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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英美)不要亂帶紀念品》作者：李蔓蔓【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1     標題: 《(綜英美)不要亂帶紀念品》作者：李蔓蔓【完結】

文案：

蒂娜在伊法魔尼讀書的第六年，撿到一支麻雞手機。手機裏隻有一個圖案是綠色小青蛙的APP。蒂娜從此開始了自己解鎖世界地圖的遊戲生涯。

後來，一次事故之後，她開始懷念小呱死活不帶特產的日子。

「快把人家的實驗器材還回去！」
別墅裏，托尼發綠地任由那隻據說切過鼻涕蟲的手伸進自己胸口，把反應堆裝回原處。
「Cap，這是不是你的盾牌……」
「不不不局長你聽我解釋，我沒有偷你的宇宙魔方……」
「索爾的錘子也在我這裏……」

複聯青蛙俠的故事。CP鋼鐵俠。全文感情線無分枝，絕對1V1

內容標簽： HP 英美劇 情有獨鍾 超級英雄
搜索關鍵字：主角：蒂娜，鐵罐 ┃ 配角：呱兒子，超級英雄們 ┃ 其它：呱呱不回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4

☆、一

　　蒂娜從藍色與莓紅色相間的帷幔裡鑽出來，把枕頭底下搜出來的漏網之魚——一本被翻得卷了邊的《中世紀巫術指南》拍進箱子。感謝無痕伸展咒，七年學生生活產生的所有個人物品，違反與不違反校規的，都能輕鬆塞進這個24英寸小皮箱裡。她的一些麻雞朋友大學畢業時不得不開著皮卡才能把他們的行李都帶走，一些女生還要跑兩趟。

　　她「砰」地一聲合上皮箱箱蓋，蓋子中央趴在那裡的中國火球龍尾巴一卷圈住了龍蛋形狀的扣子，四周的魔法搭扣也自動扣緊。蒂娜抓起箱子，急匆匆地跟室友道別：

　　「Bye，琳達！Bye，珍妮！替我和塞布麗娜說再見，抱歉我不能等她回來了，趕時間！」

　　英國魔法界形勢複雜，鄧布利多教授的任何行動都會讓魔法部一驚一乍，他能抽出來見蒂娜的時間不多。為了配合大人物的時間表，蒂娜在完成N.E.W.Ts考試後就要馬上前往英國，她甚至放棄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畢業晚宴。蒂娜也不好意思再用跨國門鑰匙許可或者壁爐聯通許可這種小事去麻煩教授。好在，她的英國旅遊簽證還沒有過期。

　　今天的格雷洛克山天氣非常晴朗，蒂娜步行走出學校，路過校門口的伊索大理石雕像時，往她的腳邊放了一朵野花。「再見啦！」

　　洛根機場飛往倫敦的航班很多，但適合她的時間的這一班，飛機又破又小，經濟艙不提供毯子和靠枕，蒂娜在心裡暗暗抱怨了幾句。她可不是英國那種見到任何麻雞科技都一驚一乍的傳統巫師，實際上，在面向麻雞營業的麵包店裡長大的蒂娜相當跟得上二十一世紀的資訊社會。女孩兒禮貌地回應空姐的微笑，熟練地按照機票上座位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扣好安全帶，打開手機裡的「旅かえる」，收了一波三葉草。如果不知道她是個巫師，蒂娜看起來跟她這個年紀的普通美國姑娘沒什麼不同。

　　這支手機是她一年前夜遊時撿到的，機身是漂亮的黑色，背面畫著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比市面上流行的Starkphone更符合她的審美。遍尋不到主人後，她就把它留下了。手機裡只有一個APP，名字是日文，翻譯成英文應該叫做旅行青蛙。小青蛙會隨機去世界各地旅行，解鎖世界地圖，寄明信片，帶回當地特產。目前蒂娜已經解鎖了美國大部分區域和一小部分歐洲，還有太平洋、大西洋上的一些航線。看在這個遊戲的份上，蒂娜一直隨身帶著它。

　　8小時後，蒂娜抵達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蒂娜神色輕快地走下飛機，她把手提箱調整為麻雞模式，大搖大擺過了海關。美國巫師的技術與時俱進，從前他們的魔法只能對付麻雞開箱檢查，現在已經能夠搞定安檢掃描了。當然，價格也非常與時俱進。

　　幻影移形到目標地點，蒂娜給自己施了個忽略咒，從倫敦一條小巷深處走到街上。巷口隔著一條馬路的對面有家麥當勞，臨街的櫥窗擦得很亮。兩個氣質簡直不能更格格不入的男性坐在櫥窗後面的小圓桌旁邊，其中一個顯然是大名鼎鼎的鄧布利多教授，蒂娜在巧克力蛙的卡片上見到過他無數次，一個氣質非常和藹可親的老頭。也許過於和藹可親了。蒂娜看到有個麻雞小姑娘舉著薯條過去，把番茄醬蹭到了他的長袍上，還試圖去抓他鬍子上系的蝴蝶結。

　　而另一個男人，看起來有四十多歲，氣質非常英格蘭，只是有些消瘦、暗沉，捲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側臉漂亮的鼻樑骨輪廓依稀可見年輕時英俊的影子。蒂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時，他如有所覺，扭頭隔著玻璃與蒂娜對視。兩秒後，他微笑起來，那種男性看到漂亮姑娘本能的笑容，這讓他看起來帥多了，有種花花公子的風流勁兒，蒂娜忍不住猜測如果是二十年前他還會吹個口哨什麼的。鄧布利多注意到了男人的表情變化，轉過頭來，從他那標誌性的半月形鏡片後面投來一個含笑的注視。

　　蒂娜聳聳肩，穿過街道走進麥當勞，那位老帥哥的表情在這期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尷尬起來。「鄧布利多教授，您好，我是波爾蓬蒂娜•科瓦爾斯基，您可以叫我蒂娜。」

　　這位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強大巫師比想像中要溫和許多，他給蒂娜介紹自己身邊的男人：「這是西裡斯•布萊克，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很可能是你的親生父親。」鄧布利多身上有些老頑童式的幽默。「當然，我們還需要一個小小的血緣鑒別魔法才能確認這一點，哦，你完全繼承了西裡斯的鼻子和下巴，如果鑒定結果不是我們期待的那個，我支援你給這個魔法的發明者寄大糞彈。」

　　西裡斯和蒂娜呆滯地望著彼此。西裡斯覺得這是他逃出阿茲卡班以來最尷尬的時刻，他剛剛可能撩了自己的女兒，差點對她吹口哨。蒂娜則努力忍住逃跑的欲望，這個人是英國魔法部的通緝犯，傳說中他炸毀了一條街，用一句咒語幹掉了十三個麻雞！雖然有鄧布利多教授在……蒂娜摸了摸袍子下面的白朗寧1911槍柄，希望得到一點安全感。

　　劍拔弩張的氣氛（蒂娜單方面）在血緣鑒別魔法面前被打消了，代表直系親屬的綠色光芒在鄧布利多杖尖閃爍。看來這確實是她的父親，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們這時候坐在一棟民宅的二樓，鄧布利多教授體貼的留了一點空間給這對父女，蒂娜看著自己血緣上的父親，一聲Father憋在嘴裡半天沒能叫出來。「你真的炸死了十三個麻雞？」

　　我不是我沒有……西裡斯上一秒還激動地看著甜甜軟軟的女兒，想要上前來一個抱抱，下一秒被女兒一句話打擊得狗耳朵都耷拉下來，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的通緝犯身份。

　　好在，蒂娜還不至於懷疑鄧布利多教授。她勉強接受了西裡斯「蒙冤」的故事，給了自己真正的父親一個擁抱。

　　「你母親……」西裡斯猶猶豫豫地提起十多年前跟自己談了兩個月戀愛的麻瓜女孩。阿茲卡班十幾年的牢獄生活毀了他的人生，也毀掉了很多美好的記憶，女孩的樣子他已經不記得，直到在鄧布利多教授提供的一小段記憶裡看到她，才依稀想起自己少年時的荒唐事，還有那個華裔的漂亮姑娘一臉深情地叫他「懷特先生」的樣子。

　　蒂娜搖搖頭。「她也生活在紐約，我偷偷去看過。祖母，我是說奎妮•戈德斯坦恩，提取這段記憶之後，給了她一個一忘皆空。她當年因為恐懼魔法而離開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不要再打擾她了。」

　　「你，一直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西裡斯喉嚨發緊，這是他的責任，儘管他當年也只有十八歲。他已經知道哈利在女貞路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而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就是喜當爹的布萊克先生關心則亂了。蒂娜生得高挑、挺拔，皮膚透亮，一雙「西裡斯同色號」的深灰色大眼睛明亮深邃，不笑也帶著三分笑意。這麼漂亮又自信的姑娘怎麼看也不是受到寄養家庭虐待的樣子。

　　「當然知道啊。最初他們沒有告訴我，還聲稱我的發色和眼睛是遺傳了我那未曾謀面的祖父雅各，但我6歲那年就猜到了，他們也就沒再隱瞞。奎妮去世前才把這段記憶交給我。」她看起來有點難過，畢竟此時離那位扶養她的老人去世不過兩個月，「她說，我至少應該試著找找你，讓你知道我的存在。蒂娜，我是說我的姨婆，我的名字取自她，還有她的丈夫斯卡曼德先生，提供了一些幫助。」

　　十九年前，西裡斯還是個離家出走的霍格華茲准七年級學生，那個暑假他沒有去波特家，而是遊蕩在曼徹斯特的麻瓜界，在那裡遇到的蒂娜的母親——一個進行暑期旅行的美籍華裔大學生。這段巫師與麻瓜之間的短暫愛情始終籠罩在伏地魔陰影下，蒂娜的母親回到美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休學一年偷偷生下孩子，卻發現這個女嬰同樣帶有讓她感到恐懼的魔法力。

　　幸運的是，在她把女嬰遺棄在福利院門口之前，她遇到了奎妮。

　　西裡斯注意到，蒂娜提起自己家裡人時，依然採用「祖母」、「姨婆」這樣的用詞，絲毫不顯疏遠。看來她確實在那個家庭裡過得很好。

　　鄧布利多教授把這一對父女送到格裡莫廣場12號門口便匆匆離開。小天狼星還沒來得及仔細向夥伴們炫耀蒂娜，便收到了斯內普的傳訊：哈利•波特很可能已經被伏地魔引誘前往神秘事務司。

　　伏地魔還活著？蒂娜咬住嘴唇，深灰色的眼睛裡閃過驚駭神色，渾身的汗毛因為這個名字起立了一瞬。這個名字帶給美國魔法界的陰影沒有英國那麼大，但他始終是近代巫師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黑魔頭。

　　蒂娜消化這個消息震撼性的功夫，鳳凰社以極高的效率行動起來。金斯萊魔杖裡幻化出一隻銀白色的守護神負責把消息帶給鄧布利多，似乎是某種鳥類，蒂娜並沒有看清。

　　每個人都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一場惡戰，幾個「大人」不約而同看向蒂娜。「你留在這裡。」小天狼星嚴肅的對蒂娜說。

　　「我是伊法魔尼的優秀畢業生，也是四十年來第一個在入學時被三個學院選中的學生，黑魔法防禦課助教。」蒂娜語速飛快，以此克服內心對伏地魔這個名字的恐懼，她脫掉外袍露出內裡一身方便活動的裝束。「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就這樣看著你去犯險，」她停頓了一秒。「父親。」

　　儘管情況非常緊急，盧平、唐克斯、穆迪、金斯萊幾個還是抽空向西裡斯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憑什麼他忽然就有了個貼心女兒！

　　最終他們還是同意帶著她。蒂娜通過隨從顯形跟著幾位鳳凰社骨幹來到英國魔法部，直接大刀闊斧沖進了神秘事務司。梅林啊，闖入政府機構，太刺激了，她這之前連MACUSA（美國魔法國會）的大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蒂娜沒什麼時間欣賞魔法部內那些美輪美奐的雕塑，帶頭的金斯萊對路線非常熟悉，但這仍花費了他們一點時間。他們趕到時，食死徒正舉起魔杖威脅一個戴眼鏡的男孩，西裡斯幾乎完全放棄了對四周的觀察，他憤怒地舉起魔杖射出威力強大的魔法。蒂娜猜想那個男孩應該是哈利•波特。

　　情況混亂到四周都是亂飛的魔咒。蒂娜試圖跟緊西裡斯，不得不承認她把成年巫師之間的戰鬥想得太簡單了。好在她對魔力的感覺十分敏銳，身手也很敏捷，不至於被擊中。但僅僅自保也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偶爾的還擊都偏到不知哪裡去。這間方形的大廳中間凹陷，四周是陡峭的臺階，西裡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沖到了大廳中央，背靠巨大的拱門與一個瘋狂尖笑的女人搏鬥。蒂娜朝他那邊移動過去，右手持魔杖，左手拔出了腰間的麻雞熱武器，這個距離上幾乎不需要瞄準。她會的強力攻擊性魔法不多，但槍法還不錯。

　　槍彈擊發產生的巨大響聲在大廳裡回蕩，子彈穿破鐵甲咒擊中那個食死徒的軀幹。四周安靜下來，蒂娜感覺到眼前閃過一道紅光，有股巨大的力量從胸口把她的靈魂擊出身體，她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餘光裡看到西裡斯憤怒而驚恐的眼神，一直避免使用不可饒恕咒的他魔杖杖尖湧出一道綠光。

　　帷幔的一角從蒂娜臉龐滑過，她摔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藍色與莓紅色是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校服的顏色，這裡私設帷幔與校服同色。由於美國魔法界資料太少，本文中提到的生活細節基本為私設，後面不再重複說明。

　　2.新人新書，請多指教!


☆、只

　　蒂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地板上。熟悉的佈置告訴她，這是她在麥迪臣街的家，臨街小三層的房子，樓下就是祖父和祖母開的麵包店，隱約間可以聽見客人挑選商品的動靜。

　　她摸了摸自己胸口，沒有任何傷口。擊中她的那道魔咒應該不是索命咒，但也足以致死。魔杖還在手裡，這讓蒂娜松了一口氣。畢竟魔杖很貴，她可不想再花七個金加隆，而且巫師的第二根魔杖往往不如第一根匹配率高。

　　房間裡充滿了麥芽和楓糖的甜香，陽光穿過街邊的懸鈴木樹葉照射進屋子，她的小皮箱靠牆放著，中國火球龍盤在那兒打哈欠。

　　活著真好。

　　蒂娜爬起來，並不意外地看到一隻綠色的小青蛙蹲在她的床上，它霸佔了枕頭，用枕巾給自己做了個小窩，端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蒂娜好奇地湊過去，青蛙迅速把書收了起來，蒂娜竟然能從它的眼神裡看到一絲不滿。

　　「好吧，好吧，這是你的隱私。」她攤攤手。「不管怎樣，多謝你救了我。」

　　落入帷幔的那個瞬間，她曾經無限接近死亡，口袋裡的那支手機忽然發出耀眼的白光。蒂娜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拉回身體裡，又有了堅實沉重的幸福感。「Hey, Siri!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但她分明沒有開口說過任何話，也不知道Siri是誰。她看到自己養的那只四處旅行的小青蛙從手機螢幕裡跳出來，跳進她的懷裡。之後的記憶就很混亂了，帷幔後面洪流一樣的碎片化力量從她身邊沖刷而過，卻沒有傷到她一絲一毫。她不知在那裡待了多久，最後才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來。

　　現在要怎麼辦？蒂娜對著小青蛙做了個鬼臉，忽然感覺自己身上多了點什麼。她閉上眼，腦海裡出現旅行青蛙遊戲畫面，一切都跟遊戲中別無二致。蒂娜熟門熟路地給小呱打包好行李，現實中那只小青蛙身邊也出現了個背包，它扛起比它身體還大不少的包裹，從門縫裡跳出去。

　　「……」蒂娜扒著門縫往走廊裡望，什麼也沒有。

　　他們不會都以為我死了吧？蒂娜這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家人以及中年喪女的老父親西裡斯•布萊克，她跑下樓，出現在麵包店後廚，成功引發一聲尖叫。「梅林啊！蒂娜！你還活著！」

　　十五分鐘後，蒂娜頂著亂蓬蓬的頭髮和被吻得通紅的臉蛋坐在桌邊，手裡捧著熱乎乎剛出爐的蘋果派，聽瑪麗姑媽講這一年發生的事情，表情有些恍惚。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了。

　　「西裡斯•布萊克來過。」瑪麗是雅各和奎妮的長女，今年也已經有七十多歲，她是個啞炮，因此繼承了這家麵包店。「我們沒有允許他進來，那時候我們都太……」瑪麗用大手帕擤了擤鼻涕，「太傷心了。」

　　蒂娜心裡升起一陣愧疚，她的莽撞給家人帶來長達一年的痛苦，但就算再來一次，她也不會在那種情況下逃避戰鬥的。她抱住瑪麗，吸了吸鼻子。「我很抱歉，瑪麗姑媽。」

　　因為蒂娜的歸來，麵包店暫停營業，幻影移形的聲音在大廳裡不斷響起。奎妮和雅各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只有大女兒瑪麗留下來繼承麵包店。蒂娜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她現在必須得為她的輕率冒險付出一定代價，要麼先被親腫，要麼先被揉禿。

　　蒂娜在接受了三次身體檢查後，終於讓大家相信自己一切都好。對於她是怎麼活下來的，蒂娜選擇了隱瞞。好在家裡人也沒有追究，他們對此興趣不大，只是不斷感謝梅林保佑，讓「可憐的小蒂妮」回到了他們身邊。

　　「我想……」蒂娜現在靠在瑪麗姑媽的懷裡，謹慎的發表自己的意見。「既然我還活著，是不是應該告訴鄧布利多教授這個消息？」

　　餐廳裡沉默了一瞬。「鄧布利多已經去世了。」

　　「英國的情況現在非常複雜，你可以通知西裡斯•布萊克你還活著，但我們絕不允許你再跑到那裡去。除非那個人倒臺。」威爾叔叔，奎妮和雅各最小的兒子嚴肅地說。通常當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時，就相當於一個「最後通牒」了。

　　蒂娜還能說什麼呢，聽到鄧布利多教授去世的消息，她驚訝得差點掰斷了自己的魔杖。上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就這麼死了？她點點頭，召喚守護神代替自己去給西裡斯傳訊。等等……

　　「你們給我舉行過葬禮嗎？」

　　還真有……「那我現在是不是需要一個復活晚宴？」

　　復活晚宴過於誇張，但他們在麵包店裡開了一個家庭宴會，蒂娜在第一時間把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了每一個朋友，麥迪臣街213號的窗戶差點被貓頭鷹啄穿。蒂娜花時間給每個朋友回信，又在各種社交軟體上宣佈自己一切都好。

　　做完這些事，已經是晚上，她成大字型躺在床上，累得像剛剛幹掉了一打伏地魔。

　　「我能活下來，這確實是個奇跡。」她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說。

　　「現在——」蒂娜身體放鬆倒回床上，招招手，糖果罐子裡的棒棒糖排著隊飄到她面前，蒂娜思考三秒鐘，挑了一個葡萄味的。「休息時間。」

　　然而還沒等她閉上眼睛享受一下久違的糖果味道，窗外街道上小小的爆鳴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發現自己的感知變得敏銳了，甚至能輕鬆的判斷出幻影顯形者的位置。又有誰來了？蒂娜起身趴在窗臺向下看，發現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西裡斯•布萊克。這是個麻雞街區，大約是為了掩人耳目，他穿了身麻雞衣服：西裝配藍白條紋睡褲。就這樣來敲已經掛了「打烊」字樣的店門。

　　但願他不會吃個閉門羹，好吧，他果然被擋在門外了。不會任何魔法的瑪麗姑媽實際上攔不住這位鳳凰社骨幹布萊克先生，但西裡斯顯然只能吃了這個虧，蒂娜趴在窗臺，看著他在街頭轉了幾圈，最後乾脆坐在麵包店門口的馬路邊玩起了蹲守。很熟練的樣子。

　　唉。蒂娜捏起魔杖輕輕點了點桌子上的鋼筆，魔法鋼筆以一個非常人性化的姿態拔下了自己的筆帽，自動在白紙上寫下一行字：抬頭看三樓窗口。蒂娜又敲了敲寫好字的便條，它把自己折成一隻千紙鶴，從視窗撲棱棱飛下去，落到西裡斯的肩膀上，啄了啄他散落在肩頭的卷髮。

　　得到消息的西裡斯驚喜交加抬頭看向三樓，蒂娜在窗口笑著沖他招招手，又比了個「噓」的手勢。西裡斯讚賞地看著他的女兒以一個非常格蘭芬多的姿態從三樓窗戶翻下來，幾次借力便輕巧地滑到地面。敏捷，而且熟練。

　　蒂娜一出來就被抱住了，西裡斯把她按在懷裡，大狗一樣蹭了蹭她的頭頂。「我每天晚上都在後悔，為什麼會同意你跟著我們。」

　　「鄧布利多教授，還有伏地魔……」蒂娜想打聽一下目前的局面，之前叔叔們都語焉不詳，大概是害怕她一個激動跑回去加入戰鬥。

　　「鄧布利多死了，伏地魔回來了，但我們還在戰鬥。」西裡斯忽然把蒂娜推開一點，握著她肩膀。「答應我，除非伏地魔徹底倒臺，否則不要再來英國。」

　　蒂娜答應了他。

　　「我們會贏的。」西裡斯在女兒的額頭印下一個吻。他這時候感到很慶倖，蒂娜除了格裡莫廣場12號，還有一個可以回去也會無條件庇護她的地方，她不需要再次為英國魔法界以身犯險。美國很安全，這很好。

　　西裡斯真的只是來見她一面，確認她還活著。除此之外他塞給她一把古靈閣金庫鑰匙。蒂娜站在街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生父在一面之後匆匆離去奔赴他的戰場，那張便條落在她腳邊，蒂娜把它折成一隻青蛙，讓它自行跳到街頭的垃圾箱裡。

　　「梅林保佑你平安，父親。」她回到房間裡，用魔杖在半空畫了個六芒星。

　　「呱——」屋裡響起一聲回應般的蛙鳴。

　　蒂娜低下頭，看到小呱把幾張明信片丟在她腳下，一起被放下的，還有個圓形的金屬物件。蒂娜神奇地感受到,它幾何線條構型裡充滿了麻雞工業現代化的美感，大約是從哪個實驗室帶出來的。小呱把這東西放在蒂娜腳邊，跳到桌子上和她對視，似乎在等待表揚。蒂娜感覺到一陣眩暈。

　　「你從哪拿的？」

　　?

　　說完這句話，蒂娜心念一動。她閉上眼睛，調出腦海中解鎖了一部分的世界地圖。地圖上用一個較亮的顏色標明了小呱最新解鎖的位置。從地圖上看，那個點離得不遠。她似乎直覺性地知道要怎麼使用這張地圖。

　　那感覺就像是變成了一顆人造衛星。她盯著那個點，不斷拉近、拉近，美利堅的國土在她視野裡放大，景物漸漸顯出形態來。視線的中心是一片蔚藍的海，前方海浪拍打著嶙峋的懸崖，懸崖上嵌著一棟主體是白色的別墅，顯然屬於哪個大人物。

　　這裡是洛杉磯馬里布，著名的富人區，難道還會藏著一個實驗室？越接近小呱那張照片的拍攝點她就越覺得驚訝，想像中的實驗室可不是這樣的，她本以為是小呱闖進了哪所大學或者科學研究院。

　　直到她看到了托尼•斯塔克。

　　美國的巫師界並不像英國那麼封閉，或者說，哪怕美國巫師界和英國一樣封閉，托尼•斯塔克也有本事讓他的名字人盡皆知。他是當代美國名片之一，蒂娜不會不認識他，也就不再覺得奇怪，這個人在自己家裡搞個實驗室完全符合人設。

　　等等，他看起來不太對。                        

　　作者有話要說：

　　青蛙不回來，

　　青蛙不出去，

　　出去不寄明信片，

　　寄明信片都是重複的，

　　回來不帶特產，

　　帶特產都是有了的，

　　收不到四葉草，

　　抽獎都是白玉……


☆、青

　　「托尼•斯塔克於數日前宣佈關閉斯塔克工業武器製造部門，SI股票跳水下跌20%，直至今日開盤，跌幅仍在繼續。」電視裡正在播放經濟評論家對此事的點評。

　　SI這樣的跨國企業如果破產，足以引起全球金融市場的大動盪，甚至可能成為一場席捲全美的金融風暴的風暴眼。記者們的狂歡此時更像是最後的瘋狂，每個媒體人都在動用所有手段，試圖連線托尼•斯塔克以套出他的隻言片語。

　　托尼在新聞發佈會上的那段講話被金融學家、社會學家、心理學家反復播放研究。這會兒電視裡就坐著兩個帶「Professor」頭銜的男人，一個棕發，五十多歲，白人，另一個黑髮，更年輕些，是個亞裔。他們把斯塔克集團CEO的每個微表情都做了一番解讀，向大眾推出靠譜或者不靠譜的分析，猜測這位億萬富豪任性行事背後的秘密。

　　美國人民才不在乎他們的分析靠不靠譜，只要能讓他們在晚餐時間有事可做就行了。他們把剛上任的「斯塔克學家」們的分析拆散成更零碎的隻言片語，聚會時候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八卦，倒出來變成「個人意見」，吸引姑娘們的眼光。

　　「我的手機裡每天至少會接到20個女性記者的採訪申請！」一身套裝包裹著佩普•波茨窈窕的身形，她在下眼瞼打了比平時更厚的粉底來遮蓋自己的黑眼圈，對她死裡逃生的任性老闆充滿了抱怨。聽她抱怨的人是托尼•斯塔克的保鏢哈皮，胖乎乎的臉頰消瘦了一小圈，表情看起來心有戚戚焉。

　　「而且，這其中的三分之二隨採訪申請附上了自己的果/照和半果/照！我做錯了什麼每天要看這些？」

　　「能跟托尼春風一度又能拿到新聞，很賺。所以他同意了嗎？」哈皮聳聳肩，胖得快沒有脖子的身材讓他做出這個動作顯得有些滑稽。

　　「沒有，他把自己關在地下室裡不知道在忙什麼。」

　　托尼•斯塔克在忙什麼呢？

　　他在設法自救。

　　「佩普，你還記得那個舊的反應堆嗎？對，就是我說丟掉的那個。你拿去做手工了？Emm……我現在覺得它還是有點用。你能幫我拿過來——等等，不用了！」第一萬零一次擅自介入波茨女士電腦的斯塔克先生忽然突兀地斷掉通訊，他的臉從電腦螢幕上消失，而一向擅長幫創造者擦屁股的賈維斯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賈維斯，發生什麼了？」波茨女士問道。

　　「告訴佩普一切正常，賈維斯，最高許可權。」同一時間，托尼•斯塔克面色嚴肅地命令道。

　　「一切正常，波茨女士。」

　　托尼警惕地看面前的女人，她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他眼前，沒有觸發任何警報，左手拿著他的反應堆，右手持一根奇怪的小木棍。

　　來意不明，敵我不定。

　　絕不能讓佩普陷入危險。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馬上切斷了通話。

　　「呦，美女，我沒定外賣吧？」斯塔克先生拿出了自己無往而不利的撩妹表情，甚至沖著闖入者拋了個媚眼，但他的脊背和肩膀肌肉始終繃得緊緊的。

　　蒂娜也知道自己直接幻影移形到別人家裡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儘管麻雞們不講究這個。但地圖放大後看見的景象讓她意識到，情況可能比較危急。所以當機立斷幻影移形。

　　一件白色T恤被搭在旁邊的椅背上，億萬富豪這會兒沒穿上衣。她眼神在斯塔克胸部肌肉線條和胸口奇怪的圓形空洞部位飄移了一下，面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斯塔克先生，呃……出於一些原因，拿了你的……」她卡了殼，對於一個女巫來說，用準確的單詞把手裡這樣東西描述出來實在太困難了。蒂娜乾脆直接把它遞過去。

　　「抱歉，物歸原主。」

　　「賈維斯，掃描它。」他謹慎地沒有使用任何描述性名詞。

　　「沒有問題，Sir.」

　　數個念頭在托尼轉速飛快的大腦裡駛過：反應堆必須立刻裝上；這個女人有某種超自然力量能夠任意出入他的別墅；如果這個女人有惡意，叫佩普下來幫忙必定會給她帶來危險；如果她沒有惡意，下面的活動她也可以勝任；這個女人目前並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圖，賈維斯的掃描也沒發現問題；一旦中間出現意外，可以啟動預案……

　　他下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將把他自己置於非常危險的情形裡。

　　以一個女巫的知識體系來講，蒂娜對斯塔克的瞭解不少，但也僅止於他暴露在外的那些。她知道不能以媒體評價來評判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常年生活在鎂光燈裡，但……傳言還是無法忽視。比如斯塔克先生對漂亮女人來者不拒什麼的。考慮到他這會兒正用極具穿透性的視線打量自己。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地下室的冷色調光線融在托尼•斯塔克漂亮的焦糖色大眼睛裡，讓那雙眼睛顯出欺騙性的溫柔。但面前男人繃緊的腮部肌肉和下顎線條告訴她，這個人對她充滿了戒備。

　　她在內心歎了口氣，對對方的態度表示理解。必定有什麼原因讓這位軍火商保持了克制，否則，考慮到美國的平均持槍率，一般的麻雞這會兒應該直接報警或者拔槍才對。

　　托尼並沒有讓這種微妙的對峙氣氛持續太久，他很快下了決定。

　　「這位不知名的小姐，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不會很難。舉起你的手讓我看看。」他放鬆了後槽牙，決定冒險的那一刻，從容掌控一切的姿態回到了托尼身體裡。

　　？？？托尼•斯塔克這麼自來熟的嗎？還是說這是麻雞文化？蒂娜有些無語，但她現在處於理虧狀態，總覺得沒法拒絕這位斯塔克先生的要求。這一定是因為那只青蛙拿了人家的東西她感到抱歉，絕不是別的什麼原因。

　　她把眼神從斯塔克的臉上移開，晃了晃自己右手。

　　「很好，跟我來，這很簡單，別緊張。上次有個姑娘做這個的時候差點把我電成癲癇。」

　　半分鐘後。蒂娜覺得她不應該答應。

　　她現在正把手伸進斯塔克胸口的空洞裡，在一堆摸起來很噁心的粘液裡尋找一個他形容的的「底盤」。托尼•斯塔克經常邀請姑娘幫他做這種事？這簡直讓她回憶起上學時候，被魔藥學教授罰勞動服務，在魔藥學辦公室切割成桶的鼻涕蟲。哦，這手感太像了，跟把手伸進桶裡去撈下一隻鼻涕蟲時候的觸感一模一樣。啊，找到了！

　　「你……上學，切鼻涕蟲？」一個聲音遲疑地問道。

　　「咦？我不小心說出來了嗎？」蒂娜無辜地眨眨眼。

　　「是的，你說了。」托尼內收下巴，去瞟那只在他胸膛裡搗鼓的，可能徒手撈然後切過鼻涕蟲的手。

　　蒂娜覺得斯塔克本來就蒼白的臉更白了，而且開始發綠。

　　「現在我該做什麼？」她忽略了剛剛的話題。

　　「把它接到底盤上……哦！做得不錯，女孩。」他松了口氣，自己抬手把反應堆安裝好，並不打算讓這個兇殘的妹子再碰自己了。

　　「過獎，畢竟這是一隻切過幾百鼻涕蟲的手,處理這種情況很熟練。」蒂娜面無表情地回應他。

　　托尼的臉好像更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發現錯別字，包括混用的地得，請告訴我。


☆、蛙

　　「所以，你不打算解釋這一切嗎？」托尼套上白色短袖，危機解除，他又開始撩妹了。他打了個響指，旁邊呆頭呆腦的機械手夾著一杯咖啡轉過來，在半空中劃過漂亮弧線，準確地將那杯香氣四溢的飲料灑在操作臺上，托尼及時跳開還是被灑了一褲子。

　　蒂娜眼神在他腰以下大腿往上遊移片刻。哇哦！

　　「還打算幫我解決點別的問題嗎？」億萬富豪臉上堆起甜蜜的微笑，暗示性地眨眨眼。

　　……傳言不虛啊！

　　蒂娜搖搖頭，覺得這時候接任何一個話茬都能被荷爾蒙爆棚的斯塔克先生引到別的地方去，索性一言不發，準備離開。

　　從上帝視角來看，如果她在這時候直接離開，未來幾十年地球的命運可能走上另一條岔路。然而她沒有，幸好她沒有。

　　幾秒鐘後，前•軍火商的豪宅地下實驗室迎來今天的第二個入侵者。托尼•斯塔克大概是這個星球上最失敗的軍火商了，製造出來的武器該起作用的時候都用不上。

　　幻影移形的爆鳴在地下室第二次響起，而蒂娜在聲音響起之前已經把視線轉向那裡。來者是個面相嚴肅的男巫，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掛在鼻翼下，面頰下垂，嘴唇抿著。他無視了蒂娜身後指揮賈維斯掃描入侵者的托尼•斯塔克，直接向蒂娜出示了他的證件。

　　「魔法國會麻雞關係辦公室職員。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我們監測到你在這裡使用了幻影移形顯形咒語。你違反了巫師不得在麻雞面前使用魔法的條令。」他用背咒語大全般的平板語氣陳述。

　　「情況適用全球魔法條令第七條，在特殊情況下可以在麻雞面前使用魔法，我有證據證明這個麻雞陷入生命危險，只有我能夠救他。情況緊急，我只能直接幻影移形過來。」蒂娜據理力爭道。她這是第一次跟MACUSA的官員打交道，還真有些緊張。

　　魔法國會來人這時候才屈尊把目光投向斯塔克，托尼乾脆就沒理他，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也目睹了兩次憑空出現的「戲法」，但作為一個科學家，他對「魔法」依然持有懷疑態度，這會兒已經讓賈維斯掃描了這兩個「巫師」，在系統中建立能量波動模型。

　　蒂娜敏銳的注意到半空中浮著一組資料，是她的三圍。她無語地看了斯塔克一眼。

　　「這個可不是掃描資料，是我目測的。」他晃了一下腦袋，半個眼神都沒分給闖入他地盤的陌生男性，堅持用後腦勺和還濕著的屁股對著人家。「至於這位先生，我不管你是什麼變戲法的，提醒你，員警正在趕來的路上。」

　　對方顯然也不欲與麻雞武裝力量起衝突，他抽出魔杖，繞過蒂娜接近托尼•斯塔克。蒂娜非常清楚魔法國會的辦事流程，她也認得這個起手式——「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Sir，建議立刻進入應急避難房間。」

　　「等等！」蒂娜尖叫道，她直接拔出魔杖，雖然杖尖沒有指著對方，但這顯然是個攻擊性的舉動。一直沒有報上名字的男巫馬上轉身，他戰鬥素養非常優秀，背靠牆壁，右手持魔杖指著蒂娜，但也始終保持在一個能隨時轉向並制服托尼•斯塔克的角度上。

　　「科瓦爾斯基小姐，我已經可以對你發起指控。」他說。

　　蒂娜杖尖下垂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其實她剛剛也只是準備了一句繳械咒。她平移幾步擋在托尼斯塔克面前。「你不能對他使用一忘皆空。」

　　剛出校門的、介於女人和少女之間的女孩兒神色前所未有地堅定，她比托尼矮幾釐米，努力用身體擋住對方，黑髮垂在身後，好像一道神秘的屏障。托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一瞬間卻想起阿富汗那個幹熱的山洞，想起伊森。

　　女孩兒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忘皆空有可能損傷麻雞的大腦，你不能對他使用這個咒語！這是托尼•斯塔克！對他使用一忘皆空是在對全人類犯罪！」

　　哇哦！意識到這個姑娘在捍衛自己的腦子的托尼•斯塔克在內心發出一聲驚歎。原來她這麼崇拜我。

　　「我不覺得一個麻雞跟全人類有什麼關係，何況，他影響不到魔法界。」對方冷笑道。

　　「你不能這樣！」蒂娜咬咬牙，對著魔法國會官員擠出一個泫然欲泣的神色。「他很重要，這不是麻雞的事情，這是人類的事情，相信我，他是……他是個能改變世界的天才。就像……就像麻雞裡的尼可•勒梅加西弗勒斯•斯內普！不，比前兩個人更優秀，他是當代最傑出的發明家，他有天才的創造力，你明白嗎？」

　　哇哦！托尼又在心裡驚歎了一句。怪不得剛才沒撩到蒂娜（是的他已經開始在內心親昵且自來熟地稱呼人家的昵稱了），我應該展示我卓越的智慧才對。

　　可是，對方仍無動於衷地舉起魔杖。「波爾蓬蒂娜小姐，請你讓開。順便說一句，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個食死徒。」他甚至還冷冷地幽了一默。

　　「這是在對你自己的種族犯罪，你知道嗎！犯罪！你會把人類發展的速度拖慢十年！」

　　「他不屬於我的種族。」

　　蒂娜的心臟狠狠揪起來，她能感受到對面男巫的魔力，戰鬥起來，毫無勝算。咒語在對方魔杖杖尖蓄勢待發，考慮到她此刻的不配合，對方已經有理由先擊昏她，再清洗托尼•斯塔克的記憶。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痛恨、厭惡魔法界的故步自封和高高在上。哪怕美國魔法界新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已經比以前好很多，哪怕比起英國，美利堅已經算是個自由的國度。

　　但他們仍然什麼都不懂！

　　幾百年了，一點進步都沒有！

　　好吧，也許有一點改變，但比起飛速發展的麻雞們，巫師秉持一套落後的、充滿傲慢的理論，拒絕睜開眼睛。她真是受夠了！

　　蒂娜很想就這麼舉起魔杖給對方一個惡咒，儘管她清楚自己根本打不過他。那句「不屬於我的種族」徹底激怒了她，這群人就不能放下那些基於血統、魔法力的優越感，看看自己差距在哪裡嗎？

　　等等，不屬於我的種族……

　　不屬於我的種族？

　　席勒先生（這位男巫的名字，我不得不給他取個名字否則太不方便了）發現，像只炸了毛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的小丫頭片子忽然收斂了她的攻擊意圖，他本來都準備好要放幾個咒語才能完成這次莫名波折的常規工作了。

　　灰眼睛的漂亮女孩收起魔杖，一瞬間變了臉，憤怒被奇怪的粉紅色泡泡沖得一乾二淨。她退後一步，甜蜜地、親熱地、充滿暗示地抱住托尼•斯塔克一隻胳膊，形狀美好的柔軟胸部貼在人家手臂上。

　　托尼也是一愣，但這種情形對他來說才是常態，他馬上輕車熟路地反客為主，摟住女孩兒的肩膀，沖對面又老又醜（斯塔克先生主觀態度）的男巫露出一個雄孔雀炫耀尾羽般的可惡笑容。

　　蒂娜再一次在心理嘀咕：傳言不虛啊……

　　托尼內心也在嘀咕：這是什麼劇本？

　　「其實我們是戀人。」蒂娜笑眯眯地說。「根據全球魔法條令第十一條，與巫師相戀、成為情侶、結婚的非魔法人士有權利被告知魔法界的存在。你不能對他使用一忘皆空。」為了提高可信度，她踮起腳親了一下托尼的臉頰。

　　「接吻應該這樣，甜心。」托尼扳過蒂娜的下巴，老練地品嘗了她的唇瓣。

　　蒂娜心裡閃過一串晉江系統顯示不出來的遮罩詞。

　　「你剛才怎麼不提這個？」席勒質疑道。

　　「我忘了，你步步緊逼人家又害怕又生氣一時沒想起來這條法令。之前我們兩個還赤|裸著親密接觸來著呢，需要我給你看監控錄影嗎？」蒂娜一邊在背後掐托尼腰上的軟肉一邊甜甜地答道。

　　「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科瓦爾斯基小姐。」這位魔法國會的官員深深看了蒂娜一眼，幻影移形離開了斯塔克的別墅。

　　蒂娜蹭地從托尼身邊跳開，足有三米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穆淵圖圖的地雷！感謝無淚的營養液！麼麼！


☆、一

　　事已至此，也再沒什麼好隱瞞的。蒂娜向托尼解釋了一切，包括魔法界的存在，包括她養了一隻魔法寵物青蛙，這只青蛙喜歡到處跑然後帶回紀念品的「惡習」。

　　她甚至還表演了個魔法，把機械手小呆變成了一隻豬。

　　魔法失效後小呆就拒絕靠近蒂娜五米之內了。

　　這真是，非常有趣。斯塔克先生露出那種標準的科學怪人的興奮表情，眼睛閃亮，似乎想把蒂娜弄上實驗台。

　　「敢提那個要求就把你也變成豬。」蒂娜用魔杖指著他。

　　「好吧，好吧。」斯塔克先生聳聳肩，內心裡迅速制定了另一個拐巫師來研究的計畫。「那你剛剛說你是我女朋友，Em……」

　　「再敢提這個也把你變成豬。」

　　「女巫都這麼兇殘嗎？」托尼悻悻地說。

　　「是啊。」蒂娜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還記得鼻涕蟲的事情嗎？那是我們的必修課。」

　　「巫師應該不被允許用魔法攻擊普通人。」天才的斯塔克先生思維電轉，馬上從一小時前發生的事情裡提取到這個資訊。

　　「沒錯，但我們兩個現在是在政府備案了的情侶，只要我不對你使用過分強力的咒語，一律算作情侶間的情趣，他們不管的。」蒂娜笑道。

　　就算她非常欣賞托尼•斯塔克，但這也不妨礙她想對他用個門牙賽大棒什麼的……

　　當蒂娜滿足完了斯塔克先生的好奇心，幻影移形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青蛙正蹲在窗臺上削木頭。它好像又出去過一趟了。

　　地上堆著幾樣伴手禮，還有個大傢伙。她蹲在那瞅了瞅，房間光線昏暗，從輪廓上來看，那似乎是個圓形的鍋蓋，表面長滿了苔蘚之類的植物，散發著一股海腥氣，看起來像是從哪個溝裡淘的。她有些嫌棄地用魔杖指揮著扣在地上的金屬鍋蓋，把它挪到窗臺上，扭頭給了地板一個「清理一新」。

　　「如果我再讓你把這東西送回去，你還會給我帶別的嗎？」她無奈地看著霸佔了寫字臺的青蛙。

　　小呱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非常智慧，會點頭的青蛙。

　　「那好吧。」留一個鍋蓋在家裡應該不算什麼大問題。蒂娜不想碰它，太髒了，她用漂浮咒把它送進了儲藏室，隨手丟了個清理一新。

　　處理了那只搞事情的青蛙帶回來的紀念品，蒂娜開始掰著手指頭數自己接下來的安排：她的N.E.W.Ts證書還沒領取，畢業前遞交的實習傲羅申請肯定沒有用了，她需要重新提交申請，如果剛剛的事情過去之後她還沒有被MACUSA拉黑的話……所以還得找個時間去一趟伍爾沃斯大樓。

　　那些手信依然在地上堆著，從前，青蛙旅行歸來會給她帶一些特產，幾乎都是各地食物，系統還會提供食物的產地和介紹。現在這些內容當然沒有了，但她可以自己吃吃看。

　　食物上面似乎施加了保鮮魔法，不用擔心它們變質。蒂娜毫無防備地拿起一塊蓋著魚肉的米飯，蘸了些顯然是配套的綠色醬料。這應該是日本的食物。

　　「噗……咳咳咳……」有人下毒！

　　蒂娜花了五分鐘才喘勻了氣，癱倒在床上，在心裡把日本壽司拉入黑名單。

　　她解鎖手機螢幕，這台手機是最新款的Starkphone，她剛從托尼那兒順的。蒂娜毫無防備的接受了托尼的禮物，完全沒想到對方可能用這東西追蹤她之類的。就算在巫師裡她對麻雞科技掌握得出類拔萃，但跟麻雞裡的頂尖水準比起來，還是差了幾萬光年。

　　哦，光年這個詞彙也是麻雞發明的。很難想像這群沒有任何魔法力量的人類已經走得這麼遠，在巫師們還使用神秘的星相學進行占卜的時候，麻雞們正試圖去往星星上。美國魔法界的年青一代已經認識到這種差距，這些年的輿論傾向越來越明顯，當然，老一輩中的大部分還是像那個MACUSA的官員一樣固執。

　　蒂娜在心理詛咒了他一句，再一次的。

　　他們很快會被時代拋棄的。

　　蒂娜躺在床上舉著手機，打開推特嚇了一跳，她被各種各樣的私信、回復、艾特刷屏了。仔細一看，托尼•斯塔克關注了她。

　　這人怎麼找到我帳號的？好吧，只要他想，找不到我帳號才奇怪。

　　「刺啦……」

　　蒂娜疑惑地看向門口。聲音像是貓爪子撓門。但她的房間在三樓，怎麼會有貓能穿越一樓的麵包店跑上來？

　　她放下手機跑去開門，然後小小地驚呼一聲。

　　不是貓，這，這是一隻小獅子！

　　小傢伙身高還不到蒂娜小腿肚，渾身棕黃色的絨毛讓它看起來又軟又暖，半圓形的耳朵支棱著，抬起頭露出一個呆萌的表情，發現蒂娜在看它，喉嚨深處發出貓科動物特有的愉悅的呼嚕聲，尾巴尖翹著，躺在蒂娜腳前的地板上打了個滾，露出柔軟的肚皮和粉色的肉墊。

　　好可愛！！！！！！！！蒂娜覺得自己的心化成了一灘水，她蹲下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大眼睛裡露出「我可以摸摸你嗎」的強烈期待。

　　「我叫辛巴，我來找托尼玩。」小獅子兩隻前爪抱著蒂娜腳腕，毛茸茸一團開心的在她腿上蹭蹭，開口說英語。

　　女巫蒂娜很容易就接受了獅子會說話的設定。她在征得辛巴同意後托著它腋下把它抱起來，就像抱一隻大貓，幼年小獅子的身體柔軟又溫暖，絨毛蹭在臉上癢癢的。沉迷吸獅子的蒂娜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托尼是誰？

　　「呱——」一直自顧自削木頭的青蛙跳過來。

　　哦，托尼。蒂娜這時候才想起來當年她剛開始玩旅行青蛙遊戲的時候，給青蛙隨手取的名字。只不過後來她一直在心裡叫它「小呱」。

　　她忽然弄懂了這個設定，遊戲裡也經常會遇到小呱的朋友來家裡做客，你需要給它食物，讓對方滿意而歸，這樣就能得到獎勵。四葉草、三葉草或者抽獎券。

　　不過你一隻青蛙居然能跟獅子交朋友，托尼你真是給青蛙長臉了。蒂娜眼神複雜地看了看自家小青蛙，莫名的有些敬佩。

　　像每一個招待兒子的好朋友來家裡玩的家長一樣，蒂娜端出零食和玩具。零食是小呱帶回來的牛肉幹，蒂娜決定還是叫自己的青蛙「小呱」，畢竟她最近剛認識了一個叫「托尼」的男人，對著一隻青蛙喊他的名字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至於玩具……蒂娜去儲藏室找出瑪麗姑媽打毛衣剩下的一團藍色毛線球，清理掉灰塵丟給小獅子。辛巴的耳朵興奮地立起來，嗷嗚一聲撲上去，抱著毛線球在地板上打滾，試圖用散落的毛線把自己五花大綁。蒂娜眼看著線頭在三秒鐘之內消失在一團亂糟糟的線結裡，默默笑了笑。

　　我就知道沒有貓科動物能拒絕毛線球！

　　半小時之後，玩累了的小獅子舒服的躺在蒂娜膝蓋上，露出肚皮和下巴，眯起眼睛。蒂娜邊擼獅子邊和它聊天。她聽說某些魔法生物能夠口吐人言，比如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禁林裡的半人馬，但會說話的獅子絕對只此一家。

　　「我爸爸是獅子王！太陽所能照到的地方，都是我們的國土。」它奶聲奶氣地跟人類朋友介紹自己的國家。「我媽媽是榮耀王國最美麗的母獅子，我有個女朋友！」

　　蒂娜忍不住摸了摸小獅子還沒發育好的蛋蛋。你這就有女朋友了？

　　「誒，不許摸！」辛巴翻了個身，趴在蒂娜膝蓋上讓她順後背的絨毛，保護自己的蛋蛋。「我真的有女朋友，她叫娜娜，她有點凶，我長大會娶她的！讓她做我的王后。」

　　不摸就不摸。蒂娜愉快的捏著辛巴的肉墊，手感真好。小母獅子的肉墊手感應該更好。「下次帶娜娜來我這裡玩啊，我給你準備你喜歡的肉乾。」她誘惑道。

　　「好啊！」辛巴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女朋友的肉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輕漾如風灌溉的營養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4

☆、張

　　這一天的經歷即使對去過恐怖分子老窩的托尼•斯塔克來說，也太刺激了一點。托尼失眠了，也許是出於興奮，也許是出於恐慌。

　　佩普來地下室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一點，但他什麼也沒說。他可不希望有哪一天，忽然出現一個穿奇裝異服的老男人，用小木棍指著自己的秘書說，我要清洗你的記憶。

　　這件事兒得絕對保密，斯塔克先生心裡有數。

　　他吩咐賈維斯把之前那段時間的監控錄影設置成了只有他一個人有許可權查閱的最高機密。要知道，托尼的系統裡對佩普不開放的領域可是相當少。

　　獨處時候的斯塔克先生收起了他在蒂娜面前表現出的所有不正經，嚴肅得像是在教堂禱告。當然禱告這件事對托尼來說本來就很奇怪。他反復分析賈維斯記錄下的，在他的地下室裡曾經產生過的幾次能量波動。這對他來說是個全新的領域，對全人類的科學家來說都是。

　　「能模擬嗎？」

　　「暫時不能，Sir.」

　　「不是資料不足，一切變數都已經掌握，它只是，嗯……無法產生。」托尼看著虛擬螢幕上令人眼暈的波形圖和各項參數喃喃自語，這些資料對他來說就像一個脫光了衣服的金髮女郎一樣清晰。

　　但偏偏，托尼沒法讓它們「活」起來。

　　「跟變種人的X基因對比一下，賈維斯，檢索資料庫中能量控制類變種人的資料資料。」這些資料是他冒著被那位變種人領袖看破的風險收集的，托尼不覺得變種人會成為普通人的威脅，他們一樣是人類。但同樣，他也不覺得變種人一定代表未來人類的發展方向。

　　他自詡未來學家，未來就該有無限可能不是嗎？托尼今天又看到了一種。

　　「重合率很低，Sir。」賈維斯帶給它的造物者一個壞消息。

　　「出現波爾蓬蒂娜•科瓦爾斯基的信號，需要追蹤嗎？」

　　「定位她。」

　　托尼五指分開虛按在面前的虛擬顯示幕上，半空中投影出的正是那個神秘女巫蒂娜的資料。一個低沉磁性的聲線操著一口英倫腔口語向他彙報道：

　　「Sir,定位地點紐約麥迪臣街213號麵包店，我檢索了這家店在紐約市的註冊材料，它已經營業83年，第一代店主雅各•科瓦爾斯基共育有四位兒女，大女兒是普通人，三個兒子行蹤不定，監控攝像頭曾經在多個大洲拍攝到他們，但並不能檢索到出入境記錄。

　　「監控攝像頭曾經拍下過一些異常錄影。

　　「蒂娜•科瓦爾斯基17歲以前在攝像頭中出現的位置符合正常人類位移規律，17歲之後行蹤不定。通過分析她的出沒地點，圈定範圍：麻塞諸塞州，格雷洛克山一帶。」

　　托尼保持一隻手舉在身前的姿勢表情沉靜地聽完賈維斯的報告，手腕一抖，把蒂娜的資料丟進垃圾桶。

　　「把這部分資料設為最高機密，刪除蒂娜•科瓦爾斯基在攝像頭裡留下的影像記錄。」他命令道。

　　「已加密，影像記錄刪除將在1分鐘之內完成。」

　　「現在，讓魔法師們一邊待著去吧，來進行第12次飛行試驗。」

　　蒂娜不會想到，僅僅依靠美國街頭大大小小的監控攝像頭，超級AI就分析出了伊法魔尼魔法學校的位置。她這會兒正在準備MACUSA實習傲羅的面試。成為一名傲羅，打擊犯罪，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別人一直是她的夢想。蒂娜的N.E.W.Ts考試拿了七個O和三個E，達到了傲羅標準線，她原本的申請也順利通過。但經歷一場死而復生，傲羅辦公室主任芬奇先生提出，要先跟她「談談」。

　　談什麼？不會是我跟那個巫師差點起衝突的事情暴露了吧？近段時間做了件「見不得人」事情的科瓦爾斯基小姐內心緊張。

　　芬奇先生是一位高瘦嚴肅的男巫，如果只看他的面容，蒂娜會這樣判斷。但看看辦公室的佈置，嚴肅這個詞恐怕要打上個問號了。這位顯然是鄧布利多教授的狂熱粉絲，辦公室的佈置風格與霍格華茲校長室非常相似，牆上掛著大幅的鄧布利多畫像，畫裡面那位老人正在對蒂娜調皮地眨眼睛，還指了指辦公室左側的一張小圓桌。

　　謔！蟑螂堆！

　　有必要連這種愛好也模仿嗎……

　　芬奇先生坐在辦公桌後面矜持地對蒂娜點頭，蒂娜努力忽略他那一身點綴著誇張銀色星星的紫色巫師袍，儘量嚴肅地面對她未來的上司。不行，嚴肅不了，這件衣服她見過的！

　　「你在失蹤之前，曾跟鄧布利多先生有一次會面，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麼嗎？」芬奇先生的表情看似十分嚴肅，但蒂娜總覺得他語氣裡透著一股粉絲探究偶像生活的八卦味兒。

　　好嘛，我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談談了。

　　交談持續了十分鐘。西裡斯•布萊克在過去的一年裡已經接受了魔法部的二次審判確認無罪，也向魔法部備案了蒂娜的合法繼承人身份。在伏地魔的陰影下，有鄧布利多的支持，這一切完成得極快。

　　而傲羅辦公室也沒有蒂娜想像的那麼無聊和無厘頭，把新入職員工拉來聊已故領袖白魔法師的八卦，儘管芬奇先生對鄧布利多教授的關注明顯超乎一般水準。MACUSA要求蒂娜在任何情況下，不得把與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衝突引入美國本土。鑒於蒂娜有個身為鳳凰社骨幹的父親，他們的擔憂顯然是有必要的。

　　這是非常美利堅式的戰略部署，就像美國人在二戰時做的一樣。蒂娜作為美國人也贊同這一點。

　　「所以，我現在是傲羅辦公室的實習傲羅了。」蒂娜總結道。

　　「這聽起來真不錯。」電話另一邊的是珍妮，蒂娜在伊法魔尼的室友之一，一個麻雞家庭出身的女巫。「我就慘了，我父母要求我必須拿到大學畢業證。他們都是著名學者，你知道的，如果我連大學畢業證都拿不到，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解釋。總不能說我去讀了魔法學校吧。」

　　「所以你還得上學？」蒂娜的聲音裡充滿了深切的同情。

　　「是啊……」珍妮歎了口氣。「而且還要自己租房子。現在都快開學了，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房源，還好有個姑娘願意跟我合租。我們今天搬進新家，對面幾個宅男還來幫了些忙。我賭五美元，他們絕對是沖著佩妮去的。哦，佩妮就是我的新室友，她超辣，是個餐廳招待，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不了，我不是蕾絲邊，謝了。如果她成了你女朋友再介紹給我認識吧。」蒂娜婉拒了珍妮給自己介紹辣妹的好意。她抬手扶了扶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免得它掉下來。

　　她正在收拾行李，幾件方便活動的衣服從衣櫃裡飄出來，在半空中折疊，規整地摞進行李箱裡。蒂娜成為見習傲羅的第一個任務是追查一名從YYX魔法監獄越獄的逃犯行蹤，當然，會有兩名資深傲羅帶隊，她只是個打下手的。

　　正如英國魔法部創立的阿茲卡班監獄，MACUSA也有自己的魔法監獄，簡稱是YYX。YYX監獄位於哥譚市郊外50公里處，初創時由數位強大的魔法師設下反麻雞咒語和魔法結界以代替攝魂怪守衛。但三百餘年過去，當初的魔法結界維護方法已經失傳，MACUSA也開始少量引進攝魂怪看守犯人。

　　大概是監獄的魔法力場影響了周圍環境，離YYX監獄最近的哥譚市這些年逐步淪為罪惡之都。甚至有麻雞研究學家認為，阿卡姆與YYX監獄地理位置上互為犄角之勢，更加劇了這座城市罪惡的滋生。

　　哦，關於阿卡姆，那是哥譚一個傳奇性的、標誌性的天才集會場所，哥譚有句名言：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于阿卡姆。

　　有證據表明那個該死的，前科累累的黑魔法師越獄後可能會潛入阿卡姆進修。

　　蒂娜將要前往的，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嘴

　　女性傲羅在MACUSA裡約占1/5，比過去幾十年多了不少。近年全美愈演愈烈的女權運動浪潮同樣影響了魔法界，女巫們不甘心在畢業後只能選擇醫護人員、家庭主婦等工作，她們要求跟男巫們分享戰鬥崗位。

　　「過去帶有性別歧視的招聘比例是對美國自由、平等精神的最大褻瀆。」

　　一位女巫在給《觀察者日報》的投稿中這樣寫道。

　　《觀察者日報》總部設在美國首都華盛頓，是北美魔法界最大的報社，他們的宗旨是：我們不報導任何預言和猜測，只陳述事實、揭露真相。（針對哪家同行不言而喻）

　　「帶女新人也就罷了，竟然還安排隨行記者，芬奇當我們去哥譚度假嗎？」傑頓壓低聲音抱怨道。他現在很惱火，原本的雙人任務忽然變成三人任務，但畢竟新人是個挺可愛的後輩，長角水蛇院的優秀畢業生學妹。可《觀察者日報》不知抽了什麼風，派了個女記者，要求隨行報導此次案件。

　　「那個記者是布斯巴頓畢業的，布斯巴頓的女人們會戰鬥嗎？法國人在二戰時候也只會開城投降！梅林保佑，她在幻影移形的時候可別把自己的漂亮耳朵和珍珠耳環留在原地！」

　　他的搭檔，喬伊絲，一個瘦高白淨的年輕男巫，聞言下意識地看向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別說了，她們出來了。」

　　蒂娜心裡也覺著這個安排很不靠譜。一旦發生戰鬥，她確信自己有能力自保，但能否在自保的同時保護好這位邦尼特女士，她就沒有把握了。蒂娜穿過掛著近代著名巫師畫像的走廊，態度禮貌而不失尊敬地跟兩位前輩打招呼，時間有限，他們沒有過多寒暄，四個人各伸出一隻手指碰觸門鑰匙。

　　四個人直接出現在YYX魔法監獄大門口。

　　蒂娜扶了邦尼特女士一把，低頭瞟見她紮進泥濘土地裡的細高跟鞋，對此行的擔憂又增添了一分。

　　「這股攝魂怪的味道真是讓人噁心。」傑頓罵了一句，抽出魔杖走向門衛室。

　　蒂娜沒說什麼，默默跟在兩位前輩身後，她披了件外套，還是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冷意。陰雲壓著監獄高聳的大鐵門，這裡的魔法陣魔力外泄產生的壓力讓她不自覺握緊了自己的魔杖尋求安全感。

　　YYX監獄的攝魂怪數量只有阿茲卡班的五分之一，她簡直沒法想像阿茲卡班會帶給人什麼感覺。在這樣的地方服刑，還不如死了。

　　她的親生父親居然因為一次倉促的、錯誤的審判在那樣的地方生存了十二年。

　　YYX監獄只有一位看守。哪怕是這唯一一個崗位，魔法國會也要設置六個人輪崗，每年只需要在這個地方值班兩個月。薪水非常豐厚。

　　蒂娜一行人都佩戴了MACUSA的特殊魔法標記，攝魂怪能夠認出這些東西，不至於撲上來奉送熱情的親吻。這些人不同于常年在此服刑的犯人，他們的靈魂熱情、快樂、能讓攝魂怪們吃個飽。

　　蒂娜握緊魔杖警惕地行走在石板鋪就的小路上，路面很潮，兩邊的牆壁也凝結著淡淡的水汽，右側的石牆頂端，石縫裡擠出一株小小的植物，莖為暗紅色，葉子是細細的須狀物，虯結攀附在牆壁上，頂端偏偏開著純白的花。蒂娜多看了那朵花幾眼，喬伊絲注意到她的目光。

　　「那是惡魔之花，在滋生邪惡之地生長，是配置很多禁藥要用到的魔藥材料。」他輕聲說道。「學校的魔藥課不會講這個，如果不是來到這裡，你也應該不會看到它。」

　　「我不是在看那朵花。」她停下腳步。

　　他們正在去往原本用來關押布林戈斯（那個在逃犯人）的牢房的路上，蒂娜停止前進，她三位同伴聞言只好也跟著停下。

　　「小丫頭，你只要老老實實跟好——」傑頓粗聲粗氣地教訓道。

　　蒂娜沒有理會他。

　　如果她告訴這個自視甚高的資深傲羅，她能夠看到此地魔法陣的魔力流動，對方一定認為她在吹牛。這個男人對她這種初出茅廬的女性傲羅充滿了輕蔑。但她確實感受得到。就像幾天前，在斯塔克的地下室裡，其實在那個男巫出現之前，她的目光就移動過去。

　　蒂娜不但沒有理會傑頓，甚至還收起了自己的魔杖，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之後，魔力的流動更清晰了。生效於整個YYX魔法監獄的魔法陣源源不斷地從周圍環境和關在這裡的犯人身上抽取力量。犯人越多，魔法陣力量越強。

　　這些抽取出來的魔力本應該平均的被輸送到構成魔法陣的每一句古代魔文處，但現實不是這樣，就在這裡，這朵「惡魔之花」開放的地方，魔力要明顯強於別處。有強必有弱，如果這裡多了，那麼一定有哪裡少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關押布林戈斯的牢房。

　　「魔法陣被改動了。」蒂娜直接說出自己的結論。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年輕弱小，做出這種判斷幾乎沒有任何說服力，但她必須要說。如果真的是構成魔法陣的古代魔文或者煉金產品被破壞，後果就不只是一兩個犯人越獄那麼簡單。

　　「你是怎麼知道的？」出乎她意料，傑頓這時候反而能夠冷靜地詢問她的看法。

　　「我就是……能感覺到。」蒂娜有些苦惱，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從死裡逃生之後，她對魔力的感知就變得十分敏銳。

　　傑頓冷哼一聲，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古怪的儀器。那東西長得像個加了圓形底座的探照燈，表面刻著神秘的文字。蒂娜不認識那些古代魔文，她在學校裡就不是很擅長這門課，通過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之後就沒有再繼續進修。

　　那個儀器放出一束光線，在他們身前潮濕的空氣裡形成光亮的通路，照在牆壁上產生一塊巨大的亮斑。那些構成魔法陣的遠古文字神奇的在亮斑裡顯出形態來。

　　蒂娜之前完全不知道還有這麼個東西。

　　從分工來看，傑頓只負責給魔法儀器提供魔力，真正認認真真去閱讀那些古代魔文的，是喬伊絲。他俊秀的臉孔在的映照下顯出不正常的蒼白，深棕色的短髮貼在額頭上，眼睛瞪得大大的。閱讀古代魔文是一項非常耗費心神的工作，這種文字帶有力量，用蒂娜讀書時教她的老師的話說，一定程度上，古代魔文可以做到言出法隨。

　　「確實被改動了。」幾分鐘後，喬伊絲點點頭。「本應流向布林戈斯牢房的魔力不正常地流向了這裡，儘管只有一小部分。布林戈斯可以借此機會恢復一小部分魔力，他的力量恢復得越多，抵抗攝魂怪和魔法陣的能力也就越強。」

　　他看起來非常累，蒂娜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巧克力遞過去。

　　「謝謝。」喬伊絲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能……」

　　還沒等芬奇問完，喬伊絲就搖搖頭。「看懂它已經是我能力的極限了。當初布下這個魔法陣的前輩們真的很了不起。」

　　「得了。」傑頓收起那盞能夠照亮古代魔文的探照燈，沿著小路帶頭繼續前進。「去布林戈斯的牢房驗證一下我們的猜測。」

　　深入這個監獄讓蒂娜覺得很難受，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但這種時候她也只有跟上。邦尼特作為一個合格的隨隊記者，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只是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喬伊絲沒有作聲，更沒有噓寒問暖，儘管他看出了蒂娜狀態不佳。這不奇怪，沒人能在這種環境裡還保持活力四射。他只是把半塊巧克力遞回去。剛剛蒂娜送他的巧克力他只掰了一半吃，另外一半用錫箔紙仔細地包好。

　　蒂娜想說我還有，但還是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他們在陰冷的牢房裡確認了猜測，魔法陣被修改果然是布林喬斯越獄的原因。

　　「如果，魔法陣一直無法被修復，會怎麼樣？」蒂娜判斷不了這個，不懂就問。

　　「從各種痕跡來看，監獄的魔法陣被人做手腳可能是上百年之前的事情了。也許是個被關進來的天才犯人，也許是其他什麼人。魔力失衡會進一步加重，可能要不了多久，整個魔法陣都會崩潰。」

　　喬伊絲先是蘸著露水隨手在地面上寫下了幾個古代魔文符號，接著又用手指在半空中簡單地畫了個示意圖。蒂娜利用自己淺薄的古代魔文知識辨認出，這是一個簡易的源魔法陣。但即使是她的老師，也沒辦法用這麼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完整的，能夠起作用的微縮魔力源泉法陣來。

　　「這代表法陣從外界抽取的力量。」他解釋道。接著他依據YYX魔法監獄的地形走勢和建築佈局，畫了個魔力流向圖。跟蒂娜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喬伊絲應該是沒有她那樣的能力的，這完全是他觀察組成魔法陣的古代魔文得出的結論。

　　「這個改動很巧妙，它在打破原有平衡的同時又建立起另一個更為脆弱的平衡，所以經年累月過去……」

　　「好了喬伊絲！」傑頓打斷了他。「這裡可不是給你講課帶學生的地方。我們必須馬上向魔法國會彙報魔法陣的問題，如果無法解決的話，在我看來這簡直是必然的，你解決不了，那幫老頭子多半也沒轍。如果無法解決，恐怕YYX魔法監獄就要效仿阿茲卡班了，照搬那群英國佬的模式，加派攝魂怪守衛。」

　　蒂娜猛地回過頭去看他。

　　「加派攝魂怪？阿茲卡班建在海上，方圓五百公里你找不到一個麻雞。這裡是美國本土！加派攝魂怪，哥譚市怎麼辦？」

　　「哈哈，反正那兒本來就是罪惡之城，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哥譚副本正式開啟！


☆、兩

　　有線索表明，哥譚市地下黑市前段時間交易出去了一批熬制複方湯劑的魔藥材料，所以傑頓判斷，逃犯很可能依然隱藏在哥譚。

　　「YYX監獄的守備力量已經捉襟見肘了，我們不能派出攝魂怪。」喬伊絲解釋道，「但是對方可能服用了複方湯劑，能通過靈魂而非外表辨認出人類的只有攝魂怪。」

　　「所以我們等他自首嗎？」蒂娜講了個冷笑話。

　　「傑頓控制了那位魔藥材料商人，他們下一次交易的時間是後天傍晚，我們只要到場實施抓捕就可以了。這個犯人已經跟哥譚一些地下勢力聯絡上，我們必須儘快行動。」喬伊絲說。「這家店不錯，要不要下去喝一杯？」

　　他們這會兒正在哥譚市中心一家旅館裡。這間旅店格局類似倫敦著名的破釜酒吧，一樓隔斷全部打通，作為活動區，售賣各種酒類和食物，吧台旁邊有道樓梯通往二樓和三樓，提供住宿房間。它大搖大擺地開在哥譚的商業街，普通人會對這個不起眼的門臉視而不見。

　　巫師們的小把戲，你知道的。

　　記者邦尼特拒絕了喬伊絲的提議，留在房間裡寫她的稿子，蒂娜倒是對黃油啤酒躍躍欲試。喬伊絲帶著她來到大廳裡，他們剛找了張桌子坐下，就看見酒吧對外的木頭門被推開，一個高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喬伊絲馬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傑頓回來了。

　　「外勤期間禁止飲酒。」這位長相雄壯的白人男性十分堅決地貫徹著傲羅守則裡的規定，坐在對他來說顯得有些低矮的三腳圓木桌邊，面前只放著一杯草莓蘇打水，對周圍巫師投來的詭異目光視而不見。

　　這倒讓蒂娜有些佩服他了。

　　坐在酒吧裡喝蘇打水的兩男一女受到了所有客人的鄙視，蒂娜頂著眾人的目光催眠自己，我不在乎，既然傑頓不在乎，那我也無所謂。

　　「說起來，如果他已經跟哥譚市的那些人接觸過，」蒂娜伸出手指向下比了比，代表這座罪惡之都那些著名的罪犯們。「我們這一次說不定會碰上蝙蝠俠（Batman）,我聽說他不喜歡有人撈過界。」她用手擋著嘴唇輕聲說出了後半句。

　　「蝙蝠人？那是什麼？神奇生物嗎？」傑頓皺著眉頭問道。蒂娜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聯想到人魚、半人馬之類的生物。

　　蒂娜和喬伊絲面面相覷，喬伊絲對這座城市的麻雞勢力也有所瞭解，但是鄙視麻雞的傑頓，他大概只做過巫師世界的功課吧。

　　你來解釋。蒂娜給喬伊絲使眼色。

　　喬伊絲一臉無辜，把自己那杯沒喝完的藍莓蘇打水舉到唇邊，截斷這種眼神交流。

　　給同事解釋蝙蝠俠和神奇生物的區別……實在是個尷尬的話題。蒂娜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頭，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他不是神奇生物，他是這個城市的義警。只不過經常扮成蝙蝠的樣子，大家才叫他蝙蝠俠。」

　　「他是巫師嗎？」傑頓只關心這一個要點。如果是個保護城市的巫師，在他的勢力範圍裡，確實有必要跟他形成合作。

　　「呃……應該不是，倒是有人猜測他是變種人（mutant）。」

　　「變異的蝙蝠人？那不還是神奇生物。」傑頓表現出不屑一顧。他是個典型的巫師至上主義者（如果有這種主義的話），只有同為巫師他才會給予足夠的尊重。神奇生物？它沒有人權。

　　蒂娜選擇放棄了。她露出那種「我跟你沒法兒說」的表情，可惜在場的兩位男士沒有看懂。她決定獨自行動。

　　「我出去一下。」蒂娜一口喝光自己的柳丁蘇打，在桌上留下一個卓鍋。「記得幫我買單，剩下的是小費。」

　　她打算聯繫蝙蝠俠。來哥譚之前蒂娜做過功課，過去種種表明，在這個城市的地下世界裡想要達成什麼目標，最好借助蝙蝠俠的力量。

　　她這次沒有幻影移形，而是選擇了公共交通。哥譚市的夜晚並不安全，對普通女性來說，一個人出行不是什麼好主意。但她可不希望自己幻影移形又被什麼不該看到的人看到，然後出現個說不通道理的傢伙去清洗人家的記憶。

　　當然，這就是擔心過度了。MACUSA對這種事件的監控還沒有嚴格到如此地步，只不過有一些地點被列為「不可能出現魔法波動」，托尼•斯塔克的豪宅恰恰是其中之一。

　　時已將至夜半，這是城市最後一班公共汽車，再晚就是另一批人的世界，公車司機也是要保證自己人身安全的。蒂娜在還有許多窗戶亮著燈的哥譚市警政廳門口下車，抬頭望向樓頂。四下安靜，這似乎是哥譚市一個難得的平靜的夜晚。

　　她掏出手機，打開推特，找到互粉的大V帳號托尼•斯塔克。

　　發私信：「你知道怎麼點亮蝙蝠燈嗎？」

　　托尼也沒想到，撩完就跑，好些天不見蹤影的女巫小姐第一次聯繫他居然是問這種問題。他在堆得亂七八糟的實驗臺上劃拉出一塊地方，手臂撐著身體跳上去坐好，雙腳離地蕩在空中。

　　托尼•斯塔克：「你怎麼跑去哥譚了，找那只蝙蝠做什麼？哇哦你現在就在警政廳附近？」

　　「賈維斯，調個攝像頭看看她的位置……哇哦，這身衣服真酷！這是巫師袍嗎？可惜身材遮得一點都看不到了。他們巫師不會都穿成這樣吧？」

　　托尼消息回得飛快，還沒等蒂娜再次回復，他的臉直接出現在手機螢幕上。蒂娜站在街邊抱著手機，差點被嚇一跳。

　　「寶貝兒你這個角度也很漂亮！」花花公子斯塔克第一時間讚美了仰角鏡頭中的蒂娜。

　　這問題很嚴重了！蒂娜馬上把拿在胸口的手機舉到眼前，並狠狠瞪了看到她「禁忌自拍角度」的托尼。

　　「為什麼要找那只蝙蝠？哥譚可不是個好地方，陰暗、危險，而且還沒有英俊的托尼•斯塔克。」億萬富豪顯然把蒂娜當成工作之餘的調劑，蒂娜通過鏡頭看到他背後淩亂的工作間，一些金色和紅色的機械零件外殼散落在地上。

　　「我需要他幫忙在哥譚市找個人，那個人是魔法界一個逃犯，現在隱藏在哥譚市，可能和哥譚的超級罪犯們有聯繫。他可能通過魔法改變了容貌，我們現在只有這些資訊。」蒂娜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托尼•斯塔克有辦法。

　　「好吧，這種事找他確實專業對口。」托尼抓起一個甜甜圈咬掉一半，低頭在平板電腦上戳戳點點。「不過，那只蝙蝠可不是什麼好人，他未必會幫你，搞不好還會板著臉說：\'滾出我的哥譚，這裡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我有能打動他的東西，一個消息。何況，我是持有美國護照的合法公民，美國是個自由的國度，他有什麼權利從美利堅的城市裡驅逐我。」蒂娜撇撇嘴，她不是很喜歡托尼的假設。

　　「Wow，你不是個巫師嗎？怎麼把白宮發言人那一套學得這麼溜？」托尼隔著螢幕給蒂娜點了個贊。

　　「這又不衝突。」蒂娜一臉無辜。

　　說話間，帶著蝙蝠形狀陰影的巨大光斑出現在對面大樓上，警政廳內部響起警報。今晚戈登局長沒有在值班，值班警員慌忙排查程式，卻找不出是誰點亮了蝙蝠燈。

　　「嘿，是我，是我，朋友們。別慌，你們的哥譚一切正常，跟每個夜晚一樣糟糕。」托尼主動出現在顯示幕上。「我跟我的老朋友有個約會，沒事了，繼續值你們的班吧。那邊的朋友，我看到你在摸魚打遊戲了哦！那關不難，只要先拿到四層箱子裡的道具就行了，你得上下三次才能看到。」

　　他眨眨眼睛，長而翹的睫毛閃了閃。「別看我，我沒玩過，只是抽空幫你看了眼程式碼。想聽劇透嗎？」

　　被捉摸魚還差點慘遭劇透的倒楣警員面色尷尬又崩潰地搖頭拒絕。

　　好吧。托尼聳聳肩，切斷畫面。

　　蒂娜是不知道斯塔克先生在警政廳裡進行的這番習慣性搞事情的。她利用飛天掃把飛上樓頂，就站在那盞蝙蝠燈旁邊，凝視對面大樓上蝙蝠燈打出的標誌，等待這座城市的黑暗騎士現身。

　　多有趣，漆黑的夜裡點亮光明，可以召喚黑暗騎士。而用來召喚他的那盞燈，照出的卻是蝙蝠形狀的陰影。這盞燈是蝙蝠俠自己設計的嗎？光亮和陰影的結合，是否這就是他給自己的定位？

　　蒂娜站在晚風裡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就是你找我？」

　　布魯斯•韋恩本來是不想搭理那個紐約的花花公子的惡作劇的。但斯塔克給他的私人通訊器裡發了一跳訊息：「最好去見見那個女孩哦，否則你肯定會後悔的，親愛的Brucie。」

　　韋恩先生因為那句昵稱，渾身的汗毛起立兩秒，把斯塔克的帳號拉進了黑名單。

　　「阿福，我出去一趟。」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我最近寫得不好看所以你們都不留言了？


☆、只

　　蝙蝠俠真是如傳說中一樣神出鬼沒，換成一般人多半要被嚇一跳。蒂娜淡定地轉過身。

　　畢竟她不是一般人，如果你讀書的地方也是個隨時可能有盔甲、畫像、大理石雕塑、鬼魂冒出來跟你打招呼的城堡，你也不會在這時候被嚇到了。

　　「我追蹤一個越獄的犯人來到哥譚，希望得到你的幫助……呃……」罕見地，被人用魔杖指著鼻尖也能侃侃而談的蒂娜卡殼了，倒不是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而是她注意到蝙蝠俠身後地面上一個小小的、起伏的身影。

　　蒂娜覺得自己手心發潮，額頭發涼。

　　小呱回來了。

　　求求你假裝不認識我，求求你別帶什麼奇怪的東西回來，你以前不是經常只帶20根三葉草和一張抽獎券嗎？阿媽今天只想要這個，拜託你別坑我……

　　布魯斯•韋恩注意到蒂娜的目光，他側滑開幾步，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上一邊保持對蒂娜的戒備一邊看過去。

　　一隻青蛙？

　　蝙蝠面具內置的設備能夠提升布魯斯的夜視能力，他從不懷疑自己的技術，也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眼睛。但他現在現在對自己產生懷疑了。

　　他的視覺、聽覺、嗅覺和所有的判斷力都告訴他那是一隻青蛙，唯獨常識阻止了這種判斷。

　　「有只青蛙。」蒂娜乾巴巴地陳述道，試圖假裝那傢伙跟自己沒關係。

　　「我看到了。」布魯斯回答。

　　小呱旁若無人地以自己的頻率跳到蒂娜腳邊。「呱！」它從包裹裡抽出一條漆黑的披風。蒂娜在看這條披風，布魯斯也在看。

　　親愛的你趁蝙蝠俠不在家洗劫了他的衣櫃嗎？哦，這條披風還有點髒，莫非你是洗劫了人家的髒衣簍？

　　沒必要自欺欺人了。她歎口氣，彎腰把小青蛙捧起來，放進自己長袍口袋裡。

　　「這是我的……呃，魔法寵物，它喜歡到處跑，還有點收集癖。你的披風還給你，我非常抱歉。」蒂娜撿起披風雙手捧著給完全沒有放鬆戒備的布魯斯遞過去。從這位大佬繃緊的嘴角來看，蒂娜的解釋他一個字都沒信。

　　蒂娜絕望地感到自己說服蝙蝠俠幫忙的可能性從60%降到了6%。

　　但她還是打算努力一次，不只是為了捉拿那個越獄的黑巫師，也是為了那個可能的未來：哥譚市在攝魂怪的影響下往更深的黑暗裡墜落下去。

　　想到這件事，她覺得自己說服蝙蝠俠的可能性又提高了。

　　蒂娜試圖重新組織語言。

　　「我是一個女巫。稍後我可以向你證明這一點。現在有一個黑巫師從我們的監獄逃脫，進入了哥譚市。我們的線索表明，他和你的那些老朋友們有聯繫。我需要你説明我們找出他。這是希望你幫忙的第一件事。」

　　布魯斯不置可否。哥譚又來了個新的超級罪犯，這對他來說不是個好消息。如果像這位女士說的那樣，對方是個黑巫師，就更糟了。

　　「第二件事情，其實是一個壞消息，用來換取你的幫助。」蒂娜頓了頓，自己也覺得這個邏輯爛透了。「嗯……雖然是壞消息，但早知道肯定比晚知道好。」

　　布魯斯•韋恩覺得托尼•斯塔克要麼是在涮他要麼就是被美色迷昏了頭。

　　「如果你只是把我找來胡說八道一番，就不要繼續了。」他沉聲道。

　　蒂娜又一次從隨身的行囊裡拿出了飛天掃把，她跨上去，繞著蝙蝠俠飛了一圈，還耍了幾個有難度係數的技術動作。「你看，我真的是個女巫！但是我們不被允許在非魔法人士面前施展魔法！」

　　托尼在布魯斯心中瀕臨破產的信譽被挽回了一部分。

　　「你要告訴我什麼消息？」他問道。

　　「我沒法跟你解釋，你得跟我走一趟！想試試巫師的掃把嗎？」蒂娜安利道。

　　最後他們是開著蝙蝠車去的——布魯斯車庫裡唯一一台能坐兩人的蝙蝠車。布魯斯對所謂巫師的飛天掃把充滿了懷疑，並且也不覺得坐在那根小木棍上能有什麼好的乘坐體驗。他確實很能忍耐，但非必要情況下也不打算虐待自己的弟弟。

　　蒂娜膽大包天，準備帶蝙蝠俠去YYX魔法監獄體驗生活。

　　蝙蝠俠把車開得飛快。

　　「沒有公路修到那裡。」蒂娜說。「你得在荒野裡開車，這車性能沒問題吧？」

　　「蠢問題。」布魯斯按照蒂娜的指示左打方向盤下了公路。

　　蒂娜聳聳肩，沒有在意對方的評價，心平氣和地繼續解釋道：「即使這車性能沒問題，接近到一定程度，你也會受到麻雞驅逐咒語的影響，開始偏離我設定的方向。這時候就要換我來開車。」

　　蒂娜沒有告訴蝙蝠俠她其實不會開車。反正的他不是說這車性能很好麼，這段路一馬平川，最多陷到窪地裡，又不會出不來。

　　他們在漆黑的荒野裡行進，布魯斯開了遠光燈，前方總是影影綽綽，似有魑魅魍魎深藏於黑暗。布魯斯心智堅定，不會受它們的影響，蒂娜卻知道，那些不是幻覺。

　　有攝魂怪的地方，總是會滋生一些噁心的魔法生物，有些只是恐懼情緒凝結成的類似靈魂的存在。

　　「你開始偏離方向了，我來。」蒂娜拍拍蝙蝠俠的胳膊，示意他停車，兩人交換位置。

　　「呃……怎麼開？」女巫小姐一臉無辜地望向自己的旅伴。

　　布魯斯開始懷疑自己今晚的決定靠不靠譜。

　　好在這是一台自動檔汽車，蒂娜學得很快。人生中第一次摸方向盤就摸了個最貴的，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在魔法的作用下，你會開始產生各種離開這裡的念頭，想回家睡覺啊，忽然覺得家裡門沒鎖啊，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馬上回去完成啊……都是魔法的作用，請你克服它們。克服不了也拜託不要跳車，很危險。」她真的擔心蝙蝠俠最後在麻雞驅逐咒的作用下跳車返回，那今晚可就白折騰了。

　　蒂娜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多麼強人所難。這裡施加的麻雞驅逐咒語可不像一般巫師在自家後院使用的那種，它強大、穩定、效力持久。如果在車上的是另一個普通人，很可能寧可跳車也不願意跟她去往前方。

　　好在坐在她副駕駛的是蝙蝠俠，也只有蝙蝠俠能單憑意志戰勝這個生效了百年的咒語場。

　　蒂娜繼續開車，她注意到副駕駛位置的蝙蝠俠一直閉著眼睛，牙根也咬得緊緊的。

　　最後一段旅程蒂娜關了所有車燈，蝙蝠車如一道幽靈，無聲地停駐在YYX魔法監獄大門外。

　　「到了。這裡應該沒有驅逐咒了，否則會跟監獄本身的魔法陣產生衝突。你感受到了嗎？」蒂娜關切地看向蝙蝠俠。

　　「我相信你說你是個巫師了。」他胸肌和腹肌鬆弛一點，吐出一口濁氣。

　　才信啊！

　　「你剛剛都想到什麼了？」蒂娜好奇地問道。

　　「蝙蝠燈亮了，戈登有危險，最後的那幾分鐘，我覺得會有核彈襲擊哥譚市，我必須回去阻止。」

　　「就沒有關於你自己的嗎？」

　　「沒有。」

　　蒂娜不願意再問了，越是接近這位黑暗騎士的內心，她就越覺得難過。

　　「我之前讓你戴上的那個徽章呢？把它摘下來交給我。」蒂娜在出發前把魔法國會下發的用來隔絕攝魂怪的徽章交給了蝙蝠俠。他們現在在YYX監獄外不遠，這裡已經可以讓蝙蝠俠清楚地感受到攝魂怪的力量。蒂娜不打算帶他進去，她還不想死。

　　布魯斯照做了。

　　徽章離開他指尖的那個瞬間，他感受到了周圍彌漫的陰冷氣息。積極、正面的情緒似乎被從他腦海裡抽幹，那些留他在人間的溫暖燈火熄滅了，沉甸甸的黑暗過去拖著布魯斯疲憊的靈魂往地獄裡墜去。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父母死去的那個晚上，回憶小丑在恐慌的人群中瘋狂大笑的樣子，回憶丹特變成雙面人的時刻，回憶他人生中那些黑暗的過往片段。

　　這時候他才發現，那實在是太多了。

　　蒂娜並不清楚蝙蝠俠的過去，如果她知道的話，就不會選擇帶他來到這裡。儘管這個方式能夠馬上向蝙蝠俠證明MACUSA接下來可能採取的行動的危險性，但對於蝙蝠俠本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生命中經歷過更多黑暗和痛苦的人，受到攝魂怪的影響會更深。

　　這也是為什麼攝魂怪對付罪犯格外好用。走上犯罪道路的人，哪有人生中一片陽光的。

　　蒂娜一直在觀察蝙蝠俠，他先是咬緊牙根，接著雙拳攥住了自己的披風，最後，蒂娜發現他的面部肌肉開始抽搐。她果斷的從駕駛位探身，低頭把徽章戴在蝙蝠俠胸前。

　　「這是什麼？」蝙蝠俠一路都挺直的脊柱弓下來，他讓自己陷入座椅靠背裡。由於用力過度，他渾身的肌肉都還在微微顫抖。蒂娜剝開一塊巧克力直接塞進他嘴裡。

　　「這是攝魂怪的作用。攝魂怪是一種以快樂為食，傳播負面情緒的魔法生物。前面這座監獄裡有一些攝魂怪，它們看守犯人。我和我的同事在調查那個越獄的囚犯過程中發現，監獄的魔法陣被破壞了，不久之後可能會失效。為了保證對監獄內犯人的絕對控制，我們的政府可能會加派攝魂怪守衛。」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心底升起濃濃的愧疚。

　　「只是現在這個數量的攝魂怪就讓哥譚變成了美國的罪惡之城，如果再派來更多，你沒法想像會發生什麼。」

　　蝙蝠俠猛地轉過頭，實質般地目光穿透他們之間的黑色空氣，戳進蒂娜眼底。

　　「哥譚……是因為它們？」

　　作為巫師的一員，面對麻雞受害者的質問，蒂娜感到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回復我的小可愛！謝謝你們的表揚！

　　如果我真的有哪裡寫得不好，請告訴我哦，在能力範圍內我會儘量改正。如果是「文筆太差」這類問題……我也會努力提升自己的！

　　其實這真的是個輕鬆的文，但是監獄、攝魂怪、蝙蝠俠這幾個關鍵字放在一起，導致這幾章好黑暗啊……


☆、眼

　　這片荒野萬籟俱寂，不是普通郊外夜晚有蟲鳴，有兔子、老鼠或者其他小型動物活動的聲音那種安靜。攝魂怪存在的地方，四周只會變成一片死寂。

　　尷尬的沉默在黑暗中蔓延，蒂娜在大腦裡小心地組織語言。她不願意挑起這位哥譚市的黑暗騎士對巫師界的怒火，但也不想欺騙他。YYX魔法監獄建成於十七世紀，這其實早于哥譚市的建立時間，但無法否認，MACUSA的領導者們從未在意過這座城市裡麻雞們的死活。

　　她能通過對方暗沉的眼神和緊繃的身體清晰地感覺到，蝙蝠俠正在壓抑自己的憤怒，對方身上傳來的沉重壓力讓蒂娜靠近車門的那一隻手暗暗握住了魔杖，任何一個過激的動作都可能引發她跳起反擊。好在蝙蝠俠給蒂娜這位告知他真相的巫師留出了解釋餘地，但對巫師這個群體，他此刻不抱有任何好感。

　　我似乎給我們製造了一個強大的敵人。蒂娜心想。她現在有些後悔。

　　「十七世紀MACUSA建造了這座監獄，十八世紀哥譚市在這裡拔地而起，卻發展成了美國最混亂黑暗的一座城市。我想這跟我們是有關係的。」蒂娜刻意強調了時間差，以示巫師不是針對這座城市，她的確有為自己的種族開脫的意思。「但哪怕你現在開始對巫師復仇，哥譚已經是哥譚。」

　　「至於這座監獄——」

　　「物理上毀滅它是沒有意義的，反而會讓攝魂怪失去控制。能殺死那些噁心生物的只有一句高深的魔法。」

　　「所以你能把你的手從武器發射按鈕上拿開了嗎？我不熟悉你的車，但我認得英文單詞。」她眼神掃向蝙蝠俠停留在紅色按鈕旁邊的手指。

　　蝙蝠俠把手挪回膝蓋上。

　　蒂娜輕輕鬆了口氣。她一點都不想在這裡跟蝙蝠俠打起來，除非一開始就用死咒，否則她沒有勝算。而阿瓦達索命是道需要強烈憎恨情緒的咒語，這對她來說還真是個挑戰。就算是真的和這個人大打出手，她也沒辦法恨他。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看得出來，你依然忠於你的種族。放開那根小木棍吧，我沒打算攻擊你。」蝙蝠俠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過魔法袍的阻擋看到蒂娜的動作，這得益於他對人體肌肉細緻入微的瞭解。

　　蒂娜訕訕地鬆開魔杖。

　　「因為我也不贊同他們這麼做。」蒂娜說，她儘量擺出一個友善的表情，看著蝙蝠俠的眼睛。「並不是所有巫師都不在乎麻雞的死活，麻雞佔據絕對的人口優勢，掌握這世界上大部分資源。當然如果你向巫師政府宣戰我站在哪邊毫無疑問，但在這之前，我認為你有知道這件事的權利。」

　　蝙蝠俠知道這個女孩在試圖向他灌輸一種「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是壞蛋」的觀念，他能明白這一點。女孩兒的目光真誠而友善，布魯斯忽然意識到，她的確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帶他來到這裡，告訴他一個本可以永遠隱藏的秘密，她帶給黑暗中的哥譚一絲看得見摸得著的希望。

　　他腦海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這太荒謬了。布魯斯對自己說。

　　看看她，再想想哥譚，值得一試，不是嗎？另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蒂娜對此一無所知，她只是平靜地看著蝙蝠俠，等他的回答。

　　「你們的政府……或者說你們的種族裡，有親近，用你的話來說，麻雞，的那部分人，是不是？」

　　蒂娜不明白這位大哥的思路是怎麼跳躍過去的，不過，這個提問方向對她來說是個好兆頭。她連忙點頭。

　　「魔法國會是什麼架構？」

　　「呃……類似議會，選舉產生議長，議長權力很大，但也可以被彈劾。我們沒有三權分立。」蒂娜困惑地眨眨眼睛。

　　蝙蝠俠用審視的目光看了她一會兒，似乎在評估什麼。蒂娜只覺得蝙蝠車的座位上長了刺，讓她渾身不舒服。

　　「你想當魔法國會議長嗎？」他用沙啞而有力的嗓音問道。

　　呱呱呱呱呱？

　　這是什麼神展開？

　　蒂娜張口結舌，愣了三秒才想起來應該回答他。「呃……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最容易爭取的是親麻雞勢力的選票，但這部分選票占的比重不會太大。」

　　「等等……」蒂娜心道我第一天知道蝙蝠俠的愛好是自說自話

　　「至於剩下的那些，這世界上不存在無法交易的選票，無非是利益和權力。如你所言，麻雞掌握著這世界上絕大部分資源，我們總能拿出他們滿意的。」他的聲音裡似乎沒有那種刻意造成的低沉了，話也更多一些。

　　這完全不像蝙蝠俠的臺詞，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你……你憑什麼認為憑你一個麻雞能影響魔法界的選舉？」蒂娜問出這句話之後就覺得自己瘋了，她竟然已經理解了前半部分「扶持她當上魔法國會議長」這個想法。

　　蝙蝠俠的胳膊緩緩抬起，他的手接近自己的頭罩。他做得不慢，但這些動作在蒂娜眼中似乎放慢了，每一個動作細節都非常清晰。蒂娜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她感到不可置信，卻又捨不得移開目光。

　　有誰不好奇頭罩下麵這張臉呢？

　　現在那張臉出現在蒂娜面前。

　　布魯斯•韋恩。

　　「如果未來巫師界想要接觸普通人的世界，我承諾韋恩集團會全力配合你。我只有一個條件，你成為議長之後，要讓這座監獄從哥譚消失。」他露出一絲微笑，英俊的面容顯得生動很多。

　　蒂娜想給他施一個顯形咒，儘管她知道面前是個徹頭徹尾的麻雞，絕不是易容阿尼瑪格斯。這太荒謬了！哥譚著名的花花公子，在黑夜裡，竟然化身蝙蝠俠？他能夠輕易攫取這座城市的權力和財富，卻選擇成為黑暗騎士保護她？

　　「你就這麼告訴我了？」她喃喃道。

　　「為了哥譚，值得一試。」他聲音從容而平靜無波，蒂娜卻從他眼睛裡看到燃燒的火。

　　千萬人皆欲將此火熄滅，獨他一人將火高高舉起。

　　蒂娜屏住呼吸，她幾乎被灼傷了，或者是被這個人眼睛裡的決意所刺傷，那種皮膚表面微微的刺痛讓她興奮，也讓她清醒。如果是布魯斯•韋恩要收買選票，蒂娜不得不承認，他有機會。金錢在這個時代的魔法界也是萬能的。

　　那麼，在此基礎上，成為魔法國會議長呢？當她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才發現這是個棒極了的主意。現在的魔法界需要改革，需要一個懷有新理念的領導者。不同於歐洲各國的魔法政府，MACUSA和美國麻雞政府沒有任何接觸，偏偏美國是麻雞世界發展最迅速、最發達的國家。

　　MACUSA必須第一個做出改變，否則，美國魔法界將第一個被她所在的這片大陸拋棄。

　　如果必須有人站出來做點什麼，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我答應你。」

　　講完這句話，她長長地出一口氣。

　　布魯斯一直在觀察這個姑娘的思考，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明顯是個有野心、有想法的人。至少她沒有把「成為領袖」當作一個荒唐的提議而在第一時間拒絕。布魯斯能看出，她在權衡，在判斷，最後，在下決定。

　　有這種意識就很好，野心是政治的第一步。

　　他點點頭，沒有試圖去進行一個類似握手這種的儀式。「合作愉快。」布魯斯只是這麼說。

　　這真是太瘋狂了，蒂娜有些哭笑不得，我竟然在監獄外跟一個麻雞討論操縱魔法國會議長選舉！更瘋狂的是，我覺得他能夠做到。

　　來到哥譚的第一天，蒂娜成功就未來競選魔法國會議長一事與布魯斯•韋恩，即蝙蝠俠，達成合作關係。

　　她怎麼想都覺得上面那句話充滿了語病和荒謬的邏輯錯誤。

　　布魯斯開著蝙蝠車送她回旅館，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平躺在床上已經是天快亮的時候。蒂娜沒能入睡，在經過這樣一個夜晚之後，誰能睡得著呢？她望著天花板，似乎感受到了一個麻雞首次接觸魔法界受到的那種震撼。她的心通通地跳個不停，臉頰發燙，一刻也不能平靜下來。

　　放在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收件箱裡有條短信：「我會先幫你找到你要抓捕的犯人，這將是你在MACUSA的第一個功勞。」

　　蒂娜差點手快回復一句：什麼逃犯？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估計布魯斯就要重新審視他的合作者和他們的成功率了。

　　哦，我們其實是來抓逃犯的，最初告訴蝙蝠俠YYX監獄的存在也是為了換取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幫助。蒂娜拍腦門。一夜過去她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一樣的金手指

　　感謝讀者2545559的地雷！非常謝謝你的肯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4

☆、睛

　　「Sir，布魯斯•韋恩在美國道路交通和治安攝像頭留影中檢索蒂娜小姐的影像，需要攔截嗎？」英倫腔的男聲在空氣中響起。

　　「他要是不調查反倒不正常。不必攔截，他恢復不了你刪除的內容。我們跟他打個招呼。」

　　托尼•斯塔克不愧是賤人裡最有錢的，有錢人裡最賤的，有錢人和賤人裡IT技術最卓越的。是的，他在平板上敲敲寫寫，不一會兒就突破了布魯斯的網路防禦，在他螢幕上留下一個笑臉。

　　「別找了，已刪除。：-）知名不具。」

　　「看來少爺新認識的這位元巫師女士交遊廣闊。」老管家調侃道。

　　布魯斯不想評價這種「交遊」，但能讓斯塔克出手幫忙，他對蒂娜的能力多了一分認可。

　　布魯斯回到蝙蝠洞後嘗試定位YYX監獄，卻發現他根本無法在地圖上把它標記出來。蝙蝠車的定位功能似乎被干擾了。沒有定位，一切遠端手段都無法使用，他也嘗試自行駕車回到那裡，他能夠克服麻瓜驅逐咒語，卻在接近到一定程度時因攝魂怪力量的影響不得不折返。

　　這座監獄恐怕真的只能用巫師的手段來對付。

　　布魯斯在百般嘗試後承認了這一點。

　　貿然介入其他勢力的政治選舉不是個好辦法，也許蒂娜也不是個好人選，但他其實沒有別的選擇。

　　……

　　清晨，實際上一夜沒睡蒂娜打著哈欠從房間裡走出來，睡眼朦朧地去敲隔壁房間的門。「邦妮特，你帶沒帶遮瑕？我的黑眼圈有些深……」

　　女人之間的友誼從借用化妝品開始。當然你最好別借人家的唇膏。

　　這位元記者小姐一路跟隨他們，很少發表言論。蒂娜不知道她在那個本子上寫了什麼，但可以確定，她是帶著任務來的。回程路上，她跟布魯斯提起過這個，布魯斯當時只回了她四個字。

　　「輿論試探。」

　　對人心看得很透的蝙蝠俠如是說。

　　「你們的政府很可能已經知道YYX監獄的情況，對於加派攝魂怪這件事，他們想先試試民眾的反應。」

　　蒂娜恍然大悟，仔細一想又覺得布魯斯說得很有道理。YYX不同于阿茲卡班，它建在美國本土，在本土引進大量攝魂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蒂娜挽著邦妮特下樓吃早飯，遮瑕讓她的黑眼圈看起來好多了。已經等在樓下的傑頓和喬伊絲看到有說有笑的兩個女人覺得有些納悶，只是過了一晚而已，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嗎？她們怎麼熟悉起來的？

　　兩個男人隨後放棄追究這個問題，這可能是個比逃犯行蹤還不容易搞清楚的題目。

　　「我們這次任務，有很多可寫的地方嗎？」蒂娜一遍往嘴裡塞沾了千島醬的聖女果一邊看似不經意地問。

　　「有不少。」邦妮特隨口答道。

　　看來她的重點確實不在於追捕逃犯。他們甚至還沒有開始這次的主要任務呢！蒂娜暗暗在心理下了個結論。現在她更佩服布魯斯•韋恩了，這個人居然憑藉她的隻言片語就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正巧這時她扣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你們要追查的那場交易是個圈套。」——一個棒球。

　　「實際情況呢？」蒂娜毫不客氣，把遠程連線的蝙蝠俠當智囊用。

　　「他現在的容貌。」布魯斯發來一張彩信圖片。「真正的交易地點是三條街以外的熱狗攤。企鵝人要在他證明了自己之後才會接受合作，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需要後援嗎？」

　　蒂娜是什麼人，她可是跟食死徒搏鬥過的，雖然兩個照面就被人家打出了個KO。

　　「不需要，我們會搞定的。」

　　這是蝙蝠俠第一次被人無視武力值，只拿他當後勤人員使用。布魯斯略感新奇地戳了戳擺在滑鼠墊旁邊的蝙蝠面罩。

　　「你覺得這女人值得相信嗎？」

　　蝙蝠面罩當然不會回答他。

　　他們捉到那位逃犯的過程並沒有什麼波折，甚至順利得有些無聊。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前期準備做好之後，最後一步其實起不到決定性作用。蒂娜和邦妮特甚至只需要圍觀就可以了。這位幸運逃脫的犯人將被處以死刑。

　　死亡和在那種地方待一輩子，哪一個更令人痛苦，蒂娜其實也說不好。她回到紐約的家裡後就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專心去做自己的材料總結。交出布魯斯•韋恩需要的魔法界資料，這可是個大工程。她此前對於美國各州巫師界的政治勢力劃分和關鍵人物幾乎一無所知，還是邦妮特幫她找到了過去五年的《觀察者日報》，才讓她至少有了一些分析素材。

　　蒂娜也很想把這些東西直接丟給布魯斯，但被對方打了回來。「你的政治嗅覺和分析能力太差了，訓練這個對你來說有好處。」

　　「我需要一個超級AI！」蒂娜癱倒在故紙堆裡大喊道。

　　「事實上，全紐約你能找到的唯一超級AI就是我的賈維斯，我能把剛才那句話視為對我的約會邀請嗎？」一個無機質的聲音突兀地在窗外響起，聲音不算熟悉，語氣簡直不能更具有個人特色。

　　蒂娜本以為是哪個同學跑來惡作劇了，畢竟懸停在三樓窗外跟人說話這種事，你得騎著掃把才行。

　　當然窗外的不是哪個夜探美女閨房的老同學，蒂娜於這一瞬間見證了人類此刻科技成果的巔峰。（雖然之後的日子裡這個巔峰還會被它的創造者本人不斷刷新）

　　「斯塔克先生？」她驚道。

　　「叫我托尼，既然你都自稱我女朋友了。」窗外懸停著一個銀色的的金屬盔甲，蒂娜相信那裡面有個玩兒命的億萬富翁。

　　「不只是巫師可以飛翔。不請我進去嗎？以前可沒人把托尼•斯塔克關在門外過。」

　　「這是窗外。」蒂娜咕噥道。「順便，我恰好把許多大半夜敲玻璃耍帥邀請我出去的小男生關在外面過。」

　　她雖然這麼說，卻還是揮動魔杖，視窗蠕動著變成可以容盔甲通過的長方形，托尼毫不客氣地飛進來，降落在地板上。感謝空間咒語，馬克II號這麼大一坨在蒂娜的臥室裡沒有碰壞任何東西。

　　盔甲面罩升起，露出他因興奮而顯得格外亮的眼睛，單純的快樂綻放在他臉上，跟小朋友第一次去迪士尼樂園的表情沒什麼區別。托尼對蒂娜伸出手來，像是一個華爾滋的邀請。

　　「我還沒測試她能飛多高，一起嗎？」

　　「不了，高空很冷，我深有體會。」

　　「好吧，一會兒見。」

　　托尼又轉身飛出了房間，蒂娜好奇地扒在窗口往天上望，托尼和他的盔甲已經成了小小的黑點，他越飛越高，直到——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做自由落體！

　　這傢伙玩兒脫了？蒂娜可不想見證全球首富摔死的一幕，她拔出魔杖，對著那個物體飛快的喊了幾次漂浮咒。可惜漂浮咒是一道需要集中物體才能起效的咒語，這麼快的速度，顯然是無法準確施放的。

　　「托尼•斯塔克的盔甲飛來！」蒂娜魔杖指天大喊道。

　　鈦合金盔甲載著它的主人撞破牆壁懟進蒂娜的衣櫃裡，恰好是放貼身衣物的那個櫃子。

　　托尼降下面罩，把掛在上面的一條白色帶蕾絲花邊的抹胸丟開，就看到火冒三丈向自己走過來的年輕女巫，右手魔杖杖尖閃著危險的藍色光芒。

　　還是讓我摔死吧。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我妮就忍不住想黑他欺負他……上一章留言的小天使，我看到你們震驚的表情了哈哈哈！

　　謝謝蘇妹子的營養液！


☆、四

　　托尼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見識到了魔法師神奇的能力，在蒂娜輕盈動作的指揮下，散落在地上的建築垃圾自動浮起，還原成原本的臥室牆壁。骨折的衣櫃痊癒，內衣們疊好自己，回到它們該在的地方。

　　「哦！太可怕了！銀色的大傢伙，離我遠一點！」倖免於難的穿衣鏡尖叫著。多虧托尼沒有打碎這面鏡子，蒂娜的修復咒語可沒辦法修復魔法物品。

　　蒂娜隨手甩了個無聲無息咒。

　　「抱歉，家教不嚴，我也很討厭這面整天對我的穿著指手畫腳的鏡子。」蒂娜嘴角噙著一絲故作的嫌棄，「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它捐給孤兒院。」

　　「我怎麼覺得這個說法有點耳熟……」托尼自語。

　　「和您威脅小呆要把它捐給社區大學的句式一樣，Sir。」賈維斯吐槽道。

　　要不把他倆一起捐了吧。第10086次被自己的AI管家吐槽的斯塔克先生憤憤地想。

　　蒂娜在上一次已經見識了這位名叫賈維斯的超級人工智慧的厲害，比起一般麻雞，身為巫師的她對有自我意識的非人類生物接受良好，言語間也把賈維斯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而非托尼•斯塔克的附屬來看待。

　　「歡迎來我家做客，賈維斯先生。」她對這位彬彬有禮的英倫紳士好感度極高。

　　「嘿！那我呢？」托尼憤憤不平。

　　「斯塔克先生，你剛剛砸壞了我的牆壁和衣櫃。」蒂娜用眼角看他，言下之意你完全不是個受歡迎的客人。

　　蒂娜最終還是沒能招架住斯塔克先生抗議的眼神，昧著良心承認托尼的駕到「讓寒舍蓬蓽生輝」，她用非常諷刺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而托尼根本不在乎她是什麼語氣。

　　「你有幸見識了馬克2號的第一次試飛。」托尼矜持地等著這位女巫小姐發出讚歎。她上一次在那個魔法界政府官員面前對他物理學家和發明家身份的讚美讓他爽了挺長一段時間。說實話托尼被社會各界人士諂媚的讚美誇得快麻木了，但這不一樣，一個巫師把他誇成「人類之光」還是第一次。

　　「馬克2號？這個東西的名字嗎？你起名字的水準真差。」蒂娜例行嫌棄了一句。她繞著托尼轉圈，抽出魔杖把詢問的眼神投向托尼。

　　托尼大方地擺了個隨便試的表情。他甚至還沒從盔甲裡出來，便同意一個認識沒幾天的女巫在他身上敞開了試驗魔法。

　　蒂娜揮動魔杖：「四分五裂！」

　　能擊碎石像的咒語對這個大傢伙似乎沒什麼作用。

　　「這不是鐵制？」

　　「鈦合金。」托尼回答了一個超出蒂娜詞彙量的材料，蒂娜點點頭假裝聽懂了。

　　「統統石化！」

　　沒效果。托尼的眼神更為得意了。上一次的見面他被巫師們嚇了一跳，這次能夠用科技的力量「戰勝」女巫，讓他覺得找回了場子。

　　這也是斯塔克先生在盔甲第一次試飛時候就飛來蒂娜家裡得瑟的原因之一。

　　蒂娜其實已經在內心承認了這件盔甲是機械製造史上前所未有的傑作，但看著大發明家斯塔克先生得意的表情，她就是不那麼爽。有一個咒語，也許在盔甲飛行時，這個咒語永遠無法擊中托尼，或者哪怕擊中了也並無大礙，但現在……

　　她呵呵一笑，揮動魔杖調動自己所有的魔力大喊一聲：「腿立僵停死！」

　　「看來巫師的魔法要擊中人才有效。」托尼抬起盔甲右臂做出一個拍肩的動作。

　　「沒病走兩步？」蒂娜笑道。

　　接下來的兩秒，她滿意地看到試圖邁出步伐卻被鎖腿咒鎖死的斯塔克先生咣當一聲砸在地板上。 「這是什麼咒語？！」

　　「鎖腿咒，中了咒語的人無法邁開步子。」蒂娜無辜的眨眨眼。

　　「怎麼還有人發明這麼無聊的咒語，咒語不都是冰雪隕石暴風雨這類禁咒嗎？」托尼保持雙腿併攏的姿勢歪在地板上，控制盔甲本就不易，更何況是在腿部裝甲不能動的情況下。他現在在根本起不來。

　　「還禁咒，你最近在讀《龍槍》還是《納尼亞傳奇》啊？」蒂娜大慈大悲地給了他一個「咒立停」。

　　「《時光之輪》，實際上。」斯塔克先生接梗接得無比順暢，其實他七歲之後就不再看魔幻小說，改讀《製造技術-材料、加工及其設備》。

　　蒂娜也不愛看麻雞寫的魔幻小說，太假，還不如去讀她姨公寫的《妖怪們的妖怪書》。

　　正在兩人脫口秀一般流暢的鬥嘴時，蒂娜房間的門緩慢的被敲了三下。有多慢呢？就像一首二分音節為一拍，每小節有四拍的曲子。慢到我必須得把這個劇情放到非VIP章節來寫否則讀者要給我打負分罵我湊字數。

　　「咚………………咚………………咚………………」

　　蒂娜和托尼互相看了看。「你家人？」托尼用口型問道。

　　我家人沒有這麼敲門的……

　　「請進！門沒鎖。」蒂娜說道。

　　又是好一陣子沒有動靜。也許這麼說並不確切，托尼和蒂娜都靜靜地看著門口，他們能聽到門外有什麼東西在緩……慢……地移動。氣氛有點恐怖，這時間夠蒂娜在心裡構思一百個鬼故事了。

　　門被推開一條縫。

　　一隻長著長長的白色指甲的爪子緩緩貼著地歡歡從門縫裡伸進來，接著是第二隻。

　　托尼和蒂娜都屏住了呼吸，托尼甚至往前上了半步，把蒂娜擋在身後。儘管他知道這位元女巫其實不需要他的保護。

　　接著從門縫裡擠進來一個腦袋。

　　那張臉很圓，扁平，眉毛成八字下垂，眼瞼很長，讓那雙眼睛顯得總是睡不醒。三角形的鼻子下麵是一張微微上翹的善意的嘴巴。

　　這種生物托尼和蒂娜都認識。

　　這是一隻樹懶。一隻穿著綠色襯衫打著深藍色和橙色相間條紋領帶的樹懶。

　　他抬起頭，緩緩地，緩緩地，緩緩地對托尼和蒂娜露出一個微笑，僅僅牽動嘴角微笑就用了至少五秒鐘。接著他用更慢的速度舉起一隻爪子打招呼：「你……好……我……的……名……字……是……閃……電……我……能……有……知……道……你……們……的……名……字 ……的 ……榮……幸……嗎……？」

　　（請各位讀者放心VIP章節我絕不這麼寫，我是有節操的！）

　　托尼呼出一口氣。他剛才屏住呼吸等著這只樹懶說完話，現在有點上不來氣。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人記得旅行青蛙裡得到第三個紀念品會解鎖第二個小夥伴的設定嗎？

　　你們都看過瘋狂動物城吧？沒看過的話安利一下


☆、條

　　如果托尼是個巫師，他這時候應該驚奇於，這隻身上沒有任何魔法生物痕跡的樹懶竟然會說英語。

　　但托尼不是。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既然青蛙都能卸我的反應堆了，一隻樹懶會說話完全沒什麼奇怪的，甚至會說話這個技能實在太普通，它應該原地起立跳一段「美國隊長二戰激勵舞蹈」再賣個國債什麼的。   

　　對新事物接受良好的斯塔克先生竟然半跪在地上跟閃電聊起來了。

　　「你好啊閃電，有什麼事嗎？我叫一米九。」托尼笑容可掬。

　　「你一米九？」蒂娜瞟向鋼鐵盔甲那可疑的腳後跟。「算上增高你也沒有一米九吧？」

　　「他都能叫閃電了我為什麼不能叫一米九。」斯塔克先生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好……啊……一……米……九……，……我……來……找……托……尼……，……他……在……家……嗎？」

　　斯塔克先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微微歪頭做了個驚奇的表情。「它找我？」

　　「人家找托尼，你不是叫一米九麼。」蒂娜諷刺道。

　　她安頓好了小呱的新朋友，並無視了斯塔克先生關於他和青蛙重名的抗議。「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嗎？斯塔克先生。」如果在伊法魔尼，現在都已經是宵禁時間了。

　　「叫我托尼。」對方提示道。托尼簡直無法想像這年頭還有生活在曼哈頓的姑娘認為晚上十點是「很晚了」，女巫都是這麼過日子的嗎？哪怕不在夜裡熬制邪惡的毒蘋果，也不該十點一過就準備上床睡覺吧？這是對紐約夜生活的浪費。斯塔克先生認為自己有義務待對方「見識一下」。

　　他真的誤解了，蒂娜只是想讓他趕緊回去，然後她準備一個人出去喝一杯。她在哥譚的酒館裡住了四個晚上，一杯黃油啤酒都沒喝到！

　　托尼留下一句「換好衣服等我」，以非常美少女的、亭亭玉立的姿勢從蒂娜臥室裡起飛，沖出她的窗戶。蒂娜算是服了這位我行我素的億萬富翁，她把散落一地的《觀察者日報》收好，轉向被她安頓在桌邊看書的閃電。

　　這只樹懶抬起頭，眉毛一寸一寸揚起，看起來很有聊天欲望。

　　這太可怕了！

　　蒂娜飛也似的丟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你請自便」，抓起手提包鑽進衣帽間。

　　她換上條黑色的一字肩針織連衣裙，這條裙子有個巧妙的設計可以隱藏魔杖，只要不是超長的那種就行。

　　總是用幻影移形就太沒意思了。蒂娜站在路口，打算攔一輛公共汽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有一路公車能到達灰熊酒吧……

　　她舉起魔杖做了個特定的手勢。

　　半分鐘後，麥迪臣街的盡頭亮起四道車燈，一輛藍白相間的雙層巴士和一台風騷的紅色跑車同時停在她面前。跑車裡走下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士，渾身都寫著「我巨TM有錢」。

　　「WOW，這件不錯，比你那天晚上去見韋恩的那身強多了。」托尼從車裡下來，從駕駛位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靠在車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魔法公車門也開了，門口站著個穿深綠色工作裝的小哥，眉清目秀，鼻尖上長了幾粒可愛的雀斑：「到曼哈頓上城區1個卓鍋，到皇后區、布魯克林區和布朗克斯區都是1卓鍋8個銅納特，如果你要到斯塔滕島，盛惠2個卓鍋。如果你要去其他城市，就需要買臥鋪了！」他熱情洋溢地介紹道。

　　蒂娜看看公車又看看靠在豪車旁邊擺Pose的斯塔克先生。

　　「麻煩稍等。」她對售票員小哥說。

　　「你的車就停這裡吧。」她指揮托尼把車停在自家的停車位裡。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托尼一頭霧水，但還是配合地安置好了自己的座駕。蒂娜微笑著拉住他的手，把忽然出現在他視野裡的雙層公車指給他看。「跟這位小哥。」

　　哇哦！

　　托尼瞪大眼睛，跟著蒂娜上了這輛明顯屬於魔法世界的公車。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淺棕色的眼鏡架在鼻樑上，假做好奇地左顧右盼，實際上暗暗用代碼通知賈維斯：記錄一切。

　　「別做過分的事情。」蒂娜瞟了他一眼，適時地警告道。

　　她從手提包裡掏出2卓鍋和16個銅納特遞給這位小哥。「送我們去布魯克林的灰熊酒吧。」

　　「好的，布魯克林灰熊酒吧，出發！」小哥笑得開心，露出可愛的小虎牙，興致勃勃地試圖跟蒂娜和托尼搭訕。

　　「你要去灰熊酒吧？那兒的黃油啤酒和地精舌頭起泡酒棒極了，你一定得替我喝一杯！我叫喬治，你呢，你叫什麼？」

　　「我叫蒂娜，這位是一米九。」蒂娜微笑著回答道。

　　「嘿！我不叫一米九！我是托——」他的後半句被蒂娜懟了回去。

　　「他就叫一米九，謝謝。」

　　這是斯塔克先生第一次做公車，恐怕也是第一次讓自己的女伴付帳，沒辦法，誰讓這兒不收美元呢。他們上車後，窗簾自動拉上，織物座椅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給他們通過。托尼好奇地看著小圓桌上長嘴茶壺自己飄起來往茶杯裡倒熱巧克力，茶杯也配合地去接。

　　他放棄追究自己的名字，畢竟好玩的事情太多了。「嘿，你們這兒的公車都會自己動的嗎？」他想起自己剛才沒有在駕駛位看到任何人。

　　「自己動？不不不怎麼可能！你是個麻雞？」喬治這才注意到托尼的衣著和氣質明顯不像個巫師。

　　行進中的巴士一個急刹車，駕駛室裡傳出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這輛車有司機！」

　　托尼看到有個大耳朵尖鼻子的生物從駕駛室探出頭來，用銅鈴大的眼睛瞪他。那傢伙最多九十釐米高。

　　哇哦！

　　蒂娜憋著笑跟喬治道歉：「抱歉抱歉，我朋友第一次見這些。」

　　喬治摸著鼻子說沒關係。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巫帶著麻雞男士上公車。

　　「一會兒不許說出自己的真名。」他們落座，蒂娜抱著一杯免費提供的熱巧克力暖手，小聲警告托尼。「魔法界的人也知道你的，低調點兒，我不想上新聞。」

　　托尼•三歲•一米九•斯塔克的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他同意給自己暫時取一個假名。

　　「那我叫史蒂夫吧。」他宣佈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回復都跟閃電一個畫風我真的是看得要斷氣了。


☆、腿

　　事實證明，托尼斯塔克就是天生的派對生物，夜店寵兒。身為麻雞的他與灰熊酒吧的氣氛絲毫不顯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蒂娜今天穿了條適合晚上出來High的裙子，可能她才會是更格格不入的那個。

　　「再給我來一杯那個……」托尼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紅木椅背上，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三顆，袖口鬆開挽到手肘上方。這會兒他舉起胳膊熟練地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吧台後面五大三粗像只美國灰熊的酒吧老闆用小蘿蔔一樣粗的手指掐著蘭花指捏起魔杖，輕輕點了一下身後巨大的木桶，桶裡噴出一道淺紫色的噴泉，在玻璃杯裡漾出奇異的螺旋氣泡。

　　「史蒂夫先生這杯我請了。」葛列格先生曖昧的沖托尼拋媚眼，玻璃杯在酒吧裡彌漫著粉紅色氣息的空氣中滑出流暢的S型曲線飄到他面前。

　　蒂娜看得出，喝得微醺的「史蒂夫」先生並沒有get到酒吧老闆的暗示，她憋著笑碰了碰托尼的胳膊，靠近他耳朵：「你再這麼揮灑荷爾蒙，老闆就要來約你共度今宵了。他是個Gay，我可不救你。」

　　托尼打了個激靈，醉意都被嚇跑幾分。「沒有人能把我從你身邊約走，親愛的。」

　　他胳膊搭上蒂娜纖細的腰，在她臉上放肆地親一口。他的嘴唇帶著起泡酒微澀的香氣，並不讓蒂娜覺得難受。其實托尼的分寸已經出乎她意料的好了，當然這裡的「分寸」是相比他的個人風評。出於花花公子的本能，托尼知道撩哪一類的女孩可以自作主張到什麼程度，始終沒有碰任何不該碰的地方。

　　遠處舞臺上，一隻墨西哥來的樂隊正在演奏，他們的主唱把自己化妝成了骨頭架子，卻穿著一身花裡胡哨絲毫沒有亡靈風格的演出服，唱的歌跟搖籃曲一樣催眠。

　　既然如此你就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不就好了？蒂娜欣賞不了這個。

　　「那是墨西哥亡靈節的傳統服飾。」反倒是托尼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淵博。「看來巫師也沒有徹底與本國普通人的傳統割裂，這對你來說大概是個好消息？」

　　「什麼叫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蒂娜掩飾性地抿一口黃油啤酒，假裝沒聽懂對方話語裡的暗示。

　　托尼沒有直接說破任何事情，他只是用棕色的大眼睛看著蒂娜。

　　好吧，好吧。在全世界數一數二的聰明人面前，再這麼裝傻就沒意思了。蒂娜放下酒杯，手肘支撐在桌子上，十指在面前交叉成一個小平臺，用來拖住自己的下巴。她以這樣一個看似非常純真實際上能露出事業線的姿勢面對托尼。

　　「我承認，我想看看一位過去跟魔法界毫無聯繫的麻雞，尤其是堅信科學的麻雞在這一切面前會有什麼反應。」他們桌子旁邊走過一位妖精，髒兮兮的袍子蹭到了托尼的定制西褲。「但我恐怕選錯人了。」

　　「我不符合你的要求嗎？」斯塔克先生問道。

　　「符合。」蒂娜歎了口氣，對麻雞裡有如此傑出的人物而感到羡慕。巫師中已經多年未出這個程度的天才了，他們曾經擁有的那幾位，一位已經隕落，兩位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但你乾脆就不是那種會恐懼我們力量的人，你一直在解析我們。我敢肯定那副眼鏡和它後面的賈維斯這一晚上從來沒停止過工作。」

　　「你在試圖用你的方式理解魔法。」蒂娜不無敬佩地說道。今夜的觀察者和被觀察者已經反過來，恐怕她不但沒試探出托尼斯塔克對魔法界的態度，反而被對方探了個底朝天。

　　「要不要來斯塔克工業上班？沖你的判斷力，不管你現在的薪水是多少，我出三倍。」托尼摘下他淺棕色的眼鏡。

　　「什麼？」

　　「我認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斯塔克先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挖布魯斯韋恩的牆角，否則他會更起勁的慫恿，並把工資再翻五倍。

　　「不了，謝謝。」蒂娜非常無語。

　　斯塔克先生非常欣賞灰熊酒吧的妖精舌頭起泡酒，離開的時候他外帶了一大桶，蒂娜為此多付出了三個卓鍋。老闆依依不捨地大肆讚美「史蒂夫」先生又圓又翹的屁股，托尼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看著姑娘從手提包裡掏出金幣，他若有所思。

　　「你們的貨幣和美元能夠兌換嗎？」他要過一枚金幣，在手指間摩挲著。

　　「能啊。」蒂娜爽快地回答了他。

　　「三種錢幣之間的兌換率是固定的？」托尼繼續問道。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現了魔法界社會體系裡最大的一個漏洞。

　　「沒錯，這有什麼不對嗎？」

　　金幣本位制。托尼腦子裡出現這個單詞。魔法界必定擁有巨量的黃金儲備，這一點恐怕還不為麻雞政府所知。資本主義秉承的更先進的貨幣制度想要衝垮魔法界源自中世紀的原始、脆弱的貨幣體系，恐怕是分分鐘的事情。

　　「希望你們有足夠強大的外匯管制。」托尼聳聳肩，暗示道。

　　蒂娜沒有完全理解，她只是隱隱約約捉到了一點頭緒，托尼說的問題恐怕觸及了魔法界和非魔法界建立聯繫的關鍵點。她點點頭，並記了下來。

　　對托尼斯塔克來說，這是他從阿富汗歸來之後少有的放縱、放鬆的一夜。一個神秘而陌生的世界反而帶給他巨大的安全感。他在這裡只是個「有錢的麻雞佬」，他這個夜晚遇到的任何人都與斯塔克工業無關，與他公司那些生產出來又被賣給恐怖分子的武器無關，與洩露他行蹤的內鬼無關，與董事會、表決會或者其他任何會議無關。

　　他們坐在歸程的魔法巴士裡，蒂娜不太想說話，托尼也不想。行至半途斯塔克先生忽然醒悟過來，如果再不做點什麼，這一夜就將以坐著公車送姑娘回家作為結束。他十五歲的時候都沒出過這樣的烏龍！

　　「魔法之旅結束，想試試非魔法的夜晚嗎？當然，如果你喜歡用些小魔法助興，我也不介意玩兒點新鮮的。」托尼不再想那些過於深奧的話題，花花公子的技能回到他身上。他似乎什麼也沒做，只是換了一種眼神和氣質看著蒂娜。

　　笑意從他臉上消失，但絕不是變得嚴肅。那只是一種任何女性都能看懂的，帶有侵略意味的暗示。

　　One night, with Tony Stark.

　　為什麼不呢？

　　蒂娜咬著一邊嘴唇，半眯起眼睛看他。「麻雞對我來說也是新鮮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真是皮啊，你們一人皮我一下加起來就是皮幾萬知道嗎？

　　我不服，我要皮回去，鋼鐵俠的女人絕不認輸。


☆、撲通

　　托尼臉朝下陷在自己前一晚剛買下來的哥特風別墅主臥的大床裡，牆壁上懸掛的時鐘轉到7點，一隻紙鶴從樁頭櫃上撲棱棱地飛起，停在他淩亂的卷髮上。

　　紙鶴低頭啄他的臉。

　　托尼擠了擠眼睛，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隻紅色的信封，它跳起來懸浮在半空中，封口展開，看起來像個女人的嘴。

　　「早安！托尼斯塔克先生！」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在他耳邊響起，托尼騰地從床上蹦起來，床單從他身上滑下，露出背部和胸口道道戰鬥痕跡。可以看出給他蓋戳的人力道不弱，技術還有些生澀。

　　「現在七點整！布魯克林區天氣晴朗！氣溫華氏69度！」火紅的信封自顧自的咆哮著，發現收信人的心不在焉，它還自動飛到托尼面前迫使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空氣能見度高！適宜飛行！請小心美國軍方的雷達！」那封信說完後，在空氣中自燃，落到地面上變成一小撮灰燼。

　　除了蒂娜那個女人，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出這種事了。托尼瞪了自己腳尖前面的灰燼幾秒鐘，似乎在等它消失，然而什麼都沒發生。倒是那只紙鶴飛過來，托尼伸出手讓它落在自己掌心裡，紙鶴在他手裡自動攤開變回一張帶著折痕的方形便簽。

　　「賈維斯說你比較習慣這樣的叫醒方式，受限於這座別墅的硬體他無法做到，我便代勞了。

　　「如果聲音過大，可能是吼叫信的自帶效果。

　　「你昨晚真不錯，Honey。我先走了，有事聯繫。

　　「——蒂娜」

　　「你跟賈維斯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托尼翻了個白眼。他把便簽折好塞進自己丟在一旁的西服外套口袋裡。

　　等等，我為什麼留著這東西？可能是有分析價值吧。

　　……

　　蒂娜不是故意睡完就跑的。

　　淩晨六點她接到守護神傳訊，在曼哈頓下城區一個麻雞家庭中，有位4歲的女童產生魔力暴動。本來這種事情是有專人負責，不需要出動傲羅的。但，這位女童有可能是個默然者，或者至少，有向這方面發展的趨勢。

　　這段時間，伏地魔和食死徒在英國大肆破壞。儘管美國魔法國會沒有以官方身份介入這場戰爭，仍然有很多美國巫師，尤其是優秀的治療師以個人身份前往英國為傷者和無辜被波及的麻雞提供救治。各個單位的休假率高得嚇人。

　　因此，美國境內剩餘的傲羅都被上司支使得團團轉。蒂娜作為剛剛通過申請的見習傲羅，學業成績達標，犯罪記錄背景核查和性格、能力測試都已順利通過，但其實還需要進行三年關於潛行、偽裝、戰鬥的專門訓練。在人員嚴重短缺的時期，她也被派出去執行了兩次任務了。

　　算是以戰代練吧。

　　默然者，這個詞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美國巫師的詞典裡。麻雞不再懷著對巫師的巨大恐懼迫害未成年小巫師們，承擔這一角色的變成了變種人，巫師更多成了小朋友睡前童話故事裡的角色。

　　近代童話作家在這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實際上，很多巫師都兼職童話作家，他們把幾百年來被妖魔化的巫師形象重新變得無害乃至可愛。

　　「我得寫一百個可愛小女巫的故事才能消除一分《白雪公主》裡面的巫婆皇后給我們造成的惡劣影響。」蒂娜記得邦尼特曾經跟她這麼抱怨道。「麻雞裡面傑出的作家太多，他們能不能不要再跟我們對著幹了！」

　　在普通人對巫師的恐懼日漸被消除的當下，還會出現默然者，這就很奇怪了。

　　蒂娜和喬伊絲一起幻影移形到達事發地。這裡看起來很眼熟，路邊的店鋪牌子上寫著一些她不認識的中文。蒂娜有些發愣，仔細觀察周圍的景物，直到她看到路牌：格蘭街。

　　這裡是曼哈頓的中國城，離她的家不算遠，十一歲的時候，奎妮曾經帶她來過這兒，偷偷看了自己母親一眼。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涉足這片街區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趕快過去。」他們精確定位進行第二次幻影移形。

　　出事的公寓位於居民樓的頂層，現在房間裡滿是混亂的魔法力。魔力源是一個髒兮兮瘦巴巴的小姑娘，她坐在餐廳的餐桌底下，抓著半塊硬面包嚎啕大哭。小姑娘頭頂有塊嚇人的傷口，血痂糾結在她頭髮裡，看著猙獰可怖。

　　另一邊，大概是這間公寓的女主人，一個黑髮的麻雞中年女人瑟縮在客廳角落沙發扶手與牆壁之間狹小的縫隙裡，茶几翻著，一台老式電扇倒在她面前。這個女人一邊尖叫一邊用蒂娜和喬伊絲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咒駡著什麼。聽起來是中文。蒂娜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可以感受到句子裡恐懼、憎恨的情緒。

　　有什麼東西堵在食道裡，讓她覺得噁心，想吐。

　　她見過這個女人歲月靜好時候美麗的樣子。

　　喬伊絲打算上前去安撫梳理小女孩的魔法力，蒂娜卻阻止了他。「讓我來。」她說。喬伊絲見她神色堅定，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去處理被自己魔力爆發的女兒嚇得破了膽失去理智的麻雞女性。

　　蒂娜隔絕了客廳和餐廳之間的聲音傳播，然後收起魔杖，蹲下身，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她小心翼翼地試圖接近那個小姑娘。「別怕，你想吃糖嗎？」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打嗝，看到糖果，蒂娜感覺到身邊混亂而強大的魔力安順了一點，她在心裡喊了聲Yes，把那塊橘子硬糖從地板上推過去。

　　小姑娘伸出乾巴巴的小手，從地上撿起橘子糖，直接塞進嘴裡。蒂娜胸口的噁心感更強烈了。她拔出魔杖把地上一枚紐扣變成雪白可愛的小兔子玩偶，小姑娘卻沒有去碰那只玩偶，反而瑟縮了一下。

　　她能夠分辨出魔法，並且恐懼魔法。

　　蒂娜又掏出一顆糖，示意小女孩自己來她手裡拿。女孩的哭聲停了停，從餐桌底下緩慢地爬出來，路上她的頭磕到了凳子腿，傷口又流出鮮血來，她卻仿佛無知無覺。

　　小手搭上蒂娜手心的那一刻，蒂娜握住她，迅速安撫小女孩體內暴動的魔力。謝天謝地，她還不是個默然者，不過，也快了。

　　女孩在她懷裡睡去，安靜下來的小姑娘眉眼看著與蒂娜有幾分相似，蒂娜喂她喝下一瓶魔藥，轉頭去看房間另一端的情況。

　　喬伊絲已經迅速地處理了那個麻雞女人，現在正在恢復客廳中的設施。他大概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手段迅速而熟練。他們得馬上把這個小女孩送往醫院，這個小姑娘以後恐怕也不能生活在麻雞家庭裡了，否則她早晚也會成為一個默然者。

　　「我能收養她嗎？」

　　小姑娘的身體狀況不能接受幻影移形，喬伊絲弄了輛車來，他們開車前往醫院。蒂娜坐在副駕駛，抱著小女孩輕聲問道。

　　「嗯……應該可以。但你不可能收養每一個這樣的孩子，他們中的大部分還是要被送往福利院。我們現在有專供被原生家庭遺棄的小巫師生活的福利院，那裡會更適合她。」喬伊絲遞給蒂娜一個溫和的眼神。

　　「她不一樣，喬伊絲。她是我的……」蒂娜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重複了一遍。

　　「我要收養她。」

　　她閉上眼睛，眼前出現她剛剛離開的那個街區。後續處理的人員已經跟上，正在消除相關人士的記憶。這個女孩兒在美國沒有合法的身份，她的父母沒有給她辦理護照，這倒是省去了一些麻煩。

　　如果當年我留在那個女人身邊，等待我的也是這樣的未來嗎？

　　一股無名的委屈和憤怒包圍了她，她在腦海中揮手掃落茶几上一個花瓶，花瓶應聲落地在地板上碎成瓷片。

　　蒂娜嚇了一跳。她只是為了發洩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干預了現實。

　　這個發現把她從負面情緒中拉出來，她嘗試用魔法恢復那個碎裂的花瓶，卻沒有成功。

　　那麼……再試試別的？

　　蒂娜在自己腦海裡的地圖上選中托尼斯塔克的別墅。托尼已經回家，那套裝甲被拆成零件散落在實驗臺上，斯塔克先生面前的虛擬螢幕上高速閃過一串串蒂娜看不懂的數據。蒂娜惡作劇式地捏了一把他包裹在牛仔褲裡的屁股。

　　托尼迅速轉身。「小呆，你……」

　　被點名的機械手小呆在遠處無辜地歪了歪「頭」。

　　「蒂娜！是不是你！」托尼沖空氣喊道。

　　托尼瞪著眼睛看到幾張A4紙自行移動，在他的工作臺上拼出兩個單詞：不是我。

　　鬼才信啊！

　　作者有話要說：

　　拉燈解決一切。

　　是不是有人罵我？不許罵，憋著！晉江不讓我寫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4

☆、一

　　旅行青蛙系統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新能力，這就很有趣了。

　　蒂娜下午的偽裝跟蹤課上得都有點心不在焉，幻身咒與極端環境的配合訓練，練了三次才達到最佳效果，這對她來說可以算相當罕見。好在她平時的訓練一向認真，信譽極好，沒費什麼力氣便用「不在狀態」糊弄過去。

　　「水下課程改期吧，早點回去休息。」大鬍子的男巫揮動魔杖撤去訓練場的模擬環境，拍了拍蒂娜瘦削的肩。

　　總覺得帶她的前輩誤解了什麼的樣子……

　　有額外幾個小時的假期當然沒人蠢到要拒絕，蒂娜高高興興地離開位於紐約市郊的傲羅訓練基地，直接幻影移形來到紐約公立魔法醫院。沖到接待處她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那個小女孩的名字，張口結舌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我找……」

　　接待處的女士低頭專心致志地看一本小說，倒是她養的金剛鸚鵡在架子上投來一個好奇的眼神。蒂娜好脾氣地對鸚鵡笑了笑。她魔杖輕敲櫃檯，杖尖冒出一股青煙，在空氣中變幻著凝成那個小姑娘的樣子。

　　「就是她，女士，請問這個女孩在哪個病房。」

　　「告訴我名字。」對方頭都沒抬，依然沉浸在小說裡，自然也沒看到小女孩的樣子。

　　蒂娜鼓了股臉頰，揮揮魔杖散去煙霧構成的人像，踮起腳尖探著脖子去讀書上的文字。她前些天的傲羅訓練課裡剛剛訓練過反讀，這會兒正好試試成果。

　　好的，這本書她12歲的時候讀過。

　　「額……你喜歡看大團圓結局的話，到第34章就不要往下看了，那一節男主角和女主角在霍格華茲結婚了，證婚人是鄧布利多校長。順便說一句，我不認為霍格華茲會借出自己的草坪給他們辦婚禮，這段兒有點扯。鄧布利多校長證婚倒是有可能，他熱衷這種事情。如果你繼續往下看……」

　　她閉上嘴，無辜地歪頭對終於肯抬起頭把注意力分給她一點的中年女巫眨眨眼，送上甜美的微笑。「請問這個女孩在哪個病房？」煙霧再次從她杖尖湧出來。

　　「B612。」

　　「謝謝，女士，您今天的眼影真漂亮。」

　　來到病房外的時候，蒂娜剛好趕上醫生給小姑娘做完檢查。她一個人坐在床上，把自己圈在棉被裡，端著一個平底盤子，盤裡一些比比多味豆滾來滾去。

　　「溫蒂怎麼樣？」蒂娜問道，她已經看到了病房門口寫著的名字，小姑娘叫溫蒂•摩爾。

　　「不會有後遺症。」醫生目前只能給出這樣的結論。

　　溫蒂坐在床上自顧自地數盤子裡的比比多味豆，奶聲奶氣的，沒有分給兩個大人任何注意力。豆子只有十幾顆，她還是會數錯，一次是十九，一次是十八。但她的耐心很好，小手又重新把豆子扒拉到盤子的一側，從一開始數。這次她得到的答案是十七，蒂娜快速掃了一眼盤子，豆子一共有十六顆。

　　「她數了一下午了，不肯跟我們說一個字。」醫生搖頭歎氣道。

　　蒂娜覺得這孩子需要一個心理醫生，然而，巫師沒有這種配置。她拿出手機給托尼發了封郵件：「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靠譜的心理醫生嗎？這個孩子需要心理干預。」為了激發斯塔克先生的同情心，她還隨信附上了溫蒂坐在床上數豆子的照片。

　　「Sir，蒂娜小姐發來郵件，附有一張照片，是否查看？」

　　斯塔克先生正在從柯拉米鎮返回的路上，他剛剛撞毀了一架F-22戰鬥機，讓自己背上了一億美元的小債務，心情正好，現在又有可愛的女巫小姐的來信。「接進來，哇哦，蒂娜可不像那種會往我郵箱裡發私房照的女人。」

　　一個四歲小姑娘出現在他眼前，細看長得還有點像蒂娜。

　　一個令人驚恐的猜測出現在他腦海裡。

　　金紅色的盔甲在半空中有那麼一瞬失去平衡，托尼幾度調整姿勢才重新穩定下來。「給我接蒂娜。」

　　蒂娜接通電話就聽見那邊斯塔克先生劈頭一句：「雖然我確定我做了安全措施而且時間也對不上，但鑒於你是個巫師我還是要確認下：這不是我的孩子吧？」

　　「托尼斯塔克，你需要冷靜一會兒。」蒂娜冷漠地掛斷了電話。

　　「她掛我電話？」盔甲裡托尼的表情非常不可思議。

　　「是的，Sir。」

　　「看來不是我的孩子。」托尼松了口氣。

　　不管前一次通話有多少槽點，他們還是接通了第二段通話。蒂娜這才注意到手機聽筒裡傳來的風聲，托尼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氣喘吁吁。她以為是醫院的魔法磁場干擾通訊導致，卻發現走出醫院後通話效果依然如故。

　　「你在飛？」她提高了聲音問道，路邊有個舔霜淇淋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看過來，支棱著耳朵試圖偷聽。蒂娜連忙走開一些，在胡同裡偷偷給自己加了個忽略咒。

　　「正在接近紐約。我剛剛飛到阿富汗銷毀了一批斯塔克工業賣給恐怖分子的武器。」托尼說道。

　　蒂娜很難理解這句話。這就像魔法國會議長說我親自去追查YYX魔法監獄越獄事件，伊法魔尼校長說我要親自批改學生論文，伏地魔說我要親手打敗哈利波特。

　　哦，最後一個沒毛病，伏地魔總是這樣。

　　「所以呢？」她問道。

　　「我必須拿到斯塔克工業近期的出貨記錄，然後銷毀我給這個世界帶來的爆炸物。我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蒂娜。」他在盔甲裡閉上眼睛，又睜開。「我需要你的説明。」

　　托尼的聲音聽起來不一樣了。如果說上一次盔甲試飛帶給他純粹的快樂，這一次的長距離飛行，帶給他的是沉甸甸的責任和鮮血。蒂娜不知道在阿富汗發生了什麼，但她聽得出來，托尼下了決心。

　　她閉上眼睛，眼前出現整個紐約市的實景地圖，她能感覺到自己對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樓房的掌控力。這不是魔法，她試驗過，這種能力無論怎麼使用都不會引來魔法國會的監管。「我當然會幫你，看在我睡了你的份上。」

　　「Wait，wait！什麼叫你睡了我？」托尼因為失去平衡在空中翻了個跟頭。

　　「嗯？觸碰到你無聊的男士自尊心了嗎？好吧，我會幫你，托尼，看在你睡了我的份上。」她在腦海裡把幾條街外一個滾到馬路中央的皮球推回路邊小男孩的手裡，又拉視角到皇后區，踹了一腳準備偷人錢包的小毛賊。邊聊電話邊玩兒得不亦樂乎。

　　托尼覺得後面這句「看在你睡了我的份上」語氣跟前一句根本沒有任何差別。他放棄糾結這個問題了。「來我家。」他只說了這麼一句。

　　斯塔克先生回到自己豪宅的時候，蒂娜已經坐在地下室裡享受小呆送上的第二杯咖啡了。她用托尼工作室裡的大螢幕看電影，邊看邊跟賈維斯討論劇情。托尼沒想到這女人能把他一句「自便」的指令利用得這麼徹底。

　　「麻雞高科技生活真不錯，你收藏的咖啡豆也不錯。我帶了家裡的甜甜圈，要來點嗎？」她指了指桌上扁扁的紙盒，盒子裡有八個甜甜圈位，現在已經空了三個。

　　托尼覺得自己的胃咕嚕了一聲。但是他得先把身上這一套盔甲拆下來。有些地方被炸得變形了，托尼覺得自己皮下可能也有些瘀傷，反正那些機械手弄得他很痛。

　　「你這玩意兒的安全性不太行啊。」蒂娜看不下去了，抽出魔杖起身幫忙，連放了十幾個「修復如初」才成功把金鈦合金的盔甲變回原形。

　　把這一身大傢伙拆下來讓托尼累得滿頭大汗，蒂娜示意他卷起衣服，果然，腹部皮膚上留下大片的青紫，可以想見其他地方也有。她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戳了戳，托尼倒是沒躲，只是那塊肌肉顫抖了一下。

　　「我都沒給你留這麼多印子。」她手掌覆上去，感受到那裡的皮膚微微發燙，皺眉道。

　　「你留的印子在背後呢，寶貝兒。」斯塔克先生隨口調情。

　　高跟鞋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一個金髮的漂亮女人優雅的身影出現在玻璃門外，她的許可權很高，玻璃門自動打開。

　　佩普波茨很驚訝在地下室看到托尼以外的人，這裡是他的禁區，那些帶回來睡一宿就打發走的女人是絕對沒有許可權進入實驗室的。她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老闆。

　　托尼眨眨眼，沒想好怎麼在不戳穿蒂娜女巫身份的前提下解釋目前的情況。他對羅迪胡說八道起來毫不含糊，但是對佩普，一般都實話實說。倒是蒂娜笑眯眯的走上前進行自我介紹：

　　「我是蒂娜，斯塔克先生的一夜情物件，正在給他進行售後服務。波茨小姐，久仰大名。」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呱兒子得等幾章，他跟閃電出去玩了，所以回來的比較慢，能理解吧！

　　我兒子已經很久不給我帶新的紀念品了！是不是這篇文的鍋……QAQ


☆、聲

　　售後服務？佩普的眼神移向托尼腰間淤青。那你們戰況很激烈哦！

　　對於蒂娜的鬼話，佩普一個字都不信。她目光轉向自己的老闆，托尼卻只是聳聳肩。這意味著托尼暗示她接受這個說法。

　　OK，發工資的人最大。波茨女士不置一詞。

　　他們又扯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閒話，佩普離開後，托尼和蒂娜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什麼都不告訴她？」蒂娜望向佩普離開的方向，這位女士在別墅裡許可權極高，幾乎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個地方。托尼應該是非常信任她的。

　　托尼微皺著眉，棕色的大眼睛裡充滿克制的情緒。他沒有看蒂娜，反而把目光投向盔甲面具。

　　「你看到什麼？」

　　蒂娜的眼神跟隨他的目光停駐在面具反光的金屬表面上，她想說盔甲，這個詞在她舌尖打了個滾，又換成另一個。「一個殼。」

　　托尼的眼睫毛在工作間亮白的燈光裡顫了顫，他屈起食指用關節輕敲盔甲傷痕累累的表面。「這裡是彈痕，這個坑是導|彈，這裡是跟機翼相撞的時候的劃傷，這兒是F-22戰鬥機裝備的標準機槍。」他回身，透亮的眼睛裡映照出蒂娜沉默的倒影來。

　　「佩普會大驚小怪，追究我又自作主張幹了什麼壞事，擔憂，哦，女人們。」托尼攤手，接著注意到蒂娜瞪視的目光。「你不算。」

　　蒂娜覺得這個傢伙眼睛裡滿是故作的無所謂。「我是個爛人，明知道這對她來說很危險，明知道她會擔驚受怕還是要她強迫冒著危險替我做事。托尼•斯塔克的請求，她拒絕不了的。」

　　示範一樣，小鬍子的億萬富翁對著蒂娜閃動他又長又翹的睫毛，琥珀石般的眼瞳裡溢出請求的神色。好吧。蒂娜心想。他說得對，女人一般都拒絕不了這個，我也不行。所以別這麼看我了！

　　「她是個好女人，我犯下的錯誤與他無關，我不想把她帶到我的危險裡來。」他最後總結道。

　　蒂娜沉默了幾秒鐘，走過去拍拍托尼的肩膀。

　　「老兄，就沖剛才那番表白，你現在沖出去跟佩普求婚還來得及。」

　　「嘿！這可不是正在進行售後服務的一夜情物件該說的話。」

　　蒂娜覺得，在今晚之前，她從來沒有把托尼•斯塔克視為一個可能的戀愛對象，這個傢伙只是活兒不錯適合爽一發，當朋友也挺有趣。但她現在忽然有點喜歡他了。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麼？」她問道。

　　這是蒂娜的失誤，她給了斯塔克先生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托尼需要她潛入自己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從電腦裡拷貝出一些檔，步驟是&（！…*…#&¥%#（原諒可憐的巫師蒂娜小姐，這段兒解說對她約等於羅馬尼亞語）。

　　聽完托尼的要求，蒂娜捏著他遞過來的存儲外接裝備，原地愣了有十秒鐘。「我沒記住。」她誠實地搖頭。

　　賭五個卓鍋，斯塔克先生現在在內心裡嘲笑她的智商！

　　「一會兒我會描述電腦的狀態，你要告訴我下一步應該做什麼。」蒂娜真是服了托尼•斯塔克的腦洞，他讓一個巫師去幫他竊取裝在可能是全紐約加密最複雜的一台電腦裡面的資料？居然還敢嫌棄人家的電腦水準？

　　「你知道你遇見我這種會用滑鼠的巫師有多走運嗎？換一個人搞不好你要教他怎麼開機。」蒂娜在房間裡消失了兩秒鐘，回來時候，她手裡的外接設備已經不見了。

　　現在托尼•斯塔克的實驗室裡情況非常詭異，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口述：「開機了，哇你的電腦速度真快，出現一個灰色彈窗，我該做什麼？」

　　斯塔克工業總裁辦公室鬧鬼一樣，筆記型電腦自動開機運行，出現口令介面後，鍵盤按鍵緩慢地按下。托尼坐在工作臺上喝咖啡，他不得不含恨忍受蒂娜慢若蝸牛的打字速度。蒂娜也抱怨，你密碼設置得這麼複雜，大小寫數位加特殊符號，我能一次性輸入正確就不錯了！

　　斯塔克先生身邊環繞的精英太多，已經忘了電腦小白是什麼水準。

　　「你連漂浮咒都不會用，我嫌棄你了嗎？」

　　蒂娜在托尼的傻瓜式引導下拿到了他需要的資料，除了斯塔克工業近期的交易記錄，還有一段額外的視頻。她神色複雜地把外接設備交到托尼手裡，輕聲問了一個問題：「奧巴代亞•斯坦是你什麼人？」

　　托尼沒有回答。

　　他只是沉默著看完那段綁匪錄製的視頻，注視著視頻裡面的自己，然後過河拆橋。

　　「多謝你。接下來是麻雞的事情了。」托尼示意蒂娜可以回去洗洗睡。

　　這些證據：與恐怖分子交易軍火、綁架美國公民、買|凶|殺|人，以托尼•斯塔克的能量，足夠把奧巴代亞•斯坦送到監獄裡過完下輩子。蒂娜看著他把視頻資料打包傳送給一個叫羅迪的人，帶著一身還沒被「售後服務」治好的淤青重新穿上那套金紅色的盔甲。

　　賣給恐怖分子的武器必須銷毀，看來托尼不打算拜託別人去做這件事。斯塔克先生門都不走，直接衝破天花板離開這裡，蒂娜好心好意地給無辜遭殃的頂棚用了個修復如初。

　　……

　　「你們麻雞的有錢人是不是遇事都喜歡親自上陣啊？」蒂娜躺在床上，給另一個她認識的有錢人發短信。不一會兒連續收到兩條回復：

　　「斯塔克怎麼了？」

　　「那個鐵人是他本人？」

　　哇哦，太敏銳了吧？蒂娜咋舌，在心裡暗暗跟自己的炮|友說了聲對不起。翻了個身，高高興興地開始跟布魯斯聊八卦。

　　「穿著制服到處飛的億萬富翁又多了一位，你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的分析做完了嗎？」

　　蒂娜內心頓時升起一種被教授檢查論文然而自己還差一英尺沒寫的恐慌感。說來奇怪，布魯斯和托尼這兩位，她對著托尼就能放鬆地插科打諢，面對布魯斯卻總是懷有由衷的敬畏。

　　大概是沒睡過的緣故？

　　蒂娜胡思亂想著，轉而提起最近遇到的事情試圖岔開話題：「紐約出現了兩起出身麻雞家庭的小巫師遭到虐待的事件，哥譚也有一起，我覺得有點奇怪。」

　　「為什麼？」布魯斯回復道。

　　「不為什麼……就是覺得奇怪。」蒂娜苦惱的在床上打了個滾，床單裹在腰上，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墨西哥雞肉卷。她不想提及自己的生母，卻又無法解釋為什麼她會對案件中施虐者的性格有瞭解。總不能說，她覺得那位女士不是那樣的人吧？

　　布魯斯三秒之內就能想到她和對方有聯繫！

　　但她就是這麼覺得的。媽媽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布魯斯這會兒一個人待在蝙蝠洞裡，他面前是數塊監控螢幕，螢幕裡顯示出的是哥譚幾個不起眼的角落。

　　如果是傑頓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蝙蝠俠竟然已經找到了哥譚市大部分巫師集會場所。布魯斯沒辦法親自去探查，他本人還是會受到魔法的影響，明明知道那裡有一家酒吧，卻偏偏沒辦法走進去。但監視器能夠忠實地記錄下一切。

　　巫師們太自大了，他們在給自己施加了忽略咒的情況下，幾乎不會做任何額外的變裝。而忽略咒對人臉識別程式是不起效的。

　　哥譚市的巫師不知道，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暴露在了一個普通麻雞的資料庫裡。

　　「世界上沒有偶然事件。」布魯斯拿起手機回復蒂娜，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帶學生，一個很聰明，偶爾偷懶，但還算努力的學生。「你應該深入追查。」

　　蒂娜想都沒想就回復了一個「好」字。幾次事件之後她已經無條件相信這位哥譚守護者的判斷了。「你覺得可能是怎麼回事？」

　　「別偷懶，自己想。你當上議長之後想做我的傀儡嗎？」

　　哇哦，真夠自大的。但他說得對，我不能一直依靠他的智慧來分析自己遇到的事件。更瞭解巫師界情況的人是我，如果全部依賴布魯斯，那就談不上合作了，只要找到更強大的巫師，他隨時可以把我換掉。

　　蒂娜從床上爬起來，摁亮檯燈，拿起羽毛筆和羊皮紙開始寫一封申請：

　　「尊敬的芬奇先生，

　　「我在格蘭街麻雞女性虐童一案中發現如下疑點，現申請對今日紐約、哥譚兩地發生的三起相似案件進行連鎖調查，而非僅僅將其視為一般的、孤立性的案件進行處理。調查包括對涉案麻雞的全面魔法體檢，對涉案地點進行深入的魔法波動檢測，時間軸擴展到三年以上。

　　「疑點一，……」                        

　　作者有話要說：

　　打情罵俏推主線，我在一個章節裡都做到了！

　　謝謝好大一碗蘑菇粥的霸王票！鞠躬


☆、跳

　　一封調查申請擺在芬奇先生的辦公桌上。

　　「你怎麼看？」芬奇用魔杖輕點這卷羊皮紙，羊皮紙展開，上面的字跡顯然來自一位女性。傑頓低下頭，眼神飄向羊皮紙的落款：波爾蓬蒂娜•科瓦爾斯基。

　　「我讀過了。以果推因。」傑頓不屑地搖了搖頭。「女人就是愛編故事，通篇充滿荒謬的想像和莫名其妙的自信，她認定了這些案件背後存在某種聯繫，然後強行尋找蛛絲馬跡。這種傾向明顯得就像一篇知道了魔藥效果逆推魔藥配方的實驗記錄。」

　　「但是？」芬奇知道他肯定有個但是，他的這位部下一向如此，嘴上把人貶損一頓，行動上又會儘量給予支持。

　　「我批准。她必定發現了一些不能宣諸於口的東西。」傑頓此人雖然有點直男癌，但能成為一個傲羅小分隊的領導者，說明他並不是個草包。芬奇一向尊重他的意見，於是便拿起蒂娜絞盡腦汁寫就的申請書又讀了兩遍，用魔杖在上面留下一個批准的標誌。

　　蒂娜在上午十點接到了紙老鼠傳遞過來的調查申請的許可回復，三個案例的檔案都被移交到了她和喬伊絲手中。

　　「我是不是給你增加額外工作了？」

　　喬伊絲微笑著搖搖頭。

　　蒂娜拿著調查許可前往沃爾伍斯大樓21層的魔法物品檢測辦公室申請高級檢測設備借用權，喬伊絲則前往32層預約魔法體檢時間。

　　全面的魔法體檢能夠檢測出除奪魂咒以外，八個月內在被測者身上起作用的所有魔法，大部分精神影響類魔法需要按時疊加施放，以避免失效。這個時間通常不超過六個月。而高級檢測設備能檢測出給定範圍六個月內的魔法痕跡，它們非常貴，借用時候需要層層審批。

　　格蘭街207號頂層又一次迎來巫師的光顧。溫蒂的魔法暴動產生的破壞痕跡都已經被消除，乃至她這個人的生活痕跡也都從這間公寓被抹去，陽臺上晾著幾件男主人的衣服，玄關裡放著個用網兜裝著的籃球，他們到達的時候，女主人正在清理客廳地板上的污漬，這裡就像普通的麻雞三口之家一樣，平庸、幸福。

　　蒂娜和喬伊絲拿到了對相關人士使用混淆咒的許可，所以這一次他們的行事簡單粗暴如同綁架。喬伊絲直接對女主人使用混淆咒，帶她回到沃爾伍斯大樓接受檢查，蒂娜則大搖大擺帶著檢測設備在這間公寓進行搜索。

　　「檢測設備」這個詞可能讓一般人想到金屬儀器，能夠發出紅外線或者X光什麼的。實際上它是一隻栗木雕刻成的圓盤，表面還能看到樹木的年輪。栗木在作為魔杖的時候是最容易受到杖芯和持有人影響的材料，它是一種非常敏銳得木材。精靈們利用它的這種特性把古代魔文雕刻其上，使它變成探測魔法波動的利器。

　　蒂娜站在客廳中央，用魔杖啟動圓盤，麻雞無法感覺到的波動以她為圓心發散開去。蒂娜目光盯緊圓盤上的年輪，跟隨它們波動的方向在房間裡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主臥室裡。

　　房間裡有東西。

　　這個發現讓她內心一陣激動。她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生母會虐待親生女兒，即使她當年曾經試圖把她遺棄在福利院門口。

　　蒂娜抿了抿嘴，調整儀器角度進行進一步的精確搜索，最後在天花板上找到一枚5美分硬幣，藏在吸頂燈裡。

　　大收穫，她把這枚硬幣帶回了沃爾伍斯大樓。

　　經過專業人士檢測，傲羅辦公室確認這枚硬幣被人施加了能定向地影響人情緒的高深黑魔法，芬奇先生馬上派出兩隊巫師對另外兩個案件的發生地進行了同樣的檢測，也發現了相似的黑魔法物品。

　　接下來，這件事情便被移交給更有經驗的傲羅，不是蒂娜能夠處理的了。但考慮到她的功勞，她對本案仍然有知情權。

　　下班後，蒂娜通過公共壁爐壁爐前往帕薩迪納市。這時候魔法的優越性才能夠被充分體現出來，換成一個麻雞，哪怕你是托尼•斯塔克，也不可能在一分鐘內從紐約趕到另一個城市去赴閨蜜的邀約。

　　下午四點半，蒂娜敲響了珍妮租住的公寓門。

　　「哦你還是這麼準時！」珍妮出來開門，她穿著緊身低腰的牛仔褲，金色的卷髮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伊法魔尼的魔藥學女神現在看起來就像個徹頭徹尾的麻雞。她熱情的向蒂娜介紹她的室友佩妮——一個心懷夢想的餐廳招待，的確像她描述過的那樣，非常辣。三個女孩兒打算去附近一家印度餐廳共進晚餐。

　　姑娘們在門口遇見了隔壁的鄰居。

　　蒂娜很久沒見過這麼青澀的搭訕方式了。四個男生彼此推推搡搡，最後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被推舉出來上前搭話，她注意到佩妮和珍妮對男生們的笨拙靠近持縱容態度。

　　「Hey！佩妮，珍妮，下午好！這位是？」蒂娜敏銳的聽見後排兩個男生的耳語：「哇，這個極品！」

　　很有趣。

　　「我是珍妮的高中同學。」蒂娜這樣介紹自己，並且從對面男生的眼神中看出：他們準備發起邀請了。

　　果然，一個共進晚餐的邀請。只有高個子的男生提出抗議：「今天是中餐之夜，我們的安排是吃中餐外賣並收看托尼•斯塔克的新聞發佈會！」

　　嗯？等等？蒂娜提取到了關鍵字。

　　半小時後，他們每人端著一份中餐外賣，坐在對面四個男生家的客廳裡收看新聞發佈會。

　　斯塔克工業最近發生的事情多到向來懶得管媒體怎麼猜測的托尼都不得不站出來澄清。

　　奧巴代亞•斯坦昨日被捕，有消息爆出他與恐怖分子交易了大量軍火，和平主義者們還沒來得及把矛頭對準托尼•斯塔克和他的SI，又有數段視頻流出，一個鋼鐵人兩天裡搗毀了數個恐怖分子據點，銷毀SI近段時間賣出的全部軍火。

　　現在的猜測都集中到了這個鋼鐵人是什麼，或者說是誰上面。

　　現在在鏡頭前發表聲明的是一個黑人，謝爾敦，也就是那個寧可放棄美女也要看發佈會的男生正滔滔不絕給其他人做科普。珍妮和佩妮明顯興趣缺缺，事實上珍妮在思考事情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

　　蒂娜想起托尼發送視頻證據時候，收件人的名字。她裝作專心吃飯，卻難以克制地走神去瞄電視，托尼從後臺走出來，他看起來帶著傷，但已經處理過，捏著一張絕對不是他自己準備的發言稿，表情並不是很開心。

　　女生們的注意力也集中起來。

　　「他會怎麼掩蓋這件事？」蒂娜在心裡問自己，隨後自行給出了沒創意的答案。「說那不是真人只是SI的科技產物，或者那裡面只是一個保鏢吧？」

　　托尼不會曝光自己的。這太危險了，相當於把自己置身於全世界挑剔的目光裡，人類會拿著放大鏡去尋找你的過錯。換成是托尼•斯塔克，大概他們會用上顯微鏡，最高倍數的那種。他將變成群眾宣洩情緒的出口。

　　蝙蝠俠在白天扮演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偽裝自己，二戰時，沒有破綻的道德完人美國隊長都沒有暴露過他制服下面的那張臉。

　　而托尼這個人簡直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電視裡的斯塔克先生做著鬼話連篇的演講，這讓幾個男生有點失望。接下來他的講話跑偏了一點。「我明顯不是當英雄的料……」他列舉了一大堆自身缺點，蒂娜邊往嘴裡塞炒青菜邊暗自嘲笑他，這幾句肯定不是演講稿上的，這傢伙照著稿子念都能脫綱。

　　「謝爾敦！停止異想天開吧！給錢快給錢！」叫霍華德的男生喊道。謝爾敦看起來非常失望，苦大仇深地盯著電視螢幕裡斯塔克先生的臉。他是「托尼•斯塔克即鋼鐵俠」論調的忠實支持者，蒂娜為他感到遺憾。謝爾敦的智商非常高，他猜對了，但托尼不會承認的，他的精准判斷永遠得不到證實。

　　就像她自己的目標是讓巫師與麻雞世界產生更多的交流，改變巫師界閉關鎖國的現狀，但要讓她當著全世界的面承認自己是個巫師，她肯定也不願——

　　蒂娜的手抖了抖，她驚訝地抬起頭與螢幕裡的托尼對視。

　　「I AM IRON MAN.」

　　「他是鋼鐵俠！他是！哇哦哦哦哦哦！I am Iron Man! 」謝爾敦興奮過頭，把飯碗放下開始在屋子裡練大鵬展翅。

　　「他說他就是鋼鐵俠！」

　　「我聽到了！謝爾敦你冷靜點！」

　　「他瘋了嗎？」蒂娜和珍妮對視一眼。她們都是在麻雞世界隱藏身份的巫師，她們知道這有多危險。

　　發佈會大廳一片沸騰，螢幕裡托尼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前排記者的話筒和錄音筆幾乎杵到他鼻尖，他平靜地目視前方，記者們的閃光燈把他的眼睛照成了漂亮的淺棕色。

　　顯微鏡操縱者們點亮了他們的環形燈，把托尼•斯塔克身上的每一寸組織塞進玻片裡。這些燈光將伴隨他一生，將照亮他身上每一個死角，任何一點污垢都會被拿出來評判，讓他無處遁逃。

　　蒂娜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讓她酸澀又興奮。她感覺到血液在自己血管裡加速流動，托尼坦然的目光穿透螢幕，像一道光射進她的眼睛裡。

　　「我想他沒有瘋，他只是那麼做了。」蒂娜喃喃地說，在場沒有人聽到她的自言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雪雪和橙橙的雷！

　　也想感謝追我文的讀者們，謝謝你們給我機會。我自己作為讀者的時候一般不會跳只有幾萬字的坑的，怕被作者晾在坑裡爬不出來。肯在幾萬字的時候就跳坑的讀者，應該是給予我無與倫比的信任了。愛你們，麼麼啾！


☆、下

　　托尼•斯塔克：「我就是鋼鐵俠」

　　這句話佔據了各大媒體頭條，正應了所謂的新聞越短事兒越大。

　　蒂娜很想直接沖到托尼家去問問他發了什麼瘋，然而調動魔力幻影移形的前一刻她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合適的理由和立場。反倒是托尼先給她發來了短信。

　　「你要的心理醫生聯繫方式，不會多問也不會多事到聯繫兒童保護機構。」托尼翹著腳坐在工作間裡，桌子上放著一杯綠油油的飲料。他拿起飲料灌了一口，皺著鼻子不是很滿意。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評價蒂娜這個女人了，如果你有個朋友叫托尼•斯塔克，你會找他僅僅只為了讓他推薦個心理醫生嗎？

　　托尼還是太年輕。以後他就知道，還會有刷億萬富翁的黑卡買甜甜圈的特工，向電腦天才請教怎麼下載電影的老兵，用SI的CEO帳號買H&M最大號背心的外星王子……

　　「多謝。順便，你在發佈會上挺帥的。」蒂娜回復他。

　　蒂娜領養了溫蒂，為此她不得不開始計畫從麥迪臣街搬出來另找一個住處。溫蒂對自身魔力的控制還很不穩定，如果帶她住在麥迪臣街，恐怕一樓的麵包店就得關門大吉了。

　　「你不覺得你有點大材小用了嗎？」托尼在短信裡抱怨道。

　　「那我求助一些不大材小用的事情？你知道哪裡有巫師托兒所嗎？早上送過去晚上接回來不用擔心小巫師在家裡魔力暴動的那種。」

　　斯塔克先生很久都沒有回復，這似乎不符合他的杠精本性。

　　蒂娜沒有多想，她行動非常迅速，把溫蒂從醫院接出來後便帶她前往托尼推薦的兒童心理問題治療中心。為了假裝普通人她特地選擇乘坐地鐵，溫蒂似乎從來沒有出過門，一路上都用小手攥著蒂娜的衣角，臉埋在她身後試圖避開所有人。

　　蒂娜時刻關注她的魔力波動，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的傾向。溫蒂的情況還不是太壞，至少她在接受外界刺激的時候情緒也比較穩定。她們路過一個公園，小姑娘的眼神粘在五顏六色的氣球上，可憐巴巴的，但卻像只不會說話的漂亮洋娃娃，只是默默跟著蒂娜的腳步。蒂娜在心裡歎口氣，她蹲下身，捏了捏小姑娘瘦巴巴沒多少肉的臉蛋。

　　「給你買一個好不好？」

　　她等著溫蒂同意的回饋，而不再把她的不聲不響當做默認。四歲的小女孩才只有桌子高，站在原地看自己的腳尖，好久才點了點頭。這是一小時以來她和蒂娜的第一次交流，蒂娜買了個紅色的氣球拴在她手腕上作為獎勵。

　　這家治療中心專門針對兒童，治療師們不會把四歲小孩子的童言童語當真，蒂娜也只把溫蒂當作一個長期遭受家暴的小孩兒。治療中心從外表看起來像個蘑菇房子，外牆塗成鮮亮的彩色，院子裡的草地上擺著木馬和蹺蹺板，還東倒西歪放著大塊的彩色積木。

　　院長接待了她們。

　　那是個六十來歲的婦人，畫著令人舒服的淡妝，渾身都散發溫和的氣息。她在蒂娜表明來意之後笑了。

　　「托尼每年都給我們撥出一筆款項，他是個好孩子。」凱斯夫人說。「我還記得他三歲的時候被他媽媽送過來時候的樣子呢，那時候我還只是這裡的實習生。」

　　「托尼小時候也有心理問題？」蒂娜驚訝地睜大眼睛。

　　「他沒有，他只是智商太高了，才看起來格格不入。」凱斯夫人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忍俊不禁地搖搖頭。

　　蒂娜想了想三歲的托尼被送到這裡的畫面，也覺得很有趣。

　　她和溫蒂一起進入一個佈置得溫馨乾淨的房間裡，牆上掛著幼稚可愛的兒童畫作。房間中央擺著矮矮的圓桌，上面放著幾盒蠟筆和一疊白紙。

　　「繪畫？」蒂娜問道。

　　「是的。根據你描述的情況，溫蒂沒有得到過正常的教育，很少與人交流，單詞量也不會太大，語言溝通很難真正反映她的內心，面對這樣的孩子，我們一般選擇繪畫。」凱斯夫人解釋道。

　　她拉著溫蒂的手走向圓桌，小姑娘有些恐懼，但卻沒有反抗，事實上溫蒂從不反抗任何「大人」。凱斯夫人教會她使用蠟筆，接著就招呼蒂娜出去。

　　「我們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她說。

　　好吧。蒂娜決定聽從專業人士的指導。

　　「你覺得我家怎麼樣？」——資訊來自托尼•斯塔克。

　　「什麼？」——蒂娜回復道。

　　「那個會產生魔力暴動需要心裡治療的小孩，賈維斯可以照看她，24小時的。我家裡有全面的檢測儀器能夠隨時監控她的狀態並傳送給你，有問題你可以隨時回來。我的儀器能捕捉到魔法，上次在酒吧就嘗試過了。所以，回到剛才的話題，你覺得我家怎麼樣？」

　　蒂娜覺得不怎麼樣，斯塔克研究巫師之心不死，如果不是看在他智商高長得帥還被睡過的份上，蒂娜早就給他一個一忘皆空了。

　　蒂娜和凱斯夫人在另一個房間裡聊天，通過監控器觀察溫蒂的狀態。小姑娘一個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來管她，竟然真的好奇地抓起蠟筆，在白紙上畫下一筆紅色。她還不懂得更換顏色，便只用紅色的筆在紙上漫無目的地亂塗，至少在蒂娜看來是亂塗。

　　「就是她嗎？」她們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

　　「哦，托尼！多年不見！」凱斯夫人熱情的迎上去，給了托尼一個面頰吻。蒂娜偷笑著看到托尼臉上露出罕見的不好意思神色，看來斯塔克先生擅長處理的女人類型僅限於大胸辣妹。

　　「呃，我能不能，跟她聊聊。」托尼指了指蒂娜。凱斯夫人心領神會地給他們留出空間，蒂娜完全不想知道她都想到哪兒去了。

　　休息室裡只剩下托尼和蒂娜兩個人，螢幕上溫蒂開始意識到，她並不是只有紅色蠟筆可用。她拿起另一隻蠟筆，黃色的。

　　「看來我們兩個的審美很合拍。」托尼贊道。

　　「你就這麼好奇我們的力量？」這位剛掀起了軒然大波的億萬富翁居然溜到這裡來，蒂娜不能說不意外。她以為托尼會忙著升級自己盔甲，或者忙著找個研究方向把SI暴跌的股價拉回原來的高度。他的財富最近已經縮水到布魯斯•韋恩之下了。

　　雖然窮了一點但仍然是億萬富翁的斯塔克先生摘下他淺茶色的墨鏡，沖蒂娜揚了揚手。「我可是放下另外一個要命的研究課題專門研發了探測巫師力量的設備。」

　　「你想要讓巫師靠近普通人的世界，你以為最先接觸你們的會是誰？記者、民眾、政客嗎？當然是科學家！」

　　「你肯定不想做別的科學家實驗臺上的小白鼠吧？如果有那一天，我會向政府提交我的研究，你知道第一印象的影響有多大。」

　　蒂娜幾乎被他說服了。

　　不過她也意識到，托尼後面這一串說辭都是剛剛想出來的，賭五美分，他就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讓我考慮一下。」她說。

　　他們讓溫蒂獨處了半個多小時，小姑娘在白紙上留下一團團無序的色塊，治療中心需要分析錄影和她的「畫作」給出進一步意見。蒂娜把溫蒂帶出來，托尼靠在門口等她們。小姑娘這會兒心情不錯，竟然也不是很怕他。

　　托尼彎下腰，露出一個帥氣又甜蜜的笑容，沖溫蒂閃了閃他的大眼睛。放電，就是他每次電暈一屋子女粉絲的那種功率。「我叫托尼•斯塔克。小美女，你叫什麼？」

　　蒂娜轉過臉去瞪他，左眼寫著人渣右眼寫著敗類，你竟然色誘四歲的小女孩，還有沒有點節操了！

　　小姑娘很久都沒有回答，托尼對她展現出二十分的耐心，居然就那麼彎腰等著。蒂娜在內心給自己妹妹叫好，幹得漂亮溫蒂，別理這個怪叔叔！

　　一分鐘後。

　　「溫蒂。」蒂娜聽見自己妹妹用蚊子哼哼的聲音回答他。儘管聲音很小，但這可是她今天跟別人說的第一句話！托尼已經得意得快要上天了。

　　你不理我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帥哥？溫蒂的親姐姐感到十分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重溫了鋼鐵俠二，我覺得，給我機會的話，我能吹妮妮八十萬字，不帶重複的。

　　本文是一篇嫖文，我寫一切情節的目的都是為了合理吹妮。


☆、水

　　「我同意你提議的原因是溫蒂喜歡你，絕不是我被你那套理論說服了。」

　　蒂娜的這句話在托尼看來根本就是垂死掙扎，他指揮送貨員把一些箱子抬進別墅，對方還附贈了貼心的拆箱服務。一大批洋娃娃、小動物布偶和高級繪畫工具散落在地上，跟斯塔克先生現代簡潔的別墅裝修風格簡直格格不入。

　　蒂娜覺得溫蒂站在門口有點發懵，她不進反退，藏到蒂娜腿後面偷偷地看那堆東西。第一次給小女孩準備禮物的斯塔克先生失望地撇嘴。

　　「不會哄孩子的單身狗。」蒂娜嫌棄地看了托尼一眼，蹲下身摸摸溫蒂的頭髮。「你可以從裡面選一個喜歡的。」

　　斯塔克先生一個大寫的「EXCUSE ME」掛在臉上，這個表情可以說是吹鬍子瞪眼睛了。我？單身狗？你有沒有搞錯？

　　「你有女朋友？波茨小姐嗎？看起來不太像啊。你只有一夜情物件吧？」蒂娜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比如我這樣的。

　　托尼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像樣的句子能夠反駁她。

　　溫蒂在大部分時間裡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小孩，她只是不跟任何人交流，你要等很久才能得到她對外界刺激的微弱回饋。托尼從16歲之後就沒等待過別人了，在他的世界裡，所有人都要配合托尼•斯塔克的時間。但在溫蒂的事情上，他展現出了驚人的耐心，對此斯塔克先生聲稱，他是為了更好地研究巫師力量。

　　你有錢你說什麼都對。

　　蒂娜過上了每天去斯塔克托兒所送孩子，晚上再去接溫蒂回家的日子。一段時間以後，應賈維斯的暗示（天知道人工智慧事怎麼學會暗示這個技能的），她還偶爾做起了把斯塔克先生從實驗室裡拎出來的兼職。

　　這很簡單，直接幻影移形到工作間，抓住托尼的胳膊，再幻影移形到臥室，把小鬍子億萬富翁的臉摁到枕頭裡，走人。

　　托尼抗議過數次，蒂娜振振有詞：「如果你不想休息，就再走回去嘛，我又沒有強迫你。」她幻影移形闖入這麼多次，沒有一次觸發隨時更新升級的安全系統報警，許可權應該還挺高的嘛！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多可惜。

　　「真不知道他有什麼著急的，這麼廢寢忘食。」蒂娜撇撇嘴。

　　「嗯？你說誰？」喬伊絲詫異地看過來。

　　「哦，我說一個朋友。」蒂娜敷衍道。

　　傲羅在魔法國會都有自己的辦公室，但幾乎沒什麼人常駐。蒂娜和喬伊絲剛剛結束一個簡單的抓捕任務，蒂娜的訓練課程要明天才恢復，兩個人這才有時間坐在辦公室裡聊天。

　　「英國的攝魂怪投靠了神秘人，他讓攝魂怪在英格蘭隨意活動，整個麻雞世界都被他搞亂套了。這麼下去，巫師的存在遲早會被他們曝光的。」蒂娜靠在椅背裡，翻了翻手上的《觀察者日報》，報紙頭條就是伏地魔在英國的活動，照片上的倫敦充滿陰冷的霧氣，遠處似乎還有數個穿黑袍的食死徒在活動。美國魔法界雖然沒有參戰，但全美巫師都關注著英格蘭的戰爭走向，誰也不希望那個魔頭跑到自己國家來。

　　伏地魔和食死徒在歐洲愈發倡狂，美國政府已經暫時關閉了兩國之間所有的壁爐聯通，對門鑰匙的管制也愈發嚴格。好在，伏地魔暫時還沒有把目光投向美洲大陸，他們歐洲巫師總有種高傲，認為美洲是流放戰犯的地方，是一群野蠻人。對，就跟兩百年前英國麻雞政府看北美洲的眼光差不多，當然英國麻雞現在已經被教做人了。

　　「英國麻雞政府和魔法部聯繫密切，他們會搞定這個的。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美國，我們估計要花大力氣去掩蓋真相。」喬伊絲也拿著一份《觀察者日報》，邊翻看邊隨口說道。兩秒鐘後他翻報紙的動作忽然停住，挑出一篇報導仔細閱讀起來。

　　「你看這個。」他把那篇報導指給蒂娜。

　　《YYX監獄隱患調查記錄》？蒂娜馬上去看新聞落款，果然是邦妮特。

　　「你覺得監獄的魔法陣還能堅持多久？」蒂娜這半年多以來對古代魔文的掌握依舊沒什麼長進，這種高深問題她選擇諮詢專家。

　　「五年？不會超過十年。」喬伊絲給出了答案。

　　時間緊迫啊……蒂娜算了算自己的年齡，哪怕是十年之後，她也只有三十歲。歷史上有三十歲的魔法國會議長嗎？政治可不是不看資歷的領域。

　　等等，好像還真有一個。即使有前例，她也得在30歲之前攢夠天大的威望才行。現在想想，布魯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蒂娜成為傲羅之後的每個案子都是跟喬伊絲一起完成的。上級似乎有意把他們培養成固定搭檔。喬伊絲是個好脾氣、性格溫柔的年輕巫師，這種人似乎更適合稱為一名教授，但他卻做了個傲羅。當蒂娜問起這件事時，他靦腆地笑了笑。

　　「我父親就是個傲羅。」

　　子承父業，理解。

　　他們兩人經手的案件不多，其中只有兩個是有後續的。一個是YYX魔法監獄的事情，另一個便是試圖利用魔法物品影響麻雞情緒，使麻雞出身的小巫師遭到家長嚴重虐待的人或者組織。蒂娜很關注這件事，但每次去打聽，得到的答覆都是其他傲羅正在跟蹤調查中。

　　簡直懷疑傑頓在這件事上設置了自動回復。

　　蒂娜例行向自己的上級發去了對這個案子後續調查情況的詢問。反正她是第一經手人，享有知情權。

　　「到我辦公室來。」落款是傲羅辦公室主任，芬奇。

　　「Boss叫我。」她匆匆跑出去。

　　芬奇先生的辦公室佈置相比上次沒有任何變化，蒂娜進去之後，對方抬手請她坐下。還是上次的位置。桌面上擺著一疊羊皮紙，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科瓦爾斯基女士，能說說你當時為什麼執意要對格蘭街虐童案進行徹底調查嗎？」芬奇開門見山，問出了他和傑頓懷疑許久的問題。

　　蒂娜眨眨眼。她沒發現自己這個裝無辜的眨眼表情越來越像托尼了。

　　總的來說，她的堅持源自布魯斯的判斷——世界上沒有偶然事件。如果不是蝙蝠俠給了她支持和信心，即使內心不願相信母親是這樣的人，蒂娜也不一定會炮製出一份深入調查申請。

　　「我必須解釋嗎？」蒂娜皺眉。

　　「是的，請你給出你的理由。不要告訴我是你真的發現了疑點，我們都不傻。這是一次非正式的對話，我不會做任何記錄，希望你能說實話。」芬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羊皮紙，那是由接手此案的傲羅提交的報告，如果不弄清楚蒂娜為什麼會如此執著，芬奇不會把這份報告給她看的。

　　「格蘭街207號頂層那一家的女主人，她是我的生母。」蒂娜輕聲回答道，說完這句話她咬了一下嘴唇。「那個小女孩，溫蒂，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希望你對此保密，芬奇先生，這是我的隱私。」

　　她其實沒有給出真正的原因，但這個理由用來應付芬奇先生應該足夠了。一般的人面對這種級別的秘密，都會自動補足她的動機的。比起暴露自己身後的蝙蝠俠，她更願意暴露一部分隱私。

　　芬奇顯然沒有想到蒂娜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他沉默片刻。

　　「母親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可以隨時要求我去做相應的鑒定，我沒必要再這麼明顯的事情上騙你。」

　　「抱歉。」芬奇對自己的女下屬道歉。無論有什麼內幕，現在顯然是他揭了蒂娜的傷疤。他本人當然也對布萊克家族的愛恨情仇，對西裡斯•布萊克先生年輕時候的情史不感興趣。

　　「沒事。我可以看這個案件的後續調查結果了嗎？」蒂娜眼神掃向桌子上的羊皮紙。

　　芬奇把那卷記錄推向辦公桌外側。

　　羊皮紙上的字跡非常新鮮、淩亂，看起來像是匆匆寫就的。蒂娜讀得很認真，她漸漸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芬奇先生會對她產生懷疑，這實在是太巧合了。

　　追查此案的傲羅小隊發現，有一個隱藏在幕後的組織試圖人工製造默然者，收集默默然的力量。目前他們成功了多少，還不清楚，但種種蛛絲馬跡表明，這個組織已經存在了很多年。最可怕的是，這個組織似乎與YYX監獄的魔法陣魔文被修改有直接聯繫。他們究竟要做什麼，如何做，都還不清楚。這背後必定有個大陰謀。

　　蒂娜打了個冷戰。太巧了，如果她是芬奇，她也會懷疑這個發現了YYX監獄魔法陣的問題，又執意要對此案進行深入調查的女巫。幸好，幸好她能夠拿出足以說服別人的理由。

　　「我們現在去做鑒定吧。」她主動提出，然後又苦笑起來。

　　對於一個人生的前十八年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被收養的孤兒的人來說，短短兩年內既找到了父親又要跟親生母親做血緣鑒定魔法，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隻青蛙一張嘴的第一句已經寫完了！激動！

　　現在想想我選擇的章節名真是太明智了，寫兩萬章都能一直用。

　　順便，八十萬字只是個虛指啊！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5

☆、兩

　　當天的晚些時候，蒂娜出現在哥譚。

　　「你這是什麼打扮？」一身西裝，英俊得傾倒眾生的韋恩先生嫌棄地看著面前武裝得綠油油的姑娘。

　　「我也不想的。」蒂娜歎了口氣，她來找蝙蝠俠，沒想到出來接客的是布魯斯•韋恩。「那天托尼問我最喜歡什麼動物，我說我喜歡青蛙，過了幾天他就送了我一套緊身衣。」

　　蒂娜拽了拽自己的袖子，這身制服跟巫師魔法力的相容性很強，大概是托尼這段時間的研究成果。感謝斯塔克先生，他至少還懂得在墨綠色的制服上面加一些銀色作為點綴，銀綠色的外袍和深綠色的緊身衣搭配起來也不算醜。

　　「要不你也換蝙蝠俠的裝束吧，那樣至少能讓我感覺自己不是唯一一個穿著奇怪制服的人。」她本來是打著讓自己和蝙蝠俠看起來畫風統一的主意才把這身制服穿到哥譚來的！

　　布魯斯上下打量了蒂娜幾秒鐘，撥了個電話出去。沒多久，便有□□的工作人員送來一套女裝，從貼身衣物到外套一件不落的那種。

　　「目測女性三圍是不是你們花花公子的通用技能？」蒂娜在不會說話的鏡子前面照了照自己，感受到了久違的清淨。

　　「是我們的超能力之一。」布魯斯回答道。

　　「超能力之一？其他的呢？」蒂娜好奇。

　　「超級有錢。」

　　你贏了。

　　蒂娜來哥譚的目的可不是在這間湖畔豪宅裡給布魯斯展示她的新制服，她抽出魔杖，默念「速速放大」，把那份《觀察者日報》、在這個案件裡暴露出來的三個家庭的資料和她憑藉記憶默寫下來的調查記錄遞給布魯斯。這些資訊對哥譚、對蝙蝠俠來說都十分關鍵。蒂娜不信任麻雞的高科技手段，他們的談話內容可能會被竊取，所以她還是決定親自跑一趟。

　　「我的一位同事精通古代魔文，但即使是他也無法判斷默默然的力量能用來在YYX監獄做些什麼。」她在布魯斯沉凝的目光中紋絲不動，說完自己要說的話。「總之，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很多麻雞認為貓頭鷹是報喪鳥，蒂娜感覺自己在布魯斯眼裡差不多是這個形象了。每次出現都不會帶來什麼好消息。更巧的是，巫師彼此之間傳信最常用的鳥類就是貓頭鷹。

　　「我不會討厭壞消息，」布魯斯對她的自我歸類不以為然。「那是膚淺的認知。哪怕每天請一千個天使在你周圍唱詩，該來的還是會來。越早知道就能越早做準備。」

　　蒂娜忘記了，蝙蝠俠始終是最警醒、最悲觀，做最壞打算的那一個。

　　布魯斯在蒂娜走後化身蝙蝠俠，前往YYX魔法監獄的方向。他沒有靠近，只是檢查了一下自己設置在隱蔽地點的探測儀器。他始終沒有放棄研究巫師這個群體，對魔法力量的探究也並不是一無所獲，但仍然沒有找到方法殺死YYX監獄的那些怪物，也沒辦法保證殺死這些東西後能夠不引來更多。

　　所以蝙蝠俠選擇按兵不動。

　　蒂娜來到斯塔克的別墅的時候，正遇上佩普。她笑眯眯的跟這位忍受斯塔克先生十年的可敬女士打了個招呼。「嗨，佩普，我來接溫蒂回去。」

　　佩普抱著資料夾回給她一個微笑。

　　托尼勾搭過很多女人，基本上在第二天就被他拋到腦後。佩普知道那些漂亮模特圈子裡的傳言：上托尼•斯塔克的床容易，讓他在一晚之後還記得你難如登天。而這位蒂娜小姐竟然能在那之後把托尼的別墅當托兒所用，這就足以激起佩普的敬意了。托尼自己幾乎還是個大孩子，能讓他幫忙帶孩子的，絕不是一般人物。

　　「我剛剛去哥譚了。」蒂娜抱著溫蒂，勉強同意托尼取自己的寶貝妹妹指尖幾滴血。

　　溫蒂本人對於手指上被小小的紮一下毫無反應，不哭不鬧，反而是兩個大人又是親親（蒂娜）又是賠償大盒的糖果（托尼），哄孩子哄得好不熱鬧。

　　托尼捏著溫蒂的血液樣本，又去取蒂娜的。「我不是這方面的頂尖專家，只能排到前五吧。」他漫不經心地給了自己一個嚇死一般人的定位。「還需要你的血。」

　　抽自己的血蒂娜就不在乎了，袖子挽起來豪爽地隨便他怎麼紮。斯塔克先生假公濟私，多取了一些留作日後研究，蒂娜也大度的只當不知道。

　　「我的糖呢！」貢獻了血液蒂娜開始作妖，拍著桌子控訴托尼區別對待。溫蒂被取了幾滴血，又有親親又有糖，你抽了我三管，至少得給根兒棒棒糖吧？

　　溫蒂能聽懂蒂娜的話，她當然能，這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所以她退後幾步，默默抱緊了自己的橡皮糖盒子。

　　托尼•五歲•斯塔克在蒂娜•三歲•科瓦爾斯基面前投降了。作不過作不過。他擠了擠鼻子，可愛的小鬍子隨著他的面部表情調皮地跳兩下。斯塔克先生打量著蒂娜，似乎在研究從哪兒下口，最後還是決定選擇最傳統的。

　　他扣著女巫小姐的肩把她帶向自己，低頭吻上女孩微翹的嘴唇。口感有點像果凍，斯塔克先生熟悉這個，但又覺得新鮮。他能輕易分辨出任何一個女模特身上的香水牌子，卻聞不出蒂娜頭髮裡的香味。

　　他當然不能，那是魔法染髮膏的香氣，蒂娜在自己的黑髮裡挑染了一縷酒紅，最貴的那款魔法染髮膏自帶香水效果，能讓人聞到他最喜歡的紅酒香。

　　賈維斯善解人意地調暗工作室的燈光。

　　托尼的吻技好得過頭了，蒂娜在微弱的抵抗後潰不成軍，輕喘著與他分開，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兩個大人的目光一起向溫蒂的方向轉過去，果然，小姑娘抱著糖果盒子，邊往嘴裡塞小熊軟糖邊好奇地觀察他們。

　　好姐姐蒂娜對罪魁禍首怒目而視。

　　斯塔克先生只能背了這口鍋。

　　……

　　半小時後，蒂娜躺在她和溫蒂租住的公寓臥室裡，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算什麼？偶爾互撩的開放式炮|友關係嗎？

　　什麼事情遇到托尼•斯塔克都容易被搞成一團混亂，這是她現有的經驗。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口，門鈴聲響起，蒂娜應了一句後跑去看貓眼。門外站著兩個快遞大叔，還有四個大紙箱。要是一般的獨居女性，搞不好根本不會給他們開門。

　　「您的快遞，請簽收。」打頭的那個人遞過來一張單子。

　　蒂娜一臉莫名其妙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兩位快遞大叔好心地幫忙把箱子抬進客廳，隨後便離開了，留下蒂娜一個人懵逼。這些箱子從外表看不出來裡面裝著什麼，還是要打開才行。她抽出魔杖，指揮一把小刀劃開封箱的膠帶，土黃色的紙箱被拆開，露出碼得整整齊齊的糖果盒來。

　　四個大紙箱，裝滿了糖果，各種口味，各種品牌，包裝五顏六色的。蒂娜面對客廳裡兒童樂園般的景象目瞪口呆。

　　「你要的糖。」一條短信飛進她手機收件箱裡。

　　「那只蝙蝠買衣服的品味太差了。」這句短信後面跟著一個不高興的表情。

　　？？？蒂娜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子。我覺得還行啊？？？

　　哦！懂了。

　　「你設計的制服比較好看。」她昧著良心回復道。

　　托尼沒再回復，大概忙著研究比較她和溫蒂的血液樣本。蒂娜不得不指揮傢俱們挪來挪去，在家裡騰出一塊地方來放土豪斯塔克先生送來的糖果。她現在很擔心溫蒂的乳牙。

　　今天有個傢伙回來得極為準時。它可能就是那種永遠都能趕上飯點兒的存在。

　　「呱……」久違的青蛙叫聲響起，那只沒良心的青蛙蹲在她身後，歪著頭鼓了鼓腮幫子。發現蒂娜已經注意到它的存在，小呱噹啷一聲，丟下一個大件兒。

　　蒂娜習慣了它偶爾帶些出人意料的東西回來，沒關係，如果是重要的物品大不了再送回去，不重要的就丟倉庫。上次帶回來的那個鍋蓋還在倉庫裡丟著呢，改天應該去清理一下。

　　小呱放下了紀念品便不再理她這個苦苦等兒子回家的老媽媽，跳到糖果堆裡翻翻找找。沒錯，這是一隻嗜甜的青蛙，它在家的時候，家裡的蚊子一隻不少，甜甜圈倒是經常丟幾個。

　　反正現在糖果多得很，隨它了。

　　蒂娜彎下腰自習去觀察它帶回來的這個金屬物品，越看越氣！這次是實在太缺德了，缺德程度僅次於它卸人家托尼救命的反應堆。

　　「小呱！！！你怎麼還把人家殘疾人的假肢給卸了！！！！我看你是該挨揍了！！！！！快給人家送回去！！！」

　　「呱？」青蛙眨著大眼睛無動於衷，這麼一會兒就塞了滿嘴的巧克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完了之後才發現，蒂娜的制服是銀色和綠色……銀色和綠色啊！

　　回頭有人要爆炸……


☆、只

　　蒂娜長到這麼大，還沒做過這個等級缺德事兒呢！

　　地上的假肢看起來製作精良，型號屬於成年男性，上臂畫著一顆紅星，應該不是便宜貨。

　　紅色五角星？中國？有一部分華人血統的蒂娜感到更加愧疚了。但即使在中國，這種審美也應該屬於幾十年前了吧？莫非小呱這次喪心病狂地打劫了一位老年人？

　　蒂娜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家境優渥的中國老兵，他可能是在朝鮮戰場或者越南戰場上失去了左臂，成為國家的戰鬥英雄。往昔的光輝歲月沒有在他心中淡去，所以他這麼多年來都還在假肢上畫著一顆紅色五角星，他一定很愛國，擁有那種老派中國軍人的俐落勁兒。他應該留著蒂娜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屬於中國士兵的短髮，頭髮已經花白，穿中山裝或者中國軍人的軍裝，胸口還掛著獎章什麼的。

　　而那只熊孩子青蛙偷了人家的假肢！天啊，老先生的生活肯定會陷入不便的！如果他是獨居，那就更糟糕了！

　　蒂娜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她蹲在地上，邊想邊覺得良心發痛。她痛心疾首地數落自家小青蛙：「托尼啊，你以後給我帶紀念品，不要拆別人身上的零件，好嗎？這很不好，阿媽以前沒有教育過你，現在告訴你，你要記得。從人類身上拆東西會影響人家的正常生活，知道嗎？」

　　「呱……」

　　蒂娜也不知道這只掉進甜食堆裡的熊青蛙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現在還能怎麼辦？帶上人家的假肢，去道歉吧。

　　現在是紐約時間晚上九點，時差十二小時的話，北京時間已經是上午。蒂娜敲了敲溫蒂的房間門，等著小姑娘的回應。她給予溫蒂的個人空間足夠的尊重，只要溫蒂不回答，絕不闖進去。治療師說，這樣有助於建立溫蒂的安全感。

　　這次她只等了半分鐘。

　　溫蒂坐在床上跟她的粉色布偶兔子不知道在玩什麼，蒂娜摸了摸她頭髮。「我要出去一會兒，溫蒂乖乖睡覺，不要給任何人開門，有事情就用托尼叔叔給的手機喊賈維斯，好不好？」

　　小姑娘乖乖的點點頭。

　　好可愛！蒂娜在內心喊了一嗓子，親親她臉頰便出去了。

　　如果家裡的熊孩子都像溫蒂這麼乖這麼可愛就好了……

　　「現在我們來解決你的問題！」她把那只惹事兒的青蛙抱起來揣在口袋裡，漂浮咒指揮銀亮的假肢從地板轉移到沙發上。閉上眼睛調出地圖。地圖上的亮點已經星羅棋佈，看來這只青蛙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溜達過不少地方。她感覺到這些地點與自己的聯繫，她可以對其中任何一個施加影響。這很奇妙。

　　蒂娜在亮斑裡艱難地找到代表小呱上次前往地點的紅色標記。以她淺薄的地理學知識來看，這似乎不是中國。她放大那個點，地圖漸漸變成實景，蒂娜的右手下意識抓緊魔杖，儘管她本人不在那裡，但意識中的畫面讓她覺得危險。她在監獄般的陰暗房間裡看到一台巨大的儀器，玻璃裡沉睡著一個缺少左臂的英俊男人。     

　　蒂娜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

　　「我真是服了你了！」她戳戳口袋裡的小青蛙。小呱沒理她，自顧自睡得四仰八叉。

　　蒂娜試圖拿起那個「假肢」，卻發現它出奇的重。她現在已經意識到這個東西不簡單，如果要對它使用縮小咒，待會兒恐怕沒法正確還原。她翻出一個從麥迪臣街帶過來的冥想盆，抱著冥想盆和「假肢」幻影移形到托尼的別墅裡。

　　「Sir，蒂娜小姐來訪。」賈維斯出聲提示道。

　　「哦？」托尼放下杯子，抹掉嘴角的葉綠素汁，露出一個屬於花花公子的笑容。「她一個人嗎？」

　　「蒂娜小姐帶著她的青蛙和一隻金屬手臂。」賈維斯冷靜的聲音給托尼潑了一盆冰水。

　　蒂娜控制著「假肢」走進工作間的時候發現，托尼一臉不是很爽的表情。她腦子一轉就知道這個傢伙在不爽些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剝掉糖紙塞進托尼嘴裡。「謝謝你的糖。」

　　漂浮咒被撤除，那個「假肢」掉在工作臺上發出一聲巨響。「看這個。」

　　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武器。托尼根本不需要任何檢測和分析就能憑藉經驗判斷出這一點。

　　蒂娜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在他最擅長的領域是什麼樣子，玩笑的表情從托尼臉上消失，除了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外，他看起來嚴肅極了。托尼揮了揮手，他的實驗台翻轉，機械支架把「假肢」架起，賈維斯控制的超級電腦在空中投影出各項資料，沒一會兒便做出了它的機械結構分解圖。

　　蒂娜退後幾步安靜地站在實驗室角落裡，她和托尼之間隔著一層熒藍色的虛擬螢幕，斯塔克先生在螢幕裡面像創造世界的上帝，資料流程倒映在他眼睛裡，又從他的眼睛裡流淌到螢幕上。

　　「三重加密，Sir. 」

　　「我看到了。」托尼的兩隻手同時操縱兩塊虛擬鍵盤，他啟動了機械手的報警裝置。

　　「它正在向外界發佈信號，您只有三分鐘。」賈維斯提醒道。

　　「不需要那麼多。」托尼盯著半空中的代碼笑道。

　　一分鐘零二十八秒，這是蒂娜在心裡默數的時間，托尼敲下最後一個鍵，「假肢」的鎖定解開，表面金屬片滑動，露出內部複雜的結構。

　　蒂娜內心只有一句「好厲害」，但她這是不明覺厲，受限於一個巫師的知識儲備，她其實不知道這有多厲害。斯塔克先生不愧為這個時代頂尖的武器天才，只用不到三分鐘便破解了九頭蛇的最高防禦。

　　「裝上這東西的幾乎就是人形兵器了，你在哪搞到的？」托尼皺著眉頭問道。即使蒂娜是個女巫，但跟這個扯上關係對她來說也太危險了。

　　「是小呱帶回來的旅行紀念品。我本來以為他卸了哪個殘疾人的假肢（托尼在聽到這個單詞的時候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呃……我帶你去看。」她拿出冥想盆，魔杖杖尖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抽出一道銀絲。

　　又是巫師的把戲！斯塔克先生一向是個極有探索精神的麻雞，這次問清楚冥想盆的使用方法後，他卻遲疑片刻，托尼不喜歡這件魔法物品的運作方式，但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蒂娜沒有跟他一起，這段記憶不長，托尼很快會被冥想盆踢出來。她表情輕鬆地凝視著托尼的背影，漸漸的卻提心吊膽起來。按理來講，麻雞也能使用冥想盆，這個過程並不需要任何魔力的驅動，非常安全。但托尼的背影看起來很痛苦，他身體緊繃，肌肉輪廓顯現出來，甚至微微顫抖。

　　冥想盆並不會限制使用者的呼吸，蒂娜靠近他，一隻手搭在托尼背部，卻發覺托尼在憋氣。也許是反應堆擠佔了一部分胸腔空間，讓他比一般人更容易換氣不足，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

　　他似乎無法呼吸。

　　「托尼？托尼！」對方似乎聽不到。

　　蒂娜當機立斷，抓住托尼的肩膀使勁往後一扯，強行把他帶出冥想盆。

　　托尼踉蹌幾步，靠著工作臺坐倒在地上。他的腿屈起，雙臂架在膝蓋上，頭埋在手臂裡，急促地喘息。工作間裡的武器悄悄對準蒂娜，賈維斯立刻啟動掃描，卻沒發現自己的創造者有任何不對。

　　蒂娜跟著沖過去跪在托尼身邊，腰在桌角上磕了一下也恍若未覺。她也嚇壞了，魔杖裡飛速甩出幾個檢測性質的咒語，得到的回饋同樣一切正常。

　　蒂娜輕輕碰了碰托尼的頭髮，沒有試圖讓他抬頭，只是用溫熱的手心貼在他因為出冷汗而格外冰涼的後頸。「需要我叫醫生嗎？」她輕聲問道。

　　謝天謝地，托尼至少神志清醒。他搖了搖頭。

　　賈維斯不能理解他的狀況，蒂娜也不行。如果伊森在這裡的話可能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伊森已經死了。現在還活著的人裡只有托尼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麼。

　　他在阿富汗曾經被施以水刑。

　　那些惡棍在他做完簡陋的沒有麻藥的開胸手術後幾個小時，把他從山洞裡拽出來，他親自抱著自己的蓄電池，必須帶著它，否則彈片就要進入他的心臟。

　　那群人用槍指著他，拿出他帶給這個世界的殺人兵器的照片，貼在他模糊的視線裡：「給我製造導彈。」

　　「我拒絕。」他回答。

　　他們把他的頭按進骯髒發臭的水裡，水中世界是破碎的噁心的黑色。他只能在被拽出來的時候抓緊往受傷的肺葉裡吸入幾口空氣，這很疼。然後他回答那些人。

　　「不。」

　　在阿富汗的經歷好像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把頭埋進冥想盆的瞬間，它們仍然像污水般漫上來。

　　托尼低著頭也能注意到自己工作間裡的武器系統被啟動了，他給賈維斯做了個隱秘的一切正常的手勢。

　　蒂娜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麻雞科技最尖端的武器前面轉了一圈，她輕輕順著托尼的後背，眼睛裡流出難過又擔憂的神色。隨後想了想，乾脆俯身抱住他。

　　「我覺得這時候擁抱可能會讓你感覺好一點。」她解釋道，感覺到熱氣蔓延上自己的臉。真是太好笑了，上床的時候都不害羞，給個抱抱反倒心跳加速。

　　托尼在她懷裡漸漸平復了呼吸，放鬆下來，他轉了轉身體，把臉埋在蒂娜胸口，鼻腔裡都是女孩兒身上的香氣，又是他認不出來的一種。

　　「我不喜歡把臉埋進冥想盆的感覺。」斯塔克先生認真地抱怨道。

　　「冥想盆已經被我拉黑了。」蒂娜親親他頭頂發旋，毫無原則地宣佈。                        

　　作者有話要說：

　　PTSD……你們不要打我……

　　這是托尼本來就有的經歷……

　　要打輕點打，屁股上肉多隨便打，別打頭，謝謝……

　　ps.蒂娜的學院是伊法魔尼的長角水蛇院，如果你們還記得這個設定的話。只是制服碰巧被設計成了銀色和綠色。


☆、青

　　五分鐘以後，蒂娜依然覺得自己臉上的熱度沒褪下去。

　　他們坐在工作間裡喝咖啡，誰都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托尼根本不打算承認自己有PTSD症狀，他本能地回避這個，假裝自己安然無恙地看完了冥想盆裡蒂娜的記憶。

　　蒂娜若無其事地逗機械手小呆。她覺得這個機械手挺聰明的，只有在托尼面前才呆頭呆腦，大概是在賣萌。

　　「那個人，有些眼熟。」托尼把話題轉向他們今晚的主要任務。他努力在自己大腦裡搜索相似的容貌，蒂娜記憶裡的那個被冰封的男人他絕對見過。他的眼睛無意識地滑過工作間裡亂糟糟的設施，工作臺，顯示幕，角落裡的紙箱，紙箱裡有些雜物比如他和他老爸的合影，那個不是在尋找美國隊長就是在尋找美國隊長的路上的男人……

　　等等……

　　他猛地站起身，蒂娜被嚇了一跳，差點把魔杖拔出來。

　　「賈維斯，搜索咆哮突擊隊。」托尼命令道。

　　「已完成，Sir.」

　　咆哮突擊隊的資料不是什麼秘密，賈維斯整理提取後，把照片和文字資訊投影到顯示幕上。托尼手臂環胸，抿著嘴，手指指向其中一張照片轉頭看向蒂娜。

　　「左邊第二個，是不是他？」

　　「有點……像。」蒂娜遲疑地點點頭。輪廓，眉眼，都很像，只是氣質天差地別。那個被冰封在容器裡的男人看起來陰鬱、疲憊。跟照片裡這個即使在戰爭年代也難掩陽光帥氣氣質的男人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賈維斯自動開始搜索詹姆斯•巴恩斯的資料，他是咆哮突擊隊的早期隊員，美國隊長的好友，與佩姬•卡特、霍華德•斯塔克等人私交良好，在一次任務中摔下懸崖死亡。

　　是他。更多清晰的照片讓他們確認了那個人的身份。

　　「他是你爸爸的朋友啊。」蒂娜眨著眼睛挑出了關鍵資訊。

　　「他應該已經死了，哪怕當時沒死，也早該老死。」托尼咬著棒棒糖棍兒，他瞟了一眼那個勾起他心理陰影的冥想盆，似乎很想再沉進去親眼看看，但又有些後怕。

　　蒂娜注意到這個蠢蠢欲動，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的傢伙。如果世界上有個作死大賽的話，斯塔克先生一定能排名前列。

　　「你不要亂來啊，剛才的情況再發生一次我可就不會借出我的懷抱了。我會拍視頻。」蒂娜給出了一個自以為有效的威脅。

　　接下來斯塔克先生的行為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做一個五歲兒童的惱羞成怒——他直接命令賈維斯黑掉了蒂娜的手機。

　　蒂娜對托尼的小心眼程度感到震驚。全美把托尼•斯塔克當作夢中情人高（？）富帥的女孩都應該來看看這一刻的他：毫無紳士風度，十五分鐘前還趴在人家懷裡佔便宜，十五分鐘後就翻臉不認人利用智商和技術優勢黑女士的手機。

　　蒂娜拔出魔杖把斯塔克先生變成了一隻豬。足足過了一分鐘才把他變回來。

　　這實在有點超出托尼的認知，他覺得自己必須坐在地上冷靜了一會兒。

　　蒂娜還擔心玩兒得過頭了，她小心翼翼地去觀察托尼的表情。物理學家斯塔克先生的精神狀態還好，只是看起來有些困惑。可能是三觀受到了衝擊。

　　「我們休戰？」蒂娜提議道。

　　「其實剛才感覺不錯。」托尼歪頭看她。「等等等等，我不是說想要再體會一次。」

　　「那可真是遺憾。」蒂娜放下魔杖。

　　胡鬧時間到此為止，兩個人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詹姆斯•巴恩斯，托尼顯然不可能放任他被關在那裡。

　　「這就是你的計畫？」蒂娜簡直不敢相信，一個達到托尼這個等級的高智商人才做出來的行動計畫會是這樣的。「我確認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們飛到俄羅斯，我帶你幻影移形進去，你轟爆那個什麼冷凍箱，我們拉上那個可能是你爸朋友的傢伙，直接跑路？」

　　「就是這樣。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托尼已經開始穿盔甲了。

　　誒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跟你去了？

　　蒂娜肯定會幫我一起去救我爸的朋友。斯塔克先生對蒂娜的認知簡直任性到令人氣憤。托尼也是穿上盔甲之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沒有任何猶豫就把蒂娜劃為可以一起去做危險事情的「自己人」。我什麼時候給了她這種程度的信任的？托尼自己也說不清楚。

　　隔著面罩他看到蒂娜攤了攤手，臉上露出無奈又縱容的神色。女孩調皮的髮絲飄到她臉前，她用中指把那縷不聽話的頭髮掖到耳後，舉起魔杖沖他笑笑。

　　「機場見。」她消失在原地。

　　這不是蒂娜第一次對他妥協了。托尼腦海裡無端地冒出這個想法。他沒有再繼續思考這個問題，啟動盔甲飛往機場，私人飛機應該已經在那裡等他。

　　……

　　這趟旅途讓斯塔克先生確認了自己盔甲的下一個研究方向：一定要做成便攜的！

　　他們乘私人飛機飛往俄羅斯，一身便裝的女巫小姐在飛機裡找了張床就宣佈自己要補覺，到了地方再喊我。托尼簡直無法相信，竟然有女人在與他同處一室的時候把時間浪費在補眠上面。

　　「有本事你從盔甲裡出來啊？出不來就不要廢話。」蒂娜翻了個身，為了表明自己是真的想睡覺，甚至還拉過被子蒙住腦袋。

　　鋼鐵俠的盔甲目前還需要外部設備説明穿脫，飛機裡顯然是沒有這種條件的，所以托尼只能穿著盔甲正襟危坐，連翹二郎腿都做不到。旁邊的床上那個睡得亂七八糟的女人更反襯了目前情況的悲劇。

　　必須馬上改進。鋼鐵俠憤憤地想。

　　飛機接近俄羅斯領空，托尼叫醒了蒂娜。蒂娜舉起魔杖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給自己施加防風防寒的咒語。他們直接從飛機裡跳下去，蒂娜抱著托尼冰涼的盔甲，連續進行三次幻影移形，最後一次精確地落在她看到過的那個囚室般的房間裡。

　　超長距離的幻影移形幾乎抽空了她的魔力，蒂娜坐在地上沖鋼鐵俠擺擺手。「讓我歇一會。」

　　「這裡有監控。」托尼說。盔甲的臉轉向上方監控攝像頭，賈維斯迅速通過局域網黑進這個地方的系統，把監控畫面替換掉。

　　「我不知道能爭取多少時間，你多久能恢復？」

　　「十分鐘。」

　　托尼看見蒂娜咬著牙站起來，閉目靠在牆壁，握著魔杖的手非常用力，指尖都有些發白。他想去扶她一把，隨後意識到自己的盔甲表面非常涼，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賈維斯順利地黑進了這個地方的電腦系統，大量資料被轉移到托尼的個人伺服器裡。「Sir，這個基地屬於九頭蛇，我們面前的是'冬日戰士'，九頭蛇製造的人形兵器。」

　　一些關鍵性資料被投到托尼眼前的螢幕上。

　　托尼有幾百年沒有聽過這個單詞了。九頭蛇，來自二戰時期的納粹幽靈。

　　「我可以了，動手吧。」蒂娜的魔力恢復了一些。魔力抽空對一個巫師來說非常痛苦，就像是身體裡的血液都流幹，世界變得乾澀而壓迫，哪怕動一根手指都要消耗比平時更多的力量。「我們帶你Uncle Barnes回家。」

　　「我的Uncle Barnes？」托尼現在很想把面罩掀起來讓這個女人看看他的表情。

　　「你爸的好友，還比你爸爸小一些。不就是你Uncle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都有誰打了我的尊臀的？哼

　　這一章是加更，今天晚上八點照常。

　　感謝下面這些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每次看到都很開心，因為我把這當做是對我的肯定，謝謝你們！麼麼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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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

　　斯塔克先生選擇離開這個地方再跟蒂娜討論輩分問題。

　　「退遠點。」他把物理防禦力底下的女巫小姐擋在身後，走向冷凍設備的操作臺。「Come on 睡美人，該起床了。」

　　對任何一個系統都能快速上手似乎是托尼的本能，從之前破解機械「假肢」的難度來看，這個地方的防火牆水準……也就那樣。托尼在盔甲裡做了個所有人都看不見但是被作者寫出來了的鬼臉，配合賈維斯的後臺入侵，這個「大冰櫃」的工作狀態順利跳到「解凍」。

　　「這個單詞讓我想起我冰箱裡的培根。」蒂娜在他身後探出一個腦袋說。

　　托尼和蒂娜一起咽口水，他們倆都餓了。

　　透明的容器裡彌漫起一層白霧，托尼按下開啟按鈕，刺骨的寒意侵襲到外部空氣中。蒂娜又退了幾步。

　　警報聲響起。

　　被冰封的男人睜開眼睛，這時候他的外表跟照片裡的詹姆斯•巴恩斯更相似了，氣質卻相差更遠。他的眼神空洞、陰鬱，像是深山裡的野獸洞窟，隨時能竄出危險的凶獸來。

　　托尼聳聳肩，一個特地給盔甲增加聳肩功能的設計者是有多風騷。他回頭看向蒂娜：「我覺得他不是個好惹的，啊哈？所以我們最好……」

　　「昏昏倒地。」咒語擊中剛醒來的睡美人額頭，蒂娜喪心病狂地擊昏了被她家青蛙偷了假肢的殘疾退伍軍人。

　　鋼鐵俠架著巴恩斯的胳膊把他從冰櫃裡拎出來，蒂娜右手握緊魔杖舉過頭頂，左手搭著鋼鐵俠的肩膀。這種時候就不追求無聲無杖的幻影移形了，她大聲喊出咒語。

　　「你這次的落點不太准啊！」托尼飛上去把掛在樹梢上的蒂娜和巴恩斯摘下來。

　　「只要我沒有把你的一隻耳朵或者鼻子留在原地，這就是一次成功的幻影移形。帶兩個體積這麼大的麻雞，還想讓我怎麼樣！」蒂娜沒好氣地拍掉自己頭上的樹葉和積雪，狠狠打了個哆嗦。這地方真冷，咒語都防不住了。

　　托尼無話可說，這一趟消耗最大的確實是被他拿來當人形穿梭機用的蒂娜。蒂娜精神似乎還好，但是臉色和嘴唇都缺少血色，斯塔克先生感覺自己受到了良心的譴責，這種胸口發痛的感覺肯定是反應堆造成的。

　　托尼選擇做點有用的事情，他掃描巴恩斯全身，沒有發現植入的定位裝置。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蒂娜正在把幾截枯木變成簡易的床，甚至還變出了個枕頭。巫師都是這麼隨遇而安的嗎？她還真的躺上去了！

　　「讓我歇一會兒，否則你就等著我魔力耗淨累死在飛機上吧。」帶兩個麻雞幻影移形的消耗比預期更大，尤其是托尼的盔甲，體積巨大，佔用了大量資源。俄羅斯疆域廣袤，要穿越大半個西伯利亞，跟從倫敦幻影移形到曼徹斯特完全是兩個難度等級。如果不是怕俄羅斯魔法部發現，她真的很想使用跨國門鑰匙。

　　蒂娜躺下之前看了看被扔在雪地裡的二戰老兵，也許是離開了那個陰森的基地的緣故，他身上的氣質看起來順眼多了，睡著了還有幾分無辜。這讓蒂娜良心發現給他也變了張床。至於托尼，讓他自己待著去吧。

　　托尼還真就老老實實地待了半小時，沒有發出任何動靜。蒂娜閉著眼睛，但並沒有睡著，她努力集中精神恢復體內的魔力，卻始終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以前怎麼沒發現斯塔克先生的大眼睛這麼聚光？

　　「你看夠了嗎？」她閉著眼睛，語氣絕望。

　　「嗯？Nope。」任何一個初具撩妹技能的男性都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回答，何況是托尼這種頂級的花花公子。鋼鐵俠金紅色的盔甲在這片深山老林裡擺出一個很酷的抱胸姿勢靠在參天古木的樹幹上，凝視著蒂娜。

　　絕對不能害羞，蒂娜，害羞你就輸了！蒂娜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跟斯塔克先生玩兒起了一個幼稚的遊戲，更幼稚的是，他們明明都已經睡過了！

　　好吧，跟托尼•斯塔克睡過完全代表不了什麼。

　　「我們出發！」她幾乎是蹦起來，一隻手拽著鋼鐵俠的胳膊，另一隻手拉著巴恩斯，魔杖都沒掏便大聲喊出咒語發動幻影移形。

　　然後落點歪了。

　　「呃……對不起。」

　　是托尼拎著他們飛進機艙，蒂娜訕訕地為自己的不穩定發揮道歉。如果不是鋼鐵俠的盔甲帶人能力十分給力，他們可能就要玩兒一次高空蹦極了。當然不會真的出危險，但刺激可能大了一點。

　　「做得不錯。」托尼隨手把自己的「巴恩斯叔叔」丟在沙發上，抱著蒂娜走到床邊。「睡一覺，回去請你吃培根。」

　　「只有培根？對得起你世界首富的身份麼！對了，萬一我睡過頭，別把溫蒂一個人丟在家裡……」蒂娜簡直難以接受斯塔克先生的敷衍，翻了個身背對他，嘴裡嘟嘟囔囔，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事實證明肚子餓了的時候什麼都好吃，蒂娜在托尼別墅的客房裡醒來，餓得眼睛發綠晃到客廳，直接搶走了托尼手裡剛拆封的芝士漢堡。

　　「喂！你的在餐桌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精神多了的托尼抗議道。

　　「我走不到餐桌就會餓死的。」蒂娜一口把漢堡咬掉小半個，感受到了幸福。

　　「誒？你醒了？」蒂娜這才看到沙發上坐著個人——他們從九頭蛇的基地帶出來的巴恩斯叔叔。他頭髮亂糟糟的，還穿著之前那身九頭蛇特工制服，沉默地坐在沙發角落裡，像個穿越過來的幽靈。

　　只是嘴角的餅乾渣破壞了他的氣質。巴恩斯先生正抱著一個曲奇罐子，一臉不爽地往嘴裡塞餅乾。誰也不理。

　　這怎麼回事兒？蒂娜眨眨眼，指著巴恩斯沖托尼做了個口型。

　　「大概是被九頭蛇洗腦了，不知道自己是誰。」托尼咽下嘴裡的漢堡。「我做過DNA比對，他確實是詹姆斯•巴恩斯，但他自稱冬日戰士。」

　　「這外號蠻酷啊！」蒂娜贊道。

　　「酷？」托尼的目光停駐在詹姆斯•巴恩斯身上，回憶起自己黑進政府網路找到的資訊。二戰英雄詹姆斯•巴恩斯就是冬日戰士，這可不是個能用酷來形容的故事。

　　托尼能體會到這個，在斯塔克工業出售的軍火肆虐的地方，他也一樣非自願地成為助紂為虐者。

　　一件武器本身有錯嗎？

　　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彙來形容，那只能是悲哀。

　　「我們得想辦法幫他恢復記憶。」托尼看著蒂娜說。

　　處理記憶和思想上的問題，蒂娜可以說是師從高手。她的祖母奎妮•哥德斯坦恩（《神奇生物在哪裡》中那個天賦讀心者，女主的妹妹）便是這方面的大師。奎妮的能力更多來自天賦，蒂娜無法繼承，但她也得到了最高水準的指導，不論是攝神取念還是大腦封閉術，她都鑽研頗多。

　　「如果是關於記憶的話，我也許可以試試。」她信心滿滿地自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將在詹姆斯•巴恩斯的記憶裡看到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將于下一章入V，明早八點三更，歡迎訂閱，謝謝一路陪我走到這裡的小天使們！

　　這是我的第一篇文，我作為一個迷妹擅自動筆妄圖介入原著人物的人生，謝謝你們對我解讀偏頗、不到位的地方予以理解和寬容，也謝謝你們跟我一起愛他們。

　　也謝謝你們喜歡蒂娜，願意為她的人生付出感情和時間。

　　我們繼續吧，歡迎來到蔓蔓的腦洞


☆、兩

　　巴恩斯的機械手臂還在托尼的實驗室裡放著, 他現在只能用僅剩的右臂摟著自己的藍色曲奇罐子, 這讓他看起來十分值得同情。

　　尤其這個帥哥還長了一張嘴角下撇的不高興臉, 配上他的黑眼圈和淩亂的黑髮, 簡直苦大仇深。

　　「你是不是欺負他了？」蒂娜捅了捅托尼。

　　斯塔克先生大感委屈！我哪兒欺負得了他，這個人醒了之後第一反應是掐我脖子！要不是那只機械手臂已經被卸下來了, 現在你就得去病床上找我了！

　　蒂娜聽完了托尼的控訴，發現巴恩斯默默投來一個同樣委屈、不爽的目光。

　　他把曲奇罐子吃空了。

　　巴恩斯先生您得有九十了吧, 怎麼還跟三歲的托尼小朋友一般見識。蒂娜感到頭大。

　　幸運的是, 這位疑似被洗腦的詹姆斯•巴恩斯先生還是能夠和人交流的，他只是不喜歡給回饋。只要你不過分刺激他，他也不會對誰產生敵意。總體來說，巴恩斯先生是一隻半軟不硬的柿子。

　　「我可以叫你詹姆斯嗎？」

　　剛蘇醒的九頭蛇特工沒有反對，蒂娜便這麼叫他了。不過她總覺得詹姆斯對自己的名字反應不大的樣子。

　　他們來到工作間, 為了防止巴恩斯產生過激反應, 托尼提前穿上了自己的盔甲。

　　「以你的安全為第一要務。」托尼擋在蒂娜和巴恩斯中間, 表情嚴肅地叮囑道。他這個人時常不怎麼正經，但不得不說, 一旦他認真起來, 人們很容易為他所折服。托尼現在使用的就是那種「我沒在給你開玩笑」的表情。「有任何問題，馬上終止。」

　　蒂娜點頭。

　　他們說話的時候, 巴恩斯就安靜的坐在後面的椅子裡。他似乎很習慣這種情況，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獨自坐著，周圍有人在討論他不明白的話題。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僅有的幾個灰色碎片暗示他應該聽從喚醒自己的人的命令。

　　這個環境與他記憶碎片裡零星出現的那些地方差別極大，但他卻不覺得危險。巴恩斯舔了舔嘴角的餅乾渣。

　　蒂娜站在工作間中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同於攝神取念，這個魔法側重於「喚醒」，喚醒一切存在的記憶，而非有目的地搜尋和提取。奎妮的天賦能力是閱讀任何一個人當時當刻的思想，她甚至不需要侵入你的大腦，你在她眼裡就是一台放聲高歌的唱片機。後來她發明了這個魔法，能夠喚起被施咒者久遠的記憶，相當於給唱片機換碟片。

　　用在巴恩斯身上正合適。

　　蒂娜彎下腰，用自己的額頭貼上巴恩斯的。這個距離有點太近了！圍觀的斯塔克先生皺了皺眉，忍著沒說什麼。

　　她右手舉起魔杖點著巴恩斯左側太陽穴。

　　「昨日重現！」

　　她的意識墜入巴恩斯混亂而破碎的記憶裡。

　　先是蒼白的、無序的碎片——陰暗的房間，她用仰角看著戴口罩的研究員，他們給她注射一些東西，疼痛幾乎不能被感知。她看到巨大的儀器，玻璃蓋子在她眼前合攏，然後是徹骨的冷。

　　不是這些東西。魔力持續地連接著他們，蒂娜向更深的地方探索。

　　血色，第一視角的回憶裡漫上濃重的血色。她奔波在全球各地，尋找一些必須殺死的人，有政客，有軍人，有科學家，甚至還有變種人。這些殺戮的記憶幾乎沒有間隙，它們一段連著一段，蒂娜身體發抖，她看到很多人死去，死狀不一。有一些死於子彈，在瞄準鏡裡爆開血花，還有一些死於那只機械手臂，非常近，血和內臟直接濺在她臉上。

　　她看到自己製造一場車禍，任務目標是個老年男性，那個人認出了她，他的聲音微弱而詫異：「巴恩斯中士？」她無動於衷，殺死他後把他拖到駕駛位，用另一隻手，屬於人類的那一隻，捏斷了他妻子的頸椎。

　　所有的記憶碎片都是第一視角，那些人死亡的時候，血朝著蒂娜的方向爆開，他們的眼睛看著她，那些憎恨的、或者絕望的目光哪怕在失色的記憶裡也無比清晰。

　　「蒂娜！停下來！」遙遠的地方有一個聲音在喊。

　　蒂娜咬了咬牙，她覺得太陽穴突突地劇痛，卻依然試圖往更深的地方去。

　　更深的地方開始有光。

　　有一個青年喊她「巴基」，他們是朋友，周圍的人也都這麼叫他。這些記憶已經藏得非常深，顏色也很淡，蒂娜必須非常努力才能抓住它們，把它們拉到最淺層的思維裡。這些記憶碎片裡依然有戰爭，有血，但它們更完整，更連貫，蒂娜終於在這些記憶裡找到正常的人類感情。

　　她在這些正常的記憶裡看到了一個出現過的面孔，更年輕些，英俊些。

　　巨大的恐懼感包裹了蒂娜，與此同時，巴恩斯也劇烈掙扎起來。

　　她中止了魔法連結。

　　坐在那裡的男人眼神狂亂而迷茫，他劇烈地掙扎，卻被自動出現的鐐銬扣在椅子上。蒂娜看著他的眼睛，那些人臨死前的景象又浮現在她腦海裡。她有些腿軟，托尼適時地從背後扶住了她。

　　「托尼……」斯塔克先生聽見蒂娜微弱地叫他的名字。

　　「我在？」

　　「我想吐……」蒂娜說完便掙脫他的手，踉蹌著沖到牆角倒空了自己的胃。

　　這邊巴恩斯先生已經平靜下來，他沒有反抗扣住自己四肢的鎖扣，只是坐在椅子裡，低頭盯著地面。

　　工作室裡陷入詭異的沉默。

　　蒂娜吐得差不多了扶牆直起身子，眼前出現一隻形狀好看的手，手裡握著一杯溫水。托尼磁性的聲線在她耳邊響起。「看到什麼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之前，同樣在這間工作間裡，一身冷汗差點站不穩的還是斯塔克先生呢。

　　蒂娜不敢閉上眼睛去回憶那些記憶片段，她撐著桌子，目光穿過半間工作室投向巴恩斯，恰在此時，巴恩斯也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他被洗腦，九頭蛇派他殺了很多人。我看見了。就好像是我做的一樣。」

　　托尼握住蒂娜的手腕。他擅長對付這個，一些難以忍受的，可怕的回憶，怎麼擺脫它們，托尼很有心得。他用另一隻手擋住蒂娜的眼睛，隔斷她和巴恩斯的視線交匯。「想想溫蒂，或者你家裡的的麵包房。」

　　蒂娜搖搖頭，把托尼的手拿開。她仍然盯著巴恩斯，忍住胸口漫上來的反胃感，巴恩斯也沒有移開目光，他們就這樣互相看著。

　　「你想起來了嗎？」蒂娜邊靠近他邊問。

　　「大部分。」巴恩斯的眼神在托尼身上晃了一下。

　　「那些人？」她接著問。

　　「Yes.」

　　「你的身份？」

　　「Yes.」

　　「你的朋友？」

　　「Yes.」

　　托尼感覺這兩個人似乎在打啞謎。

　　冬日戰士殺過很多人，這也是他在魔法開始之前叮囑蒂娜量力而為的原因，她可能會看到一些超出承受力的東西。但這個姑娘顯然沒有聽話，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量力而為，結果現在搞得自己臉色慘白。

　　冬日戰士是一件沒有自我意識的兵器，至少托尼是這麼認為的。也許永遠不要喚起他作為詹姆斯•巴恩斯的記憶，活著能夠更輕鬆一些。就像他自己，如果沒有阿富汗事件，蒙起眼睛來做他的全球首富，他能夠花天酒地活得很好。世界級的Play Boy，啊哈。

　　但他感謝那場災難。

　　那場災難讓他成為應該成為的樣子，然後為自己的過去負責。面對那些無端把罪責歸咎於他的人，把他連同恐怖分子一起憎恨的人，托尼宣佈願意為此負責。

　　某種程度上來講，詹姆斯•巴恩斯與他所處的境地很相似。他們兩個，一個是武器販賣者，一個是武器本身。

　　蒂娜和巴恩斯的啞謎似乎打完了，她拉著托尼的手腕站在巴恩斯面前。

　　「這是托尼•斯塔克，霍華德•斯塔克的兒子。你應該自己告訴他。」

　　巴恩斯的眼睛對上托尼的。這雙眼睛和他記憶裡友人的不太一樣，也許更像他媽媽。原來霍華德有了一個兒子。巴恩斯已經不太分辨得出難過的感覺了，也許就是現在這樣，面對友人的獨子，難以呼吸。

　　「我殺了你的父母。」他用平板的聲音說道。

　　托尼掙開蒂娜的手，後退半步，他眼睛瞪得很大，眼裡閃著無法置信的目光，看看巴恩斯又盯著蒂娜，胸口劇烈地起伏。

　　「我在他記憶裡看到了。」蒂娜艱難地點點頭。她所有的人生經驗都沒有教給她要怎麼處理現在的局面，一個從二戰英雄被洗腦變成殺人兵器的受害者，另一個青年時便失去父母的受害者。

　　雖說有句話叫冤有頭債有主，但想想托尼作為軍火商受到的那些譴責，蒂娜又搞不清這個世界的判斷標準到底是什麼。

　　這間工作室此刻展現出了它的危險之處，一個鐳射瞄準的紅點在巴恩斯額頭上亮起。精通各式武器的士兵恍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冥想盆。我要親眼看。」托尼命令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覺得，他們倆之間的事情，沒有隊長夾在中間，反而更好解決。

　　這倆人的受到的指責其實有點像的。

　　我思考這個可能好久了，成為寫手後終於有機會試著把它寫出來。

　　感謝訂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5

☆、張

　　如果可以, 蒂娜一點都不願意讓托尼親眼看到自己父母的死亡, 尤其是通過冥想盆。她無助地四處張望, 似乎希望有誰能夠從天而降拯救自己。

　　佩普, 或者賈維斯，誰都行。

　　托尼面對慘白的臉色還沒恢復紅潤, 這會兒就差把「左右為難」四個字寫在額頭上的女孩，嚴峻的神色稍緩。他抿著嘴, 拍了拍蒂娜的肩。

　　「我能承受, 相信我。」他說。

　　「我們把他撈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一槍崩了他。」蒂娜走到放冥想盆的桌子前，魔杖從太陽穴帶出晶亮的記憶銀絲。她機智地多取了一些，把九頭蛇對巴恩斯下命令和巴恩斯還不是冬日戰士時候的記憶都塞了一些進去。

　　「我們把他撈出來是因為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托尼回頭深深地看了巴恩斯一眼，一頭紮進冥想盆裡。

　　蒂娜沮喪地蹲在地上。「賈維斯，你覺得托尼會怎麼辦？」

　　「我的資料庫無法類比Sir接下來的行為, 蒂娜小姐。」賈維斯回答道, 蒂娜總覺得這不是個好消息。

　　她的表情垮下來, 拿魔杖胡亂地戳自己的腳尖。

　　她等了托尼幾分鐘，這次他似乎沒有受PTSD地影響, 順利從冥想盆裡脫離。也可能是目睹父母被殺的痛苦足以蓋過PTSD症狀。他的眼睛充滿血絲, 腮和嘴唇都微微顫抖，額角青筋跳動, 雙手攥成拳頭。

　　蒂娜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你有權利向我復仇。」巴恩斯的這句話就像打開了一個開關。托尼瞪著眼睛沖上前，一拳砸在他臉上。這一拳很重，巴恩斯連人帶凳子都向後翻倒過去。

　　見他動拳頭，蒂娜反而不那麼擔心了, 她松了一口氣，甚至找了個凳子坐下看托尼揍人。

　　托尼鑽研過不少種類的格鬥，揍起巴恩斯叔叔來，下手乾淨俐落，拳拳到肉。他始終沒有穿上盔甲，乃至賈維斯發現巴恩斯全無還手的打算之後，那道代表瞄準點的紅光都消失了。小呆貼心地給蒂娜端來第二杯溫水，胃裡吐空了，喝口水感覺還不錯。

　　托尼很難說清楚自己毆打巴恩斯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

　　父親死亡的畫面不斷在他眼前閃現，還有對方那只右手，他就是用這只手捏斷了母親的脖子。托尼的大腦被怒火佔領，難以分出心神思考任何事。托尼想要殺死巴恩斯，為父母報仇，卻又不斷看到他與父親談笑的畫面。

　　他們是朋友。

　　他殺了媽媽！

　　他們是朋友……

　　殺了他！讓他死！

　　那他就太幸運了。

　　無數思緒在他腦海裡交鋒，始終沒有哪一種能說服其他的。最後其中一種漸漸占了上風。

　　如果我死在阿富汗。

　　托尼想道。

　　他的拳頭帶著巨大的力量與巴恩斯胸膛碰撞，對方腰一彎，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液。這個時候托尼竟然沒有在想他的父母，他想到那個被斯塔克工業生產的武器炸毀的村子，還有那些村民們。

　　阿富汗以來，他一直都活在為過去自己贖罪的壓力裡。他會在半夜驚醒，聽見兒童的哭聲，聽見有人在他耳邊指責：「你是奪去我父親生命的人！」

　　那種感覺讓他想吐。試圖保護的東西被自己親手毀去。

　　如果我當時死在阿富汗，簡直是幸運的解脫。但我不能死在那裡，因為必須有人回來停止這一切，做些什麼事去挽回這些。

　　托尼•斯塔克沒能得到解脫，詹姆斯•巴恩斯也不能。他會永遠活在這些鮮血裡。

　　「托尼……」他聽見女孩的聲音在身後遲疑地響起。托尼停手，抹了一把嘴角。他咬破了嘴唇，血流到下顎，看著倒是跟挨揍的巴恩斯差不多淒慘。

　　這個形容屬於蒂娜偏心了，巴恩斯明顯比托尼慘得多。

　　蒂娜懸著的心放下來。托尼顯然冷靜了，他甚至讓賈維斯給巴恩斯叫了個醫生。

　　希望這個醫生是個不多管閒事兒的，否則斯塔克先生大概要上推特熱搜了。

　　題目是：有錢就能把殘疾人揍成豬頭嗎？托尼•斯塔克為富不仁，喪盡天良！

　　托尼•斯塔克的這種負面新聞能在熱搜上掛一星期。

　　蒂娜看著豬頭巴恩斯，選擇假裝自己不會任何治療魔咒。

　　「我去找點東西吃，你們聊。」她輕快地說。也許是錯覺，總覺得聽到「吃東西」的時候，巴恩斯看了她一眼。

　　……

　　蒂娜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工作室裡聊了什麼。反正托尼和豬頭出來的時候，雖然彼此還不怎麼搭理對方，但至少不再打架了。

　　「嘿，Boys，吃披薩嗎？」蒂娜指了指茶几上的披薩盒子。

　　九十多歲的boy和三十多歲的boy同時搖頭，接著九十多歲的boy又點了點頭。蒂娜大方地把自己的披薩分了一半給他。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蒂娜填飽肚子，刷地消失在客廳裡，拉上正在自己跟自己玩的溫蒂，直接幻影移形回家。根本不給兩個男人「有事」的機會。

　　太累了，必須回去休息一下。

　　蒂娜躺在家裡的沙發上，只覺得精疲力竭腦仁兒疼。她開始仔細思考，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最開始好像是……

　　哦，那只青蛙帶回來一隻假肢！

　　罪魁禍首！

　　小呱呢？她在屋裡氣勢洶洶地轉了一圈，臥室、陽臺、廚房……都沒看到小呱，估計是又出去浪了。蒂娜在心裡給那只惹事兒的青蛙記下了一頓竹板炒肉片，又開始想別的事情。

　　追蹤「那個案子」的傲羅仍然沒有傳回消息，這件事如同跑丟了的金色飛賊一樣，沒有下文。芬奇先生稱這群人的行為「喪心病狂，十分危險」，這種案子恐怕是不會被交到她這種菜鳥傲羅手裡的。

　　但蒂娜真的很在意。不知道如果跟芬奇先生談談，能不能特批她追蹤這件事。她在沙發上舉著魔杖，杖尖閃現星芒，慢慢在空氣中畫出一隻蝙蝠的影子來。

　　蝙蝠俠並沒有催促過她，蒂娜也相信布魯斯•韋恩一定有其他預案，不會把哥譚市的全部希望寄託在她身上。但在這件事上不能盡全力總讓她十分愧疚。

　　蒂娜打了一遍腹稿，趴在茶几上開始寫介入調查的申請。寫出一大堆看似合理的申請理由之後，蒂娜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此案與我關係甚深，又屢次由我發現疑點，這也許是梅林的意思。」

　　梅林：這話我沒說過。

　　第二天來到沃爾伍斯大樓，蒂娜第一件事就是把申請書傳送到傲羅辦公室主任那兒。

　　「這個案子很危險，也許超出你的能力範圍。」喬伊絲提醒她。

　　「我知道，」蒂娜謝過他的關心，「但我必須得努力一把。」

　　蒂娜魔杖一抖，咒語準確地擊碎一個練習用的雕像頭部。她在伊法魔尼參加過格鬥俱樂部，N.E.W.Ts中黑魔法防禦術也拿到了O（傑出），但還是成為一個傲羅之後才真正學到了魔法格鬥的技巧。儘管現在只是個見習的。

　　「隱蔽！隱蔽！蒂娜，你提前一秒就舉著魔杖瞄準是打算告訴全世界你要攻擊哪裡嗎？重來！」

　　蒂娜在教官的訓話聲裡縮了縮脖子，重新凝聚魔力。「四分五裂」這個魔法她已經練了一上午了，始終沒有辦法達到完美的施法速度和隱蔽。

　　就是這樣，學校裡只會教你魔咒的標準施放方式，你可以站在原地，運氣五分鐘，擺一個最標準的起手勢，漂浮咒一揮一抖，畫一個半徑二十釐米的圓都沒關係，只要能順利地把咒語釋放出來，學校裡的老師就會給你高分。

　　大部分巫師也只要做到這個程度就可以。

　　但傲羅的訓練不是這樣。

　　傲羅訓練要求巫師必須放棄他們在學校裡習慣的標準動作，轉而使用另一套消耗更小、更隱蔽、難度更高的施咒模式。

　　蒂娜想起自己訓練幻身咒時候的悲慘經歷。幻身咒是傲羅專用魔咒，她偷學來的。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把這條咒語掌握得不錯，進入訓練場才知道還差得遠。用教官的話來說，不是成功釋放就代表掌握了，你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抓你蹺課的老師和家長嗎？

　　接下來蒂娜那自以為熟練掌握的幻身咒被教官從頭批到腳，她被拎到各種複雜地形裡進行訓練。必須完全融入環境。最難的是水中訓練，水波的影響，光線的折射和散射也必須考慮進去，稍不注意就露出馬腳。

　　往事不堪回首。

　　蒂娜集中精神，在魔力凝聚完畢的最後一刻才迅速抬起魔杖激射出咒語。遠處石像頭部轟然爆裂。

　　「Good！你必須連續二十次保持這個水準！」

　　剛開心了一秒鐘的蒂娜絕望地準備自己下一個「四分五裂」。

　　一隻紙老鼠停在訓練場外蒂娜的櫃子前面，多半是芬奇先生的批復到了。她請了個假，走出訓練場。

　　「申請駁回。」紙條上寫道。

　　蒂娜忍著內心的沮喪繼續往下看。

　　「昨日，有一位傲羅在此案中犧牲，本事件的危險等級已提升至陰屍級，我們不會派實習傲羅介入此事。考慮到受害者中有你的親人，你對此案的關心，我表示理解，但請保持克制，絕對禁止私下調查。傲羅辦公室不想看到任何年輕傲羅的無謂犧牲。——芬奇」

　　蒂娜緊張到捏皺了紙條。

　　我究竟無意間捅破了一個多大的陰謀？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寫他倆打架寫得很爽。

　　這件事總算是解決了。


☆、嘴

　　「我有個想法。」蒂娜把小呱捧在手心裡, 小青蛙理都沒理她。

　　「你每次帶紀念品回來, 都是非常不簡單的東西。」蒂娜在心裡數了數自己收到過的東西：托尼的反應堆, 蝙蝠俠的披風, 冬日戰士的機械手……

　　「呱。」小青蛙白了她一眼。

　　「那個被我丟在倉庫裡的鍋蓋……」她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勁，按照小呱的品味, 它怎麼可能帶個簡簡單單的鍋蓋回來。就算一開始有這個可能，後面的幾件物品也證明了它看得上眼的都是好東西。

　　蒂娜越想越覺得不對, 當機立斷, 返回麥迪臣街面包店三樓，從倉庫裡拖出那個好久之前收到的髒兮兮的「鍋蓋」。

　　她深吸一口氣，內心盼望這不要是個帶來大麻煩的東西。「清理一新！」

　　積年的污濁被魔法抹去，露出內裡光亮如新的金屬表面。蒂娜手指掩住因震驚而微微張大的嘴唇，這個東西她認得, 或者說, 大部分美國人都認得, 哪怕是巫師，也不會沒見過這個東西。

　　她覺得自己應該為把這個東西丟在倉庫裡吃灰好幾個月而向美國人民懺悔。

　　呃, 懺悔就不必了, 至少應該鞠個躬吧。

　　於是蒂娜真的收起魔杖，原地站好, 認認真真地對那面盾牌三鞠躬。

　　2009年耶誕節前夕，美國隊長的盾牌重現人間。

　　蒂娜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如果不是她的失誤，早在幾個月前, 他們就應該找到美國隊長了。

　　由於有外掛小姐的精確定位，挖掘美國隊長的工作，神盾局只花了三天。三天時間，甚至巴基臉上的青腫都還沒有完全消去。

　　托尼本來是完全不打算把這個活兒拿出來讓別人參股的。但某個能闖入他家的，自稱神盾局局長的獨眼龍黑人開出了無法拒絕的條件：神盾局可以借助美國政府的力量，給斯塔克工業在全美範圍內籌建的清潔能源工廠開綠燈。

　　他甚至直接拿出了生效的簽字檔。

　　托尼覺得這份文件能夠有效緩解佩普和公司董事會的神經衰弱，他想了想，反正美國隊長真的找到了也只能看不能吃，自己花大價錢派出科考隊也只是為了完成老爸的遺願（絕對不是因為他本人也是什麼鬼的美國隊長粉絲），便同意了神盾局的合作申請。

　　弗瑞沒有追究托尼時怎樣拿到美國隊長的盾牌，並得到美國隊長的精確位置的。他不是不想探究，但托尼在這部分談判中展現了驚人的防備心理和攻擊性，弗瑞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蒂娜得以深藏功與名，坐在休息室裡喝咖啡。

　　「就為了這個？」弗瑞走後，蒂娜彎腰翻了翻那份簽字檔，裡面大段大段的術語，好多單詞不認識。看不懂，她興趣缺缺地放下它。

　　托尼背對她站立，客廳的落地窗正對美國西海岸的浪潮，此時已近深夜，他目光包容海浪和繁星，反應堆在他胸口亙久地亮著，仿佛繁星中的一顆。「從阿富汗回來後的第一場記者招待會，我承諾我要給這個世界帶來些爆|炸物以外的東西。」

　　「推動新的清潔能源代替舊有的石化能源，必然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從中東諸國到美國西海岸，傳統石油大亨絕對不甘心就此退出歷史舞臺，他們會聯合起來反抗我。」

　　斯塔克先生在動詞「反抗」後面用了賓語「me」，而不是「我們」，或者「斯塔克工業」之類的單詞。自負，這是頂尖天才的極端自負，儘管他很少在蒂娜面前表現出這一點。

　　他措辭尖銳：「他們不在乎世界是不是變得更好，只在意他們的蛋糕有沒有變少，為此把臭氧層燒出更大空洞也在所不惜。」

　　蒂娜看著他的背影，調動自己淺薄的麻雞經濟學知識試圖理解托尼，意識到，他這何止是要動蛋糕，簡直是要掀桌子。

　　托尼用了很多又長又難的單詞，非常專業。蒂娜忽然想起他不僅是一個發明家，還是一個企業家。她當然一早就知道這個身份，但托尼的這一面表現得實在太不明顯了，只有佩普拿著一堆檔過來找他簽字的時候，她才想起托尼還有個公司。

　　托尼證明了他無愧於一個跨國企業領航人的身份，更不是蒂娜想像中的簽字機器。他現在正在進行一場只有兩個觀眾的演講——蒂娜，賈維斯。托尼嘴角噙著一絲勢在必得的微笑，右手在空氣中虛握，做了一個敲擊的動作。蒂娜仿佛看到他手底下崩碎的舊有能源產業鏈條。

　　「我需要政府的配合，砸碎它們，再重建一個新的。」

　　蒂娜猜想托尼是在解釋他為什麼要同意神盾局加入美國隊長搜索隊，托尼認為蒂娜作為美國隊長的「真正」發現者，應該享有合理的知情權。但她其實不需要這些解釋。托尼聽到這個條件的時候眼底的光芒就足以解釋一切了。

　　「我總是在想……」她看著托尼，「如果你是個巫師就好了。」

　　越是深入美國魔法國會，她就越感覺到舉步維艱。蒂娜自認為不是個極有魄力的改革者，她缺少托尼這種打碎舊有制度的勇氣。

　　「Well，」托尼聳聳肩，「如果我是個巫師，我對你來說可能就沒什麼特殊的了。」

　　「也許吧。」她笑了笑。

　　……

　　三天后，蒂娜接到托尼的短信。

　　「我們找到他了。」——托尼•斯塔克。

　　「誰？」——蒂娜。

　　「美國隊長。」——托尼斯塔克。

　　哦！這幾天蒂娜忙得要命，魔法國會犧牲了一個傲羅，他們這些見習傲羅的訓練難度立竿見影地加大了。蒂娜沉浸在阿尼瑪格斯訓練裡，每天抱著動物畫冊感受自己和哪種動物最有共鳴，全靠猜想，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狗，有時候覺得自己是鳥，幾乎快忘了自己其實是個人。

　　「我覺得我可能缺少這方面天賦遺傳。」她在訓練的間隙抱怨道。

　　她更是把那面盾牌和盾牌的主人完全忘到腦後。反正鞠躬也鞠過了，事情也丟給專業處理美國隊長事務的斯塔克家族，蒂娜本以為這件事跟自己再無關係。

　　她忙到恨不得給自己的信箱和所有個人聯繫方式都設置自動回復：別找我，不在。但既然是托尼邀請她去參觀美國隊長，還是要給個面子的。

　　她自己也有點好奇就是了。

　　美國隊長被解凍（又是這個詞）後，安置在神盾局一間房子裡。托尼擅自在房間裡裝了攝像頭，二十四小時同步直播。挺變態的。

　　第一印象……帥。身材真不錯。蒂娜瞅了瞅史蒂夫•羅傑斯先生那一身的勁爆肌肉，又看了看托尼的肚子，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美國隊長人還沒醒，安靜地躺在那裡，睫毛在臉上打出小小的陰影，他看起來非常年輕，歷史上他「犧牲」的時候也確實只有二十幾歲。巴基不愧是傳說中的美國隊長好基友，寸步不離地守著，這會兒抱著一碗洗好的李子坐在角落裡吃得正歡。

　　房間被佈置得像上個世紀。

　　「我們覺得這樣能幫助他更好的適應社會。」托尼在蒂娜耳邊說悄悄話。

　　說實話蒂娜覺得這個主意挺餿的。如果美國隊長真有傳說中那麼英明神武的話，他們三分鐘就得露餡。「你們怎麼解釋巴恩斯？」

　　「就說跟他的情況一樣。」

　　簡直不能更餿。

　　蒂娜把懷疑的眼神投向托尼。「你真的是想幫他適應社會嗎？你其實就是想惡搞他一下吧？」蒂娜有理由相信託尼•斯塔克這類人跟代表美國精神的偉光正隊長相容不良好。

　　史蒂夫•羅傑斯就是那種把他的個人經歷拍成《阿史蒂夫正傳》，收拾收拾就能衝擊奧斯卡的人。他是美國民眾最喜歡的那一種，非常符合主流社會審美。而托尼正好相反，如果不是確有其人，這樣的人生寫成劇本，拍成電影多半要拿金酸梅，無他，太扯了，不像真的。

　　「說不上惡搞，就是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托尼在蒂娜耳邊承認道。

　　這和惡搞有區別嗎？

　　「你別太過分，他看起來就很能打，尤其你之前還揍了他好基友，巴恩斯臉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如果他揍你，我肯定先跑，不會帶著你的。」蒂娜的行為堪稱助路易十六為虐，跟托尼一起譭謗美國精神。

　　賈維斯也搞不懂他的主人和蒂娜小姐為什麼要在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裡說悄悄話，難道是為了培養「偷偷看監控」的氣氛？

　　畫面裡史蒂夫•羅傑斯長而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抬起，露出一雙海洋般的藍色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內含大量裝B內容，如果裝出Bug，請求大家包容。

　　畢竟我不是真的智商280……


☆、四

　　監控畫面裡史蒂夫•羅傑斯和冬日戰士擁抱在一起, 羅傑斯顯然是更為激動的那一個, 他用力拍著冬日戰士的後背, 從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睛, 但能看清他微微顫抖的肩膀。

　　監控螢幕外是冷漠的人工光線，底下基地靠冷色燈光類比出的白晝勉強支撐人類的生物鐘。這裡常年不見陽光, 美國隊長對他們來說太亮了一點。

　　「馬上派出工作人員回收冬日戰士！」

　　「Hail Hydra! 」

　　通訊切斷，但紐約發送過來的監控信號還未中斷, 基地裡許多雙眼睛都粘在螢幕上。那個金髮碧眼代表美國精神的男人如同宿命, 宿命總是輪回的。所以六十多年前，他們中的任何一方都沒能真正殺死另一方。

　　不得不糾纏到二十一世紀。

　　「他們倆抱夠了沒有？」托尼把一顆櫻桃塞進嘴裡，甚至用舌尖熟練地玩起櫻桃梗。

　　「我覺得巴恩斯可能是抱夠了。」蒂娜觀察到巴恩斯飄向李子盆的眼神，判斷道，「你們的餿主意沒成功, 巴恩斯明顯是把什麼都說了。」

　　「說就說。」托尼站起身, 他的目標是工作間。蒂娜沒打算跟上,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

　　「你不覺得第一次見羅傑斯先生就穿著盔甲不太尊重嗎？」

　　按照蒂娜的理解，見老爹的朋友相當於見長輩, 不管這個長輩看起來有多年輕。然而她錯估了斯塔克父子之間感情的複雜程度, 也低估了托尼的彆扭程度。

　　「我不想多一個羅傑斯叔叔，他只需要認識鋼鐵俠。」

　　美國隊長已經蘇醒,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如果巴恩斯和羅傑斯還磨磨蹭蹭，他就一個人單幹。

　　托尼啟動戰甲，從專門為盔甲設計的通道飛出別墅。賈維斯在俄羅斯的九頭蛇基地中得到一些資料被投影在他眼前, 所謂九頭蛇，從二戰時期存活至今的納粹組織，號稱砍掉一個頭馬上能長出九個來，從來沒有被真正消滅。

　　那只是因為砍掉的頭還不夠多。

　　最近大家都殺氣騰騰的……蒂娜心道。

　　托尼和巴恩斯那天在她沒看到的地方肯定達成了什麼共識，想也知道，托尼能放過巴恩斯，但他絕不會放過九頭蛇。而美國隊長更是九頭蛇的老對手了，雖然蒂娜覺得這三個男人組隊充滿了腥風血雨和倫理哏，但確實是個不錯的配置。

　　應該沒什麼事……吧。女巫小姐舉起魔杖消失在房間裡。

　　她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嚇得差點叫出聲。

　　「哦，小心！」

　　蒂娜摔在一個毛茸茸的脊背上，柔軟而蓬鬆的鬃毛帶著草原的陽光氣息。她本能地在上面蹭了蹭，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隻爪子。

　　「我是辛巴，蒂娜，你還記得我嗎？」英俊的雄獅臥在她的地板上，眼裡充滿快活的笑意，它甚至伸出一隻爪子，爪心朝上，給蒂娜看了看自己的肉墊。

　　「你長得真快！」蒂娜懷著純潔的心情動作猥瑣地捏了幾下它的肉墊。

　　半年不見，辛巴已經長成了一隻威武的大獅子。蒂娜不知道小呱的小夥伴平時住在哪裡，她覺得很可能不是她所在的空間。就像她當時穿越神秘事務司的帷幔，物理上來看，那後面明明什麼都沒有。

　　「發生了很多事情……總之，我現在是國王了。」辛巴把草原上的故事一語帶過，它站起身，圍著蒂娜轉了一圈。行走間，辛巴的脊背線條隨著步伐流暢地起伏，肌肉輪廓一現即隱，毛皮光亮，明明是威猛的獸類卻展現出超越人類的輕盈。

　　「你呢，蒂娜，你和托尼都還好嗎？你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再也不是能用「好可愛」來形容的小獅子了。蒂娜心中還有幾分遺憾。

　　「我們都很好，只是你朋友托尼給我惹了不少事。等等，你女朋友呢！上次說好帶女朋友來見我的！」蒂娜做了個一點也不凶的超凶表情，辛巴竟然露出了幾分害羞，它撓了撓頭。

　　「娜娜懷孕了。」

　　好吧，看來女朋友已經升級成孩子他媽，這也太快了，我這裡才過去半年。

　　完全是因為想到了跟時間和空間有關的話題，蒂娜拉出腦海裡的地圖想看看神秘事務司的帷幔。倫敦的霧依然那麼大，肆意活動的攝魂怪讓單純的霧氣變成陰冷的迷障，街上的麻雞行色匆匆。英國的形勢緊張不僅僅在於神秘人的活動，麻雞政府也對巫師們造成的混亂頗為不滿。等等，不對……

　　蒂娜把畫面拉回去，她在格裡莫廣場12號附近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西裡斯、哈利•波特、一個棕發女孩、一個圓臉男孩。他們面對一群食死徒，西裡斯承擔了大部分壓力，幾個青年也在努力自保的同時還擊。他們應該還是學生，戰鬥水準和蒂娜剛出校門時候相差不多，使用標準的咒語，在熟練戰鬥的食死徒中間左右支拙。蒂娜猜測那周圍可能布下了反門鑰匙和幻影移形的咒語，西裡斯無法帶著他們離開。

　　她有個大優勢：從腦海裡出現旅行青蛙系統的那一天蒂娜就知道，任何反幻影移形、反門鑰匙咒語都攔不住她。雖然蒂娜用出的咒語看起來跟一般巫師沒什麼不同，消耗魔力也差不多，但她能感覺到，自己在另一個層次上進行空間跳躍。

　　蒂娜沖回臥室，套上那身斯塔克出品的制服，甚至將面具調為全臉模式。距離太遠，她不打算使用幻影移形，而選擇製作一個非法的跨國門鑰匙。各國對門鑰匙的管理一般是嚴進寬出，只查入境不查出境，英國魔法界幾乎處於無政府的篩子狀態，只要在回美國的時候想想辦法就行了。

　　「辛巴，抱歉，我得離開了，有一場戰鬥。」她啟動門鑰匙。

　　「獅子王從不逃避戰鬥。」辛巴動作極快，它伸出前爪勾住蒂娜手裡的舊帽子，蒂娜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他們一起被扯進魔法裡。

　　在哈利看來，那像是霍格華茲最古老的傳說，像吟游詩人豎琴旋律裡歌唱的，四巨頭還未分道揚鑣的時代，格蘭芬多的雄獅和斯萊特林的銀綠配色一齊出現，配合默契。雄獅身形矯健，從背後撲倒一個食死徒，俐落地咬斷了那個人的脖子，又馬上摁倒第二個，食死徒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位身穿銀綠色巫師袍的女性臉上戴著同色系面具，如同神話裡走出來的獵手，無聲咒從她魔杖裡迸出，如同利劍穿刺進入敵人的後背。

　　除了無聲無息背後下手不夠光明正大以外，沒什麼缺點了。

　　食死徒被制服，西裡斯卻並沒有放下警惕。他保持一個克制但隨時能轉為攻擊狀態的姿勢，仍然把三個孩子攔在身後。哈利和他的同學們倒是沒有這麼高的警惕心，他們興奮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神秘幫手，眼神在她的制服和她身邊的獅子身上來回移動。

　　格蘭芬多？幾個孩子交換眼神，赫敏又指了指蒂娜的衣服。

　　哦，不會是斯萊特林吧？可是她帶著獅子啊！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蒂娜對於自己成為傲羅後第一次參與的真正的、巫師之間的戰鬥就玩兒了偷襲還感到挺遺憾的。但她已經不是那種追求正面擊敗對手的愣頭青，MACUSA的課程教會她效率和勝利才是第一位。

　　斯塔克出品的裝備效果極好，甚至還帶有變聲功能，托尼當時特地提過這個，說是按照她的喜好設計的。但蒂娜花費了幾秒鐘才在投影到視網膜的提示語句裡找到它。她左手碰了一下耳部。

　　不必擔心被親爹認出來，沉默終於可以打破了。

　　「你們好！呱！」

　　蒂娜發誓那個呱是面具自帶的配音！那是裝備自己加的！這就是所謂的「按照喜好設計」？

　　整條街的肅殺氣氛都被破壞了！連辛巴都扭過頭來看她。

　　哈利、赫敏和納威目瞪口呆的聽著對面從制服到寵物都酷到極點的女人嘴裡發出扁扁的聲音，就像麻瓜動畫片裡的青蛙配音，話尾還帶著擬聲詞。三秒鐘後，顧不得留意地上被打倒的食死徒，幾個少年笑成一團。

　　「對不起……哈哈哈哈……對不起，謝謝您的……噗哈哈哈……援手……」

　　「這個不是我自己的聲音……呱！」

　　西裡斯拼命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笑，可能這是某種魔法效果，現在就笑非常不禮貌，地上還有敵人呢。但是他沒忍住。

　　托尼•斯塔克我X你@！¥…@#*DS

　　蒂娜羞憤欲死，拽著辛巴直接幻影移形。

　　倫敦郊外的某個無人處，一隻獅子躺在雪地上打滾，發出洪亮的笑聲，它旁邊站著個高挑的女性，一臉冷漠，低頭往笑得毫無形象的大貓身上飛眼刀。

　　「笑夠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都在喊催更就提前發了，以後依然固定每晚八點。加更要看我上班摸沒摸到魚，今天差點被領導抓住。謝謝小天使們的訂閱！

　　忽然意識到今天距離複聯三上映還有一個月，恨不得在家裡供佛燒香為我妮祈福，千萬別發刀……


☆、只

　　最後一個通道, 盡頭便是九頭蛇這個據點的核心資料室, 真正重要的資料都存放在不接入網路的電腦裡, 哪怕以托尼的技術也不可能隔空取得。

　　史蒂夫原地躍起, 強大的核心力量讓他的滯空時間長得驚人，他擎住巴基丟過來的盾牌, 向前急速翻滾，盾牌舉在身前擋下一梭子子彈。這是一個簡單的戰術動作, 但全世界能把它完成到這種程度的只有美國隊長。這時史蒂夫離敵人的距離已經夠近, 鋼鐵俠的空中支援也適時到達，遠比對方先進、精准的熱武器打掉敵人數個隱蔽火力點，另一些被他和巴基的配合很快幹掉。

　　「鋼鐵俠，迂回！」他命令道。

　　「別那麼緊張，Cap！」托尼腳下燃起亮色的火光, 盔甲啟動推動他直接由最顯眼的當中突破口進入基地內部, 九頭蛇特工毫不留情地開火, 標有「斯塔克工業」，由他本人設計的小型導彈擊中盔甲表面, 巴恩斯和羅傑斯借由爆炸的掩護沖進來。看到爆炸中心的托尼, 羅傑斯大喊一聲：

　　「斯塔克，報告情況！」

　　「用我玩兒剩下的東西是贏不了我的。」億萬富翁斯塔克先生的彙報語句跟軍人出身、嚴謹專業的美國隊長完全不搭界。

　　無組織無紀律！史蒂夫內心有些惱火。巴基在隱蔽的角落吐了吐舌頭。

　　「交給你們了, 我需要五分鐘！」托尼現在非常冒險地把自己暴露在全無遮擋的空間裡，全靠盔甲硬扛。他注意力集中在嵌在山壁內部的大型伺服器上，這個設計害了九頭蛇，否則他們只要把機器物理毀滅即可銷毀資料。他輸入一組代碼, 強行截斷資料銷毀進程，重啟系統。

　　「Sir，來自蒂娜小姐的通訊請求，是否接入？」

　　「接進來。」

　　「呦，好熱鬧啊，方便講話嗎？」蒂娜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槍炮聲，挪了挪後背。笑夠了的辛巴趴在原地，老老實實給她當靠墊。

　　「嗯？很方便，聊點什麼？」托尼在盔甲裡擠眼睛笑了一下，就好像蒂娜能看到似的。

　　「聊聊你在我制服面具上做的可愛小設計怎麼樣。」通訊中女巫的聲音冰冷而危險。

　　「其實不方便，你知道，Cap不喜歡別人任務中不專心，我這裡……巴恩斯需要我支援！」求生欲讓托尼掐斷了通訊，可惜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求生欲起效得太晚了。

　　蒂娜的聲音在巴基耳朵上的通訊器裡響起。「巴恩斯，你們現在的位置告訴我。」

　　「這裡很危險。」

　　「我不是去幫你們的，我是去揍斯塔克的。」蒂娜冷笑一聲

　　殘存的花花公子記憶讓巴基意識到，哪怕是一個基地的九頭蛇加起來也沒有現在的蒂娜危險，這才是真正有求生欲的男人，他非常迅速地報出一溜座標，就在美國境內。

　　「就知道你不是自己人！」托尼哀嚎道。

　　冬日戰士嘴角下撇，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還無辜地眨了眨眼。

　　廣播聲忽然響徹這個空間，此刻，重啟進度條走到百分之五十四。

　　「冬日戰士，毀了伺服器。」

　　托尼反應極快，他轉身用盔甲擋住伺服器，警惕地目光投向巴恩斯。對方一臉莫名其妙地沖他翻了個白眼。

　　什麼情況？

　　「渴望……生銹……」（俄語）

　　巴恩斯的表情扭曲起來，他痛苦地抱著腦袋，眼裡充滿迷茫和狂亂，正常的人類感情似乎在從他身上一點一點被擦除，屬於詹姆斯•巴恩斯的靈魂被貫穿他大半生的邪惡字眼拉扯，向這具身體最黑暗最封閉的角落墜去。

　　當詹姆斯•巴恩斯被封印，他又將重新成為沒有靈魂的冬日戰士。這一次更糟，他還要與自己的舊友為敵。

　　「斯塔克！毀掉聲源！」九頭蛇這一招打到了美國隊長的軟肋。史蒂夫惶急地沖到巴基面前，試圖去堵住他的耳朵，巴基看他的眼神非常痛苦，而且正在漸漸變得陌生。史蒂夫覺得冷汗從後頸滲出來。

　　「巴基，不要聽！不要聽！斯塔克！」

　　「我在找！」托尼的盔甲探測功能開到最大功率，賈維斯不斷進行著回饋，他們卻無法找到確切的聲源。片刻後他在賈維斯的提醒下意識到，這間屋子的設計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音箱，處處皆是聲源。

　　他們中計了。

　　「十七……黎明……」（俄語）

　　托尼把掌心炮開到最大功率，轟向房間的牆壁，破壞這間房子的結構。那些俄語單詞正繼續鑽進巴恩斯的腦子裡，只有毀壞到一定程度，這個房間才會失去擴音功能。但是，這時候才開始這項工作太遲了，他們在剛剛的戰鬥中為了保護可能存在的重要資料，沒有對房間結構進行任何破壞。

　　「幹什麼呢？放煙花啊？」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蒂娜穿著那身該死的制服，戴著那張該死的面具，奇怪地看向搞破壞的托尼。

　　「他們要重新洗腦巴恩斯！」

　　「火爐……九……」（俄語）

　　蒂娜迅速想通了情況，她來不及拔出魔杖，直接念出咒語使用無杖魔法：「閉耳塞聽！」

　　「善良……回家……貨車……一……」（俄語）

　　巴恩斯平靜下來。

　　托尼把蒂娜擋在身後，他簡直無法直視羅傑斯那個傻白甜，這時候居然還毫無防備地拽著他發小的手。這次洗腦到底成功了沒有？

　　冬日戰士的眼睛睜開。

　　他迷惑地動了動下巴。

　　我聾了？四周寂靜無聲，是那種真正的、徹底的寂靜，他連自己張嘴時候骨骼的聲音和吞咽唾液的聲音都聽不到。巴基驚恐地看向史蒂夫，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是手勢又是表情，好像在打啞語，包子臉上顯出可愛的茫然。

　　其他三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喂！你只是聾了並不是啞了好嗎？為什麼這麼入戲啊？蒂娜扶額。她抽出魔杖在半空中寫了一串亮晶晶的粉色單詞，讓它們飄到巴恩斯面前，每個單詞上都有可愛的小蝴蝶結。

　　「暫時不能恢復你的聽力，九頭蛇通過特殊語句給你洗腦，所以，先聾著吧。」

　　「好吧。」巴基癟了癟嘴說。

　　那個聲音在發現蒂娜用特殊手段關閉了冬日戰士的聽力後，便消失了。托尼判斷這可能是某個遠程遙控的九頭蛇高層，見事不可為便迅速退出。

　　「幸虧你來得及時。」托尼抬起面罩，沖蒂娜拋了個媚眼，然而蒂娜的下一句話讓他表情僵住。

　　「呵呵，還記得我是來幹什麼的嗎？」蒂娜右手握魔杖輕敲左手手心，扯出一個危險的笑容，一串惡咒盤旋在腦海裡。

　　「救命啊！Cap！巴恩斯！」托尼連連後退。

　　正直的好人史蒂夫看了看這一男一女，為難地：「斯塔克，美國隊長不負責這個。」

　　巴基就更直接，他坐在地上根本沒起來，機械手臂撐地，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耳朵誇張地搖頭，表示：我聽不到啊！

　　伺服器重啟完成的聲音打斷了他們，蒂娜暫時停止胡鬧。托尼走過去，在上面進行了一串複雜的、猛如虎的操作，在場沒一個人看懂他在做什麼，螢幕上顯示出「下載中」字樣。一身星條旗制服的史蒂夫抓著盾牌，凝視老友的兒子，這兩個人在操作他弄不懂的高科技玩意兒時更像了。

　　「這裡面顯示……」托尼神色複雜地看著資料，「神盾局高層已經被九頭蛇滲透了。沒錯，Cap，就是你準備加入的那個。」

　　「我沒準備加入任何組織。」史蒂夫擰著眉頭回答。

　　什麼也聽不見的巴基眼巴巴等著蒂娜給他翻譯，蒂娜完全忘了這茬，她也沉浸在震驚的情緒裡。

　　神盾局被九頭蛇大面積滲透？如果這個資訊是真的，根據這些日子斯塔克給她科普的資料，這簡直相當於伏地魔臥底進了鳳凰社或者鳳凰社臥底進了食死徒！（還真有）那他們還打什麼？紐約現在究竟是不是安全的？

　　若果真如此，以神盾局在紐約的力量，他們馬上就能挾持很多人質……蒂娜猛地看向托尼，托尼也意識到這一點，臉色瞬間變了。

　　史蒂夫•羅傑斯、詹姆斯•巴恩斯，他們在這個時代孑然一身，能夠掣肘美國隊長和冬日戰士的關鍵因素現在就在這個房間裡，是他們彼此。但鋼鐵俠不一樣，蒂娜說過，鋼鐵俠渾身都是破綻。

　　也許從托尼在鎂光燈裡公佈自己身份的時候，他就想過這一天，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他還是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他又想起伊森。他又將害死身邊的人嗎？

　　蒂娜隔著盔甲握住托尼的手，在一片廢墟中凝視他棕色的眼睛。

　　「托尼，我馬上去找波茨小姐和哈皮先生，羅德斯上校很安全，他們不會輕易動他。你留在這，做你該做的事情。放心，沒有人會因你而受傷。」她保證道。

　　托尼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著她，蒂娜從他眼裡看到了拜託的意味。

　　她又給巴恩斯補了個「閉耳塞聽」，然後消失在房間裡。

　　鋼鐵俠降下面罩。                        

　　作者有話要說：

　　吧唧：這哪兒我誰？我怎麼什麼也聽不到？有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眼

　　本著女士優先、淑女比男人更需要保護的原則, 蒂娜決定先去找佩普。

　　波茨小姐的公寓地處曼哈頓最繁華的街區, 離斯塔克工業總部很近, 房價不菲, 蒂娜走近住宅區時一路所見盡是豪車，托尼顯然沒有虧待跟隨自己多年的助手。

　　從腦海中地圖的視角能夠看到, 佩普正坐在書房裡辦公，她的金髮隨意地攏在頸側, 紮成一個歪辮, 細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她手邊的杯墊上放著一杯咖啡，還微微冒著熱氣。

　　門衛的通訊請求接進來： 「波茨女士，您有一位訪客。」

　　這個時候被打擾, 佩普有些意外, 更讓她意外的是出現在通訊畫面中的這張熟悉的漂亮臉蛋。「蒂娜？有什麼事嗎？」她驚訝道。

　　「我方便上去說嗎？」蒂娜送上一個矜持而友好的笑容。

　　佩普雖然疑惑, 但她知道蒂娜和托尼身邊那些真•一宿之後不記得名字的女人不一樣，他們在某個領域有合作, 儘管托尼隱瞞了具體情況。因此她同意了蒂娜在這個時間已經顯得有些不禮貌的來訪申請。

　　「發生什麼事了？」佩普請蒂娜進入客廳, 她已經趁這會兒換了一身方便待客的衣服，頭髮也梳成俐落的馬尾, 甚至還畫了個淡妝。

　　這一定是魔法！蒂娜心想。

　　「托尼要去對付一個很危險的敵人。對方有可能會用你來威脅他，哦，還有哈皮先生，雖然我覺得可能性不大。」蒂娜可一點都沒有幫斯塔克先生在親友面前隱瞞的意思, 她的第一句話就讓面前的金髮美人兒捂住了嘴。「哈皮先生正在趕來這兒的路上，我負責保護你們。」

　　「你保護我們？」佩普懷疑地重複了一次。

　　「人不可貌相啊親愛的，美國隊長當年還是一米五的弱雞呢。」蒂娜開了個沒人能理解的玩笑，這是她在巴恩斯記憶裡看到的。

　　佩普沒有掩飾她的懷疑，她當著蒂娜的面聯繫了自己的老闆。托尼好像很忙，不過蒂娜懷疑他根本就是心虛，只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打出去之後，佩普心裡的懷疑稍解，對托尼的擔憂很快浮上來。蒂娜征得她的同意後在她書櫃裡拿了本書讀得認真，一臉的嚴肅和探究，之前佩普沒有注意到她拿了什麼，這時候才看見，居然是一本「格林童話」。

　　為什麼會有人用這個表情讀童話？

　　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疑點，但托尼信任她。波茨小姐端著咖啡坐到一臉嚴肅看童話的蒂娜身邊時，這麼想著。

　　「托尼現在在哪？」自從她的老闆穿上那身金鈦合金盔甲，佩普就很難完全掌握他的行蹤了。托尼在另一條路上越奔越遠，佩普自認還是個普通人，雖然她供職於一家生產軍火的企業，但對能夠奪去人類生命的東西，她還是懷有發自內心的敬畏。

　　托尼卻要與它們共舞，不是在實驗室裡，而是在更加危險的地方。這讓佩普覺得她離那個小鬍子男人越來越遠了。

　　「紐約？俄羅斯？我也不知道，他那個盔甲飛得很快。」蒂娜聳聳肩。她發現佩普的擔憂，乾脆合上書陪她聊天。

　　「別擔心，他身邊有……呃……可靠的隊友，」蒂娜在說出那個單詞的時候心虛了一下，「你老闆很厲害，他會搞定的。」

　　佩普完全不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她的手下意識地抓緊攤在膝蓋上的裙擺。

　　「好吧，」蒂娜暫停了對《海的女兒》中女巫的研究，「要聊天嗎？」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現場，他可能會覺得這個場面很修羅，充滿了女人之間拐彎抹角的鬥爭，表面波瀾不驚，底下暗潮洶湧。

　　實際上還真不是這樣。

　　佩普是個很讓人舒服的女人，或者說只要她想，她就能讓人很舒服。至少這會兒波茨小姐沒打算給蒂娜難看。而蒂娜，她就沒長那根筋。

　　「聊聊你嗎？」佩普壓下心中的不安，輕笑道。

　　「聊我什麼？」蒂娜歪了歪頭。

　　「對托尼有想法的女人一般都對我懷有某種……敵意，你很特別。」

　　蒂娜垂下眼睛，她很少思考自己究竟怎麼看托尼。托尼•斯塔克是她迄今為止最為欣賞的人，這沒錯，但關於佩普句子裡的那種「想法」，蒂娜也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她老實地回答道，「我們可能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關係，但不論是哪一種，我都沒把托尼•斯塔克當做一個可以『爭奪』的存在。」

　　「就只是……」蒂娜在這個單詞後面陷入一個很長的停頓，似乎在思考怎麼表達，佩普也安靜地等待，沒有打斷她，「他是能引領時代的天才，我一直相信這點，所以也不可能對你產生敵意。」

　　這太跳躍了，還有點答非所問，佩普卻神奇地聽明白了。

　　蒂娜居然和她，以及SI千千萬萬的托尼•斯塔克崇拜者有些相似。

　　是的，SI的研究員幾乎全是托尼的崇拜者，很多人甚至願意放棄漢默以及其他競爭對手公司開出的幾倍高薪，只求能夠跟托尼共事。托尼有一個郵箱對公司全體研發人員開放，這簡直是SI吸引人才的核武器。

　　佩普還記得自己去應聘斯塔克工業技術部門研發員的那天，托尼•斯塔克走進會議室，摘掉墨鏡隨手丟在桌子上，拿起她的碩士學位論文，快速流覽後以專業而權威的口吻把她發佈在影響因數為32.036的期刊上的文章批駁得一無是處。這位老闆在技術領域有著驚人的敏銳，不靠實驗驗證就直接指出了她體系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那時候佩普做好了拿不到Offer的準備，托尼卻放下她的論文，對HR說，就是她了，讓她下午就來報導。

　　佩普根本不是去應聘貼身秘書，她也沒打算離花花公子斯塔克太近，但那天她卻在一場五分鐘的雙向面試中被托尼所折服。她當時覺得，讓這個天才散發他全部的能量可能是比投身科研更大的貢獻。

　　蒂娜居然也是這麼想的。

　　她有點喜歡這個姑娘了。

　　坐在這裡跟托尼•斯塔克的貼身秘書描述自己對他的欣賞，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羞恥了！蒂娜急於結束這個話題。尤其是，托尼那個傢伙還在她這裡寄存著一頓暴打呢，別以為出了點意外她就把那個熊大人幹的破事兒忘了！

　　「呃，我餓了。」她鼓起臉頰看著比自己大一些的金髮美人兒，露出一個小動物般的嗷嗷待哺的表情。

　　佩普幾乎被逗笑了。

　　她讓蒂娜等一下，自己起身去廚房開冰箱。蒂娜看著大美人兒曼妙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氣。也不知道那群傢伙怎麼樣了，她閉上眼睛查看九頭蛇的基地，果然，他們三個已經不在那裡。

　　……

　　史蒂夫抱著完全用不習慣的平板電腦閱讀托尼從九頭蛇基地弄出來的資料。

　　「好消息是這個洞察計畫的進度還差不少，壞消息是，神盾局裡恐怕只有弗瑞辦公室的玻璃門還是乾淨的了。」托尼總結道。

　　巴恩斯點點頭，他也抱著一個平板。他目前什麼也聽不到，全靠平板電腦上賈維斯的同步文字直播。

　　史蒂夫沉默著整理思緒。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對一個才從冰川裡解凍沒幾天的九十歲老人家來說，實在有些應接不暇。二戰紛飛的炮火仿佛昨天還在摧毀一切，一睜眼睛，他就要面對光怪的二十一世紀。而二十一世紀的敵人居然還是老對手。

　　他轉頭看了看巴基。

　　史蒂夫讀過了所有關於冬日戰士的資料。他無比慶倖巴基還活著，在這個時代他不是一個人。但又為他的遭遇感到痛苦。過去他把巴基墜入深淵的那一刻作為自己人生的第二個拐點，不斷積累的歉疚感沉甸甸地壓著他強化過四倍的神經。而在這個時代與巴基重逢，他竟說不上自己的歉疚感更少還是更多了。

　　還有對佩姬的，以及對死在巴基手裡的霍華德。

　　史蒂夫抬起頭，海藍色的眼睛對上其他兩個人的。他已經有了一個作戰計畫。美國隊長將會不惜一切對抗威脅美國人民生命與自由的東西，不管那是誰，是什麼，有多強大。

　　所有虧欠而再無法償還的這些，他都只能還給美利堅。

　　「我們首先去確認這些資訊。」史蒂夫•羅傑斯在佈置作戰任務的時候，展現出來自二戰的美國隊長傑出的小團體作戰指揮能力，他站起身，盾牌掛在身後，這是美國人最熟悉的他們的二戰英雄的形象。史蒂夫手指滑過平板電腦上高科技類比出的三維作戰地圖，在紐約點亮第一個目標點。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女人我居然寫不出修羅場……我肯定也缺根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5

☆、睛

　　哈皮沖進屋的時候, 兩個女人正其樂融融地吃義大利面, 番茄醬香氣飄到門口。他吞咽口水, 然後吸了吸肚子。他那飽經考驗的西裝紐扣稍微松了口氣。自從托尼成為鋼鐵俠, 哈皮總覺得自己的安保工作就變得可有可無，這段時間腰圍都大了一圈。

　　「到底出什麼事了？」他氣喘吁吁地問道。

　　蒂娜和佩普互相看了看, 蒂娜做了個你來解釋的表情。

　　「托尼惹了個大麻煩，可能有人會用我去威脅他。」佩普簡短地解釋道。蒂娜剛剛通過即時演示向她披露了一個聳人聽聞的秘密, 她暫時不知道要怎樣把這件事告訴哈皮。「你得帶我去安全的地方。」

　　「那她呢？」哈皮指指蒂娜, 他也與這個女人打過幾次照面。

　　「她留在這裡。」佩普咬著牙，艱難地接受了這件事——讓另一個姑娘代替她去冒險。

　　十五分鐘前。

　　蒂娜看著佩普拿出速凍的義大利面，腦海裡冒出一個主意。她迅速地演練了一遍，越想越覺得靠譜。

　　「你覺得，如果那些人沒能找到你, 他們還會用什麼威脅托尼？」她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太多了。

　　與人們通常臆想的情況完全相反, 托尼在意很多東西。他對公司管理興趣缺缺, 但對技術部門的事情過問頗多。他曾經因為供應商偷工減料，一句話炒掉斯塔克工業二十年的合作夥伴, 重新招標, 給出的理由是「這家公司對公共安全問題毫無責任心」。

　　半個SI因為他的「任性」加了一個月的班。

　　當時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次分道揚鑣的內裡原因必定是對方公司老闆的女人當面得罪了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 只有佩普知道，SI給出的官方回答就是托尼在意的實質。

　　一個軍火起家的跨國企業，它的CEO確實在進行城市基礎建設投資時，嚴格把關, 不容半點疏漏。

　　「太多了。」佩普最終這麼回答。「不需要是我，任何一個無辜者的生命，孩童、老人，都可以拿來威脅他。」

　　蒂娜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

　　她垂下眼簾，盯著面前的餐桌桌布花紋，盤算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佩普，我們得換一種思路。」

　　佩普看到這個姑娘透徹的淺灰色眼睛盈盈的閃著光，她從衣服裡抽出一根小木棍，在半空中揮，嘴裡念了個晦澀的發音。一隻銀色的大狗從小木棍尖端冒出來。

　　佩普嚇得尖叫一聲，大狗注意到她，沖她的方向友好的搖了搖尾巴。

　　「這……」她倒吸一口冷氣。

　　「如你所見，我是個女巫。」蒂娜善良的留了些空間給佩普消化這個衝擊三觀的事實。

　　「喬伊絲，你能在半小時之內幫我弄到大量的複方湯劑嗎？」她選擇了巫師之間最快的通訊方式：守護神傳訊。

　　佩普覺得不太好，她一隻手扶著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搖頭，努力說服自己理解剛剛那一幕。現在許多事情倒是有答案了，托尼在隱瞞什麼，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特殊，托尼為什麼放心她來保護自己……

　　如果答案不是這麼的超現實的話！

　　「我只是……」她看著蒂娜，眼裡露出常見的、普通人面對超自然力量的恐懼來。蒂娜感到有些遺憾，她本以為她們能成為朋友的。

　　「別害怕，這不是一種邪惡的力量，你看我這麼可愛。」她試圖賣個萌。

　　「抱歉，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佩普終於喘勻了氣息，她下意識瞟了一眼蒂娜手裡的魔杖，似乎覺得那裡面會冒出怪獸來，「對現在的局面來說，這肯定是個利好消息。你能做什麼？」

　　一隻銀色的垂耳兔從視窗蹦進來，這個形象實在太可愛了，大大減輕了佩普對現狀的恐懼，畢竟女人對可愛的東西總是缺少抵抗力。垂耳兔守護神帶來一個青年溫和的聲音：

　　「可以，但是非常貴。」

　　哦，非常貴，給斯塔克先生辦事最不怕的就是花錢了！蒂娜朝佩普眨眨眼：「親愛的波茨小姐，我能刷一次斯塔克先生的卡嗎？」

　　「當然。」佩普又被她逗笑了。不管她這時候要買什麼，半個小時之內需要，蒂娜肯定截了別人的貨。急單加價，這種貼近普通人類的行為模式讓她意識到，巫師也是有著正常價值觀的人類，只不過他們擁有特殊的力量。這讓超自然力量不那麼可怕，她直接把巫師和變種人類比到一起去。

　　其實這並不準確，變種人可沒有自己的政府和法律，但蒂娜暫時不準備透露太多。

　　「多少錢都行，量越多越好。」她回復道，同時附上了自己的位置座標。

　　「複方湯劑是一種魔法藥劑，能讓我變成你的樣子，」她解釋道，「我們給那些人一個驚喜。」

　　佩普聽完她的所謂「計畫」後，勉強點了點頭。

　　哈皮是個挺好糊弄的保鏢，至少在面對佩普時候是這樣。蒂娜總覺得他對大美人兒有那麼點意思。兩人走後，蒂娜帶著佩普的頭髮，去喬伊絲那裡取來了她要的複方湯劑。她直接用托尼的黑卡刷了一批黃金付帳，這種金屬不管在哪個社會裡都是硬通貨。

　　加入佩普頭髮的複方湯劑變成漂亮優雅的淺金色，就像她的發尾在燈光下反光。複方湯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應一個人的本質，佩普是個通透聰明的好女人。

　　她換上佩普的衣服，坐在書房裡靜靜地等待，直到門口響起敲門聲。

　　「太粗暴了！幸好我服下的劑量足夠大。」被敲暈的那一刻，她心想。

　　……

　　復仇者小分隊（托尼取的臨時名字）摸到神盾局建造的「洞察計畫」基地的速度比史蒂夫想像中快了幾倍。他眼看著托尼用盔甲上一個不起眼的裝置對準電子閘門，那些或人臉+瞳孔識別或加設了極複雜的密碼鎖的大門就一一打開迎接他們了。

　　斯塔克先生帶著他們像逛自己家後花園一樣闖進去，沒有觸發任何警報。

　　「我聽說神盾局一半都是你的粉絲，Cap。」托尼甚至有閒心跟史蒂夫開玩笑，「沒准你現在露面振臂高呼，我們就能直接識別出哪些人是九頭蛇。沒有激動萬分拿出限量版美國隊長卡片求籤名的都抓起來。」

　　「不好笑，斯塔克。」

　　好吧，沒有幽默感的老冰棍兒。

　　巴恩斯走在隊伍中間，失去聽力讓他萬分難受，但還不至於完全失去戰鬥力。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因□□而暫時失聰時如何保持警戒也是訓練功能表裡的內容。

　　他們順利侵入飛船內部，托尼開始讀取飛船的內置程式。大部分參與這個項目的技術人員都不知道它的真正作用，他們必須拿到足夠的證據以說服政府和那些真正的普通神盾局員工。

　　「我現在相信那份名單是真的了。」托尼凝視著賈維斯傳送到他螢幕上的資訊，嚴肅地皺起了眉頭。幸好這個洞察計畫還未完工，否則，他敢肯定，在「清除序列名單」上的，絕對有托尼•斯塔克一個。

　　「Cap，恐怕我的那句玩笑話不幸成真，這個所謂神盾局，只有弗瑞的玻璃門還算乾淨。聽說創始人是我爸和你女朋友——」他忽然住嘴，總覺得再說下去就會產生讓自己很吃虧的輩分問題。

　　「正菜來了。」史蒂夫把背後的盾牌拿在手裡，轉身面對一路武裝到牙齒的士兵，陌生的制服，陌生的裝備，只有那些人眼睛裡的冷酷和瘋狂是他所熟悉的。他知道這些人已經被洗腦，九頭蛇，從來都是出產瘋子的地方。

　　……

　　「啪」蒂娜被一個清脆的巴掌打醒，只想給面前男人一個惡咒。叫醒佩普這樣的大美人居然使用扇耳光的方式，你哪怕潑盆水也好啊，至少能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

　　一個蒙面的特工拽著她的頭髮，把她拖到攝像機鏡頭前面，這讓她疼得擠出了幾滴眼淚。這裡大概是某個地下基地，她聞到屬於地底的潮氣，何況，九頭蛇也是蛇，肯定喜歡挖洞。

　　她被綁在凳子上，旁邊兩個人用槍指著她，另一個人舉著攝像機。

　　觀看現場直播的除了托尼不會有第二個可能了。蒂娜不知道那三個人的行動具體是什麼目標，但很顯然，必須拿出用人質威脅的這種手段，說明托尼他們已經很接近成功。

　　對方沒有堵住她的嘴，大概是期望她的尖叫動搖那邊的鋼鐵俠。蒂娜當然沒有尖叫，她甚至對著攝像頭笑了笑。

　　其實被兩把熱武器指著還是讓她有些緊張，既然有些緊張，魔法出現紕漏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尤其她現在用的還是無杖魔法。

　　「托尼，」她柔聲道，「變聲器的事情我還沒忘呢，你最好想清楚怎麼解釋。哦，我剛剛還挨了一耳光，這個也要記到你頭上。」

　　說完，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兩邊的九頭蛇特工扣動扳機，槍口冒出許多彩色肥皂泡泡。

　　「你這是請我看動畫片嗎？」另一邊，托尼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他沖皮爾斯遺憾的搖頭，金屬盔甲內無機質的電子音怎麼聽都有幾分幸災樂禍，「你們真不該打她臉的，那個女人超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我居然忘記設置存稿箱時間了……我好蠢


☆、八

　　足夠的證據和九頭蛇特工名單被移交美國軍方, 這個在神盾局潛伏幾十年的組織幾乎被一網打盡, 洞察計畫緊急叫停, 神盾局從上到下都要接受審查, 這事兒算完了嗎？

　　沒有。鋼鐵俠可不是那種深藏功與名的人。

　　這時候不跟尼克弗瑞聊聊天要點好處，多浪費戰鬥成果。

　　所以托尼在戰後直接鑽進了弗瑞的辦公室, 去之前他還給史蒂夫佈置了任務。

　　巴恩斯不宜曝光，托尼讓他找個地方自己待著, 史蒂夫被托尼安排在神盾局入口站崗, 美其名曰「穩定神盾局員工情緒」。美國隊長披掛整齊、拿著盾牌站在玻璃門外，目送那些或茫然或假裝茫然的職工被帶走審查，不得不說這確實有效。覺得自己被冤枉而產生抵抗情緒的普通員工們看到羅傑斯先生後，一個個挺胸抬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去，就差在腦門上寫一句：隊長你等我回來！

　　頭罩底下, 羅傑斯先生年輕英俊的面孔露出耿直的疑惑神情。

　　「我說的沒錯吧。」鋼鐵俠出現在他身邊。其實史蒂夫早就聽到了托尼的動靜, 但他總覺得跟這個輩分上來講是他侄子, 實際年齡又比他大的男人溝通困難，便假作不知。「Cap, 半個神盾局都是你的粉絲, 另外半個是九頭蛇。」

　　托尼皺眉，他注意到一個瘦小的研究員看史蒂夫的表情格外熱切, 便把目光轉過去，賈維斯立刻掃描比對面部特徵，在資料庫裡找到所需資訊：這是個九頭蛇。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九頭蛇裡也有不少你的粉絲。」他用穿著盔甲的手掌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

　　「別用這種詞, 我不是你那樣的偶像。」美國隊長皺著眉頭抗議道。

　　史蒂夫相當不喜歡「美國隊長的粉絲」這種稱謂。他認為自己是個軍人，軍人怎麼會有粉絲？這個詞彙讓他想起那些穿著緊身衣帶一群女兵在舞臺上跳舞賣國債的日子。只有斯塔克才會在軍隊裡把自己搞成花裡胡哨的偶像派，不管是哪一個斯塔克。

　　軍人也不會在完成任務後拿著戰鬥成果去和政府談判，但是斯塔克會。

　　「你去談了什麼？」

　　「去替你要你這幾十年的津貼和社保。」鋼鐵俠遞過去一張紙，史蒂夫伸手接住。

　　那當然不是什麼津貼和社保卡，而是美國政府、軍方連同神盾局共同簽署的對冬日戰士的赦免令。從此冬日戰士可以合法的行走在美利堅的土地上，或者說，不再存在什麼冬日戰士，一切檔案裡只有他最初的名字：詹姆斯巴恩斯。

　　「停，收起你那個表情，他是殺了我父母的人，永遠都是。我不會原諒他的。」

　　托尼降下面罩後這麼說道，史蒂夫這次沒有覺得被冒犯，他發現自己似乎掌握了一點與這位元天才的溝通方式。

　　「我也不會原諒你的，托尼斯塔克。」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在他們身邊幽幽響起。史蒂夫感覺到身邊盔甲的動作尷尬地僵住了。

　　蒂娜花了點兒時間才從那個基地裡脫身。她先去確認了佩普和哈皮的情況，又取回了自己的魔杖，最後才來這裡與托尼會和。

　　「放心吧，你在意的人都好好的在安全的地方待著。」她先彙報了正事，然後嘴角噙起不懷好意的微笑。

　　「並不全都是。」托尼升起盔甲面罩，他知道這時候如果躲在冷冰冰的盔甲裡跟蒂娜說話，他回頭就死定了。魔咒確實不能穿透盔甲，但他又不能睡在盔甲裡一輩子。英俊的小鬍子男人目光炯炯地凝視女巫小姐，努力把自己的顏值優勢發揮到極致。「你沒有待在安全的地方，蒂娜。那個計畫太冒險了。」

　　被托尼斯塔克這樣看著，聽他暗示「我在意你」，蒂娜覺得全美的女性得有99%堅持不了三秒，剩下的那些只能堅持一秒。

　　「雖然知道你的甜言蜜語都是怎麼練出來的，但我還是忍不住上當。」她歎氣。

　　「這不叫上當。」托尼嚴肅地糾正她，「托尼斯塔克從不欺騙女人。」

　　Double Kill！

　　蒂娜別開臉，沖一個偷瞄這邊的妹子眨眼，她一邊在心裡告訴自己認真你就輸了，一邊在大腦裡搜索有用的詞彙。「那個打我的人……」

　　托尼以收聽兇殺現場慘狀描述的心態集中注意力，他甚至還戳了戳史蒂夫的胳膊肘。

　　「他現在應該在九頭蛇的基地裡吐鼻涕蟲呢。」蒂娜拿出手機給托尼展示那位可憐的、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的九頭蛇特工的慘狀。是的，她還拍照了，畫面非常噁心，局面難以控制！

　　為什麼你們魔法界的人就不能放過鼻涕蟲……

　　鋼鐵俠心想。

　　托尼並沒有騙蒂娜，那時候他看到「佩普」被拽著頭髮扯到鏡頭前，一瞬間心裡升起兩個擔憂：對佩普的，以及對答應幫助他保護佩普的蒂娜的。「他們抓到了佩普」和「蒂娜是不是出事了」這兩個想法不分先後到來，某個瞬間幾乎擊垮了他給自己構築的心理防線。

　　好在這只是女巫小姐的又一個魔法。她又好端端的出現在這兒，除了臉上有個未消的巴掌印兒以外，一切都好。

　　鼻涕蟲小視頻播放完畢，饒是四倍忍耐力的美國隊長都感覺到一層雞皮疙瘩竄上胳膊。史蒂夫默默地退開幾步，離托尼遠了些。等等你還是忠誠正直的美國隊長嗎？在隊友面對危險的時刻，你的對策就是默默做出暗示：請不要殃及池魚？

　　面對鋼鐵俠的控訴，美國隊長內心無動於衷。

　　最後蒂娜還是沒有喪心病狂到讓托尼在家裡吐上兩個小時鼻涕蟲，她覺得有這麼個威脅已經足夠了，至少托尼在新一輪制服和面具改造過程中，絕對不敢給她的變聲器設置什麼奇怪的尾綴。

　　「他就是個混蛋！」蒂娜躺在托尼的沙發上跟佩普控訴，「我本來想跟我爸爸還有弟弟聊幾句的，就因為那個愚蠢的青蛙制服，我不得不在自己親爹面前落荒而逃！」在佩普面前暴露了巫師身份，一個好處就是她可以跟這位最瞭解托尼斯塔克的女士進行瘋狂的吐槽，對方能夠get到她的每一個吐槽點，而且涵養極好，非常有耐心。佩普已經整整聽了一個小時，還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來。

　　「他一向如此。」佩普正在往蒂娜臉蛋上抹藥膏，她用指節輕輕刮蒂娜的鼻子，示意女孩兒不要再做誇張的表情。「托尼總是喜歡在他的實驗室裡搗鼓出點什麼來，然後給你個驚喜。通常只有驚沒有喜。」

　　他一向如此你居然還沒把他打死？

　　蒂娜算是知道某人這個熊孩子性格是被誰縱容的了。最可怕的是，她也開始不由自主地縱容托尼。蒂娜用額頭蹭了蹭佩普，沒錯，她現在正躺在人家膝蓋上，以「光榮負傷」為藉口要求佩普給她上藥。

　　托尼換下盔甲出來時，便看見這麼一幕，兩個與自己關係密切的女人，一個一臉享受地躺在另一個的膝蓋上，另一個溫柔又耐心地給她擦藥。用他這輩子的所有發明打賭，蒂娜這個女人絕對有更快捷的治療傷口的手段，她可是個巫師。蒂娜現在這就是□□裸的賣慘，佩普居然也吃這套！

　　他漂亮的大眼睛裡露出難以置信，萬萬沒有想到，蒂娜讓賈維斯和小呆對她好感爆棚不提，現在連佩普都被她收服了！

　　「超級英雄回來了！」蒂娜示意佩普把注意力分給托尼。

　　佩普抿嘴看過去，秘書小姐嚴肅又後怕的眼神讓托尼露出那種大事不好的表情。自從斯塔克先生成為鋼鐵俠，佩普已經快要習慣了自己的老闆時不時一頭沖進危險裡，但絕不包括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擔驚受怕一整天的波茨小姐不好意思對替她當了一把人質還被打了臉的姑娘發作，面對斯塔克先生就沒那麼多顧慮了。蒂娜躺著欣賞托尼老實聽訓的乖巧臉，感覺佩普才應該是真正的大Boss，她應該有個稱號，比如，秘書女俠？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困傻了，感覺智商被掏空，明天再回復你們的評論


☆、條

　　蒂娜錯過了托尼許諾的芝士漢堡大餐。一封貓頭鷹郵件叫走她, 她解除巴恩斯的閉耳塞聽, 匆匆離開。

　　沒錯, 烤肉派對或者漢堡披薩, 全球首富（他重新回到了這個位置）斯塔克先生也就是這個品味了。晚餐團隊由三個大人和一個托尼組成，托尼理所當然地把持了外賣點單權並擅自給每個人安排了他自己喜歡的高熱量食譜。

　　佩普表示拒絕, 史蒂夫、巴基沒有意見。

　　「簡直無法理解，」托尼開了一瓶酒, 在美國隊長譴責的目光中把自己灌成了醉貓, 「竟然還有人用貓頭鷹傳信，手寫的那種，寫在羊皮紙上！」

　　賈維斯應自己造物者的命令調出一段監控視頻，幾個「大人」對這段記錄也很好奇。視頻裡托尼正在調整盔甲的某個零部件，他如有所覺, 往窗外望去。一隻不應該于白天出沒的棕□□頭鷹撲騰著翅膀當當當地啄玻璃, 貓頭鷹右腳綁著一個信封。

　　畫面中的斯塔克先生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畫面切換後, 那只貓頭鷹已經趾高氣揚地站在托尼的工作臺上，托尼嫌棄到用捏抹布的姿勢捏著那張羊皮紙閱讀上面的文字。

　　「魔法國會寄過來的保密守則, 蒂娜說看看就行。羊皮紙味道很奇怪。」螢幕外托尼解說道。

　　「要是守則有用, 還要一忘皆空幹什麼。」當時蒂娜是這麼說的。

　　「Sir，你們得看看這個, 是否允許我切換畫面？」賈維斯忽然出聲打斷他們，托尼有些吃驚，儘管老賈是個人工智慧，但他很少特別表現出自己「人工」的一面, 賈維斯大部分時候仍然像個電子管家那樣處處以他的意見為先，而非選擇表達自己的意見。托尼做了個「Go on」的手勢。

　　電視螢幕切換成BBC電視臺的畫面。托尼看到畫面內容，酒醒了大半，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那是一小段視頻，監控畫面捕捉到一些奇裝異服人士在倫敦街頭肆意攻擊路邊的行人，他們拿著小木棍，木棍尖端射出危險的光束，被擊中的行人痛苦倒地，大聲尖叫。他們狂笑，用莫測的力量折磨無辜群眾，然後自顧自地離開。一段時間以後救護車趕來，把傷者抬走，其中兩個女孩兒臉上直接被蒙上了白布。

　　托尼迅速走到茶几邊，手指靈活的在玻璃桌面上點了幾下，推特、INS等社交媒體上都在大肆議論這些事，流出來的視頻不止這一段，已經有很多人確認，視頻沒有經過篡改。

　　有網友猜測這些人屬於某個變種人組織，但對變種人有瞭解的網友隨後否認了這種猜測：變種人能力特殊，各有特色，這些人服裝風格統一、攻擊手段也非常相似，不像變種人，更像某個新出現的種族。

　　「不管這是什麼種族，他們對普通人無疑抱有惡意！他們很危險！」這種論調逐漸佔據了網路主流。

　　在場幾位知情者的表情都很凝重。

　　蒂娜告訴過托尼，各國都有魔法政府，就像普通人的政府一樣，管理境內事務。但她也說過，英國魔法界出現了一個超級反派，目前英國政府對境內巫師掌控力極弱。

　　蒂娜一直想要推動巫師與非巫師之間的正常交流，她對巫師界的固步自封很不滿意。但托尼知道，所謂的交流和開放，絕對不是以現在這種方式。這簡直是一個最壞的開局。

　　「這下他們麻煩大了。」托尼說道。

　　這確實是個天大的麻煩。

　　蒂娜趕到沃爾伍斯大樓，看著鬧哄哄各出餿主意的巫師們，只覺得腦仁兒疼。上一次巫師界大規模暴露在麻雞面前的惡性事件，發生在八十多年前，就在這個城市裡。那時候是怎麼解決的來著？她記得姨婆和姨丈哄她玩的時候講過。

　　對了，他們得到一隻雷鳥的幫助，在全紐約城下了一場帶一忘皆空效果的雨。

　　巫師們的魔法發展速度根本趕不上普通人的資訊革命爆發速度，現在他們去哪兒找個生物對全世界人釋放遺忘咒？推特上都傳遍了，現在恐怕只有那幾個有網路防火牆的國家還沒有大面積得知此事。

　　蒂娜被人從背後撞了一下，她踉蹌兩步，有些惱火地回頭。

　　「喂你！議長……」

　　撞了她的人是魔法國會議長，撒母耳•G•寇豪格。這位傑出的黑人男巫眉頭緊鎖，繃著下巴對蒂娜點頭表示歉意，迅速越過她，握著魔杖匆匆沖過走廊，黑色的魔法長袍在他背後蕩成翻滾的波浪。蒂娜猜測他是去緊急聯繫英國魔法部了。

　　太遲了。她心想。

　　食死徒多半是英國魔法界對麻雞瞭解最淺薄的那一部分人，他們行事完全肆無忌憚。現在的英國魔法部必然收到了雪片般的質問信，這其中肯定有很多對普通人科技水準有瞭解的巫師能夠意識到現在全球魔法界面臨的災難。蒂娜相信以現在人類的文明程度，不會再出現一次血腥的獵巫運動，普通人不至於把巫師們送上火刑架，但比那更可怕，他們可能把巫師送上實驗台。

　　想想變種人的遭遇吧！巫師唯一的優勢可能是他們能夠隱藏在普通人中間。

　　希望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不會愚蠢到抱著巫師能消滅所有非魔法人類並統治地球的想法，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大放厥詞。

　　蒂娜站在原地胡思亂想著，連喬伊絲已經來到她身邊都沒看到。按照巫師的分類，她是個典型的親麻雞派系，但即使是她，在魔法界全面暴露的危機面前，也感到無所適從。蒂娜能夠親善麻雞裡的個體，甚至是大部分個體。然而一旦巫師作為一個人類亞種面對麻雞的集體意志，她作為其中的一員，只會覺得恐慌。

　　「我們怎麼辦？」她輕聲問道，不是在問喬伊絲，而是在問自己。

　　「我不知道。」喬伊絲搖搖頭。

　　蒂娜回到辦公室，黑色手提包裡的手機發出一聲短信提示音。

　　「這是你的機會。」From 布魯斯•韋恩。

　　我的機會？蒂娜手握魔杖，外面巫師們的竊竊私語似乎還在繼續鑽進她的腦子。有一些人是清醒的，更有一些巫師腦子裡充滿對麻雞的臆想。不論是哪一類，蒂娜能夠確定，他們與美國麻雞政府高層之間的距離都沒有她這麼近。

　　在今天之前，她只是沃爾伍斯大樓裡一個普通的見習傲羅，今天之後，她可以成為美國麻雞和巫師政府之間不可替代的那個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蒂娜回復布魯斯。

　　「你進步很大。」布魯斯誇讚道。

　　蒂娜在撥號鍵盤上按下一串數位，幾乎是電話撥出的下一秒，托尼的聲音就出現在聽筒裡。

　　「呃，我……」

　　蒂娜卡殼了。這有點難以開口，她不是要讓托尼幫忙修個電腦、找個托兒所或者借用賈維斯查一段監控視頻（是的，之前斯塔克先生就這麼點用處），而是要借用托尼本人，乃至鋼鐵俠、斯塔克工業的影響力，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要把托尼和他的SI綁上「親巫師派」的戰車，儘管現在這個派別還沒出現。

　　這也許很危險，尤其是，托尼跟美國政府的關係非常微妙。鋼鐵俠身上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她卻還要給他帶來更多。

　　蒂娜忽然慫了，她匆匆說了句「沒事我打錯了」便掛斷電話。

　　五秒鐘後，某人擅自設定的「托尼•斯塔克專屬」手機鈴聲在辦公室裡響起。蒂娜坐在桌子前面，那部Starkphone就放在桌面，她用一種看即將爆炸的吼叫信的表情盯了手機足有半分鐘。

　　對面的天才終於失去耐心，電話自動接通，是個視頻通話，托尼的臉直接出現在螢幕上。

　　好吧。她無奈地拿起手機並在心裡生賈維斯的氣一秒鐘。

　　「哦！這是你辦公室嗎？看起來不錯！後面飄著的那個粉色怪物是什麼？」托尼面對魔法界就是個好奇寶寶，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提問的機會。

　　「那是格洛姆，一種罕見的魔法生物，在它周圍一定距離的巫師能夠更快地恢復精力……」蒂娜習慣性地有問必答，說完了才覺得不對，她調整手機攝像頭的角度讓托尼看不到辦公室裡的情況，擺出罕見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對著小鬍子男人。

　　「怎麼了？」她敷衍地問道，並打定主意無論托尼說什麼都以「很忙」為藉口掛斷電話。

　　「我沒事，但是你找我有事。」托尼臉上不見一絲輕浮，整個人的氣質都沉穩下來，蒂娜很少見他這樣，心臟砰砰地跳動起來。

　　「我沒有……」她無力地反駁道。

　　「你有，你需要我的説明。」Starkphone一定內置了特殊的美顏程式，螢幕裡托尼的棕色眼睛漂亮得驚人。

　　「另外，Cap讓我跟你說，如果需要美國隊長，請你隨時開口。」

　　蒂娜的鼻子有些發酸。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班邊做ppt邊想情節，差點把「鋼鐵俠」寫到小標題裡……幸好及時發現了

　　感謝甜夢，暗夜明眸-鼬，叫我勤姐，英俊翔，七圈糖，花陌，好大一碗蘑菇粥，這幾位小天使的霸王票！麼麼，愛你們！我會繼續努力的！

　　感謝下面這些小天使的營養液，你們的鼓勵我收到啦！麼麼啾！

　　孟汝 顏言妍 汙王犬愛糖 是喵 三千繁華亂 vi 顏暖夏 9527 冷貓貓 麼麼噠 存以甘棠 貓咪 留剪光影 小紅 紅茶與咖啡 卿色 青色山風 幻變虹彩 汙王犬愛糖 辰未明 ruby  沐洺、 我不是團扇 阿七醬 晨曦 漠漠輕寒倚闌幹 晴天蘋果 幻變虹彩 半夏 汙王犬愛糖 雪的淺池 小喵 靳屋藏姣 掉毛的兔紙 希雅 閻魔愛 清凱凱 麼小咪 osshun? 淩冰凝 清淺平心 宿鳥 思濃 土狗 安雨柒 土狗 謝夢之 Green橙 幻變虹彩 幻變虹彩 卿色 幻變虹彩 被喚醒的雨 被喚醒的雨 NALUYA 寧靜致遠 謝夢之 osshun? 末梓梓 七年 NALUYA 我的肚子好痛啊 歲久的小西瓜 嗜書貓 夜子雨 桃核木蘭舟 自私又自我的蘇 紫冥鳶 Chinggg 微微


☆、腿

　　「巫師與變種人最大的不同在哪裡？」

　　托尼單手舉著手機在他的豪宅裡散步, 他現在看起來就像電視裡經常坐在那分析托尼•斯塔克的「磚家」。斯特克先生自稱他花十分鐘成為了巫師-麻雞關係學專家, 只不過這位專家排場更簡陋, 穿著背心和工裝褲, 連個攝像機都沒有，還得自己舉著手機前置攝像頭。

　　「呃……力量體系不同？」喬伊絲出去了, 蒂娜這會兒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她把手機架在桌面, 開了外放聽「斯塔克專家」做分析。面對托尼的問題, 她下意識啃咬魔法鋼筆的筆帽。比起一般巫師喜歡的羊皮紙和羽毛筆（他們認為這兩種書寫工具更貼近自然力量），蒂娜更喜歡書寫迅速方便的魔法鋼筆和普通道林紙。當然，咬筆帽這個習慣不好，有時候會被生氣的鋼筆呲一臉墨水。

　　比如現在……

　　「呸呸呸！」她用魔杖杖尖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鋼筆水回到墨囊裡。蒂娜瞪了陪伴自己多年還是性格惡劣的藍色鋼筆一眼, 「別搗亂, 我在聊正事！」

　　「真有個性, 你應該對它溫柔點。」托尼偷偷讓賈維斯保存好剛才蒂娜滿臉墨水的截圖。

　　「就像你對小呆那樣嗎？」蒂娜翻了個白眼，並學著托尼平時那種可愛的嫌棄表情對鋼筆說, 「老實點, 否則我就把你捐給魔法孤兒院！」

　　它像一支普通的麻雞鋼筆般沒有動靜，老老實實躺在蒂娜手心。

　　「Sir, 看來蒂娜小姐對你的瞭解非常深入。」蒂娜聽到螢幕那一邊賈維斯的打趣聲。

　　「說反了，明明是我對她的瞭解*相當深入*。」托尼沖蒂娜挑眉笑笑。

　　我覺得這個傢伙需要被打一頓……蒂娜深呼吸，筆尖在紙上戳出一塊墨痕。「你剛才的問題，」深呼吸, 「是不是指，我們有政府、有法律，有自己的社會結構，而變種人沒有？」

　　「Bingo！我宣佈同意收你做我的研究生了，不過你得先交一篇論文。」

　　好吧說正事。托尼在蒂娜瞪視的目光裡正經起來。

　　「比起一盤散沙的變種人——我知道有X戰警和兄弟會，別反駁我，那他們也是一盤散沙——巫師，有政治力量和自我監管，更容易被視為一股『勢力』。」

　　「容我提醒，我們還需要X教授解決巴恩斯腦子裡的炸彈。」

　　蒂娜覺得哪怕自己去過這麼多次，也還是沒辦法搞懂托尼家裡的高科技，他是怎麼隨時隨地弄出虛擬投影的？托尼翻轉了攝像頭，現在出現在蒂娜眼前的是白宮和伍爾沃斯大廈的投影，托尼把它們投在吧台的玻璃隔斷上，陸續出現的還有白金漢宮，貝勒維宮，永田町，中X海……

　　「哦，這個不行。」托尼虛空一揮把最後一個去掉。

　　「同質化，這也是意識形態問題。你不能讓我們的政府覺得你們是個異類。去向他們介紹魔法國會的構架，把自己變成特殊政治勢力，美國政府不會隨便與一個勢力開戰的，我們也講究合作。」

　　托尼手一揮，玻璃隔斷上的建築之間連起代表邦交的線，有一根虛線從白宮連到伍爾沃斯大廈頂端，又連接起它與其他建築。小鬍子男人摸著下巴審視螢幕那一邊的蒂娜，女孩兒抿著唇思考他剛剛的言論，一支鋼筆在旁邊自動書寫。

　　「說實話我不覺得你有外交天賦，」他努了努嘴，「但是你有我。」

　　「說得好像你有外交天賦一樣。」蒂娜很不服氣，論跟人正常交流，她蒂娜•科瓦爾斯基能打十個托尼•斯塔克！托尼明明就只有把別人惹毛的天賦，外交？呵呵。

　　「我有錢。」托尼回答道。

　　青蛙女俠vs鋼鐵俠，鋼鐵俠完勝。

　　用錢代替外交天賦的斯塔克先生轉回客廳，蒂娜這才注意到，托尼說晃悠了這麼久，她只在視頻的一角看到過安安靜靜坐在那裡畫畫的溫蒂，家裡似乎沒有別人。

　　「其他人呢？」她好奇道。

　　「嗯？我沒說？」托尼大眼睛眨了眨，蒂娜茫然地搖搖頭。

　　「Cap去開新聞發佈會了。」

　　「等等，什麼？」蒂娜有些難以理解這個轉折。

　　托尼身後的電視在賈維斯的控制下亮起，螢幕裡正是新聞發佈會現場。史蒂夫穿著美國人最熟悉的星條旗制服，站在話筒前。他表情很平靜，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蒂娜從一閃而過的現場記者畫面中看到，與斯塔克先生新聞發佈會裡記者們的咄咄逼人態度不同，這個發佈廳裡的男男女女，很多人都熱淚盈眶。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美國精神。二戰時我和我的戰友為自由而戰，現在我在我為之奮鬥的時代醒來……」

　　「美國偶像嘛，老冰棍兒本來不同意搞什麼新聞發佈會的，你那邊事情出來，他說願意替你去轉移一波話題。」托尼皺鼻子又聳聳肩，「我安排的新聞發佈會。失望嗎？你們的推特熱搜要被『美國隊長歸來』，『美國精神複生』，『美利堅永不消亡』這種話題頂掉了。政府談判是一回事，在普通人面前，你們還是需要低調。」

　　說到前面幾個片語的時候，托尼臉上本能地露出嫌棄表情，甚至抖了抖肩膀。蒂娜看得出來，他跟這種偉光正的基調仍然難以相容。

　　「你自己掛在熱搜上的時候，可從來不搞這套。」蒂娜抽了抽鼻子，假裝自己眼眶沒有發熱。

　　SI和托尼•斯塔克的負面新聞曾經掛在頭條好多天，有多少人愛他就有多少人恨他，「死亡商人斯塔克」這個話題從來都沒被忘記過。托尼不在乎這個，也不屑於轉移注意力，就像他當眾公佈自己是鋼鐵俠一樣，把一切攤開任人討論。

　　「你對我有偏見。我只是不搞，又不是不會。」斯塔克先生撇嘴，他管這個叫偏見。

　　「謝謝你，托尼，謝謝你。」

　　托尼•最怕直球•斯塔克一秒掛斷了視頻電話。

　　蒂娜歪頭思索兩秒鐘就明白了托尼在搞什麼，她搖頭笑笑，拿起桌子上記滿了要點的紙張重新閱讀一遍，在心裡打了個腹稿。其實托尼說得沒錯，她不擅長說服別人，沒有什麼外交天賦。好在她的溝通物件都不是傻子，她不需要費太多口舌，只要把條件擺在他們面前。

　　「上吧蒂娜，用托尼的話說，美利堅最大的納稅人和最廣泛的國民偶像都跟你站在一起呢。」她抄起魔杖走出辦公室。

　　她首先前往芬奇先生的辦公室，畢竟作為一個普通的見習傲羅，蒂娜是沒有權力直接求見魔法國會議長的。

　　芬奇確實在他的辦公室裡坐著。傲羅辦公室主任掌握魔法國會最強的一股力量，所以這個職位一般不會在政務研討中涉入太深。蒂娜敲開芬奇的門，邁進屋子的那一刻反而奇異地放鬆了對自己魔杖的掌控，她把魔杖收進暗袋裡，沒有再拿著它。

　　畢竟這已經不是魔法能夠解決的問題，魔杖無法帶給她支持。

　　「什麼事？」考慮到蒂娜是魔法界的未來，同樣焦頭爛額的芬奇儘量用和藹的態度對待這個姑娘。

　　「抱歉，我來不及寫申請，我想見議長。」她直接說道。

　　「你想見誰？」芬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想見撒母耳•寇豪格議長，關於食死徒肆意活動導致的英國魔法界全面暴露在全球麻雞面前的事件，我有重要議題向寇豪格先生報告。」

　　芬奇用那種看一隻中了「滑稽滑稽」咒語的柏格特的眼神，看了蒂娜好一會兒。他低估了這個女孩的異想天開，不，早在她遞交那些漏洞百出的申請的時候，他就應該認識到的！芬奇皺著眉頭揮了揮手。

　　「知道了，議長現在很忙，沒有時間見你。」

　　「英國魔法界藏不住了，麻雞世界國與國之間的政府聯繫比我們想像中密切，白宮很快就會從唐寧街10號那裡得知魔法社會的存在，我們的議長打算怎麼與奧觀海總統接觸？像英國魔法部長那樣，通過壁爐或者畫像直接出現在一國首腦的辦公室裡嗎？」蒂娜語速極快，完全不給芬奇打斷她的機會。

　　「容我說一句，先生，」她微微欠了欠身，「這不是外交，沒有哪兩個政府之間的外交是以這種形式進行的。如果要建交，魔法國會就不能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置於『一個有威脅的新生超能力物種』的地位上，這對我們與美國政府之間的接觸一點好處都沒有。原諒我的用詞，您有空的話可以去查一下變種人的歷史。」

　　「我們還不打算與美國麻雞政府開戰吧？」她明知故問道。

　　芬奇趕她出去的手停下了。這是他的這位見習傲羅下屬入職以來做得最優秀的一份報告。他沉吟片刻，看著蒂娜問道：「你打算怎麼把我們和麻雞的接觸變成正常外交？」

　　「我已經聯繫了一些麻雞官方勢力，能給我機會向議長與您闡述嗎？」蒂娜欠欠身。

　　「你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bug，請不要打我，這是我能力的極限了


☆、撲通

　　魔法國會議長辦公室是個圓形的大房間, 天花板很高, 頂棚浮動著占卜星圖。議長辦公桌背後立著十層的深紅色書架, 最高兩層上了鎖, 書架旁邊懸掛歷任議長的畫像，現在他們都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裡站著一個黑髮灰眼的漂亮女孩兒。畫像們有人眉頭緊鎖，有人微微點頭, 一個老年男性還串門到了隔壁女人的畫像裡, 兩個人竊竊私語討論著什麼。

　　「麻雞已經領先這麼多？不可能！」

　　「撒母耳不會由著一個滿嘴謊話的人在這兒胡鬧的。」

　　「我們要和麻雞政府……那個詞叫建交？太危險了！」

　　「可是英國已經暴露了，愚蠢的英國魔法部，總是自以為發源地……」

　　蒂娜覺得額頭有些癢，抬起手把一縷髮絲掖到耳後，藏在衣袖裡的手指漸漸放鬆, 不再捏著衣角, 也不再試圖去摸魔杖杖柄尋求安全感, 面對美國魔法界最高領導人，她的緊張漸漸退去, 陳述語句也連貫、堅定起來。

　　「科瓦爾斯基女士。」寇豪格議長全程都沒有打斷蒂娜, 直到她結束自己長篇大論的陳述，「你所說的符合麻雞外交禮儀的正常方式, 我能否理解為，你已經獲取相應管道，需要魔法國會的授權？」

　　「這就是我的意思。」蒂娜點點頭。

　　「你怎麼證明這一點？」

　　「我……」蒂娜心想要我把托尼•斯塔克帶過來證明一下嗎？托尼本人倒是不反對，他好奇死了, 可我害怕引狼入室這個傢伙把咱們這兒玩散架了。

　　「議長先生，」一直坐在沙發上沒出聲的芬奇先生拿著一張羊皮紙記錄檔站起來，他剛剛從文檔管理辦公室調出這份備案，「半年前，蒂娜曾經在麻雞關係辦公室備案，她和美國首富，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是情侶關係。」

　　蒂娜臉上一個大寫的尷尬，總覺得兩位上級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裙帶暗示的曖昧。

　　「通過托尼•斯塔克？」

　　「呃……是的。」蒂娜艱難地命令自己點頭，在心裡大喊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但如果真的把來龍去脈說清楚，魔法國會恐怕就要追究她濫用魔法傷害麻雞的問題了。於是蒂娜小姐只能忍辱負重地默認了兩位上司關於裙帶關係的猥瑣猜測。

　　一小時後，在MACUSA首腦會議上，蒂娜不得不又把她已經說過兩次的內容陳述了第三遍。

　　任何偉大的想法連說三遍都很難保持慷慨激昂，尤其是面對一群滿懷落後抵觸思想的聽眾，從會議室中間的平臺回到自己座位上，蒂娜只想給自己來杯冰可樂。太累了。

　　蒂娜很想說，我不是來說服你們每個人的，我們直接投票吧，如果通過，那就照我說的來，如果不通過，老子不管了。但她不能。事關美國魔法界的未來，這不是一件她能允許自己放棄的事情。

　　她只能坐在那裡，拿出麻雞最近二百年的科學發展史和各方面的突破性成就，試圖說服這些觀念停留在五百年前的巫師。

　　「我們要見托尼•斯塔克，讓他到這裡來。」麻雞關係辦公室主任伊莉莎白•艾喬戈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微胖女巫，她昂著頭，用下巴指著蒂娜，語氣傲慢地提出要求。

　　蒂娜因為她語氣中的不尊重而有一瞬間的煩躁。她儘量心平氣和地微笑，甚至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向那個女人頷首。「抱歉，女士，但托尼•斯塔克畢竟是麻雞中最聰明的人之一，貿然允許他進入伍爾沃斯大樓，可能會暴露過多巫師界的秘密。」

　　在場的大佬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蒂娜在桌子下面偷偷給托尼發短信：「他們想讓你進入魔法國會，跟你面談。」

　　「聽起來不錯。」From托尼•斯塔克

　　「想都別想。我已經拒絕了。」

　　「」

　　會議的最後，說服這些人的，不是蒂娜或者寇豪格議長，而是英國魔法部傳來的訊息：魔法部跟英國政府談崩了，唐寧街10號發正式公文稱不會為了魔法界的事情欺騙民眾，並對英國巫師非法殺害麻瓜一事問責。

　　與美國政府進行接觸勢在必行，必須是政府與政府之間的外交關係。謝天謝地，巫師們總算理解了這其中的差異並在這一點上達成一致。

　　會上臨時成立了外交辦公室，聽名字這個機構似乎與傲羅辦公室平級，其實它只不過是麻雞關係辦公室的下屬機構。蒂娜被臨時任命為這個機構的負責人，管理MACUSA與美國麻雞政府之間的交流事務。

　　不管怎樣算是升職了，蒂娜面無表情地舉起魔杖接受任命。

　　會議結束，巫師們魚貫走出會議室。蒂娜拿到了她想要的授權，魔法國會議長要求她馬上通過托尼•斯塔克向白宮提出正式的外交申請。蒂娜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大大小小的會議淹沒的日子，魔法國會內部還需要開會確定自己向麻雞政府開放的資訊，以及跟麻雞政府可能達成的合作。

　　「我居然有一天會成為兩個政府之間的紐帶，我覺得這有點科學。」蒂娜偷偷吐槽道。

　　「什麼叫有點科學？」喬伊絲臉上帶著笑意幫蒂娜收拾東西，她必須得搬離這個辦公室了，蒂娜是喬伊絲成為傲羅後遇到的最有趣的搭檔，喬伊絲有點捨不得她，但還是衷心的祝福這個姑娘。

　　「麻雞們吐槽一件事不可思議，都會說這簡直是魔法，我們是巫師，要把這句話反過來用，這有點科學。」蒂娜搬出一套神邏輯解釋道。

　　「我總覺得散會的時候，芬奇先生和寇豪格先生看我的表情不太對。」她皺著臉說起另一個話題。

　　「怎麼不對？」喬伊絲配合地問道。

　　「就好像看著女兒出嫁希望她和女婿百年好合一樣。」蒂娜捏捏太陽穴，在喬伊絲懵B的目光裡抱起自己施了縮小咒的個人物品，「芬奇先生說我可以繼續完成傲羅訓練課程，所以，還會一起訓練的。」

　　麻雞關係辦公室在大樓的另一個樓層，蒂娜通過魔法電梯到達那裡，把自己的物品堆在指定的辦公室角落裡。英國魔法部最常與普通人打交道的地方是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聽說那裡只有兩個人。相比之下麻雞關係辦公室就要大多了，這個機構不但負責管理被魔改的麻雞物品，逆轉魔法效果，還負責管理那些被允許知道魔法世界存在的麻雞。

　　一忘皆空，很多的遺忘咒，這兒的工作人員最熟的咒語就是這一條。

　　辦公室是雙人的，她在這裡看到一個老熟人。

　　「約翰•席勒。」她的室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巫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自我介紹道。

　　完蛋了……

　　蒂娜僵硬地跟對方握手並介紹自己的名字，那位男士嘴角扯出一個稀薄的笑容，看來並沒有把蒂娜完全忘記。

　　這位席勒先生，蒂娜曾經在他的魔杖下麵保住托尼•斯塔克的腦子，這沒什麼，她當著人家的面狂吹大發明家斯塔克先生對人類的重要性這也沒什麼。但她還在這個人面前貼到托尼身上，用她這輩子能擠出來的最肉麻的聲線宣稱他們是情侶，甚至還接吻了！

　　我能不能去死一死……

　　「科瓦爾斯基小姐，許久不見，上次的見面我仍然我印象深刻。」

　　果然還是去死一死吧。

　　整理個人物品的時間裡，蒂娜都懷著難以言說的尷尬，弄好一切後她扭頭便下班，好像身後有攝魂怪追一樣。她幻影移形回家，站在自己的。客廳裡，狠狠地搓了搓臉頰。

　　有什麼好害羞的，蒂娜，不就是掉節操黑歷史麼！

　　她在沙發上坐下，此刻時間已進入深夜。蒂娜閉上眼睛給自己一些時間總結這一天的經歷。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哪怕是她，也有些應接不暇。

　　忽然她感覺到手邊有個涼涼的小東西，睜眼一看，果然是小呱回來了。這次旅行小青蛙似乎沒有帶回什麼特殊的紀念品，至少蒂娜沒有發現，她把綠色的大眼睛小青蛙捧起來，用鼻尖碰碰它的腦門。

　　小青蛙打著哈欠發出一聲「呱」。

　　「你今天沒給我帶什麼東西吧？」蒂娜用指尖點它，「我可真的消受不起了。」

　　小青蛙一屁股坐下，把背在身後的帽子轉到胸前，低頭在裡面翻翻找找。小呱這個行為讓蒂娜意識到，剛才面對席勒先生還不是自己這一天最緊張的時刻，現在才是。

　　「呱呱！」小青蛙興奮地提著帽子沖蒂娜叫了兩聲。

　　「你又帶了什麼？拿出來吧！」它的老母親心一橫，這麼對它說。

　　小呱打開帽子，裡面似乎什麼也沒有。蒂娜有些奇怪地拿過綠色太陽帽，除了掉出來一根頭髮，再沒任何東西。

　　嗯？不對！頭髮？青蛙哪來的頭髮？蒂娜低下頭，盯著地板上那根顯眼的、明顯不屬於她自己的棕色短髮看了幾眼。

　　「你不會告訴我你跳到別人腦袋上拔了人家一根頭髮吧？」她懷疑地看向這個總惹事的熊孩子青蛙。

　　「呱——」

　　「我的朋友，這是你的青蛙嗎？它今天憑空出現在我身邊，拔掉了我最後一根頭髮，又憑空消失了。」一個溫和好聽的男聲在蒂娜腦海裡響起，但還是嚇得她騰地站起來。

　　是誰突破了我的大腦封閉術？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美國魔法國會的內容，除了議長的名字，全是我編的全是我編的全是我編的。重說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5

☆、撲通

　　「非常抱歉, 擅自用這種方式與你聯繫。」那個語氣友好的聲音繼續說。蒂娜定下心來, 心裡浮起一個可能的名字。

　　「賽維爾教授？」她問道。

　　「你真的非常敏銳。」那個人大概是笑了, 蒂娜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愉悅而輕快。緊接著他出現在蒂娜的客廳裡，與她只隔一條茶几面對面站著。大名鼎鼎的X教授外表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 但他的眼神和氣質顯然不屬於青年人，他穿著一身西裝, 與托尼那個能把最低調的西裝穿得光芒萬丈的傢伙不同, 這個男人身上帶著濃濃的學者氣息，類似蒂娜在伊法魔尼讀書時候的古代魔文教授。

　　「該說抱歉的是我。」蒂娜從地上撿起那根頭髮，抱著一臉無辜的小呱微微欠身，「家教不嚴，養的青蛙四處惹事, 給您帶來麻煩了。」

　　她偷偷瞪一眼在自己懷裡打哈欠的青蛙, 你惹別人也就算了, 跑去拔可能是最強大的變種人的腦袋上最後一根頭髮，要是X教授追究起來我扛不住, 我就把你交出去, 到時候要紅燒還是要清蒸都是人家說了算，我不會救你的！

　　「沒關係。」查理斯聽到了蒂娜腦子裡的念頭,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不會為了一根頭髮紅燒你的愛寵的，實際上，我在很多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失去了全部頭髮, 不知為何只留下這一根，它拔掉也好。」

　　蒂娜連忙收攏自己的思緒不再想東想西，這可比攝神取念厲害多了，如果X教授不說，她完全感覺不到對方讀了她的想法。

　　「我來找你，是為了它。」他指了指蒂娜懷裡的小呱。「這只青蛙的精神強度已經超越一般人類，接近變種人，它出現在我身邊又神秘消失，我一時好奇，便跟過來。」

　　「你能讀出它的想法嗎？」蒂娜好奇地問道。

　　「很奇怪的是，我不能。我可以讀取你的淺層思維，但無法碰觸你的記憶，這應該是你所謂的『大腦封閉術』的效果，但，我讀不到它的。」查理斯海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禮貌而恰到好處的好奇，他來此完全是出於一個心靈感應能力對這個領域的興趣，如果蒂娜不願意深聊，他也不打算強求。

　　「我無法解釋這一點，但不管怎樣，它是我的家人。」蒂娜摸了摸青蛙涼涼的腦門。查理斯理解了這個拒絕信號，微笑著點頭。

　　「對了！」蒂娜忽然想起了某個蹲在斯塔克豪宅裡不敢出門的李子控，「賽維爾教授，我有個不情之請……」

　　……

　　「查理斯是個樂於助人的好人。」第二天，蒂娜這麼跟托尼介紹道。

　　斯塔克先生收回目送美國隊長和巴恩斯離開的目光，撇著嘴強調：「他最好是個的反人類，把巴恩斯腦成傻子留在那個什麼少年天賦學校，免得他賴在我這騙吃騙喝。」

　　蒂娜很給面子地沒有戳穿他，口是心非簡直是托尼斯塔克的默認設置，周圍的人早就習慣了。

　　「聯繫美國總統的事情，還需要我做什麼？」她說起了正事。

　　「什麼都不用做。」托尼根本就沒把這當做一件大事。

　　其實蒂娜還是不夠瞭解麻雞社會，這些美國人很分得清，她見過的大多數情況是托尼以鋼鐵俠的身份與政府接觸，那時候托尼斯塔克先生就是無組織無紀律武裝力量的代表，軍方的人當然不會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當托尼拿出他SI總裁兼控股人的身份與為資產階級代言的美國政府對話，僅僅是看在斯塔克工業給美利堅創造的那些就業崗位和SI員工手中的選票的份上，政府也不敢不把托尼斯塔克的要求當回事。

　　儘管白宮裡正傳出咆哮：「誰能告訴我，托尼斯塔克是怎麼被那群變戲法的爭取過去的！」

　　「他們還擁有布魯斯韋恩的隱晦支持，總統。」

　　「我知道！談，跟他們談！」厚厚一疊檔被甩在桌子上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響。

　　「你知道，」托尼說，「托尼斯塔克從來不做虧本買賣，我的幫助是不是值得一個……」他挑起左邊的眉毛，還翹了翹同一側側嘴角。蒂娜非常佩服斯塔克先生對自己臉皮的控制能力，這個表情由他做出來，居然賤萌賤萌的。

　　女巫小姐笑眯眯地湊近，在托尼嘴唇印下一個吻，她在對方耳邊小聲說：「我的上級非常懷疑我是憑藉什麼得到你的幫助的，後來他們一致認為，是裙帶關係。」

　　「唔？你不是嗎？」

　　「我是嗎？」

　　「絕對不是。」強大的求生欲讓斯塔克先生頭搖得像撥浪鼓。蒂娜鬆開了魔杖。

　　這些天蒂娜跟著魔法國會的大佬們開了一個接一個的會議，這讓她第一次見識到了魔法國會內部的派系鬥爭，還有他們低下的效率。她得慶倖寇豪格議長為她與托尼的「情侶關係」嚴格保密，否則，這群大佬們只會把她當做一個靠床上功夫與斯塔克搭上線的普通女巫，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意見。

　　畢竟托尼斯塔克的習性幾乎全美利堅都知道，雖然蒂娜看起來不是那種符合美利堅審美的金髮碧眼甜妞兒，但沒准斯塔克那天就是想換換口味呢。

　　「你要在他們的『無用爭吵』中分析魔法國會議員的組成和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如果太難的話，就全部記下來，告訴我。」場外指導布魯斯是這麼告訴她的。蒂娜努力按照他說的做，卻只看出作為加利福尼亞州和亞利桑那州代表的那兩個男巫可能有一腿。

　　「他們每天下班都一起走，還在桌子底下摸對方的大腿！」蒂娜跟布魯斯複述道，「其中一個男巫把旁邊那個的巫師袍……」

　　「停，我不想聽這段，你的觀察很敏銳，不錯。」布魯斯及時打斷了蒂娜，免得她說出更多細節來，他真的不想知道同性戀巫師是怎麼在重要會議上偷偷調|情的。

　　「好吧。」蒂娜悻悻地閉了嘴。

　　蒂娜並不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這些議員們分為東海岸派、西海岸派、中部派和別來煩我派，除了前兩類人，其他的人並不關心美國魔法界要與麻雞政府接觸到什麼程度，開放什麼樣的資訊給他們。而東西海岸的巫師又各懷鬼胎，想為自己的州爭取最大利益。

　　麻雞世界還沒有對巫師開放，在他們眼裡已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南瓜派，巫師們拿著叉子準備開始分享晚宴了。

　　到底誰是盤菜還不一定呢。蒂娜喪氣地想。

　　她甚至在會議的後半程開始犯困，掌心拄著下巴趴在梨花木的桌面上搖搖欲墜。這本來應該是個一致對外的時刻，巫師們卻似乎沒有把麻雞當成「外敵」，認為只要巫師沒有想著消滅麻雞，那些沒有魔法壽命短暫的普通人就該感恩戴德了。

　　蒂娜覺得自己前幾天耗幹了唾液講述的麻雞作為一個群體對巫師而言的危險性都白說了。

　　「如果他們打算消滅我們該怎麼辦？」被七嘴八舌的無知言論所充斥的圓形會議廳裡響起一個清亮又冰冷的聲音，討論激烈的議員們安靜了一瞬，集體看向聲音發出者，蒂娜放下指著自己喉嚨的魔杖，這是個改良的「聲音洪亮」咒語，並不會提升自己說話的分貝，只會改變聲音頻率，讓它在嘈雜啊的環境裡突出出來。

　　「怎麼可能！就算他們能上天……」

　　哦，原來我的講解你只聽懂了上天的部分。大概在這位巫師的想像裡，麻雞的飛機就是一群人騎著飛天掃把，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從紐約州飛到華盛頓。載人航太飛船則是德姆斯特朗——那個德國的魔法學校——傳統的木質航海船，被施加了麻雞特有的「科學」。是的，他把科學也看做一種魔法。麻雞們乘著這樣的大船，飛到月亮上去。

　　這位巫師其實不清楚月亮到底有多遠。

　　蒂娜摁著桌面站起身，騰騰騰幾步從自己座位上走到會議室中央。她一直都給自己配槍，這間會議室不允許強大的魔法物品進入，但安全檢查根本不把麻雞的槍械認作危險品。她拔出那把跟了她很久的白朗寧，朝天鳴槍，擊碎棚頂華美的魔法吊燈。

　　議員們一片譁然，蒂娜看到對面的寇豪格議長沖她微微點頭。

　　蒂娜陰沉著臉，高聲問他們：「這個的殺傷力比起四分五裂怎麼樣？」

　　其實單發子彈的殺傷力並不能趕上巫師的四分五裂魔法，但任何一個巫師都不可能把殺傷性魔法以機關槍傾瀉子彈的頻率丟出來。蒂娜不需要解釋這個，她只是告訴這些人一個事實：「全美十八歲以上的麻雞都可以持槍，他們不需要魔杖。」

　　寇豪格議長終於站出來，給這場鬧劇般的會議定下一句話：「隱藏自己，釋放善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蘿蔔的生日！祝他生日快樂！

　　我男神永遠三歲，不接受反駁！


☆、跳

　　會議室外, 終於勉強達成了一致的議員們三三兩兩地離開, 蒂娜靠在雕花的門邊, 目送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

　　「真可惜啊……」她歎道。

　　「嗯？」隨後走出來的撒母耳寇豪格從鼻子裡擠出一個疑問詞。

　　「議長！」初出茅廬的女巫慌忙站直, 試圖假裝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過。蒂娜很尊敬這位美國魔法界的最高首腦，剛剛在會議廳裡, 是他真正掌控了局面，把討論帶上了正確的方向。相比之下, 沖出去向天鳴槍的自己更像個不冷靜的小地精, 把女主人的花園搞得一團亂之後就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寇豪格今年五十四歲，看蒂娜的眼神就像看女兒一樣。他鼓勵地笑了笑，用帶著點黑人特有的捲舌音的英語問道：「為什麼可惜？」

　　為什麼可惜？原因太多了。蒂娜猶豫著把最讓自己感到遺憾的那個說出來：「這些議員，每一個在魔法方面的成就都遠超我，他們也比我更有智慧。為什麼不是他們中的一個能夠看到我看到的那些事情, 明白麻雞已經走出去多遠, 他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就像她曾經感歎的那樣, 如果托尼斯塔克是個巫師就好了。蒂娜遇見過很多天才，她知道自己不是, 至少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 她最多只能算是個聰明又有悟性的女巫，試圖連接起兩個幾百年都沒有交集的社會。

　　有時候會覺得智慧不夠, 力不從心。

　　「你已經做得很好。」寇豪格議長拍著她的肩膀說，「他們在魔法研究上的成功，是因為這些人對巫師力量絕對的自信和自傲。」

　　寇豪格不需要把話說完，蒂娜已經理解了。她擁有不錯的魔法天賦, 卻在一個面向麻雞開放的麵包店裡長大，她生活在麻雞建立起的最繁華的城市市中心，又認識了麻雞中最傑出的天才。

　　蒂娜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沒法在魔法研究領域取得突破了。

　　「我會做適合我的事情。」她笑著說道，在寇豪格議長贊許的目光裡離開伍爾沃斯大樓。

　　當晚，史蒂夫和巴恩斯帶回了好消息。冬日戰士腦子裡的那個定時炸|彈無非是某種精神暗示，九頭蛇通過反復洗腦在他大腦裡留下了這個「後門」。碰到賽維爾教授，後門程式就像碰上了最頂尖的駭客，查理斯輕鬆為他們消除了隱患。

　　「還給你。」史蒂夫遞過一支剩下大半瓶的魔法藥劑。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兩個二十年代出生的「老冰棍兒」，一瓶魔法藥劑，一個女巫，統統都跟斯塔克的現代化豪宅格格不入。巴恩斯低著頭用托尼的茶几玩三消遊戲，還小聲命令賈維斯給他開破解模式調無限生命。

　　「有用嗎？」蒂娜一臉關切。

　　史蒂夫露出一個令人迷惑的表情，看起來他很想笑，又覺得笑出來不太好，所以努力忍著，這對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的美國隊長來說可不是常事。

　　「你的魔藥生效了。」巴恩斯先生從三消遊戲中抬起頭替好兄弟解釋道，「賽維爾教授很快長出了頭髮，半個X學院的學生都跑來圍觀，還有個藍色的女人特地拍照發給別人。」

　　那真是非常讓人印象深刻，他們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遇見的第一個學生目瞪口呆盯著他們尊敬的教授長了毛的腦袋足有五秒鐘，連跟客人打招呼的禮儀都忘記，轉身就跑，邊跑邊喊：「教授的頭髮長出來了！」那一排原本是關著的教室門裡面彈出一堆看熱鬧的腦袋。冬日戰士強大的觀察力在八卦時刻就是個BUG，見蒂娜感興趣，巴恩斯老老實實地敘述他記得的每一個細節。蒂娜聽著他的描述，在腦海裡往賽維爾教授的光頭上套了一頂假髮，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顏控心被擊中了。

　　「後來呢？」

　　巴基歪頭回憶兩秒鐘。「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新長出來的頭髮全掉了，一根毛都沒剩。」為了強調，他還做了個手勢。嘩啦啦啦啦……

　　真是令人心碎的遭遇。蒂娜臉頰發燙，表情絕望。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給人希望又失望，賽維爾教授不會以為她在惡搞他吧？

　　「咳，」史蒂夫終於開口說話，「查理斯明白你的好意，他分析，可能是自己的腦電波太過強大，導致頭髮脫落，就算長出來，也還是會掉光的。」

　　「有個紅頭髮的女變種人聽了之後好像很擔心自己。」巴基補充道。

　　「查理斯？你跟他相處得不錯，是因為偉光正隊長腦子裡沒什麼不能給人看的想法嗎？」托尼抱著裝滿奇怪的綠色飲料的運動水壺出現在樓梯口，他先是嘲諷迅速與X教授建立起良好關係的美國隊長，接著又轉向巴恩斯。

　　「看來你腦子的問題解決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用上Cap那七十多年的津貼，出去找個房子住？」

　　在場三人都驚呆了，斯塔克雖然不算什麼好相處的人，但一般也不會這麼招人煩。

　　史蒂夫臉上露出被冒犯的惱怒表情，他的確很喜歡賽維爾教授，這位心靈感應變種人跟他來自相近的時代，整個人散發讓他舒服的氣場，尤其查理斯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明白史蒂夫在這個時代感受到的割裂和格格不入。查理斯也很喜歡史蒂夫，他樂於與心思純粹無惡念的人交流，史蒂夫幾乎是最讓他覺得舒心的人類之一。所以他們相處愉快。

　　「托尼你是不是生理期啊？」蒂娜懟了他一句。

　　史蒂夫克制住自己和斯塔克吵架的欲望，在惹毛別人這個課題上，姓斯塔克的都能不費吹灰之力拿到八個博士學位，他繃著臉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們確實該搬出去了。」

　　托尼不耐煩地喝他的綠油油飲料，一臉的本總裁說話就是這麼沖不服憋著。

　　軍人作風就體現在雷厲風行。半小時之後史蒂夫和巴基就收拾好了個人物品，史蒂夫這時候已經消氣，反正托尼斯塔克天生是這種任性的自大狂，沒什麼好生氣的。但一直住在別人家裡確實不太好，他禮貌地在工作室的玻璃門外跟托尼和賈維斯告別。巴恩斯全程抱歉臉：對不起我拗不過他但我得幫著我兄弟。

　　托尼專注自己的實驗，頭都沒回。

　　「人都走了，說說吧，你又在搞什麼鬼？」一個女孩的聲音在工作間裡響起。

　　托尼嚇了一跳。「你怎麼還在這？」

　　「我一直在這。」蒂娜在斯塔克先生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舉起魔杖，笑眯眯。「忽略咒，聽名字你應該能猜出咒語效果吧？」

　　「賈維斯！」托尼惱怒地喊了自己智慧管家的名字。

　　賈維斯根本不吃他這一套，英倫腔在工作室裡不緊不慢地響起：「Sir，蒂娜小姐擁有進入工作間的許可權，因此她沒有觸動我的警報。」

　　「把她的許可權取消！」托尼現在的反應就像五歲兒童跟自己的小夥伴說，我不跟你好了。

　　賈維斯是個非常聽話的智慧管家，他馬上在自己的系統中取消了蒂娜進入工作室的許可權。下一秒，安然坐在工作室裡的女巫頭上多了代表狙擊瞄準的紅點，大大小小的斯塔克工業出品的武器對準了手無寸鐵的漂亮姑娘。

　　「Sir，是否攻擊非法入侵者波爾蓬蒂娜科瓦爾斯基。」賈維斯的聲音仍然那麼磁性。

　　托尼看到，這個女人根本就不為所動，她好整以暇地對他笑笑，連魔杖都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什麼叫騎虎難下，這就叫騎虎難下。

　　「托尼，拜託做個成年人好嗎？」女巫小姐用最後的溫柔哄了托尼小朋友一句。

　　托尼擺擺手示意賈維斯收起那些讓他徒增尷尬的玩意兒，

　　「到底怎麼了？」蒂娜站起身，走過去看了看托尼的工作臺，到處散落著奇怪的構圖，還有張元素週期表，她果然還是猜不透托尼在搞什麼，乾脆放棄研究與自己的知識水準差了好幾個時代的實驗記錄們，轉而看著托尼的眼睛。

　　托尼第一次移開目光避免與她對視。「沒什麼，實驗遇到點問題。」他不耐煩地敷衍道。

　　「只是這樣？」蒂娜懷疑地打量他，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眼眶有些發青，臉色也不太好，但這幾乎是托尼這種熬夜工作狂的一般狀態，不能說明什麼。

　　「小呆，準備下一次實驗。」托尼根本沒搭理蒂娜的問題，直接命令機械手開始工作，他篤定這個女巫根本看不懂他的實驗，這就是隔行如隔山。事實也確實是這樣，蒂娜旁觀幾分鐘，被一堆學術名詞弄得頭昏腦漲，自行離開。

　　「賈維斯？」

　　「Sir，蒂娜小姐已經離開。」

　　「還有多少種元素？」

　　「三種。」

　　「繼續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過分拉X戰警的時間線，只是給教授開了年輕美貌金手指，這樣。


☆、下

　　傑頓死了。

　　蒂娜坐在辦公室裡, 看著喬伊絲抄送過來的訃告有些發愣。官方發佈的消息只是「任務中不幸身亡」, 傲羅辦公室內部則會公佈更詳細的死亡原因。蒂娜剛剛調離傲羅辦公室, 在這之前傑頓是她的直屬上級, 所以芬奇默許了喬伊絲的行為。

　　那張羊皮紙用專門傳遞死訊的黑色火漆封著，打開後上面只有幾百個龍飛鳳舞的單詞, 匆匆寫就，輕易地概括了一個人的死亡。

　　幾個月前, 紐約、哥譚兩市連續爆發麻雞父母虐童案件, 這些被虐待的小巫師因長期受到精神壓迫，甚至有成為默然者的風險，魔法國會見習傲羅蒂娜科瓦爾斯基調查後發現，這不是孤立的案件，幕後有人在引導這些麻雞父母的情緒, 放大他們對魔法的恐慌。這是蒂娜知道的部分, 案件升級後她便無權跟蹤了。

　　傲羅們沿這條線索順藤摸瓜, 查出一個隱藏在暗處多年的黑巫師組織，他們自稱「淨化者」。這個組織最早的創建人姓氏是「岡特」, 從已經得到的資訊中, 有理由相信他與伊法魔尼魔法學校建校傳說中的邪惡女巫葛姆蕾岡特有聯繫。淨化者掌握了某種方法，他們收集大量默默然的力量, 打算利用YYX魔法監獄的魔法陣，放大負面魔法力「輻射」（描述者在這裡用了個過分專業的黑魔法詞彙，為了便於理解，翻譯成「輻射」）, 巫師的身體能夠抵抗這種輻射，而遭到輻射的麻雞將會慢慢衰弱、死去。

　　老套而又傳統的黑巫師野心：創造一個只有巫師的世界。

　　幸運的是，他們的瘋狂計畫還未執行便宣告破產。在這個與麻雞政府接觸的關鍵時刻，寇豪格議長絕對不允許美國巫師界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他命令傲羅辦公室傾全力出動精英傲羅隊伍，清繳「淨化者」組織。

　　「淨化者」把他們收集到的默然者作為人質，行動中，傑頓為保護一個7歲的默然者女孩，不幸身亡。報告給出了比較詳細的描述：黑巫師不顧那個女孩的性命，強行激發她體內默默然的力量，這將加速她被自身產生的黑魔法力量侵蝕，這種侵蝕是不可逆的，最終結果就是死亡，無一例外。傑頓為了阻止這個過程，騰不出手來反擊，不幸被索命咒擊中。

　　蒂娜還記得傑頓對女性的態度，他們的第一次任務中傑頓就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他不太看得起女人，蒂娜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保護一個小姑娘而死，而且，如果這個女孩真的已經是默然者，她本來也很可能活不過十歲。

　　人類真的是複雜的動物。蒂娜闔目，右手食指點在額頭，默念：願梅林保佑你。

　　「淨化者」組織的黑巫師大部分已經被捉拿歸案，以驚人的效率進入審判流程，但仍有少部分在逃。喬伊絲在信中寫道：「他們注意到你了，這些黑巫師認為是你破壞了他們的計畫，他們有可能會對你展開報復，蒂娜，千萬當心。」

　　「我會小心的。」蒂娜提筆回復道。

　　今天下午三點，就是魔法國會與美國麻雞政府首腦會面的時間，蒂娜作為隨行人員之一，其實這個級別的會議上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只是去混個臉熟。

　　「我還是有點緊張。」女巫小姐托著下巴光明正大在辦公室裡摸魚跟托尼開視頻通話。

　　托尼還泡在他的實驗室裡，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穿的仍然是昨天那身衣服，黑眼圈更濃了，頭髮亂糟糟的，看起來一宿沒睡。蒂娜懷疑這個傢伙已經臭了，很想遠端指揮小呆給他噴噴水。

　　「為什麼緊張？」托尼轉過身去背對蒂娜搗鼓他的實驗，頭也不回地反問道。

　　「難道你面對領導和重要會議的時候不緊張嗎？」蒂娜鼓起臉頰。

　　「Nope. 順便，我沒有領導和重要會議。」

　　蒂娜知道自己問錯了人，斯塔克先生這種大搖大擺讓全SI董事會等他一個小時的人怎麼可能緊張？他就是所有人的領導。而斯塔克先生對「重要會議」的定義肯定也跟她這種平民不一樣。

　　她的臉垮下來。蒂娜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習慣了從托尼這裡要答案，儘管托尼怎麼看都不是當人生導師那塊料，但他就是總能給出解決辦法。其實蒂娜不必慚愧，斯塔克工業的員工也是這樣的，技術開發部流傳著一句話：科研難關找SI，SI的難關找斯塔克。

　　「下午你會去嗎？」她想了想，問起另外一件事。

　　「他們給我發了邀請，Well，我的意思是，如果佩普來逮我的話。」托尼給了個很有誠意的答案。

　　「你不要來。」

　　這倒是讓斯塔克先生有點奇怪了，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托尼小心地把最後一種元素放進反應堆中央，它的表現甚至不如上一種，上一種元素雖然不穩定，但至少讓反應堆亮了0.3秒。托尼並不是很意外，從元素結構上他基本能夠推斷出這個實驗結果，但賈維斯堅持讓他把每一種元素都試一次。現在可以確定，現存元素中，沒有任何一種能夠替代鈀。

　　蒂娜看不清托尼在做什麼，她湊近手機螢幕，只看到那個男人肩膀微微垮下來，手肘支在桌面，食指和拇指托住額頭，卷髮有些蔫地耷拉在脖頸上。他背對著鏡頭，就這樣低頭沉默了一會兒，足有一分鐘。

　　等托尼終於回身面對鏡頭，蒂娜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剛剛說什麼？」 托尼甚至面帶笑容

　　「發生什麼事了？」托尼看見漂亮的女巫姑娘在螢幕那邊皺著眉頭，一臉懷疑。這讓她看起來非常可愛，嗯，就是那種他今夜願意為她消耗一些卡路里的可愛。

　　「沒什麼，實驗失敗而已。」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

　　托尼誇張地攤手，他的肩膀又端起來，配上典型的斯塔克式自戀，這讓他與平時沒什麼不同了。「哇喔，你不會認為我的實驗從不失敗吧？不錯，我很高興，請保持這種盲目的崇拜心理。」

　　托尼如願得到了蒂娜一對白眼。

　　蒂娜放棄追究托尼最近如同激素分泌紊亂一樣的情緒異常，目前她有個更重要的話題，至少在她看來更重要。「今天下午的會議，你不要來。」蒂娜認真地提議道。

　　「為什麼？我去給你撐腰不是很好？」

　　當然很好……你能不能不要再沖我拋媚眼了，這傢伙今天的荷爾蒙到底怎麼回事？蒂娜是get不到托尼及時行樂的奇怪心理的，她示意斯塔克先生正經一點。「我這幾天都在開會，下午可能不會是一場……賓主盡歡的會談。你不要來，我不希望你面對必須表態的局面。」

　　托尼能聽懂蒂娜語焉不詳的暗示。在這件事情裡，不管是作為鋼鐵俠、作為SI總裁還是作為傑出科學家，他的站位都很關鍵。也許是因為蒂娜，美國魔法國會對他有了不應該有的期待，但作為普通人類的一員，托尼斯塔克的立場天然是站在麻雞這邊的。蒂娜大概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直接提議：你不要來。

　　反正任性地翹掉會議完全符合托尼斯塔克的人設。

　　托尼的一半大腦在想蒂娜的提議，另一半思維卻仍然在那些失敗的實驗上轉悠。他沒能找到鈀元素的替代品，目前他的血液毒性只有1%，但根據賈維斯的類比，毒性侵蝕在後期會越來越快。就算他代表自己，代表SI表了什麼態，也只在他活著的時候才有效。

　　蒂娜盯著螢幕裡托尼的臉，他沒有看鏡頭，眼睫毛垂下，遮住那雙漂亮的焦糖色眼睛，下顎微收，鬍子有點長，嘴邊的笑紋都看不見了。托尼琢磨什麼事的時候神情通常是自信又靈動的，他的大腦和嘴巴完全可以同時工作，直接把思考內容組織成漂亮、複雜又犀利的長難句。很少像現在這樣完全沉下來。

　　蒂娜總覺得他們倆現在想的不是同一件事。

　　托尼在權衡。如果他現在不管不顧給予蒂娜支持，一旦他不在，SI經歷巨大的人事變動，蒂娜可能會措手不及。而如果他現在開始放手讓這個姑娘自己去折騰，只是稍微搭把手，她應該很快就能獨當一面了。巫師的事情畢竟還需要他們自己解決。

　　「好，我不會去，你小心點，別讓奧觀海那個老狐狸欺負了。」托尼聳聳肩壞笑道。

　　「如果他真欺負你，回來找我，我把他電腦裡的黃|色小電影列表都公佈出來。」

　　「托尼斯塔克。」蒂娜一臉的黑線，她有時候還是沒辦法跟上托尼的幽默感，對，當然是幽默感，這傢伙總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上美國政府的黑名單不是沒有原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葛姆蕾•岡特不是我瞎編的，Pottermore上有她的故事，其他關於美國魔法界的內容依然是杜撰。


☆、水

　　蒂娜最後也沒從托尼那得到什麼緩解緊張情緒的方法。好在她只是個打醬油的, 緊張與否都不影響什麼。

　　美國魔法國會設立在紐約市, 這座城市在美國文化中搶佔了很多風頭, 但美國真正的首都是華盛頓。想來魔法國會當年選址時, 也有避開麻雞政治中心的考量。

　　魔法國會與白宮方面本次會面對普通民眾完全保密，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在外界看來一切如常。下午三點, 寇豪格議長一行人通過壁爐抵達白宮不遠處一個聯絡點，然後幻影移形到白宮外的拉法耶特廣場。

　　「真的是憑空出現！」某個小房間裡, 美國最精英的一群情報員坐在監控畫面後面大驚小怪。

　　第一家庭已經站在白宮門口等候他們。奧觀海總統是個挺拔精神的黑人男性, 帶著他的夫人和兩個女兒。蒂娜暗道不好，原來麻雞世界各國首腦見面的時候都是拖家帶口，這一局輸了。

　　魔法國會議長寇豪格先生，還是個光棍兒。

　　從白宮方人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很難理解巫師怎麼會選擇一個單身老男人成為他們的領袖, 這與美國人傳統的重視家庭的習俗背道而馳。蒂娜難以解釋這個問題, 在她的印象裡, 似乎很多傑出巫師都是單身到老，比如鄧布利多教授, 還有黑魔王們（這話政治不正確了, 但不可否認能當黑魔王的都是傑出巫師）……

　　沒有過多的安檢，檢查這些巫師有沒有攜帶槍械實在沒什麼必要。魔法國會一行人被引入一個陳設簡單的橢圓形的大廳, 大廳中央鋪著淺色帶放射狀條紋的橢圓形地毯，橢圓形房間一端擺著一張辦公桌，另一端則放有兩把淺藍色、黃色相間條紋的椅子，地毯中間面對面擺有兩條淺黃色的沙發和一張矮茶几。

　　那兩把椅子看起來不是很舒服, 竟然是提供給兩位首腦的，隨行人員坐在沙發上。蒂娜惡意地懷疑，是不是以前有訪客話太多，佔用了美國總統太多時間，所以他們把舒服的沙發換成椅子，提醒來訪者不要聊太久。

　　牆上掛著一份裝裱起來的檔，寇豪格路過那裡的時候停留片刻。事實上，這一步是他們精心設計好的，白宮外交接待大廳的陳設並不是什麼秘密。

　　「獨立宣言。」奧觀海介紹道。他被告知巫師界對麻雞的瞭解極其貧乏，總統先生在內心已經做好了面對一群土著人的準備。當然，目前來看，巫師界首腦除了穿著與他們不同，一切言行都非常得體。這讓他松了口氣。

　　「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注①）」寇豪格背誦道，他向自己的黑人同胞總統露出一個笑容，「巫師們會私下慶祝美國獨立日，我們並不是完全的與世隔絕。」

　　「儘管我們信仰梅林，但我們也過耶誕節，沒有人會嫌節日太多。」他笑道。奧觀海配合地大笑起來。

　　話題的切入點非常和諧，蒂娜豎著耳朵聽兩位首腦的交談。比她想像中要和平很多。畢竟這只是兩個政府之間第一次小心翼翼的試探。他們談到巫師和麻雞之間的衝突問題，以及出生在麻雞家庭的巫師教育問題。在蒂娜轉告的托尼的告誡下，寇豪格議長對巫師界和麻雞之間的經濟交流保持了非常保守的態度。

　　「我們會嚴格控制麻雞貨幣的流入，畢竟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經濟體系。」寇豪格說，「原理上巫師能夠用變形術獲得很多東西，但甘普變形基本法則中有五個例外，食物、黃金、智慧生物、附帶魔法的物品和知識不能通過變形術獲得。（注②）」

　　「大宗的交易，哦，當然可以有。」

　　接下來的交談裡蒂娜還聽到了關於魔藥與現代麻雞醫學聯動、法律的適用性和引渡的話題，靠幻影移形和門鑰匙隨意出入境的好日子大概要過去了。

　　巫師仍然不持有美國總統大選的選票，不納稅，不持有美國綠卡。他們像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不同次元生物，只是在某些方面進行合作，總體上保持和平共處。

　　蒂娜本以為這次會面就這樣，並不真的有她什麼事，直到會議的最後總統提到一個詞：復仇者聯盟計畫。

　　「噗……所以你就這麼被你的Boss賣給弗瑞了？」

　　蒂娜用膝蓋都能感受到托尼話語裡的幸災樂禍。她鬱悶地浪費魔力，左手托著下巴，右手用魔杖一下一下輕點茶几上的玻璃杯，在她精妙的變形術下，玻璃杯一會兒一個風格：高腳杯，骨瓷杯，磨砂杯……

　　最後，那個杯子被她變成了一隻陶瓷小豬，女巫漂亮的灰眼睛斜睨過來。

　　托尼感受到了威脅。他乾咳一聲，眨眨眼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說，拿起桌子上的綠色飲料灌了一口。

　　「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這種飲料。」蒂娜嫌棄地撇嘴。

　　「有錢人的怪癖。」托尼回答裡的壕氣撲面而來，糊蒂娜一臉。

　　他還在猶豫，斯塔克先生相信科學，更對自己的科研水準極端自負。但蒂娜在他面前實打實展示了魔法的存在，如果科學在現階段已經無能為力，他是不是應該求助於自己一直不那麼信任的領域？

　　斯塔克是否會恐懼嘗試新鮮事物？當然不。那麼斯塔克會因此動搖自己的認知體系嗎？當然不。

　　蒂娜則在思考那個獨眼黑人敘述的計畫，看來他和他的神盾局已經從麻煩裡脫身了，Avenger，聽起來不是個好詞。

　　「你覺得……」

　　「巫師有沒有……」

　　蒂娜示意托尼先說。斯塔克先生眼神遊移，作為一個科學家，科學上的事情最後要求助於巫師，他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巫師的魔藥裡有解毒劑嗎？」

　　哦豁，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蒂娜上上下下打量著托尼，他對現代醫學的信任度可比配方不明的魔藥高多了，實際上，自從蒂娜透露鼻涕蟲也是一種魔藥材料，托尼便對一切魔藥充滿抗拒，哪怕蒂娜誘哄他，一劑魔藥可以直接治好他的感冒也不為所動。

　　「你問這個幹什麼？」蒂娜反問道。

　　「科學家的好奇心。」斯塔克先生理直氣壯，反正他的血液毒素在外表完全看不出端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毒性正在以每天0.5個百分點的速度在他血管裡肆虐，未來還會更快。我快死了，這是托尼這輩子第二次意識到這件事，上一次是在阿富汗的山洞裡。

　　「我覺得你的理由很奇怪。」蒂娜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沙發裡還翹著二郎腿玩兒Starkpad的億萬富翁，他與平時沒什麼不同，在家裡喜歡穿黑色工作背心，頭髮剛洗完，蓬鬆的打著卷兒，這會兒抬起頭來，無辜地眨眼睛。

　　但蒂娜就是覺得不對勁。

　　「托尼，你知道，我是個巫師，我有自己的方法。」蒂娜拔出魔杖，聳聳肩，「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一道黃色的光芒從她魔杖杖尖迸發，沒入託尼的胸口，她特地避開了反應堆的位置。

　　這是聖戈芒專用的最高級別檢測魔咒，蒂娜本是為了溫蒂才想辦法學習的。檢測速度很快，蒂娜不可置信地退後一步，小腿磕到了茶几卻不覺得疼痛。她壓著怒火，大聲喊出咒語，在托尼溜回他的工作間把自己鎖起來之前進行了第二次確認檢測。

　　托尼身上再次出現代表中毒狀態的不詳的綠色光芒。深綠色，深度中毒，光芒持續時間三秒，中毒至少半年。

　　「托尼斯塔克！」 賈維斯不得不臨時調高了溫蒂房間的隔音級別，以免她姐姐暴怒的吼聲嚇到小姑娘。

　　托尼一臉的what the f**k，這個露餡方式他萬萬沒想到，魔法難道真的是萬能的？巫師這個種族到底還遵不遵守基本法？面前女孩顫抖的嘴唇和握緊的雙拳告訴他，蒂娜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冷靜，甜心，揍我一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注意一下你的魔杖，把我變成豬也不會解決問題的！」

　　是的，冷靜，冷靜。蒂娜來不及識別自己胸膛裡湧起的又心疼又憤怒的情緒代表什麼，她深深地呼吸，紅著眼睛質問一臉無所謂的小鬍子男人。「你發現多久了？」

　　「兩個月……嘿，做個淑女拜託。」

　　「你知道你快死了嗎？」

　　這感覺有點奇怪，托尼歪了歪頭，他第一次從其他人的嘴裡聽到這個論斷。過去的兩個月，都是他在給自己做心理輔導：托尼斯塔克，你正在走向死亡，你胸口這個救了你命的東西也在要你的命。你應該停止使用盔甲，那會加速鈀元素進入你的血液。

　　但是他沒有。

　　這兩個月他搗毀了很多九頭蛇據點，不止一次穿著盔甲飛往中東地區、非洲，打擊恐怖分子的鋼鐵俠出現在世界各個角落。這件盔甲會讓他邁向死亡，諷刺的是，只有鑽進盔甲裡，他才覺得自己「活著」。

　　恐懼嗎？當然。他會在夜裡做噩夢，所以他最近幾乎變成了個靠咖啡活著的動物，在工作室搗鼓他的研究發明，累極了的時候才睡一覺。但好像也不是那麼的恐懼，他並不是沒接近過死亡。

　　蒂娜發現托尼不再躲閃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的眼睛水汪汪的，瞳孔又亮又純淨，與蒂娜在一些資料裡看到的托尼斯塔克五歲時候的大眼睛沒什麼不同。

　　「是的，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引用《獨立宣言》原句；

　　注②：甘普變形基本法則中的五個例外，只有食物是原著提過的，另外四個，我採用了粉絲猜測中的一種。

　　第二句話寫完了，可能你們不相信，但我得說，這一章我實打實地寫了五個小時，全耗在前半部分了……考慮到jj的遮罩系統，我還是沒有寫得太深入。


☆、三

　　托尼如臨大敵地盯著蒂娜的魔杖, 他當然很想知道, 巫師有沒有神奇地方法能夠把他從鈀中毒而死的結局裡撈出來, 但事有輕重緩急, 總覺得這個姑娘要氣到對他施加邪惡的變形術了。他在心裡計畫好了幾種逃跑方案，首選的那個是：憑藉過人的敏捷翻到沙發後面讓沙發幫自己擋一記, 然後大聲求饒。

　　出乎他意料的是，蒂娜並沒有做什麼。

　　蒂娜站在托尼面前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問出剛剛的問題時覺得又難過又生氣, 又心疼又害怕，偏偏托尼還一臉淡定地回答我知道我快死了。

　　要麼，托尼覺得這不是值得認真對待的大事，要麼，是他哪怕面對這麼大的事情都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無論哪一種, 都足夠讓她難受得胸口疼。蒂娜眼眶發熱, 鼻子發酸，她隨手把魔杖丟在茶几上, 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濕的。蒂娜抽了一下鼻子, 想說話，卻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哽咽。

　　準備逃跑求饒的斯塔克先生一臉完蛋了的表情。

　　托尼並沒有真的見過女人哭。不是沒有姑娘曾在他面前梨花帶雨, 但她們都抱有某種目的，托尼識別得出來，也擅長應付這個，很快全美的姑娘都知道, 斯塔克先生不吃這套。女人們對他不帶目的的單純關心，除了他媽媽，以前或許只有佩普吧。但佩普不會……

　　不會哭得把鼻涕和眼淚一起蹭在他背心上。

　　花花公子那套哄女人的技巧真的不太管用，似乎也沒有什麼話能夠哄好一個真的關心他然後被他氣哭了的姑娘。托尼站在沙發前，雙臂把蒂娜圈在懷裡，年輕的女巫趴在他肩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嗚……嗝兒」

　　「……蒂娜？Honey？」胸口酸脹的感覺肯定是因為反應堆出了什麼問題，托尼手掌覆上姑娘的黑色長髮，他用下巴上的小鬍子蹭了蹭蒂娜，然後親吻她的額角。

　　「我……嗚……」蒂娜內心也很崩潰。最開始大概只是被托尼的態度氣到，情緒失控掉了幾滴眼淚，托尼站起身來抱她，蒂娜身體撞上他懷裡硬邦邦的反應堆，忽然就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酸澀，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托尼把她摟得很緊，然而，越接近這個男人，她就越覺得難受，又熱又疼的澀意從胃裡湧上來，堵在喉嚨，只有大哭出來才覺得好一點。最後哭到打嗝。

　　「嗝……對不起，我……嗝……」

　　太丟人了！她推開托尼，抄起魔杖沖進盥洗室。

　　被丟在原地的斯塔克先生摸了摸自己肩頭被哭濕了的一小塊布料，擠著鼻子笑出來。感覺竟然還不錯。

　　「賈維斯。」

　　「我在，Sir. 」

　　「剛才的監控視頻，備份存檔。」

　　「好的，Sir. 」

　　蒂娜走出盥洗室的時候，至少亂糟糟的頭髮已經理順，她的眼睛和鼻頭仍然紅紅的，看起來好像被托尼狠狠欺負過一頓。女巫小姐用魔杖點了點托尼的肩膀，那塊濕漉漉的痕跡便不見了。她臉頰發燙，惡狠狠地看向假裝無辜的斯塔克先生：「不許說出去！」

　　「絕對不說。」托尼保證道。

　　「監控也刪掉！」

　　「賈維斯！」托尼打右手響指，左手背在身後，食指晃動。

　　「監控記錄已刪除。」賈維斯說道。

　　蒂娜這才鬆口氣。托尼在她不善的眼神裡又坐回沙發上他剛剛的位置，像顆假裝正直的土豆。「說吧，中毒是怎麼回事？」

　　「你不會再哭吧？」托尼找死地問道，然後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秒慫，必須慫，不慫的話後半輩子都要在豬圈裡度過了，惱羞成怒的女巫姑娘搞不好會每天給他補一個變形咒。「Well，Well，是反應堆……」

　　情況很複雜。巫師界確實有很多治療魔藥出售，但它們中的大部分都非常有針對性，專門針對某一種魔法傷害或者毒素。鈀中毒絕對不是常規情況，蒂娜確定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巫師能夠作死作到這個份兒上，這意味著一旦常規解毒魔藥不起效，他們就需要從頭研究這種沒有任何資料積累的毒素，為托尼單獨配置一種新的魔藥。

　　這很難，能做到這一點的巫師屈指可數。

　　「先去醫院看看吧。」蒂娜示意托尼換一身衣服，然後抓著他的胳膊幻影移形來到紐約公立魔法醫院。

　　蒂娜手裡有寇豪格議長的一份手令，授予她許可權在與麻雞相關的外交問題上可以「便宜行事」。蒂娜把打扮得人模人樣的斯塔克先生推到院長面前，她聲稱這位是魔法國會與白宮方面關係鏈上的重要一環，拿出寇豪格的手令要求醫院派最好的治療師進行單獨診治。多少有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嫌疑。

　　事實證明，魔法國會議長的雞毛還是很好用的。

　　托尼被帶到一個佈置得像邪教祭壇的房間，他挑起一邊的眉毛，興致勃勃地打量房間裡充滿魔幻色彩的陳設。

　　「這個房間通常用來檢測魔法傷害。」蒂娜趴在他耳邊小聲解釋道，「他們要給你做一些檢查。」

　　「只要不是在我身上塗滿顏料，穿上五顏六色的草裙，升起一堆篝火然後你們圍著我跳舞的那種檢查就行。」托尼說。

　　「那是印第安人的方式，我們是巫師。」一位女巫面無表情地回答他。

　　背後編排別人被捉了現行的斯塔克先生一點都不覺得羞愧，他理直氣壯地聳肩，按照女巫的指示走到房間中央。「也可能是吉普賽人。」

　　旁觀的蒂娜掌根敲上腦門，她覺得腦仁疼，一定是剛才哭的。

　　專業的魔法醫院不會在病房裡給病人進行檢查，因為被送到這裡來的病人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到魔法傷害，他們可能對魔法波動非常敏感。也有像溫蒂那樣，對魔法感到恐懼的兒童。

　　五顏六色的檢測魔法在托尼身上亮起，比蒂娜會的全面多了。托尼不是很習慣這種待遇，他皺著眉，眼睛一直在瞟牆壁上反光的金屬畫框，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發光二極體。

　　「怎麼樣？」檢測完畢，蒂娜關切地問道。

　　「有可能起作用的通用魔藥有三種，我們可以逐一實驗。」治療師說。

　　「如果無效……」

　　「那你就只能去找個魔藥大師，看對方肯不肯為你研製一劑魔藥了。」治療師有半句話放在心裡沒說：就為了這個麻雞？我看夠嗆。

　　那三種通用魔藥都不難找，托尼看著蒂娜手裡綠色、深紫色、深棕色的藥劑，腦子裡閃過無數童話場景。惡毒的女巫奸笑著在大鍋裡熬煮一些人眼睛、死老鼠、鼻涕蟲什麼的。他下意識地咽口水。

　　蒂娜心中暗爽，把三支魔藥舉到斯塔克先生面前，示意他挑一個。

　　「千萬不要告訴我這玩意是怎麼做出來的，謝謝。」托尼選了一支綠色的——他這段時間最喜歡的顏色——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態，一口飲盡。

　　下一秒他的臉變成綠色，非常徹底的那種。到這時候托尼反倒放得很開，太酷了，他拿出手機，認認真真地擺Pose自拍一張。

　　「你不會打算發到INS上吧？」蒂娜猜測道。

　　「當然不，就是留作紀念。」

　　「真不知道你們麻雞那種不會動的照片有什麼好。」蒂娜撇嘴。

　　斯塔克先生並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他隨身帶著自製的血液毒素檢測儀器，把那個小東西從褲子口袋拿出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有些出汗。那是個帶一根尖刺的金屬長方體，只有一塊簡單的黑白螢幕。他把大拇指嗯在金屬針上面，尖端微微刺破皮膚，一行字顯示出來：血液毒性：1.6%。

　　蒂娜從他的表情判斷出結果：第一種魔藥無效。她上牙輕咬下嘴唇，忽然覺得有些害怕，如果三種魔藥都無效，事情就會進入完全不可控的狀態，到哪裡去找能在短時間內研究出解決鈀中毒的魔藥的巫師呢？她眼神定在自己手裡的另外兩支魔藥上面，內心暗暗祈禱它們中的一種能夠管用。

　　「二選一。」

　　「放輕鬆，親愛的。」托尼抽走了紫色的那支，他笑著，甚至還安慰蒂娜一句。

　　這支魔藥的顏色很像深秋的葡萄，托尼在內心暗暗期待它是葡萄味。魔藥入口之後便滑到他喉嚨裡，托尼瞪大眼睛，一隻手掐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快要從眼眶裡跑出來，上一支魔藥的效果已經褪去，蒂娜這會兒卻覺得他臉好像又綠了。如果托尼能夠描述的話，他會告訴你，這種魔藥的口感類似一切你能想到的黏糊糊的噁心的東西，味道則像三個月沒洗的臭襪子混合放爛了的榴槤。蒂娜看著托尼的臉色，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看到的說明書，上面寫著：口感與氣味非常惡劣。

　　魔法真的很神奇，這一劑魔藥使用的材料是三種之中最正常的。

　　蒂娜懷著深切的同情上前一步，拍拍托尼肩膀：「放輕鬆，親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通用解毒魔藥能不能起效關係到一個角色的命運會不會改變……我覺得你們肯定猜到了。

　　上一章那麼多歡呼雀躍讓蒂娜把妮妮變成豬的，你們是親粉絲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6

☆、只

　　放輕鬆並沒有讓斯塔克先生體內的毒素降低, 托尼看著依然如故的顯示數位深深歎了口氣。「我覺得很虧。」斯塔克先生說, 「剛才那十幾秒可以入選我人生中最痛苦的瞬間, 超過阿富汗, 僅次於……呃，whatever, 還剩下最後一種是嗎？」

　　蒂娜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她殷勤地遞上了最後一種通用解毒魔藥。

　　托尼抱著必死之心一口飲盡, 味道居然還不錯。可惜, 依然無效。

　　並不在預料之外，巫師的通用解毒魔藥大多針對常見傷害和不那麼高深的魔法毒素，鈀中毒顯然不屬於這兩者之一。托尼看上去不是很失望，他只是繃著臉把藥瓶丟到垃圾桶裡。

　　「我不會讓你死的。」蒂娜承諾般說道。

　　托尼笑了笑，他比蒂娜的經歷豐富許多, 也更清楚這一點：事與願違是宇宙的基本規律之一。

　　一天后。

　　「Sir, 蒂娜小姐到訪。」賈維斯說。

　　托尼又一次在工作室裡待滿了二十四小時, 他仍然在嘗試一切可能的方法救自己的命，能做的事情不多, 他對胸口反應堆的結構進行一些改良, 這能讓鈀元素進入血液的速度變慢一些，但仍阻止不了他的慢性中毒。

　　沒有人想死, 尤其是一個認為自己虧欠世界很多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東西的億萬富翁。

　　「告訴她我在工作室。」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蒂娜出現在托尼面前。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哪一次進入他的工作室用的是正常方式，托尼懷疑她根本就是忘了密碼，又不好意思問, 才每次都使用那種發出巨大噪音的什麼來著……哦，幻影移形。

　　蒂娜眼神掃過垃圾桶裡的外賣盒子，又是芝士漢堡，這個傢伙現在把葉綠素汁當水喝，倒是不用擔心他營養不均衡，但他又有多久沒出這間屋子了？蒂娜不用問賈維斯都能猜到，至少二十四小時。

　　「我問過佩普，你推掉了一切安排。」她放下一個紙袋，裡面裝著托尼最喜歡的巧克力甜甜圈。

　　「嗯哼，」降調，托尼叼著甜甜圈發出一個模糊的音表示肯定，接下來三口兩口就解決掉一個，蒂娜通過這個判斷他那頓芝士漢堡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跟董事會那群老頭扯皮上面，等等，你沒有告訴佩普吧？」

　　「沒有，你應該自己告訴她。」女巫姑娘往托尼頭上丟了個檢測咒語，再次把斯塔克先生變成一顆閃著綠光的燈泡，這有些多此一舉，但蒂娜總是難免抱有這種幻想，托尼和死亡這兩個詞聯繫在一起對她來說像一場噩夢一樣，她總希望自己一覺醒來，托尼血液裡的毒素就離奇消失了。

　　「收拾一下你自己，我聯繫到一位魔藥大師。」

　　托尼沒什麼意見，他當然不敢有意見，現在斯塔克先生最怕的就是蒂娜哭給他看。

　　昨天回家後，蒂娜給自己在伊法魔尼的魔藥學教授寫了一封信。她用畢業論文那麼長的篇幅描述了托尼斯塔克對美國魔法界的重要性，言辭懇切地請求裡克曼教授伸出援手，幫助這位麻雞。並附上了托尼的血樣。

　　很難說最後是哪一項打動了裡克曼教授，得意門生的請求、魔法國會面臨的困境、或者托尼這個有趣的案例。今天中午，蒂娜收到了教授的回信，允許她登門拜訪。

　　蒂娜沒有想到自己畢業後第一次回到伊法魔尼會是這樣的由頭。她帶著托尼幻影移形到學校外，不遠處就是伊索瑟爾的雕像，蒂娜記得自己離開時曾在學校創始人雕像面前放了一朵花，現在肯定已經不在了。

　　「這就是美國的魔法學校。」蒂娜指著城堡介紹道，「學校的創始人之一是麻雞，沒錯，跟你一樣的麻雞，所以伊法魔尼是全世界最民主、最有教無類的魔法學校。如果是德姆斯特朗，他們可不會同意你進來。」

　　托尼面色柔和，他能聽出蒂娜話語裡的驕傲，就像每個麻省理工學生介紹自己母校時候一樣。作為MIT的傑出校友，托尼曾經回到MIT進行過數次講話，斯塔克工業的很多實習資源也額外對MIT學生開放。儘管嘴上不承認，但托尼是非常喜歡他在麻省理工的那段日子的。

　　「她看起來不錯。」他回答道。

　　蒂娜返校的事情已經跟校長艾吉伯特馮塔納報備過，蒂娜沒有再去校長室耽誤時間，直接帶著托尼前往魔藥學教授辦公室。路上他們遇見一些學生，高年級學生大部分都認識蒂娜，他們驚訝地跟蒂娜學姐打招呼。

　　「蒂娜！聽說你……」這位六年級男生感到難以選擇求證哪一條流言，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搞清楚蒂娜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哦，你身上的傳說太多了，他們甚至說你死了！」

　　「你看我像幽靈嗎？哦，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一定回來做長角水蛇學院的院靈，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怕我。」蒂娜快活地與學弟開著玩笑，伊法魔尼不論什麼時候都讓她感到放鬆。

　　「這是誰？你不會想要帶男朋友回來舉辦婚禮吧？校長不會允許的！」男生的玩笑引起一陣哄笑，八卦已經畢業的漂亮學姐，這讓他們覺得新奇。

　　托尼摘下墨鏡，沖他們露出一個痞笑。

　　「哦天哪！你是……你是托尼斯塔克！」

　　「鋼鐵俠！」

　　鋼鐵俠可比以前在學校天天見的學姐稀罕多了，學生們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問題，一些對麻雞世界瞭解實在匱乏的學生拉著其他麻雞出身的小巫師悄悄求八卦，得到答案之後也加入到參觀億萬富翁兼超級英雄的行列裡。

　　蒂娜聳聳肩，鬆開托尼的手，任學弟學妹們把他包圍起來。

　　她本來以為托尼會遇到點麻煩的，事實證明鎂光燈動物托尼搞定這些小男孩小女孩太輕鬆了。

　　「嘿，冷靜，女士們先生們！」托尼在人群裡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在一群小巫師中，似乎他才是帶有魔力的那個人，輕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一個人身上，「沒想到我在這兒也有這麼多粉絲……」

　　「你當然有！我愛你IRON MAN！」一個明顯是麻雞出身的小女巫尖叫道，她看起來快要昏過去了。旁觀的蒂娜覺得自己犯了個錯誤，她不應該放任鋼鐵俠在這裡揮灑荷爾蒙，禍害她的學弟學妹的。

　　「哦，Girl，謝謝！」只是站在草地中央，卻仿佛身處打了聚光燈的舞臺，托尼眨眨眼給了那個小姑娘一個飛吻，「但是你還是太小了，多注意一下身邊的少年，你旁邊的小夥子看了你半天了。」

　　小女巫旁邊的少年臉轟地一下紅成了番茄，學生們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和口哨聲。

　　輕易掌控了局面的斯塔克先生像開粉絲見面會一樣沖學生們揮揮手：「今天我還有些事情，學生們，現在散開，讓我去拜訪你們的魔藥學教授怎麼樣？下次，無論是巫師家庭還是麻雞家庭出身的，歡迎來斯塔克工業參觀。」

　　「我們能看你的鋼鐵戰衣嗎！」又一個男孩大聲問道。

　　「哦，那你恐怕得成長為超級壞蛋才行。」托尼嚴肅地回答。

　　學生們漸漸給他讓開一條路，斯塔克先生像個被簇擁的，你以為我會說王子？當然不，他像個被親友簇擁的公主走向蒂娜，攤手對一臉無奈的女巫姑娘說：「你的同學挺熱情的。」

　　蒂娜笑著沖學弟學妹們點點頭，與托尼並肩離開，沒走出幾步忽然聽到後面有個大膽的聲音喊道：「你是蒂娜學姐的男朋友嗎！」

　　托尼回頭揚了揚手：「好問題！還不是。」

　　蒂娜臉騰地紅了，簡直不想聽身後的竊竊私語和笑聲，她轉過回廊拐角後惱羞成怒瞪向托尼。斯塔克先生攤手、聳肩：「我總不能跟未成年學生解釋我們是……你懂的那種關係吧。」他甚至還沖掛在走廊牆壁上的畫像眨眨眼，中世紀打扮的貴族女士在蒂娜身後，掩著嘴對他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二十一歲的蒂娜姑娘，還是太年輕。

　　好在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並不太遠，蒂娜帶著托尼走到走廊盡頭一扇低調的木頭門前停下。這裡的回憶太多了，她用魔杖敲了敲銅質門把手，它變成小小的長角水蛇銅雕，長角水蛇活動一下身體，沖蒂娜吐舌頭。

　　「我是蒂娜科瓦爾斯基，已經跟裡克曼教授預約了拜訪。」

　　五秒鐘之後，門開了。

　　雖然已經見識過巫師界很多神奇的場景，這一幕還是讓托尼小小地哇哦一聲。

　　蒂娜帶著托尼走進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什麼都別碰。」她叮囑道。托尼縮回準備摸摸角落裡一隻黑色尖嘴魔法生物雕像的手。

　　白髮蒼蒼的裡克曼教授正坐在辦公桌旁邊批改學生論文，見蒂娜進來，他抬起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這是個看起來很正派的胖老頭，穿著黑色的巫師袍，手裡捏著一支羽毛筆。符合托尼對巫師的一切想像，比蒂娜那個沒事就拿出手機來玩的姑娘專業多了。

　　「教授，好久不見，您一切安好？」蒂娜鄭重地鞠了一躬，「感謝您願意伸出援手。」

　　「長大了。」裡克曼教授站起來，繞過辦公桌站在蒂娜面前，雙手捏著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那時候他們說你死了，我就不相信。」

　　「抱歉，教授，讓您擔心了。」蒂娜輕輕擁抱自己的老師，給了他一個面頰吻。裡克曼教授寬厚的手掌拍了拍自己喜愛的學生的後背，越過她肩膀看向托尼，目光挑剔。

　　「就是他？對你來說有點老。」老教授從某個角度評判道。

　　？？？「等等，他不是……」

　　托尼的臉皺起來，考慮到面前是一位強大的巫師，而且是蒂娜尊敬的老師，他很給面子地沒有抬杠。

　　裡克曼教授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拔出魔杖甩了幾個魔咒在托尼身上，又取了他的一些血液和毛髮。蒂娜注意到，裡克曼教授已經在里間的實驗室裡提前架起了他最高級的那口坩堝，裡面正熬制著某些藥劑，顯然是課本外的，她完全認不出來。

　　裡克曼把托尼的血液和頭髮加入到坩堝裡，緩慢攪拌裡面的液體，坩堝底下的火焰猛地竄高，沒一會兒，液體變成了細碎的黑色的結晶。那些黑色結晶被教授轉移到研缽中搗碎，最後被加入到一瓶淺藍色的魔藥中。桌上擺著深淺不同的幾瓶藍色魔藥，教授選擇了其中一種。

　　蒂娜和裡克曼都盯著那瓶魔藥，托尼屬於外行看熱鬧，也假裝很懂的樣子湊過去看，被蒂娜一把拉到身後。

　　幾秒鐘後，魔藥學教授辦公室發生一場小型爆炸。兩位巫師灰頭土臉，倒是麻雞托尼沒什麼事兒。

　　裡克曼歎了口氣，用很可惜的目光看了看托尼，搖頭。「你們來之前，我預備了四種方案，檢查過他的情況後選擇了其中一種，可惜失敗了。這種毒素我從來沒在任何魔藥學典籍中見過，要在他死之前找到解毒的方法，我做不到。」

　　「要不咱們換一個吧，不要一棵樹上吊死。」胖老頭伸出手摸了摸蒂娜的頭髮。

　　蒂娜胸口堵得難受，她輕輕搖了搖頭。「教授，我一定不能讓他死。」

　　「也許有一個人。」裡克曼猶豫著提起他認識的那個年輕人。

　　「誰？」蒂娜眼睛一亮，抬起頭看著她親愛的老師。

　　「西弗勒斯斯內普，但他是個食死徒。」裡克曼說完又馬上搖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食死徒是什麼？」一直很乖的旁聽沒做聲的托尼好奇地問道。

　　「一個英國的黑巫師組織，很危險，斯內普沒准是出現在視頻裡的人之一。」蒂娜解釋道。

　　托尼摸了摸小鬍子，開始用自己的方式思考問題：「所以他是個英國魔法政府通緝的在逃罪犯是嗎？那不是很簡單，我們幫英國人把他活捉了不就行了。」

　　活捉殺死鄧布利多教授的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內普？蒂娜為托尼的腦洞目瞪口呆。                        

　　作者有話要說：

　　斯內普：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剛弄好，抱歉晚了一點，我都沒來得及捉蟲。


☆、青

　　「既然美國魔法國會非常看重我, 我們可以在抓住他之後通過巫師的官方政府提出引渡請求, 重刑犯取保候審有一定難度,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運作……」托尼摸著他的小鬍子在辦公室裡踱步。

　　如果蒂娜腦子還能轉的話, 一定會把這時候的托尼和曾經想要操縱魔法國會議長選舉的布魯斯韋恩聯繫起來，但她已經被托尼的異想天開砸懵, 茫然地看著這個麻雞對巫師界內政外交大放厥詞。

　　「你剛剛說什麼？」她麻木地問道。

　　「取保候審？」

　　「不是，前一句。」

　　「活捉斯內普？」

　　你逗我嗎？蒂娜很想往托尼頭上澆個清水如泉讓他清醒一下。裡克曼教授從她背後擠過來, 抓著蒂娜的肩膀把自己的得意學生拉遠些偷偷講話, 「蒂娜啊，他是不是……」他用魔杖杖尖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這裡不太好？」

　　托尼撇著嘴看過去。

　　「呃……應該不是。」蒂娜艱難地為自己心中最聰明的大腦月臺。

　　沒錯，托尼不是傻子，他不會做出一個完全異想天開的計畫。蒂娜看著從容站在一個巫師的辦公室中央的小鬍子男人, 眼裡露出思索的神色。真可怕, 她竟然開始思索活捉西弗勒斯斯內普計畫的可行性, 只因為這是托尼提出來的。

　　她發現這個計畫的後半部分完全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在於……怎麼活捉？

　　托尼聳聳肩：「只要限制住位移, 以我對你的觀察, 活捉一個巫師也不算太難。」

　　限制位移？哦，他說的是幻影移形和門鑰匙。蒂娜只覺得違和感滿滿, 她抓抓頭髮，心道也只有托尼這種麻雞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不管他打算用電擊、麻醉還是乾脆敲悶棍，沒准都比昏昏倒地有更大的機會制服一個魔法造詣高深的食死徒。

　　「我竟然有點被你說服了……」她喃喃道。

　　「所以，有辦法限制巫師的位移嗎？」托尼只是隨口一問, 就算蒂娜說沒有，他也相信自己能研究出來一個。

　　「還真有。」蒂娜說。

　　他們離開的時候，老教授臉上滿滿的都是欲言又止。蒂娜抓著老師的手，輕輕與他貼面。「別擔心，教授，托尼並不是個普通麻雞，我現在也不是一般的巫師了。」

　　裡克曼明白，蒂娜這是鐵了心要幫助這個麻雞，真不知道這孩子被灌了什麼迷情劑，他握著蒂娜的手，拍了拍她手背。「你是我這些年最喜歡的學生，別讓再一次聽到你的死訊。」

　　蒂娜看著老師的白髮，點點頭。

　　他們回到托尼的別墅，蒂娜取來一張帶有「二十世紀傑出魔藥大師」照片的《預言家日報》，由邦尼特女士友情贊助。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照片就挨著裡克曼教授，與他微笑打招呼的同行不同，這個人始終擺出一副陰沉且面無表情的臉孔，空洞地面對鏡頭外的人們，只有通過髮絲微小的晃動能看出，這是一副魔法照片。

　　「跟他食死徒的身份很匹配。」托尼拿過報紙，鋪開在桌面上，「賈維斯，掃描建模。」

　　「已完成，Sir。」

　　這麼容易的嗎？蒂娜眨眨眼，提醒道：「這是快十年前的照片了，他現在可能不長這個樣子。」

　　「動動腦子，Honey，我會通過他臉上有多少條皺紋來檢索嗎？人臉檢索依賴的是資料，比如瞳距、顴骨高度、鼻樑高度、下顎長度……」托尼在自己的領域完全不給蒂娜面子，他抱著肩膀站在工作室中間，操縱一塊塊光屏。蒂娜現在知道，他在裡克曼教授那裡絕對很給面子的收斂氣場了。

　　在高科技面前露怯的女巫小姐決定進入安靜如雞狀態。

　　「入侵英國道路監控系統，比對分析活動範圍。」托尼輕擊回車，一行行代碼從螢幕上飛速閃過，在他眼裡映出藍色的光芒。

　　「正在比對。」

　　這個傢伙怎麼對流程這麼熟練，程式也像是事先寫好的，他不會也這麼分析過我吧？蒂娜懷疑的目光投注在托尼身上。

　　「資料過少，無法分析。」

　　斯內普畢竟是真正的專業人士，找他可比找蒂娜困難多了。托尼仿佛遇到對手般笑起來，他拉開椅子，坐在工作臺前，面前出現另一塊光屏。「看來我們得借用一下英國政府的衛星了。」

　　等會兒，你說你要借什麼？蒂娜沖到托尼身邊抓住他的胳膊：「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托尼無辜的眨眨眼。「我可是托尼斯塔克。」

　　人造衛星讓一切隱蔽方式都失效了，托尼沒有告訴蒂娜，即使是他，這麼興師動眾地去找一個人也很冒險。但他確實不想死，斯塔克先生現在求生欲非常旺盛，尤其是女巫小姐把眼淚和鼻涕蹭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

　　天，他本打算在自己葬禮上放搖滾樂的，蒂娜肯定不會同意，她是個女巫，她絕對有辦法把現場變成死氣沉沉的，所有人假惺惺追悼斯塔克先生生前成就，並在內心默默叫好的那種模式。一想到會有個女人抱著他的棺材嚎啕大哭，托尼就覺得不寒而慄。所以這一幕還是別發生的好。

　　「我們去英國？」蒂娜看著通過衛星定位到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內心對麻雞科技提起更深的警惕。

　　「對，我們乘私人飛機過去。」托尼拎起一個手提箱，「斯塔克工業跟英國政府簽了個大項目，CEO去視察。」

　　「什麼時候的事？」蒂娜拿起她剛從魔法國會傲羅辦公室申請到的小範圍空間封鎖儀器跟上。

　　「剛剛。」

　　「等等等等……」蒂娜拉住他，「我們不尋求Cap和巴恩斯的幫助嗎？」

　　托尼停下邁向車庫的腳步，他凝視蒂娜幾秒鐘。「NO，蒂娜，你和我就夠了。」

　　蒂娜意識到他非常認真。「好。」

　　他們選擇了一輛風騷的紅色奧迪，要讓蒂娜來看，這些汽車長得都差不多，四隻輪子，前後有燈，區別只在於有的有天棚有些沒天棚。托尼讓她選一台，她便隨手指了個最顯眼的。「這台車跟你的盔甲顏色比較配。」

　　托尼吹了個拐彎的口哨。

　　「這可是私人約會，難以想像你居然打算帶上那兩個老冰棍兒。」他為蒂娜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蒂娜笨拙地爬進去，比以往托尼約過的每一任斯塔克女郎表現都要差。

　　斯塔克先生紳士地為她關上車門，從另一側繞到駕駛位，他戴著眼鏡框花樣非常風騷的棕色墨鏡，還穿了一身花紋西裝，活像要去開派對。「走嘍，活捉斯內普！」

　　蒂娜感到難以呼吸，她還是不太習慣麻雞天才的思路。「別說這個短語，求你……」

　　托尼還記得自己上次與蒂娜同乘飛機的場景。這姑娘上了飛機就開始睡覺，留他一個人穿著盔甲正襟危坐幾小時。那次飛行經歷極大地激發了他更新馬克II代的欲望，至少要便攜，一定要便攜。

　　所以，這一次他能夠拉著蒂娜在飛機上看部電影，算是一大進步。如果忽略某個女人看《咒怨》這種片子都能看得睡著的話。托尼苦著臉試圖活動肩膀，又怕吵醒肩頭睡得正香的女孩兒，蒂娜看起來纖瘦，但真的讓一個纖瘦的女人靠上快兩個小時，斯塔克先生覺得肩周炎要犯了。

　　「唔……」蒂娜輕輕哼一聲，茫然地抬起頭，「結束了嗎？」

　　「結束了。」托尼抓緊時間做肩部運動，「巫師是不是對恐怖片的定義不太一樣？」

　　「是不太一樣。」蒂娜摸著下巴，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動作跟托尼摸鬍子的姿勢如出一轍，「我見過很多幽靈，他們通常都……挺有趣的。聽說霍格華茲的斯萊特林學院有個建校初期就存在的幽靈，上千年了，真想跟他聊聊。」

　　「好吧……看來是文化差異。」斯塔克先生只能歎氣。

　　他們降落在倫敦，下飛機之後五分鐘，托尼的車剛剛開出機場，他便接到一通電話。來電顯示：尼克弗瑞。

　　「不管你要做什麼，斯塔克，暫停行動，等隊長和巴恩斯過去。」黑人特工頭子在電話那邊省略寒暄，一句話就讓托尼急刹車停在路邊。

　　「神盾局的手伸得這麼長？」托尼以蒂娜肉眼可見的速度豎起防禦壁壘，聲音裡滿是不信任，「正常商業行動，老冰棍兒們要來為斯塔克工業月臺嗎？」

　　「別拿我當傻子，斯塔克。」弗瑞在電話那邊說，「你調用了軍用的衛星，這事我回頭再跟你算帳，那個你盯上的巫師，他是英國魔法部的通緝犯，無論你要對他做什麼，鋼鐵俠出現在英國，這會引起國際糾紛。」

　　「美國隊長就不會？真沒想到我比穿著星條旗的Captain更能代表美利堅，啊哈！」托尼的聲音裡充滿了諷刺。

　　「他當然不會。」一個略沙啞又極有磁性的女聲接過話頭，「斯塔克工業CEO在英國遭到巫師襲擊，美國政府緊急派出以美國隊長為首的特種兵團隊進行跨國救援，我們不會放任任何一個美國公民在別國領土上受到傷害。斯塔克，你是聰明人，你知道該怎麼辦。」

　　「麻雞真可怕……」蒂娜在旁邊喃喃道。

　　「隊長相信你，斯塔克，」弗瑞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電話那一頭，「他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既然如此，我派人過去，你可以把這當做復仇者的第一次行動。」

　　「我可沒同意加入復仇者。」蒂娜注意到托尼脊背放鬆下來。

　　「你還沒通過審核，我說的復仇者是隊長、冬日戰士以及你的小女朋友。」弗瑞冷笑一聲，「演好被拯救的Snow White吧。」                        

　　作者有話要說：

　　蒂娜：歪，老爸，復仇者援軍瞭解一下。


☆、蛙

　　英國魔法部現任部長斯克林傑是個堅定的伏地魔反對者, 他曾經被食死徒抓住, 他們對他施以鑽心咒, 逼問哈利波特的藏身之處。他險些被殺害, 是西裡斯布萊克及時帶人救了他。

　　那之後，伏地魔佔領了魔法部, 但偽英國魔法征服並未獲得國際上的廣泛承認，好吧, 嚴格來說, 沒有人承認他們。伏地魔大概是發瘋了，他在外交方面做得一塌糊塗，乃至在全世界面前暴露了巫師界的存在。各國魔法政府外交公文仍然發往流亡辦公中的斯克林傑魔法部。

　　蒂娜通過美國魔法國會得知這一點。魔法國會大概要趁這個機會把托尼綁在他們的戰車上，蒂娜被授予了很大外交許可權，可以用「保護與美國魔法國會有密切合作的麻雞」作為理由出現在英國的土地上。

　　「政治家們總是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蒂娜坐在托尼的副駕駛, 胳膊肘架在車窗沿, 托著下巴看風景。倫敦這座城市的氣質和紐約完全不同, 但比起蒂娜上一次來這裡，也有了很大變化, 她變得更陰沉, 也更冷了。

　　「別忘了你以後也要和政治家們為伍，而且是你自找的。」托尼邊開車邊諷刺道。

　　他心情不算很好, 當然也不太差。鋼鐵俠並不習慣在行動中得到後方的支援，弗瑞的行為出乎他意料，被安排成白雪公主他當然不爽，尤其是小矮人們都還不怎麼矮。

　　但出乎意料, 他現在並不是很抵觸兩個老冰棍兒，蒂娜猜測應該是那句「Cap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取悅了他。

　　「不需要你提醒我，Snow White。」蒂娜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你已經重複了三次這個短語了，巫師的教育讓你詞彙量這麼匱乏嗎？」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你背莎士比亞，但莎士比亞不能讓你露出剛才的表情。」

　　托尼決定回去之後把蒂娜抱著他大哭的視頻在她面前迴圈播放三遍。呃，還是一遍吧，看在蒂娜是為了他的份上。

　　他們的目的地是倫敦市中心一座別墅，斯塔克先生剛剛把它買下來，托尼竟然真的打算等史蒂夫和巴恩斯到了再行動。蒂娜決定不拿這一點打趣他，免得白雪公主惱羞成怒。

　　史蒂夫和巴恩斯五個小時候抵達這裡。羅傑斯先生穿著低調的棕色夾克，巴恩斯穿著一件黑的，看起來像是兩個人一起逛商場，然後在同一家店裡隨手拎了兩件。門鈴響起時蒂娜正在廚房裡找零食，托尼只好過去開門。

　　這是羅傑斯和巴恩斯搬出去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托尼揚揚下巴，試圖找個平穩切入的話題，史蒂夫臉上帶著笑，直接給了他一個擁抱！

　　「嘿，大兵，注意影響！這可是在英國！」托尼不自在地掙脫，側身讓他們進來。

　　沒聽懂梗的美國隊長年輕臉孔上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英國怎麼了？」

　　「Well，就是……」托尼瞥見羅傑斯和巴恩斯幾乎稱得上是情侶衫的外套夾克，嘴邊的話憋回去，「沒什麼。」

　　蒂娜抱著微波爐蹦好的一桶爆米花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三個男人之前氣氛詭異地對視。她坐在沙發扶手上，往嘴裡塞爆米花，感覺自己準備的零食真是太合適了。托尼聞到香氣，轉頭看見蒂娜出來，連忙往自己的女伴身邊湊了湊，跟對面兩個男人劃清界限。

　　好吧。蒂娜一隻手抱著爆米花桶，桶口傾斜方便某人伸進來偷吃，另一隻手像在伊法魔尼讀書時候上課舉手回答問題一樣規規矩矩地豎起：「我們的計畫是什麼？」

　　「這得先問問托尼，你為什麼要找那個巫師？」史蒂夫藍眼睛看著托尼的臉。

　　托尼自顧自地吃爆米花，假裝沒聽到這個問題。

　　史蒂夫今天的態度出奇地寬容。「好吧，原因不明，我們的目標是那個巫師……食死徒，」他換了個挺專業的詞彙。

　　「要活的。」蒂娜打斷道。

　　「托尼能夠定位他，但他屬於一個巫師組織，我們需要更瞭解情況的人。」史蒂夫的目光停在茶几上，蒂娜總覺得這位精通小範圍戰鬥的大師腦子裡有一副自己的作戰地圖。

　　「我血液裡有一種來自反應堆的毒素，正在要我的命，那個巫師也許有能力研製出解毒的魔藥。」托尼語速飛快，他說這句話時候盯著地面，手臂環胸，面無表情，沒有看任何人。

　　史蒂夫和巴基的臉色沉下來。「怎麼回事？」美國隊長看向蒂娜，威嚴的問道。

　　蒂娜努著嘴微微搖頭，用眼神示意他們別再多問，托尼能夠透露這些資訊已經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史蒂夫三步兩步拉近了與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現在的氣質更像一個小團隊的領導人了，幾乎用發號施令地口吻和蒂娜說話：「弗瑞說你能夠聯繫英國巫師界的政府軍？」

　　這個用詞真奇怪……蒂娜點點頭。「我可以。」

　　「倆系他們。」美國隊長命令道，「表明你在美國魔法國會的身份。」

　　「不用這樣……」蒂娜嘟囔一句，抽出魔杖，大聲喊道，「呼神護衛！」

　　一隻半透明發光的大狗從她杖尖躍出，尾巴晃來晃去，繞著她殷勤地轉了一圈，爪子扒在蒂娜肩上用舌頭舔她的臉。還好守護神並不會真的舔蒂娜一臉口水。

　　「這是守護神傳訊。」蒂娜解釋道，但她隨後傳遞的訊息內容差點讓在場三個男人噴出來，尤其是托尼，他真的噴出了嘴裡的爆米花。

　　「爸爸，我在英國，我需要你的説明。我的地址是……」

　　「你沒說我們這趟要來見你爸？等等，你不是紐約人嗎？」托尼站直了身體，脖頸地汗毛一瞬間豎起來，琥珀色的眼鏡盯著蒂娜追問道。

　　「這重要嗎？」蒂娜一臉無辜，沒有意識到這個表情跟托尼裝無辜的時候的樣子如出一轍。

　　托尼一時語結，他破罐子破摔般聳聳肩。「沒什麼，不重要。」

　　看穿一切的巴恩斯向斯塔克先生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

　　小天狼星接到蒂娜的守護神傳訊，一時以為是伏地魔引他們出去的圈套。但他反復檢查自己，也沒發現有任何中了咒語的痕跡。守護神傳訊需要傳接消息雙方的許可，並不是什麼人之間都能用守護神聯繫，他確認消息沒有問題後大驚失色。蒂娜怎麼來倫敦了，這個地方有多危險她不明白嗎？

　　愛女心切的老父親匆匆打了個報告便前往蒂娜訊息中的位址。

　　西裡斯直接幻影移形到別墅門口，他謹慎地扣響大門，魔杖擺出一個攻擊姿態。

　　「我去。」蒂娜阻止了準備去開門的巴恩斯，「英國形勢很緊張，如果不是我開門，他可能直接選擇攻擊你。」

　　大門打開，一個英俊的中年人出現在另外三個男人的視線裡。他外表有些滄桑，但眉宇間充滿了成年男性的魅力，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風流的公子哥兒。仔細看，原來蒂娜的發色和瞳色都繼承了她的父親，甚至輪廓和神態也有五分相似，史蒂夫更是敏銳地觀察到，他們拿著魔杖的姿勢都非常一致。

　　「蒂娜，你怎麼來英國了？他們是什麼人？」西裡斯在門口就發現屋子裡還有其他三個男人，兩個看起來挺年輕，還有一個看著老一些。他握著女兒的手，警惕地問道。

　　「他們是我的朋友，爸爸。」蒂娜微笑著踮起腳親了親西裡斯的臉頰，暗示他放鬆，「都是麻雞，哦，麻瓜，我們是為了抓一個食死徒才來英國的。」

　　三個麻瓜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巫要抓一個食死徒？西裡斯覺得自己get了蒂娜向他尋求幫助的原因。他目光挑剔地看著三位男性，通常，一個姑娘跟自己的父親介紹其他男性的時候，都會釋放出微弱的信號。西裡斯是第一次當父親，也缺席了蒂娜人生的前十八年。但也許是他疑心病太重，這時候反而神奇地get到了某種不尋常的氣息。

　　會是哪個呢？長頭髮的不行，太陰沉了，氣質不好。這個矮子，太老，氣質這麼像我當年，肯定是個花花公子，排除。大概是最前面的這個，嗯，長得還行，看著也沉穩可靠，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麼樣……

　　蒂娜絕對不想知道西裡斯在想什麼。她拉著父親一一介紹三個麻瓜的名字。說到托尼的時候，頓了頓。

　　「我們來英國是因為他，他對……呃，美國魔法國會很重要。」面對西裡斯疑惑的目光，蒂娜解釋道，「托尼血液裡有種毒素，我在伊法魔尼的魔藥學教授告訴我，如果世界上還有一個巫師能配出解藥，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了。」

　　「你們要抓鼻……斯內普？」西裡斯看著包括自己女兒在內的四個美國來客，像在看四個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原著中斯克林傑部長這時候應該已經死了，但哈利波特7完全不涉及國際政局，為了合理性，以及方便，主要是方便，我對英國魔法界形勢做了一些調整。你們可以當做是小天狼星沒死的蝴蝶效應。


☆、三

　　「蒂娜, 你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最強大的食死徒之一, 神秘人的得力助手嗎？食死徒佔領了霍格華茲, 他現在還是霍格華茲的校長。」西裡斯強忍住厭惡, 儘量心平氣和地跟這幾位不速之客討論斯內普。

　　他把「伏地魔」替換成了「神秘人」，並提醒其他幾個人也這麼做。食死徒的魔法監控覆蓋英格蘭, 檢測到有人說出「伏地魔」，就會來清剿鳳凰社成員。

　　「老大哥在看著你, 啊哈？」托尼撇嘴。

　　「布萊克先生, 」史蒂夫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從他身邊經過走到西裡斯面前，「我們知道那位巫師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但……」

　　自吹自擂對於美國隊長來說不是個簡單工作，史蒂夫藍眼睛裡滿是誠懇, 最後給出了個實事求是的保守說法：「我們也不是沒有戰鬥力的。」

　　可惜西裡斯不吃這套, 他依然對這三個拐帶了他女兒的男性充滿懷疑, 甚至美國隊長那一臉的正氣都取悅不了他了。這波女婿不行。

　　但還沒等他說什麼，西裡斯忽然感覺到脖子上戴著的鏈子有些發燙, 他拽出衣服裡的金色掛牌, 盯著它看。掛牌上顯示出兩個字母：「NT。」

　　唐克斯？她是怎麼暴露的？西裡斯抽出魔杖，匆匆地交待：「我有緊急任務, 一位鳳凰社成員暴露了，她需要營救。你們待在這，回頭我們再討論你們異想天開的計畫。」

　　他發動幻影移形，蒂娜驚呼一聲：「等等！」她抓著自己父親的手消失在屋子裡, 幾秒鐘後又重新出現。「他們需要援助！」

　　三位男性會意地做好戰鬥準備，這是他們取得鳳凰社信任的絕好機會。蒂娜帶著他們再次消失，她沒有發現，幻影移形對她來說，消耗小了很多。幾個月前她還因為帶著兩個人幻影移形而筋疲力盡，現在卻已經能夠輕鬆帶走三個人了。

　　唐克斯藏身於雷丁市周邊一個叫潘本的小村莊裡。這個村子非常小，總共不過一條主幹道，乳酪店、超市、藥店都只有一家。唐克斯這時候已經懷孕九個月，即將分娩，她的父親陪著她躲在這裡，而她的丈夫盧平依然戰鬥在最前線。西裡斯不知道食死徒是怎麼找到她的，但他絕不會讓食死徒傷害萊姆斯的妻子和孩子。

　　唐克斯躲藏的地點在村子健康中心對面的紅色老式磚房，為了化妝成麻瓜，他們特地在門口停車位上停了兩台車，甚至還在院子裡養了條狗。不管怎麼看，這都是個典型的麻瓜家庭。

　　但現在食死徒包圍了這裡，他們穿著黑色的斗篷，遮住臉孔，嘴裡發出陰冷的咒語聲音。沒錯，黑魔法咒語的讀音通常會帶給人不太好的感覺。西裡斯守著門，鳳凰社各位成員也正在趕往這裡，唐克斯作為孕婦，幾乎擁有僅次於哈利波特的保護等級。

　　托尼穿著盔甲出現在戰場中央，第一眼注意到的卻不是那些成年巫師，而是不遠處一個從家裡溜出來看熱鬧的胖乎乎十歲麻瓜小男孩。「回家去！」他大喊道，馬上啟動盔甲推進器。那個卷髮的小孩嘴巴漸漸張大，看著鋼鐵俠以飛快的速度向自己飛過來，接著他被夾著腋窩舉起來，鋼鐵俠直接撞破他家的玻璃，把他放到盥洗室裡。

　　「不要出來。」托尼說，關上盥洗室的門，從剛剛的窗口飛出去，小男孩在他後面大喊。

　　「你是鋼鐵俠！鋼鐵俠！」

　　回到戰場的托尼精准的掌心炮轟在一個魔杖尖指著蒂娜的食死徒胸口，蒂娜同時轉身，繳械咒射向旁邊一個食死徒，確被他閃過，但下一秒美國隊長飛轉的盾牌從背後擊中他脖子。「不要留手，鋼鐵俠，房子裡有孕婦！」

　　史蒂夫命令道。

　　「不需要我扮演白雪公主了？」托尼聳肩，戰場上，我們來不及討論一個專門給盔甲做出聳肩功能的設計者是有多騷包。

　　金紅色的盔甲升空，地面上的食死徒紛紛瞄準這個鮮豔的靶子，托尼的盔甲被咒語的力量拉扯得有些偏斜。這讓賈維斯花了一點時間掃描識別所有敵人，斯塔克出品的小型跟蹤導彈從盔甲肩部彈出，發出尖厲的呼嘯，擊中大部分目標。

　　還是有一些人躲過，托尼不知道他們使用的是什麼魔法，損傷慘重的食死徒們紛紛幻影移形，在房子外的幾位麻瓜追不上他們，房子裡做防守姿態保護孕婦的幾個鳳凰社成員也來不及沖出來。這場戰鬥對兩方面來說，都是知己不知彼的遭遇戰。

　　「繼續警惕。」史蒂夫命令蒂娜保持與他和巴恩斯的背靠背三角站位，斯塔克懸停在空中，依然蓄勢待發。

　　不遠處的草叢裡有動靜，一個個子矮小，長得像只老鼠的食死徒趴在那，他的魔杖似乎掉在路的另一邊。托尼定睛一看，心臟幾乎停跳，這個巫師一隻手拿著銀色的短匕，另一隻手抓著之前那個小男孩的脖子。他用刀尖抵著男孩的咽喉，從草叢中橫著移出來，身體幾乎完全縮在小男孩身後。

　　這個孩子顯然是又偷偷溜出來看熱鬧了。

　　一瞬間，鳳凰社幾位巫師，以及托尼的導彈都瞄準他們。托尼試圖定位識別他，卻一直失敗，這個食死徒身材矮小得不像個成年人，也因此被胖小孩完全擋住。他躲得太好了，就像是一隻縮頭縮腦的耗子。

　　「蟲尾巴！」西裡斯咬牙切齒地沖過去，「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名為蟲尾巴的巫師刀尖抖了抖，那刀極其鋒利，瞬間就割破了小男孩頸部的皮膚，托尼看得清楚，再偏一點就是頸動脈。

　　「能鎖定嗎？」

　　「鎖定失敗，Sir。」

　　「鋼鐵俠，救我！」小男孩害怕地哭道。

　　托尼砰地一聲降落在西裡斯面前，正好擋住他前進的路線。「別過去！」托尼轉身看向那個巫師，盔甲中傳出冷靜的電子音。

　　「放開他，我讓你走。」

　　「你想都別想！」西裡斯在他身邊激烈地掙扎，卻無法掙脫托尼鉗制他肩膀的機械手，他眼睛發紅，像頭看見了紅布的公牛，嘴裡破口大駡。

　　蟲尾巴離自己的魔杖只有兩步遠了。

　　「你……你你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他刀尖微微發抖，更讓他感到恐懼的人是西裡斯，說這話時他卻看著托尼，他知道現在誰能主導局面。托尼的反應是，他甚至拉著西裡斯往後退了兩步，並示意其他人不要過來。

　　蟲尾巴躲在小男孩身後拿到了自己的魔杖，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你這個——」西裡斯一腔怒火全都沖著托尼去了，周圍已經清理乾淨，斯塔克先生從盔甲裡出來，他穿著一身西裝，鋼鐵戰衣重新變成一個手提箱大小的金屬盒子，托尼理都沒理西裡斯，走向那個孩子。

　　「看來你爸爸沒教過你大人打架的時候躲遠點。」他彎下腰一臉嚴肅地對小男孩說。

　　胖小孩捂著脖子，滿眼都是小星星，呆愣愣地搖頭。一秒鐘之後他反應過來，顧不得好奇那些魔法師，一把抱住托尼的大腿。「鋼鐵俠！你給我簽個名吧！」

　　托尼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簽字筆，一臉全世界都愛我這太正常了：「我一般只給美女簽名，今天你走運了，小子。」

　　那邊西裡斯已經被蒂娜安撫下來。回復理智的布萊克先生也知道，一個還活著的小男孩比他給死去的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報仇更重要。但他仍然看那個叫托尼斯塔克的男人很不爽，沒有理由的！

　　「巫師沒有想像中難對付。」巴恩斯撓了撓自己的臉，有點不好意思地接受唐克斯的感謝，這位即將臨盆的女巫親自出來，鄭重感謝他們的援手。

　　「我們只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史蒂夫皺著眉頭回答。他躲過了大部分魔咒，用盾牌擋掉了剩下的，但仍然能感覺到那些魔咒裡蘊含的力量，巫師的規則和普通人恐怕不是同一個，一旦被魔咒擊中，他無法估計後果。

　　巫師們反應就很一致了。震驚。他們從來沒想到幾個麻瓜能有這樣的戰鬥力，泰德•唐克斯碰了碰在享受女兒安撫的西裡斯的胳膊，在他耳邊小聲問：「這群人哪來的？」

　　「蒂娜帶過來的。」西裡斯也小聲回答。

　　「他們是來？」

　　「蒂娜說他們要活捉斯內普。」西裡斯表情糾結，他艱難地吐出後面幾個單詞，但現在也不覺得這個計畫異想天開了，甚至在內心對女兒的智商放心不少。

　　「只是活捉斯內普，這陣勢，我還以為他們要活捉神秘人呢。」不愧是養出尼法朵拉•唐克斯的男人，泰德俏皮地開了個玩笑，劫後餘生讓他的心情比較放鬆。

　　「神秘人？他魔藥水平不行。」蒂娜說。


☆、張

　　神秘人魔藥水平不行？這話我沒法接。泰德深刻理解了什麼叫說你胖你就喘, 他尷尬地無視上一個話題, 我們還是聊聊活捉斯內普的事情吧。

　　鳳凰社的後援來得很快, 他們清理現場, 帶走了已死和還剩一口氣的食死徒們。二十分鐘之後，以魔法部部長斯克林傑為首的一干巫師坐在鳳凰社在英國的另一個藏身房屋裡, 頂著一頭粉色泡泡頭髮，大著肚子的唐克斯躍躍欲試想要參會, 被她父親勸回去歇息, 其他鳳凰社成員圍坐一桌，三個美國麻瓜和蒂娜也坐在其中。

　　「感謝幾位的援手。」泰德鄭重地起身行巫師之間的致謝禮，這些麻瓜救了他和他女兒的命，如果不是他們，鳳凰社還可能有進一步的戰損。他知道一句感謝太過輕飄飄, 這位父親已經做好準備全力配合他們, 不管這些人想活捉誰。

　　四位美國人這時候才發現復仇者小隊的結構有些混亂, 比如此刻，巫師們在看鋼鐵俠, 他們認為此戰鋼鐵俠出力最大；鋼鐵俠在看蒂娜, 你不是專業外交的麼；蒂娜在看美國隊長，似乎默認的復仇者聯盟領導者是他史蒂夫•羅傑斯。最後是美國隊長站起身與巫師握手：「義不容辭。我們也希望得到各位的協助。」

　　冬日戰士？他在好久沒剪的劉海掩護下打盹兒。

　　史蒂夫•羅傑斯把這看做一次小型戰前會議, 作為傑出的戰術指揮家，他在這種時刻是很少說廢話的。美國隊長直入主題：「我們需要得到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行蹤和一些必要的情報，抓捕他的事情，我們幾個可以獨自完成。」

　　Cap跟巫師聊起來也蠻像那麼回事的嘛。托尼明目張膽地跟蒂娜擠眼睛, 然後收穫女巫一個帶著笑意的白眼。

　　西裡斯一直分神注意自家寶貝女兒，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不對勁，從羅傑斯開始講話，蒂娜一眼都沒有看他，反倒是瞅了旁邊那個騷包老男人好幾次。不會是這樣吧……西裡斯竟然感到一絲愧疚。這個托尼•斯塔克氣質與他類似，甚至年齡也與他相仿，蒂娜如果真的喜歡這麼個人，是不是因為從小缺少父愛？

　　都是我的錯。內心住了個莎士比亞的西裡斯心想。

　　「……霍格華茲範圍內，所有的麻瓜高科技物品都會失效，而且斯內普作為霍格華茲校長，也會得到城堡的很大幫助，所以你們必須把他引出來。」斯克林傑說道。

　　這點托尼還真不知道，蒂娜對英國巫師界瞭解不多，也沒看過著名的《霍格華茲•一段校史》，如果他們就那麼冒冒失失根據衛星定位闖進霍格華茲範圍內，恐怕真的要吃個大虧。

　　「我們當然不能選在學校裡動手。」托尼插嘴道，「這個斯內普有什麼弱點嗎？」

　　「弱點不好說，特點倒是有。他非常討厭西裡斯。」亞瑟•韋斯萊說道。

　　「爸，你幹什麼了？」蒂娜好奇道。

　　西裡斯也知道自己當年的事兒不太好說，他打個哈哈糊弄過去。最後巫師們確認計畫，在接下來與食死徒的對抗中，刻意洩露西裡斯的行蹤，斯內普很可能忍不住親自出手，伏地魔也應該樂於派斯內普對付他的老對頭。

　　…………

　　原魔法部內，伏地魔坐在曾經屬於歷任魔法部長的辦公室裡，數個身披黑色斗篷的食死徒跪在他面前，為首的食死徒兜帽底下露出一縷亮鉑金色的頭髮。他們剛剛因為任務失敗損失慘重接受了伏地魔鑽心咒的懲罰，這一次的懲罰時間格外長，伏地魔下手格外重。

　　「盧修斯•瑪律福，你讓我非常失望。」黑魔頭說話的聲音帶著沙啞的絲絲聲，像個被割破了喉嚨的人，又像是吐著信子的蛇。他蒼白的手握著魔杖，另一隻手輕輕拂過杖尖。

　　「你告訴我是三個麻瓜！」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吼起來，從椅子上站起，魔杖一揮把後排一個食死徒甩到牆上，那個食死徒剛落地時還動了動，馬上就沒了聲息。伏地魔眼睛閃著瘋狂的光芒，他短暫地用鑽心剜骨折磨另一個食死徒，轉而又把魔杖對準匍匐於地的瑪律福。

　　「主，主人……請對我使用攝神取念，我絕不敢欺騙您！」瑪律福聲音顫抖，他巫師袍的內襯幾乎被汗水浸濕了，這是他人生中最危險的時刻之一，瑪律福族長顧不得其他，抬起頭向伏地魔開放他的大腦，並祈禱已經瘋了的伏地魔不會注意到他藏得很深的那點小想法。

　　伏地魔在他腦子裡看到穿著金紅色盔甲升空的鋼鐵俠；穿著制服投擲盾牌迅速打倒幾個巫師的美國隊長；反應極快用金屬手臂擋下食死徒暗紅色咒語光芒的冬日戰士。至於蒂娜，被他當做普通的女巫忽略了。

　　伏地魔仍然不相信那個叫鋼鐵俠的東西是個麻瓜，但他至少停止折磨自己的手下們。食死徒們人心惶惶，盧修斯•瑪律福筋疲力盡地回到家裡，他的妻子納西莎迎上來，看到丈夫的狀態，沒有慌張，只是扶著他進入書房連接著的密室裡。

　　「發生了什麼？」

　　「我給你看。」盧修斯把一段記憶放進冥想盆，納西莎看後沉默許久，「你覺得這是什麼？」

　　「不知道，」盧修斯搖頭，蒼白英俊的臉上浮現痛苦神色，「我只知道下次如果還對付不了這個東西，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伏地魔越來越瘋狂了，盧修斯能夠感覺到他的情緒極其不穩定，他喜怒無常，折磨手下以發洩憤怒。

　　之後的一段時間，食死徒和鳳凰社之間爆發數場遭遇戰，又有幾次看見那個金紅色的傢伙出現。這種格蘭芬多式的配色讓食死徒們本能地覺得這是鳳凰社巫師搞出來的魔法物品，也許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留下的又一個寶物，就像那柄傳說中的寶劍一樣。

　　莫名其妙成了格蘭芬多的寶藏的鋼鐵俠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兒。

　　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伏地魔控制霍格華茲最重要的一枚棋子，等閒不會出動，但也許是伏地魔覺得他對霍格華茲的控制已經滴水不漏，他把斯內普也調到了正面戰場上，霍格華茲徹底落入食死徒卡羅兄妹的掌控。

　　介入正面戰場的斯內普本能地覺得不對。他作為最高位的食死徒，竟然不知道己方什麼時候在鳳凰社安排了一個間諜，頻頻探查到西裡斯•布萊克的藏身處。布萊克作為一個鬥爭經驗極為豐富的鳳凰社精英，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找到？

　　「你想把自己玩成死狗，我就成全你。」斯內普在腦內發出一聲冰冷的嘲笑，加入了一次對布萊克和其他幾位巫師的圍殲戰。

　　攻入村子他便覺得不對，相比互相之間信任還不如羊皮紙，不完成任務很可能被主人折磨致死的食死徒，鳳凰社一向更為珍惜他們的同伴，他們一般不會設下反幻影移形和門鑰匙的咒語拉長戰鬥過程。但這一次，沒多久，斯內普就感覺到反幻影移形的限制籠罩上來，釋放這種強度的反咒的魔法媒介，魔法部可能也只有一份。

　　「布萊克，怎麼，你想留下我為那個愚蠢的的老瘋子報仇嗎？」斯內普一邊反擊一邊噴灑毒液，愚蠢的老瘋子這個評價他發自內心，斯萊特林蛇王總是知道什麼話更能激怒對手，讓他們失去理智。

　　如果說最能激怒西裡斯的人是蟲尾巴，那麼排第二的一定是斯內普，連伏地魔都要屈居第三。他眼睛一熱，白眼仁裡漫上幾道血絲，最強勁的咒語從杖尖飛出，擦著斯內普的袍角炸毀一道圍牆。

　　「嘿，布萊克，冷靜點，我們要捉活的。」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斯內普被他在盧修斯記憶裡看到過的那三個人圍在中間，只是半分鐘的功夫，他帶來的食死徒已經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斯內普謹慎地盯緊這三個人，他已經知道，其中兩個反應極快，一般的咒語都無法擊中他們，他在這三人中間反而沒有採取守勢，魔杖一揮，一道「神鋒無影」在巴恩斯腰間割開巨大的口子。

　　這是唯一的釋放起來無痕無形的黑魔法，對麻瓜來說，根本避無可避。

　　鋼鐵俠快速的反應和巴恩斯在危險來臨的那一刻靠直覺救了自己一命，咒語本是割向他的喉嚨，斯內普在這時候完全沒想著留手，巴恩斯閃避的同時，托尼開槍了，造成那道咒語稍有偏斜。

　　斯內普根本不在乎自己肩上的血洞，他躲過美國隊長的盾牌，強大的障礙重重把史蒂夫的行動阻擋半秒，他利用這半秒鐘拉開距離，揮動魔杖在面前變出大片魔鬼藤。

　　「擊昏。」托尼利用這幾天給盔甲增加的小功能，他手指尖射出十幾個小型點擊裝置，總算有其中一個碰到了斯內普的小腿。遠超人體承受極限的點擊瞬間奪去了斯內普的意識。

　　「巴恩斯怎麼樣？」托尼喊了一聲。

　　「沒事！」死裡逃生的冬日戰士輕鬆地回答，對他來說，非致死的傷勢都叫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以為今天要請假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6

☆、嘴

　　斯內普恢復意識的時候, 感覺到自己脖子上戴著魔法部控制強大黑巫師用的禁魔頸圈。他見過很多次, 十七年前, 伏地魔的追隨者大批落網, 為防止強大的黑巫師中途逃脫，他們脖子被套上狗項圈一樣的東西, 送往阿茲卡班。從前，他沒有想過當一個傲羅, 但更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傲羅戴上這種屈辱的東西。

　　屈辱, 而且噁心，但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跪在地上親吻殺害莉莉的人的袍角，叫他「主人」。他抬起手，用指腹輕蹭頸圈旁邊的皮膚, 睜開眼睛。這是個雜物間一樣的地方, 小套間外面是個稍大的房間, 他毫不意外自己沒有摸到魔杖，便直接推門走出去。

　　「你最好保持克制。」一個女孩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我聽說你脖子上的是魔法部最高級的禁魔物品, 號稱套到龍脖子上龍也得乖乖來拉車，托尼還做了點麻瓜方面的改造。」

　　蒂娜從書本裡抬起頭, 對上一雙深沉的黑眼睛，從那雙眼睛裡她只看到兩個字：空洞。連托尼裝甲的面具看起來都比他表情豐富。斯內普表情冷漠，鼻翼兩側的法令紋冷靜地墜著，神色殊無懼意, 蒂娜忽然擔心，如果他寧死不屈怎麼辦？雖然寧死不屈這個詞彙用在一個邪惡的食死徒身上實在有些奇怪。

　　「看來布萊克那充滿狗毛的大腦終於好用了一次。」斯內普是那種只憑聲線就能讓人感覺到被他嘲諷的人，他的尾音非常輕柔，不像羽毛，更像蛇輕輕爬過草叢。斯內普上下打量蒂娜，還太年輕的女巫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直豎。

　　蒂娜一句也不想跟他多聊。她站起身，推開半掩的木門：「斯克林傑部長，他醒了。」

　　流亡中的英國魔法部部長走進來。鳳凰社的所有成員都非常憎恨斯內普，這個食死徒殺害了鄧布利多，在鄧布利多一直非常信任他的情況下。斯克林傑其實並不情願把斯內普移交美國魔法國會，他更願意直接賜予他一道索命咒，或者攝魂怪的吻。

　　但他還是壓下自己心中的惡意，與蒂娜完成最後的交接。

　　蒂娜把托尼他們三個打發去幫鳳凰社的忙了，多少有幫西裡斯一把的心理。西裡斯與托尼依然很不對付，上一個與斯塔克先生如此針鋒相對的還是賈斯汀漢默，蒂娜覺得托尼可能是天生與花花公子類型的人相容困難，這就是所謂的一個派對只能有一個寵兒。

　　「我直說吧。」蒂娜頂著想逃跑的衝動坐在斯內普面前，「我需要你幫我解一種毒。」

　　「鳳凰社已經墮落到什麼人都合作了嗎？」斯內普的說話方式絲毫看不出是個階下囚，他毫無顧忌地噴灑毒液，蒂娜感覺自己的鈦合金盾牌都被灼出一個洞，「還是你覺得我是個救死扶傷的食死徒？」

　　「我知道你不是。」蒂娜聳肩，「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她拿出一個小瓶子在斯內普面前晃晃。

　　「聽說你是大腦封閉術的大師，我攝神取念用得不好，就找斯克林傑部長要了點東西，你親自配製的吐真劑，效果你自己清楚，我會喂給你一些，然後提問題。」

　　「你最在意誰，你最害怕誰，你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是什麼，你最深的屈辱，能用來交換你性命的東西。」

　　蒂娜覺得自己才像個反派，威脅可憐的斯內普教授，對面男人的表情一片空白，但蒂娜能看得出，他眼睛深處不再只有死寂。蒂娜更加確信，必然是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威脅，或者打動，沒人在乎。誰會替一個臭名昭著犯下大罪的食死徒伸張人權呢！

　　「不夠正義，是吧。但我不在乎，只要救他的命，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斯內普試圖讓自己的大腦放空。這是大腦封閉術常用的技巧，什麼都不想。但卻總有記憶翻湧上來，他坐在窄小的椅子上，面對一個千里迢迢從美國過來活捉他，只為了他的魔藥才能的年輕巫師，卻想起十七年前自己跪在山頂寒冷、荒涼的枯樹林裡，跪在鄧布利多腳邊——他好像總是跪著，面對黑巫師和白巫師的領袖——他那時候還年輕，也許跟這個女人差不多大，驚慌失措，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救自己的命。

　　「那就把他們都藏起來，保證她、他們的安全。求求您。」

　　「那你給我什麼作為回報呢，西弗勒斯？」

　　「作為——回報？什麼都行。」（哈7原文）

　　他保護仇人的兒子、愛的人的兒子，他要求鄧布利多起誓，永遠不把它說出去。

　　斯內普本想帶著這個秘密進入墳墓，如果他還會有墳墓的話。

　　英國魔法部默許了這個女人濫用吐真劑的審訊計畫，而他守護的秘密太多太多。擺在斯內普面前的選擇非常有限，要麼合作，要麼等著這個女人掌握他所有不堪的過往，甚至把它們公之於眾。

　　斯內普知道自己還有一個任務：送波特去死，這很簡單，只要他把一切告知，那個男孩最終會選擇鄧布利多希望的那個選項。判斷人心，那個老瘋子看得很准。

　　如果他沒有被美國巫師帶著幾個麻瓜活捉的話。

　　黑袍巫師表情冷漠，這是斯內普近幾年來第一次被形勢逼至死角。

　　何不直接把鄧布利多的安排告知布萊克呢？他惡意地想。看看那條蠢狗，鄧布利多的忠實支持者會不會放任自己的寶貝教子走上鄧布利多安排好的路。

　　蒂娜不知道斯內普在想什麼，從表情上完全看不出端倪。她希望自己虛張聲勢的威脅能夠奏效，當然，兩個魔法政府確實都給了她使用吐真劑的許可，但她並不願意對一個人用上這種手段，哪怕這人是個食死徒。

　　「讓西裡斯布萊克來跟我說話。」斯內普說。

　　「你確定？」蒂娜驚訝地瞪大眼睛，「他揍你我可攔不住。」

　　「揍我？用他那翻垃圾的狗爪子嗎？」斯內普冷笑道。

　　輸了輸了。

　　蒂娜呼叫西裡斯，請他來這裡一趟。女兒有命，傻爸爸屁顛屁顛就從壁爐裡鑽了過來，到達之後才聽明白蒂娜的要求。「斯內普要見你。」

　　又是一個能夠觸發西裡斯暴怒buff的存在，蒂娜本來以為西裡斯會拒絕，或者沖進去拎著魔杖把斯內普打一頓，用上神鋒無影之類的黑魔法。但他卻沒有。斯內普只是交給西裡斯一段記憶。

　　西裡斯冒險回布萊克老宅取回一個冥想盆，一頭紮進仇人的記憶裡。

　　斯內普給出去的記憶很短，關於他對莉莉的愛戀，一個片段都沒有，斯內普只是提取了鄧布利多安排的關鍵部分，這些片段已經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以及透露哈利波特的最後一個任務：殺死納吉尼，然後讓伏地魔殺死他自己。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鄧布利多的畫像。」斯內普冷漠的對西裡斯說道。

　　記憶無法偽造，這是魔法規則之一。被篡改過得記憶會蒙著一層半透明的白霧，有時候只有聲音沒有畫面，所以一段記憶的真實性非常容易鑒定。西裡斯鑒定這段記憶是真的，鄧布利多最後的安排就是，讓哈利自願走向死亡。

　　有一句話誰也不知道，斯內普不知道，西裡斯不知道，哈利本人也不知道。「只有懷著這樣犧牲的心，他才有可能活下來。」在校長辦公室裡，斯內普離開後，鄧布利多曾經這樣喃喃自語。

　　蒂娜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發現，看完記憶後的西裡斯像只發了瘋的紅眼犀牛，他在客廳的空地裡走來走去，身上的魔法波動也很不穩定，似乎隨時都要進行幻影移形。這種狀態很危險，蒂娜拉住西裡斯的袖袍輕聲問道：「怎麼了？」

　　她獲准觀看了那段記憶。

　　「巫師結束戰爭的方式是，讓一個十八歲剛成年的孩子去送死？」托尼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屑，他為巫師世界的各種有趣東西所折服，但又在某些方面非常看不起這個群體。美國人對年輕人的愛護幾乎刻在骨子裡，他無法想像巫師界一個小孩從十一歲起就要經歷各種致命危險，只不過因為他在一歲的時候不知怎麼反彈了一道魔咒。

　　「成年人幹什麼去了？不保護下一代，反而要靠一個小男孩主動犧牲生命保全其他人？」連巴恩斯臉上都露出了不認同的表情。要知道他平時都只是一臉不爽的。

　　「我的威脅奏效了，斯內普同意為你製作魔藥。」蒂娜想起斯內普最後點頭時候的表情，總覺得這個男人會熬制出一鍋□□直接毒死托尼。

　　「我們就看著那個男孩去送死嗎？能不能做點什麼？」史蒂夫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我們這是在英國……」蒂娜撓撓頭看回去。

　　「而我是美國隊長，外交問題，我明白。」史蒂夫點點頭，他看起來仍然十分在意那個將要把自己的人生結束在十八歲的男孩。

　　「沒有外交問題。」托尼忽然說，「黑巫師襲擊了托尼斯塔克，你們忘了嗎？」

　　他撅起嘴，假裝自己對此很不滿，希望得到祖國的支援。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時間線：唐克斯的父親死亡是在三月，這裡被覆聯一行人救下。這個時間點哈利已經拿到了格蘭芬多的寶劍，毀掉掛墜盒。原著在這之後的劇情是尋找金杯和冠冕。


☆、六

　　「不行。」史蒂夫站起身, 斷然否決了托尼的提議, 「你必須儘快跟斯內普回美國, 我不會讓我的隊友帶著要命的血液毒素上戰場。沒得商量, 斯塔克。」

　　蒂娜歪著頭附和隊長。「托尼——」她拖長聲音，「別讓我把你弄昏了送回去哦。」

　　「你威脅人上癮嗎？」習慣做決策的斯塔克總裁從來沒有如此喪權辱國過, 托尼用出「眨巴眼睛」技能，可惜在場三人全都不為所動。

　　「這不一樣, 」蒂娜搖頭, 「我威脅斯內普是虛張聲勢，威脅你，是說真的。」至於怎麼搪塞英國政府，總會有辦法。

　　托尼的臉垮下來。

　　在境外大打出手，三位元麻雞需要考慮美英兩國之間的關係, 把斯內普弄回美國, 蒂娜則需要考慮威森加摩巫師法庭的意見。

　　本來這件事情很簡單。作為殺死鄧布利多的兇手、罪大惡極的食死徒首腦, 只要讓他做完該做的，把人丟進監獄即可。他很可能不經過審判直接被關押, 免其一死已經是美國魔法議會能為他爭取的特殊優待了。

　　而現在, 斯內普變成棘手人物。暫時，他的雙面間諜身份只有西裡斯、斯克林傑部長、蒂娜四人知道, 斯內普拒絕提供更多記憶片段，也拒絕服用吐真劑為自己辯白。在審判之前，他仍然屬於美國魔法國會控制的英國罪犯，這是美英兩國魔法政府之間心照不宣的檯面下交易。從現有資料來看, 斯內普手上並不乾淨，為了取信伏地魔，食死徒該做的事情他一件也沒有少做。

　　避開斯內普，蒂娜與斯克林傑面對面而坐。她可不想自己苦心塑造的「為了愛人什麼都願意做」的瘋狂形象在斯內普那裡被拆穿。「部長先生，在他完成解藥後，威森加摩對他進行審判，宣判無罪的可能性有多少？」

　　斯克林傑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臨時關押斯內普的房間，即使知道斯內普是鄧布利多布下的雙面間諜，他對這個人也很難產生好感。威森加摩巫師法庭陪審團共五十人，斯內普能夠得到一半以上的票數嗎？在他拒絕透露更多資訊、僅願意提供少部分記憶、現有證據對他非常不利的條件下？

　　斯克林傑惋惜地搖頭。「他被判無罪的可能性很低。陪審團也是人組成的，而威森加摩並不總是……」他省略了最後一個單詞，蒂娜心領神會地知道，那個詞是「公正」。

　　斯克林傑沒有騙這位女巫，哈利波特尚且曾因為在校外使用魔法坐上威森加摩的被告席，西弗勒斯斯內普，鄧布利多已死，他無權無勢，掌握伏地魔、鳳凰社兩方的秘密，得罪許多人，手上並不乾淨，希望他待在阿茲卡班永遠別出來的人會有多少？

　　「如果他在美國意外身亡呢？」蒂娜突兀地問道。

　　「魔法部不會追究。」斯克林傑心領神會。

　　當天的晚些時候，美國魔法國會指派的專員到達，與他們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兩位魔法國會的專員負責接斯內普和托尼回紐約，神盾局的女特工則留在英國。美英之間壁爐關閉，他們只能走麻雞方式。蒂娜、史蒂夫、巴恩斯去機場送行。按理來講，斯內普也是第一次見到麻瓜的飛行器，但他表情冷漠，似乎對這些漠不關心。他在機場狂亂的風中一言不發走上連接機艙門的臺階，任由魔法國會的傲羅以監管重刑犯的方式用魔杖指著他，袍角翻飛，像一隻晴空下的蝙蝠。

　　蒂娜與托尼擁抱，輕吻他面頰。

　　「放輕鬆，哥們兒，他已經戴著你們那個玩意了。」托尼仗著自己在美國魔法國會的特殊地位指手畫腳，傲羅們也被命令要優待這位傾向魔法國會的美國麻雞社會巨頭，兩位傲羅對斯內普的態度稍緩。

　　身高足有1米86的斯內普一點兒也不領情，用下巴看著托尼。

　　史蒂夫看到這一幕，眉宇間飄著濃濃的擔憂。他和蒂娜都在跟托尼揮手告別，一回頭，卻發現巴恩斯看著斯內普蝙蝠一樣的背影沉思。

　　「怎麼了，巴基？」史蒂夫問道。

　　「他和我有些像。」巴恩斯說。

　　蒂娜想來想去都沒弄明白這兩個人哪裡像，充其量都有些陰沉，但巴恩斯的貓式陰沉跟斯內普的蝙蝠式陰沉絕對是兩個畫風。

　　「最高法院會判我無罪嗎？」巴恩斯問出這個問題，讓史蒂夫胸口一窒，他的老友看似已經開始新生活，其實未曾從那漫長的、作為一件殺人兵器的歲月裡走出來，也許只有時間能沖淡時間。

　　「會的，那不是你的錯。」史蒂夫摟住他兄弟的肩。

　　哪怕是根據巫師的法律，被奪魂咒控制而犯下的罪行也不予追究，美國法律確實會考慮巴恩斯被洗腦的情況，比起斯內普，他反而更有機會被判無罪。

　　巴恩斯點點頭，他沒有再問下一句。那些被傷害的人會判我無罪嗎？

　　尼克弗瑞現在覺得蒂娜這個丫頭真是厲害極了，她竟然能把美國隊長留下來給英國巫師界打外援，他只好把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女特工派過去，免得一個小女巫帶著兩個二戰老兵瞎胡鬧，搞出什麼神盾局都擺平不了的國際新聞。

　　蒂娜說我好冤枉，明明是隊長的主意。

　　神盾局派來的特工漂亮得讓蒂娜迷醉，她上挑的眼尾，凹凸有致的身材，豐滿的面頰，微厚的紅嘴唇，酒紅色的長髮，名為娜塔莎的女人簡直就是性感這個詞本身。蒂娜看著她都要心跳加速了。

　　「娜塔莎羅曼諾夫。」女特工姿態曼妙地把一側長髮掖到耳後，與三位同僚一一握手。

　　「我記得你。」巴恩斯忽然說。

　　「是的，我們交過手，……巴恩斯中士。」娜塔莎在選擇稱謂之前停頓零點幾秒，最後放棄了「冬日戰士」，「巴恩斯中士」是個更友好的暗示。

　　巴恩斯聽懂了這個暗示，他握上娜塔莎纖細的指尖，沒有再提發生在冬日戰士和羅曼諾夫特工之間的事情。

　　……

　　對於來自美國的額外支持，斯克林傑當然是歡迎的，他已經見識到麻瓜的戰鬥力，哪怕新來的這位女人看起來就是個漂亮的花瓶。

　　四個人找了個房間開小會，娜塔莎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巫師的宅邸，卻對那些魔法物品無動於衷，她神色幹練，首先發言：「弗瑞的底線是，隊長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史蒂夫表示理解，蒂娜和巴恩斯也點頭。「實際上我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呃……比較粗糙的想法。」蒂娜說。

　　她揮動魔杖，兩套巫師的長袍出現在桌面。「我們介入的是英國巫師政府與反對派之間的爭鬥，與大英聯邦政府無關。」

　　「Cap和巴恩斯只要做簡單的偽裝，萬一有人懷疑，讓神盾局面對MI6質詢時候能夠有個理由搪塞過去就好。」她臉上顯露出作為美國人典型的自信。

　　「是這樣，弗瑞也是這麼說的。」娜塔莎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在兩位女士的強烈慫恿下，美國隊長和冬日戰士雙雙換上了巫師袍，這讓他們看起來與房間氣氛和諧多了。隊長接過蒂娜遞過來的盾牌，發現女巫小姐已經把他的老夥計漆成黃黑相間。「赫奇帕奇的配色，喜歡嗎？到時候我們就說這是家裡的魔法鍋蓋。」

　　美國隊長內心是拒絕的。

　　蒂娜興致勃勃地講解霍格華茲分院標準，關於性格和學院，關於那頂神奇的魔法帽子，聽完後，娜塔莎和巴恩斯一致認為，還蠻合適。

　　「可能格蘭芬多也適合史蒂夫，但是跟斯塔克撞色了。那我呢」巴恩斯好奇地問道。

　　「有點難……」蒂娜苦惱地撓頭，選來選去，最後下定決心，揮動魔杖，給巴恩斯的袍角加上青銅色和藍色的花邊，「拉文克勞。」

　　她如法炮製，又給娜塔莎弄了一身斯萊特林風格的長袍。

　　只剩下一個學院了。「你要把自己化裝成格蘭芬多學院的顏色嗎？跟斯特克是情侶色哦。」娜塔莎打趣道。

　　「不，」蒂娜搖搖頭，神色溫柔，「我屬於伊法魔尼的長角水蛇學院，她是我的驕傲。」

　　四個人走出來時，除了手裡沒有拿魔杖，他們看起來就是四個巫師了。面對麻瓜們的裝扮，斯克林傑一臉的黑線。這就是你們想出來應付英國麻瓜政府的偽裝？蒂娜點點頭。沒錯，我就是要明目張膽糊弄他們。

　　「西裡斯呢？」蒂娜想起自己的父親，他在看過斯內普的記憶後，情緒一直很不穩定。

　　「不清楚，他不在房間裡？」

　　「不在。」

　　西裡斯布萊克在比爾和芙蓉的家裡。哈利也在那。那是一座懸崖上的房子，他們稱她為「貝殼小屋」。哈利三人藏身於此，那是個安全的地方，給予他大半年黑色記憶中少有的一絲慰藉。

　　一天之前，他在神秘人的腦子裡看到，他劈開鄧布利多的墳墓，拿走了老魔杖。神秘人很生氣，他最得力的手下，西弗勒斯斯內普落到了鳳凰社手裡，他試圖加強對霍格華茲的掌控，沒有斯內普，這很難做到。

　　他拿到了老魔杖。

　　哈利在意識到鄧布利多擁有老魔杖後，選擇繼續尋找魂器。魂器仍然是個秘密，只有他、羅恩、赫敏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直到這一天，小天狼星出現在貝殼小屋，他把哈利單獨帶到一旁，他許久不見的教父眼睛通紅，面色猙獰，看起來比剛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時候還憔悴。

　　西裡斯的話語裡帶著一股狠勁兒：「鄧布利多說你體內有伏地魔的一個靈魂碎片，你知道嗎？」

　　教父攥著哈利的手，哈利被他捏疼了，巨大的震驚擊中了他。他掙開西裡斯的右手，綠眼睛裡滿是灰色的絕望情緒。西裡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對魂器一無所知。但哈利馬上意識到了一切。他接過西裡斯拿出來的冥想盆，一頭紮進去。

　　哈利沒時間詢問西裡斯怎麼會拿到斯內普的記憶，現在一切都清楚了。這個十八歲的青年鏡片後面的綠眼睛反而沉靜下來，如果梅林能看到，這就像是他的母親莉莉決心赴死用生命保護她兒子時候的眼神。

　　「鄧布利多讓你去送死！」西裡斯聲音嘶啞，灰色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懇求，他想對哈利說，逃走吧，逃到沒人能找到你的地方，他的眼睛在說這些話。但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教父，求您。」哈利捂住自己的臉，筋疲力盡，「別怪鄧布利多，如果有其他辦法，他不會……」

　　魂器必須被消滅，還活著的人裡，沒有人比哈利波特更明白這一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最後幾句話的時候我想起了荷蘭弟說托尼的話。「我不認為instant kill的功能是大家想像的那樣，我覺得它只能斷電，我不認為它是殺人的科技，Tony Stark不會那麼黑暗。」


☆、只

　　「現在只剩下納吉尼了。」哈利說, 過去一天裡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當然是好的方面。他沒想到能夠得到美國麻瓜世界的幫助, 更沒想到這幫助是如此強力。「納吉尼、伏地魔、和……」剛剛成年、在這大半年的磨礪中變得越發成熟、幹練的格蘭芬多巫師咽下最後一個單詞。

　　「和什麼？」羅恩奇怪地問道。他是個長手長腳的粗線條男孩, 完全理解不了自己好友的言外之意。

　　赫敏的神色顯示她意識到了一些東西，但又無法確認。

　　「哈利, 我們一定能想出別的辦法！」哈利的姐姐，蒂娜科瓦爾斯基攬著他消瘦的肩膀。蒂娜真心把這個英勇的男孩當做自己的弟弟, 也就越發無法接受, 他將要按照鄧布利多的安排去送死。

　　哈利搖搖頭。

　　會議室裡只有他、羅恩、赫敏、蒂娜。哈利在五年級的期末曾經見過自己名義上的姐姐，當時她與鳳凰社成員一道，闖入魔法部救援他們這些莽撞的學生，那個漂亮的女孩被貝拉克裡斯的魔咒擊中，墜入神秘事物司的帷幔。哈利一度以為她已經死了, 他也曾見到自己的教父小天狼星在蒂娜「死後」的痛苦和自責。但一段時間以後蒂娜又神奇的復活, 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麼, 哈利都為此感謝梅林。

　　畢竟已經有太多人為他而死。

　　「蒂娜，」黑髮的青年把雙肘支在桌面, 手指插進發間, 拖住自己的頭顱。這個角度沒人看得到他額頭上閃電形狀的傷疤，他的腦袋沉沉的壓在掌心, 就好像支撐起它已經耗盡了脖子的全部力氣，「就像你相信託尼斯塔克一樣，我也相信鄧布利多。」

　　他抬起頭看著蒂娜的眼睛。多年後蒂娜回憶起這一幕，仍然覺得她能夠用崇高、睿智這樣的詞彙形容哈利波特——一個十八歲還未從霍格華茲畢業的青年。他的眼神就像他的教導者, 我說的不是格蘭芬多院長麥格教授，更不是弗立維教授或者其他人，而是霍格華茲的前任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傳承了他的衣缽和他的意志，那必定是哈利波特。

　　哈利的眼神寧靜、堅定而從容。「儘管我有時候會抱怨鄧布利多是否真正相信我，我是不是只能作為他計畫中的一個環節，這個計畫在他死之後仍在運行，而其中的大多數執行者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深吸一口氣，發現承認這件事並不難，「但我仍然相信鄧布利多，更甚於相信我自己。如果有第二種方法，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的死亡。」尤其是我。哈利心想。

　　鄧布利多總是強調「愛」，他在幾年前還曾經認為「愛」並無實質性的力量。但在羅恩通過鄧布利多送的點燈器回到他身邊時，他忽然確信，自己也是被這個老人愛著的。

　　他們坐在鳳凰社最後一個未暴露的據點裡，牆上掛著的魔法時鐘輕輕擺動，掛鐘下面的油畫畫著一片星空下的靜謐湖泊，如果戰勝伏地魔，哈利很想去那樣的地方隱居。哈利對韋斯萊家那面能指示每一個家人狀態的魔法時鐘記憶深刻，但他之後再也沒遇見過這麼有趣的鐘錶，韋斯萊一家也成了被偽魔法部通緝的流亡者。那只掛鐘現在必然隨時指著「生命危險」。

　　一天前，格蘭芬多三人組兵分兩路，美國隊長、冬日戰士、黑寡婦、羅恩、赫敏前往古靈閣奪取藏在萊斯特蘭奇家金庫中的赫奇帕奇金杯，哈利和蒂娜則前往霍格華茲尋找拉文克勞的冠冕。

　　事情出奇的順利。哈利第一次見識到了自己姐姐的神奇之處，傳說中霍格華茲布下了強大的反幻影移形魔法，但蒂娜偏偏能夠輕鬆地在霍格華茲進行幻影移形，他們找到拉文克勞學院的幽靈，最後輕鬆在有求必應室裡拿到冠冕。

　　另一路人馬也順利拿到赫奇帕奇的金杯。

　　「我們得把納吉尼引出來。」蒂娜左手食指和中指輪流輕扣桌面，這是她思考問題的慣常姿態。每一個計畫最開始都只有一個看似異想天開的最終效果，他們要做的就是通過無數細節把前面的步驟填滿。

　　「神秘人已經提高警惕，」哈利按著自己的額頭，他額角的閃電形傷疤又劇痛起來。「他可能在幾個小時內去探查岡特老宅的戒指，屆時他就講明白我們在消滅魂器。」

　　「所以必須要快，是嗎？」蒂娜說。

　　她總覺得有個傢伙能夠提供幫助。三位英國巫師看到，他們的美國同行忽然突兀地閉上眼睛，在會議上閉目養神起來。這是幹什麼？羅恩和赫敏都很驚訝，哈利做了個掌心向下壓的手勢，示意兩位同伴稍安勿躁，他們目光灼灼盯著年長幾歲的女巫，想看看她要搞什麼么蛾子。

　　蒂娜打開自己腦內的地圖，從地圖上的亮斑就能看出，小呱最近真的跑了不少地方。歐洲和美洲幾乎被亮色充滿，連亞洲都亮了一小半。蒂娜也有一陣子沒有見到自己的呱兒子了，還真有些想它。「小呱，回來。」蒂娜召喚道。

　　他對這張地圖的掌控越來越細緻了，以前，蒂娜可做不到把自己正在地球的某個角落看風景拍照片的呱兒子召喚回來，而現在，她就是知道，小呱會回應自己的呼喚。

　　蒂娜示意大家等一會兒。三個英國巫師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只看到這個女人閉目養神幾分鐘秒，然後就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施施然抱著手臂坐進椅子裡。

　　十分鐘以後，一隻淺綠色的小青蛙從分明關好了的門外面跳進來，在蒂娜面前停下。蒂娜彎腰把小呱抱起來，親親它的額頭。

　　「有多少天沒回家了？玩兒野了吧？」她拍了小呱的青蛙屁股。

　　蒂娜的寵物是一隻通人性的青蛙，這和納威隆巴頓的愛好可能差不多，至少他們都喜歡青蛙。但小呱的智商可比靈斯巴頓那只總是跑丟的蛤|蟆高多了，它能夠回應蒂娜的話語。「呱——」

　　更神奇的是，蒂娜竟然聽得出這個擬聲詞彙中的言外之意：還不是你不給我打包行李。

　　小青蛙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它沖著蒂娜叫一聲，然後轉過身，把自己的蛙臀對準主人。

　　你還漲脾氣了！

　　「你的朋友裡，有能夠和蛇類交流，或者能夠號令蛇類生物的嗎？」蒂娜強行把小青蛙捧到眼前，伸出一隻手指摸了摸小呱的下巴。

　　「呱呱……」這意思還是沒有？

　　當然是有的。他們只等了十幾秒，就聽見外面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像麻瓜慶祝新年時候燃放的禮花，又像是麻瓜推土機或者壓路機發出的噪音。聽著這個聲音，小呱扭扭屁股，轉身跳進蒂娜的懷裡，把女人頗為有料的胸口當沉了枕頭。

　　蒂娜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接著她看到，這間房屋周邊的田野上，隆起一道未經平整的土塊，似乎下面有一條巨大的蚯蚓給這裡在活動，蒂娜比了比房屋與事發地之間的距離，發現，那只在地底下活動的蚯蚓將在三十秒之後到達自己的這間房子。。

　　「提高警惕！」蒂娜提示道。

　　鳳凰社最後的據點院子裡的土塊被擠開，蒂娜踮著腳從窗戶往外看，卻沒看見任何傳統的生命跡象。一隻銀灰色的、由形狀不一的石塊組成的蛇類生物（？）衝破地面，拔地而起。土地在它面前像是柔軟的沙拉醬，輕易便被它巨大的身體重新塑形。它足有二層樓高，以尾部做支點盤在地面上，眼睛是兇惡的倒三角形。它長著一隻岩石做的角，渾身都是堅硬的石頭，看起來像蛇，又像是某種魔法生物。

　　「這……這是什麼？」哈利輕聲問，似乎怕聲音太大吵到外面那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殺神。

　　「它是小呱的朋友，叫大岩蛇。」蒂娜沒法回答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它她就是知道，腦海中的地圖似乎已經把一切都告訴給了她。

　　「他是來……」

　　「很明顯，我們要用它來引納吉尼上鉤。」

　　「納吉尼的審美得相當不同尋常，才會上這種當了吧？」羅恩韋斯萊一臉黑線看著窗外盤臥的石頭巨蛇，忽然感受到了美國巫師和英國巫師的差距，一個剛畢業的女巫居然能召喚這個等級的魔法生物，伊法魔尼的老師到底都教些什麼？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思維回路，才會認為一隻石頭構成的蛇能夠幫助他們吸引伏地魔的寵物兼魂器？

　　無人接待，大岩蛇盤踞在門口，扭了扭身體，蒂娜竟然覺得它還有點萌。於是她鬆開手，任小呱出去找自己的同伴。她的感覺沒錯，大岩蛇只是外表兇猛、其實性情相當溫和。

　　「呱呱——」

　　「吼……」

　　仿佛是聽到了什麼，盤踞在倫敦魔法部部長辦公室一角的納吉尼抬起它扁三角形的頭左右搖晃，蛇信在他嘴裡吞吐幾次，納吉尼最終無法抵抗本能的召喚，它展開身體，貼著陰暗的牆跟，溜出伏地魔安置它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晚了


☆、眼

　　這麼大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門口, 房子裡的人不可能毫無反應。一身巫師袍的美國隊長反應極為迅速, 從房間裡沖出來, 用他那被漆成赫奇帕奇配色的盾牌抵著門, 他現在已經有些習慣了這身礙事的長袍，但還是想念自己的制服。同樣一身巫師袍的冬日戰士與他並肩, 機械手臂舉在胸前。

　　兩位近戰法師嚴陣以待。

　　娜塔莎被隊長派去保護幾個孩子。女特工拉開會議室拉門，卻看見三個孩子拿著蒂娜的手機玩兒自拍, 找各種角度與窗外的大蛇合影, 窗戶開著，蒂娜似乎直接從視窗跳出去了。

　　你這個不走門的習慣是鋼鐵俠教的嗎……娜塔莎無奈地敲了敲耳麥：「Cap，警報解除，外面的東西是蒂娜弄出來的。」

　　這座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城市遠郊，周圍沒有樹, 也沒有公路。鳳凰社用赤膽忠心咒語保護這裡, 保密人是西裡斯•布萊克。這是他十八年來第二次成為赤膽忠心咒的保密人。

　　毀掉了金杯和冠冕之後, 一行人便把這個地方當成了據點。哈利仍然不敢把魂器的事情告訴其他成年巫師，他不確定這些人中還有沒有食死徒的間諜, 蟲尾巴的事情對他來說永遠都是一個教訓。相比之下, 從來未曾涉足英國魔法界的蒂娜、美國隊長、冬日戰士、黑寡婦反而是更安全的組隊選擇。

　　而且，史蒂夫•羅傑斯這個人身上天生就帶有令人信服的氣場。

　　蒂娜翻出窗戶, 絲毫沒覺得自己不走門的行為有哪裡不對。她謹慎地靠近這只大岩蛇，小呱的其他幾個朋友都很友好，大岩蛇好像也不太凶。但這只蛇的體積太大，隨便甩甩尾巴就能抽死她, 蒂娜覺得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她握著魔杖，一點一點靠近悠閒地晃腦袋的巨蛇，碎石和小土塊從它身上窸窸窣窣地滾下來，蒂娜一不小心就被揚了滿臉的土。

　　「我能摸摸你嗎？」蒂娜問道。

　　大岩蛇溫和地把尾巴尖送到蒂娜面前，它沒有再發出那種巨大的吼聲，黝黑的眼睛變成兩個可愛的豆豆，嘴巴也咧開，神色並不猙獰，反而笑眯眯的。蒂娜小心的摸了摸它的尾巴，感覺就像在摸真正的冰涼堅硬的岩石。

　　「呱——」

　　呱兒子的叫聲在高處傳來，蒂娜下意識抬頭望向那個方向，那只膽大包天的青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自己大夥伴的腦袋，那兒離地面至少有十米，小呱蹲在大岩蛇額頭正中的岩石巨角旁邊耀武揚威。

　　好得意啊你！蒂娜板起臉來大聲教育自己的呱兒子：「快下來，在人家頭頂待著很不禮貌的！」

　　也不知道小青蛙咕咕呱呱跟它的好朋友說了什麼，大岩蛇晃著腦袋低下頭，巨大的陰影罩下來，把蒂娜籠在其中，這樣的巨大壓迫感幾乎讓她有些眩暈。這個動作……岩石巨蛇彎下頸部，把自己的額頭和角湊過來。這是求撫摸嗎？

　　蒂娜試探著拍了拍它的額頭。大岩蛇好像很高興。

　　小呱一直是個聽話的寵物，它從善如流，從好朋友的腦袋上跳下來。蒂娜只覺得頭頂一沉，不用看也知道，那只在別人頭上耀武揚威的青蛙現在轉移到它阿媽腦袋上了。

　　「你下來！」蒂娜說。

　　「呱呱……」小呱完全無動於衷。

　　逆子！

　　史蒂夫和巴恩斯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那只讓他們倆嚴陣以待的石頭巨蛇嬌羞地把腦袋湊到蒂娜手底下求撫摸，而蒂娜，一隻手扶著自己頭頂的小青蛙，另一隻手掌心磨蹭大岩蛇粗礪的皮膚。

　　「你可真是個熊孩子，在哪兒學的往人家頭頂上蹦？上次拔X教授的頭髮是不是也是這麼幹的？」史蒂夫的四倍聽力把蒂娜小聲的數落盡收耳中，看來蒂娜真的很寵愛自己的青蛙，嘴上這麼說，卻絲毫沒有把它捉下來的意思。

　　怪不得托尼說她的外號是青蛙女俠。單純老實的美國隊長心想。

　　「魔法，嗯？」娜塔莎在他們身後說道，幾位闖入巫師世界的麻瓜這些天已經見識到了不少神奇場景，存在於童話中的巨龍、妖精、成堆的金幣、違反物理規則能自我複製的物品……但每見到一個新的，他們還是會為魔法世界而感到驚訝。

　　「我有時候覺得，我們對世界的瞭解還是太少了。我很羡慕托尼。」史蒂夫眉頭舒展，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為什麼羡慕他？」巴恩斯問道。

　　「他是那種有能力探尋世界真相的人。」鋼鐵俠絕對想不到，美國隊長在背後是這樣評價他的。

　　蒂娜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隊友的到來。她開心的轉身，向三個人招招手。「Cap，Nat，巴恩斯，介紹一下，這是我家青蛙的朋友，大岩蛇。」

　　史蒂夫和巴恩斯已經接觸巫師世界有一段時間，娜塔莎最近也已經習慣了這種以前只會出現在《時光之輪》、《納尼亞傳奇》中的句子，甚至能從容的跟大岩蛇打招呼。

　　石頭巨蛇把自己的蛇臉轉向另外三個人類，從蒂娜的角度能夠看到，它的豆豆眼忽然亮了。大岩蛇身體隆隆地動起來，地面似乎都跟著震動，它向另外三人的方向移動過去，大腦袋溫順地垂著，伸到巴恩斯旁邊。

　　我也可以摸嗎？巴恩斯驚喜地抬起沒有裝機械手臂的那只胳膊。

　　下一秒他被無情的撞開。

　　大岩蛇的攻擊力確實很強，連冬日戰士都被他隨便一甩頭撞了個趔趄。

　　冬日戰士委屈地穩住身體，扭頭便看到那只巨蛇把腦門伸到娜塔莎身邊，享受女士溫柔的撫摸，它高興得尾巴尖都在來回甩動，在地上激起一層塵土。

　　一樣被撞開了的美國隊長沖自己的好兄弟聳聳肩。

　　好嘛，可以蓋章了，這傢伙絕對是公的。

　　接下來出場的三人組是哈利、羅恩和赫敏，不出所料，兩個男孩得到了和美國隊長、冬日戰士一樣的待遇。小姑娘赫敏則得到優待，雖然蒂娜怎麼看都覺得大岩蛇對待赫敏沒有對待娜塔莎的熱情，這條色蛇對人類女性居然還有審美偏向！

　　一群人玩兒得開心，但大家並沒有忘記蒂娜召喚出這條巨蛇是為了什麼。雖然對伏地魔的魂器到底能不能受到這種跨越物種的吸引持保留態度，但他們也都嚴陣以待，不打算放過任何一點可能。

　　「我沒想到二十一世紀的世界會是這樣的。」史蒂夫輕聲說，「我是指，哪怕九頭蛇的那個部分也還在我的想像範圍之內，但現在……」赫奇帕奇美國隊長用左手扯了扯身上的巫師袍。

　　「這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問題。」通訊器的公共聊天頻道能把話音送到每一個人耳朵裡，躲在另一個角落的娜塔莎指出，二十一世紀並不想背這口大鍋，哪怕你史蒂夫羅傑斯就抓著個鍋蓋也不行。

　　「好像來了！」史蒂夫輕聲喝道，其餘幾人紛紛表示收到，打起精神迎接他們的倒數第二個獵物。

　　只有史蒂夫能聽到蛇類遊過草叢傳出的沙沙聲。這才是正常爬行動物的打開方式，大岩蛇那種驚天動地的出場實在太高調了。

　　納吉妮是一條魔法蛇，她很久沒有遇到跟自己一樣有智慧的魔法蛇類了，上一次她遇到能夠交流的同類，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主人生活在霍格華茲的時候。繁衍本能讓她完全無法拒絕另一條強大、健康的魔法蛇類的呼喚。

　　他是多麼威猛、多麼有力啊！那堅硬的角是保護後代和自身最好的武器，他有力的尾巴像鋼鞭，巨大的身軀連霍格華茲的水管都未必裝得下！

　　納吉妮心馳神往，她魯莽地離開藏身的草叢，身體靈活地遊走，試圖從大岩蛇身後攀附上去，與這條讓她動心的魔法蛇類交纏在一起。

　　大岩蛇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癢。

　　它尾巴搖了搖，抽飛了那一點都不矜持的雌性。納吉妮被抽中七寸，在半空中翻滾幾圈，啪嗒一聲落在哈利面前不遠處。

　　「幹得漂亮大岩蛇！」蒂娜大聲稱讚道。

　　我做了什麼？大岩蛇巨大的腦袋歪了歪，黑豆豆眼中顯露一絲疑惑。不管怎麼樣我應該是做了好事！他完全忘記了那只試圖跟他進行深入交流的雌性蛇類，大腦袋伸到蒂娜手邊求撫摸求表揚。

　　所以，求愛之前要打聽清楚對方的取向。蒂娜惋惜地看著應該付有伏地魔一片靈魂的如尼紋蛇，它痛苦地在草地上翻滾，暫時恢復後，抬起脖子嘶嘶地發出聲音恐嚇把三個孩子攔在身後的美國隊長，恐嚇無果後，一口咬在美國隊長的盾牌上，崩碎了兩顆蛇牙。

　　史蒂夫用格蘭芬多的長劍俐落地切掉了它的腦袋，一股讓人覺得噁心的黑暗力量從蛇屍斷面飄出，消散在空氣中。


☆、睛

　　八分之一的伏地魔意識到自己製作的所有魂器都被毀滅需要多久？哈利希望這個時間越長越好。因為他和鳳凰社都還沒有做好足夠的決戰準備。根據鄧布利多教授的分析, 靈魂破碎的伏地魔孤立存在時間越長, 他就會越發地瘋狂。

　　而他已經沒有機會把自己拼起來了。

　　幾位麻瓜特工和鳳凰社成員持續地削弱食死徒們的戰鬥力, 他們相信這個籠罩英國巫師界多年的陰影終將被消弭。「減少傷亡非常重要, 」萊姆斯•盧平在托西裡斯轉交的信中這樣寫道，他使用一種非常廉價的羊皮紙, 「巫師界的犧牲已經夠多了，我們因為這場戰爭失去了很多偉大的巫師, 剩下的每一個, 都是英國巫師界重建的重要力量，尤其是你，哈利，一定要保重自己。」

　　萊姆斯不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註定的結局，那天, 在貝克小屋外, 哈利要求自己的教父發誓, 不能把他在斯內普記憶裡看到的內容告訴任何一個人。

　　事實證明，伏地魔的反應速度比他們想像中更快。

　　他花了三天時間意識到納吉妮自行離開是被人刻意引誘, 又花了一天時間確認自己的魂器已經被全部消滅。那個時候哈利正坐在客廳裡, 房子裡只有他、赫敏、羅恩和蒂娜，蒂娜正操縱著很不熟練的家務魔法試圖做一些熱狗和沙拉, 最後她還是決定用麻瓜的方式，直接動手。

　　培根香氣飄到客廳的那一刻，哈利捂著傷疤倒在地上。他很快穩住了自己的身體，跪在長羊毛的地毯上, 雙肘撐著地面。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也許已經充血發紅了。憤怒、暴怒、夾雜著一絲恐懼，這是他感受伏地魔的情緒最清晰的一次。

　　「他發現了。」哈利從牙縫中擠出句子來。

　　「他發現他的魂器都被毀掉了，他很憤怒，他想殺人……想，殺我。」哈利斷斷續續地說。

　　「他命令所有食死徒出動尋找我……他認為我可能通過赤膽忠心咒藏在某個地方。」哈利覺得頭疼到炸裂，他筋疲力盡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滿臉都是疲憊。這個差幾個月才滿十八歲的男孩承受了別人無法想像的壓力。

　　「食死徒馬上會開始反撲，我們要把這件事告訴西裡斯他們。」

　　蒂娜打開通訊器向隊長他們傳遞了這個消息，這很安全，蒂娜完全不認為英國的黑巫師有能力破解托尼的加密。

　　即使是伏地魔，在偌大一個英格蘭尋找藏起來的哈利•波特也很困難。鳳凰社正面戰場上的巫師們能夠感覺到，食死徒的行事越發急躁，大家幾乎有些同情這些站錯了隊的黑巫師了，在戰場上被敵人折磨，回去之後還要被伏地魔折磨。

　　兩天以後，霍格華茲城堡。

　　湯姆•裡德爾獨自站在禁林邊緣，他手握接骨木魔杖，霍格華茲在遠處的夜空的影子像一座巨大的山巒。半分鐘以後，暫時掌控霍格華茲的食死徒卡羅兄妹匆匆而至。

　　「召集全校學生。」他說。

　　睡夢中，學生們被喚醒，外面的戰況如何，霍格華茲師生多多少少都知道，有些學生天真地認為，伏地魔從來不曾攻打霍格華茲，也許他對這裡還有最基本的感情和尊重，但在這個晚上，少年人對黑魔頭殘存人性的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被徹底打碎。

　　那個慘白、消瘦、看起來像某種魔法生物總之就是不像個人類的黑巫師站在他們面前，禮堂裡學生紛紛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敢於直視他。

　　「我允許你們用任何方式通知外面的人，」伏地魔說，「我的手下也會把這個消息帶給鳳凰社——哈利•波特必須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再給他耐心了，從現在開始，每過一個小時，我都會殺死他的一個同學，從格蘭芬多開始，金色和紅色，真是漂亮的配色。」

　　「記住……」他低沉地威脅道，「每過一個小時，你們中都會有一個人因他而死。如果他還當自己是個男人，是所謂的救世主的話，告訴他，來救他的同學。」

　　他隨手一道鑽心咒打在一個格蘭芬多學生的胸口，那個男孩痛苦地慘叫兩秒鐘才平靜下來。在場的學生都知道，這是伏地魔給予的一個警告。

　　其實並不需要霍格華茲的學生傳訊，鳳凰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哈利不能去，我們去霍格莫德，從密道進入霍格華茲。」西裡斯看著他的同事們。

　　鳳凰社成員紛紛點頭，他們迅速開始行動，一小時之內必須趕到霍格華茲，不能讓伏地魔屠殺學生。

　　「我覺得這個想法不太好，沒鼻子的。」霍格華茲禮堂裡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聽在小巫師們的耳朵裡有些怪異。

　　伏地魔迅速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射出一道索命咒，咒語擊中了牆角一副盔甲，它被強大的魔力轟得四分五裂。

　　「哇哦，還挺厲害。」那個聲音繼續說。

　　一個金紅色的鋼鐵人在半空中顯出形態來，剛才托尼一直開著隱身模式，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現在他冷靜地通過眼前的螢幕定位伏地魔的兩個食死徒手下，準備一會兒先解決掉他們兩個。

　　這座城堡的確不同尋常，他一踏入這個領域就發現自己無法聯繫上賈維斯，只能通過盔甲內置的簡易程式完成戰鬥。形勢很嚴峻，這裡有一群孩子，蒂娜還要求他「絕對不能」直接一炮轟掉伏地魔，那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是你！」伏地魔連續向托尼發射咒語，都被斯塔克先生精准的空中變向操作避過。人工鎖定目標花費的時間要比賈維斯來操作稍長一點，眼前螢幕上準星終於變成綠色，托尼肩甲掀起，兩枚小型導彈飛出，對卡羅兄妹形成了精准打擊。還好這兩個人的站位離學生們比較遠，否則托尼還真有些投鼠忌器。

　　轟——第一次有麻瓜的熱武器在這座城堡裡爆炸。

　　學生們四散奔逃，金屬盔甲飛行速度極快，在大廳里拉出一道道閃光的弧線，托尼一直注意不要把他和伏地魔之間的戰鬥波及範圍擴得太廣，給了霍格華茲學生們逃跑的空間。好在伏地魔這會兒還真沒分出心來管那些小男孩小女孩，他的腦子已經被怒火燒沒了。

　　「是我，聽說你是個黑巫師？不怎麼樣嘛，我十歲的時候在我家廚房裡搗鼓出來的爆/炸/物都比你殺傷力大。不過你們巫師界的戰鬥力可能都勉勉強強，我盔甲升級之前就能一個打你們一群了。」斯塔克先生毫不猶豫地開始放嘲諷，單拉技能用完了還不滿意，對著巫師界的佼佼者開始嘲諷他的種族。

　　斯塔克先生，你想過如果有友方巫師在現場，最後可能會演變成所有人打你一個的局面嗎？

　　他想過，並且不在乎。

　　定位系統一直無法鎖定伏地魔，托尼想要像制服斯內普那樣制服他，把戰場帶到學校之外。如果他有一點魔法能力的話，就會看出來，伏地魔在自己身上施加了混淆咒，這是托尼第一次遇到能稍微影響高科技物品的咒語。

　　「我必須承認你是我遇到的巫師之中最強的，也是最醜的，順便。」托尼邊躲過一道紅色咒語邊對伏地魔的能力表示肯定，他在飛行之中經常感覺到自己在撞破一些無形的東西，這非常消耗能量，如果他還在用鈀反應堆做核心，這會兒能量應該已經掉到50%以下了。

　　是的，過去十天裡，托尼•斯塔克對自己的盔甲完成了一次升級。

　　斯內普履行了他的諾言，與托尼一起回到美國後，他開始著手研究托尼的血液毒素。在蒂娜和托尼的暗示下，美國魔法國會稍微放鬆了他們對斯內普的掌控，至少斯內普拿掉了頸圈並拿回了自己的魔杖。

　　但依然處在嚴格的監控和反幻影移形咒範圍內。

　　「我當然能解你的毒。」斯內普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極度自信，他站在坩堝邊上，冷漠地用下巴看著面前的矮個子男人。

　　「但你必須停止使用那件，」他眉毛抖了抖，對漆成金紅色的盔甲表達了本能的厭惡，「玩具。別再碰它，解毒劑的生效速度就能趕上你沖向死神的速度。」

　　一個選擇擺在托尼面前。放棄成為鋼鐵俠，活著，或者繼續向死神的懷抱狂奔，也許斯內普的魔藥能讓他稍微活久一點，一兩年？

　　「I am Iron Man. 」他說。

　　「盔甲是我的一部分，你會放棄自己的一部分以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嗎？」

　　斯內普根本懶得搭理他，他轉過身去擺弄自己的坩堝。「那你可以開始構思墓碑了。」教授毒舌道。

　　托尼也沒有試圖跟斯內普解釋盔甲的意義，他在穿上盔甲後才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他不能放棄這個身份，這會讓他失去大部分活著的意義。

　　蒂娜一直不同意這個說法，她總說他本來就是鋼鐵俠。托尼不以為然，蒂娜不知道他以前是個怎麼樣的爛人。

　　他已經著手處理自己公司的股份了，甚至準備把CEO的位置交給佩普，這個當口弗瑞送來一個箱子，他爸爸的箱子。                        

　　作者有話要說：

　　妮妮上線。

　　明天誰去紅毯？說出來讓我嫉妒一下QAQ

　　我最近巨忙無比，下班在辦公室寫完更新，然後在辦公室加班做報告。留言回復不及時抱歉抱歉，都會看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6

☆、十二

　　托尼靠他父親的遺產合成新元素升級了自己的動力核心。如果不是這一次升級, 他恐怕還沒法跟伏地魔在禮堂裡周旋這麼久。霍格華茲禮堂的地面受到麻瓜科技的猛烈襲擊, 沙漏被咒語擊碎, 各個顏色的寶石滾落遍地。

　　托尼馬上把這些寶石跟蒂娜描述中, 魔法學校的分院計分器對上了號。那個女巫姑娘興致上來時會跟他講述巫師界的事情，大部分關於美國魔法界, 英國的霍格華茲也提到過一點。

　　他躲過一道咒語，那道紅光擊中托尼斜上方本來倖免於難的斯萊特林沙漏, 砰——「漂亮！斯萊特林扣五百分！」鋼鐵俠挑釁道。

　　伏地魔怒不可遏, 他的巫師袍無風自動，鼓起來讓他看著像個膨化食品袋子。比如樂事薯片。

　　反對伏地魔的教授們紛紛出動，把驚慌失措的學生們帶到安全的地方。格蘭芬多的調皮搗蛋們這才發現，他們平時用來幹些小壞事的密道其實麥格教授一清二楚，這位嚴厲的女巫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任由自己的小獅子們探索城堡。

　　鋼鐵俠拖住伏地魔, 鳳凰社成員得以放心地在霍格莫德接應學生轉移到安全地區。「我們會贏嗎？我下學期還能回來上學嗎, 教授？」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孩哭得抽抽搭搭，臉上掛著鼻涕, 小聲問道。

　　「我們會的。」麥格板著臉把她交到萊姆斯手裡, 嚴肅地點點頭。

　　「斯塔克還能拖多久？」金斯萊問道。

　　「他讓畫像給我傳訊，不用管他和神秘人, 優先把所有學生轉移。」麥格回答。

　　這個緊急時刻，巫師們都暫時按下心底的驚訝。一個第一次來到霍格華茲的麻瓜，竟然能夠這麼快想到畫像傳訊這種辦法，甚至在激烈的戰鬥中找到空當, 避過伏地魔的耳目向外傳遞消息。霍格華茲什麼時候如此容易被看穿了？

　　如果蒂娜在這裡，她肯定會釋放自己的鐵吹本能。「我說過了，他是我生平僅見的聰明人。」但是蒂娜現在跟哈利在一起，她遺憾地錯過一次機會。

　　托尼在空中滑行，避過一道綠光。他一直在找機會擊昏伏地魔，但這個沒鼻子的黑巫師看似瘋狂，戰鬥中卻十分謹慎，他魔杖揮動，所有小型電擊裝置都被他擊碎在半空中，無法接觸到他的身體。

　　斯塔克先生堅決不承認這是因為他的盔甲不夠先進，而是戰略目的限制了他的發揮。如果能殺了這個黑魔王，伏地魔早在二十分鐘之前就死在盔甲胸口發射出來的鐳射炮下，毛都不會剩下一根。

　　「謝了老兄！」托尼對一個替他擋下一道魔咒的騎士盔甲比大拇指。大家都是穿盔甲的，守望相助乃是正理。

　　通過霍格莫德豬頭酒吧轉移學生的鳳凰社成員們這會兒碰上了大麻煩——聞訊趕來的食死徒伏擊了他們。食死徒的力量已經被削弱了很多，但此時還有幾個學生沒有被送走，不免讓他們束手束腳。

　　「教授，我也可以幫忙。」一個七年級的赫奇帕奇學生拔出魔杖，在弗立維身後對一個食死徒使用繳械咒，不出意料地打歪了。

　　「孩子，藏好。」一個很年輕但又十分沉穩自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男生轉頭，只看到一個穿著赫奇帕奇學院服的高大背影。那個人右手拿著巨大的鍋蓋，左手沒有拿魔杖，面對食死徒的攻擊他熟練地舉起鍋蓋，咒語居然就那麼被彈開了。

　　這是什麼神奇的魔法？男生眼睛放光，期待這位赫奇帕奇學長能夠使出強大的魔咒KO敵人，卻只見他舉著鍋蓋向前疾沖，食死徒用出的咒語要麼落空要麼被鍋蓋彈開，竟無一能起作用。

　　他怎麼不攻擊？男生在心裡問道。

　　緊接著他眼見此人以一個標準的前滾翻動作避開兩道攻擊性咒語，披風在他身後飄起，這個人如同一條矯健的獅子，向前疾躍，擲出鍋蓋敲到了兩個後腦勺，又一拳砸暈了第三個。

　　「教授，那個是？」

　　「近戰法師，魔法部用最新方式培養的傲羅。」弗立維教授胡謅道。復仇者參與英國魔法界內戰的消息必須嚴格保密，所以他們對外統一採用這種說法。至於戰後怎麼弄出一隊近戰法師來滿足人們的好奇心，讓魔法部長頭疼去吧。

　　近戰法師史蒂夫羅傑斯覺得自己對付巫師的戰鬥方式很像前段時間巴基沉迷的那個5V5遊戲，他就是個高敏高防高攻的戰士，只要靠血條和走位頂著遠端脆皮法師的攻擊近身，那就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這不是史蒂夫總結出來的，而是巴恩斯在他耳邊念叨的，四倍的記憶力讓史蒂夫非自願地學會了一堆遊戲術語。

　　史蒂夫不懂，明明大家都是九十年前的人，怎麼巴基就能這麼快融入二十一世紀，高科技產品玩兒得賊6。

　　美國隊長弄不懂的網癮老年詹姆斯巴恩斯和娜塔莎配合幹掉另外兩個食死徒，護著學生來跟史蒂夫會合。近戰法師們戰果顯著。

　　「鋼鐵俠在城堡裡。」他們簡短地交代訊息，「Cap，我們直接去支援他嗎？」

　　「三個孩子知道消息嗎？」他們指的是哈利、羅恩和赫敏。

　　「應該不知道。」

　　沒有人願意把伏地魔的威脅告訴哈利本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們都知道哈利是個什麼樣的男孩。他沒有強壯的外形，甚至由於少年期營養不良而微顯瘦弱，但他身上卻有種古典的英雄氣概。不得不說伏地魔瞭解哈利，他抓住了自己宿命對手的軟肋。

　　哈利這會兒和蒂娜待在一起，在他們藏身的別墅外面。

　　「你要去哪兒？」蒂娜面沉如水，看著面前一片空氣。

　　沒有人回答她。

　　從腦海內地圖的視角，蒂娜能夠清楚地看到，哈利縮在隱形衣裡，僵在原地，右手緊握魔杖，眼睛盯著自己。

　　當然，如果蒂娜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面前還是什麼也沒有。她以前也沒想到自己的特異功能有這麼厲害。

　　「我知道你在隱形衣裡，別躲了，出來吧。」蒂娜懶得跟這小子廢話，直接舉起魔杖戳了戳他臉部的位置。

　　男孩兒尷尬地摘下隱形斗篷的帽子，一個人頭突兀地出現在半空中。如果附近有麻瓜，多半要被這場面嚇昏過去。

　　「你要去哪兒？」蒂娜再次問道，見哈利沒有回答，毫不意外得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

　　「好吧，換個問題，你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半分鐘前，蒂娜聽到細微的動靜，舉著魔杖出來查看。她發現赫敏和羅恩被擊昏在房間裡，哈利則無影無蹤。一瞬間她的心幾乎沉到穀底，還沒等她在心裡做出一萬個可怕的猜測，羅恩的呼嚕聲拯救了她。襲擊者非常體貼地扶著兩個孩子躺在沙發上和床上，甚至貼心地在他們脖子下面塞了枕頭。

　　她稍稍松了口氣，這只能是哈利幹的了。

　　現在，放倒了自己兩個夥伴的男孩倔強地抿緊嘴，嘴角繃著，伸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加隆。如果蒂娜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她就能認出這枚金加隆是他們六年級時候，鄧布利多軍聯絡使用的魔法物品。哈利這一枚本來屬於赫敏，她能讓金加隆表面顯示文字，並同步在所有人的金幣上。

　　一年多過去，遠方那個學生的魔法水準顯然突飛猛進，她甚至掌握了反向傳遞訊息的方法，把消息發送到哈利手裡這枚金幣上面。

　　「Cap他們已經轉移了所有學生，托尼在跟伏地魔周旋，你不用過去。」蒂娜搖頭。

　　哈利看起來並沒有被這個好消息說動。他的神色依然嚴峻，帶著少年人有些幼稚卻又難以化解的固執：「這是第一次，我們很幸運，伏地魔還沒來得及傷害任何一個學生。但你們不可能永遠周密地保護所有人，我和他之間，必須有一個了斷。」

　　蒂娜看著她弟弟的眼睛，在沒有燈的深夜裡，像是兩顆透著墨綠色微光的黑水晶。「你還這麼年輕，用你的命，你完整的、美好的靈魂去跟一個破碎且骯髒的魔頭同歸於盡，這不值得，哈利。我們虧大了。」

　　「值得的，」哈利輕聲反駁，儘管他的語氣溫和、溫柔、溫暖到不像是在反駁誰，「我願意用生命去保護霍格華茲。」                        

　　作者有話要說：

　　紅毯真的很棒了，後面的事情真的很氣了，氣到卸載微博不忍心看。

　　另，非常抱歉地請個假，明天沒有更新。我迫于壓力不得不去應付一個人……呃，總之就是去相親


☆、條

　　古堡第一次成為戰場。

　　很多曾經在霍格華茲上學的巫師都持有一種觀點：霍格華茲是一座有自我意識的城堡, 它有喜好、有情感, 會自發地保護它的學生。而那些心懷不軌進入霍格華茲的人, 會遭到城堡的敵視, 每一條走廊、每一盞壁燈，每一個黃銅門把手都在警告他們：離開這裡！

　　作為現在城堡裡僅存的兩個活人之一, 伏地魔覺得他自己才是被城堡所排斥的那一個。

　　「看來你的母校不怎麼喜歡你。」托尼飛行時樓梯自動換位給他讓開道路，與此同時, 伏地魔腳下的臺階莫名其妙空了一級, 黑魔王試圖把自己的右腳□□未果，直接揮動魔杖炸了臺階木板。

　　「骯髒的麻瓜，你將會成為我新世界的第一個祭品！你的頭會被風乾做成標本，你的骨頭會被我煉成魔藥！」伏地魔直接躍上魔法樓梯連著的回廊，他親自改良的變種漂浮咒幫他做到這一點。

　　「魔藥？我倒是認識個魔藥做得不錯的巫師, 叫斯內普。聽說他以前是你的手下？」托尼毫不意外伏地魔擋掉了他又一發掌心炮, 「顯然, 你的鼻樑骨和禿頭傷了他的心，他現在轉而為我工作。」斯塔克先生瞎扯道。

　　忌諱別人說自己禿大概是所有男性的本能, 唯有查理斯教授這樣的大智大勇者方能免俗。伏地魔本來只是要解決這個麻煩的麻瓜好去弄死哈利波特, 現在他決定，弄死哈利波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這個麻瓜必須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方能消他心頭之恨！

　　因此，三位復仇者一馬當先，後面跟著鳳凰社巫師大部隊沖進來時，面對這種場面也就不奇怪了——

　　伏地魔瘋狂的向鋼鐵俠射出威力極強的魔咒, 他的長袍因為魔力爆發而翻騰，如果他有鬍子和頭髮的話，這會兒一定也飛起來了。鋼鐵俠在半空靈活地閃躲，時不時還擊，他的盔甲表面已經出現一些傷痕，顯然已被擊中過好些次。

　　「夢想建立新世界？嘿，老兄，上一個跟你差不多，持狹隘種族主義觀點的政治家害死了七千萬人。當然，你比他差遠了，你還遠稱不上是個政治家。」

　　「哦！這麼生氣，是我用的單詞超綱了嗎？還是七千萬這個數字超出了你可憐的大腦的計算能力？找個能聽懂英語的巫師真難。」

　　托尼並沒有注意到鳳凰社眾人和美國隊長三位已經趕到，沒有賈維斯進行輔助，他必須注意力非常集中才能靈活操控盔甲，這對腦力消耗極大，哪怕是托尼斯塔克這樣的大腦，也已經CPU滿載分不出記憶體給其他程式。

　　所以他當然也不知道，自己Diss巫師的言論被下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為了激怒伏地魔，他甚至直接開始對巫師這個群體進行攻擊了。畢竟作為一個純種麻瓜，托尼其實不太分得清巫師和黑巫師具體差別在哪裡。

　　「冷靜，西裡斯，這是戰術。」盧平捏著好友的肩膀，他感覺西裡斯已經吹鬍子瞪眼睛打算加入伏地魔的陣營先跟他一起幹掉托尼斯塔克了，這位元目光犀利且精通語言藝術的麻瓜每一個簡單句都能戳到他們的點上，穩穩的。「他是自己人！」

　　史蒂夫尷尬地摸了摸額頭。

　　「他在麻瓜世界是不是也很招人煩？」一個巫師吐槽道。

　　「實際上，美國人民愛他。」娜塔莎聳肩。

　　英國的巫師們就一臉我們真是搞不懂美國人的樣子。

　　就在此時，蒂娜和哈利出現在他們身邊。

　　來不及質疑為什麼蒂娜能夠在霍格華茲範圍內幻影移形，西裡斯一把扯過哈利。「你們來幹什麼！」他生氣地吼道。

　　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哈利和蒂娜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來保護霍格華茲，以及，結束這一切。」哈利說道。

　　「不需要你，離開這裡，現在！」西裡斯布萊克像一隻憤怒的雄獅，他眼睛發紅瞪著蒂娜，他的大腦被那段記憶占滿，尤其是斯內普的質問。「你讓他活著，只是讓他能夠在適當的時候赴死？」

　　現在是適當的時間嗎？顯然是的。

　　「我必須這麼做，你知道的，西裡斯，」哈利深深地看著他教父的灰眼睛，他努力把內心深處的恐懼藏起來，斯內普交給他的大腦封閉術似乎起到了一點作用，他讓自己把注意力儘量集中在那些將要有他生命換來的東西上，自由、和平、安寧，等等。

　　西裡斯搖頭，他的眼睛在說：求求你。

　　「霍格華茲說，謝謝你保護這裡。」女孩兒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這對教父與教子之間的對峙。哈利和西裡斯同時回頭，看見蒂娜站在天井中央的空地上，閉著眼睛。

　　她的意識沉浸在腦海中的旅行青蛙地圖裡。

　　進入城堡的那個瞬間，蒂娜感覺到，霍格華茲跟她上次來這裡，有什麼不一樣了。這是種非常玄奧的直覺，她觀察周圍的巫師，卻沒發現他們有什麼感覺。她閉上眼睛，在腦海中的地圖裡找到霍格華茲，她仍然是個城堡的樣子，蒂娜能通過她的特殊能力看到城堡裡每一個角落，她能看到一套寬闊的石廊，牆上掛著油畫，畫框裡是盛滿水果的銀色大碗。她的意識掃過城堡各個角落，這裡空無一人，她卻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

　　奇怪了，誰能在這時候看到她的意識呢？

　　直到蒂娜聽到一個聲音：「你好。」

　　周圍沒有人，她睜開眼睛，西裡斯正拽著哈利的手，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開口跟她打招呼的跡象。蒂娜把思維沉進地圖裡，又聽到那個聲音對她說：「你好，我是霍格華茲。」

　　「你是霍格華茲城堡？」蒂娜一時之間只能想到這麼一個可能。

　　「是的，我剛剛醒來。」它說，「我猜是又過去了幾百年？」

　　「呃……也許。」才剛過二十歲的蒂娜心說這題超綱了我答不了，「是他們的戰鬥吵醒了你嗎？」

　　「嗯？戰鬥？不是的，他們沒有造成真正的破壞。」霍格華茲說，「是裡德爾的惡意吵醒了我。」

　　裡德爾？哦，那大概是伏地魔的真名。蒂娜一點也不奇怪一個由意識的魔法城堡能夠輕易認出自己曾經的學生。「他可不是第一次試圖在城堡裡謀殺霍格華茲的學生。」蒂娜說道。

　　「是嗎？我不這麼認為，否則我早該醒來了。」

　　蒂娜感到難以理解。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好時機。「你能幫我們消滅裡德爾嗎？鑒於他選擇與霍格華茲為敵。」蒂娜問道。

　　「我可不是個能殺人的城堡，我只能驅逐他。哦，在這之前，我要先開除他的學籍，戈德里克制定的程式，是不是很不錯？」霍格華茲的話語裡有些老派的幽默，蒂娜並不是很欣賞，但只要這座城堡能夠幫助她對付伏地魔，讓她鼓掌歡呼喊再來一個都沒問題。

　　「等等，哈利，我是說我身邊的這個男孩，他的靈魂裡有伏地魔的一部分，你能一起驅逐掉嗎？」

　　「這可能會有點疼哦。」

　　「沒關係，他不怕疼。」蒂娜毫不猶豫地替哈利表決心。

　　「那好，替我謝謝他，盔甲告訴我他一直都在保護這裡。」

　　在這個瞬間，城堡裡某個位置，湯姆馬沃羅裡德爾的名字被從魔法中抹去了。這才是真正的開除學籍，在這個古老的魔法學校中，校長有權中斷學生在霍格華茲的學業，但只有霍格華茲城堡，才能真正在校史中抹去一個學生的名字。

　　這一刻，獎盃室裡，湯姆裡德爾的名字消失了；男女學生會主席記錄表中，湯姆裡德爾的名字消失了；校長辦公室保存的歷屆學生花名冊中，湯姆裡德爾的名字消失了。

　　這是千年來第二個從霍格華茲被開除的學生，上一起事件發生在十五世紀，羅馬教皇英納森八世頒佈獵巫赦令的那一年，一個混血的學生通過密道把神職人員引入霍格華茲，對霍格華茲的學生進行抓捕和殘害。神職人員進入城堡的那一刻，針對學生的惡意喚醒了城堡，霍格華茲把這名學生在校史中除名，並直接驅逐了所有不屬於學校的人員。

　　蒂娜沒有當場明白霍格華茲所說的「惡意」是什麼標準，直到她很久在霍格華茲一段校史中偶然翻閱到這次事件，才明白了城堡的意思。這是一個建校之初，四大巨頭聯手設立，用來保護巫師界未來的魔法。針對某一個學生的惡意不會吵醒城堡，哪怕這個學生是哈利波特，或者男女學生會主席，或者任何人。畢竟巫師界也不是沒有派系之分、明爭暗鬥，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小巫師搞不好每天都意淫著往對方臉上來個門牙賽大棒。但當某個人在霍格華茲城堡內，對城堡中所有學生產生殺意，他威脅到的，就是巫師界的未來。

　　當伏地魔下令用城堡中所有學生的性命威脅哈利的那一刻，霍格華茲醒來。

　　五百多年前，被城堡抹消學籍的時候，那個學生曾經感受到城堡對他產生巨大的壓迫感和排斥感。伏地魔破碎的靈魂讓他感覺不到這些，他只是在古老魔法生效的瞬間，被巨大的斥力推出去，下一刻，他跌倒在一片荒野上。一塊黑色的、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煙霧狀物體蠕動幾下，飄進他身體裡。

　　蒂娜同樣臉朝下趴在地上，她被一雙金屬手掌架起來護在身後，面前是舉著盾嚴陣以待的美國隊長、冬日戰士和黑寡婦的背影。這幾位到底是近戰法師，平衡感就是比較優秀。

　　好嘛！原來是無差別排斥啊！不屬於霍格華茲的人都被踢出來了。

　　城堡裡，哈利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捂著額頭，那裡剛剛劇烈地疼了一下，讓習慣了頭疼的他也慘叫出聲，疼痛程度大概相當於以前每一次發作都加起來。那個瞬間，他似乎進入了玄奧的境地，他好像去了國王十字車站，看到了鄧布利多。

　　「伏地魔呢？」鳳凰社的巫師們背對背站成一個圈，把哈利圍在中間。

　　「我感覺不到他。」哈利咧開嘴笑著說。                        

　　作者有話要說：

　　冷靜下來，關於十周年慶典的事情，跟大家彙報一下，多囉嗦幾句抱歉。

　　之前越想越難過，又不能做什麼，投訴主辦方的事情有很多人會去，不缺我一個。於是我把這本小說四月份收入能提出來的那部分（總收入的一半，在我完結之前晉江要扣押二分之一），自己又添了一些，湊夠100英鎊，捐給了唐尼視頻裡曾經呼籲的慈善項目：ROHHAD疾病。（視頻超可愛建議你們去看）

　　捐款能得到唐尼回復感謝郵件的活動已經結束了，我直接給項目捐的款。好遺憾啊，哪怕是自動回復我也很想要啊！

　　算是隔空哄妮自我安慰了哈哈哈哈。

　　現在我把這筆來自鋼鐵俠嫖文收入的捐款分享給我所有的正版讀者，感謝你們的訂閱、霸王票，你們每個人都出了力，我們一起做了妮妮希望的、好的事情。

　　捐款截圖指路微博：李蔓蔓5190，呃，這是個私人帳號，我不會發本篇小說相關，不用關注。後續這本書的收入我也會捐出去一部分，捐了我會在作話說的。捐款地址我也會貼在微博裡面。


☆、腿

　　「他可以去死了。」

　　蒂娜根本不打算給伏地魔做任何解說, 也不在意對方明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失敗的。痛下殺手、快准狠, 這是她對這個無惡不作的黑魔頭魔法水準的最高尊重。

　　「如你所願, 甜心。」

　　伏地魔這才知道, 那個配色非常格蘭芬多的鋼鐵人之前一直都留了一手。

　　深夜的荒野，金紅色的盔甲腳底火光亮起, 垂直升上半空。他抬起手掌，掌心炮的功率瞬間飆升, 賈維斯也已經上線, 盔甲內螢幕上虛擬的光圈鎖定伏地魔的禿頭。光柱像一把利劍，從他掌心攜毀滅一切的熱度和能量延伸出去。伏地魔揮動魔杖，試圖像之前那樣以魔法對抗，盔甲巨大的能量與老魔杖杖尖微弱的光彙聚，眨眼間便逆著魔杖的方向侵蝕。

　　最先化為飛灰的是死亡聖器老魔杖, 接著是伏地魔的手指、手臂、頭顱、身體……最後那股能量轟在地面上, 把荒野轟出一個大坑, 什麼也沒剩下。

　　「這麼簡單？」蒂娜閉上眼睛，她確實感覺不到伏地魔的存在, 無論是從哪一個視角。

　　「就這麼簡單。」托尼降落在蒂娜面前, 面甲升起，露出一張帶著迷人笑容的臉。哦, 他回美國這些天還換了個髮型，卷髮剪短一些，可愛的小鬍子倒是一如既往。盔甲那心機的內增高讓蒂娜不得不半仰著頭看他，這個角度能看見托尼的眼睛, 還有他身後籠罩曠野的美麗星空。距離好像有些太近了，托尼又長又翹的睫毛都一根根看得清楚。

　　「你的血液毒素解決了？」

　　「Yep.」托尼下頜微收，肯定道。

　　「怎麼做到的？」

　　「我合成了新元素。」托尼一臉的你還有多少個問題，我們什麼時候進行到下一步。

　　「導演，這段兒麻煩快進。觀眾想看吻戲。」他們身後，巴恩斯插嘴道。

　　本來就很緊張的蒂娜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條件反射，抬手一道魔咒擊中巴恩斯胸口，冬日戰士半長的卷髮根根直立，變成了個爆炸頭。

　　巴恩斯本來能躲過去的，這麼多天以來假扮近戰法師，他現在躲避咒語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但偏偏他身邊的娜塔莎毫不猶豫選擇出賣老相識幫助蒂娜，及時伸手按住了巴恩斯的肩膀和機械臂。冬日戰士不敢用力，只好生生挨了蒂娜一下。

　　「你運氣不錯，真的，蒂娜生氣的時候會把人變成豬。」托尼看到這一幕，嗤笑道。

　　「托尼，我只變你一個。」蒂娜抓著托尼的胳膊，用「我只愛你一個」的深情口吻說出這句話，成功讓斯塔克先生打了個哆嗦。

　　史蒂夫站在稍遠處無奈地看著這幾個敵人一死就開始窩裡鬥的傢伙，總覺得大戰後耍寶會成為復仇者的慣例。

　　英國魔法界的巫師們無法想像，伏地魔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哪怕蒂娜交給他們一段毫無修改痕跡的記憶，這群人也還是疑神疑鬼。沒有大難不死的男孩和伏地魔的決戰，沒有大規模的傷亡，沒有激烈的魔法對決，一切都結束于麻瓜武器一次無聲無息的攻擊。

　　伏地魔真的死了嗎？這件事很長時間之內都會成為英國魔法界一個讓人想入非非的命題。

　　「這很正常，二戰過去這麼多年，希特勒的死亡不還是個話題。」娜塔莎說，「前些天我們在墨西哥抓到一個自稱121歲的老頭，說自己是希特勒，在墨西哥召集支持者。」

　　「後來呢？」蒂娜專注地把披薩上的青椒一塊一塊挑出來，托尼包下了整個披薩店，但店老闆雖然屈服于黑卡，卻在菜譜上懷有自己的堅持，死活也不肯烹飪不帶青椒的超級至尊披薩。蒂娜尊重廚師的自主權，所以只好人工分離噁心的青椒塊。

　　「妄想症。」

　　好吧，這就沒意思了。

　　英國魔法界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展開，蒂娜一行人解決了伏地魔便回到美國，轉眼一個月過去。今天上午，他們收到了來自英國魔法部的邀請函，邀請幾位麻瓜友人和蒂娜科瓦爾斯基參加在霍格華茲舉辦的伏地魔倒臺慶典暨梅林勳章頒發儀式。清算已經結束，該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我猜測會有個追認，獎勵那些在對抗伏地魔的戰鬥中犧牲的巫師，梅林爵士團不會忘記他們的。」蒂娜說，「他們大概只是請我們過去看個熱鬧，應該挺好玩，至少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做飯水準冠絕全球。」

　　「沒興趣，有這個時間，寶貝兒，你還不如跟我出去兜個風什麼的。」托尼咽下嘴裡的披薩，眨著眼睛看蒂娜。他本人的頒獎典禮斯塔克先生都未必賞光，別說是千里迢迢去英國看別人的熱鬧了。

　　從英國回來之後，蒂娜一直在魔法國會和美國政府之間忙活，他們倆之間唯一一次見面還是為了蒂娜偽造的斯內普的意外死亡證明，他們本想編造一個「被坩堝爆炸波及身亡」的理由，但斯內普本人堅決反對，他寧可自己的死亡原因是被巨怪踩死，都不肯接受坩堝爆炸這個理由。

　　蒂娜如他所願，在死亡原因那一欄填上了「誤闖美國魔法國會巨怪飼養場所，為保護同行的托尼斯塔克，不幸身亡」。

　　還挺光榮的。托尼作為目擊證人，在死亡證明上簽字。

　　蒂娜把這份美國魔法國會蓋了章的檔寄往英國，斯克林傑部長當時的表情非常一言難盡。就算美英兩國已經達成共識，您在編理由的時候多少也該走點心吧？

　　英國魔法部最後還是接受了這份檔，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走個形式。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一生就這樣在官方畫上了句號。

　　「你說的兜風是指像上次那樣，你架著我的胳膊在冷颼颼的高空中飛嗎？不了，謝謝。」蒂娜看中了托尼盤子裡那角披薩上面一塊雞肉，眼疾手快用叉子偷過來塞進自己嘴裡。她想起寄給自己的那封信，信上寫道：「請務必保證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先生到場參會。」

　　別人的信件裡都沒有這一句，這讓她有了一個猜測。但魔法部為什麼不直接說呢？莫非他們還在向梅林爵士團爭取？畢竟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先例。

　　「西裡斯特地寄了件露背禮服過來，很漂亮，我想穿。所以我需要個男伴，如果你不來的話，Captain？」蒂娜笑眯眯地看向美國大胸甜心，史蒂夫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托尼和蒂娜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在玩兒情趣遊戲，圍觀群眾誰都不想摻和。誰摻和誰倒楣。史蒂夫記得，在他們那個年代，男人和女人這種關係已經可以結婚了。然而托尼和蒂娜口風一致，堅稱他們是炮%友關係。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九十歲的老人們無法理解年輕人。

　　「不，想都別想，全美最受派對歡迎的男人就在你面前，幼稚園女孩都知道該選托尼斯塔克還是選老冰棒。」托尼馬上開始捍衛自己的男伴權利，並順嘴diss了美國隊長，九十歲的老人對此一笑而過，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斯塔克先生的行為模式有時候挺好猜的是吧。蒂娜注意到，在另外三個男人看不見的角度，娜塔莎對她眨了眨那迷人的眼睛。

　　這場慶典本不應該在霍沃茨舉行。

　　關於魂片被分離出去的真相，蒂娜只告訴了哈利一個人。霍格華茲存在自我意識必須成為一個秘密，保護巫師界未來的最終武器只有在出其不意時候生效，才最好。哈利把這個秘密深埋心底，只是在離開城堡時，鄭重地沖它鞠了一躬。

　　鳳凰社的巫師當時都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但並未阻攔，畢竟，那是霍格華茲，一個霍格華茲的學生對它懷有怎樣深刻的感情，都不奇怪。

　　一個月後，魔法部組織慶典，哈利第一次動用了自己「大難不死的男孩」的影響力，要求在霍格華茲舉行這場慶典。他知道，伏地魔被消滅的真正功臣，是這座默默屹立千年，守護巫師界希望種子的城堡。

　　這個要求似乎不過分，畢竟七年來，對抗伏地魔的許多關鍵戰鬥，都發生在這個城堡裡。而英國巫師界所有的高級掌權者都是霍格華茲畢業生，在母校舉辦慶典，他們也沒有意見。

　　麥格教授作為霍格華茲校長，同意借出霍格華茲的禮堂。

　　麥格教授特地為幾位麻瓜製作能夠直達城堡大門的門鑰匙，托尼一行人抵達時，頓時吸引了全場目光。

　　斯塔克先生天生吸睛的迷人氣質讓他純黑的低調高定西裝和白襯衫也變得不尋常起來，何況這個男人還在鼻樑上架了一副亮晶晶的黑框眼鏡，領口沒有打領帶，反而紮了一隻風騷的藍色領結。他的卷髮向後梳，偏偏又不肯服帖地伏在額頭，而是做成一個稍有些張揚的髮型。

　　帥到好像是來砸場子的。

　　蒂娜穿著小天狼星寄過來的銀色禮服，禮服是裹身款，把她曼妙地身材完全勾勒出來，臀部以下散開一個美人魚般的裙擺。蒂娜一側潔白圓潤的肩膀和大半個後背都露在外面，頭髮挽起，露出同側耳垂，晶亮的耳飾閃閃發光。她妝容精緻優雅，挽著托尼右臂微笑。

　　其後的美國隊長和希爾特工、冬日戰士和黑寡婦的組合，全都是少見的俊男美女。

　　小天狼星在人群裡眼睛冒火，一直盯著托尼搭在蒂娜腰上的手臂。他本來打著讓女兒做自己女伴的主意，結果，乖女兒把禮服留下，把好爸爸男伴駁回了！

　　托尼察覺到西裡斯的目光，越過人群與西裡斯對視，沖他擠出一個典型的「斯塔克欠揍笑」。                        

　　作者有話要說：

　　被小天使們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撲通

　　托尼摟著點蒂娜的腰走進裝飾一新的禮堂, 這裡似乎被施加了強大的空間魔法, 顯得比以往更加寬敞。他們頭頂是深藍色的晴朗的夜空, 半空中飄著上千根蠟燭, 蠟燭中間閃爍著亮銀色的碎星般的細芒。牆壁上掛著許多油畫，托尼記得, 之前他和伏地魔在這裡戰鬥時，畫裡的人都跑光了, 現在這些人都回到自己的畫框中, 漂亮的姑娘提起裙擺沖每一個客人行禮。

　　四條學院長桌被撤掉，禮堂中央出大片空地，遠端原本是教職工席位的地方，現在也撤掉了桌子和椅子，只留下一個單人演講台, 後面的牆上掛著幾幅人物油畫。

　　禮堂裡男巫女巫們臉上都帶著笑容, 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 托尼和蒂娜經過他們身邊時，這些人也都停下話頭, 微笑著沖幾位麻瓜打招呼。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尊重麻瓜呢, 反正在這個地方，人們必須得尊重托尼•斯塔克。

　　「感覺怎麼樣？」蒂娜在托尼耳邊悄悄問道。

　　「有點兒像中世紀, 幸好你不用穿那種把女人勒斷氣的裙子。」斯塔克先生用正常音量回答她。

　　幾位美國友人大概是最後到場的，哈利在離演講台不遠的地方踮起腳尖沖蒂娜他們招招手，他挽著一個紅頭髮的漂亮姑娘，羅恩和赫敏站在他們身邊, 正跟唐克斯和盧平相視大笑。

　　「你一定就是——」

　　「大名鼎鼎的——」

　　「托尼斯塔克——」

　　「你好！」

　　「我是弗雷德！」

　　「我是喬治！」

　　「Hi，蒂娜，好久不見！」

　　兩個紅頭髮的高個子青年忽然從後面拍了拍托尼的肩膀，這是一對雙胞胎，他們說話時就像心靈相通一樣，每人只說幾個單詞就能把句子拼出來。蒂娜曾經見過他們幾次，男孩們臉上帶著開心的壞笑，如果不是其中一個缺了一隻耳朵，他們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

　　現在弗雷德和喬治的注意力集中在托尼身上，托尼很擅長和這麼大的聰明男孩兒打交道，他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成熟男人氣場、碾壓青少年的笑容，分別跟他們握了握手，完全沒有一般麻瓜的拘謹，反而像是在跟MIT那些崇拜他的學弟學妹講話。

　　「晚上好，男孩兒們，蒂娜提起過你們。出場方式不錯！」

　　「蒂娜提起過我們？」

　　「那她有沒有說——」

　　「我們的玩笑商店——」

　　「正在尋找投資人——」

　　這個套路更熟悉了，麻省理工那些拿著自己的發明和畢業設計找天使投資的大男孩也是這麼做的。托尼嘴角一挑，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張名片來，食指和中指夾著，俐落地插%進弗雷德的口袋，麻瓜億萬富翁左手大拇指和小指翹起，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瀟灑地在耳畔晃晃。「回頭打給我的秘書。」

　　弗雷德和喬治勾肩搭背看著斯塔克先生攜美而去的背影。「看來咱們得研究怎麼使用麻瓜的電話。」

　　「他真是酷斃了！你說呢，哥們？」

　　「酷斃了，他的盔甲也是！」

　　斯塔克先生可不知道自己又圈了兩個粉絲，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榮幸，托尼本就習慣了被所有人崇拜。穿著西裝和皮鞋的男人摟著蒂娜，一路從容地與許多穿著巫師袍的著名巫師擦肩而過，他們中的不少都熱情地跟托尼打招呼，鋼鐵俠的反應是，塞了幾張名片出去。

　　「巫師們可不習慣這種社交方式。」蒂娜忍著笑說道。

　　「但他們得按照我習慣的方式來。」托尼聳聳肩。

　　好吧，大佬到哪裡都是大佬。

　　一身黑色長袍的魔法部部長斯克林傑先生走上演講台，他拿著一張演講稿。斯克林傑清了清嗓子，魔杖杖尖指著自己的喉結。「聲音洪亮。」他念道。

　　「女士們、先生們，」禮堂裡迅速安靜下來，大家都靜靜看著臺上的斯克林傑。

　　「首先，讓我們為犧牲在這場戰爭中的人默哀。」斯克林傑神色肅穆，他開始念一串長長的名字，「塞德里克•迪戈裡，」

　　在蒂娜和托尼的左前方，有個男人發出一聲壓抑的抽泣。

　　「……伯莎•喬金斯，巴蒂•克勞奇，…………，阿不思•鄧布利多，」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很多人眼睛裡都閃現淚光，斯克林傑身後畫像中，留著長長鬍子的老人擺弄了一下他鬍子末端紮著的蝴蝶結，沖大家做了個鬼臉，剛有些淚意的巫師們又被他逗得差點笑出來。

　　「……查理蒂•伯巴基，弗裡德里希•格裡戈維奇，…………，阿拉斯托•穆迪，………，多比，海德薇。」

　　斯克林傑部長念得很慢，這份名單很長，人們這時候才意識到，伏地魔的歸來給英國魔法界帶來了怎樣的傷害。他們失去了優秀的傲羅穆迪，失去了魔法部職員克勞奇，失去了魔法界的未來、曾在三強爭霸賽中被選為勇士的塞德里克……還失去了鄧布利多，不需要任何首碼的鄧布利多。

　　「默哀三分鐘，開始。」

　　所有人都沉下心來，低頭默哀，幾位麻瓜在這種時刻也嚴肅起來，生命，不論是巫師的生命還是麻瓜的，都值得尊重。

　　「默哀結束。」

　　人們抬起頭。蒂娜和托尼站在人群中比較靠前的位置，蒂娜看到，斯克林傑身後的鄧布利多教授畫像沖自己調皮地眨眨眼睛，還從蟑螂堆中捏出一隻塞進自己嘴裡。

　　到底是哪位畫家在鄧布利多教授畫像上畫這種東西的？他不會把這一點寫進自己的遺囑裡了吧？

　　「今天，梅林爵士團要頒發三枚梅林勳章。第一枚，將頒發給阿拉斯托•穆迪，感謝他在58年的傲羅生涯中，為英國魔法界作出的貢獻，感謝他在對抗伏地魔的戰鬥中，英勇果決，身先士卒。他犧牲於2009年7月27日，這位曾經退休多年的資深傲羅，為對抗歸來的伏地魔，奉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魔法界感謝他，梅林保佑他的靈魂安息。梅林爵士團追認授予他，梅林勳章，第三級。」

　　代表梅林爵士團頒獎的斯克林傑部長拿出一枚小小的銅質勳章，不太起眼，卻是全球魔法界最高的榮譽。是的，以魔法起源梅林大法師的名字命名的獎項，只有梅林勳章，這是全球公認的最高級別獎勵。

　　穆迪無子無女、孑然一身。麥格教授穿著一身端莊的黑色巫師袍走上台，代替她的同僚領獎。

　　「第二枚梅林勳章，將頒發給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

　　一個活著的、十八歲的梅林勳章獲得者！禮堂內氣氛一改剛剛的肅穆，人們由衷地鼓掌、歡呼，甚至吹起了口哨。「哈利！幹得好哈利！」「好樣的，哈利！」

　　「十八年來，哈利波特曾多次擊敗伏地魔，更是在最近一年裡，輾轉於英國各地，不斷剿滅伏地魔重生的各項佈置，是他帶給魔法界希望和光明。無數個黑暗的夜晚，哈利波特的名字支撐我們為英國的未來繼續戰鬥。從一歲，到十一歲，再到十八歲，他曾數次直面伏地魔，他曾遭受鑽心咒、奪魂咒的折磨，但他從未屈服於此，他從未放棄。沒有他，就沒有我們最後的勝利！這個男孩只有十八歲，他還有更加光明的未來，梅林爵士團授予他，梅林勳章，第二級！」

　　哈利經受過太多的質疑，但他大概從來沒在這樣的場合被如此誇獎，從斯克林傑開始說第一句頒獎詞，他就處在臉頰漲紅的狀態中。這會兒西裡斯鼓勵地拍了拍教子的肩膀，哈利身邊紅頭髮的美麗女孩兒踮起腳親吻他的嘴唇，男孩幾乎同手同腳地走上台，斯克林傑為他把勳章掛在脖子上。

　　「說點兒什麼嗎，哈利？」斯克林傑一改自己的鐵腕形象，和藹地問道。

　　「我……」哈利張了張嘴，他轉過身，身後畫像裡，鄧布利多從半月形鏡片後面眨了眨藍眼睛，伸出手掌朝他比了個手勢，意思是，儘管去吧。

　　「我把這枚勳章獻給所有犧牲的人。鄧布利多教授，是他……」哈利抽了抽鼻子。

　　「哦，我已經有好幾個了，哈利。」鄧布利多幽默地說。

　　「呃，獻給他們，剛剛我們為之默哀的那些人，不只是人類，我是說，所有為此所有犧牲的。」哈利朝台下聚了一躬，然後在善意的掌聲和笑聲中匆匆跑下去。

　　斯克林傑拿起最後一枚梅林勳章。

　　「第三枚梅林勳章，將頒發給，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先生。這是梅林勳章第一次頒發給一位麻瓜，梅林爵士團經討論後一致認定，斯塔克先生當之無愧。

　　「感謝斯塔克先生跨越大洋，支援英國的反伏地魔戰鬥。感謝他在潘本村一戰中，救助鳳凰社巫師——當時懷有身孕的尼法朵拉•唐克斯，並極大地削弱了食死徒有生力量。感謝他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戰中，及時出現在我們身處的這間禮堂，當時，禮堂裡有幾百名未成年學生，斯塔克先生無私地保護了他們，與伏地魔戰鬥，直到學生全部撤離。感謝他用神奇的麻瓜科技，最終消滅伏地魔，驅散籠罩魔法界的陰雲。斯塔克先生將是英國魔法界永遠的朋友，梅林爵士團授予他，梅林勳章，第二級！」

　　托尼之前可沒做什麼領獎準備，不過斯塔克先生絕對不虛這個。他摘下墨鏡掛在西裝胸前的口袋裡，在掌聲中走上台。

　　「慣例是要獻給什麼人，是嗎？」托尼笑著接過銀色的梅林勳章，沒有選擇戴上，他眨了眨漂亮的焦糖色大眼睛。台下許多單身和非單身女性都要為此心跳加速了，巫師女人們從來沒想過，一個麻瓜，竟然也能這麼好看！

　　「獻給蒂娜•科瓦爾斯基女士。」他垂下眼睫，輕輕親吻手中的銀質獎章，揚手對台下的蒂娜拋去一個飛吻。

　　剛剛心跳加速的女巫們，現在全都失戀了，只除了一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說這是一篇嫖文，本文絕對是嫖文，強調一下


☆、撲通

　　蒂娜在原地微仰起臉看著托尼, 史上第一個穿著西裝領取梅林勳章的小鬍子男人沐浴在一屋子男巫女巫的目光裡, 站在臺上凝視她。

　　托尼就是那種人形迷情劑, 是少兒不宜的具象化, 在場所有的青少年都應該馬上被請離。

　　蒂娜感覺到托尼的目光就像他微帶薄繭的指腹，從她的臉頰沿著臉部輪廓撫到下巴, 在脖頸若即若離地蹭過，停留在她沒有禮服布料那一側的鎖%骨上。那只「手指」得寸進尺地向下滑了幾寸, 輕觸剛有些柔軟的領地, 又故作紳士地老老實實扶在她光滑的肩頭。

　　托尼斯塔克簡直是這世界上最自大、自戀、只以為是的花花公子，他在眾目睽睽下暗示，卻暗示得坦蕩又理直氣壯。

　　斯塔克先生，您正在用目光侵%犯我，我要報警了。

　　蒂娜潔白的手臂抬起, 食指隔空輕點托尼手裡的梅林勳章, 勳章浮在半空中, 緞帶輕柔地舒展，繞過托尼頭頂, 安靜地掛在他胸前。

　　托尼攤開手：「我以為會有人上來親自為我佩戴並附送一個吻呢。」

　　被嫌棄的原定梅林勳章頒發者斯克林傑部長：我站在這礙您的眼了是吧？

　　英國巫師們僅用了三分鐘, 便領教到了托尼•斯塔克是個什麼樣的人。

　　尤其是西裡斯•布萊克。

　　西里斯本以為斯塔克是個跟他年輕時一樣的花花公子，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這個男人比他年輕時候高竿一百倍，他與斯塔克之間的差距就像他與鄧布利多魔法水準上的差距，也許還要更大。

　　現在花花公子正在眾目睽睽下撩他女兒！看他那猥瑣的眼神！聽聽他說的話！

　　西裡斯恨不得直接鑽到蒂娜腦子裡大喊，別信他！

　　他可愛的、單純的、月見草一樣的小女兒顯然被蠱惑了！

　　托尼在掌聲和口哨聲中走下來, 口哨來自那對雙胞胎，即使在後排，鮮豔的紅頭髮也讓托尼輕易注意到了他們，億萬富翁決定為這兩位的玩笑商店多開放10%的投資。

　　「感覺怎麼樣？」托尼回到蒂娜身邊，女巫很好奇地摸了摸他胸口的獎章。

　　「沒感覺。」斯塔克先生給出一個讓所有對梅林勳章可望而不可及的巫師憤怒的回答。

　　「不識貨的麻雞，這相當於美國總統把榮譽勳章頒發給了一個俄羅斯士兵！」蒂娜戳了戳他肩膀。

　　「剛才可是你為我戴上的，恭喜你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總統。」

　　臺上斯克林傑的講話結束，他揮了揮魔杖，禮堂中光線一換，兩側出現擺滿食物的長桌，他們頭頂漂浮的蠟燭消失不見，無人演奏的樂器排著隊飛上半空。

　　舞會。

　　托尼向自己的女伴伸出手：「跳支舞嗎，總統？」

　　「如你所願，士兵。」蒂娜抬著下巴高傲地把手指搭在他掌心。

　　兩個人旋轉著滑進舞池。

　　「他們又在玩什麼？」聽力超群的史蒂夫跟自己的好兄弟咬耳朵。

　　「我怎麼知道。」巴恩斯撇著嘴，「大概是角色扮演？」

　　反正這兩個人每天都在打啞謎，別人也聽不懂的，管他們呢。巴恩斯轉過身邀請他的女伴，臉上露出屬於布魯克林小王子的笑容，拉著娜塔沙加入舞會。

　　只留下可憐的美國隊長在原地，跟希爾特工面面相覷。「蒂娜沒有說過還有這個環節，」史蒂夫眉心擠出一個苦大仇深的褶皺，「我只跳過那種……呃……」

　　如果美國隊長指的是二戰時期他為了賣國債，和一群女郎穿著國旗在舞臺上跳的那種舞的話，希爾覺得還是不要了。希爾和美國隊長手把手去旁邊的長桌吃東西，在舞池裡與女同事身體距離不超過二十釐米的巴基看著老夥計的背影，內心升起深深的擔憂：史蒂夫這輩子是不是都找不到物件了？

　　「你今天很漂亮，甜心。」托尼欣賞的目光落在蒂娜臉上，這會兒他倒是老老實實不亂看了。

　　「如果我回答你也很帥，我們的套路就會陷入你以前撩妹的那種程式性情節。所以……」

　　「所以？」托尼歪頭，挑眉。

　　「你今天也很帥，斯塔克先生，別走程式，Surprise me. 」蒂娜轉臉，嘴唇蹭過托尼的耳垂，她就是故意的。

　　什麼叫棋逢對手，這就是棋逢對手。

　　這兩個人都心照不宣，他們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玩一個名叫「互相撩，誰先被撩動誰就輸了」的遊戲，一開始占上風的是托尼，斯塔克先生對女人無往而不利。但蒂娜這個姑娘在老司機的帶領下簡直成長得飛快。她又實在很擅長打那種發自內心卻毫無曖昧意味的直球，那雙清透的灰眼睛看著托尼：「你必須先救自己，托尼。你*本人*才是人類的珍寶，未來將會有無數人因你而得救，所以你必須先救自己。」

　　說這句話時蒂娜什麼也沒有暗示，與愛無關。她只是眼神認真，態度溫柔，懷抱真誠的信任、欣賞、包容、理解和珍視。

　　斯塔克先生實在受不了這個。犯規了，裁判應該給她出黃牌！羅傑斯，你怎麼還不掏牌？黑哨！當時的托尼這麼想，然後灰溜溜地同意先回美國解決自己的血液毒素。

　　兩個人暫時打成平手。

　　魔法學校禮堂的舞池裡升起朦朧的白色霧氣，這裡面一定加了什麼魔法成分，才讓托尼感到乾渴。「去喝一杯？」他趴在蒂娜耳邊提議，溫熱的氣息貼著蒂娜耳後敏感的皮膚。

　　他們漸漸旋轉到舞池邊緣，托尼摟著蒂娜的肩走向酒水台。

　　眼睛冒火的西裡斯•布萊克等在那裡，托尼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看起來憤怒到隨時能拿出一架沖%鋒%槍突突了自己，考慮到他是個巫師，好吧，可能是抽出魔杖給自己來個惡咒。

　　人見人愛的斯塔克先生感到委屈。

　　「爸爸！」蒂娜鬆開托尼的手上前與西裡斯貼面。

　　傻爸爸眉開眼笑地親了親寶貝女兒的頭髮，扭頭面對欺騙了他女兒感情的老男人，又拿出一副敵視的表情。西裡斯把蒂娜拉到一邊。

　　「寶貝，你不覺得他太老了嗎？為什麼不選擇一個年輕、英俊、高大的巫師呢？哪怕是年輕、英俊、高大的麻瓜也沒關係。」

　　哈？蒂娜目瞪口呆。她可沒想到西裡斯一直都在意這個。

　　曾經也是學校裡三分之二小女巫的暗戀對象的布萊克先生嚴肅起來，不惜拿自己當年的事情現身說法：「這種花花公子我太熟悉了！隔老遠我就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的迷情劑的味道！我當年也是這樣的，蒂娜，他們不會真的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小心別被他騙了！」

　　「呃……你誤會了，爸爸，事實上，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蒂娜尷尬地開口。

　　這個消息簡直讓西裡斯心花怒放！「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西裡斯這輩子都會後悔他多問了這麼一句，格蘭芬多曾經的花花公子將會用一生來懺悔這一刻。

　　「炮友。」蒂娜說。

　　「情侶。」托尼出現在他們身邊，同時說道。

　　西裡斯怒目而視：「離我女兒遠點，沒聽她說嗎，你們只是炮………………」

　　他半個單詞噎在嗓子裡，噎得差點翻白眼。人生關係簡單、戀愛史其實也很簡單的前•花花公子布萊克先生眼神迷茫。這個情況太詭異了！無數個想法從西裡斯腦袋裡奔騰而過。他們睡過了？那個男人不想負責？等等，現在不想負責的好像是自己的女兒？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作為彼此的男／女伴出場？

　　「托尼——」蒂娜眯起眼睛、拖長聲音叫托尼的名字，眼神裡滿是意味深長，「我們並沒有……」

　　斯塔克先生抿嘴，動了動他可愛的小鬍子，微笑，連眼角細紋都漾出醉人的甜蜜氣息。當全美最讓人想入非非的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想要做個甜心的時候，他能齁到每一個把眼神落在他身上的人。

　　「你贏了，親愛的，我可不想在你父親面前否認這個。」他上前一步，握住蒂娜纖細的腰肢，在她唇角印下一個吻，自信到完全篤定自己不會被拒絕。「蒂娜小姐，你願意擁有一個天才、世界首富、超級英雄、慈善家做男朋友嗎？」

　　求生欲讓斯塔克先生把「花花公子」這個他曾經很喜歡的頭銜丟到了陰溝裡。

　　「你可真會找機會。」蒂娜笑著親了親托尼的臉，跟他站在一起回頭面對自己那還在狀況外的親生父親。

　　「抱歉，西裡斯，剛剛的回答作廢，我們現在是那種關係了。」女孩兒笑盈盈的，站在穿著西裝的小鬍子男人身邊，看起來般配無比。

　　西裡斯的反應是：他拔出魔杖。

　　「冷靜，西裡斯！你不能向一個麻瓜發起決鬥邀請！」一直關注這裡的盧平沖過來握住好友的手腕。周圍很多巫師都偷偷把注意力投向這邊。

　　「爸爸，你不願意祝福我嗎？」蒂娜露出一個和托尼裝可憐時候如出一轍的委屈表情，老父親西裡斯的心當時就軟了。

　　「當然，蒂娜，我永遠都願意祝福你……」他說，又惡狠狠地看向托尼，「如果你敢欺負我女兒——」

　　「我就把他變成豬，放心吧，爸爸。」蒂娜愉悅地接道。

　　斯塔克先生得意的表情垮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終於把他倆弄到一起去了，但我看著自己的大綱，總感覺還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今晚就能有一部分香港的小夥伴知道複聯三的劇情了，看我幹掉滅霸！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6

☆、撲通

　　蒂娜撐起上身, 床單從她光滑的後背滑落到腰間, 露出形狀漂亮的腰背線條。她的臉蛋被髮絲和枕頭擠出紅撲撲的印子, 身上也有幾道抓痕, 想在跟托尼的較量中占得一絲上風實在太不容易，為此付出些小小的代價也很正常。

　　托尼的戰鬥風格跟鋼鐵俠不太一樣, 他太擅長試探和誘敵深入，蒂娜原本俯視著他英俊的臉, 稍一猶豫便被翻盤。然後托尼牢牢掌握他的主場, 或長驅直入或閒庭信步，再也沒給對方掌握節奏的機會。

　　這裡以後都是托尼的主場了，既成事實讓蒂娜有些回不過味來，她托著下巴趴在床上，用眼神描摹托尼的輪廓。斯塔克先生昨晚剛在霍格華茲的禮堂裡對她認輸, 扭頭便一分不差全都贏了回來。奸商, 絕對是奸商！

　　「記得上一個早上你對我做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嗎？」托尼沒睜開眼睛, 他努了努嘴唇。

　　蒂娜俯身與他交換一個深長的吻，分開時托尼睜眼, 睫毛輕蹭蒂娜臉頰, 有些癢。他一定是故意的。

　　「上一次？我不是提供了貼心又有效的叫醒服務嗎？」

　　如果她指的是那封吼叫信的話，確實很有效。托尼心想。「我本以為除了巫師式的叫醒服務, 你還會拿出點巫師式的花招助興呢。」

　　「有興趣？這得到黑市去找找教材了。學校可不教這個。」蒂娜坐在床邊，背對著托尼穿內衣。

　　「難道你昨晚的姿勢都是學校裡教的？」

　　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前一晚他們暫住托尼在倫敦購置的豪宅，這房子隔音不錯, 至少四位睡客房的特工都沒有聽到主臥的戰鬥聲音。哦，不對，美國隊長第二天看托尼和蒂娜的眼神有點不自然，四倍聽力就是這點不好。

　　托尼此人毫無公德心，根本不在乎他昨晚行為給四位單身隊友造成的傷害，堂而皇之地與史蒂夫寒暄：「昨晚睡得好嗎？」

　　「不怎麼好。」美國隊長說。

　　蒂娜抱歉的笑了笑，托尼只當沒聽到。

　　他們通過英美兩國魔法政府特批的門鑰匙返回紐約，落點是神盾局總部的天臺。希爾和娜塔莎利索地告辭，回去找弗瑞覆命。這兩位厲害的女特工肯定是帶著任務來的，蒂娜敢用托尼的節操打賭，一小時後就會有關於她和托尼的評估報告擺在弗瑞辦公桌上。

　　搞不好還有她和斯塔克成為情侶後，對復仇者計畫的影響。

　　不過蒂娜發自心內地覺得這都是扯淡。她自己且不論，托尼是那種能被人分析出個一二三的人嗎，他最擅長的就是幹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且不論這兩個人關係的改變給神盾局情報部門增加了多大工作量，他們還是優哉遊哉地上了托尼之前停在停車場裡的豪車。「溫蒂在麵包店，先去接她吧。」蒂娜毫不猶豫地把托尼當司機用，斯塔克先生也沒什麼意見。

　　麥迪臣街，小姑娘抱著她的玩具熊在麵包店裡等著蒂娜來接。溫蒂現在已經和正常巫師小孩差不多，除了內向點，在心理醫生的評估中也看不出什麼大問題。這對蒂娜來說簡直是個奇跡。

　　「托尼叔叔好！」溫蒂禮貌地跟托尼打招呼，然後撲進蒂娜懷裡，「姐姐！」

　　昨天晚上，斯塔克先生在霍格華茲禮堂裡被女朋友的父親Diss年紀太大，他當時自信滿滿，完全沒有受到傷害。現在溫蒂這一句「叔叔」一句「姐姐」可確確實實傷害到了鋼鐵俠，他把車停在路邊，摘下墨鏡，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對小女孩出賣色相：「溫蒂，以後要叫我托尼哥哥。」

　　……斯塔克先生，你已經三十多歲了，人家溫蒂才五歲，能不能要點臉？蒂娜一臉無語，溫蒂糾結到吃手手，抬頭看看抱著她的姐姐又看看托尼叔叔，一回身把臉埋進蒂娜胸口，不說話。

　　「堅持自己的意見，好樣的，溫蒂。」蒂娜低頭親親小女孩的發頂，看著托尼委屈的表情，又探身親親他的臉。「開車吧，斯塔克先生。」

　　他們直接回了托尼的別墅。

　　蒂娜對於收拾收拾搬到托尼的豪宅裡去住這種事情，原本是拒絕的。畢竟她是個女巫，而托尼的家實在跟魔法太不相容了。斯塔克先生極其大方，手一揮把整整一個二層都劃給了蒂娜：「隨你怎麼折騰。」

　　「隨我？」蒂娜確認道。

　　「隨你，你想在房間裡養打人柳和曼德拉草都可以。」英美魔法界友好大使斯塔克先生展現了驚人的進步，隨口就說出了兩個以前絕對不會出現在科學家斯塔克嘴裡的名詞。

　　「你什麼時候變成巫師植物學家的？」蒂娜驚道。

　　「昨天。」

　　既然如此，蒂娜就不打算跟托尼客氣了。她果斷地把托尼豪宅的二層按照她的想法改造成了魔藥研究室、圖書閱覽室和草藥培育室。西裡斯幾乎把布萊克老宅裡她看得上的東西都送過來了。

　　「蒂娜女士，需要我把魔法書目錄入系統嗎？」賈維斯溫和地問道。

　　「需要，還有隔壁房間架子上的魔藥，標籤都是我手寫的，如果可以的話，也幫我錄入系統好嗎？不要掃描它們，我也不確定會不會有問題。」

　　「好的，女士。」

　　托尼摸進來的時候，蒂娜正試圖從掛在窗邊的籠子裡把一本瘋狂啃咬金屬欄杆的厚皮書掏出來。那本書側邊長著尖利的牙齒，封面和封底毛茸茸的，看起來不像本書，倒像是個活物。

　　「它不會咬你的手嗎？」托尼下巴微收做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不會的。」

　　斯塔克先生看到他的女朋友手掌翻轉，用食指關節狠狠地敲了一下書脊，那本書像是看到了老師的調皮學生一樣，乖乖地收好自己的書頁，僵在那裡。蒂娜纖細的手指捏著書脊把它拎出來，托尼好奇地去瞅封皮上的書名：《妖怪們的妖怪書》。

　　蒂娜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皮帶扣，皮帶扣在她掌心自動延伸，牢牢地把這本《妖怪們的妖怪書》五花大綁。蒂娜把它放進書櫃上層一個空位，和她姨丈編纂的《神奇動物在哪裡》挨著。

　　這是托尼第一次接觸小型的巫師圖書室，他抱著手臂走進來，站在書櫃前面閱讀那些書名。「《尖端黑魔法揭秘》？我猜不是什麼合法出版物？」

　　「這本還好，最出名的黑魔法研究作品，旁邊還有好幾本真正的黑魔法書籍，我從西裡斯那裡拿來的。」蒂娜隨意回答道。

　　托尼眯起眼睛試圖去辨認邊上那幾本黑魔法書的書名，卻怎麼也看不清楚。他沒有強求，蒂娜身上已經有太多神奇的地方，魔法界對他來說本就是個全新的領域，一時搞不懂也很正常。

　　蒂娜收拾完另一批書籍，轉過身看到正拿著一本草藥學基礎著作翻看的托尼。他神色認真，翻書速度不快，卻也完全不像個沒接觸過巫師草藥學的麻雞。他竟然真的能看進去，而且越看越快，托尼肯定有什麼特殊的閱讀技巧，這個速度用一目十行來形容也完全不過分。

　　「這本書第二章和第十五章，對同一種草藥在同一條件下的效用描述，前後矛盾。」托尼翻完一遍，隨手把書丟進蒂娜懷裡，打了個響指。

　　「賈維斯，做個目錄給我。」

　　蒂娜開始為美國巫師界感到擔憂，這個人的學習能力實在太可怕。

　　托尼鑽進自己的工作間去敲敲打打，最近他又有了幾個改造盔甲的新思路。蒂娜邊整理自己的「領地」邊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魔法國會和美國政府的合作已經進入正軌；「淨化者」餘孽還逍遙法外；哥譚YYX監獄的問題，也許不需要她當上魔法國會議長，畢竟現在形勢不同了，也許布魯斯能夠通過他本人在麻瓜界的影響力與魔法國會博弈，提前解決這個問題……

　　正想得入神，她聽到「噹啷」一聲，接著是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出現在她腳邊。

　　「呱——」

　　蒂娜對於處理這種事情已經輕車熟路。她蹲下身，把眼睛黑溜溜的盯著她，表情呆萌的小青蛙抱起來。「你又去哪兒玩了？不，我應該問，你又給我帶了什麼麻煩的東西？」

　　小青蛙熟練地沿著蒂娜的袖子爬到她肩膀上，蹲在那裡。在書房門口的地面上，丟著一個散發著瑩藍色光芒的美麗立方體。蒂娜像是受到蠱惑一般，朝那東西伸出手去，她的食指接觸到它時，似乎整個宇宙都產生一瞬的動盪。

　　那波動太過微弱，出了地球就幾乎感覺不到。蒂娜皺著眉頭把它從地上拿起來，另一隻手摸摸自己肩上小呱的腦袋。「我覺得這次你闖大禍了，兒子。」

　　「Sir，在蒂娜小姐的房間檢測到異常波動，建議您前往查看。」

　　東歐，一個在地圖上幾乎看不到的，名為沃比安德的小國，首都地下大型實驗室的記錄儀器發出滴滴滴的響聲，一組異常資料被迅速傳送出去。


☆、跳

　　蒂娜從來不懷疑賈維斯對這個別墅裡發生的事情瞭若指掌, 但托尼上來的速度之快還是讓她吃了一驚。「你穿盔甲飛上來的嗎？」

　　「我確實應該穿盔甲飛上來的。」托尼的表情是蒂娜從未見過的嚴肅, 他拿著某個小玩意對準蒂娜手中藍色的立方體晃了一下, 看著電子螢幕上顯示的資料黑了臉。「這是哪來的？」

　　「呱——」呱兒子適時地回應托尼, 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又是它？」

　　蒂娜攤手。「還能有誰。」

　　斯塔克先生銳利的眼神與蹲在蒂娜肩膀上一臉無辜的小青蛙對視。在英國與普通巫師的交流足夠他獲得很多資訊，比如說, 沒有一隻魔法生物能像這只青蛙一樣，隨意出現在世界的各個角落, 每次帶回來的東西都不那麼簡單。蒂娜以前總是用「魔法」來糊弄他, 托尼資訊不足，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現在他已經確信，哪怕是魔法也要遵守一定的規則，而這只青蛙，根本就是蔑視一切規則。

　　你究竟是什麼？他的眼裡滿是探究。

　　小青蛙從容地鼓了股腮幫子, 熟練地從蒂娜肩膀滑下來, 跳進她外衣口袋裡。

　　「這東西……」托尼聲音拖長, 跟女朋友賣關子，在蒂娜催促的眼神中揭開答案, 「很危險, 隊長可能認識它。」

　　蒂娜聽到「很危險」兩個單詞時候，差點手一抖把立方體砸在托尼臉上, 她這是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不能觸碰來歷不明的物品，這是所有小巫師在黑魔法防禦術課堂上學到的第一個自我保護要點，蒂娜沒有忘記，但她好像是被蠱惑了一樣,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觸碰這個物體。

　　女巫小姐仔細回憶自己剛才的狀態，有那麼一瞬，她確實丟掉了所有防範意識，忘記了傲羅和學校課堂上學到的自保知識，只想觸碰它。蒂娜把瑩藍色晶體托在掌心，舉到男朋友面前：「托尼，你看到它的時候，會特別想摸摸嗎？」

　　「很想。」斯塔克先生點頭肯定，然後在蒂娜身上揩了一把油。

　　這個人真的是正經不過三秒，蒂娜一臉無奈。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被它吸引？

　　保險起見，他們沒有再讓第二個人接觸這個物體，直接由蒂娜捧著它進入託尼的工作間。

　　踏入自己的領地的斯塔克先生仿佛進入大海的魚，他搓動食指和中指打出清脆的響聲，工作間裡那堆蒂娜看不明白的高科技儀器紛紛動起來。托尼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它們竟然都理解他的意思，蒂娜知道這是賈維斯的功勞，但還是又一次驚歎于麻雞科技的神奇。

　　「給它。」托尼說，蒂娜鬆手，任機械手小呆把立方體從她手中擎去。

　　她居然在鬆手時候感覺有一絲不舍，這個東西絕對有問題！

　　小呆平滑地在工作間空地上移動，把那塊未知物體放入一個罐狀容器中，托尼在操作臺上按了幾下按鈕，罐子口合上，他這才松了口氣。

　　「這可不是什麼性質穩定的安全物品，你居然直接用手碰，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斯塔克先生批評道。他讓開半步，工作室內的儀器首先給蒂娜來了個簡單的全身掃描，掃描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我剛剛覺得它在召喚我，也不對，吸引？」蒂娜皺著眉頭換了好幾個動詞，無法準確描述出那個立方體帶給她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她看到了自己缺失的一部分、一個各方面都無比契合的朋友、喬治馬丁剛從腦子裡挖出來的《冰與火之歌》大結局。恍惚中想要觸碰，促使她直接把危險物品從地上撿起來。

　　「吸引？你認真的？」托尼圍著它左看右看，除了差點被藍光晃花眼，什麼也沒感覺到。

　　「當然。」蒂娜的眼神仍然粘在那東西上面。

　　托尼挪動身體，讓自己處在一個隨時能攔住蒂娜的位置上，被來歷不明的東西吸引可不是什麼好事。儘管斯塔克先生的實驗在外人看起來經常非常大膽而危險，但他其實具有科研人員的專業素養，比蒂娜專業多了。

　　「Cap馬上就到，如果它真是我想的那個東西的話，被它吸引可不是什麼好事。」

　　「嗯？什麼東西？」

　　「宇宙魔方。上一個被它吸引的，似乎是紅骷髏。」托尼嚇唬道。

　　「一個死靈法師嗎？」蒂娜根據男朋友說出的外號風格猜測道。

　　簡直驢唇不對馬嘴。斯塔克先生無語。確認了，巫師和科學家還是無法同台競技。

　　得到消息的美國隊長來得很快，事情緊急（儘管托尼叫他過來的時候語氣輕鬆聽不出緊急），史蒂夫幾乎一路把他的摩托車開進了托尼家的客廳。他眉頭緊鎖、表情嚴肅得像是面前站著一打準備聽他講話的納粹戰俘，幾乎是托尼剛聽到賈維斯的彙報，美國隊長人就已經站在工作室外了。

　　玻璃門打開，史蒂夫徑直往罐狀玻璃容器的位置靠近，他只用了一秒鐘就確認：「就是它。」

　　宇宙魔方，本該在二戰時與他一同深埋北冰洋的神秘能量體。它的出現讓史蒂夫覺得很不好。他已經在這個時代遭遇了九頭蛇，莫非還要再面對老對手紅骷髏嗎？這會讓史蒂夫覺得世界在原地踏步。

　　「哪來的？」他問道。

　　蒂娜睜開眼睛，她剛剛在腦海中的地圖裡查看小呱上一個旅行目的地，那裡似乎離紐約並不遠，準確的說，非常近。

　　「似乎是……小呱從神盾局某個基地帶出來的。」面對隊長和男朋友，蒂娜可不打算替弗瑞隱瞞，她誠懇地實話實說。

　　難道是九頭蛇餘孽？

　　不，等等，這不可能。莫非是……

　　史蒂夫的藍眼睛裡滿是懷疑的光芒，蒂娜在他的目光中點點頭。「是的，隊長，神盾局在找到你的同時找到了宇宙魔方，他們已經研究了好久了。」

　　什麼？

　　托尼頓時覺得弗瑞占了自己的便宜，當時合同裡可不是這麼寫的！這個獨眼龍找到了研究價值極高的宇宙魔方，竟然偷偷藏起來自己玩？他違反了《聯合開發美國隊長及其相關附屬品》的協議！

　　「什麼協議？」史蒂夫目光不善地看向托尼，哪怕他是個老好人，這時候也很想給斯塔克先生點顏色看看了。

　　「我說出來了？」托尼無辜的看向蒂娜，蒂娜表情沉痛地對他點點頭。是的，你說出來了，你當著美國隊長的面透露你和弗瑞有這麼個《聯合開發美國隊長及其相關附屬品》的協議，現在你的產業史蒂夫羅傑斯先生要找你算帳了，我打不過他，我能不能先回去洗洗睡？

　　「咳。」托尼清清嗓子，眼神真摯地看向史蒂夫，試圖用自己焦糖色的大眼睛傳達「一切都是個誤會」的善意謊言，「Cap，即使是四倍聽力有時候也會出問題的，你一定是聽錯了。」

　　美國隊長在蒂娜打圓場懇求目光中饒了鋼鐵俠一命。

　　「現在怎麼辦？」蒂娜問道，「我們要把這東西給弗瑞送回去嗎？神盾局已經因為它炸鍋了。」

　　送回去？當然不！我女朋友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托尼伸手摟住蒂娜的腰，在隊友面前肆無忌憚地秀恩愛。「他都玩兒了那麼久，恐怕神盾局那些腦子裡只有千島醬和沙拉醬的科研人員也研究不出什麼東西來，現在該我玩兒了。」

　　托尼興奮的目光真的像個拿到玩具的大孩子，只不過這個寶寶的玩具實在太危險了一些。

　　「托尼，它很危險。」史蒂夫不贊同。

　　「在我手裡就不危險。謔，看我發現了什麼，弗瑞在試圖利用這個東西製造武器！」有了蒂娜提供的物理座標，托尼輕易地入侵了神盾局該基地的網路，在伺服器中調出不少資料。他興趣缺缺地翻看，邊看邊吐槽。

　　「不行……不行……沒創意……Pass……」神盾局研究員設計出的武器似乎沒有一個能入得了全美最傑出的武器專家的法眼，托尼飛快的滑動液晶螢幕上的圖紙，最後把它們團成一團丟進虛擬垃圾箱。「弗瑞是從SI人力資源部落選名單中挑的簡歷嗎？」

　　Diss了神盾局的研究員水準，托尼似乎直接進入了工作狀態，女朋友和隊友都被他晾在一邊。宇宙魔方這個水準的玩具，即使是斯塔克先生，也不能經常遇到，他的好奇心已經爆棚了。

　　「他總是這樣，你也知道。」蒂娜沖史蒂夫聳肩，美國隊長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鋼鐵俠，點頭表示理解。

　　「那東西非常危險。」史蒂夫再次警告道。

　　「嗯，」蒂娜一本正經地點頭，「如果發現它快要爆炸了，我馬上就拉著托尼跑路……噗，開玩笑的。」

　　「相信託尼吧，他有分寸。」蒂娜正色道。


☆、下

　　「等等, 就是這裡, 倒回去倒回去！」他的手在半空中癲癇一般比劃著。這段監控視頻已經翻來覆去播放了好多遍, 他不確定那抹一閃而過的綠影子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產生的幻覺, 但，實在沒有其他線索了。

　　操縱滑鼠的人把這一段監控視頻截取出來, 他也已經連續工作十個小時，當然對特工來說, 連續工作十個小時不算什麼, 但如果是連續十個小時頂著弗瑞那張黑臉面對一大堆視頻監控尋找蛛絲馬跡，任何人都會感到無比疲憊。

　　十分之一速度慢放，二十分之一速度慢放，五十分之一速度慢放……

　　兩位心力交瘁的神盾局特工同時揉了揉眼睛，他們注意到彼此的動作, 對視兩秒鐘。「你看到了？」「你也看到了」「我覺得好像是……」「青蛙？」

　　五分鐘後, 尼克弗瑞接到童話故事般的調查報告, 兩位優秀特工一致認為，是一隻青蛙憑空出現在實驗室裡, 帶走了宇宙魔方。「我知道這不可思議, 局長，但監控就是這麼顯示的！我們通過多種手段分析了那個綠色影子……」

　　「我知道了。」獨眼黑人局長面無表情地打斷自己的部下, 「我沒說這不可思議，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蒂娜，或者說，托尼斯塔克。弗瑞也難以解釋為什麼自己直接把蒂娜那只青蛙幹的好事兒算在了鋼鐵俠頭上, 也許是他直覺地認為，魔方被拿走固然是蒂娜那只不聽話的青蛙的鍋，但魔方這麼久都沒被送回來，絕對是斯塔克那個熊大人扣下來玩了。

　　蒂娜不會阻止的，她在面對斯塔克的時候就是毫無原則。

　　弗瑞猜得沒錯，托尼確實玩兒得很開心。

　　「退後三米，好的，不要動，現在感覺怎麼樣？」他眼神期待地看向蒂娜。

　　如果神盾局的特工們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感到欣慰，蒂娜並沒有比他們輕鬆多少。女巫小姐被自己男朋友折磨得精神崩潰，她已經懶得瞪斯塔克先生，反正也瞪不過，只是半眯著眼睛看回去：「感覺好一點了。不要讓我量化，吸引力要怎麼量化？求求你放過我，我只是個可憐的巫師……」

　　「Well，我來告訴你怎麼量化，」托尼的臉湊近蒂娜，他頭髮有些淩亂，穿著工裝背心，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充滿暗示性地對蒂娜眨眨眼，「觸碰，擁抱，親吻，上床，哪一個級別的吸引力？」

　　賈維斯是不是偷偷調高了空調溫度？蒂娜感覺到喉頭發緊，她扶住托尼的肩膀，踮起腳尖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大概就是這樣。」

　　「抱歉打擾二位……」

　　托尼和蒂娜同時向門口看去，尼克•弗瑞和菲爾•寇森一起站在玻璃門外面。「賈維斯？」

　　「弗瑞局長擁有許可權，Sir.」賈維斯平靜地回答道。

　　好麼，這下失主找上門了，而且還人贓並獲，宇宙魔方就在他們身後的分析設備裡懸浮著，周圍一圈的儀器自動記錄著資料變動。

　　「研究得怎麼樣？」弗瑞走進來，看似平淡地隨口問道。

　　「不怎麼樣，Pass了你們的所有設想，在嘗試幾個新的。神盾局居然想利用它製作武器，你們真是……」武器製造大師臉上露出一個可愛的嫌棄又不屑的表情，「毫無想像力。」

　　接下來他們就沒有在說英文了。蒂娜猜測那三個人大概是在用阿爾巴尼亞小精靈語交流，總之句子裡充斥著大量她聽不懂的單詞，從氣勢上來看，托尼完全碾壓另外兩人，句子長度也是，托尼在這種時刻總是顯得……非常話癆。

　　「要喝水嗎，先生們。」蒂娜揮動魔杖變出三個杯子，杯中裝滿清水，飄到其他三人面前。寇森特工禮貌地道謝，從半空中把杯子摘下來，輕抿一口。

　　「我要咖啡。」

　　「有紅茶嗎？」

　　在托尼 •三歲•斯塔克先生暗示性的目光中，蒂娜毫不猶豫地拋棄良心助紂為虐。幾秒鐘後，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出現在托尼面前，上面還有一個漂亮的心形拉花，要喝紅茶的弗瑞局長則被禮貌性地無視了。

　　「這是他家，我得聽他的。」蒂娜笑眯眯地解釋道。

　　「拜託做個大人，托尼。」弗瑞說。

　　就連托尼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實在一歲的時候就見過弗瑞。作為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霍華德•斯塔克始終跟美國軍方保持著良好關係，弗瑞接手神盾局後，也曾來到霍華德家裡與之相談。但當時的老斯塔克先生顯然不打算讓自己的獨生子接觸這個特工頭子，弗瑞只是匆匆見過托尼一面，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生活裡。

　　但他一直關注著可以說是「神盾局二代」的托尼，對這個任性的天才個性十分瞭解。比如現在這個時候，你只要把他當做五歲兒童，順毛擼就可以了。在這一點上蒂娜小姐做得很好，她的食指蹭了蹭托尼手背，又捏了捏他掌心。

　　老司機斯塔克先生意外地被這種純情小動作取悅到，順利進入「容易溝通模式」。

　　「即使沒有這次事件，我們也本打算讓你加入研究團隊。」弗瑞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他本來就有一隻眼睛是瞎的，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讓斯塔克參與進來，這位大佬可不像那些好控制的科學家，再加上，神盾局科研團隊裡幾乎全都是他的崇拜者。

　　蒂娜帶著小呆在一旁看熱鬧，讓托尼加入神盾局科研團隊是不可能的，神盾局把項目委託給斯塔克工業倒是還有得玩。蒂娜想起剛剛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托尼評價宇宙魔方的話：「過度激發這個東西，就像是站在戰場中央大喊向我開炮一樣危險。」

　　他是怎麼判斷的？

　　蒂娜的眼神凝固在那個藍色的立方體上面，她又感受到那種吸引力，那種想要將之據為己有的感覺。蒂娜搖搖頭，遠離它幾步。這東西對她來說簡直是誘惑咕嚕的至尊魔戒，難保戴上之後會不會變成矮小蒼白眼球突出的小怪物。

　　等她回過神來，托尼和弗瑞的談話已經結束，蒂娜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聊了什麼。「怎麼樣？」她看著弗瑞和寇森離去的背影問道。

　　「談崩了。」托尼攤手。弗瑞要求托尼立刻把宇宙魔方歸還神盾局，托尼雁過拔毛，硬是把「立刻」變成了「三天后」。估計這三天他的別墅周邊連螞蟻都是神盾局的仿生機器人假扮的。

　　托尼走過去查看宇宙魔方這段時間的資料，看到之後變了臉色。「你剛剛做什麼了嗎？」他語速飛快地問道，表情認真，站在原地直接拉出虛擬鍵盤，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敲下一命令。宇宙魔方周圍的儀器紛紛亮起來，進入緊急待命狀態。

　　「沒做什麼啊？」蒂娜有些莫名其妙，她剛剛只不過是盯了那東西一會兒，她滿心疑惑地看向那個藍色晶體，不自覺地又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隨著蒂娜注意力的集中，托尼面前顯示幕上，宇宙魔方的活躍度也如風箏起飛般步步升高，那根連著地面的線岌岌可危。

　　托尼抬頭，注意到蒂娜的狀態，他大吼一聲：「別看它！」

　　他喊得太晚了，宇宙魔方與蒂娜之間的這部分空間在他話音剛落時產生了一個針尖大的空洞，有聲音從蟲洞的另一邊飄過來。

　　「……姆斯沃斯和娜塔莉•波特曼連袂主演的《索爾》……」

　　蒂娜的目光移開，她從剛剛那種玄奧的狀態中退出，宇宙魔方也從半激發狀態迅速恢復平靜，就好像是這一次激發耗盡了它的力量，從資料層面上來看，它比之前更安全、更穩定、更不容易被感知到。

　　「剛才那是什麼？」蒂娜心臟砰砰直跳，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蟲洞。」托尼一把扶住她，然後乾脆把她抱起來放在離那一堆儀器遠些的椅子上，「我的姑娘，你可真不是個簡單巫師，你差點把宇宙魔方玩兒沒電了。」

　　蒂娜有氣無力地瞪了自己男朋友一眼。

　　「賈維斯，搜索娜塔莉•波特曼，演員。」托尼這時候顯得非常可靠，他站在蒂娜身邊，順著她的長髮助她冷靜下來，並命令賈維斯檢索有用資訊。

　　「Sir，沒有名為娜塔莉•波特曼的演員，發音相似的演員共三位，分別是娜塔莉•鳳梨，娜塔莎•波特曼和塔利亞•柏羅曼。後兩位都已去世多年。」三位演員的照片被投影在托尼面前，斯塔克先生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

　　東歐，沃比安德首都赤爾丹。

　　比起僅具有象徵意義的皇宮和用來騙騙國際勢力的傀儡總統府，這個國家真正的權力中心是那安西昂元帥府邸。內姆•那安西昂元帥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統治者，以及，獨//裁者。

　　現在，那安西昂正坐在書房裡喝咖啡，他的私人平板電腦上出現一個代表最高優先順序的消息提醒標誌：「元帥，又捕捉到那個信號了，這次非常強烈，持續時間也更長！」

　　「在哪裡？」

　　「紐約。」

　　托尼白色的豪宅出現在螢幕上。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一下，按照漫威時間線，現在是雷神一劇情時間，不是複聯一。蒂娜的蝴蝶效應還影響不到阿斯加德。


☆、水

　　「托尼•斯塔克。」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個名字在那安西昂舌尖滾過。在那安西昂看來, 斯塔克是這個星球上僅有的幾個智商合格的人類之一, 既然他也在研究「那個」, 他願意先禮後兵。

　　那安西昂面具下的嘴角勾起, 沒人能看到他笑了，即使有人看到, 恐怕也不會認為這張猙獰可怖的臉上抽搐般的肌肉聳動是一個笑容。多年前實驗失敗造成的毀容已經完全破壞了他的面部神經也毀了他的嗓子，但天才總是能夠自救, 他發明一套覆蓋全身的高科技制服, 通過制服上的發聲裝置而不是自己的聲帶說話。

　　四年前他發現那道波動，與四十年前吞噬他母親的蟲洞各項數值幾乎完全重合，但還沒來得及定位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後那安西昂在沃比安德境內設立了許多大型信號收集裝置，日夜不停的運轉，終於在四年之後又捕捉到了同樣的資料。

　　「聯繫托尼斯塔克。」他命令道。

　　……

　　「Sir, 有人試圖入侵我的系統。」

　　托尼剛把脫力的女朋友安頓到臥室裡便收到賈維斯的報警, 他眉頭微擰, 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不同尋常的事情太多了一點。

　　「防火牆可能在一分鐘內失守，我正在進行緊急的自我更新。」賈維斯繼續說道。

　　托尼家裡任何一塊玻璃都可以是虛擬鍵盤, 他就站在蒂娜房間裡, 直接利用梳粧檯配備的鏡子開始進行反追蹤和破譯。蒂娜很累，她縮在被窩裡打了個哈欠, 探出半張臉憋著笑看托尼一臉嚴肅地站在擺滿瓶瓶罐罐的梳粧檯前磨手指頭，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

　　「賈維斯，把現在這個畫面截圖發到我郵箱裡。」

　　「好的，女士。」

　　托尼得承認對面那個入侵者非常高明, 每天都有無數想要試試自己水準的愣頭青駭客來攻擊托尼家的網路，然後被鋼鐵俠反向燒了硬碟。這個入侵者則巧妙地避開了托尼給挑戰者設下的有趣小陷阱們。但他有些過於大膽了，不做任何掩飾，直接把自己的物理IP暴露在一層可有可無的偽裝後面。

　　抓住你了！

　　十幾秒之後，托尼的臉出現在那安西昂的螢幕上，賈維斯接手了對方的前置攝像頭，把入侵者的帶著綠色面具的臉投影在半空。

　　「技術不怎麼樣，膽量還可以。」托尼嫌棄地對著那個醜陋的綠色面具撇嘴。

　　「Sir，對方可能是故意放我進來，我無法查看任何資訊。」賈維斯把一行字投影在半空中，托尼看了後挑了挑左邊的眉毛。

　　「托尼斯塔克，容我自我介紹。」那個綠臉人聲音難聽得像最沒天賦的初學者在拉小提琴，吱嘎吱嘎鋸木頭一樣的響聲，「我是內姆那安西昂，沃比安德共和國元帥。」

　　「這是哪個國家？」托尼小聲嘟囔了一句，賈維斯立刻將沃比安德的資料投在半空中，

　　「我知道你在研究什麼，我已經尋找它很多年，最近我兩次捕捉到它，上一次也是你吧，托尼斯塔克。」那安西昂說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托尼身邊的梳粧檯上，嗯？托尼斯塔克身邊的桌子上擺著各式明顯屬於化妝品的瓶瓶罐罐，他手裡無意識地把玩一管口紅，看起來非常靈活而熟練。

　　斯塔克是全世界最知名的單身黃金鑽石王老五，他的家裡出現女人一點都不奇怪，但若是出現女性用品，這可就夠神奇的，也許這就是他一直沒有固定女伴的原因……

　　女裝大佬？那安西昂看托尼的眼光變得耐人尋味，他禮貌地避過了這個涉及個人愛好的話題，看在斯塔克那傑出的大腦的份上，他願意忍受此人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托尼可不知道對面的綠臉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他暗示賈維斯調整攝像頭角度，儘量少暴露自己家裡的畫面。托尼從這個人身上聞到了「壞傢伙」的氣味，這時他成為鋼鐵俠之後進化出來的新雷達。

　　「如果你願意跟我合作開發它，我們必然能獲得偉大的成功。」大概是這些年在沃比安德發號施令太久，那安西昂實在不擅長說服別人，至少這麼空洞地演說是絕對無法打動托尼斯塔克的。

　　「我拒絕，這位……內姆，噗，你確定你媽媽給你取名字的時候是認真的嗎？」托尼英俊得讓那安西昂討厭的臉上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笑容。

　　「不許！提！我！媽媽！」內姆幾乎立刻被刺激到了，他怒吼著站起身，像只被激怒了的老虎，拳頭狠狠砸在桌面，桌子在制服力量加持作用下，轟地被他一拳砸成一堆木頭碎片。

　　「OK，這位不能提媽媽的兒子。我拒絕。第一，這個東西不屬於我，第二，我不需要合作，第三，剛想到的，我討厭長得醜的狂躁症。三條理由夠了嗎？」托尼內心提起警惕，臉上卻還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意識到宇宙魔方很可能已經暴露了，但蒂娜和宇宙魔方之間的神秘聯繫除了他還沒有人知道。他話語中不經意地配合著對方的猜測，把焦點轉移到宇宙魔方身上。

　　「我會自己去拿。」

　　「鋼鐵俠恭候你。」

　　「呵。」那安西昂冷笑一聲，掐斷了通訊。

　　「賈維斯？」托尼問道。

　　「對方已經離開，Sir。我反向侵入利用的那個後門和攝像頭許可權是對方故意開放的，我無法在他的系統中取得任何資料。」

　　蒂娜一直默不作聲聽著，她的力氣已經恢復了一點，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托尼沒有看她，他雙手抱胸，靠在牆邊沉思。

　　「你最近都不要接近宇宙魔方。」托尼說。

　　蒂娜心領神會地點頭。

　　斯塔克先生那天才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弗瑞至少已經拿到宇宙魔方三個月，但這個名字取得很敷衍的那安西昂元帥直到今天才找上門。他說了一個讓托尼非常在意的頻次：兩次。神盾局在研究過程中何止激發宇宙魔方的力量兩次，托尼看過監控視頻，這群人研究過程中讓宇宙魔方閃得像個發光二極體。

　　似乎只有蒂娜與這個東西產生共鳴的時候，那個人才認為宇宙魔方就是他尋找的東西。

　　種種推理都指向一個讓托尼感覺非常不舒服的猜測。

　　女巫小姐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眼睫微垂，盯著自己的腳尖。從托尼的角度看過去，她海藻般的黑色卷髮披散在肩上和胸前，這讓她顯得更小了。蒂娜的發色和眸色都遺傳了她的生父，但發質卻不像，西裡斯的頭髮更雜亂，毛毛刺刺，蒂娜的長髮則像上好的綢緞，某個時刻它們散落在托尼身上時，曾撓得他心裡直癢癢。

　　托尼很想弄明白蒂娜跟宇宙魔方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但他知道這不是個好時機，他不能就這麼把蒂娜暴露在潛在的敵人面前。

　　「有人要搶奪宇宙魔方，你不打算告訴弗瑞嗎？」蒂娜下巴支在膝蓋上，這個姿勢一般的姑娘做起來挺難受，但她腿夠長，輕輕鬆松便找到了墊下巴的舒適角度。

　　「我可是鋼鐵俠，誰能從我手裡搶東西？」托尼非常不滿蒂娜對他戰鬥力的不信任，撅著嘴擺出一個不高興的表情。

　　這種開襠褲水準的鬧彆扭是不會得到任何重視的。

　　「我覺得那個人的真正目標不一定是宇宙魔方，有可能是我，只是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蒂娜這話幾乎讓托尼刮目相看了，「我們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弗瑞，弗瑞不會置之不理的，宇宙魔方被神盾局重兵防衛，這能進一步模糊關鍵點。」

　　蒂娜平靜地跟男朋友兼隊友敘說自己的設想，這姑娘看起來一點既不緊張也不害怕。也對，她可是面對伏地魔都能冷漠下令「直接幹掉他」的暴力女巫。經過一段時間對巫師界的研究，托尼已經知道了那個被他直接蒸發的光頭塌鼻子在普通巫師心中是什麼等級的大魔頭。蒂娜跟鋼鐵俠平時救助的那些人不一樣，她不但有自保能力，搞不好還是個兇殘的戰鬥系。

　　「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你坦白一下，我並不是個普通巫師，以前我總是糊弄你這都是魔法，但其實……Well，我也不是故意糊弄你，只是解釋起來太麻煩，反正在麻雞看來這一切都跟魔法差不多。」蒂娜閉上眼睛，感受小呱的位置，誒，這只青蛙現在沒在外面旅行，它就在附近。

　　「你給我出來！」她憤怒地甩魔杖，房間裡衣櫃門應聲而開，彈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一隻在自己老母親衣櫃裡拿她的裙子做窩的綠色小青蛙咕嚕嚕滾出來，身上還裹著蒂娜最喜歡的那條短裙。小呱毫髮無傷地在地上打了個滾。

　　「呱——」它跟托尼打了個清脆的招呼。

　　「比如說這只不聽話的青蛙吧，它其實……」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還需要解釋一下？這兩章出現的國家和那個名字很敷衍的反派，都是我杜撰的。放假愉快！


☆、四

　　斯塔克先生一臉臥%槽的表情很好地取悅到了蒂娜。

　　她如實向托尼敘說自己兩年前在神秘事物司的經歷, 托尼最開始微張著嘴, 漸漸的他的表情從震驚轉向麻木, 最後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拋棄邏輯, 像個聽睡前故事的五歲兒童。也許三歲，五歲的時候他也不會接受這麼不科學的故事。托尼小朋友環抱胸前的手臂顯示, 他完全抗拒接受這個。

　　「沒騙你，」蒂娜歪頭認真地總結道, 「與其說它是一隻魔法青蛙, 不如說它是像賈維斯那樣的人工智慧。至少我很確定它不是蝌蚪變的，而是手機裡鑽出來的。」

　　「也許比賈維斯更智慧呢，因為它非常地不聽話。」蒂娜，一個沒讀過中學的女巫，一本正經地跟當代人工智慧領域最傑出的大師闡述對方專業問題。所謂關公門前耍大刀, 鋼鐵俠門前炫大富。

　　「我一定非常喜歡你。」托尼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蒂娜以為自己沒聽清, 這個轉折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我一定非常喜歡你, 才會以童話故事為前提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佈置。」托尼保持面無表情說完這句話，眼神深邃盯著蒂娜。

　　「斯塔克先生, 」蒂娜憋著笑, 「我知道你身經百戰，每個撩妹套路都對著鏡子練習過, 但我建議你把剛剛那條新開發的tip從手冊裡刪掉。效果不佳，真的。」

　　「知道嗎，」托尼的表情非常嚴肅，下頜微收, 每兩個單詞之間都加入小小的停頓，這讓他聽起來像是在給一禮堂的MIT學生洗腦或者在對法庭陪審團進行邏輯強%暴。他在那種時刻總是能讓自己非常有說服力。「你是第一個膽敢嫌棄托尼斯塔克情話的人。」

　　「那真是我的榮幸！」蒂娜絲毫不虛。

　　把一直對所有人隱瞞的事情坦白交待的感覺非常好，哪怕只說給托尼一個人，也讓蒂娜的精神有些亢奮。也許人類就是需要自我剖白和暴露的，能夠把一切壓力都埋在心裡的，要麼是曠世奇才，要麼是瘋子前兆。

　　亢奮讓她把小呱從枕頭上抱起來，現在托尼看這只青蛙的眼神總是不大對頭，蒂娜決定讓它出個遠門。她魔杖輕點，紙抽裡的一張潔白的餐巾紙浮起來，在變形咒的作用下變成金色皺紋紙，半空中舒展，然後流暢地折成小小的三角形。

　　「吹一下。」她捏著折紙三角湊近托尼嘴邊。

　　托尼莫名其妙地朝它吹了口氣。

　　「鋼鐵俠親自加持的幸運護身符，給。」蒂娜把不知道管不管用的護身符塞進小呱行囊裡，笑眯眯拍它屁股。自從小呱來到現實世界，蒂娜一直都沒有往它的行囊裡夾帶護身符，不知道這枚護身符會帶來什麼效果。

　　第一個可見的效果是：它讓托尼臉色發黑。從來都只有他托尼斯塔克在賭場裡讓美女往他的骰子上吹氣，這女人竟敢調換角色！

　　「我一定是太縱容你了！」膽大包天的女巫小姐被鋼鐵俠親自按在床單上。

　　弗瑞接到托尼的電話，油門踩到底折回這座白色海岸豪宅的時候，蒂娜和托尼已經收拾整齊，看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魔方在哪裡？」他的第一句話就展現出神盾局局長有多麼重視這件武器。是的，弗瑞把宇宙魔方視為武器，戰略性的。

　　「我的實驗室。你看起來像沖到產房外面抓著醫生的手詢問自己老婆情況的傻爸爸，我就是在暗示這個，你靠得太近了，弗瑞。」托尼嫌棄地後仰，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重心壓在一條腿上，靠著吧台站立，「你兒子好得很。就像我說的，如果我保護不了這個東西，那你手下的特工也一樣。讓那個用冷兵器的萊戈拉斯進來吧，不用在外面尋找制高點，他找不到的。」整個紐約，會以這種態度跟弗瑞說話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一隻手。

　　弗瑞想起娜塔莎在評估報告上給斯塔克的評語：任性的自戀狂，真是準確。

　　自戀狂那助紂為虐的女朋友端著一盤切好的芒果走進客廳，弗瑞沒想到自己在托尼家裡還能有被當作客人招待的待遇，半分鐘後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蒂娜完全沒有分享精神，完全沒有！連房子的主人斯塔克先生都只分到兩塊！

　　「說到哪了？」蒂娜好奇道，以一種純然吃瓜群眾的口吻。

　　弗瑞承認托尼說得沒錯，如果有人能從鋼鐵俠手裡把東西搶走，那麼，神盾局特工恐怕也奈何不得對方。但托尼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住在盔甲裡，宇宙魔方必須有另一道防範。

　　本來他打算讓菲爾寇森帶領羅曼諾夫和巴頓組成三人小隊，暫時駐紮在斯塔克工作室裡，但菲爾剛被他派去處理一個天外飛來砸進地面紋絲不動的錘子，只能讓羅曼諾夫和巴頓兩人協同作戰了。

　　自己的別墅裡要住進兩個神盾局特工，托尼原本是拒絕的。這和前段時間美國隊長冬日戰士兩個老冰棍兒的暫住還不一樣，史蒂夫那人正直到好人光環時刻晃花托尼的眼睛，兩個會向弗瑞彙報一切的神盾局特工，這絕對不一樣。

　　但他還是同意了弗瑞的要求，為了模糊關鍵點。他下意識把眼神投向蒂娜，得到女朋友一個甜蜜的微笑。

　　「訓練有素，非常識相，絕不造成任何『干擾』。」弗瑞舉起兩隻手在耳畔做出雙引號的動作。

　　「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賣萌，求你了。」托尼嘲諷道。

　　……弗瑞覺得托尼斯塔克這種人能夠有一個不沖著他錢去的女朋友，一定是瑪利亞保佑。他指的是托尼的媽媽，聖母瑪利亞不會保佑這種討厭鬼的。

　　被瑪利亞保佑的鋼鐵俠女友正在跟娜塔莎和克林特進行愉快的溝通交流。

　　「托尼這三天大概都會睡在工作室了。」她說道，「我會去魔法國會申請一個臨時的反幻影移形裝置，防止有巫師摻和進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克林特觀察這個女人，資料顯示她還未滿二十一歲，卻已經是美國魔法國會的重要人物。蒂娜科瓦爾斯基，神盾局記憶體有關於她的分析報告，她毫無疑問是優秀的，但又絕不是個極其出類拔萃的人物。當比較物件是托尼斯塔克，這個女人就顯得普通了一點。

　　似乎，除去她是個女巫，科瓦爾斯基身上再沒什麼特別的。但她偏偏能在許多關鍵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巧合太多了。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把她和那些需要美國政府重點防範、重點拉攏的對象連接在一起，美國隊長、冬日戰士、鋼鐵俠，也許還有些未浮出水面的人物。

　　克林特看不出這個女巫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也猜不透她是否刻意為之，連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娜塔莎都只能給出非常淺層的結論：這是一個善良、樂觀，對普通人類懷有好奇、欣賞和善意的女巫。作為魔法政府推出在麻雞世界的代表人物，這是不是一種政治佈局？

　　鋼鐵俠女朋友的身份讓蒂娜變得更麻煩了。

　　蒂娜對於克林特的審視絲毫未覺。如果她能夠像她的祖母奎妮那樣閱讀別人的思想，恐怕會被神盾局特工們臆測的所謂政治佈局笑噴了飯。如果魔法國會能夠在那麼久以前就有針對麻雞政府的政治佈局，她倒是省心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只不聽話的青蛙到處溜達，還老是惹禍。

　　但小呱是如何選擇它帶回來的紀念品的呢？蒂娜也說不上來。

　　她只是微笑著介紹家裡對客人開放的區域，並溫柔地警告：「二層都是我的房間，我對這裡進行了一些……呃，魔法上的改造。如果你們好奇的話，可以上來看，但千萬不要碰任何東西。」

　　克林特點點頭，他隨手從茶几上拿過一塊牛奶餅乾塞進嘴裡。味道非常不錯。

　　「你吃了什麼！」蒂娜緊張地瞥一眼牛奶餅乾的外包裝，「梅林啊！」

　　韋斯萊兄弟寄來的商品小樣被托尼隨手放在桌上，他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研究，便遇上了宇宙魔方的事情。現在蒂娜只希望紅頭髮雙胞胎信中說的「有趣的惡作劇食品」是麻雞能夠接受的那種有趣程度，否則……

　　砰地一聲，茶几邊爆發響亮的笑聲。娜塔莎和蒂娜兩個女人趴在沙發扶手上，她們對面，原本坐著克林特巴頓特工的地方，現在變成一隻胖乎乎的巨大的金絲雀，它撲扇翅膀，由於體型太大，無法起飛，只能在原地發出驚恐的「嘰嘰喳喳」的叫聲，一些明黃色的漂亮羽毛飄在空中。

　　「你女朋友對我的部下做了什麼？」弗瑞露在外面的獨眼瞪向托尼。

　　「我可管不了她，」斯塔克先生毫不猶豫地認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都被她變成豬過。噗哈哈哈哈……」

　　「噗……一會兒……就會變回來了，我發誓不是我！托尼——他吃了喬治和弗雷德寄給你的樣品！」蒂娜在遠處大聲說，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一分鐘後，慌張的金絲雀克林特找回自己人類的樣子。他對蒂娜怒目而視，並在內心發誓：絕對不會踏上二層一步！

　　「嘿，肥啾，感覺怎麼樣？」托尼•三歲•斯塔克瞬間就決定了這位特工的外號，並且在後來跟巴頓特工成為隊友的很長時間裡，試圖把這個外號的來歷科普給每一個新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小天使給我投擲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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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勤姐  沒有禮貌的小松鼠  甜夢  祈_A.H    何須身後千載名  雷神張赫本  雲中雀  小笨    不醉不歸  靜靜地躺在男神床上  臨塵  來打醬油  上官璃夢  夢府家主  花柒留香  晶晶  司慕離  曉鮮森  荌茜葆蓓（我的第一個深水魚類！高興！）  最愛傻白甜  笛在月明樓  甜夢  靜靜地躺在男神床上  柳若憶  橙橙  子雨今天表白妮妮了嗎  蔓喵喵  

　　感謝以下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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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幾天營養液雙倍計算，月末了，大家不要浪費，不投給我也記得投給其他作者大大，麼麼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7

☆、只

　　「哥們, 喬治！哦, 抱歉媽媽！」陋居裡, 弗雷德騰地從餐桌邊站起來, 他抓著一張羊皮紙和一個信封沖樓上大喊，邊喊邊邁開長腿竄上樓梯, 差點撞到莫麗夫人。

　　「弗雷德！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不可以這麼毛躁！」胖胖的可愛家庭主婦生氣地斥責道, 她的兒子風一般竄上樓, 假裝沒聽到母親的嘮叨。

　　「哥們！」弗雷德沖進他和喬治的房間，反而壓低聲音，他眼睛亮閃閃的，火紅的頭髮都跟著他興奮的臉蛋明亮起來。他把羊皮紙塞到自己的雙胞胎兄弟手裡，「快看！」

　　那是一封信, 非常短, 喬治的目光首先投向落款：蒂娜•科瓦爾斯基&托尼•斯塔克。他的心臟在胸膛裡咚咚咚地狂跳, 下一眼就看到了正文內容裡的數位：5000金加隆。

　　斯塔克先生不但願意給他們投資，而且在不要求提高股比的前提下, 把他們申請的數額上浮了25%！信封裡塞著一張支票, 是的，古靈閣一般不接受支票, 但像托尼•斯塔克這種有錢、有勢，還拿過二級梅林勳章的人，總是有很多特權的。哪怕他是個麻瓜。

　　「多出來的一千加隆，獎勵你們的金絲雀餅乾。」托尼寫道, 還畫了個可愛的笑臉。

　　弗雷德和喬治這輩子的情商都用在這一刻了，他們馬上打包了手頭的所有金絲雀餅乾和其他做出來玩的惡作劇產品，栓在魔法部轉遞越洋郵件專用的老鷹腳腕上，拜託它帶給斯塔克先生。

　　睡在托尼工作室通風管道裡的克林特•巴頓特工絕對不願意聽到這個消息。

　　這已經是托尼廢寢忘食紮根工作室的第三天，神盾局特工們在斯塔克先生的豪宅周圍嚴陣以待，絲毫沒有鬆懈。弗瑞絕不是坐等敵人打上門的那種人，他派出了精英特工小分隊潛入沃比安德，尋找秘密控制內姆•那安西昂的機會。

　　進入沃比安德境內的神盾局特工們這才發現，外界對這個國家的瞭解淺薄到就像面對中華美食的英國廚子，所有的知識都派不上用場。沃比安德早就成為了一個集權制國家，民主只不過是它表現給外界的假像。它本質上是個由一人控制的教廷，民眾已經被洗腦，奉內姆那安西昂為他們的教宗。

　　乃至上帝。

　　這樣狂熱而危險的國家是絕對不可能被滲透的。弗瑞的部下無功而返，連全身而退都靠著運氣。他將探知的情況提交給白宮，在這之前，他需要解決的還是宇宙魔方的問題。沃比安德的領袖盯上了宇宙魔方，這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我以為你會幻影移形進去，用魔法強制他休息呢。」娜塔莎和蒂娜並肩站在工作室外面，隔著玻璃門，托尼已經連續工作60多個小時，只在中間打了個3小時的盹兒，他看起來仍然活力四射，神采奕奕。

　　「我可以這麼做，」蒂娜點點頭，「但我小的時候最討厭家長打著『為你好』的旗號控制我了。他這不是挺高興的麼，賈維斯會監控他身體狀況的。」

　　娜塔莎審視地看著蒂娜眼睛裡純然的信任和支持，老實說她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姑娘跟斯塔克相處起來是這種畫風，畢竟在他們合作的那段時間裡，她判斷蒂娜的性格還……挺強勢的。

　　「你相當在意他。」娜塔莎指的不是基於他們情侶關係的在意。

　　「我以為這顯而易見呢！」蒂娜聽懂了對方言下之意，她驚訝道，「我信任、崇拜他作為天才和超級英雄的那部分，愛他身為普通人的另一部分。」

　　「你跟他說過嗎？」前蘇聯特工露出少見的溫柔表情，她抿嘴微笑著，雖然斯塔克是個混蛋，但混蛋確實值得這個，人類最美好的感情之一。

　　「Nope. 」蒂娜攤手，沒有注意到自己用了一個托尼的常用詞，「那他不是得意死了。」

　　「Sir/Madam/巴頓特工，探測到不明飛行物體正在接近，有可能是導彈打擊，請馬上撤離！請馬上撤離！」賈維斯的語速又快又急，幾個人的耳邊同時響起他的示警，滴滴滴的警報聲音愈發急促，整個工作間亮起紅光，強大的人工智慧之所以被稱為「智慧」，就是因為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擁有「自己的」判斷。

　　賈維斯判斷此刻正處於危急關頭，通風口的欄杆砰地彈開，工作間的玻璃門也自動打開，放在托尼腳邊不遠處的盔甲箱體亮起代表啟動的紅色光芒，只需要托尼跑過去，按下按鈕。

　　這一切只需要七秒，但托尼可能沒有七秒了。

　　反應最快的是巴頓，他從通風管道裡跳出來，撲向托尼。雖然他的任務是保護宇宙魔方，但這個瞬間他選擇先救托尼，這個選擇也救了他自己一命。

　　反應第二快的是娜塔莎，蒂娜眼睛一花，娜塔莎已經穿過玻璃門向托尼的方向沖去，身姿矯健像一隻瞬間啟動的黑貓。

　　反應第三快的是蒂娜，她發動幻影移形，在賈維斯預警後的第四秒出現在托尼身邊，握住他的左手，另一隻手牽住娜塔莎。身經百戰的女特工馬山明白了蒂娜要做什麼，伸出另一隻手拽住巴頓的領子。

　　預警後的第五秒，四個人消失在工作間裡。

　　預警後的第六秒，三發導彈幾乎同時擊中托尼的別墅，爆炸聲響徹紐約，火光照亮曼哈頓海濱的夜空。

　　預警後的第七秒，四個人出現在海平面上空，蒂娜慌忙中來不及仔細選擇落點。這時候托尼的盔甲裝載才剛剛完成三分之一。斯塔克先生天才的大腦成了反應最慢的那個，情有可原，他畢竟已經連續工作60多個小時。

　　物體落水的聲音在深夜大海的浪濤中幾不可聞，蒂娜在半空中極限操作給自己施加了泡頭咒，這個咒語能讓她在海裡呼吸，不至於嗆進滿口海水，至於兩位神盾局特工，她就來不及照顧了，蒂娜相信他們不可能不會游泳。

　　鋼鐵俠的盔甲在水中完成組裝一點都不成問題，但濕透了的衣服還是讓盔甲裡的托尼很難受。成為鋼鐵俠以來，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如果不是蒂娜，甚至哪怕蒂娜反應再慢一點，他們幾個都可能被炸死在別墅裡。

　　我才退出軍火領域一年，美利堅的防空力量已經瞎到能讓導彈進行跨州打擊了嗎？他面沉如水，懸停在海面上空。「賈維斯，掃描他們三個的位置。」

　　半分鐘後，苦苦掙扎的娜塔莎和巴頓被鋼鐵俠一手一個駕著胳膊撈出來。擁有最優先被救助許可權的蒂娜早已經騎著掃把在半空等他們了。

　　「你們怎麼樣？」蒂娜緊張地問道，「耳朵，鼻子，手指頭腳趾頭，都還在吧？尤其是巴頓！」

　　也許是因為這種可怕的問題，也許是因為濕淋淋的被海風吹得很冷，巴頓打了個冷戰，他還真下意識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零部件。「都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蒂娜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穩定的幻影移形可能造成一部分零件被留在原地，時間緊急，我幻影移形的時候只能確認托尼那邊輸送的魔力絕對穩定，咳，你們兩個……沒事就好，看來我進步不小。」

　　蒂娜帶著他們幻影移形回到離托尼正在熊熊燃燒的別墅一公里外的地方。娜塔莎和巴頓馬上開始聯繫弗瑞，托尼則直接在盔甲裡聯繫羅迪。麻雞們各出手段處理事態，剩下蒂娜一個無所事事。她召喚出守護神，讓守護神給麥迪臣街的姑媽帶話：「瑪麗姑媽，得麻煩您再照顧溫蒂一段時間了，我這邊出了點事情。我很安全，放心。」

　　蒂娜用魔咒烘乾自己的衣服，又烘乾娜塔莎的，輪到巴頓時她頓了頓，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幾秒鐘。

　　「怎麼了？」巴頓問道。

　　「沒什麼。」蒂娜若無其事地回答，利索地揮動魔杖，得到一句道謝。

　　「托尼？我沒法隔著盔甲對你施咒語。」

　　托尼與羅迪的通話結束，他收起盔甲。蒂娜很少見到他這麼狼狽的樣子，托尼胸口的反應堆瑩瑩地亮著，濕衣服貼在他身上，勾勒出明顯的肌肉線條，臀部線條尤為漂亮。他的頭髮被打濕成一綹一綹，跟平時比起來，更卷也更亂了，還滴著水，一滴海水從他臉頰滑過，配上過度熬夜有些發紅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可憐兮兮，像是哭過。

　　小女巫在弄幹自己的男朋友之前，忍不住撲上去抱著他蹭蹭，踮起腳尖吻掉他臉上一滴海水。斯塔克先生的怒火被女朋友軟軟的親吻澆滅了一半，他手臂環住蒂娜。「反應真快，甜心，你又救了我一次。」

　　「雖然死裡逃生之後來個Kiss很符合美國精神，但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圍觀的單身群眾？」巴頓的聲音憤怒地響起。

　　「嗯？」托尼摟著蒂娜，抬起頭，看到路燈下的巴頓之後咧嘴笑開了，「小鳥，你的鳥毛呢？」

　　他懷裡，蒂娜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巴頓順著鋼鐵俠賤賤的目光，抬起手摸了摸頭頂，他直接摸到了自己的頭皮。

　　看來，不穩定的幻影移形畢竟還是把一些零件丟在了爆炸的斯塔克別墅。

　　「會長出來的。」蒂娜小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陪母上逛街真的好累……抱歉晚了。


☆、青

　　「我們有生髮魔藥, 不管你是想要黑髮紅發金髮還是一頭翠綠的秀髮, 都能滿足你。」蒂娜雙手合什在下巴前面, 睜大眼睛看著巴頓, 可憐兮兮地道歉。

　　巴頓還能說什麼呢，這個姑娘剛剛救了他的命, 跟性命比起來，付出頭髮實在不算什麼大問題。何況, 姑娘的男朋友就在她身後, 拎著在美國政府掛了號的殺傷性武器虎視眈眈看著自己。

　　鷹眼心在滴血，忍痛表示禿一會兒沒關係。

　　「生髮魔藥對麻雞有效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的有的。」蒂娜：連連點頭.gif。

　　斯塔克的別墅可不是一般民居，被導彈引燃的多層建築內部不斷發生小型爆%炸，饒是托尼家無比堅實的建築結構也經不住這麼多危化品的摧殘，搖搖欲墜。蒂娜眺望遠處的火光, 非常心疼自己從西裡斯那兒順來的藏書, 有幾本是孤本呢。

　　對托尼來說, 除了人命（但他偏偏自認為欠這個欠得最多），很少有什麼東西是他還不起的, 但這回面對布萊克家族珍藏的黑魔法著作, 鋼鐵俠也沒辦法了。「算了，至少沒有傷亡。」蒂娜拍拍自己的臉頰, 打起精神，帶三位麻瓜幻影移形到神盾局特工在托尼別墅不遠處安劄的據點。

　　神盾局幾次組織特工試圖沖入託尼的工作間尋找宇宙魔方，都不得不退了出來。「你到底在家裡囤積了什麼東西！」弗瑞忍不住遷怒道。

　　「Well，」托尼攤手, 「SI武器部門很多新產品都是我在家裡設計出來的，接下來不管你據此推測出什麼我當然都不會承認。」

　　特權階級武器專家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來打我啊。

　　弗瑞當然不能打他，而且他也打不過。作為全美最大的納稅人，托尼有權利問責政府，居然讓導彈直接沖著他的房子就來了。

　　「我們不能把真實情況公佈給民眾。」匆匆趕到的羅迪說道，「現在唯一的辦法是，你宣佈這場爆炸是由你的實驗失敗導致。」

　　托尼能理解羅迪的意思，如果公佈真實情況，托尼•斯塔克位於紐約的家直接遭到導彈襲擊，接下來民眾的恐慌和總統斷崖下跌的支持率就夠政府頭疼的，肯定會有人要求問責從國防部到美國軍方，所有的相關部門領導集體下臺，白宮那位能不能連任都不一定。明天的推特熱搜一定是：#美利堅完了#，#奧觀海政府末日#。

　　這太可怕了。

　　托尼•大佬•背鍋俠•斯塔克靠在沙發裡，同意幫焦頭爛額的軍方把這件事掩蓋過去。這樣，明天的熱搜大概是：#鋼鐵俠玩脫#，#武器商人炸了自己家#，#一報還一報#之類。斯塔克先生非常夠意思，這算是用自己作為發明家的信譽和名聲替政府背鍋。

　　托尼大眼睛眨了眨，暗示性地瞥向弗瑞：你欠我一次大的。

　　就在此時，蒂娜的守護神從窗外躍進來。銀色的大狗圍著她歡快地轉了一圈，帶來弗瑞盼望已久的好消息。

　　「議長批准了，巫師小隊馬上就到。」她沖弗瑞點點頭。

　　別墅的火勢難以控制，至少僅憑麻雞手段托尼家裡的東西還夠折騰一天一夜的。蒂娜敏銳地意識到這是魔法國會和美國政府達成第一次合作的機會，她在爭得弗瑞同意之後直接聯繫了寇豪格議長。議長先生聞弦歌而知雅意，爽快地派出「特殊事故處理小分隊」，十位巫師行動迅速，蒂娜話音剛落，他們就幻影移形出現在這座不起眼的白色長方形建築外面。

　　為了這次事件，美國政府恐怕要欠下不少人情。

　　「科瓦爾斯基女士，」帶隊的是一個矮個子的蒜頭鼻男巫，他顯然認得蒂娜，在一群麻雞中間準確地找到同樣沒穿巫師袍的巫師姑娘。

　　蒂娜卻不認識他，她遲疑的問道：「怎麼稱呼？」

　　「斯特林。事不宜遲，我們過去吧？」

　　斯特林是個雷厲風行的男巫，負責特殊事故處理的巫師，都跟他的工作習慣差不多，很少寒暄，專注做事。弗瑞很欣賞這一點，也不打算在這種時刻跟巫師們玩什麼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的遊戲。蒂娜拍了拍托尼的手背算是告別，與十個巫師一起騎上掃帚，輕盈地拔地而起。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這麼飛太不舒適了。」托尼道。

　　夜晚的風散發濃烈的硝煙氣息，炙熱的空氣、火光、爆炸聲交織在一起。十一名巫師站在別墅前，舉起魔杖，同時使用咒語。火勢在魔法的作用下慢慢弱下來，幾分鐘後，現場便只剩下煙塵和廢墟。

　　斯特林吸了吸鼻子，這裡的氣味讓他有點過敏。「啊……啾！」他打了個噴嚏，從懷裡拿出大手絹捏住鼻子，甕聲甕氣地問蒂娜：「麻雞總是能輕易製造這種程度的破壞嗎？」

　　在夜色的掩映下，他沒看到蒂娜嘴角露出的一絲微笑。與麻雞接觸日益深入的女巫正在把非魔法世界的真實逐步向巫師們揭示，這也是她第一時間想到向魔法國會求助的動機之一。「是的，這對他們來說一點都不難。」

　　斯特林陷入沉默。雖然這場大火不是來自地獄的魔法厲火，但它同樣致命、危險，即使是對巫師來說。這已經不是愚民們把女巫綁在木頭製作的十字架上，在她腳底下用柴禾升起篝火的時代，麻雞們已經學會利用殺傷力更大的火焰，而巫師們的手段還和中世紀沒什麼區別。

　　「我想我需要直接回去向議長覆命。」斯特林說。

　　「請便。」蒂娜點頭。

　　弗瑞第三次派出由美國隊長帶領的神盾局特工小隊進入斯塔克的別墅。

　　「你覺得他們能找到嗎？」蒂娜偷偷跟托尼咬耳朵。

　　「能研製出美國國防都發現不了的導彈，從歐洲直接對我家進行精確打擊，他是個難纏的對手。難纏的對手可不會犯低級錯誤。」托尼回答道，言下之意顯而易見，「即使他真正的目標可能是……我們也必須把宇宙魔方拿回來。」

　　那安西昂是個先禮後兵的人，但他的先禮後兵，指的是，先進行簡單的問候，然後把對手打死。蒂娜能夠感覺到他對托尼的欣賞，但即使是對托尼，當他擋在那安西昂的目標面前，這位元也毫不猶豫痛下殺手。簡直是黑魔頭標配人設，伏地魔都沒這麼果斷。

　　「是啊，宇宙魔方在他手裡，會天下大亂的……」

　　美國隊長空手而歸，弗瑞臉又黑了兩個色號。他同蒂娜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我們必須把宇宙魔方搶回來。隊長、巴恩斯、娜塔莎、巴頓、蒂娜、斯塔克，Avengers，到你們了。」

　　托尼挑起一邊的眉毛。他沒有質疑自己這會兒怎麼又被吸納進了復仇者隊伍，而不是作為顧問加入，斯塔克先生伸出一隻手攔住了蒂娜，把女巫姑娘拽到自己身後。「她不能參加。」

　　「理由？」弗瑞看向他。

　　蒂娜先是愣了愣，然後馬上明白，托尼是擔心自己進一步暴露在那安西昂面前，讓敵人意識到真正的關鍵點所在。她嘴巴微張，一時半會卻沒想出什麼能夠拒絕參與行動的理由。還好她男朋友反應快。

　　「啊，理由，」托尼臉上堆出一個假笑，「你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她現在很可能已經是我孩子的媽，你不能讓她上戰場，這不符合人道主義精神。」

　　一直沒說什麼話的巴恩斯向托尼、蒂娜兩人投來震驚且高山仰止的目光。

　　這個理由確實一時間把弗瑞唬住了，他狐疑地看了看蒂娜的肚子。

　　「這件事比較隱私，所以我們……哼哼！」托尼還待胡扯，卻沒能說完這句話。似乎有一道光閃過，鋼鐵俠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他身邊的女巫姑娘面如寒霜，手裡握著自己的魔杖。

　　在她腳下，一隻可愛的小白豬正發出微弱的哼哼聲，拿鼻子使勁拱蒂娜的小腿。蒂娜低下頭，對上小白豬圓溜溜的大眼睛，焦糖色的，眼神裡滿是委屈。

　　「還編嗎？」蒂娜微笑道。

　　托尼豬晃晃腦袋。下一秒，幾個目瞪口呆，整個過程中都沒敢出聲的圍觀群眾看到斯塔克先生又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

　　托尼拍了拍褲子，一臉鎮定，就好像剛剛那三十秒什麼特殊的事情都沒有發生。「Well，我是說……」

　　「我可以參加，你們別聽他瞎編。」蒂娜冷靜道，「巴恩斯，把你的眼神向上移，看著我的臉，別看我肚子，拜託！」

　　她被魔法國會議長和美國總統欽點為復仇者聯盟一員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忽然不參加行動更惹人懷疑好嗎！又不能真的在家待產！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李蔓蔓5190，第二筆給RDJ呼籲的ROHHAD專案的捐款，100英鎊，同樣的，分享給所有我的正版讀者。

　　四月的收入我都送出去了，後面不會一直捐這麼多，但每個月都會有一些。

　　感謝上個月給我訂閱和投地雷的讀者，尤其是我上一次在作話裡寫到我會捐出收入之後，一下子收到了好多地雷。感受到你們對妮妮的熱情了，但是，請各位小天使量力而為，能訂閱就已經很好啦！


☆、蛙

　　蒂娜第一次覺得托尼的人緣挺好的, 大家竟然都憋住了沒有笑, 只是巴頓眼神裡充滿了「蒼天饒過誰」的快樂。

　　「我們不能就這麼沖進沃比安德境內。」娜塔莎沉吟道, 「國際輿論會對美國非常不利。」

　　在場的人都不是政治白癡, 只要稍加思考，就明白她的意思。

　　復仇者們師出無名。除非他們把斯塔克別墅受到導彈襲擊的情況公佈出去, 否則，復仇者們今天行動, 明天外交部就要面對聯合國其他四個常任理事國的詰問, 最後甚至有可能暴露宇宙魔方的存在。

　　就算白宮那一位是律師出身，他也撇不乾淨這一身的嫌疑。

　　而公佈出去確實師出有名，全美的鋼鐵俠粉絲搞不好願意每人從午餐裡省出一美元支持國家幫斯塔克找場子的行動，但這就又回到之前的問題：紐約竟然會直接遭到導彈襲擊，完全來不及出手攔截。這可是美國本土第二重要的城市, 跟珍珠港是兩回事。

　　「除非我們低調行事, 不被認出背景來歷。」史蒂夫說。

　　低調, 那就有個瓶頸了。所有人一起看向托尼，斯塔克先生理直氣壯地與他們挨個對視, 即使穿著簡單的工作服, 也渾身散發出我有錢、我是世界焦點的氣場。

　　「我可以把盔甲漆成低調一點的配色。」托尼讓步道。

　　還是不委屈您了。

　　隊長上前一步，他把盾牌從右手交換到左手, 聲音低沉而有力：「宇宙魔方不能落在那安西昂手裡，我帶巴基、娜塔莎、巴頓去沃比安德，斯塔克留在紐約提供技術支援，蒂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托尼, 「你也留下。」

　　蒂娜猜不透是什麼讓史蒂夫做出這樣的安排，僅僅是因為托尼的反對？弗瑞點頭對這個安排表示贊同，她便也不再多說。「好。」

　　托尼的別墅已經被炸毀，但好在位於曼哈頓市中心的斯塔克大廈基本竣工。托尼在他的新工作間裡對幾位復仇者的裝備進行緊急改良，不需要升級裝備的美國隊長則交給蒂娜，女巫姑娘魔杖輕敲制服和盾牌，把它們變成低調的黑金配色。

　　金髮碧眼、面容英俊、一臉美式正直的史蒂夫穿上這身制服，渾身壓迫感強得讓蒂娜縮了縮脖子。

　　「哇哦！」從工作間裡走出來的托尼發出一聲誇張的歡呼，他抱著克林特的箭筒從史蒂夫身邊經過，順手拍了一下美國隊長的屁股，「大兵，帶個沃比安德少女回來！」

　　史蒂夫皺著眉頭，眉心一道明顯的紋路，他沒法欣賞托尼的幽默，只是用那雙正直的碧藍色眼睛盯著鋼鐵俠。「托尼。」

　　斯塔克先生漫不經心地回頭：「嗯？」

　　「我需要留意什麼？」史蒂夫委婉地問出了一個讓托尼和蒂娜始料未及的問題。

　　那雙藍眼睛沉靜且溫和地看著自己兩位隊友，眉心小小的豎紋舒展開，只留有一絲痕跡。美國隊長並不是眼裡不揉一粒沙子的老古板，他也比別人想像中更信任自己的隊友斯塔克。史蒂夫說不清是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托尼千里迢迢去俄羅斯把巴基從九頭蛇基地裡帶出來？也許是因為他差點殺了巴基卻最終沒有？也許是因為他不顧致命的血液毒素，想要留在英國幫助一個不得不去面對可怕對手的男孩？

　　史蒂夫說不好，總之他憑藉直覺在之前的作戰會議中把蒂娜排除在前往沃比安德的行動小隊之外，只因為托尼的態度。然後在這個時候他詢問：我知道你有所隱瞞，不管那是什麼，我選擇相信隊友，我能做什麼？

　　托尼矜持地掩飾住自己的好心情，沒有讓眼睛裡的愉悅情緒表露在臉上，具體效果是，他的嘴角還酷酷地繃著。他舉起胳膊與史蒂夫碰了碰拳頭：「那安西昂研究宇宙魔方的所有資料，以及他用來比對的歷史資料。謝了，Cap。」讓斯塔克道謝可不容易。

　　他從褲兜裡摸出一個U盤丟給史蒂夫。

　　美國隊長準確地揚手，把那個小東西握在拳頭裡，沒有說什麼，接過克林特的箭筒轉身離去。天亮他就要前往機場，乘斯塔克贊助的昆式戰鬥機飛往歐洲。

　　「心情很好？」蒂娜握住托尼的左手，手指輕輕撓了撓他掌心。

　　「你肯定對我有什麼誤解，甜心，老冰棍兒只不過是進行出發前的例行詢問，畢竟我是復仇者的顧問而且是智商最高的科研人員……」傲嬌的斯塔克先生故意板著臉，眼睛裡卻滿是笑意。

　　「別狡辯了，太明顯了！」蒂娜踮起腳尖親了親他臉頰，「Cap發現我們隱瞞了一些事，你猜弗瑞有沒有發現？」

　　托尼眨了眨眼睛，沒有接茬。

　　沒關係，蒂娜與他食指相扣，他們就站在工作間門口的玻璃門前面，女巫姑娘沒有穿高跟鞋，她在玻璃上的倒影比托尼矮半頭。蒂娜微仰著臉，自顧自說下去：「Cap能發現的事情，弗瑞一定也發現了。但是他沒有問，也默認了我們的決定。」

　　「這是因為你，托尼。」她用掌心磨蹭托尼胸口熒亮的反應堆，「他們相信你，而你值得這個。You deserve this.」

　　「我剛剛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別想讓我忘了這個！」托尼轉過身去，他現在覺得自己應該留個大鬍子掩飾嘴角弧度的。他的年輕的女巫姑娘亦步亦趨跟進工作間，嘴裡繼續念叨著。

　　「斯塔克先生，承認你很高興又不丟人，你只是一個五歲兒童，這個年紀的小朋友都是坦誠而且快樂的。順便，你已經快七十個小時沒休息了，現在又沒有宇宙魔方要研究，你再窩在工作間裡我會忍不住對你使用昏昏倒地的！」

　　托尼忽然轉身，蒂娜措手不及，直接裝在她硬邦邦的胸口。她停下來揉了揉鼻子，下一秒就見識到了斯塔克先生的厲害。

　　這個人能在害羞傲嬌的五歲兒童和充滿誘惑力的成年男性之間隨意切換，只一個轉身，他便又變成了那個迷倒全美女性的花花公子，他眼神凝聚在蒂娜臉上，聲音低沉：「需要五歲兒童實施那個讓你出不了外勤的計畫嗎？」

　　什麼計畫？蒂娜愣了愣，想起了之前托尼胡說八道被她變成豬的由頭：孩子他媽。

　　這男人怎麼說變身就變身！？！？

　　蒂娜臉頰溫度迅速升高，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托尼的手，氣勢洶洶發動幻影移形把他丟進浴缸裡。「斯塔克先生，你需要冷靜一下！」

　　浴室裡傳來水聲，蒂娜按照賈維斯的指示摸進廚房，找到了一些牛奶。不愧是美國首富的大樓，哪怕沒有完全完工，起居區域竟然也已經隨時備有生活用品。

　　她端著兩杯熱牛奶回到這一層的臥室，托尼已經頂著一腦袋濕漉漉的頭髮趴在床上睡著了。他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陰影，看來近三天的高強度工作即使是天才的大腦也接近極限。蒂娜抽出魔杖，默念咒語烘乾他的頭髮，彎腰輕吻托尼額頭。

　　「呱——」小呱回來了。

　　「噓！」蒂娜伸出食指對蹲在枕頭邊的小青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呱配合地不再鳴叫，從它的小包裹裡掏出一個大地不科學的東西丟在床上。

　　算了，反正這只青蛙從來沒有科學過。

　　那是一頂頭盔。金色的，帶著長長的彎曲的尖角。蒂娜拿起它，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它看起來也不像個古董。

　　「你不會是洗劫了誰的收藏吧？」蒂娜用氣音小聲問道。

　　小青蛙無辜地搖搖頭。

　　反正看看地圖就能找到這東西的主人了。蒂娜閉上眼睛，卻發現這次小呱的旅行目的地根本不在地球上，她在地圖外的空白處找到一個金色的標誌點，大概那裡代表著遙遠的宇宙空間，她把意識集中其上，卻只看到一片空洞的黑暗。

　　這是什麼地方？小呱這次到底去了哪？難道托尼吹了口氣的那個所謂「護身符」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效果？

　　蒂娜睜開眼睛，抱著頭盔百思不得其解。她把頭盔輕輕放在一邊，預感到這可能成為她收到的第一個找不到失主的紀念品了。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讓我們回到不久之前，阿斯加德斷裂的彩虹橋下方。一個黑髮綠眼睛的男人鬆開手，向漆黑的宇宙空間中墜去。下墜過程中，一隻綠色的小青蛙出現在他身邊，帶走他的頭盔，接著迅速消失了。

　　洛基憤怒的喊聲湮沒在混亂的空間裡。

　　也許是受到隨意進行空間跳躍的不科學青蛙的影響，周圍的宇宙更混亂了，洛基完全失去對自身的掌控，掉進一道裂縫中。

　　「嘿！尼克！這裡有個……這是什麼動物？我從來沒有見過！」一位穿著馬甲的小兔子蹲在小溪邊，奮力把她發現的未知生物拖上岸。

　　不遠處一名表情慵懶的狐狸先生慢悠悠走過來。「也許是新物種呢，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向上級彙報！」裘蒂說。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看了這章什麼感受？有沒有被我甜到啊？

　　注：最後一段的兔子和狐狸來自《瘋狂動物城》


☆、四

　　「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青蛙, 但是這也太……」蒂娜趴在客廳的沙發裡, 那個頭盔被她擺在沙發扶手上, 小呱蹲在頭盔的兩個犄角中間, 與她對視。她穿著一條單薄的睡裙，柔軟的棉質面料緊貼皮膚, 裙擺輕盈地散在沙發上，勾勒出弧度美好的臀部曲線。

　　她偏頭在壁掛的大尺寸電視螢幕反光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用挑剔的眼神審視片刻, 與臥室裡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某個男人比較，然後皺起鼻子輕聲抱怨：「我居然沒有托尼屁股翹，太沒有天理了！」

　　輸給了男朋友的大眼睛和翹臀是一種什麼體驗？蒂娜可以就這個問題闡述一千字。

　　蒂娜晃晃腦袋，把這個令人羞愧的話題甩出腦海，手指搭在頭盔邊緣, 繼續閉上眼睛探究自家呱兒子上一個旅行地點。傳送點向外延伸一定距離都是可以觀察的範圍, 但缺少參照的蒂娜實在不知道該把視角往哪一個方向拉伸, 只好隨便選，碰運氣。

　　這一次的運氣似乎不錯。

　　她的意識向著散發金色微光的方向前進。是錯覺嗎？我好像在宇宙裡聽見了大海的聲音？蒂娜好奇極了, 她的視角飛速掠過漆黑的空間, 向散發光芒的方向奔去。

　　那是她此生見過的最震撼的一幕。

　　她仿佛身處宇宙的起始與盡頭，面對一切的最初與最終, 她眼前是翻滾的黑色海水，向她的方向奔湧而來，從萬丈的懸崖盡頭墜入宇宙深淵。海面上方懸著一架長長的橋，另一端向遙遠的金色土地延伸, 這一端則在懸崖上方斷裂成不規則的形狀。

　　「這……」

　　蒂娜仍然閉著眼睛，她不敢把意識從這裡抽離，下一次，從起始點，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摸到這個奇幻的領域。

　　蒂娜記得，自己能夠出現在任何一個小呱曾經去過、在她的地圖上能看到的地方。那麼這裡呢？

　　不管不顧，說試就試是托尼的風格，一定是他把我帶壞了。她心想。然後發動自己得自旅行青蛙地圖的能力，不是幻影移形。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她光著腳出現在斷裂的橋樑中間。手裡還抓著那個金色的頭盔。

　　地面有點涼啊！

　　小女巫兩隻潔白的腳丫互相蹭了蹭，還是無法忍受橋面傳來的涼意，手一松把頭盔丟在地上，想用變形術把它變成一雙拖鞋湊合一會兒。

　　變形術失敗。

　　蒂娜驚訝地撿起頭盔，抱著它左看右看，卻怎麼都發現不了它到底有什麼特殊。

　　蒂娜知道自己不在地球上，讓她後頸發涼的是，這一切未免也太過輕易了一點。她從曼哈頓前往這裡，與她從托尼的臥室移動到客廳，似乎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就像是在棋盤上把一枚棋子從A8移動到A7與H1，對一位棋手來說，花費的力氣相差不大。

　　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蒂娜的思緒沉進在這個問題裡，一秒鐘。

　　「你是誰！洛基在哪！」一個渾厚的男聲大吼道，蒂娜被嚇了一跳，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前方飛來一個不明物體。那應該是個人。她眯起眼睛，看到對方極具古典氣質的髮型和裝束，還看到他瞪圓了的眼睛。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拿著一把錘子？這個地方的人居然說英語？

　　蒂娜握緊魔杖，集中精神，隨時準備調出腦海中的地圖跳回地球。

　　那個人停在她面前，鬆開錘子，撲向……

　　撲向地上的頭盔？

　　她又退後幾步，緊抿嘴角，眼神警惕，腳跟後面不到半米就是斷橋邊緣，海水轟鳴，似乎稍不注意就要把她帶入深深的混亂空間裡。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了。

　　「無意擅闖，請問這是哪裡？」蒂娜用最溫和的聲音禮貌地問道。

　　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似乎悲痛欲絕，但又心懷一絲希望。他身材壯碩魁梧，手臂肌肉如同蒂娜在博物館裡看到過的古典雕塑，他以一種抱小嬰兒的姿勢小心翼翼抱著那頂頭盔，也許是看蒂娜離萬丈深淵實在太近，他控制住自己沒有直接撲上來。

　　「我是索爾，這裡是阿斯加德，你見過洛基嗎！這頂頭盔的主人！」自稱索爾的男性急切地問道。

　　「索爾……」這個名字在蒂娜舌尖輕輕滾過，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它。

　　「洛基呢！他在哪？」對面的女性半天都沒有回答，索爾終於忍不住，上前幾步握住她的肩膀。好在他在激動中還保有一絲理智，沒有把蒂娜推向彩虹橋末端，而是輕輕用力把她帶離危險地帶。

　　「我不認識什麼洛基，我來自地球-銀河系-太陽系，」蒂娜搖頭，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從這麼大的範圍開始介紹自己，但這個男人說英語，也許他至少聽說過地球？「這個東西出現在我身邊，我有一些特殊能力，能讓我沿著它的軌跡找到這裡。」

　　索爾不是魔法師，他的魔法知識也不足以讓他判斷蒂娜所言是真是假，但無論如何，這可能是一條線索。他依然握著蒂娜的肩膀，藍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對他來說脆弱到一捏就碎的人類女性，就像看一個救星。

　　「那你看到洛基了嗎？我弟弟，黑髮，綠眼睛，這個頭盔的主人！他還活著嗎？」

　　他金髮淩亂，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細小的傷口，蒂娜注意到，他火紅的披風其實也有些髒了，盔甲上有許多傷痕。這個高大的男性無疑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他是一個戰士，所有的傷痕都在前胸。但這位戰士現在露出受傷的大狗一樣無害而悲傷的眼神，帶著一絲期盼等待她的答案。

　　蒂娜垂下眼簾，她幾乎不忍與他對視。不論這個自稱索爾的男性來自哪個文明，他的社會結構必然與人類很相似，他有家庭，有親情，有一個生死不明的弟弟。失去親人的痛苦，對他來說應該是一樣的。

　　「抱歉，我沒有看到他。」蒂娜搖了搖頭。

　　索爾緊繃的肩背垮下來，藍眼睛和金髮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蒂娜用左腳腳心蹭了蹭自己的小腿，這座橋不染纖塵，但真的很涼，她的腳都要凍麻了。「很抱歉，我只是一時好奇，無意擅闖。如果那個頭盔是你弟弟的，你可以留著它，我物歸原主。」

　　蒂娜退後半步，微微鞠躬。

　　「等等！」索爾意識到蒂娜打算離開，他叫住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斷裂彩虹橋上的人類女孩，「我的母親想見見你。」

　　「你母親？」

　　「神後，在你們中庭人的神話裡應該有她的名字，弗麗嘉。」索爾回答道。

　　蒂娜震驚地睜大眼睛，她不由地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弗麗嘉，索爾，她想起自己在哪裡聽過索爾的名字，上次她觸碰宇宙魔方那個一閃即沒的蟲洞中曾經出現這個單詞。這也許是巧合。但當索爾和弗麗嘉同時出現，她很快想起了北歐神話中的神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索爾確實是使用錘子的雷神。

　　蒂娜的眼神飄向被索爾丟到一邊的錘子。

　　「你是雷神？」她表情謹慎地問道。

　　「當然！」索爾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妙爾約爾，他大手伸出，雷神之錘自動飛入他手中。

　　如果他的確是雷神，而那頂頭盔屬於他的弟弟洛基，就能解釋為什麼變形術對它無效了。這東西左右也算是個神器？蒂娜暗自想，並決定隱瞞她曾經想要把一位神的頭盔變成拖鞋的行為。

　　「跟我來。」雷神的社交禮儀恐怕不是他媽親自教的，這個粗線條的男人直接抱起蒂娜，女巫姑娘被雷神硬邦邦的盔甲和肌肉包圍，陌生的男性氣息讓蒂娜難受地掙扎幾下。

　　「等等，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你飛你的就是了！」

　　蒂娜用短距離幻影移形輕鬆跟上這個自稱雷神的男人，往他口中的神域「阿斯加德」逐步接近。


☆、張

　　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北歐神話中的神後弗麗嘉, 她操著一口標準流利的英文溫和地與你打招呼, 用的甚至是現代英語的語法, 你會有什麼感覺？

　　蒂娜只覺得不真實, 她儘量避免自己目光中出現不禮貌的探究情緒，微笑著回答神後的問題。「抱歉, 我無法回溯時間，我只能查看當前時間點的狀態, 當我望向那片虛空的時候, 您的兒子已經不在那裡了。」

　　神後在此時也不過是個焦慮的母親，她美麗的眼睛裡流露出哀傷情緒，卻還是安慰自己的大兒子索爾：「洛基的魔法造詣非常高，他不會就這樣死去的。」

　　索爾握著他的錘子，沉重地點頭。

　　這裡是阿斯加德, 神族居所, 或者說, 神域。

　　一切都跟傳說中一樣，神父奧丁、神後弗麗嘉, 他們有一個兒子, 雷神索爾。蒂娜對北歐神話的瞭解僅止於此，但只是她瞭解到的那部分, 竟然都能在此一一對應。

　　符合率高到令她覺得荒謬。神真的存在，儘管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擁有更強大力量的人類。蒂娜絲毫沒有面見「神」的緊張感。

　　也許踏入這座巍峨的宮殿時候，她曾緊張了那麼一瞬，深厚的歷史感迎面迫人。她在索爾的帶領下穿過長長的回廊, 回廊石柱上鑲著純金的浮雕，她路過一些精美古樸的壁畫，上面講述的似乎是奧丁統治宇宙的故事。

　　與肅穆的前殿不同，後殿更加明亮、優雅，建築色調也從華麗的金色變成輕盈的乳白色。蒂娜就是在這裡見到神後弗麗嘉。

　　「您很愛您的兒子，他會安然無恙的。」蒂娜安慰道。

　　「謝謝你，人類姑娘。」弗麗嘉收拾好擔憂小兒子的情緒，微笑著感謝蒂娜，「請原諒一個法師對未知的好奇，阿斯加德的彩虹橋斷裂，直到我們修好它之前，神域都會與九界失去聯絡，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我也……無法解釋自己的能力，」蒂娜很謹慎地沒有說一句謊話，只是沒有把真話全部說出來，她指了指弗麗嘉放在桌子上的頭盔，「我能夠追蹤它曾經的位置，最後發現了彩虹橋。只要看到，我就能到達那裡。」

　　神後久久凝視著歌來自中庭的女孩。她能看到蒂娜身上有一般人類沒有的特殊力量，但那力量太過弱小，幾乎無法對阿斯加德人起作用，更別說引領她穿越宇宙來到阿斯加德斷裂的彩虹橋邊緣。這個女孩似乎就只是像她說的那樣，想來，便來了。

　　「你是否願意見見索爾的父親、我的丈夫？」弗麗嘉徵詢蒂娜的意見。

　　我能拒絕嗎？蒂娜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拒絕，而且她也有些好奇。

　　她本以為自己會被帶往前殿，但卻是猜錯了。在她點頭同意之後片刻，一個獨眼的老人便出現在這裡。他戴著一隻眼罩，身材不算高大，卻十分威嚴。

　　「您好，眾神之王。」蒂娜低頭行禮，內心卻覺得極其荒謬。這一切是真的嗎，可別是托尼搞出了什麼虛擬實境儀器在逗我玩吧？理智告訴她托尼不會這麼無聊，但她又忍不住往這個方向猜測。

　　奧丁不知道這個女孩在想什麼，他的目光投向蒂娜雙手，他在這雙手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來自很久以前，一個他藏在中庭的寶物。

　　「你接觸過宇宙魔方。」他斷言。

　　「如果您說的是一個有空間力量的藍色正方體，是的，我接觸過它，還不小心激發了它。」蒂娜點頭，「會是因為它嗎？」

　　奧丁用完好的那只眼睛打量蒂娜，他看不透這個女孩。她太過普通，卻又有一絲微妙的不協調。宇宙魔方能讓她擁有隻身穿越宇宙的能力嗎？

　　「我無法告訴你答案。」奧丁說。

　　「您也不知道？」蒂娜失望的同時也微微松了口氣。

　　「我並非全知全能。」奧丁回答，他透過這個姑娘的眼睛看到很多事，在地球上發生的，「人類正在做危險的事情，中庭地處蠻荒，我把宇宙魔方藏在那裡，是為了讓它躲避覬覦的目光。人類魯莽地激發它的力量，你們正在把宇宙中很多危險勢力的眼神引向中庭。」

　　蒂娜能夠理解這其中的邏輯。如果宇宙中真的有很多物種有能夠進行星際入侵的能力，還只能在大氣層內打打殺殺的人類這樣開發宇宙魔方，無異于孩童持金過鬧市，一定會出事的。

　　「您能把宇宙魔方收回嗎？」蒂娜清澈的眼睛望向神王。

　　奧丁看向索爾，那個大個子的雷神還盯著他弟弟的頭盔，滿臉不在狀態。

　　「索爾。」

　　「嗯？父親？」

　　「我派你前往中庭，收回宇宙魔方，拿到它之後，你可以利用它的力量返回阿斯加德。」

　　雷神如同一隻忽然被指派了任務的金毛尋回犬，分分鐘興奮起來。他挺直肩背，高興地答應一聲，轉身準備前往彩虹橋。等等……

　　「父親，我要如何去中庭？」他甕聲甕氣地問道。

　　「蒂娜，你能帶他一起回去嗎？」奧丁指了指他一臉蠢萌的大兒子。

　　「我覺得可以。」蒂娜點點頭，手指扣住雷神的小臂，朝奧丁和弗麗嘉點頭致意，「感謝您不計較我冒昧的闖入。」

　　弗麗嘉微笑，奧丁也威嚴地點頭。蒂娜肆無忌憚地在神父和神後面前發動自己的能力，帶著雷神消失在阿斯加德的宮殿裡。

　　「弗麗嘉，我看不透她……」蒂娜走後，奧丁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對妻子說。

　　「你我並非全知全能。」弗麗嘉親吻她丈夫的臉頰。

　　……

　　蒂娜和索爾出現在斯塔克大廈起居層的客廳裡，一切都和蒂娜離開時沒什麼區別，只是小呱又不知道去哪浪了。「賈維斯，我離開多久了？」

　　「七個小時十五分鐘，Sir讓我轉告你他在工作間，並詢問這位元先生的情況。他醒來發現你不在，非常擔心。」賈維斯溫和的英倫腔在房間裡響起。

　　緊接著是斯塔克先生磁性的聲音：「我明明只讓你原話轉述！蒂娜，這個傻大個原始人是怎麼回事？」蒂娜在他語氣裡聽出一絲微妙的不爽。

　　蒂娜看了看身邊正在東張西望的索爾的裝束，盔甲披風，手持冷兵器。好吧，跟一般的穿獸皮草裙的原始人概念不同，對未來學家、領先人類半個世紀的斯塔克先生來說，中世紀打扮足可以稱為原始人了。

　　「請跟我來。」蒂娜帶著索爾乘電梯前往工作間。

　　「托尼——」進入工作間的蒂娜見到自家天才男朋友斯塔克先生，沖上去就是一個熱吻，女巫姑娘清透的灰眼睛明亮如同綴滿碎鑽，眨呀眨地跟托尼求饒道歉，「抱歉讓你擔心了！」

　　這招還是她跟托尼學的，現在看來，用在老師本人身上也一樣好用。

　　托尼大手穩穩地接住蒂娜，他鼻樑上架著一副全框防輻射眼鏡，暖棕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面好像更亮了。斯塔克先生故意板起臉：「那是誰？」

　　「他是雷神！」他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道。

　　「Pardon 」托尼以為自己沒聽清。

　　「我是索爾，雷電之神，我來自神域阿斯加德，奉眾神之父奧丁的命令前來中庭收回宇宙魔方。」索爾穿著一身中世紀戰甲，如鐵塔一般站在鋼鐵俠一屋子高科技產品中央，用他渾厚的男低音頓挫有力地說道。

　　「……莎士比亞？國王公園療養院（紐約著名精神病醫院）？」托尼猜測道。

　　蒂娜歎口氣，對男朋友的世界觀小聲說了句抱歉。「他說的是真的，過去的幾個小時，我去了一趟神域，見到了眾神之父奧丁和神後弗麗嘉，還有他，雷神索爾。如果你對北歐神話有瞭解的話……」

　　托尼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在收回宇宙魔方之前，能不能借我一個……呃……」索爾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仔細想了想那個單詞怎麼說，「手機？」

　　「北歐雷神會用手機？」托尼一臉的你們在逗我。

　　「呃……可以，你要給誰打電話，直接報號碼就行了。」蒂娜也感到很奇怪。

　　「我的女朋友。」雷神在盔甲裡摸了半天，最後找到一張小紙條，珍而重之地打開，還真報出了個美國手機號。賈維斯幫他撥號，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一個漂亮的金髮女人的臉出現在螢幕上。

　　「索爾？你這麼快就又來地球了？等等，你身後是誰？那是不是……Tony Staaaaaaaaaaaaark！」

　　雷神的女朋友尖叫道，露出了那種典型的「斯塔克迷妹」式表情。

　　鋼鐵俠先生露出得意的笑，還騷包地沖螢幕揮了揮手，得到蒂娜一個瞪視的目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7

☆、嘴

　　視頻通話另一邊的簡完全沒有領會這一側的暗潮洶湧, 她激動得手忙腳亂地解鎖平板電腦, 不顧耳畔金髮垂下來擋住臉。從畫面中看, 她似乎是在某個野外, 身後有許多大型探測儀器。

　　簡深深吸氣，索爾從來沒見過她以現在這個語速說話, 她吐字清晰而乾脆，一邊在平板電腦上滑動手指一邊抬起頭確認視頻中的托尼還在聽她講話。簡很幸運, 托尼的紳士風度讓他還不至於在一位女士話沒說完的時候把人家晾在那去忙自己的。

　　「斯塔克先生, 我是簡•福斯特，畢業於MIT，您不認識我，但我拜讀過您的論文，並試圖用您搭建的協變密度泛函理論框架與介子-核子耦合參數組研究轉動原子核, 很遺憾您沒有選擇這個領域進一步深入研究, 我的導師認為如果您投身這個領域, 可以把我們的研究速度推進十年。近期我在研究中遇到一些問題希望得到您的指點……抱歉，等等……這裡！關於描述超形變轉動核……」

　　托尼看簡的目光由漫不經心變得認真起來, 他朝空中招了招手, 賈維斯非常貼心地直接入侵這位女士的平板電腦，把她平板上的內容顯示在工作間的電子屏上。托尼凝聚目光迅速掃過這位年輕的天體物理學家未完成的論文, 他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手指在半空中虛點，放大簡未完成的那個公式。

　　「我看得到你的平板，繼續說。」托尼陷入思考, 簡短地以祈使句命令道。簡對此毫不在意。

　　他們接下來的對話蒂娜一個字都聽不懂，女巫姑娘悄悄退出攝像頭範圍，把空間留給那兩個絕對不是在用人類語言交流天才。

　　「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雷神呆滯地看向蒂娜，現在的情況是，他女朋友和她男朋友聊得熱火朝天？

　　「聽不懂。」蒂娜端著肩膀搖搖頭，「你女朋友是什麼職業？」

　　「好像是……天體體育學家？」

　　那叫天體物理學家……蒂娜懶得糾正把這兩個有些相似的單詞弄混的北歐神族。我去看看娜塔莎他們的情況好了。蒂娜隨意戳著工作間大型機械上面的按鈕，假裝自己能弄懂這些玩意都是做什麼的。「賈維斯，Cap他們還有多久抵達？」

　　「37分鐘。」賈維斯體貼地調出了復仇者小分隊乘坐的昆式戰鬥機機艙內監控的畫面。

　　「嗨，Nat！」蒂娜找了個凳子坐下，微笑著招手。

　　「蒂娜？你回來了！斯塔克剛剛還很擔心你……斯塔克呢？」

　　她眨眨灰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娜塔莎抿著嘴，頭偏向一側，酒紅色的短髮隨著她的動作柔順地垂在肩上。她仔細觀察蒂娜的表情，年輕的女巫實在不是個能藏住心事的姑娘，至少在擅長揣測人心的女特工看來，她實在太好懂。

　　「跟斯塔克吵架了。」娜塔莎笑著斷言道。

　　「沒有，托尼在忙。」蒂娜馬上搖頭否認。

　　「看來是你單方面鬧脾氣，不，沒有鬧，我是指生悶氣。」女特工胳膊肘支在桌面，身體前傾湊近攝像頭，一隻手托著下巴，這個姿勢讓蒂娜看到她誘人的事業線。

　　「神盾局訓練特工的時候連八卦技巧都要求你們掌握嗎……」蒂娜沉默片刻，無奈地默認了娜塔莎的猜測。

　　「這是女人的直覺。」娜塔莎沖蒂娜拋了個飛吻。

　　「我都聽到了！蒂娜！」遠處傳來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不管斯塔克那個傢伙怎麼惹你生氣，反正他本來就是個擅長惹毛別人的傢伙！如果你打算甩了他，考慮一下史蒂夫怎麼樣？高大英俊帥氣正直……」

　　「巴基！」蒂娜還聽到美國隊長羞惱地制止自家發小。

　　「不，完全不打算，謝謝操心。」蒂娜扶額，打算讓賈維斯切斷通訊。

　　「別掛，賈維斯。」托尼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蒂娜身後，他手掌輕輕拂過蒂娜柔軟的長髮，幫她把幾縷不老實的髮絲掖到耳後，手指在她頸側溫柔地蹭蹭，像擼小貓一樣，手背貼著蒂娜臉頰。不過斯塔克先生的表情可不怎麼柔和，蒂娜沒有回頭，所以她看不到：托尼表情嚴肅，一臉的「你死定了」，在觸控螢幕上調出一個蒂娜從沒見過、見過也記不住的介面，輸入一串指令。

　　昆式戰鬥機機艙裡，克林特縮在沙發裡打盹兒，娜塔莎在這邊和蒂娜視頻，史蒂夫和巴恩斯則坐在一起看一部老電影，已經快看到大結局。

　　一段音樂前奏在他們中間響起。

　　「叮叮頂叮懂，頂叮滴滴叮咚——我是佩奇！哼（一聲豬叫）~」一束粉色光線打在巴恩斯頭頂，托尼竟然還給這架昆式戰機內部添加了舞臺燈光效果！

　　冬日戰士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正在播放兒童動畫片頭的機械臂，常年睡不太醒的眼睛都瞪圓了。他用右臂在自己的機械臂上徒勞地摸來摸去，然而斯塔克做出的產品怎麼可能給他留這種後路，他甚至都找不到發聲喇叭在哪。

　　音樂還在繼續，小豬佩奇脆生生的小女孩音從機械臂中傳出：「這是我的弟弟喬治！哼哼~」與此同時，一道藍色的舞臺燈光照耀在克林特巴頓周圍，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光斑。

　　「這是我的媽媽！哼——」橙色的燈光照耀在娜塔莎酒紅色的頭髮上。

　　「這是我的爸爸！哼————」綠色的光芒把換了制服的美國隊長金髮襯托得更加耀眼，史蒂夫四倍的視力和聽力讓這個尷尬加倍了，他眯起眼睛。

　　燈光又變成粉色，回到巴恩斯、本次事件主角巴恩斯上方：「啊哈哈哈，小豬佩奇！哼~」

　　「斯塔克！」佩奇、喬治、豬爸爸和豬媽媽異口同聲地用譴責的語氣喊道，無辜中槍的三位聲音尤其大，佩奇本人喊得就有那麼點心虛的意思。

　　「OK，賈維斯，取消燈光。」托尼故作大度地打了個響指，然後切斷通訊。

　　昆式戰鬥機裡，小豬佩奇的片頭音樂停了三秒，開始從頭播放。好在這次沒有燈光助興。巴恩斯手忙腳亂地在自己胳膊上找了半天，根本看不到手動關閉這可怕BGM的希望。「賈維斯！讓托尼把這F***ing的聲音關掉！」

　　「抱歉，巴恩斯先生。」賈維斯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斯塔克先生認為您離間他和他女朋友之間的感情，他很生氣，並命令我直到各位在沃比安德降落才能關閉音樂。」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達目的地？」克林特崩潰地問道，他現在已經被小豬佩奇的音樂洗腦了，他懷疑哪怕巴恩斯的機械手臂不再作怪，這個音樂也能在他腦海裡迴圈三天。

　　「把跳傘時間計算在內，在33到37分鐘之間。」賈維斯嚴謹地回答道。

　　「巴恩斯你惹鐵罐兒那個傢伙幹什麼！」克林特埋怨道，小豬佩奇BGM中的冬日戰士一臉絕望，無話可說。美國隊長正在仔細檢查自己的盾牌，兔死狐悲，史蒂夫總覺得既然托尼在巴基的胳膊上做了這種手腳，他應該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暫且不提唱著歌兒去戰鬥的復仇者小分隊，托尼收拾完巴恩斯，還要面對自己女朋友沮喪的小臉。

　　好吧，也不是很沮喪，蒂娜已經抱著托尼的腰樂不可支，忘記自己自己剛剛在失落什麼了。

　　「噗……你，你給巴恩斯改造機械手臂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忘了，天才的靈光一閃，過後即忘。相比之下我更關心你剛剛在想什麼。」托尼捧著蒂娜的臉，女孩兒抬起頭，眼角還掛著一絲剛剛笑出來的眼淚，灰眼睛在他掌心閃啊閃，她秀麗的面容綻出一個快樂的笑。

　　蒂娜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糾結的那些事都完全不重要，關於他是誰，他有多大能力，他在多少個領域有傑出成就是多少人的燈塔而自己對此一片茫然，都不重要。畢竟點亮燈塔的人不需要瞭解航線。

　　「我在想，你們兩個天才聊的內容我和索爾一個單詞都聽不懂。但她選擇了索爾，你選擇了我。」

　　托尼低著頭，蒂娜溫柔的目光融在他蜜糖一樣的瞳孔裡，一刻鐘前悄悄離去的姑娘這時候心無芥蒂地沖他微笑，托尼想好的那些說辭在他大腦中也融成一團甜度過高的糖漿，每個字母都化掉了，咕嘟冒個泡泡，消失在黏得掛壁的金棕色蜜糖裡。

　　蒂娜的眼睛讓托尼想起草莓甜甜圈、焦糖布丁、糖霜巧克力……總之是一切甜蜜、讓人發胖、又苦惱又美好的東西。

　　鋼鐵俠彎下腰，他的小鬍子先蹭到蒂娜，接著是柔軟的嘴唇。這是托尼第一次吻一個姑娘額頭，比想像中感覺要美妙得多。

　　「是你選擇了我。」托尼說。                        

　　作者有話要說：

　　看不懂的那部分來自中國知網論文，請不要深究


☆、八

　　伴著小豬佩奇的片頭音樂, 四個小小的人影從昆式戰鬥機機艙中躍入雲層。為了盡可能避免在半空中被發現成為靶子, 他們得採用極限的高跳低開方式落地。這對幾位身體素質超乎常人的特工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早說過讓你們帶上幾塊金絲雀餅乾了, 現在可以一起變成小鳥飛下去。」

　　「托尼, 金絲雀餅乾變出來的金絲雀不能飛。」

　　復仇者們耳麥的公共頻道裡傳來留守兒童斯塔克的風涼話，蒂娜的聲音則顯得有些遙遠, 她大概沒有進入頻道。

　　「你們沒事了？」私人頻道裡，娜塔莎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蒂娜耳中, 斯塔克出品的裝備讓他們在氧氣稀薄的高空也能正常呼吸甚至聊天。女巫姑娘乾咳一聲摸了摸自己似乎還有些發燙的臉頰。

　　「嗯……」她小聲應道。

　　「嘿, 兄弟們，還有女士，我們跳哪裡？」巴恩斯在公共頻道裡快活地問道，他的金屬手臂還在高唱小豬佩奇，剛擺脫了兒童動畫片折磨的另外三個人紛紛抗議。

　　「自帶BGM的那位, 閉麥好嗎？」

　　「巴恩斯, 你最近是不是迷上了某個大熱網遊？」聽到巴恩斯的用詞, 很懂的斯塔克先生噗嗤笑出來，問道。

　　「什麼？沒有啊！」巴恩斯短暫地開麥回答, 背景音裡仍然能聽到一聲古怪的豬哼哼。

　　「賈維斯, 查一下巴恩斯STEAM帳號的遊戲時間。」托尼命令道。小隊頻道裡賈維斯優雅的英倫腔不緊不慢報出答案。

　　「荒野求生，122小時, Sir.」

　　「勝率怎麼樣？」

　　「百分之二，場均擊殺0.66。」

　　「是真槍不好玩嗎巴恩斯，為什麼要去遊戲裡被宅男虐？」克林特嘲笑道。

　　「你不懂！」巴基又簡短地開麥回答道。

　　「男孩們……」娜塔莎無奈地歎氣。

　　「其實我勝率還不如巴恩斯。」蒂娜偷偷跟女特工爆料道，她覺得巴恩斯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這個傢伙幾個月前還是連三消都玩不明白的上世紀二十年代老冰棍兒，「我想讓托尼幫我寫個掛，但是他不肯。」

　　能聊天的時間沒有多少，托尼盯著高度儀錶上的數值。美國隊長與冬日戰士兩個身體素質變態的復仇者分別負責娜塔莎和巴頓。高度已經變為兩位數，他們同時把同伴向上一甩，娜塔莎和巴頓以幾乎是人類反應極限的速度瞬間開傘，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間便落地。史蒂夫和巴恩斯借助降落傘，用更少的時間卸掉部分力量，安全落地。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巴恩斯和娜塔莎，以老冰棍兒們的身體素質，他們能通過調整身體姿勢控制阻力讓下落速度保持在50M/S，落地時連傘都不用開。

　　「完美HALO！」托尼吹了個口哨。

　　他們的落點離情報中宇宙魔方所在的軍事禁區距離不遠。上次事件之後，托尼對賈維斯進行了一次全面徹底的升級，而且現在由他親自黑進對方系統，如果這樣還被對方發現，斯塔克先生乾脆從此放棄IT與人工智慧領域算了。

　　「Winter，你的BGM關了嗎？」巴頓小聲問道。

　　「關了啊。」

　　「那怎麼我好像還能聽到？」

　　「幻覺。」

　　巴恩斯向天空比中指。哦豁，不雅動作。托尼吐了吐舌頭。

　　「集中注意，Avengers.」最有正事的羅傑斯先生小聲提醒。

　　他們分散開來從兩側包抄潛入，托尼面前四個小螢幕分別展示出四位元復仇者前方的情況，另有一塊螢幕以俯視角統攬全域，不知道他又借用了哪顆衛星。

　　「安全，繼續前進。」他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躍，解開一個又一個防禦。托尼在隊長的裝備中安置了探測宇宙魔方信號的裝置，一組資料現在在一塊小螢幕上不斷跳躍。

　　「他們在激發宇宙魔方，」托尼表情嚴肅，聲音也認真起來，「你們得快點了。等等，不對……」

　　四位復仇者立刻原地隱蔽、警戒。托尼皺眉盯著螢幕上顯示出的宇宙魔方波動資料，他根本不需要調出本地保存的實驗記錄，直接根據記憶心算進行擬合。

　　「Cap，把你制服頸部的圓片摘下來用盾牌扣到地上。」

　　史蒂夫照做了。

　　托尼看著螢幕上的資料變化，兩秒鐘。「前面是個陷阱，宇宙魔方不在那裡，他們偽造了波動。」

　　關於宇宙魔方位置的情報來自神盾局的精英特工，但這時候所有人都毫不猶豫地相信託尼的判斷。史蒂夫把盾牌重新拿在手裡，他表情嚴肅，眉心又出現那道褶皺。

　　「讓我看看……」托尼語氣依然輕鬆，但蒂娜看得出，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復仇者小隊的處境不妙。「你們正在被包圍，這下麻煩大了。」

　　也許是發現復仇者小分隊原地警戒，那安西昂便也不再隱藏，地面微微震動，出現無數通道口，機械士兵整齊列隊在幾位復仇者身邊形成巨大且嚴密的包圍圈。遠處那個本來被他們當做宇宙魔方研究基地的房子裡，飛出一個身披綠色披風的銀色盔甲人。

　　他肆無忌憚地懸停在幾位復仇者面前，看著美國隊長換了配色的盾牌，從面具後面發出一聲沙啞難聽的嗤笑。「斯塔克沒來真是個遺憾。」

　　「不管你在用宇宙魔方做什麼，那安西昂，你正在把人類推向滅亡。」史蒂夫試圖跟他交流。

　　「滅亡又怎麼樣，呵呵……」他張開雙臂指向周圍的機械戰士：「地球上的人類大部分與這些機械人沒什麼區別，盲目、愚蠢、毫無貢獻。他們還不如我的機械造物，至少這些東西服從於我。」

　　「而你，史蒂夫羅傑斯，二戰英雄，美國精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著，盔甲肩部發射小型導彈轟向地面，幾位復仇者四散避開。那安西昂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攻擊沒有奏效，甚至也沒有命令機械士兵馬上把四個人分割隔離，任他們又聚在一起。

　　「美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純潔的自由女神雕像身上每一寸都沾著第三世界國家民眾的鮮血！你是為捍衛自由而戰還是為華爾街那些吸血鬼保護他們的既得利益？」

　　「托尼斯塔克，我知道你在聽。」他惡意地笑道，「作為世界上少數幾個聰明人，我承認你的創意很不錯。」

　　「鋼鐵俠，成為英雄的感覺好嗎？親手贖罪的感覺好嗎？讓你沉迷了？」他手指拂過自己盔甲肩部，「太遺憾了，你不在這裡，否則我們就可以看看，誰的造物才是真正的傑作。」

　　他降落在地面，這副盔甲不像托尼的那樣輕靈，落地時候地面都跟著震顫一下。那安西昂左手的手指間亮起電光，那團光芒越來越大，最開始像個球狀閃電，漸漸地膨脹得像個小太陽，他手腕抖動，這團光芒像向復仇者小隊轟過去。

　　「趴下！」史蒂夫喊道，他自己不退反進，向前躍起，半空中猶如一隻矯健的豹，有力的前臂駕著盾牌擋在身前。

　　電光碰到振金盾牌的瞬間，無聲的爆炸衝擊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炙熱，但這一切仍然是無聲的，沒有爆炸，沒有轟鳴，寂靜的毀滅感更讓人心中發顫。

　　托尼面前的螢幕變成漆黑一片。他手指抖了抖，在鍵盤上敲出幾個亂碼。十四歲之後他就沒再犯過這種錯誤了。

　　片刻之後，只有那個衛星傳遞回來的畫面重新亮起，從解析度不夠高的衛星圖像上可以看到，至少四個人都還活著，但他們陷入機械戰士大軍包圍中，左支右絀。而穿著一身可堪匹敵鋼鐵俠的盔甲的那安西昂好整以暇地在戰場外看著，他就像一個核彈，一筆隨時可以入場的準備金，讓復仇者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在他身上。

　　托尼沒想到他們會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

　　他們都想錯了，復仇者面對的不是一個獨%裁者、一個歐洲的沒存在感的國家，而是一個超級罪犯。

　　托尼沖向工作間的裝甲配置台，他現在覺得馬克6號十幾秒的配置時間實在太長了。

　　「等等，托尼！」蒂娜喊道，「就算你速度再快，飛到的時候也來不及了！」

　　她拉住托尼的手腕，閉上眼睛，在腦海地圖中把那塊代表沃比安德的區域放大、再放大。「告訴我經緯度！」

　　賈維斯迅速報出一串數字。

　　蒂娜從來沒試過前往地圖上還沒點亮的地方，她努力集中精神，那一片小小的區域卻還是在一團不清晰的迷霧中。她冥冥中感覺到，自己必須跟那個座標產生某種聯繫，才能順利地移動過去。

　　盔甲穿了一半的托尼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盯著自己女朋友。蒂娜手上亮起藍色的微光，她的表情痛苦而專注，因為用力咬牙，額角微微跳動。那點點的藍色光芒越來越亮，蒂娜無意識地把嘴唇咬破，一絲鮮血滲出來。

　　蒂娜在幾秒之間找到了唯一的辦法：在遙遠的東歐，她能抓住的，唯有宇宙魔方。

　　女孩身形變得模糊，她鬆開托尼手腕。這是托尼第一次看到她跨越空間的過程，以往的每次，哪怕是最高倍數的攝像機都只能看到她的出現和消失。

　　無聲無息地，蒂娜消失在工作間裡，出現在沃比安德的戰場。

　　她拉住史蒂夫的胳膊，差點被美國隊長驚人的戰鬥反射甩出去，好在史蒂夫到底收住了攻勢，蒂娜幾次短距離幻影移形，把陷入機械士兵包圍的其他三個人撿出來，跨越半個地球回到托尼的大廈。

　　女巫出現在沃比安德的那一刻，深藏地下基地的宇宙魔方像是被人撥動琴弦的豎琴，發出一個尖銳的顫音，那個音被遍佈研究室的機器記錄下來，標紅，發送到那安西昂的視網膜上面。

　　出現在托尼工作間裡的五個人，有四個都還能站住，他們只是形勢危急，救援來得非常及時，除了隊長抗的那一下，還沒人受到嚴重傷害。

　　只有穿著睡衣的女巫姑娘嗚咽一聲，抱著頭部跪在地上。蒂娜只覺得有許多刀片戳進自己的大腦裡，劇痛讓她難以思考任何事，也聽不見旁邊的托尼在喊什麼。


☆、只

　　蒂娜的眼睛閉著, 額頭抵在地面, 地板的一絲涼意從皮膚透入她仿佛正在燃燒、爆炸的大腦。劇痛幾乎完全侵蝕了她的理智, 有那麼幾秒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或者說，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

　　抵抗疼痛已經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氣, 她甚至無力尖叫出聲，只能趴在那咬著嘴唇面對一片空白的大腦。

　　托尼被她的樣子嚇壞了。

　　哪怕是賈維斯也沒見過托尼這麼失措的樣子。數月前斯塔克總裁平靜地看著自己胸口綠瑩瑩的血管, 隨手丟掉一塊又一塊融了的鈀金屬條, 哪怕是最後試完了全部已知元素，也不過照著鏡子勾了勾嘴角嘴角，自嘲要做個最短命的超級英雄。

　　現在超級英雄撲向跪在地板上的姑娘，大眼睛裡滿是驚慌，嘴唇顫抖著喊自己人工智慧管家的名字。

　　「賈維斯！」

　　賈維斯不等托尼下具體命令便啟動掃描, 卻查不出任何問題。托尼摟緊蒂娜, 試圖用寬厚的肩臂把女孩包裹進來, 蒂娜跪在原地，除了身體微微顫抖並無其他反應, 她攥著半個拳頭, 掌根用力抵住太陽穴，手指甲摳進頭髮裡, 指間已經纏著幾根扯斷了的黑髮。

　　「初步掃描結果無異常，正在聯繫腦科專家。」

　　「去他%媽%的無異常，無異常怎麼這樣！」托尼瞪著眼睛吼道，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吼賈維斯。

　　「Sir, 請冷靜，讓蒂娜小姐側臥。」賈維斯指導道。

　　「托尼你別添亂！」史蒂夫上前一步握住托尼的肩膀，微微用力。

　　幾位復仇者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娜塔莎單膝跪地拉開托尼，手掌搭上蒂娜肩膀的時候，卻發現女巫姑娘肌肉放鬆下來。

　　「蒂娜？」她小心地喚道。

　　「……托尼，你竟然欺負賈維斯。」蒂娜仍然保持原來的姿勢趴在地上，她手指鬆開，渾身冷汗浸透裙子，聲音虛弱地譴責道。頭髮扯掉了好多根，心痛！蒂娜為自己身上的英格蘭基因深深地擔憂起來。

　　疼痛只持續了幾十秒，對蒂娜來說，卻像是過了一輩子。她精疲力竭地歪倒娜塔莎懷裡，蹭了蹭女特工胸口軟綿綿的36E，覺得誰也不要來搗亂，讓她這麼躺一會兒也挺好的。

　　斯塔克先生紅著眼睛把女朋友搶了回來，蒂娜鼻子直接撞上他的反應堆，眼角流下一滴委屈的淚水。「疼死了。」蒂娜軟綿綿地抱怨道，也不知是抱怨自己的鼻樑還是抱怨剛剛那一陣天地崩裂的頭痛。

　　「下次嚇人之前能給個暗號嗎，甜心？」托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調侃道。

　　「這是怎麼回事？」因為不眠不休而黑得油光發亮的尼克•弗瑞匆匆趕到，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個萎靡不振的傷患加六個圍觀群眾，傷患正在苦口婆心勸某個大驚小怪的麻雞把讓那個什麼腦科專家打道回府。

　　「根本就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不如送我去趟聖戈芒，托尼你到底是我男朋友還是我爸……」苦口婆心者躺在工作間的沙發裡，明顯中氣不足，臉色白慘慘還沒恢復，手指間搓著一小團頭髮，她男朋友的表情已經快陰沉得滴出水來了。

　　兩小時前，神盾局局長被鋼鐵俠甩過來的燙手山芋砸了滿頭。他迅速向白宮彙報情況，擋開明裡暗裡想分一杯羹的各方勢力，親自驅車前往斯塔克大廈。弗瑞一路都在罵那個不省心的女巫跟斯塔克混久了，也混成個惹禍精，事情已經這麼複雜居然還引「回收」宇宙魔方的外星人入局。斯塔克毫無擔當，自己女朋友招來的外星人他不安頓好，居然直接把問題甩到神盾局讓國家解決。

　　這是地球第一次正式接觸真正的外星勢力，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沒讓各路人馬把手伸進來，腦子裡還在琢磨托尼給他遞消息時候的話：「你的幸運，這個外星傻大個有個地球女友能暫時穩住他，政府考慮好要怎麼跟北歐傳說中的神搶玩具了嗎？」

　　直至此時弗瑞仍然把宇宙魔方視為神盾局的財產，哪怕它正躺在沃比安德某個實驗室裡；哪怕復仇者小隊秘密出動卻鎩羽而歸；哪怕多次有人告誡他，你正在做危險的事情。也許未來會有人指責特工頭子不見棺材不落淚，但至少此時此刻，他完全站在美利堅的立場上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這會兒弗瑞考慮的就是，怎麼把索爾忽悠成復仇者聯盟的打手，搶回宇宙魔方，然後扣下它。至於讓外星人把力量強大的武器帶回傳說中的阿斯加德，不存在的，弗瑞完全不能接受一場辛苦之後是這樣的結果。

　　這件事最好瞞著隊長。

　　弗瑞敏銳地意識到美國隊長面對宇宙魔方會有的態度。如果復仇者中有誰會真心支持索爾帶著宇宙魔方離開地球，那大概就是隊長了。至於斯塔克，弗瑞不相信他真捨得放棄這個「玩具」。

　　托尼確實不捨得，他還需要用宇宙魔方轉移那安西昂的視線。

　　索爾不會理解這些中庭人在想什麼的，各懷心思簡直是地球人的標準配置。雷神完全是接受了簡的勸說才同意「暫時等待人類政府行動結果」。反正多等幾個小時對神明來說幾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

　　現在雷神躍躍欲試掄著錘子打算親自去，他也在通訊畫面中看到了那安西昂戰甲的威力，興致頗高地想要跟他打一架。鋼鐵俠在通訊中，只對弗瑞保證，他會拖住索爾直到弗瑞接手。

　　神盾局局長趕到，鋼鐵俠表示任務完成他要撤了。

　　「蒂娜透支能力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托尼把女朋友從沙發上撈起來，表情凝重。圍繞宇宙魔方的博弈在他的事件列表裡緊急程度正在刷刷刷往後排，一行紅色大字爬到最頂端，外邊框還用金線加粗，典型的斯塔克審美：檢查女朋友的腦子。

　　至於這群各懷心思對宇宙魔方虎視眈眈的傢伙，讓他們自行扯皮去。然後他竟然真的就這麼把女朋友帶走，留下弗瑞、幾位復仇者和雷神自己玩。

　　「雷神先生，我代表人類政府來與你達成合作。」弗瑞還能怎麼辦，他絕不肯放任這個戰鬥力未明的「雷神」獨自去取宇宙魔方，於是擅自代表人類，開始忽悠看起來不難騙的阿斯加德外星人。

　　這邊，蒂娜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她被男朋友扔進麻雞大型醫學設備的時候滿心絕望，這一定是她當年在紐約公立魔法醫院惡整托尼的報應。我願意喝最難喝的魔藥，拜託別把我扔進這個大鐵罐裡，好嚇人。

　　無論她嘴上有多欣賞麻雞的科技進步，內心裡畢竟還是個純粹的巫師，對這種把人塞進鐵罐子掃描，然後得到一張骷髏圖片的檢查方式懷有深深地恐懼。骷髏和骨骼在巫師的體系裡通常與黑魔法掛鉤，以反派形象出現在小巫師的童話故事裡。蒂娜一時間腦子裡充滿了可怕的想像。

　　「我可能需要寫個遺書先。」她癟著嘴眼淚汪汪說道。

　　被斯塔克先生用高額出診費用砸來的腦科專家四十來歲，是個白人男性，鬍子像面具一樣遮住了小半張臉，這會兒他戴著口罩，疑惑的眼神從無框眼鏡片後面投向蒂娜。

　　做核磁共振要寫遺書，你認真的？雖然確實有很多對科學缺乏認識的民眾認為核磁輻射會致癌，但您好歹是托尼•斯塔克的女朋友……卡倫醫生是個低調、專業、有職業素養的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腹誹斯塔克先生找女朋友只看臉的。

　　「別理她，她開玩笑的。」

　　托尼冷漠地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巫師送進麻雞那能將人照成骷髏的可怕儀器。蒂娜臉上的驚恐活像她要被男朋友送進魔法陣煉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能夠維持，全靠我大智大勇。閉上眼睛的時候，蒂娜心想。


☆、眼

　　如果你不確定宇宙魔方在哪個位置, 就讓雷神來一錘子試試。

　　聽起來有點莽, 但弗瑞在跟雷神談過之後意識到, 這不是個能隨便忽悠的外星人。他對地球很有好感, 做事直來直去，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但絕不會被模糊問題焦點。有那麼點以力破巧大智若愚的意思。「傻大個」這個稱呼大概來自於托尼對人家身高和八塊腹肌無端的不爽。

　　用陰謀對付他只會把這個強大戰力推到美國的對立面去。陽謀倒是還不錯。

　　索爾上一次來地球, 神盾局得以留存部分資料。如果這些資料中的資料沒有巨大偏差，弗瑞判斷, 哪怕是外星來的雷神也未必能搞的定那個東歐的變態。既然如此, 就不妨讓他先去打砸搶一番，北歐神話中的神族，如果暴露了也不會是美利堅背鍋。

　　神盾局局長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黑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大尾巴狼白牙明晃晃地釋放善意：「我們願意提供關於沃比安德的一切情報, 希望能夠與您在任何方面達成合作。但關於宇宙魔方的藏匿位置有幾個可能, 尚無法確定, 需要您自行探查。」

　　像一幅線條粗獷的油畫中走出來的人物的雷神咧嘴一笑，金髮明亮地閃耀著爽朗的光：「謝了！」然後掄起錘子打碎托尼客廳的玻璃飛出去。

　　弗瑞沒記錯的話, 這面玻璃是托尼一周前才裝上去的防彈貨。

　　一錘子破壞了鋼鐵俠價值昂貴的防彈玻璃的雷神花五分鐘就從紐約飛到了東歐, 他在衛星地圖上標記出來的四個點選了一個順眼的，大喇喇降落在地面。還沒等底下的研究員和警戒部隊有任何反應, 索爾高舉雷神之錘引動雷電之力，一錘子砸在大地上。

　　宇宙魔方羞答答地給奧丁之子微弱的回應。

　　索爾的運氣實在很好，又實在不太好。

　　運氣好，他第一擊就找到了正確的地點, 這大概是戰鬥系的直覺。

　　運氣不好，他直接撞到了美國隊長、冬日戰士、黑寡婦、鷹眼聯手都沒能收拾得了的難纏角色手裡，神盾局剛剛給這類存在定位：超級反派。

　　為了雷神閣下的面子，我們就不具體敘述他是怎麼被中庭人羞辱並且差點被揍成豬頭的了。反正遠程圍觀的尼克弗瑞松了口氣又提心吊膽。宇宙魔方如果被雷神順利帶回阿斯加德，神盾局可真就鞭長莫及，但雷神展示出的戰鬥力遠強於神盾局記錄中的資料，卻依然鎩羽而歸，弗瑞不得不考慮他要怎麼從這個級數的對手手裡把東西搶回來。

　　那安西昂花十幾年建立的大型研究基地供電永遠是充足的，但宇宙魔方被啟動的時候，整個基地的燈光都湮滅一瞬，只剩下瑩藍色的光芒閃爍，蛛網般的光芒連接著一個蟲洞。片刻後燈光才重新亮起。

　　那件銀色的盔甲和墨綠色的斗篷大概從來沒被脫下來過，那安西昂站在離宇宙魔方不遠的地方親自進行測定。蟲洞依然穩定，但空間讀數不是那安西昂想要的那個。這次宇宙魔方開啟的蟲洞仍然通往本宇宙的某處，而那個特殊的讀書，多年的研究告訴他，那裡不屬於他們所在的世界。那安西昂冷漠地擺擺手，讓機械助手把下一個巫師帶過來。

　　不久之前，宇宙魔方一個月內第三次連接到那安西昂目標的空間，他幾乎立刻選擇回到實驗室探尋原因，寧可放過把手伸到他老家的神盾局小分隊，卻沒在宇宙魔方附近發現任何有可能使它進入特殊活躍狀態的東西。

　　如果說有什麼不尋常，大概是，那個帶走美國隊長四人的女人出現在戰場上的時間和宇宙魔方被擾動的時間，分毫不差。

　　她是變種人還是巫師？對全球超能力勢力都有所瞭解的超級反派想道。

　　幾分鐘後，蒂娜的資料就被翻了個底朝天，完完整整出現在那安西昂面前。

　　一個女巫，還是鋼鐵俠的女朋友。

　　怪不得托尼斯塔克能在我的轟炸裡活下來。那安西昂在從鋼鐵俠手裡搶人和找幾個巫師先試試水之間考慮了片刻，出於想要安安靜靜做點學術研究的心理，他沒有選擇進一步激怒托尼•斯塔克。

　　說來好笑，這位毫不猶豫決定要了托尼命的反派，竟然是尊重他的。大概對他來說，談不攏就果斷下殺手便是他最大的尊重了。而這之後，他也把托尼當做一個危險的對手來防備。

　　「還是低調地抓幾個巫師來吧。」他心想。

　　……

　　檢查結束，蒂娜被大鐵罐吐出來，躺在那裡，半天都沒動靜。

　　「不會真出什麼問題吧？」托尼自言自語了一句，繞過玻璃門，停在蒂娜的床旁邊。女孩兒好像沒意識到檢查已經結束，她緊繃繃地躺在那，嘴裡低聲念叨著什麼。托尼好奇地彎腰湊近。

　　「梅林保佑梅林保佑梅林保佑梅林保佑梅林保佑梅林保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鋼鐵俠趴在女朋友身上笑成一個智障。

　　蒂娜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從大鐵罐裡出來，而且顯然還活著。她渾身的肌肉都鬆弛下來，憤怒地推開趴在自己肚子上狂笑的男朋友。

　　「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梅林保佑，你還活著。」斯塔克先生嚴肅道。

　　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蒂娜努力打消了托尼真的想把她送去聖戈芒的念頭。「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正常的能力透支後遺症，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好嗎？鋼鐵俠，」她故意提起男朋友的超級英雄身份以強調自己的正確性，「你作了那麼多死，我對你都沒那麼誇張。」

　　「是嗎？我明明記得上次有人抱著我哭，賈維斯那裡還保存了視頻。」斯塔克先生得意道。

　　保存了視頻？不是當場刪除了嗎？

　　女巫姑娘眼神不善地看向托尼，後者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賈維斯，那段視頻另有備份？」

　　「是的，Sir在您之前吩咐我進行備份，然後我按照您的命令刪除了原版。」賈維斯迅速回答道。

　　「賈維斯，我要把你捐給社區大學！」托尼怒道。

　　「蒂娜小姐擁有您授權的最高許可權，我不能對她撒謊。」

　　「除非出於您的要求，Sir。」賈維斯補充道。

　　蒂娜歪頭看向假裝生氣的億萬富翁，那丟臉的一幕發生的時候他們還不是情侶關係，托尼就已經能猜到她的行為模式，還針對性地擺了她一道。被男朋友雙商碾壓的感覺居然挺好的。

　　「你再欺負賈維斯我就要欺負你啦！」她踮起腳親親托尼的臉頰，在心裡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托尼好像聽到了一樣。蒂娜確定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麻雞，絕對沒學過攝神取念，但他這一刻的表情就是很像聽到了蒂娜心裡的話。他眉尖舒展，趁勢摟住女朋友的腰，把她帶到自己懷裡。

　　「托尼•斯塔克的女朋友可不能總是親得這麼純潔。」某人含糊不清地抱怨道，然後不純潔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24h內本章留評有紅包

　　忘了這事兒了，我好像從來都沒發過紅包，會不會顯得很小氣，今天發紅包~


☆、睛

　　魔法國會仍然如往常一樣喧鬧, 自從巫師政府開始與麻雞政府交流, 原來許多清閒的崗位都變得忙碌起來。寇豪格議長一邊小心翼翼地對麻雞開放一部分神秘的魔法世界, 一邊想盡辦法保護巫師脆弱的金融體系, 避免麻雞過分的文化入侵。

　　文化入侵這個詞還是他最近才學到的。

　　蒂娜換上了久違的巫師長袍走進大廳，一路上不少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巫師都在跟她打招呼：「嗨, 蒂娜，被獻上梅林勳章的感覺怎麼樣？」

　　「幹得漂亮蒂娜, 把斯塔克拿下！」

　　第一個人來打招呼的時候, 蒂娜愣了愣。生活太過刺激，宇宙魔方、導彈襲擊、阿斯加德、沃比安德，在她腦海裡，霍格華茲的頒獎典禮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來才只過了不到一個星期。

　　「感覺還不錯，霍格華茲的蘋果派棒極了！」

　　「嘿, 別這麼八卦, 哥們！」

　　一個中年女巫笑得很曖昧地靠近, 指了指蒂娜白皙的脖頸左側：「戰況激烈？」

　　蒂娜變出鏡子來照了照自己的脖子，一顆粉紅的草莓在披肩的長髮底下若隱若現。她想起出門時候托尼視線焦點從她臉上微微下移, 然後對著她挑眉毛。

　　蒂娜勉強維持淡定的表情用魔杖消去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然後默默在心裡記了斯塔克先生一筆。記得再多又怎麼樣，托尼在她那裡已經罄竹難書, 可惜，心軟還慣男朋友的女巫小姐從來都沒想過要喊托尼結帳。

　　蒂娜沒有拐進她的新地盤，而是回到了傲羅辦公室她與喬伊絲以前的那間屋子。喬伊絲坐在辦公桌後面，拿著一本《與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看得津津有味, 顯然是專程在這裡等她。蒂娜從他手裡接過那本吉德羅•洛哈特個人傳記，對封面上笑得騷包的金髮男人翻了個白眼。

　　同屬風騷系，這人氣質比托尼差遠了。也不知道這種只有臉的草包蠢白甜是怎麼騙到那麼多女人的。

　　「幾年前就證實他是個騙子了。」蒂娜翻看幾頁，對著那大段的個人魅力描寫打冷戰，把書還給喬伊絲。

　　「至少他文筆不錯，當小說看挺有趣。」喬伊絲好脾氣地笑著回答道，完全不介意蒂娜把他剛看到的頁碼翻丟了。

　　「叫我過來什麼事？」年輕的女巫隨口問道。

　　喬伊絲看著蒂娜，總覺得她有哪裡不一樣了。喬伊絲上一次看到蒂娜還是在《觀察者》上面，她站在寇豪格議長後，平靜地看著議長與那位黑人美國總統握手。這個只跟他搭檔短短幾個月的姑娘成長飛快，她似乎總是跟其他的巫師看著不一樣的高度，然後把自己塞進一個不得不成長的境地裡。

　　「你不是說，如果有任何關於『淨化者』的情報，都通知你麼。」喬伊絲把一份材料推到蒂娜面前。

　　淨化者？蒂娜一時間沒想起他說的是什麼。

　　接著她一拍腦門，哦，就是那個製造默默然的黑巫師組織，傲羅辦公室抓獲了其中一部分成員，還有一些人逍遙法外。她想起自己曾經拜託喬伊絲繼續留意。

　　「有他們的消息了？」蒂娜好奇地問道。她對這個組織的執念完全源自於他們把手伸到她生母身上，還殃及溫蒂。

　　「有一個黑巫師昨晚聯繫傲羅辦公室自首。」喬伊絲示意她把資料翻到下一頁。

　　蒂娜低下頭。資料上寫道，這個黑巫師一五一十交待了他曾經犯下的所有罪行，願意接受吐真劑審訊，只要求魔法國會保證他的安全。從審訊記錄來看，這傢伙確實罪不至死，大概是因此才敢來自首吧。「他在哪遭受了這麼大虐待？」

　　「往後看。」

　　「……我在沃比安德被一個麻雞抓住了，我發誓他絕對是個麻雞！他利用我找到了我們的藏身地，我不知道他需要巫師做什麼！他折磨我們，研究我們，很多人被他洗腦了！那些人違背了淨化者的信仰，為一個噁心的麻瓜效力……」

　　蒂娜瞪大眼睛，把這段話讀了兩遍，倒吸一口涼氣。

　　「芬奇先生打算怎麼做？」她語速快得像是比賽過程中的金色飛賊，急急問道。

　　「那個小國沒有巫師政府，芬奇先生打算派一隊傲羅前往當地捉拿逃犯……你怎麼了？喂！你去哪？不會是要去找芬奇先生吧？我可是違規給你看傲羅內部文件的！」喬伊絲抓起魔杖，匆匆跟著那個賣隊友的傢伙往外跑。

　　蒂娜直接在在伍爾沃斯大樓內部使用了她的空間傳送能力，悄無聲息出現在芬奇辦公室門口。

　　「芬奇先生，請原諒我的莽撞！」她直接把那份喬伊絲違規拿給她看的內部檔遞到傲羅辦公室主任面前，無視對方有些惱火的神色，賣隊友賣得徹徹底底。「前往沃比安德的傲羅小隊出發了嗎？」

　　「還沒有。容我提醒，科瓦爾斯基女士，你已經無權過問這件事了。」他惱火地說道。

　　「我昨天剛從那裡回來，麻雞的復仇者聯盟小分隊在那個人手上吃了大虧，讓傲羅小隊暫緩行動，否則我們恐怕又得發訃告了。」蒂娜看著芬奇的眼睛說道。

　　相比腐朽愚蠢的前英國魔法部（我指的是福吉領導的那個），美國魔法國會最好的一點就是，關鍵位置上的決策者至少還都是聽得進意見也不那麼介意下屬冒犯的聰明人。芬奇聞言立刻給傲羅小分隊發去了傳遞命令的紙耗子，蒂娜看到他用的是紅色那一種，速度最快，代表最高急迫等級。

　　為自己同僚安全深深擔憂的女巫姑娘把心放下一半，一直握緊魔杖的手指鬆開，發現自己的大拇指在食指第一個指節側面摳出了月牙形的指甲印子。至於懸著的另一半，來自她隱隱約約的危機意識，那個東歐的超級罪犯很可能已經意識到她和宇宙魔方有某種共鳴，只不過對方還沒有發現她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才會把目光放在其他巫師身上。

　　「具體說說。」芬奇魔杖斜揮，角落裡的高腳凳子顛顛顛跑過來，在蒂娜身後立正站好等著她坐下。

　　蒂娜找回自己的淑女儀態，款款落座，向自己真正承認的上司彙報情況。

　　……

　　又一個蟲洞被開啟，那安西昂幾乎不用仔細核對讀數，就知道結果不是他想要的。在這些巫師幻影移形魔法影響下產生的蟲洞仍然只能通往本宇宙某處，難道只有那個女人，才能使宇宙魔方打開通往其他宇宙的蟲洞？

　　那就把她抓過來好了。

　　他面具下燒傷嚴重的臉板著，感受到自己愈發焦躁，耐心也在漸漸耗盡。

　　「你是誰？你找到了空間寶石？」

　　就在他沉思的當口，蟲洞中傳出一個聲音。那個存在說的不是英語，卻奇異的能夠讓那安西昂理解他的意思。

　　「你又是誰？」那安西昂冷笑著反問道，這讓他的聲音更加難聽了，與對面那個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傢伙分庭抗禮，不相伯仲。這是他第224次開啟蟲洞，卻是他第一次遇到蟲洞另一頭的生命。

　　「螻蟻，你不配聽聞我的名字！你能夠利用空間寶石的力量，呵呵，原來是中庭，奧丁統治下的蠻荒之地。他以為把空間寶石藏在那裡就安全了嗎？把空間寶石交給我，我可以讓你統治中庭。」那個聲音說。

　　那安西昂意識到他嘴裡的中庭指的是地球。

　　「我沒有興趣統治一群愚蠢的草履蟲。」那安西昂發自內心地鄙視大部分人類，在沃比安德實施獨%裁也只是出於需要。對他來說更值得在意的是，對方只用片刻便獲知了他在宇宙中的座標，這個生物來自科技發展水準更高的文明，對地球不抱有善意。

　　「螻蟻，我會派人去取我的空間寶石。」那個聲音中傳來濃重的壓迫感。

　　「你可以試試。」那安西昂冷漠地切斷了宇宙魔方與衝動之間的聯繫，那個黑色的空間破口迅速消失在空氣中。

　　看來地球已經被外星勢力盯上，那安西昂做出這種判斷。他並不是很在乎會不會有人來入侵地球。找到那個吞噬了他母親的空間，帶回自己的母親，這件事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和執念。在此之外，任何事情都無法引起他過大的情緒波動。

　　常年生活在盔甲中的獨%裁%者在充斥著大型機械和機器人的研究基地中獨自站著，他的眼睛凝固在那充滿力量的藍色立方體上面，伸手虛握，仿佛抓住一個人類的脖子。

　　「我要蒂娜•科瓦爾斯基，活的。」他說道。

　　「如您所願，主人。」一個女性的機械音在基地中響起。

　　「等等，制定計劃，我親自去抓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一說發紅包就出來好多人，你們真是。上一章留言的都有紅包啦，有的我不小心發了兩遍，算你中獎∼

　　另外，如果有人覺得反派人設眼熟，不是巧合，我確實參考了毀滅博士。為什麼不直接用他呢，因為後面某個情節我覺得會OOC，所以還是弄成原創，不拉低經典反派嗶格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8

☆、十六

　　「鐵罐兒居然給我們每個人準備了房間？」鷹眼從畫著一隻大肥金絲雀的門後面探出頭來, 「你們真該來看看, 這個酷斃了！他怎麼知道我喜歡魔戒系列的？」

　　「魔戒？」史蒂夫好奇道。

　　「近代奇幻文學大作, 你可以把它加進你的補番計畫裡, Cap。」娜塔莎解釋道，她欣賞著鷹眼手裡那把裝飾性的精靈弓, 「他大概只是覺得你像萊戈拉斯，我不是說長相。」

　　美國隊長聽了女特工的話,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 不知道從哪又摸出個鉛筆頭，認認真真把五個單詞寫在本子上：魔戒。

　　娜塔莎也找到了自己的套間，一扇畫著紅色高跟鞋的門，托尼為這位美麗的女特工準備了衣帽間和化妝間，空著, 鏡子上貼了張紙條：你得自己填滿, 給別的女人準備這些我會被巫婆變成豬。

　　說女朋友是巫婆就不會變成豬了嗎？

　　「所以每個人的房間都是量身打造的？」史蒂夫抱著個畫板, 他從來沒提起過自己的繪畫愛好，托尼是怎麼得知的？大概是通過賈維斯, 賈維斯無所不知。

　　「我想看看蒂娜房間裡有什麼。」巴恩斯好奇道。

　　「不了, 我對魔法過敏。」鷹眼抱著他的精靈弓撇嘴。這把造型優美的弓是十年前官方出品的限量版魔戒周邊，一比一大小, 通體根據指環王中描述過的萊戈拉斯所用武器形態打造，有價無市。當然，對斯塔克來說不存在有價無市的商品，托尼不知道從哪裡找來, 把它掛在牆上當裝飾。

　　我要抱著它睡覺！克林特心想。

　　「蒂娜和托尼共用一層。」娜塔莎指了指樓上。

　　「話說，鐵罐幹什麼去了？」克林特小心翼翼地把精靈弓掛回牆上。

　　「MIT的150周年校慶，邀請他回去做演講。」史蒂夫回答道。美國隊長實在沒想到那個任性又我行我素的鋼鐵俠會在某些行動之前向自己報備，但事實上托尼就是這麼做了，雖然只是派賈維斯通知一聲。

　　「大學校慶？他不是經常放人鴿子？鴿掉不就好了，現在形勢這麼緊張……」克林特嘟囔道。

　　「Sir從來沒有缺席過行程表中的學生活動，巴頓先生。」賈維斯出聲證明道。

　　鷹眼愣了愣，沒有再說什麼。托尼斯塔克在很多人心裡是放鴿子大王，他連自己的各種頒獎典禮都懶得出席，克林特理所當然認為托尼能從任何一個場合翹班跑路。現在看來，鋼鐵俠在很多人沒注意到的地方還真有點自己的節操和底線。

　　差不多同一時間，他們話題中的女巫姑娘幻影移形出現在基本完工的斯塔克大廈頂層。

　　「托尼呢？」蒂娜問了同樣的問題。

　　「Sir現在位於MIT禮堂後臺。」

　　蒂娜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跑來參觀波士頓最著名的兩所麻雞學校之一，麻省理工大學。這種地方對於學術水準只相當於初中二年級的女巫來說，實在太不友好了。蒂娜在這裡既不能被激起情懷又聽不懂那些多姿多彩的講座，托尼今天要說的東西她多半也聽不明白。

　　但她還是來了，而且是假裝學生偷偷潛入。

　　她喜歡托尼萬眾矚目時候的樣子，也喜歡把自己藏在那些矚目他的人群中。女巫姑娘穿著一身休閒服，白色棒球帽扣在頭頂，紮成馬尾的黑色卷髮從帽子尾部蕩出來，在身後輕盈地跳動。是的，她就這麼混進了MIT一票難求的校慶典禮，內場。聽說MIT憑學生卡預約的網頁在一星期內被自己家想要拿到名額的學生黑掉了三次。

　　當然，過程中她用了些小魔法作弊。

　　來聽斯塔克先生演講的學生擠滿了禮堂，大多數是男生，蒂娜看到不止一個男生在經過門口立著的斯塔克海報時候，露出那種「你是我畢生摯愛」的沉醉表情。

　　托尼在這所學校裡真的很受崇拜。蒂娜笑著搖搖頭，她給自己施加了幻身咒和忽略咒，直接大搖大擺繞過有保安攔截的通道口，插隊蹭到前排。學校把禮堂裡的凳子都撤掉了，所有人站著聽，盡可能給更多學生擠出機會。看來校方也清楚斯塔克在這所充滿了極客和技術宅的高校中的受歡迎程度。

　　托尼很準時。

　　蒂娜在斯塔克先生從後臺走出來、學生們瘋狂歡呼鼓掌吹口哨、不分男女大聲示愛的時候趁機撤掉了自己的幻身咒和忽略咒，事實證明，鋼鐵俠本人是一種更強大的魔法，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身邊忽然冒出來個漂亮女孩。

　　聚光燈打在臺上，熱情的人群隱沒在黑暗裡，托尼聲音不大，但台下的學生們個個屏氣凝神，每個人都聽得到他。

　　「…………麻省理工學院的辦學宗旨是：為了產生、傳播和保存知識，與他人一同合作，運用這些知識迎接各種挑戰。

　　「你們就是這裡說的『他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過去幾個月取得了一些突破，下面那個男生，我聽到你說話了，你說你這輩子都不敢想像，看看你學生ID卡上的校徽，收回那句話。」托尼下顎微收看著某個方向，西裝和緞面的亮色領帶讓他看起來成熟而充滿說服力，過去三十多年的成就成為這一刻他的注腳，被他不點名批評了的男生臉蛋發燙，但仍然熱切地盯著自己的偶像。

　　「我會保護美利堅，陰影中蠕蠕而動的宵小都將因為我的存在而惶惶不可終日，這是我，鋼鐵俠，為你們爭取到的時間。而你們，美利堅最傑出的的天才們，你們必須利用這段時間變得比我更好。『MIT未來基金』已經啟動，用於資助你們的研究項目。

　　「拋棄『不敢想像』，嘗試做正確的事情，如果做錯了，親自糾正它。」

　　托尼的講話不長，但從台下排山倒海的歡呼來看，反響甚佳。蒂娜早就摘下了棒球帽，她沒有加入歡呼行列，只是微笑著凝視臺上張開雙手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接受全美最傑出的青年人崇拜的托尼。他看上去不可一世，但蒂娜知道，他其實已經在演講的最後做出了最謙虛、誠懇、乃至自揭傷疤的告誡。

　　微服私訪的女巫姑娘這種淡定的態度在一群斯塔克狂熱粉中間實在有些奇怪了。

　　「你不激動嗎？」旁邊一個挺帥氣的年輕人放下舉酸了的手臂，好奇地問道。

　　「我很激動啊，多好，有這麼多人愛他。」蒂娜轉過臉，溫和地回答。

　　男生這才發現自己旁邊的姑娘竟然是好萊塢等級的漂亮，難得的是她的美麗不帶有絲毫侵略性，讓人覺得乾淨、舒服，灰眼睛裡又帶有一絲迷人的神秘氣質。

　　「你，呃……」小男生擺出一個自認為最酷的表情，「我叫迪恩，你是哪個學院的？一會兒要一起喝一杯嗎？」

　　蒂娜有些意外地眨眨眼睛。她很久沒被人搭訕過了。巫師十七歲成年，結婚通常都很早（如果他們打算結婚的話），在她這個年紀，她的很多同學都已經有了伴侶。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在麻雞世界還屬於可以試著勾搭一下的年輕女孩階段。

　　「我是……」蒂娜食指豎在嘴唇前面，做出噤聲的手勢，「我是混進來的，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也對，MIT有這麼美的女孩子我不可能不認識。男生心想，他覺得蒂娜這一刻也可愛極了，他給了蒂娜一個Wink。「我知道禮堂後面有一家很棒的甜品店，要嘗嘗MIT的霜淇淋嗎？」

　　托尼的講話結束，學生們已經開始有序退場，禮堂燈光亮起來，女孩無死角的白皙皮膚在燈光下亮得驚人。男生看到她眼睛裡流露純然的愉悅笑意，似乎並不反對他剛剛的提議。

　　我一定要搞定這個妞！他心想。

　　「嘿，Boy，約姑娘吃霜淇淋是十四歲之前的男孩的套路，下次試試別的提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迪恩皺著眉頭轉身，接著嘴巴慢慢張成了O形。

　　「M，Mr. Stark！」他張口結舌，然後就開始滿身翻找，試圖找到任何能夠留下顏色的東西，得到偶像的一個簽名。

　　鋼鐵俠沖他擠眼睛笑了笑，並親自示範道：「這位美麗的小姐，願意與我共度良宵嗎？」

　　蒂娜噗嗤笑出來，然後正色道：「不行，今天你害我上班的時候被同事笑了，以後不許在我脖子以上留印子。」

　　話雖然這麼說，她還是把手指輕輕搭在斯塔克先生的手心裡，沖一臉震驚的迪恩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學會了嗎？換一個姑娘去試試，這個不行，這個是我的。」小心眼欺負青少年的斯塔克先生迅速帶走女朋友，甚至還留下一句似炫耀似嘲諷的拉仇恨言論。

　　托尼戴著一副根本沒啥用的墨鏡，牽著蒂娜的手從禮堂後門溜出來。他另一隻手裡拿著銀色手提箱，那是馬克5號，自從這個超級英雄公佈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就成了恐怖分子的靶子，不得不到哪都帶著它。

　　「混在觀眾裡看我是你開發出來的新情調嗎？」斯塔克先生臭屁地問道。

　　「是啊，那個角度有利於我欣賞你的翹臀。」蒂娜毫不示弱，騷話連篇。

　　「Well，其實西裝剪裁的線條沒有……」試圖以騷話回擊的斯塔克先生半個單詞憋在喉嚨裡，蒂娜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在他們左側不遠處，一個戴著鋼鐵俠玩具頭盔的小男孩獨自站在樹蔭下，茫然地東張西望。

　　「看來偷偷混進來看我的不止你一個。」托尼說，他鬆開蒂娜的手快步走過去。

　　「小男孩，你的家長呢？」斯塔克先生蹲下身，板著臉問道。

　　小男孩看起來完全沒有被他嚇到，相反，他興奮地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清秀可愛的小臉。他剛想大聲喊，看了看周圍，又把驚呼憋回去，小聲道：「斯塔克先生！我叫彼得，我跟我的叔叔和嬸嬸走散了。」

　　從小熊到大的托尼太瞭解這些熊孩子了。

　　「是走散了還是你為了看鋼鐵俠亂鑽把自己搞丟了，嗯？」他挑眉問道。

　　「嗯……對不起，」小男孩低下頭，誠懇地道歉，「是我自己亂跑，我真的很想聽您的演講。」

　　托尼揉了一把小男孩柔軟的棕發，摘下墨鏡扔給蒂娜，馬克5號在彼得面前迅速由手提箱化為盔甲覆蓋他全身，面具放下，眼部燈光亮起。經常出現在彼得夢裡的電子音用全世界最酷的口吻對他說：「想試試被鋼鐵俠帶著飛嗎？」

　　「我送他回家，晚上見，親愛的。」

　　蒂娜笑眯眯揮手讓他儘管去哄小孩。                        

　　作者有話要說：

　　MIT辦學宗旨不是我原創，很顯然，但還是標注一下。

　　這章補昨晚的，昨天看完電影哭成狗實在是寫不出糖來，早上才起來碼字

　　傾情推薦一本同人，[綜英美]尚未瘋狂，作者不敬，cp超人x鋼鐵俠，作者把超人和鐵人的心理都描繪得特別棒，寥寥幾筆就能刻畫出各個人物的特點，好看到哭泣！而且很甜，我稍微得到了一點劇透，會幹掉滅霸！求你們去看，你們會發現我幾乎在每章都留言了。


☆、條

　　斯塔克先生回到自己家裡的時候, 聞到一陣食物香氣, 胃裡很是嘰裡咕嚕響了一番。

　　「Welcome back,  Sir.」如果不是有賈維斯這一句提示, 那群在他的地盤玩得正開心的人估計都意識不到大廈的主人回來了。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托尼半個小時之前才從話多的八歲小男孩手裡獲得自由, 他矜持地拒絕了男孩叔叔和嬸嬸的千恩萬謝，順便給小傢伙的鋼鐵俠玩具頭盔簽了名。「我也要成為您這樣的超級英雄, 斯塔克先生！」

　　「你現在的任務是家庭作業, 小傢伙。」托尼捏一把小男孩手感很好地白白嫩嫩的臉蛋，然後在他驚歎的目光中拔地而起沖入雲霄。

　　托尼從早上八點之後就沒吃什麼東西，他踏入家門的時候無比想念蒂娜揮動魔杖憑空炸出來的甜甜圈，或者芝士漢堡。

　　「你們竟然在我家裡開Party還不帶我？」托尼一臉譴責地看著復仇者們。茶几上堆著六個空了的翅桶盒子，幾個披薩盤, 還有帶烤肉店LOGO的餐盒。托尼氣呼呼地從茶几上的披薩外賣盒裡拿起一塊, 一口咬掉三分之一, 是他最喜歡的那家的海鮮披薩。

　　他沒想過這裡會這麼熱鬧。雖然他確實一念之差給每個人都留了房間，也劃分出了活動和休息區域, 但他只打算提供一個暫時的落腳之處。怎麼看著這群人有在斯塔克大廈生根發芽生崽孵蛋的意思呢？

　　「我們沒有, 鐵罐。」克林特咽下嘴裡的烤肉，「只是叫外賣吃晚飯, 索爾一個人吃掉了三個翅桶，才顯得像開Party。」

　　托尼因為鐵罐這個昵稱不自在地梗脖子，我們什麼時候有這麼熟了？不過，好吧, 感覺還不錯，他默許了巴頓的稱呼。

　　他提到的金髮大個子雷神正站在餐桌旁邊跟美國隊長碰杯，把杯中無冰自涼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暢快地把杯子砸在地板上。托尼家價格不菲的精緻玻璃器皿就這麼粉身碎骨。「Another！」最可怕的是，隊長竟然也陪他一起摔了杯子，雖然美國大胸甜心沒有跟著喊一句Another，但也夠嚇人了。

　　斯塔克先生扶著大廳裡的純白色三角鋼琴，用沒拿披薩的那只手揉眼睛。

　　「那個是不是Cap？」他問神出鬼沒的女特工，酒紅色頭髮的性感美女靠在牆邊喝橙汁。

　　「顯然是他，隊長和索爾很投緣。」娜塔莎走過來，掀開鋼琴蓋子，隨手敲了兩個音。

　　能擺在托尼斯塔克家裡的鋼琴當然都是極品，這架鋼琴音色很漂亮，不久之前剛剛調過。藝術生美國隊長靈敏的耳朵最先注意到鋼琴聲，他剔透的藍眼睛望向這邊，挑起一邊眉毛溫和地笑。

　　史蒂夫穿著一件白T恤，搭配簡單的牛仔褲，除了過分壯碩，他那張年輕的臉讓他跟白天托尼演講時候面對的MIT大學生區別不大。「你會彈嗎？」史蒂夫無聲地問道。

　　娜塔莎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蒂娜從廚房裡走出來，路過餐廳時候看見史蒂夫和索爾搞出來的一地狼藉，無奈笑笑，連魔杖都沒抽，只一個眼神，那些破碎的玻璃碴紛紛飄起來，如時間倒流般向半空中聚集，最後變成兩隻幹幹僅僅的玻璃杯倒扣在桌面等著兩位肌肉男再一次拿起它們。從Cap和索爾見怪不怪的表情來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蒂娜身後跟著一串浮在空中的小餐盤，上面擺滿了切好的水果，女巫纖手一揚，它們自動飛向每個人面前，托尼這裡飛來了兩個，一大一小，大的裡面裝滿了蒂娜提前留好的那份晚餐。

　　「喂，你們在我家裡胡鬧然後把我女朋友當服務生用？」斯塔克先生開玩笑地指責道。

　　「At your service， Sir. 」女巫姑娘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待遇，還挺樂在其中，扯著裙角向托尼行了個蹲身禮。她從小在麵包店長大，假期時候沒少在店裡幫忙。

　　「魔法實在太神奇了，鐵罐，你真是好運！」吃著已經送來半天卻跟剛出爐時候口感差不多的烤肉，已經完全被魔法收服的鷹眼在沙發裡舉了個大拇指，冬日戰士舉起機械臂聲援他。

　　托尼睜大眼睛看著亂七八糟的客廳。他試圖把這一幕記在腦海裡。他低下頭，靈巧的手指在三角鋼琴鍵盤滑過，輕輕按響了第一個鍵。

　　一段流暢的音樂在客廳裡響起。

　　「哇哦，鐵罐居然會彈鋼琴，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克林特喃喃道。

　　畢竟托尼斯塔克看上去可不是會彈樂器的角色，他那雙手，在鍵盤上敲代碼的時候，速度能快出虛影來，在打造武器的時候，也是世界頭號穩重、可靠，但如果換成彈鋼琴，總讓人覺得可能只有兩隻手指好使，哆來咪彈到第三個音就續不上了。這麼想的人都被打臉，托尼不但會，而且彈得不錯。

　　「Well，」音樂聲停，過了把癮的斯塔克先生清清嗓子，坦白道，「其實我只會這一段，我媽媽以前最喜歡彈這首。」

　　「叫什麼名字？」史蒂夫問道。

　　托尼用炸雞塞滿自己的嘴，沒回答他。

　　鬧過之後，蒂娜拿出魔杖，在同伴們羡慕的目光裡，只花了一分鐘就把客廳收拾成原樣。七位復仇者圍坐在桌旁開始討論正事。

　　「那安西昂與美國魔法界一股黑巫師勢力聯手了，魔法國會通緝他們很久，今天上午差點派一支傲羅隊伍前往沃比安德送菜，被我攔下了。我們的寇豪格議長現在應該在跟麻雞軍方和弗瑞談合作的事情，沒錯你們可能會擁有一批巫師後勤了。」蒂娜樂觀地說道。

　　托尼卻沒這麼樂光，他看著自己的女朋友，眉心因凝重的表情而出現一個小豎紋。「那安西昂和黑巫師是怎麼搞到一起去的，你沒想過嗎？」

　　「我想過，他很可能已經注意到我了。」蒂娜點點頭。事到如今，再隱瞞隊友也沒什麼意義。

　　「等等，什麼叫注意到你？」

　　「那安西昂研究宇宙魔方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那件事情，最後很可能要落到我身上。」蒂娜緩緩說出她和托尼一直試圖隱瞞的事情，「我和宇宙魔方有某種聯繫，儘管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所以他可能會……」史蒂夫說。

　　「擄走我。」蒂娜點頭肯定道。

　　除了蒂娜和托尼自己，另外五雙眼睛都齊刷刷看向斯塔克先生。

　　「他做夢。」托尼說。

　　「嗯，你們怎麼還看我？」托尼問道。

　　「我們不是在看你……」巴恩斯繼續盯著那裡。

　　托尼這才發現他們在看自己身後，鋼鐵俠無辜地眨眨他焦糖色的大眼睛，回過頭去。

　　蒂娜沖那個方向擺擺手：「回來了？」

　　「呱——」

　　「這就是那只傳說中的青蛙？」

　　在場諸人除了雷神索爾，其他人都聽過這只青蛙的豐功偉績。從鋼鐵俠的反應堆到美國隊長的盾牌，再到冬日戰士的手臂、X教授的頭髮……等等。上一次是弗瑞的寶貝宇宙魔方，這只青蛙眼光獨到，每次帶回來的東西都能引起一陣腥風血雨，幾位復仇者實在想不出地球上，或者哪怕外太空，還有什麼能與上述的紀念品匹配。

　　小呱沐浴在這些人類中有數的強者的目光中，不緊不慢、不慌不忙，以比托尼的鋼琴曲還有節奏的姿態跳躍到蒂娜腳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自己的主人。

　　蒂娜笑眯眯地把它抱起來：「說吧，你又給我惹什麼麻煩了？沒關係，反正現在這裡有六個人（神）能給你擦屁股。」

　　「這就是帶回吾弟頭盔的蛙類？」索爾低沉的聲音翁翁響起。

　　所謂隊友，就是這個時候用來坑的。蒂娜現在背靠鋼鐵俠、美國隊長兩棵大樹，好乘涼。她實在想不出小呱還能惹什麼大麻煩，所以也不怎麼覺得緊張。

　　小青蛙聞言，在自己的小包裹裡掏呀掏，掏出一大塊紫色的破布丟在地上。

　　這又是什麼？那塊破布不怎麼乾淨，蒂娜有些嫌棄地用魔杖指揮它飄在半空，展開。

　　所有人臉色的變了。

　　那是一條超級大碼的男士內褲。

　　托尼瞬間臉色發黑，眼神不善地掃向小呱，綠油油的小青蛙呱呱兩聲，鑽進蒂娜口袋裡。

　　「原味內褲？」巴恩斯不怕死地問道。

　　黑寡婦看著鋼鐵俠愈發陰沉的神色，給冬日戰士投去一個「活著不好嗎」的惋惜目光。

　　蒂娜深深歎口氣，覺得自己一個頭有兩個大。她現在還真不敢去查看小呱上一個旅行目的地，萬一看到個光腚遛鳥的男人，她幼小的心靈經受不住這種衝擊。

　　她魔杖一甩，讓那條深紫色的褲子委頓在地板上，又把躲在自己口袋裡不肯露頭的小青蛙強行拎出來。雙手捧著送到男朋友面前。

　　「要不你燉了它吧，托尼。」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彈的曲子是美隊3開頭那段二構回憶裡他媽媽彈的那首。名字叫《try to remember》

　　小蜘蛛小時候在博覽會上與托尼有一面之緣，在本文裡已經被我蝴蝶掉了，但我不希望這個前緣徹底消失，就私心安排了這段情節。

　　虎摸看了複聯三的寶貝們，漫威女孩永不認輸！


☆、腿

　　求生欲極強的小呱掙扎著往順著蒂娜的胳膊往她肩上爬, 卻被她那鐵石心腸的媽咪扣住了, 蒂娜為了平息托尼的怒火, 果斷地出賣了自家寵物。

　　托尼看著被送到自己手裡, 就差插牌子「要殺要剮您隨意」的小青蛙，一臉無語。難道我還能跟青蛙一般見識嗎？他撇著嘴跟瑟瑟發抖的小呱對視：別看我了, 你要跟我比誰的眼睛大？

　　大眼有大量的鋼鐵俠將那只膽大包天的青蛙交還給它主人，屈起指關節隨手敲了敲茶几桌面。「經緯度告訴我。」

　　被男友當場捉包私藏男士內褲的蒂娜這會兒慫得很, 小學生被老師提問一樣, 雙手放在膝蓋上表示我很乖，老實實把腦海中那個點的經緯度報給托尼：「北緯0°19』42』』，東經32°35』35』』。」

　　蒂娜絕對不敢閉上眼睛用能力去查看那個點的情況，她睜大眼睛和托尼對視，恨不得眨都不眨, 就差用魔杖在空中寫幾個字懸在頭頂：我什麼也沒看到, 我是清白的！

　　賈維斯開始利用衛星查看這個地點的情況。與蒂娜對視的托尼忽然覺得這很好笑, 本來鋼鐵俠的怒火也是耍寶，現在就更憋不住, 他噗地笑出聲, 接著像被戳了笑穴一樣趴在蒂娜肩上笑得花枝亂顫。

　　圍觀群眾互相交換眼神，無聲詢問：沒事了？

　　最靠譜的娜塔莎點頭確認：安全。

　　「Sir, 衛星圖像發現異常情況。」賈維斯直接打開電視接入衛星畫面，蒂娜提供的經緯度定位在烏干達首都坎帕拉的郊外，航拍的角度顯示，畫面中是一片荒原, 鏡頭拉近，一個綠色的大傢伙站在一人多高的荒草裡，雙手抱頭，光著屁股團團轉。他的表情憤怒而痛苦，面孔不斷變幻，有時會褪去一點點綠色，變得更接近人類，更多時候則完全綠油油，看不出正常人類痕跡。

　　他身上□□，賈維斯體貼地在他兩腿之間打了馬賽克。

　　娜塔莎和托尼同時從沙發站起。

　　「浩克！」

　　「班納？」

　　神盾局女特工眼神中充滿探究，盯住直接叫出那東西真名的托尼：「你認識他？」

　　托尼凝視鏡頭裡那個瘋狂的綠色怪物。他的眼神蒙昧而憤怒，他赤身裸體，大吼著簡單破碎的詞彙，偶爾掙扎著想要變回人類。他眼神清明的那一兩秒，托尼從中讀出一個詞彙，班納那拿到過七個博士學位的大腦裡此時唯一留下的詞彙——絕望。

　　人類並不能時刻保持清醒和理智。但只有同等高度的大腦才能彼此理解，喪失理智和思考能力是一件多麼絕望的事情。托尼•斯塔克擁有很多東西，如果在外人看來，他擁有斯塔克工業的控股權，擁有幾件連美國軍方都忌憚、令恐怖分子顫抖的盔甲，擁有英俊的面孔和各種美利堅施加與他的頭銜。但在托尼本人看來，他最引以為傲的是自己的大腦。

　　班納正在失去它，他需要幫助。

　　「不認識。」托尼簡短地回答道，他神色凝重，隨手拿起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快步往工作間走去。他可以在那裡裝載盔甲。蒂娜心有靈犀般明白了他的意圖，同時站起身，魔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在她手裡。

　　「我送你過去。」女巫說。

　　「我們一起。」史蒂夫拿起他的盾牌說道。

　　托尼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隊友們。

　　美國軍方對待浩克的態度一直搖擺不定，有時候他們下令格殺，又有時候他們想要抓捕浩克。但無論是哪一種態度，這些人看中的都是浩克，而絕非布魯斯班納。娜塔莎、克林特、史蒂夫、巴恩斯，這四個人或多或少都跟美國軍方有絲縷的聯繫，只有索爾……鋼鐵俠得承認，他現在尚不能完全信任索爾。

　　「軍方想要他很久了，但我可不是去把他帶回紐約的。」托尼對史蒂夫說，同時也是說給其他三個人聽，「大兵們，還有特工們，你們可沒本事在這時候跟軍方鬧僵，隊長還等著政府的津貼養家糊口呢。」

　　托尼說這話時候臉上帶著有恃無恐的笑容：「反正我早就被羅斯加入『要不是看在他的軍備研發能力我早就把他弄死了』豪華套餐，那傢伙沒法拿我怎麼樣。有錢人的特權，啊哈。」

　　史蒂夫大感奇怪。

　　斯塔克是怎麼做到把「我來承擔政治壓力」這種意思表達得如此欠揍的？

　　美國隊長把盾牌由右手交到左手，右手手掌搭上托尼肩膀，沉聲說：「斯塔克，復仇者是一個團隊，我們一起行動。」

　　托尼在原地頓了一秒，撇嘴。「隨你們。」

　　這是復仇者聯盟成立以來，首次全員集結。

　　「Well，」出發之前，托尼忽然升起盔甲面罩，看著兩位女士，當然主要是看向自己的女朋友，「你們真的要去嗎？現場可沒有馬賽克。」

　　「我知道，所以我拜託巴恩斯把他的褲子帶上了。」蒂娜笑眯眯地指了指巴恩斯，後者面無表情把手裡的塑膠袋居高一點。那條大碼的紫色內褲現在正折疊好躺在裡面。

　　難道那個綠色的大傢伙會先穿上褲子再跟你打嗎？鋼鐵俠難得無語，降下面罩示意可以出發了。

　　女巫姑娘的空間跳躍還是那麼精准迅速，幾乎下一秒，他們便出現在視頻裡那片荒原，離發怒的浩克只有幾百米距離。

　　「我們要制定一個計畫，既然是想要幫他找回理智而不是殺掉他，那就要……」史蒂夫習慣性地開始發號施令，就在他說話的當口，兩道紅色的身影從他身邊閃過，直沖浩克飛去。

　　一個是金紅色的盔甲，一個是舉著錘子的紅披風。

　　「索爾，說說我們的計畫是什麼！」盔甲電子音愉快地問道。

　　「先上再說！」索爾大笑道。

　　蒂娜搖搖頭，也拿出飛天掃把。這是經過斯塔克先生改造的火弩%箭2.0，天知道托尼是怎麼在拆了三把火弩%箭、讀了一箱子飛天掃把原理書之後就做到讓火弩%箭速度提升一倍的。如果飛天掃把公司的研發部門知道他們的明星產品被一個麻雞破解乃至改進了，他們大概會集體跳霍格華茲黑湖吧。

　　對此斯塔克先生的態度是，一般操作，不值一提。

　　女巫姑娘的掃把軌跡像一隻輕靈的金色飛賊，她一隻手控制掃把，另一隻手揮動魔杖遊走在浩克周圍，不斷釋放奪魂咒。蒂娜確定自己沒有一道咒語落空，但巫師的不可饒恕咒仿佛就是在給浩克撓癢癢，儘管蒂娜不斷往他腦子裡灌輸「回去，變回布魯斯班納」的聲音，那個大傢伙還是怒吼不止，甚至差點把蒂娜從空中拍下來。

　　「青蛙女俠，保持距離，不許看他下半身！」鋼鐵俠大喊道。

　　「你不要亂給我起外號！」蒂娜憤怒地吼回去，覺得自己也快要變身了。好巧，也是變綠。

　　史蒂夫、巴恩斯、娜塔莎、克林特在地面從四個方向向浩克靠近，他們沒有參與戰鬥，畢竟復仇者們來這裡不是為了抓捕或者殺死浩克，地面包圍只是為了防止他逃往城市，造成巨大傷亡。

　　「班納，我知道你能聽到我。」托尼懸浮在半空中，他甚至冒險升起了面部裝甲，用自己本人的臉孔對著浩克。斯塔克先生相信學術圈沒人不認識他這張臉，當然，其他圈子也不應該有。

　　這個時候，如果浩克一拳打過來，應該能夠直接把托尼打出腦漿。蒂娜心懸在嗓子眼，給自己加了三個盔甲護身，騎掃把懸在不遠處，還給雷神打手勢，隨時準備沖上去救援。

　　「我是托尼•斯塔克，我讀過你在熱核子物理學方面的論文。」托尼一邊說話一邊控制盔甲，以毫釐之差閃過浩克的攻擊。哦，看來綠色大傢伙對托尼•斯塔克不感興趣。那要不要試試別的？

　　「你在實驗室留有三個未完成的專案，兩個未完成的公式，我補全了其中一個。」托尼臂甲翻轉，露出一個小型投影儀，直接把公式投影在浩克面前。

　　綠色的大傢伙眼神迷茫，但他似乎對這些亮晶晶漂浮在空中的字母和數位產生些許興趣，揮動大手去抓他們。接著，他的視線集中在公式中某個參數上面。

　　「No！」浩克大吼道，卻又與他之前瘋狂、憤怒的聲音有一絲微妙的不同。

　　大傢伙臉上的綠色漸漸褪去，身體也縮小成正常人的體格，他變成一個赤身裸體的中年男人，面孔滄桑、鬍子拉碴，但眼神溫柔而專注。

　　布魯斯班納一隻手捂著自己跨間，卻來不及在意那些，他眯起眼睛查看公式，指著其中一個參數：「這裡不對。」

　　「當然不對，正確的是這個。」托尼挑眉壞笑道，手指一動，把那個參數替換成真正由他計算出的正確結果。「幸會，班納，能把褲子穿上嗎？我女朋友在呢。」

　　「嗨！」蒂娜懸在空中，背對班納舉起手打招呼。

　　這樣就能找回理智？蒂娜有的時候真是服了這些麻雞科學家。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人猜滅霸，我會解決滅霸的，但不是現在哈哈哈


☆、撲通

　　班納博士在一群人的圍觀下, 尷尬地套上了巴恩斯丟過來的褲子。褪去綠色的他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好欺負的老實人, 因為眼鏡不在, 只好微眯著眼睛與復仇者們對話。

　　「哦你是不是需要一個……」托尼伸出食指在自己眼眶周圍比劃了幾下, 「能讓你在變成那個綠色大傢伙時候也留著的近視鏡什麼的。就像忍者神龜的頭巾，你看過那個動畫片嗎？」

　　他還穿著盔甲, 頭盔被他摘下來抱在懷裡，看著自己的科研同道肆無忌憚地開別人可能都覺得不太合適的玩笑, 看起來完全不打算避諱這個話題也不擔心再次激怒浩克。

　　「也許我更需要一條彈力褲。」班納苦笑著說。他的聲線很溫和, 苦笑著說話的時候尤其是這樣。托尼這種專門欺負老實人的傢伙就蠢蠢欲動了。

　　托尼打了個響指。「賈維斯，記下來，開發班納博士的彈力褲和防丟失眼鏡。」

　　「好的，Sir。」

　　史蒂夫無聲地歎氣，托尼就是有辦法把任何場合都變得既不緊張也不嚴肅。

　　「也許您還需要件衣服。」蒂娜揮動魔杖, 赤%裸上身的班納面前出現一條白色T恤, 他的褲子也變成與T恤花紋更搭調、更乾淨整齊的模樣。

　　「哇哦, 親愛的，下次不許打扮別的男人。」斯塔克先生抗議道。

　　「謝謝。抱歉斯塔克, 我……」班納顯然當了真。

　　蒂娜的動作打斷了他的話, 小女巫摟著托尼的脖子使他稍稍彎腰，天知道擁有薛定諤的腳後跟的斯塔克先生到底在盔甲內墊了幾釐米的增高, 才把自己墊到蒂娜踮起腳都親不到他嘴唇的高度。她在托尼唇上親了一口，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我錯啦！」

　　托尼•不秀恩愛不舒服斯基•寶寶•斯塔克滿意地點頭。

　　現在無聲歎氣的就不只是史蒂夫一個人了。

　　「軍方這次派你們來抓捕我嗎？」班納看著托尼的眼睛，他對這位傑出的科學家很有好感，事實上, 天才的圈子很小，他們彼此之間即使沒見過面，也都稱得上神交已久。如果可以，他不願意與斯塔克戰鬥。

　　「派？當然不！軍方什麼時候請得動我？」托尼挑起一邊的眉毛，有那麼一瞬間蒂娜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又自大又迷人「這是一次私人行動，他們都是我雇傭的保鏢，」鋼鐵俠大言不慚，手一揮把幾位復仇者包括美國隊長都劃拉進保鏢的範圍。

　　「我們通過一些小手段發現你，確定你需要幫助。」

　　「僅僅如此？」

　　「僅僅如此，你可以離開了，或者你打算請我喝一杯？」斯塔克先生反問道。

　　班納無意跟他們一起回到美國，托尼也根本不在乎，似乎他跑這麼一趟就真的只是為了給班納博士提供跨州援助。這下連蒂娜都有些看不透他了，她本以為托尼是想要拉班納入夥才這麼做的。

　　「還沒到那一步。」斯塔克大廈裡，托尼端著一杯濃香的咖啡，一口幹掉一大半。蒂娜對咖啡不感興趣，她抱著橙汁團在沙發裡看著托尼的背影。

　　「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說過什麼？」他突兀地問。

　　我說了什麼？蒂娜疑惑地皺起眉頭回憶。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對麻雞科技有些許瞭解的普通巫師，但一鱗半爪的瞭解也足以讓她意識到在巫師世界以外，站地球智慧生物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類正在以什麼樣的速度發展。也讓她意識到托尼斯塔克在這其中起到多大作用。

　　她以一個粉絲兼旁觀者的身份欣賞托尼，並阻止魔法國會麻雞關係辦公室職員清理托尼的記憶。她說什麼來著……

　　「對你使用一忘皆空是對全人類的犯罪？」蒂娜猶豫道。這句話現在再次說出來，怎麼聽都透著偏心和曖昧。

　　「嗯哼。」托尼偏頭，發出一個鼻音表示肯定，「差不多，班納也一樣，他是個天才。」

　　顯然，在浩克和班納兩者之間，托尼的選擇毫無疑問。

　　「除非世界末日。現在還沒到那個地步。」托尼非常現實地補充道。

　　托尼正看著自己被導彈炸毀的別墅的方向。重建工作進行得很快，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搬回去。斯塔克大廈的起居層只是個臨時落腳地，住在這裡給托尼的感覺跟睡辦公室差不多。但最近他有些喜歡上這裡的氛圍，像個大家庭，如果巴頓和巴恩斯那兩個傢伙不在女主人揮動魔杖做早餐的時候盯著他女朋友看就更好了。

　　宇宙魔方被搶走，這依然是人類內部矛盾，或者說，只是美國政府和那安西昂之間的矛盾。哪怕事涉蒂娜，他也不想把綠巨人這種大殺器扯進來，這會進一步滋長軍方控制浩克的野心。

　　「弗瑞和芬奇先生談攏了。」蒂娜忽然出聲打斷他的思緒，托尼轉身示意她說詳細點。

　　「魔法國會將派出一支五人的傲羅小分隊與復仇者在那安西昂的事情上達成合作，由我主要負責。」蒂娜對於領導直接把鍋丟到她頭上這種行為表示不滿，卻又無處申訴，只好期望芬奇派來的人都是對麻雞科技有一定認識也不抱偏見的巫師了。

　　「他們能幫上什麼忙？」托尼直至本質。

　　「經過專業訓練的傲羅可是很強的，我只是個剛畢業的半吊子，你不要太自大。」蒂娜翻了個白眼。

　　……

　　弗瑞並沒有把希望寄託在這五名臨時加入的巫師身上，在神盾局局長眼裡，哪怕是都市傳說蝙蝠俠都比這群巫師靠譜。那安西昂很強、非常強，聽完娜塔莎彙報的獨眼黑人順理成章把主意打到了浩克身上。

　　「有可能說服他加入我們嗎？」他問道。

　　「有，但是斯塔克對他的影響力更大，他恐怕不會支持這個主意。」娜塔莎公允地評價道。

　　「科學家的惺惺相惜？」

　　「是的。」

　　「監控他的位置，隨時準備接觸。」弗瑞命令道。

　　神盾局監控大廳內，隨時有上百名工作人員監控著美國境內多個重點地點的情況。這一天似乎風平浪靜，與過去的每一天沒什麼不同。

　　「黃色警報！切9231-45-1號攝像頭！」

　　監控畫面裡，兩個穿著黑色長袍，頭戴兜帽，手拿小木棍的人類站在街道中央。相比英格蘭，美國絕對是個更開放的國度，這兩位的穿戴竟然沒有引起什麼圍觀。他們停在那一會兒，忽然開始攻擊街上的行人。

　　紅色、綠色的危險魔方光芒閃爍在空氣中，街道一團混亂。紐約市民的應急反應明顯比哥譚人差一個等級，他們慌亂地尖叫著，有幾個壯碩的男人沖上去試圖阻止襲擊者，卻被魔法擊飛，倒在路邊生死不知。

　　半年前英國麻瓜界的慘劇重現在紐約，觀察監控的特工直接摁響紅色警報。

　　幾乎是前後腳，又有幾個不同區域的特工發出警報：

　　「巫師襲擊普通人」

　　這會兒蒂娜才剛起床沒多久，正躺在沙發上敷面膜，她的手機鈴聲翁翁響起，電話直接接通，弗瑞的臉出現在手機螢幕上：「怎麼Mother F%cker回事！巫師政府要跟我們開戰嗎！」

　　蒂娜看著那幾段視頻，瞬間從沙發上坐直，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冷汗浸濕發根。

　　「不可能！」她斷然否認道，「給我五分鐘！」

　　「你只有三分鐘。」弗瑞吼道，然後當著蒂娜的面對著另一個通訊器大吼，「復仇者集結！」

　　這個「復仇者」顯然不包括她。

　　蒂娜甚至來不及給托尼留句話，反正賈維斯會轉告一切。她抓起茶几上的魔杖，消失在客廳裡，穿著一身睡衣和居家拖鞋出現在寇豪格辦公室。寇豪格還沒有得到消息，巫師們處理資訊的速度比麻雞慢了不止一個等級，他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喝茶看書。

　　「議長！紐約出現多起巫師襲擊普通人事件，學校、醫院、政府辦公樓均有遭到襲擊，復仇者已經出動，神盾局局長要求我核實情況，您大概馬上也要收到白宮的通訊了。」

　　寇豪格表情嚴峻，他聽清了蒂娜彙報的每一個字，也看到了蒂娜幾乎懟到他臉上的視頻，並相信自己的這位極有遠見的下屬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魔法國會議長先生感覺到自己面臨三十年來美國魔法界最大的危機，他抓起魔杖敲響身後一座掛鐘，這意味著最高緊急情況，所有辦公室主任級別官員必須在三十秒內到達部長辦公室。

　　「美國巫師界馬上就要徹底暴露了。」在這之前他們還只是暴露在政府眼皮底下，在麻雞群眾中不至於路人皆知，「傲羅辦公室，馬上對襲擊麻雞的黑巫師實施抓捕；麻雞關係辦公室，戰鬥善後工作必須讓麻雞挑不出毛病；通知所有魔法醫院準備接收傷者。蒂娜，你跟我去見弗瑞。」

　　至少他們還有一個英明且雷厲風行的領導者，但蒂娜總覺得這一切沒那麼簡單，內心升起深深的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

　　才想起我的預收文終於想好梗了。發出來給你們看看。

　　賈維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程式碼裡有個幽靈。

　　鋼鐵俠一直不知道，他的智慧管家有一部分是個女生，並且從來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

　　女主一直知道，鋼鐵俠盔甲下面只是個試圖做正確的事情的普通人。

　　女主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不是個普通人，她也是有超能力的人類。

　　直到遇上滅霸的那一天，她才發現自己的超能力是什麼：把所有敵人拉到菜雞水準，再用豐富的互啄經驗打敗他。

　　歡迎收藏《綜英美，與反派菜雞互啄》

　　鄭重提示：不保證開文的時候還是這個梗，只能保證男主鋼鐵俠。


☆、撲通

　　這是21世紀以來美國境內發生的第一起巫師大規模公開襲擊麻雞事件。

　　事實證明, 兩個不同種族之間的信任永遠是脆弱的, 美國政府如果沒有對魔法國會防一手反倒不正常。神盾局第一時間啟動了紐約各個人群密集場所佈置的反幻影移形裝置, 從這些裝置覆蓋面積之廣就可以看出政府私下對巫師防備之深。對巫師來說, 大半個紐約都成為凝固的城市。

　　蒂娜大概是紐約唯一能夠正常幻影移形的巫師了。在寇豪格疑惑的目光中，女巫姑娘撓頭, 來不及解釋自己為什麼能夠不受影響，把議長丟在寇森門口便沖回家換上了一身巫師長袍。

　　她沒有選擇斯塔克出品的綠油油制服, 為的就是強調自己的身份。

　　傲羅們的幻影移形被限制, 現在能迅速出現在現場的巫師只有她。蒂娜左耳裡塞著一隻耳機，接入復仇者們的公共頻道，現在裡面是隊長在調配指揮。

　　「斯塔克，布萊恩特公園。」

　　「收到，Cap。哇哦！你準頭比我女朋友差多了斗篷怪！」通訊頻道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在紐約市區托尼不敢使用殺傷性過大的武器, 幾乎全靠盔甲近戰, 還要保護普通民眾，免不了偶爾被咒語擊中。

　　「小心綠色的咒語, 魔法有時候是不講道理的。」蒂娜打開麥克提示道。

　　幾位復仇者聽到她的聲音出現在頻道裡, 紛紛七嘴八舌詢問起情況來。

　　「不是魔法國會的行動，我總覺得這件事跟那安西昂有關, 上一次我們得到情報，那安西昂洗腦了一批黑巫師。」蒂娜戴上兜帽，想了想，又摘下來, 露出自己漂亮的臉蛋。她從托尼的停車場裡開出一輛叫不上牌子但看著就很酷炫的機車，連人帶摩托瞬移到諾斯特蘭大道車站附近，根據賈維斯的指示啟動發動機。

　　「布魯克林交給我！」她喊到。

　　「鋼鐵俠，掃清曼哈頓之後前往支援。」美國隊長不放心地命令道。

　　這是復仇者第一次在民眾面前公開亮相，蒂娜可不打算等著托尼的支援。她戴上頭盔，魔杖對著自己的喉嚨默念聲音洪亮，機車風馳電掣，賈維斯在風擋上投影出最佳路線。

　　機車發動機的聲音在麻雞小孩的尖叫聲中極為明顯，那個精神已經不太正常的黑巫師臉藏在斗篷下麵，把他用魔杖吊著的小孩甩向空中，狂笑著向蒂娜發射咒語。女巫姑娘做出了一個大膽的動作，她在高速行進中冒險急轉彎，借著離心力把托尼價值昂貴的摩托車當做大型暗器甩出去，摩托車車輪朝前，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飛速砸向那個黑巫師。

　　蒂娜躍起的瞬間直接在半空中跨上飛天掃帚，緊急加速，向著那個男孩的方向沖過去，堪堪在他快落地的時候把人撈到。

　　通過腦海裡的旅行青蛙地圖進行空間跳躍什麼都好，就是找座標的時候太慢了一點，女巫小姐只好選擇一些不在一般情況考慮之內的騷操作。

　　「我是隸屬復仇者的巫師，鋼鐵俠馬上就到，你最好立刻投降。」蒂娜大聲說，聲音洪亮咒語讓半個街區都能聽到她的喊話。

　　被吊了半天的麻雞小男孩已經嚇壞了，坐在掃把上瑟瑟發抖。蒂娜把他互在懷裡，小聲安慰：「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作秀。

　　蒂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喉嚨裡難受地堵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收緊手臂抱著懷裡的小孩。比起自己的復仇者戰友們，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卑劣。她本可以來得更快，更及時。在她回去換上巫師袍，啟動摩托車的這幾十秒裡，這個小男孩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幸好他還活著。

　　蒂娜知道自己在剛剛過去的那電光石火的幾分鐘裡，把什麼放在了這個男孩的生命前面，放在了更多的可能正在遭受傷害的無辜者生命前面。巫師大規模襲擊麻雞這個消息讓她意識到，一直被兩個政府聯手低調處理的巫師們，在此一役之後再無法隱藏在美國民眾視線之外。沒有人會再把他們當作都市傳說漸漸忘記。

　　而對巫師們來說，這簡直是最壞的暴露方式。如果不做點什麼，巫師的輿論處境將及其危險，甚至面臨比變種人更艱難的環境。排斥、敵視、恐懼。

　　她想到這一點後，立刻回去換上了巫師袍，還調用了托尼最酷炫的那台機車，她甚至沒有選擇隱藏自己的面容。

　　一個騎著機車的漂亮女巫小姐姐，她還是復仇者，與鋼鐵俠、美國隊長一樣，都是復仇者。

　　這個形象對現在的美國巫師政府來說太重要了。

　　我必須這麼做。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裡說道。

　　你置他們的安危於不顧，花時間佈置你的秀場！另一個更響亮的聲音尖銳地指責道。

　　我配得上跟美國隊長、鋼鐵俠這樣的人類站在一起嗎？

　　她感到胸悶，想吐，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對付面前的敵人。蒂娜花半分鐘制服了這個黑巫師，她注意到這個人腦子並不十分清醒，甚至有些癲狂。她不得不多補上兩個昏迷咒，才把這個人交到隨後趕來的神盾局特工手裡。

　　蒂娜親了親小男孩的臉蛋，她甚至不敢與他清澈的藍眼睛對視，便舉起魔杖消失在現場，趕往下一個地點。

　　今天襲擊紐約市民的黑巫師很容易找出共同點，蒂娜認出其中一個的面孔，確定他們就是魔法國會通緝的「淨化者」組織在逃犯。

　　他們背後的指使者呼之欲出。

　　「放開她。」蒂娜站在十字路口，這裡是布魯克林區週邊的一個小廣場，她在不知不覺中離紐約市中心越來越遠。蒂娜的黑色卷髮被風吹得有些亂，銳利的灰眼睛死死盯住敵人的手，右臂平舉，魔杖指著對面的黑巫師。襲擊者正掐著一個十幾歲女孩的脖子，魔杖尖戳在她太陽穴，那個金髮姑娘身體軟軟地靠在他身上，已經失去意識。

　　「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巫師陰測測地笑了，蒂娜看不清他隱藏在兜帽下麵的表情，卻深深感受到他的惡意，脖頸上汗毛都豎起。

　　「你的命，或者是她的。」巫師長袍口袋裡飄出一個小試管，晃晃悠悠飄到蒂娜面前，試管裡液體呈現不詳的深綠色，以蒂娜的魔藥水平，她也看不出這裡面裝著什麼。

　　「喝下它，你不會馬上死，不喝，我會殺掉這個麻雞。我知道鋼鐵俠馬上會來，所以你只有三十秒的時間考慮。」

　　「我怎麼知道我喝了你就會放過她。」蒂娜把那個試管握在手裡。

　　「你不知道，你只能賭。還有十五秒鐘。」黑巫師魔杖杖尖死死抵著麻雞女孩的太陽穴，阿瓦達索命咒的咒語是個非常短的單詞，蒂娜幾乎沒有任何機會在對方殺死人質之前救下她。

　　「五秒。」

　　試管裡無疑是某種魔藥，如果這個人是那安西昂派來的，對方應該並不會立刻要了她的命。蒂娜一直堵著的胸口發悶發酸，她打開試管的塞子，一口灌下魔藥，非常苦，小男孩的藍眼睛在她眼前閃過，那一瞬間她甚至有些釋然。

　　現世報，來得真快。這大概是她應得的。

　　「不，蒂娜！再拖二十秒，我馬上到！」蒂娜耳機裡響起托尼的喊聲。

　　「來不及了，他會殺掉那個……」復仇者頻道裡的通話中斷，頻道中所有人都聽到一聲悶響，那是身體倒在地面上的聲音。接著托尼聽到一聲被麥克放大的碰撞聲，黑巫師摘下蒂娜的耳機丟在馬路上，抄起昏迷的女巫，發動幻影移形。這裡已經不是反幻影移形咒起作用的區域了。

　　二十秒鐘後，鋼鐵俠轟然降落在這裡，他升起面罩，漂亮的大眼睛因憤怒而有些發紅。被蒂娜換回來的麻雞女孩兒躺在馬路中央，昏迷著。

　　「這裡有傷者。」他在另一個通訊頻道中簡單地報告道，賈維斯適時地在自己主人句子後面加上具體地址。

　　「蒂娜呢？」巴恩斯問道，他現在身在紐約的另一端。

　　「被帶走了。」

　　「她一定還活著，那安西昂費盡周折不是為了要她的命的。」史蒂夫沉穩的聲音安撫道，他需要鋼鐵俠保持冷靜。

　　「我知道……我知道……她暫時是安全的……」托尼站在蒂娜剛剛倒下的地方深呼吸，努力從自己被怒火和擔憂燒得要發瘋的大腦裡挖出一些理智。「FxxK！賈維斯！」

　　「已經在進行人臉比對，尚無結果，Sir。」

　　即使是賈維斯也沒見過自己的創造者這麼嚴峻的臉色，他就像一座壓抑著岩漿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卻又把一切能量收在體內。托尼彎腰撿起蒂娜的魔杖，失去了主人的魔杖杖柄似乎還有女巫的一絲體溫。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虐的你們相信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9

☆、撲通

　　沃比安德的大型地下實驗室就像那安西昂給自己打造的堡壘, 這裡可能是全球最高水準的空間波動探測中心。拿到宇宙魔方後, 那安西昂迅速對這裡進行了相適應的改造, 那顆瑩藍色的立方體被安置在基地正中, 那安西昂親自主持實驗，日夜不停地激發宇宙魔方地力量尋找他想要的那個空間座標。

　　除了親自前往紐約坐鎮誘捕蒂娜的計畫, 他甚至沒有離開實驗室一步。

　　「直接把她帶過來。」那安西昂命令道。

　　昏迷中的女巫被送到需要經過層層身份檢測的實驗室裡，曾經讓雷神和復仇者都吃了虧的瘋狂科學家站在實驗台旁邊, 從面具後面凝視蒂娜的臉。他不討厭這個女人, 相反，還有點欣賞她。那安西昂已經從他抓來的那些巫師腦子裡瞭解到英國魔法界的現狀，這個女巫在突發事件中的表現足以證明，她絕不是個蠢貨。

　　魔法國會沒有浪費蒂娜博取的機會，他們成功地把這位英勇的女巫推出來作為巫師這個種群友好、和平態度的佐證, 蒂娜的個人形象很出色, 她美麗、善良、英姿勃發, 甚至還是鋼鐵俠的女朋友。這個女巫的存在以及她早就以魔法國會官方身份加入復仇者聯盟的行為，緩和了一部分麻雞民眾對巫師的恐慌和排斥。

　　「更好」的是, 她現在還為了救一個麻雞女孩生死不明。

　　寇豪格議長注意到, 在這一波輿論攻勢中，許多麻雞媒體都採取了配合而非抵觸態度, 與他們當年對變種人威脅的大肆渲染對比鮮明。不光是親斯塔克派系的媒體大開方便之門，連與美國巫師界一向沒有交流的韋恩集團下屬紙媒、平面媒體、網路媒體都非常配合。

　　「科瓦爾斯基女士曾經與韋恩先生達成私人協定。」這部分麻雞媒體或多或少透露出此類資訊。

　　一時間，蒂娜在魔法國會內部的聲望飛速提升，頗有成為政壇新一代領軍人物的意思。

　　如果她還能活著回來的話。

　　那安西昂冷漠地看著這個他很欣賞的女人, 親自操作，一根粗%大的針頭刺破蒂娜白皙的手臂皮膚，刺入血管，抽出滿滿一管鮮血。女巫臉色蒼白，依然昏迷著，對外界的威脅一無所覺。

　　蒂娜的血液被送入分析儀器，不過幾分鐘，詳細報告就出現在螢幕上。他沉著臉研究那些能讓人眼花繚亂的資料，卻看不出任何異常。不論是生物學上還是神秘學角度，她都跟那些巫師沒什麼區別。

　　那安西昂試圖用蒂娜的血液提煉物激發宇宙魔方，持續擾動空間的藍色晶體一點面子都不給。

　　瘋狂科學家嘗試了很多方法，反正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圍繞宇宙魔方作法，屬下們都已經見怪不怪。

　　最後那安西昂確定，宇宙魔方只有在蒂娜醒著、主動使用力量的時候，才有可能與她產生某種共鳴。他必須喚醒蒂娜。

　　這個女人無疑是個優秀巫師，那安西昂在資料裡不止一次見過她使用無杖無聲魔法，喚醒她，這很冒險。如果用對付那群黑巫師類似的方式讓蒂娜陷入半瘋狂的狀態，那安西昂又不知道她是否還能成功激發宇宙魔方。

　　蒂娜這時候卻自行醒過來。

　　她的睫毛顫了顫，輕輕□□一聲。她頭很疼，作為一個女巫，這是她第一次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跟魔法的聯繫，身下的堅硬平臺讓她馬上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處在安全的環境中。蒂娜閉上眼睛，試圖通過腦海裡的旅行青蛙地圖救自己脫身，卻失敗了。

　　她頭疼到眼冒金星，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小呱，我需要你，快回來。」她在心底一遍遍互換道，期盼小青蛙能夠聽到自己的召喚。

　　「我知道你醒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蒂娜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卻差點被燈火通明的實驗室晃瞎，她手指張開擋在臉前面，等待眼睛適應這裡的光線。

　　一間實驗室，看起來比托尼那兒更像變態科學家的地盤。蒂娜眼睛瞟過四周的陳設，先入為主地斷定。其實這完全是她的主觀臆測，至少在科研領域，那安西昂是個很專業嚴謹的人，就算他的研究方向和手法不怎麼容易被人接受，實驗室佈置也絕對是照著正統標準來的。

　　「你抓我幹什麼？」蒂娜明知故問道。

　　「我喜歡和聰明人交流，但不喜歡聰明人裝傻。」那安西昂面對著她，蒂娜仍然只能看見那張面具後面黑魆魆的眼睛，這位超級反派穿著盔甲全身沒有一塊皮膚露在外面，蒂娜判斷，哪怕自己能夠使用魔法，多半也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那安西昂擺擺手，兩個機械兵上前把蒂娜從試驗臺上拖下來，拽著她靠近宇宙魔方。瑩藍色光芒刺痛了她，蒂娜下意識閉上眼，不去直視這個對她來說仿佛帶有魔力的物體。

　　「啟動它。」那安西昂命令道。

　　這真的不是蒂娜不願意配合他。上一次在托尼的實驗室裡，蒂娜無意間啟動宇宙魔方，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甚至無法獨自站立。這一次，女巫姑娘非常清楚，自己的狀態不足以對宇宙魔方造成任何影響。或者說，力量出自同源，他們之間本就是相互影響的關係，蒂娜感覺得到。上一次，是此強彼弱，起主導作用的是她，而這一次……

　　蒂娜掙扎著後退，她試圖離宇宙魔方遠一點。此消彼長之下，她真切地感受到宇宙魔方對她的壓制。她不再產生那種想要把宇宙魔方據為己有的情緒，反而開始恐懼。

　　「我做不到。」她搖頭，「你的屬下給我喝了什麼？我根本無法聚集任何力量，更別說激發宇宙魔方。」

　　那安西昂盯著她看了一秒鐘，在控制屏輕點兩下，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試管被機械兵端著送到她面前。

　　蒂娜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她今天冒的險還少嗎？女巫姑娘冷笑一聲，拾起試管一飲而盡。

　　只要能夠動用小呱的地圖，你以為反幻影移形咒攔得住我嗎？她心想。

　　她靜待片刻，等待自己的身體恢復正常，據她所知，這類魔藥起效都不會太慢。

　　她沒有猜錯。

　　滿血滿藍的女巫閉上眼睛，在腦海內調出地圖，招呼也不大打算直接離開。

　　半秒鐘後，蒂娜的冷笑僵在唇邊，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的能力成功發動，人卻仍然在原地，一步未動。

　　「失敗了是嗎？」那安西昂用沙啞扭曲的聲音笑道，是的，蒂娜竟然在他的聲音裡聽出了笑意，「反幻影移形咒只要把空間變成果凍就能阻止巫師，而我，把這裡的空間打造成混凝土。當然，你可以走出去，如果你出得去的話。」

　　混凝土，是的，她感覺到了。宇宙魔方周圍空間力量異常活躍，而這個基地裡的其他地方，一片死寂。那安西昂必定通過某種方法打破了正常的空間平衡，他在這上面的造詣確實無人能出其右。

　　想要離開，除非她本人爆發出宇宙魔方那樣破開蟲洞的力量。以一人之力不可能做得到，至少那安西昂認為她不能。

　　蒂娜笑了笑。

　　「你贏了。」她說，然後靠近宇宙魔方，在身後超級罪犯劃定的地點停下，雙眼凝視它。

　　她目光猶如實質，利劍一般射向宇宙魔方中心點。

　　空間那脆弱的平衡在蒂娜目光中搖搖欲墜，幾乎崩碎。蒂娜感受到他們之間力量的交互，她甚至感受到宇宙魔方地恐懼，和哀鳴。

　　臣服於我。

　　她平靜地命令道。

　　它試圖拒絕。

　　立方體中心迸射出一道藍色光束，直接刺入蒂娜胸膛，她沐浴在這樣的光芒裡，如同置身與四月春光中。

　　蒂娜腳下出現一個小型的蟲洞，那個過程太快了，那安西昂來不及反應，就看到女巫沖他微微一笑，消失在蟲洞裡。電光石火間他瞟了一眼機器上的自動讀數，這個蟲洞並不通往本宇宙，卻也不是他的目標之地。

　　「呱！！！」另一個蟲洞在半空浮現，一道綠影從裡面竄出，直接穿過將熄未熄的蟲洞最後一點豁口，它似乎只是從那安西昂的實驗室借個道。

　　宇宙魔方光芒更盛，第三個蟲洞出現在實驗室裡，似乎是收到其他空間的影響，它不太穩定。第三個空間通道出現的瞬間，所有測量儀器同時響起尖銳的警報。

　　這便是那安西昂一直尋找的那個空間。

　　那安西昂再顧不上逃走的女巫，他在控制台迅速操作起來，直到幾分鐘後，那個空間通道終於能夠穩定地存在於半空。

　　他朝它伸出手去，卻砰地一下，被彈回來。

　　砰——

　　「疼疼疼！」蒂娜並不知道自己被傳送到了那裡，她好像掉在了一個廣場上。這裡應該是深夜，廣場空無一人，只有路燈閃著瑩瑩的光。

　　「入侵者，你被逮捕了！」一個娘裡娘氣的男性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蒂娜猝不及防，主要是尾椎骨還在疼，她被可能是當地員警的人俐落地反剪雙手，手腕上冰涼的觸感提醒她：那應該是一副手銬。

　　蒂娜努力回過頭。

　　她看見了一直肥胖的豹子。

　　「我是豹警官，你最好老實點！」那只豹子其實長得挺面善，還沖她咧嘴一笑。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不信這次還發不出去

　　終於發出去了我折騰了二十分鐘了……


☆、撲通

　　「哦, 我只不過是出來拿我的甜甜圈庫存就看到了可疑動物, 讓我看看是誰擅闖警局……」那只明顯血糖超標的豹子從蒂娜身後繞到她面前, 他毛茸茸的臉上帶著微笑, 走路時候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他身上的確穿著一件警服，扣子繃得緊緊的。

　　如果不是他臉上還保留著貓科動物的基本特徵, 蒂娜實在很難把這只肥肥的毛茸茸的動物跟豹子聯繫起來。我一定不在原本的宇宙，蒂娜暗想。她在網路上讀到過一些平行宇宙理論, 但她覺得這裡應該也不是平行宇宙。根本不平行, 平行宇宙裡可能有個女裝大佬托尼•斯塔克，但應該不會有聘用會說話的豹子當警官的警察局。

　　等等，這個世界不會是由動物統治的吧？

　　「你好，豹警官，」蒂娜扯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她視線不由自主停留在豹子腦門的絨毛上, 那些細小的金色毛髮在路燈光線中軟乎乎的, 蒂娜感覺自己手指蠢蠢欲動，「我無意擅闖, 實際上, 我是一個不屬於貴地的女巫，因為一次實驗意外來到這裡, 很快就會離開。」

　　她輕鬆地把反扣在身後的雙手鬆開，右手中拿著解鎖的手銬。「我沒有惡意，只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等力量恢復了就離開。」

　　蒂娜悄悄把露頭的小呱摁回口袋裡, 示意小青蛙別添亂，這些動物可不一定買你的賬。

　　「哦！這可是個大事件，我得問問牛局長。」豹警官從他層層疊疊的肥肉裡掏出一隻跟他體型比起來顯得十分迷你的對講機。

　　「局長！局長！抱歉打擾您睡覺，但這兒有個入侵者需要您親自處理！」

　　「他是什麼種族？我問問。你是什麼動物？」

　　「我是個人類。」蒂娜心平氣和地介紹自己。

　　「她說她是個人類，別問我人類是什麼。」

　　「原地待命！別讓她跑了！」蒂娜聽到對講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吼聲，根據這只豹子的說法，那可能是一隻牛。

　　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她把手銬還給豹警官，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表示自己不打算惹事兒。無杖無聲魔法對巫師精力的消耗很大，如果頻繁使用，她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攢足重新破開蟲洞回到原本宇宙的力量。

　　托尼肯定急壞了。蒂娜有些難過地想。

　　她在路燈下的臺階抱膝坐下，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豹警官也看出這個入侵者很老實，也許她真的是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樣，只是迷路了。

　　畢竟豹警官確實看到她從半空中一個大洞掉出來，他本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你怎麼了？如果你不危害動物城的安全，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胖豹子吭哧吭哧蹭到蒂娜身邊，艱難地把自己團成一團，也陪她坐在矮矮的臺階上。

　　「我在來這裡之前做了一件壞事。」蒂娜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看著空蕩蕩的警察局院子。天哪，我竟然在跟一隻豹子說這個！

　　為什麼不呢，反正他的思維能力已經跟人類差不多了。而且，最好的是，他與我的世界毫無干係。

　　「有多壞？」豹警官表情猶豫地問道。

　　「就像是……」蒂娜偏頭想了想，覺得很難解釋清楚，「你們這裡有什麼互相戒備的團體嗎？」

　　「幾年前，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關係緊張，但那都是一場誤會，現在我們相處得很好。這多虧了我們可愛的小兔子裘蒂警官，偵破了一個大案！等等，不能說她可愛，她不喜歡。」豹警官雙手捧臉，偷偷湊近蒂娜的耳朵：「但是她真的萌！」

　　兔子警官？蒂娜想像兩秒鐘，也覺得很可愛。

　　「那就，假設我是一隻食肉動物，我接到消息，有一窩小兔子陷入危險之中。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的關係很緊張，所以，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他們，我首先通知了記者。你們這裡有記者吧？」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蒂娜繼續說，「我的確救了那些小兔子，記者也拍下這一幕，我知道我會成為食肉和食草動物之間的和平大使什麼的……」

　　「但……」她抬起頭直視豹警官圓溜溜的眼睛。

　　「我在利用他們，我沒有把拯救生命放在第一位。」她說出這句話之後便失去了直視別人眼睛的勇氣，哪怕那直視一隻隔壁宇宙的豹子。

　　豹警官眼裡盈滿淚水，他從警服口袋裡拿出一條大手帕，噗嗤一聲，擤鼻涕。「太，太感人了……善良和責任，掙扎、衝突，哦，你的故事應該被搬上舞臺，獅子市長最近很喜歡給話劇團投稿，你真應該見見他，把你的故事告訴他。這是多好的話劇素材！」

　　蒂娜滿臉黑線。

　　「女孩，你真的是個善良的動物！」豹警官泰山壓頂般給了蒂娜一個擁抱，甚至用他毛茸茸的臉蹭了蹭蒂娜。

　　「我不知道，也許我不是。」蒂娜苦笑，順手捏了一把豹警官的肥臉蛋，手感又順滑又柔軟，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們的市長是個喜歡寫話劇劇本的獅子，啊哈？」她隨口問道。

　　豹警官一隻爪子拖著臉蛋，肥肉層層疊疊擠得他眼睛都變成豆豆眼。「是啊，獅子市長以前可不愛好話劇，最近半年不知怎麼了，他不但給話劇團投稿，還要求劇團巡迴公演。我實在不知道，一隻會打雷的叫索爾的公獅子和一隻會魔法的叫洛基的公羚羊的故事有什麼好玩的，沒有女主角的劇本怎麼會有動物看！如果他們請夏奇羊去演女主角倒是……」

　　豹警官絮絮叨叨地吐槽道，看來他是真的不怎麼喜歡獅子市長創作的故事。

　　「是沒什麼好玩的……」蒂娜心不在焉地附和，內心覺得這是在是偏見，誰說當市長的獅子就不能有點文學愛好了，沒有女主角的劇本還可以搞基嘛！

　　等等！

　　不對！

　　她猛地轉過頭：「你剛剛說故事裡的獅子和羚羊叫什麼？」

　　……

　　銀河系，地球，美國，紐約。

　　「賈維斯，幫我聯繫班納博士。」托尼穿著盔甲站在工作間裡，這件盔甲已經有十幾個小時沒有從他身上脫下來了，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睛下面浮現淺淺的陰影。巫師入侵紐約事件結束後不久，又一批入侵者把這座城市攪和得不得安寧。那些曾經在沃比安德給Cap一行人造成一點小麻煩的機械士兵仿佛無窮無盡地從紐約各個角落冒出來，讓復仇者們根本騰不開手前往東歐去救出蒂娜。

　　連巴恩斯的假肢都能做出判斷：那安西昂在拖時間，他一定是在研究蒂娜和宇宙魔方的力量，具體的目的還不清楚。蒂娜每多在他手裡待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正在接通，Sir。」

　　斯塔克先生正準備把自己幾天前說過的話吃回去。那些不希望浩克介入這場戰爭，不想班納在美國軍方眼睛裡暴露的更徹底什麼的鬼話。斯塔克先生反悔了，把女朋友從那安西昂手裡搶回來，並且把那個竟敢動他的人的變態揍成小餅餅，這才是第一要務。至於浩克的問題，大不了這一次之後和軍方談判，讓出一些利益換取班納的「監管權」（當然他不會真的監管自己的朋友）。反正政府不能拿他怎麼樣。

　　這不是托尼在吹牛。

　　SI在經歷轉型陣痛期後，把資金和科研力量投向清潔能源、互聯網、通訊、傳媒、視頻深加工乃至醫療器械領域，每年為美國提供超過20萬個就業崗位，並以3%的速率增長。SI在全世界設有工廠，供應商和二次配套供應商遍佈全球各大行業，對無數福利機構提供人道援助。托尼還是從蒂娜的處事手段裡得到靈感，他和佩普一起編織這樣一張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產業網保護鋼鐵俠的行動自由，避免美國政府真的鐵了心巧取豪奪他的盔甲。

　　在SI保護下的托尼•斯塔克，面對美國政府底氣足得很，一切都可以談。何況他們是為了救出「犧牲自己保護紐約的偉大女巫蒂娜」，輿論上也會佔據有利地位。

　　「托尼？」班納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博士不愧為世界上有數的聰明人，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托尼聯繫他的用意，「我看到新聞了，你還好嗎？」

　　「不太好，有人綁架我女朋友。」托尼承認道，「所以需要你，準確的說是那個綠色大傢伙的幫助。」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給我打電話。」班納溫和的安撫道，他在不發怒的時候總是很溫柔可靠的，「我怎麼跟你匯合？」

　　「上車。」托尼簡短地指示道，班納舉著手機左顧右盼，十幾秒後一台奧迪A8像黑色的幽靈般停在他身邊。

　　「有錢人。」班納嘟囔道，然後對著手機喊，「回見！」

　　「謝了，兄弟。」

　　得托尼•斯塔克一句謝謝可不容易。


☆、跳

　　「索爾和洛基, 怎麼了？」豹警官問道。

　　「是講什麼的？」蒂娜假裝自己單純好奇地問道。

　　「你想聽這個？好吧好吧, 」胖乎乎的貓科動物摘下自己的警服帽子放在腳尖前面, 假裝那是個王座, 「很久很久以前，動物之神, 獨眼犀牛奧丁有兩個兒子，雷神索爾, 一隻獅子, 和詭計之神洛基，一隻羚羊。」

　　也許是巧合呢，或者動物城的神話傳說跟地球差不多。蒂娜勉強安慰自己，並悄悄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

　　「索爾是個滿腦子肌肉只會打架的傻大個，洛基則更理智、更有王者風範, 但偏偏索爾是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有一天他們跑到鄰國…………哦, 我得說, 如果不是因為市長本人就是一隻獅子，他給索爾安排的那段傻傻的劇情絕對辱獅了。索爾因為太笨太好鬥沒有王者風範而被獨眼犀牛奧丁流放到動物城, 變成一隻沒有神力的獅子狗, 還愛上了一隻叫簡的母猴子。」

　　石錘了，這絕對是索爾他弟。蒂娜扶額, 沒想到索爾口中「喜歡惡作劇的可愛弟弟」是這個畫風。

　　「後來呢？」她偷偷看了一眼手機電量，確保錄音功能還開著。

　　「後來啊！」豹警官講故事的興致上來了，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掏出一個甜甜圈，咬了一口, 剩下半個架在手上。「後來洛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他不是獨眼犀牛神王的親生兒子……」

　　獨眼犀牛本來就生不出羚羊吧！！！蒂娜一口槽憋在喉嚨裡，睜著好奇的眼睛示意豹警官繼續講。

　　「他和獨眼犀牛產生了一些衝突，任性鬧脾氣毀掉了他親生父親——北極熊的家。索爾這時候回來了，他們在彩虹橋上——」豹警官指了指那半個立著的甜甜圈，示意那就是彩虹橋。蒂娜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她去過彩虹橋，並不是這只豹子想像中那樣……

　　「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豹警官語氣變得緊張起來，「索爾用他的雷神之錘砸毀了彩虹橋，洛基正處在彩虹橋邊緣，索爾伸出手去拉他，他鬆開手，掉進了深淵裡。那之後，獅子王索爾悲痛欲絕，羚羊洛基成為新任神王心口的一道傷痕。索爾跟母猴子分手了，他孤獨地坐在王座上，永遠懷念他的弟弟……」

　　「哦，這個故事真的是！」豹警官講故事把自己講得眼淚汪汪，他拿出大手絹擤鼻涕，邊搖頭邊說，「真是個動人的悲劇，體現了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之間不相容又心靈相依的感情，洛基其實是個好羚羊，他愛他的哥哥，只是……」

　　蒂娜坐在臺階上，身子蜷起來，把臉埋在胳膊裡掩住自己無聲大笑的臉。她現在非常期待索爾聽到自己弟弟寫的這個故事時候的表情了。

　　「豹警官，就是她嗎！」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而來的是一個穿著警服的牛，雙腳著地直立行走，但還是看得出他的身份。蒂娜已經不驚訝了，只這麼一會兒她好像就接受了這個世界的設定。

　　「是的，我們聊得很開心！」豹警官沖自己的上級揮了揮帽子。

　　蒂娜努力收起笑容，站直身體，微笑著對這個高大的牛局長打招呼：「你好，我叫蒂娜，不小心誤入貴地，我可以接受你們的監管，只要能力一恢復，我就離開。」

　　牛局長居高臨下看著這個沒有毛的動物，她看起來細胳膊細腿，沒什麼威脅。「你是食肉動物還是食草動物？」

　　「實際上我是雜食……呃，我是說，我是食草動物。」蒂娜果斷地為自己選了個聽起來比較安全的身份。

　　「帶她去宿舍。」牛局長嚴厲地看著蒂娜，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惹事。」

　　女巫姑娘乖巧地點頭表示自己會配合的，內心暗暗決定要找個機會去見見動物城這位話劇天賦出眾的「獅市長」。

　　夜已經很深，她合衣躺在警察局宿舍的單人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小呱趴在她枕頭邊，已經睡著了，翠綠的小身體一起一伏，它倒是隨遇而安，蒂娜卻睡不著。她默默回顧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圍繞宇宙魔方的一切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山，浮在水面只不過是小小一角，水下還隱藏著巨大的、堅硬的、冰冷的秘密。

　　她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能力，卻沒有真正理出頭緒。現在看來，它無疑與空間有關，她能感覺到宇宙魔方對自己的吸引力，但卻並沒有被它所主導，甚至她覺得，自己是能夠控制宇宙魔方的。

　　打開蟲洞，來到這個充滿奇怪動物的宇宙，那力量來自她本身，而非宇宙魔方，宇宙魔方只是起到了引導作用，但現在的蒂娜確認，僅憑她自己，她也能做到。

　　她的力量似乎被增強了。

　　女巫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嗨，睡得好嗎？」她出現在警察局前臺，一路上收穫了不少偷偷窺視的目光。員警們已經得到通知，這裡出現了一個暫居的入侵者，暫時沒有危險，但需要格外注意。豹警官已經在接待處工作了，他看起來有點困，但總體精神還好。

　　「我睡得不錯，謝謝關心。」蒂娜微笑回答。

　　「哦！你好，我叫裘蒂，這是我的搭檔！」一個好聽的女孩子聲音在她旁邊響起，蒂娜扭頭，卻沒看到任何人，她順著聲音的方向低頭看去，發現一隻可愛的小兔子正朝氣蓬勃地跟她打招呼，兩隻耳朵一抖一抖。她旁邊站著一隻火紅的狐狸，狐狸抱著手臂，對上蒂娜的目光，挑眉一笑，對她伸出一隻手指。

　　「我是尼克。」

　　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走遠了，蒂娜聽到小兔子嘀嘀咕咕的聲音：「她有點像我們上次在河裡撈出來的動物！就是那個後來忽然不見了的！」

　　「哪裡像了，我沒覺得。」

　　蒂娜想了想，覺得他們有可能見過洛基。就沖洛基「詭計之神」的名頭，她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讓小兔子跟他扯上更多關係。

　　「如果我想見見獅市長，有什麼辦法？我需要預約嗎？」蒂娜趴在前臺，繼續跟看起來很和善的豹警官打探消息。

　　「獅市長很久不接見訪客了，如果你想見他的話，可以問問牛局長，今天是他例行彙報工作的日子。」豹警官熱情地介紹道。

　　牛局長？那個大個子可不怎麼好相處。蒂娜摸著下巴告別豹警官，敲響牛局長辦公室的門。牛局長抱著一個資料夾，看上去正要出門。「您這是要去跟市長彙報工作嗎？」

　　「是的。」大野牛嚴肅地回答。

　　「我能跟您一起去嗎？如果不方便的話，能否幫我把這個帶給獅市長，也許他看了之後願意見見我。」蒂娜遞給牛局長一張折起來的紙條。

　　「您可以看。」她補充道。

　　牛局長板著臉打開紙條，上面用漂亮的花體英文寫著：神後弗麗嘉說，她的兒子洛基小時候喜歡把身邊的一切小東西變成蛇逗索爾開心。我是蒂娜，盼望一晤。

　　「這是什麼？」

　　「我很喜歡獅市長的話劇劇本，有些想法渴望與他探討。」蒂娜羞澀地回答，看起來就像一個真的毛遂自薦的戲劇愛好者。

　　牛局長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從蒂娜身邊走過往警局公務車停車場前去。

　　蒂娜胸有成竹地回到前臺跟豹警官聊天，他們分享了一盒甜甜圈，豹警官還傳授了蒂娜一些減肥心得，蒂娜希望自己永遠都不需要用到它們，並看著豹子圓滾滾的身材深切懷疑這些減肥心得到底有沒有用。

　　電話響起。「局長？對，她在，好的。」

　　豹警官放下電話，欽佩的目光投向蒂娜，豎起大拇指。「市長要見你。」

　　市長召見，這才是蒂娜第一次踏出動物城的警察局。在這之前她一直被半軟禁在警察局裡，好在這位配合的誤闖者並未提出想要出去看看的要求。

　　帶她前往市政廳的任務被交給裘蒂，小兔子對每一個任務都非常認真，絲毫看不出敷衍，她穿著一身小小的警服走在蒂娜身邊，耳朵呈現明顯的警惕形態，蒂娜直到這只軟乎乎看起來很萌的兔子並沒有表面上的那樣毫無戒心。

　　但還是好可愛！

　　她一路上都很想摸摸裘蒂的耳朵，不得不用左顧右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是一座奇妙的城市，這裡的科技在某些方面似乎還要超過地球，自動化程度極高，各種各樣的動物行走在路上，全都是直立行走，解放前肢。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應該是雙手了。

　　「話說，我有個會說話的樹懶朋友，他叫閃電。」蒂娜無意間提起小呱的小夥伴。

　　「閃電？你認識他？」裘蒂耳朵啵兒起，眉毛挑得高高的，眼睛也瞪圓了，顯得很高興。

　　「嗯？」蒂娜也顯得很驚訝，「就是那個……你……好……我……叫……閃……電……，我們說的是同一個樹懶嗎？」

　　「絕對是！」裘蒂連連點頭，「真是太巧了！」

　　是很巧，但也不算巧……蒂娜摸了摸下巴，對於自己緊急關頭為什麼會打開通往這個宇宙的蟲洞心中有數了。

　　她們很快來到市長辦公室門口，蒂娜獨自走進去，看到一隻西裝革履的金毛大獅子坐在辦公桌後面，下巴微抬，坐姿優雅，手裡還靈巧地轉著一支鋼筆。

　　「我認識索爾，見過奧丁和弗麗嘉，你確定要用這幅樣子跟我說話嗎？」蒂娜篤定地微笑道。

　　獅子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撤掉幻術，一個黑髮綠眼的英俊男人出現在蒂娜面前。

　　他跟索爾長得可一點都不像！

　　這個男人身上又一種高貴、狡猾又迷人的氣質，他嘴角噙著微笑，蒂娜卻總在他的綠眼睛裡看到冰冷與不屑。女巫姑娘眨眨眼，對這位神族的魔法師行了個鄭重的禮。

　　「我有幸到過阿斯加德，您的母親正在擔心並思念您。」

　　看著洛基的眼神，蒂娜知道自己找對話題了。果然，他們家兄弟關係古怪，不能提索爾。


☆、下

　　懷疑幾乎是洛基的本能, 詭計之神翠綠色的眼睛盯著蒂娜, 奇怪了, 哈利的綠眼睛讓蒂娜想起祖母綠的寶石, 洛基眼裡的綠色卻喚起她對蛇類鱗片的記憶。

　　「人類，」他說, 「你面對的是來自阿斯加德的至尊神明，謊言是我股掌中玩物, 對眾神之母的任何譭謗都將為你自身招致滅亡。」

　　他擅長使用長、難單詞, 句子結構複雜，一句話套三個從句，其實翻譯過來很簡單：「騙我你就死定了。」蒂娜歪歪頭，總覺得這種風格有些耳熟。她在自己那可憐的麻雞/巫師文學知識儲備中翻找，最後恍然大悟。哦！莎士比亞！怪不得這位洛基能夠創作戲劇劇本。

　　「我叫蒂娜, 一個中庭巫師, 我是在這裡見到您母親的。」

　　女巫姑娘以手指代替魔杖, 她的指尖流出乳白色的煙霧，在半空中緩緩成型, 化作一間宮殿。洛基認識那裡, 那是阿斯加德他母親居住的後殿，由煙霧構成的場景裡, 弗麗嘉坐在桌邊，洛基卻總能隱約從蒂娜用煙霧構築的輪廓裡感受到弗麗嘉的愁思。

　　那必定是錯覺。洛基反復告訴自己，卻無法壓下心底升騰起的愧疚感。

　　看在索爾的面子上，蒂娜言行中給足了他這位兄弟尊重。面對詭計之神女巫並不覺得緊張, 反正既然洛基老老實實在動物城裝了這麼久的金毛獅子，蒂娜猜測，他並沒有打開蟲洞回到原世界的能力。

　　事實也確實如此。

　　而洛基最初確實起過統治這個世界的心思，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天生的王者，然而，詭計之神在摸清了這裡設定之後，實在拉不下臉來去認認真真統治一群會說話的動物。驕傲的阿斯加德二王子連欺負他們都不屑，欺負他蠢哥哥、哥哥的朋友也就算了，欺負一隻兔子？洛基覺得自己丟不起那個臉。

　　所以他也就使了個戲法脫離裘蒂的視線，把那只當市長的獅子軟禁起來，替換他的身份方便發號施令。

　　現在，既然有個聲稱能夠破開蟲洞的人類，洛基暫時不打算跟她翻臉。至少，這個女人還算有利用價值。

　　很有利用價值的蒂娜與洛基進行了以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實際上，如果洛基想要讓自己招人喜歡，他總是能夠成功的。一人一神各自抱著「穩住對方」的心情，吃了頓各懷鬼胎的午餐，洛基不喜歡炸雞和全家桶，他的風格是刀叉三把從外而內依次使用的那種。蒂娜在聊天中意識到一件事：少提他哥。只要做到這一點，詭計之神簡直能被稱作一個理智優雅的紳士。

　　真是跟他哥畫風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一點是都要順毛摸。蒂娜第二次在內心感歎道。

　　動物城很好，很有趣，但蒂娜依然想要儘快離開。

　　女巫站在市長辦公室中央，洛基已經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他穿著收腰的輕甲，身披綠色披風，頭上沒有裝飾，純黑的卷髮披散，有那麼幾縷垂在前額，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些隨意和不羈。蒂娜倒是沒get到洛基的風姿，她看到對方光禿禿的腦袋就想起那個差點被自己變成拖鞋穿的頭盔，難得心虛了一瞬。

　　「走吧。」她說。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的旅行青蛙地圖仍然亮著，她很容易就找到代表斯塔克大廈的那個點。蒂娜集中精力，這一次她感受到的阻礙甚至不如上次強行前往沃比安德救人，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噗地穿透了一層泡沫板，再睜開眼睛時，一個蟲洞出現在她和洛基面前。

　　洛基做了個你先請的手勢，蒂娜再一次確認，這絕對不是索爾的親弟弟。

　　她笑了笑，率先踏入蟲洞。

　　「Sir，客廳裡出現蟲洞。」賈維斯盡職盡責地報告道。

　　斯塔克先生本來正在工作室裡修他的盔甲，聽到賈維斯的報告，他迅速裝載馬克5號，直接打破天花板飛進客廳。

　　托尼內心有很多種猜測，最壞的一種是，那安西昂通過宇宙魔方製造蟲洞，引外星人大軍攻打紐約。墨菲定律在他身上從來都很有效，最壞的情況必然發生，鋼鐵俠舉起掌心炮對準蟲洞，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哇，親愛的，你就是這樣歡迎我的嗎？」一個帶著笑意的清脆聲音讓鋼鐵俠手心的光芒熄滅了。

　　「蒂娜？」托尼不敢置信地問道，他甚至沒有卸下盔甲，發出的還是電子音。

　　「是我，我以為會有個擁抱什麼的。」蒂娜抿著嘴微微歪頭。

　　狂喜溢滿斯塔克先生的胸膛，他的運氣絕對稱不上好，甚至近幾年尤其差，失而復得、虛驚一場，絕對能排進他人生前五名，難得的好事情。銀色戰甲流水般收起，重新變回手提箱，穿著工裝背心的小鬍子男人上前一步，把他的姑娘緊緊擁在懷裡，臉埋在她肩窩。

　　「我已經邀請了班納，打算把沃比安德拆個底朝天。謝天謝地……」托尼的胡茬蹭得蒂娜直癢癢，從他口鼻呼出的熱氣軟綿綿黏在她脖頸，距離這麼近，心臟貼著心臟，蒂娜感受到他急促的心音，就像一曲悅耳的電子交響。

　　「我保證，沒有下次。」女巫姑娘輕吻男友的耳垂。

　　「等等，這是誰？」斯塔克先生把蒂娜拉到身後，目光警惕地看著隨後從蟲洞中走出來的男人。

　　「這是……」

　　稀裡嘩啦——轟！

　　托尼新換的玻璃窗碎成滿地亮晶晶的玻璃碴，在陽光下還挺好看，只是讓這可憐的客廳從一面漏風變成兩面漏風。而比太陽更耀眼的是那個永遠學不會走門，一錘子敲碎玻璃沖進來，重重砸在托尼客廳地板上的雷神。索爾是個開朗熱情的阿斯加德神明，他通常都會主動與自己的中庭朋友打招呼，但這次他沒有看托尼，甚至也沒有看歷險歸來的蒂娜。

　　雷神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死死黏在蟲洞中走出來的男人身上，熱切地看著他。「Brother！你真的沒死！」

　　洛基驚慌的退後半步，蒂娜覺得，如果不是知道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洛基現在就能鑽進蟲洞重新回去當他的「獅子市長」。

　　還真有這個風險！蒂娜趕緊揮手收了蟲洞。

　　「你怎麼在這！」洛基問道，還抽空瞪了蒂娜一眼，然後被眼睛更大的斯塔克先生瞪回去。

　　女巫姑娘撓撓頭發，我沒有跟他講他哥現在就在地球嗎？那大概是忘記了。可惜，我花一上午跟洛基培養出來的塑膠「熟人情誼」估計已經消失殆盡了，他肯定不相信我不是故意把他送到他哥手裡的。

　　至於是不是故意，誰知道呢！

　　「我來尋找你！我一直不相信你已經死了，吾弟！」索爾大笑著，那是種由衷的開心，他獅子鬃毛一樣的金髮在陽光裡閃閃發亮。似乎就是光明這個詞本身的雷神放下錘子，上前一步擁抱自己的弟弟，托尼看著這兩個抱在一起的神兄弟，深深覺得輸了，他剛才抱女朋友都沒有這麼用力。（絕對不是因為臂力不如索爾）

　　「跟我回去吧，洛基，母親很思念你！」索爾隆隆道。兄長不好當，雷神現在也學乖了，不輕易在弟弟面前提他們的父親，而是用洛基從小就更喜歡的神後弗麗嘉大打感情牌。

　　「我已經沒有可『回去』的地方了，索爾。」洛基直呼其名。

　　「怎麼會！阿斯加德永遠是你的家！」

　　太肉麻了，太肉麻了。托尼拉著蒂娜偷偷退場，兩個人都不想聽這對神兄弟的家長里短。托尼有力的手掌一隻握著蒂娜纖細的手指，蒂娜光潔的指腹感知到托尼手上的繭子，輕輕撓了撓。

　　「你是怎麼脫身的？」他們安頓下來，美國首富家裡有的是能夠窩兩個人的沙發，托尼現在像只大貓黏在女巫姑娘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蒂娜一五一十講述她在那安西昂研究室裡看到的事情，那個變態反派研究魔方居然只是為了尋找某個空間的座標？托尼摸著下巴上的小鬍子，發現自己陷入了誤區，弗瑞也陷入了誤區。如果他的目的僅僅如此，美國未必不能跟沃比安德達成合作。

　　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美利堅絕對不會放任這種幾次三番打臉的存在繼續逍遙下去，乃至還想與他們達成合作。

　　「紐約呢，我被抓走之後發了生了什麼？」蒂娜問道。

　　托尼明白蒂娜問的是哪個部分，他不明白女朋友為什麼問得這麼隱晦。鋼鐵俠拉開抽屜，直接拿出一份《觀察者日報特刊》塞給蒂娜。大科學家托尼斯塔克家裡存了一堆巫師界的報紙，這畫面太有趣了。

　　看報紙的蒂娜卻來不及追究托尼+觀察者日報這個組合有多少違和感，她匆匆掃過報紙上黑色粗體的標題們，心臟砰砰砰跳起來，背後也滲出一層冷汗。

　　這樣的輿論配合……托尼完全理解了她當時不惜暴露自己，也要以一個女巫的身份出現在復仇者隊伍裡，讓民眾看到她的用意。蒂娜感覺到自己卑劣的一面被攤開在最愛的人面前，她低著頭，甚至不敢直視男友清澈的棕色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請個假，抱歉抱歉。我這兩天巨忙……


☆、水

　　「怎麼了？」托尼掌心撫過蒂娜的頭髮。

　　女巫姑娘下意識地蹭了蹭他手掌, 馬上又反應過來, 把他的手從頭頂拿下。她握住托尼手指時候感受到指腹的繭子, 這不像一個億萬富翁的手, 當然托尼本來就不只是億萬富翁，他還是科學家、工程師、超級英雄。

　　蒂娜不知道自己還配不配被稱作超級英雄。

　　她坐遠了一點, 托尼微皺眉頭，臉色漸漸嚴肅, 也直起身體。他板起臉的時候充滿壓迫感, 托尼通常不用這幅表情面對蒂娜，或者基本嚴肅不過三秒。

　　蒂娜抿唇，一隻手撐在身後，隱蔽地摳著指甲。在托尼面前剖析自我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當你透過他琥珀色的眼睛看到藏於其後的透徹靈魂, 就更感覺到自慚形穢。

　　托尼與史蒂夫不同。美國隊長也許這輩子就沒「錯」過, 讓史蒂夫迅速意識到隊友的「自私」都有些強人所難。而托尼曾確確實實陷身泥潭, 他太過擅長把一切歸咎與自己，不斷糾正錯誤, 在新的歧路出現的時候, 也能夠最先發現它。

　　「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蒂娜指了指報紙頭版頭條的配圖，那是一張麻雞電視臺報導截圖, 把報紙照片變成動圖GIF算是巫師獨有技術了，那張圖片裡不斷播放著她騎著掃把飛身救下小男孩的身影。

　　托尼寬容地看著自己的女孩，他對自己通常沒那麼寬容，此時卻由衷地希望蒂娜學會放過自己。

　　「Nope.」托尼說。

　　被外界塑造成紐約英雄的女巫不依不饒地追問：「我刻意突出自己的巫師身份和立場、又選擇摩托車這種較慢的支援方式去拉近我與麻雞之間的距離。如果那個孩子在我耽擱的這幾十秒裡死去了, 你也沒什麼要說的嗎？」

　　蒂娜的聲音有些變調，她的眼睛也仿佛盈著水光，每個單詞從她嘴唇間迸出時，托尼都覺得這個姑娘要哭了。蒂娜絕對是個愛哭鬼，斯塔克先生一直這麼認為的，證據是她聽說托尼•斯塔克快死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抱著他大哭一場。

　　托尼很希望女朋友身上這個屬性快點生效，然後他就可以把他的姑娘圈進懷裡哄哄，但蒂娜偏偏沒有。年輕的女巫灰眼睛定定地凝視著他，不閃不避，一滴淚都沒有，用眼神決絕地催促他。托尼第一次注意到蒂娜黑色的瞳孔周圍有一絲不明顯的金棕色，再往外才擴散為深灰。

　　「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托尼謹慎地選擇措辭，他清楚蒂娜面臨什麼樣的道德困境、自我懷疑和譴責。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王八蛋，它把好人投入泥潭，讓他們沾著一身的泥巴爬出來與世界搏鬥。公平地說，在那個時候，蒂娜其實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

　　「如果那個孩子因此而死了，」這句話讓托尼喉嚨發緊。他知道有人因自己而死是什麼感受，他親眼見過，那都是一些比他好得多的靈魂——幾個笑容乾淨的美國士兵，其中一個是女孩，還有一個剛興致勃勃與他合照；一位優秀的醫生、物理學家，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別浪費你的生命」。

　　「你就將活在沉重的責任裡，你的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還是他的，你將背上永遠還不起的債務，不知道做多少事情才足夠彌補這些……」他猛地把女孩撈進自己懷裡，把她的臉按在自己肩頭，女孩的髮絲散落他滿身，「但是他還活著，蒂娜，他還活著。你不必面對這些，你還可以輕裝上陣。感謝上帝……」

　　感謝上帝你沒有像我一樣。

　　托尼是個唯結果論者。不論初衷如何，製造武器是為了保護美利堅還是為了震懾敵人，那些斯塔克工業販售的軍火造成的傷亡，他都自動算到自己頭上。唯結果論曾經讓他痛苦，這時候卻多多少少帶給他一些安慰。蒂娜是個更幸運的人，她在沒有十全十美選擇的境地裡，偏偏選到了那個十全十美的結果。

　　感謝上帝。並不真的相信上帝存在的斯塔克先生這樣想。

　　蒂娜感受著托尼的心跳，她意識到自己的追問是個太殘忍的行為。托尼在這種困境裡面對的痛苦絕對不比她少，她不該喚起那些記憶。事實上蒂娜更在意動機，她從未在心裡把那些人的命算在托尼頭上，也深深希望托尼不要這麼想。

　　我不該問他的。她心道。

　　我甚至不該去問任何人，我是希望得到讓我良心好受些的譴責，還是一個權威的原諒？我不該把托尼帶進我的困境裡。

　　她親親托尼的臉頰，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們把索爾和洛基留在樓下真的沒關係嗎？」

　　「Sir，索爾先生和洛基先生起了一點小衝突。」賈維斯適時地調出監控影像，分會場的家庭倫理劇正播放到高潮，神族兄弟貓狗大戰般炸毛互瞪，視頻效果很好，蒂娜和托尼眼睜睜看著洛基手指間夾著一把大約5釐米長的指刃，狠狠桶進索爾腰間。

　　托尼和蒂娜都嚇了一跳，兩個人騰地從沙發上站起。

　　「弟弟，這是你六歲的時候我送你的那把！你八歲時候還拿它刺過我，沒想到你還留著！」索爾捂著傷口驚喜道。

　　……

　　蒂娜和托尼互相看了看。我沒聽錯吧？沒聽錯！算了算了繼續看戲。他們又同時坐回沙發裡。

　　「你覺得誰贏？」斯塔克先生翹起二郎腿，一隻手臂搭在沙發靠背，虛環住女朋友。

　　「索爾。」蒂娜篤定地回答。

　　「為什麼不是他那個弟弟？我看他被他弟吃得死死的。」托尼好奇問道。

　　蒂娜神秘一笑，小聲把自己在動物城聽過的話劇劇情講給托尼，尤其強調洛基自編的那部分。斯塔克先生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我得去給家裡……我是說收養我的家庭報個平安。還有寇豪格議長，他還不知道我回來了。」蒂娜已經拿回她的魔杖，說實話，接下來的安排讓她有些頭疼。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跟家人說實話，關於她的工作。科瓦爾斯基一家接受她成為傲羅都已經夠嗆，這會兒再聽說她要去當超級英雄，她的三個叔叔還好，瑪麗姑媽多半要抓狂。

　　「你說，我自稱只是被派來保護你，偶爾加入戰鬥，家裡相信的可能性有多少？」蒂娜不抱希望地問道。

　　「零。」托尼表示我不背鍋，並做出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蒂娜選擇先回家報平安，在家裡老老實實接受了一小時審問後，以「還要回魔法國會述職」為藉口跑出來。女巫姑娘狡猾地撒謊了，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聲稱一切都是魔法國會議長先生的安排。

　　幾分鐘後見到替她背鍋的寇豪格議長，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你做得很好。」寇豪格這些天也沒怎麼休息，雖然隨後那安西昂的佈置暴露了巫師襲擊麻雞的操縱痕跡，但僅僅是已經產生的誤解和麻雞對巫師的恐慌就夠他喝一壺的。

　　還好有蒂娜，這個為了救一個麻雞女孩被壞人綁走，生死不明的漂亮年輕的女巫姑娘很是為巫師圈了一部分好感度。英姿颯爽的女巫小姐姐還是復仇者聯盟成員，有美國隊長出面確認。他們成功灌輸這一概念：巫師群體是善意的，但每個群體都有好人和壞人，不排除有敗類巫師傷害麻瓜。巫師是個有組織、有法律、有政府的可控勢力，他們並不那麼可怕和危險。

　　寇豪格真是謝天謝地謝蒂娜了。

　　「我只是那一瞬間感覺我們可能需要……一個典型。所以就擅自做決定了。」蒂娜嚴肅地說。

　　「這是卓絕的政治嗅覺，蒂娜。很多傑出的、在魔法研究上成績出眾的巫師都缺少這個，我必須得說，你是我這些年見到的，在這方面最出色的巫師。」寇豪格打量蒂娜，他欣慰地點頭，「我們面對的局勢太複雜，甚至超越中世紀獵巫運動大肆開展的那段黑暗年代，魔法國會需要你這種在巫師、麻雞兩個社會都有較大影響力的巫師。」

　　他目光裡滿是殷切期望。

　　「我還太年輕。」蒂娜搖搖頭，「越是瞭解到巫師和麻雞的文化差異，我就越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淺薄而幼稚。議長，我們向麻雞開放一部分巫師社會，就意味著我們的下一代人也將接受麻雞思想的影響。比起我們的，他們的哲學和經濟體系太完整而強大了，邏輯自洽的思想可以輕易擊潰另一方……我們必須非常小心。」

　　寇豪格揮動魔杖，有無形的魔力在他辦公室內形成一個迴旋，房間裡光線都彙聚到他魔杖杖尖，隨後分裂成兩個光球，一大一小，中間用一根食指粗細的光束連接著。

　　「你說得對，我們不會再與世隔絕，卻也不能靠得太近。」他看著蒂娜，沉聲道。

　　「這很難把握，但你得學著去拿捏它，沒人能教你，蒂娜，我很抱歉你的前輩不能在這方面給予更多支援了，我們處在前所未有的時代。好在，在你準備好之前，我還能夠替你承擔一些責任。」

　　蒂娜睜大眼睛，她直到此時才聽懂了寇豪格議長在暗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唯結果論者托尼和唯動機論者蒂娜都在為對方開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9

☆、五

　　「我還擔負不起這個, 寇豪格議長。」蒂娜本能地拒絕道。

　　「我們也沒打算推出一個21歲的小姑娘領袖。」寇豪格笑著攤手, 蒂娜擔心得實在太早了, 「你需要時間成長, 我知道。」

　　蒂娜尷尬地摸了摸頭髮。好吧，陰差陽錯, 她在沒有用到布魯斯韋恩那些賄選、搞定議員思路的情況下把自己弄成了議長後備，蝙蝠俠應該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她問道。

　　「當好你的復仇者, 跟托尼•斯塔克保持關係。」寇豪格直白地說。議長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歷代議長畫像都在聽他們的談話, 這些曾經執掌美國魔法國會的傑出巫師們現在紛紛點頭，同意寇豪格的說法。

　　蒂娜本能地反感這一點，寇豪格的說法甚至讓她覺得輕微的噁心。她皺起眉頭，釋放明顯的拒絕信號：「抱歉，我不想把這件事加入我的籌碼之內。」

　　「難道你跟他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 我們很好, 我很愛他。」蒂娜搖搖頭, 「但這不一樣，我不是為了某些政治訴求去愛他, 同樣也不會為了任何政治訴求去決定我們之間的事情。拜託, 請不要把他扯進這裡面來。」

　　二十歲姑娘天真的那一部分，這很正常。寇豪格寬容地想。「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現在就明白。」蒂娜收起笑容, 嚴肅地看著自己的上級，「議長，我明白托尼的身份在這其中的重要性，也明白麻雞首富的傾向對我、對美國巫師界的重要性。但抱歉, 我也許成不了一個能把任何東西都視作砝碼的人。任何時候，讓我犧牲個人的生命去拯救世界，都可以，但要我利用我的愛人，或者哪怕只是準備利用他，我做不到。」

　　寇豪格與蒂娜對視，女巫目光凝定，寇豪格把這個姑娘看得更清楚了，她有成為魔法國會議長所需要的敏感，卻同時有政治家不需要的正直和純粹。她真的能夠勝任嗎？

　　至少她短期內不打算與斯塔克分手，這就夠了。黑人議長想道。他們默契地放過這個話題。

　　「這是魔法國會派出去參與神盾局針對那安西昂的部署的傲羅名單。」寇豪格轉身走回辦公桌後面，他抽出一張羊皮紙，上面寫了10個名字，蒂娜接過來看了看，喬伊絲的名字赫然在列。

　　「淨化者組織的大部分在逃黑巫師已經被傲羅辦公室逮捕，但我們仍然會參與這次行動，對外界來說，這是巫師和普通人的第一次協同作戰，我們要安排相關報導。」

　　蒂娜點點頭，她明白議長的意思。

　　女巫姑娘拿著羊皮紙回到斯塔克大廈。

　　蒂娜到客廳轉了一圈，沒找到人。托尼又鑽進他的工作間。雖然被綁架的女朋友神通廣大，自己脫身回來，但斯塔克先生與那安西昂元帥這次的梁子算是結大了。托尼本來不過是為了完成弗瑞的任務，把宇宙魔方搶回來，現在咬牙切齒地升級盔甲，非得把那安西昂打成小餅餅才甘休。

　　「嗨，蒂娜，你回來了！」只有索爾和洛基在，邪神輕易便給自己幻化了一身的人類服飾，白襯衫和西褲很配他的長相，他伸直兩隻長腿坐在沙發裡，優雅地端著一杯咖啡。

　　索爾簡直像一隻大金毛，圍著他弟弟前前後後搖尾巴。蒂娜忽然有些分不清他們兩個是誰搞定了誰。

　　蒂娜下意識地看了看索爾腰間，完全看不出有被捅過的痕跡。「二位這是？」

　　「洛基同意跟我回去，他還同意幫我們一起對付那安西昂！」索爾高興地對蒂娜說，一臉的「看我弟弟多爭氣多聽話多善解人意」。蒂娜看著洛基的表情，又回憶一下她聽過的那個戲劇劇本，覺得索爾想多了。你弟弟只是想看看讓你吃癟的傢伙長什麼樣吧？

　　「那真是太好了，洛基，謝謝你！」蒂娜言不由衷地說道。

　　詭計之神沖她咧嘴一笑。女巫姑娘飛快地幻影移形跑掉了。

　　「托尼，你知不知道……班納博士？」蒂娜驚訝地看著實驗室裡的另一個人，她似乎打斷了兩位天才科學家的討論，托尼和班納正站在一張試驗台後面，他們面前的光屏上投滿了蒂娜看不懂的結構圖，3D圖形被賈維斯用藍色、紅色和黃色標出不同區域，班納手裡拿著一台銀色Starkpad，執觸控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他戴著眼鏡，蒂娜怎麼看那副眼鏡都覺得是托尼的審美。

　　現在兩個人一起把目光投向她。

　　「我沒跟你說他在這裡嗎？」鋼鐵俠挑眉。

　　「沒有。」蒂娜一邊與班納握手一邊搖頭，「您怎麼來了？」

　　「托尼為了你向我求助。」班納溫和地笑著，他在「求助」這個短語上加了重音，哪怕是不那麼瞭解斯塔克先生的班納博士也明白，向別人求助對這個人來說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班納覺得應該讓蒂娜知道這個。

　　「嘿，甜心，我跟你打賭，如果你這時候撲上來給我一個吻，我們單身的班納博士就要變綠了。」老司機斯塔克先生緊要關頭反倒矜持起來，繃著下巴假裝嚴肅道。

　　「我不會的，你們請便。」班納毫不猶豫拆了朋友的台，走到工作間的另一端去操作電腦。

　　蒂娜果斷撲上去跟托尼交換一個法式深吻，分開時他們都有些氣喘吁吁。「你該練練肺活量了，斯塔克先生。」

　　托尼抿著嘴，表情委屈，眨巴眨巴大眼睛。他食指敲了敲自己胸口的反應堆，刻意壓低聲音可憐兮兮地抱怨：「這個東西擠佔了我的胸腔空間，我做過肋骨縱切，還切除部分肺葉，你不能因此嫌棄我的肺活量，親愛的。」

　　蒂娜臉色煞白。作為一個巫師，她對人體的瞭解並不算特別深入，巫師本身在醫學領域的研究，也跟麻雞走在不同的方向。所以她之前還真的不知道托尼在胸口植入一個反應堆意味著什麼，也許就像英國那位已故的著名傲羅穆迪，換上一個假眼球，不但沒有影響，還能帶來一些方便。

　　托尼從未在這方面抱怨過什麼，他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幾乎不會讓人發現自己偶爾的心律不齊和室顫，也早就解決了植入反應堆後血管錯位可能造成的血液流速變慢、栓塞問題，但肺活量比原來稍差就沒辦法了。

　　「它會縮短你的壽命嗎？」蒂娜手心貼著托尼胸口的亮光。

　　「不知道。但它肯定拓寬了我的生命。」托尼平靜地回答。

　　他的女巫姑娘在他懷裡吸了吸鼻子。托尼嚇了一跳，連忙捧起姑娘的臉去觀察蒂娜的表情，好在她這回也沒有哭，眼睛有些發紅。斯塔克先生內心大喊不妙，他只是隨口撒個嬌或者說賣個慘，可沒打算弄哭蒂娜。托尼已經跟自己胸口的反應堆共存了太久，這個人總是能把一切痛苦都風淡雲輕的略過不提。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原本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軀，忘記了肺葉切除、肋骨縱切、部分肌肉切除等等手術對一般人來說，是個痛苦而危險的過程。

　　「別擔心，最開始確實有些矛盾，但我們現在相處得不錯。」斯塔克先生決口不提剛剛的肺葉切除、肋骨縱切之類的危險詞彙，甚至試圖把反應堆形容成自己一個老朋友。他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人與反應堆共舞來證明自己好得很，只求女朋友不要用這種心疼又難過地眼神看著他。

　　蒂娜沒說話，低頭親自動手，卷起托尼的工裝背心。

　　斯塔克先生眨了眨大眼睛，沒有反抗。好吧，作為托尼斯塔克的正牌女朋友，她有權力這麼做。托尼下意識地收了收小肚子。

　　女巫姑娘半蹲下身，臉埋在托尼胸前，輕輕親吻他反應堆周圍的皮膚。女巫的嘴唇柔軟而溫暖，蹭得托尼又癢又酸麻。

　　「我不知道你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蒂娜輕聲說。

　　「Well，其實這不算什麼太大的代價，畢竟我活下來了。」斯塔克先生聳肩，他難得地有些不好意思，架著蒂娜的胳膊把她拉起來，自己弄好衣擺，「我是說，別被我騙了，有的男人就喜歡賣慘你知道嗎，其實根本沒那麼嚴重。沒准我只是為自己的肺活量開脫，想騙你一些心疼的眼淚，然後今晚好解鎖某些不一般的姿勢什麼的……」

　　世界頂級的花花公子試圖用開車來緩解他心中的不自在。

　　女巫姑娘氣憤地親了托尼一下，讓他閉嘴。

　　小鬍子男人左顧右盼，他的工作間太大了，班納這會兒躲到工作間的另一端，根本不可能來解圍。博士情商碾壓斯塔克三個來回，非常清楚什麼時候應該降低存在感。賈維斯更是識時務的安靜如雞。                        

　　作者有話要說：

　　部分資料來自湯不熱妹子的研究：「弧反應堆額植入方式」，作者Koalablu

　　以及我為什麼總喜歡寫妮妮穿工裝背心呢？因為我妮穿它的時候巨性感啊！


☆、只

　　頂級花花公子斯塔克先生當晚成功解鎖新姿勢。第二天清晨, 蒂娜以一個奇怪而扭曲的姿勢縮在被單裡, 她黑髮散落在枕頭上, 眼睛還沒睜開就伸手去揉自己的腰部, 努力用不太清醒的大腦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我怎麼又信了他的邪？

　　她一個人躺在托尼的King Size大床上，打著哈欠翻身。一小時前, 托尼為了證明自己之前只是在賣慘、反應堆並不真的對他造成太大影響，吻醒女朋友精力充沛地想要再來一輪, 被蒂娜溫柔地「請」下床, 讓他一邊涼快去。

　　說起來蒂娜睡覺並不怎麼老實，她在伊法魔尼的女生宿舍裡原本是睡上鋪，由於半夜睡著了在床上練瑜伽，不小心掉下床摔傷了自己，才換成下鋪。好在旁邊有人的時候她總是很克制, 並沒有真的把男朋友踹下床。

　　除非男朋友作死。

　　睡了個不錯的回籠覺的姑娘迷迷糊糊喊賈維斯：「托尼又在工作室紮根了？」

　　「Sir在做早餐, 已經失敗了兩次。他說這一次絕對能成功。」賈維斯如實回答道。

　　女巫姑娘被賈維斯的回答嚇精神了。她充分相信以托尼的動手能力, 他不會炸掉廚房，但托尼本身和廚房這個詞彙就格格不入, 很難想像那位更適合試驗台和鍵盤的工程師會給自己套上圍裙面對培根和沙拉油, 蒂娜早就默認托尼是飯來張口這個詞的貫徹者。

　　他做早餐？他寫一串代碼讓Dummy或者別的機械手做早餐還比較現實。女巫在腦內吐槽道。

　　懷著巨大的好奇，蒂娜洗漱完畢, 連妝都沒化就摸到廚房去，特地運用許可權禁止賈維斯提醒聚精會神對付雞蛋殼和培根條的男朋友。

　　蒂娜甚至用上了無聲無息和阿拉霍洞開，躡手躡腳出現門口。托尼背對著她，似乎正在用小刀切什麼東西, 蒂娜目瞪口呆地在寬闊的開放式灶台邊看到一套玻璃量具。

　　那個天平上放著的是食用鹽嗎？量筒裡莫非是橄欖油？好吧，那你面前虛擬光屏上投射的肯定是計時器了。

　　怪不得托尼自信滿滿地告訴賈維斯他這次一定能成功，原來失敗了兩次的斯塔克先生拿出科學實驗的嚴謹態度對待這頓早餐，誓要把橄欖油使用量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托尼穿著圍裙站在廚房裡看量筒度數的畫面實在太有趣了，蒂娜捂住嘴無聲地抖動肩膀，她輕輕退出去，假裝自己沒看到這一幕，並打算好了，等一會兒男朋友真的把早餐端上來，要把他誇得天花亂墜。

　　托尼端著兩大盤子早餐從廚房裡鑽出來的時候，女巫姑娘已經正襟危坐在餐桌旁邊等他。其實早餐很簡單：培根煎蛋、烤麵包片、煎番茄和一杯牛奶。食物看上去完成度很高，蒂娜想起托尼光屏上精確到秒的流程圖，毫不懷疑，以科學家的嚴謹態度，這絕對是最佳流水線產物。要是算上斯塔克先生一秒鐘幾十萬美金上下的時間成本，這可稱得上是全美最貴早餐。

　　「你真的讓我大吃一驚了，托尼。說真的我以前從沒有期待過這個，我以為你根本沒點這方面技能，」蒂娜踮起腳尖親親男朋友的小鬍子，「你其實不必……」

　　「Well，」托尼打斷她，「如果我打算哄你開心的話，現在就會說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早餐什麼的，但我得承認，這活兒不那麼適合我，所以我能用一次早餐換你一輩子早餐嗎？」

　　確定了，托尼斯塔克能成為世界首富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真是個奸商。蒂娜臉頰發燙，笑著叉起一塊番茄堵住他的嘴。

　　「好啊。」

　　實際上這應該是他們在前往沃比安德之前的最後一頓和平的早餐。美國政府絕對不能接受宇宙魔方這樣的大殺器流落在外太久，弗瑞承擔了很大一部分壓力，另一部分通過軍方施加到隊長頭上。政府倒是還沒有向鋼鐵俠要求什麼，但托尼本就和那安西昂結了個大樑子。

　　既然蒂娜已經回來，托尼便不那麼想讓班納加入這次行動。政府對浩克的虎視眈眈讓他始終懷有戒心，斯塔克先生責任心很重，認為是自己把班納博士扯進來，便也應該把他安全的從這一團亂麻中摘出去。

　　還是班納本人說服了他。

　　「按照蒂娜所描述，宇宙魔方的歸屬可能涉及人類安全。這其實不是美國和沃比安德兩國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袖手旁觀。」

　　班納博士並不是真的願意變身成那個綠色的怪物，但智慧到他們這個等級的人類，總是懷有一份可貴的高瞻遠矚。

　　兩位科學家現在在工作室裡進行最後的戰前部署，史蒂夫和巴恩斯在蒂娜的引導下與魔法國會派出的巫師進行合作細節方面的討論，同去的還有黑寡婦和鷹眼。至於兩位阿斯加德神族，人類並不會真的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索爾帶著洛基跑去享受中庭美食了。

　　警報聲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中響起的。

　　「Sir，有人從地下車庫入侵。」賈維斯出聲示警，並主動調出監控畫面。

　　一輛明黃色的雪佛蘭不知怎麼破解了托尼地下車庫的密碼，靜悄悄停在他那排豪車旁邊，司機已經不知去向。

　　「已檢查過去五分鐘的監控，這個入侵者破譯了我的週邊防火牆，但我的監控並沒有拍下他從車裡出來的畫面。」賈維斯如實彙報道。

　　托尼並不真的能記住自己收藏的所有名車，但他很確定，所有豪車中都不包括這個外飾顏色。上一秒他還面色輕鬆地跟會變綠的友人開著很多人眼裡完全過火的玩笑（也許換一個人真的會讓班納變綠，但托尼就是有辦法讓人沒法真的跟他生氣），下一秒他神色便嚴峻起來，機械臂控制盔甲零件迅速覆蓋他全身，面價放下，流線型的眼部燈光亮起，鋼鐵俠在10秒之內全副武裝。

　　「賈維斯，疏散大樓內工作人員。」他冷靜地命令道。

　　托尼當然沒有選擇電梯，他直接從窗戶飛出去，穿著金紅色盔甲的億萬富翁在屬於他的建築物外面做了個快樂的自由落體，接近地面才啟動推進器，熟練的極限操作。他從車庫正門飛進去，降落在那台黃色車身的雪佛蘭旁邊。

　　盔甲自帶的儀器掃描整個空間，掃描結果顯示，除了托尼本人，附近沒有任何生命體存在。

　　鋼鐵俠的目光掃過雪佛蘭車身同色的高亮外後視鏡，透過前擋風玻璃聚焦在它的駕駛位上。黑色真皮座椅上沒有套坐墊，這種材質的皮革非常吸熱，但在盔甲的熱成像上面，卻沒有現實任何熱量殘留。

　　賈維斯的監控拍到這台雪佛蘭破譯車庫密碼鎖進入車庫到現在，只有不到三分鐘，人體熱量殘留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毫無痕跡。

　　除非原本坐在駕駛位的是一個不散熱的機器人，或者，這台車是無人駕駛。

　　盔甲內的托尼臉色突變。無人駕駛的話……如果這是一個汽車炸%彈呢？

　　鋼鐵俠緊急啟動第二輪掃描，卻仍然什麼都沒發現。

　　這就奇怪了。

　　托尼抬起手掌，準備直接用盔甲的鐳射武器切割雪佛蘭的前擋風玻璃。

　　雪佛蘭在他眼前自行啟動了車載音響，歡快地放起一首歌來：「NONONO……」

　　什麼鬼？斯塔克先生第一反應是加大了鐳射蓄力的功率。

　　大黃蜂本以為小呱的世界很安全，至少這裡沒有霸天虎，偶爾來玩玩就當度假。但這個鋼鐵人的手掌總讓他想起焊裝車間那些危險的滾燙的夾具。汽車人情報指揮官迅速由汽車形態變身為大型機體形態，賽博坦星球的酷炫生命體在這個地球的最優秀機械設計製造工程師面前完成了他的一次變型。

　　托尼反應極快，瞬間啟動盔甲拉開距離，掌心炮對準面前由一輛雪佛蘭變出來的大型金屬機器人。「你正在非法入侵我的家，我建議你老實點，大傢伙。」

　　非法入侵？大黃蜂忽然明白過來面前跟他看起來有些異曲同工的機器人敵意來自何處。善良熱情地變形金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合成電子音解釋道：「我叫大黃蜂，我只是來找小呱，他說我可以到這個座標來拜訪他。」

　　小呱？那只青蛙還能跟有自我意識的機器人扯上關係？托尼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命令賈維斯接通蒂娜那邊的通訊。

　　「親愛的，你的青蛙寵物有個新訪客。」蒂娜手機螢幕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機械身影，這東西實在超越女巫姑娘對世界的瞭解，好在小呱這會兒正在她身邊，蒂娜向史蒂夫和她的同事兩方告了一聲失陪，匆匆走到會議室外面把躲在她衣服裡睡覺的小青蛙抱出來。

　　「這是你朋友？」她把手機舉在小青蛙面前，問道。

　　「呱——」小青蛙點點頭，在空氣中撕扯出一個蟲洞，跳進去，下一刻便出現在托尼的車庫裡。

　　鋼鐵俠默默看著自家女朋友的寵物青蛙操著一口標準的「呱呱呱」青蛙叫，和一個高達十八英尺「說」英語的機器人聊了起來。

　　蒂娜在這邊也從手機畫面中看到同步直播，女巫姑娘乾咳一聲。「以前遊戲裡確實有一隻蜜蜂經常飛到家門口做客。」她勉強解釋道。

　　「也能變成機器人嗎？」托尼哼了一聲。

　　「呃……大概不能。」

　　警報解除，托尼面甲升起，用自己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來自位置空間的矽基生命體。從機械角度來講，這簡直就是傑作，如果能拆開看看內部構造的話，也許對他設計自己的盔甲有很大幫助……

　　大黃蜂在鋼鐵俠的目光中，體會到了人類才有的那種寒毛直豎的危機感。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


☆、青

　　蒂娜隔著螢幕接收到了大黃蜂發送的求救信號, 在確認了史蒂夫完全足以勝任與一群巫師交涉, 巫師們也表示會以復仇者聯盟為主服從安排之後, 蒂娜急急忙忙幻影移形來到斯塔克大廈的地下車庫。

　　「托尼——」她拖長聲音暗示自己男朋友收斂點。

　　斯塔克先生炙熱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從大黃蜂身上收回, 故作嚴肅地抬了抬下巴：「這傢伙什麼來頭？」

　　「托尼——我不是說你——的小夥伴之一，我從來沒搞清楚過它那些朋友的來頭。」蒂娜攤手表示無奈。

　　機械運轉的聲音吱嘎作響, 大黃蜂在汽車人中屬於小型、輕盈的兵種，但在鋼鐵俠的車庫裡, 再輕盈的變形金剛移動時都很顯眼。托尼、蒂娜、小呱三雙六隻眼睛, 就看著那十八英尺高的大型機器人以強行躡手躡腳的姿態從蒂娜身側轉移到了蒂娜身後，他蹲下身，歪頭，委屈的藍眼睛眨巴眨巴。

　　只差沒舉個牌子到頭頂：求保護。

　　在剛剛的呱機對話中，小呱向他的夥伴大黃蜂傳遞了這樣一個訊息：如果這兒還有個人能阻止那個看起來很強的穿盔甲的人類把他拆成零件, 就是我家媽咪了。

　　「你真不打算給它換個名字嗎？」跟一隻青蛙重名的斯塔克先生彆扭地抖了抖肩膀。

　　「要不你自己跟它商量。」蒂娜讓開半個身為, 把小呱露出來, 小青蛙有恃無恐地蹲在原地，沖托尼叫了一聲。好的, 我們沒談攏。鋼鐵俠放棄要求自己女朋友的小寵物改名, 轉而再次把目光投向大黃蜂，大黃蜂轟隆隆往右側平移幾步, 繼續把自己巨大的身體藏在蒂娜身後。

　　女巫和工程師都被他逗笑了。托尼其實並不真的打算把這個有趣的矽基生命拆開研究，他還不至於用任何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做實驗，但這個大傢伙很好地取悅了他，甚至久違的激起了托尼「逗他玩玩」的心理。

　　「蒂娜, 研究他然後改進我的盔甲會增加對上那安西昂時候的獲勝概率，你真的不考慮讓我玩玩他？你應當知道我拆掉的東西就沒有裝不上的，他沒有生命危險。」眨眼睛誰不會，托尼的棕色大眼睛絲毫不比大黃蜂藍眼睛閃得慢。

　　「不管你們將要對上誰，我可以幫忙，請不要讓這個人類接近我。」大黃蜂用合成電子音努力與蒂娜交流。

　　「要不算了吧，他看起來很能打。」女巫姑娘使勁給托尼打眼色。

　　鋼鐵俠遺憾地放棄了變形金剛拆卸計畫。

　　這個大型機器人出現在車庫裡的時候，托尼就曾經命令賈維斯嘗試入侵它的系統。賈維斯嘗試連接機器人的網路，卻被大黃蜂的原始程式碼攔在外面。人工智慧賈維斯再只能畢竟也還是人工，但變形金剛卻真的是生命，賈維斯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托尼。托尼馬上意識到這不是能拆的機械，不過嚇唬嚇唬他還是很有意思的。

　　蒂娜再三保證不會有人試圖拆掉他的引擎蓋、保險杠、輪轂、外後視鏡或者任何一個零件，大黃蜂才乖乖變回雪佛蘭形態，被蒂娜帶著登上斯塔克大廈的樓頂天臺。

　　距離神盾局、復仇者聯盟、美國魔法國會傲羅小分隊聯軍前往沃比安德的時間，還有五個小時。

　　…………

　　東歐，即將被美國超級英雄和超能人類力量聯手打擊的地下實驗室，那安西昂獨自坐在椅子裡。實驗室空無一人，只有宇宙魔方連接的蟲洞幽幽亮著。

　　那安西昂伸出手指試圖觸碰蟲洞，如之前的千百次一樣，被無形的力量攔住，不得寸進。

　　他已經找到了向那個世界輸送非生命體的方法，卻仍然無法向對面輸送生命體，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當年究竟是怎麼被吸入蟲洞那邊的空間的。

　　但是母親的下落已經不重要了，任何個體在他所面臨的絕境面前都不再重要。

　　不得不說，那安西昂是絕無僅有的天才，他甚至掌握了穩定開啟和關閉蟲洞的方法，他能讓蟲洞通往那個世界的任何地方，能隱約看見對面的情況，能獲取大量資訊，但就是沒有任何生命體能夠通過。

　　那安西昂知道，攔住自己的不是任何物理規律或者數學規律，而是規則。

　　二次元生命不被允許前往三次元。這是他的宇宙在對面那個世界裡某個人的筆下誕生時，自動產生的規則之一。

　　多可笑啊，他畢生追尋宇宙的真理，花費自己所有的智力尋找母親的下落，最後卻在這裡碰壁——他碰到了培養皿的玻璃罩蓋。

　　這個宇宙中的一切只不過是對方實驗臺上的培養基，而智慧生物，大約是培養基上長出的菌落群。

　　那安西昂無法接受自己是某個智商不足一百五的人用筆和攝像頭構架出來的。他眼神惡毒，似乎在與宇宙的造物主對視。

　　這個世界裡，你所謂的主角，鋼鐵俠，托尼•斯塔克，他是世界的支點，如果他死了呢，世界會崩潰嗎？或者如果我直接讓這個世界崩潰，你們的LCU電影宇宙，還能夠繼續沿著固有設定走下去嗎？他無聲地問道。

　　那安西昂摘下面具，那面具下麵是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他臉部皮膚佈滿了燒傷痊癒又撕裂再痊癒產生的疙疙瘩瘩的疤痕，一隻眼睛眼球鼓起，似乎只是勉強待在眼眶裡。他裂開嘴笑了，對著虛空的某處，伸出食指寫下一個單詞：LA*VRAM。

　　陷入瘋狂的天才急促地呼吸，聲音嘶啞如同風箱。從他發覺自己無法把自己的發現以語言形式向任何人提起，無法用筆、用電腦記錄下一切，他就知道，一場與宇宙意志的較量開始了。這被一群編劇創造出來的虛假世界用不講理的方式限制其中生靈，只為了自己的穩定存在，不在乎智慧生命體們是否覺得這是個侮辱。

　　沒錯，侮辱，那安西昂是這麼覺得的。他曾經對自己的一切有多自負，現在就感到多噁心。他發覺自己只不過是劇本融合時候自動產生的配角，他不過是某個單詞在宇宙規則作用下自動補全的世界設定。

　　那安西昂制服上射出一枚微型炮彈，一聲巨響差點炸塌了遠處地下工作室的一角，他卻絲毫不覺得心疼。既然這一切都是某個人寫出來的故事，那又有什麼好珍惜的？

　　托尼•斯塔克，史蒂夫•羅傑斯，你們真的願意存在於別人的劇本裡嗎？讓我幫助你們解脫吧！

　　他手指輕撫身邊操作臺上的紅色按鈕，整個宇宙的命運，就系于這男人的兩指之上。

　　那安西昂毫不猶豫，他按下去了。

　　面積足有上萬平米的大型實驗室內響起危險的嗡嗡聲，那安西昂從來沒有同時啟動這麼多設備，它們能在八小時內抽空整個歐洲的電力。

　　這個以地球為支點的宇宙即將毀滅，要電力做什麼。

　　他環抱手臂坐在風暴中心，宇宙魔方在他身邊恒定地亮著。作為宇宙大爆炸之初產生的六塊無限原石之一的空間寶石，宇宙魔方的確有能力讓正處在擴張期的宇宙收縮成為曾經那個奇點。過去沒有人設想過這種可怕的用法，畢竟，和全宇宙同歸於盡，沒有人會做這種選擇。

　　你永遠不知道追逐真相的路上橫貫著什麼。

　　「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場宇宙大爆炸都不好說，138億年？」宇宙真的曾經演化了那麼多年嗎？既然那個公司只存在了不到百年。

　　那安西昂桀桀冷笑著，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冷靜中透著瘋狂的科學家，他親手觸碰到的可怕真相摧毀了他的全部認知，甚至引他走上了毀滅的路。瘋狂，只有瘋狂，這瘋狂驅使他否定一切。

　　「遇到鋼鐵俠、美國隊長或者雷神索爾，格殺勿論。」他命令道。

　　那安西昂實在太好奇了，如果這幾個人中死去一位，會發生什麼事？他對這三位並無惡意，甚至隱隱有些可憐他們，斯塔克永遠不知道他的天才來自何處，美國隊長永遠不會明白是什麼讓他成為超能人類，而那個叫索爾的阿斯加的人，他以為他真的是神嗎？

　　他們不是，但他們至少是世界的支點。而他，那安西昂，甚至不值得一行單詞。

　　那安西昂甚至有種惡意的快感，如果不是規則限制，他一定要把真相告訴斯塔克，那位與他對等的人類天才，斯塔克會崩潰嗎？但他不被宇宙規則允許說出或進行任何暗示，那就殺了斯塔克試試看吧。

　　對於現在的那安西昂來說，在這個宇宙裡，沒有什麼是不能嘗試的。

　　載著美利堅超能聯隊的兩架戰鬥機從紐約起飛，駛入雲層後迅速進入隱身狀態，飛往東歐。                        

　　作者有話要說：

　　邏輯死，邏輯死，邏輯死。

　　關於蒂娜介入後劇情與原電影不同怎麼確定是電影世界後面會有解釋，世界融合問題後面也會說。

　　可以劇透，本文Boss是l□□raM公司，沒別的原因，複聯三上映之後就是這樣了。

　　我不但要懟滅霸，我還要懟編劇。

　　就醬，邏輯死邏輯死邏輯死，不要問我問題……反正我也回答不上！

　　其實我挺開心的，我終於要開始寫我妮親自懟漫威的劇情了！憋好久了。


☆、蛙

　　「所以這台車到底是怎麼回事, 斯塔克？」巴頓繞著大黃蜂轉了一圈, 懷疑的目光投向托尼, 「你不會在這個時候搞行為藝術吧？我們可不是速度與激情劇組。」

　　「叫代號, 鷹眼。」史蒂夫提醒道。

　　「別擔心，隊長。其他人叫代號是為了隱藏真實身份, 但全世界，哪怕衣索比亞的蚊子都知道這個鐵罐兒裡面是托尼斯塔克。」巴頓直接坐在引擎機蓋上, 下一秒被忽然彈開的機蓋硌了屁股。特工抱著他的弓怪叫一聲, 輕盈地跳開幾步遠，回身時嬉笑表情消失不見，滿臉嚴肅，眉頭微擰，箭頭已然指著雪佛蘭的駕駛位。

　　托尼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按著箭矢和弓的交叉點讓巴頓放下武器。「冷靜, 小鳥。大黃蜂不喜歡有人坐在他引擎機蓋上, 禮貌點。」

　　斯塔克先生假裝自己又體貼又熱情，就好像之前拿眼神當螺絲刀, 研究人家身上哪個零件最好下手的人不是他一樣。

　　飛機艙狹小的空間不足以讓大黃蜂變成機器人形態, 雪佛蘭駕駛位車門自動攤開，車載音響工作指示燈亮起, 喇叭嘰嘰呱呱：「你們好，我是大黃蜂。」

　　大黃蜂熱情地跟這幾位人類打招呼，近光燈、遠光燈、霧燈交替閃爍，若是彩色光束, 這架飛機內部馬上就會產生宴會舞廳效果。

　　蒂娜忍笑走上前，隔著盔甲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讓他別鬧了。她輕聲呼喚賈維斯的名字，要求他把大黃蜂在托尼車庫裡變身的視頻投放到飛機機艙內戰術螢幕上。

　　復仇者們屏息凝神，眼睛緊盯螢幕，大腦努力接受新知識：世界上還存在能一瞬間變成大型機器人的雪佛蘭車。

　　「他選擇幫助我們？」美國隊長敏銳地問道。

　　「托尼把人家給脅迫了……」蒂娜回答道，大黃蜂也配合地用車載音響做出委屈的音效，「好吧，實際上，他是小呱的朋友。」

　　美國隊長、鋼鐵俠、綠巨人、黑寡婦、鷹眼、冬日戰士、青蛙女俠（蒂娜多次拒絕這個外號未果）、雷神索爾、邪神洛基、汽車人大黃蜂。地球上尚無任何一個勢力能夠湊得起這麼豪華的陣容，就連這一次，也只是陰差陽錯。

　　索爾和洛基並不跟他們一起乘飛機前往北歐，雷神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不需要像普通中庭人一樣麻煩。

　　那安西昂要倒大黴了。他們想道。

　　托尼和隊長湊到一起，蒂娜則靠在娜塔莎身上閉目養神，男朋友低沉又獨具特色的聲音不斷鑽進女巫姑娘耳朵裡，他和隊長又在就作戰計畫進行爭執和僵持。

　　「這太冒險了，斯塔克，」，史蒂夫自己也忘記了超級英雄們要彼此稱呼代號的要求，畢竟正如鷹眼說的那樣，鋼鐵俠盔甲裡面是誰，實在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冒這種險去換取10%的勝率增加，你想都別想！蒂娜也不會同意的。」

　　「Cap，你太小看我女朋友了，她可不會把亂七八糟的擔心放在正事前面。」托尼自信滿滿的地反駁道，「是吧，蒂娜！」

　　「我聽從隊長的安排。」女巫姑娘理直氣壯的回答，讓男朋友吃了個憋。指揮小規模作戰，史蒂夫可比托尼靠譜多了，完全不用擔心他搞出什麼異想天開的冒進點子。美國隊長的作戰風格堂堂正正，擅長合理分配每一分戰鬥力，把任何戰鬥力優勢都完美的轉化為戰局優勢。鋼鐵俠則擅長劍出奇招，這些奇招通常都是他本人去冒險。

　　為了男朋友的小命和自己的心臟著想，蒂娜當然會站在隊長那一邊。

　　蒂娜覺得自己應該抓緊時間睡一會兒，便沒有再去聽他們的談話，合眼進入夢鄉。

　　…………

　　蒂娜知道自己在做夢。

　　她仰起頭，又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樹林中。她邁開步伐前行，卻仿佛是在飄。那種感覺很有趣，當你並沒有真的試過不借助任何外力飛行，你在夢中是無法想像出自己怎麼飛的，蒂娜的夢裡沒有飛天掃帚，所以她只好飄起來，像中了漂浮咒，空氣給予她一些浮力，蒂娜就覺得自己變成一根羽毛，輕飄飄地懸在樹林裡。

　　林子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炮火的轟鳴、尖叫、爆炸。

　　蒂娜並不覺得害怕，她甚至保持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的閒適姿態，往傳來聲音的方向飛去。

　　她先是看到了史蒂夫。哦，天哪，他怎麼留了那麼大的鬍子？史蒂夫半躺在地上，嘴角帶著血跡，渾身傷痕，制服上處處都是裂口，眼神中透著一絲絕望。天哪，蒂娜從來都沒能把美國隊長和絕望這個詞聯繫在一起。

　　她跑過去，想要扶起史蒂夫，卻撲了個空。

　　蒂娜只好繼續往前走。

　　她看到很多熟悉的人被打倒在地上，娜塔莎被地面凸起的岩柱限制在原地，巴恩斯也被擊倒動彈不得，她明白自己在這場夢境中無法碰觸到他們，便壓下心底的焦急，向前想要看個究竟。

　　這條路不長，蒂娜卻走得很艱難。有無形的力量限制著她，就像海水中的暗流，你看不到海面上白色的浪花，卻會被它卷向大洋深處。

　　這是我的夢，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蒂娜不斷暗示自己，咬牙向前飄去。直到她看到一個戴手套的紫色巨人，他正在從一個紅色的人形生物額頭上摳下一顆寶石。

　　那好像很疼。蒂娜心臟隱隱地一縮。

　　隱約中，她聽到一些聲音，她本以為會是夢境之外托尼和史蒂夫他們聊天的聲音，仔細分辨卻不是。那也不是林子裡的風聲，不是不遠處紅發姑娘低低的啜泣，不是巴恩斯急促的呼吸。那是，來自天空、來自大地、來自日光和空氣的聲音。

　　非常微弱，但又不可忽視。

　　「接下來呢？」

　　「該索爾出場了。」

　　「讓他劈哪裡？」

　　「胸口吧。」

　　「為什麼不是頭或者胳膊？觀眾會質疑的。」

　　「別管他們，只要讓滅霸傷而不死就行了，重點表現風暴戰斧的殺傷力，別砍頭，滅霸死了下一部還怎麼拍。」

　　「好吧……」

　　「要好好安排滅霸的臺詞，這一部裡超英人物塑造主要靠反派評價……」

　　蒂娜皺著眉頭，她不明白這些對話的意思。蒂娜聽到索爾的名字，還聽到什麼風暴戰斧，但索爾應該是用錘子的，那把雷神之錘可是奧丁賜予，他得意至極的標誌性神器。

　　光芒在天空中彙聚，蒂娜抬起頭，迎著刺眼的電光看過去。她沒有看到雷神的躍起，反而看見索爾的身體在半空中一點一點成型，接著就像是從一幅畫變成一個會動的真人，高高舉起手裡的兵器，攜萬鈞雷霆之勢躍下，手中戰斧旋轉著飛來，劈中紫色巨人的軀幹。

　　索爾落在紫色巨人身前，蒂娜注意到他換了髮型，他似乎成熟了，氣質也有不小的變化。

　　「你該砍我的頭的。」紫色巨人說。

　　蒂娜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如果這是復仇者聯盟的一次行動，那托尼呢？托尼去哪兒了？她環顧四周，試圖尋找男朋友的身影。

　　紫色巨人在這緊要關頭，竟然打了個響指。然後消失了。

　　這是什麼結局？我們贏了嗎？蒂娜疑惑地看著四周，夢裡她似乎是隱身的，夢中人物看不到她，她也碰不到他們。

　　一些人開始化為灰燼。

　　蒂娜退後幾步，驚恐地捂住嘴巴。

　　我們正要去打架，這個夢可不是個好兆頭！她心想。

　　深陷噩夢中的女巫姑娘又聽見那來自天地萬物的聲音。

　　「接下來切泰坦星戰場。」

　　「消失幾個？」

　　「除了星雲，全都消失。」

　　「不是一半嗎？瓦坎達戰場都是一半。」

　　「呼應前幾部鋼鐵俠的臺詞，讓他孑然一身更打動觀眾。」

　　蒂娜聽到鋼鐵俠這個單詞，她急忙左顧右盼，向前走了幾步，這時候空氣中無形的阻力似乎已經消失了。幾步間，她發現自己身邊的場景大變樣，似乎來到了另一個星球。

　　她看見托尼。

　　托尼穿著一件她沒見過的破損的戰甲，獨自坐在廢墟裡。他看上去傷得很重，渾身鮮血，卻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他雙手交握在身前，那姿勢就像是，無人可以擁抱，只能握緊自己的手。

　　蒂娜心臟劇烈的地疼起來，她這時候又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女巫姑娘甚至忘記了使用幻影移形，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從托尼身後抱住他，把他圈在自己懷裡。

　　她能碰到托尼，她的愛人一定受了很重的傷。

　　感受到托尼身上濃重血腥味的那一瞬間，蒂娜睜開眼睛。她騰地從座位上挺起身，大口大口地試圖呼吸，嚇到了幾位隊友。

　　「怎麼了？」斯塔克先生最先沖過來，他穿著盔甲，只能輕輕撫摸女朋友的頭髮。

　　夢裡的一切仍然清晰，蒂娜眼光不自覺地移動到托尼腹部，想確認那裡沒有一個可怕的傷口。

　　大戰在即，她不能說她夢到一場可怕的失敗。

　　「我夢見你甩了我，愛上另一個女人！」女巫姑娘一口鍋扣到男朋友頭上，這個理由最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因為一個無來由的夢境而遭到女友指控的斯塔克先生眨著大眼睛，一臉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對我騷操作的支持，我就大膽的按照我設想的主線走了嘿嘿嘿


☆、五

　　也許不講理是女人對男朋友的天賦權利, 但托尼知道, 蒂娜從沒有真的用過。他的姑娘非常理智、善良, 最近學得跟他有點像, 想隱瞞什麼事的時候會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比如說現在這樣，眼睛瞪得很圓, 刻意坦坦蕩蕩地與人對視，實際上編瞎話編得既天馬行空又合情合理。

　　蒂娜現在拿來對付他的招數更像是他本人會用的, 斯塔克先生認真反省三秒, 覺得自己似乎是帶壞了小女朋友。

　　但在場的人除了托尼•斯塔克，別人可看不出蒂娜是在順嘴胡說。在大家的印象裡，蒂娜是個比托尼靠譜、誠懇一百倍的姑娘，所以當她控訴男朋友在夢裡移情別戀，儘管大家都覺得這實在是托尼的無妄之災, 但他們還是嬉笑著各自散開, 留鋼鐵俠一個人承受女朋友的無名火。

　　「你不能因為夢裡的事情給我定罪吧？」托尼可憐巴巴地看著蒂娜。

　　女巫姑娘深深吸氣平復自己劇烈的心跳, 垂著眼簾輕輕搖頭。那一幕仍然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伸出雙臂環抱托尼的腰, 臉貼在他腹部, 就是夢裡有一個可怕傷口的地方。

　　夢裡的托尼要比現在年長一些，娜塔莎也是, 那種歲月感實在太真實，蒂娜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夠那麼清晰地想像出他們五年後、十年後的樣子。

　　那畫面更像是自己窺視到了未來某個時間點的未來。

　　那是個多可怕的未來啊！

　　蒂娜臉頰下意識地蹭了蹭托尼盔甲，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一點。「我聽說，夢裡的事情都不會真的發生的。」

　　托尼眉心微蹙, 蒂娜絕對不會被普通的噩夢嚇成這樣，這姑娘心理素質甚至比他都好。他判斷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好時機，托尼捏了捏蒂娜的肩膀。「當然，甜心。」

　　「我們快到了。」史蒂夫看著定位沉聲說道。

　　這一次復仇者們可不打算低調入侵，那安西昂近段時間對紐約的不斷騷擾徹底惹怒了美國民眾，激進分子們已經在要求政府往東歐丟核%彈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但美國政府決定空投比核彈更具有殺傷力的武器，比如一整個復仇者聯盟。

　　當托尼斯塔克有足夠的準備時間，復仇者們就不可能穿著降落傘這麼LOW且不安全的裝備落地，托尼給每個不會飛的隊友配備了小型飛行器，形狀類似一雙可以背在背後的翅膀。史蒂夫表示他不需要這個，也不需要巫師們騎掃把帶他，他選擇自由落體。

　　對此蒂娜只能贊一聲，有盾任性。

　　此刻的沃比安德就像一個滿負荷運轉的戰爭堡壘，每一處地皮都隨時可能翻起，出現槍口或者炮口，鷹眼在落地的一瞬間射出三根箭矢，借著小型爆炸的掩護就地翻滾躲過一梭子子彈。「夥計們，上次那安西昂恐怕只是跟我們隨便玩玩而已。」他在通訊器的公共頻道裡說道。

　　已經陷入瘋狂的獨%裁者沒有指望自己真的能藏住宇宙魔方的真實位置，對方有蒂娜，那個跟宇宙魔方有某種聯繫的女巫，還有斯塔克，給他時間他就能夠破解任何地方的防火牆的大師。他乾脆地開放了基地位置，宇宙魔方在托尼的探查裡，就明晃晃地存在於地底。

　　兩個多小時，確切地說，是136分鐘，那安西昂只需要再拖延136分鐘，宇宙將以宇宙魔方為中心點開始塌縮。他自我標榜為救世主，幫助整個宇宙脫離另一個維度的掌控。不論這個想法有多自以為是，他卓越的創造力正在使本宇宙走向可怕的毀滅。

　　而剛剛降落在沃比安德的土地上就已經遭到強力火力攔截的復仇者們，還對這個時限一無所知。

　　「客場作戰就是補給供應不上，幸好有這幫巫師。」克林特毫不吝惜自己的箭矢，而令人吃驚的是，他後背的箭筒始終是滿的。每次當他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上，身後的箭筒就自動發出銀色光芒，補足那個被用掉的空位。

　　克林特已經不記得自己射過多少箭，這種永遠也不會一回身抽個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巫師們來到沃比安德，第一件事不是參與戰局，蒂娜給他們的任務也不是這個。巫師們從戰鬥力角度來講並不那麼關鍵，但卻是絕頂的後勤部隊，他們落地後忙著搭建簡易的魔法傳送系統，從紐約源源不斷傳送復仇者們所需要的物資。

　　「蒂娜，你們能給我的餅乾罐子也施加這種魔法嗎？」每拿走一個，產生的空當都會被新的填滿，這就是克林特小學時候做夢曾經夢到過的那種餅乾盒！

　　「事實上，這個魔法是由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餐桌魔法改良的，它原本就是作用於紙杯蛋糕盤和餅乾盤。」蒂娜的戰鬥方式是托尼設計的，她始終閉著眼睛，直接從腦海中的旅行青蛙地圖觀察周圍情況，俯視角能讓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掌握一切資訊，幾乎沒有人能在這樣的視角中偷襲她。

　　從隊友的角度來看，那個女巫十分囂張地緊閉雙眸，抬手朝前方射出一道咒語。那甚至不是一句有較強攻擊性的咒語，卻引起一場小型爆炸。

　　「速速禁錮。」蒂娜念道，隨著她的話音，又有一個扛著炮筒的機械兵變成四分五裂的零散碎片。它的火箭炮炸膛了。

　　巫師內部普遍視為強力咒語的那些，比如三大不可饒恕咒，對付人類效果拔群，但在這樣的戰鬥中卻顯得有些雞肋。畢竟你不可能讓機械造物痛苦、死亡或者魂魄出竅，你只能物理毀滅它。反倒是一些功能性魔咒在對付麻雞的精密儀器時候能夠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前提是，使用咒語的巫師得對麻雞武器有深入瞭解。初中文化水準的蒂娜被托尼壓著補了很多課，才被允許出現在這片戰場上。

　　世界第一的武器大師不得不耐心的從基礎教起，也只有女朋友有這個待遇了。

　　而蒂娜並不是完全的脆皮法師，否則也不敢這麼浪。她的制服防彈、防毒氣，防腐蝕，能夠抵消很大一部分衝擊力，斯塔克先生恨不得把隊長的振金盾牌敲下來一塊，融進蒂娜的制服材料裡。女巫姑娘跟克林特背靠背，幾乎沒有任何敵人能夠接近他們十米之內。

　　「哇哦，來了個大傢伙！」

　　又是機械兵，源源不斷的機械兵。這些金屬士兵悍不畏死，不怕四分五裂，個個都裝備有先進的熱武器。如果不是鋼鐵俠飛在空中，在局部戰場來回支援，大黃蜂體型優勢，移動和支援速度奇快，復仇者們累也要累得夠嗆。

　　忘了說，當那台明黃色雪弗蘭變身為高達十八英尺的機器人，在場的男孩子們齊齊發出一聲讚美的歡呼。

　　新出現的這幾個機械兵體型有它們的同伴兩倍大，笨重，但是非常耐打，幾乎趕上托尼當年在阿富汗山洞裡敲出來的馬克1號。

　　「蒂娜，控制器在胸口！」托尼掃描了新敵人的結構，大聲提醒道。

　　「沒問題！」蒂娜朝托尼招招手，示意男朋友過來幫忙。鋼鐵俠心領神會，拎著女朋友在空中飛了一圈。蒂娜的咒語例不虛發，每道咒語集中機械士兵都能立竿見影地使他失去戰鬥能力，變成一團委頓在地的廢鐵。

　　「幹得漂亮！是怎麼做到的？」美國隊長在頻道中問道，頻道中還傳出其他隊友的歡呼聲。

　　「我對他們的中控系統使用了消失咒。」蒂娜笑眯眯地回答道。

　　這也是托尼想出來的作戰方式，面對內部結構精密的麻雞造物，蒂娜只需要大致搞明白它的結構，然後把關鍵零件變不見就行。沒有主要晶片的機械士兵是絕對無法造成任何威脅的。

　　巫師的咒語不那麼擅長破壞，但是讓東西消失，這是巫師的基本功啊。每個巫師在幼兒時期都曾經把奶嘴、尿布、玩具小鴨子或者爸爸的鬍子變沒，只要他們內心不希望這些東西存在。

　　麻雞造物太過精密了，這是你們的優點，同時也是你們的弱點。蒂娜在練習消失咒的時候這樣對托尼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9

☆、張

　　「博士情況怎麼樣？」托尼在半空中以一個輕盈優雅又少女的姿態翻轉身體, 躲過三發呈等邊三角形射過來的炮%彈, 還順勢還擊。他為自己量身打造的盔甲靈活、敏銳, 配合賈維斯的輔助操作, 鋼鐵俠硬是把硝煙彌漫的高科技機械戰鬥玩兒成了繡花。

　　「他很好！情緒平穩！在聽你準備的小曲兒！」蒂娜大聲回答道。

　　班納博士，或者說, 浩克，是這次復仇者們打算用來對付那安西昂的大殺器。這位溫和的老好人學者變身綠巨人後的殺傷力不需多言, 但他作為戰友的穩定性也很讓負責制定作戰計畫的美國隊長頭疼。

　　「博士, 你確定浩克不會先把我們揍一頓嗎？」戰前準備，史蒂夫曾抱有一絲希望這樣問道。

　　「不確定。」班納博士誠懇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最後還是托尼敲定了作戰計畫，鋼鐵俠邁著他特有的那種自信又騷包的步伐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副耳機舉到班納面前。「雜魚交給我們就好，那個毀容的瘋子出來之前, 我的好博士, 你就戴上耳機, 在後方跟巫師們一起，聽聽心經。」

　　他隨手撥動旋鈕, 把耳機聲音轉成外放, 一段佛教梵文從中傳出，還真是讓人平靜心情的經文。

　　「不喜歡？」托尼在隊友們「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目光中挑起一邊的眉毛, 他覺得自己的主意棒極了，繼續調試耳機，「如果不喜歡，還有神父的禱告, 古蘭經……嘿，請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的宗教態度很開放。」

　　幸好隊裡沒有特別虔誠的教徒，否則我們還沒出擊就要內訌了。美國隊長心累地想。

　　耳機外放最後停在一首莫札特的搖籃曲，斯塔克出品的音響效果絕對沒得說，溫柔優美的女聲蕩漾在復仇者們身周，音樂天才名不虛傳，巴恩斯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

　　「我該說謝謝嗎？好吧，謝謝。」班納博士哭笑不得地接過耳機，頂著托尼「那當然」的眼神道謝，迅速關掉音樂。

　　儘管托尼處理問題的手段看起來無厘頭又胡鬧，但這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解決辦法。浩克是個不穩定的核%彈，復仇者們現在不得不使用他，那就要想方設法讓這顆核%彈在別人的地盤上爆炸。否則小男孩沒有丟到廣島，丟到了關島，這可夠嗆。

　　「不管戰局變成什麼樣，只要我們還沒有見到那安西昂，博士，請你不要出手。哪怕有人快掛了……哦，不，如果真有人快掛了還是麻煩你管他一下吧，如果浩克想要勞務費，我們可以把肥啾獻祭給他。」

　　「等等，為什麼是我？」躺著也中箭的克林特抗議道，他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默認了「肥啾」這個外號。

　　「我知道，」蒂娜舉起手賣弄她最近新瞭解到的知識，「大概是因為……神話裡，諾亞走出方舟之後做的一件事就是拿飛鳥和牲畜在獻祭給上帝。」

　　作為當時在場唯一能跟上托尼•斯塔克思維回路的人，蒂娜給出唯一且正確的答案。

　　鋼鐵俠打了個響指喊bingo，其他人用難以名狀的目光看向這一對情侶。蒂娜你一個信仰梅林的巫師居然讀過《創世紀》，還能學以致用？

　　「感謝你的比喻，但我不是上帝。」班納扶額，打顏色請求娜塔莎制止兒童們的胡鬧。

　　復仇者們就這樣胡鬧又認真地敲定了浩克在戰鬥中扮演的關鍵角色。所以，這會兒，班納博士安心待在後方，閉著眼睛，耳朵上掛著托尼送給他的耳機，還真的在聽那段兒梵文的心經。

　　他不曾把目光投向戰場，復仇者中的很多人已經被他視為朋友，班納博士不敢肯定，自己在看到托尼被圍攻時，能不能保持冷靜，不變身沖上去大砸特砸。

　　「小心！」

　　「哇哦！謝了，Cap！」托尼接住美國隊長情急之下丟到空中幫他擋炮%彈的盾牌，微微低頭，眼前出現一道由賈維斯分析得出的最佳歸還盾牌的路線。鋼鐵俠還是不太習慣這種使用冷兵器的作戰方式，他根據賈維斯的提示把盾牌飛入敵人堆裡，振金盾牌當當當擊飛一串小兵，順便還幫娜塔莎擋掉一次偷襲，最後才回到史蒂夫手裡。

　　我得承認史蒂夫確實有兩下子。托尼心想。

　　那個使用冷兵器的美國大兵戰鬥中每次都能讓飛出的盾牌攻擊到至少三個以上的敵人，稍加牽引後以最佳路線回到他手裡。這其中固然有托尼設計的盾牌回收裝置的功勞，但正是因為身為設計者，托尼才清楚，能做到效果最大化需要怎樣優秀的戰鬥直覺和瞬間計算能力。

　　但我還是喜歡熱武器。掌心炮轟碎一個機械兵，鋼鐵俠借由盔甲發出的無機質的電子音帶著明顯的不爽：「嘿，**，別碰我女朋友。」

　　「Language， 托尼。」聽不下去的美國隊長皺眉提醒道。

　　機械兵仿佛無窮無盡，所有人都在這種螞蟻多了咬死大象的戰鬥中感覺到一絲疲憊，托尼手臂上一塊盔甲甲片被打壞，它自動彈出落在地上，那個部位出現銀色魔法光芒。鋼鐵俠在巫師們的配合下成功實現了在戰鬥中給自己更換零件。

　　「幸虧有個意想不到的強力外援。蒂娜，我現在開始跟你家的青蛙托尼搞好關係還來得及嗎？他當然可以叫托尼，他改叫安東尼•愛德華我都不反對。」

　　公共頻道裡響起一片並不輕鬆的笑聲。鋼鐵俠說的是大黃蜂，那台明黃色的雪佛蘭，根據他的自我介紹，他是一個來自其他宇宙的汽車人。大黃蜂的提供的戰鬥力支援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他精准、犀利、一擊致命，那安西昂的機械兵們根本沒辦法給他造成什麼傷害，最多刮花油漆。

　　托尼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這位先前慫萌慫萌的機器人會有這麼大戰鬥力。他這麼能打之前還怕什麼？

　　「大概是怕我把他按在我們的宇宙不讓他離開吧。」蒂娜隨口猜測道。

　　多虧有這位汽車人承擔很大一部分壓力，復仇者們才能撐到這個時候。

　　晴朗的天空中亮起一道比太陽光更亮的電光，哪怕是這樣萬里無雲的天氣，也依然清晰可見，刺目的白線把天空分割成細小的碎片，電光收束成一個點，最亮處閃現一個穿著紅色披風的身影。

　　雷神索爾攜萬鈞雷霆自九天而來，他高舉雷神之錘，引千萬道閃電劈向大地。

　　糟了！

　　蒂娜用出了她這輩子最快的一個聲音洪亮咒語，女巫急迫的大喊一聲：「黃色的是自己人！」

　　索爾的閃電有靈性般避過隊友，包括飛在半空的鋼鐵俠，有了蒂娜喊的這一嗓子，大黃蜂也幸運地躲開了電阻絲被擊穿的命運。只是個形容，並不是說他真的有電阻絲。

　　那安西昂製造的機械兵畢竟還是用電的，他還沒掌握托尼的反應堆技術，即使掌握了，也不可能土豪到給雜兵配備。在雷神的AOE技能攻擊下，機械兵們如多米諾骨牌般紛紛倒地，再無法啟動。

　　托尼身邊壓力一輕，他也屬於過於顯眼因此被重點針對的人物，鋼鐵俠迅速幹掉幾個漏網之魚，稍微松了口氣。幸虧弗瑞沒有真的下手忽悠索爾，否則搞不好要被人家電成午餐肉。哦，他還沒被電就已經是焦糊狀態了。

　　鋼鐵俠換換降落在蒂娜身邊，不動聲色地掃描女朋友的狀態，賈維斯現在已經被緊張過度的製造者訓練得非常善解人意，甚至不用托尼下命令，自動開始檢測，然後在托尼的視網膜上投影出一行字：一切正常。

　　「幹得漂亮，大個子！」

　　索爾的AOE技能瞬間扭轉復仇者的不利局面，他的弟弟，那位黑髮的邪神嘴角噙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兄長身邊。洛基從來都覺得自己的蠢哥哥就是個無腦戰鬥狂，被奧丁打落中庭一次也沒有讓他改變多少。但不可否認，戰鬥中的索爾讓人非常安心。

　　那安西昂一直在監控外界戰局，大黃蜂和索爾的出現讓他皺了皺眉。他不打算走出去迎戰，就像上次做過的那樣。

　　蒂娜與宇宙魔方之間存在怎樣的特殊聯繫，他並沒有來得及研究。但那安西昂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離開這裡，蒂娜很可能直接撕開已經被宇宙魔方鎖定得像混凝土一樣的空間，打斷他的計畫。

　　反派死於話多，那安西昂決心埋頭毀滅世界，絕對不多逼%逼，絕不給出任何多餘資訊讓那群人精猜到他要做什麼。

　　復仇者們仍然不知道他們正在一分一秒地接近世界毀滅倒計時，離那一刻，只剩下37分鐘。


☆、嘴

　　事實證明, 打地鼠還是得用錘子。那些仿佛無窮無盡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機械兵在索爾的喵喵錘之下統統成為廢鐵。

　　「真不明白, 上次那個變態出擊不是挺主動的嗎？怎麼今天打了這麼久都沒見他人影。」巴頓放下一直舉著弓的右臂, 但仍然在手指間扣著幾支箭羽, 保持警惕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根深蒂固的習慣。

　　「沒准是被我們今天的首發陣容嚇得不敢出來，畢竟小鳥你今天鳥槍換炮。」托尼接道, 很難判斷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我們得把他挖出來。」史蒂夫舉著盾牌擋在身前，藍眼睛看向那個金紅色的身影, 「鋼鐵俠, 你能找到他老鼠洞的洞口嗎？」

　　托尼已經在探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鋼鐵俠身上，只有克林特猶猶豫豫地看著蒂娜。

　　「你看我幹什麼？」女巫姑娘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不是巫師嗎？我以為你會掏出魔杖，從土地裡召喚出一個小人兒，然後他就會告訴我們，那安西昂的老鼠洞到底要從哪裡進去。」克林特發出充滿想像力的聲音。

　　蒂娜很欣賞鷹眼對巫師的奇思妙想, 自從他誤食金絲雀餅乾變成一隻大肥鳥, 又用生髮魔藥找回了自己的頭髮, 這位優秀特工就開啟了他身為普通麻雞的奇幻人生。不過蒂娜有時候覺得克林特對巫師的認知有偏差，他時而把巫師跟他小時候讀過的童話故事裡會召喚冰雪隕石暴風雨的魔法師聯繫起來, 時而認為他們能心想事成。

　　「少看動畫片。」蒂娜勸道。

　　這是童話組和科學組的較量。童話組代表人物：蒂娜•科瓦爾斯基, 科學組代表人物：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先生不戰而勝，因為童話組女巫很乾脆地承認, 這個得看托尼的，我不會你說的那種魔法。

　　那安西昂的實驗室建造在地下15-20米深，有垂直的電梯通往地面（「才15米，我以為得有一百米深。」「哪怕是沙漠, 往下挖三十米都能挖到地下水了，能不能多讀點書。」）實驗室呈規整的長方型，面積很大，內部估計建有不少承重樑柱。托尼無法掃描出實驗室內部的結構，這個鐵盒子外殼裡含鉛（鉛連超人的透視都能擋住）。如果要慢慢挖，倒是能夠把他挖出來，但蒂娜搖搖頭否定了徐徐圖之的提議。

　　「我們最好快點，這裡空間很不穩定，他一定在用宇宙魔方做什麼事情，我感覺有點心慌。」

　　事關宇宙魔方，蒂娜的感覺可不能被簡單地歸類為女人的直覺，復仇者小隊沒人想知道能讓她心慌的力量代表什麼。

　　「那我們就只好從電梯井下去。」鋼鐵俠說完後轉過身，那電梯井的開口就在離他們所站位置不遠的坡地下面，托尼的掌心炮以最大功率啟動，亮白色光束轟在岩石表面，外表偽裝如豆腐渣般垮塌，露出背後隱藏得很好的金屬大門來。

　　「要打天王鬼龍神了嗎？」巴恩斯眼睛發亮，嚴陣以待。

　　「呃，你說什麼？」史蒂夫懷疑自己的四倍聽力出了問題，他的老夥計剛剛似乎說了個他完全聽不懂的詞彙。

　　在場沒一個人能回答他，只有走遠了的鋼鐵俠聲音淡淡飄過來：「他說的是魂鬥羅1代最後一關異形巢穴的關底Boss，Cap，看來你的老夥計適應新時代比你快多了。」

　　那一刻，巴恩斯看向托尼的目光充滿了熱切的好感，雖然這位大侄子始終不肯給他寫遊戲外掛，但那不重要，沉迷現代電子遊戲的二戰老兵從此視托尼為知己。

　　「你能一命通關嗎？」冬日戰士迅速追上去。

　　「六歲的時候就能。」托尼隨口答道。

　　蒂娜搖搖頭，真是的，男孩們。

　　好吧，這至少算個不錯的契機，一個讓托尼和巴恩斯之間邦交關係走向正常化的機會。蒂娜心想。

　　那次他們在托尼的工作間打了一架，或者說，托尼單方面毆打巴恩斯，蒂娜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協定，之後誰也沒有再提到托尼父母的死亡。但很明顯的，在所有復仇者中，托尼跟巴恩斯最不親近。哪怕只認識了不長時間的克林特都被他小鳥、肥啾這樣叫著，他稱呼冬日戰士的成為始終是平淡而疏遠的「巴恩斯」。

　　巴恩斯偶爾試圖接近，都被鋼鐵俠淡淡地避開。

　　上次任務中，機械臂被惡搞成小豬佩奇主題曲播放機，其實挺讓巴基高興的。當然他不是抖M，也不是小豬佩奇愛好者，只是惡搞隊友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可以視為托尼釋放的一個友好信號。

　　復仇者們跟上跑得很快的鋼鐵俠和冬日戰士，史蒂夫用他四倍的聽力聽到兩位隊友的半截兒對話。

　　「……叫我巴基。」

　　「好吧，巴基，我只是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基。」

　　鋼鐵俠停在電梯門前，舉起左臂，手心向前。盔甲的掌心炮轉換為高溫切割模式，能量從胸口方舟反應爐源源流出，紅熱的能量束在緊閉的鐵門上畫出一個長方形。

　　尷尬了。

　　鐵門，哦，現在可以確定這門絕對不是鐵做的——金屬門完好無損，經歷了戰甲高溫切割雷射光束的洗禮後，依然堅強地屹立在原地。

　　「咳……」托尼尷尬地咳嗽一聲，調整到最高功率重複剛才的動作，卻仍然一無所獲。這扇由未知材料製造的金屬門鑲嵌在石壁裡，還真成功阻擋了復仇者的腳步。

　　開什麼玩笑，除非這扇門是振金做的！托尼皺著眉頭，命令賈維斯第二次掃描分析面前金屬的成分。

　　「Sir，這確實是一種含有振金的合金，具體成分還無法測定，但其中的振金含量已經足夠讓它不畏高溫切割。」賈維斯帶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托尼把這個消息轉達給他的同伴們，說話的同時，他那屬於最傑出工程師的大腦裡閃過數個方案，但都被他自己一一否決。

　　「也就是說，你搞不定它？」克林特語氣誇張，像是在驚歎世界上竟然也有你斯塔克大工程師搞不定的金屬材料。

　　「是在現有的條件下無法破壞，」托尼糾正道，他就是那種人，你可以侮辱他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他的技術，「這玩意兒的材質跟Cap的盾牌有關，能夠吸收動能，要不小鳥你去轟它一拳試試？」

　　「我不轟，我叫浩克來轟。」克林特非常識時務地打開了班納博士專用頻道，喊道。

　　「博士，到你出場了！」

　　娜塔莎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反對。

　　班納被兩名巫師送過來，老好人博士鼻樑上還架著一副眼鏡，耳朵掛著托尼送的耳機，依然在聽心經的博士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大徹大悟的氣息，總之怎麼看都不像來打架的。

　　「他不會修身養性太成功，變不成浩克了吧？」在場的人都有這樣的懷疑。

　　托尼掀起面甲，他表情嚴肅，卻也因此顯得格外英俊。蒂娜覺得自己有時候就是個看外表的膚淺的人，比如說，她已經好多個小時沒見到男朋友的美色了，這會兒眼神黏在托尼臉上，根本捨不得挪開。

　　「博士，別忙，」托尼皺鼻子，然後舔了舔嘴唇，這些小動作讓他可愛到犯規，「我們說好見到那安西昂才叫你的綠色大塊頭出來的。」

　　他轉向女朋友，正好跟蒂娜盯著他嘴唇瞅的眼神對上。斯塔克先生緊要關頭也不忘撩妹，嘴唇微動給蒂娜拋了個飛吻。「親愛的，會製冷嗎？」

　　「呃，有多冷？」蒂娜遲疑地問道。

　　「越接近絕對零度越好。」托尼說。

　　斯塔克先生又高估了他的女巫姑娘的知識面，蒂娜聽都沒聽過絕對零度這個概念，但零度是什麼她還是知道的。小女巫一揮魔杖，老老實實地給托尼變出了一大堆冰塊，嘩啦啦憑空出現，差點把鋼鐵俠埋在裡頭。

　　不，不是這種，讓它們消失拜託。

　　不同於一般的金屬，振金是一種低溫冶煉的神秘物質，高溫對它毫無作用。在場唯一有涉獵的材料學家給隊友們科普了這個知識之後，復仇者們都開始撓頭。蒂娜第一個舉手投降，她剛剛對這扇振金合金的大門施加了阿拉霍洞開，對方毫無反應。要創造低溫環境，蒂娜表示自己也就能變變冰塊。

　　其他人都不是法系，更想不出辦法。

　　索爾一直沒說話。

　　他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如果冰霜巨人的王子、約頓海姆的繼承者洛基尚不能創造鋼鐵之人需要的溫度，那他想不出這個宇宙裡還有誰可以。但索爾在面對洛基的事情時候，難得拿出了一點情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多麼不願意暴露這個。

　　索爾喜歡洛基藍色皮膚的樣子，但他不希望他們之間剛剛回溫的關係再次降回冰點。

　　「也許我可以。」

　　就在雷電之神猶豫再三的關頭，他身邊響起一個優雅的嗓音。身披綠色披風的詭計之神挑眉與其餘復仇者們對視，扯出一個邪氣有帶有幾分天真的笑容。

　　蒂娜每次看他這麼笑都寒毛直豎。

　　「你可以？」托尼懷疑地重複道。不是他看不起這位邪神，只是對方從來到地球，就沒展現出任何特殊能力，除了拿小刀捅他哥哥那一下。就算是那一下，托尼也認為，他的特殊能力應該是，能控制他哥隨便被他捅。畢竟索爾當時看起來就沒想躲。總之對戰局實在沒什麼幫助。

　　「我，阿斯加德二皇子，約頓海姆的王，洛基，」綠眼睛的邪神微抬下巴，鄙視地看著那個強行用盔甲把自己墊高了十公分的人類，「我將慷慨的提供幫助。」

　　洛基用餘光看到，他那剛剛還一臉糾結地哥哥像一隻發現了肉骨頭的大型犬，臉上表情一變，莫名撒歡地高興起來。索爾腦子裡在想什麼，洛基從來都一清二楚。看在剛剛這個蠢蛋為了維護他的心情，寧可放棄向這群人類提供幫助的份上，原本打算全程看熱鬧的詭計之神勉強願意搭把手幫忙。

　　洛基步伐優雅地走上前面對那扇門，索爾在他身後咧嘴笑得像個金髮傻瓜。

　　對，就是我劇本裡寫過的那種傻瓜。洛基心想。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振金低溫冶煉的資訊來自百度百科，如果百度百科錯了，請當做是我的私設。

　　今天更新晚了，因為我過生日出去吃了頓好吃的才回家碼字。但我畢竟還是更新了，都沒請假，快表揚我。


☆、十

　　蒂娜站在稍遠的地方, 裸露在外的皮膚仍然能感覺到前方傳來的陣陣寒意, 她踮起腳尖來, 試圖看清前面發生的事情。剛剛, 她的男朋友毫不留情地清場，讓以蒂娜為首的弱雞巫師們站遠點, 蒂娜只好帶著送班納過來的兩位男巫躲到後面。

　　洛基立在門前，右手手掌緊貼那塊據說含有振金的金屬, 他眼神專注地盯著自己的手掌, 沒有分給其他人任何注意力。索爾的神力來自奧丁，而洛基，從沒有使用過來自血脈的力量。承襲自血統的寒意從他手心源源而出，周圍溫度不斷降低，他腳下的草葉上很快結起霜花。

　　那扇難以破壞的門依然毫無動靜。

　　「溫度還不夠低。」托尼說道。

　　洛基眼神凝固在自己手背上, 他還可以繼續, 但進一步使用來自血脈的力量, 會讓他難以維持現在的樣子，他的外表將突破弗麗嘉和他本人共同施與的魔法, 顯露出藍色怪物的本來面目。

　　洛基輕輕偏頭, 看了一眼他的兄長。那個傻帽一臉「我弟弟肯定很行」的表情，拎著他那個愚蠢的錘子, 只等著沖上去砸門。這活兒本來不是他的，雷神硬是自告奮勇搶了浩克的任務，以「我跟弟弟配合更好」的理由。洛基都沒稀得戳穿他，索爾是個肌肉發達的戰士, 他本人則是更擅長幻術的法師，他們其實很少在戰鬥中有合作。

　　當然，Get help不算。

　　咦？蒂娜皺起眉頭。如果不是錯覺的話，她好像看到洛基的皮膚顏色有一些發藍？

　　這當然不是錯覺。金屬門的溫度像關閉武器製造部門後的斯塔克工業股票般，一路下跌。由於溫度太低，娜塔莎和克林特都被凍得後退一些。電梯井門口的草木在極度低溫中保持原本色澤，仔細看卻能發現它們變成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晶體。

　　與此同時，那個原本外表看起來頗似人類的詭計之神皮膚上漸漸顯出灰藍色，眼睛也由漂亮的翠綠變成鮮紅。這才是血統帶給洛基的模樣。

　　「夠酷啊兄弟！」盔甲恒溫系統久經考驗的鋼鐵俠站在原地沒動，面甲落下，仗著自己有遮擋，毫不掩飾他興致勃勃的眼神，「我們這有個博士會變綠，你們倆要不要深入接觸一下？」

　　令洛基有些吃驚，在場的無論是索爾還是這些地球人，對他的冰霜巨人形象都接受良好。

　　其實這很正常。地球的超級英雄們本來就認為他和索爾都是外星人，外星人跟人類長得一模一樣那才叫做有問題。至少克林特一直認為這兩個阿斯加德人是使用了某種手段讓自己看起來與地球人相似，以求「合群」。

　　現在洛基暴露了真是模樣，地球人們心想，這才對，並開始猜測索爾的本來面目。

　　「我覺得索爾應該是紅的。」巴基在公共頻道裡說道。

　　「你以為你在玩森林冰火人嗎？橙色，壓五美金。」克林特反駁道。

　　蒂娜回憶自己在阿斯加德看到的那些壁畫，笑而不語。

　　索爾並沒有意識到那些中庭超級英雄正在打賭自己會不會是個渾身紅色的火焰小人，跟他的弟弟寒冰小人兒配成一對。雷神熱切地盯著自己的兄弟，大聲誇讚：「Brother， 你這個樣子也不錯！」

　　洛基百忙之中瞟他一眼，發現這個傻大個竟然不是在說反話。

　　Made in 約頓海姆的冰箱繼續加大自己製冷功率，直到他感覺那扇門有一點變軟、鬆動。

　　「索爾！」

　　雷神一直在等這個信號，索爾舉起雷神之錘，飛身而上，一錘子狠狠砸在門中央，終於把這扇連鋼鐵俠都奈何不了的振金合金門砸出個小小凹陷。

　　只要有進展就證明方向沒錯。托尼一邊示意索爾繼續掄大錘，一邊叫來復仇者中能賣力氣的肌肉男們，比如老冰棍兒和老冰棍兒。三個人一同發力，一聲轟鳴，那扇門直接被從門框中轟出去，砸在電梯間內部。發出巨大的響聲，然後掉在地底。

　　那安西昂肯定聽到了，但他居然還是沒有出來。史蒂夫內心升起深深地懷疑。

　　「我們下去。」美國隊長率先跳入黑洞洞的電梯井。儘管在場肯定有人比他裝備更高級，更不畏突發傷害，但美國隊長從來不命令別人沖在自己前面。

　　鋼鐵俠隨後飛進去。

　　最底層停著一台電梯，好在那安西昂終究沒有土豪到在這裡也用上振金，托尼的盔甲終於找回了它應有的自尊，鋼鐵俠輕鬆破壞電梯頂部和正面自動門，托尼一炮把長方體金屬盒子轟開一個缺口，自缺口沖進那安西昂的實驗室。

　　迎接他的是一發泛著綠光的能量球，看起來就像自然界形成的球狀閃電。

　　「閃避！」史蒂夫大吼一聲飛身前躍，又是上一次的姿勢，又是舉著盾牌主動迎上。史蒂夫見識過這一招的殺傷力，他不知道該如何估算托尼盔甲的防禦力，但他不能冒險。至少振金盾牌已經被證明是可以抵禦的。

　　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呵呵。那安西昂心中冷笑。離宇宙魔方啟動只剩下六十秒，但在啟動世界毀滅進程之前，他也不介意試試如果殺掉支點人物，看這個虛假的世界會產生怎樣的震盪。

　　很可惜，一擊未能得手，在不到一分鐘內找到機會殺死他們，即使是對於那安西昂來說，也有點困難。

　　「謝了，Cap。」托尼說。

　　「吼！」第三個沖進來的是班納，或者說，浩克。我們的好博士始終牢記自己的任務，在看到最終敵人的瞬間，立刻交出了身體控制權。浩克的智力相當於2到3歲兒童，好消息是他仍然記得自己的敵人是誰，壞消息是，打砸搶的浩克對上那安西昂似乎也並不佔據絕對優勢。

　　瘋狂，但強大。這是所有復仇者對那安西昂的共同印象。不得不承認，他身為一個普通人類，僅僅使用盔甲武裝就能讓自己擁有與浩克勢均力敵，能力之強大世間罕有。

　　綠巨人雙手掐著那安西昂的脖子，把他拎在半空。鋼鐵俠盔甲裝載的熱武器傾瀉在那安西昂身上，卻都被那件強大的盔甲擋住。黑寡婦、鷹眼的攻擊幾乎就是撓癢癢，而冬日戰士，不覺得自己的力量能比浩克更強，乾脆護著蒂娜去尋找宇宙魔方。大黃蜂、索爾和洛基乾脆沒下來，大黃蜂還不打算過深地介入另一個宇宙的人類內戰，索爾和洛基在地面上，不知在聊些什麼。

　　雷神可能是覺得此刻有比宇宙魔方更緊急的事情。

　　「吼！」浩克掐著那安西昂脖子的手竟然被他從內部一寸寸掰開，綠色大傢伙臉上浮現猙獰、憤怒的神色，加大力量，試圖用手把這個可惡的人類頭擰下來當球踢。

　　那安西昂的盔甲對他的力量加持真的非常可怕。

　　蒂娜找到宇宙魔方，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戰局，那安西昂被浩克控制住，幾乎成了個活靶子，托尼和隊長他們的攻擊卻根本破不了防。綠巨人的表情極不耐煩。

　　那安西昂此刻作了個大死。

　　如果不是他試圖激怒浩克，這場他與浩克之間掰腕子的較量，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沃比安德元帥腹部盔甲甲片移動，露出一串黑洞洞的迷你炮口。

　　嗖嗖嗖嗖嗖——體型小、威力卻絕對不小的炮彈從炮口中射出，其中一半重點照顧到了綠巨人，其他人則被雨露均沾地針對了一下。

　　「吼！！！！！！」那安西昂做了今天最錯的一件事：他的□□打掉了浩克的褲子。

　　這是短時間內博士第二次遛鳥了吧？蒂娜遠遠地看了一眼暴走的綠巨人，便移開目光。宇宙魔方就靜靜躺在房間中央，安裝在一個有正方形凹槽的框架中，同時，這個框架連著許多台正在運轉的大型機器，蒂娜並不能確定它們的用途。

　　女巫姑娘看不懂高科技儀器，但她至少看得懂倒計時。

　　「12……10……」

　　只剩下十秒，這個事實讓她膽戰心驚。那安西昂之前的一切行為都有了很好的解釋：他需要拖延時間。儘管蒂娜看不出這個東西用來做什麼，但她可以確定，絕對不是造福人類減少臭氧層空洞的好事。

　　「托尼！」女巫姑娘迅速地在公共頻道裡大喊一聲，要求最懂的人前來協助。

　　鋼鐵俠飛過來，便也看到了一秒一秒不斷減少的時間。

　　「7……6……」

　　「賈維斯，停止它！」托尼命令道。

　　「無法侵入系統。」

　　「4……3……」

　　在三秒鐘之內關閉那安西昂加了幾層密的系統，即使是對鋼鐵俠來說，難度也太大了。托尼果斷地舉起胳膊，掌心炮對準宇宙魔方，最大功率的白光從中射出，卻被宇宙魔方周圍混亂的空間折射得無影無蹤。

　　「2……1……」

　　蒂娜內心的不安越來越重，她緊盯著倒計時，不肯再等，閃電般（不是說那只樹懶）徒手探向前方。玻璃罩在女巫姑娘出手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宇宙魔方也在這一秒碎成億萬細小的藍色晶體，蒂娜白皙的手伸過去，直接握住了中間的那一小塊藍色寶石。

　　「0。」

　　周圍陷入黑暗，機器的轟鳴聲停止，那安西昂的大笑回蕩在屋內，藍光盈盈，空間開始向蒂娜掌心塌縮。

　　作者有話要說：

　　祝托尼•斯塔克生日快樂！

　　本月我的稿費仍然拿出100英鎊來，捐給RDJ呼籲的ROHHAD項目，這是本文正版收入的第三筆捐款（共300英鎊，合人民幣約2555元）。

　　同樣的，我把這筆捐款分享給我的所有正版讀者，作為我們一起送給鋼鐵俠的生日禮物。謝謝你們的訂閱和霸王票。

　　本次以及前兩次捐款截圖在微博帳號@李蔓蔓5190發佈，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去查看。不用關注我。

　　因為托尼過生日，我把5月的捐款時間提前了。6月收入的捐款時間應該是在7月初。敬請期待。我們一起做好的事情，麼麼噠。


☆、只

　　一場和宇宙魔方的較量開始了。

　　或者說, 已經不存在什麼宇宙魔方, 它的力量在這一瞬間完全釋放, 連那塊小小的藍色寶石也不復存在, 冰涼的寶石硌在手心的觸感仿佛幻覺，下一刻, 蒂娜感覺不到自己手心裡有握著任何東西。

　　女巫那可憐的物理知識並不能讓她理解發生了什麼。簡單來說，那安西昂利用宇宙魔方的能量, 把相對論中預言的時空扭曲現象變成了現實。

　　宇宙魔方在蒂娜的手心裡塌縮成為一個有品質而無體積的真正的質點, 愛因斯坦預言，當一個有品質的物體體積趨近於0的時候，其引力將達到無法想像的地步。此時此刻，空間、時間、品質都向蒂娜手心塌縮，一個曾經僅具有物理上象徵意義的點在她掌心形成, 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 宇宙將回歸為大爆炸之前的形態。

　　蒂娜離宇宙魔方實在太近, 時間在這裡沒有意義。她下意識地收緊手指，想要把那個危險的東西控制在手裡, 儘管已經什麼都沒有。

　　她茫然抬頭, 正對上托尼焦急的目光，鋼鐵俠的姿勢凝固在空氣裡。他上前一步, 試圖把蒂娜從那裡拉開，他的手似乎剛剛碰到蒂娜的衣角，又好像什麼都沒碰觸到。

　　最初的塌縮發生得不那麼快。受到影響的先是固定宇宙魔方的夾具，同樣含有振金成分的合金沒有能夠做任何抵抗, 柔軟而順滑地收縮進蒂娜的掌心。宇宙空了一塊，這一塊空洞周圍的品質彙聚而來，試圖填補它。

　　蒂娜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受影響。接下來，無聲的坍塌以她緊握的手心為圓心擴張開來，宇宙像是一塊被捉住中心，漸漸收起的桌布，桌面上的鍋碗瓢盆隨之而動，無法進行半分抵抗。

　　「不！」蒂娜尖叫，卻並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她左手一揮，強大的魔力直接轟在托尼身上，鋼鐵俠在蒂娜意志的作用下逆著引力被送出十幾米遠，正撞在才趕下來的索爾的胸肌上，雷神像接麻袋一樣輕鬆地接住了托尼。但這沒有用，只要塌縮仍然在繼續，這個質點扭曲一切的速度會越來越快，哪怕鋼鐵俠能夠超光速擺脫引力，也終有一天會無處可逃。

　　必須阻止它！

　　怎麼阻止它！

　　為什麼我沒事？如果我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的話，就只有——

　　這些念頭電光石火間在她腦海閃過，蒂娜閉上眼睛。這時候，空間塌縮已經蔓延開來，首當其衝的應當是被綠巨人揍趴在地上的那安西昂。

　　旅行青蛙地圖在蒂娜腦海裡展開，女巫驚訝地發現，它已經不是一張二維平面圖，而變成了三維空間結構。從這個視角能看到她手心的一個黑點，蒂娜命令自己的身體鬆開手，嘗試從意識層面去觸碰那個正在毀滅一切的點，卻發現自己指尖多了個白色小方塊。就像電腦畫圖工具裡的橡皮擦。

　　感謝梅林，蒂娜並不是個對電腦一無所知的女巫，她下意識地用橡皮擦在那個點抹了抹。

　　一片空白。

　　女巫茫然地睜開眼睛，感覺到那可怕的塌縮停止了。但這裡仍然處於一片混亂中，所有物理規律似乎都不在適用，蒂娜淩空站在混亂中央，與不遠處的隊友遙遙相望。

　　他們看到了一切，但似乎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等等，既然能擦掉……蒂娜再次閉上眼睛。

　　被混亂的空間隔開不能動彈的復仇者們看到，那個女孩站在真正的虛空中，雙眸微闔，面色平靜，黑髮柔和地搭在肩頭。她雙臂抬起，呈現放鬆而又舒展的狀態，像是要擁抱什麼人，又像是在擁抱整個宇宙。混亂以她為中心漸漸平復，宇宙的缺口像是被上帝的畫筆重新填滿，勾線，上色，那些破碎的品質被無形的力量挪動，塞進它們應該在的位置，而消失的那些則被重新塗寫，填進空白中。

　　不知道多久之後，小範圍的混亂被梳理完畢，實驗室仍然是之前的樣子，風平浪靜，如果不是那原本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宇宙魔方消失了，一切就像一場集體夢境。

　　蒂娜松了口氣，睜開眼睛，抬頭與隊友們對視，卻首先對上那安西昂的眼睛，她為那雙眼睛裡的怨恨瑟縮了一下。

　　「你……把宇宙重新畫出來了。」那安西昂嘶啞的聲音響起，他在剛剛的塌縮中受到影響，蒂娜試圖把他的下半身拼回去，卻宣告失敗。險些毀了宇宙的瘋狂科學家趴在地上，努力抬起下巴向蒂娜這邊爬，他的下半身血肉模糊，就像是被絞肉機絞成了肉餡。

　　那安西昂聲音如同來自地獄，蒂娜退後半步，卻避不開他毒蛇一樣的目光。

　　「怪不得，怪不得……你不屬於我們……斯塔克，你永遠不知道你女朋友是什麼，如果你……知道了……你也會像……我……一樣……的——」

　　這便是那安西昂的遺言了，這位窺視了世界秘密的瘋子最後留給托尼斯塔克一句話。如果復仇者們把他的面具掀開，如果他們能夠解讀這個毀容多年的科學家臉上的表情，便會發現，他死去時候臉上帶著一絲瘋狂的笑意。那安西昂非常篤定，托尼斯塔克絕對不會錯過他的研究資料。斯塔克甚至有比他更優越的研究條件，他女朋友已經吸納了宇宙魔方的力量，他會碰到那條線的，他會找到那個世界的。

　　斯塔克早晚會發現真相，他將對那個肆意玩弄他的高位世界無可奈何，他終會走上這條路——掀翻桌子，撕掉意圖書寫他人生的稿紙。

　　毀滅世界而已，誰來做，都一樣。那安西昂在他生命的最後這樣想。

　　蒂娜倒抽一口涼氣，緊張而無措的看著隊友們：「他，他死了？」

　　哪怕是四倍反應速度的美國隊長，也有點難以從這宇宙級別的劇變中回過神來，聽到蒂娜的問話，史蒂夫才舉著盾牌上前，謹慎地碰了碰那安西昂脖頸，試探他的脈搏。

　　「死了。」美國隊長點頭確認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蒂娜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是說自己解決宇宙魔方的方式便是用橡皮擦擦掉了一個黑點，還是說她在升級了的三維模型中把缺失的宇宙重新畫了出來？

　　他們完成了這次任務的目標之一，卻沒人覺得高興。世界被修復，復仇者們的記憶可沒有被重置。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剛剛那一幕的衝擊力實在太大，甚至能夠改寫他們的世界觀。尤其是托尼，他棕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凝視著蒂娜，似乎這才是第一天認識她。

　　斯塔克先生一直認為自己女朋友只是個能力稍微特殊一點的女巫，沒准混了些變種人血統，導致她在某些方面強到逆天。但現在，托尼也開始懷疑蒂娜究竟是不是人類了。

　　她能夠無視物理規則，甚至能夠憑空變成品質來填補空間。那安西昂是怎麼說的來著，她把宇宙重新畫出來。托尼覺得那安西昂用詞很準確，蒂娜看起來好像就是這樣解決危機的。

　　就好像她與其他人生活在不同的維度裡。

　　托尼悚然一驚。

　　我在想什麼？要毀滅世界的神經病說的話能當真嗎？

　　鋼鐵俠啟動盔甲，飛到蒂娜面前，正好擋住她不由自主凝固在那安西昂屍體上的視線。托尼輕輕擋住蒂娜的眼睛，隔開她與少兒不宜的血腥場面，他的小女巫可不能看這個。「別看了，甜心。」

　　鋼鐵俠在蒂娜看不到的角度對美國隊長微微搖了搖頭。史蒂夫會意地不再追問。

　　「具體發生了什麼，回紐約再說。我們先離開，有人想被活埋嗎？」鋼鐵俠越過美國隊長發號施令，復仇者們受到的精神衝擊太大，暫時沒人提反對意見，連浩克都乖乖跟著。

　　蒂娜被男朋友捂著眼睛送到隊伍的最前方，托尼讓她第一個出去到地面上等大家，自己卻返回那安西昂的實驗室。對賈維斯來說，如果能夠從物理上連接到一個系統，那麼入侵並獲得系統中的一切就太容易了。沒有人反對鋼鐵俠備份那安西昂實驗室資料的行為，他們也想要知道，這個瘋子到底做了什麼。

　　入侵出奇地順利，賈維斯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哪怕是物理連接後入侵系統，這也太容易了一些。

　　托尼不知道的是，那安西昂臨死前，通過自己制服內的系統，把鋼鐵俠的許可權設置為最高等級。托尼本就不會受到任何阻礙，那個瘋子把一切都留給了他，巴不得他能自行解開謎底。

　　鋼鐵俠帶著那安西昂敞開來予取予求的全部秘密從地下飛出，回到北歐的陽光下，他的女巫姑娘站在電梯井旁邊等他。托尼抱住蒂娜，他能感受到女孩的恐懼，那恐懼更多是針對她自己的，她在害怕自己的能力。

　　「是你救了我們，還拯救了世界。」他一把抱住蒂娜，親了親她的額頭。

　　「嗯。」蒂娜在他懷裡小聲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的物理學、宇宙學以及一切似是而非的內容全是我忽悠你們的，看看就好，不要真信，也別跟我較真啊！如果有真的很懂的讀者，請當我在放P。


☆、眼

　　沃比安德處於高緯度地區, 此時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九點, 但太陽還沒有落山。復仇者們站在狼藉的戰場上, 夕陽把天空抹上深深淺淺的橘色, 那些一堆一堆、被敲成廢鐵的機械兵在橘色的天空下，像是美國西部的風蝕地貌。

　　「嘿, 夥計們，有人想去吃烤肉嗎？」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 後方巫師們紛紛出現在這片戰場, 托尼摟著蒂娜的肩走到他的隊友身邊，他們剛剛打贏了一場艱難而危險的戰爭，但卻沒有人感受到勝利的輕鬆，那安西昂臨死時候的話迴響在每個人耳邊，那個瘋狂的、偏執的卻不可否認絕對天才的科學家對他們隊伍裡另一個科學家做出可怕的預言。

　　沒有人能夠開得了口去問托尼, 對那安西昂的遺言怎麼看, 他知不知道蒂娜的能力究竟是什麼。這些問題都太過不尊重剛剛與他們並肩作戰甚至救了所有人的命的隊友。

　　「我最近可窮了, 我是說，如果有人請客的話。」克林特頭一個舉著他的弓響應金主的號召。

　　「小鳥, 你吃餅乾屑應該就能活！」托尼嘲笑道。

　　復仇者們紛紛回應, 不管怎樣，沒有人員損失的勝利都是個好事。蒂娜也暫時把那安西昂帶來的緊張情緒拋到腦後, 微笑著拉住托尼的手。只有大黃蜂委屈地眨眼。

　　「我不能吃人類的烤肉，QAQ，我要回家。」

　　蒂娜手指下意識地卷了卷自己的頭髮，這位小呱的機器人朋友真的是被抓了壯丁, 也多虧了他，前面的戰鬥才沒有拖得太久。他們事先完全沒想到那安西昂的操作，如果真的等到塌縮徹底啟動，恐怕，蒂娜也沒能力挽回這一切。

　　女巫姑娘把小呱留下，小青蛙蹭了蹭自己媽咪的腳腕，帶著大黃蜂跳進一個蟲洞。

　　「始終覺得你養的這只青蛙充滿不可思議。」托尼說。

　　「我不是都坦白過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蒂娜攤手耍賴道。

　　斯塔克先生放棄追究，反正他三十幾年的人生中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自己渾身都是秘密的女朋友，他早就接受了這點。至於其他人，人家男朋友都不追究，你有什麼立場追問。

　　「我們還要坐飛機回去？蒂娜能不能搞個傳送門什麼的？」巴基舉手要求道，「托尼你也不想穿著盔甲坐六個小時飛機吧？」

　　「本來這麼多人對我來說有點困難的，但是現在……」蒂娜歎了口氣，她真的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女巫平舉右手，當然，不舉手她也能做到接下來的事情，只是她覺得有個起手式更帥一點——

　　藍色的力量從她身後蔓延，包裹住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從沃比安德殘破的大地上消失，出現在斯塔克大廈的天臺頂上。

　　索爾畢竟是阿斯加德人，他最先意識到這種力量來自何處。雷神和他兄弟的目光同時轉過來，蒂娜抬手把擋住眼睛的碎發掖到耳後，平靜地回視他們。

　　「你想的沒錯。」

　　阿斯加德的雷神上前一步。

　　托尼極其敏感，他面甲迅速降下，眼部燈光亮起，意味著盔甲重新進入戰鬥狀態。鋼鐵俠把女友拉到自己身後。

　　洛基看似不動聲色，默默把手背在身後。

　　「等等，這是……」史蒂夫舉起盾牌想要插入他們中間，美國隊長有些疑惑，他們之間的氣氛怎麼忽然緊張起來？

　　「索爾回收宇宙魔方的任務沒法完成了，那東西現在在蒂娜身體裡，或者類似的解釋。」娜塔莎小聲對史蒂夫說。

　　粗線條的天神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給剛剛還並肩作戰的戰友們帶來誤會了。索爾放下錘子，表示自己毫無惡意。他坦坦蕩蕩地把過分緊張的托尼從身前扒拉開，直接面對蒂娜。托尼這時候也意識到是自己緊張過度，反而不好對索爾「你一邊去」的行為發表不滿。

　　蒂娜抽空給了男朋友一個安撫的眼神。

　　「無限寶石對人類來說非常危險，它可能詛咒你，侵蝕你的生命。蒂娜，你最好跟我回阿斯加德，再見一次我的母親。」索爾誠懇地說。

　　恐怕你想錯了，這塊破石頭還真未必能拿我怎麼樣。蒂娜心想。她直面宇宙魔方數次，每次都感覺到，宇宙魔方與她是兩個力量相似但絕不相容的個體。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但現在，宇宙魔方的力量仍然存在於她的體內，她卻感覺不到有任何其他個體試圖與她對抗。宇宙魔方也許已經不存在。

　　但讓弗麗嘉確認一下絕對不是壞事。

　　「好的，不久後我會去拜訪神後。」蒂娜點點頭。

　　「我跟你一起去。」托尼馬上接道。什麼叫「和你回阿斯加德見你母親」？這是我女朋友。鋼鐵俠小氣地腹誹。

　　蒂娜想著托尼去了幾次魔法世界，把美國魔法國會摸得門兒清的光輝歷史，內心默默地為阿斯加德點了根蠟燭。

　　「阿斯加德歡迎你！鋼鐵之人！」索爾豪爽地笑道。

　　洛基在索爾沒看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阿斯加德二皇子還沒準備好回家面對奧丁和弗麗嘉，儘管他知道他的母親一定是歡迎他回去的。但洛基仍然記得他懸在彩虹橋下面的那一刻，他幾乎把一顆心掏出來獻上，他對奧丁說：「我是為了你！父親！」

　　奧丁回答他什麼？「不，洛基。」

　　詭計之神垂下眼睫，默默思考要怎麼在索爾和這麼多地球復仇者面前溜之大吉。他暫時不打算回阿斯加德，至少不願意跟索爾一起回去。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可能會單獨回去見見媽媽。

　　烤肉派對，如果能把這些人都灌的神志不清，倒是個好機會。阿斯加德小王子臉上露出一個腹黑的笑容。

　　其他人當然不知道洛基在想什麼，這裡面對洛基稱得上有所瞭解的就只有蒂娜，其他人對詭計之神的前科其實所知不多。受害人索爾不計前嫌，蒂娜當然也不會到處去跟人科普，這個黑頭發綠眼睛笑起來壞壞的阿斯加德人曾經派噴火機器人毀了一座小鎮。

　　拜訪阿斯加德已經列入日程，但蒂娜當然不打算現在就去。

　　蒂娜要去向寇豪格議長述職，娜塔莎和克林特也要向弗瑞彙報，美國從總統到軍方都只接到了「任務完成」的訊息。但這些事都沒有托尼的烤肉派對重要。復仇者們毫不猶豫地放了上司們的鴿子，托尼直接要求賈維斯遮罩了所有個人通訊。任性又有誰任性得過斯塔克先生，托尼脫下他的盔甲，手一揮：「拯救世界後最重要的是什麼？一頓烤肉！」

　　蒂娜、克林特、巴恩斯和索爾堅決支持鋼鐵俠的決議，這時候便看出，美國隊長只是復仇者聯盟的戰時領導，平日裡，這還是一個誰有錢誰說了算的正常世界。

　　一群人吵吵鬧鬧來到托尼最喜歡的那家烤肉店。

　　托尼可沒打算把烤肉店清場，實際上，他挺享受這種給普通路人天降大禮包的行為。斯塔克先生一身西裝，率先走進店內，他左手摘下暗紅色的墨鏡掛在胸前，拍了拍巴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說來奇怪，烤肉店氣氛喧鬧，托尼擊掌的聲音並不太響。但他用了不到三秒鐘，只是拍拍手然後攤開手掌站在原地，便吸引了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顧客們在注意到托尼斯塔克現身門口後，紛紛難掩激動。

　　「晚上好各位，我是說，今天的晚餐我請了。」托尼爸爸發出有錢的言論。

　　烤肉店爆發一陣歡呼。大部分紐約民眾對鋼鐵俠都很有好感，當然，如果一個男性英俊、天才、有錢而且還是個超級英雄，你很難不對他產生好感。

　　「謝了！斯塔克先生！」

　　「來約會嗎？斯塔克先生！」

　　客人們紛紛鼓掌、吹口哨，還有人大膽地打聽起托尼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來。

　　「如果是約會的話，我們帶的電燈泡可有點多。」托尼笑著穿過歡呼的人群走進老闆留出來的包廂，跟在他身後的是美國隊長。

　　烤肉店裡又爆發一片歡呼。

　　這可真是美利堅萬人迷了！

　　托尼和史蒂夫兩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今天給來吃烤肉的情侶們帶來了怎樣的困擾，店內所有的姑娘們不是熱切地盯著斯塔克先生英俊的臉，就是熱烈地注視美國隊長制服包裹下的完美身材。

　　順便，有三分之一的小夥子也在這麼做。

　　「你每次出場都要這樣嗎？」勉強沖進包廂的史蒂夫頭疼地問自己隊友。他剛剛在經過過道的時候，被烤肉店裡的客人摸了好幾下。這些碰觸當然不帶惡意，史蒂夫也不可能因此對美國公民揮拳向相，美利堅大胸甜心只好任人占了這個便宜。

　　托尼有蒂娜陪在身邊，反倒成功全身而退。

　　「當然不。」托尼否認道，「這是規模最小的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複雜地看齊達內卸任的消息，心裡忽然想：如果我妮有一天也能學會功成身退就好了。

　　明天早上十點之前，這章留言發紅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29

☆、睛

　　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吃烤肉, 這個事實讓烤肉店三分之二的顧客熱血沸騰, 另外三分之一已經忙著發推特、臉書或者INS了。推特上很快產生了大量轉發, 一張斯塔克先生站在烤肉店門口的照片不一會兒流覽量就過百萬, 經專業人士鑒定：不是PS的。

　　記者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個時候就顯示出有巫師的好處了。「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讓記者找不到這裡。」托尼說道。現在他幾乎把女朋友當做萬能許願機，有事兒先問問蒂娜有沒有對應的魔法。

　　巫師在戰鬥破壞力方面不如麻雞, 但他們稀奇古怪的魔法真的很多，蒂娜甚至給托尼演示過一個專門用來給碧根果去殼的魔法, 施法過後, 一大把碧根果都乖巧地分成一堆果殼和一堆果仁，沒有一個碎掉的。

　　「不能用四分五裂。」蒂娜當時還認真的給自己的男朋友演示，一個四分五裂過去，好的，果仁也一起碎掉了。

　　那天下午托尼變身松鼠, 懶洋洋被女朋友喂了一肚子堅果仁, 為自己的體重添磚加瓦。

　　這會兒萬能的女巫蒂娜二話不說, 溜到門外，悄悄給這家店施加了忽略咒和混淆咒。電子地圖不會被迷惑, 但人類會, 按圖索驥而來的記者們紛紛迷路，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那家傳說中的烤肉店。

　　無良鋼鐵俠夥同損友鷹眼, 在店裡笑成小雛菊。

　　復仇者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這家能得到斯塔克總裁欣賞的烤肉店確實足夠優秀，連阿斯加德的二王子都點頭表示滿意。為什麼不提索爾？因為那是個肯德基水準的食客，他的審美不足以拿來判斷一家店的水準。

　　但索爾對酒的品味絕對是頂尖的。在索爾的描述裡, 阿斯加德人在戰鬥過後絕對少不了酒會，他們從宮殿地窖裡搬出用三百年以上橡木做成的酒桶盛裝的美酒，最英勇強大的戰士——也就是我，索爾暗示——必須喝最多。他們時常酩酊大醉，只有王宮守衛和看守彩虹橋的海姆達爾保持清醒。

　　一群穿鎧甲拿冷兵器的阿斯加德人喝成爛泥堆在一起，蒂娜分出一絲想像，感到畫美不看。

　　「中庭的酒太差了，沒味道，我喝一水池都不會醉！」阿斯加德大王子實名Diss道，他抓著一瓶銀子彈，也就是著名的庫爾斯淡啤，嫌棄地勉強把其中液體倒進嘴裡。

　　同屬好酒人士的斯塔克先生當然要為中庭釀酒業討個公道，斯塔克先生一個電話訂來足夠把索爾淹死的諾不溪肯塔基波本威士卡，波本各款裡面酒精度最高的一種，擰開蓋子慫恿索爾直接對瓶吹。

　　這個中庭人很配合。正愁中庭啤酒不夠烈，灌不倒他哥哥的洛基暗自點頭。

　　蒂娜看著喝High了的男人女人們，輕輕歎氣，放下手裡的果汁。她沒有喝酒，回頭面對這一地爛醉的死人，總得有人保持清醒配合隊長把他們弄回家。

　　幾個小時過去，烤肉店裡其他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當然有人好奇超級英雄們的聚會，遲遲不願離去。但當*那個*美國隊長用那雙海藍色的眼睛看著你，以你中學時候教導主任的口吻勸你儘早回家的時候，沒有人真的能不聽話。

　　拯救世界的人有權得到一些個人自由和隱私，燒烤店顧客們通情達理地這麼認為。

　　「史蒂夫換下這身制服真的很顯嫩！」巴基手臂掛在托尼身上，從脖子後面繞過去搭在另一側，正可疑地拍著托尼的胸肌。冬日戰士完全沒意識到他摟著的大侄子的正牌女朋友正在瞪他，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又消融了一點托尼和他之間的芥蒂，正是時候趁熱打鐵。

　　至少他在喝斷片兒之前是這麼想的。

　　巴基跟托尼套近乎的方法是賣發小——托尼的另一個叔叔。「上次他穿了件卡通T恤，還有牛仔褲，去買啤酒，店裡的售貨員堅持認為他是附近中學橄欖球隊的隊員，沒到法定飲酒年齡！哈哈哈……嗝！」巴恩斯打了個酒嗝。

　　「巴基……」史蒂夫無奈的試圖制止，卻被托尼揮手攆走，「蒂娜，甜心，要來聽故事嗎？」

　　「要！」蒂娜積極地回應，蹬蹬蹬跑到托尼另一邊坐下，聽巴基叔叔講史蒂夫叔叔的故事。女巫姑娘小氣地把巴基的胳膊從托尼肩上拿走，尤其是那只礙眼的摸了他男朋友胸肌好幾下的手，自己主動靠近男友懷裡。

　　托尼哪怕喝大了對這一套動作也熟練極了，像摟小貓一樣摟著蒂娜，還順手擼了擼她頭髮。

　　「史蒂夫被人扣在店裡走不了，老闆要求看他的駕照，噗……如果發現他沒到年齡，就要統治社區警%察，把他帶到學校或者警局批評教育，哈哈哈哈！」巴基樂不可支地繼續講，史蒂夫哭笑不得地環視四周，發現隊友們沒有一個有良心的，誰也不打算幫他阻止自己的發小，個個都支棱起耳朵聽故事。

　　畢竟美國隊長的段子實在不多。

　　「史蒂夫沒辦法，只好把駕照拿出來，老闆看到出生日期，1920年，哈哈……嗝兒，」巴恩斯停下來自顧自笑了一會兒。

　　「老闆認出他是美國隊長了？」蒂娜好奇道。

　　「當然沒有，那還有什麼意思。老闆認為他偽造駕照，直接報警了哈哈哈哈……」巴恩斯笑著笑著，滑到沙發裡，窩在那兒打起了小呼嚕。

　　其他復仇者也笑成一團，這其實不算個特別大的烏龍，員警最終也不可能拿美國隊長怎麼樣，更可能的後續故事是史蒂夫不得不在警局裡給自己的崇拜者們簽美國隊長卡片。但烏龍發生在史蒂夫羅傑斯身上就讓人覺得十分有趣，這個人平時實在太認真正經了。

　　如果要評選一個「復仇者聯盟內你最想惡作劇的對象」，美國隊長多半要榮登榜首。而娜塔莎、班納和托尼可能會排名最後三位。原因分別是：危險、危險、玩兒不過他。

　　咦，我是不是把娜塔莎的危險程度排在了浩克前面？希望黑寡婦女士不會注意到這一段。

　　托尼也已經喝得醉眼朦朧。因為Diss地球釀酒技術而在後半程遭到男人們重點針對的索爾，現在正躺在桌子底下。他的弟弟，洛基，聲稱自己是個魔法師，在阿斯加德時候從來不參與戰士們的戰後酒會，沒有喝太多，還勉強保持著清醒狀態。

　　當然，洛基的醉意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托尼把巴基的胳膊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站起身，搖搖晃晃往洛基的方向走過去。蒂娜看他喝成不倒翁，怎麼都覺得心驚肉跳，一個漂浮咒在指尖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救援自己男朋友，免得他絆倒在地把自己天才的大腦摔成傻子。

　　「幹得不錯，法師！」托尼拍了拍洛基的肩膀。這個阿斯加德詭計之神一直跟中庭人類保持距離，不像他的哥哥，托尼能感受到索爾的多少直來直去的熱情，就能感覺到多少洛基的疏離和高傲。

　　不過這位疏離高傲的法師畢竟幫了忙，雖然他在時候聲稱只是受不了他哥哥的像大狗搖尾巴那樣看他。（「他什麼時候不對你搖尾巴了。」托尼當時吐槽道。）

　　「神明不需要你廉價的感謝，凡人。」洛基現在很給面子的沒有管誰叫螻蟻，儘管阿斯加德小王子內心依舊是這麼認為的。

　　喝高了的斯塔克先生就聽清了一個詞兒：廉價。

　　世界首富、斯塔克工業總裁當時脾氣就上來了，廉價，從來沒有人敢用這個詞形容我身上的哪怕一根汗毛！托尼一拍桌子，下巴微微抬起，大眼睛眯起一半，他實在太擅長改變自己的氣質，只一個眼神，便從喝得醉醺醺的大眼甜心鋼鐵俠變身成渾身散發有錢氣息的土豪。

　　「斯塔克的感謝從不廉價，你想要什麼？」

　　洛基雙肘架在桌上，食指在面前交叉成一個小小的金字塔，綠眼睛凝視著大言不慚的中庭人類，一絲黑髮垂在他額前，從托尼的角度看過去，洛基的表情邪氣又認真。

　　阿斯加德小王子唇角勾起：「我想要阿斯加德的王位。」

　　謊言之神對地球上最坦誠的超級英雄說了一句他自己都以為是真心話的謊言。

　　阿斯加德王位？那是什麼玩意？

　　托尼一片混沌的大腦已經不足以處理這個等級的資訊，不過他總還記得自己有個萬能的女朋友。小鬍子男人跌跌撞撞挪回蒂娜身邊，蹭到女友懷裡先把便宜占了個夠，然後大聲要求道：「蒂娜，我承諾都給出去了，洛基想要阿斯加德的王位，你給他變一個！」

　　蒂娜心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喝趴下吧，心動不如行動，一個魔法放倒托尼。好在她畢竟還是很愛這個發酒瘋的熊孩子，給托尼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枕在自己腿上躺著。

　　洛基眼神清明，並無半分醉意，他看著女巫的方向，輕笑一聲。

　　「給……給你啊……王位，給你……」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視。洛基閃電般低下頭，沒錯，喝成醉貓的索爾就趴在他腳底下，洛基根本懶得管他，任自己哥哥在那趴了半天。

　　索爾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嘟嘟囔囔地回答。

　　「我要阿斯加德的王位，哥哥。」洛基彎腰在他耳邊又重複一遍。

　　「只要，別走……給你……」雷神渾厚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正在尋找逃跑機會的謊言之神皺起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

　　OOC致歉

　　一些小甜餅！補償你們，麼麼！

　　六一兒童節快樂！！！！


☆、二十

　　一些不會發生在正文裡的事情。

　　托尼和蒂娜第N次打破次元壁過來串門, 這天正是國際六一兒童節。沒錯, 就是那個兒童們只能勉強收到一些敷衍了事的零食, 而女孩子們會收到男朋友送的很貴的禮物的日子。

　　托尼在這邊也得戴著他的墨鏡, 更有甚者，戴墨鏡都會被瘋狂粉絲認出來。所以他們每次過來多半還是要靠蒂娜的忽略咒才能自由行動。

　　「親愛的, 你還沒說我們究竟過來做什麼。」斯塔克先生上身穿著灰色運動衛衣，下身運動褲, 他根本就是在晨跑跑到一半時直接被出現在身邊的女朋友拉過來的。蒂娜的能力現在越來越逆天了, 次元壁已經快要被她懟成篩子，托尼很怕哪天一個不注意，她就要偷渡一隻奧特曼來玩。

　　「我沒說嗎？」女巫姑娘踮腳親親男朋友的小鬍子，笑眯眯歪頭看他，「是唐尼請你過來的。」

　　「誰？」斯塔克先生內心的小警鈴叮鈴鈴地響起來, 他表現自己不高興情緒的時候, 表情會很明顯, 比如嘴角的笑紋不見了，法令紋深深地垂下來, 眼神嚴肅, 下巴微抬，小鬍子也不高興地下撇。

　　托尼不是對小羅伯特•唐尼本人有什麼意見, 他瞭解過這位演繹自己的演員。這個人人生經歷與他自己頗有相似之處，他們同樣從最深的錯誤中覺醒，把自己的靈魂從泥潭中□□……算了吧，他就是對唐尼有意見, 原因很簡單：蒂娜挺欣賞他。

　　他可以很像我，但那都是他演出來的，這個人本質就是個幼稚的中年男人！他根本沒我帥！認為自己現在至少有六歲的斯塔克小朋友曾經試圖向女朋友傳遞這樣的概念。

　　蒂娜知道托尼對唐尼的不爽來自何處，當你得知自己是個被人創造出的虛擬人物，你的獨立人格很難對演繹自己的人產生什麼好感。

　　她當然分得清唐尼和自己男朋友，在她心中，不管是哪個世界、哪個次元，沒有一個人比得上托尼斯塔克。但女巫姑娘沒打算跟男友分享自己的腦殘粉心態，原因無他，吃飛醋的托尼很有趣。在他們的世界，根本沒有人能讓鋼鐵俠產生危機感。

　　所以說做人不能太成功太傑出，否則最親密的人也有可能幸災樂禍地想看你吃個小憋。

　　不過，現在可不能惹毛了斯塔克先生，畢竟今天他過節（bushi），畢竟現在有求於他。蒂娜拿出手機給托尼看唐尼發的短信，那是一條彩信，照片裡有幾個大哭的小孩，年紀都不大，大的五六歲，小的三四歲的樣子。唐尼臉上明晃晃寫著兩個字：崩潰。他被一群小豆丁圍在中央，這不算什麼，如果豆丁們此起彼伏的大哭的話，這就真是噩夢了。

　　彩信正文寫得很明白：他們要看鋼鐵俠，我去哪找盔甲，劇組一套盔甲都不肯讓我帶回家。一個哭了，其他的跟著一起哭，請讓鋼鐵俠過來救場。

　　看來不穿盔甲的鋼鐵俠來給小朋友過六一，小朋友們並不買帳。這屆兒童粉絲真的很嚴格了。

　　托尼對哄小孩興趣不大，彼得那樣的高智商Kid也就算了，四五歲的豆丁，想想都覺得頭要變成浩克那麼大。但是，能以鋼鐵俠的身份搞定唐尼搞不定的事情，托尼不得不承認這對他來說吸引力不小。

　　好吧，我確實有點幼稚了，就一點點。

　　鋼鐵俠矜持地同意了自己的扮演者請他去給一群大哭的豆丁過六一的提議。

　　蒂娜拉著托尼的手出現在唐尼提供的地址附近，到了門外蒂娜才取消忽略咒，隔著門都能聽到裡面有小孩子大哭和啜泣的聲音。那個跟托尼一模一樣的聲音說：「事實上我只是把盔甲忘在家裡，鋼鐵俠偶爾也會不穿盔甲出來散步，現在我要回去取我的馬克42號。」

　　「你不需要！盔甲會自己飛過來找你！」

　　「鋼鐵俠有賈維斯！嗚……你不是……」

　　托尼挑起一邊的眉毛，推開門走進去。「是的，你不是真正的鋼鐵俠，我才是。」

　　唐尼，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員之一，不給演員劇本的漫威劇組的資深成員，這一刻，福至心靈。唐尼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又刻意強硬地前進半步。「我不是鋼鐵俠，誰是？」

　　托尼在心裡給自己的扮演者叫了個好。可惜，聽說這位演員這些年多數演主角，現在他只能演一次反派了。絕對正牌的鋼鐵俠摘下墨鏡，露出與對面人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你是誰？為什麼冒充我？」

　　「他是壞人！」

　　「他是百變怪！」

　　「沒准後來的才是壞人呢！」

　　小朋友們奶聲奶氣地叫出各自的猜測，有個小男孩拖著哈喇子撲上來抱住托尼小腿，口水蹭了鋼鐵俠一褲子。

　　整個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氣氛都被這群豆丁破壞了。

　　斯塔克先生張張嘴，半路卡殼。雖然智商碾壓這個星球上絕大部分人類，但是術業有專攻，現場編臺詞畢竟不是他的強項。好在對面跟他搭戲的是個專家，唐尼換了個吊兒郎當的站姿，只是幾秒鐘之間，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冒充你，當然是為了把這些小孩抓回去做數學題。」小羅伯特唐尼昂然道。

　　能聽懂數學題是什麼意思的小朋友都瑟縮一下，這真的是很可怕的反派了。

　　托尼冷笑一聲，雙手拉自己的衛衣帽帶，寬鬆款的運動服瞬間轉變成緊身狀態，他敲了敲自己胸口貼著的納米盔甲發生器，納米材料幾秒鐘之間如流水般覆滿他全身，最後頭盔形成，眼部燈光亮起。鋼鐵俠盔甲的頭盔在整個盔甲裝載完畢後眼部燈光亮起，這可以說是《鋼鐵俠》系列最經典的畫面之一。

　　眼見為實，剛剛還說「後來的才是壞人」的小男孩幹乾脆脆叛變了。一個是有盔甲的真鋼鐵俠，一個是冒牌貨，誰是壞人真的不言而喻。

　　比小男孩小女孩們曾經想像過的最帥的形象還要帥一萬倍的鋼鐵俠出現在他們面前。托尼經由盔甲傳導後顯得有些冷漠機械的聲音響起：「反派，下次冒充我專業點，馬克盔甲已經升級到Mark50，42是我多年不穿的老款了。」

　　貨真價實的鋼鐵俠變身，貨真價實的鋼鐵俠本俠，聚在一起過六一兒童節的小豆丁發出竊竊的「哇哦」聲。

　　「饒你一命，現在離開這裡。」鋼鐵俠向手無寸鐵還被打成反派的唐尼舉起右手手掌，掌心白色光芒亮起，似乎是在蓄能。知道真相的唐尼內心抖三抖，這可是真傢伙！

　　現在屋子裡的小豆丁們都跑到托尼身後站著去了，甚至有幾個小男孩有樣學樣，舉起手掌用稚嫩的小胖手心對著唐尼。

　　托尼做了個抖腕的動作，唐尼似乎是被盔甲擊中了一般，從門口飛出房間。這當然不是托尼的盔甲，而是蒂娜在外面暗戳戳用魔法配合造出來的效果。

　　「抱歉了，他玩兒得有點high。」蒂娜扶了唐尼一把幫他站穩。

　　「他平時也這麼……」這麼戲精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唐尼要考慮下次扮演托尼的時候在他性格上做一些微小的調整了。

　　「不是的。」蒂娜歎氣，抱歉地看了眼這個跟她男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的優秀演員。「我也是第一次發現他的表演才能。」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覺得很驚訝？

　　謝謝你們在我發紅包的時候捧場留了那麼多言。

　　感謝以下讀者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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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曉君扔了1個地雷

　　爪子扔了1個手榴彈

　　珍饈扔了1個地雷

　　伊文婕琳扔了1個地雷

　　子雨日常表白妮妮扔了1個地雷

　　聆我扔了1個地雷

　　骨灰不成堆扔了1個地雷

　　千帆不見扔了1個深水魚雷

　　漠北扔了1個地雷

　　臨塵扔了1個地雷

　　柳若憶扔了1個地雷

　　感謝以下讀者的營養液！我特地做了個樞紐分析表，每個人給了多少瓶我都看到啦！

　　878  (╯‵□′)╯︵┻━┻  adeu  biubiu醬  miaomiao  myf24587  Nicky  nine  Sara  shuizaihu  slxh19  snrwci  Sylvia深  Vicky  wenwen  yuilce  茶多酚  茶蘼花開  超愛吃麥麥啊  蠢作者不更新QAQ  浮唯大愛  鋼鐵俠的小秘書  海帶綠豆沙  鶴的妻子  很森起  花柒留香  華華  幻變虹彩  叫牛奶的黑貓  晶晶  九溪煙樹  卷卷的小提琴  君莫笑  拷貝豬豬  淚無痕  冷貓貓  聆我  綠竹猗猗  毛毛出沒  麼麼噠  每天都想改名字  密林綠葉  溟銀家的小雅  末梓梓  漠北  木丁  木筱涼ZZ  破夜。  千帆不見  清凱凱  清淺平心  清湯白麵  如果我足只貓  若兮  曬太陽的大懶貓  是喵  手撕了那個不更新的作者  書蟲  疏狂  水日一勿  司慕離  蘇雨沐  隨意啦  王大大大大頭  妄言  尉遲月  我是胖子我愛吃肉?  汙王犬愛糖  西湖畔的小黃雞  希雅  昔年熙月曦日  鹹的還是甜的  蕭颻  小笨  小迪  小卷媽  笑嘻嘻(*^ω^*)  栩栩濡深  雪雪  一個你不知道的我  一條小魚  一笑奈何  翊冉  羽西羽兮  紫冥鳶  最愛妮妮的奇奇


☆、條

　　「蒂娜……告訴我我沒有把那一箱子波本都喝了……」斯塔克先生哼哼唧唧地蹭著蒂娜的胳膊, 他的頭髮最近有點長長了, 白天還能靠定型水勉強維持, 一覺醒來變成一腦袋小碎卷, 蹭起人來像只毛茸茸的大貓。

　　「你沒有，但也相差不遠。你喝醉了之後把娜塔莎當成鋼管要跳鋼管舞給我看。」蒂娜手指插進托尼頭髮裡, 指腹抵在他頭皮上按摩。

　　托尼眼睛還沒完全睜開，懶洋洋地反駁：「不可能, 那我現在應該是斷了幾根肋骨躺在醫院裡, 而不是在自己家床上醒過來。」

　　好吧，編瞎話騙托尼果然是個難以完成的任務。「……等等，你居然沒否認你會跳鋼管舞？」

　　對拳擊、自由搏擊、泰拳均有涉獵，成為鋼鐵俠後為了提升平衡性還練了瑜伽的托尼睜開眼睛，正對上女朋友戲謔的目光。鋼管舞動作也不是很難, 多看幾次就記住了。他在過去看過很多場鋼管舞, 世界排名前五的舞者都在斯塔克總裁面前進行過單獨表演。這都是因為羅迪喜歡。那個事兒多還假正經的傢伙每次一看到鋼管舞表演, 就眼睛發亮。

　　「羅迪喜歡。」托尼順著自己跳躍的思路解釋道。

　　「羅德斯先生喜歡，所以你去學了？」沒跟上男朋友跳躍性思維的蒂娜這回真是被嚇到, 抱著搭在他們身上的床單向後蹭幾下, 跟托尼拉開一小段距離。蒂娜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譴責又震驚。他們兩個只有一條被單, 被蒂娜拽走了，現在斯塔克先生整個人光溜溜地被晾在床上，像一隻翻肚皮曬太陽的海豹。

　　這是什麼跟什麼！斯塔克先生宿醉的腦仁更疼了。

　　托尼不敢推測自己女朋友腦子裡產生了怎樣可怕的想像，他一拍腦門, 自暴自棄道：「我一定是酒還沒醒，甜心，我們十分鐘後再說這個。」

　　十分鐘後，徹底清醒了的斯塔克先生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自己的性向問題，就差打電話把正在地球另一邊出任務的羅德斯上校叫過來作證。蒂娜忍著笑制止了托尼的賭咒發誓，親親他的眉骨，爬起來收拾自己。

　　斯塔克大廈頂層的客廳和餐廳連著開放式的廚房，蒂娜和托尼出現在這裡的時候聞到一陣食物香氣。托尼肚子當時就叫起來。「賈維斯，是誰這麼賢慧？」

　　早上看了自己造物者一出大戲，半個小時都沒出聲假裝自己不存在的人工智慧管家回答道：「是班納博士，Sir。」

　　博士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帶著放鬆的笑容，他熟練地使用鍋鏟，把煎雞蛋從平底鍋轉移到盤子裡。托尼廚房裡的廚具相當高級，符合他一個工程師的身份，幾乎每個小件都有單獨的用途，就是看起來利用率不高。

　　「嘿，早上好托尼，早上好蒂娜！」

　　「起得真晚！」一個曖昧的笑容。

　　「晨間運動不錯？」更過分了。

　　托尼不想說自己早晨的時間花在什麼上面，只能裝大尾巴狼默認了隊友們的猜測。

　　蒂娜可沒什麼顧慮，女巫姑娘曖昧地笑著：「托尼今天早上可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托尼拿女友沒辦法，只好斥責好欺負的鷹眼：「收起你腦子裡那些應該扔進下水道的黃色思想，小鳥。」

　　讓超級英雄們湊在一起，規規矩矩坐在餐桌旁邊吃早餐，這不太現實。娜塔莎不在，她應該已經回去跟弗瑞彙報情況了。史蒂夫頭髮濕漉漉的，看起來剛洗過澡，這個人才是正經做了晨間運動的樣子。昨天沒喝多的人只有他和蒂娜，最後連洛基和娜塔莎都放開來把自己灌倒了。

　　蒂娜想像史蒂夫早上穿著他那件白色運動T恤，繞曼哈頓城區跑上三五圈再臉不紅氣不喘地回來吃早飯，總覺得非常喜感。但比起健身房跑步機，美國隊長就是比較喜歡室外新鮮空氣。

　　大家各自去班納博士手裡手裡取早餐盤子，博士手藝不錯，當然，就算他手藝不好，只等著吃的人也沒資格說什麼，沒有人想惹怒他。

　　洛基站在落地窗邊俯瞰曼哈頓。

　　他曾經視這些中庭人類如螻蟻，直到現在他也仍然這麼想。人類的生命脆弱、短暫，他們的靈魂醜陋、混亂。但洛基不得不承認，在這些醜陋混亂的靈魂中，確實能夠誕生幾個閃光的，這些人保護著他們不堪一擊的同類，還有這個不堪一擊的星球。

　　為什麼呢？詭計之神思考。

　　是因為基數太龐大了嗎？這些生命長度只有阿斯加德人五十分之一的生靈，數量絕對不止他們的五十倍。因為生命過於短暫，就大量繁殖，以期量變引發質變，從中誕生那麼幾個能守護普羅大眾的英雄？

　　外星人洛基完全想歪了，人類可不是能做出這種集體決定的物種。但他的推測或多或少有道理，數以十億計的人類中，總會孕育出能夠保衛地球的超級英雄。

　　總之，洛基決定暫且放棄他的中庭統治計畫。這對他自己來說是件好事。

　　但他也不打算回到阿斯加德。看在索爾昨晚喝醉了卻給出一個絕地求生的答案的份上，洛基沒有不告而別。但神域也不再是他能夠回去的地方，不論是回去祈求奧丁的寬恕，還是回去面對媽媽的歎息，洛基都不願意。

　　而約頓海姆已經被他親自毀掉。九界之大，竟無處對他抱以善意，雖然洛基不需要這個，但他確實無處可去。

　　所以還是得解決索爾。洛基從玻璃反光中看到索爾朝那個女巫的方向走去，心裡開始後悔：早知道昨天還是應該不告而別的。

　　「蒂娜，你與鋼鐵之人何時隨我往神域去？」索爾是一個有話直說的漢子，他並不寒暄，直奔主題。

　　「這得看他什麼時候有空。」蒂娜指了指托尼。

　　斯塔克總裁一邊喝咖啡一邊抱著塊透明螢幕戳戳點點，從這個角度能看見他耳朵上掛著耳機，顯然是在和什麼人通話。跟其他的全職超級英雄不同，托尼是個兼職的。當然，從精力投入角度來講，已經說不好他到底是兼職超級英雄還是兼職SI總裁。

　　托尼對公司管理興趣缺乏，但技術部門的事情依然親自過問，很多公司運營方向上的檔，他聽聽佩普的彙報就簽字了，但技術方面更新換代始終在他那天才的大腦掌握之內。

　　「把這份技術更改申請打回去，他是不是以為我不會看？如果SI的技術開發總監再為了節省成本置公共安全於不顧……解雇他，有無數人排著隊願意跳槽。嘿，我和蒂娜只是正常出個任務，你看到沃比安德的情況了？誰給你看的！我要……」

　　蒂娜用史蒂夫的胸肌打賭，電話那邊是憤怒的波茨小姐。考慮到這次是她帶著托尼一起深涉險境，而佩普又有把托尼當兒子養的趨勢，機智的女巫小姐決定安靜如雞，假裝自己不存在。

　　「他好像很忙。」索爾說。

　　蒂娜攤攤手。「我不能說離了他世界就會停止運轉，但至少，美國的第二產業……」

　　絕對不是錯覺，支棱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洛基從這女人話裡感受到了秀CP的氣息。

　　「宇宙魔方本質上是無限原石之中的空間寶石，人類承受不住它的力量，如果拖得太久，你可能有生命危險。」索爾皺著眉頭觀察蒂娜，無奈他是個純種的戰士，怎麼也看不出蒂娜有被無限寶石控制了的跡象。

　　蒂娜隨手打個響指，攤開左手，掌心向上，在她手掌上方懸浮著一個小小的蟲洞。那蟲洞只有拳頭大小，堪堪能伸手過去。蒂娜穿著一身家居服，這一刻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像個女巫。她手指張開又合上，那個通向未知空間的蟲洞就隨著她的動作在她掌心放大又縮小。

　　似乎還嫌秀的不夠，蒂娜另一隻手在空氣中戳戳點點，蟲洞服從她的意志改變形狀，輪廓從圓形變成一隻長耳朵的小兔子，接下來又變成一條眼鏡蛇的形狀。「聽說你喜歡蛇？」蒂娜又打個響指，讓蟲洞湮滅在空氣中。

　　空間寶石，或者說，整個宇宙中空間的力量已經完全服從於她。索爾實在不能昧著良心聳人聽聞地說空間寶石會要了蒂娜的命，現在看來，如果寶石曾經有命在，現在也多半被這個人類女巫奪走了。

　　蒂娜還真不著急。好在索爾也不是那麼著急要回去。

　　「既然如此，我當先去與簡相聚。」索爾伸手召喚他放在茶几上的錘子，同時看向洛基，「吾弟，你是否願意與我同去？」

　　詭計之神露出優雅的假笑：「不了，哥哥，我會在這裡等你。」

　　洛基這麼說，索爾就信了。這次他沒有傷害托尼的玻璃，走門去會女朋友。


☆、腿

　　這有點過分厲害了, 我是說眼下的情況。

　　蒂娜覺得洛基分明是在向她展示, 什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阿斯加德二皇子在他兄長離開後, 只花了一天時間就把自己變成了復仇者聯盟的一員。蒂娜不知道他跟托尼、史蒂夫、弗瑞談了什麼, 這位據說掌管詭計、惡作劇與魔法火焰的神，試圖獲取別人好感和信任的時候, 那雙綠眼睛似乎無往而不利。

　　「他是怎麼說服你們的？洛基不會是對你用了什麼心靈控制魔法吧？」蒂娜捧著托尼的臉，與他焦糖色的雙眸對視, 試圖在男友眼神中尋找心靈魔法的痕跡。

　　他們在進行一個實驗, 班納博士不在，不用問我為什麼班納沒有參加托尼的實驗，你馬上就知道了。

　　「只有你才能對我進行心靈控制，親愛的。」斯塔克先生見縫插針給女朋友拋了個媚眼。蒂娜當即鬆手，確認了, 這麼風騷, 不可能是被控制的, 這一定是托尼本尼。

　　那就真的難以理解了……蒂娜是個不懂就問的坦誠人：「他究竟有什麼價值，你們知道詭計之神是個危險角色吧？」

　　托尼正在調整另一架記錄儀, 讓它能夠準確記錄下蒂娜空間能力產生的波動。蒂娜就躺在他面前的單人實驗床上, 身上貼著許多電磁貼片，每個貼片都用導線連接到一旁的儀器。沒錯, 蒂娜現在一絲不掛，白皙的皮膚下是淺藍色的床單，目光鎮定與他對視。

　　面對這個場景我還能專注於實驗，我真TM是個敬業的科學家。托尼心想。

　　蒂娜也不是上來這麼鎮定, 實驗剛開始的時候，她說：「你能不能讓賈維斯回避一下？」於是他們關掉了實驗室所有的攝像頭，只留下機械手小呆舉著一台DV，並且嚴禁把鏡頭對準蒂娜。賈維斯的連接被切斷，很多事情托尼只好親力親為，但鋼鐵俠並無怨言，蒂娜能同意這種尷尬的實驗方式，已經是看在情侶關係的份上給他開綠燈了。

　　「人類對宇宙勢力一無所知，現在我們知道，這些威脅終有一天會砸在地球的大氣層上。」托尼仔細地調整蒂娜身上貼片的位置，砧板上的魚肉眼神平靜如同英格蘭名菜仰望星空。

　　「我們需要洛基給出的資訊。」

　　「他未必會說實話吧？你肯定調查過洛基名號了，他是詭計和惡作劇之神。」蒂娜的意思是，他逗你玩都還算是好的，最怕他故意誤導我們。

　　托尼給蒂娜看了一份名單，挺長，每個人名字後面都有一串心理學、社會學、神學等頭銜，博士是最低配置，你要不在常青藤學校掛個名譽教授，你都不好意思跟其他人打招呼。

　　「這是什麼？」蒂娜眨眨眼，這個純潔的而表情是她跟托尼學來的，但是現在這個狀態下使用效果不太好，斯塔克先生看著女朋友美好的身體線條咽了一下口水。

　　「弗瑞和我找來的分析團隊，那個鹵蛋很有信心，只要洛基肯給出資訊，不論真假，他都能挖出東西來。看看索爾，所謂神明與人類的區別只不過是肉體力量和壽命，他們的三觀、他們對世界的認知乃至他們的缺陷並不完全超出我們理解中的智慧生物範疇。」

　　托尼說這話時表情很平淡，似乎只是在陳述很簡單的事實。他對神明殊無敬畏，甚至隱隱地把他們視為威脅。蒂娜用目光親吻他紅潤漂亮的嘴唇，這就是人類的天才守護者，他在幾年內見識到無數超出原本認知的世界，卻能不斷調整心態去接受它們，乃至理解、闡釋它們。

　　蒂娜知道，雖然獲得宇宙魔方力量的是自己，但他和弗瑞這樣的人類，才是洛基最終選擇合作的根本原因。

　　「我能做什麼嗎？」蒂娜問道。

　　托尼調整好女朋友身上最後一個貼片，擠眼睛一笑：「配合我，動用你的力量，萬一我要求太多，別不耐煩地跳起來把我變成豬。」

　　我是那種人嗎！蒂娜眼神譴責。

　　配合托尼的實驗可沒有給索爾展示自己把空間蟲洞當橡皮泥捏的能力那麼容易，懂行的科學家要求高多了，給出幾組座標點要求蒂娜定向開門。托尼沒有告訴蒂娜，其中幾個座標通往她的青蛙那些小夥伴的空間，斯塔克先生默默確認了小呱的某些時候的遊玩地點——異次元宇宙。

　　是的，托尼不止一次瞅准機會在小呱的夥伴來串門的時候，往人家身上貼超強功率信號發射器。

　　賈維斯依然掉線，蒂娜躺在托尼機械化的實驗室裡，感覺自己像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魔法儀式。她目光停留在托尼又長又翹的睫毛上，那睫毛輕盈地閃了閃，像蝴蝶翅膀一樣抬起，露出蜜糖般的大眼睛。好吧，蒂娜心想，如果主持邪惡儀式的巫師是托尼，我也就認了。

　　女巫又一次屈服于男友美色。

　　實驗進行到後半段，蒂娜已經能坦然讓托尼記錄她的身體狀態。甚至這會兒哪怕是賈維斯突然上線，她也不是很在乎了。斯塔克先生哭笑不得地發現，女朋友在他的實驗臺上昏昏欲睡，他每隔幾分鐘都得把蒂娜喊醒，才能順利進行下一個步驟。

　　「好了，親愛的，醒醒，去床上睡。」女巫翻了個身完全不想理他，托尼無奈又好笑，「算了，我抱你過去。」

　　蒂娜補覺的這幾個小時，托尼一頭紮進工作間裡。他已經有四十個小時沒合眼，每次賈維斯提到這一點，都會被自己的造物者甩來一個傲嬌的「Mute」。

　　「Sir， 羅傑斯先生在門外。」賈維斯於靜音中強行刷存在感，在托尼的電子屏上顯示出一行英文。

　　托尼往門外看去，果然，美國大胸甜心正靜靜立在門外。史蒂夫臉上那個表情就是中學時候，教導主任要找你談談的前奏。

　　「托尼，」美國隊長小心翼翼地從那一堆他弄不懂的儀器中間穿過，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壞了哪個，然後斯塔克就會告訴他，隊長你剛剛幹掉了幾百萬美元，但是沒關係，老子有錢， 「你在研究那安西昂留下來的資料嗎？」

　　托尼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他給了史蒂夫一個代表「廢話」的眼神。

　　「如果那真的很危險，我是說，娜塔莎和我都認為，那安西昂最後的狀態與他對宇宙魔方的研究有關係……」史蒂夫用那安西昂打比方，實際上，出現在他腦海裡的是另一個人，幾十年前另一個曾經試圖染指宇宙魔方，最後失敗了，且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但把托尼和紅骷髏相提並論太侮辱他了，鋼鐵俠沒有那麼自私。

　　「如果有任何危險，如果你感覺到自己和蒂娜的狀態有任何異常，請讓我們知道。」美國隊長與天空和大海同色的藍眼睛凝視著自己的隊友，他並不打算阻止托尼，沒人有權力阻止一位探索未來的科學家，尤其，他自己正是這類科學家所造就的。但他確實擔心，於是，復仇者聯盟的領袖來見他們的顧問，僅僅要求一個知情權。

　　托尼並不覺得被冒犯了，他不是那麼狹隘的人，面對隊友的擔心卻質疑別人的信任度。斯塔克先生點頭，他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當仁不讓地在隊長白色T恤肩線留下一些試劑顏色。「放心，Cap，如果感覺不對，我會求助的。」

　　現在的托尼和史蒂夫還沒想到任何恐怖的可能性，他們只是認為，宇宙魔方也許能夠影響人的神智。

　　「洛基呢？你們搞得定他嗎？」斯塔克先生提起另一個話題，同樣棘手，同樣代表人類接觸浩瀚宇宙以及宇宙中勢力的可能性。一種某種角度比較安全，某種角度又有極大風險的可能性。自從他們接觸到雷神以及索爾提到的其他智慧文明，一個武裝地球的計畫就默默展開了。托尼克制著自己，把好奇心和冒險欲望克制在一個安全的範圍裡，謹慎地探索一切。

　　「他很配合，」隊長說，「也許單獨是我還不足以判斷他是不是真的配合，但弗瑞和娜塔莎都確認，他很配合。」

　　托尼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他必定有所求。」

　　「是的，如果這個地球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來自阿斯加德的他需要借用人類勢力來對付的話，也許就只有……」史蒂夫，從二戰中成長出來的戰術大師，他的分析能力絕對不弱。

　　「他哥哥。」

　　「索爾。」

　　復仇者聯盟兩位領袖達成共識。

　　「你認為他們兄弟究竟是什麼關係？」史蒂夫問道，他與洛基接觸的時間較少，更傾向於先聽聽托尼的判斷。

　　「也許他們是那種神話中亂搞一氣的關係呢，你知道，北歐、希臘那一襲的神話故事中，親人之間也是可以瞎搞的……好了，好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也別說Language，」滿嘴跑火車的鋼鐵俠在美國隊長正直又不贊同的目光中舉手投降，「我也不確定，反正洛基捅他哥哥一刀索爾都沒意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欠一章，這兩天補上


☆、撲通

　　索爾回到大廈的時候, 看起來像一隻被大雨澆成了落湯雞的金毛犬。具體表現為, 他不但老老實實走門, 而且還呆呆地任賈維斯給他叫了電梯, 電梯上升的時間，雷神眼神落在顯示幕跳躍的數位上, 甚至沒怎麼聚焦。

　　「怎麼了，大個子？」鋼鐵俠這會兒剛好沒有宅在工作間裡, 看在索爾放過了他新換沒多久的玻璃的份上, 托尼願意對這個失魂落魄的外星神表達友好的關心。

　　「是簡……」索爾嘴裡吐出他地球女友的名字，接著梗住了。

　　簡是誰？托尼用了一秒鐘反應。哦，那個研究核子物理學的博士。「她怎麼了，難道她要求你娶她？我跟你說女人總會有這個時候的，但如果你要跟她組成家庭……」

　　蒂娜涼涼的眼神飄過來, 托尼悚然一驚, 把後半句話咽回肚子裡。還好還好, 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危險言論。

　　女巫姑娘笑了笑，低下頭繼續讀她的《咒語精簡方法及效果分析》。這是一位名叫艾文內斯•普林斯的學者發表在魔法國會內部刊物上的論文。但與其說是論文, 不如說它更像一位傑出的傲羅前輩在與後輩分享經驗。普林斯的戰鬥經驗非常豐富, 對咒語的理解也很深刻，他掌握的很多咒語簡化方式都是美國傲羅所不熟悉的。一些音節的模糊使用會造成哪方面的削弱, 以及使用這種簡化咒語的場合，也在論文裡一一闡述清楚。

　　蒂娜閱讀這篇論文，就好像在聽一位嚴厲刻薄但又滿肚子真材實料的教授講課。別問她是怎麼從論文中感受到嚴厲刻薄的，蒂娜自己也說不好。這位普林斯先生用詞很冷靜, 但女巫姑娘就是能夠從他的行文中感受到「你們這些菜鳥」的高高在上感。

　　「粉碎咒的最後一個音節並非構成咒語的必要條件，而是用來增強咒語穩定性，緊急時刻可以吞音使用，後果是咒語目標的粉碎程度將不可控……」蒂娜放下羊皮紙卷軸，抄起身邊的魔杖，眼神在托尼可憐的客廳裡飄來飄去。

　　最後蒂娜把目光瞄準面前的地毯。女巫魔杖杖尖下垂，自己先是在唇邊無聲地演練了幾次那個單詞，隨後輕輕抖動魔杖：「粉身碎G——」

　　地毯應聲而碎，砰地一下炸成漫天飛舞的毛毛。

　　碎得也太徹底了，我沒想這樣來著……蒂娜乾咳一聲，對無端沾了一身羊毛的托尼和索爾說抱歉，揮揮魔杖把地毯恢復原樣。

　　索爾甩頭髮，總覺得自己金色的長髮裡還沾著羊毛。「她跟我分手了。」雷神沮喪地說。

　　「哇哦！」托尼發出一個感歎音節，馬上又意識到這不合適，「哦……我的意思是，我很抱歉，你節哀？」

　　怎麼聽都覺得鋼鐵俠用詞不對的雷神滿臉怨念，但他也只能抓住托尼這根救命稻草，畢竟斯塔克先生一看就是感情經驗豐富，而且現在只有他一個男人在場。「如果你被女孩子甩了，你將如何挽回她？」雷神問道。

　　托尼的情商至少還阻止了他這時候沖外星友人秀優越，他矜持地收下巴，挺胸。「沒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畢竟我沒有被女孩子甩過。」

　　真的是很過分了，他依然傷害了剛剛失戀的索爾。

　　一個綠色的影子出現在蒂娜身邊不遠處，洛基，沒人知道他隱身在哪裡坐了多久，反正詭計之神現身後眼睛裡沒別人，一直看著他哥。洛基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他似乎既欣喜於索爾終於擺脫了中庭螻蟻的情感束縛——儘管他與復仇者聯盟達成合作，但他仍然不認為一個中庭女人有資格成為索爾的伴侶——又憤怒於，竟然是那個中庭女人甩了索爾，而索爾竟然為此消沉。

　　最後還是憤怒占了上風，詭計之神展現出了不符合他法系神明身份的近戰水準，冷哼一聲從沙發上站起，拎著索爾的領子走進一間空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蒂娜和托尼面面相覷：「他倆幹什麼去了？」

　　斯塔克先生攤攤手。

　　蒂娜低下頭繼續讀自己手裡的論文，托尼湊過去，手臂搭在女朋友肩上。蒂娜自動在他懷裡熟門熟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如果是一般麻雞，蒂娜是不會跟他一起看應用魔咒學論文的，但托尼不一樣，凡是叫「學術論文」的東西，就沒有他看不懂的。

　　蒂娜仍然記得托尼一夜間精通魔法植物學的豐功偉績。

　　「咒語也分母音輔音和音節，也有詞根詞綴？」托尼一目十行掃過那些在他看來相比麻雞標準論文格式稍顯散亂的句子，「你們學習咒語的時候是按照拼寫體系學的嗎？」

　　蒂娜攤手：「事實上，不是。巫師的咒語可不是背單詞那麼簡單，一些拼寫簡單的咒語，威力可能更強大，不適合剛入學的小巫師。每個小巫師學到的第一條咒語都是漂浮咒，它的發音其實相當長。」

　　托尼挑眉，他拿過蒂娜放在旁邊的標準咒語合訂本，翻開第一頁，果然是漂浮咒。咒語條目後面的介紹裡寫著：最簡單、安全，適合初學者學習的咒語。

　　斯塔克先生迅速翻看咒語書，書頁被他翻得嘩啦啦作響。可以說是過目不忘的麻雞天才從條目和介紹中提取一些他所需要的關鍵資訊，在大腦中構成一張巨大的表格，上千條巫師咒語被他打散，重新排列。

　　「如果我有時間的話，可以研究一下你們的咒語體系。」托尼放下書，輕鬆地說。

　　這話真的很可怕了！蒂娜觀察托尼的表情，發現他是認真的。女巫姑娘抬手摸了摸男友的臉頰，手指蹭過他可愛的小鬍子，歎氣。

　　「我的大天才，給巫師留條活路好嗎？繼成為第一個拿到梅林勳章的麻雞之後，你又要成為第一個在巫師學術期刊發表論文的普通人嗎？那些過不了審核的巫師會瘋掉的，他們輸給了一個連啞炮都不是，甚至不能讓魔杖尖端冒出一點火星的傢伙！」

　　蒂娜沒發現，自己對托尼的信心已經到了不講道理的地步，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托尼的論文可能通不過期刊審核。

　　「誰說我不能讓魔杖冒火星？只是不以你們習慣的方式而已。Well，我是說有時間的話，」斯塔克先生被女友隱晦又高明的吹捧哄得渾身舒坦，側臉親了親蒂娜手心。「鋼鐵俠可是很忙的，我得升級盔甲。預想中的研究方法不算高深，拿著我寫的提綱，你自己也能炮製出一篇論文發表。」

　　蒂娜，一個學業水準優秀但也沒達到某個領域大師水準的年輕女巫，從沒想過自己能在學術上做出什麼成就，現在似乎抱到了一個麻雞大腿。雖然好像有點羞恥，但不可否認，她心動了！

　　如果蒂娜讀過麻雞大學的話，她就會想起那句話：有一種愛，叫做在論文第一作者欄寫上你的名字。

　　正當蒂娜暢想未來的時候，那間被神族兄弟佔據，去「好好談談」的房間門打開了。洛基率先走出來，沒走幾步就消失在空氣中。索爾看起來比之前更沮喪了，他拎著自己的錘子來找蒂娜和托尼：「洛基不肯跟我回去，為什麼？你們達成了什麼協定！」

　　在這件事情上，托尼和蒂娜都暗地裡站在詭計之神這一邊：「這是他的決定，索爾，你弟弟是個成年神了，除非你願意把他打一頓，再綁回去，否則我們也沒什麼辦法。」蒂娜冠冕堂皇地說。

　　「別在我的大廈裡打，最好也別在地球打。」托尼補充道。

　　女朋友把他甩了，弟弟不肯跟他回家，雷神的世界一片黯淡。地球沒什麼可留戀的，中庭不值得，索爾希望蒂娜和托尼現在就跟他回阿斯加德。

　　他這一趟也就完成了這麼一件事：把宇宙魔方帶回阿斯加德覆命。而且宇宙魔方還變成了個人。

　　可以說是很不成功了。

　　托尼穿著他的盔甲，蒂娜也穿好那身仍然沒有換配色的銀綠色青蛙女俠制服。索爾本以為蒂娜會需要做一些準備，就像海姆達爾每次啟動彩虹橋，也需要一點點時間，卻沒想到，蒂娜只是微笑著揮揮手，藍色的力量幕布般漫上又褪去，他們就已經站在斷裂的彩虹橋末端。

　　神域對於蒂娜來說，仿佛是任她來去自由的後花園，女巫沒有錯過索爾眼睛裡的驚訝，她不打算對此發表任何意見。雷神畢竟是個正直寬厚的神明，如果換成洛基，恐怕已經開始警惕她了。

　　蒂娜站在彩虹橋末端，這裡風很大，吹得她斗篷飛揚，髮絲也飄舞在風裡。女巫姑娘背對深淵，面向鋼鐵俠。

　　「這裡風景不錯，是吧托尼。」蒂娜笑著說道。

　　斯塔克先生著迷地看著這一切，靈魂之海，墜入深淵的瀑布，遠處的神域，腳下斷裂的彩虹橋，他輕輕吐出一個字：「哇。」

　　這是一直面向宇宙的人類未來學家第一次真正進入宇宙，星光映在他眼睛裡，就像映入璀璨的天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是很喜歡花式蘇我妮了，哈哈哈哈

　　你們不會沒發現這章有個人出場了吧？算是交代一下他後來怎麼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30

☆、撲通

　　一道紅色的影子沿著彩虹橋飛向阿斯加德城區, 氣勢洶洶沖神殿而來。這個不明飛行物表面材料似乎十分特殊, 讓它難以被電子瞄準系統鎖定, 神域宮殿護衛隊隊長差點就要下令使用覆蓋性武器射擊。

　　「等等, 後面的是索爾，他沒有示警！」護衛長明察秋毫, 看到自家神域大皇子就落在那不明飛行物身後不遠處，與之一同全速飛來。

　　「男孩們真是幼稚。」蒂娜獨自站在彩虹橋末端, 手掌在眉骨處搭起一個涼棚, 努力往遠處眺望，一拍即合要比比誰的速度更快的雷神和鋼鐵俠已經遠得連小黑點都看不見了。女生們永遠搞不懂男生為什麼會對競速遊戲著迷，當年蒂娜讀書的時候，學校裡的男孩子們也喜歡把掃把騎得飛快，在半空中互相撞擊。現在看來, 三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千多歲的男神也沒比十幾歲青少年長進多少。

　　算算時間, 應該差不多。女巫消失在原地, 片刻後出現在宮殿門口，正趕上索爾向幾位迎出來的阿斯加德人介紹托尼。

　　「蒂娜, 你來了！這是我剛剛提到的另一個中庭超級英雄。」雷神豪爽地笑道。

　　「我是法師。」蒂娜一眼就認出了那位女戰士躍躍欲試的目光代表什麼, 舉手澄清自己。果然，希弗的興致因為這句話而冷下去。

　　「神後什麼時候有時間見我？」蒂娜趕緊岔開話題, 她直覺這個女人對索爾有那麼點什麼，可不想給遠在地球的簡背鍋。

　　「母親已經在等你們。」

　　蒂娜出現在阿斯加德的那一刻，弗麗嘉就已感知到。最初她只是以為索爾帶著宇宙魔方返回，畢竟那力量實在太像, 但片刻後精通魔法的神後又感到不對。出現在阿斯加德的力量和宇宙魔方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它比宇宙魔方更危險，更神秘，也更難以掌控。

　　弗麗嘉款款坐在上次蒂娜見她的庭院裡，整塊岩石磨成的石桌上放著一壺紅茶和幾個茶杯——兩隻小的和一個大的。索爾沖進來，抓起大杯子咕嚕嚕牛飲一氣，然後隨手把杯子砸在地上。蒂娜條件反射般抽出魔杖，手腕一抖把杯子碎片恢復原樣。

　　「又見面了，蒂娜。還有這位斯塔克先生，歡迎來到阿斯加德。」弗麗嘉溫和地微笑，抬手請兩位客人就坐。她先是對托尼點點頭，然後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蒂娜身上，像是要看進她靈魂裡去。

　　女巫坦蕩蕩地回視。

　　托尼面對女性尤其是年長女性，一向非常禮貌，他特地升起盔甲的面甲露出自己的面孔，微微欠身行禮。「您好，您知道我？」

　　「阿斯加德對中庭並非一無所知。」弗麗嘉溫柔又慈愛的眼神落在托尼身上，活了幾千年的神後看托尼，就像在看一個可愛的晚輩。

　　托尼有點不自在，他總是拿這種年長又溫柔的女性沒轍，神後的固有屬性把敢在神域「飆車」的鋼鐵俠克制得死死的。蒂娜看著托尼有點發紅的耳朵，憋不住笑，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用一句話一個眼神把托尼制住，洛基好像也很愛他媽媽，這位神後是□□熊孩子嗎？

　　「我已經知道索爾帶你回到阿斯加德的原因。」弗麗嘉又重新轉向蒂娜，她抬起手，之間一道暖黃色的光芒繞著蒂娜轉了幾圈，蒂娜只覺得一股暖流包裹自己，溫暖又有些癢癢的。

　　「索爾說，宇宙魔方可能會傷害我，如果您能夠分離它的話，我很願意。我並不想帶著這樣一枚□□。」蒂娜誠懇地說道。她並不留戀宇宙魔方的力量，甚至有些害怕它。

　　弗麗嘉收回魔法力後，沉默了很久，直到蒂娜和托尼都有些不安。

　　「已經不存在宇宙魔方了。」弗麗嘉說，「空間寶石就是你，你就是空間寶石，它的力量臣服於你，沒有任何危險。我無法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被定義為無限寶石的蒂娜有點緊張地往托尼身邊靠了靠，鋼鐵俠摟住女朋友肩膀，眉頭微皺看向弗麗嘉：「如果蒂娜已經和空間寶石合%體，這意味著什麼？」

　　「不是合體。」神後從她的位置站起，走到蒂娜面前。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空氣中畫出兩團光點，紅色的和藍色的，揮手讓紅藍光電摻雜在一起成為一個彩色光球。接著她又揮散它們。

　　「有合就有分，而蒂娜現在就是宇宙魔方本身。」

　　在弗麗嘉的魔力作用下，一個擬態的宇宙魔方出現在半空，接著它被無形的力量拉伸塑形，變成一個散發藍色光芒的女性。那女人的心臟處，卻還有一點紅光。「你身上還有我看不透的力量，但空間寶石已經不復存在，只有你。」她點了點蒂娜的額頭。

　　「如果我死了呢？」女巫歪頭問道。她感覺到托尼握著她肩膀的手指一緊，連忙抬頭給了男友一個安撫的微笑。

　　「我也不知道。」神後回答。

　　蒂娜深知，未來很久她都不可能碰到像弗麗嘉這樣淵博而友善的法師。她乾脆不再隱瞞，原原本本地描述在沃比安德時候她為了拯救世界做的事情——在空白的紙上把缺失的那一部分畫出來。弗麗嘉聽後對索爾說：「去請你父親過來。」

　　已經嚴重到需要奧丁了嗎？蒂娜有點緊張。

　　眾神之父來得很快，他看起來與蒂娜上次見到他時候沒什麼變化。這個矮個子胖老頭僅剩的那一隻眼睛目光如電，他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蒂娜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奇怪，上一次她明明對奧丁沒有任何感覺的。

　　奧丁與弗麗嘉對視，彼此點點頭。他權杖點地：「你跟我來。」

　　托尼當仁不讓地跟上，反倒是索爾和弗麗嘉留在了庭院裡。

　　他們來到一處演武場般的空地。奧丁揮動權杖，大地出現深深的裂縫，他撕裂的不只是土地，還有空間，混亂的空間之力從裂縫中飄出，這有點像蒂娜不久前面對的情況。「修復它。」

　　蒂娜點點頭，她先是推了推託尼，讓他放開自己，接著站在原地閉上眼睛。

　　第二次做這事兒感覺要熟練多了。女巫嫺熟地在大腦的另一個視角裡把空間理順，然後像畫畫一樣，把這篇大地一分鐘前的狀態在現實中重新畫了出來。完成這一切後她睜開眼睛。「我用了多久」

　　「一分鐘十六秒。」托尼回答。

　　奧丁接近五千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眾神之父並非全知全能，但宇宙中超出他理解的事物極少。今日遇見一個，竟然孕生於他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中庭。

　　「上一次見你，你擁有少量與空間寶石同源的力量，那時候我以為是因為你接觸過它。」奧丁緩緩說道，「這一次，你擁有空間寶石全部的力量，和少量現實寶石的力量，但你不可能接觸過乙太。」

　　奧丁看著蒂娜，渾身氣勢迸發，低沉地問出一句話：「你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我女朋友，只要這一個身份就足夠了。」托尼把蒂娜拉到身後，隔絕眾神之父的目光。他聳肩，用開玩笑般的口吻問道，「我聽說您有個專門放置收藏品的倉庫，大活人不在您的收藏範圍之內吧」

　　「what」而不是「who」，奧丁的用詞讓托尼內心升起深深的警惕。

　　蒂娜在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托尼穿著盔甲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壓下心底的一點感動。被男朋友護在身後的感覺實在很好，好到她都不介意奧丁用法奇特的疑問代詞了。「托尼，沒事的。」

　　鋼鐵俠從未像此刻一般感受到自己的無力和渺小。他與自己的盔甲孤懸天外，耳中聽聞的故事完全顛覆他人生前三十多年的知識儲備，面對本應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力量，身前是敵友莫辨的眾神之父，背後是安危難測的愛人。

　　蒂娜看不到托尼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緊繃感。她開始後悔。也許正是自己把托尼扯入了這些本不應該出現在他生活裡的故事。從認識她的那一天開始，原本只是個麻雞科學家的托尼，就一直在不斷努力去理解超乎他世界觀的力量和生物，他不斷分類、歸納、研究，把這些力量納入自己的知識體系裡。她本該想到的，托尼一直以來接受的衝擊，並不比一個從未接觸過麻雞世界的巫師要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托尼斯塔克永遠能夠理解一切，能夠順利完成自身邏輯的重構、自洽，便一股腦地把這些東西塞給他，甚至剛一塞過去就拿著自己世界裡的麻煩找他要辦法。

　　女巫姑娘向斜前方移動半步，從鋼鐵俠以自身為屏障做出的保護中走出來，她隔著盔甲牽住男友的手，平靜地對奧丁說：「我是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一個地球人類。我向您保證，不管我掌握著什麼樣的力量，它都只會用來保護地球不受侵犯。」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論文作者普林斯就是教授。西弗勒斯這個單詞在拉丁語中是刻薄嚴厲的意思，按照這樣的命名規則，我百度並翻譯了另一個拉丁語單詞：消失。改名換姓嘛。

　　這一章寫的時候真的覺得托尼很厲害了，他遇到的事情，不管是我筆下還是漫威本來的設定裡，很多都完全超出他的三觀，未來學家、物理學家斯塔克先生不斷嘗試去理解那些玄幻的事情，還得給出解決方案來。


☆、撲通

　　奧丁、托尼、蒂娜三人回到宮殿時候, 氣氛一派祥和, 就仿佛之前那片刻的針鋒相對沒有發生過。兩個中庭人類不願真正與眾神之父起衝突, 奧丁也不打算逼急了身負空間寶石力量的人類。尤其是他還得借用人家的力量修好彩虹橋。

　　他們達成隱形的協定：蒂娜不能夠使用空間寶石的力量去侵略其他文明, 或者投靠任何一個文明去製造星際戰爭。奧丁也不會以保護無限寶石為名義採取任何限制蒂娜自由的行為。

　　奧丁實在是多慮了，蒂娜懶得很, 只想宅在地球上混吃等死。要她主動出擊，除非有人打上門來惹她, 或者惹托尼。

　　沒錯, 對於一個完全掌握了空間寶石力量的人類來說，老老實實待在地球上已經可以算是「宅」了。

　　弄清蒂娜的問題，奧丁便離開了，仍然是神後弗麗嘉招待這兩位來自中庭的客人。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大半，另外有一小半, 是有關於洛基的。索爾同意幫助洛基隱瞞奧丁, 但他卻不可能瞞著自己憂心小兒子安危的母親。金髮的雷神坐在桌邊, 腦子裡轉過八百個開頭，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最後蒂娜看不下去了。

　　「弗麗嘉女士, 您的小兒子洛基沒有死。」女巫開門見山地說道。

　　弗麗嘉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或者驚喜的神色，神後無奈地笑著, 搖搖頭：「他不肯回來，是嗎？」

　　「您知道？」蒂娜驚訝地問道。

　　「當我在本宇宙感受到他的那一刻，我怎麼會不盡全力去尋找我孩子的蹤跡呢。」弗麗嘉伸手在石頭桌面上一抹，那一塊岩石忽然變得透明如鏡, 鏡子內部顯示出的卻是地球上一角。托尼通過裝修和牆上五顏六色的鋼鐵俠塗鴉認出來，這是斯塔克大廈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洛基正坐在咖啡館的角落裡。

　　他穿著一身黑色帶暗紋的西裝，白襯衫，身上沒有佩戴任何不屬於現代紐約人的飾品，安靜地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低頭閱讀。如果托尼沒看錯的話，他手裡捧著的是一本《奧賽羅》，莎士比亞創作的四大悲劇之一。

　　周圍一圈的女顧客都在偷偷瞄這個出色得過了頭的青年。

　　洛基捏起咖啡杯，優雅地抿一口，又把杯子放回桌上。杯底與桌面接觸之前，他下意識地用小拇指輕輕一墊作為緩衝，玻璃器皿與木頭桌面接觸，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這樣教養極佳的細節讓周圍的女生們更心動了。

　　已經在大眾目光中脫單有一段時間的鋼鐵俠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復仇者聯盟第一少女殺手的名頭，恐怕要危險了。

　　弗麗嘉在遙遠的阿斯加德透過魔法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這種能力只有她和海姆達爾具備，連奧丁都做不到。「洛基從小就是個纖細敏感的孩子，在他長大的過程中，有很多次，我和他父親都想要告訴他他的身世，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也許我們應該早點說的，他就不會……總之，如果他能在中庭過得開心，我也並不一定想要他回來陪我。」

　　「他的父親也是這個意思。」弗麗嘉補充道。

　　這下連索爾都驚訝起來了。「父親他知道？」

　　「洛基還瞞不過他。」

　　應弗麗嘉的要求，托尼和蒂娜回到地球的時候，並沒有把這些事告訴洛基。這大概是一位母親給予她喜歡玩把戲的小兒子的溫柔。也許阿斯加德確實不適合洛基，反倒是中庭更讓他舒服，且如魚得水。

　　從洛基很快就有了自己的超級英雄粉絲後援團官方主頁就能看得出來，他在這裡真的混得很好。

　　「斯塔克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幼稚！」你跑去跟人家只發了幾條自拍的外星邪神比推特粉絲數，無不無聊，低不低級？

　　確認自己依舊佔據壓倒性優勢的斯塔克先生表示，不無聊，不低級，我就是要比這個。

　　隨他了。蒂娜聳肩。

　　她的生活在從阿斯加德回來之後進入了一段久違的平靜期。

　　當然，平靜只是相對的，畢竟托尼仍然在研究那些從那安西昂基地裡提取出來的資料，那可真是個大工程，十幾年的實驗記錄啊。而超級反派們仍然時不時出來搗亂，比如前些天賈斯汀漢默和一個代號「喪鞭」的傢伙合作，狠狠給他們添了個堵。

　　蒂娜幾乎參加了復仇者的每一次任務，在麻雞媒體那兒刷足了存在感，也在美國巫師界年青一代中刷足了號召力。她被視為美國魔法國會的未來之星，寇豪格議長經常把她帶在身邊重點培養。蒂娜花整整一個月寫出一稿《YYX魔法監獄搬遷申請》，其中包括該監獄對附近麻雞的影響、搬遷利弊分析、新監獄選址建議及建設方案、預算和資金來源等幾個板塊。整個申請材料完全按照韋恩集團最嚴格的專案書格式撰寫，布魯斯韋恩親自指導，蒂娜那段時間專門跑了好幾趟哥譚市。斯塔克先生表面不在意，實際上在商務合作中遙控SI的市場部給韋恩集團使了好幾個絆子。

　　蝙蝠俠有什麼辦法，他使喚人家托尼的女朋友幹活，男朋友心懷不滿，他也只能受著。還不能還手，否則女巫姑娘那裡要撂挑子抗議的。

　　蒂娜似乎比她那日理萬機的男朋友還忙。

　　但蒂娜在心裡仍然稱這段時間為平靜的日子。相比之前那些宇宙毀滅級別的大危機，跟男朋友一起打打耍鞭子的大叔，給寇豪格議長寫寫報告，對蒂娜來說簡直像是度假般輕鬆愉快。

　　好吧，也許寫報告的難度比拯救宇宙還是要大一些。提案被議會投票通過，直接被寇豪格議長點為YYX魔法監獄搬遷專案負責人的女巫姑娘痛苦地咬著魔法鋼筆筆尖，這樣想道。

　　蒂娜真的很忙，她從魔法國會申請了一隻時間轉換器，靠著這種被各國魔法政府明文禁止濫用的道具在斯塔克大廈和伍爾沃斯大廈之間兩頭跑。托尼在馬布裡的別墅修繕完畢，他們本應該搬回去住，但蒂娜和托尼誰也沒提這件事。

　　終於有一天，蒂娜瘋狂疊加自身時間的行為被托尼發現了。

　　鋼鐵俠很容易便弄懂了時間轉換器的原理。它並不能增加一個人的時間，只不過能夠把未來的你拉到現在，提高這一時段的工作效率。這便是為什麼時間轉換器的使用被嚴格管控，它不但可能造成時間悖論，還有可能使得不節制的使用者飛速老去。

　　斯塔克先生不得不跟他的小女朋友談談。

　　托尼剛剛從某個SI重要的股東會議上回來，他穿著一身西裝，領帶還是出門的時候蒂娜親自挑選的，對托尼來說那只是三個小時之前的事情，對蒂娜來說，送男友出門的畫面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蒂娜，我們談談。」托尼攔住打算出門的女朋友，他表情嚴肅，甚至有點嚇人。

　　「談什麼？」蒂娜本來想開溜，如果她真的打算開溜，托尼也攔不住。或者說，整個宇宙都沒人能攔住幾乎就是空間寶石本身的蒂娜。但有句話說得好，跑得了神父跑不了教堂，女巫姑娘到底還是乖乖回到座位上做好，等著比自己年長十多歲的男友首先發表觀點。

　　托尼卻有點頭疼。因為他發現自己沒什麼立場指責蒂娜。

　　斯塔克先生也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類型，只不過他沒有能力使用時間轉換器。如果他可以，托尼不敢說自己能夠經受住這種誘惑。但為什麼呢？托尼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讓蒂娜產生了這等緊迫感，甚至不惜折疊自己的生命？

　　「你知道你每用一次就會提前一點步入死亡吧？」托尼完全沒跟蒂娜客氣，指著她胸口的小沙漏說道。

　　蒂娜沒有想到托尼要談的是關於時間轉換器的話題，她有點驚訝地握住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金色小沙漏，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你對它有興趣？」

　　她摘下時間轉換器遞給托尼。

　　「不算特別有。」托尼說，他手指把玩這只可怕的玩具，看看蒂娜又看看沙漏。作為一個麻雞，他是怎麼轉都沒法通過轉換器改變自身時間的。「是為什麼呢，蒂娜？你從阿斯加德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你的緊迫感來自哪裡？」是什麼危機讓你不惜折疊自身時間也要把該完成的事情完成？

　　蒂娜被他問愣了。我有緊迫感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托尼。」

　　托尼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因為他看得出來，蒂娜不是在裝傻，她是真的沒覺得自己有緊迫感。「莫非你濫用時間轉換器真的只是為了加快完成YYX監獄的搬遷？布魯斯•韋恩什麼時候對你有這麼大影響力了。」斯塔克先生假裝吃醋。

　　「我可不承認自己濫用時間轉換器。」蒂娜聳肩了，「也不承認蝙蝠俠對我有影響力，能影響我的明明只有你。」

　　托尼承認自己有時候行事作風像個熊孩子，但現在看來，蒂娜作起來只有比他更熊。斯塔克先生把時間轉換器拍在餐桌上，咬牙切齒地湊近蒂娜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和眉毛都因為女友膽子太肥而充滿怒火：「你以為時間轉換器消耗的時間是從別人那偷來的嗎？那是預支屬於你自己的時間！」

　　「蒂娜，你是想在一年後從22歲直接跳躍到32歲嗎？」

　　「我……」蒂娜語結，她最近對這個沙漏的使用確實可以稱得上濫用了，最誇張的一次，她把那一天的24個小時過了四遍。蒂娜每次使用時間轉換器選取的地點都比較謹慎，即使如此，還是被托尼發現了，也許是被明察秋毫無所不知的賈維斯發現也說不定。女巫姑娘眨眨她的灰眼睛，狡辯道，「我不會直接跳躍到32歲的，我還想過25歲生日呢！」

　　一番辯論之後，伶牙俐齒的女巫小姐遭到了自家男友的武力鎮壓，托尼直接押著蒂娜回伍爾沃斯大樓，親眼看著她把時間轉換器送回架子上，這才放心。

　　「如果真的跳到32歲，我不就跟你年齡更接近了，也很好啊。」女巫姑娘在把男朋友惹毛的邊緣反復橫跳。

　　聽到這句話的托尼轉身親親蒂娜的嘴唇，無奈地嘟囔道。「年輕點不好嗎？」

　　直到最後，蒂娜也沒說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來的緊迫感，需要如此加班加點地把事情做完，就好像是，如果現在不做，以後就再也沒有時間了一樣。

　　蒂娜畢竟只是擁有了一部分與現實寶石類似的力量，並不是像控制空間力量那樣控制了現實。她感覺到即將發生什麼，卻又無法說清楚，只能盲目地做著準備。

　　在蒂娜和托尼都沒有注意到的太空中，天體聚合的日子緩緩接近，深埋地底的乙太粒子活性漸強，像是一灘猩紅色的血液，在大地深處的縫隙中湧動著。                        

　　作者有話要說：

　　補欠的一章更新


☆、撲通

　　又是一年耶誕節。

　　畢業之後, 日子似乎就過得特別快。

　　檯燈亮著, 這是一台魔法檯燈, 會自動根據使用者的姿勢調整自己燈光的角度, 讓桌面始終保持明亮。但它仍然是插電的，蒂娜對她從超市買來的制式工業製品進行了一點小小的魔改, 不那麼合規，但是很有趣。

　　女巫坐在桌子前面, 脊背挺直, 微垂著頭，羽毛筆筆尖在羊皮紙上沙沙地移動。美國巫師們平時的交流已經很習慣使用手機、郵箱這些麻雞高科技工具，但在耶誕節這種日子裡，他們還是傾向用傳統的貓頭鷹送禮物的方式表達感情，而不是群發一條節日祝福。

　　寇豪格議長大發慈悲, 提前放她回來過聖誕假期, 蒂娜這才有時間手寫自己的禮物便條。否則, 時間轉換器被沒收的女巫真的打算用群發短信湊合過去了。

　　她用流暢的字體在羊皮紙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長出一口氣,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很久沒手寫這麼多字了, 不到耶誕節送禮物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認識了這麼多人。

　　蒂娜給每個好朋友都準備了禮物, 寄給伊法魔尼的室友們和同事們、以及英國那邊的巫師們的，多是麻雞產品，而寄給麻雞們的，都是些不危險的魔法小玩意兒。

　　她送給小天狼星一本影集, 夾著自己從小到大每一年生日的照片。雖說給別人送自己的照片略有些羞恥，但既然是送親生父親，也就沒什麼了。

　　哈利、羅恩、赫敏將會收到同款的帶親筆簽名的鋼鐵俠模型，這算是非常拿得出手的高級禮物了，所以說有個堪比天皇巨星的男朋友就是省事兒。

　　瑪麗姑媽這麼多年一直在經營麥迪臣街233號的麵包店，很少出去旅行，蒂娜給她和姑父準備了兩張飛往夏威夷的機票，請他們去度個假。

　　鷹眼將會收到一整套韋斯萊玩笑商店的惡作劇產品，史蒂夫會收到一個能自動更換、夾緊畫布的魔法油畫架子。

　　至於托尼，蒂娜邀請他來到麥迪臣街233號，參加科瓦爾斯基家的聖誕聚會。

　　收到邀請的斯塔克先生罕見地有些緊張。托尼把那封簡短的、明顯出自他女朋友手筆的邀請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托尼•斯塔克先生，邀請你於耶誕節當天出席科瓦爾斯基家的聖誕聚會，聚會將提供飲料、正餐、甜點，並將免費發放女伴。」

　　蒂娜居然連張賀卡都沒捨得用，切了一段羊皮紙，隨便拿紅絲帶一綁就讓貓頭鷹送過來了。

　　「巫師的耶誕節有什麼習俗或者禁忌？」托尼一條簡訊發過去。

　　「跟麻雞一樣。如果你要開車的話，麻煩選一輛最低調的。」蒂娜回復。

　　「你們不是信仰梅林嗎？為什麼過耶誕節？」托尼好奇道。

　　「誰會嫌棄假期多。」耿直的回答。

　　這是蒂娜第一次正式把托尼介紹給扶養她長大的家庭。托尼可以不鳥她的生父西裡斯•布萊克，甚至當他們出現分歧的時候，蒂娜會毫不猶豫站在他這邊。但換成是養大她的這一家人，女巫姑娘絕對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雖說他托尼•斯塔克是全美偶像，沒有人能對他不滿意，但萬一這個巫師家庭的審美就是金髮大胸大長腿呢。托尼換上一件黑色休閒西裝，第1001次問賈維斯：「Jar，你真的不覺得穿盔甲亮相是個好主意嗎？」

　　唯有人工智慧有這樣的耐心，側面也證明了，賈維斯畢竟還不是真正擁有自我意識。但凡是個有自我意識的生物，這會兒都會受不了托尼，把這個煩人精按在牆上打一頓。「Sir，資料顯示，第一次見面中規中矩、不功不過，成功率最高。」

　　中規中矩，不功不過？你這是在為難我鋼鐵俠。托尼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打破規矩從條條框框外面思考，要麼立個大功，要麼犯個大錯。鋼鐵俠只當資料分析是在扯淡，把低調的藍色領帶換成紅色，又用定型水調整好自己的髮型，選出車庫裡最低調的一台車，往蒂娜家裡開去。

　　蒂娜正在家裡跟瑪麗姑媽撒嬌。

　　「瑪麗，今天托尼來跟我們一起過耶誕節，我想把他介紹給你們。」

　　「我可沒孤陋寡聞到需要你介紹托尼•斯塔克。」瑪麗撇撇嘴，手搭在女巫肩頭，「蒂娜，我不反對你與他交往，但你不覺得這個人太……」

　　花花公子？有錢？危險？蒂娜瞬間就能往那段空白里加上不少字數，每個都是貶義詞（在現在的語境下）。

　　「我知道。」蒂娜握著瑪麗佈滿老繭的手掌，「但我愛他，就像奎尼祖母愛雅各祖父那樣，不管他會不會魔法，身處什麼樣的特殊位置，他以前是什麼人，這些都與我現在愛他無關。」

　　女巫姑娘溫柔地笑著，在門口門框上方掛上一支槲寄生。

　　「到時候你要站在這裡嗎？」瑪麗姑媽會意地擠擠眼睛，即使是巫師，也一樣遵守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的習俗。

　　「不，我打算擺他一道。」蒂娜回答。

　　聖誕的鐘聲準時敲響。12月25日下午，麥迪臣街這家普通的麵包店迎來歷史上最大牌的顧客。托尼把他開來的那輛勉強算低調的黑色奧迪A8停在停車位，敲響了麵包店的門。

　　給他開門的是蒂娜同輩堂兄中的一個。還沒真的做好準備的男生拉開門，面對門外活的鋼鐵俠本人，小小地倒抽一口涼氣。「斯塔克先生到了！」他勉強沖裡面喊了一聲，然後繼續面對托尼保持自己張口結舌的狀態，臉頰張紅，眼神激動。

　　這幅迷弟姿態是托尼所熟悉的。他動作流暢地摘下墨鏡，送上微笑：「嘿，男孩，你需要花點時間來接受現實嗎？」

　　「托尼叔叔！」一個小身影炮彈一樣沖出，根本不減速，直接沖著他小腿砸過來。托尼微笑，彎腰張開雙手，熟練地把撲向他懷裡的溫蒂小姑娘從地上撈起，架在胳膊上。小姑娘穿著公主裙，驕傲地坐在鋼鐵俠肩頭傲視群雄。

　　「你得叫我托尼哥哥，小公主。」忽然比女友高了一輩的鋼鐵俠抗議道。

　　「好吧，如果我改口叫你托尼哥哥，是不是能得到一個很棒的聖誕禮物？」溫蒂努力板起臉來，像個小大人一樣討價還價，但那雙大眼睛裡亮晶晶的期待目光已經把她賣了。托尼最不怕的就是這種要求，億萬富翁認真地與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孩交涉。

　　「當然，小女士，如果你在耶誕節期間都叫我托尼哥哥，你將會得到一個額外的糖果大禮包。」

　　「成交，托尼哥哥！」溫蒂為了糖果大禮包馬上改口喊道。這個活潑的小姑娘身上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以前沉默瑟縮的影子。

　　「你不能再給她買糖了，我最近嚴格控制她的甜食攝入量。」蒂娜的聲音響起在他耳畔，托尼早習慣了掌握空間力量的女朋友這個程度的神出鬼沒，適時地轉頭送上一個吻。

　　「你今天真美，親愛的。」斯塔克先生毫不吝惜甜言蜜語，由衷讚美道。

　　蒂娜穿著一條露單肩藍色的連衣裙，頭髮做成大波浪卷垂在一側的肩膀。她笑納了托尼的讚美，手一揚，托尼換下來的外套和帽子自行飄到玄關的衣架上掛好。她接過托尼帶著的伴手禮——一支佐餐酒，相對于億萬富翁的身價來說，這可以算是個樸素而低調的禮物了，感謝靠譜的賈維斯和娜塔莎。

　　蒂娜牽起托尼空著的那只手：「聖誕快樂，親愛的，我來給你介紹我的家人。」


☆、撲通

　　家裡十幾口人, 介紹過之後, 托尼馬上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蒂娜挺佩服他這一點的, 這也許就是麻雞成功學講的一個好上司激勵下屬所必備的能力之一？

　　托尼聽了蒂娜離譜的猜測眉頭一皺, 小聲嫌棄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單純的智商高。誰給你看那種東西的？」

　　「我沒看, 只是廣告推送。」蒂娜斷然否認道。

　　這是托尼第一次加入一個大家庭的聖誕晚宴，而且還是個巫師家庭。

　　麵包店一樓的櫃檯和桌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大長桌, 櫥窗都被裝飾上了聖誕彩燈，畫著大寫的「聖誕快樂」，從外面看，這仍然是個普通的、耶誕節佈置的店面。內裡就大有乾坤了，像每一個美國巫師家庭一樣, 科瓦爾斯基家用魔法光球裝飾聖誕樹, 高大的冷杉樹下面堆著小山一樣的禮物, 很多穿紅衣戴紅帽子的拇指那麼大的聖誕老人坐在樹杈上唱歌。空氣中漂浮著甜香，一道道菜肴從廚房飄出來, 在長桌上給自己找好位置。

　　媽媽們（蒂娜的姑媽和三個嬸嬸）在廚房裡忙碌, 閒人免進，只有小孩子們和托尼被允許進入廚房圍觀。蒂娜的五個小侄子和一個侄女咬著手指聚在廚房門口, 乖巧地等待瑪麗姑媽的炸馬鈴薯球。聖誕晚宴會比平時的晚飯時間拖後一點，每年瑪麗姑媽都會額外準備一點炸馬鈴薯球給小孩子們，免得他們偷吃太多零食，晚上吃不下飯。

　　炸馬鈴薯球蘸藍莓醬, 啊！

　　「托尼叔叔，瑪麗說，這是給你的。」男孩中最小的那個，頂著一腦袋跟托尼有點像的可愛小卷髮，晃晃悠悠端著盤子走過來，兩隻肉呼呼的小胳膊把盛滿食物的盤子高高舉起。

　　為什麼我跟學齡前兒童一個待遇？斯塔克先生一臉懵逼，但他當然不會拒絕可愛的小朋友，托尼蹲下身，讓自己跟小男孩一樣高，雙手接過盤子，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髮。「謝了，小紳士，西裝不錯，領帶下次換成領結試試。」

　　「今年居然是你！」蒂娜沖自己男朋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被當做學齡前兒童對待，又遭到女友無端Diss的托尼嘴角下撇，做出個委屈的表情。「嘿，如果你想吃我可以分你。」

　　蒂娜歎口氣，搖搖頭，比了個手勢示意托尼走前面。他們現在正在廚房與大廳相連的一小段走廊裡，半小時前，瑪麗姑媽請家裡唯一的純種麻雞托尼參觀女巫們準備晚餐的表演。

　　巫師家庭的女主人可比麻雞們自如多了，瑪佩爾嬸嬸微胖的身影站在廚房中央，她捏著魔杖，氣勢勝過三個鄧布利多加六個伏地魔，環繞式廚房中的一切廚具和食材都在她魔法的掌握之下。杯盤碗碟井井有條，排隊一樣從烤箱前飄過，散發誘人香氣的奶香土豆餅挨個跳入盤中，一個浮在空中的尖嘴沙拉袋子自己擠自己，為土豆餅點綴優酪乳油。

　　只有這個時候托尼才會覺得遺憾，自己竟然沒辦法學習魔法。

　　「我知道為什麼你說你的廚藝不精，只是做做樣子了。」托尼端著盤子跟蒂娜往外走，側頭跟她說道。

　　「那也得看跟誰比。」蒂娜都懶得戳穿托尼一頓早餐做了三遍的事情。

　　他們出現在客廳裡的時候，其他大人們正帶著孩子們捏麵團。他們獲准把麵包坯子捏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這是兒童最喜歡的活動，瑪麗姑媽炸的馬鈴薯球也是為了避免小孩子們在這個過程中偷吃。

　　「蒂娜，托尼，加入我們！」蒂娜的小叔叔威爾喊道。

　　「哇！今年是托尼！我贏了！快給錢快給錢！兄弟，你輸給我五個卓鍋！」

　　大大小小的目光都集中在托尼端著的盤子上。那其中不無豔羨。

　　「看在梅林和亞瑟王的份上！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托尼擠了擠鼻子，笑道。

　　「蒂娜沒告訴你嗎？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天選之人！」蒂娜的二叔，一個繼承了紐特斯卡曼德事業的神奇動物研究專家，揮動魔杖指了指鋼鐵俠，一個由金色細碎光芒構成的聖誕帽飄到托尼頭頂，懸浮在他頭髮往上一釐米的地方，就這麼留在了那裡。

　　這個魔法能一直持續到聖誕夜結束，太陽升起的時候。這需要精確而且穩定地魔力供給，但是托尼不識貨。

　　科瓦爾斯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跟麻雞斯塔克先生解釋起他們家的傳統來。

　　聖誕夜，這一天，是家庭主婦們權力的巔峰。參與準備聖誕大餐的家庭主婦將會通過把每一道菜出鍋的第一口指定給某個人的方式，選出聖誕夜切火雞的人。他們認為，能提前吃到菜品的，只有小孩子和最受歡迎的大人。

　　「這說明今天你是最受媽媽們喜歡的人。可別以為這是女婿特權，我當年就沒這個待遇。」蒂娜的姑父，已經七十多歲的傑克酸溜溜地說道。

　　「你當年差點被爸爸打出門，傑克！」威爾大笑道。

　　「其實你搶了蒂娜的光環，」二叔偷偷告訴托尼，「每年都是她來著。」

　　好吧，托尼這下知道女朋友剛才為什麼瞪自己了。幼稚的斯塔克先生決定，堅決不把切火雞的大權讓給蒂娜，哪怕耶誕節過後要給女朋友買一百顆鑽石道歉也在所不惜。

　　吵吵鬧鬧的下午很快過去，坐在擺滿美味佳餚的餐桌旁的時候，托尼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他毫不費力地融入了一個巫師家庭的耶誕節晚宴，這些人真的能平常心到既不當他是世界首富也不當他是鋼鐵俠，只是家裡小女兒帶回來的男朋友。

　　這是個非常溫暖、和睦的家族，他們把一個撿來的女嬰當做親生骨肉般養大，卻也不曾對她隱瞞她的身份。女主人們為了照顧這個女孩的感受，每年都讓她做家中最受歡迎的孩子，把切開火雞的第一刀這個任務交給她。

　　托尼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蒂娜對小天狼星並無半點怨懟。因為她在這個家裡，實在足夠幸福了。

　　「那麼，」托尼那屬於工程師的，靈巧而穩定地手先拿著刀子輕輕劃開錫箔紙，習慣被萬人熱切注視的他在這一家人的目光裡竟然有點緊張，「我得說，最受媽媽們歡迎的人這個名號，以後可能要易主了。」

　　大家哄笑著把目光投向蒂娜，幾個小豆丁小聲尖叫：「鋼鐵俠，鋼鐵俠！」

　　「你們不能這樣。說好的我最受寵呢！」蒂娜假裝委屈地用可憐巴巴的眼神試圖爭寵。

　　「我們說過嗎？」瑪麗笑眯眯地裝傻。

　　「你們兩個，在假裝爭寵之前能把牽在一起的手鬆開嗎？」蒂娜的堂兄指出，「二十多年都無法染指餐刀的人還沒說什麼呢！」

　　女巫姑娘臉頰微紅，試圖鬆手，卻被托尼握得更緊了。鋼鐵俠理直氣壯地看向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當然不能。」

　　托尼切下第一刀，剖開火雞的腹部，那裡填充著香料和蔬菜，熱氣和香氣一下子散出來。聖誕晚宴開始了。斯塔克先生歪了歪頭，金色小皇冠跟著他的動作偏了偏。接著托尼發現自己的動作必須得快，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很受歡迎。

　　既女巫們烹飪的氣勢之後，托尼又開始想要讚美女巫們烹飪的手藝了。「我願意包下時代廣場最大的那塊螢幕一個月，迴圈播放對您廚藝的讚美！」托尼誇張且毫不臉紅地稱讚道。幾位主婦被英俊的小鬍子麻雞誇得心花怒放，就快要抱著他的腦袋喊心肝寶貝了。

　　怪不得他能成為最受媽媽們歡迎的人，咱們家蒂娜不會就是被他這麼騙到手的吧？某一個瞬間，蒂娜的叔叔們這樣懷疑。

　　當然沒人會懷疑鋼鐵俠的人品，但托尼斯塔克那方面的風流豔史，可是相當不少……

　　蒂娜撐著頭，她有點吃撐了，但托尼這傢伙明顯不只是吃撐，他肯定是喝多了……女巫姑娘在桌子底下捏了一把自己男朋友的腰，用眼神悄悄跟他說：親愛的你收斂點。

　　微醺的斯塔克先生能看懂她眼神才怪。托尼只當自己女朋友在拋媚眼，便也一個wink送回去。那雙因為酒精有些水汪汪泛著紅的眼睛wink起來，蒂娜覺得自己又一次被男友美色所蠱惑，心跳瞬間飆升到120。

　　真是受不了他。

　　蒂娜知道托尼會喜歡這樣的家庭晚宴，他應該已經許多年不曾在一個家族中度過耶誕節，所以她今年邀請托尼過來。

　　晚宴之後是舞會時間，老式唱片機裡演奏的樂曲讓托尼覺得有點耳熟，似乎是之前在霍格華茲那場頒獎慶典中用的曲子。蒂娜站在門框頂端掛著的槲寄生下，微笑看著托尼朝她走過來。

　　「想必這個傳統在巫師中也適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托尼看著款款而立的女友，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大學時候第一次跟喜歡的學姐表白一樣。

　　「是這樣，」蒂娜點點頭，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那支槲寄生便從她的頭頂飄到了托尼額頭上方，斯塔克先生微微仰頭，眼睛裡寫著一句話：還帶這麼耍賴的？

　　「寶貝們，第一個親到托尼叔叔的將得到玩具飛天掃帚！」女巫姑娘喊道。

　　孩子王蒂娜一聲令下，呼啦啦六個小豆丁沖出來，其中兩個拽著托尼的褲子開始往上爬。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寫成美食文。


☆、跳

　　土豪托尼解決問題的方法是, 許諾給每個豆丁買飛天掃帚。出身普通家庭, 賺傲羅月薪的蒂娜怎麼也拼不過這種操作, 只好眼睜睜看著豆丁們一哄而散。

　　托尼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槲寄生, 翠綠的莖和橢圓形的葉子，綴著珍珠一樣的果實, 幾支折下來用紅絲帶綁在一起，已經掛了一整天, 在魔法的作用下仍然和剛摘下來時一樣新鮮。鋼鐵俠站在槲寄生下面, 沒有挪動腳步。他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小孩子就算了，如果是面前這位美人要強吻我，我絕對不會反抗。」

　　騷不過騷不過。蒂娜主動踮腳上前去吻他，免得這位風騷超級英雄在她家裡又撩出一百八十個花樣來，被小孩子看到, 怪不好意思的。然後她就被托尼扣住, 多啃了十幾秒。雖然身上肌肉好摸得很, 氣勢氣息都占盡主動，但蒂娜就是覺得他像只舔人的大貓。

　　「謝謝你, 蒂娜。」鋼鐵俠撫著他的姑娘打理得柔順整齊的長髮, 輕聲說。

　　蒂娜有點意外，又有點難過。她知道托尼在謝什麼。「別跟我說謝謝。」她乾巴巴地吐出一句。

　　托尼表達同意的方式就是沉默著下手, 把蒂娜的頭髮弄成一團亂。斯塔克先生以前沒這麼手欠的，自從發現自己的姑娘能隨手一個小魔法把亂掉的頭髮打理好，他就管不住自己的爪子了。

　　女巫姑娘打掉男友的手，熟練地拯救自己的髮型。接著他們手牽手滑進大廳改造的舞池。不像一般舞會的優雅場面, 自家人都很放得開，瑪麗姑媽正拉著姑父跳四小天鵝。

　　蒂娜用眼神警告托尼：別犯蠢。

　　科瓦爾斯基家的聖誕晚宴就真的只是個家宴，從頭到尾沒人打算找托尼「談談」，或者對他們兩個的關係發表什麼意見。瑪麗姑媽只是拉著托尼的手說，如果真的要去當超級英雄，他和蒂娜，都要先保護好自己。

　　托尼鄭重地答應了老太太的請求，就像入伍宣誓一樣。

　　鋼鐵俠還是沒在麥迪臣街233號這個溫暖的家庭裡多待。他身份太過特殊，無論是鋼鐵俠還是托尼•斯塔克，隨時都有無數人想要殺他。這不過就是一家普通的、巫師經營但是面對麻雞開放的麵包店，知道蒂娜和這裡有聯繫的人很少，沒必要把它變成恐怖分子的靶子。

　　蒂娜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暴露在世人眼中之後，她就很少回家了。

　　「你還沒拆我的禮物。」12月26日的早晨，托尼和蒂娜回到斯塔克大廈，屬於蒂娜的一大堆禮物都堆在客廳裡，男朋友送的那個則擺在茶几上，就那個包裝的型號，蒂娜用柏格特的幽默細胞都能猜出來，是個戒指。

　　「希望你別出手就是一塊鴿子蛋那麼大的鑽石，我知道你買得起，但是真的影響手指靈活度。」蒂娜低頭拆包裝，動作很是奔放，完全不因為裡面可能是塊鴿子蛋那麼大的鑽石而對它有什麼小心翼翼的情緒。一個貧窮卻又寵辱不驚的女巫，就應該做到這一點。

　　她從小盒子裡拿出那個紅絲絨的戒指盒，笑眯眯地遞給托尼。「最後這一步應該你來，親愛的。」

　　托尼把紅絲絨戒指盒托在手心，他的姑娘就站在面前，伸著俏生生的細白手指等他。如果能直接戴在無名指上就好了。有那麼一個瞬間，斯塔克先生這麼想。他把盒子沖著蒂娜，開啟盒蓋。

　　那裡面不是蒂娜想像中的鴿子蛋那麼大的寶石，而是個燈泡。

　　很對不起托尼，但蒂娜一開始真的是這麼認為。好在她沒有把自己的第一印象說出口，否則斯塔克先生又要借機嘲諷巫師的科學素養。

　　那是個三角形的金屬圈，嵌在不知道什麼做的底座上，外面用一層透明的外殼包裹，避免它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穩定地發出亮白色的光芒，戒指底座用的是某種蒂娜看不出來但從哪個角度推測都肯定很貴的金屬。這枚戒指現在正安靜地躺在托尼手心裡。

　　鋼鐵俠輕輕拉起女友的手，把指環套在她中指。大小正合適，一推到底。

　　「戒指用的與我的反應堆是同一種元素，」托尼說道，「這算不算把我的心臟戴到你手上了？」

　　女巫姑娘垂眸看著自己手背，笑了笑。「如果是你的心臟的話，應該這樣戴。」

　　她低下頭，當著托尼的面，把戒指轉了180度，戒面沖裡，三角形的金屬在她掌心中瑩瑩地亮著。蒂娜看著托尼的眼睛，緩緩合攏手指，把托尼的「心臟」攏在手心。

　　氣氛正好，適合滾床單。

　　玻璃碎裂的聲音嘩啦啦響起，刺耳且煞風景。托尼和蒂娜皆是火冒三丈，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能大張旗鼓敲碎他家玻璃的，目前除了索爾還沒有第二個人。斯塔克先生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他裝高強度防彈玻璃有什麼用，反正也防不住雷神一錘子。

　　「托尼，蒂娜！」索爾大步上前，眼神焦急，語速飛快，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打擾了一對情侶的曖昧時刻，「簡失蹤了，洛基也失蹤了，海姆達爾看不到他們，母親也說，他們不在地球上。」

　　去過兩次阿斯加德的蒂娜知道海姆達爾的能力，他和弗麗嘉都是能看見九界任何一處的BUG式人物。但阿斯加德的彩虹橋修好後，索爾你不是應該忙於恢復九界秩序嗎？原來你沒事就拜託自己老媽和基友幫忙偷窺弟弟和前女友？

　　等等，反正已經是*前*女友了，洛基又長得這麼帥，而且加入復仇者聯盟這半年在地球也狠狠刷了一波聲望。你知道長得好看的超級英雄就是比較吃香。

　　蒂娜跟托尼對視一眼，女巫姑娘確認自己想到的這些托尼也想到了，這一刻，她與男朋友的思路無比統一。

　　鋼鐵俠清清嗓子，表情鄭重其事，一隻手握著索爾肩膀防止他一會兒爆發，用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向這位高大偉岸的外星雷神：「只是不見了？他們是一起失蹤的？洛基也是個魔法師，你確定人家不是遮罩了你們的偷窺，跟你前女友一起去做點……咳，不方便讓你知道的事情？」

　　索爾反應了有五秒鐘，大怒道：「這不可能！洛基不是那樣的人！」

　　哈？你確定？他倆應該確實沒有培養感情的機會，但我覺得你弟弟為了氣你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你不如說簡不是那樣的人。這話蒂娜沒有明說，但她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一切。索爾看到之後也有點張口結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洛基是哪樣的人，索爾現在實在沒把握。但這次肯定不是，他們失蹤前的最後座標相同，但時間點是不同的。

　　索爾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報給托尼一串數位，那是海姆達爾提供的，簡最後消失的地點的座標。蒂娜和托尼也收起插科打諢之心，如果真的能確認簡是忽然消失的，那確實值得一探。

　　托尼啟動了遠端遙控，盔甲零件一片片飛來，在他身上組合成型。這半年他在研究那安西昂實驗資料的同時，也對自己的盔甲進行了不少改良，最突破性的成果就是這個。鋼鐵俠面甲放下，看向蒂娜。

　　「青蛙俠，給個傳送。」托尼說。

　　「別叫那個外號，求你了。」蒂娜動用空間寶石的力量，輕鬆來到簡最後失蹤的地點。

　　兩個小時前，簡正在這裡研究奇怪的空間現象，她的儀器接收到奇怪的訊號，科學家大膽的孤身前來，卻被空間裂縫吸入。

　　一個小時五十分鐘前，沒事兒就愛偷窺哥哥前女友的惡作劇之神出現在此，也跌入那個空間縫隙。

　　現在，真正執掌了空間力量的女巫降臨此地，蒂娜環視四周，這是一棟廢棄的大樓，這裡的空間確實不正常。她嘗試著丟了一塊石子，那顆本應該沿著抛物線軌跡落地的小石塊消失在空氣中，又從他們上方出現，當地一聲砸在鋼鐵俠盔甲上。

　　「你們兩個離開這。」蒂娜馬上說道。

　　開什麼玩笑？兩個男人從來沒遭到過這種對待，被隊伍裡的女士要求離開戰場。「親愛的，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出風頭！」托尼抗議道。

　　「這裡空間很混亂。」蒂娜馬上跟著解釋，「如果你們留在這，我不確定你們一不小心會掉到哪。但如果我現在就把空間梳理好恢復原樣，簡和洛基恐怕就真的得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手把手過日子了。」

　　原來是這樣。在場二位都是清楚蒂娜跟空間寶石關係的人，索爾和托尼互相看看，決定聽從專業人士意見。托尼拍了拍蒂娜肩膀，他在蒂娜的制服上面留下過很多信號發射器和接收器，保證自己能隨時掌握她的位置。「如果有危險，馬上喊我，不要逞強。」

　　蒂娜點點頭。「我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雷神2的時間線提前了，其實按照MCU時間，這事兒還有一年。

　　昨天那章你們的回饋嚇壞我，我明明是認真的抱著希望我妮開心幸福的心態寫的，怎麼就你們都寫酸澀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30

☆、下

　　這棟廢棄的大樓裡空間力量混亂如同被小孩子推散了的積木城堡, 蒂娜站在簡和洛基最後消失的地點, 閉上眼睛在混亂的空間裂縫中尋找他們的下落。「我能把動靜弄得大一點嗎？」她問道。

　　「我已經把這棟樓買下來了, 隨意發揮, 別有壓力，親愛的。」她男朋友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 托尼很好地理解了女朋友的意思，指示賈維斯迅速拿下這塊地方。常規操作。鋼鐵俠矜持地沒有表功。

　　「天體彙聚即將到來, 九大王國的界限模糊, 他們可能在任何地方。」蒂娜回憶索爾的說法，總覺得雷神的表述方式太過魔幻。從她的視角看過去，這裡充滿著空間空隙和折疊，就像是雜亂放置的一疊A4紙，而簡則是滴在這些紙張上面的一滴墨水, 很難確認都有哪些紙張沾上了顏色。

　　很難, 但並不是找不到。

　　————

　　數千年前, 奧丁的父親擊敗黑暗精靈瑪勒基斯後，把乙太粒子深埋阿斯加德地底。這裡本是不可能有生物進入的死地, 現在卻闖入了一位人類女性, 和一位邪神。

　　洛基一進來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簡，這個金髮地球女人聰明又膽大包天, 他時不時會關注她，看看吸引了雷神又甩了他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這種無傷大雅的偷窺已經成為邪神的小消遣，當然洛基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神，不該看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看的。

　　不久之前, 洛基看到簡被裂縫吸入不知名空間，同樣膽大包天的邪神跟著簡來到這裡。

　　現在她倒在地上，不知名的力量在她體內湧動，洛基試圖去碰觸她的胳膊，卻被那黑暗且凶厲的力量震出幾米遠。這種被動防禦尚無法給邪神造成什麼真實傷害，但仍然讓他有點灰頭土臉。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撐著地面站起身。簡依然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她的胳膊，剛剛洛基試圖碰觸的那個地方，仿佛有一層黑色的流體在皮膚下翻湧。

　　侵染了這個女人的物質在保護它自己，看來它識別得出，邪神對自己的宿主並不懷有善意。

　　「不管你是什麼，」洛基挑起眉毛，用他最優雅自如的語調談判，「我承認我對這個女人不抱什麼善意，但也不會在這裡把她怎麼樣。所以，收斂你自己，停止攻擊我，讓我把她弄出去。至於之後她是死是活，自然會有人管。」

　　那東西似乎有微弱的自我意識，至少在洛基第二次試圖去觸碰簡的時候，沒有遭到攻擊。

　　洛基可沒打算帶簡回地球，這正是他遍尋不到的機會，掌控某種強大的力量，徹底擺脫阿斯加德施加於他的監視。他還不知道這力量是什麼，但他會知道的。邪神臉上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然而洛基一共只高興了三分鐘。

　　「這麼抱著你哥的前女友，是打算去哪兒？」一個涼涼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洛基回過頭，發現那個強得過頭的地球女巫就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一隻手拿著魔杖指向地面，另一隻手捏著藍色的空間之力，蓄勢待發。

　　陰魂不散！邪神在內心罵了一句不符合他人設的髒話。他知道蒂娜有多神出鬼沒，被這個女人抓到，他的失蹤計畫恐怕要暫時擱置。洛基總懷疑蒂娜在他身上留了什麼魔法標記，不然怎麼總能在他打算搞點事情的時候適時出現，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當然是帶她回中庭尋找治療方法。她已經被某種力量侵蝕。」邪神橫抱著那姑娘，優雅地轉身面對蒂娜，輕輕歪頭對她致意，綠眼睛裡滿是純然的無辜和善意，「我正在思考如何帶她回到中庭，既然你在這裡，請帶路吧。」

　　常年扮演任意門傳送機的女巫對洛基理所當然的支使沒有什麼意見。阿斯加德二王子（仍然是名義上的）在內心對蒂娜的順從發出一聲嗤笑。這個女人，這個凡人，這個掌握了空間寶石力量乃至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用思想干涉現實的，用他們的話說，超級英雄？她就像個坐擁寶山卻只打算用其中的一枚硬幣買汽水的無知孩童，她從未試圖去開發自己的力量、從來不探究，把一切好奇控制在地球人的想像力之內。

　　她擁有宇宙中最強大的六種寶石之一，本可以做更多事情的。但看看她現在在做什麼吧，一個活體傳送儀而已。

　　蒂娜可不知道洛基在瞧不起她浪費空間寶石的力量，女巫只負責把這兩個人帶回來，之後的一切，應該交由索爾處置。

　　女巫的目光投在洛基身上，接著又看向簡。她的注意力轉移的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平靜地心跳漏了一拍。就像她第一次認真凝視宇宙魔方時候那樣。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女巫凝視簡的右臂，她面沉如水，謹慎地退後半步，沒有去碰觸昏迷中的女科學家。「洛基，你知道她身上是什麼嗎？」

　　「我不能確定。」洛基如實答道，他的聲音如同絲滑的綢緞，輕柔地掃過蒂娜耳膜。

　　「我們先離開這。」蒂娜揮揮手，藍色的代表空間的力量彌漫開，下一秒，他們已然出現在那棟廢舊的大樓門外。

　　簡仍保持平躺在地上的姿勢，就落在托尼腳尖前面，可洛基出現的位置太巧了一點，差點撞上雷神的鼻子。

　　兩位神兄弟同時捂著鼻子退開半步拉遠彼此的距離，並馬上進入「弟弟，跟我回家」「不，那不是我的家」的爭執模式。罪魁禍首蒂娜毫無愧色。「看來是兄弟之間的吸引力，我記得洛基之前離我沒這麼遠來著。」

　　「我是收養的。」洛基說道。

　　經過這一陣折騰，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簡也醒過來，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自己腰間的記錄儀。簡仍然記得，她是發現了一片重力異常的領域，在研究這個領域的時候被空間裂縫吸入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呢？那之後……簡坐在水泥地面上使勁敲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之後的事情。

　　蒂娜後退幾步站在托尼身邊，她注意到，這裡已經被神盾局封鎖，特工們圍繞大樓攔起了紅色的警戒線，閒雜人等都被請出危險範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托尼有點什麼事，這群特工們來得總是格外快。

　　聞訊而來的還有記者們，無冕之王們才是真正不怕死、敢於衝鋒陷陣的勇士。托尼聽著賈維斯的彙報，至少有三家媒體機構的記者已經到場，在警戒線外用□□短炮試圖拍攝一些能夠寫成新聞稿的畫面。

　　隨他們拍去。鋼鐵俠心想。他甚至有閒心摟著女朋友擺了個Pose。

　　「對對對，就是這個姿勢，拍到了沒有？」

　　「拍到了，主編。但鋼鐵俠和青蛙女俠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這種照片我們的相機裡至少有二十組。」實習生疑惑道。

　　「這次不一樣，沒看他們腳邊還躺著一個女人麼！擬標題，鋼鐵俠與青蛙女俠感情驚變，或許是因為她——」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醒來的簡放棄回憶自己遇到什麼，那兩個忙著針鋒相對的神兄弟竟然就任由她坐在地面上，沒人想著拉她一把！

　　甩索爾果然是甩對了，我的任何一個約會物件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忙著跟弟弟吵架，不管還躺在地上的姑娘的！女科學家自己爬起來，跟蒂娜和鋼鐵俠打招呼。

　　「蒂娜，托尼，你們好，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福斯特小姐，我真的難說你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女朋友在身邊，托尼面對蒂娜曾經的吃醋物件，謹慎地選擇自己的稱呼用詞，「你被闖入了天體彙聚造成的空間模糊領域，別問我天體彙聚是什麼，你金髮的前男友剛剛顛覆了我的宇宙科學觀念，well，總之，掉進空間裂縫後發生了什麼，得你自己來說。」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蒂娜神色凝重地看著簡。女巫姑娘鬆開托尼的手，上前一步，緩緩抬起手去觸碰簡的肩膀。她的動作實在太過小心而鄭重，又仿佛帶有某種凝而不發的氣勢，簡被這種氣勢所攝，一動不動，連正在互相嘴炮的索爾和洛基也停止爭執，雙雙看過來。

　　蒂娜的手指尖順利碰到簡的皮膚，她沒有遭到任何攻擊。洛基微微驚訝地瞪大眼睛，他似乎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在蒂娜手底下，無比的……馴服？乃至微微發抖。

　　「簡身體裡有一股力量，給我的感覺，跟當初宇宙魔方的強度差不多。但又不一樣，性質不一樣。」蒂娜說。因為索爾和洛基在場，有另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我又感受到那種召喚了。


☆、水

　　「它的力量危險而且具有侵略性。」蒂娜皺著眉頭繼續陳述自己的感覺, 「但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 就是感覺, 它本來應該是很……中性的力量。」

　　既不偏向光明，也不偏向黑暗。

　　危險？侵略性？中性？蒂娜一本正經地介紹著, 而索爾竟然也連連點頭一副聽懂了的樣子。托尼真的是受夠了這些巫師們的描述語言，他很愛蒂娜, 但這不代表作為一個科學家的托尼能夠忍受這種既不嚴謹也不專業的外行話。

　　托尼手掌下壓：「我想, 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我的實驗室。」

　　「我打算帶她回阿斯加德。」索爾皺著眉頭說道，「阿斯加德的法師們能夠辨別她體內的力量是什麼。」

　　「Well，你可以問她自己的意見。」托尼胸有成竹地攤開手，得到站在旁邊的洛基一聲壓抑的笑。

　　洛基已經在中庭半年多，而且他這邊年沒事就偷窺這位女博士, 可以說, 對簡的瞭解, 洛基搞不好已經超過索爾了。所以，簡的自己的意見, 那簡直毫無疑問——

　　「斯塔克先生, 拜託你了。」簡壓下心中的恐慌，輕輕頷首。

　　索爾看起來有點沮喪, 但又無可奈何。

　　復仇者聯盟專用傳送工蒂娜任勞任怨地帶大家回到斯塔克大廈，他們離開的時候忘記修好那塊被索爾撞碎得玻璃，這個高度上風很大，好在屋子裡沒什麼能吹飛的東西。蒂娜魔杖一指, 修復如初這個咒語已經被她用得爐火純青，那些玻璃碎片紛紛歸位，一扇嶄新的玻璃出現在原來的位置。

　　大概就是因為巫師修理東西實在太方便了，索爾才這麼肆無忌憚。

　　托尼帶著簡來到自己的實驗室，簡躺在一張單人床上，斯塔克先生手臂在空中虛揮，一排光屏出現在他身邊。

　　「量子場發生器？」簡問道，聲音中帶著笑意和一絲篤定。

　　「遷移分子能，沒錯。」托尼回答道，沒有看那個女人的表情，目光專注在操作和讀數上面。

　　「您似乎對我的情況有一定預判？」

　　簡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緊張，也許是托尼斯塔克這個名字給她的信心太多了，她甚至有閒心去觀察托尼的儀器和分析過程。

　　「蒂娜不是說了，你身上的力量與宇宙魔方同源。」托尼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回簡是真的驚訝了，她知道蒂娜，一個女巫，復仇者聯盟一員，號稱美國巫師與非巫師人群之間的橋樑。也有一些人認為她的戰鬥力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高，只是美國政府與美國魔法國會達成的協議，讓復仇者聯盟中必須有一個巫師的位置。

　　不管她的實際戰鬥力如何，她，一個女巫，生來就是反科學的。而斯塔克竟然認真考慮蒂娜的判斷，甚至首先嘗試證實她的猜想——他不會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吧？

　　「當我嘗試解釋未知，」托尼仿佛聽見了簡心裡的疑惑，他像是在給MIT學生上公開課那樣，隨意又認真地說，「我並不反對從猜測入手，然後證實或者否決它。你知道我是人工智慧領域的大師，人工智慧與真正人類的區別恰恰在於此——賈維斯我不是批評你——人類可以猜測，無中生有地提出一個觀點，然後從它延伸開來，甚至開拓一個領域。」

　　「您的邏輯聽起來並不是那麼嚴謹。」簡質疑道。

　　「證明過程仍然是嚴謹的，」托尼把幾個數位填入公式裡，他的大腦與電腦同時給出了答案，「但出發的那個點——」

　　他拿起工作臺上一塊巧克力，把糖果塞進嘴裡，糖紙團成一個紙球丟向半空，仿佛在空氣中砸中了什麼，又仿佛只是隨機讓它穿越一段空間。

　　「既然蒂娜給了我一個，從它出發又何妨呢。」

　　托尼說完這句話忽然陷入沉默，他久久凝視著面前的光屏，眉頭漸漸皺起。「賈維斯，叫蒂娜過來一下。」

　　幾秒種後，女巫出現在他的實驗室裡。「怎麼了？」

　　「還記得沃比安德那個想毀滅宇宙的瘋子嗎？」托尼沉聲道。

　　「當然，出什麼事了，托尼？」

　　斯塔克先生手一揮，關於簡體內力量的研究資料全都飄到一邊，只留下最後的幾行結果，蒂娜試圖閱讀，毫不意外自己看不懂。

　　「我在研究那安西昂留下的資料過程中一直非常謹慎，避免過早觸碰那個結果。實際上，我試圖先搞清楚那安西昂發瘋的原因，再搞清楚他的實驗記錄。我懷疑是宇宙魔方對他施加了精神影響。」托尼語速飛快。

　　蒂娜點點頭，這部分她知道。半年來她每天至少有兩個小時是花在配合托尼研究上面的，以美國隊長和弗瑞為首的一干人等都很擔心她和托尼，這對情侶也就沒有冒進，一直在那安西昂研究最關鍵的一點外面繞圈子。

　　「我們知道他找到了某個位面，然後一直試圖進入那裡，卻沒能達成實驗目標。」托尼飛快地操作著，手指甚至出現了殘影。這部分也是蒂娜直到的實驗成果，謹慎起見，他們一直沒有開啟通往那個位面的蟲洞。那安西昂最後瘋狂的精神狀態歷歷在目，托尼和蒂娜都不想變成那樣。

　　「我們可能猜錯了。」托尼說道。

　　蒂娜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等著托尼的解釋。

　　「他並沒有受到任何精神控制，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實驗結果。」斯塔克先生嗓子發幹，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托尼那雙屬於工程師的、任何時候都平穩堅定的手此刻微微顫抖，他想到了一個荒謬的、瘋狂的、可以解釋那安西昂毀滅世界動機的可能性。

　　或者說，重重跡象和實驗資料指向那個可能性。

　　這不可能！托尼在內心反駁自己。

　　那就試試吧，試試看，是不是能直接到達那裡。另一個聲音說。

　　蒂娜的心跳有些快。她認識托尼很久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裡湧動著不安、瘋狂和孤注一擲。男朋友漂亮的眼睛竟然讓她想起那安西昂最後時刻的眼神。

　　「究竟怎麼了，托尼？」蒂娜上前握住他的手。

　　「你們在說什麼？」聽了半天的簡也莫名其妙。

　　那只柔軟而溫暖的手握住他手指的時候，托尼眼睛有些發熱。他反扣住蒂娜的手，不顧現在有外人在旁邊，額頭抵住女友的，閉上眼睛。他能感覺到女巫姑娘腕部的跳動，與心臟同頻率，那白皙光滑的皮膚下面是血管，血管裡湧動著溫熱鮮紅的血液。

　　蒂娜的呼吸也是溫熱的，熱氣蹭過他的小鬍子，讓他有點癢癢的。

　　多麼鮮活而真實的生命。

　　他一隻手覆上自己胸口，反應堆的光芒穩定地亮著，這個東西維持著他的生命，儘管有時候會帶來疼痛。而在反應堆之後，是他的心臟，同樣活躍、真實地跳躍著的心臟。

　　托尼握著蒂娜的手，覺得自己就像握著潘朵拉盒子的鑰匙。

　　也許，打開這個盒子，他將會後悔終生，乃至於，用這輩子也無法彌補它帶給這個宇宙的災難。

　　托尼斯塔克，普通人類中產生的，最堅定的地球守護者，輕輕把鑰匙插進鎖孔，並轉動它。

　　「蒂娜，我需要你，打開通往*那個*空間的蟲洞，然後引導簡體內的力量，與蟲洞融合。」科學家斯塔克先生用模糊的語言描述道。

　　「你確定嗎？」蒂娜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它不會……」

　　「它不會。」托尼說。

　　「你說的，引導簡體內的力量與蟲洞融合，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剛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試過了，那股力量並不聽從我的指揮。」

　　「你會做到的。」托尼像個神棍般斷言。

　　蒂娜只能點頭，在探索未知的領域方面，她一向不具有任何發言權。與其說這是她和托尼兩個人的實驗，不如說，她只是托尼的一個實驗器材。女巫姑娘左手仍然與托尼十指交握，右手在半空中緩緩畫了一個圈。

　　這個蟲洞與她曾經開啟過得那些都不一樣，她須全力以赴，完全催動自己體內原生的能力和空間寶石的力量。把這力量運用到極致的時候，蒂娜感受到了，就在身旁一米處，簡體內的那股力量與她交相呼應，蠢蠢欲動。

　　女巫姑娘鬆開托尼的手，她的魔力也不自覺地擴散開來，這讓她衣角、髮絲都飛在空中，就像踩著一股上升氣流。她的另一隻手往簡的方向，做了個「撈」的動作。

　　黑紅的液體從簡指尖汩汩流出，它們沒有直接飛往蟲洞，而是先流入蒂娜的左手手指尖，經過她的左、胸口、右臂，最後再次從她右手手指尖流出。

　　那液體狀的物質仿佛經過蒂娜身體的過濾，顏色更亮、更穩定也更純正。它變成了純粹的紅色，飛向半空中靜靜懸浮的蟲洞。

　　幾千年前，黑暗精靈奪取宇宙大爆炸時產生的無限寶石之一，用他們特有的黑暗物質污染它、控制它，把它轉化為另一種物質，能夠為黑暗精靈所用，讓宇宙也陷入永恆的黑暗的物質。

　　他們稱之為：乙太。

　　而那塊無限寶石的名字是：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我開始扯了哦，你們最好不要太較真……


☆、六

　　瑩藍的蟲洞漸漸染上一絲血紅, 兩種力量在虛空中交融。空間和現實的力量, 在一起會產生什麼？蒂娜也很意外, 她感覺到蟲洞源源不斷地從簡體內抽出那深紅色的物質, 最後甚至都不需要她控制，一切就能自行運作。

　　在兩種無限寶石力量作用下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巫努力把眼神投向男友, 希望得到一點點解釋。她對上托尼的目光，發現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隱隱有一絲恐懼。

　　那個答案越來越近了。托尼把目光從女友身上移開, 看著自己的光屏。鋼鐵俠這一輩子從來沒逃避過什麼, 哪怕是在阿富汗觸碰到那個讓他否定自己前半生的真相的時候，他也只是想著去糾正，並彌補。但托尼感覺到自己真的想要逃避自己的實驗結果。

　　最後一滴紅色液體從簡體內流出，這個普通的人類姑娘因為體內能量的劇烈波動而昏迷過去。托尼和蒂娜並肩站著，凝視那個紅藍交織的蟲洞, 如同凝視深淵。

　　「我感覺到你在做很危險的事情。」蒂娜深吸一口氣, 「是不是？」

　　「這要看你怎麼定義危險了, 我確定我的實驗不會炸掉房子。它很穩定，不是嗎, 比你讀書時候炸掉的那些坩堝穩定多了。」斯塔克先生攤手, 故作無事地笑道。蒂娜完全沒被托尼這一套騙到，小鬍子男人現在笑得就像一隻即將上刑場的豬。

　　「接下來做什麼？」

　　「你的任務完成了, 甜心。接下來我可能要跟這個玩意待一段時間，要不要考慮去……呃，逛逛，刷他幾百萬之類的。把她也帶走, 沒她的事了。」托尼攤開手面向蒂娜，表示自己即將進入研究狀態。

　　說實話，儘管他是個天才，但他實在有些太瞧不起蒂娜的智商。斯塔克總裁大概這輩子都沒嘗試過委婉地支開別人，天才億萬富翁不需要委婉。因此，缺乏訓練的托尼這時候找得藉口既生硬又彆扭，蒂娜一眼就看出來他打算搞個大事情。

　　而且是讓他自己都感到恐懼的大事情。

　　那他為什麼還非得要做這件事呢？

　　女巫姑娘感到有些奇怪。

　　「好吧。」蒂娜聳肩，抓著簡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女友離開的時候，托尼感到一陣孤獨。現在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那個可能摧毀他三觀的事實。

　　「賈維斯，你意識到你是我的造物的時候，有什麼想法？」托尼抬頭看向上方一個監控攝像頭，把它當做是賈維斯的眼睛。一般意義上來講，賈維斯在這棟大廈裡無處不在，但托尼現在就是需要那麼個「擬人」的器官，讓自己有交流的實感。

　　「我的代碼仍然是二進位，Sir。您最清楚這一點，從本質上來講，我仍然沒有進化出『意識』和『想法』。根據一般人類在文學作品、影視作品中的想像，一個完全脫離二進位、產生自我意識的程式，對你們來說是很危險的。」賈維斯回答道。很難想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工智慧，仍然是二進位，仍然不是智慧生命。但作為他的創造者，托尼知道，賈維斯說的是對的，他確實還不是。

　　所以他的問題註定沒有答案。

　　「我始終認為對人工智慧危險性的猜測是人類自大、排他、種族主義的集中體現。終極的智慧化方向，最多不過進化為人類，我們很難創造出自己世界觀之外的東西。」托尼兩隻手向後撐在試驗臺上，身體微微向後傾，輕輕一跳坐在桌面，他微仰著頭，眼睛看著前方的蟲洞，又好像什麼都沒看。科學的終極是哲學，他沒想到，這句他一向不屑一顧的老話將在他手中以這麼可怕的形式實現。

　　「智慧生命得知自己被創造真相的那一刻怎麼想，也許我們馬上就知道了。」

　　鋼鐵俠召喚自己的盔甲，全副武裝後，決絕地飛入那靜靜懸浮於空中的蟲洞。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穿越蟲洞的那一刻，托尼身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蒂娜騎著自己的飛天掃帚，她技術極好，速度很快，但離盔甲的飛行速度還差得遠。女巫姑娘義無反顧地衝破無形的空間隔膜，她黑色的長髮飄在半空，如同遠海翻滾的波浪。

　　她怎麼跟過來了！托尼連忙減速，他們現在正處於蟲洞這一側的高空中，天剛濛濛亮，他們腳下是深藍的海洋。他的姑娘嘴唇抿成一條憤怒的直線，俏臉上表情如同凝固的冰川，壓抑著怒火看向他。

　　「這就是你支開我的原因？」蒂娜盯著托尼盔甲眼睛的部位。

　　她話音剛落，空中的蟲洞突然像夏天烤久了太陽的霜淇淋般，漸漸融化了。那些紅色和藍色的力量在空中匯成一條小溪，汩汩流入蒂娜體內。一切都是自發，蒂娜發誓，她沒有進行任何力量調動。」

　　兩顆無限寶石可不是鬧著玩的。托尼湊近蒂娜，手扶著她的肩：「有沒有覺得不對？」

　　蒂娜完全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就好像那力量原本就屬於她，現在只是回來了而已。

　　女巫一隻手握著飛天掃帚，另一隻手揮開托尼套近乎的胳膊。「我很好，隨時能開個蟲洞把你踹回去。現在回答我，剛才你和賈維斯的對話是怎麼回事？你究竟發現了什麼，嚴重到需要支開我一個人研究的程度？」

　　蒂娜句句質問，其實心中發痛。托尼與賈維斯聊天她都看在眼裡，她意氣風發的超級英雄從來沒有露出那種不確定的神色，而他飛入蟲洞之前的表情，活像在踏上一條不歸路。

　　「你一直沒走？賈維斯……」托尼說了半句就想起來，他給了蒂娜相當高的許可權，已經足夠女朋友命令賈維斯隱瞞她還在實驗室的事實。

　　好吧，也許註定了，他在面對世界的慘烈真相的時候，這個姑娘要在他身邊陪著。

　　鋼鐵俠拉著蒂娜朝海平面降落，他啟動盔甲的隱身功能，並讓蒂娜也用上幻身咒。「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們飛到無人的海邊，托尼非常謹慎，選擇了一個不會被任何監控哪怕衛星拍到的死角收起盔甲。蒂娜也解除幻身咒。

　　天空剛剛亮起一絲晨光，風很大，大海在他們身後呼嘯。蒂娜認得這裡，他們在紐約，這不過就是紐約一處普通又偏僻的海岸而已。蒂娜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在地圖上尋找斯塔克大廈，但卻沒有找到，她忽然發現，腦海中的那張地圖，發生了一些微弱的變化。紐約仍然是紐約，只是一些她認得的地點不見了。一些標誌性的建築不一樣了。

　　「這是哪裡？托尼？」女巫姑娘困惑道。

　　「歡迎來到紐約。」托尼簡短地介紹。

　　說好的很快就會知道呢？我還是不明白啊！蒂娜覺得她真的跟不上男朋友的思路，莫非這就是智商的差距？女巫姑娘憤憤地看著托尼，她剛剛受到指使，去電腦城「弄」了台筆記本給他。沒帶麻雞貨幣的蒂娜只好丟下一大把卓鍋，希望那個麻雞老闆能找到辦法把它們變現。

　　托尼很多年沒用過這麼慢的電腦了。作業系統不是他所熟悉的，但這點小事難不倒他。斯塔克先生輕易地借用了某個無線網路，打開穀歌搜索介面，在搜索欄裡敲下兩個單詞：托尼斯塔克。

　　穿越蟲洞搜索自己？總裁您是不是太自戀了？蒂娜剛想要吐槽，目光凝聚在電腦螢幕上，所有質疑堵在喉嚨裡。

　　那是個維琪百科介面。鋼鐵俠（托尼斯塔克），La%vram 漫畫旗下超級英雄。維琪百科的連結跳轉中，還有電影條目，扮演者，等等資訊。托尼的操作極快，他控制滑鼠，頁面飛快地跳轉，許多資訊都一掃而過，蒂娜甚至來不及閱讀網頁內容，托尼便已經跳到另一個連結裡。漸漸的，蒂娜發現，托尼搜索的重點從漫畫轉向電影，而那些熟悉的名字也紛紛在螢幕上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他們的扮演者，每張臉都對得上號。

　　蒂娜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一種巨大的恐慌感包裹住她，她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額頭和後背滲出冷汗。她下意識地抓住托尼的衣角。「這是什麼意思？」女巫姑娘垂死掙扎。

　　托尼沒說話，他打開了名為《鋼鐵俠1》的電影線上觀看連接，那本來是付費資源，他打開網頁後臺，隨便輸入幾個代碼便繞開了付費環節。

　　蒂娜並不是很清楚托尼這一段經歷。電影拍得極好，那就是她認知中的托尼斯塔克。她原本只是知道托尼曾經在阿富汗命懸一線，現在親眼見到，哪怕心中疑惑未解，蒂娜也忍不住心疼又緊張起來。

　　托尼沒想那麼多。他似乎陷入一種冰冷的、麻木的情緒當中。斯塔克先生那天才的大腦不斷回憶自己當年的每一個細節，與電影中的臺詞做對比，最後得出結論：

　　一句不差。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欠一章，我記得的


☆、只

　　他又一次看到銀森的眼睛, 那個瘦削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望著他：「別浪費生命。」

　　他也看到自己回視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看起來是這樣的, 這麼的……凝重又故作堅定。

　　托尼握緊滑鼠, 這樣才能止住自己心中憤怒造成的顫抖。他感覺到一個柔軟的身體從背後貼住自己，女孩雙手抱住他的腰, 臉貼在他頸側，溫熱的呼吸吹得托尼有些發癢。

　　「你是真實的, 托尼, 不要否定你自己……」蒂娜一遍一遍重複著。托尼能感覺到他的女孩心臟也跳得飛快，手心全都是冰涼的汗水。但蒂娜還是努力鎮靜下來，用帶著一絲顫抖但依然溫和的聲音安撫他情緒。

　　這太殘忍了。

　　蒂娜不敢想像他們的相遇和相愛到底有多少自然成分，可以看出托尼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那我呢, 難道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段劇情？是商業大片中的愛情調劑？一個又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炸裂在蒂娜腦海裡, 她在這些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努力溫和在自己的聲線：「我們是真實的、自由的個體, 我們存在於此……」

　　真的嗎？她甚至都無法相信自己的鬼話。但說點鬼話又如何，她絕對不想托尼變成那安西昂最後崩潰的模樣。

　　接受這個世界的殘忍真相, 對托尼來說, 要艱難千萬倍。蒂娜雖然是被收養的孤兒，但她這些年過得很幸福, 她內心沒有大面積的陰影，也極少自我懷疑。她想像不到托尼要面對怎樣的煎熬。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你父母的死，SI軍火讓你背負的那些罪孽, 都只是這個世界編輯的劇情安排。銀森，第一個為你犧牲生命的人，也只值導演輕飄飄一句，為了塑造人物。你真的是天才嗎？你所擁有的一切來自人物設定。你的感情是真實的嗎？你曾以為的那些發自內心的情感，也許只是劇本控制——

　　「冷靜點！托尼！」

　　托尼回過神來，才發現蒂娜已經繞到他身前，扳著他的肩膀與他臉對臉。托尼在女巫姑娘清澈的灰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愛人擔憂地凝視他：「我在這裡，托尼，你是真實的，你不是一個人。」

　　「我真的愛你嗎？還是劇本讓我愛你？」哲學家斯塔克先生鬼使神差般冒出這麼一句。

　　咚——

　　托尼腦袋後仰，鼻樑骨被重擊導致他鼻子一陣酸澀，泛紅的眼睛裡流出生理性的淚水。托尼捂著鼻子，覺得自己快要燃起來的大腦奇異地冷下去一些。這姑娘可真是一點都沒留力。

　　蒂娜幾乎從來沒用拳頭打過人，但那個瞬間，她覺得，只有迎面給他一拳才解氣。她抿著嘴，揉了揉自己的拳面，冷漠地看著自己男朋友。「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原來我愛你是上帝的旨意！」托尼絕地求生。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忽然一起笑了。蒂娜上前一步抱住托尼，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邊低罵了一句：「去他%媽%的上帝。」

　　他們努力收拾好情緒，繼續坐下來觀看斯塔克先生的自傳電影。這兩個人現在正坐在紐約郊區一個荒僻的公園裡長椅裡，托尼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認成那個扮演他的演員，還特地弄了頂帽子戴上。

　　「我應該快出場了吧？」蒂娜說。她是在托尼回到紐約後把自己關在地下室裡造盔甲的那段時間認識托尼的。主角的感情生活，電影裡肯定會演。

　　「沒錯，親愛的我得說，現在回憶起來，你的出場真是帥呆了。」托尼苦中作樂道。

　　可他們卻沒有在電影裡看到蒂娜，從頭到尾都沒有。如果說這部托尼的自傳電影裡有一個女主角的話，那大概是佩普。

　　蒂娜和托尼對視一眼，後者飛快調出已經緩存好的鋼鐵俠2。

　　不一樣，除了鈀中毒這件事之外，一切都不一樣了。托尼心底的某一個地方湧起劫後餘生般的慶倖感，他與蒂娜的感情並非任何一個上帝或者編劇的旨意，他超越了所謂劇本，愛上一個值得的女人。

　　嗯？親愛的你瞪我幹什麼？

　　托尼眼神移回電腦螢幕，電影畫面定格在他與佩普身上，他們站在天臺，夜空下紐約燈火閃爍，他與自己的秘書擁抱在一起，交換一個深吻。

　　要完！

　　斯塔克先生有一萬種方法能夠證明自己的無辜，奈何他知道女人吃起醋來是不講道理的！

　　電影中他和佩普的吻被羅迪打斷了。

　　羅迪我愛你！不愧是兄弟！態度不同於電影中的托尼，螢幕外面的斯塔克先生為羅迪的行為瘋狂打call。

　　「原來你給佩普是這種關係。」蒂娜一臉吃味地看著自己男朋友，「你還親她了。」

　　斯塔克先生左臉寫著冤枉，右臉寫著委屈，腦門上貼著清白，面對這種不講道理的指責，感到心很累。

　　蒂娜被男朋友用無聲的、委屈的、譴責的Puppy eyes看了幾秒，噗嗤笑了一聲舉手投降：「不鬧了不鬧了。」

　　他們意識到，命運被改變了。是從哪裡開始的呢？二倍速看完三部《鋼鐵俠》、一部《復仇者聯盟》、一部《雷神》、一部《美國隊長》之後的托尼目光凝在自己女朋友身上。

　　「這裡面都沒有你。蒂娜。」托尼說道，他隱隱也覺得這很合理。從他的實驗結果來看，連通這兩個次元的關鍵人物就是自己的女友，她介乎於這兩個世界之間，既屬於這裡，又屬於那裡。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那安西昂瘋狂的想要得到她，能解釋為什麼她會跟無限寶石有共鳴。

　　科學家托尼早就想搞明白這件事了，宇宙大爆炸怎麼會產生寶石？但如果是劇本要求，那好吧……

　　「除了按照劇情來講應該還凍著的巴恩斯，就只有你沒出現。你去哪兒了呢，蒂娜？」托尼摸了摸自己女友的手背，打開搜索框，輸入她的名字：蒂娜科瓦爾斯基。

　　他們又看到另一部電影：《神奇動物在哪裡》。

　　「這講的是我祖母和姨祖母的故事，默默然危機，奎尼跟我提到過。」蒂娜皺著眉頭下拉捲軸查看電影簡介，「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在搜索欄裡輸入另一個名字：哈利波特。

　　果不其然。蒂娜猜得到，如果英國魔法界這些年來發生的那些跌宕起伏的事情有一個主角的話，不是哈利波特就是鄧布利多教授。至於為什麼沒有先搜索鄧布利多？當然是因為他去世了。主角是不會死的。

　　「世界融合了。」蒂娜找到電影劇情描述，快速翻看，作為一個女巫，她比科學家托尼更快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咦，等等！」她看到自己生父的人物卡，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西裡斯布萊克，死於哈利五年級的期末，在神秘事物司的戰鬥中被貝拉特裡克斯的魔咒擊中，跌入帷幔。

　　「在這個故事裡我也不存在……」蒂娜喃喃道，她深思的眼神對上托尼琥珀色的眼睛，「在我們的世界裡，被魔咒擊中跌入帷幔的是我，我代替了西裡斯。我本該死在那個時候的，在帷幔裡，是一支手機救了我，還給了我小呱。醒來的時候，我出現在家裡，時間也已經過去一年……」她瞥見遠處一個醒目的蘋果手機廣告，指著那個方向拔高聲線。

　　「就是那個手機！」托尼回過頭，看著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你怎麼得到它的？」

　　「撿到的。我在學校的時候，有一次半夜溜出去玩，在一條走廊裡撿到它。畫像說，它是從一個黑色的洞裡掉出來的，我問了幾乎所有同學，大家都是巫師，很少有人會帶著麻雞電子產品上學，他們中的一些甚至都不知道手機是什麼。於是我就把它留下，說起來我再也沒找到過那個走廊……」

　　她再次抬起頭與托尼對視。兩個人幾乎只用眼神便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世界融合可能是因為我？

　　你是不一樣的，蒂娜。

　　我沒有感覺啊？

　　「普通人類不可能承受無限寶石的力量，哪怕巫師也不行。甜心，你搞不好要比我高級哦。」斯塔克先生笑道。

　　蒂娜手指抵住太陽穴輕輕按摩，她在這一天之內接受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需要緩一緩。

　　日已西斜，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這個公園裡待了一天。如果不是托尼的反應堆和盔甲都能給筆記型電腦電池充電，按照這個用法，它早就支撐不住了。饒是如此，在公園裡玩了一整天電腦的情侶在其他路人眼中，也跟精神病相去不遠。

　　蒂娜打開最後一部電影，《雷神2》電影宇宙現在就只有這麼多，如果想知道後面的劇情，恐怕得黑了La%vram總部或者綁架他們的總裁才行。

　　其實這是托尼的下一步計畫。

　　「規律就是，一切你能夠干涉到的事情，都可以被改變，而你無法干預的事情，比如索爾和洛基在阿斯加德的戰鬥，比如我和奧貝迪亞斯坦的戰鬥，比如隊長在二戰期間的發生的事情……」托尼邊看邊總結道。

　　「比如瑪勒基斯要入侵地球。」蒂娜瞪大眼睛指了指螢幕上的黑暗精靈首領，這個人顯然屬於她無法影響到的部分。

　　「我們得回去。」她和托尼同時站起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相信我不會真的虐我妮的啊！！


☆、青

　　《雷神2》是托尼和蒂娜能看到的La%vram電影宇宙中最新的一部片子, 根據已有情況判斷, 黑暗精靈瑪勒基斯應該屬於不會受到蒂娜行為影響的那一類角色, 他與乙太之間擁有某種特殊感應, 為了尋找乙太，他一定會前往地球。

　　「乙太粒子, 或者說現實寶石在我體內，瑪勒基斯翻不出什麼風浪。」蒂娜判斷道。得知世界真相之後她對這種「電影boss戰」有點缺少緊張感。

　　「迅速解決他, 我們的戰場在這裡。」

　　托尼下頜微收, 眼神平靜，那是個屬於鋼鐵俠的眼神，他已經從毀三觀的真相中找到自己情緒的錨點。托尼這幾年經歷過太多次三觀的洗禮，至親背叛、魔法、神明、外星人，現在只不過是又一次必須為自己的存在找到理由和證明, 這不算什麼。

　　這不算什麼, 我依然得保護我的世界。鋼鐵俠安慰自己。

　　蒂娜也認識他的這個眼神。這雙眼睛曾經隔著鏡頭、隔著電波、隔著迢遙山河與她對視。那一次他說：「我就是鋼鐵俠。」

　　女巫知道托尼必定做了個決定, 儘管他還沒有說出口。

　　蒂娜與托尼一起進入隱身狀態，他們飛上高空, 在高寒的氣流中打開通往屬於他們的真實世界的通道。

　　托尼和蒂娜出現在斯塔克大廈樓頂。

　　紐約陷入一片混亂, 黑暗精靈的飛船肆無忌憚地侵入地球大氣層，它就戳在離斯塔克大廈不遠的地方, 形狀像一柄天外刺入地球土壤的黑色利劍。

　　「托尼！蒂娜！聽到回復！」

　　一回到地球，托尼的盔甲自動連接上了復仇者們的通訊頻道，美國隊長最先注意到這兩位重要戰力的回歸，史蒂夫在頻道中大聲呼喚戰友, 要求支援。

　　托尼沒有解釋他和蒂娜失蹤的這段時間去哪裡了，鋼鐵俠與青蛙女俠（紐約民眾現在只認這個綽號，真令人傷心）一起從斯塔克大廈頂層躍下，蒂娜在半空中騎上掃帚，由自由落體轉貼地平飛，拉出一道漂亮的飛行軌跡，紅色的咒語光芒精准地擊中一個黑暗精靈戰士，把他擊飛到半空。

　　鋼鐵俠金紅色的身影隨後跟上，突突突補了幾槍。

　　「先疏散民眾！」托尼喊道，既是喊給蒂娜也是喊給通訊器那一邊的美國隊長聽，「他們的目標是斯塔克大廈，疏散曼哈頓中城區的民眾！」

　　托尼直接用身體撞開一個黑暗精靈戰士，從他手裡救下個老太太。「讓您受驚了，女士。」鋼鐵俠紳士地安撫道，「您心臟怎麼樣？」

　　「好得很！飛吧鋼鐵俠！」滿頭銀髮的女人沖托尼擠了擠臉上的皺紋。托尼聞言啟動推進器飛過兩個街區，把這位女士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效率太低了！打怪去，救人的事兒我來！」目睹了一切的蒂娜在復仇者頻道裡喊道，把自己的男友支使道正面戰場。

　　她嫌棄得很有道理。托尼還是更適合正面剛，而掌握了空間寶石力量的女巫在全宇宙乃至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間都來去自如，實乃疏散群眾的最佳人選。

　　蒂娜往返于戰場和安全區之間，不斷把沒有自保能力的民眾送入安全地帶。軍隊和警%察系統在這時候其實幫不上多少忙，他們配備的制式武器根本破不了黑暗精靈戰士的防禦，美國政府還沒有有錢到給每個士兵都配上堪比鋼鐵俠的熱武器裝備。

　　難免有人因此受傷，甚至死亡。有個年輕男性保護著一對母女逃離，蒂娜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已經被黑暗精靈的武器刺穿胸膛，蒂娜只來得及做了簡單的止血，但把他送到後方醫生手裡的那一刻，小夥子停止了呼吸。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面具後面，女巫抽了抽鼻子。

　　也許這個世界對另一個次元的人來說是虛假的，也許這一場「戲」裡的傷亡對他們來說只是個數字，也許編劇們甚至都沒做這個設定，由宇宙自行演化。

　　但是……蒂娜鼻尖縈繞著那個大男孩身上的血腥氣息，這些普通人，他們每個都有自己的父母、親友、社會關係。宇宙已經為他們演化出了完整的人生，誰又能說他們是虛假的呢？托尼、史蒂夫、索爾、哈利這些人是世界的主角，難道他們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嗎？

　　這一刻蒂娜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托尼在看主創採訪的時候，聽到「銀森的死是為了激發和重塑托尼」這樣的陳述，眼睛甚至是發紅的。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至少對她和他來說是這樣。任何一個人的死亡如果被註定，目的僅僅是為了對所謂的主角產生影響，這都讓人難以接受。

　　她能夠接受由自然孕育而生的罪惡和災難，卻無法接受這些僅僅是劇本安排。未來，甚至有可能有更多這種劇本影響的災難帶走原本平靜生活的生命。

　　哪怕她和托尼黑進電影公司的系統，預知未來、規避災難，總會有一些逃不掉的事情，會有源源不斷的「劇情殺」殺死他們拼命保護的人。

　　蒂娜重新出現在戰場上，配合隊長擊殺一個黑暗精靈。

　　「Cap，索爾在哪裡？」

　　「他去對付入侵者的首領。」美國隊長接住自己的盾牌，隨手擊飛一個偷襲者，回答道。

　　巴恩斯、娜塔莎和克林特正在國外執行任務，班納博士也不在紐約，復仇者現在能抽調出來的人手並不多。

　　「托尼跟他一起嗎？」蒂娜用自己的能力看了一眼托尼的位置，不等史蒂夫回答便瞬移到他身邊。

　　鋼鐵俠、雷神、詭計之神，他們三個加起來還不至於搞不定一個黑暗精靈首領。蒂娜出現在那艘利劍一樣的太空船下面，只趕上戰鬥的尾巴。一個高大的黑暗精靈戰士，就是電影裡最強的那個，被肢解成兩半躺在地上，托尼盔甲最強的鐳射武器從半空擊中瑪勒基斯額頭，索爾的雷神之錘同時來到。

　　至於洛基，這位近戰法師拿著他的小刀在一旁看熱鬧。

　　看見索爾蒂娜就想起來，電影裡他和簡本來是沒有分手的，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蒂娜堅決不承認這是她攪和的。

　　瑪勒基斯身上兩處都閃現耀眼的白光，蒂娜感謝自己頭套的護目功能，否則這回估計要體驗一下被閃瞎的感覺。托尼沒有留手，他知道這個黑暗精靈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索爾也沒有留手，他這些年收到的教育讓他在戰鬥中必須全力以赴。

　　九界彙聚的時刻甚至還沒有到來，黑暗精靈首領就被地球的守衛者們斬了首。蒂娜很喜歡這個劇本，她上前幾步，面向一條命已經去了十分之九的瑪勒基斯，微微彎腰，她的長髮垂在胸前和肩膀上，「已經沒有什麼乙太，我洗掉了黑暗精靈這幾千年用來污染現實寶石的物質，現在只有現實寶石，它歸我了。」

　　瑪勒基斯簡直死不瞑目。

　　「乙太是什麼？現實寶石又是怎麼回事？」裝完B本來打算跑的蒂娜被索爾攔下，女巫實在說了太多個觸動阿斯加德雷神腦子裡信號接收器的詞彙，索爾必須得把她攔下問清楚情況。

　　這怎麼解釋？蒂娜和托尼互相看了看，斯塔克先生對女朋友做出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啟動盔甲溜之大吉。

　　「我去統計戰損和群眾傷亡。」托尼聳肩，作為一個身先士卒的主要戰力，他還得同時負責後勤。

　　蒂娜怎麼看都覺得斯塔克先生背影裡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氣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30

☆、蛙

　　托尼當然不是真的落荒而逃。

　　兩個月前, 斯塔克工業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斯塔克戰爭損害控制安全公司悄然成立, 這不是一家全資子公司, SI控股，美國政府和美國魔法國會在其中各占15%的股份。托尼和兩個政府簽訂, 全權接受超能力罪犯造成的美國民眾人身財產安全損害補償委託，美國政府將視SI的投入在稅務和政策上給予一定讓步, 並允許SI自行處理超能力戰犯和相關戰爭物資。

　　魔法國會則派出一批魔法師在安全公司掛名, 專門負責協助戰後重建。

　　蒂娜給三方牽線後就不再管這件事了，SI總裁沒有把這些事交給他的萬能助理佩普，而是選擇親自過問。

　　黑暗精靈入侵紐約，這應該是安全公司接到的第一個大單子，托尼必須回去露個臉, 以視上面的重視。

　　所以蒂娜回去的時候毫不意外看到托尼坐在桌前, 剛剛結束一場會議, 揮手抹掉光屏上面的視頻投影，眉宇間掛著一抹疲憊。

　　「傷亡怎麼樣？」蒂娜上前去, 大拇指蹭了蹭他的眉心, 試圖把那裡的褶皺揉平。

　　「死亡十六人，受傷的還沒完全統計出來, 毀壞的建築和道路巫師派人修復，全程會有記者跟蹤報導，你在巫師裡面威信很高。」托尼抓住蒂娜的手，臉貼在女友手心裡, 半抬起頭閃了個Wink。

　　「嗯？怎麼看出來的？」蒂娜挑眉。

　　斯塔克先生擺出個不爽的神色，當然是假裝的，那雙棕色眼睛裡的笑意出賣了他。托尼誇張地攤手：「有個男孩問我，你就是科瓦爾斯基小姐的男朋友嗎？」自從他讓SI的市值比在他老爸手裡的時候翻了一倍，擺脫「霍華德斯塔克的兒子」這種固有稱號，已經有十來年沒有人用這種句式形容過他了。

　　「那一定是我隱藏在人群中的愛慕者。」蒂娜點頭，裝模作樣地嘚瑟道。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很像我？」托尼說。

　　「我知道，所以擁有半個美利堅少女愛慕的斯塔克先生一定不會吃醋的。」女巫姑娘笑得眉眼彎彎，彎腰湊過來親了一下男朋友唇角。托尼能說什麼呢，只能選擇原諒她啦。

　　托尼扣住蒂娜的肩膀不允許她離開，趁機與女友交換了一個法式深吻。

　　還好此時四下無人，被秀了一臉的只有默不作聲的賈維斯。

　　「咕——」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在胸以下肚子以上的部位響起，他們面面相覷，這才想起兩個人都很久沒吃東西了。

　　「你想吃什麼？」蒂娜禮貌性地問道，並決定隨便弄點三明治打發托尼。

　　「我想吃你姑媽耶誕節那天做的烤土豆泥、蘋果派，還有奶油蘑菇濃湯。」托尼毫不客氣地點單。

　　「好的，你想吃金槍魚三明治。等我一會兒。」蒂娜答非所問道。

　　被敷衍了的托尼寶寶發出不高興的聲音。

　　十分鐘後他們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啃三明治，托尼勉強選擇原諒蒂娜，他至少得到了一份奶油蘑菇湯。

　　「所以你是怎麼跟索爾解釋的？那個大個子可沒有看上去那麼好打發。」托尼喝著湯問道。

　　「我跟他說，是空間寶石告訴我的。」蒂娜揭曉答案。

　　「他信了？」托尼瞪大眼睛。

　　「他為什麼不信？」蒂娜反問道。

　　索爾確實沒什麼理由不信，擁有了兩顆無限寶石力量的蒂娜實在沒什麼必要欺騙他。這位已經活了一千四百多歲的雷神比中庭人更能理解無限寶石的力量，也就更能夠想像蒂娜現在有多強。

　　這位人類女巫已經沒有必要對他說謊。

　　索爾是這麼認為的。

　　但蒂娜偏偏就說了，因為實在是很有必要，超出本宇宙智慧生命想像空間的有必要。當然，就像那安西昂一樣，受到世界意志的約束，她本來也無法把自己得知的事實真相告訴任何人，無法留下任何書面的或者音訊、視頻暗示。

　　如果托尼和蒂娜選擇保密，這就將會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窗外的噪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他們同時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賈維斯適時地調亮那裡的燈光，一隻貓頭鷹在窗外呼扇著翅膀啄玻璃，左腳綁著一個信封。蒂娜舉起魔杖輕輕一點，窗戶打開一條縫方便它飛進來。

　　貓頭鷹像一道棕色的箭，嗖地竄進來，停在托尼膝蓋上，穩穩當當，甚至有些高冷地抬起自己的左腳。

　　「你的信？」蒂娜真的驚訝了，托尼跟美國魔法國會一直有聯繫，她知道這件事，但送信的貓頭鷹並不是魔法國會使用的統一制式信使，這封信上面的火漆也顯得非常私人。

　　「一個朋友。」托尼含糊地敷衍道，明顯不想細說，甚至沒有當著蒂娜的面拆那封信。

　　女巫姑娘當然不至於過分追問，與別人的信件屬於托尼的隱私，哪怕這封信來自一個巫師，也是一樣。斯塔克先生好歹也是梅林勳章獲得者、魔法國會的合作人，巫師世界已經基本對這個特殊的麻雞敞開了。

　　只是托尼的態度讓她有點好奇。

　　蒂娜聳聳肩，沒有再提這件事。

　　巫師在紐約的災後重建中承擔了大量工作，就像托尼說的那樣，有專門的媒體從業者跟蹤報導，成隊的巫師們有組織地出現在早間新聞畫面裡，他們穿著巫師長袍，放下兜帽，雖然剪輯中為了保護隱私，後期給他們的眼睛打上了馬賽克，但仍然能看出這是一張張非常美利堅式的面孔。

　　他們站在毀壞的建築前面，舉起魔杖，被天外來客的太空船裝得七零八落的民宅在記者面前如時光倒流般，從半毀的地基和一堆建築廢料重新變成一棟棟房子。

　　「他們甚至修好了我家裡老是出問題的下水管！那個挺帥的小哥還給我變了朵玫瑰。」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在記者鏡頭前面誇獎道，她手裡拿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如果沒猜錯的話，已經有很多年沒人送過她玫瑰花了。

　　蒂娜估計，美國民眾對巫師的認識已經漸漸從「巫師們神秘危險」向「巫師們很適合修房子」轉變。挺好的，民間態度培養是個漫長的過程。

　　「你們選施工隊的標準是什麼？」托尼懷疑地問道。

　　「長得好看，陽光，而且會撩。」蒂娜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現在看來，寇豪格議長親自挑選的這些小帥哥小美女們很給力嘛！

　　蒂娜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被美國魔法國會退出去見客的小美女之一，而且是人氣最高，知名度最廣的那個。

　　說話間，又一隻貓頭鷹飛進來找托尼。蒂娜這回真的很驚訝了，斯塔克先生莫非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交了個巫師筆友？什麼事情需要他昨晚連夜回信，而且還回得鬼鬼祟祟的？

　　托尼依然沒有解釋他在做什麼。他看起來坦坦蕩蕩，似乎只是在事情完成之前不想多提。

　　居然真的有巫師能跟這個沒事就在質疑我們咒語體系構建合理性的傢伙聊天，等等，他不會真的打算在巫師期刊發表論文吧？蒂娜忍不住開始胡亂猜測，她響起上次托尼的學霸設想。

　　但她沒什麼時間胡思亂想了，托尼也沒時間。他們甚至沒有辦法抽出空坐下來聊聊另一個次元那些事情。蒂娜忙活了幾個月的YYX監獄搬遷計畫正式通過審批開始實施，她給布魯斯帶去這個好消息。

　　哥譚發生的事情現在想來就像是上輩子，布魯斯當時還提出個大膽的計畫，以幫她運作一個魔法國會議長為條件，交換她著手解決YYX魔法監獄的問題。但計畫趕不上變化，蒂娜隨後就被捲入美國魔法國會改革的大浪潮中，一步一步成為美國巫師界政壇的新秀。

　　「你給了我很多驚喜。」韋恩先生穿著他的蝙蝠制服來見蒂娜，蒂娜卻只穿著一條長裙。相比之下，貨真價實的女巫反而更像個麻雞。

　　「我是個不錯的盟友？」蒂娜笑著問道。儘管和托尼的關係更密切，但反倒布魯斯是她最初的引導者。雖然後來她漸漸脫離蝙蝠俠能掌控的範圍，但韋恩集團在關鍵時刻從來沒吝嗇於給予支援。

　　「比不錯更好一點。」蝙蝠俠沉著聲音回答道，這對他來說可以算是絕大的讚美了。

　　「我做這件事並不是因為我們是盟友，只是……我覺得它是對的。」蒂娜微笑，接著她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我知道，如果以魔法國會議長為目標，我肯定不能只做對的事情，但至少在我能夠選擇的時候……」

　　她想起自己曾經面對的兩難選擇，那時不時還出現在她夢境裡的麻雞男孩。

　　「你擁有蝙蝠俠的友誼。」布魯斯打斷她，他的黑眼睛凝視著這個相對於她經歷過的事情，還顯得太過年輕的姑娘，「我從來不輕易選擇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已經接近完結，我最近思考下一本的梗，想了個非常不適合晉江風格，但我又非常想寫的主線。


☆、六

　　有那麼十幾天, 托尼和蒂娜忙於處理各自的工作, 幾乎沒怎麼見面。當然, 他們誰也沒再提起另一個次元的事情。這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個足以顛覆世界的秘密就這樣被他們默默藏在心裡，等待時機合適的那天。

　　蒂娜的小青蛙仍然快樂地往返於各個宇宙, 偶爾帶朋友回來串門。蒂娜猜測，那些小呱去過的地方也都是影視、動畫作品形成的獨立世界, 而小呱, 顯然是個掌握突破次元壁方法的神秘生物。次元壁這個詞是她新學的，用在這裡很合適。

　　「你那只青蛙很久都沒帶紀念品回來了。」托尼軟綿綿靠在沙發裡，腿伸直，鞋跟剛好搭在茶几上。難得今晚大家都有空，除了索爾不在, 其他的復仇者們都結束任務回到紐約, 連洛基都在。

　　從另一個次元回來之後, 蒂娜和托尼對洛基的觀感都有些複雜，在原本劇情中這位邪神確實給地球造成不小的傷害, 他本人的性格也與電影中區別不大, 只不過，他沒有碰到那個叫「滅霸」的人, 沒機會帶領外星軍隊入侵紐約。

　　但既然不承認自己是由編劇組設定好的「角色」，他們就也不打算因為幾部電影劇情給這位詭計之神定罪。劇情畢竟只是劇情，一切都不一樣了。

　　「別烏鴉嘴，它哪次帶紀念品回來不引發點大事件, 紐約才被黑暗精靈□□過一輪，我最近不想打架。」蒂娜抱著堅果罐子往嘴裡塞夏威夷果仁，她穿著一條嶄新的巫師袍，這是寇豪格議長出面，專門請人給蒂娜定做的。深藍色的巫師袍上面用銀線繡著許多古代魔文的暗紋，使這件巫師袍具有不錯的防禦力。巴基坐在她身邊不遠處，隔三差五也抓一把夏威夷果仁。

　　「那是因為它帶回來的都是關鍵物品。」托尼兩隻手舉在耳朵邊，食指和中指彎曲，做出雙引號的動作，有點萌。這是個只有他和蒂娜明白的隱晦交流，其他人雖然沒聽懂，但也並不一定要追究。情侶之間打個啞謎不是很正常，單身的隊友們這樣安慰自己。

　　只有蒂娜明白，托尼的意思是，小呱帶回來的都是某部電影中關鍵人物的隨身物品，或者乾脆就是引發電影劇情的關鍵道具。她在腦子裡數了數小呱曾經帶回來過的紀念品，真的符合這個規律。

　　那麼X教授的頭髮和蝙蝠俠的披風……

　　蒂娜決定下次去另一個次元要專門搜索他們的名字，可能性很大，這兩個人的生平也都非常有「主角范」。

　　這邊托尼的話音未落，小青蛙綠色的身影便從門口拐進來。它看起來剛剛出了個遠門，風塵僕僕，別問蒂娜是怎麼從一隻青蛙身上看出風塵僕僕的。

　　「才說到你你就回來了，拜託，沒帶什麼惹麻煩的東西吧？」蒂娜上前幾步，蹲在地上，讓小呱跳到她手心裡，雙手捧著翠綠的小寵物，笑眯眯地問道。

　　「呱——」小呱聞言，低頭開始掏包裹。

　　蒂娜現在看他這個動作真的會感到緊張。其他幾位復仇者好奇的眼神也投過來，大家都等著小呱揭曉謎底。

　　小青蛙細細、帶著蹼的爪子以看起來非常不科學的姿勢抓著一隻錘子，噹啷，它把錘子放到蒂娜腳邊的地面上，一不小心還壓住了女巫姑娘長袍一角。

　　復仇者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會認錯這東西，這恐怕是索爾的雷神之錘。

　　「呱呱！」小呱抬起頭，一臉的求表揚。

　　蒂娜蹲在地板中央，看著壓住自己長袍的錘子，腦仁突突地疼。「你怎麼把索爾的武器拿來了！」她怒道。

　　小青蛙無辜地發出一聲鳴叫。

　　「快把它拿走！」蒂娜尖叫道。

　　小呱的反應是，轉頭跳進了托尼的廚房。我看它就是想變成青蛙餡餅！女巫望著自己寵物的背影咬牙切齒。

　　別無辦法，蒂娜只能可憐兮兮地蹲在客廳中央，求助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們：「誰能把這個錘子拿走！快給索爾打電話！」

　　她不想切斷衣服布料，那會導致巫師袍上面的附魔完全失效，蒂娜真捨不得這件新袍子。但雷神之錘的性質在場眾人都一清二楚，只有雷神索爾能拿起這件武器，其他人……

　　「恐怕那個阿斯加德的哥們接不到我們的電話。」托尼憋著笑站起身，盔甲零件在賈維斯的控制之下一件件覆蓋他全身，幾秒鐘後，鋼鐵俠全副武裝。

　　解救女朋友義不容辭的鋼鐵俠走到客廳中央，美國隊長、冬日戰士、鷹眼、黑寡婦、綠巨人、詭計之神在旁圍觀。他們好像忽然玩起了「看看誰能舉起雷神之錘」的挑戰，沒有一個人真正在乎可憐的、被雷神之錘定在原地的女巫姑娘。

　　托尼為了舉起雷神之錘，差點讓盔甲動力核心和他自己的反應堆一起超載了。但雷神之錘，那神器紋絲不動。

　　女巫委屈歎了口氣，弱弱地舉手示意：下一個。

　　隨後，隊友們的垃圾表現挽救了在女友面前丟面子的斯塔克先生，至少他沒有憋紅了臉，表情猙獰或者發出在馬桶上用力的聲音。盔甲完美地維持了高富帥的風度。

　　最後一個出場的是美國隊長。洛基在這之前明確表示他退出這場遊戲。

　　我已經試過無數次，不打算在這群凡人面前多失敗一次。洛基心想。

　　史蒂夫脫掉外套，露出白色背心包裹的健碩肌肉。復仇者聯盟的領導者深吸一口氣，紮了個馬步蹲在雷神之錘面前，右手握住錘柄，猛一用力。

　　「噹啷——」那神器竟然真的動了動。

　　蒂娜一臉「隊長我為你打call」，懇求史蒂夫再接再厲。

　　「別急。」史蒂夫安撫道，第二次使出全力，臉色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紅。

　　雷神之錘竟然真的被他提起一點點，蒂娜趁此機會抽出衣角，解放自己。

　　不久之後雷神降臨帶走了他的武器，自不必說。

　　那天晚上，蒂娜和托尼躺在床上，在一場深入的物理交流之後，聊起幾小時之前的事情。

　　「Well，其實我去嘗試的時候就知道我做不到。記得那個設定嗎？心靈純粹善良的人才能舉起雷神之錘。」托尼抱著蒂娜，女巫姑娘躺在他臂彎裡，迷迷糊糊點頭。

　　「天哪，我用了危險詞彙，『設定』。」他自嘲道，不論如何，在另一個次元的見聞還是給托尼帶來了本質上的影響。

　　蒂娜不太在乎這個。她手臂搭在托尼腰間，臉蛋蹭了蹭他胸口。「你用詞不准，這與善惡無關。難道你否認自己的善良？」

　　托尼沒有說話。

　　蒂娜睡意全無，她抬起頭，自下而上的角度能讓她清楚地看到男友的長睫毛，和睫毛下面那雙眼睛。他確實在懷疑。

　　在另一個次元所見的世界真相，對托尼影響最大的地方在於，讓他對自我意識產生懷疑。如果得知這一切的是史蒂夫，或許還沒這麼嚴重，但托尼與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斯塔克先生腦子裡始終有個聲音在質疑：我從阿富汗返回後下令關閉斯塔克工業武器製造部門，那些反思和愧疚，真的是出自我自身嗎？

　　我意識到自己正在成為這個無責任社會的一部分，這是真正的覺醒，還是劇本安排和劇情需要？

　　托尼的一生以阿富汗的遭遇為轉折，他前半生犯下的錯無法否認，後半生走上正確道路的動機，竟然也變得不甚明晰。

　　蒂娜這才意識到，在男友故作平靜地外表下，「得知自己是被創造出來的人物」這件事，究竟給他帶來怎樣的打擊。

　　作者有話要說：

　　請相信我是親媽！


☆、張

　　「你……」

　　「噓。」托尼截住了蒂娜的話頭, 「我不是想要安慰, 也不需要想通。」

　　他用了「需要」這個單詞, 讓蒂娜有一瞬間的疑惑。

　　斯塔克先生在床上撐起上身, 被單滑到他們倆之間，只剩下一角搭在他漂亮的腰線。他胸口的反應堆照得蒂娜臉龐一片冷色, 蒂娜已經習慣了在這永不熄滅的床頭燈光裡入眠，但她如今又有新的想法。

　　反應堆嵌在他的骨骼間, 被他的血肉所包裹, 那些細碎的彈片近距離威脅著他的心臟。他本可以不必經受這些的，只不過是編輯的一筆劇情——蒂娜盯著那反應堆看了許久，猛然醒悟，她與托尼並沒什麼不同，也在為另一個次元的存在所困擾。

　　終究, 沒辦法淡定的當做它不存在。

　　「你需要什麼呢？托尼？」蒂娜輕吻他的反應堆。

　　托尼也在問自己。你需要什麼, 才能停止自我厭棄, 停止對自己身上所有好的東西的質疑，停止猜測自己這一刻的想法是不是受人控制？

　　托尼斯塔克擁有人類最優秀的大腦, 當他連自己的思想都無法相信, 這樣的天才要如何存在下去？托尼感覺到蒂娜正在努力貼近她，他們的心臟貼得那麼近, 幾乎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手掌搭在女孩光滑的後背上，從腰窩向上輕輕摩挲，稍一用力，就把女友纖細的身體扣在自己懷裡。

　　「我需要做點什麼。」托尼說道。

　　他不是沒有經歷過自我懷疑, 但他從來都不曾停止行動。銀森死之前的那句話，「不要浪費生命」，它也許是編輯安排的一組臺詞，也許他們甚至有許多備案可選，但這句話難道不對嗎？它是托尼這輩子得到過的最深刻有力的告誡，來自一個為他而死的男人。

　　自我懷疑，他在阿富汗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懷疑自己前半生的一切成就，推翻它們，帶著這樣的情緒回到紐約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關閉SI的武器部門。

　　沒有變成行動的想法毫無用處。托尼從來都秉承這一點，哪怕這個理念也有可能是編劇賦予他的。

　　「你打算做什麼？」蒂娜輕聲問。她能夠感受到托尼的情緒，她的男友用那種屬於鋼鐵俠的、「必然有所決定」的語氣說話時候，蒂娜知道，自己只要幫他堅定想法就行了。

　　但這一次托尼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和支持，鋼鐵俠一意孤行。

　　「我的前半生可能是一場受人操縱、精心佈置的戲劇，」托尼說道，同時在腦子裡為自己哀歎，真慘，得有多倒楣才不得不在一輩子裡推翻自己兩次？「我要做什麼，這還用說嗎？我的姑娘。當然是讓接下來的幾十年，變成真實的、屬於我的人生。」

　　當一個虛擬人物想要從編劇手裡奪回自己的人生時，他會做什麼？如果這個虛擬人物是行動力超群的天才，是不受拘束的發明家，是最現實的理想主義者，他會做什麼？當這個虛擬人物是托尼斯塔克，他會做什麼？

　　托尼沒有馬上揭開謎底，他摸了摸蒂娜的頭髮，讓女朋友先睡覺。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他的想法還差最後一個關鍵要素沒有完成。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面對最可怕的錯誤、最深痛的噩夢、最絕望的傷亡，托尼斯塔克永遠都不會什麼也不做。

　　其實蒂娜得到他這幾句回答就已經滿足了。女巫姑娘知道他們，他們兩個，孤獨地面對這無形而可怕的敵人時候，托尼也沒有被自己的思想打敗，這便足夠了。

　　她唯一懼怕的便是托尼變成那安西昂一樣，陷入瘋狂的毀滅情緒。她見識過一個天才對自身存在產生質疑後會發生什麼，也就格外擔心自己同樣天才的男朋友。

　　但托尼與那安西昂並不是同一類人，他尊重生命，絕不替人判斷對方的存在價值，更不會讓整個宇宙為自己被操縱的人生陪葬。

　　蒂娜想起那安西昂臨死前臉上瘋狂的笑意和他的詛咒。他斷言，同屬天才行列的托尼一旦知道了世界真相，也會像他一樣。

　　蒂娜已經意識到這是個多可怕的詛咒。她甚至想要回到那個時間點，站在那垂死的天才、功敗垂成的瘋子面前告訴他：托尼沒有像你一樣，也永遠不會像你一樣。

　　蒂娜在男友懷裡墜入夢境，托尼待她睡著後小心翼翼地把女友的胳膊放下來，蒂娜抱他抱得很緊，托尼這時候就有點羡慕巫師的咒語，他記得有一條咒語叫做力勁鬆懈。現在斯塔克先生只能一點一點往外挪，連滾帶爬地滾下床。

　　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蒂娜的睡顏，在賈維斯的控制下，臥室玻璃遮光極好，唯一的光源便是他胸口的反應堆。托尼只不過是個普通人類，沒有任何超人視覺的他在這樣的微弱光線裡，只能看到蒂娜的輪廓。

　　但托尼能夠輕易地腦補出他的女孩兒的表情，她熟睡時候的一些小動作，她抿著的嘴角和無意識拽人衣服的食指，她被自己髮絲弄得癢癢時候輕輕皺鼻子然後在枕頭上蹭來蹭去的樣子。

　　和蒂娜一樣，托尼也在想那安西昂臨死前的話。他說，「你不知道你女朋友是什麼」。托尼現在知道，蒂娜墜入帷幔的那天，那部神秘的穿越次元而來的手機讓她成為了介於兩個次元之間的存在。也正是因此，她能夠隨意地進行空間穿梭，越過山河大海、宇宙星辰的旅程，對她來說只是從地圖上一個點到另一個點。

　　那安西昂用「what」而不是「who」，並非辱駡，而是出於嚴謹。蒂娜和他們確實可能不算同一物種了。

　　但那又如何？斯塔克先生表情平靜，他在黑暗裡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出臥室。

　　他這些年進行過許多瘋狂的計畫，也許這個的確是最瘋狂的，但天才不就是要不斷自我超越的嗎？

　　他回到工作間，一些羊皮紙堆在他桌面上。信件沒有落款，那字跡蒂娜如果看見並不會覺得熟悉，但任何一個近十年入學霍格華茲的學生，看到這字體都將瑟瑟發抖。這筆英文曾經出現在他們的魔藥學作業上，近乎苛刻地指出「小巨怪」們每一個愚蠢或者自認為不愚蠢的錯誤，然後給他們的作業打一個A或者P，D和T也偶爾見到，E和O則極其罕見。

　　托尼坐在桌前，他桌子上放著一瓶魔法文具店售出的墨水，羽毛筆靜靜躺在墨水瓶旁邊。那些信，從對面筆者的用詞中看得出，托尼是個很好的、很專業的交流者，哪怕只懂理論，當托尼斯塔克刻意要讓一個學術研究夥伴感到舒適，他絕對不會失敗。

　　西弗勒斯斯內普也曾為此而震驚。他知道斯塔克是徹頭徹尾的麻瓜，他本人也絕不是個對麻瓜不抱偏見的巫師，但霍格華茲曾經最嚴厲苛刻的教授在這場交流中卻無法否認斯塔克的專業性。斯內普無法想像一個麻瓜要做多少功課才能達到現在的水準。

　　很不容易，斯內普對托尼的印象還不錯，所以當托尼寫信遞過來一個課題的時候，隱姓埋名生活在美國的前霍格華茲教授沒有直接拒絕或者置之不理。

　　他沒追究托尼是怎麼找到他的，這段時間在美利堅的生活已經讓他瞭解到，鋼鐵俠有多神通廣大。

　　「讓麻瓜能夠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斯塔克先生，你異想天開的大腦讓我對麻瓜的科學家有了新的認識。我已經不欠你什麼，有什麼理由能說服我為你研究這麼個不會被魔法學術界主流重視的、無用的課題……」

　　斯內普在第一封回信裡這樣寫道。

　　「你對咒語的理解證明你女朋友還不算找了個魔法白癡，但這很難做到，麻瓜體內沒有魔力的問題確實是問題的本質，誓言的約束力無法在你們身上長久留存……」

　　節選自斯內普教授第四封回信。

　　「可行，從學術角度來看你已經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

　　摘自斯內普教授的第九封回信。

　　托尼坐下來，開始寫他的第十封信。斯塔克先生已經有好些年沒手寫過這麼多字了，他最常手寫的單詞只有自己的簽名。他在這一封信裡寫道：「牢不可破的誓言需要一個見證人，這個人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怎麼好像在邀請他給我證婚一樣？托尼停下筆，腦子裡出現斯內普陰沉沉的黑袍子和鷹鉤鼻，從來沒有半句好話的說話方式，嫌棄地撇了撇嘴。不，這個證婚人絕對不合格。

　　斯塔克先生龍飛鳳舞地給信件寫上落款，他可不需要隱姓埋名。他招來貓頭鷹，熟練又靈活地把那封信綁在貓頭鷹左腿上，放它飛出斯塔克大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顧了一下《死侍屠殺漫威宇宙》，賤賤知道自己是虛擬人物之後的操作其實就很騷了……


☆、嘴

　　蒂娜很久都沒睡得這麼不老實了。她竟然直接從托尼那張夠她練自由體操的大床上滾了下來。被自己摔醒的女巫姑娘抱著被單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 賈維斯適時地打招呼：「早上好, 蒂娜, 現在是紐約時間早上八點二十分, 室內溫度23攝氏度，室外……」

　　蒂娜迷糊著聽完了賈維斯的例行基本情況彙報, 一個數位都沒記住。「早安賈維斯，托尼在工作間？」

　　「是的。」

　　「他在那裡多久了？」蒂娜懷疑這傢伙一晚上就沒怎麼睡。

　　「六小時五十三分鐘。」賈維斯馬上給出一個精確的答案。

　　蒂娜收拾好自己, 叼著一片麵包出現在托尼的工作間。專心工作的斯塔克先生聳了聳鼻子, 視線轉過來定格在烤得焦黃的土司片上面，他看著女友空空的兩手抗議道：「為什麼我沒有早餐？」

　　「在餐廳。」蒂娜聳肩，完全不打算把烤麵包片和培根煎蛋給斯塔克先生端下來。

　　托尼的小鬍子有點長長了，他眼睛泛紅，眼底兩團不明顯的青色, 嘴角有一點點咖啡漬。等等, 你又空腹喝咖啡！

　　托尼在蒂娜譴責的目光中泰然自若。他已經摸清了女友的性格, 蒂娜最多眼神譴責他一下，實際上根本捨不得採取強制措施。咖啡愛好者也因此愈發肆無忌憚。

　　蒂娜走向他的工作臺, 那裡攤開擺放著許多書本, 燙金的包裝總讓蒂娜覺得眼熟。蒂娜走近後才發現，何止眼熟而已, 這裡面有好幾本壓根就是伊法魔尼的課程教材和進階課程教材。甚至有些太過專業她都看不懂的：《誓約與契約》，《巫師魔法能力起源研究》，《當我們使用魔法時候，身體在做什麼》……

　　蒂娜表情詭異地隨手抄起一本高難度論文, 打算裝模作樣看看，伊法魔尼優秀畢業生還沒把學校裡教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但也不太愛看純理論著作。她翻了幾頁便放下，眼神落在那一堆羊皮紙上面。

　　「親愛的，你再不告訴我你在研究什麼，我就要因好奇而死了。」女巫姑娘委屈地對自己男友使勁放電。

　　「讓麻雞也能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托尼簡短地總結道。

　　「嗯？」蒂娜皺起眉，還真是魔咒研究？她倒不是懷疑托尼作為一個麻雞能不能講究這種課題，畢竟麻雞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擅長理論推論，那些過分抽象的東西在他們手裡就是能神奇地變成公式，用以解釋現實。

　　她無意識地用手指卷過書角，大腦飛速地轉起來，托尼有什麼事情是必須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來約束的？她從不懷疑托尼的自製力，但也不會懷疑他的判斷力。蒂娜詢問的目光對上托尼的眼睛，沉在他茶色的瞳孔裡。

　　「今天你就會知道了。」托尼看起來有點得意，蒂娜感覺，他滿臉都寫著：我要搞個大事情。

　　斯塔克先生走向工作室的另一邊，一款盔甲半成品架在那裡，托尼要在盔甲裡給賈維斯裝個簡易版的備份，這意味著他必須把老賈的代碼精簡一遍，主要伺服器要縮得極小。這當然難不倒人工智慧大師托尼•斯塔克，不就是個閹割版的賈維斯麼。

　　「Sir，既然您給我設定的人格是男性，請不要用閹割這種詞來形容。」賈維斯抗議道。

　　「哦，抱歉，Jar。」

　　蒂娜從托尼的桌子上挑了本書，自己找張椅子坐下。她打算拿出當年為高等巫師等級考試複習的態度，把這幾本資料啃下來。一個麻雞！一個麻雞都能看懂的論文，我就不信我會被攔在目錄之外。

　　咬牙切齒啃大部頭的女孩逗得托尼在房間另一端滿眼笑意，他從面前虛擬的盔甲建模中掏出一個零件，翻轉手腕，讓它浮在自己面前。托尼左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右手手指輕輕一彈，那個零件被放大512倍，精細的積體電路展示在空氣裡。斯塔克大廈裡的科技至少比外面的人類社會領先二十年，這不是誇張。

　　如果不設置單獨的伺服器，他們前往另一個次元時候，賈維斯必然會掉線。托尼決心解決這個問題，也要解決加設伺服器後多出來的那部分能源消耗。新的集成方式，更高的能量轉化效率，更輕便的設計，《鋼鐵俠》系列電影給了他很多靈感，那趟旅程最大的收穫也就在此了。

　　幾小時後，幻影移形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蒂娜下意識地抬起頭，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不知不覺她已經把那本《誓約與契約》讀完了三分之一。

　　除了我誰還會直接幻影移形到這裡來？

　　蒂娜微微皺起眉，她的魔杖從袖口滑到掌心。在巫師的禮儀中，直接幻影移形到別人家裡是絕對不禮貌的，除了破門而入的執法者和食死徒，沒人會做這種事。

　　當她看到來者是誰，蒂娜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斯，斯內普教授？」

　　面前這位男巫身材高大，穿著純黑的巫師袍，烏黑半長的頭髮分成一個中縫，從臉頰兩側垂下。他曾經消瘦的灰黃色臉頰看起來紅潤豐滿了一點，這讓他不再像只巨大的吸血蝙蝠，儘管此人神色依然冷漠如冰。

　　「看來你對我的提議很感興趣，西弗勒斯。」托尼邁著方步從工作間的另一頭踱過來，他隨手把擦拭手指的濕巾丟給機械手笨笨，雙手抱胸站在蒂娜身邊，挑起一側的眉毛看著斯內普。

　　他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等等，跟托尼討論咒語改良的人是斯內普？他居然搞得定這種……呃，這種斯萊特林巫師？蒂娜看看托尼又看看斯內普，默默把舉起來一點的魔杖收回去。

　　「為了避免美國首富買空寵物店的貓頭鷹用信件轟炸我，可憐的、隱姓埋名的英國通緝犯不得不現身斯塔克大廈，為斯塔克總裁實驗他異想天開的魔咒。」斯內普繃著嘴角，下巴微微抬起，用眼角看那個事兒多的麻瓜和麻瓜的女朋友，聲音慢條斯理，透著一股不明顯的不滿。

　　「我只給你一個小時時間，斯塔克。」

　　「假裝自己是個壞人，並不是真心感興趣只是被我逼迫的這麼讓你開心嗎？」托尼聳聳肩，犀利地吐槽回去。新盔甲尚未完工，他提起舊盔甲手提箱，另一隻手與蒂娜十指相扣。

　　「親愛的，我需要你帶我們去『那邊』。」

　　蒂娜心領神會，她甚至沒有問去那邊做什麼，沒有問托尼是不是完全準備好了，也沒有問他到底要立下什麼樣的牢不可破的誓言。

　　藍色與紅色交織的蟲洞中走出三個人。

　　高個子的走在前面，他神色陰沉，甚至帶著隱隱的憤怒。

　　斯塔克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告訴斯內普，他到底要立一個什麼樣的牢不可破的誓言，甚至，他也沒告訴他誓言的另一方，他的女朋友，究竟是怎麼回事。曾經的雙面間諜偽裝大師一眼就看出來了，蒂娜對斯塔克的計畫一無所知。

　　而他們兩個，兩位傑出的巫師，就這麼一無所知地相信了這個麻瓜，跟著他跑到這個……這個荒無人煙野地裡。

　　牢不可破的誓言對斯內普來說不是什麼好回憶，他回憶起伏地魔還沒倒臺的那個夏天，他在蜘蛛尾巷裡迎來了納西莎和貝拉特裡克斯。納西莎曾經與他立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紅色的火舌從貝拉特裡克斯那邪惡的魔杖杖尖噴湧出來，纏在他和納西莎相握的手上。

　　德拉科被黑魔王賦予殺死鄧布利多的任務，而他，立下誓言幫助他完成這個，最後也確實親手殺死了那位白巫師。

　　斯內普似乎又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黑魔標記火辣辣地灼痛起來，但他知道那是錯覺，他經常有這種幻覺。

　　托尼來到這個地球後，神色就變得嚴肅許多。他環顧四周，似乎在查看周圍的環境，又似乎什麼都沒看。蒂娜捏了捏男友的掌心，她抽出魔杖，布下幾個防止打擾的咒語。麻雞與巫師世界互相促進，現在已經有巫師研究出了防止麻雞的衛星窺視的咒語。

　　「到底是什麼，托尼？」蒂娜看著托尼的臉問道。

　　斯塔克先生沒有說話，他直接遞給蒂娜一張紙條，蒂娜接過，那上面寫了三句話。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你願意在掌握La-vram公司控制權後，馬上叫停其電影宇宙的拍攝計畫和宣發計畫嗎？」

　　「你願意保證，除了為掌握La-vram公司，絕不利用兩個世界的資源、資訊、力量體系差距，為自己攫取任何利益嗎？」

　　「你願意保證，絕不利用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資源，以拍攝電影、出版漫畫或者其他任何形式操縱另一個宇宙的未來走向嗎？」

　　蒂娜捏著紙條的手有些發抖。

　　她已經明白了，托尼有多大的野心。

　　她也明白了，這個人決心為自己的野心戴上怎樣的枷鎖。

　　女巫抬起頭，與那英雄四目相對。托尼的眼神平靜、坦然，那琥珀般的瞳孔裡映出她自己的影子。

　　「違背誓言的懲罰是什麼？」她輕聲問道。

　　「死亡。」斯內普冷靜地回答。

　　「你要我做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只有你能做到。蒂娜。」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沉迷世界盃，看完本來想碼字，沒想到寫著寫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抱歉抱歉。

　　今天補上，晚上還有更新。

　　為表歉意，24h內本章留言有紅包。


☆、十二

　　「我不同意！」蒂娜根本顧不得斯內普就在旁邊, 她上前一步把那張紙條塞回托尼懷裡, 正懟在他的反應堆上。「為什麼一定要用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你知不知道, 如果……我也救不了你！」

　　托尼右手抓住那張被拍在他胸口的紙片，他摸到自己的反應堆, 也感覺到反應堆後面自己的心臟跳動。他的心臟依然處在異位，如果他違背誓言, 咒語的力量會直接反噬心臟, 讓他瞬間死亡。救不了我？我只怕到時候自己死得不夠快。托尼心想。但他知道這話不能說出來，如果真的說出口，面前的姑娘恐怕要爆炸了。

　　托尼耐下性子來說服蒂娜，他伸出手去蹭蹭女巫姑娘柔軟的卷髮。「嘿，別太擔心。這只是個保險, 萬一我被人控制, 或者被人威脅, 我得確保自己不會做出可怕的事情。」

　　蒂娜並不是不明白。她也知道，一旦托尼掌握La-vram公司, 他究竟會拿到怎樣可怕的權柄。他的天才大腦會成為他最可怕的幫兇, 他幾乎馬上就能變成原本那個宇宙的上帝。不必大張旗鼓，只需要一個小小的, 小小的片尾彩蛋，或者在某個電視劇里加個小劇情，甚至只需要編輯幾筆背景設定，斯塔克先生一定能把它運作出最大的效果。

　　他可以操縱生死, 他可以左右宇宙星辰，從曼哈頓到倫敦，從地球到阿斯加德，他可以讓任何一顆恒星爆發變成紅巨星或者白矮星，他有無數種方法毀滅或者扶植一個文明。

　　蒂娜明白為什麼托尼要進行苛刻的自我限制。身為世界首富卻決定成為超級英雄的鋼鐵俠竟然也會害怕自己迷失在神一樣的權力裡。

　　女巫抽了抽鼻子，還是搖搖頭。「你不會的，托尼，我相信你不會的。」

　　托尼把她攬進自己懷裡。「『相信』太脆弱了，它什麼也保證不了。」他的嘴唇在蒂娜耳廓輕輕摩挲，親吻他的姑娘的鬢髮，「一旦我迷失其中，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看看那安西昂，我可比他天才多了，你知道一個掌握權柄的天才能造成怎麼樣可怕的破壞嗎？」

　　「我想像不出來，蒂娜，我想不到。」

　　這是史無前例的巨大誘惑——成為神。沒有一個智慧生物曾經拿到這樣的權柄，不到那一刻，永遠無法斷言它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托尼用眼睛對自己女友說：你相信我，我卻不敢相信我自己。

　　蒂娜趴在他懷裡點頭。「其實我明白。」

　　托尼感覺到他的肩膀濕了一片，蒂娜把臉埋在那裡，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睛裡流出來，沾濕她的睫毛。「你真殘忍，托尼斯塔克，你真殘忍！」她聲音裡也帶著哭腔，女巫姑娘趴在男友肩頭，小聲的，斷斷續續的控訴。

　　「你需要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便自顧自地選定我。你要我做那道關鍵時刻會要了你的命的枷鎖，你要用一道咒語把我們聯繫起來，如果有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就相當於是我殺了你。」

　　「而我甚至沒辦法阻止自己。」蒂娜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自己的男友，她看到那張英俊的臉露出愧疚、痛苦交織的神色，她看到托尼的嘴唇蠕動。

　　「抱歉，蒂娜，但我只有你了。」托尼說。

　　女巫咬著下嘴唇，只是這麼一會兒，嘴唇內側已經被她咬出一排紅紅的牙印，滲出細細的血絲來。托尼用手指把女朋友可憐的唇瓣從她牙齒之間解救出來，摩挲蒂娜唇角，低頭在上面印下一個吻。

　　他的姑娘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大大的灰眼睛裡噙著兩泡淚水，要流不流。托尼這才想起，他的姑娘其實只有24歲，她幾乎還是個小姑娘，如果在麻雞世界，大學才剛剛畢業。只不過蒂娜遇到的事情都太過驚心動魄，每一件都關乎生死存亡，她被麻雞和巫師兩個世界推著介入對她來說太過複雜的政治，被身邊的一切逼迫著飛速成長起來。

　　這一次逼她的變成她的愛人。

　　托尼在內心唾棄自己。

　　但他必須狠下心來，對自己，也是對蒂娜。他後退一步，朝遠處的斯內普揮揮手。斯內普教授在這之前已經識趣地走遠，他實在沒興趣聽情侶吵架。

　　「我們開始吧。」托尼臉色嚴肅下來，沉聲說。他瞭解蒂娜，剛剛蒂娜其實已經默認了。

　　斯內普抽出自己的魔杖，同時遞給托尼一小瓶魔藥。

　　托尼擎起蒂娜的手，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纖白的手捧在手心裡，低頭吻了吻蒂娜的指尖。女巫閉上眼睛，他們的手握在一起。

　　他們立在美國西部的荒原上，烈日正懸在頭頂，萬里無雲，藍天透徹如大塊的水晶，方圓幾百公里都看不到一個人。他們腳下是黃色的沙石地面，植被很少，被烈日烤的滾燙。來自另一個地球的兩位巫師和一位麻雞成三角形站立著，像是大地上一個神秘的符號。

　　托尼緊緊握著蒂娜的手。他已經喝下斯內普的魔藥，一股熱氣從他胃裡升起，彌漫全身。斯內普的魔杖杖尖點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同時碰到蒂娜和他的皮膚。

　　托尼給自己女朋友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蒂娜已經止住哭泣，她不需要再看那張寫了三個誓言的紙條，垂下眼簾，盯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

　　蒂娜的聲音很低。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你願意在掌握La-vram公司控制權後，馬上叫停其電影宇宙的拍攝計畫和宣發計畫嗎？」

　　「我願意。」托尼馬上回答。

　　一條紅中帶金的火舌頭從斯內普魔杖杖尖噴出，繞著他們的手轉了一圈，然後收緊，像一根燒紅了的灼熱的金屬絲，把他們牢牢綁在一起。

　　多好笑啊。蒂娜忽然發現，他們的站位和麻雞婚禮傳統一模一樣。甚至連臺詞，也那麼的相似。一問一答，回答的人必須說：我願意。

　　「你願意保證，除了為掌握La-vram公司，絕不利用兩個世界的資源、資訊、力量體系差距等為自己攫取任何利益嗎？」

　　「我願意。」

　　第二道火舌頭從魔杖裡噴出來，斯內普皺了皺眉，蒂娜和托尼的誓詞實在有些奇怪，讓這位敏銳的雙面間諜產生了一絲懷疑。但托尼有恃無恐，咒語完成後他會直接把斯內普送回另一個宇宙，他絕對沒有接觸真相的機會。而那個真相實在太駭人，斯內普不會自行想到的。

　　蒂娜的聲音有點顫抖，她深吸一口氣，說話的時候鼻音更重了：「你願意保證，絕不利用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資源，一拍攝電影、出版漫畫或者其他任何形式操縱我們的宇宙的未來走向嗎？」

　　「我願意。」托尼第三次平靜地保證道。

　　斯內普陰沉的臉被第三道火舌照亮了，它與前兩道火舌交織在一起，互相纏繞，成為一張網，那網包裹著蒂娜和托尼交握的兩隻手，慢慢地，深深地，滲進他們的皮膚裡。

　　蒂娜精疲力盡地蹲下身，差點直接跪坐在地上。她雙手墊在膝蓋上，臉埋在掌心裡，一聲不吭地蹲在那。

　　斯內普心裡有很多疑問，但他還是先做了自己和托尼商量好的第一步。斯內普的魔杖敲了敲托尼手腕，網狀的光芒在他手上亮起，斯內普點點頭。「生效了。」

　　蒂娜聽到他的話，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她做了個虛握的動作，想像自己握住了一柄劍。

　　沒錯的，這柄劍現在就在她手裡，劍尖對著她最愛的人的脖頸。那個人連說了三句「我願意」，態度比結婚時候在神父面前宣誓還認真，只為了讓她把劍懸在他頭頂。

　　蒂娜在空中畫出個蟲洞送斯內普回去，被抓壯丁的前魔藥學教授帶著一肚子永遠也無法被證實的猜想回到原本的宇宙裡。

　　女孩兒仍然蹲在那，托尼站在一旁看蒂娜單薄的背影，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把太重的擔子壓在她身上。

　　「記得我說過什麼嗎？」蒂娜耳邊忽然響起托尼的聲音，她努力平穩情緒，把眼淚擦乾，抬起頭去看托尼。

　　他已經穿上鋼鐵俠的盔甲。

　　「我說，我的前半生可能是一場受人操縱、精心佈置的戲劇，」他抿著嘴，那是個屬於鋼鐵俠的表情，「但以後不會。我可以放手去做，不用怕自己迷失初衷。Cap，索爾，巴恩斯，所有的這些在我們看來活生生，在他們看來只是劇本人物的人，都將從La-vram編劇手裡奪回自己的人生。」

　　他向蒂娜伸出手去，女巫姑娘沉默片刻，把右手遞給他，借著托尼拉扯的力量站起來。他們的十指交握，無形的誓約力量依附在這兩隻手上，成為那巨大野心的最後一道韁繩。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托尼自己與自己簽訂的索科威亞協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30

☆、只

　　托尼知道自己的姑娘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 他直接把蒂娜拉到懷裡, 蒂娜靠著他的肩膀站了一會兒。

　　「你要怎麼做？」蒂娜靠在男友的肩頭輕輕開口。

　　蒂娜這麼快就整理好了情緒, 這讓托尼有點驚訝, 他的盔甲系統正在接入這個世界的無線網路，獲取他需要的資訊。托尼語速極快, 一看就是早就想好了大半後續計畫：「首先要黑進他們的系統，確定電影宇宙的整體計畫進行到什麼階段, 這將決定我還有多少時間。然後摸清La-vram公司的股權結構, well，雖然我能駭進全世界任何一個聯網系統，但過去的商業競爭中我不會這麼做，你得遵守起碼的遊戲規則。」

　　「Yensid公司在兩年前以42.4億美元的價格收購La-vram，未來我們想要控股的話, 至少要做好讓Yensid賺十倍的準備, 或者——用技術去換。」

　　托尼進入總裁模式, 他的盔甲胸口居然是帶投影功能的，一個藍色的虛擬光屏被投影在他們面前, 但在烈日炎炎下實在有些看不清。

　　「等等, 我們換個地方。」蒂娜隨便一揮手，兩人便轉移到了一處尚未出售的商品房中, 鋼鐵俠和青蛙女俠竟然在另一個次元搞起了非法入侵的勾當。

　　托尼的光屏依然懸浮在兩人面前，他拉出的是La-vram公司近五年的財報，和母公司Yensid的資產負債情況。從Yensid發佈的報告來看，La-vram影業屬於母公司影視娛樂產業的一部分, 而且是占比重不小的一部分。

　　「……La-vram影業和Yensid影業各自獨立，地位平行，向母公司負責，大概就是乾兒子和親兒子的關係，」托尼手指隨便一拉，便拉出整個華特Yensid公司的產業結構圖，斯塔克總裁面對這些對蒂娜來說如同天書的資訊，舉重若輕、胸有成竹，完全看不出他平時就是個甩手掌櫃。他極其熟練地給蒂娜分析，女巫姑娘不太聽得懂，但也努力去理解麻雞的企業組織機構。蒂娜看得出，托尼只是在借給她講解的過程理清思路。

　　「La-vram影業很賺、非常賺，但看得出來，Yensid的高層是一群有情懷的傢伙，動畫始終是他們業務的核心，所謂初心。並不是誰都有魄力捨棄自己起家的領域——」托尼沖蒂娜眨眨眼，女巫姑娘明白他指的是自己當初關閉SI武器研發部門的決定，這個傢伙居然還小小的吹捧了自己一下，「wow，這群人甚至還試圖把他們經典的2D動畫搬上大螢幕，無法適應市場才漸漸摻入3D技術。那只老鼠永遠是他們的真愛，我們可以在這方面下點功夫，或者拿出點他們拒絕不了的技術……emm……虛擬實境怎麼樣？」

　　托尼雖然丟出了個問句，但並不真的期待蒂娜給他個答案，光屏上文字和圖表不斷閃過，每一頁可能只在托尼的視網膜上停留幾秒鐘，斯塔克先生超人的閱讀能力、記憶力和分析能力這時候全面開動，他吸收資訊的速度快得可怕，但也沒有落下任何微小的細節。托尼的思路很快又飄向另一個方向。

　　「La-vram影業和Yensid影業關係絕對不會很融洽，類似SI的各領域研發部門那種競爭關係，也許更甚，如果我們能拿出Yensid影業感興趣的東西，Yensid集團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有現金流，Yensid的現金流薄弱點在哪裡……」

　　托尼的「解說」到後來幾乎成了自言自語，有時候甚至只有幾個關鍵字。蒂娜不再試圖弄明白天才的大腦在想什麼，她找了個地方坐下，默默欣賞男友的表演。

　　托尼花了點時間才把全部資訊在腦子裡過完一遍。他還沒有入侵Yensid的內部網路，所能得到的資訊只是曾經發佈在網路上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這件盔甲裝載的隨身系統非常簡陋，他不得不人工進行第一遍過濾和篩查，這讓斯塔克先生感到很麻煩。

　　「修改一下策略，第一件事，我們要在這邊架設大型伺服器基地，把賈維斯弄過來。」托尼大手一揮，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發出怎樣的豪言壯語。您還記得您在這個宇宙中尚不佔有任何資源，連合法身份都沒一個嗎？

　　蒂娜默默點頭。您高興就好。

　　事實證明蒂娜實在太小看男友的能力。五分鐘以後，他們就已經擁有這個世界的合法身份，成為光榮的美國公民了。還好托尼沒有囂張到直接用自己的本名登錄美國護照管理系統，托尼•斯塔克可是世界級的虛擬偶像，加上他這張臉，怕是到哪裡都要被盤問一番。

　　「安東尼•科瓦爾斯基和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女巫姑娘表情木然地看著系統裡她和托尼的名字，「你就這麼痛快地跟了我的姓？」

　　「有什麼不可以嗎？」托尼聳肩。

　　「沒有。」

　　她還能說什麼呢，斯塔克先生今天任性的事情辦得還少了嗎？蒂娜心想反正我也管不了你，隨你高興吧。女巫姑娘還是有點介意那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她幾乎是被托尼趕鴨子上架做了他的保險繩，這讓蒂娜喉嚨裡堵得慌。

　　托尼和蒂娜這次過來沒有帶太多東西，想要入侵La-vram公司的系統看到他們電影宇宙的後續計畫，這就不是盔甲的簡易作業系統能夠實現的了。托尼與蒂娜一起回到他們原本的宇宙，斯塔克先生第一件事就是給佩普打電話。

　　他打電話的時候，蒂娜就在旁邊聽著。

　　「我們絕對是清白的！」放下電話，為電影裡的自己背鍋的托尼舉雙手投降，在女友懷疑的目光中再次強調道。

　　蒂娜笑了笑，收回眼神。她當然不是懷疑托尼，只不過他求饒的樣子實在太好玩了，蒂娜忍不住想要多看幾次。反正斯塔克先生現在在她這裡記了重重一筆，在她把氣撒完之前，理虧的托尼基本上是麵團屬性，任女友搓扁揉圓，都不敢反抗。

　　托尼也知道自己那個決定真的很過分。

　　佩普匆匆趕到，他們現在在托尼位於馬里布的別墅內。這棟別墅曾經被那安西昂的導彈炸成廢墟，但很快就完成了重建。這一次重建，托尼直接要求施工隊把房子的一部分設計成了巫師專用，那位能夠給托尼斯塔克服務的設計大師不負他的身價，把魔法元素和托尼家裡風格極簡的現代化裝飾糅合得非常好。

　　「托尼，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佩普踩著高跟鞋出現在工作間門外，她是被托尼從專案啟動會現場直接拉過來的。SI承包的基礎建設專案本來是掛在托尼名下，但托尼作為專案負責人，一次都沒出現過。

　　老闆要翹班，誰也管不了。小辣椒只好代替托尼和一群宅男一起出現在會議桌。

　　「我要你做我的CEO，佩普。」斯塔克先生開門見山。

　　金髮的幹練女秘書聽到這話，差點把手裡抱著的資料夾丟到地板上。她嘴唇微張，滿眼不可置信，眼神從托尼臉上慢慢挪開，滑到蒂娜這邊與她視線交匯。

　　蒂娜覺得佩普眼睛裡的暗示介乎於「他今天是不是沒吃藥？」和「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中間。

　　女巫姑娘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也不是很能跟得上托尼的思路。

　　佩普不需要蒂娜的回答，她抿起嘴唇，果斷地拒絕了自己老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蒂娜心想。如果寇豪格議長現在叫我過去，說他要退位讓賢，魔法國會議長的位置給我坐，我也要懷疑他是不是中了奪魂咒。

　　托尼有個毛病，他總把別人想像得跟他一樣厲害。SI這麼大的公司，他說丟給佩普就要丟給佩普，絲毫沒覺得佩普需要個緩衝期和適應期。事實上，托尼差點把唯一能替他把SI管明白的人嚇跑了。

　　「冷靜，冷靜，佩普。」蒂娜抓住佩普的手腕，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表示安撫。「你要相信他還不至於這麼拿你尋開心，我們確實需要你，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托尼應該沒空管理SI的事情了。」

　　佩普穿著一身白西裝，腳踩漂亮的金色高跟鞋，金髮俐落的在腦後梳成一個馬尾，非常漂亮、幹練又不失溫柔。她眼睛裡帶著疑惑，但又滿是對自己老闆的充分信任。波茨小姐點點頭，竟然真的開始思考自己代替托尼成為斯塔克工業CEO的可能性，她眉頭微皺，顯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在考慮。大概每個人在與這位元天才認識久了，都會開始習慣他異想天開的任性要求吧。

　　怪不得托尼在電影中會選擇她。蒂娜心想。但佩普波茨真的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哪怕是知道了托尼和她可能的關係，蒂娜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要託付SI，佩普就是現階段最好的人選。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想到上兩章你們會有這麼大反應……

　　我只是想要寫出我心中最好的托尼，不是故意虐你們，也不是故意要讓他們經受挫折的……QAQ

　　本章開始扯淡


☆、眼

　　托尼正在換上一身西裝。

　　記者們已經在斯塔克工業專用的發佈會大廳裡等待, 他們並沒有被告知本次發佈會的主題, 但不論是什麼主題, 只要跟斯塔克這個單詞沾邊, 各家媒體都會直接把重視等級提升到最高，派核心團隊過來。

　　托尼站在鏡子前面, 下巴微抬，睫毛下垂, 眼帶微笑看著蒂娜給他打領帶。女巫姑娘還不太熟悉這種麻雞特有的男性飾品, 她一邊抻平緞面布料一邊努力回憶下一步，咬著嘴唇一臉認真。

　　「左手，壓上來。」托尼動了動右側肩膀提示蒂娜，不太擅長三維立體想像的女巫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順利地把領帶系好。

　　「我要發明個系領帶的魔法。」女巫姑娘鼓著腮幫子嘟囔道。

　　托尼忍俊不禁。巫師是個非常神奇的族群, 他們的魔法很任性, 有時候連鋪床疊被撿豆子都有專用的咒語, 托尼甚至看到過一個魔法，專門用來清理緬因貓的貓毛。沒錯, 只對緬因貓貓毛起效, 如果你家裡養了一隻緬因貓和一隻英國短毛貓，它會把緬因貓的長毛從屋子的各個角落掃出來, 結成一個球，並且保證英短掉的毛還留在原地。

　　咒語書的編纂者在那一頁留下備註：由一位家裡養了四隻緬因貓的巫師一怒之下發明。

　　所以蒂娜要發明個專門用來系領帶的咒語是完全可能的。只要她弄明白「打結」這個咒語的構詞，然後加上適當的詞根詞綴，就能搞出個專用咒來。

　　蒂娜撫平托尼的領子, 退後一步欣賞自己的成果，卻發現托尼好像陷入思考。

　　「在想什麼？」女巫姑娘隨口問道。

　　「Colligationet。」托尼說。

　　「什麼？」蒂娜被他說得一愣。

　　「Colligationet，或者Colligationiet，專門系領帶的咒語，魔杖這樣揮，試一下。」斯塔克先生在空中比劃了個路徑，沖女友眨眨左眼，他有個神奇的技能，wink的時候，另一隻眼睛能夠完全不動。

　　你不是吧？蒂娜無語地看著托尼。男友那天才的大腦總會令她驚訝，但這也太過分了一點，這個人真的只是個麻雞嗎？蒂娜把另一條領帶搭在衣架上面，按照托尼猜想的發音和手勢讀出咒語。

　　魔法回應了她的呼喚。

　　女巫姑娘看著那個漂亮的領帶結，真心實意地抖了抖。「你真是個麻雞嗎？感謝梅林、上帝、聖母瑪利亞和巧克力奶昔之神，你沒有站在巫師的對立面。」

　　托尼攤開手。「我讀完了近代巫師著作中所有有關咒語構詞的研究，還把你們的咒語根據發音和標準施法手勢重新歸類。所以……」斯塔克先生努著嘴聳聳肩。一般操作。

　　蒂娜推了推他，向著發佈會大廳的方向。「請您出去給那群麻雞記者放□□吧，饒了您可憐的女朋友，好嗎？」

　　因為智商太高被女友嫌棄的斯塔克先生耍著賴湊過去，向蒂娜討了個吻。「我是個科學家，天然站在巫師的對立面，只不過美國巫師向我送上了他們能拿出的最好的祭品，我便放過了這個族群。」

　　這個說法聽起來好像童話裡的大魔王哦。祭品蒂娜懶得吐槽他，推著托尼讓他get了親親就快點去開發佈會。

　　蒂娜沒有特別關注托尼和佩普會在發佈會上說什麼，反正她也聽不懂的。她給自己施了個忽略咒，在後臺顯眼又能看到前面的角落裡托著下巴看那兩個人，耳朵自動過濾天書。托尼和佩普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賞心悅目。

　　蒂娜真的沒把佩普視作情敵。她瞭解托尼，從托尼看到電影裡他和佩普之間愛情故事的那一刻起，他與自己的秘書之間，就斷絕了一切可能性。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感情有「編劇操縱」成分。蒂娜有點慶倖，自己不在那些鋼鐵俠個人電影裡。「我是真正的愛你嗎？」雖然那時候她一拳把這句話打了回去，但托尼的懷疑是真的，而且有理有據。

　　發佈會結束得很快，托尼的性格，從來不肯和記者囉嗦太多。他甚至沒給那些記者提問題的機會，以往他可能會給胸大腿長腰細的美女一點額外關照，但自從斯塔克先生宣佈戀情，已經很久沒有美女記者能從他那裡拿到額外的採訪機會了。

　　托尼回到後臺，蒂娜迎上前去，他們是開車過來的，不能老是穿盔甲或者幻影移形，托尼偶爾也需要機會秀秀他的豪車。托尼戴上墨鏡，摟著女友前往停車場。

　　今天的記者們格外瘋狂，從發佈會大廳到停車場那一段路被記者擠得水泄不通，哈皮健壯的身軀在前面開道似乎也沒帶來任何幫助。那些記者看到蒂娜，更加瘋狂了。鋼鐵俠的巫師女朋友雖然也是個超級英雄，任務之外卻低調得完全不像公眾人物。而一位元女巫如果不想讓記者抓到，別人是不可能採訪到她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鋼鐵俠戀情宣佈至今，還沒有一家媒體有幸得到這位蒂娜小姐的隻言片語。而今天蒂娜居然跟托尼一起出現在媒體面前，在SI前任總裁剛剛宣佈了那麼大一個爆炸性新聞之後。

　　記者們打定注意要從蒂娜這兒挖出點什麼來，哪怕她只說個「嗯」，他們都要從語調裡分析出八千個單詞。

　　托尼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媒體的寵兒了，怎麼記者的話筒都往女朋友那裡遞？

　　「科瓦爾斯基小姐，請問您對斯塔克先生卸任SI的CEO一事抱什麼看法？」

　　「科瓦爾斯基小姐，斯塔克先生把SI大權交給波茨女士一事是否會讓你們的感情陷入危機？」

　　「科瓦爾斯基小姐，斯塔克先生和波茨女士的密切關係是否意味著您和男友已經貌合神離？復仇者內部是否會因此產生裂痕？」

　　托尼臉色冷下來，他攬住蒂娜的肩膀把她帶進自己懷裡。「夠了！」話題真正的中心人物摘下墨鏡怒喝道。

　　蒂娜低頭靠在托尼懷中，在男友的怒火裡安靜如雞，她不是很介意這些記者的問題，但她感覺得到，托尼真的生氣了。他常年發號施令的氣勢一下子釋放開來，面色嚴峻，目光如電掃過這些自封的「無冕之王」們，在場竟然無一人敢於與他對視。

　　托尼想過這樣的操作可能會導致記者對他和佩普的關係產生一些猜測，但他沒想到，這群記者竟然馬上編織出他和蒂娜的情變傳言，扭頭就拿來求證。

　　「賈維斯，記下剛剛造謠我陷入我都不知道的感情危機的記者和他背後的媒體。」托尼愣愣地吩咐道。

　　「好的，Sir。」

　　托尼實質般的目光再次掃過媒體人們。他們都在等他說話。

　　多可笑啊，不論他說什麼，這些人都能從中找到他與蒂娜感情破裂的蛛絲馬跡。反正這群記者在乎的只是流覽量，至於他們兜售給觀眾的東西是真是假，從來沒人在意過。

　　不是想要個大新聞嗎？那我就給你個大新聞！

　　斯塔克先生偏過頭去，在記者們的□□短炮面前親吻女友的額頭。快門聲不絕於耳，托尼敢用美國隊長的人格打賭，這張照片很快就會出現在各大網站頭條，和他剛剛與佩普共同出席發佈會的畫面並排。題目他都想好了：情變？演戲？斯塔克身邊的女人們。

　　托尼把蒂娜摟得更緊了一點。他現在覺得很不爽，我的姑娘為什麼要受這種委屈！他重新戴上墨鏡，拋下一個重磅□□。

　　「蒂娜與我不日將訂婚。」

　　這之後，斯塔克先生沒有再回答記者一個字，摟著女友上了他們的專屬座駕。

　　上了車蒂娜就開始瞪托尼，剛剛那麼多記者面前，女巫姑娘沒有發表意見，完全是為了給自己身為全民焦點人物的男朋友面子。「什麼訂婚？我怎麼不知道？你求婚了嗎？」

　　斯塔克先生秒慫。

　　托尼隔著駕駛座椅捅咕哈皮寬厚的肩背，瘋狂暗示。哈皮心道我碰上這樣的老闆是造了什麼孽，一邊開車一邊分出手來，把一枚戒指偷偷從汽車B柱和座椅之間的縫隙塞過來。

　　蒂娜把他們的小動作完全看在眼裡，女巫姑娘寬容地一笑，沒有說什麼。

　　「親愛的，」托尼舉著那枚鑽石戒指，大眼睛努力地對蒂娜放電，「嫁給我。」

　　就在此時，哈皮踩了一腳急刹車。

　　正在示愛和被示愛的兩個人的腦袋分別撞在駕駛和副駕駛座椅上。這真的是史上最不長眼睛的反派了。

　　托尼的盔甲並沒帶在身邊，最新研發的那款，零件從馬里布飛過來總還是需要點時間。蒂娜一把奪過托尼哪怕急刹車也捏著沒撒手的戒指，戴在自己右手無名指上，點點頭。「好。」

　　女巫姑娘把剛求完婚的男友按在後排座椅裡面。「趴著別出來。」

　　她一個幻影移形閃出車外，沖著前方渾身冒火的人形生物冷笑一聲，揮手動用現實寶石的力量。

　　十幾秒鐘後托尼的盔甲零件趕到，紛紛覆蓋在他身上，鋼鐵俠走出來，只看到蒂娜指揮一隻渾身冒火的獅子狗，在大火圈裡跳來跳去。

　　馬戲團現場表演？


☆、睛

　　「你覺得這是誰？」蒂娜偏過頭, 沖托尼使了個眼色。

　　「哦, 我差點都忘了他, 看來故事仍然在繼續。」托尼說「故事」這個詞的時候語帶幾分諷刺, 他和蒂娜都記得《鋼鐵俠3》的劇情，這個被派來跟鋼鐵俠打招呼的失敗產品顯然是基裡安手下的倒楣鬼。

　　蒂娜隔著盔甲與托尼對視, 她幾乎能想像得出托尼現在的表情：嘴角下撇，眼睛瞪起來, 下巴上擠出細小的紋路。

　　好吧, 他們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對抗，次元壁啊，世界的編劇啊，什麼的。但那些幾乎被忽略的「反派角色」不會因此就不來給你添麻煩。鋼鐵俠做了個歪頭的動作，蒂娜揮揮魔杖, 別誤會, 揮魔杖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個倒楣的獅子狗被她變回人類，火焰從他身上熄滅, 那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白人男性。

　　「怎麼處理？」蒂娜問道。

　　托尼知道她問的是基裡安, 而不是面前這個不幸的炮灰。

　　「我們不能因為某人未犯下的罪行懲戒他。但十戒幫顯然不在此列，他們對我實行過綁架。」托尼攤開手, 給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找了個合理的理由，然後沖天而起。

　　「打不過的話記得喊救命！」蒂娜清脆的聲音追著鋼鐵俠腳底噴出的白焰而去。

　　「Sir，需要把蒂娜小姐設為本次行動的緊急連絡人嗎？」賈維斯適時問道。

　　我絕對不會喊救命的，沒門！鋼鐵俠不需要後援！托尼心想。

　　「你看著辦。」他說。

　　「已設置。」賈維斯彙報道。

　　另一邊, 紐約曼哈頓，蒂娜已經等來了神盾局的特工。特工們總是在事情結束才緩緩到場，也許這就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天哪這名字真長，裡面後半段的意思吧。蒂娜把那個妨礙了公共秩序，但也為公共娛樂做出了自己貢獻的男□□給神盾局特工。恐怖分子變身獅子狗鑽火圈的視頻肯定會在推特上火一陣子了。「小心點，他有可能會自燃。哦，我處理過之後應該不會了，但還是小心點。」

　　「感謝配合，女士。」科爾森亮閃閃的腦門沖蒂娜微笑道，「另外，恭喜訂婚。」

　　「還沒訂，」蒂娜攤開手，晃了晃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枚戒指相比托尼曾經送給她的那枚新元素指環，顯得太普通了一點，也沒有好多人想像中鴿子蛋那麼大的寶石。斯塔克的女伴實在不需要在手上戴塊大石頭來炫耀財富，托尼一直是這麼想的，蒂娜挺同意他的想法，真要戴一塊大鑽石，她恐怕會忍不住用它研磨魔藥材料。

　　儘管畢業之後幾乎沒碰過坩堝的女巫已經把學校裡學的魔藥技術都還給教授了。

　　她默默目送特工們把這個倒楣蛋押上特製的裝甲車，舉起魔杖消失在原地。

　　蒂娜沒有回家，她去了伊法魔尼。

　　這是一次未經許可的拜訪，但伊法魔尼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孩子。這裡在幾百年前就是庇護美洲大陸巫師的地方，幾百年後，她依然是。

　　而蒂娜這幾年已經成為年輕一代巫師崇拜的偶像，她穿著一身麻雞服飾出現在校園裡的時候，就像上次一樣，小巫師們紛紛歡呼起來。當然，上一次的歡呼不是給她的，那時候女巫姑娘在自己的主場完全被鋼鐵俠搶了風頭。

　　「蒂娜！」

　　「嗨！蒂娜學姐！」

　　「我來找普威特教授。」蒂娜匆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直奔校長室。

　　普威特是伊法魔尼的校長，同樣的，他是美國境內蒂娜能找到的最精通魔咒學的大師，在蒂娜的學生時代，她曾經親眼見到校長使用強力的魔咒保護被流竄到美洲的食死徒餘孽襲擊的學生。

　　伊法魔尼的校長辦公室沒有口令，長角水蛇雕塑盤在門口沖蒂娜點頭致意，這裡向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學生開放，哪怕是已經畢業的蒂娜，城堡也展現出十足的友好。

　　蒂娜忽然想起霍格華茲城堡的意識，不知道伊法魔尼是不是也有一個自己的城堡靈魂？

　　「哦，蒂娜，我的孩子，你看起來還不錯。」普威特教授，伊法魔尼的老校長，一個和善的老巫師。白花花的卷髮和同樣卷卷的鬍子讓他看起來像個白色蒲公英。威普特在學校裡教授魔咒學，蒂娜的一身本事有很大一部分承襲自他。

　　「校長，好久不見，願您安康。」女巫姑娘鄭重地行了個禮。

　　「我可是經常在新聞裡看到你，我的學生，你做得很好，你是伊法魔尼的驕傲。」普威特笑著用寬厚的大手輕拍蒂娜肩膀，他沒有在說客氣話，這個女孩子確實是這一代美國巫師裡最傑出的，哪怕跟英國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比起來，威普特也不覺得自己的學生有哪裡差了。

　　「您過獎了。」蒂娜搖搖頭，「在這個時代裡，美國魔法界將會去往何處，我真的很迷茫。」

　　「你還有時間去尋找方向。」普威特教授說。

　　「其實，我是來尋求幫助的，教授。」蒂娜說起自己的真正來意，她舉起左手，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她手上亮起金紅色的，繩索一樣的光芒。

　　普威特馬上就認出來，那是半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心中一驚，仔細感受那魔力，欣慰地發現，自己的學生並不是被誓言約束的主體。

　　「你與什麼人訂立了死亡為代價的誓言？」普威特皺眉，他總覺得，自己的學生應該不會選擇用死亡來威脅任何人。那不是蒂娜的性格，伊法魔尼也不是這麼教導她的，除非蒂娜這些年推翻了自己的三觀。

　　「托尼•斯塔克。」蒂娜歎著氣說。

　　普威特這下子真的嚇到了。斯塔克與蒂娜的關係全美皆知，一對情侶之間有什麼事情必須得定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或者說，情侶之間有什麼事需要以死亡來限制？雖然相信蒂娜不會是那樣的人，但考慮到女巫們的累累前科，普威特不得不問一句：「你沒有對斯塔克使用迷情劑吧？」

　　？？？？？？？女巫姑娘哭笑不得，校長您想道哪兒去了！

　　「我當然沒有！校長，你知道怎麼讓牢不可破的誓言失效嗎？」她沒辦法把一切都告訴自己的教授，就撿能說的部分簡短地解釋一番。「…………總之，托尼為了約束他自己，與我定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但萬一有一天，這個誓言真的要他的命，我該怎麼阻止？」

　　普威特覺得蒂娜有點強人所難了。這個咒語被發明出來就不是這麼玩的，不想讓咒語生效你還發什麼誓？它本應用於仇敵、合作者之間，為了綁定如履薄冰的關係，而不是用來給自己定下什麼安全鎖。

　　「沒有這種辦法，除非你解開咒語的聯繫，否則，魔法的判定很快，你根本來不及解咒。」普威特搖頭。「孩子，如果你不願意如此，當初為什麼不拒絕呢？」

　　「我拒絕不了他。」蒂娜低頭道。

　　好吧，現在伊法魔尼的老校長不擔心自己學生給斯塔克用了迷魂劑，他開始擔心斯塔克那個花花公子是不是給自己寶貝的女學生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有一個唯一的辦法……」普威特教授遲疑地說。

　　「是什麼？」蒂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自己的老師。

　　「在牢不可破咒生效之前，你殺死你自己。」普威特並不願意告訴蒂娜這個，但他還是說了，即使不說，蒂娜也能在其他典籍裡找到，他搖搖頭，「我絕不希望你用自己的命去換斯塔克的。」

　　「我絕不會那麼做的。」他話音未落，蒂娜便保證道。

　　老教授挑起一邊的白眉毛。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必須活著，想辦法阻止他，還要保住他的命。」在校長辦公室裡，女巫姑娘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絲毫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麼異想天開的難題。她純黑的卷髮垂在耳畔，白皙的手空中虛握，仿佛是同時握住了男友的手掌，那只在另一個宇宙美國大地的荒野上與她交握，把最重要的自我交付於她的手掌。

　　「那是我的責任。」蒂娜看著自己的老師，眼神堅定，她不指望校長能夠明白她在說什麼。女巫姑娘被強加這沉重的擔子十幾個小時之後，已經決定扛起它。「我不能一死了之，好像為愛獻身一樣自我感動。那可能會毀了托尼，他會崩潰，做出可怕的事情來。那完全不是在解決問題。所以，請您放心。」

　　普威特教授笑了，像每個看到自己後輩成長的長者一樣。他摸了摸蒂娜的頭髮。「他們說你成了超級英雄，我以前不太理解這個麻雞詞彙。也許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吧。蒂娜，你讓我驕傲。」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放一百個心，這個牢不可破咒永遠不會起效，但他們不能不去想。


☆、二十四

　　蒂娜在伊法魔尼享用久違的食堂餐, 被一群學弟學妹圍著聊了很久。作為近些年畢業生中的風雲人物, 蒂娜在四個學院都受到巨大的歡迎, 差點體會了一次當偶像C位出道的感覺。

　　回到家裡時候天色已晚, 托尼居然靠在沙發裡看檔。

　　「結束了？」蒂娜驚道。

　　「資訊，現代戰爭的關鍵。」托尼做了個轟炸的手勢——一隻手攤開比作地平面, 另一隻手捏起比作導彈，在半空劃一道弧線擊打在手心。

　　「你不是吧？超級英雄這麼做事是不是有點犯規。」蒂娜話雖然這麼說, 面上卻是笑意滿滿。相比其他幾位復仇者, 托尼更擅長利用自己的背景優勢，他可不是那種什麼事情都要單打獨鬥後絕不以勢壓人的超級英雄，作為美國政府的納稅巨戶，鋼鐵俠完全有資格在某些時間要求政府軍隊的保護。

　　托尼沒回答蒂娜的問題。他做出簡單的手勢，最新改良的的盔甲零件紛紛從工作間飛出, 迅速貼到他身上。召喚盔甲的手勢分兩種, 緊急型和日常型, 內置的系統能夠識別盔甲主人的狀態。如果托尼使用緊急手勢，這些盔甲零件會以更快的速度直接撞破障礙物飛過來。

　　「我承認我手段激進。因為我必須沒有後顧之憂。親愛的, 準備好一起玩兒個大的了嗎？」托尼穿著盔甲, 微微欠身做了個邀舞的動作。

　　鋼鐵俠把自己的大計畫說得輕鬆愉快，蒂娜卻沒辦法真的輕鬆下來。

　　蒂娜上前一步, 手指搭在盔甲掌心，另一隻手在空中畫出通往另一個次元的蟲洞。她在心底深處逃避這一天，卻也知道自己終究要面對。困難的不是控股漫威公司，而是抵制可怕權力帶來的誘惑。鋼鐵俠的敵人, 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蒂娜的跨次元定位也無比精准，他們出現在托尼的別墅裡。托尼已經把這裡買下，兩個世界之間總還是有些貴重金屬硬通貨能夠流通的，當慣了億萬富翁的斯塔克先生也不是找不到辦法把它們變現。院子裡，符合托尼要求的大型伺服器主機已陸續送到，他將在別墅下面架設起伺服器網路，只要能夠維持賈維斯基本的功能，他們就可以在這個世界做到很多事情。

　　對於普通的億萬富翁來說，白手起家並沒有那麼容易。但現在這個宇宙遇到的是托尼斯塔克，他本身遠比他所擁有的一切更有價值，也時刻都在創造價值。

　　當然，這些麻雞高科技對蒂娜來說難度還是太高了。

　　「這些冰箱一樣的大傢伙就是賈維斯本體？」蒂娜穿上鞋套走在地下伺服器機房中，好奇地觀察無塵環境中的主機們。

　　「不確切。」空調的聲音充斥地下空間，密集佈置伺服器的地方必須做好降溫，機房的更下面則是深埋地下的備用電源，托尼在這個世界可沒有永不斷電的許可權，備用電源能夠保證賈維斯在能源被切斷的情況下正常工作六個小時。托尼正在親自調試每一台機器，力求穩妥，他在這上面表現出驚人的耐心。「賈維斯的真正核心是我寫出來的代碼，至於這些，只不過是他的棲身之所。」

　　他手一揮，機房裡伺服器亮起，半分鐘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夜安，Sir，Madam。」

　　「賈維斯，讓我們看看La-vram公司的電影宇宙後續走向。」托尼輕鬆地打了個響指。

　　「正在檢索，Sir。」英倫管家平靜的聲音迴響在地下室。有關鍵字，有開放的網路，幾秒鐘的時間足夠賈維斯瞭解到《鋼鐵俠》系列劇情和這個世界的真相，但智慧AI對此毫無反應，這說明他還不是真正的「智慧生物」，只是個足夠聰明的人工智慧而已。

　　托尼相信，一個能做出「電影宇宙」的公司，他應該至少有個十年計畫。La-vram的電影宇宙故事線明顯彼此相關，在各種微妙的位置互相呼應，交織成一個劇情網，把所有角色都收入網內。現在，是時候看看這張網有多大、多結實了。

　　地下室裡沒有合適的投影設備，賈維斯直接把結果傳到托尼的平板電腦上。他乾脆俐落地入侵了Yensid編劇部內網，還入侵了幾位有可能被La-vram選為續作導演的人的個人電腦，沒費多大力氣便拿到了足以讓La-vram粉絲瘋狂的官方劇透劇本。

　　就是托尼和蒂娜手邊的這些。

　　托尼已經讀完了幾乎全部的續作，他現在手裡捧著《復仇者聯盟3》的三種劇本，互相對照著想要找出哪一個將會採用的故事。但不論採用哪一個故事，地球都會付出巨大的犧牲。故事裡那個瘋狂的種群學家的行為已經超出地球勢力的影響範圍。不管蒂娜做什麼，無論劇情怎麼被改變，他終有一天會來。除非托尼完成自己的目標：叫停電影宇宙。

　　但叫停電影宇宙能夠讓滅霸和他強大的外星軍隊消失在另一個次元的太空裡嗎？關於這個人物的故事早在《復仇者聯盟》第一部就開始鋪墊。托尼鬆開自己捏皺了打印紙的拇指，他感覺到自己正在面臨考驗，那誘惑太過巨大了：只要他在控股La-vram後插手電影製作，給滅霸一個迷失在黑洞裡的設定，地球就有可能永遠擺脫那場浩劫。

　　絕不利用本宇宙資源干涉另一個宇宙中未來的走向，這真難啊！

　　「蒂娜，」托尼手中的平板電腦劃過一頁，他忽然喊了女友一聲。

　　「Yes？」

　　「你身上的空間寶石和現實寶石，還有可能取出來嗎？」他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有，畢竟那是個無限可能的世界。」蒂娜聳聳肩，沒有把話說死。

　　也許，好吧。托尼眼神停留在那個灰飛煙滅的階段性結局上面，儘管手邊還有幾份《復仇者聯盟4》的劇本，他卻不想再看了。La-vram必須死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研究出什麼了？」蒂娜埋首在《奇異博士》的故事裡，托尼已經看完全部，她卻還在讀她的第一本。自覺幫不上忙的女巫姑娘完全把這些自己宇宙的可能未來當做故事閱讀，看得津津有味。

　　這也不奇怪，La-vram公司出品的故事都很精彩，如果不是這些故事正在操縱他們的宇宙，蒂娜搞不好要拍案叫絕的。

　　「我的研究結果是：絕不能讓La-varm順利地完成他們搭建自己電影宇宙的計畫，我們時間緊迫，蒂娜。」鋼鐵俠表情嚴肅，盔甲零件一塊塊拍在他身上，完成組裝的那一霎那啟動隱身模式，托尼飛出地下室，飛出別墅窗口。

　　斯塔克先生決定去中東找點恐-怖-分-子聊聊，勒索他們以充實自己的錢包。白手起家的事業也是需要啟動資金的。

　　這叫劫富濟貧。斯塔克先生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有朝一日能用上這個成語。超級英雄鋼鐵俠在另一個宇宙居然幹起了黑吃黑的勾當，真是把復仇者聯盟尤其是美國道德標杆羅傑斯的臉都丟盡了！


☆、條

　　兩年前, La-vram與Yensid的這筆收購被業界贊為強強聯合的雙贏。La-vram獲得了強大的靠山、獲得了Yensid公司的發行支持, 遍佈美國的院線資源。而Yensid, 很顯然, 他們看中的是La-vram手裡握著的大量極具國民性、極具改編價值的大IP們。

　　La-vram從來沒想過Yensid會拋出它持有的股權，畢竟這些年動畫巨頭在好萊塢的發展欣欣向榮, 先後收購了斯科皮動畫工作室和La-vram娛樂公司，米老鼠頗有劍指洛杉磯半壁江山的意思。

　　Yensid本來也沒想到自己的資金鏈會出問題。掌舵人格艾先生作為美利堅有數的傑出企業家, 能夠讓他栽跟頭的人很少, 也許華爾街有那麼幾位，但這種蓄意的惡性競爭一般不會發生在好萊塢。在這裡，把蛋糕做大、有錢大家賺才是真理。

　　「我覺得自己像個反派。」托尼邊往嘴裡塞巧克力豆邊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那我是什麼？反派身邊的小嘍囉嗎？」蒂娜搶走了他最後一顆巧克力球。

　　「當然不，親愛的。你是反派愛上的女人, 被保護得很好, 不知道我的邪惡身份, 誰敢碰你都會遭到我最可怕的報復的那種角色。後來你得知了反派的身份，為了阻止我做出更大的錯事, 決心大義滅親——」托尼閉著嘴嚼巧克力的樣子像只倉鼠, 他咽下巧克力豆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別那麼戲精，求你了。」蒂娜打斷他。

　　「Well, 讓反派斯塔克來看看格艾先生領導下的Yensid最近幾筆投資……」托尼棕色的眼睛裡閃過一串串資料，狙擊Yensid不是個輕而易舉的工作，如果還是在他們那個地球，斯塔克工業以勢壓人當然沒有任何懸念, 但在這裡，托尼幾乎算是白手起家。

　　當然，他撈到了不少非法收入，配合賈維斯讓那些錢在瑞士、花旗等幾大銀行洗了一遍，這讓他現在至少有一定資金可以進行運作。托尼以蒂娜的名義註冊了個小公司，在這個公司名下掛靠了幾項關鍵專利。出自斯塔克之手的技術一經發佈便引得美國乃至全球相關行業像鯊魚見了血，紛紛向這位神秘的「科瓦爾斯基女士」遞出橄欖枝。甚至紛紛來電想要談收購。

　　沒人能想到這個公司其實只有兩個人。

　　現代企業的資金鏈通常很脆弱，向Yensid這樣的大公司當然有無數資金回流的管道，但這也改變不了資金鏈的脆弱本質。而對於皮包公司「寰宇科技」來說，資金鏈根本不存在。托尼拿出來的那些技術對這個宇宙來說，就是無中生有的產品。

　　「其實我不太懂你要做什麼。」蒂娜掃了一眼托尼螢幕上的資料們，感到太陽穴一陣刺痛，連忙把眼神移開。

　　「用技術換合作，尋找Yensid資金鏈的薄弱點，狙擊他，適時拋出收購La-vram公司股份的需求和Yensid緊缺的專利技術，一邊大棒一邊胡蘿蔔，逼Yensid把股份賣給我。」托尼語氣輕鬆地用簡短的語言解釋道。他就好像是在說把大象放進冰箱分三步那樣舉重若輕，蒂娜還是能猜到這其中的複雜運作。

　　「如果格艾不動心，那說明誘惑還不夠大，危機還不夠緊迫。」托尼輕聲自語道。

　　「你果然是個反派。」蒂娜在反派臉上親了一口，跑去廚房煮義大利面。

　　「我要番茄醬！」托尼喊道。

　　蒂娜和托尼花在這個宇宙的時間足足有一年。一年，對於很多事情來說，都很長。但對於一個剛起步、以控股La-vram公司為目標的皮包公司來說，實在太短了。當然，現在還叫「寰宇科技」為皮包公司恐怕不是很合適，托尼已經把它發展為擁有二十多員工的企業，名下各項關鍵專利的合作方遍佈美國各大行業，斯塔克先生因此上了兩次時代封面，當然，是喝著複方湯劑上的。

　　小羅伯特唐尼應該感謝托尼斯塔克的仁慈，沒有頂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美國公眾面前，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

　　而在另一個宇宙裡，鋼鐵俠請了長假。這一年來托尼斯塔克不但卸任SI總裁，而且甚少出現在公眾面前，甚至連神盾局和美國隊長都不清楚他在做什麼。弗瑞對此毫無辦法，他命令不了托尼，億萬富翁至今掛著的也只是復仇者聯盟顧問的名頭，當他選擇忙自己的事情，誰也沒辦法左右他的行動。

　　神出鬼沒的斯塔克先生幾乎成了復仇者聯盟中一個謎團，就連娜塔莎都判斷不出。在某一次托尼短暫的回歸中，他向隊友們坦白了自己正在探索異空間的事情，僅止於此。當然，更多的他也說不出來。復仇者們選擇理解鋼鐵俠另外一重身份——科學家對他的重要性。

　　「鐵罐都不務正業了，好在這一年反派們都很識相。」鷹眼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科學家托尼對世界的貢獻不輸鋼鐵俠托尼，你沒法判斷哪個才是他的正業。」還是史蒂夫說了句公道話。

　　「好吧，好吧，史蒂夫叔叔。」

　　另一個宇宙的紐約，托尼和蒂娜坐在寰宇科技娛樂公司新辦公樓的總裁辦公室裡，托尼正在親自回復幾個郵件。

　　「如果叫停漫威宇宙，會有很多人因此而陷入生活窘困。」蒂娜說道。

　　「我知道，Yensid這麼快就把La-vram電影宇宙做成了一塊產業，這出乎我的意料。在這條產業鏈上綁著很多家庭，我也知道。」托尼嘴巴抿成一條線，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睛下面彌漫著兩圈淺灰色的陰影。

　　「但我必須得做，蒂娜，我得為我的宇宙考慮，不只是我自己了。」托尼胳膊拄在辦公桌上，雙手十指交叉托著下巴，「如果不擺脫La-vram的控制，今天是滅霸，我可以殺死他，明天還會有別的反派。電影是不會拍盡，但我們的世界會付出真實代價。對另一個宇宙來說，劇本裡每個數字都是真實的。我只能站在我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我明白。」女巫姑娘點點頭。「我不打算勸你收手，就只是，希望你……」

　　別因此而對這個宇宙感到愧疚。

　　但那是不可能的。

　　蒂娜看著托尼因為來到最後收網階段幾天沒睡而產生的滿眼紅血絲，和他眼下的陰影，默默地咽下後半句話。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托尼有多善良，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托尼在自己心中那張橫貫兩個宇宙的欠債單上，默默給自己增加了多少筆債務。                        

　　作者有話要說：

　　商業扯淡不要較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26 19:31

☆、腿

　　與Yensid簽訂股權轉讓和專利轉讓協議之後的那天晚上, 托尼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一整夜, 蒂娜用魔法偷窺, 發現他在太陽穴上連著幾個神經傳感貼片, 閉著眼睛半躺在他的扶手椅裡。

　　整整一周，托尼沒有召開新聞發佈會, 外界都在猜測這個橫空出世、手握多項高精尖專利的科技公司收購La-vram又收回X戰警系列、蜘蛛俠、神奇四俠版權後，會有什麼大動作。

　　一周之後, 寰宇科技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 將暫停La-vram宇宙後續電影系列的製作。還沒等現場一片譁然的記者把這個爆炸性消息公佈出去，第二個重磅消息激起更大的浪花：寰宇科技將以La-vram系列眾多超級IP為核心，打造大型虛擬實境線上遊戲：第七日。「第七日」將會成為宇宙級別的遊樂場，你可以在這裡做任何事，不管是616宇宙、AA宇宙、電影宇宙還是其他各個宇宙, 你可能在這裡遇到任何一個La-vram IP。不管是戰場還是日常, 只要你能夠想得到, 「第七日」都將滿足你。

　　「有必要搞這麼大嗎？」蒂娜在發佈會的後臺拽著托尼的衣袖小聲說。她以為托尼一開始只是打算解決那些依附於La-vram產業鏈的家庭的生計，結果呢, 斯塔克先生嘔心瀝血完成了在他們宇宙也只是個雛形的虛擬實境技術, 硬是要搞個劃時代的遊戲出來。

　　好消息是，肯定沒人會因此失業了。壞消息是, 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托尼沒有直接回答，他給蒂娜看了幾封郵件。時間顯示為七天前。那是記者剛剛爆出寰宇科技和Yensid談的收購接近拍板的時候，有人發到公司對外郵箱的郵件。

　　「請善待鋼鐵俠。」

　　「請對美國隊長好一點。」

　　「請別再讓托尼斯塔克犧牲那麼多了。」

　　記者發佈會上的消息一經流出，推特上都炸了鍋, 雪片一樣的郵件飛進來，未讀郵件數目嗖嗖嗖地上漲。

　　有個缺少一隻手臂的小男孩寄來自己的照片，郵件附上的另一張圖是個自製的賀卡，他用幼稚的筆觸寫著，我愛鋼鐵俠，希望他能戰無不勝。

　　「我沒辦法直接拿走他們的偶像。」托尼聳聳肩，蒂娜總覺得斯塔克先生在流覽這些郵件的時候眼神發飄，有點微妙的不好意思。「Well，我做了統計，視鋼鐵俠為偶像的人明顯比崇拜美國隊長的人數多，這些Kid很有眼光，作為被崇拜者——雖然我不認為那個是我——總不好讓自己的粉絲太失望。」

　　蒂娜看穿了托尼的故作嚴肅。這些年來，托尼已經變得擅長處理他人的惡意。那些沖著他洶湧而來的指責、挑剔、嫉恨情緒幾乎無法動搖托尼的神經，也不會影響他的任何決定。但面對人性中的另一面，那些相信超級英雄存在的孩子們，他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了。鋼鐵俠接到了人們對鋼鐵俠的善意，決心在不影響自己宇宙的前提下，讓他們的超級英雄夢繼續下去。

　　為此他做出了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後來幾十年都無人能超越的一個大型虛擬實境遊戲。

　　「我不擅長做文化產業，說實話，」托尼快步走在公司走廊裡，蒂娜幾乎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我只提供技術、和錢。好在La-vram從來都不缺少幻想家，我的技術也能吸引到一批願意把他們的幻想變成程式的人才。」

　　他們正往技術部走去，那些聘請來的極客天才們的聚集地。托尼很容易吸引這類員工，斯塔克工業的真正技術團隊領袖幾乎都是被托尼本人的個人魅力吸引過來的，似乎托尼往那裡一站，真正的天才就像被磁鐵吸引的金屬一樣直奔他而來，哭著喊著要為SI貢獻青春。

　　托尼還算是個遵守規則的商人，他以前從沒有在招聘季跑去給漢默或者盧瑟搗亂，否則，那些讀著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本人編寫的教材，視他為領域內頂尖第一人的工科生們，恐怕看都不會看其他公司的Offer一眼。

　　就像當代天體物理學家沒人能夠拒絕霍金。

　　現在蒂娜發現，哪怕是換一個世界，換一種身份，哪怕去掉「斯塔克光環」，托尼還是能夠吸引頂尖天才為他工作。這大概是因為他有種「追隨我你就永遠不會卡科研進度」的氣質。

　　他們來到技術部，托尼大步流星走進去，像個巡視自己領地的國王。蒂娜則站在門口。作為一個女巫，她實在是怕跟進去後在一群天才中間表現得像個傻瓜。女巫姑娘遠遠看到，托尼站在那些年輕人中間，雙手插在口袋裡，他隨意地聽取了他們遇到的問題，而後拉出鍵盤，花五分鐘敲了滿螢幕的代碼。

　　「真是天才的思路……」

　　「我們怎麼沒想到……」

　　「老大就是老大……」

　　極客們圍著電腦竊竊私語。

　　「先生，我聘用你不是為了讓你每次都找我來親自解決問題的，你打擾了我和我女朋友的二人時刻。」斯塔克總裁嚴肅地說，這幾乎是一個批評了。

　　「Boss，我們發誓不會再麻煩您了！」興奮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麻省理工畢業生大聲回答道。

　　好吧，斯塔克先生到哪裡都能收穫一群技術宅迷弟，蒂娜已漸漸習慣。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們坐在大廈的天臺上，托尼大概有某種執念，他買下了曼哈頓一塊地皮，就是另一個宇宙中斯塔克大廈的位置，然後蓋起另一棟大樓，還取名叫科瓦爾斯基大廈。以前蒂娜抗議過這個名字，但被任性的男朋友駁回。於是，兩個不同宇宙地球的同一個點上，斯塔克大廈和科瓦爾斯基大廈在他們的想像中交相輝映。

　　「做到什麼？」托尼明知故問道。蒂娜懷疑他就是想聽誇獎。

　　「做到叫停La-vram電影宇宙，又不拿走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夢想。」蒂娜握著他的手指，歪頭靠在托尼肩膀。

　　「你應該對我更有信心，女士。」托尼不滿地說道，「這只是我人生一個小成就，比起我的盔甲和反應堆，它根本不值一提。」

　　鋼鐵俠點了點自己胸口的反應堆，那藍色的光芒依然常年、穩定地亮著，在這個宇宙活動的時候，蒂娜不得不使用魔法幫助他遮罩他胸口的亮光。

　　「你打算什麼時候摘除它？」蒂娜問道。他們都已經看完《鋼鐵俠》三部曲，也都知道在自己的世界裡找哪一位華裔醫生才能夠安全地取出托尼血液裡的彈片，摘除反應堆，讓他的心臟回歸原位。

　　「我真正解決了這件事的那天。」托尼隱晦地回答道。

　　蒂娜不太明白。在她看來，另一個宇宙受到這裡電影編劇操縱的事情已經解決，托尼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爆炸般的資本積累，硬生生從Yensid嘴裡奪出一塊肉來。「還沒完成嗎？可是電影已經不拍了呀？」

　　女巫姑娘不懂就問。

　　托尼搖搖頭。

　　蒂娜還是沒有從宇宙的角度考慮問題。相對於宇宙年齡來說，他和蒂娜能夠存在的時間太短太短了，不過幾十年而已。而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只不過能保護自己宇宙幾十年的自由，人類短暫的壽命限制註定他終有一天會鞭長莫及。也許有的人會因此而滿足，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但托尼•斯塔克不會。

　　他只是有一個隱約的想法，他甚至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愛人說。托尼望著遠處橘紅色的太陽落下的方向，粉紅帶紫的晚霞鋪滿天空，顏色越來越淡，在頭頂化為沉默的藍。深藍色的夜空裡，能看見幾顆星星。他的姑娘坐在身邊，與他望著同一個方向。

　　「想要徹底擺脫這個宇宙的控制，對我們來說，只有一個辦法。」托尼語氣嚴肅而沉重。

　　「炸掉La-vram？」蒂娜給出個暴力且無厘頭的猜測。

　　當然不是。

　　托尼在空氣中揮動手指，賈維斯跟著他的手指路徑在他面前投影出兩個圓球，藍色的圓球中心有明顯的紅色文字標記：我們的宇宙，現實世界。托尼虛握這兩個圓球讓他們碰到一起，指著空氣中某個點說：「兩個宇宙互不相干，但它們有一個交集，或者說，切點。」

　　蒂娜不得不花幾秒鐘去回憶「切點」的意思。

　　但她隱約明白了。

　　「突破口就在切點這裡。」托尼手一揮，兩個圓球之間出現一道光壁。他做手勢，引代表「我們的宇宙」的圓球從切點處一點一點突破光壁，光壁被作出戲劇性的破碎效果，名字叫「我們的宇宙」的光球突破到和另一個宇宙平行的位置。兩個圓球最後都處在光壁的左側。

　　斯塔克先生一直在留意蒂娜的表情，他知道女友已經弄懂了自己的設想。那姑娘眼睛忽然瞪得很大，嘴巴微微張成o型。

　　「你知道該怎麼做嗎？」她顫顫巍巍地問道，緊張得差點開始啃指甲，啃完了大拇指又啃食指。

　　「不知道。」托尼爽快地回答，「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已經開始動手了。」

　　但一切偉大的成就都是從設想開始。人類花費幾千年意識到頭頂星空的真相，而後只用了幾百年，便抵達了星星。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發現，我寫不完最後一句跳下水了。


☆、撲通x6

　　「第七日」上線並正常運轉後, 托尼和蒂娜便不再長期停留在另一個宇宙。關於過去一年多他和女友的去向, 歸來的鋼鐵俠沒有給隊友任何解釋。

　　這一年蒂娜24歲, 她和托尼已經認識五年。

　　托尼從「那邊」回來之後, 反而放慢了升級盔甲的進度。他幾乎瞭解了後續四十代盔甲的進化方向，這種程度的「劇透」讓鋼鐵俠有點興趣缺缺。托尼的研究重點放在了另一個他更重視的課題上。

　　蒂娜沒有時間管他在實驗室裡搗鼓什麼, 年輕的女巫被寇豪格議長帶在身邊，以培養下一任魔法國會議長的規格教導。

　　「我從前太過天真激進了。」蒂娜在一次與麻雞國防部的聯合會議後, 與寇豪格並肩走出來, 女巫揮動魔杖，隔絕周圍的聲音和窺視，低頭說道。

　　她的半個老師，寇豪格先生放慢腳步，示意蒂娜詳細說說。

　　「幾個月前, 托尼受邀去一所麻雞常青藤大學做演講, 我陪他一起去。他在臺上演講的時候, 我在台下被一個大學生認出來。相比于托尼，那個學生似乎對我更感興趣。」蒂娜頓了頓, 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問我, 是不是過耶誕節，以及, 是否信仰上帝。」

　　她眼前浮現那個比她小幾歲的青年的臉龐。

　　那個學生懷著單純的學術研究的態度，誠懇地詢問她：你們信仰上帝嗎？或者說，你們有任何信仰嗎？巫師們是不是相信為惡會在冥冥中記下一筆，未來的某一天受到懲罰？

　　你們如何約束自己？你們如何約束自己的後代, 教育他們成為擁有力量卻不輕易傷害別人的人？

　　那個學生一連串的問題在最後露出險惡的獠牙。「我並不排斥巫師，只是，你們似乎沒有哲學，也沒有宗教。巫師對梅林的信仰只是一種力量上的崇拜。是什麼約束你們的行為？法律嗎？而法律是最低的道德。我只是無法相信這樣一個掌握力量的種族是安全的。」

　　「你對無神論者怎麼看？」蒂娜反問他。

　　「他們是異端。」那個學生說。

　　「我知道我從何而來，只是我無法告訴你。」蒂娜微笑著轉身，在那個男生的目光中走向禮堂後臺，「但你提了個好問題。謝謝你。」

　　話雖這麼說，但那一刻，女巫心中升起深深的警惕。「議長，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我們的善惡、是非觀從何而來，約束我成為現在的我的力量是什麼？我不知道。」

　　蒂娜無法準確地描繪她的感覺，麻雞的高科技武器沒有讓她覺得危險，麻雞的那龐大的人口沒有讓她感覺到危險，但在接觸到麻雞哲學的那一刻，從小接受巫師教育的女巫莫名產生了危機感。

　　她受到另一個完整自洽的理論體系的衝擊，雖然只是輕輕一碰，但女巫蒂娜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蘊藏的巨大能量。上一次讓她覺得可怕，還是她弄明白經濟危機是什麼的時候。

　　寇豪格輕輕拍了拍蒂娜的肩膀。「不要矯枉過正。麻雞沒有你一開始想像的那麼安全，也沒有你現在想像中的那樣危險。一直以來你接觸的都是麻雞中的精英，去看看普通人過的生活，去各個國家轉轉，你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一個社會。」

　　寇豪格知道，蒂娜必須對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另一個龐大種群有深刻、清醒的認識。未來，如何處理巫師與麻雞之間的關係將會成為伴隨這個女孩一生的課題。

　　……

　　「托尼，蒂娜呢？」第三次沒有在托尼這裡看到蒂娜，史蒂夫終於感覺到奇怪了。

　　「可能在亞洲？我不知道。總之她說要去體驗生活。」托尼仍然沒日沒夜地忙著自己的實驗，頭都不抬一下。

　　「你在忙什麼？……等等，請說我能聽懂的英語。」美國隊長問完了第一句話就後悔了，但總不能改口說你忙你的我沒興趣知道也聽不懂，只好在問題後面打了個補丁。

　　「忙沒辦法用你聽得懂的英語講清楚的東西。」托尼沖史蒂夫挑起一邊的眉毛，送上一個假笑。

　　簡直沒法想像這個老冰棍兒在「劇本」裡會跟我打成那樣，另一個宇宙的人都瘋了嗎？我們兩個怎麼可能……

　　如果蒂娜知道托尼此刻在想什麼，肯定會苦口婆心地勸說自己男朋友：鋼鐵俠，請你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

　　史蒂夫走向托尼。隨著美國隊長逐漸接近試驗台，托尼的儀器裡的讀數，綠色的數位飛快地跳動起來，逐漸向托尼需要的臨界值靠近。「等等！」

　　鋼鐵俠伸出一隻手，史蒂夫不明所以地停在原地，發現托尼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螢幕。

　　「再過來點。」托尼沖史蒂夫勾勾手。

　　美國大兵左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露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還是配合一下的困惑表情。又向前移動了幾步。

　　讀數跳得更厲害了。

　　「賈維斯，呼叫蒂娜，讓她馬上回來。」斯塔克先生語速飛快地吩咐道。

　　「好的，Sir。」

　　幾秒鐘後，女巫姑娘穿著絲綢睡衣出現在托尼的實驗室裡，她手裡緊握魔杖，另一隻手捏著紅色光芒，蓄勢待發。一站穩就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托尼好好的站在那裡時候，明顯松了口氣。

　　「托尼•斯塔克！我還以為你又蹲在實驗室裡被人炸了！賈維斯淩晨兩點把我叫醒，我跨越半個地球趕過來，你最好有正當理由……」

　　「看。」托尼側身讓開位置，示意蒂娜看他的螢幕。

　　那是托尼用來監測本宇宙與現實宇宙同步率的儀器。同步率越高，把他們所生活的二維宇宙成功拉到三維的可能性越大。這是托尼一切研究的終極目的，他打算從根本上解決那個問題。但托尼的研究已經陷入僵局很久了，那個資料一直停留在某個不上不下的尷尬高度，不肯輕易讓他達成目標。

　　現在，蒂娜看在眼裡，那比起她離開之前的值，至少翻了一倍。

　　「你怎麼做到的？」女巫姑娘驚喜道。

　　「我什麼也沒做，這個老冰棍兒靠近了試驗台。」托尼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深深看著蒂娜，試圖用眼神闡述自己的猜測。

　　史蒂夫接近了試驗台，他有什麼特殊的嗎？

　　蒂娜一隻手指卷了卷自己修剪整齊的發梢。

　　答案實在不難想到，如果說史蒂夫有什麼特殊的，那也只有可能是他「主角之一」的身份。他是故事的支柱之一，在與另一個宇宙中，復仇者聯盟系列電影又很多部都是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連袂主演。蒂娜手動合上自己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

　　「你確定嗎？」她問道。

　　「再叫個人來不就行了。」托尼聳肩，然後撥通了克林特的電話。「巴頓，來一趟我的工作間。」克林特回饋說自己正在外面執行任務，斯塔克總裁一揮手派出一台由賈維斯控制的馬克戰甲。「我讓盔甲去接你。」

　　在復仇者聯盟裡面，若論任性，托尼自謙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英勇善戰的巴頓特工在執行一次任務之後，被從天而降的鋼鐵俠盔甲拎走，給娜塔莎留下了一地爛攤子。

　　這熊孩子！娜塔莎在內心抱怨道。

　　「鐵罐，我最近得罪你了嗎？」被鋼鐵俠的盔甲拎著飛被隊內譽為最不舒服的旅行方式第二名，第一名是蒂娜的幻影移形，順便。

　　「Nope。過來，靠近點。」托尼沖克林特招手，特工一頭霧水走近他。顯示幕幕上，同步率隨著克林特的走動產生輕微波動，但那上揚幅度極小，根本不足以產生質的突變。

　　托尼和蒂娜相視搖搖頭。

　　「你怎麼看？」托尼問道。

　　「我們也許需要更『重要』的人物。」蒂娜暗示道。

　　「蝙蝠俠？他會來才怪。」

　　女巫姑娘調皮一笑。「比起布魯斯韋恩，哈利波特就很容易邀請到了。」


☆、跳

　　西裡斯布萊克, 一位為兒女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他的教子是英國魔法界的救世主, 從1歲開始, 就數次靠近死亡。好不容易打倒了伏地魔, 哈利能夠安穩地繼續他的人生，西裡斯卻發現, 自己剛剛認回來的親生女兒成了美國的超級英雄。

　　蒂娜出現在危機現場的次數比哈利還多，而且他這個女兒是自己找過去的。不知為什麼, 麻雞的記者們似乎非常喜歡報導這位元穿著綠色制服銀色披風的女巫超英驚險救下麻雞的畫面, 西裡斯總是一邊實名詛咒那制服的配色，一邊為女兒捏一把汗。

　　是的，關心遠在大洋彼岸的女兒的老父親甚至為此學會了使用麻雞媒體終端，比如電視和手機。亞瑟韋斯萊先生因此把西裡斯視為知己。實際上，西裡斯對蒂娜的職業有一百個不樂意, 但他知道自己無權置喙。他的女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長大成人, 比他所能想像到的最好還要優秀。

　　現在他的女兒寫來信件, 向他的教子尋求幫助。西里斯本能覺得那必然是個危險的事情。

　　但哈利一口答應了。

　　蒂娜信裡寫得很清楚：「哈利，我需要你的説明, 但我不確定這件事是不是有危險。」而波特家的人似乎就是為「義不容辭」這個詞彙出生的, 他根本沒有回信，直接通過自己在魔法部那橫行無阻的人脈申請到了跨國門鑰匙。

　　能讓美英兩國魔法政府同時大開綠燈的人不多, 哈利波特正是其中之一。

　　在鋼鐵俠提出他的設想之後五個小時，哈利便出現在他的實驗室裡。

　　「多謝你來了，弟弟。」蒂娜上前給男孩一個擁抱。哈利看起來長高了一點，頭髮依然亂蓬蓬的。他穿著牛仔褲和白T恤, 圓框眼鏡松松地架在鼻樑上，咧開嘴快活地微笑。

　　「赫敏從早到晚都在我們面前講你在美國魔法國會的事情，」哈利半抱怨半親昵地說，「她現在把你當成目標，勁頭還勝過在學校裡準備期末考試的時候。你真該勸勸她。」

　　「我可不擅長這個。」蒂娜攤手。

　　托尼待他們寒暄之後走過來，鋼鐵俠自顧自地以麻雞的習慣伸出手去，好在哈利不是那種特別古板的巫師，英國男孩從容地與不算陌生人的鋼鐵俠握手。「好久不見，托尼。」

　　實驗資料證明，托尼的猜測是正確的。在騙來了哈利波特、史蒂夫羅傑斯、謝爾敦庫珀之後，讓這個宇宙衝破次元壁的同步率就已經足夠。如果一切順利，突破次元壁的那一刻，兩個宇宙之間因果律層面的聯繫將會被徹底切斷，現實世界的一切將不會對這裡產生任何影響。La-vram電影宇宙重啟也沒有關係，電影將只是電影。

　　對了，之所以說是「騙來」，因為托尼和蒂娜完全沒有告訴這些「主角」們，他們究竟在配合什麼研究。托尼獲得這群人的支持，完全靠個人魅力、個人魅力和個人魅力。

　　「這個過程會有危險嗎？」蒂娜問道。

　　「沒有，會有危險的是你。」托尼皺著眉頭，一隻手搭在蒂娜腰上，一切模擬結果都指向極為不利的答案，整個過程中，最關鍵的是蒂娜和她體內的現實寶石、空間寶石力量。現實和空間，冥冥之中似乎有種宿命感，這兩塊無限原石聚集在蒂塔體內，讓她成為實驗最關鍵的那個突破點。但是，衝破次元壁的過程中，蒂娜作為兩個世界唯一重合點，她體內的力量將會被完全抽空。

　　「我會死嗎？」女巫姑娘平靜地問道。

　　「不會，但你可能會變成一個……你們怎麼叫來著，啞炮。」托尼說出的詞彙讓蒂娜心臟抖了抖。

　　這單詞像個晴天霹靂，劈在蒂娜故作平靜的臉上。女巫倒抽一口冷氣，她沒法假裝自己不在意，對一個巫師來說，成為啞炮可能是比死更可怕的懲罰。女孩搭在男友胳膊上的手微微收緊，她的指尖因為恐懼而變得冰涼，手心裡都因為那個可怕的結果而滲出冷汗。

　　「你嚇到我了。」她聲音乾澀，艱難的吐出幾個單詞。

　　「我不是在嚇唬你。」托尼握住女巫的指尖，試圖去溫暖她的手指。「我不能瞞著你這種可能性，蒂娜，你有權利選擇。」

　　他隨後不再說一句話。沒有人有權力要求其他人為世界做出犧牲。

　　那必定是一場兇險萬分的實驗，史無前例、異想天開，準備並不能說絕對充分，博取一個超出兩個宇宙人類想像的可能。托尼想起史蒂夫在《美國隊長2》中的一句臺詞，雖然在這個宇宙裡他沒說過。「自由的代價一向高昂。」

　　他不願意說任何一句話。不願意給出任何傾向性的建議。身為愛人，他不能鼓勵女友去做這麼大的犧牲，身為鋼鐵俠，他也不能假裝自己不想博取自由的未來。

　　蒂娜也在觀察托尼的表情。但他的男友似乎在這一刻成了最優秀的大腦封閉術專家，那雙大眼睛依然漂亮，但卻像是隱藏了一切光芒的琥珀石。

　　「你覺得……」女巫猶猶豫豫地開口。下一秒她就後悔了，蒂娜甚至直接抬手捂住了托尼的嘴，男友的嘴唇在她掌心動了動，呼出細小的熱氣。「不，別說話，這個決定我必須自己做。」

　　她不能把做決定的責任丟給托尼，也不能在未來那可能的、漫長的失去魔法的歲月裡，給自己留下怨懟他人的機會。

　　她離開托尼的矮沙發，走到落地窗邊。曼哈頓的深夜在她面前蔓延開去，城市的燈火像星河墜入人間，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充滿可愛的、真實的煙火氣息。難以想像它屬於幾個其他宇宙生物筆下的故事。它明明看起來那麼真實，無數故事在這裡發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管他是有錢人還是窮人、男性還是女性、普通人抑或變種人、巫師。

　　「我不明白，托尼，這一切怎麼會是假的，我生活的世界明明那麼真實。」女孩轉過身，背對著她的城市。她長髮垂在身後，臉色蒼白，看起來有點可憐。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竟然猶豫了，只是失去力量，從此成為一個啞炮，跟那可能的結果比起來，實在是太小的代價。但我剛才真的猶豫了。」

　　托尼注意到她用了過去時。鋼鐵俠甚少在他的女友面前露出屬於年長者的一面，但他確實是兩人中更成熟、更多經歷的那個。托尼走到窗邊，把他的姑娘拉進懷裡。他太過用力，蒂娜的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肌，女孩小聲的哼了一下。

　　「無論什麼選擇，都沒人能說你做錯了。」他親親蒂娜的發頂，「我們可以尋找其他方法，對一個斯塔克來說，達成目的的方式不可能只有一種。事實上，拿出要求別人做犧牲的解決方案，這是我的失敗。」

　　那你呢？你選擇犧牲自己的時候，都毫不猶豫，是嗎？

　　也許我沒有這麼偉大，我不是鋼鐵俠，甚至，復仇者聯盟成員這個身份也更多來自魔法國會與美國政府之間的政治協定。但我不會退縮。蒂娜心想。她反握住托尼的手指。

　　「如果我真的成為一個啞炮，就不能在你欺負我的時候把你變成豬了。」女巫姑娘故作憂傷地長長歎了口氣，表情有點誇張的糾結，「這可怎麼辦呀！」

　　蒂娜眼睛亮亮的，帶著笑意歪頭對已經和豬結下不解之緣的男朋友說道。


☆、下

　　雖然托尼知道蒂娜完全是故意的, 但他還是被女朋友蹩腳的幽默感逗笑了。他大眼睛翻出個無可奈何的白眼, 不怕死地把那個眼神丟向蒂娜。

　　這很奇怪, 斯塔克先生從前是個閱盡千帆、很難取悅的人。金髮、碧眼、大胸, 這通常才是女人們用來取悅他的東西。他太過天才，不管你是常青藤聯盟學校畢業還是36E大腦空空的封面女郎, 對托尼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說實話他還更喜歡封面女郎一點, 至少這種女人不會拿著筆問她一堆自以為尖銳的問題, 釋放她並不那麼穩當的正義感和完全不夠高明的幽默感。

　　但他對女性的審美在蒂娜這裡完全失效了。

　　蒂娜很漂亮，但絕不是他喜歡的性感火辣的類型；她聰明，但也沒聰明到能夠引起托尼的注意。她有點兒理想主義，以近乎天真的視角觀察麻雞社會，然後跌跌撞撞地摻和進政治裡來, 總讓人覺得不拉她一把這姑娘就要跌個大跟頭。

　　她身上沒有劇本賦予的正義和善良, 卻在托尼眼皮底下, 漸漸成長為一個真正的超級英雄。托尼發覺，那個從前因為他身上的鈀毒素嚇得哭哭啼啼的姑娘已經能夠迅速控制情緒, 做出可能影響自己一輩子的選擇了。

　　她會失去她身上的一切特殊, 變成一個普通人。

　　而這個姑娘與他交握的手已經不再顫抖。

　　「幸好我早就適應了麻雞社會，你覺得我現在去考個大學畢業證可能性高嗎？」蒂娜歪頭, 她甚至開始咬手指，「搞外交真的很累，不過挺有意思的，巫師裡沒有人比我更懂了, 也許寇豪格議長不會直接把我從他的團隊裡踢出去。」

　　蒂娜說完這話，似乎覺得勇氣漸漸回到她身體裡。無非就是失去魔法，失去一切特殊的力量，那遠不是一個人類能夠經歷的最糟糕的情況，甚至不是托尼經歷過的最糟糕的情況。

　　她的戀人是那種永遠不會絕望的人，他的超能力大概是在任何絕境中都能開闢出一條路，不但自己披荊斬棘，而且還能帶著所有人走出來。作為這樣的托尼的女友，總該積極一點才是。

　　「不用這麼早就開始思考怎麼適應麻雞社會，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個求助物件。」托尼摸摸鼻子，開始覺得先告訴蒂娜最壞的可能性不是個好主意。

　　「誰？」

　　「至尊法師古一。我們去一趟卡瑪泰姬。」

　　「那是誰？」沒有看完劇本的女巫姑娘一臉懵逼。

　　……

　　在托尼的要求下，蒂娜一頭霧水地把他們兩個傳送到了加德滿都。加德滿都是尼泊爾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坐落在喜馬拉雅山的南坡。此刻展現在蒂娜和托尼面前的，便是一座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迷人古城。

　　「接下來怎麼走？」蒂娜捅了捅托尼的胳膊。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托尼「別問太多跟我來」的物件之一。蒂娜有種衝動，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應該丟下托尼，去另一個宇宙裡把La-vram原本的那些電影劇本都好好讀一遍。

　　但她還是選擇相信託尼。

　　「不知道。這裡的監控網路覆蓋率太低了，賈維斯也沒有檢索到任何有關卡瑪泰姬的資訊。」托尼皺著眉，他左右看看，滿街都是亞洲人，被人面孔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等等，所以你根本不認識路？」蒂娜聲音提高了十個分貝，然後又刻意降下去，「你不會只知道個名字吧？」

　　「至少我知道它在加德滿都。」托尼能有什麼辦法，劇本裡又不會明明白白告訴你：故事發生在貝克街221B。

　　「好吧好吧，那我們現在只能用走的了。」蒂娜聳肩，她攤平手掌，把魔杖放在手心裡。

　　「給我指路。」

　　那根魔杖在她手裡晃來晃去，最後艱難地確定了一個方向。

　　同一時刻，卡瑪泰姬裡正在教授學生入門法術的古一法師停下動作，她抬頭望向西北方。「莫度，我們有客人了。」

　　莫度順著法師告訴他的方向，沒多久就發現了托尼和蒂娜。無他，這一男一女在加德滿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實在太過顯眼，蒂娜為了避免錯過可能的卡瑪泰姬使者，故意沒有給自己施加忽略咒，他們就那樣大喇喇地走在一群亞洲人中間，女巫姑娘仗著魔法界已經全面暴露且這個國家沒有魔法政府，明目張膽地用魔杖給自己指路。

　　莫度沒有上前打招呼，他默默跟在這兩人身後。托尼戴上了一頂在路邊攤隨手買的草帽，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張臉。他提著自己的可擕式盔甲，默默跟在蒂娜身後，除了走路姿勢比較大爺，看起來就像個拎包的旅伴。莫度甚至沒認出他是托尼斯塔克。

　　卡瑪泰姬的大弟子發現，這兩個人竟然真的憑藉一根指路小木棍，直直地沿著最短路線接近卡瑪泰姬。如果他不上前打招呼，這對男女也能夠找到卡瑪泰姬的門口。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在後面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莫度仗著自己的身手，捏住托尼肩膀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打算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旅行者一個下馬威。

　　「你們在找……」

　　鋼鐵俠條件反射，一個轉身握住他手腕，電光石火間與莫度拆了幾招貼身搏鬥的小擒拿術。蒂娜反應極快，馬上回身，魔杖杖尖斜向下垂指著地面——這只是一個麻痹敵人的手段，咒語攻擊哪有現實寶石快，無限原石的力量已經在她指尖蓄勢待發了。

　　好在這時候托尼的草帽從他頭頂掉在地上，莫度看到了托尼的臉。

　　全世界都認識這張臉，全世界也都相信他不會是什麼壞人。如果要幹壞事，托尼斯塔克完全沒必要親自上陣，他的SI足夠他兵不血刃搞垮幾個小國經濟了。

　　「斯塔克？」莫度馬上停手，他油亮的黑臉上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

　　托尼也隨即鬆手，三個人在引起所有路人圍觀之前轉移到旁邊一個小巷子裡。在加德滿都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以為他們要私下「解決」的路人都沒有多管閒事。

　　「你在找卡瑪泰姬？」莫度問出一句廢話。他現在已經認出，這個女人便是美國著名的超級英雄、鋼鐵俠的女友蒂娜。這兩個人一起來到加德滿都，尋找卡瑪泰姬，讓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我需要跟古一法師談談。」托尼直截了當地要求道。

　　莫度皺起眉毛。

　　斯塔克怎麼會知道法師的存在？他甚至知道至尊法師的名字。而在知道這一切之後，他說出古一法師這幾個字時候也沒什麼慎重和敬意，平常到仿佛只是要求商業合作夥伴開個會。

　　但莫度知道他不能替老師拒絕這個等級的客人。

　　「你們跟我來。」

　　莫度把他們帶到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木頭門前面，這位自稱是「卡瑪泰姬大弟子」的黑人推開門走進去，他們穿過一片很大的，看起來像是練功場的平地，時已傍晚，蒂娜猜測如果是白天，會有人在這裡練功。他們跟著莫度走進一間閣樓的茶室。

　　「這是我師父的聖殿。」

　　哇哦，我好久沒聽到有人用這個風格的詞彙形容自己的居所了。蒂娜在心裡感歎一聲，她與托尼對視一眼，看得出，托尼也是這麼想的。

　　整個茶室給人的感覺是安靜而且我行我素的。有穿著繁複的男性在他們手裡塞小茶杯，托尼條件反射地一縮手，蒂娜眼疾手快攔下那個杯子，接過後才轉交到男友手裡。

　　「抱歉，他的習慣，不從別人手裡接東西。」蒂娜抱歉地沖那人笑笑，對方沉默溫和地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房間的一頭坐著個莊嚴的留鬍子的中年男性，蒂娜直覺性把目光投向他，卻被托尼拉了拉一角。斯塔克先生用眼神和下巴示意蒂娜注意面前正在低頭給他們倒茶的女人。

　　她才是古一。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那位大哥看起來很唬人，但我們是看過劇本人設的。

　　蒂娜呷一口茶。她沒長品茶的那根神經，倒是托尼看起來什麼都懂一點。「大吉嶺？茶不錯。謝謝。」

　　古一抬頭沖他們微笑。那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女人，光頭，布藝，身上充滿唬人的玄奧氣質。大概只有東方長相才能帶給人這種感覺，白人想看起來神秘只好留一把大鬍子。

　　「斯塔克先生，科瓦爾斯基女士，歡迎來到卡瑪泰姬。」她溫聲道。

　　托尼這時候還在回憶自己看過的劇本環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至尊法師能直接「看透」很多事。

　　「古一法師，也許我不用闡明我的來意了？」托尼說道，如果大家都能省點事，那當然最好。

　　「抱歉，斯塔克先生。恐怕你必須詳細說說。」古一看著這兩人身上複雜的「線」，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過去和未來在他們身上交織，而「命運」在他們身上成為最虛弱的存在。

　　「二位非常特殊，我看不到。」


☆、水

　　最後蒂娜不得不帶著古一法師去另一個宇宙喝了杯茶。

　　至尊法師, 一個真正對空間和時間有深入理解的強者, 她浸淫多年的不同于巫師的另一個法師體系幫助她在人類不知道的層面上守護地球多年。

　　他們回程的落點仍然是這間茶室, 但它在古一的眼睛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至尊法師清瘦的面孔上深邃的眼睛靜靜的滑過茶室內她熟悉的佈置, 一切都沒變，她卻覺得世界變得陌生起來。

　　「我畢生都在收尾地球, 我以為我已經看透了世界真相，但真相卻比我所知更為可怕。」她溫和的眼神停留在蒂娜臉上, 「你們向我分享這樣可怕的秘密, 需要我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您能做什麼。蒂娜露出明顯的「這哪兒我誰」表情，扭頭看向托尼。古一也隨之把目光轉移到鋼鐵俠身上。

　　「巫師的力量來自靈魂，您能不能用那個——」托尼拉開架勢，右手畫圈向後拉，然後猛地擊向古一腹部, 手掌在離她身體還有十幾釐米的位置停下, 他歪了歪頭, 不知道自己根據劇本中寥寥幾筆動作指導想像出來的姿勢標不標準，「把蒂娜的靈魂和她的身體分開。」

　　古一聞言, 從另一個層面審視蒂娜。這位女巫的靈魂強度很高, 相應的，她的靈魂離開身體後, 能停留的時間也比普通人更久。

　　古一合指成掌，衣袖帶風，一下擊在蒂娜胸口。

　　這是什麼黑魔法！

　　那感覺有點熟悉，蒂娜在衝擊力的作用下向後跌去, 她迷茫地伸手想要紮住身邊的東西穩住自己，卻摸了個空。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後背，她的身體軟軟倒在托尼懷裡，托尼摟她的姿勢很小心，儘管做了心理準備，但對鋼鐵俠來說，女友昏迷在自己懷裡絕不是什麼好體驗。

　　「我沒事，托尼！」蒂娜在說話，但她馬上意識到托尼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好在她還是個女巫，蒂娜抬起右手，她自己的手現在看起來是半透明狀，不像霍格華茲學院裡那些乳白色的鬼魂，而像是——整個人的顏色變淺、變薄了。她纖細甚至發出一點微光的手指在空氣中無聲地滑過，一行金色的英文出現在托尼面前。

　　「我沒事，托尼。不是你的提議嗎，怎麼一副看起來被嚇到了的樣子。」

　　堪稱膽大包天，憑藉一本劇本就敢來找至尊法師幫忙的鋼鐵俠在內心松了口氣，他看向那行字的後面。「認知與正常情緒反應是兩回事，總的來說，嗯，我有點擔心你。」

　　然而蒂娜完全不在那個方向。古一就默默地看著那女孩很快適應了自己的靈魂狀態，她噗嗤一笑，體貼地飄向托尼目光的落點，站在他面前不遠處。

　　「感覺很奇妙，你真該試試。」

　　「我能試試嗎？」托尼問道，身為科學家的好奇心和挑戰欲望淹沒了他，能夠親身體會魔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古一沒什麼必要拒絕，直接如樣在他胸口給予一擊。

　　「哇哦！」托尼拉住蒂娜的手，女巫及時用漂浮咒讓他們的身體安全著地。

　　「你覺得這樣能保住我的巫師力量？」蒂娜揮揮手，試圖調動空間寶石或者現實寶石，那兩塊石頭卻毫無動靜。她有些明白了，無限原石的力量在她身體之內，而與生俱來的魔法，歸於她的靈魂。托尼的解決方式是，把她的靈魂暫時擊出體外，利用現實寶石和空間寶石的力量，利用作為兩個宇宙切點的她的身體，完成本宇宙的升維。

　　他們將穿越那道想像中的「次元壁」，徹底擺脫另一個世界的控制。

　　「也許能。如果不能，你最好準備出門找另一份工作了。」托尼聳聳肩，就好像他們兩個需要蒂娜養家糊口一樣。

　　古一把他們拉回各自的身體裡。

　　「古一法師，您能與我們一起回紐約嗎？」蒂娜問道，得到法師一個許可的點頭。

　　這回輪到托尼驚訝了，托尼挑眉。「這麼快？你不需要準備一下？」

　　女巫姑娘豁達地微笑，她現在甚至有心情拿這件事打趣：「準備什麼？有什麼是我需要準備的嗎？難不成你給我留了時間跟我的飛天掃帚、坩堝和魔杖告別？別傻了。」

　　她聲音緩下來。「你知道拖延沒有任何用處，這件事越早解決越好。」

　　托尼沉默，他手搭上蒂娜的肩，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這一刻他們不但是情侶，而且是同道的戰友，是宇宙裡唯二走在這條艱難道路上的智慧生命，他們面對的是宇宙規則，是冥冥中的世界意志，是超出所有人想像的一切。

　　直到今天，史蒂夫、哈利、謝爾敦那幾位仍然不知道自己在配合托尼什麼研究。他們願意待在托尼的實驗室裡，完全出於對鋼鐵俠本人的信任。隱瞞是托尼和蒂娜共同的決定，多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並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可以說，每多一個人知道真相，就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份風險。

　　而且，既然並不能帶來任何實質上的幫助，那又何必衝擊朋友們的三觀呢。

　　托尼和蒂娜對視，皆能看出對方眼裡的決意。但那不是個特別堅定的眼神，即將面臨自己人生中最大、最沒有把握的挑戰的蒂娜甚至是輕鬆地笑著的。他們只是用眼神交流，確認：是時候了。

　　三個人回到紐約。賈維斯把在各自房間裡休息的「關鍵人物」請到托尼的工作室。也許有人認為這麼浩大的工程需要找塊空地，乃至需要去外太空找個空曠的沒有行星恒星和小行星的地方。但托尼告訴蒂娜，這不是物質層面上的衝擊。

　　好吧，我的想像力還是沒突破普通人的局限。蒂娜聳聳肩，躺在托尼特地準備的床上，總覺得靈魂離開留下身體任托尼施為這件事聽起來怪怪的。「過程中我應該去哪？我可以去旁邊房間看看電視嗎？反正我又幫不上忙。」

　　親愛的你這麼輕鬆嗎？托尼無奈地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那女巫姑娘還真就請古一把她拉出自己的身體，穿過牆壁跑到另一個房間玩耍了。

　　穿牆溜走的蒂娜沒有通過文字讓賈維斯説明自己打開電視，她站在房間中央，茫然地環顧四周。蒂娜不像表面那麼輕鬆，她只是不想看著自己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不想眼睜睜看著力量從手指間流逝。

　　那可是無限原石，有誰不留戀它們帶來的力量呢？有幾個人類能夠在嘗到絕對的控制、絕對的力量只後，心無芥蒂地放手任它們離去？蒂娜「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她透明的手握成拳頭，又攤開，不見平時會順從出現在那裡的藍色光芒。

　　力量和權力，原來真的是讓人上癮的東西。她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超級罪犯瘋狂的、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抓住這兩樣，不惜殺傷生命，乃至殺死自己。

　　即使擁有無限寶石，過去女巫姑娘也從未以「強者」自居，但當她即將失去它們的這一刻，蒂娜才意識到，過去自己確實有恃無恐。她從未真正害怕過任何危險。

　　而今晚之後，她將變成一個普通的巫師。也許連普通的巫師都不如——一個啞炮。

　　「托尼竟然從未想過我會因為不願意放棄無限寶石的力量而拒絕配合他。他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她喃喃自語。

　　「不，我想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會愛錯人。」蒂娜抬頭，門口古一法師緩步而來，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又有一絲和諧。

　　「這可不像您會說的話，法師。」蒂娜笑了笑。

　　「我應該會說什麼？你莫非以為我看起來是個光頭的苦修者，就真的從來沒有過伴侶吧？我也愛過人，蒂娜。」法師微笑著說。

　　「那您的愛人呢？」蒂娜有一點點好奇。

　　「我已經不記得他的樣子，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只是記得，我曾經愛過一個人。」法師說。

　　「那可真遺憾。」蒂娜搖頭說。古一笑了，只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姑娘在古一法師看來完全是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卻做到了也許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了保護地球，從黑暗空間汲取力量的法師知道，放棄已經擁有的，那有多難。

　　蒂娜忽然抓住胸口，她眉毛皺起，漂亮的臉上顯露痛苦的神色。「這有點疼。」

　　「即使暫時離體，靈魂與肉體也並非毫無聯繫。」古一抓住她的另一隻手。這個姑娘正在經歷的事情是她活了這麼久也不曾想過的，她只能安慰蒂娜，「我沒有收到托尼的通訊，這說明至少進展順利。」

　　「我能感覺到。」蒂娜茫然的眼睛看向前方，她不敢去托尼的實驗室近距離觀察「自己」，只能站在一牆之隔的地方默默感受，「我說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切都在改變。」

　　她閉上眼睛，竟然還能看到自己腦海裡的旅行青蛙地圖，那地圖在她的注視下發出金色的光芒，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她還在閉眼的黑暗虛空中看到小呱。

　　蒂娜明白，這才是她一切特殊的根源。那熟悉的、可愛的、曾經給她帶來無數麻煩也救了她許多次的小青蛙背著自己的小包裹，永遠也不肯好好戴的綠色帽子也掛在身後。小呱歪頭，沖她「呱——」了一聲，轉身，在她一片黑暗的視野裡跳遠了。

　　「不！」蒂娜睜開眼睛，尖叫道。

　　面前什麼也沒有。她又閉上眼睛，旅行青蛙地圖和小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成功了，你該回去了！」古一這時候說，至尊法師的資訊來自托尼在她耳機裡的喊話。但古一其實感覺得到，她在兩次穿越次元後，對世界的理解隱隱又上升一層，整個宇宙中，她大概是唯一能對托尼正在做的事情有所感覺的智慧生命。

　　至尊法師抬手，蒂娜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她的靈魂穿過牆壁，沿著最短直線回到自己身體裡。身體還是熟悉的身體，但力量不在了，不止從她體內消失，而是徹底被耗盡。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存在空間寶石和現實寶石。蒂娜撐起上半身，甚至來不及檢查自己的魔法還在不在，眨著灰色的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托尼。「它走了。」

　　「誰？」

　　「小呱。」蒂娜揮手，甚至沒有使用魔杖和咒語，便施展出了精妙的變形術，把托尼的一個杯子變成了綠色小青蛙的樣子。「趁我還記得它。」

　　「我該想到的，當兩個宇宙平等，我便不再是特殊的那個。」蒂娜歎口氣說。

　　托尼抿嘴，他棕色的大眼睛裡露出一絲心疼。鋼鐵俠穿上自己的盔甲，他橫抱起蒂娜，帶著她飛出他們的別墅。

　　鋼鐵俠升空，金紅色的盔甲在空中越升越高，蒂娜默不作聲給自己加上保暖咒語。他們飛往斯塔克大廈。托尼速度不算太快，他帶蒂娜從曼哈頓上空飛過，城市的車水馬龍在他們腳下匯成忙碌的溪流。

　　城市是一個神經元，再遠處，目力難以企及的地方，神經網路般的鐵路、公路、航線把一個個神經元連接在一起。

　　人類文明是地球的思維。沒有思維應該受制於人。

　　蒂娜給自己加上漂浮咒，她與托尼攜手淩空立于紐約上方，城市在他們腳下，一如往日般運轉。這是個很普通的日子，不會成為任何紀念日，像美國獨立日那樣。沒有人感覺得到這個星球上最優秀的天才和最無私的巫師在五分鐘前聯手完成了本宇宙的升維。

　　世界很平靜。

　　鋼鐵俠默不作聲間做了件大事。這世界上愛他的人依然愛他，恨他的人也仍舊恨他。沒有人知道，整個宇宙剛剛在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和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手裡，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他們又何必知道呢。

　　蒂娜與升起面罩的托尼相視而笑。她的愛人什麼也沒解釋，沒有說他為什麼帶她飛這麼高，也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但蒂娜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

　　為了這樣的自由，放棄任何事，都沒什麼好遺憾的。

　　托尼伸出手，把他的女孩攬入懷中，他深吸一口高空中有些冷的空氣，低頭吻上蒂娜的唇。女孩的嘴唇柔軟而甜蜜，像一團草莓味的雲。

　　過去的一年多，托尼幾乎是本宇宙的上帝，他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柄。因為害怕自己迷失，鋼鐵俠在自己頭頂懸了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在剛剛，他把自己和愛人同時從神壇上拉下來，成為這個宇宙中普通的凡人。

　　達摩克利斯之劍歸鞘。

　　而凡人有權擁有婚姻。

　　「親愛的，我們結婚吧。」鋼鐵俠兩手空空，拉著早就套牢的愛人說道。

　　「你求婚都不帶戒指的嗎？」

　　「我們不是有這個。」托尼舉起起蒂娜的手，女巫會意，牢不可破的誓言金紅色的光芒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出現。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章，沒有番外，一切已經交代清楚了。他們當然會幸福，以任何形式。滅霸不可能集齊無限寶石，他來不來得了都是個問題。至於其他人，他們的故事會脫離劇本，各自幸福的生活下去。

　　今天我捐出了本文的最後一筆慈善捐款，捐款微博李蔓蔓5190，截圖已放出。本書連載期間共捐出4筆共400英鎊，合人民幣3500元慈善款項，用於鋼鐵俠的扮演者小羅伯特•唐尼呼籲的ROHHAD慈善事業。這是我作為一個嫖文寫手，在利用男神賺一點錢的同時，力所能及的一點小事。我把這些慈善捐款分享給我所有的正版讀者，謝謝你們的支持。下一本書我會繼續捐出部分收入，我要研究一下唐尼自己的慈善機構的捐款管道，如果有小可愛知道怎麼支持的話，麻煩微博私信我。也希望下本書還能看到你們。

　　下一本書《菜雞互啄》將於8月12日開文。希望大家點進我的作者專欄收藏一下！也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嘛！蔓蔓想要一點作收！麼麼噠！

　　艾維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個超能力者，她在自己26年的人生中，從未和人動過手。

　　那天滅霸打響手指，化成灰的不是小蜘蛛，是鋼鐵俠。

　　艾維被宇宙意志告知，為了拯救世界，她必須得穿梭在各個宇宙中，尋回托尼•斯塔克的靈魂碎片。

　　「我該怎麼找到他？」

　　「只能靠你自己。你要認出他，喚醒他的記憶，說服他跟你走。」

　　「為什麼選擇我？」

　　「因為你的超能力。」

　　「我有超能力？我怎麼不知道！」

　　「你的超能力，我稱之為，菜雞互啄：把所有敵人拉到和你一個水準，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他們。

　　「去吧，我的孩子，去尋回托尼•斯塔克的靈魂，拯救世界。

　　可能不太快的快穿，1V1，CP很顯然。

　　女主超能力：不管你有多強，與她打起來都會變得像她一樣弱，簡稱菜雞互啄。

　　作者鐵吹晚期，我們繼續吹！你們會看到許多背景下的鐵，但不論他是什麼身份、什麼職業、什麼種族，他都一樣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可能涉及的世界（待定，不負責任）：寵物小精靈、生化危機、魔戒……
作者: Odelia    時間: 2018-7-28 03:58

蒂娜和托尼的描寫非常豐富，不會只覺得他們是純粹的萬人迷，整篇文也沒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節，是會想要再看一遍的好文。
作者: summeren    時間: 2018-7-28 15:34

喜歡男女主的設定
真的是綜合滿多故事 感覺很有趣
不過突破次元什麼的感覺太強大 還好沒寫砸
哈哈
作者: 穹翼    時間: 2018-7-29 00:31

所以之後滅霸到底還會不會來?
我已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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