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轉貼] 《(綜)如果員警有用還要超英幹嘛》作者：打結【完結】短篇。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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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31     標題: 《(綜)如果員警有用還要超英幹嘛》作者：打結【完結】短篇。

文案：

爛尾慎入。
【-前情提要-】
我曾閱盡記錄中的那些傳奇和神話：
雷神和他的妙爾尼爾，
神奇女俠和她的天賦；
蜘蛛俠的控制力，
蝙蝠俠的鐵甲鋼拳。
……
顯而易見的是，我從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我不過是一名普通員警，只想吻我所愛的人。
我要的自始自終……不過如此。

【-注意事項-】
ヾ不知天高地厚地試圖寫出類似DC《守望者》基調，然而卻變成了中二且致鬱的故事（圍孝
ゝ男主大超粗綱完成，女主暗黑瑪麗蘇，過程致鬱，結局大概會HE吧。

【-建議食用BGM-】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 Alex Goot & Madilyn Bailey

內容標籤： 英美劇 西方羅曼 超級英雄 復仇虐渣
搜索關鍵字：主角：阿萊西亞•麥勒斯[Alessia•Myles]，梅根•麥勒斯[Megan•Myles] ┃ 配角：克拉克•肯特，韋德•威爾遜，萊克斯•盧瑟等（按出場先後） ┃ 其它：超級英雄，漫威，DC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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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36

001.Sa/ve Her

　　阿萊西亞討厭那些超級英雄。

　　他們在天空中竄來竄去，將嫌疑人隨手扔到警察局的門口，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是淩駕於法律之上的神。

　　儘管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並沒有達到神的地步，甚至只不過比普通人好上那麼一點兒。

　　曾幾何時，在英雄這個詞還沒出現「超級」這個形容詞之前，阿萊西亞也曾經被媒體稱呼為少女英雄。

　　但那已經是有些久遠的事情了，她甚至不敢回憶起具體發生了什麼。

　　總之，她以一己之力帶著她才幾歲的妹妹梅根逃離地獄，並幫助員警抓住了罪犯。代價是，阿萊西亞失去了她的父母。

　　她和梅根相依為命，以成為一名員警打擊罪犯為目標和使命。

　　去年，她終於成功加入了她夢寐以求的FBI，成為了一名初級探員。

　　但事情漸漸變得有些不對勁，這些年，她早就開始注意到超級英雄的名聲，阿萊西亞卻不以為然。

　　而當她成為一名探員之後，她才意識到原本她無比崇敬的團隊正遭受著毀滅性的信任危機。

　　是啊。既然有超級英雄……為什麼還需要員警呢？

　　現在，人們的心中對於員警存在的意義似乎只剩下維護法律這一條。

　　但大家都看不到的是，他們日以繼夜地在幕後調查者一件又一件那些不為人知的案件，因為哪怕是超級英雄也不會面面俱到，但員警必須會。

　　絕大多數的超級英雄會盡可能的遵守法律，把壞人送進監獄而不是做些其他的。

　　不過阿萊西亞卻更加不喜歡他們，在知道他們——尤其是蝙蝠俠，喜歡只是把那些無惡不作的罪犯關進監獄而不是殺了他們之後，她就更加厭惡他們了。

　　因為那個畜生其實就有過前科。

　　如果他在一開始就被殺死那該多好。

　　說到底，阿萊西亞只是希望想要那些作惡多端的人趕緊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不要再有害人的機會。

　　聽上去有些可笑，她親手維護著法律，也正因此，阿萊西亞無法真正維護她心中的「正義」。

　　因為她的夢想是……讓她的妹妹梅根再也見不到世上的罪惡，不會遭遇阿萊西亞所遭遇的事情。

　　*

　　阿萊西亞今天下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最近在忙著整理罪案記錄檔案，雖然不能直接到第一線抓住罪犯，但這個工作對於尋找有過前科的罪犯非常有用。

　　她如此安慰自己。

　　終於把絕大多數檔案按照一定關鍵字歸類，她才離開辦公室。

　　天色已經很晚了，時間也已經超過十點。

　　開在昏暗的街道上，阿萊西亞卻並不那麼的害怕。

　　她是一名經過訓練的FBI，更何況腰後還別著美國FBI的標配格/洛/克17手木倉。

　　但阿萊西亞所住的街區人口並不多，這個點更是顯得有些荒涼，而她看中這裡主要是因為這裡的犯罪率很低，能給梅根一個比較安全的環境。

　　她將車停在鄰居家門口，因為梅根才十三歲，阿萊西亞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法律也不允許，所以她就將梅根寄放在離他們家五分鐘路程的一對老夫妻家裡。

　　阿萊西亞關注過他們一段時間，也打聽過他們的為人，是非常善良熱心的一家人。

　　她看了一眼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車，走到他們家門口。

　　阿萊西亞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完全漆黑沒有一絲亮光的房子，雖然她今天下班時比較晚了，但是也不是沒有過，這個點他們一般不會這麼早就睡的。

　　她蹙起眉頭敲了敲門……但敲沒兩下，門在下一秒就被敲開了。

　　阿萊西亞瞪大雙眼，意識到了不對勁，她立刻拿出別在腰後的手木倉，反手拿著小手電筒抵在拿著手木倉的手下，輕輕地推開門然後往裡走去。

　　她突然覺得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阿萊西亞一無所有，她所擁有的只剩下梅根，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失去她。

　　昏暗的小手電筒的燈光讓阿萊西亞看得有些不夠真切，她往裡走的腳步突然頓了頓，好像踩到了什麼濕漉漉的東西。

　　阿萊西亞低下頭，只看到了一灘深色的液體。

　　手電筒緩緩往下，然後她發現這攤液體是紅色的。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她急促得像是啜泣一般的呼吸聲。

　　緊接著阿萊西亞將手電筒的光線順著血跡的方向移動，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人倒在了地上。

　　她辯認出那是蘭頓太太。

　　阿萊西亞不敢再繼續移動了，雖然她的內心急切地想要知道梅根到底怎麼樣了。

　　她是一名FBI，在腳上已經沾到血跡的情況下，她不能破壞現場，哪怕她不知道嫌犯還在不在屋內。

　　……不！等等。

　　阿萊西亞小心地把鞋子脫了，然後光著腳站到了沒有血跡的地方，開始繼續搜查。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眼前的一切景物變得模糊起來，阿萊西亞甚至有些不敢再繼續搜查下去了。

　　她的胸口快速地起伏，阿萊西亞突然想起了那件九年前發生的事情，至今都讓人毛骨悚然，仿佛置身於地獄。

　　為什麼……怎麼、怎麼會有人盯上一對和藹的老夫婦呢？一定，一定是他……

　　阿萊西亞覺得自己仿佛被巨大的陰霾籠罩住，窒息且始終不見前路，她渾身顫抖，害怕地喃喃道，「……梅、梅根？」

　　搖搖晃晃地將整個房子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圈，但除了老蘭頓夫婦的屍體，她沒有任何發現。

　　阿萊西亞抽泣著快速奔跑到屋外，慌忙失措地看著空曠靜謐的街道。此時此刻她仿佛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抬起手捂住了嘴，但只碰到了臉頰上溫熱的液體劃過，「……梅根！梅根你在哪裡？！」

　　然後她才像是想到了什麼，阿萊西亞雖然知道自己是一名FBI，但她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始終什麼都沒辦法做到，於是她立刻撥通了電話。

　　聲音響了兩聲然後被接起，她努力用著最最冷靜的語氣，但很明顯這失敗了，她嗚咽著，「……我需要你的説明！哦……我求你了，救，救救我的妹妹！」


002.Dont Hurt

　　阿萊西亞坐在街上的警車裡，她麻木地抬起手抹掉了臉上已經幹了的淚痕。

　　九年前發生的那些可怖畫面一直在她眼前快速略過，阿萊西亞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而接警的是當地員警，雖然她很想一起參與調查，但顯而易見地卻被拒絕了。

　　一名警長隨後也坐進車裡，他的表情上寫滿了同情和憐憫，「對你所遭遇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我有一些事情不得不問你……因為這在我們這裡實在是……太少見了。」

　　「是他！」阿萊西亞打斷了對方的感歎，雙眼無神且身體微微顫抖，「他獲得假釋了。」

　　她第一時間求助了自己的上司麥克，調查的結果是他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假釋離開了監獄。

　　雖然他仍與獄方保持聯絡，但阿萊西亞知道一定是他。

　　阿萊西亞懇求麥克幫自己聯絡匡提科的BAU，但得到的回復卻十分為難。

　　在當地警方向FBI主動求助之前，這件事情以目前的程度來說不歸他們管。

　　「你說的他是誰？」

　　她回過神來，看向警長，他蹙起眉頭，然後翻開了小本子，詢問道。

　　*

　　阿萊西亞只能像是瘋了一樣一遍又一遍看著蘭頓夫婦家門前的閉路電視，看著自己的妹妹梅根一動不動地被一個蒙面的男人抓著頭髮拉出門外，粗暴地塞進了後備車廂，並對著閉路電視豎起了中指。

　　她崩潰地拍打著桌子，但卻對此無能為力。

　　因為是受害者的親人，阿萊西亞無論怎麼懇求他們，都不被允許參與調查之中。

　　時間已經過去一天，她始終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獲得最新的消息。

　　而時間越久，阿萊西亞知道，梅根被找到的機會就越小。

　　她不能想像梅根現在正在遭遇什麼，是不是比阿萊西亞那個時候面對的事情還要恐怖和可怕。

　　阿萊西亞一想到這裡，只要一閉上眼睛全部都是暗紅色的血液，一安靜下來就是梅根痛苦的呼救聲。

　　所以……不管是誰，只要，只要能夠幫她找到梅根，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

　　當嫌疑人在第二天來到警局之後，阿萊西亞已經一晚上沒有合眼。

　　漫長的36個小時後，憔悴不已的她終於得知對方始終矢口否認，且依舊沒有獲得任何梅根下落的時候，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將負責這個案件的警長打倒在地，然後尖聲質問他，「梅根在哪裡？！你答應我會把她帶回來的！既然做不到，你為什麼不向FBI求助！要阻止我找回我自己的妹妹！」

　　憤怒幾乎淹沒了她的理智，當她還想拎起對方的衣領壓到牆壁上時，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制止住了她，努力用著可信的語言勸阻著她，「你妹妹不會有事的！冷靜，冷靜下來！」

　　儘管其他人自己心裡也清楚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事情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又能說些什麼呢？

　　那個男人的矢口否認，讓所有事情都陷入了僵局。

　　而在阿萊西亞的強烈堅持下，這位根本就沒什麼本事卻依舊不願承認的警長終於同意向FBI進行求助。

　　但阿萊西亞知道再這樣下去真的來不及了。

　　閉路電視中的男人明明就與他的身形相似，是他，一定是他！

　　對於這個男人，可以說，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噩夢。

　　如果可以，阿萊西亞真的再也不想見到他，她想他去死！

　　但梅根生死未蔔，不知所蹤，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她不能失去她唯一的妹妹。

　　於是在當地警方宣告自己無能為力，且FBI到達之前，阿萊西亞在走過一位正看著報紙的老警探的時候撞了他一下，然後趁他失神的時候一拳打暈了他。

　　阿萊西亞扯下他褲腰帶上掛著的鑰匙，快速打開上了鎖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審訊椅上的布蘭特克裡斯滕。

　　似乎是長時間沒有見到黑暗，房間外的光線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布蘭特的視線終於適應了光線，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誰之後，他先是思索了一番，然後忍不住詭異地笑了起來。

　　當他的視線和阿萊西亞的對上，她感到自己仿佛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忍不住再一次渾身顫抖起來。

　　「好久不見，你一定就是……阿萊西亞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隱約充斥著得意，阿萊西亞立刻開了燈，並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牆角上的攝像機。

　　「你傷害她了嗎？」阿萊西亞壓低著顫音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他的嘴角快速地抽搐了一下。

　　「她到底在哪裡？！」她重重拍打著布蘭特面前的桌子，對他怒吼道。

　　布蘭特面無表情，只是仔細看著他表情的阿萊西亞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瞳孔隱約有些放大，機械地重複道，「我依舊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阿萊西亞緩緩直起身子，因為恨意，眼眶裡蓄滿了淚水，但她不允許它們掉落下來。

　　「就是你做的！」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仿佛終於不屑於繼續偽裝，而是低下頭髮出了刺耳的笑聲，「噗哈哈哈哈——」

　　阿萊西亞一怔，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滑落，她看著眼前笑到不能自已的布蘭特，忍不住緩緩地將手放在了自己腰後的配木倉上。

　　「麥勒斯！你在做什麼！你越線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萊西亞仿佛受驚般了的看向門口。

　　是她的上司麥克與其他同事們，一起出現的還有露出厭惡表情的警長。

　　麥克看了一眼攝像機，而阿萊西亞也知道自己可能要面臨停職查看的後果，但她對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並不後悔。

　　是布蘭特克裡斯滕綁架了她的妹妹，他很大可能還沒來得及下手，梅根或許還有得救。

　　「是他做的。」丟下這句話，知道自己越了界的阿萊西亞沉默地拿出自己的配木倉和探員證件主動交到了她的上司手中。

　　然後咬緊牙關，獨自走出了房間。

　　雖然不是大名鼎鼎的BAU，但——阿萊西亞依舊相信她的團隊。

　　阿萊西亞內心的希望重燃，她坐在審訊室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忙碌的人群，看著時光逐漸流逝。

　　突然，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些什麼。

　　萬一……阿萊西亞說是萬一，萬一他有同夥——而時間已經被拖得太久太久了。

　　她雙手合併捂住嘴，沉默良久後，她喃喃道，「上帝啊，或者是任何人都好，我從來不相信你的存在，我也曾輕視那些天賦異稟的超級英雄……」

　　「但現在……求求你，保佑梅根安然無恙……」


003.Justice

　　距離事發超過二十日，特華拉州聯邦地區法院受理此案。

　　而犯罪嫌疑人布蘭特克裡斯滕仍然不願意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與失蹤青少年梅根麥勒斯的下落，堅稱自己無罪。

　　且對方似乎對於FBI的常規手段瞭若指掌，而且他雖然處於假釋當中，但他謹慎地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再加上過去九年的牢獄期中表現良好，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這件事情在報紙甚至社交網路上也都引起了巨大的爭議。

　　有不少媒體都找到了她，包括華盛頓郵報、星球日報等等。

　　阿萊西亞本想拒絕所有的採訪，但想到或許有人可能曾見到過她的梅根，她不得不站在鏡頭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將傷口剖開，放任它不停地流血化膿散發惡臭。

　　也有一些疑似發現梅根的消息傳來，但最後阿萊西亞獲得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罷了。

　　她的同事們向阿萊西亞道歉，他們懷疑梅根已經被轉移，並且似乎是利用難以追查的暗網。

　　加上嫌犯在假釋期間沒有固定住所，且使用的是公共網路，一切都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而阿萊西亞因為面前的行為也處在停職查看的過程當中。

　　阿萊西亞沒想到她的團隊別說是找到梅根了，甚至只是找到了一些非決定性證據，連給對方定罪都顯得十分困難。

　　儘管所有人都很同情她，但她的狀態在短期內確實很難勝任自己的工作。

　　阿萊西亞一夜時間失去了一切，但最重要的，還是梅根或許已經遇難了。

　　提審之後的一個月，正式審理前幾天的聽證會上，她坐在法庭之上，眼中佈滿著血絲。

　　他的代理律師吉米古德曼——一個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十分可笑的男人，要求將此案件延期審理，而法官竟然批准了，且將推遲半年。

　　是他！明明……一切都是他做的。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半年！

　　半年的時間只怕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件事情，再加上所有證據的不到位，她甚至失去了利用媒體影響輿論使得陪審團將他定罪的機會。

　　……

　　她握緊了拳頭，卻又緩緩地鬆開。

　　阿萊西亞覺得都是自己的錯……為什麼當時不早點回家，為什麼要整理那該死的文檔？為什麼自己要去做那什麼狗屁的FBI。

　　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她還活著幹什麼呢？

　　雖然所有人都在對她搖頭，告訴她梅根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如果要在讓對方死或者是讓梅根活之間選一個，她希望梅根在那萬中之一的概率中。

　　她憤怒地看著犯人被員警帶離法院，突然，那個男人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然後……布蘭特對她做了一個口型。

　　意識到他說了些什麼之後，阿萊西亞痛苦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的所見。

　　她已經死了。

　　他無聲地說著，洋洋得意。

　　仿佛將阿萊西亞所有的希望粉碎是多麼值得誇耀的事情。

　　阿萊西亞感覺自己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好像瞬間崩斷了。

　　……殺了他，她必須要殺了他。

　　她露出了猙獰的表情，立刻將目光放在向她靠近似乎要安慰她的麥克身上。

　　一個箭步走上去，她伸出手快速解開了他腰間的木倉套。

　　他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了阿萊西亞一眼，然後用力的按住了她的手並搖了搖頭。

　　但阿萊西亞無動於衷，她抬起另一隻手就想要砸到麥克的臉上。

　　只是雖然他現在是行政級別的探員，但也曾是通過黑幫臥底實打實地爬上來的，麥克沃倫很快就接住了這一拳。

　　她看著周圍已經散亂起的人群，開始發了急。

　　阿萊西亞側抬起腿，注意到麥克鬆開了握住阻止她拿木倉的手，想要格擋住阿萊西亞的腿部攻擊，她趁機立刻拔出木倉，然後用腦袋重重的砸向麥克的腦袋。

　　劇烈的疼痛讓她只覺得整個人都開始渾沌了起來，但阿萊西亞顧不上那麼多。

　　拿到木倉的那一刻，阿萊西亞只覺得腎上腺素急劇飆升，明明其他人或事看上去都重影了，她卻精准地將手木倉對準了正要回過頭來的布蘭特。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我的上帝啊……救命！」站在邊上的老太太忍不住失聲尖叫。

　　但她卻露出了解脫的微笑。

　　哪怕是坐牢，甚至是賠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讓害死自己妹妹的人拿命來償還。

　　她毫不猶豫地對著男人扣動了扳機。

　　泛著金屬光澤的子彈在噴射出的硝煙中快速遠離手中的木倉。

　　阿萊西亞因為手木倉發出的巨響而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至於布蘭特克裡斯滕……這個人渣死後一定會下地獄了吧。

　　……

　　但阿萊西亞想像中的情景並沒有發生。

　　當她睜開眼睛，阿萊西亞看到的並不是對方倒在鮮紅色的血泊中結束他扭曲而作惡多端的一生。

　　而是身披紅色斗篷和藍色緊身衣的英俊男人，一臉正義凜然地漂浮在她的面前。

　　空氣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子彈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阿萊西亞見到面前的人出現在她的眼前，雙手突然顫抖了起來。

　　「……超人？」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隨即超人緩緩向她靠近，而阿萊西亞並沒有因此而顯得畏懼，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繼續不停地扣動扳機。

　　但子彈一經射出，仿佛都逃不過失去作用的命運，只有彈殼和子彈散落一地。

　　直到超人離她只有一臂的距離，手木倉抵在他胸口且再也打不出一顆子彈的時候，阿萊西亞終於忍不住崩潰著哭泣起來。

　　「……你在哪裡？梅、梅根被帶走的時候你都在哪裡？他就是罪魁禍首，他該死，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

　　阿萊西亞沒有獲得回答，她手中的木倉被超人緩緩舉起的手握住，輕而易舉地被掰彎然後扔到了地上。

　　而她的雙腿則仿佛像是被抽離了力量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眼也失去了神采。

　　「梅根……已經死了是嗎？」

　　她麻木地抬起頭，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我很抱歉，」超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言語中似乎真的帶有一絲歉意，「我……不知道。」

　　看到他的表情，阿萊西亞只覺他其實是在安慰自己，她似乎是冷靜地點了點頭，「那就殺了我……或者讓我殺了他。」

　　「這該由法庭判決。」他說。

　　「……法庭？哈哈，哈哈哈哈……」阿萊西亞笑出了眼淚，但笑聲在安靜的法院大廳裡卻顯得淒涼且充滿嘲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感到心碎。

　　「我選擇成為一名執法人員，是想保護每個人心中的所愛之人不受傷害。既然我的梅根已經死了，維護法律……還有什麼意義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漫不經心地將混著血跡淚水擦掉。

　　說著，她站了起來，微笑著對警惕著她行為的其他員警並起雙手，很快就有人拿出手銬拷了上去。

　　離開前，她看了一眼眼前宛若神衹的男人，對方正在憐憫地看著她。

　　而阿萊西亞則恨死了那副所謂「正義」的論調和嘴臉，她忍不住包含惡意地詛咒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深愛的人，但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品嘗到我所嘗到的滋味。」

　　說完，她卻一邊露出了一個無辜且委屈的笑容，一邊用著沙啞的嗓音傷心地哼唱著什麼，然而沒人聽出來她在唱些什麼。

　　最後，阿萊西亞就被警方帶離了法院大堂，臨走前，她像是看著死人一般看了一眼克裡斯滕，最後微笑著離開了。


004.I Can

　　由於之前在和她的上司麥克爭搶木倉的打鬥中受了傷，所以警方先將她送入了醫院。

　　阿萊西亞的一隻手被手銬綁在病床上，另一隻手的手指上夾著監護儀監測心跳。

　　「滴滴滴——」她有一些腦震盪，直到此時此刻都有些頭暈想要嘔吐。

　　但對於此時的阿萊西亞也無所謂了，躺在病床上的她看向空白的天花板，監控心跳的機械聲有節奏地響起，但她還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麥克沃倫在敲響病房門後很久都沒等到回音後選擇自己打開了門，看到的就是阿萊西亞雙眼空洞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的樣子。

　　阿萊西亞來到他的組下還不到一年光景，他仍然記得剛進來時她鬥志滿滿、將野心都寫在臉上的青澀模樣，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作為菜鳥探員的樣子。

　　聽到動靜，阿萊西亞稍稍偏過腦袋，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一會兒，然後又快速地收了回來。

　　沃倫探員似乎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額頭上用紗布止了一下血。

　　她知道對方對自己手下留情了，畢竟阿萊西亞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你不是上帝，麥勒斯探員。你是一名執法者。」麥克突然開口說。

　　「我同樣也是一位姐姐。」阿萊西亞看向他，作為他的助理，她對這個大名鼎鼎的沃倫探員十分瞭解，至今在南加州與墨西哥交界的地方有不少不明他真實身份的黑幫們都在找他。

　　他是一名傳奇臥底探員，年紀輕輕卻前途無量，在華盛頓DC的政/治圈裡周旋，渴望坐上聯邦調查局副局長的位子，不過雖然他的文職工作謹慎且有條理，但阿萊西亞覺得他不是一位合格的刑事調查部門組長。

　　至少麥克沒能領導他手下的小隊幫她找到梅根。

　　阿萊西亞知道他也不想遇到這樣的結果，畢竟冒著風險將備受矚目的案件攬在身上，沒能獲得好的結果對他本人也沒有任何好處。

　　但那個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所以才哭著向他打了電話。

　　其實阿萊西亞曾有些迷戀他，甚至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但現在那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唯一盤旋在阿萊西亞腦海中的事情，如果法庭沒有判他死刑——大概率也確實不會，她該如何殺死那個畜生呢？

　　她的手因為興奮與痛苦而忍不住動了動，但是阿萊西亞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雙手都被禁錮住了。

　　沃倫坐在她的邊上，又一次按住了她的手。當感覺到手裡被塞入了什麼東西時候，臉色蒼白的阿萊西亞長時間以來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但他卻仍若無其事，仿佛是懷念著什麼般地輕聲說道，「作為執法者，在南加州做臥底的時候，我卻只能過著充斥著謊言的生活。我們身處在灰色的地帶，獲得榮譽的最快捷徑自然是親手觸碰黑暗。」

　　「我其實應該被法律制裁的，也想過或許我應該說出事實。但其實不是我不願，而是我不能，我的上司不允許我這麼做……」

　　「其實……我們那時已經在暗網上追蹤到你妹妹的線索了……」麥克沃倫轉移了話題，他綠色的眼睛有些愧疚地看向她，「有人暴露了我們。」

　　感覺到阿萊西亞的手正輕輕顫抖，沃倫探員稍稍鬆開了手，然後輕輕湊近她的耳邊，「……阿萊西亞，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

　　看守阿萊西亞的探員想要給她端飯，漫不經心地走了進去，但阿萊西亞卻扯出了一個微笑，「你終於來了，我想要上廁所。」

　　年輕的女探員遲疑了一會兒，但想到她確實在床上躺了很久，於是拿出鑰匙，解開了手銬和床欄杆的禁錮。

　　阿萊西亞活動了一下右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能扶我一下嗎？我頭很暈，有點起不起來。」

　　她挑了挑眉毛，然後彎下腰，想要將阿萊西亞扶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阿萊西亞舉起手上拷著半隻手銬的手，用力地的敲暈了她。

　　與此同時她的另一隻手還連在檢測儀上，嘀的頻率有些快了。

　　阿萊西亞深吸了口氣，看著倒在床上的女探員，輕輕摸了摸這個姑娘毛茸茸的腦袋。

　　然後她快速將檢測儀的夾子夾在了女探員的手指上。

　　心臟跳得平緩而有力，很好。

　　「真是個好姑娘。」阿萊西亞溫柔地看著她，輕聲說道。

　　阿萊西亞用女探員手裡的鑰匙解開了被手銬銬住的手腕。

　　然後她拿出之前沃倫探員給她的紙條，深深地看了一眼又收了起來。

　　隨後，她快速地和這個姑娘換了一身衣服，但很快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她壓低自己的嗓音，然後向門外喊道，「馬上就來。」

　　阿萊西亞加快了動作，在外面的探員覺得不對之前立刻拿起了女探員的配槍，然後靠在門邊安靜的等待。

　　「……艾米？」門外另一個探員喊道。

　　這回阿萊西亞屏住了呼吸盯著門把手，沒有回答。

　　下一秒，門把手被輕輕地旋開，然後門被打開。

　　這個健壯的探員自然是沒能看到躲在門後的阿萊西亞，一眼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女探員，「艾米！」

　　阿萊西亞偷偷關上門，然後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用手木倉柄敲擊他的後腦勺。

　　但男人沒有立刻暈過去，而只是踉蹌了一下，他緩緩地轉過頭，然後用力地把將她推到了牆上。

　　她心裡一個咯噔，然後突然變了表情。

　　下一秒，阿萊西亞眼眶快速紅了起來，她看上去有些掙扎，露出了一副有些痛苦的表情，「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報仇，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什麼？」探員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沒明白她說的話。

　　她趁男人一個不注意，立刻舉起手裡的手木倉，上了膛，並偏了偏腦袋，扯起嘴角，「既然你會原諒我……那就把你自己銬起來吧。」

　　……

　　阿萊西亞整理了一下熟悉的襯衫，然後將□□放回槍套裡。

　　她將自己額前的碎發捋了捋，哼著曲子，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病房。

　　這個叫做艾米的女探員的衣服對於她來說有些小了，阿萊西亞有些不舒服地解開了胸口的扣子，踩著略高的高跟鞋，對迎面而來的一位看著她愣在原地的男醫生翻了個白眼。

　　有這個時間難道不應該去好好治療病人嗎？

　　「……等一下。」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阿萊西亞的腳步只是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

　　「你不是FBI……至少現在不是。」聲音來自同一個人，阿萊西亞有些不耐煩地閉上眼睛，然後故作自然地轉過頭，看向這位年輕的男醫生，他留著一頭呆子般的頭髮，看上去一臉青澀，除了穿著一身白大褂，看不出來和醫生這個詞有什麼相關。

　　「什麼？」阿萊西亞微笑著問。

　　「你的右手上有手銬印，而我們醫院最近只有一個病人是受FBI監護的。」他的聲音有些不合時宜的愉悅，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露出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順便說一句，我是肖恩墨菲醫生。」

　　阿萊西亞收起了微笑，緊緊地盯著他，「……滾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不，你不會的傷害我的。」他只是瑟縮了一下，但看上去仍有些走神，眼睛不知道聚焦到哪裡去了，「我知道你的事情，我的弟弟也死了，所以我知道你很傷心。」

　　她的表情漸漸鬆開，有些不明所以，「等等，所以你真的是一名醫生嗎？」

　　「是，我有自閉症但我同時也是個醫生。」他深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但她卻注意到對方似乎在煩躁地掰著手指，「在這裡，所有人都在為活下去努力，你、你不可以就這樣隨意地剝奪一個人的生命。」

　　「……抱歉。」阿萊西亞深深地吸了口氣。

　　然後她睜開深棕色的眼睛，閃爍著黯淡的光，不知為何，語氣中忍不住充滿了對面前這個似乎天真不諳世事的男人的惡意。

　　「我可以，因為……我就是想這麼做。」

　　畢竟她想要剝奪生命的那個人，殺死了她的梅根啊。


005.Dark

　　阿萊西亞走到醫院的門口，終於支撐不住用手撐著柱子。

　　她的頭還是有些暈，但她只是頓了幾秒，就繼續快步往前走。

　　大城市的攝像頭不少，但阿萊西亞擁有很好的反偵察意識，讓自己消失在了鏡頭中。

　　但她很快又開始茫然了起來，阿萊西亞知道自己不能回家，她卡裡的那些錢肯定也會在最短時間裡凍結。

　　但阿萊西亞需要錢。

　　至少她得要能夠生存下去，活到親手殺死布蘭特克裡斯滕。

　　幸好她順便帶走了兩位探員身上的現金，這些錢可能夠她支撐一段時間，但後面的就需要阿萊西亞自己想辦法了。

　　她又拿出了麥克給她的紙條，上面比較簡單地記錄了進入暗網的方法和她所需要進入的暗網名字。

　　接下來阿萊西亞就得想辦法去一個不會留下個人痕跡的公共場所找一台電腦。

　　她必須去看看麥克讓她登陸的暗網中有什麼資訊和線索。

　　於是阿萊西亞思考了一會兒，先去商店裡買了一些補給品，然後決定前往附近最大的圖書館。

　　*

　　作為一名FBI，雖然不是來自技術部門，阿萊西亞也當然聽說過暗網。

　　但她對此也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只知道裡面會進行許多非常危險、見不得人的交易，不只是技術部門，連上面對此也異常頭疼。

　　一開始阿萊西亞聽到梅根通過暗網被轉移，以為只是借此隱藏梅根的消息，好讓警方難以追查。

　　但真當她來到威爾明頓公共圖書館的一個偏僻角落，利用上面的方法，進入了某個麥克告訴她的暗網網站之後，阿萊西亞一下子就愣住了。

　　上面一行一行的標題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這麼多年的語言都白學了，或者是理解錯誤其中的意思了。

　　她有些顫抖的手點開了一個看上去異常可怕的標題，希望一切只是不過是為了吸引眼球或者只是滿足內心的噁心幻想。

　　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萊西亞快速地往下滑，掃了一些圖片和留言……這，這都是什麼？她閉上眼睛，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顫抖地吐出一口濁氣，然後面無表情地立刻關上了充斥著血/腥和各種邪惡標誌的圖片。

　　阿萊西亞最小化了網頁，臉上的神情很快出現了變化，她用力地捂著自己的嘴，迫使自己在安靜地圖書館裡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梅根……一直以來，阿萊西亞都不敢仔細去想，她的梅根……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有沒有遭受過來自其他人施加的痛苦。

　　即使是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這樣僥倖的希望著。

　　但是看了剛剛那個帖子的阿萊西亞，在頃刻之間覺得，好像自己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為什麼？為什麼人世間會存在這樣純粹的惡？並且讓它發生在才十三歲的梅根身上。

　　她的梅根會為自己的姐姐是一名執法者而感到驕傲，會用崇拜的小眼神看著她。也會在她以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哭泣，或是小心翼翼地問阿萊西亞她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梅根其實是個很脆弱的姑娘，早早地失去父母讓她變得非常多愁善感卻又善解人意。

　　所以說……如果這樣的惡真的存在的話，那麼事情為什麼不發生在她的身上呢。

　　就算有誰做了錯的事，那也絕對不該是她的梅根。

　　淚水讓阿萊西亞甚至使她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變得模糊起來，她開始對自己感到厭惡。

　　她該死。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但阿萊西亞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因為在此之前……她要先殺了所有害死梅根的人。

　　*

　　和麥克說的一樣，在疑似涉及綁架梅根的帖子上，關於如何轉移她的線索很快就中斷了。

　　再加上她對網路並不精通，所以她目前一無所獲。

　　而阿萊西亞看向人逐漸多起來的圖書館，意識到現在不是個適合再繼續追查下去的好時機。再加上阿萊西亞看了不少污染人心的圖片和描述性文字，她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快要炸開了。

　　於是她關了電腦，離開了圖書館。

　　德拉瓦州在地理位置上離華盛頓DC不遠，註定是一個繁華的地方。

　　但她目前不能待在這裡，不少人還虎視眈眈地追查著她的下落，而再聯想到麥克所說的話，這件事情或許並不是那麼簡單。

　　至少有預謀有團夥，否則布蘭特克裡斯滕不可能以一個假釋犯的身份做到如此地步。

　　他一定從入獄開始就對她們——或者說是她，記恨已久，畢竟是阿萊西亞間接讓他住進了監獄。

　　阿萊西亞低著頭一邊思考一邊漫無目的地在黑夜裡行走。

　　天色不知不覺地就黑了起來，她有很多事情都應該好好計畫好，不然在阿萊西亞報仇之前，她就該先進監獄了。

　　因為背負著沉重且壓抑的心事，阿萊西亞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塊比較偏僻的地方。

　　一滴水珠突然滴到了她的額頭上，她抬起頭看向幾乎不見月光的天空，又被滴到了幾滴。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阿萊西亞感到冷意突然從後頸處慢慢往全身蔓延。

　　怎麼突然會這麼冷？

　　她搓了搓自己單薄的身體，然後冒著雨繼續往前走，畢竟就算是找不到前往其他地方的車站，至少也得先找到落腳處。

　　但阿萊西亞踩在水潭裡的腳突然頓了一下……有什麼，不對勁。

　　她說不上來，但是……那感覺就是不對勁。

　　下一秒，一個飆血的無頭屍體不知道從哪裡掉到了阿萊西亞的面前，和雨水完全不同的、還帶有幾分溫度的液體沾到了她的臉頰上。

　　緊接著一個拿著人頭的穿著紅色緊身衣的男人從上面跳了下來。

　　他嫌棄地把手裡的人頭丟到地上，然後低下頭看向自己雙腿之間的那玩意傷心地說，「看來今天，即使是我心愛的彩虹小馬都無法使我的老二硬起來了……」

　　說著就把這個腦袋用力一踹，直接就被踹進了垃圾桶裡，他突然又誇張地跪在地上舉起雙手歡呼道，「耶！進球了∼」

　　但他在看到眼前一臉驚訝的站在他面前的阿萊西亞之後，停下動作，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的喃喃自語起來，「額，差點忘了……請別在心裡罵娘，親愛的作者。所以我來這裡出場到底有沒有報仇？……那麼這個明顯被哥的英姿震撼到了的姑娘會不會無可救藥的愛上我？……對，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愛、上我∼」

　　說著，他在阿萊西亞的面前嬌羞地捧住了臉，扭動起了身體。

　　鑒於她過去從來不關注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阿萊西亞只是覺得對方的衣服好像有些眼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來，只覺得對方一定是個或許超級但絕不是英雄的神經病……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喜怒無常地殺死她。

　　她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覺得目前保命報仇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她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很快，阿萊西亞覺得自己好像記起了對方的身份，於是立刻蹙起眉頭認真地懇求道，「我不知道你受到了什麼刺激所以變成了這樣，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請不要傷害我……蜘蛛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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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38

006.Everyone

　　「呃啊！」他有些生氣地跺了跺腳，「可惡！明明是我先的，小蜘蛛的制服是抄襲我的！」

　　她繼續退後了幾步，打算乘其不備趕緊離開這裡。

　　但下一秒，阿萊西亞轉身的時候，正好看到身後一個穿著黑色兜帽的男人在她面前停下了腳步，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內側，一個什麼泛著金屬光澤的東西慢慢地露了出來。

　　阿萊西亞只覺得自己突然打了個寒顫，作為受過專業訓練的探員，下一秒，她的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身體往左一撲，立刻躲到了之前的垃圾桶後面。

　　然後她也注意到了剛剛那個胡言亂語穿著紅色緊身衣的男人，突然抬起了頭。

　　與此同時幾聲木倉擊聲響起，他的身體似乎被射中，隱約能看到幾個洞，但他似乎生氣地嘟囔了幾句，然後將手裡的武/士/刀用力往前一扔，緊接著木倉聲立刻停了下來。

　　他將視線看向阿萊西亞，而她看著對方身上逐漸縮小到最後消失的木倉口，不自覺地蹬著腿想要往後縮。

　　但阿萊西亞知道自己已經無處可逃了。

　　「求你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住地因為害怕而粗喘著氣，「我，我……」

　　「你是不是那個阿萊西亞麥勒斯？」他蹲在她的面前，聲音聽上去異常愉悅，讓阿萊西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憐的姑娘……不過真可惜！我想你應該沒我慘。」

　　阿萊西亞愣愣地看著他，「什麼？」

　　「新聞上天天都在放你的故事，再精彩我也快要看吐了！」他有些不滿的抱怨道，隨即他站了起來，屁股對著她朝前面看了一眼，然後又轉過頭來小聲的說，「……你應該在法庭上就把木倉拿出來把他的腦袋射爆然後把那些愚蠢的法官和陪審員也一起弄死，最後和那些屍體一起拍一張自拍放到推特上面，呼~想想這真是太酷了！」

　　她終於反應了過來，雖然沒有感覺到對方對她的殺意，但阿萊西亞還是忍無可忍地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毛病？」

　　「我怎麼知道我有什麼毛病？這你該問醫生。」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剛剛被殺死的男人拿回了他的□□，還往人家的屍體上踹了一腳，「唔！制服勒到我的蛋蛋了……」

　　阿萊西亞臉色難看地蹙起眉頭，用手撐著粗糙的地面站了起來，但同時似乎還蹭到一手的污水，「你究竟是誰？」

　　他捏著鼻子嫌棄的後退了一步，「噫……那個，我姓侍名死。」他的聲音變了個調，興奮了起來，「你現在是要復仇嘛？不過你這麼弱讓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其實我是個雇傭兵，你可以雇傭我誒嘿嘿嘿……你身上有多少錢？」

　　阿萊西亞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這個叫做死侍的男人就是在胡言亂語，她沒法相信這個人所說的任何話。

　　但看到對方覬覦地盯著她的口袋，阿萊西亞為了遠離麻煩，還是拿出了一些錢給他。

　　阿萊西亞將錢塞進他黑色的手套裡，「我很抱歉，但我自己能解決，謝謝你的好心。」

　　「你確定？」他想要把錢收起來，但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合適的口袋，只得把錢隨便地塞進了木倉套裡。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阿萊西亞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他，所以只能試圖讓自己不要被眼前的人弄得越來越煩躁，「是的，他們是在暗網上聯繫的，你會用電腦查他們的身份嗎？」

　　死侍伸出一根手指俏皮地抵住自己臉頰，「我不會，但是我有朋友會呀！」

　　*

　　阿萊西亞有些半信半疑地跟著對方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走，一開始是覺得如果對方要殺她早就可以動手，但想想這個人真的這個奇葩，要是對方想要把她騙到更偏僻的地方再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算了，不用麻煩你了。」阿萊西亞停下腳步，有些警惕的說。

　　「誒？可是已經到了啊！」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家不小的酒吧，還時不時有男男女女走進去又離開，似乎看上去真的挺靠譜。

　　但阿萊西亞還是將手放在自己背後的木倉把上，小心翼翼地跟著他走了進去。

　　他蹦蹦跳跳地來到門前，打開門，酒館裡來找樂子的人只是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又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阿萊西亞跟著他來到吧台前，順著死侍的視線看向了眼前棕色頭髮的邋遢男人。

　　邋遢男人看著死侍拉下了自己的頭套，然後有些嫌棄地縮了縮脖子，「噢！你還是把你的頭套戴上吧！你讓我的眼睛又瞎了一次。」

　　而阿萊西亞則僵著身體不敢動，她剛剛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畫面？

　　「我真是謝謝你了。」死侍一邊戴著頭套一邊沒好氣地說，「對了，順便說一句，你會用那個啥叫做岸網的東西嗎？然後追蹤對方的身份？」

　　「什麼？」對方愣了一會兒，看上去不明所以。

　　阿萊西亞對眼前兩個人嬉皮笑臉的態度十分窩火，但還是忍住了怒氣，「是暗網。」

　　她冷漠地說。

　　對方將視線在她身上放了一會兒，「哦。這個上面的人都是匿名的，我當然……不會啦！」

　　這位死侍的朋友推了推他的圓眼鏡，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阿萊西亞覺得自己就是在浪費時間，轉身就想離開這裡，好讓相信這些混蛋的自己顯得不那麼可笑。

　　這件事情本就是她的責任，是她沒能保護好梅根，也該由她來結束一切。

　　哪怕事情會變得無比艱難。

　　「不過，我確實知道有幾夥人特喜歡用暗網交易，其中就有做兒童生意的，我還聽說軍方最近似乎也在抓有特殊能力的孩子。真可怕……我要好好感謝杜蕾X讓我做不了爸爸。」

　　「得了吧，說得你好像有機會用似的哈哈哈哈。」死侍嘲笑起了他的朋友。

　　阿萊西亞的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男人，「去哪裡可以找到他們？」

　　雖然不管那些人有沒有傷害她的梅根，但想來只要把所有涉嫌的人都殺了，就一定……不會錯了。

　　阿萊西亞露出了一副詭異的愉悅表情。

　　啊哈，那接下來她該怎麼做呢？


007.Human

　　克拉克肯特正坐在電腦前趕新聞稿，雖然他的身體不會感覺到疲憊，但他蹙起的眉頭顯得他有些煩躁。

　　梅根麥勒斯失蹤案的熱度正逐漸消退，但她的FBI姐姐阿萊西亞在法院中奪木倉謀殺嫌犯未遂隨即在醫院中失蹤的事件又開始發酵，重新吸引住了大眾的目光。

　　其實，他們的過去早在一開始就被媒體挖掘出來了。

　　九年前那個叫做布蘭特克裡斯滕的男人在晚上闖入她們的家，父母當場死亡，這對姐妹僥倖倖存了下來，姐姐阿萊西亞甚至被爭相報導為對抗惡徒的少女英雄。

　　但在九年的法庭上，由於雙方口供的不一致導致了克裡斯滕沒能以一級謀殺的罪名入獄。

　　克裡斯滕說他殺死這對夫妻是因為對方反抗而激情殺人，而阿萊西亞的口供則指出對方在拿到錢之後先是毫無預兆地殺死了她的父親，在羞辱完她的母親後也殺死了她。

　　當時，由於沒有證據判定這些詳細的案發過程，案件根據美國法律中二級謀殺的量刑，他只是被判了二十七年。

　　而在服刑九年後，布蘭特申請了假釋，且被假釋委員會批准出獄。

　　現在，輿論依舊站在阿萊西亞這一邊，畢竟他在這個時候正好假釋，事情怎麼看都和布蘭特脫不了干係。

　　但這一回她的證據和上次相比更靠不住腳，警方甚至無法確定攝像頭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所以根據美國法律「無罪推論」的原則，他很有可能被判定無罪。

　　與此同時美國還有一條法律，那就是「禁止二重起訴」，布蘭特一旦被判無罪，就永遠不能再就同一案件被繼續追訴。

　　克拉克歎了口氣，他最近就跟著露易絲在跟進這一系列新聞，事實上，那個時候他們也採訪了阿萊西亞本人。

　　他知道那是個堅強的姑娘，而比起在這裡用客觀的角度在報社對著電腦寫報導，克拉克更自責的是在那個時候，他沒能發現有這麼個姑娘正處於危險之中。

　　至於為什麼，則是因為……露易絲正在和其他人交往。

　　那讓他那段時間大腦有混亂，不僅如此，有誰似乎在頻繁地利用氪石對付他，因而克拉克始終總感到受制於人。

　　他抬起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露易絲，在看到對方正在強勢地和其他人爭辯著什麼時，克拉克又很快垂下眼簾，將視線放到他的電腦上。

　　克拉克半天看不進一個字，也在混亂嘈雜的各種聲音中找不到任何頭緒。

　　但他應該要做到這件事情的。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什麼巨大的陰謀發生在他聽不到聲音的地方，而克拉克始終沒法理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但猜測僅僅是猜測，作為媒體記者，他們所應該做的就是把客觀的事實用文字表達出來，而不是利用文字中的偏好煽動一些情緒。

　　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哪怕另一面的他被所有人認為不具有一點兒人性，卻依舊對此感到同情。

　　然而，「不人性」的他還是理所當然阻止了阿萊西亞開木倉射殺那個還未被定罪的男人。

　　因為即使對方被定罪了，她也不能這麼做。

　　阿萊西亞•麥勒斯不是上帝，他也……自然不是。

　　只是，自己應該找到梅根的。

　　他卻沒能做到，甚至說，他無法拯救所有人，即使他們稱呼他為「超人」。

　　那梅根麥勒斯到底去哪兒了？或者說……她曾經落入誰的手中？

　　正當克拉克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入手調查的時候，露易絲似乎注意到了他，然後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深吸了口氣，「克拉克，我認為我們應該寫一篇關於暗網的延伸報導，讓大家將目光聚焦在這上面，從根源消除這類犯罪的發生。」

　　他看著露易絲，推了推他並沒有下滑的黑框眼鏡，微微點了點頭，「我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露易絲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好主意？你可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佩里（主編）義正嚴辭地否定了我的想法，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小鎮男孩？」

　　「我對此確實並不瞭解，但就算佩里阻止你，你就會放棄嗎？」他牽起嘴角笑了起來。

　　「Well，你說得沒錯。」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那你要跟我一起嗎？」

　　「當然。」他沒有繼續看向露易絲，而是將視線看向自己的電腦螢幕，文檔上的游標有節奏地跳動著，標題寫著「梅根麥勒斯失蹤案——誰是幕後黑手？」

　　他根據現有證據寫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所以克拉克本就打算趁晚上去調查一番，但顯然和露易絲一起才是很好的選擇，依照她衝動的個性，他至少還能順便保護她。

　　得到了肯定的回復，露易絲滿意而又嚴肅地點了點頭，「我等會兒把我已經調查到的資料發給你，相信我，你會大吃一驚的。」

　　「做好準備，我們可能會接觸到一些十分危險的事情。」

　　*

　　昏暗的地下倉庫中，有股奇怪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時不時能聽到水珠滴落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面顯得這裡像是死一般地靜謐。

　　梅根努力地睜開眼睛，但左眼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開始嗚咽起來。

　　她移動了一下身體，感受到了牽制的她低下頭看到自己被嚴嚴實實地綁在床上。

　　梅根的眼淚突然從眼角滑落，經過了裸/露的頭皮然後沾濕了枕頭，輕聲地喃喃道，「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啊。」

　　誰能……救救她。

　　梅根想要尖聲大喊，但是她知道後果是什麼，所以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抽泣著閉上嘴。

　　在這裡呆的時間時間已經足夠多了，雖然也會有人折磨她、研究她，但是卻是以不同的方式，說實話這裡比轉移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至少這裡沒有那幾個人在她失去能力的時候三番兩次地扯開她的衣服露出下流的表情羞辱著她。

　　只是敏感的梅根知道他們依舊不會把她當人看。

　　而是當做實驗品。

　　憑藉她的尚在成長中的能力，梅根沒法從這裡逃出去，更何況那些人類還製作了特殊的項圈控制住了她。

　　這真的很痛苦。

　　她的阿萊西亞到底在哪裡？

　　那些超級英雄又在哪裡？

　　為什麼這件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為什麼他們都不能救救她？

　　他們難道不再是她的英雄了嗎？

　　如果這件事情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就好了。

　　如果她不是梅根麥勒斯就好了。

　　她不是梅根……

　　……

　　梅根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無神，良久，才又開始慢慢聚焦起來。


008.Gifted

　　克拉克背著記者包，走在露易絲身後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看了一眼露易絲的背影，然後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了一家電腦修理店，裡面的一個男人露易絲好像認識，她說她以前幫過他一個忙。

　　這個鬍子邋遢的男人看上去沒精打采的，但看到露易絲他們進來，他還是露出來了一個稍有精神的笑容，「嘿，露易絲。」

　　「嘿，傑克！」她顯得有些著急，「你幫我們找到線索了嗎？」

　　傑克一瞬間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們跟我來。」

　　說完，他打開櫃檯，先是將門口的牌子換成「暫停營業」，然後讓露易絲和克拉克跟他一起來到了店的里間。

　　克拉克縮著脖子跟著他們走到空間狹小的小房間裡面，這裡昏暗且不透氣，只有幾台電腦靜靜地躺在裡面。

　　傑克坐到電腦前，然後快速地敲擊著鍵盤，幾分鐘後他將電腦顯示器拉到他們倆面前，「根據時間線，我在這個頁面上找到了符合條件的資訊，但是他們似乎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立刻停止了在暗網上的交流。」

　　克拉克將目光看向電腦螢幕上，他蹙起眉頭，看上去有些嚴肅。

　　正當他想要從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的時候，露易絲從傑克手裡拿過了滑鼠，跳出了這一頁面，顯示了更多的小標題。

　　克拉克有些猝不及防地看向露易絲，語氣中有些許不滿，「你幹什麼，露易絲？」

　　但露易絲連眼神都沒有留給他，而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這些類似論壇一樣的各個小標題，「我的上帝啊！」

　　說完，她就立刻點進了其中的一個，包含著各種充斥著暴/力、X暗示、信仰意味的內容呈現在他們的眼前，除了傑克，兩個人顯然都愣住了。

　　尤其是克拉克，他沒想到原來這座城市或者說整個世界犯罪率的降低，只不過是因為犯罪從明面上轉移到了暗中。

　　他更難發現的地方，畢竟他對於電腦世界的瞭解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時間複雜的心情彌漫上克拉克的心頭。

　　犯罪並沒有消失，只不過藏在了更加難以發現的地底下。

　　如果不是某個引人注目的案件，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做了對的事情。

　　克拉克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所有事情會不會其實都是錯的。

　　或許大家從來都不需要他的存在。

　　而另一邊，露易絲則又換了一個點開，這回裡面是一段視頻。

　　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坐在床上玩著可愛的芭比娃娃，緊接著一男一女走進了鏡頭陪女孩一起玩玩具。

　　但事情逐漸變得有些不對，女人幫小姑娘先是脫掉了外套，然後男人伸出手輕輕地撫過了她的臉頰……

　　傑克突然拿過了滑鼠，將頁面關掉，「別看了……你會受不了的。」

　　露易絲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有些憤怒地看向傑克，「受不了？所以你早就看過？你早就知道這些、這些骯髒的事情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

　　傑克耷拉著的腦袋抬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即使是網路上的執法者都不能查到這些躲在帳號後面的為了滿足自己日漸龐大欲/望的怪物，而現實生活中的人總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告訴你與否，又有什麼差別呢？」

　　露易絲一下子噎住了，說實話，她也知道要不是梅根案引發了這麼大的爭議，沒人會在乎這些東西，就算她寫了也沒有人會去看。

　　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更應該抓住這個時機擴大影響力從輿論上施加壓力迫使有關部門從根源上改變著一切。

　　於是她轉過頭看向克拉克，想讓克拉克說些什麼反駁他，但卻發現克拉克正臉色難看地對著電腦螢幕發呆。

　　她只覺得克拉克是被傑克說服了，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克拉克此時此刻其實並沒有在發呆，而是在用他的超級聽力試圖聽到什麼東西。

　　汽車的鳴笛聲，人們的交談聲，辱駡聲，尖叫聲，喘息聲……不同方向不同頻率的聲音以每秒超過三百四十米的速度逐漸變得悠遠起來。

　　突然，他好像捕捉到了什麼聲音。

　　「……誰綁架了梅根？有誰參與了這件事情？！」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啊啊！」

　　克拉克一下子回過神來，然後抬起頭有些著急地看向露易絲說，「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間。」

　　「克拉克？！」露易絲有些不可置信，「難道你對這些都無動於衷嗎？」

　　克拉克的步子停頓了一下，他很清楚露易絲包括幾乎所有的人已經放棄了梅根麥勒斯，更多的人選擇遺忘，少部分的人比如露易絲選擇揭露暗網的本質，讓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

　　但克拉克知道有些人是永遠不會放棄的。

　　就比如說那些受害者的親人。

　　克拉克開始想像要是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要是瑪莎失蹤甚至死去，他會怎麼樣。

　　或許……即使是「超人」，也無法比那個姐姐阿萊西亞麥勒斯理智半分。

　　甚至他真的會拋棄所有人都認為不存在的人性，選擇成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吧。

　　「對不起，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間。」克拉克一瞬間想了很多，最終他還是快步離開了房間，扯開了頸上桎梏住他的領帶，露出了胸口紅色的S標誌。

　　*

　　「你為什麼要殺死他？」阿萊西亞握緊拳頭，看向走在她前面的死侍，「我已經很接近答案了！」

　　「接近個屁勒！」他將雙刀插回刀鞘，然後一邊撓了撓自己的屁股一邊說，「看他那個樣子就是不知道啊，而且你折磨人的本事也太差了吧……搞個半天就只是把他的手弄脫臼，你是女主角誒！這麼傻白甜讀者們肯定都不想看了。」

　　死侍這個傢伙又在說那些完全不明所以的話了。

　　阿萊西亞擺著一張臭臉，反駁道，「既然他真的不知道，那你何必殺了他？」

　　他回過頭來看向她，然後有些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認真的嗎？喔喔喔，我已經開始後悔接受你的雇傭了……不過你放心，你死了之後我會送你一朵小菊花的~」

　　阿萊西亞又何嘗不知道如果不殺了對方，他肯定也會回過頭來報復她。

　　但她總覺得那個人和自己的妹妹的失蹤沒有關係，不該由他們殺了他。

　　「Fuck！」阿萊西亞握著手槍的手用力地抵在額頭上，閉上眼睛咬牙切齒地咒駡著，她來回踱步，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只是個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如果她有超能力該多好，這樣她就一定不會失去梅根了。

　　但阿萊西亞知道如果只是如果，事情已經發生，而她也永遠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超級英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自嘲地一笑，「走吧，下一個是誰？」

　　死侍看了她一眼，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奇怪的「呲呲——」聲突然從遠處傳來，緊接著一抹紅藍色的身影劃過天際，竄進了他們剛剛離開的工廠裡。

　　「誒？！現在就出場了嗎？臥槽終於要見對家的超英了嗎哦吼吼好緊張誒……」死侍繼續興奮地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然後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009.Lean On

　　雖然依舊不知道侍先生嘴裡在念叨些什麼，但阿萊西亞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認出來者何人。

　　那個偽善的「神」，超人。

　　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而且還正好進入了他們剛剛離開的工廠。

　　或許是因為他們之前剛把一個男人殺了吧。

　　這個時候倒是假惺惺地出現了，而在真正的受害者遇到危險之時，他永遠像是被捂住了耳朵。

　　但阿萊西亞顯然不希望被對方發現並阻止，於是她只得閉上嘴，凝息期待他趕緊離開這裡。

　　*

　　超人來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他先是向四周巡視了一番，然後視線一頓，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屍體。

　　血液汩汩地往外流，但此時男人已經沒了呼吸，似乎是被雙刀貫/穿了身體然後斃了命。

　　他的臉上隱約透露出幾分憤怒，但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半蹲下身體再一次觀察起了對方身上的傷口。

　　刀傷。

　　但阿萊西亞麥勒斯在有槍的情況下為什麼要用刀？

　　……

　　「……該死的，超人還沒有離開嗎？」

　　「噓——！他有耳朵。」

　　「呵，顯而易見。」

　　……

　　超人的身形微微一動，恢復了漂浮在空中的姿勢。

　　然後順著聲音來到了他們躲藏的小巷中，停在了他們身後。

　　「雖然放任那個男人回去會很危險，但至少我不會又一次被超人盯上。算了！或許還是我自己一個人……」阿萊西亞的聲音突然一頓，有些驚訝地看著死侍的身後。

　　死侍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腦袋，然後順著她的視線往後一看。

　　一時間他嚇了一大跳，字面意義上真的往後跳了一步，差點就踩到了阿萊西亞的腳。

　　阿萊西亞也因為慌亂而開始喘著粗氣……她下意識地將拿著手木倉的手舉了起來，但是意識到對方刀木倉不入，只得放下手並緊緊地盯著他。

　　她不能被對方抓住，不然她的計畫就永遠都實施不了。

　　超人的目光先是放在阿萊西亞身上，然後移至死侍背後的兩把武/士/刀，最後又回到她的身上。

　　其實是能夠理解阿萊西亞的心情的。

　　但她……或者是說她的同伴終結了一個人的性命。

　　說起來，這個男人和喪鐘有些像，但顯然不是。

　　他張開嘴，剛想要說話的時候，阿萊西亞卻搶先打斷了他，眯起眼睛牢牢地盯著他，「是不是感覺很不錯？」

　　「什麼？」超人下意識地問。

　　「成為上帝的感覺是不是很不錯？」她嘲諷地笑了笑，反正木倉對他來說也沒用，就隨意地將木倉扔到了地上，然後一步一步地向超人靠近。

　　「用著憐憫的姿態看著和你無關的人備受生活的折磨，而……那個誰叫什麼？露易絲萊恩？那個女記者你反倒是救過她好幾次了是不是？哦∼看來在上帝的眼中並不是人人平等的。」

　　兩人之間只有一步之遙，阿萊西亞極度尖酸刻薄的言語卻只是讓對方稍稍蹙起了眉頭。

　　「我並不是上帝。」他沉默良久後說出的話卻讓阿萊西亞有些愣住了，「我確實也會犯錯。」

　　明明不論是外貌還是力量，都完美地宛若神祗。

　　他怎麼可能不是上帝呢，阿萊西亞想道。

　　「我知道你想要找到傷害你妹妹的兇手，但這不應該建立在奪人性命的基礎上，不然你和那些罪犯又有什麼差別？」

　　「——那是他們活該！你以為他們都是無辜的嗎？這些被我們找上的人都是在陰暗下水道做著骯髒交易的老鼠，做著拐賣、販賣器官之類的生意，要不然我們怎麼會找他們逼問消息？」

　　「而我？在此之前我從未做過一件壞事，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我非得承受這些？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我突然明白了過來。是我……太善良了，九年前我就應該利用正當防衛或是什麼的把那個男人殺死，這樣我最後的親人就不至於離我而去。」

　　「至於你……如果你真的想把我送回監獄，那隨便你。但哪怕是耗盡我的一生，我也要讓某些人付出代價。」

　　超人一愣，與此同時帶有阿萊西亞名字的聲音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長官！我們從錄影中找到阿萊西亞麥勒斯的蹤跡了……」

　　「好！A小隊立刻出發！」

　　……

　　超人從某個對話中回過神來，將視線看向靠在牆邊琢磨著如何將自己的頭套戳一個洞然後挖鼻屎的死侍，然後淡淡地說道，「我不會成為把你送進監獄的那個人。」

　　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麼，死侍整個一愣，然後有些好奇的問，「看我幹什麼？我剛加入X戰警，只不過想成為一個樂於助人的好人而已。」

　　死侍一本正經地說，而與此同時對方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超人神情一凜，然後抬起下巴，突然離開了這裡。

　　「誒誒誒？所以說這是怎麼回事來著？怎麼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好慌啊……臥槽，不會是去找X教授告狀了吧？！」

　　「告狀？我想大概是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阿萊西亞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但其實心裡還是松了一口氣的，「快走吧，不然他到時候繼續來找我們那就麻煩了。」

　　死侍卻又露出了有些苦惱的表情。

　　「對了！這裡離皇后區很近誒……正好之前就想去找小蜘蛛學習怎麼樣成為一名合格的超級英雄呢！啊……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小蜘蛛會是什麼樣的呢欸嘿嘿！」怎麼想都有些怕超人告狀的死侍有些心虛地看向阿萊西亞，「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阿萊西亞有些不可置信於現在的情況，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怒氣只是長歎，「算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幫助我的……」

　　「——放心！我還是會幫你留意你想要的線索噠~到時候再聯絡！Bye∼」說完，死侍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小巷。

　　她一下子覺得身心俱疲，雖然死侍幫了她不少，但如果可以的話阿萊西亞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安靜的工業區內，周圍除了遠處路邊傳來的汽車行駛的聲音，安靜的不行。

　　又是一個人了呢……阿萊西亞靠在牆邊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

　　阿萊西亞沿著熱鬧的街道低下腦袋往前走，開始前往下一個目標處尋找關於梅根被綁架的消息。

　　但走著走著，她突然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從剛剛開始，那輛車就一直以很慢的速度似乎像是在跟著她。

　　再抬起頭往四周查看，發現有不少舉動怪異的人不著痕跡地看著她。

　　而阿萊西亞現在才反應過來。

　　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些什麼，阿萊西亞有些慌亂地想要離開這裡，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當她一個發力往前跑的時候，車上的員警紛紛跳下了車，而不少便衣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圍堵住了她。

　　「抓住她！」，剛跑沒幾步，阿萊西亞不知道被誰粗魯地推倒在地，左臉臉頰緊貼著冰冷的地面，細碎而堅硬的小石子磨得臉生疼，肩膀處被牢牢地牽制住，手腕再一次被銬上了冰冷的手銬。

　　一股強烈地屈辱感油然而生，不知是生理性還是什麼原因的眼淚順著太陽穴沾濕了地面。

　　嘈雜的警笛聲、說話聲接二連三地向她撲來，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

　　仿佛與現實脫節般，時間一下子仿佛慢了起來。

　　阿萊西亞知道這一次她沒那麼好運逃走了。


010.Sunspot

　　阿萊西亞雙眼無神地呆在警局的羈押室裡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由於之前逃脫了警方的看守，據說在判決下來之前，她都不允許保釋。

　　但她不能呆在這裡！

　　梅根的案件還沒定罪，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還沒有得到懲罰，她怎麼可以呆在這裡認下這些罪名？

　　一想到自己最快要在幾年後才能出獄重頭開始調查這件事情，她就忍不住在陰冷昏暗的房間裡惶恐地渾身發抖。

　　為什麼會被抓起來？

　　她為什麼會這麼不小心被抓到？

　　死侍怎麼能丟下她離開這裡？

　　都怪他把她一個人留了下來。

　　……不，她不可能一輩子都靠別人。

　　其實就是她的錯。

　　她就是個永遠只想著依靠別人的失敗者。

　　眼睛已經有些紅腫，仿佛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阿萊西亞也厭惡總是忍不住脆弱哭泣的自己。

　　但……那是她的妹妹，她唯一的親人啊。

　　失去了報仇的機會，她怎麼可能甘心。

　　阿萊西亞不可能甘心。

　　如果認罪的話，按照美國的量刑建議，她至少要被判三至五年。

　　人證物證俱全，陪審官不可能否認這些。

　　所以……

　　原本蜷縮成一團的阿萊西亞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

　　她的聲音帶有一些興奮的顫抖，對著牢房外的獄警問，「我的律師什麼時候能到？」

　　*

　　梅根的身上被貼上了大量的資料獲取信號，臉上面無表情仿佛正在放空自己發著呆。

　　仿佛那個實驗的小白鼠不是她一樣。

　　漫長的時間度過，當實驗資料獲取結束，回到自己密室般的房間之後。

　　梅根仿佛又變了一幅表情。

　　她焦慮地扯著自己脖子上的項圈，它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自己仿佛是被圈養的牲畜一樣。

　　梅根對著壓抑的鐵門用力地伸出手。

　　但剛想要用力，脖頸處傳來劇烈的電擊讓她一下子收回了力，痛苦地跪坐在地上。

　　這樣的「懲罰」讓她好像快要忘了自己是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的。

　　……

　　梅根在很小的時候就意外發現了自己的特殊天賦，從小到大，她偷偷利用自己的那些能力向那些欺負她和她姐姐阿萊西亞的混蛋們反擊。

　　她一度很慶倖自己的力量，因而在不知不覺中，過度的依賴著它。

　　然而，即使梅根不過十三四歲，但在這裡呆上幾個月之後，她也隱約感覺到這裡戒備森嚴，有自己的規章制度和技術手段。

　　加上其他的「同胞」偶爾會提及到的一些事情，她開始覺得這或許是政/府的陰謀。

　　當她帶上這個項圈之後，梅根所驕傲的能力蕩然無存，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

　　經歷著那些痛苦的實驗，梅根寧願自己趕緊死掉。

　　「嘿……嘿！你還好嗎？」梅根回過神來，陷入自己世界中的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推到了大房間中。

　　梅根將腦袋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似乎是拉丁裔的黑髮男孩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他略顯輕快的聲音在房間中顯得特別格格不入，但明明他們都處於類似的處境。

　　梅根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誒？已經不記得我了嗎？我們昨天不是聊得挺開心嘛！」

　　她面無表情，不想和這個記憶有問題的男人進行交流。

　　「雖然我不是心靈能力者，不過也能看出來你心情很喪誒……」說著，他的音量放低了一些，「不過，我們一定會把你們都救出去的。」

　　梅根毫無波動的內心泛起了漣漪，她偏過腦袋，深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

　　「他們……是不是昨天他們把你推走之後做了些什麼？」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上去突然有些生氣。

　　說實話，梅根真的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覺醒來隻覺得自己渾身疼痛，但是似乎是習慣了，後來慢慢地就不疼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對著男孩吼道，「閉嘴，新來的！」

　　男孩挑了挑他略粗的眉毛，然後有些憤怒地扯起嘴角，「抱歉，我偏不。時間雖然還沒到，但我已經受夠你們對我們的所作所為了。」

　　話音剛落，他渾身突然像是炙熱的太陽一樣泛著火光漂浮起來，明明是拉丁裔但皮膚卻突然一下子變得炭黑，身上還跳動著火舌。

　　他脖子上的項圈瞬間化為灰燼。

　　與此同時，實驗人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拿出對講機似乎是想要報告情況，但在男人抬起手之後，一道刺眼的能量從他的手中擊至那個對講機。

　　但下一秒，不僅僅是對講機被粉碎，連拿著對講機的實驗人員都一下子飛出去好遠直到撞到了牆壁上，他捂住嘴，「Oops……抱歉，一下子沒控制好力量。」

　　解決完實驗員之後，太陽黑子羅伯托回過頭來看著被綁在床上突然陷入昏迷的梅根，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雖然如此，他還是利用從實驗員身上的裝置解除了梅根脖子上的項圈。

　　他剛剛伸出手想要摘下打開的項圈，梅根突然抬起頭，睜開了泛著紫光的眼睛。

　　……等等，紫光？

　　「梅根？你還好嗎？」他試探著問道。

　　她抬起頭的同時，整棟樓開始輕微地震動起來，連空氣中彌漫著不祥的氣息，羅伯托能感覺到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而起源正是疑似快要暴走的梅根。

　　「梅根！」他又一次喊著她的名字，但見到對方依舊沒有反應，羅伯托試探性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但皮膚在剛剛接觸到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在來這裡之前從太陽中吸收的能量被轉移到了她的身上，有什麼正蓄勢待發。

　　然而這棟樓裡不僅僅只有他們兩個和那些該死的實驗員，還有他們的同胞還有和他一起剛剛畢業的小隊成員們。

　　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情，梅根都必須被阻止。

　　但羅伯托第一時間卻在猜測著，這個瘦小的姑娘身上一定經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

　　他不顧自己幾乎要被吸收殆盡的能量，一種不明的衝動讓他突然將梅根緊緊地攬在懷裡，「現在已經安全了……別擔心，我、還有我的同伴們都會保護你的。」

　　震動一下子停止了，懷裡小姑娘的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她先是摸了摸脖子，然後又茫然地抬起頭來。

　　見到是羅伯托，梅根突然有些羞澀地歪著腦袋笑了起來，和之前的她判若兩人，「是你救了我嗎，羅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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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38

011.Nothing

　　羅伯托看上去有些疑惑，但他覺得或許之前梅根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所以怕得一言不發。

　　與此同時，外面的警報聲的頻率越來越高，混亂的腳步聲也在逐漸逼近。

　　「你去把其他人救出來，接下來的交給我。」說完他一下子竄了出去，快速地將那些手持特殊武器的武裝人員擊退。

　　梅根愣了一會兒，但還是蹙著眉頭照做，走到了裡面的走廊，將一個個同胞解除了項圈的禁錮。

　　其中一個金髮男子見到梅根手裡的裝置，神色一凜，「怎麼回事……難道是羅伯托沉不住氣先動手了？」

　　梅根沒有回答，只是解開了他的裝置，但下一秒，有些著急地他全身發出耀眼光芒，一下子沖了出去。

　　她挑了挑眉頭，但依舊只是聽話地做著之前羅伯托讓她做的事情，將之前與她一起被關起來的變種人解放出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了戰鬥，太陽黑子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局面一下子逆轉了過來。

　　隨著梅根打開最後一個人的項圈，所有人一起離開了這裡。

　　*

　　「你這個白癡！」之前見到的金髮男子，也就是加農炮薩姆看著在偏僻的樹林裡暫時停歇的所有人，蹙起眉頭對羅伯托說，「你早了足足兩天就開始了行動，接應的戰鬥機都還沒來，你這是要讓他們都跑回去嗎？走回去也就算了，萬一對方跟著我們的蹤跡追上門來那該怎麼辦？」

　　羅伯托撓了撓臉頰，理虧地閉上了嘴。

　　「算了算了！」加農炮翻了個白眼，「我先回去，然後叫閃爍幫我們打開一個空間傳送門，你們現在這裡等我。」

　　說完，加農炮就像火箭一樣伴隨著煙霧離開了這裡。

　　而羅伯托回過頭看向了人群中一個人坐在火堆前發著呆的梅根，心裡的疑惑再一次冒了出來。於是他走到梅根身邊坐了下來，「你還好嗎，梅根？」

　　梅根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很好，羅伯托！你真是個好人，把我救了出來……」

　　羅伯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謙虛地說，「沒有啦……」

　　但梅根打斷了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所以如果你心情不好想要發洩情緒的話，你可以傷害我哦。」

　　「……誒？」羅伯托的表情和動作猛地一頓，「什麼？」

　　見到羅伯托一臉驚訝，梅根有些疑惑，於是歪著腦袋輕聲解釋道，「你可以把我傷得非常非常重……他們都喜歡這麼做呢。」

　　羅伯托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梅根，似乎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隨後他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但奇怪的是，脫掉項圈之後，我身上的傷口都消失了呢……」梅根憨態可掬摸了摸自己青澀的身體，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與之截然不同的內容，「其實我倒挺享受的，無論是性/虐還是這裡的電擊實驗什麼的。」

　　她偏過腦袋歎了口氣，「但是梅根好像挺害怕這些的，每次都會一言不合躲起來讓我面對，真是個任性的小孩子呐……」

　　「對了！」她興奮地盯著羅伯托，「你能灼燒東西呢！那你一定會滿足我的對吧？」

　　雖然從羅伯托已經是賽維爾天賦學校裡的畢業生了，但他也只才不過是剛成年的年紀，聽到梅根所說的話，感覺像是突破了他對惡的所有認知。

　　羅伯托忍不住緩緩地用雙手捂住了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那裡見到梅根時，她說自己叫做M1，已經十六歲（但看上去顯然不像），只以為她是在樂觀地和他開玩笑。

　　他還吐槽說這是個什麼鬼名字，於是她翻了個白眼說那就叫她梅根吧。

　　他開始覺得這可能不是玩笑，梅根很有可能和X教授的兒子大群一樣患有多重人格。

　　但梅根看上去只是個孩子，哪怕變種人的身份讓她不會像普通人一樣，也應該和他們一樣在學校裡度過幾年叛逆的時光。

　　只是，只是絕不該是這樣……

　　他的手複而緊緊地攥成拳頭，聲音沙啞且隱含怒氣，「是誰對你做了這些？是誰？！是那些實驗員嗎？」

　　「他們只會無趣的電擊呢，所以我才想離開這裡。不像之前那些綁架梅根的人，他們嗯……哎呀？你的眼圈怎麼紅啦！」梅根有些慌張地半跪在他的身邊，周圍的變種人好奇的看了過去。

　　而梅根……或者說是M1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梅根的姐姐好像會這樣對忍不住快要哭起來的梅根這樣做來著……」

　　說完，她又一次旁若無人地將腦袋輕輕地湊到了羅伯托邊上，仿佛是純潔的天使般輕柔地親吻上了他的額頭。

　　他黑色的卷髮似乎戳到了M1的鼻子，於是她忍不住放開了他並且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M1彎起眼睛拉長仍顯稚嫩的聲音說，「要堅強哦，羅伯托。沒有什麼能打倒我們的，對不對？」

　　*

　　「你現在要做的是認罪。」面前的律師如此對阿萊西亞說。

　　「認罪？」阿萊西亞忍不住扯起嗓音尖叫著，「我如果要認罪為什麼還會叫你來？」

　　緊接著她放低音量低吼著，「你應該去收買陪審團。」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了這行不通了，這次的陪審團足有12人，首先我們不知道那些人可能有誰，其次就算我們在休庭期進行賄賂，只要有一個人拒絕受賄那麼這件事情就不可能被達成。」

　　「那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要不是萊……要不是有人對你的案件有興趣，我確實是不會來了。」

　　阿萊西亞抬起頭，緊緊地盯著他，她現在不在意到底是誰對她的案子感興趣，但只要有早日離開的機會，她就絕對不會放過。

　　「聽說過嗎？從去年開始一種叫做庭上紀錄片的視頻被允許為法官介紹罪犯的個人經歷和性格來參考作為最終量刑的依據，我會請專業的導演幫你完成這部片子。甚至有可能爭取到緩刑，這樣你不用坐牢，只要不再一次被抓就可以了。」

　　「我……我好像確實聽說過這種紀錄片。」

　　「那把你認識的親戚、鄰居和同事的名字寫下來吧，這些人可比陪審團容易賄賂。」

　　阿萊西亞的手微微顫抖，但她知道只有這樣自己才可能儘快的離開這裡。

　　將一長串她覺得可能會幫自己的人名寫下並交給對方之後，阿萊西亞抬起頭，「我沒有天真到一個陌生人會願意無償幫助我，那個人到底是誰？」

　　律師拿著紙條冷漠地站了起來，「等判決結束之後，你就會知道的。」

　　說完，對方離開了這裡。

　　而阿萊西亞也被帶入了自己的羈押室中，顯得稍稍鎮定了一些。她盯著監獄頂端斑駁的牆壁，喃喃自語道，「哪怕是付出所有……依舊沒有什麼能打倒我，沒有。」


012.Baldhead

　　羅伯托心不在焉地帶著M1走在學校的走廊裡，和他相反，她的臉上洋溢著興奮地表情，瞪著一雙閃閃發光大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好奇地看著來來往往和他們一樣擁有特殊能力的學生們。

　　突然，羅伯托在走廊的盡頭停了下來，M1歪著腦袋，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帶自己來這兒。

　　「教授。」羅伯托的嗓音有些艱澀，「我覺得……你應該看看這個小姑娘。」

　　「嗨，羅伯托。」一個光頭老爺爺坐著輪椅上轉了個彎，他先是對羅伯托露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然後慢慢地偏過腦袋看向梅根。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M1……或者你可以叫我另一個人格的名字，梅根。」

　　查理斯的眼神慢慢地變得嚴肅起來，「你的……什麼？」

　　M1一下子沒有說話，而羅伯托則開口道，「梅根，賽維爾教授不僅我們的院長，也是一位心靈感應能力者，或許——我知道這有些困難，但……你能夠願意讓教授幫助你，看看你的記憶什麼的嗎……」

　　無論是梅根還是M1或者是其他誰，自然是不願意讓別人翻看自己的記憶的。

　　但M1看到羅伯托擔憂的眼神，突然有了一個有些奇怪的想法。

　　或許當羅伯托不再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會考慮灼燒她？

　　「好吧，老爺爺。但我希望你別把M2給惹毛了，不然我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些什麼事情呢。」她善意地提醒道。

　　查理斯的眉頭微微蹙起，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說，「放輕鬆，梅根。」

　　梅根小大人般的聳了聳肩膀，然後嘟囔著嘴說，「好吧，希望你不會覺得難以接受？」

　　……

　　羅伯托雙手抱胸靠在牆壁邊上，沉默地看著房間裡的另兩個人。

　　一個是他萬分尊敬的X教授，另一個是他從實驗室裡救回來的小姑娘。從小生活優渥的羅伯托從來不會有這種體會，被人所畏懼，被人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直到某一次他的能力顯現，就和梅根差不多大的時候。

　　X教授幫助了他，所以他相信這也一定能幫到梅根。

　　儘管如此，羅伯托看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的X教授，突然開始有些擔心了起來。

　　梅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甚至全身上下的氣息突然發生了變化。

　　她的身體變得炭黑，甚至還漂浮著和羅伯托很像的火舌——不，這就是他的能力，但不僅如此，火舌周圍還縈繞著藍色的電流……怎麼會——？

　　梅根的神情猙獰，似乎處在即將爆發的邊緣，房間裡不知從哪裡刮起了風。

　　教授桌上的紙全都隨風胡亂地飄了起來。

　　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恐懼油然而生。

　　羅伯托曾經只在歐米茄級別的變種人身上有類似的感覺。

　　「教授！」羅伯托的手放了下來，有些緊張地想要往他們靠近。

　　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他整個人像是被其他人控制住一樣，感覺自己的靈魂被裝在了不屬於自己的容器裡，一動也動不了。

　　但很快，所有的動靜——風、紙甚至閃電還是火舌都瞬間停止了下來，羅伯托差點就丟臉地坐到了地上。

　　而梅根則倒在了地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恢復了之前天真的模樣。

　　坐在輪椅上的教授捂著胸口一個大喘氣，將羅伯托拉回了現實。

　　「您還好嗎，教授？這到底是……」他看上去既茫然又擔心。

　　查理斯又是兩次深呼吸，終於感到好了一些，遲疑地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什麼？」羅伯托有些不明白。

　　「這些記憶對於她來說太難承受了，以至於產生了一個以接受痛苦為樂的受/虐型人格和一個將痛苦轉化為力量的殘暴人格。為了防止事情變得更糟……我不得不清除了這個孩子的所有記憶。」

　　*

　　阿萊西亞從法院出來，刺眼的陽光讓她差點睜不開眼睛，照相機的閃光燈和吵鬧的人群更是讓她有些恍惚，她在想到底是誰幫助了她。

　　至於審判……陪審團確實判她有罪，但並不是三年監/禁，而是……三年緩刑。

　　雖然她在三年內不能再被警方抓住把柄，但至少，她能夠繼續調查梅根的線索，能夠把那些參與綁架殺害梅根的人給揪出來。

　　然後那種滋味一個個地全都還給他們。

　　她的律師打開車門，示意阿萊西亞坐進去。

　　雖然她並不想和他一起離開這裡，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根據已有消息繼續追查下去，但阿萊西亞並沒有其他的選擇，而且她也想知道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

　　阿萊西亞相信不會有人會無條件的付出來幫助陌生人的。

　　那些助人為樂的人根本就是為了滿足自己可笑的心理，想讓所有人尊敬他們，想讓所有人都感謝他們，亦或是想要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贖罪。

　　車平緩地行駛著，然後在一棟高樓大廈前停了下來。

　　萊克斯集團。

　　阿萊西亞原本緊蹙的眉頭緩緩地舒展了開來，她覺得自己或許猜到了原因。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作為前FBI的一員，阿萊西亞曾經不知聽誰聽說過一件事情，那就是萊克斯盧瑟受雇於政/府來限制超人的權利——不過顯然都失敗了。

　　至於她為什麼會記的那麼清楚，大概是因為當時她挺驚訝政/府竟然不喜歡超人。

　　阿萊西亞曾以為人人都愛超人。

　　但事實顯然不是，至少她就恨超人。

　　雖然猜到了或許與超人有關，然而隨著透明電梯的緩緩上升，阿萊西亞的心中依舊愈發沒底。

　　他為什麼要來找自己呢？她只是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

　　「叮——」電梯升至頂層，門緩緩打開，阿萊西亞跟著男人往裡走。

　　極具現代化的裝飾和弧形的豪華沙發出現在她的眼前，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他並不太高大，愜意地靠在上面。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阿萊西亞的視線總忍不住看向他光禿禿的腦袋。

　　「歡迎！親愛的阿萊西亞•麥勒斯小姐。」他雙手攤開，然後露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希望你能看在我幫了你一個忙的份上，也幫我一個小忙，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

　　「誰？」阿萊西亞下意識的問。

　　「超人。」


013.Killed

　　阿萊西亞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起來，甚至有些挑釁地說，「吸引超人的注意力？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做到？我只是個普通人，和你一樣。」

　　萊克斯臉上的肉輕輕一顫，又很快地恢復了微笑，「你相信力量/權力是無辜的（power can be innocent）嗎？」

　　「什麼？」阿萊西亞蹙起眉頭問。

　　「哈！美國最古老的謊言……如果他是全能的神，就不可能具有人性；如果他有人性，就不可能是全能的神！我不用證明，你就能知道這一點……絕對的力量本身就是罪孽深重！他沒能救了你的妹妹，超人辜負了你……」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會兒像是神經質地喃喃自語，一會兒又像是瘋了一般的大喊。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你想幹什麼？」

　　萊克斯靠近阿萊西亞，發出奇怪的哼笑聲，並捏住了她的下巴，「哼哼哼……我已經說過了，幫我吸引超人的注意力。」

　　「你想要幹什麼？」阿萊西亞抬起頭警惕地問。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之前說你和我一樣都是普通人——不不不，我和你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哦！如果你還有疑慮的話，那請放心，我不會傷害超人的。」——他只是會傷害超人最親近的人，來證明自己是對的罷了，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比超人更優秀。

　　「噢！作為回報，我會幫你找到參與你妹妹綁架的所有人的，怎麼樣？」萊克斯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甩開了阿萊西亞的下巴，並拿出手帕細細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阿萊西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動作，畢竟他是萊克斯集團的CEO，有著足夠多的人脈，比她一個人肯定強了不少，但她忍不住提醒道，「你就不怕超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嗎？別忘了，他有超級聽力。」

　　「哦！」萊克斯拉長聲音，露出了一幅有些意外且緊張的表情，「就好像我沒有想到似的。」

　　他翻了個白眼，「這裡都是密閉的，他本來就聽不到，更何況現在他很虛弱。」

　　「虛弱？」阿萊西亞蹙起眉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這和你沒有關係，你是選擇找到傷害你妹妹的所有參與者，還是選擇關心超人——你覺得他值得？」

　　阿萊西亞的垂下眼簾，她覺得萊克斯盧瑟沒有說錯，超人不需要也不值得自己的關心，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幾乎沒有什麼能傷害他，就算盧瑟有氪石，也從沒見他哪一次成功過。

　　但她不一樣，阿萊西亞不僅僅不像超人有特殊的能力，更不像萊克斯盧瑟有財富和頭腦，她必須抓住機會。

　　然而阿萊西亞害怕對方只是利用自己，她有些謹慎地說，「先告訴我是哪些人參與了傷害梅根！」

　　萊克斯盧瑟臉色不善地看著她，兩秒後他才笑了起來，「成交，我希望你能儘快說到做到，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你妹妹究竟經歷了什麼了。」

　　阿萊西亞在他陰鷙的目光下打了個寒顫，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

　　離開萊克斯集團的阿萊西亞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一時間有些茫然。

　　她抬起手看向了紙條上面的位址，突然開始顫抖起來。

　　那是布蘭特目前的住址，在阿萊西亞羈押期間，他反倒是被保釋了。

　　所以他現在不在監獄裡，而是在她可以到達的地方。

　　阿萊西亞的喉間忍不住發出壓抑的笑聲，然後抬起頭，仿佛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標一般。

　　她——阿萊西亞•麥勒斯，要先去讓罪魁禍首布蘭特克裡斯滕獲得他應有的懲罰。

　　僅僅只是死亡都不夠他贖罪。

　　阿萊西亞戴上墨鏡——因為最近多次被牽扯入案件之中，走在路上有不少人都會認出她。

　　不是每個人都會看那些明星的電視劇電影綜藝節目，但幾乎所有人都會看新聞，更何況是兩次震驚到美國的案件。

　　她行色匆匆地攔了一輛計程車，計程車司機好奇地打量了她幾眼，「你看上去有些眼熟。」

　　阿萊西亞看了男人一眼，「閉上你的嘴。」

　　半個小時後，阿萊西亞下了車。

　　她重重地關上門，然後意識到自己今天本來是自己出席法庭知道自己的最終判決的日子，□□自然是不能攜帶的。

　　那她能怎麼樣？

　　阿萊西亞每天做夢都是如何折磨他殺死他，然後醒來的時候模擬殺死布蘭特的不同情形。

　　男女性的體能差異讓阿萊西亞就算是拿著武器都很難做到。

　　即使她受過專業訓練，多年來都在努力鍛煉身體，但阿萊西亞在這方面就是沒有多大天賦。

　　但阿萊西亞現在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殺了他，趕緊殺了他。

　　她沒多餘的時間思考這些問題——或許是有的，但是阿萊西亞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她按下電梯的按鈕，慢慢的等待著到達她想要到的樓層。

　　靜謐的樓層裡，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回蕩。

　　阿萊西亞在一間房前停了下來，她的呼吸有些顫抖，然後緩緩地抬起手，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漫長的時間過後——或許也沒過那麼久，房間的大門並沒有打開。

　　她突然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出去了，那事情就有些糟糕了。

　　阿萊西亞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如果在走廊上等的話，布蘭特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發現她。

　　她希望對方只是在房間裡沒有聽到，於是繼續用力地敲門，並且壓低嗓子說，「您好，您的外賣！」

　　房裡始終沒有回音，而阿萊西亞敲著敲著卻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腐爛味，當中還夾雜著臭雞蛋的氣味。

　　之前急著敲門沒有注意，現在在門前站久了，味道似乎越來越濃烈，讓阿萊西亞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左右看了看空空的走廊，然後將耳環摘下，上面的鉤子其實是鍍銀的，可以用來開鎖。阿萊西亞在警校裡學過這個，但由於緊張，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直到額頭上都佈滿了汗珠才聽到了「哢嗒」一聲——門開了。

　　阿萊西亞勾起嘴角，將耳環戴好，複又打開了門把手。

　　惡臭撲面而來，這一回她確定了，這個味道是屍臭味。

　　但……怎麼就？

　　她捂住鼻子順著氣味往裡走。

　　看到一個身影背朝阿萊西亞「坐」在沙發上，下了她一大跳。

　　阿萊西亞疑惑地圍著沙發繞了半圈，視角逐漸清晰，與此同時她的表情逐漸僵硬。

　　怎麼會？她都還沒有親手報仇，他怎麼能就這樣死掉？！

　　阿萊西亞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死的……分明是布蘭特克裡斯滕！


014.Crime

　　阿萊西亞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布蘭特死了？那她該怎麼辦？

　　——她的最終目的的確是想讓他死，但當事情真的發生，阿萊西亞一下子茫然了。

　　而且布蘭特也不是死在她的手中，不僅阿萊西亞沒能報成仇，很多事情自然也變成了迷，她永遠也無法得知為什麼他就不肯放過他們一家，麥勒斯一家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做。

　　但阿萊西亞突然又覺得有些喜悅，他終究是死了。

　　如果她沒有來這裡，或許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會發現，布蘭特最終只會孤獨地在這兒腐爛掉。

　　她喘著氣，然後笑了起來，突然覺得一切都荒謬急了。

　　然而笑著笑著，阿萊西亞的眼眶又忍不住濕潤起來。

　　就算他死了，梅根也回不來了。

　　就算梅根死後會前往天堂，她也和布蘭特一樣，在死前遭受著不為人知的痛苦，在死後無聲地死掉腐爛掉最後殊途同歸。

　　阿萊西亞甚至連梅根的屍體都沒有找到，梅根就永遠地消失在她的生命裡，她甚至連親吻一下梅根稚嫩的臉頰沒法做不到了。

　　布蘭特說梅根已近死了！

　　而死去的他則會被當作受害者，哪怕他的罪行證據確鑿，阿萊西亞也沒有機會親手讓他受到懲罰了。

　　明明他才是該被傷害的那一個！布蘭特該被千刀萬剮！

　　阿萊西亞有些痛苦地捂住腦袋，三兩滴水珠沾濕她的睫毛隨後脫離她的眼眶滴落在凝結著血液的地磚上，緩緩地在地上暈開。

　　她抬起頭，壓抑著嗚咽聲，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然後借由紙巾來到不遠處的敞開式廚房拿起了一把小刀。

　　緩緩地繞開血跡，阿萊西亞站在沙發後，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冷靜地思考自己不能碰到些什麼，阿萊西亞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然後她的視線移向了布蘭特的屍體，拿著小刀的手緩緩地舉了起來。

　　阿萊西亞恨他帶走了梅根的性命，恨他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恨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內心的怒火和痛苦讓阿萊西亞幾乎感到窒息，眼前的畫面重重疊疊，仿佛內心有什麼邪惡的聲音在說，「刺透他！穿透他！那都是他應得的！」

　　……

　　但正當她想要用力地將手中的刀刺下之時，阿萊西亞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窗外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她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過來。

　　阿萊西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她只是……只是太恨他了，但拿他的屍體洩憤根本毫無意義，反而還會惹上一身腥。

　　警笛聲似乎不是沖著她而來，逐漸變得悠遠起來。

　　她手裡的小刀卻突然滑落在地上，發出輕輕碰撞的清脆響聲。

　　阿萊西亞緩緩地蹲下，將腦袋埋在了膝蓋裡，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才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裡。

　　*

　　最近工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堆積在了一起，克拉克在記者這個行業裡本就不如露易絲這位獲得了普利策獎的女性優秀，加上上一次在她單方面看來的「不歡而散」，她拒絕了克拉克繼續和自己一起行動，倔強地寧願一個人單幹。

　　克拉克也沒有辦法，只得以超人的身份暗中關注著露易絲。

　　而作為超人，不知為何，大都會附近的犯罪率正在快速上升。

　　不知道是在試探著他最近是否處在虛弱的狀態，還是在讓他疲於奔命，忽略那些他真正應該關注的事情——就比如……梅根案。

　　但之前就說了，除非他們自露馬腳，否則連專業的網警都無法在暗網上找到真凶，因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線索。

　　突破點似乎就在那位嫌疑人布蘭特身上，而他則在前不久就已經被保釋出獄了。

　　克拉克始終覺得或許能從對方身上獲得線索。

　　但超人不會像蝙蝠俠那樣對敵人威逼利誘，他會選擇去注意對方的行蹤。

　　而當超人找到布蘭特的行蹤之時，他漂浮在玻璃窗外，透過玻璃後才發現，原來對方已經失去了性命，僵硬地坐在沙發上。

　　他一時間有些震驚又有些挫敗，房間裡還被翻得亂七八糟，但超人直覺他並不是因為入室搶劫而死。

　　那是誰殺了他？

　　……會是前不久剛出獄的阿萊西亞麥勒斯嗎？

　　正當他想得入神之際，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您好，您的外賣。」本想就此離開的超人一愣，雖然對方壓低了嗓音，但他仍舊認出了門外的人的身份。

　　想到上一次阿萊西亞麥勒斯對他的嘲諷，超人遲疑著靠在了牆後。

　　他垂下眼簾，但房間裡的聲音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先是驚訝地吸氣聲，然後是笑聲，隨即笑聲又轉而成為了嗚咽聲。

　　他現在可以確信人並不是阿萊西亞殺的了。

　　超人透過玻璃窗看向裡面，阿萊西亞的神情恍惚仿佛並沒有注意到他。

　　不僅如此，她面無表情的臉上掛著淚痕，從廚房裡拿出了一把刀走向了布蘭特的屍體前，緩緩地舉起了手。

　　她的眼中蘊含著沉重的仇恨，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急切地需要一個突破口發洩。

　　超人——或者說是認為自己擁有人性的克拉克肯特遲疑了，他知道自己可以也應該阻止阿萊西亞的行為——畢竟在法律上這依舊屬於犯罪。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看著阿萊西亞舉起小刀的身體搖搖欲墜，他甚至懷疑對方可能立即就會倒下去。

　　阿萊西亞最終沒有把刀刺下去。

　　窗外傳來的警笛聲似乎讓她回過神來，手中的小刀最終跌落在地面上，她捂著臉蜷縮成了一團，開始無聲地哭泣著。

　　明明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不知道為什麼，克拉克覺得自己也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知道布蘭特這條線索已經斷了，所以自己必須儘快調查出真相。

　　但現在……他不得不先解決擺在眼前的犯罪。

　　超人緩緩地將醞釀著憤怒的目光放向了警車行駛的方向，蹙著眉頭離開了這裡。


015.Address

　　萊克斯盧瑟在幾天後給了阿萊西亞一份名單，上面只有名字和住址，沒有其他任何的身份資訊。

　　阿萊西亞看著這份名單突然有些暴躁，盧瑟顯然有能力或者說是足夠的人脈幫她查到那些人設計參與綁架傷害梅根的計畫。

　　但關鍵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誰？以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很想問，但阿萊西亞其實對這個人有點畏懼，哪怕是知道自己現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然而阿萊西亞別無選擇，她現在只能按照對方提供的位址，一個一個找上門，只能借此機會問出事情真相，然後讓他們付出應有的懲罰。

　　阿萊西亞根據地址來到了名單上第一個名字的住址門前，她將手裡的紙條放好，然後抬起手用力地敲門。

　　但敲沒兩下，門就被她直接敲開了。

　　阿萊西亞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看著門因為慣性緩緩打開，發出「吱呀——」的響聲。

　　她顯然是愣住了，但身體還是習慣性地邁出腳步走進了房間。

　　一個男人躺在地上，汩汩的鮮血正往外冒，意識到似乎有人，他掙扎著動了一下手臂，「救……救命……」

　　她先是退後了一步，因為沉重的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阿萊西亞下意識地想要離開這裡，但想到對方或許與涉及傷害梅根的兇手有關，她握緊全走了上去。

　　「梅根麥勒斯！你有沒有傷害過沒梅根麥勒斯？」阿萊西亞沖著他大聲喊道。

　　但男人看上去快要失去意識了，阿萊西亞順著流血的地方看去，他似乎是傷到了肺，估計很快就不行了。

　　「你快回答我！」阿萊西亞著急地追問道。

　　但男人只是呆呆的看著阿萊西亞，眼神逐漸暗淡了下去。

　　阿萊西亞抱住腦袋，內心感到挫敗極了。

　　她下意識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於是阿萊西亞立刻離開了這裡。

　　她帶著疑惑和焦慮來到了地址上的第二個住址。

　　但剛剛到達那裡，就發現有幾輛警車停在附近，阿萊西亞緊張的往裡面張望，然後隨意的問了附近看熱鬧的路人，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好像是有人死了。

　　她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知道這裡自己不該久留，於是根據紙條上的資訊繼續到下一個住址。

　　緊接著，阿萊西亞戴上了兜帽，第三個，第四個……

　　後面幾個地方她不去也知道自己是就是被耍了，並且顯然有什麼陰謀正發生。

　　她意識到萊克斯給她的那張紙條上的名字，可能確確實實是參與了梅根的失蹤案，也有可能只不過是他故意給阿萊西亞來混淆她的視線。

　　因為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在比較混亂街區中的老舊公寓內，看上去也沒什麼錢，更是無一不被滅了口變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像是為了錢、為了心中的惡回去做這樣的事情。

　　但她可憐的梅根真的能讓那麼多人齊心協力聚在一起嗎？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那些幕後黑手還藏在深處逍遙自在，但她似乎永遠也接近不了真相。

　　阿萊西亞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深淵，永遠也看不見光明。

　　最後，她抱著試試的心態把名字輸入到搜尋引擎，大多數人都沒有查到什麼資訊，而只有一兩個人或許是因為前科比較嚴重而有一兩則報導提及。

　　但也正因為如此，阿萊西亞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的上司麥克沃倫。

　　阿萊西亞被停職了，她的證件都沒被沒收，自然也沒有辦法登錄系統調查其中一些有案底的人的身份。

　　可是麥克不一樣，他的等級本來就比自己高很多，作為刑事調查部門的組長，調用資料庫那些罪犯的資料自然是輕而易舉。

　　阿萊西亞突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覺得自己這回或許能夠找到線索。

　　想到這裡，阿萊西亞就立即出發去了華盛頓DC附近的一個居民區，她現在沒有被通緝，所以是光明正大的去的。

　　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阿萊西亞剛停下車，抬起頭卻發現沃倫家門前已經停了一輛車了，而車庫緊閉，這輛車顯然不是他自己的。

　　他有客人？

　　她不想無功而返，她真的很需要沃倫的幫忙……雖然她也知道麥克並不是一定就得幫助她。

　　但阿萊西亞希望他的客人能夠理解，畢竟……麥克可以說是她最後的寄託。

　　她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沒帶傘，她小跑著從車上來到他家門口，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

　　阿萊西亞抬起手，但是又開始遲疑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那個時候——一切還好好的，梅根出事之前沒多久——麥克還有約她出去喝過咖啡……簡單地說，他們有隨意地出來單獨見面過（date前的一個階段）。

　　但這在梅根出事之後顯然就已經無疾而終了。

　　阿萊西亞搖了搖腦袋，然後按下了門鈴。

　　麥克的房子在近郊，是一棟小型獨棟別墅，按下門鈴後過了大約有一兩分鐘，阿萊西亞才聽到了門裡的動靜。

　　下一秒，大門打開，只穿著褲子的麥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這樣的情形讓兩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嘿，阿萊西亞……」麥克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萊西亞也笑了笑，「嘿，麥克，不好意思又來麻煩你，但是我……」

　　「是誰在門口，親愛的？」一個女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阿萊西亞要說的話。

　　麥克側過頭看了裡面一眼，但沒有回答，而是蹙起眉頭問，「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聽說布蘭特死了，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嗎？」

　　阿萊西亞剛要張嘴，麥克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他，「親愛的，是你的朋友嗎？不介紹一下？」

　　兩個姑娘看清對方的身份，都愣住了，抱住麥克的是阿萊西亞竟然認識，這個姑娘是FBI前局長的女兒，也是管理他們部門的副局長助理，科莉。

　　科莉只穿著睡袍，想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只是單純地背靠背睡覺。

　　但這又與阿萊西亞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之間只不過是出去喝了一杯咖啡的上下屬交情而已。

　　見到來人是阿萊西亞，科莉將下巴放在了麥克赤/裸的肩膀上，露出了一副憐憫的表情，「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嗎？今天可能有點不太方便，但我們會儘量想辦法幫你的。」

　　說完，站在她前面的麥克離開露出了有些懊惱的表情，但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阿萊西亞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隨即她覺得自己再也不需要再為此難堪了，她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世界，越快越好。

　　最終她沒有說出自己的所求，而是在他們的驚呼聲下沖進了逐漸變大的雨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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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39

016.Normal

　　阿萊西亞覺得很噁心，噁心的想吐。

　　她感覺自己的胃部翻江倒海泛著酸味……想到他們在做些什麼，阿萊西亞就感到厭惡。

　　但又或許，阿萊西亞實際上是在厭惡著如此無能為力的自己。

　　她怎麼就逃走了呢？和為梅根報仇比起來，他們之間的不算事情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那她現在的行為又是在幹什麼？

　　阿萊西亞應該拋棄自己的自尊求他們幫忙調查這些名單上的名字，哪怕是做什麼都可以，而不是在意那些根本就不重要的事情。

　　真正該被厭惡的應該是她自己吧。

　　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被人耍得團團轉，或許幕後黑手正在哪裡嘲笑著她的愚蠢和天真。

　　……但她真的不行了，她辦不到。

　　就算是麥克願意幫她，更大的可能性也是什麼都查不到。涉及傷害梅根的人已經不是普通人的級別了，巨大的陰謀盤旋著，怎麼想她也沒辦法辦到吧。

　　仿佛是長久以來支持阿萊西亞的動力逐漸消失，她一下子萬念俱灰。

　　阿萊西亞一腳重重地踩下刹車，身體因為慣性猛地往前沖。

　　她打開車門，扶著路邊的電線杆，低下頭真開始的嘔吐了起來。

　　雨還未停，一點一滴落在阿萊西亞的身上，明明沒有重量，明明現在還是夏天，但仿佛像是冰冷的尖刺在不停地紮著她。

　　雖然因為自己什麼都沒能做到而愧對梅根，但阿萊西亞好想去見她。

　　想要和她道一萬次歉、說一萬次對不起，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由於這幾個月來阿萊西亞一直都沒有好好吃東西，身體已經瘦了不少，肚子裡更是吐不出什麼東西，只是一個勁地吐酸水。

　　阿萊西亞看上去顯得異常的狼狽，夏天的雨還是有些涼爽的，很快就讓她全身濕透了。

　　但她看上去似乎並不在意。

　　阿萊西亞現在最困擾的事情就是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去見她的梅根。

　　*

　　阿萊西亞站在她所住公寓的樓頂，此時此刻，雨水已經停止，仿佛代表了阿萊西亞猶豫不決的心情一般，現在已經想清楚了。

　　她不想受盧瑟的脅迫與那個超人為敵——雖然她確實厭惡超人，但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頂樓的風有些大，天也陰沉沉的，但即使阿萊西亞的衣服還沒有幹，她也沒有露出一絲感到寒冷的表情。

　　畢竟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她站上了頂樓的邊緣，張開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阿萊西亞的身體搖晃著，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不管是她的梅根也好，仇人也罷，她失去了工作，自作多情喜歡的人。

　　還有很多遺憾，但顯然已經不是她這個普通人能解決的事情了。

　　趕緊和這個世界告別吧，哪怕自己死去之後，估計哪怕是登上了新聞也不會有什麼人在意，誰叫她是一個……從頭到腳都是失敗的人呢。

　　Oh，F*ck……她該不會是又想要哭了吧。

　　但就算是多麼不甘心多麼委屈，也沒有用呢。

　　畢竟她想要繼續活下去的所有動力，全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阿萊西亞的身體緩緩向前傾，那短短失去重心的一點時間仿佛變得十分漫長，漫長到她仿佛聽到了誰的驚呼聲。

　　……然後是接連不斷的嘈雜聲。

　　但處於失重狀態的阿萊西亞顯然沒有多餘的經歷關注這些。

　　此時此刻，時間仿佛又變得特別快，阿萊西亞的身體快速下墜，心臟仿佛要跳出胸口。

　　她閉上眼睛，但在以為自己即將與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似乎從下往上托住了她，然後是響徹雲霄的歡呼聲。

　　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的阿萊西亞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有意識。

　　阿萊西亞用力地睜開眼睛，深藍色覆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視線上移，她看到了一雙懸空著的暗紅色的鞋子和斗篷。

　　……再怎麼遲鈍她也明白自己處在了什麼情況之下。

　　「Asshole！趕緊放我下來！」阿萊西亞用力地掙扎著，她的肚子被堅硬的外星人肩膀硌得疼。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超人阻止了她的一心求死。

　　阿萊西亞被扔到了地上，而超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在幹什麼！」阿萊西亞揉著磕到的肩膀，看上去顯得有些憤怒，「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就這樣放棄了？既然如此，和死亡比起來，這些疼痛並不算什麼。」他冷漠的說。

　　「……哈！」阿萊西亞感到荒誕的笑了，「你懂什麼？你他媽的懂些什麼？也是啊……你怎麼會有我們人類的這些可笑煩惱呢？」

　　她冷笑地說著對克拉克來說顯得十分刻薄的話，「一個外星人，是不會有人類的感情的。所以你會覺得這樣尋死覓活的我很可笑吧……」

　　而阿萊西亞的呼吸沉重了起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眼圈通紅地爭辯著，「但我該死地就是一個普通人！我不會飛，沒有錢也沒有權……在發現所有的知情人一個個死去之後，你覺得我還能做些什麼？」

　　「我不想與你為敵，超人。」阿萊西亞放慢了語氣，「雖然我心底裡始終怨恨你沒能救梅根，但我並不能對你怎樣。」

　　她閉上眼睛艱難地說著，「既然……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上天註定我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或許只能在我死後才能知道了。」

　　「你真的這麼想？」他抬起眼睛，緩緩靠近阿萊西亞問道。

　　在如此完美的超人的注視下，阿萊西亞的內心一瞬間突然開始迷茫了起來，甚至感到自慚形穢。

　　但很快她移開了本與他相接的視線，「別多管閒事了，超人……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什麼意思？」超人的眉頭微蹙，看上去有些不明所以。

　　阿萊西亞又看向他，她其實本不想說的，然而阿萊西亞有些心如亂麻，即使如此她還是故作冷靜地勾起嘴角，「萊克斯盧瑟有找過我，威逼利誘我似乎是想讓我幫他一起除掉你，但我對此並沒有興趣。」

　　「盧瑟……」超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突然，他意識到了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什麼。

　　——瑪莎！是瑪莎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他驚慌地瞪大了眼睛，這樣的表情讓一直觀察著超人的阿萊西亞有些意外。

　　「瑪莎！瑪莎在哪裡？！」他用力地抓住阿萊西亞的肩膀，憤怒地問道。

　　但阿萊西亞還是第一次見到情感如此外露的超人，面對這樣的他阿萊西亞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害怕，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什麼瑪莎？我、我不知道……」

　　見她的表情不似作偽，超人鬆開了手，似乎稍稍冷靜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阿萊西亞，然後立刻離開了這裡。

　　阿萊西亞被強烈的氣流吹得睜不開眼睛，當她睜開眼的時候，超人的身影已經只剩下一個很小很小的點，能看見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他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痕跡。

　　她張了張嘴，然後伸出腦袋看向地面，下面的人已經散開了，而超人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雖然她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盧瑟讓她吸引超人的注意力。

　　那她剛剛的行為……是不是算是做到了吸引了他的注意。

　　想到這個可能性，阿萊西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難道……不知不覺之中，她做了萊克斯盧瑟的幫兇？

　　看他的表現，那個瑪莎好像對超人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阿萊西亞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四肢冰冷。

　　雖然一開始有遲疑過，但她根本就不想為虎作倀。

　　哪怕超人沒能救梅根，為此感到憤怒的她還曾心懷惡意地詛咒他，但……但這不一樣！

　　就算只是陰差陽錯地做到了盧瑟希望她做的事情，這樣的行為又和那些傷害她、傷害梅根的人有什麼區別！

　　阿萊西亞立刻轉過身跑進了樓內。

　　跑出公寓的大門，想要做些什麼彌補過錯的阿萊西亞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因為，她就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普通人啊。


017.Martha

　　阿萊西亞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了自我了結的勇氣。

　　超人的事情或許只是一個藉口，為自己不想贖罪的藉口。

　　想到這裡她就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阿萊西亞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失魂落魄。

　　她抬起頭，不小心瞥到了迎面而來行人的目光，感覺似乎每個人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於是阿萊西亞立刻低下了頭，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或許也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她，但事到如今，阿萊西亞最恨別人利用她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這是阿萊西亞作為一位姐姐和一名前FBI探員的最後底線。

　　她突然意識到超人並不像她想像地那麼萬能，畢竟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重要的人遇到了危險。

　　似乎和可憐的阿萊西亞也沒有什麼不同。

　　私心來講，阿萊西亞曾希望超人能夠品嘗到和她一樣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因為他沒能救出梅根。

　　但她卻突然感到有些內疚，畢竟是阿萊西亞害得這件事情真的發生。

　　可惡。

　　阿萊西亞茫然地不知走了多久，一抬頭快來到了附近人煙稀少的郊區，德拉瓦灣附近。開始繼續發起了呆。

　　阿萊西亞開始忍不住在想萬一人真的被她害死了那她該怎麼辦？

　　……但應該不會吧！畢竟那可是超人啊。

　　話音剛落，一抹紅藍混合的顏色從遠處向阿萊西亞這個方向飛了過來，阿萊西亞先是愣了一秒，然後有些害怕地閉起眼睛。

　　她覺得超人一定是來找她復仇的。

　　明明……明明不是她的錯。

　　阿萊西亞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以為他的鋼鐵之軀即將傷害自己。

　　但下一秒，他竟然直直地沖入了德拉瓦河中，水面跳起巨大的浪花，阿萊西亞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住自己，但還是被水花打濕了身體。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當阿萊西亞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立刻沖到了河邊的欄杆上，彎下身體往水面上看。

　　此時此刻的水面上除了飄著幾個泡泡，仿佛剛剛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但超人剛剛確確實實沖入了河水之中……難道他想不開……？！

　　阿萊西亞正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什麼的時候，下一秒，一個巨大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物體從水面上升起，伴隨著嘩嘩的水流聲阿萊西亞定睛一看，是超人托舉著大型潛水艇飛出了水面。

　　緊接著，他迎面將潛水艇移動到阿萊西亞前方的岸邊，堪堪擦過她的頭頂，但超人一眼都沒有看向她。

　　潛水艇在阿萊西亞的不遠處落地，感覺連大地都在顫動。

　　這是阿萊西亞第一次直面感受到超人的力量。

　　雖然只有三兩個人，但行人們依舊紛紛尖叫著跑離這裡，而她強忍著恐懼又往前走了一步，發現超人憤怒地直接用手撕開了潛水艇的鐵皮，快步走了進去。

　　但當他走進去的同時，一股綠色的奇怪煙霧飄了出來。

　　阿萊西亞正覺得不對的時候，穿著小丑裝的一男一女從潛水艇裡被扔了出來，然後超人的眼睛泛著紅光，像是失去理智般的將一位兩鬢斑白失去意識的女士扛了出來並且快速地沖上來天空。

　　阿萊西亞朝著超人的方向露出了有些擔心的表情……怎麼想，那位女士也承受不了這個速度吧。

　　而就在此時，那小丑打扮的一男一女吸引了阿萊西亞的注意力。

　　很快，哪怕是對那些超級英雄或者超級壞蛋不甚瞭解的阿萊西亞，也意識到了他們是誰。

　　哥譚的小丑和小丑女。

　　但……雖然這裡和哥譚之間只相隔一個德拉瓦灣，可是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趕緊走人吧，哈莉。」阿萊西亞隱約聽到小丑如此說道，「明明就是個神，卻自欺欺人地以為自己是個人。我猜當他反應過來之後，肯定會把我們揍個半死。」

　　「啊……但是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潛水艇∼」

　　就在這時，小丑的目光一偏，放在了不遠處的阿萊西亞身上，他先是疑惑地歪著腦袋，然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萊克斯喊來的同夥嗎？還傻站著幹什麼？我勸你也趕緊逃，不然你可得再進一次監獄咯！」

　　話音剛落，阿萊西亞感到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一樣連同他們倆一起不知被誰被掠倒在地。

　　似乎是正義聯盟的幾位超級英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阿萊西亞叫不全名字。

　　「這是……稻草人的恐懼毒/氣！」認出綠色煙霧是什麼的蝙蝠俠開始向小丑逼問瑪莎的下落。

　　而小丑則不為所動，得意洋洋道，「事實就擺在你們眼前，而你們不願意相信。反正當那個女人的心臟停止跳動的時候，所有人都將一齊死去。」

　　當大家意識到事情不對用通訊設備聯繫超人他中了混合了氪石的恐懼毒/氣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她的身後方向爆發出劇烈的爆炸聲轟鳴聲，強烈的氣流使得阿萊西亞的身體不受控制地低下頭往前撲。

　　她回過頭往後看，卻震驚地看著身後的一大片蘑菇雲緩慢慢悠悠地升起，這、這是不是意味著……大都會被核彈夷為平地了？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阿萊西亞看向仍舊嘻嘻笑著的小丑突然崩潰地尖叫了起來，「你這個瘋子！！你他媽的都幹了些什麼？！」

　　在場所有人的面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

　　穿著紅色制服和綠色制服的兩位超級英雄則立刻消失不見，只剩下阿萊西亞最熟悉的蝙蝠俠和神奇女俠。

　　「我要將他們送去監獄。」蝙蝠俠沉著嗓子說道。

　　「在他們犯下如此惡劣的罪行之後？」神奇女俠蹙起眉頭似乎有些不贊同。

　　「克拉克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而殺死他們的。」

　　女俠閉上眼睛似乎是有些無奈，良久她艱難地點下頭，「……好吧。」

　　阿萊西亞似乎聽出了他們的言外之意，瞪大眼睛立刻開口道，「請不要將他們的罪惡強加在我的身上！我可不像他們有如此瘋狂的念頭去夷平我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兩人將目光投向她，當看清她是誰的時候，俱是一愣。

　　神奇女俠板起臉拿出了她的真言套索，綁住阿萊西亞，並對著蝙蝠俠說，「你帶他們先走。」

　　蝙蝠俠遲疑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

　　但阿萊西亞卻開始掙扎起來，「你在幹什麼！放開我！！」

　　神奇女俠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兩個重疊的人影突然越來越大，阿萊西亞抬起頭，發現超人托著之前那位女士緩緩地下降。

　　然後，他無力地跪倒在地，睜大的雙眼呆滯而無絲毫神彩，與之前高高在上的神判若兩人。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仿佛對眼前所見還是不敢相信，雙手緩緩收緊，將腦袋埋在了懷中一動不動的屍體之中，「瑪莎……母親。」

　　阿萊西亞發出了驚訝的吸氣聲，「母……親？」

　　她的聲音使得超人的動作一愣，他緩緩抬起頭，將視線落在了阿萊西亞的身上。


018.In The Name Of Love

　　阿萊西亞第一次看見超人如此悲傷的模樣，長久以來作為氪星之子、作為神，阿萊西亞以為他或許根本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而超人卻沉默著，低著頭輕輕拂過瑪莎的額頭，將隨風飄動的灰白碎發捋到了她的耳後。

　　「我殺死了我的母親。」超人的聲音帶著細碎的、壓抑卻難掩痛苦的哭腔。

　　只不過是簡單而輕柔的動作，但阿萊西亞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濕濕的。

　　「克拉克……」神奇女俠下意識地開口道，打破了靜寂，「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瘋子策劃的。」

　　他抬起頭，抱著懷中的母親緩緩地站了起來。

　　而那個已經離世的可憐女人脆弱地倒在他的懷中，但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人，和阿萊西亞一樣。

　　突然，超人開口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阿萊西亞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綁在身上的繩索突然開始炙熱起來，她無法控制自己，絮絮叨叨的說著毫無邏輯的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人耍了。但我對此真的感到很悲傷，這讓我又忍不住想起了梅根，我愛梅根，但我也不會樂於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我過去確實討厭你，但我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覺得我們感同身受。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原則，所以其實那一次我說的話……只是氣話。」

　　除了神奇女俠，兩人都對阿萊西亞所說的「那句話」心知肚明。

　　她說——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品嘗到我所嘗到的滋味。

　　畢竟……不會有人把這一句話當真的。

　　也不會有人覺得這會真的發生。

　　他不是……超人嗎？

　　超人除了氪石以外不是應該毫無弱點的嗎？

　　阿萊西亞說完之後便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預料到自己把心裡想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

　　「是嗎？」超人抱著瑪莎的屍體緩緩向阿萊西亞走近，一樣的狼狽，卻扯起了一個難看的笑，眼神陰沉，「你難道就沒有樂見其成嗎？」

　　「我沒有。」阿萊西亞說道。

　　超人的眼神裡醞釀著風暴，他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一大部分情感被深深的挖走了一塊，他的母親和他的城市在一瞬間，全都沒有了。

　　「克拉克！」神奇女俠出聲阻止了他，但在即將對上超人視線的時候沉默的避開了，「這是真言套索……你知道的。你不能將錯全部歸結在她的身上，她說的是實話。」

　　「是啊。」他睜大了有些呆滯的眼睛，眼眶依舊濕潤，「她總是最無辜的。」

　　阿萊西亞有些不明所以，她張了張嘴，心中所想的大實話又忍不住說了出口，「聽著，我對此感到抱歉。我不覺得我無辜，但我和梅根不該被如此對待，你和你的瑪莎同樣也是。真正該死的是那些罪魁禍首，將無妄之災發生在無辜的人身上……你知道嗎？他們才是最該死的人，卻被關在沒有死刑的快樂監獄裡，所以有些事情總是永遠都得不到解決……」

　　阿萊西亞的話戛然而止，她低下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的繩索被神奇女俠收了回去。

　　「為什麼要解開她，戴安娜？考慮到她說的都是實話。」超人淡淡地問。

　　神奇女俠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超人突然露出了一個充滿嘲意的笑容，然後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不知道為什麼，阿萊西亞卻忍不住看向他。

　　他在看向瑪莎的時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笑容柔和了幾分，但抬起頭來的時候，笑容消失，神情變得冷冽而憤怒。

　　超人的目光先是掃過神奇女俠，隨後又看向阿萊西亞。

　　「我要去解決一件事情，你能幫我照看她嗎？」最後，超人對神奇女俠說。

　　「當然。」

　　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母親託付給女俠，超人隨後快速地離開了這裡，往哥譚方向去了。

　　而現在，明明寒冬還沒離開，但阿萊西亞不知何時已經渾身冒冷汗了。

　　她顯然是錯了。

　　超人具有人性這一點毫無疑問。

　　然而，小丑似乎已經將超人身上的那一點人性用力的剝離抽出，所剩無幾。

　　或許之前小丑說的是對的。

　　明明是個神，卻偏要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是個人。

　　她曾聽說過小丑那些瘋狂的事蹟，他現在顯然是在選擇換一個模式來玩他的遊戲。

　　畢竟蝙蝠俠從沒讓小丑得逞過，只是簡單地將他關進哥譚監獄裡，這甚至讓所有人都對他頗有微詞。

　　阿萊西亞意識到小丑預料到了超人接下來會做什麼事情。

　　而可怕的是，她竟然也猜到了，並確確實實地對這件事情有那麼點兒的樂見其成。

　　她知道自己有機會借助超人的力量為梅根復仇了。

　　只是……

　　*

　　大都會的核彈襲擊終結于小丑的死亡。

　　新聞報紙都在說是那是超人做的，輿論一片譁然。

　　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但如果考慮到大都會幾乎被核彈夷為平地、更多無辜的人為此死去，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變得可能。

　　超人殺死的可是害死大都會上千萬人的罪魁禍首呀！

　　阿萊西亞一連換了好幾個電視臺，但幾乎所有頻道都在談論這個，她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少兒節目的節目，但看上去卻仍有些沉默。

　　阿萊西亞的家距離大都會很近，而值得慶倖的是這裡並不在核彈的爆炸範圍內，她至少還有個地方住。

　　可是，就算她僥倖逃過一劫，阿萊西亞仍不知道那個瘋子到底在想些什麼，以自己的生命做出這樣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值得。

　　對於他來說或許是值得的吧。

　　他的死亡對於小丑本身來說就是一種勝利。

　　瞧瞧，他可是被那個偽善的神——超人所殺死的。

　　阿萊西亞坐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兒童節目嘰嘰喳喳的聲音很吵鬧，但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安靜的家裡。

　　這會逼瘋她的。

　　然而就在此時，電視機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電視，兒童頻道先是飄起一螢幕的雪花片，而下一秒，超人竟然出現在了電視機中，身後似乎是聯合國的旗幟欄杆。

　　「超人發表聯合國講話」這一串字在螢幕下方來回滾動著。

　　阿萊西亞驚訝地忍不住從座位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蹙起眉頭，意識到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於是快速地拿出遙控一連換了幾個頻道。

　　但所有的頻道都是一個畫面。

　　「很抱歉，我辜負了你們。」

　　「我的名字……」

　　「我的地球名字叫做，克拉克肯特。」


019.Trade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那麼久沒更，遲遲沒寫下去是因為……後面的情節我是覺得挺爽的，但你們大概會覺得是刀裡有屎屎裡有毒吧

　　只是想想我的坑實在是太多，所以就算是屎，還是先填填看再說吧，反正之前就說了報社（揍。

　　麼麼噠~

　　克拉克肯特……克拉克肯特。

　　阿萊西亞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等等！

　　是那個……星球日報的記者？

　　她對那位元記者印象深刻。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在她不得不在媒體前扒開傷口以至於哭泣的時候沒有繼續追問並且遞紙巾給她的記者。

　　阿萊西亞記憶中的那個記者和超人的模樣逐漸重合。

　　確實……很像。當時她為什麼會沒有發現這一點？

　　阿萊西亞又看向電視，超人的聲音低沉且沙啞，但充斥著堅定的決心，「我不在乎你們的國際和信仰，我不在乎你是國王還是總統，你們沒有權利傷害無辜者的性命。」

　　「在此我呼籲全世界立即停止戰火，敵對和犯罪行為必須終止，否則……我會替你們做到。」

　　他深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鏡頭，透過電視螢幕，阿萊西亞不知為何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她覺得超人就好像是在盯著她似的。

　　很快，電視畫面被切斷。

　　阿萊西亞看著被恢復的電視頻道，和那些出現在鏡頭前的主持人一樣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看上去冷漠又強硬，似乎不像之前那樣虛弱。

　　阿萊西亞不知道他最近都做了些什麼，反正她依舊沒有放棄追尋線索。

　　但竟是如此，阿萊西亞僅靠自己的力量，還是一無所獲。

　　……難道她真的要去求麥克？

　　事已至此，也只有將上次的不歡而散撇開。

　　當阿萊西亞的生命中只剩下復仇，那麼，沒有什麼比復仇更重要。

　　*

　　夜晚，她再一次出現在麥克家的門口，這一回，車庫門大開，只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SUV，並沒有停著上次阿萊西亞見到的車。

　　也就是說，副局長助理科莉並不在他家。

　　阿萊西亞稍稍松了口氣，她緩緩地走向門口，按下了門鈴。

　　幾秒過後，隨著腳步聲逐漸接近，門被打開，穿著一套暗藍色西裝的麥克沃倫出現在了門口，似乎是剛剛下班。

　　見到她，麥克顯然愣住了，「阿萊西亞？」

　　「嗨，又見面了。」阿萊西亞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她還是繼續寒暄道，「你的女朋友不在嗎？」

　　「呃。」麥克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阿萊西亞沉默了一會兒，儘管心中明白自己應該做的是求他幫自己查那一系列人名的資料，但她卻忍不住諷刺道，「哦，那是什麼？炮友？還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科莉的父親是FBI前局長，自己也是副局長助理，背後所代表的可想而知。

　　阿萊西亞不敢相信麥克是那種靠出賣身體換得利益的人。

　　但……這和她無關。

　　尤其是，自己還有求於他。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她就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阿萊西亞……你有什麼事情嗎？」他輕輕歎了口氣，依舊堵在門前問道。

　　「我……我想請你幫我在犯罪庫中調查一些人。」阿萊西亞不敢直視他，訥訥地說道。

　　「不是我不想幫你，但你也知道。」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為難，「這是違規行為，我……不能這麼做。」

　　阿萊西亞猛地抬起頭，「如果你之前覺得我的話多有冒犯，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太……」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那些人就是參與傷害梅根的幫兇，但你應該知道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死了。」

　　阿萊西亞的睫毛輕顫，濕潤的眼眶裡卻寫滿了對那些人的恨意。

　　但她的視線移向麥克的時候，卻又顯得無比悲傷和無助。

　　「我只能來尋求你的幫助，」她的聲音因為壓制不住的哭意而變得支離破碎，「你是唯一能幫助我的人。」

　　「……」麥克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卻又什麼都沒說。

　　阿萊西亞的心迅速下沉，她本以為麥克一定會幫她的，畢竟之前在病房裡他就給自己透露了消息。

　　難道——麥克……

　　原來，他和阿萊西亞想像中的那個溫柔卻有魄力的上司並不一樣。

　　不過，他確實就沒有義務無償幫助自己。

　　阿萊西亞心如死灰地踮起腳尖，輕輕地摩挲著他柔軟的嘴唇。

　　雙手撫摸著他的胸口，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說了這麼久，你就不請我進去嗎？」

　　「阿萊西亞，我不是——」他對這樣的情況顯然意外極了，猝不及防地後退了一步。

　　但她沒讓麥克繼續說下去，而是趁機走進了他家，反手關上了門。

　　她的右手下移，麥克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用一種看瘋子的目光看著他。

　　阿萊西亞的眼眶隱約有些發紅，但臉上還是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

　　阿萊西亞無力地躺在床上看著純白的天花板，聲音因為剛才偽裝高/潮而變得沙啞不堪。

　　如今她對於麥克的好感一掃而空，心裡又裝滿了梅根的事情，她怎麼可能高/潮得了。

　　麥克卻顯得很奇怪，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阿萊西亞額頭被汗水濡濕的碎發捋到一邊。

　　他的視線與阿萊西亞無神的目光相對，片刻後，他緩緩地低下頭。

　　……阿萊西亞這時卻回過了神來，十分自然地將頭撇開。

　　她沒有看向麥克，而是從床上坐了起來，快速地穿上了自己散落再地的內/褲和胸/罩，「我能知道那些人的資料了嗎？」

　　「……」麥克一愣，這才明白剛剛發生的事情在阿萊西亞眼中代表了什麼，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漠了起來。

　　原來阿萊西亞只是把這看作交易。

　　他沉默了片刻，「我從來都沒有不願意幫你，只是你要是再被抓住的話，無論是被警方還是你的敵人，你一輩子都不可能複職了。」

　　阿萊西亞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謝謝你的關心，我想要那些人的資料。」

　　麥克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他□□地離開了房間。

　　片刻後，他手裡拿著一份紙質資料，扔在了阿萊西亞的面前。

　　阿萊西亞看著那份資料，緩緩地蹲下身撿了起來。

　　「順便說一句，」麥克突然開口道。

　　她抬起頭看著居高臨下的麥克。

　　「即使我們上了床我也沒有給你資料的必要，我給你是因為我願意。」

　　阿萊西亞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她突然明白了麥克的意思。

　　「你可以走了。」但說完，麥克像是失望至極地移開了看著她的目光。

　　她突然感到高興和傷心，複雜的感受從心口蔓延，「謝謝你讓我知道，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阿萊西亞快步走向了門口。

　　但當她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麥克又一次叫住了她，「阿萊西亞……」

　　「……」阿萊西亞頓住了卻沒有回頭。

　　「別死了。」

　　「還有，離超人遠一點，政府正準備對他採取措施。」


020.Deeper

　　超人——現在被眾所周知為克拉克肯特，在又一次阻止了敘利亞某次戰爭後，美國政府內部下發了一條檔，即將對超人的行為採取措施。

　　作為「全能的神」，超人自然是無堅不摧，除了氪石毫無弱點。

　　但克拉克肯特卻不一樣，他的家人雖然都已經去世，但他有社交，有朋友。

　　在資訊的多重交匯之下，某個人名立刻被相關人員劃了紅線。

　　露易絲萊恩。

　　同樣是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的上司，兩人似乎曾經短暫地約會過。

　　不僅如此，作為超人的克拉克，經常在對方遇到危險時即使解救她。

　　看來……她正是重點。

　　某部門立刻採取了行動，一邊尋找露易絲萊恩的下落，一邊派人將庫存中的氪石取出。

　　無論如何，危險必須立即被扼殺在搖籃中。

　　*

　　露易絲萊恩像往常一樣和她的男友理查一起回家，下車之前她心不在焉地俯下身，給了他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但理查卻不甚滿足，他在露易絲即將離開的時候用手壓住了她的後腦勺，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

　　理查喘息著放開了露易絲，他勾勒起一個迷人的微笑，「……你真美。」

　　露易絲只是將目光移開，「謝謝。」

　　「不邀請我看Netflix嗎？」理查挑起眉毛笑著問道。

　　「哦。」露易絲深深地歎了口氣，「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完，那份關於暗網的報導，還有最近克拉……呃，超人的事情也要去跟進。」

　　「那真是太可惜了。」理查露出了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然後又輕輕地吻了吻露易絲的嘴角。

　　「抱歉，但……我得先回去了。」和對方扯出了一個笑，露易絲下了車和對方告別。

　　等到確認理查的車消失在視線之外，露易絲才松下難以為繼的笑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樓內。

　　她的男友理查是主編佩里的侄子，也是報社的編輯助理。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可靠，也足夠風趣幽默。

　　有時候他也能理解自己工作的辛苦，甚至……他在工作上還能夠幫助自己更進一步。

　　但……理查至多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沉默地按下電梯，「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露易絲走了進去。

　　而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一個全身穿得嚴嚴實實的維修工人突然擠了進來，進來之後，男人看了一眼電梯的按鈕，按下頂樓的樓層。

　　露易絲奇怪地瞥了站在她身後的對方……但她並沒有多想。

　　……

　　電梯緩緩打開。

　　「Hel——」破碎的聲音從中隱約透露，露易絲拼命地掙扎。

　　但男人的力氣是在是太大了，僅僅用一隻手就桎梏住了露易絲。

　　在篤定地按下關門鍵後，他立刻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路易士的嘴，沒能讓她說出這個完整的單詞。

　　等著超人來救她？

　　呵，他自身難保。

　　電梯門緩緩關上。

　　隨之帶走的是露易絲的希望。

　　*

　　雖然正義聯盟內部對於超人的行為已然開始產生分歧，但沒有人會贊同有關部門綁走一個普通人，哪怕她是露易絲蓮恩。更何況閃電俠和鋼骨等超級英雄本就選擇站在超人這邊。

　　當然……哦，當然！超人目前忙於阻止全球各地大大小小的戰爭和犯罪，並沒有這麼快發現露易絲蓮恩的失蹤。

　　但當相關部門為了阻止超人可謂是瘋狂的行動，他們主動公示了這件事情。

　　並且聲明如果超人不停止插手國際事務的話，那麼露易絲蓮恩的生命將岌岌可危。

　　這真是太可笑了是嗎？

　　以為超人真的只有一個人？

　　當超人，亦或者說是克拉克肯特將露易絲從利用烏尤尼鹽沼產生的鏡面中解救出來之後，露易絲這個被所有人認為足夠堅強的女士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克拉克？」她的眼眶蓄著淚水，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

　　超人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用著低沉的嗓音答覆，「是我，露易絲。」

　　露易絲在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之後，伸出手猛地埋入了克拉克的懷中。

　　她這才意識到他的胸膛堅硬地宛若鋼鐵，身體卻炙熱至極像是要將她烤化。

　　克拉克的喉結輕輕一顫，然後抬起頭看向閃電俠等人，「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鑒於露易絲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先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點頭致意之後，克拉克彎下腰，將露易絲攔腰抱起。

　　露易絲下意識地將雙手環在了他的脖子上，好像這一切都經歷過無數次，只是她從沒有一次想到過原來……那個木訥無趣的小鎮男孩克拉克就是無所不能的超人。

　　*

　　露易絲的家顯然已經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之前對方在控制住露易絲之後就將她帶往頂樓，直接利用直升機將昏迷的露易絲帶走。

　　她也不適合繼續工作，很容易繼續被人盯上。

　　因此，克拉克不得不選擇將露易絲帶到他目前暫住的地方，時刻關注著露易絲的心跳聲以防止危險發生。

　　而不知道為何，克拉克的身體逐漸恢復了原有的力量，甚至比過去更為強大——他絕對不會再讓過去的事情發生了。

　　將露易絲安置好，克拉克看著依舊有些沮喪的她，「你暫時先安心地住在這裡，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露易絲濕潤的棕色眼眸牢牢地盯著對方，一時間，兩人都只是長久地看著對方，沒有繼續說話。

　　但突然，露易絲向克拉克的方向突然走了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我……很難過地聽說了你母親的事情。」她試探性地說道。

　　但母親二字話音剛落，安靜地房間內，她立刻聽到了克拉克沉重的呼吸聲。

　　像是重新勾勒起了回憶，他垂下目光，看上去痛苦極了。

　　露易絲忍不住伸出手，用拇指輕撫他的堅毅卻又脆弱至極的面容。

　　「這不是你的錯……克拉克。」她發自內心地說，「這一切都是小丑造的！」

　　克拉克重新抬起眼眸再一次看向露易絲。

　　露易絲的視線跟著原本輕撫克拉克的手一起緩緩下移，放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你已經報了仇，忘記那些痛苦吧。」

　　輕柔的聲音仿佛帶有魔力，露易絲一邊說著，一邊環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緩緩地向他靠近。

　　他看著露易絲溫柔的臉上細微的表情，看著她微微顫抖的雙唇，聽著她突然加快的心臟跳動聲。

　　這樣的速度對於超人來說緩慢至極，但他此時此刻卻沒有躲開的想法。

　　露易絲的嘴唇和過去一樣柔軟，溫熱濕潤的小舌舔舐著他發幹的唇沿，於口腔中熱情糾纏。

　　克拉克緊緊地將露易絲桎梏在懷中，在一瞬間仿佛真的忘記自己殺死瑪莎的悲痛。

　　他希望這一刻能夠更長一些。

　　「嗯……」但露易絲卻推開了他，她的雙眼迷離，一邊吮吸著他的舌尖，一邊雙手繼續遊移。

　　他忍不住輕蹙眉頭。

　　但此時此刻，一直以來他都念念不忘的露易絲以這樣面目呈現在他的面前，倔強的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樣迷人的表情。

　　克拉克的喉頭輕顫，輕而易舉地將露易絲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阿萊西亞……嗯。」

　　有什麼聲音突然鑽入了他的耳朵。

　　克拉克的身形一頓，下意識地追蹤著聲音來源——雖然這個名字其實再常見不過。

　　在華盛頓DC的某一住宅，一個男人正叫著阿萊西亞這個名字。

　　「Ahhh…Mi-mike, deeper…ahhhh,huh yes…」

　　而隨之而來的，是阿萊西亞麥勒斯動人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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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40

021.Not Your Fault

　　露易絲困惑地看向她上方愣住的克拉克，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試圖將他往下拉，「怎麼了，克拉克？」

　　克拉克卻並沒有動，而是輕輕地且掙脫開了她的手，輕聲嘀咕道，「停下。」

　　「不，抱歉。」他一副困擾模樣地閉上眼睛，克拉克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只是……不能。」

　　「哦。」露易絲用著同情的目光看向他，「我理解你。」

　　克拉克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緊接著他又一次將露易絲緊緊地抱在懷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洗過澡的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謝謝。」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克拉克以為自己快要第一次安心的在夜晚睡去的時候，突然他的身形又一次僵硬了起來。

　　克拉克喃喃道，「……我一定是瘋了。」

　　「什麼？」露易絲蹙起纖細好看的眉毛追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還有些事情，得先走了。」在對露易絲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之後，克拉克看向窗外的某個方向，露出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下一秒，當他離開房間的同時，露易絲迅速沉下了臉。

　　*

　　阿萊西亞拿著手裡的資料，昏昏沉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當腦中的那根弦鬆開之後她疲憊極了，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

　　即使如此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只想趕緊回到家然後把那份資料好好看一遍。

　　只是很快，阿萊西亞想起了麥克那時的最後一句話。

　　政府正準備對超人採取措施。

　　措施，什麼措施？

　　阿萊西亞不理解超人只不過是在做正確的事情，在全球範圍內停止戰爭、打擊罪犯有什麼錯嗎？

　　近日她也在注意新聞，全球的犯罪率迅速大幅度下降。

　　因為所有人都發現，超人……真的會出現。

　　全球範圍都彌漫著恐懼，但阿萊西亞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恐懼會讓壞人在做壞事之前掂量掂量值不值。

　　就好比對某個罪犯判處死刑，實際上是警告和威懾所有人不要去碰底線。

　　可惜，美國甚至全世界的死刑判罰都越來越少了。

　　即使超人所做的事情在阿萊西亞看來再好不過，但看來政府還是將超人視為眼中釘。

　　他……會出事嗎？

　　以往阿萊西亞覺得超人作為全能的神，沒有人能夠傷害他。

　　直到她親眼見到他最脆弱的模樣。

　　她是不是該……提醒他？

　　深夜的寒風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她呼吸著淩冽的空氣，帶走了她灼熱的體溫。

　　但超人一定恨透了她。

　　他一定恨透了她，不管她本意如何。

　　「呼……」阿萊西亞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提醒他，在他們兩人同樣失去了至親，同樣對彼此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超人。」她站在空曠的街區中，以正常音量說道，「你能……聽到我嗎？或者我應該說……Help？」

　　阿萊西亞的話音剛落，一股強烈的風突然刮過她的耳龐，頭髮隨著風胡亂飄動。

　　她將頭髮捋齊，抬起頭看向那個模糊的身影。

　　視線逐漸聚焦，模糊的身影逐漸顯現出他紅藍相間的制服，尤其是紅色的披風，不停地翻滾著。

　　超人高高地漂浮在大約三五米高的半空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啊……是你嗎。」

　　說著疑問句，但阿萊西亞卻沒有聽到半點疑問的語氣。

　　阿萊西亞垂下眼簾，「我知道你現在不太想看到我，但……」

　　「什麼。」他蹙起眉頭問道。

　　「我聽說……政府正準備對你採取措施。」說完，阿萊西亞松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像是解決了一樁心事，「小心一些。」

　　「哦？」超人微微地偏過腦袋，看上去不置可否。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想他們應該早就開始行動了。」

　　阿萊西亞驚訝地瞪大眼睛，但看到他此時此刻像是沒什麼不對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確實是想太多了。

　　他……畢竟是超人。

　　然而當她剛剛還這麼想的時候，超人的眼眸中突然快速劃過一絲紅光，原本穩穩漂浮在空中的身形突然有些不穩。

　　「嘿！」阿萊西亞向前快步走了兩步，但沒想到就在同時，超人直接一隻手撐著地面，單膝跪地，似乎一臉不適的模樣。

　　「你……還好嗎？」阿萊西亞遲疑地向前走了兩步，試圖向他伸出手扶起他。

　　超人露出了一幅疑惑的表情，似乎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很快他調整了一下，從地上站起，淡淡地躲開了阿萊西亞的手說道，「我沒事。」

　　「你是不是感到很累？」阿萊西亞試探性地問道。

　　但下一秒他就抬起頭，視線直直地盯著她，「你似乎……已經重新開始生活了。難道你也要勸我停止一切？」

　　「不，我沒有。」阿萊西亞搖了搖頭，「我覺得你做的很對。」

　　「……」沉默良久，超人移開了他的視線，「他們說這不是我的錯。」

　　「這當然是你的錯，也當然是我的錯！」阿萊西亞忍不住反駁道，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們那些人都有什麼毛病？這怎麼可能忘得了？這怎麼可能不是我們的錯？」

　　說著說著，阿萊西亞的眼眶又忍不住蓄起了淚水。

　　片刻，她匆忙地用雙手抹掉，「該死，我怎麼老是這麼脆弱？」

　　「你是對的，超人。」阿萊西亞的雙手緊握，聲音甚至依舊顫抖，「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有人說我站在道德高地指責壞人是不妥當的。但你不一樣，你是神，你可以重新制定規則。聖經早就說過，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為什麼一個人剝奪了別人的生命，我們卻還要保護那個人的生命？我的梅根做錯了什麼？」

　　「……」超人沒有說話。

　　「求你了，不要被任何人所影響，不要被任何人拖累，就做你認為是對的事情吧。」

　　阿萊西亞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但誰知對方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將視線從阿萊西亞的脖頸往下移，看向了她手中的一疊材料。

　　「……那是什麼。」低沉的聲音響起問道。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看向手中的東西，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些微驚慌。

　　阿萊西亞很清晰這些材料是怎麼得來的，她將那份材料藏到身後，「這與你無關。」


022.Kiss

　　「與我無關？」超人蹙起眉頭，良久，他勾起嘴角。

　　下一秒，阿萊西亞低下頭，感到手中的材料一空。

　　她瞪大眼睛看向超人，然後對他伸出手大喊，「還給我！」

　　但阿萊西亞撲了空，對方快速翻開了她手中的材料，很快，他臉上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超人抬起頭看向阿萊西亞，對著她豎起手中的這份材料，「這份資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我……」阿萊西亞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心虛地移開視線，「就這麼來的。」

　　「……」他思考了片刻，尤其是聯想到之前聽到的。很快，堅毅的臉上出現了類似於憤怒的表情，他的眼神咄咄逼人地盯著她，似乎是想從阿萊西亞的表情中看到些什麼。

　　「那是個……交易？」

　　阿萊西亞先是茫然了一會兒，突然她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些什麼，她的心猛地一跳，渾身僵硬。不知道為何，心裡同時彌漫著慌亂和不知所措的感覺，「你、你怎麼會……！」

　　但她甩了甩腦袋，決定將它們拋之腦後。

　　她迅速冷靜了下來，有些刻意地撩起了自己的頭髮，對超人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儘管阿萊西亞現在只覺得心酸，「我說過了，我願意為梅根做任何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任何事的含義？」

　　「更何況，這也不關你的事情吧，我一沒有引起戰爭，二沒有犯法。」

　　「這上面印著機密二字。」超人向她展示了這兩個字，「我想，你應該不是那個能獲取到機密的人。」

　　「……」阿萊西亞沉默了，她快速地走上前，試圖奪過那份材料。

　　阿萊西亞自然沒有將那份材料奪回來，兩人的手同時捏住了這份材料的兩端。她蹙起眉頭與超人的視線相對，他碧色的眼底漾著好看的光。

　　她卻很快移開了視線，用著帶有懇求的語氣說道，「我，我以為……我以為現在的你是能夠理解我的。」

　　「你已經複了仇，但我沒有。」她的聲音聽上去失落極了。

　　「我就像是一個傻瓜一般被我的仇人耍的團團轉，而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超人……不。肯特先生，我不奢求你的幫助，但我希望，如果你真的要追究我在過程中犯了多少錯，請你在我復仇之後再對我進行判決，我願意付出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阿萊西亞失魂落魄，她沒想到他會知道。

　　也不敢去想超人會怎麼想她，她其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阿萊西亞真的不想讓他討厭自己。

　　「……」阿萊西亞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這讓她幾乎要鬆開自己的手，幾乎忍不住想要自嘲。

　　但就在此時，阿萊西亞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輕輕地抬了起來。

　　戰慄感從兩人相觸的肌膚綻開，她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的人。

　　緊接著，在阿萊西亞的目光下，超人收回了自己的手，這份材料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叫我的名字。」

　　*

　　太陽黑子羅伯托看著窗外和人玩耍著的梅根，心裡只覺得煩惱。

　　梅根不記得她是誰，她那些奇怪的人格似乎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上去快樂極了。

　　除了一天中的絕大多數時光都在纏著他，但羅伯托其實並不介意。

　　他只是在擔心。

　　即使賽維爾教授消除了梅根的全部記憶，也似乎是恢復得和正常人沒什麼不同，在這短短幾個月時間裡她的個子也竄的飛快，像一隻快樂的小鳥喜歡跑來跑去。但她依舊會做出一些很奇怪的舉動。

　　比如說，有一次她跑到樹林去玩，被蚊子咬了一口。

　　他一個沒注意，事後卻發現梅根小臂上鮮血直流，她差點把臂上的肉摳下來。

　　「哎。」羅伯托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今年也才十八歲，這些問題顯然不是他現在這個年齡能解決的，但他雖然覺得詭異，卻始終不確定是不是該和賽維爾教授說這件事情……他看上去挺內疚的。

　　「羅伯托，你在幹嘛？」正在想事情的當下，羅伯托感覺自己的腰突然被一雙熟悉的小手從身後緊緊抱住，然後用俏皮的聲音問道。

　　「梅根？」羅伯托回過頭，卻沒看到梅根的臉，換一個方向看去，誰知道她又將腦袋埋到了羅伯托的背後。

　　「你不是在和皮特羅玩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他的速度太快了，氣得我忍不住揍了他一拳，結果反倒是把他給氣跑了。」梅根一臉無辜的說。

　　「你揍了皮特羅一拳？」羅伯托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對啊，他的表情看上去和你現在一樣傻呢哈哈哈！」

　　羅伯托立刻閉上了嘴，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妙，免得這位准歐米茄級變種人大佬一個不高興也想要揍他。

　　見羅伯托不說話，梅根眯起眼睛，突然拉起羅伯托的手往城堡裡跑。

　　「誒？去哪兒？」

　　梅根卻沒有說話，而是對他豎起食指，微笑著示意他噤聲。

　　好吧好吧，可能是少女的什麼小秘密，他就不問了。

　　羅伯托如是想道，正想著，梅根又回過頭對他眨了眨眼睛。

　　嗯？怎麼了？

　　下一秒，羅伯托發現梅根帶著他直直地跑進了她自己的房間，然後快速把門關上。

　　羅伯托挑起眉毛，奇怪地看了一眼梅根，然後又環視了一圈她的房間。

　　窗簾被緊緊地拉上，房間裡昏暗極了，只能隱約看到梅根的輪廓。

　　「你帶我來你的房間做什麼？」羅伯托疑惑地問道。

　　「……」梅根沒有回答他，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

　　這讓羅伯托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朝著床邊的窗簾伸手想要拉開，嘴裡嘀咕道，「這裡未免也太暗了。」

　　但剛轉過身，羅伯托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了起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坐在了梅根的床上。

　　誒誒誒！！！

　　羅伯托在內心震驚地想要大叫，但他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緊接著，他看到面前的梅根緩緩地動了起來，朝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近。

　　『梅根……梅根她怎麼了？！』

　　羅伯托心裡焦急，但梅根卻繼續向他靠近，直到他覺得自己的腿上一重——梅根緩緩地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閉起眼睛輕輕地嗅了嗅羅伯托身上的味道……他很喜歡踢足球，身上有一股剛運動過的淡淡汗味。

　　『她是不是太詭異了一些？』

　　羅伯托在心裡忍不住這麼想到，他想要往後仰，但他依舊動不了。

　　梅根抬起頭害羞地瞥了他一眼，緊接著她緩緩地伸出手，親昵地勾住了羅伯托的脖子，笨拙且小心翼翼地將嘴唇貼在了他的嘴唇上。

　　『……臥槽？？？

　　我我我，我不是戀童癖啊！！』

　　梅根猛地後退，黑暗中，能見到她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眼眸緊緊地盯著羅伯托，然後她用著細聲細氣的聲音受傷地開口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呀，羅伯托。」

　　『對不起，我只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合適！』羅伯托在心裡崩潰地大喊。

　　梅根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鷙起來，但依舊勾起嘴角，仍顯稚嫩的手輕輕滑過他青澀且英俊的臉龐。

　　「哦，好吧，我最最親愛的羅伯托達科斯塔先生。那麼能否請你告訴我，為什麼我什麼事情都不記得。哦，不，換一個問法。我是指，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都對我做了些什麼？」


023.Red

　　「梅根……我。」羅伯托發現自己可以開口說話了，但他依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她，但想到梅根可能經歷過的那些痛苦的事情，「我——我不能告訴你。」

　　「噗！」梅根看著羅伯托一臉為難的模樣，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來。

　　「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可以自己翻呀。」

　　說著，梅根伸出手，將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緩緩地伸向羅伯托的太陽穴。

　　但當手指剛剛觸到羅伯托的太陽穴時，他突然瞪大眼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啊！」

　　這嚇得梅根立刻將手縮了回來，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心有餘悸。

　　這本就不是屬於她的力量，其實梅根能夠吸收作用在她身上的力量然後重新化為自己的，就像一個高效的能量儲存器一樣，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其他什麼。

　　因而，當她發現自己能夠讀心的時候，她知道導致她失去記憶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

　　這讓她不得不將懷疑的目光放到學院裡最德高望重的人，查理斯賽維爾教授。

　　她無緣無故失去了自己的全部記憶，梅根怎麼可能會不想知道為什麼？

　　但或許是因為這不是屬於她的力量，這樣做似乎是會傷害到羅伯托……雖然她本身挺喜歡疼痛，可是羅伯托不喜歡。

　　她吸收的來的心靈感應和精神控制能力快要耗盡了，最多只能再使用一兩次，所以她更加不可能直接去翻看賽維爾教授的記憶。

　　梅根思考片刻後，無奈地放下手，「為了你，羅伯托。」

　　羅伯托此時發現自己被解除了禁錮，忍不住用手捂住腦袋，也沒反應過來要把跨坐在他腿上的梅根怎麼樣。

　　他緩緩地抬起目光，疑惑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梅根，「……什麼？」

　　「我會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但看在你的份上，我會慢慢來的，放心。」她眯起眼睛，但眼神卻仍舊明亮，不似那時的空洞無神。

　　說完，她微笑著在羅伯托的臉頰上輕輕啄了啄，跳到了地板上。

　　打開門之後，她轉過身又留戀地看了羅伯托一眼，然後沖他擺了擺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直到梅根的最後一片裙擺都已經消失了很久之後，羅伯托才回過神來。

　　他快步來到走廊，透過窗戶看著她又開始纏著剛剛做完任務的雷鳥——約翰傲星，羅伯托忍不住蹙起眉頭。

　　似乎是注意到羅伯托的視線，緊緊抱著雷鳥手臂的梅根回過頭來，視線恰好與他對視。

　　他們之前似乎已經進行了什麼話題，雷鳥正伸出手輕輕地撫摸梅根的腦袋。

　　梅根悄悄地對羅伯托露出了一個並不符合年齡的迷人微笑，甚至還眨了眨眼睛。

　　羅伯托卻迅速低下頭，有些生氣地想……她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知道雷鳥有著很敏銳的五感，梅根肯定知道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或許教授是對的，她不應該想起來的。

　　即使如此，哪怕他不知道梅根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梅根過去曾經經歷過什麼讓她總是喜怒無常。

　　但在他心裡，梅根是個天使，她應該無憂無慮。

　　因而羅伯托還是忍不住抬起頭悄悄看向草坪上的梅根。

　　雷鳥已經離開了，而梅根正乖巧地將雙手背在背後，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不知在幹什麼。

　　『羅伯托？』

　　她的笑聲似是從喉間壓抑而出，『哦，別裝了。我知道你在緊緊地盯著我的背影。』

　　羅伯托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梅根的聲音，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只是借了一下雷鳥的能力。不過……呵，嘴上說著自己不是戀童癖，但你露骨的視線說明了一切，雖然我不介意，但……你真噁心。』

　　「不，我、我沒有！」

　　『噗！我知道啦，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的對嘛？』上一秒還輕快的語氣還沒等到答覆卻立刻變得毫無感情，『反正我勸你別告訴你那位善良的聖父，我——會時刻~看著你的。』

　　*

　　克拉克在從敘利亞解決了一場小型衝突之後回到了家中，雖然身體總是精力充沛，但精神的疲憊是無法言說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隨手打開了燈。

　　一個側臥在沙發上的身影一下子讓克拉克回過神來。

　　——他差點忘了自己將露易絲接回家中了。

　　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克拉克之前一言不發地把她丟在家中去見了阿萊西亞，然後在回來途中又「聽」到了什麼直接前往了敘利亞。

　　她似乎是在等自己回來。

　　克拉克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單膝跪地凝視著她的睡顏。

　　即使是在睡夢中，這位星球日報鼎鼎有名的普利策獎獲得者也是眉頭緊蹙的模樣，為整個世界擔心。

　　他垂目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慢慢地朝她眉頭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將她的眉頭撫平。

　　但當克拉克幾乎要做到的時候，她的手卻抓住了他的。

　　「抱歉，把你吵醒了。」克拉克歎了口氣。

　　「嗯……」露易絲似乎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她卻微笑著拉過克拉克的手，將他炙熱的手掌覆上自己微涼的臉頰，她舒服地喟歎，「回來了？」

　　「嗯。」克拉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心不在焉地飛快輕吻露易絲的額頭。

　　露易絲卻拉住他笑著回吻，熱情地讓他難以抵抗。

　　一個綿長的吻，露易絲喘著氣微笑，「這一回，應該不會有人再打擾到我們了吧？」

　　微笑中卻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然而，克拉克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又一次遲疑了起來。

　　手上的觸感依舊留存，仿佛還帶有濕潤的水漬，和露易絲乾燥的肌膚毫不相同。

　　他突然想到那時她對自己不自然地撩起了頭髮，那時勉強卻迷人的微笑，她的心酸，她把那麼多的錯誤當作理所當而自己卻無法反駁。

　　和他很像，卻又不盡相同。

　　自己竟然心軟了。

　　他甚至無法冷靜地去想她竟然為了那份資料而……

　　「——克拉克？」

　　克拉克猛地回過神來，看向眼前臉色有些難看的露易絲。

　　「很晚了，你看上去很累，早點睡吧。」

　　克拉克指了指她的下眼瞼，「這是黑眼圈嗎？」

　　露易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捂著臉頰，「真的嗎？」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那有多好笑似的。

　　「嘿！」露易絲不滿地拍向他堅硬的胸膛，「你是故意的！」

　　克拉克挑了挑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露易絲笑著笑著，突然變得低落了起來，「克拉克，我……其實，我一個人真的很害怕。」

　　「我在，露易絲。」

　　她抬起頭，有些脆弱地看著克拉克，「求你了，克拉克。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是指，我能和你一起睡嗎？並沒有別的意思。」

　　「……」克拉克幫她理了理有些雜亂的頭髮，沉默片刻，「可以，當然可以。」

　　……

　　克拉克將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

　　突然，他蹙起眉頭，轉過頭看向身旁背對著她的露易絲。

　　——她的身體顫了顫，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噩夢？看來露易絲真的是在害怕些什麼。

　　遲疑片刻，克拉克向她伸出了手。

　　但他伸出的手又停滯在了半空中。

　　因為……他想到有一個人或許會比露易絲更加害怕。

　　她才是真的孤身一人。

　　克拉克煩躁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乾脆翻了個身，背對著露易絲閉上了眼睛，耳邊卻是幾公里以外另一個人的心跳聲。

　　另一邊，緊張不已的露易絲則屏住了呼吸，悄悄地將右手撫上左手手窩的針孔。

　　是的，她的的確確在害怕。

　　她沒告訴任何一個人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連克拉克都沒說。

　　因為……露易絲害怕那些人打入她體內的不明紅色液體會讓她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024.Everybody Dies In Their

　　阿萊西亞根本睡不著，她回想著一頁頁資料上的文字，沉默地握緊拳頭。

　　這些人中大約有三分之一都是登記在冊的雇傭兵，還有其中一部分人留有案底。

　　為什麼會這樣？

　　阿萊西亞不明白，為什麼會和雇傭兵扯上關係？

　　而且他們都相繼死去。

　　她突然想到了死侍，他曾經親口對阿萊西亞說他自己就是雇傭兵。

　　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但……可惡。自從死侍一言不合的離開，阿萊西亞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阿萊西亞透過窗戶看向窗外皎潔明亮的月亮，柔和的光線照射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在溫柔的安撫著她。

　　但她不想要這樣施捨般的安撫！

　　她想要梅根回來，想要那些人親自體驗過梅根體會過的痛苦。

　　阿萊西亞趴在床上，心如死灰地將腦袋埋在手臂裡。

　　片刻後，她抬起頭看向面前的枕頭。

　　枕頭牢牢的捂在臉上，確認沒有一絲縫隙後，她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喊。

　　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稍稍的發洩自己心中的痛苦。

　　窒息感充斥，她的心跳不斷加速，竟然讓她感到好受了一些。

　　她為什麼這麼沒用。

　　她什麼都做不了。

　　等等……突然，阿萊西亞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確實沒有死侍的消息，但她可以去打聽死侍的行蹤。

　　是的……她突然想起了上次死侍帶她去的小酒館，其中裡面的酒保好像是他的朋友。

　　雖然人看上去也不怎麼靠譜，但……她只是想得到雇傭兵的一些相關消息罷了。

　　想到這裡，阿萊西亞走到衣架邊上將掛著的衣服披在身上，拿著包就離開了家。

　　她無法無動於衷地坐在家中。

　　只是，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阿萊西亞又一次獨自走在漆黑空曠的街頭，她裹緊身上的大衣，口中的熱量帶走水分在昏暗的路燈下轉化成一團一團的白霧，忍不住瑟瑟發抖。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很久，靜謐的郊區中隱約傳來了歡樂的嘈雜聲。

　　阿萊西亞稍稍松了口氣，畢竟一路上走在這樣的地方，即便是員警出身，她也有些害怕。

　　這裡她至少來過，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阿萊西亞打開了門。

　　酒吧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她抬起頭，注意到一群粗糙的男人們都停下了都做看向她。

　　——阿萊西亞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

　　她扯出一個尷尬的笑，然後緩緩地走向吧台。

　　這時人群才重新恢復喧鬧，阿萊西亞看向擦著酒杯無所事事的酒保……也就是死侍的朋友，一個帶著眼鏡的邋遢男子，「呃……嘿。」

　　男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哈。」

　　「……」阿萊西亞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知道死侍在哪裡嗎？」

　　聽到死侍這個名字，男人立刻抬起了頭，一邊推了推眼鏡一邊上下打量著阿萊西亞。

　　「哦……」他恍然大悟，用著一根食指指向她，「我見過你，上次你和韋德一起來的？」

　　「如果你說的韋德是死侍的話……那麼答案是沒錯。」阿萊西亞蹙起眉頭，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韋德的話……」男人翻了個白眼，「這傻子最近好像一直纏著蜘蛛俠做正義的使者，已經很久都沒來過了。」

　　蜘蛛俠……？

　　紐約那邊的超級英雄嗎？

　　但是紐約很大，阿萊西亞怎麼可能馬上就能找到對方問清楚呢？

　　思考片刻，她低下頭，快速地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了那份資料，直接翻到了第一頁沒有印著機密的內容。

　　「你認識他嗎？」阿萊西亞試探性地開口，並緊盯著對方的表情。

　　男人一開始有些不耐煩，但當他的目光放在上面的照片上時，他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阿萊西亞張了張嘴，然後立刻翻到了下一頁，「他呢？」

　　男人的臉色有些古怪，他看了阿萊西亞一眼，隨後開始接過資料，開始自顧自的翻看。

　　「這些人中有一小部分我確實知道……但也只是知道而已。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他們。」

　　阿萊西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忍不住身體前傾，緊張地追問道，「他們是誰？」

　　男人思考了片刻，隨後他壓低聲音輕聲說道，「這群雇傭兵專門為美國政/府做事，聽說他們之前一直在暗中抓……變種人。」

　　阿萊西亞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我對你的遭遇感到抱歉……呃，哦！我覺得我想起你是誰了。你妹妹可能……嗯，我是指最近政/府對變種人的政/策很不好，她可能受了一些折磨……」

　　「不可能。」阿萊西亞眼中逐漸失去了焦距，她笑著說，「你一定是開玩笑，這一定是誤會！梅根……梅根怎麼可能是變種人？而、而且我找到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都住在十分簡陋的地方，怎麼看也不可能受雇於政/府的樣子吧？」

　　男人此時的目光已經從同情變成了憐憫，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只是實話實說，「像那些雇傭兵……其實他們都有一些積蓄的，但他們就喜歡低調的生活，更何況那些變種人可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們一般抓到變種人之後，除非確認交給相關可信的機構後，是不會留有活路的……這些雇傭兵都死了，對嗎？呃……現在他們在通緝萬磁王一夥人呢。」

　　「……」阿萊西亞沉默著將東西塞回包裡，她覺得對方簡直不可理喻，這能隨便開玩笑？「你就是個騙子，我不相信。」

　　說完，她轉頭就走。

　　「嘿……！」男人似乎也有些生氣了，朝著她的背影大喊，「好吧……隨便你，愛信不信！」

　　阿萊西亞用力地關上了酒吧的大門，開始覺得一切都變的魔幻。

　　怎麼可能……？梅根怎麼可能是變種人？

　　這幾年來政/府對變種人的打壓，身在體/制內的阿萊西亞自然略有耳聞。

　　和大多數一心保護世界的超級英雄不同，多年以來，變種人分為了兩派，其中以萬磁王為首的變種人一直在和政府作對，而且兩派多年來一直在內鬥，甚至因為某次戰鬥，傷害到了無數無辜的群眾和參與平息事件的警/察。

　　但這樣的事情，和既沒深入瞭解又不是變種人的阿萊西亞自然毫不關心。

　　畢竟……她永遠不會知道事情竟然就會發生在她的頭上。

　　所以這意味……在梅根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和她一直以來以為的罪魁禍首毫無關係？

　　布蘭特克裡斯滕真的是無罪的？

　　不可能！

　　他親口承認是他做的！他親口承認梅根已經……死了！

　　阿萊西亞突然感到萬念俱灰……這絕不可能。

　　她為之服務的美國政/府怎麼會是殺死她親妹妹的兇手？！

　　她突然蹲在地上，周圍一片漆黑，潮濕的地面上隨處可見骯髒的淤泥，但她卻顧不上這些。

　　不。

　　她突然想起，從一開始……那些涉及傷害梅根的人的資料，就是從和政/府合作過的萊克斯盧瑟那裡拿來的。

　　雖然還有一些怎麼都想不通的地方，但阿萊西亞覺得那個男人極有可能說的是實話——只是她不願意相信罷了。

　　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重新掀起了波瀾。

　　阿萊西亞本來都快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自欺欺人的覺得只是那些壞人純粹的惡罷了。

　　原來如此。

　　今天，她終於明白了。


025.Truth Or Dare

　　[1]

　　[兩年前]

　　布蘭特克裡斯滕的口中吐出鮮血，奄奄一息地躺倒在監獄的地上，周圍的囚犯在聽到警報聲之後如鳥獸般哄散。

　　獄警出動，開始鎮壓目前出現的混亂，還有幾個人將他送進了醫務室。

　　他有些耳鳴，眼中看到的畫面也有些泛紅。

　　布蘭特躺在搖晃的擔架上，緩慢地視線看向一側。

　　醫務人員走的區域他並不熟悉，時間仿佛變慢了一般，他暈暈乎乎地看著一雙雙戒備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他們的脖子上戴著奇怪的裝置。

　　……哦，他想起來了。

　　那些人是變種人。

　　真可憐……他想道。

　　至少他不是變種人。

　　[2]

　　病床上，獄警坐在他的面前，有些敷衍地問道，「誰傷害了你？」

　　布蘭特緊緊地抓著對方的衣服，「所有人……我，我求你了，我不想再呆在這裡……」

　　獄警冷笑了起來，「我會幫你提的，但說真的……換監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病房裡的電視正插播著新聞，布蘭特的臉色變得陰鷙，正當他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視線不自覺偏移，新聞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共造成百餘人傷亡，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政府對變種人管控將進一步收緊，同時警方現懸賞向所有市民徵集涉案變種人的消息，聯繫電話……」

　　變種人？

　　布蘭特發散的視線突然聚焦，他的記憶突然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個時候，那是的他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出差錯。

　　然而誰知道，他竟然敗在了兩個孩子手裡。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回想到底哪裡出了差錯，為什麼當他想要折斷那個小女孩脖子的時候，自己的手卻莫名其妙的骨折了，這才讓他最親愛的阿萊西亞有了可乘之機。

　　此時此刻，布蘭特突然明白了……他猜，或許她們是變種人？

　　「我覺得……我好像認識幾個變種人。」說著，布蘭特臉上的肌肉輕輕顫抖，用著期待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獄警，然後朝著電視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獄警的眉頭挑起，他先是思考了一會兒，很快男人露出了一個笑，「Well.我想現在應該會容易不少。」

　　……

　　一名軍官模樣的男人和一位科學家來到了布蘭特的病床前，獄警為幾人介紹，「史崔克將軍，特拉斯克博士，這位是布蘭特克裡斯滕。」

　　兩人向布蘭特隨意地點了點頭，而後特拉斯克博士開口道，「得到你的線索後，我們進行了調查，其中確實有一位變種人，梅根麥勒斯，她的能力似乎很特殊。」

　　布蘭特強忍住微笑，用力地喘息著，「那麼，為軍隊做出了貢獻的我，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名叫史崔克的將軍微笑，「你將會被保釋……很快。」

　　布蘭特沒想到這麼好運的事情會砸在他的手上，他不可置信地說，「真的？！」

　　「但是——有個條件。」特拉斯克博士打斷了他，他用著饒有興趣的語氣說道，「我們對她非常非常感興趣，她的能力或許能幫助向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類對抗那些該死的變種人，你能幫我們……弄到她嗎？」

　　[3]

　　布蘭特拿著他們提供的遮罩器來到了對方目前的住址。

　　想想他就感到興奮，忍不住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

　　那兩個婊/子害他入獄，但也多虧了這兩個賤人讓他能夠重新回來。

　　他是不是該讓她們也嘗嘗他這些年來受到的折磨？

　　一個小時後。

　　當他用力地抓著傷痕累累的梅根麥勒斯四處環視之後，才終於確信另一個婊/子真的不在這裡。

　　這讓布蘭特感到有些失望，但謹慎起見，他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他可不想再一次被員警抓進監獄。

　　他將失去反抗能力的梅根粗魯地扔上車，然後迅速地登錄暗網，留下暗號，準備將人交接給他們。

　　合上電腦，布蘭特踩下油門，忍不住哼起歌來，

　　畢竟，從這一刻起，他真正自由了。

　　[4]

　　「那個傻子為什麼沒把她姐姐一起幹掉？現在好了，她盯上布蘭特了，我們不僅損失了梅根麥勒斯，萬一還把我們牽扯出來怎麼辦？」

　　「那就殺了她好了。」

　　「太遲了，她已經引起了輿論。她當然得死，但只有她死還不夠。」

　　「你是指……？」

　　男人打通了一個雇傭兵的電話，「布蘭特克裡斯滕。你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對嗎？」

　　寥寥幾句，他就掛斷了電話。

　　「等等，那麼那個阿萊西亞麥勒斯呢？」

　　「閉嘴，蠢貨。」史崔克將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外面等待的安保人員說，「我要去一趟萊克斯集團。」

　　……

　　萊克斯盧瑟將椅子從落地窗轉向他，無奈地攤了攤手，語氣飛快，「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她看上去單純地就像個小甜餅，我和她可無冤無仇。」

　　「你只需要讓她自投羅網，那些雇傭兵會殺死她。相信我，我知道你和政/府正準備聯手對抗超人。想一想，當她的死亡傳遍大街小巷的時候，你覺得超人會不會因此分一些心神呢？」

　　萊克斯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玩弄著手上的卡片，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說道，「她現在就在羈押室裡，你完全可以買通人殺了她。」

　　「不。我不方便從警方的地盤出手，那裡有人在罩著她，而且萬磁王他們也早就盯上我了。」史崔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

　　而萊克斯卻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鼻子輕哼了兩聲，「行吧，你可以先把東西放下，我會考慮的。」

　　直到史崔克離開，萊克斯終於厭惡地皺了皺鼻子，嗤笑道，「嗤，想讓我當你的傀儡？有趣。」

　　終於他饒有興趣將桌子上的單子拿了起來，快速地掃了一眼。

　　他的手指興奮地動來動去，「如果把這份名單也給萬磁王發一份過去會怎麼樣呢……該死的，我的小腦袋又開始動壞腦筋了。」

　　說完，萊克斯用力的拍手，「Yes！從哪裡能找到變種人兄弟會的地址呢？」

　　「哈哈！看來得推遲一些時間去將我們可憐的阿萊西亞從羈押室裡接回來了。」

　　「實際上……我還挺喜歡她。她可是第一個讓高高在上的超人露出愧疚表情的人。」

　　「你又會怎麼做呢，超人？」

　　「Huh~有好戲看了。」

---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41

026.I Believe I'm Fine

　　阿萊西亞疲憊地走在大街上，也顧不上陰冷的細雨連綿不斷。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但依舊陰沉無比，阿萊西亞愣愣地抬起頭看向半空中躲在烏雲背後的太陽，無力地冷笑了一聲。

　　她該怎麼辦？

　　阿萊西亞揉了揉泛紅的眼眶，用袖子捂住嘴，呆呆地靠在牆邊。

　　水滴拍打在她的身上，她沒有動，很快阿萊西亞的身上就濕透了。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冷……或許，是因為心底更冷吧。

　　如果在一年多以前，她知道變種人的境遇，阿萊西亞只會蹙起眉頭說上一句，「這不關我的事。」

　　更何況那些被抓的變種人完全是咎由自取，因為根據法律，只有犯了罪的變種人才會被抓。因而，在她心裡，只要管好自己的妹妹就好。

　　但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梅根，她無辜的梅根，竟然會因為這個原因……這不該是她的原罪。

　　一整天沒有睡覺，阿萊西亞的身體卻奇怪地並不覺得疲憊，甚至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異常地快速跳動。

　　但相對的，她的精神疲憊異常。

　　她站在一家電器店門前，看著幾個電視不停地播放著不同頻道，亮光映射在她的臉上，阿萊西亞只覺得自己就仿佛是個笑話。

　　阿萊西亞該死的不想幹了，她就是個膽小鬼，她不得不承認——她做不到。

　　她怎麼可能複得了仇……她辦不到。

　　阿萊西亞突然打了個寒顫，她此時終於感覺到冷了，徹骨的那種。

　　「嘀——」與此同時，響亮的警報聲突然響起，阿萊西亞警惕地看向四周。

　　電視機中播放的無聊內容同時被切換成了相同的節目，一名主持人用著低沉的聲音嚴肅的重複道，「最新新聞——大都會XX地區突發襲擊，請所有市民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

　　說話的同時，畫面又被切換成外景，電視機裡……超人正與一個醜陋的怪物打鬥。

　　畫面中兩人的速度太過迅速，攝像顯然跟不上拍攝的速度，甚至能夠明顯看到他在一邊拍一邊後退。

　　而那個醜陋的怪物……阿萊西亞好像見過。

　　它是不是之前差點殺死超人的——毀滅日？！

　　阿萊西亞驚訝地瞪大眼睛，又看了一眼電視機中的畫面，立刻向身後望去。

　　幾個街區後，隱約能看到黑色煙霧和火星，因為這是個下雨的早上，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人驚恐著往阿萊西亞的方向跑來。

　　不知為何，她看著人流跑過她，甚至有幾個好心的人叫她趕緊離開這裡。

　　她卻神色恍然地在原地站了兩秒，然後低下了頭——地面在顫動。接著阿萊西亞抬起頭，朝他們的反方向跑去。

　　與人群逆流，阿萊西亞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周圍的殘垣斷壁，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難受，似乎是在發燙。

　　但阿萊西亞管不了那麼多，她邁著沉重的腳步，不知跑了多久。

　　終於，她看著高大可怖的毀滅日慢慢地停了下來，甚至……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即使是阿萊西亞覺得有著偉岸身軀的超人，在那個毀滅日面前也顯得如此渺小。

　　毀滅日一掌將超人往她的方向打來，阿萊西亞狼狽地就地一翻，躲過了被超人撞碎的石塊。

　　阿萊西亞看著倒在地上的超人，立刻跑了過去，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向他伸出了手，「你……你沒事吧？」

　　超人的手動了動，下一秒他睜開了眼睛。

　　冷漠且泛著紅光的眼睛輕輕地掃過了她。

　　阿萊西亞的手立刻僵住了，雨水拍打在她的臉上，她不知為何甚至不敢用手將臉上的水抹去。

　　超人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超、超人……克拉克？」阿萊西亞也跟著站了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開始慌亂地叫著他的名字。

　　「啊啊啊——」不遠處的毀滅日適時地發出了吼叫聲，朝著他們的位置抬起腿。

　　超人移開視線的同時，用力地將她扔到了不遠處的牆上，然後抬起雙手阻止了毀滅日的攻擊。

　　阿萊西亞被劇烈的衝撞打得渾身發痛，她呻/吟著睜開了眼睛，紅色的光芒彙聚在超人的眼眶周圍，下一秒，一股強大的能量從他的眼中發射而出。

　　毀滅日發出了哀嚎，而超人趁機抓住了毀滅日以高速飛上了天空。

　　阿萊西亞掙扎著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她的腰像是要斷了一樣，甚至連呼吸都劇痛不已。

　　但她看著天空中越來越高纏鬥著的兩人，想到之前超人像是失去理智般的眼神，突然有一個不詳的預感。

　　兩人從高空中下降，阿萊西亞一邊看向天空，一邊雙手奮力地往前爬。

　　下降速度越來越快，阿萊西亞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究竟是哪裡想不通，為什麼要跑到這個地方來送死？

　　等等——好像，死在這裡也挺好的。

　　阿萊西亞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也沒有繼續用目光試圖尋找那兩人的蹤影，而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隨便吧。

　　她真的是受夠了。

　　「砰——」劇烈的碰撞聲，伏在地面上的阿萊西亞感受到了地動山搖。

　　周圍仍倖存的房屋瞬間轟塌，噪音縈繞，煙塵彌漫，阿萊西亞抱著腦袋，但心裡卻沒有那麼的恐懼了。

　　……

　　奇怪，她……沒死？

　　阿萊西亞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太陽都從烏雲後現出形來。

　　雖然抱著自己肯定會死的想法面對，然而一旦發現自己還倖存著，阿萊西亞卻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她被周圍彌漫著的灰塵嗆得咳嗽了兩聲，同時疲憊、熱度和疼痛就立刻湧了上來，她現在難受到一動都不想動。

　　石塊掉落的輕響，腳步聲緩緩靠近。

　　阿萊西亞抬起頭。

　　眼底泛著猩紅的超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雙眼對準她，就像是剛剛對抗毀滅日般蓄起更過的紅色光芒。

　　阿萊西亞渾身汗毛豎起，她就知道！超人不對勁！

　　「克拉克！克拉克肯特！」阿萊西亞大喊道，絞盡腦汁回想著超人似乎還有個氪星名字，「卡爾艾爾！」

　　超人眼中的紅光暗了一些，他偏過腦袋，似乎是對於阿萊西亞的話顯得有些疑惑。

　　「是我……阿萊西亞。」阿萊西亞捂著背咬牙從地上艱難地站了起來，她痛苦地喘息著，「阿萊西亞麥勒斯，你……還記得我嗎？」

　　「你說過的，克拉克……你說如果我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叫你的名字。」阿萊西亞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舌尖輕觸上顎緊張地呢喃道，「克拉克……你不記得了嗎？」

　　片刻，茫然的超人似乎停止了攻擊的意圖，雙眼的猩紅漸退，變得迷離起來。

　　但與此同時，他的身體有些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來似的。

　　阿萊西亞趕緊扶住他的手臂，而就在她覺得超人的低溫似乎低得過分的時候，他似乎終於支撐不住，強勢而霸道的氣勢撲面而來，他真的無力地倒在了阿萊西亞的懷裡。

　　「克拉克！？」阿萊西亞手忙腳亂地想將超人攬在身上，但他實在是太重了，阿萊西亞一個身形不穩，卻朝著反方向撲倒在了超人結實的胸膛上。

　　疼痛襲來，她在他的胸前喘息了兩秒。

　　在緩過神來之後，阿萊西亞立刻起身跪坐在他的身旁，慌亂地呼喊道，「嘿……你醒醒，我、我搬不動你！」


027.You Are The One

　　克拉克張開了眼睛，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嘶……」克拉克捂住突然疼痛不已的額頭，開始回想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手臂傳來溫熱的溫度，克拉克低下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趴在床邊。

　　「阿萊西亞……麥勒斯？」她將腦袋埋在了雙手中，無力地側坐在地板上，呼吸聲聽上去十分沉重。

　　她似乎很難受。

　　克拉克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的臉上和身上都灰撲撲的沾上了不少灰塵，頭髮亂糟糟的，尤其是體溫高得不正常，似乎是發燒了。

　　克拉克立刻將她放在了床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的側臉。

　　……他隱約記得，毀滅日竟然重新出現，而他好像受了什麼影響，獨自一人沒怎麼損傷地就殺死了毀滅日。

　　他隱約猜到了是什麼回事。

　　看來……是他對他們太過仁慈，或許他該換種方式結束這一切。

　　但仔細想想，這真是不可思議，上一次他即使是在戴安娜和布魯斯的幫助下仍舊差點被它殺死了。

　　但他現在沒那麼多時間想這些，克拉克找到了阿萊西亞家的廁所，小心翼翼地將一塊濡濕的毛巾蓋在了她的腦袋上。

　　自己失去意識之後她是怎麼把他帶過來的？

　　她……真是不可思議。

　　克拉克繼續看向阿萊西亞，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口中呢喃著他聽不清楚的話。

　　他的手遲疑地伸向她蒼白不已的臉龐，正考慮是不是將她送到醫院去會比較好。

　　但就在此時，阿萊西亞的話語終於變得清晰了起來，「求你了……你就是，就是那個可以……」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晶瑩的水珠滑落沒入發間。即使是在睡夢中都在痛苦的抽泣著，嘴唇飽滿卻乾燥地起皮，像是對情人呢喃，「You are the one[你就是那個人/你是唯一]……」

　　克拉克忍不住蹙起眉頭。

　　Who is the one？

　　下一秒，她仿佛是夢見了什麼，猛地睜開了濕潤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額頭上的毛巾啪地一聲掉了下來，她愣愣的看了一眼，然後又抬起頭。

　　兩人的視線對視，克拉克立刻移開了視線。

　　阿萊西亞下意識地將口水下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你醒了？」

　　「……」克拉克沒有回答她這個略顯愚蠢的問題，而是將掉在床上的毛巾遞給她，沒什麼表情地說，「你發燒了。」

　　阿萊西亞沉默的接過毛巾，忍不住捂住嘴咳了兩聲，然後訥訥地問道，「你還好嗎？你之前……很奇怪。」

　　想到之前那片模糊的記憶，克拉克握緊拳頭，眼神有些發暗，「嗯，現在沒事了。」

　　「你確定？」阿萊西亞忍不住對他帶有嘲意的笑，「我記得我之前提醒過你，政/府，要對你採取行動。」

　　克拉克抬起頭看向她，好看的深藍色眼睛只是平靜地盯著她。

　　阿萊西亞微微蹙起眉頭，繼續說道，「好像幾年前毀滅日曾經出現過，他應該被你殺死了才對……我猜，毀滅日也是政/府的手段。」

　　「我知道，但……今天你對政府的意見好像格外的多。」克拉克低下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呃……」阿萊西亞噎了一下，像是被說中了，有些惱羞成怒地開口道，「他們想要殺了你！而且，你以為瑪莎的死，也和他們毫無任何關係嗎？！你知道的！萊克斯盧瑟和政/府、軍/方都有合作，但你卻選擇視而不見，你真的在乎你的母親嗎？」

　　話音剛落，克拉克突然向她靠近，他的表情憤怒，胸口劇烈的起伏，右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阿萊西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Don』t you dare!」

　　她突然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之後，阿萊西亞撇過頭倔強地說道，「殺了我也好，或許我就再也不會被痛苦折磨了。」

　　克拉克手中的力道漸松，轉而扼住了她的下巴，又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我沒你想像地那麼愚蠢。」

　　下一秒，他用另一隻手將阿萊西亞擋住視線的髮絲捋到耳後，朝著她彎下了腰。

　　阿萊西亞只見到眼前那張英俊的臉越來越大，他的額頭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正當她不明所以的時候，突然眼前的畫面一下子變得模糊昏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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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腦海中的記憶如走馬燈般不受控制的快速閃過，然後又突然慢了下來。

　　「這群雇傭兵專門為美國政/府做事，聽說他們之前一直在暗中抓……變種人……」酒吧裡的酒保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說道。

　　等等，為什麼那段和酒保聊天的場景會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而且是身臨其境的那種？

　　「呵。」為什麼她明明看到不到克拉克的存在卻隱約聽到了來自他的嘲笑聲？！

　　怎、怎麼會？難道……超人還會讀心ヾ？！

　　畫面繼續飛速閃過，然後停在了她站在麥克家門的場景。

　　「不——！」想到即將會發生什麼，阿萊西亞下意識掙扎著大喊。

　　但一切都太遲了，她看著畫面中的「自己」踮起腳尖吻向麥克，看著「自己」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坐在了麥克的身上。

　　「謝謝你讓我知道，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阿萊西亞……別死了。」

　　畫面又是一轉——

　　「自己」精疲力盡地將超人挪上了自己的床，坐在床邊沉默地看著他。

　　眼中的畫面因為發燒而變得有些模糊。

　　「不要……住手！」阿萊西亞哭泣著，幾乎是在懇求克拉克不再要再繼續看下去。

　　但——她記憶中的畫面沒有終止。

　　「阿萊西亞」用手溫柔地輕撫著他好看的眉眼、挺拔的鼻子……

　　「她」的聲音沙啞，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他，「You are the one……Clark.」

　　說完，「她」低下了頭。

　　「離開！我的！記憶！」她的手用力地握住了克拉克的手腕。

　　淚水快速滑下臉頰。

　　「阿萊西亞」認真地盯著他，她的淚水滴落在克拉克的臉上，「……Help me.」

　　「她」虔誠地用嘴唇輕吻著屬於世人也屬於她的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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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萊西亞猛地一個大喘氣，臉頰上還留有未幹的淚痕。

　　她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突然有些恍然隔世。

　　剛剛……發生了什麼。

　　克拉克的手緩緩地鬆開了阿萊西亞的下巴。

　　他看著狀態有些糟糕的阿萊西亞，移開視線，「抱歉……」

　　阿萊西亞突然轉過頭看向他，「哦。」

　　她隱藏在腦海深處那些最羞恥的記憶……全都被他從中一一剝開，暴露在日光之下。

　　她那個時候竟然深深地被他的模樣迷惑了，阿萊西亞那竟然還忍不住吻了他。

　　但說到底，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明，糟糕透了的那種。

　　「你不用感到抱歉。」阿萊西亞站在床上，正好平視著勾住了他的脖子，向他露出了一個虛偽的笑容。

　　克拉克忍不住後退，「你在幹什麼？」

　　「你不用感到抱歉，因為或許，我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Slut。」她好看的笑容沒有傳達至眼底，然後大大方方的吻上了他的薄唇。

　　她吮吸著他的唇峰，出乎意料的是，克拉克像是呆住了任她為所欲為。

　　但吻著吻著，她只是感到厭煩，她到底在幹什麼？

　　阿萊西亞突然推開他，假裝難受地捂住了嘴。

　　「抱歉。」阿萊西亞從床上跳了下來，用一種輕快的語調說道，「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噁心了。」

　　「噗。」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噁心？」

　　「……不，我沒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別安慰我了。我知道的，你肯定在想，世界上怎麼會有像我這麼噁心的——」

　　……

　　阿萊西亞突然被禁錮在一個堅硬的胸膛中，她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他。

　　「我真的很抱歉……」聲音從阿萊西亞的腦後傳來，他認真地說，「For everything.」

　　她愣住了。

　　阿萊西亞愣愣地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口，記憶竟不知不覺回想起在法院裡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他正義凜然地漂浮在半空中，紅色的斗篷翻滾，輕而易舉地將她的木倉掰彎。

　　其實，其實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啊，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明明被耍的團團轉卻還那麼的偏激，連復仇也總想著靠別人。

　　為什麼她那麼沒用？

　　阿萊西亞握緊拳頭，將淚水蹭在了他的制服上，「你確實……應該說抱歉。」


028.Talk（小修

　　三個月後。

　　超人與蝙蝠俠的理念差異愈發明顯，正義聯盟正式分裂。

　　閃電俠、綠燈俠、鋼骨等人站在超人這邊，贊同他不惜任何代價甚至以強權手段直接干涉政府，以達到阻止一切犯罪和戰爭的目的。

　　超人突然強硬了不少，派閃電俠暗中調查瑪莎肯特和梅根麥勒斯的死是否與他們有關，甚至數次直接與政/府硬碰硬。

　　——但其實也沒什麼硬碰硬的。

　　超人刀槍不入，連破壞那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都輕而易舉。

　　就算是用氪石反抗超人也還有其他超級英雄頂上，更何況那些政/府人士之前甚至根本就沒搞清不同顏色的氪石究竟起著什麼樣的作用。

　　知道如何使用氪石的萊克斯盧瑟早已銷聲匿跡。

　　超人也在找他。

　　而另一邊，阿萊西亞最近時常在想，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當超人真的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神，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強硬地作為執法者維護「世界和平」。

　　她難道希望看到這一點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阿萊西亞從始至終希望的不過就是救回梅根。

　　或許，過去的她根本就不在意超人本質究竟是怎樣的。

　　但當她真的深入瞭解到超人，也就是克拉克肯特的時候，她開始覺得，相對於他而言，自己或許真的是一個惡劣的人。

　　在梅根出事前，別人如何，她不在乎。變種人的死活，和她無關。超人沒能救誰，那就這樣吧。

　　只有事情真的發生在她身上，阿萊西亞才真的體會到了刻骨銘心的疼痛。

　　然後，為了逃避痛苦，她選擇將自己的怒火發洩在克拉克身上。

　　這三個月來，克拉克並沒有找過她。

　　雖然愈發懷疑事情是否正確，但事情依舊如阿萊西亞原本期望的那樣進行。

　　*

　　「咚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

　　阿萊西亞嚇了一跳，然後快步走到門邊，一邊打開門一邊問道，「誰？」

　　門剛一打開，門外烏壓壓地站著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為首的人她還認識，是布萊恩，她以前同組的同事。

　　阿萊西亞同一時間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立刻關上門。

　　但現在關上門顯然已經太遲了。

　　布萊恩抵住門，一臉嚴肅地對她說，「阿萊西亞麥勒斯，我們懷疑你與超人為首的不義聯盟有聯繫，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阿萊西亞的力氣自然比不過一個同樣受過專門訓練的男人，她被他的力氣彈得不得不後退了一步。

　　眼看形式不妙，阿萊西亞突然開口道，「我要見組長，麥克呢？」

　　布萊恩挑起眉頭，「我就是組長，阿萊西亞。我和他都升職了，就是沃倫副局長派我來的。」

　　副局長？他倒升得很快。

　　阿萊西亞正不知所措，與他們僵持的時候，突然，所有人的視線戒備地繞道她身後。

　　布萊恩把她推到一邊，然後拿出手木倉指向阿萊西亞原本站著的方向。

　　「……」

　　難道？

　　阿萊西亞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回過頭。

　　三個月未見，只見窗外那個穿著深藍色制服，披著暗紅色披風的男人，逆著光漂浮在空中。

　　下一秒，他輕而易舉地拉開阿萊西亞家的整塊玻璃，站在了她家的地面上，看著她淡淡地說道，「過來。」

　　阿萊西亞一愣，後知後覺地邁出腳步，往他的方向走。

　　「阿萊西亞麥勒斯！」身後的人唰——地用木倉口對準了她，「超人目前犯有叛/國罪，你得考慮清楚，如果你跟他走，那你的行為亦是叛了國。」

　　阿萊西亞的腳步一頓，然後她轉過身看向布萊恩，「……叛就叛吧，順便，既然他的許可權更高了，那請幫我替麥克帶一句話……查查變種人的事情吧。」

　　別再為這樣的政/府做事情了，麥克。看看他們都對我的梅根做了些什麼！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布萊恩聽進去沒有，他的臉上反倒是露出了憤怒的表情，食指扣下了板機。

　　幾乎就在同時，克拉克突然快速移動，出現在了阿萊西亞的身前，子彈射在他身上後隨即無力的掉落在了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

　　死一般的寂靜。

　　「你們不會想惹怒我的。」克拉克冷漠的聲音中帶有警告。

　　阿萊西亞忍不住屏住呼吸，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到對方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克拉克轉過身，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彎下腰將阿萊西亞攔腰抱了起來，緊接著一言不發地騰空而起，飛出了窗外。

　　阿萊西亞下意識地攔住了他的脖子。

　　而且他飛得特別快，阿萊西亞雖然穿得不少，但她依舊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忍不住將手臂收緊了一些。

　　收緊的同時，她抬起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克拉克的表情。

　　——為什麼他的臉色那麼的難看？

　　想要脫口而出的道謝被阿萊西亞咽了回去，一路上兩人都相對無言。

　　只有在他飛得過高過快，阿萊西亞覺得自己差點無法呼吸的時候，他才會好像以前察覺到了似的，降低自己的高度和速度，甚至不用她開口。

　　良久，他們來到了一個阿萊西亞完全不認識的偏僻地方。

　　好像還有什麼機關，他們進入了一個地下的類似秘密基地的地方。

　　除了地下室難以避免的壓抑感，這裡的空氣至少還挺新鮮。

　　阿萊西亞輕輕掙扎了一下想要下來自己走，但克拉克沒有放下她。

　　好了，她確實感覺到了，克拉克好像又有些不對勁了。

　　閃電俠迎面走了過來，見到他們，他蹙起眉頭，「這是誰？」

　　阿萊西亞當然沒有蠢到覺得他在問自己。

　　「只是被政府盯上的一個朋友而已。」

　　克拉克沒有停下步伐，與閃電俠擦肩而過。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但……我自己可以走的，克拉克。」阿萊西亞突然有些慌亂，「你把我放下來吧。」

　　「快到了。」說完，他停下了腳步，打開了一間房間的門。

　　「呃……謝謝——」阿萊西亞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感覺到了自己被用力地扔了出去，失重感襲來。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但接踵而來的不是什麼硬邦邦的水泥地，而是充滿彈性的床。

　　阿萊西亞用手肘支撐身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這讓她又一次看到了克拉克的眸中有紅光一閃而過。

　　克拉克附身看著她，他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阿萊西亞的頭髮。

　　「啊……疼！」阿萊西亞牢牢地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了害怕，「你，你怎麼了？」

　　「你和他……不是只是交易嗎？」

　　他的視線移向了兩人相觸的雙手上，她在顫抖。

　　阿萊西亞也在害怕他。

　　克拉克稍稍鬆開了手，但他卻不知為何感到愈發的煩躁和憤怒，「為什麼你總是在求他？」


029.All Falls Down

　　「誰？」因為緊張，阿萊西亞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搖頭看向他，「我不明白。」

　　「……」克拉克看上去像是冷靜了一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你覺得你妹妹是變種人是嗎，你想知道變種人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阿萊西亞明白了，他剛剛……好像是誤會了她讓布萊恩給麥克帶的話。

　　不，她是想讓麥克看看這些骯髒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勸他改變自己的立場，並不是在求他。

　　「這已經不重要了。」阿萊西亞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反正梅根也已經死了，糾結這些也沒有必要。」

　　「如果你覺得我會把你們的事情告訴麥克他們，那大可不必擔心。」她抱住自己的膝蓋，「我一直站在你這邊，更何況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政/府的人為什麼會找上你嗎？」克拉克打斷了她的話。

　　「什麼？」阿萊西亞疑惑地抬起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和梅根有關嗎？」

　　阿萊西亞握住他的小臂，她眼眸似乎因為昏暗的環境變得湛藍，克拉克從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這意外地讓他重新感到了長久以來一直消失的平靜。

　　「Please, Tell Me...」她懇求道。

　　克拉克垂下眼眸，他不知為何下意識地選擇隱瞞部分內容，「潛入那裡調查資料的時候被發現了，那時我正好調出了梅根的資料。」

　　阿萊西亞的喉頭輕顫，然後有些失魂落魄地垂下了手，「梅根……果然是個變種人，一直以來，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阿萊西亞表情的克拉克眉頭突然一跳，帶著絲毫沒有歉意的語氣說道，「真是抱歉，是我害你被盯上的。」

　　但阿萊西亞卻沒有注意到這些，「沒事，反正在那裡我也是一個人。」

　　「對了。」阿萊西亞想到之前克拉克不同尋常的狀態，有些遲疑地問道，「嗯……你剛剛，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我是指……之前你的眼睛紅了，你的眼睛一直會變紅嗎？」

　　「……」，克拉克聽著聽著，開始眉頭緊蹙，他對著阿萊西亞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與你無關。」

　　阿萊西亞張了張嘴，不明白克拉克為什麼如此喜怒無常。

　　看來……確實出什麼問題了。

　　她抬起頭，有些緊張的問道，「不。這很重要，這對所有人都很重要……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應該讓哪個人看一下？」

　　克拉克的眼神變得有些冷漠，他低下頭，兩人的距離好像近的過分，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那麼，你說該找哪個人呢？」

　　「我……」阿萊西亞慌亂地移開了視線，「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擔心你。」

　　「哇哦。」克拉克勾起嘴角，他炙熱的手指指腹劃過了阿萊西亞的下唇，然後緩緩下移，經過脖子來到了鎖骨，「我以為你只是怕不能再利用我了。」

　　他漫不經心地抿起嘴唇，「但說真的，想要利用我至少需要付出代價。但可惜，我對你的身體並不感興趣……」

　　阿萊西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怎麼能這樣說？他明明知道自己並不是這樣想的！

　　她搖了搖頭，有些受傷地喃喃道，「求你了……別這樣，這不是你。」

　　「這不是我？」這句話又不知道哪裡激怒了克拉克，他按住了阿萊西亞的肩膀，將她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

　　「……！」阿萊西亞悶哼了一聲，生理性的淚珠蓄在眼眶，她又一次忍不住顫抖起來。

　　房間裡突然沉默了，只聽到了對方的呼吸聲。

　　「——你暫時先住在這裡吧。」克拉克鬆開了拳頭，轉過身，打開了門想要離開這裡。

　　但剛走沒兩步，她聽到了一個女人的抽氣聲，「哦……克拉克，你怎麼在這裡？」

　　阿萊西亞喘著粗氣，抬起視線嚮往看去。

　　她蹙起眉頭，因為從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被門框和克拉克擋住了視線，她看不到。

　　於是她往左邊平移了幾步，視角隨著視線的變化也在移動，一位黑髮女子出現在了阿萊西亞眼前，正在和克拉克說話。

　　「露易絲？有什麼事情嗎？」克拉克問道。

　　……露易絲？露易絲萊恩？

　　對方的視線也不經意地對上了阿萊西亞的，露易絲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是……你是阿萊西亞麥勒斯？你為什麼在這兒？」

　　哦，阿萊西亞想起來，那個時候這位元女記者採訪過她關於梅根的事情。

　　所以，她們照理來說的確認識。

　　不知為何，阿萊西亞莫名地感到有些厭煩。

　　或許是，她記得克拉克……好像應該是喜歡她的？

　　……想這個幹嘛？這該死的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克拉克垂下眼簾，一言不發。

　　而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阿萊西亞若無其事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她演出了一個彷徨不安的女人見到了好久不見的朋友的樣子，一幅特別高興的樣子，「上帝啊，你是露易絲嗎？太好了……要不然我一個人在這裡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呃。」露易絲的笑容有些尷尬，向阿萊西亞敷衍道，「是的，你有問題可以來找我。」

　　說完，她回過頭緊緊地盯著克拉克，「你出去了好幾天了，太好了，你沒事。」

　　阿萊西亞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上前，關上了門。

　　直到最後一道光線從房間裡消失，阿萊西亞迅速收起笑容，還是沒有開燈。

　　*

　　梅根坐在羅伯托的邊上和除了他以外的其他變種人都聊得十分開心。

　　她吃下一口穀物燕麥，偷偷地看向身邊萎靡不振的羅伯托，忍不住笑了起來。

　　由於現在局勢緊張，X教授決定讓每名未成年的變種人身邊都得跟著一位監護人。

　　而看管梅根的任務就落到了剛成年且瞭解她情況的羅伯托身上。

　　監護人不僅得起到保護對方的作用，還要幫助未成年變種人訓練，以應對未來即將遇到的麻煩。

　　而鑒於梅根的能力……她終於得償所願地讓對方灼燒她了。

　　說真的，羅伯托其實很強。

　　他的實力似乎也已經達到了僅次於歐米茄的阿爾法級別，那耀眼的來自太陽的能量灼燒在梅根身上的時候，她的渾身上下都體會到了充盈感。

　　她感到很滿足。

　　客廳的電視裡放著最近的新聞時事，梅根其實不太喜歡看這個，但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她總不能不管不顧地按掉。

　　畢竟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眼裡，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天使呀∼

　　梅根正好抬起頭，畫面裡除了主持人。左上角放著一張照片。

　　「……前FBI探員阿萊西亞麥勒斯被超人挾持，目前下落不明。」

　　梅根漫不經心的動作一頓，下一秒手裡的勺子滑落，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羅伯托看著捂著腦袋的梅根，緊張地看著她，「你還好嗎，梅根？」


030.God Is A Woman

　　克拉克很有問題。

　　阿萊西亞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但她覺得問題很嚴重。

　　她曾經挺希望見到這一幕的，阿萊西亞見到害死她妹妹的兇手受到懲罰，只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因為她只好寄希望於克拉克。

　　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又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這三個月以來，她沒有看到普通人她一樣大快人心。

　　他們很害怕，害怕超人會傷害他們，害怕政府保護不了他們，還害怕這個世界會分崩離析。

　　阿萊西亞並不想讓大家都害怕的事情發生。

　　她只是……想要復仇罷了。

　　於是此時此刻克拉克的不同尋常就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她希望克拉克像以前一樣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而不是現在這個，高高在上的站在一切制高點的神。

　　晚上，阿萊西亞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她茫然地在走廊中站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著他，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但……她得去看看。

　　她不能再讓這件事情繼續下去，它已經失控了。

　　於是阿萊西亞抬起頭，照著記憶來到了克拉克的房間前。

　　周圍沒人，她遲疑著抬起了手，「有人嗎？」

　　但手指指節才剛剛碰到門，它就發出了吱呀——的響聲，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克拉克？」阿萊西亞探頭問道，但裡面一片昏暗，似乎並沒有人存在。

　　阿萊西亞趁沒有人，立刻走進去鎖上了門。

　　「呼……」她緊張地長籲一口氣，有些不知所措。

　　那麼，已知有東西在長期的影響他，如果那個東西不在他身邊的話，那麼肯定會在他的房間裡。

　　想到這裡，阿萊西亞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幸好她曾經訓練過如何減少留下的痕跡。

　　阿萊西亞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開始翻找一切可疑的東西。

　　但……即使燈光再怎麼昏暗，她都能夠發現克拉克的房間實在是乾淨整潔極了。

　　該死的，到底是什麼在影響他？

　　她打開抽屜，裡面簡單地疊著克拉克的幾件衣服。

　　不知為何，阿萊西亞拿起了最上面那件深色的格子襯衫，鬼使神差般的，她有些好奇地低下了頭，輕輕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

　　「你在這裡幹什麼？」

　　阿萊西亞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慢慢地轉過頭了頭。

　　克拉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立刻低下頭，慌亂地把衣服塞回了原來的地方，「我，我……」

　　阿萊西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聞對方的衣服，而且還被當場抓包……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輕喃道，「上帝啊。」

　　「回答我。」見阿萊西亞沒有回答，克拉克向她靠近了一些。

　　他的視線瞥向開著的抽屜又看向她，挑起了好看的眉。

　　「我不是……」阿萊西亞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些什麼，但很快，她意識到她應該讓克拉克誤會的。

　　說出她的真實目的，反而更容易讓克拉克誤會。

　　阿萊西亞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她真的不喜歡這樣做，但……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

　　鑒於他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緊接著，阿萊西亞將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月匈口上緩緩下移。

　　突然，克拉克抓住了她的手，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她裝作一副尷尬的樣子，「你不喜歡嗎？哦……我還是先回去吧。」

　　阿萊西亞試著抽出自己的手，但她卻發現，自己的手抽不回來，她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你能體會到我的感受嗎？」

　　「什麼？」嗯……？！阿萊西亞突然瞪大了眼睛。

　　&

　　克拉克看著今天早上找上門來的一個帶著奇怪頭盔的白髮男人，思緒卻不知不覺來到了其他地方。

　　簡單地給予答覆之後，克拉克離開了這裡。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空無一人。

　　克拉克輕合上眼睛，雖然身體沒什麼，但精神上卻感到很疲憊。

　　但至少，現在一切都在掌控中，沒有戰爭，沒有犯罪，這就像是一個完美的世界。

　　唯一一點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告訴阿萊西亞，其實她妹妹……根本沒有死。

　　克拉克本以為他們是一樣，本以為他們能一直體會到對方的感受。

　　但事實卻是，梅根麥勒斯還活著，而瑪莎肯特已經徹徹底底死去。

　　或許也因為如此，克拉克下意識地隱瞞了她。

　　他不敢想像阿萊西亞丟下他重新變得快樂的樣子，不敢想像自己獨自一人被黑暗的深淵吞噬。

　　她怎麼敢，她怎麼能。

　　*

　　「梅根！」羅伯托抓住了她的手臂，「你不能一個人出去，現在外面很危險。」

　　M2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我不是一個人。」

　　「什麼？」

　　「我不是一個人。」M2向羅伯托靠近，她微微昂起下巴，「如果你擔心我的話，你可以跟我一起走。還是說……你怕了？」

　　「激將法是沒用的。」羅伯托認真地看向她，「外面真的很危險，超人管制著一切，而政府對我們步步緊逼，我知道你很強，但……萬一，萬一你被抓了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連累到你們的。」M2嫌惡地扯開了羅伯托的手，「怎麼，你以為超人就真的是上帝了嗎？你們這些膽小的變種人就乾脆躲在那個虛偽教授的城堡裡躲一輩子吧！」

　　M2頭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是的，M2，她又回來了，沒什麼能困住她，就算是X教授的心靈桎梏也不行。

　　她恨著世界的一切，但要說她最恨誰？

　　或許就是梅根和M1最愛最愛的阿萊西亞麥勒斯了吧。

　　明明她們是親姐妹，憑什麼她是個幸福快樂的普通人，憑什麼一直以來遭遇這一切的不是她？

　　既然厄運降臨不到阿萊西亞頭上，那麼，她就是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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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7-30 20:41

031.Nothing Scares Me Anymor

　　阿萊西亞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邊上失去溫度的床，然後艱難地從床上了坐了起來，身體疼痛難忍。

　　克拉克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會影響他的東西。

　　她緩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邊穿阿萊西亞一邊繼續四處看……可是，該看的昨天都已經看過了。

　　到底……是什麼呢？

　　阿萊西亞不知道，但她現在的頭劇痛，眼睛也酸痛不已，她現在很難受，只想趕緊回自己的房間好好休息。

　　穿好衣服，簡單地將他的房間整理好，阿萊西亞先是在門口四處看了看，發現周圍沒有人之後就走出了房間。

　　阿萊西亞低著頭，沒精打采垂下眼眸。

　　當她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準備開門進去的時候，突然有誰叫住了她，「麥勒斯？」

　　阿萊西亞猛地回過頭，發現露易絲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你還好嗎？你看上去很不舒服……」

　　「我……」阿萊西亞剛要說話，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極了，她輕輕地咳了幾下，然後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咳，我……沒事。」

　　說完，也不理會露易絲怪異的表情，就直接走進了房間。

　　躺在床上，阿萊西亞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仿佛夢魘一般地浮現在腦海。

　　明明身體疲憊異常，但卻怎麼都睡不著。

　　畢竟現在，她確實是一個噁心的slut了。

　　阿萊西亞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

　　她翻了一個身，身體蜷縮成一團，輕輕地閉上眼睛。

　　*

　　阿萊西亞閉著眼睛不知睡了多久，肚子餓了好幾陣但依舊一動都不想動，最後實在餓得不行吃了一頓，但很快又頹廢地回到了床上，不過其實她也並沒有真的睡著。

　　突然，躺在床上的她感覺到一陣晃動，她立刻掙開了清明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眯起眼睛看向地上的微微震動的碎屑，桌上水杯裡的水也開始晃動。

　　阿萊西亞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然後立刻拿起手機就快速往外跑，但跑沒兩步，天花板上突然出現巨大的裂痕，一塊碎石突然掉落下來。

　　她想要迅速地朝一邊移動，但渾身無力的她卻不小心被地上的碎石絆了一跤。

　　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阿萊西亞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即將壓在身上的碎石所帶來的疼痛。

　　但等了一會兒，意料中的痛感卻沒有出現。

　　阿萊西亞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卻看見一道綠光包裹著石塊將它移到了一邊。

　　哦，是綠燈俠。

　　「你沒事吧。」

　　阿萊西亞沒由來的感到些許失望，但她還是對綠燈俠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你。」

　　但對方沒有說話，正當她覺得有些疑惑的時候，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漂浮了起來，穿過剛剛露出了打洞，直直地來到了地面。

　　她艱難地從碎石上爬了起來，周圍的場景讓她先是茫然了一會兒，然而她很快就發現了前方漂浮在天空中的克拉克。

　　「快走，先撤離這裡。」一個有些許耳熟的聲音響起，阿萊西亞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了一邊的綠燈俠。

　　但現在這件事情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阿萊西亞在更遠處看到了一個小小的人影……是那個人破壞了這棟地底建築嗎？

　　天哪，那個人是如何擁有這樣的力量的？

　　在眾多超級英雄的眼皮子底下打壞這裡？

　　阿萊西亞剛想要跟著其他人先行離開這裡，突然，對方朝著克拉克發射出了縈繞著閃電的黃色光束。

　　克拉克只是稍稍偏過頭，便躲開了這一擊，他一點一點向對方靠近，眼睛縈繞著紅色光芒，高溫射線蓄勢待發，「只是這樣嗎？」

　　畢竟是克拉克，一定會沒問題的。

　　她露出了一個笑，便低下了頭往反方向走。

　　「當然不止是這樣。」

　　阿萊西亞突然停住了腳步，那個聲音……？那個聲音……！

　　她一臉震驚地回過頭，正好見到那兩道紅色的高溫視線射向了她的身體。

　　那人的身影藏在陰影下，阿萊西亞依舊看不清楚，但她卻情不自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幾步。

　　克拉克躲過了那道視線，然後突然回過頭不知沖誰大喊道，「哈爾！帶她走！」

　　但一切已經太遲了，從陰影中走出來的姑娘穿著可笑的卡通T恤和短裙，目光直接看向了阿萊西亞，「你好呀，我親愛的……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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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萊西亞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淚水唰得就從眼眶裡滑落，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喃喃自語道，「梅、梅根？是你嗎，梅根……上帝啊，你還活著。」

　　梅根對她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微笑，但下一秒，笑容逐漸收起，她的眼睛像克拉克之前一樣蓄起了紅光，兩道射線突然射向了她。

　　她顯然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梅根，「梅根？」

　　「我不是梅根！我是M2！」她憤怒地大喊著，而當光線即將觸及阿萊西亞身上的時候，克拉克突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唔。」克拉克的身體微微搖晃，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下一秒，站在克拉克身後的阿萊西亞注意到他握起了拳頭。

　　「不要！」

　　克拉克突然快速地飛向了梅根，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以一種極高的速度沖向了面前的建築，一頭撞了進去。

　　阿萊西亞只覺得渾身冰涼，一動也動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什麼都做不到……她無能為力，甚至連保護梅根都做不到，只能在這裡一個勁地流眼淚。

　　綠燈俠也顧不上其他人，直接跟了上去。

　　阿拉西亞茫然地抬起了腳，往前走了兩步。

　　但很快，她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翻滾著往她的方向沖了過來，直接撞到了地面上。

　　巨大的煙塵揚起，阿萊西亞咳了兩聲，便毫不猶豫的沖進了其中，「梅根！」

　　「砰砰砰——」三聲巨響傳入耳中，飛揚的塵土漸漸散開。

　　克拉克滿頭是血，而梅根則緊抓著他的脖子，用著甜甜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自認是……神嗎？哦，對了，我來之前其實還偷了一小點氪石來著。」

　　說完，更為強大的紅黃色光線射向了他。

　　「停下！」阿萊西亞跑向他們兩人，但……她的速度太慢了。

　　她捂著腦袋看著不斷抽搐著的克拉克，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梅根輕輕地鬆開了手，將目光放到了阿萊西亞身上。

　　「為什麼會這樣？」她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梅根緊緊咬住了下唇忍不住嗚咽的起來。

　　她很快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用一種十分溫柔的聲音問道。

　　「我也想問為什麼會這樣……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梅根慢慢地向她走近，她攤開雙手，「你知道我都遭受了什麼嗎？你不知道。」

　　阿萊西亞眼中的淚光閃爍，但她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但梅根的手卻更快速地抓住了她的衣領，「梅根以前有多愛你，我現在就有多恨你！」

　　她愣愣地聽著自己妹妹的話，眼中盡是悲愴，淚水從臉頰滑落滴到了梅根的手背上。

　　「對不起。」阿萊西亞抽泣著，用著她那雙碧藍色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也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和其他人無關。」

　　「如果我的死能讓你更加快樂一些的話，這將是我這輩子最願意做的一件事情了。」


032.Lonely Together

　　梅根愣愣地看著她，突然，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雙眼逐漸變得無神，身體開始搖晃，用著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軟糯聲音不敢置信地問道，「阿萊西亞……是你嗎？」

　　阿萊西亞往前走了一步，「梅根？」

　　話音剛落，梅根就突然身形不穩倒在了地上。

　　她往前跑了兩步，將她緊緊地攬在了懷裡。

　　但很快，阿萊西亞回過神來，她想到了倒在不遠處的克拉克。

　　他明明才是最無辜的人，可是顯然他被傷得更重一些。

　　想到這裡，阿萊西亞將梅根輕輕地放在了地上，立刻跑到了克拉克的身邊，她將他散開的頭髮捋到一邊，抽泣著問道，「我……我很抱歉。」

　　克拉克還沒來得及說話，想到梅根之前說的話，她立刻反應了過來，「……氪石！」

　　阿萊西亞覺得應該將梅根身上的氪石扔得遠遠的，但她剛站起來，克拉克就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立刻低下頭，「你怎麼樣？」

　　「你……為什麼總是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阿萊西亞不明白，但眼眶依舊濕潤，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這不是你的錯，阿萊西亞。這、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他湛藍色眼睛看著阿萊西亞，十分認真地說道。

　　阿萊西亞眼眶裡的淚水掉了下來，同時卻忍不住笑了，「你在和我說《心靈捕手》的臺詞嗎？」

　　「咳咳……」克拉克的額頭還有一絲血跡，他艱難地咳了兩聲，卻勾起了嘴角，「這個是《心靈捕手》的臺詞嗎？」

　　阿萊西亞又是笑又是哭，一滴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克拉克的睫毛輕顫，艱難地伸出手輕輕地抹掉了她臉上的淚痕，「阿萊西亞……」

　　他的心臟快速跳動，就連眼前的人都變得模糊起來，但記憶不會。

　　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絕望至極的姑娘，到她脆弱地將所有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卻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為自己最愛的人復仇。

　　阿萊西亞麥勒斯是個再矛盾不過的普通人類，但也僅僅只是一個可憐不已的姑娘。

　　和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他們本質上其實很像。

　　原本他最留戀的瑪莎已經離世，如今他在這個地球上一無所有。

　　除了過去的一些同事和朋友，這個世界上其實已經沒有他十分在意的事情了，哪怕有，他也以為那個人會是露易絲。

　　本來是這樣的。

　　但不知不覺，他竟然無時無刻不在想到阿萊西亞。

　　他一定是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但或許……他並沒有瘋。

　　他只是終於找到了讓自己真正在意的人。

　　克拉克輕輕地撫上阿萊西亞蒼白的臉頰，輕輕地呢喃道，「I think...I find my world.」

　　……

　　阿萊西亞愣愣地看著他，她疑惑地張了張嘴，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而就在此時，克拉克的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他強忍著氪石帶來的影響，支撐起身體，「離、離開這裡。」

　　「什麼？」阿萊西亞下意識地想要扶起他，但卻被克拉克躲開了。

　　順著克拉克的目光凝神看去，阿萊西亞很快也意識到了有些許不對勁，周圍的空無一人，不遠處的樹林卻發出沙沙的響聲，一些麻雀受了驚，直接從樹上飛走了。

　　按她以往在FBI的經驗……看來已經有人到達現場了。

　　阿萊西亞後退了兩步，她看向了倒在一邊的梅根，「請把梅根帶走。」

　　「阿萊西亞……」

　　她快速跑到了梅根的身邊，上下摸索著她衣服上的口袋，很容易的就在她的上衣口袋裡找到了很小一塊綠色的晶體。

　　——想必這一定就是氪石了。

　　但就算處理掉這塊，那些人肯定也會帶氪石……算了。能少一塊那就再好不過了。

　　阿萊西亞將氪石緊緊地攥在手心，然後快步往之前看到的那個方向走去。

　　「別過去，阿萊西亞！」

　　她回過頭看向克拉克，對他做了一個口型，「抱歉。」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說抱歉了。

　　越走越近，阿萊西亞很快就清楚的看到了藏在樹後穿著特殊迷彩服的特種部隊，在快要接近對方的時候，她假裝絆了一跤，將雙手撐在地上，然後不著痕跡地鬆開了手，讓手心裡的這顆氪石從窨井蓋上小小的縫隙掉下去。

　　阿萊西亞慢慢地站了起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草叢間的槍口，於是她舉起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向對方靠近。

　　「我自首！」阿萊西亞沖著對面的人毫無感情地喊道，「請不要傷害我！」

　　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將阿萊西亞粗魯地壓倒在地，銬上手銬。

　　雖然渾身疼痛不已，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了——至少，她的妹妹沒有死，他們都安然無恙那便足夠。

　　在處理完阿萊西亞，那些人又遠遠地看向克拉克和梅根所在的方向，「長官！目標開始移動，有逃脫可能！」

　　「上！」

　　阿萊西亞正緊張不已，卻被警方壓制不得不上車。

　　透過車窗，她看到天空中緩慢地飄過一道身影，還能很清楚地能看到那身紅藍色。

　　但下一秒，她的臉色又變了，幾個隊員扛著火箭筒朝天空中發射。

　　該死的！克拉克剛剛接觸過氪石還受了傷沒有恢復，要是——

　　火箭險險擦過克拉克，阿萊西亞立刻松了口氣。

　　現場的氛圍很糟糕，帶頭的負責人臉色十分難看，但阿萊西亞卻忍不住低下頭笑了起來。

　　然而很快，阿萊西亞就笑不出來，另一個看上去像是身受重傷的普通男人被隊員押了過來。

　　「報告，又發現了一名可疑人員。」

　　男人上了車之後，在近距離看清對方的容貌之後，阿萊西亞現實覺得和之前瞥到的死侍那滿臉灼傷的真面目有幾分相像。

　　——但突然，阿萊西亞大吃一驚，他似乎是……綠燈俠！

　　她雖然不熟悉那些超級英雄，但阿萊西亞發現他之前作為武器的戒指不見了。

　　阿萊西亞歎息一聲，看來他們如今都要成為階下囚了。

　　專業的押送車輛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駛去，就好比他們的命運。


033.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聽見腳步聲，阿萊西亞輕輕地睜開了眼睛。

　　她身處一間昏暗的房間，甚至都沒有經過法院判決，就直接被送到了這裡。

　　片刻後，門被打開。

　　阿萊西亞被看守粗魯地拉起，然後被帶出了房間。

　　坐在一間審訊室模樣的房間裡，但久未等到來人，阿萊西亞便開始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

　　當她見到一面鏡子的時候，阿萊西亞忍不住輕輕地扯起笑容。

　　大約十多分鐘過後，門被打開。

　　見到來人，阿萊西亞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麥克張了張嘴，但他的目光看向鏡子。

　　收回視線，麥克坐在了阿萊西亞的對面。

　　「……」

　　「……」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思考片刻，她不願讓麥克難做，畢竟先開口的人會落于下風，阿萊西亞那時候在警校裡學得很好，「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麥克抬起眼睛，「……蝙蝠俠等其他站在他一方的超級英雄們和不義聯盟已經交戰，我想其他人現在應該無暇管你。」

　　「……」阿萊西亞蹙起眉頭盯著他看，「有人受傷了嗎？」

　　麥克稍稍點了點頭，然後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政府現在很有把握能在近日抓住超人。」

　　說完，也不顧阿萊西亞不可置信的表情，將一份材料放在她的面前。

　　阿萊西亞低下頭，快速地掃過上面的文字。

　　「……」她看著看著，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想讓我把那些莫須有的罪都推到他的身上嗎？」

　　「阿萊……麥勒斯。這些罪名都已經是確鑿的了，你簽與不簽都不會影響超人最後的結果，但你簽完之後，等他落網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我只是……看在你過去是我下屬的份上，想要幫助你罷了。」

　　麥克的身體顯得有些僵硬，他的下巴微微抬起，語氣中仿佛帶有莫大的恩賜。

　　但阿萊西亞知道，他想要幫助自己或許是真的，只是他的內心所想和表像出來的並不一定一樣。

　　「既然我簽不簽都不影響，那我還是不簽了吧。」阿萊西亞顫抖著呼出一口氣，說道。

　　「你在想些什麼！」麥克不可置信地問，聲音也變得響亮，「你不站回來的話那你就永遠呆在這裡吧！」

　　「站回來？」阿萊西亞的雙手緊握，眼中寫滿了憤恨，但因為感到過分荒謬而笑了起來，「哈……你知道是誰帶走了梅根，而他們又對梅根做了些什麼嗎？」

　　「……」麥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的梅根只不過是一個變種人，她什麼都不知道……也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其他的普通人，但我可憐的梅根，她——」

　　「夠了！」麥克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阻止了阿萊西亞的話繼續下去。

　　冷靜片刻後，他又一次瞥了一眼那面鏡子，「我想你一定是太激動了……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一下。」

　　說完，他拿起之前給阿萊西亞的材料。

　　離開之前，他又看了一眼顯得憔悴不已的阿萊西亞。

　　垂下目光，麥克恢復了之前氣定神閑，走出了房間。

　　*

　　阿萊西亞日復一日地呆在這個宛如監獄的房間裡，一開始，她並不記時間，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少天。

　　但當她意識到時間似乎過去太久太久的時候，阿萊西亞愈發的不安。

　　阿萊西亞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該幹什麼。

　　她現在就被困在這間房間裡面，什麼都不知道。

　　時間就這樣從冬天來到了夏天。

　　今天也是如往常一樣是無聊的一天。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外面突然喧囂了起來。

　　阿萊西亞突然站了起來，靠在牆邊聽著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聲音聽了下來，

　　阿萊西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是他嗎？

　　下一秒，門被掀開。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阿萊西亞的面前。

　　「……梅根？」她的心頭不知為何閃過一絲失望，但阿萊西亞還是對梅根的出現萬份驚喜，「你怎麼會？」

　　「走！」梅根一邊說一邊拉住了阿萊西亞的手腕，快速地往外走。

　　她揮了揮手，一個看守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阿萊西亞。」梅根一邊走，卻連頭都沒有回地說。

　　阿萊西亞立刻搖頭，「為什麼道歉？你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

　　「……」梅根沒有繼續說話。

　　當他們來到室外之後，梅根先是替她擋了好幾發子彈和其他傷害，便立刻用自己瘦小的身軀輕而易舉地架起了瘦弱的阿萊西亞，離開了這裡。

　　猛烈的風就在她的耳龐呼嘯，阿萊西亞甚至還聽到了有什麼東西從背後向她們駛來，她只得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但又好像並沒有多久，梅根的速度慢了下來，阿萊西亞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田野之中。

　　阿萊西亞不認識這是在哪裡，但她一眼就看到了麥田中的克拉克。

　　梅根拉著她緩緩落地，她看向自己不明所以的姐姐，「……我要走了。」

　　阿萊西亞立刻收回了視線，「——你要去哪裡？」

　　梅根笑了笑，「我要和我的同胞在一起。」

　　「同胞？梅根……你和他們在一起實在太危險了，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

　　「我是知道，但我和他們站在同一立場。阿萊西亞……我們之間再也不一樣了。」

　　阿萊西亞拉住了她的手，忍不住濕了眼眶，「你在說什麼啊？」

　　「我會傷害你的……我知道你們在抗爭，我們也會找到倖存下去的辦法……」梅根看向不遠處的克拉克，「他等你很久了。」

　　「梅根？」

　　梅根目光從克拉克又看向她，「Tell Him. Change this fxxking World. Punish Them.」

　　說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拉出自己的手。

　　她漂浮在天空中，對阿萊西亞露出了一個微笑，純潔的宛若天使。

　　然後她不帶絲毫留戀的離開了這裡。

　　阿萊西亞愣愣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

　　「阿萊西亞……」她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沙沙的聲音，回過頭就看到克拉克只是穿著普通的襯衫和牛仔褲走到了她的身後，「你還好嗎？」

　　她點了點頭，然後對克拉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很好，只是……不知道我該去哪裡。」

　　克拉克移開了視線，「是了，你的妹妹還活著，遠離這裡你就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了。」

　　「不。」阿萊西亞看向顯然和之前喜怒無常不同的克拉克，「我的確很想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但世界上的更多人包括你都已經回不去了，那些變種人回不去了，那些受到傷害的普通人也回不去了……過去我捂住耳朵假裝那些沒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可笑地以為作為員警的自己能維護梅根的安全，但……我只是想吻我所愛的人啊，或許在此之前，先改變這個該死的世界吧。」

　　克拉克看著她良久，他輕輕地將雙手放在阿萊西亞的臉上，低下頭虔誠地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好。」

　　「我想要的，也不過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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