是可靠還是粗心。」
突然想到華生昨晚可能睡得是沙發的艾爾莎只是笑，沒有搭話。
夏洛克早餐下來轉了一圈，沒有選擇哈德森太太的手藝，倒是接下來的一上午，在艾爾莎有些放鬆之後，她陪著好為人師的小老太太做了好幾樣手工，順便又看了好一堆新聞——當然，沒有和夏洛克一起，他呆在樓上不知道在做什麼，時不時還即興來點小提琴噪音，聽得艾爾莎恨不得自己的能力能讓他的小提琴斷根弦。
只是還沒到午飯時間，員警上門了。
艾爾莎認識進來的那位元警探，他不算年輕，但是看起來還算可靠，頭髮的顏色和自己相似，昨天晚上在現場見到過他。艾爾莎一向不主動和人來往，她見探長沒什麼時間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問好了。
雷斯垂德一進門就直接往樓上走。他的額頭上掛著一層汗水，顯然在炎熱的夏季趕路十分得折磨人。他的神情看起來很急，手裡倒是拿著些東西。
哈德森太太顯然是習慣了。小老太太的眼睛都沒抬，努努嘴，繼續穿針引線。
艾爾莎的好奇心也沒那麼大，她依舊坐在哈德森太太的柔軟沙發上，學著老太太的手藝縫一個小小的包。
樓上傳來一堆不知來源的亂七八糟聲響，似乎還產生了什麼爭論，之後就是空手下來的憤怒探長。他似乎非常想摔了門，估計是反應過來五歲半的夏洛克實際上是租著別人家的房子，只是強顏歡笑對哈德森太太打了個招呼，憤憤出門了。
雷斯垂德離開還沒有十分鐘，穿戴整齊的夏洛克就動作高雅地下了樓。他倚在樓梯扶手邊，右手拿著一個檔袋沖著艾爾莎晃了晃：「薩恩小姐？」
艾爾莎下意識反駁：「是薩倫！」
「好的薩倫小姐，」他沖著撅著嘴的女孩扯扯嘴角，露出一個假到不行的皮笑肉不笑，「你要的資料到了。」
艾爾莎登時從沙發上蹦下來，手裡快要成型的小包都丟在了地上。
她沖到夏洛克身邊，跳著腳想要去夠那個壞心眼的傢伙舉起來的檔：「……你把東西給我！」
夏洛克憑藉自己的身高優勢就是不給她，還故意遮住她上樓的必經路線，在艾爾莎眼圈都要紅的時候才乾咳一聲把文件遞給她：「你自己看。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有什麼事，我晚上回來再說。」
說完他擺擺手就瀟灑離開了。
艾爾莎沒有什麼心思去管那沒用了的傢伙，她抱著那薄薄的檔袋仿佛找回了整個世界。
她甚至都來不及坐回沙發上，站在原地就拆開了那個薄薄的檔袋。
檔袋裡只有三張紙，還有兩張照片。
一張照片放在更上面些，而艾爾莎原本揚起的嘴角凝固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
「我見過這個圖案……」她皺起了眉，細白的手指拂過照片一角的紅色圖示，「是那個，醜醜的章魚。 」
「……他們殺了人，還帶走了巴基。」她自言自語道。
腦海中翻滾著什麼艾爾莎自己整理不出來的思緒，她盡可能平靜下來，指尖在照片中的主角臉上描摹。
這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大概是監視器裡截出來的，年代似乎有些久遠，上面的人也只露了半張看不清五官的臉，但那條繪著紅星的顯眼機械臂是無法遮掩的。他看起來和艾爾莎初見的時候差不多，半長的頭髮，冷硬的氣息，端著槍，身後似乎還背著別的武器。
「巴基……」艾爾莎輕輕念著這個名字，捨不得般又看了幾眼，翻開了下一張照片。
對於這張照片，她就只會笑了。
這張大頭證件照上，他看起來比後來遇見的時候要年輕有活力許多，頭髮和鬍子都修剪得很乾淨，穿著正裝甚至打著領帶，好看的眼眸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精神有活力的小夥子——和另一張照片上的他判若兩人。
艾爾莎的目光下移，照片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字，是他的名字——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艾爾莎控制不住地想笑，她看著詹姆斯的照片笑了好一陣，這才開始看那幾張雖然薄，內容卻重逾千斤的檔。
紙上的內容確實不多，一個人原本英勇的一生就濃縮在這薄薄的紙頁裡。艾爾莎看著就覺得難過。
她的指尖劃過「1944」四個數字，回憶著詹姆斯的樣子，突然寧願他是如同《時間旅行者的妻子》的故事中說的，是從自己的歲月中穿越到這裡與她相遇，而不是經歷過苦難。
那三張紙每一張的內容都不一樣，艾爾莎雖然懵懂，但卻不是什麼都不懂。她抱著檔袋在沙發上坐了一下午，一言不發，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午飯都不甚在意。哈德森太太也非常體貼地沒有來叫她，只是將做好的東西端在那裡，任由它們冰冷下來。
天色漸暗，夏洛克和華生一同回到了221B。
門剛被打開，艾爾莎仿佛被驚醒一樣，她轉過頭，看向開門的高瘦男人：「我要去找他！」
「什麼？」華生有些摸不到頭腦。
夏洛克倒是又打量了一番女孩兒，他的目光中意味太多，艾爾莎始終讀不懂：「你拿什麼去找他？」
灰發女孩兒的神情堅定：「我要把他救出來！」
夏洛克有些玩味地笑了，他挑了挑眉：「就你？」話音未落，他直接攻了過來，在華生的指責還沒有說出的時候，已經把反抗失敗的小姑娘雙手扭在身後按倒在沙發上。
「夏洛克——你！」華生覺得大男人欺負小女孩有點過了。
夏洛克興致缺缺地鬆手：「得了吧約翰，我這是讓她清醒清醒，她自己要去送我死我原本管不著，可總得考慮一下薇薇安那個瘋丫頭回來會不會先和我吵一架。」
他嗤笑一聲：「薩倫，就你這樣子，還是先想想怎麼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吧。」
艾爾莎面朝下倒在沙發上一動未動。華生一面覺得夏洛克的舉止有些過分，一邊又覺得他的話確實沒有什麼錯。他張張嘴想要安慰頹廢的女孩兒，可著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夏洛克那雙睿智的眼掃過艾爾莎。
他剛想抬腿離開，一隻手伸出，扯住了他的襯衫衣擺：「……教我。」
「嗯？」
女孩兒從沙發上抬起頭，那雙原本澄澈又有些柔軟在其中的琥珀色眼睛變得堅定起來，仿佛她有了面對一切的勇氣，發生什麼都不會退縮。
「你說我是去找死，你說我在這個世界裡活不下來，那你就教我怎麼活下來，怎麼從他們那裡把我的巴基搶回來。」
「有點意思……」他突然笑了，上前一步拎著艾爾莎的衣領把她從沙發上揪起來，「那就坐好，把東西吃了。」
他抬抬下巴示意一旁哈德森太太放好的晚餐：「我在樓上等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6
第十七章 訓練
艾爾莎狼吞虎嚥般吃了晚餐，飛快地跑上樓，在已經換好睡衣，正攤在沙發上擺弄筆記本的夏洛克面前正襟危坐。
夏洛克都懶得拿眼睛看她，目光停留在筆記型電腦的螢幕上：「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
艾爾莎張張嘴，皺著眉，好一陣才憋出一句「醜章魚是應該被毀掉的。」
夏洛克給她的資料上寫得很不詳細，簡簡單單的一頁紙上只是概括性地說了一點內容而已。但是明知道醜章魚這個組織，歸根結底它也可以用恐怖組織來形容，艾爾莎就特別想要毀掉他們——就當是可笑的正義感吧。
「等等等等，醜章魚？你說的什麼？」夏洛克捕捉到一個奇怪的名詞，他終於抬頭看向灰發女孩兒，「醜章魚是什麼？」
「就這個。」艾爾莎翻出那張照片。
「……」夏洛克的表情扭曲了一秒，「這是九頭蛇。」
「哦。」艾爾莎十分淡定地接受了這個設定。
夏洛克覺得他遇到了一個挺難搞的傢伙。
「你會搏鬥嗎？你有計劃嗎？你是有組織有人員還是有能力有錢財？」夏洛克掃視她，面前的這個小姑娘一副無害稚嫩的模樣，懵懂而又擁有獨特的力量……就是死腦筋。
艾爾莎每次聽著夏洛克超快語速的長句子都需要使勁理解，然後她就更加懷念體貼的巴基。
而對於夏洛克的話，她一句都反駁不了。
她只是對著未來的老師認真表態：「我會學的。」
「口氣倒是不小，『學』能代表什麼？什麼都沒有就想去搶回公主？美國隊長都沒做到的事情你倒是異想天開。」
咦？好像聽到什麼聽過的名字？
深吸一口氣，艾爾莎先放下那莫名的熟悉感，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決定：「我會好好學的。」
夏洛克：「……」
「算了，」他把電腦從膝頭抱到餐桌，回房間翻出一本有些歲月痕跡的書遞給艾爾莎，「看看裡面的東西，看得懂嗎？」
連小學都沒有讀過的艾爾莎捧著大學生都讀不懂的高深書籍，一腦袋問號。
「……我有點後悔了。」夏洛克嘴角抽了抽。
對面沙發上圍觀的華生忍不住用拳頭抵住嘴巴遮掩自己的笑。
***
最近的倫敦很和平，和平得雷斯垂德有那麼一點點懷念夏洛克。
說起來，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了？
上一次邪教成員鬧市綁架的案子雷斯垂德找過一次夏洛克，還順便給麥考夫跑了個腿，接下來似乎已經兩個月沒有看到夏洛克了。
因為轄區治安穩定而沒有什麼工作要做的雷斯垂德探長先生來到了221B，哈德森太太笑呵呵地告訴他，夏洛克不在家。
「……他去哪兒了？」雷斯垂德有些好奇。
哈德森太太笑眯眯：「應該是在給艾爾莎補課。」
「艾爾莎？」雷斯垂德想了一下，把記憶中的靦腆女孩兒和這個名字劃上了等號，「我知道了。」
夏洛克這時候確實在給艾爾莎補課，而且是快要炸毛的那種。
他手裡的書卷成一個筒，敲在艾爾莎的腦袋上：「錯了錯了錯了！你怎麼這麼笨！你帶腦子了嗎？！」
可憐的灰發小姑娘差點要哭出來。
你，體驗過被一個天才嘲諷地教導兩個月嗎？
艾爾莎體驗到了。
她再也不懷疑自己是什麼被詛咒的惡魔，她只覺得自己是一個沒長腦子的傻子。
夏洛克為她的訓練做了正式計畫。
短時間的特訓很難得到什麼脫胎換骨般的成長，但夏洛克對她的訓練都是她用得上的，哪怕只有兩個月結果也非常喜人。
夏洛克十分負責，分析過艾爾莎的特殊情況才定下計畫，比方說他擅長的化學，在發現艾爾莎蚊香眼之後就只逼她背了一些常識，而關於電子方面卻逼她系統學習。
「三秒，」夏洛克丟給她一把槍，「然後去那邊組裝。」
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的零件堆。
可憐的艾爾莎已經徹底被訓練出來，她茫然地花了兩秒用本能「掃視」了那把槍，之後一秒拆卸，再邁著晃蕩的步子走到那堆零件旁，用細微的能力操作組裝了一把一模一樣的槍。
再然後，用組裝出來的槍，裝彈瞄準射擊，正中十環。
夏洛克勉強滿意：「先這樣吧。」
他點點頭：「你的能力，和一個月之前的使用已經不一樣了。」
艾爾莎的聲音幾乎在漂：「好。」
能力使用過度的感覺其實很不好，和體力耗盡的空虛感也不一樣，艾爾莎很難形容那種脆弱的感覺，好在夏洛克現在能掌握個大概。
艾爾莎其實非常努力。她惦念著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的巴基，總覺得自己不努力對方就要多吃一點苦。
她不捨得。
夏洛克的針對性訓練還是很有用的。他不是變種人，也不懂變種人的能力到底怎麼用，但是他的眼睛很毒，能看出來艾爾莎能做到什麼。他給艾爾莎佈置任務，艾爾莎必須做到，之後越做越好。
大約是艾爾莎的存在讓夏洛克•熊孩子•福爾摩斯這段時間不再覺得無聊，不光雷斯垂德有一種少了什麼的錯覺，連華生都少被夏洛克折騰。晚上他就帶著甜點來艾爾莎這裡，給趴在地上的艾爾莎好吃的小蛋糕補充體力。
可憐的艾爾莎被毫不憐香惜玉的夏洛克揍趴下了。
夏洛克先生始終相信實踐。反正艾爾莎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終於學會了在挨揍的時候反擊——比如說現在——雖然她趴在地上，但她給了夏洛克一隻熊貓眼啊~
啊哈哈哈。
艾爾莎齜牙咧嘴地被華生扶起來，轉頭看到拿著瓶冰鎮水給自己敷眼睛的夏洛克。對方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好樣的艾爾莎，我們明天繼續。」
「我錯了……」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學生和教官對著幹是要吃虧的！
當然來不及。
艾爾莎：失策，哈早了。
***
雖然華生邀請了艾爾莎再去221B小住，但艾爾莎選擇了拒絕。
她換了一套衣服，拎著她的空間箱慢悠悠地走在回到那間地下室的路上。
夏洛克帶她訓練的地方是很隱秘的一處地下訓練場，各種東西應有盡有，倒是艾爾莎總覺得能在這場地裡感覺到那個麥考夫的影子，畢竟還有監控攝像頭在，時不時扭扭，完全跳過她直接拍夏洛克。
顯然，夏洛克也知道這些攝像頭，艾爾莎提出過用不用先處理一下，夏洛克只是掃了一眼監控的位置，淡淡地說一句隨他吧。
想到薇薇安的話，這大概就是福爾摩斯兄弟間特有的愛。
艾爾莎回到她租住的地下室，先洗了個澡，之後在床上滾了幾圈，拿出了夏洛克送她的手機。
夏洛克先生嫌棄沒有辦法隨時和艾爾莎聯繫，給她弄了個小手機。外觀是白色的，小巧實用；華生先生還給艾爾莎提供了一個小小的方法：「當時我的心理醫生說，寫博客是一個加速適應社會的方法，你也可以試試，網上挺有意思的。」
艾爾莎開了個博客，每天想起什麼寫什麼，開始點擊只有零星的三兩個，艾爾莎也不是很在意，最近倒是有了一個小粉絲，先是解答了她幾個被夏洛克刁難的數學題，之後在她前言不搭後語的小學生文字中歡快地留言，還能提煉出她的觀點來。
艾爾莎的博客名字簡單粗暴只寫了A•S，自我介紹的個性簽名那裡用了一句她最近學會套用的網路語句：「九頭蛇吃•屎去吧」。
回到她暫時領地裡得到了放鬆，艾爾莎趴在枕頭上，興沖沖地打開博客，私信的提醒果然是亮的。
M：嗨~今天怎麼還沒有寫東西？
S：我剛回來。
M：今天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S：公主給了惡龍一拳，然後又被惡龍關起來了。
M：哇哦，那可真是不幸。惡龍今天又給公主殿下出了什麼難題嗎？
S：那倒沒有，你好像很喜歡解密？
M：對啊對啊~解密是一件多麼好玩的事情~解開謎底那一瞬間的成就感，會上癮。
S：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會。
M：別這麼喪氣呀，來，我給你講點你想知道的。
艾爾莎興沖沖地聊了快一個小時，最後不小心捧著手機睡著了。
螢幕閃了兩下，因為沒電而暗了下去，畫面上最後的對話艾爾莎沒看到。
M：公主殿下這麼被欺負，沒想過除掉惡龍嗎？
S：什麼呀，惡龍也是好朋友。
M：哪怕是為了公主殿下的王子殿下？
第十八章 吉姆
變種人的身體素質大約是比普通人要好一些，艾爾莎醒來的時候昨晚身上還殘留的酸痛已經徹底消失。她懶懶地活動活動手腳，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艾爾莎可不怕手機沒電。
她把充電器連接好，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螢幕看，一個呼吸間電量就變成了滿格。她滿足地收好手機洗漱出門，根本不在乎電池會不會提前退休。
早餐在門口的商店買了三明治與牛奶，她還順便給教官夏洛克先生帶了一杯咖啡，結果到了場地熱身半天才接到夏洛克的短信：
有案子，你隨意——SH。
看起來艾爾莎的魅力還是比不上兇殺案。
她努努嘴，換下方便訓練的運動服，換上了今天早上來時穿的衣服。
今天的艾爾莎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搭配淺粉色的T恤衫，穿著白色的帆布鞋，已經長過肩膀的灰發隨意束在後腦吊起來，發繩上的紅星一墜一墜。
她本來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估計會先和夏洛克來場搏擊「指導」，結果老師蹺課了？
過分哦。
艾爾莎的自控能力算不上非常好，再加上這麼個歲數的小姑娘被壓著訓練了兩個多月……她最後決定自己給自己放個假。
她對倫敦不太熟，但到上次吃披沙那家店的路線艾爾莎還記得。就去吃個午餐就回來！她暗自下了決定。
想了想，最後把空間箱留在了這裡，始終喝不慣的咖啡也放下，一身輕鬆的艾爾莎回到了地面上。
九月的倫敦有些潮濕，艾爾莎看了會兒略陰的天，一邊辨認路，一邊又重新打開了手機裡的博客。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昨晚錯過的消息，實在不清楚對面的M到底在想什麼。
王子？
艾爾莎還沒有說過關于王子的故事呢。
她那些零碎的文字中只有五個人物，顯而易見，惡龍是可怕的夏洛克大魔王，公主是艾爾莎自己，精靈指代的是薇薇安，騎士說的是數次制止惡龍暴走的華生，奶奶自然是哈德森太太；她自己惦念的巴基是另外一個故事，艾爾莎用的是「工人」和「廚娘」來代替——不得不說定位很准了。
她樂於分享來到英國的那些零碎故事，但屬於她和巴基的她是想要當做自己的秘密。
學會了「上鎖」艾爾莎才寫呢，那七八個回憶的片段早早就被她鎖上，M肯定看不到。
那M是在哪裡得出有關王子的結論？還是他也童話中毒覺得公主一定要有個王子？
注意「也」字，艾爾莎目前還是個相信會有聖誕老人的小可憐，她錯過的十年的聖誕禮物肯定會有聖誕老人補給她。
……祝她聖誕好運。
艾爾莎拿著手機在原地沉思了十秒，她一根手指戳著螢幕打字：「不，惡龍會帶著公主救出王子的。」
嗯，既然艾爾莎是公主，那巴基完全可以說是王子啦~
雖然惡龍總是欺負公主，但惡龍可是個好的教官呢。
艾爾莎不再管網路那頭的M，她很開心地在正午到來之前步行到了那家生意很好的披薩店，並且順利地佔領了最後一張空桌子。
她的食量與同齡女孩兒相比要多不少，完全沒有想過「減肥」二字本身就很苗條的她特別享受食物，而且經過這兩個月的營養補充，艾爾莎的身高也竄了一小節。她點了半份至尊披薩，一份肉醬意面一份蔬菜沙拉以及一杯熱牛奶，在等待上餐的時候，一個年輕男人站在了她的桌前。
這個人穿著淺藍色的格子襯衫，灰綠色的運動褲，金棕色的短發軟趴趴還有些長得遮眼，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看起來特別土；他還背著一個單肩挎包，雙手緊緊地攥著包帶：「呃……不好意思……我是說……那個……」
他幾乎要結巴了。
艾爾莎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人類了。反而在敢於行走在人類社會之後對普通人有了一種照顧的心理。她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盯著那個緊張的男人看：「怎麼了？」
「……可以讓我拼個桌嗎？」桌邊站著的他視死如歸。
艾爾莎差點笑出來。
心理壓力的消失會改變很多東西。艾爾莎特別溫和地說好，指了指她對面的座位：「我很快吃完的，你點你要的東西，沒關係。」
可以說是大男孩的男人松了一口氣，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一隻手依舊緊抓背包跨帶，剛剛扶完眼鏡的手拉過凳子坐下：「謝謝你了。」
「我叫吉姆……」他乾咳一聲，又重複一次，「謝謝。」
艾爾莎不以為然，她的披薩和意面同時上桌，熱愛美食的灰發小姑娘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這個陌生人。
這段時間她的食物來源全是簡餐，外賣都少有，在那空蕩蕩的地下訓練場裡也沒有廚房，艾爾莎十分想念好吃的。她吃得滿足，直到把蔬菜沙拉都吃完才有功夫去理會和她拼座的吉姆。
跟艾爾莎一比，吉姆這個大男人反而秀氣多了。他小口吃著芝士意面，發現艾爾莎看他便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鏡，靦腆地笑一下。
他似乎長得還不錯，如果對上成熟的女孩子說不準還會招來一點調戲。不過至今思維轉不過彎的艾爾莎完全沒想多，她一口喝光還溫著的牛奶，舔乾淨殘留的「奶鬍子」，然後乾脆地站起來，說了一句拜拜就離開了披薩店，把全部座位讓給吉姆。
眼看著艾爾莎的身影從店裡消失，吉姆輕輕摘下了那老土的黑框眼鏡，突然笑了一聲。
他的手搭在眼睛上方，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靦腆害羞。他眯著眼看著跳躍的灰色發尾消失在窗戶的玻璃外，笑了：「公主殿下……果然有趣。」
***
吃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不用吃土豆的時候。
艾爾莎算著時間，快步走在回訓練場的路上，卻是在與目的地隔了兩條街不到的地方被一輛突然拐彎躥出來的汽車給刮到，一個站不穩直接摔倒。
明明是他完全不減速，明明這條馬路空蕩蕩還撞到了路邊走路的艾爾莎，可跑車的司機卻不這樣想。
艾爾莎對汽車的接觸十分少，或者說她關於坐車的記憶都只有被薇薇安從紐約警察局接出來的那一次。她在森林裡的反應能力還不錯，再加上夏洛克的粗暴特訓，本來艾爾莎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失誤，可事實卻是，如果這輛湛藍色的跑車撞到的不是艾爾莎，開車的年輕人就該吃牢飯了。
艾爾莎一向不願與人理論，但她的手心因為她的躲避被路面上的石子劃傷，她本以為下車的這個光頭司機是想與她道歉，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的破口大駡：「你個死丫頭是不是根本沒長眼睛？還是看到豪車就想來碰個瓷！我警告你，在少爺我還沒發火之前，你給我趕緊滾！」
「……」艾爾莎站起來，瞪著那個無理的司機，「明明是你突然闖出來！」
就算是對交通規則沒有那麼瞭解的艾爾莎都知道這個年輕人肯定是違規了。
那光頭的年輕司機毫不在意，依舊罵罵咧咧，踹了車子一腳：「幹你屁事！馬路這麼敞亮，少爺我想怎麼開就怎麼開！沒長眼的傻逼往我輪子底下鑽又不是我的錯，我能阻止他們犯蠢嗎？傻逼。」
估計覺得這個單薄的女孩兒也做不了什麼，光頭司機又罵了幾句，搖搖晃晃地回到了車上，似乎打算直接踩著油門就走。
艾爾莎只覺得一股沖天火從內而上想要爆發。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對準那輛車的輪子，卻是在握拳之前，被另一隻修長微涼的手握住了。
她抬頭，對上的是夏洛克那雙睿智的眼。她的教官對她搖了搖頭，聲音淡然：「別忘了你要做什麼。」
艾爾莎順著他的力道鬆開了手，嘴上輕聲回話：「我記得清楚呢，我要做什麼。」
在夏洛克收回手的時候，她又往那輛只看得到車屁股的跑車那裡望了一眼。下一秒，那輛豪車在半路上拋錨，隔著老遠就能聽見那光頭司機的破口大駡。
艾爾莎無辜地看向夏洛克：「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但總不能讓這樣的人在馬路上亂晃。嗯……傷到人怎麼辦？」
她俏皮地笑了一下：「也算是個小教訓。」
「知道你在做什麼就好。」夏洛克懶得理會她的理論，小姑娘開始融入社會都學會了強詞奪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到艾爾莎發毛，然後率先往訓練場的方向走過去，留下一句耳語：「你也許要做好準備了，過來，我給你看點東西。」
第十九章 回國
「走了，」任務助手，同時負責監控的九頭蛇特工看向身側停住步伐的冰冷男人，「還在磨蹭什麼？」
冬日戰士站在原地沒有回答他。
他戴著遮住大半張臉的面罩，還戴著護目鏡，長了些的棕黑髮絲遮住了眉毛。他全身包裹在黑色的作戰服裡，在有些昏暗的環境裡減少了相當的存在感。
「怎麼了？」
「有監控。」他用冰冷得毫無人氣的聲音吐出幾個單詞。
九頭蛇特工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攝像頭的位置：「頭兒說隨他們拍，畢竟得讓他們清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既然你都提出來了……」那個九頭蛇特工摸著同樣被包裹在面具裡的下巴點點頭，「士兵，處理了吧。」
下一瞬，子彈穿透了攝像頭。
夏洛克•大英政府他弟•福爾摩斯把播放完監控的筆記型電腦扣上，辦公椅一轉，長腿交疊望著艾爾莎：「你怎麼看？」
本指望艾爾莎說點什麼有意義的事情，但事實上艾爾莎只是很欣慰：「他還活著。」
「……」
經過夏洛克調•教的艾爾莎飛快地領悟了教官先生散發的情緒，求生欲讓她乾咳一聲坐直：「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是這樣的。」
「……他不是自願的，他身體內部有好多東西，包括大腦裡面，」她的眼珠子轉得飛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知道大腦不能動，所以我只是控制住，還有他的那條金屬胳膊；」
「那裡面的東西……很複雜，和他腦神經相連，我不敢動，」說著，她攥緊了拳頭，「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九頭蛇他們才找到了他。」
夏洛克不在意她說的那些：「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找的那個巴基，昨天剛完成一場刺殺，非洲的一個小國政黨領袖，」他抬抬下巴指著安靜的電腦，「如你所見。」
艾爾莎覺得心裡毛毛的：「……什麼意思？」
夏洛克沖她露出一個滿是褶子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瞬間又恢復面無表情：「只是恭喜你。你找的這個傢伙，現在也是那個國家的通緝犯了。」
「……？」
「哦對了，我給你的資料寫的東西不多，」夏洛克仿佛才想起來一樣，嘴角勾了勾，「他確實是出生在1917年，差一點就快活過一個世紀了；他也確實是二戰時期的戰爭英雄，在誤以為犧牲之後被敵方俘虜參與實驗，最後交在九頭蛇手裡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只是沒告訴你，他至少參與過二十場重要人物的刺殺，甚至都是主力分子，所以雖然沒有正式的通緝令，他在大部分的國家都是暗地裡的通緝犯，」夏洛克打了個響指，「以及，他當年是跟在美國隊長身邊的。」
夏洛克撂下一堆當初隱瞞的事情，心裡痛快不少。只是他一看艾爾莎，就被對方滿臉的茫然搞得無語。
灰發的小姑娘正襟危坐抬頭看天花板。
「……美國隊長……不是虛擬的漫畫角色嗎？」
夏洛克•被打敗的惡龍教官•福爾摩斯：今天還是很想教訓一頓艾爾莎呢。
***
哈德森太太在幫著艾爾莎收拾行李。
大約是真的融入了新世界，艾爾莎已經對過去的事情沒有那麼多留戀了。
值得紀念的東西確實有很多，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也是保留了不少。艾爾莎清理了自己的空間箱，把一些破舊的廢布料和那些早就過時的日用品丟了，重新裝起來。
她裝自己的東西是在退租前在那地下室裡做的，但當她拎著小箱子到了221B的時候，發現哈德森太太竟然也給她準備了好多。
小老太太十分喜歡艾爾莎這個孩子，她聽話懂事有耐心，還有著讓人心疼的身世。艾爾莎不知道夏洛克是怎麼跟哈德森太太說的，哈德森太太差點抹眼淚，大有再也見不到艾爾莎的感覺。
「哦，可憐的孩子，回美國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哈德森太太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抱抱，甚至有過一面之緣的法醫茉莉•琥珀都來跟艾爾莎告別，還送了她一份禮物。
艾爾莎在這樣的情境下又不好意思起來。她紅著臉和兩位女性告別，之後又給了華生一個抱抱。
她的臉蛋兒紅撲撲的，在森裡裡磋磨的皮膚已經被薇薇安的魔法界護膚品調理得容光煥發，笑起來好看到讓別人臉紅。
「真的，謝謝你們，很高興認識你們。」艾爾莎搓搓手，「等我到時候帶巴基來找你們玩~」
一旁一副臭臉的夏洛克嗤笑一聲，然後被華生在沙發下踢了一腳。他只好不情願地又假笑一下，笑得艾爾莎有點胃疼。不過灰發小姑娘還是沖過去給了夏洛克一個大大的擁抱。
已經不再畏懼人類觸碰甚至非常喜歡肌膚相觸的小姑娘甚至和大偵探來了一個短暫的臉貼臉。
僅靠目測就能看出夏洛克的不自在。他乾咳一聲：「好了好了，下來。」
灰色馬尾辮一甩，女孩兒乖乖站好，琥珀色的剔透雙眸亮閃閃的：「謝謝你，夏洛克。到時候見到薇薇安記得幫我謝謝她。」
夏洛克的視線迷離了一秒，他乾巴巴地回：「自己去跟那個瘋丫頭道謝吧。」
爸爸心態的華生又叮囑了一些東西，最後他幫著女孩兒拎著空間箱，說要送她去機場。
夏洛克臉色臭臭的跟著兩個人下了樓，他看著華生招手叫來計程車，按住了艾爾莎的肩膀：「就這麼走了？」
「嗯，」艾爾莎又對他笑，「我要去找他。你說的，九頭蛇和美國隊長糾纏那麼久，現在的行動也大部分都在美國，我還是去美國找他比較靠譜。」
女孩兒琥珀色的眼中滿布認真：「他是我的巴基，我不能讓他等太久。」
夏洛克突然有一種報應來了的感覺。
他有些頭疼：「記得我教你的。」
「好。」
「記得帶上腦子，別傻乎乎地被騙。」
「嗯。」
「……詹姆斯•巴恩斯出生在上個世紀，他今年九十四歲，你才十六歲。」
「哦……啊？」艾爾莎完全不知道怎麼說到這裡來了，一臉茫然。
夏洛克移開視線不再解釋，他丟給艾爾莎一個紙袋子：「給你準備了一套證件。」
就知道惡龍也是支持公主救出王子的！
艾爾莎揚起大大的笑臉，她拿著文件袋把手背在身後，墊起腳偷偷在夏洛克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跑向華生；然後華生被夏洛克扯住，艾爾莎自己坐上了去機場的計程車。
華生不理解：「你就這麼讓她自己走？她才來到這個社會兩個多月！」
夏洛克望著那輛遠去的計程車，面色淡然：「她總是要學會自己生存的。」
「走了，回去。葛列格給我發短信了，等下去蘇格蘭場。」
「啊？又出什麼事了？」
兩個人並肩回到了221B。
艾爾莎靠在視窗看了一會兒，熟悉的身影一眨眼就看不到了。她坐在計程車裡，興沖沖地拆開夏洛克給她準備的身份證明。紙袋裡的東西很少，只放著一本護照，護照裡還有一張銀•行卡。
艾爾莎翻來覆去地擺弄幾遍，夏洛克給她的護照裡的全部都是真實資訊，也就是她自己的資訊，住址和出生年月日，還有已經蓋過章的簽證資訊。
她翻出手機對照著查了很多消息，在到達機場的時候就已經清楚得差不多。她按照指引去取了電話預定的機票，乖乖坐在機場等待航班的飛行通知。
即將第一次坐飛機的艾爾莎有些小小的興奮，正好看到M線上，艾爾莎興沖沖地跟他說話：
S：中午好！
M：午安公主殿下~
S：你在做什麼呢？
M：做些無聊的工作哦，特別特別的無聊，完全沒有一點點挑戰。
S：你果然好喜歡挑戰之類的，你說是為了那個……對，成就感。
M：是的，成就感，戰勝對手，站在頂端嘲諷他們……那種快感是會上癮的，尤其是棋逢對手的戰慄感……美妙。
S：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只是問問你，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在倫敦是嗎？
M：公主殿下決定出來見我了嗎？
S：不是，我要回美國了。
M：去拯救王子殿下？你戰勝惡龍了嗎？
S：都說了惡龍先生也是朋友啦。算是吧，我回美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再來。如果我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訴你真正的王子的事。所以，你能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王子的嗎？
廣播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乘坐去往紐約的EL8877航班的旅客請……」
第二十章 飛機
第一次坐飛機的艾爾莎難免手忙腳亂。
她再顧不上和M先生的聊天，拿著機票就往檢票的地方跑，最後等她坐到位子上，M先生的頭像早就暗了下來。
也沒有回話。
「啊，怎麼沒回我？」艾爾莎有些糾結，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別的東西拉走了。
這是第一次進到這麼個龐然大物裡。
因為時間著急，艾爾莎的機票只是普通座位，有些擁擠，但她完全不在意。其實最開始艾爾莎也考慮過要不去找薇薇安蹭「鑰匙」，因為她還是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信，生怕她的能力會影響到飛機的正常飛行。
不過夏洛克說過，如果是兩個月前，他絕對不會允許定時炸•彈上飛機；但在兩個月後的現在，艾爾莎非但不再是炸•彈，反而是另一道保險。
艾爾莎的座位是特意定在靠窗的。
她把額頭抵在玻璃上，驚歎地看著窗外，一直看到飛機起飛都沒有收起這種感歎的心態。
等飛機飛到指定高度，穿梭在雲層中，艾爾莎才收起雀躍的心情，安心地拉下遮簾，倚在座位上。
不過她大概是太放鬆了，手肘碰到了身旁的一位西裝革履的先生。
「你好？」她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小心地和身邊這位最後進入機艙的先生打招呼。
他穿著一身規制的黑西裝，雪白的襯衫程亮的皮鞋顯得一絲不苟，條紋領帶乾淨整潔，黑色的頭髮甚至都打了髮膠，只是臉上戴著一副遮住半張臉的墨鏡，看不清模樣。
聽到艾爾莎小心翼翼的問好，被戳了一下的男人側過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很快摘下墨鏡，動作慢條斯理，甚至說得上是高雅，看得艾爾莎有一種自己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的錯覺。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的也是一張嚴肅的面容，他的眼睛失去墨鏡的遮掩，直視了艾爾莎的：「沒關係。」
說完，他就把墨鏡插到口袋裡，重新坐好。
艾爾莎松了一口氣，總覺得有一種逃過一劫的感覺。
這架飛機到達目的地的預計時間是七個小時四十分鐘。艾爾莎的空間行李箱不大，用不著托運，她在用以偽裝的部分裝上了她覺得自己用得到的東西，比如一些書本，用以打發時間。
在發現身邊的人不再理會她之後，艾爾莎小心地拿出自己的尼基•希特系列探案書，興致勃勃地翻看起來。
艾爾莎的閱讀速度不快，有時候遇到陌生的單詞她還需要停下好好想想，等她看完一個案子，突然發現身旁那位先生竟然在看她。
她頓時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的感覺。大約是學渣小動物遇上學霸大魔王所產生的直覺……吧。
「先生？」她聲音小小的。
「抱歉，我只是在看你這本書，」那位紳士先生欠欠身似乎在表達歉意，「打擾了。」
艾爾莎掃了一眼，發現他真的是除了自己什麼都沒帶。好心的灰發女孩兒咳嗽一聲：「如果不嫌棄的話……你要看嗎？」
紳士先生竟然答應了！
他接過那本書，在艾爾莎驚訝的眼神裡給了她一個不那麼正式的吻手禮。
再後來，兩個人就聊起天了。
就算艾爾莎被夏洛克千叮萬囑，她還是玩過不成精的老狐狸，除了她死守的一些秘密，艾爾莎的性格和習慣差不多就要被人家摸透了。
在座位上幹坐著十分無聊，就算有人陪著聊天也是。艾爾莎最後甚至在聊天的過程中睡了過去，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鄰座的紳士先生為她向空姐要來毛毯蓋上。
艾爾莎醒來時十分不好意思。而她那本書，先生已經看完了，還給了她。
艾爾莎臉頰微紅，也不知道是睡得還是羞得。她把毛毯卷起來抱在懷裡，小聲地對身旁的先生說謝謝。
這位先生與初見時比倒是隨和很多。他慰問了幾句看起來很疲憊的艾爾莎，之後和清醒過來的姑娘就偵探小說攀談起來：「我們就說第一個故事。你覺得這個被害人，是活該嗎？對於兇手你又怎麼看？」
「唔……」艾爾莎仔細回憶故事的情節。
故事中，這是一起密室殺人案。被害人的女兒報案，發現自己獨居的父親被殺，身體甚至被擺成懺悔的姿勢。經過調查，房子裡沒有他人的出入痕跡，甚至多處監控都證明被害人死亡時，沒有人出入過房子。再加上女兒的突然進入破壞了第一案發現場，以及她對父親身體的搬動破壞了殘留線索，案子的調查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直到後來的後來，微小的證據被發現，經過一系列追查，找到了兇手——死者的女兒。
鄰座的先生問的問題和破案無關，可艾爾莎也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被害人是一位單身父親，他在女友留下孩子出走後獨自撫養女兒。可在他被所有鄰居老師都當做模範父親的同時，一直在猥褻懵懂的女孩兒，直到他的孩子明白過來，質問他。
再後來，父親把一切留給女兒，獨自搬離這個家，在偏僻的地方租了一個破舊的房間。他再不曾踏入他們曾經的家，並且所賺的每一分錢，除了日用，全部送到了女兒家門口的信箱裡。
可是呢？傷害已經造成，女孩兒就算一路讀到醫學博士，也始終沒有辦法治好自己的心病。
最後的最後，她殺了她的父親，在真相被查明後，吞槍自殺。
可事實上，她的父親知道是自己的女兒來殺他。在女兒離開後，殘喘的他跪在耶穌畫像下，懺悔。
故事在閱讀的時候只會唏噓，一旦問到如何思考……艾爾莎就被難住了。
她咬著下唇，神情糾結，最後她決定實話實說：「先生，我不知道。」
「這是一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沒有辦法發表結論的事情，」艾爾莎每一次說的話都發自心底，「被害人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他之前的懺悔是為了女兒還是為了自己輕鬆一些我也不知道，但他最後肯定是真的後悔了。而女兒，她很努力地在擺脫過去，最後卻沒有修補好人生的裂痕，而是摔碎了它。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但最後，她解脫了。」
艾爾莎的三觀與人性還是有一點點的扭曲，她有的時候很懵懂，有的時候卻理性得可怕。
鄰座的先生突然就笑了：「你的正義感呢？」
「我是有正義感的，」艾爾莎挺了挺自己單薄的小胸脯，「可這裡的是故事。」
「這個故事可是真實事件的改編哦？」
「可我不是當事人。」
「哈哈哈，你好可愛。」
認識艾爾莎的人幾乎都用可愛形容過她，不過被還沒有通過名字的陌生人這樣叫，艾爾莎有那麼一點小羞窘。她嗯了一聲，突然就不再說話了。
差不多這個時候，飛機也快到達目的地了。
艾爾莎把書放回箱子裡，禮貌地提前向鄰座的先生道別：「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一路的陪伴。」
那位先生擺擺手，沒有回答。
飛機平穩落地。
他重新戴好墨鏡，突然又對著艾爾莎笑了笑。
「女孩兒，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紐約，」他解開安全帶，站起來，「不如，去哥譚看看？」
「……哥譚？」艾爾莎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禮貌地向這位陌生的先生道謝，拎著空間箱下飛機，呼吸起闊別三個月的美國空氣。
唔，也沒什麼想念的。
除了巴基。
哎呀，前天他還在非洲搞暗殺，也不知道他回到美國沒有。
還是按照計畫那樣，找找九頭蛇問問吧，畢竟那個章魚太醜了。
艾爾莎一邊看著路標，一邊腦子裡亂七八糟地發散思維，很快消失在機場通道裡。
身後站在在飛機機尾處的黑衣男人搖了搖頭。
「真是天真的小公主啊，」他嚼著口香糖，完全沒有飛機上那種老牌紳士的感覺，「也不知道還能天真多久。」
他把手機掏出來在空中拋接幾次，漫不經心地嚼著快要失去味道的糖果：「都見過我兩次了，還沒有猜出來我是誰。」
看著灰發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接住了最後一次拋起的手機，攥在手裡幾秒後，他打了個電話：
「嘿老朋友~」他把口中的糖吹出一個小小的泡泡，在泡泡破掉的時候繼續開口，「我送你一個禮物，已經發往哥譚，或許會在路上耽誤幾天。」
「沒問題，我等著你的表演。」
他掛斷電話，吹出來的泡泡越來越大：「Bye~Bye~公主殿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7
第二一章 死侍
自從決定融入現代社會，艾爾莎已經不再是「科技殺手」，反倒沉迷于現代社會帶給她的便利生活。
她拎著小箱子在機場裡轉悠，最後靠著手機查詢才安全走出來。
艾爾莎手裡有些英鎊和之前華生特意為她兌換的美金，甚至還有一張不知道數額的卡，艾爾莎決定對自己大方一點，她按照手機論壇上善良的小夥伴分享的帖子，坐上了公車。
剛才她還順便查了查哥譚，網上的說法眼花繚亂，她常呆著的那個論壇有人就哥譚這個名字就吵得不可開交，那些帖子裡被提到最多的就是「蝙蝠俠」。
艾爾莎不知道蝙蝠俠是個什麼東西，但她知道她應該按照華生的叮囑，先去找個地方休息調調時差。
紐約是一個繁華的大城市，機場來來往往的人相當之多。她運氣不錯有個座位，坐在最後看向窗外。
這算是艾爾莎第二次來紐約，不過上一次是薇薇安帶著她，她也沒什麼機會去看，包括在來回紐約警察局的時候都因為自己的心思沒有仔細看，這才是她第一次觀察這座城市。
喧囂，繁華，熱情而又富有活力。
艾爾莎隨著人流穿梭在城市之中，坐著地鐵重新來到了紐約皇后區。
——她倒是記得這個地方，萊恩的魔法旅店就是在皇后區。
可重點是……她也只記得皇后區了。
艾爾莎站在地鐵口，看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一臉的茫然。
……上哪兒去找萊恩的旅店啊……又沒有聯繫方式……
艾爾莎摩挲著手機，還真的打開通訊錄看了一遍。
她的通訊錄乾淨得可愛，只有四個人，艾爾莎的指尖在薇薇安的名字那裡點了點，乾脆俐落地把手機鎖屏放回口袋裡。
薇薇安正在忙，再說了，艾爾莎也沒有總去麻煩別人的習慣。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到處走走碰碰運氣。她還記得萊恩的店在小巷子裡……她在巷子裡找找總不會錯的吧？萬一找到了呢？
灰發小姑娘默默地給自己打氣。她攏了攏額頭前飄下的幾縷頭髮，雄赳赳氣昂昂地邁上了尋找住宿地方的路途。
艾爾莎的常識等等很多都是錯誤的，但大部分人也不會想到。
華生叮囑了艾爾莎先找個地方休息，可是完全沒有想到執拗的小姑娘竟然以為只有小巷子裡才有能住的旅店，路過了幾家連鎖的國際大酒店，過門而不入。
而第一次在紐約亂竄的艾爾莎，迷路了。
天已經黑透了。
艾爾莎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她目不斜視地避過幾個醉漢，最後糾結地站在一處滿是異味的死路那裡。
她竟然走到了個垃圾點。
小姑娘沒有嫌棄的表情，她也沒那個意識，只是在思考為什麼自己沒有找到路。她在原地站了十秒，直到決定好下一步的方向才轉身。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她聽到了人的聲音。
「嗨，妞兒~」
艾爾莎順著聲音望過去，在亂七八糟的垃圾上頭掃視。
下一秒，一隻手從垃圾堆裡顫顫悠悠地伸了出來，還對著巷子口的艾爾莎晃了晃：「嗨~妹子，你看到帥氣無敵聰明機智的哥了嗎？」
「……」
艾爾莎看著那只手，認真地回答：「沒有。」
「誒？」那條胳膊的主人立即從垃圾堆裡坐了起來，腦袋上還頂著一個滴答著湯水的泡面碗。
「神馬！竟然沒有……哦『嗶——』，這裡怎麼這麼髒啊真是白費了哥今天這身帥氣的打扮！」他踉蹌著站起來，嘴巴一直沒有歇著，嘟嘟囔囔以極快的速度發出各種感歎，「真是『嗶——』的人生，每次都被那幾個傢伙追著跑，要淡定要淡定其實今天還是蠻幸運的因為——遇到了你！」
他動作誇張地扭了個造型，在黑暗中對著呆若木雞的灰發姑娘隔著頭套拋了個媚眼。
艾爾莎：「……先生，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不不不小可愛，」他活動著自己的關節，讓本來折斷錯位的骨頭恢復原位，之後抬手抹了抹身上的垃圾，最後甩掉腦袋上的泡面碗，「相逢即是有緣，帥氣無比的哥正式向你發出邀約，要不要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夜生活？」
艾爾莎：巴基，我好像遇到變態了！
「說真的甜心，」他扯了扯身上破碎了的紅色制服，「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可不知道你有多難找啊~」
「你是誰？」艾爾莎不由得警惕起來。她根本不認識幾個人，找她的傢伙能是什麼好人？難道是醜章魚的人？對！一看他這一身紅色，和紅彤彤的醜章魚一個系列！肯定是來抓她的壞蛋！
學會腦補的姑娘一瞬間都能演一部劇了。
「哦~你問了一個好問題，」他伸出手，手指從破碎了的手套中露出來，晃了又晃，「我是誰？我可是無比機智無敵帥氣無與倫比的死侍大人！正在尋找一個叫做法蘭西斯的小臭蟲~」
死侍大部分的身體都包裹在破爛的紅色制服裡，露在外面的眼睛對著艾爾莎眨了又眨：「神奇的命運指引著我，一定要找到能給我帶來好運的命運女神——就是你！」
他的手指指向茫然的艾爾莎，還點了點：「被命運眷顧的小姐啊，跟哥一起踏上毀滅世界……啊不，拯救世界的偉大道路吧！」
艾爾莎：「……你說毀滅，我聽見了。」
「口誤口誤！」死侍乾咳一聲，「工資開得越來越低哥懶得去背臺詞，中二一點的劇情又不會被觀眾吐槽，反正我們就是這麼中二。」
艾爾莎轉身就走。
死侍動作飛快地躥了過來，一身一言難盡的味道先於他的身體到達艾爾莎的感知範圍。在灰發姑娘抬腳踹過來之前，死侍先停，前後搖擺好一陣，終於站穩：「別走呀，我們還沒約好怎麼一起拯救世界呢。」
「誰要和你一起毀滅世界。」艾爾莎面無表情的吐槽。
「不要這麼心急啊妹子，」死侍側邁一步擋住了艾爾莎的路，「我帶你去找九頭蛇唄？」
艾爾莎一愣。
死侍的表情掩在面罩之下不為人知，但他的語調依舊十分歡快：「我和你分享我的情報，你帶我去找我要找的人。」
「……你怎麼知道？」艾爾莎有點奇怪，「我也不知道你去找誰……」
「你有光環的，」死侍又是故作俏皮地眨眼，雙手擺動比劃了個一個大大的圈，「哥就是知道，哥什麼都知道~」
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艾爾莎竟然點了頭。
之後，接下來的一路被這個傢伙煩得只想甩了他的艾爾莎後悔不已。她完全沒有想到身邊的這個傢伙這麼能講，不理都可以自說自話地念叨一堆聽不懂的東西。
艾爾莎之前有擴展過閱讀，也有訓練過聽力，但是對上死侍這樣的BUG，她還是什麼都聽不明白。
灰發姑娘還在堅持不懈地找住宿的地方，哪怕天已經黑透了。死侍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裝備只剩背在身後的雙刀，其中一把還只有刀鞘。他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突然站住。
「妹子，你知道對面正要關門的是什麼地方嗎？」
艾爾莎當然不知道，她誠實地搖頭。
「哇哦，是賭博的地方哦~」死侍的語調變得跳躍，顯得更加興奮，「走走走，今天遇到了我的幸運女神，我一定要買幾注證明我的好運！」
他興沖沖地去那準備關店的老闆身後，嚇了人家一跳：「哇哦！『嗶——』生意來了生意來了。」
一臉絡腮鬍子的老闆原本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他被嚇了一跳，回頭剛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卻在借著屋裡的燈光發現他那廉價的布料上千真萬確的凝固血漬之後，乾咳了一聲：「……有事嗎？」
死侍特別興奮，還在暗自嘀咕：「要中獎，有錢買新的布料做制服~哇哦~老闆我要買彩票~來五張，我來選號碼！」
店還沒來得及關，老闆只能一臉晦氣地回去給他開彩票。
被這話嘮折騰了好一陣才列印出五張彩票來。他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又板起臉，語氣不太好：「承蒙惠顧。」
死侍語調十分無辜：「可我穿成這樣出門從來不帶錢誒~會破壞我制服的美感。」
他特別自我陶醉。
老闆被氣得差點吹鬍子，他想著這人身上的血，覺得還是忍了好。他剛想說出那你帶著你的票子滾，一隻細白的手捏著一張鈔票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我也想來一張。」好奇的艾爾莎看著彩票投注站的老闆，乖巧地眨眨眼。
第二二章 出發
艾爾莎第一次買彩票，她沒有聽旁邊嘰嘰喳喳的死侍的推薦，而是乖覺地同意了機選，然後付了賬，拿著自己的票從店裡走出來。
九月的天氣，夜裡已經涼了。
艾爾莎搓了搓胳膊，轉頭看那個雙手墊在腦後哼著歌的死侍：「……你知道哪裡有可以住宿的店嗎？」
死侍「哇哦」一聲：「原來你要找住的地方啊小可愛，哥還以為你要和我來一場美~妙~的夜生活~」
經過網路資訊「荼毒」的艾爾莎已經不是剛剛出山的小天真了。她面無表情：「你再這麼說我，咱倆的合作取消。」
死侍頓時做了個在嘴巴上拉拉鍊的動作，使勁搖頭，似乎很怕艾爾莎不帶他玩兒，不過灰發姑娘覺得他就是裝的，這個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紅色套裝的高大男人還在扭著，一副不讓他說話他就手舞足蹈用肢體表達出來的模樣，徹底忘記自己身上的垃圾味道，崩到艾爾莎身前，指指自己嘴巴的位置，似乎特著急。
艾爾莎差點都想翻白眼。
她幽幽地歎了歎氣：「說吧。」
死侍長松一口氣：「差點憋死哥，妹子你現在要去哪裡呢？我記得你剛剛說是要照個住的地方是不是？要我說這裡住的地方不太好，不然真的跟哥走吧，保證讓你享~受~得不想從那美好的大床上翻身~」
艾爾莎面無表情：「……說重點。」
死侍吹了聲口哨：「嗨~轉身就好，你要的地方到了~」
艾爾莎駐足回頭，剛剛路過的路口有個拐角，拐角處點著昏暗的燈，看起來有那麼點朦朧的意味。
灰發姑娘有一點點遲疑，但是在發現時間已經快到夜裡十一點之後，她乾脆地往路口走。
身後死侍沒有再跟著她，只是喚了她一聲：「命運女孩兒，真的不跟哥走啦？」
「絕不，我才不要和垃圾人一起走了。」艾爾莎瀟灑地擺了擺手，拐入路口走到了那亮著朦朧燈光的店裡。
進到店裡才發現裡頭更是群魔亂舞。
艾爾莎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她還是十分霸氣地走到了吧台，避開幾隻鹹豬手，對著吧台裡面坐著，濃妝豔抹抽著廉價雪茄的女人拍出了鈔票：「要個房間。」
那長髮女人吹出一口煙氣，迷離的眼神在曖昧的燈光下閃爍不已，聲音被煙嗆得也有些沙啞：「在老媽媽這裡做生意嗎？過分了哦。」
艾爾莎還沒反應過來「生意」是怎麼回事，幾個調笑的男人站到了她的身側，一人笑得曖昧，對她伸出手指想要勾起她的下巴。
年輕的灰發姑娘謹記年長的華生先生那些囑託，凡是不熟悉的人想要觸碰她都可以揍，艾爾莎打不過技巧非凡的魔王夏洛克，對著這些流氓卻不會害怕。
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握著那男人的手指，一個靈巧的轉身就把他按得嗷嗷叫，之後瀟灑地掃腿，三個流氓都被她絆倒了，她又乾脆地補上幾腳，重新把那張收回口袋的美元拍在吧台桌面上：「我不做生意，給我個房間。」
開著這個小型紅燈區的女老鴇手裡那雪茄差點都沒拿穩。她確定這個姑娘不是來勾搭她生意的，趕忙給了她鑰匙：「三樓第三間，明天早上七點前退房。」
說完，她想了一下，又補充一句：「……晚上七點之前走就行了。」
艾爾莎拿著那陳舊的鑰匙，看了一眼吧臺上方懸掛的價格表，認真地板著臉：「還有找錢。」
老鴇：「……」
艾爾莎滿足地拿了一些牛奶餅乾之類的零食和老鴇找的零錢，開心地上到租給她的三樓三號房間。
這裡的房間陳舊窄小，屋裡還有股奇怪的味道。艾爾莎對生活條件一向沒有什麼概念，她沒什麼挑剔的，放下自己的空間箱，坐在床頭吃著遲來的晚餐。
甜食，真是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這間臥室窄小，有個破舊的獨立衛浴，裡面的東西卻破破爛爛的，淋浴頭都壞了，垂下一半，是艾爾莎見過最破爛的。她想了想，從自己的空間箱裡翻出水盆，最後只是接了點水擦拭身體，之後又翻出一套自己的枕頭被子，墊了個厚墊子才躺在那吱嘎吱嘎響著的床上。
她翻了幾個身，在心裡對巴基說了晚安，這才沉沉睡去。
艾爾莎對於時差的適應特別給力，僅僅睡了一覺就覺得滿血復活。
突然想起她還沒來得及跟夏洛克和華生報平安，急忙先編輯了一條短信發走，之後才洗漱出門。
天已經亮了，艾爾莎乖乖地洗好衣服，換了一套便於行動的牛仔褲和帶帽衛衣，這才拎著箱子離開這間破房間，出門的時候時間還不到七點——她還是記住了老鴇第一句說的話。
而她下樓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一顆包裹在紅色布料中的腦袋從正對著她豎起的報紙後探出來：「早上好啊命運女神~昨晚睡得好嗎？你的騎士為你守護，希望這些『嗶——』的小臭蟲沒有打擾姑娘美好的夜晚~」
他的聲調還是那麼歡脫，似乎只是單純地來和這個昨天認識的小夥伴打個招呼。但實際上，坐在高腳凳上的死侍雖然看起來在翻閱報紙，可他右腳底下正死死踩著六個疊在一起的男人，其中艾爾莎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半就是昨晚被她小小地教訓過一次的那幾個。
死侍對她眨了眨眼：「怎麼樣？哥是不是很靠譜？有沒有被英勇帥氣機智無敵的哥給圈粉？有沒有一瞬間想要投入哥這寬闊的胸懷中？來吧妹子！哥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每一個美好的夜晚都隨時為我的命運女神做好奉獻精~力的準備！」
他的語速極快，用詞似乎有些俚語化，有些詞艾爾莎都聽不太懂。她看著隨手扔掉用做道具的報紙並對她張開雙臂敞開懷抱的男人，指了指他腳下。
「哦真『嗶——』的該死，」死侍憤憤地吐槽，使勁地踩了踩，給腳底下不安分的蠢人又一腳，踢掉了那人從後屁股兜裡掏出來想要攻擊他的老式手•槍，「你們幾個『嗶——』的『嗶——』能不能不要總給哥找事害得本來帥氣的登場騎士現在仿佛一個那——麼大的笑話。」
他從高腳凳上下來，不再理會那幾個慘叫的流氓，徑直走向艾爾莎。
他的套裝制服和昨天的差不多，主要由黑紅兩色組成，布料似乎有點廉價，導致看起來有那麼點滑稽。不過好歹是新的沒有破洞，艾爾莎對這個在垃圾堆裡打滾的男人已經沒有什麼最低要求了。
死侍背著一個雙肩包，裡面亂七八糟的裝了一堆東西。
他走到艾爾莎身邊，背對著那些小混混蹲在地上不顧形象地扒拉著他帶著的東西。槍械匕首艾爾莎見怪不怪；安全•套潤滑•油艾爾莎不太認識；等到什麼泡面碗都翻出來的時候，艾爾莎不再想看這個傢伙。
而他身後，爬起來的幾個小混混不知從哪裡又掏出一把槍。
為首的那個表情猙獰，他手中的槍口指向撅著屁股的死侍，口中擠出幾句辱駡性的髒話。
艾爾莎現在看到這些槍都覺得是在看玩具，只需要一眼，那把槍就在那個混混手裡散了架。
幾個混混一臉懵逼。
當然，一般人從來不會想到槍散架是因為變種人，他們只會憤怒自己花了大價錢買了假冒偽劣產品。
既然遠距離武器失效，近距離又打不過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紅衣變態，幾個混混互相看看，丟下那堆四散的零件，撂下一句反派炮灰專用的「你們給我等著」，跑了。
艾爾莎不解：「……我們要等他們幹什麼？」
死侍終於從那仿佛是異次元的背包裡找出被團成一團的皺皺巴巴的紙張。他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把展開之後破破爛爛的紙遞給了艾爾莎：「誰要理會那群『嗶——』~」
上面，一紙鬼畫符，淩亂地寫了幾個地名，考驗眼力。
「……這是什麼？」艾爾莎盯著這張破紙反復看，忘了剛才的話題。
死侍已經重新裝好包，把雙肩包丟回背上：「九頭蛇的基地啊，哥回憶好久呢。」
艾爾莎半信半疑，她的指尖從幾個陌生的地名上劃過，在想到飛機上那位先生的話的時候，指尖停在「哥譚」這個名字上。
「哥譚怎麼樣？」
「哇哦，」死侍一邊扭動身體撓脖子，一邊繼續巴拉巴拉地說話，「不錯不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黑色的小蝙蝠需要我死侍大人去拯救一下，妹子你的光環果然非常棒……我是說，哥帶你去哥譚，現在出發。」
第二三章 哥譚
艾爾莎已經得出經驗，不要相信死侍那張嘴。他可以滿嘴跑火車，但是她不行。
死侍說，他要帶艾爾莎去哥譚，結果最後是艾爾莎自己聯繫了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車，外加還得請一位司機。
電話裡那頭說得很熱情，說既然要司機，那就一切和司機詳談。結果等笑容滿面的司機聽到艾爾莎他們的目的地，臉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這位小姐，為什麼要去哥譚那地方？」司機是個拉美裔的年輕小哥，「說實話，那地方真的沒什麼人去的。」
艾爾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但是她趕在死侍又要說話的時候先回答了司機小哥的問題：「去找人。」
「這……」
「不用開到市里，送到郊區就可以。」
「……那……」
「天黑之前你肯定回來了，我們不租一天，說好的價錢不變。」艾爾莎在論壇裡看到過部分內容十分可怕的帖子，再加上她也體驗到了金錢的腐蝕性……她這話說得很有把握。
司機果然被金錢的力量打動了。他咬咬牙：「幹了，說好啊，我肯定不進哥譚市里。要知道，就算是路過都有被搶劫的可能性。」
艾爾莎指指身旁想要說話的死侍：「沒事，他能打。」
「……啊？」司機小哥一臉茫然。
***
艾爾莎不缺錢，對理財也沒有規劃，但是她還是知道金錢的來之不易，一向花錢很節制。兩個人租的是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車子。
從紐約皇后區到新澤西州的哥譚路途不算很遠，上車的時候還不到上午九點，到達哥譚的時候還沒過中午。
艾爾莎一路上非常淡定，她占著整個後排戴著耳機聽歌，而死侍有了新的人去煩，竟然完全沒有打攪艾爾莎，甚至和那司機小哥發展出一段非常「感人肺腑」的友情。
艾爾莎：拒絕回憶死侍到底說了些什麼歪理。
等到隱約看得到哥譚的身影時，司機小哥一腳踩下了刹車。
他看著死侍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什麼人生知己，所以對無法送自己的知己去他的目的地；或者說是送自己的知己到哥譚這樣的犯罪都市感到了十分為難。
他的表情有點難過：「死侍先生……不然我拉你們回去吧……一般真的沒什麼人來哥譚的，除了哥譚本地人，沒多少人願意來這邊……」
艾爾莎已經收好了她的耳機，正用手機查閱那些關於哥譚的消息。
說起來，博客上的資訊真的挺多，但M好幾天沒有再上過線了。
艾爾莎有一點點在意這個勉強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但基於網路的存在她也……誒？說不定，如果對方在她的感知範圍……她能憑著網路找到對方呢！
灰發姑娘興奮了不到一秒，耳邊司機小哥和死侍的對話就又轉了彎：「是的你做的沒錯，對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展現出你自己的霸氣來！要有哥這樣完美無瑕的身材，哥這樣熱情火辣的面容，哥這樣無與倫比的歌喉……」
說著，他竟然唱起歌來。
艾爾莎目瞪口呆。
因為這傢伙唱的正是她剛剛聽的，好好的歌在他嘴裡就能扭個好幾扭，但開車的司機小哥還非常非常買帳，就差鬆開方向盤為他鼓掌了。
艾爾莎決定把那首歌移出歌單。
哥譚近在眼前。
車速從上次刹車之後就特別慢，快到地方的時候，司機小哥的表情又糾結起來：「不然……我給你們送進去？死侍先生這麼好……」
艾爾莎當即伸手戳了戳坐在副駕駛的死侍：「下車。」
車子停下，然後以來的速度的三倍以上速度往紐約的方向開回去。
艾爾莎：……有毒。
從紐約到哥譚有一條大大的馬路，上面的車子寥寥無幾，唯二的兩輛一輛從哥譚駛出一輛剛剛掉頭回紐約。死侍站在公路邊上活動關節：「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哥譚。」
艾爾莎歎了一口氣：「我一直想說，你確認能在這裡找到關於九頭蛇的東西嗎？」
死侍特別無辜，他眨了眨眼：「不確定啊~但是哥拼命回憶了呢，要知道，腦子裡的東西太多想找細節的時候就只能像是翻垃圾一樣亂丟，哥的腦子裡都是不同世界的東西，我現在還能和你好好說話可是因為妹子你的光環無比耀眼呢~」
他把自己的背包拋起來，抽出背後的雙刀挽了一個刀花又雙刀歸鞘，這才接住掉下來的背包：「『嗶——』的漫畫出品公司太多，還不是一家，你知道哥付出了多少精~力才寫出那幾個地名，哦，哥把生命浪費在這種地方上面想想就覺得很委屈哦，妹子今晚跟哥一起睡~一覺不~哥很強哦~」
艾爾莎伸出一根手指把他伸過來的腦袋戳回去：「……我還未成年，我不要跟變態說話。」
再次被灰發姑娘歸為「變態」的死侍先生終於不再開那些帶著顏色的玩笑。他還是嬉皮笑臉，面罩都遮掩不住他的情緒：「好吧好吧，未成年小姐，我們現在去哥譚怎麼樣？然後去韋恩家的超五星級酒店享受一下，等夜幕降臨再去尋找我們的目的地。」
他雙手握拳伸出拇指同時指向自己：「放心妹子，哥在，保證給你找出一點線索來。」
艾爾莎：「哦。」
兩個非常人的體力非常好，司機小哥給他們丟下的地方離著哥譚市的中心建築韋恩中心那邊有著十來公里，最後他們到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一路上時不時會遇到一些人，大部分都對著兩個陌生人尤其是一副奇怪打扮的死侍視而不見，仿佛早就接受了這種特殊的設定。
艾爾莎還不是很明白，死侍雙手交握墊在腦後，走路一跳一跳：「不用奇怪，哥在這裡一對比都是個正常人。」
他嘿嘿笑了笑：「哥譚的特產是精神病哦~」
說是特產精神病，但一路走來艾爾莎也看不出什麼。這裡是個繁華的都市，比活潑的紐約要沉寂一些，主色調是黑暗的，有些許的壓抑感，但總的來說現代化都市是跑不了的。尤其是走在主幹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歡聲笑語的人同樣不少，完全看不出來論壇帖子裡那些畏懼的聲討。
死侍提到的韋恩酒店就在哥譚中心區域，是順著主幹道走的必經之路。
兩人走到這裡都沒什麼疲勞的感覺，就算是弱些的艾爾莎也不過額頭泛起薄汗。
她看著一臉無辜誓死蹭住的死侍，十分認真地要求開了一個單間。
「誒？？？我呢我呢？」死侍攔住拿到房卡的艾爾莎，「妹子你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啊！哥帶你來哥譚不是讓你丟下我一個人享受的~還是說你決定接受哥的服務了~帶哥住同一間~」
艾爾莎伸出一隻手，用指尖點了點對方：「第一，是我租的車，我付的錢，你就是跟我來；第二，你猜？」
懟完人的艾爾莎神清氣爽，她拍拍手跟著笑眯眯的禮儀小姐去往屬於她的房間。留下一個死侍站在酒店大堂特別無奈地攤了攤手。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命運指示的小姑娘是不一樣的，」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想起了自己的囊中羞澀，「還要給瓦妮莎攢些錢……韋恩酒店住不起啊……還以為可以蹭一宿呢。」
他又在大廳裡翻自己的包，翻出五張團成團皺皺巴巴的彩票，也就是比之前那張記著地名的紙好上一點點——沒有破。
他一張一張撫平，隔著面罩親了一口那一遝彩票，仿佛在親吻一摞鈔票：「幸運女神啊，讓我這次中獎了吧~」
他美滋滋地拎著包走到酒店外頭：「等我找到那個小臭蟲恢復原來英俊無敵的美貌，就可以帶著我的小美人兒去度蜜月~~~」
幻想又不花錢，對吧？
艾爾莎不知道死侍的故事，她對於勉強扳回一局還挺開心。艾爾莎相信那個紅色制服的傢伙絕對不會虧到自己，如果實在不行她再考慮給那傢伙一點點照顧。
隨著她位置的變動，一個月前在她手機中埋下的程式突然啟動。
在阿卡姆瘋人院裡過得逍遙自在的小丑收到了消息。
畫著扭曲妝容的他看著螢幕中突然亮起的紅點，配合地給他的老朋友回了一條短信：「禮物已到。」
而剛從電梯裡走出來的艾爾莎遲疑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好像不是錯覺，手機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外發散信號？
腦子裡飛快閃過一串夏洛克嫌棄她沒腦子的訓斥，艾爾莎顛了顛手機。
她打開賓館房間的門，倚在關好的門上，握著手機閉上了眼。
第二四章 韋恩
艾爾莎的能力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使用能力可以給她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比壓抑著舒服太多。
而壓抑，與控制，也不一樣。
艾爾莎閉著眼，將自己的能力附著在手機上，而後感應著那種隱隱約約的牽連感，皺眉。
她望著窗外，只能確定大致方向，沒法肯定。
儘管把能力一再凝聚，但哥譚這座城市太大了，以艾爾莎目前的能力，她還做不到跨城市追蹤，就算明知道她的手機在向外發送信號，艾爾莎也沒有辦法確認位置。
灰發姑娘有些糾結，她下意識地撅起嘴，對自己有那麼點小小的不滿意。
看起來還是需要繼續訓練，至少這個時候比夏洛克訓練前的能力已經好很多了。
思考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最後艾爾莎只能選擇先掐斷手機上那個程式和那邊的聯繫。
然後，她撲倒在軟軟的床上，享受起來。
這張一看就很舒服的大床對艾爾莎有著致命般的吸引力。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昨晚睡的那個地方有多坑人的艾爾莎只想在這裡睡一覺。
對比之下，昨晚睡的地方算個球啊！昨晚根本沒睡好，補覺！
——怪不得夏洛克大魔王說艾爾莎出門就是送菜的，就算經過他兩個月的訓練還是沒什麼警惕心。她過往的生活過於單純，完全不習慣提起防備。
韋恩家的酒店非常高級，最普通的房間都比艾爾莎之前住過的所有地方好，房間裡散發著些許令人舒緩的香薰味道，床鋪又柔軟舒適，艾爾莎都來不及感歎就陷入了睡眠。灰發女孩兒裹在軟綿綿的被子裡，連眼睛都被被子一角遮住，只留出了鼻子呼吸。
當天色微昏，死侍趴在窗外往屋裡找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睡得正香的艾爾莎。他敲了敲窗戶，睡得迷糊的艾爾莎立刻坐起，她使勁眨眼讓自己清醒，然後開窗把死侍放進來。
「哦哈尼，你就這麼睡過去了？把英勇帥氣的哥就這麼忘記在寒冷的門外？」死侍把背包放到地上，掐著腰，「哥還為你做了好多計畫確保萬無一失，你就這麼隨便地睡過去？哥的心都要碎了……床怎麼樣？睡得舒服嗎？」
艾爾莎死死地盯著想要偷偷撲上去的死侍：「你從外面爬進來的，不許碰我的床。」
在死侍瞪著眼想要反抗自己被嫌棄了的時候，她立刻伸出手：「那你的計畫呢。」
死侍立刻萎了，他聳了聳肩：「哈尼你真不可愛，哥推算了一下計畫變數太多，哥寫的那些大概不太成立，我就沒帶過來。」
「哦，」艾爾莎面無表情，「不要裝了，沒有就是沒寫。」
死侍：「……你看起來像是一個中文老師。」
艾爾莎對老師沒有概念。
她的童年時期因為鄉鎮的原因還沒有幼稚園，等她到了上小學的年紀，艾爾莎已經「被死亡」了。她從沒有上過學，對外界的所有瞭解都是通過書籍，唯一算得上是老師的就是夏洛克了。
——顯然，夏洛克肯定不是標準意義上的老師。
艾爾莎本來也不是很糾結死侍的話，她拿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包，裡面有一套似乎是定制的、便於行動的衣服鞋子，看上去隱藏功能很多的腰帶，還有用來護住頭部的半臉頭盔，以及一個醜得人神共憤的厚口罩。
顯然，除了她自己做的口罩，其餘東西來自夏洛克老師。
裝備是清一色的黑。
包裡還有一個包，裡面裝的就是一些不那麼常見的東西了。
刀槍匕首，還有一些彈藥和一些看不出來功效的設備。
感謝薇薇安送給艾爾莎的那個空間箱，靠著空間箱的作弊能力，艾爾莎才能帶著這些違禁品過安檢。
死侍看著那一大堆的槍械彈藥，眼睛快要發光。
他的嘴巴一刻都沒有閑著，翻看著那些高端的設備，發出一些感歎和艾爾莎聽不懂的吐槽。
等到艾爾莎過濾了他的聲音，把這些東西收拾好，去衛生間換上這套行頭之後，出來就看到在她的床上打滾的死侍。
艾爾莎：「……」
死侍：「……哦甜心你可以聽我解釋啊哥——啊——」
艾爾莎乾脆地收回腳，看著大半個身體吊在窗外，一條腿抵著窗框另一條腿勾著窗臺的死侍：「死侍先生，你是聽不懂英文，需要我和你說中文嗎？」
死侍扭著腦袋，讓自己的臉能出現在窗戶的倒影上，對上艾爾莎的眼睛：「甜心，你真不是一般的不可愛。變種人都這樣嗎？連命運小姐都跑不掉這種討厭的設定？」
後半段話大約是說給自己的聽的，艾爾莎完全聽不清。
「好吧好吧。」死侍也不在乎艾爾莎聽到沒有，他擺擺手，收回腳，徑直往下掉，在墜落的同時發出一聲怪叫。
「……」艾爾莎突然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要在巷子裡迷路。
她關上窗，拉好窗簾，走到鏡子前。
「艾爾莎，加油，」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巴基還在等著你。」
她看向鏡子中映出來的自己，口罩帽子握在手裡，一身乾脆俐落的黑色皮衣，蹬著一雙黑色的小皮靴，武器裝備掩藏在制服中，手臂上綁著短刃，已經過肩的灰發被整齊地束在一起。鏡子中的女孩兒也在對她笑，琥珀色的眼眸中寫滿了堅定。
她幾次深呼吸，將頭盔戴好，從踏出房間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監控設備都無法拍下她的影子。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四十分，艾爾莎的房間在韋恩酒店的第十三層。
她躲在十三層的走廊窗口，確認沒人指揮，勾爪勾著窗框，幾秒滑落安全著地。
收回繩索，一旁的死侍吹了個口哨：「小甜甜，你來得太慢了。」
艾爾莎慢條斯理地把口罩戴好：「這不重要，現在，你該說說我們應該怎麼做了。」
「要做計畫嗎？」死侍笑了一聲。
他的手摸到後背，拂過自己的雙刀：「一路殺過去不就好了？」
「殺到哪去？大街上就亂來嗎？」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艾爾莎用眼神鄙視他，「你能不能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
她再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的輕信，死侍總給她一種分外不靠譜的感覺，但確實需要夥伴的艾爾莎竟然就那麼輕而易舉地和他組隊了？！
艾爾莎：……夏洛克，你說的對，我真傻，真的。
後悔無用，艾爾莎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脾氣經過夏洛克的訓練得到了昇華，死侍這樣都能忍了。
懶得理會那個紅色制服的傢伙，她站在原地眯起眼，回憶起自己手機曾經散發信號的方向。
她抬手摸過自己的頭盔，掃描器在她的指揮下啟動，艾爾莎都沒有回頭，只是對死侍勾了勾手指。
夜晚的哥譚與白日的不一樣。
白天曾經有的繁華在這一刻仿佛完全不存在，不過九點左右，這條寬闊的主幹路就看不到什麼人了，倒是有一群醉醺醺的人勾肩搭背路過，什麼都看不出來。
艾爾莎走向那個未知的方向，一路走一路發散能力用以感應。
本能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她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找到給她不好感覺的地方，至少在那種地方，肯定是存在著什麼不好的東西的。
死侍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跟在艾爾莎的身後。
他想要通過她來找他想找的人。
艾爾莎站定。
掃描器什麼都查不到，但這地下有東西。
前方是一片廢棄的爛尾樓，艾爾莎走到這邊七拐八拐地，已經花了一個多小時。她剛想要回頭去叫死侍，突然感覺到有什麼別的人出現。
她當即側身，斜前方那壞了的路燈上蹲了一個人。
知道被發現了，那個年輕的，可以說是孩子的少年從路燈上站起，輕巧地跳落在地上。
「你是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艾爾莎看著面前那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稚嫩的少年，好奇地眨了眨眼，透過厚厚的口罩發出的聲音有一點點失真。
面前的男孩兒也穿著制服一樣的套裝，看起來有一點點怪異，但在這個時間還活動在外的人都是很怪異的（艾爾莎語）。
他倒是比艾爾莎嚴肅很多：「外來者，你們到此來的目的是什麼？」
一旁的死侍突然興奮起來：「哦哦哦BOY我認識你！我知道你，那你的家長呢？你的家長肯定跟著你吧？哥的運氣一向不錯一來哥譚——」
「我在這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7
第二五章 地下
那是一個深陷在黑暗中的身影。
高大的男人裹在黑色的制服裡，身材強健，身姿挺拔，背後的披風也十分有存在感。他就站在陰影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艾爾莎來哥譚之前也做了一點功課，她知道蝙蝠俠的存在。這麼看，這個出現的人就是蝙蝠俠了？
那她面前的這個年輕的小傢伙是誰？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出口的。
「他是蝙蝠俠嗎？你是誰？」艾爾莎有點好奇。
少年人挺了挺胸膛，一副俱有榮焉十分驕傲的樣子：「我是他的羅賓，是蝙蝠俠助手搭檔！」
可以聽出號稱羅賓的少年十分驕傲于自己的身份。
原諒艾爾莎看的帖子實在太亂，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在記憶中找出羅賓是誰。但艾爾莎還是很高興見到蝙蝠俠的——那些網友們就算對蝙蝠俠的存在抱有爭議，一點事實卻是肯定的——蝙蝠俠在盡他的所能，維護哥譚的秩序。
他是為了哥譚。
艾爾莎喜歡這樣滿足她幻想的正義騎士。
她對蝙蝠俠笑了，雖然笑容被遮蓋在厚厚的口罩下：「你好？」
蝙蝠俠沒有理會她，他的目光凝滯在相對更有威脅的死侍身上，羅賓繼續招呼艾爾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外來者。你們到哥譚來，是為什麼。」
艾爾莎有些糾結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大概是……來找人？」
她露在外面的眼眸認真地看向羅賓：「正好遇到了你們呢。你知道『九頭蛇』嗎？「
「……哈？」少年羅賓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他似乎有些糾結，他應該靠自己解決這些算不上麻煩的麻煩的，但他真不知「九頭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哥譚裡有這麼個黑幫嗎？蝙蝠洞裡有關於這個東西的記載嗎？
死侍飛快的語速打斷了羅賓的思索。
「哥見到了黑漆漆的小蝙蝠！」死侍雙手捧臉，一副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的模樣，「哥竟然見到了對家的小蝙蝠~比起來果然還是哥更帥氣一點，不知道這套制服上不上鏡，哦我應該想辦法先弄一套更帥氣的制服還有更給力的裝備哦呀腰帶呢哥的腰帶還沒裝備上嗎……」
他又絮絮叨叨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艾爾莎已經可以遮罩他沒有營養的話了，但是她身旁的羅賓不行。蝙蝠俠年輕的助手有那麼一點驚悚，這個一身黑的女孩兒似乎還能交流，但她的搭檔那個紅色的傢伙，是不是該直接送進阿卡姆了？
蝙蝠俠卻沒有小羅賓的情緒那麼外露。他只是終於給了艾爾莎一個眼神，透過變聲器傳出來的聲音有點刺耳：「哥譚沒有九頭蛇。」
艾爾莎對這個奇怪的聲音很不喜歡，又得到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她的眉頭擠在一起，指了指那片廢棄的建築：「那這裡是什麼地方。」
羅賓立刻回答她：「這裡曾經要建造一家醫院，但是在後期因為投資者的原因擱置了計畫，時間久了就變成這樣了。」
「時間久是多久？」艾爾莎看向似乎很靠譜的羅賓。
「這裡已經五年多沒有人來了。近期正在商談收購案，畢竟這個位置這麼浪費有點可惜。」
艾爾莎搖頭：「假的。」
羅賓瞪著眼睛：「我不會把資料弄錯！」
「假的就是假的，反正你說的不對，」艾爾莎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這下面存著很多槍械武器，裡面有幾種是今年才出的新技術。」
感謝夏洛克先生的魔鬼培訓，艾爾莎絕對忘不了。
「你怎麼知道？」羅賓對她做出防禦的姿勢，「明明你是第一次來哥譚，你們還徑直來了這裡……」
「來啊BOY，跟哥來張合影怎麼樣，小蝙蝠非常不配合我……哇哦，你怎麼直接動手啊，過分了吧，哥今天明明很克制什麼『嗶——』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做好吧？」
死侍不知從哪裡掏出個相機，興沖沖地要衝過來和羅賓來張愛的合影，結果羅賓剛防禦起來，下意識地就朝著飛奔而來的死侍踢上一腳。死侍自然擋住，然後誇張地拍著胳膊甩著手：「你這小傢伙真是『嗶——』壞啊，是不是嫉妒哥這完美的身軀，非要『嗶——』偷偷給哥來一下滿足你『嗶——』的內心？嗯？妹子，你看看他，小孩子不學好總是要長歪的，也不知道小蝙蝠『嗶——』養孩子的？」
艾爾莎：「……」
一擊不成已經靈巧地跳落在後的羅賓：「……」
他忍不住反駁了一下：「蝙蝠俠對我很好！蝙蝠俠很好！」
對他很好的蝙蝠俠開了口：「你說下面有什麼？」
艾爾莎果然很不喜歡他的變聲器：「下面有一塊單獨開闢的空間，被特殊電子材料包裹，裡面有大量的彈藥什麼的。」
她頓了頓，補充一句：「……你可以別這麼說話嗎？我可以幫你。」
「妹子，小蝙蝠的本體是不能洩露的秘密，連哥都不知道他的縮寫是B•W，也不知道他是本還是貝，你想——」死侍又開始叨叨，卻被蝙蝠俠的一枚蝙蝠標打斷。
他側過頭，鋒利的蝙蝠飛鏢瞬間擦過，刃風帶過，讓他的制服裂了一道小口子。
「哦『嗶——』！真是『嗶——』哥的制服才剛剛做好！哥還要穿得帥氣霸氣地去打臭蟲！小蝙蝠你是要鬧哪般！？哥『嗶——』沒有招惹你吧！哥好端端地在『嗶——』當個人氣王，誰要和你這個『嗶——』的腦子打架啊！真是個不解人情的黑蝙蝠。」
死侍氣呼呼地戳著自己制服上的破口，然後手指插了進去，把本來微小的口子扯大了兩倍。
「你——是誰……？」蝙蝠俠忍著死侍顛三倒四的話，卻在開口的那一瞬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竟然脫離了變聲器的變動，儘管他還做著偽裝，可聽起來總算不讓艾爾莎耳朵疼了。
她深藏功與名，也不說變聲器是因為她失效的，只是乖巧地對蝙蝠俠眨眨眼：「你不用理他，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這裡真的沒有九頭蛇？」
蝙蝠俠不會被她牽著走：「你確定地底下有東西。」
艾爾莎點頭。
披風掠過，蝙蝠俠走在了前面：「下去看看。」
羅賓立即跟著蝙蝠俠跑了。
艾爾莎看了眼依舊嘟嘟囔囔被她在腦海中遮罩聲音的死侍，跟上了羅賓。
前方兩個哥譚陣營的人動作非常地快，艾爾莎差點沒跟上，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你們等等我，只好咬牙跟。
這片算是爛尾樓的廢棄工地裡面雜草叢生，也沒有什麼照明設備，呆著有些陰森森的。艾爾莎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停在了主體大樓的樓前。
艾爾莎攔住了他們。
「如果要去我說的地方，不從這走。」艾爾莎認真地搖頭，她指向另一個方向，「在那裡。」
她的感應能力一直沒有停止發散，從她感受到的資訊來看，只有那邊的那條路通向存放武器的地方。進入大樓的話，地下也有一些東西，卻都沒有啟動，看起來只是存放。
羅賓有些遲疑地看著面前這個把自己裹得比蝙蝠俠還嚴密的傢伙，她說的話可信嗎？還是陷阱？但蝙蝠俠比他果決，高大的男人沉默地點了點頭。
艾爾莎感受到的入口，在主體大樓的後身，一間門衛室一樣的房子裡。
她回頭看了一眼，說好合作的死侍沒有出現。
艾爾莎糾結了半秒，突然覺得身邊的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比嘴炮要靠譜得多，她決定不等那個傢伙，而是閉上眼感應著具體位置與接下來的路，順便操控著屋裡的機關，露出了那道門。
羅賓的警惕心越來越高，但他知道蝙蝠俠的可靠，蝙蝠俠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由此信任了艾爾莎。
這一路可以說得上是暢通無阻。
所有的機關陷阱都沒有啟動，連那扇輸錯密碼就會爆炸的門也只是在眨眼間就像是一扇玻璃門一樣在艾爾莎的手中打開。
少女俏皮地打了一個響指，尷尬地沒有發出聲音，最後乾咳一聲：「就是這裡了。整個房間都是特殊材料建造的，似乎能隔絕很多東西。」
這裡堆放了能夠炸掉五個醫院大小範圍的炸•藥，還有各種其他的武器裝備，有一些上頭標著「史塔克工業」，看起來是幾年前的存貨；還有一些標著「漢默工業」的武器，甚至堆積的箱子上面還有標籤，清楚地標注著日期：2011.8.21。
離現在，還不到一個月。
艾爾莎有點得意：「看吧，我就說是最新的技術。」
第二六章 助手
艾爾莎沒有在哥譚得到九頭蛇的消息。
她找到的那個房間裡放置的武器歸屬哥譚本地的一家黑幫，僅僅在物品清單上有九頭蛇的名字，看起來是在幾年前通過這個黑幫從史塔克那里弄到了什麼，單子上只是陳列，寫得不清楚。
蝙蝠俠和羅賓接管了這些彈藥，然後向艾爾莎確認，九頭蛇的勢力沒有駐紮到哥譚來。
悶悶不樂的艾爾莎：「……哦。」
滿抱希望呢本來，還以為能有一點關於巴基的線索。
她幫著羅賓去清點了一下其他的那些產品，看著蝙蝠俠瀟灑而去，艾爾莎一邊感歎於他翻滾著的拉風披風，一邊看著任勞任怨的小羅賓：「你到底是幹嘛的？」
小羅賓忙得很，他根本沒有功夫理會沒什麼用的艾爾莎，只是再次強調了一下自己獨特的地位：「我是蝙蝠俠的助手，也是他的搭檔。嗯，我要學的還有很多，我得努力成為他合格的搭檔。」
艾爾莎癟癟嘴，突然覺得有個助手是件好事。
而且吧，至少也是要羅賓這樣的吧，反正不能是死侍那個不靠譜的傢伙。
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裡了。
艾爾莎回到他們分開的地方已經是淩晨時分。蝙蝠俠早就不見了，死侍也不在，艾爾莎在原地呆了三十秒想不出應該再做什麼，最後選擇回到韋恩酒店自己的房間裡去好好睡一覺。
她原路返回，走向自己的房間。
還沒開門，她就嗅到了隱約的血腥味。
直覺告訴她，死侍回來了。
果不其然，死侍這次備好了自己的東西，那套快被血染透的破爛制服被他丟在垃圾桶裡，還有一些彈頭也在；他的包丟在地上，放在桌子上的雙刀刀鞘和皮帶上還濺著些許血跡。艾爾莎聽著嘩嘩的水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浴室裡傳來他被水汽蒸騰得朦朧的聲音：「哥借你浴室用用啊，不要窺探哥美好的肉體~」
艾爾莎很想翻白眼，誰會想看你啊！
「等下你出來收拾房間，」艾爾莎只是嘟囔，撲在了床上，「不然今晚肯定睡不好了。」
就算窗戶打開，血腥味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乾淨，也不知道明天退房的時候會不會被酒店工作人員發現進而報警。
——想想就糟糕。
就算腦子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今天過度使用能力後身體也開始向她抗議。艾爾莎陷在軟軟的床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然後，驚醒在嘶啞扭曲的笑聲中。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躺在沙發上蹭房間的死侍已經換了一套制服，他坐起，懶懶地伸伸展了身體：「真是傳說中的哥譚，根本不讓人休息。」
笑聲還未止歇，那種聽著就難受的笑聲讓艾爾莎非常不舒服。她的五感比較發達，對於難聞的氣味和難聽的聲音的容忍度要更低一點。
扭曲的笑聲是從廣播中傳來的，艾爾莎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顯示在淩晨三點。廣播中的笑聲戛然而止，接著是那笑聲主人的話語聲：「有趣……來自英國的禮物，我來找你了。」
「我來找你了」這句話反復播放，特別像是恐怖片的音效。
接著下一句話是「來找我啊，我在等你」，又是幾次特殊音效的輪番播放。
「……」艾爾莎直接切斷了廣播。
她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只是靠著本能，忍著頭部的刺痛，確認了感知範圍內沒有開啟的炸•彈，並且順手給一些似乎還能啟動的武器搞了點破壞；之後雙手按著太陽穴，茫然地看向唯一能用來交流的死侍——儘管他不是那麼靠譜——「他是來找我的嗎？」
死侍站到床邊，他一根手指戳了戳艾爾莎的額頭，把還很虛弱的灰發女孩兒戳倒在床上，撐著身體跳上了窗臺：「哥今天為你做一次騎士，總不能老是比小蝙蝠差不是？乖，睡吧。」
他突然看起來靠譜很多，結果下一秒發出一聲嘯叫，從窗臺上跳了下去。
艾爾莎：「……」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窗簾被風帶出窗外飄揚起來，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腦袋。
秒睡。
睡眠補充了艾爾莎耗費的體力和精力。
艾爾莎吃過早餐下樓退房的時候，死侍已經在樓下坐著了，穿著一身裹著腦袋的奇怪制服還能把迎賓小姐逗得花枝亂顫。看到艾爾莎出現，他伸手對艾爾莎擺了擺：「嗨~早安啊公主小姐~」
「……你怎麼也開始這麼叫我了？」
死侍眨眨眼，賣關子一樣：「昨晚和一位有趣的先生聊了聊，他給我提供了很多有趣的素材。」
艾爾莎頓時不感興趣只去辦自己的手續，然後拿到了一筆酒店的補償款，說是補償昨晚哥譚特產小丑造成的特殊情況。
她把死侍的包丟給他，他便樂呵呵地把那幾張皺皺巴巴的兌獎彩票拿出來，和剛剛他哄著的迎賓小姐開始和開獎的號碼比對。
死侍越來越沮喪，罵了一句把沒中的彩票隨手一丟，特別委屈：「妹子，你的怎麼樣？」
艾爾莎也想起了那張彩票。她的票據放在空間箱裡，不太方便往外拿，但是她記得票面上的數字，隨口就報了出來。
死侍剛站起來，噗通一聲直接趴在了地上，一旁和他聊過中獎號碼的迎賓小姐也瞪大眼捂住嘴。
「幸運女神竟然不愛哥！」死侍趴在地上捶著地面，「『嗶——』的運氣啊！」
艾爾莎一頭霧水，那位迎賓小姐先替她高興起來：「你中獎了！」
「啊？」
***
中獎了艾爾莎也不能在哥譚兌獎。
死侍神神叨叨地拉著艾爾莎要離開哥譚。
從哥譚到紐約的車比較容易約，在他們等著車來的時候，死侍給艾爾莎透露了一點淩晨發生的事情。
他還沉浸在自己彩票沒中獎而艾爾莎竟然二等獎的情緒裡，沮喪和興奮交叉，又是他的那種顛亂風格：「哥下次的彩票你幫哥買吧，公主小姐……你說昨晚的小丑？說起來小公主你的朋友比我的朋友還要坑，」他說朋友這個單詞的時候聲調完全是扭曲的，「哇哦，我那豬隊友只會賭我死得早，你那朋友把你送給小丑了誒~」
「朋友？我不認識這樣的朋友。」
「好吧好吧，你說得算，哥不跟你爭這有的沒的，」死侍繼續說小丑，「小丑很有趣，他的想法非~常~非常有個性，不過哥還沒找到那只小臭蟲，不能和他們一起進行偉大的事業，只能拒絕他的邀請。哥可是在深夜疲憊的時候拒絕了一張床啊！」
「……哪裡的？」
「哥譚特色阿卡姆咯，」他聳聳肩，「還是哥好心把他送回去的，小蝙蝠就知道瞪著我，還壓榨童工。」
說到這裡，艾爾莎忍不住插話：「你不是說和我合作嗎？那昨天你去哪了。」
「我是跟妹子你合作了啊，我告訴你來哥譚，你看著不是很有用？我當然要去做我的事情，找法蘭西斯麻煩去，順便查查那只小臭蟲躲在哪裡~哥做事可不是過家家，和小公主你不是一路的。」
艾爾莎哦了一聲，也覺得自己和死侍不是一個畫風：「可我想要個助手了。」
「還有，你一點用沒有。」艾爾莎面無表情地吐槽，「就算你昨天晚上成功當了『騎士』，你在我以為你會和我一起的時候自己跑不見了。」
她皺起了眉：「我現在很需要能和我一直保持同一個陣營的人，和我在一起，幫我忙。夏洛克說的對，我不可能靠自己去和存在幾百年的醜章魚鬥……我沒有組織沒有人員沒有能力沒有錢財……」
「——你有錢了！」
「……好吧，算是有錢了，可是用處不大。我昨天想了很多，可能我也沒辦法自己做什麼，九頭蛇的消息我也沒有來源，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艾爾莎有點沮喪，「我的能力能操控那些電子設備，但讓電子設備查資料我就做不到了。」
「誰不是靠自己嗯？你這變種能力不錯了，」死侍吹了聲口哨，「助手……我也有，那傢伙……嘖，不提了。」
艾爾莎有些糾結：「你說，去哪找助手呢？」
死侍陪著艾爾莎陷入了沉思：「你覺得X學院的怎麼樣？不行不行，那些傢伙實在太難纏，妹子聽哥的，遇到X學院的傢伙們趕緊跑，他們可嘮叨了！」
艾爾莎第一次聽說X學院，她把這個名字記下來，準備自己去瞭解一下。
不過三秒，死侍眼珠子又是一轉，一腦袋壞水兒：「妹子啊——」
「嗯？」
「你聽說過鋼鐵俠嗎？」
第二七章 租房
紐約，曼哈頓。
金髮碧眼笑容滿面的仲介經理正在跟一臉茫然的艾爾莎使勁忽悠，忽悠得小姑娘覺得在這裡沒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產簡直是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可她還是不能買。
就算剛剛確認即將得到巨額的彩票獎金，可要繳的稅還沒有處理好，手裡其實並沒多少錢的艾爾莎是絕對不能買房子的，尤其是經理推薦的這些豪宅。
而且她只是想暫駐曼哈頓
時間倒退到三天前。
「你知道鋼鐵俠嗎？」
死侍是這樣問艾爾莎的。
鋼鐵俠誒！他說的可是鋼鐵俠呢！就是那個雖然艾爾莎是住在森林裡，但是通過薩莎送來的雜誌等等都可以在封面上看到的鋼鐵俠啊！
艾爾莎只看過一點點關於他的報導，那樣的酷炫，又那麼有個性——雖然說艾爾莎只記得他金紅兩色的鋼鐵盔甲而不記得那個什麼盔甲裡的人長什麼樣，但鋼鐵俠她肯定記得。
灰發姑娘爽快地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死侍會提到鋼鐵俠。
死侍用食指敲著下巴：「既然你知道他那就好辦了。哥跟你講，鋼鐵俠他……有一個十項全能的智慧管家兼超級助手。」
他賊賊地笑了幾聲：「你的能力，正好可以用上。」
艾爾莎有些茫然，事實上她對鋼鐵俠的瞭解僅限於雜誌上那些矯情的文字和零星的照片：「智能管家？超級助手？那是什麼？」
「你不是說要助手嗎？」死侍虛虛點了點艾爾莎的額頭，「他那個智能管家，絕對好用，只要你能讓它聽話。」
「既然你的變種能力那麼BUG，」死侍一晃手，握緊拳頭，「可以把它偷過來！」
「偷偷偷……偷？！」
艾爾莎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單詞。
就算她連小學都沒有上過，艾爾莎也非常清楚偷東西是不對的。
「你想要助手嗎？」
點頭
「鋼鐵俠認識你嗎？」
搖頭。
「你能直接從不認識你的人手裡要到他的重要程式嗎？」
繼續搖頭。
「那不就顯而易見了？多簡單，為了達成目的咯。」死侍一攤手，似乎說得非常有道理。艾爾莎被他牽著走了，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完全無法反駁。
灰發姑娘皺著眉，五官湊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地困擾。就在死侍還想繼續他的忽悠大業的時候……
「韋——德——」一道金屬感的聲線傳了過來。艾爾莎抬頭，看到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背著光正向他們走來。
死侍突然痛苦地抱住頭。
「我『嗶——』啊『嗶——』！哥『嗶——』都到哥譚了他們怎麼還是陰魂不散？！誰要和他們去當X戰警啊制服那麼醜還不如哥自己手工縫製的這套帥氣，黃得跟個香蕉似的還『嗶——』的是緊身衣！也不知道那群人心裡有沒有陰影這絕對是斯圖爾特的惡趣味哦不對也許是麥克沃伊的……」他語速飛快地吐槽，雙手搭在艾爾莎的肩膀上，「命運女神啊，哥現在沒有時間去陪你闖蕩天下了，你要注意安全，一定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遠一點，你現在的形象非常好，請認真拒絕黃色緊身衣……」
一邊說著，他突然撒腿就跑，最後撂下一句「哥還是會去找你的」就躥進了一旁的林蔭裡，一轉眼就不見了。
艾爾莎：「……？？？」
追著死侍而來的鋼力士：「韋德呢？女孩兒，你看到韋德了嗎？我剛剛看到他和你在一起站著。」
「……」艾爾莎看著眼前這位極具壓迫感的金屬身體，下意識地指了指那還在亂顫的樹枝。
金屬模樣的人非常有禮貌，他謝過了艾爾莎，順著死侍跑掉的方向追了過去。留下他的搭檔，一個嚼著泡泡糖的短髮女孩兒：「習慣就好。」
她看起來特別有個性，酷酷地對著艾爾莎點點頭，跟著鋼力士跑了。
艾爾莎站在原地，看著那倒楣的樹枝停止了搖晃，十分茫然：「……剛剛發生了什麼？怎麼一瞬間都不見了……韋德……是死侍的名字嗎？」
然後艾爾莎一個人坐著車回到了紐約。
她查了一堆資料，帶著自己的彩票準備去兌換，並且被拍了照片登上了報紙——當然，她自己不知道；然後買了一個新的手機和美國本地的號碼，準備開始在曼哈頓租房子。
鑒於她查到的關於安東尼•斯塔克，也就是鋼鐵俠的資料，艾爾莎已經做好了長期備戰的心理準備。
之前死侍給她的紙條還在她手裡，上面還有六個地名，艾爾莎不知道死侍的名單到底靠不靠譜，但憑她一個人這種完全不可靠的戰鬥力，艾爾莎暫時打消了送上門的念頭，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鋼鐵俠這裡。
鋼鐵俠是一個很張揚的人，他會穿著他的戰甲穿梭在戰場中保護手無寸鐵的平民，也會穿著他的成名戰甲參加活動，甚至會穿著他的戰甲去路邊的甜品店買個甜甜圈……
艾爾莎看著地圖上自己總結出來的他的活動範圍，有點惆悵。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守株待兔嗎？在他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等著不知什麼時候能出現的鋼鐵俠？
或者……自己找上門？
艾爾莎在速食店把地圖揉成一團，一邊咬著可樂杯子上的吸管，一邊開始盤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既然要在曼哈頓呆上一段時間，那麼總不能每天住旅店吧……艾爾莎決定去租間房子。
於是回到了開頭的那一幕。
她去了一家房屋仲介，結果被經理認出是昨天翻到的新聞上提到的中獎女孩兒。
於是稱職的經理就開始各種介紹自己手下的各種房產的情況。她不覺得有錢的年輕女孩會不捨得購置有必要的豪宅，反而覺得說只是來租一間平價公寓的艾爾莎是在試探。
「您真的對這些沒興趣？」
一再得不到理想回應的仲介經理有些絕望，她看著乖乖坐著的灰發姑娘，覺得快要到手的提成已經飛走了。
眼前的女孩兒和新聞上的照片看起來差別不大，連維持的笑容都是一個樣子，穿著一件咖啡色的薄風衣，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拎著一個小行李箱，看起來特別的乖巧。
經理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看著乖乖聽她忽悠的艾爾莎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心軟。
既然提成拿不到了，還是別繼續扯了，聽她的吧。
經理這樣想。
艾爾莎知道自己現在不差錢，也不是對地下室有執念，只是在同等條件下，她更願意租間性價比合適的房子。於是在條件差不多價位卻差了兩倍的房子擺在她面前的時候，艾爾莎毫不糾結地選擇了便宜的那間。
經理已經用愛憐的眼光看著艾爾莎了，這孩子特別懂事。
雖然說艾爾莎的錢來得都非常容易，但對於巴基打工記憶深刻的艾爾莎來說，賺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省錢十分有必要。
雖然說艾爾莎是在曼哈頓找的房屋仲介，最後她選擇租住的小公寓卻是在布魯克林。仲介經理開著車帶她去，在堵車的路上給她介紹：「這房子的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便利，附近也什麼都有。雖然說是在布魯克林不是你最開始說的曼哈頓，但是走不多遠就是地鐵，總的來說價錢很合適了。」
艾爾莎點頭，就是因為價錢合適她才租的。
房子不是很新，但是看著很舒服，傢俱都是木質的，拎包就能住，艾爾莎覺得非常滿意。爽快的灰發女孩兒當即決定和經理簽訂租賃合同，結果卻先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監護人？」艾爾莎一臉茫然，「那是什麼？我沒有監護人的……」
總的來說父母都去世了，艾爾莎自然沒有什麼監護人。
經理皺起了眉：「政府沒有為你指定監護人嗎？你可以提出申請或者提起訴訟的。」
艾爾莎有點尷尬，她完全不知道監護人的事情，只好可憐兮兮地看著心軟的經理。
「……你卡給我……」經理被艾爾莎的眼神打敗，刷了卡之後松了一口，「這個月先這樣吧，我幫你頂著，下個月你一定要解決好啊！」
艾爾莎奉上甜甜的笑容：「嗯嗯，謝謝你！」
得到了一枚房子的鑰匙並上一個月居住權的艾爾莎樂呵呵地把鑰匙貼身放好，送好心的經理下樓，回到現在屬於她的房子裡蹦了蹦，又倒在床上幸福的打滾。
滾了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愁這件事了。
「監護人啊……」
灰發姑娘抱著枕頭，給華生先生髮去了苦惱的求助短信。
第二八章 公寓
說到艾爾莎認識的這些人，除了巴基外，華生是最可靠的。
不是說能力或者怎麼樣，好吧，就是說人品和形象。
怎麼在這群人裡扒拉，都只能拿出一個華生來說可靠。就算事實上每一位都靠得住，可艾爾莎是一個看表面的人。
就是這麼膚淺。
艾爾莎是信任夏洛克的，但她絕對不會直接和夏洛克聯繫，包括那些困擾她的事情。畢竟吧，夏洛克最後是沒有拗過艾爾莎，同意她回美國，但不情不願的，肯定會傲嬌地耍個小性子。
艾爾莎對夏洛克的魔鬼訓練也充滿恐懼，不想再次被當做傻瓜一樣諷刺，雖然她是真的不夠聰明。
所以，華生先生是艾爾莎唯一能傾訴的物件了。
大約華生正在忙，沒有立刻回她的消息，於是艾爾莎開始收拾未來需要居住的這間公寓。
這間公寓不是很大，但設計不錯，一個人住更是綽綽有餘
基礎傢俱家電都有，剛剛經理也已經幫她打開了電閘，現在電視冰箱都重新開始了工作。艾爾莎把她寶貝的空間箱放在床上，開始往外掏東西。
薇薇安可以說是把山洞裡艾爾莎所有的東西都給她帶上了。就算在倫敦收拾的時候丟掉很多，剩下的也能填滿整個房間。
艾爾莎喜歡那種滿滿當當的感覺。
房間裡的床只有墊子，但艾爾莎自備了枕頭被子。
她開開心心地換上淺藍色的床單，放上自己新買的枕頭，然後把巴基給他自己買的那個拍得鬆軟，放在了另一半的床上。
她還有鍋碗瓢盆，還有那些書和零零碎碎的東西。
艾爾莎這時候勤勞得像只小蜜蜂，之後還把攢了幾天的髒衣服全部洗好掛上。
來自英國魔法界的空間箱自帶保鮮功能，艾爾莎那些自己種出來的蔬菜都還保持著一定的新鮮度——在英國那段時間都沒有拿出來過，艾爾莎□□練得累到不行根本沒心思自己做飯。
於是終於可以重新自己掌廚的小姑娘十分滿足。就算外面的東西很好吃甚至比她自己平凡的手藝好很多，實在是習慣自己口味的艾爾莎還是很懷念的。
空間箱裡還有艾爾莎之前買的一些材料，足夠了，還能往冰箱裡塞一些。
華生視頻邀請發過來的時候，艾爾莎剛剛吃完她推遲了的午飯，嘴裡正嚼著一塊兒泡泡糖。
畫面接通，首先出現的是夏洛克那張不高興的臉。
艾爾莎渾身一震，剛剛吹出來的泡泡立刻破裂，沾了她一嘴。她都來不及思考，只是胡亂地擦擦，然後規規矩矩地坐好，舉著手機仿佛在舉著炸•彈。
……總感覺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要是被夏洛克知道是會被魔鬼訓練的。
鏡頭正對著的夏洛克穿著一身睡衣，看起來倒是悠閒。只是在對上艾爾莎之後，那一頭小卷毛都在散發著威脅的意味，看著僵硬的艾爾莎，夏洛克對她假笑一下，徑直站起走了，露出身後無奈搖頭的華生。
艾爾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時差問題，倫敦那邊已經時處傍晚。
「回美國的感覺怎麼樣？」華生笑著問她，「和之前想的一樣嗎？」
被關心的灰發女孩兒覺得情緒高昂。她笑眯眯地講了很多她的想法，像個真正的、無憂無慮的、未曾失去擁有一切的十六歲少女一樣。
華生就在螢幕另一頭認真地看著神采飛揚的女孩兒，唇邊掛著微笑。他喜歡看著孩子幸福的模樣。
交談進行了好一陣，連哈德森太太都從樓下走上來打了招呼。不過小老太太忙得很，也就打個招呼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閒聊過後，約翰•逃不了操心•華生就所謂的監護人問題開始糾結：「平常一直沒提到，竟然一直忽略了這事。你在英國的話我還可以來做你的監護人，可你這回了美國……」
他喊了夏洛克一聲：「夏洛克！做事有疏漏，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大魔王遠遠地應了他們，很是不屑：「她不是著急走嗎，呵呵。」
這句呵呵……
位於食物鏈底層的艾爾莎瑟瑟發抖。
然後灰發小姑娘交代了部分她覺得沒問題的經歷，至於什麼死侍啊，什麼蝙蝠俠啊，艾爾莎一句都沒提。她知道說出來華生肯定會擔心，夏洛克說不準會興致勃勃幫著出點什麼主意，但是艾爾莎不想去麻煩別人了。
她不願意。
艾爾莎的情緒瞬間就低落了。
華生先生對著小女孩兒的時候格外體貼，他其實很清楚艾爾莎在瞞著什麼，不過最後他只是叮囑了一下注意安全，便順著她的心思掛了視頻。
對於美國的監護權問題，只是一位退伍軍醫的華生沒有什麼好主意，而能解決問題的夏洛克並不想理會艾爾莎，小姑娘愁了又愁，最後決定先不管了，直接把這個問題拋在一邊。
不是還有一個月麼！
掛了視頻時間也還早，不過下午三點多。
艾爾莎終於可以不顧形象地癱在床上。她扭了一會兒，趴在床上重新打開手機，有些糾結的看著博客上那個不再亮起的名字，心裡有那麼一點小擔心。
艾爾莎唯一的網友就是M，可自從她回來美國，M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沒有什麼朋友，想要找人傾訴都找不到，有些事情想要說出來分享或者說吐槽，但找不到人。以前她都是和M說的，可M怎麼不見了？
正在她想東想西的時候，M的圖示突然亮了起來。
艾爾莎下意識地瞪大眼，突然懷疑自己的變種能力是不是產生了新的變化。
當然，並不是。
M在網路那邊給艾爾莎發來一條微妙的信息。
M：小公主，你出乎我的意料哦？
S：什麼意思？你又在做什麼挑戰嗎？
M：不，我只是發現有件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意料外的事情總是讓人不那麼開心。
艾爾莎糾結地皺起眉，她看不懂M在說什麼，但是感覺上似乎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S：你怎麼了嗎？
M：哥譚是不是不好玩啊小公主？這次準備去哪裡？還是看好紐約嗎？
S：？
S：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說過哥譚的事情啊？博客我也沒有說過呀？
M：這是一個小秘密~
M在艾爾莎回話之前，突然選擇發來一段語音。
雖然說是文字交流的地方，但現在已經出了語音功能，在私聊的時候是可以語音的。
艾爾莎點開語音，手機開的聲音不大，但那詠歎調般的男聲十分清晰。
「我開始期待了，期待我們的見面，我的小公主。」
艾爾莎陡然一驚。
她的腦容量沒有那麼大，連這個聲音是否是她聽過的都不確定，而語音播放完畢，M又消失不見了。
她和M的唯一交點就是這個博客號碼。艾爾莎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她突然想起了死侍的那句話。
「你的朋友比我的朋友還要坑。」
她坐在床邊，手裡握著手機，陷入沉思，喃喃自語：「……朋友……」
沉思只進行了不到十分鐘，艾爾莎突然僵住了。
她開始盤算是不是要出去熟悉熟悉附近，至少要知道去哪裡補充她需要的東西。說起來，她的空間箱裡雖然有大部分的用品，可有一些日用品還是需要補充的……比如，衛生棉條。
生理期不准真是一件讓人極其頭疼的事情。
她苦著臉揉著墜痛的小腹，尷尬地看著淺藍色床單上那鮮豔刺眼的一抹紅，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兒不能再拖了。
新公寓的鑰匙就掛在門口，艾爾莎的小錢包放在餐桌上。
她拿了鑰匙和錢包就徑直往外跑，急匆匆地往樓下沖。
天色還亮堂，樓裡樓口都沒有什麼人。艾爾莎的注意力也沒放在人上，她左張右望，正在判斷該往什麼方向走。
而她決定好方向，才走了沒幾步，艾爾莎就被一道男聲叫住了。
艾爾莎回頭，有一個戴著頭盔，跨坐在一輛拉風的機車上的男人喊住了她。那人一腳著地撐著摩托機車，看艾爾莎回頭，才從車上下來。
「那個……姑娘……」那個被機車頭盔遮著臉看不清樣子的男人停好了他的摩托車，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他走到艾爾莎面前，頭盔沒有摘，而是先脫了他的棕褐色皮夾克遞給了仰頭眨眼一臉莫名其妙的灰發小姑娘：「你、咳咳，你的褲子……那個……」
茫然的小姑娘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又一波墜痛感襲來，艾爾莎才登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瞬間臉紅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8
第二九章 瑞德
如果艾爾莎能夠頒獎，她一定要給剛剛認識的這位元鄰居先生頒一座「美國好鄰居」大獎！如果沒有他艾爾莎可能就要丟人丟大發了！
艾爾莎紅著臉接過他遞過來的深棕色夾克衫，圍在腰間用袖子打了個結。然後尷尬地道謝，用極快地速度躥回自己的屋子，剛關門，她又從屋裡鑽出來，趴在欄杆上探頭：「那個……先生？」
停好車摩托車已經走進樓裡的那位鄰居順著聲音仰起頭。
他個子很高，身材很好，金發藍眼，看著特別順眼。艾爾莎幹覺得自己的臉頰因為羞恥還在發燙，她乾咳一聲：「今天真的多謝你了，那個，我把衣服洗好還給你？我住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門。
樓下的金髮大個子對她笑了笑：「沒關係，隨你就好。我住你樓下。」
艾爾莎眯著眼笑笑，不自在地動動，又是一聲道謝之後回到了房間。
一進門，她先「嗷嗚」地咆哮一聲，就差趴在地上叫喚了，只覺得眼前一黑，第一次見鄰居就丟臉到不行。可實在不能再拖了，艾爾莎趕忙把衣服換了，床單床品也拆了丟到洗衣機裡，這才重新下了樓。
新房子所在的這個地方環境很好，艾爾莎對照著手機地圖，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大超市。
這是她第二次逛超市。
上一次還是薇薇安陪著她，為了給艾爾莎採購現代生活所需要的一切。
在普通人的世界一點都不缺錢的小土豪薇薇安給艾爾莎從頭到腳換了好多套，一出店換個地方就念縮小咒，逛了一天手裡也沒幾個包，但艾爾莎足足有了兩個月不重樣的衣服，春夏秋冬的服裝都有份。
而這種大型超市，兩個人自然也逛了，零食是拉近友情的一大殺器，尤其是對於喜歡吃東西的艾爾莎來說。
心裡惦記著隨時可能再次出差錯的衣服，艾爾莎先結了一次賬，把自己收拾妥當，才推著購物車放心買東西。
走之前艾爾莎盤算過需要買什麼，不過最後她還是直接沖著零食區去了。
超市很大，正趕上週末人也不少。艾爾莎的眼睛被各色零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似乎碰到了別的什麼人。
她只想著到底要拿柳丁口味的威化，還是巧克力口味的餅乾，一道高瘦的身影擋住了餅乾，站在了她的身邊：「是你啊，薩倫小姐……我是說……你最近還好嗎？」
艾爾莎茫然地抬頭，身邊這個頭髮有點長，看起來像是沒休息好的高瘦男生似乎有點眼熟，但她一點都認不出來。
「你是誰？你認識我？」艾爾莎繞過他把餅乾和威化都丟到購物車裡，在推車後重新站直身體，好奇地歪歪頭。
被忘記的瑞德博士十分尷尬，他本來就不擅長和人交往，只是被那次他們都在惦記的受害者的家屬撞到才先開了口。結果……完全是無心的？
羞澀的博士只好重新重複了自己的名字：「瑞德，我是斯賓塞•瑞德，我們之前見過的。」
他停了幾秒，有些糾結地提醒出那次爆炸的事情。
艾爾莎突然就想起來了。
她對於人類的辨認很不擅長，就算有印象也容易在長時間不接觸後忘掉。
而在想起身邊這位小博士的時候，她也想起了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其實她沒有忘記，但是總是下意識地忽視。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找回巴基上面，對於父親和兩個弟弟的事情，已經記不得了。
艾爾莎突然覺得想哭。
她站在原地垂著頭，在瑞德手足無措的時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我請你喝杯咖啡好嗎？」
瑞德：「……誒？」
***
說是請人家喝咖啡，最後是艾爾莎混了瑞德博士一杯熱牛奶。
超市門口就有一家簡餐店，裡面的人還不少，好在正好有一個角落的小桌子是空的。
艾爾莎捧著牛奶杯一點點地喝，瑞德正在往他的濃縮咖啡裡使勁加糖。在發現女孩兒的目光停留在他糖分明顯多的咖啡上的時候，瑞德遞上了他剛剛買的牛奶糖。
「……來一顆嗎？」他眨眨眼，緩解自己的尷尬情緒，「甜食會讓心情變好。」
艾爾莎看著他遞來的小袋糖果，熟悉的名字和味道讓她唇角下意識上揚，可下一秒洶湧而來的心情讓她又落寞起來，表現在瑞德眼中就是嘴角抽搐。
瑞德只想趕緊把手收回來。
艾爾莎有些低落：「謝謝你，但是我現在不吃奶糖了。」
她只吃那個人送她的，那種最甜美的味道。
兩個社交障礙在簡餐店裡尬坐起來，直到牛奶都要涼透了，艾爾莎才主動詢問起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後來，怎麼樣了？」艾爾莎的指尖在杯子上劃來劃去。
那天她被薇薇安帶走之後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她和父親弟弟們感情確實淡薄，甚至可以說只比陌路人多一點點在意，可如此快的忘記怎麼說都是有逃避的意味。
對於這個問題，瑞德其實不知道。案子被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接手之後，BAU小組的人很快就撤退，對於這個所謂的恐怖襲擊瞭解的並不多。所以誠實的博士只是搖搖頭：「我不知道最後的處理結果，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離開的。」
監控沒有，目擊人沒有，整個醫院都沒有這個女孩兒的痕跡，連她家的房子都沒有。
一個艾爾莎無法回答的問他，她故作無辜：「我想走就走了，我覺得沒有必要一直在醫院裡呆著，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開始反問一樣轉移話題，「你還記得你們給我看的那張照片嗎？」
瑞德點頭。
「我有線索了，」艾爾莎直視對方的眼睛，「你們FBI手底下有結論嗎？」
「我們知道……不是，這個問題不應該你一個孩子來關心，」瑞德忍不住反駁一下，「我還想問你，為什麼會到紐約來？為了查你的線索嗎？」
「孩子？」艾爾莎笑了一聲，「孩子也比你們可靠。」
她站起來，脾氣說來就來：「我們談崩了，再見！」
留下目瞪口大的瑞德博士。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有個性嗎？」
他簡直要滿頭問號，在回到紐約警察局的時候，和摩根吐槽了這件事。
「我真的只是好心，」瑞德非常委屈，「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自己一個人怎麼跑到紐約的也不知道，萬一出了什麼事呢？結果她跑得比誰都快。我說錯什麼了嗎？」
「大概，孩子都不願意被叫做孩子？」摩根摸著下巴勉強算作安慰小博士，「想想你自己十幾歲的時候，你願意被這麼說嗎。薩倫……是叫薩倫吧？」
得到瑞德點頭後，摩根繼續分析：「她估計還有點記仇呢，全家人都去世了，失蹤的還是她的朋友……那個案件也沒出正式的結案報告吧？那個圖案也沒什麼說道？」
艾米麗正帶著文件推門進來，剛進屋就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你們說的是艾爾莎•薩倫？」
「就是那個神秘失蹤的小丫頭，」摩根打了個響指，「瑞德去買東西的時候碰上了。」
他用肩膀去碰瑞德：「是吧瑞德？」
瑞德博士嗯了一聲：「她看起來過得挺好，但是我們走之前明明找過她，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們離開之前有去找過艾爾莎。
因為艾爾莎的神秘失蹤，幾個人稍稍有些在意，卻在詢問的時候發現了更多問題。
說是六歲死亡，但人明顯還在；沒有醫療記錄，沒有生存資訊，最後出現的人物關係卻是和那個不知道身份的失蹤者一起。
艾米麗懷疑過這個孩子可能是被家裡囚禁，但所有的線索指向都是另外的方向。
「她的身份證明……」加西亞聽著幾個人的討論，順手查起了關於艾爾莎的資訊，「身份證明沒問題，資訊是真的，缺失的資料也不少。沒有教育資訊，沒有醫療資訊，沒有駕照，沒有銀行流水……但最近生活很豐富啊，剛從英國回來……」
加西亞哇哦了一聲。
「我覺得你們應該先看看這個，」活潑的電腦女王將網頁發到在場人的手機裡，「她過得應該比咱們好多了。」
摩根先打開了網頁連結。
「強力球二等獎花落誰家！幸運少女幸運相伴！」
浮誇的題目，亂七八糟的內容，但版面上的名字和照片卻沒有錯。
摩根忍不住也發出一聲感歎：「看得我都想去買張彩票賭賭運氣了。」
第三十章 守株
艾爾莎在守株待兔。
啊不，是在等待托尼•斯塔克的出現。
關於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的傳言有很多，艾爾莎翻得眼花繚亂，最後勉強得出一個結論——越是漂亮的姑娘越有機會靠近他。
薇薇安之前給艾爾莎買了一條淺粉色的禮服連衣裙，典雅大方，但是緊身並且裙擺超短。艾爾莎曾經說絕對不會穿上那條裙子，而今天，灰發姑娘換上了裙子，穿上了高跟鞋，拎著一個不太習慣的小包坐地鐵到了斯塔克大廈附近。
打臉啪啪啪。
在斯塔克集團大廈守株待托尼的絕對不止艾爾莎一個人。
托尼•斯塔克算是非常有名的一個人了，他是鋼鐵俠，是天才，是大富翁，是慈善家，是個花花公子。
最後一點是最重要的。
就算傳言中斯塔克睡了全世界，能和他約上總是不吃虧的啊！
——以上，來自斯塔克大廈附近等著不知什麼時候能出現的托尼的姑娘們。
斯塔克大廈的地理位置十分顯眼，處於曼哈頓繁華的中心，而在大廈稍遠處，有一家鋼鐵俠主題的咖啡店。從滿是金紅色裝飾的咖啡店裡能夠直接看到斯塔克大廈的門口，算是被推薦的，附近唯一適合等他的地方。
艾爾莎扯著不太習慣的短裙，踩著更不習慣的高跟鞋，在咖啡店門口看著一屋子閃閃發亮的美人們，驚歎地「哇哦」出聲。
這麼多漂亮姑娘啊！
咖啡店的老闆同樣是個美人，她的紅發紮成整齊的馬尾，笑容爽朗地同艾爾莎問好，讓灰發姑娘坐到吧台那裡——只有這邊是空位了。
艾爾莎不喜歡咖啡，她點了一杯奶茶，之後乖乖地雙腿併攏坐正，但眼神控制不住地亂瞟。
乍一進門，正門口對著的吧台牆上就掛著巨幅鋼鐵俠的海報。整間咖啡廳的基調都是金屬風，主色金紅，有些現代科技感，不一定哪個位置還放了鋼鐵俠的手辦和布制玩偶，看起來是手工的。
艾爾莎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一個妹子，那位長髮姑娘也很年輕，臉頰貼著一個軟軟的鋼鐵俠布偶，嘟著嘴正在自拍，然後很興奮地往網上發。
——這家店也算是網紅店了。
艾爾莎的視線亂瞟，確定這家店已經坐滿。每一張單獨的桌子都有至少一個人，多的甚至有一桌子六個人。那六個風情萬種的年輕姑娘湊在一起小聲嘰嘰喳喳，不時還要笑出聲，也不知道到底是沖著咖啡店來還是沖著托尼來。
以及，店裡只有兩位男性，可那兩位男性也是打扮得榮光滿面。其餘的，有的人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有的人卻一直盯著斯塔克大廈的門口。
紅發老闆把艾爾莎點的奶茶端到她面前，一邊擦著杯子一邊和她搭話：「看你是個新面孔啊，第一次過來？」
艾爾莎吹了吹有些燙口的奶茶，視線停留在杯子上，點點頭。
「也是沖著斯塔克來的？」老闆娘挑眉。
繼續點頭。
「……真是，又一個被表像矇騙了的無知少女，」美人老闆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完全忘記了自家店面還是靠著鋼鐵俠的主題火起來，「不是我說你，聽我一句勸，我這家店開了五年了，這五年守在這裡想要堵他的人，成功的為零。」
紅發老闆娘歎了口氣：「看你的樣子，還未成年吧？你應該在學校好好學習，申請個好的大學。如果你能申請到麻省理工，不用你來堵人，他時不時就會回去開講座送獎學金什麼的。他對粉絲還算不錯，尤其是優秀的學生。」
作為一個不想好好學習的未成年人，艾爾莎只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斯塔克先生不會來公司工作嗎？」
「之前還會裝裝樣子，」作為老鄰居，老闆娘有話說，「自從波茲女士出任CEO，那位連樣子都懶得裝了，他樂得當鋼鐵俠四處跑。」
看起來明明很年輕的老闆娘語重心長：「孩子，不要把精力消耗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面。喝完就不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一旁一直敲擊著鍵盤的短髮妹子突然插了嘴：「也不算浪費，我在這邊等他的時候已經寫完三篇稿子了。」
黑色短髮一身幹練裝扮的年輕女子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托尼•斯塔克，上次見到我說會在這裡接受我的採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就是個騙子。」她啪地一聲合上電腦，「不過這裡環境很好，我在這邊寫稿子很有感覺。稿子寫完了，再等他一個月也想不起來他欠我的採訪，我還是去約波茲小姐吧，起碼那位是非常有信譽的。」
「塞琳娜，你的手藝很好，以後可以考慮把這些沒必要的東西撤走，」她抬著下巴指向那些鋼鐵俠的擺件，然後抱起自己的電腦，最後看向艾爾莎：「要我說，別考慮麻省理工，我們哈佛比他們更值得你欣賞。」
她說完就抱著電腦走了，留下瑟瑟發抖的學渣艾爾莎。
艾爾莎：……我就來這邊看看，怎麼都跟我提大學？
不過那位一走，立刻又進來一位花枝招展的美女，老闆娘塞琳娜自然去招呼下一位客人，不再和艾爾莎搭話。艾爾莎捧著奶茶確定這裡不是什麼等待鋼鐵俠的好地方，可她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了。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和幾個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地名。
之前倉促做下回美國的決定的時候，夏洛克就毒舌地諷刺過她，靠她自己去找回巴基的可能性基本為零，還不如繼續在英國磨練學習一下，等待確定的消息。可艾爾莎剛知道巴基的新消息，理智同時為零，非要立刻出門。
是她自己非要回美國來，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
之前還滿心歡喜設想一來就能找回他，可事實總是要打臉的。
艾爾莎根本就是一頭霧水，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找人，又不好意思再去找夏洛克，何況人家夏洛克也不一定願意搭理她……本以為送上門的死侍能幫上什麼忙，然而那傢伙十分的不靠譜。
不過艾爾莎已經很清楚自己的變種人身份了。
變種人是少數，卻也沒少到罕見的地步，她也不是夏洛克遇到的第一個變種人，可惜上一個他遇到的是個罪犯，夏洛克念了好久才遇到艾爾莎。
可惜艾爾莎實在沒讓他研究出什麼來。
艾爾莎的變種能力在開發後能夠操縱很多科技產品，不再單單是搞破壞了。她能阻隔信號，能限制資料，能傳輸資料，但做不到操控或者整理資料，對於這一點夏洛克很失望。
所以說艾爾莎想查資料都只能靠自己慢慢搜，而且她的資訊整合能力也不行。
拿張電子照片舉個例子，就是說，艾爾莎可以把照片從一個載體轉移到另一個載體上，可以讓這張照片始終無法被複製只能存在于原本的載體，但是沒辦法把這張照片P個圖，自然也沒辦法用能力確定照片上拍到了幾棵樹。
艾爾莎迫切地需要一個助手，能幫她處理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現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託于鋼鐵俠的電子萬能管家。
所以一定要接近托尼•斯塔克。
艾爾莎始終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內容，只能根據已知的一點點資料推測。第一，他的管家是一組電副程式，艾爾莎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困住那段程式；第二，重要的東西他肯定會隨身攜帶。
以上結論，需要在與鋼鐵俠碰到的時候驗證。
時間過得飛快，一上午就在艾爾莎發呆中過去了。她撐著下巴坐在玻璃旁，盯著斯塔克大廈門口的雙眼已經失去焦距，就連紅發老闆娘送她的第三塊兒蛋糕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就在這個時候，那六個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姑娘其中的一個語調拔高：「姐妹們，我們可以撤了！你們看推特，鋼鐵俠在芝加哥被拍到了！」
她的話音一落下，很多人就拿出手機開始翻，艾爾莎也不例外。她看著首頁推送的大圖，以及下方配著的迷妹濾鏡，若有所思。
「再也不相信他們了，」艾爾莎聽到了小聲的抱怨，「說好的今天一定會來公司呢？行程上沒有芝加哥的啊！」
然後店裡嘈雜起來，有些人直接帶著東西就走了，看來完全是沖著托尼來的，倒是先發言的那六個姑娘還在嘻嘻哈哈地繼續玩自拍。
塞琳娜這時候坐在艾爾莎對面，她剛剛給灰發女孩兒送上一塊兒蛋糕，趁著空閒休息一會兒。看到零散離開的人，她翻了個白眼，嘟囔：「我就知道是這樣。」
第三一章 監護
咖啡店裡的人在確認托尼•斯塔克正在芝加哥之後瞬間少了一半，店裡的人也再沒滿過，不過來來回回顧客並不少，這家店本身也是有粉絲的。
艾爾莎沒有繼續和忙碌的塞琳娜搭話，她也覺得在這裡等不到她想等的人，決定先回家休息休息。身體正處於特殊時期，就算她一向十分健康，在特殊時期內也是不舒服的。
不過，在地鐵昏昏欲睡的時候，艾爾莎接到了彩票委的電話。
灰發姑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你是說，我可以領到獎金了？！」
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所以艾爾莎從哥譚回到紐約的第一時間就去領獎。
好歹算是大獎，手續有些繁瑣。對到底需要怎麼做沒什麼概念的艾爾莎只能聽從負責人的話，又是拍照又是簽字的，並且選擇了一次性領取全部獎金。
那個中年禿頂矮個子負責人在說服艾爾莎無效之後，推脫說獎金需要時間來算，並且還需要一次性繳納巨額稅款，得等等。
當時艾爾莎覺得，反正都意外之財，沒必要分幾年取，繳稅也無所謂，所以答應了對方的說法。
現在，她大概要領到錢了？
艾爾莎因為沒有守到托尼而低落的心情瞬間變好，她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卻在到了彩票委之後得到一個晴天霹靂。
那個禿頂中年男一臉油膩的表情，微妙得很：「薩倫小姐，對不起，你未成年，按照規定，未成年人是不能購買彩票的，所以我們不能把彩票獎金兌給你。」
艾爾莎的表情一片空白。
什麼叫未成年人不能購買彩票？她在買彩票的那一瞬間突然成年了嗎？還有，第一次來兌換的時候他說過嗎？艾爾莎不服！
但言辭匱乏的灰發姑娘只能咬著下唇，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手裡的彩票被下意識發力的手指捏皺，艾爾莎突然反應過來，小心地鬆手，撫平褶皺。
那禿頭男臉上的表情十分得意，和之前艾爾莎來找他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他看著沉默的灰發小姑娘，洋洋自得：「不然你把手裡的東西給我？我來幫你想想辦法。說不準啊，還可以給你一點安慰金。」
艾爾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是她見過最討厭的傢伙。那種從內向外散發的惡臭感簡直讓人作嘔。
「你想要冒領我的彩票？」艾爾莎眯著眼，一邊用能力啟動手機的錄音功能，一邊又啟動那原本是個擺設的監控器，讓其專注地拍下中年禿頭男的模樣。
那禿頂中年男子搖頭，都懶得遮掩自己得意的模樣：「小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們完全是按照規定辦事的。法律明確規定，不允許未成年人參與彩票賭•博，更不允許我們彩票委向未成年人發放獎金啊。」
「可我上次來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艾爾莎控訴，「你沒告訴我只能是讓成年人親自來領，他有事不在這邊，如果那天你就告訴我的話我不會來代領的。會讓他自己來。」
灰發姑娘偷偷留了個小心眼，故意把話這麼說。反正上次她來的時候那麼沉默，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什麼把柄在。
那禿頭男猥瑣一笑：「你要非這麼說我也沒辦法。」
艾爾莎：好氣呀！
她的眼睛不由得瞪大，整個人氣鼓鼓的：「你……你就是個騙子，上次我來的時候就在騙我！上次是為了出風頭，這次這麼說又是為了騙我的彩票獎金。你等著！我……我要去警察局告發你！」
禿頭男聳肩：「你去呀，你有證據嗎？我一直在按規章辦事，只是上一次盤查得不清楚而已。反正這筆錢也不是我自己拿到手，我怕什麼？」
艾爾莎被他的無恥嘴臉氣得面色通紅，又實在找不到話說。
她最後只能氣鼓鼓地離開了彩票委，結果剛一出門，就在樓下接到了另一個陌生的電話。
她看都沒看，沒好氣地接通：「有事趕緊說！」
「……是薩倫小姐嗎？這裡是兒童福利委員會。」電話那頭停頓兩秒，「關於你監護人的事情，你想要談談嗎？」
想到這兩天關於監護人的糟心事，艾爾莎咬著牙，十分乾脆地肯定：
「談！」
***
所謂的兒童福利委員會的工作人員沒有讓艾爾莎去他們工作的地方，而是在法院附近約了一家安靜的店。
艾爾莎換乘又換乘，等她到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早已經過了大部分上班族的下班時間，甚至已經到了晚餐點了。
約好的店是一家很清幽的中國風餐館，艾爾莎乍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那一桌的三個人。
因為昨天見到了瑞德，又被迫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所以艾爾莎一眼就認出了三個人中坐在正對她方向右側的那位女士。
——艾米莉•普蘭蒂斯。
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艾爾莎不太確定的想，她有一瞬遲疑，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總覺得接二連三遇見他們……有那麼巧的事情？
或者，還是沖她來的？事情也許並不那麼簡單。
但這時候艾米麗已經看到她了。
女性FBI沖她擺擺手，笑容溫和。艾爾莎定了定心，邁步向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說起來，艾爾莎這次是絕對冤枉了艾米麗。確實是兒童福利委的人在找她，不過是艾米麗通知了在那工作的朋友，說她找到艾爾莎了而已。
美國的兒童福利做得非常好。
有恐怖襲擊可能的爆•炸事件驚動到了更高一級之後，相關事件的處理就更為嚴謹。
那一天，薩倫一家三口同一時間確認死亡，與此同時，根據走訪與登記，還可以確認這家有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兒倖存。
這個名字應該是艾爾莎•瑟曼莎•薩倫的女孩兒，在進一步調查中發現了更多的問題。
因為牽扯到成為孤兒的未成年人，兒童福利委同時也參與了調查，並且後來全權接手。
可這個孩子就仿佛也在那起爆炸中神秘失蹤一樣，竟然毫無蹤跡。
直到昨天瑞德遇到她。
加西亞重新查過，竟然發現了完整的證據鏈條，她就是一路從家鄉出發，到英國呆了兩個月，而後又從英國回了美國，看起來如此簡單清晰。
如果不是艾米麗遇到過艾爾莎，之前就關注，並且知道這個孩子的資訊為零，他們可能真的會被騙過去——至於這一點，艾米麗就沒有和朋友說了。
其實後來在收集證詞的時候，鎮子裡的人提到了薩倫家去世的女主人薩莎。
薩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的神秘行動，雖然沒人想得到，卻還是有人看得到，在接受調查的時候自然就提出來。再後來，就發現了艾爾莎在森林裡的住處——薇薇安的魔法並沒有消除氣味，警犬還是很好用的。
在被艾米麗通知找到了疑似失蹤的未成年人之後，她的朋友當即調出艾爾莎的檔案——這種事情跨州也會進行聯網。
善良的女人看了艾爾莎可能有的遭遇，腦補了很多。在見到艾爾莎的第一時間，那個胖胖的卻很暖的女人就給了艾爾莎一個大大的擁抱。
「孩子，你受苦了。」
女人溫柔地笑著，把一桌子立即端上來的餐品向女孩兒介紹，看著眼睛幾乎要發光的灰發女孩兒，十分貼心：「慢慢吃。」
這是艾爾莎第一次吃中餐。
她的味蕾瞬間就被征服了。這家店的味道十分正宗，而且非常照顧不會用筷子的外國人。艾爾莎用著勺子吃得特別滿足。等到大部分美食都撐進了她的肚子，艾爾莎這才放下餐具，小聲地說了「謝謝款待，我吃飽了」，然後打了個飽嗝。
艾爾莎：……我沒有臉了。
灰發女孩兒原本紅撲撲的臉蛋兒瞬間漲紅，羞窘得快要鑽到桌子底下。
這一桌四個人，兩位女性一位男性，主要都是看著艾爾莎吃。見到小姑娘羞成這樣，沒人笑，那位胖胖的工作人員算是解圍，開始自我介紹：「別緊張孩子，我是艾曼達•庫爾，目前負責你的事情，叫我艾曼達就好。」
她隨即向艾爾莎介紹其他的兩個人：「這是艾米麗•普蘭蒂斯，你們見過的。」
艾爾莎乖乖地點頭。
「這位……」
「艾曼達，」那位慈祥的男人輕聲打斷了她的話，「我想親自向她介紹我自己。」
男人深棕色的頭髮已經花白，也不再年輕，但他看上去非常溫暖。他對著艾爾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是本傑明•派克，你可以叫我本。」
第三二章 鄰居
本•派克原本正在工作，接到艾曼達的通知後他直接請了假，來到這家餐館，耐心等了艾爾莎一個小時。
他來這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向這個可憐的孩子提出邀請，看她是否願意成為派克家庭裡的一員。
本•派克和他的妻子梅•派克結婚多年，雖無所出但一直生活都很幸福。後來兩個人一起收養了意外去世的哥嫂的兒子，彼得。
這個孩子是被他們兩個當親兒子養的，除了稱呼是叔叔嬸嬸，和自家孩子也沒什麼區別。
而在小彼得•派克提出過耶誕節想要個哥哥姐姐的時候，本就來到了兒童福利委員會，做了寄養登記。
本和梅兩個人其實是喜歡孩子的。
最初他們也想過，不然就去領養一個吧。但是種種原因一再推遲，後來他們有了彼得，便打消了去收養一個孩子的念頭。
彼得是個很可愛的小傢伙，就是性格有點靦腆怕生，和同學們的相處不算太好。前段時間，小傢伙悶悶不樂的，被梅套出話來，似乎是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剛十歲出頭的小傢伙撲在嬸嬸懷裡，甕聲甕氣地說想要哥哥姐姐，這樣就有人可以陪他玩，還能把欺負他的壞傢伙給趕跑——鄰居家的哥哥就是這樣對妹妹的。
本和梅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是一件可行的事。
他們或許沒有精力再去收養一個小孩子從小帶大，但是照顧一些可憐的孩子，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本就這樣認識了在相關機構工作的艾曼達。
一般家庭在收養的時候更願意選擇小一些的孩子，那樣孩子甚至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會在新的家裡健康長大；寄養或者艾爾莎這種情況的倒也有人選擇，不過很多人是因為寄養補助，需要嚴謹審核。因而當艾曼達和本聊過，瞭解本的女人在得到艾爾莎的消息之後直接通知了本，希望他們兩個可以先接觸一下。
艾爾莎目前不知道本的來意。
她只是遲疑了一秒，然後非常乖巧禮貌地握手問好：「你好，我是艾爾莎•薩倫。」
年長的人對於看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標準。儘管只有短短一頓飯的相處時間，本看著艾爾莎的眼神極其溫和，連語調都下意識地放輕：「你好艾爾莎。」
他看著有些緊張的女孩兒，決定直接說明來意：「你是否願意來我家呢？
「……誒？」灰發姑娘呆呆地張大了嘴。
***
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就能得到結果的。
再加上艾爾莎還有可以繼承的一些遺產。她和艾曼達約好，禮貌地和本•派克先生告別，決定回到她租住的小公寓。
本是一位很溫暖的先生，和華生給她的感覺有些像。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艾米麗和艾曼達體貼地換到另一張桌子給兩個人讓出了空間。
說實話，艾爾莎喜歡這樣的人。但她的顧忌很多。對她自己來說，她有很多秘密，關於變種人的身份，關於她要找的九頭蛇，關於她在意的巴基。
同時，她想要在現代社會正常生存，至少要找一個靠譜的監護人到她自己成年。
艾爾莎那一瞬間覺得就他家吧，他們人這麼好肯定不會妨礙她，可她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時至今日，艾爾莎還是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無論是誰——巴基不是別人！
本看出了女孩兒的遲疑。他體貼地給足了艾爾莎思考的時間，並且給她分析了利弊：「艾爾莎，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可能對這個世界還不太適應，我能向你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不會插手你的事情，只是希望能還能體會到家的溫暖。你可以有足夠的自由，當然，是建立在你能證自己的安全的基礎上。」
男人故作俏皮地對她眨眼，逗得艾爾莎從糾結中脫離出來，笑了。
她一笑，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也放鬆了心情，和女孩兒一起展露了笑容。
天色已經黑透，沒人放心艾爾莎自己一個人回去。最後艾米麗接下任務，艾爾莎有幸由優秀的FBI親自開車送她回家。
作為BAU的一員，艾米麗可以分析出很多很多東西。
這是她第二次與艾爾莎見面，但兩次短短的相處足夠她做出簡單的分析。不過最後她決定放棄。
她見到的艾爾莎是一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孩子，沒有一點攻擊性，反而能讓人對她心生好感。她的身上確實有很多秘密，但誰又沒有呢？艾米麗在這種事情上尊重別人，她沒有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搞清楚所有謎底。
最後，她只是在把人送到家之後，給彆扭的灰發姑娘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囑咐她一切小心，之後瀟灑地說了再見。
艾爾莎翻著手機裡這幾天多出來的幾個電話號碼，心有戚戚。
……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了呢！
灰發姑娘腳步輕快地往樓上躥，被她當做手鏈的紅星發繩一甩一甩的。
等回到家，開了燈，艾爾莎開始看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從離開彩票委到範圍太遠能力失效，艾爾莎一直開著原本那個禿頭男辦公室用來裝飾的攝像頭，並且即時將資料轉移到自己的手機上。
而後純潔的小姑娘看著手機上辣眼睛的畫面目瞪口呆。
天啊天啊辣眼睛辣眼睛！！！
純潔的小姑娘被嚇得直接扔掉了手機，並且因為情緒瞬間的劇烈波動，啪的一聲，全樓的電路，斷了。
艾爾莎：……我錯了。
信號的消失只有一瞬間不太矚目，但樓裡已經嘈雜起來。透過隔音算不上太好的門，艾爾莎清楚地聽到了一些鄰居在互相發問是不是你家也停電了，或者有沒有通知過會停電。
可從窗外望去，整片燈火通明的地區只有他們孤零零一棟樓滅了所有光。
艾爾莎心虛極了。她透過門鏡往外看，良好的夜視能力讓她看到了來回走的鄰居，還有一個大約是正在洗澡，披著個浴巾罵罵咧咧從她門前經過。
艾爾莎悄悄回到桌前，手機還被丟在地上。她低垂著眼，仔細感應著被她不小心搞壞的電路，然後心更虛地發現，有一段電路被燒壞了，需要手動更換一下。
……這她真修不成了。
不過換個思路想想，或許這樣別人修的時候理由都是現成的了！
嘈雜聲又持續了一陣子，她看到外面有人拿著電筒。
艾爾莎想了想，披上外套也參與進了樓裡的大事。
這棟樓其實不高，住滿了租客也不多。現在還在外面站著的只剩下四個人。
艾爾莎是第五個。
她看了下周圍的鄰居，一個上了年紀的黑人男性，就是他拿著電筒；一個年輕的金髮姑娘，穿戴整齊，看起來剛下班；一個披著浴巾的年輕男性……就是剛剛罵了幾句的那個；還有一個就是她之前見過的那位好心的先生。
她看著那位發現她的金髮先生，笑眯眯地對他擺了擺手。
手動修理電路，她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就算被夏洛克填鴨式教育出了點成果，她也只能看著發呆。
金髮鄰居先生很能幹，三兩下就修好了。艾爾莎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你好？」
「……你好？」鄰居對著小姑娘非常友善。
艾爾莎這時候已經忘了心虛，她認真地再次道謝：「昨天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
鄰居乾咳一聲：「沒什麼，應該的。」
艾爾莎看著他的藍眼睛：「不，對我來說非常感謝了。衣服已經洗好了，我現在拿給你？」
他點頭，一旁漂亮的金髮女性對著他揚了揚眉毛。
艾爾莎蹬蹬蹬跑上樓，拎著裝著那件皮夾克的袋子下來，看到的就是那一男一女兩個人互相看著沒人說話的局面。
她頓了頓：「……我打擾你們了嗎？」
好心的鄰居先生先反應過來：「不不不，沒有沒有。」
他接過艾爾莎遞來的袋子，聲音有些乾巴巴的：「……已經晚了，快回去睡覺吧。」
艾爾莎嗯了一聲，又左看看又看看：「你們兩個住一起嗎？」
兩道聲線同時發生：「沒有！」
那位年輕漂亮的金髮女士先緩解了尷尬氣氛：「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你是新來的嗎？」
「是呀，昨天才來的，」她看著兩位鄰居，「我叫艾爾莎，你們好。」
「莎朗，」那位女士彎了彎眼睛，「他說的對，你該回去睡覺了。」
「史蒂夫，」先生又是一聲乾咳，「晚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8
第三三章 爸爸
然而被說了晚安的艾爾莎睡不著。
她乖乖回了家，簡單洗漱之後趴在床上裹著被子滾來滾去。
她的腦子裡翻滾著很多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混亂思緒，而且平常會被她玩到困的手機被遠遠地放在桌子上。
噫……不想去動它。
怎麼想還是辣眼睛。
艾爾莎拒絕回憶攝像頭傳來的視頻裡那個中年禿頂男的猥瑣行為，大白天的就在辦公室做那種事……太可怕了。
灰發女孩兒抱著那軟軟的枕頭，蹭來蹭去睡不著。
下一秒，隱約一聲高吭的歌劇乍起。
艾爾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臉莫名其妙的地盯著地板看。
她的聽力很好，那還在播放的歌劇是從樓下傳來的，就是史蒂夫的家。
……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幹嘛啊？
艾爾莎悄悄蹲下仔細地聽，發現樓下那位好心的鄰居先生竟然也在手忙腳亂。似乎是那個播放機壞掉了？艾爾莎心虛地摸摸胸口，把因為電路突然炸了而被牽連也出了點小毛病的播放機悄悄修好。
她眼珠子一轉，蹬蹬蹬又跑下樓敲門。
史蒂夫開門有點慢，艾爾莎在門口好一頓給自己做心理安慰，在對方開門的那一刻，雙手合十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
史蒂夫：「……怎、怎麼了？」
灰發姑娘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睛中仿佛有光在閃動：「史蒂夫……求你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
小姑娘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我陪朋友去買彩票，他送給我一張，最近他出去了還沒留聯繫方式我找不到他，但是我那張彩票中獎了。然後彩票委的人就想要坑騙我的獎金……」
「求你了，你裝成我那個朋友好不好？」
史蒂夫：「……」
「真的，求你了！我還未成年，沒有工作沒有錢，我要靠著獎金去讀書的……」艾爾莎癟著嘴，聲線帶著點鼻音，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發揮了這輩子最高的演戲水準。
史蒂夫：「……你先別哭……呃……明天再說？」
艾爾莎抽抽鼻子：「好！謝謝你！我就知道史蒂夫你是個大好人！」
被發好人卡的史蒂夫同志：「……」
於是第二天，艾爾莎就帶著史蒂夫同志一起去領彩票獎金了，並且有幸乘坐了她之前見過的那台機車。
艾爾莎坐在後座上攬著史蒂夫的腰，另一隻手時不時在機車上摸一摸：「哇，你這個好酷啊！」
被誇愛車自己也很高興的史蒂夫應和小姑娘的話：「我也這麼覺得。」
小姑娘想了想，認真地開口：「你這個機車的話，下雨怎麼辦？」
目的地已經到了，史蒂夫瀟灑地停車，一手摘下自己的頭盔，另一隻手接過艾爾莎的那個，笑了笑：「我們先祈禱不會下雨不是更好？」
艾爾莎點頭，興沖沖地往那間辦公室走。
走到門口，她突然停在一旁。
……有點心理陰影怎麼辦？一看到這間辦公室簡直想把手機裡的垃圾視頻打包刪除再刪除，可惜為了那一點點的威懾力，艾爾莎還不能直接刪。
史蒂夫跟在她身後，穿得和艾爾莎家鄉的年輕人差不多，雙手插在軍綠色的外套口袋裡，看她停下了，輕聲問她：「怎麼了？」
還沒用艾爾莎開口，辦公室的門被從裡面打開，走出來一位踩著恨天高的女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用眼尾不屑地掃了一眼艾爾莎，轉身走了。
被側眼看的艾爾莎下意識地吐了吐舌頭，一臉受不了的樣子。這個女人她也見過，在昨天辣眼睛的小視頻裡，女主角。
……長得明明不差怎麼就看上裡面那個噁心的人了呢？
艾爾莎深呼吸一口氣，閉著眼邁進了辦公室。身後高大強壯的男人像是保鏢一樣守在她背後，十分有安全感。
灰發小姑娘頓了頓，把好人史蒂夫推到了門外，又是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先給我幾分鐘，我看能不能說服他。」
史蒂夫遲疑地點頭，不知道小姑娘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想到昨天查到的那些網友出的主意，艾爾莎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去，啪地關上了門。
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重要，結果就是艾爾莎當著那個猥瑣男的面刪了手機裡辣眼睛的視頻，然後那個人垂頭喪臉地給艾爾莎辦好了一切手續，甚至簡化了好多——他早就為了中飽私囊搞了些小動作，現在方便艾爾莎了。
至於原本被拉來當做救命稻草的史蒂夫……他正用震驚的眼神盯著笑容燦爛的艾爾莎。
——不過一扇普通的門，隔不斷四倍強化的超級士兵的超級聽力。
史蒂夫：……現在的小姑娘真可怕。
當然，我們善良可愛的美國大兵什麼都沒有說，畢竟這個錢就是艾爾莎的，裡面那個人被威脅也是因為他自己做錯了事情，史蒂夫只是繼續充當「保鏢」兼職「司機」，答應了艾爾莎的邀請，兩個人一起去吃點東西。
這次艾爾莎選的地方是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廳，托尼•史塔克出現的頻率極高的那種。
就算大筆的錢到手了，小姑娘也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她需要接觸到托尼•斯塔克，然後趁機把他身上所有的資料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以此來找到那個……超級助手。
史蒂夫當然不知道艾爾莎在想什麼，他對現代社會的瞭解和艾爾莎半斤八兩，起碼他分不出米其林三星的餐廳與普普通通的餐廳到底有什麼顯著的區別。有些時候還不如艾爾莎呢，至少艾爾莎還是通過書本不斷地瞭解外面的世界。
飯吃到一半，史蒂夫就先走了。他似乎接到了什麼重要消息，臉色瞬間嚴肅起來，和艾爾莎說了幾句就先走。留下艾爾莎一個人繼續享受美食。
好吃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絕對不能浪費！吃貨艾爾莎這麼說。
埋頭使勁吃的艾爾莎直到聽到一聲短促的驚叫，才抬起被食物遮住了的雙眼。
驚叫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士，她捂著嘴，神色激動，艾爾莎順著她的視線，瞬間發現了意外驚喜。
雖然說來這裡吃飯肯定還是抱著點小心思，但是最終促使艾爾莎來這裡的原因是餐廳本身的好評價啊！
那遇到的托尼•斯塔克，絕對是意外驚喜！
艾爾莎已經做好了拉長戰線的心理準備，結果在戰線剛拉開，她就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今天的鋼鐵俠沒有穿戰甲，只是作為土豪斯塔克先生登場。
他西裝革履，皮鞋程亮，小鬍子修剪得整齊，眉目放鬆，笑容有些輕挑，挽著一位身材火辣的紅發女伴。
艾爾莎的目光被那位衣著十分大膽的封面女郎吸引。未成年的小姑娘瞅瞅對方的波濤洶湧，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聲哇了一下。
然後，開始用自己被食物堆滿的大腦思考該怎麼辦。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斯塔克來這邊肯定是要去裡面的。艾爾莎只在大廳混了個座位，雖然說這裡的擺設情調都好得不行。
如果托尼•斯塔克真的進到了包間裡，艾爾莎估計是沒辦法接觸到他了。
可這機會難得到艾爾莎沒辦法仔細思考。
那一瞬間，被食物堆積的她大腦空白，一切全部給不知從哪裡來的本能所掌控。
她能力全開，把準備好的手機攥在手裡。
嬌小的女孩兒以極為矯健的動作沖了過去，越過障礙一般的人群，躲過斯塔克先生的保鏢兼司機，擠過那位身段玲瓏的美豔封面女郎，直接抱住了那位有錢的超級英雄。
灰發姑娘也不知道那一刻理智跟哪種食物一起吞下了肚子。
她仰著臉，用那雙和托尼有些相像的澄澈眼眸盯著他的眼睛，莫名的稱呼張嘴就來：
「爸爸！」
托尼•斯塔克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瞬間瞪大一圈，他小聲重複了一遍：「爸爸？」
他身旁被撞開的模特女郎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爸爸？」
艾爾莎雙手揪著他的休閒西裝，拉出一些褶皺來。其中一隻手攥著手機，瘋狂地輸出能力，把托尼身上所有的資料資料都拷貝了一份往自己的手機記憶體裡存。
時間不夠，艾爾莎還在繼續拖延。
她眨眨眼，覺得今天過後自己的就可以去當演員了。
「爸爸，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家？」灰發姑娘一臉期盼，聲音小小的，軟軟的，「我等你好久了，爸爸。」
托尼•喜當爹•斯塔克根本反應不過來。
他被艾爾莎牽著走了：「啊？好，爸爸這就帶你回家。」
第三四章 開心
托尼•差點喜當爹•斯塔克正一臉懵逼。
最近全世界都安生得很, 都不用鋼鐵俠閃亮登場, 所以他今天的出現單純就是為了撩妹，畢竟他身旁有了位新的女伴——斯塔克可不會委屈自己。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托尼•億萬富翁•單身•斯塔克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孩兒沖過來抱著他就喊爸爸。
我當爸爸了嗎？
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孩子要怎麼養？
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大？
等等等等奇怪的問題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在這個瞬間, 這個環境, 本來應該十分精明的托尼•斯塔克滿腦子刷著「What The Fuck」, 竟然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兒把思維拐偏了。
哪怕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分鐘。
如此神奇的一分鐘。
等這奇妙的一分鐘過去，該有反應的人都反應了過來。
沒有穿上鋼鐵鎧甲的鋼鐵俠即使是頂尖優秀的人才，但他畢竟還是個人類。
他的視線凝聚在那個剛剛一臉無辜叫他爸爸的灰發女孩兒身上, 這個時候她的表情明顯放鬆很多, 也不再是那副「爸爸你不要拋棄我」的模樣, 只是彎著好看的琥珀色眼睛, 臉頰貼得近, 近得嗅得到她身上洗髮水的味道，看得到她澄澈到底的眼瞳中映出的自己的臉。
她笑眯眯的, 心情很好的樣子，鬆開揪著托尼西裝的手, 一隻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想要撫平褶皺, 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實在是對不住這位好心的先生，很抱歉打擾你了, 我認錯人了。」
任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兼任斯塔克司機與保鏢的哈皮•霍根這個時候正站在托尼•斯塔克的身後, 搖著頭要過來逮住那個搗亂的灰發姑娘, 卻在下一秒被那個年輕的小傢伙鑽了空子，成功跑了。
……跑了？？！
托尼眨眨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史塔克先生，」他身旁的女伴嘴巴微張，「你還好嗎？」
「孩子？不不不不……」托尼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順手將艾爾莎沒有撫平的褶皺抹了抹，「她說了是認錯人來了，我沒有……吧……」
他直接喊了賈維斯——他的超級智慧管家的名字，來確認一下：「賈維斯……沒有哪位女士帶過孩子來找上我吧？尤其最近，嗯。」
第一時間，沒有回應。
「賈維斯？」托尼眉毛微挑，「發生什麼了？」
間隔了八秒，他的智能管家回話了。
「Sir，」賈維斯好聽的英倫口音透過內置耳機傳出，波瀾不驚，「你剛剛被人叫『爸爸』了。」
「……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我還沒有傻到底，」托尼•斯塔克面對自己調皮的智慧管家，有些無語，「我是問你，發生什麼了？還有，剛才那小傢伙是誰，身份多久能確定？」
「抱歉sir，剛剛感覺到資料流程可能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我去給自己做了個檢查，」賈維斯慢條斯理地回答自己的先生，「以及，那位元小姐的影像資料不存在。」
「……什麼？」
「是的，這個餐廳內部所有關於那位元小姐的影像音訊資料在一瞬間全部消失，我並沒來得及收集到資料，暫時也追查不到資料消失的原因。需要開啟許可權擴大搜索嗎？」
「你先等等，那個丫頭先不管，」托尼下意識地挑眉，「你的程式資料還好嗎？」
「我很好先生，」賈維斯非常禮貌，「還能繼續為你服務直到你願意給我放假或者讓我退休。」
托尼哦了一聲：「我可少不了你呢賈維斯，放假的事情我們延後再談。電子影像資料不存在就先看看別的東西。查一下她的結帳記錄。」
「已經查到了，」賈維斯十分靠譜，「卡片主人的名字是，約翰•H•華生。」
當然，艾爾莎不知道自己又坑了一把已經被夏洛克坑過了的倒楣華生，她只是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回家。
小姑娘身上纏繞的能力一秒鐘都沒有鬆懈下來，她換了三趟出租，最後還是步行繞了圈，直到倚在自家門上才敢長松一口氣。
……賊刺激哦。
還好艾爾莎今天出門沒有帶包方便了她逃跑，她只帶了卡和鑰匙，還有那個現在應該已經存著那個智慧管家程式的，手機。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在床中央，死死盯著，眼睛都瞪到最大。
想想昨天，想想今天，這支手機說起來也是命途多舛。
艾爾莎小心翼翼地鬆開一部分能力限制，那個來自夏洛克的手機螢幕閃了閃，從揚聲器那裡發出一聲疑問。
「先生？」
艾爾莎倒抽一口氣。
真的誒！真的誒！她的助手有著落了啊！
小姑娘的臉頰都因為興奮微紅了起來。
腦海中沸騰著說不分明的情緒，艾爾莎的話都開始結巴：「你、你好。」
「你好女士，」未來的艾爾莎助手非常有紳士風，「很榮幸見到你……雖然你可能忘記給我設置許可權了。」
至今沒敢查看手機的艾爾莎無法確認她到底從托尼身上複製了多少資料進來，不過手機的記憶體已經滿了。
也是因為手機記憶體的限制，她用盡全力才把最活躍的運行資料全部照搬，一些始終沉寂的最終被她放棄。
艾爾莎這時候才有點後怕。她不知道自己那時候哪裡來的膽子就直接沖上去抱住了鋼鐵俠，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就那麼直接放棄了一部分資料。
她盯著變成藍色的手機螢幕，小心翼翼地放輕聲音：「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螢幕閃了閃，那道聲音很自然：「我是賈維斯，斯塔克先生製造的智慧程式。」
她嗯了一聲：「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手機螢幕突然暗了下來。
在艾爾莎心驚膽戰的時候，螢幕重新亮起柔和的藍光：「你是斯塔克先生的女兒。小姐你好，初次見面，我服務於斯塔克先生。現在為你開放B級許可權，願意為你服務。」
艾爾莎長松一口氣。
在她看來，前期目的已經達到了。
艾爾莎用滿是期待的眼神溫柔地望著床上那散發著藍色柔光的白色手機：「賈維斯，你願意幫我搜集點資料嗎？」
「我的榮幸小姐，」那好聽的英倫音說道，雖然因為手機的問題有一點失真的電子音，但那語氣就像一個真的人類一樣，「但首先，我需要一個能讓我運行起來的存儲空間。」
賈維斯被困在這個阻斷了一切網路與信號的狹小手機裡，忍不住吐槽：「我只是一個智慧系統，我還需要網路，麻煩你了小姐。」
艾爾莎的行動非常迅速。
她一直記掛著助手的原因就是為了立刻去找巴基，因為她自己做不到。而現在，助手已經有了，艾爾莎怎麼會繼續浪費時間？
她插上耳機戴好，把存儲賈維斯的手機放在左邊口袋，另一邊的口袋放上另一個備用的新手機——還好她之前有遠見。一邊聽著賈維斯在說的那些他需要的東西，一邊用新手機查了要去的電子城。
艾爾莎花了一整個下午才勉強湊夠能讓賈維斯簡單運行基礎程式的電子器材。也是委屈了用慣了托尼•斯塔克家高科技設備的賈維斯。
如果不是這個運行得很克制的賈維斯資料庫受損，他大概會很認真地吐槽艾爾莎吧。
做成一大筆生意的器材店老闆派人來送貨，艾爾莎就跟在車上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和賈維斯交談，還好掛著耳機，見到的人都以為她是在打電話。
艾爾莎已經給賈維斯開放了其他授權，例如網路信號和視訊訊號。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傻白甜的小姑娘繼續留了個心眼。
雖然賈維斯因為資料庫受損，在托尼那句「爸爸帶你回家」之後默認了艾爾莎「托尼女兒」的地位，但艾爾莎還是不敢讓賈維斯自由行動。
她隱約還是懂的，賈維斯的不凡之處。
如果他可以自由行動……
別的不說，如果他在網路中遇到了原本的賈維斯怎麼辦？那還不是分分鐘暴露她？
艾爾莎悄悄地又在手機上做了一道限制，許進不許出，算是給自己一點小小的心理安慰。賈維斯的許可權在內部最高，但是發不出任何信號或者資料。
不管是偷走程式還是故意裝作是斯塔克先生的女兒，這兩件事情都是錯的。艾爾莎尚存的良心有那麼小小的一點不安，可最終她迫切要達成目的的想法占了上風。
她在手機攝像頭拍不到的位置吐了吐舌頭，在心裡和這位賈維斯先生說了一句對不起——灰發女孩兒已經默認賈維斯是位能幹的先生了，原本是程式什麼的，不重要。
回到公寓的時候，天都快要黑了。艾爾莎謝過幫她把器材抗到樓上的工作人員，付了小費，這才在賈維斯的指導下將新的電腦安裝成功，並且為了安裝那些大記憶體的器材，她不得不把一些原本擺出來的東西重新收回空間箱裡。
最後，她看著那塊被她放在床頭卻已經逐漸被她遺忘的手錶，歎了口氣，也放到了空間箱裡。
「小姐，程式運轉與資料分析處理需要時間，根據現在的運行速度預測，還需要五十八小時四十六分二十七秒。」賈維斯已經轉移到電子電腦中，從揚聲器裡給出一個準確數位，「許可權不足，我將全部投入運轉計算。」
停了片刻，他報出時間：「現在是下午十八點零六分，艾爾莎小姐，你該吃晚飯了。不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學習先生，他總是忘記吃飯不願意好好照顧自己。」
賈維斯的話中有很多關於托尼•斯塔克的事情，大約是在幫他的先生「培養父女情感」，賈維斯不吝地表述很多關於他先生的事情。
當然，關鍵資訊一概沒有，就算是資料庫受損的賈維斯也是一個維護先生的好管家呢。又或者賈維斯就是把托尼當真愛，一切都是為了托尼•斯塔克服務。
艾爾莎乖乖地應下。
她的能力果然同死侍說的一樣，在這個時候分外BUG，簡直太好用了。
艾爾莎依舊是限制了房間裡的電子設備，因為資料受損而完全沒有感到哪裡不對的賈維斯絲毫沒有不太自由的感覺，正全力以赴為艾爾莎處理資料。
然後艾爾莎不得不承認，她餓了。
中午那家餐廳的美好味道還殘留在味蕾，艾爾莎正糾結晚上吃點什麼才能勉強滿足的時候，接到了本打來的電話。
這個電話讓她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捧著嗡鳴的手機，愣了幾秒。
艾爾莎已經把兩個手機的功能決定好了。一個回美國新買的那個用來日常撥打電話上網之類的，另一個夏洛克送她的，決定用來作為賈維斯的載體。當然，這個時候賈維斯還在電腦中為她工作，她也需要改造一下才能獲得適合賈維斯呆著的手機。
現在正在她掌心震動的，就是那個正行使撥打電話功能的銀灰色手機。
她深吸一口氣，小心地接通電話：「本先生？」
出乎她的意料，對面傳來的聲音是一位女士的。
「嗨艾爾莎，我是梅，梅•派克，」線路那頭的女聲聽起來很有活力，「是我在用我先生的手機給你打電話。我是想說……要不要，來我們家吃個晚餐？」
***
艾爾莎緊張地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她最後選了一套中規中矩的中袖連衣裙，配上風衣。穿戴整齊之後，拿下了遮在為賈維斯配置的高清攝像頭上的毛巾。
賈維斯非常貼心地發出關心：「艾爾莎小姐真是非常漂亮。不過我覺得，把頭髮披散下來會更合適一點。」
「好的，」艾爾莎拆下發繩，重新掛在右手手腕上，對著鏡子整理了自己日漸長長的頭髮，深吸一口氣，「那賈維斯，我走了？」
「時間不早了，你是該走了。路上請小心，一定注意安全，」人工智慧管家體貼地叮囑，「我會在家裡等著小姐回來。」
灰發姑娘嗯了一聲，有些僵硬地開門走出去，連鑰匙沒有帶都沒注意到。
賈維斯本來還想提醒一下艾爾莎，可門已經被關上，他的許可權不足以讓他離開這台電腦去提醒他的小姐。
只能祝她好運了。
方才艾爾莎接到了梅•派克的電話，僅僅花了三秒鐘思考就同意了對方的邀請。
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艾爾莎雖然懵懂，可她十分明白，如果不是想進一步接觸，她沒必要同意這個邀請，反而更應該疏遠客套地拒絕。
但是艾爾莎答應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但在賈維斯已經到手的這一刻，心態陡然放鬆下來的她突然想要去嘗試一下。
從六歲開始就沒有了家，艾爾莎在撿到巴基前，一直是孤零零的。
哭過，怕過，怨過，恨過。再後來，就只剩下麻木。
她曾經想過和巴基兩個人一直在她視為安全領地的森林裡在一起，沒有打擾，沒有困苦，寧靜簡單，可她的設想被現實打破了。
而現在，她有了一個再次擁有「父母」的機會。
艾爾莎和她的父母關係其實沒有平常人家那麼親近。或者完全可以說是，疏遠。
儘管艾爾莎在森林裡的那些年唯一能接觸到的就是薩莎，她只能依靠薩莎，但實際上那是一種環境造就的畸形關係。
她的母親名字叫做薩莎，婚後改了姓氏跟了薩倫，之前的一切艾爾莎都不知道。十六歲的女孩兒已經模糊了六歲前的記憶，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母親那邊沒有任何親戚，僅有的幾位朋友也是鎮子上的人。
不能說薩莎不愛艾爾莎，她很愛自己的女兒，但相對比下，她更愛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
如今，知道變種人存在的艾爾莎可以確定，自己的母親同樣是一位變種人，她的能力，通過艾爾莎的回憶能夠推斷，大約是操縱石頭之類的。
薩莎對艾爾莎的好是肯定的。
看到這個孩子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童年，既有來自本身的母愛，又有同理心加持，薩莎很在意艾爾莎。所以薩莎會關心她，會愛她，會盡力照顧她。可薩莎的生活重心永遠在鎮子裡的那個家上。
薩莎大概不會知道，被突然仇視她的父親打得吐血的六歲女孩兒是怎麼一個人在漫長寂靜的森林中熬下來的。
她也不會知道，嬌生慣養一直被家裡照顧得很好的小寶貝，在一朝發生變故，被拋棄之後是怎麼平衡心態的。
或許是經歷的不一樣，艾爾莎不懂得薩莎的難做，薩莎也不會理解艾爾莎的想法。
薩莎看到的艾爾莎很好，可她真的會很好嗎？
坐在計程車上恍惚的艾爾莎使勁搖頭，把那些在空虛中襲上心頭的回憶全部甩掉，全身心開始期盼起即將到來的晚餐。
她在公寓樓下不遠處的花店選了一束新鮮漂亮的花作為禮物，懷中正抱著那束鮮花，眼睛望向窗外。
本在梅發出邀請之後接過了電話，清楚地報出了自家地址。
艾爾莎在這個時候沒有繼續查路線坐地鐵的打算，直接打車走了，越早到越好。估計派克家早已經準備好晚餐，這才會向她發出邀請。
派克家住在紐約皇后區，位置還算好找，房子有些歲月的痕跡，是很普通的二層小樓。
小樓周圍鄰里鄰居的也很多，大部分的家都亮著燈，往外發散著暈黃的燈光，艾爾莎謝過司機，抱著那束話站在那棟小樓旁邊躊躇著。
艾爾莎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個果決的人。
在有的時候，在她情緒激動或者事情緊急來不及思考的時候，她反而能做出一個不錯的決定。可一旦到她有時間來反復思考，艾爾莎就會在原地踏步。
這一步，邁出去就不能後悔。
正當灰發姑娘搖擺不定，糾結的情緒都快將她淹沒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道軟軟的童音。
「你是……姐姐嗎？」
順著聲音，艾爾莎回頭望過去，她的身後站著個十來歲的男孩兒。
剛才出神得太專注，她竟然都沒有發現這個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男孩兒穿著運動服，手裡拿著幾本書，戴著一個紅色的鴨舌帽，在門口暖色的燈光下映出露在外被帽子壓得翹起的棕色髮絲。
他的皮膚很白，微微抬頭，眼睛專注地看著艾爾莎，又用自己軟軟的聲音重複了一遍：「你是姐姐嗎？」
艾爾莎愣愣地嗯了一聲，突然心裡軟了一下。
她曾經有兩個弟弟，從未交談過，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弟弟。
如果……如果……他們，是不是也會這樣，軟軟地叫她姐姐？
艾爾莎不知道。
她只是在這一刻徹底下了決心。
十來歲的男孩兒個子不高，他走到艾爾莎身側的時候明顯看得出她比艾爾莎還要矮一個半頭，讓一直身高處於底層的艾爾莎暗爽了一秒鐘。
男孩兒認真地看著艾爾莎，把右手攬著的書交到左手，然後認真地伸出右手來，對著艾爾莎開口：「你好，我是彼得，彼得•派克。」
艾爾莎小心翼翼地遞上自己的，因為暴露時間較長而微涼的手觸碰到了對方溫暖的掌心，那只不大的手掌竟然也暖了她。
「你好，我是艾爾莎，艾爾莎•薩倫。」
灰發姑娘笑了起來，她的唇角上揚，露出幾顆牙齒，眼睛彎起，笑得小彼得也忍不住笑起來。
男孩兒的笑容頓了一下，眨眨眼：「你，可以等我先進去，等一下再敲門嗎？」
如果是真的有慘痛經歷需要被寄養的敏感孩子，可能會因為這樣的話而想太多。但艾爾莎不會。
她的笑意還掛在唇角，輕聲應了好，捏了捏和自己交握的小手。
小彼得收回自己的手，一邊側頭看她，一邊按響門鈴，又沖著抱著花站遠一點的灰發姑娘笑了笑，臉上幾顆雀斑都生動起來。
艾爾莎看到門被打開，暖黃色的燈光照到門口。站在門口的小彼得被一位看起來就很有活力的女士抓了進去，門啪得關上。
會發姑娘在原地跺了跺腳，又蹦了蹦，緩和身上的僵硬。在快速默數一百個數之後，她深吸一口氣，左手抱著那束花，右手輕輕敲響了派克家的大門。
門瞬間就被打開了。
暖暖的燈光映入艾爾莎的眼睛，讓她不由得閉上眼。下一秒，砰地一聲，艾爾莎睜眼就看到漫天的彩色紙帶，洋洋灑灑在她身旁頭頂飄落。
艾爾莎愣在門口，嘴巴微張，看著站在最前方手裡拿著彩帶噴桶笑容靦腆的小彼得，還有站在他身後面帶笑容看著她的本與梅。
梅長得很漂亮，她的笑容也很熱情，給了艾爾莎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很開心你能來，」梅的眉眼都帶著笑意，接過了艾爾莎遞上的鮮花，又給了她一個貼面，「你好艾爾莎，我是梅。」
艾爾莎臉頰微紅。
她喜歡這個暖暖的房子，喜歡房子裡的人。
「我……也很榮幸，」她小聲說，「能收到邀請……認識你們真是太好了。」
艾爾莎是真的很喜歡他們。
她也有一種用來辨認人的本能，這一家子的熱情她感覺得到。從一開始就從本身上體會到的溫暖，在這座房子裡，滿滿都是。
晚餐很豐盛，不大的餐桌擺的滿滿當當，主餐沙拉牛排甜點之類的應有盡有。艾爾莎被分配在主位上，那個椅子背上還系著一個漂浮的粉紅色氣球，一看就是為小女孩兒準備的。
艾爾莎看著坐在對面，一口一口乖乖吃著土豆泥，時不時抬眼偷看她的小彼得，笑彎了眼睛。
她現在出門不帶空間箱，只是帶了一個小小的包，裝著些必備的物品。她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一袋巧克力，歪著頭伸出手：「彼得，謝謝你的歡迎儀式。」
男孩兒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接過巧克力，小聲地說了句謝謝，然後動作飛快地含了一塊兒到嘴裡，看得梅頭疼：「……你還記得你的蛀牙嗎？還吃甜食啊，彼得？」
小彼得飛快地捂住嘴，眼睛還停留在對面的艾爾莎身上。
艾爾莎站起來，對著那一家人鞠了一躬：
「……如果不嫌麻煩的話……接下來的幾年，我就要麻煩你們了。」
她做出了決定。
艾爾莎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的是對是錯，但她知道，如果現在不做出這個決定，她才會後悔。
最終，這一晚上艾爾莎是睡在派克家的。
紐約的治安並不算好，深夜出門成年男子都可能遇上搶劫，更何況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兒。
本和梅不知道艾爾莎其實是有自保能力，任誰都不放心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兒獨自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更別說離得還有些遠。
派克家是獨棟的兩層樓，雖然不算十分大，但給艾爾莎準備一個房間總是可以的。
艾爾莎看著被梅佈置一新的客房，心裡暖洋洋的，暖得她的鼻頭都有點酸。
「梅……謝謝你。」艾爾莎抬手揉了揉鼻子，有些羞澀地笑了。
「歡迎來到我們家，」梅又給了她一個抱抱，「我和你本叔想的一樣，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們知道你經歷過很多，但沒關係，你現在有我們。我們是一家人了。」
灰發姑娘揚起唇角，眉梢都帶著柔和的笑意：「梅姨，謝謝你。」
她學著彼得的叫法，叫得梅心更軟。
「你可以搬到我們這裡來，」她輕輕叩叩房門，「房間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你隨時都可以來，我也可以為你做點好吃的什麼的。瞧你，多瘦。」
艾爾莎吐了吐舌頭：「……我已經長了快八公斤了。」
離開森林的艾爾莎和現在的艾爾莎，身高差了八釐米，體重差了八公斤。
雖然她不像蜜罐子中泡大的女孩子那樣，主要的煩惱就是自己的身高體重，但作為一個愛美的女孩子，艾爾莎已經不得不面對這一慘痛事實——體重是需要控制的。
女性一輩子的痛。
艾爾莎在出森林的時候明顯營養不良，其實現在是恢復了正常的身高體重。只是她要是真的放開了吃喝還不繼續訓練……遲早要被夏洛克嘲諷。
小姑娘又忍不住舔舔嘴唇。
梅姨非常懂得小姑娘們的煩惱。她看起來還很年輕，心態更年輕。她攏了攏自己的長髮，俏皮地對艾爾莎眨眨眼：「沒關係，你還在長身體呢。」
「進去看看，喜歡嗎？」梅姨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可以看出，夫妻兩人一定是非常用心地準備。窗簾床單都是可愛的風格，還為她準備了書桌與衣櫃。簡單卻滿是心意。
甚至書桌上還擺著幾本書和一個手工做的鋼鐵俠擺件，一看就出自小朋友。
艾爾莎不知道這家人為了今晚邀請她來到底做了多少準備，但看著這個房間，甚至床上準備好的睡衣，艾爾莎感動得簡直快要哭了。
他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還很陌生的艾爾莎。
「不用拘謹的，」梅看著艾爾莎，笑著說，「這裡就是你的家。」
他們互相道了晚安，艾爾莎換了睡衣鑽進暖暖的被窩，手裡攥著那顆紅星。
窗簾已經拉上，房間裡黑漆漆一片。她小聲自己對自己說話：「你啊……我快要去找你了，你要等我。」
她停了片刻，房間裡只有她安靜的呼吸聲，然後繼續自言自語：「到時候帶你來見本叔和梅姨，他們應該也會喜歡你。」
她自己先笑出了聲。
「晚安巴基，」她閉上眼，「等我。」
然而，晚安說早了。
她聽到小心翼翼的腳步聲，那屬於孩子的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門前，然後是輕輕叩擊門板的聲音。
「艾爾莎？」
她聽到了刻意壓低的童音。
灰發姑娘眨眨眼，下床去打開門。
臥室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睡衣光著腳，抱著枕頭披著被子，還戴著個睡帽，棕色頭髮亂翹的小彼得。
他似乎在害羞，腳趾都在亂動。
大約是經過了漫長的心理鬥爭，最後理智被一直以來的希冀打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在客廳露過來的燈光下折射出星子一樣的光。
「艾爾莎，」交換名字之後他就這樣叫了，「你可以給我講睡前故事嗎？」
面對那麼一雙眼睛，艾爾莎覺得她能講十個故事！
她頓時笑眯眯地說好，點開了床頭的小燈，和彼得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下一秒艾爾莎就後悔了。
她……不知道該講什麼故事。
睡前故事艾爾莎完全不知道。或許曾經也是有人給她講過童話的，但現在讓她講故事，她根本沒有主意。
最後她只能乾巴巴地講了一個她讀過的小說……女主人公是尼基•希特。
對，破案故事。
艾爾莎的語言表述並不太好，在作家筆下明明生動又跌宕起伏的精彩故事被艾爾莎說得還不如夏洛克上課的水準。
但是彼得非常給面子。
他陷在被子裡，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還是打起精神給艾爾莎的故事發表了一點點小小的意見。
艾爾莎看著昏昏欲睡的小彼得，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故事哄人睡覺的功效還是可以的。
彼得的聲音越來越小，再後來大約就不是和艾爾莎對話，而是在自言自語。
「我沒有了爸爸媽媽，但是我有本叔和梅嬸。」
「嗯。」
「……我很愛他們，他們也很愛我……」
「嗯。」
「……我有姐姐了……」
「……」
「喬治的姐姐會送他上學。」
「……嗯。」
「珍妮特的姐姐會教她寫作業。」
「……」
「凱恩的姐姐會把欺負他的人揍一遍。」
艾爾莎：「……」緊張。
「凱恩的哥哥還會給他撐腰讓他去欺負別人。」
「……嗯。」
「艾爾莎？」
「我在。」
「本叔和梅姨很喜歡你。」
「我知道。」
「……我也很喜歡你。」
「謝謝？」
「我會努力的……你會留下的對嗎？」
「……乖。」
她小心地把被子給彼得蓋上。
「你也晚安。」
***
艾爾莎滿足了彼得的要求。她起得早早的，陪著梅準備了早餐，然後牽著彼得的手一起去上學。
啊不，她是去送彼得上學，雖然是由彼得帶路。
彼得•派克正在讀小學六年級，因為長得瘦弱，性格也不是很活躍，家庭條件也只是一般，在學校並不太受歡迎。
不過今天，彼得•派克就差大搖大擺地走路了，有姐姐撐腰的感覺很不錯，他簡直想向同學們炫耀，他現在也是有幫手的人了！不過懂事的彼得最後還是在校門口向艾爾莎告別。
他看著艾爾莎的眼滿是期待：「晚上我回家，還能看到你嗎？」
艾爾莎忍不住去摸了摸他亂翹的頭髮：「那，晚上見？」
「晚上見！」
他往學校裡跑，艾爾莎看著他的背影進了教學樓，側頭看向陪著他們來的本叔。
「我們現在去找艾曼達嗎？」艾爾莎眨眨眼。
本聳肩：「我得先去請個假，或許你願意陪我？」
艾爾莎對他笑：「當然。」
灰發姑娘穿得還是昨天那套衣服。她看起來很淑女，跟在本叔身後看著他辦那些手續，直到她在檔上落下艾爾莎•瑟曼莎•薩倫的全名。
她現在正式成為派克家的一員了，監護權轉移，監護關係持續到她成年為止。
艾曼達很喜歡這個女孩兒，做好登記之後送了她一個筆記本，扉頁寫著幾句鼓勵的話：「希望你以後越來越好，孩子。」
胖女人的神情溫和：「上帝保佑你。」
除了監護人的問題得到解決，艾爾莎還得到了一張銀•行卡和一紙文件。裡面的具體內容是關於她所能繼承的財產。
薩倫家只有她一個人，薩莎那邊沒有親屬，父親這邊祖父祖母也早已相繼去世。雖然說遺產稅是一大筆，但最後到艾爾莎手裡的仍剩一點錢，還包括兩套位於家鄉的房產，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遺物，大部分都寫在檔裡，等艾爾莎有時間自己回去處理。
艾爾莎不缺錢，雖然她沒想好要不要回去，但至少現在沒有賣房子的打算，只能先擱置了。
不過這些暫時不重要。
她和本叔約好了晚上會回派克家去，現在要先回公寓去。
從計程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淅淅瀝瀝竟然下起雨來。
艾爾莎用手包遮在頭上擋了一點雨，走到樓下發現了那可憐兮兮正在淋雨的摩托車。
灰發小姑娘搖頭晃腦，發出感歎：「……我就說下雨怎麼辦，對吧？」
然後她站在門前，一臉慘不忍睹，偷偷用能力打開了門鎖。
「……我怎麼回家都跟做賊似的，」艾爾莎舔舔嘴唇，「賈維斯，我回來了。」
賈維斯已經等她很久。
「艾爾莎小姐，未成年人不應該夜不歸宿，」賈維斯的聲音帶著點說教的意味，「也不應該和父親賭氣。」
大約他的資料庫還以為艾爾莎是和托尼•斯塔克鬧了彆扭才在這裡的。
心情一級棒的艾爾莎才不會被賈維斯的話說得不開心。她笑嘻嘻的：「沒關係的賈維斯，辛苦你了，還在幫我處理資料。現在有結果了嗎？」
談到正事，另外兩個電腦螢幕突然亮起來。上面密密麻麻閃過一堆艾爾莎完全看不懂的資料，最後閃現一堆照片，定格在九頭蛇的標誌上。
「資料不足，關於九頭蛇的內容很多是機密，艾爾莎小姐的許可權也不夠。」賈維斯說道，「根據輸入的地名和最低級的要求，現在無法確認哪一個地點存在可疑基地。」
艾爾莎摸著下巴：「那單說概率呢？」
螢幕上資料掠過，換了一個介面，依次列著地名，後面跟著一些文字總結和概率數位。
艾爾莎的目光掃過，停留在第一個，顯示概率百分之五十七的地名那裡。
斯維爾。
賈維斯給艾爾莎解惑：「斯維爾隸屬於大都會，雖然相隔一段距離但行政管轄權還在大都會。資料概率分析，在大都會管轄的範圍中，只有處於邊緣地帶的斯維爾有存在九頭蛇基地的可能性。」
第三五章 讀書
艾爾莎坐在桌前, 看著螢幕上的那些資料, 手中的筆寫寫畫畫。
她還是更喜歡筆與紙的感覺——雖然她的字不太好看。
在本子上寫下大都會和斯維爾兩個名字，艾爾莎在大都會上圈了一個圈, 下面的斯維爾上又圈了三個圈，還順便畫了一顆星星。
不出意外, 她下一個目的地就是這個斯維爾了。
賈維斯的到來給了艾爾莎太多便利。他在螢幕上顯現了斯維爾的地圖, 並且勾出了幾個地方作為說明。
灰發姑娘和賈維斯商量半天, 決定從現在開始準備去大都會的東西。她要等賈維斯計算結束之後的結果，還要去更新手機的記憶體條，之後才能帶著賈維斯出門。
她站在窗邊向外看, 淅淅瀝瀝的雨還沒有停, 倒是隨著滴落的雨滴, 天氣冷了起來。艾爾莎又換了一套衣服, 把家裡簡單收拾一下, 重新把該放好的東西放回空間箱，之後翻出當年用過的遮雨布, 走到樓下把那可憐兮兮正在淋雨的摩托機車蓋上。
「我可真是個好人。」她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語道。
史蒂夫昨天和她告別之後再沒有聯繫，也不知道現在是在做什麼。艾爾莎的好奇心沒有那麼嚴重, 她只是幫摩托車避個雨，甚至都沒去敲史蒂夫家的門。
總覺得還是有機會的, 等遇到史蒂夫再說。
然後艾爾莎就去了之前那家大超市，買了好一堆東西, 包括一些不太甜的零食；又去別的商店補充她覺得可能會用上的裝備, 包括準備改造手機的一些零件；最後點了一個披薩, 一起帶回派克家。
哦對了，她中途還拐去了斯塔克大廈旁的鋼鐵俠主題咖啡店。
時間大多耗費在路上。
等到艾爾莎到達目的地派克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她禮貌地按響門鈴，小彼得炮彈一樣立即開了門。
「艾爾莎，你回來啦？」男孩兒仰著頭看向一手滿滿當當，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的艾爾莎，「你帶了什麼？」
灰發姑娘笑得狡黠，她對著新鮮出爐的弟弟挑高眉毛，然後從身後拿出她為他準備的禮物。
「Surprise~」艾爾莎把手中那個打著蝴蝶結的鋼鐵俠模型遞給了彼得。
男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艾爾莎謝謝你！」小彼得差點蹦起來。
他一直喜歡鋼鐵俠，昨天為了艾爾莎的到來忍痛割愛把自己做的那個鋼鐵俠的模型送給了艾爾莎。沒想到，小姐姐竟然給他拿回來一個更加精緻的模型！
他眼角眉梢都帶上了喜意，得到了新玩具，開心極了。
艾爾莎看到他的模樣也很得意。她最開始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直到想起了自己桌子上那一看就是自己做的鋼鐵俠模型。
梅正在廚房忙碌，手上還戴著烤箱的隔熱手套。
看到門口拿著一堆有的沒的東西的艾爾莎，似乎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說，而是笑著把她迎接進來：「回來啦？蘋果派喜歡嗎？或者更喜歡檸檬？」
艾爾莎望了一眼廚房，舔了舔嘴唇：「我喜歡吃甜的，蘋果派最好了！」
直到吃飯的時候彼得都沒有放下那個新玩具，就算吃著披薩，眼睛都離不開手裡的東西。梅姨都被他氣笑了，最後決定今天放任他。反正他喜歡鋼鐵俠喜歡托尼•斯塔克先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
飯後是閒聊時間。
彼得終於想起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作為一個學生，他是有作業的。
艾爾莎坐在沙發上陪著梅看電視劇的時候，小彼得蹬蹬蹬地跑了下來：「艾爾莎，你可以幫我看看題嗎？」
艾爾莎都沒來得及拒絕，就被看到姐弟倆關係十分親近的梅推到了樓上。本處理完院子裡的事情擦著手進門的時候，沙發上就只剩下梅一個人了。
「艾爾莎呢？」他有些奇怪，「她不看了？」
「陪彼得去做題了。」梅的眼睛粘在電視螢幕上，根本沒有回頭，自然沒有看到本臉上那有些遲疑的表情。
本小聲自言自語：「呃……讓艾爾莎去陪彼得做題……真的好嗎……」
答案是不好。
艾爾莎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沒來得及；後來一想，十一歲男孩的作業……應該不會很難吧？
她硬著頭皮上，不想彼得覺得失望。可剛看到題本，她就想哭。
……和夏洛克給她出的題風格真的好像啊……這可怕的題目複雜的理論多元的答案……
她欲哭無淚，特別想跟M場外求助。
小彼得正一臉期盼地望著艾爾莎，見到艾爾莎一副出神的樣子，眨了眨眼：「艾爾莎？你能幫我講解嗎？」
灰發姑娘的聲音乾巴巴的，把密密麻麻做著筆記的書還給彼得：「……對不起，我不會。」
絕望兩個字落在她的身上。
夏洛克，對不起，我果然很笨，我連小學生的題目都看不懂。難為你被我折磨了兩個月。
彼得哦了一聲，沒有什麼失望的表情。他坐回椅子上：「這是我在自學的課程，」
小少年十分認真：「我也看不太懂，我剛接觸有機矽分子化學，還在摸索階段。」
「……你學的東西我連名字都看不明白，」艾爾莎咬著下唇，「你好厲害啊！」
男孩兒被誇得臉紅起來。
他羞澀地撓撓自己亂翹的頭髮：「其實……就是……」
他想了一會兒臺詞。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他點點頭，臉頰紅撲撲的，有一點點興奮，「就是這樣，我感興趣所以才去學這些的。我已經能自學很多東西了。」
灰發姑娘忍不住去摸他的頭髮：「你很棒呢彼得。」
她歪了歪頭：「我還遇到過幾個也很厲害的人，掌控的知識很多很多，看著就特別厲害。你也可以的。」
雖然不知道彼得在這個世界其實就是天才，但艾爾莎還是很認真地鼓勵未來的小蜘蛛：「既然感興趣就繼續學吧，說不準未來你也能成為鋼鐵俠一樣的超級英雄呢。」
「嗯嗯！」彼得笑起來，一隻手把放在桌角陪他學習的鋼鐵俠模型撈到懷裡，「斯塔克先生真的超級厲害！我要向他學習，將來要去麻省理工讀大學！」
看得出來他真的好喜歡托尼•斯塔克啊。
艾爾莎想起那天和托尼的親密接觸，又心虛一秒。
她只好轉移話題：「我還以為可以來展現一下作為姐姐的能力，結果反而被彼得你碾壓啦。」
「沒、沒有啦，」不太會說話的彼得這樣回答艾爾莎，「因為我聰明嘛。」
艾爾莎：……我笨蛋真是對不起了。
她輕輕關上彼得房間的門，回到客廳。
電視中的劇集劇情已經進行到下一個階段，艾爾莎錯過一部分，看得有點迷糊。
本觀察了女孩兒半天，最後決定先打開話題：「艾爾莎，你有沒有想過去讀書？」
「讀讀讀讀——讀書？」
灰發姑娘原本在沙發上倚著，這個片語一出她猛地直起來，腰背挺直正襟危坐：「本叔，你是說，去學校讀書嗎？」
梅把電視的聲音調小，讓交談更加正式一點。
「你才十六歲，這個年紀還是應該讀書的。」溫和的本叔推了推因為看電視才戴上的眼鏡，「我知道你可能還不太適應，學校是最適合孩子的地方，在那裡你更能交到朋友。」
「可是我……」艾爾莎一瞬間不知道應該回句什麼，「我、我沒有讀書的打算的。」
她從來沒有讀書這個設想。
六歲的時候肯定是有過。那時候薩莎還親手為她做了一個書包。艾爾莎依稀還有自己背著裝了幾個本子幾支筆的包到處裝成上小學的模樣，可後來，那個包都沒能陪著她一起去森林。
她已經徹底從生命中移除了讀書上學這種事情。
現在本叔說起這件事情，她該怎麼回？
本皺起了眉。
「這樣可不行，艾爾莎，」本叔苦口婆心，「你還是個孩子，你應該好好享受校園的時光。以前錯過的應該得到彌補。難道你想要去學什麼手藝？」
艾爾莎搖頭。
她不願意欺騙為她著想的人，但求生欲讓她腦子轉得飛快，想要及時找出合適的理由，或者藉口。
她垂著頭，幾縷調皮的髮絲垂落耳畔，遮住她的表情。
本叔和梅姨很想繼續勸她，任誰都知道對於年輕的孩子來說，呆在校園的適合程度超過一切其他地方。可艾爾莎和他們家的情況，兩個人又不好說得太多，總怕越過這個不太好掌握的度。
一瞬間，氣氛竟然僵硬了起來。
艾爾莎的腦子超速運轉，一堆有的沒的記憶全部襲來。
她抬頭，嘴巴微張又閉上，頓了頓，咬著下唇，終於做好開口的決定：「謝謝你本叔。」
她故作輕鬆地笑笑：「其實我有想過這個問題，以前沒有機會上學，現在有機會了確實應該考慮。」
艾爾莎的手背在身後，死死地掐著：「可能你們沒有聽說過X學院。我打算去這家學校試試，據說更加適合我這種情況。」
她不敢去看本和梅的表情，滿腦子就在刷新一句話。
——馬上回家！讓賈維斯幫她偽造X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第三六章 基地
在擁有賈維斯之前, 艾爾莎只能在網路論壇上查到零星的關於X學院的事情。
比如有人說, 聽起來「賽維爾少年天才學院」非常高大上啊，我想自薦去讀書, 結果人家不收我，我果然不是什麼天才；
還有人說, 那個學院的建築看起來好好看啊！那個學院裡的學生看起來好自由啊！看模樣猜不出年級, 可能從幼稚園到大學都有？雖然很羡慕, 但是不知道畢業的學歷國家認不認。
艾爾莎第一次聽說賽維爾少年天才學院，也就是縮寫成X學院的那個地方，是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浪的死侍說的。
她隱約猜得到這個學院的不一般。
之前她都忘了的, 結果昨天在找藉口的時候她給本叔用這個學院的名字頂了一波。
而回到自己的地盤, 賈維斯的存在可以讓一些半公開的資料很快被搜索到。
艾爾莎流覽著賈維斯為她整理的變種人相關資訊, 覺得自己的做法可能陰差陽錯還是做對了？
灰發姑娘若有所思, 筆下寫寫畫畫, 沒有控制力道導致筆尖穿透了筆記本。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趕忙和賈維斯商量她想做的事情。
「拜託啦, 」小姑娘對著電副程式也在星星眼，「我真的不想本叔他們擔心我啊！」
這是一句實話, 但艾爾莎的下限是越來越低了。
猶記當初純良懵懂的女孩兒，然而在網路世界的荼毒以及夏洛克的教導下, 她已經越來越歪。
賈維斯面對斯塔克是沒有什麼具體原則的。
「郵件已經偽造完畢，推送至艾爾莎小姐的郵箱中, 並且在賽維爾少年天才學院的招生郵箱中做了隱藏備份處理。」賈維斯一邊認真地幫她做事, 一邊還要說教她, 「不得不說，艾爾莎小姐，你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沒有經過現實核對的資訊隨時可能產生意料外的後果。如果真的需要聯繫X學院，我非常樂意效勞。」
艾爾莎捂著臉：「……這事以後再說吧。」
她倒是有去X學院的打算。
之前她是不知道X學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在看過賈維斯搜集的資料後，身為變種人的艾爾莎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同類。
當然，現在的重點是，斯維爾。
隨著計算時間的增多，視窗上關於斯維爾的概率已經上升到百分之六十七。遠超過二分之一的概率，絕對有必要去一次。
艾爾莎想了想，空間箱還是沒有帶，只是收拾了一些她覺得有必要的東西，包括她那身黑漆漆的制服。，然後讓賈維斯幫她定了明天最早的去大都會的機票。
一個稍大的背包被整理好放在一旁，艾爾莎帶著偽造的交流郵件回到了派克家去找監護人確認。
本和梅兩個人都有工作，還在讀小學的彼得沒有話語權。儘管夫妻倆不是很放心，但在看到網路招生宣傳頁上那些高大上的描述，勉強安心一點。
「要不，還是我請假陪你一起去吧，」梅作為女性更加體諒女孩兒，她覺得讓孩子一個人去學校諮詢並不太好，「也不是很遠，一天就可以來回。」
「不不不！」艾爾莎趕緊拒絕，不能功虧一簣，「不用的梅姨，我一個人可以的絕對沒問題，我習慣了一個人的。」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保證沒問題，我也會注意安全的。而且我可能會在那裡試學幾天，你們不用擔心我。你們還要照顧彼得呢，我怎麼說也十六歲，其實已經是個大人了。」
「那好吧，」梅看她的眼神分外溫柔：「那還是以你自己的習慣為准，我們不去打擾你。但別委屈自己，我們始終都在。不習慣的話，可以再換一所學校，慢慢來。」
雖然知道隱瞞是必須的，艾爾莎還是撲到了梅的身上，貼面：「梅姨，真的，真的謝謝你。」
謝謝你們對這樣的我如此包容。
天色沒有黑透，艾爾莎就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先睡了一會兒算是養足精神，醒來就開始耐心地等待結果。
淩晨兩點五十分，賈維斯的基礎計算結束。
果不其然，斯維爾以百分之七十一的概率高居榜首。
賈維斯對艾爾莎想要私自行動的計畫再次表示反對：「艾爾莎小姐，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和先生聯繫。這是他的工作，不是你的。」
艾爾莎不理他，自顧自地開始改造手機。
「艾爾莎小姐，已經過了睡覺時間了，」管家先生還是忍不住再提醒，「未成年人的睡眠很重要，睡眠不足會對發育中的身體會產生影響。」
「嗯，我知道了。」艾爾莎聽了也不理，閉著眼開始用自己的變種能力改造手機記憶體，順便把之前一直留著的夏洛克放著的追蹤器拿了出來。
賈維斯也沒辦法了。
「好吧，我只是個智慧系統，」他用冷靜的聲音自我吐槽，「我不能用自己的意志來讓先生放下工作照顧自己，我也不能說服小姐不去做這些危險的事情。我只是個智慧管家，管不了人的管家。哦不，我現在沒有許可權了，連家都管不了。」
艾爾莎撲哧笑了出來。
她把賈維斯轉移到了改造完畢的手機上，插上耳機放到一邊，睡覺。
賈維斯：「……」
一脈相承的自說自話？做斯塔克的管家真是心累哦。
會思考的賈維斯也不再做無用功。他只是在艾爾莎說好的時間啟動了鬧鐘。
心裡一直惦記的灰發姑娘鬧鐘一響就蹦起來了。
她動作飛快地收拾好自己，背著那個黑色的背包就趕路。
隨著能力的上漲，艾爾莎出門已經可要靠著自己了。
那些「違禁」裝備已經被她拆卸組合，肉眼絕對看不出會有什麼問題，而機器又為難不了她。不過六個多小時，她就站在了大都會的地界上。
灰發姑娘半長的頭髮高高束起，露出曲線優美的脖頸。
她今天穿著非常適宜行動的運動服，表情也沉靜下來。背著包輾轉在從大都會國際機場到斯維爾的路上。
艾爾莎一路上十分安靜，抱著包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一言不發。
她乘坐的這輛計程車打著廣播，廣播中還在播放新聞。艾爾莎隱約聽了一點，沒進到心裡。
「……呼叫超人……失蹤……兩天……」
***
九頭蛇第十三號基地。
博伊德•布雷爾斯焦躁地在基地裡轉來轉去。
十三號基地主要的依仗是武器研發與保養部門，大部分都是研究人員。武裝人員少，武器裝備做出來也不歸他們使用，倒是一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往他們這裡送。
準確來說，整個基地只有不到五十個常駐的活人，其中有戰鬥力的才五六個，還有幾個搞後勤的，可憐兮兮，大部分助力都是機械，或者一些模擬機械人。
博伊德在九頭蛇這十三號基地混了十幾年，從底層的時候就開始提心吊膽，沒想到都混成高層了還是要提心吊膽！
在大都會生存的，誰不知道超人？
可現在呢！
超人就在他們基地裡！
博伊德覺得他少得可憐的頭髮馬上就要掉光了。
九頭蛇第十三號基地位於大都會斯維爾的郊區，掏空了半座荒山才有了這麼個隱秘地界。超人在這兩年名聲鵲起，不過他行動範圍比較固定，這才讓九頭蛇們鑽了空子。
勉強算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他們一直靠著小心謹慎，從沒翻過車。
畢竟那是超人啊，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會被征服，無論是正派或者反派。
普通人是被他征服的粉絲，而他們這些沒什麼底線的科研人員，誰不想去研究研究那個「非人類」呢？他可不像變種人一樣，好歹有個數量底子存在，有的是替代品。
超人，是唯一的。
不過，他們雖然想著研究，但這一切是要建立在準備好的基礎上。
前段時間皮爾斯說會給基地送點東西加緊探索，結果轉頭就把那個超人送來了。
博伊德怎麼都沒想到，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就要直接對上超人？
那可是超人啊！
博伊德攥著記錄板的手都在抖。
他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機械武器，對生物研究沒什麼關注，倒是他身邊負責生化武器實驗室的幾個博士眼睛都在放光。
超人被帶來的時候，就關在一個透明的盒子裡。之前蓋著遮光布，掀開簾子，才看到裡面那個「名人」。
他的牢籠是不知名金屬打造的，欄杆上面嵌著一些綠色的石頭；欄杆外面裹著一層透明材料，開了兩個孔透氣；其他的就是多個複雜的機械鎖，同時識別基因指紋瞳孔密碼的那種。那個神話一樣的人就睜著一雙懵懂卻能包容一切的蔚藍色眼眸，呼吸急促，愣愣地看著外面的一切。
「這、這是怎麼回事？」博伊德收貨的時候，舌頭都快打結。
運送的人不是他們九頭蛇的同僚，打扮得奇奇怪怪，有點像是傳說中的法師。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發出一點叮囑：「他的意志力很強，魔法最多還能撐三天，這一點氪石也撐不了幾天。你們自己看著辦，最好三天內，在他清醒過來之前處理好，怎麼處理，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博伊德十分崩潰。
生化武器研發室的都沸騰了，強烈要求把這位送到他們實驗室。博伊德的心顫抖得厲害，最後決定先送到大廳裡去。
——落在他們手裡，也不知道會怎麼樣，萬一真的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呢？還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著。
當然，他也得先做點準備。
博伊德在這幫弱雞手下中看了又看，最後喊了一個離他近的：「你去把冬日戰士叫過來。」
那個戴著眼鏡，白大褂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研究人員愣了愣：「可、可是，頭兒，不是決定先凍起來嗎？怕武器損耗過大，冬眠儀器都準備好了……」
博伊德恨恨地敲了敲他的腦袋：「你是個傻子嗎？上頭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我們這個基地除了找那個冬日戰士，還有誰是能打的？超人醒過來了的話你頂著？！」
「我我我——我這就去！」回憶起超人的戰果，那個人直接蹦了起來，馬上去阻止冰凍。
一定要趕得及啊，必須得物盡其用。
頭兒說的對……整個基地，也就一個冬日戰士的戰鬥力勉強靠譜了。
——只要他還在掌控之中。
當手下氣喘吁吁趕到目的地的時候，被分配來管理冬日戰士的那個人正一臉不爽地為那個裸著上身的武器做最後的檢查。
聽到有人進來，他立刻站直，高呼一聲「Hail Hydra」。
形式表演完畢才發現來的人不是上司。他松了口氣，撇撇嘴，手下動作嫺熟地抽血準備化驗登記：「是你啊賈克森。你來幹什麼？不是說有新的材料來了？大家都去看熱鬧了。」
賈克森好容易喘勻氣，撐著牆，下巴指向坐在檢查椅上面無表情的男人：「頭兒說冷凍的事兒延後，他還得當幾天保鏢。」
那人裸著上身，肌肉線條明顯，被固定在座位上的金屬手臂閃著寒光。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唇畔冒出一點胡渣，頭髮快要長過眉毛，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沉默著一言不發，仿佛沒有聽到那些詞一樣。
「早說啊，非要我把基礎檢查全做完了才說，」負責人呸了一聲，隨手把針管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剛抽出的血液也不在意了。
他示意一旁輔助的機械人解開冬日戰士身上的束縛，拍了拍瘦弱的賈克森：「那他交給你了。」
「好的，我帶他過去。」賈克森推了推下滑的眼鏡，站在那個沉默的「武器」面前：「跟我走吧。」
***
賈維斯實在是可靠。
和死侍不一樣，死侍只能給艾爾莎一個不知真假的地名，但賈維斯能夠把城市地圖拿出來，勾畫出一片又一片範圍。
艾爾莎仿佛一個普通遊客，背著背包在大街上亂晃。她掛著耳機，依照賈維斯勾出的範圍感應。
她有準備掃描器，但是普通的科技對於九頭蛇的黑科技沒有太大用處。幾次無果，她只能用自己的能力一片一片探索。
在某種意義上，自己能夠掌控的能力可比來自外部科技的要靠譜很多，至少對艾爾莎來說是這樣沒錯。
她一整個下午都在斯維爾亂晃，一直補充著高熱量的甜食來保證自己能力的流暢。
在排除幾處範圍之後，只剩下最後一個地點。
那是一片位於斯維爾西南部的山區，說是山區，卻大部分都是矮小的土包，在森林中起起伏伏。艾爾莎買了一輛摩托車，靠能力作弊，開進了山區範圍。
她將能力發散到極致，擴大探索範圍，感應到不妥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收攏能力，一點點探入。
——找到了。
唇角上揚，沉重一天的艾爾莎終於揚起了笑臉。
她停好摩托車，在夜色的遮掩下換上了自己的黑色裝備。
那衣服的材料可能是特製的，吸光，在月光的映照下仍然非常不起眼。她把自己原來穿的衣服團成團扔到背包裡丟到一旁，戴好頭盔口罩，背好槍械匕首，把賈維斯所在的手機固定在胸口上，換了一個入耳式耳機，重新跨上了摩托車。
通過回饋，她終於可以確認那個基地的位置了。
摩托車被丟在半路，年輕的女孩兒仿佛一隻矯健的黑貓，在夜色中沒有發出一點特殊的聲音，規避著所有的探測攝像頭與感應儀器，並且反過來將感應範圍中那些不知名的武器裝備搞了破壞。
她倚在最終找到的基地入口不遠處一個視覺盲角的牆壁上，呼吸急促，忍著頭暈眼花，幹嚼了幾顆濃縮藥丸。
賈維斯的聲音很小很小：「艾爾莎小姐，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這部手機的功能不足以讓我進行掃描確認你身體的情況。我可能幫不上忙，你應該通知先生的。」
艾爾莎沒有回答。
她的心跳得飛快，隨著腎上素的激發，幾乎需要全身心投入來保持自己的專注力。
準確來說，這才是她的第一次挑戰。
沒有雖然神奇但戰鬥力拔尖的死侍，沒有雖然是□□但極有安全感的黑暗騎士，甚至沒有雖然稚嫩但很可靠的羅賓。
今天的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前來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但她不是過於信任自己的能力，她只是等不及了。
因為她知道，還有一個人在等她。
艾爾莎有預感，這次，她會見到他的。
一定會的。
天早已經黑透，不知道是不是基地內部的人過於自信，雖然隱蔽的入口遍佈攝像頭，可一個守門的人類都沒有。
艾爾莎最不怕的就是欺騙那些高科技產品。休息恢復過後，女孩兒重新站了起來。
多年的鍛煉成果有效 ，她的腳步極其輕盈靈敏，鑽進了通道入口。
裡面同樣沒有人。
艾爾莎不敢托大，她小心謹慎，不知道攝像頭的那邊有沒有人在查看監控，因而不能對監控做出其他處理，只能刪除自己的資料，在打開門的時候，複製原來的資料進行覆蓋。
每隔幾十米就是一道嚴密的大門。那些來阻止入侵者的機關在艾爾莎的掌控下仿佛孩子的玩具。
但同時，隨著能力的長時間耗費，艾爾莎不由得又翻出幾粒藥丸。
方才吃的是快速補充體能的，這次再吃，就是要吃激發能力的了。
賈維斯還在密切關注著艾爾莎。他發出警告：「艾爾莎小姐，你的身體狀況不容許……」
「閉嘴賈維斯，」今夜以來，灰發姑娘第一次開口，微啞的聲音中卻滿是堅決，「保持安靜吧，今天你只要看著就可以。」
她吞下了藥丸，等待藥效開始，聲音極輕：「他要等不及了。」
艾爾莎的腦海中有一片依靠能力構造出的地圖，按照機械走向存在的。她的空間想像能力不算好，但她能感應到一些移動的點，還能感應到一些固定的點。隨著能力再次發散，她突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口罩包裹下的唇角忍不住上揚，艾爾莎只感到鼻子一酸，拼命地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發出聲音。
巴基，我找到你了。
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中溢滿細碎的光芒。她的眼圈微紅，站在原地深呼吸。
不會錯的。
雖然曾經纏繞三個月的感覺有了些微的差別——可能九頭蛇有對他的機械臂甚至他本人做了些別的——可最基本，最本質的東西還在。
九頭蛇第十三號基地其實很大。儘管活人不多，可是作為一個掩藏的科研基地，它同時還有倉庫一樣的作用。
如果說原來的艾爾莎會在這迷宮一樣的地界浪費時間，可現在巴基的出現仿佛明燈一樣，一直在給艾爾莎指路。
女孩兒的腳步都輕快了起來，仿佛回到了夏天的夜晚，巴基出去處理明天準備做成美食的魚，艾爾莎隨後去找他。
那些原本累積的疲憊與失望，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艾爾莎甚至靠著自己的能力，在發現會和一個九頭蛇科研人員正面相碰的時候，正面硬碰硬，三兩下打昏了他。
有成就感的少女一腳踩碎了對方的眼鏡，恨恨地呸了一口。
「你們都是壞人，」她自言自語，「要不是你們，我還在我的山洞裡，估計土豆都收了兩茬了！」
然後，她站在了那道隔音效果並不太好的門前。
門內的聲音有些嘈雜，隔著一道門也有些失真。
艾爾莎耳朵微動，捕捉那道拔高的咆哮：「都他•媽的給我閉嘴！聽我的，士兵，你去把超人從籠子里弄出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8
第三七章 重逢
心跳如雷。
艾爾莎的口袋中其實還有幾個攻擊性的範圍級武器, 但或許是考慮到艾爾莎的年紀以及過去，她的攻擊性炸•彈只有高效催•淚彈, 據夏洛克所說，爆•炸後還會有吸入式麻醉氣體——雖然吧，如果不是密封的環境效果可能不明顯，但有總比沒有強。
門後陌生的世界中似乎所有人的情緒都很激動，之前那聲拔高的呼喊似乎沒有什麼用, 吵鬧的聲音還是很大。
艾爾莎把內心的警報拉到最高，小心翼翼地用能力把門開了一道縫。
她動作飛快地竄進門，躲在了一個不知什麼功能的兩人高的大機器後面。
僅一眼，她就看到了她的巴基。
她的視線穿過幾十個人, 凝滯在站在中心點的那個高大男人。
他穿著一身寬鬆的衣服，有些不合身, 袖口還沾了幾滴血跡。雙臂裸•露在外, 只有一點點的袖子蓋住了機械臂的半顆紅星。
他的手中拿著槍，面無表情, 眼眸低垂，視線靜止在那個不知道裝了什麼的箱子上。
巴基和艾爾莎記憶中的那個溫暖的人很不一樣，反而和之前看過的監控錄影中的他非常相像。或者說, 他重新變回了艾爾莎第一次遇到的那個, 想要殺她的陌生人。
一瞬間襲上心頭的心疼感讓艾爾莎鼻子一酸，差一點哭出來。
明明, 是她那麼珍視的人。
吵鬧還在繼續。
艾爾莎依舊在觀察, 並不敢輕舉妄動。她側耳細聽, 眼睛依舊死死黏在巴基身上。敏感的他似乎感覺都了什麼不對，眉頭皺起，卻因為命令，視線一動不動，還放在身前的箱子那裡。
艾爾莎還想看看箱子中放的是什麼，但被人群遮住了視線看不分明。她不敢動作太大，只好暫時作罷。
「他現在明顯被控制住了！一個個膽子小成這樣還做什麼研究人員！」
「那可是超人，超——人——！用不用我給你放一段他做過什麼的錄影？你覺得你能抗過被他打？」
「他就在這裡，你們甘心就這麼傻乎乎地看著？我可不願意，我要先檢測研究，趁著他還無害……」
「無害？你說超人無害？你乾脆說我們是在做救人的藥品得了。他在這個籠子裡能被控制住，你覺得他要是出來了，我們還能控制住？我支持趕緊把他丟出去！等他清醒過來就來不及了！」
「……清醒？你怎麼知道他一定能清醒？」
「你是不是傻？我——」
「都他媽•的給我閉嘴！」博伊德•布雷爾斯終於忍不住破口大駡了，「這裡到底誰說得算？你們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他臉色紅得嚇人，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瞬間，整個大廳安靜了起來。
艾爾莎也屏住了呼吸。
就這些對話所能得出的結論……那個盒子裡放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叫「超人」的，似乎本來很厲害的傢伙……
灰發姑娘下意識摸了摸頭盔，清醒、控制這兩個詞讓她打了個寒戰。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快速眨了眨，艾爾莎覺得她又發現了一個受害者。
九頭蛇似乎就是這種噁心人的東西，靠著抓人控制住他們來壯大自己，令人髮指，結果他們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艾爾莎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卻在舌尖碰到口罩的時候，僵硬地收回舌頭。
……尷尬了。
站上高處的博伊德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群不知輕重的人給氣得早死。他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眼白都染上些許紅色，每一個單詞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再說一次，想要研究的留在這，不想搞的，趕緊給我散了！」
他喘著，頓了頓：「我們只有這一晚上的時間。我不想超人真的給我們惹出什麼不能挽回的災難，明早天亮了我就送他出去。
「現在，要走的趕緊走。」
大約他還有一點點基地負責人的權威，一時之間沒有任何人離開，只是面面相覷。
博伊德暗自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也放鬆了一點。
艾爾莎也終於從人群的縫隙中看清了那個「箱子」。
那個半人高箱子竟然是透明的，裡面果然裝著一個人。箱子，或者說籠子裡的倒楣蛋垂著頭，只看得到他的黑髮，而且他竟然穿著一身奇怪的緊身衣。他看起來非常難受，蜷縮著的身體緊繃，肌肉線條被緊身衣勾勒得非常明顯，似乎在全力避免與籠子的欄杆觸碰。
她看到有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向了被圍在中間的箱子，其中一個很隨便地推了一把牢牢站在原地的巴基，還順嘴小聲罵了一句什麼。不過巴基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他依舊站在原地，身體繃緊，似乎隨時可以對發生的意外做出應對。他手中的槍直指那個籠子裡的人的腦袋。
白大褂們開始小聲商討，似乎在準備打開那個牢籠。
可這個「超人」是個變數。艾爾莎不確定被放出來的他會是想要自由的還是被九頭蛇控制住的，她必須選擇現在動手。
艾爾莎在心底提高戒備。
一共四個小巧的催•淚彈不動聲息地被她滾到了那些聚集的人的腳下。
她屏住呼吸，在心中默數三個數，一時間閉上眼蜷縮起來，用能力引爆了那個具有麻醉功能的炸•彈。
瞬間，白色的霧氣蒸騰而起，幾十個人瞬間喧嘩起來。大廳中央的警報聲在基地中迴響，甚至天花板上的消防水槍也向下灑出水花。
夏洛克提供的武器裝備十分給力，那些許水花濺不出什麼結果，但艾爾莎還是用能力破壞了消防槍，但那刺耳又讓人頭皮發麻的警報聲，艾爾莎保留了。
她躲在角落掩體後面，之前摘了口罩壓在舌底的藥物能讓她保持清醒。
她啟動頭盔中的掃描功能，一個微型鏡片出現在左眼前方，紅外線的功能映出幾個人影來。
巴基並沒有中招。他的身影穩極了，在搖晃的一片紅外線人影中十分顯眼。因著命令，竟然還在關注那個牢籠。
艾爾莎側耳仔細聽著。
她的襲擊猝不及防，科研人員的自保能力本來就低，因而很快就有人徹底中招。她捕捉到幾聲肉體倒下的悶響，但她主要的注意力都被那個之前發過言的領頭人所吸引。
那個人站得離巴基最近，無措地咆哮，聲音都嘶啞了：「士兵——我命令你——」
高喊後的急促呼吸讓他吸入了更多麻醉藥劑，他很快踉蹌，被更換命令的冬日戰士扯住了手臂。
博伊德•布雷爾斯的聲音開始顫抖：「……帶我出去，保證我的安全之後再回來驅除入侵者……」
沉默的男人沒有說話，他只是習慣性地接受命令並將之實踐。
他隨手把槍別到了褲腰，單手拎著那個成年男子丟在了肩膀上，仿佛不過一個玩具似的。他沒有在意地下其餘那些昏迷或者近乎昏迷正在掙扎的人，腳步沉重卻穩健地走向大門。
那條金屬手臂並沒有傳感在艾爾莎的鏡片上，但是她聽得到那扇沉重的門被破壞所發出的轟鳴聲。
艾爾莎直接沖了出去。
她所在的角落是沒有多少煙霧的，但一出去，麻醉劑會被舌底藥片抵消，但催淚效果卻沒有辦法避免。
在這個環境下，口罩的用處幾乎為零。艾爾莎的眼睛登時就紅了，她只能閉上眼，狼狽地躲回那個角落。
她差一點就要罵出聲。
明明看到了巴基，卻因為自己的原因讓他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艾爾莎不會甘心。
相對密封的環境隨著被擊碎的大門不復存在，那些嗆人的煙霧和麻醉藥劑很快消失。艾爾莎揉著發紅的眼睛，擦去眼角不受控制的淚水，走了出來。
警報聲停止了。
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片，一個個模樣十分狼狽，涕泗橫流，還有聰明的捂住了口鼻，可惜依然是中招了。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視線掠過一旁安靜地立在那裡的機器人，有了好的主意。
因為能力透支得厲害，頭部其實在疼，太陽穴之處感覺一股一股地跳動，傳來密密麻麻的細微痛感。但這是艾爾莎唯一的依仗，她別無選擇。
艾爾莎啟動那些機器人讓它們把地上這些傢伙控制起來，一手按著太陽穴，一面喊了賈維斯。
「賈維斯？」
「我在的，艾爾莎小姐。」
「如果我給你許可權，你能用程式控制這個基地嗎？」艾爾莎小聲說。
「願意為你服務，我的小姐，」賈維斯回答，「我需要進行嘗試，或許需要時間。」
眩暈感有些明顯，除了能力透支之外，那些煙霧可能也對她造成了一些影響。
艾爾莎嗯了一聲。
巴基找到了，她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那在這個情況下，就只能把信任交付給賈維斯。她收回了手機上的控制，讓他能夠通過網路轉移到這個基地裡，再進一步進行操作。
那些機械人已經把地上那二十來個人給綁住拖到一旁堆了起來，因為艾爾莎下意識的情緒，動作一個比一個粗暴。
她深呼吸，解下口罩，吐掉舌下的含片，又吞了兩顆藥丸。她重新把口罩捂上，邁著有些踉蹌的步子，走到了那個透明的牢籠前面。
藥物生效速度很快，艾爾莎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起來。
她看著被困在窄小的破籠子裡，睜著一雙蔚藍的眼眸看著自己的黑髮男人，對他擺了擺手。
那個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竟然也歪歪頭，回了她一個擺手的動作。
誒？說起來這個人竟然沒有受到那個催淚麻醉劑的影響？明明他這東西上面是有開口的。
艾爾莎的視線從那幾個透氣口上掃過，被口罩隔了一層的聲音有些失真：「你好？我放你出來，你聽話可以嗎？」
那雙眼眸依舊盯著艾爾莎，包容而又懵懂，讓艾爾莎不由得想到了那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的巴基。
她笑了一下，在牢籠前伸手，攥拳。
號稱世界上最安全的鎖在艾爾莎的操控下仿佛壞了的鬧鐘，發出幾聲吧嗒聲來，開了。
艾爾莎松了一口氣，卻又立刻站直，警惕的目光看向破碎的通道大門。
紅外線感應她一直沒有取消，鏡片上映出了六個人的身影。
他們動作飛快地向這裡移動，艾爾莎想都沒想，先一步讓方才停下的機械人沖到前方阻擋。
那幾個九頭蛇特工的動作很快，機械人在艾爾莎的操控下拖不了多久。儘管他們手中的武器等等無法使用，但僅用肉體和冷兵器，他們也能夠發揮出極大的戰鬥力。灰發姑娘當機立斷，她拿出了自己小巧的手•槍，瞄準，射擊。
那一刻她非常清醒，之前被夏洛克訓練的成果極為顯著，她擁有的特製子彈不一定致命，但擊打在有效部位上效果明顯，有兩個人中槍瞬間倒地。另外還有三個人被機械人成功拖住，隨著艾爾莎操控的機械人自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還有戰鬥力的那個人也被爆炸波及，傷口只讓他停頓一秒，沒有阻礙的他當即又向艾爾莎沖了過來。
艾爾莎滿眼都是鮮血的色澤。
該要慶倖這裡常駐的武力人員真的不多也不夠強嗎？
可在那個訓練更長久經驗更豐富的人員攻擊下，艾爾莎的躲避狼狽萬分。面對冷兵器，她根本無能為力，也找不到什麼機會反擊。
再後來，她赤紅著眼，躲過刺向臉部的匕首，拼著一隻手傷得幾乎斷掉，將手腕處彈出的刀刃刺入對方的眼眶。
血花四濺。
艾爾莎後躍，一把手•槍飛快地在她右手掌心組合，就像是訓練時那樣，上膛，射擊。
安靜了。
她喘著粗氣，雙腿一軟，跪到了地上。
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膝蓋酸軟，撐著身體的手臂也在發抖。艾爾莎的冷汗滲出，直接被衣服或頭盔吸收，些許殘留在臉頰上的滑落，滲入口罩的布料，緊緊貼上她的臉。
左手的手腕近乎折斷，手套並沒有被鮮血浸透，但指尖依稀有著血液黏膩的感覺。艾爾莎就跪坐在那兒，任由自己發抖。
賈維斯還在忙，一時之間耳畔回蕩的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
時間在這一刻漫長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那個「超人」的聲音。
「還好嗎？」
艾爾莎顫顫巍巍地用完好的手扶著那個透明的箱子站起來，側頭看向那個望著她的人。他看起來比之前好一些，表情倒還是茫然，那雙最初懵懂無知的蔚藍眼眸終於有了神采。
看得出來，他依舊不太想碰到欄杆。
他的視線飄忽了一會兒，最終停在了艾爾莎的眼睛上：「你……還好嗎？」
艾爾莎把自己身體的大部分重量倚在那個箱子上，緩緩地對著那個人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還正常，應該是還沒來得及被九頭蛇控制呢。艾爾莎愣愣地想。
腦部逐漸混沌，身體內部不斷地提醒她需要休息。艾爾莎幾乎不能思考，她做的一切都不再經過考量。
對著那雙天空一般的蔚藍眼眸，她近乎遺忘了這個所謂的「超人」可能存在的危害性，主動伸手，扭開鎖頭，打開了那個牢籠上部的欄杆。
艾爾莎的左手完全用不了，右手因為搏鬥脫力也在抖。這個牢籠的材質到底是什麼她也不知道，重得要命。使了好大力氣，她才成功地打開那透明的外壁，扯出頂部的欄杆。
不知到底被關了多久的那個人開心極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確定頭上沒有繼續讓他難受的東西之後，踉蹌著站了起來。
直到這個人站起來艾爾莎才發現，他的身量極高，身材可以說得上是魁梧，也不知道這麼個大個子是怎麼委屈地塞在那個盒子裡的。
他現在看起來還很虛弱，艾爾莎想了想，搭了把手，看著對方小心翼翼地躲避和欄杆的直接觸碰，走了出來。
終於得到了自由，那人對艾爾莎展露了一個非常非常好看的笑容，配上他賞心悅目的臉，讓艾爾莎稍微輕鬆了一點。
「謝謝。」他的聲音也很好聽，說完，就自己坐到一邊去了。
艾爾莎也找了一張椅子坐著，恢復體力與變種能力。
儘管這些年她已經不太受傷，這次甚至可以說是有生以來最重的一次傷，但她早就不是嬌嬌女了。儘管手腕的疼痛讓她眼眶發紅，艾爾莎始終沒有哭出來。
藥效逐漸消失。
透支的能力對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擔，頭部傳來源源不斷的刺痛，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在旋轉。
艾爾莎把受傷的手貼在胸前，還能動的那只扶著路上的東西走上了操作臺。
「賈維斯，」她的聲音嘶啞，「還需要多久？」
「還在破解中。這裡的系統很複雜，需要時間。」他頓了頓，一旁的檢測器械自動打開，藍色的光掃過了艾爾莎的身體。
女孩兒已經沒有力量去說什麼了。
「艾爾莎小姐，」賈維斯的聲音愈加嚴肅，「你的身體狀況極為糟糕，你需要入院治療。」
「……快點破解系統吧……」她用氣音說道。
「艾爾莎小姐，我需要聯繫先生。」隱約竟然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一點點的焦躁，「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
「閉嘴賈維斯，我需要許可權即時查閱所有的監控攝像。」艾爾莎垂著頭，呼吸急促。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糟糕透了，每一次呼吸都能帶走一點熱度。明明臉頰發燙，可身體卻冷得發抖。
這套衣服是比普通衣服的防禦要好，可還是一套衣服。
黑色之下，已經有不少被血浸濕的地方。
模糊的視線看向閃過大量資料的螢幕：「賈維斯，我需要找到他。」
「……我要帶他回家的……」
「是的，為你效勞，艾爾莎小姐。」賈維斯不再說那些艾爾莎不想聽的話，甚至連勸都不再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艾爾莎已經連坐都快要坐不穩了。
她迫切地需要休息，需要補充能量，需要治療。
身體過分透支，她現在甚至都沒有辦法控制這基地裡的攝像頭來確認巴基的位置。
賈維斯終於破解了一部分程式。
多塊攝像頭接收影像拼在一起，密密麻麻。
艾爾莎瞪了瞪眼睛，眼前依舊模糊，看東西都有重影。
她忍著眩暈，向印象中那個大個子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
那個人走了過來：「你找我嗎？」
艾爾莎嗯了一聲：「幫我看看，有沒有哪裡顯示有一個金屬手臂……」
「——剛剛那個金屬手臂的男人嗎？」他打斷了艾爾莎的話，「就是被叫做士兵的那個？」
「是、是他。」艾爾莎愣愣地應。
「……那他已經來了。」那個傻大個看著艾爾莎，指了指門外。
艾爾莎的視線一片朦朧，她下意識地側頭去看，卻什麼都看不清。
她剛想重新用變種能力探探路，可那一瞬間大腦傳來極其尖銳的疼痛，讓她悶哼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她喪氣一般躺在了地上。
直到那個擋在她身前的大個子被緩步走來的冬日戰士甩到一邊。
艾爾莎的視線早已經模糊，可當她勉力睜開眼，那個人的身影卻是如此清晰地映入眼簾。
一隻手狠狠地扼住她的喉嚨，將脆弱的女孩兒從地上舉了起來。
「你是誰。」熟悉的他，用陌生的語氣問出了問題。
艾爾莎終於哭了。
強忍許久的淚水失去了閘門，她的右手使勁扒著男人有力的手掌，讓自己能多喘息一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緊緊盯著對面那雙綠色的，眼中溢滿冬日戰士看不懂的情緒。
賈維斯操縱著一台機器移動過來想要為艾爾莎爭取一點時間。
那機器被金屬拳頭擊得粉碎。卻是在他舉著女孩兒側身的時候，刮掉了艾爾莎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口罩。
女孩兒清秀蒼白的臉蛋兒終於能看清了。
冬日戰士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他的視線從額角的血痕，看到女孩兒張張合合的嘴巴，腦子裡似乎掠過了一些破碎的畫面。
她似乎在喚著一個名字。
但那並不重要。
他不再思考，平靜地將肉掌中的鋒利刀刃刺入了女孩兒單薄的胸膛。
那雙黯淡的琥珀色眼眸還在盯著他，直到慢慢合上。冬日戰士竟然看呆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他甚至沒有確認這具身體是否殘留生機。
隨手將手中的身體丟開，他在原地站了三秒，之後步履穩健地向外走去。
「任務完成。」
第三八章 她的
二零一一年, 七月十二日。
***
他好像是, 忘了什麼東西。
早上起床後還特意整理過的髮型已經蓬亂，男人被周圍十幾把槍指著頭顱，身上有各種傷口和血痕, 並且以極快的速度逐漸癒合。尚且屬於人類的手被反扭在身後, 另一隻金屬手臂上被安裝了一些特殊器械, 讓他那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左臂不得不安靜下來。
他的視線有些茫然，垂在直升機的地面上，大腦中各種畫面飛快地流逝。
那種原本已經習慣的，由身體內部向外發散的疼痛，突然愈加劇烈起來。被器械所控制的機械臂, 不受己控地抖了抖, 引來九頭蛇一群人的警惕, 那些原本有些下落的槍口再次對準他的腦袋，幾重聲音同時在對他喊話：「不要動！」
他沒有想動的。他只是……在思考問題。
我是誰？
巴基。我記得這個名字。
巴基是誰？
不知道。
那我是誰？
……忘記了。可艾爾莎……
艾爾莎又是誰？
艾爾莎……是誰？
這個名字好熟悉，好熟悉的。
可他想不起來了。
那雙綠色的眼眸中閃過幾絲掙扎，最後, 歸於沉寂。
交叉骨饒有興趣地一直在觀察著他, 雖然不知道之前到底怎麼回事，但顯然，他們九頭蛇珍貴的財產，這時候肯定不會再丟了。
他膽子大, 又自信這時候的冬兵不會傷害他, 便揮揮手讓那些個警惕的九頭蛇特工後退幾步, 給他讓出一點地方來。
交叉骨半俯身，揪著他修剪過的棕色短髮，讓他的臉抬起來，對上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就算他們這位冬日戰士一身狼狽，也是這副沉靜的樣子。
「Hail Hydra！」交叉骨看著那雙冰冷的綠眸，單側唇角微挑，清楚地吐出了他們的口號。
那些同樣來自九頭蛇的特工們聲音十分堅定：「Hail Hydra！」
冬日戰士在他們興奮過後，吐出了最重要的這幾個單詞。
「Hail Hydra。」他說。
直升機還在高速飛行，直到這批特工把這位煞神送到了特殊房間裡，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往日，雖然說有時候也會被他揍，可那時候都是訓練，冬日戰士也處於九頭蛇的嚴密掌控下，哪像這一次，失蹤的一百天，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交叉骨倒沒有非常在意。他和這位冬日戰士接觸的時間次數可比那群小崽子們多得多。今天第一面見到的他明顯不對，那是巴基•巴恩斯，可現在，同樣非常明顯。
他還是九頭蛇的冬日戰士，絕無差錯。
當然，對武器的檢修是必須的，畢竟這個傢伙這次的情況不太對。戰鬥力莫名被限制，甚至他開始思考了。
嘖，剛從低溫狀態脫離的冬日戰士多好忽悠，還以為自己是在為世界而戰，拯救那些水火中的人呢。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元兇。
他看著玻璃隔層中安靜地坐在地上的冬日戰士，對著姍姍來遲的博伊德•布雷爾斯揚了揚下巴：「什麼情況？」
這位元基地負責人直接把手裡的通訊器給了他，交叉骨就只好出去接電話了。
線路那頭是他本身以及臥底雙重身份的頂頭上司，亞歷山大•皮爾斯：「成功回收？」
「是的，任務順利，」交叉骨顯得畢恭畢敬，「沒有留下痕跡。」
「是嗎？」皮爾斯在那邊冷笑，「炸•彈都沒有爆炸，明晃晃地留下那麼多證據，還跟我說任務順利，沒有留下痕跡？」
交叉骨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麼多個炸•彈……一個沒有爆炸？
他這話可不敢直接和皮爾斯說，只能乖乖聽訓，然後接受了任務，即將以神盾局的身份再次回到之前那個地方。
電話掛斷，交叉骨只覺得有點牙疼。
「嘖，有意思。」
通訊花費的時間不算太長，當他重新回到那個房間裡的時候，檢查還在翻來覆去地進行。他和博伊德•布雷爾斯交接了一下任務，在離開房間之前，頓住步子回了頭：「嗨？」
所有人都看向他，但冬日戰士沒有。
他挑挑眉：「你在那邊到底有什麼秘密？」
沒有回應。
他又是嘖了一聲。情理之中，冬日戰士要是懂得回應他了，那估計不是該重新洗腦，就是該重新凍上了。
交叉骨瀟灑地擺擺手，把位置重新留給博伊德•布雷爾斯。
而最終，檢查結果十分不理想。
和九頭蛇，甚至和他們這位珍貴財產相比，博伊德還算年輕。他當然沒有參與過冬日戰士的計畫，甚至那些具體啟動命令他都沒有。不過十三號基地裡別的不多，設備器械肯定是足夠的，洗腦機等等當然也有。
如果最後沒有解決辦法，大概只能重新洗腦了。
但這是下下策。
博伊德看著報告上那些暫且無法搞清楚的答案，站在了冬日戰士面前：「士兵，歡迎回來。」
冬日戰士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臉上。
雖然說經常和這位打交道，博伊德還是被他的氣勢嚇得軟了一秒。他乾咳一聲：「任務報告，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五日。」
高大沉默的男人在那裡回憶了片刻，用簡單的單詞總結了他的任務。
博伊德不知道皮爾斯讓他做了什麼，他只是想通過冬日戰士的敘說找出點問題，但一直沒有什麼切入點。
當時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本就沒有什麼接應的人，冬日戰士受傷，失去了交通工具，又因為敵人的包圍不能按照原計劃去原本的集合地，最後陰差陽錯到了那個意料之外的小鎮。
那個鎮子的位置已經確定了，但他的記憶也就到那個小鎮邊界就已經結束。
博伊德•布雷爾斯找不到任何線索。
他咬牙切齒看著面前這個需要重新改造的珍貴武器，恨恨地讓人去準備洗腦機。
一時之間，房間又空蕩下來。
冬日戰士重新倚在玻璃壁上，慢慢坐下。
其實，他記得一張臉。
在他昏迷之前，他看到了月光下的少女。那個年輕的女孩兒沐浴在月光之下，黑色的衣服讓她近乎融進夜色，唯有那張臉，清晰而又動人。
明明他最初是把她當做敵人的。可在此刻，一旦想到她，他就覺得心口暖暖的。
在九頭蛇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
既然是和任務無關的，巴基想，那麼，她就是我的秘密。
一個不願意與人分享的，獨屬於我的，秘密。
冬日戰士在有限的蘇醒時間中，早已經習慣了那些痛苦。每次醒來都是任務。或者是暗殺，或者是培育新人，或者是其他不得不鋌而走險的事情。被改造過的他早已習慣了服從，他不太反抗地任由那些人把他推在總能帶來最大痛苦的機器上，順從地咬住口枷，接著被束縛在原地。
儘管思想中已經習慣，本能卻讓他的身體自發感受到了痛苦。他的身體不受控地起伏，睜著眼看著機器即將在他身上肆虐。
嘶吼聲響起。
他的腦海中不斷掠過那些熟悉的或陌生的破碎畫面。
有的是他自己，有的是他的父母，有的是他最好的朋友，還有的是，一個灰發的姑娘。
那一幕幕的或是笑容或是撒嬌，亦或是故意使壞的小傲嬌，全部在腦海中消散。
最後一抹記憶，是吃到牛奶糖的女孩兒湊在他臉上的甜膩輕吻。
奶糖的味道隱約還在鼻翼盤旋，終究隨著嘶吼的漸漸止息，再無痕跡。
博伊德滿意地拍拍手，等待著他們冬日戰士的歸來。
那雙綠色的眼眸再一次張開，看到的就是一個笑容扭曲的白大褂：「歡迎回來，士兵。」
「——請吩咐。」
***
作為九頭蛇戰鬥力極為可觀的珍貴財富，冬日戰士之後並不是常駐第十三號基地的。
他大部分時候還要為皮爾斯完成各種任務，就算不做任務，也會去訓練新人的地方當個勉強稱職的陪練。
反正博伊德在檢修結束，重新補充了定位晶片等等設備並且再次修整了那個高科技機械臂之後，就被皮爾斯催命似的催著把冬日戰士送過去了。沒多長時間，那位士兵就又完成了幾次艱巨的任務，極其出色，為九頭蛇的未來添磚加瓦。
不過好景不長，博伊德•布雷爾斯的新型武器還沒設計出來，冬兵又被送回來了。
博伊德非常焦躁：「這次又怎麼了？是哪裡不合他心意了又？！」
當然，也就是面對別的負責人他才敢這麼說。要是和交叉骨說了這些，轉眼他就要被皮爾斯談話了。
那位把冬日戰士運送回來的和交叉骨地位相當，負責的東西不太一的，不過也是平時在神盾局混的那種。他看著手下把財產送進屋裡，努了努嘴：「回來送個檢。皮爾斯的前期準備完成，他差不多就該凍上了。對了，你知道嗎？神盾局又發現一個老冰棒。」
博伊德挺感興趣的：「怎麼？和我們這個一樣？」
那個負責人也是八卦的，笑容猥瑣：「不光是呢，美國隊長，知道吧？」
博伊德一頓，慢慢點了頭。
嘖，雖然說現在是為了九頭蛇服務，誰小時候沒看過美國隊長的漫畫呢？也就是長大以後理念不合……或者說是利益談不攏。
負責人伸出一隻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美國隊長活過來了。這事兒有一陣了，在神盾局還算是秘密，我才剛知道。」
一把歲數的博伊德差點蹦起來：「什、什麼？隊長——」
「噓噓噓——」對方狠狠地敲了他腦袋，「我跟你分享個八卦你至於這樣？難不成你還是他小粉絲？」
「什麼玩意，」博伊德把他的手狠狠甩下來，「沒想到罷了。說起來，皮爾斯說要這段時間要給我這送個素材來加緊研究。難不成他能把美國隊長送來？」
「那倒不至於，神盾局寶貝他寶貝得跟爹似的，二戰英雄呢，」負責人慫了慫肩，「皮爾斯不能越過尼克•弗瑞就弄出他來，血清的研究還有冬日戰士和那些個克•隆體，為了美國隊長暴露不值得。至於皮爾斯要送什麼來我就不知道了，這事兒不是我負責。」
博伊德乾巴巴的哦了一聲，送走了來運送財產的負責人。
那邊基地裡的已經開始重新給冬日戰士做檢測了。
他和從這邊走的時候相比，身上的傷口多了不少。不過他的代謝快，只剩淺表的傷口估計兩天能好。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博伊德查了查報告，隨便指派個人負責就去忙著自己的設計，直到沒過幾天，又有人通知來送貨。
他前腳批准了進行最後的檢測之後就準備冰凍，後腳便收到了貨物已到的消息。
這次他得到的，還真是個大禮。能嚇死人的那種。
超超超超——超人！
從牙疼到頭疼，現在博伊德覺得他快禿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個不知道怎麼進到這隱秘程度相當高的基地的入侵者，竟然在完全沒有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完成了襲擊。
一瞬間，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緊緊地揪著冬日戰士不放，直到對方扛著他離開了大廳。
儘管即使屏住呼吸，博伊德還是被麻醉藥劑弄得不甚清醒。他命令著冬兵帶著他左轉右轉，到了藥品庫，取了一支針劑給自己完成了靜脈注射。
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博伊德那些微的忠誠開始叫囂。
他乾咳一聲，視線飄忽：「你可以去消滅入侵者了。」
冬日戰士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麼，不過之前的習慣讓他繼續沉默著去做任務了。
這次的任務可以說是十分簡單。
他看到了，入侵者只有一個人。
冬日戰士想了想，他在這片倉庫裡翻了一把匕首，拿上之前別在褲腰上的槍，重新回到了那個大廳。
他的步子穩健，一步一步，不急不緩。
大廳中原本的煙霧已經散盡。
他的視力非常好，看到了操控臺上站著兩個人。其中原本被託付成「防止他襲擊」的任務物件已經從那個囚籠中走了出來。
這個任務物件的要求只是防止襲擊，沒有消滅的要求。
機械臂上的金屬甲片張張合合，美得十分有力量感。他左臂使力，將那個想要擋在入侵者面前的男人丟到了遠處，而右手直接伸出，掐住了那個癱軟在地上的入侵者的喉嚨，將她舉了起來。
入侵者應當是個女性，可這不重要。
他的聲音中不含一絲人氣，連疑問都帶著一點肯定的意味：「你是誰？」
沒有回答。
他看著那個人在他掌心掙扎，仿佛看著拍不出水花的魚。
入侵者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用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眸盯著他，看得一瞬間，他竟然感到了熟悉。
……我可能見過她。或許是在哪次任務裡，記不清了。
他看著入侵者眼角滑落的淚珠，一瞬間竟然有一種幫她擦掉的衝動。
他好像答應過誰，不會讓她哭的，可那是誰呢？
突然襲來的機器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啟動機械臂，將突襲的機器打得粉碎，卻因此終於看清了入侵者的臉。
她戴著個有些滑稽的頭盔，包裹住了所有的頭髮，全身也都黑漆漆的，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而此刻，那張原本白皙細嫩的臉頰上有傷口有血痕，沾了些許灰塵，與汗水和淚水混雜，十分狼狽。
可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塊破碎的畫面。
那是一個年輕的，張揚著笑容的灰發女孩兒。
在一瞬間，與現實交疊。
下一秒，機械臂與腦部相連的神經傳來劇烈的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掌中那把匕首就刺穿了入侵者的胸膛。
「任務完成。」 仿佛是自言自語，這句話輕得幾乎聽不見。
血濺在指尖，他忍受著大腦傳來的疼痛，腳步依舊穩健，離開了大廳。
疼痛愈演愈烈，本該習慣的他在這一刻竟然失去了意識。直到轟鳴聲傳來，他被那聲音從恍惚中喚醒，才瞪大眼，腳步飛快地回到了發生一切的大廳。
那裡被毀壞得徹底，方才昏迷的一些九頭蛇也蘇醒了過來。冬日戰士並不關注那些，他看著操作臺上的大塊血泊，看著被衝破的天窗，張了張嘴。
「艾……」
……到底是什麼？那麼熟悉，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仿佛終於找回了理智，回到他之前做檢查的房間，翻出了關於自己的各種報告，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好像才明白過來。
被說是九頭蛇珍貴財產的冬日戰士，趁著混亂，背著一個包，穿著一身寬鬆方便檢查的衣服就離開了那片森林。
甚至他到達森林邊緣的時候，看到了天空一閃而過的光芒。
視力非常好的他看到了個高速飛行的金紅色影子，不過對他來說，還是離開比較重要。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戴著鴨舌帽遮住臉，穿著一身融于普通社會的高壯男人趕到了這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鎮。
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除了帶著胡茬的下巴，臉部一點都看不清。
他站在森林與小鎮的中間，看著那堆有些乾癟的玉米，唇角動了動。
他花了三個多小時，找到了一個已經沒有生活痕跡的山洞。
男人隨手丟掉背包，被手套包裹著的手顫抖著碰上了山洞平滑的內壁，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什麼。
這個山洞也是如此熟悉。
有個灰發亂翹的活潑姑娘，她做的衣服醜得老古董都沒辦法違心給出好評，但為了照顧她的心情，穿著還要裝成很高興，所以一有機會就去換了一套，當然，那心意還留著；
有個灰發終於修剪整齊的調皮姑娘，她一開始只做土豆湯，喜歡喝湯又不想吃土豆，就理直氣壯地把那些丟到他的碗裡，喜歡喝魚湯還不願意處理魚，偷偷摸摸還要去給收拾魚的男人搗亂；
有個灰發微長有些礙事的傲嬌姑娘，在得到那根紅星頭繩之後，笑得臉頰愈加紅潤，看得身邊男人差點臉紅；
有個灰發能紮成短馬尾的羞澀姑娘，穿著一身有些廉價的裙子，開心得轉圈圈，撲到男人身上討了一個吻。
他盯著自己有些抖的手，順著逐漸想起的記憶，走到一棵樹下。用那原本是武器的金屬手臂在泥土地上挖掘。
那剩下四顆的牛奶糖腐爛了，但外面的塑膠包裝還很完好，除了全是土，沒有看出任何變化。
他把那個代表著回憶的糖果包裝貼近雙眼，鼻尖縈繞著變質的牛奶味，想起和那個灰發姑娘鬧著的事情。
她要吃糖，他不給。
他也像是個孩子一樣，偷偷地把糖果埋在秘密的地方，和那個真正的孩子置氣。
糖果已經腐爛了，她也沒有等在原地。
不，她是來找他了。
那個天真稚嫩，在森林裡長大的女孩兒，吃了多少苦頭，才能出現在九頭蛇的基地裡？她是為了他。他一直都知道，艾爾莎是一個執拗的人。她害怕始終自己一個人，她害怕自己再次被珍視的人拋棄。她出現在那裡，唯一的理由就只有他。
但是他做了什麼？
男人摘下鴨舌帽，倚在樹下，讓刺目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他閉上眼，腦中破碎的記憶又有一些開始浮上水面。
***
我是誰？
……我記得一個名字，我是巴基。
巴基是誰？
巴基是我。
艾爾莎是誰？
艾爾莎是我……最珍視的姑娘。
我是誰？
我是，艾爾莎的巴基。
第三九章 醫院
理智乍一回爐, 滿耳聽到的都是逼人崩潰的刺耳警報聲。
克拉克•肯特清醒過來的時候只想罵人。
再一次中招魔法的他終於憑藉意志力擺脫了控制，卻在還沒睜開眼的時候就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
忍著刺耳的警報, 克拉克的視線掃過這一片狼藉的大廳，看著那些被堆在一起的白大褂，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幾具身體，還有破碎的機器碎片。
……應該不是他做的吧……他的破壞力比這大多了。
身體還有被氪石影響的殘留，就像是普通人類的重感冒一樣。
警報聲戛然而止。
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超人終於松了一口氣。他撐著身體起來, 揉了揉額角，卻在站起身的下一秒, 一眼看到了血泊中的女孩兒。
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就倒在地上，頸部還倚著椅子腿，頭歪在一旁, 白皙的脖頸上淤青的掐痕十分顯眼。她的額頭臉上全是虛汗, 眼角依稀有淚痕，臉色一片煞白，唇色淡得快要失去生機, 左手扭成奇怪的角度, 右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卻沒有成功；黑色衣服的胸口前早已經被鮮血浸透, 連細嫩的臉頰上都濺了幾滴, 而她身下蔓延出一片刺眼的猩紅。
方才的記憶一秒鐘回爐。
他愣了愣, 剛才不斷播報警報聲喚醒了他的廣播突然傳出了人聲。
那應當是彬彬有禮的英倫音, 卻在此刻染上一絲急切。
「先生, 」那個聲音直白地表述, 「艾爾莎小姐需要救助。」
克拉克抬頭看過去，他身旁不遠處一台半成品的機械人眼睛閃了閃，最後沒有成功啟動。
「我暫代艾爾莎小姐的智能管家，雖然我已經向我的先生發送信號了，但時間上絕對來不及。先生，我掃描過你身體，具體情況未知。」
廣播中的聲音頓了頓：「是否能將小姐的安危暫時交付給你？」
那些僅僅是貼近的氪石影響力已經逐漸減退。
克拉克•肯特感受著自己穩步歸來的力量。
儘管瞬間回籠的記憶告訴他應當搗毀這個犯罪窩點，甚至剛才那個男人現在肯定還沒有走出這個基地，但兩相比較，這個女孩兒的生命更加重要。
他聽到了女孩兒緩慢脆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的心跳聲。
克拉克•肯特輕手輕腳地將女孩兒抱在懷中，滿手都是她的血液，也不知道這麼個小身體中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血。
他只來得及熱視線毀滅一波，就護著懷中重傷的女孩兒，離開了這。
於此同時，操作屏一閃，歸於黑暗。
***
托尼•斯塔克正在檢查賈維斯的系統。
「奇了怪了，」托尼叼著麵包隨意地補充體力，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賈維斯的程式，「沒什麼問題啊？」
他的指尖劃過立體顯示的橙色資料，趕快伸手撈過咖啡杯灌了一口，咽下那口有些粗糙的麵包：「賈維斯，自我檢測也沒有出現什麼情況？」
「抱歉先生，除了那天的資料流程速度過快，沒有發現其餘異常。在結束之後也沒有再出現那樣的情況。」
托尼嗯了一聲，看著另一片螢幕上閃爍的紅點。
「那就真的太奇怪了……」
電子地圖上的紅點就位於斯維爾西南郊區森林處。
方才托尼•斯塔克正在計算他新的設計，卻在興頭上的時候，螢幕上彈出了一道高許可權的警報。
——來自賈維斯。
然而賈維斯正在幫托尼處理資料，顯然不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大都會的斯維爾，更不會在工作的時候發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定位。
對比還沒成型的設計，賈維斯的地位無與倫比。托尼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對賈維斯進行檢測。
結果是，沒有任何問題。
對自己的天賦絕對有信心的托尼一瞬間竟然找不到什麼能夠解釋的理由。
他不相信自己那些密碼會被輕而易舉地破解，還完全繞過了賈維斯的檢測和他的警惕？不可能！
而現在，賈維斯又提到了那天的事情。
托尼撫額，吞下了最後一口麵包。
「……她身份確認了嗎？」
想到第二天報紙上的各種花邊猜測，托尼就覺得頭疼。也不知道自己當時中了什麼邪，明明無比肯定他斯塔克家還沒有下一代呢。
橙色的資料球不斷規律運轉：「還沒有辦法確認，先生。初步懷疑那張卡是被盜刷的，卡片主人登記資訊是約翰•H•華生，這位先生身處英國，身邊沒有符合條件的女性，並且卡片也不是他本人辦理的。目前無法得知那位元小姐的目的，我會持續觀察。」
「那個信號來源破解了嗎？」
「還沒有，正在嘗試破解。」
托尼點點頭，擦乾淨手從工作臺前站了起來：「那我們先去看看。」
螢幕上的信號早已經停止閃爍，或者說，那段信號僅僅發出了十幾秒。
當然，十幾秒的時間足夠托尼做出應有的反應。
現在，他決定親自去看看。反正對他來說，最多不過是敵人有預謀地引他過去。
鋼鐵俠的飛行速度非常快，他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竟然正碰上一些互相攙扶著的人從信號來源地出來。
「賈維斯，掃描。」托尼在鋼鐵鎧甲內部皺起了眉。
「先生，下面存放著相當部分的軍火，包括斯塔克工業之前丟失的部分存貨，」賈維斯報告自己得出的結果，「基地內部被大量破壞，破壞來源不明。」
「……有意思。」托尼•斯塔克做出了決定。
夜幕下的鋼鐵戰衣仿佛劃過的流星。
他站在那些狼狽的人面前：「準備去哪兒啊？嗯？」
與此同時。
「……這是你叫我來的理由？」蝙蝠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重新變回克拉克•肯特的超人身邊。
超人又變成了那個小鎮男孩兒，他洗乾淨自己被血浸濕的手，甩了甩：「你說的沒錯，他們已經和有些墮落法師聯手了。」
蝙蝠俠的表情隱匿在黑暗中：「所以你消失了三天。」
「……」克拉克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他搖搖頭，不想說自己被魔法控制思維變成幼兒的那段記憶，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我從他們手裡救了一個人。」
他頓了頓：「這個女孩兒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類，她生命垂危，我一時之間想不到合適的辦法，就只能帶她到哥譚了。」
蝙蝠俠嗯了一聲。
雖然之前他還總是想讓這個大個子滾出他的哥譚，但他們現在是隊友。
超人帶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孩兒到哥譚的事情根本瞞不住，蝙蝠俠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很快趕了過來，並且見到了送進搶救室的女孩兒的資料。
「我見過她。」黑暗騎士沉聲說道，一時之間竟然想到了上次見面，少女故意弄壞他變聲器的事情。
克拉克松了一口氣：「你認識她就好。」
「不，只是見過，」蝙蝠俠身後的披風閃過，他消失在克拉克面前，「我知道該找誰。」
搶救進行了三個小時。
因為之前女孩兒對他發散的善意，再加上他自己的責任心。克拉克•肯特竟然在哥譚醫院的走廊裡一坐就是三個小時，直到面色蒼白的女孩兒從手術室中被推了出來。
克拉克那雙蔚藍包容的眼遮掩在土氣的眼鏡下麵。他看起來愣愣的，看得一旁的大夫都翻了個白眼：「你是傻子嗎？還不過來搭把手！怎麼當人男朋友的？」
「我、我不、是我不是……」他眨眨眼，在那上了年紀一臉「看不起沒擔當的男人」的女醫師鄙視的目光下，接手了推車。
哥譚中心醫院對各種各樣的傷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連警察局都不會怎麼在意。有幾個懶懶散散的員警隨便走程式一樣來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隨便問了幾個問題就離開了。
對比之下，儘管這樣方便了克拉克•肯特，只是說一句「遇到搶劫」就能搪塞；但總的來說，他算是明白了蝙蝠俠為何這麼在意哥譚的秩序了。
克拉克聽從護士小姐的指示，將女孩兒推入病房，幫著把女孩兒送上了病床。
方才掀開被子的時候，儘管他飛快地回避，但還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一些細節。
他知道這個安睡著的灰發女孩兒名字叫做艾爾莎。
艾爾莎身上幾乎沒有多少好的地方。
她細瘦的手腕打上了石膏，胸口那一刀近乎致命，被仔細地縫合，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素白的繃帶，勉強遮住了她的胸口。
原本白皙的身體上處處淤青極為刺眼，還有零星包裹的繃帶與紗布，連她的臉上都上了藥。
克拉克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站在門口聽哥譚彪悍的醫生的訓話。
那個小個子女醫生才到克拉克•肯特的胸口，可那一身凜然的氣勢竟然讓超人在這一瞬間都矮了一個頭。
「你是怎麼當人男朋友的啊？剛剛我就想說你，能大半夜的放小姑娘一個人出門嗎！」那個醫生指著克拉克，「這可是哥譚！」
克拉克已經不想反駁了，他決定乖乖聽訓。
不過人家醫生也懶得說那麼多，她只是拿出了病例板，開始介紹病情。
「當胸那一刀很兇險，但是竟然避過了所有的臟器，除了失血過多，沒有造成其他嚴重的傷害，是一道普通的穿刺傷，已經做了縫合處理。安慰一下小女孩兒，留疤是難以避免的了，讓小姑娘不要太在意這些。」醫生的筆在板子上做了一些記錄，「手腕骨折，身上三十一處刀傷，淤痕範圍太大，數不清了。」
克拉克配合地點頭。
醫生啪的一聲合上記錄本：「那就等麻藥過了，叫她醒醒。記得，這段時間禁食水，渴了只能沾點水潤潤嘴巴。」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看出醫生大概想走了，他立刻應和起來，送走了負責的女醫生，這才回到病房。
既然是投奔了哥譚的蝙蝠俠，在哥譚的錢他就不太在意。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除了中央的病床，還有一個稍微小些的長條沙發。
儘管一個大個子縮在沙發上有些委屈，但他還是半躺在上面，閉上了眼睛。
蝙蝠俠雖然能把艾爾莎安排妥當，但克拉克有些擔心這個受了刺激的女孩兒。
儘管之前又中招了神智降低，但那些記憶足夠讓他推斷出女孩兒和那個男人的關係。
他們絕對是認識的。
現在可以確認，哥譚的黑幫竟然不單單和別的恐怖組織合作，竟然還說服了法師加入。同時，這個網鋪得非常大，小丑和萊克斯•盧瑟不用說都是在的；另外，約莫那個法師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他說什麼都沒有避諱籠子裡的超人——竟然連英國甚至東歐那邊都相互有了牽扯。
善良的克拉克特別想歎氣。
放著和平美好的日子不過，這些人沉溺於搞事情真的好嗎？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艾爾莎醒了。
頭痛欲裂，腦部的疼痛甚至勝過手腕與胸口。可身體痛得再怎麼厲害，也比不過內心的空洞。
艾爾莎想過很多次他們再見的場景，卻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是她的錯。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明明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就已經顯示出了足夠的危險性，但艾爾莎忽略了。她只記得要去救他，要去帶他回來。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成為那副模樣，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詹姆斯，是巴基，是一個笑起來很暖，還會在有限的條件給她創造小驚喜的好人，不是那個別人口中的「士兵」。
可在那個時刻，艾爾莎連剝除九頭蛇的控制的能力都沒有了。
灰發女孩兒靜靜躺在床上。她甚至都沒有睜開眼，任由淚水自眼角滑落，墜入發間，被枕頭吸收。
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沒有任何力氣回應。她只是滿腦子都是那雙冰冷的綠色眼瞳，而後又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一天后。
天色已經黑透了，艾爾莎終於從朦朧中醒來。
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艾爾莎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難受。
身體有些僵硬，胸口與腕間疼得已經麻木了，輕輕一動，全身都在表達疼痛感。她微微側頭，還能動的右手感到微涼，能看到輸液管中透明的液體正在一點點進入她的身體。
艾爾莎垂下眼，用嘶啞的聲音說了一聲謝謝。
克拉克•肯特站在她床邊。
淩晨艾爾莎醒來之後很快睡去，他也就順便回了趟大都會，去給自己本職的工作銷假。當然，還被有些同事好一頓埋怨，明明說請假一天結果三天都沒消息。
克拉克只能訕訕地笑，然後主動承擔起大部頭的工作，好容易結束工作，趕緊跑回哥譚。
他到的時候，又遇到醫生查房，再一次被威嚴十足的女醫生一頓毒舌，似乎小姑娘有他這麼個男朋友簡直是從上輩子倒楣到現在。
克拉克：……我真不是她男朋友！
當然，這句話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只是繼續守著睡得呼吸仿佛都快停滯的小姑娘，直到她醒過來。
「……不用謝我，」他有些訕訕，「你還好嗎？」
說起來，他其實也應該謝謝艾爾莎。
就算那些身體外部圍繞的氪石給他帶來的傷害有限，可難受是真難受。再加上外部那特殊材料，在氪石存在的時候，他想要打破那牢籠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多虧了艾爾莎先打開了鎖，又幫他避開那些石頭。
也是因為艾爾莎幫他開鎖的模樣，克拉克才確認她不是個普通人類。
可惜單槍匹馬闖進敵營深處，經驗不足能力欠缺的小姑娘吃了一個大虧。
克拉克看著病床上沉默的少女，除了對現在在哪兒做了個解釋，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艾爾莎倒是先打破了沉默：「我還好。沒事的。」
「那……你好好休息？」克拉克有些遲疑。
艾爾莎的眼眸垂著，目光散在潔白的被罩上面。她先是嗯了一聲，然後抬了抬眼睛：「能給我來杯水嗎？」
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克拉克趕忙倒了一杯溫水，插上吸管，將吸管送到了她的嘴邊。
艾爾莎很克制，她只小口喝了一點緩和了火燒火燎的喉嚨：「我的那些東西，還在嗎？」
她很清楚，被子下的自己是裸•露的。
克拉克把床頭的袋子拎起來：「你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不過我幫你洗了，等幹了再給你送來。呃，這些是你身上其他東西，能找到的都在這了。」
也幸虧這裡是哥譚，別的地方拿槍和武器之類的還有些顯眼。在哥譚？隨你便。
醫生叮囑過克拉克不要讓艾爾莎起身，她胸口的刀傷是避開了臟器，但畢竟是個穿透傷。
小姑娘本來還想強制自己起來，不過她最後還是安靜地躺了回去，只要來了手機。
那個手機的螢幕已經碎了，沒有絲毫電量殘存，也不知道賈維斯還好不好。
艾爾莎甚至沒有辦法自己去拿那個手機，腦子裡的思緒轉了又轉，出口的話語卻成了這樣的：「……你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都沒做。
但至少，她說過要和梅姨她們保持聯繫的。
然而她已經失聯一整個白天。
那幾個電話號碼艾爾莎記得清清楚楚。克拉克幫她打出去，還把手機放在了她的耳邊，本人體貼地離開了房間，輕輕關上了房門。
嗓音雖然還是沙啞，但比剛醒來的時候好上太多。
她咬著下唇，等待著電話的接通。
「梅姨？我……」
「——艾爾莎！」電話那頭的梅姨語氣中滿是急切與焦躁，「你跑到哪裡去了？！」
線路這頭的艾爾莎沉默了。
每一個謊言都需要無數個其他的謊言來佐證，所以謊言就和雪球一樣，會越滾越大。艾爾莎從沒有說過實話，可她在這一刻，沒辦法再說出什麼搪塞的話來。
「艾爾莎，」梅姨放輕了聲音，「我和你本叔現在已經在威徹斯特了。」
灰發女孩打了一個激靈。
雖然料到了謊言總有被戳穿的時候，但這個時刻到來得猝不及防。
「我知道你有什麼事情沒有說，」梅姨還是在包容這個新加入的女孩兒，「這所學校真的很好，我也問過賽維爾教授了，他說很抱歉，可能你的郵件被駭客劫持，故意騙你……這不是你的錯艾爾莎，沒關係的，我們只是不放心你。告訴我好嗎？你在哪裡？」
賽維爾教授的話是什麼意思艾爾莎不知道，她也不明白那位校長為什麼會配合她。艾爾莎又是沉默，嘴唇張張合合，那一個單詞在舌尖滾了半天，仿佛是一個見證，終於吐了出來：「……哥譚。」
電話掛斷了。
克拉克不是故意的，但是他聽了全程。
他默數幾秒，敲敲門，帶著護士小姐走了進來。
她輸的液體主要是為她提供營養的，暫時已經不用了，護士小姐笑容治癒，來為她拔針。
長久沒有展露笑容的女孩兒回了一個笑，可這次的笑容卻不能再引得他人的共鳴。
「艾爾莎，」克拉克有些躊躇，「說真的，你還好嗎？」
「真沒事，」艾爾莎盯著自己手背上的醫用膠布，「超人你不用——」
那只大手突然伸在了艾爾莎眼下。
女孩兒抬頭，看到的是對方治癒系的笑容：「別這麼叫我。」
他眨眨眼，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對上艾爾莎的眼睛：「那是個秘密。隨便叫我什麼都好。」
艾爾莎的視線在他臉上掃了掃，哦了一聲：「……謝謝你，眼鏡。」
第四十章 學院
艾爾莎躺在病床上發呆。
自從她醒過來, 就一直一個人悶悶的，超人和她說什麼她才勉強回上一句。不過很顯然, 超人不會一直在這裡陪著她。
本就沒有什麼關係的兩個人在這個房間裡沉默, 顯得十分尷尬。他們甚至都沒有交換過名字，在艾爾莎的概念中, 他們就還是陌生人。
她還沉浸在最後的記憶裡。
大概超人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了。那個善良的大個子叮囑了一通，很快和她告辭, 還說了等有時間再來看她。
艾爾莎發出一聲鼻音算是知道，甚至沒有抬頭去看他。
她能說什麼呢？人家又沒有陪伴她照顧她的義務。作為「超人」, 想必就算沒有她艾爾莎, 九頭蛇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更何況，她現在需要獨處。
超人走了。
艾爾莎聽到了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她歎了口氣，細微的動作也牽扯到了胸口的刀傷, 帶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昏睡了一天，再加上受傷虛弱, 她的嘴唇已經乾裂起皮，剛剛勉強笑笑就已經扯出一道細微的血口。
灰發姑娘輕咬下唇，唇舌間隱約嘗到了鐵銹味。在恢復獨處的此刻，又一次紅了眼圈。
她左手被嚴嚴實實包裹著，一動不能動；右手上有幾道搏鬥時刺傷的傷口，不算太深, 已經抹了藥, 手背上倒是貼了一塊兒膠布, 在剛剛輸液的那個地方。
艾爾莎的眼睛掃過那塊兒膠布，輕輕地將手放在胸口的刀傷處，突然笑出了聲。可笑出聲的同時，眼淚又控制不住流了下來。
「你啊，」她小聲自言自語，「巴基是個笨蛋。」
「……艾爾莎也是笨蛋。」
艾爾莎在認為自己長大了之後就不願意哭了。可現在，只有眼淚才是她唯一的發洩管道。
超人在的時候，她沒辦法在他面前哭出來，只有在她一個人的時候，才放縱了淚水流淌。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的？艾爾莎用自己那可憐的小腦瓜子使勁想才能想明白。
她過於求成，過於冒進了。
艾爾莎應該明白自己的能力並沒有那麼厲害。她對於變種能力的系統使用也沒有十足的經驗。仔細回憶過來，她在九頭蛇那個基地裡真的是太過衝動了。或者說，整件事情都顯得十分衝動。
至少……她應該找人幫她分析一下，哪怕是死侍都比她自己去闖要好得多，他有經驗。
九頭蛇的基地，那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最後遇到的是巴基，或許她已經死了。
她不畏懼死亡，但她不願意這樣就去死。
艾爾莎回憶起她看到的那雙眼睛。
他們曾經朝夕相處，甚至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快要一百天。對於艾爾莎來說，那段時間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巴基身上，她對他的瞭解比所有人能想像到的，還要多。
巴基的記憶被九頭蛇操控這一點，艾爾莎早就知道。就算巴基自己沒有說過，或者說他都忘記了，但灰發姑娘都看在眼裡，結合後期知道的資料，她十分明白。
而在昨夜的戰鬥中，她的能力到後期透支得厲害，再加上吃了那些激發潛力的藥物以及還參與了一場自己不擅長的搏鬥，可憐的姑娘在面對陌生的巴基的時候毫無反抗能力。
越是在意越是遲疑，她的能力近乎枯竭完全不受控制，她甚至都不敢拼盡全力去試試結果——她怕傷到他。直到貼得如此近，她才敢進行一點點的試探。
結果是有效的。
巴基可能並沒有擺脫控制，但至少是擺脫了一定的影響。
灰發姑娘感受著厚厚繃帶下自己平穩的心跳，不知道這個時候感受到的是後怕還是激動。
病房裡的燈光本是柔和，可在煩躁的心情下，亮得簡直刺眼了。
發洩的淚水已經乾涸，艾爾莎像往常一樣，伸出自己傷痕累累的手對準了頭上的燈。
其實她的變種能力是靠著意念來的，但她總喜歡用手做點什麼動作，那樣看起來更酷。
下一秒，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扭曲的表情。
——她的變種能力，沒有了。
***
派克夫妻倆竟然趁著夜色趕到了哥譚。
當然，不是他們兩個來，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個人——彼得被託付給鄰居了。
本•派克對於自己貿然找上賽維爾天才少年學院還有那麼點的抱歉，何況那位校長又是如此的模樣。他看著陪那位教授來的年輕先生搬下輪椅，當即幫忙去把輪椅打開。
沒錯，這位X教授風姿翩翩溫和有禮，讓人遺憾的就是他需要坐在輪椅上。
「放心，派克先生，」查理斯•賽維爾，也就是大家口中的X教授笑得溫和有禮，那雙蔚藍色的眼眸中溢滿了親切，「我們先去看看艾爾莎吧。」
說實話，淩晨時分接到蝙蝠俠的消息，X學院的人也很懵逼。
作為變種人的領袖之一，查理斯•賽維爾教授去過一次哥譚，解決了一個搞事情的變種人，順便還帶了另外一位小變種人回了X學院。
哥譚黑暗騎士的名號當時他就聽說過，但屬於人類的英雄他並沒有投入太過關注。最後真的需要交流，最終也都是通過電話聯繫的，還是轉了好幾個彎的衛星電話，他謹慎得根本不像是一個年輕人。
那位以蝙蝠為名的黑暗騎士似乎根本不想見到X教授，從未直接出面，甚至連他身邊的羅賓都沒有出現過，不過X教授還是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方便後來再有什麼事情需要聯繫。
眨眼三年多過去了，他第一次接到了蝙蝠俠的消息。
線路那邊是一段錄音，雖然也是變過聲的，但一聽就屬於一個孩子。X教授哭笑不得，卻還是接受了這段算是善意的通知。
簡單說，就是你們變種人不要總往哥譚跑，現在有一個未成年的變種人受傷住在哥譚醫院XX病房，能保證生命安全，還沒醒；我保證她的安全，你們差不多了，明天趕緊來趕緊接走。
哥譚這位義警表述出的意思，總結起來就一句話：事情全部告訴你了，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當然，深更半夜的，蝙蝠俠又說能保證安全，他們也就沒有去哥譚的打算。
而後第二天一早，X學院門口來了一對夫妻，說自家孩子來X學院試學，人不見了。
說實話，一開始，X教授被學生家長找上門的時候是茫然的。他甚至以為是不是哪個調皮的孩子打著來X學院的旗號離家出走，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是。
漢克•麥考伊很快就察覺到了沉在招生郵箱最底下的特殊郵件，上面記載了很清晰的內容，甚至關於那個叫做艾爾莎•薩倫的孩子的變種能力。
說起來……他在幾個月前還真的感應到了這個孩子。她被驚嚇到的時候，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後紐約就出了電路事故。
可惜當亞曆克斯找過去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不在原地。
能力類似，檔案也對得上……這麼說，這個叫艾爾莎的孩子真的是他們的同胞，還是個有人幫忙，或者本身電腦能力不錯的同胞。
不過根據她的檔案和派克夫婦的說法，那個叫做艾爾莎的孩子是沒什麼機會掌握高水準的電腦操作的，有人參與的可能性再一次上升。
以及……這個小姑娘，他們已經找到了。
淩晨的錄音說明了很多問題，蝙蝠俠沒有說她的名字，但能力沒有回避。這再互相對比一下，不用想，哥譚那個孩子就是艾爾莎。
X教授還找了時機感應了一下。哥譚多了一顆黯淡的星星，和最初的光芒完全不一樣，好在比較平穩。
他總結了已知消息，得到了以下結論：
艾爾莎•薩倫的下落有了，在哥譚；
她果然是個用X學院的名號「離家出走」的「壞孩子」，之前去的是大都會；
雖然受了些傷，人身安全無礙；
他不應該直接通知派克夫妻，反而應該等待昏迷的女孩兒自己醒來。
一想到來找那個孩子的這對善良的夫妻，X教授就覺得自己的目標沒有錯，變種人和普通人就是應該和平相處的。
雖然，他們看起來還真的不知道X學院到底代表著什麼。
這對夫妻雖然著急，但還很理智，並不想打擾X學院原本的教學。可惜他的們到來還是讓那群還沒辦法遮掩自己的學生十分委屈，好比科特•瓦格納。
夜行者藍色的臉上十足地委屈，他在派克夫妻倆離開參觀的教室後，一閃出現在李千歡身邊：「我錯過了一節課！」
李千歡無語地看著他：「……我都想蹺課的，你不用上課已經很好了，好嗎？」
「可是我喜歡這節課！」他戳了戳懷中抱著的書，又一閃身不見了。
不遠處始終陪伴在派克夫妻身邊以防萬一的X教授自然聽到了他學生們的小小抱怨，臉上笑意不減。
在這對夫妻焦急地等待著消息，就差報警的時候，他們終於接到了女孩兒的電話。
梅•派克在電話這頭捂著嘴，差一點就要哭出來。
他們原本就不那麼放心，在失去艾爾莎的聯繫之後更是提心吊膽。
夫妻倆不是第一次照顧孩子，可養育小小的彼得•派克和監護已經快要成年的艾爾莎•薩倫，完全不一樣啊！
他們是善良的人，對艾爾莎充滿了長輩對小輩的慈愛。可他們害怕這個經歷過很多事情的女孩兒不自在，也總是考量很多。
梅都狠狠自責過，說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她想都不要想，肯定會跟在孩子身後，管她會不會不開心，安全才重要。
還好，艾爾莎的電話打來了。
夫妻倆還沒想好怎麼去哥譚，X教授就對他們發出了邀請：「這件事，說實話，我們也有責任。如果當初的審核和防盜措施更加嚴格一點的話，艾爾莎小姐就不會這麼容易出事了。我也應該去看看，一起去哥譚怎麼樣？」
本和梅互相看了一眼，對艾爾莎的擔心占上上風。
於是本自告奮勇開車，一車四個人安全地抵達了哥譚。
下車的時候本還松了一口氣——哥譚的大名很多人都聽過，還好這次運氣不錯，沒有半路遇上什麼倒楣事情。
在問過護士之後，本和梅走在前面，亞曆克斯推著X教授的輪椅跟在他們身後。
X教授的表情有些嚴肅了，亞曆克斯見狀不由得小聲問他：「教授，有什麼問題嗎？」
查理斯皺了下眉：「那個孩子傷得很重。」
「很重？」
「……就算沒有傷到根本，也需要休養很長時間了。」X教授有些擔心地說，「而且，可能不單單是身體的問題……亞曆克斯，我們到了。」
梅先敲了門。
屋裡沒有回應。
她有些著急，最後決定自己先進去，當然，這些男士們就先留在外面比較合適。
她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安靜躺在床上的灰發姑娘。
想到現在的時間，梅以為她睡著了，還放輕了腳步，卻在走近的時候，看到了床上睜著一雙眼，視線毫無落點的艾爾莎。
「……艾爾莎？」她小聲地喚了一句女孩兒的名字。
這句話仿佛打破了那寂靜的氛圍。
艾爾莎啊了一聲，僵硬地轉頭看向站在病床邊的梅，扯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艾爾莎……你這是怎麼了？」梅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她拉過一旁的凳子坐下，看著床上淒慘可憐的女孩兒，一時之間除了心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艾爾莎看到梅這樣，心裡有些難受。她其實很抱歉，她也想露出一個笑容來讓她放心。
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如果是十年前……哪怕是一年前！那時候她失去了這種薩莎嘴中「魔鬼的詛咒」一樣的變種能力，她真的會松一口氣。在那之前，她從未覺得自己的這個能力到底有什麼用處。
最開始，她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正常人生，而不是在森林裡沉寂下去；再後來，她習慣了森林的生活，無所謂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能力，要的是陪伴；而現在，她需要自己的能力，因為巴基也需要。
她唯一有的就是她的能力。
艾爾莎不能失去她的變種能力。
如果連這都失去了，她還能有什麼？她的能力很重要，對她是，對巴基也是。如果沒有了它，他們當初甚至都不會見面。
女孩兒焦急得差點從床上爬起來，可過於虛弱的身體讓她的焦急最終平靜下來。她睜著眼發呆，腦子中掠過一段又一段可怕的幻想，無神的目光沒有定點。這個狀態一來就是幾個小時，直到梅的到來喚回了她的思緒。
「艾爾莎？」
「梅姨……」她顫抖地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另一個人的體溫。
艾爾莎把那只手貼近了自己的臉頰，用氣音說出了「對不起」。
梅心疼極了，她輕輕地環抱病床上的灰發姑娘，用溫柔的聲音安撫她：「沒事兒了孩子，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乖。」
艾爾莎沒有哭。
她在梅小心翼翼的幫助下換上了病號服，等她開門，讓門外等候了一段時間的幾個男人進來。
說起來，灰發姑娘現在什麼都不在身邊，身上的東西可以說是少得可憐，還都是為了深入敵營準備的道具，裝在一個超人提供的袋子裡放在床下。而她自己的護照銀行•卡什麼的都在包裡，可那個黑色的背包被丟在斯維爾那片寂靜的森林。
本看到艾爾莎的慘樣也嚇了一跳。
善良的中年男人在她床前來回踱步，一副「怎麼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困擾模樣。他關心的話說完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張張嘴，又問不出到底發生什麼事的問題，生怕女孩兒被拖回痛苦的回憶中。
但艾爾莎現在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輪椅的男人身上。
首先原因就是——他是個光頭。
對於艾爾莎來說，這一點才是最引起她注意的。
查理斯•曾經無比愛護自己頭髮•卻還是失去了它們•賽維爾不介意那個灰發小姑娘的好奇目光。他對只能靠著搖起病床才能勉力坐著的女孩兒笑笑，笑容中是他獨有的聖光四射的味道：「你再看，它也長不出頭髮了。」
坐在輪椅上，看起來還很年輕的教授聳了聳肩。
艾爾莎有些不好意思，失血過多而極其蒼白的臉染不上薄紅，只是舔了舔嘴唇：「抱歉。」
「沒什麼好說抱歉的，又不是你的問題，」X教授溫柔地看著艾爾莎，「我對你遭遇的這一切才應該感到抱歉。很抱歉你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我聽說……你遇到搶劫了是麼？」
灰發女孩兒沉默了一會兒。她的目光從周圍幾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垂下了目光：「也不是……說起來很複雜。」
梅一直握著女孩兒的手，看到她這個模樣，心疼地輕輕碰碰艾爾莎已經蓬亂的頭髮：「沒事了，都過去了。你什麼時候想說再說，不要逼自己回憶，會好的。」
艾爾莎對她笑笑，心中的沉重感終於消散了一些。
X教授也笑了笑，他看向本和梅夫妻兩人，笑容中帶著些無法拒絕的味道：「抱歉，能讓我和……艾爾莎單獨聊一下嗎？」
他俏皮地眨了眨自己蔚藍色的眼睛：「作為一個教授，我在心理學上有些研究，或許能讓這位小姐開心一點。」
夫妻倆有些擔心地來回看看，不過教授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好，他們根本無法拒絕這位教授，糾結地和亞曆克斯一起離開了病房，體貼地關上了門。
艾爾莎就那麼看著，什麼都沒有說，直到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她也不想說話。
和這位變種人中的大哥大，艾爾莎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尤其是在……她已經不是變種人的這一刻。
「不，你還是個很強大的變種人，」一道聲音在她腦中響起，「艾爾莎……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灰發姑娘猛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向那雙大海般的蔚藍眼眸，控制不住地又咬了咬下唇。
「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X教授對她笑了笑，「不要想太多。你是變種人，我想你早就知道了。」
「可、可是，我的能力……」艾爾莎有些焦急地開口，她再次向頭頂的燈伸手，幾次攥拳，燈泡那明亮的光芒沒有任何變化。
「艾爾莎，你給自己下了一道枷鎖，」X教授轉動輪椅，更加貼近艾爾莎的病床邊，笑容依舊溫柔，嘴巴沒有動，通過變種能力在和艾爾莎交流，「不要太擔心。會好的，只要你願意把心中困擾你的事情放下。」
艾爾莎有些茫然，腦子裡閃過無數關於巴基的畫面，最終凝滯在他困惑的眼上。她用力咬了咬唇，原來凝固的血口又一次崩開：「……我做不到。」
X教授看著這個被自己困住的孩子，聲音又響在她的腦海：「那你要不要來X學院學習呢？」
下一秒，他張開了嘴巴：「這個地方很適合你，我想你知道的。那封郵件很不錯。」
一瞬間回想起自己做了什麼，艾爾莎有點心虛。
之前的沉重在此刻又有一絲減輕，她看向那位鼎鼎大名的賽維爾教授：「……那裡，都是我們這樣的人？」
他點頭。
「……你能幫我，恢復能力嗎？」艾爾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我不能失去它。」
X教授笑笑：「它一直跟隨著你，而且我們學院就是讓你們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能力。」
艾爾莎看著他好看的笑容，下一句話不知怎麼就突然從嘴裡鑽了出來。
「……不過我不穿黃色緊身衣的。」
查理斯•再一次被懷疑品位•賽維爾教授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39
第四一章 碰面
梅在哥譚照顧了艾爾莎一個周。
可憐的灰發姑娘傷情雖然說是比想像中的要輕很多，最嚴重的其實是失血過多, 但那道穿透傷, 就算是身體素質要更好一點的變種人, 至少要一個周才能基本癒合。
艾爾莎就在哥譚醫院裡住了快十天。
大概是有他們的陪伴，艾爾莎的心情終於開朗很多, 終於不再是那幅看著就心疼的模樣, 讓梅松了一口氣。
期間，再也不放心艾爾莎一個人在外面住的本•派克說服了沉默的灰發姑娘, 同意他去把艾爾莎之前好容易租住的公寓退租。
說實話, 艾爾莎有點不願意。她雖然很喜歡派克家，但總覺得住在一起可能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方便。但是重點不在這裡，監護人的問題解決了之後, 如果他就是以擔心女孩兒安危為理由不允許她外租房子……那位經理應該也不會再租給她。
艾爾莎舔了舔嘴唇, 覺得自己十分有先見之明。她把大部分的東西，尤其是那些不太方便給人看到的東西都放在了空間箱裡，這樣本給她搬家的時候, 就不會暴露了。
對的, 因為女孩兒的傷，本在徵求了女孩兒的意見之後, 決定去幫她搬家。順便還帶上了週末休息的小彼得。
本和那位仲介經理聯繫過了。
大約是本的模樣著實給人信任，又或者是一旁的小彼得太過可愛。那位經理十分爽快地解除了租賃合同退還了押金，帶著這兩個人去收拾東西。
「你好, 」一行三個人剛到艾爾莎的公寓門前, 他們就聽到了別人的問候, 「請問你們是……艾爾莎的……？」
莎朗背著一個漂亮的單肩背包，手裡拎著一個裝滿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袋子，正站在樓梯處有些奇怪地抬頭看著他們。
本對她笑笑：「我是艾爾莎的監護人。她一個人住我們實在是不太放心，最後還是讓她搬回我家吧。小姑娘還怕麻煩我們，好容易才同意。」
說得很明顯了，莎朗便笑笑，走回自己的門前，打開了門。
她把背包隨手丟下，打開了她的檔案記錄，把標記著艾爾莎名字的檔案移除，重新放上了仲介的名字。
負責觀察美國隊長的神盾局十三號特工撐著下巴，習慣地輕輕用指尖敲擊自己的臉頰：「是不是該找個藉口把空閒的房子都給租下來啊……」
艾爾莎的東西不多，本的那輛車足以裝下她所有的家當。本是一個細心的人，把一切收拾得妥妥帖帖，最後把那個快到彼得腰部高的，艾爾莎專門叮囑過的箱子託付給了躍躍欲試的小彼得。
「任務交給你了，」本笑著輕輕捏捏他的鼻子，「保護好艾爾莎的箱子。」
彼得點頭，坐在後座上將對他來說還大的箱子抱在了懷裡。
「本叔，我們什麼時候去接艾爾莎啊？」他抱著箱子，臉都被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隻眼睛看向前面開著車的本叔。
「明天吧，」本從車鏡子中看了後座有些坐立不安的彼得一眼，「艾爾莎恢復得不錯，傷勢已經穩定了。在哥譚呆著誰都不方便，我們帶她轉院回紐約。」
本叔看著他家的小男子漢：「怎麼，你想跟著去？」
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他點點頭。
***
住院是一件極其無聊的事情。
尤其在有長輩陪護的時候。梅各種噓寒問暖，她似乎真的被嚇到了，再沒有問過艾爾莎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盡自己所能安慰這個孩子。可惜「代溝」問題真的存在，灰發姑娘有時候真的不知所措。
甜蜜的煩惱。
甚至梅想出門逛逛都不太方便，哥譚的治安讓艾爾莎根本不敢讓梅出去久了，就算她覺得蝙蝠俠其實很靠譜也一樣。
說起來，最近沒有什麼反派搞事情才是最值得慶倖的事。腦回路簡單的艾爾莎也不會想到是不是有更大的陰謀等著她或者他們。
她現在糾結的事情已經是另外一件的。
關於她是不是真的要說實話這件事。
那天，她和X教授的談話很順利。
她之前從未見過變種人，或者說……死侍和來找他的那個傢伙算是？
應該沒錯。
作為一個後來才知曉自己其實是變種人的小姑娘，在賈維斯為她查了一些X學院的事情之後是真的產生了去學習的想法的。
夏洛克教過她很多東西，可夏洛克只是個純種人類。在這個社會，變種人的存在並不是那麼得稀疏平常。大部分的他們選擇和薩莎差不多，偽裝成普通人，永久地融入這個社會。徹底認命自己的身份，或許算是平穩地度過一生，或許提心吊膽直到被發現。
確實有很多生活得瀟灑自在的變種人，但更多的，與常人不同的他們遭遇過的，和艾爾莎相差不多
——被排擠，被厭惡，甚至被憎恨。
而夏洛克對艾爾莎的所有興趣都來自于艾爾莎變種人的身份。他似乎當初見過一個變種人，但是沒什麼機會接觸。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對變種人產生過很大興趣。不過他也不屑於像是暗地裡做什麼壞事兒一樣去找那些隱藏起來的人，所以艾爾莎是他親自接觸的第一個變種人。
想到夏洛克，艾爾莎又是渾身一寒。
這件事，住院這件事不能讓夏洛克知道。
不，所有事情都不能讓他知道！灰發姑娘惶恐地想。
就連那張夏洛克給她的卡……哦，和那個背包一起被遺忘在斯維爾了。
灰發姑娘幽幽地歎了口氣，被包成棒槌的左手石膏上被她胡亂地畫了幾筆，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形。
X教授建議她把自己變種人的身份和派克兩夫妻坦白，可艾爾莎還不敢。
一旦有什麼抓在了掌心，她就只想抓得更緊。她害怕失去害怕被拋棄，而這個事情說出去就沒有什麼回頭的選擇。X教授見多了這樣的事情，最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在亞曆克斯推著他的輪椅走之前，突然回了頭，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們約好了呢，等你的傷好了，來報到。」
他笑了笑：「韋德總是喜歡亂說話。我會為你準備一身好看的校服的。」
艾爾莎：……瑟瑟發抖。
說起來，她再怎麼心系再次失去消息的巴基，也不可以再一個人去「找死」。或許她可以期盼著去X學院找一些能幫她的小夥伴？想著似乎不錯。
當然，這一切目前還只是想法。艾爾莎至少要先養好自己的傷……少說也要三個月吧。
至少要等到明年了。
灰發姑娘盤算著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從補護照到補卡片，還有她那些耗費了的裝備，還有，找機會再看看賈維斯怎麼樣了。
一周的時間過去了，艾爾莎沒有再啟動過賈維斯所在的那支手機。
她有些不忍心，可又不敢面對那個和人類極其類似的電子管家。
超人沒話找話給她說明前後事情的時候告訴過她，當時是賈維斯在現場向他求助的，甚至可以說是賈維斯用那警報聲加速吵醒了他讓艾爾莎更快地得救；可艾爾莎卻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重新啟動手機。
她失去了她的變種能力。沒有依仗的時候，她的膽子竟然真的小了那麼多。
她把那支手機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口袋裡，指尖摸過那碎裂的螢幕，在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抱歉，然後就被按在輪椅上，推到了醫院門口。
艾爾莎坐上了本開的車，回紐約。彼得坐在後座上，仿佛她是個易碎品一樣，不敢靠近。艾爾莎笑了笑，伸手去捏他的臉蛋兒，兩個孩子笑出了聲，坐在正副駕駛上的成年人也笑了起來。
夜間巡邏結束，蝙蝠俠回到了蝙蝠洞。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像往常一樣迎接他的老爺歸來。
「布魯斯老爺，」這位人類管家為歸來的英雄做好服務，之後通知了他一件事情，「那位變種人小姐離開了。」
布魯斯•韋恩點頭：「超人明天不會過來了。」
***
艾爾莎不喜歡醫院，但她的傷最好再留院觀察幾天，於是又住到了醫院裡去。
本告訴她，她的東西已經全部幫她放在房間裡，需要什麼可以告訴他們幫她拿來。艾爾莎只好點頭，再三強調自己已經快要好了，才讓這段時間極其疲憊的梅和本一起回了家。
當然，雖然彼得很想留下來，但他還是被家長們拎回了家。
艾爾莎躺在病床上，松了一口氣。
雖然那些證件還沒補讓她心裡沒底，她裝著彩票獎金的卡倒是還在空間箱裡。錢財真的是件不能忽視的問題，好在艾爾莎不算缺錢。
就是不知道夏洛克那張卡怎麼處理……灰發姑娘有些頭疼地想。
她的手有點癢，這個時候特別想玩手機。可惜那個平常用來玩的手機也被她丟在了斯維爾的森林裡。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這個時候大約是下午三點多。今天天氣還算不錯。艾爾莎已經調整好心態沒有再沉浸在沒有帶回巴基的事情上。她倚在床頭，望著窗外的藍天，還沒等她暈乎乎地睡著，她就聽到了一點喧嘩聲。
聽力很好的姑娘耳朵動了動，不知哪裡來的預感，她覺得……這件事可能與她有關。
艾爾莎眨眨眼，將視線投向門口。
她現在的病房明顯不如哥譚的那個，門口有人來回走動的搖晃影子看得十分清晰。
從那群人還在遠處就能看到隱約的影子，走近了，更是清清楚楚。
為首的那個人果然停在了艾爾莎的門前。
灰發姑娘警惕地瞪著眼，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現在沒有任何能保護自己的力量。
不過，光天化日大庭廣眾……應該沒危險的。
下一秒，門被打開。
那個閃亮登場的人逆著光站著，仿佛被聖光包裹，顯得光芒四射，身後的那群人只是背景板一樣。
閃耀的那個人歪歪頭，語氣中有一絲傲氣，聲音倒是很好聽：「不好意思，謝謝你們為我帶路，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嗯……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諸位參與，請回避吧。」
艾爾莎眯了眯眼，終於看清了那個人，全身一僵，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門被吧嗒一聲關上。
那位顯得十分高大的先生站在門口，身後就是那廉價的木門，儘管所處之處只是個老醫院的病房也不遮掩他身上獨特的氣質。
艾爾莎結巴了：「斯、斯斯斯——斯塔克先生……」
「是斯塔克，不是斯斯斯斯斯塔克，」托尼•斯塔克摘下了自己的墨鏡，「這次不叫我爸爸了，嗯？」
艾爾莎的嘴角抽了抽。
遠在天堂的媽媽呀，你說我抖機靈認的爸爸找上門了怎麼辦？你會保佑我的吧！
她有些糾結地咬著下唇，腦子裡轉來轉去地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藉口：「抱歉……」
那雙焦糖色的眼眸在形狀上確實和艾爾莎很像，但又不單憑像不像就能確認親子關係。
本來就是這樣，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只是因為牽涉到的另一方是大名鼎鼎的鋼鐵俠，各路花邊新聞才到處亂飛。
「來吧，我看看，」托尼•斯塔克饒有興味地挑挑眉，他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床頭拿起了放在這裡的備份病例，「哇哦，你可蠻厲害的，這才幾天，刀傷骨折……折騰得可不輕啊……」
托尼•斯塔克突然斂了表情，眼睛仔細地盯著病床上的灰發姑娘：「艾爾莎•薩倫……是吧，斯維爾好玩嗎？」
「……斯、斯塔克先生……」
「是斯塔克，不是斯斯塔克，不要隨便給我改名字，」托尼慢條斯理地將剛剛摘下的墨鏡放到了胸前的西裝口袋裡，「有什麼想要主動交代的嗎？」
灰發姑娘瞠目結舌。
「你不想說？那我先說。」斯塔克先生優雅地低了一下頭，仿佛在致敬，接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不知名的機器來，隨著他手部的晃動，多張被投射出來的截圖一晃而過。
「視頻一直在拍攝，這是九頭蛇那個破基地唯一的通道，但是監控沒有拍到任何你的影像。一般來說，這個事情能有兩個解釋。第一，你一直在視頻範圍裡，但是用什麼特殊的手段遮掩住了行蹤；另外一種，就是你從未進來過，一出現就是在通道的另一頭，所以監控拍不到你。」
托尼•斯塔克又晃了晃手裡的機器，更換了幾張照片，上面投映出來的是各種報紙和網頁，一閃而過的題目足以看出撰寫者的興奮。
艾爾莎看著上面顯眼的「托尼•斯塔克」或者「鋼鐵俠」的大名，還有跟在後面的「爸爸」「父親」「婚姻」，在被子下的手絞住了床單。
「這是半個月前的新聞，」托尼•斯塔克打了個響指，「我看過，寫得蠻精彩的，各種有意思的推測，就是和事實不符，都有什麼我已經秘密結婚了，還故意把孩子和孩子她媽都關在地下室這樣的說法了。嘖，這群人一個個新聞寫得不怎麼樣，故事編的都挺厲害。」
艾爾莎只能僵硬地聽著。
「知道為什麼所有新聞上都只有我自己的照片嗎？」托尼•斯塔克收起了掌中小巧的機器，扯了扯嘴角，「嗯？還沒什麼想說的？」
艾爾莎縮了縮。
「你是有備而來的吧，」他看著病床上僵得不行，似乎被戳破什麼的灰發姑娘，意味深長地道，「那家店的監控中竟然沒有任何關於你的影像資料，現場也沒人拍到。就憑我那一眼的印象，找你還真不容易。你跑得也是很快嘛。」
艾爾莎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她有自己最後會被抓包的預感，畢竟她是在大名鼎鼎的「鋼鐵俠」身上薅羊毛，但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啊！快到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托尼•斯塔克臉上斂去了笑意，他盯著那個沉默的灰發姑娘看：「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挑眉：「我不是很懂你們這些小女孩兒，難不成真的就想來跟我來個擁抱？那你直說也可以，我很樂意滿足一位可愛的女士無傷大雅的小虛榮。」
艾爾莎垂著頭：「對不起斯塔克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雙焦糖色的眼睛盯著這個女孩兒不放。
他真的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他已經查到了能找到的所有關於她的資料，身家清白甚至可以說是身世有些可憐的女孩兒。
可越是這樣，要他相信這個女孩兒什麼都沒做、完全沒有目的更是不可能。她的身手非常矯健，輕而易舉地逃脫了哈皮，還沒有留下別的痕跡，說不是故意的誰信呢？再加上他在斯維爾撿到的東西，和那群人的證言……
難不成真的和哥譚的那個黑蝙蝠有關係？可那傢伙不至於對外面的事情插手啊？雖然他把自己的地盤守得嚴嚴實實，賈維斯都伸不進去手。
一個小本本被丟在艾爾莎面前。
有些心虛的艾爾莎被嚇了一跳。她偷偷抬眼去看那位先生，預感更不詳。
「解釋一下？」托尼•斯塔克的食指關節在一旁的桌面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在斯維爾撿到的。對了，還有個破包。」
艾爾莎看著自己還想去補的護照出現在斯塔克先生手裡，只覺得這事兒真的瞞不下去了。
還、還能有什麼藉口？
灰發姑娘捏著自己失而復得的護照，腦子飛快地轉。
「你對賈維斯做了什麼？」
「賈維斯？他很好……唔——！」艾爾莎猛地瞪大眼，右手捂住嘴，屏住了呼吸。
被托尼•斯塔克突如其來的一句給套話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托尼•斯塔克站直了身體：「你知道賈維斯。」
「……」
「你也確實對他做了什麼。」
「……」
「薩倫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托尼•斯塔克掩去一身放縱的氣質，仿佛已經身著鋼鐵戰衣，強大的氣勢讓艾爾莎不由得抖了一下，「既然我能找到你這裡，接下來的事情肯定也瞞不過我。」
艾爾莎還是沒有找到能搪塞的藉口。
可是說實話嗎？
如果她的變種能力還在她肯定不虛！她知道鋼鐵戰衣是依託於高科技設計，她絕對可以讓毫無防備的鋼鐵俠吃虧……但現在這個情況，只能是她吃虧吧！
托尼•斯塔克都知道她的存在了！肯定也知道本叔梅姨小彼得，她跑都沒法跑。
托尼眯著眼：「好吧，我要體諒傷患。這樣吧，我問，你說。」
他揚了揚下巴：「先回答我下一個問題。約翰•H•華生是誰？」
「——是我。」
那扇沒多少阻礙的門再次被打開。因為醫院來來往往都是人，他們竟然都沒有警惕到門口來了別人。
病床上的艾爾莎睜大眼，臉上掛上了笑容：「華生！」
前任軍醫先生走了進來，同時從背光處拐進來了另一道高瘦人影。
艾爾莎看著緩步走進來，穿著風衣圍著圍巾，一頭小卷毛隨風飛舞的夏洛克，笑意僵在了臉上。
「哇哦，」托尼戴上了墨鏡，「看來我的資料搜集得還不夠，我真的以為你們沒什麼關係的。」
「斯塔克先生，」夏洛克點點頭，「很榮幸見到你，不知道我回英國之前能不能和你的戰衣——」
華生站在他身前打斷他的話：「斯塔克先生，麻煩你來看艾爾莎了。現在不太方便，你看，是不是……」
沉默一時之間在這個病房裡蔓延。
然後，腳步聲再次響起。
「艾爾莎我給你送吃的了！」屬於小男孩兒的聲音響在門前，他歡快地推開了門，「斯、斯、斯塔克先生——？！」
第四二章 禮物
這間不大的病房裡, 現在站了四個人, 可以說是滿滿當當了。
一位是在美國鼎鼎大名，面色嚴肅的億萬富翁花花公子, 稱號是鋼鐵俠的托尼•斯塔克；一位是在英國名聲鵲起, 被助手華生擋在身後性格一言難盡的諮詢偵探先生夏洛克•福爾摩斯；一位是夏洛克不可或缺的鼎力助手，參加過伊拉克戰爭的前軍醫約翰•華生；還有一個，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裝著食物的袋子, 個子不高，一頭棕色短髮亂翹，仿佛誤入什麼奇怪地方畫風和這三位大佬完全不一樣的十一歲少年人，彼得•派克。
艾爾莎：……好絕望。
彼得•派克將目光死死地黏在托尼•斯塔克身上。看得那位鋼鐵俠寒毛都要豎起來了。不過這位鋼鐵俠先生顯然非常鎮定。他瞥了一眼病床上一臉呆滯的灰發姑娘：「果然是一家人，是斯塔克先生, 別亂叫。」
「好的斯塔克先生！」小彼得終於見到了活得偶像, 他興奮得兩隻眼睛都在冒光。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位小派克先生興奮加緊張，同手同腳地拎著袋子走到艾爾莎的病床邊, 幾次快速吸氣後屏住呼吸, 用來緩解自己蹦得快到失調的心跳。
他用自以為很小，但事實上所有人都聽見了的聲音問艾爾莎：「艾爾莎！原來你認識斯塔克先生的嗎！他這是知道你受傷了來看你的嗎！」
「呃……事實上，我只是……」托尼•斯塔克看著那個滿眼都是自己的男孩兒, 突然覺得什麼重話都說不出來, 「來看看她是不是好一點了。」
想來人多了這個小姑娘也不會說實話, 不如先走, 以後換個時間再找她，反正身份已經確認，跑不掉了。說起來，賈維斯收集的資料中說約翰•華生身邊沒有符合條件的女性，但顯然這個艾爾莎•薩倫和約翰•華生是認識的。
並且關係匪淺。
托尼•斯塔克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其餘四個人。床上那個一臉崩潰的小姑娘還有機會再見；未成年的那個，正死死盯著自己看一瞧就是迷弟，年紀太小暫時不用列入觀察名單；至於另外兩個英國人嗎……
他故作灑脫地一笑，擺擺手轉身就走。
夏洛克竟然都沒有看艾爾莎一眼，托尼•斯塔克前腳剛出門，夏洛克•福爾摩斯後腳就跟在他身後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鋼鐵俠的頭號迷弟彼得•派克沮喪了起來，如果他真的有對犬類的耳朵肯定也垂了下來：「斯塔克先生就這麼走了……我都還沒介紹過自己。」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轉眼又開心起來：「艾爾莎，你說我剛剛是不是看起來很鎮定？我沒有丟臉吧！看到斯塔克先生我真的太高興了！艾爾莎你是怎麼認識斯塔克先生的？他竟然放下了鋼鐵俠的工作來看你……艾爾莎？艾爾莎怎麼了？」
艾爾莎•一臉茫然•薩莎：「我、我也不知道呢彼得。」
她下意識地抬起左手碰碰臉，發現是石膏之後換了另一隻，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頰：「我還以為今天逃不掉了……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一直略帶涼意的手戳上了艾爾莎的額頭：「逃不掉了？你以為的沒錯，你是逃不掉了。」
艾爾莎張大嘴，一頓一頓地側過頭，討好地對人笑一笑：「華生……你怎麼來了呀……」
華生都被灰發姑娘的慫樣氣笑了：「你還問我怎麼來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們讓你回美國，不是讓你回來親自送死的。夏洛克說你肯定不會乖乖聽話我還沒信，結果你真能一個人去送死？走之前怎麼跟你說的？電話裡你又是怎麼回答我的？視頻的時候你到底多少東西沒說？啊，一個人回美國覺得沒人管你長本事了是吧！」
省略接下來的幾百字說教。
艾爾莎有錯在先，只能垂頭聽訓。她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過家長們不那麼認為，尤其是對小姑娘更有瞭解的華生：「你還不服氣？」
「沒有！真的沒有！」艾爾莎就差賭咒發誓。
「你就是不服氣。」
門被推開，夏洛克•福爾摩斯氣勢滾滾地回來了。
他站在艾爾莎的病床邊，先是挑眉，之後露出一個假到不行的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種，話語中帶著點漫不經心：「不甘心、還沉浸在過去、有機會肯定還是會一個人沖出去是吧？」
「來，我看看。現在還是心虛到不行，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愧于面對鋼鐵俠，看來不是單單對我們有隱瞞啊，」他打量著病床上的艾爾莎，「底氣終於沒了，看起來還是長了點教訓，左手骨折，身上都是搏鬥傷。嗯，你學習能力還是要比無理智動物要好上一點。還笑得這麼假？不想聽我說了……好吧，滿足你。」
他後退半步，挑眉，目光轉到唯一陌生，眨著眼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男孩子那裡：「哇哦——」
「夏洛克！」
「OK。」他放棄了自己的演繹推理，手還插在口袋裡，「薩倫小姐，容我再次向你提醒。約翰在知道你出事之後擔心你非要過來看看，但我不會。你該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你自己應該知道。我想你明白，選擇回到美國就是選擇面對。我就知道你會一個人跑出去，你掌握的……」
「夏洛克——」灰發姑娘皺起了眉，眼睛往彼得的方向瞥了眼，咬住了下唇，「別說了，求你。」
華生見狀，趕忙安慰她：「不用理他，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這副德行。」
艾爾莎勉強笑笑：「我知道的。對不起了，讓你擔心，還讓你白跑一趟。」
華生差點翻白眼：「他接受了個委託，雇主讓我們來美國的。我只是提前一天來，先來看看你。」
「……」艾爾莎眯了眯眼，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下，「怎麼都是要說謝謝的。對了，你怎知道我受傷的事情？我、我沒有和你們說呢。」
華生瞥了夏洛克一眼，沒有說話，故作神秘地搖搖頭，卻同時向艾爾莎使眼色讓她去看那個傲嬌的大偵探。
「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他都沒有將目光投向那兩個無聊的人，而是看著窗外陳舊的街景。
天已經快黑了。
「你的事情我和鋼鐵俠說了一下，他暫時不會來找你。」
離開之前，夏洛克在門口仿佛剛想起來一樣，隨口拋下一個消息，聽得艾爾莎不知該回一句什麼。
無法想像夏洛克能說出什麼理由來。
她乾巴巴地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夏洛克，這張卡還給你。」
灰發姑娘的傷口已經沒那麼疼，她手忙腳亂地把不知道剛剛丟到哪的護照翻了出來，把裡面夾著的銀行•卡遞向夏洛克：「我中了彩票呢，應該夠我生活了，暫時先把這個還給你。謝謝了。」
夏洛克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出了門：「給約翰，是他的卡。」
約翰•永遠不是被基友坑了就是在被坑的路上•華生：「……夏洛克！你什麼時候？？？」
他對艾爾莎笑了笑算是安慰，轉頭就沖過去找那個坑他的慣犯了。
留下剛剛幫忙遞銀行•卡的小彼得和茫然的艾爾莎面面相覷。
「艾爾莎，」小彼得坐在她的床頭，雙肘撐在床上，雙手捧著臉：「你認識的人……似乎有點奇怪……」
艾爾莎心有戚戚地隨之點頭。
下一句，彼得話鋒一轉，再次開啟迷弟模式：「那你是怎麼認識斯塔克先生的呢？」
艾爾莎：……救命。
***
在出院的第二天，艾爾莎收到了一份快遞。
打開快遞，裡面是一個熟悉的背包，裡面還有她的手機。
一出院她就重新買了一個，沒有手機玩的她憋了好久，拿到新手機的時候感動得都快哭了。現在，她又重新有了兩個手機。
派克一家三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反而艾爾莎因為需要養傷一個人呆在家裡。
她吊著一隻胳膊，翻著空間箱裡的東西，把運單發貨人署名T•S的舊手機和裝著賈維斯的手機一起，鄭重其事地放回了空間箱。
空間箱裡還有之前賈維斯運轉的時候暫住的電子電腦。艾爾莎看到的時候心裡真的有點難過。
她還是沒有啟動那個手機，因為她的能力還沒有回來。
X教授說她自己給自己套了一個枷鎖。
那次行動過於魯莽，能力使用過度的後遺症確實存在，但存在的樣子不應該是這樣。唯一的解釋，是她自己，把自己束縛住了。
艾爾莎有嘗試過各種方法。
可那在過往仿佛是本能一樣的力量再也沒有出現過。
胸口的傷已經快要好透了，下周複查就可以拆線；手腕的傷在也逐漸好轉，不出意外耶誕節就可以擺脫石膏繃帶；但她的能力還毫無頭緒。
艾爾莎做了決定。
她打算聖誕結束就啟程去X學院。而且她答應過X教授，會在去X學院之前，和派克家的人說實話。
她們真的沒有一個人再問過艾爾莎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那種包容讓艾爾莎懸空搖擺的心定了下來。
X教授沒有逼她，是她自己想說的。
隱瞞不是維持關係的紐帶，信任才是。
可在她的設想中，艾爾莎會瀟灑帥氣地使用能力，然後得到這對溫暖夫妻的諒解、小彼得的星星眼，和他類似「艾爾莎姐姐你好厲害啊我從現在開始不那麼喜歡斯塔克先生了更喜歡你」這樣的話。但不包括沒有佐證的空口說明啊！
艾爾莎愁眉苦臉。
生活就這樣平淡地進行下去。
艾爾莎能不能最後在彼得那裡樹立起一個姐姐的高大模樣我們還不得而知，但很顯然，在知道X學院同時還教授文化課的學渣艾爾莎需要形象高大的弟弟彼得來給她補課。
艾爾莎：……哭唧唧。
彼得•天才•派克看著艾爾莎亂糟糟的字跡和莫名其妙的答案，心情複雜了一會兒。
作為家庭的一份子，他是知道艾爾莎之前沒有讀過書這件事情，可他的理解直到現在才深刻起來。
「這道題……」他有些遲疑，「算了，不然我們今天不學化學了？你物理還好嗎？
艾爾莎沮喪極了。她丟掉手裡的筆，已經完全恢復的右手放在桌上，臉埋在臂彎裡：「彼得，你說實話……我的成績是不是沒救了。」
小彼得非常想安慰可憐兮兮的艾爾莎，但他出口的話語讓灰發姑娘更想哭了。
「也、也不是吧，我同學會做的也不多，這道題只有一半的同學得分了呢。」
艾爾莎：「……我連一半小學生都不如……」
彼得手足無措：「沒關係的艾爾莎，我、我體育也不好呀，你在森林裡長大，至少體育成績一定會很好的！」
「彼得，」艾爾莎抬頭，撲閃著她澄澈的琥珀色大眼睛，「你真的不會安慰人。」
「啊……哈？」他瞪大了眼。
艾爾莎撲哧一聲笑了粗來。
隨著她艱難的補課，成績終於勉強能從小學畢業，中學畢業遙遙無期。
時間已經邁入了十二月的尾巴。
艾爾莎拆過石膏，這次終於可以連繃帶都拆了。
灰發姑娘一天都顯得很興奮，她用這段時間的安分告訴了本和梅她現在得到教訓了，不會亂跑，爭取到了不用他們陪著，自己去醫院的機會。
變種人的身體素質較普通人類來比要更加強悍一點。艾爾莎恢復得非常好。她輕輕轉動手腕，臉上的笑意讓那位年輕的醫生都跟著笑了起來：「沒問題了。我叮囑的事情記得，不行的話去網上搜搜注意事項，好好休息，不要再次受傷就可以了。」
艾爾莎興奮地點頭，絲毫不想遮掩自己的開心：「我會的！這真的是太難受了，我以後真的會小心的。」
她決定去吃點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
重新開始上網的艾爾莎在自己的吃貨計畫上添了很多家店。有的去過了，但大部分都還是名單。
今天中午終於有機會出去吃。
她在手機裡翻了翻，決定去吃印度咖喱。
中彩票的事情在一出院段時間過後，已經被她向派克家的三個人公開，順便送出三份禮物。還接受了建議，把一部分的錢用於投資理財。
這筆錢對企業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對普通家庭來說就不是一筆小的數字了。
可本他們什麼都沒有說，連想都沒有想過。
要不是艾爾莎非要時不時買些東西說是補貼家用，本和梅拗不過她，他們連這點錢都不願意艾爾莎出。
梅還特意告訴她，因為寄養是有補貼的，她完全不用想那麼多。
艾爾莎不是想得多，她只是願意為他們花錢，比如她來這家店還有一個目的，對面那家商場裡有彼得上次看過的那款電子手錶。艾爾莎決定給小彼得禮物，就送那塊表。
穿得厚厚的艾爾莎開心地盤算。
順便提一句，她給巴基準備的禮物都單獨放在空間箱裡了，也不知道那個傢伙什麼時候才能乖一點跟她回家。
她打了一個飽嗝，站在電梯裡思維發散。
說起來……傷好了，她也該恢復鍛煉了吧……不想哪天再訓練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小肚子已經能捏起一坨肉了。
灰發姑娘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肚子，露出一個驚恐的表情。
所以最後，她放棄了坐電梯，一步步走到了那家電子錶專賣店裡。
艾爾莎沒了能力作弊，她對這些電子手錶一竅不通。
她聽著售貨員小姐天花亂墜的誇獎，卻驚訝地發現剛剛從拐角走過的那兩個人竟然是她見過的——忽然猜到他們去那麼角落可能會做什麼了。
艾爾莎對人的記憶力真的不怎麼樣，可那個中年禿頂男在彩票兌獎上給她製造的麻煩讓她印象深刻，這點時間過去她還能找回點記憶來。
一旦想起這個男人，他身邊的高挑女人就也很容易回憶起來了。
……噫，又想到了那個辣眼睛的視頻。
小姑娘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嫌惡的表情，看得售貨員小姐一愣一愣的：「怎麼了嗎？顧客你是否還有什麼別的需要？」
「不不不，不是說你的，」艾爾莎搖頭，指了指剛才聽起來不錯的一款，「幫我包起來吧。」
售貨員小姐的笑容愈加甜美：「好的，稍等。」
艾爾莎點頭，不是很在意地倚在了牆邊。
天色還亮得很，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晚餐吃什麼了呢……彼得可能想吃海鮮披薩……
艾爾莎的思維發散得很快。
下一秒，一道滿含驚恐的尖叫爆發出來。
艾爾莎的聽力還是很好。她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尖叫聲的來源。可她剛站直身子跑到門邊，一道帶血的身影飛快地從她面前跑過，尖叫不斷。
是那個女人。
商場沸騰了。
艾爾莎頓在原地。
她顫抖著，抱著自己慢慢蹲了下來。
血……好多血……人類的血……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空白了。
她嘗試過那麼多次，卻始終不知道什麼東西束縛了她的能力。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過來。
灰發姑娘用力抱緊自己的手臂，仿佛想要把自己整個縮起來。她把腦袋埋在手臂裡，瞪大的眼中，瞳孔急劇縮小。
血……
被拋在腦後的記憶在腦海中滾動播放。
有父親的，有那兩個弟弟的；有老肯特，有老闆娘，還有那幾個九頭蛇。
她懂得死亡的含義。
爆•炸後的血肉飛濺，被一槍準確射入眉心而血腥恐怖的畫面再次在腦海中閃過，艾爾莎抖了抖，因驚懼瞪大眼，眼尾產生撕裂般的痛感，淚水不受控制地洇濕了她的衣袖。
兩個月過去了，她才明白過來。
一瞬間，劇烈的嘔吐感產生，艾爾莎猛地站起身，捂著嘴飛快地沖向剛才看到的衛生間的位置。
耳邊是人群沸騰嘈雜的聲音，艾爾莎卻仿佛聽不見一樣。
她鑽到了一個隔間裡，對著馬桶吐掉了吃過的所有東西。
噁心感還在沸騰，另外一種難以說明的感覺狠狠地攥在她的心頭。
僅僅幾秒，艾爾莎一身冷汗，紅星發繩已經被突如其來汗水打濕，幾縷頭髮黏在臉頰上，顯得蒼白又脆弱。她勉力撐著隔間的牆壁，喘著粗氣，不時又嘔了幾聲。
身體虛得過分。
知道已經吐不出東西了，艾爾莎撐著牆，慢慢走了出了隔間。
她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接了一盆水，把臉埋在冰涼冰涼的水裡，直到肺部的感覺憋得快要爆炸，才抬頭呼吸。
她聽到有人在說集合，商場被封鎖了，一起去三樓。
艾爾莎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向那位好心的女士道謝。她只是按著抽痛的胃部，腳步虛浮地跟著人群蹣跚。
時間正好在中午，商場裡的人不少。
艾爾莎找了個角落蹲下，額發濕透，顯得有些惶恐。好在這裡像她一樣的人不在少數。
她拒絕了另一位先生伸出的援手，而是安安靜靜地蹲在牆角。
胃部的抽搐漸漸止歇，喉嚨的灼痛也逐漸消散。
她終於找回一點理智，仔細回憶今天發生的事情。耳邊還有人在小聲交流聽到的傳聞，艾爾莎默默地聽著。
剛才一身血跑出來的，是那個女人，就是跟在那個禿頭男人身邊的女人。
她不願想像那個男人的死法，但是那個女人身上可以說是劈頭蓋臉澆下來一樣的血，足以說明一切。
「叮咚——」
艾爾莎撐起身子，倚在了牆邊。
她的手有點抖，好容易才從厚厚的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
手機上只有一條短信。
「小公主~我的禮物送到啦~請查收~」
第四三章 室友
艾爾莎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她的手在抖, 舌根發麻, 自內向外散發的寒意讓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這三個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靂, 把她從混沌的狀態中劈得清醒一點。
自從回到美國，艾爾莎的生活充實起來之後再也沒有更新過她的那些公開博客。
或者說, 她除了時不時在私密的分類那裡寫上幾句話, 沒有再碰過那段公主惡龍的故事。
所有認識的人之中, 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
——M。
艾爾莎的目光有些呆滯。那些在混亂中被忽視的細節在一瞬間被串聯起來。
艾爾莎在森林裡獨自那麼多年，就算有書本以及和薩莎不時的對話, 她還是欠缺交流能力的。如果不是後來那三個月和巴基總是說話，她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徹底恢復自己的語言系統。
就算到網路上，她依舊是不會主動邁出那一步。
她會逛論壇, 會逛推特，但她甚至都沒有註冊一個屬於自己的帳號，十足的窺屏黨，默默看著。
M是唯一主動向她伸出橄欖枝的人, 因而也是她唯一的網路朋友。
艾爾莎曾經非常珍惜這段緣分。
M似乎很有耐心, 艾爾莎對於為什麼對方會和自己成為網友還有一套自己的解釋——他都說了喜歡挑戰啦，有夏洛克出的題作為引子, 和艾爾莎交朋友一定程度上也是挑戰了呢。
艾爾莎是一個很被動的傢伙，一般來說，她在交談中會被牽著走。儘管不時神來之筆會讓所有和她交流的人都瞬間無語, 可不能遮掩她非常非常容易被帶偏這個事實。
她和M的聊天大多都是由著M來的。
艾爾莎的記憶力在這種事情上好不起來。
她沒有回去翻聊天記錄的習慣, 但在這一刻, 那些被她忽略在腦海深處的碎片記憶一時之間全部串聯了起來。
他們的話題非常多。
M說過他有一個穿得非常土的朋友在吃披薩的時候被衣著時尚的女孩兒兜頭蓋臉澆了一杯果汁，原因是妙齡女郎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冒犯；他還說過他有一個朋友在飛機上碰到一個神經質的女孩兒，她會因為不經意的一個觸碰尖叫咆哮，非要把他的朋友趕下飛機才甘休。
還有那些細節，從衣容到髮型，從傷疤到些微的小動作……他全部都提到過，埋在一句又一句的閒聊中，一邊應和著女孩兒天真的埋怨，一面把自己的東西偷偷埋在裡面。
王子、故事、轉換、飛機、哥譚、朋友、禮物……
艾爾莎只覺得從心底產生一股涼意。
「叮咚——」
摔在地上的手機螢幕扣在下麵，艾爾莎面色蒼白地盯著地上又安靜下來的手機看，遲遲不敢俯身去撿。
一隻細瘦的手伸出，為她撿起了手機，遞到了她的面前。
艾爾莎微微抬頭，看到的是一個紅色長髮的年輕女孩兒。她有些關心地看著艾爾莎，聲音放得特別輕：「……你還好嗎？」
艾爾莎抿抿嘴，上齒輕咬下唇，搖了搖頭，接過自己的手機。
手機的螢幕已經暗了。
艾爾莎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還有些抖，她卻努力控制著自己，按亮了螢幕。
另一條短信顯示在螢幕上。
「祝賀你小公主~看來你終於想起我是誰了。」
艾爾莎盯著螢幕看，下一秒，手機再次震動。這一次的「叮咚」在她掌心響起，新的短信擠開了上一條：「不要擔心，我還會再來的。」
艾爾莎猛地抬頭。
入目的是上百個或零散或紮堆站著的人，艾爾莎沒有了變種能力，根本沒有辦法確認到底是誰從哪裡給她發來了消息。
而且那個人，一定還在看著她。
果不其然，另一條資訊滾動在螢幕上：「想我了嗎？你看不到我的。」
螢幕在她掌心暗了下去。
艾爾莎的嘴唇被她咬得充血，她咽了咽口水，用僵硬的指尖飛快地敲擊螢幕：「你是誰？你是M嗎？」
「是呀小公主~離開了惡龍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你到底是誰？」
「是誰重要嗎？」
螢幕再次熄滅，直到員警們開始調查問話，艾爾莎的手機才又響起「叮咚」的聲音。
「你期待再見面嗎？」
「不！」艾爾莎的力道讓自己的手指都有一點痛感，「請你離開，遠遠地離開！」
「真是遺憾呢，我明明是來送禮物的。」
艾爾莎的回復還沒有發出去，另一條短信提醒響起，短信內容出現在螢幕最上方：
「聖誕快樂。」
艾爾莎差點把手機丟掉。
可她再發什麼，都沒有回復了。
艾爾莎頓在原地，直到安靜地站在一旁的紅發少女被人叫住：「亞力克西斯？你怎麼在這裡？」
說這話的人是跟著員警們進來的，穿著潮流，一副精英的模樣，在走到這邊的時候立刻從員警的隊伍中拐出來，直接走到艾爾莎附近，和那個幫她撿手機的少女對上話了。
「出來買點東西，」被叫做亞力克西斯的少女提了提手中的紙袋，「爸爸，我早上和你說過的。」
爸爸？
艾爾莎至今聽到這個詞還很敏感。她偏頭去看，那個男人站在女兒身邊，看起來倒沒有第一印象的那種精英感了，反而有點……嬉皮笑臉？
她眨眨眼，莫名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
男人也看到了一旁稍顯狼狽的灰發女孩兒，尤其亞力克西斯亞原來就是站在這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身邊。
兩個人互相打量，同時開口。
「沒錯，是我，我就是理查•卡塞爾。」
「你是上次和貝克特警官在一起辦案的那個男的！」
卡塞爾整理袖口的動作一僵。
他重新看向女孩兒，兩個人又是同時開口：
「你是理查•卡塞爾？那個推理小說作家？！」
「你是上次那個報警說有人失蹤的那個女孩兒？」
亞力克西斯•羅傑斯看著兩個愣愣的人，覺得心裡有點堵。
艾爾莎喜歡卡塞爾的書，她買了好幾本，這次遇上作者本人，她竟然一瞬間忘記了M帶來的威脅，要來了一個簽名。
不過很快，在被詢問的時候，她就笑不出來了。
艾爾莎和現場離得特別近，在監控中出現，單獨被貝克特幾人詢問。
說實話，艾爾莎真的不知道什麼。
她和那個人之前的關係很快就被查明，可那一點點小齷齪又不會在簡單的資料中顯示得十分清晰。她的不在場證明非常明顯，貝克特也不過和她聊了一點目擊的細節。
艾爾莎的臉色還是不好看。
她雙手握在一起，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她忍著反胃的感覺，仔細地回憶前後發生的事情。
大概從那對男女從她視線裡消失，到尖叫聲響起，只有不到三分鐘，時間短到拿著手錶去包裝的售貨員小姐都沒有回來。
然後那個女人像是瘋了一樣從門前跑過，和他們來時的路不一樣。艾爾莎記得她滿頭滿臉都澆了血，高跟鞋跑掉了一隻，帶著血跡的足印留在了路上。
再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她沉浸在自己的負面思緒上，差一點就崩潰。
在做了簡單的筆錄之後，艾爾莎終於平復了情緒。心理力量其實是強大的灰發少女拒絕了警方提出的護送要求，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留下了聯繫方式，如果有需要隨時可能會被警方聯繫。對於警探偵探這類職業好感度不低的艾爾莎認真地說了好，但情緒還是很低落，連卡塞爾的簽名都沒有再讓她高興起來。
灰發姑娘把衣服後面的帽子拉起來，遮住了腦袋。
她歎了口氣，呼吸帶出一點白色霧氣。
外面的世界還是張燈結綵，滿布聖誕氣息，剛剛發生的一場兇殺案對誰都沒有影響。
艾爾莎想了想，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從口袋中再一次掏出手機。
她給華生髮了短信，說了今天的事情。
華生回短信的速度很快，語言極其精簡，最後還附上了署名。
「在美國注意安全，案情與你無關，不必理他。——SH」
***
耶誕節的歡樂氣氛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艾爾莎都被梅打扮得紅彤彤的，她看著被打扮成聖誕老人愁眉苦臉的彼得笑得停不下來。
艾爾莎送了本一套車內用品，送了梅一套典雅的餐具，送了彼得那塊電子手錶，換來了一套漂亮又保暖的衣服包括一雙好看又保暖的鞋子；一個非常少女心的行李箱；一張非常精心製作的聖誕賀卡還有一包糖果。
艾爾莎嘿嘿地笑，送上幾個貼面之後抱著小彼得親了兩口，害得本來就一身紅色的小彼得連臉都紅透了。
2012年的元旦剛過，艾爾莎就拎著她的空間箱，還拖著她的聖誕禮物，裡面裝的滿滿當當，本送她去威徹斯特的賽維爾少年天才學院。
大概是之前那次見面對X教授的印象太好了，沒有一個人對她還是提出要去X學院有意見，三雙手全部贊同。
出發的日子很快到來。
艾爾莎親了親彼得的臉蛋兒，又抱著梅貼臉。本叔已經幫她把行李搬到車上，回來叫她出門。
灰發姑娘咬著下唇躊躇著。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本叔、梅姨，我有件事情想說。」
「怎麼了？」
「如果……如果我其實有……」未盡的話語又被她吞進了肚子。
梅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蛋兒：「不想說的事情等你想說再來告訴我們。我們是一家人。」
艾爾莎嗯了一聲，仿佛鴕鳥一樣，死死地把腦袋埋到地下，自欺欺人。
她甚至有些悲哀地想，他們都去過X學院了，肯定猜到什麼了吧。
能力還沒有回來，艾爾莎真的說不出口。
好在她還是給了自己最後通牒。
下一次，等她下一次從X學院放假回來，她一定會說的。
因為他們是這麼告訴她的，我們是一家人。
今天天氣不錯，晴朗微風，昨天剛下過雪直到淩晨才停止，向車窗外望去，滿目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艾爾莎昨天晚上和X教授聯繫過了。
雖然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變種人，那位溫雅紳士的X教授對外永遠是用現代科技的方式聯絡，甚至稍微久遠一點的信件，但絕對不是用變種能力。
她在電話裡說明了自己到達的時間，到達學院的時候，已經有人在等她。
回去的路上還要花時間，本只幫艾爾莎拿下行李箱交給了戴著奇怪墨鏡的學長，就不得不踏上回程的路。
艾爾莎看著遠去的汽車尾氣，終於懂得了一點當初看到的關於離家讀書的惆悵。
這位來接她的學長看起來酷酷的，戴著一副可能是紅色的，但很奇怪的墨鏡。艾爾莎好奇地盯了一會兒，發現對方沒有給她解釋的想法，最後只能訕訕收回視線。
這是艾爾莎第一次來賽維爾少年天才學院，這個在變種人的世界中應當是鼎鼎大名的保•護傘，亦或是搖籃。
雖然已經是冬日，大部分的世界都被冰雪覆蓋，但就她看到的一切，這是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地方。
因為都是變種人的原因，打眼望去，什麼模樣的人都有。藍色的人，長著翅膀的人，長著尾巴的人……還有些一看就在使壞的小傢伙們。
這裡可以說是變種人的天堂。
現在是放鬆時間，艾爾莎看到他們在打雪仗。
她遠遠看著，一個露出的皮膚是藍色的傢伙在不斷閃現，躲避著各種不同方向的雪球，本來躲得好好的，一個女孩兒使壞推了他一把，一時之間七八個雪球全部擊中了他；還有一個看起來和彼得差不多大的男孩兒原本離艾爾莎比較近，被大混戰波及之後，他興沖沖地握了一個雪球加入「戰場」，還沒等那個雪球飛到別人的身上，就變成了一個漢堡……
「歡迎來到X學院，艾爾莎。」
X教授坐在他的輪椅上，正在一棵樹下安靜地看著這群小變種人玩鬧。他蔚藍色的眼眸中溢滿溫和的笑意，腿上坐著個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快被裹成球的小女孩兒。那個女孩兒被暖暖的紅色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圍巾圍到鼻子下，只露出一雙幾乎看不到瞳孔的眼睛，還有一頭散亂的銀白色頭髮。她看起來就像是個冰雪鑄成的娃娃，而小傢伙正執拗地把自己那個其實不大的紅帽子往X教授的腦袋上套。
「斯科特，」他捏了捏小女孩兒裹在手套裡的手，一邊接過帽子重新給女孩兒戴上，一邊和那個帶艾爾莎過來正無所事事的男生說話，「麻煩你了，帶她去宿舍那邊。」
「……去哪間？」斯科特終於開口了，臉色臭臭的。
「送她去琴那裡？」X教授知道這對小情侶正在鬧彆扭，故意這麼說。
斯科特十分憋屈，可他又不敢對X教授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在斯科特憋得就快要炸毛的時候，一陣風自他和艾爾莎之間穿過。
艾爾莎只覺得眼前一花，幾朵雪花被風帶起，落在她的鼻子上帶來一抹清涼。
而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稱號「鐳射眼」的斯科特•薩默斯臉色更臭了：「皮特羅——」
X教授只是笑：「看來艾爾莎的室友已經有人自告奮勇了。」
沒有理由去見琴的斯科特臉色差極了。他還算盡職地把艾爾莎送到目的地，咬牙切齒：「看到皮特羅讓他給我小心點。」
說完，根本沒有注意到艾爾莎的欲言又止。
灰發女孩兒看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本來還想握握手交換個名字什麼的……
還有，皮特羅是誰啊！
X學院是賽維爾教授的祖宅改建的。
斯科特送她來的這個地方有三層樓。
艾爾莎的行李箱不見了他們也沒給她解釋，害得小姑娘緊緊地握著自己的空間箱，生怕這個也被拽走。
她小心翼翼地推動厚重的大門，放輕了聲音：「你好？有人嗎？」
本來有些沉重的門突然在手中失去了分量。
艾爾莎驚訝地鬆手，看著門自己打開。
屋裡燃著暖暖的壁爐，一個穿著紅裙子的紅發姑娘正沖她笑。她雙手指尖縈繞著紅色的不知名能量波，顯然門的開啟有她的功勞。
「哇哦……」艾爾莎愣愣地看著，「這可真酷……」
以及，她看到了紅發姑娘身後沙發上仰身躺著的銀髮腦袋，還有他手邊那個熟悉極了的行李箱。
「那是我的？」艾爾莎眨眨眼，一手緊緊攥著空間箱的把手，另一隻手指向那個剛才失蹤的箱子。
紅發姑娘點頭，雙手間的能量消失，厚重的大門再一次關上，發出一聲悶響。
艾爾莎被嚇了一跳，紅發姑娘笑著向她走來，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旺達•馬克西莫夫。」
艾爾莎眨眨眼，自己冰涼的手握上了對方的：「你好，我是艾爾莎，艾爾莎薩倫。」
旺達的手很暖。她牽著不知所措的灰發姑娘走到沙發邊坐下，艾爾莎這才看清了沙發上躺著的銀髮少年。
他的臉有點圓，滿滿的都是少年感，護目鏡被推在了額頭上，嘴裡叼著根巧克力棒，眼睛盯著手機螢幕不放，似乎在打遊戲，腦袋上還掛著耳機，十分認真的模樣。
旺達很熱情：「我可以叫你艾爾莎嗎？」
見灰發姑娘點頭，她的笑意更深：「要不要喝點什麼？有咖啡果汁還有牛奶紅茶等等。」
艾爾莎被對方的熱情感染。
除了薇薇安，她第一次和年歲差不多的女孩兒接觸。她也笑了起來，眉梢都洋溢著笑：「牛奶吧，謝謝你。」
「皮特羅——」
艾爾莎看著紅發姑娘隨口喊了個聽了好幾次的名字，下一秒，眼前就擺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她看著有些震動的牛奶頂端恢復了水準，眨眨眼，看向巧克力棒少了一半，還是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躺著的銀髮少年。
「他是皮特羅？」艾爾莎喝了一口牛奶，暖暖的奶香讓她冰涼的身體也暖了過來。她舔掉遺留的奶鬍子，好奇地問旺達。
「皮特羅•馬克西莫夫。」話音剛落，那個方才還在沙發上的銀髮少年出現在艾爾莎面前。他摘了一半耳機，一隻手還拿著手機，另一隻沖艾爾莎伸了出來。
旺達在他身後露出一個腦袋：「我弟弟，雙胞胎弟弟。」
艾爾莎點點頭，她極富感染力的笑容讓銀髮少年有點不自在。
「你好皮特羅，我是艾爾莎，」灰發姑娘和他握了握手，順便轉達了一下斯科特的話，「剛剛帶我來的那個……似乎是叫斯科特吧，他讓你等著。」
皮特羅一僵。
他嘖了一聲，收回手的同時把耳機戴好，一轉眼就不見了。
艾爾莎再一次漲了見識。她眨眨眼，一副很驚歎的模樣：「這裡，大家都是這樣嗎？」
旺達拆了一包餅乾：「這裡可是X學院，可以說是變種人最多的地方了吧。在這裡還要使勁收斂的話，也太可悲了。」
「我知道的，」艾爾莎點頭，「X教授很厲害，這裡很好，真的。」
她想了想：「我只是不太清楚，他……幹嘛去？」
旺達正在吃餅乾：「大概去找斯科特了？他們男孩子之間的友誼我也不是很懂。」
她遞上一塊兒餅乾，拍去手上的殘渣：「天氣冷，宿舍不是那麼多。你過來肯定是要和別人一起住了的。我的房間還有一張床，來我這裡怎麼樣？」
艾爾莎一口吞掉了餅乾，嘴角帶著點渣渣臉上的笑容也不變：「好啊，謝謝你旺達。」
年輕的緋紅女巫站起，指尖紅色能力翻滾，艾爾莎的兩個大箱子都漂浮在了半空中。
「走啦，我帶你上樓！」
第四四章 展覽
艾爾莎趴在課桌上, 欲哭無淚。
在X學院讀書和在普通學校是不一樣的。就算艾爾莎其實沒有讀過普通學校她也知道。X學院很多時候, 因材施教。
對，就是這個詞。
但是, 不管是不是因材施教……學生總是逃脫不了考試的，
絕對逃不掉。
學渣艾爾莎拒絕和小朋友們一起上課，她選擇和旺達皮特羅他們一起, 然後每天都沉浸在「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的苦逼咆哮中。
而現在，考完試了。
艾爾莎撲在旺達身上, 和香香軟軟的紅發小姐姐哭唧唧：「旺達你說怎麼辦啊！我感覺我考試肯定得不到分！」
旺達摸著她的頭髮：「沒關係，皮特羅會幫你的。」
灰發小姑娘抬頭, 眼睛亮晶晶的：「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旺達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你敢在他們的監控下做什麼？也就是皮特羅成績肯定墊底就是了。反正考試不過也就是繼續補課。」
被姐姐再次黑了成績的皮特羅翻了個白眼, 一閃身又不見了。
艾爾莎瑟瑟發抖：「我就是……不想補課啊……」
X學院沒有什麼確定的假期。
這個屬於變種人的伊甸園中很大一部分的孩子是被拋棄的。或者是被撿回來, 或者乾脆是父母誠惶誠恐送到這裡以後就表示不需要再回家了。
當然是有一些和父母親人的關係很好的孩子, 有一些還因為能偽裝得很好, 家裡拒絕給自家寶貝送到遙遠的寄宿學校。和家裡關係好的他們假期是存在的，父母來接隨時放假。
艾爾莎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麼類型, 但是她想在考試之後回去住段時間。順便，她還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辦法去找那個還是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唉, 一轉眼又是那麼長時間過去了。都快一年了……
旺達和皮特羅一直都住在X學院, X教授都是半個親爹了。他們完全沒有離開學院的想法，也沒懂得艾爾莎為什麼那麼糾結。
和灰發姑娘已經發展成小姐妹的未來紅女巫幫她出了個主意：「不然你去找賽維爾教授說說實戰課的事情。說不準你把能力找回來, 他就讓你過了呢？」
艾爾莎若有所思, 點頭：「有道理。」
X學院的氛圍還是很不錯的, 其他幾個不同考試科目的小夥伴在門外探出了腦袋。科特•瓦格納顯得最興奮。雖然人家長得不屬於主流審美, 可人家的成績比艾爾莎強啊！
「艾爾莎，考完試要不要出去玩？」因為得到了艾爾莎送的十字架項鍊，已經把灰發姑娘當成很好的朋友的純善夜行者笑容滿面，「我們打算去紐約——誒喲！」
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斯科特收回手，咬牙切齒：「不是說好我們偷偷去嗎？」
那幾個更親密些的小夥伴開始日常吵鬧，艾爾莎舔舔嘴唇，去找X教授了。
艾爾莎是這個學期唯二的新人。
另外一個比她還晚來一段時間，年紀比她小，似乎是被從什麼地方救回來的。金剛狼拎著個一身是血的小傢伙回到X學院的時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拎回了個小狼崽。
那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兒和金剛狼還蠻有緣分的。雖然他不是「金剛」狼，但他的變種能力是變身為狼……艾爾莎還讀過一些吸血鬼和狼人的小說。要不是X教授肯定這傢伙是變種人，圍觀中的艾爾莎肯定覺得他是個狼人。
小狼崽沒有名字，是金剛狼救出來的。不知道他到底遭遇過什麼，前期反抗十分劇烈，後來卻死死地跟著金剛狼羅根。讓糙漢子羅根愁得不行。不聽勸不能揍，話都不會說的傢伙溝通還有障礙……於是他們搏鬥課老師身後多了一個小尾巴。
對比起來，艾爾莎覺得自己還算是幸福了。
同學們對這個被起名叫做羅曼的小傢伙有好奇，自然也不會放過艾爾莎。
被圍觀好久之後，猜不出艾爾莎能力的他們終於問了出來。
第一個問話的還是那個冰雪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兒。才四歲多的她睜著銀白色的眼眸十分無辜，在暖呼呼的教室裡還穿著厚厚的外套，戴著手套：「艾爾莎，我能讓碰到的東西結冰，你能做什麼？」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艾爾莎暫時失去了她的變種能力。
眾人：集體同情。
艾爾莎享受了幾次X教授單獨開給她的小課，但效果沒有那麼明顯。
X教授倒是不急，他願意循序漸進。不過艾爾莎有點等不及了。
她忐忑地敲門，得到首肯之後，拘謹地坐好。
教授那雙包容一切的眼中溢滿笑意。
雖然長得十分年輕，但他的年紀著實不小了。他做出那些傳說一般的事情的時候，可能薩莎也不過是個孩子。經歷得多看得多，他的眼中是睿智沉澱後的包容。
X教授一眼就看出來艾爾莎是來做什麼的。
或者說，他之前就猜到了女孩兒的做法。她過了這麼久才來找他，也算是耐心了。
教授在心理學上是真的有過研究。他知道女孩兒的部分心病，但女孩兒沒有徹底說出一切，信任感的建立沒有那麼牢固。僅僅靠開解談話，她的創傷依舊在。
X教授轉動輪椅，給緊張的女孩兒遞上一杯熱茶：「你想好了嗎？」
「呃……嗯。」
「其實可以繼續慢慢嘗試的。」X教授溫柔地看著她。
灰發姑娘雙手捧著瓷杯，笑容有一點點苦澀：「我嘗試過很久啦，沒有什麼效果的。教授，我想好了，拜託了。」
如果只有真實的面對才能想開，我就不要繼續被自己困在原地了。
我相信X教授。
澄澈的茶水微蕩，映出女孩兒堅定的眼眸。
教授笑容加深。
下一秒，琥珀色的眼睛開始迷離，猝不及防就被腦了。
在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在內心世界卻不知到底過了多久。
茶杯墜在地上，氤氳的茶湯潑灑。
瞬間，從城堡內部開始，一切科技產品都受到了影響。
密室中的機器顫抖，漢克的實驗室斷電，無數正在飆網的學生看著自己轉圈圈的遊戲或者論壇一頭霧水，還有正在打電話的小傢伙，差點摔了手機。
以及……
「斯科特你在幹什麼？！你不是戴著眼鏡的嗎？」
「我、我不知道啊？我去我控制不住了！」
「啊啊啊你閉眼你閉眼啊——」
「教授的車……他會生氣的……」
「琴你快腦了他！」
「快回去快回去！！！」
「科特，帶我回去快，我們不理他趕緊跑！」
「臥槽李千歡！朋友是這麼做的嗎？！我沒法睜眼我看不見！」
露出仿佛大BOSS笑容的X教授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溫度剛好的茶。他仿佛隔著這麼遠都看得到那群惹麻煩的學生，搖了搖頭：「看來作業還是太少了。」
艾爾莎從混沌中蘇醒。
她看著自己傷疤都消退了的掌心，有些恍惚。
腦海中那些由教授編制用來教導她的記憶飛快地褪色沉澱。艾爾莎眨眨眼，看著已經移動輪椅到了窗邊的X教授：「教授……」
X教授將食指抵在唇間，「噓」了一聲。
下一秒，原來關得嚴嚴實實的門被暴力踹開。
一時之間，門口極其熱鬧。衝擊波金剛狼野獸包括不知道什麼時候晃過來的快銀皮特羅都站在門口。
X教授眨眨眼，指了指站在那裡一臉茫然的艾爾莎：「她做的。」
「……」
「……？」
艾爾莎仿佛重新認識了這位元德高望重的賽維爾教授。
「查理斯你……」野獸漢克•麥考伊正處於人類形態。他推了推眼鏡，歎了口氣，抓走了艾爾莎。
對，你破壞的你負責搞定，走吧，去實驗室搞維修。
艾爾莎：……救命！
***
天黑透了的時候，艾爾莎趴在床上一臉快要升天的表情。
旺達輕輕關上門，把給艾爾莎帶回來的晚餐送到灰發姑娘的嘴邊：「吃飯了，真的要我喂啊？」
艾爾莎一個打挺坐了起來。
她接過旺達遞來的三明治，狠狠地咬了一口。
「餓死我了，」艾爾莎有些口齒不清，模模糊糊地抱怨「麥考伊教授把我當修理工用了一天……」
他簡直像是撿到寶一樣，拉著艾爾莎轉了整個校園，還利用到極限，讓懵懂的姑娘背下他的設計做了一些細小零件的組裝，順便將積攢的一些有瑕疵需要修理的機器全部修了。
艾爾莎的能力剛剛找回來，有些陌生的感覺逐漸回歸，使用的量是不大，但細微的操控把她累得夠嗆。
等漢克•麥考伊心滿意足把艾爾莎放回來，可憐的姑娘腳步都要飄了。
旺達忍著笑，她看向一副生無可戀表情的艾爾莎，給她講了個笑話：「你知道斯科特他們要出門對吧？」
「是吧，科特上午說過。」
「然後你不是變種能力爆發失控了一下嗎？」旺達控制不住自己幸災樂禍的笑容，「你知道後來怎麼了？」
艾爾莎當然不知道，她剩下的時間都是去當修理工了。
「你瞬間就出名了。他們搞了個投票，有十九個同學遊戲打了一半掉線被舉報，包括皮特羅；有六個同學電話斷線，其中一個據說女朋友因為他掛了她的電話要和他分手；還有三個同學說正在使用的電器壞了，要來找你賠。」
艾爾莎垮著臉。
「不過他們都不是最慘的。」旺達哈哈大笑起來，「斯科特、琴、李千歡還有科特他們幾個想偷偷開教授的車去紐約玩，結果你的能力爆發刺激到了漢克給斯科特做的那個眼鏡。斯科特那個笨蛋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掌握自己的力量，他非但把眼鏡搞壞了，還把賽維爾教授的車給燒壞了！」
艾爾莎目瞪口呆。
「他們幾個這兩天可倒楣了，要把這個學期所有的課本全部抄一遍，還要給漢克打下手，順便陪羅根操練操練。」
旺達笑得不行：「不光他們這樣，漢克新給了個公告，誰再上課搗亂，艾爾莎負責斷他網，你已經快被全體同學詛咒了。」
「什、什麼啊？！」艾爾莎登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瞪到最大，「這都什麼跟什麼！麥考伊教授什麼都沒和我說就、就這麼亂來？」
再說，雖然看起來她的能力使用順暢，但是艾爾莎自己很清楚，凝滯感明顯，在運用上也吃力許多，還是不一樣。
她很感謝X教授幫她解開了部分心結，可僅僅是在她感覺到安全的時候。
艾爾莎不確定自己再次見到鮮血的時候還能不能順暢地使用能力。但X教授能幫他的也只有這些，更重要的東西，還是要靠自己。
旺達仰頭倒在自己的床上，側頭看著氣呼呼的艾爾莎：「你的能力有趣唄，大家現在都覺得好玩。估計明天就會有人帶東西來找你幫忙了。」
果不其然，艾爾莎•機械修理工•薩莎的一整天都是絕望的。
她修好了三支手機，修好了兩個收音機，一台筆記型電腦和兩台桌上型電腦，拒絕了包括皮特羅在內的七個同學的遊戲外掛要求，決定出門避個清閒。
X學院的管理說嚴還是說松都有道理。
你有正當理由想要離開學校當然可以，但是偷偷跑出去玩，被抓到了一定會被罰。說起來，也就是斯科特這幫孩子最想往外跑，小寶寶們一個個調皮歸調皮，乖得不行。
但是抓不抓到……完全是看巡邏教授的心情。
難道你真的相信這些小變種人可以突破那些大人的巡邏監管說偷偷出去玩就能偷溜出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你看他們誰在羅根巡邏的時候偷跑，那就是皮癢哦。
梅前兩天和艾爾莎通電話的時候說了要跟本帶著彼得去串親戚，還問了艾爾莎放沒放假要不要一起去。可惜那時候還哭唧唧地沉浸在複習中的艾爾莎只能拒絕。她現在回不去皇后區的家，只是想出去玩。
不過出門的理由是出去玩的話，肯定是不正當的。
艾爾莎想了想，決定邀請那幾個膽大的小夥伴們一同去紐約。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選擇拒絕，可以說是都興奮到不行。艾爾莎掰著手指數一數，斯科特•薩默斯、琴•格雷、科特•瓦格納、李千歡、皮特羅和旺達姐弟倆，再加上艾爾莎自己。
一輛普通的車可能不太夠啊……
艾爾莎選擇了一輛小麵包車，想了又想，最後決定單租車，加了點錢讓人送去指定地點，之後再來指定地點接走那輛車。
一行偷跑出來的幾個人興沖沖地就上了車。
已經是春天了，幾個女孩子打扮得都很好看，斯科特和皮特羅在逼仄的後座上使勁拌嘴，倒是前面在用能力掌控汽車的艾爾莎緊張得不行。
說開車，她是不會的。
艾爾莎曾經用能力作弊騎摩托車，這次用能力作弊開汽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她的緊張坐在副駕駛的旺達看在眼裡。體貼的小美女悄悄地讓指尖的紅色能量往灰發姑娘的眼底晃了晃，說明自己的存在感，小聲安慰她：「放心艾爾莎，我在不會讓車子出大事的。」
艾爾莎：「旺達你別說話，我本來沒有害怕叫你說得我覺得我肯定要出事。」
一行幾個人唯一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是科特了。委屈的夜行者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像其他的小夥伴那樣露出來。只能苦逼兮兮地跟在大家身後。
玩總是沒計畫的。
幾個人一上午看了電影逛了街，打了遊戲買了東西在公園裡野餐。
天氣很好，藍天白雲微風徐徐。琴最後提出了一個想法：「我記得，這附近是有個博物館的。」
李千歡吐著泡泡糖：「我知道，我聽說過，裡面東西挺多的。我記得……裡面還有個二戰美國隊長的紀念館呢，我小時候挺想去的。」
艾爾莎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
一天看起來都很鎮靜的灰發姑娘一眼就看得出情緒的激動。
她的手揪著襯衫下擺，站起來之後顯得有些無措。艾爾莎看著周圍眨著眼盯著她看的小夥伴們，咬著下唇：「美國隊長紀念館嗎？」
「對、對啊，」李千歡吹破了泡泡，「艾爾莎你是想去看是嗎……反正沒什麼要做的事情，想去就去唄……不用這麼激動。」
艾爾莎小聲地發出一聲鼻音：「嗯。我知道。」
頓了頓：「那我們，吃完了去好嗎？」
一時之間氣氛有一點怪異。科特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出來，他乖乖吃著東西：「怎麼了？味道不是很好嗎？」
斯科特翻了個白眼，被遮在鏡片下麵。
自從美國隊長博物館這個詞出現以後，艾爾莎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焦躁。
這群年紀也不大的小夥伴還是很體諒朋友的。順勢就結束了野餐，把東西收拾好，該丟的丟了，該放到車上就放到車上。之後就趕到了博物館。
公立博物館是免費的。
艾爾莎用能力遮掩了機器中科特的影像，然後夜行者自己偷偷用能力轉移了進來，避開了大部分的人。
這間博物館雖然是以美國隊長的紀念陳列室出名，但不可能僅僅只有一樣展覽室。在琴還在閱讀著博物館的介紹的時候，艾爾莎看清了地圖上關於美國隊長紀念陳列館的位置，就向那個方向走去，腳步越來越快，到後來幾乎都是跑著的。
旺達擔心艾爾莎，當即使了眼色讓皮特羅注意一下和小夥伴們的聯繫，自己跟上了艾爾莎。
時至今日，美國隊長依舊是很多人的偶像。
有些依舊垂垂老矣，有些還不過是個稚嫩孩童。
不過今天展廳中的人倒是不多。
旺達一開始還以為艾爾莎也是美國隊長的粉絲。粉絲的話，做什麼似乎都能解釋出來，但艾爾莎徑直沖過去的，不是關於美隊生平的介紹以及他的服裝什麼的。
而是那塊，介紹咆哮突擊隊其中一位元隊員的螢幕。
作為一個和熱愛遊戲的雙胞胎弟弟不一樣的熱愛學習的美少女，旺達雖然不是美國隊長的鐵粉，但很多事情也是知道的。
她看著灰發姑娘癡癡地望著螢幕上的人，突然覺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旺達走過去，艾爾莎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卻沒有轉頭去看她。
「旺達，他還活著。」艾爾莎對自己的朋友小聲說道，「巴基還活著。」
旺達看著照片旁的介紹，上頭那句「詹姆斯•布坎南•『巴基』•巴恩斯，咆哮突擊隊中唯一一位國捐軀的戰士」，覺得艾爾莎似乎哪裡不對。
「艾爾莎你……」旺達有些遲疑。
她看得到艾爾莎那雙認真的琥珀色眼眸，灰發姑娘看的似乎不是陳舊的灰白色照片，而是她的信仰。
灰發女孩兒突然轉頭，眼中溢滿旺達看不懂的情緒：「旺達，我都不知道原來有很多人都知道他。」
「……這位巴恩斯中士嗎？」旺達眨眨眼，順著艾爾莎的話走。
「嗯，」艾爾莎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是上揚的角度，「我還以為，只有我才記得他。」
她的視線順便向其他地方瞟了瞟，掃過巴基和他隊友們穿過的衣服，停留在一段所謂的「珍貴的歷史錄影」中。
艾爾莎的表情一滯。
「怎麼了？」旺達看著自從聽到美國隊長就不太正常的艾爾莎十分緊張，雖然現在看來，問題可能出在巴基•巴恩斯中士身上。
灰發姑娘皺起了眉，表情若有所思：「……我好像見過他。」
她又像是在問旺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旺達掃過展廳的牌子，和艾爾莎恍然大悟的聲音一道響起：
「史蒂文•羅傑斯。」
「史蒂夫！」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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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5 12:39
第四五章 馬甲
史蒂文•羅傑斯。
美國隊長，二戰英雄, 金髮甜心——這句劃掉。
自從在二十一世紀蘇醒過來, 我們出生於上個世紀的美國隊長就處於懵逼狀態。
哦, 原來二戰結束了。
哦，還好納粹失敗了。
哦，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十多年了……啊？七十年？
老朋友們大多都不在了, 他需要一個人, 融入這個陌生的現代社會。
而他能醒在二十一世紀，要歸功於神盾局，這個前身是改變了他一生的地方, 由老朋友佩姬•卡特和霍華德•斯塔克一手建立的特殊組織。
美國隊長終究是美國隊長，就算二戰已經結束, 依舊奔波在保衛國家拯救人民的路上。
這天他剛結束一場任務不久，疲憊地回到他租住的公寓, 就發現似乎有些情況。
史蒂文•羅傑斯提高警惕, 然後在門口撿到一個抱著膝蓋昏昏欲睡的灰發姑娘。
他驚訝極了：「艾爾莎？」
在門前坐了兩天的灰發姑娘抬起頭，眼下有些青黑，眼白佈滿血絲, 整個人憔悴得不像樣。
一旁的門打開，莎朗一臉無奈地探出腦袋：「你總算是回來了……她等了你兩天。」
金髮美女聳了聳肩：「怎麼說都不聽，非要在這裡等你。」
史蒂文•羅傑斯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知道艾爾莎已經搬走了，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鄰居, 雖然有些接觸, 也不過很快陌路。這個小姑娘來找他幹什麼？
熬了兩天等人的艾爾莎被聲音驚醒。
她驚喜地看著面前這個金髮大個子, 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踉蹌著撲了過來，飛快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褲子。
史蒂文•羅傑斯還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過還是被爆發的姑娘扯住了褲筒，害得他不得不去按住自己的腰帶：「艾、艾爾莎你、你先起來好不好？」
艾爾莎在這個逼仄的門口坐了兩天，身體都麻木了。如果不是莎朗實在看不過去還給她點吃的喝的，心力憔悴的小姑娘可能就要昏過去了。
史蒂文•羅傑斯的話很對，但艾爾莎死命地搖頭。她攥著對方的褲子仿佛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好怕找不到你……」
大概是艾爾莎這兩天攢夠了存在感，樓上還露出兩個腦袋，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史蒂文•美國甜心•羅傑斯：……完了，我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洗不白了……你們那是什麼眼神？我真的沒對未成年小姑娘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最後的最後，頂著鄰居奇怪的眼神，史蒂文•羅傑斯無奈地拎著門口的小姑娘一起進了家門。
算了，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說實話，艾爾莎最開始給史蒂文•羅傑斯的印象是個有些迷糊的小姑娘，後來陪著她去搞定那個彩票的時候，發現這個小姑娘沒有外表那麼軟糯，讓他在心裡刷新了一遍印象。不過自那以後再就沒見過。他臨時接到了點消息有事情要做，再後來就知道女孩兒被家人接回去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之前說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所以，他對於為什麼艾爾莎會出現在他家門口還要找他，一頭霧水。
但也不能讓這個找上門的小傢伙就這麼在外面呆著吧，唉。
大約是感覺到了史蒂夫妥協了，艾爾莎松了一口氣。
往前倒帶一天。
艾爾莎在發覺影像中的資料和自己那個大好人的鄰居有著難以描述的相像之後，情緒激動得不行。她顧不上應該及時回到X學院去，只是跟旺達交代了一聲，撒腿就跑。
旺達當然是不放心艾爾莎一個人。
艾爾莎從聽說美國隊長開始就情緒明顯不對，雖然從後面來看，她的關注點應該是那個叫做詹姆斯•巴恩斯的咆哮突擊隊隊員，可不管是誰牽連了她的情緒，旺達都不放心艾爾莎自己跑出去。
可對比起更為敏捷的灰發女孩兒，旺達被人撞了幾次就再看不到艾爾莎的身影了。在外又不好使用變種能力，她只能恨恨地喊了皮特羅的名字。
快銀追艾爾莎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
他的速度足以讓身邊的人根本感覺不到有人路過，艾爾莎還沒走出博物館，就被皮特羅拽住了手腕。
銀髮小帥哥對艾爾莎挑了挑眉毛：「怎麼一個人偷跑？」
被這麼一拽，艾爾莎一個踉蹌，腦子倒是清醒了一些。
她輕咬下唇：「……沒什麼。」
「騙誰呢，還說沒什麼，」皮特羅指了指她的胸口，「你能先騙過你自己嗎？」
艾爾莎下意識地就捂住心臟的位置，然後靦腆地笑了笑：「也不是。」
她回憶起剛才看到的那些黑白老電影似的片段，那個看起來很開心的巴基，嘴角上揚的弧度大了一些：「我只是，想去見一個人。」
心寬的男孩子點點頭：「早說啊，你直接跑出來旺達會擔心的。用不用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我記得地方，」艾爾莎連忙擺手，「你們回學院吧，回去太晚肯定會被發現的。」
然後她就叫了一輛計程車報上了曾經租住的公寓的地址。
誒？似乎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於是皮特羅回去被旺達一頓說，之後幾個年輕的變種人看著艾爾莎開來的車子，面面相覷。
「……你會開嗎？」
「我怎麼可能會啊……」
「讓旺達把車弄回去？」
「乾脆讓科特帶我們回去得了。」
「那車怎麼辦？」
「斯科特你幹嘛？」
「我試試！」
「喂——」
為艾爾莎租車的押金瑟瑟發抖。
***
雖然已經時隔幾個月，但印象深刻的路艾爾莎走得還是很順暢。
她徑直走到史蒂夫的家，敲了好一陣子門也沒人開。
這時候天還沒黑，艾爾莎忍著內心的焦躁等待。可莎朗都等回來了，史蒂夫也沒有回來。
金髮的漂亮鄰居有問過要不要來她家休息一下再等史蒂夫回來，但艾爾莎的心情過於急迫，那種沸騰的情緒還纏繞在她心上。她執拗地偏要等在門口，要第一時間看到史蒂夫。
莎朗不能暴露身份，也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女孩兒會和史蒂夫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最後只能尷尬地觀察著灰發姑娘，看著她從精神奕奕到神情恍惚，直到史蒂夫•羅傑斯終於回來。
艾爾莎第一次在這種情況進到別人的家裡。她的理智回歸了一部分，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摳著膝蓋上的布料。史蒂夫給艾爾莎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冷靜下來了？」他看著艾爾莎，神情竟然有一點慈祥，「還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嗎？」
艾爾莎開始把這張臉和一天前看到的臉再次重合。
雖然她一定程度上是臉盲沒錯，但在這個情形下她的記憶力好到不行。
史蒂夫被她看得發毛，下意識地還檢查了一下自己。衣著沒什麼不對啊？雖然被吐槽過過時又土……但是沒毛病啊？
艾爾莎輕咬下唇，在心裡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深呼吸：「你是美國隊長嗎？」
史蒂夫第一反應是警惕，但面對這個表情很複雜的未成年少女，他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來：「想什麼呢，美國隊長都是歷史上的人物了。」
「你們長得很像，」艾爾莎比劃，「我剛剛去過你的紀念館，視頻裡的人，和你一模一樣。你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史蒂夫，美國隊長就叫『史蒂文•羅傑斯』。」
「呃……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史蒂夫不知道這個小姑娘這次會有什麼歪理，「金發藍眼的人很多，叫史蒂文的人也很多，這不能說明我就是美國隊長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艾爾莎其實並沒有那麼肯定。但是她還抱著一點希望。
她大概猜得到，就算他真的是美國隊長，在面對艾爾莎這個說得上是陌生人的時候也不一定會承認。這是預料之中的，但艾爾莎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
她已經知道了，巴基和美國隊長是童年摯友。他們童年在一起長大，是夥伴；青年又是戰場重逢，是戰友。
現在想想，巴基那時候刻過的木頭上的圖案，不就是美國隊長那傻乎乎的盾牌嗎？怎麼想怎麼像！明明那個時候巴基什麼都不記得的！
艾爾莎的手將膝蓋上的布料都抓得皺了起來。
她決定說出來。如果到這個時候他還不承認……那大概真的是自己認錯了人吧。
艾爾莎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眸認真地盯著史蒂夫：「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還活著。」
金發藍眼的大塊頭在艾爾莎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控制住了她。那只鐵掌一般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他的臉上再沒有了笑意，滿臉都是堅毅與嚴肅：「你是誰。」
艾爾莎掙扎著推了推他。
「誰讓你來的？」那只手非常穩，「神盾局？九頭蛇？」
艾爾莎拍打著他鋼鐵般堅硬的手臂，讓發現自己失態的美國隊長慢慢放了手，但他還站在原地，全身做好備戰準備，仿佛一有異動就會把艾爾莎控制住。
灰發姑娘按著胸口咳了半天，從沙發上慢慢坐起來，一隻手碰碰隱隱作痛的喉嚨：「咳、你真的是美國隊長。」
史蒂文•羅傑斯再次看向艾爾莎的眼神中再看不出初遇時溫和有禮的模樣。他現在更像是在看一個敵人：「誰允許你用他來試探我？」
艾爾莎看向他，一字一句慢慢開口：「不是試探。」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是要試探你什麼。我只是想要你找到他。」
「……什麼？」
「巴基沒有死。他墜落列車之後，被九頭蛇帶走了。」艾爾莎看向這位歷史上的名人，漫畫影視作品中都過出場的二戰英雄美國隊長。他現在看起來和個普通人也沒什麼太大區別，除了身材更加健壯一些。那雙藍眼睛真認真地盯著艾爾莎，眼中的認真與當初的溫和截然不同。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灰發姑娘站起來，兩個人站得近了，她的身高看起來還沒到人家的下巴，但氣勢不能輸。她挺著自己單薄的胸膛，抬頭直視對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隱姓埋名留在這裡，但是我找不到別人幫忙了。」
艾爾莎說著，扯下自己襯衫的領口，崩出去一顆扣子，露出那道暗紅色的傷疤。
傷痕已經癒合了，但是傷疤還留著，足有拇指長短的刀疤。
所有的醫生都告訴過她，這道疤想要去除就只能再做美容手術，但灰發姑娘沒有同意去除。她還沒有把巴基帶回家，這道疤還是留著警醒自己更為重要。
史蒂夫下意識後退一步，不過還是一眼看到了那道兇險的瘡疤。
艾爾莎鬆手，理了理領口：「這是他留給我的。」
史蒂夫一瞬間有些恍惚。
來到二十一世紀也已經快一年了。
這是一個陌生至極的世界。他墜入冰川之前這個世界還在打仗，而他醒來，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沒有了戰火，照理說是該慶倖的。但同時，他也失去了太多東西。
這是他曾經拼死守護的國家，想要的未來。可同時，他卻是應該遺留在七十年前，卻倉促醒在七十年後的意外。
他在努力學習融入這個社會，但短短的時間根本不夠。
他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熟悉的一切都是別人口中的歷史，而唯一還有牽連的卡特，也被時間拖垮，纏綿病榻。
而現在，這個算得上是陌生的女孩兒對他說，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說是親眼見證了死亡的摯友，巴基，他還活著。
艾爾莎執拗地盯著他：「歷史上都說，你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我找不到他，所以我來找你了。」
美國隊長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你說什麼我都要信？」
灰發姑娘仰著頭：「我沒有能用來說服你的證據。我認識巴基的時候，他只告訴我他是從1943年來的。他的記憶停留在過去，再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九頭蛇對他做了很殘忍的事情。你曾經打敗過作為納粹武器研發部門的九頭蛇。你差一點犧牲，但九頭蛇還是存在。」
艾爾莎咬著下唇：「就我知道的，九頭蛇這七十年還在低調行事，但私下裡到底做了什麼，沒人知道。你有能力，你自己去查證啊！我不管九頭蛇到底要做什麼，我只是想找到巴基。我和他在一起三個月，七月十二日他被帶走，我在十月十七最後一次見到他，在九頭蛇的基地裡。」
史蒂夫審視地看著她。
這個小姑娘底氣十足，每一句話都像是真的。
他坐回沙發上，手按在額頭上，指節揉著眉心：「我會查證的。」
「我手裡的資料不多，」艾爾莎甚至開始咬著自己的手指，「我回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找你。」
「不用了，」史蒂夫斜瞥她一眼，「你的身份我也會核實。」
「那不行！」灰發姑娘差點蹦起來，「我是來找你幫忙，但我也要去找巴基的！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幹活。他是我的！」
史蒂文•懵逼•羅傑斯終於從艾爾莎的話語中聽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意思。
如果不是涉及到他的底線，如果艾爾莎說的不是他的摯友巴基，他肯定不會這麼就妥協，產生了一點動搖。
他不知道巴基是不是真的還活著，但在有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他選擇自己去證實。
不過他依舊傾向于這個小姑娘是被誰派過來的，就算之前的接沒看出什麼。
這個世界還很陌生，他需要提高警惕。
可是……艾爾莎剛才說了什麼？
「在一起三個月」？「我的」？
想到自己兄弟的撩妹習慣，史蒂夫一瞬間有些恍惚。
……不是吧巴基？
她還是個孩子！
***
艾爾莎回到X學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亞曆克斯•薩默斯正在門口等她。
艾爾莎心虛了一秒，乖乖地跟在衝擊波身後去找X教授了。
教授正在看書，眼神都沒有分給艾爾莎。直到灰發姑娘自己坐立不安，認真道歉：「對不起教授，我不該一個人出去。」
X教授放下書：「我知道你不會在這裡留下太久。」
艾爾莎眨眨眼，不知道該回什麼。
賽維爾教授說得沒錯。她沒有停留在這裡太久的想法。從一開始，她就只是想來學習。在呆久了之後，艾爾莎是真的喜歡這裡，有強大的教授們可以依靠，他們這群孩子只要學會怎麼保護自己，學會怎麼在這個世界生存就可以了。
但是艾爾莎想要的，不是在這裡呆下去。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X教授比她還要清楚這一點。
艾爾莎對教授是信任的。她主動讓教授通過變種能力幫她這點就能看出。
那雙溫和包容的眼眸看著有些沮喪的灰發姑娘：「我想你找到新的幫手了？」
「啊？嗯……算是吧。」艾爾莎小聲說，「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了。」
「有時候，可以稍微依靠大人一下，」X教授笑著說，「不過既然你現在還不想求助我們，你可以再闖一闖。」
艾爾莎瞪著眼。
「去訓練場吧，有人在等你。」
「……誒？」
可是X教授只是笑笑，再什麼都不講了。
灰發姑娘茫然地走向訓練場。
學院裡的氣氛還是很歡快，她還看到了被罰打掃衛生的那幫可憐小夥伴。艾爾莎可以說是夾緊尾巴趕緊跑，生怕被逮著自己也得加入。
直到她快到訓練場了，艾爾莎才知道到底是誰來了。
「哇哦，這麼熱情地迎接哥嗎？」那道紅色的身影在訓練場裡亂晃，「小公主~快來快來~金剛狼快瘋掉啦他又要欺負我~」
羅根額角青筋迸出。
真想把這個傢伙弄出去！
艾爾莎看著讓她第一次見面就在X教授面前出醜的死侍，面無表情：「羅根你隨便打，我去給他準備一套黃色的制服。」
死侍裝作驚慌失措的表情：「小公主你不能這樣對哥！哥才剛剛通過『嗶——』拍了單人電影帶回美人兒你知道嗎！你不能因為嫉妒我有電影了你男朋友沒有就欺負哥啊！你知道黃色緊身衣有多玷污哥的審美嗎？哥寧願穿黑灰色的那套也堅決拒絕黃色！哥付出那麼多『精鋼狼』都沒有——」
他跳躍著躲過羅根的一爪子：「嘿，兄弟，你瘋了嗎？」
羅根其實並不想理他，但是他的嘴巴真的……太煩了。
「制服並沒有都是黃色，你個滿嘴黃色廢料的傻逼。」
「別叫我小公主。」艾爾莎對著他凶了一下，「我猜教授是說你來找我？」
「對啊對啊，」死侍捧著臉，「哥心裡總是有你的，所以在見到你男朋友的時候趕快來通知你一聲——小公主——好吧，lucky girl，真的不考慮換個男朋友嗎？」
「你見到巴基了？」艾爾莎的關注點隻在這一條上。
「是啊，接了個活，掙點零花養妹子，不過被你家殺神找上門了哦~」死侍笑嘻嘻的，「他們錢給得不夠，哥想到那是你的人，就不奉陪了。」
艾爾莎上前兩步：「別總那麼多廢話，他在哪？」
「羅馬尼亞還是奈及利亞來著……」死侍又是哇哦一聲，「哥忘記問他留聯繫方式了！」
第四六章 綁架
艾爾莎想打人。
她是真的真的想要打人！
什麼叫忘記留聯繫方式了？死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明白啊？你這是來玩我的吧啊？！
都涉及到巴基了！這可是原則性問題！
艾爾莎咬牙切齒：「你故意的吧。」
死侍一臉無辜：「妹子你不能這樣說哥, 哥明明對你那麼好，你看你看，哥都不在乎沒拿到手的那一半小錢錢，就為了來和你通個風報個信, 哥都放棄原則來X學院了！哥都沒有對身邊這只狼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啊呀你又來欺負我！」
艾爾莎默默收回自己的拳頭。
她靈巧地跳回訓練場的邊界, 看著忍無可忍的金剛狼和死侍肉搏, 並且默默地在心裡為羅根加油。雖然和她有交情的, 是死侍。
訓練場中激烈戰鬥的兩個人都是自愈因數強悍到極點的特殊人士，真打起來也不怕見血。
艾爾莎看著金剛狼的爪子從死侍身上帶起一蓬血花, 心裡竟然毫無波動。
似乎……真的好了一點？
艾爾莎的視線還投在你來我往戰鬥激烈的兩個人身上，而且吧……就算打得都見血了，死侍的嘴也沒怎麼閑著, 金剛狼倒是被激得更想揍他。
拳拳到肉的搏鬥在技巧上沒有很多看不懂的，反而能通過這些學習很多東西。艾爾莎認真地看著, 直到熟悉的反胃感與顫抖感襲來。
艾爾莎捂著嘴, 默默地退出了訓練場, 順便關上了門。
……嗯，相信羅根還是很有分寸的。
後遺症並沒有徹底消失，她倚著牆蹲了下來，雙臂環繞自己，勉強找回一點安全感。顫抖逐漸消失, 她默默地起身, 伸手。
牆壁上的小燈泡閃了幾次, 滅了, 可艾爾莎再怎麼努力，那盞燈都沒有再亮起。
她心情有些低落地離開了訓練場，直到被皮特羅塞了一把掃帚在手裡，才從恍惚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哦，還是被小夥伴們發現了。
前天回來就被逮了個正著，之前就犯過錯的斯科特他們不光要抄書，還要加上旺達和皮特羅一起給X學院來一場大掃除，並且在工作中禁止使用變種能力。
說這話的時候，X教授就笑眯眯地看著皮特羅，怎麼看都是對他說的。讓本來想用超速度做個弊的銀髮少年心虛地再不敢投機取巧。
所以在看到也應該被罰打掃衛生的艾爾莎的時候，快銀就塞了一把掃帚過來。
皮特羅本來塞了就走，結果轉了一圈回來發現艾爾莎竟然還是很不在狀態，他撇撇嘴，停下來站在艾爾莎眼前：「嘿，醒醒，睡醒了吧。你想見的人見到了嗎？」
「算是吧……」艾爾莎眨眨。雖然她更相見的巴基還不知所蹤，但那天說相見的是美國隊長，她見到了。
艾爾莎想了想，把視線放在眼前的皮特羅身上，「我問你個問題啊。」
「嗯？」皮特羅的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揚揚下巴讓她說。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失去了你的超速度，你覺得你怎麼樣做才能把它找回來？」艾爾莎把掃帚杵在地上，盯著皮特羅的眼睛。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皮特羅就知道艾爾莎在想什麼了。
這幾年X學院還是很安全的，變種人似乎也和政府達成了一點協定，屬於另一方勢力的萬磁王兄弟會暫且不論，至少處於X教授庇護下的小變種人們都很安全。
艾爾莎是幾年來唯一一個因為自己的原因弄丟了變種能力的倒楣蛋。雖然三天前一找回能力就在學院裡搞出個大新聞，但之前的事情X學院裡的大家也都八卦過。
雖然至今沒人知道艾爾莎失去能力的真相，旺達也怕傷到艾爾莎脆弱的心靈，從沒問過。
「我不知道，」皮特羅的回答很乾脆，「我沒有丟失過能力，所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我還懷念這種速度……」
他把灰發女孩兒攬在懷裡，在艾爾莎驚訝的叫聲中帶著她穿越了半個校園，出現在戴著報紙折成的帽子的旺達身邊。
紅女巫瞥了一眼，紅色能力翻滾，把自家好朋友從自家弟弟手中救了出來。
「皮特羅——」
快銀做出一個求饒的動作，對艾爾莎擺了擺手，一下子又消失不見。
再然後就是一把掃帚憑空出現，風拂過，掃帚「啪嗒」掉在了地上。
旺達趕緊把艾爾莎從半漂浮狀態中放下來，一邊去撿起那把掃帚，一邊呆著笑意說自己弟弟：「這小子。」
艾爾莎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她按著快要跳出去的心臟，站在原地，腦海中會想著皮特羅對她說的話。
——「當渴望超出了限制，找回來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屬於你的天賦，只要你想，你就能控制它。」
只要……我想……嗎？
艾爾莎又在學院裡呆了幾天。
這兩天她主要是把賈維斯的程式從那個破碎的手機中匯出來，換了個手機打開。
能力剛剛才找回來，還不穩定。這件事她又不能指望別人，只能自己慢慢來。艾爾莎嘗試了好久，才勉強打開那個差一點就沒法修復的舊手機。
暫時不需要高頻運算，艾爾莎便沒有動用那些超級電腦，只是把之前準備好的高記憶體手機打開，轉移了賈維斯的程式和資料庫到新的手機中。
艾爾莎雙手合十，眼睛死死地盯住放在床中央的手機，一副認真祈禱的樣子，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偷到」賈維斯的時候。不過修理轉移的事情艾爾莎沒有瞞著旺達，紅發姑娘在一旁看著，悄悄地不發出聲響，十分好奇。
手機被艾爾莎用變種能力充好電，她可以說是虔誠了，靠著這時候非常順暢的能力，螢幕逐漸亮起。
賈維斯那好聽的英倫口音在揚聲器中出現。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艾爾莎小姐，尤其你還這麼健康，真的十分榮幸。」
「歡迎回來，賈維斯。」艾爾莎松了一口氣。她好看的笑容揚起，「那天，謝謝你了。」
「這是我的職責，艾爾莎小姐，還要多謝那位先生，看來他還是很可靠的。」賈維斯十分謙虛，同時禮貌地向旺達打招呼，「這位美麗的小姐，日安。」
旺達哇了一聲：「誒？說我嗎？你好你好！我是旺達•馬克西莫夫……艾爾莎！他真的會說話！他還會和我問好！」
艾爾莎一瞬間俱有榮焉：「是的啊，我說過的！賈維斯超級厲害的！雖然他只是電副程式管家，但他真的很棒。」
於是賈維斯十分謙虛地讓功：「我只是個程式。是先生創造並完善了我，更應當欽佩先生的才智。」
「先生？創造你的先生是誰？」旺達很好奇。
賈維斯是個先生吹：「創造我的先生是位偉大的科學家，托尼•斯塔克。他的成就無與倫比，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托尼•斯塔克？我知道他，不是重名的吧，鋼鐵俠是不是？我有看過新聞，看起來很棒……」
一聽到托尼•斯塔克的名字，艾爾莎就超級心虛。她眨眨眼不再說話，任由旺達興奮地和賈維斯交談起來。
說起來，雖然她剛剛能使用的變種能力不穩定，但可比她剛擁有的時候要好得多。學習的東西還是很有用，除了情緒爆發的時候，她已經很少會失控了。
這次她把賈維斯放出來是有些風險的。但是艾爾莎已經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已經被斯塔克先生發現了，就算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賈維斯的事情。那麼就算能力不穩定導致賈維斯聯網發送資料暴露……她也認了。
不過她這時候不想面對賈維斯就是了。
艾爾莎悄悄地溜出了房間。
死侍還留在X學院，艾爾莎一出宿舍，對方就從樹上探出腦袋：「Lucky Girl~」
艾爾莎被神出鬼沒的死侍嚇了一跳。她心裡還憋著一點氣，還要忍著不能向死侍發，因為明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原因不能怪別人。她只能嘟著嘴：「幹嘛呀。」
死侍從樹上跳了下來，在她面前擺了個造型：「一夜過去了，有沒有懷念哥健壯的臂膀啊？」
艾爾莎繞過他就走。
「這就走啊？哥還有問題呢。你有沒有去紐約的打算？」
「什麼？」艾爾莎頓住步伐
死侍在她面前擺擺手：「問你這幾天去紐約不？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艾爾莎還是聽不懂。
她果然跟不上死侍的腦回路：「什麼？什麼時間差不多了？ 」
死侍把手抵在被布料裹住的唇邊，也不知道他的新制服是怎麼做的，護目鏡也能做出笑眯眯的樣子：「噓——這可是個不能告訴你的秘密~~至於哥在這裡要和讀者們說什麼你就當聽不見吧。比如說作者強迫症重度患者非要算時間已經算得崩潰發現故事裡面有時間線的bug抱著頭就想哭結果發現沒有辦法越過唯一能證明強迫症還存在的更新時間於是決定裝作不知道的事情你肯定聽不懂。」
艾爾莎決定不理他。
她最近不好越過教授去找美國隊長，正好史蒂夫還沒聯繫她——可能是因為還沒有證明她的話語是真是假吧。
自從來到X學院，艾爾莎倒是撿回了之前的訓練，有效地避免了小肚子的形成。
死侍發現妹子不理他了，十分委屈地聳聳肩，跟在艾爾莎的身後繼續說那些有的沒的，沉浸在自己特殊的世界裡。艾爾莎拒絕理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直到在訓練場上被死侍攔住：
「嘿姑娘，哥決定告訴你一件事情。」死侍抬手在耳邊扇了扇，「關於你的那個男朋友的。」
「他還不是我男朋友……你想說什麼？」
一戳就是死穴，艾爾莎乖乖停步。
「他大概想起了很多東西。」死侍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張畫來，筆觸畫風神奇的畫，上面是一個金屬胳膊黑色衣服的Q版小人，手裡拿著雙槍，很凶的樣子。
「冬日戰士的名號我聽過，」死侍任由艾爾莎把他的大作搶到手裡，摸著自己的下巴，「他現在很克制啊，主要是搶東西，黑吃黑什麼的，還搶了就跑，都不太殺人的。以前他去哪裡都是腥風血雨啊……嘖嘖。」
死侍故作感歎：「而且搶的東西還是變種人相關的。」
艾爾莎看著簡筆劃中的小人，耳尖動了動。
那三個月的時間不短，巴基又不是笨蛋，他肯定猜到了什麼，因為兩個人的默契才從來不說。
可他經歷了那麼多，應該很清楚吧，艾爾莎是個變種人的事情。
艾爾莎為了巴基可以去闖九頭蛇的基地。那巴基也非常可能為了艾爾莎找找變種人的資料……什麼的。
灰發姑娘仿佛吃了一塊兒甜膩的牛奶糖。
艾爾莎之前，其實沒有多大的把握能讓巴基自由。
或者說，就算艾爾莎的能力起效，他的心靈再次自由了，在那個可怕的組織裡，完全可能再次被洗腦。
他又不是沒有逃離過。他們曾經的平靜生活就是被緊追不放的九頭蛇再次打破的。但這次有準備，結果應當不一樣的。
還好。
死侍出現說見到了自由行動的巴基，艾爾莎才松了第一口氣。
雖然死侍看起來總是不那麼靠譜，但艾爾莎還是決定相信。
那麼巴基的行動確實是自由的，看來他至少一定程度上逃離了九頭蛇……就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什麼時候能碰面。世界這麼大，怎麼才能碰到對方呢？真怕錯過啊……
艾爾莎甚至很糾結地想，不然她乾脆想辦法出現在電視上等巴基來找自己吧……也不知道巴基能不能看到。
思緒百轉千回，現實中艾爾莎雙手環抱胸口，鼓著腮幫子看著沒個正形的死侍：「你就直接跟我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怎麼這麼說哥，哥的心靈會受傷的！」死侍做西子捧心狀，「再說了，哥還不是為了你好？妹子你真的不考慮跟哥去紐約？」
艾爾莎皺著眉，把他湊過來的腦袋推到一邊：「才不要，我還在等消息，等等再考慮去紐約的事情。」
美隊還沒來消息呢。艾爾莎對美國隊長可是抱有極大的希望。
死侍笑了一聲：「那我們先上個課吧。」
「誒？喂——」
死侍嘿了一聲：「賽維爾沒和你說嗎？他請哥~好好地~給你上節課。」
他收回被艾爾莎勉力擋住的手，再次攻來：「哥可是個大~好人呢，要不要親身謝謝哥的好心好意？仔細點，要是不認真，可是會挨揍的呢~boom~」
「左邊~注意哦……砰，是右邊哦~」
直到艾爾莎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死活不願起來，他才聳聳肩停了下來。
艾爾莎張開四肢，在冰涼的訓練場中央平復呼吸。而死侍蹲在她腦袋旁邊，歪著頭看她：「艾爾莎。」
「又怎麼了……我真的沒力氣了，身上好疼的呢……」灰發姑娘氣喘吁吁。被死侍這一折騰，完全不比被夏洛克折騰輕。或者死侍折騰她比夏洛克還要狠。至少大魔王有時候是按套路來的，但是死侍不啊！
「要小心哦~」死侍隔著手套，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艾爾莎猛地睜開了眼。
死侍還蹲在那裡，他的眼睛隔著白色的護目鏡，看不出什麼來。最後他竟然也什麼解釋都沒說，對還躺在地上的艾爾莎擺擺手就走了。甚至第二天艾爾莎還聽到了金剛狼的咆哮。似乎死侍做了點什麼惡作劇連夜就跑了？
她聽完旺達的轉播，決定暫時不去想了，只是揉著酸痛的胳膊，還賴在床上。
現在算是假期，學院裡沒有什麼正式的課程。旺達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在宿舍裡呆著。她正在吃小餅乾，瞥了艾爾莎一眼：「現在時間，上午十點二十分。」
她的話音剛落，賈維斯非常自然地補充了接下來的話語：「已經十點二十一分了。艾爾莎小姐，你決定好要起床了嗎？今天溫度適宜，需要我為你搭配服裝嗎？」
艾爾莎突然很想翻白眼：「不用了，謝謝你們倆。」
說是這麼說，她堅決不起：「賈維斯，你不是說暫代我的管家嗎？怎麼現在已經站到旺達那邊去了。」
「這件事我覺得我才應當委屈，」賈維斯依舊彬彬有禮，「之前的我只是作為一個沒有許可權了的管家，這次醒來，我連需要管的家都沒有了。需要我提醒你嗎艾爾莎小姐，你現在在X學院的學生宿舍。這間房間的許可權是馬克西莫夫小姐的。不過先生應當欣慰的，艾爾莎小姐你終於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比如來到適合你的X學院進行了深造。」
艾爾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對面那張床，瞪著眼睛。
旺達直接笑出了聲：「對，X學院很適合她哈哈哈……叫我旺達就可以了賈維斯，我說過的啦。」
枕邊的手機叮咚了一聲。
艾爾莎掃了一眼螢幕，笑容回到臉上。她決定起床了。
她換了衣服，背上包，對旺達做了個鬼臉：「你們倆才是好朋友呢吧，我出去一趟。」
旺達還沒說什麼，艾爾莎就飛快地跑了。
門被關上之後，她又重新出現，露出個腦袋：「賈維斯？」
「我在的，艾爾莎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就一件事，答應我哦，不要聯網，千萬不要聯網。」艾爾莎強調了兩次，「暫時也不要聯繫斯塔克先生，你就和旺達聊天吧，我先走了。」
艾爾莎一關門就忍不住吐吐舌頭。
依舊心虛的她只能再自欺欺人幾天。她現在都沒有能力限制住賈維斯，也不知知道最後會怎麼樣。
一出宿舍，她就興沖沖地打了電話：「嗨彼得，玩得高興嗎？」
「超級棒的艾爾莎，」彼得的聲音也很興奮，「我給你帶了禮物，你今天晚上回來嗎？我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艾爾莎笑眯了眼睛：「當然回去。我在學院就等著你們回來再放假了。」
在電話裡沒說太多，艾爾莎掛了電話就在笑。
這次可是有正當理由了！
包裡還裝了很多東西。夏洛克給她的關於巴基的資料，死侍給她的名單，賈維斯幫她整理搜尋的資料……很多很多。
之前失去變種能力的時候這些她都弄不出來。直到這兩天她才有時間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來。
艾爾莎去辦公室的時候，X教授並不在。灰發姑娘本來應該多等一會兒的，但那種要回家的衝動讓已經不那麼乖的姑娘再一次「翹課」。
她這次再沒有租車，而是中規中矩地搭乘公交和地鐵。
派克一家回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她正好可以先去找一下美隊。和他交流一下現有的情報。
艾爾莎自己的話，沒有辦法孤身對抗九頭蛇，但是美國隊長可以的吧。
一想到這裡，艾爾莎覺得自己看到了再次把巴基扛回家的美好前景，一路上心情都很好。
才過了不到一個禮拜，艾爾莎又一次來到了這間公寓。
她禮貌地敲了敲門，然後還小心翼翼地貼上耳朵聽了聽。
似乎美隊還沒有回來？
灰發姑娘捏著兜裡的優盤，正對著門正在糾結要不要乾脆偷偷用能力開個鎖的時候……
脖頸被重擊。
艾爾莎連反應都來不及，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四七章 控制
「隊長, 這是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就可以將無辜的平民拉入這樣的事情來？我以為我們的口號是自由與人權。」
「之後我們會道歉……」
「希爾, 她醒了。」
艾爾莎從昏迷中漸漸醒來, 耳邊似乎有什麼人在吵什麼東西。那些聲音仿佛和她隔著半個世界，朦朧又失真。
脖子後面還有點隱隱作痛，艾爾莎終於回憶起她的剛剛發生了什麼, 當即睜開眼，警惕地坐了起來。
眩暈感隨之而來, 艾爾莎的視線朦朧地閃了閃，她揉了揉眼睛, 這才開始觀察。
唔, 這是一個不太大的房間。
有個人剛剛關了門出去，房間裡還剩下兩個人。
「……史蒂夫？」艾爾莎看到了熟悉的人, 稍稍放鬆了一些。她揉眼睛的手轉而去揉後頸，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掏了掏口袋, 摸空了。
艾爾莎一愣，她撐著身體坐直起來, 把目光放在那個陌生的女人身上：「是你？」
「抱歉薩倫小姐, 」那位元高瘦的女性語言中帶著客氣，但毫不遮掩傲氣，「事態緊急, 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
「什麼事態緊急？」艾爾莎皺著眉，「我的東西呢, 我的包還有我口袋裡的東西。」
「在那邊。」女人示意艾爾莎去看旁邊。她躺著的是個休息用的躺椅之類的, 一旁的櫃子上放著她的優盤, 凳子上是她的背包。
艾爾莎眉頭越來越緊，她把東西撈到自己懷裡，瞪著眼，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咪，隨時準備攻擊：「這是哪，你們想要做什麼？史蒂夫，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美國隊長身上穿的是制服，和艾爾莎曾經看過的漫畫，還有博物館的那套制服看起來很相似。
他把自己包裹在美國國旗之下，整個人看上去都很嚴肅。
史蒂夫眉間是個「川」字，正在打量艾爾莎。被艾爾莎這麼直接地問出來，他的聲音依舊很鎮定：「我以為是，但看起來他們做的事情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了。」
對於美國隊長的信任還是有的，艾爾莎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位女士：「能給我解釋一下嗎？到底怎麼回事！」
史蒂夫剛想說什麼，門外似乎有人在叫他。艾爾莎的角度看不太清楚，應該是外面的事情更重要，史蒂夫對艾爾莎點點頭，留下一句「你們應該照顧好她」就先開門出去了，那位女士也按著頭上的耳麥似乎在聽什麼指示。
艾爾莎放了美隊出去，卻是看了她一眼，斷掉了她耳麥的聯通信號：「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我是希爾，神盾局特工，」希爾看了一眼艾爾莎，鬆開了自己的手，對艾爾莎的能力毫不意外，「這裡是神盾局的一處分部，因為你的變種能力，迫不得已帶你過來。」
「你們知道變種人的事情。」艾爾莎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我們是隸屬於國家的特殊組織，」希爾並沒有說得具體，她暗示得很明顯，「變種人並不是什麼秘密。」
「……我以為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打昏我是什麼操作？」
「事態緊急，」希爾笑了笑，「薩倫小姐不必這麼警惕的。如果我們有惡意，想必你的變種能力已經用不了了。」
倒也是，艾爾莎知道人類對付變種人其實有一套。猝不及防地中招，很難跑得掉。
「當時來不及解釋，現在倒可以說明一些東西。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讓我的通訊恢復。」
她說完，看向了門外：「他來了。」
門早已經被艾爾莎用變種能力鎖上。
艾爾莎從躺椅上起身，隔著玻璃看向那個在門口看著她，一隻眼睛被眼罩覆蓋的光頭黑皮膚男人。
艾爾莎在心裡權衡了兩秒，不情不願地收回了能力。
尼克•弗瑞點點頭，動作自然地開門走了進來，希爾看了他一眼，離開了艾爾莎的房間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倒是顯得很坦然，看著灰發少女緊張的模樣，算是給她個交代：「艾爾莎•薩倫。休息得還好嗎？」
艾爾莎還氣鼓鼓的：「不太好呢先生，如果是你你會在這個情況下睡得很香？」
「抱歉，手下的人自作主張，是我們粗魯了，」尼克•弗瑞客氣話說得不錯，「因為你出現的時間，再加上能力的特殊性，我們只能這樣請你來。」
艾爾莎想不明白，也不願意繼續和他們繞彎子：「你們這是要我來做什麼？」
「做一些雙重保險。」尼克•弗瑞示意艾爾莎跟他出來，他們穿過了一段走廊，站在了一扇玻璃窗前面：「你昏迷的時間有些長，錯過了母艦升上藍天的那段時間。」
艾爾莎卻是目瞪口呆。
她的指尖輕觸玻璃，發出了感歎：「……哇哦，這是在飛船上還是在哪裡？我們要離開地球嗎？」
「當然不。」尼克•弗瑞拍了拍手，「歡迎來到神盾局。」
***
艾爾莎醒來的那個房間暫時歸屬於她，但她在這艘航空母艦上並沒有太自由。
她想要出門的話，是有一位女性特工專門跟著她的，當然，不是那位希爾。
艾爾莎的能力在神盾局中早有備案。雖然說檔案是後來才建立的，並且來源是巴基失蹤之後神盾局的勘察，但毫無疑問，艾爾莎出現在了他的們眼中。
對於這些人來說，艾爾莎的能力其實很有用。
不過因為變種人的特殊性，作為官方的神盾局暫且只是觀察。
在此之前沒有接觸的必要，但這次事態緊急，阿斯加德的邪神洛基入侵地球，帶走了地位特殊的宇宙魔方。
而宇宙魔方這種東西，不能落在別人的手裡。
確實是事態緊急，史蒂夫•羅傑斯都來不及調查艾爾莎口中巴基•巴恩斯的事情的真偽，就在發洩情緒的時候被尼克•弗瑞找上了門。
同時被找上門的，還有一群特殊的、有能力的、非比尋常的，超級英雄。
因為與變種人領袖的協議，變種人這時候自然不在名單上。
所以，儘管艾爾莎早就上了神盾局的名單，卻因為X教授的庇護，一直都很自由。直到她趕在特殊時間跑到了美國隊長家門口，被不知道想些什麼的特工給逮住了。
莎朗•卡特在美國隊長被徵調去了神盾局的時候自然也恢復了自己的工作。不過她沒有想到自己才回總部沒多長時間，就接到了下屬一位元特工的電話。
「——艾爾莎•薩倫？你把她打昏了？天啊你做了什麼……」
緊急上報。
事態的發展出乎意料，不過因為艾爾莎的特殊能力，於是在航空母艦起航前夕，還在昏迷中的灰發姑娘被送上了神盾局的航空母艦。
她在航空母艦上還昏迷了好一段時間，也不知道那個特工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不過雖然是被秘密送上了航母，但負責的人倒沒有多心虛，她的存在倒是很快就被賈維斯發現了。
嗯，托尼•斯塔克身邊的真•賈維斯。
對於這位「女兒」，托尼•斯塔克印象極其深刻。賈維斯告訴他發現了艾爾莎的時候，他還挺奇怪的，然後正在一起就快吵起來的美國隊長也看到了那個昏迷的灰發女孩兒。
……越看越眼熟，這不是要找巴基的那個小姑娘嗎？
於是回到了開頭的那一幕。
神盾局的航空母艦上，工作人員都在各司其職。艾爾莎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做，她雖然對整個神盾局都很好奇，但不願給人添麻煩的灰發姑娘還是不太好意思出去逛，再加上總是要有人跟著，艾爾莎默默地放棄了出去看看的想法。
她在這裡唯一認識的就是美國隊長，但史蒂夫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他不出現在艾爾莎面前，灰發姑娘也不能到處跑去找他，只能無聊地發呆。
在高空中，艾爾莎現在不太受控制的能力顯然沒有好用到能連接正常的網路，灰發姑娘便只能抱著膝蓋玩那些無聊死的單機遊戲。
直到睡了一覺的她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
艾爾莎在航空母艦上並沒有逛多久，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這個地方的範圍肯定是比想像中要大很多的。至少在她嘗試性地發散能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覆蓋全部地方，甚至因為的機器太多，艾爾莎差點暈頭轉向。
爆炸聲響起，航空母艦也開始了震動。艾爾莎一手攬著背包一手扶著把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出去，那個原本負責「陪伴」她的特工已經不見了蹤影。艾爾莎小聲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又被再次產生的震動搞得差一點就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艾爾莎吞了吞口水，身邊沒有一個人在。
變種能力時靈時不靈，關鍵時候又使不出來。她想了又想，最後決定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後迷失在複雜的機械中。
她的心跳得快要從嘴巴裡蹦出來，艾爾莎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條通往發動機修理機的路上。
情緒不穩定，但能力還沒有回歸。
艾爾莎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邊覺得沒有能力沒有安全感，一邊又覺得自己的能力影響不到航空母艦的正常航行真的是太好了。
直到她被一隻黑暗中伸出來的手捂住了嘴巴。
「是我。」那道低啞的聲音響起。
昏暗中，灰發姑娘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驀地散發出詭異的藍色光芒。
***
航空母艦的操作指揮中心已經亂了起來。
外敵入侵，從內部產生的破壞遠比想像中的要狠得多。
引擎被破壞，系統被入侵，不斷發出的警報聲讓一旁的工作人員有些慌張。
尼克•弗瑞看著閃爍的電腦螢幕，突然想起了原本打算帶來做為防止意外的灰發姑娘，按著通訊器大喊那位元負責看管艾爾莎的女特工。
「珍——」
「珍——聽到請回復。」
沒有回答。
爆炸與混亂還在繼續，除了要保護技術人員之外，還要和手持武器的入侵者搏鬥。
「頭兒，要是再傷到一個引擎，航空母艦就支撐不住了，」希爾特工在混亂中再次和尼克•弗瑞強調，「要不要先去找薩倫？」
槍擊的聲音戛然而止。
震動還在繼續，穿著簡單的灰發姑娘從那群入侵者身後出現。
她還穿著原來的那套衣服，簡單的牛仔褲和條紋襯衫，配著一雙牛皮短靴。不過她現在沒有穿鞋子，光著腳，腳底似乎受了傷，足印上隱約殘留血跡。
她那雙曾經澄澈的琥珀色眼睛閃著奇怪的藍色，遮蓋了過往的純善；過肩的灰發給胡亂紮起，那顆被過去的她寶貝得不像樣的紅星不知道掉到了哪裡，還有幾縷不聽話的頭髮散亂著，看起來有些瘋狂。
艾爾莎的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嘴角上揚到最大。
她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似乎……我聽到了有人要找我？」
尼克•弗瑞再次嘗試扣動扳機，槍械就仿佛壞了一樣毫無反應。
到這時候再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奇怪了。
眼前的艾爾莎•薩倫就和當初的克林特•巴頓和艾瑞克•席爾維格一樣，被那個倒楣催的邪神洛基給控制住了！
她什麼時候被控制住的？這麼往上算，最開始給莎朗•卡特打電話的那個就有嫌疑？
艾爾莎當然不知道對面那個光頭黑人在想什麼。
她現在的感覺很奇怪。
艾爾莎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過什麼，因為她確實在知道到底發生什麼的時候就昏過去了。
打昏她的不是別人，就是來自神域阿斯加德的邪神，洛基。
沒人知道洛基在想什麼。
被洛基用心靈寶石控制住的巴頓作為神盾局高等級的特工，他非常清楚艾爾莎的存在，她的存在自然被巴頓透露給了洛基。
不過艾爾莎也是趕巧。
如果她還在X學院，洛基的出現肯定瞞不了X教授那些人。
那麼在這個時候洛基要面對的，就不是倉促組成的復仇者們，還有一群較為成熟的X戰警們。
但艾爾莎因為接到了彼得•派克他們要回來的消息，先行來了紐約。
而洛基手裡，有心靈寶石。
艾爾莎不知道自己是被控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只是在克林特•巴頓出現和她說了一句話之後，她就開了竅。
對她自己來說，艾爾莎還是原來的艾爾莎。她只是突然看明白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要怕呢？
她為什麼總是在怕呢？
之前怕普通人類，後來怕這個社會，再後來呢，怕夏洛克？怕鋼鐵俠？怕X教授？怕派克家人失望？
為什麼要怕？
難道，不是該他們怕自己的嗎？
艾爾莎只覺得自己瞬間想通了一切。
能力不就是用來掌控別人的嗎，為什麼要把自己束縛在圈圈框框裡，讓這個世界被那些沒用的螻蟻一樣的人類所掌控？
人類創造的機械，為我所用。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眸顯現出了被寶石掌控的藍色，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豁然開朗。
艾爾莎的指尖拂過自己細嫩的臉頰，笑得眉眼彎彎，邪氣肆意：「來，我先看看，是誰要找我？」
她誇張地看著尼克•弗瑞指向她的槍：「哇哦，好危險的呀，快放手快放手——讓你快放手啦！」
隨著她的話音，尼克•弗瑞不得不將手中震動的手•槍丟出來，然後看著那把大價錢製造的槍在空中爆出一串火花，跌落在地上逐漸熄滅。
「乖啦~」艾爾莎笑出了聲。然後突然斂了笑容，皺著眉看向身後一個屬於反派的黑衣入侵者：「你，不聽話呢。」
她的臉上帶著點嬌嗔：「我說過了呀，跟我來，在我的領域中，不許使用槍械。我說過了的，你不是也答應啦？那為什麼……還要不聽話？」
她又變得笑嘻嘻的：「不對不對，我為什麼要管這麼多呀？你們人類愛打架就打啦，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歪歪頭，拿過身後那個人手中的槍：「你們隨便打，但是不許使用武器。這樣我就不管的。」
灰發姑娘撐著身體往後一坐，推開那桌子上的東西，雙腿晃來晃去。
她身旁的螢幕突然從工作狀態切成了一個遊戲。灰發姑娘皺皺鼻子，小聲吐槽：「怎麼都是單機遊戲，好無聊好無聊的。」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能力開始打遊戲了……並且因為這種外掛中的外掛，一條命都沒有掉過。
艾爾莎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對，包括以為是正義的神盾局一方，以及收了鷹眼丟過來的灰發姑娘以為是助力的反派一方。
灰發姑娘的眼睛放在遊戲螢幕上，雙腿胡亂擺動，剛剛拿到手的槍隨意地放在一旁，卻是在沒有碰到那把槍的時候，槍中就有一顆子彈警告般地射在一個要衝過來的神盾局特工身前。
「你們打架，不關我的事。」艾爾莎眨眨眼，終於放棄了她總也輸不掉的遊戲，故意笑出聲，「不用怕，在你們打出結果來之前，引擎沒事，我保證。」
艾爾莎打了一個響指，非常享受這些人類都盯著她看的樣子，讓不斷嗡鳴的系統警報消失：「系統我先控制著，你們快些打呀。」
她又捂住嘴：「啊呀，外面的斯塔克要掉下去了……不行不行，賈維斯會傷心的，還是給他點許可權吧。嗯，外部損傷我修不了，那個還是靠你們自己吧。」
那些戰鬥能力較低的技術人員面面相覷，只覺得這個陌生的姑娘很神奇。
……還能打？
事實證明還真的能打。
在艾爾莎的控制下，通訊無效自然求救無效，槍械武器無效遠端攻擊自然也無效。她沒有了善惡道德觀，也想不到什麼對與錯。她給自己的定位與周圍的人都不一樣。在她眼中，甚至不過是一群兔子和一群松鼠在搶地盤。誰贏誰輸和她有關係嗎？
神盾局的工作人員堅守不退，反派人員也在奮力攻擊。不過在人數懸殊的情況下，很快就要落敗了。
艾爾莎笑眯眯地看著，曾經帶給她困苦的鮮血在這個時候卻像是興奮劑一樣。
震動不斷發出。艾爾莎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繼續看這場對她來說表演一樣的搏鬥。
儘管艾爾莎是變種人，尼克•弗瑞其實準備了足夠對付她的東西。但艾爾莎的特殊性又在這個時候保證了航空母艦的穩定。
他和希爾特工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著重解決這群入侵者。
「哇哦，」艾爾莎一邊看還一邊鼓掌，「你好棒棒哦，堅持到了最後呢~」
她看著最後一個本應當是自己隊友的人倒下，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手臂腋窩都夾著槍，對著面前的這群「松鼠」：「你們需要獎勵嗎？」
「薩倫，」尼克•弗瑞看著她，「你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啊，」艾爾莎看起來很純良，但那雙散發著藍色異光的眸子卻十分詭異，「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
「Cap。」尼克•弗瑞突然喊了美國隊長。
沒人知道心靈寶石到底讓艾爾莎的思維變成了什麼樣子。在聽到「隊長」之後，艾爾莎興沖沖地丟掉所有的槍就轉頭。
然後，被飛旋而來的盾牌擊倒。
灰發姑娘的後腦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第四八章 新聞
艾爾莎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仿佛走在一片荒野上, 每一步都像是童話中的小人魚, 只有疼痛。
荒野之下是一面鏡子,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蹲下, 指尖相觸，那個有著琥珀色眼眸的少女在一瞬間破碎，只留下藍色的碎片在空氣中浮浮沉沉。
夢該醒了。
具體是什麼情況她已經記不得了，但顯然不是什麼好的情形。她只覺得難過，想哭，身心都在顫抖。
夢中的情境似乎還有灰白兩色的片段, 仿佛有什麼東西還不斷地在對她說話。可無論艾爾莎怎麼努力，她什麼都聽不見。
她猛地睜開了眼。
身著制服的史蒂夫正站在一旁看著她。他看起來神情嚴肅，眉心擰在一起。艾爾莎身邊坐著一位美豔的女士，半長的紅卷髮，慢慢收回了自己放在艾爾莎額頭的手, 正在認真觀察面前的灰發姑娘。
艾爾莎下意識地動了動，但是手腳被皮帶束縛在原地。她明確地感受到了體內變種能量的凝滯感, 毫無意外，她現在被限制住了。
「清醒了嗎, 艾爾莎？」美國隊長皺著眉看著她。
艾爾莎愣愣地眨眨眼，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
「還記得你是誰嗎？」隊長眉頭沒有舒展，「要做什麼還記得嗎？」
「艾爾莎•薩倫, 」灰發姑娘呆呆地答到, 「我……怎麼了？我剛剛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壓制住了……」
那位女士站了起來, 給艾爾莎解開束縛：「沒事了。她被控制的程度很輕。」
美國隊長點了一下頭：「謝謝你了娜塔莎。」
娜塔莎•羅曼諾夫不甚在意，她擺擺手，出了門：「我先去看看巴頓。」
艾爾莎還很恍惚。她的世界仿佛在此刻被割裂成兩個部分。她感知的與她思索的完全不一樣。視野中的一切失真，耳邊的聲音同樣處於失真狀態。直到那一瞬間突然過去，世界在她眼中重合。
她終於聽見了隊長的問候：「還好嗎，艾爾莎？」
艾爾莎自由了。
她甚至都顧不上醒來之後身體上那種因為能力被限制而帶來的無力感，只是狠狠地撲到了史蒂夫身上，抱著人家就開始哭。
灰發姑娘哭得特別特別慘，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洩過了。
史蒂夫面對一個抱著他的腰正在嚎啕大哭的未成年姑娘，手足無措，最後只能僵硬地摸摸她的頭髮，再拍拍她的背。
「……沒事了。」他勉強安慰道。
然而一句安慰並沒有什麼用。
艾爾莎還在在哭，哭得毫無形象，眼淚差點浸透史蒂夫的外衣。她只覺得難過，覺得委屈，無法想像之前的那些事情是她做出來的。她更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會有那些奇怪的想法。
她抽搭著：「對、對不起。」
史蒂夫拍拍她的肩：「你先休息吧。」
艾爾莎扯住了他的袖子：「史蒂夫……」
「嗯？」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但可以帶上我的。」艾爾莎那雙被淚水沖刷得恢復澄澈的眼眸認真地盯著美國隊長，「我可以幫上忙的，我能做很多事情。」
史蒂文•羅傑斯看著主動要求幫忙的灰發姑娘非常感動，然後拒絕了她。
灰發姑娘委屈極了。
她輕咬下唇：「那……把那個機器關掉好嗎？這樣太難受了。」
史蒂夫打量了委屈巴巴的灰發姑娘，在離開之前關掉了專門為她準備的那個限制變種人能力的小機器。
艾爾莎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自己握了握拳頭。
***
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偷了一艘小型飛行器的艾爾莎發誓，她再也不想開飛機了。
並且，這架可憐兮兮的飛機降落地點是一處停車場。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至少有八輛無辜的汽車在這裡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心中有那麼一點點的抱歉，艾爾莎卻很快就丟下飛行器和停車場，往外跑出來。
因為對神盾局的航空母艦極其不熟悉，艾爾莎耗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安全著陸。她腳底受了傷，每一步都帶來些微的疼痛，但在這個時候，完全顧不上了。
艾爾莎抬頭看著天空上那個醒目的大洞，嘴巴微張。
……這是怎麼了？
說實話，艾爾莎至今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甚至她從開始到現在，就算是被洛基控制住的，都沒有親眼見過一次那個邪神洛基，她甚至都沒有聽過那個名字。艾爾莎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是什麼，她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之前她那些想法是被人控制的，而且，有壞人。
剛才，艾爾莎哭得很難受。
她一直知道巴基也是被九頭蛇控制過的。實驗，洗腦，冰凍……這些寥寥幾句的詞語在夏洛克給她的資料上清楚地寫著。
艾爾莎知道那會很難受。
但她不知道，竟然有這麼難過。
她記不清巴頓到底對她說了什麼，但是從那一刻開始，她腦子中的一切顛覆了她過往的世界。
現在回憶，艾爾莎絕對絕對不會想那樣做的。
她雖然沒有接受過什麼教育，但她有一套自己的處事方式。
她的確是怕，可怕又有什麼錯呢？她所「怕」的，也不單單是用「怕」一個字就能清楚地說明。
更多的，那只是在乎。
因愛生畏。
絕對不是什麼被壓制的不服氣。
可在那個時候，艾爾莎真的覺得一切都是世界的錯。她應該享受的東西沒有享受到，不是她的問題，都是別人的錯。她把自己與這個世界割裂開，高高在上而又瞧不起別的人。
那不是艾爾莎。
那些想法，那個陌生的艾爾莎，仿佛是把過去那個真實的灰發姑娘壓到最底層，然後憑空塑造出另外的人來取代她的一切。真實的她一面清醒地看著，一面又渾渾噩噩，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還以為那就是自己的想法。
她才被控制短短的幾個小時，就已經如此痛苦。
那巴基呢？
七十年。
在此刻說，只是一個數字。
但艾爾莎自己，才只有十七歲。
那是幾倍于她的人生那樣漫長的時間。
艾爾莎不知道自己這次衝動地從航空母艦上跑出來到底對不對。從她離開森林到了現代世界都在糾結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到底是對是錯。
不過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她突然也看開了。
為什麼要怕呢？為什麼要始終糾結呢？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後悔，就不是錯誤。
灰發姑娘重新把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理順紮好。她與人流逆行，看著那些伴隨著天空那個巨大的洞出現的一切怪模怪樣的怪獸，伸出了手。
……嗯，唯一要謝謝的，就是被控制之後，艾爾莎找回了自己全部的變種能力。
不知哪裡來的風吹動了艾爾莎幾縷沒有被紮住的髮絲，灰發姑娘的臉上洋溢著一種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的笑容。
之前還問那個尼克•弗瑞我們是不是要離開地球，看起來，就算不離開地球，也是可以看到外星人的啊……
而且這個外星人吧，竟然還能被艾爾莎控制住？
灰發姑娘驚訝地瞪圓眼睛。她指向其中一個，那個順勢就轉身給了身後自己隊友一發子彈，暴力得不得了。
艾爾莎想了想，借力攀爬跳了一旁建築裡的二樓那。
她感受了一下，變種能力在這個時候能操控的這些個醜醜得像是機器人的這些外星來客不會太多，但控制它們的話可以牽扯其他的機器人，比直接操控爆炸要強得多。
噫，要是旺達也在就好了。她絕對可以把這群醜傢伙丟到一起去，然後艾爾莎就可以炸得很痛快。
可惜沒有電話，也沒辦法丟下這些人跑出去。
艾爾莎現在站在一家餐廳的二樓。隔著玻璃，餐廳裡一群人都在盯著她看。只有「假的」艾爾莎才願意被人圍觀。艾爾莎自己倒是被看得很不自在，可她又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控制著一個坐著奇怪的飛行器的機器人下降，撈了四五個同夥一同飛到半空中，砰地一聲全部炸飛。
這邊暫時沒機器人了。
艾爾莎松了一口氣。
她對著餐廳裡的那些人笑了笑，轉身吹了個口哨，跳到停在她身邊的飛行器上，一個閃身不見了。
餐廳裡的人竊竊私語起來，其中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兒愣愣地看著手機：「我拍下來了……」
他同行的年輕女孩兒搶過他的手機，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們發YouTube！快快快。」
「……會不會不太好啊？」男孩兒還有些糾結，「她這不是人類吧，可她救了我們……」
女孩兒已經把那段視頻上傳發送了：「得了吧，這麼多人，就算我們不發，肯定也有人發的。她這已經暴露了。」
她關掉了手機，看著外面的一片狼藉：「……希望她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吧。」
艾爾莎對於自己的安全還是保證得了的。
她操控著飛行器，時不時從刁鑽的角度出現，幾個機器人湊在一起就炸一波。
她也嘗試著僅僅造成一點破壞讓那些機器人不能動，可外星的科技和她之前學過的差太多，那樣耗費的精力太大，還不如爆炸來得方便。
以斯塔克大廈為中心的紐約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無辜的人類在尖叫著躲避。艾爾莎幾次三番穿梭在這片地區。她甚至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美國隊長他們。大家都打架，可惜艾爾莎沒有和他們一起的通訊頻道，她只能靠自己打。
她甚至從半空中跳下來，打了個滾緩衝，救下了抱著個孩子把背部暴露在外的鋼鐵俠主題咖啡廳的老闆娘。
那位紅發的老闆娘塞琳娜抬頭，看到的就是灰發姑娘好看的笑臉：「注意安全，快進屋。」
於是在後來，鋼鐵俠主題的咖啡屋換了一套主題，老闆娘還十分開心：「啊，我知道你們是沖著斯塔克來的，不過我們這間咖啡屋暫時關門，現在準備換個主題啦，艾爾莎喜歡牛奶的味道呢。對了，艾爾莎後援會的成員來這邊打折哦，還有我這裡高價收購艾爾莎的簽名！」
這些是未來的事情。
還處於現在的時空的艾爾莎又佔領了一架飛行器。她看著那個越來越大的洞，還有從洞裡出來的巨大的遊魚模樣的巨型機器，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是吧……」艾爾莎捏了捏自己的手，被那些微的疼痛拉回現實，「……這樣，沒完沒了啊……」
後來，過了多久她都不知道。
能力不斷地發散，就算不能控制，也能給那些外星來客帶來一定的行動遲緩。
隱約感覺得到艾爾莎的能力已經再一次上升。可在面對這些源源不斷的敵人，艾爾莎也只能再次透支。
到後來，她差點恍惚。直到看著那個洞關上，身旁原本還在攻擊的機器人全部在同一瞬間停下來墜倒在地上，她才站不穩一樣，摔倒。
她可以說是一片狼藉。
雖然沒有受什麼明顯的傷，但髮絲散亂，身上滿是灰塵，衣服與褲子都被石頭等等劃破，露出些微血痕，鞋底依稀可以看到滲出的血。
她攤開四肢，急促地呼吸，看著災難過去後的紐約天空，哈哈笑出了聲。
直到身邊驀地出現了一個人。
「找到你了。」
「嗨皮特羅，」艾爾莎把胳膊壓在眼睛上，遮住了自己控制不了的眼淚，「你怎麼來了。」
快銀蹲下身，戳了戳艾爾莎滿是灰塵的臉頰：「你有本事了啊，把自己弄成這樣。」
「嘿嘿，沒事的。我沒怎麼受傷，反而救了很多很多人。」艾爾莎小聲地笑，又是在對皮特羅說，又是在對自己講，「每次能夠救人我都很開心的，真的。」
「……隨你吧。」皮特羅把自己的耳機摘下來掛在脖子上，俯身把無力的灰發姑娘抱在懷裡，「你知不知道你出名了又？」
艾爾莎蹭了蹭眼睛，收回胳膊：「怎麼了？」
「有人把你的視頻上傳到YouTube上了。」皮特羅示意艾爾莎抓緊，「我看到了，才過來找你。嗯，來的倒巧，我還以為要打架呢，結果已經結束了。」
艾爾莎抓著皮特羅的手不由得用上了力：「沒架打你還不高興啊……YouTube的話沒關係嗎？會不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皮特羅切了一聲：「怕什麼，這些事從來用不到我們操心。抓穩了，我先帶你回去。」
艾爾莎嗯了一聲，把臉埋進了對方的胸膛。
後悔嗎？
不後悔。
那就好了。
***
紐約的事情上了好幾天的世界新聞頭條。
復仇者聯盟的成立也同時上了新聞。
對於這群超越人類的特殊能力者，評論的人褒貶不一，但毫無疑問，凡是在紐約中被救的人類，都對復仇者聯盟中的人抱有極大的好感。
無論是鋼鐵俠、雷神索爾、綠巨人，還是，傳說中的美國隊長。
這僅僅是發生在美國紐約的新聞，但這是一件全世界都在談論的事情。
墨西哥，托盧卡。
男人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黑色的運動褲，棕色的夾克，裡面穿著墨綠色的T恤衫，雙手都戴著手套，左邊的凳子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背包。
他的頭髮微長，壓在帽子下，使得旁邊的幾縷翹了起來，遮住了臉，只露出半個鬍子拉碴的下巴。
這是一家提供廉價餐飲的小店，店裡人倒不少，發出各種嘈雜的聲音。有談論聲，有咆哮聲，還有些猥瑣的笑聲。
老闆頭上有一台老舊的電視，螢幕上有幾道裂痕，不時畫面全部消失，不斷閃動，發出雜音。
有的人起哄，不斷地讓老闆處理電視。那位暴脾氣的老闆挺著自己的大肚子，用掃帚狠狠地捅了捅滿布雪花的電視。
螢幕閃了閃，又出現了新聞。
這段新聞是西班牙語的介紹，但視頻本身是英語的。應當是西班牙電視臺轉播了美國的新聞。
那個原本想要拎著包離開的男人頓住了動作，重新坐了下來。
新聞還在播放，電視上同時放送的片段是一個穿著藍色緊身服戴著頭盔，拿著藍紅雙色中心是五芒星的盾牌正在戰鬥的男人。
「……史蒂夫？」
耳邊那些人的談論聲源源不斷。
「復仇者聯盟？那是什麼東西？」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還準備偷渡嗎？」
「切，美國也就是個滿口謊言的地界。真的離開墨西哥我也不會去美國。」
「得了吧你，要是能走你肯定是第一個跑的。」
「那是為了老子的娃！」
「嘖，你們說，這些個都是真的嗎？」
「他們就吹吧，誰看到了？我反正是沒看到。」
「那個美國隊長呢？雷神索爾那個應該是真的，我朋友前兩年在澳大利亞，他真的見到了那個一般人拿不起來的錘子。」
「你朋友又不是你……我還說我朋友見過那個黑寡婦呢，一看就夠味道……嘖。」
「呦呦呦，說著你還當真了，你能打過人家？」
「說得像是你不想似的……算了不說這個。吃了飯下午還要上工。」
「別啊別啊，我還真知道美國隊長，小時候我看過漫畫呢。就算漫畫是真實事情改編的，但那可是二戰時期的事情啊，還活著那得多大的老頭了。這個頂多是頂著那個稱號吧……」
「你們說什麼呢？哦哦哦，這個我一直在看。網上挺多東西視頻的，不止這幾個人。」
鴨舌帽男人側頭，新加入的一個赤膊男人笑嘻嘻地給那幾個聊天的男人遞上手機：「看，還有這麼個丫頭，但是新聞沒說。我覺得她可比新聞上那幾個大老爺們好看多了……喏，這個是我當時隨手保存的，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來頭。看起來復仇者裡沒有她？」
一隻被手套包裹的手從空隙中伸出，拿過了那個手機。那幾個工人本來憤憤，卻在看清是誰之後，憋紅臉，安靜地坐下了。
視頻正在播放。
這是一段剪輯過後的視頻。
拍攝視頻的人手一直在抖，但畫面的內容還是能看清。
先是拍了一段外星機器人破壞的樣子，緊接著的便是從天而降的灰發姑娘，她動作利索地將一個外星機器人踹飛，那機器人一連帶倒了另外三個機器人，而後灰發姑娘一手對著那個外星機器人，攥拳。
爆炸響起。
螢幕中心的灰發姑娘回頭，她似乎並不知道這邊的人正在錄影，但她笑容明媚，眉眼彎彎，讓看到的人心中都激起一陣暖意。
她沖著螢幕的方向擺了擺手，起跳，落到一旁出現的外星飛行器上，之後便一眨眼消失在螢幕中。
視頻還有其他的部分，主要內容都是這個灰發姑娘大發神威。而到後來，這個視頻快要結束的時候，明顯看得到那個姑娘已經快要脫力了。
視頻的最後，是由幾段加速的內容組成的。有被灰發姑娘「捏爆」的外星機器人，有被控制的機器人自相殘殺，有灰發女孩兒的回眸一笑，最後停在半空中那條魚一樣的大型機器人爆炸的瞬間。
店裡的嘈雜聲沒有停，但邊角這裡安靜了許久。
手機的主人顫顫巍巍地看了好一陣子，最後鼓起勇氣挺著自己瘦弱的胸膛：「大、大哥，能把手機還我了嗎？要到時間上工了……」
男人隨手把手機一拋，直接落入它主人的懷中。
那個人手忙腳亂地接過手機，男人卻已經將手中的背包丟在背上，離開了這家小店。
他站在烈日之下，盯著自己被太陽映照出來的陰影。
「……艾爾莎……找到你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0
第四九章 重逢
快銀牌交通運輸十分穩定。
疲憊的艾爾莎在他懷中恍惚，竟然在回到X學院的短短時間裡就睡著了。
弟弟送到換姐姐接手, 旺達用她的混沌魔法把可憐兮兮的艾爾莎帶回宿舍, 還給她清理了一番，才任由她沉沉睡去。可還沒到晚餐時間, 灰發姑娘就從睡眠中驚醒。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手上被處理好包裹上的傷處，有些靦腆地笑了：「旺達……」
紅女巫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著手機，艾爾莎醒了，只是瞥了她一眼：「我們的超級英雄醒了呀。」
「旺達，」艾爾莎乾咳一聲, 「相信我, 這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不是我自己非要去逞英雄的。」
旺達把手機握在手裡, 站起來, 一步一步地走向還躺著的艾爾莎，那種高個大長腿帶來的壓迫感讓處於心虛狀態的艾爾莎快要瑟瑟發抖。
「是嗎？」旺達站定，雙手環胸, 「我等你解釋。」
還沒等艾爾莎開口, 賈維斯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是的艾爾莎小姐, 雖然我只是個智慧管家，但我也需要你的解釋。YouTube上面關於紐約事件的視頻有很多，網上也有很多沸騰的話題, 我暫且不願強行突破許可權, 但我希望知道事情到底怎麼發展成這樣, 還有，先生他到底怎麼樣了，。」
旺達配合地把閃著藍色光芒的手機在艾爾莎面前晃了晃。
灰發姑娘的眼珠子亂轉，只覺得說不明白的話自己就完蛋了。
結果也差不多，反正心系小夥伴的旺達通過艾爾莎那顛三倒四的描述，已經對神盾局嗤之以鼻，但是完全不在意小夥伴坦白的自己造成的麻煩：「把你打暈帶走？還沒給你解釋？那種奇怪的地方，一點都不靠譜。」
艾爾莎心有戚戚地點頭。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被那個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了，但是肯定都是神盾局的鍋！
至於賈維斯就沒那麼好糊弄了。
艾爾莎想了半天沒有想出怎麼解釋，最後只能眼睛一閉，梗著脖子說了實話。
那位優秀的電子管家聲音依舊那麼彬彬有禮，但艾爾莎總覺得能從其中聽出一點沮喪來：「所以說，我是艾爾莎小姐複製出來的獨立運行的另一套程式是嗎？」
艾爾莎輕咬下唇，點頭。
「先生身邊是有原本的程式的，」這是賈維斯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我明白了。」
螢幕熄滅了。
艾爾莎看著旺達手中的手機手足無措，她心中有些惶然：「旺達……怎麼辦？」
紅女巫倒是比艾爾莎看起來鎮定。她還站著，將賈維斯所在的手機放回口袋，之後摸了摸艾爾莎的腦袋，之後嫌棄地甩甩手：「我會和賈維斯談談的，就是吧，你要知道，你應該去洗漱一下，然後去見教授了。」
旺達那張好看的臉上笑容意味十分深長：「你有兩個選擇，一呢，是我送你去，二呢，是找皮特羅來。」
「……我可以……都不選嗎？」灰發姑娘弱弱地發出自己的意見。
「勉強給你第三個選擇，我可以去請教授親自來。嗯。」旺達歪了歪頭，紅色的長髮垂下，笑容滿是威脅。
艾爾莎：……我錯了。
犯了錯誤的孩子總是不願意面對家長的。
可惜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艾爾莎還是「站」在了賽維爾教授的辦公室門口，腳下是旺達的混沌魔法，為了避免她腳底的傷加重。不過灰發姑娘正緊緊地摟著旺達的胳膊，死命地搖頭。
旺達再次摸摸她的頭：「乖，跑不掉的，放心，如果罰你打掃學院，我保證全程陪著你看著。」
「……」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賽維爾教授坐在輪椅上，臉上還是那種獨屬於他的溫和笑容：「艾爾莎，你來了。」
灰發姑娘站穩了，鬆開了旺達的手，恨很地看了一眼小夥伴。而她的小夥伴攤手，做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轉頭開心地離開了。
艾爾莎：……友盡了旺達。
當然，她還是垂著頭，進了辦公室裡。
X教授轉動著輪椅走在前面，他還是很平和的樣子，沒有一點點生氣的跡象。但心虛的姑娘還是知道自己的錯誤很多。
一時之間，艾爾莎單方面的尷尬氣息蔓延。灰發姑娘兩隻手交握，下意識地用力：「教授……我想和你談談。」
「當然。」X教授對她做了一個隨意的手勢。
話是這麼說，真到需要傾訴的時候，艾爾莎又扭捏起來。她輕咬下唇，好長時間才鼓足勇氣打開了話題：「我最開始沒有打算逞英雄的。我都不知道什麼神盾局到底是幹什麼的。」
「嗯。」
「但是……我不後悔。」灰發姑娘的眼底是堅定的光芒，「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在我只能帶來災難這樣的結論裡。我媽媽也是個變種人，但是她選擇一直裝成一個普通人，她成功了，但是我沒有。
我對世界的大部分瞭解和認知都來自她。
所以，當我來到現代社會，我才發現，事實不是那樣的。我只是個變種人而已，在嘗試之前沒有學過使用能力，但如今已經可以控制我自己了。
我不後悔暴露了隱藏的能力。我願意救人，如果我不在，那些人會受傷甚至會死亡。我……我很抱歉給大家帶來了麻煩。這些年關於變種人的事情已經很少了，大家都和睦相處，可能因為我的魯莽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要我自己說的話，我很開心我幫到了那麼多人。我不後悔。」
她說完就閉上了眼，梗著脖子揚著下巴，也不知道是逃避還是害怕。直到那只手拂過她的頭髮。
她睜眼，X教授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暖：「艾爾莎，你是個好孩子。你跳開了那些自己設給自己的枷鎖，你終於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自己在做什麼。」
艾爾莎順著他的語氣點點頭。
「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有我們來操心。」他坐直了，調皮地眨眨眼，「我也是從你們那個年紀走過來的。偶爾也不要覺得大人太沒用，給他們一點信任吧。」
沒有指責，沒有說教，X教授什麼都沒說，他甚至沒有像以前那樣讓犯了錯誤的熊孩子們去打掃學院，只是示意艾爾莎去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袋子來。
「以前說過，要送你一套好看的制服，」他臉上的笑容加深，「有些遺憾你的心留不到我們變種人自己的隊伍裡，那還是送你一點別的吧。」
艾爾莎被說得鼻頭一酸，她使勁點頭：「我知道的教授，如果需要我我隨時都可以回來的！而且我已經知道了死侍那個傢伙總是亂說話，我雖然不是X戰警，但我知道制服不都是黃色緊身衣的！我看到了羅根教授身邊那個羅曼穿的，他肯定是和羅根穿得一樣，是黃藍兩色的呢！」
X教授撫額，表情無奈起來：「……艾爾莎，我們可以不討論這個問題了嗎？」
灰發姑娘茫然，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到底哪裡不對。不過她很聽話，懷裡緊緊地抱著教授送她的禮物，期期艾艾地看著教授：「還有吧，那個……我之前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了……」
「放心，你現在狀態很好，比以前都要好，」教授對她眨眨眼，「說起來，我猜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已經忘了。」
「誒？」
「你上次來這邊給我留了一張假條，」X教授晃了晃剛從資料夾中取出來的小紙條，「你說，派克他們一家回來了。我之前接到過派克先生的電話，我那時候還以為你確實是乖乖回家，說了你已經放假了。」
「天啊——」
灰發姑娘這時才想到被她拋在腦後的重要事情。
完了完了完了，這都過去幾天了？梅姨他們不著急才怪了！
天色已經黑透了。艾爾莎急得團團轉。
她常用的東西包括手機都放在背包裡，這次全部丟在神盾局的航空母艦上。唯一慶倖的是大部分東西還在空間箱裡而空間箱還留在學院，因為她還準備過段時間回來。
艾爾莎顧不上自己腳底傷還沒好透，幾乎是飛奔回了宿舍，把東西胡亂塞到箱子裡就開始找快銀。
旺達不知道去哪了。那對雙胞胎姐弟有心靈感應，旺達在的時候找皮特羅特別方便，可到艾爾莎自己去找，就難極了。
然後皮特羅自己送上了門。
「艾爾莎，你找我？」他探出腦袋來。
艾爾莎的眼睛登時就亮了。
***
一天之間，皮特羅在威徹斯特和紐約中心來回跑了好幾趟。
第一次是看到了YouTube的視頻從X學院所在的威徹斯特跑到了曼哈頓，第二次是把可憐兮兮用星星眼求他的灰發姑娘再次送回紐約皇后區。
皮特羅的拒絕在喉嚨裡打了好幾個轉，最後被艾爾莎可憐兮兮的模樣打敗了，妥協地送她回了紐約。
艾爾莎站穩了，拎上自己的箱子：「皮特羅，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快銀抖抖袖子：「說謝沒什麼必要，不過艾爾莎我覺得你長胖了唔——」
嘴巴裡被灰發姑娘狠狠地塞了一根原本是用來當做謝禮的棒棒糖。剛剛還溫柔可憐的艾爾莎差點化身遊戲裡的暴龍獸：「皮特羅，作為一位紳士，話，要好好說。」
「……哦。」
「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嗯。」重新變身溫柔可親的淑女。
「……好。」
門口的燈是亮的，暖黃色。
艾爾莎看著快銀的身影消失，站在原地理了理衣服，深呼吸，站在門前敲響了門。
「梅姨？本叔？彼得？在家嗎？」
門立即被打開。
艾爾莎被抱進溫暖的懷抱裡：「你擔心死我了……」
梅姨的頭髮貼在艾爾莎的臉旁，她的聲音都帶著些哭腔。本叔也站在門口，臉上有點擔心的模樣，而彼得站在樓梯上，臉上的表情有點興奮。
艾爾莎僵硬了片刻，慢慢地抬手環住了梅的肩膀：「梅姨，對不起……」
「你是一個壞孩子，」梅哽咽著說著這句話，卻是在艾爾莎全身僵硬起來之後，輕柔地將一個吻烙在她的額頭，「歡迎回家，壞孩子。」
艾爾莎終於可以把自己隱瞞很久的，關於自己的身份其實是變種人這件事情向梅和本坦白了。
當然，在這個她的視頻已經滿天飛，YouTube上的視頻已經被彼得播放給本叔梅姨看的此刻，她這種坦白已經算是被迫了。
艾爾莎坐在沙發一角，看著對面的夫妻倆。梅捂著心臟：「哦艾爾莎，你不知道。那天你說我們家裡見，結果怎麼找都找不到你，電話也打不通，賽維爾教授也說你已經放了假，我們只能報警。」
灰發姑娘垂著頭，小聲地說對不起。
「你安全就好……能不能答應梅姨，別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視頻的時候差點嚇死了……哦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和員警那邊說一下你回來了？本你說。」
本叔把手放在梅姨的肩頭，安慰地拍了拍：「梅，你太緊張了。」
他轉而看向艾爾莎，臉上的笑容帶著點安撫的意味：「艾爾莎，你做的很好。雖然說我也覺得你不顧自己的安危有些魯莽。儘管我們不在中心區沒有親眼看到那場災難，但在有能力的時候不選擇袖手旁觀而是去救人，艾爾莎，我為你驕傲。」
「本！她還是個孩子，你不能要求她和你一樣。」梅倒是不那麼認同本的說法，「她需要先保護好自己！那個時候那麼危險，她自己出事了怎麼辦？」
梅看著艾爾莎被包裹的幾處傷，眉宇間有些心疼和擔憂。
「梅姨，真的很抱歉為你們添麻煩了……」艾爾莎看著真情實感為自己焦急的夫妻倆，站了起來，認真地鞠了一躬，「我很開心，我隱瞞了這麼多你們都沒有說我什麼……我……」
梅姨也站了起來。她的個子還是比艾爾莎要高一些的。她再次給了艾爾莎一個擁抱，結束了這個話題：「艾爾莎，我們都很喜歡你的。這件事的錯不在你。」
「變種人和我們也沒什麼不一樣，我們見到的就是這樣的艾爾莎，」本拍了拍她的肩，「剛剛的話我是說真的，我為你驕傲。不過你梅姨說得也對，你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之前隱藏自己的做法沒錯，沒人會因為這個怪你，但這次的視頻出來很多你可能已經被人發現了……新聞上說的復仇者聯盟什麼的，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還沒來得及看官方新聞的艾爾莎十分茫然。
彼得送上了網路上重播的新聞。
「呃……我大概，認識他們。」艾爾莎看著那些熟悉的人，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彼得的眼睛幾乎在發光：「艾爾莎！你真的認識斯塔克先生！你還認識美國隊長是嗎！你能不能幫我要個簽名！我想要他的簽名好久了！」
艾爾莎眨眨眼。
「還有，你的變種能力是怎麼樣的，能用什麼科學來解釋嗎？我查過一些資料，有些說法是基因本身有片段和普通人類有不一樣的地方，但是不同的個體表現形式不一樣，有的人一出生就能看出來X基因，但有的人是長大以後才……」
「咳咳——」
梅姨站在樓梯口那裡：「彼得，你該睡了。」
活力四射的男孩兒當即沮喪下來，微卷的頭髮都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活力。艾爾莎看著梅姨把彼得拎走，一邊走還一邊教育他不能冒險安全第一家裡一個艾爾莎不同尋常已經夠她擔驚受怕的了，你還是乖乖學習好好讀個大學，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好。
屬於她的房間被打掃得很乾淨，應該是在她說回來的那天剛剛換過床品。
艾爾莎躺在床上，用久違了的變種能力關上了燈。
她披散著頭髮，那根意味非比尋常的發繩套在手腕上，卻少了那顆紅星。
這一天天的，驚心動魄，唯一的好事就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
嗯，艾爾莎勉強算是出名了吧……也不知道在外不知幹什麼的巴基會不會上網，能不能看到艾爾莎的視頻進而知道艾爾莎其實是在紐約。
這麼一想，好容易出了風頭，還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出了風頭卻沒有上官方新聞，真是虧大了啊……
我想你了呢。
灰發姑娘恍惚地想，一點點陷入睡眠當中。
晚安。
艾爾莎被梅姨當做珍惜動物一樣被逼著在家裡養了一個周，別說那些小的皮外傷了，她都快被養出膘了。
灰發姑娘愁極了，每天捏著自己平坦的小肚子，生怕快銀嘴賤的那句話成真。
誰特麼的想變胖啊！
終於，又一頓大吃之後，艾爾莎用著要出門買東西的理由離開了家。
她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戴著彼得專門送給她的帽子口罩，其實是去她之前租的房子，也就是史蒂文•羅傑斯那裡去了。
艾爾莎不知道神盾局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見過的這些人之間，也就只有史蒂夫她能接觸到，還有信任值。
她之前帶的那些資料也遺留在神盾局的航空母艦上，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她還能不能拿到手。就算她手裡有照片的備份，她也不想巴基的照片就那麼丟了啊！
巧的很，復仇者成立之後，美國隊長還住在他那間公寓裡。艾爾莎到的時候，史蒂夫剛從他的機車上下來。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應該是困擾很長時間了，眉間的「川」字已經刻成了紋路。
「史蒂夫！」艾爾莎隔著一段距離就喊了他的名字。
對方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她。正義的美國隊長看著艾爾莎露在外的眼眸，點了點頭：「先跟我進來。」
灰發姑娘並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但她還是很聽話地跟在前面金發藍眼的大個子身後，坐在了之前坐過的沙發上。
隊長也坐下，他抬手揉著額心，看起來很疲憊。
「我的那些資料……」艾爾莎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小問題，「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你的那些東西他們交給了我。」史蒂文放下手，「沒有通過神盾局，那些內容我是找斯塔克幫忙破譯的。」
他笑了一聲，有些嘲諷的意味：「神盾局到底有多少東西是瞞著我的，這裡早就違背了佩姬和霍華德創造的出來的初衷吧。」
「斯塔克說的對，他們是特工，是間諜，不是我這樣的士兵。我也不應該用老一套的眼光去看待他們。」
艾爾莎是聽不太明白的。
她對神盾局一知半解，不知道佩姬和霍華德到底是誰，她的關注點始終只有一個。
灰發姑娘的情緒有些激動：「所以你相信我了是嗎？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把巴基帶回家是吧！我——」
美國隊長剛想要說些什麼，神情激動突然頓住的灰發姑娘卻突然抬手示意他不要動。
艾爾莎驀地瞪大了眼，拼命感知起來。
能力回歸之後，艾爾莎也習慣了收斂能力。所以，直到那個熟悉的感覺靠得如此近她才發現。
艾爾莎越來越激動，激動得整個人都要抖起來。
史蒂夫也發覺了不對。他將警惕的目光投向自家的窗臺，卻在起身要靠近的時候，被艾爾莎拉住了衣擺。
灰發姑娘沖他搖了搖頭，卻將自己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扇窗前。
一道敏捷的黑影動作利索地開窗閃了進來，沒有發出一點令人警惕的聲響。
灰發姑娘仿佛一個小炮彈一樣，動作竟然比美國隊長還要快上幾分，沖進了那道身影下意識張開的懷中。
「巴基巴基——找到你了！」
第五十章 思念
史蒂文•羅傑斯。
美國隊長、二戰老兵、民族英雄、布魯克林甜心瑰寶——這句劃掉——醒在二十一世紀之後，從科技發展到社會生活, 幾乎每天都要刷新三觀。
而今天的新一份的三觀刷新套餐, 來自他最好的朋友，失而復得的布魯克林一枝花——說了劃掉了——詹姆斯•布坎南•巴基•巴恩斯。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恍惚的神情, 面前這位滄桑了許多的兄弟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但還有那麼點餘光，史蒂夫沒有辦法不去注意他兄弟身邊那個興奮到不行的小姑娘。
——艾爾莎坐在巴基的右邊，正把自己的手和巴基的那只摘了手套的右手扣在一起，興致勃勃地捏來捏去……然後巴基也就任她那麼捏著，雖然一直在和自己說話, 但還能時不時配合那個灰發姑娘使使勁什麼的……
史蒂文•美國隊長•撩妹永遠比不上基友•羅傑斯：「……巴基。」
「？」
「……收斂點。」
時間倒回半個小時之前。
艾爾莎•薩倫, 一個擁有機械科技相關的特殊變種能力的變種人，因為之前曾將能力纏繞在冬日戰士左臂長達三個月, 所以對那種感覺熟悉到不行。
儘管因為能力的收斂到近了艾爾莎才發覺到巴基的出現, 她還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搞錯了。
好在，沒有出錯。
艾爾莎及時準確地感應到了巴基的存在，在對方出現的第一時間沖入了那道熟悉的懷抱。
巴基也下意識地為他的姑娘張開了自己的懷抱。
男人身上的味道並不好聞, 這段時間他過得自然是沒有艾爾莎舒心, 或者說根本就舒心不起來。他的身上有著硝煙與塵土的味道, 混著一些雜亂未知的氣息，但交織了巴基本身的味道之後，對艾爾莎而言, 這是懷戀的安心。
這個屬於她的懷抱, 還是如此的熟悉, 如此的溫暖。
「巴基巴基……終於找到你了。」
艾爾莎以為自己見到巴基的第一時間會哭，可儘管這一瞬間百感交集，委屈與興奮同時漫上心頭，艾爾莎都堅強地忍住了哭泣。
這個重逢的時刻，不需要眼淚。
她下意識地又在那個懷抱裡蹭了蹭，抬頭去看。
入目的，就是巴基那雙溫柔下來的眼睛。
「艾爾莎，你長高了。」
「嘿嘿。」灰發姑娘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高。她記得之前自己還不到他的下巴，現在已經快要長到他的耳朵了，「我長大了。」
巴基穿得一身灰撲撲不太起眼的衣服。艾爾莎掃了一眼便伸手把他的鴨舌帽摘了下來，隨手丟到了地上。她又撲上去，雙手環著巴基的脖子，就差把腿也纏在他身上，巴基也下意識地攬住了灰發姑娘的腰，防止她沒輕沒重傷到自己。
「……那天你突然就那麼不見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艾爾莎蹭在巴基耳邊，聲音特別委屈，「我找了好久好久……都快一年了。」
「對不起，艾爾莎我……」
「噓——不用你說抱歉，」艾爾莎笑彎了眼睛，「你回來就好啦。」
「I』m home。」他輕聲說，這是在山洞的時候，他外出回來被艾爾莎要求說的話。再後來，已經是習慣了。
這裡不是他們稱作家的山洞，但他和艾爾莎的觀點是一致的，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史蒂文•事實上單身九十多年•單身狗•羅傑斯：「……」
不用再懷疑，巴基真的撩了個小姑娘。
他看不下去了。
史蒂夫乾咳一聲，終於把巴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史蒂夫不是一個向後看的人。他從不後悔的事情有很多。他不後悔參與超級士兵計畫在實驗中改造了自己，不後悔在戰場上為了自己的正義與立場造成的每一次殺戮，不後悔為了這個他熱愛的國家在冰冷的冰川中沉眠了七十年。
但他始終後悔，沒有在那列疾馳的列車上，抓住巴基的手。
他以為他永遠地失去了他的兄弟。
還有比此刻還開心的事情嗎？他以為自己失去了七十多年，跨越生死超越血緣的兄弟，他的摯友，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甚至還能領著一個小女朋友對他「耀武揚威」。
嘖。
面前的這個人似乎變了很多。
布魯克林時期的巴基是個愛笑愛鬧的年輕人，他正直勇敢，善良堅韌，所有美好的品質都可以透過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映照在別人心底；上過戰場的巴基是個不愧稱之英雄的合格士兵，他冷靜沉著，機智成熟，他為了他的國家奉獻了一生。
他們從稚童時期就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盡頭。而如今，又重逢在生命的逆回階段。
現在的巴基和從前的都不一樣。
他半長的頭髮有些亂，大概是之前被艾爾莎丟掉的那個帽子戴了很久的緣故；他的面容滄桑了很多，鬍子拉碴，似乎也很久沒有打理過自己了；他的眼中赤誠的光芒只留下星火在眼底燃燒，眼中更多的卻是佈滿的滄桑與疲憊。
可那始終都是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中士，史蒂文•羅傑斯一生的摯友，最好的搭檔。他們說好，要陪著對方直到盡頭。
巴基拍了拍身上撒嬌的姑娘，輕輕放她下來。
而後，和史蒂夫一樣，快步走了幾步，抱在了一起。
他們互相大力地拍著對方的肩背，在鬆開手之後，都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史蒂夫。」巴基笑著，臉上的那些疲乏在這時候都消失不見，仿佛回到了他們十六七歲的青少年時光。
方才還眉頭緊鎖的美國隊長這時候也輕鬆了下來：「可真的是太久了。」
他拍著自家兄弟的肩頭，卻明顯感到手下的感覺不對。他怔了一秒，回憶起他看到的那些簡短的報告。
一向有道德標兵之稱的美國隊長表情猙獰了起來，其實在軍隊裡混了那麼久早就學會罵人的他忍不住說了髒話：「『嗶嗶嗶——』的九頭蛇！」
「九頭蛇」這個令人深惡痛絕的單詞，讓剛剛看著巴基和美國隊長敘舊只是扯著巴基衣擺就很滿足的艾爾莎瞬間警惕起來。
她立刻操控著自己熟練不少的能力在巴基身體裡檢查，把那些明顯還在活躍又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幾處小晶片破壞掉，神情有些緊張：「這段時間你還好嗎？九頭蛇是不是還在抓你？我就知道那些垃圾不會被輕易處理掉。你有沒有見過死侍？就一個穿著奇怪紅色制服的傢伙，他跟我說見過你，我才放心一點。還有……」
巴基的手套早已經被艾爾莎摘掉了。
他長滿老繭的手指輕輕點在艾爾莎的唇瓣上，阻止了灰發姑娘彈珠一樣彈射出來的話，而後指尖下移，輕輕地觸碰到了她的胸膛，隔著衣服點在了那道傷疤上。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
「已經沒事了艾爾莎，那些不重要。」巴基垂下視線，「……疼嗎？」
艾爾莎捉住他的手，在自己臉頰上蹭了蹭，又揚起笑容：「不疼的，真的，我就知道你會想起我。」
「……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巴基的情緒有些低落，「如果不是你的變種能力還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醒不過來。」
「不是的，」艾爾莎急急忙忙地想理由解釋，「如果不是你自己意志堅定的話，思想早就被那些機器給徹底吞噬同化了，我的話就一點用都沒有。」
她的眼圈都紅了起來：「我們不說那些好不好？你回來了，你回來就可以了。」
史蒂文•覺得自己的腦袋連著頭髮都在發光•你看我像不像一個電燈泡•羅傑斯：「咳咳咳——」你們是不是忘了房間裡面還有第三個人？這是我的家謝謝！
還有，放開那個巴基那是我的摯友本來還打算敘舊的……也不對，放開那個艾爾莎巴基她還是個孩子……也不對……算了隨你們吧。
一時之間，身旁這兩個就差纏在一起的傢伙一起看向了他。
史蒂夫尷尬地又咳嗽一聲，眼神飄了一微秒：「坐下聊吧，別總傻站著。」
巴基把手留給艾爾莎玩，和史蒂夫談了一些算是正事的事情。
「……具體的我記不清了，」巴基苦笑一聲，「有任務才解凍，沒事就被冰凍保存。我的記憶喪失了很多，現在還在拼湊一些碎片。」
「我應該來救你的。」
「你又不知道我在哪裡。」巴基笑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個世界卻不是從前的世界了。」
「……也許吧。我從九頭蛇基地離開之前拿了些小東西。他們自己製作的遮罩器效果倒還不錯。有驚無險，至今還沒被正面找到。」
艾爾莎小心翼翼地插話：「我剛剛已經把你那些追蹤晶片全部破壞掉了。以前能力不夠只能炸掉，這次可以不用炸。但是你那條胳膊我不敢動……連接各種神經包括大腦都連著……我只能像以前一樣。」
巴基捏捏她的手，沒說話。
史蒂夫看向他被衣服遮住的左手。
艾爾莎在洛基入侵地球之前就來找過他，為的就是巴基。
史蒂夫不知道神盾局交還給他的這些東西動沒動過什麼手腳，電腦技術對他來說一竅不通。但他又不能不去在意。
雖然他是被神盾局救出來的，但神盾局的種種做法在這個時候卻讓史蒂夫對他們產生了懷疑，深切的不信任。他最後繞過神盾局，找了雖然在一起總吵架但好歹比神盾局靠譜的戰友托尼•斯塔克。他曾經的朋友，霍華德•斯塔克的兒子。
明明之前霍華德還沒結婚，醒過來發現霍華德兒子都這麼大了……比當年的霍華德年紀還大，還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長輩。真是叛逆的年輕人啊。
艾爾莎留給他的優盤是被加密過的，加密方式和賈維斯如出一轍。斯塔克保證了優盤內容的完整性，將那些資料全部交給了史蒂夫。
艾爾莎的能力有限，就算夏洛克算是給了她一些內容，賈維斯在資料領域又是所向披靡，艾爾莎搜集到的也始終不多。
但有些內容卻是淺顯易見的。
那位被稱作「幽靈」的「冬日戰士」，有一條金屬手臂。
巴基自然看到了史蒂夫的目光。他不太自在地動了動又一次失去了力量的金屬胳膊，笑了笑，還是沒說話。
「明天……我們去找斯塔克。」史蒂夫皺著眉，有些遲疑地做了個決定。
雖然打怵見到鋼鐵俠，但艾爾莎也非常清楚托尼•斯塔克的天才。為了她的巴基，艾爾莎吞吞口水，表示贊同。
巴基看著為他做了決定的兩個人，也只好點頭。
他不認識托尼•斯塔克，但這個名字好歹也聽說過。這兩年任務比較多，他竟然沒被重新凍上。也是因為這個，脫離低溫冷凍太久的他才逐漸找回思索的能力。
沒有經歷過低溫冷凍的，那些屬於艾爾莎的記憶，在脫離洗腦狀態後也是最快回歸的。
艾爾莎滿意地點頭。
她的小手緊緊攥著巴基的，從史蒂夫的沙發上站了起來，眨了眨眼睛：「史蒂夫，我原來住的那間房子，有人住了嗎？」
沉思的美國隊長被打斷：「我印象裡是沒有。」
灰發姑娘扯著巴基就要走。
史蒂夫剛想要攔，卻看到自家兄弟對他搖了搖頭。
等等！巴基你清醒一點啊！
他的話沒有說出口，手機先響了一聲。
掏出手機一看，上面是一條短信回復。號碼沒有保存過，是個未知的號碼，發來的卻是長篇大論，主要圍繞著「艾爾莎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你不應該夜不歸宿快回家」來的。
再往前一翻，艾爾莎什麼時候用他的手機給她的寄養家庭發了短信？這麼防不勝防的嗎？
***
艾爾莎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她和巴基十指相扣，站在那扇闊別幾個月的房門前，偷偷用能力打開了鎖。
從派克家到布魯克林的這裡已經花了很久，天色早就黑了。艾爾莎做賊一樣左看右看，使勁把巴基推進了門裡，再偷偷關上門。
艾爾莎沒有點燈。
她撲在巴基身上，男人熟練地接住了活潑的姑娘。
艾爾莎示意他抱著自己到了沙發邊上，坐下。
不過巴基坐下之後艾爾莎沒有下來，她騎在人家身上，死死地盯著他看。
「你瘦了。」
「想吃你做的。」
「哼，才不是呢，我知道你也吃膩土豆了！」
「你可以做點別的。」
「頭髮長長了。」
「沒時間去修。你要剪嗎？」
「我不剪啦，我要留長，」艾爾莎把手腕上的發繩露給他看，「星星不見了。」
他的輕吻烙在她的額頭：「我回來了。」
艾爾莎終於哽咽了起來：「我好怕的……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這個世界那麼大那麼大，我連到底該去找你都不知道。如果、如果真的再找不到你，我怎麼辦啊……」
粗糙的指尖拭去她無意識的眼淚。
「別哭艾爾莎，」他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中接著夜光映出灰發姑娘細嫩的臉龐，「你哭的時候，我也會難過。只要我能找回記憶，我也會找你的。」
他翹了翹唇角：「你是唯一的。」
這話一說，灰發姑娘差點掐腰蹦起來：「你還說！你明明是來找史蒂夫的！你才不是找我的！」
她伸手去扯巴基的臉頰，扯到變形了才忍不住又笑起來：「我不怪你這個，反正你們倆才是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還在戰場上交付後背一起並肩戰鬥，在他還是個營養不良的小個子的時候你就陪著他，他後來變成現在這樣成為美國隊長了你還追隨著他。你發現美國隊長出現就直接來找他了……算啦不重要，反正我抓到你了。」
巴基：……不，我其實可以解釋的，你倒是聽我解釋啊？我和史蒂夫是摯友沒錯這一點誰都不能改變，但是我找他的原因是美國隊長的蹤跡可比你好找多了好嗎！我找史蒂夫也想讓他幫我找你啊……就像你也找他是為了找我一樣。
但是他只是笑笑，沒說話。
女孩兒撒嬌一樣的埋怨，聽聽就好了。真較真的才是傻子。
史蒂夫•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羅傑斯：？？？
他們的談話還在繼續。
「這一年你過得肯定不好。」
「……還可以吧。在九頭蛇那邊除了做任務就是發呆。」
「那些壞傢伙肯定不會給你什麼好的任務呀，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都一身傷呢。」
「還好。」
「你怎麼什麼都說還好呀。」
「沒有，能找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嘿嘿嘿。」
「我回家過，山洞裡什麼都沒有了。」
「你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嗎？」
「……沒有，我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然後讓自己把那些串聯起來。我能完整記起來的東西很少。」
「……很痛吧，洗腦的話，一定很痛吧……」艾爾莎的聲音低落下來。她往側邊一倒，將自己細嫩的臉頰貼上巴基的，被硬硬的胡渣紮得麻癢，卻笑不出來，「我知道，被洗腦的話一定不會好受。但我沒想到會那麼那麼難過。」
可能我和你經歷的不太一樣，但是真的，好難過。把真實的自己從這副屬於自己的驅殼中趕出去，然後揉捏塑造一個混了泥土髒汙明顯不是自己卻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塞到身體裡。只能看著身體被陌生的意識操控。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想法，不是自己的意志，卻只能同感共情，不是出自自己的心卻是出自自己的手。」
「你怎麼了？」
「聽說是洛基幹的，我自己不知道。」
「我有看到網上的視頻，艾爾莎，你棒極了。」
「……你這麼說我就真的信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那天還說晚上早點回家還要給我帶點乳酪！」
「……這個我不記得了。」
「騙子哼！」少女的嬌嗔頓了頓，「巴基……」
「我在。」
「巴基巴基巴基……」
「我回來了。」
艾爾莎依偎在他的懷裡，舒服地蹭了蹭：「……巴基，我好想你。」
「我也在想你。」
「你才不會只想我呢，你還想著史蒂夫。」
「……」
「他打我你知道嗎！就算我是被洛基控制的，他打得可凶了，我腦袋後面的包才消呢！」
巴基沒忍住，笑了起來。
「說，他重要還是我重要？」艾爾莎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巴基無奈，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艾爾莎搗亂的手。
灰發姑娘又調皮了一會兒，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艾爾莎？」他輕聲喚他的名字。
灰發姑娘蹭在熟悉又溫暖的懷中，被那舒心的溫度熨帖得差點睡過去。她用鼻音發出一聲疑問來。
「要不要收拾一下再睡？」
「唔……好吧……」
艾爾莎揉著眼不太捨得地從他的懷中起身，另一隻手還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擺。
一隻手在她眼前張開。
掌心有一顆即將融化的白色糖果。
「禮物，」巴基淺綠色的眼瞳裡蕩漾著熟悉的笑意與溫柔，艾爾莎愣愣地看著，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她得到這個人的時候，仿佛這一年來的變動還未曾發生，「說好的，每次回家，可以吃一塊兒糖。」
灰發姑娘兩隻手環在他的脖子上，低下頭，直接用嘴巴啄走那顆牛奶糖，口腔的溫度讓那熟悉的甜膩的味道直接在舌尖綻開。
她叼著那顆糖果，對準那張在眼前開開合合的嘴巴，喂了上去。
第五一章 坦白
「唔——」
對艾爾莎根本不會警惕, 巴基猝不及防, 那顆甜到膩人的糖果滾入喉嚨, 帶著另一個人的香氣與溫度。
他們靠得如此近，近到能感覺到女孩兒放輕的呼吸。
在鼻尖縈繞的味道香甜又充滿誘惑。
他下意識地去捕捉女孩兒的眼睛，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底映出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
「艾、艾爾莎？」
灰發姑娘笑嘻嘻地抬頭, 借著月光能看清她漲紅的臉頰, 還有眉眼間調皮的笑意。她撐起身體, 細白的手指抵在他微張的嘴唇上：「噓——」
「這是我的禮物。」
說完她就從暖暖的懷抱中跳下去, 一溜煙跑到衛生間去了。
留下沙發上沉默的男人。
半晌, 他愣愣地抬手, 發顫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微麻的唇瓣。
***
艾爾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她是偷偷帶著巴基進到這間已經不屬於她的公寓裡的。
昨晚是太興奮了, 現在的艾爾莎終於感覺到了那麼點心虛，她覺得自己應該再早一點起來，早點偷偷出去。
這一夜，她是握著巴基的手睡去的。而她睜眼的時候, 巴基已經醒了，垂著眼眸盯著她看。
或者說, 他可能根本沒有睡過。
他現在和艾爾莎最開始最開始見到的模樣是類似的。眼底青黑一片，眼中也有血絲, 看著就很疲憊, 但他自己的特殊情況又不允許他放鬆地睡上一覺。
雖然他的記憶空白的片段很多, 大部分殘留的都是本能, 但很顯然, 巴基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任務不會是什麼好的東西。
他曾經還被花言巧語套牢，以為真的是做了什麼有益世界的事情，可當他脫離那種狀態，當機械臂不再時刻放電刺激他疲勞的大腦，他才知道那些事情有多可笑。
那些殺戮，怎麼會是正義。
更可笑的是，這種信念，的確是九頭蛇的正義。
他沒有身份，沒有記憶。他還是很多個國家的通緝犯，只能隱匿著，在地下活動。
而不管是九頭蛇，還是其他的國家或者組織，不管是因為他冬日戰士的能力還是他身上所存在的超級士兵血清和九頭蛇黑科技。
凡是發現他之後，都會沖著他來。
就算在艾爾莎身邊他重新找回了一點安全感，他也依舊無法安然入眠。
他習慣了這種生活。
或許可以這麼說，在重要的姑娘在身旁的時候，他更加在意安全與否，無法放鬆警惕入眠。
艾爾莎不一樣。
她就算學了很多，做了很多，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她沒有巴基的那些經歷，她生活的環境沒有需要她時刻警惕的必要，她還很沉浸在昨天終於找回了她的巴基的興奮感中。
艾爾莎甜甜地笑，她伸手戳了戳巴基更長一些的胡渣，說出了久違的那句話：「巴基，早安！」
男人淺綠色眼眸驀然柔和下來。
「早安，艾爾莎。」
公寓在艾爾莎退掉之後就又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基礎傢俱外。艾爾莎簡單洗漱一下，就重新和巴基回到了史蒂夫的家裡。
顯然，他也在等著這兩個人。
不光這樣，貼心的美國甜心還給巴基找了一套衣服，讓他把自己身上那些陳舊的先丟掉。
艾爾莎皺著眉撅嘴，覺得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輸了。
早餐是簡單的麵包、煎蛋跟火腿。艾爾莎吃早餐的時候，男人們去旁邊進行了一點自己的話題。等灰發姑娘吃完，重新回來的巴基就變得利索許多。
他趁機洗了個澡，剃了鬍子，換了衣服，還把頭髮理了理，看起來爽利多了。
史蒂夫的衣服和他本人一個風格，巴基穿起來還不錯。艾爾莎笑眯眯地蹭過去，遞上一塊兒撕好的麵包。
史蒂夫：「……」
好的，我自己吃。
早餐過後，話題便從昨晚暫定的那個開始重新進行。
首先，就是巴基身上的那些九頭蛇殘留物。
艾爾莎能做到的只有讓那些零件停止工作。她專業知識不強，就算經過夏洛克的填鴨式補課也只是把能記住的那些個瞭解大概。其他的部分，幾乎都是靠本能來行動。
在巴基身上，艾爾莎是絕對絕對不敢去做的。
同樣在美國隊長身上算的話，巴基的身份特殊。史蒂夫對神盾局有些人有好感，但對神盾局本身沒有那麼大的信任。
雖然他還掛牌在神盾局那裡算是神盾局的一份子，但是基於巴基的重要性，他也不願意讓巴基到神盾局那裡進行檢測。
所以說昨天晚上已經得出了幾乎是唯一成立的結論。
——找托尼•斯塔克。
在這種高科技的領域上，托尼•斯塔克自稱第二就不會有長腦子的人非要來爭這個第一。
托尼•斯塔克在這方面的成就與實力是無與倫比的。
但是問題就出在，托尼•斯塔克現在在哪。
作為一個曾經守株待兔的失敗的小可憐，灰發姑娘很清楚托尼•斯塔克不是說見就能見的，而剛剛並肩作戰還得到了對方解碼的冬日戰士資料的美國隊長，被托尼單方面拉黑了。
對，拉黑了，隊長一臉懵逼，並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情況下又一次惹惱了那個傢伙，完全不知道。
這個問題就複雜了。
去哪裡找托尼•斯塔克？去正在整修的斯塔克大廈嗎？
艾爾莎看著兩個沉思中的男人，弱弱地舉了舉手：「……那個……」
她還握著巴基的手，被這一藍一綠兩雙眼睛盯著，她壓力倍增，癟著嘴，無辜地眨眨眼：「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史蒂夫心系小夥伴：「你有辦法？」
「……算是吧。」艾爾莎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握著巴基的手力道都控制不住加重了一些，得到了對方安慰一樣的回捏。
艾爾莎要回了自己的手機。
是的，感謝美國甜心，他把艾爾莎遺留在神盾局航空母艦上的所有東西都帶了回來。艾爾莎還要慶倖一下，自己沒有再去買一個手機花那個冤枉錢。
她把電話撥給了旺達。
接到電話的旺達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裝著賈維斯的程式的那個手機。
「你問能不能讓賈維斯幫你忙？」她合上正在看的書，握著自己的手機，聲音壓低：「我不知道。」
「你不是說和賈維斯談過了嗎？」艾爾莎小聲問她，「賈維斯還是很生氣嗎？我那時候就是、就是想的太簡單然後就……我還是應該再和他說幾次對不起的。」
「我只是說談談，又不能保證什麼。」旺達也很無奈，「我問他怎麼樣了，他就說他很好，只是需要想想之後怎麼辦。你也知道，他又不是普通的電副程式……我有的時候真的懷疑斯塔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黑科技，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困在程式裡了。」
旺達這話一落，沉寂了快一天的手機螢幕終於亮了起來。
「旺達，我真的只是個智慧系統。」賈維斯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
而後他直接插入了艾爾莎和旺達的通話中：「艾爾莎小姐，你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艾爾莎看看史蒂夫，看看巴基，最後心虛地把目光放在茶几上的杯子那裡，緊張起來的聲音乾巴巴的：「賈維斯……你能聯繫上托尼•斯塔克嗎？」
「你要找先生？是否有預約？」賈維斯始終是以他的先生為首位的，「這個『我』已經不是先生的管家，無權為先生做這種決定，也沒有許可權越過原來的『我』直接向先生詢問。」
艾爾莎舔舔嘴唇：「那個……我們是想找他，其實是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談，但是現在聯繫不上他。」
「如果先生的行程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其他原因了。」
「大概……是我惹他生氣了？」艾爾莎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又去捏巴基的手，「你知道，我上次想跟他說明你的事情來著……」
賈維斯沉默了一秒。
「好的艾爾莎小姐，」賈維斯彬彬有禮道，「你已經開放了我的許可權，我可以自由在網路中運行，我現在向先生徵求意見，等下聯繫你。」
他說完，旺達手中的手機就滅了螢幕。
艾爾莎喂了一聲，旺達愣了一下，才有些恍惚地回話：「……他走了。」
「大概是去找斯塔克先生了吧。」艾爾莎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了什麼，「他創造出來就是為了成為斯塔克先生的私人管家系統。我之前那樣對他，他肯定很想念斯塔克先生的。」
「隨他吧，」旺達垂下眼，把那個安靜下來的手機放到了口袋裡，「你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來？」
「那個，我暫時回不去，」艾爾莎乾咳一聲，「可能過段時間回去找你玩，這邊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做。」
「你要翹課是吧！」
「不不不不是的！我——我先掛了這邊——」艾爾莎和旺達的話還沒說完，原本只是提醒你有電話接通的手機已經被斯塔克家的黑科技給入侵了。
艾爾莎心虛地不敢使用能力，而手機的揚聲器被動打開，托尼•斯塔克被氣得失去理智的聲音像是爆竹一樣炸響。
「艾爾莎•薩倫——你給我滾過來！」
第五二章 番外
【片段一】禮物
艾爾莎•薩倫, 一個喜歡牛奶和糖果的年輕姑娘。
艾爾莎六歲之前每天都在計算什麼時候能混到糖果吃, 什麼時候能混到點心吃。她那不太聰明的小腦瓜子裡清楚地記得, 每週二鄰居會做小餅乾；每週四，去幫對面門的老奶奶做做簡單的家務可以換來幾顆巧克力。
當然，這些福利在六歲之後就沒有了。
在山洞裡盯著天空發呆的艾爾莎只能懷念那些香甜的味道。
直到她的戰利品先生發現了這個小秘密。
巴基•巴恩斯, 屬於艾爾莎的特殊戰利品。
這位戰利品先生不單單要給艾爾莎暖床當抱枕, 還要出門打工賺錢養家, 除了灰發姑娘軟軟的親吻撒嬌和單調的食物, 完全沒有別的報酬, 慘之又慘。
巴基：並沒有, 報酬足夠好了歇歇。
這天戰利品先生帶著他的主人去採買生活必備物品，然後發現了艾爾莎的眼睛被一袋五顏六色的糖果給勾引住了。小姑娘幾乎邁不動腳, 就差死死地盯著了。
巴基順著她的眼神，拿起了那袋糖果。
艾爾莎的眼神順著糖果到了男人手裡。
「想要？」
點頭。
戰利品先生同意了採買計畫，結果沒走兩步，發現艾爾莎小朋友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打發。
她的眼神粘在了另一包糖果上。
「……」
「艾爾莎, 」戰利品先生無奈了，「你只能選一包。」
灰發姑娘的眼神可憐得不得了。她的手指在各種糖果之間遊移：水果糖、棉花糖、夾心糖、跳跳糖、硬糖、軟糖、巧克力……
「巴基……求你了……」艾爾莎雙手合十, 微仰著臉露出最無辜的表情，眼底似乎都在散發著祈求的光芒。
戰利品先生妥協了。
直到他發現……這個小姑娘不太乖。
山洞裡, 桌子上。巴基把所有的東西擺出來給艾爾莎看, 糖果的包裝還堆在一起, 但是裡面的糖果卻沒了蹤影。灰發姑娘眼神飄忽, 一句話都不說。
巴基要被氣笑了。
這還不算完, 夜裡，灰發姑娘在夢裡疼出了聲。
戰利品先生的警惕心讓他醒得很快，然後哭笑不得地看著懷裡的灰發姑娘。
山洞裡的溫度低，兩個人穿得都不少。不過睡前還整齊的衣服已經被艾爾莎亂七八糟的睡姿搞得亂七八糟，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她的被子被她在巴基身上堆了大半，半個身子偎在男人溫暖寬厚的懷裡，還很短的灰發亂翹，眉頭皺得緊緊的，臉頰睡得紅撲撲的，一隻手緊緊攥著巴基的衣服，另一隻手高難度地向後伸，繞過脖子按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艾爾莎無意識的夢話都在哭唧唧。
「疼……巴基……牙疼……牙好疼……」
男人好笑地戳了戳她的額頭，輕輕捏著她的腮幫子讓她張開嘴。借著月光看得十分清楚。
第二天一早，艾爾莎的腮幫子腫的老高，她的眼圈紅了，磨磨唧唧地去找巴基：「巴基，牙疼。」
「糖是誰吃的？」
「……我。」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
「還吃不吃？」
艾爾莎的手捂住了巴基的嘴巴，被對方的鬍子紮了一下。
艾爾莎瞪著眼睛：「吃——」
「一天最多一顆，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巴基把她的手拿下來，裹在自己寬大的掌心裡，「等下我去給你買藥，乖。」
「……哦。」極其沮喪。
「你可以選一個口味的。」
「我要牛奶糖！」
因為……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就是牛奶糖啦。
【片段二】約會
紐約大戰之後，在這一天出了名的，除了復仇者，還有一個叫做艾爾莎的灰發姑娘。
不過艾爾莎有點悶悶不樂。
史蒂夫是美國隊長，托尼•斯塔克是鋼鐵俠，娜塔莎•羅曼諾夫是黑寡婦，克林特•巴頓是鷹眼，索爾是個有神話傍身的雷神，布魯斯•班納變身後都有名字叫浩克。
大家的稱號都很帥。
除了同樣小範圍出了個名的艾爾莎。
可憐的灰發姑娘第一次看到的關於自己的「外號」就傷透了心。
那個分享視頻的人說的是，灰天鵝單人cut。
艾爾莎「汪」地一聲哭了出來。
無論巴基怎麼給她解釋，艾爾莎就是捂著耳朵不聽不聽。
巴基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手機開始哄妹子。
發視頻的人才要委屈地「汪」地一聲哭出來吧！人家明明一直在誇好嗎：「她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使，輕盈的動作仿佛在優雅跳舞的天鵝……」
艾爾莎：我不聽我不聽！
不聽就不聽吧。
灰發姑娘使著小性子，蹬蹬蹬跑到廚房，在削好皮的土豆丟在菜板上，使勁剁。
然後巴基就不見了，土豆泥都成型了才走了進來。
艾爾莎的耳朵時刻警惕著，在巴基進到廚房之後剁的力道又加了幾分，還撅起了嘴巴。
「艾爾莎，」巴基摘掉艾爾莎給他買的新帽子，順手扣在了艾爾莎的腦袋上，「我剛剛出門買了李子，你要吃嗎？」
艾爾莎憤憤地丟下了刀，鋒利的菜刀立在了菜板上。
灰發姑娘把帽檐扣到後面去，仰著頭掐著腰：「巴基你個大騙子！你剛剛不是還在哄我！我就生氣一會兒！你就去買吃了的不理我了！」
「沒有啊，」巴基超級無辜，眨眨眼，「我以為你更想吃點東西緩解一下情緒？」
艾爾莎還是氣鼓鼓的。
她雙手環抱胸：「你今天看起來很開心？」
他把手裡拎著的水果放到地上，戳了戳灰發姑娘的額頭：「嗯，想起一點東西。」
說到巴基的記憶相關，艾爾莎就顧不上自己那些小情緒了。
她急切地握住那只在自己額頭輕點的手：「你還好嗎？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她這不是瞎說，上次巴基似乎想起了什麼非常痛苦的記憶。他被那種幻覺一般卻存在感超強的記憶所影響，那種壓抑的嘶吼傳遞出的痛苦讓艾爾莎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卻什麼都做不了。
巴基好一段時間才平靜，可艾爾莎什麼都沒從他的嘴裡問出來。
她十分清楚他是想起了什麼，可巴基不說，艾爾莎永遠都不知道。
當然，這次的回憶是一點好的東西。
巴基若無其事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電影票。
「娜塔莎說，最近影視城電影周在搞活動，」他挑了挑眉，「這位小姐，我是否有榮幸能邀請你去看一場懷舊電影？」
艾爾莎愣愣地眨眼，對上他的笑容，又掛在他的脖子上：「巴基你故意的！我還以為你怎麼了！」
「想起一點剛見面時候的事情，」巴基摸過她順滑長至肩胛的頭髮，「你剛控制金屬臂，我醒來的記憶停留在二戰時期，那時候。」
隨著回歸的部分記憶，在艾爾莎身邊越來越像年輕未經受苦難的布魯克林青年的巴基笑了起來：「《時光旅行者的妻子》，你說過你想看的。」
灰發姑娘從他身上蹦下來，扯著他的領口。男人順從地低頭，得到了女孩兒香軟的吻一枚。
「你這是邀請我約會嗎？」艾爾莎狡黠地笑了。
「當然，」巴基輕吻他的眉心，「你願意嗎，我的艾爾莎？」
【片段三】私奔
去他媽的大學，妹子不奉陪了。
再一次考試失利，艾爾莎徹底決定放棄讀大學，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給學霸彼得•派克，送了懵逼的中學生小彼得一書架的科研參考書之後，拒絕夏洛克和托尼的補課計畫，憤憤帶著巴基去買農場。
是的，作為一個小鎮女孩兒，艾爾莎突然想要開農場了。
巴基•巴恩斯仿佛助紂為虐，非但不勸著自己的小女朋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反而配合她每一次突如其來的任性舉動。
對，有錢！任性！
一天時間，艾爾莎從可憐高中生升級成為農場主一枚。
農場裡的正經生物只有兩個，一隻艾爾莎，一隻巴基。
嗯，如果換成卡通圖片，一隻垂耳兔和一隻生氣喵。
垂耳兔很委屈地帶著巴基決定向鄰居取經。
同樣開著一片農場的鄰居喬納森•肯特和瑪莎•肯特非常熱情。他們給艾爾莎介紹了好多合適的商店，適合養育的動物，還請她吃了非常好吃的蘋果派。
「巴基，我覺得我可以回去試試做點蘋果派。」艾爾莎在回自己農場的時候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來吧。」巴基同學是這麼回答她的突發奇想的。
艾爾莎的廚藝……能吃，還可以。但是她做甜品……除了小餅乾火候掌控好能不糊，其他的根本沒法吃，偏偏在外觀上還一點看不出來，被坑的巴基同志是拒絕的。
艾爾莎笑眯眯地：「好，我等著！」
計畫通√
艾爾莎的農場開始運轉了。所有的機器都是艾爾莎親自操控，養了幾隻羊，兩頭奶牛，一窩兔子，還有一群雞。
這天，艾爾莎得到了瑪莎的邀請，和巴基帶了一些禮物上門吃大餐。
開門——
「艾爾莎？」
「眼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0
第五三章 托尼
托尼•斯塔克先生, 大概是氣瘋了。
艾爾莎見過的他，包括新聞雜誌上的那位鋼鐵俠, 或者斯塔克工業的大Boss，都是一副凡是都在掌控中的模樣，至於你和他之間有什麼矛盾，肯定都是你自己的問題那樣。他之前來見艾爾莎那次也是，優雅傲氣。和被氣得用黑科技入侵艾爾莎手機的現在比……
斯塔克先生真的真的氣瘋了。
「艾爾莎•薩倫，你可真是好樣的！」
艾爾莎咬著下唇, 視線在身旁的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一邊承受著斯塔克先生的言語暴擊, 一邊做口型意在指責：「你們倆兒……沒有一個人幫我說話的嗎？」
巴基看起來有點茫然, 讓他幫自己說話是為難他了。艾爾莎的「巴基濾鏡」讓她連理由都給對方找好了, 徑直把全部目光投向了同樣茫然的史蒂文•羅傑斯。
美國隊長完全沒有看出艾爾莎的意思，他已經被托尼•斯塔克的語言藝術給震驚了。雖然老冰棒一直認為托尼•斯塔克是個性格有些惡劣的傢伙, 但怎麼都沒想到這位外在行徑非常具有欺騙性的花花公子言辭豐富到這種地步。
直到艾爾莎的求助目光已經變成指責，史蒂夫才反應過來。他只好乾咳一聲，勉強在托尼喘口氣的時候插了話：「托尼……」
托尼•斯塔克的狂轟濫炸停住了一秒。
他在電話裡笑了：「原來你也在呢。」
他頓了頓，撂下最後一句話：「你們倆一起給我滾過來！」
說完，他啪地摔了電話，留下公寓裡三個人面面相覷。
艾爾莎被放在茶几中央本已熄滅螢幕的手機又亮了起來，隨著柔和的藍色光芒出現的, 還有一道熟悉的男聲。
英倫男音彬彬有禮：「艾爾莎小姐, 幸會。先生讓我來見見你, 為你們帶路。我是賈維斯。」
他間隔幾秒, 給了艾爾莎反應的時間：「我是一直陪在先生身邊的那個賈維斯。」
艾爾莎：「……」
***
托尼•斯塔克，一位傳奇一樣的天才人物，在成功把洛基和他那個肌肉男哥哥一起打包送回他們老家阿斯加德之後，終於放鬆下來的他準備度個假。
斯塔克工業已經交給了佩普，她一向都那麼優秀可靠，最近清潔能源的開發又沒有需要他出場的地步……托尼選擇去拉斯維加斯好好玩一場。
而在拉斯維加斯的豪宅剛睡著還不到五個小時，賈維斯出現了。
啊不，因為艾爾莎•薩倫那個熊孩子，長時間獨立運行已經產生了另一套資料庫的賈維斯二號出現了。
托尼•懵逼•斯塔克：「WTF？？？」
斯塔克爸爸快要炸了。
艾爾莎•薩倫！你是來克我的是吧！上次出現管我叫爸爸害得我上了娛樂新聞頭條，這次竟然還給我捅了這麼大婁子？誰給你的權利和勇氣讓你去碰我的賈維斯？啊？！
你膽子肥了啊！
本來昨天喝了酒，被吵醒的時候神智不算太清醒，可賈維斯二號三兩句話就讓他從迷蒙中回到現實，並且直接入侵了艾爾莎的手機。
如果不是他教養好，托尼肯定不只是諷刺了，絕對還有罵。
結果，還沒等他從艾爾莎那個倒楣孩子那頭發洩完……哦，這又特麼地聽到了誰的聲音？那個他爹找了大半輩子的美國隊長也在？！這群坑貨都是紮堆的是吧！
托尼•斯塔克恨恨地讓賈維斯切斷了電話。
艾爾莎做的錯事最後卻讓賈維斯承受了結果。托尼緩和了一下情緒，讓身邊的賈維斯去把艾爾莎他們給領出來，一邊和剛剛過來的賈維斯談了談。
拉斯維加斯這邊的房子完全就是度假用的，除了一些對他而言是基礎設備但對大部分而言還是高端設施的一些電子產品外，沒有別的東西。
他的實驗室在斯塔克大廈的十樓上走，但現在這個情況，他只能先做一點檢測了。
「資料庫分流是什麼時候成立的？」賈維斯已經把自己的運行程式投射在電子螢幕上，托尼一邊查看計算著，一邊問。
「2011年10月22日，就是艾爾莎小姐出現抱著你叫爸爸的那天，」賈維斯認真地回答，「我沒有計算過艾爾莎小姐的變種能力到底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在我的程式上就是複製了一個和原來的資料庫完整資料只差百分之四的資料庫。之後的運算都以複製程式為根本再次進行的。事發突然，先生讓還另一位賈維斯去接艾爾莎小姐，我和他沒來得及和交換資料庫。」
托尼頓了頓：「……你還管她叫小姐？」
「我是一位紳士，先生，」賈維斯吐槽了一下他的創造者，「足夠的禮貌是一位紳士必備的品格，何況艾爾莎小姐一周之前還在我的資料庫中屬於頂級許可權，僅次於我從沒見過的先生你了。」
「好吧，我不需要做紳士，我可是個花花公子，」托尼推著辦公桌，反作用力讓他身下的高價位椅子飛快地轉到了指定位置，「程式運轉沒有問題，看起來她好歹沒有對我的超級管家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托尼雙手在虛擬鍵盤上敲下一段又一段的複雜代碼，然後起身準備去換一套衣服。
「先生，」賈維斯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這裡沒有你今天的日程。」
他擺擺手：「得了吧賈維斯，你還不瞭解我？」
「樂意為你效勞，」再次被先生肯定，賈維斯之前的沮喪一掃而空，「已經為你預定好了私人飛機，四十五分鐘之後可以起飛。預計到達斯塔克大廈的時間是午間十二點四十分。」
托尼整理自己帥氣小鬍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賈維斯，我們先回家一趟，」他站直，把西裝披在身上，「讓她，還有那個老冰棒，給我等著吧。」
說完，他仿佛剛想起來一樣，加了一句話：「斯塔克大廈不給他們提供午餐。」
「好的先生。」賈維斯似乎想笑。
鏡頭轉到此時此刻的斯塔克大廈這裡。
賈維斯的出現是幫了艾爾莎他們一個忙，畢竟托尼•鋼鐵俠•斯塔克先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錢財不是說見就見的。
總的來說，艾爾莎還是比較心虛，主要是她做錯了事，還一直沒有坦白什麼的。換做她是斯塔克先生估計也會生氣。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那時候膽子那麼大，大概是病急亂投醫，什麼都顧不上了。
可是後來其實有機會坦白……想想艾爾莎還是覺得心顫。
賈維斯是聽從斯塔克先生的指示來這邊見見「罪魁禍首」艾爾莎•薩倫。
準確來說，這是這位賈維斯第一次和艾爾莎面對面。
第一次他和艾爾莎碰上的時候，灰發姑娘忙著自己的小心思，用能力抹去了自己的資料。賈維斯畢竟還是靠著資料運轉的程式，沒有資料就沒有認識的痕跡。再後來的幾次都是僅僅和斯塔克先生有話說，和賈維斯沒什麼關聯。所以這次才是真正地面對面交流。
當然，交流也看不出什麼來，畢竟艾爾莎真的就是一個腦子轉的有些偏的普通變種人姑娘。
生氣的斯塔克先生肯定沒有給賈維斯調動車輛接這幾個人的許可權，艾爾莎只能自己打車。畢竟三個人，史蒂夫那輛拉風的機車不想吃罰單的話還是別搞得那麼浪。
灰發姑娘是真的以為斯塔克先生很著急。
畢竟電話通訊裡的聲音那麼大，語氣那麼急，言語中的指責與諷刺那麼明顯……然而當他們到了斯塔克大廈，通過管家賈維斯的許可權進入會客室等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時候，艾爾莎才發現自己錯了。
「賈維斯，斯塔克先生什麼時候能來？」艾爾莎整個人都沮喪下來。她還有一堆想要做的事情，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啊！雖然和巴基在一起不算浪費。
巴基還是那麼沉默地坐著，機械臂上套著手套，自己的手被艾爾莎握著；鴨舌帽下扣，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作為一個身份背景還沒來得及洗白的前九頭蛇武器，儘管艾爾莎用能力即時抹去所有影像資料，但還是要小心些。
嗯，帽子的來源還是好基友史蒂夫。同樣重新出了名的美國隊長，儘管有制服頭盔，但不能小看現在人類的眼神——他們化妝卸妝都能被認出來啊！何況美國隊長的長相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先生正在趕來的路上，」賈維斯讓小笨手再次給空了的幾個杯子滿上，對它灑在杯子外面的那些水視而不見，「路途有些遙遠，請諸位耐心等待。」
艾爾莎哦了一聲，繼續和巴基說話。
「X學院特別好玩，真的，下次我帶你去，」她看到巴基的時候滿眼都是笑，「每個人都有能力，學院裡什麼樣的能力都有。有個同學的能力能讓人飛起來三十秒呢！」
「老師教授們也很棒！我覺得羅根教授的變種能力超級超級帥，真的，手上長出爪子那樣，打起架來超級棒，比我這種不知道幹嘛好的能力帥多了，我只能呆在後方，哼。」
巴基點頭配合她，再摸摸她頭髮說其實你好厲害。
沒有過去記憶的他話一向都是比艾爾莎少很多，大部分都是灰發姑娘負責挑起各種話題。她笑眯眯地講述著她經歷過的那些，就差手舞足蹈了。
她想了念了那麼久的人終於出現在她身邊，艾爾莎滿心歡喜，被誇之後鼻子都要翹到天上去。
她想要和他分享自己每一點每一滴他錯過的每一瞬間。
史蒂夫避開茶几上灑出來的水，拿起自己的杯子再喝了一口。
嗯，小姑娘的故事講的還不錯……就是那個羅根……似乎有點熟悉？
艾爾莎又喝完了一杯。
講故事講到口乾舌燥還有水可以墊著，但是餓了……
艾爾莎表示，講故事也是很耗費體力的好嗎！
再一看時間，來的時候還可以說是清晨，但現在已經是大晌午了。
艾爾莎的鼻子都皺了起來：「賈維斯，能給斯塔克先生聯繫一下嗎？他還要多久啊……明明是他讓我快些滾過來的。」
灰發姑娘直接用「滾來」這個詞往自己身上套，一點不自在的感覺都沒有。
連美國隊長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托尼現在到底在哪裡？」
倒是巴基還很安靜。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未知的等待。
「我無權過問先生的位置，」賈維斯依舊是那道好聽的英倫口音，可這時候就有些可惡了，「這個許可權暫時屬於另一個我。請各位耐心等待。」
「……可是我餓了……」艾爾莎不算嬌慣，但有條件不餓肚子幹嘛非要餓肚子啊！
賈維斯不為所動：「抱歉了艾爾莎小姐。」
「我可以出去買點吃的嗎？」艾爾莎星星眼地看向賈維斯發聲的那個廣播口。
「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在這裡等他。」賈維斯叮囑。
艾爾莎歪了歪腦袋：「那外賣呢？我可以叫個披薩。」
「外賣不行呢艾爾莎小姐，」賈維斯乾脆地拒絕了她，連理由都不願意找了，「耐心是一種美好的品質。」
「……」可是真的好餓啊……
灰發姑娘倒在身旁男人的懷裡，伸手去扯他的頭髮：「巴基，你不餓嗎？你都不說話的。」
「我去給你買吧。」他說著就要把艾爾莎扶起來，要去買。
「算了，」艾爾莎撇撇嘴，「我懷疑斯塔克先生是生氣地在整我。你和史蒂夫估計都沒什麼事，只有我一個人這麼難受啦。」
她的話音剛落，電梯聲響了起來。
會客室三個人的目光同時移向電梯口。
電梯開啟，一個穿著襯衫工褲看起來有一點疲憊甚至邋遢的棕發男人一手拎著一盒披薩，一手端著個馬克杯出現在電梯裡，他正在喝被子裡的液體，升騰的熱氣讓他的鏡片上布了一層水霧。
「Cap？」
「班納？」史蒂夫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呃……托尼邀請我來的？」他聳了聳肩，看了一眼電梯顯示之後踏入了會客樓層，「有點眼花，按錯電梯了。你們怎麼過來了？一直在會客室等托尼？」
賈維斯的聲音有點無奈：「班納博士，你可以直接讓我來幫你處理的。」
「謝謝你了賈維斯，要知道我習慣了只有我自己做事，你的存在……很神奇，我還沒習慣。」布魯斯•班納的鏡片終於恢復了透明，露出了他那雙沉靜睿智的眼眸。
艾爾莎在神盾局的航空母艦上只見到了娜塔莎•羅曼諾夫和美國隊長兩位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她不認識布魯斯•班納，她的目光卻是被班納手中的披薩給吸引了。
艾爾莎的聲音極其委屈：「賈維斯，你不是說外賣不行嗎？果然是因為我惹斯塔克先生生氣了吧！他這麼小氣的嗎要我餓肚子來報復我？」
……總的來說這麼理解也沒錯。
賈維斯一時之間沒有維護他的先生，畢竟管家先生也認為托尼這招幼稚了點。
於是，當吃飽喝足扣著手錶帥氣登場覺得自己會被熱烈歡迎的托尼•斯塔克，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圍成一圈吃披薩的幾個人。
托尼•斯塔克：「……」
他撇撇嘴，就差翻白眼了。
嘖，失算了。布魯斯•班納不知道怎麼竟然下來了？
托尼沒讓賈維斯說話，巴基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不過幾個人都忙著吃披薩，一個人都沒理他。
「先生們，還有這位女士，」托尼緩步走了過來，「很高興見到你們。」
艾爾莎吞掉嘴巴裡的披薩，舔了舔手指，心情重新好了起來。她彎著眼睛：「下午好斯塔克先生！你真的覺得看到我很高興嗎？」
托尼：「……」
他對著這個神奇的小姑娘假笑一下：「我猜你還是懂什麼是客套什麼是修飾詞什麼是真實？」
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也不在乎造型了，懶懶散散的：「我猜，你想好給我什麼理由了嗎？關於賈維斯的事情？」
托尼打了個響指，兩道一模一樣的聲線重合：「歡迎回家，先生。」
他陶醉的表情持續不上半秒，就翻了個白眼：「薩倫，你想好解釋了嗎？這次我們有時間慢慢說了。不會有別的什麼人來打擾。」
「……斯塔克先生我錯了。」從來不畏懼認錯的灰發姑娘第一時間坐好認錯，「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原因偷偷用能力複製一個賈維斯出來。」
這麼直白的認錯讓托尼本就消散一些的氣發不出來。
他看著那雙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澄澈眼睛，一時之間差點脫口一句沒關係。
好在他忍住了。
「你造成的麻煩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我怎麼覺得你每次見到我都在說對不起，嗯？」
他換了一個坐姿，食指關節在沙發微硬的地方敲了敲：「從第一次見面你跟我說對不起認錯人了，第二次見面又非常認真地說對不起給我造成麻煩了……直白認錯從不悔改是嗎？」
「沒、沒有，」艾爾莎心虛地看了一眼正在盯著自己的巴基，「全部都的因為一件事的啊，我沒有再做錯第二件事了！」
「是嗎？」托尼嗤笑一聲，「賈維斯這件事我以後再跟你算帳。說吧，你瞞了這麼久突然讓賈維斯來找我說有事，肯定是有別的事情要找到我頭上。再加上這個傢伙。」
他抬抬下巴，指向本來和班納博士小聲交流的美國隊長：「有什麼事？」
艾爾莎從沙發上蹦下來，認認真真地給托尼鞠了一躬：「斯塔克先生，之前的事情我真的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是這件事，我只能麻煩你了。」
她再次用自己那雙和托尼有些相似的眼眸盯著對方，慣用的可憐兮兮的表情：「巴基剛剛脫離九頭蛇，我怕他身上還有些奇怪的東西，在這方面你是最棒的，我們真的很需要很需要你的説明。」
艾爾莎一邊說著，一邊還示意史蒂夫也說點什麼。
史蒂夫：？？？為什麼看我？？？
巴基有些無奈了：「艾爾莎。」
灰發姑娘撇撇嘴，終於不再去看無辜的美國隊長，但可憐兮兮的眼神一直放在托尼•斯塔克身上。
曾經就被這個眼神shock到導致自己的花邊新聞亂飛的托尼不自在地乾咳一聲。
艾爾莎的變種能力已經不算是秘密，鋼鐵俠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的視線從那個戴著鴨舌帽至今沒摘的男人身上掠過，挑挑眉：「你的變種能力，不是能解決？」
「我不行的，」艾爾莎愁眉苦臉，「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我學的那些不夠支撐我的能力。我大部分時候只能破壞，或者操控單純的機械。」
「是嗎？」托尼也算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變種人，變種能力還是與他所學有一定悖論的艾爾莎讓他十分感興趣。
他雙手交疊，小鬍子都翹了起來：「證明給我看？」
艾爾莎歪了歪頭，想了一下。
她重新坐回沙發上，正襟危坐，雙手攤開，閉上了眼。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灰發姑娘身上。
「還要多久？」本以為立刻能看到結果，結果等了十幾秒還無事發生。托尼掃了一眼手錶，突然覺得變種人的能力可能確實被誇大了。
艾爾莎突然睜開了眼。
她的手還伸著，一隻攥了拳頭，另一隻留了食指在外面，勾了勾。
灰發姑娘笑得調皮：「斯塔克先生真的很厲害。」
托尼的表情裂了。
前段時間修好的戰甲和新做好沒有噴漆的最新型戰甲都出現在他面前。一個隔著玻璃，腳底的噴射器打開；一個緩步走出電梯，站在他面前，以同一個頻率對他擺了擺手。
第五四章 大廈
托尼•斯塔克。
科學家、發明家、慈善家, 世界上最有錢的人之一, 終於見識到了變種人的厲害。
哦不, 是終於見識到了艾爾莎的厲害。
聽說的, 或者在錄影以及剪輯過的視頻中看到的, 和親眼見到的, 還是不一樣。
變種人的存在本就不是高層次人群中的秘密, 早年在普通人中也是很多人聽說過的, 現如今應該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變種人或者超級英雄等等神奇人士。
托尼•斯塔克是傲氣，但他從不是狂傲自大, 他的驕傲來自於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學識。托尼確實是相信變種人有他們厲害之處，但不代表鋼鐵俠會因此認可所有的變種人。
他可從不看輕令自己足夠驕傲的馬克系列。
就算是極其有名的另一派變種人的領袖萬磁王, 托尼斯塔克都有想出應對措施，做出了另一版材質特殊的戰衣。
然而, 變種人的能力真的是太多了。
艾爾莎•薩倫的報告是有關於她能夠操控機械的說法。但沒有什麼實例佐證。畢竟艾爾莎小朋友大部分時候還是很謹慎的，而且一般查證資料都是通過視頻來的，艾爾莎可不怕這些。
一定程度上，托尼還是有些看輕艾爾莎的吧。
艾爾莎似乎是給他帶來過一些小麻煩, 但天天上頭條的他怕過嗎？八卦新聞而已。
他那時候還不知道艾爾莎是變種人, 對於這個小姑娘更多的只是好奇, 所以他也沒仔細地去找過就是了。
直到他發現更多細節，譬如, 賈維斯的問題。
當然, 鋼鐵俠肯定發現了自己的超級管家身上發生了什麼說不清楚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天真了。
托尼以為艾爾莎不過是利用賈維斯做了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自己也有問題，技術不如人他需要繼續升級。可萬萬沒想到，艾爾莎竟然複製了一套程式外加大部分的資料庫！
艾爾莎複製的那個賈維斯獨自運轉的時間太久了。如果只是幾天，那麼資料庫合併之後賈維斯只需要重新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可獨立運行後產生的新的資料已經和原本的賈維斯分開了。
賈維斯還是那個賈維斯沒錯，如果偏要打個比方，就是賈維斯多了一個□□後在不同環境長大的兄弟。
這點就不能忍了。
任誰都無法想像，從睡夢中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同時被賈維斯X2說教是一種多麼慘痛的經歷。那讓托尼一瞬間回到了自己被老管家說教的童年……哦上帝啊。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花了幾秒還是調整不好自己的表情。
如果說萬磁王的能力他換個材質可以解決大部分，那艾爾莎這種的……怎麼解決？
頭疼，先不想了，先去弄套變種能力遮罩器回來把這裡武裝好再說。
兩套戰衣還在和他打招呼，用一種極其蠢萌的速度擺手。
史蒂文•羅傑＆布魯斯•班納＆巴基•巴恩斯：看戲。
托尼再也看不下去了。
「賈維斯。」
沒有回應。
「……賈維斯？」
艾爾莎咳嗽一聲，不知道是哪個賈維斯先回了話：「抱歉先生，艾爾莎小姐限制了我的許可權，遮罩了我的所有操作。」
托尼：「……」
他擠了擠眼睛，表情有那麼點意味深長：「……你證明了。」
玻璃窗外的金紅戰衣上升，從視線中消失，大約是回到它原來呆的地方；而那套還在開發中的戰衣對托尼幾人鞠了個躬，消失在電梯中。
艾爾莎打了個響指，再次誇：「這是我控制過最難的東西……在神盾局的航母上都沒有這種感覺。」
托尼很想翻白眼：「……我應該當做是誇獎嗎？『科技殺手』小姐？」
艾爾莎眨眨眼：「我就是在誇你啊，斯塔克先生的成就難道不是全世界都認可的嗎？就算沒有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先生的成就也是無與倫比。巴基你記得嗎，我們山洞裡的雜誌上都有他。」
其實並沒有記起來山洞裡的書有什麼內容的巴基配合地點頭。
托尼•斯塔克終於正眼看了這個唯一的陌生人。
「就是為了他找我？」托尼揚了揚下巴，「帽子看起來不錯，很符合你的氣質，一看就是老冰棒的風格。」
艾爾莎蹭回巴基身邊乖乖坐好，伸手把帽子摘下放到了手邊。
嗯，有求於人姿態要放得低一點。
非常識時務的姑娘不介意陪著托尼黑一把隊長：「就是史蒂夫的帽子。」
史蒂文•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羅傑斯：？？？
男人摘了帽子，露出了整張面容。
他看起來很疲憊，但整個人還是處於戒備的狀態，似乎很不好搞。但他的眼神在掃過灰發姑娘艾爾莎的時候，會變得溫柔許多。大概艾爾莎對他來說，很重要。
托尼認真地端量這個上門的人，在心裡出了一套應對措施。
如果是平常，他還可以讓賈維斯先掃描一下出個基礎結果，但在艾爾莎在的此刻……
說起來，這個人有點眼熟。
在哪兒見過來著……
托尼•斯塔克認真地回憶，終於從記憶的縫隙中翻出一點痕跡。
他瞪大了那雙焦糖色的眼眸，把視線移到了一旁安靜地圍觀的美國隊長身上：「他——你？」
史蒂夫點點頭，沒說話。
托尼立刻站了起來：「這年頭連老冰棒的出場都紮堆了嗎？詹姆斯•巴恩斯中士，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你應該已經犧牲了七十年？抱歉我不太願意在些無聊的事情上面耗費時間去記憶年份。那為什麼你現在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不要說又是神盾局的傢伙做了什麼。」
「斯塔克——」
「OKOK，」托尼壓壓手，「閉嘴羅傑斯，上次的事情我還沒和你吵我完，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眯著眼打量那個又一次警惕起來的男人，半晌才在艾爾莎可憐目光中開口。
「賈維斯，」托尼喊了他的管家，一系列的指令下發，「開啟三號實驗室，把六號實驗室的備用器材搬到三號去，小呆，你離電梯遠一點等我們離開你再回地下去……OK，我就知道我不該說這句話，應該直接把你捐到帝國大學去。」
已經把電梯打開的小笨手十分委屈。
「算了，跟我來，」托尼撫額，「班納，你要一起嗎？」
一直圍觀的班納挑了挑眉毛：「原來還需要我出現的嗎？」
「當然，」托尼對艾爾莎挑起一個假笑，「我猜你一定不介意我邀請另一位偉大的科學家為你身邊這位……中士，進行檢查。」
艾爾莎已經和巴基站了起來。她有些緊張地攥著他的袖子，卻還是在托尼話音落下來的時候點了點頭。
托尼•斯塔克的魅力吧，她信任他。
連史蒂夫也是，雖然和斯塔克有些爭執吵架，但他願意對他交付信任，至少要比對神盾局的信任度要高上好多。
「那就進來吧，」他站到了電梯裡，「賈維斯，給佩普打個電話告訴她今天晚上那場晚宴推了。」
***
在斯塔克大廈裡，全部都是高科技現代化的特殊設備。
艾爾莎看得眼花繚亂，得到了托尼的警告：「薩倫，不得不再一次向你強調，注意你的動作，大廈裡的所有東西，不要動。」
艾爾莎乖乖地點頭：「我知道的斯塔克先生，叫我艾爾莎就好。」
他先行進入了實驗室，在關門之前，瞥了不太自在的灰發姑娘一眼：「托尼。放心，我不會把他怎麼樣，過一會兒還你一個一模一樣的，頂多抽點血。」
門被關上。
艾爾莎下意識地瞪大了眼，而後臉上掛了笑容。她抬頭在巴基側臉上親了親：「斯塔克先生……托尼很棒的，我們讓他看看。」
「艾爾莎，我不是個小孩子。」巴基有些無奈。總感覺艾爾莎在把他當孩子哄。
「我知道，」艾爾莎皺皺鼻子，「只是……我還是很擔心你啦，不太放心。」
賈維斯插話：「艾爾莎小姐，準備階段結束，先生已經等著了。巴恩斯先生現在可以進去。順便說一聲，我是複製品。」
巴基摸了摸艾爾莎的頭髮，在實驗室的門打開後徑直走了進去。
艾爾莎看著他的背影被白色的磨砂門遮住，幽幽地歎了口氣。
「賈維斯？」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艾爾莎小姐？」
「……我知道錯了，真的，請不要一直提醒我這件事了，謝謝。」
賈維斯的聲音中帶著點笑意：「那可能不行，先生讓我提醒你直到你徹底認識到錯誤。」
「我真的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先生的意思是，持續到他認為你認識到錯誤為止。」
艾爾莎：「……」我以為他同意我叫他托尼是原諒我的意思了！
這場基礎的檢查持續的時間並不久。
等在實驗室門外的兩位「病人」家屬其實都很急切。艾爾莎在門口走來走去，史蒂夫的眉頭也揪在一起。直到巴基先開門出來。
他裸著上身，右邊小臂靜脈處貼了一個粉紅色的創可貼，之前穿的那些衣服拎在手上，肩膀上與機械相連的疤痕清晰可見。
在他進去之前，艾爾莎就撤出了放在他身上的變種能力，讓托尼他們能研究個明白。
史蒂夫和他擊了個掌：「還好？」
巴基對自己的老夥計笑了笑：「沒事。」
托尼拿著電子平板隨後走了出來：「我不這麼認為。」
「喂別那麼看我那是上次佩普留下的，將就一下OK？」他看了一眼湊過來心疼地戳著巴基的艾爾莎，又看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看等待解釋的美國隊長，晃了晃手中的那個平板：「我做了個簡短的報告？誰看？」
……沒人理他。
他挑眉，表情微妙，覺得這裡除了班納博士外的一群學渣拉低了他的智商：「那就先簡單給你們說一下。他身上的東西很有意思，根據掃描結果來看，他首先需要一個簡單的手術把他身上那些沒必要的零件拆下來，其次就是那條胳膊。」
托尼從平板中調出掃描出來的3D模型圖，藍色的電子模型浮空出現：「不得不說這個設計得不錯，就是用的人有點遭罪。這些點全部都是神經連接點，這套技術和我們常用的完全不一樣，前蘇聯的手筆，還不是主流的設計，我家老頭子研究過。」
他動作俐落地按了開關，把平板收起來，半空中浮現的模型漸漸消散掉。
「他現在更需要一個醫生。」托尼以為自己的事情算是做完了，低頭敲了敲手錶，卻在抬頭的時候發現剩下的所有人都在望著他，「你們還看我幹什麼？醫生也要我來請？」
沒錯，醫生也是要你來請的托尼爸爸。
艾爾莎可憐兮兮的眼神永遠是利器。
他看著勉強算是認同的隊友的美國隊長，再看看面前這個仿佛一戳就倒的小姑娘——不你忘了你的戰甲被她操控的剛才了嗎——又想想霍華德惦記了那麼久的咆哮突擊隊死而復生的巴基……頭痛地按住了太陽穴。
「賈維斯，替我聯繫海倫，讓她有時間過來一趟。」
賈維斯應了一聲，去辦事了。
托尼看了這群人一眼，把地方留給艾爾莎和巴基，帶著復仇者的成員們去了樓上的會議室。
艾爾莎還是很心疼。
巴基的身上有很多淺淡的傷疤，但最嚴重的還是他肩膀上的陳舊傷疤。那是當初安裝這條手臂的時候留下的。最初的那段時間艾爾莎還猜過是安裝假肢導致的，直到後來看了各種報告才明白。
艾爾莎昨天還沒有來得及看看他的機械臂，這時候才開始用能力探索。
在進入X學院系統學習之前，艾爾莎更多的是靠著本能來行動。就好像第一次見面她就炸了巴基身上的那些追蹤晶片一樣，魯莽得不行。
也就是超級士兵的生理體征才能在身體內部炸了五塊小□□之後靠著頑強的生命力恢復了。
電梯再次打開，已經見過幾次的小笨手掛著個服裝袋子滑了進來。
艾爾莎看著它停在巴基面前，還擺擺自己的機械手，示意巴基把那個袋子拿下來。
灰發姑娘湊過去看：「是什麼？」
「衣服，」巴基肯定地說，「他很嫌棄我們的品位。」
艾爾莎若有所思：「怪不得呢。」
她看著小笨手，歪歪腦袋用語言打了個招呼，還伸手晃了晃。
嗯，斯塔克先生叮囑過，在這裡不能使用能力，艾爾莎記得清楚。小笨手是托尼早年的AI成品，它頓了頓仿佛在思考，過了幾秒，歡快地抬起自己的機械手和艾爾莎的手碰碰，然後拎著巴基脫下來的那些丟到了垃圾桶裡。
袋子裡的衣服挺簡單的，但是看起來很不錯。艾爾莎對時尚沒有任何研究，以她的審美，再加上巴基濾鏡，怎麼看都覺得非常帥氣。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巴基把衣服穿好，幫他整理領口袖口，嘴巴癟了癟：「托尼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艾爾莎，他是物理學家工程學家，但不是專業的醫學家。」
巴基扣好扣子，把沙發邊的帽子重新扣在自己的腦袋上：「九頭蛇的科技和斯塔克家的不太一樣，他已經說了，需要一個專業的醫生。我是反復研究的結果，斯塔克不可能就靠基礎檢查就能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何況這裡還有前蘇聯的特殊技術。」
「你還去過蘇聯嗎？」艾爾莎有些好奇，「我出生的時候蘇聯都已經解體了。」
巴基頓了一下。
他眉頭微皺：「我……記不清。」
「史蒂夫說的很多事情，我也只記得大概，倒是有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想的起來。」他笑了笑，「他說我從列車上墜落的事情我不記得。但我在雪地裡躺了很久，這個我有印象。」
這是巴基第一次和艾爾莎談論他被埋沒的過去，同樣是別人不知道的。
曾經那美好而短暫的三個月裡，艾爾莎的巴基是一個沒有過往記憶的人。他很適應沒有記憶的生活，從沉默寡言到能說些笑話，從懵懂無知到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什麼都不記得。
他只花了短短幾十天就能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而一些絕不屬於普通人的技能，也運用自如。
艾爾莎山洞裡的雜誌有些是有其他語言的。艾爾莎看不懂，但巴基可以。西班牙語、德語、法語……都不多，但足夠艾爾莎驚訝了。
但那些讓她驚訝的東西，現在想來，卻不知道是他遭受過多少苦楚換來的，本能。
艾爾莎的思維發散得厲害。她鼻子一酸，又撲到巴基身上。
「再不要受傷了。」
「好。」
「那等下我要回家和梅姨他們說一下搬出來的事情。我們大概要賴在托尼這裡了，嘿嘿。」
「……你笑得好奇怪。」
「我以前打算把你找回來之後就回山洞那邊，但現在覺得外面的世界其實很好，我以前太狹隘了。」
「我記得你一直不願意去小鎮上。」
「對啊，要不是因為你不見了，我肯定還在山洞裡等你回家。」艾爾莎故作傷心地歎了口氣，「我的乳酪都沒有吃到。」
「晚餐吃嗎？」
「你請我吃呀。」
艾爾莎在巴基說話之前就又堵住他：「但是你沒錢。你的包我幫你看過了，靠著壓縮餅乾生存的人沒權利說話。」
「……」
「沒關係，我有錢！這次換我養你！」艾爾莎開心地挺胸，拍著自己單薄的胸膛仿佛已經站到了人生巔峰。
「……好。」巴基艱難地吐出了這個詞。
「那我們還和史蒂夫做鄰居嗎？我知道你們倆關係好。」艾爾莎笑嘻嘻地繼續開展各種話題。
於是等托尼和史蒂夫以及班納博士在商討過後確定了復仇者大廈的修建計畫回到樓下，看到的就是撲在男人身上撒歡，而男人一臉縱容的場景。
「容我發表一下意見，」托尼•斯塔克挑眉看向自己身邊的美國隊長，「我以為，巴恩斯中士是和你同齡的？」
美國隊長：「……」
「艾爾莎•薩倫，我記得她還沒成年吧，」托尼摸著下巴上的小鬍子，「哇哦，上是不是有人拿我睡遍封面女郎的事情說事非說我亂搞男女關係不好來著？」
布魯斯•班納推了推眼鏡：「托尼，這兩件事不衝突。」
「是不衝突，我向來以我男性魅力十足為榮，又不是什麼羞於承認的事，」托尼邁出電梯，「所以說艾爾莎和巴恩斯中士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倆差了快一個世紀了吧。」
「想知道的話這個問題你自己去問。」其實對他們之前的故事瞭解得也不多的史蒂夫並不願意回答托尼。兩個方才在會議室裡達成共識還握手言和的兩個人互相嫌棄地看了一眼，讓站後方的班納笑出了聲。
艾爾莎抬頭，被一群人圍觀的她不太好意思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臉頰。
托尼先是清清嗓子，然後攤手：「首先聲明，我不是故意來打斷你們的『火熱』，雖說我個人認為巴恩斯中士的做法不太道德，不要這麼看我布魯斯，我也是有原則的謝謝。這種事情最後都是要歸咎於年長——小呆你在做什麼——哦我說的『hot』不是這個意思……」
艾爾莎還沒反應過來，巴基便攬著灰發姑娘的腰飛快地挪到了另一張沙發上，躲開了噴出來的白色泡沫。
兩個人原來坐著的位置上留下的帽子上全是白色粉末，沙發都被泡沫淹沒了。
托尼用手捂住了臉。
今天的臉算是丟盡了，真的：「……我應該早點把你捐出去的。」
小笨手十分茫然，它委屈地收回滅火器，把罐子丟在了地上。
第五五章 搖籃
艾爾莎成功賴在了斯塔克大廈。
她帶著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的簽名回了一趟家，給興奮至極地小彼得送上一份大禮, 之後好容易從本叔和梅姨那「請出假」, 帶著她的空間箱回到了斯塔克大廈。
然後她驚訝地發現, 斯塔克大廈外部正在裝修。
賈維斯確認了她的發現：「先生的意思，把這裡修改成復仇者大廈。」
「復仇者大廈？」艾爾莎若有所思, 「托尼是承認復仇者聯盟的存在了嗎？我記得上次他還吐槽說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奇怪。」
「以先生的品位來講，『復仇者』這個名字確實不太適合他。順便先生讓我告訴你, 二號賈維斯回去X學院了。」
「誒？等等，二號賈維斯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現在還有不同的編號嗎？」
「歸功於你呢艾爾莎小姐，」賈維斯吐槽她，「我們誰都不想換個名字, 那就只能誰在先生身邊誰叫賈維斯了。說起來還要說句謝謝, 這樣我們兩個還可以輪班工作放個假，先生之前可從不承諾假期。」
「我現在也不承諾假期，賈維斯，」托尼端著咖啡杯路過，「不過很高興你終於能放個假？你們兩個自己商量去，我可只享受我出色的管家的服務。」
「樂意為你效勞。」賈維斯繼續樂呵呵地為他先生服務。
托尼倚著沙發，喝了一口咖啡：「唔, 對了, 海倫什麼時候到來著？」
「趙博士預定的時間是後天的下午。」賈維斯的工作效率依舊十分高，「羅曼諾夫女士和巴頓先生到了。」
托尼把杯子放下, 擺擺手往會議室的方向走過去。
艾爾莎現在住在大廈第十二層, 這一層都是房間, 以休閒為主。托尼自己的地盤是頂樓一整層，但最近人多在十二層，大多沒工作的時候他就在十二層閒聊。閒聊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雖然他和史蒂夫還是會爭執，但□□味小了很多。
會議室中已經有兩個人，加上托尼•斯塔克和即將過來的那兩個神盾局特工，復仇者聯盟的基礎成員就算是到齊了。
呃……索爾那個來自外星的傢伙還是定成編外人員好了。
等艾爾莎把房間整理好的時候，她才在大廳裡發現，又多了幾位鄰居。
她見過一次娜塔莎，對她的感官還好，點點頭就把戒備的目光全部放在鷹眼身上了。
「嘿小姑娘，放輕鬆點，」克裡特•巴頓很無辜，「別這樣好嗎？」
艾爾莎對克林特的記憶可是印象深刻啊。
她完全沒見過洛基，對艾爾莎來說，她被控制的主要原因就成了她見過並且讓她印象深刻的臉——克林特•巴頓。
鷹眼：寶寶委屈。
艾爾莎皺著眉，看著鷹眼的表情非常不善：「我知道你是復仇者，但不妨礙我記仇。」
她小小地惡作劇一下，然後飛快地跑走，去找巴基去了。
鷹眼：「……以我的直覺，她肯定做了什麼。」
娜塔莎：「我建議你看看你身上的那些東西還好嗎。」
檢查結果，手機清除了所有內容，包括原本發給他的關於下一次任務的資料，手錶壞了，背在身後的弓都壞了。
「……」他擺弄著格式化的手機，「神盾局的系統該升級換代了。」
「斯塔克都攔不住她，你認命吧。」美豔的紅發特工對他笑笑，轉身走向托尼給她準備的房間，「我先休息了，午安。」
因為巴基的特殊情況，艾爾莎回家的時候沒有讓他陪著，回來斯塔克大廈才去找他。
托尼給每一個人都安排了房間，艾爾莎和巴基的是從這頭到那頭，最遠的距離。托尼表示這是紳士做風，因為除了他以外所有男士都在這邊，艾爾莎和娜塔莎才在另一頭。
斯塔克出品，值得信賴。
雖然只是個公寓式的房間，但地方不小，裡面該有的東西也全都有。現代化的痕跡比艾爾莎住過的所有地方看起來都高大上。
艾爾莎帶著她的空間箱把屬於自己的房間整理好，出門就碰到了開完會回來的鷹眼和娜塔莎。
布魯斯和斯塔克又去實驗室搞技術了，隊長接到電話出了門，還沒有回來。
艾爾莎像是個做了壞事的心虛鬼，用能力開了屬於巴基的那扇門，溜了進去。
巴基原來在休息，或者只是閉目養神，在艾爾莎進來的這時候，瞬間睜開了眼，坐起身後站了起來：「艾爾莎？」
復仇者聯盟大廈裡每一個房間的擺設都差不多。
中心是床，窗邊是辦公桌，牆上是投影儀，角落是單人沙發，衛生間根據房間的位置在不同的方向。艾爾莎昨天晚上糾結了半天回了派克家，剛剛才去把房間收拾好。但是巴基昨晚就是在這裡睡的。
整個房間是有些冷硬的現代化風格，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氣。而放眼望去，除了床上那一點點褶皺證明上面原來有個人躺著，完全看不出這個房間已經有了主人。
他還穿著昨天小呆給他的那套衣服，有些淩亂，他昨晚休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蓋被子，只是躺在床上放鬆一下而已。
艾爾莎的眉頭糾在一起。
她定定地看著有些茫然的男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堅實的手臂她一手都握不住，可灰發姑娘十分霸氣地把冬日戰士拖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她雙手抱胸，臉上是極其認真的：「你還說我不能照顧自己，我看明明是你生活不能自理吧！」
艾爾莎完全不顧其實人家一個人在外面生活那麼久根本不可能是生活不能自理這一明顯事實，把沒有放鬆警惕當做不會照顧自己，繼續霸道地下結論：「你還是繼續和我睡吧！」
對面不遠處的門被打開，娜塔莎還是一身黑色的皮衣，倚在門框上：「冬日戰士？」
她下意識地碰了碰腰上早就凝固的疤痕，看著巴基的眼神有些複雜：「是你。」
艾爾莎瞬間警惕了起來。
她看了看美豔帥氣的女特工，總感覺自己看過的一些奇怪的故事開始要在她腦袋裡滾動播放了。
巴基倒是茫然。
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破碎的記憶中關於她的片段一條沒有。
灰發姑娘對娜塔莎笑了笑，顧不上指紋解鎖，直接用能力把門鎖打開，把配合她的男人拖進去，啪地關上了門。
娜塔莎還倚在門上。她摸著下巴，笑容有點意味深長：「有意思。」
艾爾莎的房間裡，她終於鬆開了拽著巴基的手，把人按在床上坐好，自己坐在拖過來的沙發上，打開了她的空間箱示意巴基看她始終留著的那些山洞裡的東西。
「這個是薇薇安送我的，」她歪了歪頭，「你還記得我救了一隻松鼠嗎？然後那個松鼠是個巫師變的。」
至今不知道巴基暴露是因為薇薇安的防禦魔法讓自己的能力失調的艾爾莎誇了一頓薇薇安，在巴基若有所思點頭的時候，加了一句話。
「你認識羅曼諾夫嗎？」
「誰？」
「就是，剛剛和你打招呼的那位女士，」艾爾莎啪地把空間箱合上，「她好像認識你。」
巴基想了想，肯定地否認了。
「我想不起來，應該是不認識。就算是見過，那應該是和『冬日戰士』見過。」巴基認真地給似乎在吃醋的妹子解釋。
一直認為肢體接觸是最能夠表達親密好感的艾爾莎站起來，個子終於比坐著的男人高出一塊。
她把自己暖暖的唇碰在對方眼瞼上：
「巴基，」她抱著他的脖子，「真的，絕對不要丟下我。」
「絕對不要。」
***
托尼約的那位元專業的醫學生物學博士按照預定時間到了。
那位漂亮的亞裔女性和托尼•斯塔克是舊識，見面之後先是熱情地交換了一個貼面禮，之後就直接著手開始幹活。
「手術倒是沒有什麼難度，」趙海倫博士摘下手套和口罩，看著眼巴巴望著她的艾爾莎，安慰地笑笑，「他的身體素質，換套衣服就出來了……喏。」
巴基已經從手術室那邊走出來了，看起來和進去之前的差別都不大，就是身上纏了一些繃帶，結果灰發小姑娘就差沒把他當老爺爺扶著了。
關心則亂。
這次艾爾莎做的是破壞晶片，而不是炸開。
經過上次的教訓，九頭蛇的定位監控晶片倒是比之前的還要上升一個技術難度，數位也加到了十個。有的是在體表，有的還真的放得比較深。他的機械臂上也存在幾個定位信號裝置，和腦神經相連，動的話特別容易出事，這部分工作應該是托尼和趙海倫一起負責。
巴基的身體資料分析還沒出來，趙海倫博士自帶了一堆裝置，看得艾爾莎眼花繚亂。她乖乖地躲遠點，生怕自己的能力把那些可能是用來就救命的東西給弄壞了。
「都出來了？」托尼拿著他的電子平板，晃了晃手，「海倫來說。」
趙海倫博士接過話茬：「從治癒的角度來說，我這邊有個技術，叫做『再生搖籃』。」
第五六章 爭吵
大約是看出艾爾莎一頭霧水還沒搞清楚狀況，趙海倫博士笑了笑，開始給學渣艾爾莎介紹這個技術。
不過她說了一堆，在艾爾莎這裡都過濾成了馬賽克。
倒是擁有七個博士學位的布魯斯•班納博士聽得不斷點頭，意思是可行。
大概是發現可能最後與病人相關的那幾個都聽不懂科學解釋，趙海倫博士簡單做了一條總結：「實現肢體再生，是可行的。」
肢體再生艾爾莎聽得懂，也就是說，巴基那條斷臂可以重新塑造，自然機械臂也可以徹底擺脫了。
她若有所思地點頭。
「不過技術還在開發中，」海倫博士跟了這麼一句話，「前期準備還需要一段時間。」
艾爾莎：「……」
喂，還沒出的東西，能不能別這麼晃我？
艾爾莎把視線投向在平板上指指點點的托尼。托尼都沒抬頭：「準備聽我的技術方案是嗎？」
巴基按在了艾爾莎的肩膀上，嗯了一聲。
「技術角度來說，我不建議你現在取下那條手臂。」托尼抬頭，「這條手臂經過無數次檢修加固，已經和你的身體本身適應了。拆除的技術沒有什麼難度，但是可能會對神經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結果。」
「這種技術在操作上是有難度的，」托尼又一次展示出具體的模型，這次不單單是機械手臂有了模型，連著巴基的身體也出現了一套。
「按照檢測時間來算，上個世紀的東西維護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可顯然九頭蛇那些傢伙維護的是機械手臂，而不是你本人。」托尼用手中的電子筆指了指沉默的巴基。
除了出任務的鷹眼巴頓，其他的復仇者們都到齊了。
準確來說，除了參與手術的托尼•斯塔克，「家屬」史蒂文•羅傑斯，同樣對新技術感到好奇的難布魯斯•班納，大廈裡也就剩下娜塔莎一個復仇者了。
她自然也過來看著。
不過和艾爾莎包括她應該認識的巴基都沒有什麼交流。
在托尼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笑了一聲：「是的呢，對於『工具』而言，並不需要過於小心，只要能用得趁手就可以。」
「冬日戰士的鼎鼎大名，很多特工都知道。他仿佛一個幽靈一樣，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就開始活躍在各個事件中，完成無數想都不敢想的高難度任務。最初還認為這只是個團隊代號，後來才確認，使用代號的只有一個人。」
「娜塔莎。」和她比較熟悉的隊長皺起了眉。
「她說的沒錯，」巴基輕輕使力，壓住了艾爾莎想要反駁的動作。「對於九頭蛇來說，『冬日戰士』只是一件趁手的武器。願意維修就不錯了，如果修理的價錢高過能帶來的利潤，就沒必要了。我並不是唯一的冬日戰士。」
托尼眨眨眼：「不是唯一的？老毛子們的科技發展很不錯啊。」
一道提示音響起，托尼看了一下新鮮出爐的報告，眉頭擰了起來。
他將報告投射在對面的白牆上，有一道重要的資料被紅色標注加粗。
托尼看著巴基的臉色不善：「巴恩斯中士，我想你需要先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體內，有和隊長完全相同的成分。」
被提到的美國隊長正在端詳牆上投射出來的報告，各種資料他看得不是很懂：「什麼？」
托尼斜瞥他一眼，就差直接對他翻白眼了：「血清，Cap，你腦子還清醒的話，我猜你記得，血清的配方只掌握在厄斯金博士手裡，而博士在創造出你這個成功品之後，就被謀殺了。」
史蒂夫沉默了起來。他始終將亞伯拉罕•厄斯金博士視作他的導師。他的前半生不斷在失去和錯過，他欠了佩姬一支舞，也欠了厄斯金博士一頓酒。
「我以為，政府包括神盾局，並不會因為博士的死放棄研究血清。」
「是，沒錯，可不代表會研究成功。直到現在還有的是組織在研究這個，隊長，你的存在就是一道旗幟，見識過你的人沒有不想要血清的。」
「包括你嗎？」
「你想表達什麼？現在開始懷疑我了？」
「托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暴躁？」
「暴躁？你說我暴躁？你們幾個，來找我的時候，我有沒有推辭過一句？現在又來看不上我？」
「托尼——」
「哈，真是搞笑了，我還以為你是想要好好建設復仇者的隊伍，我就不該對你這樣的老冰棒抱著什麼希望。霍華德推崇的、念念不忘窮盡一生都在尋找想要帶回來的，就是你這麼一個冥頑不靈的老傢伙？呵，玩笑真是開大了，那些漫畫和英雄事蹟的主角與你根本不是一個人吧！」
「斯塔克——」
「托尼——」
艾爾莎伸手抱住了被氣得眼睛瞪到最大的托尼。灰發姑娘的手在他後背交疊，帶著馨香的氣息在他耳畔呼吸。
史蒂夫也被巴基按住了肩膀。
「托尼，冷靜一點，你在發抖，」艾爾莎下意識地伸手拍拍他的背，「不要吵架，這不是什麼需要吵架的事情。」
托尼•斯塔克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他攤開手掌，盯著自己發麻的手看了看，半晌，才停住了無法控制的顫抖，笑了一聲：「上次你這樣抱著我之後叫了我『daddy』。」
灰發姑娘抬臉，與他形狀相似的琥珀色眼睛無辜地看著他，映出了他的倒影：「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繼續叫你daddy啊。」
「……」托尼無話可說。
作為醫學專業的博士，海倫嚴肅起來：「托尼，你需要個醫生。」
托尼把艾爾莎推起來，晃晃手收起了投影：「我很好。」
「不，你不好。」海倫搖頭，「就算你不想要醫生，你也應該和波茲小姐談談。」
「趙小姐，容我提醒，你現在的實驗室還是我贊助的，」托尼露出一個假笑，認真地威脅了她，「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談如何？」
「……」趙海倫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發出一聲冷笑，有些賭氣地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翻看著手裡的報告不再說話了。
剩下的幾個復仇者面面相覷，一瞬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變了樣子的鋼鐵俠說什麼。
艾爾莎想得倒是不多，在她眼中，托尼•斯塔克是個好人。畢竟鋼鐵俠的名聲對於平民百姓來說還是信任度非常高的，再加上對於艾爾莎來說，自己做了錯事還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托尼•斯塔克是個不計前嫌熱心腸的好人啊！
托尼：你想多了。
她有些擔心地看著托尼：「我覺得趙博士說得對，你是不是把自己崩的太緊了，感到累的時候是需要放鬆的。」
隊長眉心的「川」字愈加深刻。
「我為我不妥的言辭向你道歉，」史蒂夫深吸一口氣，「你不知道血清代表著什麼。」
「是你不知道。」托尼盯著面前站著的大個子，「你根本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不歡而散。
原本是請人來幫忙的，結果卻鬧成這個樣子。
托尼轉身就走，艾爾莎給了巴基一個眼神，快步跟上了前面的托尼，並且用自己的能力阻止了電梯的關閉，蹭了進來。
托尼瞥她一眼。
「賈維斯？」
「……我遮罩了。」灰發姑娘小心翼翼地舉手說明。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要亂用你那該死的變種能力。」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艾爾莎眨眨眼，「我讓賈維斯給波茲小姐打了電話了。」
「……多管閒事。」
「我想讓你開心一點，你一直不開心。」艾爾莎認真地說，「開心一點吧，這個世界還很需要你，真的，托尼爸爸。」
電梯門被打開。
電梯裡只剩下一個人。
托尼摸摸自己的小鬍子，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賈維斯？」
「先生。」
「佩普什麼時候過來？」
「波茲小姐正準備從三藩市起飛。」
「……讓她小心點，不著急。」
「好的先生。」
「剛才你聽見了嗎？她叫我daddy。」
「……」
「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話。」
「先生……」
「把手術室整理出來，」托尼•斯塔克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先把那個該死的『冬日戰士』的問題解決一下。切，二戰。」
***
艾爾莎回到房間的時候，巴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正盯著自己的金屬手臂看。
「巴基？」
男人抬頭，眼中掠過一抹茫然。
「趙說，如果使用再生搖籃，胳膊再生的成功率極高。」
「那不是很好？」艾爾莎把他拉過來，滿心覺得已經換了自己來照顧巴基，真是棒極了，「你還有時間想那些，別忘了你剛剛開過刀。十個窟窿呢！九頭蛇真是討厭死了。」
「……他剛剛說霍華德。」巴基的金屬臂稍一用力，把灰發姑娘也從地上撈到了床上，攬進自己的懷裡。
他的下巴抵在艾爾莎的發頂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霍華德•斯塔克，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1
第五七章 矛盾
「腦部細胞的損傷幾乎是不可逆的，」趙海倫看著螢幕上顯示出的資訊，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再生搖籃的技術目前攻克物件能夠進行細胞的列印。準確來說，能夠讓傷口快速復原，但想讓你這樣的陳年舊傷恢復還需要再進行技術革新。而新生細胞無法複製損傷細胞存儲的記憶。」
「現在的科技在神經聯合方面可不會這麼粗暴，」她敲敲操作臺，「你的情況特殊，長時間的刺激與低溫冷凍，就算是用再生搖籃技術，能將外傷修復成功，關於腦部的細胞，依舊可能會造成記憶的完全丟失。」
「不必了，我選擇身體本身的自我修復。」巴基按照托尼的指示動了動手指，「我已經習慣了。」
海倫合上筆記本：「好吧，你自己選擇，你做主。看起來你更在意你的記憶而不是你的胳膊？」
托尼按著他的胳膊：「別動別動別動，還差一點。」
巴基僵著身子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那就簡單了，還是外科手術，約個神經外科的專家吧，這不是我的專長，」海倫點點頭，「機械科技問題托尼能夠解決。那些連結是為了控制你的神經問題……我給你推薦個人？」
托尼拍了拍巴基的機械臂：「暫時沒什麼問題了。」
他轉頭去看海倫，露出一個有些嫌棄的表情：「別告訴我你說的那個人是那個史蒂芬•斯特蘭奇。」
「雖然他不是科研人員……對沒錯，就是他。」海倫看了他一眼，「你可別嫌棄他，你們倆那張嘴差不多。」
「你就這麼想我？」托尼抱胸，「我以為我可比他帥氣多了。OK巴恩斯中士，你那金屬臂的使用和過去沒什麼分別，已經拆掉了那幾個放電的破玩意兒，你可以和艾爾莎出去玩了她已經向賈維斯詢問了好幾版計畫……我強調一遍，她不知道但你可要注意分寸」
巴基已經穿上了襯衫，扣上了幾顆扣子。他沉默地看著那兩個拌嘴的科研人員，在托尼和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微微皺了皺眉：
「斯塔克。」
「還有事？」
「我想和你談談。」
「談談？」他停下了整理工具的工作，把擼上的袖子拉下來扯平，「OK沒問題，你想談什麼？話我先說在前頭，我不是很喜歡你們這些老傢伙。如果要和我談論一些教育我的話題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先打住。看看你們那臉，別想以長輩自居。」
海倫左看看又看看，喊賈維斯給她開了門先撤了。
實驗室裡只剩下對峙的兩個男人。
他們對視了幾秒，托尼漫不經心地移開了視線，把那些工具一點點收起來。而巴基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開了口。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抱歉什麼，」托尼都沒有抬頭，隨手將已經有些變形的工具往身後的垃圾桶裡一丟，「賈維斯，換個牌子再定一套……算了我自己再做一套吧。」
「好的先生。」
「斯塔克，」巴基伸手，按住了他準備扣上箱子的手，「你應該聽我說。」
他直視對方的眼睛。
「關於霍華德•斯塔克。」
托尼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把自己手上的機械手甩了下來，側過身倚在桌子上，雙手在胸前環抱，表情有些玩味。他揚揚下巴，雖然身高被壓制了，但氣勢比之更強勢：「你說吧。」
「我知道這個名字，」巴基的表情很困擾，「1991年，在九頭蛇。」
***
「轟——」的聲音傳來，讓人不由得懷疑有敵襲。
艾爾莎本來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和旺達發短信，在聲音炸響的時候直接跳到地上。史蒂夫看了她一眼，兩個人都想進到還關著門卻發出巨大聲響的實驗室。
賈維斯攔住了：「Cap，這是先生的私事。」
「這動靜可不像是什麼私事。」史蒂夫活動了脖子。
艾爾莎在這個時候並不那麼好說話了：「賈維斯，開門。」
「抱歉，先生說不需要打擾——」他的話音還沒落，艾爾莎已經遮罩了他的程式操作，那扇門在她手下飛快地打開。
史蒂夫的動作比艾爾莎快很多，等到灰發姑娘也沖進去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巴基的臉上有擦傷，史蒂夫的衣服亂了似乎剛才交了手，他們身後的東西一片狼藉，看起來剛才發出巨響的就是這裡了。
鋼鐵俠的戰衣靜立一旁，但他手部的戰甲已經完成覆蓋。托尼胸口的反應堆亮得扎眼，掌心的噴射器也已經充能完畢，正對準了對面一言不發安靜看著的巴基；而史蒂夫站在兩個人中間，護著身後的巴基，手掌正對著著托尼的鎧甲掌心，做阻止的形態。
「……這在做什麼？」艾爾莎看不懂了。
他們似乎要打架？可本來不是好好的嗎？
托尼沒有動。
他臉上沒有表情，整個人都沉寂下來，冷笑了一聲：「你該問問你的好夥伴。」
「什麼？」
「Cap，如果，你真的把霍華德•斯塔克當做你的朋友，就不要站在中間像個沒事人一樣。」
托尼緊緊地盯著巴基，臉皮抽動：「巴恩斯，你把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巴基？」史蒂夫有些遲疑。
「我知道霍華德•斯塔克，」巴基已經重複了他的話，「在九頭蛇，蘇聯。」
艾爾莎左右看了看，走到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攥著拳頭，攥得很緊，血管暴起，但看面色看起來還很平靜。
巴基的話斷斷續續，似乎在靠著碎片的記憶拼湊出他知道的事實。
「1991年，九頭蛇還在研究超級士兵血清，失敗。
九頭蛇收到了關於霍華德•斯塔克實驗成功的情報，組織內部派人去搶奪。我讀過任務報告。搶奪血清，清除障礙。報告落的是我的名字……我不記得、我不記得這個。報告時間……」
托尼接過話：「1991年，12月17日。」
他的嘴角抽動：「我記得很清楚，車禍。現在，你出現在這裡，你來告訴我，我的父母霍華德•斯塔克和瑪利亞•斯塔克，是你殺的？」
他掌心的光芒愈加愈亮：「羅傑斯，滾開！」
艾爾莎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托尼？」
「閉嘴薩倫，」他都懶得看她，「這幾天我在做什麼？幫助一個殺手失去控制更好地殺人？哇哦我真是偉大啊，滿手血腥的殺手，信任真是一個廉價的東西，欺騙也真的有趣……有趣。我猜你忘了，薩倫，你的父親、你的弟弟，也是死在九頭蛇手裡的不是嗎？你身邊現在就站著一個九頭蛇出身的劊子手，你怎麼確認他的手上沒有沾上和你一脈的血？」
「閉嘴斯塔克——」
「你才應該閉嘴羅傑斯！」托尼吼他，「你根本不知道霍華德為了你做了什麼！他只想著把沉沒在上個世紀不知死活的你從冰川上撈出來，根本看不到在他身邊的我。而你，現在站在斯塔克的地盤，維護一個殺人兇手？還有你薩倫——」
他看著戰甲眼部的光芒熄滅，穩穩地落在地上，自己手上套著的掌心也熄滅了光芒，冷笑一聲：「你確定真的要阻擋我？」
艾爾莎的手舉在半空中，眼淚含在眼眶。
「你提到了我的父親，托尼，」艾爾莎笑了一聲，又抽噎一下，「如果非要說，我們是一樣的。而你剛剛已經說出了答案。」
「你說的，九頭蛇。」艾爾莎抽抽鼻子，「我父親，在巴基被抓走的那天死於九頭蛇的襲擊。你剛剛提醒了我，巴基是受害者，一直都是。」
她後退半步，倚在男人堅實的身體上：「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二戰英雄，在無數同樣是戰鬥英雄的人物中能說出名字的那一種。他同美國隊長一起上戰場，打過納粹，是咆哮突擊隊唯一犧牲的戰士。而在所有人以為他死了的時候，他被九頭蛇帶走了。」
「我們該處理的，是死不完的九頭蛇，而不是受害者。」艾爾莎抬手抹去自己差一點就流出眼眶的眼淚，「托尼你冷靜一點，別的不說，巴基還是個失憶症患者。他連一年前的事情都記不清，昨天吃了什麼今天都會想半天，你確定他說的二十年前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相而不是他記錯了？」
一瞬間，整個實驗室都安靜了下來。
托尼盯著艾爾莎看了半晌，收回了早就沒有威脅性的手部裝甲。
「放賈維斯出來。」托尼轉過頭，掩飾住自己的表情，「現在，你們全都滾出我的視線。」
艾爾莎松了一口氣，拉著沉默的巴基和沉思的美國隊長一起先離開了這間已經被毀了一小半的實驗室。
艾爾莎在電梯那裡按了幾下都沒有反應，喊了賈維斯也沒有理她，看起來是真的要維護他的先生到最後了。
灰發姑娘的眼圈還有點紅，她想了想，最後和隊長巴基一起，走了樓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順便還拉著巴基和史蒂夫進去了。
「好了，」艾爾莎拍拍手，「我們現在可以仔細談話了。」
史蒂夫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倒是今天一直顯得很奇怪的巴基還站著，被艾爾莎推倒在床上。灰發姑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感覺小小地報復回來以前都是他戳她這個行為：「巴基，你怎麼回事？」
「昨天你說你對霍華德•斯塔克這個名字有印象，我還沒當回事……」艾爾莎氣鼓鼓的。
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托尼說她父親的時候，她是真的難過；而她也是真的擔心托尼。可到霍華德……雖然艾爾莎知道霍華德是托尼的父親，但是她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但是霍華德是史蒂夫的朋友。
「巴基，」史蒂夫皺著眉看他，「你說，霍華德是你的任務。」
巴基接住倒下來的艾爾莎放到自己身邊坐好：「我不知道。」
「你還記得什麼？」史蒂夫的手撐在下巴上捂著嘴，「關於霍華德的事情。你完全不記得他了嗎？在還在突擊隊的時候你們也是認識的。」
巴基沉默了一會兒，搖頭：「我不記得。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和斯塔克說。」
「但不該是連你自己都想不起來的時候就說，」艾爾莎癟嘴，「你明明記不起來。」
「……我記得一些，」他翻看著自己的雙手，「我記得那個裝著血清的箱子，一共有五份。創造了另外五個『冬兵』。」
「我不是唯一的『冬日戰士』。冬日戰士只是一個計畫的名字，我只是成功品之一。」
「你注射的血清？」
「是左拉，史蒂夫，」巴基垂著頭，「那個時候應該是半成品。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在血清實驗進行的時候，我也在進行其他的實驗。」
「持續的實驗？」
「是啊，合格的試驗品。」
史蒂夫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今天接受的事實大概已經超過了他的處理速度。關於巴基在九頭蛇的經歷，以及霍華德的死。
艾爾莎歪了歪頭。她的耳朵動了動，走到視窗前打開了窗。
她的窗戶對著太陽，陽光在此刻有些耀眼，耀眼到她睜得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太陽以及遠去只能看到一個點的紅色身影。
她回頭：「史蒂夫，托尼走了。」
「讓他冷靜一下也好。」史蒂夫皺著眉，「巴基，九頭蛇的那個基地你還記得？」
「我記得，在西伯利亞，」巴基回答，「那時候還是蘇聯的地盤，具體位置可以去找。」
「我以為蘇聯和納粹是敵對的，」艾爾莎按著腦袋，「上次的歷史課有講過。對了，托尼還沒趕我們走，我們是不是還能在這呆上幾天？」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以為你更應該關注一些別的什麼的？」
艾爾莎動動脖子：「那是你們的關注的，我只要配合就好了。托尼不在，我覺得我就是這個大廈的老大。賈維斯肯定在他的戰甲裡統籌，我要讓另一個賈維斯回不來，這樣就安心了。」
她的手機還在原來實驗室門口的沙發上，艾爾莎摸了摸口袋，吐吐舌頭，在巴基臉上親了一口：「我先回去拿一下手機。」
「你覺得賈維斯會不想回來幫托尼？」史蒂夫看著開門的灰發姑娘，忍不住她的異想天開，「他是斯塔克的傑作。」
艾爾莎的身體已經離開了房間，在史蒂夫話音落下的時候，轉頭看他，眨了眨眼：「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他和旺達相處得很愉快，我想旺達肯定願意賈維斯一直陪著她。」
門被關上。
史蒂夫收了笑意。他看著沉默不語的巴基，歎了口氣。
「我們也得談談了。」
***
斯塔克大廈改造成復仇者大廈的進程很順利，而大廈這裡除了復仇者和受邀而來的趙海倫博士，沒有別的人。
按理說大廈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海倫博士也好，娜塔莎•羅曼諾夫和布魯斯•班納也好，總應該出來看看，但始終沒有。
剛從實驗室下來，艾爾莎就又要回到實驗室去。
她回到那間門都被破壞的實驗室那裡的時候，趙海倫博士竟然還在。
她正在看著那一片狼藉歎氣。
看到艾爾莎過來，漂亮的美女博士對她打了個招呼：「托尼說他這段時間先不回來。」
艾爾莎點點頭。
「他去找波茲小姐了大概，」海倫博士聳了聳肩，「你們復仇者之間的事情我可不想參與。我只是個普通的醫學研究者。」
艾爾莎笑了笑：「我也不是復仇者。」
「你紐約大戰那天的視頻已經火到世界各地了，我可是會上網的呢。」海倫博士走過來，把一張紙條遞給艾爾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回首爾去了，這邊的事情暫時也不需要我。你需要的是紙條上的傢伙，不過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和托尼嘴貧的時候有點像。」
艾爾莎若有所思。
雖然托尼•斯塔克有時候說話真的不太好聽，但艾爾莎對托尼•斯塔克的好感遠超一般人。可能那句「爸爸」確實有點關係。
她看著紙片上的「史蒂芬•斯特蘭奇」，往手機中存了號碼，順便繼續給旺達發短信。
W•M：怎麼才回？
A•S：別提了，突然變得一團糟。
W•M：需要幫忙？
A•S：需要需要！我想讓賈維斯這段時間先別回來，至少幾天。
W•M：斯塔克先生那邊發什麼了？
A•S：小矛盾，我們會解決的。
W•M：好吧，皮特羅去接你了。
A•S：唉？我沒想讓他來啊！旺達你只需要確認賈維斯在手機裡我就能讓他出不來……我的變種能力可比以前強多了。遠距離的話範圍操作不可以，但單點限制我還是做得到的。
P•W：艾爾莎你讓我去紐約玩的打算泡湯了。
艾爾莎看著插過來的短信，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記仇，讓你說我胖了。
W•M：他在。
艾爾莎眨眨眼。對那個被自己改造過的手機的熟悉程度讓她瞬間就完成了想要的結果。
A•S：旺達，幫我哄哄賈維斯啊，我先去忙了。
旺達再沒有發短信過來。
艾爾莎松了口氣，大搖大擺地坐著電梯下了樓。
然後她發現了大廳裡坐著的另外三個復仇者。看起來他們才回來不久。
鷹眼受了傷，已經包紮好了，似乎在和娜塔莎說些什麼，布魯斯•班納戴著眼鏡，在看手中的平板電腦。
發現艾爾莎的出現，幾個人的反應一致，都在盯著她看。
「我……哪裡有問題嗎？」她無辜地眨眨眼，「你們剛回來？」
布魯斯•班納嗯了一聲。他推推眼鏡：「出去轉了一圈才回來。外面的城市正在重建。」
艾爾莎點點頭，看向昨天就出任務去的鷹眼，因為主要就是他的表情最為複雜。
「你、你那個那個……朋友呢？」克林特•巴頓的表情看上去就是牙疼。
「朋友？巴基還是史蒂夫？」艾爾莎歪歪頭，「他們在談話，你找誰都再等等。」
娜塔莎手抵在嘴邊笑了笑。
鷹眼嘖了一聲：「好吧，最好不要讓我直接見到他。」
「怎麼了？」史蒂夫已經出來，他看著廳裡一群表情複雜的人，摸不著頭腦，「你們見到托尼了？」
「托尼又怎麼了？」娜塔莎攏過頭髮，「我剛剛看到鋼鐵俠出去了。」
「好吧，」史蒂夫沒有回答，重複自己的問題，「巴基有什麼問題？巴頓你說。」
鷹眼還沒說話，班納把手中的平板遞給了史蒂夫：「你還是自己看吧。」
這是一段監控錄影。
鷹眼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我剛出過的任務。弗瑞讓帶來給你看看。」
錄影中是一段激烈的搏鬥，而視頻的中心人物是一個戴著黑色面罩的男人。
很快鷹眼也出現在視頻中，他成功地打掉了那個面罩，露出一張蒼白而又熟悉的臉。
巴頓被狠狠踹了一腳，脫離了攝像頭的範圍。
那個有著一模一樣相貌的男人似乎還想襲擊，卻控制不住，跪了下來。再然後，他的面容開始扭曲，而後眼中鼻子嘴角全部開始流血，屬於人類的雙手痙攣，他很快支撐不住，從身體內部開始發出紅色的光。下一秒，攝像頭被炸開，錄影結束了。
平板電腦被丟開，在半空中炸碎。
艾爾莎赤紅著眼，咬牙切齒，大廈的光源開始閃爍，連一旁的機器都開始顫抖。
「艾爾莎你冷靜——」
「我『嗶嗶嗶——』的九頭蛇！」
砰，頭頂的燈炸了。
第五八章 解決
「艾爾莎你冷靜一點！」
「艾爾莎，那不是巴基，你——」
真正的巴基仿佛從天而降的救星，讓整個遍佈高科技產品的斯塔克大廈得到了救助。
震動已經能明顯感知到。巴基把顫抖的灰發姑娘抱在了懷裡，一隻手把她的頭緊緊地按在懷裡，另一隻向下穿過艾爾莎的腿彎，將灰發姑娘抱了起來。
艾爾莎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擺，細白的手上青筋繃起，把臉埋在讓她感到安心的懷抱裡。
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廳裡，震動也停止了。
鷹眼又揉了揉下巴，看了一眼自己的好搭檔：「……我忽然覺得這個小姑娘的能力不得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娜塔莎看著地上平板電腦的殘骸，搖了搖頭，「希望斯塔克回來的時候，他家還好。Cap，我要去找尼克一趟，一起？」
史蒂夫的情緒還沉浸在剛剛那個視頻上。
那段監控中的人和巴基可以說是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那條明顯屬於人類的手臂。
而後隨之從軀體內部產生的爆炸準確說明了他的試驗品身份。
「巴頓，弗瑞讓你來找我是吧，」史蒂夫眉頭皺得緊緊的，「我和你們走。」
他的目光掃過班納，博士聳肩表示自己不去，轉而又將目光投向已經安靜下來的走廊。
「走吧。」
***
艾爾莎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
他的身上還有藥物和消毒水的味道，交織著他本身的氣息，給艾爾莎帶來了點點安心。
巴基出去得匆忙，房間門都沒有關。
他把灰發姑娘抱進房間，用腳帶上了門，重新處在只有兩個人的密閉環境中。
巴基把艾爾莎往床上放，但灰發姑娘始終不鬆手，巴基頓了頓，只能任由她賴著，輕輕撫過艾爾莎的頭髮：「我在。」
艾爾莎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悶悶的：「你知道是嗎？」
「什麼？」
「那個視頻上的事情。」
巴基沒有說話。
艾爾莎鬆開攥著他衣服的手，環抱住他的腰，依舊賴在讓她安心的懷裡。
「我做過夢，」艾爾莎甕聲甕氣地小聲說話，「我夢過你在那天之後徹底消失了。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找到薩莎的那個年紀我還是找不到你。到處都是九頭蛇，我去過好多個基地，各種各樣的消息中卻始終都找不到你。後來有人告訴我，你回九頭蛇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然後我醒了，因為在夢裡的我死了。」
男人微涼的唇瓣烙在她的發頂：「艾爾莎……」
「巴基，我只有你，我不能失去你的你知道嗎？」灰發姑娘終於從他懷中抬頭，在他面前一向脆弱的艾爾莎眼中是朦朧的霧氣，「如果沒有你，我早就在那個森林中死去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活著，以前我有薩莎，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雖然我只能帶來厄運，可薩莎是愛我的。但薩莎走了。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你的出現，我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在那個山洞中悄無聲息地死去。
我大概熬不過那個冬天。
但是你出現了巴基。
你帶給了我不一樣的世界。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邁出森林，不會看到這個多彩的世界，不會認識那麼多朋友，不會知道我是變種人，而身為變種人，不是錯誤。
可我最慶倖的還是遇見了你。
你是我的一切。」
「我知道，」他低啞的聲音響在艾爾莎耳邊，「我保證過的艾爾莎，我是你的。」
「可你有太多事情我不知道了。」艾爾莎環著他腰部的手越來越緊，「你知道我剛剛看到的視頻是什麼內容嗎？」
「不知道。大概也猜得到。那是實驗產品，不穩定的軀體，不穩定的血清，綜合交雜成那樣的東西。」巴基回憶著，「我記不起多少東西，但這些應該被埋在蘇聯那個被拋棄的基地裡的。」
「我要毀掉那個該死的九頭蛇，」艾爾莎抬臉，眼淚還掛在眼角，張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留下牙印才鬆口，「托尼說的對，我爸爸還有那兩個弟弟，他們的死應該歸咎於九頭蛇。在我找到你之前，找到你是首要的。而現在，只要你在我身邊，那應該把毀掉九頭蛇這件事情提到首要。」
「嗯。」估計誰都沒有本人更恨九頭蛇的，「我大概還能弄出一點情報來。」
「等下去找史蒂夫，」艾爾莎扯著他的領子，「還要把托尼找回來。美國隊長的目標是九頭蛇，托尼•斯塔克和九頭蛇也有仇，我也是。這件事我們先商量一下。我不相信神盾局。」
「神盾局？」巴基念了兩遍這個名字，「……我好像也聽過……不是作為任務目標。」
艾爾莎的臉上一片空白。
「巴基，說實話，我現在有點怕聽到你說『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艾爾莎從他身上爬起來，舌尖舔了舔她自己留下的牙印，「我們去看醫生吧，然後你在這段時間裡好好想想你到底能想起來什麼。」
她站起來，雙手去扯對方的臉頰，在他無奈的表情中收起了所有的難過：「我覺得我白惹賈維斯不高興了，這時候還是要他去聯繫托尼。」
「對了，我還要帶你去找一下X教授，」艾爾莎突然興奮起來，「你的洗腦問題……我不信還有誰會比教授的能力更強。」
***
尼克•弗瑞沒有在神盾局。這次的見面是在一個農場裡，也不知道尼克•弗瑞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藏身的地方。
農場底下的基地是昏暗的色調，地下大概有籃球場那麼大，不算大卻很是空曠，幾乎每一步都能帶來一點回音。整個地下都只有弗瑞所在的那個角落的桌子上的檯燈提供的一點光。
鷹眼留在外面警戒。娜塔莎帶著史蒂夫走到了這裡。
美國隊長看著這個他不知道該信任還是該懷疑的老熟人：「我以為你找我來是要給我個解釋？」
「Cap，我以為你還很有耐心？」弗瑞把手中那一疊文件合上，示意他和娜塔莎坐到對面放好的椅子上。
史蒂夫確實很有耐心。
他坐下，看著弗瑞等他的解釋。
「你可以先看看這個，」弗瑞把檔遞給史蒂夫，「這裡是你想要的內容。」
「你們知道很久？」
「不算太久，」弗瑞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交疊擋在嘴前，露在外的那只眼睛認真地看著翻看檔的美國隊長，「『冬日戰士』的存在我們知道，但他的名字卻是最近才進入了我們的系統。」
「如果不是我之前備過分，Cap，」尼克•弗瑞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那就是你接到抓捕『冬日戰士』這個任務了。」
「任務……」史蒂夫的視力足夠他在昏暗的環境下看清檔上的每一句話。神盾局的情報，或者說是神盾局和九頭蛇一起的情報，可比艾爾莎那些語焉不詳的文字要豐富得多。
史蒂夫的手上青筋畢露。
他抬頭，藍色的眸子中是壓抑的怒火：「那現在，你要我來做什麼？」
尼克•弗瑞背對著兩個人。他一身黑色的皮質風衣，加上自己本身的膚色，背影融入昏暗的環境中。
「要感謝你的老朋友醒過來，」他頓了頓，「我才發現，我的老朋友已經和我漸行漸遠。」
「……what？」
***
有錢，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事情。
趙海倫說的沒錯，史蒂芬•斯特蘭奇確實是一個不太好說話的傢伙。但在艾爾莎願意出錢，多少錢都願意出的情況下，她非常順利地約到了這個外科聖手。
史蒂芬•斯特蘭奇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不過他有驕傲的資本。很多人可能受不了他，但經過夏洛克和托尼的薰陶，艾爾莎完全不覺得這個人有哪裡她無法忍受的。
說起來……他和夏洛克是不是有點像？
誒？似乎好久沒有聯繫夏洛克了誒……
艾爾莎現在處事的水準可與一年前判若兩人。她和斯特蘭奇醫生簽了保密協議，在通知對方去斯塔克大廈的時候，他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不過他的職業素養還是沒問題的。
托尼雖然沒有回來，但他之前留下的報告和海倫給出的計畫方案還是在的。也就是去斯塔克大廈這樣的黑科技地盤，不然一個人絕對沒有辦法完成這台手術，哪怕他是斯特蘭奇。
這台手術是賈維斯做助手的。斯特蘭奇的工作就是將那些與眼部神經與腦神經相連的陳舊機器拆下來。
直到這台手術結束第三天，托尼才帶著一個俘虜回來了。
會議室之中，托尼摸著自己的小鬍子，挑著眉流覽那一遝厚厚的資料。
而那個慫慫的俘虜在一群復仇者的包圍中嚇得夠嗆。
在艾爾莎挽著巴基的手進到會議室的時候，大聲叫了出來，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巴基恢復得很好。以他的身體素質，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完全沒有經過幾台大手術的模樣。
他眯著眼看著想要後退的男人，念出了一個名字。
「博伊德•布雷爾斯。」
第五九章 左拉
三個月後，西伯利亞。
寒風呼嘯，艾爾莎在一眾穿著清涼貼身的復仇者中，畫風著實清奇。
灰發姑娘戴著毛茸茸的保暖帽子，厚厚的口罩，就快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賈維斯只來了一個，接替了托尼駕駛昆式飛機，而托尼伸了個懶腰，看著躲在巴基懷裡的灰發姑娘無言以對。
「有這麼冷嗎艾爾莎？」
「就是這麼冷謝謝。」意外感冒的灰發姑娘瑟瑟發抖，「你不是幫弗瑞在寫個什麼逆反程式嗎？你現在不寫了？」
「你還不如問問你的巴基還能想起多少個九頭蛇的基地，」托尼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我家老頭子親自創建了這個該死的神盾局，我才不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
鷹眼檢查著自己的武器，翻了個白眼：「拜託托尼，我們這群該死的特工還等著你的反監察程式呢。」
托尼露出一個嫌惡的表情，他在椅子上轉了個圈，攤手：「我應該問問Cap怎麼想，還有弗瑞。和九頭蛇打兩個世紀了吧，結果老本營都被九頭蛇滲透了。那個布雷爾斯吐出來的名字就占了半個神盾局的高層。」
史蒂夫穿著制服，不想理他。
整架飛機上除了班納博士，就數巴基最沉默了。
自從來到了西伯利亞這邊，他就一直在想事情。除了在回憶基地在哪裡，就是在回憶在基地中發生過什麼。
上次艾爾莎有帶他去見X教授。
他被洗腦的程度根深蒂固，這一點在X教授那裡倒沒有什麼難度，但是關於他的記憶，教授都很無奈。
X教授的能力作用于心靈感應，可巴基自己都完全沒有的記憶他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不過在她們走之前，教授叫住了艾爾莎：「他在遇到你之前的記憶，充滿了殺戮。」
艾爾莎乖乖地聽著。
「過來人的建議，雖然說這位先生的年紀比我還要大，」X教授對艾爾莎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在他的思想裡我看到了你，而你更不用我說。珍惜眼前人吧。」
艾爾莎嗯了一聲：「所以你是在懷念和萬磁王的過去嗎？」
「……」
查理斯看著懵懂的灰發姑娘，搖了搖頭：「我和艾瑞克之間和你們可不一樣，艾爾莎，我們的立場與信念有衝突，可你不是。」
「還有，我說的可不是他，」查理斯笑得意味深長，「你是聽誰又說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艾爾莎很快地供出了八卦來源：「羅根說的！他和巴基見面之後就在聊天，我聽到的。」
賽維爾教授的藍眼睛裡滿是笑意：「看來羅根最近很閑。」
「……教授你還是別笑了，你笑得我渾身發毛。」艾爾莎瑟瑟發抖。
查理斯的笑容頓了頓：「艾爾莎，你該學習一下語言的藝術了。」
他在灰發姑娘驚恐的眼神中又笑了起來，如海般廣闊的眼眸中溫柔如水：「雖然我依舊覺得你應該重修，但恭喜你，祝賀你從X學院畢業。」
艾爾莎瞪大了眼。
「放心，沒有畢業典禮。」教授摸著下巴，「不過你要是結婚的話，我倒是可以帶著學院裡的人給你辦個結婚典禮。」
當時的灰發姑娘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頭，而此刻的灰發姑娘卻是動作自然地蹭蹭，再扒下口罩，在沉思的男人臉上親了一口。
巴基被這香香軟軟的一口親回了不知道跑到哪裡的思緒，他現在可比當初放鬆了不少。
艾爾莎笑眯眯的，被毛茸茸的帽子圍巾包裹著，只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蛋兒。她勾著巴基的脖子，還要親親。
復仇單身狗們：「……」
而剛剛交換一個親吻的前任冬日戰士還不忘正事。
他動作自然地將口罩再給艾爾莎戴好：「就是這裡。」
***
「這裡好舊了。」艾爾莎裹成一個球，站在原地感應，「品質不錯，已經廢棄了那麼久，竟然還能正常使用。」
她伸手，那扇掩藏著的陳舊大門在她手下緩慢打開，發出「轟隆」的聲響。
托尼看著賈維斯掃描出的結果映在眼中，饒有興趣地挑眉：「終於有一天這種技術活不是我的義務了。就這個時候你的用處很大。」
熟悉之後艾爾莎對托尼的吐槽毫無負擔：「每一個基地你都這麼說一遍？要不要這麼囉嗦？下次做基礎檢測的時候不要讓我來。」
「拜託艾爾莎，是你主動提出來要做嘗試的好嗎，」托尼翻了個白眼，「課程結束就不要老師了，真是過河拆橋的典範。」
「兩位，能回家再吵嗎？」娜塔莎站在已經被徹底打開的門口，看著最後站在外面的三個人，「走了。」
艾爾莎和巴基走在最後，一邊用能力關上門遮住呼嘯的寒風，一邊認真地看著身旁的男人：「我希望這是最後一個。」
「這是我記得的最後一個。」巴基環視著這個早就陌生的地方，「不過我不記得這裡被廢棄多久了。」
「之前一直沒有問，你不是唯一的冬兵，但九頭蛇只用你一個，為什麼，」托尼指揮賈維斯掃描著周邊的環境，一邊向中心走，一邊收集著各種資料，「洗腦不成功？」
「……你覺得我會知道這種事嗎斯塔克。」巴基看著像是逛花園的鋼鐵俠，面無表情地吐槽，「可能因為我是個美國人而那幾個都是蘇聯人？」
「九頭蛇還分國界的嗎？」艾爾莎把口罩摘了下來，「我想我們找到了那幾個『冬日戰士』了。」
轉角過後就是破舊的中心，其中有五台還在運行中的機器。
史蒂夫走在前面，看見了機器中被冰凍的臉。
巴基伸手把外面罩子上的灰塵抹開，笑了笑：「原來那些年我是這個樣子。」
艾爾莎拽了拽他的衣角，包裹在毛茸茸中的小臉還是紅撲撲的，因為感冒，說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帶著點可愛的鼻音：「巴基你說，你是想怎麼炸，我幫你搞！」
她這句話剛落，整個人踉蹌一下，被巴基扶住。
而基地中心原本被她打開的燈一瞬間全部熄滅。
那幾台在當年高端而如今早就成為歷史的電腦亮了起來，一張對於美國隊長而言相當熟悉的臉在螢幕中央閃爍。
「真是遺憾啊，竟然真的在這個地方遇到了你們。」
「左拉……」
鋼鐵俠的掌心炮將那台顯示幕擊碎，另一快螢幕上又顯現出他幽靈一般的臉。
「艾爾莎•薩倫，」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喇叭中同時響起，難聽刺耳，「你是一個變數，我耗盡心力做出來的左拉演算法，竟然在還沒有運行的時候就被你毀了。」
灰發姑娘忍著頭暈：「抑制器，這裡有抑制器……我在抑制器的範圍裡，來不及先破壞……」
「復仇者們，」左拉發出一聲怪笑，「我倒想看看，復仇者們是不是真的像傳言中那樣，就算是整座山都爆炸，也完全不會死。不要想著你們的飛機，你們有薩倫，我們也有我們的變種人。」
幾台裝著另外冬日戰士的機器在同一時刻打開。
隨著彌漫的冷氣，戰鬥一觸即發。
艾爾莎還在頭疼，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產出的變種人抑制器似乎同時在散發著什麼只有他們能感知到的聲波。艾爾莎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因疼痛發出破碎的呻•吟。
「不是吧，」艾爾莎被巴基背在身上，激烈的動作讓她差點吐出來，「托尼爸爸，賈維斯再不快點我真的要先跪了……」
托尼一拳打飛一個表情兇狠的冬兵，在戰甲內部翻了個白眼：「你該慶倖我還在，克林特，你能不能再快一點，爆炸還有三分鐘，而你已經浪費了五十秒了。」
「全都是此路不通怪我咯？」鷹眼氣喘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找到了。」
在倒計時還有二十八秒的時候，艾爾莎成功地關閉了所有的炸•彈，然後乖乖地一直張開變種能力，關掉了其餘幾個存在生命跡象的大型器械。
「不得不說這幾個傢伙和你比起來還是差多了，Cap。」那幾個冬兵因為器械啟動的不完全早早地失去了戰鬥力，重新被塞到那個像是罐子一樣的冷凍機器裡。托尼一邊操作著那些沒有聯網的陳舊電腦翻查著資料，一邊將資料拷貝起來。
艾爾莎指了指單獨一台老式電腦：「那個左拉博士現在就在裡面。還好他的資料程式太多，沒跑掉。巴基，炸了還是燒了？你說，我做。」
巴基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暴力是最不可取的行為。」
「啊，你又想起一點兒誒，」艾爾莎眨著眼，「那要看看是對誰。這個罪魁禍首……燒了還是炸了？說起來如果他不是為了讓自己跑掉定了那麼久的炸•彈……我們現在一定很狼狽。」
終於回歸隊伍的鷹眼收好自己的弓：「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是反派，反派死於話多。……呃，幹嘛這麼看我？最近給兒子講故事，看多了有感觸。」
「等等？克林特你有兒子了？！」
「我還有個女兒呢，羡慕？」
「……」
第六十章 事實
多謝左拉博士留下的炸•藥，位於西伯利亞的九頭蛇基地被艾爾莎炸了乾淨。連左拉博士自己都被炸了乾淨，隨同他那些邪惡的目的消失在焰火中。
隨著被炸毀的基地消失的，還有那幾個冬日戰士，那些所謂的殘次品，那些洗腦折磨人的機器，那些控制人的密碼，和關於最初的成功品冬日戰士的幾項生化研究。
艾爾莎沒有去看那些托尼正在複製的資料，也沒有去讓班納博士幫她解釋一下她完全看不明白的報告。她只是按照托尼的指示，不斷地消除資料，再引爆炸•彈，然後看著炸開的「煙花」吃了一顆甜甜的牛奶糖。
最喜歡牛奶糖了！
艾爾莎笑眯眯地覺得解決了一件大事，心頭陡然鬆快起來。她開始認真地盤算接下來到底要去哪裡玩，好容易解決了這些糟心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是該休息放假了吧……薇薇安有邀請她去英國魔法界看看呢。
不過左拉說的也對，他們的戰機不知道被什麼變種人給弄走了，還是托尼直接又買了一架讓人開了過來。
順便，開飛機的是被托尼叫來的「戰爭機器」詹姆斯•羅德斯。
不過托尼還在忙。
博伊德•布雷爾斯是其中一個九頭蛇基地的負責人，但是他也只是一個科研基地的負責人，他認識的九頭蛇多，瞭解的基地卻並不多。
去年十月份，艾爾莎•薩倫在大都會轄屬的斯維爾大鬧九頭蛇十三號基地，因為當時還身為冬日戰士的巴基不受自己控制，被艾爾莎複製的賈維斯第一時間向托尼求助，引著托尼找到了那個被毀了大半的基地，抓了一大批要跑沒跑成功的九頭蛇們——可惜基地被超人給毀得差不多，而博伊德等人岌岌可危的忠心讓他們在基地被攻克自己逃離之前啟動了毀滅程式，資料全部清空了。
斯塔克又不抓恐怖組織成員，托尼逮住人之後就把這群研究人員全部交給了神盾局——那時候可不知道這些神盾局的傢伙都是九頭蛇，甚至接手的神盾局快速反應部隊的隊長朗姆洛就是九頭蛇中地位都不低的交叉骨。
沒人知道神盾局被九頭蛇滲透了，那麼這一切還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顯然冬日戰士的出逃使得九頭蛇一系列預定好的事情亂了。
前任神盾局局長，現在的安全理事會老大，尼克•弗瑞的老朋友亞歷山大•皮爾斯，在焦急的時刻意外露出了尾巴，被尼克•弗瑞順藤摸瓜，抓出了一系列不敢相信的事實，而同時，鋼鐵俠在三藩市通過賈維斯的面部識別，再一次逮住了一個應該在神盾局的監管下的九頭蛇——博伊德•布雷爾斯。
這個應該被神盾局□□管理的九頭蛇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三藩市的街頭，雖然戴著頂帽子，可惜沒什麼用。
被逮住的九頭蛇高層，逐步恢復一定記憶的前任冬日戰士，再加上順藤摸瓜一點點防止打草驚蛇的神盾局……boom~
可惜九頭蛇造成的爛攤子很大。神盾局被捅成了篩子，托尼•斯塔克在這個時候算是接受了尼克•弗瑞以私人身份做出的拜託，正在為神盾局再次編寫程式。
同時，參與各個九頭蛇基地的擊破行動。
在此行動中，復仇者聯盟以自己的名號開展行動，與神盾局錯開聯繫，在私下一起完成目標。他們沒有人員做後援，只有自己。
巴基•巴恩斯與艾爾莎•薩倫都沒有加入復仇者，但這兩個沒有錯過任何一次行動的傢伙一個武力值高，一個能力特殊，打起來非常痛快。
艾爾莎的能力給行動帶來了相當的便利。
作為一個變種人，艾爾莎的能力確實是受到變種人抑制器的影響。不過灰發姑娘的能力對上變種人抑制器也有一拼之力。她的能力範圍要比大部分的變種人抑制器所能封鎖的範圍要大。只要艾爾莎在自己進入範圍之前能夠成功地遠端破壞掉抑制器，她在她的能力範圍內就是無敵。
所有高科技武器全部失效，或者說越是高端科技越容易出問題；另外通訊失效也無法呼叫後援，艾爾莎一個人在半空中就能滅掉半個九頭蛇基地的戰鬥力。當然，也是有限制的，比如說她想要控制那些大殺傷力的武器，那些數不清的普通槍械就只能隨敵方使用了。
這些可難不倒復仇者們。
而西伯利亞被廢棄的九頭蛇基地，根據復仇者們手中掌握的資料，是最後一站。
一顆糖滿足不了艾爾莎的味蕾。她摘掉厚厚的保暖帽子，認真地表述了一番糖果對甜蜜生活的正確影響。
巴基：「……你還想牙疼是嗎？」
艾爾莎舉手：「第二顆又不會牙疼！我每天都有認真刷牙！」
巴基的口袋仿佛有吃不完的糖果，最後妥協的他又遞出來一顆喂給張著嘴甜滋滋等著的灰發姑娘：「說好了啊，最後一顆。」
「嗯嗯嗯，」艾爾莎含著糖果口齒不清，「我和薇薇安也說好了，如果牙疼她會給我她那裡的特效藥。」
巴基：「……」
「娜塔，我好像有點牙疼，」鷹眼撐著下巴，嘶——」
班納正在看著托尼分給他的那些報告，聽了鷹眼的話推了推眼鏡：「我們還沒說過牙疼呢克林特，你可是我們中間唯一一個結婚的。」
撩妹總陰差陽錯還沒成功的老冰棒史蒂夫：「同意。」
決定不和自己的好搭檔站在一隊的娜塔莎：「同意。」
忙著工作忙著研發武器所以也單身的羅迪：「同意。」
雖然感情史豐富但還沒有結婚計畫的托尼：「同意。」
對鷹眼家兩個孩子感到十分好奇的艾爾莎：「同意！」
被所有人盯著看的巴基：「……我不參與。」
「OK，」托尼終於從工作中抬起了頭，把那些實驗報告放到了投射螢幕上，「我找到了點東西。」
那是一系列生物實驗報告。
冬日戰士體內有和美國隊長如出一轍的血清基因，推斷是左拉博士前期在他身上做的實驗與後期在蘇聯繼續的研究一致作用產生的結果。明明兩種血清的配方全部都存在，但是這個結果卻是存在不可複製性。
成熟成功的冬日戰士只有一個，但那些研究人員卻不會甘心這個令人失望的結果。
冬日戰士需要執行任務，那麼就只能自己創作實驗素材。
西伯利亞的基地是被廢棄了沒錯，但那些明明注射過超級士兵血清的其餘五個冬日戰士被放在這裡的唯一原因，卻是近來掌權的九頭蛇高層和前蘇聯方達成的協議。現階段的九頭蛇擁有的，只有這一個冬日戰士的使用權和重新開機的密碼，沒有另外五個的。
根據博伊德的說法，在失去冬日戰士這個珍貴武器之後，九頭蛇內部緊急啟動了第二項關於超級士兵血清的研究計畫，隨即利用存儲的冬日戰士基因做了實驗體複製，卻是因為種種原因細胞活性不足，克•隆體的存在瑕疵過於明顯，超級士兵的血清研究不出正確的配方，連同時加入的絕境病毒的研究都失敗了。
鷹眼出的那個任務和帶回來的視頻就說明了這件事情。
在新一處基地再次暴露之後，博伊德緊急轉移，結果轉移途中，在三藩市只是買個午餐的功夫就被從天而降的托尼•斯塔克逮住了。
西伯利亞基地的資料保存得出乎意料的完整，記載內容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基地建成的時候美國隊長都還是個孩子。不過差別就在於上個世紀大多時候更依靠紙質資料，而不是電子資料。除了部分因為年代久遠儲存設備產生問題而被破壞的資料，管理嚴密的九頭蛇一系列任務都存有簡短的報告，以及附著的影像資料。
主要資料除了幾句簡短的話，都是直接拍攝的紙質檔照片。以現在來看，照片模糊不清，但還是能夠看清上面的一些文字的。
所有文字全部都是俄語，但這難不倒博學多才的復仇者們，尤其娜塔莎還是個母語是俄語的。
艾爾莎左看看又看看，發現只有自己看不懂。
而正在查看自己手中分配的檔的班納博士突然開了口。他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巴基，又掃了一眼鷹眼，突然懂了上次他為什麼看到冬兵就說牙疼了。
「托尼，我找到了點東西。」
艾爾莎看不懂檔就只能看這些人。她自然看到了班納博士的表情。她眨眨眼，好奇極了：「你發現了什麼？」
「……我建議，為了安全，艾爾莎你還是別看了，」托尼已經得到了轉播，「不是什麼需要你知道的東西。」
他的表情也有點牙疼，看看視頻再抬頭看看巴基，抽了口氣。
「先生，」一邊駕駛飛機一邊還要處理工作的賈維斯開口，「我發現了另外的視頻檔。」
「我先看看，轉給我賈維斯。」托尼放下了平板，繼續操作他手下的螢幕。
巴基似乎很清楚他們看到了什麼。他看了一眼還在傳輸文件的托尼，把裹成球的艾爾莎抱了起來，送她到飛機上的休息室裡。
艾爾莎乖乖地讓他抱著走，雙臂環繞著他的脖頸。在被放下來的時候，直視著對方有些寂寥的眼眸：「你知道那裡面的內容是嗎？」
他在她的額頭輕輕點下一個吻，對她笑了：「是的，我知道。」
「但你不想讓我知道是嗎？」
「你想讓我誇你聰明嗎。」
灰發姑娘看著他好一會兒，向後仰躺在用來休息的躺椅上：「那等會議結束之後來找我吧。艾爾莎總是這麼可愛。」
巴基忍不住又笑，可他卻不得不關上休息室的門，讓他想保護的姑娘遠離那些不太好的畫面。
回到廳裡，他和史蒂夫擊拳之後站在了剛剛的位置：「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了。」
托尼沉默了好一陣子，眼睛掃過周圍安靜的復仇者們，突然笑出了聲。
「當時你就在現場。」
一時之間飛機上只有機器運轉的聲音。
巴基看著對面那個，應該說是朋友的兒子，做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我在那裡。」
「然後你就在那看著一切發生。」托尼的聲音有些低，「看著他殺了我的父母，然後把這一切偽裝成一場可笑的車禍。」
「……我很抱歉斯塔克，」巴基直視他的眼睛，「我很抱歉。」
「你就是這樣感到抱歉的？明明知道一切，然後就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騙得團團轉？所以，你們都知道了，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我是嗎？」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狠狠地砸在操作屏上。
他轉頭看向史蒂夫：「你也早知道嗎？」
「……No。」
「哇哦，那我還是要慶倖一下你沒有也騙我？」托尼平復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艾爾莎知道嗎？」
「她不知道。」巴基立即開口，「不要讓她知道。」
「不要讓她知道什麼？」托尼露出嘲諷的笑意，將播放著視頻的顯示幕轉了個方向，轉到正對著巴基的樣子，「是不要知道你的本性，還是不要知道你的罪惡？」
螢幕上同時播放著兩段錄影。
左半邊的，上方標注的日期是1991年的12月17日。監控錄影錄下了作案的全過程，兇手與詹姆斯•巴恩斯擁有一模一樣的面容。
在汽車燃燒起來之後，原本處於攝像頭盲點的冬日戰士從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
他接過了那個除了沒有金屬手臂之外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手中裝著超級士兵血清的箱子，回頭。那雙沒有情緒的綠色眼眸在盯了攝像頭幾秒之後，開了槍，結束了攝像頭的拍攝。
而右半邊的卻是更加血腥的畫面。兩個近似一模一樣的人在赤身肉搏，血肉飛濺。直到其中一個被金屬手臂穿透了胸膛。
畫面還在晃動，拍攝畫面的蘇聯人在用各種難聽的詞彙進行辱駡。之後便有戴著紅帽子的持槍人進到了那個籠子裡，將不知道什麼東西安裝到了冬日戰士的金屬手臂上。
原本作為武器的機械臂瞬間垂了下來，而後紅帽子退出，又一個面無表情的「冬日戰士」被推了進去。
又是血肉飛濺的場面。當最後還活著的那個人倚在籠子欄杆上，喘著粗氣用還能動用的右手抹去額角血跡的時候，地上包括籠子的外面都佈滿了血腥，而他斜對面的籠子角落是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最後的聲音是幾句憤憤不平的「實驗失敗」之類的俄語，而後螢幕關閉。
沉默還在蔓延。
史蒂夫站在原地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
他似乎想要去做什麼，在這個情況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竟然還有理智在這裡和你廢話，」托尼的眼睛已經紅了，他甩下羅德斯上校拍著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的手，死死地瞪著與他相隔一張桌子的巴基，「別碰我羅迪。」
「我應該殺了你，」托尼攥著拳頭，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該死我又知道不是你，或者說你殺的那幾個東西還可能正好為我報了仇。」
未著戰衣的鋼鐵俠站在了巴基面前。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狠狠地砸向面前這個人。
沒有反抗。
那雙綠色的眼中是早就接受事實的平靜。
「我很抱歉，斯塔克。」他吐掉嘴裡的血水，又站直了身體，並且示意想要過來攔著的史蒂夫不要動。
「你記得他們嗎？我母親，我父親。」托尼的眼中赤紅一片，「他記得你，他講過很多有你，和羅傑斯參與的故事。」
「他說你是個英雄，」托尼伸手，戰甲瞬間將他武裝，「可你是個殺手。」
機艙門被打開。
托尼•斯塔克最後看了一眼飛機上沉默的大多數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滾」來，就啟動裝甲飛了出去。
「托尼沒事吧……」
「讓他靜靜也好，他還有理智就不錯了。」羅迪歎了口氣。
「巴基……」史蒂夫站在他身後，看著逐漸關上的艙門，將視線放在了同樣也是受害者的兄弟身上，「你還好嗎？」
「……還好。」
沒穿裝甲的鋼鐵俠不可能把冬日戰士怎麼樣，但是那些滿含憤恨的拳頭還是給他帶來了些傷口。
他碰了碰自己已經變得青紫的顴骨，勉強笑了笑：「我要走了。」
「……我知道。」史蒂夫和他握掌，「別擔心，會好的。」
「我過去做的，可比這些過分多了，」說話牽扯到了受傷的嘴角，幾縷血絲又滲出來，「我能提供的九頭蛇消息已經全部提供了出來，我也該走了。」
「你是我兄弟巴基，我知道你，那不是你的錯。」
「或許吧。但我殺了他們，一年前的這個時候還殺了一個國家的政黨副手。」巴基苦笑，「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娜塔莎聳肩：「Cap，他是對的，他再不走，在九頭蛇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就該上軍事法庭了。你要阻止你也是要去的隊長。」
「……」
「史蒂夫，我不畏懼上軍事法庭，我不會為我犯下的罪責辯解，那是我的責任，」他那雙深邃的綠眼睛直視他兄弟的藍色眼眸，「但那是曾經。我不能丟下艾爾莎，或許我真的要逃避一次，她在等我。」
「去哪？」
「或許……英國？艾爾莎要帶我去見見她的朋友。」巴基搖了搖頭，「世界那麼大，誰知道呢史蒂夫。」
娜塔莎看著巴基挑眉：「我和你的仇怨沒那麼大，雖然你害的我不能再穿比基尼了，但前幾次並肩作戰讓我決定當看不見。反正我是個俄國人。」
美國隊長史蒂夫：「……」
美國大兵羅德斯：「……」
美國特工克林特：「……」
***
艾爾莎在休息室等得不太耐煩。
她很清楚外面一定在發生什麼，可她是一個乖寶寶，答應了不去窺探，就絕對不能使用能力作弊，就算外面的聲音大得讓她十分不安。
艾爾莎戴上了耳機，擺弄手機來分散注意力。
最近一段時間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打擊九頭蛇上，其他的東西都好久沒有注意。今天終於可以放鬆，她重新點開了闊別已久的博客。
她的博客已經好久沒有寫過的，上面的內容還是和M鬧翻之前。她翻看著當時的留言對話，有些不太明白到底為什麼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暗著的頭像突然亮了起來。
艾爾莎一驚，差一點直接把手機丟到座位上。
對面發來一句「Hello」，艾爾莎想了想，直接關了軟體開始聽歌。又過了一陣子，她實在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重新打開了博客的介面。
頭像又一次暗掉了。
列表裡靜靜地躺著一句話：
「BYEBYE，我的超級英雄，變種人小公主。」
艾爾莎看著那句話，突然有一種全身發抖的不安感。
她靜靜地拿著手機發呆，直到震動感傳來。
飛機已經飛到城市上空了，艾爾莎的手機信號相當不錯。而手機螢幕上閃動的是薇薇安開心比V字的笑臉。
艾爾莎接通電話的手抖了幾次，最後是靠著能力接通的，通過掛著的耳機說出了沙啞的「hellow」。
等到巴基洗過臉上的血跡，拿著冰袋按著自己的顴骨去把找艾爾莎的時候，灰發姑娘正坐在那裡握著發呆。巴基喊了兩次她的名字她才恍然地抬起頭。
「怎麼了？」巴基立刻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艾爾莎的神情有些恍惚。
「巴基，」她撲到男人身上，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薇薇安打電話給我說……夏洛克死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1
第六一章 甜餅
這可以說是相當惡劣的玩笑了。
夏洛克那個傢伙會死？誰會信呢。
可電話那頭的薇薇安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艾爾莎都忍不住跟著一起哭了出來。
於是回到了復仇者大廈，艾爾莎拿回自己的空間箱就要走。卻被娜塔莎攔下了。
經驗豐富的女特工可比愣頭青的艾爾莎靠譜得多。她給了巴基一套完整的偽裝身份資料，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路給艾爾莎讓了出來。
她拿著巴基的新身份定了機票，在去機場的路上顯得憂心忡忡。
薇薇安和華生的電話全部打不通，隔著這麼遠她又什麼都做不了，除了擔心就是糾結。
紐約的溫度和西伯利亞可完全不一樣。艾爾莎換下了厚厚的外套，不過還是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她身邊的巴基和她一個打扮，看起來就是一對兒打扮得稍微有點過的情侶。
以及，巴基的新身份名字是——詹姆斯•薩倫。
艾爾莎：哈哈哈就說他是我的！我的！
***
在路上耗費的時間夠久，等艾爾莎到貝克街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她敲了半天都沒有人開。艾爾莎偷偷摸摸四處看了看，用能力打開了門。
221B裡沒有人。
屋子裡充斥著一股子低落的氣息。艾爾莎爬上二樓，那些熟悉的擺設還在那裡放著，可總讓她感覺到不安，滿是褪色的陳舊感。
她拉著巴基回到樓下，在沙發上等了許久，等來了穿著黑色衣服的華生和哈德森太太。
艾爾莎滿懷期待地抬頭，看到的卻是表情沉痛到平靜的華生。
他看著不告而來的艾爾莎，把自己摔到了沙發上：「你來了。」
「夏洛克他……」
「嗯。」他按著太陽穴，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肯定。
艾爾莎癟著嘴，覺得有點茫然。
「這位是巴恩斯先生？」華生勉強打起精神來，「還沒有祝賀你找到人了。」
艾爾莎搖頭：「到底怎麼回事？」
「你看過新聞了嗎？」
「沒有……我剛從美國過來，這段時間很忙，完全沒有機會去關注別的事情。」
「莫瑞亞蒂。」華生笑了一下，「一個莫瑞亞蒂，毀了我們的夏洛克。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我都忘了和別人說……」
艾爾莎想到了那條突兀的留言，輕咬下唇。
「薇薇安給我打了電話，」艾爾莎頓了頓，指指他的手機，「可我回電話的時候，你們倆的電話都打不通。」
華生愣了一下，這才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沒點自己關機的手機。那天接到夏洛克最後的電話，眼睜睜看著他從樓上一躍而下，整個人被打擊得有些恍惚，哪裡還顧得上給手機充電？
他今天記得換上得體的黑西裝就已經不錯了。
他苦笑一聲，把手機丟到了茶几上，擺了擺手，不再說話。
哈德森太太把傘收好，給了艾爾莎一個擁抱。她的聲音也有些哽咽：「艾爾莎，給約翰一點時間吧。他很難過。」
灰發姑娘至今沒有什麼真實感。她陪著約翰坐了好長時間，華生坐在夏洛克原來總坐的位置，而艾爾莎坐在華生原來的地方，巴基在門口守著，沒有發出聲音打擾他們。
艾爾莎的眼淚終究是沒有忍住。
雖然夏洛克是個魔王，總欺負她壓榨她，但是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還好意思說艾爾莎的情商低，很顯然他的情商比誰都低。
艾爾莎傷心了一整天才勉強在晚上收拾好情緒。
她拒絕了哈德森太太的留宿，和巴基走在倫敦的街頭。
今夜依舊有霧，對面報亭掛著的新聞是幾天前關於「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個謊言」的內容。看得艾爾莎忍不住炸掉了那家報刊亭的吊燈。
「艾爾莎，」巴基把灰發姑娘之前丟給他的圍巾再一次圍上灰發女孩兒的脖頸，「你在感冒，乖，別動。」
艾爾莎看著他的動作，開口：「失去一個人的滋味很難受。」
巴基站直，他還戴著手套，摸了摸艾爾莎的頭髮沒有說話。
灰發姑娘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再次給薇薇安打了電話。
這次竟然接通了。
艾爾莎立刻緊張起來，生怕聽到薇薇安那邊再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可那邊接通電話之後傳來的是一道活力十足的聲音。
「艾爾莎？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薇薇安還不是很理解，「要不是我這個時候正好回家，你肯定找不到我。」
「……薇薇安你還好吧，」艾爾莎偷偷看了一眼透過霧氣凝望月亮的巴基，「我很抱歉，夏洛克的事情。」
「夏洛克那個傢伙又怎麼了？」薇薇安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前幾天的電話？」
「嗯。」
「艾爾莎你回來了？」薇薇安拔高了聲調，「你專門從美國到英國了？」
「呃……不算專門？」艾爾莎壓低聲音，「我說真的薇薇安，你還好嗎？我失去巴基的時候你在我身邊你知道我的，我明白那是什麼感覺……我想看看你。」
「但是艾爾莎這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薇薇安沉默了一會兒，她打了個響指，「算了，我去接你，你在哪裡？」
巴基非常快速地報出一串準確的地址。
薇薇安應下，掛了電話。之後還沒兩分鐘，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圍著淺藍色圍巾的時尚金髮女孩兒從拐角走了出來。
薇薇安要比艾爾莎高，還穿著一雙恨天高，她看到艾爾莎的第一時間臉上就掛上了笑容。巴基沒有見過她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任由這個年輕姑娘沖過來把艾爾莎抱在懷裡，在她倆蹭蹭臉頰的時候手指動了動，忍住沒有去強行分開。
艾爾莎看著很開心的薇薇安，突然覺得自己現在還有點疼的眼睛有點誇張。
「艾爾莎，好久不見了，」女巫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
她很活潑地和巴基打招呼，特意觀察了一下對方的手：「你好，我是薇薇安•科爾伯恩。我以前見過你，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巴基配合地握手：「很遺憾，我只見過松鼠。」
薇薇安聳肩，打開了計程車的副駕駛先坐在上面：「先回我家，有些事情等下再聊。」
車程有些長，薇薇安的家住在倫敦的郊區，但是卻有很大的一片地，她的房子就修在中心裡，是一處小別墅。
薇薇安一邊帶路一邊給艾爾莎做介紹：「我這邊施了麻瓜忽略咒，普通人到這邊來都只是路過，很安全。」
她握著的魔杖在空氣中揮動，一扇不起眼的門被打開。
「我先說一聲……你要打他我肯定不攔你。」薇薇安睜著自己無辜的大眼睛，「順便你可以幫我揍一揍。」
艾爾莎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倒是她身邊的巴基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他之前出的任務倒是沒有在英國這邊晃悠的，他對福爾摩斯不是很瞭解，可他十分敏銳，這個房子裡是有人的。
他壓低聲音，在灰發姑娘耳邊留下大炸•彈：「那個人沒死。」
「誰？」
「夏洛克•福爾摩斯。」巴基笑了一聲，「你們都被他騙了。」
果不其然，艾爾莎懷著「不會吧」的心情走進客廳，卻看到穿著休閒的夏洛克擼著袖子躺在沙發上，兩條胳膊上各躺著一條軟趴趴的蟲子。他看到了艾爾莎，卻只是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在沙發上舒展眉眼。
艾爾莎像個小旋風一樣沖了過去：「夏洛克——」
「噓……」
他讓艾爾莎小聲，兩條胳膊同時擺動，把那兩隻原本安靜的蟲子給弄到了茶几上的玻璃罐裡，扣上蓋子之後才看向艾爾莎：「是的，我沒死。」
「華生先生以為你死了！他那麼難過，結果你在這裡玩蟲子？！」艾爾莎覺得自己給他流的眼淚是白流了。
「我知道，」他長腿交疊，「我當然知道。」
艾爾莎氣呼呼地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要給華生打電話。」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時候打出這個電話，」夏洛克對她假笑，「M不是也找你了？」
「？」
「莫瑞亞蒂，陰魂不散的傢伙。」夏洛克嗤之以鼻，「我滿足他，陪他玩，他逼我轉入底地下，那我就轉入地下好了。」
「……誒？」
夏洛克把裝著蟲子的罐子拿起來晃了晃：「這是為了華生好，不然總是被莫瑞亞蒂盯著，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
艾爾莎似乎被說服了，若有所思地點頭。
跟在灰發姑娘身後發現自家妹子這麼好騙的巴基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不得不說，艾爾莎真的是個非常好打發的妹子，尤其是在面對的人都是她的熟人的基礎上。
艾爾莎竟然被夏洛克三言兩語搞得信了他的邪。
巴基本來想過要不要提醒一下灰發姑娘不要被帶得跑偏了，但是他突然覺得，艾爾莎就這樣一直單純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反而是參與到這些一看就不太一般的人中間不太好呢。
巴基保持沉默，薇薇安卻拿著魔杖指著懸浮的一套茶具回到了客廳，然後恨恨地喊了夏洛克的名字：
「夏洛克•福爾摩斯——誰允許你動的是加洛尼亞了！」
她搶過玻璃罐子，氣鼓鼓的：「我不讓你貼尼古丁貼片你就來這一套？」
夏洛克聳肩，不和妹子爭辯。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魔杖在木質桌面上敲敲，茶杯自動翻開，茶壺在沒有操控的情況下倒了兩杯香氣四溢的紅茶。
「請用。」薇薇安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笑容非常好看，然後桌上原本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懸空，把茶水全部倒到了夏洛克身上。
夏洛克：「……薇薇安。」
「換衣服去吧，拜拜。」薇薇安都沒有看他，目光放在艾爾莎這裡，表情極其地委屈，「艾爾莎你都不知道，我給他打電話死活打不通結果約翰告訴我他跳樓的時候我是個什麼心情。」
夏洛克不自在地動了動耳朵。他抖抖被冰涼的茶水浸透的襯衫，僵硬地起身走了。
在離開客廳之前，他轉回來：「是薇薇安自作主張帶你們過來，我一直是持反對意見，這件事不需要你的參與。」
他頓了頓，語速飛快：「所以……不要告訴約翰。」
說完他終於走了。
薇薇安忍不住笑了一下：「還真挺對不起約翰的。」
艾爾莎想著華生先生難過的樣子，皺起眉：「真的……真不能告訴華生嗎？」
薇薇安聳肩：「我不管，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說實話，約翰和夏洛克選我肯定是選夏洛克的，所以……你懂，但是你要是說，我不會攔著你。」
薇薇安嗤之以鼻：「這個傢伙總是自以為是，要不是我自己能發現，他估計連我也要騙。我們不提他了，我還沒好好祝賀你，你找到人了。」
說到這個，艾爾莎笑得特別開心。
她笑眯眯地去把巴基的手牽過來，在金髮妹子面前十指緊扣：「是的，謝謝你薇薇安，如果不是你把我從森林裡帶出來，我可能要走很多歪路。」
「那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還觸發了防身咒讓我及時醒過來，我還非常可能就真的把自己當成松鼠生活在那片森林裡了，」薇薇安魔杖輕點，一盤熱氣騰騰的小餅乾出現在茶几上，「這樣謝來謝去就沒意思了，嘗嘗我的手藝。」
薇薇安的小餅乾比艾爾莎的好吃多了。
艾爾莎一邊喝茶吃餅乾，一邊聽薇薇安講最近的事情：「你說給我打電話打不通？那應該是我回魔法界了。我們那邊有獨立的線路，所以沒有建這個世界的信號塔，自然就沒有信號了。」
薇薇安笑眯眯的：「那你有什麼打算呢接下來？你那個時候說要找到你的巴基，然後帶他回家。」
她看著為艾爾莎把紅茶倒滿的男人，手指晃了晃：「還準備回山洞嗎？我可以送你回去。不過我猜……你可能不會再適應那種生活了。」
「適應倒沒什麼難的，」艾爾莎皺皺鼻子，表情十分可愛，「他在就好，外在的東西有沒有都一樣。我本來想過要不要出去環遊世界，但是後來想了，覺得太麻煩了。」
她往後一倒，體貼的人肉靠墊還是那麼舒服：「我在這邊定居怎麼樣？要一小片可以種東西的農場，我小時候特別想養頭牛，養雞，還有狗。」
艾爾莎抬頭去看巴基，他這兩天也沒怎麼打理自己，胡渣又長出來了。艾爾莎笑嘻嘻地用細嫩的臉頰去蹭，那種微疼麻癢的感覺讓她眯起了眼睛：「我覺得簡單一點的生活就很適合我們。不需要考慮什麼麻煩的事情，和以前一樣都不用去關注時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說的可以吧，巴基？沒事就去溜達溜達，有事也就是種種土豆養養捲心菜？也不知道你的手藝退步了沒有。」
巴基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來。
艾爾莎很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放鬆。
雖然他不知道巴基和復仇者們在她不在的場合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巴基從那之後就不是之前那種很壓抑的模樣了。
大約他所背負的事情，已經不那麼沉重了吧。
他輕輕吻過灰發姑娘的額頭：「你說的算，我聽你的。」
薇薇安的表情有點意味深長。
「你要注意一點影響艾爾莎，」薇薇安也被灰發姑娘美好的暢想所感染，「你這說得我超級羡慕啊，可惜夏洛克那個混蛋才不會聽我的。」
她的魔杖揮動，一串又一串可愛的小煙花在房間裡炸開，伴隨著一段歡快的音樂。
「我給你配的背景喜歡嗎？」薇薇安對著艾爾莎眨眼。
巴基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但艾爾莎感覺到他可能比自己還要驚訝。任誰大部分接觸的都是科學後，突然接觸魔法都會覺得神奇吧。
灰發姑娘伸手，變幻出來的煙花帶著一點點微弱的光芒落在她的掌心，之後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不留痕跡。
茶杯中微涼的紅茶又一次升騰起熱氣：「晚餐在這裡我請你吃，有沒有想吃的東西？要不要見識見識魔法是怎麼做菜的？」
艾爾莎登時眼睛冒光。
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摟著巴基的脖子親了一口：「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給你做過吃的啦！今天借薇薇安的地方給你做點。」
灰發姑娘笑得非常……純良。
她眉眼彎彎，仿佛狡黠的話語是巴基的錯覺：「烤土豆、蒸土豆、炸土豆或者土豆泥土豆湯，想吃哪個？」
巴基的表情僵硬了一秒。
他想起曾經被土豆支配的那段日子。
如果不是他去打工之後可以買些吃的回來……量大還好儲存的土豆真的是他們直到未來都會繼續的口糧。
他不介意吃土豆，真的不介意……但是吧……
艾爾莎哈哈笑出了聲。
灰發姑娘戳了戳他的臉頰，在他無奈的表情中和自己的小夥伴挽著手一起消失在了客廳。
巴基自己回憶了一會兒，坐在沙發上忍不住也笑出了聲音。
艾爾莎，真的太可愛了。
為了她……吃土豆就吃土豆吧。巴基面無表情地想，至少比九頭蛇那些亂七八糟不知道出自哪個實驗人員之手的營養餐和那些除了方便一無是處的壓縮食物好上一百遍。
對，日常說服自己，好上一百遍。
巴基抬頭，那位夏洛克已經重新出現在客廳。他換了一身衣服，襯衫西褲，高瘦挺拔的身材看上去倒很像一回事。
他坐在巴基對面的沙發上，長腿交疊。
「我知道你，巴恩斯。」夏洛克的聲音有些低沉，「你很清楚，你不應該出來。」
「夏洛克•福爾摩斯，」巴基瞥他一眼，「我知道你，我對你瞭解得倒是不多。」
「這是薇薇安的家。」夏洛克眯著眼打量他，「不要帶來麻煩。」
巴基嗤笑一聲：「說實話吧，我不認為我帶來的麻煩會比你多。至少我背後的東西已經解決了大半，我的朋友足夠自保，我的能力也能保護她，而你……」
「你正處在麻煩中。」
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同樣盯著廚房的方向，同樣不想理會對方。
女孩兒們的笑聲突然響了起來，也不知道她們兩個到底在做些什麼。
夏洛克掃了一眼茶几上的餅乾。
薇薇安說好都是給他做的小甜餅現在只剩下五塊。他在巴基伸手準備去拿餅乾的時候飛快地把盤子向後拖到自己手邊，表情還很是不屑：「巴恩斯先生，你吃得夠多了。」
巴基挑眉：「主人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還不算男主人的夏洛克：「……」
他露出他招牌式的假笑，拿了一塊餅乾在手上：「不在乎。」
又是沉默。
他慢條斯理地吃完餅乾，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要我說，我要給你提個醒。薇薇安的炸魚是絕不容錯過的美味。」
「很巧，我也想提醒你，一定要多吃點艾爾莎的炸土豆，那都是她的心意。」
內心如下——
夏洛克：鹹死你。
巴基：幫我多吃點吧我不想吃土豆了。
第六二章 為你
晚餐其實很豐盛。
不出乎兩位男士的預料，餐桌上有著炸魚的同時，還有著炸土豆。
兩位先生對視一眼，明明非常想把面前這盤愛心菜肴推到對面去，卻不得不咬牙自己先嘗試。
艾爾莎撐著下巴和薇薇安坐在一起，兩個姑娘對視一眼，各自去管自家的人。
灰發姑娘笑眯眯地看著巴基：「味道怎麼樣？我本來想做點別的，但是薇薇安做了炸魚，我覺得應該配合她做點炸土豆。」
雖然吃膩了，但味道其實很好，巴基乖乖地吃了艾爾莎喂上來的炸土豆條，又還了一塊兒去。
艾爾莎閉著嘴堅決不吃，在巴基收回叉子的時候才吐吐舌頭：「能不吃的時候我才不吃哩。」
灰發姑娘說完就歡快地端出了蛋糕。上面一層厚厚的奶油看著就膩，但艾爾莎喜歡這種味道。
夏洛克瞥了一眼明明也被說是屬於自己的蛋糕，抽了抽嘴角，看著自己盤子裡死不瞑目的炸魚，拿起了叉子。
嗯……果然還是這麼鹹……
薇薇安的甜點做得這麼好吃，為什麼炸魚永遠這麼鹹？
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諮詢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也搞不清楚薇薇安的炸魚為什麼如此鹹。
明明是鹹魚吧！
***
艾爾莎在薇薇安這裡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和她的朋友告別，決定和巴基一起去另外的城市看看。至於原來薇薇安說的幫她找個合適的住的地方，那就由金髮妹子自己來決定了。
灰發姑娘原本還打算去看看夏洛克的「墓地」，可在見到活生生的夏洛克之後再去看墓地的就是個傻子。
同時，她也不好意思去見華生了。
華生先生那麼好……真是可怕的夏洛克，罪惡感十足的艾爾莎都沒敢接電話，回了個短信說她找到薇薇安了而且薇薇安很好就灰溜溜地走了。
做為一個雖然有著偽裝身份的「通緝犯」，就算艾爾莎時時刻刻有幫他遮掩，兩個人還是不能太得瑟。
冬日戰士在大部分的國家都上了黑名單，也就亞洲那邊沒怎麼過去。再就是東歐的個別小國和非洲落後地區。其他的……反正想安全點最好不要到處跑。
艾爾莎五歲許的願望是環遊世界，顯然泡湯了，不過對她來說有巴基的存在就是全世界。
作為一個學渣，從倫敦離開的第一站竟然是牛津。
艾爾莎給彼得寄回去了一堆明信片，然後給梅姨打了個電話。
「謝天謝地，你終於想起來我們了，」梅姨在電話裡就差直接說艾爾莎是個小沒良心的，「你說要去旅行就一下不見了，要不是羅傑斯先生之前來為你做了擔保，也知道你能夠保護自己，想都不要想我們會同意你出遠門。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艾爾莎搓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總讓你們擔心，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我現在在牛津，就是彼得第二夢想的那個大學……對，我給他寄明信片了，先別告訴他，讓他自己發現。」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偷看被她派出去買東西的巴基：「……回去的話……耶誕節吧？很快的，再過兩個月就差不多了。嗯，我知道最近天氣降溫了，我會注意的……我也愛你，梅嬸。」
她掛斷電話的時候，巴基已經在馬路對面把她看好的手繪明信片買了下來，用的還是艾爾莎的錢。
灰發姑娘的投資一直在賺錢，賺的那些足夠她不算奢侈的零花，還夠她養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巴基。
巴基的頭髮又一次長長了，但沒有再剪，之前那次開顱手術造成的傷疤只有長髮才能遮掩。而艾爾莎的灰色頭髮已經長過肩胛骨。她今天穿著賽維爾教授送她的禮物，那是一條淺黃色的長裙，料子很有質感。
艾爾莎的灰發一半挽起，一半披散下來。挽起的頭髮上夾了一顆紅星。
和初遇的時候相比，她已經從稚嫩的少女走向成熟，身體的線條也愈加鮮明，搞得最近巴基十分尷尬。
艾爾莎卻還像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每時每刻都想往巴基身上撲，十足的肌膚饑渴症症狀，恨不得賴在他身上永遠不起來了。
巴基轉頭，灰發姑娘站在道路對面對他笑眯眯地擺手。男人半長的頭髮在腦袋後面紮了個揪，金屬手臂套著手套放在口袋裡。他看到艾爾莎熱情的笑容，自己的臉上也掛上了同樣的。
兜售手繪卡片的藝術系小哥對他努努嘴：「豔福不淺啊兄弟。」
巴基回頭，對那個頭髮比他長，還染成彩虹色的黑人小哥挑眉：「羡慕？」
小哥聳肩，在畫紙上的遊走的手與筆卻非常穩：「誰不呢？」
畫紙上的女孩兒逐漸成形，她戴著一頂用來搭配衣服的小禮帽，裙角在風中飛揚，一手按著帽角，一手抬起擺動，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好看，好看到看到她笑容的每個人都想陪著她一起笑。
小哥剛想要簽名，巴基乾咳一聲：「……不留名行嗎？」
藝術系小哥本想堅持一下自己的藝術追求，卻在看到兩個人如出一轍的笑容之後撇撇嘴，在畫作底下只留下一句祝福。
「再來一句，『for my Ailsa』，謝謝。」
小哥頓了頓，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之後又龍飛鳳舞地寫下巴基的要求，在妹子的名字上添了幾筆讓那名字鮮活起來。
他拍拍手，把畫卷起來，動作利索地打上一根緞帶：「兄弟，你知道你錯過了未來的大畫家的簽名嗎？」
巴基在他肩上拍拍，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調皮：「謝了兄弟，不過我家妹子你看看就好，畫完了，忘了吧。」
他拿過那幅打包好的畫，在小哥一臉懵逼的表情中瀟灑地擺手，回到了灰發姑娘身邊。
艾爾莎看著他手中的東西，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巴基把小袋子裡的明信片放到空間箱裡，那幅畫交到艾爾莎手上：「先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你剛剛不是說餓了？」
灰發姑娘點頭，眼神不時地瞟著手中的紙張，進到甜品店的第一時間就打開了那幅畫。
「哇哦！」艾爾莎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畫畫！」
「喜歡嗎？」巴基看著她的笑容，眉眼溫柔，「你好像很喜歡他的畫風。」
灰發姑娘的之間浮在畫上的女孩兒臉上，看著那個笑自己忍不住笑出聲：「是啊，看著覺得很用心。他畫得很好呢。」
「不，我覺得他畫得一般。」巴基把艾爾莎喝了一半的飲料端到自己這邊，把自己那杯完整的留給她。
艾爾莎瞪著眼：「你不喜歡的嗎？」
巴基忍不住去點點她的鼻尖：「我不喜歡他的畫，我喜歡他畫的你。」
艾爾莎的臉瞬間紅了。
往日往人家身上撲得自然的灰發姑娘在這個時候扭捏起來。她抬手撓撓臉頰，把那幅畫重新打上蝴蝶結，吃了一口甜膩膩的蛋糕，一口氣喝光了一整杯的橙汁。
她就是不看巴基。
而坐在她對面的巴基卻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是看著他的世界。
艾爾莎忍不住了，她趴在桌子上，小禮帽扣在腦袋上，甕聲甕氣：「巴基你變了。」
「不是我變了，是你讓我變回來了。」曾經日常指導豆芽甜心撩妹的布魯克林一枝花，在摘去束縛之後自然要變回去。
他頓了頓抬起的左手，重新換了右手摘走帽子並且順順艾爾莎的灰發：「別悶著。」
「我不要。」
「乖，起來了，」巴基捏捏她通紅的耳尖，「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害羞。」
「你還說，以前你也不是這樣的啊！」灰發姑娘忍不住控訴。
就算……就算她那個時候問過是不是會永遠在一起，巴基回答了是，她默認未來他們會有那一紙證書……但那個時候的巴基才不是現在這樣撩得不行的那種呢！
灰發姑娘還是把臉埋在臂彎裡，覺得自己的臉頰的熱度都能煎雞蛋了。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只有在他們獨處的這段時間他才變成這副撩來撩去的樣子。
據說是他又恢復了一些記憶。
雖然知道他的過去是個陽光開朗的青年而不是死氣沉沉的實驗室產物。
可是吧……
艾爾莎猛地抬頭，小禮帽被撞到地上都顧不上。
灰發姑娘的臉頰熱度還沒退，但這個時候她裝作很凶的樣子咳嗽兩聲，假裝自己的手就是一把槍，直指對面笑著看她的男人：「說，你這話對多少人說過！」
巴基的笑臉一僵，不過半秒立刻保證：「只有你艾爾莎我保證，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你是唯一的。」
艾爾莎收回「手•槍」，捏住自己的耳尖，將信將疑：「真的？」
「真的，」巴基一臉認真，就差指天發誓，「 不信你可以去問史蒂夫！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什麼都知道。」
日哦艾爾莎開始翻老賬了怎麼辦？我當年撩妹的記錄還在嗎？那些姑娘都作古了真的！
還有史蒂夫……兄弟你要是敢出賣我你就死定了！
第六三章 表演
艾爾莎把那幅畫小心翼翼地放到空間箱裡，兩個人還是一身輕地繼續逛街。
這是一個文藝而有充滿學術氣息的城市，是艾爾莎之前未曾接觸到的世界。她挽著巴基的胳膊，從街頭逛到巷尾，路過充滿文藝氣息的商店或者讓她驚歎的圖書館與歷史建築，一直都很開心。
巷尾拐角又是一條新的商業街，但灰發姑娘的注意力卻是被那條碧波蕩漾的河給吸引住了。
艾爾莎興致勃勃：「我們去划船吧！」
灰發姑娘活潑地跑去租船，在和老闆談好之後興奮地跟巴基擺手，讓一旁等待的男人跟她過來。
雖然艾爾莎是個喜歡撒嬌的姑娘，但很顯然她不是什麼事情都不自己做非要讓巴基來的那一種。
天氣微涼，在水汽彌漫的河面上更是冷得明顯。船還沒劃動，體貼的男士就給艾爾莎拿出了上次買的薄荷綠外套。灰發姑娘笑嘻嘻地套上，把帽子丟回箱子裡。
感謝這個空間箱，真的太謝謝了！
從不需要趕時間的艾爾莎懶洋洋地劃著船，視線卻被河兩岸的建築與風光所吸引。
她看著另一條街上那些高談闊論的年輕學子，有點心癢癢：「巴基，你有讀過大學嗎？」
男人想了一會兒：「應該是沒有。」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往前追溯，當時正好是二戰期間，我們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以參軍為榮，不然你以為美國隊長是怎麼來的。」
船停泊在湖心，隨著波紋蕩漾。
陽光下，巴基的綠色眼眸中是濃郁得散不開的笑意與柔情：「說起來差點忘了，史蒂夫當年可是學藝術的。」
對美國隊長的全部瞭解來自漫畫以及在博物館那次漫不經心的參觀，艾爾莎蠻認真地聽美國隊長被自己的發小揭底：「學藝術的？哇，那他是學體操的嗎？」
「……艾爾莎，體操是體育類。」巴基無奈，「你怎麼想到體操去了？」
艾爾莎歪著頭：「因為他的制服是緊身衣啊……而且動作那麼靈活，想到體操很正常吧。」
巴基：「……」
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而後變成哈哈大笑，在艾爾莎懵逼的表情中扶住額頭：「你應該把這話對史蒂夫說出來，看看他的表情。」
「他是學畫的，如果不是爆發的戰爭和他那值得歌頌的正義感，」巴基聳肩，「那大概就是找他給你畫畫像了。說不準我的兄弟就不是什麼『美國隊長』而是什麼『美國頂級藝術家』之類的。」
艾爾莎若有所思：「我們下次回去的時候可以讓他試試。」
「好主意，」巴基臉上笑容不減，「看看他退步了沒有。」
這一段水路並不長，他們兩個卻在河面上浪費了整整兩個小時。還了船之後還去看了一場露天表演。
天色已經暗了，艾爾莎隔著遠遠的就看到了那邊圍著的人群。
還沒走到特別近，她就聽到了一段神奇歡快的音樂，雖然沒有配歌詞，但總感覺得到那種神奇的年代感。
巴基的表情有點複雜……他好像聽到了自家兄弟當年慘痛的表演生涯中貫穿始末的音樂。
艾爾莎沒聽過，她好奇地湊過去，然後笑噴在那裡。
那個簡陋的舞臺上一個穿著不那麼像美國國旗的隊長在那裡跳舞，動作誇張帶著些明顯的喜劇表演味道。在他高抬腿把手裡那個道具盾牌丟出去，另外一位演員拿著盾上了台。
英國的氛圍和美國比起來是比較保守，但是有學生存在的地方就有很多活力。至少這場露天表演就是。
也不知道這群孩子是如何想不開，艾爾莎摟著巴基的腰笑得就快瘋了，甚至呼吸不暢到氣喘吁吁拼命咳嗽，巴基一直給她順背才緩過來。
這是一場免費公益表演，一旁的箱子上掛著大大的牌子寫了前因後果，這是一場為了醫院中的孩子做的，順帶募捐，前排的座位全部屬於那些醫院中的孩子，而其他圍觀的人群如果你們願意伸出一點援手那就再好不過了。
牌子是巴基看到的，因為艾爾莎已經笑瘋了。
周圍圍著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好多正在拿著手機拍攝視頻。
而那簡陋的舞臺中央，是兩個打扮熟悉的陌生人在跳交際舞。
——對，一個穿著美國隊長服裝的年輕男孩和另一個穿著廉價cosplay裝備的「鋼鐵俠」正手挽手跳舞，而且那個鋼鐵俠，還是個比「美國隊長」高的妹子。
雖然她戴著假髮，偽裝了假鬍子，但是艾爾莎還是一眼看出來她的真身。
「哈哈哈哈哈哈哈……」艾爾莎笑得肚子疼。
她一面笑得開心，一邊用能力複製了別人拍攝的視頻，一股腦發送到了托尼那裡——總感覺托尼看到這些的表情會更加好玩呢。
因為是募捐演出，其實大部分人都對表演者很寬容，不過還好艾爾莎的笑聲在孩子們之間並不算特別顯眼，不過她身邊的一對兒年輕情侶還是用不太好的眼神看著她，挪了幾步離她遠一點。
艾爾莎：噫——被當成低素質人群了誒。
雖然這裡是英國，雖然復仇者聯盟的成立也才幾個月，但顯然這些孩子們已經把酷炫的復仇者們當成是一個喜歡的角色來看。
歡快的音樂結束，「鋼鐵俠」退場，那個舉著塑膠盾的「美國隊長」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和史蒂夫看起來竟然有那麼一丟丟地像。
他歪歪頭：「嗨孩子們，你們好嗎？」
這裡有三十來個孩子，年紀大的大概十來歲，年紀小的只有三四歲……艾爾莎看到一個腦袋都快比身體大的小孩兒躲在母親的懷裡，腦袋上帶著浩克的面具，細瘦的小手在對前面的「美國隊長」揮舞。
「這裡的孩子都是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的，」巴基小聲給艾爾莎解釋，「大多是無法徹底治癒的疾病。」
艾爾莎的笑容淡了。
表演持續了有一段時間，整個團隊都有人出演，甚至只在YouTube上出沒的艾爾莎都有了一個表演者。那個戴著灰色假髮的女孩兒一擺手，配合演出的那些簡陋的「齊塔瑞人」就全部倒下，一個個表情奇怪得不行，引得下面的孩子哄堂大笑。
表演步入尾聲的時候，「鋼鐵俠」再次出現，她拿著一個籃子，裡面是包裝好的小禮物和一些糖果，每個禮物盒子上都貼心地寫著名字，看起來他們用心做了準備。
艾爾莎看到一個頭髮稀稀疏疏的小女孩兒驚歎地接過小禮物。她看了媽媽一眼，吞掉了糖果，喊著糖果口齒不清卻還是認真地發問：「斯塔克先生，你今天為什麼沒有飛呢？」
原諒一個孩子還沒有辨別面前這位「鋼鐵俠」到底是不是斯塔克先生的能力。
孩子的母親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這個好心的小姐姐搖頭，但有愛心做這件事情的女孩兒已經蹲了下來。
她笑眯眯的：「為了見你啊。」
小女孩兒瞪大眼睛：「真的嗎？可我想看到你飛起來啊。」
「……」小盆友你不按套路來啊。
就在「鋼鐵俠」表情凝固的同一時刻，許多驚歎聲響起。仿佛一顆流星從天而降，真正的鋼鐵俠出現在表演現場，下面的人群傳來一陣陣驚呼。
「美國隊長」出現在鋼鐵小姐身邊：「……怎麼回事啊這是？我們給斯塔克先生髮的郵件已讀了嗎？」
托尼的面罩已經打開，露出他那張打理得非常騷氣的臉：「晚上好。」
他降落在舞臺中央，一時之間自帶音響的出場顯得霸氣十足。
托尼像是隨意掃視，但艾爾莎確認他看到了自己。
不是吧，是被我叫過來的嗎？
艾爾莎不知道托尼和巴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自己是不告而別這件事是肯定的。她看著托尼爸爸的出現瑟瑟發抖。
鋼鐵俠胸口的反應堆亮亮的，和那位演員小姐簡陋的道具完全不一樣。他卻是笑眯眯地，站在小姐姐旁邊：「謝謝你了助手小姐，還來幫我和這麼可愛的小粉絲聊天。」
他無視圍觀的人群，蹲下來，看著那個笑容滿面的小女孩兒：「我是飛下來的，你看得開心嗎？」
小女孩兒笑得開心極了。
她湊到托尼面前，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個帶著奶香味的濕吻：「斯塔克先生你真棒，我將來也想飛上藍天。」
托尼沒有用自己的鋼鐵戰衣去碰小女孩的身體，他只是笑容加深：「我保證，會有這一天的。」
他站起來，在還穿著美國隊長表演服的男孩肩上拍了拍：「想法不錯，郵件我看到了，報告寫詳細了後發來我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基金我批了。」
艾爾莎隔著遠遠地看著那個脫下戰衣成為孩子王的托尼，小聲發出驚歎：「沒想到托尼竟然真的有耐心和他們一起玩。」
巴基嗯了一聲：「你要是過去和斯塔克搭話，大概也能馬上被認出來。」
灰發姑娘搖搖頭：「算啦，我不敢。所以說托尼他們是復仇者，而我只是艾爾莎。」
「他們真的太棒了。」
第六十四章 清醒
艾爾莎沒有想到托尼•斯塔克沒有回去。
晚上那場表演在鋼鐵俠本尊出現之後，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艾爾莎想了半天，最後沒有湊熱鬧，很快離開了。
但在回到他們住宿的賓館的時候，艾爾莎在門口就感知到了斯塔克家的馬克機甲。
巴基也發現了。
艾爾莎有些奇怪：「你不和我一起上去？」
巴基對她笑笑，整理好她耳邊的碎發：「我等你電話，你和他應該有別的事情要聊。」
艾爾莎不知道托尼和巴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懂事的姑娘最後接受了巴基的建議，獨自乘電梯上樓。
他們的房間在1606，是個有著大大落地窗，夜景很棒的房間。不過這個時候已經被托尼佔領了。
他的馬克裝甲停在一旁，他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正在擺弄他的手機。聽到艾爾莎回來的聲音，頭都沒抬：「先坐，等下。」
艾爾莎乖乖地坐好，托尼的等下很快。他三兩下結束了操作，眼神往門口一瞟：「巴恩斯人呢？」
艾爾莎乖乖地回答：「他在樓下等我。」
托尼翻了個白眼：「我還能把他怎麼樣似的。」
他頓了頓，其實也不是很想理會那個傢伙，而是認真地看向艾爾莎：「你不回復仇者大廈了？」
「誒？」
「說走就走，」托尼嘖了一聲，「這時候忘了你還喊我爸爸了？」
「托尼！」艾爾莎鼓著臉頰。
托尼挑眉：「你想好了嗎？不會回去了？」
艾爾莎搖頭：「我不是復仇者。」
「我以為之前默契的配合已經足夠證明你是團隊的一員了？」托尼點了點手錶，一份邀請函發到了艾爾莎的手機裡，「那我正式一點，要不要加入復仇者聯盟？」
艾爾莎看著檔上的措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是開玩笑的吧。」
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眯了眯。他看著對面女孩兒臉上那開心的笑容，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是，玩笑而已，」托尼不再關心復仇者的成員招募問題，「你準備接下來做什麼？我還以為你準備在倫敦多呆一段時間，或者回美國去，不過現在看，你似乎要環遊世界？需要我給你推薦一些地方嗎？」
艾爾莎擺擺手：「不啦，也就玩玩，之後就找個地方住下來，簡簡單單的就很好。我覺得我經歷的事情已經很多了。」
「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托尼食指虛點艾爾莎，「薩倫小姐，你還不到18歲。歲數不大，還裝作很有閱歷的樣子，也不怕閃了舌頭。」
「還有幾個月就十八歲啦。」艾爾莎就差掰著手指頭算日子，「我不能和你比的托尼，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和你相比。再說啦，巴基的苦日子過了那麼久，是時候和我一起休假了。」
托尼嗤之以鼻：「那個巴恩斯中士只會拖後腿。老牛吃嫩草也不臉紅。」
他站了起來，馬克裝甲瞬間將他武裝起來。
鋼鐵俠站在落地窗前，月光下金屬外殼折射著冷硬的光，但他的目光和笑容卻是世界上最溫暖的那一種：「你們一個個的，都長能耐了。」
窗戶打開，他站在窗邊：「艾爾莎，復仇者大廈永遠給你留著房間。」
「嗯！」
「如果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好的。」
「……告訴那個巴恩斯，別以為站在門外我就不知道。讓他照顧好你，不然我隨時接你回家。」
「……誒？」
鋼鐵俠已經從窗戶離開了房間。足底的推進器讓他直沖天空，很快就看不見了。
房間門同時被打開，拎著空間箱的巴基站在門口看著她。
「托尼走了，」艾爾莎去把他接進來，「我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來幹嘛的。」
「應該是我們艾爾莎太能幹了，」巴基輕輕刮了她的鼻尖，「斯塔克先生捨不得這麼能幹的艾爾莎。」
「我覺得是復仇者太缺人了。」艾爾莎把他的手拿下來，「想想都替他們累，索爾不在，班納博士大部分時候又不能變成浩克，只剩下托尼史蒂夫娜塔莎和鷹眼跑任務。原來還有我們兩個幫幫忙，現在又是要他們自己工作啦。」
「復仇者聯盟沒有那麼忙的。」
艾爾莎把推特拿出來給並不是很瞭解現代網路的，同為老冰棒的巴基看：「這個是非官方的復仇者聯盟任務列表的帳號，有什麼想讓他們幫忙的就可以在下面留言……你看看吧。」
灰發姑娘跑去洗漱，留下拿著手機表情空白的老冰棒•前冬日戰士•巴基。
巴基：……what the hell is it？
九頭蛇的事情已經在新聞上能看到端倪，懷疑自家鄰居是九頭蛇還可以說想求助復仇者，可為什麼同學嘲笑我是個弱雞想要復仇者來幫忙報復一下也能發上來？
「復仇者」不是那個「復仇者」啊！
艾爾莎攏著濕漉漉的頭髮回到房間裡看到的就是表情複雜的巴基。她看著對方那一言難盡的表情，笑得眉眼彎彎。
巴基任她笑，拿了吹風機出來給她吹頭髮。
灰發在他手中逐漸蓬鬆起來。他的手穿過順滑的發梢，突然想起來在山洞裡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的灰發姑娘還是一頭狗啃了一樣的髮型。
雖然薩莎會給艾爾莎送些生活用品，但在森林裡生活的環境永遠不可能像是城市一樣那麼方便。
艾爾莎的梳子斷了，她平常也就是用手順順，頭髮打結了也是隨手剪開，所以看起來特別的奇怪。
他隱約記得起來，那時候他的頭髮長過現在。因為自己剪短不太方便，他就任由那偏長的頭髮遮住表情，然後他第一次去小鎮上就去找了個理髮店給他剪了剪。
而艾爾莎的頭髮，是他剪的。
巴基想到那時候的艾爾莎，笑容加深，動作也停了下來。
艾爾莎發出一聲帶著疑問的鼻音，巴基關掉了吹風機，在她帶著草莓香氣的發旋上嗅了嗅。
「幹嘛啦，癢。」艾爾莎被他搞得想要躲，但是一動就整個人靠在了巴基的懷裡。
她才洗完澡，只穿著浴袍，在靠到極富安全感的懷抱中之後也不躲了。倒是她靠著的男人僵硬了起來。
女孩兒的身上帶著水汽，發間是她挑了半天的草莓味道香波，身上是甜甜的奶香。她靠在他身上，把自己的長髮盤起來，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
艾爾莎長大了。
她舒舒服服地倚著，聲音帶著點慵懶：「你剛剛想到什麼了？」
「想到了第一次見面。」巴基逼著自己轉移注意力。
他確實也在剛才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哪個第一次？」艾爾莎打了個哈欠，「是詹姆斯那次還是巴基那次？」
男人看著懷中這個像是瞌睡貓咪一樣軟綿綿的女孩兒，靠回憶疼痛來讓自己清醒一下：「……是『冬日戰士』那一次。」
艾爾莎立刻從他懷中坐起來，翻了個身跨坐在他身上：「是真的第一次的記憶？你連這個都想起來啦？」
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嗯。
「我記得你那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回憶，「我的任務完成之後失去了後援，當時的指令是不顧一切躲避直到等到後援來接我，畢竟那個時候大腦不太清醒。」
艾爾莎心疼地攬著他的脖子親親他的眼睛。
男人的長睫毛掃過她的唇角，癢癢的感覺讓灰發姑娘又笑了起來。
巴基的視線正對著女孩兒並沒有扯緊的領口，她的下巴是尖的，但他知道艾爾莎趴在他身上的時候，戳著他肩膀的下巴卻是軟軟的。
他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讓自己忘記那一片晃眼的瑩白。
「然後呢？」艾爾莎卻扳過他的腦袋追問，「我第一看到你的時候，只想到我要把這個傢伙帶回家，那你是怎麼想我的呢？我可是直接炸了你身上的追蹤器。」
「我？我能想到什麼，」巴基視線飄忽，「我那時候的腦袋都不是自己的。」
艾爾莎的臉頰鼓了起來，女孩兒撅著嘴，一看就不滿意這個答案。
於是巴基繼續開口：「不過現在想想，腦子都不是自己的也真的是太好了。」
「嗯？」
「不然我要是立刻臉紅或者直接向你單膝下跪奉上這顆心臟的話，你一定會被我嚇跑。」
艾爾莎笑出了聲。
「你越來越會說話了。」艾爾莎把自己的額頭和他相抵，「說，是不是背著我看了好多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史蒂夫平常聊得不少呢。我有看到他那裡有《語言的藝術》和《追女孩兒所需要注意的一百條事項》什麼的。」
巴基卻是把越來越不安分的女孩兒抱下來塞到被子裡，軟軟的被子一直蓋到耳朵下面，只露出她那張浮著薄紅的細嫩小臉。
「對著你，誰會想得到那些刻意的字眼，」巴基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晚安，我的艾爾莎。」
被子下面伸出一隻小手去扯他的袖子：「你不陪我睡了嗎？」
巴基頓了頓，又低頭碰了一下女孩兒的唇瓣：「我去洗漱。」
而他的金屬臂卻背在身後，狠狠地戳了戳自己的腰
——清醒一點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2
第六五章 你的
艾爾莎仿佛回到了被寵愛的童年時期。
她曾經也是家裡的掌上公主，在那個有些偏遠的小鎮能得到的她都有。可一切的一切都在能力爆發之後消失了。
她錯過了父親曾經許諾的，七歲生日帶她去市里的遊樂場玩的機會。
但在她十七歲的時候，艾爾莎可以拖著一個成熟的老兵一起去逛遊樂園。
雖然說寵妹子應該是沒有底線的，但是……腦袋上被妹子戴上一對貓耳發箍的巴基現在就像是一隻不高興貓。
艾爾莎笑得夠嗆。她腦袋上戴著粉紅色的兔耳發箍，還故意把其中一隻耳朵故意折下來一半，配上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簡直萌得讓人受不了。
巴基看著她興奮得不行的模樣，歎了口氣，由她去了。
艾爾莎昨晚似乎做了什麼讓人興奮的夢。一大早地她就張羅著要去遊樂場。巴基無奈只能任著她來。
兩個人站在遊樂場門口面面相覷，灰發姑娘把發箍戴上之後就又扭捏了。她用那雙作弊一樣的澄澈琥珀色眼眸認真地盯著巴基看，仿佛會說話一樣，看得男人投降，主動排隊去買票。
灰發姑娘含著他投喂的牛奶糖，笑得仿佛占到了什麼大便宜一樣。一雙好看的眼睛四處亂看，注重在每一對情侶身上轉了又轉。
等到巴基買了票回來，艾爾莎正在花壇上坐著那個空間箱，手裡拿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氣球，像是一個等人來接的乖寶寶。
艾爾莎對著他張開雙臂：「要抱！」
今天正好是週末，遊樂場門口排隊的除了帶著家長的小孩子們，情侶也不少。灰發姑娘笑眯眯地趴在他堅實的後背上，被背進了遊樂園。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
進了園子她就要下來了。
因為知道出來玩，艾爾莎今天的打扮比昨天要更方便一些。她把已經長過肩胛的灰色長髮高高吊了起來，發尾搭在肩膀上；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淺蔥色衛衣，手腕上系著剛剛買的貓咪氫氣球。
另外一個氣球已經系在了巴基的金屬臂上，正好是衣袖和手套的空隙。艾爾莎還順便戳了戳，吐吐舌頭嫌棄好涼。
這個遊樂園其實蠻大的，艾爾莎被各種項目吸引，又實在糾結不知道該去哪一個。
艾爾莎的小臉皺成一團，最後把決定權交給巴基：「你決定去玩什麼吧，不想要有水的，不想要太高的，也不想要太嚇人的。」
「……」巴基哥哥好想讓你自己挑哦。
但是真的這麼做的就是個傻子。
不過他還是把剛剛打開的卡通地圖給合上了。他牽著灰發姑娘軟軟暖暖的小手，隨便選了個方向溜達起來。
要回答問題嗎？
不需要，讓她忘了這個問題逛逛就好，真的遇到她想玩的，艾爾莎肯定會自己提出來的。
她有多怕給外人添麻煩，她就有多喜歡對巴基撒嬌。
那總給她一種，她是如此重要的感覺。
灰發姑娘的注意力果然非常容易被吸引走。
遊樂場又不光是有遊樂項目，還有很多的消費項目。
艾爾莎叼著一個甜甜圈，又拉著人家胳膊撒嬌想要吃棉花糖。
「你吃過了。」巴基哥哥不為所動，吃糖吃多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自從離開復仇者連訓練都不需要做，每天還要和艾爾莎一起吃吃喝喝喝，他竟然都感覺自己要腹肌不保了。
可怕的現實。
「可是我想吃，」艾爾莎握著他的手捧到胸前，「我保證，今天不跟你要別的糖果了！而且我的牙真的一點都沒有疼！」
日常監督妹子刷牙的巴基：「……」
「求你了，彩虹色的棉花糖我都沒有見到過，」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水汽快要彌漫上來，「真的好想吃！」
巴基有點絕望。
他好像一點威嚴都樹立不起來。艾爾莎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行啊！可是不知道她到底從哪裡學會了這一套，關鍵是他還真的吃。
因為艾爾莎真的好……好可愛。
他把自己腦袋上的帽子摘下了輕輕扣在女孩頭前，轉身去看把艾爾莎吸引得不行的棉花糖。
老闆的手藝很巧，彩色的砂糖撒進機器裡，之後噴出來的絮狀糖在他的動作下組成一個又一個圖案。
艾爾莎把頭髮散開，把帽子反扣在自己的腦袋上。等她弄好，巴基已經拿著一個有些小的棉花糖回來了。
灰發姑娘吃得美滋滋，融化的棉花糖在她的臉頰上留下淺褐色的糖果痕跡。
巴基捧著她的臉，拇指刮掉。
艾爾莎把還剩一半的雲朵一樣的棉花糖塞到了他的鼻子下面，示意自己在分享美食。
男人還來不及咬一口，就被灰發姑娘突然用力的動作糊了滿臉。艾爾莎笑得不行，她把握著糖果的手背在身後，在他臉上舔了一口，順帶碰了碰唇角。
後退半步，粉紅色的小舌頭又順著唇瓣刮了一圈，艾爾莎眯著眼睛，一副滿足的模樣：「甜的。」
這時候還能忍那他肯定是個真•冰棒了。
右手穿過她披散下的長髮，攬著她的脖子，把灰發姑娘吻得五葷六素，還引起旁邊幾個路過的小年輕吹了口哨。
撩完不想後果的艾爾莎連耳尖都紅了起來。她的棉花糖也不要了，撲在男人身上，狠狠地在他鎖骨處咬了一口。最後又自己覺得不對，舔了舔。
世界上再沒有比艾爾莎還可愛的小天使了。
把害羞的妹子腦袋按在懷裡，美滋滋的詹吧唧這樣想。
再後來，艾爾莎就玩瘋了。
她缺失童年，缺失玩樂的時光，畢竟她還沒滿十八歲。一想到這一點，巴恩斯中士覺得自己有點喪心病狂。
他的腦袋上還帶著貓耳髮卡，正捂著臉陪著艾爾莎坐在「瘋狂咖啡杯」這個遊戲項目裡。
巴基原本是拒絕的。
這個項目多是更年幼一點的孩子在玩。
在被艾爾莎拖進來之前，有三個六七歲的孩子正在用星星眼攻勢希望能有人把地方讓給他們，可惜……艾爾莎拒絕了孩子們的請求，把巴基拖了進去。
按照出生年月來算，九十五歲的前•冬日戰士覺得自己的底線已經徹底沒了。
他們玩了整整一天。夜色籠罩的時候，艾爾莎已經滿滿的都是收穫了。
兩個傢伙還欺負人一樣在射擊攤子換了兩個最大的娃娃。
灰發姑娘抱著快比她都要高的兩隻熊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
艾爾莎還去買了一支紅色的筆，在一隻系著藍色領巾的棕熊的胳膊上畫了一顆五角星。想了想，在另外一隻白色的熊腦袋上畫了一個A。
巴基：「……」
艾爾莎滿意地拍手：「等回去的時候可以送給史蒂夫。」
「……我以為你自己很喜歡？」
兩個人真在黑乎乎的角落，艾爾莎一邊把熊往空間箱裡塞，一邊回答他的問題：「要回去找他幫忙畫畫像，總是要有點能拿得出手的禮物吧。」
巴基：……相信我艾爾莎，他很願意畫但不一定願意收到這個熊。
艾爾莎把熊塞進了萬能的空間箱，她坐在箱子上，拉著巴基的領口，讓他半彎下腰。
夜空下，他淺綠色的眼眸能映照出她自己眼中的整片星空。
艾爾莎看了一會兒，移開了視線，連聲音都小了下來。
「薇薇安說，如果科技不可以解決，她可以幫我們看看有沒有魔藥。」
「？」
「你的胳膊啦。」艾爾莎操控著那條很聽她話的金屬臂伸出來，握拳松拳的，「要不要啊？」
每次被艾爾莎操控著這條胳膊都感覺很奇怪。
以前是無力感，打個比方就是原本滿電的電器突然虛電了。可現在這種直接被•操控，卻是一種被強行阻隔原本的操作意志，再強行附加一樣。
拗不過。
艾爾莎撤回能力，又問了一遍。
「要不要她找啦？我那天沒有直接答應下來，我要問你的。」
她略帶鼻音的尾音就好像又在對他撒嬌，勾得他心癢癢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比所謂的情侶要複雜。
艾爾莎只有巴基，巴基又何嘗不是？
在她身邊，他只需要做她的巴基。可一旦面對這個世界，他卻是要正視面對自己背負的一切血案。
心有惦念，心則生畏。
她問這個問題，又何嘗不是在怕呢？怕他不接受她的一些想法。可艾爾莎的想法總是對的。
她其實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摘下手套，右手握著艾爾莎微涼的手，輕輕放在了金屬左掌的掌心。
「有感測器，我知道我握住的是你的手，但永遠感受不到你的體溫。」
艾爾莎又點了點那只冰涼的金屬手。
她對情感的表達喜歡依靠肢體語言。她對那條胳膊沒有什麼惡感，但也說不上好感。畢竟那代表著巴基曾經遭受的苦難。
可她也知道，那是他的一部分。
這條金屬臂線條優美，就看露出來的手腕到手掌，就能看出當初製造的精巧。
但這不是真實的肉體。
艾爾莎垂下眼，似乎在沉思什麼。
巴基放輕了聲音，再一次肯定她：
「I am yours.」
第六六章 出走
艾爾莎接到旺達電話的時候還沒有睡醒。
被子裡鑽出一個毛茸茸的灰色腦袋，艾爾莎睡眼惺忪，軟軟的聲音中帶著點奶味兒：「喂？」
旺達在電話這邊已經無語了：「……艾爾莎，現在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灰發姑娘懶懶地揉眼睛：「是嗎？沒注意……」
旺達在這頭翻了個白眼：「你在家沒錯吧，我準備過去找你，順便跟你說件事情。」
「誒？」艾爾莎清醒起來，「怎麼了？」
「……你也不想想，我們都多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旺達和自己的朋友抱怨起來，「本來去年耶誕節的時候說好回X學院看看，結果耶誕節剛過你就不見了。」
艾爾莎尷尬地咳嗽一聲，不由得回憶起去年耶誕節的兵荒馬亂。
真•全武行。
她和巴基提前三天從英國出發回紐約。
然後受到了強烈的圍觀。
其實巴基的外在形象相當好，雖然說和水嫩嫩的艾爾莎比起來肯定是糙了一點——九頭蛇的鍋——但還是有加分優點的。
前提是在見到他那條金屬手臂之前。
在普通人的世界裡，巴基當然沒有復仇者那麼出名。梅姨認真的找艾爾莎探討過，找一個殘疾人是不是真的會對未來有些不太好的影響。
——和鼓勵孩子們談戀愛不太一樣，畢竟我們乖巧可愛的艾爾莎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說自己已經定下來了。
我的天這是要結婚？
長輩們可要仔細把把關。
本叔和梅姨的出發點和彼得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長輩們和「未來女婿」聊天的時候，已經快要和艾爾莎差不多高的彼得卻皺著眉拉著艾爾莎到房間裡談話。
學霸彼得不愧為學霸。他很認真地指出來，這位先生……和二戰烈士，詹姆斯•巴恩斯中士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艾爾莎：弟弟太敏銳了怎麼辦？
灰發姑娘想了又想，沒敢完全說實話。
彼得的眉頭皺得可緊，他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是問了關於復仇者的問題。
「前段時間美國隊長有來過，」他雙手抱胸，「艾爾莎，你到底是不是復仇者？」
灰發姑娘乖乖地搖頭：「雖然呆過一段時間，但我不是。」
彼得想了半天：「那好吧。」
咦？就這麼結束了？
嗯，就這麼結束了。
雖然他覺得本叔那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很有說服力，但善解人意的未來小蜘蛛依然覺得，既然艾爾莎已經做好決定了，就不要再去和她說那些有的沒的。雖然艾爾莎有能力，但沒有人有權利逼迫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何況那時候一出事她自己就站了出來。
詹姆斯•薩倫，也就是我們的巴基•巴恩斯，在送女孩兒回家之後顯然不可能繼續和她成天膩在一起。
於是他在艾爾莎委屈巴巴的目光中告辭，去找他兄弟了。史蒂夫最近似乎要搬去華盛頓特區，具體原因應該有兩點，第一是佩姬•卡特現在就住在那裡；第二就是他的鄰居，那個金髮辣妞也要工作調動去華盛頓了。
不過，巴基被家長方審問之後，一連兩天吃了閉門羹。
誰都不知道巴基最後是做了什麼樣的保證，才在耶誕節當天把灰發姑娘約出來，並且帶去了複聯大廈。
咳咳，雖然不是復仇者，但是和復仇者是朋友呀彼得弟弟~
復仇者們的耶誕節過得蠻簡單。艾爾莎和巴基離開了這裡太久，需要來聊聊順便瞭解一下最近的九頭蛇的事情。
神盾局反九頭蛇的行動可以說是成功的。
內部一系列從上而下的清剿行動，再加上外部不斷地攻破基地……九頭蛇這次受到的打擊可比過去要慘上很多。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
托尼悶了一口酒：「洛基的權杖，還沒找到。」
「權杖？」艾爾莎拒絕了托尼提供的美酒，乖乖地繼續喝牛奶，「就是，那個洛基控制人用的那個嗎？」
鷹眼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就是那個。」
同為受害者，他和艾爾莎其實有著同樣的想法——這種禍害玩意為什麼沒有被索爾帶走！
灰發姑娘譴責的目光投向同樣喝酒的金髮雷神。
說起來喝牛奶的艾爾莎在這人人喝酒的場景裡真的是格格不入啊……
這件事總的來說，還是神盾局的疏忽。
畢竟復仇者聯盟是一個「民間私人組織」，他們不必也無權保管那破玩意。而托尼當時的情況不太好，索爾著急帶著宇宙魔方回去就忘了權杖，其他人對神盾局還蠻信任。結果啪啪打臉，神盾局被九頭蛇滲透成了篩子，從根子都爛掉了。權杖？早就不在了，不知道現在在哪個隱藏基地正在被研究，找來找去都沒找到。
這件事還是想起權杖的索爾回來才被發現的。
復仇者們：……真心丟人。連還隸屬於神盾局的特工鷹眼和黑寡婦都不想為自己人說話。
班納博士也在喝酒：「神盾局被滲透得過於徹底，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蹤跡。怕是他們要利用權杖做上不少實驗了。」
算是被實驗坑成這個樣子的班納博士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艾爾莎若有所思地嘬著溫熱的牛奶，結果不知道怎麼喝大了的這群復仇者們竟然鬧了起來。
——在艾爾莎宣佈明年她滿18歲了要結婚了以後。
巴基沒有喝酒，不過史蒂夫要了索爾來自神域的酒。多年未有醉意的他竟然也醉醺醺的。更別說酒品不算太好的托尼了。
在灰發姑娘興奮地提出說明年決定結婚的時候，托尼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他默許了冬兵的出現，但是一天下來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
這時候他邁著有些亂的步子出現在巴基面前，狠狠地給了他一個拳頭。
艾爾莎：「！」
史蒂夫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站在了托尼和巴基之間，似乎有些不理解怎麼又發展到了動手的地步。
娜塔莎&克林特&布魯斯&索爾：看戲。
「托尼？」
「Cap，」托尼的小鬍子翹著，「艾爾莎還不到十八歲！」
他就好像聽不到灰發姑娘那句小小的「還差一周」的抗議一樣。
托尼爸爸依舊憤憤：「史蒂夫你想想你個老冰棒都多大了！巴恩斯比你還大一歲！」
史蒂夫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遲疑地回頭看自己捂著左邊眼睛的兄弟，捏著拳頭盯了一會兒。
他好像終於想通了什麼，在巴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漂亮地伸出了拳頭。
娜塔莎&克林特&布魯斯&索爾：「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基得到了對稱的兩個黑眼圈，臉色陰沉得簡直沒朋友。
不過他最後竟然忍了，一口悶了娜塔莎故意遞給他的索爾的酒杯，頂著黑眼圈對復仇者們笑得燦爛：「我知道你們羡慕嫉妒。」
他的視線掃過：
「沒時間顧家的；」鷹眼中了一箭。
「和女朋友異世界戀的；」索爾不自在地摸了摸頭髮。
「根本沒打算找女朋友的；」班納博士吞了吞口水。
「被女朋友各種嫌棄的；」托尼根本不服。
「連杯咖啡都喝不到的。」史蒂夫依舊懵逼。
他跳過黑寡婦，哼了兩聲，結果霸氣的模樣被兩隻眼睛上的「黑眼圈」給破壞殆盡。
然後灰發姑娘就拖著死沉死沉的前任冬日戰士連夜訂了機票去英國去了。
艾爾莎：不然怎麼辦！酒醒了一定更加修羅場啊！
至於原本答應旺達回X學院的事情……她早就忘了乾淨。
連給教授和同學們的聖誕賀卡都背了回來。
說起來，小半年過去了，接到旺達的電話艾爾莎真的有點心虛。她這半年可以說是樂不思蜀。
在薇薇安家附近買了個小農場，過著得過且的日子，每天輕鬆得不得了。
她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用變種能力把燈打開：「那你什麼時候到呢？我的地址我有給你，你來的話我帶你玩。」
她又打了個哈欠，眨去眼角不受控制溢出的水汽：「教授讓你離開學院嗎？之前總是說你和皮特羅最好不要到處跑，不然容易被萬磁王抓去兄弟會。」
「……」
旺達在電話那頭要給艾爾莎跪了。
漂亮的紅女巫翻了個白眼：「就當我是離家出走。我已經到倫敦機場了，在家等著我到時候去找你。」
「誒？？？」
灰發姑娘套上長長的居家衣，光著腳噠噠噠地跑下了樓，對著窗外澆花的巴基急匆匆地大喊：「不好了巴基！旺達離校出走來我們家了！」
第六七章 奧創
艾爾莎和巴基的家佈置得很簡單也很溫馨。
房子不算大，有兩層，客廳在一樓。
客廳的沙發是淺棕色的，沙發上現在坐著四個人，一直沉默著。
艾爾莎因為迎接旺達，特意換了一身紅色的連衣裙，結果她看著沙發上兩個人一身相同的卡其色打扮，覺得自己有點傻。
她盯著那個淺棕色頭髮藍色瞳孔的男人，覺得自己的耳朵不太好使。
艾爾莎張著嘴巴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旺、旺達，你再告訴我一遍，他是誰啊？」
那個淺棕發色的男人臉上的笑容加深。
他一張嘴，好聽又熟悉的英倫音響起：「好久不見艾爾莎小姐。我是賈維斯，暫時跟著先生的姓氏，賈維斯•斯塔克。」
艾爾莎愣愣地轉頭看著巴基：「我覺得我好像沒睡醒。」
旺達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是不是你難道確定不了嗎？他的身體可是機械組成的。」
「我、我知道，但是……」艾爾莎的表情有點難以置信，「賈維斯已經有身體了嗎？托尼給你做的？」
「當然是先生，」賈維斯就算成為了賈維斯•斯塔克也是認真維護他的先生，「先生為我專門定制了這一個仿生機械身體，我可以長時間操控並存儲資料。」
艾爾莎聽得雲裡霧裡。
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太夠用。
不過旺達這時候的視線已經被摘了手套的巴基吸引住了。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大小也算是個名人，尤其艾爾莎還帶著他來了一次X學院。因為之後羅根教授被賽維爾教授笑眯眯地整了幾次，大家都說是因為他和那個巴恩斯先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巴恩斯的消息就就又被扒出來不少。
當然，大部分學生知道的只是他是個從二戰中活下來的中士，但旺達可是親眼見過他。
旺達看著他摘下手套，露出兩隻同屬人類的手，十分好奇。她湊到艾爾莎身邊，兩個小姐妹和過去一個樣子，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巴恩斯的手，怎麼回事？」
「……魔藥。」艾爾莎不會騙人，也沒想著搪塞過去。
說起來這個鍋一定要薇薇安背，她可沒有叮囑過這件事堅決不能外傳。
旺達若有所思，她掃了眼背脊挺直坐在身後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類的賈維斯，和艾爾莎竊竊私語。
艾爾莎這就愁了。她完全不知道魔藥到底是什麼原理。薇薇安也從來不給她解釋。灰發姑娘只是很相信朋友們，然後效果出乎意料得好。
她想了想，拿出雙面鏡和薇薇安聯繫了一下。
——自從定居在倫敦郊區，她和薇薇安的聯繫更加緊密了一些。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時不時約著一起出去玩，在艾爾莎分外擁有安全感的今天，反倒是有時候會讓巴基一個人在家守著。
巴基•不高興貓臉•薩倫：「……」
雖然說薇薇安應該算是個混血，但在魔法界，因為獨屬線路問題，普通人的電話是用不了的。
雙面鏡那邊薇薇安接通得倒是很快。
她在霍格華茲讀書期間最擅長的就是神奇動物的學科，在畢業之後也是從事相關。雙面鏡顯示出來她不光手上盤著一條長著翅膀的蛇，肩膀上還停著幾隻分不出種類的鳥類。
薇薇安的金髮盤了起來，額頭佈滿薄汗。她對艾爾莎笑得燦爛：「怎麼了？」
灰發姑娘揉揉臉：「我有朋友想要逛逛魔法界……」
她這才去看出現在雙面鏡中的另一個人。
「變種人嗎？」薇薇安把終於安分下來的蛇放到了它的地盤，專注於談話。
紅色長髮的旺達點頭。她今天和沙發上乖乖坐著的賈維斯穿著情侶衛衣，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
薇薇安小小地松了一口氣：「變種人的話沒問題。最近魔法部在和兄弟會接觸，也不知道後續會怎麼樣，不過只是逛逛我能做主。」
旺達的表情頓時臭臭的，似乎對兄弟會不屑一顧。不過紅發姑娘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道了謝，專心等待薇薇安的出現。
這一走大概要幾天才能回來，艾爾莎跟著巴基去準備一下接下來幾天農場裡的東西要怎麼處理，等到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沙發上的氛圍不太對。
艾爾莎鬆開巴基的腰，在自己的小夥伴面前裝的成熟一些。
「怎麼了？」
「旺達沒必要去……」
紅女巫霸氣地用混沌能量堵住了他的話，在他無奈的眼神中等來了一身巫師袍的薇薇安。
金髮的真正意義上的女巫笑容燦爛：「我已經請了假了，這次也算是個和變種人好好相處的先驅，我帶你們逛逛魔法界！」
艾爾莎鼓起臉：「喂，我也是變種人好嗎！」
巴基好笑地把不服氣的灰發姑娘抱回房間，給她換了一套衣服，帶上需要的東西，準備一起在魔法界玩玩。
反正他們也沒什麼事情做。
誰都不知道，這麼一拖……出事了。
***
「星期五，還是聯繫不上賈維斯嗎？」托尼忍著心痛，詢問他新上任的智能管家。
星期五是一個女性範本的AI。她冷靜地回答了Boss托尼的問題：「抱歉BOSS，無法與賈維斯產生聯繫。」
托尼暗罵了一聲：「艾爾莎呢？」
「很抱歉，同樣無法聯繫。」星期五回答，「衛星定位失敗，無信號連接Boss，我們失去了和他們所有的聯繫。」
鋼鐵俠氣得想炸。
這大半年過去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艾爾莎回到隊伍來，哪怕在出任務的時候帶著艾爾莎那種bug能力確實很方便。
可想都沒有想到，這次真的需要艾爾莎了，找不到她。
他這兩天一直都在和賈維斯和艾爾莎聯繫，可在如此緊急的時候，依舊找不到她。
他一時離不開這邊，派人去她家地址找，找到的也只是空蕩蕩的農場。
——該死的，到底去哪了！
至於為什麼要找艾爾莎……那麼就要追溯到倒楣催的洛基身上了。
如果不是洛基入侵地球，托尼不會覺得那些「神」如此危險，地球需要保護；如果不是想要保護地球，托尼不會產生「奧創」這個設想；如果不是洛基的權杖落入了九頭蛇手裡，九頭蛇就不會創造出這對該死的雙胞胎兄妹；如果不是那個紅頭髮的小姑娘，托尼就不會被幻像影響，孤注一擲地將還未成熟的奧創計畫拿出來；如果不是權杖正好落在了他的手裡，奧創就不會成功；如果奧創沒有成功，賈維斯也不會……消失。
就算有了幻視，他也不是賈維斯。
不，賈維斯沒有消失。他還有一個戶籍登記在自己名下的另一個賈維斯，該死的就是不知道現在去找艾爾莎和艾爾莎一起消失在哪了……
都他媽的是洛基的錯！
洛基：喵喵喵？
等等，賈維斯那個變種人小女朋友……叫什麼來著？
想想想想，是叫萬達還是旺達來著……
對，旺達，旺達•馬克西莫夫。
不對啊？斯特拉克男爵創造出來的那對雙胞胎，就是突然發現奧創不對頭還是復仇者靠譜的那對雙胞胎，叫什麼來著？
星期五貼心地調來了檔案。
——旺達•馬克西莫夫，還有皮特羅•馬克西莫夫。
如果不是確定賈維斯是真的跟小女朋友一起去英國找艾爾莎了，或者說如果不是希爾已經確定了那對改造的雙胞胎的身份，托尼真的要風中淩亂了。
什麼鬼？
他召喚了戰甲，瞬間將自己武裝。托尼看著還在部署作戰計畫的史蒂夫，皺著眉喊了一句：「Cap，這裡先交給你，我去一趟X學院。」
「現在？」史蒂夫不是很懂為什麼在這關鍵時刻托尼竟然要去X學院，畢竟X戰警做的大部分是維護變種人的和平的工作，他們這純屬於人類自己作死……算了，如果奧創真的要毀滅地球，那管他變種人還是人類，都逃不掉。
托尼合上了面甲：「有些在意的事情要去確認一些，順便委託X教授把那個不靠譜的小混蛋逮回來。」
還說有需要一定回來呢，艾爾莎你人呢？
還有雙胞胎。
馬克西莫夫家……出了兩對雙胞胎？
應該是真的。別的不說，他還真的意外知道了X學院那對變種人雙胞胎，雖然姓氏不一樣，但確實是萬磁王家的，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最後十來歲就到了X學院。
至於這對索科維亞的馬克西莫夫……皮特羅都說了，他和妹妹旺達在一起眼睜睜看著父母去世，還在死亡威脅下存活了兩天。
一模一樣的名字一模一樣的能力，這兩對雙胞胎，真的有意思。
而且肯定是真的，兩對沒有關係的雙胞胎。
不然呢？他斯塔克家的軍火能炸死萬磁王？別開玩笑了好麼！
第六八章 交談
鋼鐵俠的速度很快。
從出發到到達目的地，他只花了三個多小時，時間上正好還來得及吃上一頓下午茶——當然，這個情況沒人有心思去吃。
為了表示尊重，他是在X學院大門口停下來的，並且成功地引來了一群小變種人外加今天負責巡邏的漢克。
大名鼎鼎的鋼鐵俠大家還是認識的。
小變種人們絲毫不知道世界即將毀滅這件可能成真的事情，他們一個個開開心心地和朋友討論鋼鐵俠和鋼力士要是打起來他的鋼鐵鎧甲會不會凹下去。
托尼•斯塔克：「……」
喂，小朋友們，嗓門那麼大是專門說給我的聽的吧！
托尼向唯一一位看起來靠譜的白大褂青年說明了來意。
他的資料搜集得挺全。別看面前這位像是個弱不禁風的年輕科研工作者，但他事實上是外號「野獸」的變種人，就根據這個外號就能知道他是不太好惹的了。
漢克聽了他的來意，皺著眉把他請了進來。
托尼脫了戰衣，讓星期五操控馬克戰衣跟在他的身後。
他要去找賽維爾教授談談。
當然，在談話之前……
托尼•斯塔克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我想打聽一下，你們這裡的那位『旺達•馬克西莫夫』小姐在嗎？」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銀色的光閃過。
一個穿著銀色皮夾克的年輕男孩突然出現，站在他面前。
托尼下意識地瞪大了他那雙本就夠大的眼睛，眼前這位介乎青年與少年期間的銀髮年輕人穿著和發色相似的皮夾克，脖子上掛著著耳機，漫不經心地嚼著泡泡糖，在漢克無奈的表情中把泡泡吹爆了：「我知道你，斯塔克先生。旺達和賈維斯出去了。你是找賈維斯還是旺達？你找旺達有事嗎？」
然後他還用自以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說好的到了英國就和我說話，還說和艾爾莎一起跟我視頻，結果呢？大半個月過去了，一點回音都沒有！」
可不是，如果有回信的話，托尼就能找到艾爾莎了。
斯塔克先生的嘴角抽了抽。
之前……可能還有點事。但在見到你之後估計就沒事了。
這是個天真可愛的圓臉少年，和那個來自索科維亞，有些憤世嫉俗又頗為滄桑的銀髮傢伙從樣貌上來看就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兩個快銀啊！相貌有共同點，名字相同，能力近似，難不成真的是傳說中「世界上的另一個我」？難道這個世界不知什麼地方還有另一個托尼•斯塔克不成？那他是什麼俠？塑膠俠嗎？
這個世界真神奇。
「皮特羅！」漢克教授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點點的威脅。
皮特羅看著面前這位有些走神的鋼鐵俠，莫名地驕傲了一秒。難不成他是被我嚇到了？我這麼厲害的嗎？
他聳聳肩，後退一步，再次吹破個泡泡之後仿佛一道銀色閃電，跑掉了。
不過小變種人們的竊竊私語聲要更大一點了。
「對哦他是賈維斯的先生。」
「我就說感覺他很熟悉啦，賈維斯上次幫我做把不小心弄丟的論文資料全找回來了，太謝謝他了。」
「哈哈哈上次我跟他說幫我做個遊戲外掛我就告訴他旺達想要什麼聖誕禮物他真的幫我開外掛了呢！」
托尼•傻爸爸•斯塔克：「……」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賈維斯哦。
他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在證明了自己的猜想之後，他覺得這件事情暫時不需要和還是一個孩子的皮特羅說。他搖搖頭，跟著漢克到了X教授的辦公室裡。
X教授正在和學生進行一場談話。
漢克有些抱歉地對托尼笑笑，先進去和X教授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後帶著一個年輕漂亮的紅發女學生走了出來，示意托尼進去。
不過托尼比較在意剛剛走出來的那個女學生。
她看自己的表情……真的很奇怪。
X教授名不虛傳，是個很溫和優雅的人物，就算坐在輪椅上也不能損耗他的氣質。漢克輕輕關上了門，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X教授頷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很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們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不能好好交談了。」
托尼不置可否。
他剛想要說話，X教授對他搖了搖頭：「原諒我學生的魯莽。她的能力最近上漲過快，有些不受她的控制。剛剛在沒有經過你允許的時候，擅自讀取了你的思想。」
托尼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他剛想張嘴諷刺點什麼，最終卻忍了。
不和孩子一般計較。
不。
托尼頓了頓，組織了自己的語言，讓那些諷刺的詞彙在這個歲月靜好的人面前消失：「奧創……我是說我所製造的這個麻煩。他現在視我為眼中釘。我製造他的目的是保護這個地球，保護這個世界……不過很顯然程式在哪裡出了什麼錯。他認為，只有毀滅人類，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地球才能安全。」
托尼控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我不得不承認我的錯誤。」
查理斯笑了起來，他海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程式方面，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擅長，也只有艾爾莎的能力派的上用場了。你口中的那個奧創，至今沒有來我們這裡挑釁。大概他的思考能力還算清醒，知道自己計畫成功的話，變種人也沒有什麼用處。
至於你在想的問題，我能給你做出一點承諾。
我可以讓一些人和你走。他們有能力，應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托尼順著他的意思點頭。
「至於旺達和皮特羅……這兩個孩子和你知道的那兩個，確實沒有關係。」查理斯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這個世界真的是很神奇。可能真的是用緣分來形容吧。你等一下可以親自問問皮特羅是不是想去出一份力。」
查理斯扣了扣輪椅：「旺達和我鬧了點彆扭，她帶著賈維斯去英國了。我以為你是確定這件事情的。」
……雖然對賈維斯很在意，但是享受著自家管家體貼服務的托尼•斯塔克並沒有太過於掌控賈維斯二號的行蹤……
他艱難地回答了「yes」：「我聯繫不上他，包括艾爾莎，全部聯繫不上。」
X教授點頭：「我會聯繫她的。希望還來得及。」
時間刻不容緩。
現在已經能鎖定，奧創帶著他的鋼鐵軍團已經出現在索科維亞的九頭蛇基地的殘骸那裡。
托尼謝過X教授，一邊調配飛機來把這幾個躍躍欲試的小X戰警帶去體驗生活，一邊自己先飛到了索科維亞去。
這是他的錯誤，他願意自己面對。
即將奔赴戰場的小變種人們十分興奮，連羅根的威脅都不怕了，還去逗弄一臉「凶萌」的羅曼。
羅根狠狠地點了點斯科特的腦袋，把鐳射眼懟得一個踉蹌，不敢再去欺負小狼崽。
羅曼看著有些焦躁的羅根，一個一個單詞地往外吐：「為什麼、羅根、不、高興？」
羅根臉色臭臭的。
他腦袋上的「貓耳」看起來都垂著。但他摸著羅曼頭髮的手卻很溫柔。
他的語氣有點凶，不過羅曼一點都不怕他：「查理斯……他肯定會去叫那個傢伙。」
年輕的X戰警們全部豎起了耳朵：有八卦！
羅曼眨眨眼，他的腦袋上瞬間立起兩隻狼耳，看起來和羅根又像了一點：「你、討厭、他？」
「算不上討厭……」羅根嘖了一聲，「萬磁王那個傢伙……切。」
羅根說的沒錯，查理斯去找萬磁王艾瑞克•蘭謝爾了。
他一手按在太陽穴上，發現能力還是被艾瑞克的頭盔螢幕的時候，他用了現代化手段，給他打電話。
「艾瑞克，」他的眼中漾著碧藍的波光，「有件事我覺得很需要你做。皮特羅和旺達都過去了。」
「……什麼事？」查理斯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收廢鐵，你去不去？」
被老朋友摔了電話的查理斯一點都不怕。
萬磁王有的是門路知道到底發生什麼。
雖然他的能力對付那個程式沒什麼用，可對付那些機器人，利器殺手。
他笑著放下手機，再一次開啟能力。
這次，他要找的就是艾爾莎和旺達了。
那兩個年輕而強大的變種人在他的感知中仿若冉冉升起的新星，查理斯開啟能力，在她們心靈中與之對話。
「嗨，女孩兒們，」他的聲音還帶著點笑意，「是時候回家了呢。復仇者和X戰警都需要你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2
第六九章 戰爭
艾爾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錯過了什麼。
如果她一開始就在復仇者大廈，她可以在奧創「出生」後的第一時間控制住他的蔓延；如果她在奧創搞事的途中出現，她能提前一步限制住奧創的發展；甚至如果她是在再生搖籃被奧創「綁架」的時候出現，她也能做出些什麼來。
可惜她沒有。
她和旺達還有薇薇安，玩瘋了。
薇薇安充其量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雖然她看起來最成熟，歲數也是最年長的，但她的閱歷完全比不上艾爾莎和旺達。
意思就是，她其實也錯過了很多魔法界的好玩的事情。
想想也是，小時候在麻瓜的世界長大，在魔法世界讀書但是一到假期就回家去。畢業了在魔法界工作……也沒享受到多少魔法界的娛樂。
何況現在的魔法界已經不是當年閉門造車的魔法界了，他們借鑒了很多來自麻瓜世界的東西，創新創意的東西讓姑娘們感興趣極了。
包括薇薇安。
跟在身後的兩位男士……哦不，一位男士和一位元男性程式，他們是這麼交流的。
「賈維斯，」巴基不動聲色，「旺達和X教授吵架了？」
賈維斯很無奈：「是我的問題。」
巴基翻了個白眼：「得了吧，『爸爸』們總是想太多。」
說，你是不是想到斯塔克先生了？
賈維斯似乎想到了這一點，他那張完全看不出和人類有什麼不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看著眼前這些暫時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藍色的瞳孔中閃過藍色的資料流程，似乎在做著分析和記錄。
巴基看著吃了魔法糖果對自己笑得燦爛的艾爾莎，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掌翻看。
他小聲嘟囔：「不管怎麼看，魔法都可以說是神奇。」
賈維斯點頭：「確實可以這麼說。魔法界因為一些稀缺材料的採購和萬磁王搭上線。那位萬磁王正在和魔法部商討關於魔藥的運用以及一些魔法材料的問題。」
賈維斯頓了頓：「旺達說，他想治好X教授的舊傷。」
巴基也聽說過X教授和萬磁王的事情，九頭蛇內部有很多關於他們的資料，他還差一點被派去做任務。後來因為他的金屬臂是給萬磁王送菜而他的洗腦狀態又怕X教授的能力，這件事才沒有落在他頭上。
慶倖慶倖。
艾爾莎叼著一個巧克力蛙來喂給巴基。樂意把女孩兒寵上天的男人非常配合地做出女孩兒想要的每一個反應，讓灰發姑娘笑得不行。
旺達和牽住了賈維斯的手：「……你不用看，我不在意。」
賈維斯對她笑，那張溫和無害的臉上都是以旺達為中心的表情：「這句話是應該由我來說的，旺達。」
旺達指尖的紅色混沌能量翻滾：「賈維斯，別忘了我看得到。以前你說你只是個程式，我相信你，但我現在看得到你的內心。」
她笑了起來：「你的內心是一片碧藍的天空，平靜，美好。雖然有一片區域是給那個到處亂飛的鋼鐵俠準備的，但是我看到了我自己。」
「我在你還是個程式的時候都不怕，你已經站到了我身邊，我還會怕什麼呢？我來到英國魔法界想嘗試魔法，是因為你在意。」
紅女巫讓自己漂浮起來，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若有所思的賈維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明明不是單身狗卻活得比單身狗還不如被拼命塞狗糧的薇薇安：「……」
夏洛克，來，我們談談。
X教授聯繫上艾爾莎和旺達的時候，她們正在霍格莫德村喝特產黃油啤酒。
他好聽的聲音在艾爾莎腦海中響起：「嘿女孩兒們，玩得好麼？」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艾爾莎第一次和X教授聯繫。
灰發姑娘的臉噌地一下就燒了起來。
是那種自己過得太頹廢，見到導師完全不好意思說話的感覺。
「嗨教授，」艾爾莎的聲音在腦海中也是軟軟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艾爾莎，」教授的聲音沉穩中帶著絲笑意，「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誒？」
「復仇者們需要你。當然，如果要說的話，我們X戰警也需要你，還有旺達。」
「誒誒誒？！」灰發姑娘差點跳起來，「發生什麼了教授！」
「具體事情我解釋不清楚，」X教授說，「希望你們儘快趕到索科維亞去。斯塔克先生他們在那裡等著你們。」
他頓了頓：「皮特羅和艾瑞克也在。」
旺達：「……」
艾爾莎和旺達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決斷。
灰發姑娘直接撲到了薇薇安身上：「薇薇安，能送我到索科維亞去嗎？很著急，真的。」
薇薇安：「……」
能拒絕這樣的小夥伴嗎？
拒絕不了啊！
***
這一天，是場災難。
不過相當熱鬧，到場的人什麼樣的都有。
各路超級英雄聚集在了索科維亞這個往日裡聲名不顯的東歐小國，對抗這個所謂的奧創。
有復仇者聯盟，有X戰警，甚至還有紅披風獵獵作響的超人。
可惜這個時間孤獨堡壘還沒有浮出水面，超人只是個憑藉自己非同尋常的肉體作戰的……超人。
他強大，甚至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往日裡只在大都會活動的年輕超人第一次出現在了世界範圍內。
可是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沒人知道奧創到底有多少個分•身。
它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窩又一窩，打死一堆，再來一群。
整個索科維亞被突如其來的戰火所包圍，到處是哭喊與尖叫。每一個超級英雄或者是正在成長的英雄都在奮力戰鬥，或者救人。
夜行者科特•瓦格納這個時候也顧不上掩蓋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了。
能力非常好用的他奔波在救人的路上，和皮特羅一起。
鐳射眼再一次破壞掉一個從天而降的機器人，氣喘吁吁：「……有完沒完了這是！」
快銀還沉浸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另一個快銀的可怕事實中，他在高速移動中竟然還有餘力和斯科特說話：「真的還有另外的皮特羅和旺達……太可怕了。斯科特你說，為什麼啊？」
如果他做得到，斯科特一定翻個白眼。
我也好想世界上有另一個我啊！這樣他可以代替我現在的位置，然後我就可以揍你了。
皮特羅還在喋喋不休：「而且最可怕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那個皮特羅竟然是旺達的哥哥！他更大！憑什麼啊，我就是弟弟，為什麼我是弟弟啊！」
科特剛剛把一個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皮特羅你閉嘴好嗎？我都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了。」
皮特羅翻了個白眼：「好吧。我還是有點在意，這裡先交給你們，我去找那個傢伙。」
說完他就不見了。
在另一邊，年輕的超人也在打機器人。
他搞不懂這個東西是怎麼出現的，問一旁和自己的制服顏色相像的史蒂夫：「這些東西的源頭是什麼，破壞不掉嗎？」
史蒂夫把盾牌拋起，打破那個從地上爬上來的機械人：「破壞不掉。那個傢伙在網路中盤踞，破壞外部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用。」
他啐了一口：「這個傢伙的分•身多到數不清。」
超人歎了口氣：「請一定要讓你們複聯那個總搞事情的傢伙別再這麼做了。」
史蒂夫：「……我盡力。」
可他這話說完沒幾秒，地面開始震動，整個索科維亞開始上升。
超人飛起來看了看，一連掀翻幾個幹打打不完的機械人，表情嚴肅：「這個城市在上升……這不是你的朋友做出來的，對吧？」
無話可說，他瞬間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托尼做的怎麼辦？
托尼：Cap你個老冰棒就這麼想我？？？
索科維亞已經完全被戰火籠罩了。
曾經乾淨整潔的街頭全部是破碎的機械與塵土，耳邊能聽到遭遇不幸人類的哀嚎聲。
托尼•斯塔克和奧創對峙著，聽著它錐心的控告。
——一切都是因為你。
是你的錯。
他一瞬間差點被這個強詞奪理的傢伙給帶偏了。
就在這個時候，萬磁王趕到。
可同時，整個索科維亞已經升到了半空中，一旦墜落，將造成無法挽回的破壞。
如同隕石撞擊地面，整個地球會像古老的過去，在震動中覆蓋一切生物與文明。
被萬磁王掌控住的奧創還在掙扎。
它嘶吼著：「斯塔克——讓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灰發姑娘就在這個節骨點上，靠著魔法手段出現了。
她被巴基護在懷裡，有些懵逼地看著一片混亂的場地，眨了眨她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眸。
「呃……想我了嗎？」
第七十章 英雄
艾爾莎從未想到自己能這樣受歡迎。
托尼爸爸就差把她從巴基懷裡搶過來抱著了。
灰發姑娘還很茫然。
因為知道如果按部就班地坐飛機的話要浪費很多時間，艾爾莎就把主意打在了薇薇安身上。
結果很顯然，金髮女巫無法拒絕朋友的小小要求。她去找了人做了些一次性的門鑰匙，在浪費了一段等待時間之後，趕著比飛機要少的時間，艾爾莎出現在了索科維亞的教堂處。
她還沒從門鑰匙帶來的難受眩暈的感覺脫離出來，暈乎半天，在巴基懷中對著面前這些不知道幹嘛的人擺了擺手：「呃……想我了嗎？」
托尼似乎在笑，不過他很快就進入正題。
「艾爾莎，把這個機器反向運轉，」托尼囑咐她，「這是你的強項了，對吧？」
灰發姑娘有些遲疑：「這個……有說明圖嗎？」
原諒艾爾莎的學習成績不好。這個東西一看就很複雜，她沒有辦法憑空想像出來這個機器的逆轉形態該是什麼樣子。
教堂附近是越來越熱鬧了。
除了原本就在的鋼鐵俠，剛剛過來控制住奧創的萬磁王，連那位出生經歷離奇的幻視都出現了。
「艾爾莎小姐，你可以從奧創這裡得到設計圖。」
那位新誕生的英雄對艾爾莎點了點頭，用和賈維斯如出一轍的聲音跟艾爾莎打了招呼，然後拎著那個被束縛在金屬驅殼中的奧創離開了這裡。
大約是去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艾爾莎並不認識幻視，也不知道幻視和奧創之間的恩怨。儘管她很奇怪為什麼這個不太像是人類的傢伙和賈維斯是同樣的聲音，但在托尼對她點頭之後她就讓幻視把奧創帶走了。
萬磁王還懸浮在空中。
他用非常不屑的表情看了下這群不能打的傢伙，又飄走了。
艾爾莎：「……賽維爾教授說讓你晚上去X學院一趟！」
遠處的背影踉蹌了一下，一個從地下爬上來的機器人在頓時被扯成碎片。
艾爾莎開始研究機器的設計圖了，托尼為她指出各種關鍵點，恨不得讓艾爾莎能夠一秒鐘從加州理工大學畢業。
灰發姑娘大概懂了什麼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點頭，在嘗試了之後又搖搖頭。
「不行，逆轉運行的話，在第一時間這個地方就會下墜，」艾爾莎皺著眉，特別地著急，「怎麼辦？應該會在墜落之前延緩速度，但是我總怕出什麼意外。現在的地方已經夠高了。加上慣性……」
她說著，用能力切入了通訊頻道：「誰能和X教授聯繫一下？把萬磁王拽回來。」
她話語剛落，紅披風獵獵作響，超人出現在她眼前。
那位超人皺著眉打量了一下艾爾莎身邊的巴基，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灰發姑娘點點頭：「需要做什麼？」
艾爾莎看著這個人愣了幾秒，突然想了起來：「是你！眼鏡！」
克拉克：「……」
你怎麼還沒忘了這個梗！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你……先說還需要做什麼吧。」
艾爾莎認真地交代了一下：「萬磁王應該能幫上很多，能想辦法延緩城市墜落的速度就可以了。我需要至少十八秒的時間來重置機器。」
五秒關閉，十秒改造，三秒重啟。
這是她的極限。
超人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就飛了出去，身後的紅披風獵獵作響，仿佛一道被風吹過的旗幟。他沖著機器人聚集最多的地方飛了過去，大概是去找在那玩得開心的萬磁王了。
這裡暫時只剩下三個人。
巴基在灰發姑娘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什麼都沒說就沖出去幫忙。
艾爾莎摸摸帶有余溫的額頭，專心致志地再次確認即將進行組裝改造的地方。
只過去幾分鐘，托尼腳底的噴射器熄滅。他站在了艾爾莎身前，打開了面甲。
「Good Girl，準備好了嗎？」
「三——」
艾爾莎閉了閉眼，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她揚起笑容：「你知道嗎？兩年以前，我還以為我只會給人帶來麻煩，但現在我知道我不是。」
「二——」
「我可是個救人的英雄啦！」
「一——」
瞬間，地動山搖，整座上升到高空中的城市開始搖晃，在下方仰望的人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祈禱。
城市中的人們已經成功撤離，包括一些超級英雄，他們坐在救生艙上，看著搖搖欲墜的城市。
兩個旺達對視一眼，都在用自己的能力盡力幫忙。
夜行者看著懸浮在不遠處的萬磁王，不由得長大了嘴巴，暫停了他的禱告。
他捅了捅一旁的皮特羅：「他原來這麼厲害嗎？」
皮特羅並不是很想理會這個管生不管養的老爹，他的目光主要聚焦在地上躺著處於昏迷狀態的另一個皮特羅那裡。
他看了半天，又伸手去揪了揪他的頭髮，暗自嘀咕：「……真的是另一個『快銀』。」
除了在控制磁場延緩墜落的萬磁王，還有一個人以一己之力，撐在這座城市下方。
他身後的披風被高空的風吹開，胸口的「S」愈加鮮豔。
十八秒，艾爾莎說的十八秒果然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超人只覺得得肩背一松，驟然輕鬆下來。
奧創原來製造的機器是利用震金的特性讓這塊巨大的「隕石」上升。現在這個機器在艾爾莎的操作下正在緩慢下降。
灰發姑娘被鋼鐵俠抱在懷裡。
她灰發飛揚，額角汗濕，但琥珀色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艾爾莎調動全身的變種力量，控制著這個她遇到過最複雜的機器。
整座城市緩慢下降，塵土飛揚，卻在最後一點點下落在原地。
萬磁王把托著索科維亞的那些奧創的機械拆掉，丟在了躺在地上的托尼身邊，不屑地哼了一聲，看都不看自家的雙胞胎姐弟，轉身自己去X學院了。
皮特羅被萬磁王這行為搞得有點難受。他看著同樣很疲憊的旺達，還是展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剛剛都沒來得及打招呼，旺達你回來真是太好了，記得讓賈維斯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旺達：「……」
賈維斯：「……謝謝你了皮特羅。」
銀髮少年對可以幫他做遊戲外掛的未來姐夫擠眉弄眼，直到在地上可憐兮兮躺著的另一個快銀呻•吟著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發現眼前蹲著個笑容燦爛的銀髮少年，剛想後退，卻被對方飛快地握住了手。
他瞳孔一縮。
這個人……好快。
皮特羅笑嘻嘻地強迫快銀跟自己握手：「你好你好，幸會幸會，我是皮特羅•馬克西莫夫。這是我姐姐，旺達•馬克西莫夫。我知道那個是你妹妹，也是旺達•馬克西莫夫；我也知道你，你也叫皮特羅，也姓馬克西莫夫。」
剛剛醒過來還不知道X戰警是什麼的•通過寶石擁有了超速度的另一個快銀：「……？」
什麼鬼，這個話嘮是誰？什麼兩個旺達，他說的我怎麼都聽不懂？
這邊的皮特羅還在給快銀誇讚自己，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虛脫的快銀就真的被子彈擊中了；另一邊的兩個紅女巫已經開始互相打量。
她們長得不太一樣，對比嬌花一樣養在X學院裡的未來X戰警，經歷過戰火的紅女巫要更加成熟一點。
兩個紅頭髮的妹子互相打量了一會兒，對視一眼，笑了。
旺達伸出手：「旺達•馬克西莫夫，變種人，算是X戰警的預備役吧。」
紅女巫和她握手：「我也是，旺達•馬克西莫夫。斯特拉克男爵的改造人吧……勉強算是復仇者聯盟的預備役？」
「很有緣分遇見你。」
年輕人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但年長者們還在繼續。
艾爾莎耗費了大量的能力，她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有些虛弱地按著抽痛的太陽穴。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爆發過能量，這次甚至可以說是比當初大鬧斯維爾還要過分，透支得格外厲害，只不過現在的她已經比當初的她厲害多了。
灰發姑娘跪坐在滿是碎石殘渣的地上，垂著頭，緩解著這種難受。
史蒂夫和巴基一起進到了這間差不多已經成為廢墟的教堂。
艾爾莎勉強睜開眼，她看到了男人心疼的目光。
灰發姑娘的臉色蒼白，但慢慢綻開了一個滿是生命力的笑容。
她放下按著太陽穴的手，對巴基張開雙臂，要抱抱。
當她依偎到那個溫熱胸膛之後，艾爾莎的聲音都快要聽不清了。
「巴基……」
「我在。」
「我成功了。」
「是的，艾爾莎你真厲害。」
「……我救過很多人，以後也會繼續……」灰發姑娘在最讓她安心的懷中睡了過去，「……不要為過去的事情難過……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男人堅實的手臂僵住了。
他逐漸放鬆下來，嘴角帶上一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笑意。
他在艾爾莎的額角烙下一吻，聲音低沉溫柔。
「遵命，我的公主陛下。」
第七一章 愛你
艾爾莎睡了長長長長的一覺。
她感覺在夢中度過了很漫長的時光，那種感覺仿佛一直在挽留她，直到她想起來還有人在等著她，才掙扎著從漩渦中蘇醒過來。
女孩兒的睫毛輕顫，慢慢地睜開眼睛，露出一雙有些迷茫的琥珀色大眼睛。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誰握著。
艾爾莎輕輕側頭，疲勞的巴基握著她的手，趴在病床上睡了過去。
他好像很累，下巴又長了鬍子，眼底的青黑嚴重，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休息過了。
艾爾莎下意識地動了動，她剛想伸手去碰碰她的巴基，男人就自己醒了。
他打了一個激靈，剛清醒過來就把目光投向艾爾莎。
灰發姑娘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她小心地縮了縮手，討好地對巴基笑了笑。
他深棕色的頭髮似乎又長長了一些，配著他那黑眼圈嚴重的眼睛和抿成一條線嘴角還下沉的表情……艾爾莎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她的唇角乾裂，帶來些許疼痛，讓艾爾莎自己都反應不過來。
下一秒，在她瞪大的眼睛中，男人氣勢洶洶地俯下•身，在她的唇瓣上輾轉，一口氣把剛醒過來的姑娘親得差點又昏過去。
他狠狠地把艾爾莎攬進懷裡，聲音低啞：
「你嚇死我了。」
咳嗽聲傳來，門口站著一群圍觀者。以史蒂文•羅傑斯為首的幾個人在尷尬地咳嗽，但以鷹眼為首的另外幾個人差點吹口哨。
哦，還有一個老父親心態的傻爸爸托尼•斯塔克。
他黑沉沉的臉色已經可以出演恐怖片的反派大BOSS。
姑娘眼瞎怎麼辦？
還不是得由著她來！
托尼的眼睛睜睜閉閉，忍了。
不能讓艾爾莎一醒過來聽到的就是他的諷刺。
這間病房很大，一連進來了六七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托尼佔領了房間裡最好的沙發，看著死死抱著艾爾莎不放的巴恩斯中士翻了個白眼。
他清清嗓子，打了個響指。
一道好聽的女聲響起。
「Boss，根據檢測報告結果，艾爾莎小姐的生理資料完全正常。」
托尼點點頭，倒是艾爾莎有些奇怪。
「這是誰？」
「我是星期五，很高興見到你艾爾莎小姐，」那位元女性程式先於托尼的介紹向艾爾莎表述了自己的身份，「現在接任賈維斯先生暫代Boss的管家。」
「賈維斯？」艾爾莎的視線挪到跟在旺達旁邊看起來沒什麼不一樣的賈維斯。
托尼又咳嗽一聲：「不說這個，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賈維斯現在有女朋友，我又不是壓榨員工的老闆，還去破壞我的好管家的戀愛生活。」
「先生，」賈維斯一臉的無奈，「你需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回來。」
「不，我拒絕。」托尼都不去看那個現在叫做賈維斯•斯塔克的機械人，繼續談論艾爾莎的問題。
托尼對她露出一個假笑：「我猜你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史蒂夫無奈地說他：「托尼，艾爾莎才剛醒。」
灰發姑娘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乖乖地回答托尼的問題：「現在是上午十點四十分吧。有錯嗎？」
巴基吻了吻她蒼白的手背：「你睡了一個月，我的姑娘。」
「一、一個月？！」艾爾莎驚訝地瞪大眼睛。她的嘴巴半天合不上，第一反應竟然是摸摸小肚子。
還好她雖然軟但是還很平坦的小腹讓她放心了。
灰發姑娘松了口氣：「我還以為躺上一個月我肯定要長胖了。」
「……」巴基好笑地捏捏她的耳朵，「你一直在昏睡，靠著營養針生存。你明明瘦了一大圈，怎麼還以為自己會胖？」
他說的沒錯。
灰發姑娘原本白皙健康的臉頰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瞬間凹陷下去。
雖然不到虛弱的地步，但一看就是大病初愈。
看得巴基的心疼得一顫一顫。
這下好了，艾爾莎醒了。他該研究研究，怎麼把他的女孩兒重新養回來。
艾爾莎聽了巴基的話，捏著手腕感受了一下。她癟著嘴：「好像是瘦了點……巴基我感覺我好餓，有吃的嗎？」
「我去給你做點湯……算了，還是讓斯塔克找廚師做吧。或者你更想吃我做的？嗯？」男人把灰發姑娘冰涼的手握在掌心暖著，他的目光溫柔，聲音也隨之低沉下來。
托尼&史蒂夫&鷹眼&娜塔莎&旺達：……沒眼看了！
賈維斯倒是滿足了巴基的要求。之前在魔法界一起度過的半個月還是建立了一點革命友誼的，尤其在關於怎麼對付「爸爸」上面。
「已經下好單了，預計三十分鐘之內能送上來。」靠譜的賈維斯如是說。
托尼看著已經醒過來，在和旺達說了幾句話後找回了精氣神的灰發姑娘，終於在心裡松了口氣。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艾爾莎，包括那個前任冬日戰士——拆了那條金屬臂之後還長胖不少，一看就是被艾爾莎養的太好——已經不屬於這個戰場了。
他選擇成為鋼鐵俠，選擇成為復仇者聯盟的一員，選擇保護這個世界，不光是他，還有他的戰友們。
但艾爾莎不是。
那個懵懵懂懂踏入現代社會的姑娘自始至終都從來沒有變過。
她想要簡單的生活，想把那個和她羈絆日益深厚的傢伙帶回家。
她一路經歷了很多，愣頭青一樣的森林女孩兒，在被奪去一切之後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
她遇到過好人，也遇到過混蛋。
她一步一個腳印，從世界的那頭，走到了世界的中央。
這次索科維亞的事件中，托尼等人用了點手段，完全隱去了艾爾莎的存在。
灰發姑娘樂意當英雄，她願意救人，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在和自己平靜的生活相比，她一定更希望能完成她最初的夢想。
說起來這次索科維亞事件也讓更多的超級英雄步入了普通人類的視野。變種人的存在也得到了更多人的認可。
雖然爭議與反對始終與之共存，但步子總是要一步一步地邁出去，不是嗎？
多虧了這些自願趕來的超級英雄。
儘管受傷的人很多，雖然造成的財產損失數不勝數，但最後造成的死亡人數是零。
一個零死亡人數可以堵回去多少無理的話啊！
別說托尼自己，連史蒂夫都想笑。
想到這裡，托尼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為了隱去艾爾莎的存在，他和那個精明得要死的特工頭頭討價還價，雖然沒被占去多少便宜，但總感覺吃了大虧。
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倒楣要照顧這一群人啊！
從復仇者聯盟到艾爾莎這裡，還要面對那個不討人喜歡的詹姆斯•巴恩斯。
一想到艾爾莎竟然和那個老冰棒綁在一起，托尼就突然明白了外公為什麼總是對自家老頭橫鼻子橫眼睛。
怎麼看怎麼覺得人家姑娘吃大虧。
大概他就是躲不了操心的命。艾爾莎最早叫他爸爸的時候讓他油然而生一股子做父親的責任感——雖然他還沒有真的當爹——其實這感覺還不賴。
誰讓艾爾莎討人喜歡呢？
星期五報出了一系列艾爾莎體檢報告上的資料，充分用科學證明了灰發姑娘已經恢復了健康。
其實當初就把艾爾莎送到X學院去了。那邊專業的意見就是她不過是能力透支，等恢復過來就好。然後土豪爸爸就專門為艾爾莎建了一間醫療室。
亂糟糟的談話時間沒過多久，探病的人就全被凶巴巴的巴基趕了出去。
他連史蒂夫都趕走，誰都不留。
門被關上，房間裡終於只剩下兩個人。
艾爾莎突然有點難為情。
她的臉頰染上了一點淡粉色，對著巴基呆呆地笑。
巴基無奈，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然後把軟軟的灰發姑娘攬到了自己的懷裡，女孩兒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具身體終於鮮活過來。
艾爾莎這一個月沒有好好洗過澡，身上帶著點藥物和汗水的味道。但巴基在她頸邊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艾爾莎乖乖地任他抱著，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右邊脖子探出來的腦袋。
「我沒事了，真的。」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臂收緊了一些。
「巴基？」
「艾爾莎，」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有句話一直都是你在說，我似乎一直沒有說過。」
「什麼話啊？」
「……別離開我。」
他一用力，和艾爾莎一起倒在床上。他用力收緊手臂，仿佛要把艾爾莎揉到自己身體裡一樣。
艾爾莎的眼睛驀然柔和起來。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仿佛盛著細碎的波光。
她柔柔一笑，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好呀。」
第七二章 戒指
艾爾莎只要醒過來就可以出院了。
她喝了美味的湯，吃了甜甜的糖，得到了軟綿綿的吻，心滿意足地從床上爬起來。
灰發姑娘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她美美地洗了一個澡，把又長了些的頭髮梳順，換了一套托尼爸爸友情提供的新衣服，感覺今天的自己美到了另一個高度。
終於可以從這間「病房」中出去，灰發姑娘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她的腳步輕快，動作迅速地打開了門，笑眯眯地就走了出去，快得巴基來不及抓住她。
然後一出門就愣在了那裡。
艾爾莎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復仇者聯盟大廈，但是沒想到她的「病房」外面就是復仇者們自由活動的大廳。
灰發姑娘一出門，大廳中所有的人全部抬頭看她。
艾爾莎尷尬地咳嗽一聲，視線在這群人的身上轉來轉去。
真的好多人好尷尬啊……
托尼這個時候倒是不在，史蒂夫坐在吧台邊上，原本正和娜塔莎說些什麼，賈維斯原本正在浮現的螢幕上做著什麼操作，另一邊的操作臺那個似乎叫做幻視的傢伙原本在做湯，而鷹眼坐在沙發上啃著小甜餅，另一隻手拿著手機似乎剛剛在視頻，然後……沙發上坐著兩個旺達，都在看著她。
誒？兩個旺達？
艾爾莎揉了揉眼睛，發現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真的好像是兩個旺達。
那兩個姑娘都是暗紅色的長髮，高挑纖細，穿著一模一樣的紅色皮衣，打眼一看就像是一對雙胞胎一樣，不過再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不同來，至少她們的長相並不一樣。
艾爾莎眨眨眼，她的好朋友旺達正興奮地對她擺手：「艾爾莎，過來我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一下。」
艾爾莎歪歪頭，歡快地邁著步子過去，就差一步一跳了。
她坐在旺達身邊，認真地看著那個和旺達非常非常像的姑娘：「……你好？」
那個女孩兒對她笑了。她的長相有些冷豔，但在笑起來的時候卻很可愛：「謝謝你艾爾莎。」
「謝我？」灰發姑娘其實對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沒有太大的概念，「不用謝，我只是做了該做的。」
「不，是要謝謝你的，」她笑著對艾爾莎伸出了手：「我是旺達•馬克西莫夫，索科維亞人，叫我斯嘉麗特（猩紅女巫中猩紅的音譯）就好。你挽救了我的家鄉。」
「不用不用不用的，就算沒有我那些傢伙都那麼厲害，最後肯定也沒事……誒？」艾爾莎正和她握手搖晃，終於發現了重點，「旺達？」
她看了看壞笑的好朋友，再看看那個和自己握手的紅發姑娘，眼睛中就差轉圈圈。
欺、欺負一個剛醒過來還不那麼聰明的女孩兒真的好嗎！
旺達直接把手搭在另一個旺達身上：「這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感謝神奇的地球。」
她們兩個對視一眼，默契地抬手，紅色的能量在她們指尖翻滾，故意做給艾爾莎看的。
艾爾莎忍不住「哇」了一聲。
灰發姑娘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好朋友，說出了讓全場寂靜下來觀點：「旺達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和皮特羅都那麼不喜歡萬磁王了，除了他總是到處搞事情還不給你們倆撫養費之外，他連再生個女兒都懶得起名字啊！」
旺達：「……」
另一個旺達：「……」
剛剛在地下訓練室瘋跑比速度現在一起勾肩搭背從電梯中出來的皮特羅X2：「……」
剛剛坐到史蒂夫身邊似乎想和哥們說點什麼的巴基：「……」
美國隊長忍俊不禁，他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我是索科維亞人，」明明說過這一點的斯嘉麗特不由撫額，「我是有父母的……他們對我們很好，在去世之前從來沒有短缺過生活費和零花錢。」
另一個快銀立刻支持自己的妹妹：「是的，爸爸媽媽很愛我們。」
並沒有看到生活費並且日常懷疑萬磁王是不是根本記不住自己存在的姐弟倆：「……」
紮心不？
灰發姑娘突然就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她眨眨眼，薄紅浮上臉頰，她舔舔嘴唇，哦了一聲。
皮特羅翻了個白眼。
他把自己腦袋上的帽子摘下來扣在了艾爾莎的腦袋上，銀亮的頭髮和艾爾莎灰色的長髮有一點點相似。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看到沒？我們頭髮顏色像，但是我們沒什麼關係，所以不要以為我們長得像就是親屬了，艾爾莎你長點心吧。」
艾爾莎把帽子摘下來，不滿他把自己好容易整理好的髮型弄亂。灰發姑娘癟著嘴，恨恨地哼了一聲。
旺達把皮特羅推走，她和另一個旺達站起來，一左一右把灰發姑娘夾起來：「走艾爾莎，為了祝賀你出院，我們出去玩吧！」
「誒？」
「走啊，去抓娃娃，去看電影，去吃蛋糕，去逛街買衣服！」旺達超興奮的樣子，「明明在英國的時候都說好了，結果你放了我鴿子整整一個月。走走走，斯嘉麗特也已經很久沒出去玩過了，這次我們帶著她一起。」
艾爾莎摸不著頭腦，她有些糾結，卻看到巴基對她點頭。
雖然說和巴基在一起很好，但哪個年輕女孩兒不喜歡和小姐妹出去玩呢？尤其是在感情十分穩定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一張銀•行卡突然甩了過來。
斯嘉麗特當即伸手，那張薄薄的卡片被紅色能量包裹，出現在她指間。
托尼站在樓梯那裡，他聳肩：「去吧孩子們，今天的消費我包了。」
皮特羅突然興奮起來：「斯塔克先生，資料記錄可以延後嗎？我也想去！」
托尼看著他，露出一個讓人渾身發毛的假笑：「我收回剛才的話，去玩吧姑娘們，今天的消費我包了。」
皮特羅：「……」
他身邊的另一個快銀笑彎了腰。
姑娘們消失在電梯裡，史蒂夫又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回神了，一分鐘都不捨得？當年的花花公子現在成了情聖了？」
巴基對熟知自己黑歷史的基友翻了個白眼：「別亂說。我一直是個紳士，什麼時候成為花花公子了。」
這兩個按出生年月算已經是九旬老人的傢伙只有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和外表相符。史蒂夫收回手，食指在吧臺上輕叩，一旁的娜塔莎安靜地聽著，臉上的笑容有點意味深長。
「我想想，多洛莉絲？凱薩琳？夏莉？你在出征前的最後一天還在和姑娘跳舞。」
娜塔莎配合地鼓了鼓掌。
巴基：「……那都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史蒂夫：「艾爾莎可是還不到二十歲。」
巴基：「真的要這樣？」
史蒂夫笑出了聲。他再次給兄弟一個擁抱：「很高興能看到你回來巴基。」
他掃了一眼巴基已經不必再帶著手套遮掩的左臂：「它也是。」
「艾爾莎的傑作，」巴基聳肩，「在她身邊，很少能感受到煩惱，為了她我也不能整天沉浸在黑暗中。那就過了。」
「珍惜吧，」史蒂夫沉默了一會兒，「還在世的老朋友，我們只有彼此了。」
「佩姬的情況還好嗎？」
「……我不知道，」史蒂夫喝了一口威士卡，「趁著最近安生，過幾天我就搬到華盛頓去。不知道還能陪伴她多久。」
「呃……那還好。」巴基頓了頓，「你至少趕得及我的求婚。」
「求婚？」史蒂夫拿著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我以為……你們已經結婚了？」
灰發姑娘剛到年紀就帶著巴基直沖婚姻登記處，用的還是娜塔莎提供的假身份。顯然身份系統的內容一更新全部復仇者聯盟的人就都知道了，史蒂夫被取笑了半天，托尼差點炸了一套盔甲。
巴基有些尷尬地搓了搓鼻子。
艾爾莎的動作迅速到他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我欠她的，本來還想慢慢補，」他聳聳肩，「我覺得還是不要等了。」
他的指節也在吧臺上敲了敲：「從來都沒有正式地對她說過那些，不能再拖。」
「你和旺達說了？」史蒂夫挑眉，「她是在幫你。」
「她看到的，」巴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而且她是在幫艾爾莎。」
老冰棒二號拍了拍老冰棒一號的肩膀：「在英國，我想偷偷攢下戒指什麼的，確實有點難。」
至今名義上還是被艾爾莎養著的巴基只能偷偷摸摸地攢著錢，也是淒慘。
他對著兄弟綻開一個有點狡猾的笑容，看得史蒂夫心裡發毛。
過去……巴基這麼笑，估計就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巴基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預感：「所以我刷的是你的卡，兄弟。」
史蒂夫：「？？？」
我本來還要攢錢買房子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2
第七三章 求婚
艾爾莎被旺達打扮得像個公主。
真正意義上的公主。
拿著土豪斯塔克爸爸的卡，女孩兒們玩瘋了。
艾爾莎其實沒怎麼逛街，之前主要是薇薇安帶著她買買買；旺達大部分時候都呆在X學院，少之又少的機會出來浪，不過她最懂時尚潮流；斯嘉麗特無憂無慮的時候是十歲之前，之後要麼顛沛流離躲避戰爭，要麼參加實驗受盡折磨，根本沒有機會玩。
但是現在三個姑娘徹底放飛了。
她們出門除了土豪爸爸的卡什麼都沒帶，男朋友什麼的都留在了復仇者大廈，兩個上過新聞的「女巫」都用能力混淆了大部分人類對她們的辨析，三個漂亮的姑娘大搖大擺，進出各種服裝店，首飾店，造型店，甜品店。
艾爾莎換上了旺達挑出來的禮服裙。
淺粉色的禮服裙非常適合艾爾莎，長至腳踝的裙擺上是做過造型處理的薄紗，點綴著一些耀眼的寶石，袖口直到臂彎，肩膀處微蓬，背後部分鏤空，領口微敞，胸口同樣經過絕妙的設計，讓艾爾莎看上去耀眼得像個公主。
她的灰發已經很長了，平日裡要麼披散要麼馬尾，這次在造型設計師的巧手下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更別提那些奇妙的化妝品了。
艾爾莎往日用的都是薇薇安送她的那些，帶著些魔藥成份的護膚品好用得不得了，化妝師一邊給她做造型，一邊感歎著女孩兒少見的好皮膚。
艾爾莎被擺弄得全身僵硬，求助的目光一直向另外兩個女孩兒那拋，結果她倆在那裡竊竊私語，誰都沒有理會艾爾莎。
「巴恩斯說了什麼？」
「他說他讓史蒂夫畫了一幅畫，等下請塞到熊的肚子裡……哇這麼重口……哦不對，美國隊長還會畫畫？」
「這不重要啦，他還說了什麼？」
「他沒回……羅曼諾夫給我發短信了，她說斯塔克正在和巴恩斯吵架。」
「……」
「你看艾爾莎是不是快哭了。」
「……好像是哦……」
灰發姑娘終於等到了小夥伴的安慰。
旺達絞盡腦汁地誇讚，終於換來了艾爾莎可憐兮兮的笑臉：「真的好看嗎？」
「非常非常漂亮，」旺達由衷地稱讚，「你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打扮過，真的，好看。」
她說的是真的。
灰發姑娘平日裡的打扮十分隨便，她對於外表完全沒有概念，穿著得體就不錯了。
而現在鏡子前的女孩兒穿著一身相襯的禮服裙，造型精緻，昂貴的首飾做了恰到好處的點綴。尤其是她發頂的那頂皇冠造型的發飾，把她襯托成一位真正的公主。
艾爾莎不會穿高跟鞋，穿上就沒法走路。最後她只能換了一雙裸色的小皮鞋，看上去還算和諧。
艾爾莎不自在地想要伸手去拉後背，被旺達眼快地阻止了。
她無奈地跟斯嘉麗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去完成男主人公的設想：「艾爾莎，今晚我們去吃好吃的，那邊要求穿成這樣。」
美食和難受對比了一下，餓了蠻久只喝過湯吃過甜點的灰發姑娘不太滿足。她委屈地忍了：「……吃點好的真難。我想吃巴基做的義大利面了。」
旺達：「……」
她終於忍不住翻了白眼：「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慢慢吃。」
作為一個女孩子，做出精緻造型所耗費的時間是巨大的。
當造型師終於宣佈完工，艾爾莎已經萎靡不振了。
灰發姑娘可憐兮兮：「旺達，我想回去了……好累，巴基都不在沒人背著我的。」
「要不要我幫你？」旺達的指尖紅色能量流連。
艾爾莎立刻搖頭。
她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還是委屈：「那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了早點回家。」
***
艾爾莎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她們現在站在豪華莊園別墅的電梯裡，唯一按亮的鍵子是天臺。
旺達和斯嘉麗特神神秘秘的，搞得艾爾莎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直到電梯即將到達頂層，旺達才笑眯眯地開口：「艾爾莎。」
「誒？」
「等下不要用變種能力哦，不然就沒意思了。」
「誒？？？」
話音剛落，電梯的門自然打開。兩道銀色閃電般掠過，各自抱走了自家的姐妹。
艾爾莎愣愣地站在原地，嘴巴不由得長大了。
這是一片很美很美的星空。
但更美的是眼前這道倒映著星空的路。
艾爾莎邁動腳步，鞋子輕點，點點波紋蕩開，美輪美奐。
她哇哦一聲，已經不覺得餓了。
星空路的兩旁是銀白色的「樹」，點綴著微小明亮的燈光。艾爾莎小心翼翼地踩在路上，看著波紋一圈圈漾開，伸手摘下了樹上隨風輕晃的卡片。
卡片上是巴基的字體，寫了一句話：「欠了你一個月的早安吻。」
艾爾莎撲哧地笑了。
她的腳步歡快起來，從下一棵樹上摘下卡片：「以後學著給你做甜點，想吃什麼提前告訴我。」
再下一張：「會陪你去圖書館，陪你去逛商店，下次帶著我，只帶我。」
艾爾莎笑得眉眼彎彎。
再往前走：「想出門的時候提出來，陪你走遍你想去的地方也是我的夢想，」
一共有七棵樹，她收到了七個承諾，甜言蜜語，又熨帖暖心。
沒有什麼山盟海誓，因為他們就是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平凡的普通人。
星空路的盡頭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個大大的精緻的翻糖蛋糕，做的樣子是他們兩個的農場。
艾爾莎戳了戳小屋房頂上的紅心，向一旁看。
桌子旁是一張凳子，凳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熊。
玩偶熊臉上的表情呆呆的，胳膊上是艾爾莎自己塗上去的紅星。而熊的胸口上竟然多了一條拉鍊。
艾爾莎輕手輕腳地把拉鍊打開，拿出那個透明的盒子，取出盒子裡的白色畫紙。
她打開緞帶，那幅畫展開的一瞬間，一枚戒指從畫卷中央掉了下來，被透明的絲線拴著，在畫紙尾端蕩漾。
艾爾莎看向這副畫，畫上畫著兩個人。
畫中的女孩兒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禮服，戴著一模一樣的發飾，用驚喜快樂的表情凝望著單膝下跪的男人。她的手被對方握在掌心，他虔誠地在她手上烙下一個親吻。
畫面的最下方是龍飛鳳舞的簽名，以及大字。
史蒂文•羅傑斯作品
美國隊長向你提出
一個來自詹姆斯•巴恩斯的問題：
這位美麗迷人的姑娘，你是否願意將餘生許諾給他？
願意，或者是非常願意。
艾爾莎哈哈笑了起來。她撩了撩頭髮，知道自己一定在被圍觀著。
怪不得旺達要那麼說，要是動用變種能力了……那就沒意思了。
她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把那枚戒指握在掌心，拿著那幅畫轉了個圈，裙擺飛揚，艾爾莎用歡快的聲音說了出「非常願意」。
一瞬間，天臺所有的燈都滅了。
那條仿佛倒映著星空的路星光蕩漾，與星光閃爍的夜空交相輝映，而路的另一頭出現了一位男士。
他穿著合體的西裝，和剛才那幅畫上一模一樣的打扮，那是艾爾莎公主的王子殿下。
他也經過造型師巧手的打扮，臉上是好看到極致的笑意。
他懷中抱著花束，一步一步，星光的波紋在他腳下蕩開，像是從虛空踏來的神明，照亮了艾爾莎的眼底。
灰發姑娘笑彎了眉眼，笑得所有人都想陪著她一起笑著感受這一刻世界的美好。
她提著裙擺，直接沖了過去，腳下蕩漾的波紋在這個時候混亂又和諧。
她撞掉了那束原本要給自己的花，撲到那個讓她安心的懷抱裡。
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似乎還噴了香水。艾爾莎在他臉上蹭了蹭，又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
巴基：「……」
他無奈地把姑娘從自己身上摘下來，輕輕放到面前。
「艾爾莎？」
「嗯！」
男人膝蓋點在星空路的地面上，波紋一圈一圈蕩開，隨著波紋擴散到邊界，方才熄滅的燈又重新亮了起來。
在這片朦朧夢幻的燈光下，他抬頭，綠色的眼眸中映照出了整片星空，還有在他眼前的這位姑娘。
他的聲音溫柔好聽，掌心是一個紅色的天鵝絨小盒子，戒指安靜地躺在裡面。
他說，我的艾爾莎。
Will you marry me？
這一瞬間，艾爾莎只覺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
從脊背攀升的酥麻感讓她差一點就軟倒了。
他們之間，無法用言語詳細描述的羈絆從不單單是愛情。
艾爾莎覺得他們都習慣擁有彼此互相倚靠的生活，可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正式，這樣屬於她心目中的童話故事一樣的，求婚。
畫卷吊著的那枚戒指還攥在她的掌心。
灰發姑娘笑得快要看不見眼睛。
她在他的眉心親吻，把他的左手拉起來。
巴基：「？」
那枚帶著體溫的指環輕輕套進了男人的無名指。
先下手的妹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
她說，I WILL。
第七四章 粉絲
艾爾莎在睡夢中都會笑醒。
登記結婚的時候艾爾莎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紙證書。沒有戒指沒有儀式，連照片都是現拍的。現在想想還真的有些遺憾。
艾爾莎不在意儀式或者是承諾，但不代表得到了這些她不開心啊！
這是他的心意。他結合了她喜歡的她想要的，為她打造的夢幻。
艾爾莎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看著推理書的同時愛著童話，愛吃甜食，愛做夢，愛和可愛的小動物玩，愛吃牛奶糖。
愛笑，愛撒嬌，愛巴基。
她是艾爾莎•薩倫，一個變種人，有過不那麼普通的經歷，但是嚮往著簡單快樂的生活。
哪怕她是「科技殺手」，哪怕她知道現代社會她的殺傷力，但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
灰發姑娘這段時間高興得不行，她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每一個她認識的人，就差直接上網開個官方帳號聲明她要辦婚禮。
雖然說至今關於她的消息也只有齊塔瑞人入侵的時候被人拍到的視頻，但是那些視頻傳播速度快，畫面中的灰發姑娘的能力瀟灑帥氣，至今還是有不少粉絲的存在。
至少在復仇者大廈附近就有一家主題咖啡店。
對，就是原本是鋼鐵俠主題的那一個。
漂亮的紅發老闆娘和艾爾莎有著兩面之緣，她開心地把咖啡店換了主題，但是因為艾爾莎出現的次數實在是太少了，咖啡店裡也逐漸添上了其他超級英雄的主題擺件或者什麼。
今天的老闆娘塞琳娜還是像往常一樣開店迎賓。
咖啡店好歹算是個網紅店，來來往往的人從沒斷過。
店裡最近還招了另外兩個服務生，讓沉迷超英的老闆娘輕鬆了不少。
店門被打開，作為提醒的鈴鐺發出了好聽的清脆鈴音。
今天一大早，一個夥計請假，一個在後廚處理甜點，塞琳娜只能暫時放下她看了一半的剪輯視頻，揚起笑容看向開門的客人，然後那句「歡迎光臨」變了調子。
雖然進門的姑娘穿著簡單的襯衫仔褲，還戴著一頂鴨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臉……但是塞琳娜認出了她。
——艾爾莎•薩倫。
她曾經接觸過的超級英雄。
老闆娘的眼睛差點冒了星星。
灰發姑娘進來之後還有些茫然。她東張西望看著和她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店，軟乎乎的聲音都有些遲疑：「……之前那個主題蛋糕還有嗎？不過我好長時間沒有來了……」
塞琳娜幾乎是用最快地速度說了有，並且沖到了後廚端上了一整個還沒有切開的蛋糕。
老闆娘的臉上掛著令人發毛的笑容，她把一整個八寸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用熱切的眼光看著灰發姑娘：「我請你吃好嗎？」
灰發姑娘的表情被帽子遮住了，看不清，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像是只被嚇到的灰貓。
塞琳娜發現自己嚇到人了。
她尷尬地咳嗽一聲，小聲開口：「艾爾莎，我知道你是艾爾莎•薩倫。」
灰發姑娘抬頭，她有些不自在地拉扯帽子，露出了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睛。
她臉上的笑容很可愛：「你還記得我啊。」
「之前在這裡留過言的，」塞琳娜看著艾爾莎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來，「我把那個留言簿特意放起來了。你好棒。」
灰發姑娘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她拒絕了兩次沒有拒絕掉，最後拎著八寸的蛋糕和十杯飲料，艱難地回到了復仇者大廈。
而在塞琳娜殷勤地給她送到門邊離開之前，艾爾莎笑眯眯地回頭，撂下一個對迷妹來說是炸•彈的話：
「對了，我想告訴你，我要結婚啦~」
塞琳娜：「是嗎？那很好啊！艾爾莎你怎麼樣都很好，你一定要幸福啊！」
灰發姑娘心滿意足地離開，而在原地捧著少女心的美女老闆半晌才反應過來。
「結婚……她說的是結婚？」紅發美人的眼珠子都要紅了，「天啊我的女神竟然要被不知道哪個野男人叼走了！」
她狠狠地戳著手機螢幕，卻在點擊發送之前，又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刪掉了。
最後，那個叫做天使後援團團長的帳號只發了一條簡短的狀態：祝女神幸福[比心]
***
今天非要出門放放風艾爾莎艱難地把東西拎回了復仇者大廈，她拒絕了前臺小姐要伸出的援手，拎著東西進了電梯。
其實本來就是想解饞出來吃個蛋糕的……最近大家都很忙，反倒是作為主角的艾爾莎自己很輕鬆。
巴基這兩天在和妹子說過之後都跑得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反正艾爾莎只沉浸在開心的情緒裡，時不時都會突然笑起來。
就比如現在。
她在等著電梯上升，看著手裡的大蛋糕，突然就笑了。
她做過一次蛋糕……然後完全沒有發起來。
艾爾莎記得那個軟趴趴還烤糊了的蛋糕，為了掩蓋它的缺點，灰發姑娘打發了好一盒奶油，把醜醜的蛋糕包裹進厚厚的奶油裡。
她笑嘻嘻地送上自己的成品，結果吃了一口男人的臉就綠了。
那已經不是一句難吃可以形容的了。
艾爾莎並不會因為對方說不好吃就難過。但是在灰發姑娘認真嘗了嘗想從中找出經驗教訓的時候，巴基伸手，在她的臉上抹了一把甜膩膩的奶油。
艾爾莎：「？？？」
她才反應過來，鼓著臉頰，撈了一把奶油也沖了出去：「你完蛋了！」
呃……那天的結局是洗衣機洗了四次才把那些沾了奶油的東西洗完，並且巴基接手了甜點的製作。
艾爾莎：開心哦，明天要吃蘋果派。
電梯到達了目的地。
她一出門，小笨手就對她擺了擺自己的機械手，然後想要接過艾爾莎手裡的東西。艾爾莎想了想，把那一大包的飲料送給小笨手拿著，回到了房間。
巴基竟然回來了。
平日裡看起來做什麼都胸有成竹的男人就差抓耳撓腮。
他的耳朵上別著一支筆，電腦上打開著各種有關婚禮的頁面，地上還放著幾本相關的書籍，一看就是在自己給自己設難題。
小笨手撞到了門上。
艾爾莎無奈地把袋子拿下來，讓它自己玩去，拎著袋子關上了門。
她看著男人的目光，心虛了半秒：「我今天沒吃糖呢。」
巴基掃了一眼地上的蛋糕和一大包飲料：「……」
艾爾莎笑嘻嘻地撲到他身上，隔著椅子背抱著他的脖子，細嫩的臉頰蹭著他的胡渣：「你在糾結什麼？」
巴基巧勁扭了一下身體，把笑嘻嘻的妹子撈到了自己的懷裡。灰發姑娘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雙臂還環抱著他的脖子，最後在他的下巴上啾了一下。
巴基伸手去揉她的頭髮：「想吃蛋糕？」
「嗯，」艾爾莎舔了舔嘴唇，「想吃甜的。」
「不是說我給你做嗎？」巴基點點她的鼻尖，「斯塔克又不會吝嗇他的廚房。」
艾爾莎眨眨眼，一臉的乖巧：「我只吃一點點啊！」
巴基哦了一聲，又瞥了一眼地上那個蛋糕，這可不是一次吃完的分量。
艾爾莎伸手去捏他耳朵：「這不是我的問題！你知道嗎我竟然有粉絲了！我一直以為我沒有什麼名氣呢。」
巴基按住她搗亂的手，任由她轉移陣地把那支筆拿下來：「我不一直都是你的頭號粉絲？」
艾爾莎玩著筆，嘿嘿地笑：「可是你最近很忙。」
她把筆丟到桌子上，看了一眼螢幕上華麗的婚紗：「還是在忙婚禮的事嗎？其實我沒什麼要求的，和你在一起就好啦。那天晚上就已經很好了。」
巴基凝視著艾爾莎的眼睛，那雙從始至終都很清澈的眼眸中寫著她的認真。他勾起嘴角，把自己的額頭和她相貼，暖暖的溫度讓彼此都感到了放鬆，「可我想把最好的都給你。」
艾爾莎去捧他的臉，兩雙眼睛的長睫毛近得快要碰到對方。艾爾莎在那抹綠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氛圍正好，說不上是誰主動，那個纏纏綿綿的親吻仿佛無法停歇，手指從額角撫過，一點點摸過眼睛，滑過鼻樑，在唇瓣流連，最後隱在衣擺中。
房間中曖昧的氣息在這一刻攀升到極點。
五指穿過汗濕的鬢髮，眼中只有那個帶給自己所有的愛人。
女孩兒被染上了嬌嫩的粉色。
她雙眼朦朧，卻在和他十指交扣的時候，揚起醉人的笑容。
聲音微啞，帶著些令人沉醉的纏綿。
她在他耳邊急促地呼吸。
「我已經有最好的了。」
「我也是。」
第七五章 婚禮
托尼很生氣。
土豪爸爸真的很生氣。
他願意給自家「乖女兒」呈現一場世紀婚禮，哪怕她那個結婚物件他不太待見。
可是！
竟然要在X學院舉辦婚禮是什麼意思？
他什麼地方提供不了，竟然要去找X教授？不是說教授人不好，但是憑什麼！她又不管他叫爸爸！
X教授：「……」
史蒂夫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之前還在查那種童話夢幻婚禮設計的兄弟突然決定換個地方舉行婚禮：「怎麼了？」
巴基撓了撓脖子：「……艾爾莎提的。」
「她朋友不多，但是X學院的大家對她比較好，而裡面大部分的同學都不適合出來參加婚禮。」忙了幾天結果發現是白忙的巴基也有些無奈，「這是她想要的。」
托尼嫌棄地看了一眼巴基。
巴基繼續無奈，但說著說著，他自己先笑了：「她還說……不要婚紗，不要儀式，不要酒會。」
史蒂夫&托尼：？？？
「她說，就是找個機會讓大家開心一下，然後順便向他們宣佈這個好消息，讓大家為她開心一下。」
巴基想著困倦的姑娘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說著自己想到的東西，心底仿佛被一隻小手輕輕撓了一下。
艾爾莎似乎永遠都是那麼……可愛。
托尼：「……」感覺心更累了，真的。
艾爾莎怎麼不按照常理出牌呢？哪有女孩兒在結婚的時候不想要一場美好到極致的婚禮，也就是艾爾莎了。
托尼覺得自己需要去找佩普安慰一下自己受到傷害的心靈，無語地離開了。留下兩個九旬老冰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現在去威徹斯特？」史蒂夫看著似乎陷入了什麼甜蜜回憶的兄弟，主動先提出。
巴基從回憶中脫離出來，臉上帶著迷之笑意，點頭。
史蒂夫已經沒有第二張可以讓兄弟刷的卡了，但是托尼有。不過在商談的時候，X教授拒絕了他們提出的採購打算。本身也是個大財主的賽維爾笑容意味深長。
「讓艾爾莎回來住幾天吧。」
他笑眯眯地說：「然後，你們定下時間，我們來做。」
他移動輪椅，面向窗外，看著那些笑鬧著的小變種人：「這裡，可是變種人的學院。」
***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現年九十六歲——這句劃掉——正處於婚前焦慮中。
他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艾爾莎了。
他有三天沒有親近過他的軟肋，這真的讓他有些神思不屬。倒是過來人鷹眼一直在嘲笑他，吹噓自己當年結婚的時候多麼帥氣多麼睿智，然後被娜塔莎毫不留情地拆臺。
那兩個特工不重要。
巴基還在照鏡子，他緊張地擺弄頭髮整理衣服，直到史蒂夫都看不下去了。
「嘿兄弟，你今天很好，非常完美。」想到以前這傢伙給自己的「鼓勵」，史蒂夫的套話一句又一句，直到巴基崩潰地說了停。
他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很完美。」
史蒂夫：「……」
巴基：「……只是有些緊張。」
史蒂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緊張什麼？她已經是你的新娘了不是嗎。」
巴基回拍了他一下：「不，是你不懂。我等著你的那一天。」
鏡頭轉到X學院那裡。
今天皮特羅負責去把派克一家給接過來。
艾爾莎和派克家的寄養關係在艾爾莎成年的那天已經自動解除。但他們家人的關係沒有產生過變化。
她愛著梅姨和本叔，還有步入青春期的彼得。他們的出現填補了艾爾莎空白的親情，她分外珍惜這段關係。
自然，艾爾莎結婚誰會缺席嗎？
不會。
儘管知道艾爾莎已經和那個傢伙領證了，但是親眼看到艾爾莎的婚紗照，梅姨還是感到了心中奇怪的情感——大約是女兒結婚的通感吧。
本叔和梅姨是非常願意接收新事物，還非常包容的一對夫妻。這樣的美好品質在彼得身上也有體現。X學院的故事他們早就知道了，也從來沒有表現過什麼無法接受之類的情形。
他們開心地接受了邀請，再次看到X學院，看到了這裡真實的模樣。
在這一刻，這裡仿佛是片仙境。
各種各樣的變種能力組合在一起，足夠塑造出一片令人心生沸騰的美景。
今天就像是過節一樣，小變種人們都快玩出花來了。
彼得看著這片「仙境」有些沉淪，下一秒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
他低頭，一個臉上帶著雀斑的十來歲小胖墩正在看著他。
男孩兒的手裡拿著一個漢堡，認真地遞給彼得。
「給我的？」彼得有些遲疑地伸手要接，另一隻指了指自己。
男孩兒點頭，把漢堡交到彼得手上之後就又跑遠了。
彼得摸不著頭腦。他看了看那個散發香氣的漢堡，糾結地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不過似乎……嚼著嚼著就沒了？
帶他過來的銀髮少年笑得不行。
他把耳機摘下了，指著彼得剩下的那大半漢堡：「布萊恩的能力是製造食物，不過他唯一製造出來味道還正常的就只有漢堡了。是幻影你知道嗎？嘗得到味道，但是吃不到肚子裡。他很久沒騙到人吃他那個沒用的漢堡了哈哈哈哈」
彼得：「……」
他看著手中的漢堡在空氣中扭曲幾下瞬間消失，再次認識到變種人的神奇。
除了這目前都是普通人的一家，還有很多人都接到了消息。
比如艾爾莎留過聯繫方式的艾米麗，或者曾經關切地給過她電話號碼的亞力克西斯。不過他們收到的就是一條承載著歡笑的通知短信，這是艾爾莎最後的倔強。能告訴的人，一定都要說。
至於不知道在哪裡浪的夏洛克？薇薇安說可以不用理。
而華生先生似乎正在戀愛中，他不太方便出來，哈德森太太也不太想出遠門。艾爾莎說好了回英國的時候再拜訪。
以及死侍……誰知道他在哪【攤手。
還有眼鏡超人。
艾爾莎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但是她已經興奮到在哥譚論壇裡寫下一個內容是「蝙蝠俠還有羅賓我要結婚啦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誰我好高興我就是通知你一聲你隨便吧」的帖子。
看到帖子面無表情的布魯斯•韋恩：「……」
然後超人就出現了。
他把那套承諾過後卻沒有歸還的衣服給艾爾莎送了回來，洗好縫補好的；衣服上還放著兩份禮物。
一份上貼著一個小小的蝙蝠標誌，裡面裝著一對兒紅寶石耳墜；另一份就比較普通了，裡面裝著一套茶具。
想想眼鏡青年的模樣，估計他挑了很長時間。
艾爾莎收起了每一份禮物，現在正超興奮地和她的變種人朋友們聊天。
姑娘們嘰嘰喳喳的，那些神奇的能力在這個時候全部派上了用場。
放煙花的，撒羽毛的，製造幻境搭配背景的……
幻影貓凱蒂從隔著外面的牆上探出一個腦袋：「艾爾莎，他們到了！」
灰發姑娘突然緊張起來。
她張嘴，已經結巴了：「我我我要要要現在幹幹幹幹什麼來著？」
旺達沒有去碰打扮得一新的灰發姑娘，而是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姐妹團們在一起歡呼。
「你該出去了，迎接你的巴基，」旺達拍手，「我已經讓賈維斯幫忙了，他保證會把所有的細節全部都拍到。」
「艾爾莎，準備好了嗎？」薇薇安在她身上施加了一個柔光咒語，之後便看著穿著白色紗裙的灰發天使同手同腳地站起來，自己左腳拌右腳，在斯嘉麗特的拯救下避免了摔成一團的慘案。
不過這一晃，她終於不緊張了。
幻影貓又來報了一次：「來了。」
***
從大門通向中心的路被讓了出來，哪怕是年紀很小的變種人都乖乖地跟在學長學姐的身後，看著路的另一端出現的人。
今天的另一個主角在路的這頭扯了扯領帶。
他和他的老哥們擊拳，然後踏上了那條一瞬間被冰雪覆蓋的路。
他的步子很穩，但每一步都帶著歡欣與雀躍。
這條並不長的路卻仿佛要用長久的承諾來慢慢走過。
他來迎接他的公主了。
和他給艾爾莎做的求婚儀式類似，路的盡頭是一張桌子。
桌子上是……一顆土豆。
巴基：「？？？」
在他停下腳步之後，春末夏初的日子裡，漫天開始飄著晶瑩的碎冰。
細碎的冰晶觸碰到臉頰，涼涼的。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細微的聲響。
男人抬頭，陽光在這一刻為從天而降的女孩兒撒上一圈柔光。
灰發姑娘頭上戴著精緻的花環，五官逆著光看不分明。
點點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別樣的美麗色彩，隨著陽光的溫度在空氣中消融。
艾爾莎穿著潔白的紗裙，背後有一雙由螢光組成的羽翼，被隨著她一步一步從天空中走下來，逐漸虛化，幻做螢火，圍繞在女孩兒身邊。
巴基向她張開了雙臂。
女孩兒毫不猶豫，投入了他的懷抱。
在這一刻，世界只有彼此。
男人在她耳邊輕笑。
「艾爾莎。」
「要說我愛你嗎？」
「我愛你。」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句話。
一些破碎的記憶在一瞬間又融合在了一起。
他記起了第一次對外介紹女孩兒時的說法。
他嗅著灰發姑娘發間幽香。
「艾爾莎。」
「嗯？」
——「你是我的天賜之禮。」
第七六章 蜘蛛
彼得•派克，最近有點小煩惱。
呃……雖然他正處於青春期，也有一個正在暗戀的姑娘……但真的不是什麼青春期的小煩惱！
真的不是！
好吧，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可以簡短地說成一句話。
彼得•派克，中城科技高中學生，懷疑自己是個變種人。
……不要笑！
嚴肅一點！
他認識那麼多變種人，連自家小姐姐都是變種人，懷疑自己是變種人怎麼了！雖然他完全不敢和他的變種人小夥伴說這件事。
皮特羅那個傢伙肯定會笑的。
彼得看著不小心被黏在手指上的筆帽，歎了口氣。
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不能和同齡的小夥伴商量這件事，那羅傑斯先生呢？斯塔克先生呢？之前好容易鼓足勇氣在艾爾莎的婚禮上要到了一群超級英雄的電話，他在自己手機裡存了兩年，結果一直沒有撥打過。
現在，在他發現自己可能與眾不同，可能也能成為一名超級英雄的此時此刻……
彼得還是打不出去。
他沮喪地把腦袋埋在了桌子上。
他的好朋友內德一下課就過來找他了。
內德•裡茲，一個圓滾滾的可愛小胖墩，彼得•派克在高中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彼得你在做什麼？」他看著似乎很沮喪的小夥伴，「我以為我們約好了要去科技展覽看看？」
「是是是當然約好了，」彼得無力地甩掉手指上的筆帽，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丟到背包裡，「科技展覽，買好票的，不能錯過，我知道。」
內德看著他，有點擔心：「你真的沒什麼事情嗎？」
彼得已經把書包甩到了身後。
他站了起來，撓了撓頭發：「我、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沒事，真的沒事。」
內德：「……」明顯有事好嗎？
但是作為一個知心的好朋友，內德決定暫時放過彼得。他想像往常一樣把胳膊壓在彼得的肩膀上，但被原本瘦弱反應還有些遲鈍的彼得飛快地躲開了。
「有點酷啊兄弟，」內德拍了拍手，「最經有瘋狂練習？為了橄欖球比賽？」
「沒有！我又不上場。」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教室，還沒等出校園，就看到了抱著書正和朋友聊天的長髮女孩子。
「好吧你說得算，」內德做個無奈的表情，還在試圖和朋友搭話，「週末我去你家找你玩吧，梅嬸上次說可以給我做點好吃的，本叔也很歡迎我過去的。還有你那個漂亮姐姐，你說她送你的新電腦已經到了？」
內德用肩膀撞了撞明顯有些發呆的彼得：「嘿，兄弟，看呆了？」
「沒！沒有沒有，」彼得被這一撞找回了靈魂，「才不是，你別瞎說。」
內德：「……」
他拍拍彼得的肩膀：「你以為還有誰不知道你喜歡莉茲？全校都知道了。」
「什麼！」彼得差點驚叫起來。
他捂住嘴，強行壓住聲音：「什麼鬼？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內德聳肩：「你這連著兩周都不在狀態。那天尤金又過來找你麻煩，結果你沒理他擱那發呆……他問你是不是想和莉茲約會，你說了是。」
彼得：「……」
完了，莉茲一定不想和我說話了……
他絕望地捂住臉，覺得自己可憐兮兮的煩惱又多了一筆。
他在原地深呼吸，表情從扭曲調整成正常。他看著內德，聲音中滿是沮喪：「我們還是去看科技展吧。」
看完我好回家。
內德卻還是對彼得那個只聽說過人從未見過面的姐姐很感興趣：「別著急啊，你姐姐和莉茲，你覺得誰漂亮？」
彼得一瞬間面無表情。
他看著懵逼的內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想打聽這件事。」
「喂——你這麼小氣的嗎？你難道是姐控嗎？」
不過話題很快就岔開了。
科技展對於彼得和內德這樣熱愛科學的小少年來說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他們兩個對於新科技的展出各有看法，爭執了好一會兒，在天快黑的時候終於決定各自回家。
兩個青少年的家住得不算很近，從科技展覽館回家的話更是兩個方向。
今天天氣不算太好，地上已經被空氣的濕度染成了深色。彼得把內德送上計程車之後，好半天也沒有等到下一輛車。他歎了口氣，扯著書包的袋子往家的方向走。
說起來他今天似乎還沒有和梅姨他們說自己要回去晚一點……
糟糕！
彼得手忙腳亂地從背包裡翻出手機，早就沒電關機的手機怎麼按都沒反應。彼得看著黑屏上映出來的自己的臉，覺得這好像是一種嘲諷。
……日哦！
他拔腿就跑。
紐約的治安總是堪憂的。
就算復仇者聯盟已經出了名，但是對那些超級英雄來說，大部分的工作還是比較艱巨，和這些小偷小摸的關係實在不大。
他現在面臨著兩個選擇。
有一條近路，在晚上比較危險；有一條大路，但是要繞路三個街區。
彼得撓了撓頭發，揉得亂糟糟的，最後決定抄個近路。
就算有危險，他現在應該也不怕……的吧。
事情還要從兩周之前開始說。
呃……太複雜了，還是不說了。
簡單歸納一下，就是說——他！彼得•派克！在意外被一隻神奇的蜘蛛咬了之後！
他變得強壯，體能攀升，近視症狀也消失了，感覺敏銳得不像是一個人類，感知能力至今還在不斷提升，甚至能像是蜘蛛一樣，徒手上爬，就像是黏在牆壁上一樣。
一定是通過蜘蛛成功地激發了變種人的基因！
……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說不準就是這樣，他爸爸媽媽也是變種人之類的，所以沒有辦法撫養他長大，這才把他拜託給本叔和梅姨。
非常有道理。
小少年一邊飛快地趕路，一邊發散思維胡思亂想。
直到汗毛瞬間倒立，他才頓感不對，停下了腳步。
然而已經晚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被包圍了。
這段近路不是很短，路邊也依稀停著幾輛車。
而他面前，一個一看就是壞蛋的傢伙正舉著一把看著就不是很正常的槍對著他，同時從別的角落也出現了幾個拿著槍的人。
他們嘴裡叼著雪茄，醉醺醺的，還能罵罵咧咧。不乾淨的話裡大概意思就是彼得今天倒楣，正好在這裡出現，可以讓他們嘗試一下新到手的武器怎麼樣。
彼得陡然間警惕起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閃著藍光的槍械，總感覺這不是個什麼好的東西。
果不其然。
那一發打偏了的藍色「子彈」一下子悄無聲息地把一輛無辜的汽車融了一半。
彼得「！！！」
他聽到了那些反派的哈哈大笑，正在飛快地想著解決辦法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反派炮灰都沒有機會再開第二槍。
彼得有些茫然地看著那個從天而降的帥氣黑膚復仇者三兩下撂倒那群草包，對他露出一個在黑夜中非常閃亮的笑容，算是安撫。
山姆•威爾遜。
作為一個鋼鐵俠的鐵粉連帶著所有超級英雄的粉絲，年輕的彼得還是認識這位元新晉復仇者的。
他看著對方似乎在聯繫什麼人，心臟跳得極快。他使勁眨眨眼，本來想去搭個話，一瞬間又想到現在的時間。
他頓了頓，一溜煙地跑掉了。
等獵鷹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想回頭把剛才那個似乎運氣不太好的小弟弟送回家的時候……
人呢？
***
彼得回到家的時候，門口的那扇小燈還是亮的。
他有些緊張地開了門，果不其然，本叔正在沙發上坐著等他。
「……這麼晚？幾點了你知道嗎？」這幾天也被不太正常的彼得折騰得夠嗆，本叔也有點來脾氣了，「和你說過多少遍，晚上就算不按時回來，也應該打個電話。你知不知道你梅姨已經被你嚇壞了！這個世界上不那麼安全你也不是不知道，萬一真的遇到什麼事，你讓我們怎麼辦。」
本叔說得自己都心痛了。
艾爾莎不再做那些危險的東西安心在英國過著小日子，他們放了心；結果彼得這個小傢伙到了折騰人的歲數了。
本叔有些頭疼：「我也是從你那個歲數過來的，你在想什麼，我明白得很。你……」
他話還沒說完，彼得已經撲過來，抱著他就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本叔，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我下次不會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幫我跟梅姨說聲對不起，我明天去給她跑腿買她上次說的那個香水！我先上去睡了！」
那個活潑的身影噠噠噠地就消失在了樓梯上。
嘖，態度真好。
本叔愣了愣，摸摸彼得留下口水的地方，忍不住笑了笑。
這傢伙。
回到房間裡的彼得動作飛快地換了衣服洗漱完畢。
他愣生生在被窩裡輾轉一夜，算著時間在倫敦時間八點的時候，播出了給艾爾莎的電話。
「喂？艾爾莎——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7
第七七章 幸福
艾爾莎在睡覺。
最近總是睡不夠，灰發姑娘懶懶散散地在床上躺著，臉頰紅撲撲的，睡得正香甜。
八點鐘是一個不該起床的時間。
曾經在森林裡有著準確生物鐘的少女，在這幾年的頹廢中已經成為了一個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的已婚girl。
反正她起不起來都一樣，不起也沒人會說她，那不起一點毛病沒有吧！
多休息一會兒多好。
當然，她也不是每天都不起的。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才不想起床而已。
所以當早上八點鐘，她的手機唱起歌來的時候，艾爾莎迷迷糊糊的，都沒有經過大腦，本能般直接用變種能力讓手機把來電轉接到巴基的手機上了。
巴基正在樓下廚房做早餐。
看時間，艾爾莎估計還是要錯過今天的早餐。
這已經好幾天的了，灰發姑娘叫都叫不醒，還賴著不去醫院，這次一定要把她哄過去。
早餐一向簡單。巴基剛洗過手，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於是接到彼得電話的，是巴基。
彼得興沖沖：「喂！艾爾莎——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巴基凶巴巴：「說。」
彼得瞬間蔫了。
他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仿佛被斬斷的驚呼，然後把整理了半宿的話全部憋了回去：「……你好。」
雖然他和艾爾莎並不是親生的姐弟，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彼得早就把她當成親姐姐來看。更何況艾爾莎就是討人喜歡，沒人不服。
彼得和本叔梅姨不一樣。
本叔和梅姨兩個都是普通人，雖然也都覺得艾爾莎結婚的決定下得有些衝動，但是他們以為巴基也是個變種人，或者什麼超級英雄之類的，反正有特殊身份，自然釋然，奉上了美好的祝願。他們都希望艾爾莎可以幸福。
只要艾爾莎幸福就可以了。
但彼得不是。
敏銳的彼得在十二歲的時候就發現了盲點。
——詹姆斯•薩倫，和美國隊長的戰友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是一個人。
艾爾莎那個迷糊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壞傢夥給騙了！竟然剛到年紀就把自己給嫁了……還是一個用著假身份的人！
就算是美國隊長的好朋友也不行！他可是個快一百歲的傢夥了好嗎！他哪裡配得上艾爾莎？他有艾爾莎可愛嗎？他有艾爾莎厲害嗎！除了身手還行沒別的優點了！
哼！
大概是覺得自家姐姐是最好的弟弟們都這樣看不上姐夫吧。
不過顯然這位姐夫發現弟弟的小心思之後，惡狠狠地笑了。
我們不要猜測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過什麼鬥智鬥勇，反正現在默契地偃旗息鼓。作為弱勢一方的彼得稍微有些打怵巴基這個姐夫，不過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麼私下的聯繫。
所以，在巴基接到電話之後，彼得蔫巴巴的，滿肚子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乾巴巴地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把電話掛了。
唉，還是再等等吧。
艾爾莎一覺睡到了將近十二點。
她還賴在床上，總覺得累。巴基把東西端到屋裡她都不想吃。
灰發姑娘皺著鼻子撒嬌：「不要。」
男人用自己的額頭貼近她的，有些擔心：「溫度還好……下午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不好！」艾爾莎往他身上撲，把人也拉到床上才安生下來。
巴基摸著她的後背：「乖，先起來吃點東西，下午去看看好不好？」
「……好吧，」艾爾莎被哄好了，「我等下去讓機器運轉把農場裡的活幹了先。」
這是艾爾莎的工作。多人操作的機器她一個人全部搞定，所以他們這個家庭小作坊一樣的農場幾乎不用雇人。
雖然是開著玩的，但艾爾莎還是很認真。
午餐是奶油蘑菇湯和義大利面，配著一份蔬菜沙拉。
艾爾莎皺著眉喝了一口湯，然後就專注地吃著蔬菜沙拉，以前喜歡的義大利面看都不看一眼。
巴基吃了一口，更擔心了。
味道沒變啊，艾爾莎怎麼不吃了？
作為一個能力好用的變種人，艾爾莎做完這些要好幾個人做的工作也才兩個小時。
這時候她自己也覺得奇怪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額發汗濕，面色煞白，看起來真的不對。
她噠噠噠地跑到巴基身邊：「我好像真的不太舒服。」
男人嗯了一聲。他摸摸艾爾莎有些纏在一起的頭髮，在她額心輕吻：「去換衣服，我去開車。」
灰發姑娘乖乖地說好。
她回到樓上換了要外出的衣服，在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被自己丟在衣服裡，委屈得不行的手機。
未接來電上顯示著彼得•派克的笑臉。
誒？彼得給她打電話了？
艾爾莎給彼得打回去的時候，正好是高中的午休時間。
彼得終於松了一口氣，他飛快地躥到一個安全沒人的地方，點了綠色的按鈕。
電話接通，傳來艾爾莎好聽的聲音：「怎麼啦？早上我起的晚，沒有接到電話。」
彼得搖頭，半天想起來是隔著電話：「沒事沒事，就是吧，艾爾莎，你能幫我聯繫一下X教授嗎？」
艾爾莎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怎麼突然想去和X教授聯繫？有什麼課題研究是和變種人有關的嗎？」
「也、也不是。」彼得話在舌尖滾了幾滾，就是說不出來。
艾爾莎更奇怪了。
彼得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難不成真的遇到什麼事情了？
「你遇到什麼事了彼得？真的有需要的話，先讓皮特羅帶你去找X教授。他會幫你的。」艾爾莎有些擔心，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覺得巴基差不多已經把車子開到門口了，「有需要的話和我說，如果不行，我也回去幫你。」
「不……不是！」彼得終於把這句難為情的話憋了出來，「我……我懷疑我是個變種人。」
「誒？！」
「就、就是，我半個月之前被一隻蜘蛛咬了，然後我現在就能做出一些以前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徒手爬到牆上，甚至可以徒手爬到天花板上……力氣變大了，眼鏡也可以不戴了，我、我還有了腹肌，之前怎麼想要鍛煉出來都看不到效果，巴基還笑過我你記得嗎？」
艾爾莎連忙喊了等等。
「等等等等，你說什麼？變種人？你？」
彼得癟癟嘴，覺得自己好像被小姐姐小看了：「……我已經長大了艾爾莎。」
「不是長大的問題，」灰發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覺得自己是變種人？」
「……不然呢？」彼得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這幾天戰戰兢兢的，生怕我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被發現了。」
艾爾莎斬釘截鐵：「你等著，我回去。」
「不用啊艾爾莎，你幫我和X教授聯繫一下就可以了，」彼得連忙拒絕，他可不想讓小姐姐大老遠地從英國趕回美國，那不是折騰人嗎，「我只是怕皮特羅那傢夥笑話我，我一說估計從旺達、斯嘉麗特到西爾沃（快銀中銀色的音譯）甚至斯科特他們都能知道了！而且我還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萬一有什麼別的情況，我要丟死臉了……」
彼得絕望地捂臉。
少年們的友誼在某些時候……非常非常脆弱。
艾爾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段時間緩了緩，她也沒那麼難受了。
灰發姑娘安慰了一下彼得，查了查最近的航班，告訴他自己今天就回去。
於是等巴基終於等到了出門的艾爾莎，發現灰發姑娘還拎上了空間箱。
巴基：「？？？」
艾爾莎看起來是比剛才好很多，他松了口氣，看著艾爾莎把箱子放到後座，自己乖乖坐到副駕駛。
他挑眉：「這是幹嘛？準備去完醫院來場旅行嗎？」
艾爾莎點頭：「算是咯，去完醫院我們回紐約吧，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去年聖誕都是在倫敦過的。
之前還圍觀了夏洛克被華生狂揍這件事——薇薇安約艾爾莎去的，看得金髮女巫拍手稱快。
巴基對這種事情不是很在意。
他點點頭，更擔心艾爾莎的身體：「先去醫院。」
「好，」灰發姑娘擺弄手機，把機票搞定，「我先告訴彼得我們坐哪班飛機。」
頓了頓，灰發姑娘鼓起了臉頰：「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去醫院。」
巴基給粗心的姑娘把安全帶系好，在她唇角親了一下算是安慰，然後啟動汽車：「去看看就回來，乖。」
***
艾爾莎告訴彼得的航班是晚上七點左右到。
她讓彼得先不要告訴梅嬸，然後還在上學的彼得小同學在機場等到八點多，確定了沒有從倫敦來的航班了，才不得不回到了家。
給艾爾莎打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他不由得皺起眉，真的有些擔心。
雖然知道艾爾莎……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變種人，彼得還是很擔心在他心目中連數學題都做不出答案的小迷糊。
也不知道那個詹姆斯到底能不能把軟綿綿的艾爾莎照顧好。
他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一邊想著艾爾莎什麼時候回來，一邊想著等她回來之後，自己如果也要去賽維爾天才少年學院讀書的話，要給自己起個什麼外號。
他在本子上寫了spider，在後面又寫了個boy。
想了想，他終於決定給那個巴基打過去。
這次的電話通了。
彼得正襟危坐，緊張地等來了巴基的聲音。
然而這次不是凶巴巴的？！
彼得眨了眨眼睛：「呃……巴基？」
電話那頭的聲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仿佛有什麼非常好的消息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了。
「那個……艾爾莎說你們要回來的……」彼得不太自在地開口，「我等了好久也沒等到——」
他的話還沒說完，巴基就打斷了他。
「暫時不回去了。」
「啊？」
天啊！這個傢夥不是把艾爾莎關起來了吧！看著就不像好人！
彼得控制不住自己發散的思維，直到巴基用溫柔到極點的聲音和他繼續說話：「艾爾莎懷孕了。」
以前他那點吝嗇的溫柔只有艾爾莎才能感受到，他對本叔都只是客氣有禮，原來是艾爾莎懷孕了啊。
等等？！
什麼玩意！？
巴基已經掛了電話，彼得拿著忙音的手機一臉茫然。
剛剛那個傢夥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艾爾莎怎麼了？
現年十五歲的彼得•派克，風中淩亂十多分鐘，才逐漸找回理智。
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笑得極其燦爛。
他手中還握著筆，在剛才幻想稱號的紙上好一頓塗改。
艾爾莎懷孕了誒！
……我要當長輩了？
彼得想著，突然笑出聲。
也不知道會是艾爾莎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兒，還是艾爾莎一樣可愛的小男孩兒。
他站起來，跑到自己的收藏裡翻禮物去。
打開的窗戶吹來一陣風，把壓在字跡上的筆吹動了一點，露出下面的名字。
——Spider-Man
這就是屬於下一位英雄的故事了。
第七八章 番外
維拉今天要過三歲的生日了。
她在自己的圖畫板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蛋糕，但是她等了一上午都沒有等到媽媽的「生日快樂」，也沒有等到爸爸的「生日快樂」。
甚至爸爸一上午都沒有出現！
好氣哦！
於是維拉拒絕了旺達媽咪遞上來的紅裙子，拒絕了賈維斯乾爹送的玩具馬克裝甲，丟掉皮特羅送她的小帽子，坐在沙發前的地毯墊上生悶氣。
艾爾莎至今不知道她的小寶貝為什麼不高興了。
本來今天說好的帶她出去玩，但是還沒到出門，維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到了床上；好不容易哄她下來，也只穿著畫著小翅膀的小睡裙，坐在沙發前的地毯墊上，面朝茶几，小屁股對著沙發上的家長們。
就算做了媽媽，艾爾莎還是滿滿的少女感。
雖然說維拉是一個非常非常好帶的小可愛，艾爾莎依舊苦手。
她的五官皺成一團，看了一眼全部表示愛莫能助的朋友，只好自己也坐在地毯上，伸手去戳維拉軟軟的臉頰：「怎麼啦？」
維拉有一頭和爸爸相同顏色的深棕長髮。
作為一個寶貝頭髮的小姑娘，她的頭髮已經能紮成好看的小辮子。
維拉還有一雙和艾爾莎一模一樣的眼睛。又大又圓，淺琥珀色一望到底。
氣鼓鼓的維拉小朋友往後縮了縮，躲開艾爾莎的手指，盯著看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維拉又張嘴，啊嗚一口把艾爾莎的手指含到了嘴巴裡。
艾爾莎：「！！！」
傻媽媽沒有收回手，用另一隻再去戳維拉的小臉蛋兒：「到底怎麼啦？我們還出不出門？要不要去吃霜淇淋？」
維拉：「！」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十天前，艾爾莎沒吃完的聖代放在了茶几上，被路過好奇的維拉嘗了一口。
——驚為天人。
顯而易見，爸爸媽媽都是甜食控的小可愛事實上也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甜食。
然而作為稱職的父母，他們不可以讓小寶寶吃太多甜食零食，尤其是冰涼涼的霜淇淋。
巴基嚴厲地拒絕了維拉撒嬌要吃霜淇淋的舉動，任由生氣的小寶寶回到房間扯著媽媽的衣袖哭唧唧地告狀。
艾爾莎：……天啊我想給她吃。
巴基：拒絕。
然後男人把家裡所有的糖果和霜淇淋全部處理了。
每天就投喂兩張嘴兩顆糖。
艾爾莎&維拉：哭唧唧。
當然，巴基也不是完全不同意她們吃的，只不過這兩個小傢夥吃起來都不節制的！艾爾莎你和你的寶寶淪為同一個水準你也不嫌丟人。
巴基可以給她們做一些甜點，但霜淇淋就不行了。
不過今天艾爾莎得到了可以吃霜淇淋的允許。
灰發姑娘興沖沖地呼朋喚友決定帶著寶寶出門玩，然而維拉賴在地上，堅決不走。
直到說出了霜淇淋。
維拉小寶寶沖著旺達媽咪伸胳膊要抱抱，換上了小裙子，戴上小帽子，穿上小皮靴，騎在皮特羅的脖子上，興沖沖地命令皮特羅往外走。
被當做「大馬」的皮特羅也不生氣。他戴著和維拉同款的帽子，感情特別好，笑嘻嘻地就開門出去了。
留下屋裡的幾個人。
旺達對艾爾莎抬抬下巴：「你猜她為什麼不高興？」
艾爾莎一臉迷茫：「我不知道啊。」
旺達捂臉：「你說我們要給她驚喜，所以你一直都不對她說生日快樂，她生氣了。」
艾爾莎撅嘴：「我是要給她辦個party呀。」
「那她自己知道嗎？」
艾爾莎誠實地搖頭。
旺達恨鐵不成鋼：「你啊，怎麼當媽媽的，不動腦子嗎？」
艾爾莎點頭：「巴基哄寶寶的。」
旺達：「……」
所以今天那傢夥出門幫隊長忙了，你在家哄不明白維拉就把我們都叫過來了？
想一出是一出，艾爾莎你估計都沒維拉大吧！
***
今天是星期日，天氣晴朗，微風和煦。
夏末秋初，天氣微涼。
艾爾莎說帶著維拉出來逛街，不過也就去給小寶寶買了一份小小的霜淇淋，轉而帶她去遊樂園。
艾爾莎從她兩歲開始，每個月至少帶她出來玩一次。
儘管對自己的童年記憶已經模糊，但她想要維拉過得快樂一點，再快樂一點。
她牽著女兒軟軟小小的手，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初薩莎抱著她哭。
她一直都相信，薩莎是愛著她的。而到了今天，她更不懷疑這一點。只可惜薩莎留給她的時間太短了。
艾爾莎都沒有機會和她說一句，再見。
維拉終於玩累了。
她拒絕了艾爾莎的抱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頂著小王冠，穿著好看的小裙子，拍了拍地上的灰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維拉還歎了口氣，搖搖頭：「唉。」
艾爾莎掐著自己的拇指，讓自己不要笑出來。
「怎麼啦寶貝？」艾爾莎蹲下來。
兩雙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眼睛互相看著。
維拉其實玩得很滿足，她也不是一個記仇的寶寶。她看著艾爾莎，又歎了一口氣：「唉。」
旺達轉過頭，把腦袋埋到賈維斯的身上，讓自己別笑出聲來。
維拉拍拍手，濺起的灰塵把自己弄得有點髒兮兮。但是小女孩兒完全沒有發現。她只是站起來，踮起腳，用小手摸了摸艾爾莎的頭髮：「媽媽，我不和你生氣了。」
「生氣？」艾爾莎真的不明白了，「你為什麼要生氣呢？」
維拉收回手，後退一步，歪著腦袋認真地打量著艾爾莎：「媽媽，你才多大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她小大人一樣地歎氣：「唉，沒有爸爸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啊。你連寶寶今天過生日都不記得了嗎？」
「我、我記得啊，」艾爾莎特別無辜，「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什麼的。」
她掰著手指：「巴基今天出門，晚上才能和史蒂夫他們一起回來。托尼給你準備了蛋糕，我說今天給你辦個party。」
維拉眨眨眼：「那party呢？」
於是維拉寶寶得到了梅奶奶和本爺爺的香吻，以及彼得舅舅愛的抱抱。
維拉超級喜歡彼得。
因為她和彼得有一個小秘密，誰都不知道。
維拉的身體很健康，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她一直沒有什麼同齡的朋友，尤其在搬回紐約之後，維拉才剛剛適應這邊的生活。
所以說，雖然這號稱是她的生日party，但來的人都是大人們。
托尼到場的時候自帶BGM。
他抱著軟軟香香的維拉轉了好幾圈，才把小寶寶放到沖過來的彼得懷裡。
托尼把他的墨鏡摘下，對艾爾莎挑了挑眉：「該對你說祝賀嗎？終於清醒過來，決定回到我們紐約這個繁華的都市。」
艾爾莎也和托尼抱抱。
她有幾個月沒有見到托尼了，上一次還是在倫敦。斯塔克工業的董事長終於做點正事出差去，結果半路還跑了，被佩普打電話教育了半天——這電話還是艾爾莎遞過去的。
艾爾莎笑眯眯地：「我回來其實是為了維拉上學的事情。據說三歲應該上學了。」
托尼翻了個白眼：「對於這一點，我只希望維拉小可愛不要像你們兩個……」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尋了尋，準確指向門口抱著玩具走進來的男人：「尤其不要像他。」
維拉已經沖過去了。
她接過自己的玩具，然後扒著爸爸的褲腿爬到了他的懷裡。
艾爾莎看著父女倆，和托尼貼臉：「我覺得，我應該讓維拉向你學習是嗎？」
說完她就去迎接她的所愛了。
托尼撇嘴。
艾爾莎越來越會撒嬌了，都是當媽媽的人，也不知道沉穩一點。
再說了，維拉不向他學習，那向誰？老冰棒們？還是那個冒冒失失不聽話的睡衣寶寶？算了，可怕。
只希望她能聰明一點，別讓斯塔克教授氣得抓狂。
巴基•大忙人•薩倫回來了。
本來今天是要陪著艾爾莎和維拉一起玩一天的，可惜艾爾莎讓他先去幫史蒂夫的忙。有些事情能早些解決就不應該拖到最後。
維拉只是來和爸爸打個招呼，得到了「生日快樂」之後心滿意足地拖著她的禮物去找彼得玩了。
和爸爸媽媽相比，還是和彼得皮特羅幻視他們玩比較有意思。
然後就換艾爾莎撲到巴基懷裡了。
男人吻過她，壓低聲音：「解決了。」
「那很好。」艾爾莎捏捏他的耳朵，「維拉今天上午很不開心呢。」
「因為霜淇淋被你吃掉了？」
「才沒有！」艾爾莎咬他一口，「我有那麼傻嗎？」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你最聰明瞭，」巴基笑，「你只是沒有經驗。」
「好吧。原諒你。」
他們兩個人站在角落，看著整個會場圍繞著孩子玩鬧，或者是各自交談歡笑。
除了兩位做了爺爺奶奶的老人，就只有維拉，是一個普通到極點的孩子。
「有時候我在想，她會不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只有她是這個樣子，」艾爾莎扯著自己的頭髮，「可這是我曾經最想要的人生。」
巴基吻過她的發頂：「那就等她自己想明白。」
「終究是要自己走出一條路的，不論身邊是什麼樣的人。」
「那是她的人生。」
第七九章 番外
維拉日記
我叫維拉，維拉•薩倫。
我今年五歲半了。
今天第一天上學，現在在完成我的家庭作業。
其實我不喜歡寫日記，但是老師說好孩子一定要乖乖寫完作業那麼我就寫日記吧。
還好我的單詞量足夠。
今天發生什麼了呢？
早上吃了好吃的香蕉煎餅，還有草莓牛奶。爸爸給我做了午餐便當，但是中午沒有在學校呆著老師就說開學第一天只上半天課。
媽媽上午都快哭了，我在想要不然就去和老師說一下，讓我能呆著媽媽上學吧，不然我怕她在家裡照顧不好自己。
唉，真是操心哦。
對，我還要說今天發生了什麼。
爸爸答應我今天回來可以吃蛋糕，所以我七點鐘的時候就乖乖出門了。
校車一直開到樓下，所以我沒有讓媽媽送我。但是透過窗戶看，總覺得媽媽又哭了。
真是的，沒有我媽媽可怎麼辦呢，也不知道之前她是怎麼過的。
我一直在看托尼送我的手錶，七點半的時候就到學校了。
我知道我是一年級二班的小朋友，教室我也提前看過。
老師在教室裡等著。老師你長得很漂亮哦，看到你紅色的頭發我覺得我的心都在隨你燃燒。而且老師你笑得特別好看，好像有小星星在你的眼楮裡呢。你知道嗎，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才乖乖寫日記。
我坐在第三排，靠近窗戶的位置。
和我坐在一起的小朋友叫瑪麗安娜，她說叫她安娜就可以。她也好可愛，臉蛋圓圓的，眼楮也圓圓的，像是一塊香噴噴的小餅幹。
但是我不喜歡坐在我身後的那個搗蛋鬼。
我不想記住他叫傑森，因為他總是凶凶的，而且他說他喜歡浩克因為浩克很凶。
你才凶呢！
信不信我讓蜘蛛俠來把你丟到垃圾桶裡！
哼。
班裡的同學都很吵，竟然還能因為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打起來到底誰厲害吵架。
你們都是笨蛋嗎？
美國隊長從來不和鋼鐵俠打架，他們只要吵誰家的甜甜圈好吃而且最多只能吃幾個就好了。在甜甜圈問題上，美國隊長永遠是對的。
據說是因為老年人注重養生問題。
可明明史蒂夫長得比托尼年輕呀。
噓——這句話不能讓托尼看到，不然他就不和我分享甜甜圈了。
我最喜歡托尼了，真的，最喜歡托尼了！
除了同桌小餅幹之外都是笨蛋同學。
那個傑森的同桌也是，竟然在說旺達和斯嘉麗特是雙胞胎，竟然還偷吃棒棒糖！重點是還不分給我！過分哦。昨天吃了兩塊爸爸今天都不讓我吃了，說有蛋糕就沒有糖果。
對，說雙胞胎。
旺達和斯嘉麗特各自有雙胞胎哥哥弟弟的啊，皮特羅明明很可愛很有存在感，他上次送了我遊戲磁帶，不過被爸爸給沒收了。她們的主頁上都寫了自己的親人是誰，為什麼還會有人認錯呢？
都是笨蛋。
我這麼聰明，要是在這個班級變笨了怎麼辦……
如果不是因為老師非常可愛，我一定要去讀二年級。
中午一出學校，就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兩個人一起過來接我。好開心的，我最愛爸爸媽媽了！
爸爸準備的午餐沒有吃，中午是去和本爺爺梅奶奶一起的。奶奶送了我一個新的書包，粉紅色的，我決定下個學期再用，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畫著巧克力松餅的書包了。彼得又遲到了，他送了我兩本書，還有一本照片簿。
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拍的，原諒他啦。
我真可愛。
照片裡的我太可愛了。
下午回家睡午覺，睡醒了就吃到了巧克力蛋糕。
爸爸做的越來越好吃了。
今天的日記寫完了。
晚安。
***
維拉松了一口氣。
她把筆丟開，甩了甩酸痛的肉肉小手，又吹了吹。
寫了好幾頁，應該可以當第一名了吧……維拉捧著筆記本，歪著腦袋想了想。
手錶傳來和維拉相似的軟乎乎的童音︰「維拉，快到睡覺時間了哦。」
維拉嗯了一聲，光著腳吧嗒吧嗒跑下樓︰「媽媽！」
艾爾莎從沙發上蹦起來︰「怎麼了維拉！」
「你要看我的日記嗎？」維拉從樓梯上伸出小腦袋，發現爸爸也在沙發上，對巴基做了個鬼臉。
「爸爸你也要看嗎？」
「不了，那是你的秘密，」巴基把蹦起來的艾爾莎拉回沙發上，「你該睡覺了呢，維拉。」
圓乎乎的小女孩點頭︰「那好吧，不過這是要交給老師看的日記，我不介意你們看的。要是不許看，我會藏起來。」
艾爾莎笑出聲︰「我知道了，維拉寶貝你幹的好。」
聽到誇獎的維拉滿意地點頭。
她啪嗒啪嗒又回到房間裡，把本子合上塞到了背包裡，然後洗臉刷牙，鑽進暖暖的被窩︰「晚安，雪麗。」
被她放在床頭的智能手錶回應她︰「晚安維拉。你的日記，是可以給別人看的是嗎？」
一進到被窩就困了的維拉懶懶地應了一聲︰「對啊……不是秘密。」
她睡著了。
巴基算著時間，輕輕地推開門。
床鋪上的小姑娘睡得小臉紅撲撲，還咂咂嘴，似乎在做著什麼美夢。
男人無聲地對小公主再說了一聲「晚安」，關了燈。
***
與此同時。
星期五︰「**，雪麗給你發來一條消息。」
忙著工作的托尼︰「等下再說。」
***
第二天下午放學的時候，維拉一副特別特別不高興的樣子，胳膊上還青了一塊。
「怎麼了？」艾爾莎看著自家十分不高興的女兒，「有什麼事情嗎？」
維拉小大人一樣搖頭︰「唉，這是我們小孩子之間的糾紛。笨蛋太多了，真是對聰明人的一種摧殘。」
艾爾莎︰「……」
她挑眉︰「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就只能問雪麗了。」
維拉的手錶閃了一下，軟乎乎的童音站在艾爾莎一邊︰「我來說嗎維拉？」
維拉撅著嘴，讓雪麗說了。
事情很簡單，她的日記被後面的同學搶走了，他們還大聲地念了一部分，嘲笑維拉是個只會幻想的笨蛋，有病。
那個傑森還把她的筆記本給撕開了，說「有本事你就讓蜘蛛俠來把我丟到垃圾箱」。
艾爾莎挽著袖子︰「讓他等著。」
維拉搖頭︰「我已經打回去了。」
霸氣的小女孩兒比男生小了半個腦袋的個子，但她已經凶殘地反擊，還有只胳膊受到了一點點傷。
艾爾莎哼了一聲。
她把維拉抱了起來︰「寶貝，你做得很好。」
她把自己的臉貼在維拉細嫩的臉頰上︰「你是最好的寶貝，你說的對，那些笨蛋，你可以不用理會。」
維拉蹭了蹭媽咪︰「我也是這麼想的，傑森他們是笨蛋。但是安娜就很可愛。安娜說了，她信我，因為甜甜圈的話她也不能吃太多。史蒂夫不讓托尼吃甜甜圈她是信的。」
艾爾莎︰「……」
***
忙得天昏地暗的托尼•斯塔克終於又完成了一項工作。
他揉著太陽穴走出實驗室︰「等等，昨晚似乎有什麼人聯系我？」
星期五︰「維拉小姐那邊的雪麗給你傳來了消息。」
「嗯？」
托尼打開了資訊，笑得不行。
「維拉、維拉真是……哈哈哈維拉真是……」
他捧著肚子笑到崩潰，疲倦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嘖，還知道補救，把那段劃了說最喜歡我，」托尼吹著小鬍子，「這是知道會被我看見吧。」
他食指指節叩擊著桌面︰「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去做什麼慈善了？明天去小學看看？」
***
紐約聖卡倫小學今天超級熱鬧。
托尼•斯塔克帶著一車甜甜圈來到學校做了演講。
為了適應小學的朋友，他把科學道理說得淺顯易懂，激起了無數孩子對科學的熱情。
直到演講最後。
他叼著一個甜甜圈︰「今天請大家吃甜點，不過有件事cap說的對，甜食要適量。」
下麵雙眼放光的傑森︰「斯塔克先生說得對！」
維拉︰「……」和笨蛋生氣的我也快成笨蛋了。
斯塔克剛走 ，午休的時候，一道紅色的身影扯著蜘蛛絲從窗戶出現。
他擎著手裡的便當盒︰「維拉•薩倫在嗎？給你送午餐了。」
經常遇到蜘蛛俠但不知道蜘蛛俠到底是誰的維拉︰「！！！」
想到維拉日記的小傑森︰「……」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自此以後，維拉成為校園傳說。
無人敢惹。
第八十章 番外
薇薇安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見到夏洛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但是那段故事已經被大哥樂此不疲地講了十幾遍。
對，十幾遍。
那天媽媽突然接到了工作上的事情，有些著急又實在不能把只有一歲半的薇薇安帶去工作地點，臨時就征調了八歲多的大哥愛德華在家看寶寶。
然而對於愛德華來說，已經和朋友約好了出去踢球，誰會希望在家和個小寶寶一起玩啊！
於是愛德華做了一個膽大的決定。
他帶齊了妹妹薇薇安出門必備的東西，把薇薇安綁在了身上。
於是八歲的男孩兒帶著一歲半的小寶寶，成功地把寶寶丟在操場邊上，自己踢球去了。
其實愛德華還非常擔心妹妹。
他給妹妹把奶瓶子準備好放在了一邊，還順便拿了些東西給薇薇安小寶寶搭出一個遮光的「窩棚」。
兩個小時之後，在足球場邊上哭成傻逼的愛德華等到了嫌棄地拎著小寶寶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學長。
那個在學校一直一副睥睨天下我是老大的孤僻學長從陌生人手中要回了差一點就被抱走的薇薇安。
然後愛德華被自家爹媽揍得屁股開了花。
用愛德華的話來形容︰
「薇薇安你自己不知道吧，我記得可清楚了，你穿著一條紫羅蘭色的連體衣，蹬著腿，非要把自己的奶嘴往夏洛克嘴裡塞。」
愛德華笑得拍大腿︰
「夏洛克當時把你擎著，恨不得你離他遠遠的，看起來你就像是感冒病毒一樣。」
薇薇安•福爾摩斯︰「愛德華•科爾伯恩！我猜你今天晚上肯定很想在聖誕樹上吊一夜！」
***
對于薇薇安來說，她當然不記得那麼久遠之前的事情。
她的家庭向上追溯是這樣的。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朋友，所以爸爸媽媽從小就認識。
兩個人從小感情就好，結果在選擇讀什麼初中的時候，科爾伯恩爸爸收到了一封貓頭鷹送來的信。
嗯？
反正結果就是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是個巫師的科爾伯恩爸爸去霍格華茲讀了七年書，在赫奇帕奇過得非常開心。畢業回來以後繼續重讀高中，然後努力申請了和科爾伯恩媽媽一樣的大學，成功繼續完成當初的誓言。
幾乎忘記自己是一個巫師。
……心情復雜。
完全來自麻瓜社會的科爾伯恩爸爸還是比較喜歡麻瓜的生活。再加上媽媽不懂的魔法的原理，總覺得家務魔法打掃得都不幹淨。導致這位霍格華茲畢業的爸爸後來用的最多的魔咒不過是「恢復如初」
——修好他摔碎的碗。
所以，不管是愛德華還是薇薇安，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成為巫師的可能性的。
薇薇安對她和夏洛克的初遇沒有任何印象。
但是她知道後續的事情。
愛德華闖了禍，多虧了夏洛克，所以科爾伯恩一家四口一起登門拜訪。
再然後，兩家就發展成了很好的朋友。
當初對夏洛克產生崇拜感的學弟愛德華•科爾伯恩在發現夏洛克的性格實在不適合追尋之後，早已經棄暗投明跟在麥考夫身邊，做個小小的~政府職員。
但薇薇安不一樣。
薇薇安是夏洛克的小尾巴。
高大肖瘦的少年經常身後跟著一個搖搖晃晃的小尾巴，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直到他大學前夕。
——雖然算是個天才什麼的，但他還是按部就班讀的書。似乎是聽了麥考夫的什麼說法，被說服了。
夏洛克的大學自然不是在家附近讀的。
當時的薇薇安已經快九歲了。
科爾伯恩夫妻比較忙，福爾摩斯家的長輩也是。因而這群小傢伙們走得確實比較近。
麥考夫作為年紀最長的，早就有了自己的規劃。他也不嫌棄當時只有十七歲的愛德華，早早培養起自己的左膀右臂，於是薇薇安和夏洛克在一塊兒的時間更長了。
九歲的薇薇安金發碧眼長相耀眼，在學校是個美名遠揚的小美女。可一到家裡，就變得� 縷鵠礎br />
這個時期的夏洛克已經偷偷開始做一些肯定不被家人允許的事情。
比如吸毒。
薇薇安還小，她並不知道夏洛克已經和麥考夫甚至他的父母已經有過激烈的爭吵。他覺得這樣的生活並不適合他，可他想要的刺激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得到的。
薇薇安記得很清楚。
那天本來是有學校活動的，但因為種種原因取消。她想了半天，決定去福爾摩斯家。
反正都是校車一趟路線。
金發姑娘躡手躡腳地鑽進來。
今天不是夏洛克去圖書館看書或者去做什麼實驗的日子。他在家的可能性最大。
果然是，薇薇安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為自己進行靜脈注射。
金發女孩兒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在她出現的第一時間，夏洛克就已經發現她了。
青年的臉有一秒的扭曲。
「滾出去。」他是這樣說的。
薇薇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幾乎所有的陌生人都說過，夏洛克•福爾摩斯是個怪胎。
他在他的學校，在他的周圍已經算是有名氣的人了，但是真的不是什麼好的名聲，和軟萌可愛的薇薇安完全不一樣。
很多人都看到過夏洛克邁著一雙長腿走在前面，後頭跌跌撞撞地跟著一個小丫頭。小姑娘追得臉頰紅撲撲的，額頭冒著細汗也沒停住步伐。
他們都對薇薇安說過，離他遠一點，夏洛克•福爾摩斯不是什麼好人。
但薇薇安從來不這麼想。
就算沒有愛德華說的，他救了她這一點，夏洛克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不會表達自己。
但是薇薇安能看到他的心。
那顆純潔的心髒有規律地跳動著，雖然與眾不同，可也是肉體凡胎。
夏洛克對很多人來說是個怪人，但是他對薇薇安還是個好人。是她自己選擇跟在夏洛克身後，關他什麼事呢？
可現在，夏洛克讓她「滾」。
她討厭這個詞。
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小姑娘眼圈瞬間就紅了，連聲音都在抖。
金發小姑娘上前了一步︰「夏洛克？你怎麼了？」
卷發青年的聲音拔高︰「我讓你滾出去——」
那雙灰藍色的眼楮中布滿血絲︰「聽不懂人話嗎科爾伯恩小姐？哦我想是的，以你那可憐兮兮的智商在什麼時候都只能撿著好的來聽，用你那像是花瓶的小腦袋晃動儲存在裡面的機智對你來說估計已經比讀書還難了吧。」
薇薇安哇地就哭了。
她轉身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罵她僅僅會的那幾個單詞︰「夏洛克是個大混蛋！臭狗屎！夏洛克你不是人！混蛋！」
當薇薇安終於哭累了，跑不動了，她茫然地站在路中央，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夜幕降臨，好像有無數只扭曲的手從黑暗中伸出，只想把這個脆弱無助的女孩兒拉入更深的深淵。
無法逃離。
***
夏洛克花了快四十分鐘，才勉強擺脫藥物控制所帶來的亢奮與眩暈，能站起來。
他閉了閉眼，抹了一把自己汗濕的小卷毛，從房間裡走出去。
天已經暗了。
房子裡黑乎乎的，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房間裡也安靜到了極點，完全沒有那個小傢伙啃點心所發出的松鼠一樣的聲音。
——薇薇安不在這裡。
青年打開櫃門看了一眼，往日薇薇安一來就直撲的松餅一塊兒沒少，連給她準備好的紅茶她都沒有去煮。
「薇薇安？」夏洛克打開了燈，「你只有一次機會——」
「SHIT。」夏洛克罵了一聲。
身上又傳來了一波戰栗感，但不太清醒的大腦告訴他，大門是開的。
***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倫敦的雨也是說下就下，不過今天的雨尤其大就是了。
薇薇安愣愣地站在雨中，伸手，看著雨水與自己隔著幾釐米，完全無法穿透，淋到她身上。
怎麼了？
金發女孩打了個寒顫。
她抱著雙臂抖了抖，找到了一個角落。
她在一旁轉了轉，撿到了一個被丟掉的破包。
出門時根本沒有顧忌到穿外套，盡管雨水沒有淋濕她，但薇薇安已經在抖了。
夏洛克找到薇薇安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頂著一個破舊的包，環抱膝蓋瑟瑟發抖的女孩兒。
「薇薇安，」他的聲音有些啞，「過來。」
薇薇安從恍惚中抬頭。
身前不遠處的夏洛克渾身濕透。那雙眼楮卻在認真的盯著自己。和剛剛讓她滾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好像……她認識的那個他又回來了。
可薇薇安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雨水依舊無法沾濕她分毫，但是小短腿肯定跑不過大長腿。
夏洛克握住了她細瘦的手腕，被那明顯乾燥的觸感驚到了。
女孩兒的藍眼楮中是脆弱的哀求。夏洛克看清了這一點。
他一言不發，把女孩兒抱了起來，裹到了自己濕透的大衣裡。
青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回家。」
薇薇安伸手抱住了夏洛克的脖子。她的聲音有些抖︰「……你會告訴別人嗎？」
「你不要和別人說。」夏洛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叮囑她。
過了一陣，他開口，聲音低低的。
「對不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4-5 12:47
第八一章 番外
薇薇安和夏洛克有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向相信科學的夏洛克竟然沒有說什麼, 而薇薇安竟然也能把這個秘密一直藏了兩年，一直到她收到了一封貓頭鷹送來的錄取通知書。
這時候，夏洛克已經去大學了, 和薇薇安的聯系也已經很少很少了。
隔著時間，隔著距離。兩年的大學足夠他去做更多他想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拋在腦後。
對於他來說, 一個年紀差將近十歲的小跟屁蟲真的不算什麼。
可對于薇薇安而言，夏洛克是她的整個童年。
收到來自霍格華茲錄取通知的薇薇安在爸爸恍然大悟的表情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我個女巫啊……這是正常的。
哦。
哦個鬼啊！我特麼是個女巫啊！！！
她跟著爸爸來到闊別已久的對角巷，而後成了一名光榮的霍格華茲學生。
她和老爸一樣, 是個赫奇帕奇。她有了一隻棕色的健康貓頭鷹。據爸爸說, 它能送信。
那天晚上薇薇安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沒出來過。她和貓頭鷹米婭好一頓培養感情，又是喂肉乾又是喂點心的，終於讓那只傲嬌的貓頭鷹同意為新主人送信了。
薇薇安用羽毛筆寫了三頁的羊皮紙。
她把羊皮紙綁在貓頭鷹身上, 在寵物貓頭鷹憤怒的目光下，好一頓哄才讓貓頭鷹去送信了。
十一歲的女孩兒在床上輾轉反側，結果第二天一早被愛德華的大嗓門吵醒。
薇薇安噠噠噠地跑下去，家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藏藍色風衣，一頭小卷毛, 手裡拎著一隻撲騰著的貓頭鷹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手中的米婭在看到小主人之後瘋了一般大幅度地掙紮起來。
夏洛克一眼就看到了薇薇安,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會兒，松開手。
米婭落在了薇薇安的肩膀上。
它不安地叫了一會兒, 用離夏洛克最遠的方式動作混亂地飛上了二樓。
愛德華撓撓頭發, 覺得氣氛不太對, 打了個哈欠, 就鑽出了門。
剩下薇薇安和夏洛克兩個人。
薇薇安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過夏洛克了，甚至這半年裡也只打過兩次電話，他的生日，和她的生日。
夏洛克變了很多。
他似乎更瘦了，在那件外衣的襯托下，更是瘦的幹癟；他看起來也矮了一點，但薇薇安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長高了。
「我從劍橋回來，」夏洛克說，「你的……寵物，給我送了一些你的信。」
他走進來，關上了房門。
「展示給我看看，女巫小姐。」他說。
那雙灰藍色的眼楮，近乎在發光。
***
薇薇安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換成夏洛克跟著她跑。
……呃，不，是她想多了。
頂多算得上是夏洛克拎著她跑。
魔法的出現讓對研究有癖好的夏洛克整個假期都和她呆在一塊兒。他甚至把薇薇安的魔法書背了下來，帶著薇薇安在對角巷鑽來鑽去，差一點就帶著手•槍去翻倒巷轉上幾圈了。
——僅存的良知告訴他，不能把「鑰匙」薇薇安帶去翻倒巷，不安全。
那是他暫且無法涉足的領域。
夏洛克骨子裡熱愛冒險，但還沒有傻到不要安全的地步。
而後，薇薇安生生抄了三年的書。
直到已經青春期的金發女巫生氣地摔了羽毛筆。
赫奇帕奇的小獾遞給氣呼呼的薇薇安一塊兒巧克力蛙︰「當年我們真的以為你是個走錯學院的拉文克勞。」
每天泡在圖書館裡，上課積極提出各種問題，如果不是到實踐操作課上發現她的表現並沒有太突出，小獾們真的要瑟瑟發抖了——院長！我們學院出了個叛徒！
薇薇安簡直想抹一把辛酸淚。
誰都沒有她這麼慘。
最熟練的咒語就快成為抄寫用的那個了。
你以為那一些問題是她提出來的？不，她只是夏洛克的傳話筒。那個人已經成為了沒有魔力的巫師通了。薇薇安簡直想哭。
甚至夏洛克出錢又買了兩只貓頭鷹，三隻貓頭鷹輪著來回送信，時不時可以看到它們帶著自己的零食去貓頭鷹屋去賄賂其他的貓頭鷹們替它們飛。
然而騙了幾次就只剩下它們三個自己掙紮了，而且至少還得有一隻在夏洛克那裡待命。
——米婭︰救救貓頭鷹qaq
再後來那三隻還會互相推諉，簡直比人都聰明。
夏洛克從來不會反省是不是他對它們做了什麼令人發指的事情。
要知道，他可能會面無表情轉著那雙平靜的眼眸，吐出類似「我不是沒有解剖麼，大驚小怪」之類的話。
那可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不過薇薇安決定反抗了。
她這次義正言辭寫了一大堆的東西，從各個方面證明每天都和夏洛克這麼搞到底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然而夏洛克就像是聽不懂一樣，回來的信上只寫著他想要的新資料，而不是道歉，亦或者是安撫。
剛剛拒絕了一隻小獾一隻小獅子的告白正處於迷茫期的薇薇安徹底炸了。
如果不是在魔法界裡沒辦法打電話，薇薇安一定會直接一個電話過去，爆發式地罵他一頓。
夏洛克你那個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我薇薇安是不是眼瞎！！！
金發姑娘又是氣呼呼地摔了筆。
她沒有回信，甚至夏洛克送來的第二封信也沒有回。
她給那三隻貓頭鷹放了假，那幾個小傢伙松了一口氣的模樣讓薇薇安哭笑不得。
可薇薇安自己開始不自在了。
她還是會去圖書館抄寫資料，只是那些筆記都自己留著。
她還是會提出一些關于課程上的問題，而這次的問題是自己的思考。
薇薇安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周。
週六，霍格莫德。
薇薇安和朋友們一起出來玩。
她穿著時尚些的巫師袍，把長長的金發梳成好看的發型，甚至還偷偷施加了幾個美顏魔咒。在蜂蜜公爵糖果店裡挑選糖果的時候，引來一波又一波男孩子的目光。
薇薇安得意地翹翹嘴角，又逼著自己壓下去。
哼，完全只有夏洛克是個傻逼。
還聰明呢……全世界只有他什麼都不知道。
笨蛋。
她含了一塊牛軋糖，別別扭扭地想。然後被人喊了名字。
「薇薇安——」
金發女巫回頭，看到了科爾伯恩爸爸。
已經中年危機，發際線消失在耳邊的科爾伯恩爸爸今天穿了久違了的巫師袍，甚至身邊帶著個同樣穿著巫師袍的男人。
薇薇安的視線卻沒有放在站在門外對她揮手的爸爸身上，而是他身邊的人。
他標志性的小卷毛被風吹得有些亂，一身寬大不合身的巫師袍穿在身上頗有種好笑的感覺，似乎是一個編織袋套在了麻桿上面。
薇薇安丟下手裡的糖果，跑了出去。
「你、你們怎麼來了？」
科爾伯恩爸爸憨憨地笑，摸了摸後頸︰「夏洛克說找你有事，我一想正好是週六了，你又說你肯定會來這邊，我就帶他過來看看。」
他身邊的青年已經比他高了半個腦袋，但中年男人還是用自己寬厚的臂膀去撞身邊的青年人︰「是吧夏洛克，這裡怎麼樣？」
青年的目光一直在觀察這裡的人，他漫不經心地點頭，最後才把視線放到薇薇安這裡。
「薇薇安，我們需要談談。」
***
科爾伯恩爸爸給這兩個「孩子」點了兩杯黃油啤酒，晃晃悠悠地去回憶學生時代了。
薇薇安有些坐立不安。她和夏洛克在三把掃帚店裡坐著，金發姑娘凝視著對面那張蒼白熟悉的面龐，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雙無機質的眼眸沒有從薇薇安身上移開。
夏洛克的語速還是那樣快，說了一大堆薇薇安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東西。
他停了下來。
「你在看著我，」夏洛克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在想一些沒有用處的東西。」
薇薇安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夏洛克貫穿了她的童年，甚至陪著她走進了她懵懂的青春期。
她習慣於仰望身邊這個聰慧敏感到可怕，同時情商低到令人發指的傢伙。他長得好看，身材挺拔，勉強算得上是一起長大，是薇薇安唯一熟悉的男性「朋友」。
她知道，自己喜歡他。
喜歡夏洛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甚至說很多人都喜歡他。只是那種喜歡不見得能持續多久。
薇薇安也不知道。
她不清楚這是悸動的荷爾蒙，還是熟悉的錯覺，但毫無疑問，她喜歡他，所以才會在有的時候變得喜怒無常，甚至自說自話。
但這不是夏洛克這樣說的理由。
那雙眼楮專注地盯著薇薇安，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假笑︰「這是你和我生氣的理由？我明白了。」
高大的青年攤手，肥大的巫師袍無損他的清俊，但嘴裡吐出的話直讓人爆炸︰
——「你喜歡我？我明白了。愛情是一種無用而又累贅的感情。如果你非要借用這種情感才能繼續維持我需要你做的事情，那我不介意配合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
薇薇安兜頭就是一杯黃油啤酒。
他驕傲的小卷毛軟趴趴地趴在了腦袋上，連長睫毛上都是痕跡，睜不開眼楮。
金發的小女巫還在抖。
她的眼淚忍不住了。
「夏洛克，你就是個大混蛋。」
說完，她就跑了，把那個不是巫師的傢伙留在了陌生的巫師界。
管他呢，薇薇安一邊跑一邊這樣想，他不是聰明嗎，他不是什麼都懂嗎，他不是還長著嘴巴嗎，他不是還能找爸爸帶著來嗎！
該死的夏洛克滾去吧，全都是我瞎了眼。
為什麼……該死的我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你啊……
小女巫蹲在牆角，環抱著膝蓋，把腦袋埋在上面，任由眼淚打濕巫師袍。
喜歡這種洶湧的情緒真的是無聊又無用的東西，某種意義上，夏洛克說的也算是對。
薇薇安又忍不住這麼想，哭得一抽一抽。
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
十四歲的青春期少女，初戀，完敗。
第八二章 番外
薇薇安徹底和夏洛克鬧僵了。
懷春少女的春心碎成渣渣, 她決定放棄看不到頭的初戀。她甚至開始接受同齡男孩兒的邀請，享受無憂無慮的年輕生活。
直到她很快發現，已經習慣身邊的人是個聰敏機智的傢伙後, 同齡的這些幼稚男生全被她冠上了傻子的稱號。
——胃口刁了起來，真是想想就難過。
薇薇安回歸了書籍與學習, 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金發女巫在與魔法植物和魔法生物的親和力上是有獨特天賦的。
她雖然魔藥經常失敗，變形課也有些慘兮兮，但神奇生物課程和草藥課上，她可是個佼佼者。
只不過, 可憐的薇薇安在被夏洛克帶偏之後, 也不再像是個憨厚的赫奇帕奇，反而向格蘭芬多進擊。
這是她和夏洛克單方面決裂的第二年。
金發女巫馬上就要十六歲了。
薇薇安說這是她單方面的決裂，也是有原因的。
夏洛克已經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薇薇安拉黑了所有夏洛克的聯系方式, 她甚至只去看看福爾摩斯教授夫妻倆。她寧願和同樣不那麼討她喜歡的麥考夫聊天，也從沒有選擇去和夏洛克聯系。
聰明人會讓人敬而遠之。薇薇安小時候就有點怕麥考夫，尤其是現在已經一身圓滑比小時候還油的麥考夫。
這可能是小獾的本能，盡管麥考夫其實對她也不錯……就是福爾摩斯家的兄弟嘴巴都毒。
聖誕假期的時候，她有先去福爾摩斯家拜訪過, 在得知夏洛克下午回來之後, 薇薇安藉口正在準備她的wol考試，提前跑掉了。
可學習, 是學不進去的。
她打開了另外一本咒語書。
家裡登記過, 因為有成年巫師, 所以薇薇安竟然膽子大到看著那些咒語, 就開始嘗試阿尼瑪格斯。
這是薇薇安第一次這麼膽大。
咒語念過，魔力籠罩全身。薇薇安感到些微的不安。可已經來不及了。
金發小女巫瞬間消失，在她剛剛坐著的沙發上，出現了一隻小松鼠。
我的天啊！！！一次成功怎麼可能！！！
小松鼠抖了抖尾巴，晃了晃爪子，慌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巴掌大的松鼠腦袋上還繞著她的發繩，又重又疼。薇薇安根本來不及反應，她掙紮著想把那個發繩先從自己的頭上扯下來，然而無果。
薇薇安和那個發繩大概搏鬥了有十分鐘，她家門響了。
未成年的薇薇安還是住在科爾伯恩家的，雖然她名下已經有一座莊園。
父親母親全部出門，愛德華留在福爾摩斯家和麥考夫在聊天，薇薇安在麻瓜世界幾乎沒有朋友。她只愣了兩秒，就猜出來了來人。
一定是夏洛克。
她找不到別的可能性了。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情緒一瞬間上湧，薇薇安急的吱吱亂叫，門鈴聲又響了一次。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吶！！！
薇薇安急的團團轉，小松鼠的魔力可以忽略不計，她想要做的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什麼都做不出來。
腦袋上的發繩下滑，這次把小松鼠纏得更難受。薇薇安又掙紮起來，從沙發蹦到桌子上，撞碎了茶杯，把茶壺蹭到了地上，毛毛被打濕，可憐兮兮的小傢伙最終放棄，在冰涼的茶幾上四肢攤開地趴著。
直到一隻蒼白的手把她從茶幾上拎了起來。
啊！
夏洛克怎麼進來的！
兩年的時間不足以讓青年變成別的樣子。
他的卷毛依舊張揚，長臉上面無表情，穿著風衣圍著圍巾，剛才拎著一個袋子這時候已經放在了地上，而愛德華的鑰匙被他丟在茶幾上，薇薇安的發繩被他丟在鑰匙上面。
那雙眼楮緊緊地盯著薇薇安，在**的小松鼠開始發抖的時候，閃過一抹笑意。
他露出一個假笑。
呃……他還是有變化的，似乎臉上的褶子更多了一點。
「薇薇安•科爾伯恩，」他的聲音帶著絲涼意，「這麼久不見，就給我這麼一份大禮？上次見面潑了我一頭飲料，這次你就自己在紅茶裡洗澡了？」
小松鼠用小爪子捂住了毛臉。
「你的膽子也大了，嗯？」夏洛克掃了一眼攤在沙發上的書。早就看過這些書的他一眼就猜出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張口，似乎還想諷刺什麼，卻在看到可憐兮兮的小松鼠從爪縫裡露出來偷瞄的眼楮後，把那些單詞吞了回去。
真是……
他撇嘴，從茶幾上的紙抽裡抽出幾張紙，用毫不溫柔的力道胡亂擦了擦︰「變回去。」
小松鼠在紙巾上打了個滾。
「變不回去？」夏洛克伸手去拿書，「我以為你會做好準備再來做這些事情。」
薇薇安吱了一聲算是反駁。
因為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成功。
說好的，需要練習幾年才能行的不是嗎！
夏洛克坐在沙發上。
他摘了圍巾在大腿上鋪開，把那只小松鼠撈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圍巾暖暖的，薇薇安把毛毛上的紅茶全部都蹭到他的純羊毛圍巾上。
然後小松鼠就蹲在那裡，和夏洛克一起看書。
「能變回來嗎？」夏洛克把書合上，垂眼看著腿上昏昏欲睡的松鼠。
她沒有回應。
夏洛克把書放到一旁，把松鼠捧到了眼前。
就算是松鼠，看起來還是一樣的……
他微微眯眼，看著掌心打著小呼嚕的松鼠。
一樣的軟，一樣的沒有警惕心，一樣的傻乎乎。
真不愧是薇薇安•科爾伯恩。
***
薇薇安這一覺睡了好長時間。
她四肢亂甩伸著懶腰，半天才在尾巴的搖動中反應過來。
我……現在還是一隻松鼠。
小松鼠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在圍巾上僵硬半天，才用後腿把蓋在自己身上的圍巾踹開。
夏洛克不在客廳裡。
薇薇安小松鼠把臉埋在毛茸茸的尾巴裡，只覺得絕望。
為什麼是這種情況下又遇見了他？
梅林的臭褲衩子！
我、我我我本來已經想要把你忘了的，可你非要再次出現，撩動少女又一波春池。
薇薇安很清楚一點。
她真的，很喜歡夏洛克，哪怕他那麼過分。不同於有些女孩子是被他的外表所引誘，或者只是被他所展露出來的優點吸引。薇薇安一直都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夏洛克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戀愛對象。
薇薇安從來沒有想過告白，更沒有想到她的少女心事是被當事人揭開的。他是聰慧，是赤誠，但更多的是他那比她智商還要可憐的情商所造成的笑話。就薇薇安知道的，他至少已經弄哭過四個表達過好感的女孩兒了。
可那些摻雜著酸甜的過去依舊存在，薇薇安又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髒。
她以為已經逝去的初戀，在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死灰復燃。
她喜歡的那個夏洛克，是大步走在前面，卻會在拐角處等候她的男孩；是一邊嫌她笨，一邊又會把解題步驟清晰地寫給她的少年；是在雨天淋濕自己，以為把她抱在懷裡還能取暖的笨蛋；是說好保守秘密，就一直陪著她直到她不害怕了的，那個夏洛克。
薇薇安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早就栽了。
卷發青年端著紅茶回到了客廳。
他掃了沙發一眼，聲音淡淡︰「醒了，能變回來嗎？」
薇薇安已經冷靜了下來。
小松鼠狠狠地瞪他一會兒，然後回憶之前成功時的感受。她試了幾次，終于在夏洛克喝光一壺茶之前，變回了人類——除了她的耳朵和尾巴。
嚶。
松鼠耳朵和尾巴同時垂下，完全說明瞭主人此時的心情。
沙發上的夏洛克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金發小女巫用殺人的眼神看著他︰「有意見嗎！」
夏洛克抽紙擦嘴，沒說話。
兩相對峙十來秒後，夏洛克嗯了一聲，下巴抬抬，指指一旁收拾好的碎片︰「我還以為你會變成金魚。」
「……你才是金魚！」薇薇安狠狠地咬牙，「我真是……我討厭你！」
她的魔杖放在茶幾上，小女巫拿起魔杖，恨恨地對他整理好的碎片念了句恢復如初。
「只有你才會在沒有準備的時候就把自己置於危險，」夏洛克說，「我不會。」
「……所以我討厭你。」
薇薇安把魔杖收好。
一瞬間，房間安靜下來。
「你這兩年在做什麼？」薇薇安有些不安地捏著衣角。
「諮詢偵探，」夏洛克不介意回答她的問題，「一個很有趣的職業。這世界果然很有趣，除了你們這樣的巫師，還有變種人，甚至其他神奇的存在。」
提到他感興趣的內容，他的眼楮亮了亮︰「非常，有趣。」
薇薇安咬住了下唇。
「這兩年，你都沒想著聯系我嗎？」
「我以為，是你不想要聯系我。」夏洛克放下茶杯，那雙無機質般的眼楮緊緊地盯著沙發對角的小女巫，「郵件，電話，短信，網絡，貓頭鷹，雙面鏡……你還有什麼沒有拉黑？嗯？」
他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哼來︰「你一直都是這樣，只會在——」
女孩兒撲到了他身上。
夏洛克的反應很快，他接住了飛撲過來的少女，但是被她按在了沙發上。
比成年男子矮上不少的薇薇安氣勢卻完全不輸。
她的眼圈隱隱有些發紅，但藍色的眼眸卻是亮的。
她雙手撐在夏洛克的小卷毛兩側，居高臨下，認真地盯著他的眼楮看。
兩個人都沒有動，薇薇安認真地看著他，直到夏洛克先行退卻。
他移開了視線，聲音冰冷︰「科爾伯恩小姐，下去。」
這樣叫她，大概他有點生氣。
……或者是……有點害羞。
薇薇安吞了吞口水。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一句話說不出來。
「起來。」夏洛克眯起眼，視線卻放在茶幾上的紅茶杯那裡。
薇薇安突然就有了勇氣。
還能怎麼辦？從一歲多遇到他到現在，薇薇安從來沒有停止過惦念他。
栽了，她承認她栽了。
她就是喜歡他；薇薇安•科爾伯恩，喜歡夏洛克•福爾摩斯。
無關年齡，無關性格，無關魔法，無關科學。
她收起一隻手，在夏洛克以為她要站起來的時候，那只軟軟暖暖的手捂上了他的眼楮。
「夏洛克，我討厭你……」她用氣音說道，「可我真的喜歡你……」
「就算你很多時候表現像個笨蛋一樣，可我就是喜歡你……」薇薇安想笑，但她翹不起唇角。
他的長睫毛在她掌心留下癢癢的感覺，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動。
夏洛克整個人都僵硬在那，連抬起的手都停滯在半空中。
薇薇安慢慢低頭，在他唇角留下一個笨拙的親吻。
她的聲音在抖。
「夏洛克，」她說，「我十八歲的時候，你如果還覺得愛情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的話，那我來教你喜歡我，好不好？」
因為我無法讓自己停止去喜歡你。
第八三章 番外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最近新的社保賬號上的名字更新為詹姆斯•布坎南•薩倫的巴基•巴恩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似乎在做夢。
不，他一定是在做夢, 不然不會有這樣的錯覺。
——睜開眼，「自己」就睡在自己身邊。
一定是昨晚被艾爾莎鬧得睡得太晚……他努力說服自己, 閉上眼準備再睡一會兒。
但是，事實是不能改變的。
巴基睜開了他那雙琥珀色的大眼楮，掀開被子從床上溜出來。
鏡子中，是一位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孩子。
灰色的長發亂糟糟的, 臉蛋兒紅撲撲, 臉上的表情復雜到極點。
房間裡傳來「噗通」一聲。巴基快步躥了回去，地上那個裹著被子睡得一臉茫然的男人正瞪著綠色的眼眸，張著嘴。
他的聲音拔尖, 幾乎要破音︰「巴基——發生什麼了！」
原巴基•巴恩斯，現在頂著艾爾莎身體的巴基•薩倫先生忍不住捂住了臉。
……他也想知道發生什麼了啊！
***
如果現在用外人的眼光來看來描述，這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丈夫興致勃勃地在為他的小妻子挑選要穿出去的衣服，而愛美的妻子一邊對丈夫的眼光感到絕望，一邊又不得不接受去換。
當然, 事實上是這樣的。
艾爾莎醒在巴基的身體裡。
在巴基還在深入思考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時候, 艾爾莎已經興奮起來。
她看著陷在沙發上嬌小的「自己」，突然發現從巴基的角度看自己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頂著灰發姑娘身體的巴基用非常豪邁的姿勢坐著, 頭發被他紮起來, 長長的, 垂在脖子後面, 正在思考。以巴基的身體來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灰發姑娘可愛的發頂。
於是頂著巴基身體的艾爾莎眼楮越來越亮。
男人霍地站起來，大步邁向姑娘的衣櫃。
巴基抬頭︰「艾爾莎？你要做什麼？還沒想出昨天做了什麼嗎？」
這時候誰有心情回憶過去啊。
巴基那張臉上出現了艾爾莎平日做的表情，有些撒嬌意味的wink︰「你需要先去洗漱換衣服巴基。」
她從衣櫃裡搬出一堆衣服來，興奮雀躍就差直接寫在臉上，與誰的身體都無關︰「上次買的新衣服還沒有嘗試過。」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配合她了。
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子打扮是個體力活。
在頂著自己身體的艾爾莎指揮下，巴基在一個小時之內換了十三套衣服，還是全身造型……如果不是兩個對對方的身體已經很熟悉，巴基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先躺屍一把。
女孩子……真是可怕。
當艾爾莎終於過了癮，巴基才隨手挑了一套方便的衣服。
說起來……艾爾莎的身體真的很軟啊。噓——劃掉劃掉。
艾爾莎這邊也是這種奇怪的想法。
艾爾莎沒有打扮巴基的想法，畢竟他自己會收拾自己。但總的來說，他的衣服還是比較簡單。
艾爾莎對著鏡子戳了一會兒他的腹肌，這才換上衣服下了樓。
早餐已經延後很久很久了。
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心情做早餐，巴基嚴肅地微微仰頭︰「艾爾莎，我們需要確定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對面的「自己」這麼嚴肅，艾爾莎勉強收住了笑意。她也開始回憶，昨天到底幹了什麼。
昨天和薇薇安去對角巷轉了一圈，去韋斯萊笑話商店逛的時候，被送了一份小禮品。
艾爾莎懶得拿那個小盒子，她看都沒看，就在薇薇安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一口氣吞了那顆小藥丸。
——並沒有被荼毒過的艾爾莎一臉茫然地看著表情復雜的薇薇安︰「有什麼問題嗎？」
當時的薇薇安只是表情復雜地搖了搖頭，現在電話那邊的薇薇安卻是在聽到巴基的聲音的一瞬間就開始笑了。
巴基搶過了電話，用艾爾莎不會用的嚴肅強硬的語氣開口︰「到底怎麼回事？」
薇薇安的笑聲中斷了一秒，繼續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其實哈哈哈沒什麼關系哈哈哈哈最多一天就哈哈就哈哈哈可以結束了。」
她笑得特別特別開心︰「韋斯萊家新出品的小玩意，和你最喜歡的生物交換身體之類的。韋斯萊家的小玩意真的很有趣，前幾天還有和家裡的寵物交換身體的……還好你們倆是互相換了哈哈哈哈！」
她仿佛是自言自語︰「我也要去弄一個玩玩。」
巴基的嘴角抽了抽。
「可惜暫時沒有什麼解決方式，最近巫師界很流行這個玩意，畢竟時效短還很有趣。也就只有艾爾莎看都沒看說明直接就吞了。」薇薇安還在笑，「等等哈哈哈等等就好。」
總感覺薇薇安最近不太正常……怕不是傻了。
艾爾莎把掛斷的電話收回來。小一號的手機在大一號的手掌中有些不相稱。她頂著巴基的臉，表情有些茫然︰「那怎麼辦？昨天你說今天要去趟復仇者大廈的……史蒂夫找你。」
她皺著眉︰「而且今天維拉的露營結束，我還要去接她。」
巴基的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他們兩個人誰去接維拉倒是無所謂，但是史蒂夫找巴基的事情……是能交給艾爾莎的嗎？顯然不行。
艾爾莎聳肩，她去拿了牛奶和麥片。開冰箱的那一瞬間，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巴基，」她僵硬了一秒，「我的變種能力用不了了。」
「變種能力？」巴基順著她的話念了一秒，「怎麼用不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燈閃了閃，而後冰箱在一瞬間發出警報聲，接著響起來的是火警的警報，再兩秒之後，電燈啪的一聲，炸了。
艾爾莎︰「……」
巴基︰「……」
曾經的二戰英雄，甚至代號過「冬日戰士」的特工整個人僵硬在沙發上。
天是亮的，還好天是亮的，所以燈是不是壞了沒那麼重要。但艾爾莎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拿過自己白色的手機，再拿過巴基的黑色手機。兩只手機除了型號一樣外觀類似之外，連上面空白的信號格都一樣。
巴基眨眨眼，湊過來看了一下，然後那兩個手機在艾爾莎的掌心閃了閃，螢幕滅了。
巴基︰「……」
艾爾莎︰「啊，手機壞掉了。」
頂著型男身體的艾爾莎嘟嘴，看得巴基嘴角抽搐︰「本來還想打個電話問問旺達或者x教授有沒有什麼辦法……」
巴基捂住了臉。
「艾爾莎，」他從牙縫裡擠出單詞來，「能聯系上斯塔克嗎？」
艾爾莎想了想，誠實地搖頭︰「我平常聯系都可以用變種能力，而不用能力的話……號碼都存在手機裡。」
她指了指那兩個壞掉的手機︰「你看，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了。」
現代生活的弊端，很少有人去把手機號碼什麼的記下來，就算記住了幾個，也不會把所有常用的不常用的記錄下來。
早些年還是用紙筆的多，現在大部分都是靠著電子產品了。尤其是對艾爾莎這種有著這樣倚靠科技電子的變種人……她是絕對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艾爾莎除了巴基的電話誰的都沒背下來，而巴基……他倒是能說出幾個，但托尼•斯塔克肯定不在他的必備聯系人之中當然記不住。以及，就算能打電話給史蒂夫，也得有電話這個先決條件。
沒了電話，打什麼呢？
現在擺在面前的是兩條路。
一，等著一天過去；二，出去找一下解決方式。
而且最慘痛的事情是。
就算最開始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可以選擇，現在也只有一條路了。
完全是個行走的炸彈的巴基•艾爾莎•薩倫根本不敢離開這個房子。
艾爾莎比誰都清楚，一旦出門……雖然對巴基的控制能力比較信任，但畢竟是這他第一次做變種人。
所以，艾爾莎要出門，跟史蒂夫聯系一下說明今天的事情巴基幫不了他了，然後讓他和托尼聯系，至少要讓托尼把變種人抑制器給她弄過來。
不然……
在他們商量的過程中，巴基喜歡的那個烤箱也炸了。
巴基︰「……這個復古款式已經停產了……」
艾爾莎忍住去摸自己腦袋的沖動︰「放心，到時候我幫你修。」
***
史蒂文•羅傑斯，覺得今天的三觀又要被刷新一次。
他接到巴基電話的時候還想問他為什麼遲到了，結果聽到的就是自己兄弟那硬漢的聲音用一種軟綿綿的語氣問了好。
史蒂夫︰「？？？」
他忍不住挑眉︰「你已經和艾爾莎同化到這個程度了嗎？」
艾爾莎︰「不，我是艾爾莎。」
史蒂夫︰「我知道你們兩個感情好，你還是先過來一趟。這次的任務結束，有個傢伙提供了一些有意思的情報，關於九頭蛇的，我覺得你會感興趣。」
艾爾莎︰「……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艾爾莎。」
史蒂夫︰「艾爾莎不讓你出來嗎？」
艾爾莎︰「……cap，請聽人話，聽字面意思。我是艾爾莎，我和巴基交換了身體，他控制不了變種能力正在家等著托尼的救援呢。」
史蒂夫•懵逼•羅傑斯︰「艾爾莎？巴基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艾爾莎嘆了口氣，「你把托尼電話號碼給我就好。手機壞了，號碼沒了。」
史蒂夫剛想問不是有艾爾莎嗎，想了想他之前的話，最後還是把托尼的號碼發了一遍。
之後就是睡得天昏地暗的托尼接到了電話。
他昨天連續做了三十個小時的實驗，正在補第十個小時的睡眠。
星期五發來了通知︰「**，陌生號碼打來電話。」
托尼已經處於半夢半醒︰「陌生的為什麼要通知我。」
「撥打的是私人電話，**，」星期五回答他，「並且發來了短信，說是艾爾莎小姐。」
艾爾莎？她用陌生電話聯系我？
十來個小時的睡眠已經足夠。托尼示意星期五接通電話。
然後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他熟悉但是真不喜歡的聲音。
「托尼。」
托尼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是你啊。你竟然叫我名字，我允許了嗎巴恩斯中士？」
艾爾莎︰「？？？」
遲鈍的艾爾莎並沒有發現過托尼•斯塔克和巴基•巴恩斯私下裡的微妙關系，她甚至連彼得•派克和巴基•巴恩斯的微妙關系都不知道。
畢竟那只是微妙的敵意，也從不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艾爾莎又喊了一聲︰「托尼，我需要你幫忙，我是……」
「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艾爾莎表情垮了，「其實我是艾爾莎。」
「哇哦，你想出了什麼奇怪的把戲了嗎？」托尼漫不經心。星期五已經指揮機械為他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黑咖啡，「艾爾莎？你什麼時候有艾爾莎一定點可愛了。怎麼突然用了陌生號碼，發生什麼了？星期五你查一下……哇哦，還是剛剛買的？」
托尼有些嘲諷的語氣有向長篇大論發展的方向。
艾爾莎頓了頓，發了大招。
「托尼爸爸。」
托尼•斯塔克一口黑咖啡噴了出來。
巴基•巴恩斯管我叫爸爸？！
***
盡管艾爾莎只是要了一個改良後的變種人抑制器，但大約猜到發生什麼事情的托尼怎麼可能不去看熱鬧呢！連美國隊長都把審訊任務全部推給娜塔莎，跟著托尼來到了艾爾莎和巴基這裡。
開門的是「艾爾莎」。
托尼盯著表情臭臭的「艾爾莎」半天，忍不住表情跟著復雜起來。
怎麼辦，好想笑，真的好想笑……但是不行。
那可是艾爾莎啊……總覺得笑出來真的……
但是史蒂夫直接笑出聲了。
反正艾爾莎這時候去接孩子了，史蒂夫完全沒有了所謂的形象，抱著肚子哈哈地笑，笑得托尼•斯塔克也笑了起來。
一時之間門口充斥著笑聲，笑得巴基的臉色黑透了。
大概能有兩分鐘，史蒂夫終於笑完了。他對著「艾爾莎」挑眉︰「證明一下？」
「艾爾莎」面無表情，上下打量了他，扯出一個假笑︰「你以前，會在皮鞋裡墊報紙。」
史蒂夫︰「……」
托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話我矮富帥？你當年不也那副德行！
史蒂夫揉了揉鼻子︰「我要相信我兄弟不會把這麼糗的事情說給艾爾莎聽，是吧？」
托尼︰「哈哈哈哈哈哈哈」
史蒂夫︰「喂，托尼，笑夠了吧。我們先進去？」
巴基歪歪頭，把地方給讓了出來。
說起來，用艾爾莎的身高看史蒂夫……還真是高不少啊。似乎當年的他們調換了一樣。
進了房間，頂著艾爾莎身體的巴基直接對托尼伸手︰「抑制器，麻煩開一下。」
自從和x戰警也產生了聯系，托尼和x教授包括萬磁王他們搞了一款自用的變種人抑制器。主要作用是讓那些還控制不好自己能力的小變種人們不要傷害到自己或者傷害到別人。
而進了家門，這兩個傢伙才知道為什麼巴基寧願告訴他們了。
整個家裡……沒有什麼好的地方了，真的。
冰箱空調洗衣機，全部都在冒煙，廚房裡的那些機器都有些問題，手機擺在茶幾中央，一看就是壞了的。
甚至……沙發旁邊的空氣淨化器已經炸開了。
屋裡一片狼藉。
巴基︰……算是知道當年艾爾莎是什麼感覺了。
不，艾爾莎剛覺醒的時候不算厲害，等她變得厲害的時候，已經學會控制了。
托尼把做成手鏈樣式的抑制器丟給他，繞過狼藉的地方，扯過一個凳子坐好︰「使用方法不用我再強調吧，嗯？」
巴基沒有理他，終於松了一口氣。
托尼看著檢測的數值，當那波動的數據終於穩定在一個平穩的峰值上的時候，他點頭算是確認沒事了。
「你們這是……」史蒂夫問了出來。
不管是艾爾莎還是巴基，兩個人都沒有說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好端端的兩個人突然交換了身體？難不成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但看他們倆這模樣，不像啊？
巴基已經放鬆了一些。他頂著艾爾莎的身體，剛準備說些什麼，突然一陣眩暈感傳來。
再睜眼，那雙有些暗沉的琥珀色眼眸又亮了起來。
艾爾莎回來了。
灰發姑娘感受著體內凝滯的變種能力，無辜地眨眨眼︰「啊呀。」
她看著史蒂夫和托尼，露出大大的笑臉︰「麻煩你們啦！」
她話音落下，剛站起來，突然僵了面色︰「……完了。」
***
維拉•薩倫，聖卡倫小學傳說。
在嫌棄地把小弟們都趕走的時候，等來了爸爸。
可是……今天的爸爸很奇怪。
維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爸爸」和平常的爸爸完全不一樣。或者說……更像是媽媽？
小姑娘摸著腦袋，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蹦過去拉著爸爸的手︰「daddy，媽媽沒有來嗎？」
不，其實你身邊的就是媽媽但是這個問題不太好解釋。
艾爾莎覺得就一天的時間，不告訴維拉也沒有什麼問題。
「家裡出了點小情況，媽媽在家等著你，」艾爾莎故作嚴肅，「回家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驚訝哦。」
維拉乖乖地點頭，但眼珠子轉來轉去，一看就在出壞主意。
「爸爸，我要吃糖。」她把臉蛋蹭在「巴基」手上。
天啦！今天完全忘記吃糖了！
艾爾莎僵住了。
維拉扯扯她的袖子，讓她蹲下來，在她耳邊說悄悄話︰「其實你是媽媽吧？」
艾爾莎︰「！！！」
一下子就被寶貝認出來了嗎！
維拉笑容特別狡猾︰「媽媽趁著爸爸不在我們去吃冰淇淋吧！」
艾爾莎︰「好主意！」
母女倆歡快地決定去吃冰淇淋了。
結果甜筒到手裡還沒有吃掉三分之一……交換結束。
托尼和史蒂夫決定早點走，有什麼事下次再說。
而艾爾莎趕緊把能修好的東西都修好，等著巴基帶著維拉回家。
維拉先進的門。
小姑娘的表情很委屈，她的冰淇淋才吃三口就被爸爸抓包了。
……這次是真的爸爸。
她對著媽媽做了一個鬼臉，噠噠噠跑上了樓。
留下艾爾莎和巴基兩個人對峙。
「不是說胃不好不能吃涼的嗎，」巴基搖頭，「你們兩個都不能吃涼的，你還帶著她去？」
艾爾莎趕緊撲過去撒嬌︰「沒有沒有，不是想到你也很久沒吃了嗎，用你的身體算是替你吃的。」
巴基︰「……」
他不說話，只是順了順艾爾莎的長發。
灰發姑娘蹭了蹭。
她的表情特別乖巧︰「巴基，今天的糖還沒有吃到。」
她永遠不知道巴基是從哪裡把牛奶糖拿出來的。
艾爾莎乖乖接受投喂，然後叼著糖又喂到了男人嘴裡︰「這是賄賂。」
她含糊地說。
「我有被糖果賄賂的時候嗎？」男人摟著她的腰，把她送到了沙發上。
艾爾莎再次騎到他的身上︰「那好吧，糖果是我的，我是你的。」
「成交。」
第八四章 完結
001
薩莎沒有成功逃離研究所, 她的生命最終消失在地下研究室。薩倫先生和另外一位女士結了婚，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取名叫做艾德薩•薩倫。
002
十六歲的艾爾莎撿到了她的戰利品先生。
再然後, 艾爾莎並沒有遇到那只松鼠阿尼瑪格斯，她也沒有被防禦魔法擊中使得自己的能力失控暴露。她小心翼翼把所有能力都用來保障她的戰利品不會離開她。
她和她的戰利品先生一直生活在一起, 直到她先死去。
003
艾爾莎從未覺醒過變種能力，如果去做基因檢測的話，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灰發姑娘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個普通的小鎮，平淡而簡單。她開了一家叫做「希望」的花店, 用最燦爛的笑容迎接每一位客人。
004
艾爾莎•薩倫, 六歲那年死于父親的家庭暴力。
她的父親進了監獄，在裡面懺悔了一輩子，母親消失了蹤影。
幾年後, 石人瑟曼莎成為變種人兄弟會萬磁王的左膀右臂，跟他一起搞事情。
005
艾爾莎成功地把詹姆斯抱回了自己的山洞裡。
詹姆斯以為自己真的是穿越時空，他很快就把灰發姑娘哄好，一起搬進了小鎮。
直到復仇者聯盟的消息出現在新聞上，美國隊長狂潮再一次的掀起, 讓詹姆斯不得不正視自己身上的問題。
他放棄了艾爾莎, 去向復仇者聯盟求助。
幾年後，九頭蛇得以毀滅, 他終於能夠回來, 卻只得到了一塊墓碑。
在他離開三個月之後, 艾爾莎死於自殺。
006
冬日戰士的任務圓滿完成, 撤退成功，未曾出現在小鎮的邊緣。
那一日的灰發姑娘沉默地回到了森林中，在那個淩寒的冬天，悄無聲息，在沒有物資補充的山洞中僵硬了身體。
007
五歲的艾爾莎在懵懂中和父母告別，同查爾斯教授一起去了x學院。
後來，她成為了一名優秀的x戰警，閑著沒事就和旺達欺負皮特羅。
008
艾爾莎•薩倫是一個九頭蛇所創造出來的人造人。她的能力也是被刻意激發的，專門用來控制這些需要確保洗腦狀態的珍貴武器。
現在，她新接手的這個武器是「冬日戰士」。
再然後……為了私奔，他們投奔了美國隊長和復仇者聯盟。
009
艾爾莎沒有在那一天去追尋薩莎的消息。
冬日戰士被九頭蛇回收成功，這些人來到這個小鎮的同時發現了特殊變種人。
艾爾莎•薩倫被迫加入九頭蛇，代號「destroyer（破壞者）」，給復仇者聯盟製造了很多麻煩，最後被改進了變種人抑制器的鋼鐵俠一炮轟了幹淨。
010
艾爾莎十二歲的時候就能夠控制好自己的能力了。
她離開了小鎮，沒有和薩莎再聯系。她打工賺錢養活自己，努力讀書充實自己，後來成為了一名老師。
艾爾莎所在的課堂，沒有一個小朋友能偷偷玩手機；艾爾莎監考的考場，沒有一個小朋友能作弊成功，多高科技的設備都不行。
同學們︰被薩倫老師支配的課堂太可怕了。
011
這個世界從根源開始就不存在超級士兵血清。
自然就沒有了美國隊長，沒有了冬日戰士，沒有了九頭蛇。
但二戰還是存在的。
這個世界也不存在變種人，艾爾莎只是個不愛學習的調皮搗蛋的熊孩子。
史蒂文•羅傑斯和詹姆斯•巴恩斯還是作為二戰英雄，出現在普通學生的課本中。
這天的歷史課，艾爾莎一如既往地睡了過去，甚至丟臉地流了口水打濕了那一頁書的插圖，糊了插圖上面的兩張臉。
艾爾莎惱羞成怒，她把這一頁撕碎了，丟到了垃圾桶裡。
012
艾爾莎•薩倫，令人驚嘆的天才人物，連托尼•斯塔克都在公開場合表達過對她才智的欣賞。
她十三歲就得到了三個博士學位，十五歲成為國寶級科研專家。十八歲的她研究的東西能改變整個世界。
九頭蛇想要她的科研結果。
冬日戰士接手了這個任務。
他需要在三十分鐘內突破國家的安全保護，得到她最新的研究報告，拿到所有數據的同時，毀去備份，不留活口。
用時二十一分鐘。
灰發姑娘的頸椎已經碎掉了。她的頭軟軟地垂下，身體被那條金屬手臂隨手扔到了一旁。
「任務完成。」
000
艾爾莎在一個到處都是超級英雄超級反派的世界戰戰兢兢地活著。
不過她早就習慣了。
她的成績還不錯，申請哥倫比亞大學的時候竟然一次成功。
艾爾莎興奮了好久，答應了雙胞胎弟弟們放假一定回家之後，來到了華盛頓特區開始了她的大學生涯。
大學生們來自美國各個州，這次大家約好一起去史密森尼博物館，去看看美國隊長。
——最近美國隊長歸來，到處都是他的身影，還有復仇者聯盟他們。
不過和同學們不一樣。在大家都去驚嘆地看著美國隊長相關事跡的時候，艾爾莎卻無法從另外一個顯示屏上移開視線。
廣播介紹還在繼續。
「……巴基•巴恩斯與史蒂文•羅傑斯形影不離，巴恩斯是咆哮突擊隊中唯一一位為國捐軀的戰士……」
「艾爾莎，你看他……」她的朋友一回頭，發現了艾爾莎的異樣。
「你怎麼了！」
灰發姑娘的表情就像是心都碎了。
她抽了抽鼻子，眼圈微紅，一滴眼淚控制不住地滑落，在她下巴上搖搖欲墜，最後滴落在她鞋子上。
艾爾莎伸出手，虛虛地撫摸螢幕上的那張臉，目不轉楮。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並且一起度過了漫長而美好的餘生。
在另一個世界。
作者:
亞斯特
時間:
2018-4-10 11:29
是一個由很多巧合才會發生的故事
看最後的小段子就知道
超心酸的
女主的身世好可憐
好險遇到了很多好人
要是遇到的是萬磁王之類的…
嗯…又有一個可怕的敵人出現鳥！
總之是個正文很快速（？）
番外很甜，小段子很虐的文
作者:
aaa22216
時間:
2018-5-1 14:10
話說番外有些小段是悲劇阿><
老實說還滿喜歡這篇的梗
艾爾莎也很可愛
這種美救英雄的感覺也很不錯
有些地方也很好笑
像是托尼爸爸 超人的眼鏡梗
還有未成年與老古董啥的XD
然後兩個賈維斯讓我也很喜歡
至少幻視出現還有一個還存活著不會讓我遺憾了阿
再來就是副CP部分也很不錯
番外部份把夏洛克的也補足了
不過我還想看賈維斯的部分阿><
還有有些人物到後面好像消失了
像是死恃還有蜘蛛人後續等
總而言之還不錯看~劇情也都很順
兩個主角的感情也很甜蜜的說~
作者:
beddy
時間:
2018-5-7 01:53
天啊我喜歡這個副cp的描繪方式
夏洛克果然就是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樣子才最像他啊
作者:
xxxsamoi
時間:
2020-2-5 21:31
好喜歡這樣的劇情
謝謝作者給了巴基那麼溫暖的女主角
雖然女主的身世很可憐
但還是給巴基滿滿的愛
真的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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