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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英美)進擊的霸霸》作者：贏魚【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9-9 06:35     標題: 《(綜英美)進擊的霸霸》作者：贏魚【完結+番外】

文案：

「你是我爸爸。」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布魯斯·韋恩以為夏洛特·蘇是個騙錢的傻子。
而把找上門的親生女兒錯認成騙錢的傻子，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
蝙蝠俠：「你缺愛嗎？」
二大爺黑豹：「我們家家庭溫暖，謝謝。」
=
蝙蝠俠：「零用錢瞭解一下？」
教父鋼鐵俠：「嗯哼？」
=
蝙蝠俠：「保護地球……」
乾媽路易士：「麻煩讓讓。」
=
阿福：「少爺，如果你再不做點什麼，那孩子就會挽著超人的手臂嫁給蜘蛛俠了。」
=
挽回女兒的心的一號候選人：迪克·格雷森
挽回女兒的心的二號候選人：傑森·陶德
挽回女兒的心的三號候選人：提姆·德雷克
挽回女兒的心的四號候選人：達米安·韋恩
蝙蝠俠：第四個劃掉，順便告訴蜘蛛俠，我出兩倍的價格
蜘蛛俠：可我就是個花錢雇來的（劃掉）伴遊（劃掉）啊……

親情線為主，目測可買老年組二大爺教父乾媽及親爹股，青年組大米股
戀愛線為輔，目測可買蜘蛛股桶哥股大少股拽哥股及其他一切非骨科股
當然你們一定要買骨科我也沒辦法【攤手
祝大家新的一年股市大吉！

內容標籤： 英美劇 年下 超級英雄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洛特·蘇 ┃ 配角： ┃ 其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9-9 06:47

第1章

　　今天是夏洛特·蘇到達美國的第二天。

　　她如今坐在一個沙發上，因為穿著半裙，白皙的小腿貼著棕灰色的皮子。手邊的咖啡很香，是管家阿爾弗雷德親手煮的——但其實她喝得有些膩了。

　　「我不得不重申一下我這次來到這裡的目的，先生。」她很嚴肅地說：「我希望見布魯斯·韋恩先生一面，他是我的生理學父親。」

　　管家的眼皮跳了跳：「抱歉，小姐，我們家少爺並不在這裡。」

　　「我知道他在這兒。」

　　夏洛特撐著下巴：「我很確定他在家，所以我才來的。」

　　在來美國之前，夏洛特查閱了有關於韋恩集團的官方訊息和近期相關的商業活動，最後還拜託了自己的教父的智慧管家黑進交通部門的資訊系統查閱了布魯斯·韋恩的名下車輛的調度情況和航班訊息。一切的一切都證明，這個人今天肯定在家。

　　可他就是不出來。

　　夏洛特很不高興。

　　「我本來以為十分鐘之內就能回家的，可現在我耗在這裡快半個小時了。」她撅著嘴抱怨：「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阿爾弗雷德，也就是簡稱為阿福的管家不僅有些無奈。

　　「這位小姐，我們家少爺今天的確不在。」

　　他在說謊，而她知道他在說謊，而他也知道她知道他在說謊。

　　可是管家還是這樣不卑不亢彬彬有禮地重複著這個謊言，仿佛多說兩遍之後這就是真的了。

　　「你不相信我是他的女兒嗎？」

　　夏洛特問。

　　那是當然的。

　　阿福眼觀鼻鼻觀心，心想著自己每年都要處理的這類認親事件大概有幾十個，幾乎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了。最讓阿福震驚的是一個快四十歲的黑人男子聲稱自己是韋恩的親生兒子，全然不顧自己跟少爺幾乎沒有任何共通點的外貌，迫切地想拿到幾百刀的「封口費」。

　　大部分的事件都被阿福不動聲色地解決了，小部分驚動了韋恩，被扔到了哥譚市的警察局。但阿福要承認的是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首次見到——一個小姑娘竟然看起來像是對他家少爺的行蹤了然於心，並且非常篤定他在家地登門求見了。

　　阿福狐疑，阿福困惑，阿福不解。

　　布魯斯·韋恩是出了名的不高調的人，一個小姑娘是如何掌握他的動向的呢。

　　夏洛特得不到答案，有點蔫蔫的。

　　平心而論眼前這個小姑娘是非常可愛的。

　　她長著一張的的確確的混血面孔，可以說混得非常地好看——據她自己說她來自非洲一個叫瓦坎達的國家，然而膚色卻跟非洲不太搭調。

　　性格開始是有禮貌的，半小時過後明顯帶著一種被輕慢的憤怒——語調算得上是平穩，修養看起來不錯。

　　她看起來不喜歡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家喝太多了。

　　阿福沒由來地這麼想，最後再次重複了她剛剛重複過的話。

　　「這位小姐，我們家少爺今天的確不在。」

　　夏洛特失望了。

　　「好吧。」

　　她這麼說：「果然被他說中了。」

　　阿福：「？」

　　「哦，是我的教父。」夏洛特輕快地站起來：「在我來之前，他曾經跟我說過。『韋恩的家門可不那麼好進。』」

　　小姑娘模仿著教父的語氣：「『他家的管家會把你當成來騙錢的傻子，給你一杯咖啡，把你晾到自己都覺得尷尬的時候把你送出門。』」

　　她吐了吐舌尖：「我應該聽他的話的。」

　　阿福心裡翻江倒海，想著是哪個討人厭的傢伙把這種事情透漏了出去。但他面不改色地開了門，看著身穿黑色小裙子的姑娘走出了會客廳。

　　而他抬眼，在那一瞬間有些發愣。

　　下一秒，小姑娘直接左拐，三兩步邁上了樓梯，準備沖向二樓！

　　緊接著就被阿福拎了下來。

　　夏洛特還是沒想清楚自己怎麼被那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管家一手揪住了——論速度和敏捷她應該還不錯——為什麼還沒跑到臥室門口，甚至連叫喚一聲都沒來得及，就被掃地出門了。

　　阿福在關門前還告訴她少爺的窗戶是隔音的，就算她再大聲吵鬧，韋恩也聽不到。

　　「……等等。」

　　夏洛特扒著門縫：「我不是騙子！我真的不是！」

　　然而這並沒有阻擋阿福關門的速度。

　　小姑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門關上，噘著嘴哼了一聲。

　　「你告訴他，我媽媽是瑪麗·蘇。」

　　阿福在鐵門後禮貌微笑，夏洛特看他這樣，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說。

　　小姑娘的臉氣鼓鼓地，像是小青蛙一樣轉身走了——她拿出手機搜了搜，發現最遠的uber要過二十分鐘才能到。

　　「啊啊啊氣死我了！」

　　她一邊往山下走一邊說：「早知道讓托尼送我過來了！」

　　而托尼·斯塔克則是在被吵醒之後將她接了回來。

　　夏洛特很不高興，在斯塔克大廈十七樓的大客廳上使勁兒打滾——剛剛在韋恩家的冷遇讓她有點喪氣，尤其是劇情幾乎是按照托尼的預言來走的。

　　「好了小甜心。」

　　剛剛卸下裝甲的中年男人看著皺巴巴的地毯：「你打滾都不覺得累嗎？」

　　「心痛擊垮了我。」

　　夏洛特爬起來：「我竟然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

　　斯塔克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我早告訴過你別去找他的。」

　　哼。

　　黑髮小姑娘梳了梳頭發，站起來煮了兩杯咖啡，一杯加糖加奶一杯黑咖。她一邊稱咖啡豆，一邊吐槽韋恩家的那杯咖啡。

　　「見不到就算了，反正他們家的品味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我跟你說，托尼，他們家的咖啡豆竟然是瓦坎達那邊的暴發戶最喜歡的，我都懶得碰。」夏洛特撇嘴：「啊，還是我的教父更有內涵和深度，連咖啡豆都這麼特別。」

　　「你現在磨的這個豆子是我順手在星巴克買的，夏洛特。」

　　「怪不得。」夏洛特隨口就來：「它的香氣如此地平凡，可就是這種珍貴的平凡，更突顯出了一個天才發明家、一個億萬富翁和一個慈善家的看待世界的態度——大俗即大雅……」

　　「夠了夠了。」

　　斯塔克抬手阻止了這份吹捧：「就算你現在再如何昧著良心地誇獎我，也改變不了我很生氣的事實，小丫頭。」

　　他靠在小吧台前面：「我跟你說過，我並不反對你去找自己的親生父親，對吧。」

　　「……嗯。」

　　夏洛特低下了頭。

　　「而且我也說過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幫你，對吧。」

　　「……嗯。」

　　夏洛特搓搓手：「但是……」

　　「但你背著所有人直接飛到美國，還聯合賈維斯一起遮罩了自己的手機信號，讓大家都找不到你，然後自己直接去找韋恩——你覺得這樣做合適嗎？」

　　夏洛特扁了扁嘴，哼唧了一聲。

　　「不合適。但我還是覺得你們太緊張了。」

　　她眨著自己琥珀色的眼睛：「瓦坎達的內戰早已平息，反賊全部都被抓起來了，沒有人能再來害我了。」

　　斯塔克翻了個白眼：「那是你以為的。」

　　「咦，難道在我不在瓦坎達的短短幾天內又有了什麼新情況嗎？又有人要高呼Freedom推翻我二大爺的暴·政了嗎？」

　　夏洛特有點意外：「這喜大普奔的好消息是誰傳來的？是我那可敬可愛的二大爺嗎？」

　　「是他，他跟我說，看到你之後先揍你一頓。」

　　斯塔克的語氣非常冷酷：「如果你不想挨揍，那麼接下來就別頂嘴，知道嗎？」

　　夏洛特：「哦。」

　　斯塔克其實是有點苦惱的。

　　眼前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像是個乖孩子，而的確，大部分和她接觸的人都覺得這還是無疑是一個甜心，甚至斯塔克自己都是這樣以為的——只要她安靜乖巧起來，她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巧克力罐子，無論是笑容還是話語都讓人心生愉悅。

　　可是啊可是。

　　鋼鐵俠翻了個白眼，看了看被自己關禁閉的系統，心裡生出一股憋悶。

　　「你到底是怎麼騙到了Friday的？告訴我。」

　　「啊？」

　　夏洛特反問：「嗯，你要先保證你不打我？」

　　「你現在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臭丫頭。」

　　天才發明家對於自己的AI被騙耿耿於懷：「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揍你。」

　　「可我說了我肯定也會被揍的。」

　　夏洛特說：「那你先揍我一頓吧，這樣我報警的時候起碼有個正當理由——瓦坎達的員警管不了我二大爺，但是美利堅的員警是能管你的對吧？」

　　「不，我是個億萬富翁，我有錢擺平一切。」

　　鋼鐵俠說：「我還是鋼鐵俠。」

　　「……」

　　夏洛特摸出手機：「那美國隊長能管你嗎？」

　　「……你什麼時候搞到他的電話的。」

　　斯塔克愣了一下：「你剛剛偷看了我的手機？我的手機是加密的！」

　　「你不是把Friday關禁閉了嗎。」夏洛特很誠懇地問：「那你的手機現在跟沒有密碼有什麼區別？而沒有密碼的手機不就是邀請別人來看的嗎？那麼我拿到了美國隊長的電話應該是得到了你的允許的，你不能用偷偷來形容我吧——順便問一句，為什麼他的電話在你的備註裡是『傻缺老年大塊頭』？」

　　「……」

　　斯塔克緩了緩，最後抄起了自己身邊的坐墊。

　　「坐在那裡別動。」

　　夏洛特：「？」

　　「我要揍你了！」


第2章

　　「斯塔克你老了！」

　　夏洛特像是個敏捷的戰士一樣，在斯塔克家的大廳裡左躲右閃，最後成功地鑽進了酒吧吧台裡躲開了他狂風暴雨一樣的靠墊連擊！她丟下這句話，撿起了身邊的靠墊，小心翼翼地遮擋住自己，打算搜集更多的靠墊打回去。

　　然而就在她的手爪爪快要拿到靠墊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道水柱，泚到了她的小臉上。

　　「嗷！」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

　　夏洛特抹了一把臉，扭頭一看，發現一個小水槍掛在個小無人機上面，還在泚泚往外冒水。

　　「你竟然在打小孩的時候還動用了三維戰爭的手段，」夏洛特說：「你不感到羞恥嗎？」

　　「當然不。」

　　斯塔克非常自豪，拿著手裡的遙控器：「既然你攻擊我的年齡，那你就要承擔後果——泚的就是你，我還要泚你半小時。」

　　夏洛特都沒想到快一年沒見的老阿叔竟然是這麼小心眼的，只能拿著靠墊，乖乖被泚到小水槍沒水。黑頭發蔫噠噠地貼在了臉上，小姑娘吸吸鼻子，就近在水鬥上面擰了一把靠墊。然後用這東西當毛巾吸吸頭髮上的水。

　　而斯塔克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看到小姑娘很倒楣的模樣，終於心情舒暢了起來。

　　「所以有什麼收穫嗎？」他問：「從你失敗的尋親之旅中？」

　　「沒有。」

　　夏洛特說：「我本來就是打算出來散散心的，想著要是能見到活的爸爸，聊兩句也不錯——只是沒想到我是真的被冷酷地拒之門外，還被當成了騙子。」

　　小姑娘問：「這人真有那麼多野孩子在外面嗎？」

　　斯塔克聳聳肩：「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

　　「我以為你們富豪圈子裡這種八卦都很多的。」

　　「哦，這要分人了。」

　　斯塔克咳了一聲，非常的高姿態：「一般八卦少的人有兩種，一是像我這種坦蕩的風流子，這是不多見的；二就是嚴守行蹤的低調人士，一般來說沽名釣譽者更占多數。」

　　「你這個分類我倒是贊同，只是你八卦很少嗎？」夏洛特撿起一本雜誌，指了指其中一個標題：「人家都盤點了你跟兔女郎約會地的集錦了。」

　　她還翻了兩頁，認真讀了起來：「嗯……能看金門大橋夜景的餐廳好吃嗎？」

　　「味道一般，把妹的地方是不需要多好吃的菜的。」斯塔克跟著回憶了一下：「但酒不錯——你要是想去的話，現在滾回去洗個澡，晚上我可以帶你去吃。」

　　夏洛特的眼睛亮了起來：「好的呀。」

　　小姑娘沖出去洗澡之前還順便把斯塔克扔她的靠墊歸位了，雖說不是跟之前一模一樣但位置還是差不多的。那個被她順手擰乾的靠墊被斯塔克扔到了烘乾機裡，而他撥弄了一下手機，開始確認Friday被關禁閉的時候是不是真的那麼容易偷電話號碼。

　　「哦，其實是我騙你的。」

　　夏洛特吹頭髮的時候這麼說：「其實我是從二大爺那邊搞到的電話號碼，至於昵稱我就是順便猜了猜——所以你是真的這麼備註他的對嗎？」

　　斯塔克威脅性地拿起了靠墊：「忘記這件事。」

　　夏洛特從善如流地對自己念了個咒語。

　　「一忘皆空~」

　　「……」

　　鋼鐵俠對這個熊孩子也是沒什麼辦法的。

　　如他的名字那樣，名為鋼鐵俠的男人在這個世界可以說是呼風喚雨，但實際上在面對眼前的小姑娘是卻也沒辦法用對待通用的手段對付的。

　　該怎麼說，人在面對自家小孩的時候是很無奈的，尤其是這個小孩兒是自己親手換過尿布的那種。

　　夏洛特甩甩腦袋，像是小狗甩水一樣，歡天喜地地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你不化個妝什麼的？」

　　斯塔克問：「雖然我這兒沒有什麼化妝品。」

　　「不，我媽說自然就是美。」

　　夏洛克拒絕了這個提議：「當然，主要是我實在是懶得化妝了。」

　　「嗯。」斯塔克說：「懶這一點也和她差不多。」

　　夏洛特的媽媽的確是個簡樸的人。

　　她名字叫做瑪麗·蘇，是鋼鐵俠在以前讀本科的時候認識的師姐——那時候剛上大學的少年是個天之驕子，骨子裡看任何東西都帶著一種傲慢。蘇的出現很適時打了他的臉，並且一度成為了他的陰影。

　　比如蘇在材料物理學實驗室的第一年拿到了六個發明專利……之類的。

　　後來斯塔克在反思的時候認為自己在面對這樣一個師姐的時候爆發出了很強大的競爭心理，跟蘇兩個人像是天敵一樣地杠了起來，最終導致的是那段時間實驗室成果頻出，導師每天臉上都蕩漾著開心的笑容，樂得簡直像是朵老菊花。

　　是的，老菊花。

　　這個形容也是瑪麗·蘇偷偷吐槽的時候說的。

　　亦敵亦友的關係是斯塔克和蘇的很好形容了，而斯塔克本人也有打算想讓蘇後面來斯塔克集團工作——而就在一個假期剛剛結束後，斯塔克面臨了自己失去雙親的局面，而蘇也迎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轉折——

　　「我懷孕了。」

　　斯塔克還記得當時蘇是這麼說的：「孩子的爸爸不要它。」

　　其實他挺想不明白的。

　　就現在來看，蘇在美國人的審美中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學術能力撇開不談，她整個人的性格也是溫和又彬彬有禮的。跟斯塔克這個懟天懟地的輕狂少年不同，實驗室裡每個人都喜歡她。所以當蘇說自己懷孕的時候，斯塔克的第一個反應是她已經跟家裡安排的人相親結婚了。

　　萬萬沒有想到根本不是的。

　　蘇說當時自己回老家，跟爺爺一起去學一學拳腳鍛煉身體用——之前在實驗室裡長時間熬夜讓她疲憊不堪，所以想通過運動的方式增強體質。而沒想到就在回老家的時候，她與在爺爺家學藝的異國小青年墜入愛河，並且有了愛的小結晶。

　　「其實有點失望，我本來以為他會高興的。」蘇當時跟斯塔克說：「我大概有他不會跟我結婚的預感，但是完全沒想到他竟然直接給錢讓我打掉這孩子。」

　　其實斯塔克的想法也是這樣。

　　當時的輿論還很保守，認為墮胎是違法的行為——其實到現在也有很多人這麼想，但是斯塔克不在乎。他個人從當時蘇的種種處境分析這個孩子是不應該留的，尤其是在知道蘇的家人也集體反對的時候。

　　「托尼，別這樣。」蘇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孩子生下來了：「我就是想把她生下來，所以才回到美國的。雖然我也知道未來會面對很殘酷的生存環境，但我還是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她已經能動了。」

　　那時候夏洛特·蘇四個月大，非常調皮，經常在羊水中滾來滾去。

　　「我有預感，這是個非常機靈的孩子。」

　　蘇說：「非常像我。」

　　夏洛特的確像她。

　　鋼鐵俠看著那個小機靈鬼穿好外套，踏著小碎步在門口等著他。而其實她小時候也曾經經常像今天這樣，鬧著要「托尼叔叔」陪她玩，並且自己先跑到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

　　沒有人能拒絕那小狗一樣的眼神。

　　斯塔克不得不認命地歎了口氣，拿著大衣披在身上。

　　「去的路上記得給你親愛的二大爺打電話，夏莉。」他說：「雖然我已經幸災樂禍地告知了他你認親失敗的好事情，但如果你不在他那邊痛哭流涕一下的話，他肯定會騸了你在家裡養的那頭犀牛。那犀牛叫什麼名字來著，我聽說叫洛基？」

　　「對呀。」

　　夏洛特點點頭：「我上次看到了那傢伙的照片，覺得我們家犀牛長得跟他特別像。」

　　「……？」

　　鋼鐵俠非常疑惑，腦海裡浮現出了那頭犀牛的模樣：「哪裡像？」

　　「就腦門特別大，髮際線也很高。」

　　鋼鐵俠頓了頓，儘量想讓自己笑得體面些，但還是漏氣了。

　　「……噗。」

　　夏洛特最終萬般不情願地給二大爺打了個越洋電話，最終保住了自己愛寵的蛋蛋。對面那邊的二大爺非常高冷，面對夏洛特的低眉順眼表現得愛答不理，擺出了十足的國王派頭。

　　小姑娘噘著嘴，說了不少好話，最後被訓斥了兩句。

　　「不過既然你出國了，就暫時別回來。」

　　二大爺說：「上次叛亂的根基還沒有拔除，現在的瓦坎達依舊要面對內憂外患。」

　　夏洛特沉默了片刻：「我以為我之前幫上忙了。」

　　「是的。」二大爺並不否認：「但這並不是你的責任。」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

　　她臉上那凝重的表情好像只有一瞬間，又保證了在美國絕對不會鬧么蛾子之後才掛了電話。

　　開車的鋼鐵俠一臉質疑：「不鬧么蛾子？」

　　「我儘量。」

　　夏洛特歎了口氣：「啊，嚴格意義上來講，我這算不算是流亡海外——我是說萬一二大爺被篡權的話。」

　　「你好像就從來沒有希望過你二大爺有什麼好。」

　　斯塔克戳了戳她的小腦袋：「你想過晚上吃什麼了嗎，我親手換過尿布的小丫頭？」

　　Ew.

　　夏洛特的臉皺了起來。

　　「我要吃痛風拼盤！」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啊哈哈二大爺不管我了！開心！

　　黑豹：你想得美=皿=


第3章

　　海鮮好吃！

　　夏洛特吃得像是小松鼠一樣地，兩頰都鼓了起來，看起來異常可愛。鋼鐵俠靠在椅背上，手裡拿了杯紅酒，出言譏諷自己的小寶貝。

　　「你看起來簡直像難民一樣。」

　　夏洛特一抬眼皮：「像你當初在中東的時候看到的那種嗎？」

　　斯塔克一噎，不知道怎麼回她。

　　而夏洛特完全沒有自己戳了教父肺管子的意思，繼續啃著龍蝦三明治，還挑剔這盤龍蝦不夠大。

　　「它鉗子都比你的臉大了，夏洛特。」斯塔克緩過來之後說：「再大的話就應該送到《異形》的片場去了。」

　　夏洛特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大口葡萄汁，把食物送下去。

　　「我對片場沒興趣，但是《異形》的主演我很喜歡。」她說：「你認識他嗎托尼？我想跟他約會。」

　　「那你口味倒是不清淡。」斯塔克說：「我可以問問看導演，看看場工是不是還留著異形的膠模。如果還有的話，我就把它送給你當抱枕吧。」

　　夏洛特對他吐了吐舌尖。

　　瓦坎達那邊不近海，而且交通也並不像是紐約這麼便利，所以雖然也有魚蝦什麼的，到底沒有在這裡吃得新鮮和美味。她吸吸鼻子，飽餐一頓後終於滿足了些。

　　「阿聯酋航空的飛機餐真難吃。」夏洛特抱怨：「牛排煎得像是輪胎一樣。」

　　「你吃過嗎？」

　　「吃過啊。」小姑娘眼睛一轉：「我媽說我小時候，就在她當無國界醫生的時候，我屬於見什麼都要往嘴裡塞的那種——她沒跟你說過嗎？」

　　「她挺注意保護你的可憐的小面子的，所以大部分都在誇你。」斯塔克撐住臉：「這也是我對她的評價下降了一些的原因——她不再客觀了。」

　　小姑娘又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尖，說她以前在帳篷裡呆著沒事兒幹，跑到外頭去，坐在驢車旁邊跟驢玩。

　　「這跟你吃輪胎有關係嗎？」斯塔克說：「我怎麼覺得你又蠢了起來——雖然本來也沒聰明到哪裡去。」

　　「這是前傳。」夏洛特又繼續講：「我看我媽當時沒注意，所以就騎著驢跑到了車庫那邊。當時正好有人來，好像是檢查還是怎樣，車就在門口。我當時騎著驢，差不多正好能到車後面的備胎那邊。」

　　她比劃了一下：「然後我就張嘴咬了一口。」

　　「……」

　　斯塔克的臉皺了起來，像是關愛小智障一樣地看著夏洛特：「你就餓成這樣嗎？」

　　「請你理解為小朋友的好奇。」夏洛特想了想：「我媽後來說，那應該是我第一次看到越野汽車……」

　　斯特克：「等等？？？我怎麼沒聽說你們過的日子這麼艱苦？」

　　「啊，因為馬上就好些了啊。」夏洛特端起肩膀：「那車就是我爸他們的。」

　　鋼鐵俠算了算時間，發現還真是這樣。

　　「後來我爸出來的時候發現我在啃輪胎，當時就被感動哭了，以為是駐地條件太差把孩子餓到了，後來被提醒了才發現我臉蛋是圓的，然後抱著我把我送回帳篷的——我媽正好沖出來找我，然後他們就看對眼了。」

　　斯塔克一臉深沉：「你這是哪裡來的版本。」

　　「全程圍觀了這段愛情發生的蘇睿姑姑。」夏洛特攤手：「我知道我媽肯定不是這麼跟你說的。」

　　「嗯，她省略了你啃輪胎的這件事。」鋼鐵俠抿了抿嘴唇：「然後就活生生把喜劇變成了肥皂劇。」

　　「我媽也要面子啊。」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開始發呆——鋼鐵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反被打了手。

　　「讓我思考一下，未來何去何從好嗎。」

　　夏洛特很憂鬱：「我現在不能回瓦坎達養犀牛了，只能在罪惡的美利堅合眾國做一個無所事事的富三代。哦，我二大爺說還要低調。」

　　斯塔克：「所以？」

　　「所以我該做點什麼好，托尼。」夏洛特眼睛閃了一下：「不如我隨便去哪個高中潛伏起來上上學吧？」

　　「……你很想上高中嗎？」鋼鐵俠不是很認同：「那裡一般都是一群腦袋空空無所事事每天只知道看碧昂絲黴黴和J*的女學生和精蟲上腦只想把妹最好越多越好而通常右手都是子孫殺手我都不願意握手的男學生。」

　　「嗯……有沒有醉心學習好好向上長得又好看還深情專一的高富帥？」

　　「我國第一高富帥就站在你面前。」鋼鐵俠咳了一聲：「算上裝甲我的身高遠超一般男性。」

　　「……」夏洛特很給面子地沒有人參公雞自家教父，又松了下來。「我想我的犀牛。」

　　「我其實對你這個寵物有點偏見——你就沒給她取名字嗎？」

　　「它的名字就是犀牛。」

　　「……」

　　勉強算得上父女關係的兩個人雙雙陷入到了一種沉默中，而斯塔克最後用「你可以去好萊塢那邊買買東西」的建議指點了夏洛特未來的生活方向。

　　「可是新一季的東西我都看過了，沒有我喜歡的。」夏洛特說：「而且我媽說，物質的極大豐富並不能真正帶給人心靈上的平靜——最重要的是我的零花錢要沒了。」

　　夏洛特算帳，表示自己偷偷飛來美國，買的是頭等艙，所以沒有刷二大爺的卡。她最近也沒有向姑姑搖尾乞憐，所以沒有大筆進項。

　　「……你竟然還買頭等艙。」斯塔克還是要吐槽她：「你就沒有鬼鬼祟祟的自覺嗎？」

　　夏洛特委委屈屈地眨眨眼睛，默不作聲。

　　呵。

　　看到因為貧窮而不得不閉嘴的小姑娘，富豪先生油然而生出一種有錢人的優越。他拿出一張卡，在燈光下看了看。

　　黑色的。

　　美國運通。

　　夏洛特的琥珀色眼睛噌地亮了起來，雙手合十搓了搓。

　　「所以，誰是美國第一的高富帥？」鋼鐵俠問。

　　「是我教父！」夏洛特·蘇用非常迷妹的聲音說：「全世界獨一無二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高大帥氣玉樹臨風繾綣多情剛毅勇猛的我教父！」

　　黑卡被甩到了她手裡。

　　「歸你了。」

　　這頓飯鋼鐵俠和夏洛特都吃得開心極了。

　　鋼鐵俠得到了教女的諂媚，而夏洛特拿到了教父的零花錢。他們倆回家之前還去順便兜了個風，在盤山道上轉圈上去又轉圈下來。

　　山頂上的冰淇淋店還開著，斯塔克給夏洛特買了一個巨大的蛋筒，接著跟老闆娘調·情。

　　「所以你主要目的其實就是去調·情嗎？」

　　夏洛特咬了一口甜筒：「啊，真好吃！我喜歡這個茶的味道。」

　　鋼鐵俠吹了一聲口哨，告訴夏洛特這個老闆娘在日本有一座茶山。

　　「每年最好的茶粉，叫抹茶是嗎？就在山頂做冰淇淋賣。」斯塔克說：「上次，她還請我喝了茶。用一個大碗裝的，還用像洗碗刷一樣的東西涮了涮。」

　　「茶憲。」夏洛特糾正：「聽你這麼說老闆娘要哭了。」

　　「我給了你零花錢。」鋼鐵俠wink：「裡面包含了封口費。」

　　回家路上夏洛特又接到了電話，這電話來自她的乾媽。

　　露易絲·萊恩，一個西方記者。

　　「我聽說你來了美國。」

　　乾媽乾脆利索，一點都不拖延：「你姑姑告訴我的。」

　　夏洛特鼓了鼓臉頰，開始檢討自己：「我錯了露易絲，我其實只是想來散散心，順便看看我生理學父親的。我錯誤地以為二大爺和姑姑會蠻橫地阻止我這個請求，所以偷偷摸摸地離家出走……」

　　「好了好了，我不是來追究這個的。你現在在哪兒？」露易絲說：「我猜你去找你的教父了是嗎？」

　　「我乾媽真是跑得又快又聰明！」

　　「不要恭維我。」露易絲這麼說，但還是笑了起來：「既然你很安全，那就可以了——你見到你父親了嗎？」

　　「沒有。」夏洛特說：「我如同我教父說得那樣——『他家的管家會把你當成來騙錢的傻子，給你一杯咖啡，把你晾到自己都覺得尷尬的時候把你送出門。』」

　　「哦……」

　　露易絲聽起來有些遺憾：「 竟然這麼對你……寶貝我很遺憾。但我有一個好消息，你要聽嗎？」

　　難道又有零花錢？

　　夏洛特的眼睛閃爍著金光，但想想乾媽的經濟狀況就知道自己只能妄想。不過路易士的確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如果她在兩天前聽到了的話。

　　「克拉克明天有一個採訪，是布魯斯·韋恩的專訪。」

　　「誒？」夏洛特一驚：「上次他不是差點被開除嗎？現在竟然已經精進到了採訪霸道總裁的級別！哦，我要向他道歉並收回曾經對他的吐槽，順便送他一點瓦坎達的草藥——你覺得他需要嗎露易絲？我沒用過，但是奧克也曾經很迷地跟我說這東西對男人好。」

　　「哦給我來點。而且你也不用收回你說過的吐槽，寶貝兒。我沒有告訴他你說過什麼。」露易絲微笑：「你還想再去見他嗎？作為克拉克的助手？」

　　「嗯……」

　　夏洛特徵詢地看了看鋼鐵俠，發現對方沒說話，跟沒聽到一樣地在開車。露易絲那邊倒是很熱心，還說夏洛特順便可以看看韋恩總部長什麼樣。

　　小姑娘撓撓腦袋，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呀。」

　　鋼鐵俠翻了個白眼。

　　「哼。」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將失寵的教父，到底會不會收掉他的黑卡，大家敬請期待！


第4章

　　鋼鐵俠心情很不好。

　　按照以往來講，夏洛特出門的時候他要是沒事兒肯定會送她，但今天只是哼了一聲又繼續煮自己的咖啡了——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傲嬌又不肯放下姿態的、更年期中的、與自己家青春期少女對抗的老阿姨。

　　尤其是夏洛特出門的時候一回頭，正好看到斯塔克伸出腦袋來看她的樣子。

　　噗哈哈。

　　黑毛姑娘珍藏了這一幕，並且準備給未來的教母——如果她有的話——分享。

　　多有趣的托尼啊。

　　聽說小辣椒跟他分了，其實夏洛特是有點可惜的。

　　小辣椒是個好女人。

　　克拉克·肯特在《星球日報》樓下等著她，大老遠夏洛特就盯住了那個看起來非常非常大塊頭的男人——乾媽露易絲在說到自己男朋友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提到自家男朋友的身材——在跟她媽聊天的時候，而夏洛特其實在內心深處是很好奇的。

　　講道理，她乾媽也是見多識廣的成年女性了，而每次說到男朋友的身材的時候總是眼裡精光一閃，跟她媽可意會不可言談的一笑……

　　這群成年女性啊。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對著幹♂爹招招手，跑了過去。

　　克拉克其實跟夏洛特不熟。

　　露易絲跟他認識的時間並沒有跟蘇那麼久，而蘇本人並不經常跟露易絲聯絡——可就算這樣，露易絲對於蘇和蘇的小女兒評價卻是很高的。克拉克對於兩個人久不相見但感情依舊深厚的技能很是欽佩，並且他也聽說了露易絲跟蘇的淵源。

　　露易絲曾經在戰亂地區採訪遇襲，最後被路過的無國界醫生組織救了下來。而其中給露易絲治療並且照顧她痊癒的人就是蘇。

　　克拉克簡單跟夏洛特介紹了一下這次採訪的內容，並且問夏洛特是不是能夠幫忙速記。

　　夏洛特比了個ok的手勢：「什麼時候去呢，現在嗎？」

　　克拉克點了點頭。

　　他們一路上是走過去的，而走過去那段路上他們聊了一路——克拉克其實有點好奇，因為露易絲曾經說過夏洛特的母親其實並不是一個職業醫生。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媽到底是什麼職業。」夏洛特的小臉皺了起來：「她本學是學醫的，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去學了材料，在之後好像去軍工集團實習了一陣，結果就毅然決然地帶著我去參加無國界醫生了。」

　　克拉克眨眨眼，可以說非常意外了。

　　「怪不得……」

　　夏洛特：「？」

　　「我的意思是，之前露易絲跟我說過，呃，你的親生父親的事情。」克拉克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是有點懷疑的。但是後來瞭解了一些你母親的事情——她的確很優秀。」

　　夏洛特覺得怪怪的：「我媽就是很優秀啊。」

　　「是這樣沒錯，所以當時韋恩會喜歡她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夏洛特覺得幹♂爹這話怪怪的。

　　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大塊頭明裡暗裡一副自家親媽好像配不上韋恩的模樣，弄得夏洛特心裡怪不舒服的——在小姑娘眼裡她媽完全就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貌若天仙的超級女性，嫁給誰都是下嫁，而韋恩……

　　夏洛特心裡翻了個白眼，想到自己在財經雜誌上看到的對這個韋恩集團持有人的吹噓。

　　Ew.

　　「呃，你還好吧？」

　　克拉克察覺到了什麼：「我沒有冒犯你母親的意思……」

　　夏洛特撅起嘴：「我知道。」

　　但她看起來還是蠻不高興的。

　　克拉克腦子裡想了想為什麼這小丫頭會不高興，又想起自己女朋友臨行前的威脅+囑託，還是不太理解。

　　可能她心情不好。

　　超級大直男這麼想，接著帶著小朋友進了韋恩總部大樓——早有負責宣傳的員工來接待招呼他們，並把他們直接引導了專門待客的電梯旁。

　　黑頭發的小姑娘目不斜視，似乎對韋恩集團並不好奇，讓負責接待和解說的員工不得不高看了她一眼。

　　「肯特先生，這是你們這邊新來的實習生嗎？還是新調過來的員工？」公關部門負責人問了一句：「我以前沒有見過她。」

　　「是我臨時請來幫忙的人。」肯特說：「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很機靈。」

　　為了給幹♂爹一點面子，夏洛特抬起頭對對方笑了笑，眼神非常甜。

　　「哦是這樣。」公關經理好像不是很相信：「你多大了？」

　　「今年18歲。」夏洛特說：「讀大四。」

　　其實她去年就應該畢業的，但是因為瓦坎達的內亂，不得不休學回去幫忙——這是她自己擅自做的決定，二大爺對此頗有微詞，但因為的確人手緊缺不得不允許她留在家裡。

　　而後來夏洛特因為國內也不穩定，就一直留在瓦坎達，和學校溝通之後用郵件交作業。

　　感謝上帝，大四課不多。

　　公關經理高看了她一眼，閒聊兩句之後就開始套夏洛特的話，明裡暗裡問她是哪個學校的。夏洛特內心翻了個白眼，開始裝聽不懂，跟公關經理打太極。

　　克拉克則全程像是一個大傻子，好像完全聽不出來自己要被挖角。

　　後來他們被安排在了會議室，公關負責人說韋恩五分鐘左右就到。夏洛特很自覺地拿了個小本本，又帶上眼鏡，開始寫了點什麼。

　　克拉克：「你已經開始記錄了？」

　　「嗯，我想了想我自己對親生父親的期待。我是說活的。」夏洛特笑眯眯：「紙片和錄影往往還是跟真人有點區別的。」

　　這就是為什麼在查閱了布魯斯·韋恩的檔案後，夏洛特還是想來看看活人的原因。

　　而夏洛特自己也很疑惑，為什麼一定要見他一面。

　　瑪麗·蘇在無國界醫生的時候結識了自己後來的爸爸，也就是瓦坎達的王子。按輩分來算烏盧爾是瓦坎達國王的第四個兒子，前頭有一個收養的大哥，一個如今的二大爺和現在的老三蘇睿姑姑。雖然說當初爸媽結婚那邊也有點爭議，但是結了婚之後瓦坎達這幫人在夏洛特記憶裡對她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好。

　　所以為什麼你還要來見這個你從來沒有見過的爸爸呢，夏洛特·蘇！

　　她內心責問自己。

　　是二大爺不夠疼愛你，還是蘇睿姑姑不夠袒護你，還是瓦坎達的犀牛不可愛！

　　啊，內疚。

　　小姑娘的手爪爪放在前胸，深深呼吸，深感自己背叛了家族濃烈的愛。

　　好想，好想回去吃烤羊肉串啊。

　　夏洛克告訴自己，見完這一面就偷偷溜回去。

　　二大爺和姑姑現在還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可要回去幫幫他們，做一個可歌可泣的瓦坎達好少女！

　　小姑娘的臉色變化之快猶如風雲突變，克拉克在一旁就看到這個小丫頭從一開始的內疚到後來的自責、沉痛再到最後的壯烈，整個人的腦回路完全搭不上夏洛特的。

　　現在的孩子真是……

　　他撓撓自己的臉，又開始看了一遍採訪大綱，然後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看夏洛特。

　　小姑娘現在已經是超凡脫俗的模樣，一臉世界大同的神聖和感動。

　　……

　　克拉克想自己應該跟露易絲談一談，畢竟……

　　他名義上的幹閨女現在看起來不太正常。

　　嗯……

　　會議室裡的兩個人心思各異，最後終於等到了韋恩的出現。

　　身著合體西裝的中年男性帶著沉默又肅然的氣場踏了進來，夏洛特沒有抬頭就覺得這人身邊簡直圍繞著一股罡風。

　　而陡然間氣壓變得氣了起來，連帶著會議室中的氣氛也有些冷。

　　韋恩和克拉克握了握手，兩人莫名其妙開始了一種眼神上的沉默對峙——夏洛特都看呆了，完全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兩個都很高的大肌霸一直死死地盯住對方，目光交纏，疑似有一股股火花閃電出現。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很猶豫要不要跟乾媽反應一下這個情況。

　　這種場景她只在動畫片裡見過，而一般來說此時此刻彈幕裡會刷出一大片的……

　　按頭小分隊。

　　夏洛特很絕望，完全沒有初次見到親生父親的欣喜。

　　她很驚恐地發現，自己那個精明強幹又跑得快的乾媽，很可能未來要變成同妻。

　　最好也不過是個雙插頭妻。

　　小姑娘臉色發白，心理痛駡依舊在跟韋恩對視的克拉克。

　　明明美國都已經開放了同性婚姻你為什麼還要騙露易絲呢！

　　嗷！

　　這兩個人對視的十秒鐘是夏洛特有生以來第二難熬的時刻了，第三難熬的是她養的犀牛難纏的時候——而疑似用眼神搞基的兩個人終於鬆開了手，克拉克回到了座位上，而韋恩坐在了辦公室後面。

　　夏洛特低下頭，拿起筆，聽著克拉克的開場。

　　這人似乎太激動了，甚至都沒介紹一下身後的小姑娘。

　　果然是基情上腦了對吧果然是這樣吧。

　　夏洛特面無表情唰唰唰地寫了幾筆，然後低下頭聽著兩個人聊天。

　　克拉克這次純粹是套路採訪，而韋恩的回答也非常套路——夏洛特甚至聽到了韋恩用同樣的手法對付其他記者。

　　無聊透頂的人。

　　夏洛特這麼想著，又看了看自己上頭對於韋恩真人的期待。

　　萬人迷。

　　她把這三個字劃掉，在旁邊寫上了「基佬」兩個字，最後填了個問號。

　　又想了想，填了個嘆號。

　　而那邊採訪也算是順利，只是忽然間，韋恩拿起電話撥了一個鍵，隨後不到十秒進來了一群保安。

　　「？」

　　克拉克剛回過頭，就聽到了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拋出了一句冷酷的話。

　　「把那個在後面亂寫亂畫的小丫頭扔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鋼鐵俠：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章

　　？？？？？？？

　　夏洛特被好幾個又高又壯的黑衣服墨鏡保鏢直接拎了出去，連自己的小本本都沒來得及收。大概是這種事情做的比較多，所以保鏢——其實也有可能是保安——的動作非常乾脆利索，從他們把她拎起來到扔進電梯裡，總共時長不到30秒。

　　小姑娘站在韋恩集團的門口吹了半小時風，半天沒緩過神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鋼鐵俠又去接她了，回來之後無疑又帶給夏洛特精神上的巨大嘲諷。他看著不可置信的小姑娘，笑得開始拍桌子：「哈哈哈不行，我要把這份快樂分享給我的朋友們哈哈哈哈哈哈哈。」

　　「……」

　　夏洛特過了半天才回神：「托尼，我是誰？」

　　「哦，你是夏洛特·蘇，我大學師姐瑪麗·蘇的獨生女兒。」斯塔克的臉有點酸：「當然，你同時還是瓦坎達的聖少女、犀牛的保護者、你大爺們和姑姑揮之不去的陰影，呃，我是說念念不忘的小心肝。」

　　「是的，我就是這樣厲害的小姑娘。」夏洛特說：「然後這個人，他竟然把我扔出去了！」

　　夏洛特終於開始憤怒了。

　　「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呢！」

　　「好了乖，」鋼鐵俠給她順毛：「想想看，這也是有好處的。比如他雖然沒跟你說話，但你的速記他還是在看。你說了他什麼，讓他直接把你扔出去了？他真粗魯。」

　　「呃嗯……」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終於把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分享給了教父。

　　然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斯塔克笑得滾下了沙發：「幹得漂亮夏莉！」

　　夏洛特完全沒有被誇獎到的意思，撇撇嘴，盤腿坐在沙發上——斯塔克跟她乾媽剛聯絡了一下，說明了小姑娘被無情驅逐的事情，還證明了她現在的安全。

　　露易絲當時正開會，點頭說明自己知道了這個事情，一會兒會打給夏洛特。

　　結果到現在她還在開會。

　　記者真是不容易啊。

　　夏洛特的指尖繞著頭髮，看起來還是有點沮喪的。鋼鐵俠笑完了笑爽了之後回過神，看到了這個小丫頭的表情，終於平靜下來。

　　「夏莉？」

　　他摸摸她的腦袋，叫她的小名：「你很難過嗎？」

　　「也還好，就是覺得他跟我想得不太一樣。」

　　夏洛特歎了口氣：「可能是時機不對，又或者我想太多了吧。」

　　反正在小本本上寫人家是基佬本來也不禮貌。

　　「就算我跟他扯平了。」夏洛特伸了個懶腰：「唉。」

　　「那你以後還打算去見他嗎？」

　　鋼鐵俠給夏洛特拿了一個大冰淇淋，還問她要不要喝星冰樂：「我可以開車給你出去買。」

　　「我要喝！我要喝抹茶可哥碎片！超大杯！」

　　喝到超大杯抹茶可哥碎片的小姑娘綻開了笑臉，在鋼鐵俠的超跑上露出了滿足的小貓表情。號稱魅力無敵的超級英雄擼了擼他的頭髮，感覺跟擼了貓差不多。

　　「我不去見他了，也不打算讓他認我了。」夏洛特很感慨：「唉，其實想想看，本身我就不該來。」

　　「我同意你這個觀點。」鋼鐵俠說：「我之前就這麼說過的。」

　　夏洛特白了他一眼，又繼續：「想想看，當初他讓我媽把我打掉就說明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特別大的父女緣分了，在他的意識中，根本就不應該有我這個小孩的存在。就算我成功了，告訴他我是他女兒，但他就會高興嗎？」

　　「不會的。」夏洛特自問自答：「或許他還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麻煩呢。」

　　「哦，夏莉，別這麼想。」

　　鋼鐵俠的語氣變得柔軟了：「有你這樣的女兒，雖然只是教女，可我真的非常高興。你是我的小天使，知道嗎？」

　　「真的嗎？」夏洛特很懷疑：「可我印象中你一直在欺負我，托尼。」

　　「我那時候也不是非常成熟。」鋼鐵俠掩飾性地咳了咳：「你要原諒我當時的年輕。」

　　事情的確就像是鋼鐵俠說的那樣。

　　「你剛出生的時候，恰好是我父母遭遇車禍的周年。」鋼鐵俠帶著夏洛特吃晚飯：「我沒跟你說過，對吧？」

　　小姑娘搖搖頭，吸吸鼻子。

　　「我那時候很傷心，非常低落，總是陷入一種深深的自責中。」斯塔克要了杯酒，抿了抿，眼中黯然無光：「我那時候一直在責備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跟父母親緩和一下氣氛呢。要知道，我們最後一句話其實像是在吵架——不，就是在吵架。而這就是，就是我父母生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哦，托尼。

　　夏洛特被他說得難過極了，搬著椅子坐到了教父旁邊：「這不都是你的錯。」

　　「現在想想可能雙方都有原因，你知道親子關係是相互的。」斯塔克其實也好了很多，只是在說到這些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太過鎮定：「但我一直就會想，如果我當初做得好一點，那麼他們在臨終前就不會帶著這樣一種最後的印象離開這個世界了。」

　　小姑娘靠在他肩膀上，眨著眼睛看著他。

　　斯塔克的心都化了。

　　「我當時其實有點抑鬱的，寶貝。」他又摸摸夏洛特的腦袋：「因為翻來覆去地想著，一遍遍地自我詰問、拷打和折磨。而就在這種狀態中，你出生了。」

　　可是我出生又能怎樣呢。

　　夏洛特不是很明白，狗狗眼裡帶著疑惑。

　　「關係可大了，」鋼鐵俠捏了捏她的小臉：「你母親實在是獨木難支，打電話給我求援——我義不容辭地跑到醫院去幫她照顧你，順便也治療了一下自己。」

　　一個新生兒外加產婦的照顧一下子掄在了當時年輕的斯塔克身上。本身是個男人的未來鋼鐵俠從零開始，順便還上網搜集了不少孕產婦的注意事項和新生兒的護理知識，從手忙腳亂開始到遊刃有餘，斯塔克在終日的忙碌中逐漸從抑鬱中抽離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當時也很絕望。」他對夏洛特說：「你真的超能哭。24小時不間斷地那種超能哭。」

　　「……我媽說我很乖的。」夏洛特抗議：「說我從小就乖。」

　　「那、是、因、為、她、睡、著、了！」鋼鐵俠在眼下比劃了一下：「就這裡，我那時候這裡都是青的，整個人老了能有20歲！」

　　其實你現在也沒有很年輕……

　　夏洛特把這句話咽了回去，眼睛都紅了一圈。

　　「謝謝你托尼，」小姑娘眨眨眼：「我真的很愛你。」

　　「我也很愛你小東西。」

　　斯塔克親了一下夏洛特的額頭：「所以你要永遠稱讚我英俊瀟灑，明白嗎？」

　　夏洛特吐了吐舌尖。

　　已經長大了的小丫頭比當時可愛多了，斯塔克看著現在的夏洛特，卻總忍不住想起當時還在繈褓中的小嬰兒。

　　「你剛出生的時候紅通通的，像個猴。」鋼鐵俠說：「可醜了，完全沒有現在這麼可愛。」

　　不過過兩天夏洛特就變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又閃又大，像是能裝下整個天空一樣。

　　「可能因為無知吧……」夏洛特這麼評價：「就，一張白紙。」

　　「你對自己倒是很不客氣。」

　　鋼鐵俠讓她好好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吃飯，而小姑娘搬著椅子又坐回去了。今天的牛排端上來之後，夏洛特切了一塊嚼了嚼，用力地點點頭，示意教父也快點吃一口。

　　她的眼睛笑眯眯的，就好像斯塔克記憶中那樣。

　　他在難得的空閒中又陷入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傷，而無形的手緩緩地攥緊了他的心臟。年輕的小夥子像是要喘不過氣來，看著窗子，感覺有個聲音在催促他過去看看。

　　或者，跳一下。

　　那是22樓。

　　斯塔克像是著魔了一樣地站在了窗前，推開窗戶，看著樓下的風景。風聲很大，大到斯塔克覺得或許風可以托舉他的身體……

　　而就在那時，他聽到了咯咯的笑聲。

　　就在那一瞬間，年輕男人清醒了過來，回頭看過去。

　　正在搖籃裡的小朋友對著揮著手，一邊揮一邊笑。

　　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天使一樣。

　　所以他怎麼能允許她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隨隨便便相認呢。

　　鋼鐵俠心裡哼了一聲，嘴巴卻又開始嫌棄她。

　　「你變胖了，夏莉。」

　　夏洛特差點因為變胖當眾毆打教父，而在這個時候，一通電話救了他。

　　斯塔克看了看，眼神一變，讓夏洛特安靜一下。

　　小姑娘於是安靜如雞，繼續吃自己的甜品。

　　「我先離開一下，半小時之內回來。」斯塔克起身，囑咐夏洛特：「在這裡等我，嗯？」

　　夏洛特點頭，還對教父揮了揮手。

　　鋼鐵俠於是開車離開了，而夏洛特等了半天，玩了會兒手機，接到了教父的電話。

　　「我二十分鐘後到。」他說：「抱歉我晚了，回去帶你吃星巴克。」

　　「愛你！」

　　夏洛特於是就要跑下去，想站在寒風裡迎接自己親愛的托尼表示自己的熱切期盼。而就在她從衛生間出來，在門廊裡走的時候，不經意地撞上了另外一個人。

　　黑毛姑娘的鼻樑酸痛，感覺要撞出血了。她一抬頭就是一愣，完全沒想到竟然撞到的就是韋恩。

　　布魯斯·韋恩。

　　被撞的總裁皺皺眉，本想嫌棄地走開，結果看到了這個小丫頭的臉，整個人眼神一凜。

　　「又是你。」

　　他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我兩天之內第三次見到你了。」

　　「呃，」夏洛特看到對方的神情和語氣，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那個，請你聽我解釋……」

　　「不要再以任何方式和藉口試圖接近我了。」韋恩皺眉：「你還年輕，不要把自己的人生都荒廢在追星這種邪路上。你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結果的，小姑娘。」

　　不不不我覺得你很有誤會！對我和對自己都是！

　　夏洛特還沒來記得再次表明什麼，就又被保安扔進電梯離了。而在她被架走的時候，韋恩還很好心地教導她。

　　「這是我最後一次好言相勸了。」

　　夏洛特站在冷風裡，面無表情。

　　斯塔克開到她身邊，總感覺自家小姑娘有什麼不對。

　　「夏莉？」他問：「你還好嗎？」

　　「我想問一個問題。」

　　小姑娘說。

　　「自戀癌是遺傳病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大超沒有洩露機密

　　所以霸霸誤會了小丫頭的目的2333333

　　=

　　感謝小天使=3=


第6章

　　瑪麗·蘇是誰啊。

　　是夏洛特的女神，人生中的明燈。

　　反正在斯塔克的印象中，夏洛特對她媽一直都是言聽計從指哪兒打哪兒的——當然也有可能是蘇沒跟她說過，但就他看，他並沒能在自己所認識的人中找出一對母女感情能好過她們倆的來。

　　而作為自己親媽的迷妹，夏洛特對於親媽的品味向來都是不懷疑的。雖說夏洛特後來在穿衣打扮等方面有了自己獨特風格，可是對親媽一向還是沒話說的。

　　夏洛特相信，瑪麗·蘇的一切選擇，從來都是最優的。

　　包括她親生父親。

　　但此時，夏洛特誕生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親媽的質疑。

　　「我媽為什麼會看上他呢。」夏洛特很不解啊：「為什麼？！」

　　這個問題成為了夏洛特的終極疑問，回到斯塔克家之後也還是鬱鬱寡歡的——她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個這樣的人，起碼，起碼不應該——

　　「他竟然以為我是他的跟蹤狂型腦殘粉。」夏洛特很絕望：「我看起來很像那種人嗎？就，就是那種記者採訪時說JB吸·粉也OK的腦殘粉？」

　　「呃，其實這兩個不是很一樣。」斯塔克說：「看肥倫秀嗎？」

　　「不，讓我稍微悲傷一下。」

　　夏洛特慘兮兮地說：「好在他只是生理學父親，而我後來的教養都跟他無關。」

　　鋼鐵俠拿著杯子，順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坐在她旁邊：「想跟我聊聊嗎？」

　　「不。」夏洛特哼唧：「你一臉要為他辯解的模樣。」

　　「不算是辯解。」鋼鐵俠挑眉：「我只是想說，像我們這樣的層次的人，大抵被別人稱為成功人士的這種，我是說，其實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危險的粉絲的。」

　　夏洛特抬眼皮：「……我二大爺就沒有。」

　　「或許他有但是沒告訴你呢？」鋼鐵俠攤手：「當然，也有可能這是我們商業人士所獨有的東西。」

　　「……」

　　黑髮姑娘看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托尼，你好臭美啊。」

　　「這是坦誠。」

　　斯塔克說：「所以換句話來講，他倒不一定是出於惡意才把你扔出去的——你剛剛是不是說他在你出去前還給了你一句忠告？」

　　「被『扔』出去前。」夏洛特歎了口氣：「真的，托尼，當時他看我的表情可複雜了，就好像他以為我要對他做什麼不軌行為、但是看我年紀小又沒能下狠手、還因為自己的高尚品行和責任感給我指點迷津一樣——拜託哦，像我這種妙齡少女現在已經不好高冷老大爺這一口了。」

　　鋼鐵俠感覺自己膝蓋上中了一箭：「什、什麼？」

　　他問：「你是說我過氣了？」

　　「哦托尼，你當然不會，你可是超級英雄。」夏洛特對教父比了個拇指：「超級英雄是永遠不會過氣的。」

　　夏洛特就是這樣的，每次在讓斯塔克內心隱隱作痛的時候就會恰到好處地狗腿回來。據說這是她親媽一手培養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讓夏洛特不被打死。

　　「這孩子其實嘴很毒的。」蘇以前跟斯塔克說起自己女兒的時候很頭疼：「你是明白我的，對吧？」

　　斯塔克不是很理解。

　　因為在他看來，作為小棉襖的夏洛特在長大後早已經進化成了軍大衣，雖然偶爾倍遭嫌棄，但暖和貼心誰都比不上。

　　比如他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夏洛特已經煮好早飯，順便幫他泡好了麥片了。

　　「我跟Friday對了一下你最近的飲食。」夏洛特坐在流理臺上：「你最近的作息非常不健康，我親愛的教父。」

　　「嗯，超級英雄很忙的。」

　　斯塔克咳了一聲：「你知道的，不僅僅是公司那邊，還有神盾局也需要我。」

　　「不不不，神盾局不會需要你半夜三點鐘還開酒庫拿出你珍藏的美酒的。」夏洛特說：「只有你泡的妞會。」

　　被抓包的鋼鐵俠有點頭疼，坐下吃飯之後聽夏洛特恐嚇他不健康的生活會讓他未來的日子有多難熬。

　　「其實不會的。」鋼鐵俠為自己辯解：「想想看，再怎麼不健康的生活也比這個帶來的災難少一些。」

　　他戳著自己胸前的能量環：「我連這個都不怕，怎麼還會怕那些還沒來的疾病呢？」

　　「你知道熬夜和酗酒可能會導致ED嗎？」

　　「……」

　　鋼鐵俠扶額。

　　她贏了。

　　但夏洛特贏得也不是很痛快。

　　小姑娘看到他胸口那個聚能環心裡就梗得慌，尤其是在現在還沒有法子解決這個大問題。夏洛特覺得自己也算小小的無所不能了，但現在教父的生命就這樣被時時刻刻威脅，她卻做不了什麼。

　　「別這樣，我不是過得很好。」

　　斯塔克臨出門的時候看到蔫唧唧的小姑娘：「好了，我給你零花錢也不是讓你擺出這張臉給我看的，知道嗎？」

　　「哼。」

　　夏洛特趴在沙發上，目送他換鞋：「你今天會回來得很晚嗎？」

　　「可能會，所以你可以吃自己想吃的東西了。」

　　斯塔克說：「披薩怎麼樣？」

　　「膩得慌。」夏洛特說：「我能開你的車嗎？」

　　「呃……」教父思考了一下：「紅色和黃色的兩輛不要動，其他的隨便你開。」

　　「車鑰匙？」

　　「我糾正一下，不是隨便你開。」鋼鐵俠改口了：「我會給Friday自動駕駛的許可權，而你只需要告訴她目的地就好了——我知道你有駕照，但你基本沒用過，所以我不相信你——不要跟我辯論，我知道你在瓦坎達只騎過犀牛。」

　　他把夏洛特堵了回去：「話說我怎麼覺得自己記憶有點偏差？你的犀牛到底叫洛基還是叫犀牛？」

　　「公的叫洛基，母的叫犀牛——我其實沒有想好到底叫什麼。」

　　「你覺得索爾怎麼樣？」鋼鐵俠眨眨眼：「當然，不要告訴他們。」

　　夏洛特後來找了輛蘭博基尼開，一路風馳電掣地讓Friday開到了公路上兜風。炫酷的車型引起了好多路人的驚呼，而他們聯手機都沒拿出來，夏洛特就跑了。

　　這種招搖的感覺讓夏洛特飄飄然，非常愉快，並且能夠體會到她教父生活的一角。

　　有錢人的生活真好。

　　放犀牛的少女如此想到，而在兜風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小姑娘接電話聽了對方幾句，嗯嗯兩聲後吩咐Friday掉頭。

　　「我們去醫藥公司談生意，Friday，」夏洛特伸了個懶腰：「等我有錢了，我就給你再買一屋子的伺服器好嗎。」

　　「啊，謝謝。」Friday說：「啊，主人也會很高興的。」

　　醫藥公司那邊其實夏洛特是不用必須去的，但是因為它位置特別，所以夏洛特想去轉轉。

　　醫藥公司在哥譚，一個名字聽起來就不是很正經的地方。

　　這個城市對夏洛特來說其實是有點陰鬱的，這和她之前上學的地方是一樣的——英國也是多雨且沒有太陽的，夏洛特總覺得自己要長黴。

　　瓦坎達就很好，每天陽光十足，連空氣中都帶著朝氣蓬勃的味道。

　　如果她紫外線不過敏就好了。

　　夏洛特開到醫藥公司之後就直接去會議室了，她的代理公司和醫藥公司兩方都在等著她。今天他們打算就一個新藥的引入達成合作。

　　這是個跨時代的新藥，跨時代到在它一橫空出世的時候，研製它的專家瑪麗·蘇得到了無數至高榮耀後同時面臨著更多致命的威脅。

　　因為它能解毒。

　　毒·品的毒。

　　毒·品。

　　這種邪惡產物像是詛咒一樣，伴隨著人類的文明發展逐漸肆虐在了大片的土地上。而對於毒·品，蘇無疑是非常痛恨的。

　　「這些東西會徹底摧殘一個人。」

　　蘇在跟夏洛特講毒·品的危害的時候，特地引入了鴉片戰爭，告訴她自己的祖國曾經被怎樣地暗算過：「而現在，這些東西不僅僅在發達國家和待發展國家都氾濫，並且還有很多變種，不停地損害整個人類的健康。」

　　其實蘇在後期嫁給了夏洛特她爸之後已經轉向了公益的工作，對之前那些專業放下了許多。但恰恰草在非洲大陸的一陣瘋狂流行讓蘇重新撿起了自己的醫學書本，順帶還又學了有關生物的知識。而在瓦坎達就要抵擋不住各個地下組織試圖將恰恰草戰線推進過來的時候，蘇竟然真的就製作出了將人類從毒·品的魔爪中拯救出來的藥物。

　　夏洛特。

　　這就是這種藥物的名稱。

　　「因為夏洛特是我的天使，」蘇在起名的時候這樣講：「而我也希望這藥能夠像夏洛特溫暖我一樣，溫暖那些無法拯救自己的癮君子們。」

　　所以媽，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夏洛特其實自己也經常懷疑人生，尤其是她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好像都無所不能的時候。小姑娘覺得自己平庸得可怕，半點沒有遺傳到家母風範的萬分之一。

　　或許這就是她從小到大那麼聽話的原因吧。

　　黑毛坐在會議室裡，聽對方在客套的寒暄之後開始放PPT。

　　而第一張PPT上，韋恩集團的LOGO赫然佔據了最中心醒目的位置、

　　「……」夏洛特站了起來。

　　「這生意我不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哥譚，霸霸是無處不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

　　話說大家要看羅賓嗎

　　我怕寫不好【捂臉


第7章

　　不賣了不賣了！

　　夏洛特騰一下站起來，緊接著就被代理給摁了回去——在對面醫藥公司驚恐的眼神中，代理非常熟練地處理著這個小祖宗的突然變卦。

　　「小蘇啊……」

　　代理公司是中國的，他們正諄諄教導她不要太任性：「你要是知道，咱們這次賣藥可不僅僅是賣藥，而是將你母親的理想傳播到世界上。不要因為一個不高興就突然變卦——話說你到底為啥變卦啊？」

　　「……我不喜歡韋恩集團。」夏洛特說：「我不要跟他做生意。」

　　「？」

　　代理倒是沒想到這一塊，而看到夏洛特那個堅定的神情，半哄半勸夏洛特。他跟小姑娘講了一大堆道理，又說了很多情懷，最終把小姑娘勸服了。

　　而勸服夏洛特的只有一句話。

　　「韋恩集團能夠保證這款新藥能夠保證用藥家庭以最親民的價格購買使用。」代理說：「這不就是你母親的願望嗎？」

　　夏洛特哽了一下，最終點點頭。

　　但夏洛特其實還是不太高興的。

　　她露了個面之後就開著車跑了，其他的細節都交給了代理——代理是她媽的同學，反正夏洛特也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就記得他們的一張照片。

　　穿著巫師制服，倆人手裡都拿著一根小棍兒，笑得跟傻子一樣。那根棍現在在瓦坎達，留在了她母親身邊。

　　也不知道叔叔有沒有隨身帶在身上。

　　Friday在開車，帶著夏洛特四處兜風。但是小姑娘看著窗外的景色，心情越來越煩。

　　她本來想打電話給斯塔克的，但是教父今天肯定有工作，所以不能打擾他。

　　二大爺就更別說了，每次給他打電話都要先挨半小時的教訓。

　　啊，好想自家的小犀牛啊。想摸摸它們的角，騎著它們跑。它們脾氣可好了，就算是再生氣，也只會用腦袋頂你一下。

　　而不是踩你一腳。

　　夏洛特找了個地方下來，順帶進了超市，勾著半打啤酒就出來了——本來那邊的店主要求夏洛特給ID的，但是夏洛特沒帶護照，直接給了一百刀。

　　她讓Friday把車停到了河岸邊，自己坐在草坪上，開了一罐子啤酒。

　　Piu的一聲，氣泡翻湧的聲音細細的，聽得她眯起了眼睛。小姑娘抿了一口啤酒，伸了一個巨大的懶腰，在有些陰沉的中午終於悠然自得了起來。

　　這裡沒有多少人來，看起來不是一個有很多人的地方。夏洛特喜歡這裡的僻靜，但同時卻忘記了僻靜的地方會有更大幾率發生危險。

　　她那輛炫酷的跑車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三三兩兩遊蕩的青少年聚集了起來，一共六七個人，在遠處打量著她。

　　夏洛特並不怕這個，但是她也不想惹麻煩——小姑娘權衡了半天，最終決定離這些人遠一些——青春期的少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容易熱血上湧，根本不會有一絲顧慮。

　　這是她的教父·萬人迷·鋼鐵俠說的，剛剛脫離了叛逆期的夏洛特深以為然。

　　但就在夏洛特上車準備開走的時候，有人擋在了她車前。

　　Friday一個急刹車，弄得小姑娘差點沒被甩出去——啤酒罐子很不幸被甩出去了，砸在地上，在其中一個人腳邊炸開花。

　　「哦哦哦哦哦，」有一個青少年很戲精地倒地：「我受傷了，我需要治療！」

　　……

　　夏洛特看了一眼車裡，可惜的是並沒有發現什麼銳器。她眼神暗了下來，對Friday說了句話，

　　「Friday，幫我看看附近有幾個監控探頭。」

　　Friday過了兩秒說：「一共三個，第一個在前方三百米處，第二個在後方一百米處，第三個在左側七十米處。」

　　「有監控死角嗎？」

　　人已經圍上來了，中間還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車前蓋。

　　這幫找……

　　突然間，一聲哨響！

　　後方出現的巡警騎著自己的小摩托趕了過來，一邊吹哨子一邊揮著手裡的警棍。夏洛特一低頭，就能感覺從自己頭頂掃過的警棍帶起了一陣風。

　　巡警的出現立刻驅散了這幫小混混，而夏洛特愣了一下，感覺身後有人走過來。

　　一回頭，正好看到了他。

　　青年身形高大，長相也很英俊——他穿著自己的普通西裝，外面隨便穿了件黑大衣，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要去走秀——他手裡拿著一個檔袋，右手抱著一個紙袋子，裡面還有麵包之類的東西……

　　「你還好嗎？」他問：「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我跟我看起來一樣。」夏洛特趴在車窗上，勾勾嘴角：「我叫夏洛特，夏洛特·蘇。」

　　年輕男人的唇角抿了一下，也笑了起來。

　　「迪克·格雷森。」他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握手就免了，我不喜歡跟員警握手。」夏洛特說：「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員警的？」

　　迪克問：「我看起來很明顯嗎？」

　　「嗯，明顯。」夏洛特點點頭：「再見。」

　　「等等。」

　　他說：「你滿21歲了嗎，小姐？」

　　「？」

　　夏洛特眨眨眼，知道自己副駕駛的啤酒被看到了，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這是我給我教父買的，而且我只是ID忘記帶了而已，但其實我已經滿21歲了，真的。」

　　「不行，沒有ID說什麼都不管用。而且你現在涉嫌酒駕——這問題很嚴重，」迪克也笑得如沐春風：「你的家長呢，夏洛特？」

　　「……」

　　夏洛特摁了摁太陽穴，突然開口：「Friday，跑！」

　　迪克·格雷森就這麼吃了一口尾氣，最終看著那輛瑪莎拉蒂絕塵而去——他愣了半天，忽然間笑了一下。

　　「Friday？」他重複了一下這個詞語：「Friday。」

　　年輕男人拿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

　　「是我。」他說：「我遇到了一輛很有趣的車，幫我查一下。」

　　夏洛特不知道自己被員警盯上了，她晚上回家的時候本來想好好表現一下，以防教父知道自己買酒之後翻臉。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今天鋼鐵俠提早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客人。

　　「晚上好。」

　　班納博士笑容有點羞澀：「打擾你了。」

　　「哇哦！」

　　夏洛特有點高興：「我竟然看到人生偶像了！班納博士晚上好！」

　　「別理她，她的人生偶像跟銀河系的星星一樣。」鋼鐵俠去拿飲料的時候探了探腦袋：「好了夏莉，告訴我你今天去哪兒了？」

　　你明明可以問Friday的。

　　夏洛特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了鋼鐵俠：「我去了哥譚，是想去談生意的——嗯，你知道，我媽的那個新藥。」

　　「哦哦哦，我知道，你二大爺曾經跟我說過。就是黑豹。」斯塔克給班納解釋了一下：「這個小丫頭，是黑豹的侄女。」

　　班納有點意外：「黑豹的……？」

　　「我二大爺。」夏洛特給班納拿了一堆好吃的：「如果他對你態度不好，請千萬不要怪他——他對我也是這樣的。」

　　「你可別瞎說，你二大爺差點就把心掏給你了。」

　　鋼鐵俠翻了個白眼：「把你的薯片拿走，大人的談話中不需要這東西。」

　　但是班納已經打開了：「……？」

　　「愛吃就吃吧，只是我沒想到你是這個品味。」鋼鐵俠要給自己倒半杯酒，但還沒開蓋子，就吸吸鼻子：「我怎麼已經聞到了酒味兒？」

　　夏洛特一個激靈，站在鋼鐵俠身後，非常捉急地給班納博士比了一個保密的姿勢。班納眨眨眼，了然。

　　「可能是你的酒比較特別吧？」班納說：「這酒看起來不錯啊。」

　　夏洛特沒想到自己教父原來是個狗鼻子，這麼久了竟然還能聞到啤酒的味道——夏洛特跟Friday說好了，有關於啤酒的事情不要跟教父透露。

　　「反正只要他不問就不要告訴他好嗎？不問啤酒。」

　　「啊好的。」Friday說：「啊但是酒駕危害正常交通秩序。」

　　「我錯了Friday，我以後不這樣了。」夏洛特歎了口氣：「人家當時心情不好嘛。」

　　不過其實酒駕也不算，因為這是Friday在開車，夏洛特只是全程坐著——她往後一靠，看到代理的短信說事情已經談妥，而韋恩集團這邊不知道怎麼，立刻同意了代理的相關要求。

　　「本來是很苛刻的條件，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同意了。」代理叔叔說：「我覺得有點奇怪，雖然這其實是個好事。」

　　夏洛特想大概是因為自己嗷一聲說不做生意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所以什麼條件都答應了。不過無論是怎樣，能夠達成初步的一致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媽媽我愛你。

　　小姑娘洗了澡，安安穩穩地睡了——教父和班納還在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夏洛特身上。

　　「所以你是說，這是韋恩集團的那個布魯斯·韋恩的女兒？」

　　班納說：「我覺得……不像啊？」

　　「夏莉更像她媽媽，我有照片，我給你看。」鋼鐵俠拿出手機翻了半天：「就這個，是不是倆人特別像？」

　　班納瞧了半天，自己拿出手機搜了搜韋恩的照片，兩個手機並到一起對比。斯塔克有點生氣，把手機拿了回來。

　　「你怎麼把這個人的照片貼在瑪麗旁邊！」

　　「……照片而已貼一下又無所謂。」

　　「不行！」

　　「不行。」

　　迪克·格雷森本希望查詢一下那個姑娘的身份的，但是在被問清那只是一個普通姑娘的時候便被言辭拒絕了。

　　「我的資訊系統不是給你泡妞用的，迪克。」布魯斯·韋恩說：「我以為你清楚這一點。」

　　「哦好吧。」

　　青年有點自討沒趣了，在蝙蝠洞裡坐了一會兒——他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蝙蝠俠收起來的一個資料夾的標題：「夏洛特·蘇？」

　　韋恩頓了頓，看了他一眼。

　　「真巧，今天我遇到的那個姑娘就叫夏洛特·蘇。」

　　迪克挑眉。

　　「車牌號瞭解一下，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鋼鐵俠：美男計是很可恥的！【抱緊他的小夏莉


第8章

　　夏洛特·蘇。

　　這名字其實還是布魯斯·韋恩從克拉克·肯特那邊聽到的。

　　在他指揮保安把那個在紙上寫他是「基佬」的小姑娘扔到門外的時候，那個其實是超人的記者像是被糊了一臉不知名泥狀物一樣，憋了半天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不覺得這個小姑娘很特別嗎？」

　　「……」

　　韋恩當時只覺得這個算是老相識的傢伙腦子被堵住了。

　　但是後來回家之後，他順口向阿爾弗雷德提了一下這個名字，得到了老管家有些意外的表情——管家先生告訴他昨天那個找上門來認爸爸的小姑娘其實也叫這個名字。

　　聽起來有點巧合，但是韋恩當時也沒有很當回事。

　　因為通過各種管道並拿出各種藉口——就比如認親——試圖來見他一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韋恩在看到肯特的時候只是在想這小丫頭還是有點門路的，只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即便崇拜偶像也不應該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在他看來，一個看起來家世出身都不錯的孩子，應該把時間和精力花在更值得的事物上。

　　而追星理所當然不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他在第三次看到夏洛特的時候說出了那樣的話的原因。

　　她還很年輕，還很衝動，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遠比崇拜一個距離她生活異常遙遠的人是一件很浪費人生的事情。

　　他難得好心這麼勸一個人，只是對方的表情讓他有點疑惑。

　　非常震驚、中間帶了一點失望和受傷、而且眼神中頗為懷疑、好像什麼東西崩塌了一樣。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至於讓她有這麼大的反應嗎？

　　韋恩覺得這個小姑娘太脆弱了。

　　然後就被告知這其實是餐廳的客人，剛吃完飯，剛從洗手間裡出來。

　　……

　　韋恩其實也很尷尬。

　　他反思自己似乎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而自己對外樹立的人設也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厲害——起碼他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已經改過自新了之後又被自己莫名其妙地說了一頓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的。

　　韋恩本來想讓侍應生把那個小姑娘請回來的，但侍應生回來之後告訴他另外一個情況。

　　「韋恩先生，那位小姐已經被斯塔克先生接走了。」侍應生說：「您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所以這是個斯塔克家的孩子。

　　斯塔克。

　　韋恩對斯塔克這個名字不可謂不熟悉，但他本人並不欣賞斯塔克這種浮誇的作風——以前在他賣軍火的時候，風騷過頭的操作就讓他在圈內遠近聞名，而在他被綁架之後還有不少人暗暗嘲笑他陰溝翻船——當然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人在回來之後架著他那個晃眼的盔甲橫空出世，並且在宣佈投向新能源後，還搞出了機器人的騷亂——最後在發佈會上承認自己是鋼鐵俠。

　　在韋恩看來，斯塔克是沒有得到什麼教訓的。即便是綁架也沒有讓他吸取一點教訓，反而在作風上更張狂了起來。

　　所以也怪不得那個小丫頭是那樣的作風了。

　　韋恩是這麼想的，本來覺得這事情可以過去了，但還是忍不住建立了一個資料夾，標上了夏洛特·蘇的名字。

　　夏洛特·蘇。

　　「聽起來是華裔。」曾經的羅賓讀了一遍這個名字：「不過我覺得她的口音還蠻英國的。從她的臉來看，我想她是個混血兒。」

　　現在在哥譚當員警的新手警官這麼判斷：「我記得她的車上面好像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好像是——」

　　「斯塔克。」韋恩說：「托尼·斯塔克，那是他的車。」

　　「哇哦。」迪克吹了個口哨：「原來鋼鐵俠也開始對未成年下手了？」

　　韋恩看了他一眼，想起阿爾弗雷德說第一天小姑娘離開的時候，不到一會兒，鋼鐵俠就從天而降，把她接走了。

　　不，這不是情侶關係。

　　從韋恩得知的情況來看，倒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像是長輩和晚輩。

　　比如……父女。

　　他不太情願地這麼想，又把夏洛特的照片調了出來。

　　這照片是監控攝像頭拍下來的，所以看起來不是很清楚——但就是在這種糊度下，遠處小姑娘的美貌也依稀可見。迪克在旁邊靠著，眼看著自己的養父——姑且這麼說吧——憂心忡忡的模樣，並且也對這個情況很是意外。

　　一個小姑娘而已。

　　他本來就想過來看看這個涉嫌酒駕的好看丫頭到底是誰，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碰到了挺不得了的人物。

　　「該不會……是斯塔克派過來的商業間諜？」迪克自己又否認了這一條：「可斯塔克工業跟韋恩集團也沒有業務上的競爭啊。」

　　但韋恩還是沒有理他，自己想了半天，又調出了另外一個會議畫面。

　　這是名為「夏洛特」的新藥的洽談工作。

　　韋恩集團的子公司在進行這項業務，而韋恩本人並沒有過多參與——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不關心這件事的。

　　恰恰相反的是，他對這個合作非常看重，所以在代理提出了很苛刻的條件後，他深思熟慮下也就答應了。

　　哥譚市的毒·品交易氾濫，許多想從這裡面脫身的人沒有辦法抵擋住毒·品的控制，不得不一步步走向深淵。

　　而這個藥物，可以成為他手裡很有力的武器。

　　他一直在暗地裡監視著合作的進程，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又看到她了。

　　會議上那個小姑娘在韋恩集團的圖示出現之後，第一時間拍著桌子站起來說生意不做了，接著被代理摁了回去，說了半天，這才同意了繼續，但自己離席了。韋恩隱約聽到了「母親」「理想」之類的關鍵字，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得了的預感。

　　他看了一眼這個代理的名字，搜索了半天，卻並沒有查到線索。

　　而迪克在旁邊打了個哈欠，因為明天還要上班，就先撤退了。

　　「但是如果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他對管家說：「晚安。」

　　阿爾弗雷德去找他少爺的時候，韋恩正在搜索著什麼——他隱約覺得「夏洛特」是一個突破口，但是這個新藥的發明專利的發明人卻是匿名的。這難不倒韋恩，所以他開始了專利庫資料的解密，而就在程式運作的過程中，管家看到了那個資料夾，說出了之前自己好像沒放在心上的話。

　　「那個小姑娘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她說她的媽媽是瑪麗·蘇。」

　　瑪麗·蘇？

　　「Mary·Sui.」

　　韋恩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竟然開始說起了中文：「麥瑞·蘇。」

　　我的英文名字是Mary，取這個名字的原因是因為我的中文名字倒過來就是它。

　　他腦海裡出現了一個中國姑娘笑眯眯的臉，在陽光下，每一根髮絲都染著一層金色的光芒。

　　我的中文名字是蘇瑞麥，意思是希望家裡每一年土地都能夠豐收。

　　她說，我是個農家的姑娘嘛。

　　韋恩的腦袋如遭雷擊，完全沒有想到可以這樣聯繫在一起——而恰好這時候專利庫的解鎖成功，拼音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了他眼前。

　　Su Ruimai.

　　果然是你。

　　韋恩看著這一行拼音，過了許久都沒有動。他就在這時候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自己離開中國的時候，那個姑娘站在山門上看著他的樣子。

　　「我要走了，而且我不打算建立一個家庭——那對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那是他還是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小青年，心中只有學習所有武藝以平所有邪惡的念頭。在離開之前，他將自己幾乎所有的現金都給了她，讓她找一家好醫院將孩子打掉，再好好地保養身體。

　　「所以你不會再來找我了，是嗎？」她對著他的背影喊：「就算報了仇之後，也不會再來找我了嗎？永遠都不會了嗎？」

　　韋恩沒有回答。

　　他不能回答。

　　那時候的韋恩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報仇、什麼時候能報仇。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報仇的時間會無比漫長和艱險，所以即便是一個約定也不能輕易地定下來。

　　他不能有妻子和孩子，因為這樣她們會被隨時隨地捲進危險之中。

　　韋恩需要的是孑然一身。

　　那個姑娘就這樣被他拋棄了。

　　但她在山門前站著的樣子確實很挺拔的——就好像山上的毛竹一樣。即便是孤單一個人站在風裡，那個年輕的姑娘卻多了一份凜然。

　　蘇瑞麥是個堅強的姑娘，即便他走了也不會被打垮。

　　韋恩曾經對自己這麼說，然後快步離開那座山。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

　　「我告訴過她，把孩子打掉的。」

　　韋恩看著那個小丫頭跑出去的畫面：「她是蘇的孩子。」

　　「……你還沒有確定過，這只是個名字。」

　　阿爾弗雷德說：「而且那個孩子長得也沒有很像你。」

　　「她長得像蘇。」

　　韋恩看著夏洛特模糊的照片，而內心那個塵封已久的女孩兒的臉又浮現了出來。

　　夏洛特長得還是很像她的。

　　只是夏洛特的五官更立體些，看著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古典和精緻。她的眼睛顏色跟蘇很像，頭髮也是又黑又濃密的。

　　「少爺。」管家覺得他眼神不是很對：「我覺得你是不是有點主觀了？這世界上有很多巧合的。」

　　但其實阿爾弗雷德自己也覺得這是有可能的，只是現在的韋恩的神情不大妙。

　　「要不要再多做些調查？」

　　韋恩沉思片刻，點點頭。

　　而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來自——【托尼·斯塔克】

　　韋恩存有斯塔克的電話也無非是一個商業場合的寒暄和交際，兩個人之間其實並沒有直接發生過什麼聯繫。此次斯塔克突然打電話來讓韋恩幾乎嚴陣以待，尤其是在知道了夏洛特跟他關係密切之後。

　　「喂？」斯塔克的聲音帶著一點酒氣：「喂喂喂？那邊是韋恩嗎？布魯斯·韋恩？」

　　斯塔克身邊似乎還有別人，聽聲音好像是想阻止這段電話。

　　「別攔我班納，我沒醉。」

　　明顯喝多了的鋼鐵俠說：「我很抱歉在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不我不抱歉，我是來通知你一件事情的。」

　　他還打了個酒嗝。

　　「嗯，我的夏莉，就是那個跑過去認你當爸爸的小丫頭，你知道她是哪個嗎？」

　　「……我知道。」

　　韋恩在心裡對鋼鐵俠的評價又降低了些：「所以？」

　　「她也被你從韋恩集團趕出去了……」

　　那是因為她說我是基佬。

　　回憶起這個的韋恩心裡一梗。

　　「你還……把她從餐廳裡趕了出去。」

　　……

　　韋恩扶額：「我很抱歉這樣做。」

　　「不用你抱歉，你做得很好！」鋼鐵俠說：「夏莉跟我說，她不打算認你了哈哈哈。想跟我搶女兒，下輩子吧哈哈哈哈哈！」

　　然後鋼鐵俠掛了電話。

　　啪嘰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全程圍觀了這個電話的綠巨人：……

　　蝙蝠俠霸霸：……

　　阿福管家：……

　　鋼鐵俠：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

　　我就知道你們不願意看戀愛

　　只要看霸霸= =


第9章

　　慘案發生的時候，夏洛特在看書。

　　她最近兩天的事情很多，所以完全沒有把學習任務放在首位——而在明確了不認親之後，夏洛特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並且打算在紐約開始自己規律的生活了。

　　她二大爺剛剛打了電話過來，查問夏洛特的學習進度。

　　你說說這是什麼二大爺，竟然這個都管。

　　夏洛特托腮，看著眼前的書，一目十行卻又專心致志。等到她回神，已經快到午夜了。

　　下去找東西吃的夏洛特最後發現了因為喝多了所以跟班納糾纏不清的自家教父，並且在他把班納錯認成封面女郎想要親人家一下的當口力挽狂瀾地阻止了他——花花公子斯塔克雖然喝多了，但是在發現教女躥出來之後保有了長輩的理智，放開了手裡的「封面女郎」。

　　雖然還是堅持不懈地要了電話號碼。

　　「這個號碼我很熟悉啊……」鋼鐵俠拿出手機問：「你認識班納嗎？」

　　班納博士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夏洛特跑過去把教父摁在沙發上，並且迅速去冰箱裡開了一大罐泡泡水給他——碳酸蹦出來的泡泡讓人神清氣爽，起碼夏洛特是這麼覺得的。

　　而鋼鐵俠喝了一杯之後連續打嗝，但慢慢眼神變得有些清明了。

　　就在這段時間，夏洛特跟班納交流了一下教父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喝了整整一瓶葡萄酒？」夏洛特眼皮直跳：「還喝了半杯威士卡？」

　　班納咳了一聲：「他說今天高興。」

　　「……」

　　有啥高興的。

　　夏洛特眼皮一翻就知道鋼鐵俠今天在高興什麼，內心感到了滑稽的同時又覺得溫暖。小姑娘笑眯眯地對班納道歉，表示今天晚上如果教父清醒點的話應該他們應該度過一個賓主盡歡的夜晚的。

　　「沒事沒事，這樣也不錯。」班納說：「其實我今天也挺開心的。」

　　夏洛特噗地笑了出來。

　　在送走了班納之後，夏洛特用毛巾給鋼鐵俠擦擦臉，在確認他還好之後收拾了一下桌子。鋼鐵俠一直呆呆的，在夏洛特回來之後才突然點點桌子。

　　「夏莉，坐。」他說：「我需要跟你談談。」

　　「？」

　　小姑娘不知道還需要談什麼。

　　無非是些醉話。

　　「你能這麼做，我很高興。」他說：「你不再見韋恩這件事，我，我覺得很好。」

　　夏洛特剛想說話，便被鋼鐵俠制止了。

　　「聽我說夏莉，聽我說。」

　　有一絲白髮的斯塔克伸手摸摸夏莉的臉：「哦，你現在的臉蛋跟你小時候一樣可愛。」

　　夏洛特勾起了嘴角。

　　「那是因為你很愛我，托尼——我覺得我小時候比現在可愛多了。」

　　「對我來說是一樣的。」斯塔克靠在沙發上：「我好像老了，所以總想起以前的事情——尤其是在你說，想找自己的親生父親的時候。」

　　他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忽然又出來了：「你知道嗎夏莉，你媽媽真的很辛苦。」

　　瑪麗·蘇當時的日子並不好過。

　　未婚先孕不是什麼光彩事，在那個年代，無論是中國還是美國，都是一樣的。

　　「她的壓力很大，沒有乳汁，而且產後很虛弱。」

　　斯塔克回憶起了自己剛剛見到蘇的時候：「她甚至沒有辦法起床來接我一下，而你，夏莉，你這個小鬼躺在那裡，臉色蠟黃。」

　　新生兒黃疸來勢洶洶，夏莉當時像是被浸過了黃連水一樣。蘇不得不用高出很多倍的價格來收買護士和醫生，因為那家醫院雖說技術水準不低，但種族歧視還是挺嚴重的。

　　但即便是這樣，治療也不積極。

　　鋼鐵俠頓了頓，又摸摸夏洛特的腦袋。

　　「你母親因為生孩子，所以在實驗室的進度也耽誤了——學術界本來那時候性別歧視就很嚴重，更不用說帶著孩子的單身媽媽。」

　　斯塔克因為這件事情還跟教授吵了一架，結果被以「沒有成果就不能在這裡待下去」被堵了回去，最後自己也憤怒地離開了。

　　但他離開還有其他地方去，蘇卻只能在博一的時候被迫中斷了學業。

　　「你媽媽原本能成為一個科學家。」斯塔克說：「哦當然，她後來也成為了一個科學家，但是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能更早出名的。」

　　夏洛特點點頭：「我知道。」

　　因為她的出生，瑪麗·蘇不得不歷經了更多的坎坷——因為這個孩子，她被自己的母家斥責為「不知羞恥，跟野男人有了孩子」還不肯打掉，所以不能跟同村的另外一戶人家換親，為她弟弟換一個妻子了——蘇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自己家裡竟然還有這個打算的，拿著錢跟逃命一樣逃回了美國。

　　而在夏洛特稍微大了一點之後，蘇因為更高的待遇，帶著她去了無國界醫生，在非洲輾轉了十個國家，最終才遇到了後來夏洛特的爸爸。

　　夏洛特自己也想過，如果她沒有出生，那麼她母親的人生應該還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的——或許現在她母親能夠成為舉世矚目的科學家，在面對舊情人布魯斯·韋恩的時候也能夠氣勢不減、針鋒相對，讓這個老傢伙後悔自己當初拋棄了她。

　　「她很不容易，」斯塔克說：「儘管我知道你也只是想知道親生父親是誰，但是我還是心裡不太舒服。那個人——他拋棄了你們母女。只要他當時有一點責任心，你，蘇跟你，都不會在後來過得那麼艱難。」

　　天知道當時他在聽到夏莉啃輪胎的時候有多想哭，那可是他親手換紙尿褲的小寶貝。

　　「而你的父親也不是他，你的父親應該是你母親的丈夫——是他帶給你一個溫暖的大家族的，對嗎？」

　　夏洛特點點頭：「對的。」

　　「而且他在沒有自己的孩子的同時，也非常疼愛你，對嗎？」

　　「對的。」

　　夏洛特的眼眶有點濕潤：「大爺們和姑姑也都很疼愛我。」

　　按理說非洲大陸對血緣關係還是很看重的，可瓦坎達的這個家族卻對瑪麗和夏洛特都極為接納和寬容——二大爺去英國上學的時候還特意帶上了夏洛特，兩個人一個讀研究生，一個讀高中，平時二大爺課業繁忙，卻還會抽出時間陪夏洛特去遛狗。

　　「我不會告訴他們這件事的，夏莉。」鋼鐵俠又捏了一下她的臉：「你也不要再提了，嗯？不要傷他們的心。」

　　夏洛特擦擦眼角，點了點頭。

　　而韋恩卻已經開始了很多的動作。

　　在他被那通電話氣得腦殼疼的時候，他腦子裡卻也開始飛快地轉動了。

　　現在似乎距離這個小姑娘跟他關係的確認只差一個基因檢測的報告，可是韋恩卻覺得沒有必要了——他通過鋼鐵俠剛剛打來的電話、夏洛特的相貌和一種直覺肯定這就是他的女兒。

　　他跟蘇瑞麥，或者瑪麗·蘇的女兒。

　　他開始著手查找蘇的線索，但可惜的是並沒有查找到——有關於瑪麗·蘇或者蘇瑞麥的消息似乎在互聯網上全部都被抹去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而那個專利的證書殘留著一點線索，因為註冊地。

　　瓦坎達。

　　韋恩不知道為什麼蘇會去非洲，尤其是這個國家——有關於瓦坎達他也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個出產神秘材料的國家——而轉眼想到蘇當時的專業是材料物理學便也釋然了。

　　可是註冊的專利卻又是生物製劑……

　　這是個不小的轉變，但韋恩卻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蘇本來就是個神奇的女性。

　　而在綜合了很多方面的消息後，韋恩終於決定做點什麼了——但他並不打算直接去找夏洛特或者鋼鐵俠，尤其是後面那個——轉而找人聯繫了那個新藥的代理商。

　　「夏洛特」的代理。

　　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內心又是一動。

　　而在稍微瞭解了發明者是誰後，韋恩看到這個名字，都能感受到這只藥劑的研發者對於女兒濃烈的愛意。

　　代理叔叔第二天一早到了韋恩集團，但其實他是有點莫名的。

　　本來談得很順利，但突然間聽說這邊的母公司的大人物要來跟他談談——尤其是一些技術細節。

　　這東西根本不應該現在談，但代理叔叔接電話的時候，對方語氣非常誠懇，就差抱著他的大腿來求他了，弄得他不得不答應下來。

　　但是……母公司怎麼忽然來人了啊。

　　代理叔叔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防止對方搞陰謀詭計來盜取老同學的心血——而在一個街角的拐角處，代理叔叔站在一個沒什麼人經過的死胡同裡，拿出了一根小棍棍。

　　這根跟夏洛特記憶中媽媽的小棍棍短一點，但是很柔軟，可以貼在手臂，隱藏起來。

　　而代理叔叔拿著小混混，對著牆揮了揮，默默念了一句。

　　「守口如瓶。」

　　金色的閃光咻一下一閃而過，而代理叔叔面色如常，收好了小棍棍後，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韋恩集團。

　　他被迎接到了總裁辦公室，而韋恩早就在那裡等著他了。

　　啥情況。

　　代理叔叔如臨大敵，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個推銷能直接對上人家集團總裁。

　　「請坐。」韋恩說：「你好，我是布魯斯·韋恩。」

　　「……您好，」代理叔叔說：「我是孫卓君，生物製劑『夏洛特』的總代理和全權代表。」

　　「我知道，」韋恩看了看眼前這個人，總覺得自己記不住他的臉：「關於生意上的事情，可以暫時先放到一邊。」

　　「……？」代理叔叔一臉問號，同時警惕：「我是聽說有技術上的……」

　　「一個藉口。」韋恩看著他：「我可以答應你們提出的全部要求，並且將利潤點再讓出20%，同時承諾使用者的到手價不變。」

　　可那和白送有什麼區別……

　　孫卓君腦子裡冒出這樣的念頭，站了起來：「那請問您有什麼要求呢？」

　　「我需要一些資訊。」韋恩說：「不是有關『夏洛特』的資訊。」

　　代理叔叔剛剛松了一口氣，但整顆心在下句話的時候又懸了起來。

　　「我要知道的，是夏洛特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霸霸打算迂回作戰呢

　　=

　　夏莉：(●?З｀●)愛你喲


第10章

　　這有啥區別啊。

　　代理叔叔反正是覺得沒有的，而且很聰明地猜出了兩個夏洛特之間的區別和一致——生物製劑「夏洛特」和活潑少女夏洛特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在本質上都是他的老同學——蘇瑞麥生產出來的。

　　只不過一個裝在瓶子裡，一個活蹦亂跳罷了。

　　而眼前這個人……

　　孫卓君的眼睛眯了一下：「啊哈，我有點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韋恩看出了代理叔叔的猶豫和拐彎抹角：「夏洛特是我女兒——我和瑪麗·蘇的女兒。」

　　我娘誒。

　　代理叔叔要被口水嗆住了。

　　他是打算來演商戰戲份的，突然間還珠格格了是鬧哪樣啊。

　　而活蹦亂跳的夏洛特那裡還是挺日常的——在郵件收了作業之後，小姑娘背著小書包就去圖書館看了一天的書，打算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踏著落日的餘暉，夏洛特還去附近超市買了一大塊羊肉，打算回家給教父燉湯喝。

　　而鋼鐵俠回來的時候，夏洛特正在偷吃湯裡的蘿蔔。

　　「嘿！」

　　斯塔克嚇唬她：「偷東西吃的小朋友會變成驢！」

　　夏洛特很配合地發出了驢叫。

　　「……」

　　鋼鐵俠反而被嚇了一跳，有點掙扎地說：「你知道嗎夏莉，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

　　夏洛特吐吐舌頭：「我做了米飯，但我知道你更想吃麵包——我現在就把黑麥麵包放進烤箱裡了。」

　　「我其實一直覺得黑麥麵包像是驢飼料——不過如果鑒於我最近飲食不健康，那就吃那個吧。」

　　他們倆吃了半天，邊吃邊說自己今天做了什麼——托尼告訴夏洛特自己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還要跟政府部門談一談改造大樓後如何啟用新的清潔能源。

　　「我以為他們是要真的節能，但沒想到只是想做做表面工作。」提到這個，斯塔克聳聳肩：「也不知道他們在猶豫什麼——明明改裝之後一年節約的電費就能省回本。」

　　「安全性？」

　　「我們是有安全報告的。」

　　「嗯……我建議你查看一下這一屆的政府要員背後跟哪家傳統能源有牽扯。」夏洛特開始吃羊肉：「好好吃，我真厲害。」

　　「嘿小丫頭，不要用湯泡飯詞——你這惡習真是從小到大都改不過來！」

　　斯塔克這樣說，而一鍋羊肉湯最後都被吃光了。吃掉了大部分的鋼鐵俠撐得慌，大半夜拉著夏洛特出去散步。

　　「你真的撐得慌嗎？」夏洛特看著斯塔克又去買了星巴克：「我真是搞不懂大人。」

　　「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

　　鋼鐵俠拿著一杯咖啡和一杯星冰樂過來，然後將後者塞給了夏洛特：「我們沿著河走走。」

　　一大一小就沿著河走了一小時，夏洛特吸吸鼻子，覺得有點冷了。

　　「哦，對了，我明天要出個差。」鋼鐵俠說：「去中東那邊，時間有點長。」

　　「是神盾局的差事嗎？」

　　夏洛特一聽就明白了：「那你要注意安全，托尼。」

　　「我是鋼鐵俠，我什麼都能解決。」鋼鐵轉過頭，wink：「我不是全世界最頂尖的高富帥嗎？」

　　可你還是沒能解決超級英雄的內戰危機啊。

　　夏洛特心裡梗了一下，點了點頭。

　　斯塔克半夜就走了，夏洛特爬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了別人。

　　她後來打開電視，無聊的很，問Friday鋼鐵俠什麼時候離開的。

　　「半小時前。」Friday說。

　　教父還是老樣子，不是一個非常擅長說再見的人——起碼對熟悉的人不是的。夏洛特知道這一點，同時也覺得自己沒好到哪裡去。

　　她已經長大成人了，但是同樣沒辦法成熟地看待離別。

　　代理叔叔這時候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小心自己的安全資訊。

　　「啊？」夏洛特對這個不合時宜的電話很是懷疑：「發生什麼了嗎孫叔叔？」

　　「韋恩集團的董事長說，你是他女兒啊？」

　　孫卓君整個人氣喘吁吁的，看聽起來像是剛逃過了一劫：「我現在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所以換了個地方用公用電話打給你的。」

　　「？？？」

　　夏洛特很氣憤：「誰在盯你？韋恩嗎？」

　　而且他已經知道了？

　　他怎麼知道的！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消息——其實我也是剛知道的。小蘇，他真是你爸啊？」

　　「……嗯。」

　　夏洛特不情願地說：「生理學的父親，從小到大不知道我的存在的那種。」

　　「這……」

　　代理叔叔歎氣：「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最後孫卓君還是安慰了一下夏洛特，並且告訴他他並沒有透露有關於她們母女的什麼情況。

　　「還好我在學校學的東西都沒忘，要不然還真沒准……」

　　代理叔叔這麼自言自語，而夏洛特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掛了電話。

　　……所以媽，你們都在學校裡學了啥啊。

　　反詢問嗎？

　　夏洛特又開始對自己母親有了不切實際的猜測。

　　到底都學了啥啊。

　　是的，韋恩知道了。

　　夏洛特在家坐到了天亮，後來自己釋然了——她覺得韋恩知道了也沒什麼，而本來她也就是想見見韋恩告訴他這件事的。而過程雖然很曲折，但現在最初的目的也達到了，就可以了。

　　代理叔叔打算簽完合同馬上回國，聽他在電話裡的意思，這件事情並不會對生意造成什麼影響。

　　這樣就很可以。

　　夏洛特迎著朝陽，給自己煮粥喝——她發現家裡囤了五十斤大米，也不知道是斯塔克什麼時候弄回來的——她剛到紐約的時候明明就沒看到。

　　啊，托尼你真好，我真的好愛你啊。

　　夏洛特抱著靠墊這麼想。

　　鋼鐵俠預計在國外呆半個月，因為在消滅了恐怖分子之後中東那邊拉著鋼鐵俠開始談生意——這幫石油狗大戶雖說靠山吃山，但是知道鋼鐵俠做新能源生意之後拼了命地也想給自己搞一條後路，以防石油枯竭之後沒辦法及時轉向。

　　「他們還是蠻聰明的，就這一點我要對他們表示讚賞。」

　　斯塔克在給夏洛特打電話的時候問：「你最近有好好在家乖乖學習嗎？」

　　「當然，」夏洛特說：「我每天都去圖書館！」

　　「呵，你是不是以為我沒去過圖書館。」斯塔克鼻孔出氣：「大部分去圖書館的人不是在電腦面前搜黃□□站就是在閱覽室玩手機，有的還公放而渾然不覺——我要警告你，如果你不能順利拿到畢業證，你休想在我的公司實習，掃廁所的職位都不會給你的。」

　　夏洛特對著電話吐舌頭。

　　而事實上小姑娘這兩天是非常刻苦努力的——代理叔叔談完合同之後逃竄回國，而韋恩那邊也並沒有什麼動靜，在心裡動搖了一陣之後，夏洛特最後還是決定調整自己的步伐move on了。

　　之所以動搖，是發現即便韋恩知道了他是她爸爸之後，也並沒有聯繫過她。

　　夏洛特有點失望，但又覺得正常。

　　是的，沒錯了，的確是能夠在媽媽懷孕的時候拋棄她的人做出的事情。

　　她在漢堡王裡大口嚼漢堡，過了半天覺得晚上冷，順便去附近的商場買了一件大衣一個圍巾——正好是她最喜歡的牌子的新款，所以夏洛特還挺高興的。

　　是吧，人生中雖然有很多失望的事情，但是偶爾還是會歐一把的。

　　夏洛特安慰自己，在路過NYPD的時候忽然被人叫了名字。

　　「嘿，夏洛特！」

　　有個年輕男人叫她的名字，而夏洛特一愣，轉過頭，看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臉。

　　迪克·格雷森穿著風衣向她跑了過來，看起來頗為意外——夏洛特更意外，完全沒想到這時候、在這裡能看到他。

　　「我一看背影就覺得想你，沒想到果然是你。」

　　他看起來有點風塵僕僕的：「我……從哥譚過來，押一個犯人到紐約。」

　　夏洛特：「……逃犯？」

　　「嗯，一個搶劫殺人犯，從紐約到哥譚，一路上殺了好幾個人家，後來FBI發佈了全境通緝令，有一天他路過我喝咖啡的地方，恰好被我看到了。」

　　迪克呼出一口氣：「本來打算在哥譚審的，但是後來又說送過來會審——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

　　「圖書館。」夏洛特指指後面，又指指前面：「回家。」

　　「是不是中間還有漢堡王？」

　　迪克笑了下，伸手擦掉了夏洛特臉頰上的醬汁：「一個人吃飯，所以都沒人提醒你？」

　　「……」

　　夏洛特有點生氣：「再見。」

　　「誒，等等。」

　　年輕警官拉住了她：「我剛好要去吃晚飯——順便這次也是我第一次來紐約，如果你有空的話，能不能帶我看看這附近比較有名的地方？我請你喝咖啡。」

　　夏洛特打量了他一眼，想了想。

　　「我要喝星冰樂。」

　　迪克：「你定。」

　　大晚上的夏洛特抱著一個超大杯星冰樂，哆哆嗦嗦地帶著迪克去了一圈附近比較有名的地方，比如什麼大廈之類的。其實夏洛特不覺得有什麼好逛的，而且她在這裡住的時候，斯塔克也沒有帶她到這邊玩。

　　「都是遊客。」教父很惆悵：「而且我一出現，他們就尖叫。」

　　那是肯定的，看到鋼鐵俠大家都要尖叫的。

　　夏洛特喝了一口星冰樂，臉都要僵掉了——而旁邊的青年一直在觀察夏洛特不屈不撓地在同寒冷作鬥爭。

　　「你真的不冷嗎？」

　　大男生笑眯眯地問：「我覺得你在打冷戰。」

　　要你管。

　　夏洛特猛吃一口冰，腦殼都在疼。而黑頭發姑娘剛剛要說什麼，忽然背後就傳來一聲尖叫——不，一聲尖叫引發了一群人的尖叫。

　　迪克剛剛還在笑嘻嘻的，下一秒冷下了臉，直接沖了過去。

　　幾秒過後，就有人發出了歡呼聲。

　　夏洛特回頭看過去，看到年輕警官直接踹翻了另一個男人——那個人手裡有刀，還有剛剛從別人手裡搶來的錢包。

　　她吐出了一口白白的氣，隔著它看那個向巡警出示警官證的青年男性。

　　這個人……

　　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教父：離我們家小朋友遠一點！！！不不不，滾開！！！

　　這個是第一代羅賓，據說是最像蝙蝠俠霸霸的年輕人

　　至於桶哥和大米……

　　他們倆在後臺背劇本呢

　　=

　　話說大家看出來蝙蝠俠霸霸的套路了麼……


第11章

　　夏洛特是個有英雄情結的人。

　　這可不能怪她好嗎。

　　她的英雄情結其實還跟很多小姑娘不要一樣，因為小姑娘們都是在漫畫動畫現在撐死了在大螢幕上看到一些拯救了世界的神奇寶貝（啊呸）們，但夏洛特卻是實實在在跟超級英雄們有過很近很近很近的近距離接觸的人。

　　就比如那個讓她非常不省心的教父吧，這個傢伙給她換過尿布——哦請千萬不要覺得這是什麼非常光榮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夏洛特總覺得自己比斯塔克矮了一頭，並且經常在跟他討論問題的時候，會被一種「哦看看這個被我換過尿布的小傻【嗶——】到底說了些什麼」的又慈愛又和藹的目光沐浴著。

　　再比如那個每週定時打電話來檢查她到底有沒有好好長大天天向上的二大爺……

　　哦不能再想了，夏洛特覺得越來越多繁瑣的生活細節會摧毀他們在她心中的神聖地位，但必須要肯定的是，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密切人物在另一處化身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英雄，的的確確讓夏洛特對於一個人的好評價標準有著不切實際地上調。

　　普通員警在異地的見義勇為對夏洛特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講，的確是還不錯了。

　　夏洛特看著那個搶劫犯被押走，而迪克·格雷森在跟巡警告別後回頭找她，對她露出了一個笑臉。

　　「我可能還要去一趟警局，錄個口供什麼的。」年輕男人跑來說：「我先送你回家吧。」

　　夏洛特吸吸鼻子：「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只是幾個路口而已。」

　　「但是剛剛不也是在鬧市區發生了當街搶劫的案件嗎？」

　　警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讓我送你回家吧小姑娘，晚上的紐約聽說也挺危險的。」

　　夏洛特只能帶著他來到了斯塔克大廈下面，並且在對方很詫異的眼光下聳聳肩。

　　「你……住這裡？」迪克問：「你是斯塔克的親戚嗎？」

　　「他是我教父。」夏洛特說：「我剛出生的第一個月就是他照顧的。」

　　「哇哦。」

　　迪克眨眨眼：「原來……是這樣。」

　　小姑娘笑了起來，敲敲門之後Friady掃描了她，給她開了門。

　　「很意外吧？」

　　夏洛特長大之後知道這件事其實也挺意外的，但更多的是驕傲——撇開換尿布，夏洛特也很自豪于鋼鐵俠親手照顧了她很久這件事。

　　我們感情很好的喲。

　　小姑娘毫不掩飾著一點，跟他道別之後就打算進門了——但迪克·格雷森叫住了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願意跟員警握手？」

　　「嗯……因為握手之後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嘮叨，比如那一天我就覺得你要教訓我為什麼一個小姑娘不帶護照就買酒，然後還要在偏僻的公園裡開豪車來著。」

　　夏洛特問：「你想否認嗎？」

　　警官失笑：「好吧，你是對的，所以……」

　　他問：「你不會給我你的電話號碼了，對吧？」

　　這個要電話號碼的方法真特別。

　　黑髮的小姑娘靠在門前：「給我一個告訴你的理由？」

　　「下次你去哥譚的時候，我可以帶你去更安全的地方玩。」迪克很真誠地說：「這個想法不錯吧？」

　　夏洛特氣死並不打算再去哥譚了。

　　雖然她還是給了迪克她的手機號。

　　對於夏洛特來說，哥譚不是那種非去不可的大城市，而且她跟哥譚除了那個親生父親之外，根本沒有特別的聯繫——所以那種要開好幾個小時車、沒准中途還要加油、而且並沒有給夏洛特留下很好印象的地方夏洛特並不打算成為一個純觀光客第二次報導。

　　而且那地方uber真少。

　　夏洛特第一次被管家爺爺扔出去的時候叫了半天都沒人來，讓她不得不吹著冷風呼叫教父——最後還被嘲笑了。

　　所以為什麼哥譚連個uber都沒有啊。

　　她跟代理叔叔吐槽了一下這事兒，順便問了下進度。

　　「合同簽了。」代理叔叔聽起來很憔悴：「昨天晚上我住賓館，半夜起來上廁所，結果直接看到外面有人托著塑膠袋扔進了河裡——小蘇，答應我以後別隨便去那地方行嗎？要去也讓你教父陪著去，否則我擔心你安全。」

　　而說到哥譚的治安，代理叔叔想到夏洛特自己單獨出去一下午，簡直後怕：「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說我怎麼向你媽交代。」

　　「沒事兒的，我以後不去了。」夏洛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啊對了，叔叔，你什麼時候的飛機啊？」

　　「明天一早。」

　　「我請您吃晚飯啊？」

　　「不用了，我已經搬到機場旁邊的酒店了，打算今天早點休息來著——你也好好休息，好好學習啊，回國了叔叔請你吃好吃的。」

　　「嗯嗯。」夏洛特連忙答應：「叔叔，您上次給我寄的年糕好好吃。」

　　「那是打糕，我們老家的特產。」孫卓君歎了一口氣：「你媽當年也很喜歡吃啊。」

　　跟代理叔叔聊了一陣之後，夏洛特得知自己親媽在上學的時候不僅僅愛吃打糕，還愛吃冷面和泡菜——不僅她媽愛吃，當年她媽的一個追求者瑪律福先生也蠻喜歡吃的。

　　「那個娘炮可端著了，還天天嫌棄我們吃這個有損形象——結果你媽當時拉著他一起過來吃，他吃得比誰都開心。還他媽純血……」

　　孫叔叔說到這裡就收了：「我也不多說了，你早點休息。」

　　「啊，叔叔，那你也注意安全啊。」夏洛特說：「這個酒店安全些吧。」

　　「安全安全。」

　　代理叔叔笑嘻嘻：「不安全也不要緊，叔叔也很厲害的。叔叔會除別人武器哦。」

　　他又說了些什麼「老子畢業這麼多年竟然有朝一日用得上不可饒恕咒」之類的話，最後掛斷了電話。

　　夏洛特品了半天，覺得代理叔叔可能有很大的來頭。

　　跟她媽一樣的神奇。

　　「是的，你媽就是很神奇。」

　　斯塔克在中東談生意，端的是紙醉金迷，但還是按時來查崗小姑娘的作息：「我當時以為你媽去了盧瑟集團就不會動了，沒想到她覺得搞武器實在是太違背天道殺孽太重，直接跑過去參加無國界醫生了？」

　　「等等，怎麼又換了一種說法？」夏洛特說：「前兩天你告訴我我媽是因為無國界醫生的待遇好才去的啊？」

　　「雙方面原因都有——主要是盧瑟集團當時太欺負人了。」鋼鐵俠說：「連一個剛畢業的黑人實習生都比你媽的工資高——我不是說黑人不應該拿高工資，我要說的是同工不同酬的問題。」

　　「我媽的確是說過，當初我連奶粉都吃不起……雖然去了無國界醫生那邊也沒吃到什麼好奶粉就是了。」

　　夏洛特摸著自己的臉：「看來我能平安長大真是一個非常奇幻的事情。」

　　「我也這麼覺得。」

　　鋼鐵俠附議：「哦對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這麼快？」夏洛特看看時間：「好像提前了。」

　　「為什麼我沒有聽到歡呼聲？我本來以為某個小丫頭會很驚喜的。」

　　夏洛特假模假樣地歡呼了一下，對付過去了。

　　「嗯……你想吃什麼嗎托尼？」夏洛特問：「最好想吃一些簡單的東西，這樣我可以算好時間，從圖書館回來買菜做飯，在你差不多到家的時候做好。」

　　「隨便你做，」鋼鐵俠說：「我晚上七點準時到家。哦對了，那個送你回家看起來假模假樣的傢伙是誰？」

　　「？」

　　小姑娘反應了一下：「你是說迪克？迪克·格雷森，他是哥譚的員警——我又沒有跟你說過我開你的車差點被小混混堵住的事情？」

　　「蛤？」鋼鐵俠很憤怒：「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堵我們家的小孩？我要炸了他們家。」

　　「不要這樣托尼，你現在已經不賣軍火了。」

　　夏洛特簡單說了一下當時的事情，隱去了自己不到年齡卻花了錢買啤酒的事情：「綜合來講，我不覺得這個傢伙是個壞蛋。」

　　「……可我覺得他不安好心。」鋼鐵俠說：「他約你出去了嗎？」

　　「還沒有。」

　　「不許跟他出去約會，你聽到了嗎？」斯塔克說：「也不許去哥譚。」

　　好吧好吧。

　　夏洛特為了防止教父繼續嘮叨，答應了教父的請求，接著就要自己看書去了。鋼鐵俠知道夏洛特詳實的學習計畫正按部就班地被落石，心情舒暢了些。

　　「每次這個時候我就覺得你貼心極了。」他吐槽：「而別人家的小孩卻不好好學習，每天只知道在晚上穿著睡衣出去逞英雄。」

　　你在映射誰？

　　夏洛特想問出來，但鋼鐵俠催促她好好學習，自己掛了電話。小姑娘噘著嘴想了下明天的菜譜，用Friday在亞馬遜上下了訂單，接著就把手機扔到一邊去了。

　　而迪克·格雷森給她發了兩條資訊，她一條都沒看到。

　　「她還沒回我呢。」

　　年輕警官在那個充滿了高科技感的地下室裡坐著，拿著手機，看著螢幕，在好久都沒有動靜後放進了口袋。

　　「你確定那個電話號碼是她的嗎？」一個少年這樣問：「沒准人家給你的是假號碼。」

　　「別這麼對我，提姆，我離開紐約之前打通過這個號碼的，是她。」

　　迪克靠著一台奇怪的機器，而他身邊則靠著另一個少年。少年正拿著手機玩遊戲，聽完之後瞥了他一眼。

　　「或許她現在去跟別的男人約會了，迪克。」

　　「你要勇於承認這個可能，畢竟按你的話來講，她還挺可愛的——而可愛的女人不會只跟一個男人約會的，尤其物件是你的時候。」小朋友依舊在玩遊戲：「我是不是說過，你不能給人安全感，因為你油腔滑調，看起來誰你都想撩。」

　　迪克用力揉揉他的腦袋。

　　「我要生氣了，達米安。」

　　作者有話要說：

　　盧修斯·瑪律福：呵，庶民的食物。

　　瑪麗：盧修斯，很好吃的，嘗嘗看，你要是覺得會弄髒的話我喂你吧！

　　餵食中

　　瑪麗：怎麼樣，是不是還不錯？

　　盧修斯·瑪律福：……一般而已【臉紅

　　=

　　話說你們是喜歡大少，還是桶哥，還是姐弟骨科

　　還是小蜘蛛呢【捂臉

　　還是拽哥呢！


第12章

　　迪克·格雷森是不會生氣的。

　　達米安·韋恩深知這一點，所以從來都在嘴巴上毫不留情——即便是他生氣了又能怎麼樣，這裡的誰都打不過他。

　　小朋友頗為自得地這麼想，收起手機，哼了一聲。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專門聚集起來討論這樣一個問題——一個跑上門來認親的人而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為了她這麼大費周章。」

　　「事實上是因為布魯斯得罪了她——你要知道，很多人都跑來認親過，而大部分都是來騙錢的傻子。」

　　提姆·德雷克是少有的知道事情全部過程的人，因為阿爾弗雷德告訴了他相關的事情，包括當時管家直接把想沖上二樓的夏洛特扔出去的事情。

　　而當時提姆實際是在二樓的臥室裡補眠來著。

　　「等等，你為什麼當時在家裡。」達米安問：「你竟然不去上學！」

　　「我那天是自由支配的實踐課程，我就在家裡完成作業了。」提姆說：「不服來打我啊。」

　　所以韋恩·布魯斯跑到地下室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提姆被達米安踩了臉。

　　「……」

　　他面無表情，而正在打架的兩個少年也自動自發分開了。韋恩看看一旁的迪克，問他：「你今天為什麼沒有拉架？」

　　「我在等回信呢。」迪克說：「我怕錯過了。」

　　韋恩坐了下來，神情肅穆——他其實並不希望把這件事告訴這群年輕人，但是處於目前的窘境，他不得不聽一聽年輕人的想法。

　　比如……把上門尋親的女兒誤會成了騙錢的傻子和瘋癲的追星少女，而這之後如果想挽回，又應該做些什麼。

　　達米安，他的親生小兒子，在知道了全部的事情之後完全沒有繃住，直接噗地一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幾乎要打滾了：「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把他叫來是失策的。

　　韋恩在心裡將達米安畫了個叉，看看另一個——提姆反應過來，聳聳肩：「我是這樣想的，調查一下她喜歡什麼，然後製造些碰面的場合，最後順其自然。」

　　「她喜歡什麼我知道。」迪克說：「我上次在紐約的時候跟她散步，她說她喜歡鋼鐵俠。」

　　「……」

　　韋恩扶額，想起了那通挑釁一樣的電話。

　　「呃……這個倒是有點難辦了。」提姆想了想：「有這個人物在旁邊，我覺得她是不需要另外一個類似父親的形象了——布魯斯，你確定一定要認她嗎？如果她是個美麗的錯誤，讓她在危險以外平平安安的生活其實也是蠻好的。」

　　韋恩覺得把他叫過來也很失策。

　　他看向了迪克，問他對於夏洛特的看法：「你覺得呢？」

　　「嗯……我覺得她挺可愛的。」

　　韋恩：「我不是問你這個。」

　　「呃，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覺得她挺天真可愛的。」年輕的警官這麼回憶：「在提到鋼鐵俠的時候，她明顯非常驕傲於這個比較出名的英雄，而且我當時順手抓了一個搶劫犯，之後就覺得她看我的眼光明顯比剛剛親近了些。嗯，小姑娘，崇拜英雄。」

　　達米安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那父親，你可。

　　以直接穿著蝙蝠俠戰衣去找她。」

　　然而韋恩並不覺得這個計畫可行。

　　「她只是個小姑娘而已。」韋恩歎了口氣：「或許提姆說得沒錯，她應該在危險以外平平安安的生活。」

　　「不，恕我不能贊同這個觀點。」迪克說：「她住在斯塔克大廈，這個地方本身就不怎麼平安了——如果有心人盯上她，那麼在她去圖書館的路上埋伏——」

　　「圖書館？她還是學生嗎？」

　　提姆插嘴：「高中生？說起來她到底多大？」

　　「她十九歲。」韋恩說。

　　整個地下室安靜了。

　　韋恩不得提前結束了這個說不上作戰會議的作戰會議，並且又因為這件事頭疼了起來——他從內心深處來說是希望認到這個他失散已久的女兒的，尤其是在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心中慢慢回憶起了她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在心底塵封已久的情感讓他回想起了自己還年少的時候。

　　清風朗月，高山大川，老松古刹。

　　他山上山下地跑，而蘇在旁邊坐著，手裡拿著毛巾和水。

　　「加油加油。」蘇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布魯斯。」

　　韋恩回憶起自己學藝的過程，而在中國學習拳法則是其中最艱辛的——當時收他入門的老師說他並沒有可以登峰造極的靈氣，反而是旁邊的那個小姑娘有著與萬物相通的神。

　　沒有靈氣對於學拳法的人來說很致命，因為只能複製套路，而不能將招式與自己融為一體，千變萬化。

　　韋恩並不服氣，可是在學習的時候，還是承認了師父的話。

　　與蘇相比，他的目標太明顯，帶著殺意，一心只想著拳拳到肉，擊殺敵人，反而受到力量的禁錮而不能發揮全部的能力。

　　相反，那個只是打算用來鍛煉身體舒展頸椎的中國姑娘，能在一招一式間緩慢地躲過他的拳頭，並且下一招將他推下比試台。

　　「以柔克剛。」

　　夏洛特在讀書的時候複習突發事件處理對策，並且跟二大爺通了個電話：「二大爺，我在想當初你們神盾局內戰的過程，其實很多問題都是可以規避掉的。」

　　「是這樣沒錯。」

　　二大爺特查拉毫不避諱這一點：「其實我們都知道如何最好地處理問題，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會無情無恥地破壞掉一切完美的計畫。」

　　誒誒誒我二大爺會用成語了！

　　夏洛特本想誇讚二大爺，但是沒敢吱聲。她在家一邊做飯，一邊等教父回來。斯塔克說自己晚上七點準時到家，而義大利面已經煮好，夏洛特就等著教父回來開火把面炒一下了。

　　然而斯塔克放了她鴿子。

　　七點零五的時候，斯塔克打電話回來，告訴夏洛特自己被弗瑞扣住了。

　　「好吧，我的國家需要我。」斯塔克很勉強：「那麼夏莉，你還是先睡吧，我可能明天早上才回去。」

　　「……托尼。」

　　夏洛特問：「你知道我準備了多少菜嗎？」

　　「我問過Friday了，抱歉。」斯塔克說：「我明天帶你去吃好吃的好嗎？」

　　夏洛特掛了電話。

　　今天晚上的晚餐夏洛特按照八菜一湯來準備得，結果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吃了——夏洛特有點沮喪，坐在桌子前面眨巴眨巴眼，非常委屈。

　　而這時候有人敲門，看起來像是送快遞的。

　　「呃，我是亞馬遜。」騎著機車來的年輕人看了看左右兩邊，好像不是很熟悉這片地方——他還拿著個大箱子：「請問是……斯塔克先生嗎？」

　　「斯塔克先生不在。」

　　夏洛特說：「可以代簽嗎？」

　　「可以，如果能代簽那太好了。」對方說：「我在門口等你下來？」

　　「嗯……你吃晚飯了嗎？」夏洛特問。

　　「……？」

　　「看起來沒吃，那你上來吧。」夏洛特給他開了門：「我請客。」

　　送快遞的大男生有點懵，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麼輕易地就進了斯塔克大樓——他上了電梯之後到了十七樓，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味道。

　　黑髮的姑娘正在專心致志地做義大利面，看到了來人之後愣了一下。

　　「啊，沒想到你這麼高。」她眨眨眼：「雖然看監控的時候已經知道你很高了。」

　　「……？」

　　大男生沒弄清楚是什麼情況：「你想請我吃晚飯嗎？」

　　他還抱著那個大箱子，放到了門口。

　　「如果你有空的話。」

　　夏洛特正在煮義大利面，番茄醬汁均勻地包裹在了麵條上——帶著一點牛腱的牛肉被煮得非常軟糯，混著酸甜的果香氣息，帶出了大男生肚子裡的咕嚕聲。

　　「你還需要送別的地方嗎？」夏洛特笑眯眯地問：「如果沒有的話坐下來一起吃吧。」

　　「呃，不需要了。」大男生說：「你……你一個人在家？」

　　「嗯，被放鴿子了。」

　　夏洛特讓他過來端盤子：「我本來跟我教父約好一起吃晚飯的。快，請坐。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我叫傑森·陶德。」他說：「你看起來挺會做飯的。」

　　「謝謝誇獎。」

　　夏洛特很開心：「我叫夏洛特·蘇。」

　　「為什麼你會放心讓我進來吃飯呢。」傑森問：「我可能是個壞人。」

　　「我不怕。」夏洛特說：「而且我有分辨壞人的直覺——我覺得你不像，雖然你並不是亞馬遜的快遞員。」

　　傑森的手頓住了，他很狐疑地看了看夏洛特——小姑娘則自己已經開始吃義大利面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

　　「Friday掃描了你的摩托。」夏洛特咀嚼了半天，把義大利面咽下去之後才繼續說話：「對於一個快遞員來說，你的摩托改裝德太過頭了，它應該出現在巴以衝突地區，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而你也不打算問我我到底是誰？」

　　「如果你打算說，那就說好了，我聽著——我喜歡聽故事。」夏洛特托腮：「而如果你不說，那也很好，我原本也就是打算找人陪我吃完飯而已，這個目的我達到了。」

　　她蜜色的眼睛注視著陶德，帶著一種天真又無辜的信任感。本來想說什麼的大男生，咽了咽口水，垂下眼。

　　「那就吃飯吧。」

　　熱氣騰騰的食物聞起來很是美味，看著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夏洛特給他盛了一碗湯，跟他說這東西她在裡面加了些神秘調味料。

　　「……」

　　我為什麼要猜這些東西。

　　傑森·陶德心裡這麼想，但還是試著猜了猜：「……黑松露？」

　　夏洛特假模假樣地鼓掌：「是的沒錯！」

　　「那，猜對了有什麼獎勵嗎？」

　　大男生這麼問，小姑娘愣了一下。

　　「那，如果你年齡到了的話，要喝葡萄酒嗎……可你還要騎摩托回家。」

　　夏洛特還很認真地思考著，最後去冰箱裡把自己買的蛋糕拿了出來，送給了傑森。

　　「那這個歸你了。」

　　黑毛姑娘繼續坐下吃飯了，而傑森慢吞吞地用勺子挖了一勺奶油放進嘴裡。

　　可真甜。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我原本打算幹什麼的來著……

　　托尼霸霸：無論你幹什麼，現在！立刻！滾粗去！！！

　　=

　　話說拽哥連個影子都沒有，為啥你們會有人支持他233


第13章

　　年輕男生胃口真好。

　　夏洛特今天晚餐做得很豐盛，其實3-4個人也能吃飽，而她眼前那個男生不知道怎麼就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幾乎將眼前的食物快吃光了。小姑娘從最開始蠻開心到後來有點憂心忡忡，心裡盤算著要麼打120要麼隨時給他拿點健胃消食片。

　　察覺到了夏洛特有點異樣的眼光，名叫傑森的大男生咳了一聲。

　　「……很好吃。」他這麼說：「比我以前吃到的都好吃。」

　　「啊，謝謝。」

　　夏洛特說：「其實我還準備了餐後甜品。」

　　「呃不用了。」傑森看起來也有點撐：「我已經很飽了。」

　　果然還是需要健胃消食片的。

　　黑頭發姑娘這麼想著，去抽屜裡翻了翻——而傑森吃完之後就看著夏洛特翻箱倒櫃的。他自己也有點尷尬，而看著夏洛特忙來忙去，有了一種詭異的……

　　好吧他說不上來是什麼，但他其實覺得還是挺滑稽的。

　　傑森·陶德，哥譚的紅頭罩，此次來紐約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綁架一個人的。

　　這個曾經多次出沒于韋恩集團的女孩子有些可疑，而後來迪克·格雷森開始出沒在她身邊，這就讓一直暗中觀察韋恩一家的傑森起了疑心。而在他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後，發現這個小姑娘很可能是布魯斯·韋恩的親生女兒。

　　而布魯斯·韋恩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並沒有認她，反而讓曾經的羅賓跑到她身邊去。

　　傑森知道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這個小姑娘抓回去，然後寄一封勒索信，好好惡整一下蝙蝠俠——他的的確確是打算這麼做的，甚至連作案工具都帶好了——一捆麻繩就放在箱子裡，而那個箱子的大小正好能裝下一個人。

　　「找到了！」

　　夏洛特終於在一個抽屜裡抓到了一個小盒子，上面寫著有點奇怪的文字。

　　中文。

　　傑森眯著眼睛看了下，確定了什麼：「你是混血兒嗎？」

　　「是的。」夏洛特拍拍膝蓋：「我以為我看起來還挺明顯的？」

　　「我不是很確定，所以想問一下。」

　　大男生問：「你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給你的。」

　　夏洛特把藥盒扔過去，看著傑森穩穩地接住了：「回家路上如果覺得胃難受，可以嚼兩片。」

　　「謝謝。」

　　傑森順手把東西塞進了口袋裡：「我也覺得我該走了。」

　　「你要走嗎？」夏洛特有點意外：「我還想問你要不要一起看電影呢——本來打算和托尼看的，但是他後半夜才回來。」

　　大高個萬萬沒有想到這傢伙還會留自己看電影。

　　我跟你認識不到一小時，而且還是個帶著大箱子和麻繩來準備綁架你的人，你竟然把我放進房間裡請吃飯，順便還問我看不看電影？

　　你真的是布魯斯·韋恩的女兒嗎。

　　「嗯，不看就算了。」夏洛特說：「那你走的時候順帶記得把你的箱子帶走，裡面的東西不要扔到附近，扔遠一些。」

　　「——？！」

　　傑森頗為意外，而夏洛特已經開始開了一大盒焦糖爆米花：「當然，如果你改變主意了的話，也好是要先把箱子處理掉——你有十分鐘時間，倒計時開始。」

　　她一回頭，傑森已經不見了。夏洛特挑挑眉，往嘴裡扔了一個爆米花。

　　而八分鐘過去了，他又出現在了樓下。

　　「Friday，給他開門。」

　　夏洛特說：「順便可以開始放電影了。」

　　「你竟然不等我回來就開始了？」

　　傑森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冷氣，看起來剛剛摩托開得飛快。夏洛特拍拍自己旁邊那塊沙發，催促他趕緊坐下。

　　「這不重要。」小姑娘眨眨眼睛：「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有緊迫感嗎？」

　　「哪有緊迫感？」

　　大男生嘟囔了一句，又被塞了另一大盒爆米花：「我吃不下了。」

　　「誰說給你吃了，我吃，你幫我拿著。」

　　夏洛特頭都沒回：「開始了開始了，不要講話——Friday，把燈光調暗，我要營造一種電影院的氣氛。」

　　「……」傑森覺得哪裡怪怪的：「這是什麼電影？」

　　他話音剛落，電影上就出現了字幕。

　　是個鬼片。

　　「啊！」

　　夏洛特尖叫了一聲。

　　「你叫什麼？？？」

　　傑森被嚇了一跳：「就出了個字幕而已啊！」

　　「我練習一下，」夏洛特說：「聽說這電影特別的血腥，一開頭就很高能——啊啊啊！」

　　她差點把爆米花扔出去：「剛剛那是什麼鬼東西！！！」

　　傑森·陶德有點後悔來這裡。

　　他耳朵快聾了。

　　一場電影下來，夏洛特幾乎每一分鐘都要尖叫一次，到後面拿著小毯子遮住臉，但是又要跟在主角的尖叫後面尖叫。大男生從一開始地捂耳朵到後面無動於衷，並不是因為習慣了，而是他在耳鳴。

　　你是尖叫雞托生的嗎。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結果往旁邊一看，發現這個臭丫頭竟然還躲在小毯子後面嗑爆米花。

　　真是什麼時候都不耽誤你吃。

　　傑森往自己嘴裡丟了一個爆米花，看了看螢幕——現在那只鬼正在殘殺主角隊伍裡的一個倒楣鬼。螢幕上血肉橫飛，而他無動於衷。

　　「你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夏洛特看起來瑟瑟發抖：「啊，我為什麼要看這部鬼片呢。」

　　「……我也很想知道。」

　　傑森問：「你跟你教父在一起看鬼片，你也是這個鬼樣子嗎？」

　　「不，我們兩個會一起尖叫。」

　　怪不得。

　　傑森又往嘴裡塞爆米花，心想著果然什麼教父教出什麼孩子。

　　「你不是吃飽了嗎？」夏洛特問：「這是我的爆米花。」

　　「這是我的精神損失費。」傑森按住她的腦袋，推回小毯子後面：「要殺人了。」

　　慘叫聲環繞著房間，夏洛特像只大老鼠一樣地嚶了一聲。傑森翻了個白眼，在想為什麼韋恩沒有認她。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吧。

　　按照韋恩家看電影，尤其是恐怖片的頻率，要麼這傢伙叫破喉嚨，要麼韋恩家被人懷疑在莊園內殺人分屍。

　　夏洛特吸吸鼻子，問：「還有多久啊。」

　　「還要死兩個人才能結束。」

　　這片子傑森看過，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看的：「你覺得很可怕嗎？」

　　夏洛特很可憐地眨眨眼：「你這個問法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膽小鬼。」

　　「把覺得兩個字去掉。」

　　大男生眨眨自己的藍眼睛，無聊到了極點：「這世界上比鬼可怕的人多了去了。」

　　「這我倒是同意啦……」

　　夏洛特弱弱地說：「可是尖叫其實挺能發洩一下壓力的。」

　　「我有更好的解壓方式。」傑森說：「腦袋不要伸出來，要死人了。」

　　夏洛特剛想看一眼螢幕，聽到這句話又立刻縮了回去。

　　「你覺得這樣看電影有什麼意義嗎，到頭來你也沒看幾眼。」

　　「不是你嚇唬我的嗎。」夏洛特氣鼓鼓：「然後你還說我。」

　　傑森咳了一聲，又去看螢幕了。男主跟女主馬上要被這鬼追上，而兩個人發出的尖叫讓夏洛特又開始抖。

　　「好了好了，要結束了。」大男生說：「你看，鬼的爪子要……」

　　他頓了頓：「我怎麼覺得外面有直升飛機的聲音？」

　　男主和女主的哭嚎蓋住了他後面的疑問，夏洛特聽著都要哭了，往嘴裡塞了一個爆米花。

　　「應該結束——？！」

　　夏洛特剛問出口，領子就被傑森拎了起來，帶著她跑到了最近的一堵牆後面。

　　「嘭」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衝破了斯塔克大廈堅不可摧的防彈玻璃，砸在了地板上。傑森將夏洛特往後面推，自己拿出了藏在腰上的槍。

　　「跑。」他皺眉：「那是什麼鬼東西。」

　　他看到的是戴著面罩的兩個身材巨大、穿著鋼盔的人——黑色的面罩上兩隻眼睛的地方正放著光，發出了紅色的射線，似乎在掃描。

　　「Friday.」

　　夏洛特用氣聲聯繫系統，被前面的大男生眼神阻止了。

　　他手指壓在嘴唇上，指指出口，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手榴彈。

　　……

　　夏洛特雖然知道這個人不簡單，但是槍就算了，手榴彈是不是有點過分！！！

　　Friday你難道都沒有掃描出來嗎！

　　夏洛特在心裡這麼瘋狂吐槽，而傑森發現夏洛特還沒走，已經沒有耐心了。

　　滾蛋。

　　他比了個口型，而夏洛特很倔強地不肯走。

　　不是她作死，主要是——這裡是17樓啊！秘密頻道不在這個方向，而如果走電梯一旦纜繩被切斷她不是要英年早逝嗎！

　　我可是瓦坎達的順位第3位的繼承人！

　　我還沒看到教父結婚生孩子！

　　我的犀牛還沒長大！

　　然而兩個人也不能出聲，只能用眼神憤怒地互相注視——傑森後來也沒辦法，直接先將手裡的手榴彈扔了出去。外面「轟」地一聲，一陣地動山搖，夏洛特拽著傑森向另一個地方跑。

　　「那邊有安全屋！」

　　夏洛特說：「你杠不過九頭蛇的！」

　　小姑娘這話沒說錯，因為即使外面挨了一個手榴彈，但立刻就反應過來，追著他們，立刻就要到他們身邊了——也不知道他們裝了什麼加速器，但速度飛快，卻反應靈巧。

　　「Friday！」

　　夏洛特叫了一聲，可是沒有反應。

　　「看來鋼鐵俠的安全系統也不怎麼樣。」

　　傑森這時候不忘說一句，但下一秒——那兩個鋼鐵盔甲被幾道黑影刺穿，立刻撲街，而窗外飛進來了一個身影，落在地上，非常捉急地喊著人。

　　「夏莉？！」

　　他說：「夏洛特！」

　　小姑娘松了一口氣，像只小鳥一樣飛撲了過去——鋼鐵俠穩穩地接住了她，親了一下她的頭頂，問她怎麼樣。

　　「我還好，只是你又要重新裝修了。」夏洛特說：「這是怎麼回事？Friday還好嗎？」

　　「這個一會兒再說。」

　　斯塔克看向了那個戳在旁邊的年輕人。

　　「你剛剛說我的安全系統什麼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誰說我杠不過九頭蛇……

　　=

　　蜘蛛崽下一章出現啦


第14章

　　要命。

　　鋼鐵俠人生中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有兩個，一個是他的AI，另一個是他的戰甲。

　　哦當然還有他爸媽，但是一般來說這個不跟外人講。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第一句話就踩了他的死線。

　　「這是誰？」

　　斯塔克看著這個多出來的年輕人，問夏洛特：「為什麼他出現在這裡。」

　　「呃……亞馬遜的。」

　　夏洛特說：「我買了點……書。」

　　鋼鐵俠挑眉：「亞馬遜現在這麼盡職盡責，快十二點了都送貨？」

　　「哦，因為加班工資高。」傑森說：「所以我喜歡上夜班。」

　　鋼鐵俠看起來還想問點什麼，但是夏洛特開始把那個大個頭往外推了：「真的很抱歉讓你看到這些，下次希望你的工作能更順利。」

　　「等等。」斯塔克阻止了夏洛特，從口袋裡拿出一遝錢：「剛剛樓下好像有個摩托車被碎片砸壞了，我看著眼生，應該是你的吧——這錢賠給你，買輛新的吧。」

　　「……」

　　傑森看起來臉色有點複雜：「好的，謝謝。」

　　「這傢伙到底是誰。」

　　教父和教女兩個人面對著狼藉的客廳，都很犯愁——鋼鐵俠倒還好，但是夏洛特很不開心——她其實有點潔癖來著，所以在亂七八糟的地方一天都待不下去。

　　「你在瓦坎達也這樣嗎？」

　　斯塔克看著夏洛特很執著地掃出了一片乾淨的地方：「嗯？」

　　「瓦坎達其實蠻幹淨的。」

　　夏洛特用吸塵器吸乾淨灰，坐在地毯上：「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應該是從哥譚來的。」

　　「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車牌號，我讓Friday在他去扔東西的時候掃了一下，的確是哥譚那邊的。」夏洛特說：「啊，好冷。」

　　她踢了一腳躺在旁邊的破銅爛鐵：「這都什麼玩意啊。九頭蛇又開始了作死了嗎？」

　　「他們什麼時候不作死？」

　　鋼鐵俠蹲下翻了一遍：「你看，還是智能的——跟奧創差不多——九頭蛇那邊進度很快，把之前的東西吃得很透。」

　　他拽下了什麼東西，一腳踩碎：「哥譚？韋恩的人？」

　　「不像。」夏洛特說：「也說不清楚，反正覺得他挺可愛的。而我其實也只是想找人陪我吃個飯而已。」

　　「聽起來像是在責備我跳票。」

　　斯塔克站起來拍拍手，又把夏洛特也拽了起來：「好了，現在這裡是沒辦法住了，你只能搬到20層去——我的書房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沙發床還是挺舒服的。」

　　「住哪兒其實無所謂，只是……」夏洛特問：「Friday呢？」

　　「她剛剛受了電磁干擾，被關禁閉了，現在正在解套中——Friday？」

　　「晚上好，斯塔克先生。」

　　Friday應聲回答：「歡迎回家，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看起來不太想管這些了，但又不得不聯絡一下神盾局，說明自己家被空襲的問題——弗瑞找人上門收屍，順便把十七樓打掃乾淨了。夏洛特洗漱好下來看，看到鋼鐵俠就站在那個巨大的破洞前，一覽整個紐約的景色。

　　「托尼？」

　　斯塔克回頭，對她眨眨眼：「過來夏莉，你看這邊。」

　　夏洛特披上外套，跟教父肩並肩。

　　「這就是紐約。」

　　現在的紐約是深夜，但整個城市還是亮著不少的燈光，熱鬧得連同星星都黯淡。樓下有不少媒體聚集等候，一看就是因為剛剛斯塔克大廈的響動而聞風而來的。

　　「嗯……能把頭條給露易絲嗎？」夏洛特問：「她需要大新聞。」

　　「我再跟你分享美景，而你竟然在幫你的乾媽找活兒幹。」鋼鐵俠努嘴：「你就不怕失去教父的愛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夏洛特抱了抱他：「我看到了，你守護的城市——而且就因為是這樣，我才會喜歡這裡。」

　　鋼鐵俠摸摸他她的腦袋，抬眼看到有直升機過來了。

　　「好了，回去睡覺吧。」他說：「要是被記者拍到，那我麻煩可就大了。」

　　夏洛特吐了吐舌頭。

　　這件事果不其然上了新聞，連同哥譚的電視臺也報導了——紐約著名地標斯塔克大廈被不明組織襲擊，事後九頭蛇宣佈對此負責。事件截至目前沒有人員受傷，也沒有人員死亡。

　　「哇哦。」

　　達米安·韋恩在吃早飯的時候看到了新聞：「這房子真酷。」

　　「看起來好像很雄偉，但還是少了些歷史的積澱和內涵。」布魯斯·韋恩看了看，皺皺眉，想起了什麼。

　　「我猜有人想問昨天晚上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有一個小姑娘在哪兒。」

　　迪克·格雷森拿著手機，慢悠悠地說：「那麼讓我問問看，那個叫夏洛特的小姑娘，昨天晚上到~底~經~曆~了~什~麼~呢~」

　　「……」

　　韋恩覺得自己被這個傢伙拿捏了一下，但又不好說什麼，繼續喝咖啡，順便問了問管家。

　　「提姆呢？」

　　「昨天晚上熬夜熬過頭，今天早上起不來了。」管家老爺爺說：「據說他一直在隱藏身份的情況下，試圖解開斯塔克大廈的防火牆。」

　　「真難得。」達米安說：「提姆也遇到了對手。」

　　「這不是對手不對手的問題，而是斯塔克先生本來就很專業——比提姆還要專業。」迪克一直在看手機，連早飯都懶得吃：「嗯……夏洛特回我了！」

　　他一個人看起來很高興，但是沒有人理他。

　　「好吧，看起來你們都不想知道她說了什麼，那我就——」

　　年輕男人的話戛然而止，盯著手機螢幕。韋恩皺皺眉，看了他一眼，發現迪克的臉色有點不對。

　　「嘿！」達米安過去奪手機：「發生什麼事了，你像是踩了狗屎。」

　　小朋友並沒有奪到手機，但他瞄到了手機上的內容。

　　「什麼，那個紅頭罩跑去找她了？他怎麼知道她的。」小朋友別過臉：「那傢伙不會在這裡安了竊聽器什麼的吧，噁心。」

　　「不會有的，我檢查過了。」管家爺爺說：「看起來傑森時刻關注著這裡。」

　　達米安：「像個變態一樣。」

　　韋恩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措辭。達米安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我可不相信那個紅頭罩去找她是為了做好人好事的，沒准是打算綁架她來把你氣成腦溢血，父親。」

　　「傑森不會這麼做的。」

　　韋恩這麼說，但是他自己也有點底氣不足轉頭看向了迪克：「……還有嗎？」

　　「……」

　　迪克笑了下：「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們打算先聽哪個？」

　　「壞消息。」

　　韋恩父子異口同聲。

　　「她覺得傑森看起來很不錯的，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

　　餐桌上的大家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管家問：「那好消息呢，理查少爺？」

　　「好消息……」迪克扯了扯嘴角：「傑森的摩托車壞了，起碼這個星期，他只能在家修車。」

　　「這算什麼好消息。」

　　達米安小朋友拿起外套：「其實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在哥譚等著別人傳短信過來——順便，迪克，你拿著手機的模樣超猥瑣的。」

　　「什麼？」迪克摸摸臉：「我哪裡猥瑣了？」

　　「而且這樣實在是太窩囊了——不就是個女孩子，不就是之前錯認了嗎？找她說清楚不就好了，何必要這樣，好像怕她一樣。」

　　達米安穿好外套就往外跑，而韋恩並沒有來得及攔住他：「達米安，回來！」

　　「今天是休息日，我要自己出去玩。」達米安回頭吐吐舌尖：「你放心吧父親，我晚上就把她帶回來——我知道她是我的『姐姐』，我會很尊重她的。」

　　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

　　韋恩眼皮直跳，而迪克跟了上去。

　　「反正我在休假。」他聳聳肩：「嘿達米安，你需要一個司機嗎，畢竟你沒有駕照。」

　　「明明是你想跟上來。」

　　「哈哈算是吧。」

　　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子就這麼跑遠了，韋恩看著他們的背影，也沒有說什麼。

　　他只是歎了口氣。

　　「其實我覺得達米安說得有道理，少爺。」

　　管家老爺爺說：「你的想法太迂回了——達米安雖然急躁，可是理查少爺會看好他的。」

　　「……希望如此。」

　　的確如此。

　　在哥譚到紐約的路上，達米安躍躍欲試，但還是在迪克的說服下先制定了計畫。

　　「她是個小兔子一樣的小姑娘。」迪克說：「嗯……接近她的時候要有策略。」

　　「小兔子，這說法真噁心，好像你看上她了一樣。」達米安看了一眼前代羅賓：「父親會打斷你的腿的。」

　　「我可以跑，小鬼。」

　　迪克捏了一下他的臉：「而且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蛤？」

　　「她跟我們不一樣，她不像我們，她是個普通人。」迪克握著方向盤說：「跟她說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有一種被呵護寵愛、不諳世事的天真。我感覺她從小到大過得一定很幸福，所以才是那個樣子的。」

　　「她不是昨天才面臨著……什麼來著，九頭蛇？」

　　「是啊，她一定被嚇壞了。」迪克歎氣：「她竟然覺得傑森是個好人——我都沒有得到這個評價。」

　　「我看到了醜陋的妒忌嘴臉。」達米安嚼了一個棒棒糖：「所以呢，你是不是想說不能把韋恩家的黑暗秘密暴露給她，最好展示一個非常表面的傳統家庭，這樣才能讓『小兔子』接受我們？——那這多沒意思。」

　　小少年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再說我也不喜歡故作高雅地陪著一個無聊女人假笑——算了我改主意了，我還是回去吧。」

　　「可我再開十分鐘就到了。」迪克說：「哦對了，這裡好像是皇后區。」

　　「這兒好像也很亂。」

　　達米安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是不是能碰到槍戰？」

　　「我覺得最好別……」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你贏了。」

　　迪克關上了窗戶：「不過這事兒不歸我們管，我們今天是來見你姐姐的。」

　　「我不承認她是我姐姐，一個只有真善美的純良傻白甜跟韋恩家沒有什麼關係！」

　　達米安要撬開車窗，然而這車窗是特製的，一動不動。

　　「你可真無聊。」

　　達米安哼了一聲：「外面那麼熱鬧。」

　　大男生正要安撫他，可眼前忽然多出來一個人影！迪克急忙刹車，安全帶都幾乎拉不住他們——而等他們定下目光，才看到了一個……

　　屁·股。

　　藍色的屁·股。

　　「抱歉！」

　　屁·股的主人爬了起來，對他們致歉，而這個人轉過來點點頭，立刻又飛走了。

　　「……哇哦，紐約也有紅頭罩。」

　　達米安眨眨眼：「但我不得不說一句，迪克。」

　　「傑森看起來更聰明些。」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我不傻白甜，也不是很純良

　　桶哥：我車修得很快，用不了一周

　　大少：我不猥瑣，我只是話有點多

　　蜘蛛俠：我是蜘蛛俠，我不是屁股！

　　=

　　話說我補了紅頭罩之下

　　嗚哇桶哥你好慘啊！！！


第15章

　　「謝謝親愛的。」

　　露易絲·萊恩的纖細手指在鍵盤上劈裡啪啦地打字，那邊夏洛特說一個字她就寫一個，速度快到令人髮指。

　　這碼字雞的速度要是網路寫手的話早就掙發了。

　　夏洛特說著情況，心裡這麼想。

　　她現在正在應乾媽的邀請，到大都會玩耍——上次其實來這裡不是很愉快，因為她在才發貨途中被布魯斯·韋恩叫保安扔了出來。

　　但是這不能打擾她今天在乾媽身邊環繞的沒好心情。

　　雖然乾媽還是處於套爆料的心情居多。

　　「但其實現在反九頭蛇的形勢還是很兇險的。」露易絲歎了一口氣：「而且距離上次超級英雄們的內戰過去了一陣，神盾局一直備受挫折，似乎支持超級英雄註冊和反對超級英雄註冊的兩方都在指責神盾局當時的督導不利——？」

　　她看了看夏洛特，眼神詢問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夏洛特眨眨眼：「我那段時間在英國讀書呢，後來瓦坎達內戰，我就回去幫忙了。」

　　「你教父從來沒跟你說過這些嗎？」露易絲皺皺眉：「也是，這場戰爭鋼鐵俠據說心理創傷也很嚴重。」

　　是這樣沒錯了。

　　她教父在那張內戰中被反派設計看到了自己親生父母的死亡，所以在最後跟美國隊長和冬兵掐了起來，然後在對方二打一的形勢下光榮負傷。

　　後來鋼鐵俠提過一句，說他們兩個百歲老人聚眾鬥毆，寡廉鮮恥。

　　所以你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啊，那兩個人都是百歲老人了……

　　夏洛特當時可想這麼說了，但是因為二大爺的諄諄教誨就憋了回去，順便也沒告訴教父那幫超級英雄其實現在都被二大爺偷偷藏在了瓦坎達。

　　一半幫大家種地，一半幫她養犀牛。

　　所以夏洛特有時候面對教父的時候會有些罪惡感，因為教父可以說是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了，但她卻還欺騙他。

　　還執迷不悟地去見親爹。

　　「夏莉？」乾媽摸摸她腦瓜：「你看起來好難過。」

　　「我覺得我的托尼papa現在有點不太好。」夏洛特很嚴肅：「你知道嗎露易絲，他有時候似乎不能接受現在一團亂麻的情況，記憶時不時會錯亂——有時候明明身邊事Friday，但他還是會叫成賈維斯，還有我的犀牛——他總是忘記他們叫什麼名字。」

　　「呃……」

　　露易絲湊到她旁邊，看起來也有點緊張：「你看他的年紀……會不會是阿海爾默茲……」

　　「不會的！」

　　夏洛特差點拍案而起：「他年輕著呢，老年癡呆跟他沒關係！」

　　但夏洛特自己也有點懸。

　　斯塔克這個人在內戰後生意上和神盾局中的事情被監管得更嚴密了，對於這個在民眾中有號召力的超級英雄，政府部門對他的保護可以說稀薄到令人髮指。夏洛特甚至可以看到大流量報紙上對鋼鐵俠這類超級英雄給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的侃侃而談，卻很少有相對正面的報導。

　　打壓、控制。

　　這就是美利堅政府所做的一切。

　　「我很傷心。」夏洛特捂著臉：「戰爭機器那邊現在複建得很緩慢，托尼心裡一直覺得內疚，今天又去見他了——他晚上回來肯定又要喝酒，然後一個人坐一晚上。」

　　「哦寶貝，這不是你的錯。」露易絲捏她的臉：「相信我，你來這裡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我從來不知道他會是這樣的狀態，我應該早點來的。」

　　夏洛特有點自責：「之前學校放假我也很少來找他——主要是媽媽，她說托尼的時間都排滿了，讓我不要打擾他做生意來著。」

　　「嗯，可我覺得你現在出現得特別及時不是嗎。」

　　露易絲給她買了一個冰淇淋：「好了甜心，別難過了，整理好自己，回家給他一個大大的抱抱！」

　　夏洛特吐了吐舌頭。

　　露易絲後來又帶她去附近逛了逛，還指了一下自己的報社在哪裡。

　　「你小時候來過這邊一次，不過我猜你不記得了。因為那是你還小呢。」露易絲笑了起來：「你咬了一口克拉克，因為他在撓我癢癢，讓我叫了一聲。」

　　我還做過這麼厲害的事情嗎。

　　小姑娘一直覺得這個乾爹長得跟超人像，但是實在是不熟，私下裡也就不過問——但乾媽就不一樣了。

　　她拽拽露易絲的袖子，問她：「親愛的露易絲，克拉克真的不是超人嗎？」

　　露易絲扯了扯嘴角。

　　「好了寶貝兒，我要回去上班了。」露易絲塞給夏洛特一個信封：「這是你的線人費。」

　　「？？？」

　　夏洛特第一次從乾媽手裡拿到這麼多錢：「你什麼時候暴富了嗎親愛的露易絲。」

　　露易絲對她拋了個媚眼。

　　「感謝民眾對於超級英雄的熱情，現在給你的零用錢我可以報銷了。」

　　夏洛特沒著急回去，就在大都會那邊找了個咖啡廳慢悠悠地坐了一會兒——就在這一會兒的時候，迪克·格雷森給她打了電話。

　　「中午好夏洛特，」他說：「我現在就在你家附近——一起吃個午餐好嗎？」

　　「巧了。」

　　夏洛特說：「我也在你家附近——大都會離哥譚不遠，對吧。」

　　電話裡沉默了兩秒，迪克發出了一聲很無奈的哀歎。

　　「我以為你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不會到處亂跑的。」

　　「為什麼要這麼以為，」夏洛特反問：「難道不正是因為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才應該去遠一點的地方逃命嗎？」

　　迪克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不過我很意外，你似乎很空閒。」夏洛特想了一下格雷森警官來紐約的頻率：「據我所知哥譚的治安不至於讓員警一有空就能往紐約跑。」

　　這，這是在嫌棄我嗎？

　　迪克愣了一下，咳了一聲：「是這樣的，我今天主要是帶著我弟弟來——他難得進城一次——達米安不要踩我！」

　　「誰要來紐約，滿地方都是人的破地方。」

　　夏洛特聽到了這一句嘟囔，心裡竟然覺得這話還是挺對的。

　　人一多，空氣都不新鮮了。

　　迪克不得不接受他們兄弟倆撲了個空的事實，但也很好奇為什麼夏洛特會在大都會。小姑娘並沒有詳細說明到底是什麼情況，只說來看看一個長輩。

　　她聊天的時候漫無目的地看，最後看到了大都會的一個地標。

　　「啊，盧瑟集團。」

　　夏洛特來了興趣：「我媽曾經在那裡工作過。」

　　迪克簡直一個激靈：「真的？」

　　「對啊，後來因為待遇太差，買不起奶粉才跳槽的。」夏洛特皺皺鼻子：「一個黑心公司，竟然能夠發展得這麼好，一定壓榨了不少工人的剩餘價值。馬克思萬歲。」

　　馬克思？

　　迪克眼皮跳了跳，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夏洛特已經掛了。

　　小姑娘走到了盧瑟集團附近，看了一眼那個高聳入雲的大廈，繞了一圈。她媽媽曾經跟她講過盧瑟集團的事情，說當時的少東家算是個正常的人。

　　算是這個詞很微妙的啊。

　　夏洛特又在附近要了一杯咖啡，準備就在這裡打發一個下午了——迪克還發短信問她要不要晚上在哥譚一起吃飯，被夏洛特婉拒了。

　　員警小哥哥：【那大都會也行啊。】

　　小姑娘想了想，問了那邊一句話。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看，你有沒有什麼能讓一個中年爸爸開心起來的方法。】

　　員警小哥哥：【當然有！我們晚上慢慢談！】

　　然後就把這件事這麼定下來了。

　　黑髮小姑娘後來問教父晚上什麼時候回來，得到了對方「可能很晚」的回答後順帶提出了自己是否可以在外面吃飯的申請。

　　「好吧，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鋼鐵俠低聲笑了一下：「好吧，我允許了，但是你要告訴我跟誰一起——是那個亞馬遜小夥子嗎？」

　　「不是他。」夏洛特撒嬌：「托尼，不要打探少女的私生活好嗎。」

　　「什麼少女，你現在殺人要進監獄了。好吧，不許在外面過夜，也不許喝酒——如果跟你一起吃飯的人管你酒喝，記得一拳打飛他。」教父很壕氣地說：「醫藥費我來出。」

　　「那喪葬費呢？」

　　「……那就要找你二大爺去了。」

　　所以說教父其實也沒有那麼堅如磐石，一涉及到了人命案立刻就不顧往日的父女情分了——夏洛特又叫了一個小蛋糕，一口吃掉了最上面的草莓。

　　然後眼前突然被什麼陰影籠罩住了。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赫然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

　　——光頭！

　　頭型還很不錯的光頭！

　　吳克是你嗎吳克！

　　夏洛特腦內彈幕滿滿，但還是跟眼前這位先生問了個好。

　　「下午好，今天的太陽真的蠻燦爛的呢。」小姑娘笑了起來：「我該怎麼稱呼您比較好？」

　　對方頓了頓，微微笑了起來。

　　「我叫萊克斯·盧瑟。」他說：「你可以叫我萊克斯。」

　　媽媽，我看到你的前·少東家了。

　　夏洛特不可能不知道在盧瑟集團旁邊，一個自稱萊克斯·盧瑟的人會是什麼身份——雖然他突然出現讓夏洛特也覺得挺可疑的，但是這點可疑立刻就被打消了。

　　他身邊出現了一排穿著黑衣的保鏢，秘書小姐邁著小碎步請他上去開會，但一開口，盧瑟便抬手讓她回去了。

　　「對面有人嗎？」他說：「不介意我坐下吧。」

　　「您請。」夏洛特笑眯眯地問：「我請您喝杯咖啡怎樣？」

　　盧瑟點頭感謝了夏洛特，一大一小就在一排保鏢的包圍下開始聊了起來。

　　「你看起來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按年齡來算她的女兒應該跟你差不多大。」盧瑟很直接：「我就不賣關子了，小姑娘，你是夏洛特·蘇嗎？」

　　「……我是。」

　　夏洛特大方地承認了，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您是怎麼知道我的？」

　　「你媽媽帶你來過實驗室。」盧瑟似乎很懷念那段時光：「我跟你母親曾經完成過一個不小的計畫，可惜……」

　　他吸了一口氣，看著夏洛特。

　　「你長得真像她。」

　　作者有話要說：

　　大超&露易絲&教父&霸霸&大少&桶哥：離她遠一點！！！

　　=

　　小蜘蛛：謝謝大家！謝謝大家！我有錢買針線縫衣服了=3=


第16章

　　我娘誒。

　　夏洛特有時候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家親媽，尤其是長大了之後到四處各地，總能夠看到她親媽以前認識的人過來主動提供一些幫助。

　　這讓夏洛特簡直羡慕嫉妒恨。

　　她自己就不怎麼會交朋友。

　　「你媽媽現在在哪兒，最近怎樣，她還好嗎。」

　　盧瑟直接三連了一下，夏洛特愣了愣，露出了一個官方微笑。

　　「抱歉，我媽媽的事情我不是很方便透露。」

　　「抱歉，你大概覺得我很奇怪。」盧瑟靠在了椅背上，說：「當是你母親提出辭職之後就直接帶著你消失了，之前的住所人去樓空，而我找不到她任何的消息——我其實很惋惜，一個非常天才的科學家就這樣因為待遇問題離開……」

　　「呃，我媽媽後來也沒有放棄科研事業，您可以放心。」夏洛特說：「她並沒有浪費自己的才華。」

　　只是盧瑟看起來並沒有真的放心。

　　也是啊，如果蘇研究員真的另投他人，並且不遺餘力地發揮了自己的才華，那老東家肯定要捉急的。

　　夏洛特心裡這麼想，但是臉上對這個看起來真的還挺凶的中年人還是挺客氣的。小姑娘不得不客氣些，因為這個人帶的保鏢實在是太多了。

　　仇家很多嗎。

　　她眨眨眼，想自己差不多該溜走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其實……」

　　「抱歉，盧瑟先生，我想我必須離開了。」夏洛特戳戳手錶：「我約了朋友，說好了晚上一起吃飯的。」

　　「那麼方便讓我也一起去嗎？」盧瑟笑了笑：「我其實也很想知道最近年輕人在想些什麼，順便——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母親的近況。」

　　他看著還是挺真誠的，似乎也沒有什麼惡意，仿佛真的像是一個蘇的老朋友一樣。夏洛特抓抓腦袋，想了想。

　　「要不我給您我的電話吧。」她說：「今天的場合有點不方便接待您，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以後再說。」

　　但夏洛特覺得不會有以後了。

　　她媽媽的近況，她不是很想說給別人聽。

　　「好的。」盧瑟欣然同意，拿出名片，在背面寫了一串數字：「這是我的私人號碼，24小時都可以接通，歡迎你隨時打過來。」

　　但夏洛特知道自己還是被盯上了。

　　她和犀牛一起長大，得到的野性直覺告訴她盧瑟派人跟著她，但是對方跟的距離不遠不近，也就是在確認自己安全的位置上，仿佛真的就是想保護她一樣。

　　夏洛特覺得自己沒那麼可愛，拿起手機挑了一下餐廳，最後給迪克發了過去。

　　她打算請客，因為她想向迪克諮詢一下如何讓自己的老教父開心一些。

　　迪克打電話來，堅稱要自己付錢，結果一句話被夏洛特懟了回去。

　　「那家餐廳最便宜的套餐要一萬三，你的工資是付不起的。」夏洛特說：「不用打腫臉充胖子，那樣很尷尬的。」

　　迪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殼都在疼，而旁邊的達米安小朋友已經憋不住笑了——撩妹無數的迪克·格雷森有朝一日被妹當成了窮鬼，這好像是開天闢地第一回。

　　你也有今天。

　　達米安有點幸災樂禍於迪克在夏洛特心中的窮鬼形象，往後一靠。迪克掛了電話，看起來有點無奈。

　　「雖然我知道她的確零花錢不少，但是……」他問達米安：「我看起來很窮嗎？」

　　「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員警不富裕就對了。」達米安小朋友說：「不過一萬三——看起來她需要你賣他一個大人情。猜猜她要做什麼——是不是要殺人？」

　　「我不覺得夏洛特要做這種事，達米安。」迪克說：「不要亂揣測她，她是你姐姐。」

　　「知道了窮鬼員警。」達米安嗤笑一聲：「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提姆和紅頭罩，還要告訴父親和阿福。」

　　迪克眼皮跳了跳：「今天真不該帶你來。」

　　「是我要來的。」達米安說：「你是跟我來的。」

　　「好吧好吧，不過我剛剛對你說的事情你都記住了對吧？不要——」

　　「不要提起家裡的事情，也不要提到父親。讓父親自己進來，然後你來做介紹。」小朋友翻了個白眼：「你不覺得自己很煩人嗎？」

　　「當然不。」迪克說：「我覺得我很可愛。」

　　Sick.

　　夏洛特最後費盡心機也沒有甩掉那幫人，只能很不高興地坐在酒店裡等著迪克來了——她今天打扮得很隨意，畢竟見乾媽沒有那麼正式——手邊還拎著好幾個手提袋，分別是用乾媽的零花錢買的衣服、包和一盒按摩精油。

　　這是給托尼的，夏洛特想給教父捏捏肩膀疏鬆一下筋骨。

　　二大爺很吃這一套，那麼教父應該也一樣。

　　在等候迪克和他弟弟的過程中，亞馬遜的快遞小哥，問她有沒有受傷。

　　這是不是問得有點滯後了……

　　夏洛特想了想，戳了兩個字過去。

　　【沒有。】

　　他又問：【那你現在安全嗎？】

　　夏洛特看看，覺得應該是安全的，雖然沒有什麼自由。

　　【你的意思是盧瑟派人跟著你？為什麼？】

　　這人問題真多。

　　夏洛特乾脆不理他了，想著一會兒該怎麼跟格雷森說自己得情況，又如何有效地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實她自己也有，比如按摩精油什麼的，但是夏洛特想那個年輕警官看起來脾氣很好，又很會照顧人，所以問問他會有不少收穫。

　　就這麼辦。

　　夏洛特這麼想著的時候，盧瑟那邊已經進了餐廳，坐在了角落裡。他全程行蹤很隱秘，所以發呆的小姑娘並沒有發現她。不久，迪克帶著他那個看起來花枝招展的弟弟進了餐廳之後，夏洛特先是跟他打了個招呼，目光落在他弟弟身上時怔了怔。

　　「我叫達米安。」小朋友看起來還挺活潑的：「晚上好，夏洛特。」

　　他知道我的名字，看起來好像很熟悉我的樣子。

　　「我在路上跟他介紹了一下你，」迪克說：「我不是告訴你叫姐姐嗎？」

　　他語氣裡帶著只有他們兄弟之間才有的威脅，而達米安笑了一下。

　　「叫姐姐聽起來太古板了，還是叫名字親切一點，對吧？」

　　「隨你喜歡。」夏洛特笑笑：「想吃點什麼嗎，達米安？」

　　「都行。」

　　小朋友很自然地坐到了座位上，而迪克還專門去給夏洛特拉了一下椅子。

　　狗腿。

　　他內心唾棄迪克，而夏洛特笑著問迪克一路開車是不是很累，讓他心裡更不爽。

　　你應該看這裡。

　　小朋友這樣想，在接下來的談話中頻頻打斷迪克——大男生已經有點不高興了，但是看在手足之情的面子上並沒有說什麼。

　　「你在家裡面也是這樣嗎達米安？」夏洛特托著下巴問。

　　「……？」達米安有點意外：「為什麼要這麼問，我沒有。」

　　「因為我看到過一份有關於兒童研究的報告，上面說，只有平時在家裡最受到關注的孩子才會更敢於在任何情況下發表自己的見解。」夏洛特眼睛彎彎的：「我覺得你很自信。」

　　少年英雄達米安有點分不清這傢伙是粉是黑，因為她看起來實在是太真誠了——

　　「抱歉，平時大家真的都很寵愛他，所以有時候這孩子很沒眼色。」

　　迪克把達米安按了回去：「剛剛我說到哪裡了？你的長輩因為一些方面受到了挫折，所以你想鼓勵他一下？夏莉，你可真貼心。」

　　「呃，最好還是別這麼叫我吧。」夏洛特委婉地拒絕了這個昵稱：「一般來說，都是我爸爸這一輩才會這麼叫我的。」

　　迪克記在了心裡，而旁邊的達米安覺得非常無趣，已經開始觀察窗外的鳥了。

　　「好的。」迪克有點挫敗感：「方便問一下你的長輩在哪些方面受到了挫折嗎？」

　　「嗯……就是失去了自己重要的友人，被自己青少年間最大的傷痛所困擾，而且事業上還被人排擠、還有人黑他那種。」

　　「……巧了。」達米安抬抬眼：「我父親好像也有其中集中。但是他在我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生活充滿了希望。」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我教父找一個物件結婚生孩子嗎？」夏洛特笑了起來：「迪克，你弟弟真有趣哈哈哈。」

　　「他一直很多奇思妙想。」

　　年輕警官想跟達米安好好談談，卻礙於現在的場景不能動手——夏洛特站起來，說要去趟洗手間，路上接到了亞馬遜快遞員的電話。

　　「我的短信你怎麼不回我。」他聽起來有點暴躁：「說話啊。」

　　「我有事情。」

　　夏洛特聲音軟軟地說：「為什麼你說話總是這麼凶啊，傑森。」

　　「……」

　　對方停了幾秒：「我沒有。」

　　小姑娘的嘴角勾了起來，打算再調·戲他幾句，但一抬眼便看到了一輛她好像看到過的車。車上下來了一個人，因為角度的原因她沒看清，但這個人邁進來的時候，夏洛特認出他了。

　　布魯斯·韋恩。

　　「真倒楣。」夏洛特抱怨：「怎麼在這裡遇到這個人。」

　　「你遇到誰了？」傑森問：「……你在跑嗎？」

　　「是的。」

　　夏洛特快步離開，想趕緊躲起來，但是很明顯韋恩看到她了——他也在向她走來。

　　「要命了，我又要被看成一個花癡老頭的腦殘粉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而對面明顯一臉問號。

　　不過這不重要。

　　「等一下，夏洛特。」

　　韋恩看到那個逃竄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下她的名字——夏洛特聽到後直奔女廁所，直接打算從女廁所跳窗而逃。

　　但突然間，她走路踩到了什麼，突然被絆到了。

　　小姑娘一個踉蹌，撲倒在了地上，而韋恩匆匆趕了過來，然而卻在離她還有兩步的時候一腳踩空，尋找平衡的時候擦著她落地，但突然間身體不穩，半跪在了地上——

　　應該是跪在地上的，如果不是他的膝蓋壓住了夏洛特的腳腕的話。

　　夏洛特只覺得腳腕那邊發出了「哢嚓」的一聲，一股疼痛直接躥著神經席捲了大腦。

　　二大爺救我！

　　夏洛特嗷嗚了一聲。

　　「好疼QUQ」

　　作者有話要說：

　　禿萊：計畫通.jpg

　　=

　　大少&大米：不忍直視.jpg

　　二桶：黑人問號.jpg

　　=

　　今天更新完了肥腸抱歉！

　　但是我去看二大爺了！

　　犀牛真的好可愛好可愛！

　　三姑雖然像歐陽nana但我還是愛她！

　　二大爺真重感情，是個好爺們

　　看到媳婦挪不動步也是個萌點啊233

　　=

　　話說這文還是認親主線，戀愛的事情還是稍微弱一點

　　小蜘蛛，他是帶著使命的233


第17章

　　世界以痛吻我。

　　嚶。

　　夏洛特躺在病床上，一張臉像是個木偶一樣，對外界任何的話都沒有什麼反應——說起來她不是第一次骨折了，但是這是她第一次骨折得這麼沒有準備。

　　誰能想到你會在吃飯的過程中遇到了那個一直以為你是個不正經姑娘的親生父親，並且會被他一膝蓋壓骨折呢。

　　其實布魯斯·韋恩看起來也很抱歉，但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那個尷尬情況的時候，萊克斯·盧瑟從一旁殺了出來，把小姑娘扶起來並叫了保安。

　　「……」

　　等他回過神來夏洛特已經坐上盧瑟的車走了，而自己也不得不匆匆忙忙趕過去。

　　夏洛特傷得不重，其實只是骨折而已，固定一下就可以等它自己長好了——在治療途中，夏洛特看起來也沒有異常，包括在沒打麻藥的情況下包紮，都叫一聲疼。

　　「小姑娘，你可真厲害。」骨科醫生這麼評價她：「經我手治療的大男人都有哭唧唧的。」

　　夏洛特比了個拇指給他。

　　鋼鐵俠匆匆忙忙跑過來的時候，韋恩正想進病房看看，但被盧瑟攔住了——盧瑟覺得一個傷害了舊時女兒的元兇最好不要出現，韋恩不想告訴這個人夏洛特和自己的關係，只想單純探望，兩個人各不退讓，僵持在了那裡。

　　而鋼鐵俠看了看，抱著肩膀：「麻煩讓讓？我是家屬。」

　　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盧瑟跟著鋼鐵俠進去了，而韋恩尾隨其後——小員警迪克和小少年達米安也進去了，幾個人在超級VIP病房裡倒也沒有那麼擠。夏洛特那時候正在發呆，聽到了斯塔克的腳步聲，終於有了點精神。

　　「托尼。」夏洛特可憐極了：「你來了啊。」

　　「呃嗯，」斯塔克說：「剛剛盧瑟先生聯繫了我，」他回了個頭：「多謝。」

　　盧瑟抬抬手表示不客氣。

　　「現在還疼不疼？」斯塔克戳戳被繃帶包紮的那個地方：「沒打石膏正好，回紐約再治療也沒問題。」

　　現在夏洛特的腳腕被定型在了一個支架上，露出了她白白嫩嫩的小趾頭——斯塔克正要把夏洛特拎起來或者抱起來——琢磨著怎麼把小孩用方便又安全的姿勢扔回車裡的時候，後方的韋恩終於要說話了。

　　「斯塔克，有關這次事情，我希望能夠負擔夏洛特的治療費……」

　　「不用。」斯塔克當機立斷地說：「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完畢。」

　　怎麼可能現在就完畢呢。

　　韋恩皺眉，轉頭希望在一旁吃瓜的盧瑟先出去：「我想跟斯塔克先生談一談。」

　　「那就出去談吧，夏洛特，你先睡一會兒。」

　　鋼鐵俠揉揉她的臉：「每天給你操心比給神盾局幹活都麻煩。」

　　是的，鋼鐵俠是明面上的超級英雄。

　　在他宣佈自己是鋼鐵俠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他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這個世界所矚目。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別的，反正大家都會很想知道就對了。

　　盧瑟也不例外。

　　在盧瑟看來，鋼鐵俠並不是一個麻煩的人物，相反盧瑟很欣賞鋼鐵俠，認為這個人和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他們都試著用科技來突破人類的極限，而且都很聰明。

　　論起來，他們還是校友。

　　盧瑟是在醫院的一樓等候著的，他打算跟鋼鐵俠發展一些關係，而一旁的布魯斯·韋恩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麼讓他覺得礙眼了。

　　這個人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洛特，還有跟夏洛特有關係的蘇和斯塔克。

　　事情照現在看來非常有趣，盧瑟捏著下巴就覺得剛剛韋恩的表情讓他很想大笑——天知道這個看起來一直憤怒一直深沉的傢伙剛剛是一副怎樣的囧臉。

　　夏洛特真是個小寶貝小天才。

　　但他同時也能夠察覺到韋恩跟夏洛特一定有著聯繫，甚至他大膽地想到了，那個瑪麗·蘇一直沒有透露過的夏洛特的爸爸，或許就是韋恩。

　　哦，那就有意思了。

　　盧瑟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那興致勃勃等著看一出人間慘劇的嘴臉。

　　看鋼鐵俠的那個勁頭，可不像是好對付的樣子。

　　是的，我很不好對付。

　　鋼鐵俠覺得，自己應該把問題局限在自己和韋恩中間，而不應該讓夏洛特再參與進來——如果夏洛特希望不再跟韋恩家發生什麼聯繫，那麼自己就應該維護這個願望。

　　但是很明顯，韋恩並不打算這麼做。

　　他臨走前看了看那個給夏洛特拎了一大包東西的小員警，還有他身後那個小鬼，笑了笑。

　　「辛苦了。」

　　迪克笑著打了個招呼，而那個小鬼看起來不是很友善。

　　不過鋼鐵俠不在意他友善不友善。

　　「我希望你能夠現在就離開。」

　　在吸煙室裡，斯塔克很直白地說了自己的要求：「夏洛特現在已經沒有跟你相認的打算了，就如同我上次告訴你的那樣。」

　　韋恩有點不高興，他覺得鋼鐵俠的電話根本不是「告訴」，而是挑釁。

　　「那是因為我們之前發生了一些誤會。」但韋恩還是必須沉住氣，試圖談談：「在排除這些誤會之後，我還是希望夏洛特能夠……成為韋恩家的一員。」

　　「成為你家的一員？這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她二大爺不會允許的。」鋼鐵俠說：「與其說她二大爺不會允許，不如說這件事從根本上就不可能發生了——這是結果，而這個結果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韋恩。」

　　「你不是夏洛特，你不能替她決定這件事。」韋恩相比蝙蝠俠，看起來理智多了。

　　但他其實也很焦躁。

　　鋼鐵俠看起來好像很炸，很多話都是脫口而出的，但是韋恩並不覺得這話沒有什麼根據——按照剛剛迪克抽空給他透的底，鋼鐵俠是她的教父，從她出生起的第一個月都是他在照顧她。鋼鐵俠瞭解夏洛特，並且每年假期都會讓夏洛特來他這兒玩，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他對夏洛特的理解程度遠非韋恩通過紙質資料可比擬的，更何況韋恩也沒拿到什麼資料。

　　所以說，鋼鐵俠對夏洛特至關重要。

　　夏洛特甚至還要買按摩精油給他按按肩膀。

　　教父。

　　這話韋恩一聽就很來氣，想到自己的女兒是被別人照顧大的，又聯想到了迪克說蘇在夏洛特小的時候，工資連奶粉都買不起的事情。

　　愧疚感和憐愛之情併發，韋恩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面對夏洛特，同時又想在維護好夏洛特以前的關係的同時認下她。

　　他可以理解鋼鐵俠對於夏洛特的過度愛護，還有不想讓夏洛特跟他接觸的原因——事實上，他的確也不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以至於他才得知自己有一個那麼大的女兒不久。

　　「好吧，我的確不能替夏洛特做決定，但是我聽說夏洛特是因為要躲你才摔倒的，這算是夏洛特的決定了吧。」

　　鋼鐵俠挑眉：「所以你還……」

　　「我希望你允許我們談談。我想單獨向夏洛特解釋一下，為什麼之前會發生那些事情。」韋恩說：「我從來沒有出於惡意看待她，儘管我那時候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

　　「我不同意。」鋼鐵俠很乾脆：「絕對不行。」

　　「夏洛特已經年滿十八歲了，我有權利跟她單獨對話。」韋恩皺眉：「徵求你的同意，是出於我對你曾經照顧夏洛特和瑪麗的感謝和——」

　　他話音未落，耳邊響起了機械聲——鋼鐵俠啟用了他的手套，並且很明顯像是被他的話惹惱了。

　　「你感謝我？」鋼鐵俠覺得自己要被氣瘋了：「你竟然還覺得自己有立場說這些話？你以為你是她們什麼——嗷！」

　　達米安沖了過去，用他卓絕的彈跳力一腦袋頂在了鋼鐵俠的後腰——中老年教父慘遭攻擊，一下子沒忍住嚎了一嗓子，夏洛特在那邊一個激靈，蹦蹦跳跳地就要去看，而迪克根本沒辦法攔她，只能跟她一起去。

　　結果鋼鐵俠那邊正在進行緊張對抗，達米安站在韋恩面前，怒視著鋼鐵俠。

　　夏洛特梗了梗：「你弟弟？」

　　「呃，嗯。」

　　迪克認了：「他，呃……」

　　「不要再掩飾了迪克，我叫達米安·韋恩。」達米安扭頭，看了夏洛特一眼，指了指後面：「這就是我父親。」

　　哇哦。

　　夏洛特看起來一言難盡，最後翻了個白眼，自己又蹦蹦跳跳地回了病房——迪克想搭把手，但被夏洛特甩開了。

　　「抱歉，你已經在我黑名單上了。」夏洛特說：「托尼，我們回家吧。」

　　我贏了。

　　斯塔克的喜悅之情躍然紙上，而韋恩還在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夏洛特，我想跟你談談。」

　　「我跟你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了。」

　　夏洛特腳步頓了頓：「沒有必要了。」

　　鋼鐵俠走了兩步，讓夏洛特搭著他的手。

　　「你的腰還疼嗎，托尼。」夏洛特問了一句：「剛剛你叫得有點慘啊。」

　　夏洛特回了家，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紐約的夕陽。

　　斯塔克本來想跟她說點什麼，但是夏洛特關了門，不想跟教父說話。

　　小姑娘自己看著窗外，深深地呼吸著，也不知道想點什麼好。

　　怎麼說呢。

　　呵。

　　她伸了個懶腰，最後就這樣沉沉地睡了——而第二天，夏洛特自己在書房裡看書寫論文，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門鈴聲。

　　Friday傳送了門禁的即時監控給她，夏洛特一瞧，竟然發現是她在韋恩莊園裡看到的那個管家。

　　老爺子依舊穿著那套標誌性的西裝，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實在不像是那個一把抓住了她還扔到了門口的老年人。

　　但夏洛特並不想見他，就讓Friday靜音了。

　　而她快到中午的時候伸著懶腰，從書房那邊往下看，竟然還看到了管家先生。

　　小姑娘怔了一下，歎了一聲，讓Friday開門。

　　然後匆匆忙忙地燒了熱水，一瘸一拐地站在了電梯口。

　　「中午好，小姐。」

　　電梯門開了之後，管家阿爾弗雷德第一眼就看到了腳上還打著一團東西的小姑娘靠在門口，微笑了起來：「謝謝你還特意過來迎接我。」

　　「呃……抱歉。」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您過一會兒就會走的。」

　　她承認了自己剛剛沒有理會管家的失禮，並且在請管家坐下之後又要去泡茶——阿福制止了她，請她坐下，自己則去將紅茶沏好了。

　　「這瓷器非常精美，茶葉也香氣宜人。」阿福對茶葉也很有講究：「我想這應該是中國福建地區出產的紅茶。」

　　「呃，嗯，是的。」夏洛特笑笑：「我很喜歡這個茶葉，喝起來甜甜的。」

　　管家爺爺給她倒了一杯茶，看她喝了兩口，這才坐下。

　　「事實上，布魯斯少爺也很喜歡這種茶葉。」

　　夏洛特的手僵了一下，放下了茶具。

　　「我知道您是來做什麼的，但是……」

　　「還是請您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管家俠：……一幫不讓人省心的小東西=皿=


第18章

　　夏洛特，你不能對一個老管家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小姑娘在心裡對自己說，但是她已經做好這個決定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心中那一些搖擺在她看到韋恩和他的兒子——嗯，達米安·韋恩小朋友站在一起，跟教父面對面擺出了敵對姿態的時候，心裡有些東西就坍塌了。

　　夏洛特看著茶杯，心裡超想哭。

　　「夏洛特小姐，我還是希望您……能聽一聽我的陳述。」阿爾弗雷德並沒有著急辯解什麼，只是想把情況說清楚：「之前讓您遭遇的那些失禮，其實根源還是出自我的不嚴謹——我當時應該請少爺出來見您，又或者把您母親的名字告訴他的。很抱歉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

　　「因為他有很多……女朋友，是嗎。」

　　夏洛特笑了笑，感覺自己現在比哭還難看：「呃，我是說，可以想像得到。我在報紙上看過一些她的事情——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我的生父。」

　　哦我的少爺，你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老管家心裡說，但還是給夏洛特續了一杯紅茶：「他的確在感情方面很放縱自己，這是我不得不承認的地方。而根據您的年齡推算，我只是憑自己的猜測認定，少爺是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女兒的——如我所說，是我的失誤。」

　　「不，這其實跟您沒有什麼關係。」夏洛特聽到了老管家深深的自責，替他辯解：「事實上他本來應該也不該有一個女兒的，呃，我媽媽當時並沒有把我打掉，所以……您的推斷其實是沒有錯的。事實上，他還留了一筆錢給我媽媽——我想我媽媽跟我都應該感謝他，因為如果沒有那筆錢的話我們母女的生活會很艱難……」

　　夏洛特覺得這話不應該現在說，又轉移了話題：「我這次來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打擾韋恩家的生活——事實上我有個很大的家族，而且也有很多疼愛我的長輩，所以我來找他……」

　　夏洛特的眼神有點失去聚焦：「……我只想看看他是什麼樣的。」

　　管家看著眼前這個小丫頭的模樣，忍了忍，問。

　　「恕我失禮，夏洛特小姐，你的母親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困難？沒有沒有。」夏洛特還擺了擺她的小爪子：「我媽媽後來雖然經濟上有點窘迫，但是後來這個問題就解決了——她去了無國界醫生後遇到了我爸爸——我後來的爸爸，然後兩個人結婚後我們就搬到了瓦坎達。」

　　然後就過上了超級超級超級有錢的生活。

　　瑪麗·蘇作為王子妃，負責通商部落對外的貿易和內部購買原材料等等一切事宜，對於一個外來媳婦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老國王和老王后對蘇的信任是無與倫比的，這也讓夏洛特的地位在家中頗高。

　　如果不是爺爺在聯合國被捲入事件後意外去世，本來她現在還應該在英國到處欺負野天鵝。

　　夏洛特垂下了頭，嘴角扯了扯。

　　「他們兩個過得挺好的，也很恩愛，在內戰爆發之前，我媽還懷了個孩子。」

　　蘇和烏盧爾擔心夏洛特因為媽媽再婚生孩子心裡有想法，特意拖了些日子，等到夏洛特成年之後才表達了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

　　「那……蘇夫人現在好嗎？」

　　管家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問下去了，但是不得不問。

　　一個小丫頭，在自己的家安然無恙的情況下，是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地找自己從來沒見過的親生父親的。

　　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二胎危機嗎。

　　這不可能。

　　眼前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天真爛漫的，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嫉妒心和尖銳的個性，一看就是從小到大被充分滿足了的模樣——即便有了一個弟弟，但她也不是那種嫉妒弟弟奪走了自己母愛的類型。

　　「您……不用繼續猜下去了。」

　　夏洛特很艱難地扯了一個笑容：「我爸爸和媽媽，在內戰中犧牲了。」

　　老管家一個激靈。

　　「不用，不用跟我說很抱歉之類的話。」夏洛特抬手阻止了阿爾弗雷德說話：「事實上這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快一年了，我只是在整理父母的遺物的時候，看到了我媽媽年輕時候的一些……可以說是回憶錄之類的東西吧。」

　　夏洛特舔舔嘴唇：「她跟我說過一些有關生父的事情，但我差不多都忘了——看了她寫得類似於自傳體小說一樣的東西，我覺得我好像想起了什麼，然後……」

　　小姑娘有點犯愁，眨巴眨巴眼睛：「您可以理解為，我需要解決一下類似於……人從哪裡來之類的困擾。而我的來源之一，我媽媽已經不在了，所以……」

　　管家點了點頭：「我明白。」

　　「我，我真的不是來騙錢的。」夏洛特重申：「我不缺錢。」

　　「呃，我明白。」阿爾弗雷德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眼神慈愛：「而韋恩家現在很歡迎你去那裡看看——我希望這次能夠帶給你更好的回憶。」

　　可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了。

　　夏洛特的眼神裡透露出這樣的感覺，而管家拿起茶杯，飲了一口：「夏洛特小姐，這是斯塔克先生特意為你準備的嗎？」

　　「啊，嗯。」夏洛特有點意外：「您怎麼知道？」

　　「因為基於我對斯塔克先生的一些理解，他應該是喜歡喝咖啡的那種人——紅茶的沖泡需要一些技巧，像他那樣的性格一般來說並不會有心情享用一杯紅茶。當然，我說的是大體上的情況。」阿爾弗雷德給夏洛特看了看茶杯：「茶杯的配色非常光鮮明快，很有非洲大陸的風格，而且這個花紋我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和瓦坎達的特查拉殿下在聯合國發言的時候佩戴的圍巾，有些像。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茶壺沒有什麼磨損的痕跡，而您又似乎是剛來幾天，所以我才做了這個猜想。」

　　夏洛特眨眨眼，而管家爺爺又說：「可以看得出，斯塔克先生希望您在美國多留些日子，所以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準備得很齊全。」

　　小姑娘點點頭。

　　「但他沒有說出這些，只是讓夏洛特小姐你在一些細節中感受到他的想法。」管家爺爺微微笑：「事實上，布魯斯少爺也是這麼想的——這也是他為什麼讓理查小少爺先跟您聯繫。」

　　夏洛特臉色變了變。

　　「請您不要質疑理查少爺，啊，也就是迪克·格雷森的好意——據我們瞭解，當時他與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確是不知道您的身份的，而那段時間他也的確在休假。」

　　管家笑了起來：「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挺巧妙的，對嗎？就算是您並沒有在韋恩家中遇見他，但還是在其他地方遇到了，而且看起來印象還是不錯的。」

　　夏洛特歪歪腦袋，倒是不否認這一點。

　　她的眼睛眨阿眨的，雖然還是隱隱帶著淚光，可是看起來已經沒有剛剛那麼消沉了——小姑娘的臉在陽光下泛起了一點點透明感，轉著眼睛的樣子簡直像一隻精靈。

　　韋恩家的小精靈。

　　管家心裡這麼想著，又覺得自己也開心了不少——家裡一直都是男孩子們在鬧騰，現在能有一個小姑娘也還是挺不錯的。

　　「那，為什麼您要叫他理查？」夏洛特問：「是縮寫什麼的嗎？」

　　「您可以這麼想，因為他的全名有一長串，而我用了第一個名字來稱呼他——這樣比較方便。」管家爺爺咳了一聲：「有時候也想可以塑造『在這個家裡他是理查』的特別感。」

　　夏洛特笑了起來：「您真是有意思。」

　　「不不不，我只是一個試著跟上時代的老頭子了，又因為家裡的男孩子們太多，所以不得不讓自己顯得時髦一點。」

　　管家爺爺想起家裡那幾個日天日地的老少爺們，也是很心力交瘁：「跟您聊一聊讓我覺得開心極了，因為就我目前來看，您是最好說話的一個韋恩。」

　　夏洛特僵了一下：「呃……」

　　「我很抱歉，夏洛特小姐。」管家瞄到了夏洛特的抗拒：「這只是我一點真是的想法，而我真的很高興原來少爺是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的。」

　　夏洛特的存在很特別，讓老管家有些欣慰。

　　「看到你的存在，我甚至可以想像到在少爺去中國的時候，過的日子也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辛苦——起碼他遇到了一個願意跟他共度餘生、養育孩子的愛人。」

　　而他最後卻離開了。

　　夏洛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垂下眼：「他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他的……女兒的？」

　　小姑娘自己用這個詞也不習慣，而老管家立刻回答了她。

　　「在那支藥的談判會議上。他覺得你看起來有點奇怪，於是做了一點有關於專利證書的小調查——在那之後，我才想起要把您母親的名字告訴他。看，這都是我這個老頭子沒有及時傳遞好資訊的原因。而少爺在得知了您母親的名字之後，又或者說在看到了專利證書之後，立刻就知道您是誰了。」

　　管家爺爺搖搖頭：「其實他很想去找你，但是……好吧，我不應該說少爺的缺點的，但是他其實很害怕你。」

　　夏洛特：「……？」

　　我明明這麼可愛。

　　「想想看，你來找了他三次，結果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被趕走了。」管家爺爺說：「所以你再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而布魯斯少爺——哦，他並沒有面對一個憤怒的少女的勇氣。所以他只能委託自己的養子先來打探打探，然後再製造一點機會跟你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夏洛特被管家的形容弄得笑了起來：「這聽起來跟報紙上說得一點都不一樣。」

　　「誰會說自己其實沒有辦法跟家庭成員坦誠交流呢。」管家說：「原諒他吧，他其實也不是一個非常萬能的人物。」

　　夏洛特看看茶杯，又看看老管家，最終笑了笑。

　　「但是他跟托尼吵架了。」

　　「少爺會因此致歉的——同時達米安小少爺也會因為自己的魯莽行為道歉。」老管家從善如流地說：「我在家已經教育過他們了。」

　　哇哦，那小鬼看起來可不像是個會乖乖聽話的類型啊。

　　夏洛特這麼想，抱著抱枕，也不知道說點什麼。老管家想跟夏洛特再聊聊別的，突然聽到夏洛特問起了另一個人。

　　「那，傑森也是韋恩家的人嗎？」

　　老管家愣了愣，歎了口氣。

　　「只要他願意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叫我啊？

　　=

　　二大爺下章就出現！！！

　　還有小蜘蛛也是下一章！！！

　　我保證下一章不是屁股了！！！

　　=

　　謝謝小天使們=3=


第19章

　　夏洛特之前就隱隱約約覺得，傑森·陶德跟韋恩有關係。

　　阿福老管家的歎息證明了這點，夏洛特則稍微有點放心了——倒不是別的，就是因為這是圍繞著韋恩家而衍生出來的事情，所以夏洛特覺得可以控制。

　　「所以那個亞馬遜boy也是個韋恩？」

　　鋼鐵俠在接電話的時候臉皺皺巴巴的：「韋恩派來的？」

　　「嗯……我倒覺得不是。」

　　夏洛特歎了口氣：「感覺他跟韋恩沒有那麼親近吧，一定要說的話，我倒覺得像是不希望韋恩好過的那種人——但也不會希望他特別不好過，倒楣就行。」

　　「那這感情還挺糾纏的。」鋼鐵俠哼了一聲：「而你讓老管家進了我的家是嗎。」

　　「別這樣托尼，想想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站在外面那麼久，我怎麼能讓他一直站下去——雖然我知道他有那個體力，畢竟他一把抓住我並且把我仍出了門。」夏洛特歎了口氣：「媽媽告訴我要尊敬老人家。」

　　「她是不是還說要尊敬老人家的品德，而不是他們的年齡？」鋼鐵俠翻了個白眼：「好吧，反正你都已經放他進來了——但是沒有下一次，聽到了嗎？」

　　「好說。」

　　夏洛特笑嘻嘻：「托尼，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還要過個兩三天——你不許九點以後回家，不，八點。」鋼鐵俠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而且不許跟韋恩家的男孩子出去玩，聽到沒有。」

　　「沒問題。」夏洛特堅定地說：「我絕對不跟他們玩。」

　　「發個誓先。」鋼鐵俠說：「如果跟亞馬遜boy或者員警boy，哦還有那個頂了我後腰的小鬼出去玩的話，你就會丟掉我給你的卡，還會滿臉長痘痘——還會長胖十斤！」

　　太惡毒了！

　　夏洛特毛骨悚然：「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只要你不跟那三個人出去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斯塔克說：「來吧，我聽著呢。」

　　小姑娘最後還是按照教父的話說了，雖然不情不願的，但是想了想，既然自己本身也沒有那個想法那麼發誓也就無所謂了。

　　教父心滿意足，叮囑她不要在外面浪到太晚，接著就在孟加拉繼續吃芒果去了。

　　哦芒果，夏洛特嫉妒地想，那兒的芒果一定很好吃。

　　她又發了短信，讓教父給她扛一筐回來。

　　而阿福管家最後回去了，帶回去的是夏洛特一個口頭的「或許我會去韋恩家吃個午餐」的承諾——雖然這個承諾很口頭，但是看得出老管家也是十分驚喜的。

　　夏洛特並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高興成那個樣子，畢竟根據眼前的情況看，韋恩家是不缺年輕人的——起碼現在養子是有了，而且親生兒子也不缺。

　　嗯……反正挺一言難盡的。

　　「所以你答應去韋恩家吃飯？」

　　傑森後來打了個電話給夏洛特，似乎很多事情都已經知道了，包括自己的暴露：「你竟然真的答應了？」

　　「別這麼問我，」夏洛特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和韋恩家也有關係，而且當時來的時候不懷好意。」

　　那邊頓了頓：「但是是你自己邀請我吃飯看電影的。」

　　「你竟然把責任往女孩子身上推！」夏洛特驚呆了：「而且毫無愧疚之心！我要拉黑你！」

　　開玩笑的。

　　傑森對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彆扭，他匆匆忙忙地留了一句「我找時間跟你說」之後就掛了。夏洛特撇撇嘴，繼續看著自己的電腦——裡面的郵件。

　　代理叔叔發來資訊說，有關「夏洛特」的合作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喜人的地步，起碼今年內能夠鋪開，通過處方買到。

　　夏洛特開心極了，心想這是她很久很久以來能夠聽到的最讓她開心的事情了。

　　「夏洛特」這支新藥的面世不僅僅解救當時正處於恰恰草威脅的瓦坎達和周邊國家，並且能夠對這個世界產生巨大的影響——它對於毒·品生理性的戒斷有著卓絕的效果，並且能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人體重新分泌內啡肽物質，維持一個人的基本生理活動——比如陣痛、調節體溫和呼吸——並在同時相對修復中樞神經的控制系統。

　　但總體來說恢復效果是有限的，但能把人從戒斷症狀中抽離出來是一定的。

　　內戰爆發前，瑪麗勸說老國王和老王后，想將這項技術傳播到全世界用以拯救無數被毒品所毒害的年輕人，但是由於技術上閉關鎖國的客觀需要和現世狀況，一直都沒能成功。

　　而在二大爺即位後，推行將瓦坎達的技術推廣的開放政策，第一批被批准外放的專案中，「夏洛特」就在其中之一。

　　代理叔叔跟夏洛特更新了一下合作的最新情況，比如說定價等等。

　　瑪麗的願望是希望更多家庭能夠以可負擔的價格來獲得這只藥物，但是到了價格談判的階段，有人就橫插了一腳。

　　不是別人，而是政府部門。

　　韋恩集團其實沒有任何要求，而突然跑來的醫療部門要求了遠高出當時達成的協議價格，原因無他，而是對方認為根據公共管理角度，一旦這支解毒劑的價格能夠貧民化，那麼這只會更大地削減一個人吸毒所付出的代價。

　　夏洛特有些頭疼，因為這是對的。

　　一旦「夏洛特」幾十美元就能買到，那麼就會有更多地人沒有後顧之憂，在自己壓力大的時候想來一發毒品試試看了。

　　而且也不能開放處方權，因為會有醫生試圖借機牟利。

　　夏洛特看著自己母親的理想被一個個現實所打敗，心裡一口鬱氣，憋得出不來——她站在落地窗前深深地呼吸，看著落日餘暉下的紐約。

　　何其壯美。

　　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了一股沒落的金黃色下，連帶著地上那些紙盒一樣的汽車和螞蟻一般的行人都有些失真了。

　　這些人中就有癮君子，而這些癮君子是否能想到，有一個群人正在為他們的命運坐在談判桌前討價還價呢。

　　呵。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轉回去繼續看郵件——韋恩集團下屬的分公司認為應該區別對待，並且出示了一份聽聞他們要引進「夏洛特」後，一個絕望的吸毒者家屬的來信。

　　信上，這位單身母親沉痛地講述了自己撫養孩子長大，卻因為在一個不好的街區——紐約皇后區——而讓孩子染上了毒癮。

　　「我不能責怪別人，我只能責怪我自己，沒有能夠做好一切準備就將這個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我理應在有一個穩定幸福婚姻的時候生下這個孩子，並且陪伴他長大，但我並沒有。我帶著一種可笑的勇氣將他生了下來，理所應當地認為他應該會健康長大，並沒有給他過多的關愛——儘管我是那麼愛他，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我沒有任何立場請求貴公司治療我的兒子，但是像我這樣內心已經備受折磨、由於孩子吸毒而支離破碎的家長有那麼多。我真的請求各位能讓我們能夠用可以掙到的錢買到一支緩解孩子毒癮的藥，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毒品變成另一個人……」

　　夏洛特讀著讀著，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她看到最後，恰好看到了那孩子還沒有吸毒的時候和母親的合影。

　　她感覺自己被擊中了。

　　「Friday，告訴我這個人現在在哪裡。」

　　「收到。」Friday說：「但是斯塔克先生說，你不能出去玩。」

　　「不能和亞馬遜boy或者員警boy，哦還有那個頂了他後腰的小鬼出去玩。」夏洛特學著教父的口氣：「哦，托尼說話的時候真是可愛。」

　　Friday在三分鐘後分析了全紐約的攝像頭，最後將這個人定位在了兩個地鐵站中間——夏洛特讓她盯緊了這個人，回到房間打開了自己的箱子，從夾層裡翻出了兩樣東西。

　　一樣就是裝在盒子裡一直冷鏈保存的生物製劑「夏洛特」。

　　「你好啊。」她對「夏洛特」打招呼：「姐姐來看你了。」

　　而另一樣，則是一襲深紫色的作訓服——在那其中，有一塊流水般流動著的、透明的未知物體。

　　夏洛特講自己的作訓服穿好，又將「夏洛特」放在了內袋中，最後披上了那塊不明物。

　　緊身斗篷，這是瑪麗·蘇的遺物。

　　拿到這東西的時候夏洛特總覺得自己見過它，但是沒時間問清楚就決定跑到美國來了。

　　看起來是個好東西。

　　夏洛特帶好了蘇睿姑姑給的眼罩，又將耳機塞好，測試了一下Friday是不是能相容——Friday過了一會兒準備完畢，而夏洛特就穿著緊身衣悄悄出了門。

　　「我們有六小時的時間。」夏洛特對Friday說：「要抓緊。」

　　Friday給夏洛特指了路，而夏洛特全程是跑過去的——蘇睿姑姑給的鞋跑起來特別方便，而且沒有聲音。

　　至於腳傷——好了好了，我連隱身斗篷都有了，怎麼可能治不好骨折。

　　當然這要對托尼保密。

　　夏洛特眼睛彎彎地，在一個小公園裡，最終等到了自己的目標——那傢伙看起來渾渾噩噩的，身上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臭味，一看就知道剛剛吸了大·麻。

　　小姑娘不是很想救他，只是想到那封信……

　　她潛伏在草叢裡，等到周圍沒有任何人的時候，悄然撲上去，一擊打在了對方的後腦上！

　　對方應聲倒地，夏洛特露出了一個腦袋，歎了口氣，最終蹲下開始解那個人的褲子。

　　不要問她為什麼這麼猥瑣，因為打屁股針效果最好。

　　夏洛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小姑娘飛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得不脫了斗篷全神貫注地，最後才將對方的褲子趴下來——她甚至還要忍受著一股惡臭。

　　我下次再也不要行俠仗義了！

　　夏洛特捏著鼻子，將自己的小姐妹從懷裡拿出來，對著那白花花的屁股就要戳上一針！

　　「喂喂喂喂喂！」

　　耳邊有風聲襲來，夏洛特下意識一躲，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呼嘯過客——Friday掃描了一下，立刻告訴了她來人是誰。

　　「系統識別結果：蜘蛛俠。」

　　蛤？

　　夏洛特反手把枕頭一把戳了進去，迅速推藥，接著將針劑收了回去——蜘蛛俠此刻回到了原地，舉起雙手。

　　「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他明明只有一雙眼睛，但是卻突然有了一股哭天搶地不忍直視的模樣：「你在深夜的紐約小花園幹什麼呢！」

　　「……跟你有關係嗎。」夏洛特此刻上半臉帶著振金面具，下半臉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和他是一夥的？」

　　「呃不不不……」

　　小青年連忙擺手：「就是我想跟你說，無論如何，在半夜扒別人褲子不是一個淑女的……」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僵，然後撲地。夏洛特一個激靈，同時，Friday告訴了她一個不幸的消息。

　　「系統識別結果：黑豹。」

　　「……二大爺。」

　　夏洛特吞了口口水：「我錯了二大爺。」

　　她吸吸鼻子：「你出來吧，我是在找不到你。」

　　「後面。」

　　那個天涼王破的霸道國王說：「但你不用回頭，現在直接回斯塔克那邊去。」

　　他說。

　　「我先處理一下這個蜘蛛俠。」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是在找不到二大爺，因為二大爺太黑了OTZ

　　=

　　話說我看了一下文案，感覺很容易被人誤解……


第20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夏洛特回到斯塔克大廈之後像只小松鼠一樣來回轉悠，而等到黑豹過來敲門的時候差點踩到自己的腳——Friday監測了一下夏洛特的心跳，貼心地問她是不是需要冥想音樂平復情緒。

　　不不不這根本不是聽音樂做做瑜伽就能解決的事情。

　　夏洛特深深地呼吸，很狗腿地站在門口迎接二大爺——特地還把燈都開了。

　　而黑豹看到斯塔克的書房燈火通明，自家小侄女兒蒼蠅搓手地在旁邊候著。

　　嗯……感覺不錯。

　　二大爺斜眼看了看夏洛特，在小姑娘緊張得不行的呃時候勾了勾嘴角。

　　而看到了二大爺的微笑，夏洛特終於放下心來。

　　「二大爺！」夏洛特很敷衍地行了個雙臂交叉在胸前的禮，然後撲了上去：「你怎麼來啦！」

　　「呃，來得比較低調。」

　　二大爺一把接住了夏洛特，然後把她放了下來：「你是不是胖了？」

　　「當然不是，我腰上還別著一條腰帶……」夏洛特想起腰帶的材質，咳了一聲：「我錯了。」

　　「算了，」二大爺坐了下來：「不過就是你又散發了一下無處安放的愛心，講到底也是做了件好事。」

　　「誒，二大爺你怎麼看出來的？」

　　夏洛特正在煮咖啡，聽到這話立刻高興了起來，接著就看到二大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

　　夏洛特感覺自己又被無聲地鄙視了。

　　這手勢二大爺一直在用，意思是這樣的。

　　我有眼睛，也有腦子。

　　反正每次夏洛特一看到就知道，二大爺又在說自己沒有眼睛也沒有腦子咧。

　　呵。

　　你是二大爺你說了算。

　　夏洛特煮好了咖啡，給二大爺倒了一杯，端了過去。

　　二大爺此行來得很低調，主要是為了出席一個文化藝術交流活動，在開幕上致辭一下就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又因為懶得開記者會和弄一些其他的繁瑣流程，就直接去了瓦坎達的交流中心，在那邊交代好了再過來的。

　　「我在來之前讓蘇睿看了看你的定位，發現不在家裡。」二大爺說：「位置又是在不太好的地方，而且最近生物製劑的談判有了點小問題，就猜你是不是去樂於助人了。」

　　他露出一個「你看這世界就是沒什麼驚喜」的臉。

　　「……」夏洛特托腮。

　　看到了吧，這就是為什麼她一定要跑出來轉轉的原因。

　　在家裡的食物鏈底層待久了是很壓抑的一件事。

　　「我八個小時之後要出現在奧蘭多的展覽開幕式上，所以時間也不是很多。」二大爺喝了口咖啡：「這是哪個垃圾堆裡撿的？」

　　「門口星巴克。」夏洛特雙手抱胸：「我都喝了半袋子了。」

　　「看來你在外面也沒有特別嬌氣，」二大爺很欣慰：「那麼聽說你去找生父了，怎麼樣，順利嗎？」

　　夏洛特哽了一下，低下了頭：「……對不起。」

　　二大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為什麼道歉，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他說：「如果不是瓦坎達內戰了，本來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母親也要把之前的很多事情告訴你的。而且去找生父，尋找自己的來源是很值得慶倖的事情，畢竟是你生命的本源——蘇睿的確有點生氣，但是聽說你連續三次被扔出去之後已經消氣了，而且打算當著你的面幸災樂禍地嘲笑你一頓之後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了。」

　　說到這個的時候，二大爺也不禁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好了，你可以彙報一下了。」

　　「……」夏洛特噘了噘嘴：「我以為托尼跟你們說過了呢……」

　　「他說跟你說是不一樣的，」二大爺拍拍夏洛特的腦袋：「而且我想聽你說說，你要用這麼突然的形式跑來美國，搞出這麼大動靜的原因。」

　　二大爺的笑容收了回去，目光灼灼。夏洛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撇過頭。

　　「你能猜到的。」

　　「我有好幾種猜想，而有幾種是我非常不願意接受的。」黑豹說：「夏洛特。」

　　「……」

　　夏洛特歎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在來美國之前去了一趟白猿的地盤，想拍幾張猴子當做假期的野外觀察作業充數。」

　　黑豹點點頭：「姆巴庫告訴我了。」

　　「然後我跟姆巴庫談了談——順便說一句他那兒的東西真難吃。」夏洛特用手指敲敲臉蛋：「然後說起了……嗯……」

　　她眼神比較游離：「說起了繼承權的事情。」

　　黑豹的眸光一斂：「這不是他應該置喙的事情。」

　　「是的是的，不是他先提起來的，是我是我。」夏洛特替老夥計解釋：「因為之前的事情，我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覺得瓦坎達的皇室中把沒有血緣的人排進去會……很危險。」

　　黑豹皺眉，而夏洛特舉起手。

　　「先聽我說完二大爺。」夏洛特說：「之前克勞不就是想利用這個問題離間幾個大部落嗎，然後才有其他□□導致後來的……我想過了，是認真地想過了的，現在瓦坎達對外開放，會有更多的人試圖通過各種各樣的地方來做小動作的，與其讓別人發現這些，我覺得自己先完善好相關的問題會比較好。」

　　這也是為什麼夏洛特覺得她需要去找親生父親。

　　瓦坎達是一個高科技卻又很封建的地方，由王室統治的同時還有一系列非常古老的規則，保持血緣純淨就是其中之一——當時瑪麗嫁進來就有一系列的反對聲，至於後來瑪麗逐漸得到大家的信任則是另一回事了。

　　瑪麗·蘇是一個特例，而無論如何，瓦坎達是排外的。

　　所以夏洛特在王室中有繼承權，是一個即定事實，但也同時還是一個隱藏的炸點。

　　這就是為什麼內戰平息了之後，夏洛特左思右想，最後還是要過來找個她快20年都不知道存在的人的原因。

　　讓大家都知道那個離家出走的小姑娘找到了親生父親，而明晰了血緣之後，她就可以退出瓦坎達王室繼承的體系，最後以一個邊緣掛名成員繼續生活。

　　黑豹沉默了下來，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夏莉，你要知道，你的繼承權不是白白得來的。」他說：「這是父親和幾位長老在共同商議之後，對你母親為瓦坎達所做的一切的褒揚和最高的嘉獎。無論是王族內部還是幾位長老，對這個決定都沒有任何異議。」

　　四王妃瑪麗不僅僅讓瓦坎達的對外貿易在保持原來的土味的同時有一定增長，還解決了恰恰草危機。這對於瓦坎達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尊敬的事情，而這份尊敬，是可以超越血緣的。

　　「問題就在這裡。」夏洛特說：「既然母親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那麼要是以後還有別人這樣做了，以至於讓他的威望超越了王室呢？」

　　「……」

　　黑豹明白了：「你已經打定主意這樣做了，是嗎。」

　　眼前的小姑娘低頭不語，而黑豹只能長長歎一口氣：「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但是夏莉，你讓我有一種挫敗感——好像我並不能保護你一樣。」

　　「不是的！」

　　夏洛特立刻否認：「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我也想保護你們！」

　　小姑娘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畢竟她身邊那群人都太厲害了——在這世界上都是最頂尖的英雄。她看著他們的背影長大，總覺得自己並不能在他們的身後邁出更大的一步，而自己的能力又太有限……

　　所以只能發現一些潛在的危急，並且提前消滅它。

　　黑豹笑了起來，揉揉夏洛特的臉。

　　「我們都知道。」他說：「否則你以為為什麼蘇睿到現在都沒有殺到紐約來揍你？」

　　夏洛特抖了抖：「？？？」

　　「你從小到大就不是那種不省心的孩子，所以我想了想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二大爺又露出了一個關愛傻子的笑容：「姆巴庫跟我說了，『小姑娘有一點身份認同危機』。」

　　「……他答應我不到處說的。」

　　「是的，他答應你了，所以我以國王的身份命令了他。」黑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而國王的命令是至高的。」

　　「……」

　　夏洛特覺得自己簡直被耍了：「那你還跑來問我？還嚇我一跳！」

　　天知道半夜被二大爺逮到在小花園裡扒人褲子有多尷尬！！！

　　「因為覺得會很有趣，果然很有趣。」

　　黑豹捏了捏下巴：「而且還看到了你在小花園裡扒別人褲子的畫面——你猜蘇睿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嘲笑你多久？」

　　「二！大！！爺！！！」

　　夏洛特炸毛：「你不能把我所有的隱私都共用給姑姑！她知道的話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在小花園裡扒人褲子了！」

　　黑豹喜笑顏開：「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打算告訴她。」

　　夏洛特不得不抱緊二大爺大腿，最後才換得了二大爺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承諾——國王的承諾是價值千金的，所以夏洛特相信二大爺。

　　「不過蜘蛛俠你怎麼處理了？」夏洛特說：「扔進垃圾桶裡了嗎？」

　　「找棵樹掛上去了。」黑豹說：「藥效只有五分鐘，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不過——夏莉，我覺得你剛剛的行為也還是挺有意思的，如果你拿著你的小姐妹到處送溫暖的話，倒也算得上是超級英雄的行為。」

　　夏洛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如果你被報導的話，你覺得——」

　　「——針頭俠這名字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Friday送客！！！」

　　=

　　感謝小天使=3=


第21章

　　夏洛特明白了。

　　二大爺是來專門捉弄她的。

　　黑豹帶著一口大白牙笑了笑，戴上頭套就準備上飛機了——他臨走前想起了什麼，回頭問夏洛特。

　　「說到文化藝術交流活動，可能需要借一些展覽品展出。蘇睿之前跟我說你母親的王冠可以借出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夏洛特「哦」了一聲：「還要借王冠啊？」

　　小姑娘撓撓腦袋：「那就借吧，別給我弄丟了就行。」

　　她送二大爺到了樓下，而飛機「」地一下就出現了。二大爺臨走前笑了笑，在黑夜中仿佛一口大白牙直接飄在了空中。夏洛特眼皮一跳，揮揮手道別。

　　「再過兩個月你就可以回去上學了，祝你在這兒的假期玩的開心。」國王殿下說。

　　小姑娘回樓上一琢磨。發現二大爺根本就沒有提自己對韋恩家的態度——這就讓夏洛特認親的事情變得奇妙了起來，尤其是二大爺不發表看法往往就代表了一種看法。

　　那就是他不承認。

　　合著剛剛說了那麼多都是白說的。

　　夏洛特重重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心思都白費了——二大爺就算知道了王室繼承權的事情也沒放在心上，並且很明顯地並不認為夏洛特可以憑這事兒就可以讓他把她從繼承名單裡踢出去。

　　說實話發生再大的事情也輪不到她真的成為瓦坎達的女王，但是夏洛特還是覺得這是個隱患。

　　說自己是隱患的感覺不太好，但是夏洛特也沒得選。

　　她伸了個懶腰，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又想起二大爺說得王冠的事情。

　　瑪麗·蘇的王冠。

　　那是訂婚的時候還是未婚夫的爸爸送給媽媽的東西，裡面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除了王冠上鑲嵌的是一顆天然紫色鑽石以外。

　　天然的、紫色鑽石。

　　夏洛特吸吸鼻子，想著鑽石能成為這個顏色，跟振金肯定也有不少關係——她也不能說這就是純天然或者合成的，反正挖出來的時候就這樣。

　　鑽石出產于瓦坎達的礦裡，而瑪麗王冠上的鑽石都是爸爸名下的礦坑裡出產的。中間那顆超大的鑽石有200多克拉，最後被雕成了一顆心形，而周圍有十顆眼淚一樣的小的紫鑽點綴在旁邊，最後佐以祖母綠寶石和無數的碎鑽。

　　成品非常漂亮，顏色豔麗奪目，從很遠就能看到異常璀璨的光彩。

　　「就是太沉了。」

　　蘇只在結婚的時候帶過一次，後來說自己脖子疼，然後就放在了保險櫃裡——蘇睿還挺可惜的，總是躥到蘇在重大節日場合拿出來戴一戴，但總是被言辭拒絕。

　　「太累了。」夏洛特她媽曾經偷偷吐槽：「跟戴枷一樣。」

　　說得她好像戴過似的。

　　王冠在四王子及王子妃犧牲之後就歸夏洛特了，連帶著他們倆名下的財產——夏洛特其實還是挺希望二大爺接管的，但是二大爺一臉沉痛，夏洛特覺得提錢不太好，結果到現在就又成她的了。

　　其實她爸媽也沒多少錢，名下的兩個礦就出一點寶石，沒有什麼振金——據估算礦藏也就佔據瓦坎達總量的1.8%-3%，不算大份額。

　　夏洛特撓撓眼睛，托著下巴，又開始琢磨二大爺說得再過兩個月就能回去上學的事兒。

　　看來國內已經平息了。

　　這才幾個月，二大爺又重新執掌了大權。

　　我二大爺真棒。

　　夏洛特拿出一塊巧克力，嗑了兩口。

　　夏洛特在全心全意地誇獎二大爺，而二大爺同時也在表揚她。

　　「我覺得她在美國很不錯，非常自由。」特查拉殿下在與鋼鐵俠通話的時候說：「看起來也沒有在國內那麼沉悶了。」

　　「開玩笑，我這兒是什麼地方。」鋼鐵俠哼了一聲：「她在我這兒幹什麼都行，當然很自由。」

　　「八點回家？」

　　「那是針對對她虎視眈眈的壞小子的。」斯塔克說：「可愛的姑娘家裡都有門禁！」

　　特查拉默認了這一點：「根據你說的，韋恩曾經讓他的養子來接近夏莉，是嗎。」

　　「是的，我很生氣。」鋼鐵俠說：「而且好像不止一個養子——這也是我為什麼反復強調早點回家的原因——天知道哪個韋恩又一下子弄出來了一個壞小子來試圖拐走夏莉的心——這招數太卑鄙了。」

　　黑豹想了想：「夏莉的確在美國沒有什麼玩伴。」

　　「你的意思是找一個給她？」鋼鐵俠想了半天：「可是又不會打壞主意又比較有趣還對夏莉胃口的傢伙……」

　　空氣中散發了一種詭異的沉默，兩個超級英雄都沒有說話，但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他話有點多，不過這算是他的萌點。」

　　鋼鐵俠說：「就這麼辦。」

　　說完他急匆匆地掛了電話，而黑豹捏著下巴想了想，問旁邊的侍衛長。

　　「你覺得我應該把小花園的事情告訴斯塔克嗎？」

　　侍衛長挑挑眉：「如果你答應了夏莉不告訴別人的話……」

　　黑豹聳聳肩。

　　夏莉讓人如此操心。

　　鋼鐵俠覺得夏洛特來的這幾天，他白頭發都多了一些。但他痛並快樂著，尤其是每次回家都有了點期待——有人做飯！

　　這很重要。

　　他回去的時候夏洛特正在啃蘋果，兩頰鼓鼓的，像是只大老鼠。夏洛特看到他之後，蜜色的眼睛一亮，揮揮手。

　　「托尼，你回來了！」她說：「我在家看了好久的書呢。」

　　「真棒。」斯塔克比了個拇指：「你的自律程度簡直讓我另眼相看——我聽說殿下來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才不信你們倆沒有私下通話呢。

　　夏洛特心裡這麼想，但還是大致說了一下：「問我乖不乖，有沒有給你添麻煩，是否好好學習了，還有……韋恩——不過說得不多，一筆帶過，就好像這件事不存在。」

　　黑豹的性格斯塔克也知道一些，大概明白他什麼意思了。坐了下來，鋼鐵俠結過夏洛特倒得一大杯氣泡水，一口氣喝了一大口。

　　「爽爆了。」他說：「對了夏莉，我有個事情要麻煩你。」

　　「這麼鄭重？」夏洛特有些不習慣：「直接說就好。」

　　「是這樣的，我認識一個小朋友，差不多快上大學了——高二高三這樣，你知道的。」他咳了一聲：「過兩天不是要放假，如果你能幫忙輔導一下功課的話，我想對他來說應該是個好事。」

　　「……」

　　夏洛特眨眨眼：「輔導功課？」

　　「呃，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你學校還不錯，那個小傢伙呢，以後想去MIT，所以可能很多方面都需要你來幫忙。」

　　夏洛特斷氣肩膀，眼神懷疑：「我是個文科生，怎麼輔導一個理工少年呢。」

　　「在情商上。」鋼鐵俠立刻訂正：「他對人際關係，尤其是女孩子這方面很是應付不過來，所以你得幫幫他。」

　　這東西你管他叫輔導「功課」……？

　　夏洛特眯起眼睛，非常不信任教父的模樣——而鋼鐵俠拽了拽領帶，壓低聲音：「其實這個孩子是我的腦殘粉，通過各種關係找到了我，我又沒辦法拒絕——替我頂兩天。」

　　「哦……」

　　夏洛特打了個響指：「好的，我會好好招待他的。」

　　根據鋼鐵俠的說法，這是個朋友託付過來的孩子，很想在短假的時候跟鋼鐵俠親近些，如果能住進斯塔克大廈就更好了——鋼鐵俠拒絕了最後一個請求，但是同意他在假期裡早上九點來晚上七點走，然後在這兒體會一下斯塔克先生的家庭氛圍。

　　「我在短假的時候要去一趟阿拉斯加，參加復仇者聯盟的耐寒訓練。」斯塔克歎氣：「還要測試一下極寒條件下裝甲的耐受度——科學家真是沒有人權。」

　　夏洛特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你就放心把我一個人扔給另一個小毛孩兒嗎？」

　　「不不不，我相信你能夠輔導好他。而他也會很尊重你。」鋼鐵俠想到這裡就很放心，露出了一個非常舒暢的笑容：「說起來，你還沒有答應韋恩去他家吃飯，對吧。」

　　「嗯，還沒定時間。」

　　「如果定了的話，可以帶著他一起去——見見世面。」

　　鋼鐵俠又露出了一個更妥帖的微笑：「這樣就可以了。」

　　夏洛特端著肩膀，最後還是沒有對著教父翻白眼。

　　尊重長輩。

　　要是說夏洛特看不出來鋼鐵俠到底心裡在想什麼，那夏洛特就白在他身邊玩了這麼多的假期——他那一副「總算給羊找到了個牧羊犬（？）」的表情夏洛特再熟悉不過了，並且很善意地沒有揭穿。

　　可能這個年齡的男性對小朋友都是這樣保護過度的，夏洛特有一次說起自己一個男同學長得好看，二大爺的表情也很一言難盡。

　　這些自發進化成白菜守護者的菜農們好像看所有跟她同年齡的男生都像在看一頭隨時隨地會闖進菜園的豬，而能讓菜農表示放心的……

　　你是給我找了個基佬小夥伴嗎托尼。

　　根據這一點進行了猜想後，夏洛特還是挺期待這個小夥伴的。

　　而在斯塔克臨走的那一天，夏洛特起了個大早，一邊吃沙拉一邊等著教父介紹一下對方。而在對方遲到了五分鐘後，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了門上。

　　Friday打開了監控，上面貼著一張殘念的臉。

　　「斯塔克先生！抱歉我遲到了，剛剛我在過路的時候看到有一個老奶奶迷路了……」

　　夏洛特看看教父，發現對方一臉一言難盡。

　　她又看看電梯門，而那個小夥子一分鐘之後踏了進來。

　　「唔斯塔克先生早上好，今天又是個陽光明媚的一天，我今天也很鄰家地幫助了許多——」少年喋喋不休又笑嘻嘻地走了進來，跟拿著咖啡杯的鋼鐵俠打了個招呼之後，目光就落在了正在吃草的小姑娘身上：「——對不起，我是不是見過你？」

　　鋼鐵俠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你再問一遍？！

　　=

　　對了這文週一入V

　　我儘量週一多更點=3=

　　=

　　感謝兩位金主=3=


第22章

　　反了反了反了反了反了。

　　斯塔克第一次有了目瞪狗呆的感覺，想著自己先前交代的話大概被這小子早就吃進去了——他豁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攬住了這小子，然後帶他去談心。

　　「夏莉，我先去調整一下參數。」他對正在吃草的夏洛特說：「幾分鐘就好。」

　　其實我不覺得他像是在搭訕……

　　夏洛特其實自己也有一種這人見過的感覺，但是印象應該是不太好的那種——尤其是這傢伙的聲音，夏洛特總覺得在哪兒聽過。

　　可是在哪兒聽過呢……

　　夏洛特一邊吃草一邊想，感覺自己這個咀嚼的動作特別像是家裡吃麥稈的小犀牛。

　　噗。

　　夏洛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哦我真可愛。

　　「是的，她很可愛。」

　　鋼鐵俠壓低了聲音，非常想揪著彼得·派克的領子，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沒有這麼做：「但是要知道，她再怎麼可愛，你也不能夠當著我的面跟她搭訕——而且還是這麼老套的搭訕，上帝啊，你竟然問她你是不是見過她——你為什麼不問問你們兩個是不是曾經一起打擊黑惡勢力？」

　　「不是的，斯塔克先生。」彼得試圖解釋：「是真的，我覺得她很熟悉——但是我就是記不起來在哪兒了。」

　　他下意識提了提褲子：「真的。」

　　「記不得了？呵，別想跟我耍花招，你那個參加全美學術十項全能的小腦瓜，會記不住一個你見過的小姑娘嗎？」

　　鋼鐵俠覺得這小子簡直睜著眼睛說瞎話：「別想對她下手，否則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在你們校門口，臉上再寫上『花癡』兩個字。」

　　「你不能這麼做！」彼得說：「而且我真的沒有想搭訕！」

　　鋼鐵俠覺得彼得·派克應該是有這麼點真心實意的，但是是本來有的還是被他恐嚇之後嚇出來的這他就不知道了：「聽好了，你的任務是在我不在的這幾天每天陪她聊聊天，說點你知道的比較鄰家的笑話，最好是你跟你那美貌如花的梅阿姨的溫馨故事——」

　　「哦，這年頭哪個姑娘喜歡聽這個。」彼得說：「多無趣。」

　　「這個姑娘就喜歡。」斯塔克捏著彼得的臉：「再說點你們普通高中裡又低速又無聊的笑話，這些她都沒經歷過，應該會喜歡聽，可以出去玩，但是不要超過半徑五公里的地方，最重要的是——」

　　「我知道，我知道，別讓她跑到其他城市去，尤其是哥譚——為什麼是哥譚？」彼得問：「我聽說那地方很酷啊。」

　　鋼鐵俠看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彼得舉起自己的爪爪：「我不問為什麼就是了。」

　　但他看起來還是好奇心很旺盛。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鋼鐵俠歎了口氣：「因為我們家的夏莉實在是太可愛了，有一股邪惡勢力想要把她拐走，維持甚至不惜出動了好幾個小帥哥。」

　　你在驢我。

　　彼得的臉上寫這幾個大字，而鋼鐵俠拍拍他的肩。

　　「我再附加一個任務，如果有看起來長得不錯的傢伙來找她玩，無論如何你要跟過去，明白嗎。」鋼鐵俠說：「中間有任何問題，如果需要你幫忙的那種……」

　　「我不能去嗎？」

　　「不，你要確保夏莉的安全之後再去，」斯塔克深深呼吸：「要知道，這是我從她小時候就寶貝到大的姑娘，如果在我回來之前沒有鬧么蛾子，那麼我決定——」

　　「再升級我的戰衣？」

　　「不，給你一個MIT的推薦信，甚至把你送到你喜歡的教授和實驗室裡。」斯塔克眨眨眼：「你還想升級戰衣？現在你的蜘蛛睡衣哪裡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了？」

　　「呃，已經足夠了。」蜘蛛俠眨眼回去：「但是有更好的我也想試試。」

　　他們兩個達成了協議，出門前鋼鐵俠要求彼得保證不對他的小夏莉下手——彼得不得不再三保證他絕對不會這麼做，順嘴嘟囔了一句「她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愛」。

　　「你說什麼？」

　　鋼鐵俠的聲音變得很陰森：「再說一遍。」

　　「我的意思是她真的很可愛，但我會遵守我的承諾的。」彼得舉起雙手：「真的。」

　　斯塔克這才傲嬌地哼了一聲。

　　鋼鐵俠變了。

　　彼得·派克同學就在那邊看著鋼鐵俠重新介紹了自己，又把自己教女的名字告訴了他，順便又交代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他離開時候的注意事項——這事兒彼得自己就從來沒有遇到過，尤其是他之前甚至連鋼鐵俠的面都不怎麼能見到，通通都是通過他的保安部長哈皮。

　　而且鋼鐵俠很高冷的，平時說話都言簡意賅，而且並沒有多少……呃，應該稱得上是柔情的東西。

　　但是現在鋼鐵俠看起來黏糊糊的，一點都不酷。

　　「我的意思是，夏莉，你要多出去走走——圖書館的確不錯，但是附近的花園也很好——那裡的植被和綠化都是經過了涉及的，最近在開花。」

　　誰能想到鋼鐵俠會關注附近花園有沒有開花呢。

　　彼得覺得偶像的形象簡直要崩塌了，而就在他也有點受不了這份嘮叨的同時，那個剛剛在吃草的小姑娘全程笑眯眯地聽完，而且還時不時地點頭，甚至還能見縫插針地說幾句話。

　　「好了托尼，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多出去逛逛，不要逛得太遠。」

　　夏洛特總結了一下：「你都要遲到了。」

　　「我覺得這不重要——反正復仇者聯盟裡有那麼多人呢。」

　　「可你是最受關注的一個，你不能遲到——大家都在看著你呢。」

　　鋼鐵俠的嘴角翹了起來：「好吧，你這麼說也沒錯。」

　　彼得·派克想，這大概就是內外遠近親疏的不同了。

　　我之前明明花式誇讚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是超平淡的表情，為什麼現在這麼滿足啊！

　　少年內心這樣呐喊，但臉上很平靜。

　　他覺得自己長大了。

　　鋼鐵俠壓線出門，臨走前不往回頭跟彼得比了一個天知你知你知我知的手勢。年輕的小夥子比了個拇指，意思是交給他吧。

　　結果鋼鐵俠看起來很懷疑的模樣。

　　哼。

　　彼得其實也有點心裡沒底，而夏洛特給他倒了一大杯可樂，問他要不要冰塊。

　　「少冰，謝謝。」他說：「要不還是我來吧……」

　　還蠻少有人這麼招待他的，所以少年有點不習慣。夏洛特眼神示意他坐下，然後拿來了一桶冰和一桶可樂。

　　「喜歡多少自己調整吧，」她又拿了兩個杯子：「我喜歡冰多一些。」

　　夏洛特自己弄了大半杯的冰塊，然後拿著冰鎮可樂開了電視——她跟彼得聊起了自己的教父，還問他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

　　「呃……」彼得想了半天：「其實是他先注意到我的。」

　　鋼鐵俠在油管上發現了路人拍攝的蜘蛛俠的錄影，最後順藤摸瓜地找到了他家裡，還跟他的阿姨聊起了天。最開始蜘蛛俠是不想承認的，但是……

　　他的行頭掉了下來。

　　「但是托尼說你是他的粉，」夏洛特說：「是在他演講中遇到的嗎？」

　　「呃，呃對的，是的。」彼得也給自己倒了可樂：「還蠻有意思的。」

　　彼得·派克胡編亂造了一通，心想著自己是不是還應該告訴斯塔克這一切以便圓上謊言，但他又覺得不必要，因為很多的確是真的。

　　比如他的確是鋼鐵俠的粉。

　　怎麼可能有人不粉鋼鐵俠呢！

　　少年是這麼想的，而他想了想，也試圖問問夏洛特。

　　「斯塔克先生說你是他的教女。」他眨了眨他的大眼睛，看起來水汪汪的：「我之前都沒聽說過。」

　　那大概是因為你跟他不熟。

　　夏洛特托著下巴：「我在上大學之前一直讀英國的寄宿學校，放假的時候才會來。」

　　「哦哦哦，怪不得你的口音一點都不美國。」少年撓撓耳朵：「這就更奇怪了……」

　　他還是覺得他跟夏洛特見過，又忍不住把自己的褲子提了提。但少年決定還是一會兒再說，又聊起了別的。

　　「是的，我媽媽跟托尼很熟，她是他大學時候的研究生學姐。」夏洛特笑了笑：「其實鋼鐵俠的戰衣裡也有一點點我媽的智慧成果。」

　　「嗚哇哦，你媽媽也太酷了吧。」少年又覺得不對：「可是我好像沒有在斯塔克工業介紹科學家的小冊子裡見過……？」

　　「因為後來我媽媽生了我之後就去了盧瑟集團，再接著去了無國界醫生，再接著就跟我爸爸結婚了。」

　　「盧瑟集團？那也好厲害啊……」彼得小朋友說：「我，我現在覺得，畢業以後能拿到斯塔克集團或者盧瑟集團的offer就是世界上最棒的事情了——你不覺得嗎。」

　　夏洛特攤手：「我不是個理科生，所以不太能理解你的這種狂熱……」

　　「你一定是因為跟斯塔克先生呆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沒有辦法體會。」小青年越說越高興：「他絕對是世界上最棒的科學家之一——沒有之一對我來說也是可以的！說實在的，我真羡慕你。」

　　他看看夏洛特：「你跟斯塔克先生的感情那麼好。」

　　好吧，夏洛特現在知道托尼說的腦殘粉並沒有太失實了。

　　但是夏洛特還是挺開心的。

　　她的同學們都比較老派，在不知道她是鋼鐵俠教女的情況下發表了不少認為鋼鐵俠浮誇的評論，夏洛特因此跟人掐了好幾次，心裡真的超生氣的。

　　現在她卻很愉快，聽著別人表達了對教父的崇拜，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也飄了起來。

　　啊，是這樣的。

　　小姑娘想。

　　托尼就是這麼厲害啊。

　　她決定跟眼前這個少年再說一點有關教父的事情，而少年聽得也很認真。兩個人相互吐槽，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留下來吃晚飯嗎？」夏洛特問：「天都暗了。」

　　「啊不用了，我會去買全皇后區最好吃的三明治——他們家還有貓呢。」彼得說：「你要試試嗎？明天給你帶。」

　　「要不然你帶我去吃吧，吃完我再回來。」夏洛特定了下來：「Friday，給我一輛車。」

　　Friday三秒之後告訴她。

　　「蘭博基尼已經就位。」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我超喜歡斯塔克先生！

　　夏莉：巧了我也是！

　　(???)╯╰(???)?

　　=

　　感謝小天使=3=


第23章

　　彼得·派克很想哭，他這輩子都沒坐著蘭博基尼買三明治過。

　　夏洛特·蘇也很想哭，因為三明治裡的芥末太多了。

　　小姑娘被那股芥末的衝勁兒弄得想哭哭不出來，想打噴嚏嘴裡有東西又只能憋著，樣子其實有點滑稽，又有點可憐。彼得同學看著她可憐唧唧的模樣，一邊憋笑一邊拿餐巾紙給她。

　　「我覺得還好啊哈哈哈。」他終於忍不住了：「可你看起來好像很難以接受這個味道。」

　　「我，我不太吃芥末。」夏洛特好不容易把三明治咽下去，又猛喝了一口水：「我們家就是不太吃芥末的，因為我媽不喜歡。」

　　「哇哦，」彼得說：「可是芥末習慣了以後還是挺好吃的，非常帶勁兒。」

　　夏洛特緩了一會兒，終於緩過來了——她看起來像是剛哭過一樣，眼圈都在泛紅：「啊，感覺好多了——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家吃什麼都不是我做主，所以我媽不喜歡什麼，我就吃不到什麼。」

　　她吸吸鼻子：「我現在有種感冒好了之後鼻子忽然通了氣的感覺。」

　　「那要再加點嗎？」

　　「不了，謝謝。」

　　夏洛特婉拒了彼得的好意：「我想再要一杯牛奶或者氣泡水可以嗎？」

　　大男生轉頭用西班牙語跟侍應生說了點什麼，然後被人扔過來一大瓶氣泡水：「給你。」

　　他直接用手空手擰開了小瓶蓋：「其實梅也是這樣——就是我阿姨，反正她不吃的東西也是不會讓我吃的——比如油炸食品。」

　　「是啊，這是大人的特權。」夏洛特聳肩：「『我終於等到了自己可以花錢買喜歡吃的東西的那一天了，想讓我再吃我不喜歡的東西門兒都沒有哈哈哈』，我媽就是這麼說的。」

　　「噗，」彼得笑了起來：「你媽媽真有意思。」

　　我媽媽是很有意思的。

　　夏洛特本著不浪費食物的精神，最終艱難地啃完了那個三明治——彼得在她吃完最後一口的時候熱烈鼓掌，慶祝她竟然克服了芥末這種食物。夏洛特喝了一口氣泡水，而店裡來了幾個差不多大的男生，在討論門口夏洛特那輛車。

　　店主指了指夏洛特他們那邊：「彼得帶來的姑娘的。」

　　周圍有人起哄，而大男生解釋了兩句，最後又被更強烈地起哄了——彼得有點囧，但是一轉眼看到了夏洛特依舊很淡定的模樣，不知怎麼也就冷靜下來了。

　　「呃，抱歉。」他撓撓下巴：「我們這兒就是這個樣子的。」

　　「沒事兒沒事兒，」夏洛特說：「只要他們不劃車，一切都好說。」

　　她最後開車把彼得送回了他們家樓下，而梅阿姨正好回來——夏洛特還專門下車介紹了一下自己，說自己和彼得同在一個小組——斯塔克實習計畫的小組。

　　梅阿姨的眼神是很懷疑的，但是夏洛特告訴了梅阿姨自己的學校和履歷之後，梅阿姨終於放心了下來。

　　「太好了，我還以為這孩子又……」

　　她說到一半被彼得捂住了嘴，而彼得把梅阿姨帶回去，臨進門的時候對夏洛特揮了揮手：「明天見，蘇！」

　　夏洛特又把墨鏡帶了回去，心裡嗤笑一聲。

　　有人擔心你可是個天大的恩賜，小屁孩兒。

　　不過「又」這個詞可是挺有意思的……

　　夏洛特托腮，讓Friday開車：「去尼曼，我想去買點東西。」

　　「啊尼曼現在已經關門了。」Friday說：「Saks和Nordstorm也關門了呢。」

　　「我吃了這麼久嗎？」夏洛特看了看時間：「……果然吃芥末讓我度日如年——回家。」

　　夏洛特從皇后區開回家，一路上覺得皇后區的治安似乎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壞。在車上的時候她開了電臺，而電臺上正在播放匿名的超級英雄們對治安的正面影響以及相關社會評論家的評論。

　　「以蜘蛛俠為代表的匿名英雄們在社區中充當了一部分『義警』的指責，對於員警部門未能夠及時到場的情況給與了不可忽視的協助，但與此同時，超級英雄們制止犯罪時的行為是沒有得到政府授權的，那麼這其實在法律上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空缺……」

　　這電臺又把事情延伸到了之前神盾局的權利法案上，夏洛特聽得沒勁就關了——她在路上順帶搬了兩箱氣泡水回家，哼著小曲想自己明天煮什麼湯喝。

　　而就在她開門的時候，有一個人影閃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

　　「——？！」

　　夏洛特一驚，但是感覺出後面的人是誰了。她抬頭，眼睛眨眨，看到了一雙藍眼睛。

　　她的眼睛彎了彎。

　　「我要是放手的話，你不會尖叫吧。」傑森·陶德說：「點頭先保證一下。」

　　夏洛特點點頭，身形高大的男生才鬆開了手。

　　「謝天謝地你放手了。」夏洛特呼吸到了空氣：「要知道，你要是再遲一點的話，Friday就要把你打成篩子了。」

　　「……？」

　　大男生有點疑惑，但是看著夏洛特打了個響指——不知道多少武器一下子從車庫的邊邊角角裡神奇地出現了，其中最近的一把鑲嵌著藍色不明閃光物體的槍正好對著他的太陽穴，看起來足夠把他炸成煙花。

　　他伸手試著拿下來，但是被躲開了。

　　「啊，小呆不會讓你拿到的。雖然他平時很呆，但是那是對著托尼，對著你的話，他就不會賣萌了。」夏洛特把兩箱氣泡水放在他手上：「幫我拿著。」

　　傑森抱著兩箱氣泡水跟夏洛特上了樓，最後去了20樓——新開出來的客廳其實還是有點原來的痕跡，但是已經足夠舒適了。夏洛特指揮著傑森把東西放到倉庫去，然後煮了姜湯。

　　「我剛剛吹了風，所以喝一口預防感冒。」夏洛特問：「你也來點嗎？」

　　「我不需要。」

　　他靠在牆上，看著夏洛特：「我聽說你骨折了，沒想到你恢復得不錯。」

　　「誰說的，我還瘸著呢。」夏洛特拿著杯子：「我還瘸著呢，你聽到了嗎。」

　　男生歪了歪腦袋，沒回她，反倒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哥譚？」

　　「我為什麼要去哥譚。」夏洛特說：「我還瘸著呢。」

　　傑森挑了挑眉：「所以你根本不打算去。」

　　「我說過了，我還瘸著呢。」夏洛特坐在沙發上：「傷筋動骨一百天，起碼我三個月是不能四處挪動的。」

　　當然，按照二大爺的話，她兩個月以後就得滾回學校上課了。

　　非常完美地可以拖延甚至鴿掉這個計畫。

　　夏洛特這麼想，然後問傑森：「你不覺得這個計畫很好嗎？雖然有點對不起管家爺爺。」

　　也就是在聽到「管家」這個詞的時候，他表情有點動搖，但是有立刻又變得冷漠起來了。

　　他沉默了片刻，說。

　　「所以你真的是韋恩的女兒。」

　　「生理學上的話，是的。」夏洛特承認了：「雖然還沒有鑒定報告，但是我媽媽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說謊，並且我也不缺錢，不至於上韋恩家做一個騙錢的傻子。」

　　說到最後那個形容的時候，夏洛特還笑了笑：「那麼我承認了之後，你又打算怎麼做呢，陶德先生？」

　　那傢伙被夏洛特問得頓了頓：「……我只是想勸告你不要跟韋恩家走得太近而已。」

　　「我收到了，並且覺得這個勸告很不錯，所以我並不打算再去哥譚。我剛剛應該已經表達出這個意思了，」夏洛特反問：「可我為什麼看到你好像還覺得挺可惜的樣子？」

　　「我有嗎。」

　　年輕的大男生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大概是你看錯了，如果真的有的話，那應該也是我覺得你會給韋恩的兒子帶來一點……意外的變化。」

　　說得好像你不是韋恩的兒子一樣。

　　啊，雖然看起來好像已經脫離了關係了。

　　夏洛特想起老管家的話，又想起了二大爺後來發給她的關於韋恩家的調查，說韋恩家近些年來一直在收養年輕的小朋友，差不多有三個，最後來了一個親生兒子。

　　而韋恩收養的年輕男孩兒中，第一個就是她遇見的那個員警，說是馬戲團世家，小時候遭遇了家庭劇變，被韋恩收養、第三個叫提姆·德雷克，曾經代替韋恩出席過商業場合，同時也是哥譚一個望族家裡的孩子，後來因為家中有了變故所以被韋恩收養，現在已經被指定成了韋恩集團的繼承人、而第二個……

　　「你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

　　傑森看著夏洛特的眼神慢慢變化，感覺身上毛毛的：「你想問什麼你就直接問好了，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夏洛特咳了咳，眼神有點隱晦，但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個問題。

　　「其實你也被韋恩收養過，」夏洛特問：「是嗎。」

　　傑森的臉慢慢冷下來。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說的話，也可以。」他端起肩膀：「但是，我現在跟韋恩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可我幾乎剛從韋恩家出來你就追過來了。

　　夏洛特心想著這個時間差，覺得他肯定還是關注著韋恩家一舉一動的。

　　看起來他並不喜歡韋恩家，好像語氣中很是嫌惡，但是這個關注度……

　　她咳了咳，深深地呼吸，然後問了一個問題。

　　「韋恩……是不是對你們很不好？」

　　傑森總覺得夏洛特話裡話外有點不對，所以沒有先回答。

　　「你指的是什麼。」

　　「就是……」

　　夏洛特撓撓頭發：「那個，你要知道，一般來說一個青年男性，有錢還很風流的那種，接連收養小男孩的話真的很可疑……」

　　傑森反應過來，臉上簡直像是被糊了屎。

　　「你腦子都想了什麼見鬼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不是的不是的，布魯斯真的是好心啊！

　　桶哥：劃掉劃掉！這些見鬼的東西都劃掉！！！

　　大米：想什麼呢還有一個親生的我！！！

　　提姆：……【扶額

　　老爺：……【扶額

　　管家：……【扶額

　　=

　　啊，明天就V了，可我還沒有寫存稿呢……

　　=3=謝謝小仙女的雷！


第24章

　　這能怪我嗎？！

　　夏洛特敏捷地躲過了傑森的捏臉殺, 跑到了沙發後面嚴陣以待——大男生被這問題背後不言而喻的東西氣得眼皮直跳, 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捲入和韋恩的桃色緋聞的一天。

　　「我跟他沒有那種關係, 停止你的想像。」他摁了摁太陽穴, 覺得自己要炸裂了：「聽到沒有？！」

　　「哦。」

　　夏洛特其實也很委屈, 然後又聽到傑森飽含怒氣的聲音。

　　「你說怎麼會往這個方向去想的？！」

　　「正常人都會啊……」夏洛特怯怯地說：「而且，而且你想想看, 三個被收養的男孩子，然後外形都還挺像的，都是黑頭發, 那個……眼睛顏色也都很淺……」

　　完了完了我這輩子是摘不乾淨了。

　　傑森控制著自己不要在別人家裡發火, 深深呼吸兩次之後說：「我原本不是黑髮，是紅發來著。」

　　然後他說完, 空氣間就又散發出了一種濃濃的尷尬。

　　所以這不是更可疑了嗎！

　　年輕男人有點狂躁，而夏洛特看著那個一臉迷之沉思的他，默默給他倒了杯加了冰的氣泡水遞過去。

　　「那個，我開玩笑的啦，既然你說不是的話，那我就相信你啊。」

　　傑森頓了頓, 抬起頭, 看到夏洛特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好像很容易就會相信別人。」

　　他接過了杯子, 而夏洛特轉身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

　　「懷疑是一種很優秀的能力, 但是過多使用這種能力會讓自己很累的——而與之相對應的是，信任也是一種很優秀的能力，就目前來講, 我有可以充分信任別人的資格。」

　　夏洛特歪歪腦袋：「更何況其實大多數情況來說，相信別人的說法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的，那麼既然沒有什麼影響，相信別人又能讓別人感到開心和愉快，那麼為什麼我要去懷疑呢。」

　　她說的其實也是蠻有道理的，像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會說的話。

　　而他的目光沉了下來，看起來像是高興，又像是難過。

　　「……你就這樣，就很好了。」他說：「離哥譚遠一點，你日子會過得很愉快的。」

　　夏洛特眨了眨眼睛，點頭應下來了。

　　「那你呢。」她問：「我覺得，如果你也離哥譚遠一點的話，日子會過得同樣很愉快。」

　　「我選擇過得不愉快，但是很高興。」傑森說：「而你可以選不一樣的。」

　　他湛藍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東西，一下子讓夏洛特有點發愣。而說完這句話，傑森就打算走了，但夏洛特拉住了他。

　　「呃……」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拉住他：「傑森，你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嗎？」

　　「……你要在大半夜，留一個你完全不熟悉的成年男人在家裡——說話？」

　　他後半段隱隱約約帶了一點危險的味道，而夏洛特縮了一下，很明顯感覺出來了。

　　「我想找人說點什麼，」她想了想：「也想聽聽別人的事情——我不想聽韋恩的事情，但是我想知道你的事情。」

　　「……」

　　傑森想了想：「我小時候基本沒什麼好事情。」

　　「我也是啊。」夏洛特說：「而且我好多次差點沒命了呢。」

　　「……？」大男生看起來有點不信：「你母親不是很厲害嗎。」

　　「再厲害的媽媽面對歷史的洪流，也沒有辦法螳臂當車啊。」夏洛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而且你覺得一個無國界醫生組織裡的苦難的單親媽媽在所在國內戰的時候能做什麼啦，還不是抱著我到處跑嗎。」

　　「但是這也太奇怪了。」傑森皺了皺眉，坐在了沙發上：「按照道理來說，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孩子，不是應該生活越穩定越好嗎。」

　　夏洛特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我媽到底為什麼去無國界醫生的原因現在也很迷。」

　　後來盧瑟跟夏洛特通過一次電話，電話裡說當時盧瑟集團是打算給蘇研究員漲薪的，但是她還是拒絕了。

　　可能是真的覺得在武器開發部門不積德吧。

　　夏洛特對那段時間的記憶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在戰亂之中經歷過的那些還是隱隱約約回想得起來的——這也是為什麼她真的很不喜歡打仗的原因。

　　這個詞有一股焦糊和腥氣融合起來的味道。

　　她歎了一口氣，而傑森看了她一眼。

　　「想起以前的日子你很難過嗎？」

　　「不至於，只是想起瓦坎達就覺得憋得慌。」

　　二大爺現在準備走改革開放的路線了，但是國內矛盾在門戶開放之後很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擴大——其實夏洛特之前說的王室繼承權也只是其中之一，更嚴重的是瓦坎達的國內文化跟現在全球的文化是有衝突的。

　　尤其是普世思想衝擊了國內的君主制之後出什麼事兒還不一定呢。

　　等到以後肯定還有得鬧。

　　「瓦坎達——就是那個……振金的國家？」

　　傑森倒是沒有特別關注這些，零散著聽了一些，知道那個不起眼的非洲國家原先是只有農民的，而後來又有了很多黑科技。

　　振金那種神奇的東西不提，似乎科技水準是遠超過現在認知的。

　　他是說，平均認知。

　　年輕男人掃了一眼夏洛特的腿：「真的好了？」

　　「差不多吧。」夏洛特動了動自己的腳踝：「但是我還……」

　　「還瘸著，我知道了。」傑森往後一靠：「瓦坎達是個什麼國家？」

　　「就是我長大的國家啊。」夏洛特想了想：「我4歲左右我媽跟我爸認識的，後來6、7的時候結婚，然後我就一直在瓦坎達長大了——差不多在十幾歲的時候去英國上中學，然後假期的時候回去——有時候到托尼這裡來。要說是什麼地方的話，嗯……其實很多時候跟外界的認知是沒有什麼差距的，但是王室的核心科技發展得的確是不錯——但是這些跟我都沒什麼關係。」

　　除了蘇睿姑姑會害怕她被同學欺負偷偷塞給她幾樣打架小工具以外。

　　「所以你父親是……四王子。」

　　傑森聽完夏洛特講了講他們家裡的關係：「還有一個大爺——在國外。」

　　「嗯，我其實也沒有見過他很多次，都是二大爺跟他聯繫的。」夏洛特覺得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其實我家庭關係還是挺簡單的，大家也都很和諧，也沒有什麼糾紛——最近各個部落之間的矛盾也被協調好了，總體來說瓦坎達還是挺好的。」

　　那你剛剛歎什麼氣。

　　傑森勾勾嘴角，喝了一口水，聽到夏洛特問他。

　　「那你呢，」夏洛特說：「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

　　「我……是在哥譚的平民窟裡長大的。」他說：「父親入獄母親消失，最後在翹韋恩的車輪胎的時候被發現了。」

　　一句話結束。

　　夏洛特撓撓腦袋，感覺他一點也不真誠。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的確也記不得什麼了，就像她一樣。

　　「好吧，這也算是很有信息量了。」

　　小姑娘這樣說，心裡想大概是這個人根本不打算跟自己說什麼——其實自己說了那麼多有點虧，但是真的很虧也說不上。

　　她也有很多煩惱想跟別人說的。

　　傾訴的物件挑選起來是很麻煩的，需要跟自己有一點聯繫，但是聯繫又不能太過，最好是在自己的生活圈子裡的人，但是又不能太接近自己的核心圈，最好傾訴的內容這輩子都不可能穿到別人耳朵裡。

　　夏洛特想來想去，覺得眼前這個人最合適。

　　看起來不像是很話多的人，跟二大爺、托尼沒有關係，而且跟韋恩也沒有很親近——所以跟他說一些有關母親的事情應該是安全的。

　　她拿著水杯，看著裡面折射出來的光線。

　　流光溢彩的，好看極了。

　　她笑了一聲。

　　「我剛剛在想，為什麼我會找你說這些，傑森。」

　　傑森聞言，抬眼看了看她。

　　「我自己其實也很意外，竟然會找一個第一次來找我就明顯來者不善的傢伙，說一些自己家裡的私事。這對我來說其實是很危險的，即便我說我有天生的直覺也是很不穩妥的。因為你要知道，很多心事我都應該爛在肚子裡，比如瓦坎達的事情——天知道瓦坎達的薄弱點被人知道了之後，會不會被人利用去顛覆我二大爺的政權呢……」

　　杯子裡倒影著她的臉，稍微有些變形了。

　　「而且讓你知道斯塔克大廈到處都有武器也是很危險的，一旦你稍微會舉一反三，甚至再加上之前安全屋的設置，哪一天來偷襲托尼都有可能得手。我要反思，作為侄女和教女我有一些失職，但我同時也必須找到我為什麼覺得你是安全的理由。」

　　「那你找到了嗎。」傑森問，微微側頭的時候，他額前那一撮白色的頭發動了動：「如果你找不到的話，我是不是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

　　夏洛特轉了個身，靠在流理台前，舉起杯子。

　　「我找到了啊。」

　　她抬起手，舉起了杯子，燈光映得那個琉璃的容器流光溢彩。

　　「在幼年期，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們是沒有父親保護的孩子。」


第25章

　　傑森其實不太喜歡這個形容。

　　「幼年期……聽著好像是條狗的小時候。」

　　「人跟狗真的有很大區別嗎。」夏洛特眯著眼睛：「我覺得不會哦。」

　　年輕男人下意識撓了撓臉：「你說是, 那就是吧。」

　　傑森·陶德後來想, 其實夏洛特剛剛說的話也是有點道理的——她跟他是真的在小時候都沒有一個看起來很可靠的父親保護的, 而儘管夏洛特有她媽媽, 而他自己也有養母, 但是……

　　怎麼說，感覺還是有點殊途同歸的道理。

　　那種有點強行但又順其自然的歸類讓傑森覺得也可以接受,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夏洛特已經準備去做宵夜了。

　　「我要做土豆牛肉麵。」夏洛特問：「你想吃多少？」

　　話裡話外根本就沒有傑森可能不吃的意思。

　　「呃……我晚上一般不吃很多。」傑森想了想：「一個小一點的碗就夠了。」

　　夏洛特拿了好幾個碗，問他到底是哪個碗。

　　「中間那個,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 是藍色的那個碗。」

　　大男生最後乾脆自己挑了一個碗：「再多我就吃不下了。」

　　夏洛特拿了兩根胡蘿蔔和土豆，正打算削皮的時候, 結果傑森自己拿了削皮刀，很熟練地開始幹活了。對此他是這麼解釋的——

　　「總不能只吃東西光在旁邊坐著不幹活吧。」他說：「你好像很會做飯。」

　　「跟我媽學的，我媽就很會做飯。」

　　夏洛特眼睛眯了起來：「我媽做什麼都很好吃，牛肉麵就是我媽經常給我做的——雖然很簡單，但是我最喜歡這個。」

　　她一邊說一邊把牛肉丟進去焯水，在旁邊準備香料：「你不是也很會做家務嗎——削皮的動作真的很熟練。」

　　「我一個人住。」

　　傑森將胡蘿蔔和土豆全部都放在了砧板上, 夏洛特隨便切了個滾刀塊放在一旁待用。兩個人並排站著, 大男生側頭看了看, 發現了夏洛特頭髮上沾了一個白色的東西。

　　「你好像有頭皮屑。」

　　然後立刻挨了夏洛特一腳。

　　「你才有頭皮屑呢！！！」夏洛特扒拉了兩下頭髮：「走開走開！」

　　本來幫忙幹活的傢伙又只能坐在桌子旁邊等飯吃, 而傑森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不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然後按掉了, 往桌面上一扣。

　　「有人找你嗎？」夏洛特正在下麵條：「這鈴聲怎麼這麼嚇人。」

　　「聽習慣了也就還好。」

　　韋恩家的警示鈴一直是這樣的，無論做什麼，乍一聽到都能嚇得魂飛魄散——據某個警官說，他有一次正在和新認識的小姑娘濃情蜜意，結果馬上到要緊關頭的時候這鈴聲乍一響，把他什麼旖旎心思都嚇到了九霄雲外。

　　活該。

　　傑森幸災樂禍地想，而夏洛特那邊已經把麵條煮好了：「那個……你要不要就著鍋吃？這樣我能少洗一個碗。」

　　「……你決定吧。」傑森說：「吃白飯的人有什麼資格挑來挑去。」

　　夏洛特很滿意這句話，最後把傑森最初挑的那個碗拿了過來。

　　「那我就多洗一個好了。」

　　兩個人一邊吃又一邊聊了一會兒，主要是聊夏洛特家裡的事情——傑森聽到了瓦坎達王室的內亂之後大概知道了為什麼夏洛特要來找韋恩，而聽到夏洛特輕鬆的語氣，大男生也覺得有點難過。

　　他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而小姑娘有點意外，笑了一下。

　　「我其實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但是總覺得還是欠缺點什麼——媽媽自己寫的東西裡，有一些事情我根本沒有印象，但是卻有我的照片。」

　　傑森：「……？」

　　「很奇怪，對吧。」夏洛特咬著筷子：「我覺得自己是傷心傻了，所以沒有那一段記憶的，所以想著順著媽媽生活的時間線一點點地建立起媽媽生活的軌跡，然後再看看自己是不是出了點什麼問題——蘇睿姑姑給我做過檢查，說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她從手機裡拿出一張照片來，上面有她跟媽媽一起，站在一個怪裡怪氣的巷子中的照片。

　　瑪麗身穿著巫師的袍子，而夏洛特也穿著小號的麅子。母女倆都拿著一個短小的小棍棍，看起來都很開心。

　　「Cos……cosplay嗎。」傑森第一次看到夏洛特媽媽的照片：「你媽媽看起來……很開朗。」

　　那時候的瑪麗蘇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眼神裡還是帶著非常天真快樂的光。夏洛特頗為自豪地把照片收了起來，眼睛裡閃閃的。

　　「是的呀，我媽媽就是這樣的。」夏洛特說：「我覺得我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性。」

　　他們兩個又說了點有關於瑪麗的事情，而傑森看著夏洛特說出來的東西，指出了關鍵點。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遺失了幾段記憶——你覺得可能是傷心傻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別的？那你來找韋恩——也是因為這個？」

　　「你可以把他串在這個鏈條裡，但是它也有自己的獨立性就是了。」夏洛特像是拿著什麼東西揮了揮一樣：「我看到那個小棍棍的時候就覺得我應該也有一個，但是後來怎麼找也找不到了——可媽媽的還在。我覺得不像是丟了啊……」

　　「會不會是因為你從小到大想做個巫師的原因——在cosplay現場買了兩個，然後你自己把你的那個弄丟了。」

　　「可是我的袍子還在啊。」

　　夏洛特的小小巫師袍現在還保存著，壓在夏洛特的箱底裡。夏洛特還記得自己吃過味道特別奇怪的豆子，還有會動的巧克力青蛙。

　　她看看傑森的表情，知道自己大概在他眼裡是個神經病了。

　　「不，我沒那個意思。」傑森看出了她的失落：「我只是覺得……有點超出我的想像。會動的巧克力青蛙——你不覺得很噁心嗎？」

　　夏洛特想了想，點點頭，笑了起來。

　　「但我想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挺好玩的。」

　　吃完飯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夏洛特問傑森怎麼回去——因為紐約離哥譚有一陣距離，而走夜路夏洛特覺得還是挺危險的。

　　「而且剛剛的麵湯裡我加了點紅酒。」夏洛特很嚴肅：「酒駕是不好的。」

　　於是傑森·陶德就被勒令睡一晚上沙發，明天起一大早趕回去。

　　「嗯，要在八點左右就走，留一段時間，我要收拾一下——明天早上還有人來。」

　　「……你還挺忙的。」傑森說：「你男朋友來查崗嗎？」

　　「我沒有男朋友這種東西，不過的確是來查崗的沒錯。」夏洛特說：「是我親愛的托尼找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防你。」

　　「？」

　　「還有其他想把我拐到哥譚的壞傢伙——不過現在你不想把我拐到哥譚去，那你應該不是壞傢伙了，但托尼也還是不太喜歡你。」

　　「按照你的說法，鋼鐵俠簡直是個戀女狂……」

　　「不許這麼說托尼，他只是太愛我了而已。」夏洛特抱著被子過來：「我一會兒還要去糊弄Friday，讓她別把你住在這裡的事情露出去——你知道忽悠人工智慧要耗費我多大精力嗎？」

　　夏洛特絮叨了一會兒，然後又給傑森拿了個枕頭，還把空調調好了。大男生就在旁邊看著她把沙發弄成了一個還不錯的臨時床鋪，然後自己又抱著一個大浴巾準備洗澡。

　　「一個還不怎麼熟的人住在客廳裡，你還打算就這麼去洗澡？」傑森眼睛眯了起來：「你不怕我做點什麼嗎？」

　　「Friday.」

　　夏洛特話音剛落，六把各色武器對準了坐在沙發上的大男生——傑森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哼。」

　　小姑娘很開心地去洗澡了，順便還在浴缸裡泡了一會兒。而傑森這時候拿起了手機，看到來自「話癆·格雷森」的無數條信息。

　　【今天是邀請夏洛特來哥譚的作戰會議，你怎麼沒來？】

　　【布魯斯雖然沒說，但還是挺希望你來的。】

　　【唉，剛剛提姆跟達米安又打起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還得去勸架。】

　　【結果什麼都沒有商量出來，還挨了一頓罵。】

　　【阿福訓了我們幾個很久，連帶著布魯斯也挨駡了。】

　　【啊哈哈布魯斯也挨駡真的蠻新鮮的，尤其是阿福在訓他。】

　　【唉，我發現男孩子多的地方可能真的對即將到來的女孩子有一點如臨大敵——你也見過夏洛特，你怎麼就不來參加一下呢。】

　　【真的，你要是來了的話，起碼能氣到布魯斯——夏洛特對你的評價比對他高多了。】

　　……

　　傑森看完了一堆的資訊，最後打算睡了。

　　但是話癆·格雷森又發過來一條。

　　【明明都已讀了幹嗎不回話啊！說點什麼吧，只有我一個人說話多奇怪啊。】

　　我就不。

　　他把手機扣在一邊，蓋上了被子。

　　被子好像剛曬過，聞起來有陽光的味道。

　　傑森·陶德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了，他似乎一夜無夢，第二天還是被夏洛特搖起來的。

　　「起來了起來了。」夏洛特把他弄醒：「啊啊啊彼得小朋友都要上門了，你卻還睡著——連鬧鐘都不定你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你不是也沒定嗎。」

　　傑森揉揉眼睛，就聽到了門鈴想起來的聲音——他打遠一看，小朋友的臉貼在了監控上，還對著監控揮了揮手。

　　「夏洛特早上好！」他還拎著一袋子東西：「梅讓我給你帶了水果。」

　　傑森·陶德被連人帶被子和枕頭塞進了夏洛特的房間裡，並且被小姑娘威脅加警告不許出門——紅頭罩坐在夏洛特床上，還是挺懵的，而夏洛特猛地關上了門，他想了想，直接躺下去繼續睡了。

　　夏洛特非常緊張。

　　她迅速整理好了沙發，在彼得進門之前讓他看起來安然無恙。小少年還啥都不知道，給夏洛特看了看梅給他帶的水果。

　　「啊，替我謝謝她。」夏洛特笑眯眯地去洗水果，掃了一眼鍋和兩個碗，心裡想著一會兒順便洗掉它。

　　而就在夏洛特洗好了水果放到桌上後，門鈴又響了。

　　迪克·格雷森的臉出現在了監控上，他看起來春風拂面，還對著監控探頭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小病號。」

　　「我來看你啦。」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昏睡.jpg

　　蜘蛛俠：來了來了，傳說中來自哥譚的敵人！

　　大少：這個小鬼是誰……？


第26章

　　誰要你來看啦！！！

　　夏洛特頭皮發麻, 完全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來添亂的——在房間裡有一個客廳裡還有一個的情況下, 她一點也不想再把一個新的傢伙放進來, 但是彼得的腦袋湊了過來, 看到了來人的長相, 心中想起了鋼鐵俠臨走前的囑咐。

　　「因為我們家的夏莉實在是太可愛了，有一股邪惡勢力想要把她拐走, 維持甚至不惜出動了好幾個小帥哥。」

　　所以小帥哥出現了嗎！！！

　　彼得·派克嚴陣以待，突然間氣場都變得嚴肅了，簡直像是羅馬角鬥場裡的戰士——夏洛特掃了一眼彼得的臉, 覺得這傢伙簡直像是要添亂——她本來想無視這傢伙, 讓他就在外面站一會兒，但是想到了什麼, 叮囑彼得。

　　「那個，幫我把那邊的石膏拿過來。」

　　那是她用來裝病用的，前兩天接見老管家的時候用的也是這個。夏洛特把石膏穿了上去，對著彼得眨眨眼睛。

　　「我現在還瘸著，明白嗎。」

　　彼得恍然大悟，心想著夏洛特果然跟邪惡勢力不是同流合污的。

　　「他是哥譚的一個員警, 嗯……算是我的一個朋友。」夏洛特這麼介紹迪克·格雷森：「你就當新認識了一個不重要的傢伙吧。」

　　彼得還想問更多, 但夏洛特已經讓他上來了——與此同時, 夏洛特一瘸一拐地跑過去倒水, 準備泡茶，一舉一動非常的像是一個骨折的姑娘。

　　「……你可真入戲。」

　　彼得這麼表揚她，然後看著邪惡勢力派來的帥哥拎著一大堆東西邁了進來——「夏洛……」

　　迪克熱情的擁抱硬生生地停住了：「你哪位？」

　　「呃, 彼得·派克，中城科技高中的高二學生。」彼得伸出手，又看了看拎了一堆東西的青年：「估計你是握不了手了——我幫你拿點東西吧？」

　　「哦謝謝。我是迪克·格雷森——你怎麼叫我都行。」

　　迪克看了一眼裡面，發現夏洛特正在燒水：「早安夏洛特。」

　　「早。」

　　夏洛特不鹹不淡，但是看起來也算是熱情——她燒了水，一瘸一拐地準備過去。

　　「啊，你還是不要動了——需要我扶你嗎？」

　　「不用了，謝謝。」夏洛特笑眯眯地坐到了沙發上，讓迪克也坐下，順便指使彼得去倒茶——彼得小朋友在夏洛特的遙控操作下最終找到了茶杯，並且順利地完成了泡茶的任務，並且把茶具都端了過來。

　　「呃……這是我的朋友，彼得·派克。」夏洛特又短暫而敷衍地介紹說：「迪克·格雷森，哥譚市的員警。」

　　「新員警。」迪克介面：「夏洛特，知道你最近不方便出門，我本來想過來陪你說說話的——沒想到你已經交到新朋友了。」

　　「這是我教父的一個……年輕的朋友。」夏洛特倒了杯茶給迪克：「彼得，方便幫我倒點牛奶過來嗎？」

　　「好的。」

　　彼得小朋友跑上跑下，看起來跟夏洛特相當熟稔了。迪克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心裡想著這大概是鋼鐵俠給夏洛特找的玩伴。

　　他們看起來年齡差距不大，估計話題也很相近，所以相處起來還挺和諧的。

　　起碼比他和諧就是了。

　　他現在還在夏洛特的黑名單裡沒出來呢。

　　想到這件事，迪克就覺得很沉痛，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很想說明自己不是第一次出現就抱著非常詭異的目的來的，但據說阿福已經跟夏洛特說過了，而他還是在被拉黑的狀態中。

　　「所以你需要去上門道歉。」管家歎了口氣：「請一定誠懇一點，理查少爺，你看起來實在是太沒有正經了。」

　　我明明很正經的，而且還當上了維護正義的員警。

　　前代羅賓在心裡這樣說，對著夏洛特笑了笑。

　　「呃……我帶了哥譚那邊比較出名的點心，要嘗嘗嗎？」

　　夏洛特看起來興趣缺缺，但彼得眼睛閃了一下——迪克將點心拆開之後拿去切，順便瞄到了水槽裡的鍋和碗。

　　兩個碗。

　　小員警一邊切蛋糕，一邊笑著問了下彼得：「昨天晚上你們晚餐吃得是什麼？」

　　「三明治啊，皇后區最好吃的三明治。」

　　彼得說：「今天要去一起嘗嘗嗎，員警先生。」

　　「我就不了，明天還要上班。」

　　而晚上還要夜巡。

　　迪克又拿了幾個空盤子和刀叉過去，放到了茶几上：「在外面吃的？」

　　「啊，是的，我開車去的。」

　　彼得本來有句話脫口而出，看到了夏洛特腳上的石膏，隨即說出了另外一個答案：「夏洛特借我開的車，然後我們在這兒吃的。」

　　幹得好。

　　夏洛特內心誇獎著彼得，心想這孩子隨機應變胡編亂造的能力也很強——小姑娘動了動自己的腳踝，嘴角一斜。

　　「沒辦法自由活動的感覺真的還蠻差勁的——醫生說我要打三個月的石膏呢。」

　　「哇哦，這可真是……」迪克看起來非常同情夏洛特的遭遇：「其實我恰好認識一個哥譚的醫生，他醫術還不錯，你的傷或許他……」

　　「斯塔克先生邀請神盾局的醫生給夏洛特看過了，對方說最好就這樣自然而談地讓它長好。」

　　彼得心裡很沒底地插了嘴，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非常沒有禮貌：「呃，我不是可以打斷您的話，但是夏洛特當時受傷似乎還是挺……」

　　他看了看夏洛特，需要她緊急救場。

　　「因為之前腿上也受過傷，那段時間沒能養好，所以一起養一養。」夏洛特拿著紅茶，抿了一口：「這傷還是在一年多以前留下的，後來因為忙一直沒有注意，所以有點病根的。一到陰天下雨，小腿就會有些痛。」

　　迪克愣了一下，結合管家說的話，似乎正好是瓦坎達內戰，夏洛特的媽媽和繼父去世的那段日子。

　　她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

　　男青年的眼神裡泛出一股憐愛之情，看得旁邊的彼得坐立難安——他覺得自己像是個電燈泡，尤其還是在男主長得非常非常帥的情況下。

　　他為了堅定自己保衛夏莉的意志，向小姑娘那邊看去。

　　結果發現夏洛特似乎黯然神傷，在陽光下如同一個落寞的公主——她的五官在陽光下看起來分外地有輪廓感，白皙的肌膚看起來幾近透明——蜜色的眼睛動了動，仿佛隨時有眼淚要落下。

　　她拿著茶杯的手指纖細修長，哀傷的神情讓她猶如從莎士比亞的悲劇中走出來的女主角一樣。

　　這是什麼比喻，真的遜爆了。

　　彼得·派克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

　　高中boy在心裡對自己發起了自我攻擊，在警官和小姐姐的詭異氣場中越發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來戶——但他時刻不忘記自己身上還背負著鋼鐵俠給予的歷史使命，那就是保護這個小姐姐不受邪惡勢力的侵襲和迫害！

　　「那個，你其實應該多運動的。」

　　少年話一出口，成功地讓兩個人都看向他——他吞了口口水，咳了一聲：「科學資料表明，經常運動的人是不會受傷的，而且對關節啊什麼的都很好。」

　　「我也很想運動啊。」夏洛特噘嘴：「可是我紫外線過敏，只能晚上抹黑跑跑步，或者在健身房裡。」

　　不過謝天謝地，瓦坎達的訓練場地有很多都是在地下的，而攀爬等訓練也可以在背陰的山上完成。

　　「紫、紫外線過敏？」彼得問：「就是一曬太陽就會起小疹子，像是吸血鬼一樣不得不避光的那種病嗎？」

　　「也不是，但是要塗厚厚的防曬霜。」夏洛特歎了口氣：「我之前有一次，也是一年多以前，好幾天都在山裡被暴曬，後來整條手臂，還有脖子和臉都不能看了。」

　　夏洛特比劃了一下：「還有腿，就是腳踝這裡。」

　　她指了指露在外面的一塊皮膚：「這邊都是疹子，如果不是及時治療的話，我現在臉應該跟花貓一樣了。」

　　「怪不得你要去英國讀書……」彼得算是明白了：「英國那邊沒有太陽，應該很和你的胃口吧。」

　　「不是哦，我其實還是蠻喜歡曬太陽的，就比如現在這樣——」夏洛特指了指外面：「托尼在我來了以後把這邊的玻璃都處理了一下，隔絕了紫外線的輻射。這樣我曬太陽就不會起疹子了。」

　　「……斯塔克先生對你真好，夏洛特。」

　　彼得又嫉妒又羡慕：「他對我有對你十分之一的耐心我就能開心到天上去了。」

　　「呃，說起這個，」迪克把話頭搶了回來：「其實哥譚最近天氣也不錯，沒有風和雨，微微有些太陽，空氣也很清新——夏洛特，如果想養傷的話，哥譚也是不錯的。」

　　「誒，」夏洛特眨眨眼：「可是我覺得紐約就很好了，熱熱鬧鬧的，還有三明治吃。」

　　「是的，我還可以給你帶皇后區最好吃的三明治。」彼得緊隨其後：「黃芥末其實真的很好吃的。」

　　「啊那就算了。」夏洛特內心還是拒絕的：「而且，雖然我知道哥譚可能其他方面都很好，但是不是我地圖炮，也不是否認哥譚員警的辛勤勞動，但哥譚的治安實在是……」

　　「相比之下，」夏洛特有點為難：「我覺得可能還是紐約更安全。」

　　迪克想說點什麼，而夏洛特抬手擋住了他。

　　「呃，我不是說別的，我也知道紐約其實也沒有特別安全到哪兒去，畢竟前一陣子剛剛乒乓地打了一次，還有阿斯加德的神跑來鬧，但是，但是這兒也有很多超級英雄啊，比如托尼，還有黑寡婦和幻視，哦還有蜘蛛俠！」

　　夏洛特說：「我上次還看到他幫老奶奶過馬路來著——也是非常鄰家了。」

　　而被點名了的彼得·派克僵了一下，小下巴抬了起來。

　　順便提了提褲子。

　　「等等，夏洛特，哥譚也有英雄的。」

　　迪克說。

　　「我們有蝙蝠俠。」

　　作者有話要說：

　　教父：驕傲.jpg

　　小蜘蛛：驕傲.jpg

　　蝙蝠俠：……

　　=

　　立個flag

　　要是這文能到月榜第一，那我就日萬吧

　　=

　　話說各個選股的仙女可以技術分析起來了233

　　到底誰更適合夏莉呢！

　　麼麼噠這位小金豬


第27章

　　蝙蝠俠……？

　　夏洛特和彼得互相看了一眼, 兩個人都覺得對方眼神中有點微妙——這一點其實迪克自己也看到了, 而小員警稍顯猶豫, 立刻開始給本地英雄打call。

　　「其實哥譚的治安, 蝙蝠俠還是出了很大的力的, 尤其是在晚上，蝙蝠俠會充當義務員警的角色, 遏制犯罪。」

　　前代羅賓說這話其實有點奇怪，而立刻彼得·派克就開始反撲。

　　「那，那哥譚的員警都幹什麼去了啊……」

　　迪克眉心一跳：「員警也有照顧不了的地方。再說了你們紐約人好意思說別人嗎, 一天拆三次, 三天一大拆兩天一小拆的。」

　　「嗯……我倒是搜過有關蝙蝠俠的東西，在我之前去找韋恩先生的時候。」

　　夏洛特的臉鼓了鼓, 像只小包子一樣：「怎麼說呢，我對他評價其實不是很高。」

　　「——為什麼？」迪克問：「他其實——」

　　但他壓制住了為蝙蝠俠辯解的念頭，想聽夏洛特怎麼說。

　　你可是自己家裡也有超級英雄的小孩，可不能雙標啊。

　　迪克心裡這麼想著，看著夏洛特的眼神帶了一點點的嚴格。

　　「呃，怎麼說, 其實我實在是有點受不了那種跟cosplay一樣穿著制服上街的那個類型的超級英雄的, 就是, 就是感覺有點搞笑, 好像萬聖節一大群妖魔鬼怪出籠了一樣。」

　　是的，夏洛特不喜歡緊身衣，包括二大爺的貓咪制服夏洛特其實也頗有微詞, 只是由於二大爺的威嚴夏洛特一直沒敢說而已。

　　而彼得·派克和迪克·格雷森似乎同時膝蓋中了一箭，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我知道他們做的事情是很正義的啦，但是就是有時候看報導，還有別人的抓拍，總是會油然而生一種喜感。」夏洛特撓撓臉：「就……就很不嚴肅你們知道嗎，明明□□除惡是這麼正經的事情，弄兩個貓咪耳朵在頭上做什麼呢！」

　　二大爺說的就是你！

　　而迪克也捂住了臉：「嗯……你說得對。」

　　「是吧是吧，還有就是，緊身衣這個東西……」夏洛特歎了口氣：「對身材要求很高的。」

　　彼得吞了口口水：「……是，是嗎。」

　　「對啊，肯定的嗎，畢竟把身體都包住了。」夏洛特用手比劃了一下：「雖然能理解緊身衣可能是為了行動方便所以才穿的，但是一旦稍微發胖一點就可災難了你知道嗎！整個人就像捆腸一樣，肉被勒成一塊一塊的。」

　　夏洛特還特地找了圖片給彼得看：「是不是，你看是不是，萬一發胖一點立刻公眾形象就要跌慘了——咱們不是body shaming的人，但是公眾人物也要注意自己形象嘛。」

　　彼得放下了手裡的蛋糕和叉子，默默吞了口口水，點點頭。

　　「也是呢。」

　　「然後我也看了下有關蝙蝠俠的事情，就感覺他可能最近壓力比較大吧，整個人好像大了圈。」夏洛特還在哥譚本地論壇上找了一下蝙蝠俠的私生飯拍的夜巡照片：「顯得就有些沒有剛出道，啊不，剛出現的時候那麼炫酷了。」

　　「你還真的去找了……」迪克湊過去看了看，赫然發現號線的確像是夏洛特說的那樣：「我都沒看出來……」

　　這是因為總是見面所以根本看不出來體重變化的原因嗎。

　　警官心裡這麼想，捏了捏下巴，決定回去跟布魯斯說說減肥的事情。

　　「但是你覺得他胖嗎？我覺得這個體型挺健美的，也沒有什麼贅肉啊。」

　　「我喜歡不那麼有攻擊性的，就看起來少年感十足的那種。」夏洛特還挺認真地想了想：「紐約的話，我覺得蜘蛛俠就不錯。」

　　誒嘿。

　　「真的嗎？」彼得問：「我也覺得他不錯誒！」

　　「是的呀，而且性格看起來很不錯，好像還幫老奶奶過馬路什麼的。」夏洛特想了想鋼鐵俠曾經說過的蜘蛛俠的事情：「就很鄰家，聽起來很好相處。」

　　彼得同學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謝謝……你喜歡他。」

　　「不客氣不客氣。」夏洛特的語氣非常吹捧了：「這是托尼選中的年輕人，肯定是有非常多的優點的。」

　　「呃，其實，其實哥譚也有比較鄰家的英雄啊。」

　　迪克拿起那個論壇之後劃了兩下，找到了名為「夜翼」的版塊：「看這個看這個，這個就是很親和的人。」

　　而且他身材好！

　　小員警心裡如此自賣自誇道，並且非常殷勤地把平板電腦遞給夏洛特。小姑娘看了看，沒有立刻評價。

　　迪克的心有些沒底了。

　　「他身材是不錯啦，就是……看起來好花心啊。」夏洛特托腮：「我喜歡比較純情的那種。」

　　「不，不能這麼說啊。」迪克辯解：「你要接觸一下才能判斷一個人——通過外表就這麼斷定他花心是不靠譜的！」

　　夏洛特本來捏著下巴想了想，眨眨眼，手機卻震了一下。

　　那是來自她房間裡的那個人的短信。

　　【這個推斷算是靠譜。】

　　傑森是這麼說的。

　　怎麼哪兒都有你哦。

　　夏洛特把手機塞回口袋，不再對「夜翼」的好壞多做評價，她往後一靠，撇了撇嘴：「當然其實這些都不是很重要啦，什麼知名度啊外形啊，對於一個超級英雄來說也算不了什麼——托尼也沒有什麼腹肌，但一點也不妨礙他在我心中的高大。」

　　夏洛特歪歪腦袋，抿了抿嘴唇。

　　「我對蝙蝠俠頗有微詞的，還是他身邊的那個助手——叫羅賓的那群人。」

　　夏洛特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去倒水：「得是什麼人，才會把沒成年小孩子帶在身邊，然後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地懲奸除惡啊。」

　　小姑娘一直覺得這不是很符合她認知的事情，畢竟小孩子們再怎麼能力卓絕，負擔起維持一個城市的治安也實在是太過勉強了——生理和心理的不成熟，讓他們在面對血腥和暴力的時候很容易走偏。

　　「可是，我覺得，」這回倒是彼得說話了：「我覺得羅賓們心中肯定也是願意的——他們有這個能力，肯定就願意去擔負這個責任——保護這個城市，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他眼睛動了動，看起來很有故事。

　　夏洛特燒上了水，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很勇敢。」

　　她也曾經因為這個理由想要去參選朵拉侍衛團，結果被刷了下去——理由其實很烏龍，但夏洛特當時很不滿，還去問二大爺憑什麼把她刷下來。

　　二大爺是這麼說的。

　　「你還小，不應該去擔負連大人都覺得沉重的東西——而也是因為你還小，所以在你頭上還有長輩的時候，就輪不到你來面對鮮血淋漓的慘澹。」

　　黑豹——瓦坎達國王——特查拉堅決拒絕夏洛特擁有學生以外的身份，而夏洛特雖然不服氣，但是很理解。

　　也很溫暖。

　　啊所以她也只能在晚上悄咪咪地出去給別人打個屁股針，還被蜘蛛俠撞見了，誤以為自己是扒人家褲子的女流氓。

　　呵。

　　夏洛特哼了一聲，不高興極了，心想著可惜了自己剛剛說了蜘蛛俠那麼多的好話——而蜘蛛俠的高評價其實也是源於斯塔克，這位資深超級英雄對這個新人的期待其實也很高。

　　但鋼鐵俠同時更希望的是，蜘蛛俠能夠裹好自己的生活。

　　「他還年輕，未來還有更多的選擇，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太過宏大的目標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進去。這是不公平的。」鋼鐵俠當時說起了這個人，弄了弄領口：「當然，他有朝一日如果能像我一樣知道享受生活的同時打擊罪犯，那麼他應該就已經領悟了人生的真諦了。」

　　唉。

　　想起這個畫面，夏洛特其實也很擔心自家教父。

　　平心而論，他也是很自戀的。

　　夏洛特看著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泡，又一瘸一拐地把水壺拿了過來，倒滿了一壺。

　　她看著彼得，回答了他剛剛的話。

　　「可是在勇敢背後，你仔細想想，如果你是一個超級英雄，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梅會有多傷心。」夏洛特說：「別人哀悼的是一個超級英雄的隕落，以及對未來安全的憂心，可是梅不一樣了。她失去的不只是一個超級英雄，還有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和她一路上互相攙扶相互陪伴的親人——還有她未來的希望。」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彼得，仿佛直接看到了他心裡——少年心裡一頓，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家裡穿著蜘蛛俠制服卻被發現後梅的歇斯底里。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此刻從夏洛特口中說出來，分外地擊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是的，你是對的。」彼得若有所思，看起來有些落寞。

　　夏洛特有點沒辦法地看看他，眨眨眼：「的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是在不成熟的時候來運用自己的能力，是需要別人背書的——年輕的超級英雄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如何確保自己的安全，這些都是沒有豐富經驗就不可能做到的，而他們如果一定要走上這條路，那麼他們需要指導和保護。」

　　小姑娘端著肩膀：「我知道蜘蛛俠的戰衣是托尼做得，而托尼為了保護他，特意在戰衣上施加了約束，只開放了訓練系統。而後來托尼的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比如沒有把蜘蛛俠很多話當回事兒，但是在那傢伙有危險的時候，他立刻就去了——據說是跟蜘蛛俠吵了一架，但是他的的確確是竭盡所能地想保護他的，對吧？」

　　夏洛特看了看彼得，而對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呃，我想斯塔克先生肯定是這麼想的。」

　　小姑娘攤手：「我覺得托尼在這方面就做的不錯，而且在最後蜘蛛俠也的確以自己個人道路為主，以打擊邪惡犯罪為輔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兒跟哪個漂亮小姐姐約會呢——但是蝙蝠俠——」

　　夏洛特又翻了兩頁網頁，嘴角撇了撇。

　　「我看到他曾經的一任羅賓犧牲了，然後他很快地找到了下一任羅賓——結果殺死羅賓的那個傢伙好像還活蹦亂跳的，被關到——精神病院裡去了？」

　　小姑娘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他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嗎。」

　　夏洛特和彼得都看著迪克求證，而迪克吞了口口水，看向一邊。

　　「我那個時候在外面上大學，具體……好吧，這件事應該是真的，但是我想——」

　　夏洛特歎了口氣。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也太無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歎氣

　　桶哥：……【歎氣

　　=

　　話說這一章夏洛特情緒有點強烈，希望大家能夠理性討論，不要掐（我）


第28章

　　迪克有點回不過神來。

　　在他跟隨韋恩, 也就是蝙蝠俠這麼多年以來, 經受過很多敵對分子的咒駡, 這其中很多人的惡毒話語不堪入耳, 極為刻薄。

　　他本人也知道, 選擇了做羅賓之後，肯定會有人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對他評頭論足, 其中不乏想要傷害他的話。這些他早有準備，所以任何評價他都不甚在意。

　　而今天，他第一次被別人的評價傷害到了。

　　他有點不知所措。

　　「……無恥？」迪克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從這個人口中聽到她對蝙蝠俠這樣的評價：「我從來, 我一直覺得, 或許那個人是有點偏激的，但是無恥……」

　　他簡直要笑了：「夏洛特, 這個形容詞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迪克也在極力壓制著自己跟夏洛特火力全開地辯解，而夏洛特皺皺眉。

　　「你說是就是吧，其實我也不是很關注這些。」夏洛特這麼說：「我只是在想，如果這事兒發生在了托尼身上，那肯定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了。」

　　小姑娘撓撓臉：「托尼會把那傢伙轟得連渣都不剩的。不只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這傢伙不會再禍害別人。」

　　她還找了彼得：「你覺得呢？」

　　「……我, 我不知道。」彼得說：「我就覺得, 立刻找了新羅賓有點……太快了……」

　　兩個小朋友在討論著跟他們不相關的事情, 完全沒有迪克那麼認真——小員警忽然就覺得或許這就是別人眼中看到的事情, 因為他們不瞭解真相，也不瞭解蝙蝠俠跟羅賓的關係到底是怎樣的。

　　「……夏洛特。」迪克看起來有點難過：「我想蝙蝠俠肯定也是很傷心的。」

　　「或許吧，」夏洛特看出了迪克的不贊同, 她極力避免跟他有直接的對抗：「因為我也不瞭解他，或許他是個內斂的人，窩在角落裡自己生悶氣也不一定啊。而且你在哥譚，你應該更瞭解他，那就聽你的吧。」

　　她順著他這樣說，可是迪克覺得更無力了。

　　夏洛特根本不在乎蝙蝠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只是根據自己搜索過的資訊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結論。

　　跟蝙蝠俠制止了多少犯罪沒有關係，蝙蝠俠的確是導致了一個羅賓的犧牲的。

　　年輕警官神情晦暗，夏洛特看在眼裡，有點捉急。

　　「嗯……我也知道我剛剛說的話有點過分了。」她補充說：「我知道那個人的確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超級英雄的。看人要看全面，我並不是因為這一點就否定他整個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

　　迪克這樣回答，心裡清楚夏洛特只是不願意讓現在的談話變得有些冷場：「他的確是為了哥譚付出了很多的人，我想如果你見到他的話，應該會對他改觀的。」

　　夏洛特愣了一下：「我，我又不是哥譚的犯罪分子，應該沒有見到他的機會吧。」

　　「……」迪克噎了一下：「……也是啊。」

　　迪克·格雷森此次在紐約的探訪可謂是非常不成功的，他待到中午之後就走了，夏洛特本來想留他吃個飯，也被他婉言謝絕。最後夏洛特做了個簡單的三明治給他，他放在一邊，將它帶回了哥譚。

　　開進韋恩莊園的時候，那份三明治還是完好的。他正停車的時候，另外一個傢伙敲了敲他的車門——小員警剛剛還是一張陰鬱的臉，再抬頭的時候已經笑眯眯的了。

　　「提姆，你怎麼今天這麼貼心地來接我了？」他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洛特的消息嗎？」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剛剛從蝙蝠洞出來而已——借用了電腦查點東西。」

　　高中生靠在車門旁邊，一眼看到了他袋子裡的東西：「你中午沒吃飯？」

　　「有點吃不下——這個你要是餓了的話……」

　　「謝謝。」

　　紅羅賓直接搶過了他手裡的東西，打開包裝紙之後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錯，哪兒買的？我下次去紐約也試試看。」

　　「你覺得好吃就行了。」

　　迪克鎖上車：「布魯斯呢？還有達米安？」

　　「嗯，布魯斯去大都會談生意了，達米安在他的洞裡不知道幹什麼，只有我，還在為哥譚的平安而勞心勞力——最後中午還只能吃三明治。」

　　提姆·德雷克又咬了一口：「嗯，這個火腿真不錯，裡面竟然配了蜜瓜片——哪家店這麼有品味？」

　　然而夜翼並沒有搭理他，轉身去找了管家。

　　他跟管家說了一下夏洛特的腿還需要休養，近期是沒有辦法來哥譚的事情了。管家點點頭，歎了口氣，表示理解。

　　「還有小餅乾嗎，我吃兩塊。」迪克問了下，得知小甜餅已經被達米安吃光了的悲慘事實。他聳聳肩，最後一個人坐在露臺上，看著風景。

　　「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是因為被夏洛特懟了嗎。」紅羅賓看出了他不高興，拿了個椅子坐在他身邊：「原來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提姆。」迪克說：「我其實覺得，布魯斯抱了那麼大的希望跟夏洛特接觸，或許不會有什麼特別好的結果。」

　　「……你猜這麼覺得？」

　　提姆三明治都快吃完了，捏著剩下的一個角角：「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實嗎。」

　　迪克看看他，紅羅賓笑了笑，又繼續了。

　　「想想看，夏洛特是怎麼長大的——之前不知道細節，但是你看，她那個直爽又天真爛漫的性格，完全是被嬌慣長大的，有時候簡直不知世事了——想想看，正常人哪會有直接上門，說自己是這家的女兒的——她偏偏就敢這麼幹，所以其實還是挺任性的吧。」

　　夜翼想了想，點點頭：「但是夏洛特也很有禮貌。」

　　「她那個樣子的人，有禮貌真的是好事嗎，說不定對著教父怎麼撒嬌呢。」提姆吃完了最後一口三明治：「想像一下她對布魯斯撒嬌的模樣？」

　　「……無法想像。」夜翼歎了口氣：「而且她也不會的。之前幾次布魯斯沒把她當回事兒，夏洛特很明顯受到傷害了——我覺得她之所以今天還讓我進門，完全是因為之前阿福去過一趟的原因。」

　　迪克越想越覺得心裡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紅羅賓很少見他這個樣子，擦擦嘴角。

　　「她跟你說什麼了？」紅羅賓皺起了眉：「你這麼難過，該不會是……因為你們聊起了布魯斯吧？」

　　「你覺得她會跟我聊布魯斯嗎？」

　　「那就是蝙蝠俠？聊超級英雄的時候順帶聊到了哥譚的蝙蝠俠？」紅羅賓看著迪克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大概沒說蝙蝠俠什麼好話吧。」

　　「說不上好話不好話，只是從她的角度分析了一下問題。迪克托腮，很深沉地問：「提姆，你說……」

　　紅羅賓全神戒備，非常專注，最後等來了一個終極問題。

　　「緊身衣真的不好看嗎？」

　　「……」

　　夜翼終歸是不喜歡跟紅羅賓討論夏洛特說的話的，因為他覺得一旦說出來了之後紅羅賓對夏洛特的印象會急轉直下——韋恩家裡的人都是這樣的，雖然說總是互相攻訐，但是對於韋恩本人還是很尊敬的。

　　雖然他們不說就是了。

　　迪克想，傑森應該也是一樣。

　　而一想到傑森，迪克又忍不住回想起夏洛特評價蝙蝠俠的那句話。

　　太無恥了。

　　夜翼的胸口悶悶的。

　　他想儘量忘掉夏洛特的這段話，並且不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但是很明顯他根本做不到。

　　那是布魯斯的女兒對他的評價。

　　從一個路人的角度。

　　不應該的。

　　夜翼的悶悶不樂直接影響到了家裡的其他人，達米安從自己的洞裡出現之後看到了大哥的驢臉，下意識看向紅羅賓。

　　「你惹他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紅羅賓眼皮跳了一下：「你怎麼不說他是在為你整天宅家疑似自閉而傷心憂愁呢。」

　　兩個人眼神帶電，很明顯就要打起來了。夜翼這時候回過神，看到他們兩個一副要掐起來的模樣，趕緊滅火——他直接把達米安拎了起來放到桌子的另一邊，抱著肩膀。

　　「你們倆就不能和平一點嗎。」

　　結果老三跟老四都開始翻白眼。

　　夜翼摁著太陽穴，心裡想著沒有出現的傑森——「我說你們倆說，為什麼傑森死活也不出現——明明布魯斯今天不在，他也不肯出現。」

　　「何止死活不出現，昨天西區的毒販子在開會，紅頭罩也沒有拿著他的M16去突突突地找存在感啊。」紅羅賓拿著叉子插了一塊牛油果，說：「今天已經有人說紅頭罩是不是掛了，正想著暗搓搓地再準備把毒·品賣進學校裡呢。」

　　啊，頭疼。

　　夜翼按著太陽穴，覺得事情一波接著一波，簡直讓他沒得空閒。達米安托著下巴，抬起眼皮，爆了個料。

　　「紅頭罩昨天晚上不在哥譚。」他說：「我去他的住處了，他人跟摩托都不在。」

　　……

　　迪克不知道為什麼，聯想到了夏洛特那兒的水池裡的兩個碗。

　　還有她今天的話。

　　年輕員警當機立斷地撥了傑森的電話，過了好幾聲之後才被接起來。對方聽起來還挺不錯的，正在拿著薯片吃。

　　「有事兒？」傑森問：「如果不是什麼壞事那我就掛了。」

　　「傑森，你昨天怎麼不回來。」迪克歎了口氣：「我給你打了那麼多消息，你都已讀不回，這也太傷人了吧。」

　　「你不是活蹦亂跳的嗎，哪裡有受傷的樣子了。」

　　傑森正在看小說：「再說了，韋恩家的聚會，帶上我的哪次有好事。遇到麻煩了就想起來一個野生的兒子，平時就讓我自生自滅，生意做得划算過頭了吧。」

　　「傑森……」

　　迪克聽著他的冷言冷語，好脾氣地安慰他：「這次叫你來是因為布魯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想徵求你的意見，你不要帶著主觀情緒啊。」

　　「那你轉達一下會議紀要好了，」傑森說：「我聽著呢。」

　　「是這樣的，你應該知道夏洛特的事情了，對吧。」迪克靠在牆上：「我知道你已經見過夏洛特了，上次夏洛特告訴過我了，一個偽裝成亞馬遜快遞員的傢伙——你打扮成那樣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我最近的癖好，有什麼問題嗎？」

　　你這個小混蛋！

　　夜翼努力不讓自己對底下的小朋友發火，然後深深地呼吸：「算了，之前的事情都算了，接下來的事情需要韋恩家的兄弟們齊心協力知道嗎？」

　　「齊心協力？」傑森嗤笑了一聲：「別人姑且算了，就達米安那個小崽子，讓我跟他齊心協力，下輩子吧。」

　　「你說誰是小崽子？！」

　　達米安隔著老遠都聽到了傑森這句話，沖過去就要搶電話罵人——迪克擋下了他，拿著電話先後撤了幾十米：「傑森，你別這樣，達米安其實很可愛的。」

　　「那你抱著他睡啊，誰攔著你了。」傑森有點不耐煩了：「還有行了，別想著把夏洛特弄到韋恩家了，我直接跟你說吧，不可能的。」

　　「？」

　　「夏洛特要養三個月的腿傷不能動，但是，她過兩個月以後就要回學校讀書了——這話放在這裡，到底什麼意思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還有我真的還蠻想知道的，老頭最近胖了多少，能一下子把她的腳踝砸骨折啊？」

　　「傑森，你說夏洛特兩個月就要回學校讀書了？她腿傷還沒好怎麼——」

　　迪克問：「你的意思是，她其實已經好了？」

　　傑森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準備掛電話了——達米安試圖搶電話懟傑森兩句，但是被夜翼躲開，連續追問。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就在紐約？」他說：「夏洛特今天對我說了些話，是不是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聽筒那邊少女的尖叫。

　　「傑森·陶德你這個混蛋！！！」

　　「——你怎麼能在我床上吃薯片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呃，其實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昨天發的那一章，很多人反應還挺激烈的，我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主要還是我自己的人物把握不到位吧，到目前也就補了電影+幾部漫畫+幾部動畫電影，對發展了七十年的bat family還有一些誤解，但本質上來說我的確沒有帶著惡意

　　談談為什麼夏洛特會對蝙蝠俠評價極低吧。

　　=

　　夏洛特是個一直被媽媽保護的小朋友，雖然沒有爸爸，但是有教父，後來有了新爸爸之後又有了一大家親戚，其實看待很多事情都還是很單純的。教父對她關心愛護，瓦坎達大家眾星捧月，對她來說長輩就應該這樣，對後輩的負有巨大的責任，如果失職的話那就應該痛不欲生——蝙蝠俠沒有，或者說沒有表現，所以夏洛特覺得不對，你不應該這樣。

　　其次就是瓦坎達的環境很特別，高科技，又傳統。非洲大體上是個很直爽明快的大陸，氣候早就族群性格，非常類似於國內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還有偷東西剁手。在這種情況下，夏洛特本人對同態復仇血親復仇一點都不會不接受，又因為她父母在內戰中犧牲的原因，所以會很輕易地把自己的內心想法投射在別的事情上。她對別人傷害了自己的親屬是又害怕又憤怒的，所以在別人沒有這麼做，尤其是有能力這麼做的時候，她不理解。

　　還有就是夏洛特對待跟自己無關的人其實態度非常隨意。對待自己的親人朋友，她是個小甜心，但是無關緊要的人夏洛特是不在意的——這也是為什麼她會讓桶哥進來陪她吃飯，或者面對明明是幫了他的大少卻讓人家吃尾氣，最主要的就是為了她高興——在這種情況下，她對蝙蝠俠的評價就是出自內心的、非常輕慢的、沒有經過瞭解的——她喜歡的英雄是二大爺和鋼鐵俠這樣看起來更有人類情感的英雄，而蝙蝠俠那種……

　　「好吧，他存在，我知道了。」差不多就是這個態度。

　　不在意。

　　我當初設想的是，這種對英雄期待的反差能夠讓未來的夏洛特和蝙蝠俠有更多相互理解的空間。關於bat fam中的其他人，我設定了一些衝突想要增加一些趣味性，但是很明顯我並沒有做到這一點。這的確是我對人物形象塑造的失敗，也是我自己筆力的不足。

　　而我對老爺的態度其實跟別人都是一樣的。

　　這個英雄堅韌不屈、聰明隱忍又壓抑，是一個非常值得敬佩的角色。

　　我試圖寫出他正面形象後的一些失誤和矛盾，並不是主觀故意去黑一個享譽世界的超級英雄的。如果傷害到了老爺粉，我希望大家接受我的道歉。

　　=

　　順便我也講一下為什麼桶哥沒有出來反駁夏洛特吧。

　　桶哥覺得這姑娘反正也不會再進韋恩家了，也不會跟蝙蝠俠有什麼關係，那就這樣吧。

　　畢竟是老頭的親閨女，也不能揍她。

　　吃吃薯片看看小說就回家吧。

　　以後……可能再也不會見了吧。

　　over。

　　再次致歉。


第29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洛特本人從小到大最為珍愛的就是乾淨的床鋪了。

　　這跟她漂泊的生活有一定關係, 因為在跟著媽媽在戰場旁邊逃命的時候, 乾淨又軟而且還暖和的床鋪可以說是最讓人幸福的了。

　　所以夏洛特即便是長大了也會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小床弄得乾乾淨淨松鬆軟軟的。

　　而這個傢伙！

　　竟然！

　　在她床上！

　　吃薯片！！！

　　明明借你房間待著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你竟然敢在我床上吃薯片啊啊啊！！！

　　夏洛特抄起枕頭, 對著還在接電話的大男生一陣亂打, 次次擊中了頭部——傑森有點被打懵了, 意識到的時候擋住了枕頭的攻擊，替自己辯解。

　　「我沒有把床弄髒啊！你自己看看！」

　　「我不管！」

　　夏洛特怒從心頭起, 又打了兩下：「你怎麼能做出這麼讓人傷心的事情呢！」

　　傑森按掉電話，躲掉了夏洛特的枕頭攻擊，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把她的床弄髒——他表示自己把所有的小垃圾全部都好好掃進了垃圾桶裡, 而床上還是乾乾淨淨的。

　　只是被他壓得有點難看了。

　　夏洛特委委屈屈地看著他：「可是它一點都不好看了。」

　　「？？？」大男生一臉問號：「那……那我還得給它整個容嗎？」

　　夏洛特哼了一聲, 爬到床上開始掃自己的床。她掃了兩下之後發現的確沒有什麼垃圾，原諒了他一半。

　　「我是來通知你可以走了的。」夏洛特看看表：「你趕緊回哥譚吧。」

　　傑森應了一聲, 問了一句。

　　「那個高中生——我覺得他有點問題。」

　　「有問題也不會比你大了。」彼得·派克按點下班，現在家裡沒有被人，所以夏洛特可以把他推出門了：「走了走了，沒事不要再來煩我。」

　　大男生反手抓住了門框。

　　「他不是個壞人，雖然也沒那麼好。」

　　「……？」夏洛特有點茫然，但傑森抬了抬下巴。

　　「你喜歡貓頭鷹嗎？」

　　「？」夏洛特疑惑, 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發現了一隻正在窗戶外面, 不停撲扇著翅膀的大型鳥類——那貓頭鷹展開翅膀能有一米長, 腳爪上還掛著什麼東西。

　　「好像是封信。」大男生說：「你不把它放進來看看嗎？」

　　「那也要等你走了再說。」

　　夏洛特用力一推，把他推進了電梯裡，然後電梯門迅速地關上了。傑森歪了歪腦袋, 整個人就被丟到了車庫裡，然後騎著自己的小摩托絕塵而去。

　　夏洛特看著他的摩托車駛向了哥譚的方向，想了想之後盯著那只貓頭鷹看。

　　她跟貓頭鷹眼睛都一眨不眨，而Friday掃描了貓頭鷹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來找我的？

　　夏洛特歪著腦袋，指了指自己。

　　然後貓頭鷹啄了啄窗戶，像是點頭的樣子。

　　夏洛特最終把貓頭鷹放了進來——她其實有點猶豫，總覺得這時候出現一隻貓頭鷹怪怪的，但是這貓頭鷹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危險的東西，甚至夏洛特還覺得有點熟悉。

　　可她確確實實是沒有養過貓頭鷹的。

　　小姑娘看著貓頭鷹飛落在了茶几上，伸出自己修長的美腿，讓夏洛特把腿上的信解下來。夏洛特小心翼翼地將信摘了下來之後，貓頭鷹卻並沒有飛走，而是好整以暇地用喙梳理了自己的羽毛。

　　夏洛特看著它梳了一會兒，然後那貓頭鷹就開始盯著她看。

　　……？

　　小姑娘想了想，拿出了一碟子迪克警官帶來的點心，捏碎了之後放到它身邊。

　　然而貓頭鷹高冷地一動不動，繼續盯著她看。

　　……？

　　接下來貓頭鷹啄了一下那封信，好像是……

　　「你要我看嗎？」夏洛特問。

　　而貓頭鷹面無表情，頗有一種「啊不然呢」的意思。

　　夏洛特笑了一下，打開了這封信——她看到信上有火漆封口，上面似乎還有一個家徽模樣的東西。她用手指摸著那個圖案，那種隱約有印象的感覺又浮了起來。

　　她應該是見過的。

　　小姑娘掰開了火漆，展開了羊皮紙的信紙——上面有幾行華麗的義大利體英文，而落款則是一個她不知道的姓氏。

　　L·瑪律福。

　　夏洛特開始讀信。

　　這封看起來詭異的信其實還蠻正常的，像是她母親以前的同學傳來的問候。信中說聽聞夏洛特喪母，本來想親自到來表達哀悼，但是由於瓦坎達對於外族人的限制未能成行，現在知道夏洛特出國散心，想必她應走出失去雙親的痛苦和陰影，而他也表示欣慰。

　　夏洛特讀到這裡停了停，覺得怪怪的。

　　好像個遠端跟蹤狂。

　　她又繼續往下看，上面寫了她母親在中學時與他有著深厚的同學情誼，並且在後來也曾經將一些有關夏洛特的物品寄放在了他那裡。如果夏洛特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從他那裡取回。

　　當然，如果你依舊無法釋懷，瑪律福莊園也會一直向尊貴友好的客人開放。

　　衷心期待你的回信。

　　誠摯的

　　L·瑪律福

　　夏洛特愣了一下，看看那只正在偷偷吃東西的貓頭鷹——被抓包的貓頭鷹身體僵硬，似乎完全沒想到偷吃會被抓住。

　　不過夏洛特很給它面子，當做沒看到，繼續看著信紙，過了一會兒才又看過去。

　　那時候貓頭鷹已經吃飽了。

　　「那……你需要我回信嗎？」

　　夏洛特有點疑問，而貓頭鷹又是那副「啊不然呢」的樣子。

　　那好吧我就寫吧。

　　小姑娘取來了信紙之後撓撓腦袋，想了想措辭，最後提筆寫了一封很禮貌的回信——信上首先表達了對瑪律福先生的感謝，之後又寫了自己最近心情還算平靜，之後寫了自己的確也想拿回寄放在瑪律福家的那些東西的願望。

　　由於我目前的時間安排，或許沒有辦法立刻到訪瑪律福莊園。但如果我在回歸了正常的生活秩序之後，我一定會擇日去拜訪您的。屆時還希望不會打擾您的生活。

　　感謝您的來信。

　　您忠誠的。

　　夏洛特·蘇

　　寫到這裡，夏洛特覺得差不多了，但是看到人家的信，又看看自己那一張很單薄的紙，總覺得自己回信回得一點都不誠懇——她專門去找了個信封封上，然後貼了膠水，並且在封口處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才把信綁在了貓頭鷹的美腿上。

　　那只貓頭鷹異常傲嬌地伸著自己的腿，在夏洛特綁好了之後撲扇著翅膀就要走。

　　「麻煩你啦。」夏洛特對它說：「謝謝你飛了這麼遠來找我。」

　　貓頭鷹起飛，順便拍了一下夏洛特的腦袋。

　　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聽懂她的話。

　　送走了那只貓頭鷹之後，夏洛特歎了口氣，伸了一個巨大的懶腰——她現在的心情又期待，又惴惴不安，仿佛自己要揭開什麼秘密，又好像要踏進什麼未知的深淵中。

　　那些她覺得自己腦海深處的東西在慢慢地湧動著，帶著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好像要給夏洛特帶來一場巨大的變化。

　　可變化是什麼呢，她會期待這場改變嗎。

　　夏洛特在想，或許十天之後的自己就會後悔呢。

　　「會嗎。」

　　她這樣問自己，拿起手機，過了半天撥了個號碼。

　　「晚上好甜心。」

　　鋼鐵俠立刻接了電話：「如果遇到了什麼著急的事情，那麼我就要掛電話了。」

　　「托尼，」夏洛特笑了起來：「我只是想給你打個電話而已——你還好嗎？」

　　「目前為止是好的。」

　　夏洛特聽他這麼說，可是似乎又有些雜音：「呃，如果你在忙，那我就先掛電話了？」

　　「哦沒什麼，也不是什麼特別麻煩的事情。」鋼鐵俠這麼回答：「如果是來找教父哭窮的，我會掛電話，但是如果是來表達思念的，我有的是時間。」

　　夏洛特勾起來的嘴角慢慢變大，用袖子蹭了蹭臉頰。

　　「托尼，我……我有點迷茫。」

　　「人都會迷茫的，我也迷茫過，這很正常——你需要我來指點迷津了嗎？」鋼鐵俠聽起來還挺期待的：「事先說好，如果找了我的話你就不能再找你二大爺了。」

　　「我只是覺得，可能媽媽跟我想得不太一樣。」夏洛特說：「她可能是個——怎麼說，非常不一樣的人。」

　　什麼小棍棍啊、各色的發明啊、超高的智商啊……

　　夏洛特隱約覺得自己記憶中的母親的拼圖缺了好多，現在自己在慢慢一塊塊地拼湊回來，而那副陌生的途徑，讓夏洛特覺得有點可怕。

　　就剛剛那只貓頭鷹，其實就很邪性。

　　「嗯……」鋼鐵俠想了想：「你覺得這可能不是好事？」

　　「我說不上來。」小姑娘坐在沙發上，看著紐約的夜景：「我就是覺得，她可能，可能會變得陌生起來。」

　　「那麼她的不一樣會改變她對你的愛嗎？我是說，你突然發現她其實並不愛你這樣。」

　　「這倒不會。」夏洛特對這點還是挺有自信的：「我覺得這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那不就得了。」鋼鐵俠作了總結：「就算你媽媽是氪星人又能怎樣呢，她還是愛你啊。」

　　夏洛特不知道為什麼教父又把氪星人搬出來了，不過這個比喻還是挺有道理的。夏洛特想著想著也就釋然了，趴在沙發上跟教父閒聊。

　　「所以說我其實很搞不懂你們年輕人，」鋼鐵俠正在飛：「你到底是希望你母親就跟你知道的那樣一望到底，還是希望她的確是有自己小秘密的呢？我一直以為你整理了你母親的遺物，其實是奔著後者去的，但我怎麼覺得你又希望是前者？害怕？」

　　「嗯……有點害怕。」夏洛特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媽媽那麼優秀，我根本比不上她。」

　　「等等等等打住，」鋼鐵俠說：「誰說你比不上你母親的？」

　　夏洛特歪著腦袋：「你知道的，我母親像我這個年紀，好像已經要去讀MIT的碩士了。」

　　「你想去的話也能去啊。」鋼鐵俠說：「再說你現在學校也很好，畢竟是你二大爺的母校，還是他直系學妹。」

　　「可我都是裙帶關係……」夏洛特哼唧：「就算去MIT也是裙帶關係……媽媽是自己奮鬥出來的。」

　　「哦……」

　　鋼鐵俠歎了口氣：「這我就有經驗了，等我回去我跟你詳細解說一下我的心路歷程吧——現在有點忙，我還有個要塞要打。」

　　要、塞？！

　　「托尼！」夏洛特一個激靈：「你不是說你沒事兒的嗎！」

　　「到了我這把年紀，下一代比什麼都重要了。」鋼鐵俠準備掛了：「好了，晚安小甜心——等我回家。」

　　「注意安全。」

　　夏洛特準備掛電話了，而突然間就聽到了教父鬼氣森森的笑。

　　「哦，當然，你也要想好怎麼跟我解釋一下——」

　　「——那個睡在了客廳的小鬼。」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存稿，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今天放出來了


第30章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洛特其實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因為Friday每天肯定會把家裡有什麼人出入寫進每天的安全性記錄檔裡, 本來夏洛特想著應該欺騙一下Friday的, 但是她忘了。

　　因為貓頭鷹。

　　「你不要多想, 托尼。」夏洛特說：「我只是覺得不應該酒駕而已。」

　　「嗯……那就先按你說的那麼看吧, 掛了。」

　　斯塔克先生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相信夏洛特的意思，而小姑娘自己一個人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的夜色——紐約閃閃的, 每棟樓幾乎都有燈火。

　　真費電。

　　但是真好看。

　　夏洛特用手指繞著頭髮，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窗戶。每一扇窗戶裡現在是不是還有人呢，他們又在做什麼呢。

　　有人在等他們回家吃飯嗎。

　　她打開了窗, 眯著眼睛吹著冷風。

　　真冷啊。

　　「真冷啊。」

　　夜翼大晚上出去了, 果不其然在某個毒·品販子那兒找到了紅頭罩。下面一票人已經躺得差不多了，而紅頭罩坐在樓頂天臺上, 手邊是他的M16，一個人在那兒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了一眼夜翼，沒說話，繼續對著哥譚的夜晚發呆。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夜翼坐了下來：「要跟我談談嗎？」

　　過了一會兒, 紅頭罩才問：「沒有必要。」

　　「嘿, 你還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呢。」

　　夜翼嘴角勾了起來：「嗯……看來我們還是挺心有靈犀的。」

　　「沒覺得, 謝謝。真的跟你心有靈犀還是挺可怕的。」

　　紅頭罩把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 裡面露出的臉上帶著一張蝙蝠的半臉面具。他看著地上那一地還慘兮兮的毒·販子，哼了一聲。

　　「說說吧，我其實挺想知道你是什麼看法的——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其實也在紐約, 對吧。」員警小哥這麼推斷：「在她那邊住了一晚上。」

　　「又不是我想住的。」紅頭罩看著有人爬起來，又威脅一樣地在他腳邊射了一槍：「紐約酒駕查的嚴嗎？」

　　「我怎麼知道。」

　　夜翼看看他：「你真的不想跟我談談嗎？」

　　「……你要是實在想說的話就說吧，」紅頭罩有點受不了他了：「我知道你因為她說得那些話而悶悶不樂，試圖找我說點什麼驅散一下自己煩悶的內心。說吧。」

　　他又一槍過去。

　　「反正我也沒事。」

　　不，你其實也很想聽。

　　夜翼看到他還沒走，還在那兒百無聊賴地拿別人當小老鼠捉弄著玩，就知道他其實跟自己感覺差不多。他們兩個應該都是因為夏洛特的那些話而感到難過的，而在他們都不能把這些話往外說的時候能在一起說說話，其實讓夜翼有點感動。

　　「我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些話的中心跟夜翼沒有什麼關係，主要還是在紅頭罩還是羅賓的時候與蝙蝠俠的糾葛。在那件事發生之後，其實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才有了接任的第三任羅賓，也就是現在的紅羅賓。

　　但是在別人看來，直接就是那樣了。

　　夜翼想解釋的，但是當時還有別人在，而且他也不確定就算說了夏洛特能夠真的理解——她本身看起來就不是很關心，夜翼總有種越描越黑的不好預感。

　　而且人家是為了第二任羅賓打抱不平的，他摻和進來給蝙蝠俠說話……

　　真是有口難言。

　　他只能在心裡說蝙蝠俠不是他們知道的那個樣子的，還想跟夏洛特說如果真的來到了哥譚，那麼她是能夠感受到蝙蝠俠存在的意義的，可是夏洛特根本不在意那些。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看看紅頭罩。

　　「別那麼看著我，」紅頭罩說：「你該不會想說這是我引導的吧？」

　　「怎麼會，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我只是……」夜翼揮揮手：「算了別理我，我今天晚上有點多愁善感。」

　　「……」

　　紅頭罩看起來並不想理他，盯著下麵那群被打傻了的傢伙。兩個人坐了好一會兒，夜翼便看到紅頭罩有點無趣地站了起來。

　　「這件事情你還是別管了。」

　　「為什麼？」夜翼問：「他還是很看重這件事的。」

　　「他，還是蝙蝠俠？」紅頭罩把頭盔撿起來：「我覺得你現在好像沒有分清事情的重點。如果是他的話，那麼核心問題也不是他和你和那個小丫頭，而是他們兩個人。如果是蝙蝠俠，那更不要你來犯愁了，因為很大可能這件事情在蝙蝠俠還沒有出場的時候就結束了。這兩個層面上，你跟我其實都不重要——你腦袋還是好使的，所以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在這事兒上遠比以前賣力到底是因為什麼。」

　　紅頭罩一點都不相信是因為夜翼看上那小丫頭了，因為夜翼根本不喜歡那個風格。如果說是為了布魯斯·韋恩操心，那也太過頭了。

　　「我前一陣子想了想，覺得我可能需要找一個新的根據地，布魯德海文就不錯。我跟蝙蝠俠也說過了，調令下來之後，夜翼的主要活動範圍就在那兒了。」

　　「那還真是可喜可賀。」紅頭罩說：「你需要我歡送你一下嗎？」

　　「開party的時候你來就行，別總不出現。」夜翼反應過來：「我的重點不是這個，是我想在離開之前，幫他把這件事情弄得圓滿些。如果是以後的話，我可能就沒那麼多精力了——而除了我以外，你們根本就不想關注這件事。」

　　「看來你終於受不了他了？」

　　「我只是成長了而已。」夜翼說：「而且，在哥譚義警已經趨向於飽和的情況下，我去開拓新地圖，算是為正義事業添磚加瓦不是嗎。」

　　紅頭罩本來打算走的，但是因為聽到夜翼要換地圖的消息，又停下了腳步。

　　「我以為我在電話裡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我知道。」夜翼說：「現在我知道我們這一邊情況非常不好了，但是我們的目標你是清楚的，說點什麼讓我覺得靠譜的想法好嗎，能夠絕地反擊的那種。紅羅賓一直不看好這事兒，最小的那個——你知道最小的那個是什麼樣子的。」

　　紅頭罩當然能想像得出來，他太能想像出來了。

　　他簡直不禁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微笑，然後轉身就跑了。

　　「嘿！！！」

　　夜翼的聲音傳來：「我們之間僅存的信任要沒有了！」

　　紅頭罩回頭：「那東西本來也沒有多少——而且我已經告訴你了。」

　　夜翼，迪克·格雷森一直不知道紅頭罩是幾個意思。

　　「我覺得他是嫌我礙手礙腳了。」他對管家說：「可我覺得我為這兩個人之間關係的緩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你當然是這樣的，理查小少爺。」管家給他倒了杯紅茶：「但是我想傑森小少爺其實從另一個方向看了這個問題。」

　　「比如？」

　　「最核心的問題。」老管家說：「也是少爺一直以來非常欠缺的那個反面。」

　　迪克坐直：「我覺得，我好像知道您想說什麼？」

　　「不知道。」

　　彼得·派克例行跑來，大中午的時候問起了哥譚的那個員警會不會再來。夏洛特想應該不會了，而且他離開的時候臉色挺難看的。

　　「他應該是個蝙蝠俠的粉呢。」夏洛特托著下巴：「唉，我不應該在沒問清楚的情況下那麼說蝙蝠俠的。」

　　「我覺得其實還好……？」

　　彼得說：「大家在不瞭解別人的時候都是根據登出來的消息來看問題的啊。」

　　夏洛特撇撇嘴，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

　　怪怪的。

　　「對了，你下午有空嗎？」她問：「我想出去一下，如果你沒事兒的話就陪我一起去吧？」

　　「呃，當然。」少年說：「想去哪兒？」

　　「皇后區。」

　　夏洛特笑了笑：「有個人想見一下。」

　　夏洛特想見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之前在晚上溜出去，扒了他褲子的那個傢伙。一針下去過後，夏洛特想他應該已經解除掉毒·癮了，那麼這段時間他的生活改變夏洛特還是挺想看看的。

　　這次出來她也沒帶幾隻「夏洛特」，第一次用掉之後，夏洛特想知道效果如何。

　　她母親苦心研製出來的生物製劑會怎樣改變這個世界，又會怎樣造福這個世界呢。

　　她抱了極大的期待，甚至沒有讓Friday先行查看一下這個人的動態，想著這到底會是怎樣的一份驚喜。

　　小姑娘跟彼得吃過午飯之後就去皇后區那邊了，而少年特意提醒夏洛特不要開太好的車去。

　　「你這就是為難我了。」夏洛特說：「你自己去看看托尼的車庫，最差的一輛車是賓士。」

　　「我知道……」彼得說：「但是，但是儘量開黑色的，四座的，可以嗎？」

　　「那就打個uber吧？」夏洛特拿起手機：「我最近剛學會，想多試幾次呢。」

　　結果最後還是開了那輛黑色賓士，一路開過去之後吸引了無數目光。夏洛特在目標地下車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平民窟裡殘破的景象。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腐爛的味道，她捂住鼻子，看了看四周。

　　最後找了個人，問她要找的那個人在哪兒。

　　「我不清楚。」坐在街角的老頭子說：「我不認識這兒的人。」

　　「……」

　　夏洛特站起來，很茫然地看著這附近，有點想離開了。

　　但是突然，坐著的老頭子說了話。

　　「但是你看的那棟樓，前兩天死了一個男孩兒。」他裂開嘴，笑了起來：「他突然間回家，說他免疫了，然後買了很多粉。」

　　老頭吸了吸鼻子，看著表情十分沉醉：「我在街上都能聞到這個味道，非常，非常美妙。」

　　夏洛特渾身發冷，有點無法相信。彼得走到她身邊，瞥了一眼她手機裡的人，有點疑惑。

　　而就在這時，那個坐著的老人忽然間撲了過來！

　　「如果你有錢的話——！」

　　彼得伸手把夏洛特拽到了自己身後，抬手制止這個突然間有點瘋癲的老人：「請停下不要再靠近了這位先生，這是我一點好心的勸告。」

　　但是對方還是搖搖晃晃地撲了上來，而少年不得不拉著夏洛特一路跑回了車裡，讓Friday迅速開走。

　　「請求被拒絕，請求人沒有這個許可權。」Friday說。

　　彼得：「……」

　　「回家。」夏洛特像是醒了過來一樣：「Friday，我想回家。」

　　小姑娘回家之後就一直趴在桌上，看起來很消沉——少年不知如何是好，坐下來試著跟她搭話。

　　夏洛特沒什麼反應，而少年撓撓頭，想起了斯塔克臨走前說的話。

　　「呃……梅今天在我臨走前，問你是怎麼上的那麼好的學校。」他說：「你好想學的是……政治，是嗎。」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嗯了一聲。

　　「那，那政治那些東西是什麼呢。」少年坐在她對面：「高中裡其實也講過一點，但是真的當成專業去學的話，我想其實是有點不一樣的——每次我看到電視裡那群候選人侃侃而談的時候，心裡就很不明白，他們是怎麼靠著這些生活的呢——」

　　夏洛特抬眼看看他，而少年以為自己冒犯她了，想解釋一下：「因為，在我看來技術可以帶來革·命，但是政治……」

　　「資源。」夏洛特說：「人類現如今各種鬥爭，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資源。資源的種類分很多，但是概括起來就是這個。比如振金就是資源，選票也是資源，錢也是資源，Friday其實也是資源。」

　　「我是斯塔克先生發明的超智慧軟體Friday。」

　　Friday這時候說了一句：「我可以説明斯塔克先生處理各種事務並計算資訊，監控鋼鐵俠新一代戰甲的研發和方舟反應爐的運行，並遠端遙控配備相關內部構件的鋼鐵俠戰甲。很高興能為你服務，夏洛特。」

　　夏洛特笑了起來：「我也很高興見到你，Friday。」

　　她對著空氣說話，但是看起來好像已經很習慣這樣了——彼得雖然也知道Friday的存在，這兩天也知道她無處不在了，但是突然間發生了這樣的對話，他還是有點被嚇到了。

　　「呃，我倒是知道Friday可以遠端遙控鋼鐵俠的戰甲……不過現在聽起來，她好像跟賈維斯差不多？」

　　「我和賈維斯系統有一定區別。」

　　Friday說：「我不能夠獨立思考，並且在情感監測功能有缺失。」

　　「……不我覺得你們已經沒有了。」彼得眼皮跳了一下，問夏洛特：「為什麼一個系統能夠知道自己跟前面的系統有什麼區別？」

　　「Friday是根據賈維斯的母版調整出來的，所以跟賈維斯很像，但是又有區別。」夏洛特靠在椅子上：「托尼更改了Friday在自我思考這方面的演算法，並且調整了智慧軟體在情感監測這方面的許可權。以前賈維斯會替托尼給別人打電話。」

　　夏洛特嘴角動了動：「我其實也挺想他的。」

　　在賈維斯變成了幻視之後，夏洛特再也沒見過他了。小姑娘是挺想看看以前那個會給她在亞馬遜上買平價零食的系統現在怎麼樣了的，但是她不太趕提這個要求。

　　「我怕托尼傷心。」夏洛特歎了口氣：「其實有時候會覺得，他有點痛失愛子的意思。」

　　「呃。」彼得想了想自己見過的那個幻視：「我，我是在電視裡看到的，他們的關係好像還是挺平等的。」

　　不過他又發現了重點：「他還會給你在亞馬遜上買零食嗎？」

　　「嗯，因為媽媽不讓我吃太多零食，會蛀牙。」夏洛特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托尼也不讓的，但是賈維斯會在托尼不在的時候偷偷買給我，還會要求送貨時間跟托尼在家的時間錯開。」

　　「……=口=」少年目瞪口呆：「這個操作真的好厲害啊……」

　　「現在Friday就不會了。」夏洛特歎息：「雖然她也很可愛。」

　　「呃，是這樣的。」彼得說：「我，我聽斯塔克先生說，你可以騙過Friday？」

　　「啊……」夏洛特往上面看了看，咳了一聲：「這個以後再說。」

　　她露出了一點心虛的表情，少年看在了眼裡，竟然覺得還挺可愛的。

　　「那，剛剛那個人是你什麼人？」彼得想起了剛剛夏洛特的神情：「應該不是……你的前男友吧？」

　　「不是，我不喜歡那個類型的。」

　　夏洛特現在情緒好點了，又願意說了：「嗯……我媽的新藥不是還在洽談的過程嗎，在價格上跟政府方面有點分歧。會議上這個人的母親寫了一封長信過來，我看了兩眼，覺得……我或許能幫幫他，於是就在一天晚上摸黑給他打了一針。」

　　小姑娘抹了一把臉：「但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

　　彼得·派克又忍不住提了提褲子，聯想到了之前自己被打暈扔在樹上的那個夜晚。

　　月黑風高，一個女流氓在黑夜中只露了個下巴，扒開了一個昏迷不醒的青年的褲子。

　　他吞了口口水：「摸黑？在，在哪兒？」

　　夏洛特吐了吐舌尖：「其實就在那裡附近的小公園，我還看見蜘蛛俠了呢——我跟你說，當時那傢伙——？」

　　小姑娘看到少年驚恐地提著褲子站了起來，還往後跳了兩步，用椅子擋住了自己。

　　「你，你當時對我做了什麼？！」彼得問：「為什麼我暈過去了？！」

　　夏洛特一怔，把所有事情都聯繫在了一起——就那麼靈光一瞬，他的行為、鋼鐵俠的推薦，還有那天她誇獎蜘蛛俠時候不太自然的表現。

　　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在剛剛暴露身份的蜘蛛俠面前顯得有些可怕了——那天在樹上醒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少年超級英雄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缺失了一塊記憶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現在夏洛特的笑容明顯印證了什麼。

　　「啊，原來你就是蜘蛛俠啊。」夏洛特站了起來，慢慢往那邊走，看著蜘蛛俠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瑟瑟發抖的模樣：「那個晚上我也記憶猶新呢。」

　　蜘蛛俠看起來都快哭了：「你，你別過來啊……」

　　「嗯……」夏洛特笑眯眯：「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對不對？」

　　她口氣像是個誘·騙小紅帽的狼外婆，而彼得小朋友隔著椅子，再次發出微弱的抗議：「你，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哦。」夏洛特叉腰：「想知道的話就求我啊。」

　　少年內心掙扎，最終想要得知真相的願望佔據了上風：「……求，求你了。」

　　夏洛特滿意地點了點頭。

　　「什麼，是陛下？！」

　　蜘蛛俠跟瓦坎達的國王陛下見過面，就在那次全球聞名的超級英雄機場狙擊戰上。他跟國王陛下當時是一夥兒的，過招的時候有點交流，之後就沒再見過了。少年以為自己以後應該沒機會再見這位陛下的，哪能想到當時給了自己一個悶棍的人竟然是他。

　　而且還是眼前這個小姑娘的二大爺。

　　「這，這我就有點搞不懂了。」他還是下意識地拽著他的褲腰：「他不能好好說嗎？」

　　「當時時間比較緊，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不好意思啊。」夏洛特說：「我替二大爺向你道歉——當時打得疼嗎？」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嚇人。」少年有點緊張：「當時在樹上醒過來，然後回想一下，還挺害怕的——我還想過自己是不是被定點捕獲，送到什麼地方割腎了。」

　　夏洛特笑了笑，低下頭。

　　「我那個時候以為自己，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還想拿著讓他們誇我一下……」

　　她又想起了這件事，深深地歎了口氣，用手蓋住了眼睛：「那個媽媽當時寫信的時候一定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她坐在那裡，肩膀有些顫抖。少年看著她，最終慢慢走到了她身邊，拍拍她的肩。

　　「你……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他試著安慰他：「你是好意啊。」

　　「但是我給了他那麼大的錯覺，讓他以為自己可以隨意地……」

　　夏洛特覺得呼吸有點困難：「這是我的錯。」

　　蜘蛛俠不知道說什麼，他只能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彼得·派克最終跟夏洛特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在夏洛特沒有想好怎麼說之前，兩個人都拒絕向外界透露這個秘密。蜘蛛俠內心是猶豫的，他覺得起碼鋼鐵俠應該知道這件事，但是一旦鋼鐵俠知道了之後，本來就很自責的夏洛特肯定會被責怪的。

　　「等我想好了我就告訴你。」夏洛特說：「……明明我年齡還比你大，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你當初真的是好心。」

　　蜘蛛俠說：「斯塔克先生肯定也會這樣想的。」

　　夏洛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他揮揮手。蜘蛛俠從電梯下去後直到車庫，站了一會兒，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

　　而夏洛特第二天一早打開電視，看到了這樣的新聞。

　　「昨天晚上，紐約的街道英雄蜘蛛俠將皇后區一帶的街頭毒·販清理一空，打包塞到了警察局的門口，協助員警破獲了最近一批販賣毒·品導致吸·毒者吸·毒過量死亡的案件。本次蜘蛛俠的行動較為突然，疑似與最近興起的毒·品在街頭以暗號形式販賣，難以偵查有關。在此，警察局通過電視臺向民眾表示，流入國內的新型毒品……」

　　短假其實昨天是最後一天，夏洛特想起在臨走前，蜘蛛俠說自己晚上回家還要準備明天的開堂測驗。

　　她揉揉眼睛，猛喝了一杯水。

　　「這個笨蛋。」

　　「考試不及格，梅要罵你的。」


第31章

　　夏洛特，你真是個不好的孩子。

　　蜘蛛俠的突然行動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尤其是在紐約這邊的地下販賣圈子裡, 一時間因為這個平日裡很居家的英雄而風聲鶴唳了。坊間有不少猜測說蜘蛛俠是因為自己家人所以才受了刺激, 因此試圖從近期的被害者身上找到蜘蛛俠的線索，但並沒有找到。

　　「那肯定是找不到的啊，這麼輕易就找到了我還怎麼混啊。」

　　彼得中午吃飯的時候接到了夏洛特的電話, 聽到了小姐姐對她看到的一切的憂慮，少年反倒還要安慰她。最近的治安轉好蜘蛛俠其實還是有點小小的驕傲的，但是接到夏洛特的電話後，才想起夏洛特那邊還有沒有完結的事情。

　　「我打算……托尼回來那天就和他說。」

　　斯塔克在神盾局關了好幾天都沒出來，前兩天逮到空閒給夏洛特發了短信說集中集訓後就能回家了。他順便還吐槽了自己渾身酸痛和最近新簽的合同，比如中東那幫人似乎因為什麼問題又想要毀約。夏洛特吸吸鼻子, 本來想說她有事情要跟他商量，但是還是元氣滿滿地嗯了一聲。

　　「那你早點回家啊托尼。」夏洛特說：「早點回來啊。」

　　鋼鐵俠開心極了，充分感受到了作為爸爸的被需要——他本來想翹課回家的, 但是被抓住了摁在神盾局, 不得不學習了一下局裡的精神和近期指示。

　　而夏洛特在鋼鐵俠要回來的那天早上在亞馬遜定了一大堆東西，準備做些好吃的等教父回來。

　　結果抱著蔬菜水果還收法棍蹦蹦跳跳地回家的時候, 斯塔克打電話來, 說晚上有事情了。

　　「這其實是中午的事情，但是神盾局有點忙，所以挪到了晚上。」他咳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事情比較重要，所以我必須出席。作為補償, 哪天帶你去神盾局逛逛怎麼樣？」

　　「嗯嗯。」夏洛特對著耳機說，然後轉了個圈：「那晚上不要喝太多酒哦。」

　　「知道了知道了，」鋼鐵俠歎氣：「不會喝的。」

　　鋼鐵俠其實對夏洛特的嘮叨頗有微詞，因為這一點跟她媽媽有點像——在他年輕時頹廢的日子裡，蘇曾經說過幾次，之後就用眼神盯著他看。斯塔克在實驗室裡最後不喝酒不抽煙，有很大的功勞是因為瑪麗當時的謎之瞪視。

　　夏洛特倒是不會默默看，但是她是真的愛嘮叨，語氣又黏黏的，像是撒嬌一樣。

　　沒轍沒轍。

　　鋼鐵俠是真的沒轍。

　　但夏洛特其實也很沒轍。

　　她現在還蠻擔心教父的身體和心理，覺得教父現在在同時肩負斯塔克工業和神盾局的同時顯得力不從心——而她這時候偏偏又有許多煩心事要煩他，尤其顯得自己不懂事。

　　二大爺那邊也沒有動靜，夏洛特算算時差估計二大爺睡著呢，歎了口氣，收拾東西下樓，準備去圖書館待一天。

　　學習讓我冷靜。

　　夏洛特這麼想，但心裡還是很不安，顯得臉上也難看了起來。

　　「你看起來不高興，夏洛特。」friday問：「為什麼？」

　　「你在思考嗎，friday。」夏洛特問：「托尼不許你思考的。」

　　「我在建立情緒監測系統中導致目標情緒低落的詳細資料庫。」friday說：「目前的可能有：斯塔克先生晚歸。」

　　「那……你就當是這樣吧。」

　　夏洛特的小苦瓜臉笑了一下：「我不要車了，走著去圖書館。」

　　「好的。」friday說：「請在七點半之前收拾東西從圖書館出門，你的門禁是晚上八點鐘。」

　　「……」夏洛特看看頭頂：「哦。」

　　夏洛特心事重重。

　　雖說人命這種東西在瓦坎達的內戰時已經看了不少了，但是夏洛特對現在這個結局是接受不能的。她想了那麼半天為什麼發現自己可以擺脫毒·癮之後，那個被紮了針的傢伙能一次買那麼多在家狂歡。

　　他的家人明明在擔心他。

　　小姑娘從後門出來，掛了兩個彎之後慢慢向圖書館那邊走。結果走了沒幾分鐘，friday告訴他後面有一輛車跟了她差不多三百米。

　　夏洛特定住了腳步，問friday能不能查到對方的車牌號。

　　friday頓了一下，過了三秒鐘：「根據dmv的資料庫，該車牌歸屬于韋恩集團旗下。」

　　夏洛特僵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正好看到有一個人正在下車。他抬起頭看到了夏洛特也在看他，抿了抿嘴角，走了過來。

　　布魯斯·韋恩，一個傳說中的哥譚花花公子，正在大步向她走來。

　　可是小姑娘不知道怎麼，覺得這人走路帶風，一瞬間隱隱有種來揍她的感覺。

　　「……那個，您能不能就站在這裡，韋恩先生。」夏洛特退了兩步，看到他就覺得腿疼：「我，那個……」

　　「我今天終於約了斯塔克先生商量一些事情，但是他推遲了。」韋恩看到了夏洛特有點驚恐的臉，咳了一聲：「原本我在紐約市也沒有其他的安排，所以就在這附近逛了逛，剛剛正好看到你出來了。」

　　原本按照斯塔克和韋恩的私下溝通，在沒有斯塔克或者其他家長在的身後，韋恩是答應了不會和夏洛特私下接觸的，但是韋恩剛剛看到夏洛特沮喪著一張臉，走路根本不看路，有些擔心，最終讓司機跟了上去。

　　結果就被發現了。

　　與其讓夏洛特以為自己在暗中跟著她，韋恩想不如直接告訴她這件事。而夏洛特果然也是明白了的——小姑娘知道了原本定在中午的事情是什麼，也知道了鋼鐵俠為什麼說他晚上不喝酒。

　　「啊，托尼說神盾局有事情……」夏洛特說：「他應該跟你說了……吧。」

　　韋恩點點頭，看了一眼夏洛特的腳踝。

　　「你的傷好得很快，我很高興，也很抱歉。」

　　夏洛特把受傷的那條腿藏到了另外一條後面，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她前兩天還在跟另一個人說她應該三個月都好不了的，現在卻活蹦亂跳的了。

　　無論如何，說謊是不好的。

　　「……你想去圖書館是嗎。」韋恩看到了小姑娘那個又尷尬又有些小緊張的表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送你去？」

　　夏洛特其實是覺得不好的，因為她覺得教父知道了要不開心。但是韋恩看起來挺真誠的，說話的時候表情好像還有些無奈。

　　「那……就麻煩你了。」夏洛特補了一句：「圖書館很近的。」

　　圖書館的確很近，走了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夏洛特在門口對韋恩欠欠身就要走，而韋恩抬起手，看起來想說什麼。

　　夏洛特瞄了一眼，轉身回去，看到了韋恩欲言又止的表情。

　　氣氛稍微有點尷尬，兩個人分別帶著一種「我想說點什麼但是我委屈我不說」和「好像有人想說什麼我回頭看看可為什麼這個人又不說了」的意思在。夏洛特琥珀色的眼睛帶著一點困惑地眨了眨，突然間有點憋不住地勾了勾嘴角。

　　「那，韋恩先生，再見。」

　　「夏洛特。」

　　韋恩頓了頓，好像這還是第一次在很平靜的狀態下叫她的名字：「之前的事情，我其實很抱歉。如果不耽誤你的學習進度的話，我能不能邀請你去附近的哪家咖啡店坐一坐，解釋一下之前的那些……誤會？」

　　去他的協議吧。

　　韋恩心裡這麼想，瞄了一眼夏洛特，發現小姑娘正在想事情——從他的角度看，夏洛特的側臉跟他印象裡的那個年輕女性幾乎是重合的，似乎連帶著睫毛都一樣地長而濃密。

　　「那……不能讓托尼知道，他會生氣的。」夏洛特說：「他其實也只是想要保護我而已。」

　　「我明白。」韋恩微微笑了一下：「成交。」

　　但是其實韋恩也不知道怎麼開場。

　　說起來家裡有四個男孩兒，他也算得上是有經驗，但是面對小姑娘還是第一次。女孩子的成長應該跟男孩子是不一樣的，需要更多關愛，這些蝙蝠俠掃了一些書，書中內容都是大同小異的。

　　但夏洛特的情況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韋恩想到自己不僅僅要解釋為什麼之前對夏洛特的態度是冷漠的，以後還要解釋為什麼當時並沒有和她母親在一起，就覺得面前的道路比淨化哥譚還要崎嶇。不過好在夏洛特……

　　那個小姑娘正在看飲料單，好半天都沒出聲。

　　「……你是想喝星冰樂對嗎。」韋恩察覺出了什麼：「迪克告訴我，說你喜歡這個。」

　　夏洛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含蓄：「喝這裡的也是可以的……」

　　韋恩吩咐司機幫忙去買，自己隨意要了一杯之後喝了點水。這個咖啡廳現在已經是清場狀態了，整間大廳裡其實就他們兩個客人。

　　「我……首先要跟你道歉。」韋恩說：「你當初來的那天，我的確在家。」

　　當時韋恩在自己的蝙蝠洞裡調查一起連環殺人案，忙得很，所以並沒有上去。管家看到了來拜訪的小姑娘，並沒有看出她什麼特別來。

　　說實話她的確跟韋恩長得沒有那麼像，比起韋恩來更像自己的媽媽。

　　而且……

　　「我並沒有跟阿爾弗雷德說過有關你母親的事情，導致他認為你的存在在年齡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韋恩有點頭疼，而夏洛特想起那時候的事情，抿了抿嘴角。

　　「那個，其實我當時也有很大的問題。」小姑娘說：「我當時……應該聽托尼的，起碼通過大人來傳遞一些重要資訊——而且我當時什麼都沒帶，還想跑到二樓去，的確是很沒有禮貌的。」

　　夏洛特也有點慚愧：「怎麼說呢，我，我之前想過，因為我跟媽媽長得像，或許你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我什麼的……」

　　結果事實上就是夏洛特知道自己漫畫和小說看太多，實際上根本不會有看一眼就能想起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之類的事情的！

　　而這點其實也提醒了韋恩。

　　因為他在查夏洛特的資訊的時候，的確是記得自己記憶中有什麼的，但是在那張專利證書出現之前，他就是不能立刻把所有的線索都聯繫在一起。

　　簡直像是有什麼冥冥中的力量制止了他那樣想一樣。

　　「所以……你其實早就把媽媽忘記了……是嗎。」

　　夏洛特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在嘟囔，又像是在提問。

　　「不是的，我在離開中國後，曾經試著找過她。」韋恩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她遇見的地方，共同認識的人，後來都對我說沒有這個人。」

　　那一陣子韋恩自己都覺得，可能在山上學拳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鬼。

　　「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我以為她早就已經……把你打掉，過上新的生活了。」

　　韋恩說：「我很抱歉。」

　　「……其實，也不用這麼抱歉。」夏洛特盯著盤子：「媽媽曾經跟我說，她把自己的痕跡都消除了，然後想帶我一個人好好生活，僅此而已。」

　　但是消除得實在是太乾淨了。

　　韋恩不得不懷疑蘇用了什麼特別的辦法導致她在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包括這個小姑娘的所有文檔資料都找也找不到。

　　這也是他為什麼後來覺得夏洛特可疑的原因。

　　跟鋼鐵俠有關，甚至可能跟神盾局有關，查不到一點資料，出現的時機也很莫名。

　　韋恩的太陽穴在跳，心想著唯一好的一點是，蘇當時跟鋼鐵俠交情不錯，起碼說明日子過得還可以。

　　而夏洛特那邊已經開始舉一反三了。

　　「所以，媽媽的事情你是查不到的，那肯定也查不到我的。」夏洛特說：「所以在看到我跟著克拉克的時候，就以為我又是通過特殊手段靠近你的，還有餐廳那次——？」

　　韋恩默認了夏洛特的話，但其實他也有一點不同。

　　在採訪的時候，他其實是一直在關注著夏洛特的，本來想看看她在寫什麼，結果就看到了……他不是很喜歡的兩個字。

　　他的確有錯，但是夏洛特說他是基佬，韋恩也很不滿。

　　「嗯……這麼想，的確是挺有問題的。」夏洛特自己得出了結論：「在這種情況下您也只是把我扔出去，還告誡了我一下把人生花在更值得的事情上——韋恩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

　　韋恩半天沒回過神來，看著夏洛特的那個神情，發現她是認真這樣想的。而截止到目前，所有韋恩設想的壞狀況一個都沒有發生，而且事情還是在一個不可想像的良好狀態下繼續進行著。

　　「啊，還有還有醫院那個事情。」夏洛特想了起來：「當時托尼跟我說了，他情緒有點激動，所以發動了粒子裝甲——您不會怪他吧？」

　　「不會。」韋恩說：「我可以理解斯塔克先生的心情。」

　　事情到了現在其實是韋恩意料之外的好，但是韋恩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她們兩個說話客客氣氣的，就好像初次見面談生意一樣。而話裡話外，夏洛特也是把自己無意識地放在了鋼鐵俠的陣營裡。

　　這不是韋恩期盼的畫面。

　　可是要說什麼的話……

　　他看著夏洛特：「其實，有關你母親的發明……」

　　夏洛特果不其然地有了興趣，也開始看著他了。

　　「這個我知道，似乎是陷入了什麼問題中，韋恩先生。」夏洛特問：「會議記錄和三方面協定的內容我其實都看過了，可是現在好像沒有一個特別好的解決方法。而且，而且這支藥可能的確會產生很多很嚴重的後果……」

　　她想起了什麼，皺起了眉。

　　「法律上有相關規定，雖然的確有潛在的灰□□域，但是總體上，這支藥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的，我還是趨向一個積極的發展。」他說：「我聽代理說過，這支藥的起源似乎是非洲的一種藥草的危機。」

　　「啊，是恰恰草。」夏洛特的臉鼓了一下：「因為種起來方便，成癮性強，而且是隨處都可見的植物，所以曾經有一段時間很多人都在抽。」

　　瓦坎達內部是禁止這些東西的，但是架不住鄰國想要把這玩意輸送進來獲得些暴利。老國王特查卡三令五申，各種部落內部也是嚴格約束，但是總會有人意志不堅定，而最開始，通商部落有人夾帶了這些藥草和種子進來，栽在了山裡。

　　而等到大家發現的時候，那東西已經長了半個山頭了。

　　老國王後來直接讓人炸了那個山頭，硝煙彌漫散去後不少附近的人聞到了它燒著的味道，聞著也覺得迷醉——夏洛特的父母就是在那時候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的。

　　「媽媽於是在實驗室裡待了很久，那時候我還在英國上學，所以不知道具體情況。爸爸告訴我說媽媽當時累得差點流產……」

　　夏洛特說到這裡，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誰了。

　　「不好意思韋恩先生，我說的是我……繼父。」

　　她用了這個詞，但是還是很親昵的：「所以說，這東西其實也是媽媽當時用了很大心血才研究出來的，我希望它能真的帶給人們一點幸福。」

　　夏洛特以前覺得自己手裡拿著一個神聖的魔法棒，點一點就能讓別人得到解脫。可是現在她覺得很可能不是，而且這個東西或許真的會有點危險。

　　會有人注射了這個東西之後，再去更肆無忌憚地吸·毒嗎。

　　她攥著自己的衣擺下角，想到行政管理部門和律師方面討論過，處方權的問題。過於收縮會導致很多需要藥劑的人沒辦法及時得到救治，而過於氾濫……

　　夏洛特覺得渾身發冷，咬了咬嘴唇。

　　「韋恩先生，您當初是為什麼會考慮代理這支藥呢。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表明，這支藥對外發售的過程一定不會順利的，我想您預料得到。」

　　「我覺得這支藥帶來的正面影響會遠遠大於負面影響，如果能夠讓戒毒者的痛苦少一些，從而徹底脫離出原本的生活的話，那就足夠了。」韋恩說：「當時我其實有些猶豫，因為我沒有想到過這種藥劑能夠真的研究成功——通過一般方式戒斷代價高昂，很多家庭並不能承擔，而這支藥劑會是他們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的最後希望了。」

　　他頓了頓：「你似乎很擔心它會帶來更大的負面效應，是誰跟你說過什麼了嗎？」

　　這涉及到一些商業上的事情，韋恩覺得有這個可能，但這其實無關緊要，因為韋恩集團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商戰的商業組織。

　　他更多地是不希望夏洛特對這支藥劑有不必要的偏見。

　　這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東西。

　　當名為「夏洛特」的藥劑作為夏洛特的一部分投射之後，韋恩這段時間也親自過問了不少相關的內容。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隱隱約約猜測到了蘇將其命名為夏洛特的原因。

　　夏洛特是這個世界裡她最為珍愛的存在，而她將「夏洛特」送給這個世界，作為對這個世界的回饋。

　　起碼夏洛特絕對不應該對它有任何懷疑。

　　「我只是自己在想，因為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小姑娘笑了笑，稍微有些勉強：「然後就讓我對很多理所當然的東西產生了懷疑。」

　　從瓦坎達的內戰過後，夏洛特修養了一段時間，算是從應激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世界似乎又能跟以前一樣美好了，除了父母不在了以外。

　　不，不是的。

　　夏洛特覺得那種喪氣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仿佛帶著一種沉重的枷鎖，無時無刻不想哭出來。二大爺找的心理醫生除了ptsd不能給出任何答覆，而夏洛特則還悄悄隱藏了一個秘密。

　　自從母親死後，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若有似無地出現著。

　　到我這兒來，到我這兒來。

　　我已經期待了許久了。

　　夏洛特有點惶恐，她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

　　「……夏洛特？」

　　小姑娘猛地回神，發現韋恩已經站起來走向她了——剛剛她一直在發呆，眼神變得很詭異，讓韋恩不得不擔心。

　　而那一瞬間，夏洛特的眼神又變得清亮了起來，在燈光下蜜色的眸子動了動，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我發了一會兒呆，韋恩先生。」夏洛特說：「這兩天我沒有休息好。我想先回去了，可以嗎？」

　　「你的確得先回家了，小寶貝兒。」

　　鋼鐵俠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整個人落在地上，看起來風塵僕僕的：「大人們有話要說。」

　　他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韋恩的原因。但他看到夏洛特的臉色的時候就不這樣想了，伸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

　　「你這兩天沒睡好嗎，臉色這麼差？」他問：「好像也沒有通宵看書或者打遊戲這回事。」

　　「嗯。」夏洛特說：「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你能不能早點回來，托尼。」

　　鋼鐵俠少見夏洛特這麼鄭重，下意識點了點頭，幫她拿著小書包看著她出門。韋恩的司機跟了上去，說是要送夏洛特回去，被夏洛特婉言拒絕了。

　　「我想一個人走路吹吹風，謝謝。」小姑娘笑眯眯：「那，再見。」

　　韋恩看到夏洛特揮揮手，自己也意思了一下，而旁邊鋼鐵俠在夏洛特走之後就開始面無表情了。

　　韋恩說了之前看到夏洛特走神的事情，而鋼鐵俠想到本身自己鴿了人家，又想到夏洛特剛剛的模樣，並不懷疑。

　　「陛下跟我說，他還有五分鐘就到。」鋼鐵俠看到夏洛特留下來的星冰樂，拿起來喝了一口：「為什麼小姑娘們都喜歡這麼甜的東西呢。」

　　看來夏洛特的確是失魂落魄了，連著東西都沒有帶。鋼鐵俠想。

　　兩個成年人坐在被清空的咖啡廳，兩兩相對也沒什麼話好講。而片刻後，特查拉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穿著一襲顏色低調的西裝，肩膀上還有瓦坎達的特色針織物。

　　「很抱歉，剛剛在聯合國內部有一項關於技術交流的談判，耗費了一些時間。」特查拉說：「希望沒有讓你們等太久，兩位。」

　　鋼鐵俠舉手打了個招呼，而韋恩站了起來，與這位非洲的國王握了握手。

　　「很榮幸見到您，陛下。」

　　「叫我特查拉就好。」

　　黑豹說。

　　「我們今天可能要長談，韋恩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jpg

　　其實故事到這兒，我想應該是能夠解決一點疑惑的，但是很多人應該是不會看了。

　　所以我簡單地做了個聲明，這邊發一份，一會兒第一章也貼上

　　首先，請允許我對這次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時間的事件進行一個從作者角度出發的闡述。

　　這段闡述是以時間線作為基礎，共有四個部分，我會提煉部分評論作為該段時間評論的代表性言論，並且簡單闡述一下我當時的狀態，並在後文對讀者提出的一些針對性的質疑給出解釋。

　　希望能夠給關注此事的讀者一個滿意的答覆。

　　第一段2018/3/20晚20:00:00到2018/3/21下午3時左右 （第27章）

　　在本章更新後，初期並未出現過多評論，大部分評論者根據女主視角和自身感官對蝙蝠俠做出了評論，部分為「不理解」，部分為「討厭」，作者在這期間不能自由上網，於是挑選了部分回復。

　　後在問下看到長篇評論後感到了部分讀者內心不滿，找時間回復後發覺並沒能讓相關讀者滿意，在給異議讀者的長篇評論加精後，自我打分-2分進行解釋，承認行文中對角色把握不到位，又解釋了傷害蝙蝠俠粉的那句「這也太無恥了吧」的背景，並表明這是未來角色間達成和解的空白和潛力，希望部分讀者能夠理解。

　　從這個時間段開始，我由於手邊事務繁忙，並沒有時刻查看評論

　　第二段2018/3/21下午3時後（第27章）

　　繼續更新，同時負分評論繼續，指責作者自我負分評論之後「避重就輕」，「沒有對人物重度ooc作出解釋」，要求「修文」，「在文案上掛上重度ooc預警」以及「不知悔改」等。

　　同時，在21日晚，評論區有熱心讀者投雷將負分評論刷到了下面，同時評論區的內容開始以互相攻訐為主，嘲諷投雷讀者「買版權」，「反裝忠」等，並質疑投雷讀者與我有關，疑似是我的小號，又或者是我授意刷雷。

　　第三段2018/3/22日 更新（第28、29章）

　　負分評論繼續，同時文下有評論稱有人將本文的連結放到了lof，並有不知道哪個圈子的多名太太聲稱要在文下退圈。依舊有異議讀者認為我不回復是不面對問題等。

　　第四段2018/3/22日 更新（第30章）

　　負分評論繼續，同時出現了「微·博·轉·發·抽·獎」等一系列內容，並且有人開始深挖我微博id，並且挖錯了。22日晚-23日淩晨，我忙完了手邊的事情，在平復心情後將評論區的各種評論看了一遍，在自以為找到我微博id，但我知道這絕對會造成誤傷的留言下評論。

　　因為如有誤傷，作者會很慚愧。

　　事情大提是按照這個時間順序發展的，截至目前，情況並非我樂意看到的，但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範圍。我只能就幾點質疑做出我的解釋。

　　這是最後一次的解釋，以後不會再就相關問題表示回復了。

　　bat fam在劇情方面質疑解釋如下：

　　一、管家將上門認親的小姑娘扔了出去，不符合人物性格——作者在第一章有描述，來韋恩家認親的人非常多，在韋恩本人沒有與管家說過有過那麼一段的情況下，管家不會相信他能有跟女主年齡相仿的孩子。比起一個親生女兒，管家更傾向於是一個家庭條件優渥的、為了見韋恩一面編造謊言的戲精小粉絲。而且在沒有證明的情況下，女主試圖到第二層樓去找韋恩，行為可疑且不禮貌，所以管家迅速且安全地將她扔到了門口。個人認為這是管家專業素質優秀的體現。同時有人質疑安全問題，認為哥譚並不安全，然而作者同樣認為大白天的哥譚不至於讓一個自己在路上走的小姑娘被突然間搶走割腎，後文中也有描述，韋恩宅的監控也在關注女主的動作，所以女主的安全問題並不嚴重。

　　二、控制欲過高的蝙蝠俠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女主查清楚——本文後面也有描寫，查不出來。

　　三、為什麼紳士的韋恩會將女主接二連三扔出去——因為可疑。女主沒有任何身份認證的情況下在他在家的時候上門認親，並聲稱「知道他在家」，後被鋼鐵俠接走，疑似有神盾局背景。蝙蝠俠身份隱秘，不願與官方多做糾纏，在女主身份成謎查不到的情況下，依舊願意相信她是個腦殘粉而不是密探，舉動不完全惡意，最後還告誡女主好好生活，行為極為紳士。

　　四、韋恩家不應該/應該認女主——女主對韋恩有特殊意義，是被他捨棄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即便已經成年也還是希望能夠有接觸。迂回是性格，套路是手段，目的不變且唯一。所以無論是大少還是管家，都願意為這個目的出力。

　　五、桶的問題——貿然前去的行為背後的動因較為複雜，一部分是出於好奇，另一部分涉及劇透我不便透露——然而就描寫來看，桶固然當初目的不純，但同時在九頭蛇突襲時第一時間讓女主逃命，自己留下來面對危險，的確是桶本人會做的事情。

　　六、大米的問題——大米本身就是熊孩子無誤，無論多熱愛他的粉都無法質疑他內心中熊的一面。他同時也是尊敬父親的，所以在鋼鐵俠疑似動手的情況下第一時間維護父親，以中斷鋼鐵俠攻擊行為為目的頂腰，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符合他在韋恩家受到的教育。他本身對女主的態度是出於他自己角度考慮的，並不認為同樣是親生對方就應該如此被區別對待，所以急躁，並與其他人（如大少）不一致。

　　以上就是根據部分異議進行的解釋，個人認為大部分質疑都可以得到解答。

　　下面是作者根據評論區對作者本人的質疑做出的一點解釋：

　　一、為什麼這麼遲才回復？有三點：實在是手頭有事沒時間；這麼多評論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復，畢竟以前是個老窒息，沒見過這麼大場面；想用文章進度來解釋一些疑惑。當然，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很明顯最後一點是沒有效果的，畢竟刷負的人是不在意文章後續的發展的，這是我的天真；

　　二、負分問題。我個人對負分一向是重視的，可能跟比較窒息有關，沒什麼評論，所以有評論我就都很重視。負分評論和質疑評論加精是我一貫作風，翻翻其他文也都有，不是這一本就特別，不存在為了裝委屈示弱和故作姿態。不少人口出污言穢語，激憤異常，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同時也略替您的家長感到一點點悲哀。之所以是一點點，是出於人道主義考量，畢竟您也傷害不了我的生活，雖然有時候的確看著挺膈應的；

　　三、投雷對刷負並非我所願，我也很意外，也沒有指示或者授權。大家可隨意調查投雷讀者與我的關聯，我很坦然。感謝投雷讀者對我的支持，我受寵若驚，心意領了，但不再鼓勵。置氣一時爽快，但並不值當。若有人願意多跟我聊聊故事的發展，我一定是更高興些的；

　　四、有人號稱要在我文下退圈，這是讓我目瞪口呆的。在瞭解了一下圈中規則後並不理解和苟同這種行為。我寫文多年，不溫不火，有幸認得些許姬友和讀者，大家志同道合，三次元中甚是熟稔，但人數了了，遠撐不起一個圈子，同時也不混其他圈子。你我素不相識，在我文下退不屬於我的圈，這是我無法擔當見證的東西。且您若堅持退圈，可有一天想回去了，卻又因此盟誓不得回，我又莫名多了一重罪過。另，我以為一個太太對圈子的熱愛，理應不是被一篇她認為ooc的文就能夠氣得退出的。真的要退出，那可能就是因為您本身熱情也不高，也就別拿我當擋箭牌了。我個人建議，這位太太若實在義憤難擋，大可化悲憤為力量，拿出革命烈士們面對反動派的勇氣和力量，用更優質的文章把讀者全部都拉走——我本人心胸狹窄，若是看到更為精妙而我手寫不出的文章，必定讓我肝腸寸斷，那時候我是一定會哭的。這是我基於對自己的瞭解，提供給各位的一個方案，希望能夠採納，而不是在我文下做無用之功，畢竟我真的不按貴圈的行事作風活著；

　　五、總結一下，前文很多被人質疑的點，作者已經解釋清楚了。我這文有自己的大綱和脈絡，讓我從頭修改部分人認為是黑或者ooc的地方，恕難從命；

　　文案上當然也不會標，因為我並沒有認為這文已經到了不標ooc能把人氣死的程度。在解釋清楚的情況下被按頭給自己貼個ooc的標籤，跟隨便讓人往臉上糊屎無疑，所以就這麼放著了。當然如果真把別人氣死了……那我真沒辦法了，哀悼一下吧。

　　作出這個艱難的決定，其實還有別的考慮，那就是這種事我寫文過程中聞所未聞，若在我這兒開了先河，定會鼓勵這種到其他人文下以刷負威脅的修文主義者。這種蝠斯林作風固然是我認慫就能躲開的，但一想到開了這個口子會有無數人遭殃，我的心情就變得悲壯了起來。為了後果不要不堪設想，我希望犧牲我這篇文的積分，換取其他作者的平安quq！

　　此外，我的微博是老魚涮肉坊，堂堂正正地掛在了其他文章的文案上，沒有掛本文文案是因為我懶。目的本希望能在社交媒體上與大家多一重交流，但因為前幾日待考，所以清空退博了，也真是趕巧。不期盼吸粉，因為短時間不會用了，但求各位在尋找我的時候能夠不要認錯人，誤傷會使我心痛，感恩。

　　我估計肯定有人說太長不看，最後幫大家總結一下。

　　愛刷就刷，愛退就退，沒那個時間關愛你。

　　不改，不修，繼續寫。

　　還日更呢。

　　完了。


第32章

　　「首先, 我要說的是, 我代表我的家族並不反對夏洛特尋找自己的親生父親, 並且可以說, 對這個是相對贊成和支持的。」

　　這是瓦坎達現任國王、超級英雄黑豹、夏洛特的二大爺特查拉開始的第一句話。

　　鋼鐵俠差點沒把飲料咳出來, 而在他說話之前，陛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放在了桌上，並且看著它慢慢地展開鋪平，散發著微弱的紅色光線。

　　「這是用來防止竊聽的裝備, 由於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事關重大, 甚至涉及到了瓦坎達的內政，所以有必要對此採取一些手段。希望你們理解。」

　　陛下這麼說, 而旁邊的兩個人都沒有什麼意見。

　　「而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現在的夏洛特在經歷過內戰之後，一直在被由此引發的PTSD深深地折磨著。」陛下說：「我們的家族都認為，讓夏洛特能夠換一個相對來說充滿溫情的環境，對她的病情會有更積極的影響。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就她跑到美國來尋找生父這一點表示質疑和憤怒的原因。」

　　而當他聽到夏洛特心裡的想法之後, 就更不能責怪夏洛特了。

　　他們的想法其實最後的歸途是一樣的, 但他只是不能表露出更多而已。

　　「等等,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PTSD？」鋼鐵俠看了看韋恩：「我記得夏洛特的確因為蘇和烏盧爾身亡而哭過一陣子, 但是這種狀況……？」

　　「夏洛特不想讓你為他擔心，她很配合醫生的治療，並且自己也希望快點過渡到正常的狀態中。她成功了一半, 」陛下說：「看起來是正常的。」

　　這也是鋼鐵俠為什麼沒有發現夏洛特為什麼沒有異樣的原因，因為夏洛特裝出來的樣子是很正常的，而鋼鐵俠最近也不怎麼在家。

　　鋼鐵俠想說點什麼的，但是韋恩頓了頓，問。

　　「我無意於打探瓦坎達的內情，但是陛下，是不是在內戰中發生了什麼更為意外的情況，導致了夏洛特的異常？」韋恩下意識覺得只是父母的死訊不至於讓夏洛特有如此漫長的痛苦期，尤其是……

　　他隱隱約約覺得事情在往一個最壞的情況發展。

　　「這要從瓦坎達內戰的根源說起，恰恰草。」陛下歎了口氣：「我父親是在聯合國發言時被炸·彈襲擊，重傷身亡的，這點沒錯。但我接人王位的儀式算是順利，各個部落對我並沒有意見，因此剛剛繼位的時候是平靜的。」

　　但特查拉繼續了父親嚴控恰恰草的政策後，事情慢慢變得不對了——通商部落的人對這個政策有異議，認為即便是不能夠引入恰恰草，那麼本地種植後賣給別人也不是不可以，起碼還能換得更高額的利潤——尤其是蘇的藥劑研發成功後，知道這件事的人越發覺得有恃無恐，並不認為恰恰草能夠威脅到自己。

　　當時負責通商事務的蘇和烏盧爾堅決拒絕了這個請求，而內亂的禍根就此埋下。

　　「蘇曾經提醒過我，有關恰恰草的這部分其實是一個埋得很深的導·火·索。通商部落希望販賣能夠得到更多的回報的作物，而普通的產品已經不能夠滿足他們的期待了。內部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不滿，而克勞在這個時候找上了他們。」

　　通商部落的人在邊境行走的時候被克勞盯上了，他看出了商販們的不滿，並且喬裝打扮，試圖混進瓦坎達——他那次行動其實是失敗的，妄圖跑到瓦坎達境內再偷走一些振金的計畫也落空了。

　　但他的的確確看到了希望。

　　他組成了小隊，甚至還找到了瓦坎達遺失在外的王室成員，靜靜地在邊境等候，一步步地向通商部落的人展示了恰恰草的生意——被克勞花錢雇來的人做了很大的排場，一步步瓦解著通商的商販本就不堅固的內心。

　　「他們成功了。」陛下說：「並且與克勞一起策劃了這場內亂，同時目標就是奪取瓦坎達的政權，特許通商部落種植恰恰草。」

　　特查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作為國王，我當時一心一意想為父親復仇，被引導了韓國去，根本沒有察覺到通商部落暗地裡準備的動作。這是我的失誤。」

　　而這個失誤，讓他直接失去了自己的弟弟和弟媳。

　　克勞的準備很充分，在知道了王室的排列組合之後，知道最難對付的是誰，直接派人將在英國讀書的夏洛特綁了起來。他們拍攝了夏洛特被綁走的視頻，還有小姑娘的尖叫，勒令四王子和四王子妃不許有任何動作。

　　然後打開了直播，讓夏洛特看著自己的父母親被割喉處死。

　　「這不可能。」鋼鐵俠：「這不可能，你知道瑪麗·蘇，她，她很厲害，這不可能。」

　　鋼鐵俠站起來：「不要管我，我想站著，我還想走兩圈。」

　　他真的走了兩圈，然後很憤怒地看著特查拉：「她被，她被綁架了，你竟然不告訴我？」

　　「你當時在醫院裡，」黑豹說：「自己還下不了病床。」

　　鋼鐵俠算了算時間，摁住了額頭。

　　「四王子及王子妃當時應邀參加了通商部落的聚會，在本來應該圍著篝火跳舞的時候被襲擊了。為了放鬆他們兩人的警惕，通商部落當時宣稱願意永久放棄這個生意。蘇帶了侍衛，但是當時克勞還準備了大量的LSD投放在了他們的食物和空氣中。」

　　黑豹咬著牙，頓了頓：「他準備得很充分。」

　　克勞是真的分析了瓦坎達王室內部的關係的，並且明確指出了最應該幹掉的就是特查拉和四王子妃。陛下當時被假消息引到了韓國，而四王子妃在國內，卻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她女兒。

　　對四王子及王子妃的處刑是一個警告和震懾，防止通商部落內他們擁護者的暴·動。而剩下來的王室成員中，被收養的大王子不在國內，只剩下蘇睿一個科技宅和一個王太后。按照克勞的打算，這兩個人可以圈禁起來用以威脅特查拉，而另一位遺失在外的王室成員埃裡克，只要在特查拉心神震顫的時候舉行繼位的挑戰賽，將他一舉擊潰就可以了。

　　可以說得上是完美的計畫了。

　　如果夏洛特沒有逃出來的話。

　　小姑娘原本在克勞的計畫中不重要，只不過是一個威脅她母親的棋子而已，在中斷了直播之後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但是克勞後來發現，英國那邊的人失去了聯繫，本以為他們是在玩弄小姑娘的過程中無法自拔，但沒想到並不是這樣。

　　「夏洛特直接回到了瓦坎達，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

　　黑豹說：「而在我回來的時候，她把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

　　克勞被斬首，行刑官就是夏洛特。而克勞之所以能被抓住，是因為夏洛特帶著白猿姆巴庫那邊借的人和朵拉侍衛團，在大太陽下以黃沙和岩石為掩體，將打算看看地形伏擊特查拉的克勞一槍拿下。

　　擒賊先擒王。

　　夏洛特去找姆巴庫借人的時候這麼說，然後用一種詭異的速度圈禁隔離了通商部落，並讓這些人圍觀了克勞的處刑。

　　至於埃裡克，他由於身懷王室血統被保護著，夏洛特因此與幾大長老對峙，而在最緊張的時候，特查卡趕了回來。

　　他幾乎認不出這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丫頭了。

　　那個之前還在葬禮上抱著他，安慰他不要再為了爺爺的逝去而哀傷，自己卻也忍不住流淚的小姑娘現在只給了他一個背影，而就是這個背影，散發著難以想像的陰森。

　　她只是穿了件很普通的黃沙迷彩服，可那件衣服被血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此時她手中拿著一把樸實的長木倉，面對的是四位平時一直關愛她的長老。

　　連姆巴庫也都出面，制止了她殺死埃裡克的行為。

　　劍拔弩張撲鼻而來，特查拉幾乎愣在原地，但立刻叫了夏洛特的名字。

　　「夏洛特，放下長木倉。」他說：「回頭看著我。」

　　那個倔強的背影頓了頓，過了片刻，才扔下了手裡的冷兵器。那副肅殺的姿態漸漸不見了，而回過頭的時候，特查拉又一次感到了心痛欲裂。

　　原本肌膚白皙的臉蛋現在遍佈著斑駁的痕跡，疹子、尚未消退的淤青和被毆打過的腫脹讓特查拉完全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如果不是夏洛特脖子上的那條紫色鑽石項鍊，特查拉本人是想拒絕眼前這個人的。

　　她的手也受傷了，手背的皮膚破了一大塊，肩膀看起來也很彆扭。

　　而原本冷漠又殘酷的表情在看到了他之後，最終又變得委屈了起來。

　　「爸爸媽媽被他們殺死了。」夏洛特像是在陳述，又像是在告狀：「二大爺，爸爸媽媽被他們殺死了。」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這次都沒有了。」

　　鋼鐵俠是崩潰的。

　　他原本以為今天要做的是跟陛下一起好好欺負一下夏洛特的親生父親，再怎麼也要冷嘲熱諷表達自己的不滿，但完全沒想到聽到了這麼一段。

　　陛下的敘述是極為冷靜克制的，並且沒有那麼多細節，只是陳述了一下事實。

　　但是鋼鐵俠想像得到。

　　夏洛特不能曬太陽，一曬太陽就出疹子。當初他問夏洛特為什麼不來美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鋼鐵俠給她選的學校所在的城市太陽都太大。

　　「我覺得我可能上輩子是個吸血鬼，托尼。」夏洛特當時還吐槽自己：「要不怎麼一見光就出毛病。」

　　然後她就那麼在沒有防護的狀態下，在瓦坎達那麼曬的陽光下待了那麼久。

　　就是為了逮住那個殺害她父母的兇手。

　　「我竟然不知道……」他用力抹了一把臉：「你應該告訴我的特查拉，只要我還能動，我就應該過去陪著她。」

　　他連陛下的尊稱都不叫了：「你怎麼能直到現在才讓我知道，在我的小姑娘遭到那麼劇烈的人生打擊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

　　「冷靜一點，斯塔克。」國王伸手安撫他：「如果我能夠告訴你的話，那麼我會在意第一時間告訴你。只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跟鋼鐵俠說了一些話，而韋恩臉色沉沉，一直在思考。

　　「她是怎麼做到的。」韋恩抬頭，神色也很憤怒，但是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是怎麼逃脫，並且在那種情況下迅速穿過了英吉利海峽、地中海並且跨過了半個非洲大陸的？」

　　你竟然還在問這個？！

　　鋼鐵俠快出離憤怒了，但是陛下摁住了他。

　　「是的，問題很多，我也有非常大的疑點。」他先對韋恩說，又對鋼鐵俠說：「鎮定一點，鋼鐵俠，你是個大人了。」

　　「我把她養大……」鋼鐵俠半句話蹦了出來，又憋了回去：「讓我冷靜一會兒。」

　　而三個人就此陷入了沉默中。

　　其中韋恩最為沉默。

　　他第一時間是震驚的，同時也在跟著陛下的話思考。

　　「我曾經聽您說過，瓦坎達是戰士和工匠的國家。」他出聲，問：「現在也得知，瓦坎達的科技極為出色，那麼是否能用這個來解釋我剛剛的問題呢？」

　　「我也很希望，夏洛特借助了科技來迅速回國，但是答案是否定的。」國王說：「利用現在最高的科技水準，也無法在那麼短時間內讓夏洛特縱穿歐非兩大洲。事實上，我的確對夏洛特有過一些訓練——防身性質的訓練，但是她當時行為之果決，之冷靜，包括說服另一個部落借人和在戰鬥上的佈局所表現出來的沉著，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如果說當時的內戰是一場戰役的話，那麼夏洛特手術刀一樣的精准指揮，讓本應該擴大到全國範圍乃至東非中部地區的混亂迅速終結。包括當初處死克勞及他的幫手、圈禁通商部落、甚至命令朵拉侍衛團利用犀牛將剛露苗頭的二次反叛者擊飛，都可以稱得上是教科書一樣的雷霆手段。

　　但這不應該是夏洛特。

　　誠然，夏洛特學習的專業有很多相關的內容，但是她理應是在處理對外關係上的一個小能手——當初選擇專業，夏洛特本著未來瓦坎達會對外開放的信念選擇了政治類，而那時候，她表現出了近乎另一個人格才有的行為。

　　「——解離型人格障礙？」韋恩問：「陛下，您懷疑夏洛特因為此次受了刺激，而產生出了另一個人格嗎？」

　　「我之前有過這樣的疑惑，因為夏洛特似乎記不清自己當時做了什麼了。她現在的記憶有空白，從她逃出來到我回國那段時間，她說自己記不清了——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說服姆巴庫和朵拉侍衛團的。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認為並沒有另一個人格，而是經受強烈刺激後她的大腦讓她可以忘記了這段過去，以避免更痛苦的回憶。」

　　國王說：「這是我、蘇睿和六名精神方面的專家共同得出的結論。」

　　鋼鐵俠說不出話，他覺得自己喘氣都很困難。

　　他想了半天，都覺得夏洛特活蹦亂跳的樣子沒毛病。

　　他竟然看不出她可能心裡藏了點什麼事兒。

　　「那我能做什麼呢，特查拉。」他說：「我該做點什麼呢。」

　　「我很抱歉讓你知道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必須對你做出一點要求，斯塔克。」黑豹說：「但我希望你能夠像以前一樣對待夏洛特，不要讓她看出什麼——她現在非常敏感，而且內戰對她來說，幾乎摧毀了她建立對別人信任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她想去尋找親生父親是件好事的原因，起碼她有一個瞭解您的意願，韋恩先生。」

　　雖然夏洛特目的並不單純，但是試圖去接觸一個人，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我瞭解這個情況了。」韋恩說：「我會準備好……一切的。同時，我想知道夏洛特在建立信任這方面的打擊是……？」

　　「通商部落一向對她最為友好，但是這次卻成為了讓她父母雙亡的直接兇手。」國王說：「原本對她寵愛有加的幾位長老，在她想要殺死埃裡克的時候阻止了她。」

　　所以即便在戰後，國王確認幾位長老的忠誠，夏洛特卻還是惴惴不安的。

　　父母有關瓦坎達的遺產她並不想繼承，又因為沒有血緣關係而害怕以後自己給親人惹麻煩。

　　她一直處於高度的緊張中，卻還在為別人擔心著。

　　鋼鐵俠眼圈有些泛紅，抿了抿嘴唇，聲帶仿佛凝滯了。

　　「之前我知道您跟夏洛特的接觸不是很順利，而剛剛你們兩個人私下聊了一會兒，看起來也挺不錯的，我其實……為此感到很高興。」

　　陛下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我必須要跟您提前講清楚這些，因為一旦確定了這件事，那麼我們三個人面對的前路將會非常艱難，而且必須共同合作。過程中一定會有分歧，但是必須討論解決。韋恩先生，您現在還有時間衡量，也有機會退出，過一個只是知道她是您女兒，但完全不必因此負責的生活。即便您作出這個決定，我也充分尊重您這個決定，不會有任何異議，在往後夏洛特被治癒後，我和我的家族也不會因此而阻斷你們見面或者其它交流。請允許我的無禮，但我調查了您的家庭，知道您也有其他孩子需要照顧。所以無論您的想法是什麼，只要不傷害到夏洛特，我都……」

　　「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韋恩直接說：「我很希望自己能夠為那孩子的……恢復，出一點力。能與您一起合作，這是我的榮幸。」

　　黑豹點了點頭，看向鋼鐵俠。

　　蒙著眼睛的超級英雄感受到了這個目光：「看我幹什麼，我又能說什麼呢？難道說我不願意嗎？」

　　他頓了頓：「我聽說，內戰之後，她被你晉封為了瓦坎達的聖少女，所以你不是為了彌補她失去雙親才這樣做的對嗎。」

　　「是的，我不得不這麼做。」黑豹說：「瓦坎達是戰士和工匠的國家，血親復仇是非常崇高的事情。內戰過後，幾大長老都要求就此事褒揚夏洛特的行為，我不能在國內民意都如此的情況下堅決拒絕這個請求——而且我一旦拒絕了，相當於直接否認了夏洛特復仇的合理性，最終讓她直接質疑起家族和她的關係。」

　　他看著鋼鐵俠：「所以我不能讓她再繼續留在那個環境裡了，斯塔克。如果每天她都在一個頌揚她殺人的國家裡，即便是為了復仇，那這孩子最終還是會完蛋的。之前是為了治療，而之後是為了拯救。」

　　鋼鐵俠放下手，想了許久，最終緩緩點頭。

　　「那麼，我初步制定了一個計畫。」國王說：「之前我給了夏洛特兩個月後回學校的指示，但臨近回校的時候，我會協調學校，讓夏洛特能夠在只需要隔空交作業下順利畢業。這段時間裡，我希望韋恩先生，您首先協調好家庭內部的關係，這樣能在融洽的氣氛中進行短時間第一次接觸，比如吃個午飯等。」

　　「好的，我會安排。」韋恩說。

　　「我希望你們家的男孩子們……不會討厭夏洛特。」特查拉有點猶豫：「因為……夏洛特其實有些被我們寵壞了。」

　　「我想不會，而且夏洛特其實很有禮貌。」

　　並且禮貌過頭了。

　　韋恩還能想起夏洛特在跟他說話時候那種非常保持距離的樣子。

　　「那麼，斯塔克。」特查拉說：「你那邊……？」

　　「我一周多以後還要去神盾局那邊，有點事，夏洛特可疑在週末的時候去吃個飯，然後我順路把她接到那邊去轉轉——我答應了她的。」

　　「好的。」韋恩說：「那麼具體事宜我會和您聯繫。」

　　鋼鐵俠非常不情願地點點頭。

　　「但是，別讓你的兒子們太靠近她，我就這一個要求。」鋼鐵俠說：「我希望你能夠約束他們一下。」

　　韋恩看起來有點奇怪，但是還是點頭了。

　　「那麼我想，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非常感謝您的支持和意願，韋恩先生。」國王陛下與孩子生父握手：「您的付出一定會得到回報的。」

　　我不要求回報。

　　韋恩想這麼說，但國王又去看老相識鋼鐵俠了。

　　「也要謝謝你，斯塔克。」特查拉說：「我一直擔心你哭出來，結果你竟然沒有——我要讚賞你這一點。」

　　鋼鐵俠：「我怎麼沒聽出讚賞來。」

　　他們就這樣達成了一個對三個人來說都意義重大的口頭協議，並用一種看起來好像輕鬆些的話題結束了這場會面。

　　但是他們誰都不輕鬆。

　　黑豹回到了自己的飛機上，面容肅穆。

　　韋恩坐在車裡，神情冷峻。

　　而鋼鐵俠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冷水狠狠地沖洗自己的臉。

　　「好吧，戰役開始了。」

　　鋼鐵俠回到家裡，夏洛特那時候正在看書。她從書房跑出來，歡天喜地地給教父遞咖啡。

　　「不用了，我很確定我今天根本睡不著了。」

　　鋼鐵俠話音剛落，就看到小姑娘表情嚴肅了起來。

　　「你們談話不順利嗎托尼？」她說：「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麼大的親情需求，如果你不開心了那我真的會很難過——我們就不跟韋恩聯繫了吧？」

　　「呃其實也不是，過來坐下。」鋼鐵俠坐在沙發上，招呼夏洛特過去：「你覺得韋恩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不知道，我才見過他幾次啊。」夏洛特想了想：「但是，雖然他好像的確是個花花公子，但是韋恩集團這麼多年都沒倒，而且財務狀況良好，我覺得，他起碼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人。就是媒體說的那種。」

　　鋼鐵俠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挺客氣的。」夏洛特想到自己和他的會面：「嗯……或許我應該選擇通過你來跟他交流的，這樣也就沒那麼多事兒了。」

　　「嗯……我實話實說，我才不願意給你遞話呢。」

　　「？！」夏洛特驚呆了：「為什麼？！」

　　「我把你養了那麼大，你轉頭就要去找生父，我心裡不平衡。」鋼鐵俠說：「而且我跟他都是花花公子，人設有衝突有競爭，我怎麼可能去主動跟他交流搭訕呢。」

　　「……」

　　小姑娘看看他，又笑：「你不會的托尼，你肯定會很操心這件事的。我能看穿你的內心托尼，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好吧，看在你看穿了我，並瞭解我的面子上。」他揪了一下夏洛特的鼻尖：「我告訴你一下我們商量了一陣子的成果吧——我還是不願意讓你跟他接觸——但是看在往事情有可原的份上，我覺得你去了也沒什麼，反正他們家沒有女孩兒，沒人能爭得過你。」

　　夏洛特：「……我哪有爭過。」

　　「是啊，你一直都是別人捧著自己的心愛護你的，唉。」斯塔克說：「下周週末我有點事情，會把你送到韋恩家吃個午飯。等我在大都會辦完事後……我就要帶你去神盾局的基地去逛逛！」

　　「真噠？！」夏洛特說：「真噠真噠！」

　　「當然。」他摸摸夏洛特的毛腦袋瓜：「我失信過嗎？」

　　夏洛特勾起嘴角，抱著教父的腰。

　　「那，托尼，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傷心呢。」

　　鋼鐵俠怔了一下：「你怎麼……」

　　「我能感覺出來。」夏洛特說：「你養了我那麼久，我能感覺出來的。」

　　鋼鐵俠的手停在半空，慢慢地落在。

　　「你知道嗎，我今天跟韋恩說話的時候，想起了我的父母。」斯塔克說：「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但是能找到親生父親，而且他願意承擔一些責任——雖然你已經長大了，但也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是空蕩蕩的，走的時候其實也是，而跟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繫，其實就是親人、朋友。」

　　夏洛特安靜地點了點頭。

　　「其實夏洛特，你還是挺幸運的，因為還剩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雖然他之前沒管過你，但是他態度還是可以的，所以也不要恨他。」

　　「嗯。」夏洛特說：「媽媽跟我說過的。」

　　她媽媽告訴她生下她是一個深思熟慮的選擇，並且並沒有通知她的生父。

　　「媽媽說，如果他知道了的話，肯定不會不管我的。但是他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沒有辦法建立一個家庭。」夏洛特聲音悶悶的：「而且他給錢了，讓媽媽好好養身體的。」

　　「……我怎麼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她沒多少錢？」

　　「媽媽沒跟我說過，但是在那本自述中說分了一大半給原來的家人。」夏洛特噘嘴：「後來我想去找他們，結果聽說都死了。旅遊事故。」

　　「呃……好吧。」鋼鐵俠說：「但我的意思你是清楚的，對吧。」

　　夏洛特點點頭：「知道了，你也很囉嗦的，托尼。」

　　「我知道你嫌我老了。」

　　「我沒有。」夏洛特說：「我愛你，托尼。」

　　鋼鐵俠的手臂頓了頓，抱緊了懷裡的小姑娘。

　　「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二大爺hold住全場，mvp

　　親爹沉著冷靜，最佳輸出

　　教父情緒激動，演技卓絕

　　=

　　下面是一點點小小的發現，以饗各位

　　也的的確確是最後一次回應了

　　這是一篇分析文章，主要是圍繞著「有位要退圈的太太」開展的。

　　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晉江作者，似乎混圈（但作者並不清楚試什麼圈= =），並且有一群可愛的小夥伴為她月臺。

　　本文前幾日評論區高·潮·迭·起，與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關係密切。

　　=

　　首先要聲明的是，作者的確不認識這位元要退圈的太太*靈。

　　她聲稱要退圈的導·火·索，是作者曾經收藏過一篇她筆下的名作【綜英美】***絕望啊！後，由於在沒有進行閱讀，也沒有及時刪除，導致這位要退圈的太太誤以為作者看了她的文章，並且寫出了遠不是這位要退圈的太太想像的本文，憤怒地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因而要退圈。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的，希望作者並沒有根據這位元要退圈的太太的宣言揣測錯誤。

　　而第二點是，作者的的確確是沒有看過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的名作的。如果這位要退圈的太太堅持不信，認為是給了作者錯誤的影響，那作者願意向編輯提供作者的讀者號，檢閱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的後臺，看看作者是否真的鑒賞過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的文字。

　　以及第三點，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當時在作者文下要退圈的時候，用的是自己的微博名。作者並沒有點進去看，所以匆匆檢查了一下我的最愛後，漏過了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的名作。希望您下次這樣做的時候帶上筆名，不要重演誤會，這讓作者有力的澄清非常尷尬。

　　最後，我實在不願意寫這麼一篇分析，但無奈的是作者試圖用負分來表達自己願意改進並解決問題的低姿態後，並沒有收到預期效果，反倒遭到辱駡。在這種對方明顯不想解決問題的情況下，拿起手中的滑鼠和手機，試圖保護自己。

　　唉。

　　=

　　那麼繼續。

　　昨天，作者在認真翻閱負分差評時，看到了幾條非常富有信息量的評論。

　　關鍵字分別是「LOF」、「微博」和「太太退圈」。

　　猶如作者前文所說的，我對圈這東西並不瞭解，於是放棄了一部分休息時間，對這幾條資訊進行了一點挖掘工作，得到了非常有意思的結論。

　　以下是一點在文下刷負的讀者的分析，由於作者本人不用LOF，分析主要以晉江本站和微博為主：

　　【晉江篇】

　　晉江篇的搜索主要以點擊為主，由於本文的風波與這位要退圈太太有關，於是在搜索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的名作【綜英美】***絕望啊！後，通過觀察文下讀者和投雷榜單，發現了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巧合：

　　與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直接相關的讀者如：

　　其中貢獻了幾篇負分長評的讀者「*焚」，點進讀者收藏後清晰可見，她是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的讀者，在其文下【綜英美】***絕望啊！曾投雷11顆，排名第六，萌物；

　　在文下聲稱要討說法的讀者「*ir」，點進讀者收藏後同樣清晰可見，也是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的讀者，在其文下【綜英美】***絕望啊！曾投雷5顆，排名第十三，小萌物；

　　刷負讀者「*陌」，點進讀者收藏後，可在「綜英美」分類中，查找到其收藏作品【綜英美】***絕望啊！同樣是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的讀者。為了防止刪收藏，已經截圖存檔。

　　收藏歷史與本文全無關係的讀者如：

　　刷負讀者「*柒」，點進讀者收藏後很明顯發現，其大部分收藏的類型皆為「原創-純愛」「衍生-純愛」，也從未出現過綜英美的文章標題。從她的評論可見，此前大部分評論的文章都是 「純愛」類型文章下。此外，作者不鼓勵想刷負還買V刷負的行為，這樣真的有點喜感；

　　刷負讀者「*******笑」，點進讀者收藏後很明顯發現，其大部分收藏的類型皆為「原創-言情」「原創-純愛」「衍生-純愛」，並無較多數目的「衍生-言情」文章，也從未出現過綜英美的文章標題。從她的評論可見，大部分評論的文章都是「原創-言情」「原創-純愛」；

　　以雙眼皮為代號的刷負讀者，點進讀者收藏後很明顯發現，其大部分收藏的類型皆為「原創-純愛」「衍生-純愛」，「衍生-言情」甚少，甚至沒有出現過綜英美的文章標題，寥寥的「衍生-言情」分類中，多為【紫川】同人。評論甚少，總共三條，其中兩條分別發佈與2013年級2014年，其餘的則是2018年在作者文下的負分評論。

　　其餘有些奇怪的讀者如：

　　質疑文章的讀者「***********了」，點進讀者收藏後點沒有任何資訊，只有註冊時間長達1825天；

　　刷負讀者「**人」，原評論為「久聞大名，前來瞻仰。意淫當蝙蝠家女兒？怕不是要被醜爺打成終身殘廢外加強和諧奸拍裸和諧照哦。」 點進讀者收藏後點沒有任何資訊，註冊時間不到10天。評論有些惡毒，感覺你過得很苦；

　　刷負讀者「****璃」，同時為晉江作者「***上」，專欄高三中。真的，高三就別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了，好好讀書不比什麼都強啊= =同時專欄已經截圖，希望不要再變來變去否認自己的年齡，專心讀書，別混那些亂七八糟的圈子了，對你沒好處的。

　　刷負讀者「***貓」。你才初一剛換班，不要隨便摻和別人掐架，你還太小，容易被人當木倉使。

　　【微·博篇】

　　這部分主要分三步，分別搜索關鍵字「二桶」、「老爺 黑」及「同人」。轉·發·抽·獎的微·博已經刪除，但仍存有遺骸，部分已經截圖，同時在微博上發現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趣味資訊：

　　轉·發·抽·獎·微·博發佈者「清****o」為要退圈的太太*靈的關注者（已截圖），刪除抽·獎·微·博後聲稱作者「恬不知恥」，「永遠也睡不醒」等，並用小蜘蛛的圖片罵人（已截圖）。這非常不好，他不會罵人的。而您微·博下留言稱作者「腦子和胸部一起沒發育」（已截圖），則讓作者有些想笑了。您在個人介紹上聲稱自己斯萊特林畢業，然而本人並不能想像，高貴的蛇院生原來會通過微博轉發來罵人哈哈哈，您真有趣；

　　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曾經轉·發·微·博，並可通過轉發內容（「因為APP評論預設這個顏色」等）得知是要退圈的太太*靈將文章截圖，並通過發佈者發佈的（已截圖）；

　　通過轉·發·抽·獎·微·博發佈者「清****o」的點贊資訊可以看到，在轉發中的ID有與本文文下刷負ID相同的讀者「***君」，雖然恰巧同名，但作者點進微·博後可與其在文下的發言做同一人認證（已截圖）。

　　這是作者在20分鐘內從晉江網站和微博摘取到的公開信息，全程沒有任何協力廠商技術支援，合法有效。

　　而將以上的資訊羅列後，作者們難發現，本文之所以橫遭劫難，這位要退圈的太太*靈居功甚偉。誠然本文有非常多的不足，但作者認為本文遠不該承受這些。

　　本文在爭議章節的評論在某些負分出現之時一直保持著理性探討和交流的態度，而惡意刷負蜂擁而至後，本文的評論區猶如脫韁的野狗一樣像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奔去。作者並不認為這是這位要退圈的太太能舉一人之力做到的，但她在不認真閱讀文章後貿然在微博掛人，客觀上發酵了莫須有的事件，並且給他人（如投雷的讀者及其他試圖溝通的讀者）帶來了非常嚴重的不適和沮喪。這種情緒上的低落並不是他們應得的，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您，這位要退圈的太太。請正視問題，這幾天作者文下的鬧劇，您是有責任的。

　　在真相呼之欲出的時刻，作者不願意去質疑這位要退圈的太太當初的內在驅動力，也不鼓勵任何人去這位要退圈的太太文下進行任何報復性的舉措，畢竟人家在要退圈的邊緣中，也沒有什麼用。但非常真誠地建議您披著筆名（而不是微博正裝）在本文文下道歉。這並不是作者一個人的意氣，也沒有真的覺得您有這個勇氣，只是希望您對被·干擾了其他閱讀體驗的讀者負責——這其中，不少人也曾經訂閱過您的名作【綜英美】***絕望啊！一文。

　　作者的話就說到這裡，希望作者的兩篇評論能帶給您一些反思，約束您今後的行動。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而如果沒有反思，下次掐人之前先把人找對了，蹲幾天看看探探風聲，整理一下資料，搜索一下小技巧，打聽清楚是不是真好欺負了，把小·屁·股擦乾淨再來碰瓷。

　　聽明白了吧？

　　P.S.作者挨了這麼久「太太要退圈」的罵，現在就想再問這位要退圈的太太一句，還退嗎？

　　我們這兒要收攤了啊。


第33章

　　「所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事兒。」

　　斯塔克後來跟夏洛特看了會兒電影, 兩人一人幹掉了一桶爆米花之後就都睡著了。第二天斯塔克被Friday叫醒, 想起自己還要去公司, 臨走前問了一句。

　　他看到夏洛特的表情變得難以言喻, 臉色突然間很難看。

　　「你……你不會懷孕了吧？！」

　　「……」

　　夏洛特的表情變得更難以言喻了：「斯塔克我要跟你絕交！！！」

　　得知並不是青少年意外懷孕的問題斯塔克便如釋重負了, 找了塊麵包叼著就走了，根本沒時間搭理夏洛特。

　　「……這就是我沒能夠昨天說出口的原因。」

　　夏洛特下午開車堵在了忠誠科技高中門口, 讓彼得在一片口哨中尷尬地上了車：「我是不是開的車太招搖了？」

　　「還好。」彼得看著這輛黑色的寶馬：「我勉強能糊弄同學這是斯塔克先生的車。」

　　「這本來就是啊。」

　　夏洛特一踩油門：「就只有這一輛車是Friday不能伸手的了。」

　　「前方五百米處有違章攝像頭拍照。」

　　Friday冒了出來，簡直像是挑釁夏洛特一樣。蜘蛛俠看著夏洛特，而對方咳了一聲。

　　「導航而已嘛。」

　　蜘蛛俠其實有點不知道夏洛特想幹啥, 就看著夏洛特直接把車開到了外環線上。他一臉問號, 而女司機打開車窗，讓風嗚嗚嗚地灌了進來。

　　「？？？」

　　蜘蛛俠大聲問：「你怎麼了！！！」

　　夏洛特說：「我心煩！！！」

　　「可……」彼得有點委屈：「我還有好多作業啊！！！」

　　夏洛特一聽, 把車窗放了上去，然後灰溜溜地開回了城裡。

　　「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她說：「我高中的作業除了有平時分的，其他都是不做的。」

　　彼得仿若聽到天方夜譚：「為什麼啊？！」

　　「因為測驗的時候我是滿分。」

　　「……我測驗的時候也是滿分。」

　　「那就奇怪了，為什麼你還要做作業。」夏洛特真的是很認真地在問：「我們學校都是不管的。」

　　「為什麼不管……」小蜘蛛有點絕望：「學生作業總是要做的吧？！」

　　「大概因為……學生家裡都很有錢吧。」夏洛特撓撓頭：「嗯……我一個高中學姐是英國王室成員。」

　　蜘蛛俠：「當我沒問過。」

　　不過蜘蛛俠知道夏洛特心裡焦躁，最終找了個地方先把作業寫完, 然後兩個人才開始聊天。

　　找的地方是附近一家咖啡廳, 裡面坐著的都是在低聲談話的人, 只有他們倆一個寫作業一個玩手機。

　　無聊又焦躁。

　　夏洛特昨天本來是鼓起勇氣了的, 但是斯塔克看起來實在是太憂傷了，所以她憋了回去。今天早上又太匆忙，沒有時間好好談。

　　「等下, 昨天晚上怎麼了。」他問：「你不是說昨天晚上斯塔克先生有空的嗎？」

　　「因為局裡有事，所以挪了下時間安排。」夏洛特撇嘴：「怎麼說，嗯……他跟我另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長輩去談話了。」

　　小蜘蛛一臉問號，夏洛特捂臉，覺得自家的事情實在是太狗血。

　　但她還是簡單講了一下。

　　「pu……」

　　在聽到夏洛特生父的名字的時候，彼得把那口要噴出去的可樂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接著幾分鐘內感到鼻腔一直在冒泡泡。

　　他拿著紙巾捂住臉，但還是覺得自己在用鼻孔吐可樂。

　　「……抱歉。」夏洛特看著他這個樣子，勾了勾嘴角：「我應該挑你沒有喝水的時候說的。」

　　「我只是，有點震驚。」

　　彼得擦擦臉：「我也想要這樣的二大爺、教父和生父。」

　　小姑娘的笑容頓了頓。

　　「不不不，你不會的，你根本不知道二大爺和托尼加起來有多煩。」

　　彼得吃了一口蛋糕：「但是，我是斯塔克先生的腦殘粉，我不在意這個的。斯塔克先生還告訴我，你養犀牛。」

　　「是啊，他們特別可愛。」

　　夏洛特給彼得看了看好多照片，其中還有一頭受傷斷了角的犀牛。夏洛特眼神動了動，眼底一片柔情。

　　「它是為了我才受傷的，叫里昂。」

　　「為什麼會受傷？」

　　「因為有人想襲擊我。里昂替我擋了一下，結果動脈被打斷了。」夏洛特說：「為了安慰我，二大爺又送了我兩隻新的幼崽。」

　　襲擊？

　　彼得覺得這個詞有點怪異，但是不好問。夏洛特收起了手機，看著他：「唉，怎麼說呢，昨天做了準備鼓足勇氣，結果現在都沒有了。要不然——你替我說吧？」

　　「……你確定嗎？」

　　彼得倒不是想推脫，但是本能覺得斯塔克家的內部事務還是內部處理掉比較好。夏洛特趴在桌上，聲音悶悶的。

　　「我覺得你比我成熟厲害多了，應該也能更完美地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托尼。」

　　「呃，如果你實在是不想說的話，我倒是也可以幫忙，就是……就是，後果你還是要自己面對，我是說斯塔克先生的反應。」

　　蜘蛛俠撓撓脖子：「如果你確定的話，我現在就給他發短信了？」

　　夏洛特緊張了一下，點了點頭。

　　而彼得飛快地打了一段文字，給夏洛特看過無誤後發送了出去。

　　而兩個人像兩隻小鵪鶉一樣等了半個小時，斯塔克也沒回信。

　　「不應該啊……」夏洛特看看彼得的手機：「托尼一般不會回我回得這麼晚的。」

　　「是不是因為斯塔克先生在開會？」彼得手：「其實更大可能是沒有收到我的資訊。」

　　「不會吧，托尼不是這樣的人。」

　　夏洛特發了一個問號給斯塔克：「他應該是在開……」

　　她的手機震了一下，斯塔克也回了一個問號給她。

　　「粉絲之心日常破裂（1/1）」彼得說：「我就知道他嫌我話癆。」

　　彼得拿著夏洛特的手機，給斯塔克編輯短信。打到一半，他的手機倒是響了。

　　「斯塔克先生？」

　　「你那短信是怎麼回事？」斯塔克說：「我剛剛在開會。」

　　夏洛特聽到了鋼鐵俠的解釋，比了個「我贏了」的手勢。彼得笑了笑，然後回斯塔克。

　　「呃，就是字面意義的意思。」他說：「我當時碰到了夏洛特，呃，那時候我不知道那就是她，她也不是知道那就是我。我們前幾天把對方才認出來，短假的時候，呃，然後她跟我一起去了一下那個人的家裡，然後就……就跟短信上的一樣了。」

　　我說全了嗎？

　　彼得用氣聲問夏洛特，得到對方的瘋狂點頭。

　　「……」鋼鐵俠頓了頓：「她在你旁邊？」

　　「呃是的。」

　　「她哭了嗎？」

　　「沒有。」彼得說：「但是當時知道的時候是哭了的。」

　　我只是情緒激動。

　　夏洛特也用氣聲說。

　　不你就是哭了。

　　彼得回她。

　　「你們在鬼鬼祟祟說什麼呢？」鋼鐵俠感覺到了什麼：「跟夏莉說我知道了，我晚上九點左右到家，讓她等我，我會跟她好好談談的。」

　　「好的。」彼得說：「我會把她送回家的。」

　　「幹得好，」斯塔克說：「我代替瓦坎達的陛下謝謝你。」

　　不，你明明就是想自己謝我。

　　蜘蛛俠勾起嘴角，為自己得到了偶像的誇讚而興奮異常——他其實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腦殘粉了，但是斯塔克難得這麼說，他內心深處的粉魂又燃燒了一些。

　　將這個轉達給了夏洛特——其實不用轉達，夏洛特跟他坐得很近，都聽到了——之後，兩個人打算吃點東西之後回家，彼得伸手叫服務員點單了。

　　「這裡是菜單，兩位元。」

　　服務員小姐姐只拿了一份：「我真的很久都沒看到像你們這麼可愛的小情侶了。」

　　兩個人都呆滯了片刻。

　　「呃，不是的，我們兩個是朋友。」彼得差點跳起來：「雖然我們兩個看起來好像很親近，但其實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呢。」

　　「要按照第一次見面算的話，夠一個月了。」夏洛特算了算：「你算算日子喏。」

　　「好像還真是。」

　　蜘蛛俠想起了那月黑風高的一天，下意識摸了摸褲腰帶：「呃，你先點。」

　　「我沒胃口，吃什麼都行。」夏洛特說：「要不然點一杯飲料，然後……去買三明治吧。」

　　「所以你這次換了個車嗎？」

　　夏洛特跟彼得走進去的時候，老闆看到了她，也認出了她：「下午好小姑娘。」

　　「嘿，明明是我先進來的。」

　　彼得點了東西，又開始擼貓，接著把貓抱給夏洛特玩：「這貓很沉的，你小心點。」

　　然後看著那只很高冷的貓咪像是沒骨頭一樣地躺倒在了夏洛特懷裡。

　　「他真可愛。」夏洛特說：「我有個認識的人，也養了一隻大貓，叫克魯克山。」

　　「這名字好怪啊。」彼得說：「為什麼要叫這個？」

　　「不知道呢，她是我牙醫的女兒。超學霸的。」夏洛特托腮：「後來去了個名字有點記不起來的學校了，叫……什麼來著？反正我覺得她應該跟我同校。」

　　「或許學校待遇好？」

　　「或許吧。」

　　這時候老闆將東西拿了過來，還送給夏洛特一大瓶氣泡水。小姑娘笑笑，把貓還給人家，自己去洗手了。

　　結果回來之後，彼得·派克的座位上空無一人。

　　「……？」

　　「剛剛看到手機之後急匆匆地就跑出去了，好像有點什麼事兒吧。」老闆安慰夏洛特：「不要生氣，那小夥子很好的。」

　　夏洛特眨眨眼，點點頭。

　　「我知道，他的確很好的。」

　　蜘蛛俠跑到一個街區之外，在火災的高層爆炸前救出了已經昏迷的一家三口。他來不及聽感謝的話，直接換衣服回到了店裡。

　　但夏洛特的位置也已經沒有人了。

　　老闆一副「你涼了」的臉，彼得則笑了起來：「她去哪兒？車還在呢。」

　　「我在後廚弄了點冰塊過來。」

　　夏洛特拿著小桶，裡面有好多的冰：「想感受一點冷氣，所以向老闆要了一桶。」

　　「嘿，我以前都沒有這種待遇！」

　　少年不平，老闆哼了一聲。

　　「你又不可愛。」

　　夏洛特將冰桶放到桌子上，往杯子裡扔了幾塊。彼得坐下，發現夏洛特一點都沒動。

　　「你怎麼不先吃一點？現在已經很晚了。」

　　剛剛在火災現場的救援比彼得想得還要困難，所以耗費了更多的時間。夏洛特把冰桶往那邊推推，拿起三明治。

　　「我不喜歡一個人吃東西。」她說，然後拿出手機：「你剛剛幹什麼去了，我等了你半天呢。這麼久了，蜘蛛俠都能救一家三口人出來，你卻失蹤，還打電話占線？」

　　彼得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

　　「梅剛剛打電話給我，問我升學的事情——她說她下周要到外地去，所以想趁還在紐約的時候把材料都弄完。」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用發紅的手背貼著冰桶，鎮住了一直擴散的火辣熱度。

　　「她還數落我，說我是一個讓人沒法放心，辦事還不靠譜的孩子。」

　　「你就是一個讓人沒法放心，辦事還不靠譜的孩子。」

　　鋼鐵俠回家之後發現彼得·派克正捂著被燒傷的手哀嚎，夏洛特刨出了藥箱裡的燙傷膏，正在給他塗藥。

　　「你到底看清楚沒有，那是23樓。」鋼鐵俠回家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新聞還有蜘蛛俠的英姿：「你知道你萬一補給不夠摔下來會變成多厚的一餅嗎？」

　　「抱歉斯塔克先生。」蜘蛛俠說：「但是庫存補給是夠得啊。」

　　斯塔克簡直不想看他，總覺得自己能被他氣出腦溢血。但是他又看到夏洛特在給彼得塗藥，心裡又舒坦了些。

　　雖然這個小丫頭也有些愛惹麻煩。

　　「這個藥膏你拿回家吧，然後傷口別碰水，晚上背著梅偷偷塗。」夏洛特說：「雖然有點味道，而且保質期過了，但是這個東西是真的蠻見效的。」

　　彼得：「過保質期也能用嗎……」

　　「看分類咯，活性物質還在就可以。」夏洛特說：「以前我們還在葉門和阿曼的時候，媽媽他們那邊總是缺藥，所以就算送來的藥有些過期了，也還是用得上的。」

　　然後夏洛特笑了笑：「托尼，這好像還是兩年前媽媽寄給你的呢。」

　　「是啊。我不下廚，也很少燙傷。」

　　斯塔克坐在那兒，喉結動了動：「你在這兒撒嬌撒夠了嗎，年輕人？」

　　彼得：「？」

　　少年一條胳膊上都有不同輕重的燙傷痕跡，而藥剛上完，便驚覺自己要被趕走了。

　　「托尼，他背上也有傷。」夏洛特看看教父：「起碼也要等第一層藥幹一點再讓他出去。」

　　「腿上也有，在大腿上。」

　　蜘蛛俠指著自己的右腿：「斯塔克先生，我覺得蜘蛛服可能防火性還是稍微差一點。」

　　「好吧，接下來我來上藥。你去看電視吧，夏洛特。」

　　鋼鐵俠笑了一聲：「來吧小夥子，讓我今天好好疼愛你一下。」

　　彼得：「……？？？」

　　鋼鐵俠一點都不溫柔。

　　彼得小朋友一直在哀嚎，似乎鋼鐵俠上藥的時候手法非常粗暴——不過他的藥用量也大，倒也不心疼。

　　家裡一共囤了五隻，第一次在蜘蛛俠身上用了三隻半。彼得之前還在哼唧，但後來明顯感覺不到太大的疼痛了。

　　「這東西真好用。」他坐起來，拿過夏洛特遞給他的水，順便用手臂遮了一下他赤·裸的上半身的露·點部位。

　　「……」夏洛特內心腹誹其實沒什麼用，該看的都看光了，但還是很配合地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那個，你是怎麼知道我被燙傷了的？」

　　彼得問：「我以為自己裝得挺好的。」

　　「我用推特搜了下附近的人發的東西，重點詞是『蜘蛛俠』，然後就看到你從火堆裡沖出來的小視頻了。」夏洛特歎了口氣：「我雖然膽子很小，但我又不傻。」

　　「原來是這樣啊。」蜘蛛俠笑了下：「其實我剛剛應該跟斯塔克先生道歉的，因為蜘蛛服真的很放火了，如果我沒有穿的話……」

　　「你已經被燒死了。」

　　斯塔克過來，皺皺眉：「這東西我要修兩天才能換給你，你就先穿之前那個型號的吧。還有誰讓你撓頭的，剛剛塗勻的藥又要重新塗了。」

　　蜘蛛俠吐吐舌頭：「呃，梅那邊……」

　　「剛剛打電話了，說是實習項目的事情。梅還問我能不能給你寫推薦信——你沒告訴她我可以內推嗎？」

　　曾經被拒絕過一次的鋼鐵俠問：「我說話真的很有用。」

　　「我想憑實力試試看。」

　　蜘蛛俠的眼睛亮亮的：「如果除了這身制服，憑自己的努力什麼都達不到的話，那我就是一無是處的人。」

　　夏洛特露出了贊許的目光，但接下來鋼鐵俠哼了一聲。

　　「小子，那是我原創的，改編之前問過我了嗎？」

　　最後鋼鐵俠深夜親自將彼得送回了家，並且警告他不許再出入極端危險的地方。他覺得頭疼，尤其是不聽話卻雄心壯志的孩子們總是帶來接二連三又意想不到的麻煩。

　　他本想抽煙，但是掐了。

　　結果回家的時候給了夏洛特一個擁抱，就被她的小狗鼻子聞了出來。

　　「你抽煙了托尼。」夏洛特說：「一定是因為我的事情犯愁。」

　　「別急，我沒有那麼愁。」

　　斯塔克跟她一起坐下：「彼得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為什麼要讓他說，告訴我我又不會罵你。」

　　「……這太讓我羞愧了。」夏洛特低頭：「我都無法想像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小丫頭，聽著，你不是讓他死去的兇手，明白嗎。」

　　托尼·斯塔克很嚴肅地說：「我查了一下法醫檔案，那個人的死法的的確確是因為自己吸·毒·過量導致的死亡。除非你是拿著毒·品灌進他嘴裡的，否則任何人都不能追究你的過錯，明白嗎。」

　　「但是是我……把他褲子扒下來打針的呀。」

　　「你其實可以把打針之前的那一段刪掉。」斯塔克給教女順毛：「好吧，你有一點點小錯，比如你在之前應該調查一下這個人到底是為什麼吸·毒的——你調查過嗎？」

　　「我有一封信，他媽媽的信。」夏洛特拿出手機給鋼鐵俠看：「我超感動的。」

　　鋼鐵俠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所以親屬的意願是一回事，他本人的意願也是一回事，對不對？」

　　「我知道的，這是我的錯。」小姑娘問：「我該怎麼彌補這個過錯呢，托尼。」

　　「事實上我倒不覺得真的需要彌補什麼，夏洛特。」

　　Friday查閱了一下這個人的財務狀況，發現他已經是破產邊緣了，之所以還有地方住是因為蹭了他母親的房子——在警務系統裡出現了多次他毆打其母親和妻子的記錄，以至於妻子逃走不知所蹤，只有他母親還留著。

　　「看，這個人碰巧是個人渣，所以他早點死掉對他母親來說，算是解決了一個巨大的威脅。」鋼鐵俠又查閱了一下醫療系統，由於保密協定的關係未能夠成功，於是又調出了法醫記錄。

　　「過來看看，小丫頭。」鋼鐵俠說：「這兒的系統顯示，死亡者本人的內臟器官早就嚴重衰竭了，如果按照之前的狀態繼續嗑·藥，也活不了多久——頂多再多出十天。所以說你也沒有造成特別嚴重的損害，對嗎？」

　　夏洛特看到這些，感覺好了些，但還是有些陰影。

　　「聽著，這個人已經死了，如果想要彌補的話，那麼就只能彌補他的家人了——但不能是現在，因為很可疑，在你的小姐妹流通之後，再以紀念的名義去捐款，明白嗎？」

　　教父說：「還有，我希望你能吸取到一點教訓，夏洛特。在弄清楚事情之前，不要隨便伸出手幫忙——你不能預料後果。」

　　小姑娘抽搭了一下：「我知道了，托尼。」

　　「不要再摸黑去行俠仗義了——你為什麼會想要這一出？蜘蛛俠給了你什麼影響嗎？」

　　「啊不是的。」

　　夏洛特為彼得辯解：「我只是……想做點什麼而已。」

　　「你可以在家做飯等我回來吃。」

　　「我不要，你總是鴿我。」

　　「那是神盾局的錯。」

　　「哼。」夏洛特叉腰，傲嬌了一下又抱了抱教父：「謝謝你托尼，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

　　鋼鐵俠拍了拍她的背。

　　「不過我倒是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夏莉。」他說：「你說你要是真的這麼繼續下去了的話，江湖上能給你起個什麼花名？」

　　夏洛特有不好的預感，而斯塔克臉上揚起了一個壞笑。

　　「針頭俠？」

　　「斯塔克我要跟你絕交！！！」

　　反正斯塔克家終歸會變得歡樂的。

　　韋恩家便不太一樣了。

　　自從那天從談判會議上下來之後，韋恩在家裡就沒怎麼說過話，整天得空了就在書房裡一個人悶頭坐著。

　　「布魯斯的表情太可怕了……」

　　曾經過去看了一眼的迪克直接折了回來：「臉有那——麼長。」

　　「明明說談判很順利，但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提姆背著書包剛回來：「是不是對方條件很苛刻？拿韋恩集團的利潤換了——也不可能，因為公司那邊沒什麼動靜。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喝了一大杯水：「渴死我了。」

　　「我等著呢，提米。」迪克看著他：「繼續啊。」

　　「那就是夏洛特肯定過得並不好，或者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麼風光——想想看，如果她過得真的好的話，布魯斯那個性格怎麼可能愁成那個樣子，還整晚整晚不睡覺。」

　　「不可能，夏洛特過得不要太好。你跟她接觸一下就知道了，她絕對比達米安還要天真。」

　　迪克說。

　　「你參照物有問題，」提姆簡直笑瘋：「達米安跟天真有關係嗎？」

　　「我按年齡排的。」

　　迪克今天是夜班，所以夜巡的任務就交給他們了。臨走前他又跟管家說了點什麼，而老管家只是歎了口氣。

　　「好吧，那我就走——」

　　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韋恩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正要出門的老大，只說了一句話。

　　「今天晚上，把傑森叫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我不聽【捂耳朵

　　=

　　話說上上一章父女倆對話，上一章二大爺carry全場

　　大家竟然都沒有表白跟討論的，我簡直失落！

　　以及有人站老三嗎？

　　高智商CP

　　=

　　感謝這幾天各位的投雷支持，大家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了

　　謝謝大家【鞠躬


第34章

　　傑森·陶德非常不滿。

　　他開開心心地在港口那邊收拾了一群試圖把新型毒·品放進哥譚的王八蛋, 並且在炸掉了集裝箱之後等到警局那幫人將人抓走, 並且看到混跡在員警中的迪克·格雷森向他拋了個媚眼後, 帶著一身的疲倦回到了家裡。

　　根據老男人的指示, 他在外面蹲守了好幾天了, 非常想睡一睡自己整理好的小床鋪。

　　回家之前他想起了夏洛特曾經沖進來拿著枕頭打他，就因為他在床上吃薯片的那個瘋狂的倉鼠的樣子, 莫名其妙就很想笑。

　　她大人一點也不疼，氣呼呼的那個樣子非常好玩。

　　不過他大概已經再也見不到她了。

　　根據紅頭罩的分析，夏洛特保護過度的教父和二大爺並不是很能允許自家的心尖尖跑到哥譚認親, 而表面上的韋恩集團是沒辦法真的跟加在一起的瓦坎達跟有神盾局支持的鋼鐵俠做對抗的。

　　光是鋼鐵俠或許還行, 但是剩下的……

　　他撇撇嘴角，打開門, 對著自己的小房間打招呼。

　　「我回來了，我的床。」

　　「……噗。」

　　安靜的空氣裡突然有人憋不住笑了一聲，然後笑聲逐漸變大：「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跟你的床打招呼陶德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小崽子簡直……

　　紅頭罩一關門，摸黑從笑聲來源搜索，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你不知道小鬼頭出門要帶爸爸的嗎？」

　　而對方接住了他這一腳，往後退了兩步：「我不需要, 我自己就搞得定你, 陶德。」

　　「呵, 那你帶上這個人幹嗎？」

　　紅頭罩一開燈, 指著正在打哈欠的迪克：「有事說事。」

　　「布魯斯要見你。」值夜班很疲倦的夜翼警官說：「我想是關於夏洛特的事情。」

　　「……他便宜爸爸的遊戲還沒玩夠嗎，已經有一個教得不怎麼樣了，還想再禍害一個啊？」

　　「陶德, 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達米安想要去踢他，被夜翼一把撲住：「放開我格雷森！」

　　「乖，不要鬧了，你們兩個都是。」

　　迪克安撫了一下達米安：「傑，回去一趟吧。」

　　紅頭罩：「我拒絕。」

　　夜翼：「你認真的？」

　　紅頭罩：「嗯。」

　　夜翼：「那就沒辦法了。」

　　他把達米安一放：「你只能一次對付我們兩個了。」

　　這就是經過。

　　傑森·陶德，紅頭罩，哥譚地下犯罪之王（之一）被綁回了韋恩莊園的全過程。

　　韋恩進書房的時候看著曾經的羅賓連人帶頭套一起被五花大綁地放在地上，而被綁得人整個已經生無可戀，眼神死地盯著天花板。

　　韋恩退了出去，看著迪克：「我是讓你們這麼把他弄過來的嗎？」

　　「他不肯來，你知道的。」迪克攤手：「我們需要一點點特殊手段。」

　　「……下次不要這樣。」

　　韋恩這麼說，再次進了書房之後想要過去把繩子解開。

　　「不，不用解開，就這樣吧。」紅頭罩說：「我這樣舒服點。」

　　「……」

　　韋恩有點無奈，坐到了幾步開外的沙發上。

　　「我需要有關夏洛特的一點資訊。」他說：「我知道你跟她關係還可以，也一直有聯絡。」

　　隔著一層面具，韋恩看不清傑森的表情，但是傑森回答了這個問題。

　　「算是吧，但是上次我離開之後就沒再聯繫過了。」

　　紅頭罩問：「你似乎開始喜歡在你不擅長的領域裡作無用功了——比如家庭方面。是什麼改變了你嗎這位先生。」

　　「傑森，我是認真地在問你。」

　　「我也是。」他笑了一聲：「你是覺得自己教兒子教得很好，所以才覺得自己可以把另一個小姑娘拉下水——」

　　「傑森！」

　　韋恩站了起來：「她需要幫助。」

　　「得了吧，再怎麼需要幫助，也不會是一個半夜裡偷偷跑出去——她需要什麼説明？」

　　紅頭罩覺得不對勁：「我怎麼沒看出她需要什麼説明了？怎麼回事？」

　　「所以你現在願意不那麼冷嘲熱諷地跟我說話，而是願意稍微用『溝通』的態度像大人一樣輸入輸出資訊了嗎？」

　　韋恩看起來是有點暴躁的，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上次我與她在瓦坎達的家人談了談，夏洛特的問題是並沒有從失去親人的PTSD中恢復過來。」

　　「……？」

　　紅頭罩的疑惑臉已經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了，他蠕動了兩下，解開了繩子，站了起來。

　　然後跑到了離韋恩最遠的角落裡站著。

　　「我沒看出來這一點。」

　　傑森將他跟夏洛特相處的回憶過了一遍：「在我看來，這就是個從小到大沒怎麼遇到過危險，看起來傻乎乎的小姑娘。」

　　聰明是有點聰明的，隨機應變也是隨機應變的。

　　但是完全跟PTSD沒關係。

　　「她也說起過她媽媽，看起來沒什麼不正常的。」他雙手抱胸：「……」

　　「迪克也是這麼說的。」

　　韋恩已經從跟打照面的兩個前任羅賓那裡得到了大致一樣的資訊，看起來是跟特查拉給的情況大體相同。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毛病，甚至教父地斯塔克也看不出什麼毛病。

　　但病根卻非常深。

　　「如果是PTSD的話，那不是更應該找一個環境安靜平和的地方。」紅頭罩反應了過來：「你想把她弄到哥譚來春遊嗎？」

　　「傑森，現在不要對我這樣講話。」

　　韋恩看著地毯：「我現在情緒很不好。」

　　「……」

　　紅頭罩乖乖閉了嘴，並且在那個角落裡配合著安靜了好一會兒。外面夜翼打著哈欠等這次談話的結果，而達米安已經直接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他身上還穿著羅賓的衣服，後來被管家叫起來回房間睡了。

　　「理查小少爺，我想您也應該去睡了。」管家安頓好達米安，回來說：「明天您還要準時上班呢。」

　　「我怕他們兩個打起來，畢竟哪個都不怎麼會好好說話。」迪克窩在沙發上：「我就在這兒眯一會兒。」

　　而就在這時，紅頭罩走了出來。

　　「傑，談得怎麼樣？」迪克問：「這麼晚了，就在這兒住下吧。」

　　「還能怎麼樣，」紅頭罩摘下了面具，甩甩腦袋：「憋死我了。」

　　傑森最後還是回自己的小屋子裡了，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了想韋恩那個烏雲密佈的臉色，又想了想夏洛特的臉，爬起來想給夏洛特發點什麼。

　　但拿著手機，他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迪克告訴了他某個週末夏洛特要來家裡吃個午餐的事情，並跟他說了這是家長們討論後的結果。第一任羅賓說，事情也沒有他想像得那麼壞，事情還是慢慢地向好的地方發展的。

　　但傑森並不覺得。

　　「你跟他說過你們討論了蝙蝠俠的事情了嗎？」

　　傑森這麼問，並且看到了迪克非常尷尬的臉。

　　「你饒了我吧，這事兒以後再討論行嗎。」

　　管家那時候看起來有點好奇，而夜翼不得不把他趕緊趕回家：「回去休息吧。」

　　而傑森·陶德對這件事情真的不看好。

　　具體原因很多，而撇開PTSD不管，他都不認為夏洛特是一個能在哥譚生活得不錯的人。這地方總體更加陰沉，布魯斯·韋恩也不是一個善於溝通的父親，從他失敗的育兒經驗來看，夏洛特在他的管教下日子會很難過。

　　失敗典型——比如他自己，就這麼想。

　　而且他又想起夏洛特曾經說過的話。

　　「都是被父親拋棄的孩子。」

　　她也是帶著怨氣的。

　　兩廂一合計，傑森想這大概就是一次塑膠會面，遠不值得韋恩這麼費心思。他將手機扔回去之後繼續睡覺，而第二天又開始了自己對哥譚地下·軍·火商人的調查。

　　出乎意料的是，夏洛特給了他一個短信。

　　她說下週末她會去韋恩家吃飯，問他會不會也在。

　　「這我怎麼知道。」紅頭罩剛剛竊聽結束，坐在樓頂上聽電話：「韋恩家寄給我的請柬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在運輸過程中被弄丟。」

　　「我只是覺得很尷尬。」小姑娘躺在床上說：「反正你也是韋恩家的人，你能不能也去一下，這樣我不會太緊張。」

　　所以說這個人哪裡有PTSD呢。

　　紅頭罩勉強答應了一下，越發覺得韋恩那邊的說辭不可靠。意外的是，管家過了兩天打電話確認了這個消息，並且明確表示希望他來參加。

　　「……嗯。」

　　紅頭罩答應了下來，但是皺起了眉。

　　「好奇怪啊。」

　　夏洛特要去韋恩家之前的週五晚上跟彼得一起吃了冰淇淋，兩個人都吃得腦殼疼。回家路上，夏洛特跟彼得說起了這件事。

　　「這不是很好嗎。」少年說：「嗯……我覺得那個警官挺好說話的，有他在肯定不會冷場。」

　　「可我不是上次把他得罪了嗎。」

　　夏洛特撇撇嘴：「然後其實還是挺彆扭的，畢竟之前上門了還鬧出了這麼多事情，怎麼說，讓我想起一句話。」

　　彼得：「？」

　　「類似於一開始不成功，那麼接下來的道路也不會順利這種。」夏洛特歎了口氣：「我本來想著差不多就可以回學校了，沒想到大人們接上了頭。」

　　而二大爺似乎還不反對。

　　「你說是不是他們不想要我了？」夏洛特問：「我會不會很快變成一個沒有家的孩子？」

　　「夏洛特。」彼得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我覺得你有點戲多。」

　　「……」

　　「如果是我，我一定你給理解成『我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後，家裡的大人都全力支持』。」彼得說：「你幹嗎一定要往最壞的方向想呢？」

　　那是因為有很多內幕消息你不知道啊。

　　夏洛特沒有跟彼得解釋瓦坎達的內戰和皇室繼承問題，只能將這事兒停留在表面上。而蜘蛛俠將她送回家之後揮揮手，自己向地鐵站那邊走去。

　　「你燙傷真的好了嗎？」夏洛特問：「沒有在逞強吧？」

　　彼得回頭，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臂亮給夏洛特看。

　　「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橫衝直撞的自行車嚇得退了一步。

　　「好吧，」少年說：「我就知道我是個天生沒有辦法耍帥的人。」

　　但蜘蛛俠其實很帥啊。

　　夏洛特以前也就聽過幾句，但是後來特地搜索過之後，發現了許多奇奇怪怪卻又很好笑的事情，比如推特上有蜘蛛俠粉絲聯盟，自我介紹就是「做最土味的超英的粉絲」。

　　「那我能說什麼呢。」知道這事兒的蜘蛛俠臉蛋氣鼓鼓：「總不能挨家挨戶敲門過去，說我其實超級洋氣吧？那不就成了變態了嗎？」

　　「所以他最近真的跟你走得非常近啊。」鋼鐵俠晚上回來之後發現夏洛特竟然不在家，端著肩膀在樓上等她回來：「你要跟他保持距離知道嗎？」

　　「為什麼？」

　　「因為他是學生，還要學習。」鋼鐵俠說：「而且業餘時間還要做一個土味超英，而天天跟你出去玩佔用了這個時間。」

　　夏洛特眯起眼睛：「托尼，是你讓他陪我玩的。」

　　「不，我當初交給他的任務不是這個。」鋼鐵俠說：「我們要好好談談，夏洛特。」

　　小姑娘坐直，小爪爪放在腿上：「嗯，你說吧。」

　　「我不反對你戀愛，我是真的。」鋼鐵俠說：「即便是你真的戀愛了，我也絕對不會作出什麼把男方家裡人挖出來調查一百八十遍，然後威脅警告他要對你好不許傷害你之類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這麼做，明白嗎。」

　　他說得很堅定，但夏洛特一個字都不信。

　　「但是，戀愛要克制，要保持距離，距離產生美。」鋼鐵俠問：「你知道嗎，那種特別化學反應的、劈裡啪啦的、讓你神志不清的東西很危險，所以你要冷靜。」

　　夏洛特點頭。

　　「然後，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千萬不要搞出未婚先孕的事情來，你明白嗎？」鋼鐵俠說：「你這個年紀談戀愛不顧一切，但是校男生們都是沒辦法負責任的啊！」

　　「我知道。」夏洛特說：「我媽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鋼鐵俠被成功地噎了回去，半天沒說話。

　　「夏莉，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就是就近舉例了一下。」夏洛特撇嘴：「明天去哥譚我穿什麼好呢，托尼，我要去找件衣服了——要不要鄭重些，穿個連衣裙什麼的？」

　　「隨便點吧，就吃個飯，還需要怎麼莊重。」鋼鐵俠說：「別忘了你還要去基地，帶件換洗衣服放到後備箱裡。」

　　夏洛特比了個手勢：「現在基地裡都有誰？」

　　「呃……暫時只有幾個人，你自己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斯塔克笑眯眯：「去吧。」

　　所以夏洛特輕信了斯塔克的話，隨便穿了個衛衣和牛仔褲就這麼去了。

　　本來好好的，但是開進韋恩莊園之後，夏洛特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在斯塔克停車之後看到了第一出來的人。

　　迪克·格雷森穿著一身剪裁良好的手工西裝走了出來；接下來走出來的則是一米八十多的傑森——這傢伙臉可臭了，看到夏洛特之後還把眼睛眯了一種；第三個夏洛特沒見過活人，但應該是韋恩集團指定的繼承人蒂莫西·德雷克；最後那個小朋友夏洛特跟鋼鐵俠都認識，就是那個讓教父腰疼了好幾天的小鬼達米安·韋恩。

　　布魯斯·韋恩理了理領帶，出了門，一家五個男人都是齊刷刷的深色西裝，還打了領帶。夏洛特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教父。

　　「呃，要不然咱們先回去換身衣服再來。」鋼鐵俠看著夏洛特稱得上是不修邊幅的打扮：「輸陣不輸人。」

　　「……」

　　「就是一頓飯而已，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鋼鐵俠給她加油：「不要怕，雖然他們都穿著西裝打了領帶，但是這又不是黑手黨，不會組團揍你的，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嗯？」

　　「……」

　　然而鋼鐵俠也不解釋了，下了車之後跟韋恩握了握手。迪克幫她開了車門，還用手幫她擋了一下頭頂以免撞到車門。

　　虛偽。

　　虛偽。

　　虛偽。

　　剩下三個人都在用眼神鄙視著迪克的這種行為，而夏洛特下車之後，傑森差點沒笑出來。

　　你這穿得是什麼鬼東西。

　　他用口型問。

　　夏洛特白了他一眼。

　　韋恩跟斯塔克客套了一下，前者還客氣地再次邀請鋼鐵俠一起吃飯。有那麼一瞬間，鋼鐵俠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答應了場面會怎樣尷尬。

　　但是鋼鐵俠忍住了，臨走前還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

　　「聽話，我下午三點來接你。」

　　他說：「跟大家好好相處。」

　　然後就絕塵而去了。

　　此刻是中午十一點半。

　　距離下午三點還有三個半小時。

　　這是夏洛特過得最尷尬的一個中午。

　　其實跟著其中任何一個人單獨吃頓飯，夏洛特想都不至於這麼尷尬，但是大家在一起之後就變得詭異了起來。

　　韋恩給夏洛特介紹了身邊四個人，這其中其他的都認識了，只有德雷克伸出了手。

　　「初次見面，幸會。」

　　他說：「我聽說你很久了。」

　　從她來到韋恩家開始。

　　確切地說德雷克本人才是這四個人裡第一個知道她的，但是他當時只聽了聲音沒見過面，所以一錯過就錯過了那麼長時間。

　　「聽說你的骨折好了，真不錯。」他看了看夏洛特的腳踝：「上次迪克還說，你要三個月才能好呢。」

　　「……」夏洛特覺得自己似乎被暗搓搓地diss了一下，但這傢伙看起來又非常真誠：「嗯，托尼找了別的醫生，加快了癒合。」

　　只能這麼搪塞過去。

　　餐桌前的聊天非常公式和表面，夏洛特很久都沒有這麼尷尬癌了。這中間一直是迪克和德雷克兩個人在問，剩下的傑森、達米安跟韋恩都沒說話。

　　幾個人圍著一個長桌坐著吃飯，夏洛特暗自祈禱能快點吃完，然後抓緊到複聯的基地去。

　　「臉上好像有點東西。」

　　傑森突然說了一句：「睫毛上。」

　　「？」

　　夏洛特呆了一下，用手指擦了擦：「還有嗎？」

　　傑森離她不遠，走過去伸手把東西摘了下來。

　　是片白白的柳絮。

　　「街邊的樹上飄下來的。」傑森又坐了回去，繼續不說話。

　　迪克看了他一眼，又問著夏洛特。

　　「我聽說你要回去讀書了？」

　　「嗯，學校發郵件催我了。」夏洛特笑了笑：「休學只休了一年，後來因為情況特殊延長到一年半，再不回去就沒學位了。」

　　然後工作都找不到，教父連保潔的工作都不會給她。

　　「那進度還跟得上嗎，雖然大四沒什麼課，都是在寫論文。」德雷克問：「論文題目定了嗎？」

　　「定了，初稿也已經寫完了，」小姑娘覺得這傢伙的問題都挺查戶口的：「在修改。」

　　「方便透露一下嗎，我其實也很感興趣。我是說在選擇大學和專業的時候。」德雷克說：「就我看來，管理學中的國家管理其實跟公司管理有共同之處。」

　　「的確是有，但是區別還是很大的。」夏洛特說：「一般公司治理都比較平和。」

　　「那麼……」

　　「提姆。」韋恩這時候說：「你的問題也太多了。」

　　德雷克撇了下嘴角。

　　空氣有一點沉默，而打破了這個沉默的還是迪克。

　　夏洛特簡直有點替他心累，覺得天天過這樣的日子實在是痛苦。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原因才讓氣氛變成今天這樣的。

　　「對了夏洛特，你還記得我當時抓住的那個劫匪嗎，在紐約的那次。」他說：「這傢伙被抓了之後，有意外收穫哦。」

　　「？」

　　夏洛特頗為意外：「難道是流竄犯？」

　　「沒錯。」迪克說：「這傢伙在其他州犯了三四起搶·劫案件，其中還有致死的，最後由FBI接手了，幾個州打算分別起訴他。最高刑期大概會有七八十年。」

　　夏洛特點點頭，但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

　　「便宜他了。」

　　德雷克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麼，便聽到了有誰的肚子響了起來。

　　咕嚕一聲。

　　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咳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有點餓了，阿福。」

　　韋恩的眼皮跳了一下，示意管家上開胃菜。

　　「我準備了一些，都是迪克說你比較喜歡的。」

　　管家爺爺笑眯眯的。

　　「希望你能喜歡，夏洛特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我吃不下【扶額

　　迪克：我盡力了【扶額

　　二桶：面無表情.jpg

　　三少：仔細觀察.jpg

　　大米：無聊.jpg

　　老爺：內心複雜.jpg

　　阿福：……

　　=

　　順便給大家推薦一下我最近喜愛的娛樂節目

　　央視4的《海·峽兩岸》，每天20:30分播出，是兩岸形勢的吐槽視頻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國·際·關係學院副教授于強老師出現後，整個節目的畫風就跟銀魂差不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5章

　　在這尷尬的午餐中, 只有阿福的菜能給我一點溫暖。

　　這大概是當時所有人心裡想的話了。

　　桌子上的人都在悶頭吃東西, 最後連迪克也屈服在了這個無法調動起來的氣氛中。偶爾刀叉碰到餐盤的聲音構成了這頓飯的主基調, 而夏洛特一邊埋頭苦吃, 一邊想要是自己賴帳不來的話, 現在是不是能在大都會跟乾媽幹·爹一起吃炸魚薯條了。

　　或者跟教父一起去跟盧瑟聊聊生意，順便打聽一下媽媽年輕的時候又幹了什麼腦洞大開的事情也行啊。

　　為什麼非要來這兒呢。

　　夏洛特不得不說這次的尷尬程度突破了她的想像, 尤其是她一個小高中生的打扮被扔在了別人一幫正裝中，顯得尤為氣勢不足。

　　不過實打實地講，管家的廚藝還是非常好的。

　　而據夏洛特觀察, 好像這個家裡也就只有一個管家。

　　從開胃菜到正餐再到最後甜點, 夏洛特一道道菜吃過去，整個人已經快撲出來了。而終於吃完之後, 管家特意問了夏洛特今天的菜是否還對她的口味。

　　「很好吃，謝謝您。」

　　夏洛特這麼說，而迪克這時候垂死掙扎，問她：「那哪道菜更喜歡呢，夏洛特？」

　　「每道菜都很喜歡。」夏洛特說：「我有點選不出來。」

　　無論真假反正管家爺爺也還是基本滿意了，剩下的大家就繼續尷尬和沉默。索性有個電話從集團打了過來, 說重大事項需要韋恩的批閱。韋恩聽到之後點點頭, 簡單說自己失陪一下, 接著便離開了休息室。

　　而神奇的是, 他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上的時候，空氣中無法言喻的重壓也漸漸消失了。

　　四個深色西裝的青少年和一個小姑娘都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然後就發現對方跟自己都是一樣的。

　　嗯……

　　大家互相看看, 有一點非常微妙地互相抓包感。

　　夏洛特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覺得自己很吃虧。

　　這幫人都是一夥的。

　　大概是她表情有點明顯過頭了，落在迪克眼裡，就變得特別好玩。他想忍一忍，但是實在是忍不住，還是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夏洛特你這是什麼表情，搞得好像我們隨時隨地要吃了你一樣哈哈哈……」

　　他笑點很清奇，然後非常魔性地感染到了別人——德雷克也有點繃不住，低頭抿了抿嘴角。

　　「……」夏洛特一臉「我又能說什麼」的樣子，看著已經笑倒的韋恩家老大，又看看已經站到一邊去的傑森。

　　這傢伙已經有點受不了地把領帶弄送，解開了領口的紐扣。

　　「你這到底穿的是什麼衣服。」他還是有點想吐槽：「我還以為你是來逛超市的。」

　　夏洛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上面是個深綠色的衛衣，上面寫著「G.A.P」三個大字。今天穿的是牛仔褲，跟衣服是一個牌子。

　　是她上次湊熱鬧在黑五的時候搶購的，十鎊四件。

　　「……我又不知道你們會穿成這樣……」夏洛特掃了一眼：「現在我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不不不，我覺得我們比較像傻子。」迪克一邊笑一邊把一旁無動於衷的達米安拎了過來：「看這裡夏洛特，昨天阿福還特地給這個小韋恩挑了一條跟顏色一模一樣的領結。本來想著鄭重一點，結果弄得像是一群黑·手·党聚會一樣，剛剛你是不是都嚇得不敢下車了？」

　　這回連達米安都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剛剛在一旁的笑得很含蓄的德雷克已經不怎麼掩飾自己了。夏洛特歎了口氣，眼皮直跳。

　　「我哪知道原來這裡吃飯是這麼……傳統的。」

　　那大長桌子，那個間距，還有用餐流程。

　　夏洛特以前在瓦坎達舉行高規格參會都沒這麼累。

　　而著裝這一點，小姑娘本來想甩鍋給教父，想了想最後還是自己做的決定怪不了別人。她也只能吐槽自己，說自己應該打個電話來問問的。

　　「昨天晚上其實我們也討論過，到底日常一點還是，嗯，像今天這樣。」德雷克說：「後來爭論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就讓阿福決定了。然後阿福說，嗯，為了表示這裡的熱情，就幫我們把衣服和領帶都選好了。」

　　「對啊，我都很久沒這麼正式過了，上一次還是我剛到警局報導的時候。」迪克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就是那次，你酒駕的那天，夏洛特。」

　　夏洛特嚴重聲明：「我沒有酒駕，是Friday全自動駕駛的。」

　　「你沒到21歲。」員警小哥哥指出了夏洛特當時最重大的缺陷：「而且你開著豪車跑到偏僻的地方去，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我當時買東西回來，隔了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你的，一邊開車一邊喝啤酒。」

　　迪克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我還特地讓巡警注意你一下，自己不放心又過去看了看。這是全過程。」

　　「……」夏洛特無法否認：「但是按照瓦坎達的規矩，我已經可以喝酒了。」

　　「這裡是美國，按照美國的法律來，小丫頭。」

　　「可是我有外交豁免權。」夏洛特歪了歪腦袋。

　　迪克被懟了回去，隨即反應過來：「那麼這事兒就要被捅到國王陛下面前了，夏洛特。要試試看嗎？」

　　這個人竟然？！

　　夏洛特倒吸一口氣，發現自己被威脅了。

　　「不用理他，這傢伙查不到你二大爺的聯繫方式。」傑森在後面說：「再說了，就算打通了電話，這傢伙也會在說到正事之前被掛斷的——因為他的廢話有那——麼——多。」

　　迪克：「我以為你是我這一邊的傑！」

　　「我跟你不熟，」傑森看起來冷漠極了：「別來套近乎。」

　　而等到韋恩接完電話下樓的時候，休息室那邊已經各種吐槽紛飛，亂成一團。

　　夏洛特看著迪克和傑森兩個人互相吐槽，而達米安立刻加入了迪克的戰線。德雷克在一旁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還跟夏洛特說這大概要持續一陣子，直到打起來為止。

　　「……打起來？」夏洛特說：「你們之間交流感情都這麼熱烈的嗎？」

　　「反正他們幾個是這樣，我不是很經常參與進去。」德雷克還幫夏洛特把電視打開了：「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看看電視吧，別理他們。」

　　然後他還問夏洛特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了，我剛剛吃得有點撐。」夏洛特說：「管家的廚藝的確很好。」

　　這句話用以證明剛剛她不是在客套。

　　德雷克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不信。

　　而就在他們倆在找電視節目的時候，達米安跟傑森開始互相扔靠墊，其中一個直接砸在了德雷克腦袋上。

　　「你們幾個別太過分了！」

　　他忍了一下，直接加入了傑森隊：「不要逼我也以暴制暴啊！」

　　「……」

　　夏洛特看看他們在扔枕頭，為了避免自己被誤傷，直接坐在了地毯上看電視。她對其他的也沒什麼興趣，直接調到了本地新聞台，瞭解一下這個城市裡的風土人情。

　　女主播在討論了一下即將封閉開始修葺的遊樂園後，轉播了另外一條新聞——她背後的畫面上有一個穿著披風的背影，腦袋上還有兩個像是貓耳的東西。圖片上寫著「又是蝙蝠俠」幾個字，而主播看了看稿件，繼續念稿子。

　　「昨天晚上，哥譚市警察局接到報案，最後在xx路與xxx大街交界處發現了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某人，根據知情人士透露，該人為最近兩個月震驚了哥譚的街頭綁架並殺害少女的連環殺手嫌疑人。在警察局鎖定嫌疑人後，該人行蹤不明，警方曾貼出懸賞，但並沒有知情人提供線索……」

　　夏洛特看了看，拿起手機搜了一下。

　　「在查什麼？」

　　迪克從靠墊大戰中暫時脫身，湊過來看了看：「看他能判幾年？」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我剛剛看，哥譚所在的州是沒有死刑的。」夏洛特說：「便宜他了。」

　　「該怎麼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這是法律規定——啊，傑！我現在暫時退出了！」迪克直接挑了過來，跟夏洛特躲到了一起：「所以受害者家屬去州政府抗議過了——你還在查什麼？」

　　「在查這裡的監獄待遇。」夏洛特看了半天：「我看了下，最基本的有一日三餐，定時體檢，還有文化藝術交流活動……？」

　　「……」迪克看著夏洛特的臉，說：「不要為這件事不高興好嗎，夏洛特，這不是我們生氣就能改變的事情。」

　　「我知道。」

　　夏洛特這麼回答，又看了看電視。

　　而蝙蝠俠的報導早就過去了。

　　「我在想，你是不是……」迪克想問什麼，結果就看到了韋恩拿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而其中一個靠墊正好扔到了他腳下。

　　韋恩：「……」

　　傑森、德雷克和達米安三個人最後靠牆站著，而迪克因為剛剛在跟夏洛特講話逃過一劫。為了支援迪克而加入混戰的達米安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上很安穩的老大，簡直憤怒至極。

　　而旁邊那兩個人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們剛剛二打一是佔優勢的。

　　但迪克其實也並不好過。

　　本來氣氛還算活躍，但是在韋恩回來之後，又立刻變回了那個尷尬的樣子。韋恩在那兒坐了一會兒，阿福管家走進來，告訴他又有電話來了。

　　「……失陪。」

　　非常忙碌的韋恩這麼說：「我會儘快處理好的。」

　　而他在走出休息室之後，又重新聽到了休息室裡嘰嘰喳喳的聲音。

　　「所以少爺，我想你還是暫時去『處理』一下別的事情吧。」阿福說：「我想現在是孩子們玩耍和互相瞭解的時間。」

　　韋恩歎了口氣，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那你們平時都跟他說些什麼呢，我是說韋恩先生。」

　　韋恩剛離開，後面站著的那三個又要開始互掐了。不過傑森實在是不想再動彈，所以也跑到了沙發那兒，喝了一大杯水。

　　「嗯，這就因人而異了。」迪克說：「我什麼都跟他說，但是他不怎麼回我就是了——等等，你叫布魯斯……韋恩先生？」

　　「呃……因為叫別的有點不習慣，我想無論如何先表達一下我的尊敬。」夏洛特靠著沙發：「聽起來問題很大嗎？」

　　「倒也不算是。」

　　迪克看了一眼後面：「……你們倆怎麼還在打？好了可以收了，實在想打晚上再說。」

　　說完之後他又看回夏洛特：「就是在已經知道了你是誰之後聽到這個稱呼，覺得怪怪的。」

　　夏洛特也覺得，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見了一面談了談，然後氣氛很好就直接叫爸爸這事兒她實在是做不出來。

　　「傑森？」她伸手碰了碰旁邊那個人的腿：「你呢？」

　　「我跟他一般不說話，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我住外面。」傑森說：「互聯網使我快樂。」

　　「是啊，陶德，你還會對著床……」

　　後面達米安剛跟德雷克結束對峙，轉頭又跑過來撩傑森的火。傑森看了看沒有什麼趁手的東西，拿起杯子就要往那邊扔——但是被夏洛特眼疾手快撲下來了。

　　「杯子這麼沉就別了吧。」夏洛特的手臂掛在了他手腕上：「萬一打到他怎麼辦。」

　　氣氛瞬間安靜了一下，韋恩家的四個男孩都在不同程度上地對她有了點思考。傑森把杯子放了下來，順便把掛在他手腕上的小姑娘放回地毯上。

　　「算他走運。」他嘟囔了一句。

　　空氣因為這件事稍微平靜了一下，而休息室裡也從五個人變成了三個——達米安和德雷克還是學生，所以被管家叫回去寫作業複習功課。剩下兩個人一個陪著夏洛特看電視，另一個在旁邊發呆。

　　「鋼鐵俠在跟盧瑟談生意？」

　　聽到了這消息之後，迪克本能感覺不對：「他們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專案嗎？」

　　「類似於新能源和衛星技術。」夏洛特說：「盧瑟集團對清潔能源這方面很感興趣，而且他願意用自己的衛星給托尼提供定位資訊之類的資料。如果合作成功的話，以後就可以遠端操作鋼鐵俠的戰甲多線開戰了。」

　　傑森：「這不是商業機密嗎，你現在就說出來也不怕洩密？」

　　「本來鋼鐵俠的戰甲就可以多線開戰，精度能夠上升到多高而已。」夏洛特看了看手心：「可能盧瑟集團還要跟神盾局並軌呢，說是想為人類的安全貢獻自己的力量。」

　　聽到這句話之後，傑森和迪克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事情不妙。

　　「你覺得這件事情能成功嗎，夏洛特？」

　　迪克問了這句話，問完才發現自己問錯了物件。

　　而夏洛特順著回答了，漫不經心地。

　　「怎麼可能呢，盧瑟之前在超人的問題上態度那麼激進，如果真讓他進去了，現有的超級英雄內部也會因此不滿的。」她說：「如果我是神盾局，我就讓他留在編外，在民間，有一支反對超人的雄厚力量，以後萬一出事兒也好處理。」

　　聽到這個回答，迪克簡直一驚。

　　「夏洛特，你為什麼這麼想……？」他說：「這個想法不太像一個小姑娘會說的話啊。」

　　「……我雖然膽子小，但我又不傻。」夏洛特皺眉：「怎麼我覺得，你們一個個都在把我當傻瓜。」

　　而這個時候，迪克·格雷森終於想起了夏洛特是幹什麼的。

　　她是她二大爺的嫡系師妹，師從享譽全球的政治學者，目標是未來成為瓦坎達對外的視窗和全權代表。

　　「地方上散落了那麼多超級英雄，到現在神盾局沒有管，一個是實在是沒有經歷，另一個是在神盾局沒有注意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一個互相牽制的網路，神盾局在沒查清楚之間是不可能輕易下手的。」夏洛特說：「……你這是什麼表情，迪克。」

　　「不，我只是覺得你說得有道理。」迪克往夏洛特身邊湊了湊：「那麼按照你的理解，你覺得哥譚這邊是什麼情況呢。」

　　這是他第二次提起這個，夏洛特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很保留地回答了一下。

　　「嗯……我覺得哥譚這邊很明顯，在水下面，是以蝙蝠俠為中心的一個隱姓埋名的超級英雄團體來對抗各種犯罪團夥，這兩方都跟白道有明裡暗裡的關係，互相牽制和制衡。」夏洛特這麼泛泛地點評了一下：「嗯，受制於這個州的法律，不依靠員警打擊犯罪還是挺難的。」

　　非常簡單的評價了，但是迪克竟然覺得這個評價聽起來非常不錯。

　　「那你現在對這個……嗯，蝙蝠俠，有沒有什麼看法？」

　　又來？

　　夏洛特有點沒辦法：「我猜他是本地人吧。畢竟對大街小巷都那麼熟悉。」

　　傑森看了迪克一眼，示意他可以停下來了。

　　他懷疑再這麼問下去蝙蝠俠能直接掉馬。

　　但夏洛特自己順了順思路：「嗯……我後來分析了一下，感覺這個人的幼年並不幸福，起碼有過非常大且深的創傷，作為他的驅動。否則這是沒有道理的，想想看，有誰會這麼長時間，每天晚上——應該是每天吧？在哥譚的大街小巷巡邏。他不怎麼信任員警，起碼不相信員警在夜間維護哥譚治安的水準，所以才自己動手——」

　　她看著迪克的臉色，下意識看看傑森。

　　「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

　　「這個人是蝙蝠俠的狂熱粉絲，一般聽不太進去別人的分析。」傑森解釋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分析得最準確。」

　　「那……不好意思啊。」

　　夏洛特道了歉：「我以後不說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迪克說：「我只是很意外，夏洛特，你怎麼會對他感興趣的？」

　　還不是因為上次的爭論嗎。

　　夏洛特也不太好意思明說：「我就是覺得你上次說得沒錯，我可能評價托尼是因為我很瞭解他，評價蝙蝠俠的時候欠缺了一點瞭解。」

　　傑森看了夏洛特一眼，側頭看向窗外。

　　「怪不得跨度這麼大，我有時候也會有你這個想法。」迪克附和夏洛特：「嗯……看來你說的對，你只是膽子小，而不是個笨蛋。」

　　「……」夏洛特避開了他試圖摸她腦袋的手：「好吧，以後我們不要討論蝙蝠俠了，我覺得每次說到他好像氣氛都不太正常。」

　　迪克的嘴角抽了一下：「好吧……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我們聊聊什麼？」

　　「不用再聊了，現在三點十五分。」傑森說：「還有十五分鐘，你教父就要來接你了，夏洛特。」

　　迪克覺得傑森就是在給他搗亂。

　　因為夏洛特注意到這件事之後，整個人就活蹦亂跳起來。她得知教父已經快到韋恩莊園之後就歡快得不行，差點就跑到門口去接了。

　　「夏洛特，這邊看不到大門的。」迪克看著夏洛特一副小狗樣地往外面看，扶額：「這個態度真讓我傷心。」

　　夏洛特頓了頓，對他笑了笑。

　　「你以後是不是都不想來韋恩莊園了？」迪克不帶希望地問，看到了夏洛特有點遲疑的臉。

　　「嗯……你可以去紐約找我玩啊。」夏洛特這麼說：「雖然你可能沒有多少假期。」

　　這句話給了迪克一點不多不少的希望，而他正想問別的問題時，韋恩出現在了門口。

　　「夏洛特，斯塔克先生已經到了山下。」他說：「我送你。」

　　韋恩說是一個人送，但是一幫人又還是站好等著了。

　　不過現在大家看起來還算是放鬆，起碼沒有剛剛那麼緊繃了。

　　在等著教父的車開過來的時候，夏洛特看起來有點彆扭，但最終還是問了韋恩一個問題。

　　「韋恩先生，媽媽說你當年有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事情和要找的方向，所以離開了。」她問：「那件事情你完成了嗎？還有你的方向找到了嗎？」

　　這個問題顯得有些始料不及，韋恩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夏洛特看著韋恩，笑了笑。她想說點什麼，那邊教父的車裡突然鑽出一個腦袋來。

　　「夏~洛~特~」

　　彼得·派克揮揮手：「我也來了！」

　　「彼得？！」夏洛特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對著招了回去。

　　被打斷的對話讓韋恩有點不滿，但也只能繼續下去。

　　鋼鐵俠停車之後跟韋恩握了握手，兩個人客氣地感謝對方。鋼鐵俠順便介紹了一下彼得，說這也是個要帶去複聯基地參觀的孩子。

　　雙方也並沒有再介紹一遍，鋼鐵俠於是想趕小鴨子一樣地把倆小朋友趕上車。

　　韋恩站在車門前，而夏洛特打開了車窗，對他笑了笑。

　　「您能完成當初的目標，又能找到自己的方向，我真的也很為您高興。希望您以後也一切順利。」

　　小姑娘揮了揮手。

　　「韋恩先生，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妮妮：我們這兒也有人啊！

　　被緊急叫來的小蜘蛛：？？？？？？？

　　韋恩：感覺受到了挑釁.jpg

　　=

　　本章其實最重點的就是最後那段話了


第36章

　　唉。

　　夏洛特在車開出韋恩莊園之後暗暗地長歎了口氣, 而身旁的大男生還在忍不住東看西看。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莊園——剛剛那個是真的噴泉是嗎？！」

　　彼得興奮得不要不要的：「每天看著這種風景真的還挺開……夏洛特？」

　　他看到了小姑娘的臉色：「你怎麼了, 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吃撐了。」夏洛特有點痛痛苦地說：「剛剛一直不敢說話, 就瘋狂地吃東西, 現在都沒有消化。」

　　鋼鐵俠從後視鏡裡看了一下她：「用餐氣氛不好嗎, 嗯？」

　　「那麼長的長桌，然後就六個人。」夏洛特一想起那個場景就眼皮直跳：「我這輩子不想再吃第二頓了。」

　　鋼鐵俠勾了勾嘴角, 但又壓了下去。

　　復仇者的基地進去並不簡單。

　　鋼鐵俠把車開到一個地庫之後，帶著小朋友們換了一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色小轎車之後讓車全自動駕駛。

　　「嘿，這個是不是可以開著過去找你。」夏洛特捅捅蜘蛛俠：「黑的, 四個輪子, 沒有標。」

　　蜘蛛俠覺得自己被取笑了：「我覺得要不然下次你坐地鐵也行。」

　　「不行。」鋼鐵俠說：「最近紐約地鐵搶劫案很倡狂，夏莉, 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出門的時候坐地鐵。」

　　「……這都不行？彼得簡直不可置信：「斯塔克先生，只是坐地鐵而已啊。」

　　「你隨便坐，夏莉不行。」斯塔克皺眉：「再說家裡有車為什麼不開車，就當幫我開開，空置對那些車也不好。」

　　「……」

　　彼得被這個巨大的雙標震撼到了，粉絲之心日常破裂：「我現在感覺我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真的很粗糙。」

　　「還好啦, 我小時候也很慘的。」夏洛特安慰彼得：「我小時候在葉門和阿曼, 後來還去過索馬里, 這三個地方一直在打內戰, 媽媽跟我有一陣子都沒辦法按時吃飯。」

　　「不會吧，等下，為什麼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彼得問：「這已經不是成長過程是否粗糙的問題了吧？我, 我有點不理解你媽媽，夏洛特。」

　　「我也不知道，但是小時候媽媽跟我一直在戰亂的地方跑，到處都是血啊、炸·彈啊、飛來飛去的零部件啊什麼的。」夏洛特說：「我其實記得也不是特別清楚了，就覺得能跟媽媽在一起也挺好的。」

　　而且雖然是戰亂中，卻有著很多很美好的記憶。

　　「那邊的人喜歡在晚上的時候繞著篝火跳舞，我小時候很喜歡湊熱鬧。」夏洛特跟彼得講了講自己記憶裡的東西：「我就記得當時天空中都是星星，然後大家一起唱歌，最後遠處還有火焰還是煙花來著……」

　　她看著彼得：「你要是假期有空的話，我帶你回瓦坎達玩啊。」

　　「這個就算了。」

　　鋼鐵俠出來打斷：「這傢伙還要準備申請學校呢，夏莉。」

　　兩個小朋友看起來都挺失落的。

　　鋼鐵俠則在內心裡稍微不爽了一下。

　　「夏莉，你怎麼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去瓦坎達。」他問：「雖然我知道自己可能沒空，但是你連問都不問一下？」

　　「問了沒用啊，」夏洛特說：「托尼，爺爺因為之前的事情，連著你一起被瓦坎達ban掉了簽證，你是不能進國內的，你忘記啦？」

　　「……」鋼鐵俠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

　　蜘蛛俠還在疑惑，夏洛特就跟他講了一下：「就托尼的爸爸，我的爺爺，傑出的企業家和科學家霍華德·斯塔克先生，曾經從瓦坎達騙了點振金出來，結果就結仇了……」

　　鋼鐵俠咳了咳：「是出於科學研究用途，轉移了一部分。」

　　好吧你說是怎樣就是怎樣。

　　少年和少女都心裡清楚了，而夏洛特繼續：「後來美國隊長的那個盾牌就是以振金為原料製成的，據說鍛造了足足三萬六千錘……」

　　「為什麼要那麼多錘？」蜘蛛俠問：「如果真的那麼多錘的話鍛造起來也太麻煩了吧？」

　　「就是要這樣，才能吸天地之靈氣，去日月之精華，得到大自然對人類最好的饋贈……」夏洛特胡謅，看到斯塔克的表情噗地一聲笑了起來：「我騙你的，彼得。就簡單定型之後用車床磨了一下。」

　　彼得抹了抹自己的下巴，撇撇嘴。

　　「我就知道。」

　　蜘蛛俠已經不打算信夏洛特了。

　　起碼是夏洛特在說一些很誇張的詞彙的時候。

　　平時說的話還是信一點。

　　她們兩個在車後座嘰嘰喳喳地又說了別的，吵得鋼鐵俠簡直頭痛——但是轉念一想，鋼鐵俠又覺得自己很久沒有聽到過身邊小朋友們聊天聊得這麼開心了。

　　尤其是夏洛特，這傢伙在家裡只有Friday陪她。

　　想想斯塔克就有點不太舒服。

　　「等一會兒下了車，彼得跟我走，夏莉，你走遊客路線。」他說：「我給你請了一個導遊。」

　　夏洛特：「為什麼我不能跟你走？」

　　「因為我是超級英雄，有內部通道，」鋼鐵俠指指自己，又指指蜘蛛俠：「這個是預備役。」

　　蜘蛛俠頗有使命感地挺了挺胸膛。

　　「……好吧。」

　　夏洛特乾脆地答應了教父的安排，並且在下車之後跟來迎接的哈皮打了個招呼——小姑娘直接撲到了他懷裡，熱情地跟他問號。

　　「哇哦，夏洛特。」哈皮說：「聽說你來了美國，最近過得好嗎？我本來想去看看你的，但是實在抽不出時間。」

　　「沒事，我聽說你晉升了。」夏洛特眨眼：「恭喜你哈皮，你看起來比上次更像個高管了。」

　　哈皮高興得不行，一臉笑意，但是在看到蜘蛛俠的時候立刻收了起來。

　　「哦，也很高興見到你，小朋友。」

　　雙標，這絕對是雙標。

　　蜘蛛俠在內心吐槽，但還是跟哈皮握手了。哈皮簡單跟鋼鐵俠說了一下有關事項，然後就跟著他們向一個方向走去。鋼鐵俠一邊聽一邊點頭，回頭看看夏洛特，指了指她身後。

　　夏洛特回頭，看到一個穿著披風的紫薯俠緩緩飄了過來。

　　「你好，夏洛特·蘇。」他跟她打了個招呼：「我是幻視，歡迎來到復仇者聯盟的訓練基地。我是你這次的導遊。」

　　夏洛特看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就超想哭的。

　　「你好，幻視。」夏洛特說：「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幻視到底是不是賈維斯呢。

　　夏洛特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並且翻來覆去地邁不過這道坎。按照道理說Friday也很可愛，夏洛特也不應該因為一個已經事實上不存在的超級系統瞎操心，可是看著幻視，夏洛特還是想下意識尋找賈維斯的影子。

　　而幻視絲毫不知道夏洛特的心事，帶著夏洛特按照遊客路線看了一圈——根據神盾局的特別指示，他還給夏洛特看了看他們的訓練場。

　　空白的空曠的地方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帶上裝備後，復仇者會根據神盾局擬定的相關情境做訓練。幻視曾經在這裡面試圖突破九頭蛇設置的局域網內的相關資訊，而其他人則可以根據個人情況進行格鬥、反審訊等課程。

　　而夏洛特站在這個房間裡，是完全想像不出原來有這麼多功能的。

　　「我以為你們平時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是說復仇者們。」夏洛特說：「你們真的很辛苦啊。」

　　「……我並沒有辛苦的概念。」幻視說：「如果是身體的疲憊這類的感知，那麼我是體會不到的。」

　　「那，你不會有處理不過來特別巨大的信息量的時候嗎？」夏洛特問：「如果你計算不過來的話，那是什麼感覺？」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幻視想了想：「我的運算能力，比全世界所有超級電腦加來的總和還要高。」

　　他的話內容非常自傲了，但是夏洛特聽完之後就覺得真的帶了一點賈維斯的調調。

　　以前賈維斯處理其他的事情的時候，夏洛特也在家裡問他能不能忙過來。

　　「我可以同時處理兩位元數的多執行緒指令，」賈維斯說：「為夏洛特小姐買零食是其中最簡單的一項。」

　　她眼睛裡忍不住冒出一點水光，看著幻視，勾了勾嘴角。

　　「……？」

　　幻視似乎無法理解夏洛特為什麼出現了這樣的情緒，問她是不是需要醫生解決一下問題。

　　「我只是想起了別人而已……」夏洛特問：「你還記得我嗎？」

　　「我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蘇小姐。」幻視說：「我的記憶中並沒有你的相關資料，也沒有你的歷史存檔。」

　　幻視不是賈維斯。

　　夏洛特想自己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了。

　　「但我從今天之後就記得你了。」幻視說：「而我是不會忘記你的。」

　　夏洛特的心臟停了一拍，她有點呆呆地看著幻視，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我能抱你一下嗎？」夏洛特問：「像一個新朋友一樣？」

　　環視頗為意外於這個請求，但還是落在了地上，伸出了手。

　　夏洛特抱了抱他，吸吸鼻子。

　　「我覺得有些奇怪。」幻視說：「不出於任何事實依據，我下意識判定你很喜歡吃零食，蘇小姐。」

　　他問：「你喜歡嗎？」

　　「……」夏洛特抱著幻視的腰，點了點頭：「我喜歡，喜歡最便宜的那種。」

　　夏洛特本來想分清幻視和賈維斯的，現在她越來越分不清了。

　　不過也無所謂，夏洛特覺得幻視也很好。

　　即便這個超級英雄不記得她，但是夏洛特可以看到賈維斯存在於他每一寸身體中。

　　「所以，你更喜歡賈維斯。」幻視聽了一下夏洛特的想法，得出了一個結論：「但是我並不是賈維斯，你很失望。」

　　「不能這麼說，我覺得你也很好。」夏洛特坐了下來，看著幻視：「賈維斯現在變成了你的一部分，我又怎麼會討厭你呢。」

　　幻視看起來有些不解，他傾向於夏洛特把對賈維斯的好感投射在了他身上。夏洛特不否認，但也沒有確認，說起了另外的話題。

　　「我想問一下，你跟托尼關係好嗎？」她問：「我以前因為賈維斯的關係，並沒有多問過這些。」

　　「我和斯塔克先生有一些接觸，多數在執行任務中，少部分在業餘生活中——而在德國機場的戰鬥後，我與斯塔克先生的接觸局限於復仇者聯盟的集會。」幻視說：「這次導遊的請求，是我與斯塔克先生兩個月以來第一次私下的對話。」

　　夏洛特撅起了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希望我多與斯塔克先生交流，是嗎，夏洛特小姐？」

　　幻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改了稱呼：「以安撫斯塔克先生失去了賈維斯之後的悲傷為出發點。」

　　「我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我覺得現在這種想法不成立。」

　　夏洛特很老實地說：「我可以區分出你跟賈維斯的不同，托尼一定也可以。賈維斯不在了是一個既定的事實，我不確定在這個基礎上，之前那個一廂情願的想法是不是真的能夠讓托尼好受一些，萬一你們兩個多說了一些，更傷害了他呢？還有就是，我覺得我現在能夠接受這件事了，為什麼我要覺得托尼不接受呢？或許他早已經恢復過來了。」

　　幻視聽著她的話，想了想。

　　「所以你認為我不需要多與斯塔克先生交流，是嗎，夏洛特小姐？」

　　「你很在意我的看法嗎？」夏洛特反問：「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幻視頓了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韋恩坐在自己的書房裡，而管家端來了一杯茶——本來在已經喝了咖啡的情況下，韋恩是不再需要什麼□□提神了。但是管家發現他的少爺似乎並沒有休息的意願，所以端了一杯花草茶過來，舒緩一下他的神經。

　　而管家看著韋恩的神情，問他是不是還在為夏洛特的事情憂心。

　　韋恩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他不知道。

　　韋恩能夠很明顯地看到夏洛特和別人溝通是正常的，但和自己明顯並不是。她離開前最後說的那句話讓韋恩有些難過，尤其是在韋恩設想夏洛特一定對他帶有很多負面情緒的情況下。

　　「她以前過得非常艱難，阿福。」韋恩終於肯對管家說一點點自己知道的事情了：「她經歷了很多事情，就在最近的這兩年。」

　　「看你的反應，我可以猜測得出來，少爺。」管家說：「我也能看出很多其他的東西。」

　　「這是我第一次對於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沒有那麼多信心，阿福。」韋恩看看老管家：「我在以前就知道，蘇根本就不是那種會按照我的想法照做的人。我起碼應該在確認了她……之後，再回來的。」

　　「這句話太冷酷了，少爺。」管家說：「我記得那時候的確是企業出了一點問題，所以你急忙回來了——但即便是在當時，我也並不覺得墮胎是唯一的選項。你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嗎，布魯斯？」

　　「我想過，但我那時候也只有18、9歲。我那時候甚至都沒有想好自己的未來，只是在想著無論如何一定要復仇。」韋恩說：「而我不可能帶著家庭去走未來的路——我甚至不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

　　他記憶中的自己背負著血海深仇，在聽聞過有精妙的拳法後就在假期立刻動身去拜師學藝了。他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富庶的地方，條件也很艱苦，而在那一批人裡，師父也只挑了三個人留下。

　　除了他，另一個是來自西北的員警，最後一個就是蘇。

　　最開始，大家是沒有什麼交集的。

　　他是個外國人，語言算不上無障礙，但即便能交流他也不願意多說話。蘇跟另一個人就在旁邊嘻嘻哈哈地聊天，偶爾問他兩句，不見他回答也就算了。

　　他其實是不喜歡蘇的。

　　為了一個復仇的目標而歷經磨難的少年，根本接受不了另一個傢伙為了一個「鍛煉身體」的理由跟他成為了同學。

　　尤其是在蘇似乎「更有靈氣」之後。

　　「我曾經聽你說過這段過去，但是你只說了『我並不是其中最被看好的一個』而已，布魯斯少爺。」管家問：「原來還有這麼多內情。」

　　「……因為那是我的錯。」韋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是我……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準備好就喜歡上一個人，以及……

　　韋恩扶額。

　　「看起來你真的十分後悔，布魯斯少爺。」管家說：「起碼這段羅曼史給你帶來的並不是什麼正面的影響，不是嗎？」

　　「你是在說反話，對嗎。」

　　「是的。」阿福將茶杯推給他：「其實在你說自己隱瞞了這一段事情的時候，我就能夠猜想出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甚至連我都不能夠分享出來——如果真的是那樣痛苦不堪的話，我並不覺得你會對那個孩子有這麼深重的愧疚。我想蘇小姐，大的那個，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多的快樂。」

　　韋恩並不否認這一點，而阿福繼續問。

　　「所以，布魯斯少爺，你是在家長的會面中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嗎。」管家說：「有些事情只有一個人想是解決不了的。」

　　「這不是需要解決的問題，這只是……我的問題而已。」

　　韋恩喝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了回去。

　　「有時候我在想，或許悲劇的命運和詛咒一樣，是會遺傳的。」他說：「我的孩子，都不可能有一個正常又快樂的生活。」

　　「不啊，我很開心。」

　　夏洛特跟幻視聊了好久，斯塔克帶著意猶未盡的蜘蛛俠出來的時候，發現小姑娘簡直淚水漣漣，一度以為幻視也學會了欺負人。

　　夏洛特離開前還跟幻視抱了一下，讓幻視注意安全，多學習思考。

　　斯塔克簡直無法言喻自己的心情。

　　「我只是覺得，幻視也很有意思。」夏洛特吸吸鼻子，非常感動：「無論是作為一個超級英雄還是一個人，幻視都很有意思。」

　　這話內涵可多了去了，直接讓斯塔克警鈴大作。

　　「我覺得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有意思這個問題？」斯塔克說：「幻視可不是個人啊，夏莉。」

　　「我知道，但是他在學習成為一個人類。」夏洛特一攤手：「想想看，很多人的終極目標就是去人化，而幻視卻要在終點反其道而行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托尼，我沒有那個意思。」

　　斯塔克松了口氣，但是還是在嘴硬：「我可沒什麼意思。」

　　小蜘蛛俠全程看著他們倆說話，覺得自己大概懂了點什麼。但他還是選擇玩手機，因為這個最安全。

　　「斯塔克先生，紐約又出事了。」彼得有點緊張：「我看到了有人發表了炸自由女神像的宣言？！」

　　「嗯？我看看。」

　　斯塔克把手機拿了過去：「哦，這個是一群總要炸這裡炸那裡的傢伙發的假新聞，不過神盾局已經盯上了——讓我看看你的推特到底有沒有關注我……」

　　「斯塔克先生，這樣不好！」

　　彼得在鋼鐵俠裝腔作勢的行為下拿回了手機：「我肯定關注你了，你知道的。」

　　「那可不一定，你身邊那個小姑娘就沒有。」斯塔克摘了墨鏡說：「她的推特上只關注一群娛樂明星、八卦消息和模特，膚淺至極。」

　　「呃，斯塔克先生。」蜘蛛俠說：「其實你的分類也是娛樂明星……」

　　斯塔克：「？！」

　　鋼鐵俠極端震驚于自己竟然是這個分類，譴責大家忘記了他拯救世界的義舉。夏洛特安慰教父，然後點開推特關注了一下。

　　「其實那都不是你發的，我就覺得沒必要關注。」夏洛特說：「大活人在我面前，我可以直接表示我的崇拜，又何必天天跑去朋友圈點贊呢，對不對。」

　　彼得震驚於夏洛特的拍馬屁技術，暗搓搓地比了個拇指。

　　「嗯，原諒你了。」

　　鋼鐵俠說：「睡客廳那傢伙就算了。」

　　夏洛特：「……」

　　蜘蛛俠最後被斯塔克和夏洛特送到了家樓下，小姑娘跟他依依不捨地揮了揮手，只覺得放鬆。

　　「一想到終於要回家了就開心。」夏洛特說：「我要好好泡個澡。」

　　「關於你的午餐，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鋼鐵俠關上車門，問：「只對我說的話？」

　　「嗯……真沒有什麼了。」

　　夏洛特說：「我其實也就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麼一定要把我打掉，因為看媽媽的樣子，他們兩個也不像是不相愛。即便韋恩集團突然有事情把他叫回去了，那就一定要斬斷一切不可嗎？我想知道這個。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算問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小姑娘鼓起臉蛋。

　　「他很滿意地過著以打掉我為代價的生活，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不，我覺得我們有誤會【扶額

　　=

　　安利幾個b站的哥譚反派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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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欣賞淳樸民風哥譚市，人才輩出阿卡姆


第37章

　　「媽媽, 你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爸爸呢。」

　　「哪個爸爸？」

　　「DNA的那個。」

　　「哦……因為他長得真的很帥啊。」

　　夏洛特曾經幻想過自己的爸爸會是什麼樣的, 小時候也曾經問過。對於這一點, 她媽媽給出來的回答一直是非常耿直的。

　　還是因為臉好。

　　「我媽說, 因為他長得真的很帥, 所以這個人很多缺點都可以裝作看不到，或者接受得比較容易。」夏洛特說：「嗯……我覺得她是對的。」

　　鋼鐵俠鄙視她：「你們倆還真是一脈相承。」

　　「別這樣托尼, 你也是顏好的受益者之一啊。」夏洛特回擊：「想想看，你要是沒有現在這麼帥，就算是聰明又有能力還有錢, 總是跟封面女郎搞風流軼事, 大家也不會這麼容易地原諒你的。」

　　鋼鐵俠想想也是，同時又覺得自己被恭維了。

　　哦這個小機靈鬼。

　　夏洛特的確是很機靈的。

　　在她膽子超小的表像下, 對突發事件都有自己的思考——其實早在她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就曾經提醒過鋼鐵俠有關於神盾局內部矛盾的問題，只是鋼鐵俠沒太當一回事兒。

　　那時候九頭蛇還在瘋狂搞事情，鋼鐵俠也沒心情去關注次要的一些問題。而現在看來，夏洛特寫的那些郵件裡，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對的。

　　「我覺得現在搞輿論已經有點晚了。」有一天鋼鐵俠說：「現在很多人對我的印象已經到了穀底了。」

　　「要相信觸底反彈的奇跡會發生。」夏洛特說：「再說你也有很多狂熱粉絲啊。」

　　鋼鐵俠撇撇嘴，問：「那你現在研究的是什麼？」

　　「非洲問題。」夏洛特說：「你們超級英雄的火熱矛盾已經爆發了, 我要關注下一個沒有噴開的火山。」

　　「跟我講講？」鋼鐵俠看了一眼夏洛特的電腦螢幕：「你在給你二大爺發郵件？主題是穩固王室的政·權？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全心全意地試圖保護他們。」夏洛特很嚴肅：「就如同當時我真的很想保護你一樣。」

　　「是的, 現在瓦坎達面臨的問題很嚴重。」

　　韋恩集團後來作為國家戰略的代表之一, 後來被請到了華盛頓一起參加會議。斯塔克本來也應該來的, 但是小辣椒代替他出席了這個活動，而斯塔克則在神盾局裡有事脫不開身。

　　很多人試圖跟瓦坎達的國王陛下說點什麼，但是後來特查拉只與韋恩集團的掌門人單獨對話了。

　　本來他們應該討論一下科技的, 但是說了沒兩句就開始討論起小孩了。

　　「自從我決定瓦坎達對外開放以後，那麼我的家人和我，其實就身陷了政·權隨時隨地可能被顛·覆的動盪之中。所以我當初做了這個決定，是帶著冒險性質的。」

　　二大爺說：「科技的確是第一生產力，但是體量也是決定性的因素。即便瓦坎達的科技再尖端，但國土面積、人口和地理位置決定了瓦坎達永遠不會成為一個大國。」

　　這是很殘酷但明顯的事情，韋恩其實自己心裡也很清楚。

　　「而把夏洛特送到美國來，主要還是出於一個考慮，那就是下次再有波動的時候，她作為家族中沒有血緣關係的那個孩子，極有可能被第一個拉出來。」

　　二大爺過後細想，覺得自己的弟弟和弟媳首當其衝被害，也和對外通婚有聯繫。

　　「我明白。」

　　韋恩可以想像那個場景：「也感謝您這樣開誠佈公地跟我將這麼敏感的問題說出來。」

　　「這些問題儘管敏感，但還是可以解決。最讓我頭疼的還是現在並沒有解決方法的問題。」陛下說：「科技可以改變人類的命運，但是卻無法治癒所有的創傷。我的家族並沒有多少期待，只希望夏洛特能過得開心一些，並且……」

　　他皺皺眉。

　　「韋恩先生，您在會前說一定要找我單獨聊聊，是因為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我還在和夏洛特處於互相瞭解的階段，所以即便是有問題也可以解決。」韋恩說：「只是上次夏洛特去了我那邊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二大爺：「請講。」

　　「我單方面提取了夏洛特用過的杯子上的DNA殘留，並且與我個人的做了對比，結果是她並不是我的孩子。」

　　空氣凝滯了一下，二大爺眨眨眼，巋然不動：「然後？」

　　「但是我將她和我兩個人的樣本單獨進行分析可檢測，明顯可以做遺傳學上的親子認定。」

　　韋恩說：「我的機器是不會出錯的，所以我想，您或許知道些什麼。」

　　二大爺難得挑了挑眉。

　　「嗯，你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韋恩先生。我以為我會面對一個憤怒的質詢。」他還笑了一下：「這個問題以前也有過，那就是蘇跟夏洛特兩個人的DNA檢測報告也永遠是不能做親子認定的。不過單獨分析基因序列等，卻是可以確認的。」

　　韋恩愣了一下：「請問這裡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原因嗎？」

　　「蘇說她可以解釋，但是這是個不能透露的秘密。」特查拉說：「她說這個秘密能保護夏洛特順利長大，而她想在夏洛特成人之後，親自對她說明。」

　　可惜的是，在夏洛特18歲生日之前，四王子及王子妃已經死于瓦坎達的內亂了。

　　「我們都知道，夏洛特的母親是一個比較特別的人，即便是我，到最後也並沒有真的查出她的底細。」陛下說：「我和我的家族也只是在通過相處的時候察覺到她對這個世界的善意，從而選擇相信她，而韋恩先生，如果您有任何中斷……」

　　「我並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我的疑惑也很多。」韋恩說：「將近20年的空白，讓我想瞭解夏洛特，也有些無從下手。」

　　「我這裡，有一些照片，」二大爺拿出手機：「如果你需要的話……？」

　　「謝謝，陛下。」

　　韋恩也拿出了手機：「您怎麼傳過來比較方便？」

　　二大爺手機裡夏洛特的照片還不少呢。

　　從夏洛特很小，像個面娃娃一樣，到夏洛特參加高中的畢業舞會，幾乎大部分的成長瞬間瓦坎達那邊都是參與了的。韋恩在回哥譚的飛機上，看著夏洛特參加王位繼承儀式的樣子——她臉上點著瓦坎達傳統的顏料和裝飾，看起來跟一隻大花貓一樣。

　　還有她在學校圖書館裡的自拍，照片裡拿了個奶油超多的星巴克，杯子上寫著「給最可愛勤奮的小姑娘Char」。

　　以及她在畢業舞會上，跟當時還是王子的特查拉合影的照片——小姑娘的臉貼在了二大爺臉上，而那時候的陛下不知道怎麼，有點嫌棄。陛下當時給照片的備註是「妝太濃了」。

　　韋恩忍不住勾勾嘴角，接下來再一滑，整個人都愣住了。

　　蘇和夏洛特站在一起，旁邊還有另一個黑人男性。那個人看起來跟陛下有些像，笑得也很陽光燦爛——夏洛特一手挽著一個，笑眯眯的，像個小太陽。

　　這大概就是她的「爸爸」了。

　　韋恩看了這張照片許久，喉結動了動，最後將手機扣了過去。

　　他歎了一口氣，問駕駛員。

　　「還有多久？」

　　「馬上就好！」

　　夏洛特跟彼得去吃三明治，越發覺得自己真的好笑有點喜歡芥末醬了。他們兩個人坐在座位上等了一會兒，結果因為太忙所以還是沒等到。餐廳大叔看到是他們倆，給他們扔了可樂，讓他們自己先坐一會兒。

　　「這地方完全不像是拆過的樣子啊。」夏洛特說：「人氣好旺。」

　　「畢竟全區最好吃。」

　　彼得給夏洛特擰開了瓶蓋，自己也喝了一大口：「啊……好開心，這週末沒有多餘的作業。」

　　他現在原則性很強，必須寫完作業才會跟夏洛特出來吃東西。

　　「那你週末打算幹什麼？」

　　夏洛特問，心想他總不可能一直在街上行俠仗義吧。

　　結果蜘蛛俠這麼說。

　　「誰知道呢，到時候再說吧。」

　　沒有規劃的少年英雄現在心心念念地只想著吃東西，夏洛特則頗有深意地打量起這個建築。

　　彼得：「怎麼了？」

　　「我在想這個店的重建到底是歸誰負責的。」她說：「一般來說，這種特殊損壞的建築，重建是需要政·府·部·門的統一規劃的，如果當初沒有的話，就肯定會出事情。」

　　彼得喝可樂的動作頓了頓：「比如呢？」

　　「民間的廢物處理機構如果在廢品中提煉出一點什麼，那可就完蛋了。」夏洛特往後靠了靠：「而且想想看，要是別人接手處理了一半了，突然間政·府·部·門反應過來收回處理權，那很可能就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彼得說不出話，到最後只能點點頭附和：「你說得有道理。」

　　「他絕對有問題。」

　　夏洛特後來跟鋼鐵俠通電話說：「我說起那部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down下來了。」

　　「嗯，的確是有問題，因為他之前暗戀的那個姑娘的家裡就是這麼一回事。」斯塔克說：「本來為了幹這筆生意貸款擴大規模，結果突然間什麼都幹不了了。家裡老婆孩子還需要養，公司裡也有人指望他發工資，所以後來……就發生了禿鷲的那個事情。」

　　鋼鐵俠頓了頓：「當時我沒當一回事，的確我也有責任——不過這話別告訴他，明白嗎。」

　　「知道啦。」

　　夏洛特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呢，托尼。你都已經一個星期沒回家了。」

　　她可憐巴巴地說：「我最近只能跟Friday講話。」

　　「除了彼得你沒有跟別人聯繫嗎？睡地板那個？」斯塔克問：「還有那個小員警？」

　　「托尼。」夏洛特說：「別人也有別人的事情，再說我天天去找人家也不好啊。」

　　「出去逛逛街，買點新衣服開心一下。」鋼鐵俠現在只能給這個建議：「等我這次出來了，我們兩個去迪士尼玩吧。」

　　等等？

　　夏洛特說：「我不想去迪士尼，好無聊的。」

　　「我想。」斯塔克說：「我想找個小朋友當擋箭牌然後去裡面逛逛，這個念頭我有了很久了，你的陪我去。」

　　夏洛特：「……好吧。」

　　夏洛特無奈地跟教父定下了去迪士尼玩的計畫，並且讓Friday開始做攻略了。小姑娘想著昆士蘭那個地方的迪士尼好像有鱷魚，最好別去。

　　住的話最好就住在酒店裡，這樣方便省時間。

　　「……你還真做了旅遊攻略。」

　　傑森後來想了半天，還是給夏洛特打了個電話，意外得知了這件事：「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能穿著GAP來跟你父親吃飯了。」

　　「我說過了，我沒想到韋恩家裡那麼多規矩。」

　　夏洛特聽到「你父親」這三個字的時候還是有點彆扭：「你在諷刺我嗎？」

　　「推斷了一下而已。」傑森說：「看你這個樣子，未來是不打算再去哥譚了。挺不錯的。」

　　他坐在自己的安全屋裡打哈欠，整個人兩三天都沒睡了。

　　「我其實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去哥譚這件事那麼……嗯，耿耿於懷呢。」夏洛特問：「我真的很想知道。」

　　「因為哥譚爛透了，沒得救。」紅頭罩把自己的紅頭罩放在櫃子裡，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頭頂那搓白毛：「一個靠蒙面英雄拯救的城市能有多少，你自己心裡想不明白嗎？」

　　「那你還待在那兒。」夏洛特說：「我不跟你講了，我要去做飯了，餓死我了。」

　　她臨掛電話之前還囑咐了一句。

　　「你自己也要好好吃飯啊。」

　　「……」

　　傑森看了看自己周圍，也沒發現什麼能吃的東西，把外套掛起來打算洗洗睡了——就在他要脫·褲·子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自阿福管家。

　　「……」

　　是裝作沒看見，還是接電話，這是個問題。

　　是繼續投入到老頭突然丟來的沒有盡頭任務中任勞任怨地幹活，還是偶爾偷個懶在自己軟乎乎的床上做個好夢。

　　如果是前者，那是他有點討厭但不拒絕的，如果是後者，那是他現在渴求的。

　　……

　　傑森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接了電話。

　　「阿福，你挑的時間真的很不湊巧。」他說：「又出了什麼事兒嗎？」

　　「沒有什麼大事，只是今天農場送來的新鮮蔬菜著實非常不錯，而我為了不浪費食材，一不小心做了太多。」老管家說：「如果傑森少爺你沒什麼事情，而現在肚子還是空的，我竭誠邀請您過來分擔一下這份美味。」

　　紅頭罩覺得自己太陽穴在跳：「阿福……」

　　「如果您擔心布魯斯少爺的話，那麼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訴您，他自從從華盛頓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書房裡不出來，在和不在是一樣的——如果您著實害怕見到他的話。」

　　誰怕見他了？！

　　年輕男人覺得自己很明顯地跳進了阿福的激將法裡，儘管自己告訴自己不能中計，但還是哼了一聲。

　　「去就去。」

　　「我有時候覺得你真的……」

　　提姆托腮，看著傑森悶頭一言不發地吃奶油濃湯裡的蔬菜，眼皮跳了跳：「你何必呢。」

　　傑森叉住了一塊西芹。

　　「不會有下次了。」

　　迪克這時候從外面回來，整個人帶著一種風塵僕僕的涼氣——他頗為意外地看到了傑森，還揉揉眼睛表示自己沒有看到幻覺。

　　「真是驚天大事件。」他對提姆說：「不會是你跟最小的那個把他弄回來的吧？」

　　紅頭罩喝完了盤子裡的湯，站起來就要走，而夜翼攔住了他。

　　「要不說說看今天怎麼會回來的？以後我也這麼套路你——提姆可以繼續這麼套路你。」

　　紅頭罩完全不想理他。

　　「小少爺們，請坐下把東西好好地吃完，包括您，理查少爺。」

　　管家看到了老大回家，給他端了他的那一份：「希望你喜歡今天的湯。」

　　「我一向喜歡的。」

　　迪克坐下來，看看盤子：「今天的菜風格很特別啊。」

　　「我也在廚藝上試圖嘗試一些比較清新的風格。」

　　管家是這麼說的，而迪克一邊吃東西，一邊問提姆。

　　「還在上面。」

　　「沒出來過。」紅羅賓說：「99%還是在操心韋恩家的滄海遺珠。」

　　他說到這裡還是忍不住要笑一下。

　　「一想到之前的午餐，我到現在還在尷尬。」

　　「是的，尷尬是主基調。」夏洛特聽從了教父勸告，出去買衣服了。在休息的時候，姑姑給她打了電話，問起了這件事。

　　而姑姑這個人平時是不怎麼打電話的，讓她從實驗室裡出來都要費牛鼻子勁。

　　「但我聽斯塔克說，好像他們家有好幾個男孩子。」蘇睿問：「長得都帥嗎？」

　　「我覺得還是二大爺帥。」夏洛特說：「再說帥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等你戀愛的時候就不這麼說了，小丫頭。」蘇睿說：「噢……我其實有點想你了。現在我不陪你睡了，你還睡得好嗎？」

　　夏洛特之前那一年基本都是跟蘇睿一起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夏洛特半夜從噩夢中驚醒。夏洛特跑到美國之後一個人住，的確是有點孤單。

　　不過也還好。

　　「這裡有人陪我講話。」夏洛特說。

　　Friday還會在睡前念莎士比亞呢。

　　「那就好……」蘇睿稍微放下了心：「那麼我就祝你在那兒的幾個月能快活些，嗯？」

　　「我很快活的。」夏洛特保證：「非常……」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螢幕上的新聞，突然看到了很熟悉的畫面。

　　現在的斯塔克大樓。

　　也是鋼鐵俠和她的住所。

　　被、炸、了。

　　被？！炸？！了？！

　　「……怎麼了？」蘇睿問：「我怎麼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夏洛特眼皮瘋狂跳動，發現炸的地方正正好好就是自己住的那層樓——她現在渾身都是冷汗，想到了原本自己是打算在家看書的，臨時起意才出來買買買。

　　如果她還在家裡的話——

　　「夏莉？」蘇睿問：「你還好嗎？」

　　「我還好。」夏洛特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只是可能又要提前回學校了。」

　　夏洛特不由得先安撫住了姑姑，掛電話之後立刻就有人打了進來——鋼鐵俠都快瘋了，夏洛特接了電話之後才放下心來。

　　「Friday應該告訴你我出去了，托尼。」夏洛特給他順氣：「別慌。」

　　「我知道你在外面，但我還是覺得我的心臟要被人捏爆了。」

　　鋼鐵俠說：「你現在在這棟樓裡別換地方，哈皮一會兒會去接你，並且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比較安全的住處——暫時在那兒住幾天，順便上樓再多買幾件衣服，聽明白了嗎？」

　　「？？？」

　　夏洛特聽到這裡，急忙問：「很嚴重嗎？嚴重到要換地方了？」

　　「……小辣椒也被襲擊了，車禍。」鋼鐵俠說：「現在在醫院裡，我正在趕過去。」

　　「……」夏洛特問：「是……對著你來的？」

　　「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不能拿你去冒這個險。」斯塔克語氣焦灼：「現在那兒住一個星期，要是情況好些了我就把你接回來。」

　　「……等……」

　　夏洛特還沒說完，鋼鐵俠就切斷了電話，留下茫然的姑娘愣了幾秒。夏洛特接著沖到專櫃把自己所有剛剛看得順眼的衣服全部都買下來了，然後在哈皮的幫助下把衣服都拿上了車。

　　「給你準備的新電腦。」哈皮說：「雲端儲存的論文都在，不用擔心沒法交作業。」

　　夏洛特苦笑：「這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上次被九頭蛇襲擊，事後也沒有這麼慌張，鋼鐵俠甚至遊刃有餘地讓夏洛特換了樓層睡。可這次不知怎麼，鋼鐵俠的態度與之前判若兩人。

　　「小辣椒的傷很嚴重，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哈皮頓了頓：「他現在真的怕你也被人傷害。」

　　夏洛特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瓦坎達那邊也聯繫過，交流處已經開始一級戒備，雖然說你也能去，但是終歸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換到一個相對來說更安全，也更隱秘的地方去。」

　　可是我也能回瓦坎……

　　夏洛特想說這話，哈皮那邊卻已經開始絮叨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云云了。小姑娘不好意思打斷哈皮，點頭聽著，在進了高速之後感覺方向不太對勁。

　　「哈皮。」她說：「等等。」

　　「你怎麼往哥譚那邊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老爺、不做、DNA、檢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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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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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為什麼被鎖可以看下35章的評論

　　我真是竇娥冤QUQ


第38章

　　「……」

　　夏洛特戳在韋恩莊園裡的時候, 整個人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哈皮說鋼鐵俠的住所被襲擊之後她二大爺跟鋼鐵俠一致同意自己到韋恩莊園避難, 這其中的原因有三點：一、韋恩家的安保系統和居住舒適度都數一數二；二、韋恩是她的親生父親；三、沒什麼人知道韋恩是她親生父親。

　　這個理由從大人的角度來說都沒什麼錯, 但是夏洛特完全是抗拒的。

　　她寧願去乾媽家打地鋪都不想到這兒來。

　　「你乾媽前兩天發了一篇有關超級英雄的正面報導, 被反超英聯盟的人盯上了, 這兩天也要深居簡出。」二大爺也不是沒考慮過送夏洛特去大都會，只是瞭解了一下之後就放棄了：「我看過那篇報導, 我想你給她提供了一些線索，對嗎？」

　　「……」

　　夏洛特無法反駁，尤其是手裡還拿了乾媽給的線人費的時候：「那篇報導怎麼了嗎？」

　　「大都會有一部分人對於超級英雄的問題很敏感, 尤其是一些激進主義者, 認為超人、其他超級英雄甚至是神盾局都不應該存在。這幫人的核心理念是，超級英雄的存在削弱了人類自身的潛能——我覺得這個口號很有意思, 尤其是在查出了反超英聯盟組織背後有某些財團支援以後……」

　　「財團背景？」如果是這樣的話，乾媽被威脅的真實性就大幅度上升了：「露易絲現在怎麼樣了？」

　　「被報社轉移了，現在在跟她男朋友一起。」二大爺告訴夏洛特：「神盾局也在關注這件事，不過……」

　　他頓了頓：「你乾媽的男朋友的確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是啊，這人有意思極了。

　　長得跟超人特別像。

　　夏洛特不得不在打通了電話之後聽從二大爺的安排。

　　而哈皮發現了夏洛特接受這個事實之後，悄悄地把防跳車裝置解鎖掉了。

　　韋恩那邊是在剛剛落地的時候知道斯塔克家被炸的事情的, 而他還沒來得及休息, 直接聯絡了瓦坎達的陛下, 得知了一些細節。

　　「您的意思是, 之前九頭蛇的襲擊是試探，而這一次襲擊則是從兩方面同時發動襲擊——從斯塔克的代理人小姐和斯塔克大廈那邊——？」

　　「是的，而且可以確定的是, 這是做了一段時間準備過後的襲擊——他們能夠確定派普的行程和夏洛特所住的樓層，而在此期間，斯塔克的系統並沒有發現任何被入侵以及被固定跟蹤的痕跡。這只能說明對方是派了人、還是不同的人盯過梢的。」

　　特查拉說：「夏洛特今天躲過一劫，是因為她平時會根據心情從不同的出入口甚至是暗門進出那棟大廈，而今天出門是臨時起意的。如果她在家……」

　　陛下並沒有說明後果，只能簡單說明一下現在他們的對策。

　　「夏洛特需要暫時住在您家裡，」陛下說：「我知道這個決定很倉促，但是……」

　　「樂意之極。」韋恩說：「有什麼我需要注意的嗎？」

　　「很多，但是我想我來不及說了。」陛下也有點頭疼：「但是短期贊助，我想並不會出什麼問題，只是現在夏洛特的狀態比較應激，鋼鐵俠其他的親友被襲擊、瓦坎達在美國的交流處正在一級戒備，而跟她關係不錯的露易絲·萊恩現在也在危險中——她現在肯定在應激狀態中，所以希望您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暫時全力讓她平靜下來。」

　　韋恩：「……好的。」

　　而夏洛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大麻煩。

　　阿福管家被韋恩臨時通知有一位客人可能要住幾天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夏洛特，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小姐暫居韋恩莊園帶給他的第一個挑戰是把一大堆衣服洗出來。

　　「那個，麻煩您了，阿爾弗雷德。」夏洛特說：「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她原本以為要住旅館或者酒店的安全屋，所以是奔著衣服穿一次就扔買的。現在老管家把那麼多袋子都拿在手裡，夏洛特看著都覺得窘迫。

　　「這是我的工作，夏洛特小姐。」

　　管家這麼說，而那邊有個大男生匆忙跑來了——蒂莫西·德雷克穿著一身還挺休閒的衣服，很明顯是來幫忙的——但他看到那堆袋子也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Oh， girls.

　　他內心吐槽了這麼一句，接著看到夏洛特那個小鴨子一樣緊張的模樣，笑了笑。

　　「聽說你遇到了點麻煩，夏洛特？」

　　「……別取笑我了。」夏洛特唉聲歎氣：「晚上好，德雷克。」

　　「晚上好。」

　　德雷克幫著拿東西，然後假模假樣地告訴夏洛特今天晚上家裡沒有什麼人：「布魯斯正在往哥譚趕，格雷森去上夜班了，陶德我不知道，還有達米安……我想他應該還在遊戲室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事實是紅羅賓本賓跟現任羅賓兩個人在夜巡中直接被蝙蝠俠叫回了韋恩莊園，匆忙換完衣服之後德雷克下來接人，而羅賓現在在房間裡鬧脾氣。

　　管家當然也是知道的，點點頭：「達米安小少爺的遊戲時間的確是有點失控了。」

　　他們倆聊得跟真的一樣，而夏洛特狐疑地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管家給夏洛特安排了一個比較安靜的房間，並且簡單介紹了一下附帶的小書房和浴室。

　　夏洛特安安靜靜地聽著，感謝了一下管家之後，阿福跟德雷克一起離開了。

　　而夏洛特坐在床上，直到現在也有點受不了自己現在被直接發配到了哥譚的事實。

　　是的，發配。

　　夏洛特很少用這種詞彙來描述大人的行為，但是這一次二大爺跟教父兩個人的動作的的確確是讓夏洛特不滿的。按照夏洛特的分析，直接回瓦坎達也不是什麼事兒，畢竟她名下的瓦坎達的小飛機可以隨時隨地來接她到世界上的任何角落——起碼按照規矩來說是這樣的。

　　所以夏洛特覺得必須在哥譚避難的那三點實在是太扯了，尤其是第一條。

　　這裡要是被九頭蛇盯上了，就算韋恩集團的科技水準也很發達，但是真的能防住這種暴=恐分子的突襲嗎。

　　就韋恩莊園這個地理位置，打個蝙蝠燈蝙蝠俠跑過來也得一陣子呢。

　　真來了早就打完了。

　　簡直就是為了把她送過來而把她送過來的。

　　夏洛特雙手抱胸，在窗子外面看著韋恩莊園夜裡的景色——從夏洛特這裡看，莊園是望不到邊際的，有錢到一目了然令人髮指。

　　夏洛特又想起了自己跟教父說過的，對韋恩的評價。

　　如果真的是個花花公子富二代，韋恩集團不可能太平到現在。

　　嗯……

　　小姑娘陷入了一陣沉思，忽然感覺旁邊的窗戶上好像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她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一片漆黑，但是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鬼臉！

　　夏洛特差點沒站住，扶著玻璃，差點尖叫出聲。而對方看到她的表情，關掉了自己的手電筒和其他的燈，終於露出了一張夏洛特知道的臉。

　　達米安·韋恩小朋友看著夏洛特的慫樣，樂得不行。他剛想拉開窗戶嘲笑她一下，就看到她把窗簾用力一拉，將自己跟她隔離開了。

　　「嗯……真無趣。」他從窗臺上跳下來：「格雷森說，陶德說她怕鬼，我還以為她能表現得更出彩一些。」

　　「你考慮過這件事被布魯斯知道之後他是什麼反應嗎？」德雷克問：「達米安，你跟你姐姐還沒見過幾次，就利用她的弱點嚇唬她玩。」

　　「如果她的確是我姐姐的話。」

　　小少年丟下這一句話就要回房間了：「我被從夜巡中撤下來的悶氣終於舒展了一點，現在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間了，德雷克。」

　　他丟下紅羅賓一個人，志得意滿地回去了。

　　而紅羅賓想了想，最後敲了敲夏洛特房間的門。

　　夏洛特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給德雷克開了門，而且看到了門外面只有他一個人之後，才舒了一口氣。

　　「……？」德雷克還要假裝自己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害怕。」夏洛特說：「韋恩莊園有點太大了，又沒什麼人，我有點心慌。」

　　她電腦還開著，上面開的網頁全是有關這次鋼鐵俠的住所和前·未婚妻車禍的事情。

　　「我很抱歉，關於斯塔克先生的事。」

　　德雷克說：「你還沒吃東西吧，阿福準備了些點心，你要不要下去墊墊肚子？」

　　現在已經將近午夜，夏洛特晚上的確沒有吃飯，而中午也就匆匆忙忙吃了一包薯片對付。她想了想，跟著德雷克去了休息室那邊。

　　而管家的確將準備好的點心端給了夏洛特，順便給她泡了一壺洋甘菊茶。

　　「謝謝您。」夏洛特喝了半杯之後，感覺的確壓力緩解了一些，手也不再微微顫抖了。

　　「我的榮幸。」

　　管家留他們兩個吃點心，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德雷克看著她神情平靜下來，這才開始跟她說點什麼。

　　「我其實也在網上看了，事情的確很突然。」他說：「另外被襲擊的那位派普小姐現在好像是在搶救中？」

　　夏洛特點點頭：「小辣椒情況很危險。」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鋼鐵俠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沒有親自把她送到韋恩莊園。

　　更糟糕的是，鋼鐵俠之前就是為了讓小辣椒遠離這些所以才決定跟小辣椒分手的。

　　他們原本已經在媒體面前訂婚了，但是對超級英雄心存疑慮和恐懼的人因此對小辣椒發動攻擊，這是斯塔克從來沒有料到的——在經歷了許久的思考之後，鋼鐵俠最終決定跟小辣椒分手，並且在明裡暗裡都不會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他保留小辣椒在集團內部的股份和職務，但平時工作上的交流都會有別人在場，以表示和她之間的涇渭分明。

　　哪怕是這樣，小辣椒也還是被劃到了他那一邊，並且被人盯上了。

　　夏洛特自己不是很害怕，她是個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的人，但是她實在是受不了教父在這種事情上受傷。

　　他已經盡全力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了，但是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會被一群完全不熟悉他們的人用語言或者行為中傷。

　　夏洛特握著被子，嘴角往下撇。

　　真是讓人噁心啊。

　　「按照神盾局的速度，這件事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做結論呢？」

　　德雷克自己拿了塊小餅乾：「還是說這件事最後不會通報你？」

　　他看到夏洛特一直在搜索網頁上的內容，甚至用到了爬蟲，儼然一副自己要分析輿論態度的模樣。

　　但她本來應該是走神盾局內幕消息的人。

　　「神盾局也需要時間來確定，而且一般來說我不是報告結論的對象。」夏洛特笑笑：「如果托尼或者二大爺願意告訴我，那麼我才會知道被隱去重要資訊的一點內容而已。」

　　神盾局保密是一回事，而她教父和二大爺同時也是不希望夏洛特得知太多他們不希望她知道的內容的。

　　這些夏洛特都清楚，也不說破。

　　當個乖孩子，不讓大家太擔心，也是挺好的。

　　「原來是這樣，我估計也是。」德雷克一邊說一邊想著其他的事情，並且考慮到了夏洛特來了之後蝙蝠俠和其他人夜巡的事情：「我剛剛看你真的很緊張，現在應該好了不少了吧？」

　　洋甘菊茶的效果的確不錯，夏洛特也覺得大半夜的，手裡有杯熱茶讓人很鎮定。

　　「嗯。」她有點不好意思：「你明天應該還要上學吧，結果還要陪我到這麼晚。謝謝。」

　　德雷克反倒愣了一下，想到夏洛特心裡自己的角色，也笑笑。

　　「嗯……反正我們高中生一般都不會早睡的，所以也沒什麼。」他說：「你呢，平時的作息習慣大概是什麼樣的？最好跟阿福說一下，他會根據你起床的時間準備早餐。」

　　「我一般七點起床，然後十點準時睡覺。」

　　夏洛特剛說完，德雷克內心就舒了一口氣。

　　「那你能趕上阿福早上第一波的煎蛋，」他眨眨眼睛：「我推薦溏心的那種，但阿福喜歡煎得熟一點，所以我必須強調很多遍才行。」

　　「可是過生的雞蛋很有可能帶有大量的沙門氏菌和葡萄球菌，」夏洛特說：「就算生食雞蛋也會有這樣的幾率——所乙太生的雞蛋最好還是加熱。」

　　管家本來過來給夏洛特的茶添一點熱水，聽到這句話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德雷克扶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只能吃熟雞蛋了。

　　「不過我想您肯定能把口味和健康平衡得很好。」夏洛特抿了抿嘴唇：「其實我也喜歡吃不那麼熟的。」

　　「我會盡力試試看的，夏洛特小姐。」管家說：「而我尤為欣賞您這種體恤他人擔憂之情，又試圖尋找最優解的態度。」

　　德雷克：「……」

　　紅羅賓感覺自己被管家微微diss了一下。

　　喝到洋甘菊茶淡了一些後，夏洛特看看時間，主動提出回房間休息了——她不想拖延管家和德雷克的休息時間，並且自己也的確還有事情做。

　　德雷克把她送回房間，而在她準備關門的時候問：「為什麼只有我是德雷克？」

　　夏洛特：「？」

　　「只有我是姓氏，其他人都是名字。」德雷克說：「他們是『迪克』、『傑森』，我就只是『德雷克』。」

　　夏洛特歪歪腦袋：「可我才見你……兩面啊。」

　　而且還非常公式，非常官方。

　　德雷克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而夏洛特下一句則反問他。

　　「而且你怎麼知道，除了你以外，另外一個對我來說不是『小一點的韋恩』呢？」

　　「所以……我還不是最壞的那一個？」德雷克微笑：「這真是個好消息。」

　　「晚安。」夏洛特關上了門：「祝你明天學業順利。」

　　「也就是說，她的作息是不會妨礙到夜巡的。」

　　紅羅賓在蝙蝠俠結束了夜巡之後進了蝙蝠洞，把自己跟夏洛特的談話彙報了一下：「而且夏洛特本人跟神盾局沒有直接聯繫，一般來說都是通過鋼鐵俠和黑豹兩個人來瞭解一些內幕的。」

　　達米安在一旁坐著，聽著紅羅賓一條條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那一大堆衣服、達米安的惡作劇和最後兩個人的對話並沒有被紅羅賓捅出去，而是自己悄咪咪地記下了——管家這時候也說了一嘴，意思是夏洛特的修養很好。

　　蝙蝠俠：「……」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一旁的達米安，而被盯住的小少年有點心虛，但還是說自己什麼都沒做。

　　「你應該做點什麼。」蝙蝠俠說：「起碼提姆陪夏洛特聊了一會兒，安撫了她的情緒，而你很明顯什麼都沒做過。」

　　韋恩也能夠猜測到達米安被直接命令回家會有多麼不甘心，然後在他的羅賓洞裡生氣的樣子。

　　而紅羅賓看了看達米安，一副「你可別惹我啊」的模樣。

　　達米安：「……」

　　小少年哼了一聲就回自己的房間了，而德雷克繼續跟蝙蝠俠說了自己對夏洛特的觀察。蝙蝠俠一條條聽完，點了點頭。

　　「謝謝你，提姆，你做得很好。」

　　但他接下來又說：「不過以後不需要這麼做了。」

　　紅羅賓：「為什麼？她背後有那麼多的……」

　　「她的確有很多身份特殊的長輩，但她不是一個危險的人物，也不應該是你的觀察對象。」韋恩說：「我希望你將她作為家人，或者朋友看待。」

　　紅羅賓完全沒想到，蝙蝠俠是這個回答，過了半天點點頭。

　　「……好的。」

　　高中生蒂莫西·德雷克準備回房間休息了，但他離開前問：「夜翼呢？他今天好像跟你一起出去的？」

　　蝙蝠俠沒有回答他，於是德雷克心裡有數了。

　　又吵架了。

　　韋恩也好，蝙蝠俠也好，都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這一點德雷克從很早就知道了——他靠著自己的腦子找到蝙蝠俠之後，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得到了他的一點信任，最終成為了一段時間的蝙蝠俠的搭檔。

　　而現在那個新來的小姐姐直接成為了他需要「作為家人，或者朋友看待」的人。

　　德雷克撇撇嘴，心想著待遇就是不一樣。

　　即便他也知道夏洛特來到韋恩莊園之前經歷過一點波折，但是說實在的，那點事情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真的根本不算什麼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自己在房間裡，就剛剛自己記得的夏洛特電腦上的文字開始搜索。

　　他記得關鍵字是「鋼鐵俠爆·炸」，而搜索之後，他自己也被社交網路上鋪天蓋地的叫好聲所震撼到了。

　　「他需要得到一點教訓」「他太出風頭了」「也不算是什麼特別壞的事情」「只要不砸到人，單獨針對鋼鐵俠的話我覺得ok」等等被大量轉發和點贊，紅羅賓看了一會兒，覺得夏洛特現在還沒被氣瘋，還是有一點肚量的。

　　他抿著嘴唇看了一會兒，放了個木馬到網站的後臺上，開啟了一個爬蟲程式，開始分析這些帳號的資料。

　　而熬到快天亮的時候，他已經大致清楚了這幫人是什麼來源。

　　他打了個哈欠，心想著到底該什麼時候告訴夏洛特這件事。

　　又或者以什麼方式來告訴。

　　畢竟……

　　這還算是個挺大的人情的。

　　「我查到了。」

　　夏洛特合上電腦，給哈皮打電話：「我讓Friday入侵了社交媒體資料中心，發現很多帳號都是平時不活躍，而在此次事件中突然間登錄的。登錄時間比較集中，大部分在下午上班的時候，我調整了一下篩選的參數，排除掉了一部分真人，剩下的傢伙很明顯都是在一個框架內變換了形容詞的大量機械轉發。」

　　「我現在就去查一下——還是說你已經查到了，夏莉？」哈皮問：「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我讓Friday去查了之後自己睡了一會兒，不用擔心我。」

　　夏洛特說：「而我發現其中幾家民調公司，就是發佈這次事件後民眾看法的公司，也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共同點。」

　　哈皮：「我記著呢，夏莉，你說吧。」

　　「其中一家『新希望』公司是直接歸屬于盧瑟集團的三級公司，還有兩家雖然跟盧瑟集團沒有直接關係，但是母公司跟盧瑟集團有過多次交易，在其説明下完成了幾次重大資產重組，其中一家直接從重工業變成了文化娛樂業的控股公司——他們的老總曾經多次在公開場合稱讚過盧瑟『是個具有人文情懷和個人魅力的出色企業家』。」

　　夏洛特把網頁都整理好，發給了哈皮：「盧瑟這個人很可疑。」

　　「你的意思是，這次襲擊——？」哈皮緊張了起來：「這可是個大事情。」

　　「這倒不是，只是我覺得這是在對神盾局進行很微妙的施壓。」夏洛特皺起眉：「媽媽以前還對這個人評價不低呢。」

　　看來人是會變的。

　　在這個時候，門被輕輕敲響。管家來叫夏洛特起床了，而夏洛特用迷迷糊糊的聲音應了一聲之後準備去吃飯，並且叮囑哈皮在找到證據以前不要把這件事透露給別人。

　　「包括彼得那傢伙。」夏洛特說：「他不一定幹出什麼蠢事呢，讓他先準備好自己的考試再說。」

　　她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洗臉的時候發覺到了自己疲憊的神態。

　　夏洛特用冷水洗了一會兒臉，然後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內側兩下，在陣痛的刺激下立刻精神百倍了——眼藥水暫時沒有，夏洛特做了下媽媽教的眼保健操，換了件衣服就下去吃飯了。

　　她現在是一個稍微有點失眠、不是一下子能夠適應新環境的小姑娘。

　　小姑娘走了下去，看到了坐在休息室拿著報紙看的韋恩——他聽到了夏洛特的腳步聲，看到了門口的夏洛特，笑了笑。

　　「早上好，夏洛特。」

　　「早，韋恩先生。」夏洛特也笑笑：「不好意思，我這段時間要麻煩您了。」

　　「……應該的。」

　　韋恩對於夏洛特的客氣沒有什麼辦法，合上報紙——夏洛特瞥了一眼，看到了副版「蒙面英雄及時制止街道搶劫」的報導標題——而韋恩發現夏洛特感興趣，直接把報紙遞給了她。

　　「我以為年輕人會更喜歡互聯網。」他說：「這個家裡現在喜歡看報紙的似乎只有我了。」

　　「資訊爆炸的速度太快，看看報紙也挺不錯的。」

　　夏洛特很客氣地說，然後掃了掃《哥譚早報》。昨天晚上蝙蝠俠在夜巡的時候制止了兩起犯罪，而東邊的港口似乎又發生了槍戰。

　　……

　　這還只是昨天晚上。

　　夏洛特有點想把報紙拍給二大爺和教父看，讓他們認識一下這個民風淳樸的城市。

　　不過夏洛特想，只要自己不出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應該……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瑟瑟發抖.jpg

　　=

　　所以說，夏洛特去哥譚最主要還是因為：

　　一、不能回瓦坎達（詳見三方會談031）

　　二、乾媽收留不了她（詳見線人費以及這一章的內容，第幾章我忘了）

　　三、找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也有一點自保能力的地方（比如韋恩家）

　　四、這個人能夠照顧夏洛特（親爹韋恩）

　　=

　　萊禿肯定不是反派，他有自己的思想，而且某一部分跟老爺還是挺一致的

　　怎麼會寫成反派呢

　　說到網路，大家知不知道最近劍橋的某一家公司利用大資料定性分析每個人，然後投放的內容也不一樣，直接誘·導了英國脫歐和美麗奸大選啊？

　　資訊社會，大家都在被做成表啊【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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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安利

　　羅賓專場

　　1814567

　　1314608

　　1828408

　　以及桶哥中心

　　2374367

　　15231736

　　15679406

　　14361322（桶哥對傢俱打招呼）


第39章

　　然而只在韋恩莊園呆著是不可能的。

　　夏洛特在看完報紙之後安靜地等著吃早餐, 德雷克打著哈欠下來之後跟已經在這兒的人問好, 坐在她身邊問她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夏洛特能怎麼說呢。

　　「環境還是非常好的, 但是我可能有點緊張, 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穩。」

　　德雷克明顯也是這麼想的, 而沒過多久達米安也下來了——他在餐廳看到了裡面的人之後別過頭，過了幾秒才醞釀好情緒, 很敷衍地說了個早安。

　　「早上好，父親，阿福, 德雷克, 蘇。」

　　正喝咖啡的韋恩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麼。

　　「所以你打算做點什麼嗎？」

　　差不多吃完之後, 德雷克問：「總不可能一天都在家改論文吧？」

　　「我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可能就會真的先一門心思把論文弄好。」夏洛特笑笑：「然後看看網上的形勢發展。」

　　如果輿論還是朝著對鋼鐵俠不利的方向，那麼夏洛特不排除耍點花招幫托尼一把了。

　　「的確你現在不太適合出門，夏洛特。」

　　韋恩放下杯子，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跟阿福說。等事情稍微平靜一些後, 如果想去附近轉轉, 可以讓阿福開車帶你去。」

　　「……」

　　夏洛特微笑：「謝謝, 韋恩先生。」

　　氣氛就是這樣尷尬的, 夏洛特吃完之後本來想留下來刷碗的，但是看了看好像不用自己幫忙，就回去抱著枕頭打了一會兒瞌睡。

　　而阿福在上午的時候敲敲門, 對她說她如果需要一個安靜又有氛圍的地方的話，那麼可以使用韋恩的書房。

　　夏洛特抱著電腦跟著去了，而管家一推門，夏洛特就看到了一排一排又一排的書架，還有密密麻麻的書本。

　　「這個地方或許對您有一點靈感上的啟發。」管家說：「這是布魯斯少爺臨走前特別交代的。」

　　「謝謝，麻煩您了。」

　　夏洛特把電腦放在書桌上，一下子被鎮住了——她很少看到這種老派的私人藏書室——而說是私人藏書室，其實也有點說小了。

　　這裡差不多有一千來平方米，而書架的佈置可以說密度不低了。夏洛特目測這裡起碼有六位數的書，而書的種類幾乎橫跨了所有的學科。

　　「這裡的書都是韋恩先生看過的嗎？」

　　夏洛特掃了一眼，發現書都有些閱讀痕跡。

　　「我不能說布魯斯少爺所有的書都記住了，但是這裡90%以上的書，他都通讀過。」管家頗為驕傲地說：「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在增加這裡的藏書的數量和種類。」

　　夏洛特看了看，拿出了其中一本——

　　「他也讀過海伍德的書？」

　　「是的，布魯斯少爺研修過法律，所以也會讀到有關的學科，比如政治學。」管家說：「這一整個書架上都是他挑選出來的書，而且很多都有他做的筆記——」

　　管家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夏洛特已經在認真看了。

　　他的嘴角翹了起來，臨走前給夏洛特留下一壺茶和一盤子點心。

　　「順帶一提，我想您可以坐在窗下，邊曬太陽邊讀書。」管家說：「布魯斯少爺之前換過了書房的玻璃，可以隔絕紫外線對您的傷害。」

　　「……這個你們也知道？」夏洛特反應過來是誰說的：「可是那不是沒多久的事……」

　　「嗯，當時布魯斯少爺做決定的時候我也很疑惑，但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管家站在書房門口，帶上了門：「那麼祝您在書房的時間充實而快樂。」

　　夏洛特算是充實吧。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背試了一下，最後發現這玻璃的確有點用處，所以抱著電腦和書就坐在了那邊的大沙發上。她看了一會兒網上的輿論，發現已經有鋼鐵俠支持者開始回擊，也就放心了下來。

　　而她看看韋恩的書，撿了起來，從剛剛的那一頁繼續看。而看到中午的時候，她差不多看了一半。

　　不是說書的內容如何如何，主要還是韋恩的筆記太多，夏洛特主要在看這些。

　　以前韋恩曾經是一個法學生，所以就很多政治學觀點基於法律的角度重新解讀，有些部分還是挺有意思的。

　　她合上書，給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又塞了個小餅乾吃。

　　嚼了兩口之後，鋼鐵俠終於給她打電話了。

　　「你還好嗎，夏莉。」他聽起來很疲倦：「哈皮剛剛把你弄的東西給我看了，挺有用的。」

　　不過他緊接著說到：「但我不希望你一晚上不睡覺就來鼓搗這個，這不是你的工作，嗯？」

　　「不客氣。」

　　夏洛特說：「我本來也睡不著，順手弄的——小辣椒還好嗎？」

　　「剛剛脫離危險。」

　　鋼鐵俠聽起來像是半條命都沒了一樣：「我一個小時之前還以為她要死了……」

　　他說：「這感覺太可怕了。」

　　「她安全了就好，托尼。」夏洛特說：「你一直陪著她吧？我想你最好這樣做。」

　　「我會的，小丫頭。」斯塔克說：「而且我可能還要做一個很大的決定。」

　　「我支持你。」夏洛特說：「我無條件支持你。」

　　「……」

　　鋼鐵俠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又慢慢地呼出來：「你好好在那兒待著，等這邊我完結掉他們就接你回家——時間不會太久的，所以不用擔心我不要你了，明白？」

　　「明白。」夏洛特笑眯眯：「那我等著你啊。」

　　鋼鐵俠來不及說太多就掛了，夏洛特估計那邊事情實在是多，放下手機之後繼續看自己的書。

　　沒過多久，管家又來敲門，問夏洛特是不是餓了。

　　「午餐的準備時間根據您的需要來定。」管家說：「以及您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嗎？」

　　「我暫時還不餓，要不然就按照您平時的習慣來吧。」夏洛特回答：「我吃什麼都行。」

　　管家點點頭走了，而在夏洛特喝了半壺茶之後，管家過來說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從來沒這麼麻煩過別人的夏洛特跟著管家去了，順便謝謝了人家一路。

　　「這是我的工作。」管家說：「以及夏洛特小姐，我以為您本人應該是習慣了這樣做的。」

　　他指的應該是瓦坎達王室的生活水準，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聳聳肩。

　　「也沒有您想像的那樣，我其實在瓦坎達生活也沒有特別久。爸爸媽媽結婚以後不久，我就去英國讀書了。」

　　以前是寄宿學校，後來二大爺也來深造，夏洛特就搬過去蹭二大爺的豪宅——但其實也只是獨棟的house，除了裝修好一點以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了——而且老國王不允許兒子養成驕奢淫逸的習慣，所以也沒有配備僕人。

　　「哦，那麼您當時的生活是怎麼過的呢？」管家問：「全部都是自己動手？」

　　不，不是的。

　　是二大爺。

　　夏洛特沒好意思說二大爺當時要負責兩個人的一日三餐，還要偶爾指導她用洗衣機洗衣服。每天二大爺不能去酒吧玩耍，回家給她做晚飯還要給她改作業，順便還要指導她如何打架，啊不對提升身體素質。

　　但夏洛特肯定不能這麼說。

　　「我和二大爺分配著做家務，平時我會洗洗碗之類的。」夏洛特這麼說。

　　管家點點頭：「原來如此，我原以為您母親會照顧您的。」

　　「啊，媽媽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不能時時刻刻管著我。」夏洛特的嘴角彎了彎：「嗯，我其實也是比較省心的孩子。」

　　管家被夏洛特逗笑了：「事實上，我也是這麼以為的。」

　　他們兩個人下樓的時候聊得還是挺愉快的，而夏洛特坐在餐廳裡的時候，忽然聽到大門那邊有動靜——韋恩穿著一身西裝推門進了大廳，而管家兩三步走上前去，兩個人說了什麼。

　　韋恩向夏洛特那邊看了看，笑了一下。

　　「聽說你這個上午過得不錯，夏洛特。」

　　韋恩將外套交給了管家，走過來坐在夏洛特對面：「你很喜歡這裡的書房，我覺得很高興。」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這裡的書房了。

　　夏洛特覺得這人說話有點武斷過頭，不過也不否認自己的確覺得韋恩家的藏書室挺厲害的——尤其是在夏洛特一直看電子書比較多的情況下，那間書房讓人有了一種歷史和時間的沉澱感。

　　「如果你一會兒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看看家裡的每個地方。」韋恩說：「順便聊一聊一些事情。」

　　可是韋恩先生你不用上班的嗎。

　　哦人家是boss本來就不用上班的。

　　夏洛特想了想，點點頭。

　　「那就麻煩您了。」

　　午餐比早餐吃得順利一點。

　　夏洛特想，她終歸是不太喜歡那個長桌子的——客觀上拉開了人跟人之間的距離，還塑造了一種非常莊嚴的氣氛，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小姑娘本身不是在教養嚴格的氛圍中長大的，頂多是以後在中學的時候學了一些用餐禮儀，但也很少用。

　　歸根到底，她還是喜歡那種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聊天的感覺的。

　　而在小一點的桌子上，儘管面對的是韋恩，夏洛特也明顯更放鬆了。

　　「你似乎不喜歡太隆重的場合。」韋恩在夏洛特吃甜點的時候說：「現在你看起來比之前開心多了，夏洛特。」

　　小姑娘蜜色的眼睛在陽光下變得淺了一些，她眼睛眨了眨，點頭。

　　「隆重的場合在我的生活中沒帶給過我什麼好的回憶，您可以這麼理解。」

　　夏洛特參加的最隆重的場合分別是父母親和爺爺的葬禮，所以……

　　她低頭戳了戳自己的布丁：「而且那種場合本來也不是奔著好好說話去的，禮儀大於實質，所以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

　　韋恩說：「我贊同你的觀點。」

　　你才不贊同呢。

　　夏洛特眯起眼睛看看對面的男人，很禮貌地沒說什麼。韋恩讀懂了她的意思，笑著問她。

　　「你認為韋恩集團能談下生意，是因為每次發佈會和餐會舉辦得好，而不是韋恩集團自身實力的原因嗎？」

　　「這兩者對您來說並不衝突。」夏洛特抿了一口氣泡水：「而且我也並不覺得您不喜歡閃光燈和領舞。」

　　媒體害我。

　　韋恩心裡這麼想，但是嘴上卻問了另一個問題。

　　「聽你這麼說，是之前通過各種管道瞭解過我，對嗎。」

　　韋恩想到夏洛特第一次登門的時候信誓旦旦說他肯定在這裡，再結合之前德雷克說過的她不走神盾局消息來源，問：「那麼在你心裡我是個什麼形象呢，夏洛特。」

　　「我的確查過一些，但是具體說是什麼形象，我其實不是很確定。」

　　夏洛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布丁：「媽媽跟我說過的一些事情、報紙上的一些事情還有托尼跟我說過的有關於您的事情，很多都是不一樣的。」

　　韋恩愣了一下：「比如？」

　　「比如報紙上說過很多您的事情，也曾經質疑過您的能力，可托尼說起來的時候卻並沒有這麼想——事實上我覺得在媒體報導方面，您和托尼都是某種意義上的受害者。」夏洛特說：「即便是有職業經理人加持，我也不覺得真的花花公子能把自己家族的集團維持到今天。」

　　韋恩笑了笑：「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夏洛特。」

　　我並不是為了讓你高興才這麼說的。

　　夏洛特又抿了口水，聽到韋恩又問她。

　　「那你……期望中的我是個什麼樣的呢。」

　　這是要幹什麼，小學命題作文嗎。

　　小姑娘有點意外于這個問題被提出來，仔細過了一遍自己的前19年，的確是沒有找到過自己對於父親的太大期望——她理想中的爸爸已經出現過了，而且儘管沒有血緣，夏洛特的的確確是感受到了父愛的。

　　在這種對現實非常滿意的情況下，夏洛特根本沒有那個把理想寄託在生父上的必要。

　　可她看看韋恩，發現他似乎很期待這個回答。

　　那麼夏洛特想，自己到底期待著生父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要是說標準的話，我的確也列不出來什麼，但我期望您起碼生活是比較稱心如意的。」夏洛特說：「起碼在現在的情況下，事業和財富都讓別人望塵莫及了，而且家裡也有了不少人，就算有些波折，但總體來說應該是很幸福的，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她是仔細斟酌過才說這些的，而韋恩在聽這些話的時候，想起了夏洛特之前跟他告別的時候問他的問題。

　　「那件事情你完成了嗎？還有你的方向找到了嗎？」

　　不是的。

　　韋恩想夏洛特根本不是在意那個問題的答案，而是在表達另一種意思。

　　她或許是想問他，當初放棄她母親和她這個決定，他有沒有後悔過。

　　韋恩仿佛想通了什麼，看向夏洛特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小姑娘繼續吃著自己的布丁，乾乾淨淨地吃掉了最後一口。

　　然後又向管家要了一杯氣泡水，一言不發地喝著。

　　「那……要到外面去轉轉嗎。」韋恩問：「現在陽光沒有那麼強了，而且可以撐傘。」

　　管家聞言，取出了一把。夏洛特看看外面，點了點頭。

　　住在別人家裡，還能怎麼樣呢。

　　韋恩莊園很大。

　　沿著草坪上的石子路，夏洛特看到不遠處的狗屋裡趴著一條獵犬。

　　「它叫ACE，」韋恩說：「性格還算乖巧。」

　　而ACE聽到了它的名字，搖著尾巴跑過來繞了兩圈，然後鼻子伸到夏洛特身邊猛聞。

　　韋恩想讓它退下，怕這條大狗嚇到夏洛特，但小姑娘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眼神看起來很柔和。

　　「我以前也養過一條狗，在小的時候。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死了。」夏洛特說：「然後媽媽以後就不允許我再養任何小動物了。」

　　夏洛特的記憶中，她母親很少這樣疾聲厲色，嚇得夏洛特也不知道怎麼好。她只記得自己抱著已經沒有呼吸，但身體還有溫度的寵物，而媽媽看起來又害怕又驚恐。

　　而且媽媽哭了。

　　從那以後，夏洛特身邊就再沒有那種毛茸茸的小傢伙，而最後也只能養幾頭犀牛玩。

　　夏洛特覺得自己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又摸了摸ACE之後才站起來。

　　「韋恩先生，昨天我好像沒見到它？」她說：「ACE不能進房間嗎？」

　　「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怕狗，所以昨天沒有讓它進來。」

　　平時ACE都是跟著達米安滿莊園亂躥的，這件事夏洛特以後也會親眼看到，所以韋恩就不打算講了。

　　男人撐著傘，看著陰影下的小姑娘。

　　「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讓它在書房裡陪你。」

　　「那我就看不進去書了。」

　　夏洛特看著滿地撒歡的狗，心裡高興了一些，看看遠處：「韋恩先生，那邊的園景好像是動物園？看起來好可愛啊。」

　　「不，我覺得你更可愛。」

　　夏洛特繞著韋恩莊園快一圈，回來都要累慘了。她又看了一會兒書，傍晚的時候接到了彼得的電話。

　　少年還蠻擔心她的安全的，此刻聽到她還平安，於是也就放心了。

　　而夏洛特則跟他說了一下韋恩莊園的游泳池、草坪、園景跟狗。

　　並且在彼得說「那只狗一定很可愛」的時候給了那個回答。

　　「把我跟狗一起比，這樣合適嗎。」彼得這麼說，但也沒生氣：「還有我聽說哥譚治安不太好，你可別到處亂跑啊。」

　　「知道了知道了，再說我就是想到處亂跑，也沒有那個交通工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韋恩莊園離市中心有多遠。」

　　夏洛特躺在床上，歎了口氣：「啊，我想回紐約跟你去吃三明治，或者跟托尼吃漢堡QUQ」

　　「再等等吧，會有機會的。」彼得說：「你大概要在哥譚待多久？」

　　「起碼一周？托尼說會儘快，但我覺得這件事情快不了。」夏洛特翻了個身：「九頭蛇的操作都是不可捉摸又神經失常的，只有跟他們一樣的人才能把握他們想什麼。」

　　「要是時間拖得太長，我去哥譚找你玩吧。」

　　彼得說：「反正我最近也沒有什麼事。」

　　夏洛特突然之間開心了起來：「真的嗎？那你提前告訴我，我跟你一起住市中心的酒店。」

　　「韋恩先生會同意嗎？」

　　「為什麼不行，我只是住酒店而已，又不會滿哥譚亂跑。」

　　小姑娘想：「嗯……我覺得他是個挺通情達理的人。」

　　彼得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不過也就先答應她了。

　　韋恩下午在給夏洛特當了導遊之後就沒走了，充分體現了一個霸道總裁想上班就上班想不上班就不上班的任性。德雷克放學回來之後看到韋恩在沒覺得什麼，但是達米安回家發現父親已經回來了，想了想是什麼情況，立刻變得不開心了起來。

　　「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擺這麼一張臉出來。」德雷克說：「想想今天的夜巡，達米安。」

　　「閉嘴德雷克。」

　　達米安回到房間憋了半天，但晚上吃飯也沒有鬧什麼么蛾子，平安地撐到了夜巡前。

　　也順利地去夜巡了。

　　而夏洛特躺在了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了半天，連上了Friday的系統之後請求語音連線。

　　Friday今天隨機選了格林童話念給她聽，夏洛特聽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但半夜被砸窗子的聲音警醒。

　　她幾乎是立刻滾下床，躲到了床後面，仔細辨別了一下之後才發現是窗戶那邊的聲音——為了提防又是誰惡作劇，夏洛特很小心地掀開窗簾看了看。

　　結果對方也算是老相識了。

　　瑪律福家的貓頭鷹被放了進來，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夏洛特也不知道是不是它飛錯了地方，發現斯塔克大廈沒人又轉道哥譚的原因，看看自己這邊，只能把剩下的餅乾弄碎給貓頭鷹閣下補補身體。

　　它這次帶來的不止是一封信，還有一個小包裹——夏洛特先把包裹放到一邊，打開信讀了起來。

　　而瑪律福先生在接到夏洛特的信之後似乎很高興，並且很意外於夏洛特還記得瑪律福莊園之行。信中說，她母親寄放在這裡的東西由於很多原因，只能先通過貓頭鷹歸還一部分，而更貴重的物品則還是需要夏洛特親自取走。

　　與你母親的友誼使我的家族得到了絕處逢生的機會，因此作為你母親延續的你則永遠不需要擔憂對瑪律福的打擾——我們將你視為家族的朋友，並且全員都期待你的到來。

　　希望這些東西能夠幫助到你。

　　誠摯的

　　L·瑪律福

　　夏洛特看完，將信卷好，放在了箱子裡。她打開那個小包裹，發現了一本看起來很普通的相冊，還有一本筆記本。

　　她翻開相冊，被嚇了一跳。

　　上面的照片是能動的。

　　年輕的瑪麗·蘇抱著自己，對著相機微笑。而那個很明顯胖乎乎的小小的自己，則一邊傻笑一邊去揪媽媽的頭髮。

　　還有兩個人穿著巫師袍子，一人拿著一個魔杖擺pose然後互相笑話對方的照片。

　　如果這些東西能夠稱為照片的話。

　　夏洛特看著這些，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惶恐之中——而更覺得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似乎一點都不震驚於這些東西的存在。

　　她隱隱有種，早就知道這些照片存在的感覺。

　　只是被人糊住了一層記憶，所以一切都顯得朦朧。

　　她又翻了兩下相冊，看著自己從繈褓到能跑能跳，而蘇則幾乎一直都是那個樣子。

　　她還看到了自己抱著一隻小狗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把小狗放了下來，然後小狗圍著自己跑了兩圈，似乎還在叫——夏洛特記憶裡有這個畫面，但是她卻不記得什麼時候拍過照片。

　　那時候她還在戰場上跟媽媽一起隨著無國界醫生的隊伍滿世界亂跑。

　　物資短缺，怎麼會有——相機呢。

　　媽媽。

　　夏洛特合上相冊，感覺自己的心臟通通直跳。她知道自己一腳踏入了某個大門中，而未來則可能有無法預知的危險。

　　而她的目光又看向了另一本筆記本。

　　那是本黑色皮革封面的筆記本，上面的皮質看得出歲月的痕跡，但是被保養得不錯。

　　夏洛特看到右下角有自己母親筆記的刻印，刻著她的名字。

　　「瑪麗·蘇的筆記本——或許以後是我女兒夏洛特·蘇的筆記本」

　　扉頁上是這麼寫的，而正文的第一頁，則用漂亮娟秀的字體寫下了一個標題。

　　「自創咒語集錦」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口=？！媽媽你這麼厲害的嗎？！

　　瑪麗：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栽在你這個小東西手裡了嗎www

　　=

　　達米安：父親，為什麼你下午在家專門給她當導遊介紹韋恩莊園？！

　　韋恩：因為你來的第二天早上已經自己興致勃勃地在砍樹了【面無表情


第40章

　　我媽可真厲害。

　　夏洛特又是一宿都沒睡, 對著自家親媽的黑色皮革小手冊翻了一頁, 將裡面的咒語細分了一下。

　　按照瑪麗·蘇女士的注釋, 所有的自創咒語分如下幾部分：無聊的時候想出來自娛自樂的、有那麼一點用處的和用處非常大但是非必要場合絕不能輕易使用的。

　　夏洛特掃了兩眼自娛自樂的那幾頁, 接著記下了有那麼一點用處的, 而後反復看了兩遍用處非常大的。

　　所有的咒語還分中英文兩種語言，其中還有原本的咒語被蘇翻譯成了中文, 比如安靜咒語。

　　原本是Silence，但是中文變成了「安靜如雞」。

　　「……」夏洛特感覺自己體會到了媽媽的惡趣味，讀著讀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以想見她媽媽在寫下這些東西的時候也帶著一種渾然不自知的俏皮, 以及無法忽視的才華橫溢。

　　不過咒語還能自創的嗎。

　　夏洛特原以為魔咒這種東西都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約定俗成的東西, 完全沒有想到媽媽還能夠寫滿滿一本子原創的。

　　而小姑娘想完這些，又覺得自己真的瘋了。

　　從貓頭鷹出現到現在, 她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這個世界簡直是瘋了」的意外，就好像她腦子裡早就有了另一個世界的大框架而已。

　　現在自己的一切，仿佛都在為那個框架不停地填上磚瓦。

　　僅此而已。

　　「你看起來睡得不好，夏洛特。」

　　韋恩在早上的時候看到了夏洛特的黑眼圈和疲倦，實在忍不住要關心一下：「是因為不適應這裡嗎？還是依舊擔心斯塔克先生？」

　　夏洛特揉揉眼睛，還沒回答, 韋恩又繼續：「我認識還不錯的精神科醫生, 夏洛特, 如果你需要……」

　　「呃不用了, 謝謝。」夏洛特連忙拒絕：「我覺得我只是認床而已，精神科醫生就算了吧。」

　　她去年一年見的精神科醫生可以開精神病院了，現在一聽到「精神科」「醫生」之類的詞彙全身就要起疹子。

　　而韋恩看到夏洛特這麼抗拒, 皺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一旁的德雷克給夏洛特倒了杯咖啡，而最小的那個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

　　「你的妒忌真是不加掩飾。」

　　夜巡的時候，紅羅賓對羅賓說：「回去之後，你該不會因為他對別人的關心而躲在被子裡咬著被子腳哭吧？」

　　「閉嘴紅羅賓。」羅賓說：「你現在充分地體現出了一種過來人的感覺——我反正是不會哭的。」他頓了頓：「但是聽起來你在相關領域業務非常熟練。」

　　「……切，」紅羅賓說：「我早已經過了想爭寵的年齡了，而你——」

　　他越過了一棟大廈，看到了眼前的人：「——我沒看錯吧？！這人好像是紅頭罩！」

　　「又是他。」

　　羅賓在耳機那頭說：「不對，我怎麼聽說他跟自己的小夥伴去搞非法外快了——他們應該是昨天走的，不可能今天就回來。」

　　「反正那個頭盔我是沒認錯。」

　　紅羅賓小聲說：「而且我還看到了……軍·火·庫（Arsenal）和星火（Starfire）。」

　　「哇哦。」羅賓說：「猜猜哪個老羅賓要倒楣了。」

　　「星火？不可能不可能，她說她不要再來哥譚了……在跟我分手之後。」

　　夜翼聽說了這件事，趕回蝙蝠洞：「我的確知道她跟傑還有喬伊一起組隊了，但是……等等提姆，你剛剛看到他們在幹什麼了嗎？」

　　德雷克攤手：「沒有，你也知道，被發現了之後紅頭罩會揍我的。我遠距離跟了一段時間，但是跟丟了。」

　　「好吧，看來傑的轉眼沒技能也越發精進了。」夜翼聳肩：「達米安，剛剛你說他們三個非法外快——哪兒來的消息？」

　　「保密。」達米安坐在蝙蝠電腦前，劈裡啪啦按著鍵盤：「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個傢伙對於哥譚市的毒·品管控又上了一個臺階，並且前些日子還跟非洲的走·私·團隊接頭了。」

　　「你的意思是……這不可能，傑森不可能主動擴大毒·品交易。」夜翼皺眉：「布魯斯知道這件事嗎？」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是一般我知道的情報這個人心裡都有數。」

　　夜翼皺眉：「布魯斯現在在哪兒？」

　　「在港口，調查最近的軍·火·走·私。」

　　達米安這麼回答，隨即調出了一個人的檔案，而夜翼立刻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他是……『夏洛特』的代理——達米安，你在調查夏洛特？」夜翼說：「布魯斯知道你偷偷調查你姐姐的話一定會生氣的。」

　　「如果我調查的是『姐姐』的話。」

　　達米安將資料拷貝到了自己的電腦裡之後就回去了，走之前順便順了兩塊小餅乾。他上樓的時候輕巧無聲，而路過了夏洛特的房間時，少年眯起眼睛，發現她房間裡有聲音。

　　達米安躡手躡腳地貼著牆走過去，仔細一聽，竟然發現了電子音。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這個聲音正在讀《馬克白》。

　　「……」

　　少年的肩膀被人一拍，德雷克也站在了他身後。兩個人對了下眼睛，一起聽著房間裡究竟有什麼聲音。

　　然而聽了好一陣子，也只有機器的蒼白聲線。

　　「這不可能。」達米安用氣聲說：「她一定借著這個聲音隱藏什麼。」

　　「醒了達米安，你弄得我們像兩個變·態一樣。」德雷克打算把達米安拽走：「如果布魯斯知道……」

　　「如果我知道什麼？」

　　蝙蝠俠的聲音突然出現，樓道中的大燈也被打開。布魯斯·韋恩穿著便服出現在了這兩個人身後，聲音很低，周身的氣壓也很低。

　　他看著眼前兩個被抓了包的年輕人，原本並不順利的偵查惹得他心煩，而現在他覺得更煩悶不堪。

　　「你們兩個，現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他說：「明天分別找我談話。」

　　親子教育真是個巨大的難題。

　　布魯斯·韋恩在面對著哥譚的罪惡時遠不及面對自己家裡那群猴孩子那麼心煩，尤其是這幫孩子放在一起，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迅速混戰。

　　我是不是不應該教他們那麼多的東西，又或者說找他們説明自己其實是個錯誤。

　　韋恩經常這麼想，尤其是在頻頻收到紅頭罩又要搞事的消息後。

　　撇開夜翼和紅頭罩這兩個已經成年的孩子，現在在家裡住著的提姆和達米安兩個人，雖說都是潛力和能力俱佳的優秀人才，但是缺點也都很明顯。

　　提姆總是懷疑一切，而達米安，他在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一切時，往往還是偏好用各種手段剷除目標。

　　現在這些都不這麼明顯了，但是夏洛特住進來之後，這兩個孩子又開始各顯神通。

　　「他們倆沒有人真的把夏洛特當成一個家庭成員來看待，阿福。」

　　韋恩有些沒轍，而管家則這麼說。

　　「他們接觸的時間沒有那麼長，需要磨合。而且……韋恩家是有點特殊的，布魯斯少爺。」管家問：「你考慮過把自己的另一面坦誠地告知夏洛特小姐嗎？」

　　「……她不喜歡蝙蝠俠。」韋恩聽夜翼說過：「作為父親，我不是她理想的那種，而換一種身份，我依舊不那麼討人喜歡。」

　　即便他成為蝙蝠俠並不是為了討人喜歡，但是在得知了夏洛特更愛鋼鐵俠的時候，韋恩還是覺得有點挫敗。

　　「她接觸過鋼鐵俠，所以她會喜歡——而她還沒有接觸過蝙蝠俠，為什麼就判斷她一定不喜歡呢？」

　　管家倒是很看得開：「18、9的年級不可捉摸的地方實在是很多，就如同你當年那樣——是吧，布魯斯少爺。」

　　如果管家沒猜錯的話，韋恩在這個年紀已經跟瑪麗·蘇在一起了。

　　韋恩看看管家，拿起自己的茶杯，歎了口氣。

　　「這倒是沒錯的。」

　　而把所有問題拋到一邊，夏洛特最近則沉迷于自家親媽的讀書筆記無法自拔。

　　貓頭鷹隔兩天就會來一趟，順便帶來幾本蘇的筆記。夏洛特現在已經集齊了魔藥、咒語、魔法師、占卜、天文、變形、古代魔文和麻瓜研究這幾門——最後那一本是專門講麻瓜，也就是她所在的現實社會的，而從巫師的角度來說，麻瓜——沒有魔力，並且對魔法世界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還是挺有趣的。

　　原來我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

　　小姑娘覺得有趣極了，並且利用晚上睡前的時間把這個當做睡前故事讀——她白天看起來還是蔫噠噠的，但這是故意做出來的假像。

　　而拿到了母親的所有物之後，夏洛特雖然只是把她們放在箱子裡，但卻在睡覺的時候安穩了不少。

　　雖然她還是需要Friday來讀點什麼入眠，但情況相比起以前還是好多了。

　　以前做夢的時候，夏洛特總覺得有什麼人在叫她。

　　但是現在，她再也聽不到這個聲音了。

　　「我其實有點奇怪，為什麼最近沒有看到迪克和傑森。」

　　星期六的時候，夏洛特吃完早飯，在休息室裡跟德雷克聊天——大男生聽到這個愣了一下，下意識看看一旁看報紙的韋恩。

　　「迪克在忙於跟他的舊識道別，因為他最近要調離哥譚，去布魯德海文了。」韋恩說：「傑森一般住在外面。」

　　「而且只要他還能夠挪動，他就不會回來住。」德雷克這麼說：「至於迪克……這傢伙在城裡有得是地方過夜。」

　　夏洛特覺得這個「過夜」的意思可能有點別的意思，而德雷克眨眨眼，肯定了她的想法。

　　「……」

　　韋恩放下報紙，看看德雷克，問：「提姆，達米安在哪兒。」

　　「在房間裡跟ACE一起玩填字遊戲。」他說：「我說過下來聊聊，但是他說自己現在只想跟狗說話。」

　　這種明顯的鬧脾氣顯然不在韋恩的允許範圍內，他放下報紙上樓，親自去請達米安下樓。

　　不過小少年完全不給面子，拿出了自己的作業，一副勤學努力的向上模樣。

　　「達米安，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下去。」

　　「你能讓我下樓，但你也明白，你並不能強迫我跟一個我完全不喜歡的人愉快相處，對吧，父親。」達米安說：「如果我下樓，那麼發生了什麼，我是完全不負責的。」

　　「我以為你對如何與別人相處，尤其是家人相處是有一個比較基本的概念的。」韋恩看著渾身是刺的小少年，完全不明白他氣在哪兒：「如果你認為夏洛特會分走我對你的關心——」

　　「我不在乎這點東西，她也不是我姐姐。」達米安說：「你跟我對此都心知肚明，父親。」

　　「你現在並不適合跟我說這個問題，你的態度也讓我很失望，達米安。」

　　韋恩離開了他的房間：「就在上面呆著吧，不用下來了。」

　　蝙蝠狗ACE趴在牆角，全程圍觀了這對父子的爭吵。達米安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氣得不行，最後沖著牆砸了兩拳。

　　而樓下氣氛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德雷克開始講起不在的老大到底有多少女朋友的時候。

　　「所以你當時其實是沒看錯的，他的確非常非常花心。」德雷克這麼說：「不過我覺得這也是一種能力，畢竟我也不能從每一個姑娘身上看出她們值得我沉迷的閃光點的。」

　　夏洛特托著下巴，聽得非常開心。

　　「那傑森呢？」她問：「我覺得他應該沒有。」

　　「這個人其實……」德雷克正打算說，而韋恩已經從樓上下來了。德雷克打住了話頭，開始說些有的沒的。

　　比如哥譚市的新商場。

　　「我去過一次，去剪綵。」德雷克也不避諱自己會出席一些韋恩集團的商業場合：「那邊的商店我覺得還不錯，女孩子會喜歡。想去嗎？」

　　「嗯……」夏洛特看看韋恩，很徵詢地問：「我能嗎？」

　　韋恩下樓梯的步伐停了一下：「如果你能找人陪你的話。」

　　夏洛特正想拉著德雷克一起去，而韋恩又補了一句。

　　「我認為七點之前回來是比較恰當的。」

　　「……」

　　夏洛特算了算，自己頂多在那兒吃個午飯再逛兩個小時。

　　她很明顯沒有興趣了，德雷克看出了這一點，給了自己的提議。

　　「布魯斯，我陪夏洛特去，晚上九點前回來怎樣？」他說：「這樣的話，我們能在那邊吃個晚飯，回來之後洗漱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韋恩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我叫司機——」

　　「我會開車。」夏洛特舉手：「我16歲就會開車了，以前在英國的時候也開過。」

　　她其實還會開飛機開飛艇還有鋼鐵俠系統相容的一切交通工具，但現在她只需要會開車。她特意說明自己實際會開車的年齡，表示自己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老司機了。

　　「……」韋恩神情有點複雜：「夏洛特，英國在5年前已經把駕駛年齡從16歲提高到18歲了。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在英國有長達將近兩年的違法駕駛記錄嗎？」

　　夏洛特：「……我有外交豁免權，這個……可以解釋嗎。」

　　很明顯是不可以的。

　　阿福管家最後給他們開了車，而去城區的路上，德雷克一直處於笑瘋了的狀態。

　　「外交豁免權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洛特，你當時是怎麼想到這個回答的，簡直太精彩了。」

　　德雷克都快笑哭了：「我第一次聽說外交豁免權能夠這麼用。」

　　但事實就是如此。

　　夏洛特其實在英國讀書的時候也由於年齡限制，不能開車——二大爺也拒絕通過外交途徑給她搞一個駕照，所以每次夏洛特逼不得已開車被抓，就需要外交豁免。

　　而夏洛特每次上路都會被攔下也是她的黑歷史，大概是因為……

　　長得太小了吧。

　　夏洛特有點惆悵地歎了口氣：「但我其實在瓦坎達的確是個安全司機。」

　　「好吧，但這裡不是瓦坎達，夏洛特小姐。」管家說：「儘管您已經滿18歲了，但是還不到19歲呢。布魯斯少爺也是為了兩位的安全著想。」

　　「我知道。」

　　但是夏洛特還是氣鼓鼓，看到旁邊的少年還在笑，有點惱羞成怒了。

　　「好了德雷克，安靜，安靜如雞可以嗎！安靜如雞！」

　　她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而果然對方就立刻安靜了下來。

　　我是不是語氣太不好了。

　　小姑娘這麼想，可還是因為那一點羞赧而不想說話。

　　而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德雷克咳了兩下。

　　「……夏洛特？」他聲線有點不穩：「你還好嗎？」

　　夏洛特不願意理他，繼續靠著窗戶不說話。

　　「抱歉，」他說：「我……不應該一直笑的。」

　　而德雷克道歉之後，夏洛特也的確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小氣，所以原諒了他——作為賠禮，德雷克請她去城裡吃了午餐。

　　管家在離開前約定好了碰頭時間，再三請這兩位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之後，給了夏洛特一個小信封。

　　而管家離開之後，夏洛特才打開看了看。

　　一張黑卡。

　　「嗯，真體貼。」德雷克看了一眼：「布魯斯大概覺得你喜歡什麼我來付錢不太好，所以讓你自己買。」

　　而夏洛特歎了口氣，只是把小信封裝在了口袋裡。

　　「我……不用的。」

　　夏洛特有黑卡。

　　不止一張。

　　她自己名下有一張，二大爺在上次看過她之後塞給她一張，托尼也給了她一張——由於她不想銷戶，所以她父母名下的帳戶的黑卡也在她手上。

　　現在又來了一張。

　　坦白講夏洛特還是挺感謝韋恩的好意的，但是從他手裡拿零花錢夏洛特還是覺得不太好。吃飯的時候，德雷克看出了這個想法，問她是不是覺得有負擔。

　　「其實你拿著就好，這樣布魯斯心裡也會高興些，覺得自己稍微盡到了一點責任。」他說：「如果你不拿的話，我保證，他會從各種角度用盡手段來展現自己的父愛的。」

　　「嗯……按照你說的，我不拿後果會很嚴重啊。」夏洛特笑了笑：「我知道了。」

　　「事實上，布魯斯本人不怎麼會表達自己，這個我相信你也看出——」

　　德雷克正侃侃而談，忽然不遠處吵了起來——他看過去，第一個表情是詫異，接著就開始想笑了。

　　夏洛特跟著看過去，發現那邊正在演狗血的人有點眼熟——迪克·格雷森被潑了一臉紅酒，而他對面的優雅女性看起來都快哭了。

　　「我知道你就是想拋棄我而已，別拿什麼調走的事情當藉口了！」她捂著臉跑走了：「我恨你格雷森！我恨你！」

　　「……」

　　迪克看起來很糟糕，而旁邊的侍應生遞給他毛巾，讓他擦擦臉。

　　「哇哦，今天出來對了。」

　　德雷克叫夏洛特趕緊回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快，低頭吃東西，別讓他發現我們。」

　　不過晚了。

　　迪克在出洗手間之後掃了一眼，第一時間鎖定了他們，然後直奔他們走了過來。他把手放在了埋頭苦吃的兩個小朋友肩膀上，看起來笑眯眯的。

　　「請你們看了這麼一場大戲，還不感謝一下我嗎？」

　　夏洛特抬頭，眨眨眼，安慰他。

　　「布魯德海文還會有更多好姑娘的，迪克。加油。」

　　迪克：「……」

　　「原來是小公主出來放風了。」

　　迪克聽聞了夏洛特出來的始末，點點頭概括了一下，接著對上了夏洛特不贊同的眼神：「別這樣，夏洛特，我們幾個從來都沒有像你這樣的待遇——出去還要搭一個陪著，我覺得哥譚白天還沒亂到這種程度。」

　　他加了把椅子過來，跟他們坐在一起：「提姆，你那個布丁不錯，給我吧？」

　　「要吃自己加一份，別搶被人的。」

　　德雷克這麼說，而夏洛特把自己那個還沒動過的推給了迪克：「我吃不下了。」

　　迪克：「不會是因為我剛剛的話吧？」

　　夏洛特：「我沒有那麼心胸狹窄。」

　　德雷克看起來不是很贊同，但他沒說話——三個人吃完之後，迪克說陪他們逛逛，然後就一起在這附近的商業街晃來晃去。

　　「你最近為什麼不回家呢？」夏洛特問：「我以為你們都在。」

　　「怎麼，難道是跟達米安和提姆相處有問題嗎？」迪克說：「我以為你起碼跟提姆相處得不錯。」

　　「……」

　　夏洛特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沒有說過他們曾經在自己門外偷聽，而自己其實早就醒了的事情。

　　「那你有沒有聯繫過傑？」他問：「如果你問的話，他應該會回來。」

　　「他如果不喜歡，我叫他來又有什麼意義呢，反而勉強他了。」

　　不不不不是這樣。

　　迪克打算好好跟夏洛特說說紅頭罩的彆扭性格，但還沒開始，附近就突然響起了爆·炸的聲音。

　　「爆·炸，大白天？！」

　　迪克·格雷森，即將調離哥譚警局的年輕人有點絕望地想：「我剛剛還在說白天哥譚沒有那麼亂？！」

　　被自己重重摔了耳光的警官皺眉，讓德雷克帶著夏洛特去安全的地方，自己直接沖了上去。

　　「我去幫忙！」德雷克說。

　　「我是員警，這事兒歸我管——你現在只是個中學生，小鬼！」

　　迪克逆著人群沖了過去，德雷克回頭看看夏洛特，拉著她往遠處跑。但沒跑多久，附近一輛油罐車擋住了他們的去處。

　　而有兩個手持沖·鋒·槍的人堵在那邊掃射。

　　「？？？」

　　夏洛特已經不行了：「你們哥譚人民平時生活都這麼刺激的嗎？！」

　　「……」德雷克無法反駁，只能先讓夏洛特躲到柱子後面去——附近的員警趕到，但是首先被火力壓制，其次……

　　「這幫人到底想幹什麼。」德雷克掃了一眼油罐車：「這車是被劫持的。」

　　堵在路口的人並沒有帶什麼特有的標誌，但是裝備精良。德雷克想了一下，還是通知了韋恩宅那邊，並且回頭看看夏洛特：「韋恩企業名下的物業都會在地底設有防空洞，你去直接走左邊的那個樓梯下去躲著，快。」

　　「那你呢？」夏洛特皺眉：「這幫人萬一一個交火不慎把這兒炸了——油罐車上那麼多油——德雷克！」

　　她話音未落，眼前那個少年沖了出去，一個打滾再翻身躍起，將對面一個不慎把懷裡小朋友甩出去的年輕媽媽和那個小朋友都拉到了掩體後面。

　　「跑！！！」

　　夏洛特看到了這個口型，皺了皺眉，看著德雷克開始將人群全部疏散到防空洞去——油罐車那邊，司機正靠著車瑟瑟發抖。夏洛特躲在柱子後面，發現了那個人身上綁著炸·藥。

　　小姑娘估算了一下，這車要是炸起來，再加上司機身上的炸·藥·背·心，這一棟商業建築肯定要完蛋。

　　「……」

　　夏洛特看著天空，歎了口氣。

　　「要命了。」

　　「我的天呐。」

　　韋恩宅在接到了德雷克的緊急求助後闔家上下都不太好，老管家簡直連盤子都要拿不穩了。

　　韋恩看了一眼，放下杯子，打算開著飛機出去。還在房間裡賭氣的達米安瞅了一眼警報，套上衣服，搭在了蝙蝠飛機上。

　　「所以你在這個時候需要的還是我，對嗎，父親。」

　　小少年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而在飛機上，蝙蝠俠來不及說那麼多，只是先聯繫還在現場的夜翼和紅羅賓。

　　「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麼情況，夏洛特在哪裡。」

　　「我剛剛解決了一條線上的爆·炸危機，拿下來正在往發電機那邊綁·炸·藥的傢伙。」格雷森說：「夏洛特跟提姆在一起，提姆？」

　　「我現在在地上，剛剛讓夏洛特去防空洞了——要死了，我看到司機身上也有炸·藥！」德雷克說：「油罐車在漏油，那兩個人在往司機身上——車怎麼開了？！」

　　蝙蝠俠聽到紅羅賓驚恐的聲音：「我的天車開了，車在向公路那邊開——夏洛特！！！」

　　德雷克在車拐彎的時候看到了司機的臉：「你給我停下來！！！」

　　「……」

　　羅賓捂住了耳朵：「你是不是忘記現在跟你連線的是我們了，紅羅賓。」

　　然而紅羅賓沒管那麼多，他剛想出去制止這件事，又被另一個還留在原地的人火力壓制了。

　　「追蹤油罐車的方向，」蝙蝠俠的臉已經木了，他通過衛星直接找到了車，並且看到了那輛漏油的車帶著一條火線開向偏僻的地方。

　　「她必須在1分鐘之內停下，然後棄車逃跑。」羅賓看了下現場的情況：「否則她肯定會被炸死。」

　　「閉嘴。」

　　蝙蝠俠說：「我知道。」

　　「完了。」

　　夏洛特從後視鏡看了一下車後面的情況：「Friday，告訴我最近的廢棄工地或者倉庫在哪兒，我必須在一分鐘之內停車，然後棄車逃跑，否則我就得去見爸爸媽媽了。」

　　她頓了頓。

　　「嗯，這也不是什麼壞主意。」

　　「最近的科伯特家族所屬的埃爾伯尼廢工廠在三公里外，目測需要5分鐘才能到達。」Friday說：「請現在停下，並棄車離開。」

　　「不行，這樣附近的居民區和商業中心全部會被波及。」

　　夏洛特一踩油門：「啊啊啊受不了了怎麼會有這種事啊！我又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

　　「請現在停下，並棄車離開。」 Friday說：「請現在停下，並棄車離開。」

　　「我說了不行！」

　　夏洛特要瘋掉了：「不許炸聽到沒有！不許炸！」

　　而Friday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夏洛特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這輛車的狀態不行了，而自己現在幾乎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皺皺眉，然後方向盤猛地一拐。

　　「油罐車司機，請立刻停車，並棄車離開。」

　　天空中出現了一架黑色的飛機，並帶來了訊息。夏洛特抬頭，看到蝙蝠的標誌：「我離開就能解決這輛破車爆炸的危機嗎，這位哥譚本地的超級英雄？！」

　　她其實是對自己說的，並且直接拐上了大橋——現在大橋暢通無阻，而夏洛特看中的就是這一點——她對著並不特別穩固的地方直接沖了過去，而整輛油罐車就在那一瞬間突破了圍欄，沖向了大海！

　　就在掉落到海中的那一刹那，油罐車終於炸開，而一朵朵帶著汽油味道的水花潑在了停在橋上的車上。

　　鳴笛聲響成一片，而橋上也有了一兩次剮蹭事故——蝙蝠飛機在大橋上徘徊，而蝙蝠俠則緊緊盯著那個橋上的一點。

　　放大了看，那是個小姑娘。

　　她穿著很簡單的衛衣跟牛仔褲，此刻正坐在橋邊，抱著柱子，一副劫後餘生的淒慘模樣。

　　忽然間，她抬起了頭，對著頭頂的蝙蝠飛機比了個拇指。

　　「她在挑釁你，父親。」

　　羅賓說：「看這個表情。」

　　「……」

　　蝙蝠俠看了一眼羅賓，又看了看那個已經被趕來的員警救起來的姑娘，讓飛機掉了個頭。

　　然後飛走了。

　　「我的上帝啊。」

　　迪克·格雷森已經要瘋了，他把自己的上衣把夏洛特裹起來，一把扛在肩膀上，送到了救護車那邊。

　　「我都不知道是你要瘋還是我要瘋。」他問：「你，你自己有過哪怕一點意識嗎？你在面對這什麼東西？」

　　「當然，我學過數學、物理和化學。」夏洛特臉上被貼了膏藥：「如果那車在商場爆炸，我就算躲進防空洞裡，等人把上面的建築垃圾拆光，我也早餓死在裡面了。」

　　「……我不是說這個。」

　　迪克說：「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要——？那——麼——大的油罐車！」

　　「還好，我計算過的。」夏洛特說：「事實證明我計算得也很準確。」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迪克現在在氣頭上，有點說不過她。他只能暫時打住話頭，讓夏洛特趕緊去醫院。

　　「那個，這事兒能不能不告訴韋恩先生？」

　　夏洛特悄悄問：「而且我不太想在公共場合跟韋恩集團扯上太大關係。」

　　「……」

　　迪克剛剛看到了蝙蝠飛機飛走，心想著這肯定不可能。但他已經不想管這件事了，尤其是自己差點被這個小丫頭弄得心臟病發之後：「我覺得你們兩個之間的問題還是需要你們自己解決。」

　　傑森是對的，非常對。

　　小員警想起紅頭罩的忠告。

　　這種調解人的事情誰愛當誰當吧。

　　於是韋恩就知道了。

　　夏洛特受傷並不嚴重，只有大面積軟組織挫傷、小部分的燙傷和一點擦傷之外。由於迪克的關係，警局並沒有透露是哪個英雄少女拯救了當時在韋恩廣場受害群眾，所以還算是風平浪靜。戈登局長過來看了看夏洛特，感謝了她一下，接著說韋恩一會兒就到。

　　「他現在正在處理相關媒體的問題。」局長歎了口氣：「而且他看起來非常糟糕。」

　　夏洛特想，自己應該好好道歉。

　　因為本來只是出來逛逛，但是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而夏洛特……」局長說：「儘管我需要感謝你當時的行為，但是我依舊並不贊同你當時的選擇。」

　　「……」夏洛特抿了下嘴唇：「我以為，呃，我以為您會在我傷好了一點以後再說的？」

　　「我的確應該這麼說，但我也是個女孩的父親。」

　　戈登局長長歎了一口氣：「而成為一個英雄並不是一個父親會真心希望女兒做的事。」

　　「我……沒有相當英雄。」

　　夏洛特說：「我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選擇題而已。把那輛車留在那兒，那就可能死一片，如果我開走的話，那最樂觀的預期就是一個都不會死。」

　　「或許是這樣，但你只是個孩子。」戈登局長問：「你才多大？16歲？17歲？」

　　夏洛特還有點小欣喜：「我快19歲了，戈登局長。」

　　「你才剛成年而已。」

　　戈登局長太陽穴劇烈跳動，想起這孩子的說不聽，和她自帶的韋恩血統：「在這方面，你跟你父親的確是一樣的。」

　　「……」夏洛特有點疑惑：「您知道我是誰？」

　　「我的確跟韋恩先生有點交情——也就是因為這個，他剛剛打電話給我，要求哥譚警局不向公眾公開你的身份。」

　　戈登局長說：「孩子，你有想過如果你出事了，韋恩會怎麼想嗎？」

　　「他，他不會怎麼想吧，我只是一個很多年都沒有見過的女兒。」夏洛特很樂觀：「他除了我以外有好多個兒子呢。」

　　而夏洛特其實真的也不會出任何事，因為她身上還有蘇睿姑姑和二大爺愛心特製的黑豹戰衣——儘管夏洛特並不是黑豹之一，但是考慮到特殊情況，蘇睿在夏洛特脖子上的項鍊裡植入了粒子裝甲，可以在夏洛特希望的時候，用振金製成的戰衣覆蓋全身。

　　啟用戰衣後，夏洛特連核爆都能扛下來，油罐車並不算什麼。

　　她對自己的戰鬥力還是有點自信的。

　　雖然比不上二大爺，也打不過奧克耶，但是這種事……

　　戈登局長有點頭疼。

　　他實在是對這個看起來直球又天真的小姑娘沒辦法說話——剛剛跟韋恩的通話，他已經能夠明顯聽出韋恩按耐不住的怒火了。他本來想勸勸小姑娘，趕緊認錯，但現在很明顯不可能。

　　而韋恩那個人，那個脾氣……

　　戈登局長覺得自己盡力了，而在韋恩來了之後，他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並且立刻就走了。

　　「你女兒……也很厲害。」戈登局長說了這句話，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誇獎：「你們……應該好好談談。」

　　韋恩說：「我會的。」

　　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夏洛特心裡有點毛毛的。

　　現在是晚上了，而本來這個時候她應該在韋恩家裡看看媽媽寫的筆記的，現在卻只能忍著疼在醫院裡，面前還有一個四處散發著冷氣和低氣壓的男……父親。

　　夏洛特現在還是願意這麼稱呼他的，而在想了想之後，她跟韋恩道了個歉。

　　「抱歉，韋恩先生。」她說：「我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

　　韋恩抿了抿嘴唇：「還有呢？」

　　「呃……我不應該讓你這麼擔心的。」夏洛特笑了笑：「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大事，您看，除了一點點挫傷、燙傷和擦傷——」

　　韋恩走了過去，退了一步，又走了過去。

　　「你竟然敢開著一輛隨時要爆·炸的油罐車在公路上亂跑？」

　　「韋恩先生，我是計算過的，而且我——」

　　「啪」地一聲。

　　夏洛特的臉被結結實實地甩了一巴掌，整個人腦子都是嗡嗡的。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過來，摸了摸臉，看看韋恩。

　　而韋恩自己也很意外，看了下自己的手。

　　「夏洛特，我……」

　　「……你敢打我？」

　　小姑娘眼神變了變。

　　「你憑什麼打我？！」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因為我死過一個兒子，不想再死一個女兒了。

　　=

　　夏洛特：我爸爸都沒有打過我QUQ

　　蝙蝠俠：我就是你爸爸= =


第41章

　　「你以為你是誰？！」

　　這是夏洛特從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她都被打愣了。

　　摸摸自己發燙的臉, 她似乎才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幹了什麼——而上一秒她還想著怎麼把這件事情混過去。

　　不管怎麼說一下子開個快要爆炸的油罐車的確是有點過頭了。

　　去他*的。

　　她眼睛眯了起來, 周身的氣場立刻也降了下來——韋恩能夠很明顯感覺到小姑娘眼神的溫度變得冰涼, 跟她之前毫無共同點了。

　　「我是不是對你太客氣了, 布魯斯·韋恩。」

　　夏洛特還坐在床上, 捂著自己的臉：「讓你短短幾天就有一種真的成為了我父親的幻覺？」

　　「……」韋恩站在那兒，說：「我很抱歉, 或許你並不想承認，但我的確是你父親。」

　　「你想得美！」

　　小姑娘都要被氣笑了：「我爸爸媽媽早就死了，一年多以前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我親眼看著他們死的！至於你, 如果不是因為媽媽，如果不是我稍微有那麼一點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我這輩子都不會來找你更不用說跑到哥譚這種鬼地方來！」

　　夏洛特指著窗外這個地方：「如果不是托尼的命令，這種大白天能有人端著沖·鋒·槍滿街掃射的地方？就這種地方？還有你家？我從到了你的地方之後沒有一天睡過安穩覺，每天還要裝作禮貌地跟你們扯話題聊還要在出門前徵求你的意見——我是尊重你，而你竟然敢打我？！」

　　「夏洛特——」

　　「不要叫我的名字！」夏洛特拿起枕頭扔過去，身旁的東西有的也都拿著砸過去了：「我跟你沒有關係！我也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管教！從我的病房裡滾出去！滾出去！！！」

　　女孩子的尖叫有點失控了，而韋恩在被酒精瓶子砸了一下之後不得不退出了房間——即便是他出去了, 房間裡劈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也一直在繼續。旁邊的護士一臉驚恐, 而韋恩歎了口氣, 去找了醫院的院長。

　　在希望院長稍微照顧一下夏洛特之後, 韋恩坐在自己的車裡，看著醫院的某一扇窗戶，久久歎了口氣。

　　夏洛特砸了半天的東西, 連輸液的針頭也拔下來，將輸液袋扔到了一邊——病房裡一片狼藉，她看著滿地的各種碎片，剛剛消下去的火氣騰地一下又上來了。

　　手臂上的燙傷有些痛，剛剛被激怒的時候被挫傷的軟組織讓身體又疼又酸，擦破的皮也特別地敏·感，仿佛空氣的流動都能被感知。

　　她忿忿地又砸了一個床頭的瓶子，然後抱著被子裹成一團，重重砸在床上。

　　然後「嗷嗚」一聲。

　　好疼好疼。

　　夏洛特以前不是沒有受過傷，但是這次受傷顯得尤其委屈——她現在手機不在身邊，好像是在開車的時候弄丟了，所以也沒有辦法跟二大爺姑姑教父乾媽聯繫。

　　而夏洛特也不敢跟他們聯繫。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因為這種事情受傷，肯定會第一時間放下手裡的事情來看她。

　　她很想見他們，但是夏洛特知道現在大人們都在忙，自己不應該搞出事情來讓他們擔心。

　　被打的那一側臉頰腫了起來，夏洛特摸了摸那個地方，覺得還在發燙。

　　如果這件事被二大爺知道了，他一定會很生氣，但是絕對不會打她的。

　　托尼也不會。

　　露易絲也不會。

　　爸爸媽媽也不會。

　　她縮成了一團，眼眶裡慢慢填滿了淚水。

　　她小小聲地抽泣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慢慢變成了放聲大哭。

　　「……」

　　紅頭罩半夜回到了哥譚，聽說了韋恩家出了大事，連安全屋都沒回，直接改道去了醫院。他繞過了保安，在夏洛特病房的窗臺上站著，正想敲窗戶，就聽到房間裡的哭聲。

　　……？

　　傑森看新聞錄影的時候大概知道了是什麼情況，心裡還想著小姑娘有點能耐，在老蝙蝠眼皮底下能搞出這個大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繼承了那點蝙蝠血統。

　　但是現在……

　　他敲敲窗戶，看著床上那一坨物體動了動，然後夏洛特抱著被子坐了起來，臉像花貓一樣地盯著窗戶看。

　　結果發現站著的人是他之後，夏洛特又躺了回去，繼續抱著被子哭。

　　「……」

　　傑森也就不說什麼了，直接武力開窗，硬生生地從窗戶那邊跳了進來——冷空氣進了房間，夏洛特隔著被子也覺得冷，然後露出了一個腦袋。

　　傑森·陶德看著她。

　　紅頭罩把自己的頭罩藏到了別的地方，臨時換了件衣服，所以現在除了進房間的方式比較奇怪，其他的地方看起來還算是正常。

　　而現在的夏洛特裹在了好多紡織物裡，看起來就好像一坨被子怪上長出了一個腦袋一樣。

　　「噗。」

　　傑森雙手抱胸：「你現在這個樣子真好笑。」

　　「……」

　　夏洛特吸了吸鼻子，又把腦袋埋進被子裡，繼續哭自己的。

　　不過這次傑森看了兩眼之後，發現了不對勁。

　　「你的臉怎麼了，夏洛特。」他直接把夏洛特從被子裡摘了出來，捏住了她的臉：「……誰動的手？」

　　提起這件事，夏洛特又開始傷心了。

　　「他怎麼能打我呢QUQ」夏洛特的眼淚又劈裡啪啦地往下掉：「他憑什麼打我啊QUQ」

　　「你是說韋恩動的手？」

　　傑森好不容易等夏洛特哭完，情緒稍微穩定了之後親口聽到了這個結果。其實他也能猜得出來，但是他實在是不能相信布魯斯·韋恩能打一個剛認了不到半個月的女兒。

　　這人不是沒揍過人，傑森本森被他揍過很多次，但是打她……

　　「他為什麼打你，就因為……你把那輛車開走了？」他問：「那輛油罐車？」

　　夏洛特低低地嗯了一聲：「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呢。」

　　夏洛特想起那個場景，即便現在臉上已經沒那麼腫了，但那種恥辱感還是揮之不去。剛剛哭得時間太久，現在有點沒力氣，靠在傑森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抽搭。

　　而從紅頭罩那個角度看過去，雖然夏洛特並不矮，但看起來還是挺小的一隻，正伏在他胸口前。

　　他……不是不能理解韋恩當時在想什麼。

　　無非是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小女生，開著一輛隨時隨地會爆·炸的油罐車在公路上跑，並不能真正解決事情。更重要的是……

　　這小丫頭自己也會把自己搭進去。

　　紅頭罩即便是自己看錄影的時候，在不知道那是夏洛特的情況下也有點揪心，更不用提看到油罐車沖到海裡時的心情了——夏洛特後來抱著柱子的那段錄影臉被馬賽克掉了，但是傑森還是能認出來。

　　當時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更不用提當時一直在現場的老蝙蝠了。

　　他用手摸摸夏洛特的頭：「當時我好像看到蝙蝠俠了，他沒有給你他的指示嗎？」

　　「讓我棄車逃跑。」夏洛特說：「可是我跑了，那麼多車還在路上呢。萬一炸起來，起碼60輛車裡的人都得跟著一起玩兒完。」

　　「不是有蝙蝠飛機在嗎？蝙蝠俠會把車吊起來扔到海裡去的。」傑森說：「你當時應該聽他的。」

　　「……」夏洛特揉揉眼睛，現在她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可是……那輛車滿載的話很重的，就算是漏了一部分油……」

　　「在哥譚媒體的記錄中，蝙蝠飛機能抓起來的東西比這個重的多多了。」傑森說：「不信自己去搜，反正媒體都有存檔。」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當時應該聽他的，對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雖然你做得也挺不錯的。」傑森有點不可置信：「原來你會開車，我還以為你只適用可自動駕駛的車輛。」

　　「我是個老司機好嗎！」夏洛特的聲音悶得不行，雖然已經不哭了，但是鼻子已經堵住了：「我的駕齡……很長的！」

　　「就算是吧就算是吧。」

　　傑森想給夏洛特找個杯子，結果發現全砸了：「……我說，你就沒想過你自己需要留個杯子喝水嗎？」

　　「我當時很生氣，傑森，非常生氣。」

　　夏洛特摸摸自己的臉：「這是我第一次挨打。」

　　紅頭罩捏了一下她的臉：「好了，我去給你倒水，在我離開這段時間，你應該不會再哭了，對吧？」

　　「……」

　　傑森快去快回，不過沒拿杯子，而是直接給夏洛特扔過來一堆瓶裝水。

　　他坐在她床邊，給她擰開一個。

　　「我剛剛出去看了下，再回來，發現你這兒真的跟垃圾堆一樣。」他自己也喝了點：「你還真是什麼都摔——那個輸液袋，你該不會扔到地上之後踩了幾下吧？」

　　夏洛特預設了這個情況，喝了兩口水，眼睛瞥了瞥，看到傑森那個忍不住要笑的樣子。

　　小姑娘怒目而視，而紅頭罩揮揮手表示投降。

　　「好了，我……嗯，怎麼說，起碼你這次還挺厲害的。畢竟我在你這個年紀，根本沒想過自己能向他這麼扔東西，而且他還不還手，所以多少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也是挺酷的——你罵人了嗎？」

　　「……看你定義什麼叫駡人了。」

　　「F開頭的？」

　　夏洛特搖搖頭。

　　「C開頭的？」

　　夏洛特又搖搖頭：「媽媽不允許我罵人的。」

　　「看出來了。」

　　傑森往後一靠，看著夏洛特亂糟糟的床：「你嘴上說著自己很愛護自己的床，結果現在把你的床弄得這麼亂？」

　　「我現在很生氣，平時說的話都不算數的。」

　　夏洛特抓緊理了理，把床弄得好看些：「現在可以了。」

　　紅頭罩不置可否，攤攤手，一副「你說了算」的表情。

　　哼。

　　夏洛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是對的，我……不應該來這兒。」

　　「……」

　　她這麼一說，傑森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其實一貫覺得如果夏洛特真的是韋恩的女兒，那麼韋恩也不適合當她父親。

　　夏洛特……是需要花很多時間來溝通交流的類型。

　　也需要很多耐心。

　　韋恩完全不是那種能把自己的精力從保護哥譚的偉大目標中分出一些來的人，即便在教育那個最小的崽子的時候，也是在各種案件中一點點影響他的——而且，大部分的教育也不是他親自來的，而是夜翼。

　　這可都是迪克·格雷森在跟他吐槽的時候自己說的。

　　所以說傑森·陶德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沒錯的，從最開始就沒錯，直到現在也證明了夏洛特跟韋恩、跟哥譚都沒有那麼大的緣分。

　　其實也是有一點的，比如她今天那一場救火真的表現得不錯，但是……

　　「你想離開這兒了嗎？」紅頭罩問：「離開韋恩家，或者哥譚？」

　　「我想離開，但是……」夏洛特的眼睛動了動：「我不知道去哪兒。」

　　她現在聯繫不到瓦坎達的小飛機，也聯繫不到二大爺和托尼——她甚至不能去找乾媽。

　　而且就算找到了，她也覺得之前發生的事情難以啟齒。

　　「……」傑森看著夏洛特的模樣：「需要我幫忙嗎？」

　　「我……」夏洛特說：「讓我……再想想。」

　　「你想好就告訴我，反正我這兩天不會離開哥譚。」

　　夏洛特問：「那你前兩天在哪兒？」

　　「你不會想知道的，反正不是什麼好地方。」傑森看看時間，準備走人了：「我回家洗個澡，睡一會兒——你真的不打算把地上這群東西收拾一下？」

　　他看起來難以忍受地上這堆垃圾：「好歹收拾一下吧？」

　　「不。」夏洛特堅決拒絕了他：「如果你實在受不了的話，那你自己收拾吧。」

　　傑森看了她一眼，然後——

　　拿起了掃把。

　　這人竟然真的把房間打掃乾淨了……

　　傑森·陶德走的時候太陽已經快升起來了，而夏洛特看著他從窗戶那邊離開，心想著這傢伙每次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出現。

　　從正門堂堂正正地走，反正是要他的命的。

　　這都什麼毛病。

　　夏洛特抱著被傑森拍了好幾遍，然後又扔回來的枕頭，閉上了眼睛——她之前一直在生氣，又一直在哭，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

　　而剛剛傑森跑過來看看她，讓她覺得……

　　沒有那麼糟糕了。

　　雖然還是很糟糕的。

　　她歎了口氣，慢慢地睡著了。

　　在醫院休息的品質並不怎麼好。

　　夏洛特被護士叫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根本沒睡，而眼睛根本沒有消腫，還是護士小姐用冰塊鎮了一會兒才勉強恢復的。

　　她很乖地把早餐吃完，而醫生檢查過後，確定她情況比較穩定。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蘇小姐，你今天就能出院回家休養了。」

　　醫生是這麼說的，但夏洛特眼皮一跳，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醫生，我……昨天晚上，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醫生：「？？？」

　　「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小姑娘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說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有一陣子身體一下子……不聽指揮了。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去買了好多礦泉水——？」

　　醫生：「？？？」

　　「我是不是……要瘋了。」

　　夏洛特可憐唧唧地問：「應該不會吧？」

　　醫生深呼吸，片刻之後說：「我想應該是不會的，只是您需要好好休息，並且我建議您再留院觀察兩天？」

　　夏洛特看起來很為難，而醫生看到這個反應，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決定。

　　「我現在會去聯繫韋恩先生，請您安心在醫院住著，我們會盡全力治……幫助您恢復健康的。」

　　一群人就這麼烏央烏央地來，又烏央烏央地走了。

　　夏洛特一個人在床上坐著，等到周圍都空無一人了之後，突然笑了笑。

　　「筆記本飛來。」

　　她攤開手，清清楚楚地這麼說：「如果順路的話，電腦和手機也飛來！」

　　然而過了很久，開了的窗戶也只有風灌了進來——傑森走的時候順便把窗戶修好了，夏洛特也不知道他哪兒學得這些新東方技能。早上護士把她叫醒之後，夏洛特就一直讓窗戶開著了。

　　而她想了半天，如果想離開哥譚，那麼最先需要的就是媽媽的筆記本、電腦和手機。

　　想到媽媽的筆記本，夏洛特回憶起了《自創咒語集錦》裡的備註部分，上面寫了這個世界上寥寥無幾的不用魔杖就可以使用的咒語。

　　其中有一個就是飛來咒。

　　夏洛特想，如果自己這麼一喊，不能把筆記本全部弄過來的話，那麼只能讓傑森去把所有在韋恩家的東西弄出來了。

　　偷這個詞是不合適的，那是夏洛特本來就有的。

　　而夏洛特心裡毛毛的，覺得自己可能期待要放空。

　　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發現過自己有什麼成為魔法少女的潛能。

　　而媽媽一直隱藏著自己的特殊身份——從現在的所有證據來說她極有可能就是一名女巫——或許跟自己有關。

　　沒准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小麻瓜的自尊心呢。

　　夏洛特用這個詞稱呼自己，覺得自己真是絕贊可愛。

　　她迎著風等了一會熱，最終還是沒有看到自己的筆記本。

　　而就在她打算關門的時候，遠處有什麼東西帶著呼嘯的風聲急速而來——！

　　夏洛特沒來得及細看，一堆東西直接砸進了她懷裡——巨大的慣性直接砸得夏洛特坐在了地上，而胸口簡直被砸得隱隱作痛。

　　我的胸能直接從F被砸成一個坑。

　　夏洛特捂著胸口這麼想，定睛一看，赫然發現在韋恩家的那幾本筆記本和電腦、手機一起，整整齊齊地攤在她面前——電腦上甚至還有充電線，而手機濕噠噠的，一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樣子。

　　Holy sh*t.

　　夏洛特撓撓頭，終於忍不住說了句髒話。

　　媽媽，原來我不是個麻瓜……？

　　迪克·格雷森來的時候，夏洛特正在忙於收拾自己的小手機——雖然說手機進水了，但是瓦坎達和鋼鐵俠聯名出品的手機是不怕水的。夏洛特晃悠了兩下，檢查檢查，發現手機只是沒電了而已。

　　然後她直接把手機放在陽臺上，讓手機直接利用太陽能充點。

　　聽到迪克敲敲門，夏洛特直接把手機塞進口袋裡，看起來又面無表情了。

　　「……夏洛特？」

　　迪克又敲敲門：「我給你帶了點好吃的東西，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我能進來嗎？」

　　夏洛特沒吭聲，而迪克自己拉開了一道縫隙，從那個地方進來了：「如果你不說的話，那我就默認你默認了我的行為了……？」

　　「請出去，格雷森先生。」

　　「格雷森先生？別這樣夏洛特。」迪克說：「即便是呃，你跟布魯斯有了衝突，不至於連我也一起拉黑吧？」

　　夏洛特回頭看看他，而她看起來也還是挺狼狽的——她還沒來得及擦乾自己臉上的淚痕，即便是臉消腫了，看起來也很慘。

　　就很像一個沒有爸爸媽媽管的小白菜。

　　迪克簡直頭疼。

　　昨天晚上迪克終於回到了韋恩莊園，打算跟韋恩談談今天發生的事情的——他能夠想到韋恩會因為夏洛特的行動多生氣，但是完全沒想到韋恩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互相發完火了。

　　一個耳光。

　　迪克知道的時候以為自己聽錯了，還以為是夏洛特嫌韋恩多事，但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韋恩先動的手。

　　「……布魯斯？」夜翼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你剛剛說你做了……做了什麼？」

　　韋恩並不想說這個話題，無論格雷森再怎麼問，他也拒絕透露兩個人吵架的相關資訊。德雷克在旁邊一直是震驚狀態，而最小的那個完全在吃瓜。

　　不過看起來瓜有點苦，達米安也覺得很不對勁。

　　「我覺得有問題，父親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小姑娘動手的。」達米安說：「這不像父親。」

　　「你終於肯放棄自己那點偏見，來審視你父親跟你姐姐之間的關係了嗎，達米安？」

　　提姆·德雷克這時候說：「我真應該給你點贊。」

　　「別鬧了提姆，現在不是唇槍舌戰的時候。」迪克隱約對韋恩為什麼這麼做有數，而他想著在找夏洛特之前，一定要問清楚。

　　兩個小的幫不上忙，迪克也只能靠著老管家打聽打聽。然而阿福也只是無功而返，逼得迪克直接親自上陣了。

　　「布魯斯，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他問：「是不是那個可能的爆炸讓你聯想到了傑森當時——？」

　　「夠了，迪克，不要再參與這件事了，我可以處理好。」韋恩說：「這是我的事情。」

　　「這的確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你看看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迪克據理力爭：「本來夏洛特受傷了，你應該借著這個機會關心她的，但是你——你竟然打她？就算你是為了她好，可是當時她還受傷呢，你怎麼——」

　　「她受傷90%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提姆在最開始的時候已經告訴她去地下的防空洞了，而她自己一定要開著那輛該死的隨時要爆炸的油罐車在公路上亂闖——我當時已經讓她棄車逃走了，但是她自己直接沖上大橋，只要她有一點理智就知道那是在送死！」韋恩滿腔怒火：「這其中哪怕有一步踏錯，她現在或許連拼都拼不出來撈都撈不到一整塊，而她竟然還試圖跟我解釋她計算過了！當時油罐車後面已經有火花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還覺得根本沒什麼事情！」

　　「……所以呢。」迪克問：「因為她自己當時的確是不要命，所以你打這一耳光，讓她覺得自己做錯了你在擔心她，然後呢？你不要這個女兒了是嗎。」

　　全家人都知道夏洛特對韋恩家沒有什麼感情，如果不是這次事出突然，根本不會到這裡來——住在這裡的這幾天，夏洛特盡可能地維持著禮貌和排除一切非必要交際的情況下對待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在這種塑膠交往中，可能刷出了一點點好感，但這一點好感是完全禁不起韋恩這一耳光的。

　　「沒有人說她沒錯，但是……這不對。」迪克說：「她是你的女兒沒錯，但是她才剛認識你，她不是羅賓，不是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你不能用蝙蝠俠對待羅賓的嚴格態度對待她，她也不會理解你的做法的。」

　　「我不需要她的理解。」

　　韋恩說：「她出院之後，活動範圍就只能在韋恩莊園內。我現在只需要保證她的安全，這是黑豹和鋼鐵俠還有我最優先的任務。」

　　「那黑豹和鋼鐵俠知道你打她了嗎？」迪克很崩潰：「你不能不正視問題！」

　　「那她首先要活著。」

　　韋恩已經完全不想解決這個問題了，直接開始部署醫院附近的戒備，接下來兩天的夜巡也主要在醫院附近——而醫院附近本身也很亂，所以蝙蝠俠也覺得算是合理的。

　　而夜翼已經不在他對話範圍內了。

　　迪克也很頭疼——蝙蝠俠一旦打定主意做點什麼，那就誰都勸不了。這份固執讓迪克無論是羅賓還是夜翼的時候都很頭疼，而更讓人擔心的是，在有了很多慘痛教訓之後，比如傑森或者達米安，韋恩這次根本不打算改。

　　而迪克其實……是理解這種心情的。

　　他們家現在根本不能再出一個死掉的小孩了。

　　他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但是夏洛特這個孩子比他們都特別一點。

　　因為不可追憶的青春歲月還是其他的，這點不得而知。

　　但是夏洛特肯定是重要的。

　　迪克被家裡那些鬧騰的事情弄得一頭亂麻，那邊夏洛特托腮看著他，直到他回過神之後才　　  聳聳肩。

　　「如果你是來調停的——那還是別了。」夏洛特說：「我不想再見他了。」

　　「我又能說什麼呢，」迪克歎氣：「我只能說，你沒有打回去，這已經很克制了。」

　　「我扔東西砸回去了，雖然沒怎麼打到他。」夏洛特拿起薯片，開了一包：「估計在韋恩看來，我更像是一隻嗷嗷亂叫的小狗吧。」

　　這天我聊不下去了。

　　迪克長長地歎氣：「夏洛特，我不是來勸你出院的，我就是來問問，你是真的沒有好，還是只是想在醫院裡呆著？無論是哪種，你在醫院裡繼續住都ok，我也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再回去住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那個聲音？」夏洛特皺眉：「你怎麼知道了？美國的醫患保密協議都是喂狗的嗎？」

　　「暫時先別在意那些，我們說說主要的。」迪克問：「你真的……能聽到聲音？你能確定那是幻覺還是……其他的什麼嗎？」

　　「嚴格地來說，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覺。」

　　夏洛特嚼嚼薯片：「嗯……這個聲音是爸爸媽媽去世之後才出現的。」

　　夏洛特自己也覺得這個聲音出現得很突然，就在媽媽葬禮之後突然出現在了她腦海裡——那一刹那夏洛特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被蘇睿姑姑叫了兩三次才醒過來。

　　「也就是說持續一段時間了。」迪克說：「繼續。」

　　「那個聲音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夏洛特說：「嗯……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以前一直是姑姑陪著我睡的。」

　　後來是Friday讀電子書，昨天晚上是特例，睡得實在是太沉，所以沒注意。

　　迪克的眼神動了動，伸手想摸摸夏洛特的頭：「……可以嗎？」

　　「……」

　　夏洛特自己把腦袋湊上去，蹭了蹭。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迪克問：「你在瓦坎達的家人肯定是知道的，那鋼鐵俠……？」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過私下交流，但我想托尼就算知道，知道的時間也不會很久——他藏不住什麼心事的，尤其是在我面前——畢竟我是他養大的。」

　　夏洛特想想，或許韋恩也知道一些，不過那一定是二大爺透露的——在韋恩家裡，給她佈置的房間是安靜的，很明顯不希望她被打擾，而各種生活上的細節也很周到。

　　比如那天的洋甘菊茶。

　　還有上次韋恩脫口而出的精神科醫生。

　　……所以我變成了一個需要心理治療的小朋友。

　　夏洛特不評價這個結論，不過本人還是堅定了自己趕緊離開哥譚的計畫——她現在有手機有電腦，還有媽媽的讀書筆記。脖子上的紫色鑽石項鍊完好無損，裡面的粒子裝甲整裝待發。

　　她感覺自己簡直天下無敵。

　　夏洛特很明顯也不想說什麼，迪克陪著她吃完了一包薯片，只能先回家了。

　　他帶著一股被沉重事實挫敗的氣息，達米安坐在草坪上，看著老大的這個模樣，聳聳肩。

　　「或許我可以去試試看？」

　　「你還是別了，謝謝，達米安。」迪克聽到這句話簡直腦殼疼：「別添亂好嗎。」

　　「沒准我會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呢？」

　　最小的羅賓不死心：「你連試都不讓我試？」

　　「我有腦子，能猜得出你去了之後會是怎樣的畫面，達米安。」夜翼摁著太陽穴：「提姆！」

　　他高喊老三的名字，而高中生腦袋從窗戶裡探了出來。

　　「有人需要我嗎？」

　　「是我。」迪克也坐在草坪上搓狗玩：「今天晚上的夜巡你們要跟我組隊了，我要先說好，你們都得聽我的。」

　　達米安：「我才不要。」

　　「我才不要。」

　　夏洛特端著肩膀，對著精神科醫生孜孜不倦的談話請求，堅定地拒絕了無數次——在她差一點掀桌子之後，精神科醫生和心理專家最終撤出了她的房間。

　　而夏洛特有點懷疑自己之前裝病的計策是不是好用了。

　　她打開手機，本來想給鋼鐵俠打個電話，但是盯了半天，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唉。」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歎氣，想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透透氣——最終她決定在醫院樓頂上俯瞰一下風景，然後費勁巴拉地跑到了頂樓。

　　一覽眾山小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而夏洛特更意外的是，醫院樓頂有個巨大的裝置。

　　她拿手機照了一下，在這個東西上發現了GCPD的標誌——而根據夏洛特的觀察，這玩意是個發射裝置。

　　而現在，它的信號一動一動的，看起來准轉得非常平穩。

　　夏洛特撓撓臉，心想這東西究竟是幹什麼的。

　　她打算敲敲這個東西，但一個低到極點的聲音制止了她的動作。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敲它。」一個人說：「這個東西發出了信號之後，你可能會有麻煩。」

　　夏洛特一個激靈，靠著這個大傢伙，四處看了看，完全沒有看到人。

　　「……哪位？」

　　夏洛特已經準備啟動粒子裝甲了。

　　這大晚上突然出聲實在是太嚇人了啊？！

　　而她側邊傳來了一個腳步聲，夏洛特在那邊的陰影裡看到了一個人。他露出了自己的衣角，而就憑這個衣角，夏洛特也認出來他是誰了。

　　黑色的斗篷，還帶著尖尖。

　　蝙蝠俠。

　　「嗯……晚上好，蝙蝠俠先生。」

　　夏洛特依舊貼著背後那個大東西：「晚上出來散心嗎？」

　　蝙蝠俠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看看她的病號服。

　　「你應該在自己的病房裡。」

　　「呃……我是出來散心的。」夏洛特說：「就在這兒站一會兒，不會往下跳的，如果您沒事兒的話……」

　　她比了個手勢，意思是「您可以自由活動了」。

　　但蝙蝠俠只是退回了陰影中。

　　「……我真的不會跳樓的，蝙蝠俠先生。」夏洛特問：「我就不能自己在這兒站一會兒嗎？」

　　「我不擔心你跳樓。」蝙蝠俠說：「就算你跳下去了，我也能把你拉上來。」

　　夏洛特：「……」

　　好氣哦。

　　而蝙蝠俠還補了一句：「就算這裡是醫院，晚上也很危險。」

　　「再危險也沒有之前有人拿著沖·鋒·槍在街上突突突危險吧？」夏洛特靠在裝置上：「我之前覺得哥譚是個晚上危險的城市，但是現在看來白天晚上其實沒有什麼差別——而且我覺得，現在還有別的區域更值得您關注。」

　　所以求求您讓我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吧。

　　夏洛特差點就說出來了，而蝙蝠俠顯然並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一直戳在暗處。

　　「你之前的舉動，很容易讓你遭到報復。」

　　蝙蝠俠說：「之前的事件是經過精心策劃的，而你把車開走，直接破壞了他們希望看到的最終結果。」

　　「所以……您記得我？」夏洛特還挺意外的：「而且您現在是在……保護我嗎？」

　　蝙蝠俠沒有否認。

　　「謝謝，」夏洛特說：「我還是挺……受寵若驚的。」

　　「這不代表你的行為值得鼓勵，事實上，你的舉動魯莽至極。」蝙蝠俠頓了頓：「你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運氣好。」

　　「運氣不也是綜合能力的一種嗎？」

　　夏洛特試圖笑嘻嘻，但是蝙蝠俠很明顯憤怒了起來。

　　「你在把車開到橋上之前，車尾已經有明顯爆炸的痕跡了。」蝙蝠俠說：「如果你當時棄車，那麼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用蝙蝠飛機把車扔到海裡——傑森跟我說過了，呃，」夏洛特說：「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雖然他不承認，但我覺得他也挺關注你的——他告訴過我你的飛機很神奇，能帶動很多我以為帶不動的東西——但是當時我真的沒有這個意識。我第一反應其實是找個廢車場報廢的，但是最近的離那邊有好幾公里呢，所以沒辦法才上的橋。」

　　蝙蝠俠問：「……你覺得炸橋比炸廢車場好一些？」

　　「我沒有那個意思啊，你可別亂說啊。」

　　夏洛特揮揮手：「只是我覺得當時員警已經開始疏散，已經利用無線電通知了很多司機了，橋上車少，而看到情況的司機肯定不會跟著一輛瘋狂駕駛的油罐車上橋的——撞橋的護欄比撞陸地上的護欄要簡單一點——我開車的時候看過了，陸地上的護欄是水泥的，而且離岸邊有一定距離，不一定能夠安全掉進水裡，就算掉了，炸藥的衝力還是能把很多車炸飛出去，但是在橋上的話，速度再加重力加速度，起碼橋不會被震塌，而就算橋上有車，那也是安全的。」

　　她解釋了一堆：「事實也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對吧。」

　　蝙蝠俠沉默了一下：「油罐車後面起火了。」

　　「啊啊啊您很煩啊蝙蝠俠先生，」夏洛特捂住耳朵：「我說了那麼多，您一點稱讚我的想法都沒有嗎？！」

　　「……」

　　蝙蝠俠很明顯是沒有這個想法的，而夏洛特也稍微有點失望。

　　「你的確很聰明。」他終於開口了：「我要承認，就算是我在現場，可能也不能像你一樣，在行動的時候將一系列的行為都安排好。」

　　夏洛特：「接下來是不是有但是了？」

　　「你沒有受過訓練，做的事情全憑一腔勇氣，還有那一點臨危不亂的機敏。」蝙蝠俠說：「或許你自己能夠承擔後果，但事實上，這個過程中哪怕有一步出了問題……」

　　「我就在太平間，而不是SVIP病房裡了。」

　　夏洛特介面：「我知道。」

　　「……」蝙蝠俠有點不滿自己被打斷：「在這個過程中，你有過一點害怕嗎？」

　　「沒有。」夏洛特說：「我在做可能會死的事情的時候，從來就沒有害怕過。我當時只是在選擇而已——死我一個或者大家都被埋在地底下砸死餓死一群外加搜救時可能的瘟疫，那還不如死我一個呢。」

　　她看著天上的月亮。

　　「活著的機會，要留給熱愛生活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一個穿著制服比穿西裝更容易跟女兒講話的人

　　傑森，一個無論如何要把自己呆的地方收拾乾淨的人

　　迪克，一個再怎麼說不要也還是要當好小鳥媽媽的人


第42章

　　人類為什麼能繁衍生息這麼久呢。

　　因為希望, 或者欲·望。

　　求生的本能。

　　而這些, 夏洛特·蘇覺得自己都沒有。

　　她走到天臺的欄杆前, 看著地面。

　　就如同她以前在瓦坎達治療的時候, 曾經自己跑到了某個基地的山頂。

　　從某棟建築的頂端向上看是一片寂靜安寧的藍天, 而向下看則是人的肉眼看不到的深淵。

　　她一直在凝視著深淵，而深淵也同時在凝望她。

　　「蝙蝠俠先生, 你剛剛說如果我跳下去，您也能把我拉上來是嗎？」

　　陰影中的男人動了動，似乎已經開始戒備了。

　　「我說著玩的, 真的。」夏洛特抬手, 表示自己沒那個意思：「說真的，就算真的自殺, 我肯定也不會選擇在公共場合跳樓的——看這個地方，晚上也這麼忙，一旦跳樓的話說不定會砸到人——我絕對不是那麼沒有公德心的人。而且這個高度不一定摔得死，要是本來以為自己能死，結果一睜眼又活下來了，結果變成了高位截癱動都不能動, 餘生都要按照別人的一直生活下去, 那多慘啊。」

　　「……你不想繼續活下去了？」蝙蝠俠問：「為什麼。」

　　「我跟你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討論這個問題呢。」夏洛特說：「就算您今天好心過來保護我。」

　　她吹了一會兒風, 深深地呼吸著這股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

　　「不過可以說明的是, 蝙蝠俠先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堅強的。」夏洛特扶著欄杆，說：「我就屬於不那麼堅強的人。」

　　「你並不瞭解我。」蝙蝠俠說：「為什麼斷定我是個堅強的人。」

　　事實上蝙蝠俠也很意外自己能夠得到這個評價, 因為按照夜翼所說的，夏洛特並不喜歡他。

　　「嗯……其他的確是不理解的，但是能夠穿著緊身衣跟面具，好多年日復一日——當然我知道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夜巡，但是基本上是不怎麼休息的。」夏洛特說：「能擁有這種毅力，本身就可以體現出你本人的一些性格特徵了。」

　　她回頭，看著蝙蝠俠藏身的那片陰影，歪歪腦袋：「我沒說錯吧？」

　　蝙蝠俠不置可否，夏洛特笑了一聲。

　　「我有時候在想，超級英雄們在看普通人的時候，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呢。」

　　比如黑豹如何看待瓦坎達的人民，而鋼鐵俠又如何看待那些喜歡或者不喜歡他的群眾。

　　夏洛特是沒有辦法從二大爺或者鋼鐵俠那邊得知的，因為她對他們來說並不是普通人，而是家人。本來夏洛特也想問問蜘蛛俠，但是因為前一陣子沒想起來，所以就沒問上。

　　下次見面的時候問問，夏洛特這麼想。

　　而眼前正好又有一個，夏洛特不抓住問問總覺得吃虧。

　　蝙蝠俠沒有說話，而夏洛特自己補充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看到別人在因為自己的事情在喜怒哀樂中變換，有沒有一種……嗯，讓我想一想比較恰當的形容詞……」

　　「優越感。」蝙蝠俠說：「我猜你心裡想表達的是這個。」

　　夏洛特：「這個詞不是很禮貌，不過……也差不了多少，就用這個也行。」

　　「沒有。」蝙蝠俠說：「事實上我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英雄。」

　　夏洛特有點意外：「但你的確是啊。」

　　「『英雄』這個詞會帶給人一種不真實感，而我的確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蝙蝠俠說：「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形容詞的話，『義警』更符合我現在的狀態。」

　　「嗯，這個我也有聽說過一點。」小姑娘點點頭：「你從來只是抓住罪犯而已，然後讓法律……審判他們。儘管法律並不能帶給讓你滿意的結局？」

　　蝙蝠俠停頓了一下：「你是指？」

　　「很多。」

　　夏洛特本來想起了傳說中的第二代羅賓的事情，但是現在談論這個並不那麼合適。她靠著欄杆，說：「我個人覺得連環殺人犯比較適用于死刑——關他一輩子的話實在是對受害者們，們，」夏洛特特意加重了這個字：「還有受害者家屬們不公平。」

　　「……的確是這樣。」蝙蝠俠說：「但在法律暫時無法變更的情況下，復仇是不理智的，也是違法的。」

　　而受到傷害的人必須滿懷隱忍和憤怒，在治癒自己的同時繼續走自己人生的道路。

　　「所以我討厭文明社會，真的。」

　　夏洛特說：「在我看來，復仇其實不僅僅是一種懲罰的措施，也不僅僅是一種震懾，更不是代表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公平——再怎麼公平，該失去生命的也還是失去了，而最終痛苦的是死者的家屬。復仇其實說到底是為了讓行兇的人付出代價，最重要的是發洩死者家屬的憤怒。」

　　那種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視的存在的、對自己無能無力的憤怒。

　　「復仇其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些。憤怒也不是，它讓人失去理智，失去一切自我約束的準繩。」夏洛特伸出手，仿佛手裡有什麼東西一樣：「但這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讓人有一點——自己還帶著點使命的感覺。」

　　去做點什麼。

　　「蝙蝠俠先生，你曾經憤怒過嗎？我是說，在失去什麼人的時候。」

　　夏洛特看著天空，問：「憤怒到，讓你無時無刻不想著讓那個對你施加如此痛苦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即便你知道他的痛苦不會達到你的萬一，但你也依舊想要讓他千刀萬剮的程度？」

　　「是的。」蝙蝠俠說：「但我控制我的憤怒。」

　　「即便那會傷害到你自己？」

　　「是的。」

　　夏洛特怔了一下，笑了笑：「這話還真是簡短又振聾發聵——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話，但是即便是在表面上能有這樣的想法和覺悟，也很令人敬佩了。」

　　畢竟夏洛特自己是沒有做到的。

　　儘管她不記得了。

　　這其實還是讓夏洛特有點困惑的，尤其是自己知道自己做了第一時間想做的事情，但完全沒有那份實感之後。

　　復仇的滿足感她沒有體會到，但是復仇滿足之後的失落和茫然她是經歷了的。

　　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個一直在她腦子裡召喚她的聲音。

　　到我身邊來。

　　夏洛特一開始還有點害怕，時間久了就覺得煩，還想吐槽。

　　叫她去好歹也說自己是誰怎麼找對門吧。

　　光是在哪兒嚎，嚎嚎嚎有什麼用啊。

　　而這也是夏洛特判斷自己並不是幻聽的原因。

　　幻聽起碼會擾亂生活，這個聲音就跟發信一樣。

　　或許目標的確是她，但是又或許是找錯人了。

　　夏洛特一直隱藏著這個秘密，下意識覺得這跟自家親媽有關。這應該跟自己那段曾經缺失的記憶是串在一起的一環，但夏洛特缺少最開始的那一塊。

　　而現如今瞭解了很多之後，包括當年親媽突然從盧瑟集團離職，也可能跟這些有關。

　　像她親媽這號人物，離職的藉口越多就越讓夏洛特起疑。

　　「工資低」和「武器研究傷天害理」，除開這個之外，夏洛特覺得如果跟盧瑟聊一聊，或許可能得到更意外的收穫。

　　啊，這可真是……

　　夏洛特正想著這些，便聽到了自己身體深處最原始的呼喚。

　　「咕嚕……」

　　「……」她揉揉肚子，看了一眼蝙蝠俠所在的陰影處，希望他已經不在了。

　　因為感覺有點丟人。

　　「如果你餓了的話，最好吃點東西。」蝙蝠俠還是在的：「醫院的餐廳還開著。」

　　「我拒絕醫院的食堂，那地方弄出來的東西跟餵牲口一樣。」夏洛特皺眉：「雖然離開家之後我對生活水準的要求降低了些，但是那種飼料我還是拒絕的。」

　　「你現在還在住院，傷患如果……」

　　蝙蝠俠說到一半，也不打算勸說夏洛特什麼了：「在這裡呆著不要動，也不要跳下去。」

　　夏洛特：「……哦。」

　　蝙蝠俠的斗篷帶著風聲消失了，夏洛特靠著欄杆看了看，發現蝙蝠俠有可能真的是從樓頂上跳走了——她伸了個懶腰，打開手機，看到了彼得的短信。

　　【你住院了？！這件事斯塔克先生知道嗎？！】

　　夏洛特回：【不要告訴托尼，只是小傷而已。我已經被教訓過了。】

　　打得可疼了呢。

　　蜘蛛俠回得很快：【可是這多危險！你只是個普通人啊！】

　　不，我不是普通人，我被我二大爺訓練了很久，一個人能放倒另一個朵拉侍衛團，或者三個我姑姑。

　　市面上流通的槍械我都可以熟練操作，並且在極端條件下可以長時間連續潛伏以成功狙擊目標。

　　夏洛特在心裡這麼說，但回的短信只有幾個字。

　　【我知道了……】

　　彼得原本打算這週末來大都會的，票都訂好了，但因為學校裡的事情只能延遲。夏洛特撇撇嘴角，心想著自己逃走的計畫只能另外再找人幫忙。

　　而找了一圈，夏洛特都沒有找到更合適的人。

　　是的，夏洛特根本不指望傑森能夠帶她逃走。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人跟韋恩家看起來好像翻臉了，但命運依舊是交織在一起的。

　　緊緊地糾纏。

　　蝙蝠俠回來得很快，帶回來了……

　　一袋子麥當勞。

　　哥譚市的黑夜騎士將袋子放到了他們兩個中間的地方，自己又退回了陰影中。夏洛特看著這個舉動，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負人一樣。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冒犯您的事情，總覺得您似乎對我有點看法。」

　　夏洛特走過去，拿起一杯可樂喝了兩口：「是我之前沒有棄車逃跑這件事嗎？」

　　「並沒有。」蝙蝠俠說：「只是你應該並不喜歡跟我靠得很近。」

　　「之前可能是這樣的，但現在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夏洛特說：「您又沒有扇過我一個耳光，我又有什麼不喜歡您的呢。」

　　她欄杆附近的臺階上，咬了一根薯條。

　　「我上次跟一個超級英雄一起吃薯條還是在幾周前。」夏洛特說：「那您上次跟一個普通人一起吃薯條是什麼時候呢？」

　　蝙蝠俠過了一會兒才從陰影裡走出來，拿走了袋子裡的另一杯可樂：「應該是幾年前了。」

　　「那你們上次聊得怎麼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還可以。」蝙蝠俠說：「那小子想撬我車的輪胎，被我抓住了。」

　　夏洛特差點嗆出來：「噗……哈哈哈，你揍他了嗎？」

　　「並沒有，他那時候……年級並不大。」蝙蝠俠比了一個高度：「差不多這麼高。在犯罪小巷裡，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但是很機靈，膽子也很大。」

　　而後，這個小鬼成為了他第二任搭檔。

　　蝙蝠俠默默地隱藏了後面這句話，而那個小姑娘歪了歪腦袋：「犯罪小巷……我好像有點印象。」

　　如果記憶沒有偏差的話，那裡應該是她遺傳學的祖父母遭遇搶劫後身亡的地方。

　　夏洛特只在韋恩家的畫像上見過他們——書房裡和客廳裡幾乎都有，管家也介紹過，夏洛特想裝看不到也不可能。

　　而想到了這一段，夏洛特想起了一段自己曾經對蝙蝠俠的分析。

　　「蝙蝠俠先生，您是哥譚本地人，是嗎。」

　　蝙蝠俠點了點頭。

　　「那……您有沒有離開過哥譚？我是說……類似于出去留學之類的？」

　　「沒有。」蝙蝠俠說：「偶爾我會因為白天的工作而去其他的城市，但我出國或者旅遊的次數並沒有那麼多。」

　　「啊……那還挺可惜的。」夏洛特咬了一口薯條：「有空的話，我建議您去瓦坎達轉轉——現在那邊開放旅遊了，我想您一定會喜歡那邊的——如果您喜歡太陽的話。」

　　從那段對話之後，蝙蝠俠明顯更沉默了起來，夏洛特的話也只是問一句答一句，並不再多透露什麼自己的事情。夏洛特察覺到了蝙蝠俠的戒備，吃完了薯條之後，帶著那杯沒喝完的可樂回房間了。

　　「謝謝您，蝙蝠俠先生。」夏洛特笑眯眯地說：「如果沒有您的話，我可能真的就從那邊跳下去了。」

　　而沒等蝙蝠俠回答，夏洛特又補了一句。

　　「騙你的。」

　　蝙蝠俠看著夏洛特回到了病房，並且關上了燈，但過了半晌才離開樓頂。

　　他開著蝙蝠車回到了蝙蝠洞裡，而夜翼老早在那邊等著他了。

　　「嘿，布魯斯，今天的變裝計畫怎麼樣。」他問：「我夜巡的時候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發現你們倆好像在吃麥當勞？這進展好像不錯啊。」

　　「還可以吧。」蝙蝠俠摘了頭套，露出了布魯斯·韋恩的臉：「她可能懷疑起我的身份了。」

　　夜翼：「不會吧？？？這麼快？？？」

　　在夜翼的判斷中，夏洛特知道他們的秘密身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麼快就實在是出乎意料了。

　　「我從不在這件事上開玩笑。」

　　韋恩坐在蝙蝠電腦前，本來想檢查些什麼，最後還是調出了夏洛特的病歷。

　　這份病歷分兩部分，一份是從瓦坎達的陛下那邊得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今天的評估報告。

　　「怎麼了，是不是夏洛特的幻聽什麼的……？」夜翼看了一下蝙蝠俠搜索的關鍵字：「『自殺傾向』……布魯斯？」

　　「她隱藏了這些。」韋恩說：「我能感覺出來。」

　　那個小姑娘活著的樣子實在是太古怪，以至於韋恩覺得她說話的時候透露出來的神態很熟悉。

　　太熟悉了。有時候簡直和鏡子裡的自己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我只知道PTSD這些……」夜翼之前被告知了夏洛特的大致問題：「布魯斯，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嗎？這樣我起碼知道自己大概想哪個方向努力，又或者不從哪個方向給你拖後腿。」

　　韋恩的手頓了頓，而螢幕停留在了一段話上。

　　夜翼盯著螢幕看，略過了「叛亂分子挾持父母」、「綁架」、「威脅」、「直播」和「處決」這幾個關鍵字，過了幾秒才說了句話。

　　「Holy sh*t.」

　　夜翼跟被人打了一棒子一樣。

　　「難道是因為要調走這件事導致你接連被甩所以打擊了你的自尊心嗎，格雷森。」年少的小朋友對蝙蝠洞裡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好吧，其實你還是不錯的，以後也會有很多女朋友的。我是認真的。」

　　「我不是因為這些事情而難過，達米安。」

　　迪克謝絕了少年的安慰：「現在幾點了？我要去醫院一趟。」

　　「……」達米安看著迪克的眼神有點奇怪：「我覺得你……好吧，隨便你們。」

　　他帶著蝙蝠狗去別的地方玩了，而迪克找了德雷克一起。

　　「你確定嗎？畢竟她不怎麼喜歡我。」德雷克說：「事先說明，我不像你那麼會活躍氣氛，迪克。」

　　「我沒指望你幹這種事，相信我。」

　　迪克說：「我第一次這麼希望傑森也在。」

　　「……發生什麼了，告訴我。」德雷克說：「別逼我自己去找答案，我鑽起牛角尖來我自己都害怕。」

　　「去問布魯斯吧，這事兒我沒有決定權。」

　　夏洛特的情況極為特殊，換句話來說簡直就是韋恩年少遭遇的高科技複刻版——都是眼睜睜看著父母親死在自己面前的，而且都無能為力。

　　區別大概就在於夏洛特臉上沒有濺上父母親的血吧。

　　德雷克看看他，轉身去找韋恩了。而夜翼想了半天，還是自己去看夏洛特。

　　他到醫院的時候，夏洛特剛剛做完又一輪的心理檢測。

　　這東西她已經做了兩輪了，但是迪克知道結果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心理醫生對於夏洛特的評價一直都是夏洛特拒絕敞開內心，而經過瓦坎達那邊一年多的努力，並沒有發現什麼事物能讓她敞開內心。

　　那這邊應該也是一樣的。

　　迪克站在病房前，努力調整自己，然後帶著微笑敲敲門。

　　「夏洛特？」

　　「……」

　　夏洛特對這個老大有點沒轍。

　　雖然知道他在韋恩家一定是那種愛操心的角色，但完全沒想到能做到這種地步——她擺了好幾個小時的臉色給他看，而迪克完全沒有一點被冒犯的樣子，而且還在繼續給她講自己大學時候的趣事。

　　「你這麼做真的沒有什麼意義，迪克。」夏洛特喝了一口水：「我現在真的不想見你，也不想聽你說話。」

　　「但你起碼沒有扔東西把我趕走，不是嗎。」

　　迪克說：「別這麼冷漠好嗎，夏洛特，家裡那幾個都不願意聽我說這些——他們覺得沒什麼意思。」

　　「我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夏洛特說：「男子大學生的糜爛生活我一點都不想聽。」

　　「嘿，我現在說的是我在社團裡的事情，糜爛的那部分我還沒說到呢——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活是糜爛的？這是不實的指控。」

　　「德雷克跟我說，你的女朋友數出來繞著韋恩莊園一圈。」夏洛特毫不猶豫地賣了德雷克：「嗯……好像還說過一個叫科莉安……什麼來著。」

　　迪克扶額：「我就幾天沒在家，你們竟然聊到了這種程度……」

　　夏洛特聳聳肩：「大概是八卦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的原因？反正德雷克一直在跟我說這個。」

　　「大概？」迪克問：「你沒覺得你們倆距離拉近了嗎？」

　　「不然呢。」夏洛特說：「你都來了好幾次了，這個人一次都沒露過面。」

　　迪克想解釋，但被夏洛特擋住了：「也不用替他解釋了，沒什麼的。」

　　「……」

　　「我知道你想讓我感受一點溫暖了，但是可能我真的不太合適。」夏洛特揀了個薯片吃：「而且與其關心我，你不如去關心一下達米安這位小朋友——他因為我得到了過度的關注，這兩天心裡應該已經氣瘋了。別說他不會，你自己心裡知道他是個什麼性格的小朋友。」

　　她舔了舔指尖：「我覺得住在醫院裡也挺好的，雖然跟醫生的溝通非常無效，但是好歹我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麼心理包袱。」

　　夏洛特笑了起來：「但是在韋恩莊園，我幹什麼都得小心一點。」

　　「……我曾經也是這樣的。」

　　「？」

　　「我曾經跟你一樣，夏莉。」迪克說：「在韋恩莊園，幹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因為那時候我……剛失去我的父母親，緊接著被布魯斯收養，然後搬進了韋恩莊園裡。」

　　「我……很遺憾……」夏洛特沒想到迪克說起了這茬：「……你的遭遇。」

　　二大爺的調查報告裡並沒有過多的韋恩家被收養的孩子的事情，大概是出於二大爺對孩子的愛護之心的原因，夏洛特不關注，也不深究。

　　終歸是因為夏洛特心想著不會有過多接觸的原因，所以深入瞭解對她來說反而比較負擔。

　　但對方主動提起……

　　「我的家族其實是馬戲團的成員，飛翔的格雷森。」迪克笑了笑，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對了，我媽媽的名字也是瑪麗。」

　　飛翔的格雷森，在哥譚這邊也還是有名的家族——在表演雜技上頗有天賦，而且很受追捧，如果一定要說在馬戲團裡是什麼定位的話，用現在的話來說應該是C位沒錯了。

　　「也就是因為比較重要，所以在馬戲團的團長拒絕交黑·幫的保護費之後，對方決定從我父母那邊下手來報復。」他說：「他們……在我父母的表演用的繩索上淋上了強酸。」

　　這是明顯要別人的命的手段，而按照迪克後來的計算，繩索應該是在自己也跳上前去拉住的時候斷裂的。

　　但是並沒有，在他躍起之前，他父母從他眼前摔了下去。

　　那個場面他刻骨銘心，現在說起來的時候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當時的驚惶，以及手心裡那種急速墜落抓不到任何東西的恐懼——

　　夏洛特握住了他的手，就在他要冒出一身冷汗的時候，填補了那一點似有似無的空缺。

　　「……都過去了。」夏洛特抿了抿嘴唇：「節哀。」

　　迪克的藍眼睛動了動：「是啊，都過去了。」

　　而在剛被韋恩收養的時候，迪克也在心裡顧忌了太多。

　　「我沒有辦法從那個陰影中走出來，而且布魯斯對我來說是個陌生人，我其實也很害怕。」迪克反手握住了夏洛特的手：「我想你應該跟我不一樣，對於你來說，韋恩莊園並不是你的家，而你好像很害怕打擾那邊的生活。」

　　夏洛特頓了頓，算是默認了這句話。

　　「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沒有這回事。與其說是你認為你在打擾韋恩莊園，不如說你的到來讓韋恩莊園多了點鮮活的氣息——畢竟那邊以前沒有女孩子，而全是男人的地方……」迪克笑了下：「其實挺讓人絕望的。」

　　「這就是你找了那麼多女朋友的原因嗎。」夏洛特說：「想要排解一下亂糟糟的兄弟關係帶給你的煩悶？」

　　「不，我對女孩子們都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迪克說：「全心全意那種。」

　　夏洛特抿著嘴唇笑了笑：「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是認真的，夏洛特，女朋友跟韋恩莊園都是。」迪克放緩了語速：「在剛失去父母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未來自己能夠成為現在的樣子。」

　　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就像是浮萍，遭遇到什麼完全不由得自己，只能孤零零地一個人面對未知的命運。

　　顫抖也好、期盼也好，那都是沒有用的。

　　「比較幸運的是，我遇到了布魯斯。那個人——教導我成為了現在的模樣。」他握著夏洛特的手用力了一些：「我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算得上是一個瞭解他的人——也算得上是他信任的人。可以說，我瞭解他的所有缺點。他這個人看起來很多疑、固執、有時候還有那麼點控制狂——好吧他就是個控制狂，但是他真的很負責任，有時候甚至過於苛責自己了。」

　　傑森、提姆和達米安，他有時候願意將所有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都歸結於自己，甚至包括這次夏洛特這次出事。

　　蝙蝠俠現在查這件事的幕後真凶已經好幾天都沒怎麼正式休息過了，而且就算是在休息的時候多數時間也還是在看夏洛特的病歷。

　　看到父母被割喉處死——迪克能想像到韋恩的心情。

　　又一個看著自己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的孩子。

　　「少爺大概在想，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匆忙離開，那麼現在夏洛特小姐應該也不至於遭遇到當時的一切。」

　　管家是這麼評論現在布魯斯·韋恩在家裡的狀態的：「儘管他知道那孩子在瓦坎達的生活很幸福。」

　　迪克歎了口氣，長長地。

　　「我不是在奢求你原諒他，夏莉，布魯斯這次真的很過分。」他說：「事實上我自己說這個都覺得有些說不出口，但是他當時知道是你在車上的時候，真的被嚇壞了。」

　　夏洛特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而且布魯斯也很後悔……呃，你知道的。」他說：「所以他也……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願意用自己去替你的。」

　　迪克說不下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對吧，夏莉。」

　　夏洛特的眼睫毛動了動，看看他。

　　「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她歪歪腦袋：「尤其是我自己也知道，那個油罐車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時候。」

　　迪克摸摸她的腦袋。

　　「你做得真的很不錯了，厲害分析真得冷靜又敏銳。但是夏莉，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可以嗎。」他說：「把這種事情交給員警或者蝙蝠俠，好嗎。」

　　夏洛特看著他，看著他湛藍色的眼睛。

　　小姑娘定定地看著他片刻，最後也學著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嗯。」

　　「這是你的新手機。」

　　迪克這次來的時候順手劃拉了不少東西：「韋恩科技的新機型，外面買都買不到，還有這個電腦，留著上網用吧，自己帶無線的。」

　　「……」夏洛特拿著手機看了看：「這裡面不會裝了什麼後門程式吧。」

　　「你弄得我好像個變·態一樣，夏莉。」迪克說：「沒有，而且我真的想查你哪用得著手機信號這種東西。」

　　「……」夏洛特看著他：「你知道你越說話越像一個變·態了嗎。」

　　「我知道我摘不乾淨了。」迪克聳肩：「那就先這麼樣吧。」

　　他一點也不想給自己辯白了，而坦率的模樣看起來也挺有趣的。在給夏洛特演示了一遍怎麼玩這個手機，順便給她下載好了遊戲之後，迪克撓了撓頭。

　　「那個，夏莉，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回去——如果你想在醫院住著那也無妨，等到你心情好一些了我們再說。」迪克說：「還有那個幻聽的事情的確也要解決。」

　　夏洛特擺弄了一下手機，抬眼看他：「那……這件事情，我家裡人知道嗎？」

　　「你希望他們知道嗎？」

　　夏洛特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布魯斯暫時也沒有告訴他，一是聯繫不上，二是希望事態平息之後再由你自己說。」迪克說：「布魯斯覺得如果他來說的話，多少有點告狀的意思。」

　　「嗯。」夏洛特點點頭：「聯繫不上他們，是……神盾局的事情嗎？」

　　「布魯斯找過瓦坎達聯絡處，被告知陛下現在在神盾局，聯繫斯塔克先生的時候被轉接到了安全負責人——他名字挺有趣的，好像叫……哈皮？」

　　迪克笑了一聲：「他說話的時候也有點喜感。」

　　「哈皮人很好的。」夏洛特說：「就是有時候……嗯……不太變通，也不太把小孩當回事兒。」

　　「你應該不是那個範圍內的人吧？」

　　「那當然，哈皮很喜歡我的。」夏洛特說：「而且他還帶我去過迪士尼——那次托尼臨時有事所以……」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露出了一個非常柔軟的笑容。

　　迪克看著她，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家庭回憶，嗯？」他問：「跟教父先生的？」

　　「算是吧，不過他還沒補上呢。」夏洛特說：「我是不是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畢竟你們現在是競爭關係。」

　　「沒關係的，以後我們也會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的。」迪克非常有自信：「我保證。」

　　夏洛特不這麼覺得，大概是因為對韋恩的印象實在是太糟糕了——不過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跟鋼鐵俠說過的話。

　　或許韋恩對於她會跟鋼鐵俠的輿論一樣觸底反彈呢？

　　……還是別吧。

　　夏洛特跟迪克又聊了一會兒，主要聊了聊自家親媽的事情。

　　「……無國界醫生？為什麼？」迪克托腮：「不管怎樣，出於什麼理由，我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年輕女性帶著孩子，去那種戰亂的地方。而且你剛剛說什麼，你媽媽曾經在盧瑟集團工作過？」

　　「嗯，我其實也很想問問盧瑟，我媽媽當年發生了什麼才離職的。」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媽媽當年很多的舉動我都不是很能理解，所以想盡可能地拼湊一些她之前的生活軌跡。」

　　「盧瑟集團……」迪克對這個姓氏印象實在不是很好：「夏莉，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單獨接近他。」

　　夏洛特：「這話聽起來真的很有偏見——因為盧瑟集團跟韋恩集團的競爭關係嗎？」

　　「不，單純是針對他這個人。」迪克皺眉：「雖然這話充滿了一種無法理喻的胡攪蠻纏，但是這個人我真的很不喜歡。」

　　全家都不喜歡。

　　「你媽媽有沒有給過盧瑟什麼評價？」他問：「就是那種對這個人人品的評價？」

　　「就說他還挺聰明的。」夏洛特說：「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倒是對我媽媽評價很好。」

　　「那是當然的，誰會對一個長得不錯又聰明的女性評價不好呢。」迪克順便誇了一下別人家的瑪麗：「如果你一定要見他的話……我跟你去吧？」

　　這樣好嗎。

　　夏洛特的眼神這樣示意，而迪克已經定下來了：「就這樣吧，嗯？」

　　「其實……」夏洛特問：「你有沒有覺得，你也有那麼一點控制狂？」

　　迪克眨眨眼：「可能是家傳的，沒得救——就這麼決定了。」

　　迪克·格雷森今天晚上值夜班。

　　他看了看表，陪著夏洛特吃了個晚飯之後才打算走人。而就算是在走之前，他也不忘記擠出時間陪夏洛特散散步。

　　夏洛特有點想笑，而且也算知道了這傢伙為什麼能找到那麼多女朋友了。

　　繞韋恩莊園一圈的那個數量級的女朋友。

　　「我以前的同學都沒有你這麼……討人喜歡。」夏洛特說：「雖然你有時候有點煩人，而且說的話我不喜歡聽，但是我沒辦法討厭你。」

　　「那是當然的，」迪克說：「我只會成為你需要的人。」

　　「那你自己呢。」夏洛特問：「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自己想過嗎？」

　　「……這不重要。」

　　「這很重要。」夏洛特說：「如果你只是希望付出而不所求什麼的話，那麼最終你還是會難過的——沒有目標的努力太徒勞了，而只是迎合別人會很累的，迪克。」

　　小姑娘很輕鬆地說著特別有哲理的話：「或許你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想去布魯德海文，對嗎？」

　　迪克被她落了兩三步，然後大步追了上去。

　　「夏莉，你知道嗎，你真的太聰明了。」

　　聰明到可怕。

　　「嗯，其實我昨天晚上見到蝙蝠俠了。」

　　迪克臨走的時候，夏洛特送他到了醫院門口：「他還請我吃了麥當勞來著。」

　　年輕的警官看起來有點緊張，不過他立刻鎮定了情緒，用很輕鬆的口吻問：「感覺怎麼樣，他……還那麼差勁嗎？」

　　「比我想得好一些，雖然有點……執拗。」夏洛特說：「你能想像嗎，他一邊覺得會有人報復我，然後蹲在樓上看著附近的情況，然後一邊還要訓我當時行動實在是魯莽。接著在我有點餓的時候還去買了麥當勞。」

　　小姑娘簡直不可置信：「這人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吧——還有他真的穿著蝙蝠俠的制服買麥當勞？哥譚神奇過頭了吧。」

　　「反正……我估計麥當勞的人只要收錢了，應該就賣。」

　　迪克笑了笑：「我要走了啊，夏莉，你好好在病房裡呆著，嗯？」

　　他差點就跟蝙蝠俠一樣說一句「別跳」了。

　　夏莉揮揮手：「白白，注意安全。」

　　「等一下。」迪克反身幾步走了回來，站在夏洛特面前：「那個……」

　　他頓了頓，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晚安。」

　　在那一瞬間，好像時間都靜了下來。

　　「……你們兩個……」

　　兩個人之間那一點點氣氛被第三人不客氣地打斷，德雷克手裡拿著一捧花，又拎了外賣盒，很無語地看著他們。

　　「算了，我不說女孩子，但是迪克……」

　　「You are really a d*ck.」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你說你哥哥啥呢=皿=


第43章

　　說什麼呢臭小子。

　　迪克帶著德雷克好好在那兒交流了一會兒, 夏洛特則發了會兒呆。他們兩個韋恩說了不知道什麼, 而德雷克帶著東西走了過來。

　　「好吧, 迪克說你已經吃過了——我本來去了好像口碑還不錯的中餐館子幫你換換口味, 但是現在看來只能便宜我了。」

　　他說：「但是我希望話你還喜歡？」

　　德雷克將一束香水百合遞給了夏洛特, 這裡面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小花。夏洛特捧在手裡，聞了聞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微微笑了起來。

　　「這個不錯。」

　　而那邊迪克揮了揮手，沒入了人群。

　　「我覺得我之前跟你說了那麼多都是白說了。」

　　德雷克本來打算跟夏洛特一起吃點東西，但是現在他也不想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吃晚餐——夏洛特開了一包薯片給他, 而德雷克接了過來：「這個口味一看就是迪克買的——你這兒的存貨應該也都是他堆出來的吧。」

　　他掃了一眼那邊的幾瓶水, 拿了片薯片塞進嘴裡：「最近感覺怎麼樣，聽說你有點燙傷, 臉上的擦傷我看快好了。」

　　夏洛特點點頭：「本來傷得也不重。」

　　德雷克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在韋恩第一次知道夏洛特受傷的時候，直接指示韋恩醫藥把相關的技術都直接送到了醫院那邊，哪怕是輸液的生理鹽水都帶了促進新陳代謝的藥物。當時韋恩一直等到夏洛特全部生命體征好轉才回去換了身衣服繼續上班，而家裡的人……

　　「這次沒有還你挨駡吧。」夏洛特說：「嗯……如果有的話，那我很抱歉。」

　　「還好吧。」德雷克說：「就是在問我為什麼沒有把你送到防空洞裡。」

　　德雷克在心裡翻了第二個白眼。

　　韋恩倒是沒有罵人，只是平時話不多的蝙蝠俠在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這麼對他說。

　　「提姆, 你沒有看著夏洛特進防空洞, 這是你的失誤——我有點失望。」

　　這句話對紅羅賓跟暴擊也差不多了, 並且在家裡唉聲歎氣了兩天, 碎碎念著這大概是自己作為紅羅賓行動後第一次應該引以為恥的行為。但是在之後，他還是跟著迪克的步伐，跑過來看一看這位年輕的女英雄。

　　這個想法有點挖苦的意味, 不過紅羅賓要承認的是，在知道了夏洛特的全部想法之後，她當時的行為的確是非常切中要害，一針見血的。

　　如果她不是韋恩的女兒，那麼蝙蝠俠估計會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個好苗子。

　　德雷克的行為其實差不多印證了夏洛特的想法，知道自己當時的行為用追責那一套來說一定第一時間落到了德雷克身上。夏洛特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自己一個成年人需要一個未成年高中生來負責，不過看來韋恩家就是這個調調的。

　　她略帶歉意，歎了口氣。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的，的確是我沒想好。」德雷克說：「我應該送你下去的。」

　　「那那個年輕媽媽和小朋友可能就要受傷了。」夏洛特還記得為什麼德雷克從自己身邊離開了：「我能不能稱讚你當時動作特別快？簡直像是演電影一樣。」

　　德雷克僵了一下，笑笑：「還好吧，估計是因為當時情況比較危機，所以潛能被一下子激發出來了。」

　　「的確有可能。」

　　夏洛特自己是有過這個先例的，雖然她事後什麼也不記得了。她又想起了在瓦坎達的時候別人說起這件事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像個神一樣。

　　但夏洛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的。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

　　德雷克看到迪克給她拿過來的手機和電腦：「我說這傢伙怎麼今天去了企業那邊，把新機型拿走了幾個——他還把遊戲給你下好了？」

　　「嗯。」夏洛特笑了起來：「一邊聊天的時候就一邊下載好了。」

　　「介意我……用一下嗎？」

　　德雷克好像也沒有見過新機型，夏洛特就讓他自便了——她倒是也沒有擔心德雷克到底有沒有安裝什麼特別的程式，反正她也不打算用。

　　不過她還要客氣一下。

　　「我之前還在想，你手機不在身邊的話怎麼辦，沒想到迪克已經幫你想好了。」

　　德雷克看了下之後就放回去了：「你原來的手機是不是掉進海裡去了？」

　　「嗯，找不到了。」夏洛特看起來有點沮喪：「我想應該是跟著油罐車一起犧牲了吧。」

　　這個小騙子。

　　德雷克心知肚明夏洛特的手機是跟著自己的，因為達米安之前告訴過他夏洛特的手機上已經被放了信號追蹤器。

　　而在他離開之前，達米安還確認了一下。

　　信號就在醫院。

　　德雷克眯起了眼睛，又問了一下：「之前管家還在問我，如果你覺得在醫院裡的日子實在無聊的話，那你的電腦……」

　　「不用了，我現在覺得挺清淨的。」

　　說到這裡夏洛特簡直一身冷汗，忘記了自己使用飛來咒之後還有一個連帶的效果——她母親的筆記本來了之後沒錯，手機也來了沒錯，而筆記型電腦這東西本來應該是在韋恩家安然無恙的。

　　畢竟筆記本沒有出現在韋恩家的視野中過，電腦卻是大家實打實看到了的。

　　「……好的，我會告訴阿福的。」

　　德雷克看起來有點深意，而夏洛特也覺得自己這兩天沒有讓管家幫忙清理房間是個很正確的選擇——她不願意承情太多，而另一個主要也是為了防止別人知道她母親的秘密。

　　一個年輕的女巫的各種筆記本。

　　「阿福順便還想讓我問你一下你大概什麼時候出院，他有點擔心你，但是家裡事情太多實在忙不過來——我這兩天也因為學校裡的作業多，做完之後從家裡到醫院一個來回時間也很長，所以就沒來看你。」德雷克說：「不過看你恢復得不錯，那應該快出院了吧。」

　　「我覺得快了。」夏洛特說：「嗯……應該快了。」

　　「那就好。」

　　德雷克又說了幾句，接著打算走人了：「那就……晚安。」

　　夏洛特本來打算跟他打個招呼的，但是德雷克看著她，笑了笑。

　　「我還是『德雷克』，所以就不那麼沒有自知之明地來一個晚安吻了。雖然我的祝福也是很真誠的。」

　　夏洛特：「……」

　　這孩子什麼毛病。

　　夏洛特本來以為德雷克知道的信息量起碼跟迪克是同一個水準的，但是此時此刻很明顯，他知道的東西並沒有迪克那麼多。

　　起碼他並不知道夏洛特幻聽的這件事的。

　　而說到幻聽，夏洛特在拿到了媽媽的筆記本之後，已經很少聽到了。

　　那麼多的科目，那麼多的筆記本，還有自家媽媽獨創的咒語集錦——這一切像是一個巨大的福袋一樣，讓夏洛特一本本地去探索媽媽曾經的人生。

　　這幾本筆記夏洛特看過一遍之後已經倒背如流了，但是她還是挺喜歡拿出來看的。她每一次看，都覺得那些字跡是她媽媽的步伐，一步步帶著她流覽了她媽媽年輕的時光。

　　就如同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她將《自創咒語集錦》墊在了枕頭底下，睡著的時候就會特別沉，也會特別輕鬆，再次醒來的時候，好像一整晚都沒有夢。

　　夏洛特的精神的確是變得更好了一些。

　　「而我也的確覺得自己的病是心源性的，我是說因為父母去世的打擊，讓我產生了一系列的幻聽。」

　　後來夏洛特在晚上又去了天臺，果不其然又捕捉到了蝙蝠俠。

　　小姑娘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哥譚本地的黑暗騎士還在關注著她的安全。而她坐在臺階上，心情有點鬱悶，特別想找人聊聊天。

　　「這的確是很難熬的事情，」蝙蝠俠聽到夏洛特這麼說，回答她：「節哀順變。」

　　「這話我聽過很多次了，蝙蝠俠先生，我自己也對人這麼說過。」夏洛特笑了一下：「但是沒多久我自己也遭到了這種事，然後就覺得自己當時那種輕飄飄的『節哀順變』是多麼地……沒有幫助啊。不過還是謝謝您。」

　　當時她是對著二大爺說的，而儘管自己也很悲傷，但是完全不知道喪父之痛原來是那樣的。

　　那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儘管我知道還會有別人愛我，但是那種會為了我付出一切的人都不在了。」夏洛特說：「爸爸媽媽都不在了。」

　　像是站在了一片不存在的虛空中，隨時可能往下掉，而再沒有一雙手能托住自己一樣。

　　就好像站在天臺上跳下去的感覺一樣。

　　「……你還好嗎？」蝙蝠俠覺得夏洛特狀態不對，問。

　　「我還好，」夏洛特說：「那個，蝙蝠俠先生，您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蝙蝠俠沒有立刻回答她，而夏洛特補充：「當然我知道這個問題很冒犯，涉及到了隱……」

　　「他是個很勇敢、友好又善良的人。」蝙蝠俠說：「一位很值得敬愛的父親。」

　　湯瑪斯·韋恩，韋恩集團的前任董事長，在任期間曾經幫助了哥譚無數的貧苦家庭，幫助缺少學費的孩子繼續上學，提供沒有生存能力的人一份適當的工作——現如今韋恩集團許多的中堅力量，都是得到了這位董事長的饋贈後決定重新回來幫助韋恩集團的人。

　　而同時，比起韋恩集團的董事長，湯瑪斯·韋恩更喜歡自己醫生的身份——他曾經作為戰地醫生深入戰鬥一線，救死扶傷。

　　這也是為什麼韋恩後來得知蘇帶著夏洛特去做了無國界醫生之後，心中感到特別五味雜陳的原因。

　　「聽起來你們的父子關係很好。」夏洛特說：「雖然我跟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但是我們關係也很好。」

　　「願聞其詳。」蝙蝠俠說：「恰好我現在沒有什麼事情做。」

　　蝙蝠俠本身其實有些抗拒夏洛特說起自己在瓦坎達的家的趣事，多少對比當下，顯出了自己作為親生父親的無能——但是夏洛特每次說到瓦坎達，眼睛都是閃閃發亮的。

　　她真的很喜歡那裡，這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而他如果真的想要拉近與夏洛特的關係，那麼就必須知道夏洛特在那裡的生活。

　　「嗯……怎麼說，我爸爸其實是我們家族裡最平庸的一個人了，我這麼說可能不是很禮貌，但是客觀上來說，起碼這三代之中，把我算在內，爸爸是真的很普通的孩子。」

　　她大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超厲害人物；二大爺，曾經的瓦坎達王子，現在的國王特查拉，即便是脫下這些頭銜也是學霸和超強戰士；三姑蘇睿，幾乎以一人之力帶動了瓦坎達的科學發展，擁有神乎其技的「隨便點開科技樹」技能。

　　「我媽也比爸爸厲害好多，無論是智力還是其他方面。」

　　如果說蘇當時喜歡韋恩是因為他長得帥，那夏洛特其實真的有一段時間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媽媽跟這個很普通的叔叔結婚。

　　「不過我爸爸的脾氣真的很好，也很愛講道理——我根本不是一個很愛講道理的孩子，平時也很愛亂來，但是爸爸從來都不生氣。」夏洛特歎了口氣：「我有時候會把媽媽都惹毛，但是爸爸就能安撫好媽媽和我。可以說，媽媽一直在教我很多道理和如何為人處世，而爸爸真的讓我知道了成為那樣一個人是能夠讓別人多幸福的。」

　　夏洛特說：「雖然長得沒有那麼帥，而且也沒有那麼智商超群，更不是什麼大英雄。但是爸爸總讓我覺得很安心——他會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任何事，而我會覺得有這樣的爸爸，無論怎樣，要讓他能有我這樣的女兒而驕傲。」

　　小姑娘想起以前的事情，深深歎了口氣。

　　「我真的很遺憾，如果媽媽他們早點再生一個孩子的話，那麼我們就是血緣上的一家人了。」

　　瓦坎達那邊沒那麼重男輕女，一檢查就知道是個男孩子了——夏洛特其實很期待這個弟弟，名字還取了一大堆。

　　「結果都沒用上。」她笑了一聲：「還有我生父家的那個弟弟，沖著那個沒出生的弟弟的情面上，我忍他很久了。」

　　蝙蝠俠：「……你生父……」

　　「我家裡情況比較複雜，嗯，見諒。」夏洛特托著下巴：「怎麼說，我這次其實就是為了看看我生父是個什麼樣的人的。發展到現在還挺出乎我意料的。」

　　「你在期待著什麼嗎？」蝙蝠俠問。

　　「沒有期待……嗯，這麼說很虛偽對吧。期待肯定還是有的，起碼希望他能夠對我的存在很高興吧。」夏洛特說：「雖然我是我媽媽私自留下的孩子，但是多少還是希望……我是受歡迎的人。」

　　蝙蝠俠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夏洛特又笑了一聲。

　　「我其實蠻想揍那孩子一頓的，他眼神我很不喜歡。」

　　蝙蝠俠：「……？」

　　「眼神裡充滿了憐憫——還不是那種看父母雙亡的孩子的憐憫，而是一種，我好像被什麼東西蒙在鼓裡，而他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種憐憫，就好像他知曉一切。」夏洛特攤手：「我的確是有很多疑惑的，但是完全不是那傢伙可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的情況。」

　　蝙蝠俠：「……你有沒有想過跟他直接一對一地談談？如果只是一直意會的話，很容易造成很大的誤解。」

　　沒有那個必要。

　　夏洛特這麼想，不過還是給面子地點了點頭。

　　而不知怎麼，蝙蝠俠像是松了一口氣。

　　午夜的時候，蝙蝠俠掐著點要去買麥當勞。

　　夏洛特簡直是服了這位哥譚英雄，不過在蝙蝠俠走的時候還是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哥譚的星巴克現在還開不開？」夏洛特小小聲問：「我有點想喝星冰樂。」

　　蝙蝠俠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後快去快回地回來了——真的帶了一杯星冰樂。

　　雖然不是夏洛特喜歡的口味，但是夏洛特還是喝得很高興。

　　「謝謝您蝙蝠俠先生。」夏洛特說：「我其實是想跟您道歉的。」

　　蝙蝠俠沒說話，夏洛特繼續說。

　　「以前在跟別人說起您的時候，我給過您很低的評價——但我現在覺得您其實是個好人。」

　　雖然羅賓什麼的還是給她觀感很不好，但夏洛特想這應該是有隱情的。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道歉。」蝙蝠俠說：「如果你不認識我，不瞭解我，那麼說出來的話也傷害不到我。」

　　「嗯……您平時一定是個很獨斷專行的人。」夏洛特說：「這麼不在乎別人的意見。」

　　但是她笑眯眯的。

　　「但一定有很多人很愛您。」

　　夏洛特後來抱著星冰樂就下去了，而臨走前跟蝙蝠俠說明天他不用來了。

　　「你要出院？」

　　蝙蝠俠反正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我不透露更多了，總之謝謝您這幾天的保護，我都記住了。」夏洛特揮揮手：「再見了。」

　　蝙蝠俠在看著夏洛特關燈後特意又待了一會兒，這才跟其他夜巡的人匯合，接著回到了蝙蝠洞。

　　而他怎麼想這件事都覺得有問題，想了想最後還是叫管家聯繫醫院，等到早上就準備讓夏洛特出院。

　　「時間不會太短了嗎？」管家問：「雖然夏洛特小姐的身體現在的確是康復了些的。而且恕我直言，布魯斯少爺，我並不覺得你們兩個真的是在比較理想的、可以談話的狀態中。」

　　「我知道現在看起來並不適合，但是我想我多少瞭解了一些了——有關她到底期盼著一個怎樣的父親的形象。」

　　韋恩這麼說，而一旁的紅羅賓零食袋子都嚇掉了。

　　這是什麼樣的雙標啊，他們這幫小白菜什麼時候能對蝙蝠俠提要求。

　　嗯雖然以前也要求過蝙蝠俠帶零食回來，但是這種改變形象的事情實在是有點超乎想像。他跟蝙蝠俠說了下今天哥譚夜晚中的幾起小事，在蝙蝠俠的點頭下準備回房間。

　　這就是他兢兢業業之後得到的最多的回饋。

　　點點頭而已。

　　「提姆。」蝙蝠俠忽然叫住了他：「……今天做得不錯。」

　　紅羅賓看看蝙蝠俠，笑了一下。

　　但是這個笑容還沒收回去，管家的連線就直接帶著蝙蝠洞的氣氛急轉直下到了南極。

　　「布魯斯少爺，剛剛醫院檢查了夏洛特小姐的房間。」管家說：「很遺憾，夏洛特小姐並不在裡面。」

　　「……提姆，」蝙蝠俠重新戴上了頭罩：「從車站、火車站和機場著手，查找從哥譚到紐約或者奧克蘭的最快路線。」

　　「這不可能。」

　　達米安慘遭紅羅賓出賣，被揭露了他在夏洛特手機裡放追蹤器的事情。而他不情不願去了蝙蝠洞，輸了追蹤信號的密碼之後，發現夏洛特的定位還在醫院裡。

　　「達米安，你什麼時候裝的追蹤器。」正在值班的警官問：「你太不尊重人了知道嗎？」

　　「她來的第一天晚上，在跟德雷克談天說地的時候。」達米安哼了一聲：「我當時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

　　「結果也沒幫上忙。」紅羅賓，aka提姆·德雷克說：「你把追蹤器放哪兒了，怎麼這麼容易就被發現了。」

　　「在她的鋰電池和機身的夾層裡——她充電根本不需要拆電池，只要往陽光下一放就可以了，根本不可能發現。」達米安捏著下巴：「她有點意思。」

　　紅羅賓看了他一眼，這邊鼻尖都快出汗了。

　　「迪克，你好歹親過她了，好歹提供點思路，我這邊一點進展都沒……」

　　「什麼？」達米安炸裂：「格雷森，我對你很失望，你竟然親她？」

　　「一個晚安吻而已，還是在額頭上！」迪克說：「再說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炸什麼？！」

　　「你最好感激現在父親和阿福都不在。」達米安正說著，看到電梯那邊有動靜，直接從鍵盤區跳了下來，規規矩矩地站好。

　　而提姆在搜索了蝙蝠俠交代的區域之後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獲。

　　「迪克，」韋恩問：「你那裡有線索嗎？」

　　同時他吩咐紅羅賓查看夏洛特在醫院裡的活動——由於病房內沒有監控，所以只能看看週邊的情況。送給夏洛特的新手機和新電腦都沒有動過，得到的資訊也很有限，不過迪克倒是看到了夏洛特曾經在前臺那邊拿了一個網購的包。

　　「雙肩包，亮黃色的，看起來很能裝東西——她這是計畫了很久了。」迪克回想起這件事幾乎就能斷定夏洛特的想法：「現在布魯斯，你在往哪個方向查，有沒有查去大都會的車？」

　　「露易絲·萊恩已經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大都會並沒有能夠保護她的人。」韋恩說：「你的意思是？」

　　「紐約或者奧克蘭那邊我倒是覺得並不一定真的會去，因為夏洛特說不想讓國王陛下和鋼鐵俠擔心——我跟夏洛特談過她最近想做的事情，她跟我說想跟盧瑟談談，而且她也有盧瑟的私人號碼——她母親年輕的時候在盧瑟集團工作過，後來離職了，而她在拼湊她母親年輕時候的軌跡。出於她個人的意願，我覺得還是大都會更有可能成為目標。」

　　聽到夜翼這麼說，紅羅賓開始調查去大都會的長途汽車等。

　　蝙蝠俠摁了摁太陽穴，一想到盧瑟，就想到了之前莫名其妙摔的那一跤。

　　「看來我要找盧瑟談談。」

　　「還是別了。」

　　夏洛特背著自己的包，看著自己腳下的遊覽船慢慢離港：「我現在在船上，再過幾小時就能停靠在大都會了。訂的酒店就在港口附近，然後也跟盧瑟先生約好了見面的時間。你不用趕來的，彼得。」

　　「可是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啊，啊請不要動這位先生。」蜘蛛俠正在街上行俠仗義，一邊踩著之前旋風行動的漏網之魚，一邊跟夏洛特打電話：「如果您要是再亂動的話，那麼我可能就要打斷您一根肋骨了——開玩笑的，只要你配合我不會這麼暴力的。」

　　「原來你在行俠仗義的時候是這樣的。」夏洛特聽到了他說的話：「你知道嗎，平時很禮貌的男生一旦暴力一些的話……還挺性感的。」

　　「你是在說我……我嗎？」

　　蜘蛛俠嚇得差點被口水嗆到：「嘿，別轉移話題，我覺得我得確保你的安全——在你跑出來的情況下。」

　　「什麼叫跑，這叫戰術性撤退——」夏洛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啊，自由的味道。」

　　「……我還是覺得不安全。」蜘蛛俠又踩了腳底下的人：「在教父和陛下不在的情況下跑出他們劃下的的安全區，這樣真的很不好。萬一他們知道的話，肯定要生氣的——要不然我還是過去吧，這樣起碼到時候有個擔保。」

　　「那你學校裡的事情？」

　　「取消了，而且家長不在紐約——怎麼樣？」蜘蛛俠覺得腳底下這個人還在亂晃，不由得又踩了兩腳：「等我這邊結束之後再來找你。」

　　「好，注意安全。」夏洛特勾起了嘴角：「等你回電話。」

　　蜘蛛俠掛了電話，先是拖著手裡的毒·販，但後來還是決定扛起來：「可能有點顛得慌，甚至想吐，但是誰讓你是毒·販呢——很多人毒·癮犯起來可比你嚴重多了……」

　　少年將人扔在了NYPD門口，最後隱沒在了黑暗中。

　　「看起來哥譚真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哥譚看起來真美啊……」

　　夏洛特靠著船上的欄杆，聽著周圍的人在說著這座城市的頹廢之美，深深地舒展著身體——這船不大，就載了一些遊客，而這幫人大部分其實是為了都市傳說來的。

　　比如蝙蝠俠。

　　夏洛特心裡對他們很抱歉，尤其是不久之前她才見過這群人的旅遊目標害他們無功而返之後。但她也很意外現在人的腦子構造，畢竟一般見到蝙蝠俠的情況都不是什麼好情況。

　　而她對這座城市，雖然沒那麼喜歡，但也沒那麼討厭。

　　看著越來越遠的港口，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本來想念句詩，正醞釀情緒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乒乒乓乓」「噠噠噠」「哐」之類的聲音——船上的遊客忽然間歡呼了起來，而在這一場歡呼中，夏洛特隱約看到了一個帶著紅頭罩的人。

　　他正拿著沖·鋒·槍，追著別人一通掃射。

　　「紅頭罩！這是紅頭罩！」後方迷妹爆出了一陣尖叫，夏洛特耳朵都快聾了：「我就是為了他來的哥譚！」

　　「……」夏洛特難以置信地看著沖到前面去的姑娘，自己往後退了退。

　　很多人拿出手機拍照留念，而夏洛特只覺得很荒謬。

　　「我看到蝙蝠俠了！還有羅賓！」

　　那邊又是一陣瘋狂拍攝，而夏洛特按照船員的指示回到了船艙內，看著一幫人不願意進來，依舊趁著脖子想再拍一些的舉動。

　　真是荒唐啊。

　　夏洛特難以想像蝙蝠俠知道了這個畫面之後會是怎樣的感覺，但是感覺一定不怎麼好。

　　「……」

　　紅頭罩再一次被弄回了蝙蝠洞，心情非常糟糕——他很早就想收拾那幫不聽話一定要把軍·火弄進來的傢伙了，但這次策劃好的槍戰被老蝙蝠小蝙蝠紅鳥和藍翅膀聯合攪合黃了，雖然算是幫忙，但他還是很不開心。

　　「好了，傑森，夏洛特離家出走了。」迪克問：「有線索嗎？」

　　「……今天？剛剛？」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紅羅賓抓住話茬：「所以傑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要跑，只是時間提前了？」

　　「她要跑這事兒只有我清楚嗎？」

　　傑森摘了頭罩，皺眉：「這傢伙真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兩小時前，淩晨兩點十五的時候已經離開了醫院。」紅羅賓說：「我在醫院的監控錄影上看到她了，背著那個亮黃色的包，還對著監控比了個白白的手勢。」

　　「……都查過了？」傑森說：「都查過了的話問我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有「如果夏洛特想走那就送她走」的念頭，但是夏洛特離開這件事，他的的確確一點都不知情。

　　而夏洛特消失之後還瞞著他，或多或少讓他心裡不舒服。

　　「她跟你聯繫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或者你覺得她離開之後會找誰呢？」夜翼在分析：「我覺得起碼會找一個朋友吧，畢竟夏洛特就算是胡鬧，肯定也不會一直隻身一人行動。」

　　傑森眼睛動了動，看看夜翼：「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人？」

　　「？」夜翼還有點疑惑，但是對上眼神幾秒，立刻想起來了傑森在說誰：「那個人？」

　　「她來這兒也沒什麼朋友，如果一定要找的話，肯定要找跟鋼鐵俠有關係並且鋼鐵俠信任的人。除了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夜翼今天晚上第一次露出了可以稱得上是笑容的東西。

　　「你說得對，傑。」夜翼想了想：「那孩子叫什麼名字來著？皮耶羅……？」

　　「彼得·派克。」紅頭罩說：「家裡住紐約皇后區，在中城科技高中讀書，參加過學術十項全能。」

　　紅羅賓一邊聽一邊打字，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你也親過她？」

　　空氣安靜了一下，而一直在後面當背景的老蝙蝠看了一眼在座的幾個青少年。

　　「我沒有，絕對沒有。」

　　紅頭罩在本能的驅使下說：「你可以問她。」

　　迪克如芒在背，轉過身來舉起雙手：「我可以解釋的，布魯斯。」

　　「……」

　　老蝙蝠說：「查。」

　　「嗯，也就是說你現在是真的沒什麼事兒，對吧。」

　　夏洛特已經到了酒店住下，並且洗完了澡——小姑娘在擦頭髮，而視頻的另一邊，少年在發往大都會的車上。

　　他咳了一下，看看窗邊：「那個，夏洛特，你沒有護照，是怎麼住進去的？」

　　「這兒就是神盾局的酒店。」夏洛特悄悄說：「我就是用神盾局的身份住進來的。」

　　彼得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出於保護證人的目的。」夏洛特歎氣：「雖然我現在跑出來了，但是我是鋼鐵俠的家屬，所以應該也是證人保護計畫中的一員對吧。」

　　彼得沒有回答這個，他只是沉思了一下。

　　「等我到了之後，夏洛特，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談。」少年語氣有點嚴肅：「我覺得你的安全這個問題還是挺嚴重的，所以……」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就怪異地響了一下。

　　「彼得？」

　　「我的手機被攻擊了，有人想要竊聽我們的對話。」彼得冷下臉：「等我到了，我用公共電話找你，掛了。」

　　按掉了電話的少年臉色一變，看著自己手機自帶系統與對方的系統正在互相對峙，額頭都冒出了汗——他咬了下嘴唇，最後決定將手機電池掰下來。

　　「信號斷了。」

　　紅羅賓看著眼前的信息：「被發現了。」

　　「我跟她說過，這個人不簡單。」紅頭罩靠得遠遠的：「現在證明我沒說錯。」

　　「起碼說明我們的方向沒錯，當時的確他是在打電話。」夜翼想了想：「要是我們這兒能查紐約的車站監控就好了。」

　　「能查，但是破解需要一定時間。」紅羅賓往後一靠：「傑森，你要不要試試看打夏洛特的電話？如果她還沒拉黑你的話，她應該會接。把時間拖得長一點的話，我就能定位到她了。」

　　夜翼覺得可行，而紅頭罩見狀，拿出手機撥了號。

　　而過了幾秒鐘，夏洛特還真的接了。

　　聲音迷迷糊糊的。

　　「……傑森？」

　　紅頭罩愣了一下，慶倖還好老蝙蝠不在，否則夏洛特可能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我聽說……你又搞了個大事。」他說：「挺厲害的，嗯？」

　　「……」夏洛特笑了兩聲：「我說20秒就掛。」

　　「喂，你覺得我在監控你？」

　　「以防萬一。」夏洛特說：「我實在是不喜歡莫名其妙又在手機電池夾層裡發現一個追蹤器的生活。」

　　被點名的達米安在旁邊一驚：「你什麼時候？」

　　夜翼想去堵他的嘴，然而已經晚了。

　　「自己的東西是不是被人動過，我太清楚了。」夏洛特冷笑了一聲：「小鬼，你對在葉門和阿曼內戰中平安活下來的人欠缺一點最起碼的尊重。」

　　小少年不可置信，而夜翼看看紅羅賓，問他進度。

　　電腦正在安靜地運行，而夏洛特已經打算繼續睡了。

　　「也別試著找我了，我現在不在韋恩的勢力範圍之內。」夏洛特打了個哈欠：「有時候我也在想，當初去哥譚——啊，時間到了，再見。」

　　第19秒，準時掛斷。

　　而機器的分析卡在了最後一步。

　　蝙蝠洞的氣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安靜過，哪怕是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前後四任羅賓戳在那邊，半天都沒有人說話。

　　而最終先說話的還是那個小少年。

　　「……好吧，既然她真的覺得自己那麼厲害。」感覺自己被挑釁的羅賓說：「那我就算掘地三尺，也非要把她找出來不可。」

　　「達米安！」

　　夜翼想叫住他，但是小少年一閃身已經走了——他本想追過去，但是又發現紅頭罩看起來若有所思。

　　「你們剛剛查過了車站、火車和飛機場……」傑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查過船嗎？」

　　「因為船不怎麼方便，而且在碼頭要等所以……」

　　紅羅賓想起了什麼，坐回了電腦前，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我們剛剛在港口的時候，是不是正好有一艘船開走？！」

　　他查到了船次：「那艘船的終點就是大都會！讓我查監控！」

　　「不用查了，我剛剛就覺得那個包感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傑森抬眼：「那艘船的遊客裡有人背了一個顏色的包。」

　　「你確定嗎傑森。」迪克問：「光線會帶給人誤判的。」

　　「他沒說錯。」

　　紅羅賓查到了錄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包——在白熾燈下，纖細的姑娘背著那個包，跟著一群人擠上了遊覽船。

　　「幹得好。」

　　紅頭罩難得誇獎了一下紅羅賓，拿起了自己的頭罩，向外面走去。

　　「傑森？」夜翼問：「你去哪兒？」

　　「去大都會，然後看看怎麼捕獲到這個傢伙。」紅頭罩沒有回頭：「想想就覺得太有意思了。」

　　「我說……」

　　夜翼簡直頭疼：「得了，四個瘋了兩個了——我們兩個可得保持理智，對吧提姆？」

　　他一抬眼，發現紅羅賓也不見了。

　　「……」

　　隊伍真是不好帶。

　　羅賓們那邊忙得很，而韋恩在屋子裡捋了一下思路，最後直接撥通了盧瑟的電話。

　　「盧瑟，晚上好。」

　　韋恩說：「很抱歉打擾您，但我有很重要的話題想跟您討論一下。」

　　「巧了，我也是。」盧瑟說：「不過在我們討論之前，您要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這是我們談話的最基本前提。」

　　「……比如？」

　　「嗯，韋恩先生。」盧瑟笑了一聲，問。

　　「你是蝙蝠俠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漫畫裡的這一段……

　　=

　　錯別字太多了還是修一下OTZ


第44章

　　「這真是……太可笑了。」

　　這個問題出乎韋恩的意料之外, 但他能夠立刻反應過來, 並且還特意搭配了一點點笑音：「我不得不問問您, 到底為什麼會讓您有一個這樣的念頭——蝙蝠俠到底是不是存在, 這在哥譚都還沒有一個定論呢, 而您就已經把這個稱號扣在了我頭上？」

　　「嗯……既然這樣，我覺得我們就沒有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韋恩。」盧瑟說：「我不能自稱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但是別人想騙我，我還是抗拒的。」

　　「盧瑟, 」韋恩說：「你要我承認我是一個根本跟我沒有一點關係的人, 對你來說，這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重大, 意義非凡。」盧瑟說：「這起碼說明我即將有一個可靠的盟友了。」

　　「對付誰？」

　　「超人。」

　　兩個超級富豪的對話空白了片刻。

　　韋恩腦子裡轉過了很多年頭，不得不用一種很遺憾的語氣說：「我……很抱歉，盧瑟，我不是蝙蝠俠，我本人對於你所謂的『對付超人』的計畫也沒有特別大的興趣——所以我們的談話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

　　「即便韋恩遺失在外的掌上明珠正在大都會閒逛？」盧瑟問：「儘管她約了我明天晚上討論一下她母親的事情，但就算是我, 也不能保證她在大都會能夠一直平安。」

　　「你在威脅我。」

　　韋恩的話裡藏著一絲怒氣, 而盧瑟笑了一聲。

　　「不, 我只是在表達對夏洛特的關心。」盧瑟說：「布魯斯, 你應該不知道，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她。」

　　「你想做什麼？」韋恩說：「如果你想打夏洛特的主意, 那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現在的這個決定。」

　　「再後悔又會有怎樣的後果呢，」盧瑟笑了兩聲：「大都會是盧瑟集團的地方，而我熟悉大都會每一寸土地的規劃用途——包括涉密的那些。蝙蝠俠查不到的事情，我可以查到。」

　　比如夏洛特入住了神盾局的哪個秘密據點。

　　「您有一段時間來權衡，我給您三分鐘。」盧瑟看起來很有餘裕：「在此期間，請允許我暫時離開，去挑一瓶葡萄酒——用以招待明天晚上我尊貴的客人。」

　　韋恩握著手機，幾乎都要把它捏碎了。

　　而在衡量片刻之後，他最終還是摁掉了電話。

　　盧瑟在找到了一瓶酒之後回來，毫不意外自己的電話被掛斷了。

　　「嗯，好吧。」他也按掉了電話：「不過好在，我也並不指望這一通電話戳穿你。」

　　「我懷疑我的身份被洩露了。」

　　蜘蛛俠到了大都會之後，第一時間找了個公用電話亭聯繫夏洛特：「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現在所有的攝像頭都在盯著我拍。」

　　「……不至於吧。」夏洛特剛爬起來，看起來非常懶散。小姑娘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在思考用一種怎樣的方式出門：「你帶錢了嗎？」

　　「帶了，怎麼。」彼得問：「我們不會要逃亡吧？！」

　　「你想啥呢……」夏洛特有點想知道這傢伙的腦袋裡都裝了什麼：「你幫我買點東西，送到賓館裡來。」

　　彼得：「……？」

　　「我想稍微改變一下形象。」

　　彼得·派克完全沒想到自己來大都會的第一件事是去買衣服和化妝品，而在儘量記住了夏洛特到底需要什麼之後，他還是露了兩樣。

　　「沒事兒，假髮買了就行。」夏洛特掃了一眼：「你自己有沒有買換下來的衣服？」

　　「買了。」

　　彼得坐在地板上，看著夏洛特戴假髮：「……我覺得你像是在玩特工遊戲一樣，夏莉。」

　　「那要看對方是誰。」夏洛特把紅發戴在了自己腦袋上：「怎麼樣？」

　　「好看。」彼得說：「有點像是黑寡婦。」

　　「真噠？我還蠻喜歡她的呢。」夏洛特拍拍假髮：「就它了。」

　　在經過一點化妝技巧之後，一個黑長直的小姑娘現在是一個典型的大都會少女——夏洛特穿著牛仔裙和寬鬆襯衣，露了一點肩帶，而卷卷的紅發一直在肩膀上晃啊晃的。

　　少年有點不好意思看她，而看到自己的時候也覺得不太習慣——他隨手在商店裡拽過來的衣服看起來太過street，跟他平時乖寶寶的形象不太相符。夏洛特還在出門之後塞給他一副墨鏡，帶上去之後整個人就跟……

　　他平時□□除惡的物件一樣。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夏洛特也帶了個墨鏡，非常摩登了：「把這個當做一次人生體驗。」

　　「好吧……」彼得有點不自然地理了理衣領：「那夏洛特，跟盧瑟先生談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鋼鐵俠的事情過後，夏洛特的安全少年的確覺得應該有人負責——住在生父家裡可能感情上的確難以接受，但是少年私心覺得夏洛特這次逃走並不恰當。

　　但是他要站在夏洛特這邊，所以不好直說。

　　他只能盡可能地把問題都考慮到位。

　　「說真的，我沒想好。」夏洛特拿著一個大冰淇淋，挖了一勺，站在河邊：「對不起。」

　　「？？？」彼得說：「為什麼要道歉呢。」

　　「我的確做事太不考慮後果了，起碼在來美國之後。」夏洛特垂下眼，反省著自己從去哥譚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彼得，你知道嗎，我覺得……」

　　她頓了頓，而蜘蛛俠站在一旁，聽著她講下去。

　　「我自從爸爸媽媽去世之後，好像就一直拒絕長大。」夏洛特說：「就好像這個世界不再安全了一樣，總是想作妖，試試看底線在哪裡——如果底線沒有到，那就再踩一踩。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真的到了誰也不能容忍我的時候，是不是媽媽就又回來教訓我了……」

　　「……節哀。」彼得覺得自己說這話沒有什麼用，但還是拍拍夏洛特的背：「其實在叔叔……的時候，我有時候也這麼想。」

　　「那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呢。」夏洛特問：「我覺得你現在真的很好。」

　　「真的嗎？」蜘蛛俠有點喜出望外，然後咳咳：「但其實我自己也有很多……嗯，怎麼說，你看不到的缺點。」

　　少年說起了身為蜘蛛俠之後的一些困惑，包括叔叔「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出處，還有未來作為鄰家英雄或者復仇者的選擇。

　　「我想做一個讓人覺得……」蜘蛛俠思考了一下：「……放心的人。但我實質上其實也只是個小孩子，在鋼鐵俠和梅看來很多好的東西我不喜歡，儘管知道，這是來自大人的饋贈和好意，但我還是想向更不一樣的方向試試看。」

　　這也是他為什麼後來在知道了夏洛特的事情之後，第一次集中針對了那群街頭毒販的原因。

　　「我想讓世界變得更好，但是我不知道怎樣去做，有時候又帶著一點……嗯，超級英雄的傲慢，想摸著石頭過河試試看。」

　　彼得弄了弄頭髮：「每次我都覺得自己在做好事，但實際上自己也不知道做了好事的後果是什麼，最終還是期待這別人的評判——真的是一團亂麻。」

　　蜘蛛俠有點沮喪：「你看，大家都有很多煩惱。而且我還很貧窮。」

　　「……噗。」夏洛特笑了起來：「彼得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們去吃點好吃的東西來驅散一下內心的失落吧。」

　　「？」彼得被這個走向驚了一下：「我其實吃什麼都行啊。」

　　夏洛特看看他，眨眨眼睛。

　　「上次我骨折那次的那家店，沒來得及吃完套餐。」她拉著彼得往前走：「走走走，今天小姐姐我請客。」

　　「……」

　　儘管再不情願，最後四隻羅賓最後還是坐著韋恩的車來了大都會。老蝙蝠本來想分配一下任務，但是紅頭罩和現任羅賓如鳥獸散，只有老大夜翼和老三紅羅賓還算是乖巧，在原地等著他分配任務。

　　韋恩想了想，剛剛自己在路上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眼神示意他們散了自由行動。

　　紅羅賓躍躍欲試，被夜翼按住了：「布魯斯，昨天你跟盧瑟的談話……？」

　　雖然在車上的時候韋恩簡單說了下夏洛特的確跟盧瑟有個約，但其他的並沒有提及——但夜翼很明顯能察覺到老蝙蝠身上的不愉快。

　　他猜測韋恩跟盧瑟應該還有別的層面上的交鋒，剛剛當著達米安不方便問，現在則算是他們私下裡聊聊。

　　「他懷疑我的身份。」

　　這幾個字已經足夠夜翼跟紅羅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我會通知達米安和傑森小心行事的。」夜翼點點頭，帶著紅羅賓離開了。

　　而韋恩則坐進了車裡，想了想，讓司機去韋恩集團在大都會的分公司。

　　「所以，你有什麼計畫？」

　　紅羅賓問：「像傑森和達米安一樣滿大街找人嗎？」

　　「不，我們的計畫平和一點。」夜翼說：「先找點東西吃再說——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滴水未進，現在眼前冒著金星。」

　　「……」紅羅賓拿出了一包餅乾：「墊墊肚子？」

　　「提姆，我真懷疑你的腰帶裡除了平時那些工具以外，剩下的空間都藏了零食。」夜翼撕開餅乾包裝，咬了一口：「那我們就先從他們晚上可能碰頭的餐廳入手——？」

　　紅羅賓直接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電腦：「好。」

　　好貴啊。

　　彼得看著功能表之後的價格，眼皮一陣狂跳——夏洛特發現了窮鬼少年的不安，意識到了什麼，把自己的功能表換給他。

　　「這個地方一般都是把價格標給買單的人看的。」夏洛特托著下巴，翻了兩頁：「想吃什麼直接點就行。」

　　然而彼得已經有了心理包袱，看了半天，覺得自己每吃一口都在吃美金。

　　夏洛特有點沒轍，叫來了服務生，直接自己點了——彼得聽著夏洛特點東西，很詫異地發現她給自己點的東西都是自己平時喜歡的。

　　「上次你去救火的時候，賣三明治的大叔跟我聊了一會兒。」夏洛特調侃他：「大叔說你是個好男生。」

　　「他都亂說的……」

　　蜘蛛俠有點難為情，而夏洛特又很促狹地問：「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壞男生嗎？」

　　「……夏莉，別這麼說我了。」

　　彼得被夏洛特語氣裡的調·戲弄得簡直要炸裂，而小姑娘笑了下之後也就不繼續了。她托著下巴，心想著今天晚上的會面。

　　「我在一旁等著你吧。」彼得說：「這樣你們聊得會方便些。」

　　夏洛特想了想，點點頭：「謝謝。」

　　她有點惆悵地長歎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彼得，我覺得今天跟盧瑟的談話，會顛覆我以前固有的記憶。」

　　她母親離開盧瑟集團，可能完全不是因為夏洛特曾以為的原因。

　　「沒事的。」

　　彼得拍拍她的手：「無論是什麼原因，你媽媽都是很愛你的。」

　　夏洛特看著他，眼睛裡亮晶晶的。

　　「嗯。」

　　他們兩個人猜測了一下到底有什麼原因，比如蘇研究員是不是惹到了什麼人所以被追殺了之類的扯淡理由，而氣氛也在越來越離譜的猜測之後變得又輕鬆了起來。

　　「你說我媽媽會不會是因為躲避黑巫師的追殺，所以才帶著我離開的。」

　　彼得聽到夏洛特的這個想法，差點一口可樂噴出來：「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夏莉，你比我還要扯淡。」

　　這可不是扯淡啊。

　　夏洛特想起自己的小包包裡那本《自創魔咒集錦》，還有魔法史筆記和魔咒學筆記。綜合來看，她母親所在的魔法世界中咒語一般來說都是通過很長久的試驗後口口相傳下來的，如果要自創一個咒語，那需要花費很大的經歷來調和咒語與使用者的自身同調，而咒語被投入使用的時候，還要想到大部分巫師的適用性——一旦出事，那麼最後傷害的就是巫師的靈魂。

　　可以說，魔咒這種東西的固定對於巫師來說都是血的教訓。

　　而她媽媽竟然能夠自創那麼多咒語，無論是否普適，對於筆記本上記載的魔法世界來說，也是非常驚世駭俗的舉動了。

　　而這不得不讓夏洛特多想。

　　「嘿，好了，吃點東西吧。」

　　彼得咬了一口自己的龍蝦三明治卷，感覺東西好吃到讓自己每一個毛孔都很舒暢：「完了，德爾塔的三明治不再是我心中最好吃的了。」

　　夏洛特也吃了一口自己的：「這個意面也很好吃。」

　　「嘗嘗我的。」彼得把自己沒有咬過的那頭遞給夏洛特，看著夏洛特咬了一口之後眼神往外面掃了一下，發現了一個他見過的人。

　　「別抬頭夏莉。」少年也側過頭，戴上了墨鏡：「我看到了那個警官。」

　　「？！」

　　夏洛特一驚，接著低頭，用彼得的叉子卷了麵條給他：「他身邊還有人嗎？」

　　「有一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彼得說：「他們兩個人……進來了？！」

　　少年的聲音有點詫異，而夏洛特一手撐著臉，一手作勢要喂他：「別慌，他們坐在哪兒了？」

　　「呃……」

　　彼得有點尷尬地被喂了一嘴面：「去窗邊了，在角落裡——他們兩個大男生坐在角落裡幹什麼？」

　　「現在呢？」

　　「坐下了。」

　　夏洛特聽到這句話，松了一口氣，接著繼續吃自己的——不過她把墨鏡戴上了。

　　「吃吧，暫時沒事兒了。」夏洛特又偷偷咬了一口彼得的龍蝦卷：「這個真好吃。」

　　「結果你還是要正式吃一頓。」

　　紅羅賓拿著餐單，吐槽要在幹活的時候開小差的老大：「餅乾塞不滿你的胃嗎，迪克。」

　　「你懂什麼，這裡是上次我跟夏洛特還有達米安一起吃飯的地方。」夜翼說：「結果還沒吃完就出事了——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布魯斯那個時候能摔一跤。」

　　「既然盧瑟在場，那把一切不正常推給他都可以了。」紅羅賓說：「是不是盧瑟當時看出了什麼，然後做了什麼手腳？」

　　「但是這也太快了吧，雖然盧瑟的確有可能。」

　　夜翼跟紅羅賓兩個人知道了盧瑟詢問韋恩蝙蝠俠的事情，想到這裡都覺得心裡憋屈。而紅羅賓在查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說，迪克，你來這邊不會是根據某個理論，所以來蹲點的吧？」

　　「是啊，夏洛特以前來過這裡，如果她沒事情幹又想找個地方呆著，那麼本能地會去找以前來過的地方——我覺得比滿大街找人強多了，而且我還能順便吃點東西。」

　　他要了杯水，喝了半杯：「你剛剛路過的時候看到過相似的人沒有？」

　　「沒有，我還看到了兩個打扮得很小流氓的小情侶在給我喂狗糧——一個紅發小姑娘，直接用叉子卷了麵條懟到了她男朋友嘴裡。嘖。」紅羅賓沒由來地很憤怒：「現在的人怎麼一點都不檢點了。」

　　「我聽到了一股妒火中燒的味道。」迪克說：「自從你跟史蒂芬妮分手之後，第一次有這種調調。」

　　「我只是憤怒而已，憑什麼別人卻在同一個地方秀恩愛，」紅羅賓說：「我卻只能在這裡苦哈哈地找一個咋呼都不打就離家出走的小姑娘。」

　　「嘿，如果你要是覺得不公平，我也可以喂你義大利面，提米。」

　　「離我遠點。」紅羅賓很驚恐：「小心我報警。」

　　彼得吃得戰戰兢兢的，但是夏洛特很放鬆，最後還加了一份甜點。

　　蜘蛛俠看著夏洛特很從容地吃完巧克力蛋糕，簡直佩服起了她——哥譚的邪惡勢力追到了身邊，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被追的人還能胃口大開！

　　這份淡定簡直跟黑寡婦一模一樣啊。

　　蜘蛛俠覺得眼前這個人完全可以進復仇者聯盟或者神盾局，起碼這份泰山崩於前扔面不改色的大將風度他是服了。而夏洛特擦擦嘴，還補了一下口紅，叫侍應生結帳。

　　付完錢之後兩個人打算走，夏洛特則一下子歪在了彼得身上，搞得好像自己沒辦法好好走路一樣。

　　「夏莉……」彼得覺得自己也沒辦法好好走路了：「你這樣我們怎麼走。」

　　「把你的爪子放在我腰上，站直了走。」

　　夏洛特壓低聲音指導他：「走的時候順便摸摸我的頭髮，不要用力，別把我的假髮弄下來。」

　　蜘蛛俠奉命行事，而一旁的服務生帶著一點好笑和調侃，讓少年簡直要順拐——索性彼得很快適應了起來，然後在按下電梯之後，還摸了摸夏洛特的頭髮。

　　「……」

　　紅羅賓一抬頭就看到了這樣的背影，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想翻白眼。夜翼看到了他的表情，順著目光看了過去，笑了一聲。

　　「好了，回去找個女朋友，你也可以的。」

　　夜翼坐回去，覺得有點不對勁，又看了看那邊。

　　電梯在那時候合上了。

　　「……我以為你在吐槽我的時候起碼自己能做得好一點的？」紅羅賓看著夜翼的表情：「怎麼你比我還微妙？」

　　「那個男孩子的體型和走路姿勢我見過。」夜翼意識到這件事之後，簡直像被雷劈了一樣：「是皮耶……彼得，那個高中生。」

　　「真的假的。」

　　紅羅賓一邊問一邊攔住了侍應生，夜翼則拿出警官證，問這兩個人來餐廳有沒有登記過。

　　侍應生被異地辦案的警官嚇了一跳，聯繫了領班——領班查看了一下之後發現並沒有，而紅羅賓覺得夜翼大概是看錯了。

　　「哪有那麼多巧合……」

　　紅羅賓反正是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的，而剛剛一直在夏洛特那邊的區域轉悠的服務員發現可能事情比較嚴重，還涉及到了員警，想了想，報告了情況。

　　「呃是這樣的，我剛剛去送餐的時候，聽到他們這麼稱呼對方——女孩子叫『夏莉』，男孩子叫『彼得』——這對你們有用嗎，警官？」

　　夜翼眼皮直跳，終於體會到了之前傑森說話的那種感覺。

　　「太有用了，謝謝您。」夜翼掛出了自己的招牌微笑：「非常感謝各位的合作。」

　　又瘋了一個。

　　紅羅賓看著，拿起小平板，看看窗外的街道。

　　很好很好。

　　他心裡想。

　　四個羅賓，現在全瘋了。

　　很厲害啊。

　　「我的天呐。」

　　彼得跟夏洛特兩個人逃出了餐廳之後直奔百貨商店，夏洛特又換了一頂假髮之後患上了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而彼得則被夏洛特塞了比較符合平時風格的衣服。兩個人換上衣服之後把換下來的塞進了附近的儲物櫃，而後兩個人就開始瘋狂逃竄。

　　蜘蛛俠心臟瘋狂跳動，體驗了一把極限特工的感覺。而夏洛特則在地鐵站裡分析了一把，最後兩個人直奔韋恩集團。

　　「？？？」

　　少年問：「你這和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你懂個……算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夏洛特戴著一頂原諒色的頭髮，此刻顯得皮膚越發白皙：「一般人肯定想不到我會去那邊晃悠，所以反而更不容易被發現。」

　　「可是那些人好像不是一般人啊。」彼得說：「當然你也不是。」

　　「……」夏洛特想想也是，坐在地鐵站裡，不知道說什麼好：「那我們該去哪兒呢。」

　　彼得談了口氣。

　　他其實根本不覺得夏洛特需要在大都會一直大逃亡的，但既然已經是既成事實了，那就還是首先想辦法解決問題。

　　「要不然就在地鐵裡？」蜘蛛俠說：「我們可以每條線從起始站坐到終點站，然後中間換一換班地鐵坐。遇到了想去的網站就出去看看，當做……旅遊？」

　　夏洛特看看他，又看看駛來的地鐵。

　　「好主意。」

　　「可惡。」

　　達米安蹲在韋恩集團附近，已經埋伏很久了。夜翼傳來信號，通知他們夏洛特現在已經變裝成了紅發的不良少女之後，小少年氣得幾乎吐血。

　　他本來按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個方針政策，等著夏洛特過來自投羅網，結果沒想到竟然被夜翼碰到了，而他們還跟丟了。

　　「格雷森，你真的好意思當員警嗎。」羅賓問：「你竟然跟自己的目標共處一室那麼長時間，還在對方臨走的時候感覺到不對勁的情況下放跑了他們。」

　　「達米安，我現在也很火大，別惹我。」

　　夜翼很罕見說這話：「傑森，你在哪兒。」

　　「盧瑟集團附近。」紅頭罩聽起來也不太好：「逮不到她，那就只能從盧瑟那邊下手了。」

　　「我剛剛潛入了盧瑟集團前臺的資訊系統，今天晚上八點鐘盧瑟有行程。」夜翼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五點半，還有兩個半小時。」

　　夜翼說：「在他們見面前，就算把大都會翻過來，也要逮住那個小丫頭。」

　　「很抱歉，我提前了這次會面，盧瑟先生。」

　　夏洛特坐在剛剛逃走的那家餐廳裡，拿起了咖啡杯：「主要是我不想讓別人打斷我們這次談話。」

　　「看得出來。」盧瑟看著夏洛特現在腦袋上的金髮，有點忍不住想笑：「你為此做了很大的努力。」

　　「呃……」夏洛特感覺到了盧瑟的揶揄，也有點不好意思：「您介意我把它摘下來嗎？」

　　盧瑟擺出了自便的手勢，而夏洛特則三兩下把金髮拆了下來，交給侍應生，自己理了理純黑色的頭髮。

　　而盧瑟看著她的動作，越發覺得她與她母親相像。

　　說實話，盧瑟有點意外。

　　他大概能推斷夏洛特之前來約他見面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原因，而他也在利用了這次逃家少女造成的亂象通過電話好好敲打了一下蝙蝠俠。

　　但他沒想到的是，夏洛特竟然沒被抓住，直到剛剛還能一身輕鬆地躲開蝙蝠的追捕，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個小姑娘真的很不簡單，就像她母親一樣。

　　盧瑟覺得對於夏洛特來說這應該是最高的讚揚了，就夏洛特現如今的狀態來說。

　　「所以，你想怎麼開始今天的話題呢。」盧瑟的十指交錯，放在桌上：「或許可以從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開始？」

　　夏洛特眨眨眼，有點疑惑。

　　「你當時這麼大，」盧瑟比了一個長度：「你母親經常帶你一起工作，我經常看到你在旁邊睡著，而你母親在做實驗。」

　　這話好像盧瑟說過，而夏洛特也知道當時母親的說法。

　　「我媽媽當時說自己離職有幾方面原因，就我現在看來是有點疑惑的。」夏洛特說：「她當時對朋友說，自己在盧瑟集團的待遇並不好，沒有辦法養活我，所以……」

　　她看了一眼盧瑟，就知道自己母親撒謊了。

　　「這樣，我當時與你母親在同一個實驗室，而我們的工資水準事實上是差不多的——男女同工同酬的問題在那個年代的確很顯著，但她當時的薪水是我的70%——我當時的年薪，當時還不是董事長，所以是按照一般水準領取的——是20萬美元。」

　　夏洛特一驚。

　　「排除掉薪水，當時盧瑟集團與其說是接收你母親，不如說是把她從別人手裡搶過來的。」盧瑟說：「想想看，夏洛特，當時有哪個集團會允許自己旗下的女性員工帶著孩子上班呢。何況當時你母親是實驗室裡第一個實行彈性工作制的科學家，每年有超過一個月的帶薪休假。」

　　夏洛特越聽越覺得不可置信，而盧瑟像是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一樣。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那麼我可以隨你借閱盧瑟集團當時的人事資料和檔案——只是你母親的資料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被『遺失』了，所以我只能通過其他的旁證來證實我當時的話。」

　　盧瑟加重了「遺失」這個詞上的重音，仿佛在隱晦地提醒著什麼：「事實上，我其實也很困惑，夏洛特。」

　　夏洛特看向他，而曾經蘇的同事，終於說出了一句夏洛特似乎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明明留在盧瑟集團可以保證你們母女衣食無憂、並受到尊重的生活，但是你母親不知出於何種考慮，在帶著你回到她的母校『旅行』之後，毅然決然地就要離開盧瑟集團——哪怕當時人事部門為了刁難她，要求她補償公司的損失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

　　母校。

　　夏洛特找到了關鍵字：「請問您……抱歉，我想您大概是不知道媽媽的母校在哪兒的。」

　　甚至夏洛特自己都不知道。

　　「我曾經查過，在你母親帶著你消失之後——說實在的，我的確沒有想過，原來蘇或者和蘇有關的人會重新出現在我的視野內。」

　　盧瑟的神情中帶著一種巨大的好奇：「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很抱歉，這次談話要被打斷了。」

　　韋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餐廳中。

　　夏洛特一個激靈，下意識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身西裝打扮的韋恩走近——小姑娘下意識抖了一下，看向盧瑟的身後，仿佛隨時隨地要躲到後面去。

　　韋恩很明顯也看到了這個動作，握了握拳，放慢步調，走了過去。

　　「夏洛特，我想在跟盧瑟先生繼續聊天之前，你還有很多事情必須要先跟我說。」韋恩感覺自己被這個小丫頭氣到爆炸，但還是先給足了夏洛特的面子：「至於盧瑟先生，我想你以後還會有和他見面的機會的。」

　　韋恩看向了盧瑟，而光頭攤手，一副「這跟我可沒什麼關係」的模樣。

　　夏洛特垂下眼睛，並不看韋恩。

　　「恕我直言，夏洛特小姐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盧瑟不慌不忙地在旁邊煽風點火：「布魯斯，你這樣限制一個小姑娘的活動，怕是不那麼人道的。」

　　他似乎已經很清楚夏洛特是韋恩的女兒了一樣。

　　而韋恩看著他，心裡很清楚這傢伙在做什麼。

　　盧瑟的話很精准地挑在了夏洛特跟他的矛盾點上，而夏洛特只要稍微受到挑撥，那麼很可能下一秒就會在這個場合跟他鬧翻。

　　而夏洛特的喉嚨動了動，看了看韋恩。

　　「我的朋友呢。」

　　「……」

　　韋恩原本以為夏洛特還是顧及著他們的關係的，但完全沒想到夏洛特擔憂的東西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不過的確，在不遠處的彼得·派克已經被迪克和傑森兩個人合力生擒，現在塞在了車裡。

　　「他很好。」韋恩說：「在車裡等你一起回哥譚。」

　　盧瑟的眼睛亮了一下：「夏洛特，你應該邀請你的小夥伴一起上來的。」

　　韋恩又看了盧瑟一眼，看到了他桌上的那瓶紅酒。

　　「就是我昨天挑選出的那一瓶，要試試看嗎，布魯斯。」盧瑟問：「不過可能對於你來說口味太過清淡了——這是我為年輕的女士特意挑選的。」

　　「夏洛特不到21歲，不能飲酒。」

　　韋恩很生硬地替夏洛特拒絕了這杯紅酒，並且想立刻帶著夏洛特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盧瑟叫停了他的想法。

　　「布魯斯，別急著離開，為什麼不坐下來，一起聽聽我們說些什麼。」盧瑟說：「我們在聊夏洛特的母親，相信她對於你來說也一定是一個非常記憶深刻的人——而既然大家都認識她，為什麼不在今天一起懷念一下她呢。」

　　韋恩看了看夏洛特，先讓她坐下了。

　　然後自己拉了個椅子，坐在了夏洛特身邊。

　　「當然，」韋恩說：「她是個很好的女人。」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看了一眼韋恩，依舊不怎麼說話。

　　「而說到瑪麗，其實我們還應該邀請一個人的——斯塔克先生，對嗎，夏洛特。」盧瑟說：「我聽瑪麗提過很多次，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斯塔克先生曾經照顧過你很長一段時間。」

　　在這種場合一下子聽到了教父的名字，夏洛特有點詫異，但是盧瑟沒說錯，夏洛特也就點點頭。

　　「聽說他是你教父，是嗎。」盧瑟想了想：「如果是從小養到大的話，那真的是很深的感情了——其實我有點意外，我本來以為今天跟你一起來的人應該是他。」

　　夏洛特本來想說點什麼，不過瞥到了韋恩的神情，也就閉嘴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迪克曾經說的一句話。

　　韋恩家都不怎麼喜歡盧瑟，本人。

　　「斯塔克先生還有自己的工作，所以現在我來照顧夏洛特。」韋恩說。

　　「那布魯斯，你照顧得可不怎麼好啊。」盧瑟說：「這麼重要的聚會，你遲來了這麼久。」

　　韋恩沉默地看著盧瑟，而盧瑟很是輕鬆愉快。

　　「哦對了，夏洛特，我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他打了個響指，他的秘書就立刻到了他們面前，手裡拿著一個細長的盒子。

　　「原本是我作為實驗室負責人，打算送給你母親的禮物。」他打開了盒子，裡面赫然是一瓶有些年份的紅酒了：「這是你出生那年，我從酒莊裡跳出來的一瓶酒——你母親曾經說過，她家鄉有在女兒出生的時候釀酒，女兒結婚的時候取出來分享的習慣。我本來想做一個貼心的負責人的——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晚？」

　　夏洛特並沒有立刻去拿，盧瑟挑挑眉。

　　「我想布魯斯並不是這麼心胸狹窄的——監護人的，對吧？」他說。

　　「還有其他要說的嗎，盧瑟。」

　　韋恩的表情越來越不好：「如果沒有的話，請原諒我們必須現在退場了——大都會和哥譚還有一段時間的車程。」

　　盧瑟笑了一下，與韋恩的沉默寡言相對。

　　而夏洛特坐在這兩個人旁邊，很明顯地感受到了韋恩對盧瑟的敵意，和盧瑟那種非常隨意的氣場。

　　夏洛特有點莫名，但是她下意識卻覺得韋恩這麼針對盧瑟，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看來是沒有其他要說的東西了。」韋恩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姑娘：「夏洛特，我們要回去了。」

　　「瑪麗曾經有一本筆記本，夏洛特。」

　　夏洛特一個激靈，下意識看向盧瑟。韋恩很明顯憤怒了起來，伸手想要拉走夏洛特。

　　但小姑娘享受一躲，非常抗拒韋恩的接近。

　　盧瑟的笑容變得更深了起來，他試著想再講一點什麼，看看能在這對父女——表面父女間起到什麼奇妙的反應。

　　但是這個想法立刻被意外地狀況終結了。

　　玻璃突然間碎裂，有一個巨大的東西直接向房間內的人襲來——夏洛特還沒反應過來，立刻被韋恩抱到一邊躲在了其他牆後面。

　　而伴隨著這個極速而來的不明物體，還有一個狂暴的怒吼聲。

　　「盧瑟——！！！」

　　作者有話要說：

　　盧瑟：？？？

　　=

　　是這樣的，最近參加了日萬活動，所以最近幾天都是日更一萬的

　　明天又會重新變得短小了

　　6000左右吧

　　謝謝大家=3=


第45章

　　？？？！！！

　　夏洛特被直接帶到了別的地方, 而隨後便有飛沙走石被一股罡風夾雜著在空中呼嘯而過——她的皮膚幾乎能夠感受到席捲而來的銳利, 但下一刻韋恩替她擋住了撲過來的氣流。

　　夏洛特：「？」

　　「別說話。」韋恩壓低了聲音：「是來找盧瑟的。」

　　小姑娘非常茫然, 接著便聽到了盧瑟那邊傳來了「噠噠噠」「咚」和乒鈴乓啷的聲響。她的腦袋被韋恩擋住了, 只能從聲音那邊來辨別那邊打鬥的激烈程度。

　　而韋恩躲在一塊斷牆後面, 看了看那邊是什麼情況——這其實有些艱難，尤其是塵煙很濃重的情況下。

　　不過韋恩像是知道了什麼, 松了口氣。

　　夏洛特依舊茫然，本來以為哥譚那個地方已經足夠亂了，但是大都會這地方竟然傍晚就能直接開始拆遷——他們所在的餐廳是9樓, 而突然間有人能沖上來直取盧瑟——

　　有點可怕。

　　就算那個長得像乾媽男朋友的超人在這兒鎮著, 夏洛特也覺得好可怕。

　　而她點評了之下兩個城市的治安狀況後，突然發現自己現在還在被韋恩護在懷裡——這位年齡並不大的中年才俊將自己掩藏在了他胸前, 而斷牆比他搞出半個頭左右的高度——光是看站姿，夏洛特有種這個人訓練過的感覺。

　　簡直像是隨時待命的戰士。

　　小姑娘有點不自在地往後蹭了蹭，退到了兩步以外的地方，半跪著等那邊打完。而韋恩似乎在夏洛特向後退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抓著她，然後鬆開了手。

　　稍微有點尷尬。

　　夏洛特覺得自己應該道謝，起碼剛剛韋恩的敏捷救了她一名——按照那邊的打架強度, 如果夏洛特剛剛硬生生挨了那麼一下, 那肯定是沒命了。

　　而盧瑟……

　　小姑娘隔著牆向那邊看了看, 有點擔心盧瑟。

　　倒不是擔心他這個人, 但是就是很擔心他說的她媽媽的筆記本。

　　盧瑟知道她媽媽是個女巫的秘密嗎？

　　夏洛特覺得不會，但同時夏洛特不想放過任何線索——即便她剛剛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韋恩出現之後，盧瑟整個人帶有的那種奇異的眼神。他本來應該不清楚她和韋恩的關係的, 但盧瑟的表現說明他知道什麼。

　　不，他知道很多。

　　因此他說了不少韋恩不知道的事情、用「監護人」來稱呼他，以至於連鋼鐵俠都能拿出來刺激本身情緒不佳的韋恩。

　　小姑娘想自己大概是知道為什麼迪克說不喜歡盧瑟了。

　　現在夏洛特自己也對盧瑟有點意見——很明顯盧瑟是跟韋恩有一些什麼事情的，但是利用別人來搞事情，夏洛特對此很不齒。

　　有本事你們出來1v1啊，挑撥別人家庭關係算什麼。

　　雖然夏洛特沒覺得自己算是韋恩家的一員。

　　就在夏洛特腦內腦補了很多之後，韋恩即時觀察著那邊打鬥的動向，並且在有什麼聲音傳來的時候繼續帶著夏洛特跑到了別的地方——他們本來應該走逃生通道的，但夏洛特看到那邊已經被堵死了。

　　「……」

　　韋恩帶著夏洛特到了門口，看著被堵上的通道，一腳踹開了擋在門前的一塊超大的木板門，接著推開了鐵門。

　　他示意夏洛特先走，小姑娘抿了抿嘴唇，點了下頭，然後小兔子一樣地躥了過去。

　　韋恩看著夏洛特的動作，跟上她，心想她剛剛是不是在道謝。

　　「嗚嗚嗚嗚嗚？！」

　　蜘蛛俠被捆在了車裡，身邊是四個虎視眈眈的大中小號青少年，整只蜘蛛被盯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彼得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如果現在不是在大都會，沒准自己已經被這四個人生吞活剝了。

　　好可怕好可怕斯塔克先生！你說的哥譚邪惡勢力不是騙我的！

　　身旁那個頭髮中長、跟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坐得很舒服，笑眯眯地看他。

　　「中午吃得好不好啊，派克？」他問：「義大利面好吃嗎？」

　　「？？？」

　　蜘蛛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試著跟這幫人說點什麼的，但是那個最小的傢伙實在是煩他，最後塞住了他的嘴。他嗚嗚兩聲，結果頭上有一撮白毛的年輕男人眯了眯眼睛，眼神不善。

　　彼得很會看眼色地閉了嘴。

　　哥譚員警格雷森看看彼得，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不過一想到他們的變裝成功地騙過了他的眼睛，被羞辱了的職業尊嚴便讓他也溫柔不起來。他歎了口氣，摸摸彼得的毛。

　　「你說，彼得，你幹什麼不好呢。」他很無奈問：「我們家裡就這個一個女孩子，你知道她離家出走的事情，不勸她也就算了，還帶著她滿大都會地亂轉悠——萬一出了事情，你覺得你賠得起嗎？」

　　不是我啊QUQ

　　蜘蛛俠想解釋，但是實在是說不出什麼，只能放棄溝通。

　　「怎麼處理這個傢伙。」達米安看了他一眼：「給ACE當零食嗎？」

　　？？？

　　蜘蛛俠眼皮直跳，發現這四個人裡還是這個最小的最暴躁。

　　而且ACE是個啥啊？為什麼還吃人呢？！

　　怪不得夏洛特要逃走！！！

　　「達米安，別這麼暴躁。」迪克說：「等布魯……」

　　話音未落，他發現自己眼前躥過去一個人。

　　「我怎麼覺得我看到了超級小——」

　　「轟！」

　　夏洛特和韋恩的逃生路還算是順理，兩個人都很迅速地跑到了5-6樓中間的那個地方。小姑娘心臟瘋狂跳動，心想著馬上就到一樓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地是，突然有一個東西直接砸了下來！

　　韋恩又是一個眼疾手快地被夏洛特從欄杆附近拽過來，眼睜睜看著那個怒吼的人帶著一個灰色的身影砸了下去。

　　「？？？」夏洛特覺得自己看錯了：「那個好像是盧瑟的……咳，秘書小姐？」

　　「灰塵太大，不要說話，會被嗆到。」

　　韋恩向下看了一眼，又看看四周，帶著夏洛特往其他的消防通道走：「穿過大廳，那邊也有一個樓梯。」

　　夏洛特順著指示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指示牌。

　　「可是秘書小姐——？」

　　「她不是人類，是人造兵器。」韋恩看到夏洛特有點擔心，解釋了一下：「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裝載了人工智慧程式的人形機器人。」

　　他一邊跑一邊說，聲音連抖沒有抖，還在一邊看路。

　　好像……逃生經驗非常豐富。

　　兩個人穿過6樓的大廳，而夏洛特跑了兩步，突然感覺腳底下有動靜——

　　頃刻之間，大廳被人由下向上地撞破，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韋恩在前面看路，聽到聲音後穩住身形，伸手一拽——

　　最終拽住了往下掉的小姑娘的手腕——

　　和斷裂的夾層中裸露出來的磚塊。

　　「抓住我，夏洛特。」韋恩現在是單手握住的小姑娘，而夏洛特並沒有下意識地拽住他——這讓他心裡又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樓上的打鬥還在繼續，而韋恩差不多也聽出來來的人是誰了。

　　超級小字，康納·肯特，盧瑟曾經提取超人的基因，融合人類基因製造出來的克隆體。

　　而人類基因的來源正是盧瑟自己。

　　在夜翼還是羅賓的時候，他和自己的小夥伴一起從卡德摩斯解救出了這個克隆體，並且將克隆體交給了超人進行安置——蝙蝠俠曾經監控過這個孩子——姑且這麼稱呼他，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情況。

　　而今天突然沖過來找盧瑟報仇……

　　「夏洛特，」韋恩又重複了一遍：「抓住我。」

　　「……您不用救我，我可以自己處理這個情況。」夏洛特看了看下麵的深度：「如果您不放手的話，那麼您現在抓住的這塊磚很快就會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韋恩手裡的磚塊還動了一下。

　　「我不會放開的。」韋恩說：「夏洛特。」

　　「您還是放手吧，韋恩先生，我看到您的手流血了。」小姑娘的語氣很平淡：「還有，如果不放手的話，我們兩個就都要摔下去——這樣是雙輸。」

　　「我不會放手的，夏洛特。」

　　韋恩咬著牙，完全看不到夏洛特眼睛裡哪怕一點求生的欲望：「聽著，我很抱歉之前曾經放棄過你——和你母親一次，夏洛特。但是這次我不會了。」

　　他說：「我不會放棄你的。」

　　「……」

　　夏洛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而附近有腳步聲傳來——夜翼帶著紅頭罩兩個人爬到了6樓，看到了眼前這個場景，都快要吐血了——然而他並不能直接跑過去，因為很多地方搖搖欲墜。

　　傑森皺著眉，看到老蝙蝠一手的血，看看附近，想找個好位置先用繩子把夏洛特捆住，以防她掉下去。

　　「布魯斯，你們還好嗎？！」夜翼問了一句：「好吧我知道你們看起來不太好，但是我們馬上就過來了。」

　　「迪克，小心你前方可能踩空，引發塌陷。」

　　韋恩說：「傑森，監視上面情況。」

　　傑森看了看上面，嘖了一聲。

　　「這人瘋了？」

　　「大概吧。」夜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但有兩處地方實在是危險。夏洛特向上看了看，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垂下眼，不知為何，有些難過。

　　「我不值得您這樣做。」

　　「這應該是我自己來決定的。」

　　韋恩這時候還不忘記懟回一句，看起來耐心也不是很好。而夜翼好不容易爬過來了，頓時聽到了傑森的聲音。

　　「小心上面！」

　　康納帶著盧瑟又砸了下來，夜翼一把撲過去，卻只來得及抓住韋恩——夏洛特被不知道誰扯了一把，力道大得韋恩一下子沒拉住，眼看著夏洛特被帶了過去。傑森伸出鉤爪試圖拽住夏洛特，被連人拖下去，最後摔在了4樓。

　　只聽到「嘭」的一聲，康納的怒吼傳來，不知怎麼又停了。

　　6樓一片死寂，夜翼看著韋恩，又看著尚未散去的底樓的灰，一時之間像是被掐住了喉嚨。

　　突然，下面有什麼東西飄了上來。

　　紅色的斗篷，還有藍色的緊身衣。

　　超人懷裡抱著一個懵逼的小姑娘，灰頭土臉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隻在泥地裡打了半小時滾的小狗。傑森爬起來，正好看到超人飛上來，甩甩腦袋找回神志。

　　「這是我的。」紅頭罩說：「扔給我就行。」

　　超人歪了歪腦袋，一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騙我？」的表情，繼續往上飛。傑森用拇指繼續按著跳起來的那塊血管，往上看。

　　超人將夏洛特放在了6樓，而韋恩立刻接過了夏洛特。

　　「……謝謝。」

　　韋恩不管情願不情願，還是感謝了他：「我欠你一個人情，超人。」

　　夏洛特剛剛劃拉回來一條命，還是有點腿軟，被韋恩拍了拍背以表安慰。她躲在韋恩懷裡，看了看超人，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超人的臉。

　　「謝謝。」夏洛特說：「您救了我一命。」

　　「不客氣，應該的。」超人說：「那麼我……」

　　「我其實是您的粉絲，」夏洛特說：「能給我簽個名嗎？」

　　超人說：「……下次吧，樓下還有要優先處理的事情呢，小姑娘。」

　　「嗯。」夏洛特吸吸鼻子：「那露易絲的安全就麻煩你了，克拉克。」

　　「沒事兒，交給我……」

　　超人隨口回答道，接著才發現了不對勁。韋恩表情頓了頓，看了一眼超人。

　　而夜翼伸手理了理夏洛特的頭髮。

　　「我們回去吧。布魯斯？」夜翼說：「再遲一點達米安就要殺上來了。」

　　三個人呼呼啦啦地走了，夏洛特臨走前還跟超人揮了揮手。超人有點呆滯地也揮了揮，完全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掉馬了。

　　「我們不會對外透露的，放心。」韋恩說了一句：「好好整頓你的大都會吧，超人。」

　　超人看著他們下樓，歪著腦袋說了一句。

　　「這我倒是相信。」

　　我就知道他是克拉克。

　　夏洛特揉揉腦袋，感覺自己被撞出了一個大包——這包是在下落的時候撞到的，剛剛以為自己要死了，沒來得及喊疼，現在回過味兒來都要疼哭了。

　　她有點想哭，但堅強地忍住了——韋恩發現了什麼，讓司機先開到醫院裡去。

　　「等一下。」夏洛特看了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蜘蛛俠現在被鬆開了，看著她灰撲撲的德行非常焦灼——德雷克站在一邊，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與之相對的是達米安，他雙手抱胸，似乎完全不擔心——無論是她或者他父親的安危。

　　夜翼則想給她吹吹傷口，非常幼稚。

　　一群人湊成了一個圈，而夏洛特想了想，終於想到了什麼。

　　「……傑森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老老實實地走消防通道的二桶：……【習慣了被遺忘.jpg】

　　=

　　話說韋恩副本真的這麼無聊嗎OTZ

　　我寫得還是挺開心的【扶額


第46章

　　每次老蝙蝠加上他那三隻鳥崽子聚在一起出現在傑森·陶德面前, 都沒有什麼好事情發生。

　　比如上次他們出現的時候, 打斷了他的槍戰, 順便告訴了他有個小姑娘逃跑了。

　　所以……

　　「……有什麼事兒嗎。」

　　傑森·陶德, aka紅頭罩, 看著一群在黑色轎車旁邊的一群人用在那裡——他們從他剛出來的時候就盯著他看，表情非常難以言喻。

　　「在等你, 傑森。」迪克首先說：「剛剛下來的時候，夏洛特發現你沒跟下來。」

　　「……」傑森看了夏洛特一眼，發現她正拍著腦袋上的灰——旁邊的那小子正在給她摘頭髮上的小石塊。

　　「哦。」他說：「所以呢？」

　　大家陷入了一種尷尬中, 好在超人那邊又有了點動靜, 而迪克借機直接過去把傑森拽了回來。

　　「現在大都會不應該久留，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哥譚好。」迪克說, 然後把傑森、德雷克和達米安往車裡一塞，自己坐在了副駕駛那邊——他們身後還有一輛車，很明顯是給夏洛特和韋恩兩個人留的。

　　而韋恩看了一眼夏洛特——和她身邊的少年，示意他們兩個也上車，自己則開了後面的那一輛。

　　「我想我應該先送……派克到他的落腳點，對嗎。」

　　韋恩一邊開車一邊說：「地址是？」

　　彼得本來想說, 但是被夏洛特掐了一下, 這才意識到神盾局的據點萬一被韋恩暴露了的話會有多糟糕。

　　他猶豫了一下, 而夏洛特則說了一個附近的地方——那個地方臨近地鐵口和其他的交通要道, 甚至是港口。

　　韋恩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夏洛特，沒說什麼，將彼得放了下去。

　　我下去了你怎麼辦呢。

　　彼得在臨下車的時候看著夏洛特——他剛剛被抓住之後, 韋恩單獨跟他聊了聊。韋恩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知道夏洛特在哪裡，並且告訴了彼得只要他想，那麼彼得將要面臨著什麼。

　　「這裡不是紐約，即便也不是哥譚，但這個城市裡有我很多的盟友，彼得。」韋恩說：「我不會使出什麼手段來毀掉你的人生，因為那並不是一個對待我女兒『朋友』的方式。我不認為這次夏洛特離家出走在本質上和你有什麼關係或者受到了你的教唆，甚至我覺得你在出於『朋友』或者別的角度過來『保護』她。事實上，我很清楚這只是她自己對於我的一種反抗而已——所幸這沒有引起什麼後果，但是彼得·派克——」

　　他沉默了幾秒鐘，但這幾秒鐘就讓彼得壓力非常大了。

　　「一旦她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後果可能不止是我失去一個女兒，你失去一個朋友，而是你要在餘生中都要反復思考，你如果做出了另外一個選擇的話，那麼事情會不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彼得當時是想拒絕韋恩的一切詢問並且保護夏洛特的那個秘密的，但是韋恩的話還是讓他很動搖。

　　少年並不覺得去找盧瑟是什麼危險的事情，雖然他也不覺得盧瑟是什麼好人，而夏洛特離家出走這件事夏洛特也有不對的地方。

　　「我知道她現在跟盧瑟在一起，而盧瑟一直試圖利用各種手段來打探有關我個人的秘密。」韋恩說：「請你不要幫助盧瑟，讓我的女兒成為對付我的工具。」

　　可是那能是什麼秘密呢。

　　彼得不知道，但他看著韋恩的表情，下意識覺得這個問題會很嚴重。

　　他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但是韋恩在說這件事的時候，表情跟鋼鐵俠交代他照顧好夏洛特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相似。

　　關心。

　　少年心裡的天平一直搖擺不定，而一想到夏洛特其實是被鋼鐵俠交過去的，一咬牙就說了他們到底在哪兒。

　　少年其實覺得很對不起夏洛特，尤其是在夏洛特一出來就沖出來幫他把繩子解開的情況下。

　　彼得覺得自己實在是很不仗義。

　　他回頭看看夏洛特，而夏洛特一邊跟他招手，一邊關上了車窗。下一秒他腰上別著的手機響了一下，少年在車走遠之後打開看，上面則多了一條夏洛特的留言。

　　【把我的包收拾好之後打包快遞到韋恩家，不許偷看裡面的內容，位址是：……】

　　他愣了一下，接下來又是一條。

　　【所有新買的，包括鎖在寄存櫃裡的衣服也打包一起寄過來，我都挺喜歡的。】

　　少年眼皮跳了一下，剛剛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立刻被這個頤指氣使的短信弄得煙消雲散。

　　然後夏洛特又來了一條。

　　【假髮就算了。】

　　……好吧，我還能說什麼呢。

　　彼得歎了口氣，準備回賓館幫大小姐把東西都收拾一下快遞過去，而這時候又來了一條。

　　少年簡直服了，結果一看短信，愣了一下。

　　【對不起，謝謝。】

　　他看著螢幕，自己都不知道笑了一下。

　　「雖然我不應該跟你閒聊，但是這輛車是自動駕駛。」

　　韋恩在開車的時候說：「如果你想跟我說什麼的話，現在就可以說了，夏洛特。」

　　一直在車後面低頭發短信的小姑娘頓了頓，抬眼看了看前面。

　　韋恩現在正拿著酒精棉片給自己的手消毒——他剛剛拽住支撐物的傷口之前沒看清楚，但是在那個場景中感覺也沒有什麼——而挪到了乾淨整潔的車中，看起來便有些可怖。

　　而他本來的黑西裝現在也黑一道白一道的，完全看不出了之前剪裁合體又服帖的高級感。

　　而韋恩用餘光看到了夏洛特。

　　他首先要說的是——

　　她的變裝還是很成功的。

　　夏洛特原本很乖巧的小姑娘，所以穿著打扮看起來都是非常優雅又不失可愛的。現在夏洛特穿著的是牛仔褲和一件寬鬆T恤，風格跟第一次變裝的小流氓不一樣，非常地普通——而且褲子上還有不少破洞。

　　韋恩默默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

　　而夏洛特今天也化了妝，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臉上的輪廓變得有些不一樣，看起來大人感十足。

　　所以也不怪年輕員警迪克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來。

　　韋恩走進餐廳的時候看到夏洛特，自己也先確認了一下。

　　所以不得不說，這個小丫頭……

　　「……抱歉，韋恩先生。」夏洛特蔫噠噠地說：「我不應該在不告訴你們的情況下，私自從醫院裡逃出去。」

　　「深夜，還是從港口那邊走。」韋恩似乎已經對夏洛特的行蹤瞭若指掌了：「你知道在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港口有槍戰嗎？」

　　我當然知道，我還看到了都市傳說紅頭罩，還有蝙蝠俠、夜翼、紅羅賓和羅賓呢。

　　船上的粉絲尖叫到我差點耳聾。

　　夏洛特肚子裡一堆吐槽，不過還是把腦袋垂得更低一些。

　　韋恩輕輕歎了口氣，剛剛雖然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是現在沒有危險之後，他倒是沒有辦法再跟這個小姑娘說些什麼。

　　換了任何一個家裡的男孩子，或許傑森有點問題，不過他最後也還是能夠明白——在他們有一個共同的隱秘身份的情況下，很多事情都是默認的。

　　比如盧瑟的事情。

　　然而這件大家心裡都明白的事情要跟夏洛特有所保留地解釋清楚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盧瑟看起來還留存著有關她母親的一些資訊和物品，對夏洛特來說也算是一個好人形象的情況下。

　　而往回推幾天，他還是一個形象非常糟糕的生父。

　　韋恩又看了看後視鏡，看到夏洛特正在捏著自己的手指，像是在醞釀著什麼。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應該自己說點什麼。

　　「我很抱歉。」

　　「謝謝您。」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出聲，又簡短克制地說完了自己的話。她們兩個都有點詫異，眼神在後視鏡中對上了。

　　夏洛特顯得有點尷尬，咬著嘴唇，有點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她又掐了自己一下：「謝謝您當時……沒有放開我。」

　　小姑娘說話聲音小小的，又帶著感激，就好像韋恩付出了什麼天大的努力一樣——韋恩聽到這句話，感覺心裡就被這聲蚊子叫的聲音輕輕地震動了一下。

　　不知為何，又覺得很心酸。

　　夏洛特從來不覺得韋恩做什麼是有義務和責任的，事實上她還覺得自己本身是不應該出現打擾韋恩的生活的——她還記得她媽媽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跟她反復強調過留下她是她媽媽自己一個人的主意，而後的改變並沒有知會過韋恩。

　　根據瑪麗·蘇的說法，她本來是不應該有孩子的。

　　「算命的說的。」她記得她媽媽當時很灑脫地一笑，然後摸了摸她的腦袋：「所以，一旦知道自己將要有一個孩子，即便你來的時機稍微有那麼一點不湊巧，我還是覺得我要把你留下來。」

　　所以夏洛特一直覺得，跑來找生父並不是很禮貌。

　　即便是後來瓦坎達內部決定開放，危機已經可以肉眼看得到的情況下，夏洛特對於繼承問題的決斷還是猶豫過一段時間——如果不是二大爺跟二大媽還有三姑實在是焦頭爛額的話，夏洛特其實是不打算出現的。

　　畢竟誰突然被告知多了那麼大的一個白菜。啊不女兒，其實都會對生活造成很大衝擊的。

　　即便她不是一個來騙錢的傻子。

　　她撓撓腦袋，又垂下了視線。

　　「我也知道，當時油罐車的事情是我不對。」

　　小姑娘看著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幾天之前上面有好幾塊巨大的血泡，手背和腿上都是擦傷，而背上和很多地方都被大面積挫傷了。

　　夏洛特覺得那不算什麼特別嚴重的傷害，但是也勉強算得上傷痕累累。

　　二大爺當時看到自己的時候那種痛苦夏洛特沒有在韋恩眼睛裡看到，但是她也知道這個人的確是擔心她。

　　沒事的，我不疼。

　　夏洛特很想這麼說，又覺得自己稍微有點做作了——她想像一個她想像中又厲害又冷靜的形象那樣做一點解釋，顯得自己沒有那麼地……

　　那麼地什麼呢。

　　她心知肚明自己為什麼會被打了一耳光。

　　但她還是覺得韋恩沒有這個資格。

　　就算他是她生父。

　　「所以想離家出走，給我點顏色看看嗎。」韋恩搖搖頭：「不過你的確做到了，這我必須要承認。」

　　夏洛特看看韋恩，還是有點不服氣地撅了下嘴。

　　「我也必須要承認的是，就算當時我心裡有很大的火氣，我也不應該對你動手。這是……我的錯。」

　　承認這個對韋恩來說有點艱難，因為以前再怎麼說，他也沒有這麼直白地對其他的鳥崽子承認過錯誤。

　　而跟夏洛特的溝通，的確是突破了他很多一直以來的很多處事原則。

　　他想了想，想了想夏洛特跟蝙蝠俠的對話。

　　「而且你當時的表現……很出乎我的意料。」他說：「的確判斷很準確，如果油罐車真的炸了的話，那麼死的人會更多——但這並不代表你這麼做值得鼓勵，夏洛特。」

　　他看著夏洛特眼裡閃過了一點點的光，同時立刻轉了話頭。

　　夏洛特眼睛轉了下，明顯是沒聽進去這句話。

　　韋恩太陽穴又跳了兩下，知道這孩子還是沒聽進勸。

　　想歎氣。

　　最初夏洛特那個非常可愛的表像好像現在已經退掉了，韋恩總覺得再過幾天，他能看到一個比剛來的達米安還要熊的孩子。

　　大號的、價值觀已經成型的、而且智商遠比他想像得高的孩子。

　　更別提他偶爾感到的那種對世界的毫無眷戀和死氣沉沉，以及特查拉曾說過的「用以自衛」的「訓練」。

　　但他也隱隱約約有了更多的期待。

　　「如果以後有什麼想說的，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韋恩說：「比如想找盧瑟的話，可以通過我……」

　　「那是我的私事。」夏洛特說：「我媽媽的事情。」

　　「我是你……生父。」韋恩最終還是用了這個詞：「而且我找過你母親，夏洛特。」

　　處理完公司事務的青年又折回了學拳的地方，但是蘇的人間蒸發令他驚詫，甚至他去找了那個西北的員警同學，但竟然也是一無所獲的。

　　「我也想瞭解你母親……和你後來的生活，夏洛特。」他說：「起碼你應該給我一個機會。」

　　夏洛特想了下，最後點點頭。

　　「……嗯。」

　　她補了一下：「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喜歡盧瑟。」

　　韋恩簡直松了一大口氣。

　　沒錯，是他的女兒。

　　「那麼……之前你們聊了什麼？」韋恩問：「我之前聽斯塔克說，你母親是從盧瑟集團離職的，然後去了無國界醫生組織——他回答了嗎，離職的原因。」

　　夏洛特搖搖頭：「他不知道。」

　　小姑娘想起這件事就覺得愁得慌，因為親媽身上的謎團有太多無法解釋的東西，而夏洛特也不敢輕易地就告知韋恩有關媽媽的事實。

　　天知道這傢伙知道她媽媽是個女巫之後會怎麼反應呢。

　　夏洛特眨眨眼，看到了廢物箱裡的酒精棉球——上面的血已經氧化了，而現在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色的。

　　韋恩的手背和手心現在已經止血了，不過偶爾還是有組織液滲透出來。

　　「韋恩先生，你的手……還好嗎。」

　　韋恩有點意外這個問題，看了看自己的手之後，摸了摸她的頭。

　　「這都是小傷。」

　　他嘴角勾了勾。

　　夏洛特張了張嘴，低低地應了一聲，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如果說這話是鋼鐵俠說的話，那麼夏洛特不覺得這是教父在逞強——但是韋恩先生，你只是個傳說中的超級富二代花花公子啊。

　　小姑娘蹭了蹭臉，想起了迪克曾經說過的話。

　　他說如果韋恩如果在油罐車現場的話，肯定希望自己能夠替她。

　　她之前一點也不信，而現在……信一點。

　　「啊，對了，有件事情想跟您說一下。」

　　夏洛特吸吸鼻子，對上了疑惑的韋恩。

　　「那個，能不能讓達米安以後不要在我的東西裡放上追蹤器了……？我覺得有點怪怪的。」她眨了眨眼：「而且一裝上我就知道了，最後也沒有發揮作用。」

　　「……」

　　韋恩摁了一下太陽穴。

　　「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桶：受寵若驚.jpg

　　小蜘蛛：惴惴不安.jpg

　　大米：？？？

　　老爺：……

　　=

　　姐弟互撕的時刻即將到來！

　　到底誰能夠贏得霸霸的獨寵呢【喂！

　　=

　　以及教父而二大爺股持有者也不要慌

　　他們馬上放出來了= =

　　=

　　之前文下面亂七八糟的，我就沒顧得上感謝大家投雷OTZ

　　就從一星期內的開始感謝吧

　　謝謝大家=3=


第47章

　　達米安·韋恩很不高興。

　　他回到家之後就被叫到了書房去, 戳在那裡聽著自己的父親對著自己放追蹤器的行為的不贊同。小少年先是聽著, 但是隨後有些不耐煩了, 雙手抱胸, 看起來欲言又止的。

　　「達米安, 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失禮。」

　　「是的，我沒有。」小少年說：「她很奇怪。」

　　「這不是你給你姐姐的手機上裝追蹤器的理由。」韋恩頓了頓：「而且你還被發現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被發現就沒問題嗎父親？」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沒有發現, 那麼這件事情我可以和你兩個人處理掉。」韋恩說：「現在，去向你姐姐道歉。」

　　「不，她不是我姐姐。」

　　達米安態度異常堅決：「我沒有姐姐。」

　　兩個韋恩在書房裡對峙了片刻, 最後不歡而散——達米安堅決不承認自己塞追蹤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並且對待夏洛特的態度也沒有跟之前有什麼區別。

　　看起來好像還更惡劣了。

　　要說夏洛特有沒有感覺出來，那麼夏洛特肯定是感覺出來了的。

　　她對於善意和惡意的分辨之敏銳自己心裡清清楚楚, 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達米安的態度——韋恩對此其實有些在意，而德雷克則在有一天兩個韋恩都不在的下午茶時間，問起了夏洛特有關於達米安的事情。

　　「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德雷克托腮：「被達米安甩臉色的感覺可一點都不好，這我能證明。」

　　他跟達米安年齡差最小，雖然說性格更穩重一些，但是也經常跟達米安掐起來。偶爾達米安會因為「歷任羅賓到底誰最強」的問題找個茬吵個架, 鬧騰的性格讓德雷克覺得煩人, 但是……

　　他其實有點羡慕。

　　布魯斯親生的兒子, 雖然說出現得也很意外, 但是跟蝙蝠俠有血緣上的關係。

　　天然地更親近些。

　　德雷克有時候想如果達米安不是蝙蝠俠的孩子的話，那麼他心裡倒也不會偶爾出現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他真的出現了之後, 前三任羅賓都變得稍微有點無法言喻地尷尬。

　　不不不不是說他們不是一家人了，但是看到達米安那種底氣十足地跟蝙蝠俠對峙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在心裡想一想「如果他不是親兒子的話」這種假設。而如果達米安不是親兒子的話……

　　我們三個早湊在一起把他套進麻袋裡揍一頓了。

　　德雷克這麼想想都覺得解氣，但他們從來也沒有這麼做過，只能掐一掐之後依舊隨這個老么各種作死，帶著一點喜愛和看不順眼。

　　而夏洛特來了之後，最高興的其實就是德雷克。

　　他太想看著夏洛特跟達米安兩個純血小蝙蝠掐起來了，一定很有趣。

　　尤其夏洛特很明顯不是個省油的燈。

　　只是直到現在，夏洛特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即便是發現了追蹤器之後，她也就是說了那麼一句意味不明又稍微帶點威脅的話，之後根本沒有要出招的意思。

　　德雷克捉雞，德雷克敲碗等待。

　　而夏洛特聽到了他這個想法之後，勾了勾嘴角，笑了一下。

　　「我為什麼要受他的影響呀。」

　　她很疑惑：「我其實當初來韋恩莊園，也只是為了看看韋恩先生一下，後來被交付到這裡，是因為安全問題——前一次的目的我後來達到了，這一次我只需要平平安安地活到我離開這裡就可以了。在這其中，達米安的存在與否對我的平安來說有什麼特別重大的影響嗎？」

　　德雷克被說得愣了一下：「我以為你跟布魯斯……」

　　夏洛特「哦」了一聲：「的確，我現在跟韋恩先生對彼此瞭解更多了，但是這跟達米安也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如果說我跟韋恩先生兩個人在雙向交流的過程中，那麼達米安頂多算是一個副產品，是個次要矛盾。」

　　小姑娘低頭戳了戳自己的松餅，笑眯眯地問：「德雷克，你覺得一個智商在中上水準的人，會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時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嗎？」

　　德雷克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喝了一口自己的茶。

　　達米安完了。

　　這個年輕人這麼想，抬眼看了看眼前那個躲在傘下面，可憐兮兮地看著太陽的小姑娘。

　　這是個狠角色。

　　而說到瞭解韋恩，夏洛特應該也算是穩步進行中。

　　在上次回到哥譚之後，夏洛特跟韋恩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談起過離家出走——以及引發出走的耳光和油罐車的事情。對於韋恩這個人，夏洛特還是有些敬而遠之，不過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還是會聊聊天，餐桌氛圍比以前輕鬆不少。

　　而韋恩很恰當地保持著自己跟夏洛特的距離，並沒有立刻自我感動地進入一個父親的角色，而是保持著一種稍微不那麼親近的長輩的姿態。

　　而比起他這個人，夏洛特對他的藏書室感興趣多了。

　　「你很喜歡這裡嗎。」德雷克後來去找夏洛特的時候看了一眼那裡面，靠在門口：「我不太喜歡。」

　　「為什麼。」夏洛特坐在沙發上看書，看都沒看他一眼：「如果你想瞭解你的布魯斯，那麼把這些書一本本看過去是最靠譜的手段了。」

　　「……你這話有點奇怪，什麼叫我的布魯斯。」德雷克說：「而且他本人就站在那兒，我跟他一起對話不是更好的溝通瞭解方式嗎。」

　　「或許是，但是我比較喜歡從歷史的角度看問題。」夏洛特合上書，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而一個人之所以是你眼前的那個人，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他經歷的不斷累積，和思想的不斷發展。」

　　「所以你覺得讀這些書——」

　　德雷克說到一半，眼皮跳了一下：「——你讀出什麼了？」

　　夏洛特不說話，只是笑。

　　笑得紅羅賓整個人都想給她跪下了。

　　「她一定知道些什麼，或者推斷出什麼了。」

　　紅羅賓在蝙蝠洞裡急得不行，而旁邊的羅賓用死魚眼看著他：「德雷克，你現在簡直像只猴子。」

　　「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像你現在輕視她。」德雷克扶額：「你沒有看到她的表情，她當時滿臉寫著『我其實什麼都知道，我只是不說』這句話。」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的話，那麼她應該已經去找布魯斯說這件事了。」夜翼安撫了一下紅羅賓：「想想看，她對超級英雄的看法，如果真的知道她生父也是個超級英雄的話，肯定沒有現在這個平靜。」

　　羅賓聽到這句話，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

　　「對了，羅賓。」夜翼彈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對你姐姐的態度可不太好。」

　　「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格雷森。」

　　羅賓跳到一邊，哼了一聲，直接回自己房間去了。

　　「我有時候真的很擔心他們相處不好。」夜翼憂心忡忡：「我的調令可明天就要下來了，而這對姐弟現在看起來就像要爆發的火山。布魯斯跟達米安說過什麼嗎？」

　　「嘗試過，但是你猜他說什麼？」紅羅賓一攤手，模仿起了羅賓的原話：「『如果我偏偏不呢，父親，你是不是又要說自己認識一個將軍，在瑞士有一所學校，可以教會我如何學規矩——或者再讓我去喜馬拉雅山上呆半年，就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夜翼捂住了臉：「呃啊……」

　　紅羅賓看著夜翼，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痛苦。他聳了聳肩，接著聽到了夜翼小聲囑咐他的話。

　　「提姆，可別讓達米安欺負夏莉啊。」

　　得了吧，到時候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德雷克一邊往上走，一邊這麼想，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等等——夏莉？！」

　　「我覺得你對我有偏見，夏洛特。」

　　德雷克後來找夏洛特說了一下有關於稱呼的問題，而夏洛特歪歪腦袋，一副很乖巧的模樣。白天的紅羅賓，提姆·德雷克現在還是精英學霸的人設，現如今對於夏洛特有了一點看法。

　　「……？」

　　夏洛特有點莫名，然後笑了笑：「我對你沒有偏見，德雷克——如果你真的覺得有什麼的話，那麼說明你自己對我先有了什麼看法。」

　　「……」德雷克被微妙地懟了一下：「比如呢？」

　　「比如……沒有什麼比如。」夏洛特拿著手上一本韋恩的法學教材：「我對自己其實沒有特別的評價，但就我的同學們說，我一直都是別人對我什麼樣，我就會原樣返回的人——用一種比較客氣的方式。這是種無意識行為。或許不能概括我對所有人的態度，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可以適用這一條原則的。所以想想看，我為什麼會這麼對你。」

　　德雷克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這怪我，對嗎。」

　　「不，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本人是塑造我對你態度的源。」夏洛特說：「如果你覺得我在戒備，或者疏遠你的話——那只能說明是你先戒備和疏遠我的。」

　　紅羅賓本來還是想保持一點笑容的，但是聽了夏洛特的話，笑容漸漸消失在了臉上。

　　夏洛特看著她，眼睛裡似乎也沒有什麼靈魂。

　　「看起來你自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夏洛特又重新看起了手上的那本書，裡面正在講美國憲法的內容：「還需要繼續討論下去嗎。」

　　「或許是這樣。」德雷克的聲調慢慢降了下來：「看來我的態度還是容易受到我潛意識的影響——人類的行為和意識果然還是沒辦法分開，或者說，是我暫時還沒有這個分開的能力。」

　　他話裡有話，夏洛特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

　　「那麼夏洛特，我想我需要解釋一下我為什麼在你面前變成了德雷克。」德雷克語調很平緩地問：「而與此同時，你是否願意解釋一下我的疑惑呢。」

　　夏洛特：「你說。」

　　「因為你太奇怪了。」

　　夏洛特是個有點奇怪的女孩子。

　　在這一點上紅羅賓和羅賓其實是抱有相同意見的。

　　他可以說是年輕代中第一個知道夏洛特的人，而夏洛特從出現開始就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和不安——這種不安不是帶給他的，而是帶給蝙蝠俠的。

　　她母親和她，似乎對於蝙蝠俠來說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存在。

　　誰都不知道，一直被埋藏在心裡。

　　斷斷續續知道了更多之後，德雷克對於夏洛特更是帶了些很迷的態度。尤其是上次的那件事發生後。

　　在油罐車之前，關於夏洛特出門能不能自己開車的那件事。

　　小姑娘用外交豁免權來給自己開拓，他因此笑得不行的時候。

　　本來沒什麼的，但是德雷克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段短時間的失聲。

　　他確定自己的聲帶沒有任何問題，中間也不應該有任何原因導致自己會說不出話——事實上他的身體素質沒有別人那麼能打，但身體健康四個字完完全全擔得起。

　　那麼問題就來了，到底是為什麼。

　　德雷克當時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而身旁的小姑娘還在一旁生悶氣。他腦子裡轉了半天，感覺雖然好像夏洛特沒什麼，但絕對跟自己說不出話這件事有關係。

　　絕對是她。

　　德雷克想起在車裡那時候的失措，迎上了夏洛特的目光。

　　「我其實對你很感興趣，夏洛特。」他眯了眯眼睛：「因為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把貓頭鷹當信鴿使喚了。但給你送東西的朋友，似乎不這麼想——所以問題來了，你到底是誰呢。」

　　「……」

　　夏洛特有那麼一瞬間的意外，意外於自己被發現了——貓頭鷹平時來韋恩莊園都很安靜，除了撲窗戶的時候有那麼點聲音，但因為她房間偏僻，所以夏洛特以為別人發現不了。

　　而現在德雷克已經知道了，那韋恩知道嗎。

　　她想了想，倒沒有德雷克意料之中的驚慌失措。

　　「我的確是夏洛特·蘇，布魯斯·韋恩和瑪麗·蘇的女兒沒錯。」她很坦蕩地說：「而貓頭鷹的確跟我母親有些關係，是我母親以前的朋友用來寄東西的比較特別的手段，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堅持不用UPS。」

　　她就這麼直說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真沒有。

　　雖然說韋恩本人不喜歡貓頭鷹這種生物，而用貓頭鷹送東西非常奇怪——不，用貓頭鷹送東西就是個很大的問題了。

　　「送東西的人是誰？」德雷克問：「名字和住址。」

　　夏洛特靠在了沙發背上，抿著嘴笑了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德雷克。」她似乎覺得德雷克的發問很有意思：「如果你實在覺得問題很大的話，還是讓韋恩先生來跟我說吧。你就算了。」

　　「……」德雷克被這話撅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夏洛特接下來開始補刀了。

　　「的確，貓頭鷹這件事情是有點奇奇怪怪的，不過你更奇怪。」小姑娘歪著腦袋：「要知道，貓頭鷹來得沒什麼規律，而且都是夜裡兩三點左右，我都是從被窩裡爬起來接它的——按照你的性格，起碼要觀察好幾次才能確定規律和事實。那麼問題來了，德雷克。」

　　她很緩慢地問。

　　「到底是什麼人，才會幾乎每天深夜到淩晨的那段時間，一直盯著一個異性的房間呢。」

　　空氣安靜了下來。

　　德雷克感覺自己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想到了達米安放追蹤器之後蝙蝠俠的反應。

　　而如果這次夏洛特真的沒有什麼內情的話，自己監視夏洛特的事情被捅到了韋恩面前——

　　——那麼去瑞士的人可能就要變成他了。

　　他的喉嚨動了動。

　　「我們……可以私下解決這件事情的，對吧，夏洛特。」他想穩住夏洛特：「不如我們兩個人就都把這件事情忘掉，怎麼樣。」

　　夏洛特不置一詞，就那麼看著他。

　　「……我很抱歉，夏洛特，我不是故意的。」德雷克開始解釋：「我是偶爾有一天回房間的時候才發現那個貓頭鷹的，不是故意向你的房間看才……」

　　「韋恩莊園那麼大，又在郊區，你去了哪兒才在深夜回來。」夏洛特反問：「聽起來可以可一點都不符合邏輯。」

　　德雷克總不能說自己是從蝙蝠洞爬上來之後散了會兒步才回的房間。

　　兩個人依舊在對視，但局勢已經完全不是德雷克當初想像的那樣了。

　　兩個都藏著秘密的人都在保護著自己的秘密，並且試圖戳穿對方的話。德雷克本來以為自己起碼能跟夏洛特打個平手，但是……

　　「我真的錯了，貓頭鷹這件事當我沒說過好嗎。」德雷克舉手投降：「真的，夏洛特，我們不繼續深入下去了好嗎。」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說得是真的？」夏洛特倒也沒有窮追猛打：「難道對你下個咒語嗎，一忘皆空？」

　　德雷克沒有說話。

　　「……？」夏洛特看過去，發現德雷克正揉著太陽穴，表情看起來有點迷茫。

　　「夏洛特？你怎麼在這兒。」他甩甩頭：「不對，我為什麼要問這句話……」

　　夏洛特的眼皮瘋狂跳動，心裡彈幕亂飛。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小姑娘立刻過去，扶住了德雷克：「嗯……你是來問我，為什麼叫迪克迪克，而叫你德雷克的。你不記得了嗎？」

　　德雷克很是茫然，聽到了夏洛特的話之後似乎才想起了什麼。

　　「呃……好像是這樣。」他問夏洛特：「我剛剛怎麼了？感覺好像走了個神之後，忘了中間好多東西。」

　　我不會老年癡呆了吧。

　　德雷克冒出了這種想法，撐住額頭，又問。

　　「所以……我為什麼是德雷克，我們討論出結果了嗎？」

　　夏洛特搖搖頭。

　　「我覺得……德雷克就很不錯，真的。」小姑娘看著德雷克的臉，眼神裡有什麼東西閃過：「至於細節……」

　　「就別計較那麼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口=？！

　　三少：我要說什麼來著……【撓頭

　　=

　　說說夏莉對達米安的態度吧

　　無視

　　因為她根本不在乎達米安怎麼想，甚至沒有把達米安當做一個正常個體對待，就如同達米安對待她一樣

　　所有達米安對她的不滿她不在乎，而達米安讓她不舒服的地方，她交給老爺來解決

　　所以說大米不把姐姐當回事兒，但姐姐更沒把他當一個可進入視線範圍內的角色來看啊= =

　　=

　　以及三少不美味嗎ˉ﹃ˉ

　　少年霸道總裁啊！

　　平時心裡os夏洛特都是「這個小騙子」之類的話，現在竟然被小姐姐反壓一頭

　　不過好像沒有戳到你們萌點OTZ

　　=

　　是這樣的……哥譚副本還要一段時間，因為魔法副本需要一定的親情值才能開啟

　　以及夏洛特本身的不對勁也要在魔法副本開啟之前體現出來

　　魔法副本其實是解決夏洛特問題的一個鑰匙，而夏洛特的問題現在只出現了一部分= =

　　所以還要一些

　　但二大爺跟鋼鐵俠下一章就出現啦！

　　而且教父和夏莉要組團去迪士尼玩啦！

　　所以別拋棄我啊QUQ


第48章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勉強把德雷克打發走之後, 夏洛特就陷入了一點點抓狂之中——這句一忘皆空的確是在蘇的魔咒課筆記中的, 但在此之前, 「一忘皆空」不過是自己一直在說的類似於玩笑話一樣的東西。

　　夏洛特想, 這句咒語是一直在自己腦海中的, 可她卻沒有其他相關的魔法的記憶。

　　這太奇怪了。

　　她有點緊張，想了一遍自己現在記住的魔咒, 不打算讓它們出現在自己任何的日常對話中。

　　必須要承認的是，夏洛特有一點希望德雷克忘記他所知道的一切——但如果是通過咒語，達到了她的目的的話, 那就有點可怕了。

　　小姑娘琢磨著自己之前也對好多人說過這句一忘皆空,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否對他們起了作用。

　　比如教父。

　　夏洛特在吃過晚餐之後給教父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後還是被接通到了哈皮那邊。

　　哈皮發現夏洛特連續試了好幾次, 不得不告訴她鋼鐵俠現在還在神盾局那邊的事實。

　　「不過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夏莉。」他說：「小辣椒現在狀況很好。」

　　「真的嗎？！」夏洛特非常驚喜：「我能去看看她嗎？」

　　「最好還是別，因為小辣椒現在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她被轉移走了，現在在神盾局的醫院裡。」哈皮頓了頓，笑了一聲：「而且——我還有一個巨大的八卦！」

　　「是不是托尼向小辣椒求婚了？」夏洛特一點都不驚訝：「哦我的教父終於在經歷過生離死別之後，下定決心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對嗎。」

　　「……我以為你會驚訝一點的夏莉, 你弄得我好沒有成就感。」哈皮聳肩：「好了, 你在韋恩莊園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 有吃有喝還有空閒。」夏洛特正在自己的房間裡躺著, 看著天花板無所事事：「就是……」

　　哈皮：「？」

　　「也沒什麼，等托尼出來再說吧。」夏洛特有點欣喜：「你說我送他們什麼賀禮比較好呢哈皮，我現在真的好激動啊！」

　　「只要是你送的, 肯定什麼都好。」哈皮說：「真是個好姑娘。」

　　但夏洛特其實沒有那麼開心。

　　她靠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想到自己的教父終於要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拿出手機，夏洛特搜了一下有關鋼鐵俠的消息——現在網上鋼鐵俠的熱度已經慢慢平息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新的新聞。夏洛特對此樂見其成，用手在螢幕上劃了兩下之後，關了螢幕。

　　這個世界就這麼運轉著，挺好的。

　　挺好的。

　　「你看起來情緒不是很好，夏莉。」

　　迪克在調令下達之後回了家一趟，正式跟韋恩說了這件事。這對養父子在書房談了很久，最後還是一起出來的。他們臉上都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韋恩拍了拍迪克的肩膀。

　　「我相信你能做好。」

　　迪克當晚留在韋恩宅中吃飯，在休息室聊天的時候看到夏洛特，伸手去捏她的臉：「最近沒睡好嗎，還是有誰在晚上鑽進了你的腦子嗎？」

　　「被鑽進腦子也比被鑽進被子好。」德雷克在一旁吐槽：「你的手是不是捏了人家太久了？」

　　妒忌。

　　迪克坐在夏洛特身邊的沙發上：「還是最近在家裡悶得受不了了——想讓我帶你出去轉轉嗎？」

　　「最好還是別了。」德雷克又說：「大家都知道上一次發生了什麼。」

　　「提姆，我怎麼覺得你在針對夏莉。」迪克不得不當面提出這件事了：「這對女孩子可是很不禮貌的。」

　　而德雷克皺了皺眉，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他其實是想提醒我注意安全，對吧，德雷克。」夏洛特抿了一口茶：「這茶真不錯。」

　　即將去布魯德海文上任的年輕警官看了看這兩個人。

　　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

　　夏洛特發現了上次一忘皆空之後，德雷克對她的觀察越發地直白了——以至於夏洛特在又見過一次貓頭鷹的時候直接回信暫停了通信——而就這幾次通信中看，夏洛特不難發現瑪律福家族是一個古老的巫師家族。

　　按照她媽媽的筆記，純血的巫師家族對普通家庭出身的巫師都是帶著優越和偏見的——很多極端的純血主義者甚至會鄙視地將非純血稱之為泥巴種。

　　這稱呼真惡毒。

　　夏洛特合上筆記，覺得瑪律福的信中用詞有著端著，但很誠懇地寫了信來，又把東西寄給了她，並不像是典型的純血主義者。

　　而能被她媽媽信任的人，夏洛特也願意去信任。

　　瑪律福那邊很體諒地沒有再派貓頭鷹來，而夏洛特拿出相冊，繼續看著自己之前沒有印象的相片——上面的自己跟著媽媽去了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比如在一家「奧利凡德」的魔杖店門口，跟一個看起來皺皺巴巴的老年人合了影。

　　這個人應該就是奧利凡德先生。

　　夏洛特毫無根據地這麼想，總感覺自己的手心裡有老樹皮的觸感。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想像著自己拿魔杖的畫面。

　　應該是一個老槐樹和雷擊棗木的……

　　她指著自己的床頭櫃，默念著漂浮咒。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而床頭櫃本來沒有什麼，卻在幾秒鐘之後真的飄了起來。

　　——？！

　　夏洛特一驚，床頭櫃應聲落地，聲音還不小。她抖了一下，腦子裡轉了轉，想好一會兒管家來問怎麼答覆。

　　而之後震驚于自己跟媽媽筆記裡記載得不一樣的地方。

　　巫師一般都需要魔杖作為媒介來施咒，而作為語言指令的魔咒僅僅從巫師口中說出來，是無法精准地發揮效力的。就是因為魔杖很重要，所以它的存在幾乎不亞于巫師本人，而好的魔杖，幾乎可以將使用者的魔力效用發揮到最強。

　　按照這個說法，夏洛特覺得自己很厲害。

　　只是……

　　就算是有那麼一點能力，卻無法隨心地使用。

　　她不希望下次自己再不小心冒出一句什麼，又讓跟自己對話的人倒楣。

　　是的，提姆·德雷克最近有點倒楣。

　　他腦子有點模糊，以至於在學校的時候經常出狀況，出來夜巡的時候也差點受傷——這讓蝙蝠俠很明顯地注意到了他，並且真的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了。

　　「勉強自己是沒有意義的，提姆。」蝙蝠俠直接拒絕德雷克參與夜巡了：「我想你今天應該好好呆在家裡，養養身體。」

　　「不，我沒問題。」

　　德雷克這麼說，但蝙蝠俠的命令不容拒絕。

　　「我說了，提姆，留在家裡。」

　　而羅賓哼了一聲，高高興興上了蝙蝠車。

　　德雷克直覺自己的不對勁跟夏洛特有關係。

　　在他有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跟夏洛特同處一室，甚至想不清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之後，他總覺得眼前那個小丫頭說不出地看不順眼。紅羅賓總覺得夏洛特是用了什麼什麼手段偷走了他的記憶的，但是是怎麼偷走的，他無從得知。

　　他反復跟管家查證過，夏洛特每天基本上是不出門的，大多數時間安分地窩在藏書室裡頭看書，小部分時間去外面玩玩狗，有一次去了農莊那邊騎馬。

　　「哦，說到騎馬，我不得不說夏洛特小姐的馬術相當不錯——你或許可以跟夏洛特小姐一起去騎騎馬，加深一下感情。」管家很隱晦地說：「一味地只想從旁人入手她的消息，其實不是個好方法。」

　　德雷克覺得阿福誤會了什麼，不過管家的確說得對。

　　「要去一起騎馬嗎。」德雷克有一天問：「順便聊聊。」

　　夏洛特看起來有點緊張，不過還是答應了。

　　韋恩莊園裡農場也不遠，反正都是在郊區，開車開一陣子就到了——由於是直線，所以韋恩在夏洛特的再三請求之後最終答應了夏洛特開車。德雷克坐在副駕駛，一直盯著方向盤，總覺得下一秒這位女司機要出事兒。

　　「你這樣太不禮貌了德雷克。」夏洛特指出了這一點：「請尊重女性。」

　　「不要上升到其他層面，夏洛特。」德雷克說：「你開就是了。」

　　夏洛特慢悠悠地開，一路上還看了看風景——這附近沒有什麼人，所以鳥語花香天然得很。她能看到農場附近出沒的牛羊在山坡上吃草，一副很閒散的模樣。

　　「我以前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去蘇格蘭玩來著。」夏洛特說：「那時候我就看到羊在山腳峭壁上來回跑——我在那兒看了半個小時，特別怕他們掉下來。」

　　「？」德雷克沒想到夏洛特自己先找了話題：「嗯，羊的確很會攀岩——不過半個小時我大概沒那個耐心——你很喜歡看羊嗎？」

　　「不，我心想著哪只掉下來的話，我今天晚上吃它就好了。」

　　「……」德雷克頓了頓，笑了起來。

　　她們兩個後來就羊肉到底怎麼做好吃發生了爭論——德雷克是那種很經典的西餐派，認為煎羊排就已經能足夠發揮羊肉極致的鮮美，但夏洛特堅持認為羊肉湯更好喝。

　　「那是因為你沒有吃到過最好吃的羊排，」德雷克堅持自己的口味：「明天中午帶你出去吃那家我從小就一直去的餐廳，你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

　　「別瞎扯了，全球的米其林餐廳我都找不到沒吃過的了，」夏洛特比手勢拒絕：「我媽做的羊肉湯全宇宙最好喝，不接受任何反駁。」

　　德雷克頓了頓：「……如果是這個說法的話，的確……是沒辦法反駁的。」

　　他笑了一下。

　　「我也覺得我媽媽做的東西是最好吃的。」

　　他話裡似乎有很多故事，而夏洛特想到了二大爺曾經說過一句，韋恩家收養的孩子都很慘。

　　她撓撓頭，跨到馬上。

　　「……要比嗎？」

　　德雷克贏得毫無趣味，因為夏洛特根本沒打算比——她就是奔著騎馬好玩才來的，而且帶著那匹根本跟自己不熟悉的小公馬一起越障。

　　「為什麼要故意輸給我，這樣又不好玩。」德雷克騎著馬停在一旁：「而且非常沒意思。」

　　「嗯……我只是覺得萬一你贏了之後心情好些了呢。」夏洛特騎著馬溜了一圈，試著跟這匹新朋友一起盛裝舞步：「因為好像男孩子的好勝心被滿足了之後，多少都會高興些。」

　　「我覺得你對男性有偏見。」

　　「那就是吧。」夏洛特停了下來：「那你明天還帶我去嗎？」

　　德雷克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從小就一直去的餐廳。」夏洛特說：「其實從小吃到大的話，某種程度上跟媽媽做的菜都是一樣的，都是一種味覺記憶。而味覺記憶是沒有辦法一拼高下的——這是非常私人的東西。」

　　「就像是一個人之所以是你眼前的那個人，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他經歷的不斷累積，和思想的不斷發展。」德雷克很莫名地說出這句話：「對嗎。」

　　夏洛特看了他片刻，笑了笑。

　　「對，沒錯。」

　　德雷克因為這幾句話，對於夏洛特的看法莫名地好了一些。迪克看出了這一點，很揶揄地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兩個還要單獨出去吃東西？」迪克說：「是誰上次說，『最好還是別了。大家都知道上一次發生了什麼』的？」

　　德雷克清了清嗓子：「你把你的前女友們都處理好了嗎，Dick？」

　　「當然，我又不像你。」

　　迪克和德雷克針鋒相對，兩個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夏洛特跑下樓的時候兩個人正在互相揭老底，而她一下來，迪克回頭，眼睛便亮了一下。

　　小姑娘穿了一件墨綠色的連衣裙，這讓她露出來的肌膚白得有些刺眼——上身穿了個亮色的小外套，讓整個人顯得不那麼沉悶。

　　「我覺得我應該跟你們一起去。」迪克說：「畢竟你們兩個都年齡不大——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在吃飯的時候偷偷喝酒。」

　　「你現在跟變·態有什麼區別，迪克。」德雷克攻擊他：「我們現在就走了，你就留下跟布魯斯多在離別前盡情地相處吧。」

　　韋恩路過休息室，提醒這兩個小孩不要太吵——轉眼看到了夏洛特之後，眼睛在夏洛特裙子上掃了一下，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多嘴。

　　「玩得開心些。」他這麼說：「有任何情況，先打電話告訴我。」

　　油罐車的事情就在不久之前，夏洛特點了點頭。

　　「好的……布魯斯。」

　　韋恩有點開心。

　　但是也有點不高興。

　　開心在於夏洛特對他的稱呼有了點變化，很明顯地拉近了跟他的距離。近期韋恩一直在家裡呆著，不那麼頻繁地出國，盡可能地跟孩子們在一起吃飯和說說話。他跟夏洛特的話題從之前的藥劑最終擴展到了其他的領域，很多方面都聊到了。儘管管家還是覺得兩個人的對話非常官方和生硬，但韋恩覺得事情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的。

　　而且他也覺得，夏洛特跟其他家庭成員的關係——主要指德雷克，在變好。

　　達米安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對待夏洛特就好像對待一個寄居在屋簷下的人。韋恩覺得這件事情總是要解決的，而他需要找個時間跟達米安好好談談。

　　一旦談話開始，就不再是達米安抗拒地一轉身回房間就能結束的了。

　　「那你剛剛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呢，布魯斯。」迪克很明顯看出了什麼：「安全教育嗎？」

　　「……不是。」

　　韋恩想了一下那個畫面。

　　「我覺得夏洛特的裙子……短過頭了。」

　　「……布魯斯，那條裙子是及膝裙。」迪克說：「完全沒到『短過頭』的標準。」

　　韋恩跟迪克對於裙子「短過頭」的標準很明顯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適用於夏洛特的標準。

　　迪克不得不稱讚當時韋恩並沒有對夏洛特的裙長發表什麼看法，因為年輕的小姑娘一點都不喜歡老年人對自己的打扮指手畫腳。韋恩拒絕「老年人」這個稱呼，並且固執己見。

　　迪克攤手，一點辦法都沒有，順便問了句別的。

　　「油罐車的案子查清楚了吧？應該是科波特家沒錯吧？」

　　那是以代號為「企鵝人」為首的哥譚市黑·道家族，一直試圖操控哥譚市——他們的確做到了一部分，因為哥譚市的地下交易幾乎都被其所壟斷。

　　韋恩點頭：「企鵝人剛剛找了醫生，證明自己痊癒，準備出院——油罐車的事情應該是他又要興風作浪的前兆。」

　　迪克撇了撇嘴：「我要不然再留一個月吧。」

　　「去吧，布魯德海文也需要『夜翼』。」韋恩說：「我可以對付他們。」

　　年輕的英雄頓了頓，笑了一聲。

　　「但我其實沒有那麼大的把握——對付布魯德海文的人。」

　　「你可以的，我看著你一步步成長為『夜翼』，也知道你的能力。」韋恩說：「如果需要幫助，我一直在這兒。」

　　迪克·格雷森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笑了笑，又很想哭，鼻子發酸。

　　這可不是「夜翼」應該做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有些忍不住。

　　「布魯斯，我真的要說——」

　　他還沒說完，管家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從系統中傳來了滴滴滴的聲音，預示著有一個意外的客人。

　　「布魯斯少爺，十秒鐘前斯塔克先生降落在了草坪上——我想您需要來見見他。」管家不慌不忙，不過的確意外：「看起來他有急事。」

　　「是的，急事。」

　　斯塔克風塵僕僕，粒子裝甲卸掉之後被管家塞了茶：「非常感謝，阿福，我聽夏洛特說她受了您很多的照顧。」

　　「我應該的。」管家點點頭，先撤了下去。

　　迪克跟著管家一起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了兩個中年男人。鋼鐵俠吹了吹滾燙的茶水，喝了一口，歎了口氣。

　　「很抱歉我突然打擾，而且我也會立刻離開——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之後才能把夏洛特接回去。所以暫時還需要你照顧夏洛特一段時間。」教父語速很快：「而我之所以來，是因為我認識的一個人給了我一個非常有趣的情報，讓我不得不來找你問清楚，韋恩。」

　　他沒有當時三方會談的時候那麼情緒化，不知道是否是剛剛經歷過戰鬥，整個人帶著一種金屬和血腥的味道。

　　「請講。」韋恩說：「我知無不言。」

　　而鋼鐵俠靠在了靠墊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教女的親生父親。

　　「你是蝙蝠俠嗎？」

　　氣氛冷了下來。

　　韋恩直視著斯塔克的雙眼。

　　「我是蝙蝠俠。」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盧瑟你完了

　　盧瑟：你來打我啊

　　=

　　二大爺隨後就到

　　=

　　話說夏洛特小棉襖的特質已經出現了，大家應該看出來了對吧！


第49章

　　？？？？？？？

　　斯塔克覺得現在自己跟流傳在網上的尼克揚表情包一樣, 全身心都充滿了一種不解和疑惑。他本來以為這不過是那個爆料的傢伙的無稽之談, 但是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跟自己有著人設衝突的花花公子富二代——

　　——他, 他認了？！

　　鋼鐵俠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想起來說點什麼。他動了動手, 才發現手裡還有杯茶。

　　「你，你確定嗎。」鋼鐵俠想著該怎麼處理這個情況：「你是蝙蝠俠？」

　　「的確是我。」韋恩也被鋼鐵俠這個舉動弄得有點緊繃：「還有什麼疑問嗎？」

　　「……」

　　不是, 這個人怎麼這個態度。

　　鋼鐵俠回過味兒來了，想說點什麼。而韋恩頓了頓，搶先說明了情況。

　　「我的身份一直是一個秘密, 斯塔克先生。」韋恩說：「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 即便是在哥譚，得知布魯斯·韋恩等於蝙蝠俠的人, 除了我的家庭成員以外，不超過十個人。」

　　「……夏莉知道嗎？」鋼鐵俠問。

　　「她不知道。」韋恩坐得很放鬆，同時也希望鋼鐵俠能夠放鬆些：「斯塔克先生，您可以不用那麼緊張。」

　　「我不是緊張，我只是意外。」斯塔克把茶杯放到一邊：「你是在作為蝙蝠俠的同時把夏洛特安放到韋恩莊園的是嗎——你怎麼能這麼做？」

　　「因為我可以保證夏洛特的安全。」韋恩說：「正如同我保護我身份的秘密一樣。」

　　韋恩並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難以兼得的，而事實上他覺得自己這一陣子做得就不錯——夏洛特生活很規律, 該什麼時候起床就什麼時候起床, 改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

　　有時候路過夏洛特的房間, 韋恩能夠聽到電子音朗誦莎士比亞, 而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是沒有了。

　　這起碼說明了夏洛特在韋恩莊園住了一陣子之後心情舒暢，比之前好。

　　所以鋼鐵俠那種震驚之後的不信任, 韋恩是不接受的。

　　而鋼鐵俠完全不止是不信任。

　　「我不難推斷出是誰向您透露了這個消息的，不久之前，這個人也曾經直接前來與我對峙。我要承認的是，盧瑟本人是個非常聰明的科學家和商人，並且野心勃勃，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基本上沒有什麼做不成的，他的思維也很敏銳——我想這就是我的身份被他懷疑的原因。」韋恩說起了之前夏洛特去找盧瑟的事情，但是是沒有離家出走版本的：「而在他跟夏洛特的對話中，我旁聽了幾句，不難聽出他試圖利用蘇來離間我和夏洛特、以及利用各種手段逼我承認一些事情的明顯意圖。」

　　「比如？」

　　「他希望聯合蝙蝠俠一起，對抗超人。」韋恩決定向女兒的教父說清楚這個情況：「盧瑟集團是資助大都會反外星人及以超人為主的反超級英雄聯盟的最大金·主，我以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通過神盾局稍微瞭解一下的話。」

　　「盧瑟看不上超人這件事我知道，他也試圖跟神盾局接軌掌握其他超級英雄的資料為人類所用——這是他當時宣稱的。」鋼鐵俠跟上了韋恩的思路：「所以你應該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承認過這件事，對吧。」

　　「當然沒有。」韋恩說：「我對盧瑟的信任遠沒有達到可以如實告知我另一個身份的程度。」

　　他這麼說的同時還順便抬高了一下鋼鐵俠，這讓斯塔克有點受用。

　　不過鋼鐵俠沒那麼好打發。

　　「如果你是蝙蝠俠的話，姑且讓我這麼認為，那麼你應該是個武術大師——我來的時候核查過有關蝙蝠俠的資料，哥譚警方的記錄中，你對別人造成的即時傷害可以達到非常高的程度。」鋼鐵俠直接調出了資料：「你上次是怎麼會摔倒的？」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尷尬了。

　　「我看到盧瑟了。」韋恩說：「而盧瑟也不是從上個星期開始就懷疑我是蝙蝠俠的——當時我不知道那個路障是否是盧瑟安排的，而如果我想平衡一下的確很容易，但我不能保證盧瑟不能從中看出什麼。」

　　結果夏洛特的骨折讓韋恩有些難堪了。

　　鋼鐵俠的臉色冷了冷，顯然不是很喜歡這個回答。而他其實還是對韋恩的說辭很是奇怪，並且不能完全信任他。

　　「那麼，如果您能夠保證有關我的一切不被其他人得知的話，我很願意帶您瞭解一下有關『蝙蝠俠』的事情。」韋恩站了起來：「可以嗎？」

　　斯塔克皺著眉，權衡了一下。

　　點了點頭。

　　從韋恩莊園到蝙蝠洞有一段距離，而入口就是在韋恩客廳的那口鐘後面。

　　那邊散發著一種悶熱和陳腐的味道，鋼鐵俠跟著韋恩下去，直接乘電梯落到了蝙蝠洞裡。

　　電梯門一開，他便看到了停在最中央的蝙蝠車，還有那台巨大的的電腦。

　　「……這就是用來襲擊我資料庫的電腦嗎。」鋼鐵俠頗為有興趣：「看起來不錯。」

　　「我想不是的。」韋恩說：「如果是這台電腦，或許您的信號就追蹤不到韋恩家。」

　　兩個人暗搓搓地在電子資訊技術上杠了一波，而鋼鐵俠的目光掃了這邊一圈，看到了蝙蝠俠的戰衣。

　　他眯起了眼睛。

　　「我想你的這層秘密身份也沒有告訴陛下，對吧。」

　　韋恩默認了這個說法。

　　「而你還不打算告訴陛下嗎，在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之後？」

　　看了一圈之後，鋼鐵俠也不用再見證一下韋恩家其他的黑科技了，靠在欄杆上直接問韋恩：「而且你想過，當你身份被我們知道後，夏洛特之後住在哪兒嗎？」

　　「她可以依舊住在韋恩家。」韋恩說：「我說過，這並不是相互影響的事情。」

　　「韋恩。」鋼鐵俠瞥了一眼羅賓的制服：「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事情——陛下曾經說過，如果有任何分歧的話，需要大家協商解決。」

　　他指了指裝戰衣的那個地方。

　　「而這個問題很明顯，需要大家協商解決。」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一會兒就把夏洛特帶走，放到神盾局其他的安置點去。」

　　兩個有錢的中年人在蝙蝠洞裡對峙了片刻，互不相讓。而最後，還是韋恩深深歎了一口氣。

　　「那麼就先聯繫陛下吧。」

　　蝙蝠洞裡的僵硬氣氛夏洛特並不知道，她正跟德雷克兩個人吃東西吃得很開心——她要了葡萄汁，小小地抿了一口。

　　羊排烤得恰到好處，夏洛特輕輕咬一口，都覺得肉汁滿溢，配著烤得酥軟的小土豆吃簡直是人間極品。德雷克看了一眼夏洛特，似乎覺得很滿意，順便給夏洛特點了份甜點。

　　巧克力布丁，看起來非常醇厚。

　　「……？」

　　夏洛特有點意外，而德雷克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喜歡這個——上次在大都會的時候，你也額外點了一份甜品。那時候你還帶著紅頭髮，看起來像個不良少女一樣。」

　　「……」夏洛特扶額：「你怎麼把這一茬提出來了……」

　　「因為印象深刻。」德雷克笑容滿面：「我當時心裡非常生氣，想著好不容易有個假期竟然還要出來找人，掃了一眼之後發現你在給你男朋友喂義大利面，還喂到了嘴邊。」

　　夏洛特繼續扶額：「彼得不是我男朋友……」

　　「嗯，那你們的友誼也的確很深厚。」德雷克說：「我一邊想著怎麼找你，然後一邊往你們那邊看，最後發現你在吃完了冰淇淋之後還加了一個巧克力的甜品。」

　　巧克力布丁這時候被端了上來，德雷克很揶揄地說：「吃吧，這個肯定比你上次吃的那家餐廳好吃多了。」

　　德雷克像是終於逮住機會一樣，一頓飯一直在提這件事情。夏洛特最後有點炸毛，差點拍桌子。

　　「你還想說多久啊！」小姑娘有點憤怒：「再說了那件事也不是因為我突然想離家出走所以就離家出走了，是因為我很生氣啊！」

　　「……你有什麼可生氣的。」德雷克不以為然：「你之前還開了輛……嗯。」

　　他咳了一聲，眼神示意夏洛特。

　　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幹了什麼。

　　「……」

　　夏洛特有點憋氣，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這件事似乎除了迪克和傑森以外，剩下的兩個人都不知道。

　　不過不知道也好，夏洛特也不希望別人知道。

　　她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看起來有點難過。德雷克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惹得這位純血蝙蝠大小姐不開心了。他正想著，夏洛特站起來說自己去下洗手間。

　　「好了，我不會從排氣管跳出去再跑一次的。」她像是看出了德雷克在想什麼：「五分鐘就回來。」

　　德雷克有點尷尬。

　　完全沒有預料到夏洛特能夠說到排氣管道這回事兒。

　　不過能想到排氣管道逃走，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挺韋恩的。

　　夏洛特去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這段時間過得還算可以，除了之前那個遺忘咒以外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而根據魔咒課的筆記，如果不是註冊的巫師，驟然使用魔法是會引來魔法部的人的。

　　夏洛特之前用過幾次魔咒，但那都是不需要魔杖使用的魔法，所以好像也沒有那麼大的問題。但遺忘咒之後，夏洛特發現了自己似乎不需要魔咒就能夠使用很多魔咒，在多次試驗之後停止了自己的舉動。

　　但她其實也很懷疑會招惹到魔法部。

　　夏洛特思考了很多，尤其是魔法世界的事情——她打算過段時間聯繫一下代理叔叔，也就是同樣拿過小棍棍的孫叔叔。別人不清楚的事情，夏洛特覺得孫叔叔是很清楚的。

　　心裡打定了主意之後，夏洛特收拾收拾自己，出了洗手間。

　　而一出門，夏洛特便與一個人打了個照面——這個人看起來有些肥胖，走路帶著一點蹣跚，手裡還拿著一把傘，打扮得非常老派和紳士——夏洛特下意識伸手扶了他一下，得到了對方頗為詫異的目光。

　　小姑娘笑了一下，點點頭，走了兩三步之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德雷克的臉色已經有點不對了。

　　「？」

　　「你知道剛剛你扶的人是誰嗎。」德雷克有點複雜地說：「沒想到他出來了。」

　　「？？？」夏洛特當然是不知道的，下意識回過頭之後，發現對方還在盯著自己看。

　　只是在看到夏洛特回頭之後，對方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

　　他的鷹鉤鼻長得過頭，而因為過頭的肥胖，顯得面容有些可怖。德雷克覺得這個笑容瘮得慌，而夏洛特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對方愣了一下，單邊的眼鏡動了動，被他摘了下來。

　　而夏洛特繼續吃東西的時候，德雷克已經開始太陽穴亂跳了。

　　「這個人是奧斯維德·科伯特。」他壓低了聲音：「平時的名字是『企鵝人』。」

　　夏洛特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自己在哪兒聽到過這個名字。

　　在哥譚一個討論各種犯罪者和超級英雄的論壇上。

　　「我只知道這傢伙找了醫生，但沒想到動作這麼快。」德雷克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科伯特已經離開了：「抓緊吃，吃完之後立刻回家。」

　　他變得警惕了起來，身邊的氣場也隨之不同了。

　　「今天的運氣真是糟糕。」

　　德雷克說：「當然也不排除這傢伙就是沖著韋恩集團來的。」

　　夏洛特在旁邊挖了一勺巧克力布丁，怎麼聽都覺得德雷克的話在往一個不正常的方向跑——少年突然停止了說話，大概是注意到了旁邊的夏洛特。

　　「我估計你這一段時間都不能再出來逛了，夏洛特。」德雷克說：「可能過一會兒這個消息會通過布魯斯傳達出來，但是不會有什麼不同的。」

　　「你說得好像我如果出門隨時隨地會被暗殺一樣……」

　　夏洛特看起來不是很在意：「哥譚難道這麼不安全嗎。」

　　德雷克的嘴唇動了動，並沒有把自己心裡想的東西說出來。

　　不過如果落到企鵝人手裡，大概還不如被暗殺。

　　少年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拿出自己的小電腦，核查了一下阿卡姆裡所有人員的情況後才放心——他合上電腦的時候，夏洛特早已經吃完東西了，正在很乖地坐在那邊等他結束。

　　「抱歉，我們走吧。」

　　德雷克還給夏洛特拉開了椅子，而夏洛特笑了笑，跟著他一起走了。

　　德雷克覺得如芒在背，好像總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隨著他們一樣。而在他非常緊張的同時，夏洛特非常閒散，正拿著手機不知道跟誰聊天。

　　弄得德雷克覺得自己像是個笨蛋。

　　「在跟彼得聊天嗎？」他問：「你跟他好像總有很多話題可聊。」

　　「我在看推特。」夏洛特笑了一下：「你好像對他很有敵意。」

　　「我為什麼要對他有敵意？」德雷克一邊說一邊往司機的後視鏡那邊看：「我只是覺得有一個活人在眼前，拿起手機有些不那麼合適。」

　　「我只是不想耽誤你的偵查而已。」夏洛特邊說變笑：「你現在像是個盡力甩開尾隨的犯罪者的偵探，德雷克。」

　　我的確是想盡力甩開尾隨者。

　　德雷克內心這麼想著，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並沒有看到尾巴，這才放心下來。

　　而看向夏洛特那邊，小姑娘已經靠著墊子，悄悄睡著了。

　　……

　　德雷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自己剛剛完全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甚至覺得夏洛特有點蠢，因為那個明顯看著不是好人的傢伙，夏洛特竟然還伸手去扶了。

　　什麼別人對她態度是她對別人的態度的源。

　　德雷克拿出手機，自己也看了起來。

　　車差不多開了20分鐘才到韋恩莊園，夏洛特在進大門的時候醒了，而揉揉眼睛之後看到德雷克也是困得不行。

　　吃完飯之後的確會困，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打著哈欠。夏洛特蹦下來，跟管家打了個招呼。

　　德雷克也問了個好，順便問韋恩在哪裡。

　　「今天斯塔克先生來了一趟，現在還在書房裡跟布魯斯少爺一起討論一些問題。」管家說：「現在我想應該讓這兩位知道夏洛特小姐回來的消息了。」

　　夏洛特點點頭，然後踩著樓梯，像是小鹿一樣迅速到了書房。

　　她敲敲門，腦袋湊了進去。

　　「托尼？」

　　斯塔克和韋恩的氣氛其實是很緊張的。

　　而夏洛特的腳步聲臨近之後，即便是踩在了地毯上聲音不重，但兩個中年人也還是知道了來人是誰。

　　斯塔克整理了一下情緒，看到夏洛特之後挑挑眉。

　　「夏莉，過來讓我看看——你這兩天吃胖了沒？」

　　夏洛特吐吐舌尖，得到了韋恩的同意之後才進來——她進來之後直取鋼鐵俠，而且明顯腳步快了起來，而且蹦蹦跳跳的。

　　「托尼！」她幾乎是撲到了斯塔克懷裡：「你終於來看我了！」

　　「抱歉甜心，神盾局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鋼鐵俠還真的掂了一下夏洛特：「嗯，看起來伙食不錯。」

　　「我才沒胖。」小姑娘奮力反駁：「我吃的很少的。」

　　站在門口的德雷克沒有戳破她吃了額外的布丁的事情，只是用疑問的目光看了一下韋恩。韋恩看了下正在跟鋼鐵俠膩乎的夏洛特，眼神暗了一下，示意德雷克等一會兒。

　　德雷克扁扁嘴，跟鋼鐵俠打了個招呼，打算回自己的房間。

　　「蒂莫西·德雷克，提姆·德雷克。」沒想到鋼鐵俠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曾經試圖破解我資料庫的年輕人就是你，嗯？」

　　夏洛特暗搓搓地看了德雷克一眼，而被點名的紅羅賓眼皮跳了一下：「呃，抱歉，斯塔克先生。」

　　「沒事，順便說一句，你技術不錯，就是還是缺少經驗。」鋼鐵俠很隱晦地吐槽了一下韋恩：「或許換台電腦就好了。」

　　韋恩：「……」

　　斯塔克說自己跟韋恩還有事情要談，而夏洛特去管家那邊給他們兩個端了兩盤小點心之後就退出去了——她出去之後去找了ACE玩，而那只大獵犬正趴在自己的狗窩裡，看起來很舒服的模樣。

　　夏洛特於是拿著數梳子給它梳了梳毛，而梳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了一個聲音。

　　「我上午給ACE梳過毛了。」達米安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夏洛特身後的：「你在做無用功。」

　　夏洛特的手頓了一下，回頭看看達米安，把毛梳放了回去。

　　然後開開心心地開始擼狗。

　　「……」

　　達米安簡直不可置信，發現這個人似乎對他的話一點都沒有反應。有時候不僅僅是沒有反應，他可以感受到夏洛特對他的一種無視。

　　無論他平時再怎樣地挑釁——姑且這麼說吧，迪克經常這麼教訓他，但他並沒有這麼覺得——夏洛特似乎都不甚在意。

　　夏洛特的不回擊讓達米安感受到了一種侮辱，完全像是給對方下了戰帖後對方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扔掉了的那種侮辱。這種侮辱中帶著輕蔑，仿佛自己的存在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影響。

　　這還是達米安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對頭。

　　這種行為對於達米安來說簡直不可忍受，但似乎這個家裡所有的人都覺得夏洛特在用一種很包容的態度對待一個不成熟的弟弟，簡直禮貌至極。

　　小少年簡直氣得想吐血。

　　他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德雷克這個人有問題，而德雷克果然去查了一下她，但不知道怎麼突然間又停了下來；迪克·格雷森對她也很好，花了各種各樣的心思來哄夏洛特開心，就算是她在醫院裡都要抽空去看看她；傑森·陶德那個大傻子就更不用說了。

　　這幫人腦子都有問題。

　　唯一一個感覺自己知道真相的小少年怎麼看她都覺得奇怪，尤其是在父親的電腦裡發現了什麼之後。他抱著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穿著連衣裙的小姑娘。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輕鬆愉快，在本來不是自己的家裡過得這麼無憂無慮。」

　　「……？」

　　夏洛特有點意外，眨眨眼，看著達米安。

　　她看起來就像是在說「我本來也沒有吧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啊」一樣。

　　這種態度更讓小少年有點惱火。

　　「看起來我得說明白點。」他說：「我不知道你父親是誰，但很明顯地，我父親——布魯斯·韋恩，並不是你父親。」

　　「嗯，我知道了。」夏洛特摸狗的動作沒有停：「不過你可以放心的，達米安，我本來也不在那個跟人搶爸爸的年齡區間裡。」

　　「不，你想搶也是搶不走的。」達米安說：「你不是我姐姐。」

　　但是你這個態度大家其實都知道了啊。

　　夏洛特覺得這個小朋友是有點無理取鬧的，正想著怎麼稍微安撫他一下哄哄他高興，而隨後小少年拋出了一個驚人的言論。

　　「你的DNA跟父親是無法做親自認定的，夏洛特·蘇。」

　　他笑了一下。

　　「鑒定報告就在父親的書桌裡，我已經看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霸霸：……【扶額

　　=

　　有關DNA這事兒，其實三方會談的時候是有過伏筆的

　　但是你們肯定沒想到能藏得這麼深吧哈哈哈！

　　而關於大米到底能不能撬開老爺的抽屜這事兒，我覺得是可以的

　　畢竟在他沒少從老爺那裡偷資料，而且蝙蝠之子的劇場版裡，還直接到了老爺的辦公室查看自己的遺產

　　但是不要怕！

　　夏莉她立刻就能撕回去！

　　用大人的撕法！

　　=

　　話說我今天更新的時候，發現收藏已經到了6666

　　這小破文走到這裡，中間歷經了不少風雨，真的很感謝大家的陪伴和支持

　　所以今天更了6000+

　　如果到了7777我就更個7000+以此類推吧

　　謝謝大家，真的很愛你們

　　=

　　感謝大家=3=


第50章

　　……？

　　達米安·韋恩一直在觀察著那個年輕女性的臉, 沒有放過任何一點異常——他帶著從小在刺客聯盟中被訓練出來的敏銳, 像是在觀察目標一樣觀察著她。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 他並沒有從夏洛特的神態中看出哪怕一點的震動。

　　而那個黑髮的姑娘甚至還笑了一下。

　　「所以呢, 」她反問：「你想把我趕出韋恩莊園, 對嗎。」

　　達米安不否認這個說法，但夏洛特接下來的舉動讓他有點意外。

　　「那我有一個問題, 」夏洛特有點好奇地看著他：「你是在你父親的抽屜裡發現的這個報告，這其實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對吧——那麼他既然已經知道這個事實, 為什麼還裝作我是他女兒——你考慮過原因嗎？」

　　達米安被問得愣了一下。

　　「一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一個內因所在的, 無論他本人能否發現這一點。那麼以這個事實的基礎，我們可以直接倒推回去, 找到原因。」夏洛特問：「你嘗試著去找過原因嗎——我知道你沒有，你的表情寫著你沒有。」

　　不，達米安是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他考慮到的是他父親出於這是前女友的孩子所以收留了她，又或者因為其他各種各樣的理由——只是這些理由他並未曾問出口，在夏洛特·蘇這個人物只是顯得可疑的情況下，他並沒有因為她質問父親。

　　她不值得這樣做, 只要他好好監視她就可以了。

　　小少年羅賓這樣想, 並且在與她保持著距離的時候一直是這樣做的。

　　但是事情已經漸漸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德雷克的叛變讓達米安感到了一種不安, 尤其是在德雷克一副他已經觀察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又在事後矢口否認之後。

　　刺客聯盟的訓練給了他一種探知危險的本能。

　　而他的本能引導著他將最終目標指向了夏洛特。

　　夏洛特挑挑眉，托著下巴：「那麼我就從我的角度上分析一下好了, 不負責任地。眾所周知，我的家在瓦坎達，是現任國王特查拉、也就是超級英雄黑豹的侄女。同時我的教父是鋼鐵俠，全世界眾所周知的意味以高科技戰甲著稱的超級英雄。儘管我本人不是神盾局的成員，但我的家庭成員與神盾局息息相關，並且在這背後，還有一種非常不同尋常的東西。」

　　振金。

　　小少年立刻明白了夏洛特的所指——那是在這個世界中跟氪石一樣稀少的資源。

　　「在瓦坎達宣佈對外開放後，振金的開採最終會經過協議分配到全球各個國家中去，但是如何分配就是一個很有趣的議題了——現在分配不僅僅要看一個國家的體量和軍事實力，還需要看的是作為大國的道義和責任。」

　　夏洛特並不懷疑美國作為太平洋員警對振金的覬覦和貪婪，而針對振金最後的分配，二大爺一定是經過了一系列艱苦卓絕的談判，才能暫時先驅散了一幫抱有不同目的的人的。

　　而夏洛特想，如果不是去年休學一年的話，現在已經站在二大爺身邊幫他嘴炮了。

　　唉，我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夏洛特這麼抨擊自己，然後抬了抬眼：「而據我所知道的是，在美國這邊，有資格參與振金的研發的也就只有那幾個集團，比如深度參與了神盾局建立的斯塔克工業、一直對超人或者說氪星有深度參與的盧瑟集團和……」

　　她指了指地面：「可能奧斯本集團、奎因集團和S.T.A.R實驗室也不錯，但是在資本投入和與行政機關的關係上還是稍微稍微有點欠缺的，所以也不能算是有競爭優勢的備選。」

　　達米安下意識想反駁，但是卻又覺得夏洛特就目前這個階段來說是沒錯的。

　　「所以問題來了，參與這種高度機密的研究的人員肯定是越少越好的，而排除板上釘釘的斯塔克工業之後，剩下的就是曾經舉辦過全球首腦集會的韋恩集團和有分析氪石並應用在武器上的經驗的盧瑟集團了。」夏洛特想了想：「那麼就我目前來看，盧瑟集團在這方面還是領先于韋恩集團的，起碼在專業精度上——而且他似乎對超人不那麼青睞，資本也沒有別人那麼雄厚，相對來說更好控制，所以在後期，盧瑟集團很可能成為政府部門的最後控制其他超級英雄的中堅力量。」

　　她教父明面上很聽話，但內戰後也有點開懟行政部門和權力機構了，按照那堆老滑頭政客的性格，不可能不再找備選的人物，而韋恩集團雖然不是說不行，但韋恩家大業大，起碼本人看起來不那麼受管束，而且相比起盧瑟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傾向。

　　夏洛特眯起了眼睛：「還需要我多說嗎。」

　　「……不可能。」達米安退了一步：「父親不是那種人。」

　　達米安·韋恩不相信韋恩會為了生意認一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小姑娘當女兒，但是夏洛特的話又不像是沒有道理的樣子——振金的研發關係到整個地球的發展，這不是韋恩會放著不管的，而之前韋恩也因為夏洛特跟盧瑟的接觸而顯得很焦躁不安，但是一定要說盧瑟能造成什麼壞影響，達米安也不覺得有什麼。

　　想來想去，達米安竟然覺得眼前眼前這個人的話更合乎情理。

　　「而且既然韋恩先生知道這件事，那麼相信我教父和二大爺也是知道的——既然這三個人都知道，還將我送到了韋恩莊園避禍——很明顯是這三個人達成了什麼協定。」夏洛特又摸了一把ACE的毛：「……你知道上次在華盛頓的科技峰會會後，我二大爺專門和誰長談了一陣子嗎？」

　　跟韋恩。

　　達米安皺起了眉，他甩甩腦袋，還是覺得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事實上，如果不是你說的話，我也不知道這回事。」夏洛特說：「不過既然你說了，那麼從我的角度上來看，這就是最恰當的原因了。」

　　小少年覺得自己腦子裡都是漿糊，而且好像還做了一件錯事。

　　夏洛特拍拍手，又摸了一把ACE。

　　「雖然認錯了爸爸讓我有點尷尬，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小韋恩先生。」她說：「要是我真的叫了爸爸的話，那以後要多尷尬啊。」

　　她站起來之後就打算回去了，走了兩步之後轉身看了看還站在原地的小少年。

　　「其實我也有點好奇，為什麼你會告訴我這件事。」她說：「你上頭的三個哥哥——雖然都是收養的，我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他們很明顯都沒有跟我表達過敵意，多少釋放了一些友好，但只有你一個人一直在糾結這些事情。處於一種規勸的心態，我建議你下一次最好在說一些話之前聽取一下別人的建議，因為你可能想像不到如果我剛剛的推斷如果是真的，那麼韋恩先生的宏圖可能就毀於一旦了。」

　　她笑了笑：「迪克告訴我，雖然你脾氣暴躁，但是是個聰明又善良的孩子。」

　　夏洛特很含蓄地把手上的土拍了拍。

　　「他是個好哥哥。」

　　「你——」

　　達米安正想說什麼，夏洛特脖子上的項鍊便震了一下。她有點詫異地看向天空，露出了一個異常驚喜的表情。

　　「二大爺！」

　　小姑娘都要跳起來了，而在達米安看向四周，忽然戒備起來的情況下，突然有一架飛機出現在了十幾米以外的地方。

　　像是突然脫去了一層偽裝的裝甲一樣地，黑色的機身顯露在了草坪上。夏洛特跑過去，而機艙門打開，一個精壯的黑人男性穿著合體的西裝走了下來。

　　「二大爺~」

　　夏洛特的尾音蕩漾了起來，像是大貓咪一樣呼地就糊了上去。陛下下意識接住了夏洛特，摸摸毛之後將她放了下來。

　　「夏洛特殿下，你沒有行禮。」朵拉侍衛團的團長奧克耶女士面無表情地走了下來，但是看到夏洛特猛地跟她眨眼睛的時候不禁失笑：「即使在外，我們也需要注意禮儀。」

　　夏洛特吐吐舌頭，站好之後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二大爺有點沒辦法，回了一下，看向了不遠處。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

　　「我是達米安·韋恩。」達米安說：「布魯斯·韋恩是我父親。」

　　「你好。」陛下還伸手跟他握了握：「我聽你父親說起過你。」

　　小少年全神戒備，尤其在聽了夏洛特剛剛的猜想之後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而二大爺卻是很放鬆的，他被夏洛特拉著去了房子裡，而奧克耶等了等達米安，眼神詢問他是否要跟上。

　　「我就留在這裡。」達米安說。

　　奧克耶歪了歪腦袋，離開前留了一句話。

　　「你被訓練得非常好，小韋恩。」

　　二大爺的到來好像是印證了夏洛特的猜想一樣，而夏洛特在把二大爺帶到書房去之後就什麼也沒說地回房間了。

　　小姑娘洗洗手之後就開始收拾衣服，順便把所有的筆記本全部裝在了書包裡，而衣服則裝在了上次在大都會買的箱子中——好在她衣服帶得不多，都是來韋恩莊園之前新買的，所以收拾得非常快。

　　而她後來坐在箱子上，費勁巴拉地把拉鍊拉上之後，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

　　有些失落地。

　　她本來還有點……喜歡這裡了呢。

　　聽到達米安說的那句話之後夏洛特的心情真的還是挺複雜的，好在自己及時穩住了自己，含蓄地反殺了回去。

　　小姑娘拍了拍箱子，心裡誇讚自己反應及時，又覺得自己又要開始了新的征程。

　　如果韋恩不是爸爸的話，那生父是誰呢。

　　夏洛特很捉急地想，為什麼自家親媽要在這個問題上騙自己。

　　想著想著，就又想到了那些魔法世界的事情上去了。

　　她皺著眉，心裡想著今天離開了韋恩家之後就要聯繫孫叔叔去。

　　有點可惜了，韋恩先生其實是個好人。

　　心裡懷著事情，夏洛特一直在心思沉沉地籌謀著什麼。

　　而那邊的書房裡，氣氛非常肅穆。

　　就跟開追悼會一樣。

　　「……」二大爺摁著太陽穴，連茶都喝不下去：「韋恩先生，我覺得你隱瞞了你的另一重身份這件事，這對我和斯塔克來說並不尊重。」

　　「我很抱歉，但我依舊認為夏洛特在韋恩莊園的居住和我的另一重身份沒有特別大的關聯。我是仔細判斷了我是否能保護她的安全後才作出的這個決定——而現在證明，我的判斷並沒有什麼錯誤。」韋恩堅持著自己之前對鋼鐵俠的說法：「事實上，夏洛特的睡眠問題在搬過來之後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緩解，說明這裡對她的病情還是有一些幫助的。」

　　二大爺聽了這句話，很隱晦地看了一眼韋恩，但是並沒有立刻說什麼。

　　他剛剛也見識到了蝙蝠洞，並且也答應了蝙蝠俠嚴守這個秘密，但是現在他對夏洛特的擔憂不減反增。

　　「無論您怎麼想，但之前如果我知道這件事的話，我是不會同意夏洛特住到韋恩莊園的。這是我的一個態度。」二大爺看了看鋼鐵俠，確認這個傢伙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於是也就放心地繼續往下說了：「我所希望的是一個稍微平和的正常的環境，基於您是蝙蝠俠的這個事實，韋恩莊園就不可能是個很平和的地方。」

　　鋼鐵俠靠在那邊坐著，笑了一下。

　　「還有羅賓？」鋼鐵俠說：「你身邊還有未成年人做這種危險的工作，我怎麼可能放心讓夏洛特跟你住在一起？萬一她哪天發現了你的雙面身份，要求跟你一起去制止犯罪呢？」

　　這也是二大爺擔心的事情。

　　這兩個人都知道夏洛特曾經摸黑去給人打了針的事情，而且鋼鐵俠還知道打針的後果是什麼——教父覺得現在自己的心尖尖簡直從一個危險的地方到了另外一個危險的地方，二大爺更覺得是。

　　「我所需要的是隔絕她可以使用暴力來做一切她以為對的行為的地方，之前雖然對哥譚的犯罪率有一定的擔憂，但我想您還是有辦法將夏洛特與這些分開的。我不是想批評您什麼，韋恩先生，我並沒有這個資格，但是，」二大爺有點生氣：「我並不覺得您這樣做是充分考慮到了夏洛特的安全——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都是。」

　　韋恩不太喜歡這句話：「陛下，這個職責未免有點失實了。」

　　「……」二大爺頓了頓：「那麼您是否能解釋一下油罐車的事情？」

　　韋恩有點驚訝，而鋼鐵俠又是一臉問號。

　　「油罐車？」他問：「什麼油罐車？」

　　沉默中的陛下和韋恩沒有回答，鋼鐵俠拿起手機自己搜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什麼消息——韋恩集團已經在網上刪除了相關的資料，只剩下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討論。不過鋼鐵俠直接黑進了哥譚電視臺的後臺，找到了備份的錄影的母版。

　　而之前他還一臉問號，看完之後就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天，他拿出手機，把夏洛特·蘇叫到了書房。

　　夏洛特沒什麼準備，直接蹦蹦跳跳地就過去了——結果她一踏進門，就發現了非比尋常的肅穆和壓抑。

　　「過來。」鋼鐵俠招招手，但是夏洛特遲疑了一下，覺得教父的臉色不對勁。

　　夏洛特還往後退了一步，隨時準備跑。

　　「夏洛特。」二大爺說：「你最好跟斯塔克解釋一下之前油罐車的事情。」

　　夏洛特下意識看向韋恩，以為是他說出去的。但二大爺接過了話頭，告訴夏洛特是自己。

　　「我一直在注意哥譚的動向，每一次比較大的新聞我都會讓奧克耶來查一下你項鍊裡的gps是否跟事故現場有重合。」二大爺說：「說點什麼。」

　　「……」夏洛特的喉嚨動了動：「我錯了。」

　　這個認錯態度跟當時面對韋恩可是截然不同的，而且看起來氣焰遠沒有當初那麼囂張，的的確確就是普通孩子應該認錯的態度。

　　也沒有爭辯。

　　韋恩有那麼一點心塞，不過不多說什麼。鋼鐵俠聽到這件事之後噌地一下站起來，大步走過去。

　　「夏莉，你告訴我你到底……」

　　結果那個小姑娘有點驚恐地縮了起來，看起來都要哭了。

　　「托尼我知道錯了！我已經挨過打了！」

　　鋼鐵俠步子一頓，而剛拿起茶杯的二大爺完全沒有料到這句話——他看向韋恩，已經到了發怒的前兆。

　　「韋恩，我需要一個解釋。」

　　然而韋恩並沒有來得及解釋。

　　鋼鐵俠聽到夏洛特的那句話之後簡直怒火滔天，沖過來就要給韋恩一點教訓——陛下不得不攔住了斯塔克，勸說鋼鐵俠不要這樣不理智。

　　本來還算是冷靜克制的氣氛被夏洛特的話弄得一團亂，而韋恩抽空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發現夏洛特正環抱著自己，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發抖。

　　而達米安聽到不對勁，匆忙趕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書房門口不遠處的那個小姑娘。

　　她垂著頭，端著肩膀，肩膀輕輕地顫動。

　　她在哭嗎。

　　達米安正在這麼想著，忽地看到了夏洛特的臉輕輕地側過了一個角度——白白淨淨的臉上絲毫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模樣，反而帶著一點非常冷靜的笑意。

　　夏洛特看到了他，用一種頗為讚賞的眼光對他點了點頭。

　　達米安握緊了拳，同時鋼鐵俠用最後的理智，近乎吼出了一句話。

　　「夏洛特，收拾東西，我帶你回家！」

　　夏洛特頓了一下，立刻轉身，像是逃跑一樣逃了出去。

　　而路過達米安的時候，她悄悄地扔下了一句話。

　　「多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達米安：=口=？！

　　鋼鐵俠：氣炸.jpg

　　二大爺：不開心.jpg

　　老爺：扶額.jpg

　　正在自己房間裡玩電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紅羅賓：？？？


第51章

　　多謝了。

　　夏洛特沖回房間的時候還刻意地拖延了一會兒, 以至於不要讓別人發現出什麼——她還特意把幾樣無關緊要的東西撤出來塞進了隨便哪個角落, 試圖製造一種慌亂的氣息。

　　然後揉揉自己的臉, 看起來頗為小心地拉著箱子走了出來。

　　小姑娘低著頭, 咬著嘴角, 完全不想讓人看出自己快要樂瘋了。

　　不得不說今天意外收穫真的很多，而她的計畫被打亂了之後, 全新的各種計畫在腦子裡草蛇灰線地再度鋪開，讓夏洛特有種探險的刺激感。

　　她低著頭，第一次逃亡大都會的那個包半背在身上, 而斯塔克在一樓氣得炸裂, 來回踱步，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跟韋恩打起來。

　　二大爺看起來也不是很高興, 在看到夏洛特之後伸手幫她拿了那個包，而奧克耶則給她的小公主拿了行李箱。

　　「夏洛特，我想你應該跟韋恩先生道個別。」二大爺依舊保持著最後的風度，儘管他臉上一點都沒有什麼離別的難過。

　　而夏洛特看了看韋恩，微微欠了欠身：「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非常抱歉, 韋恩先生。」

　　韋恩看起來哽了一下, 伸手想說點什麼, 但是又收了回去。

　　而他身邊的達米安皺著眉，怎麼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就在這個時候，德雷克一臉疑惑地從二樓下來了。

　　「夏洛特, 我怎麼聽見了行李箱——？！」

　　少年戳在樓梯口，看著樓下那個快要磕起來的氣氛，深感不對勁——他第一時間看向了夏洛特，而小姑娘乖乖地躲在了二大爺身後，抬起頭看看他，一臉無辜。

　　「？？？？？？？」

　　德雷克眼神表示疑惑，但夏洛特只是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揮揮手告別。

　　「再見，提姆。」

　　少年的呼吸停頓了一下，剛想追下樓，鋼鐵俠的眼神就直接把他釘在了原地。

　　「別讓我再發現你試圖攻擊我的伺服器和資料庫，小子。」他連用詞都不客氣了起來：「否則你就要知道在聯邦政府在海上的監獄裡服刑是怎樣一種體驗了。」

　　他說完之後轉頭，牽著夏洛特就往外走。小姑娘差點被拉得一個踉蹌，而二大爺跟了上去，連句再見也沒有跟韋恩說過。

　　瓦坎達的大飛機迎接了自家的陛下、公主殿下和鋼鐵俠。奧克耶在確定了機艙口沒有人後，下達了起飛的指令。

　　機艙門關上，而飛機進入了隱身狀態，慢慢升高。

　　夏洛特坐在了客席上，而斯塔克依舊非常生氣，簡直想殺個回馬槍去跟蝙蝠俠好好談談。

　　不過一想到油罐車的事情，他覺得如果是自己在當場，應該也要教訓教訓她。

　　「韋恩怎麼打的你，夏莉。」鋼鐵俠忍不住揉揉夏洛特的腦袋：「打了你幾下？」

　　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說，抿了抿嘴唇，哼唧了一聲。

　　「其實也是我不好……」夏洛特低眉順眼地說：「當時我不承認自己有錯，還再強詞奪理說我計算過了什麼的，韋恩先生太生氣了才動手的。」

　　她摸摸臉：「就打了一下而已。」

　　「他一下都不應該打——他憑什麼？」鋼鐵俠摸摸教女的臉：「不行，特查拉，你把我放下去——」

　　「可以了，斯塔克。」

　　陛下倒是很冷靜，看了一眼正在低頭的夏洛特：「夏莉，我需要你把當時的事情從頭到尾重複一遍。」

　　夏洛特抬起頭，瞄了一眼二大爺，醞釀了一下。

　　「不要加不需要的形容詞，」二大爺說：「敘述。」

　　夏洛特感受到了二大爺的不高興，氣焰低了下去，就簡簡單單地重複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斯塔克聽著聽著就覺得後怕，尤其是在看到那段油罐車一邊著火她一邊開車的畫面的時候。

　　「夏莉，我剛剛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在滿世界亂躥。」鋼鐵俠問：「你考慮過後果嗎？」

　　小姑娘低頭，垂頭喪氣的。

　　這個畫面落在了特查拉眼裡便又有了一些不同，他沉吟了片刻，問夏洛特之前去大都會又是怎麼回事。

　　夏洛特頭皮發麻，看了一眼二大爺，坦誠自己離家出走了的事實。

　　「……」

　　鋼鐵俠扶額，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現在必須要承認，自己也油然而生了一種想要踢夏洛特屁股的衝動。

　　這孩子也太熊了吧！

　　在斯塔克面前的夏洛特一向是個乖孩子，從來斯塔克都沒有覺得夏洛特能做出這種事情。之前夏洛特再怎麼胡鬧都是有限度的，但是一到了哥譚整個人性格好像都變了。

　　果然不應該跟韋恩搞什麼合作育兒。

　　斯塔克一開始就不太希望夏洛特跟韋恩太過親近，而現在夏洛特的行為很明顯驗證了他的想法。

　　特查拉看著夏洛特，想起剛剛韋恩的據理力爭，問夏洛特。

　　「最近休息得怎麼樣，夏莉。」

　　「倒是不錯……」夏洛特眨眨眼：「我的房間還是挺僻靜的。」

　　「僻靜的地方多得是，特查拉。」鋼鐵俠把手臂搭在夏洛特肩膀上：「就我知道的起碼有一打——而且我還保證安全。」

　　「我說的不是這個，斯塔克。」不過現在特查拉也不方便跟鋼鐵俠爭論：「那麼現在夏洛特暫時安置在哪裡，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有個座標。」斯塔克說：「往那兒開就是了。」

　　特查拉看看斯塔克，搖搖頭，微微歎了口氣。

　　「我需要一些解釋。」

　　依舊是韋恩莊園，而韋恩依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不過他對面的人從鋼鐵俠換成了自己的兒子。

　　小少年咬了一下嘴唇，完全沒想到事情變成了這個結果。

　　從他告訴夏洛特DNA鑒定報告的結果到夏洛特走人，中間不到一個小時，而整個莊園的氣氛就在這期間急轉直下，而現在幾乎跟冰窟窿一樣。

　　德雷克也在旁邊戳著，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韋恩發了這麼大的火。按照紅羅賓自己的分析，這件事情應該是幾個大人吵翻了之後的事情，跟夏洛特或者他或者達米安都沒有什麼關係。

　　乍一看好像是殃及池魚，但是韋恩也好，蝙蝠俠也好，並不是那種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他人的人。

　　而韋恩在看著飛機離開之後，只是問了一句夏洛特之前做了什麼，直接把達米安叫到眼前，問了那一句話。

　　德雷克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鋼鐵俠的到來而躲到房間裡升級系統的，因為如果他在的話，起碼能夠阻止達米安跟夏洛特之間發生點什麼不愉快。

　　起碼現在看韋恩的態度，應該可以這麼推測出來。

　　而達米安的臉色看起來也是這樣。

　　而這其實很難的。

　　德雷克跟達米安認識這麼長時間，也經常一起戰鬥，對這個最小的羅賓的脾氣不可謂不瞭解——這個小朋友從來都是覺得自己一貫正確，作風強硬，直男氣息突破天際，而且對自己是絕對自信的。

　　這天底下能讓他認錯的人，反正德雷克還沒見到除了韋恩以外的。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他怎麼欺負到了夏洛特的。

　　德雷克可不覺得他能欺負得了夏洛特。

　　那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看起來好像很軟萌，但是切開之後是粉是黑那就非常隨機了——德雷克有時候覺得她可愛得不行，而且傻乎乎的，比如剛剛吃飯的時候還扶了一把企鵝人；但有時候看到她就隱隱要起雞皮疙瘩。在這種他不可捉摸的判斷下，他一點也不覺得對上達米安之後夏洛特會是吃虧的那個。

　　而達米安下一句話完全印證了德雷克的想法。

　　「雖然我沒有那個意願，但就結果上看，的確我破壞了你的計畫，父親。」達米安的視線瞥到了一邊：「我沒有想到那個層面，這是我在戰略上沒有考慮到位的原因。」

　　「……」

　　韋恩一臉不可描述：「什麼計畫。」

　　「振金開發……的計畫。」達米安抬頭，直視著韋恩，然後發現了不對：「……不是嗎。」

　　「誰告訴你這個的。」韋恩覺得達米安被人帶進了坑裡：「韋恩集團本來就是國家科研戰略智囊之一，聯合開發振金本來就是韋恩集團未來的任務之一，只不過因為這是未公開內容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這個想法。」

　　「……？！」

　　達米安愣了一下：「可是夏洛特告訴我這是最有可能——」

　　「什麼最有可能？」韋恩隱約猜測到了什麼：「你在草坪上到底跟夏洛特都說了什麼，我需要知道每一句話。」

　　「她告訴了我為什麼既然她不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還要跟黑豹和鋼鐵俠協議，讓她在韋恩莊園避難的原因。」達米安說：「她說韋恩集團需要跟有反超級英雄傾向的盧瑟集團競爭未來的……」

　　小少年反應了過來：「她騙我？！」

　　「……不，重點不在這裡。」韋恩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了一份文件：「我想這才是重點。」

　　達米安看到那份文件，又看向了地板。

　　那就是韋恩後來用夏洛特的水杯提取的DNA做得親子鑒定報告。

　　「你什麼時候看的這份檔。」韋恩翻了幾頁，直接跳過了摘要，翻到了中間生物分析鑒定的技術細節部分：「達米安。」

　　「在你把文件鎖進抽屜的第一天。」達米安撇撇嘴：「我有權力知道那個是不是我姐姐。」

　　「然後呢。」韋恩問。

　　「她不是！」

　　德雷克正在喝水，聽到這話直接噴了出來，然後下意識看向韋恩。

　　然而韋恩的臉色沉沉，連個細微的變化都沒有，目光依舊像是鷹一樣銳利。

　　「繼續。」他說。

　　「所以你不能責怪我為什麼不把她當成姐姐——她本來就不是我姐姐！」小少年爭辯說：「而且你根本不解釋為什麼，只是一味責怪我並且要求我對她態度好些——憑什麼？就憑她是你前女友的女兒嗎？就因為她媽媽後來嫁給了瓦坎達的王室，又或者年輕的時候有一個後來很有名的學弟，就讓我——」

　　「啪！」

　　韋恩手裡的鑒定報告被直接摔到了達米安面前，小少年一驚，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眼前的中年人眼中帶著一種非常深沉的憤怒，看著有點不明所以又有點惱羞成怒的小少年，抬了抬下巴。

　　「撿起來看看，既然你那麼喜歡看這個。」

　　德雷克也被嚇了一跳，僵在原地，覺得自己亂入了不該出現的地方。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報告，發現那一頁正好是技術分析的內容。

　　子女和父系的基因位元點表格列示得清清楚楚，而後還有對基因鏈條的進一步分析。

　　達米安有點不明所以，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結果剛剛看完基因位元點的表格，他臉色就變了。

　　「可是……」他看看韋恩，又看看手裡的東西，往後又翻了幾頁，又翻了幾頁：「這不可能，父親，結果明明——」

　　他看著韋恩，試圖給自己辯解。

　　「這怎麼可能的，」他又看了最末尾的結論和摘要：「蝙蝠洞裡的儀器是不會出錯的……」

　　他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也很懵。

　　「這不可能。」

　　小少年低聲說。

　　德雷克在達米安失神的時候將手裡的報告拿了過來，從剛剛達米安剛剛開始看的那一頁看起，然後慢慢地繼續往下看。

　　事實上根據基因位元點和基因序列的解讀，夏洛特和韋恩的親權關係是可以認定的，但是不知為何，摘要上的結論和結尾那一部分就像是機器亂碼了一樣，得出了截然相反的東西。

　　「布魯斯，為什麼會這樣。」德雷克問：「這……太奇怪了。」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也是我沒有將這份報告給別人看過的原因。」韋恩前一句話還是對著德雷克的，接下來幾句直接針對了那個還在發懵的小少年：「對於一個未知的事物，要帶著謹慎的態度和耐心探索，我以為我曾經教會了你這一點。而我同時以為危機感與距離感只是一時的不理解造成的，但我想錯了源頭，這並不是源於妒忌，而是源於魯莽。」

　　小少年好像中了一槍一樣，抬起頭：「父親，我……」

　　「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去，自己想想這件事到底你做錯了多少。」韋恩說：「等你想清楚了之後，再來討論如何彌補你的過錯。」

　　「……」

　　達米安轉身就走，中間差點要裝上正往這邊走的管家。阿福有點詫異于達米安的表情，而進書房前，他輕輕敲了敲門。

　　德雷克也退了出來，對著管家扯了一個笑容。

　　管家搖搖頭，心想又是一堆糟心的事情。

　　「阿福，」管家進來之後，韋恩抬眼看了看來人，歎了口氣：「我剛剛一直想不明白。」

　　本來夏洛特似乎跟他的關係還算不錯，甚至還以名字稱呼他——韋恩本人並不喜歡，不過「布魯斯」的確還是比「韋恩先生」好，所以也就先這樣了。

　　而根據之前的氣氛，韋恩本來以為進展會很順利。

　　即便他是蝙蝠俠，而且很有可能並不能立刻爭取到特查拉和斯塔克的理解，但夏洛特起碼是喜歡這裡的。

　　小姑娘一直在讀他之前讀過的書，偶爾跟他討論起書上的內容的時候也算得上融洽。

　　「我以為她喜歡這裡，」韋恩說：「所以完全沒想到她……會那樣做。」

　　夏洛特跟韋恩兩個人默認了油罐車和由此引發的一系列事情不告訴特查拉和斯塔克，一個是避免他們發火——不讓夏洛特再被家長數落第二次；另一個就是避免他們質疑韋恩保護夏洛特的能力——從而讓夏洛特在韋恩莊園停留的時間能夠更長一點。

　　他們兩個人有這樣一種默契，這是讓韋恩很高興的事情，而也正是因為默契被夏洛特突然間打破，才讓韋恩那一瞬間如此措手不及。

　　到底是什麼，讓夏洛特即便是冒著被特查拉和斯塔克再罵一次的風險，也要拼死拼活地把事情全部翻出來以激怒特查拉和斯塔克。

　　韋恩之前不清楚，而現在問過了達米安之後，心裡空了一片。

　　管家給韋恩倒了一杯茶。

　　「或許從另一方面看，夏洛特小姐正是因為覺得這裡不錯，所以才不能接受自己不是這裡的一員呢。」管家這麼說：「我想以後會有機會跟夏洛特小姐解釋清楚的。」

　　韋恩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以為她應該先問過我再做決定。」

　　「嗯，布魯斯少爺。」管家說：「根據達米安小少爺的說法，在當時的夏洛特小姐面前，您可是一個為了經濟利益而勇於成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的父親的惡劣商人——她怎麼會來找您問清楚呢。」

　　「所以一旦拋開血緣關係，我在她眼裡大概就是這種形象。」

　　管家愣了一下：「請不要這麼形容自己，布魯斯少爺。就如同您之前作為蝙蝠俠跟夏洛特小姐說過的，如果您真的懷疑什麼，一定要跟夏洛特小姐直接溝通才對。」

　　韋恩看起來很心累，而管家又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了一下事情。

　　「事實上，我很欣慰，布魯斯少爺。」

　　韋恩：「……？」

　　「在達米安小少爺說出了鑒定報告的事情之後，夏洛特小姐沒有表現出一點慌張，反而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從自己的角度分析出能夠騙到了達米安小少爺的『事實』，從某種程度來說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阿福笑了一下：「我很高興，韋恩家又多了一個聰明到了極點的女兒。」

　　韋恩按著太陽穴，聽到這句話，搖搖頭。

　　但是也笑了笑。

　　「算是吧。」

　　他自己坐了一會兒，而沒多久，便有一個輕快的腳步由遠及近。迪克今天心情不錯，到書房門口敲敲門，跟韋恩打招呼。

　　「布魯斯，阿福，我回來了——今天過得怎麼樣，還有夏洛特在哪兒？我沒在藏書室看到她？」

　　話癆青年連珠炮一樣地問：「出去了也沒跟我說一聲，這我可要說她兩句……」

　　他看著韋恩的臉：「怎麼了？」

　　「迪克，」韋恩說：「我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迪克還沒來得及應下來，韋恩又補了一句。

　　「跟傑森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又來？！

　　=

　　下一章有修羅場www

　　以及你們造夏洛特去哪兒了嗎！


第52章

　　克林特·巴頓。

　　鷹眼。

　　這個以凡人之身在神盾局佔有了一席之地的前特工發現自家小院子上突然停了一架小飛機, 下意識就覺得很不好——倒不是感覺自己人身安全即將遭到威脅, 但是一定會有很大的麻煩。

　　而在他看到了從飛機上下來的人是誰之後, 他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沒有錯。

　　鋼鐵俠看了看這裡, 歎了口氣, 而發現了在二樓的前同事之後，揮了揮手。

　　「巴頓, 很久不見。」他說：「我猜你一定想我了。」

　　鷹眼笑著歎了口氣：「我其實更喜歡在電視裡見到你。」

　　這三個超級英雄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了，而在之前的那次德國飛機場狙擊戰中，這三個人甚至都不是同一個戰線上的戰友——但鷹眼跟陛下握了下手, 然後看到了跟在他身後的夏洛特。

　　這時候, 一個經驗豐富的前特工心裡早已經有了數。

　　「下一代問題，蛤？」他看了一眼鋼鐵俠和特查拉：「斯塔克大廈的事情？——進去說。」

　　他將一行人帶進了家裡, 又向客人們介紹了自己的妻子蘿拉。

　　而蘿拉正在廚房忙碌，打了個招呼之後又進去了——鋼鐵俠還沒使眼色，夏洛特放下東西就沖進去幫忙。

　　哦這個小機靈鬼。

　　三個老男人不約而同地這麼想，而坐下之後，特查拉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一下。

　　不過隱去了夏洛特的病情和蝙蝠俠的那部分。

　　「哇哦。」鷹眼被這個小丫頭的身世背景驚呆了：「看起來她受你們影響頗深，竟然能開著油罐車——這份勇氣值得鼓勵。」

　　「不, 不要鼓勵她, 絕對不要露出這種想法, 克林特。」鋼鐵俠簡直怕了鷹眼露出的些許讚賞：「她這麼大的孩子懂什麼。」

　　「呃, 但是你們知道，旺達其實也……」

　　鷹眼這麼一說，想到了什麼, 歎了口氣：「好的，這孩子就先在我這兒住著吧，反正我這兒有房間——不過條件簡陋些，陛下——還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

　　「我希望他們能夠平安。」

　　特查拉現在也不指望夏洛特能在眼下的情況下能夠再度被治癒了，而現在人身安全和環境的平和是最主要的事情——即便是黑豹也沒有辦法找出一個完全信得過的地方讓夏洛特自由生長，而這大概是最讓他覺得無力的事情了。

　　「我向你保證這一點。」鷹眼說：「就像我保護我的妻兒一樣。」

　　特查拉有點意外，最後笑了笑。

　　「謝謝。」

　　蘿拉本來想留這幫人吃個飯什麼的，但是特查拉和鋼鐵俠兩個人都分別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夏洛特問二大爺之後到底要去哪裡談判，而特查拉摸摸她的毛，答非所問。

　　「你發的郵件我都看到了，夏莉。」他說：「相信我。」

　　二大爺說話不多，但是就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卻讓夏洛特很安心。

　　「嗯。」夏洛特點點頭：「我相信你。」

　　二大爺最後拍拍她的肩膀，上了飛機。

　　「嗯，那麼我也要走了。」教父穿上粒子裝甲，臨飛走前問：「所以現在全世界的第一高富帥是誰？」

　　夏洛特笑眯眯地撲過去親了教父一口：「是托尼！」

　　鷹眼被膩得不行，不過倒也覺得這個小丫頭又甜又乖。

　　而到了晚飯的時候，夏洛特也很貼心地一直在幫忙——家裡的兩個小姑娘被夏洛特的學位光環籠罩，覺得她性格好又厲害。

　　連那個剛學會走路的小鬼納旦尼爾都很喜歡夏洛特。

　　「我其實很懷疑為什麼夏洛特的生父家裡會跟她關係糟糕成那個樣子。」蘿拉看著夏洛特拿著玩具在逗納旦尼爾玩：「她這麼可愛。」

　　「可能就是因為親生的，所以關係才會糟糕。」

　　鷹眼聳聳肩，而他妻子則過去問夏洛特要不要吃點水果或者甜點。

　　「不用了，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來一杯紅茶？」

　　夏洛特陪著小朋友們一直玩到了晚上，後來簡單洗洗澡之後躺在了客房裡——據蘿拉說這裡是黑寡婦住過的房間，這讓夏洛特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暮色沉沉，外面已經沒有了光，只有一群夜行動物發出的咕嘰咕嘰的聲音。

　　夏洛特縮在了被子裡，用被子蓋住頭頂，抿著嘴，最後小小聲地——

　　——笑了起來。

　　她本來以為自己要被教父和二大爺男子雙人混合教訓一頓，但是沒想到最後還算是被輕輕放過了——只是簡單地陳述了一下事實，外加低頭認錯和保證不再鬧么蛾子就能逃過一劫，外加得到了官方的「離開哥譚」的批准，夏洛特簡直差點在路上就忍不住自己美滋滋的表情。

　　雖然說這次的目的地並不是夏洛特特別喜歡的，畢竟這裡比起城市中來說的確偏僻，附近有農田，是個很典型的農業小城鎮，但是人煙稀少，的確不容易成為目標或者被發現。

　　鷹眼現在是神盾局半退役的前特工——之所以說是半退役，是因為鷹眼在內戰中被神盾局勒令回家休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旦要出了什麼事，這位叱吒風雲的老戰士還是會身負使命重新出山。

　　超級英雄這個職業，根本不是一個人想挑起來就挑起來，想放下就放下的擔子。

　　而也正因為如此，鷹眼的家庭得到了神盾局的保護，專門劃了一塊地方供這家人隱居。

　　山村田園，其實也是不錯的。

　　夏洛特看著鷹眼和蘿拉兩個人跟一群孩子其樂融融地吃飯，就知道這個樸實的前特工，其實活得很明白。

　　無論身上有再大的盛名，但其實自己的生命還是要分享給最為親近和愛的人的。

　　她抱著親媽的筆記和相冊，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的。

　　納旦尼爾看起來不小，但是如果她弟弟能生下來的話，其實年齡也差不多大了。

　　小姑娘想著想著眼睛就發酸，對著燈又複習了一遍相冊，然後把《自創咒語集錦》塞在了枕頭底下，關燈睡覺。

　　夏洛特一直覺得這本《自創咒語集錦》有點魔性，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個東西是真的讓她很安心。

　　雖然說韋恩莊園的安靜祥和也有功勞，但是夏洛特總覺得這個東西的存在讓她有一種這個世界上還有冥冥之中保護她的力量。

　　她又想嘲笑自己沒有長大了，但是這個時候就讓她再沉迷一陣子這些怪力亂神吧。

　　夏洛特陷入了沉沉的夢，但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周圍有什麼東西——她下意識揮舞了一下手臂，但是什麼都沒有碰到。

　　但她聞到了一種腐朽的氣味。

　　潮濕的爛木頭上覆蓋著一層黴菌，細細密密地爬滿每一個角落；有什麼東西在靜悄悄地發芽，最後帶著發酵的酸臭鑽進了她的大腦之中。

　　這是什麼鬼東西。

　　夏洛特捂住了鼻子，但這無濟於事，因為她連皮膚都能感受到四周的那種陰冷和污濁。

　　有什麼東西在發出嘶嘶的叫聲，還有悉悉索索的摩擦聲。

　　是蛇。

　　蛇夏洛特是不怕的，瓦坎達有得是，而且也不是所有蛇都有毒——但是根據這條蛇爬行的聲音來看，它的體積肯定不小。

　　是蚺。

　　夏洛特身體一僵，心想每年都有的人被森蚺吃掉的報告書。

　　她知道自己應該不在現實世界中，但是這個夢太過真實，也太過毛骨悚然了。

　　冷冰冰的鱗片在自己腿邊劃過，而那條大蛇似乎還蹭了蹭自己的身體，異常地溫順。

　　周身漸漸明晰了起來，火把將整個世界點亮了一半。

　　她站在一個像是王座的地方旁，在她身後則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古怪的石頭座位。她看不清座位上的人，但是那幫匍匐在階梯下的人夏洛特看到了。

　　他們都穿著漆黑的長袍，斗篷上的帽子遮住了他們的臉。

　　夏洛特也穿著同樣的衣服，她抬了抬眼皮，睥睨著那群瑟瑟發抖的人。

　　「下一個是誰……那個叛徒……」

　　石頭座位上的人發出了非常虛無的聲音，而夏洛特則下意識地應答了一句。

　　「是個混血王子。」

　　夏洛特心裡驚了一下，發現自己剛剛的聲音比現在還要沉穩不少。

　　成熟、平靜且冷酷。

　　她摘去了自己的帽子，將自己的臉露在了眾人面前：「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而就在她露臉的那一刹那，那群如同信眾的人們發出了一聲驚呼。夏洛特隱約聽到了「墮天使」、「神盾局」之類的東西，而且很多人不可置信地癱坐在了地上，其中只有一個人卻很淡定。

　　他的臉發黃，頭髮油膩膩的，鷹鉤鼻和陰冷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在整個大堂裡，幾乎只有這一個人敢於跟夏洛特對視。

　　夏洛特看不懂這個人的神情，他看起來又痛苦又不可置信，但最後卻是堅定的。

　　「混血王子……」石頭座位上的人說：「有趣極了，有趣極了。」

　　「這個人混跡在了食死徒之中，試圖偷取情報，拿去告訴那群愛的蠢貨。」夏洛特聽到自己說：「因為一個女人。」

　　她伸出手，拿起了自己的魔杖揮了揮，而大部分人都如鳥獸散，生怕最後被點到的是自己。

　　如同貓戲弄老鼠那樣，夏洛特感覺自己露出了一個非常滿意的笑容，而魔杖的尖——最後定在了那個鷹鉤鼻的方向。

　　「再見了斯內普教授。」夏洛特聽到了自己的笑音：「阿瓦達索命。」

　　一大片的光。

　　綠光。

　　——？！

　　夏洛特一身冷汗地爬起來，下意識拽住被子把自己裹好，深深呼吸了好久之後才慢慢地不那麼驚慌失措。

　　她握拳握了好幾次，最後才找回了掌控自己的感覺。

　　剛剛那種失控感太過真實，讓夏洛特完全想像不到那是假的——她能感覺自己左手臂上的灼痛，還有在喊出最後那句咒語的時候，身體中洶湧而出的難過。

　　她抖了抖，拿出《自創咒語集錦》抱在懷裡。

　　而此時還是黎明前的那段時光。

　　她才睡了一會兒呢，可是夢裡就好像度過了一大段人生一樣。

　　夏洛特一直在吞口水，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等她不再顫抖了，她回想起自己夢裡的那句話，越發覺得不安。

　　阿瓦達索命。

　　這是她媽媽在魔咒課的筆記中用紅線框起來的咒語，在旁邊表明了「不可饒恕」四個字。剩下兩個不可饒恕咒分別是奪魂咒和鑽心咒，夏洛特因為蘇的特別標記所以記得清清楚楚。這東西在蘇看來是非常邪惡的咒語，而夏洛特沒想到自己在夢裡竟然會使用這個。

　　為什麼。

　　夏洛特在想，是不是正因為自己在現實中不會使用，所以才在夢裡試試看的。

　　可是那個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

　　小姑娘在被窩裡汲取熱量，等到自己能夠擺脫那種感覺之後才去開了燈。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最後實在是睡不著，所以開始刷推特玩。

　　還有油管什麼的。

　　夏洛特無聊到查詢了一下現在瓦坎達在社交網站上的熱搜指數，接著就發現有媒體暗搓搓地指控陛下之前的舉動「導致了人類整體科技文明的停滯不前」，以及「對外星人的入侵和造成的損失理應承擔一部分的責任」，氣得夏洛特一股邪火壓都壓不下去。

　　這個世界欠他一句鑽心剜骨。

　　夏洛特這麼想，旋即被自己嚇了一跳。

　　但是她還是想給自己辯解一下，因為這明明是這幫人的不對。

　　用惡意去揣測她的國家和二大爺，那麼被她用惡意回擊是理所應當的。

　　或許鑽心剜骨有點過頭了，但是套麻袋打一頓應該沒問題。

　　吧。

　　小姑娘想來想去覺得煩，抱著自己的膝蓋，又想起了夢裡那個鷹鉤鼻。

　　蠟黃的臉，油膩膩的頭髮，陰冷的眼神，還有那個巨大的鷹鉤鼻。

　　在夢裡他是個叛徒，但是夏洛特在說出那句「阿瓦達索命」的時候，卻發自內心地感到了一股悲壯。

　　……這都是啥啊。

　　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一種莫名難過的情緒。

　　夏洛特就這麼坐到了太陽升起，而天空那一陣魚肚白慢慢變亮之後，她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變得豁達了起來。

　　這個不知道怎麼吐槽的噩夢的陰影也隨著太陽升起而漸漸消退，夏洛特伸了個懶腰，打算下去幫蘿拉做早餐。

　　而這個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發信人是傑森·陶德，而內容很簡短。

　　【座標。】

　　蛤，你讓我給座標我就給座標，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結果夏洛特去吃早飯，回來的時候發現手機上已經有兩個未接來電了。

　　而接下來的短信很明顯不是手機主人發來的。

　　【夏莉，別理傑森，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安全w】

　　夏洛特看後面這個w就知道肯定是迪克發來的短信，而她看了看，長長歎了口氣。

　　就如同她所說的，迪克·格雷森這個人她很難去討厭他，因為即便是很明顯地在對女孩子們使用各種貼心的套路，其中的貼心還是讓人很受用的。

　　夏洛特以前覺得很理所當然，但是在脫離了「韋恩的女兒」這個標籤之後，她就覺得過於盛情難卻了。

　　說到底，之前的那些接觸如果沒有了「韋恩的女兒」這個前提，就顯得自己像是冒名頂替接手了本應該屬於別人的優待。

　　她最後還是將手機扔到了一旁，繼續用自己的電腦去了。

　　「……不回我。」

　　迪克坐在紅頭罩的安全屋裡，唉聲歎氣：「夏莉真是個冷酷的姑娘。」

　　紅頭罩躺在床上，本來想睡覺，被這個人念得睡不著，整個人就很暴躁。

　　「這不是活該嗎，誰讓老蝙蝠自己動手在先的——他要是管住自己就不至於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傑森爬起來，試圖奪回手機：「手機換給我，迪克。」

　　「不還。」迪克笑嘻嘻：「為什麼不讓我看，是因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嗎，傑？」

　　「我要不是為了保持房間整潔老早把你扔出去了格雷森，」紅頭罩伸手去搶：「我給她打個電話，打通打不通今天就先到這裡。」

　　「那還你。」

　　迪克把手機還了回去，看著傑森撥號：「我要不要追蹤一下信號？」

　　紅頭罩默默地看著他。

　　「好了我知道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想法——」夜翼舉手投降：「——通了嗎？」

　　「沒接。」

　　紅頭罩把手機放進口袋裡：「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我給你念睡前故事——」

　　「滾！」

　　夜翼就這麼被趕出了紅頭罩的安全屋，想回頭再說句話差點被門拍到。他伸了個懶腰，心裡想著到底怎麼把夏洛特的誤會跟小姑娘本人解釋清楚。

　　「不過我知道這個你能做到的，傑森。」

　　他在離開之前看著門，這麼說了一句。

　　「嗯，那崽子沒看清楚報告。」

　　傑森困得打哈欠，一邊拿手機一邊流眼淚：「現在被老頭訓得都要不敢吃飯喝水了。」

　　夏洛特知道這是誇張的修辭，不過還是笑了一下：「所以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傑森快睡著了：「韋恩的機器沒出過這種錯，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能還需要再查查……」

　　年輕男人說：「那這件事就算我通知到位了。」

　　「嗯，」夏洛特說：「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嗯。」紅頭罩說：「過幾天我去找你……」

　　那邊頓了頓，而就在紅頭罩以為電話已經打完，可以做夢了的時候，傳來了一個如同兜頭冷水一樣的回答。

　　「……別再來找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不找就不找，哼。

　　=

　　抱歉修羅場不是你們想像中的修羅場OTZ

　　但是殺人也算是修羅場的一種了對吧！

　　=

　　下一章拽哥的信該出場了www

　　=

　　猜到肥啾的讀者都是一群小機靈鬼！


第53章

　　不要再來找我了。

　　夏洛特關了電話之後, 長長地歎了口氣。她看看外面的天色, 自己一個人靠在枕頭上, 想著自己的未來到底會是什麼樣子。

　　似乎自從貓頭鷹出現開始, 她就走向了一個非常危險的路——有關於DNA檢測的事情她的確懷疑過真假, 而在這通電話之後，夏洛特也差不多能明確什麼了。

　　這大抵是自家親媽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 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什麼咒語，以至於機器沒有辦法檢測出正確的結果。

　　媽媽是對的。

　　夏洛特看著自己裝著所有筆記的小包，知道自己之前從小要跟母親在很危險的戰亂地區四處亂跑跟這個也有關係——她將那個夢不自覺地跟自己的經歷聯繫在了一起, 沒有什麼根據, 但是夏洛特就是覺得它們存在著因果。

　　韋恩家到底跟她有沒有血緣關係，有也好, 沒有也好，都無所謂了。

　　在她探明真相之前，夏洛特不再想繼續跟他們糾纏。

　　在鷹眼家，夏洛特一貫是很乖的。

　　這裡是個對夏洛特來說非常模範的家庭，對她也親和又友善，夏洛特並不想作妖來害人家家裡過得不圓滿——圓滿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狀態, 而夏洛特想呵護圓滿, 就像呵護自家的犀牛一樣。

　　而說到犀牛, 夏洛特有點想自家的洛基和犀牛了。

　　她拿出照片瞅了瞅, 歎了口氣——而那邊鷹眼跟蘿拉打算出去買東西，順便問夏洛特要不要一起。

　　「要的！」小姑娘說：「要的要的！」

　　小鎮裡商店不多，最後鷹眼還是開車去了鎮中心的大超市里——夏洛特一路看著這片農田, 看著上面油綠油綠的苗子，又看著稻草人和烏鴉。

　　「原來美國人民現在也還用這個嚇唬烏鴉玩啊。」夏洛特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記得小時候在漫畫裡看到過。」

　　不過烏鴉一般都是聰明角色，而且並不是傳說中那樣帶來厄運的動物。

　　它們聰敏又機智，用大嗓門警告大家有危險。

　　「所以你不要覺得烏鴉很黑，又覺得烏鴉來了之後沒有好事，就一定是個壞傢伙。」她媽媽曾經這麼說：「還有貓頭鷹也是——大家都很可愛的。」

　　那時候她伏在媽媽膝蓋上，在一個簡陋的泥土房子裡聽媽媽講故事，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到了。」

　　鷹眼的聲音讓夏洛特回過神，而夏洛特蹦下車，跟蘿拉一起閒逛——鷹眼去了園藝區，說是要看看如何處理掉自家花園裡的雜草。

　　「巴頓先生會得真多。」夏洛特眨眨眼：「園丁這活兒很需要耐心的。」

　　韋恩莊園的園丁定期來修建草坪和其他園景，夏洛特有一天在藏書室看到之後看了半天，發現剪一個圓球也是要花不少精力的。

　　「嗯，我比較希望他在做家務上多花些時間。」蘿拉笑了笑，問夏洛特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我們一周才來一次，所以你要抓住機會，小丫頭。」

　　夏洛特看了一圈，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引起食欲的，就陪著蘿拉慢慢逛——她後來去看了一下日用品，而正在挑選著，耳邊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覺得這個味道不錯，克拉克，就買這個吧。」

　　小姑娘僵硬了那麼一瞬，又聽了兩句之後才踮著腳尖走了過去——而另一排購物架旁，那個幹練又瀟灑的背影正親昵地靠在男友旁邊，說著什麼。

　　男友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正好看到了夏洛特非常八卦的視線。

　　克拉克·肯特頗為意外，而跟著男友回頭看的露易絲·萊恩很驚訝地在這裡發現了夏洛特——她看看克拉克，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兩三步奔過去，一把把夏洛特抱在了懷裡。

　　「夏莉！」

　　乾媽看起來非常地激動：「我看到斯塔克工業的報導了，你還好嗎！」

　　「我好好的呢，露易絲。」夏洛特被大力襲擊，一下子有點受不了乾媽的熱情：「我倒是聽說你……」

　　她看了一眼超人——也就是克拉克·肯特，而在對方有點不自在的輕輕咳了一下後，才問露易絲她的情況。

　　「反超級英雄聯盟的事情怎樣了？」夏洛特在網上看，似乎是已經平息了，但是露易絲依舊在這裡而沒有上班，讓夏洛特不得不擔心起很多事情。

　　「還有幾個在逃的沒有抓到，所以我暫時還在休假中。」露易絲跟夏洛特簡單地說了一下，接著看到了不遠處很疑惑的蘿拉：「那位是……？」

　　「嗯，是我現在寄宿家庭的女主人。」夏洛特笑眯眯地介紹：「蘿拉·巴頓女士。」

　　鷹眼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家媳婦跟夏洛特正在跟超人及他的女朋友在一起，愣了一下，下意識躲到了貨架後面。他想了一下，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於是又落落大方地走了出來。

　　肯特則在他一出現就注意到了他，看到鷹眼又出來之後心裡奇怪了一下，不過暫時也不覺得有什麼。

　　夏洛特介紹了克林特·巴頓，一位斯塔克的老朋友——這次實在是沒地方安排她，所以將她送了過來。

　　露易絲看起來有很多想問的，但是當著巴頓夫婦又不方便。而巴頓夫婦得知了露易絲的身份和職業之後，順便還將他們邀請到家裡來坐坐。

　　露易絲看看肯特，而肯特點點頭：「那麼我們就稍微打擾您一會兒了。」

　　夏洛特後來坐在了露易絲的車上，聽露易絲說她現在的情況。

　　「我們現在住在克拉克父母那邊，也是因為僻靜、人少而且相對安全。」露易絲看了看肯特，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而且趁這段時間，我們也計畫了一下未來。」

　　哦我的露易絲女士，你就得了吧。

　　夏洛特深知自己乾媽的秉性——這完全就是一個膽子超大熱情倔強的美國大妞，計畫這玩意不在她的人生字典裡。

　　不過既然乾媽這麼說，那就是吧。

　　小姑娘問：「你們要結婚嗎？」

　　問得超人差點沒拿穩方向盤：「？？？」

　　「噗。」露易絲笑了一下：「是的，夏洛特，這位以後就是你的幹·爹了。」

　　「哇哦。」夏洛特看看正在開車的肯特先生：「不錯不錯，現在超人先生也成為了我的准·家庭成員。」

　　露易絲的笑容卡在了臉上：「你什麼時候——？」

　　「很早了，我就一直覺得克拉克——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夏洛特得到了超人的同意之後就直接稱呼名字了：「他長得超像超人的，就是個眼鏡的區別。如果不是你一直否認的話，我根本就不會把克拉克和超人分成兩個人區別來看。」

　　乾媽有點尷尬，咳了咳：「這個事情……」

　　「我知道，這事□□關重大，所以不告訴我也是很正常的。」夏洛特想起最近反超級英雄聯盟的事情，更加理解大人們的心情：「而且你肯定也想到了如果我一不小心說漏嘴之後很可能會有更多的人盯上我，產生不必要的威脅。」

　　夏洛特一貫知道大人們的想法，而露易絲摸摸她的頭：「夏莉，謝謝你。」

　　「那下次你會多給我一些線人費嗎？」

　　小姑娘的大眼睛眨了眨：「再多請我喝兩杯星冰樂好嗎？」

　　露易絲一攤手：「隨你點，讓克拉克付錢。」

　　他們在路上還說起了上次大都會的事情，而超人說到了那個始作俑者，還是有些尷尬的——畢竟那是盧瑟利用自己基因所創造的克隆人，而他在這個克隆體被弄出來對此一無所知。

　　而克隆體出現之後，身為超人，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對那個孩子負責任，又或者說該負怎樣的責任。

　　「按照你的說法，那你倒是應該向韋恩先生取經。」夏洛特靠在乾媽懷裡：「反正都是意料之外出現、本來不應該存在的孩子。」

　　露易絲刮了下她的鼻子：「甜心，別這樣說，克拉克說他當時也在用盡全力救你了。」

　　「我沒有否定這件事，只是這個心態。」

　　夏洛特笑笑，而超人則提了另一個問題：「說實話，夏洛特，我在這裡看到你有點意外——我以為你在哥譚住得不錯。」

　　自從上一次採訪之後超人就沒有再關注這個事情了，很多都是通過露易絲的轉手聽到的消息。超人對於蝙蝠俠喜提閨女的事實表示恭喜，而那次餐廳中，他看韋恩接過夏洛特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假裝的關心。

　　「大人們吵架，我怎麼知道內情呢。」夏洛特沒說自己鬧事的那一段，只說二大爺和教父都不覺得韋恩家適合她繼續住下去：「可能是因為他們家孩子太多，所以麻煩過頭了吧。」

　　而超人似乎想起了什麼，默認了夏洛特這個說法。

　　跟著巴頓夫婦開車，沒一會兒就已經到了他們家。露易絲跟夏洛特先去了屋裡，而蘿拉的孩子們則一個個跟她打招呼。

　　鷹眼給超人指了個地方停車，而兩個男性在外面聊了聊天，最後開始在外面劈柴。

　　嗯……

　　夏洛特看向窗外的時候，想起教父在飛機上說以前在這兒住的時候，美國隊長也單手給鷹眼家劈柴火的事情。

　　這地方可真是塊福地啊。

　　小姑娘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到底是美國隊長劈柴火比較快呢，還是超人劈柴火快呢。

　　好想看他們比一比啊。

　　「夏莉。」

　　正在幫忙做飯的乾媽叫她：「蘿拉問你能不能帶著納旦尼爾到外面去找爸爸——小傢伙現在看起來想見他。」

　　「昂好的。」夏洛特抱著小boy就去了，而鷹眼跟肯特兩個人配合得還不錯。

　　「哦我的寶寶，」鷹眼拍拍手上的灰，把兒子抱了起來：「想爸爸了是嗎？」

　　肯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滿足的臉，也笑了起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落寞。

　　「克拉克，不用羡慕，你也會有的。」夏洛特吸吸鼻子：「加油。」

　　「……」超人看看眼前這個小丫頭：「謝謝鼓勵。」

　　巴頓家今天晚飯很豐盛，而由於有客人來，就更加熱鬧些。

　　露易絲尤其感謝巴頓夫婦照顧夏洛特，中間還說起了自己以前在葉門的時候受傷的事情。

　　「我當時跟拍反·政·府武裝利用化·學·武·器襲擊婦女兒童，然後栽贓給政·府·軍的證據，結果被發現後，在逃走的路上躲進了一片廢墟。」露易絲想起這件事就很後怕：「反·政·府·軍當時在那片區域掃射了一陣，結果我被流彈打中了。我還年輕，剛剛入行，以為自己當時要栽在那裡了——因為血流得還挺多的。」

　　由於失血過多和晝夜溫差極大，新記者露易絲·萊恩在那片廢墟裡，企盼著第二天早上能夠有人經過，或者能有手機信號來方便她求救。

　　她在黎明之前的黑夜中有些撐不住，最後決定睡一會兒。

　　在那個情況下，睡一會兒很可能是要沒命的，但露易絲實在是太累了。

　　而醒來的時候，則已經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的醫院裡了。

　　「據說當時是因為你盯著那片廢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哭，所以蘇才會去那邊仔細看看的。」露易絲摸摸夏洛特的頭：「我要謝謝你，夏莉。」

　　旁邊的肯特一驚，完全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他聽露易絲提過幾句，但是內情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

　　他看著那個小丫頭的眼神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而夏洛特一門心思在吃上，揮揮手表示這不是什麼大事。

　　「那最後那群反·政·府·武·裝怎樣了？」鷹眼畫風清奇，問：「他們是已經被剿滅了還是——？」

　　露易絲搖搖頭：「他們還在活動。」

　　世界就是這樣的。

　　在他們歡聲笑語吃晚餐的時候，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裡卻還是炮聲隆隆。夏洛特用叉子吃光了最後一口義大利面，看著鷹眼和肯特兩個人低頭琢磨的樣子，知道兩個超級英雄又開始想有的沒的了。

　　而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夏洛特反思自己截至目前的這一生，總覺得小時候那段非常離奇的經歷並沒有給她什麼特別大的影響——如果一定要有的話，那就應該是她覺得打仗不好。

　　還有生命真的很脆弱吧。

　　無國界醫院組織的一員旁邊有一大排墓地，裡面林林總總埋了不少人——最開始醫院沒什麼人手的時候，會有野生動物跑過來把埋得淺的人刨出來當成食物，比如野狗什麼的。

　　這些野生動物也是當地疫情傳染的主要來源之一，所以後來醫院就實行火葬了。

　　她吃著東西想著這些，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頭。不過唯一讓她有心理陰影的大概就是以前在墓地裡亂刨的大黑狗了，夏洛特依稀能回憶起眼睛帶著凶光的畜生嘴裡叼著東西，對她發出低吼的模樣。

　　她甩甩腦袋，又喝了杯橙汁。

　　露易絲和克拉克兩個人最後在天色已晚的時候回去的。

　　臨回去前，露易絲千叮嚀萬囑咐夏洛特注意安全，並說如果有事一定要聯繫克拉克。

　　超人笑了笑，也跟夏洛特揮揮手。

　　「那個，克拉克，」夏洛特在車窗關上前說：「不要對韋恩先生說我在這兒，可以嗎？」

　　克拉克點點頭。

　　露易絲和超人的出現，讓夏洛特還是開心更多的——她後來又看了看鷹眼，總覺得這個居住的距離有點怪怪的。

　　她後來在鷹眼修拖拉機的時候跑了過去，很直白地問了這個問題。

　　「巴頓先生，你住在這裡其實是是有任務的，對嗎。」

　　鷹眼看了看她，試圖裝傻：「什麼任務？」

　　「克拉克是超人，你知道這件事，對吧。」

　　鷹眼沒有否認這一點：「所以呢？」

　　「你現在雖然是退役的前特工，算是在這兒養老，但是一旦有任務你還是需要重新上前線或者戰場的——但是如果真就這麼讓你隨便生活的話，如果我是神盾局的局長，我一定是不允許的。」夏洛特說：「你還是有任務的，對嗎。」

　　這事兒想想就很清楚了，克拉克的老家，超人的父母。

　　受保護的對象。

　　「你二大爺和教父可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腦瓜這麼好使啊。」鷹眼面對這個小姑娘的猜測，算是默認了她的想法：「一旦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變化或者問題出現，超人的父母需要我就近去保護和救援。」

　　這算是神盾局給不在編的超級英雄的一點福利。

　　「不過這是弗瑞私下規定的，超人的身份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絕密。」鷹眼修好了拖拉機，拍了拍：「蘿拉不知道這事兒，別讓她知道，嗯？」

　　夏洛特比了個OK的手勢，很滿意地回去了。

　　而在從倉庫到房間的路上，她忽然覺得有點冷。一陣陰風吹過，她抖了抖，總覺得有什麼視線在看著她。

　　她眯起了眼睛，四處看，卻只能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樹叢裡躥的聲音。

　　還有鳥類的咕咕叫。

　　鄉下的不好之處大概就在這裡了，白天的歲月靜好一到了晚上就會變成寂靜嶺模式。夏洛特裹好自己的小外套奔回房間，一推門便被嚇到了。

　　瑪律福家的貓頭鷹咕咕咕咕咕咕咕地站在她的床上，神情呆滯。

　　而它腳上帶了一個巨大的包裹。

　　夏洛特連忙給這位有著修長美腿的信使鬆開，然後又給了水和零食，自己則打開了那個巨大的包裹。

　　裡面裝了不少東西，夏洛特一個個看過去，發現似乎是——零食。

　　一張卡片夾在裡面，小姑娘拿出來看了看，變得更疑惑了。

　　得知你放我鴿子是因為很多不得已的原因，儘管我還是很生氣，但我決定原諒你。

　　霍格莫德的零食，味道一般，不用羡慕。

　　夏洛特來回看了兩遍，最後落在了落款上。

　　但我還是覺得你欠我一個道歉的

　　德拉科·瑪律福

　　作者有話要說：

　　肥啾：一日不得閒【扶額

　　小天狼星在路上

　　=

　　蟹蟹大家=3=


第54章

　　德拉科·瑪律福

　　這人誰啊。

　　夏洛特看著小卡片, 看了半天也就覺得這個小朋友字不錯, 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什麼了——他寄來的那麼多東西看起來都挺好玩的, 起碼花花綠綠的模樣看起來挺誘·人。夏洛特又看了看, 發現是來自霍格莫德的零食。

　　霍格莫德？

　　她抓抓腦袋, 怎麼看這四個字都覺得很熟悉。

　　按照道理來說，陌生人——即使是跟自家媽媽很熟悉, 但是見都沒見過面的陌生人給的東西，好孩子是不應該吃的。

　　但是夏洛特拿起一塊奶糖，猶猶豫豫地還是塞進嘴裡了。

　　甜甜的奶香融化在了口腔中, 中間還夾雜著蜂蜜的味道。

　　夏洛特一邊眯著眼睛嚼著軟糖, 一邊覺得這個糖的味道真是從沒改變過的好。

　　從沒改變過……？

　　小姑娘又發現了自己的用詞錯誤，嚼著奶糖, 看了半天發現沒有給人家回信的紙。美腿信使在旁邊盯著她看，盤子裡的東西也沒有動——像是很嫌棄的樣子。

　　啊哈哈的確這裡的東西沒有韋恩家那麼講究。

　　夏洛特試著摸摸美腿信使的毛，然後好聲好氣地跟它商量。

　　「今天可能沒辦法回信，能不能等明天啊？」

　　信使咕咕地叫了兩聲，翅膀打開，鳥悄地滑翔了出去。

　　=口=

　　它, 它真的能聽懂我說的話？！

　　夏洛特震驚于貓頭鷹的智慧, 對它是否能有些半信半疑——之前貓頭鷹都是來了之後立刻回去, 所以對於「明天」這種事情到底在不在它的邏輯內, 夏洛特還是有點擔心的。

　　而事實證明，人家貓頭鷹就是能聽懂。

　　第二天夏洛特特意做了好多餅乾給巴頓家的小姑娘吃，然後自己藏了一半作為回禮。由於這個地方也沒有特別精緻的包裝, 夏洛特最後就用油紙簡單地包了一下，然後隨便拿了一張紙寫了幾句。

　　主要是表達感謝，絲毫沒提自己根本不記得人家的事情了。

　　只是想想就知道，同樣姓瑪律福，這個小德拉科一定是L·瑪律福的兒子。

　　咦，我為什麼要叫他小德拉科呢。

　　夏洛特下午完成了自己的包裝大工程，晚上吃完飯回來之後，美腿信使已經立在了桌子邊，看到夏洛特之後一伸腿，等著夏洛特系好。

　　而小姑娘一看，自己留出來給信使大人補充體力的餅乾只剩一點渣渣了。

　　美腿信使正義凜然，但是喙邊的羽毛上沾著幾粒餅乾渣，洩露了它的秘密。

　　夏洛特將餅乾掂了掂，確定這東西不會太沉，之後才掛在了貓頭鷹的爪爪上。她伸手摸了摸信使的羽毛，然後在它頭頂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謝謝啦。」她這麼對信使說。

　　然後信使呆了半天，咕了一聲，蹦到窗口那邊飛了出去。

　　瑪律福家的包裹寄出去之後，夏洛特特意看了下天氣預報，發現沒有暴雨之類的惡劣天氣，也就不再擔心貓頭鷹的安全。在巴頓家夏洛特住得還算是安心，除了有時候她以為已經消失了的幻聽以外。

　　也不知怎麼，那個「到我身邊來」的鬼叫越來越明顯了。

　　夏洛特有點煩。

　　曾經的大斗篷巫師的夢夏洛特沒再做過了，不過想想還是有點可怕。夏洛特儘量用充實的勞作來填補內心的空虛，每天在鷹眼的小菜園子裡幫忙拔草。

　　她拔得還挺不錯的呢。

　　鷹眼本來擔心小公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但是沒成想夏洛特也不嫌棄地裡髒，眼睛尖得很，一伸手就能把雜草從菜葉子裡找出來。

　　「哇哦。」鷹眼看著夏洛特拔了一籃子草，簡直有點自愧不如：「我覺得你有學射箭的天賦。」

　　夏洛特笑眯眯：「像您一樣的那種射箭嗎？」

　　「是的，因為眼睛好是前提條件。」鷹眼一邊拔草一邊說：「還有就是需要處變不驚的心態——無論如何都不能慌亂，否則箭就一定不穩，更別提射中目標了。」

　　可以稱得上神盾局特級戰鬥英雄的巴頓先生在菜地裡傳授別人家的小姑娘一點戰鬥經驗，而這要是被蘿拉知道，肯定要跟他吵架。

　　「為什麼？」夏洛特問：「我還蠻喜歡聽這些的。」

　　「因為這是在家裡。」鷹眼歎了口氣，搖搖頭：「我其實會刻意回避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有時候還是會露出來一兩句。」

　　是這樣的，戰鬥的經歷塑造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即便大家都不希望把危險的東西帶到安全的港灣中，但這個家之所以走到今天，和鷹眼之前遭遇到的那些危險是脫不開的。

　　那是刻在了他身體骨血之中的東西。

　　夏洛特想說點什麼，不過鷹眼已經把這話題繞過去了，又說起了瓦坎達。

　　「我記得瓦坎達也是個農業大國。」鷹眼說：「好像也出產很多農作物？」

　　「瓦坎達算不上大國，只是個小國家而已，不過好在糧食靠自給自足，小部分出口，就算出口也就出口一些水果之類的。」夏洛特說起瓦坎達的事情還是頭頭是道的：「因為爺爺很看重農業發展的問題，而且大爺二大爺他們也會把其他地方的種植技術帶回國內，所以大家吃飽穿暖都不成問題。出口這方面的大頭主要還是紡織，棉麻這一類的。」

　　她爸爸媽媽曾經就負責通商，所以這事兒夏洛特門兒清。

　　鷹眼倒是很意外於夏洛特對這方面的瞭解：「我以為你更喜歡那些明星……JB和黴黴之類的？」

　　「您對現在的青少年有誤解，」夏洛特很深沉地說，不過立刻憋不住了：「我其實也聽啦哈哈哈。」

　　鷹眼有些無奈：「真的很好聽嗎？聽那些我就覺得頭疼。」

　　「我覺得還不錯啦，而且這些其實跟好不好沒什麼關係。」夏洛特拍拍身上的土：「過20年之後，這些就是已經成為中年人的我們回顧青春歲月的一種情懷，就跟當年大人們聽搖滾樂一樣。」

　　「嗯……」鷹眼像是接受了這個說話，不過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但是我覺得搖滾樂的藝術價值還是比現在的流行音樂高一點。」

　　在跟大人辯論上，夏洛特有著無與倫比的經驗，所以最終還是鷹眼帶著很多思考回去了——蘿拉知道之後還吐槽自家老公竟然跟青少年爭論，捏著鷹眼的臉親了一口。

　　前方高能！大量狗糧劈頭蓋臉！非戰鬥人員迅速撤離！

　　夏洛特心裡默念著警報，吃完晚飯之後幫忙收拾餐桌——蘿拉把盤子塞進洗碗機之後就讓夏洛特去看電視了，鷹眼則在外出打了個電話之後很神秘地告訴夏洛特晚上有個驚喜。

　　「？」小姑娘不是很明白大人們又要耍什麼花招，不過還是乖乖等著了——但她對於大人們的驚喜還是持保留態度的，因為大人們跟自己想什麼還是差別太大了。

　　後來蘿拉拿著一個大盆遞給鷹眼，夏洛特看著他出門，也就跟了出去。

　　「喂流浪狗的。」巴頓把那個盆放在了門外的一個地方，蹲下來招呼狗：「你來之前幾天出現在附近的，不肯親近人，但是也不咬人。蘿拉看到之後覺得怪可憐的，想收養它。」

　　「……？」夏洛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蘿拉真善良。」

　　「我也很善良。」鷹眼說：「只是那狗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也不確定有沒有毛病，我跟蘿拉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試著看看能不能養熟。如果能養熟的話帶去寵物醫院打一針疫苗，之後再養也行，不能的話……」

　　他皺皺眉：「就只能送最近的流浪動物收容站了。」

　　「那這種狗要是領養不出去的話，是不是就要安樂死了啊。」夏洛特查了一下美麗奸的收養制服：「太可憐了。」

　　「可憐不可憐還是要……你看，來了。」

　　鷹眼抬抬下巴，指了個方向：「就那只。」

　　夏洛特順著鷹眼的目光看過去，簡直嚇了一跳。

　　遠處慢慢跑來了一隻體型不小的黑色獵犬，眼睛泛紅，整條狗帶著兇悍又顯得暴躁——夏洛特下意識躲在了鷹眼身後，腦子裡浮現出了以前自己在醫院附近的墓地看到的那條黑狗。

　　而那只狗不知怎麼，看到夏洛特的模樣，就停了下來。

　　「別怕，夏洛特。」鷹眼安慰夏洛特：「你看，那條狗看到你害怕，自己就停下了。」

　　「我……還是先回去吧。」夏洛特轉身跑了回去，進門之後躲在門後面看著那條狗亦步亦趨地走到了鷹眼面前，低頭咬住了肉骨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洛特覺得這條狗吃骨頭的樣子還挺文雅的。

　　如果洗洗乾淨的話，長相應該也很英俊。

　　……

　　夏洛特覺得自己瘋了。

　　那條大黑狗吃完之後就又消失了，而鷹眼回來之後還跟夏洛特分享了一下大黑狗毛的手感。

　　「有點帶刺，不過如國營養充足的話，應該會變得油光水滑的。」鷹眼對蘿拉說：「我覺得這狗聽得懂人話，應該是被遺棄的。」

　　「怎麼能這樣，那狗都很大了，如果真的是被遺棄的話，那麼接下來日子一定會很不好過的。」

　　蘿拉譴責了一下遺棄寵物狗的主人，接著問夏洛特是不是很害怕狗。

　　「我不怕狗，就是那狗有點大，所以有點意外。」夏洛特比劃了一下：「那條狗站起來估計都有這麼高了，像頭小熊。」

　　「那狗本來就是可以獵熊的。」鷹眼讀過幾本打獵的書，說：「如果我能養的話，蘿拉，你說我帶它去獵鹿怎樣？」

　　「你那是欺負鹿，親愛的。」蘿拉吐槽他：「就算你空手，我都覺得你在欺負人家。」

　　鷹眼：「……」

　　這兩口子後來就開始互相吐槽了，而小夥子納旦尼爾則在地上爬，最後抱著夏洛特的腿要抱抱。小姑娘把納旦尼爾抱起來，晃了晃。

　　蜘蛛俠背著一大堆書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少年有點意外：「夏，夏莉？」

　　夏洛特一抬頭，知道教父給的驚喜到貨了。

　　彼得·派克，中城科技高中學生，現如今正在準備考試。

　　「考試周之前放一周的假，斯塔克先生問我有沒有事情要不要出門，我說沒有，他就讓我過來了。」跟鷹眼家的人寒暄過後，彼得坐下，撓撓頭：「我還在想是為什麼呢……」

　　「……托尼真是欺負人。」

　　夏洛特聽完了前因後果之後就知道自家教父又在轉嫁負擔了：「我在這兒明明待得挺好的，托尼卻還要亂操心。」

　　不過少年倒是沒有不高興，反倒很開心夏洛特很平安。

　　「上次在大都會之後我一直就很擔心，畢竟後來你也沒有……」彼得被蘿拉塞了一堆水果，啃了其中的一個蘋果：「不過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哥譚不夠安全嗎？」

　　「大人們的教育理念有衝突吧。」夏洛特靠在沙發上，繼續拍著納旦尼爾，哄他睡覺：「而且那邊人多，亂糟糟的。」

　　彼得想起那四個男孩子，默默地點頭。

　　無論如何蜘蛛俠被鋼鐵俠發配到了這裡已經成為了定居，而梅阿姨確定了彼得的安全，以及他身邊的確有小姐姐夏洛特陪著他，也就放心了。

　　雖然梅阿姨也對「為什麼需要一個未成年人看管一個成年人」頗有微詞，不過出於對鋼鐵俠的信任，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梅阿姨真是個好人。」夏洛特說：「如果換成我的話，在發現托尼送你蜘蛛俠戰衣的時候就已經起訴他了。」

　　「我覺得起訴斯塔克先生可能沒有……」

　　「有沒有用是另一回事。」

　　夏洛特把納旦尼爾還給蘿拉，拉著蜘蛛俠到外面轉轉，順便聊聊天：「有時候托尼的做法的確有點獨斷專行。」

　　跟韋恩一樣。

　　她忍不住把這兩個人稍微對比一下，而其實內心覺得二大爺也沒有很民主。

　　可能對於小朋友來說，大人都是一樣的吧。

　　她這麼想玩，跟彼得在外面轉了一圈，介紹了一下這裡是多麼地鄉下。

　　「其實也不錯，我可以好好複習。」彼得很樂觀地說：「而且鄉下的空氣是真的很好啊。」

　　他還深深地吸了一口：「皇后區的空氣帶著一種尾氣的味道。」

　　你可真好養活。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跟他說這裡晚上的動物會咕咕咕地叫：「我都不知道那都是什麼生物。」

　　「你想看嗎？」彼得問：「我帶了蜘蛛戰衣來，要不要抓一個？」

　　「你可別糟蹋你的蜘蛛戰衣了。」夏洛特說：「托尼花了好多錢在這上面呢，你就用來抓狐狸或者野雞？」

　　彼得想想的確是這樣，有點沮喪：「嗯，你說得對。」

　　「不過偶爾抓一次應該也行吧。」夏洛特自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生物在鬼叫：「就……就一次？」

　　兩個幼稚園小朋友對了下眼神，打算晚上就去抓——他們在晚上先是假模假樣地按時睡覺，到了淩晨的時候，蜘蛛俠穿著自己的衣服，爬到了夏洛特窗戶旁邊，敲了兩下。

　　夏洛特推開窗戶，看到了蜘蛛俠那兩個白色的眼睛，捂著嘴笑了一下。

　　而蜘蛛俠則抱住她的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面上。

　　小姑娘以前不知道身為蜘蛛俠是怎樣一種體驗，但是被彼得抱著直接唰唰唰地在附近的小樹林裡飛來飛去，這個感覺——

　　真是爽飛了！

　　風在耳邊吹過的聲音，就是赤·裸·裸的自由二字！

　　「好棒啊！」

　　夏洛特最終落在地上，還是有點沒回過神來：「這個穿梭自如的感覺！」

　　「其實也沒有那麼自由啦，我以前撞過好幾次。」

　　彼得說：「那夏莉，你就在這裡好好呆著哦，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在叫的動物。」

　　夏洛特點點頭，而彼得有點不放心。

　　「真的不要亂跑啊，畢竟我剛剛看到蛇了。」

　　「……我不怕蛇。」夏洛特說：「那玩意我從小空手就能抓。」

　　「我怕。」彼得說：「算我求你。」

　　夏洛特滿意地比了個ok的手勢。

　　蜘蛛俠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消失了，而夏洛特靠在樹上，聽到了周圍夜行生物的叫聲。

　　而有什麼動物踩著樹葉，慢慢地靠了過來。

　　夏洛特一驚，躲在樹後面，聽著聲音。

　　剛開始似乎還是四隻腳在樹葉上踩，但是現在好像已經變成了兩隻腳——夏洛特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簡直想爬到樹上去。

　　而就在這時，蜘蛛俠破空而來，一把將夏洛特抱起來，兩個人一起落到了另外一棵樹上。

　　「？！」

　　夏洛特還在震驚中，而蜘蛛俠的手指落在了她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我看到了一個人。」少年用氣聲說：「在朝你的方向走過去。」

　　「……？」夏洛特還是有點疑惑。

　　「我之前並沒有看到他，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他貼著夏洛特的耳朵，聲音盡可能地小：「就好像憑空……」

　　人終於走到了附近，夏洛特屏住了呼吸，觀察著那個正在草地上的高大身影。

　　是一個成年男性。

　　他四處在看，似乎在尋找——而片刻之後，他終於喊出了一個名字。

　　「夏洛特？」他問：「夏洛特，你在這兒嗎？」

　　夏洛特聽到這個聲音，簡直頭皮發麻。

　　她感覺這個人他也見過。

　　彼得能感覺到夏洛特的困惑，摘了頭套之後看看她。夏洛特聳聳肩，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彼得撇撇嘴，又把頭套帶上了。

　　接著一個閃身下去，然後發射了蛛網，將這個人直接黏在了樹上。

　　「？！」

　　被蛛網牢牢束·縛的男人有些凶：「你是誰？放開我！」

　　「這可不行。」蜘蛛俠說：「不確定你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讓你看到夏洛特——哇哦，我想現在我離開家在這裡度過假期算是有一點意義了。」

　　「我不可能向你交代我的身份，讓開年輕人。」這位先生不是很客氣：「我知道夏洛特在這兒，夏洛特？」

　　他剛想繼續，而蜘蛛絲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抱歉，但是您太大聲了的話會引來不必要的人的。」彼得說：「所以雖然讓您很難以接受，但是我還是必須這樣做，當然，如果你能夠心平氣和地講話的話，那我……」

　　「那你什麼？」

　　鷹眼的聲音出現在了這裡：「繼續，小朋友。」

　　樹上的小朋友和地上的小朋友都僵硬了，而那個被黏在樹上的中年男人則更劇烈地掙扎，想要逃走。

　　但鷹眼勸阻住了他。

　　「如果我是你的話先生，我會停止這個想法。」他說：「我的箭已經對準了你的胸膛。」

　　控制住了現場局勢之後，鷹眼讓蜘蛛俠把夏洛特從樹上摘了下來，然後拿著手電筒照著被黏在樹上的可憐先生——看到了這個人的正臉之後，夏洛特愣了一下。

　　他整個人異常消瘦，臉色也不好，看起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好睡好了。不過他的眼神是有光的，雖然遍佈了紅血絲，但精氣神不錯。

　　如果日子過得好的話，這張臉應該是極其英俊的。

　　這些是夏洛特的內心活動，而鷹眼則問夏洛特這個人認識不認識。

　　夏洛特頓了頓，問彼得能不能把他嘴上的蜘蛛絲摘下去。

　　彼得直接上手，把蜘蛛絲拽了下來。

　　而被黏住的先生終於能說話了，在深呼吸之後準確定位到了夏洛特的方向——儘管燈照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夏洛特，是我。」他很焦急地說：「我是西裡斯·布萊克叔叔。你還記得我嗎？」

　　「……」夏洛特抿了抿嘴唇：「抱歉，我不記得你了。」

　　鷹眼聽完，直接要拉起弓箭，不過夏洛特阻止了他。

　　夏洛特看向布萊克，問。

　　「不過我想，你一定記得我媽媽，對嗎。」

　　布萊克僵了一下，點點頭：「是的，我認識瑪麗·蘇——她是大我們好幾級的學姐。」

　　鷹眼和蜘蛛俠都不太明白夏洛特的問題意義何在，而鷹眼則需要確保兩個小朋友的安全——他想聯繫一下神盾局，但夏洛特在鷹眼不注意的時候搶走了聯絡器。

　　「抱歉，巴頓先生，這事兒是我的家事。」夏洛特說：「我希望您能夠保密。」

　　「孩子，你的安全不是你自己能說了算的。」巴頓說：「我需要負責的物件是你的教父和二大爺，明白嗎？」

　　「不，托尼·斯塔克保護不了夏洛特。」布萊克說：「這不是神盾局能夠搞定的事情。」

　　鷹眼眯起了眼睛：「那你的意思是，你能夠搞定了。」

　　「我也不行。」布萊克並沒有跟鷹眼抬杠的意思：「夏洛特，我真的是你媽媽的學弟，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

　　「我有。」夏洛特想了想，最終下定了決心：「你確定你真的是我媽媽的學弟，對嗎？如果不是的話，您的下場可能會很慘，布萊克先生。」

　　布萊克很簡單地點頭：「我沒有說謊。」

　　他的臉看起來太認真了，以至於鷹眼都暫時同意夏洛特來證明他的身份——雖然夏洛特媽媽到底是誰在鷹眼心裡還是個巨大的問號，不過……

　　反正他們混超英圈的普通人，見得大問號多了去了，也沒有一個個都追根究底的必要。

　　夏洛特舔了舔嘴唇，拿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幾聲過後，對方懶洋洋地接了電話。

　　「喂，小蘇啊。」代理叔叔聽起來心情很好：「怎麼今天有時間給叔叔打電話啦？」

　　小蘇吞了口口水，小聲問：「那個，孫叔叔，我想問下，你們當初有沒有一個叫西裡斯·布萊克的學弟啊？」

　　對方靜了十秒：「……他找到你了？」

　　「嗯。」小蘇有點虛得慌：「叔叔？」

　　「在你旁邊嗎？」代理叔叔語氣很溫和：「如果在的話，你讓他接下電話啊？」

　　夏洛特看看布萊克，又看看手機，然後將手機貼在了布萊克耳邊。

　　布萊克聽到了電話那邊的聲音：「喂？西裡斯嗎？我是你孫學長。」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是我，學長。我是西裡斯·布萊克。」

　　代理叔叔又靜了十秒，接下來爆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咆哮！

　　「你這個蠢貨！！！」

　　夏洛特根本沒有開免提，但不止夏洛特，幾步外的鷹眼跟蜘蛛俠也都聽到了夏洛特的代理叔叔是如何用十分鐘不重樣地辱駡自己很久沒有見過的學弟的了。在他連珠炮的謾駡下，夏洛特在他飆升的語速中迅速抓到了幾個關鍵字，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次布萊克試圖解釋，但又被排山倒海地訓斥了。

　　「你竟然還找小蘇？你他*不怕把攝魂怪招到她身邊去？」代理叔叔質問他：「老蘇當年對你們四個那麼好，現在你就這麼對她？啊？」

　　代理叔叔終於氣得中斷了，而布萊克立刻找到了機會：「是鄧布利多讓我來保護她的。」

　　「……啊？」

　　代理叔叔終於反應了過來：「你越獄是老鄧指使的？」

　　「不是，是我自己。」布萊克說：「我找到他了，那個污蔑了我的叛徒。」

　　「……」代理叔叔靜了一下：「無論如何，你現在離夏洛特遠一點。現在夏洛特還有其他的保護，不需要咱們多費心。」

　　「可是她現在……」

　　「你閉嘴。」代理叔叔語氣很不好：「老鄧那邊我會聯繫的，至於老蘇的事情，你不要多說。」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

　　夏洛特聽到這裡，自己接過電話：「叔叔，瑪律福先生寄給我很多東西。」

　　「蛤？！」代理叔叔那邊已經開始拍桌子了：「瑪律福那個王*蛋！他不守規矩！」

　　？？？

　　夏洛特本來很高興自己能有一個新的管道瞭解自家的親媽，並且從內心深處一直覺得瑪律福先生是個好人——代理叔叔這一句話讓她有了一點動搖，徘徊了一下之後，她決定再觀望一下。

　　「小蘇？」代理叔叔在那兒拍完了桌子之後說：「你那邊現在還有誰在嗎？我是說韋恩——教父和二大爺也湊合。」

　　「呃……都不在。」夏洛特還挺意外為什麼韋恩排在前面，接著看了一眼完全懵逼的鷹眼跟小蜘蛛：「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叫他們來，我是說二大爺或者教父。」

　　代理叔叔想了想，皺眉：「你最近腦子裡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聲音？」

　　夏洛特愣在原地。

　　「就是像是召喚一樣的聲音？」布萊克說：「無時無刻不出現，甚至在夢裡？」

　　「閉嘴布萊克！」代理叔叔說：「你要是再敢給我搗亂我就直接去美國拔光你的狗毛！」

　　代理叔叔你原來這麼凶的嗎？！

　　夏洛特被嚇了一跳，最終在布萊克、鷹眼和蜘蛛俠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有的。」夏洛特說：「不過我一直以為那是心源性的幻聽。」

　　「……那不是。」代理叔叔長長地歎了口氣：「寶貝兒，那不是幻聽。」

　　他深深地呼吸，接著問夏洛特現場的當事人是誰。夏洛特最後把電話給了鷹眼，而很意外地，鷹眼跟代理叔叔很順利地交流了一下，掛了電話之後讓小蜘蛛把布萊克綁好帶回家。

　　然後放在了倉庫裡。

　　「別讓蘿拉知道這事兒……」鷹眼簡直頭疼：「呃啊……」

　　「抱歉，巴頓先生。」夏洛特很內疚：「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

　　「這不是你的錯，當然，」鷹眼從很多地方已經分析出了什麼：「我知道你肯定隱藏了好多東西——如果你能在來我家之前把這些都跟家長們說清楚，我想情況會更好些。」

　　他儘量不責怪夏洛特，只是多少還是留出了一些不快。夏洛特有點難受，而蜘蛛俠等鷹眼回房間之後，送她到了房間門口，拍拍她的肩膀。

　　「……對不起，彼得。」夏洛特有點蔫噠噠的：「我好像又辦錯了一件大事。」

　　無論如何，讓鷹眼的家庭住址被曝光，相當於毀掉了鷹眼家多年以來的安身之所。夏洛特感覺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彌補這個過錯，除了……

　　她抬頭，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跑到了屋子的外面。

　　小姑娘心裡默念著咒語，看向了跟在她身後的彼得。

　　「彼得，問我是都願意保守鷹眼家的秘密。」夏洛特問：「問我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鷹眼家的住址洩露給這世界上的第二個人？」

　　她臉上的鄭重嚇到了彼得，少年問她：「怎麼了，夏莉？」

　　「別問那麼多，快問我就是了。」

　　彼得很勉強地問了夏洛特這個問題，而夏洛特在深深地呼吸之後鄭重地回答了三個。

　　「我願意。」

　　少年眼看著她身邊漂浮著一些奇怪的文字，最後都被吸進了她的喉嚨中——他一瞬間有點莫名，而對上了夏洛特的眼神後，他看到了她的微笑。

　　「一個小把戲而已。」

　　夏洛特說完，進了倉庫裡——那個靠著拖拉機的男人看到夏洛特進來，表情依舊是不可置信的——在夏洛特拿下了他嘴上的蜘蛛絲之後，他第一個問題出乎了夏洛特的意料。

　　「你怎麼能對自己下赤膽忠心咒？」他問：「而且你是怎麼辦到的？」

　　？？？

　　彼得完全沒聽懂這話的意思：「不好意思，根據剛剛的那些，我綜合了一下，請問你們是不是在討論魔法和……咒語？」

　　「是的，彼得。」夏洛特坐在了稻草上，正對著布萊克：「我媽媽是個巫師。」

　　「……？？？」

　　彼得問：「猩紅女巫那種巫師嗎？」

　　「她根本算不上巫師。」布萊克這麼說：「一個人能成為巫師與否，從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經被決定了。」

　　「被什麼決定？」彼得問。

　　「命運和天賦。」布萊克說：「這是最先決的條件。」

　　夏洛特並不意外這個說法，與其說不意外，倒不如說是接受這個定義——在她媽媽的魔法史筆記上很清楚地就寫到過，魔法的天賦是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基因中的。這個世界有代代相傳的魔法世家，比如瑪律福和布萊克，但同時也有在麻瓜家族中突起的異軍——比如瑪麗·蘇本人。

　　而彼得品了品這句話，請布萊克繼續。

　　「她是通過外源性的刺激導致了一些基因的異變，可是在科學上可見的，但是魔法的天賦是不會被察覺的，無論如何魔法都不會在基因中被體現——巫師和麻瓜起碼在生物上的檢測是看不出區別的，一定要區別，也只可能是巫師主動與麻瓜進行區分。她利用的是異能，而我們利用的則是自己的本能。」

　　布萊克很耐心地跟彼得解釋了一下，又看了看夏洛特：「而你很好地繼承了你母親的天賦，夏洛特。」

　　他感受到了一股魔力的波動，而且立刻判斷出夏洛特使用了什麼咒語。

　　可以說他的魔法天賦也很出眾了。

　　而布萊克又補充了自己的看法。

　　「我想你甚至更甚於她。」

　　「……」

　　夏洛特靠在稻草上，歪了歪腦袋。

　　「您能說說我媽媽的事情嗎，布萊克先生——既然您是她的學弟。」她問：「其實我對我媽媽的瞭解，也只是從不久之前——瑪律福先生寄給我一些東西開始。」

　　布萊克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他不應該這樣做的，夏洛特。他們應該有過協議的。」

　　什麼協議。

　　夏洛特眯起眼睛，而布萊克則繼續解釋。

　　「是你母親發起的協議，希望……保護她和你的秘密。」布萊克看著夏洛特：「那時候你才一兩歲大。」

　　一兩歲。

　　這個時期對夏洛特來說非常關鍵。

　　按照盧瑟的說法，正是這段時候，她媽媽去了母校旅遊，接著立刻辭掉了當時的職務，決定去無國界醫生組織，過一種漂泊不定的生活的。

　　她想從布萊克那邊得知更多的資訊，但是布萊克並不知道具體協定的內容。

　　「很抱歉，夏洛特，我並不是協定的締約人之一。」布萊克說：「但我知道，鄧布利多、瑪律福和孫，他們三個人都是締約人，而且這個協議應該到你18歲的時候終止——一切的秘密應該由你媽媽來向你公開。」

　　「現在已知的是我的確可能有巫師的天賦。」夏洛特對布萊克說：「我想證據您剛剛已經看到了，布萊克先生。那麼您認為還有什麼呢？」

　　「我不知道，夏洛特。」布萊克看著她，似乎有點憂傷：「我也很遺憾，我並不是締約人。」

　　他看起來有點落寞，有點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許到最後我還是不值得你媽媽交付信任。」

　　「……」

　　夏洛特反倒有點想安慰布萊克了，不過想想自己還有那麼多不知道的東西，又問起了別的。

　　「那麼布萊克先生，我媽媽的母校到底是哪裡呢。」她也不避諱彼得：「我總覺得我有印象，但是就是記不起來了。」

　　「是霍格華茲，我們的母校。」布萊克說：「它也原本應該是你的母校的。」

　　霍格華茲。

　　霍格莫德。

　　夏洛特問：「這兩個地方是不是很近啊？」

　　布萊克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由於布萊克對瑪律福的明顯惡感，夏洛特隱藏了瑪律福的事情，只說是媽媽筆記中的地方。布萊克聽完之後點點頭，笑了笑。

　　「是的，霍格莫德是個很好玩的地方。」他說：「我們三年級的時候第一次去那兒，領隊的就是你媽媽——她是級長。」

　　她媽媽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夏洛特對此很滿意。

　　「你媽媽的確很厲害，雖然最開始的時候有點語言問題，但是好像二年級的時候口語就已經很流暢了。」布萊克入學晚幾年，最開始聽到的料基本上都是些老料：「她……很努力，我偶爾去圖書館，都能看到她拿著一大摞書看。」

　　窗外已經有了光線，而眼前的小姑娘坐在他面前，輪廓像極了他腦海中的那個年輕的姑娘。

　　「你很像你媽媽。」布萊克說：「我剛剛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你媽媽一樣。」

　　夏洛特聽到這句話，捂了一下臉，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而彼得坐在旁邊，感覺自己非常多餘。

　　「呃，不好意思。」他試圖把話題拉回來：「能不能多介紹一下霍格……霍格沃茲？」

　　「霍格華茲。」布萊克糾正他的發音：「是這樣的，霍格華茲一般招收10-11歲有魔法天賦的小朋友，這些人在入學之後，通常會被分到四個學院中。」

　　他看看夏洛特：「我當時在格蘭芬多。」

　　「獅子。」夏洛特下意識回了一句。

　　「是的，是獅子。」布萊克頗為讚賞地說：「金色和紅色，勇氣和熱情。」

　　「那我媽媽呢。」夏洛特下意識覺得親媽不在這裡。

　　「她……」布萊克有點彆扭。

　　「她在斯萊特林。」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狗爹能逃走的

　　但是被代理叔叔罵過之後乖乖呆著了

　　順便跟夏莉增進一下感情

　　=

　　老爺：……

　　=

　　話說買狗爹的你們是走親情股還是愛情股啊= =

　　我看你們買心裡有點虛得慌


第55章

　　斯萊特林是個啥。

　　根據布萊克的表情, 夏洛特大約知道這個學院是獅子不喜歡的學院, 不過因為她媽在斯萊特林, 夏洛特就覺得斯萊特林一定很厲害。

　　他很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而布萊克聽到之後, 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你說得很有道理，夏洛特。」他說：「事實上, 我也是因為瑪麗本人，才對斯萊特林有一些改觀的。」

　　「可你全家都是斯萊特林。」

　　夏洛特脫口而出，旁邊的蜘蛛俠也有點詫異：「夏莉, 你怎麼……」

　　「我不知道。」夏洛特自己也很奇怪：「我總覺得我自己其實是應該知道這些的。」

　　布萊克看著她。

　　這個人的臉在陰影下被刻畫得有些可怕, 隱隱約約像極了夏洛特回憶裡那條狗的眼神——在醫院旁邊的，在墳墓裡刨出了一些殘肢啃食的……

　　她下意識往後挪了一下, 而彼得看到之後示意夏洛特到她身後來。

　　「這你就是在做無用功了。」布萊克抬抬眼皮，看到少年的動作：「如果我真相傷害你，雖然沒有魔杖，但是一個青少年我還是能打過的。」

　　蜘蛛俠有些不服氣，而夏洛特則相信這是真的。

　　她歪歪頭，看向了布萊克。

　　「所以布萊克先生, 你的確全家都是純血？以及……斯萊特林。」

　　「算是吧。」他輕輕哼了一聲：「不過你要知道, 按照遺傳學角度來講, 如果真的是一路純血家庭相互結合, 那任何家族都會因為基因病而滅亡。」

　　「巫師還關注遺傳學啊。」蜘蛛俠吐槽：「魔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嗎？」

　　「魔法當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它只是一種高於自然、但又遵循自然的特殊規律。」布萊克覺得這個小夥子有點煩人不過還是解釋了：「你可以把他當成哲學，麻瓜。」

　　什麼麻瓜。

　　蜘蛛俠一臉疑惑, 感覺自己被diss了，而夏洛特在旁邊解釋，說這只是巫師對於普通人的一種稱呼。

　　「不過我覺得麻瓜這個詞很可愛。」夏洛特說：「畢竟是瓜嘛。」

　　然而蜘蛛俠並沒有覺得好到哪裡去。

　　「那麼按照我媽媽留下來的筆記，她應該跟瑪律福先生是同級——瑪律福先生也是斯萊特林嗎？」

　　「嗯。」布萊克像是聽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這一家子都很神經，很以自己的純血為榮。不過你媽媽跟他們家關係很好，後來……」

　　他看了一眼蜘蛛俠，省略了一些東西：「……這份交情幫了瑪律福家很大的忙。」

　　這句話可以和瑪律福的卡片相互印證，夏洛特心裡打了個勾，繼續問：「那代理叔叔呢？我知道他跟媽媽是同學。」

　　「啊……你是說孫。」布萊克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的確跟你媽媽是同學，也是同一個年級的人，又是老鄉，所以關係也很好——不過孫是格蘭芬多的——我覺得他應該去斯萊特林才對。」

　　布萊克自己碎碎念了一下：「我總覺得當年他們分院的時候瘋帽子搭錯線了。」

　　什麼瘋帽子。

　　夏洛特跟彼得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很傻乎乎。布萊克歎了口氣，最後抬眼看看夏洛特。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夏洛特，我能不能把這東西弄掉？」他說的是手上的那些蛛網：「我的手臂現在有點發麻，很不舒服。」

　　「可以，不過夏洛特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到我這邊來。」彼得說：「或者我到你那邊去。」

　　夏洛特立刻給彼得讓出來一個座位，還拍了拍：「來吧。」

　　彼得坐了過去。

　　布萊克看著少年少女坐好，很輕鬆地掙脫了蛛網。蜘蛛俠大驚，從沒想過自己的武器能被這麼隨意掙脫，下意識伸出手把夏洛特劃到了身後。

　　「……」布萊克有點不滿：「手放下吧小子，我都說了，你一個我還是能打的。」

　　「那可未必，先生。」彼得說：「你看起來身體狀況很不好，但我就不一樣了——我還很年輕呢。」

　　布萊克被噎得眼皮一跳，有點想動真格地收拾一下他了。

　　不過夏洛特拍拍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小包餅乾。

　　「彼得如果不說的話，我都忘記了。」她打開那個油紙的小包裹，將裡面的餅乾分給另外兩個：「您一路奔波，應該沒怎麼休息好——我暫時還想跟您說說話，所以就先吃點餅乾墊墊肚子吧。」

　　她很大方地將剩下的餅乾全部塞給了布萊克，自己跟彼得一人就拿了兩塊。布萊克咬了一口，嚼了兩下，笑了起來。

　　「其實的確是沒休息好，但是吃還是吃飽了。」他說：「我下午的吃東西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夏洛特，你……還記得嗎？」

　　「……？」夏洛特先是一臉疑惑，然後一臉震驚：「啊？！」

　　彼得被嚇了一跳，那時候也沒在這兒，所以只能看著夏洛特求解惑。

　　「那個，那條狗？！」夏洛特很驚訝：「是您嗎布萊克先生？」

　　「？？？」彼得黑人問號臉，看向布萊克：「狗？」

　　他立刻反應過來：「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我之前沒有看到人——原來是狗？」

　　「算你聰明點了。」布萊克把餅乾放到一邊：「就是這個樣子的，不要害怕，夏洛特，我給你看一下。」

　　風塵僕僕的男人慢慢從身體髮膚都變成了另一個樣子，旁邊的兩個小朋友簡直像是在看異形一樣，連餅乾都忘記吃了——彼得更是嚇得餅乾都掉了，想了想又撿起來吹吹，當做沒有掉地吃下去了。

　　『Holy crap.」

　　蜘蛛俠說：「這也太酷了吧。」

　　眼前的男人已經變成了下午夏洛特看到的那只巨型黑狗，依舊是眼睛紅紅的模樣，但此刻已經顯得可親很多了。彼得想伸手摸摸，但是被狗凶了一下，扁扁嘴。

　　夏洛特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狗的頭，總覺得很熟悉。

　　「我覺得我好像見過你……的狗樣。」

　　這話說起來有點難聽，但是夏洛特又摸了摸他打結的長毛，卻覺得並不陌生。

　　黑狗後退幾步，變回了人形——他還跑到別的地方把衣服穿好再過來的，然後坐下繼續吃餅乾。

　　「我們的確見過的，夏洛特。」他一點點地提供資訊：「那時候你還小，在醫院附近的墓地亂逛。」

　　夏洛特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當時那條雙目猩紅，仿若沒有理智的狗的模樣。

　　小姑娘身體有點僵硬，似乎聞到了那股帶著腥氣和腐爛臭味的風和咆哮。

　　當時那條狗似乎向她奔跑過來了，夏洛特甚至看到了那條狂犬露在外面的牙花上有星星點點的白斑，直到——

　　——另一條狗飛奔過來，將那條馬上要咬到她的狗一爪子掀翻！

　　「大狗叔叔？！」

　　夏洛特又說出了一個陌生的稱呼：「你是那條狗！」

　　彼得已經不求聽明白，乾脆就嚼餅乾，看著夏洛特一點點地說話。

　　「你想起來了？」布萊克很高興：「還想起別的了嗎？」

　　「沒有了。」夏洛特按了按額頭：「我就記得在墓地裡有別的狗要咬我，然後你把那條狗打走了。」

　　布萊克顯然是失望的，不過他已經很滿意了。

　　「那個，我能不能問問。」蜘蛛俠在旁邊打了個岔：「是不是所有的巫師都能變成動物啊？」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能變成動物還挺酷的，不像自己只有一半。

　　「當然不，阿尼馬格斯在巫師界數量也是很稀少的。」布萊克說：「不要以為我是什麼樣子，所有的巫師就都是這樣的。」

　　「呃，我想並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會跑到別的國家大半夜裡想截一個小姑娘……」

　　彼得嘴裡禿嚕出這句話，被布萊克瞪視了——不過布萊克並不跟他計較，尤其是眼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人物的時候。

　　夏洛特在沉思，回過神來之後對布萊克笑了笑。

　　「我想我已經弄清楚了一點事情了，媽媽大概是取走了我的一些記憶，有關魔法和巫師的。」夏洛特指指自己的腦子：「不過取出得不是很徹底，所以我總是會無意識地蹦躂出幾句像是咒語的白話來。」

　　布萊克的眼神暗了暗：「……不是的，夏洛特。」

　　「？」

　　「你媽媽的魔法天賦很出眾，她使用的魔法絕對沒有『不徹底』或者『不成功』的可能。」布萊克說：「你之所以會想起這些，是因為……她不在了。」

　　夏洛特一頓。

　　布萊克低下了頭：「我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相信的。那個時候我就想從阿茲卡班中逃出來親眼……但是鄧布利多寫信告訴我，還不是時候。」

　　他的眼睛裡滿溢出了難過：「但是現在看來，她的確是不在了，所以她的魔法效力才一點點地減退。」

　　他抬起頭，有些詫異地伸出手，抹掉了夏洛特的眼淚：「抱歉，夏洛特，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

　　夏洛特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最後抱著膝蓋，把臉埋了上去。

　　而彼得擦擦手，把自己隨身的餐巾紙遞給了夏洛特。

　　一下子說起蘇，在場的兩個人都有些難過，而彼得知道夏洛特跟她媽媽的關係好，也能理解小姑娘的黯然神傷。

　　夏洛特自己哭了一會兒，安撫好自己，對自己說現在不能繼續哭了。她有點不好意思，看看窗外，發現天已經亮了。

　　晨光熹微，但是太陽的溫暖已經漸漸地傳到了地球之上。

　　「天亮了。」夏洛特想起了什麼：「我現在要去幫蘿拉做早餐了。彼得，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在這裡陪布萊克先生聊一會兒嗎？」

　　「嗯？好的。」蜘蛛俠現在有求必應：「去吧，放心。」

　　夏洛特很真誠地拜託了布萊克不要亂跑，而布萊克也很誠懇地答應了。小姑娘拍拍衣服上的灰，從倉庫那邊跑回了房子裡，然後洗了把臉。

　　「哦，你回來了。」鷹眼在廚房幫老婆做飯：「聊了一晚上，成果是否還喜人？」

　　他看起來也沒睡好，眼下一圈都是青黑色的——夏洛特知道，鷹眼一直在觀察著倉庫。

　　「謝謝您巴頓先生，」夏洛特簡直又想哭了：「謝謝您一直在保護我跟彼得。」

　　鷹眼洗了把手，拍拍夏洛特的肩膀。

　　「好了小丫頭，讓他過來收拾收拾一起吃個飯吧。」鷹眼說：「雖然不知道是朋友還是客人，但是暫時不是敵人——我可不能這麼招待人家。」

　　布萊克借用了蜘蛛俠那邊的浴室，洗乾淨之後整個人簡直煥然一新——鷹眼的衣服稍小，而蘿拉想了想，最後拿出了另一套衣服。

　　「這是羅傑斯當時還在這裡時留下來沒拿走的便服。」蘿拉塞給鷹眼：「我覺得他穿著應該合適。」

　　「咱們家裡到底還有多少這些東西。」

　　鷹眼嘟囔了一句，接著把東西送了過去——布萊克果然穿著合適，而他那些髒衣服被蘿拉扔進了洗衣機。

　　布萊克還鑽研了一下洗衣機的使用方法，感歎時代的進步。

　　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吃完了早餐，而鷹眼簡單地給小傢伙們介紹了這位新來的先生之後，蘿拉送孩子們去了學校，順便買東西。

　　不出意外的話，蘿拉這一個白天都不會回來。

　　鷹眼心裡其實很愁得慌，而他愁得慌的物件現在還在一直打探著這個普通居民的家。

　　「斯塔克跟你二大爺都打電話給我了，昨天晚上。」鷹眼說：「他們說會儘快趕過來——昨天跟你通話的那位先生，姓孫對吧，他還特意問我家有沒有壁爐來著——夏洛特，他要壁爐幹什麼用啊？」

　　夏洛特也不知道，但是大狗叔叔是知道的：「飛路粉，他大概要用這個方法來這兒。」

　　鷹眼愁得越發厲害了。

　　「巴頓先生，您不用擔心。」夏洛特笑眯眯地對他說：「他們就算來了，也看不到你的。」

　　「……？」

　　鷹眼問：「什麼叫看不到我？」

　　「夏洛特對你的房子施了赤膽忠心咒，巴頓先生。」布萊克在旁邊說：「也就是說，只要她不說這個房子裡住了你們一家人，那麼在此之前不知道你們家的秘密的人就永遠也不會發現你們一家住在這裡。」

　　鷹眼還是不大明白，而布萊克皺皺眉。

　　「她把你們家的秘密封印在了自己的靈魂裡。」

　　「？！」

　　鷹眼跟正在洗碗的蜘蛛俠兩個人都很蒙圈，完全沒想到還有這回事——蜘蛛俠想起了當時自己問夏洛特的那些話，很是緊張。

　　「那，是不是會對你有影響，或者傷害？」彼得一手的泡沫：「夏莉？」

　　「沒什麼影響，」夏洛特眨眨眼：「放心吧，彼得。真正想竊取巴頓先生的秘密的人，是不會想到我身上的。」

　　鷹眼神情有些複雜，有些震驚又有些自責：「夏洛特，我並不是……」

　　「請您別這麼想自己。」夏洛特很清楚鷹眼是責怪他自己，以為他說了重話才會讓她施咒的：「您說得沒有錯，我很多事情沒有跟托尼和二大爺坦誠，所以才會導致很多我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的——所謂的咒語是我想……負起責任來。」

　　她說：「由於我之前的不謹慎，讓您這裡的住址被別人知道，那麼我想用自己的信譽來保證接下來您和蘿拉，還有孩子們的生活不被打擾。」

　　鷹眼看著她：「孩子，這真的不會傷害你嗎？」

　　夏洛特搖搖頭。

　　「這個咒語可以撤銷嗎？」鷹眼看到夏洛特有些詫異：「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夏洛特，這件事也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嚴重——這個咒語我覺得太過於嚴肅了，沒有必要讓你一個小孩子來……」

　　「我不是個小孩子，猩紅女巫已經是復仇者了。」夏洛特說：「當然，您的確可以換一個保密人，不過就目前來說，我是最合適的——在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多半會離開這裡，而之後不會有人聯想到您的住處跟我的關係。即便是追查到了我，那麼我也不會說出去的。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一點。」

　　夏姑娘說話一貫是很從容的，但這次多了一點承諾的意思——巴頓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小姑娘的監護人不在時跟她達成這樣的協定，所以最後也沒有鬆口。

　　「這件事最後還需要你教父和二大爺知道，等他們知道後我才能做出我的決定。」鷹眼笑了一下：「但是謝謝你，孩子。」

　　夏洛特有些失望，但是鷹眼卻打心眼裡開始喜歡這孩子了。

　　「蘿拉和孩子們會感謝你的。」他說：「我也很感謝你。」

　　有關赤膽忠心咒的話題最後就先這麼放著了，除了蜘蛛俠還有些緊張以外，剩下的人已經坐下喝茶聊天了——壁爐那邊生起了火，據說一會兒會有人從火裡跑出來。

　　「不過他們看不到您，巴頓先生。」布萊克對巴頓也很客氣：「雖然您不接受夏洛特的保護，但是她的咒語已經生效了——效果還很強。」

　　「聽起來我好像要隱形了？我們一家都是。」鷹眼問：「那我們還能正常生活嗎？」

　　「如果不行的話，我相信您妻子已經打電話過來了。」布萊克看了一眼夏洛特：「而且我真的沒想到這個咒語真的能成功，夏洛特。」

　　「……為什麼不行？」夏洛特說完就知道布萊克的意思了：「因為我沒有魔杖嗎？」

　　布萊克點點頭：「畢竟巫師沒有魔杖，相當於人沒有四肢。」

　　或許這也是她媽媽為什麼拿走她記憶的原因。

　　夏洛特又想到了一條親媽這麼做的理由，正擔心著，斯塔克就降落在了地面上——他敲敲門之後就進來了，臉上幾乎帶著冰渣子。

　　「夏莉？」他推開門，而小姑娘立刻撲了上去，被他下意識接住：「噢看這個重量，是我們家的小姑娘。」

　　夏洛特有點氣又有點笑，吐吐舌尖：「我們才分開不久，你不能說我長胖了。」

　　鋼鐵俠挑挑眉，跟鷹眼和蜘蛛俠打了個招呼，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半夜要劫走夏莉的嫌疑人。」他一邊抱著小姑娘，一邊問：「為什麼他能夠自由活動？」

　　布萊克眼神一凜，跟鋼鐵俠對了上去——還是夏洛特揮揮手打斷兩個人的眼神對抗，介紹說這是她媽媽的學弟。

　　同為學弟的鋼鐵俠臉皺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布萊克。

　　「你說巫師？」鋼鐵俠依舊抱著夏洛特：「聽起來有點貧窮。」

　　布萊克那一身衣服半新不舊，鋼鐵俠認出了是美國隊長之前的衣服——又因為布萊克的身形顯得消瘦，所以即便身高差不多，但還是顯得有些飄搖。

　　「貧窮但是精神富足，」布萊克「呵」了一聲：「好過只有錢。」

　　「有錢但是自由，」鋼鐵俠放下了他的小夏莉：「在監獄裡精神再富足也是囚犯。」

　　昨天代理叔叔的話鷹眼基本上全記下來了，直接轉達給了特查拉和鋼鐵俠——正因如此鋼鐵俠才火速趕了過來。

　　天知道一個蹲過監獄的「巫師」——姑且這麼稱呼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即便是他聲稱是來保護夏洛特的，但鋼鐵俠對此一個字母都不相信。

　　「我是被陷害的，」布萊克很明顯被冒犯到了：「而很快我就能夠恢復自己的名譽。」

　　「所以截至目前你還是個囚犯——並且越獄了。」鋼鐵俠說：「那麼我根本沒有必要聽一個很可能馬上要被逮住的在逃人員的話。」

　　夏洛特拍拍教父，給他順氣：「托尼，布萊克先生的確是我媽媽的學弟，暫時先不要吵好不好，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說好嗎？」

　　鋼鐵俠撇撇嘴，算是答應了——而那邊的布萊克也沒什麼話說，繼續坐在沙發上。

　　教父一直盯著這個在逃人員看，而在逃人員布萊克也跟教父較上了勁。

　　「人的際遇真是不同，啊哈。」鋼鐵俠忍不住先挑釁了：「同樣都是學弟，但一個成為了超級英雄，一個卻成為了階下囚。」

　　布萊克一下子站了起來，立刻被鷹眼按了下去。

　　「夠了斯塔克，不要再挑事了！」鷹眼現在太陽穴炸裂：「我可醜話說在前面，這裡可是我愛的小家，誰敢在這兒打架後果就是被我當成活靶子聽明白了嗎？！」

　　天大地大，男主人最大。

　　這兩個人最後也乖乖地坐在那兒了，誰也沒有再挑釁過。夏洛特去切了水果給這幾位大爺，然後自己跟彼得兩個人在角落裡呱唧呱唧吃零食。

　　鋼鐵俠往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了蜘蛛俠。

　　「彼得，聽說你幹得不錯。」他比了個拇指：「表揚你一下。」

　　彼得小朋友露出了一個非常蠢的笑容。

　　他們這邊小互動不斷，而一旁的布萊克只是一個人坐著，看起來孤單極了——夏洛特覺得晾著他不好，想想又拿了點點心過來。

　　她媽媽說過，如果大家沒話說，就多吃點東西——吃飽了之後肯定就能聊天了。

　　餅乾每個大人一塊，鋼鐵俠拿著就咬了一口，還誇獎夏洛特做得好吃。布萊克也勉強拿了一塊，嘗了一下之後有點意外。

　　「這是……學校廚房的食譜。」他說：「肉桂蘋果餅乾，上面再加一些巧克力。夏洛特，這是你媽媽教你的嗎？」

　　「嗯嗯。」夏洛特點頭：「但是我媽媽喜歡更甜的——」

　　「——所以將巧克力換成了白巧克力。」布萊克介面：「是這樣沒錯，你媽媽喜歡甜食，因為……」

　　「小時候家裡窮買不到糖。」鋼鐵俠乾巴巴地說：「每個人都知道。」

　　「我就不知道……」彼得在旁邊小聲說，被鋼鐵俠眼神殺，很委屈地繼續啃餅乾：「不過餅乾很好吃。」

　　而這兩個很很艱難地開始對話了，這是個好的開始。

　　不過還是很艱難。

　　夏洛特正愁著，壁爐上燃燒著的火焰一下子變了顏色——赤紅色的火苗有些發綠，布萊克見狀，立刻站了起來。

　　「學——」

　　他半個字剛喊出來，一個白金色長髮的中年男性帶著一種淡漠的眼神從火焰中走了出來。鋼鐵俠差點卡住，不過立刻穩住了自己。

　　媽耶。

　　真有人能從火裡走出來。

　　包括夏洛特在內的麻瓜們都不約而同地想，而那位白金色長髮的中年男性環視了在座的各位，先是把目光落在了夏洛特身上。

　　「上午好，年輕的……蘇。」他向夏洛特點了點頭。

　　「上午好，瑪律福先生。」夏洛特直覺這就是他：「我希望我沒有猜錯。」

　　「盧修斯·瑪律福。」他說：「你的直覺很好。」

　　布萊克在後面「嘖」了一聲，而這個聲音恰好是鋼鐵俠想發出來的。兩個人都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又沒有向大人做自我介紹的一臉性·冷·淡樣的同齡人，也因此詭異地站在了同一個戰線上。

　　「是你。」大瑪律福先生看到了穿著麻瓜衣服的布萊克：「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對所有出現在這裡的人放尊重些——即便我知道你已經拋棄了布萊克的驕傲，但是尊重會讓人施捨你一些自由，布萊克。」

　　「如果自由是從你手指縫裡露出來的，那東西我還是別要了——我有極端的潔癖。」

　　布萊克把夏洛特往後拉：「而且你最好把你的居心解釋清楚。」

　　「我的確需要解釋，但很明顯不是對你。」瑪律福抬了抬下巴，眼睛落在了他牽著夏洛特的手上：「你多餘到無處安放的愛心還真是十幾年如一日。」

　　「那個，請不要相互擠兌了。」夏洛特覺得布萊克已經要變成狗去咬瑪律福的喉嚨了：「瑪律福先生，您想喝什麼茶嗎？我猜您喜歡紅茶？」

　　「伯爵茶就可以。」瑪律福說：「我不期待更多。」

　　……

　　夏洛特有點微妙地不爽，但還是把茶泡好了——茶葉提供者鷹眼在旁邊戳著，也很不滿這傢伙話裡話外的高傲。

　　瑪律福就站著，又或者說根本不想做下——夏洛特給他倒了杯茶端過去，還是保持著笑眯眯的模樣：「給您，不過有些燙，最好等一會兒再喝。」

　　瑪律福接了過來，頓了頓：「謝謝。」

　　小姑娘又回到了角落裡，盡可能地逃離客廳那種詭異的氣場。她跟彼得擠在一起，兩個人都覺得那群在客廳裡的大人們好可怕。

　　但是彼得覺得夏洛特更可怕一點。

　　【畢竟他們都是因為你聚在一起的。】彼得在手機上打字：【想想看，復仇者不算，還有巫師！】

　　「彼得，不要打字。」鋼鐵俠說：「吵。」

　　彼得·派克想哭。

　　就在這種掉一根針都能聽到的尷尬和沉默中，火焰再度變成了綠色——代理叔叔西裝革履地從火焰裡走了出來，咳了一聲：「大家上午好。」

　　代理叔叔的出現終於盤活了現場——他跟鋼鐵俠因為代理「夏洛特」的時候見過幾次，也吃過飯，所以首先跟鋼鐵俠握手問了個好。

　　接下來，他掃了一眼沙發上的大狗叔叔，而後者立刻彈起來站著，把座位讓給了他。瑪律福輕輕地哼了一聲，舉起茶杯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中間這些環節，都略過了鷹眼。

　　後來的兩個叔叔看不到他。

　　夏洛特用氣聲跟彼得解釋，而少年英雄恍然大悟。鷹眼對此沒什麼表示，就冷眼看著。

　　「不好意思，晚上加班，所以來晚了。」代理叔叔介紹了一下：「這位是托尼·斯塔克，夏洛特，也就是小蘇的教父，可以說一手把小蘇奶大的。」

　　他根本沒有介紹頭銜：「盧修斯·瑪律福，老蘇的同班同學，還教過老蘇英語口語。」

　　然後代理叔叔向後一指，頭都沒回：「西裡斯·布萊克，老蘇、瑪律福和我的學弟。」

　　「一個在逃的囚犯。」瑪律福補充：「不久之後就會被緝拿歸案，回到阿茲卡班度過他可悲的一聲。」

　　「夠了啊。」代理叔叔一手制止住學弟的狂化，一邊回去懟瑪律福：「你就一定要口頭上沾點便宜不可是吧？」

　　瑪律福看起來還想說點什麼，不過憋回去了，輕輕笑了一聲，開始喝茶。

　　太帶勁了。

　　夏洛特跟彼得兩個人看得目不暇接，但是最給力的還是代理叔叔——這傢伙已出現之後就carry全場，將幾個氣場詭異的中年人帶入了一個常規的磋商準備階段中。

　　「一會兒我們這邊還會來一個人，是我們的校長。」代理叔叔看了看表，又瞄了一眼在角落裡縮著的夏洛特——和她身邊的彼得：「這個年輕人？」

　　「你可以信任他，我擔保。」鋼鐵俠立刻介面：「他也是夏洛特的朋友。」

　　代理叔叔挑挑眉，不多糾纏：「那麼你們那邊？」

　　「陛下一會兒就到，」斯塔克也看看表：「剩下的我通知到了，但是能不能來我不保證。」

　　「他必須來。」代理叔叔很頭疼：「我能理解你們之間關係不好，但是事關你們都關心的孩子，所以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放下對彼此的偏見……」

　　「我對他沒有偏見，」鋼鐵俠很惱火：「我知道的都是事實。」

　　代理叔叔也不多說，轉而聊起了別的。最近「夏洛特」的藥品銷售流程已經步入了正軌，夏洛特聽說之後眼睛發亮，而瑪律福也頓了頓。

　　「我聽蘇說過那份藥，在她的信裡。」瑪律福先生似乎是發自真心地這樣想：「如果真的能夠流通，那麼確實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布萊克有點疑惑，而代理叔叔跟他解釋了一下藥的由來。

　　有些孤寡氣的男人突然笑了笑。

　　「這像是她能做出來的藥。」

　　房間內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而在他們討論這個藥的時候，二大爺從飛機降落到了鷹眼家的草地上。

　　他依舊穿著黑色的西裝，胸前系著一條顏色鮮豔的瓦坎達針織品。就在他踏入了這個房子之後，很明顯地，眾人籠罩在了一股壓力中。

　　所有人都很一致地站了起來，而年輕的國王向大家點了點頭，最後目光落在了夏洛特身上。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很正經地行了一個禮。

　　特查拉點點頭，還了一個禮。

　　「我很榮幸參與今天這個說明的集會。」他說：「我是瓦坎達的國王，特查拉。」

　　代理叔叔又將巫師方面的人介紹了一遍，而即便是瑪律福也放下了茶杯，算是正經地跟國王認識了一下。特查拉對於巫師這事情不算陌生，因為國內也算是有巫醫這東西的，接受程度還是很高的。

　　代理叔叔松了口氣，寒暄片刻，他身後的火焰再一次發綠——幾個巫師集體站在了壁爐前，而不久之後，夏洛特看到了一個紫色的帽子尖，隱隱約約出現在了火焰後面。

　　「這還是我第一次到麻瓜的壁爐裡——容我問一句，這裡是我要來的地方嗎？」

　　一個有些蒼老但不失溫暖的聲音這麼問，聽起來還挺俏皮的：「如果是的話，有沒有人答應我一聲？」

　　代理叔叔可算帶了點笑容：「校長，是這兒。」

　　然後他直接把手懟進火焰裡，扶出來一個披著紫色斗篷的老人。

　　這是位年齡不小的老人了，頭髮、眉毛和鬍鬚都是花白的，但他很高，也很瘦，顯得有些形容枯槁——起碼看手臂來說是這樣的。

　　但是夏洛特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就不這麼想了。

　　儘管他是個老人，湛藍色的眼睛卻還是亮閃閃的，同時也很銳利——他不過是掃視了一下夏洛特，就讓夏洛特有被看穿的感覺——彼得也抖了一下，感受到了這種銳利的目光。

　　「看起來我來晚了。」

　　他中氣十足地說，而幾乎在一樓的人都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聲音。離他最近的代理叔叔捂住了耳朵，等他說完才拿下來。

　　「這兒不是學校禮堂，校長。」代理叔叔跟他商量：「咱聲音輕點兒成嗎？」

　　而校長笑了起來：「我的失誤。」

　　他後來聲音果然小了不少，接著欠欠身，主動自我介紹。

　　「各位好，我是阿不思·鄧布利多。」他說：「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校長，也是瑪麗·蘇在校時的變形學教授。」

　　「也是我們的。」代理叔叔補充了一下，同時回頭警告布萊克不要多嘴，接著介紹了夏洛特方面的家長。

　　鄧布利多校長與這兩位家長握了握手，同時還對夏洛特眨了眨眼睛。小姑娘愣了一下，甜甜地笑了起來。

　　這個人他應該也見過。

　　夏洛特甚至能模仿出那雙老樹皮一樣的手摸她腦袋的感覺。

　　鄧布利多似乎知道這件事，而他坐在了代理叔叔空出來的位置上後，並沒有立刻開始話題。

　　「……？」

　　鋼鐵俠有點捉急了：「我以為現在可以了？」

　　「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的道場。」鄧布利多說：「很抱歉，斯塔克先生，這個人不到的話，那麼我們的集會從本質上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我尊重老年人。」鋼鐵俠被這話弄得很不開心：「但並不表明我的尊重是沒有限度的——我也認識巫師，並不一定所有的問題都要通過你們來解決，不客氣地說。」

　　「斯塔克，別這樣。」代理叔叔皺眉：「我知道復仇者們和神盾局有其他認識巫師的管道，但是相信我，如果能讓你們自己解決的話，就沒有必要湊今天的這群人了。」

　　瑪律福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

　　而特查拉很明顯地有些不悅。

　　「校長，我們可以等。」陛下很明顯是有些失去耐心了：「但是請在我們等待的時候，說明我們等待的必要性。」

　　陛下和斯塔克的想法一樣，巫師大家多少都人的一些，如果不是為了知道內情，根本沒有必要一定要接觸他們。

　　雖然大家對於蘇是一個女巫的事情頗為意外，不過也沒有震驚到讓人懷疑人生。

　　大風大浪都見過的超級英雄了，身邊的人要全部都是普通人才不正常——蜘蛛俠除外。

　　彼得毫無意識自己的膝蓋上插滿了箭，而鄧布利多思索了一下，緩緩地說。

　　「魔法的天賦其實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有時候是隨機出現在人們身上的，有時候是通過血緣來傳遞——魔法本身則也是這樣的。」老人的態度很平和，連帶著斯塔克和特查拉也心緒平靜了下：「而夏洛特的問題，是關乎兩者的，因此要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則需要——」

　　門外有直升飛機突突突降落的聲音，以及幾不可查的腳步聲。鄧布利多拿起自己的魔杖，對著門點了一下——門戛然開啟，而門後則出現了一個高大英俊的中年男性。

　　「抱歉，我來遲了。」布魯斯·韋恩穿著一身商務西裝，身後則是一架印著「韋恩集團」的直升機——他看起來髮型有些散亂，不過儀容還是很整齊的。

　　鄧布利多勾了勾嘴角，補上了自己的話。

　　「——一個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狗爹&教父：他算個屁的父親！

　　以及小蜘蛛不知不覺見證了所有的事情經過……

　　=

　　躲不過的老爺233

　　=

　　我來給你們分析一下，巫師界的地位是這樣的：老鄧→代理叔叔（獅院）&老蘇（蛇院）→盧修斯（蛇院）→波特四人（獅院）&教授（蛇院）

　　代理叔叔很牛的，別看他好像只是個生意人，但是他其實是個近戰法師

　　在他的武力威懾下，L爹也只能閉嘴

　　否則會被打飛

　　=

　　以及老爺來了，那直升飛機上還會有誰呢……


第56章

　　一個父親。

　　這個詞幾乎讓屋子裡除了鄧布利多以外所有熱成年男性都皺起了眉——這種不期而同讓整個房間內呈現了一種非常不歡迎新客人的氣場, 而韋恩不得不站在門口, 先看看形勢, 等著有個人邀請他進去。

　　布魯斯·韋恩自己也很尷尬, 尤其是在幾乎所有人都不跟他在同一條戰線上的時候。

　　不過好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局面了。

　　感謝他有作為蝙蝠俠獨力抗衡其他人的豐富經驗, 韋恩即便是站在門口，也還是顯得非常彬彬有禮。代理叔叔頓了一下, 走過去，把他請進來了。

　　「歡迎您，韋恩先生。」

　　今天的代理穿著的是跟之前差不多的一身衣服, 看起來還是挺普通的, 但是眼神和氣質已然跟之前的那位元醫藥代理不可視作同一人。韋恩眼神凜了一下，進門的時候看到了縮在角落裡的兩個小朋友, 目光定了一下，微微對著夏洛特笑了笑。

　　這個是個億萬富翁的微笑。

　　彼得碰碰夏洛特，結果看到她低下頭，撇了撇嘴。

　　鋼鐵俠不假思索地哼了一聲，二大爺看看教父，並沒有多說什麼——巫師那邊則基本上都是在無視這個新來的與會者的, 但代理叔叔還是挨個介紹了一下。

　　從鄧布利多開始, 然後是瑪律福, 最後是布萊克。

　　而布萊克眼神不善, 被代理叔叔幾度眼神訓斥後才找了個遠離中心的角落靠著——他離夏洛特很近，靠在書架上之前還特意看了看夏洛特。

　　然後笑笑。

　　就好像在說「不用怕」一樣。

　　瑪律福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代理叔叔太陽穴直跳, 而鄧布利多則跟韋恩握了手。

　　「我曾經聽說過你，韋恩先生。」他說：「蘇曾經說過，你是個非常有意思的男人。」

　　韋恩有點不知道怎麼回這句話：「謝謝。」

　　「請坐。」老校長把自己的尖帽子拿了下來，放在腿上：「既然到齊了，那麼我們就要快點說完，因為按照巫師們的規矩，我們是違法闖入了兄弟協會的領地——並且，我要冒昧地問一句，各位能允許我施一個保密咒嗎？」

　　「抱歉，不行。」鋼鐵俠說：「我的身份不允許別人對我施加我不瞭解的咒語。」

　　特查拉明顯也是同意這一點的。

　　韋恩同意。

　　「但是這次的會議是非常機密的，我們要確保沒有人能夠洩密。」代理叔叔解釋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

　　「我想這個房間裡有更合適的人選。」瑪律福出聲，聲音沒什麼溫度：「夏洛特，我猜你已經學會了你母親魔咒課筆記裡的咒語。」

　　被點名的小姑娘立刻被所有人的目光鎖定，眼皮跳了跳，點點頭。

　　布萊克顯得越發憤怒，握緊了拳——代理叔叔明顯也不是很贊同，看看鄧布利多，徵求他的意見。

　　「等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鋼鐵俠問：「我怎麼不知道？」

　　他第一句話問得還是巫師方面，另一句直接就是夏洛特了——小姑娘往後蹭了一下，感受到了教父的不高興。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第一次接到來信是在紐約的時候，後來……」

　　「在韋恩莊園的時候，有貓頭鷹在深夜來過13次。」韋恩藉口：「我注意過貓頭鷹往來的不正常頻率，也知道貓頭鷹降落在了夏洛特的窗口。」

　　夏洛特一驚，完全沒想到自己暴露得那麼早——而且韋恩這句話算是替她承擔了一部分責任，並且把斯塔克的火力吸引到了他那邊。

　　果然鋼鐵俠不高興了。

　　「聽起來好像是你允許了一樣——那麼你憑什麼讓一個不知來處的貓頭鷹跟她頻繁聯繫？」

　　教父根本沒把韋恩當回事兒，之前還是很客氣的，但之前夏洛特在韋恩家的遭遇讓他完全沒有了跟韋恩維繫表面客套的理由。

　　二大爺暫時並沒有發表看大，只是嚴厲地看了一眼夏洛特。

　　她沒有及時通知有關自己親媽的相關發現，導致了二大爺現在很被動。

　　陛下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感覺現在在被人指揮著走，而未來的方向是他未知的。

　　這讓他隱約有種不能保護好自家小孩的屈辱感和挫敗感。

　　「夏洛特已經成年了，」韋恩很冷靜：「如果她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際，即便是她不說，那麼我也沒有阻止的必要。」

　　「真是個開明的家長，蛤？」鋼鐵俠拉長了音調：「如果你20年前也這麼想我簡直要感動得掉眼淚了。」

　　韋恩被噎了回去，感覺自己完全不能跟鋼鐵俠溝通——二大爺這時候控場，提出了瑪律福行為的不妥當。

　　「夏洛特的確有自己交際的空間，但是瑪律福先生。」特查拉有些不快：「出於禮貌，也出於對她家長的尊重，您應該同時告知我們。」

　　「夏洛特·蘇是一個年滿18周歲的成年人。」瑪律福將茶杯放到了一邊：「而我當時負責和承諾的對象，是瑪麗·蘇。」

　　布萊克聽到這話簡直怒火滔天：「瑪麗已經不在了，而你這麼做完全是不負責任的——你怎麼能讓一個之前對魔法一無所知的小姑娘就這麼一股腦地接收另一個世界？！」

　　「布萊克你冷靜點，不要吵。」代理叔叔隨時準備拿著小棍棍制服布萊克：「瑪律福，你這事兒沒跟我商量過，的確有點欠妥。」

　　瑪律福蹙眉，不再說什麼，像是懶得理他們，又像是多少認了一點。

　　而鄧布利多大概知道了情況之後，直接問夏洛特。

　　「那麼夏洛特，你媽媽的筆記，你都有那些呢？」

　　「魔咒、變形、魔法史、麻瓜研究、占卜、算數占卜……」夏洛特一本本地說：「……黑魔法防禦。」

　　她每說一本，鄧布利多的眼神就跳躍了一次：「還有嗎？」

　　「我媽媽還有一本……《自創咒語集錦》。」夏洛特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就沒有了。」

　　「你全部都讀過了？」鄧布利多問：「有什麼讀後感嗎小姑娘？魔法是不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他聲音帶著很大的興趣，仿佛真的只是在意夏洛特的想法，而旁邊這群麻瓜和年輕巫師的怒火及緊張都無所謂。夏洛特想了想，點點頭。

　　「你施過咒嗎？」鄧布利多又問：「嗯……你沒有魔杖，我想你可以使用的咒語很少。讓我猜猜，如果你使用過咒語的話，那麼那個咒語一定是——飛來咒？」

　　鄧布利多還現場演示了一下，就用了鷹眼家廚房裡的胡蘿蔔：「胡蘿蔔飛來！」

　　橙色的蘿蔔一根兩根地漂浮著，然後慢慢地落在了鄧布利多手裡——麻瓜陣營或多或少有些詫異，而彼得·派克則直接張大了嘴。

　　好酷！

　　少年這麼想著，但是看到其他大人都一臉嚴肅，自己也忙不迭擺出了深沉的模樣。

　　「這就是魔法，一個非常基礎的那種。」鄧布利多又把胡蘿蔔放了回去，坐了下來：「沒有什麼殺傷力，非常居家，也沒有什麼傷害。」

　　大家都看不到的鷹眼看了一下夏洛特，暫時沒有動作。二大爺抿了抿嘴唇，等著下一句，而鋼鐵俠又問。

　　「所以呢？」

　　「對於巫師來說，使用魔咒就和呼吸一樣正常。」鄧布利多笑了起來：「我可以理解夏洛特的家長們對於魔法——這是一種你們不太熟悉的東西——可能帶給夏洛特的危險的焦急，但事實上魔法並沒有那麼可怕。魔法和巫師就像是魚和水一樣，兩者相輔相成。魔法通過巫師的運用來帶給巫師們更便利或者快捷的生活，巫師們則也在使用魔法中利用經驗壯大魔法的理論，使之更加完善和健全——魔法和魔法世界都如此。」

　　很神奇地，鄧布利多這句話讓麻瓜大人們不那麼暴躁了，即便是鋼鐵俠也能認同鄧布利多的這句話。雖然他還是不放心，不過對於鄧布利多的解釋，還是滿意的。

　　「這些原本應該是老蘇解釋給夏洛特的，」代理叔叔補充：「但是因為她……所以現在事情必須由我們來解釋——我要說的是，很多事實都是你們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的，而且這些全部都是真實的——正因為是真實的，所以才作為秘密被我們保守了這麼多年。」

　　他頓了頓：「我和瑪律福是老蘇的同學，從十歲開始，有七年多的同學交情，畢業之後也一直聯絡；鄧布利多是我們的老師，同時他在魔法界也是很受尊重的巫師，並不比你們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更低。我希望在闡明事實之後，無論有多少質疑，雙方都要保持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代理的臉色很嚴肅，完全沒有之前談生意的那個和氣的模樣了——韋恩想了想，首先點了點頭。鋼鐵俠跟特查拉對了一個眼神，又看看夏洛特，也點頭了。

　　得到三個人的肯定之後，代理首先說：「老蘇是個巫師，這一點大家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然後他看了看夏洛特：「小蘇應該也是個巫師的，但是她的魔法天賦被老蘇封印住了。」

　　「……？！」夏洛特一驚：「為什麼？！難道不是取走了一些記憶嗎？！」

　　代理叔叔神色難辨，而鄧布利多則伸出手，表示自己來解釋這些。

　　「就如我之前剛剛說過的，魔法的天賦其實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他很和藹地看著夏洛特，眼神就好像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她的頭：「你媽媽是一個天分出眾的巫師，而你甚至比她還要強大——以至於你還沒有出生，就已經出現在了霍格華茲的學生名單之上。在那個時候，你還不是夏洛特·蘇，只是——瑪麗·蘇的女兒。」

　　鄧布利多的眼睛彎彎的：「要知道，這可是很罕見的事情——我們學校的學生名單一般只把出生了的、有天賦的孩子列為候選人，而你在沒有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是了。甚至是我也不由得有些妒忌你，小丫頭。」

　　夏洛特被這個語氣弄得有點窘，笑了下：「那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的笑意更深：「而正是因為這個特別，讓我提前聯繫了蘇——她當時正陷入了一種掙扎中，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你生下來。」

　　這句話又讓韋恩陷入了一種不自覺的尷尬中，不過好在大家都不是很在意他。鄧布利多像是陷入了回憶一樣，深深地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想，如果我當初沒有讓貓頭鷹去送信，或許現在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連鎖反應。」

　　在鄧布利多的敘述中，這個魔法天賦異常強大的小姑娘是應該降生下來的。

　　「我勸說蘇，這個世界很明顯是需要她的女兒的——如此珍貴的孩子不應該被浪費，所以我願意在你降生之後提供給你母親一個霍格華茲的教職身份，以保證你們母女生活無憂。」鄧布利多說：「但你母親拒絕了我的邀請，她想在麻瓜的世界中把你養大，然後再慢慢地教你一些魔法世界的東西——至於你想不想做一個巫師，那麼就等到你長大以後再說。她希望你能夠有選擇。」

　　布萊克的眼睛暗了一下，不著痕跡地長長歎了一聲。

　　「兩個世界對於蘇來說都是很可愛的，而且她一直對兩個世界都抱有同樣的熱情——這也是我異常欣賞你母親的地方。」鄧布利多說起這個學生，臉上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的：「她願意努力去適應任何一個世界，並且一直覺得愛與和平應該是主基調——當然我們知道往往並不是，但是她很有理想。」

　　夏洛特下意識地點頭。

　　「所以按照她的觀點，我並不再干涉什麼——她在麻瓜的世界中工作和生活，最後有了你。」鄧布利多想起那一天：「我記得你的生日，夏洛特，因為學生名單正式把你的名字移到了某個年份裡。」

　　那是個週末，老鳳凰福克斯在辦公室突然自·燃，差點燒到鄧布利多的文件。當時還沒有那麼老的教授搶救了自己的東西之後在灰裡等著福克斯重生，而覆核自己的檔時，就看到了瑪麗·蘇的女兒挪到了十年後的名單裡。

　　「我曾經很期待你的入學，小姑娘。」鄧布利多說：「我不是沒有教過父子或者母女兩代人，但是可以預期的兩代極為優秀的學生，對我來說新鮮又充滿了挑戰。」

　　瑪律福的眼神動了一下，嘴角向下壓了壓，想是想到了什麼不快的東西。

　　而布萊克則明顯很遺憾地看看夏洛特，似乎很惋惜她沒能上過霍格華茲。

　　但是麻瓜大人們完全不這麼想。

　　「我覺得夏洛特按照如今的成長軌跡也非常完美，」斯塔克說：「按照原定計劃，她不滿十八歲就能夠從世界頂級學府畢業，成為一名優秀的外交官——她能做的估計要比一個巫師強得多。」

　　「斯塔克。」代理叔叔有點沒轍：「我們不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上抬杠行嗎？」

　　斯塔克哼了一聲。

　　但鄧布利多完全沒有生氣，搖搖頭：「那麼按照正常流程，夏洛特應該平安成長到小學畢業，接著就接到霍格華茲的通知書，選擇成為一名巫師或者……普通人。」

　　「但我沒有接到錄取通知書。」夏洛特接話：「我知道有些意外發生了，而且那個意外發生在我一歲多的時候——媽媽那時候據說回母校了，而回到母校之後就立刻辭職，去了無國界醫生組織。」

　　她隨後的生活就在炮火和死亡之中，小時候最熟悉的味道是硝煙和血腥氣。

　　鄧布利多的鬍子動了一下，接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想這就是我做得第二件多餘的事情了。」他說：「蘇帶著你回學校玩，除了霍格華茲之外，又帶你去了霍格莫德。她要離開前，去辦公室找了我，說感謝我當時來信，堅定了把你留下的念頭。」

　　鄧布利多看著夏洛特：「我們聊了很久，聊到了你們現在的情況和未來——蘇告訴我，說你現在很平凡，完全看不出有魔法天賦的樣子來，」

　　年輕的學生吐槽老師應該也有失手的一天，而鄧布利多那時候剛剛當上校長，並不認為自己當時的判斷有錯誤。

　　「所以我拿出了水晶球，打算占卜一下你的未來。」鄧布利多說：「而你……的確震驚了我們兩個人。」

　　夏洛特有點緊張，等著鄧布利多繼續說下去。

　　「揚子江與密西西比河纏繞交錯所孕育的命運之女。」鄧布利多還記得當時占卜出來的詞：「她在走近。她手中有毒蛇，她手中有長劍。她將帶來希望，她也帶來危機。她是救世主的密友，她是黑魔王的忠僕——她走在光明與陰影中，卻不在任何一邊裡。」

　　帶著磁性的聲音說完了最後一個字，而整個房間則陷入了一陣死寂。

　　麻瓜大人大概感覺出了什麼，而巫師陣營中的瑪律福和代理兩個人面色陰沉，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而布萊克搶先問：「鄧布利多，這就是你們當時的協議——」

　　「閉嘴布萊克。」瑪律福懟他：「你現在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了。」

　　「夏洛特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我有資格知道！」布萊克的憤怒已經超乎理智了：「所以就因為這個預言，所以瑪麗才從一個科學家變成了一個在子彈裡找命的人？！」

　　他看著鄧布利多：「這個預言實在是太愚蠢了——黑魔王？那傢伙已經消失了很久了！夏洛特如何成為他的僕人？！」

　　「布萊克，你先等等。」代理站起來：「你的問題等會兒再說，黑魔王的事情我要先跟夏洛特這邊的家長解釋清楚。」

　　「我——」

　　「安靜！」代理的魔杖對著他，接下來布萊克的表情有些扭曲，憤怒異常地站在原地。收好了魔杖之後，代理叔叔則坐回了原來的地方。

　　「我差不多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事關魔法世界裡的一個黑魔王。」特查拉通過這幾個人的表情瞭解到了一些事情：「那麼，這個預言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夏洛特的魔法天賦容易被你們魔法世界中的一股邪惡勢力所利用，成為摧毀正常魔法社會的重要力量？」

　　「是的。」代理看了看已經懵了的夏洛特：「而當時預言出現的時候，魔法界正在面臨黑魔王的威脅——離後來黑魔王的消失還有一段時間，而鄧布利多的這個預言——被洩露了。」

　　「怎麼洩露的？」鋼鐵俠問：「這個預言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只有兩個人知道！」

　　「霍格華茲有臥底，」鄧布利多說：「這……是我的失誤。我應該嚴格地保守這個秘密的，但我在作出這個預言之後，才發現我的辦公室被監聽了。」

　　「……恕我直言，」特查拉雙手交握：「預言對於魔法界來說如此重要嗎？以至於僅憑一個預言，就能夠斷定一個人的一生？」

　　「這要看是誰作出的預言。」瑪律福輕飄飄地說：「麻瓜世界的神棍預言世間萬象，但這些一無是處——但一個梅林勳章獲得者的預言，就是未來。」

　　黑魔王也是這樣想的。

　　校長立刻通知了蘇，而蘇也知道這件事情將會被洩露給黑魔王——她第一時間辭掉了工作，並且加入了無國界醫生組織，帶著孩子在戰亂地區生活。

　　「不計其數死亡和鮮血足以掩蓋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也能夠掩蓋她日益成長的痕跡。」鄧布利多想起蘇當時想到的解決辦法：「這很管用——黑魔王並不知道你母親的本名，只知道在霍格華茲曾經有一個叫瑪麗·蘇的學生，而並不知道她是蘇瑞麥。所以他儘管一直在找你們，但是你媽媽用了大量的混淆咒和遺忘咒，成功地抹去了你們兩個曾經存在的痕跡——她甚至從原來的工作的地方用魔法處理掉了很多記錄。所以直到黑魔王消失，你們都沒有被任何食死徒發現。」

　　瑪律福又撇了撇嘴，而韋恩則明白了為什麼他找不到蘇存在痕跡的原因。

　　「但她沒有對盧瑟用遺忘咒。」夏洛特喃喃自語：「她不能對他用這個咒語，盧瑟會通過空缺的記憶片段中推斷出什麼來的。」

　　鄧布利多點點頭：「是的，儘管是巫師，我們依舊有著很多需要遵守的原則——我們有保密法，也不能夠傷害麻瓜，可能對他們產生傷害的咒語或者導致自身暴露的咒語也要儘量避免使用。」

　　「最多對自己施咒。」代理叔叔笑了一聲：「比如守口如瓶。」

　　他看了看韋恩，而韋恩則知道了代理的深意——並且對此點頭致意。

　　「這一段……我清楚了。」夏洛特似乎終於明白了之前被炮火和死亡環繞的原因：「可為什麼我還是……被取走了記憶呢。」

　　「她沒有取走你的記憶，孩子。」鄧布利多說：「她封印了你的記憶，和你的魔法天賦。」

　　「……為什麼。」夏洛特問：「是不是因為……」

　　小姑娘一時語塞，想起了一個畫面。

　　她抱著一條小狗，而她媽媽大驚失色。

　　「那條小狗。」夏洛特臉色發白：「我……我殺了它。」

　　特查拉和鋼鐵俠都有些不明白，而韋恩則一直關注著夏洛特的表情。

　　那孩子看起來有些不對。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夏洛特抬起頭，看起來快哭了：「因為……我殺了那條小狗？用了魔法？」

　　「這不是你的錯，夏洛特。」鄧布利多說：「你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你只是……太有天賦了，孩子。」

　　小姑娘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手上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條漸漸失去生命的小動物的重量——沒有生機的小狗只是塊肉，沉沉地往下墜。

　　不再動。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夏洛特的眼淚掉了下來：「那條小狗是我撿回來的。」

　　戰火紛飛，煙霧繚繞。

　　夏洛特記起了那只小狗在帳篷附近，縮在自己已經死去的媽媽懷裡取暖。

　　那是個黃昏，但葉門的晝夜溫差很大。

　　如果不把它撿回家，那麼小狗就會凍死的。

　　「我求了媽媽的。」夏洛特像是在解釋：「我不可能希望它死掉。」

　　彼得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沒事的，夏莉。」

　　夏洛特像是求救一樣地看著他：「我不想讓它死的。」

　　「我知道。」彼得說：「我相信你，夏洛特。」

　　鋼鐵俠愣了一下，走過去，坐在夏洛特旁邊：「沒事了，夏莉，來。」

　　他張開了懷抱，而夏洛特撲了進去，還是忍不住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經過提醒之後，自己殘存的那些記憶的碎片慢慢復蘇，而夏洛特終於想起了為什麼自己後來再也沒有養過小動物——那條牙都沒長齊的小狗咬痛了她，而她憤怒地對著小狗說了一句。

　　「去死吧！」

　　她轉身就去玩了，而沒過多久消氣了，又跑回來找自己的小狗。

　　只是小狗再也不動了。

　　「我不是故意的。」夏洛特哽咽著說：「我只是有點生氣而已。」

　　斯塔克拍著她的背：「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孩子。」

　　氣氛有些凝重，鄧布利多看著那個正在哭的小姑娘，不得不繼續這個話題。

　　「這就是你的天賦，夏洛特。」他說：「你不知道如何控制你自己，但是你的天資，會將你的意志貫徹到底——而到了最終的階段，你的所想和所思，不用經過魔杖進行釋放，也依舊會體現出來。」

　　布萊克怔住了，他看看鄧布利多，又回頭看看那個小姑娘。代理拿出魔杖揮了一下，而布萊克立刻出聲。

　　「這不可能。」他說：「伏地魔都不能做到這一點。」

　　瑪律福聽到這三個字，直接一個機靈，極力避免聽到這個詞：「這麼多年，你的詞彙量依舊匱乏到連個代稱都找不出來。」

　　「怎麼，提到了你的舊主子，你心虛了嗎？」布萊克冷笑：「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出賣過自己的靈魂。」

　　「我選擇了正確的那一方。」瑪律福很不客氣：「就因為這一點，所以蘇最後選擇我來保守這個秘密——而不是你。你的確把你自己的靈魂保護得很好，不過可能正是因為過於惡臭，連攝魂怪都不屑於吻你那一口。」

　　「行了。」代理皺眉，一邊勸架一邊關注夏洛特：「小蘇？」

　　夏洛特一驚，下意識點頭：「我在。」

　　「這不是你的錯，明白嗎？沒人能想像你原來這麼厲害。」代理叔叔解釋：「孩子的感情非常純粹和直接，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造成的後果才有些可怕——但是你媽媽及時修正了這一點，所以你之後都沒有再有過這類的失誤。」

　　他並沒有將這個成為錯誤，而是繼續從自己的角度跟夏洛特分析。

　　「你媽媽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一直用自己的愛來保護著你，教育著你。」他頓了頓，省略了一些事情：「後來，你的大家庭也給了你很多愛，對嗎。」

　　夏洛特看向了特查拉，而二大爺的表情軟和了很多，對她笑了笑。

　　「教育，是蘇認定的改變夏洛特命運的根本。」瑪律福立在櫃子旁邊：「根據蘇後來的行為和舉動，我認為夏洛特的修養足夠把持自己不濫用能力，因此決定寫信交付蘇寄存在我這裡的東西。」

　　「偽君子總是能給自己找到藉口。」布萊克不屑一顧：「你向來很會包裝自己。」

　　瑪律福很尖酸地笑笑：「就是為了防止自己淪落成為一個階下囚。」

　　代理忍不住翻白眼，不過沒搭理這兩個人，只是對著夏洛特說話。

　　「所以不要責怪自己，小蘇。」他說：「老蘇肯定也不希望你這麼想自己——她其實很以你為傲的。」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半晌之後才點頭。

　　「是嗎。」她很不確定地說：「可我……」

　　鋼鐵俠摸摸夏洛特的腦袋，低頭親了下她的鬢角：「她當然為你自豪，你有著無與倫比的愛心，你忘記了嗎，你帶著你的小姐妹去行俠仗義了。」

　　「對啊對啊。」彼得附和偶像：「很厲害了。」

　　可是那個人死了啊。

　　夏洛特把頭埋在了教父的懷裡，很不情願地點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一點。

　　「所以不要懷疑自己，你是個好孩子。」鋼鐵俠看了一眼鄧布利多：「我們也不會讓你變成什麼鬼東西的僕人的——想想看，你從小到大都是把陛下當僕人使，怎麼可能去當別人的僕人，嗯？」

　　國王陛下膝蓋中箭，不過想起小姑娘上高中的時候自己的勞心勞力，笑著說。

　　「是的，」二大爺也說：「我怎麼能允許我當司機的小公主去當別人的走狗？」

　　夏洛特吸吸鼻子，算是破涕為笑。

　　「我不會的。」

　　鄧布利多的眼神很溫柔，尤其是看著一直在安撫夏洛特的幾個大人的時候——他自然注意到了被晾在一旁的韋恩，也注意到了他眼神裡的東西。

　　作為親生父親，似乎離自己女兒的人生有那麼遠。

　　無論出生還是長大，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人生中的重要時刻過。

　　在她牙牙學語的時候沒有，在她被炮·彈威脅的時候沒有，在她失去愛寵而力量失控的時候也沒有。

　　在她畢業舞會的時候同樣沒有。

　　而在發現了原來這個小姑娘背負了如此深重的命運後，即便是想安慰她，也因為曾經在她生命中的空缺，而不知該說什麼。

　　從最開始就是錯的，即便是想改變，也沒有條件。

　　韋恩只能看著夏洛特，連該給怎樣的眼神都有些沒有主意——蝙蝠俠沒有嘗試過柔軟地安慰過別人，即便是親生的達米安。

　　這種事情一般要交給阿福或者迪克。

　　他不適合這樣做，又或者沒有這種能力。

　　這是需要長時間相處之後，基於相互的瞭解和積累的情感，衍生出來的東西——因為有了感情，所以才能夠在最恰當的時候給最恰當的支持。

　　韋恩做不到鋼鐵俠那樣，在夏洛特最悲傷的時候自動自發地將她摟在懷裡，低聲地親吻安慰她。

　　他也做不到像陛下那樣，因為有著在她小時候給她開車和照顧她的經歷，所以理直氣壯地說些俏皮話，讓夏洛特再次笑起來。

　　他直到現在，最想說的還是抱歉。

　　「那麼……我可以做些什麼呢。」

　　韋恩的聲音有些沙啞，聲音也偏低。夏洛特有點意外，看了他一眼。

　　而鋼鐵俠則冷笑了一聲。

　　「這個集會通知到了我，那麼應該有我可以做的事情。」韋恩看向鄧布利多：「如果有我可以做的事情，那麼請您儘管提——我會竭盡全力。」

　　鄧布利多有些驚訝於這個人的聰明，額頭的皺紋似乎都因為這句話而舒展了。

　　他點點頭，順便理了理鬍子。

　　「該怎麼說，你的確是個很有趣的男人。」鄧布利多說：「蘇曾經跟我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你一定會成為保護夏洛特最後的堡壘。我想她並沒有看錯人。」

　　布萊克一點都不喜歡聽這句話：「恭維話後呢，鄧布利多？」

　　「我想現在來龍去脈應該已經解釋清楚了，有關夏洛特的天賦，還有她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鄧布利多對夏洛特說：「我想你應該已經清楚了，為什麼你現在能夠漸漸回憶起很多事情了，夏洛特——你媽媽死去之後，她的力量漸漸消失，所以你自己的力量重新崛起，突破了她的限制。」

　　「我知道。」夏洛特小聲說：「布萊克先生跟我說過。」

　　布萊克咬了咬嘴唇。

　　「而我聽說了，你的幻聽。」鄧布利多的表情淡了下來：「我不得不很遺憾地通知你，夏洛特，黑魔王回來了。」

　　「他不是——」布萊克一驚，但是學會了在代理舉手之前閉嘴。

　　麻瓜大人們也很疑惑。

　　「剛剛您說過，黑魔王消失了。」韋恩問：「而您當初的預言是夏洛特會成為黑魔王的僕人——是不是意味著之前黑魔王的消失只是消失，並不是死亡？」

　　「……是的。」鄧布利多承認了這一點：「之前魔法界歡慶的事實並不是真的事實，而我一直在觀察各方的動向，來判斷黑魔王回歸的那一天——很不幸的是，他要回來了。」

　　「那麼之前的消失是怎麼回事？」陛下問：「你們在確認黑魔王的消失之前，難道沒有覆核過——？」

　　「那就牽涉到了另一樣魔法，非常古老，但是非常有效。」鄧布利多說：「黑魔王曾經得到另一個預言，說有一個救世主男孩會降生，最後殺死他——為了破壞這個預言，他費盡心機地找到了那個小家。」

　　「我想他應該沒有殺死那個『救世主』。」鋼鐵俠有點急：「進度能快一點嗎？」

　　「我盡力。」

　　鄧布利多說著話，而身旁的布萊克握緊了拳：「在黑魔王殺死那孩子的母親之前，女性巫師對自己使用了一個非常古老的咒語——她利用愛的力量使自己的孩子免遭不可饒恕咒的襲擊，並且將咒語反彈了回去——可惜的是，黑魔王的死亡並不徹底，而他在之前就已經把自己的靈魂放在了很多容器裡。」

　　「而他現在要回來了？」鋼鐵俠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你確定嗎？」

　　「我確定。」

　　布萊克低著頭：「那孩子，我是他的教父——他的父母就是我的同學。詹姆·波特，莉莉·波特。」

　　他的聲音悲傷得無法自持。

　　「夏洛特，」他說：「他們也是你媽媽的學弟。」

　　夏洛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短暫地空白後，韋恩則繼續提問。

　　「那麼夏洛特的幻聽，已知不是心源性的，那麼根據您這邊的線索，很可能是黑魔王的召喚？」

　　韋恩頓了頓：「但您剛剛說，黑魔王力量鼎盛的時候找不到蘇和夏洛特，那麼為什麼現在反倒能夠讓夏洛特聽到他？」

　　「這是個好問題。」鄧布利多很讚賞地抬起頭：「正因為黑魔王現在並不完整，相對于靈肉合一更趨近於靈魂，所以通過更玄學的東西，能夠對夏洛特定向呼喚——他的確找不到夏洛特，但是夏洛特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但是……有一段時間我聽不到了。」夏洛特皺眉：「在拿到媽媽的筆記之後。」

　　鄧布利多笑著看她：「只是在拿到筆記後嗎，夏洛特？」

　　夏洛特對上鄧布利多的眼睛，像是明白了什麼。

　　「但是……」

　　「就是這樣。」鄧布利多說：「即便是你不情願接受的，但它就是在保護著你免收黑魔王的騷·擾。」

　　鋼鐵俠和陛下也立刻反應了過來——那段時間，夏洛特住在韋恩家。

　　「這就是為什麼，想要保護夏洛特，我們需要一個父親。」

　　鄧布利多長長地歎息著。

　　「血緣的力量和保護，魔法永遠無法企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寫得好累啊OTZ

　　本來應該6000的，但是怕斷了之後閱讀體驗不好，連續三天一萬多

　　希望大家表揚我一下QUQ

　　=

　　以及雖然我沒有大量描寫，但是親代的修羅場大家也應該看爽了吧233

　　買代理叔叔親情股的人開不開心！

　　買教授股的也不要捉急！

　　統統都有啊！

　　所以多寫點留言給我啊！【呐喊臉

　　=

　　蟹蟹投雷=3=


第57章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

　　斯塔克對這句話很明顯不能苟同, 但他同時對夏洛特所謂的「幻聽」有些意外——這事兒夏洛特從來沒有跟他說過, 而特查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們一直沒有發表相關的意見, 就是因為想要從頭理順巫師們的說法, 並且再跟夏洛特這邊對應一下, 是否屬實。

　　而所謂的血緣的力量，他們抱有一種保留相信的態度。

　　「你總是聽到別人對你說話嗎, 夏莉。」斯塔克低頭問：「你為什麼沒跟我說過呢，夏莉？」

　　夏洛特低著頭：「看過醫生，也吃過藥, 但是它就是沒有消失。」

　　小姑娘有些哽咽：「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可能瘋了……」

　　「已經沒事了, 你好好的呢。」鋼鐵俠說：「現在你也不用再看醫生或者吃藥了。」

　　特查拉的臉又漸漸陰沉起來——這對他來說很罕見。

　　而他思慮片刻，很謹慎地問：「那麼, 在知道魔法和巫師的世界可以解釋我們很多的疑惑後，我想直到去年夏洛特的異常是否跟魔法有關？」

　　他問：「我們的國家經歷了一些事情，而夏洛特表現出了一些出乎意料的……」

　　「這個我們並不清楚，因為魔法的波動霍格華茲是檢測不到那麼遠的。」代理叔叔也曾經關注過瓦坎達的事情，然後又看了看鄧布利多：「校長？」

　　鄧布利多在這個問題後一直在沉默，最後不得不說了自己的看法。

　　「我想是可以的。」他說：「但我希望這和夏洛特本人有意識時的品德沒有任何關係。」

　　「……？」陛下目光灼灼：「請您先詳細說說情況。」

　　「我知道夏洛特當時曾經遭遇過綁架, 而後她逃開了。」鄧布利多皺眉：「英國的魔法部曾經對此展開過調查, 但是最後在死者身上沒有找到任何魔力施展的痕跡, 所以悄無聲息地撤走, 交給當地員警部門處理了。」

　　這也是特查拉知道的。

　　「但魔法部的部長找到了我，委託我去做最後的檢查——在那裡，我發現了空間魔法的痕跡。」

　　「……移形換影？」代理叔叔看看夏洛特：「小丫頭挺厲害啊。」

　　「並不是。」鄧布利多的白鬍子動了動：「像是撕裂了空間後又修復後遺留的混沌。」

　　布萊克有些愣神, 而瑪律福顯然也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我劃開了一個空間裂縫，類似於蟲洞那樣的東西，然後鑽進去直接就到了瓦坎達的那一種？」斯塔克利用空間物理學來解釋：「是這樣嗎？」

　　「有些類似，但是更高級些。」鄧布利多說：「中間並沒有通道，而是打開了一扇門，連接了瓦坎達和你現在的地方。」

　　「徒手？」陛下有些不可置信：「這……」

　　「是的。」鄧布利多看起來很遺憾：「這就是蘇當時急於封印夏洛特天賦的必要性——我想當時你的確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應激地做出了這些行為——我不理解的是當時那些人是如何死去的，夏洛特——」

　　「這個請您以後再問，」韋恩說：「我並不認為夏洛特現在在應該解答您質詢的處境中。」

　　鄧布利多點點頭，收回了自己的疑問。

　　麻瓜大人們靜了靜，似乎還在處理剛剛的資訊——韋恩看起來有些焦慮，回頭看了夏洛特好幾次。

　　小姑娘現在還躲在斯塔克懷裡，看起來還不太想見人。

　　她有些問題，只是現在問不出口——而腦子裡正在想這些的時候，韋恩忍不住發問了。

　　「如果她一直留在我身邊的話，我能一直——保護她不被找到嗎？」韋恩很在意所謂的「黑魔王」帶給夏洛特的困擾，尤其是知道夏洛特一直需要人工智慧在晚上給她念睡前故事的時候——小姑娘每每孤身一人都會倍感威脅，以至於必須有一人活著聲音在旁邊才能安眠。

　　如果可以的話，韋恩自然是願意讓夏洛特一直留在韋恩莊園的，但是從鄧布利多的話裡，這個推論很明顯不成立。

　　「我很抱歉，韋恩先生，」鄧布利多說：「我並不知道。」

　　「你不能預知未來或者占卜嗎？」斯塔克問：「據說你還是一級梅林勳章獲得者？」

　　斯塔克不太清楚他們的勳章等級，但是聽起來還挺厲害的。

　　「根據魔法部的規定，我現在用來占卜的用具都登記在冊了，斯塔克先生。」鄧布利多說：「這意味著，我做出的每一個預言都會在魔法部備案——想想看。」

　　「您在暗示我魔法部有黑魔王的內奸。」特查拉握緊了拳頭：「是這樣嗎？」

　　「很不幸，是的。」

　　鄧布利多說：「我的預言洩露過一次，而現在我不想冒這個風險了——不過可以推斷的是，夏洛特，你現在的封印很快就會破除了。」

　　夏洛特很掙扎地看看鄧布利多，立刻又縮了回去：「因為媽媽……」

　　「不僅僅是因為蘇，還因為你成長的速度很快。」鄧布利多說：「這個封印本來就應該在你成年的時候撤出的，由於蘇不在了，所以禁制的力量消退，而你本人的力量也在生長——這是個雙向的過程。而即使你媽媽還在，她也不可能壓制你更久——正如我所說的，你的天賦遠遠超出了她，所以她的封印會自行退化，而你終究會出現在巫師的視界中。」

　　「……那，我應該怎麼辦呢。」

　　夏洛特有點沒主意，問：「我又不是個巫師。」

　　「你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思考，怎樣面對自己的力量——在這段時間內，我想你還是可以決定到底要走什麼路的，你甚至可以選擇與魔法的世界隔離開。」鄧布利多給了夏洛特一條很意外的路：「你媽媽當初加諸於你身上的禁制給了我一份副本，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再次強化他。」

　　代理叔叔下意識想勸阻這個行為，但被鄧布利多制止了：「如果你這麼決定了的話，那麼在你有生之年，你的魔法天賦將永遠不會再出現，而黑魔王的聲音也再不能出現在你耳邊了。」

　　「聽起來不錯。」鋼鐵俠對著夏洛特說：「就這個吧？」

　　「斯塔克。」陛下一臉無語：「別這麼輕率。」

　　年輕的國王想了想，問：「這個所謂的禁制或者封印，我想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對吧。」

　　「老蘇當時為了保護夏洛特，用了自己一大半的靈魂。」代理叔叔不是很情願說這些：「如果要達到老鄧說的效果，需要起碼相等甚至更大的代價。」

　　「所以媽媽才會這麼輕易地被殺死了，對嗎。」

　　夏洛特忽然問，直接噎住了代理。

　　布萊克被這話一驚，轉身第一時間對夏洛特說：「不是的，夏洛特。」

　　「巫師們是不會那麼輕易被普通人殺死的。」夏洛特想是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中世紀被處刑的女巫們，在被火刑的時候製造了一種假像。她們看起來很疼，但其實那些火焰只是像撓癢癢一樣。她們一邊等著機會從麻瓜眼皮底下逃跑，一邊假裝痛苦地慘叫。」

　　這是她媽媽給她講過的故事。

　　「我們巫師是很強大的，」夏洛特的聲音越來越低：「炮彈殺不死我們，只有靈魂的毀滅才會帶來終結。媽媽會保護你，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小姑娘縮成了一團，忍不住地在抖。

　　之前這幫大人還不知道夏洛特再說什麼，但是到後來才知道她在複述她媽媽的原話。

　　「夏莉……」

　　鋼鐵俠看著懷裡的那個小姑娘，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他旁邊的布萊克半跪在旁邊，眼圈泛紅。

　　幾乎形銷骨立的男人的脖子上帶著一個項鍊，而他正緊緊地攥著它。

　　「為什麼要保護我呢！」夏洛特說：「我根本不值得她這麼做！」

　　小姑娘的聲音尖銳得變形，仿佛更像是在嘶鳴而不是在說話——彼得被嚇得一抖，下意識後往旁邊爬了兩下。鋼鐵俠也一驚，拍著夏洛特的手差點打到自己身上。

　　二大爺立刻站起來，立刻過去安撫她，但是沒有什麼用。

　　「他們為什麼沒有立刻殺了我！」夏洛特一臉的眼淚，以往黑白分明的眼珠上幾乎都是紅血絲——她拽著自己的頭髮，並不想聽任何解釋：「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啊！」

　　她第一次那麼厭惡自己，又或者說一直以來，在她內心深處，對於自己的厭惡第一時間被真相激發了出來。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詛咒著自己，以至於後來根本發不出聲音——只能像一頭受傷的幼獸一樣慘叫。

　　「夏洛特！」即便是陛下也無法處理現在失控的小姑娘，而陛下伸出的手被躲開——夏洛特自己躲在角落裡，抱住了自己的頭，拒絕任何人靠近。

　　而在她像是嚎哭一樣的聲音中，整個房間似乎都在搖搖欲墜。

　　代理看了一眼鄧布利多，眼神示意著什麼——一直在很遠的地方圍觀的鷹眼也覺得自己家裡不對勁，而老年校長終於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對準了那個小姑娘。

　　「你想幹什麼。」

　　國王擋在了夏洛特前面：「別想對我家的孩子下手。」

　　「我需要阻止她的情緒，」鄧布利多說：「否則這個房子就要塌了。」

　　像是在印證他的話一樣，擺放在桌子上的雜誌已經肉眼可見地在抖了——而特查拉還在猶豫。

　　「老鄧不行的話——」

　　代理打算自己動手，但是突然間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房子一瞬間回歸了本位，而特查拉回頭，看到夏洛特軟軟地倒在了——韋恩懷裡。

　　「韋恩。」特查拉蹙眉：「你剛剛幹了什麼？」

　　「脖子後面打了一下，只是讓她短暫昏睡。」韋恩抱著夏洛特，簡單理了一下她的頭髮，唇角僅僅地抿成了一條線：「剛剛要地震了。」

　　特查拉不滿，但是認同韋恩的當機立斷。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國王深知夏洛特的情況糟糕，剛剛夏洛特神志不清的樣子很有力地證實了這一點：「我們得保護她。」

　　「在她冷靜下來之後。」

　　許久沒說話的瑪律福說：「她現在可不適合自己尋找出路，鄧布利多。」

　　「她應該是可以的。」

　　西裡斯·布萊克說：「只是出了一點意外而已。」

　　氣氛陷入了一種黑暗中，而韋恩領口別著的東西傳來了一陣聲音。

　　「布魯斯？」有個年輕的聲音問：「怎麼回事？我剛剛看到房子在抖？」

　　「沒事。」韋恩匆匆回了一句：「呆在直升機上。」

　　他掐斷了這個通信，補充：「沒有監聽功能。」

　　鋼鐵俠像是才回過神，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臉，眼神裡第一次有些茫然。他回頭看看特查拉，問他。

　　「她還是沒有恢復過來，怎麼辦？」鋼鐵俠說：「醫生根本不管用。」

　　特查拉也知道這個。

　　「而我們時間也不夠用了，如果您說的是真的的話。」國王陛下腦子裡轉過剛剛鄧布利多分析的那些：「按照您的推算，夏洛特在韋恩身邊能安全多久？最多？」

　　「最多半年，這是樂觀的估計。」

　　「那麼之後呢？」國王問：「之後她該怎麼面對『黑魔王』——您在來之前，應該已經想出對策了，對嗎。」

　　現在的國王姿態已經非常低了，面對鄧布利多如同面對自己的父親那樣尊敬。他現在願意像其他巫師對待鄧布利多一樣向他行禮，如果鄧布利多真的能夠拯救他家的孩子的話。

　　「是的，所以不用緊張。」鄧布利多揮揮魔杖，將這個房子的一切都歸位了。他再次請所有麻瓜家長都坐下，但韋恩謝絕了，就半跪在那裡，讓還沉睡的小姑娘靠在他身上。

　　而鋼鐵俠站在那兒，背對著鄧布利多，一直看著夏洛特。

　　「儘管夏洛特當初並沒有出現在入學儀式上，但她的名字卻依舊在霍格華茲的學生名單中——如果她願意的話，她還可以在下個學年入學——進了學校後，她將在我的監護下學習一個巫師應該有的技能，並且需要在同年進行兩次考試——O.W.Ls和N.E.W.Ts考試。」

　　「……」布萊克的臉皺了起來：「您想累死她嗎？」

　　「普通巫師等級考試和高級巫師等級考試，不是貓頭鷹考試和蟾蜍考試。」代理還得給家長解釋一下：「一般來說要考過了才能從霍格華茲畢業。」

　　「非常挑戰性的學習任務，強度和難度都很大。」鄧布利多說：「但我想，這足以佔據夏洛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以至於她沒有機會再想別的——另外就是，蘇當時在這兩個考試中都是全科優秀通過的。」

　　這無疑給了這幾個家長一個非常好的暗示。

　　「那黑魔王……？」特查拉問：「您能保證在學校裡是絕對安全的嗎？」

　　「我可以。」

　　鄧布利多給了一個非常鏗鏘有力的回答：「我用我的生命保證所有學生的安全。」

　　鋼鐵俠聽到了這句，暫時沒有給自己的意見。韋恩想了想，又問。

　　「按照您的說法，美國應該也是有巫師學校的……」

　　「但霍格華茲是她的母校，而夏洛特的命運轉捩點，也都是從霍格華茲而起的。」鄧布利多說：「我自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巫師可以代替我們教授夏洛特魔法的玄妙，但霍格華茲是不同的。」

　　這句話讓韋恩沉默了下來，半晌後才點了點頭。

　　「但是我需要去那兒看看。」

　　瑪律福眯起了眼睛：「霍格華茲的校區是施加了麻瓜驅逐咒的，你就算在門口，也還是看不到真正的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那我不可能同意。」鋼鐵俠立刻說：「我要確保夏……」

　　「夏洛特現在已經成年了，斯塔克。」國王回過味兒了：「只要夏洛特想去的話，她就可以去，對嗎。」

　　「你們可以通信，」代理補充道：「貓頭鷹其實很快的。」

　　「比電子郵件和電話還快嗎？」斯塔克簡直想翻白眼：「反正我……」

　　「那就讓夏洛特來做決定，我們把自己的建議和意見說出來就好。」特查拉這句話算是板上釘釘地終結了這個分歧：「那麼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什麼嗎？為了她。」

　　「就讓她自己治癒自己。」

　　鄧布利多的聲音很低沉，但是有種奇異的鎮定力量：「人的力量是無窮盡的。」

　　這句話像是答案，又像是留白。

　　而集會就從此走向了尾聲。

　　鄧布利多最後用魔杖還是施了一個咒語，不過只是局限在了巫師內部——連同布萊克在內的所有巫師都被要求對今天的會議保密，包括布萊克出現在了這裡的事實。

　　瑪律福對此不屑一顧，不過還是接受了這一點，並且第一個利用飛路粉離開了這個房子。

　　代理看了一眼夏洛特，伸手摸摸她的頭。

　　「老蘇沒白養這孩子啊。」中年男人也還是有點眼圈發紅，想起了很多事情：「老鄧，要不你先走？」

　　「依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鄧布利多等到瑪律福離開，才看向布萊克：「西裡斯，你自己有去處嗎？」

　　「暫時沒有，不過我想去女貞路那邊看看。」黑髮男人說：「既然霍格華茲快放假了……」

　　「不要在假期裡去打擾他，你在今後還有很多和故人重逢的機會。」鄧布利多說：「那麼你想在美國停留多久呢？」

　　「等夏洛特醒了，我和她說幾句話就走。」布萊克皺皺眉：「鄧布利多？」

　　「那麼儘量遠離他們兩個，」銀髮銀須的老人看起來過於嚴厲：「你要記得，你現在還是個被追捕的人，你還需要恢復名譽。」

　　布萊克眼神閃了閃，很堅定地點頭：「我明白。」

　　「那麼孩子，我想你應該留著它。」

　　鄧布利多從袖子裡掏出了什麼，最後那出來一塊撬棍糖：「——抱歉，拿錯了。」

　　他又在袖子裡翻找了片刻，最後終於拿出來了一根小棍子。

　　橡木的，十二英寸長。

　　「鳳凰尾羽——福克斯很喜歡它，一直把它當兄弟看。」鄧布利多將這根魔杖交還給布萊克：「用它保護自己的安全。」

　　「我會的。」布萊克說：「我向你承諾，在恢復我的名譽前，只用它保護自己。」

　　鄧布利多終於又笑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最後看著那群圍觀的麻瓜們。

　　「感謝你們的耐心，我想我是時候走了——順便，這西裡斯雖然的確身份不怎麼好，但的確是個好孩子——希望你們能夠允許他跟夏洛特說點什麼。」

　　他微微欠身，最後撒了一把飛路粉，一隻腳邁入了火焰中。

　　「那麼我該怎麼聯繫您呢——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

　　韋恩問：「總不能隨便買只貓頭暈——？」

　　「你會知道的。」鄧布利多揮揮手：「那麼再見了，各位。」

　　代理向他鞠了一躬，而布萊克目送著鄧布利多消失。面對著現在這個局面，代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的電話大家都有，那……隨時聯繫。」代理長長地歎了口氣，最後又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韋恩先生，如果您有什麼疑惑的話……」

　　「我會聯繫您的。」

　　韋恩這麼說，跟代理點頭致謝：「麻煩了。」

　　代理盯著夏洛特看了一會兒，最後站起來撒了一把飛路粉就回去了。

　　房間裡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巫師、三個麻瓜大人還有兩個青少年。

　　彼得一直圍觀著事情的經過，但又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

　　什麼黑魔王，什麼魔法禁制。

　　還有剛剛的的確確震動了的屋頂。

　　而鷹眼其實也是。

　　更為神奇的是，從開始到現在，似乎魔法界新來的那些人的確都沒有發現過他，韋恩也是。

　　於是鷹眼跟彼得比了個口型，讓他暫時先不要跟陛下和鋼鐵俠說這件事。

　　彼得點點頭，像是對著空氣那樣。

　　韋恩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去。

　　「如果各位有空的話，或許可以暫時去韋恩莊園……」他提議：「……討論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包括布萊克先生。」

　　被點名的布萊克點點頭，而鋼鐵俠呼出一口氣，捋了一把自己的臉。

　　「我先把彼得送回家，然後再去你那兒。」他看了一眼狀況外的蜘蛛俠：「孩子，走了，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可以……」彼得話還沒說完，直接被鋼鐵俠拎出去了：「我的東西……」

　　鋼鐵俠想想，放開了彼得，讓他把書包拿回來。彼得抓緊上樓收拾好了東西，生怕鋼鐵俠等急了，在窗口那邊看了一眼。

　　然後愣在了那裡。

　　西裝革履的豪富站在門口，用手捂住了臉。他過了一會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大聲喊了一句。

　　「睡衣寶寶！」

　　彼得深吸一口氣，沖了下去：「我來了！！！」

　　陛下最後跟布萊克一起上了韋恩的直升飛機，而在裡面呆著的小男生本來興致勃勃，但看著這個架勢，下意識地安靜如雞了。

　　這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跟一個國王同乘直升機的德雷克還試著用眼神詢問韋恩，但是韋恩現在一門心思地關注著自己懷裡那個小姑娘慘白的臉。

　　德雷克又看了一眼布萊克，感覺這個人蒼白消瘦得不像話。

　　但少年只是默默地坐著，從這個地方到韋恩莊園的停機坪，不置一詞。

　　沉默的客人感染了在莊園裡的年輕人。

　　迪克聽說夏洛特回來之後跑回來看了一眼，被家裡的死寂嚇到了——旁邊的達米安在一旁吐泡泡，說書房裡的三個大人集體沉默，連聲音都沒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默哀。」

　　「達米安。」迪克說了他一句，又問：「她怎麼樣？」

　　「還在睡。」德雷克托腮：「看起來很不好，不過阿福在照顧她。」

　　現在夏洛特被禁止探視，所以剩下三個年輕人閑得無所事事，又不知做什麼打發時間好。最年長的那個還是忍不住上樓去看了一眼，而出來的管家搖了搖頭。

　　迪克在門口看了一眼那個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看著她的頭髮濕漉漉地貼在了臉上。

　　年輕男人走了進去，坐在夏洛特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就那麼輕輕一碰，緊閉雙眼的小姑娘像是被驚醒的兔子一樣，拽著被子坐了起來。

　　「——媽媽？！」

　　她說話聲音很小，但是又很急促。迪克手一縮，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夏莉，是我。」年輕男人笑了笑，讓自己盡可能地好親近一些：「還認得我嗎？」

　　「……迪克。」夏洛特眼神逐漸清明：「我在韋恩家。」

　　「嗯，布魯斯把你接回來了。」迪克一點點地問：「你剛剛在睡，抱歉我把你吵醒了——現在醒了臉色有點糟糕，聲音也很啞——你哭過了？怎麼回……」

　　他話還沒問完，就看到她抱住了自己的膝蓋，縮成了一團。

　　小姑娘肩膀止不住地顫抖，看起來特別地可憐。

　　「夏莉……」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輕輕抱住了他。

　　「別哭，我在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霍格華茲放假的時間提早了，這樣狗爹看到報紙越獄後，就有足夠的時間活動了= =

　　夏洛特休息一下就去讀書

　　=

　　我其實很喜歡寫哥譚地圖啊OTZ

　　而且還有好多問題需要解決啊

　　大米還沒有變成死姐控，老爺還沒有掉馬甲

　　還要寫一寫夏洛特的心結和老蘇跟老爺當年的戀愛史啊

　　食死夏還沒有出啊

　　起碼夏洛特要健健康康地去杠V殿啊

　　現在這個樣子就去很容易被拐走的！

　　別嫌棄老蝙蝠家的氣氛啊QUQ

　　男孩子這種彆扭的東西攻略之後就好了啊！


第58章

　　夏洛特這次哭得時間沒有很長。

　　看起來像是眼淚哭幹了的原因。

　　迪克·格雷森本人也算是安慰過很多女孩子的人了, 但是這次夏洛特哭像之淒慘遠超預期——哥譚小情聖不得不先借給她肩膀靠一陣子, 等到夏洛特沒那麼抽搭之後才遞了杯水給她。

　　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現在跟一隻逃亡的大兔子一樣, 毛是淩亂的, 眼睛通紅, 而且還腫。

　　迪克沒問原因，等夏洛特終於安靜下來之後, 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現在好點了嗎？」他問：「喉嚨是不是有點痛？」

　　夏洛特剛剛聲音有點不對勁，迪克注意到了這點，打算再去弄點溫水。小姑娘有點不好意思, 點點頭。

　　小小的, 像個球一樣。

　　迪克帶著滿腦袋的問號找了管家，最後拿了一大壺溫水過去——他一上樓就看到德雷克戳在門口, 看到他之後讓了讓——達米安·韋恩這個小朋友正蹲在門後面，像是在偵察敵情一樣偵查著房間裡的情況。

　　「……」

　　迪克的不滿情緒感染到了達米安，而小少年回頭看到了他之後，撇撇嘴角。年輕男性用手勢比了一下，讓他們有多遠閃多遠，進了門之後把門帶上了。

　　不輕不重地。

　　「切, 又不是什麼大事件」小少年站起來, 準備往回走：「弄得好像大家都很在意一樣。」

　　「你要是不在別人門口說這句話的話就更有說服力了, 達米安。」

　　德雷克雙手抱胸, 靠在牆上：「而且剛剛可不是我說要來的。」

　　「我只是很震驚而已，最多有點好奇。」達米安說：「感情上的脆弱和不堪一擊讓我沒有辦法將自己跟她歸為一類人。」

　　「你跟她本來也不是一類人。」德雷克勾勾嘴角：「夏洛特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我沒有按照這些來劃分，」小少年聽出了德雷克話裡話外的那一點揶揄, 反擊：「我是按照遺傳來劃分的，德雷克。」

　　他著重地念了紅羅賓的姓氏，然後就跑了——紅羅賓皺皺眉，又看了看不遠處夏洛特的房間，又想起了書房的那個沉重氣氛。

　　「阿福，」他找到了管家：「是不是應該告訴布魯斯他們夏洛特醒了？」

　　「我想還是再過一會兒比較好，」管家正在擦杯子：「理查小少爺現在正在安慰夏洛特小姐，等到她情緒穩定了之後再讓她見人，明顯比讓焦急的大人們一股腦擁到腦子還不清醒的小姑娘面前更好些。」

　　「也是，迪克擅長這個。」德雷克站在一旁，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夏洛特哭成了那個樣子？」

　　他容易往不好的方向聯想，而管家看看他，問他要不要跟達米安一起吃點下午茶。

　　「如果需要的話，那麼我現在可以做些松餅……」

　　「那就算了吧，我隨便喝杯咖啡就行。」紅羅賓撂下這句話就火速逃竄：「松餅就給別人吧。」

　　管家挑了挑眉。

　　那盤松餅最後送到了夏洛特面前，而拿著盤子的迪克眼皮跳了跳，先謝過了管家。

　　夏洛特這時候喝飽了水，情緒也穩定了不少，看到迪克欲言又止的表情，表現出了一點疑惑的樣子。

　　「阿福的松餅，」迪克按了按額頭：「就，這東西的口感我們幾個都不是特別喜歡。」

　　從迪克開始到達米安，四任羅賓都在吐槽阿福的松餅軟趴趴的。然而管家無論怎麼被吐槽，對於松餅的柔軟度總是鏗鏘有力的。

　　迪克覺得夏洛特應該也不會很喜歡，所以就先放到了一邊：「不過聞聞味道應該也不錯，甜甜的。」

　　夏洛特又抱著膝蓋，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想事情——她眼睛有點腫，迪克去找了毛巾給她敷上，然後看著她紅紅的鼻尖。

　　然後下意識伸手捏了一下。

　　「——？！」

　　夏洛特摘下毛巾，有點莫名其妙——而幹了壞事情的年輕男人憋不住笑，抿了一下嘴唇。

　　「抱歉，剛剛就特別想試試看。」迪克說：「如果你實在不開心的話，那就捏回來吧。」

　　「……」

　　夏洛特撅了下嘴，沒有理他，然後繼續用涼毛巾敷眼睛。

　　年輕男人托著下巴，看著小姑娘一邊吸吸鼻子一邊抬著頭，用手輕輕蓋著毛巾。哭過了之後夏洛特帶著一點提不起精神的頹廢，但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迪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小姑娘現在又喪又萌。

　　「我以前就想過我要是有個妹妹的話，會是什麼樣子。」迪克忽然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我還跟爸爸媽媽在一起，然後那時候一邊練習，一邊想如果我以後有妹妹的話，一定不讓她受我這份罪。」

　　夏洛特愣了一下。慢吞吞地拿下毛巾：「……你也會？」

　　「我上次沒說過嗎？我其實也能上臺表演。」迪克回憶了一下上次在醫院的談話，順便又用涼水洗了一下毛巾：「我其實還挺厲害呢，按照我媽媽的話來講，我也是個有格雷森的天賦的人——她說我在空中飛起來的樣子還挺像知更鳥的。」

　　夏洛特看起來有點懵：「可是，那不是很危險嗎……」

　　「還好，我訓練的時候家長都在旁邊保護我的——不過這不重要，夏洛特。」迪克硬生生把話題轉了回來：「重點是我當時想，如果我有妹妹的話會怎樣。」

　　「……哦。」夏洛特小小聲應了一下：「那會怎樣呢。」

　　「我不希望她也成為『飛翔的格雷森』，更希望她像一個普通小姑娘那樣上學，然後順順利利地上班、戀愛、結婚什麼的。就按照正常人的流程過一輩子，這就很好了。不過人生肯定不可能一帆風順，所以我會想，如果她要是失戀崩潰大哭的話，那我一定要好好安慰她。」

　　腦洞青年格雷森說：「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應該就是我想像中的那個場景了。」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然後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

　　「我才沒有失戀呢。」她聲音有些沙啞：「我也不會因為失戀哭。」

　　「這話要不要等到你真的失戀之後再說？」迪克摸摸她的腦袋，被躲了過去：「當然，我不是說你一定會失戀。」

　　他又試著摸了一下，又被躲開了：「……別這樣吧夏莉，我只說錯了一句話。」

　　「我現在髒兮兮的，不要碰我。」夏洛特撅噘嘴：「而且很醜。」

　　「……噗。」

　　迪克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正色：「沒有，你現在很可愛，真的。」

　　夏洛特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用嚴厲的目光審視著迪克。

　　「我真佩服你，什麼話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來。」

　　年輕警官終於哈哈大笑，大概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心情真的是好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還是揉了揉夏洛特的頭毛，還捏了一下她的臉。

　　「女孩子永遠都是可愛的，只要她不拿著重·機·槍或者匕首想要宰了我。」他很隨意地說出了非常驚世駭俗的話：「你之前的發言可是在誹謗我，夏莉。」

　　夏莉被揉了腦袋，有點不開心。

　　「哼。」

　　迪克又陪著夏洛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問她是不是可以告訴韋恩她醒了這件事。夏洛特勉強點了點頭，然後問能不能先洗個臉什麼的。

　　「那就去洗個澡吧，現在你的確也有點像個小花貓。」迪克臨走之前還給夏洛特看了一下她的包：「這是那個布萊克先生拿過來的，說是你的東西——我記得你走的時候沒有這個小包裹啊？」

　　那是小德拉科寄給夏洛特的零食，夏洛特沒想到布萊克連這個都沒漏。

　　而迪克走了之後，夏洛特自己下了床，一下子有點腿軟——哭泣耗費了她很大的精力，而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夏洛特拿起叉子，開始吃松餅。

　　味道其實不錯。

　　夏洛特一邊嚼一邊想。

　　小姑娘醒來的消息讓書房沒有之前那麼死寂了，而韋恩從迪克那裡得知夏洛特情緒已經恢復之後頗為贊許地點點頭。

　　國王陛下對那個玉樹臨風的年輕人高看了一眼，並且感謝了他一下——連那個一臉落魄貴族樣的布萊克都很真誠地對著他笑了笑。

　　迪克跑出來之後在陽臺那邊坐下，吹了一會兒風，沒多久德雷克就聞風而動地過來了。

　　「什麼情況？」他問：「夏洛特這次到外面又發生了什麼？」

　　「……我是去安慰她的，又不是去審犯人的，你能不能別跟局長一樣，恨不得一進審訊室就出口供啊。」

　　迪克喝了杯紅茶，長長歎了一聲：「女孩子真是太細膩了……」

　　「我以為你在經歷這麼多女朋友之後已經體會到這點了？」德雷克往後一靠：「那個新來的布萊克我查了一下，沒查到人。」

　　「應該是夏洛特認識的人——我剛剛提了一下，夏洛特沒有什麼詫異的表情。」迪克順便說了一下：「啊，對了，我得讓阿福弄點水果給夏莉，剛剛哭過之後肯定不願意吃東西，水果的話又能補充糖分又能補充水分。」

　　「我以為她是個公主，但現在看來更像女王。」

　　迪克往屋子裡走了幾步，聽到德雷克這句話，回過頭來笑了笑。

　　「嗯，提姆，或許你會成為一個預言家。」

　　德雷克最終沒有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

　　夏洛特簡單洗了洗自己，感覺清爽了不少——她在吹頭髮的時候，迪克過來敲門，給她拿來了一大盤子草莓。

　　「怕你低血糖。」警官靠在門口，看著夏洛特吹頭髮，問：「要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夏洛特謝絕了：「這種女朋友培訓出來的技能還是用在女朋友身上吧。」

　　「我還真的沒有給女朋友吹過頭髮，」迪克說：「我最經常的還是給ACE吹毛。」

　　「……」

　　夏洛特想起那條狗，往外看了一眼——黑色的大獵犬正在跟達米安玩，而小少年非常無聊地拿著球一扔，扔到了很遠的地方。

　　獵犬很歡快地跑了過去，叼起來之後又跑回來，放在達米安腳底下。

　　「很可愛，對吧。」迪克說：「其實……」

　　「嗯，不但很可愛，而且很機靈。」夏洛特的表情裡帶了一點點的喜愛：「最主要的是很有親和力。」

　　迪克品了品，感覺有點不對勁：「我想說的是達米安……」

　　「我說的是ACE，」夏洛特笑笑：「達米安是誰？我不認得他。」

　　夏洛特速戰速決地吹了頭髮，然後很暴力地梳了好幾下。她簡簡單單糊弄了一下之後塞了幾個草莓進去，速度之快之果決跟之前的人設完全不一樣。

　　「我以前上學快遲到的時候比這快多了。」夏洛特捂著嘴咽下去，然後又喝了一大杯水：「走吧。」

　　迪克點點頭，比了個拇指。

　　兩個人一路走過去，迪克還有點擔心夏洛特走不動，但事實上夏洛特現在已經又開始有活力，並且眼看著像活蹦亂跳的方向發展。

　　然而書房的幾個大老爺們還是很沉悶，夏洛特在門口的時候簡直被嚇了一跳。

　　多麼恐怖的一幅場景，如果他們的陰沉能夠實體化的話，大概用一句古詩可以形容。

　　黑雲壓城城欲摧。

　　夏洛特看了迪克一眼，而迪克幫她理了下頭髮。

　　還不都是因為你嗎。

　　三個人都聽到了夏洛特的腳步聲，眼神也都像門口看過去。夏洛特咳了一下，然後按照慣例開始打招呼。

　　「我已經平靜下來了，二大爺。」她很乖巧地說：「布萊克先生……韋恩先生。」

　　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

　　韋恩心裡腹誹了一下，而特查拉露出了一個笑容，讓夏洛特坐到她旁邊去。小姑娘像只蝴蝶一樣飛過去，然後坐在了國王的身邊。

　　身體挺直，儀態端莊，把小爪子放在了腿上。

　　韋恩一想到不久之前夏洛特是個什麼樣子，心裡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小朋友可憐。特查拉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然後先開場。

　　「夏洛特，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說明。」

　　她聽到這句話，剛剛有點拘謹的樣子變得堅定，想了想，點點頭。

　　「好孩子。」特查拉笑了起來：「你要知道，今後無論面對什麼情況，我們永遠都是家人，而且瓦坎達的家人也會永遠愛你。」

　　夏洛特有點意外，動了動眼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輕輕地回應。

　　「嗯，我知道。」

　　國王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時時刻刻記得這一點，無論在任何時候，你都有很多人的支持。我們都愛你。」

　　國王陛下跟夏洛特講了後來鄧布利多說過的事情，比如霍格華茲的學習等等。夏洛特有些意外自己還能夠去讀書，因為在夏洛特的模糊的記憶中，他們都是10歲左右就去讀書了的。

　　「所以你是特例，而且讀書任務非常重要。」

　　說到霍格華茲，就要由優秀畢業生西裡斯·布萊克先生解釋了：「你不僅要學所有的科目，鄧布利多還會教你大腦封閉術——這是保證你可以不被伏地魔騷擾和入侵意識的一種魔法。」

　　夏洛特一邊點頭，一邊覺得伏地魔這三個字有點熟悉。

　　然後不知道怎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

　　「……夏洛特？」布萊克看了一下那個位置，眉心一跳：「你能感覺到什麼嗎？」

　　「我做過一個很奇怪的夢，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小姑娘說：「有蛇，還有黑斗篷，還有……混血王子。」

　　「你還能記起更多的事情嗎？」布萊克覺得這個夢有點問題：「有沒有人在夢裡讓你做過什麼事情？」

　　「沒有。」夏洛特搖頭：「就是覺得很奇怪，因為我……」

　　她有點猶豫：「那個，斯內普教授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布萊克臉色一變：「你夢到他了？他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布萊克的語速有些快，聽起來咄咄逼人。韋恩皺了下眉，出言阻止。

　　「布萊克先生，您太……」

　　「抱歉。」布萊克也不跟韋恩頂著來，只是看著夏洛特——他那雙眼睛在沒有燈光下熠熠生輝，多了些血色的臉還是挺好看的。

　　夏洛特看了一眼，沒忍住又看了一眼。

　　「他……頭髮有點油油的，鷹鉤鼻，臉色蠟黃。」夏洛特想起了夢裡的那個人的樣子：「我叫他『混血王子』。」

　　布萊克像是想起了什麼：「我想這應該是個跟未來有關聯的夢，夏洛特——我就知道他是個叛徒。」

　　「……？」

　　夏洛特跟另外兩個大人很不解，於是布萊克只能簡單地說了一下是什麼情況：「這個人……他曾經是黑魔王的部下，是食死徒的一員——最後根據鄧布利多的說法，他成為了我方的臥底，但是很顯然……」

　　布萊克語氣有點激烈，摻雜了不少個人情緒，頗為諷刺和鄙夷：「這件事，夏洛特，你要跟鄧布利多說明。」

　　「抱歉，布萊克先生。」韋恩說：「夏洛特還沒有決定去霍格華茲讀書。」

　　陛下也覺得布萊克這樣直接規劃夏洛特做什麼的態度不是很好，轉過來跟夏洛特又把情況分析了一下。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夏莉。」

　　二大爺說：「至於黑魔王，你也可以放心，如果他還是堅持來打擾你的生活，我們會處理掉他的。」

　　布萊克有點想說什麼，不過也點頭默認了這句話。韋恩腦子裡轉過不少想法，最後也頷首。

　　夏洛特看看地板。

　　「我想……再想想。」她問：「可以嗎？」

　　「當然。」

　　年輕的國王說：「而你一旦做了決定，要儘快告訴我們。」

　　他拍拍夏洛特的肩膀：「我也相信你的決定。」

　　陛下又跟夏洛特說了會兒話，緊接著就被奧克耶的來電打斷了——奧克耶的立體成像出現在了設備上，她先是對國王行禮，然後又對夏洛特行禮。

　　「哦，」奧克耶被夏洛特的腫眼睛嚇了一跳：「哪個失禮的傢伙激怒了我們的公主殿下嗎？我希望不是一個粉紅色的悲傷事件。」

　　「才不是，奧克耶。」夏洛特反駁：「我現在好得很。」

　　國王笑了一下，而那邊布萊克則站了起來，看看韋恩，示意自己要跟夏洛特聊一聊了。

　　韋恩抬手，請他自便。

　　「我們……能聊聊嗎，夏洛特。」布萊克走了過來：「在我走之前，我想跟你說點什麼。」

　　國王陛下拍拍夏洛特，小姑娘便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您想跟我說什麼呢，西裡斯叔叔。」

　　這個稱呼讓布萊克有些喜出望外，而那時兩個人正在韋恩莊園裡散步。夏洛特吐吐舌尖，解釋說是自己剛剛洗澡的時候想起了什麼。

　　「我記得你當時給我帶了奶糖。」夏洛特從口袋裡拿出來幾顆：「就是霍格莫德買的，你還對我說過，我還不記事的時候也吃過。」

　　「對，我是這麼說的。」布萊克一邊高興，一邊質疑夏洛特到底是哪裡拿到的。在夏洛特說明是德拉科·瑪律福寄過來的之後，他那張好看的臉又不高興了：「夏洛特，你最好不要相信瑪律福，無論大的還是小的。他們不值得信任。」

　　夏洛特感覺大狗叔叔的個人偏見實在是很嚴重，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他：「好的，我會小心他們的。」

　　「我很抱歉在你面前這麼說別人，或許是學生時代的偏見太嚴重了吧。」布萊克也覺得這麼做不太好：「而且我知道，大的瑪律福是你媽媽的同學，還是締約人，所以你對他有好感。我其實……」

　　他歎了口氣，接著想起了什麼，然後把脖子上的項鍊解了下來。

　　掛墜是個小的相框，他打開之後，把裡面的相框給她看了看。

　　夏洛特瞅了一眼，頗為意外地發現裡面是他和自家親媽的合影。

　　「瑪麗的畢業照，」他說：「我知道你那邊應該有照片，但是應該沒有她這麼年輕的時候的照片。」

　　夏洛特點點頭：「都是媽媽有了我以後的照片。」

　　照片上的學生親媽歪了歪腦袋，手上拿著尖帽子和畢業證書，雙手抱胸，一副「這有啥大不了的」鬼表情，似乎很煩的模樣。夏洛特問了一下拍照的背景，而布萊克歎了口氣。

　　「當時她拿了N.E.T.Ws的全部優秀，她的學院知道後要拍照留念，然後她本來已經要離校了，被抓回去拍的這張照片。」他眨了眨自己的深灰色的眼睛：「你看到這條蛇了吧？」

　　夏洛特很認真地看了好幾眼，在親媽的領子上看到了斯萊特林的標誌。

　　「這條蛇怎麼了嗎？」

　　「因為有這個，所以她不太喜歡這張照片。」布萊克跟夏洛特科普：「她說她本來想去格蘭芬多的，但是還是去了斯萊特林。」

　　小姑娘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對斯萊特林沒有什麼印象——這說明親媽是真的沒跟她怎麼說過斯萊特林的事情。

　　「我在想，如果你去了霍格華茲，應該就是去格蘭芬多。」他舔舔嘴唇，安利了一下自己的學院：「夏洛特，去吧，霍格華茲挺好玩的。」

　　夏洛特覺得他應該去賣安利，而他下一句話或多或少擊中了她的內心。

　　「去看看你媽媽度過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歲月的地方。」

　　她抬頭看看布萊克，笑了笑：「西裡斯叔叔，這個我可以留著嗎？」

　　「不行。」布萊克果斷拒絕：「這照片我也只有一張——我就給你看看而已。」

　　「……」夏洛特的鼻尖動了動：「哼。」

　　布萊克後來直接變成狗就跑了，中間還被ACE追了一陣——達米安對突然出現的另一隻黑狗嚇了一跳，後來看到了夏洛特，愣了下不知道說什麼，再回頭另外那條狗已經不見了。

　　然後再去找夏洛特，也不見。

　　「啥玩意啊。」小少年嘟囔了一句：「你又沒在蝙蝠洞進修過。」

　　而轉眼沒的小姑娘回了書房那邊，陛下已經跟韋恩達成了某些一致，正在握手。夏洛特知道自己又被交付到韋恩莊園以暫時躲避黑魔王的騷·擾了，雖然不太適應，不過這次決定乖乖的。

　　「不要再去開油罐車了，明白嗎。」陛下還是不放心：「也不要拿著針頭到處跑了，好嗎？」

　　韋恩覺得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而小姑娘哼唧了一聲，臉頰泛紅。

　　國王笑了起來，最後登上來迎接他的飛機。

　　「想跟我聊聊嗎，夏洛特。」

　　送走了國王之後，韋恩算是松了口氣——他很希望能跟夏洛特說點什麼，但是聯想到夏洛特之前的狀態，也只是問了一下而已。

　　而出乎意料的，夏洛特點了點頭。

　　他們倆又回到了書房那邊，中途管家過來問夏洛特想喝點什麼——小姑娘要了咖啡，想了想又改成了可樂。

　　「可樂對喉嚨不……」韋恩隨口說，但硬生生改了口：「不過很解壓。」

　　管家笑了一下，問韋恩喝點什麼。

　　「薑汁。」

　　夏洛特覺得這個飲料比她的還要奇怪，不過似乎是韋恩家常備的東西。在夏洛特坐好之後，韋恩從抽屜裡拿出了什麼東西——走近了之後，夏洛特發現那是DNA檢測報告。

　　「我能問下，當初用的是什麼樣本嗎。」夏洛特不記得自己提供過什麼可以檢測的東西：「我想了下，能用來檢測的東西，應該是我之前到這兒吃午餐的時候……」

　　韋恩看起來有點尷尬，不過承認了：「是的，是你當時喝水的杯子。」

　　夏洛特的表情非常精彩，這讓韋恩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不過小姑娘自己接過了那份報告，先是翻了一下摘要，接著往後看。

　　「……需要我來解釋一下嗎，夏洛特？」

　　「傑森告訴過我了，」夏洛特掃了一眼圖譜和資料表，確認了一下：「說達米安只看了摘要和最後的結論。」

　　「我很抱歉，沒有及時跟你們兩個說清楚這件事。」他說：「當時我在檢查之後，想先跟陛下溝通一下，等查清楚原因後再告訴你這件事。」

　　韋恩本來想說如果造成了傷害的話那很抱歉，不過想到夏洛特當時或許會因為不是他的女兒而感到開心，這話就沒辦法繼續往下說。而夏洛特又看了一眼報告，將它還了回去。

　　「應該是混淆咒吧，下在我身上的。」夏洛特很難得地解釋了一下：「媽媽也跟我說過，就算是她跟我測DNA，最後也不會測成母女。」

　　「雖然你可能不這麼認為，但我很高興，夏洛特。」韋恩吸了一口氣，說：「關於……你是我女兒這件事。」

　　小姑娘的睫毛動了動：「真的嗎。」

　　韋恩點頭，而夏洛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我相信您。」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下一章出場

　　而且下一章老蝙蝠掉馬233


第59章

　　她到底相信他嗎。

　　她說是就是吧。

　　韋恩必須要承認的是, 他現在所積累的所有引導年輕的方式手段都對眼前這個小姑娘不起作用, 而如果期待著父女關係的拉近, 韋恩就不得不開闢一種全新的方式。

　　在又把其他市面上廣受好評的親子關係書籍翻出來看了一遍之後, 韋恩把書一扔, 發現了一個事實。

　　「阿福，如果我想真的養好這個女兒, 似乎要穿越回20年前才行。」

　　管家去給韋恩送咖啡的時候，看到桌上那一摞書，有點想笑：「那我想您應該去聯繫一下巴里·艾倫先生, 並且要在之前想盡辦法說服他配合您的想法。」

　　老人家難得跟韋恩開個玩笑, 而又隨手把那些很明顯沒有什麼用的書全部都拿走了：「我要提醒你一下，布魯斯少爺, 你白天還有會——現在應該休息了。」

　　韋恩應了一下，打算回房間了。不過他有點不放心，又去夏洛特那邊的門口轉了轉。

　　屋子裡關著燈、房間內也很安靜，看起來並沒有別人。

　　於是他站了十幾秒後就回房間了。

　　傑森·陶德耳朵貼著門，察覺到門外的人已經走遠之後，過了一會兒才讓夏洛特把她的小檯燈打開——而偌大的房間裡只有那麼一點點光源, 讓它看起來非常昏暗。

　　夏洛特轉頭去把窗戶關上, 靠在窗戶旁邊, 抱怨了一句。

　　「我就從來沒有看到你走過正門。」

　　即便這裡是二層, 爬上來其實也挺費勁的——夏洛特往下看了看，又回頭看著已然坐在地毯上好整以暇的年輕男人，吐槽他。

　　「這種行為的詭異程度跟半夜裡偷窺我的窗戶有沒有貓頭鷹飛進來一樣。」

　　傑森皺皺眉, 品了一下這話：「……都在偷窺你？達米安？」

　　然後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會，這傢伙一般來說沒那個耐心——提姆？」

　　「為什麼你不猜是迪克？」

　　「這個人一般不會用偷窺解決問題，他直接問你。」傑森說：「達米安也會直接問，不過手段會更討人厭些，我稱之為審訊。」

　　「你注意到你自己的用詞很不同尋常了嗎？」

　　夏洛特隱隱約約也能感覺到這個家庭裡的不正常。她本來想好好睡一覺之後再來探索一下，但計畫被這個翻窗進來的傢伙打斷了。

　　而傑森只是抬抬下巴：「我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說謊——聽說你被老男人抓回來了，我來看看是什麼情況——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就走了。」

　　「跳窗走？」

　　夏洛特也沒說要留他，也覺得自己說什麼沒用。站起來將近一米九的大男生看看窗外，皺起眉。

　　「這傢伙怎麼在。」

　　夏洛特瞥了一眼：「……ACE我以為他今天睡達米安門口。」

　　大黑狗現在出了狗窩，在夏洛特的窗戶下邊來回遊蕩，看起來像只孤零零的遊魂——一般來說這只大傢伙會整天跟達米安黏在一起，晚上也睡他那兒，但是今天不知為什麼跑了出來。

　　「嘖。」

　　傑森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難題，暫時沒有跳下去的打算了。夏洛特看看有點惱火的大男生，問他：「你怕被咬嗎？」

　　「ACE還咬不到我，但是它叫起來很煩。」傑森有點暴躁：「被老男人發現我跑過來，又要拎著我訓一頓。」

　　傑森跟韋恩的關係看起來不算好也不算差，不過這倆人平時很少碰面——起碼是在夏洛特住在韋恩家的時候是這樣的。他和迪克還不一樣，如果說迪克算是自然成長之後獨立出去，跟原生家庭還有很黏糊的關係的大人的話，那傑森就好像在某個轉捩點上一下子離開的那種。

　　韋恩莊園是他熟悉但不想踏足，喜歡但又討厭的地方。

　　雖然他跟韋恩的聯繫還是挺少的，可是要說關係不好的話……

　　「你這是什麼表情，」傑森看著夏洛特月光下的臉：「眼睛還腫著，像個桃子。」

　　「你走。」夏洛特推他一把，沒推動：「就你長嘴了。」

　　小姑娘氣呼呼地跑回床上坐著，而傑森時不時到窗邊看看，發現ACE就駐紮在那裡不走了。他糾結於到底是趕緊跳窗跑還是再等一會兒，而夏洛特一邊玩手機一邊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從房間的門離開。

　　「那樣阿福就發現我了。」傑森否決了這個答案，對於跳窗選項耿耿於懷：「在夜裡玩手機對視力有損傷，桃子眼。」

　　「你煩不煩啊！」

　　夏洛特聽到這個稱呼差點把手機扔過去，吸吸鼻子之後打開燈繼續玩。傑森看著夏洛特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覺得有些沒趣。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他說：「畢竟之前好像鬧得很大，我是說，老頭動手的那件事。」

　　「嗯，我也以為我不會回來了。」夏洛特在發郵件：「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發生什麼了？」

　　「我不要告訴你。」夏洛特翻了個白眼：「愛給人取外號的傢伙沒有資格聽八卦。」

　　「……」

　　傑森看起來很想吐槽，不過撇撇嘴沒說什麼。年輕男人靠牆坐下，沒有什麼不愉快，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

　　他眼前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很正常，但他就是覺得她很難過。

　　「鋼鐵俠跟瓦坎達都不要你了？」

　　他突然問，然後被愣了一下旋即憤怒起來的小姑娘用枕頭砸了臉。

　　「你才沒人要呢！」

　　傑森接住了枕頭，抱著：「我的確沒人要——不過我是個成年人了，所以不是很在意那些。」

　　「我也是個成年人。」夏洛特很不高興：「你把枕頭還給我！」

　　「但你還像個小女孩兒一樣很在意這些，還因為這件事哭了很久。不要否認，看看，你的桃子眼。」

　　這傢伙像個小學裡喜歡揪小姑娘辮子的惡劣男生一樣：「不過也挺好的，你不需要因為這些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你還有個生父可以折騰。」

　　夏洛特頓了頓，然後拿出自己的小手鏈帶上，扭了好幾下。紅頭罩在那兒坐著，還在等這只憤怒的小兔子接下來的動作，接著就被嚇了一跳。

　　紫色的手鏈發出了幾片閃光，接下來立刻便有粒子裝甲覆蓋在了她手上，變成了一個異常貼服的手套——黑漆漆的，隱隱約約帶著點紫色，在吊燈下不折射任何一點光。

　　而接下來，她手背上架起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機·關·槍一樣的東西，對準了那個一直在嘴賤的傢伙。

　　「……」

　　傑森·陶德舉起了雙手，手背貼在牆上：「有話好好說。」

　　「道歉。」

　　「我錯了。」

　　他乾脆俐落地說，而夏洛特也就把這東西收回去了——她摘下了手鏈，將這東西很隨意地放在一旁，又抱著自己的腿，不知道怎麼就又低落起來了。

　　「看來迪克那傢伙工作做得不到位，花了那麼長時間你還是不高興。」傑森吐槽了一下藍翅膀：「你手上剛剛那是什麼東西？粒子裝甲？還有什麼玩意？」

　　他很明顯對槍·械的興趣大於對安慰夏洛特，小姑娘抬眼，看看他。

　　「嗯，托尼跟二大爺弄出來的。」她聲音悶悶的：「說要是有危險，我可以用來保護自己。」

　　「剛剛那個東西呢？是槍還是炮？」

　　傑森覺得非常有意思：「什麼輸出？」

　　「我哪知道，我又沒真用它打過人。」夏洛特說：「不過好像說是能量蠻大的，不是生死存亡最好不要用。」

　　「看出來了，後坐力肯定也很大，就你的小爪子估計打一次就廢了。」紅頭罩一邊說著，一邊不經意地看小姑娘的表情：「不會真的不要你了吧，這個是臨別禮物？」

　　「你再煩我我就真打你了。」夏洛特抓住手鏈：「我不戴上也能發動的。」

　　年輕男人再次舉手投降，老老實實坐著——儘管他知道就算夏洛特真發動了這個東西也打不倒他。小姑娘抱著膝蓋，蔫唧唧的，又累又不想睡。

　　「我有時候覺得，他們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夏洛特說：「我身邊都是他們能給我的最好的東西，但我其實總讓他們失望。」

　　「……？」傑森問：「你……拿不到學位了？」

　　「這個倒是能。」

　　「找不到工作？」他想想也不是，又換了一個平常孩子會帶給爸媽的煩惱：「找不到物件？這個應該也不是吧。」

　　「跟這些沒關係，就是……」

　　夏洛特長長地歎了口氣：「我覺得我根本不應該有這麼多的愛。如果他們沒有那麼愛我的話，我覺得我感覺會更好一些——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根本不要求我做些什麼，也給了我很多選擇，可我恰恰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如果大人們對她沒有任何要求，那麼夏洛特就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大人們滿意並且開心。

　　就如同現在這樣。

　　「我到底要不要做一個巫師呢，」夏洛特小小聲地犯愁：「如果做的話，那以後我可能就不能再幫瓦坎達做點什麼了……」

　　「——你等等？！」

　　傑森一下子爬起來：「巫師？！」

　　好在紅頭罩再怎麼驚訝，聲音也還是小的——他那個水汪汪的藍眼睛裡充滿了詫異，而夏洛特發現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了這句話，先是擔心自己是不是多說了什麼，但後來想跟傑森說了應該也沒什麼，就這麼著了。

　　然後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腦地傾倒給了眼前這個大男生。

　　實在是想傾訴煩惱，夏洛特覺得這傢伙正好碰上了，也算是個緣分。

　　於是就決定他來做這個倒楣鬼了。

　　而傑森·陶德一下子知道了那麼多內情，顯得有點一下子接受不能。他一直在看著夏洛特說話，然後眯起了眼睛。

　　「那你媽媽真的很厲害啊。」

　　夏洛特還是有點沮喪，不過這句話她是喜歡的：「嗯，這倒是。」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媽媽帶著你躲避了那個黑魔王的追擊，還在戰亂地區把你平平安安地養大成人了——本來她想在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告訴你有關巫師的一切，但後來，瓦坎達發生了內亂，導致她並沒能告訴你這一切，並且意外故事還激發了你的魔法天賦？」

　　夏洛特聽到「意外事故」的時候眼神一暗，不過還是默認了。

　　「因為你媽媽的力量漸漸消失，而你又在野蠻生長，導致現在還沒死透的黑魔王通過某種方法在你耳邊鬼叫。為了讓你暫時先躲避他的騷擾，你要在老男人身邊呆著，因為血緣的力量可以保護你。」

　　傑森自己捋了一遍：「可真扯。」

　　夏洛特其實也這麼覺得。

　　「我就說你怎麼突然又回來了，據沖著上次鋼鐵俠差點要在這兒開打的架勢也不可能點頭同意把你送回來。」

　　這是德雷克繪聲繪色講給迪克的，而迪克又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傑森的八卦——轉手了很多次的描述讓紅頭罩有失偏頗，不過心理活動這些他倒是沒有揣測錯誤。

　　而同時，傑森覺得韋恩的運氣也很好。

　　如果這事兒跟巫師界沒沾邊的話，那他這輩子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這個女兒了。

　　年輕小夥子腦子裡轉了轉，又看看夏洛特，差不多知道她想什麼了。

　　「你覺得自己比較該去死，活下來的應該是別人……是嗎。」

　　小姑娘聽到這句話，又把臉埋在了腿上，半晌後才帶著哭腔應了一聲。

　　「那……我沒什麼好說的。」

　　傑森看了看外面，發現ACE已經不見了，於是很乾脆俐落地打算走：「不過，如果你媽媽知道你是這個想法的話，大概能氣活過來——抱著這種想法繼續生活，沒准你真的能成功呢。加油。」

　　夏洛特有點懵，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視窗已經沒有人了——而樓下突然多了兩聲狗叫，還有傑森爆了個粗口的聲音。

　　「你竟然在這兒埋伏我！」

　　小姑娘跑過去看了一眼，發現ACE咬住了大男生的外套，死活不鬆口。略有些狼狽的年輕人拽了好幾次，最後費了牛勁才把外套搶回來。

　　然而神出鬼沒的管家已經發現了他，並且帶來了一個很殘忍的口信。

　　「布魯斯少爺請您過去，傑森小少爺。」

　　「……」

　　傑森甩了甩沾滿狗口水的外套，掛在手臂上。他抬頭，看到了眼圈有些泛紅的小姑娘，心裡動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就看到夏洛特歪了歪腦袋。

　　「活該。」

　　夏洛特關上窗戶，又拉上窗簾，自己躺回去又想了一會兒。

　　她又把《自創咒語集錦》拿出來，抱在懷裡。

　　「人真的能死而復生嗎，媽媽。」她似乎問過她媽媽這句話：「既然巫師們有那麼神奇的力量，為什麼不能阻止自己的死亡呢。」

　　她媽媽是怎麼回答她的來著？

　　「頂多活得久一點而已，從來處來了之後，最終我們還是要到去處去的。」她想起了這個回答：「即便是梅林，也只是長壽而已。」

　　小姑娘鼻子酸酸的。

　　「這人真討厭。」

　　被討厭了的傑森·陶德被拉到了蝙蝠洞，被老蝙蝠訓了一頓——之前他作為紅頭罩差點弄死那個東非來的毒·販·子，差一點壞了老蝙蝠追查新崛起的走·私危險品的新團夥的大事。韋恩本來打算睡了，結果發現傑森跑到了夏洛特那裡，特意把ACE弄出來專門等著他。

　　「……我就說到底是誰放的狗。」

　　紅頭罩翻著死魚眼：「那人不是沒死嗎，而且現在又活蹦亂跳的了，現在已經準備把以集裝箱記的東西往這兒運了。」

　　「我需要知道具體的時間，傑森。」韋恩坐在蝙蝠電腦前敲了兩下：「你剛剛跟夏洛特聊的時間太久了——她需要休息。」

　　「你這兩句話的關聯度真高。」

　　紅頭罩靠在一邊，又聽老蝙蝠在問問題：「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你在她房間裡放個監聽器不行嗎？」

　　「傑森！」

　　「……」年輕人雙手抱胸，有點受不了老蝙蝠的迂回：「還能說什麼，都是你知道的事情。」

　　「我需要細節。」

　　「那我還是建議你放個監聽器，蝙蝠俠。」

　　傑森覺得怪怪的，尤其是把自己跟夏洛特聊天的內容交代給老蝙蝠，給他一種自己成為了老蝙蝠奸細的感覺。

　　「現在時代變了，大家都需要隱私和空間。」他這麼槽了老蝙蝠一句，然後就閃人了：「而且你的套路對她是不管用的，畢竟她不會成為又一個新羅賓了。」

　　韋恩聽了這句話，看看紅頭罩遠去的背影。

　　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韋恩還是希望為夏洛特做點什麼的。

　　在管家的提醒下，他拋棄了親子關係的書籍，先把夏洛特的心理建設放在了第一位。在經過了一系列的真相之後，他總覺得這孩子會變得搖搖欲墜，再疊加之前的自殺傾向等等，眼下讓她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變成了最主要的任務。而由於他對於自己跟夏洛特良好溝通已經不抱希望，直接轉戰幕後，將一線工作留給了年齡更小的小傢伙。

　　斟酌了一下之後，韋恩決定還是讓德雷克接過這個任務。

　　「我以為你會找迪克的，」德雷克，aka紅羅賓，非常意外：「畢竟他比我討人喜歡。」

　　「他下周就要調去布魯德海文了，現在需要先行在那邊開展點工作，以防止別人察覺到什麼。」韋恩解釋了一下，發現德雷克表情不太對：「同時，我也覺得你可以勝任這個任務。」

　　「任務？」德雷克笑了一下：「聽起來可有點嚴重——我看夏洛特這兩天挺不錯的。」

　　小姑娘每天跟之前過著差不多的日子，在藏書室一呆就是一天，有時候發發呆。韋恩本來想告訴德雷克有關夏洛特的背景的，但是想了半天還是暫時壓下了這個想法。

　　「多帶她去附近逛逛，」韋恩說：「我聽說你們兩個上次在馬場玩得不錯。」

　　「收到。」

　　德雷克接下了這個任務，帶著夏洛特出去玩得也更賣力些。小姑娘有點驚訝于這種過度的殷勤，但想起之前自己給人家突然間下了咒，也就沒辦法太嫌棄人家什麼。

　　畢竟夏洛特一直很擔憂自己的咒語會不會導致德雷克的智商下降……什麼的。

　　大概是夏洛特的眼神擔憂得太過明顯，德雷克也發覺到了不對——少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最終忍不住問夏洛特到底怎麼了。

　　「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一身騎裝的未來總裁英姿颯爽，俊朗得不像話，跟他平時的清秀樣子一點都不搭調。夏洛特騎著那匹馬，慢悠悠地一路小跑向前：「沒什麼，就是很擔心總是跟我出來玩，會不會耽誤你做自己的事情。」

　　「不會，」德雷克笑眯眯：「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紅羅賓這一陣子的主要工作就是陪夏洛特玩，而為了保證他的精力，夜巡他都沒有想之前參加得那麼頻繁了。

　　德雷克其實還是有牢騷的，可夏洛特那邊他也沒辦法有情緒。

　　韋恩將夏洛特之前在瓦坎達的病歷給他看過之後，少年看夏洛特就沒辦法太苛責。

　　相比跟別人生氣，德雷克還是跟自己生氣更多些，並且對花式把夏洛特拉出去玩這事兒上鑽研出了各種風格和水準。

　　比如有一天韋恩回家，發現夏洛特正在廚房裡做飯。

　　而做飯的原因就是，德雷克跟她說起了油罐車那天，兩個人就羊肉做法爭執不下的後續。

　　「我已經帶你吃過我最喜歡的那種了，現在該你了，夏洛特。」

　　聽完這句話後，夏洛特覺得自己的確應該為自家親媽正名，於是在廚房裡找了半天食材之後才是燉湯喝。

　　管家嚴陣以待，生怕夏洛特小朋友炸了廚房——不過意外發現夏洛特小姐還是挺會做飯的，而且做得不錯。

　　韋恩回家的時候，夏洛特正靠在爐灶旁邊，說自己小時候吃飯的事情。

　　「那時候能吃到什麼真的很看運氣，我記得有一陣子天天只能吃壓縮餅乾，但是有一陣子就突然又恢復糧食的供應了。」

　　夏洛特吐槽當時的戰亂和政·府·軍及反·政·府·軍的反復。

　　「我記得當時反·政·府·軍有個將軍，一直對我們很不好，人道援助，比如食物、水和藥品，只要從他的地盤上走就從來截掉，還拒不交還。」

　　德雷克想了想，說了個名字：「那繆爾將軍？」

　　「就是他。」夏洛特說：「後來聽說他被炸死了，我很高興。」

　　德雷克想了想，後來看了一眼韋恩。

　　雖然那時候他還不是羅賓，不過他的確看過記錄。

　　那繆爾當時跟企鵝人搭上線，從哥譚搞了一批化學武器，最後在運抵本地的時候被蝙蝠俠截下，打輸了之後因為自己的暴·政被反水，結果被部下綁在汽油桶上，扔了個手·榴·彈炸死了。

　　「……嗯，人生真是……」他看了一眼在廚房門口的韋恩：「布魯斯，下午好。」

　　「韋恩先生，下午好。」

　　夏洛特還是沒有改過來：「您今天下班得真早。」

　　「沒什麼事，就回來了。」

　　韋恩這話純屬是在胡扯，因為韋恩集團每天都有好多么蛾子——韋恩本人其實也很煩這些，能躲就躲，只有特別有必要的時候才會一直呆在那兒。

　　「夏洛特小姐在做湯，」管家介紹了一下：「聞起來味道不錯吧，布魯斯少爺？」

　　「嗯。」

　　韋恩聞到這個味道，突然之間就有點懷舊——這個湯他以前其實喝過，不過現在並不能拿出來跟夏洛特講。

　　今天的湯本來是實驗性質的，最後也就熬出來一小鍋，最後在家的幾個人一人一碗分掉了，扔點白胡椒進去提味兒，的確鮮香濃郁。

　　「我覺得我們能打平，」德雷克說：「夏洛特。」

　　「你一定要這麼說的話，那就是吧。」小姑娘聳聳肩，然後幫管家去收拾碗，塞進洗碗機裡了。韋恩很少直接在廚房吃東西，看著小姑娘幫忙幹活，覺得有點新鮮和意外。

　　他正打算跟夏洛特再說幾句，長廊那邊就又有一個小崽子奔過來了。

　　「我聞到了一股香味兒，」達米安湊了過來：「阿福，你又做了什麼好吃的嗎？」

　　「很抱歉，達米安小少爺，你猜錯了。這次是夏洛特小姐下廚的。」

　　管家的話先是讓小少年有些意外，接下來德雷克又不懷好意地接了一句。

　　「味道不錯，就是不太多，大家隨隨便便就吃完了——除了你。」

　　「……」感覺自己似乎被排擠了的小少年哼了一聲：「說得好像誰一定要一樣。」

　　他蹬蹬蹬地去找狗玩了，韋恩按了下太陽穴，一轉眼德雷克又帶著夏洛特去了別的地方。

　　「我還想跟夏洛特說說話的，」韋恩問管家：「我覺得提姆最近熱心過頭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阿福。」

　　「嗯，少年總需要找個地方釋放自己的熱情。」管家說：「提姆少爺已經有一周沒有去夜巡了，布魯斯少爺，要不要今天晚上帶上他？」

　　韋恩：「……嗯。」

　　蝙蝠俠總覺得今天帶上了紅羅賓，那傢伙好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熱情——路上羅賓跟紅羅賓還互相掐了起來，分別攻訐對方「老胳膊老腿」和「不討人喜歡」。

　　「蛤，老胳膊老腿是不是說錯人了？」紅羅賓吐槽羅賓：「看起來你真是奇跡了，連準確的形容詞都找不到，還誤傷了別人。」

　　「夠了，不要吵。」蝙蝠俠讓這倆人兵分兩路，自己帶著羅賓。然而羅賓氣鼓鼓的，似乎還在因為什麼而生氣。

　　「你應該還沒有對她道歉過，羅賓。」

　　本夜哥譚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幾個搶劫的小混混被扔到了哥譚警局之後就風平浪靜了。蝙蝠俠站在高處，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羅賓的嘴角壓了下去。

　　「你必須要意識到，想獲得別人的好感是需要自己爭取的事實。」蝙蝠俠看了一眼不服不忿的小少年：「要把它當作自己成長的一個過程。」

　　「聽起來好像你很成功一樣。」

　　羅賓懟了他一句，不過還是認同他這個想法的：「但她騙了我。」

　　「她基於你說的話，進行了思考，分析了結果，用自己的邏輯說服了你。」蝙蝠俠糾正他：「而你很明顯也認同了她的邏輯。」

　　這倆小朋友之間簡直是一筆爛帳，蝙蝠俠想自己應該哪天好好逮住羅賓，給他好好捋一下這件事。

　　不，其實羅賓自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只是不願意正視它而已。

　　「……」小少年迎著風，低著頭，忽然問了蝙蝠俠一個問題：「當時為什麼想要打掉她呢？父親。」

　　蝙蝠俠有點意外于羅賓的問題，他可以拒絕回答的，但他還是回答了。

　　「我在那個年齡，並沒有想過成為一個父親——那時候我對自己的未來還很迷茫，對於自己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並沒有一個很清晰的認知。」蝙蝠俠頓了頓：「你可以認為我當時並沒有成為一個父親的能力。」

　　「那現在呢？」

　　「我依舊不知道，」他看看羅賓：「我想這不是我自己可以評價的事情。」

　　羅賓抿了抿嘴唇：「我覺得還可以。」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少年有些彆扭，然後又繼續追問。

　　「那當時，父親，您也沒有做過什麼安全措施嗎？」

　　「……這不是一個很禮貌的問題，羅賓。」

　　「我就問問。」

　　「我拒絕回答。」

　　羅賓賊心不死，但蝙蝠俠不再給他機會，看到沒有什麼事情之後便打算回去了——在小少年的要求下，蝙蝠俠開著蝙蝠飛機在哥譚上空繞了一圈。

　　「這就是蝙蝠俠的城市。」

　　哥譚的燈火星星點點，小少年笑了一聲，俯瞰著這個城市：「今夜無事。」

　　德雷克在後面靠著，聽到這句話之後也勾了勾嘴角——蝙蝠俠開著飛機，並沒有說什麼。

　　但是表情是溫和的。

　　「嘿布魯斯。」夜翼忽然發來了通告：「猜猜我在布魯德海文遇到誰了？」

　　「直說吧，別賣關子了，夜翼。」羅賓煩死了夜翼的多話：「我猜猜，該不會是紅頭罩吧？」

　　「不，是企鵝人的人。」

　　聽到這句話，蝙蝠俠的表情又重新變得冷峻：「蝙蝠洞集合。」

　　他很快地往回開，而身後兩個少年都知道這個發現的重大含義——企鵝人剛剛出阿卡姆，現在又把手伸向了別的城市，很明顯又要搞大事情。

　　而蝙蝠飛機停在了停機坪後，蝙蝠俠帶著紅羅賓和羅賓兩個人落地，第一時間找了下阿福。

　　「夏洛特今天休息得還好嗎？」

　　羅賓小朋友的臉皺了皺，而旁邊的紅羅賓用非常揶揄的眼神看他。他們倆差一點因為這事兒打起來，而阿福說了下夏洛特今天十點左右就回去睡了之後，韋恩松了口氣。

　　規律的生活可以幫助心態的調整，韋恩對此很高興。

　　他聽到了摩托車的聲音——那是夜翼的座駕。

　　從停機坪到車庫，他們兩撥匯合了之後往蝙蝠電腦那邊走。夜翼拿到了一個移動硬碟，一邊說著自己的發現。

　　「布魯斯，我發現他們似乎對化工企業……」

　　紅羅賓伸手拽住了他們，而蝙蝠俠有些疑惑地回頭看過去。

　　眼皮狂跳的少年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指著蝙蝠電腦——最上面的那一塊。

　　蝙蝠電腦離他們很遠，前面的座椅上坐了什麼人、或者坐沒坐人在這個距離都是看不到的。但最上面那塊螢幕角度很好，恰巧能夠折射出座位上的情況。

　　蝙蝠俠一抬眼，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

　　有個小姑娘穿著家居服，腳上還掛著拖鞋，正捂著自己的臉，像是很絕望的樣子。

　　夜翼也看到了這個畫面，然後當機立斷地先摘了自己的面具，然後示意韋恩趕緊摘了頭套。

　　氣氛陷入了一種巨大的尷尬和沉默中，即便是一旁的羅賓都覺得這事兒不太好收場。在近乎凝固的空氣中，又有一個人跑到了蝙蝠洞裡。

　　紅頭罩直接把車從入口開到了蝙蝠電腦前，下了車之後看到那幫人，一摘頭套。

　　「布魯斯，企鵝人那傢伙又要高大的，我剛剛發現——你們在那兒幹什——」

　　年輕男人一回頭，看到了扶額的小姑娘。

　　「——夏洛特？！」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我什麼都不知道【捂住耳朵

　　夏洛特：絕望.jpg

　　=

　　下章講講他們是怎麼掉馬的

　　以及桶的暴力撩妹學


第60章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要做什麼。

　　夏洛特坐在蝙蝠電腦前, 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怎麼摸到這裡來的。

　　她本來就是有點失眠, 水壺裡沒水了, 所以想去樓下弄點水喝。

　　因為她也不怎麼怕黑，借著樓道裡比較昏暗的燈光自己到了樓下——小姑娘腳步很輕, 所以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所以顯得本就空曠的大廳裡更加寂靜了。

　　時間是淩晨一點多，夏洛特本來是可以叫管家的，但是看看時間就不想打擾老人家的休息了——路過大廳的時候她特意看了一眼老鐘, 聽著秒針噠噠噠的聲音, 一下子有些頭皮發麻。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種感覺。

　　她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種非常陰冷潮濕的味道, 稍稍帶著一點腐敗的氣息——而韋恩莊園並不應該有這種味道。

　　外面綠樹成蔭，小矮灌木叢和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讓它在白天看起來像是個人間仙境一樣。

　　但就是莫名地，感到了一種頹敗。

　　大廳裡並沒有開燈，只有牆壁上的側燈能把路照亮。夏洛特提醒自己應該去找水喝，但是下意識就戳在那裡不想動彈。

　　那麼她到底是為什麼會失眠的呢。

　　十二點左右她就醒了，隱隱約約還是覺得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這根德雷克曾經的定點觀察還不太一樣, 就像是有人從她頭頂將她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了一樣。

　　夏洛特心想著是不是黑魔王, 但又覺得自己在韋恩莊園就不應該了。

　　畢竟的確住在這裡, 是沒有那個「來我身邊」的叫喚的。

　　她在那兒站了一會兒, 接著被整點報時的鐘聲所驚醒——她看著時間，還有那座據說有些年頭的老鐘，鬼使神差地點了一下。

　　然後心裡默念著「阿拉霍洞開」。

　　蘇的魔咒課筆記第五頁第一行開頭的一句, 用處是「開麻瓜的門，有些沒有設防的魔術師家也行」。

　　夏洛特當初看到之後心裡吐槽後頭那半句是怎麼加上去的，看著跟踩點的賊才會寫的心得一樣。

　　而本來小姑娘沒指望有什麼，可老鐘悄無聲息地挪開，讓她看到了一個大約兩米高，一米寬的暗門。

　　其實截止在那個時候，夏洛特還是有掉頭回去睡覺，不去探索新地區的能力的——只要她再默念一句「恢復如初」，就可以繼續繼續去喝飽了水然後嘗試入睡。

　　但是夏洛特想起了之前住在這裡的時候，韋恩家的那些不同尋常的地方，猶豫了一下，踩著拖鞋，猛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走了進去。

　　而在她進去之後，身後的老鐘又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地下室是很陰沉的，有些逼仄的空間最開始弄得夏洛特有些喘不過氣，攤開手心之後默念了一句「螢光閃爍」，手心裡就出現了一簇蠢蠢欲動的小光點。

　　她憑藉著這個光點一路走了下來，但偶爾還要扶個牆。

　　小姑娘也儘量輕輕地走，讓拖鞋不至於發出聲音，驚動可能在這裡面的人。

　　踮著腳像是做賊一樣的夏洛特走了好幾層，看到了一個寫著「訓練室」的門，還聞到了一些機油和化學藥品的味道。這些詭異之處點燃了夏洛特腦子裡一些被她隱藏的小靈感，而在冥冥之中將好多記憶串聯了起來。

　　最後夏洛特在倉庫門口看了一眼，即便是沒有其他的標誌，那個巨大的蝙蝠標誌也很說明問題了。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到了最底層的那個蝙蝠電腦前，在哪兒看了半天。

　　當時蝙蝠電腦的螢幕是黑的，不過黑不黑意義已經不大了。小姑娘走得有點累，坐在椅子上。

　　四周有櫃子，上面還有蝙蝠俠、羅賓和紅羅賓的制服——有一件紅色的沒有人穿，但是看身高好像跟迪克或者傑森差不多。

　　少年的他們。

　　夏洛特捂住額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臟也跳得很快，耳邊似乎有鳴叫聲。

　　這一切讓小姑娘很多的疑惑都豁然開朗了，比如為什麼在大都會她那麼快就被找到了，而在有人襲擊的時候為什麼韋恩的動作那麼從容和冷靜。而想起蝙蝠俠在醫院跟她的對話，很多細節也都能夠一一印證——傑森·陶德那個永遠也不走正門的俐落身手——再往前推，蝙蝠飛機的迅速出現，還有提姆·德雷克那個遇到了槍擊，還能鎮定自若，訓練有素的樣子——

　　——還有很久很久以前，在紐約的時候，迪克·格雷森抱著一大堆東西跑來套近乎的時候，說起蝙蝠俠和羅賓的時候那個表情——

　　——以及傑森·陶德臨走前那句話。

　　「他不是個壞人，雖然也沒那麼好。」

　　想起那句話，夏洛特突然間非常想哭。

　　我都做了什麼呀，媽媽。

　　夏洛特有點傷心，或者說非常傷心——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天大的錯事一樣。

　　有關如何看待布魯斯·韋恩，以及如何看待蝙蝠俠。

　　在這兩件事上，她好像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地對過。

　　這大概是夏洛特這兩天遭到的第二次巨大打擊了。

　　第一次來自於自己的親媽，得知了自己的不一樣之處，甚至間接導致了為什麼老蘇會這麼輕易地在內戰中死去。

　　而第二次則是因為自己的生父。

　　夏洛特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有，窩在了椅子上有點動彈不得——她已經聽到了附近有人走了進來，也知道自己現在跑還來得及。

　　但是她就是沒辦法站起來。

　　活著好麻煩啊，媽媽。

　　夏洛特的爪子搭在額頭上，感覺現在腦子快要超速運轉以至於爆炸了——她在思考到底怎麼面對已經到附近的那些人。

　　是表現得歡快一點還是驚訝一點，還是……

　　「想什麼呢。」

　　紅頭罩摸摸她的腦袋，力道稍微重了一點，弄得原本油光水滑的頭髮有些亂——夏洛特被他弄得不得不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自己的確也有點尷尬，尤其是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他那個頭盔的時候。大男生的藍眼睛水汪汪的，在燈光下像是寶石一樣。

　　他挑了挑眉，一副「既然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的無所謂樣：「嚇傻了？」

　　「傑森。」

　　蝙蝠俠在夜翼要死要活的明示下摘了頭套，想了一下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

　　你要先穩住小姑娘。

　　他這麼想著，結果說出來的話跟自己的想法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夏洛特，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夜翼要是正在喝水肯定要噴出來，聽到蝙蝠俠的語氣和話之後都要給他跪下了——年輕警官眼看著小姑娘抖了一下，立刻沖上去補了一句。

　　「布魯斯的意思是他實在是有點意外——蝙蝠洞可不好找，夏莉，你能找到這裡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紅頭罩被他趕到了一邊去，看著他很厚臉皮地賠笑，表情很難以言喻。

　　然而夜翼沒管這個，看著夏洛特低著頭。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聲音又低又小：「我只是有點睡不著，然後到處逛逛。」

　　「那你逛得還挺有拓展性。」紅羅賓摘下面具之後吐槽了一句，發現夏洛特看他，還笑了一下：「蝙蝠洞好幾層呢，都逛了嗎？沒有我帶你去。」

　　韋恩回頭看了他一眼，自己還在想怎麼跟夏洛特說這件事。這時管家不知道從那個電梯下來，看到眼前這個場景，盤子上的東西差點摔下來。

　　「……我的老天。」管家手一抖，但還是穩住了：「夏洛特小姐，您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兩點零一分。」

　　夏洛特下意識回了一句：「我……不應該來的，抱歉。」

　　阿福看看韋恩，又看看剩下幾個大男生，第一時間提出了異議：「夏洛特小姐，這裡溫度比樓上更低，我向您應該多穿點衣服——否則會感冒的。」

　　「阿福說的沒錯，夏莉，地下更冷些。」夜翼看了一眼夏洛特的拖鞋，還有那一截露在外面的腳踝，捕捉痕跡地移開了視線：「有什麼事情上去……」

　　皮外套從夏洛特頭頂蓋了下來，唯一一個穿了夾克的年輕男人把自己的衣服先借給了夏洛特。

　　你這是在砸我的場子，傑森。

　　夜翼用眼神這麼傳遞自己的心聲。

　　而紅頭罩歪了下腦袋。

　　就砸，有本事打我啊。

　　兩個成年男性的敵對氣息這時候不加掩飾地彌漫開來，夏洛特也沒想那麼多，先把衣服穿好了——她像是穿oversize風的外套一樣，穿好之後站起來，左右看看，感覺自己好像都不會走路了。

　　而紅頭罩先夜翼一步，拉著夏洛特往樓上走：「我送她上去，阿福，不用感謝我了。」

　　「不，感謝還是要感謝的，傑森小少爺。」管家看了他一眼：「以及，我希望您一會兒下來的時候能走門。」

　　蝙蝠洞有好幾個出口，夏洛特走得是最經典老派的那個。傑森帶她走了平時管家走的那個電梯，一上去就直接是客廳旁邊的過道。

　　她一直覺得如芒在背，在電梯門合上之前還是回頭看了看。

　　韋恩還穿著他的蝙蝠俠制服，一直注視著她。

　　夏洛特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放棄了。

　　而出了電梯之後，夏洛特默默地把紅頭罩的手甩開了。

　　「……」傑森看看她：「我以為我把你帶出那個地方，你會感謝我的。」

　　小姑娘不想說話，看了看自己在哪兒之後往樓上走。紅頭罩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回了房間。

　　本來他想等她關上門再走，但是夏洛特在那兒站著，想了半天。

　　「我本來想去喝水的。」她蔫唧唧地說：「好渴啊。」

　　「……等著。」紅頭罩都服了她了：「我去給你拿。」

　　他走得快回來得也很快，拿著一大壺水和兩個杯子——給夏洛特一杯，還有自己一杯。年輕男性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喉結的上下滾動還挺明顯的。

　　「我剛剛從港口一下子趕過來，本來沒什麼感覺，被你一提醒才想起要喝點東西了。」他把杯子往旁邊一放，視線往上，看到夏洛特像是小貓一樣一口一口地抿。

　　看著像是還沒回過神一樣。

　　「果然嚇傻了。」他肆無忌憚地吐槽她：「溫室裡養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夏洛特斜眼看她：「我是經歷著阿曼和葉門內戰長大的孩子。」

　　「那你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德行。」

　　紅頭罩坐在床旁邊的地毯上，大咧咧的：「我剛剛以為你隨時會昏過去。」

　　「我寧願自己昏過去，」夏洛特哼唧：「這樣起碼沒有那麼不知所措。」

　　「很意外嗎？」

　　「……」夏洛特有點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只能說，我如果再細心一點的話，或許應該更早就發現了。」

　　很多發現和認知都是很零碎的，只要稍微懷疑一下的話，就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而夏洛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自己之前跟蝙蝠俠在醫院樓頂上對話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的確是有疑惑的，比如為什麼蝙蝠俠會一直在醫院那邊保護她。

　　僅僅因為她當時的行為過於勇敢會招致報復的話，並不是一個很堅固的藉口。

　　她跟蝙蝠俠聊天的時候也這麼懷疑過，不過後來很快地就沒想他可能跟她有什麼關係了——按照蝙蝠俠的說法，他沒有到海外旅行的經歷，而且武藝高強，跟那個會莫名其妙被絆倒的韋恩沒有什麼重疊的地方，而且他那個有點過於煩人要掐點讓她吃東西的行為也槽點滿滿，甚至買的星冰樂也不是她喜歡的口味。

　　現在夏洛特大概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韋恩當時並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另一個身份了。

　　她抱著膝蓋，又標準地縮成了一團，然後問傑森。

　　「你怎麼不下去。」她說：「還有好多人等你呢。」

　　「我才不下去呢。」

　　紅頭罩很狡猾地說：「要不要猜猜，現在蝙蝠洞裡的氣氛能尬成什麼樣？」

　　紅頭罩是對的。

　　現在的蝙蝠洞裡已經沒有什麼重點了，明明是為了企鵝人才聚集起來的老中青現在因為半路殺出來的小姑娘集體心煩。羅賓尤為暴躁，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像是個一點就著的炮仗。

　　「請稍微平靜一下，各位。」管家倒了茶：「這無益於解決眼前的問題。」

　　「如果你稍微盯緊一點，就根本不會出現這個問題了，阿福。」

　　羅賓這話脫口而出，完全沒經過大腦，立刻就被老蝙蝠、藍翅膀和紅鳥三個人用眼神重重地譴責了。

　　「抱歉。」達米安頓了頓，然後坐在座位上不說話了。

　　「傑森能把夏洛特安撫好的，我覺得。」迪克離老蝙蝠最近：「而且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布魯斯，你總要讓她知道這事兒的，如果你真的想跟夏洛特關係更好些的話。」

　　「可是夏洛特不喜歡蝙蝠俠的消息來源原本就是你，迪克。」紅羅賓往後靠：「布魯斯之所以瞞了這麼久，多少是因為這個——順便說一句，紅頭罩那傢伙真能安慰人嗎？他一開始不是『把夏洛特趕出哥譚市』的創始人之一嗎？」

　　羅賓問：「還有別人？」

　　「還有一個你啊。」德雷克說：「當然，你的態度沒有那麼明顯，不過你貢獻了夏洛特之前離開的終極一擊。」

　　「……」達米安·羅賓·韋恩被這句話噎了一下，立刻反擊：「說到底這也是韋恩自己的事情，而你一個德雷克卻總是試圖指手畫腳。」

　　「聽聽這話，好幾天之前，同一個人還信誓旦旦地說『如果她是我姐姐』呢。」

　　「夠了。」

　　老蝙蝠制止了兩個最小的鳥：「你們兩個回自己的房間，迪克留下。」

　　被點了名的夜翼乖乖坐好，看著那兩個很明顯又要掐起來的小朋友進了電梯：「他們倆肯定要在電梯裡打起來的。」

　　「……」老蝙蝠扶額，摁摁太陽穴：「你覺得……應該怎麼辦，迪克。」

　　這話讓夜翼有點受寵若驚，畢竟按照老蝙蝠的性格，向別人求援是非常罕見的——這個人就算到絕境也依舊會試圖以自己獨立完成任務為第一優先，而現在這個態度可以說得上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藍翅膀簡直有一種自己要翻身做主的錯覺，在自己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前拍拍臉，又重新讓自己看著更嚴肅。

　　「嗯……以前她的確說過自己不怎麼喜歡蝙蝠俠來著。」

　　想起之前在紐約的時候討論蝙蝠俠的話題，迪克依舊像是心臟被重錘一樣：「但是我想，夏洛特現在對蝙蝠俠應該有改觀——並不僅僅因為生父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還因為你和蝙蝠俠兩個形象都在她心裡有了更多的內容。」

　　韋恩依舊按著太陽穴，想起了自己在醫院樓頂跟夏洛特聊天時候的事，神色有些鬆動。

　　但他又想到了剛剛夏洛特的表情，再一次眉頭緊鎖。

　　「或許是這樣，但我想更大的可能是不會。」

　　「……」夜翼能感覺到蝙蝠俠的謹慎和保留態度，但他比蝙蝠俠更樂觀：「那麼布魯斯，讓我去試探一下吧——本來這事兒都是我來做的，再做一次也無妨。」

　　蝙蝠俠想了想，最終點點頭。

　　但隨即他就開始對夜翼提意見。

　　「迪克，我希望你下次……不要總是盯著夏洛特露在外面的皮膚看。」他指出了剛剛夜翼的眼神：「這不太好。」

　　「……嗯。」

　　夜翼略有被抓包的尷尬，咳了一聲。

　　後來紅羅賓跟羅賓果然掐起來了，而路過的紅頭罩去拿水，順便給紅羅賓拉偏架。他又拿著一壺水，還有半桶冰塊，把羅賓絆倒之後跟紅羅賓對了個眼神。

　　「你們大晚上喝涼水？」紅羅賓壓制住羅賓，問：「阿福說了，會感冒。」

　　「你真是噁心，德雷克。」達米安掙扎了一下：「你不要以為，不要以為你跟格雷森幹了一樣的事情我沒有發現！」

　　「……？」

　　紅頭罩還有點疑惑，但紅羅賓一怔，立刻被羅賓反向壓制。

　　「沒出息的傢伙。」傑森丟下這麼一句：「幫了你一把還能輸。」

　　外頭有那麼一點動靜，不過夏洛特聽到也當沒聽到。

　　她現在沒心情管這個，一門心思地歎氣。傑森回來之後給她杯子裡丟了兩個冰塊，說是這樣能清醒一點。

　　「反正我是這麼幹的，在腦子混亂的時候。」他看著夏洛特補充了水分，心想還有事情沒有跟老蝙蝠說，一會兒還要下去。

　　「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點什麼。」

　　夏洛特鼻尖泛紅：「剛剛我看到了一套紅色的羅賓制服——那個是你的嗎？」

　　「……」

　　紅頭罩半天沒回話，然後直接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把小姑娘又梳好的頭髮再次弄亂：「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你先一門心思對付那個老男人吧。」

　　他轉身就要走，臨走前扶著門，回過頭。

　　「我當時是不是說得沒錯？」

　　他的眼睛在陰影處閃著一點亮光，然後笑了起來。

　　這誰知道。

　　夏洛特有點倔強地想，而喝了點冰水之後果然更平靜了——她本來想給二大爺或者教父打個電話，不過時間實在是晚了，所以想想還是放棄了。

　　而韋恩等於蝙蝠俠這件事他們是否知道，夏洛特現在也有點懷疑。

　　如果他們都知道的話，那麼就她一個人蒙在鼓裡。

　　她都能想像得出大人們是怎麼想的。

　　夏莉還是個小姑娘，別嚇壞她，很多事情還要慢慢地讓她接觸。

　　看看自己的手心，夏洛特又想起之前鄧布利多的話，感覺像是在做夢。

　　她指尖忽然冒出了一簇閃爍的光，站在玻璃面前，自己的倒影顯得有些可怕——夏洛特審視著自己，睫毛動了動，然後收回了咒語。

　　就在這時候，門被敲了敲。

　　迪克·格雷森來了。

　　說實話，夏洛特有點疲倦了。

　　小姑娘的勞累能從神情中看出來，而夜翼這個人精自然也能察覺到。他迅速縮減了自己的大綱，將所有旁支都砍掉，先開始安慰夏洛特。

　　她沒有那麼沒精神，看得出剛剛傑森跟她說的話還是挺有用的。

　　想到這裡，夜翼的心態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從自己這邊開始跟夏洛特套話。

　　只是還沒怎麼開始，夏洛特就看了他一眼。

　　問了一個他意料之外的問題。

　　「你……跟他說過嗎，我們上次的談話。」

　　最開始夜翼還在想那段話，但是根據夏洛特的表情，他迅速地找准了一段不愉快的記憶，並且表情都變了變。

　　之前這個年輕男人還小心翼翼的，可現在他眉眼都舒展了，並且帶了一點輕鬆愉快的笑容。

　　「哪段談話啊，夏莉？」

　　他笑眯眯地問，話裡話外帶了一種「我在欺負你」的賤樣：「我們說過好多話呢。」

　　「……」

　　看著他這張臉，夏洛特一時間有點想打他，拿起了枕頭準備動手。迪克看好就收，立刻告訴了她答案。

　　「我沒有說過，只是簡單告訴了一下布魯斯你不喜歡蝙蝠俠而已。」夜翼的眼神非常柔軟：「原因大概是貓耳不嚴肅，還有緊身衣這兩點。」

　　夏洛特看看他，又把枕頭往回收，哼了一下。

　　這個「哼」真的跟某些時候的達米安一模一樣。

　　迪克心裡槽了一下他們倆的傲嬌，然後湊過去：「現在夏莉，你是不是有了不少別的想法？嗯？」

　　他明確知道自己這麼做很煩人，但依舊還是這麼做了——看著夏洛特那個心裡承認但是抹不開面子的樣子，年輕警官打心眼裡非常開心，並且覺得自己之前在對話中的那些委屈和不甘心已經無足輕重了。

　　小姑娘臉頰上有些泛紅，而迪克也不打算再逼她說點什麼了。他剛剛的收穫就讓他很滿足了，並且覺得自己可以放心地回去跟老蝙蝠覆命。

　　而即便離開哥譚，去布魯德海文，思想上也不會有什麼包袱了。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夜翼這麼想，然後讓夏洛特好好休息——不過他眼睛一轉，又在小姑娘耳邊問了一句。

　　「夏莉，我幫你保密這事兒，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一下？」

　　「……」

　　夜翼看著夏洛特像小倉鼠一樣陷入了思考，像是捉弄女孩子得逞一樣——但他突然覺得臉頰上涼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像小雞啄米一樣輕輕地碰了碰。

　　「謝謝。」

　　夏洛特小聲這麼說，然後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間門。

　　夜翼就覺得眼前門被重重一關，在那兒看著門，過了好一陣才轉身走了兩步。

　　然後靠著牆壁，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他捂住臉，仔細看的話耳根和脖子都在泛紅。

　　「完了完了。」他說。

　　「布魯斯會打死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我半小時之前才提醒過你。」

　　=

　　這一章主要是回應27、28章的矛盾（也就是當時我被掐得很慘的那兩章w）

　　而大少跟二桶兩個人都用不同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正確

　　當然，也不是說知道了身份之後爸爸和女兒的關係就會好

　　但是知道之後，很多話題就很好聊了www

　　有沒有老蝙蝠股的重倉持有者啊？讓我瞅瞅


第61章

　　這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老蝙蝠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後就直接去上班了, 臨行前跟夜翼說了點什麼之後, 紅羅賓恰好出來拿點東西吃。

　　德雷克看著韋恩跟迪克兩個人壓低著聲音在討論事情, 而一看到他之後兩個人立刻就停了下來。

　　「我就拿個餅乾。」德雷克說：「你們繼續。」

　　紅羅賓心裡其實很清楚老蝙蝠跟夜翼兩個人無論在什麼事情上都比別人有更多的默契, 而即便是在他做得不錯的夏洛特的問題上, 他也只是一個備選的planB而已。

　　年輕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自己的小電腦, 心裡想起鋼鐵俠之前的威脅。

　　蠢蠢欲動的心又平靜了下來，他咬了兩口麵包，收拾收拾就去睡了。

　　跟夏洛特不同的是, 她現在目前算是個沒什麼事兒幹的人, 即便是學校那邊也通過郵件處理完大部分的事情了——而韋恩一家在打擊犯罪的同時，白天還是有活兒幹的。

　　小姑娘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罕見地起來晚了。她掛著黑眼圈爬起來後，發現韋恩宅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管家和狗，還有一個勤勤懇懇整理花園的園丁。

　　「早，或者說上午好，夏洛特小姐。」管家給她端來了brunch：「您看起來精神不佳。」

　　「您別打趣我了。」

　　夏洛特端著咖啡, 一時之間還是覺得有些魔幻。在確定了該上學的上學, 該上班的上班之後, 她低聲嘟囔了一句：「這幫人都不睡覺的嗎。」

　　管家聽到這話之後笑了笑, 給她添了點牛奶。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因為夏洛特仔細算了一個，這幫人按照現在的頻率守護哥譚的話, 每天的平均睡眠可能都不到5個小時。

　　而這其中最神奇的還是管家，夏洛特懷疑他是個機器人。

　　大概是夏洛特的眼神太過直接，即便是背對著她管家也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懷疑：「我是個普通的正常人類，夏洛特小姐。」

　　小姑娘差點嗆到。

　　她覺得他們對普通的正常人類的定義有很大的不同！

　　管家並沒有詢問有關於夏洛特如何看待蝙蝠俠的事情，只是按照夏洛特平時的習慣將藏書室的空調開好，保證通風，順便調了一下玻璃的透光度。

　　其實這玻璃斯塔克家裡也有，而且後來每個家裡的玻璃都是這樣的——以防哪個假期她跑過來曬太陽出疹子。

　　而現在韋恩莊園大部分的玻璃也悄無聲息地換成了同款，怎麼說……

　　工程量是真的挺大的。

　　小姑娘抱著書本謝了管家，依舊還是客客氣氣的，攤開書本在太陽下曬了一會兒，看了看掛在一邊的韋恩夫婦的畫像。

　　應該被稱為她祖父的人彼時還是壯年，與自己的妻子一起被畫在了畫像上。他們夫婦看起來頗為恩愛，這通過韋恩夫人的神情和身體語言可以看得出來。

　　他們原本應該是挺幸福的一家三口。

　　小姑娘垂下眼，這麼想。

　　而同樣是失去了父母，韋恩後來成為了蝙蝠俠，而她……

　　還是個家裡蹲。

　　嗯……

　　夏洛特臉皺了皺，掃了一眼書。

　　這個藏書室中大部分的書籍都是韋恩自己讀過的——這一點老管家已經跟夏洛特說過了，而夏洛特看了不少，發現幾乎每一本上面都有韋恩或多或少的筆記。

　　有關於政治法律哲學社會的，也有關於犯罪化學物理和生物的。

　　小姑娘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讀過多少書，但是總體來講他的知識量還是挺可怕的——而後，他應該是將這些完全應用在了蝙蝠俠和他的衍生一切上。

　　訓練室什麼的就算了，夏洛特想起蝙蝠俠還有個倉庫，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她想都想不出來。而她拿著小電腦上了哥譚本地的網站，裡面有關於蝙蝠俠的各種猜想和八卦。

　　她以前還真的相信過裡面的事情呢。

　　將這裡面的一個個粗糙的故事和她現在已知的人一個個對應上之後，夏洛特這麼吐槽自己，並且又聯想到了在面對鋼鐵俠的網路輿情時那個憤怒跳腳的模樣。

　　想起昨天迪克的那個表情，夏洛特發出了哼唧的聲音。

　　當初那傢伙完全沒跟自己生氣，而是直接回了哥譚，涵養簡直太好了。

　　夏洛特臉在發燒，用書扇了扇風，試圖讓自己涼快點。

　　而當時在醫院樓頂上，她還跟蝙蝠俠說了什麼來著。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小姑娘簡直想就地打滾然後找個地縫鑽進去，完全沒意識到旁邊還有別人過來了——德雷克靠在門口，全程圍觀了夏洛特的各種奇怪的動作。

　　最後他打斷了夏洛特的哼唧，敲了敲牆壁，看著她差點像彈簧一樣彈起來。

　　「上午好。」他看到了像是快被煮熟的螃蟹一樣的夏洛特，勾起嘴角：「看來我回來得正是時候。」

　　夏洛特尷尬到無以復加，咬了咬下嘴唇。

　　「你出去啦！！！」

　　德雷克被砸了好幾個靠墊，而這幾個靠墊都精准無誤地對準了他的臉——少年退了兩步，撿起靠墊的時候，夏洛特沖過來直接鎖了門。

　　紅羅賓有點無奈，抱著墊子隔著房門求大小姐開門。

　　「我現在很累的，夏洛特。」他說：「昨天沒怎麼睡好，休息了三個小時就爬起來去學校，剛剛上完課回來，本來想找你聊一聊天，你卻把我關在外面。」

　　門裡沒有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兒夏洛特才哼哼唧唧地說。

　　「那你去休息你的好了。」

　　「我有點放心不下你。」德雷克決定學習迪克的套路：「而且我知道你一時間有點難以面對這個現實——找個人說說會好很多的。」

　　雖然昨天似乎已經有兩個人主動找過你了。

　　夏洛特不置可否，不過一直沒開門。德雷克下定決心，拿出了咬定青山不放鬆，當年自動自發找上蝙蝠俠的死皮賴臉。

　　而僵持了沒一會兒，管家拿著松餅、小司康、奶油和紅茶，前來投喂夏洛特。

　　「夏洛特小姐，我猜我是可以進來的？」管家問：「給您帶來了一些零食小點，希望您喜歡。」

　　餐前什麼啊，她才剛吃完多久。

　　德雷克看了看表，估摸著夏洛特才起來沒多久——不過夏洛特倒是把門開了，而管家施施然走了進去。

　　邁進了一隻腳之後，還回頭給他打眼色。

　　德雷克笑了笑，跟了進去。

　　這個世界上有管家俠做不到的事情嗎。

　　沒有。

　　這是韋恩家的少年們口口相傳的謎題，最終答案都心知肚明地變成了沒有——即便是這次也是。如果不是管家出面，夏洛特似乎都不會跟韋恩家再有什麼交集，而在這個時刻，能讓夏洛特打開門的還是管家。

　　德雷克不得不誇讚一下阿福的控場能力，並且如願以償地找了個地方坐。他沒有說謊，今天的確很疲憊，而且半夜還爬起來試圖去企鵝人的電腦裡找點什麼東西。

　　可惜的是並沒有找到。

　　再加上他因為老蝙蝠和夜翼的竊竊私語而心裡不踏實，最終在下午沒什麼重要的課時直接回家了。

　　夏洛特看起來還是有點緊張，這讓少年有點羡慕又有點嫉妒。

　　他面對任何情況都要下意識要求自己冷靜自製，因為他很明白一旦自己失控的話情況會變成怎樣糟糕的樣子。

　　好吧，有蝙蝠俠和其他人在其實也不會特別糟糕，但是……

　　這個樣子多少說明有人給她托底啊。

　　管家只負責讓德雷克進門，但是不負責別的，把東西放好之後就離開了。少年看看管家，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松餅，有點頭疼。

　　然後他往後靠，看起來累極了。

　　「說點什麼吧，夏洛特。」他說：「看在我都因為你提前回家的份上。」

　　「……你剛剛說是因為你沒課才回來的。」夏洛特雖然捉急，但是腦子還在：「別想騙我。」

　　「但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你，我應該在學校裡做點拓展活動的。」

　　「那就是你翹課了——這種行為很不好，無論是因為什麼。」

　　德雷克被夏洛特撅了回去，一時之間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於是他決定換個話題：「司康餅不錯，你要不要試試看？」

　　「……」

　　小姑娘一副「說不過我了吧」的模樣，想了想最後還是更想要松餅——德雷克注意到了這個眼神，立刻把松餅換給了她。

　　心裡還在驚奇竟然有人喜歡吃這玩意。

　　夏洛特插了一小塊，放在嘴裡。

　　德雷克看她小口小口咀嚼，自己拿了杯茶喝。

　　剛喝沒一口，就聽到夏洛特問了他一句。

　　「你也曾經是羅賓……對嗎。」

　　「……嗯。」德雷克說：「我是在發現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之後自己找上門的。」

　　「？」

　　夏洛特很意外：「你怎麼能察覺到……」

　　「因為迪克。飛翔的格雷森——你知道的對吧。」德雷克說：「他們家那個柔軟度是祖傳的，所以有時候能做出很多別人做不到的動作。我就是從那個動作中認出他來的。」

　　那時候格雷森已經被韋恩收養了，那麼根據這一條線索推斷，蝙蝠俠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但是德雷克當時並沒有找到韋恩，而是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我當時覺得，既然他們搭檔得不錯，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可橫插一腳的。」德雷克很隨意地說：「但是後來傑森……出了點事情之後，蝙蝠俠的行為就變得不正常了。」

　　網傳二代羅賓死了，但是夏洛特後來看到了活著的傑森，推斷著大概是因為傑森重傷所以才消失的。

　　紅羅賓並沒有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說了蝙蝠俠的異常：「他原本是個以制服別人為行動準則的人，但是後來手段越來越過激了，甚至有幾次抓住的犯人扔在了哥譚警局那邊，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垂死中了。」

　　夏洛特有點意外：「是這樣嗎？我還以為……」

　　「的確都沒死，但是如果真的關注過蝙蝠俠的人，就會知道當時他正在一條線上。誰都不知道這個原本的義警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或許他會變回原來那個樣子，又或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他頓了頓，說：「布魯斯很強，你知道的——不你不知道，他真的強到無法想像。不僅僅是格鬥的能力，還有智力。他拿過不少學位，而且自己對製造危險品的技術也是大師級別的。我沒有在誇張，夏洛特。」

　　德雷克注意到自己的形容詞有點過頭了，不過夏洛特掃了一眼背後的書架，知道這傢伙沒有在無腦吹。

　　前兩天夏洛特翻到了一本化學書，上面還有韋恩改進C4炸·藥的筆記。

　　「所以他一旦殺了人，或者說開始殺人的話，哥譚就會因為他而沉淪到一個更黑暗的境地。」德雷克想起之前的事情：「我當時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

　　少年帶著智慧和勇氣叩開了韋恩家的大門，也順利地見到了蝙蝠俠本人——他提出了自己可以做幫手的建議，然後被蝙蝠俠斷然拒絕。

　　「他是對的，」夏洛特說：「畢竟帶著青少年去行俠仗義還是……不那麼妥當的。」

　　說起羅賓的存在，夏洛特還是覺得不那麼對頭——她本能地覺得未成年人參與這些，實在是超出能力範圍外的。

　　「或許你可以問問看迪克怎麼想？」德雷克也不跟夏洛特爭論這些：「畢竟他是第一個羅賓，我想在這方面他考慮得更多。」

　　夏洛特暫且記下了這事兒，然後又問。

　　「那……你是怎麼成為羅賓的？」小姑娘雖然對韋恩瞭解沒有那麼深，但是要改變韋恩的想法她本能地覺得很艱難：「好像沒有花了很久的時間？」

　　「……」德雷克因為這句話眉毛皺了起來：「是沒有花很久的時間，不過差不多要了我半條命呢。」

　　「……」

　　小姑娘眨眨眼，而紅羅賓用手撐著臉頰：「這麼說吧，夏洛特，我現在空手，差不多能打十個你。」

　　夏洛特的眼神並不是很贊同，紅羅賓也沒辦法現在真打她。少年一筆帶過了自己的辛苦，只是說了一下在當羅賓的時候的見聞。

　　「布魯斯挺不容易的。」說著說著他有點困了：「想想看，一個人在黑暗中試著跟全部的黑惡勢力作鬥爭，就像是堂吉訶德一樣——可他竟然真的為之奮鬥了這麼多年，始終如一。」

　　夏洛特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一抬頭發現少年已經困得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是對的。

　　夏洛特把管家給自己準備的空調被蓋在了他身上，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順便調低了玻璃的透光率。

　　她看著陰影中少年的睡顏，輕輕關上了門。

　　在塗了很多防曬霜之後，夏洛特在草坪上跟ACE玩了一會兒。

　　大黑狗對著她露肚皮，打了兩個滾，試著討好她。說起來這條狗大概是這家裡從一開始就對她帶著歡迎態度的傢伙了，夏洛特還記得在第一次來的時候，這條狗趴在很遠的地方，對著自己要了搖尾巴。

　　她揉揉ACE的肚皮，被它的鼻子蹭了蹭。

　　ACE蹭夠了她之後從不遠處叼了個球過來，看著像是想跟她玩遊戲。夏洛特看了看那個球，認出了什麼。

　　「這個球是達米安平時拿著跟你玩的，」小姑娘跟狗講道理：「如果我拿著這個跟你玩的話，被他發現了，他要生氣的。」

　　ACE「哈哈」地吐著舌頭，嗷嗚了一下。

　　「我說了，他會生氣的。」夏洛特很耐心：「別讓我惹麻煩好嗎。」

　　「我不會。」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夏洛特嚇了一跳，她一抬頭，發現達米安穿著一身便服——站在了最近的一棵樹上。

　　「……」夏洛特看著那個高度，都不知道怎麼吐槽比較好了：「你身手真敏捷。」

　　在此之前，她只在瓦坎達看到過猴子和白猿能爬到那個高度。

　　「我接受過很多嚴苛的訓練，敏捷是非常基礎的一項。」小少年居高臨下：「而你只是坐在草坪上，對著狗說別人的壞話。」

　　「這哪叫壞話。」夏洛特反駁：「我之前給ACE梳毛你都要跑出來說你給它梳過了，稍微用點腦子就知道我真的拿著你平時拿著的球跟它玩你肯定會生氣。」

　　她特意把手抬高了些，示意自己沒有碰那個球。

　　「……」達米安頓了頓：「我以為你跟父親沒有血緣關係。」

　　「嗯……意思就是我現在有資格跟ACE玩了是嗎？」達米安被這話懟得一愣，剛想說點什麼，夏洛特又繼續低著頭去擼狗了。她發現了蝙蝠俠的秘密之後似乎對他的看法任何改變都沒有，無論是對達米安·韋恩還是羅賓。

　　小少年有些惱火，不過想到之前韋恩對他說的話，還是耐下了性子。

　　「與我而言，沒有詳細地看過檢測報告的確是一個失誤。」他咳了一下：「在沒有考慮到極端情況下的不謹慎，以至於出現了一些狀況。」

　　夏洛特聽完這句話，只是笑了一下。

　　ACE打了個噴嚏，然後四肢朝天地曬太陽。

　　這種冷處理讓小少年非常不習慣，因為一般來講冷暴力是他的專長——他應該拂袖而去，但來自于父親的壓力讓他不得不繼續。

　　「錯誤的資訊的確誤導了你，我希望你以後也要求證……」

　　小少年正說著，夏洛特直接站了起來，往側面的入口走。

　　「——你也騙了我！」

　　達米安喊出這句話，而夏洛特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了頭。

　　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頭髮和白得刺眼的肌膚讓她五官都顯得有些模糊，而那雙栗子色的眼睛有些銳利，看起來——像貓頭鷹。

　　端著肩膀的小少年一刹那間能夠理解格雷森和德雷克兩個人昨天晚上的失禮舉動，因為他這個遺傳學上的姐姐長相上還是過關的。

　　「我根據你提供給我的資訊，進行了一點分析和引申。」她很平靜地說：「在你提供的資訊的基礎上，從我的角度來從結果倒推原因——我自己也相信我當時的判斷。」

　　所以她當機立斷就戲精附體地演了一齣戲，現場脫離了韋恩家。

　　夏洛特·蘇本人是並不稀罕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家的恩惠的，即便她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安全的地方可以居住——事實上再找的話還是可以找到的，只是關係沒有那麼密切了而已。

　　而且住得也很好。

　　鷹眼家的模範夫妻模式太適合她這種需要溫暖家庭關懷的小朋友了，如果不是因為伏地魔的鬼叫，夏洛特根本不願意回到韋恩家。

　　拋開了血緣和那段與親媽的歷史，韋恩集團相關的一切甚至還不如盧瑟對她來說重要。

　　「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最終結果，那麼之前的一切我可以當做bug不去在意，但是你一定要翻出來追責的話，責任可不在我身上。」

　　夏洛特對達米安並沒有什麼談話的耐心：「在你跟我都默認了雙方都不會對DNA的檢測抱有任何輕率態度的情況下，拿出沒有確證的東西作為結論，你才應該為此負責。」

　　她似乎第一次露出這麼嚴厲的表情，姿態強硬。

　　「我猜測你是帶著一種被迫的不情願來跟我說這些的，所以，你的語氣裡依舊帶著改不掉的抗拒。」她輕輕哼了一聲，回頭繼續走：「那麼就不用委屈自己了，我會跟韋恩先生說清楚的——我很討厭你，所以不用費心一定要在一段註定失敗的姐弟關係上傾注太多心血和努力了。」

　　大步向前，頭也不回。

　　而小少年呆了片刻，握緊了拳頭，哼了一聲便消失在了監視器的視野中。

　　「你曬得有點發紅。」

　　德雷克睡了一會兒就爬起來了，把夏洛特的小被子理好，放回原處。他出來的時候正好夏洛特神清氣爽地回來，少年揉揉眼睛，看看她：「外面太陽看起來很厲害。」

　　「還好吧。」夏洛特簡直開心得想跳起來：「要喝咖啡嗎？我想喝杯冰的。」

　　「你看起來好高興啊。」德雷克笑了下：「ACE讓你這麼開心嗎？」

　　「不，語言暴力使我快樂。」夏洛特跑去拿了杯冰拿鐵，坐回去繼續看書：「剛剛我跟達米安吵了一架。」

　　德雷克一臉不可置信：「……真，真的？」

　　「嗯。」夏洛特說：「他想甩鍋給我，被我懟回去了。」

　　這可真是喜聞樂見大快人心普天同慶奔相走告的好事情啊！

　　德雷克的幸災樂禍不加掩飾，嘴角的笑容完全發自內心——夏洛特看了他一眼，他也沒有立刻收回去。

　　「看起來你好像很討厭他。」夏洛特說：「雖然平時也能體會到一點。」

　　「也不能說討厭，那傢伙……性格比較惡劣。」德雷克說：「刺客聯盟裡養大的孩子，所以稍微有一點……嗯……」

　　「刺、刺客聯盟？」夏洛特感覺自己聽說過這個組織：「雷霄古？」

　　「你怎麼知道稀客聯盟的？」

　　德雷克反倒被夏洛特的反應迅速弄得有些吃驚：「你遇到過？」

　　「嗯，我好像在瓦坎達的內部資料裡看到過，二大爺在我小時候給我培訓的時候說過，如果振金的秘密被透露的話，那麼我很可能就被綁·架。」夏洛特回憶了一下：「我媽好像也跟我提過一個人，叫……塔利亞。」

　　小姑娘的表情變了變，一臉耐人尋味。

　　蘇的確提過塔利亞，而且是在涉及到魔法的那段記憶中的。夏洛特仔細想想，漸漸想出了當時親媽給的原話。

　　「那就是個瘋女人，」當時似乎黑魔王要跟刺客聯盟聯手，得到消息的西裡斯轉達了這個消息給蘇，問她是不是知道些情況。蘇根據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給出了回答：「雷霄古本人跟他的女兒都有些偏執，不過這個消息不足以威脅到巫師界的存亡——他們不會聯手的。」

　　因為刺客聯盟原本是在中國邊境上的一個類刺客組織，但後來逐漸發展壯大，卻也更加神秘了。鄧布利多想知道這些人如果跟黑魔王聯手，巫師界到底該怎樣分佈戰力。

　　蘇當時斷定黑魔王跟刺客聯盟玩不到一起去，後來果真就沒有玩到一起去——伏地魔後來聯繫了其他的魔法種族攻陷巫師界，而刺客聯盟作為麻瓜組織並沒有參與其中。

　　這事兒跟著魔法一起消失在了夏洛特的腦海裡，又隨著關鍵字的出現浮現了出來。

　　夏洛特眼睛轉了轉，問。

　　「達米安的媽媽……是塔利亞嗎？」

　　德雷克肯定了這個回答：「你也知道她？」

　　「聽說過。」

　　小姑娘只記得在自己的記憶中，親媽對於刺客聯盟那幫人的態度不是很好，並且黑魔王似乎也雇傭過刺客聯盟的人來找她們——好在親媽的魔法實力強勁，各種咒語砸下去一個摸過來的都沒有。

　　不過為什麼會這麼評價她呢。

　　夏洛特覺得自家親媽不是一個很隨意就給人□□的人，但這個原因似乎也不是自己能夠知道的了。

　　不過她跟達米安的互相看不過眼有了歷史淵源，夏洛特也算是放心了些。

　　讓我們延續上一代之間的看不慣吧！

　　她很開心地這麼想，接著晚上跟德雷克一起吃了晚餐——老蝙蝠要去華盛頓參加一個重要的宴會，似乎是跟振金有關的；迪克要值班，在警局對付一下；達米安不見人影，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現。

　　「我發現你又叫我德雷克了。」德雷克吃煎羊排的時候說：「上次的『提姆』是我聽錯了，還是臨別禮物？」

　　「你真的好在意這個。」夏洛特說：「簡直不像個高中生，提姆。」

　　少年挑眉，算是志得意滿地喝了口冰水——他被交代了夜巡任務，晚上沒吃多少，接著就去準備了。

　　臨行前，紅羅賓還問夏洛特要不要跟著去，被老管家直接摁了回去。

　　「我能保護她的，阿福。」

　　紅羅賓這麼抗議了一下，但還是乖乖離開了：「不用等我。」

　　他這麼對夏洛特說，而小姑娘撇撇嘴。

　　誰要等你。

　　不過夏洛特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跟管家一起做了點東西給他回來吃。正打算休息的時候，從地下室裡直接跑出來了一個紅頭罩，氣還沒喘勻，拉著夏洛特就走。

　　「……傑森小少爺？」

　　「借來用一下，兩個小時之後還給你。」紅頭罩直接把小姑娘往肩上一扛：「別告訴他。」

　　他這麼說完就又急匆匆地走了，連帶著夏洛特都沒反應過來——傑森把小姑娘往摩托車後座上一扔，將頭盔扣在了她腦袋上，然後坐上摩托馬力十足地開走。

　　「——？！」夏洛特下意識抱住年輕男人的腰：「你要帶我去哪兒？！」

　　傑森沒回答她，而蝙蝠洞的出口則悄然開啟——他們兩個極速前進，而夏洛特歎了口氣，開啟了粒子裝甲。

　　管家則在監控中看著他們遠去。

　　「嗯，不告訴布魯斯少爺——你們倆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雙雙清楚韋恩註定會知道他們兩個跑出來之後，紅頭罩將夏洛特直接帶到了港口附近的一個高樓樓頂——他這時候才注意到夏洛特的粒子裝甲，然後還仔細端詳了一下。

　　夏洛特本來以為他在研究裝甲，結果半晌後這個混蛋笑了一聲。

　　「身材不錯。」

　　小姑娘一腳踹了過去，然後想要解除粒子裝甲——緊身的戰鬥服討人厭的地方就在於太過貼身，而夏洛特覺得穿著這個出去固然方便，但是羞恥心讓她放不開。

　　「也別解除了，樓頂風大。」紅頭罩挨了一腳，坐在樓沿上：「本來剛剛想借你外套的。」

　　夏洛特摘了頭盔，下半張臉上貼了一層紫不啦嘰的暗色裝甲，上半張臉上則有鋼鐵俠贊助給她的連接著Friday的眼鏡。

　　她端著肩膀，鼓了鼓臉頰：「你現在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小姑娘可不相信這傢伙帶著自己來看星星看月亮的，而果然，紅頭罩指著前面一處正在忙碌的卸貨船。

　　「東非來的。」

　　「……？」夏洛特一聽到出發地，立刻提起了興趣：「具體是哪個國家？」

　　「那繆爾原來的部下，」紅頭罩說：「他們後來在葉門活動失敗之後撤了回來，後來跟黑面具那邊不知道怎麼搭上了關係，從東非搞了很多新型毒·品運過來。」

　　這是紅頭罩跟了一個多月的事情，原本只以為和企鵝人有關，沒想到是企鵝人跟黑面具聯手搞出來的動作。

　　要知道，企鵝人之前還在阿卡姆關著，能在裡頭還搞這種動作，某種程度說明阿卡姆也並不牢固。

　　紅頭罩內心是這麼想的，而夏洛特坐到了他身邊。

　　「所以你是來介紹你最近的行動內容的嗎。」她問：「我知道你在網上的評價很不好，現在算是給自己正名嗎？」

　　「我不在乎那些東西，」傑森冷笑一聲：「真把那些人的胡言亂語當真，我早就該跳樓了——不過是一群縮在螢幕後面的人借著一層網路身份對別人指手畫腳而已，真要讓他們做些什麼的話沒有一個會站出來。老蝙蝠說我也就算了，這些人？呵。」

　　夏洛特也頗為意外，而他轉過來，紅色的頭盔面對她。

　　「你也不要太在意網上的那些評價，對瓦坎達的或者對鋼鐵俠的都是。」

　　「嗯。」夏洛特抿了抿嘴唇：「我知道。」

　　她感覺這個大男生什麼都知道，而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掏出了什麼東西之後塞給了她。

　　這東西非常小巧，看起來有信號發射器，還有一個紅色的按鈕。

　　「……」夏洛特猜得出這是什麼：「這應該不是起爆的開關吧？」

　　紅頭罩聲音低沉地笑了一聲：「不錯，算得上聰明。」

　　夏洛特想把這玩意扔回去，而紅頭罩開始說他最近查到的這些人的底細。

　　「盧旺達、布隆迪、肯亞、索馬里。」他列舉了四個國家，而這四個國家都是瓦坎達的鄰國：「那繆爾原來那夥人就是以毒·資為發家的武器的，當年想過將瓦坎達也變成恰恰草的種植地。」

　　夏洛特頓了一下，啟動Friday掃描了一下停泊的輪船。Friday在查詢過後，證實這是來自於索馬里的輪船。

　　「不用查了，這一船都是恰恰草。」紅頭罩還研究了一下夏洛特的眼鏡：「黑面具和企鵝人找到了一種提純方法，想把這玩意塞進香煙裡賣進校園。過一會兒黑面人會跟企鵝人來驗貨，就在倉庫前面的那塊地上。」

　　他告訴了夏洛特倉庫在哪兒：「我把炸·藥貼牆放了點，又在貨架裡塞了不少。等他們來了，握手的時候按下去，送給他們一個驚喜好了。」

　　夏洛特看看手裡那個起爆開關，笑了一下。

　　「你是早就想好的嗎？」

　　「算是，」他監視著遠處：「當時覺得反正要炸，不如讓你動手——聽說你討厭恰恰草。」

　　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而紅頭罩提醒夏洛特來了一個。

　　「企鵝人，」他抬抬下巴：「德雷克說你見過他。」

　　夏洛特的確見過。

　　矮胖的老年人從車上下來，走路一拐一拐的，看著有些可笑——在餐廳裡的時候他看著還算是個正經人，但此刻又滑稽又恐怖。

　　「他的確是個正經的黑·幫人物。」傑森說：「比其他的瘋子強多了。」

　　「……真沒看出來。」夏洛特有點失望：「我還好心扶了他一下呢。」

　　「把你無處安放的好心收起來，起碼別對著哥譚的人肆意發散了。」紅頭罩繼續看著那個地方，過了一會兒勾起嘴角：「倒楣鬼來了。」

　　他說的是黑面具。

　　這人也是據說在哥譚黑·幫版圖中有一席之地的人了，但是紅頭罩似乎並不怎麼看得起他。

　　「用你的小眼鏡放大看看。」傑森說：「這兩個人是不是要碰面了。」

　　夏洛特放大了一下遠處的場景，的確這兩個人慢慢走近，像是互相試探。

　　「他們都不信任對方，但是不得不聯合起來對付老蝙蝠。」紅頭罩很瞭解這幫人是什麼樣子，對此頗為不屑：「然後一邊聯手，一邊算計讓對方出力更多，自己損失更少，最好消滅老蝙蝠的同時隊友也一起同歸於盡。」

　　夏洛特看看他，咳了一下：「他們走近了，似乎在寒暄。」

　　「還打算動手嗎？你要是不敢的話就我來。」傑森看得出夏洛特的猶豫：「放心，就算炸了他們也死不了。」

　　「你也不殺人嗎？」夏洛特問：「跟蝙蝠俠一樣？」

　　「……」紅頭罩頓了頓：「算是吧。」

　　他不是很想承認這些，而夏洛特看了看那邊已經要握手的兩個人：「你是帶著惡作劇的心態這麼幹的嗎，挑這種時機？」

　　傑森笑了一聲：「現在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了。」

　　夏洛特看著那邊，還是有點猶豫，但紅頭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要是下不了決心的話，我幫你。」

　　他的手握著她的手，帶著她按下了按鈕。

　　就在黑面人和企鵝人握手的那一刻。

　　巨大的火焰騰空而起，而似乎還有煙花從火堆中升騰了起來——夏洛特看著驚慌失措的人群，但紅頭罩把她的下巴抬起來，讓她看著躥到了空中綻放開來的色彩。

　　「下面的東西讓它們燒，你看這些就可以了。」

　　他往後一躺，看著空中徇爛多彩的一瞬華彩。

　　「聽說你十八歲生日過得不怎麼好，這算是我送你的禮物。」他說：「雖然有點遲了。」

　　夏洛特怔怔地看著天空，有點想笑，但是眼睛和鼻尖都有點泛酸。他們離港口有點距離，不過不遠，恰好能聽到那幫人大呼小叫和煙火升空的聲音。

　　就好像一出非常糟糕的音樂喜劇一樣。

　　小姑娘安靜地看著一朵朵的在空中舒展又凋零的花火，就好像看著花團錦簇，瞬間便盛極而衰。徇美的場景在她眼中鋪開又收起，一幕一幕。

　　一幕一幕。

　　空中是花好月圓，地上卻是撕心裂肺。

　　企鵝人和黑面人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先是驚恐萬分，抱頭鼠竄，緊接著就懷疑對方給自己下套——幾聲槍響後，他們似乎又達成了什麼一致，而一聲淒厲的「蝙蝠俠！！！」則嚇得夏洛特一抖。

　　紅頭罩拽住她的手腕，以防她滑下去。

　　而在最後一朵煙花謝幕後，他坐了起來。

　　「生日快樂。」

　　夏洛特很久都沒動，而在港口那邊終於來了火警後，她才回過頭。

　　小姑娘摘掉了眼睛，順便把面具也往下拽了拽，露出了自己的下巴。

　　然後親在了紅頭罩的頭罩上。

　　「謝謝。」她看起來眼睛閃閃的：「這是我收到的……最有趣的禮物。」

　　然後笑了起來。

　　「也是場面最大的。」

　　「……」紅頭罩摘掉了頭盔，勾勾嘴角：「剛剛不算。」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

　　「親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黑面具&企鵝人：「聯名上書要求紅頭罩滾出哥譚市啊啊啊！」

　　老爺：「……」【扶額

　　夜翼：「這人撩妹不遵守基·本·法！！！」

　　呆米：「從我姐姐身邊滾開！」

　　紅鳥：「你姐姐說很討厭你誒。」

　　呆米和紅鳥打了起來.JPG

　　=

　　昨天堅持不懈買桶股的人呢

　　我瞅瞅

　　=

　　不要問我為什麼煙花可以有序燃放，反正就是有序燃放了233


第62章

　　這個人好討厭啊。

　　小姑娘這麼想著, 不過還是湊過去, 輕輕在他臉上碰了一下——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很滿意的樣子, 捏了一下她的臉, 伸手把她圈到自己懷裡。

　　「過兩天我要消失一陣, 差不多兩周。」他說：「你……乖乖聽老蝙蝠的就好了。」

　　「你要去哪兒。」夏洛特問：「會不會很危險。」

　　「……」傑森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以後不要問這些了，對誰都是。」

　　答案是確定的, 而他們無論有多危險，該出去的時候還是要出去。

　　而這個問題好像是他第一次聽到，不知為什麼讓他心裡一軟。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紅頭罩將自己的頭盔戴好, 帶著夏洛特回去。摩托依舊風馳電掣, 但是他心情很好。

　　而在進了蝙蝠洞的時候，紅羅賓在蝙蝠電腦前已經等他很久了。

　　「……」德雷克本來想找傑森說話的, 但看著夏洛特穿著緊身的振金制服下來，有點不可置信：「你把她帶過去了？！你瘋了嗎傑森？」

　　「截至目前還是神志清醒的。」傑森摘下頭盔，露出了自己的臉：「不過不太想跟你聊天。」

　　「你——」德雷克看起來很想跟他吵架，但是礙於夏洛特在又不得不把話憋回去。

　　小姑娘那時候已經收回了粒子裝甲，一身很簡單的便裝，但眼神看起來熠熠生輝。

　　「上去吧, 阿福估計有點著急了。」傑森打發她走：「提姆看樣子跟我有好多話要說呢。」

　　他還伸手又理了一下夏洛特的頭髮, 下巴揚了揚——小姑娘明顯不太願意, 不過還是從電梯那邊上去了。

　　就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 紅羅賓氣不打一處來，一拳直接揮了過去！

　　「看起來瘋的可不是我。」

　　紅頭罩接住了這一拳：「我能不能問問你生氣的理由？如果是因為單純的妒忌那我就要還手了。」

　　「去你的吧傑森。」紅羅賓簡直要爆炸了：「你把她帶到港口去，有沒有想過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黑面具和企鵝人都在, 那麼多人一旦出點什麼事——」

　　「那都是我佈置好的，能出什麼事兒。」

　　紅頭罩用力一甩，擺脫了紅羅賓剛剛的拳頭：「過不了多久黑面具或者企鵝人就要找活兒給我了，到時候你跟老蝙蝠說也行不說也行，但我肯定會接。」

　　提姆皺眉：「這是你早就想好的？」

　　「嗯。」傑森掂著自己的頭盔：「不過煙花是我後來加的餘興節目。」

　　這個想法相當鬼使神差，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這一出——不過想到剛剛的場景，紅頭罩不自覺地勾勾嘴角，用手指撓了撓剛剛被親的地方。

　　像是被小貓蹭了一下一樣。

　　「你想過布魯斯知道這件事會怎麼嗎？」紅羅賓對上他基本只有頭疼的份兒：「算了，我跟你沒話好講，也不給你傳話，你自己跟他說吧。」

　　「隨你。」傑森戴上頭盔，騎上了車：「那就再見了。」

　　他留下了一股尾氣，嗆得紅羅賓直咳嗽——留在蝙蝠電腦前的少年咬了下牙，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

　　「你可真是個混蛋。」

　　「是的，他是個混蛋。」

　　這是達米安在廚房截獲了自家小姐姐之後給紅頭罩下的定義：「而你最不應該混在一起的，就是他了——即便是平庸的德雷克和聒噪的格雷森都有自己獨到的優秀之處，但陶德本人只能帶來無盡的混亂。」

　　夏洛特把檸檬片丟在了杯子裡，又加了兩個冰塊。她臉上有些泛紅，主要還是因為興奮和剛剛被風吹了一陣。

　　喝了口水之後，夏洛特並沒有對達米安的說法有什麼表示，反而問起了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按照時間來說，你們的夜巡已經結束了。」

　　「因為一個人的魯莽，導致我不得不一直準備著，在發生混亂的時候趕去現場救人。」

　　小少年端著肩膀：「而這次算他幸運。」

　　「……」夏洛特依舊不置可否，續了一杯水之後就打算上樓了。

　　「你應該感謝我。」

　　路過達米安的時候，小少年很倔強地說了這句話——夏洛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一個羅賓到現在都沒休息，一直關注著港口的動態，一旦她有危險就會立刻趕去。

　　「這份精神值得感動，不過我更應該感謝蝙蝠俠。」夏洛特說：「畢竟是他帶出了這樣一支隊伍——感謝提醒，在韋恩先生回來之後我會這麼做的。」

　　「他是你的父親，」小少年糾正她的用詞：「我們的父親。」

　　「我和你對父親這個詞的定義有不同，而道不同不相為謀。」夏洛特說：「而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能保護我自己。」

　　小少年的喉嚨動了一下，看著夏洛特的眼神都變了。

　　「好吧，算我多管閒事。」他留下一句話就走了：「下次就讓紅頭罩保護你吧——你會為你今天的想法而後悔的。」

　　德雷克上來的時候跟夏洛特打了個照面，看到夏洛特之後少年想說點什麼，不過話又憋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提姆。」夏洛特看出了他的不開心：「我們離得很遠。」

　　「……我不是在糾結這個。只是傑森有時候做事情實在是……」

　　德雷克看看夏洛特，扶額：「你還是上去睡吧，我等布魯斯回來。」

　　韋恩是半夜回來的。

　　本來他應該在華盛頓呆一晚上，但是看到了碼頭爆炸的消息之後還是坐飛機踏上歸途。德雷克跟他說了下事情的經過，而韋恩並不意外這是傑森弄出來的事情，但他異常意外於夏洛特當時也在現場。

　　「她還好嗎？」

　　「挺開心的。」德雷克說：「畢竟……還算是有點看頭。」

　　他內涵了一下那些煙花，而抬眼看到了韋恩的眉頭皺得更緊——蝙蝠俠似乎想到了什麼，最後還是決定先去找紅頭罩。

　　然後就在紅頭罩的地下洞穴裡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我現在依舊覺得在哥譚警局下佈置一個據點是個好主意。」

　　蝙蝠俠來這裡的次數不多，每次基本上都是為了找紅頭罩單獨聊聊——傑森現在把頭罩扔到了一邊，正在對著電腦螢幕看，只是簡單打了個招呼。

　　「找我？」

　　「……你今天的行動很不妥當。」

　　「只是為了說這個？」傑森往後一靠：「這個我已經聽提姆說過了，如果你只是為了再教訓我一遍的話，那還是回去吧——我不想聽。」

　　「傑森，我想聽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蝙蝠俠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個在他看來還是孩子的大男生：「為什麼要帶夏洛特去那兒——而且你應該不僅僅是帶她去圍觀了一場煙花匯演吧。」

　　傑森頓了頓，回頭：「我現在做什麼都必須要向你彙報了嗎？」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蝙蝠俠說：「如果你的理由的確充分又恰當的話，那麼我會收回我之前的評價。」

　　大男生一臉不相信，不過他頓了頓。

　　「船是從東非來的，我查到的資訊表明跟當初瓦坎達的事情有點關聯。」他儘量簡短：「反正我早就打算炸了，那麼既然讓她按個按鈕能讓她開心點，就讓她來了。」

　　雖然之前那些準備工作都是紅頭罩在做，不過按下按鈕的那一刻的確也是某種意義上地幫瓦坎達教訓一下那些試圖想搞事的傢伙。

　　破壞掉這幫人一直以來妄圖籌謀的東西，算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復仇。

　　「不過我想你應該並不覺得這個理由充分又恰當。」紅頭罩深知老蝙蝠是個什麼性格：「不過避免你對我再嘮叨那些越線的東西——企鵝人和黑面具都好好地活著。」

　　不過鍋甩給你了。

　　大男生心裡嘀咕了一句，看了一眼蝙蝠俠，赫然發現他似乎是在認真思考，思考剛剛自己說的那些理由。

　　「你應該起碼跟我說一下，傑森。」

　　聽到這話，紅頭罩有點不耐煩——但他緊接著聽到了另一句：「這樣起碼在有意外發生的時候，我能夠及時趕到。」

　　「……你這是在挑我毛病，還是真的想著怎麼善後。」紅頭罩問：「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錯什麼東西了。」

　　「兩者都是。」老蝙蝠這麼回答：「吃得東西很正常。」

　　「……」

　　傑森覺得韋恩簡直搭錯了哪根神經，回頭想槽他的時候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他略微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我好像忘記跟他說去黑面具那兒臥底的事情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而這個老頭也沒問我……？」

　　「我就知道他打算這麼做。」

　　韋恩後來得知了紅頭罩加入了黑面具的麾下，立刻得出了蝙蝠俠背鍋，而紅頭罩則可以順理成章加入急需擴張實力的企鵝人或黑面具的組織。紅羅賓抱著肩膀，對他沒有因為這事兒訓斥傑森有點不滿。

　　「我當時腦子都懵了，布魯斯。」德雷克說：「我以為你起碼會讓他下次別這麼搞事的。」

　　「他沒有時間了，提姆。」韋恩安撫了一下不滿的少年：「而傑森的確給了我一個靈感，有關於夏洛特的。」

　　德雷克抬抬眼，而韋恩若有所思：「我之前的確在想著如何讓夏洛特找到自己的價值，但是很明顯地，我一直忽略掉了她最特別的地方。」

　　「我的天，」德雷克問：「你不會想訓練她，再搞個蝙蝠少女出來吧？」

　　「不，你想多了，夏洛特不適合當一個義警。」

　　截至目前，夏洛特的魔法天賦並不被德雷克和達米安所得知，甚至迪克也不知道——韋恩對此報以非常審慎的態度，並且可以推斷血緣的秘密被曝光後極有可能會引起其他動盪。

　　他腦子裡有了些計畫，後來又問了管家達米安和夏洛特相處得怎麼樣。

　　阿福難得搖搖頭：「嗯，我想達米安少爺的確不太懂得怎麼博取別人的好感。」

　　韋恩也沒有期待達米安能夠真的在短時間內做到這些，不過他試著這麼做了，某種程度上是一個非常值得鼓勵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吃餐飯的時候，他提了一下週末去附近爬山的事情。

　　早餐桌上的夏洛特、德雷克和達米安都有點意外，並且似乎大家都沒有什麼興趣。

　　小少年尤其想吐槽這種無聊的團體活動，但韋恩似乎已經決定了這件事。德雷克沒有什麼異議，而夏洛特咬了口麵包，表示自己知道了。

　　「迪克也會去，算是他去布魯德海文之前最後一次參與家庭活動。」

　　小姑娘聽韋恩這麼說，張張嘴，又低頭咬了一口麵包。

　　她剛剛想問傑森去哪兒了，不過想想他說自己要消失，也就沒多問。

　　而韋恩看了看夏洛特那個悶頭吃東西的樣子，眼神略帶了點焦慮。

　　鋼鐵俠在下午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告訴夏洛特一個好消息。

　　「小辣椒剛剛又昏迷了，我送彼得回家之後接到的通知。」本來鋼鐵俠應該去找夏洛特的，但醫院電話他後立刻就去了：「剛剛才穩定。」

　　教父的聲音有點疲憊，但是在盡全力打起精神：「嗯……你現在在韋恩家呆得怎麼樣？」

　　「挺好的。」夏洛特笑眯眯：「我會乖乖待在這兒的。」

　　「那你的魔法學校呢？陛下和韋恩都跟你說過了，對嗎。」斯塔克現在還是對突然出現的霍格華茲有些存疑，尤其是帶來的那些曾經讓夏洛特崩潰的消息，讓他本能對他們有很大的惡感：「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夏洛特其實有好多話想說，但是又不想給教父造成太大負擔——在小辣椒病情反復的情況下，鋼鐵俠聽起來已經很久沒休息了：「我再想想好嗎？」

　　「當然。」鋼鐵俠說：「嗯……我週五去看你怎麼樣？」

　　「你還是在家休息吧，托尼。」夏洛特想起了週末還要去爬山，週五晚上就要出發的事情：「等你下周精神好一點怎麼樣？」

　　鋼鐵俠的確是累了，也就同意了這個提議。掛掉電話之後夏洛特發呆發了半天，沒過多久，韋恩的敲門聲驚了她一下。

　　「？」

　　夏洛特站起來：「韋恩先生。」

　　「……嗯，」韋恩很艱難地應了一聲：「我過來看看你現在有沒有空。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我可以帶你看看蝙蝠洞的情況。」

　　小姑娘有些驚訝。

　　這是她發現蝙蝠俠的事實之後韋恩第一次跟她正面提起這事兒，原本夏洛特已經想當做不知道了。在韋恩徵詢的目光下，夏洛特點點頭。

　　「好的。」

　　然後跟在了韋恩身後。

　　韋恩看起來是要把蝙蝠洞的事情真的都給夏洛特講一遍。

　　小姑娘本來期待的是一個簡短的導遊，不過韋恩倒是拿出平板先給夏洛特看了一下蝙蝠洞的小地圖——構造於地下的蝙蝠洞分別有好幾層，夏洛特上次從老鐘後面走下去，本以為該看的都看了，但是還有好幾個地方沒有看到。

　　「這裡是迪克的訓練室。」蝙蝠俠帶著夏洛特去了那個標著訓練室的地方，開了門——裡面的場地不小，而在這個地方裡有不少練習體操的器具。

　　飛翔的格雷森。

　　夏洛特想到了迪克說起自己家族的歷史時的表情，想起了什麼：「別人也都有嗎？」

　　「這是迪克一個人的，偶爾會借給提姆用用。」韋恩說：「我當時並沒有想到過還會有別的羅賓。」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呢。」夏洛特問，但隨後想到了答案：「迪克好像跟我說過，他媽媽說他像是知更鳥。」

　　「看來他跟你說了不少事情。」韋恩點點頭：「當時我讓他自己想一個代號，而迪克就選了這個。」

　　人是無法逃離感情的生物，而自己的選擇和自己的歷程息息相關。

　　夏洛特抬頭看著那個吊環，若有所思，而韋恩則已經準備帶她去下一個地方了。

　　「你可以讓迪克給你演示一下，我想他應該會很樂意的。」

　　韋恩這麼說，而夏洛特撇撇嘴。

　　「讓他給哪個姑娘演示他應該都很樂意。」夏洛特偷偷說迪克的壞話：「除了拿著重·機·槍或者匕首想要要了他的命的那些。」

　　「的確不樂意，不過反而會講那些技巧演示得更徹底些。」韋恩接過了這個吐槽，笑了笑：「反正根據我的經驗來說是這樣的。」

　　他現在還是布魯斯·韋恩，而說起蝙蝠俠知道的一切則是很雲淡風輕的，似乎並不像是他經歷的一切，反而更像是道聼塗説一樣。

　　夏洛特偶爾還是會因為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而感到尷尬，但是韋恩的這種淡漠恰到好處地稀釋了這一點。

　　他根本不提及身為蝙蝠俠跟夏洛特曾經的話，只是帶著她看一看蝙蝠洞的一切。

　　如同一個盡職盡責的導遊。

　　夏洛特跟他去看了訓練室還有靶場——這個地方有點出乎夏洛特的意料，一個個靶子立在那裡，有近有遠。

　　可是蝙蝠俠並不用槍。

　　像是用行動來解釋夏洛特的疑惑一樣，韋恩從旁邊拿起了一支飛鏢——那支飛鏢則是標誌性的蝙蝠狀。他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隨手扔了出去——

　　嗖的一聲，夏洛特看到那只蝙蝠鏢帶著一股風，飛出了一個弧度。

　　然後穩穩地刺中了其中一個人形立牌的胸口。

　　韋恩的表情還是很冷漠，不過他現在的輪廓已經跟蝙蝠俠漸漸地重合了。

　　這個人的確是蝙蝠俠。

　　「想試試看嗎。」韋恩側過臉問，帶了點笑容——這和他在報紙上的花花公子做派有點像，但是沒有那麼笑容滿面和喜悅。

　　不過似乎正是因為沒有太大的起伏和波動，反倒顯得更加真實。

　　一個更接近于蝙蝠俠的布魯斯·韋恩。

　　夏洛特想了想，拿起一支蝙蝠鏢。

　　出乎意料地，還有點重量。

　　「太輕了飛不出去，而且偶爾還需要它做點別的。」韋恩像是能讀心一樣：「扔扔看，就當是扔石頭一樣。」

　　夏洛特想了想，學著剛剛韋恩的那個樣子扔了出去。

　　然後看著蝙蝠鏢堪堪地紮在了立牌的邊上。

　　幾秒鐘之後，蝙蝠鏢掉在了地上。

　　空曠的場地內發出了一聲脆響。

　　「……」

　　夏洛特有點尷尬，不過韋恩倒不這麼覺得：「第一次能有這個準頭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你沒有訓練過。」

　　「我訓練過，」夏洛特說：「不過不多，二大爺希望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這還是夏洛特第一次自己說出這些，韋恩坐在一旁聽著，問都訓練了些什麼。

　　「嗯……一些基礎的體能，還有比較簡單的格鬥。」夏洛特想了想：「槍·械的組裝我也會一點，現在的話一分半可以裝一把。」

　　一旦仔細清點，夏洛特就會發現自己還是會很多東西的——只是這些放到那些超級英雄面前並不算什麼，而且……

　　「最後也沒有派上什麼用處。」夏洛特說：「最後來綁架我的時候還是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想到這個夏洛特就很低沉，尤其是這個綁架不僅僅是一個綁架，對她來說還是一場災難的開端。

　　韋恩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這沒有什麼，畢竟對方是有很充分準備的專業人士。」

　　在特查拉提供的檔案中，韋恩看到了大劑量的致·幻·劑和不少管·制·刀·具——用這些東西來對付一個小姑娘，劫匪可以說得上喪心病狂，而如果當時夏洛特如果沒有爆發出自己的魔法天賦的話，遭遇到的事情還會更多。

　　這是一想到就讓韋恩有些無法控制憤怒的可能，而索性現實中並沒有發生這些。夏洛特自己整理了一下，抬起頭表示可以去下一個地方了。

　　「我上次看到了倉庫，」她甚至還主動地提起了一個位置：「那裡面都有什麼？」

　　「機油之類的燃料，還有一些小型的□□和炸·彈。」

　　「就是你在書上改進的那個方程式做出來的嗎？」

　　韋恩有點意外：「你看到了？我以為你對那些沒興趣。」

　　儘管夏洛特一直貓在藏書室裡，但韋恩以為夏洛特還是對那些政史地哲更感興趣。

　　小姑娘歪了歪腦袋：「因為的確有很多，而且看起來都翻過很多遍，我就拿了幾本看。」

　　這個回答讓韋恩下意識感受到了很多她沒說出來的東西。

　　他笑了笑，開了倉庫的門——厚重的大門開啟後，夏洛特看到了碼得整整齊齊的燃料和箱子，中間還有蝙蝠車的備用輪胎和鉤爪等等。

　　夏洛特跟著他看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輪胎前。

　　「您跟我說過有人想偷你的輪胎。」夏洛特摸了一下：「就這個嗎？」

　　蝙蝠車的輪胎製成方法比較特殊，異常沉重，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絕對搬不起來。

　　韋恩的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看那個。

　　「是傑森。」

　　「？！」

　　夏洛特有點吃驚，像只小兔子一樣來回看了他跟輪胎好幾次：「真、真的嗎？」

　　「看來他沒跟你講過。」韋恩笑了起來：「他後來還堅持拿走了一個當紀念品。」

　　「……」

　　小姑娘有點難以理解這種情結，戳了一下蝙蝠車的輪胎：「為什麼他會想偷您的輪胎……這東西很值錢嗎？」

　　「大概吧，黑市上應該會有人會專門買。」

　　蝙蝠俠的一切對於哥譚市的黑惡勢力來說都是值得研究的，所以偶爾落下的裝備都會被一些試圖尋找他真正身份的人收走，而且價格不菲。

　　而在這種情況下，蝙蝠俠本人的真實身份還沒有暴露，看得出來也是花了很大精力的。

　　「然後呢？」夏洛特有點感興趣：「您應該是抓到他試圖偷輪胎了，對吧。」

　　的確是這樣的。

　　蝙蝠俠在回去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小鬼在偷他的輪胎，於是想驅走他——可這個孩子卻意外地勇敢。

　　「或者說愚蠢。」韋恩毫不避諱這個評價：「他想攻擊我。」

　　夏洛特眨眨眼，覺得當時的傑森的確略有些愚蠢。

　　小少年理所應當地被制服，而後被拎了起來。

　　「你知道這是蝙蝠車，對吧。」

　　蝙蝠俠當時對他說了這句話，而回答則讓他很意外。

　　「你也知道這是『犯罪小巷』，對吧？」

　　小少年反應很快，幾次想掙脫——而且還頗有幾分武術的底子在。

　　韋恩不知道那是他自學的，還是通過平日在犯罪小巷中的鬥毆中自己領悟的，但是那個小少年的確有股靈氣。

　　「所以我收養了他。」韋恩說，沒有什麼感情色彩。

　　他似乎覺得這個決定是錯的，而這跟網傳的第二代羅賓死亡有關——夏洛特想起傑森，總覺得這個問題不應該現在問。

　　她又敲了敲蝙蝠車的輪胎：「我猜這個可以防彈。」

　　「的確是特殊材質，可以防彈。」韋恩看看她那個鑽研的模樣：「不過你就通過用手敲來下判斷嗎？」

　　「我現在又沒有真槍來實驗。」

　　小姑娘這麼說：「好像只有傑森用槍。」

　　韋恩點頭，神情看起來不大贊同：「這個東西造成的傷害很難控制。」

　　他把夏洛特帶出倉庫，又看了幾個地方，最後帶她到蝙蝠電腦前。

　　夏洛特再次站在這個電腦前，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之前的那些混亂到現在已經變得平靜，而看著這個蝙蝠洞，她很多想法變了又變。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問：「因為你早已經決定成為蝙蝠俠，所以當初才決定不要我的嗎？」

　　韋恩看著她，然後看到了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容。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我覺得我能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大家桶股漲停

　　不過我要提前告知大家

　　老蝙蝠不同意

　　=

　　以及大米要發力了！


第63章

　　夏洛特知道自己是一個不應該出生的孩子。

　　小的時候蘇跟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只說爸爸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而媽媽實在是捨不得打掉她——而且還是破壞了當時的協議偷偷留下她的。

　　等到後來青春期的時候, 夏洛特自己的高中大學同學也有亂七八糟的事情, 倒不覺得當時韋恩的做法有什麼太不近人情的。

　　如果她這個歲數結婚生孩子的話, 的確也不合適。

　　何況是韋恩呢。

　　小姑娘之前對生父的一切都不是很在乎, 只覺得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怎麼接觸——瓦坎達那時候從來就沒有什麼改革開放的兆頭，而夏洛特覺得自己的未來都是圍著瓦坎達轉的。

　　斯塔克曾經對此很不滿, 話裡話外覺得夏洛特沒有向更大的世界看，反倒是將自己的世界限定在了一個小圈子裡。

　　其實教父說得夏洛特都懂，只是她那時候還是覺得, 家人對她來說更重要。

　　如果不是瓦坎達的內亂的話, 現在夏洛特估計已經順利畢業回國，又或者在聯合國當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聯絡員了。自己的生活因為這個大事件而急轉直下, 她不得不從一個學生變成一個病號，每天在好多好多醫生的監控下過日子。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只是她覺得那些醫生治不好她。

　　瓦坎達是她的家，夏洛特清清楚楚地知道——後來二大爺很多次重複過這一點，夏洛特也知道原因。

　　即便她還是個有家的孩子，但是總覺得她跟這個世界的聯繫欠缺了點什麼。

　　她少了一個來處。

　　夏洛特後來尋找過親媽的家人, 後來得知死在了旅遊的意外中。她托著下巴看了好久的電腦, 最終想起了自己的生父。

　　他實在是很好找。

　　把他的名字輸入搜索框就有七位元數的消息, 更別提下面那一串聯想詞了。夏洛特端詳著他在照片裡的臉, 第一次認真地尋找著自己在相貌上跟他相像的地方。

　　但夏洛特其實並沒有找到。

　　小姑娘像媽媽，她自己也很高興這一點——雖然蘇的長相平心而論沒有那麼出眾，頂多算二流水平, 但夏洛特喜歡聽別人誇獎她。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搜索有關生父的一切，沒有什麼波動。

　　其實一直沒有什麼波動。

　　夏洛特後來就陷入了更深沉的情緒中，而表面上開始配合著醫生，呈現出了一種很積極的精神狀態。

　　蘇睿很高興，總覺得自己的努力有了回報。

　　但是小姑娘其實很抱歉，畢竟她騙了姑姑。

　　儘管是在病著，夏洛特也一直關注著瓦坎達國內的動向——以王室為中心形成的權力集團在新國王宣佈開放後，老舊的統治形式立刻顯得不那麼合適了。蘇睿一直在擔心這些，跟特查拉商量過很多次，不過完全沒有跟夏洛特說過。

　　但她早就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有規矩可循的，從歷史的角度看未來，夏洛特坐在床上，都能夠想到瓦坎達要面臨著什麼。

　　一個工匠和戰士的國家，根本沒有可以跟外面的文明社會接軌的文化和制度。

　　他們即將面臨無數覬覦瓦坎達技術和財富的野心家，還要接連應對無數或精心策劃或偶爾發生的政·變和暴·動——蘇睿在未來的某一天可能會面臨人身安全的威脅，而在此之前，夏洛特知道自己會成為針對王室的第一個靶子。

　　她向二大爺提出過很多次，有關礦山的交還，還有繼承權的順位。

　　但是二大爺雖然很尊重她的意見，在這個問題是卻異常固執己見，甚至到了剛愎自用的程度。

　　不，不應該說剛愎自用。

　　這個想法部落長老也是贊同的，而蘇睿則因為夏洛特的這個想法更加緊張，看她看得更緊了。

　　Emmmmmm.

　　夏洛特感覺事情往一個她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後來想了半天，最終想起了這個便宜爸爸。

　　來之前夏洛特真的很猶豫。

　　就如同她之前想得那樣，她覺得自己很可能對於一個富二代花花公子來說是一個算得上人生污點的存在。即便親媽說過當時懷上她的時候兩個人的確是相愛的，但是按照親媽那個愛給自己留面子的性格，夏洛特還是做好了反轉可能的準備。

　　之前幾次見面不順利，小姑娘心裡根本沒什麼包袱，反倒覺得很好——反正自己這邊暫時把瓦坎達的問題瞭解了，達到了目的，至於其他的想法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如果韋恩就當做沒有她這個女兒的話，該多好。

　　夏洛特本身就是個很奇怪的小孩。

　　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外表的小甜心並不能掩蓋事實和真相，歷經了戰亂長大的她對很多事情是不在乎的——上學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平時笑嘻嘻的，把什麼都不太當回事兒。

　　在她身邊的同學玩得好的話那很不錯，如果玩不好的話那也沒什麼。小碧·池們再怎麼耍把戲到她身上夏洛特也不理睬，除非把夏洛特惹火了——而只要她不把作業拿出來讓她們抄，哪個戲精最後都得跪下來抱她的大腿。

　　她好像沒有遇到過什麼困難，也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高興過。的確她在體驗人的一切，但是除了親媽和家人以外，她又缺乏一種很天然的情感。

　　曾經追她的男生後來是崩潰的，摔了東西走了。

　　丟下一句話，說：「你不正常。」

　　我才沒有。

　　夏洛特當時這麼想，然後在心裡反駁。

　　我只是沒有把你們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來瞭解而已。

　　然後她警覺的確這樣不是很正常。

　　人可以是人，也可以是一個符號。

　　夏洛特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區分的，但是按結果來看，夏洛特將瓦坎達和自己小時候照顧過自己的大人們劃到了「人」的範疇，而在親媽再婚之後就很少再有人能從一種符號變成「人」了。

　　這算是一種親疏遠近的區別，比較獨特。

　　小姑娘對此引以為傲，並且一直不打算更改這些。

　　如果不是瓦坎達的內亂的話。

　　現在想想，夏洛特心裡還是不接受媽媽的死去的。

　　在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夏洛特驚覺自己一直以來以為很瞭解的親媽原來也有那麼多自己不瞭解的一面的，而這些東西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又豐富了起來。

　　有時候像是一個人，但有時候又像是另一個——這些東西隨著時間越來越多，有時候讓夏洛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也符號化了自家媽媽。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那別人呢。

　　從歷史中尋找來處，從未來中尋找歸途。

　　這是夏洛特的大學老師經常掛在嘴邊上的，而夏洛特在發現了很多之後最終覺得或許這是解決自己困境的突破口。

　　她一邊抗拒著跟韋恩家有更多接觸，但是又還是帶了一點希望地跟他們在一起生活。

　　漸漸瞭解別人，就像是她想要瞭解媽媽一樣。

　　韋恩不是個壞人，雖然也沒有那麼好。

　　這大概是夏洛特最贊同的一個定義了。

　　在漸漸瞭解了一些韋恩的事情之後，他就從那個螢幕上的照片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存在，夏洛特在讀書的時候看過他寫的筆記，也聽迪克說了他們之間的故事。

　　即便當時被打了一下，夏洛特後來再想想，也沒有當時那麼炸裂。

　　憤怒和一點她隱約察覺的恐懼。

　　還有在大都會的時候那只一隻握住她手腕的手。

　　以及在鷹眼家裡，他迅速又堅定地表示了願意保護她的意願。

　　她……不討厭他。

　　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

　　大概也是知道了自己和他有和解的可能，所以才不能接受達米安當時的話。

　　也正是因為韋恩不僅僅是一個象徵性的東西，所以夏洛特還是在意起了她原本不在意的那些細節。

　　夏洛特抱著自己的手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的確，我當時出現得不是很恰當。」

　　超級英雄要背負的東西其實很多。

　　夏洛特在教父還沒有成為鋼鐵俠的日子裡還沒什麼感覺，但是在他當著全世界的面承認了自己是那個飛來飛去的鐵傢伙之後，她能迅速感受到鋼鐵俠的蒼老。

　　從一個風流倜儻並且算得上風華正茂的中年人，到兩邊的鬢角已經斑白，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在那次外星人入侵紐約，而鋼鐵俠抱著核彈頭飛出大氣層的時候，夏洛特本來以為她再也見不到教父了。

　　結果沒多久教父過去看她，還捏著她的臉問她那時候他是不是帥炸了。

　　他說的真的很輕鬆，但是夏洛特卻感覺教父當時一定在哭。

　　小辣椒、哈皮還有好多好多人。

　　本來都是他親近的人，但是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必須跟他保持距離。夏洛特眼看著小辣椒和鋼鐵俠的關係時好時壞，而挪到韋恩身上，夏洛特也可以想像。

　　他做蝙蝠俠的時間其實跟斯塔克成為鋼鐵俠的時間相差不大，而夏洛特反推了一下，韋恩一直獨身一人。

　　不連累別人，也不給自己增加負擔。

　　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夏洛特可以接受。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韋恩知道自己只要一點頭，眼前這個小姑娘大概就不會再記掛或者糾結之前的事情。有關於之前的事情翻篇後，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他抿了抿嘴唇。

　　「不是的，夏洛特。」他選擇了坦白當時的想法：「或許當時我潛意識中有類似的念頭，但當時的我的想法並不是這個。」

　　小姑娘有點發愣，非常意外自己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覺得我太年輕了，即便是負起責任，也沒有辦法養好一個孩子。」他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己負責任，我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

　　夏洛特眨了眨眼，半晌後點點頭。

　　「而且那個時候韋恩集團內部也出了點問題，我想我當時作為一個社會成員都有欠缺，更不用說組成一個家庭。」

　　韋恩當時不在國內，所以有人想趁機在集團內篡權——他後來匆忙回去，沒法顧及蘇，而後來得空回來，蘇已經人間蒸發了。

　　這個說法跟蘇對夏洛特說的話可以互相印證，夏洛特沒有什麼異議。

　　「所以，你其實從來沒有期待過我出生……對嗎。」

　　夏洛特的問題有點艱難，而且覺得這個問題糟透了，頗有點逼宮的意思。

　　但是韋恩這個問題回答得很痛快。

　　「我期待過。」

　　「？！」

　　她栗色的眼睛帶著一點不可思議，對上韋恩很平靜的眼神。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我在離開之前的那個晚上，一直在想如果你出生之後，我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還年輕的韋恩一直都沒有睡，理智告訴他這個孩子不應該出生，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想像這個孩子要是出生後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改變。

　　或許他要一直繼續上學，同時還要負責照顧小朋友——當然大部分事情還是會被扔給阿福；這個孩子到底是個男孩子還是個小姑娘，如果是男孩子的話該怎麼教育他，如果是小姑娘的話隨她去吧——只要她開心就好；那個孩子第一聲會叫媽媽還是叫爸爸；長大了之後會是什麼性格；會不會跟他一樣經常鬧著出去玩，出去的時候牽著他的手，就如同他牽著他父母那樣。

　　他想了一夜。

　　每一個想像都很美好，但是最後都還是跟隨著一個陰影——他父母被槍殺的那個晚上像是夢魘一樣揮之不去，一直紮根在了年輕人的腦海裡。他心裡所有完美的場景，都會隨著一聲槍響而崩塌破碎。

　　他沒有辦法跨過這道坎，即便是今天也一樣。

　　而這個他曾經以為不會出生的孩子還是出生了，現在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證明了他當時的想法或許是錯的。

　　他不知道夏洛特會不會這麼想，但是他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有所隱瞞。

　　「真的嗎。」夏洛特問，眼圈有點泛紅：「我以為只有媽媽希望我能被她生下來呢。」

　　「我反悔過，」韋恩垂下眼，看著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樣子：「後來我回去找她，但已經找不到了。」

　　蘇消失之徹底，徹底到了幾乎沒有一個人記得她的那種。韋恩當時察覺到不對，但是多方查找都沒有什麼線索，只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靈異現象。

　　「我想你媽媽其實是生氣了的。」韋恩說：「我很抱歉，夏洛特。」

　　「您不用道歉，反而是我。」夏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氣。

　　「謝謝。」

　　夏洛特挺開心的。

　　在知道當時父母都還是希望自己出生，而是因為各種原因一方放棄後，心裡固然還有些不自在，但是比起當初那種虛無的不在意好了很多。

　　原本算是真空的地方被另一種不太熟悉的感情所填滿，胸腔中的某一部分飽脹了起來，她有點不習慣。

　　韋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是他比較經常的動作，而也是他和夏洛特算得上的親密度最高的動作了。

　　而小姑娘頓了頓，靠在了韋恩懷裡。

　　「……」韋恩一頓，有些生疏地抱著他的女兒：「應該是我感謝你，夏洛特。」

　　夏洛特穿著並不厚的衣服，此刻在蝙蝠洞中肩膀微微地顫抖。

　　希望她不是因為感覺冷。

　　韋恩這麼想，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在他的回憶中，他曾經這麼想像過，輕輕地拍著小朋友的背。

　　就像他父親曾經做的那樣。

　　而不遠處，個子不高的小少年躲在了樓梯後，半晌後才無聲無息地消失。

　　德雷克回來的時候是傍晚，正好趕得上晚飯——那時候夏洛特已經用冰袋敷眼睛敷了很久，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跡了。

　　不過德雷克眼尖，還是發現了夏洛特的嗓子有點啞，還有眼睛上的痕跡。

　　「達米安又來欺負你了？」少年壓低聲音問：「不會吧？」

　　夏洛特搖搖頭。

　　德雷克有點疑惑除了達米安之外又有誰能惹得大小姐如此傷心，而不久後韋恩從書房出來，很自然地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

　　夏洛特並沒有之前那麼矜持和抗拒，反而笑了一下。

　　德雷克恍然大悟，瞥了一眼旁邊的達米安，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發飆邊緣的臉。

　　惹不起惹不起。

　　德雷克坐在了夏洛特身邊，托著下巴問她以前有沒有爬過山。

　　夏洛特當然爬過。

　　瓦坎達多山，很多基地都是以山體為掩護建立的。夏洛特以前趁著太陽下山，抹了好多防曬霜之後在山上活蹦亂跳到處玩。

　　「我遇到過熊，」夏洛特說：「不過好在它吃飽了。」

　　韋恩聽得眼皮一跳：「我以為會有人保護你。」

　　「嗯……平時的確有。」小姑娘說：「不過我偶爾也會溜出去。」

　　「……」德雷克比了個拇指：「厲害。」

　　晚餐氣氛史無前例地好，尤其是迪克還趕回來了——他剛從布魯德海文回來，在書房裡跟韋恩說了點什麼，然後就跟一隻老鷹一樣撲了過。

　　「讓我看看你們幾個——這兩天在家沒有打架吧？」

　　德雷克跟達米安都躲開了他，而只有夏洛特被立刻抓住：「夏莉，你怎麼見到我都不高興呢？我以為你起碼應該給我一個大大的湧抱啊。」

　　夏洛特有點嫌棄，而德雷克笑了一聲。

　　「要不然你也在布魯德海文炸點什麼？」

　　夏洛特看了他一眼，而迪克則看了看夏洛特。

　　「布魯德海文怎麼樣，」夏洛特問：「我查了一下……」

　　「嗯，糟糕透了。」夜翼說：「不過正是因為它糟糕，我才有存在的必要。」

　　「隨時歡迎你失敗後夾著尾巴回來，格雷森。」

　　小少年在旁邊看報紙，作風非常老派：「我倒是不會吝惜我的嘲諷的。」

　　「你的就省省吧，如果是夏莉的話我更樂意接受。」

　　迪克完全不在意達米安的攻擊：「怎麼，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很好。」小少年說：「好得不能再好了——明天爬山我肯定第一個到。」

　　「多餘的勝負心。」德雷克拿著水果，給了夏洛特一個：「這還沒到青春期呢——天知道以後要發生什麼。」

　　「閉嘴德雷克。」達米安回敬他：「等你平安地度過了你的青春期之後，再用過來人的姿態教訓別人也不遲——不過我能猜得出，你到時候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平安』兩個字了。」

　　小少年戾氣十足，連幾分鐘後出來的韋恩都能感覺到——他看了看迪克，而對方攤手，轉頭給達米安一個笑臉。

　　「嘿達米安，你不用因為我離開而如此焦慮的。」迪克說：「只要有需要，我會隨時回來。」

　　「那太可怕了。」達米安抬眼，剛想繼續說，被韋恩的眼神逼得咽了回去：「哼。」

　　達米安的異常並不算是大事，按照迪克和德雷克的說法，達米安經常不高興。

　　「他不高興的原因猶如過江之鯽，我已經放棄猜他的心思了。」晚上他們在院子裡納涼吹風的時候，德雷克說：「我現在覺得同年齡的女孩子都比他好對付。」

　　「別這樣提姆，達米安比較特殊。」迪克看了看夏洛特：「你已經知道他是刺客聯盟裡長大的孩子了，對吧？」

　　「嗯。」夏洛特下意識看看樓上達米安的那個房間：「但是我覺得他性格沒有我想像得……暴躁。」

　　迪克和德雷克兩個人的表情不約而同地非常內涵，而提姆問了迪克一句。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砍了你幾刀來著，迪克？」

　　夏洛特：「？！」

　　「都過去了，」夜翼說：「現在達米安也一直在學習，沒有必要把之前的舊賬都翻出來。今天晚上的星空真不錯，星星比一般的時候亮一些。」

　　他又看了夏洛特一眼：「是不是該放點煙花。」

　　「……」

　　夏洛特四處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夏洛特，你在找什麼？」

　　德雷克這麼問，而夏洛特很冷酷地回答。

　　「找東西砸他。」

　　夜翼知道了紅頭罩在港口的胡來之後沒什麼表示，大概意思就是既然夏洛特沒什麼事情就沒有大問題。

　　即便他看著夏洛特的眼神也有些內涵，但也並沒有提出什麼不贊同，反倒說了兩句之後就沒再提過。

　　這種冷處理讓德雷克有點意外。

　　「畢竟你可是這裡唯一說話她還能聽得進去的人了。」

　　夜巡的時候，夜翼跟紅羅賓搭檔。他們兩個人說起了這件事，而夜翼明顯不認同德雷克的看法。

　　「你還是太年輕，沒有經驗。」夜翼搖搖頭：「像達米安那樣直接懟永遠是達不到效果的，而想達到目的，最好的方法並不是削弱敵人，而是增強自己。」

　　「……」紅羅賓眯起眼睛：「你還能怎麼加強，你馬上就要滾蛋了。」

　　「所以說你年輕，現在都網路時代了，距離算個什麼東西。」夜翼說完這句，反應過來：「你剛剛說我滾蛋？」

　　他要踹紅羅賓的屁股，被年輕的那個躲掉了。

　　「我其實也不怎麼擔心她跟傑森，我就是覺得……」紅羅賓落在了另外一棟樓的天臺上：「我們的確對她很坦誠了，但她不一樣。」

　　「你想讓她怎麼坦誠？」夜翼問：「把瓦坎達的機密全部貢獻給布魯斯嗎？」

　　「不是，就是覺得她還有很多秘密沒有說。」

　　紅羅賓感覺腦子裡總有一陣迷霧一樣的東西。

　　「很多。」

　　夏洛特覺得涼涼的。

　　她打了個噴嚏之後又套了一層衣服，發現郊區就算是快入夏了也還是冷。這裡遠離熱島效應，安靜又祥和。

　　小姑娘躺在床上，而達米安在隔壁。

　　蝙蝠俠、夜翼和紅羅賓都去夜巡了，之後會趕過來。達米安跟她兩個人先到了山下韋恩家的另一個別墅住著，小少年看起來挺不情願的，不過還是去了。

　　羅賓就算是再嫌棄夜翼，最後一次夜巡也還是想跟他一起。

　　夏洛特本以為他要抱怨幾句的，但小少年什麼都沒說，雖然臉色也不太好。

　　根據他平時的表現，夏洛特覺得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在上次吵架過後，小少年基本上沒再主動找她說過話。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她自己心情舒暢。

　　而今天日子比較特別，小姑娘想了想，最後找到達米安的房間門，敲了敲。

　　門裡驚了一下，然後發出了什麼聲音，過了幾秒才有人開門。

　　達米安開了個門縫，發現是夏洛特之後還挺詫異——他似乎沒想過夏洛特會主動來找他，看起來有些彆扭。

　　「有事嗎。」他問，依舊只是開了一個小門縫，露出了眼睛而已。

　　「我在想，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或許你還可以趕過去跟迪克一起夜巡。」

　　達米安對這個提議有點吃驚，隨即撇撇嘴。

　　「父親不會同意的——我要呆在這兒保護你。」

　　「那麼如果你沒有別的想法來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就回去了。」夏洛特端著肩膀：「反正我也只是好心提議而已，畢竟對我來說這沒有什麼紀念意義。」

　　「……」

　　小少年眼睛動了動：「等著。」

　　他關上門，過了幾分鐘之後遞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簽字。」

　　夏洛特拿過來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後在落款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我，夏洛特·蘇，布魯斯·韋恩的長女，承諾于本日晚到次日淩晨六點的活動地點為山腳下的別墅內，地址為xxxxxxx，絕不出門。」

　　羅賓突然出現，在蝙蝠俠斥責他之前直接把那張紙糊在了他臉上：「有她的簽名，自願合法有效。」

　　「……」

　　蝙蝠俠看了一眼那張紙，又看了看面上很冷靜但忍不住雀躍的小少年，最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去吧。」

　　羅賓一躍而起，用鉤爪擺了幾次後跳到了夜翼附近，然後在空中將自己拋起來——

　　——砸在了夜翼的背上！

　　「我來了！」他打了個滾：「來確保你最後一天常規性的夜巡也能夠全身而退，感謝我。」

　　「？！」

　　夜翼差點沒臉著地：「你怎麼——？」

　　「我允許了。」

　　蝙蝠俠通過對講機說：「你們還有些遊戲時間。」

　　夜翼有些詫異，旁邊的紅羅賓「emmmmmm」了一聲，也站了起來。

　　「那今天晚上可真讓人期待。」

　　「我就說。」

　　紅頭罩大晚上去酒吧喝酒，路上發現了異常，後來在別人的八卦中得知今天老蝙蝠家似乎全體出動了——這在夏洛特還在的時候不太可能，所以他打電話確認了一下：「你還真的簽字了？」

　　「反正我也不會掉塊肉，」夏洛特皺皺鼻子：「不過那個措辭真的很中二。」

　　「你倒是很愛心大發。」紅頭罩還在酒吧裡，向老闆要了杯烏龍茶：「今天不喝酒。」

　　「哦？」老闆隨手倒了一杯給他：「有人管嗎？」

　　「不是，有活兒。」紅頭罩笑了一聲：「湊個熱鬧。」

　　所以不久之後，夜翼在一個巷子口遭到了伏擊。

　　子彈貼著他擦過去，而在埋伏地點，紅頭罩的身影一閃而過。

　　「哦看看這是誰，」夜翼說：「這是我的哪個守護小天使？」

　　「送你上天的那個。」

　　紅頭罩的槍口對準了他：「滾蛋吧藍翅膀。」

　　夏洛特在別墅裡看電視，電視裡正在放深夜劇。她對劇情不感興趣，就當個背景音刷手機。

　　小別墅面積並不小，來之前有專人打掃過，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她在沙發上窩了一個姿勢，發現哥譚本地新聞彈了出來。

　　「震驚！紅頭罩大戰蝙蝠俠家族後竟全身而退！」

　　夏洛特笑了一聲。

　　「Emmmmmm.」小姑娘點開了新聞：「有意思。」

　　「我就說陶德是個混蛋。」

　　小少年氣鼓鼓，很不開心這傢伙跑來攪局——不過迪克倒是很開心，還跟傑森纏纏綿綿地打了幾回合。這群人換好便裝開車過來之後一開門，便有些驚訝。

　　空氣中有一種甜甜的味道，韋恩看看達米安，而後者表示不知情。

　　迪克打開了燈，往廚房那邊走，進去之後過了一會兒才出來。

　　嘴裡像是塞了很多吃的：「嗯，今天冒出來了個田螺姑娘，留了一屋子吃的。」

　　「你竟然偷吃？！這行為太猥瑣了格雷森！」達米安沖過去：「你剛剛起碼吃了半盤子！」

　　「……」德雷克悄悄走過去拿了另一盤，塞了一個之後走到韋恩身邊：「嘗嘗嗎？」

　　韋恩看了一下，拿了一塊看起來不那麼甜的小餅乾。

　　「薑餅。」

　　他嘗了一下，看了眼那邊正在搶東西的兩個：「安靜點。」

　　然後又拿了一個。

　　「我記得你從來不吃第二塊餅乾的，布魯斯。」德雷克說：「你給自己定的規則呢。」

　　「規則的確需要遵守。」韋恩很嚴肅地說。

　　「不過今天可以例外。」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我覺得我太年輕了，即便是負起責任，也沒有辦法養好一個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己負責任，我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

　　食死夏：我同意【挖鼻.jpg


第64章

　　夏洛特是五點鐘起來的。

　　她那天睡得晚, 刷了一下哥譚本地夜間更新的推特, 很奇異地發現了不少一直關注著蝙蝠俠的熱心市民——這幫人說的話有好有壞, 也經常掐架。

　　其中有個傢伙一直在黑蝙蝠俠, 冷嘲熱諷這傢伙是個自戀過頭的神經病, 然後跟另一個粉掐得慘絕人寰。

　　做完小點心之後，夏洛特吃了兩個之後就上去睡了。

　　時間差不多是快一點。

　　迪克叫她起床的時候她當時還沒聽到敲門聲, 等到手機響了接了電話，神智還是很不清晰。

　　「……歪？」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聲音也有點嬌軟和慵懶：「哪位。」

　　「是我。」迪克笑了起來：「我來叫你起床了, 夏莉。」

　　「起床？我為什麼要起床。」夏洛特用被子捂住頭：「現在才五點, 我不要起來！」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爬山的嗎，夏莉。」迪克拿著電話, 靠在門口：「起來吧，乖。」

　　夏洛特哼唧了一聲，就好像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動物一樣。年輕警官的嘴角弧度不斷上揚，而路過的德雷克已經一襲運動裝，看看迪克，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你又不是在打夜間電話, 」德雷克受不了迪克的這個黏糊樣子, 伸手要去敲門, 被迪克攔住了：「求求你做個正常人吧, 我現在簡直想報警。」

　　「我就是員警，提姆，」迪克揮揮手把德雷克打發走：「去吃點東西吧, 我親手做的。」

　　「你除了能親手沖個麥片還會幹什麼。」

　　德雷克一邊吐槽他一邊走了下去，回頭看到迪克又在輕輕敲門：「這麼敲門肯定叫不醒她。」

　　不過迪克本來也不打算靠敲門叫醒夏洛特。

　　小姑娘哼哼唧唧地表示睡不醒起不來，而迪克看看時間，實在是拖不了了試著去開門——意外的是門竟然真的開了。他站在門口往裡看，最後在夏洛特的床上看到了一個腫瘤狀物體。

　　那是夏洛特把被子全部都裹在身上之後形成的。

　　「夏莉。」迪克站在門口：「起床了，時間來不及了。」

　　那團物體蠕動了兩下，聽筒那邊傳來了小姑娘的哀嚎。

　　「我起不來QUQ」

　　夏洛特滾了滾，把自己更嚴實地裹好：「我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這是家庭活動，每個人都要出息。」

　　迪克掛了電話，兩三步走過去，試著在這裡面先把夏洛特的腦袋找到——他找了找，精准地找到了目標，然後扒了兩下被子，看到了小姑娘慘白的臉。

　　「我困QUQ」夏洛特說：「我能不能再睡一會兒？」

　　「不行。」

　　「就五分鐘。」

　　「……」迪克還真的動搖了一下，不過立刻清醒：「夏莉，你要遲到了。」

　　小姑娘依舊哼唧，不管不顧地要鑽回被子裡——迪克眼疾手快地拽住被子，最後將被子拽了一半出來。

　　夏洛特終於徹底暴露在了空氣中，真絲睡衣貼在她身上，長髮有些散亂——她揉揉眼睛，還垂死掙扎地想要抓住被子角。

　　不過被子角也被迪克拽走了。

　　年輕警官抱著被子：「乖，起來了。」

　　他順手一把拉開了窗簾，而暴露在了太陽下之後，夏洛特像是吸血鬼一樣瑟縮著。

　　她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而迪克轉身去疊被子，再回頭發現小姑娘又躺了回去。

　　「……」

　　年輕警官非常惆悵，只能雙手從她肋下那邊直接一提，把她從床上脫下來。

　　剛睡醒的人身上還自帶這一股懶散的溫暖，迪克頓了一下，將夏洛特往沙發上一扔，伸手往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夏洛特終於醒過來了。

　　「……」黑髮姑娘顯得有些委屈，揉揉額頭，嘴撅了起來：「你們怎麼起得來的，都不睡覺嗎……」

　　「睡是睡，不過時間少一些，並且會抽空補眠。」迪克伸手揉揉她的臉：「回魂了小丫頭。」

　　夏洛特拍掉他的手，看著是醒了，但是很不高興：「走開。」

　　陽光打在她頭頂，讓她看起來毛茸茸的——迪克笑眯眯地蹲下來，很好脾氣地直面她的起床氣。

　　「昨天的餅乾我吃到了，夏莉。」他說：「味道真好。」

　　夏洛特哼了一聲，看了半天，找浴室。找到之後她想下去的，結果發現拖鞋不在。

　　小員警跑去給她拿拖鞋，還拿著給她穿好了。

　　「我現在好像在給公主穿水晶鞋一樣。」他說，然後把浴室的方向指給夏洛特：「好了殿下，請吧。」

　　「……甜言蜜語沒有用的，誇獎我也沒有用的，你被我拉黑了。」夏洛特走了兩步，回頭：「而且我本來就是公主。」

　　夏洛特·蘇，瓦坎達國王的侄女，正經公主無誤。

　　迪克愣了一下，理解接住了這個梗，右手搭在肩上行了個騎士禮。

　　小姑娘被噎住了。

　　「神經病。」

　　「神經病。」

　　躲在門口旁邊近乎圍觀了這一切的達米安小朋友上來看情況，立刻就被迪克的無底線震驚了——他看起來嫌棄得不行，雙手抱胸：「我現在你覺得你可能真的需要治療了。」

　　「說話注意點小鬼，以後再這樣的話可沒人勸架了。」迪克出了門之後順手帶上：「你怎麼會跑到這兒來的？總不會也是為了叫你姐姐起床吧。」

　　「父親讓我過來看看的。」

　　小少年對這個猜測嗤之以鼻：「不過過來之後又對你的認知更深刻了些——你還真是對誰都敢下手。」

　　「……我現在是單身。」迪克說：「而且我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

　　達米安抬頭看看他：「那麼我再問你一遍，你把剛剛回答的順序調換一下，我就相信你。」

　　「不用了，你信不信我對我來說問題都不打。」

　　迪克去了餐廳，而德雷克在簡單地弄早餐——韋恩現在在房間裡跟公司的人開會，佈置一下下周的工作。

　　「下周的工作？我以為他昨天下午就搞定了。」

　　迪克坐下，喝了杯咖啡：「提姆，這咖啡不錯——你怎麼不吃麥片？」

　　「那東西只有你吃得下去。」

　　德雷克煎了幾個雞蛋裝在盤子裡，看了看達米安：「過來端盤子。」

　　「不。」小少年拒絕：「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德雷克深吸一口氣，把盤子端到桌上。昨天晚上夏洛特還洗了點生菜和小番茄，被他胡亂塞了點其他的東西之後當成沙拉。

　　「你原來這麼養生的嗎提姆？」已經對付了早餐的迪克問：「麥片不能滿足你嗎？」

　　「別想把你的惡劣習慣安利給我，」德雷克又煮了杯牛奶放到一邊晾涼：「布魯斯怎麼還不下來？」

　　他們正說著，韋恩就來了——身後還跟著夏洛特。

　　「我還想著再去叫你呢，公主殿下。」迪克看著夏洛特依舊在哈欠：「你沒睡在浴室裡睡回籠覺真是太好了。」

　　「快了。」

　　韋恩丟下一句，拿起報紙看：「起碼我去的時候不怎麼清醒。」

　　德雷克簡直一肚子吐槽，比如那個惡俗的稱呼，還有韋恩親自下場吐槽。

　　大家關係這麼好了嗎？

　　他把那杯溫牛奶遞給夏洛特——她每天早上絕對喝不了太熱的東西。

　　而等夏洛特接過去之後，他又把剩下的給了達米安。

　　「……」小少年用嚴肅的目光審視著他，哼了一聲。

　　爬山的地方離別墅不遠，吃完早飯之後走一走就到了。

　　大家看起來都一身輕鬆，不過迪克還是帶了點東西以防夏洛特受不了登山的重負。

　　「我帶了水，如果實在是受不了的話我們半路休息一下。」

　　「我可以的。」夏洛特看了看高度：「這山也不是很高，我能爬上去，沒准還是第一個到的。」

　　這句話帶來了一種奇異的氣氛，達米安首先提出異議。

　　「你確定嗎？」他撂下一句話：「那就比比看吧。」

　　說完他就溜了，德雷克看起來也有點躍躍欲試，扔下一句「那我們山頂見」就走了。

　　「我……好像沒說過要比對吧。」夏洛特還問了一下迪克：「我沒有提出來對吧？」

　　「嗯，沒有。」迪克說：「你就當做小朋友多餘的攀比心吧。」

　　韋恩對這話不贊同也不反對，不過給了一個提示。

　　「這山有些陡，不要爬得太快。」他看了看迪克：「雖然有人會兜底。」

　　夏洛特是跟著韋恩和迪克兩個人爬的山。

　　雖然說他們節奏不快，並且可以放慢了速度，但是夏洛特要是想一直跟著還是有點吃力。一大清早就去爬山的人也不多，長長的又空曠臺階上數下來只有幾個人。夏洛特試著往上走，但是爬到一半還是覺得吃不消。

　　她最後實在是累得不行，坐在臺階上休息，臉上都是汗。

　　年輕警官伸手在口袋裡找東西，一抬眼韋恩已經拿了自己的手帕給夏洛特。小姑娘道了謝，擦了擦汗，感覺呼吸裡都帶了點血腥氣。

　　於是迪克只能給她遞水，叮囑她小口喝，別嗆到。

　　結果剛說完就嗆了。

　　這種非常拖後腿的行為讓夏洛特很羞愧，不過韋恩跟迪克都不是很在意，確定了她休息好了之後才繼續。

　　夏洛特抬頭看看那個山頭，總感覺離自己還有好遠。

　　想哭。

　　想下山。

　　就在她想下去的時候，韋恩的手出現在了她面前。

　　「這樣會比較省力。」他說：「而且想放棄的時候有人拉一把會更容易堅持。」

　　被點中了心事的小姑娘臉頰上有些泛紅，最後握住了韋恩的手。

　　迪克在後面，把水瓶丟進了垃圾箱，回頭發現這兩個人已經上去了。

　　「……我覺得你們這個樣子有點不好！」

　　最後到山頂的時候天色太陽已經冉冉升起，比起之間的熹微，如今的景色更加光輝燦爛。

　　達米安跟德雷克在那兒等了很久了，最後看著夏洛特幾乎是被韋恩拽上來的悲慘場景，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帶了點憐憫。

　　體能真差。

　　這大概是他們唯一的一致了，而德雷克過去誇獎了一下夏洛特，話沒說完小姑娘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我現在聽不到你說話。」夏洛特都快吐了：「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爬山了。」

　　她算了下，從山腳到山頂她爬了快一小時，刨除中間休息的二十分鐘，剩下四十分鐘都在陡峭到不行的山澗峭壁活動。

　　現在小姑娘臉色慘白，完全沒有運動過後的那種紅光滿面——迪克幫她撐了傘。

　　「怕你防曬霜都被沖走。」他用手背貼了一下夏洛特的臉：「還好嗎？」

　　不好QUQ

　　夏洛特掃了一眼，發現這種痛苦的狗樣子只出現在了自己身上——這幾個人包括韋恩在內都像沒事兒人一樣，看起來還頗有餘裕。

　　韋恩站在山頂造出來的人工天臺上，回頭過來讓夏洛特也過去。

　　小姑娘又喘了幾口氣，才被迪克拉了起來。

　　站在韋恩身邊，夏洛特看向韋恩看著的方向，發現那裡正是哥譚市。

　　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再看那邊，就好像看一個大火柴盒一樣。

　　在晨光之中的城市逐漸醒來，依稀有車輛開始組成車流，進出這個不小的城市——就好像一個漸漸醒來的人一樣。

　　夏洛特也看到了韋恩莊園——那個地方坐落在哥譚市附近，看起來更小。

　　「我小時候第一次爬這座山也很累，」韋恩說：「是父親鼓勵了我，帶著我爬上來的。爬上來之後，我當時情況也不是很好。」

　　「？」夏洛特有些意外：「那時候……您多大呢。」

　　「6歲。」

　　夏洛特感受到了嘲諷和人身。

　　看到小姑娘那個像是有些生氣的小公雞的表情，韋恩笑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哥譚那邊。

　　「當時我父親將哥譚的方向告訴了我，而那邊是大都會。」韋恩指了另一個方向：「就從那條公路走，不到兩個小時就能到——當然，如果坐船的話時間就會更長，你知道。」

　　「……」小姑娘撇撇嘴：「遊覽船的速度還要更慢呢。」

　　「這兩個地方經常被人拿過來比，你覺得有什麼不同嗎，夏洛特。」

　　夏洛特有點意外這個問題，不過她仔細想了想。

　　「我感覺哥譚更陰冷些，總覺得……沒有大都會熱鬧。」

　　這個陰冷不僅僅是氣候，更像是城市的特質——夏洛特覺得這地方跟大都會最大的不同就是一種氣象。

　　大都會更有活力，更熱情，更歡迎別人的到來，像個充滿了朝氣的年輕人。

　　而哥譚則像是個歷經了傷痛和失敗的頹喪貴族——依舊有些本錢和實力，但身體和精神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她有些不解為什麼韋恩要這麼問，而韋恩正想說寫什麼的時候，達米安掙脫了迪克，跳了過來。

　　「父親，我覺得我們可以回去了。」他說：「再晚一點的話就趕不上阿福的午餐了。」

　　韋恩看看表，又看看夏洛特。

　　「休息好了嗎？」

　　「……」夏洛特看了看下山的臺階，像是個即將就義的烈士一樣點點頭。

　　「很有勇氣的回答，」韋恩說：「不過下山我們坐纜車。」

　　達米安嗤笑了一聲，然後被夏洛特瞪了一眼。

　　回程的路上氣氛比過來的時候活躍，因為過來的時候只有夏洛特跟達米安兩個人。當時一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司機開過來的時候一腦袋都是汗。

　　而回去的時候，夏洛特在別墅那邊洗了個澡後一身清爽，靠在迪克旁邊，聽他吐槽自己爬不起來。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會賴床的女孩子。」

　　「大概是因為我不想跟你約會吧。」夏洛特懟回去：「而且算算時間我就睡了一小會兒，你不能把自己適用的標準套在我身上！」

　　德雷克幫著夏洛特說話：「是啊迪克，而且你還在不經過人家同意的情況下擅自進了一個淑女的房間——這太不應該了。」

　　「……」迪克看到韋恩瞄了他一眼，記下了這個仇：「嗯，夏莉，你以後要記得鎖門——還好這次是我。」

　　「明明是你才最糟糕。」達米安涼涼地說：「不知道有多少人慘遭你的毒手。」

　　「什麼叫慘遭我的毒手，我很正派的。」迪克轉過去解釋：「真的，夏莉，你看，我們兩個的小秘密我保護得非常好——像我這麼注重承諾的誠信人士是做不出糟糕的事情的。」

　　德雷克和達米安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用表情無聲地表達著鄙視。

　　夏洛特看了迪克一眼：「其實到底是不是都無所謂了，畢竟你就要去布魯德海文了，對吧。」

　　迪克扶額：「為什麼你們都弄得好像我被流放過去不回來了一樣。」

　　年輕警官的賣慘還是成功地塑造了一種幽默氛圍的，而在兩個小朋友接連吐槽迪克的花心之後，韋恩終於也在看檔的閒暇中做了總結。

　　「的確，迪克的愛心氾濫的程度有些不可控。」韋恩說：「我想這是你未來婚戀生活中會遭遇到了巨大難題。」

　　迪克簡直像是吃了蒼蠅：「——布魯斯，你確定要由你——好吧，如果是失敗經驗的話，我一定會從中認真吸取教訓。」

　　Emmmmmm.

　　夏洛特已經感覺出了刀光劍影，好在這時候已經開進了韋恩莊園。管家在門口等著他們，看到了夏洛特之後微微笑了笑。

　　「我猜您今天爬山一切順利，夏洛特小姐。」管家問：「需要些餐前水果嗎？」

　　「不用了。」

　　夏洛特答應了一聲，管家點點頭，接著對韋恩說了句話。

　　「您的客人已經提前到了，布魯斯少爺。」

　　韋恩表情變了變，接著直接對夏洛特說：「跟我來，夏洛特。」

　　三個男生有點詫異，夏洛特自己也很意外。

　　不過小姑娘老實地跟著韋恩去了會客室，在那裡，夏洛特看到了一個黑髮的女士。

　　她似乎跟韋恩差不多大，帶著一種夏洛特非常不喜歡的氣息。

　　所以夏洛特在韋恩身後躲了躲。

　　「紮坦娜。」韋恩敲敲門，示意自己來了：「好久不見。」

　　「的確是很久不見了——你只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才找我，這讓我——」名叫紮坦娜的女性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微笑。

　　只是她的微笑在看到夏洛特的臉時戛然而止。

　　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

　　「——？！」她一時之間有些發愣，有點震驚地看著韋恩：「這個孩子是？」

　　「我的女兒，夏洛特。」韋恩察覺出了不對：「紮坦娜？」

　　「紮坦娜·紮塔拉。」對方做了自我介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姓蘇，對嗎。」

　　韋恩看了看自己的客人，又看了看表情有點奇怪的夏洛特。

　　「我想我需要你對我解釋一下你的未卜先知——無論你是否占卜過。」

　　「這是魔法界的事情了。」

　　紮坦娜笑了一下，又款款地坐下：「我的確知道她有個女兒，但是從來沒想過原來是跟你生的。」

　　她看向韋恩的眼神都帶了點深意：「嗯……那麼讓我想想，你這次找我來，就是為了她的女兒？」

　　這個開場看起來不是很好，不過韋恩坐下了。

　　「為了我的女兒。」

　　韋恩簡單地說了一下夏洛特的事情，並且也說了那個預言和黑魔王的呼喚。紮坦娜靠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眼神一直看著夏洛特。

　　「你有隱藏她痕跡的方法嗎，紮坦娜。」

　　韋恩很擔心夏洛特在沒有做出選擇前就因為迅速的成長而被黑魔王發現，同時也在想如果夏洛特不願意去霍格華茲後如何妥善地學習使用自己的能力。

　　眼前這個人是韋恩最信任的人了，但似乎紮坦娜和蘇之間似乎有些矛盾。

　　「我有。」紮坦娜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夏洛特身上移開，而夏洛特被看煩了，抬眼盯了回去：「小丫頭，你這個眼神真是跟她一模一樣。」

　　然後就笑了起來：「康斯坦丁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找你麻煩的，布魯斯。」

　　「……那就請你保密，紮坦娜。」

　　「這個回答真是粗魯又無禮。」紮坦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伸出手：「來吧小丫頭，把手伸出來，讓我瞧瞧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禁制，你又是怎麼突破的。」

　　夏洛特看起來不是很情願，而韋恩不得不說兩句。

　　「夏洛特，紮坦娜是值得我信任的同伴。」

　　「是值得你或者蝙蝠俠信任。」夏洛特說：「我不確定我媽媽會不會這麼想。」

　　紮坦娜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這個討人厭的樣子也跟你媽媽一模一樣。你知道嗎，就是你媽媽這一點讓我又愛她又恨她！」

　　韋恩跟夏洛特下意識向對方看了一眼，而紮坦娜一攤手。

　　「好吧，看起來我得先說點什麼。」她托著下巴，看著夏洛特：「小丫頭，你知道你媽媽的別名是什麼嗎？」

　　夏洛特搖搖頭：「沒聽她提起過。」

　　「嗯，看來她真的不怎麼在意這些，但是被她坑過的人可還都刻骨銘心。」紮坦娜的眼神動了動：「極東的魔女，她真的死了啊。」

　　極東的魔女。

　　紮坦娜並不知道她真正的姓名，寥寥幾次碰面中，她自稱來自最遠的東方。

　　「康斯坦丁和我當時因為上都夫人的預言而去尋找一塊寶石，而就在寶石即將得手的時候，被你半路殺出來的媽媽拿走了。」

　　「……」夏洛特不太相信：「我媽媽為什麼要去找寶石。」

　　「因為你啊，寶貝兒。」紮坦娜抬起下巴：「康斯坦丁想要騙回那顆寶石，但是你媽媽告訴了他如果她拿不到這顆寶石的話——」

　　「我就會死？」

　　「噗，你真可愛。」紮坦娜說：「你媽媽的原話是這樣的。」

　　她收斂了笑容。

　　「如果我拿不到這顆寶石的話，那麼我將用盡我所有的能力，讓你每分每秒都在地獄和人間中經歷生死輪回，永遠都找不到終結的瞬間。」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陰冷，紮坦娜說完這句話，又變得鬆弛了起來。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出康斯坦丁的倒楣鬼屬性的，不過這句話成功地嚇退了他——他對我說，你媽媽肯定做得到這一點。」

　　魔法師這麼說：「『護崽的雌性的力量是無法匹敵的。』」

　　那顆寶石據說與結界魔法的屬性相合得無與倫比，如果使用得當，能夠發揮原本魔法千百倍的功效。

　　「我們原本打算用那塊寶石做一個阻擋地獄魔物的結界，後來你媽媽倒是也給了替代的方法。」

　　紮坦娜說了一下後來的結果：「不過給完這個結果就消失了，康斯坦丁本來還想騙個聯絡方式用來售後的。」

　　她像是在取笑康斯坦丁，不過也瞄了一眼韋恩，像是在打趣。

　　「我可沒想到原來這件事能在十幾年後有一個後續。」她又對夏洛特說：「我解釋清楚了嗎，小丫頭？」

　　不知道為什麼，紮坦娜沒有叫過夏洛特的名字。而韋恩在聽了這些之後，看著夏洛特。

　　小姑娘想了想，最後把手放在了紮坦娜的手心中。

　　魔法師閉著眼睛默默念了幾句咒語，片刻後睜開了眼睛。

　　「抱歉，布魯斯，我什麼都做不了。」她還牽著夏洛特的手：「我想你媽媽已經用盡方法來壓制你的天賦了。」

　　結界寶石構建的宏大咒語運行了十幾年，憑藉著施咒人的魔法供給勉強撐到了現在——如果施咒人還活著的話，禁制也會在夏洛特長大、魔法天賦顯現後逐漸崩潰，更不用說現在施咒人已經不在了。

　　紮坦娜只是浮於表面地接觸了一下夏洛特身體裡的那股能量，就能感受到那種被壓制了很久的蓬勃生機和躍躍欲試。現在留在她身上的魔法已經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子，由於夏洛特自己的冷靜克制沒有什麼動作，但只要夏洛特想，那層最後的屏障隨時會以摧枯拉朽之勢呼之欲出。

　　「有人說能夠封印這種能力，你覺得這句話……是真的嗎。」

　　那是鄧布利多曾經說過的話，紮坦娜聽到之後，腦中閃現過幾個名字。

　　「我想如果有當時她施咒的咒語原本，再加上其他寶石的輔助，再付些代價，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紮坦娜有點意外：「可這個小丫頭還是會成長，再大的禁制也未必能壓制多久——親緣的屬性在第一次施咒的時候可以有些輔助加成，就算是這樣也需要持續不斷地供給魔力，如果是別人的話只會花費更大代價，而效果都未必有她親自動手一半好。」

　　她問：「布魯斯，你為什麼一定要壓制這種力量？她的女兒天賦很強，把她交給我的話，我可以還給你一個很好的幫手。」

　　「我不需要幫手，紮坦娜。」韋恩說：「謝謝。」

　　「今天的談話已經結束了，對嗎。」紮坦娜站了起來，鬆開了夏洛特的手——她很知情識趣地準備離開，離開前還特別看了夏洛特一眼。

　　「你必須學會使用它，小丫頭。」她說：「命運不會白白給人一種天賦的。」

　　韋恩很不喜歡紮坦娜最後的那句話，而坐了一會兒後，他對夏洛特說了當時瓦坎達國王對她說的同樣的話。

　　「你只需要自己想好需要什麼樣的未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擔心。」韋恩伸手，理了一下她的頭髮：「雖然沒能幫助你長大，但保證你能夠自由選擇想過的生活這一點，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夏洛特笑了一下。

　　「謝謝。」她說：「我剛剛好像……記起了一點事情。」

　　根據紮坦娜的敘述，夏洛特似乎對那個康斯坦丁的人有一些印象。她記得她媽媽曾經說過，在她還小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會騙人的人。

　　「可惜我最後只能依靠暴力來解決問題。」記憶中的年輕女性歎了口氣：「啊，要是能跟他互相騙來騙去的話，日子應該會很好玩吧。」

　　「……」

　　韋恩聽到這句，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想了很多事情，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其實我跟你們的生活有過好幾次的擦肩而過。」

　　紮坦娜那一次的失敗也曾經跟他說起過，只是韋恩當時並沒有對那個極東的魔女產生過什麼興趣，也從來沒有把消失的蘇跟她描述的那個戾氣十足的女性聯想在一起。

　　還有之前那繆爾的那一次。

　　「如果我當時在當地多待一陣子的話，或許就看到你們了。」韋恩說：「我應該在那裡住些日子的。」

　　夏洛特有點猶豫，然後把心裡話憋了回去。

　　還好韋恩沒有在當地。

　　如果夏洛特沒記錯的話，就是那一陣子過後，她爸爸跟著人道主義救援團到了當地的。

　　然後跟自家親媽墜入了愛河。

　　嗯……

　　小姑娘舔了舔嘴角，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我其實不太想讓別人再在我身上施什麼咒語了。」

　　「為什麼？」韋恩問：「你也知道，如果你的魔法天賦日漸強大的話，在禁制消除之後，即便留在我身邊，血緣的力量也未必保護得了你了。」

　　「我知道，只是我覺得這未必是一件壞事。」小姑娘歪著腦袋：「我其實也一直在想，魔法，還有這種天賦對於我來說到底是什麼。」

　　「過於強大的魔法天賦——這聽起來有點自大，」她有點不好意思：「對於我不算是什麼，但是有了預言之後則變成了一個危險的東西——我能夠理解為什麼媽媽會把它封印起來。她打算在我成年之後再告訴我這件事，應該是想在此之前教會我如何正確地使用這種天賦，如何不濫用才對。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有這種能力，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足夠面對這一切的勇氣。」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媽媽死亡的原因，現在一想到為了壓制自己的能力而讓媽媽付出的努力，她還是覺得愧疚。

　　「不過既然我還活著，我想我就應該……做點什麼。」夏洛特說：「不僅僅是如何報答媽媽，又或者不浪費她的努力，而是真的接受事實，而且學會用一種端正的態度面對自己和這份天賦。以後……也要帶著這種態度好好生活。」

　　無論是別人的安慰也好，還是那句或許能把媽媽氣活也好，最終目的都還是這些。

　　雖然有些人話實在是說得太難聽了。

　　小姑娘撅了噘嘴，看看韋恩。

　　「我想，我應該去霍格華茲看看。」

　　韋恩看著他。

　　他那雙好看又深邃的眼睛像是海洋一樣，現在看起來溫和又沉靜。男人笑了笑，贊同了夏洛特的想法。

　　「你媽媽……還有瓦坎達的家人，都把你教得很好。」他說：「我原本很擔心一些事情，但是現在看來，你能把握好這些，也能把握好自己以後的生活。」

　　「真的嗎。」夏洛特有點意外：「可是二大爺和托尼總說我幼稚……」

　　「大概因為他們看著你長大吧。」韋恩順便吐槽了一下自己：「我現在看迪克也還是覺得他是個孩子。」

　　他站了起來，問夏洛特：「下午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晚上……要不要看個電影？」

　　「嗯……不要恐怖片，我膽子小。」夏洛特說：「可以嗎？」

　　晚上的電影最後選了愛情片。

　　這是迪克選的，然後端著一大盆焦糖爆米花坐到了夏洛特身邊。韋恩不是很贊同地看了看那盆爆米花，也不贊同迪克坐的那個位置。

　　然而迪克毫不在意，裝作看不懂韋恩的眼神：「焦糖的味道比較好。」

　　然後把爆米花給了夏洛特，自己坐在她身邊，偶爾偷幾個。

　　達米安坐在韋恩的另一邊，旁邊則是德雷克。ACE中間也溜進來趴在了達米安腳邊，要了幾個爆米花之後就開始打瞌睡。

　　不僅僅ACE，到後來夏洛特也打起了瞌睡。

　　她對於愛情片實在是不感興趣，過於炙熱的感情她無法感同身受，看著看著打了個哈欠，因為早上爬山耗費了太多的體力，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

　　韋恩感覺小姑娘靠在了他身上，手堪堪地抱著爆米花，散亂的髮絲將臉遮住了一大半。

　　「你的失敗可見一斑了，格雷森。」

　　達米安終於可以吐槽他了：「有人睡著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聲音輕輕的，並沒有驚動睡著的姐姐。迪克歎了口氣，剛想把夏洛特抱起來，韋恩已經把爆米花桶拿給達米安，輕手輕腳地將夏洛特打橫抱了起來。

　　「你們繼續吧。」

　　韋恩這麼說：「我把她送回房間休息。」

　　本來想自告奮勇的年輕警官在韋恩的眼神下還是坐了回去，在他走遠了之後要把爆米花搶回來——達米安護住了焦糖味兒的。

　　「在今天晚上，你失去了一切。」小少年將爆米花扔進了嘴裡：「選了一個沒人喜歡的電影，而且連爆米花都沒保住。」

　　迪克眼皮一跳。

　　這孩子怎麼這麼討人厭！

　　這孩子真的很乖。

　　韋恩將夏洛特放在她的床上，順手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現在已經晚了，即便是不拉窗簾也不會打擾她休息。

　　於是韋恩將旁邊梳粧檯的椅子拉了過來坐好，很安靜地看著她。

　　夏洛特似乎累極了，呼吸均勻綿長——她看起來非常安靜，皮膚過分白皙，以至於在月光下都有些發亮。

　　今天跟紮坦娜的對話又讓韋恩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看著夏洛特的臉，他仿佛又看到了另一個年輕的女人。

　　那個人眼睛沒有那麼大，五官也沒有這麼立體，但深黑的頭髮和栗色的眼睛與夏洛特如出一轍。

　　韋恩見過很多大美人，蘇的臉在其中並不拔尖，只能說是清秀但有特點。

　　是的，就是有特點。

　　蘇的眼睛裡總是有著亮晶晶的東西，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配上她笑意盈盈的模樣，總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靈氣。

　　就如同鄧布利多曾經評價的那樣，韋恩當時的確能夠感受到蘇對於自己生活的熱愛。

　　儘管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熱愛的地方。

　　而她和他的女兒，剛剛也讓他看到了這一點。

　　他看著夏洛特的睡顏，神情止不住地柔軟。韋恩伸出手，想再摸摸夏洛特的臉——小姑娘臉只有巴掌大，皮膚又細又軟，像個娃娃一樣。

　　以至於即便知道夏洛特不曬太陽，但還是覺得她沒什麼血色，看起來不健康。

　　以後多帶她去爬爬山吧。

　　韋恩勾了勾嘴角，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然後赫然發現夏洛特枕頭下面有什麼。有個東西閃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韋恩看了一下，從枕頭的另一頭將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是《自創咒語集錦》。

　　韋恩有些意外，看到了這個之後，又將它放了回去。

　　本來打算再坐一會兒，不過韋恩看時間差不多該夜巡，也就要離開了。

　　只是忽然間，又有一陣螢光忽然間閃爍著，圍繞在了熟睡的小姑娘身旁。

　　那團光暈漸漸幻化成了形狀，而最後就是韋恩剛剛所想的人的模樣。

　　帶著一層光芒的蘇坐在了夏洛特床頭，伸手戳了戳女兒的臉。她笑了起來，輕輕地親了她一口。

　　然後抬眼看到了門口的那個男人。

　　她也有點驚訝，不過還是笑了起來，順便揮揮手。

　　「晚上好，孩子他爸。」她說：「嚇到你沒？」

　　韋恩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團氤氳的人影，半晌後才吐出了兩個字。

　　「……小麥？」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

　　老蘇：www女鬼哦，怕不怕？

　　=

　　以及是的，老爺當時管老蘇叫小麥www


第65章

　　你還活著？

　　韋恩剛想問這句話, 但對方就用食指壓住了自己的嘴唇。與此同時, 他腦海中聽到了她的聲音。

　　「我的的確確是已經死了的。」蘇笑了起來：「現在的我是意念體。」

　　意念體這東西有些類似于黑魔法, 蘇說自己在霍格華茲的時候曾經在禁書區裡住了一晚上, 背著平斯夫人偷偷看過這本書, 然後自己搗鼓出了一種新的魔法。

　　「一般來說，把靈魂的碎片放在一個物體中就能保證即便肉身毀滅也能存活, 但是意念體則是把自己當時的意念和情感複製粘貼了一下，雖然也能溝通交流，但是的確不是靈魂。」

　　蘇坐在夏洛特身邊, 摸摸她的頭髮：「現在的我是夏莉17歲時候的狀態, 嗯……現在她應該快19歲了吧？總覺得她比我記憶中長高了不少。」

　　韋恩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關上門, 坐回了剛剛的椅子上。

　　他本想說點什麼，不過蘇似乎很清楚。

　　「我當時跟瑪律福約定的是如果我出事了，他會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把我的筆記送到夏莉身邊。」她解釋了一下：「看起來我的確是出事了——而且瓦坎達的情況也不太好啊。」

　　蘇似乎早有預料，搖搖頭：「我就知道會變成那個狗樣子。」

　　她抬眼，問韋恩：「是不是瓦坎達內亂了？然後因為恰恰草那東西？」

　　韋恩點頭：「你早就知道？」

　　「這事兒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只是我儘管盡力緩解了矛盾, 但是卻不能夠消除。」蘇問：「具體什麼情況？」

　　韋恩將自己從國王陛下聽到的事情告訴了蘇, 而蘇沉吟片刻, 又摸了摸夏洛特的臉。

　　「我應該提前告訴她魔法的事情的, 」蘇看著夏洛特的睡顏，看起來有些愧疚：「這樣也不至於讓她在被綁架的時候那麼慌亂。」

　　說來夏洛特的確是受到過訓練的，包括反綁架和綁架應對——只是當時的情況的確是太過極端, 尤其是……

　　「我以為你不會這麼輕易地被殺死，小麥。」韋恩說：「因為你在我印象中，一直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厲害。」蘇揮揮手：「不過實話跟你說啊，韋恩，那時候我的靈魂被魔法禁制消耗了不少，之後的魔力也一直跟夏莉聯通，基本上用不了魔法了。而且你說那幫人帶了LSD來？那我就更不能用魔法了——陷入了幻覺的巫師是絕對不能用魔法的，因為會很容易造成誤傷，所以只要我還有一點意識，就絕對不會用魔法。」

　　「儘管你自己會被殺死。」

　　「……」蘇頓了頓：「對。」

　　她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神情有些冷，下意識又摸了摸夏洛特——只是她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實感，即便是再深情和用力，被觸碰的人也感受不到。

　　「你……都知道多少？」她問：「你見過鄧布利多了嗎？」

　　「見過。」韋恩將之前的碰頭跟蘇說了一下，包括魔法禁制和那個預言：「……你應該告訴我的。」

　　「告訴你有什麼用啊。」蘇搖搖頭：「你再怎麼在正常世界呼風喚雨，但在魔法世界也就是個麻瓜——挺多是個好看的麻瓜。」

　　說到好看這兩個字，她還笑了笑：「嗯……可惜夏莉長得沒有那麼像你，否則還能更可愛一點。雖然她現在已經很可愛了。」

　　說到自己的女兒，蘇托著下巴，仔細地盯著夏洛特看。

　　「起碼我能夠想辦法保護你們。」韋恩長長歎了口氣：「帶著夏莉去戰亂地區這個主意並不算是最好的。」

　　蘇看了他一眼。

　　「鄧布利多應該都跟你解釋過了吧？解釋過了就別想給我甩鍋——好多年沒見了，能不能別一見面就開始追責啊？」她有點嫌棄韋恩：「再說了，我為什麼要找你啊，你不是不要孩子嗎。我當初可是拿了錢的，現在抱著孩子跑到韋恩莊園去要你負責——這種事兒你想得出來我可幹不出來。」

　　韋恩被這話撅得一時說不出什麼。

　　「就算找你了，嗯，恭喜你剛成年不久就當了爸爸了，那之後呢。」蘇數落他：「到頭來魔法相關的事情還是要我來跑，除了夏莉我沒准還得多照顧一個你——我吃飽了撐得再給自己多找個小祖宗供著。」

　　「小麥，我不需要你照顧我。」韋恩皺眉：「我當時已經拿回了韋恩集團的控制權，而且學位的事情也處理好了，有足夠的能力和時間來保護你們兩個人——有關魔法的事情我多少也認識一些值得信任的同伴，我可以找到解決方法。」

　　「你就扯淡吧。」蘇眯起眼睛：「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韋恩的太陽穴跳了起來：「這麼評價我有點無禮過頭了，小麥。」

　　「一個能把自己照顧好的人是不會晚上帶著一個蝙蝠面具滿城亂晃當義警的，」蘇說：「我隔段時間會看看你過得怎樣的韋恩，別想糊弄我。」

　　韋恩有點意外：「我以為……」

　　「畢竟你是夏莉的爸爸，如果你真的要掛了，出於人道主義我會幫個忙的。」蘇雙手抱胸，靠在床頭，很狡猾地笑了笑：「而且我還救過你呢，韋恩，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

　　「……？」

　　韋恩有些懷疑，而蘇爆了個料。

　　「大概是你剛當蝙蝠俠的那段日子吧，反正剛和刺客聯盟遇上的時候，雷霄古的女兒費勁巴拉地跑到我這兒來跟我買藥——嗯，為了維持生計，我會私下裡做點魔藥掙點外快。」

　　蝙蝠俠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而蘇咳了一下：「請你體諒我作為一個苦難的單身母親的處境，謝謝。」

　　「你可以來找我的。」

　　「那你還當不當蝙蝠俠？」

　　韋恩一噎。

　　「我當時覺得……挺好的。」蘇想起自己剛知道韋恩成為了蝙蝠俠的時候：「雖然這個自我救贖的出路有點奇怪，但是你能夠下決心去做這件事，真正地想要用盡自己的一切來承擔一座城市的責任——這是好事。」

　　她看著韋恩：「那個時候的你比起我們剛遇到的時候更沉穩了，而且更有理想。剛成為蝙蝠俠的時候你還是挺手忙腳亂的，哥譚市的各路英豪也很棘手——我就想，反正我也沒到山窮水盡的程度，就沒去打擾你。」

　　然後她又扁扁嘴：「再說如果找了你，沒過多久你掛了怎麼辦——這多打擊我們這對孤兒寡母啊。」

　　韋恩扶額，被蘇一連串的話懟得無話可說。

　　不過他又找到了之前面對蘇的那種感覺——總是吵架，吵得不分上下。

　　「如果我真的死了，起碼遺產還是你們的。」韋恩總算回了一句：「可以保證你們的生活。」

　　「可是……我希望你好好活著啊，布魯斯。」

　　韋恩僵了一下，迎著蘇的目光。

　　「我遇到了那麼多人，有敵人有朋友，大家也都有各自的宿命——成為蝙蝠俠或許就是你的宿命，但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你在做蝙蝠俠的時候，能漸漸從你小時候的陰影裡走出來，活得又健康又快樂又長久。」

　　她還是那個氤氳的光圈，可是她的話語卻是那麼真摯，即便是通過虛幻的影子傳達出來的，但好像還活著的蘇坐在了那裡，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韋恩真的很想再次擁抱這個人。

　　「……謝謝。」

　　韋恩醞釀了許久，最終只說了這句話。

　　蘇有點掃興：「我以為你能好歹說一句你愛我呢，結果依舊這麼絕情。」

　　這話讓韋恩有點不自在，而蘇說完之後又去摸了摸夏洛特——她檢查了一下夏洛特身上的魔法痕跡之後，告訴了韋恩為什麼她這次會出來。

　　「我感覺到了外人的魔法痕跡——不是瑪律福、老孫、布萊克或者鄧布利多。」蘇看著夏洛特的眼神又耐心又專注：「而且這本筆記又放在夏洛特枕頭底下，天時地利人和的。」

　　「你以後還會出來嗎——你會一直存在嗎。」

　　聽到韋恩這個問題，蘇愣了一下：「你猜呢？」

　　「小麥。」

　　韋恩很嚴肅：「我需要知道這些，這樣或許以後夏洛特遇到了很多問題，你可以解決。」

　　他頓了頓。

　　「我想，我也可以找你聊聊。如果你……願意的話。」

　　蘇看著他，睫毛動了動。

　　「我會的，如果夏洛特學會了將我召喚出來的魔法的話。」她說：「只要這本筆記還在的話，那麼這個我就會一直存在。至於你……」

　　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想聊聊的話也可以，說兩句好聽的先。」

　　「……」

　　韋恩的太陽穴又開始跳：「我不擅長說這些，小麥。」

　　「嗯……那你是怎麼把塔利亞迷得非你不可的，蝙蝠俠。」極東魔女端著肩膀：「說起來你可真慘，倆孩子都不是婚生的，簡直意外當爹專業戶。」

　　蘇也知道達米安的存在：「而且都是原本不打算讓你認的，但最後都得你負責。」

　　「你說得好像你跟這些事情都沒有關係一樣。」韋恩有點無奈：「塔利亞當時想跟你買什麼？我有點在意這個。」

　　「迷、情、劑。」蘇一個字一個字說：「不過當時我不知道是為了對付你，單純覺得覺得賣這東西有點缺德，所以這生意推了——你都不知道我少掙了多少。而且因為這個，塔利亞還曾經追了我半個多月，非要把我抓回去配藥，嚇得我帶著夏莉直接從阿曼跑到葉門去了。我要是知道是為了你，肯定分分鐘接單——反正她後來也得償所願了，我賣個好總歸沒錯的。」

　　韋恩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當時是為了把我留在刺客聯盟，並不是為了達米安。」韋恩還是解釋了一下：「如果你賣給她迷情劑的話，或許我就沒辦法回到哥譚了。」

　　「那肯定，我當年魔藥課的分數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是打滿分的。」蘇頗為自豪：「要知道，他可是個勢利眼。」

　　韋恩靜靜地看著她，弄得蘇有點不好意思。

　　「你以前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韋恩說：「我似乎……一點都不瞭解你。」

　　「畢竟你是個麻瓜。」蘇也沒有辦法：「而且我已經盡力表達出真我了，我是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由於保密法等等的事情，巫師和麻瓜在一起也需要隱藏自己的魔法技能。

　　「更不用提國內本來就是建國後不許成精這種嚴苛的環境了。」蘇順便還吐槽了一下當時的歷史條件：「所以我後來一門心思要出國。」

　　當巫師這個身份放在了當時的情況中，其實也顯得很無力。韋恩想起了蘇的另一個同學——他後來成為了一個醫藥代理。

　　「老孫其實也很有天賦，畢竟是茅山那一派的，可惜因為內鬥被弄出國，沒辦法繼承正統，也沒辦法在國內搞魔法這種偏門。」蘇跟韋恩還說了一句：「後來這傢伙生氣，把姓都改成母家了——他原來姓唐。」

　　一旦要聊起來，話題就變得天馬行空了。蘇解釋了不少當年英國魔法界的背景，順便還說了一下夏洛特小時候第一次顯露出魔法天賦的事情。

　　「當時有反·政·府·武裝來偷襲，所以我用了魔法拖延了一下方便轉移——結果沒想到那群混蛋開著坦·克過來了。」她用手彈了一下夏洛特的臉蛋：「然後我女兒被逼急了，直接把五對負重輪懟到了附近一個已經空了的居民樓裡。」

　　當時蘇自己也很意外，看著姑娘半天，最後被夏洛特蹭了一衣服的眼淚跟鼻涕。

　　「那時候我只覺得天賦不錯，至於那只小狗已經是後來的事情了。」蘇想到那只狗也很犯愁：「我沒想到她能成長得這麼快，有時候想她如果隨你，哪怕只是個小麻瓜也很好啊。這樣的話，她也不至於被伏地魔惦記這麼久。」

　　「……」

　　這種微妙的人身讓韋恩的嘴角動了動：「我其實也是這麼覺得的。」

　　能夠成為一個普通的孩子，平安快樂地過一生。

　　這大概是所有父母的願望。

　　蘇歎了口氣，落在韋恩腦內讓他精神有些緊繃。他看著那個已經連靈魂都不在這個世界上，空留著一個意念體的女性，感覺自己還有很多話想說。

　　不過這時，達米安過來敲了敲門。

　　「父親，今天的夜巡您還去嗎？」

　　小少年壓低了聲音：「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蘇笑了起來，揮揮手表示歡送。韋恩站起身，在離開前走到床邊——他俯下身，輕輕地抱了一下夏洛特，另一隻手圈出了一個恰好的弧度，將蘇的意念體一起摟在了懷裡。

　　如果可以稱得上摟的話。

　　蘇怔了一下，笑了起來，也抱了抱他的手臂。

　　只有韋恩知道，這是他們三個人的第一次團聚。

　　夏洛特動了動，感覺到了什麼——她有點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發現韋恩正在他床邊——而剛剛那個發光的意念體已經瞬間消失不見了。

　　「……？」夏洛特有點納悶：「嗯？」

　　「我要去夜巡了，夏洛特。」韋恩喉嚨有點堵：「……好夢，夏莉。」

　　小姑娘點了點頭，又窩在了被子裡。

　　「注意安全，爸爸。」

　　韋恩的動作聽了聽，有些發幹的嘴唇點在了她的額頭上。

　　「好。」

　　「父親，你今天遲到了。」

　　羅賓整裝待發，坐在蝙蝠車裡等了很久。蝙蝠俠坐上車，看了看他，眼神讓他很不適應：「怎麼？我又打斷了什麼嗎？」

　　「沒有，只是我想起了很多事情。」蝙蝠俠發動了引擎：「很多很多。」

　　夏洛特並不知道思念體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話她肯定不會如同韋恩所見的那麼平靜。

　　而她也沒有進一步鑽研魔法。

　　根據鄧布利多所說的，如果未經註冊而擅自使用魔法的話，將會惹來本地魔法部的密切關注——夏洛特本著理論指導實踐的精神，主要還是先以書本內容為主，魔法實踐為輔。

　　韋恩問起這件事的時候，聽到夏洛特如此回答，還特意問了問紮坦娜。

　　「美國的魔法部？嗯，要知道美國很大，他們不可能照顧到方方面面的。」紮坦娜如此說：「不過你家的小姑娘倒是考慮得很多，生怕給你惹麻煩。」

　　但韋恩寧願夏洛特更活潑點，惹點麻煩也不錯。

　　太過注意些也什麼不好，尤其是夏洛特基本上沒有主動提過什麼要求——這種懂事跟紅羅賓本人更相似，但是卻少了一點肆無忌憚的親近。

　　而且夏洛特似乎忘記了自己曾經叫過韋恩「爸爸」，後來都還是以「韋恩先生」來稱呼他。

　　韋恩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並且……

　　「還有貓頭鷹來找你嗎？」

　　韋恩在藏書室裡找到了夏洛特，小姑娘當時正窩在沙發上看東西，看起來非常自在——以至於讓韋恩看到這個樣子讓她有點窘。

　　莊園主人看到夏洛特立刻坐直，有點好笑：「看起來我不應該來？」

　　「呃，沒有。」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貓頭鷹上次來過一次，給我帶來了信。」

　　盧修斯·瑪律福感謝了夏洛特的善良與好心——他很感謝夏洛特做了餅乾給德拉科。看這個情況，少年擅自自己寄東西過來的事情被發現了，而且還惹得自己父親有些不快。

　　韋恩想起大瑪律福的傲慢表情，心裡有了些念頭。

　　「你還記得他們嗎？根據他們當時的說法，你小時候是去過瑪律福莊園的。」

　　「嗯……不太記得了。」夏洛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東西：「不過如果仔細想想的話，還是能想起來。」

　　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蘇加諸在她身上的魔法禁制失效的原因，而夏洛特並不想那麼快想起一些。

　　「如果都知道的話，好像媽媽留給我的最後的東西都要消失了。」夏洛特說：「所以我還是想把這個東西留得再久一點。」

　　蘇的意念體在那天晚上也沒有再出現過，起碼沒有再讓人發現過——韋恩沒有即時監控夏洛特的房間，只能根據自己的經驗來判斷。

　　他都弄了一下，問夏洛特在看什麼。

　　「啊，是相冊。」夏洛特想了想，還是把相冊給韋恩看了：「是媽媽跟我以前的事情。」

　　韋恩拿著相冊翻了兩頁，有點意外於在相紙上搞gif動畫的神奇技術——他隨後坐在了夏洛特身邊，指著一張照片。

　　「這個好像是一個巫師們集會的地方？」他看了一下那個場景，蘇跟夏洛特兩個人在一個小酒館門口吃點心：「你還記得這是哪裡嗎？」

　　「嗯……」夏洛特想了想：「對角巷——還有一個叫翻倒巷的地方，離的很近，媽媽讓我不搞搞錯了。」

　　「這裡都是？」韋恩翻了兩頁：「這邊的書店是剛剛那張照片的背景。」

　　「是的，都是——這裡是賣魔杖的地方。」夏洛特說：「有個老先生，好像製作魔杖的水準很厲害——媽媽的魔杖就是他做的。」

　　韋恩看了一下在照片裡穿大小巫師袍子又拿著魔杖兩母女：「魔杖這東西有什麼講究嗎？」

　　「嗯……媽媽的魔杖好像是槐木和雷擊棗木，杖心是……龍的逆鱗。」

　　夏洛特想了想：「還真是很有品味的搭配組合。」

　　小姑娘還認真思考了一下，看樣子頗像是在研究作業的小學生。她剛剛因為韋恩坐在她身邊還有點緊張，現在已經沒有那個拘謹的模樣了。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

　　「我不需要魔杖。」夏洛特脫口而出，然後就覺得自己這句話太自大了：「我的意思是……好像我是不需要的。」

　　她哼唧了一下：「我知道這句話實在是太過驕傲了。」

　　韋恩勾了勾嘴角：「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什麼你想要的材料，或許我可以幫你找找。」

　　「我……想用媽媽的魔杖。」夏洛特說：「我覺得媽媽的魔杖就很厲害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韋恩和夏洛特的話題會最終回到蘇身上。小姑娘對媽媽的眷戀超過韋恩的想像，以至於韋恩都不確定夏洛特看起來獨立的外表下到底有著怎樣的內心。

　　「我以為魔杖這東西每個巫師只有一個？」韋恩找了個別的話題：「不適合自己的魔杖是無法發揮最大效力——？」

　　「是這樣的，因為不同的材質和杖心，甚至是長度都會讓魔杖產生不同的屬性。但是同時魔杖也會在認主之後改換主人。」夏洛特歎了口氣：「我想我可以讓媽媽的魔杖認我做主人，又覺得讓魔杖留在媽媽身邊更好些。」

　　現在蘇的魔杖在瓦坎達，與蘇一起埋葬在了地下。

　　「或許再過一段日子，我們兩個可以去瓦坎達，去你媽媽的墓前看看。」

　　韋恩提出了一個提議：「你覺得可行嗎，夏莉。」

　　小姑娘有點意外，不過想了想，點點頭。

　　「好。」

　　這事兒說定之後，韋恩覺得自己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完成。在迪克搬到了布魯德海文後，韋恩莊園每天的用餐時間又變得詭異了起來。

　　紅羅賓已經疲於沒話找話，達米安依舊是那個有點拉不下面子的樣子，而夏洛特有話就說話，沒話則安安靜靜吃飯。

　　有很多話韋恩不能當著兩個小朋友的面講，也就只能說一些相對皮毛的話。

　　鋼鐵俠上次說要來看夏洛特，但是因為神盾局的事情又沒能成行——夏洛特一個人在莊園裡待著，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韋恩有點著急。

　　他本來希望德雷克能夠發揮一點作用，不過紅羅賓本人不知道為何，對夏洛特還是帶著一種沒有辦法撇開的戒備。達米安則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帶些火氣，像是對著他的，又像是對著夏洛特。

　　管家倒是跟夏洛特相處得很好，偶爾夏洛特還會幫忙做點廚房裡的雜活，但是……

　　「夏莉，如果你覺得悶得慌的話，或許你可以邀請你在紐約的朋友來哥譚待幾天。」

　　晚餐的時候，韋恩說了這句話。

　　德雷克正在喝水，聽完差點沒噴出來——達米安一臉詫異，完全沒想到韋恩能說這句話。

　　夏洛特也有些意外：「紐約的朋友？」

　　「比如彼得·派克。」韋恩記得這個人，他在夏洛特當時離家出走的時候一直在保護她，而且在韋恩說明了事情經過後也很通情達理地告訴了夏洛特的位置：「他現在應該也放假了，對吧。」

　　韋恩對彼得·派克的印象極好。

　　雖然說最開始是跟自己的女兒離家出走掛鉤的，但是事情最後的結果不錯，那個少年的腦子聰明又清醒，對夏洛特也有好感，並且他能在紐約的時候跟夏洛特建立聯繫，說明這個人是鋼鐵俠和特查拉兩個人都認定通過，並且合格了的孩子。

　　或許或多或少還跟神盾局有點關係，不過這並不重要。

　　韋恩並不覺得家裡的特殊客人來得少。

　　「那……我問問。」夏洛特有點遲疑：「但是他可能會因為申請學校的事情，在暑假裡找一些義工來做。」

　　「哥譚也有類似的活動。」韋恩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而且我也可以寫推薦信給他——他想去哪所學校？」

　　餐桌上安靜得可怕，不僅僅是德雷克和達米安，連帶著夏洛特都覺得不對勁了。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跟朋友接觸，整天悶在家裡也不是什麼好事情。」韋恩這麼解釋自己的反常：「雖然你之後會有新朋友。」

　　但是夏洛特還是感覺到了什麼，看起來有點受不了。

　　「好吧，我去聯繫他一下。」

　　「這太奇怪了。」

　　羅賓在夜巡的時候找到了紅羅賓，還掐斷了通信：「你難道沒有覺得嗎，紅羅賓？」

　　「……」紅羅賓很明顯不想說話：「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很明顯是你的無能導致了這一點。」羅賓端著肩膀：「所以才讓父親考慮請一個外援的。」

　　「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你天天對著你姐姐擺臉色才導致這種情況的嗎？」紅羅賓說：「我拜託你，你自己冷嘲熱諷一時爽，火葬場的時候就別拉我下去了吧？我做得還不夠多嗎？」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羅賓說：「不要急於撇清責任。」

　　「好話壞話都你說了我還能怎樣。」紅羅賓簡直不想理他：「你想幹什麼，說吧。」

　　羅賓很嚴肅地看看遠處。

　　「我們需要合作。」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大概就是

　　二羅賓血戰外來客

　　www

　　=

　　提米：你吃錯藥了吧達米安，平時你那麼對你姐姐現在救不過來了才想到我？

　　呆米：閉嘴德雷克，現在內部矛盾不重要，我們要專注外敵。

　　提米：內部矛盾明明很重要！！！

　　夜翼：……我剛搬出來你們就吵成這個狗樣子……看來沒有我真不行。

　　二桶：一群神經病= =

　　老蘇：哦哦哦真熱鬧，打起來打起來！

　　老爺：……

　　小蜘蛛：瑟瑟發抖.jpg

　　=

　　下一章應該還有未來的小綠魔w


第66章

　　彼得·派克有點意外。

　　上次再見夏洛特的時候還是不久之前——不過彼得已經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了。倒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 主要是這個少年在知道了很多秘密之後經常不能專心於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而一直在想夏洛特會怎麼樣。

　　每次想起夏洛特在鋼鐵俠懷裡撕心裂肺的叫聲, 彼得就覺得心神不寧。

　　已經用了最大力氣保證自己專心于考試的少年最後成績不錯, 正在想著怎麼打發自己的假期的時候, 他接到了夏洛特的電話。

　　接電話之前還清了清嗓子，打了個招呼後, 兩個人之中有了一個很短暫的沉默。

　　彼得想問夏洛特她還過得好嗎，之前的那些事怎麼樣了，可是怕她傷心。

　　夏洛特想說說自己到底是什麼情況, 又覺得自己的事情打擾到了彼得的生活。

　　讓一個麻瓜知道了巫師的事情, 還涉及到巫師界的大魔王和奇奇怪怪的預言，這種對他正常生活的震撼和干擾讓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

　　即便她知道這傢伙已經是個蜘蛛俠了。

　　「嘿, 夏洛特，你看到上次的新聞了嗎？我是說紐約的。」彼得撓了撓腦袋：「我……我家附近已經沒有人敢賣恰恰草或者大·麻之類的軟·毒·品了——我做的還不錯，對吧？」

　　「嗯？」

　　夏洛特有點意外，立刻拿著電腦搜了一下，發現了不少安利蜘蛛俠的紐約市民：「我看到了，我還看到了你的後援團比之前增加了好多。」

　　「噢, 那個不是重點……」彼得說：「我想說的是……」

　　他頓了頓。

　　「你, 你還好嗎？」

　　他終於問出了口：「我本來想找你的, 但是又想到或許你不想見人, 只是想一個人呆著……」

　　根據當時那個白鬍子老巫師的話，夏洛特要回到哥譚去，以利用和自己生父的血緣關係保護自己, 免遭一個魔王的騷·擾。她一個人安靜下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彼得不由得想起了當時在大都會見到的那些人。

　　家裡有那麼多人呢，應該也輪不到他吧。

　　他這麼想。

　　「我……還不錯。」夏洛特笑了一下，說：「我其實是想問問你假期有沒有什麼安排，如果沒有的話——要來哥譚玩嗎？你可以住我這裡。」

　　「去哥譚？」彼得頗為意外：「好啊，不過住在你那兒……」

　　他想到了那個從大門開到門口需要好幾分鐘的莊園：「住在韋恩莊園裡嗎？」

　　「嗯，韋恩先生說很歡迎你。」

　　夏洛特並沒有告訴彼得是蝙蝠俠單點了他一個人這件事，而想了半天之後大概也是覺得彼得得到了自家教父和二大爺的信任，是個可靠的孩子，所以才把他找來的。

　　小姑娘想，韋恩對自己的交友情況隱約有過度干涉的趨勢。

　　不僅僅是她，彼得知道之後也有點緊張。

　　「韋恩先生？你確定嗎？」

　　彼得跟韋恩的見面說不上愉快，而且跟夏洛特離家出走這件事有關——如果這都能讓韋恩對他放下成見，那彼得覺得韋恩簡直是個聖人。

　　「我以為他不會讓一個跟你一起大冒險的傢伙來家裡的。」

　　夏洛特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其實也很意外。」

　　而這個客人的到來則是兩天后。

　　夏洛特跟韋恩在晚餐的時候說了這件事，韋恩知道後點點頭，還問是否需要自己提供一點遊玩的安排。

　　「嗯……我們可能就在市里逛一逛。」夏洛特婉拒了這個提議：「彼得說想看看哥譚比較有特色的地方。」

　　「那他可以去看看阿卡姆。」

　　達米安說了一句，然後被韋恩跟德雷克兩個人輪流用眼神掃了一遍。夏洛特聽到這話後發覺不對，後來想起這地方好像是關押很多蝙蝠俠親手逮住過的犯人的精神病院。

　　其中小丑就在那裡。

　　「那你們還是在市中心呆著吧，我可以全程陪同。」德雷克往後一靠，說：「畢竟你們要注意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儘管夏洛特知道哥譚晚上似乎還是有點不安全的，但是德雷克簡直像是在恐嚇一樣。

　　「提姆，你其實可以不用管我們。」夏洛特很含蓄地說：「好不容易有了個假期，我想你可以多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德雷克的表情如同自己的腦袋被夏洛特按在地上瘋狂摩擦一樣，而達米安看了看紅羅賓，低頭喝水。韋恩掃了一下兩個年輕孩子，跟夏洛特提了件事情。

　　「奧斯本集團在大都會舉辦了一個慈善晚宴——為了慶祝之前韋恩集團就之前的新藥合作跟奧斯本達成了一項協議。如果派克方便的話，夏洛特，你可以帶著他一起去。」

　　達米安頓了頓：「奧斯本？為什麼韋恩要跟他們合作——一個小公司而已。」

　　「一家在生物製藥上有著特別優勢的公司，體量也並沒有你說得那麼小，達米安。」韋恩這麼說：「在新藥的研發上，包括生物製劑如何向藥劑轉化這方面，與奧斯本集團合作後時間成本的減少是短時間可見的。而節省的這部分時間，則可以挽救更多的人。」

　　達米安撇了撇嘴：「我還是不喜歡奧斯本本人。」

　　「那麼你可以把重心放在晚飯的甜點上。」韋恩對於這次合作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那天迪克也會出席。」

　　達米安簡直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他來幹什麼？女裝臥底嗎？」

　　德雷克沒忍住，托著下巴，但是夏洛特在他旁邊，看著他瘋狂忍笑。

　　「來看護你。」

　　韋恩很不給達米安面子：「以防你到時候又因為自己的孤傲而引起什麼衝突。」

　　「嗯，既然是慈善晚會的話，那麼我們需要帶點什麼東西去拍賣嗎？」德雷克很適時地轉移了話題：「還是說你已經想好了，布魯斯？」

　　韋恩說：「還在考慮，不過我想阿福會準備好的。」

　　「哦，布魯斯少爺，」管家端著晚餐來了：「我想偶爾您還是需要自己想想家裡還有什麼東西——庫房就在那兒，自己去看看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好吧。」韋恩只能說：「那麼一會兒我會去看看的。」

　　達米安飯後去找ACE玩了，而德雷克和夏洛特一起，跟著韋恩去了庫房。

　　韋恩莊園的庫房跟蝙蝠洞的倉庫還不一樣，裝了不少藝術品和其他的東西——一打開門後，儘管裡面的溫度濕度都被挑得很好，但還是有一種陳舊且不流通的味道。

　　韋恩並不常來，在這裡面找了找，最後挑出一幅畫。

　　「大手筆。」德雷克掃了一眼：「原來原畫在這兒。」

　　「這是我還小的時候拍下來的，為了跟一個人鬥氣。」韋恩看了看那副畫：「現在想想，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原因，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買這種過於抽象派的畫作。」

　　「這是真品嗎？」夏洛特有點意外：「我記得上一次這畫出現在市面上是兩三年前。」

　　「歐洲的確有贗品畫家複刻過這幅畫，聽說的確真假難辨——不過我沒想到你還會關注這些。」韋恩將畫框遞給夏洛特：「如果你喜歡的話就收著吧，我再找找別的。」

　　「我對藝術品沒什麼熱情，只是剛剛想起了我的高中同學。他曾經在群裡說，他祖母把這畫買回家掛在床頭了。」夏洛特眨眨眼：「我現在很猶豫，是好心地提醒一下他祖母，還是好好嘲笑一下他。」

　　「我覺得你可以兩者一起做。」德雷克笑著說：「我發現你真是善良，夏洛特。」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都知道這不是什麼發自內心的真話。

　　那副畫最後就這麼愉快地被決定送去拍賣了。

　　達米安知道後沒什麼表示，而夏洛特晚上在看書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主要是想問問看，我應該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出席這個活動。」

　　這個問題非常曖·昧，但是也很重要——夏洛特並沒有打算以韋恩的女兒出現在公共場合中，而作為瓦坎達國王的侄女也有點過分隆重且與這個場合不相符了。

　　雖然這也算是個醫藥領域的盛會。

　　韋恩聽到夏洛特的話後有些許的失望，不過立刻給出了解決方案。

　　「如果你覺得有點不自在的話，或許可以作為『夏洛特』的專利持有人出席。」韋恩說：「我會聯繫代理，然後由代理那邊出面轉達你已經在美國，並且會跟我一起出席的消息——這樣比較說得通，也不會惹人懷疑。」

　　夏洛特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夏莉。」

　　小姑娘打算走了，聽到了這個稱呼後動作下意識停了一拍。她回過頭，雖然並不是特別適應，但還是默認了韋恩這麼叫她。

　　「我知道你不太想面對這件事，但是總有一天我們要討論這些的——我想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而且你也要漸漸脫離陛下和斯塔克先生的保護，學會自己處理生活了。」

　　夏洛特站在門口。

　　「我知道。」

　　誰都知道她應該長大了，並不能在十八歲之前的那場動盪中任性地停滯不前。很多時候事情在推著她走，而夏洛特自己也應該有主動的動作。

　　「但是我不能成為布魯斯·韋恩公開的的女兒。」夏洛特看著韋恩：「我知道這個要求很不合理，也很不近人情，但是如果我公開跟您建立了聯繫的話，那麼在輿論上本來就不怎麼佔據優勢的瓦坎達的國王，會在已經飽受外部詬病的同時，在國內則再次受到責難。這跟振金有些關係，跟王室的統治也有關係，甚至會有人懷疑他對外開放的目的是否單純。」

　　她說。

　　「抱歉，韋恩先生，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傷害他們。」

　　韋恩的眼神變了變。

　　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讓夏洛特坐過去。小姑娘有點怯生生的，似乎以為他不高興了，但還是坐在了那裡。

　　「我知道這些，但是我沒有想到你也考慮到了。」

　　韋恩的手臂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些重，像是能擋住傷害的盔甲；不過也沒那麼重，像是能遮住風雨的傘。

　　「你考慮得很周到，而你很多東西都學得很好——布蘭特曾經跟我說過，想把你挖到韋恩集團來。」

　　夏洛特想了想，想起了那個公關部門負責人。

　　「是當時我跟克拉克一起去採訪的時候遇到的那位女士嗎？」夏洛特覺得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是真的嗎？謝謝她這麼賞識我。」

　　然後她又想起了自己被趕出去的原因。

　　「我的確跟克拉克·肯特是舊識，而且互相知道彼此的另一重身份，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接受他的採訪的原因。」韋恩一邊說，一邊想起當時的場景：「所以我當時很奇怪，為什麼他要帶一個不相關的小丫頭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看你寫什麼的原因。」

　　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這不是我的錯，你們兩個太奇怪了——你不喜歡他嗎。」

　　「我跟他不同，並沒有什麼超能力。這會讓我跟他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不那麼一致，包括超人的存在，又或者其他外星人的存在對人類來說是不是好事這一點。」

　　韋恩理了理夏洛特頭頂翹起來的頭髮：「而且有時候他愛多管閒事，大都會的事情忙完了之後，還想著到哥譚來——要知道，這不是他的城市。」

　　原來超級英雄還劃地盤的啊。

　　夏洛特仔細想了想，發現好像的確是這樣——紐約城裡不僅有蜘蛛俠一個，但蜘蛛俠的主要活動區域是皇后區。布魯克林有美國隊長，在他還在的時候，很多人去那兒鬧事都要多幾分小心。

　　「但是我覺得你們交情好像還不錯。」夏洛特想：「嗯……就是一種感覺。」

　　「他不是個壞人，我沒有理由討厭他。」韋恩說：「他隨便飛來哥譚的時候除外。」

　　韋恩對於超人伸手到哥譚這事兒有很大的執念，夏洛特也算是見識到了。而他們聊了一下超人之後，後來又把話題轉移到了盧瑟身上。

　　而對盧瑟，韋恩的討厭不加掩飾。

　　「他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但是很多時候聰明過頭，而且完全不考慮別人。」韋恩一想到之前夏洛特去大都會後盧瑟的電話就很不高興：「偶爾我會反省我自己，有時候我或許會跟他一樣惹人生厭。」

　　「……我覺得還好。」夏洛特小聲說：「如果你肯解釋一下的話就更好了。」

　　韋恩頓了頓，勾勾嘴角。

　　「我儘量嘗試一下。」

　　由於蘇在盧瑟集團的時候夏洛特還小，所以對盧瑟真的沒有什麼太多的印象了。不過夏洛特說起了自家親媽用混淆咒和遺忘咒讓人忘記自己的存在，但是唯獨沒有對盧瑟下手。

　　然後小姑娘咬了下嘴唇，坦白了自己意外對德雷克下了咒語。

　　「我當時不是故意的，只是有點被逼急了。」她有點沮喪：「怎麼說呢……如果我知道會讓提姆說不出話來並且讓他忘記這件事，我肯定不會這麼說的。」

　　「只是忘記了他跟你之間的事情，對嗎。」韋恩問：「你能解除掉這個咒語嗎？」

　　「應該可以，但是我怕萬一……又搞砸了。」

　　夏洛特覺得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又因為註冊問題沒有許可權使用魔法，所以對解咒這件事很謹慎。韋恩低頭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大事。

　　「既然對他沒有實質的影響，那麼就暫時放著也未嘗不可。」他說：「他還對著你的窗戶監視了很久，對吧。」

　　夏洛特連忙點頭：「對的。」

　　「那就當做一個小小的懲罰吧。」韋恩很果斷地說：「他應得的。」

　　因為韋恩的首肯，夏洛特心中的內疚減退了不少。

　　韋恩也從中得知了為什麼德雷克會對夏洛特有那麼天然的戒備——那是個聰明孩子，發現自己少了一段記憶卻死活都想不起來的話，肯定會發覺不對的。

　　只是韋恩也並不想立刻告知德雷克事情的真相，因為保密，和一些對他持續不斷地監視夏洛特視窗的不滿。

　　德雷克感覺到了什麼，想要問韋恩怎麼回事，都被韋恩很簡單地打發走了。

　　「這也太奇怪了。」德雷克穿著白色的背心，在房間裡邊曬太陽邊跟迪克通視頻：「我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你們年輕人真容易覺得自己被拋棄——之前布魯斯收養了傑森的時候，我也沒覺得自己被拋棄啊。」迪克一邊催資料一邊說：「嗯，看來還是分人？」

　　「……」

　　德雷克心裡翻了個白眼，手上動作飛快：「企鵝人你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我想那次在布魯德海文可能只是個接頭，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要做，比較大的可能還是合作意向——你們那邊呢？一切還好嗎？」

　　「一切還好，如果你說得是黑面人和企鵝人的話。」

　　「我問的不是那個，黑面人和企鵝人的事情布魯斯跟我說過了，傑森在那邊呆得好好的呢。我的意思是，夏莉她怎麼樣？」

　　「……」德雷克很受不了：「布魯斯沒跟你說？」

　　「他不會跟我說什麼夏莉的事情的，他防我還來不及——上次爬山的時候他還把我丟下了呢。」迪克說到這個就很氣：「啊，對了，聽說莊園裡要來一個客人？」

　　「……」

　　「你們也太沒用了吧，布魯斯是要對你們多失望才會找外援來。」

　　「閉嘴迪克。」德雷克皺著眉，有些不高興：「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你難道不覺得她很不對勁嗎？」

　　「沒有。」迪克回答得乾脆俐落：「如果一定要說不對勁的話，那就是可愛到突破天際實在是有點不對勁這種？」

　　「你夠了，別對我說這種噁心話。」德雷克看了看窗外，看到夏洛特正在蹂·躪ACE的毛：「我一直覺得我跟她相處的時候發現了她不同尋常的地方，並且應該還找她談了拍——但是究竟是什麼，我忘得一乾二淨。」

　　紅羅賓撓了撓喉嚨：「你有過這種感覺嗎？」

　　「沒有，我覺得她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有時候沮喪過頭以外。」迪克現在正在家裡加班：「提姆，我建議你跟夏洛特在一起的時候多誇獎她一下。」

　　「恭維她的人已經夠多了，不缺我一個。」德雷克手頓了頓：「你應該看看前兩天她跟布魯斯說話的樣子——整個人被布魯斯圈……」

　　「我聽到了酸味。我說，你別跟一個女孩子爭風吃醋好嗎。」迪克忍不住要笑：「嫉妒達米安也就算了，大家都有點的，但是夏莉……提姆？」

　　「她紐約的朋友來了。」德雷克從窗外看到了一輛車緩緩開進來：「我希望ACE咬他一口。」

　　迪克：「喂，ACE一口下去那一塊肉也就沒了，沒有深仇大恨不至於吧？」

　　「我要下去了，再見。」

　　德雷克把電腦一扣，切斷了視頻——他臨出門前套了件襯衫，還理了一下褲子上的褶皺。下樓的時候看到了達米安也飛奔下來，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一起下的樓。

　　結果一下樓就聽到了彼得的慘叫。

　　「我的天呐，它要咬我！」

　　ACE不知道為什麼，咬住了彼得的外套就不鬆口，即便是夏洛特來幫忙也沒用。管家呵止了ACE，但是依舊沒用。

　　大型獵犬對少年的外套情有獨鍾，彼得本著治病救人的心態不放手，一邊拉一邊感謝這牛仔外套品質好，拉了這麼久都沒壞。

　　德雷克看看達米安，詢問這是不是他的傑作。

　　達米安的嘴角翹了起來。

　　這個狼狽的亮相讓彼得很心累，本來還想著禮貌地問個好——直到韋恩下來，一聲令下，ACE才突然鬆開。

　　彼得有點重心不穩，被管家扶了一把。

　　「……謝謝您。」少年有些心累，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呃，嗯，上午好各位。」

　　這次人不多，而且也沒有各個黑西裝，所以除了彼得上一次被活捉的心理壓力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韋恩走過來，跟彼得握了下手。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彼得。」他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希望你能夠在這兒度過一個愉快的短假。」

　　「謝謝您邀請我來，韋恩先生。」

　　彼得嚴肅起來還是挺正經的，起碼對上韋恩也沒有特別虛——其實他心裡還是挺虛的，大概是一種貧窮少年面對有錢巨佬的底氣不足。

　　在跟德雷克和達米安見也打過招呼之後，阿福帶著彼得去了他的房間。夏洛特也跟去了，順便告訴他自己住哪兒。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夏洛特的房間跟彼得在兩個方向，如果要走的話起碼，要走個五分鐘才能到。

　　少年看了一眼那個長廊，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間，抿了抿嘴唇。

　　「這一個臥室就比我家還大。」

　　彼得將自己的小背包放好，夏洛特則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這個包。

　　「你帶了西裝嗎彼得？」夏洛特問：「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有個慈善晚宴來著？」

　　「……嗯。」彼得說：「但是我能不能申請不去？我覺得我不應該出現在那個場合裡，太奇怪了。」

　　夏洛特不高興地撅起了嘴，用沉默抗議他的話。

　　「夏莉，我說真的，慈善晚宴這東西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彼得很樸實地攤手：「即便是我穿上西裝去，進了晚宴也只會被人當做服務生的。」

　　夏洛特扭頭，依舊不高興：「我要告訴托尼，說你欺負我。」

　　「我的天，別這樣，我們又不是幼稚園小朋友了，不來告家長這一招好嗎。」彼得坐下，看著夏洛特：「而且我的確沒有出席這種場合的西裝……」

　　「那我也不去了。」夏洛特歎了口氣：「反正我也不喜歡這種場合。」

　　彼得完全沒想到夏洛特會做這個決定，而小姑娘立刻跟韋恩反映了這個情況——韋恩當時正在看書，聽到這句話之後翻頁的手頓了頓。

　　「夏莉，我們當時說好了的。」韋恩很平靜地看著她：「臨時反悔可不好。」

　　「我其實本來也不怎麼喜歡這種晚宴……」

　　夏洛特壓低了聲音，而韋恩繼續翻了一頁書：「如果是因為彼得沒有合適的衣服的話，可以找裁縫來加急做一套，或者……」

　　他想了想：「可以讓提姆借一套衣服給他，他們身高身形都差不多，應該不用改衣服。」

　　夏洛特沒有出聲，而韋恩抬眼看看夏洛特，把她招了過去。

　　「阿福跟我說你之前似乎看了不少莎士比亞的書——你很喜歡嗎？」韋恩問：「我知道你在英國讀書，不過我想關係不大。」

　　「我覺得很多故事很有趣，主要是悲劇很有趣。」夏洛特垂下眼：「古希臘的悲劇也是、很多中文的悲劇也是。」

　　「只喜歡悲劇？」韋恩拉開抽屜，拿出了一本塑封起來的書：「那麼這個禮物我應該是挑錯了。」

　　夏洛特看了一眼，非常意外。

　　「這是……第一版的《仲夏夜之夢》？」小姑娘有點驚訝：「不會吧。」

　　「在庫房裡找了找其他的東西，意外發現了這個。」韋恩遞給她：「我小的時候我父親給我讀過這個故事。我覺得很有趣。」

　　夏洛特接了過來，看著被保存得很好的書頁，一點都不覺得這會是意外發現的。

　　但她還是接了過來，不客氣地收下了：「謝謝。」

　　「早點休息，提姆會帶你們出去逛逛。或許達米安也會跟著你們一起。」

　　韋恩一邊這麼說，一邊又翻了一頁書。

　　「……我現在能把這本書還給你嗎。」夏洛特覺得自己在收到禮物的時候也被韋恩強行配置了一個大麻煩。

　　而韋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能。」

　　儘管身邊跟了兩個人，不過夏洛特私心還是挺喜歡這個禮物的。她臨睡前看了幾頁，把書放在了床頭櫃上。

　　因為收了禮物，夏洛特收人手短地跟彼得說了一下要麼做新衣服要麼穿德雷克的衣服，而少年被夏洛特磨得沒辦法，最後選擇了後者。

　　「但我其實都忘記怎麼跳舞了——需要跳舞嗎？」

　　「應該不用。」夏洛特想了一下：「不過要跳的話頂多跳兩三支舞。」

　　德雷克這時候拿了自己一套正裝下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我記得學校裡是有舞會的，派克，你難道當時沒有請到舞伴嗎？」

　　「我請到了，只是沒能跳成舞。」

　　這個回憶不怎麼好，彼得並不喜歡提及，簡單地帶過了。夏洛特看出來了這點，問彼得要不要先練一練。

　　「反正我可以陪你練。」夏洛特站起來自告奮勇：「要不要試試看？」

　　彼得有點不好意思，而德雷克直接先把正裝塞給了彼得，讓他試試看。

　　「夏洛特，達米安剛剛說想找人下棋來著。」德雷克對她說：「你想去玩兩把嗎？」

　　夏洛特對這事兒興致不高：「那他可以找韋恩先生。」

　　趁著左右每人，德雷克壓低了聲音：「其實他想跟你玩的，但是因為之前的事情拉不下面子，所以托我來求你。」

　　求她？

　　夏洛特可不相信這個用詞，不過達米安一蹦一跳地拿著棋盤下來了，對上夏洛特的目光之後吸了吸鼻子，眼光挪開。

　　「真的，你要是再不理他的話，他估計就要哭了。」德雷克用詞非常誇張：「就當可憐可憐這個連道歉都不會的小朋友吧。」

　　「……」夏洛特的態度有軟化：「但是彼得……」

　　「我來，反正我也會跳女步。」德雷克有點不自在地說：「而且他還得跟我說一下改衣服的事情呢。」

　　夏洛特想想也是，就點了點頭。德雷克跟達米安比了個手勢，自己去找彼得，而小少年慢吞吞地走了過來，把棋盤放在了桌上。

　　大理石的棋盤重量不輕，但是達米安拿著很輕鬆。夏洛特想到了德雷克曾經說過的事情——達米安是在刺客聯盟裡長大的。

　　想到這一點夏洛特就有點心軟。

　　「我不太會玩國際象棋。」夏洛特說：「所以不要玩得太認真，可以嗎。」

　　達米安的眼睛動了動。

　　「嗯。」

　　「你這個騙子！！！」

　　達米安氣得跳腳，在德雷克跟彼得弄好了衣服出來時已經輸了三盤了——小少年簡直炸裂，完全沒想到不到十分鐘能輸成這個狗樣子：「你說你不太會玩的！」

　　「……我的確不會玩啊。」夏洛特拿著茶杯：「我平時圍棋和象棋玩得多，或者玩玩橋牌，國際象棋的確不是我最擅長的。」

　　達米安差點被氣得撅過去，尤其是發現自己想放水但下一秒就直接被將軍的時候。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算了，達米安第三次是認認真真打算來一盤的，但是看夏洛特漫不經心，稍微放鬆了一下就又被反殺。

　　小少年現在簡直想找東西砍，跳了兩下之後簡直都要找不到方向了——如果不是現在家裡還有外人，他肯定要拿著自己的長刀去花園裡砍樹。

　　「……真的假的。」德雷克湊過去看了看，問夏洛特是怎麼回事。沒想到小姑娘隨手給他複了個盤，演示了一下情況。

　　「達米安，」德雷克說：「你知道這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細節所以才輸掉的，對吧。」

　　而且還隨便輕信了敵人的謊言。

　　說是敵人有點不合適，但是達米安的確不經驗證就以為夏洛特的示弱是真的。

　　之前他也是因為這個挨駡的。

　　「再來。」小少年已經要磨牙了：「這次我肯定會贏的。」

　　第四盤棋下得艱苦卓絕，不過最終達米安贏得得償所願——他開心得都沒有戀戰，跳了幾下之後就去找狗玩以保住自己的勝利果實了。

　　德雷克看了一眼棋盤，而彼得看起來憋了好多話。

　　「夏洛特，你是不是剛剛讓著達米安了。」

　　德雷克有話直說了：「我記得你之前那盤有同樣的情況，但你沒有走最佳的那一步。」

　　「他都連輸三次了，再輸一次多打擊自信心啊。」夏洛特拿著棋子歸位：「既然他想贏，贏了會開心，那就讓他開心一下唄。人生這麼長，開開心心的時間可不多。」

　　她看著棋盤，德雷克想坐下玩，但夏洛特揮揮手把他趕走了。

　　「你們不是要聯習跳舞嗎？去吧。」夏洛特自己開始跟自己下：「我自己玩會兒。」

　　被驅逐到一邊去的德雷克跟彼得非常尷尬，兩個人都不想真的跟對方跳舞。韋恩看了一會兒書，下樓的時候看到兩個少年正在用猜拳決定誰跳女步。

　　「等等，我練習跳舞的話沒有原因我還跳女步啊。」彼得發現了問題的重點：「夏莉？」

　　夏洛特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他才想起來。

　　阿福最後成為了彼得的練習對象，而令人驚訝的是管家的女步跳得還不錯。彼得熟練了以後立刻放開了管家，感謝人家的配合。

　　「我的榮幸。」管家這麼說，然後彬彬有禮地離開了。

　　而德雷克在旁邊揶揄地圍觀完了全程，一回頭韋恩已經開始跟夏洛特下棋了。

　　彼得往那邊看看，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認真，每下一步棋都經過了很認真的考慮——韋恩現在留著兩個象，而夏洛特現在是馬象。

　　看起來韋恩是佔據了優勢的，但是韋恩看起來有些嚴肅。

　　彼得遠遠看過去，知道韋恩現在為什麼表情不太好。

　　封閉開局之後雙象的活動有限，而夏洛特的棋子活動的範圍顯然比他的要大。

　　德雷克在思考韋恩是怎麼讓局勢走到這種地步的——或許開局的時候讓了讓夏洛特，但是不太可能讓自己被動成這樣。

　　就在韋恩走了兵之後，夏洛特托著下巴想了想，然後出乎意料地——

　　「我認輸了。」她打了個哈欠，看了看鐘：「實在困得不行。」

　　韋恩也看了下時間，點點頭：「早點休息。」

　　小姑娘就這麼準備去睡覺了，剩下三個人各有各的心事。彼得在道了別之後先離開了，而德雷克則走到了韋恩面前，坐在了夏洛特的位置上。

　　「我大概再走十來步就能贏了。」德雷克說：「她又認輸了一次。」

　　韋恩的眼睛閃了閃。

　　「六步。」

　　「嗯，我的確能贏。」夏洛特躺在床上，跟彼得打電話：「不過開局的時候被讓了很多步，贏了也沒意思。」

　　「怪不得……」彼得沒想到住在同一個地方也要打電話：「夏莉，剛剛你怎麼都不幫我——跟管家一起練習跳舞實在是太尷尬了。」

　　「怕你踩到我。」夏洛特糊弄他：「嗯對了，明天白天想去哪兒你想好沒？」

　　「呃，隨便吧，既然韋恩先生配了導遊。」

　　彼得沒想到還會跟著兩個，興趣已經少了一半了：「對了，夏莉，要不要線上玩一盤棋？我覺得跟你下棋一定很有意思。」

　　「好。」

　　兩個人連了線之後就開始下了，為了保證神秘性就沒有開語音。夏洛特下了兩步之後聽到陽臺有點動靜，打開窗戶看了看，沒有看到人。

　　結果還沒回頭就已經發現有人已經站在裡面了。

　　「——？！」

　　對方的手捂住了她下半張臉，在她耳邊輕輕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啞又有點低沉。

　　「傑森？」

　　夏洛特被放開之後小聲叫了他的名字，然後捶了他一下：「我以為進強盜了！」

　　「那你要慶倖才對，還好是我。」

　　年輕男人穿著夜行的衣服，挑眉：「你的遊戲快到時間了。」

　　夏洛特這才想起來，拿起平板之後下了一步，回頭問：「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我以為你最近不會出現。」

　　哥譚的匿名bbs裡已經出現了紅頭罩和黑面具在酒吧一起喝酒的消息了，夏洛特看到韋恩一點也不擔心，估摸著紅頭罩是去臥底。

　　她其實很擔心，但是不好多問。

　　傑森現在看起來有些疲倦，眼中有些紅血絲：「幫我拿點東西，我現在餓得要命。」

　　夏洛特匆匆忙忙去了，抓緊弄了個三明治，還順手拿了杯水。上來之後，她才發現他很不客氣地拿著自己的手機在下棋——小姑娘氣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搶，但是傑森站起來之後她根本夠不到。

　　憤怒的倉鼠踢了他一腳，看著他用一種兇狠又詭異的棋風在對付彼得。

　　「你這樣彼得會發現不對勁的！」

　　夏洛特跳了一下，結果還是沒有拿到。傑森看了看她，藍眼睛不知道有什麼情緒。

　　「那就讓他發現啊。」

　　作者有話要說：

　　二桶：我是見不得人，還是拿不出手？

　　大米：你現在的確見不得人（臥底）也拿不出手（臥底），陶德。

　　正在玩手機的小蜘蛛：為什麼夏莉的棋路突然之間這麼兇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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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小綠魔出現後，才是真·修羅場

　　=

　　以及你們是不是都不覺得

　　老爺寵閨女的套路比各位鳥強……


第67章

　　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

　　夏洛特最終放棄了夠自己的手機, 很怨念地看著傑森在那兒玩——他想隨手拿起三明治咬一口, 但是被打了手。

　　「洗手去。」

　　小姑娘皺眉：「要不然就不要吃。」

　　於是他就繼續專心致志地下棋玩, 似乎並沒有自己剛剛說得那麼餓。夏洛特簡直懷疑他就是為了把自己支開才這麼說的, 更加不開心。

　　「平局。」

　　傑森花了些時間打完這一局, 回頭看夏洛特，發現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好：「我沒打輸。」

　　「本來就不該你下這一局, 輸贏都不是重點。」

　　夏洛特把手機搶回來，指著門：「你可以出去了。」

　　看起來的確是生氣了。

　　紅頭罩撇撇嘴，喝光了水之後把三明治拿走。他臨走前又看看夏洛特, 無聲地笑了一下。

　　紅頭罩在蝙蝠洞裡坐了一會兒, 留下了一個移動硬碟就走了——恰好蝙蝠俠出去夜巡，回來也只看到了這一個東西。

　　還有一個空盤子。

　　「……」韋恩摘了自己的面具, 將盤子挪到一邊，讀取硬碟中的資料。他面色不虞地看了半天，皺緊了眉。

　　根據紅頭罩的發現，奧斯本似乎也跟企鵝人有點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奧斯本集團當時在角逐代理權的問題上與韋恩集團針鋒相對，後來在韋恩定下不惜一切代價拿下代理權的方針後才轉為了合作關係。

　　若是奧斯本集團與企鵝人連上線, 那麼一個未來的毒·販·子, 為什麼要搶先把解藥拿到手呢。

　　韋恩看著螢幕, 眼神不定。紅羅賓和羅賓都被他趕去早點休息了, 而他自己則思索了很多事情，將最近很多件事都聯繫在了一起。

　　而且明天不僅僅是奧斯本，他需要注意的人還有另外一個。

　　「盧瑟也要去？」

　　夏洛特正在附近的大橋上拍風景, 聽到德雷克說這話相機差點掉下去：「我以為上次……起碼沒有這麼快吧。」

　　「你可以認為他命硬。」達米安涼涼地說：「又或者超人心地善良。」

　　「原來超人真的出現了？我當時就看到了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彼得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這邊景色真不錯，我是說那邊那座山，一看就空氣很好的樣子。」

　　夏洛特往那邊看了看，臉有點泛白。

　　那座山就是幾天前韋恩家團刷的那座山，夏洛特爬完之後現在一往那邊看就有心理陰影。

　　德雷克笑了笑，拿過相機，看夏洛特拍的照片：「角度和取景都不錯，看起來以前經常拍。」

　　「瓦坎達的風景好，所以沒事兒我就會拍拍。」

　　小姑娘咳了一下，讓自己被誇獎後顯得不要那麼得意：「彼得，你要不要拍點照片？」

　　彼得拿出了手機：「好啊。」

　　「你竟然真的要用這東西自拍？」達米安嫌棄：「明明有更好的工具。」

　　「我沒那麼多講究，能拍清楚人，看得清是我就行。」

　　彼得不是很在意達米安的diss：「而且用手機的話我可以直接發給梅——是我阿姨，但是跟我媽媽差不多，她說想確認我的安全。」

　　「……但是自拍是沒有辦法把這座橋和背景都拍進去的。」

　　達米安看了看旁邊，躲開了一個旅遊團。德雷克拿起相機，調了一下參數：「這個相機可以直接發到你手機上，把郵箱地址告訴我就行了。」

　　彼得有些猶豫，看看夏洛特——小姑娘立刻就知道了彼得是什麼意思。

　　上次他們倆打電話的時候直接被監聽了，即便這次是來玩的，彼得也還是對德雷克的一切有懷疑。

　　「行了，你要是直接把手機給他的話沒准多出來的東西更多。」

　　達米安端著肩膀：「你們還拍不拍。」

　　被迫陪玩的小少年不是很有耐心，尤其是周圍非常吵的情況下——他雖然說不討厭，但是還是更喜歡安靜些。

　　彼得於是交出了自己的郵寄地址，而夏洛特站在他身邊，比了個非常俗氣的手勢。德雷克笑了一下，然後一腳把達米安踹到了兩個人中間。

　　「——？！」

　　小少年猝不及防，剛站直就被德雷克照進了相機裡：「刪掉這張照片！德雷克！」

　　彼得手機一抖，即時收到了這一張照片。

　　「看起來其實不錯，」夏洛特看了一眼：「達米安，偶爾留一張不那麼嚴肅認真的照片也不錯啊。」

　　「那也不行，刪掉。」小少年說：「我命令你刪掉！！！」

　　然鵝沒有人理他。

　　彼得後來還直接把照片轉給了梅，對於這張照片，梅的回復是這樣的。

　　「梅說達米安看起來比我還要可愛。」彼得的鼻子皺了起來：「我失寵了夏莉。」

　　達米安依舊很不高興，但是那種回家要揍彼得一頓的氣息已經少了很多。他端著肩膀，哼了一聲。

　　「這說明你阿姨的審美品位比較好。」

　　「……」

　　彼得跟夏洛特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沒辦法地聳聳肩。德雷克帶著他們在市中心逛了一圈之後打算吃午飯了，而他問了一句彼得想吃什麼，彼得這麼說。

　　「我看好像冰山餐廳不錯，一直是哥譚遊客打分最高的地方。」他拿著手機撥弄了一下：「要不然就吃這個？」

　　這回變成了德雷克跟達米安相互換了個眼神。

　　「我覺得不是個好主意，還不如去韋恩旗下的餐廳。」德雷克問夏洛特：「上次那家吃羊排的地方怎麼樣？」

　　「其實也沒什麼，冰山餐廳而已，去了也就去了。」達米安倒是覺得這主意不錯：「我還沒在營業時間去過那兒呢。」

　　這話彼得覺得有點問題，但沒多想，四個人一行就直接去了冰山餐廳。他們進去的時候門口排了一條長龍，夏洛特估摸著怎麼也要排一個小時，但是幾個人在想著換餐廳的時候，裡面的一個領班直接走了出來，對著夏洛特行了個禮。

　　「中午好，蘇小姐。」

　　德雷克不動聲色地將夏洛特護在了身後：「有事嗎。」

　　「我們的老闆曾經叮囑過我們，如果有一天蘇小姐想在冰山餐廳用餐的話，可以直接去貴賓的包間。」領班擺了一個請的手勢：「以感謝您之前無意間的幫助。」

　　「……」德雷克想起了之前夏洛特和企鵝人的第一次碰面，但是沒想到企鵝人能記這麼久，甚至還在自家餐廳裡把夏洛特標記了一下。

　　達米安有點疑惑，不過沒什麼可怕的，第一個進去了：「那正好，我不喜歡排隊。」

　　彼得跟夏洛特走在了達米安後面，而德雷克斷後。紅羅賓現在警戒全開，忽然聽到了夏洛特悄悄對彼得說了一句。

　　「進去之後不要多說話。」

　　彼得看起來有點痛苦：「我儘量。」

　　冰山餐廳的東西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夏洛特他們吃完，領班又過來彬彬有禮地說這一餐老闆請客。德雷克的狐疑不加掩飾，而夏洛特想起了德雷克曾經對企鵝人的表述，總覺得有點奇怪——她記得自己只是扶了他一下，外加對人家笑了笑而已。

　　「我還以為他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出來之後，彼得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他聽起來真的很缺人尊重。」

　　「沒有人看到他那個模樣會願意尊重他的，病態。」達米安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而且看起來很噁心。」

　　「別這麼說，達米安，又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變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的。」她順手把達米安外套上的領子折了一下：「我記得我小時候，好像是在葉門，就遇到過一個很奇怪的叔叔。」

　　很多事情夏洛特還沒想起來，但是記得那個叔叔非常特別的一點。

　　「他的皮膚是紫色的，長相也不是很好看，然後還說自己總是被嫌棄。」小姑娘想起自己當時差點從沙堆上掉下去，結果就是這個叔叔把自己拎起來的：「但是他其實人很好啊，畢竟看到我差點頭朝下栽倒，還很好心地救了我。」

　　「哦……我都能想像你當時的樣子，夏莉。」彼得說：「從沙堆上倒栽下去，一定很可愛，我肯定也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達米安瞪了他一眼，氣勢嚇人到彼得不得不頓了一下：「後來呢，那個叔叔怎麼樣了？」

　　「他說他心愛的人並不認可他，很傷心，不過看到我之後也想養一個女兒。」

　　夏洛特笑了起來：「後來叔叔在媽媽來找我之前就離開了，也沒有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我現在還挺想知道，他現在過得還好不好。」

　　「他一定過得不錯，起碼我們應該這麼祝福他。」

　　彼得說，而達米安接了一句。

　　「以安撫你多餘且無處安放的良心。」

　　彼得覺得達米安一直在針對他。

　　【我想達米安針對任何人，偶爾連韋恩先生也會一起針對。】夏洛特下午換衣服前被髮型師蹂·躪了一番，乖乖坐在鏡子前面，一邊弄頭髮一邊發短信：【他小時候成長的環境有點問題，不要跟他計較啦——我請你吃蛋糕好不好。】

　　【我沒有計較。】彼得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客廳裡等其他人：【你親手做的蛋糕嗎？】

　　【當然。】夏洛特回：【你想吃什麼味道的，巧克力嗎？】

　　【都行。】

　　彼得聽到腳步聲之後收了手機，抬眼看到了韋恩——這位遠近聞名的莊園主人走下臺階，看到了少年後一直向下的嘴角弧度平緩了很多。

　　「彼得，下午好。」他走到彼得對面，坐在沙發上：「今天白天玩得怎麼樣？」

　　「很好，謝謝您的招待，韋恩先生。」彼得坐直了回答：「提姆和達米安也很熱情。」

　　韋恩有點意外于這個小朋友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笑了笑：「你們能相處得很好，這我很高興。我知道達米安的脾氣並沒有那麼和善，你願意這麼表揚他，我很感謝你。」

　　彼得也沒想到韋恩會這麼直接diss親兒子：「呃，我是說真的——雖然達米安有些時候表現得很特別，但是我能感覺出他的確是希望我能在哥譚玩得……平安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平安」這個詞，但是很多時候德雷克和達米安兩個人的行動毫無疑問地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說實在的有點怪。

　　「哥譚的治安的確有些亂，有些時候。」韋恩倒是不避諱這一點：「所以夏洛特出門的時候我一般都會找人陪同在側。這跟您們在紐約的生活不太一樣，所以不習慣也很正常。」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不同，這個我理解。」彼得被韋恩一直打量著，不由得有點緊張：「那個，韋恩先生，謝謝您願意帶我去參加晚宴——我，我其實沒想到原來您真的願意帶我去。」

　　「不用緊張。」韋恩這麼說：「你是第一次參加嗎？」

　　「廣義上來說並不是的，因為，學校裡也會有類似的活動的，就是大家把自己的小東西拿出來獻愛心，籌措一點錢捐給附近的福利機構這樣。還有舞會，雖然也都很隆重，但是……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平民。」彼得有點詞窮：「這種特別上流社會的晚宴我的確是沒有參加過的。」

　　「我以為斯塔克先生跟你關係不錯，多少會帶你參加一下這種場合。」

　　管家給韋恩和彼得端來了茶，韋恩聞了一下茶葉，有點意外地：「阿福，你換了茶葉？」

　　「夏洛特小姐很喜歡這一種，我想偶爾給您換換口味也未嘗不可。」管家說：「希望您喜歡，布魯斯少爺。」

　　「我很久沒喝到這種茶葉了，」韋恩說：「謝謝，阿福。」

　　管家退了下去，韋恩則品了品茶後繼續了剛剛的話題。

　　「沒有參加過也無妨，」韋恩這麼給少年做心理建設：「至於上流社會之類的形容，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一群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找個由頭聚在一起，借著慈善的名頭談談生意或者拉拉關係罷了，沒有必要想得太嚴肅。」

　　「可是我看到您好像經常出席類似的場合。」彼得嘴裡一禿嚕就把這話說了出來，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多麼的愚蠢：「抱歉，韋恩先生。」

　　韋恩反倒覺得很有意思：「那麼你就知道，我經常會在這種場合談談生意或者拉拉關係了。別告訴別人，嗯？」

　　彼得笑了起來：「好的韋恩先生，我絕對不說。」

　　他又補了一句：「我會盡力的。」

　　達米安穿著西裝禮服跑下來時，韋恩正在跟彼得聊少年未來的計畫。

　　「我想申請一個離紐約近一點的學校的，這樣的話……您可以當做我不想離家裡太遠。」說到這個彼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能說自己還要在紐約繼續自己的鄰家英雄日常：「而且我還要照顧梅。」

　　「你阿姨和你感情聽起來不錯。」韋恩笑了笑：「這很好。」

　　「父親。」

　　達米安適時又不適時地打斷了這個談話：「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麼就坐下來聊聊天吧，我想你能從別人身上找到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比如如何對待家人。」韋恩繼續問彼得：「你剛剛說你是你叔叔阿姨養大的？」

　　「呃，是的，我父母在我小時候意外去世了，叔叔阿姨後來收養了我。因為對爸爸媽媽也沒有太多記憶，所以我把本叔叔和梅阿姨當做我的父母。」彼得說起這段有點難過，尤其是想到了叔叔的死：「他們倆沒有孩子，所以我想我不能離她太遠，我得照顧她。」

　　「我想你阿姨一定很以你為傲。」

　　韋恩輕輕歎了口氣，德雷克那邊帶著夏洛特也一起出來了——小姑娘踩著高跟鞋，在地毯上有些走不穩。

　　「提姆，你別走得那麼快。」她抱怨了一下：「阿福，為什麼地毯那麼軟又那麼長呢？」

　　「嗯，我想是為了讓您在摔倒的時候不那麼疼。」

　　管家難得吐槽了一下夏洛特：「夏洛特小姐，我想您應該嘗試著自己走路——這應該是您十幾年前就學會的技能。」

　　夏洛特哼了一聲，而德雷克在旁邊跟鼓勵小朋友從爬到走一樣的愚蠢大人一樣。

　　「加油，夏洛特，站起來。」

　　小姑娘氣得拿手包扔他，被接住之後自己抽空努力站了起來。她平衡性其實不錯，只是平時真的很少穿。

　　走了兩步差不多找到了感覺，夏洛特就已經開始追趕德雷克，號稱要打他了。

　　而德雷克身手俐落地直接跑到了一樓，整理自己的衣服——他落地之後才發現自己剛剛身手俐落過頭，直接單手撐在欄杆上翻過去後落在了地上。

　　「提姆，不要在家裡做這麼危險的動作。」韋恩拿起茶杯：「你的體育成績再好也不行。」

　　彼得也拿起了茶杯，隱藏了自己的表情。

　　他總覺得韋恩像是在強行挽尊一樣。

　　時間差不多之後他們就打算出發了，一共分了兩輛車。

　　迪克則在最後的時候壓線趕到，彼得大老遠看過去覺得他那輛小破車已經冒煙了。而長身玉立的青年看到了夏洛特後滿面笑容地走過去，剛剛牽起她的手，還沒來得及稱讚她幾句就被韋恩拎到了第一輛車上。

　　「迪克和提姆跟我一輛車，達米安，你和夏莉還有彼得一起。」

　　韋恩這麼分配其實不那麼合理，不過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達米安坐在車上，順手扶了夏洛特一下。

　　然後完全沒管彼得。

　　少年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被針對的事情了，而達米安靠在車上，提醒了夏洛特幾句。

　　「奧斯本集團的少爺據說也會來，而且盧瑟也會到場。」達米安說：「而這兩個人都是你要小心的，夏洛特。」

　　「你剛剛是直接叫我的名字了嗎？」夏洛特的重點完全不在他的話上：「我還挺開心的，達米安。」

　　小少年咳了一下，看向窗外：「我又不能叫你蘇。」

　　他坐在陰影中，不過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能看到他的異常。

　　「達米安，你臉紅了。」彼得抓住機會，問：「車裡很熱嗎？」

　　夏洛特的腿碰了碰彼得的，讓他不要趁機欺負人。彼得聳聳肩，笑了起來。

　　達米安看了一眼彼得：「跟我換座位，派克。」

　　「為什麼？」彼得有點莫名：「現在換座位不覺得很局促嗎？」

　　「反正你不應該坐在那個位置上。」達米安很蠻橫地要求他：「要麼向旁邊挪30公分，要麼跟我換座位。」

　　「……」彼得很無奈：「好吧，還好今天的車夠寬敞。」

　　然後很聽話地挪到了30公分以外的地方。

　　「我是不是還不能跟夏莉講話，只能發短信？」他又問了一句：「還是說發短信也不行？」

　　「別煩我，否則你連呼吸也不行。」達米安有點炸毛：「別趁著說話的機會往這邊湊！」

　　夏洛特這一路都很想笑，而達米安則在半路上開始挑剔起夏洛特今天的打扮。

　　「太暴露了。」他很不滿：「你平時並不是拼了命靠著緊繃身體的衣物來賣弄身材的風格。」

　　「哪有暴露。」

　　夏洛特今天就穿了一件墨綠色的抹胸小禮服，露了個肩膀和鎖骨，裙子下擺在膝蓋上五公分而已。頭髮其實也沒有怎麼擺弄，稍稍卷了一下，看起來蓬鬆又自然。

　　「而且我也沒有什麼裝飾，只有一個手鏈和一個項鍊而已。」這都是夏洛特平日裡的標配，隨身攜帶粒子裝甲和鐳射炮，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哦，耳環是今天想到之後才戴上的，但是這有什麼嗎？」

　　這個耳環什麼東西都沒裝，就是她媽媽的王冠鑲嵌製作成功後，工匠用剩下的碎鑽隨便做出來，給她戴著玩的。

　　「我說是就是。」達米安掃了她鎖骨上的鑽石鏈，又看了看鏈子上下那部分皮膚：「你塗好防曬了嗎？」

　　「防曬霜的味道這麼重，你應該聞到了才對。」夏洛特自己也不是很喜歡那股味道：「彼得？你覺得呢？」

　　彼得還沒說話，達米安就搶先了：「他的意見不重要，這是你跟我之間的談話。」

　　「彼得的想法很重要，他是我的朋友，達米安。」夏洛特有點生氣了：「對他客氣點，否則我要生氣了。」

　　「哦，聽起來真可怕，你生氣了又能怎樣。」達米安短促地笑了一聲：「在房間裡咬著被子角哭嗎，還是用枕頭砸牆？那你可輕一點，否則房子都要塌了。」

　　夏洛特簡直要被氣死了，而突然間，無線的聲音響了一下。

　　「達米安，」韋恩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不是你對待你姐姐和客人的態度。」

　　車廂裡的空氣瞬間降至了冰點，連帶著在旁邊吃瓜看吵架的彼得都覺得一陣寒風吹過。剛剛在吵架的兩個小朋友看起來都有些驚恐，尤其是達米安。

　　「父親，你不應該監聽我們的談話的！」

　　在開車的司機聽不到他們聊天的內容，而這兩輛車如果能直接連通的話，說明迪克和提姆剛剛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達米安一想到一會兒他們可能怎麼取笑自己就覺得自己要爆·炸了，他臉色慢慢泛紅，憋了一會兒才說：「這太冒犯別人了！而且我們也應該能聽到你們的對話才對！」

　　「我們一直很安靜，不像你們那麼熱鬧。」

　　迪克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在憋笑：「我說達米安，你到底是幾幾年出生的小朋友？」

　　「怎麼。」達米安皺眉：「這很重要嗎？」

　　「他的意思是你的標準像是一百年前的。」德雷克補刀：「我們其實都覺得夏洛特的裙子很可愛，並不緊繃，也沒有很顯身材。」

　　「你放——什麼厥詞！」小少年硬生生改了粗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達米安轉頭看著夏洛特：「你應該穿著長裙子，拖地的那種！」

　　「我不要，」夏洛特說：「我就喜歡短裙。」

　　「你……」

　　現在快被氣瘋的變成了達米安，他一邊指著音響，一邊指著被波及的彼得：「你沒有蠢到只聽這幫人的恭維話就以為這都是真的吧？」

　　礙於彼得在場，達米安給迪克和德雷克留了最後的面子：「你應該聽我的！」

　　「你才多大，達米安。」夏洛特摸摸達米安的頭，試圖安撫他，但被躲過去了：「好了好了，我下次穿長裙可以了嗎？」

　　「愛穿什麼穿什麼，誰管你。」

　　達米安扔下這一句，靠在椅背上不說話。彼得眨眨眼，低頭給夏洛特發短信。

　　【達米安真的還蠻可愛的。】彼得這麼說：【雖然有這樣的弟弟或多或少還是讓人有點頭疼。】

　　「不要打字，很煩。」

　　小少年說：「安靜。」

　　彼得：「……」

　　達米安的氣鼓鼓一直延續到了抵達大都會，他似乎每次看一眼夏洛特今天的打扮就會更生氣。小姑娘也很沒轍，自己看了自己半天，覺得沒有什麼不好的。

　　夏洛特皮膚白，所以穿墨綠或者深紫色都很好看——她今天身上的搭配就是這兩種。

　　而即將下車的時候，韋恩簡單地安排了一下。

　　「夏莉，如果你不想走紅毯的話，達米安會帶著你們從其他的通道過去。迪克也會陪著你們一起。」

　　「所以出風頭的又是德雷克了，對嗎。」達米安哼了一聲：「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他經常露面。」

　　「我希望你在發現自己被印在了看板上的時候語氣也依舊能保持今天的態度。」

　　德雷克語氣輕快地說：「那麼我們會場見。」

　　夏洛特後來跟達米安說過，如果他想跟韋恩一起的話她沒有什麼意見，不過小少年看了一眼姐姐，揚了揚下巴。

　　「還是算了，我也沒有那麼想跟父親捆綁在一起。」他說：「而且保護你雖然沒有那麼有趣，但也不算無聊。」

　　彼得眼神動了動。

　　夏洛特最後很低調地走了秘密通道進場，迪克一直在旁邊隨時準備扶著她。達米安像是看流行病毒一樣看著他，最後乾脆自己抓著夏洛特的手腕往前走。

　　「達米安，我都沒發現你這麼愛吃醋的。」迪克有點無奈：「你能不能輕點，我看夏莉的手腕上已經有你的手印了。」

　　小少年這時候才注意到，手松了松。

　　「我平時握的東西都不會留印子。」達米安清了清嗓子：「如果疼的話你應該跟我說。」

　　「還好，也沒有很疼。」

　　夏洛特笑笑，正想跟達米安再說點什麼，那邊已經有一個衣冠楚楚的少年走了過來。

　　「達米安·韋恩，迪克·格雷森。」他嗓音清亮，身穿著得體的手工西裝：「那麼在你身邊的這位一定是夏洛特小姐——我聽說您很久了——無論您還是那個『夏洛特』。」

　　金棕發色的少年站在了夏洛特面前，伸出了手：「哈利·奧斯本。」

　　「夏洛特·蘇。」夏洛特伸出了手，跟他握了一下：「很高興見到你。」

　　哈利的眼睛動了一下，綠色的眼眸在燈光下流光溢彩。他似乎要牽起夏洛特的手，但是迪克伸手過去，表示友善。

　　「很久不見了，上次見你還是你中學的時候。」迪克說：「我聽說你不常回家。」

　　「……是的，偶爾父親才叫我回來。」

　　哈利不得不放開了夏洛特，接著達米安就把姐姐擠到了後面。會場的少東家往那邊掃了一眼，最後看到了在夏洛特身邊杵著的另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人。

　　「我的天，彼得？」他愣了一下：「彼得·派克？」

　　「原來真的是你，哈利。」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聳了聳肩膀：「我還以為只是同名。」

　　「感謝上帝，我竟然在這裡又見到你了。」哈利·奧斯本走過去，跟彼得抱了一下：「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的消息了，彼得。」

　　韋恩家的三個小朋友都有點疑惑，互相看了看之後，哈利才放開有點不知所措的彼得。

　　「抱歉我有點激動，但是彼得是我小時候的夥伴，自從……之後，」他看了看彼得：「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我也很意外，哈利。」彼得笑笑：「呃嗯，看到你現在這麼不錯，我還挺高興的。」

　　哈利的眼神閃過了什麼。

　　「我也一樣。」

　　夏洛特他們最後被安排到了兩桌，不過是相鄰的。而走紅毯的韋恩花的時間比夏洛特他們還要久——不僅僅要在紅毯上走並且被拍照，還要在展板上留下自己的性命，順便跟主持人一起說一些支持慈善發展的場面話。

　　哈利在安排好他們之後也過去了，而迪克坐定後就問起了彼得跟哈利的關係。

　　「我父母應該跟他父母是舊時，但是後來……」彼得撓撓頭，說：「因為我家裡的變故，所以就失去聯繫了。」

　　「如果只是因為家庭變故就切斷了友誼，那這份友誼也挺脆弱的。」

　　達米安這麼說，然後被夏洛特捏了臉。

　　「不許這麼說話，達米安。」

　　「你又不是我母親，別管這麼多。」小少年不忿：「也不要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話。」

　　「你母親可從來不管你這些。」迪克接了一句，繼續盤問彼得：「那你父母以前也跟奧斯本集團有聯繫了，對嗎？」

　　「迪克，你怎麼跟審犯人一樣。」夏洛特抱怨：「我們不是來參加宴會的嗎？」

　　「抱歉，職業病。」迪克攤手，順便看了一眼夏洛特：「你今天真好看，夏莉——我覺得你是這麼多人裡最好看的姑娘。」

　　彼得簡直佩服迪克——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也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

　　不過他偷偷看了一眼夏洛特，的確是贊同的。

　　「我覺得這件裙子選得很好，」彼得沒有達米安那麼直接，只是看了看裙子邊緣夏洛特露出來的肌膚：「顯得你看起來在發光。」

　　達米安被膩得不行，乾脆轉頭，然後戳了戳夏洛特：「看那邊。」

　　夏洛特跟著看過去，看到了盧瑟。

　　「我以為他現在應該還躺在醫院裡呢。」迪克戲謔著說：「畢竟那一下摔得可不輕。」

　　當時的場景只有夏洛特、韋恩和迪克三人知道，另一個傑森因為被摔到了四樓並沒有親眼看到。夏洛特看到盧瑟，有點不滿，而盧瑟發現了夏洛特後還點頭致意。

　　「這是要賴上你了。」達米安說：「別被他粘上。」

　　「我儘量。」

　　夏洛特之前還對盧瑟挺客氣的，現在似乎又不喜歡了——彼得思索了一下這其中的事情，並沒有插嘴。迪克則一直關注著這個少年的動向，然後遞給他一杯水。

　　「啊，謝謝。」彼得笑了笑：「我正好有點口渴。」

　　他跟夏洛特坐在同一桌，而迪克和達米安則在另一桌。韋恩過來的時候頗為意外這個分配，不過也沒說什麼。

　　夏洛特跟韋恩點了點頭，而奧斯本集團的董事長這時候走了過來，先是跟夏洛特熱情地打了招呼，並且作了自我介紹。

　　「諾曼·奧斯本，」他這麼介紹著自己：「我應該更早地與您見面的，夏洛特小姐，這樣我就能將對『她』的更多讚美與欣賞告知您了——很可惜沒能成為您最大的合夥人，但是好在現在也不晚。」

　　韋恩眼皮一抬，而奧斯看到了彼得，愣了一下。

　　「這是……派克？」他有些意外：「你真像你父親，彼得。我從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彼得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夏洛特看看彼得，笑了起來：「我在紐約最好的朋友。」

　　「這還真是……好事情。」奧斯本笑了起來：「你父親知道你有這麼好的朋友，一定會為你感到自豪的，彼得。」

　　「父親。」哈利皺皺眉：「韋恩先生在那邊。」

　　奧斯本似乎才意識到什麼，轉而去跟韋恩握手。哈利看向彼得的眼神很抱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後又跟著去了韋恩那邊。

　　夏洛特握住了彼得的手，而少年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而他也還是反握住了夏洛特的手。

　　「謝謝。」

　　夏洛特那一桌坐得大部分是奧斯本集團的人，代理叔叔本來說是要來的，但是因為國內的生意還是缺席了。小姑娘有點失望，而在奧斯本集團的人落座後，還有一個位置沒人來。

　　由於桌子上沒有名字，夏洛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

　　哈利坐在了夏洛特的另一邊，對著她笑了笑。

　　「我聽說你原來在英國讀書，是嗎。」他嘗試著找些話題：「而且剛來美國不久？」

　　「嗯，」夏洛特笑笑：「之前一直住在紐約。」

　　她並沒有提到現在住在哥譚，而哈利則繼續了這個話題：「我學校也在紐約附近，如果以後你有空的話，我能找你出去玩嗎？」

　　他看了一眼彼得：「跟彼得一起？既然我們仨個現在算互相認識了。」

　　達米安在另一桌上聽到這句話差點跳過去暴打這個人的狗頭，不過被迪克及時撲住了，也沒有引得別人的注意。韋恩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瞄到了奧斯本的笑容。

　　「這個提議不錯，哈利。」他笑容滿面：「你們年齡都很相近，應該很有話題才對——對了，夏洛特，你在哪個學校讀書來著？」

　　「我在牛津上學。」

　　他們桌上安靜了一下，奧斯本的笑容更深：「那真是棒極了，哈利對那個學校也很感興趣，我想你應該不會吝嗇于教授哈利一些招生面試的技巧，夏洛特。」

　　那一桌上開始說起了恭維話，而夏洛特笑了笑。

　　「我是直升進去的，沒有經過面試。」

　　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背對著那桌的德雷克無聲地笑了起來。

　　「那，那你高中應該很棒。」哈利迅速接住了這句話：「所以連面試都不需要。」

　　夏洛特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覺得剛剛奧斯本沒有給彼得面子這事兒自己算是報復回來了，也就點了點頭勉強認了這個話。

　　「托學長學姐的福。」夏洛特笑著說：「我個人能力到沒有那麼出眾。」

　　桌上的刀光劍影似乎沒有影響到彼得。

　　之前韋恩的幾句話讓少年放寬了心，而即便舊識的爸爸給了自己一個難堪，彼得也並不在意——夏洛特剛剛的寬慰少年全部都收到了，而且也覺得這個比眼前的慈善晚會更珍貴。

　　本來就是蹭進來的，彼得也沒想自己能夠受到同等級的優待。

　　「彼得，你現在怎麼樣。」

　　哈利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跟夏洛特說話，但其實問的是另一個少年：「你還好嗎？」

　　「還不錯。」彼得笑得傻乎乎的：「跟你一樣，在為選大學而焦慮。」

　　綠眼睛的少年看起來還是有些擔心：「抱歉，我父親……」

　　現在奧斯本準備上臺發表致辭了，不在桌上，哈利才能說點什麼。彼得點點頭，明白哈利的歉意，然後咳了一聲。

　　「哈利，太近了。」

　　「？」哈利愣了一下，要轉頭才發現自己的臉快要貼到了夏洛特鎖骨上，立刻彈了回去，正襟危坐。夏洛特看看彼得，拿著水杯，向侍應生要了一杯可樂。

　　「我以為你會喝點紅酒？」哈利有點意外：「聽說你快大學畢業了。」

　　「夏莉還不到19歲。」彼得解釋了一下：「不到飲酒年齡。」

　　哈利點了點頭，很意外彼得原來知道那麼多。他站起來的時候發現韋恩那一桌看起來氣氛很沉悶，於是過去說了點話。

　　「抱歉韋恩先生，原本應該將您與我父親安排到同一席的。」

　　「沒事，」韋恩說：「你父親剛剛跟我道歉過了。」

　　只不過非常敷衍。

　　達米安看都沒看他一眼，看起來已經想走人了。

　　「您今天捐拍的藝術品非常有品位，我已經能想像到它被競相舉牌的場面了。」少年還是不卑不亢地讚賞一下韋恩的東西：「也祝您今晚能有所收穫。」

　　哈利給夏洛特，同時也給自己和彼得拿了可樂。

　　奧斯本演講過後得到了大家表面和真心的掌聲，而奧斯本則邀請了韋恩一起上臺，共敘美好明天。韋恩起身，先是致意，接著發表了一下對於這支新藥的期待。

　　韋恩先是從毒·品氾濫的今天探討了一下這個藥品出現的意義，接著說起了這支藥的名字。

　　「夏洛特，這個名字在古拉丁語中，被稱為『神愛之人』。而帶有了神的光環，那麼它的降生則一定是不平凡的，正如同這支藥劑一樣。」

　　夏洛特的手頓了頓，看著盤子，無聲地笑了起來。她抬起頭，而韋恩正看著她。

　　「我希望它帶給這個世界的歡樂和美好，會和被借取名字的本人帶給她父母的一樣多。」

　　小姑娘的臉上有些泛紅，咬了下嘴唇，然後看向了別處。台下又響起了掌聲，而主持人則宣佈此次晚宴正式開場。

　　餐品被侍應生端上桌面，與此同時臺上的拍賣師則在準備著開場。韋恩跟奧斯本又寒暄了片刻，雙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第一個拍賣的物品則已經開始了。

　　是奧斯本本人的收藏品，一件維多利亞時代的銀質鏤空花瓶。

　　花瓶在燈光下亮閃閃的，看起來保存得非常好。花瓶起拍價格是兩百萬美元，而立刻有人舉了牌。

　　彼得專心致志地吃東西，而再抬頭，花瓶已經以七百萬的價格成交了。

　　這幫人可真有錢。

　　彼得的眼皮跳了跳，而旁邊夏洛特也在一門心思地對付著牛排。韋恩對這個花瓶興趣不大，中間讓迪克舉牌意思了一下就沒再追逐了。

　　彼得看了那花瓶一眼，怎麼也不覺得像是值七百萬的樣子。

　　「我覺得牛排烤得不錯。」夏洛特懶得理那些，以填飽肚子為主：「我覺得跟紐約那家店味道有點像，等我回紐約我們一起去吧。」

　　「嗯，好。」

　　彼得順口接了一句，發現奧斯本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彼得，我很久沒見到你了，這次看到你真的很意外。」他語氣和藹：「看你現在的樣子，過得似乎不錯——交到的朋友也很優秀。」

　　「謝謝您的誇獎，我的朋友的確很優秀。」

　　彼得擦了擦嘴角，笑了一下：「我過得也不錯。」

　　「這樣我就安心了，彼得。你父母也會感到欣慰的。」

　　奧斯本這麼說著，侍應生則到了他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奧斯本則很期待地看著後來的那份藏品，還跟在場的人解釋了一下：「這是哈利挑選出來的。」

　　夏洛特身旁的少年看起來有些尷尬：「父親。」

　　「彼得，我想你也會喜歡的——要一起競拍一下嗎？」奧斯本問：「你們小時候感情這麼好，應該也希望他挑出來的東西拍得價格高些。」

　　「？」

　　彼得有點接不了話，而夏洛特這時候碰了碰他的腿：「啊，好的。」

　　然而少年還是有些心虛，看看小姑娘。

　　夏洛特目光灼灼，給了他一個非常壕氣的眼神。

　　而在哈利捐拍的琉璃燈開拍之後，夏洛特抓著彼得的手舉了牌。

　　「三百萬。」拍賣師剛剛介紹完畢，起拍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被這麼迅猛的舉牌嚇了一下：「三百萬，還有其他人嗎？」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盧瑟也舉了牌。

　　而有盧瑟帶頭，陸陸續續也有別人舉了牌。

　　同樣起拍價兩百萬，這個琉璃燈最後的成交價格是九百五十萬。

　　這幫人瘋了。

　　彼得看到最後的成交價，太陽穴都在跳——剛剛韋恩還讓迪克舉了兩次牌，很明顯就是沖著搗亂去的。

　　夏洛特後來還回頭看了看他們。

　　韋恩的畫後來是五百萬成交的，對此韋恩沒什麼想法。

　　接下來還有其他不少東西，陸陸續續拍得差不多，總價格一般都在五百萬上下。奧斯本之前並沒有說什麼，對哈利的琉璃燈的價格也沒有發表意見。

　　只是在拍賣即將結束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彼得，你這次帶了什麼可以拍的東西來了嗎？」

　　正在喝水的少年一臉茫然，而哈利聽到這話差點拍桌子站起來：「父親！」

　　「我只是問問，畢竟今天的拍賣很成功。而且很難得地見到了老朋友的孩子，所以問問。」奧斯本說：「我應該想到他沒有的，抱歉。」

　　「其實彼得帶了。」

　　夏洛特用餐巾擦了下嘴角，舉手把拍賣師叫了過來，接著將自己的耳環取下，輕輕放在了託盤上。

　　「這東西是瓦坎達出產的紫色鑽石，裡面含有振金。」夏洛特說：「彼得把這個送給我了，既然今天有需要的話，拿出來拍賣也未嘗不可，對吧。」

　　她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少年：「既然奧斯本先生提出要求了。」

　　彼得咬了咬牙：「夏莉。」

　　小姑娘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附近的人都聽到了——在「瓦坎達」、「紫色鑽石」和「振金」三個關鍵字出現後，晚宴現場都傳出了私下交頭接耳的聲音。韋恩看了一眼奧斯本，眼中帶了一點輕蔑。

　　這已經不是他今天第一次想嘲諷彼得了，也難怪夏洛特會生氣。

　　而無論是奧斯本還是哈利，都愣住了。

　　「瓦坎達的鑽石？」

　　有關於瓦坎達的東西大家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但鑽石這東西從來沒有流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是紫色的天然鑽石第一次出現在公開場合中。

　　而那個摘了耳環的小姑娘，不僅僅只有耳環，還有項鍊和手鏈。

　　如果都是那個小男生送的……

　　大家的眼神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變，看向彼得的臉也比之前和善了很多。夏洛特心裡翻了個白眼，而奧斯本則有點不信。

　　「我們怎麼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的來自瓦坎達呢，彼得。」

　　就在這個時候。

　　宴會廳的窗戶忽然打開，在一陣風中大家紛紛護住了自己的臉和衣服。而在這陣風中，有一個夏洛特和彼得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降落在了過道中。

　　金紅色的盔甲逐漸消退，最後收回了他的手套上。

　　托尼·斯塔克整理了自己的領帶：「先生們，女士們，晚上好。」

　　席間爆發出了一陣尖叫，而風騷過頭的鋼鐵俠兩三步走向了夏洛特那一桌——他用眼神逼退了哈利，坐在了他空出來的位置上。

　　「晚上好，兩個寶貝兒。」他跟各位打了招呼後坐下，將彼得也納入了「寶貝兒」的範圍：「看來我沒遲到。」

　　夏洛特驚喜得不行，終於知道了今天沒來的另一個人是誰：「托尼！你都沒說你要來。」

　　「我以為我來不了了。」他伸手捏了一下夏洛特的臉：「嗯，好看。」

　　他又看了一下夏洛特的衣服：「也好看。完美。」

　　奧斯本絲毫沒想到鋼鐵俠在這時候殺了出來，而斯塔克扭頭看到夏洛特的紫鑽耳環，有點疑惑。

　　「這是在幹什麼？」

　　「這是彼得的捐拍品。」夏洛特很內涵地說。

　　「嗯，看來你該帶的東西都沒帶。」鋼鐵俠用夏洛特的杯子喝了半杯可樂，補了一句：「呃，給這孩子再加一份。」

　　他頓了頓：「斯塔克工業的股票，一萬股。」

　　宴會廳先是異常安靜，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到。隨後不知有誰鼓掌，隨後掌聲像是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並在叫好聲中伴隨著一陣陣尖叫。達米安捂著耳朵，不過倒是也很高興自己看了個熱鬧。

　　「看來不僅僅是一個人看不慣奧斯本的氣焰。」

　　他在掌聲中這麼說，但是大家並不能聽清。然後他看到韋恩也跟著鼓了兩下掌，笑容變得有些幸災樂禍：「父親。」

　　韋恩笑笑，而迪克跟德雷克兩人已經準備在拍賣會上搗亂了。

　　斯塔克的出現確認了紫色鑽石的確是瓦坎達出產，並且含有振金的成分——這對耳環立刻成為了本次拍賣中最後期待的拍品，並且最刺激的是無法估量它的價值。

　　拍賣師那邊也沒有辦法確認起拍價，最後還是過來問了一下耳環的主人。

　　「是一套嗎？」斯塔克看了一眼：「好像不是吧？」

　　「嗯，姑姑還沒有做出配套的耳環。」夏洛特壓低聲音說：「戴著玩的。」

　　鋼鐵俠頷首，轉頭對著拍賣師說。

　　「一千萬。」

　　拍賣師眼皮瘋狂跳動，在臺上差點沒說清楚價格。

　　韋恩頓了頓，在起拍價說出之後，滿場寂靜中舉牌。

　　「兩千萬。」

　　斯塔克歪了歪腦袋，手搭在夏洛特肩膀上，剛想舉牌，那邊盧瑟也舉了牌。

　　「兩千五百萬。」拍賣師咳了一下：「還有嗎？」

　　韋恩舉牌。

　　「五千萬。」拍賣師深吸了一口氣：「彼得·派克先生的收藏品，呃，瓦坎達的紫色鑽石耳環一對，目前價格是五千萬。五千萬……第一次。」

　　盧瑟想了想，最後還是沒跟韋恩鬥富。

　　「五千萬，第二次。」拍賣師說：「五千萬，第三次。」

　　小錘子落了下來。

　　「五千萬，成交！」

　　彼得·派克覺得自己簡直像在做夢。

　　雷鳴般的掌聲將拍賣會的氣氛推向了一個巨大的高·潮，而彼得完全沒想到今天晚上自己還能親身體驗這種場景——五千萬的天價即便是在專業的拍賣行也未必能夠達到，而今天一個很塑膠的慈善拍賣會竟然能夠這麼大料頻出。

　　而他之前似乎還是漩渦中心。

　　被捐贈的福利機構負責人都要暈厥了，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喘不上氣。在在場的醫療人員平復了他的情緒後，負責人發現後面還有一場斯塔克工業的股票拍賣會。

　　他幸福到了一種不真實的地步。

　　不過比起剛剛的紫色鑽石，斯塔克工業的股票拍賣就顯得平靜多了——斯塔克最後自己出了最高價格將股票買了回去，基本上等於捐獻。

　　而彼得·派克本人無例外地成為了本場捐獻最多的那個人。

　　少年被請上去，發言都是照搬鋼鐵俠之前的致辭，然後改了改的。夏洛特忍不住笑，湊到斯塔克耳邊，問他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弄得他有點沒法應對了。」夏洛特跟教父小聲地咬耳朵：「一下子把他暴露在別人眼前，會不會壓力太大了。」

　　「相信我，他再大的壓力都能應對。」鋼鐵俠笑了一聲：「也不想想他是誰挑出來的？」

　　教父女兩個人都帶著一種惡作劇的笑容，而彼得時不時看他們一眼，心裡都要急瘋了。

　　但他還是成功地下了台，並且踏實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說得不錯，彼得。」夏洛特眨眨眼：「有點托尼的樣子。」

　　「……」彼得握住了夏洛特的手：「感覺到了嗎。」

　　少年的手在顫抖。

　　夏洛特捂著嘴笑起來，而小少年簡直快不行了。鋼鐵俠伸手摸了一下彼得的腦袋，表揚了他一下。

　　「嗯，有我萬分之一的帥氣。」

　　「斯塔克先生！」彼得都要沒脾氣了：「下次別這樣了好嗎。」

　　鋼鐵俠打了個響指，而那邊奧斯本已經要笑不出來了。哈利神色莫測地看著彼得、夏洛特還有鋼鐵俠，最後恭喜彼得。

　　不過表情有些僵硬。

　　「我都沒想到……原來你這麼厲害。」哈利說：「比我厲害多了，彼得。」

　　「別這樣，你也看到了，只是朋友和偶像更厲害而已。我還是……很普通的人。」

　　少年還是帶著自己揮之不去的羞澀：「你知道我的。」

　　「嗯。」哈利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或許是吧。

　　在一場成功的慈善拍賣後，便是舞會了。

　　鋼鐵俠簡單吃了點東西，對舞會沒什麼興趣——他之所以來這兒完全是因為夏洛特和彼得兩個人在，所以不太放心。

　　而現場果然是不讓他放心的。

　　這麼想著，鋼鐵俠便留了下來，並且帶著夏洛特跳了第一支舞。

　　「我現在才發現，我們家的小姑娘長大了。」他的手握著夏洛特的：「看看你今天，真的是個大姑娘了。」

　　剛剛哈利·奧斯本本來想請夏洛特跳舞，但是被鋼鐵俠擋了回去。

　　「抱歉年輕人，這是我家的女孩兒，得我帶著她條第一支舞——這沒得商量。」

　　哈利微微欠身，退了回去，找了別人。

　　「韋恩跟我說過了，你選擇去上學的事情了。」鋼鐵俠帶著夏洛特在舞池裡，跳得很慢：「特查拉也知道了，我們都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我本來想自己告訴你們的。」夏洛特說：「總覺得讓韋恩先生代勞不是很好。」

　　這個「韋恩先生」很好地取·悅了斯塔克：「還好，反正過一陣子我們會再聚起來談談這個的，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地休息，別跟著韋恩晚上到處亂跑。」

　　「你知道了？！」

　　夏洛特抬頭，差點打到教父的下巴：「你都不告訴我！」

　　「鋼鐵俠知道所有事情。」

　　斯塔克用陰森森的語調說著，隨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哦對了，忘記了一點。」教父補充：「別跟他們家的男孩子談戀愛，知道嗎？」

　　「……」夏洛特完全沒想到鋼鐵俠來了這句：「你怎麼會想到……」

　　「這句話沒來的太遲吧？」

　　「倒是沒有。」

　　「那就行。」鋼鐵俠松了口氣：「他們家的男孩子我一個都不喜歡。」

　　「……但是這也太奇怪了。」夏洛特小小聲說：「我沒想到原來托尼你也會……這樣。」

　　「我就是這麼糟糕的教父。」他說：「給你換過尿布的那種糟糕的教父。」

　　然後他被夏洛特的高跟鞋踩了一腳。

　　不過即便是被高跟鞋踩了一腳，斯塔克依舊地跳完了一支舞——他在退場之前直接把夏洛特交到了彼得手裡，而兩個年輕的小朋友則跟著曲子旋轉了起來。

　　「謝謝，夏莉。」彼得現在情緒平穩，可以跳舞了：「我好像除了謝謝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那就別說了，反正就當成玩嘛。」

　　少年的手搭在她腰上，同時卻沒辦法與她對視。他耳根現在有點泛紅，看起來異常可愛。

　　「別踩到我。」夏洛特說：「小心點。」

　　少年抬起了頭，棕色的眼睛對著褐色的眼睛。

　　「我會的。」他說：「我會的。」

　　他們只跳了一支舞。

　　而且彼得還是踩了夏洛特一腳。

　　少年有些手忙腳亂的，不過好在夏洛特也沒在意。一曲過後，夏洛特回到了斯塔克身邊，而鋼鐵俠下意識把夏洛特摟過來。

　　他當時正跟韋恩講話，一明一暗的超級英雄的話題則被鋼鐵俠的這個舉動打斷了。

　　斯塔克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問她站得疼不疼。

　　「還好。」夏洛特轉了轉腳踝：「當然可能回去之後就不是這個感覺了。」

　　韋恩看著夏洛特活潑的樣子，眼神也軟了一下。而在他們剛說了幾句時，迪克走了過來。

　　「夏莉？」他伸出了手：「可以嗎？」

　　這個稱呼讓鋼鐵俠多看了他一眼，然後叮囑了一下夏洛特。

　　「別忘記我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知道了。」夏洛特把手放在迪克手心裡：「我會的。」

　　玉樹臨風的青年警官帶著她滑進舞池，動作又優雅又老練。眼下這個曲子很緩慢，他攬著她的腰，湊近了和她說話。

　　「我還沒想到，原來你也有這麼硬氣的時候。」他笑了起來：「還給別人撐腰？」

　　「我怎麼可能讓別人在我面前欺負我朋友。」小姑娘理所當然地說：「你也不會的，不是嗎。」

　　「當然不會。」迪克說：「所以我們的共同點又多了一個，嗯？」

　　今天夏洛特穿的鞋跟有些高，所以迪克一低頭就能碰到她。小姑娘耳後有隱約的香水味道，年輕警官湊近了，想聞得更真切一點。

　　他的呼吸似乎都打在了她皮膚上。

　　周圍的一切都很喧鬧，可是那個微弱的氣流卻很真切，就好像刮過了每一寸肌理的微型龍捲風。

　　她想退後躲開，但是腰被攬得更緊。

　　「你剛剛差點撞到別人，夏莉。」他說：「知道嗎。」

　　「那不是我的錯。」夏洛特說：「你靠得太近了。」

　　「不對，還是你的錯。」迪克問：「你怎麼不把香水塗得更多些，讓我不至於湊得那麼近？」

　　「強詞奪理。」小姑娘的眼睛帶著亮光：「不要對我說這些話，迪克，我不喜歡在情場上太過老練的男孩子。」

　　「我知道我不應該說，但是這已經是種本能了，儘管我總是在克制自己。其實我第一次追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

　　迪克·格雷森現在的姿勢近乎是在抱著她：「你知道的。」

　　他說。

　　「I am Dick.」

　　除了她沒人能聽到這句話。

　　這個帶著成人色彩的黃·色自嘲笑話讓夏洛特臉頰浮上了一層顏色，在輕柔的音樂中更顯得曖昧。他手臂將她牢牢地抱住，即便是她想打他都沒辦法立刻掙脫。

　　「平時我可不會這麼承認的，小丫頭。」迪克的聲音有些低啞：「但是我剛剛不喜歡你跟彼得在一起跳舞的樣子——還是斯塔克把手交給他的——哪怕斯塔克把你交給超人呢。」

　　「……這跟超人有什麼關係？」夏洛特覺得他莫名其妙。

　　「嗯，我還是挺喜歡超人的，雖然沒有喜歡蝙蝠俠那麼喜歡。」迪克說，然後像是在邀功：「我剛剛一直沒有跟別人跳舞，夏莉——我知道你不喜歡在情場上太過老練的男孩子，所以我沒有接近任何想接近我的女孩子。」

　　明明這種行為就很老練。

　　「我會試著青澀一下的。」

　　年輕的警官說：「所以……別總是想著跟傑森出去胡鬧，嗯？」

　　他下頜輕輕摩挲著她頭頂，聲音又禁·欲又色·情，落在小姑娘的耳朵裡就好像一聲又一聲的悶雷。

　　夏洛特努力地想要清醒一點，但就好像被不自覺地拉近了一個非常深的陷阱中。

　　「我沒有胡鬧。」夏洛特說：「而且也只是出去了一次。」

　　說完她才覺得不對勁：「你這是誘供。」

　　恰逢一支曲子結束，夏洛特把他推開，轉身跑回了舞池外。她有點不高興，點了一杯可樂後給自己降溫。達米安在旁邊不知道跟德雷克說著什麼，而彼得則和哈利在一起聊天。她回頭看到迪克又朝她走過來，一個不高興就走到了更外面。

　　就在她在走的時候，一個人擦肩而過，將一個信封塞給了她。

　　夏洛特有點意外，看到了信封背面的落款。

　　萊克斯·盧瑟。

　　又是這個人。

　　夏洛特想要躲開迪克，起碼先看一下這裡面有什麼——儘管她不喜歡盧瑟，但是他給的東西夏洛特還是好奇的。

　　可是這個年輕警官太難甩開了。

　　她像是被追獵一樣在人群裡躲來躲去，而意外地發現了另一個人。

　　克拉克·肯特在一旁的酒水區正一個人孤身喝著酒，夏洛特則一下子突然冒了出來。

　　「當當！」小姑娘呼吸有些不均勻：「幹♂爹好。」

　　肯特被嚇了一跳，看到了夏洛特這個樣子，也笑笑：「嗯，晚上好，夏洛特。」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來跳支舞嗎克拉克。我還想問問你露易絲最近怎麼樣呢。」

　　「呃，但是我不怎麼會他跳舞啊。」

　　超人有點接不住夏洛特的話，不過還是隨這個小丫頭去了。

　　「你還可以問問我今天為什麼忽然爆出了紫色水晶呢。」夏洛特很機靈地說：「快問我，我不收線人費。」

　　「……」克拉克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好吧，為什麼。」

　　「因為我對朋友的義氣和無私呀。」

　　他們在週邊沒有人的地方跳了幾步，而迪克站在遠處，搖了搖頭。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啊，夏莉。」

　　轉了個圈的小姑娘看著遠處的青年，得意了起來。

　　「那麼，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呢，克拉克。」

　　超人聽到這個話題，想了想：「這個就要問露易絲了，不過我想，她會邀請你來當伴娘的。如果露易絲真的這麼問了，希望你能答應她。我想讓婚禮都如她所希望的那樣。」

　　「嗯……」夏洛特說：「我一定會的。」

　　超人最後放開了夏洛特，抬抬下巴，示意那邊還有人等著她。夏洛特看著那邊雙手抄著口袋的迪克，走了過去。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夏莉。」迪克看著她，眸光一動：「好像不能跟你開哪怕一句玩笑。」

　　「你的確要嚴肅認真地對待我。」夏洛特說，將手裡的信封藏在背後：「否則把我惹火了，你就麻煩了。」

　　「不然你會怎麼辦，對我施咒嗎。」

　　迪克沒有帶她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露臺上：「你已經對我這麼做了，夏莉。」

　　「如果我真的這麼對你的話，我早就被抓了。」

　　夏洛特才不搭理他這一套：「我是個很正直的巫師。」

　　迪克攬住了她的腰，就像剛剛在舞池裡那樣——他低下頭，想吻她。

　　但是被夏洛特的手擋住了。

　　年輕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一邊看著她，一邊輕輕地親吻她的掌心——細細密密的癢從皮膚上傳來，夏洛特想收回手，旋即就被親到了臉頰。

　　「迪克，我是認真的。我是個巫師。」

　　他歪了歪腦袋：「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是很正直的巫師，從來不靠咒語俘虜別人的心。」

　　他笑了起來，而笑容則在下一秒卡在了臉上。

　　夏洛特手心中的小信封漂浮在她手上，不過幾秒之後又輕飄飄地落下了。

　　「所以，你要嚴肅認真地對待我。」小姑娘重複了剛剛自己的話：「否則我惹火了，你就真的麻煩了。」

　　迪克的眼神變了變，十幾秒後，他的笑容重新變得自在。

　　「我已經知道這些了，那麼……我能親你了嗎？」

　　「不行。」

　　一個硬邦邦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氣氛，達米安雙手抱胸，眼神不善地出現在了這裡：「父親說時間到了，所以，你們不能繼續下去了。」

　　小少年伸手拉住了夏洛特：「我跟你說過，不能信任他們的。」

　　他一把拽走了自家小姐姐，頭也不回。迪克看著懷裡的小姑娘被拉走，挑了挑眉。

　　「但是我知道更多的秘密啊，小鬼。」

　　達米安很不高興。

　　與玩得很盡興的夏洛特和彼得相比，小少年除了剛剛看熱鬧以外，基本上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回憶的地方。

　　彼得還是很高興自己又與舊友重逢了的，而夏洛特詳細問了問，才知道原來彼得的父親曾經是奧斯本的搭檔。

　　她握著彼得的手，而少年笑笑。

　　「我沒事，畢竟個人有個人的生活，我現在對自己的生活很滿足。」彼得笑了起來：「真的。」

　　他似乎一直是這樣，即便是面對了很多危險，但還是很喜歡這個世界。

　　就好像她媽媽一樣。

　　夏洛特想了想，問彼得：「那明天到底想吃什麼味道的蛋糕呢，彼得，我現在也好難選啊。」

　　「巧克力的。」

　　小少年說：「就這個吧。」

　　回到韋恩莊園的時候天色已晚，而顯然已經來不及夜巡。夏洛特很是疲憊，本來打算洗澡，但又突然很想弄點水喝。

　　下樓的時候，她看到韋恩坐在客廳的壁爐旁，專心致志地在看書。

　　聽到動靜，韋恩抬頭看到了還沒有卸妝的小姑娘：「我以為你已經休息了，夏莉。」

　　「馬上了，」夏洛特說：「我就去拿杯水。」

　　韋恩合上了書，讓夏莉過來。

　　「今天的舞會怎麼樣。」他問：「我希望你玩的開心，夏莉。」

　　夏洛特覺得挺開心的：「嗯……謝謝您當時願意出這麼高的價格。」

　　無論如何，五千萬換一對鑽石耳環也還是不值得的。

　　「既然你想給朋友撐撐場面，那麼這點錢也不算什麼。」韋恩問：「那麼，舞跳得進行嗎。」

　　夏洛特聽到這個問題，有那麼點窘，不過點點頭。

　　「沒有覺得缺點什麼？」

　　夏洛特沒有領會韋恩的意思，而韋恩不得不站起來，伸出了手。

　　「我想我應該是有資格請你跳一支舞的。」

　　「但是，」夏洛特有點意外：「沒有音樂，我也只是穿著拖鞋。」

　　「那也不錯，起碼被踩到的話不會有高跟鞋那麼痛，不是嗎。」韋恩的臉在壁爐的火焰中映得非常溫暖：「我其實只是想知道，跟自己的女兒跳舞是什麼感覺。」

　　夏洛特最終把手放在了他手中。

　　「我猜……就是被踩的感覺吧？」

　　英俊挺拔的中年男人帶著她不急不緩地在壁爐旁，大概是在跳一支非常慢的曲子。夏洛特有點憋不住笑，而韋恩的眼神和嘴角看著也比不了平時的嚴肅。

　　「的確是被踩的感覺。」他說：「但我剛剛看到你和斯塔克跳舞的時候動作熟練很多。」

　　「我和托尼跳過很多次舞。」夏洛特說：「但是第一次和爸爸跳舞。」

　　韋恩怔了一下，依稀記得自己手機裡有夏洛特參加畢業舞會的照片。

　　「他沒跟我一起跳過，因為看起來實在是太異常了。」夏洛特講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媽媽嫁給了一個黑人這件事已經有一些爭議了，他只是作為一個家屬參加我的畢業舞會，但是並沒有跟我跳過一支舞。」

　　夏洛特看起來有些難過：「我爸爸，我繼父，他很小心注意這些。」

　　韋恩輕輕地擺弄著她的頭髮：「他也很愛你。」

　　「我知道這個，我其實也有點遺憾。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夏洛特看看韋恩：「所以跟爸爸跳舞……就是經常踩人的感覺。」

　　壁爐的火一直在燒，而韋恩將夏洛特抱在了懷裡。

　　「但是我覺得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本來應該分兩章來寫的，但是斷了不太好，就合併一章了= =

　　那個啥，51的時候我打算日更一萬的

　　能不能小聲要求大家來篇長評什麼的【對手指

　　畢竟之前收到的長評基本上都是被掐的時候收到的，我其實也有點想知道真的長評是什麼味道的QUQ

　　提前感謝一下大家吧

　　愛大家


第68章

　　夏洛特覺得很滿足。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會再多一個爸爸的。

　　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樣, 夏洛特對韋恩並沒有太多的期待, 以至於後來很多的經歷都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

　　回到房間之後, 夏洛特又去泡了個澡, 讓暖暖的熱水覆蓋著自己的身體, 特別地愜意。

　　彼得因為明天一大早要回紐約，所以很早就睡了——但其實他也還是有點睡不著, 所以夏洛特一邊泡澡一邊跟他打電話。

　　「要再下一盤棋嗎？」

　　夏洛特問，而彼得簡直一個激靈。

　　「別了別了，我還是不下棋了。」彼得說：「我覺得上次我們兩個下棋的時候你簡直變了一個人, 這個感覺有點可怕。」

　　不不不當時的確是另一個人。

　　夏洛特想到這件事就很不開心。

　　她還挺不喜歡別人碰她手機的。

　　畢竟手機是現代人的另一條命。

　　他們倆後來聊了一會兒之後, 夏洛特再興奮也還是扛不住生物鐘的作用，吹幹頭髮之後就去睡了。第二天她準時爬起來, 而彼得已經收拾好東西整裝待發。

　　「我送你去車站嘛。」

　　夏洛特穿戴整齊，連早飯都沒吃，就想跟著彼得一起去城裡。德雷克還沒說話，達米安吞掉最後一口三明治，拿著杯子一飲而盡。

　　「我也一起去。」他說：「我要去市中心散散心。」

　　哦哦哦好好好相信你。

　　德雷克低頭喝咖啡，在心裡翻了一萬個白眼。韋恩後來跟德雷克一起送了一下彼得, 並且邀請彼得下個假期也來玩。

　　「父親是開玩笑的, 」達米安在車開了之後說：「你能聽明白吧？」

　　「……達米安, 你很過分誒。」夏洛特又不高興了：「我不理你了。」

　　「我以為你15年前就從幼稚園畢業了。」達米安說話之前還看了看車裡的監聽設備有沒有開, 發現沒有之後放心地開嘲：「但你似乎肉身畢業，但精神還在留級。」

　　夏洛特那東西扔他，被達米安俐落地躲了過去。就在夏洛特到處找東西的時候, 彼得勸住了她。

　　「我在哥譚玩得很開心啊夏莉。」少年說：「而且還找到了哈利，我想這是我最大的意外收穫了。」

　　他似乎真的還滿喜歡這個以前的朋友的，而達米安對此不抱期待。

　　「奧斯本可沒有那麼好的名聲，無論是奧斯本集團還是奧斯本本人都是。」

　　在夏洛特送彼得上車，而車開走之後，達米安有點嫌棄那股尾氣的味道：「據此推斷，哈利·奧斯本可不像是什麼良善之輩，即便現在是，未來也不是。」

　　夏洛特真的沒有理他。

　　「……你是認真的嗎？」達米安簡直被他姐姐的幼稚震驚了：「你真的打算跟我冷戰。」

　　夏洛特依舊不理他。

　　「真是難以想像，你跟我都有同一個父親。」達米安看了她一眼。

　　「這大概就是接受教育的不同，所以人生就會不同的經典案例。」夏洛特終於回他了：「我也很難想像我們的爸爸是同一個人。」

　　大概是「爸爸」這個稱呼太過膩味，達米安皺了皺眉，而接下來夏洛特表達了她對他其他觀點的不贊同。

　　「而且我覺得哈利沒有你說的那麼壞，達米安。」夏洛特舉例：「之前在宴會上，他幫著彼得說了不少話。」

　　「但是依舊讓派克陷入了尷尬中。」

　　「他又不能公然違抗他父親。」

　　「那不就是了，他父親和他都是奧斯本，他即便不贊同，也不會為了一個很久沒有見到的朋友來捨棄奧斯本帶給他的榮耀和光環。」達米安的話非常刻薄：「童年的美好回憶算什麼，抵擋不了功名利祿的誘惑的。」

　　「……」

　　夏洛特很安靜地看著他，而這份安靜讓達米安中斷了自己的話：「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我覺得在有兩種可能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把別人往壞的那一面想。」

　　夏洛特歪了歪腦袋：「這樣也會讓自己更幸福一點。」

　　小少年的動作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總是把好人當成壞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達米安。」夏洛特不想跟他吵架：「只是如果我把一個人當成朋友的話，我希望我的朋友也對我一直是抱有友善的態度的——儘管他的確可能在將來利用我，但是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又或者事態沒有明朗之前，我不想把他想得那麼壞。如果把自己的朋友最壞的可能時刻放在心裡，那相當於把整個世界都放了對立面，不是嗎？」

　　達米安沒有否認這句話，而夏洛特又繼續說。

　　「而且我覺得剛剛你說奧斯本集團和奧斯本本人都不怎麼樣，那麼哈利也不會好這一點，我覺得也未必準確——他的確是想幫助彼得的，而且他本人一直在寄宿學校。家庭對他的影響未必很大。」達米安看起來又想說什麼，而夏洛特立刻堵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寄宿學校亂起來肯定也很亂，飛·葉·子·抽·大·麻的人很多，甚至還會賣興·奮·劑來保持精神集中提高成績——」

　　「等等，你怎麼知道這個的？」小少年炸裂：「而且你好像還很懂？」

　　「我初中是寄宿的，所以我當然知道。」夏洛特雙手抱胸：「後來二大爺去讀研究生之後我升學到高中，就搬出來了。」

　　達米安還是很懷疑地看著她，而夏洛特伸手去捏他的臉，被他躲開了：「嘿，你不看看我媽媽到底發明了什麼——我怎麼會去碰那些東西。」

　　達米安想想，稍微覺得是這個道理：「不過就此看來，你還真是個沒辦法離開大人庇護的寶寶。」

　　他在槽她昨天被鋼鐵俠稱為「寶貝兒」的事情。

　　「可我是托尼看著長大的，我對他來說的確就是個寶寶啊。」夏洛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我有什麼辦法。」

　　「我就不是。」

　　小少年說：「我就是背負著統治世界的使命而生的。」

　　「……」夏洛特左右看看，發現沒別人才放心：「你剛剛在說什麼你知道嗎？」

　　「這是事實。」達米安說：「你知道我外祖父是誰，對吧。」

　　是的夏洛特知道。

　　她還知道達米安的親媽被自己親媽稱為瘋女人。

　　不過這個不能說。

　　「那，你現在還想統治世界嗎？」夏洛特小心翼翼地問：「應該不會了吧。」

　　小少年斜眼看她：「哼。」

　　他們倆在市中心吃了點東西——夏洛特要了一大盆沙拉，然後花了兩個小時還磨磨蹭蹭地吃完。達米安在旁邊跟受刑一樣，覺得夏洛特的動作慢成考拉。

　　「你這些動作在戰場上已經死了一萬回，不，一百萬回了。」

　　小少年有點抓狂，抱著頭：「你就不能吃快點嗎？」

　　「我一口氣吃不了那麼多。」夏洛特很不理解：「再說吃東西要慢慢品味才好啊——現在反正是假期，消磨消磨時間有什麼。」

　　「你的時間跟我的時間不一樣。」

　　小少年現在每天依舊會堅持訓練保證身體的協調和靈活，德雷克跟他時間錯開，偶爾會一起訓練。

　　夏洛特很少去蝙蝠洞那邊，所以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如果你很忙的話，那你先回去吧。」夏洛特也不想一直拖著達米安：「我還想逛街呢。」

　　「為什麼要逛街？」

　　達米安又問出了一個不在自己常識內的話：「你想去哪兒逛，直接讓經理過來把你想要的東西拿過來啊——你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啊。」

　　「你幹嘛這麼凶啊。」夏洛特覺得自己被訓了一頓：「我就是很喜歡逛街啊，跟大家一起在街上走，不覺得很有生活氣息嗎？」

　　「……」達米安完全無法理解：「好吧，那你快點。」

　　小少年一直在後面催促，結果最後夏洛特也沒能好好地逛街。

　　兩個人都很氣，回來的時候誰也不跟誰講話。

　　「這個人簡直有毛病。」

　　達米安回到蝙蝠洞開始對著沙袋撒氣，一旁的德雷克一直憋笑：「你想說什麼德雷克？算了還是別說了，我不想聽。」

　　「嗯，」德雷克靠在一邊，問：「我就想知道她怎麼有毛病了？」

　　「她一間店能逛半個小時！」達米安覺得這個行為不可理喻：「賣衣服的店而已！她為什麼能逛那麼久？！」

　　「嗯……那你一直全程陪下來了？」德雷克看到小少年的臉，知道自己猜中了：「達米安我發現你最近耐心見長誒！」

　　「這跟我的話有什麼關係嗎？」

　　「只是為你的成長而感動。」紅羅賓攤手：「你可以扔下她不管先回家的。」

　　「呵。」小少年扭頭：「她要是丟了呢，反正著急的不是你，對吧，德雷克。」

　　「……」德雷克拿起毛巾就走。

　　這個小孩兒沒辦法跟他好好講話。

　　然鵝夏洛特也很不高興。

　　她窩在房間裡看小說，看了兩本推理小說之後才算是消氣——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給彼得做蛋糕，而彼得已經到紐約了。

　　少年跟她報了平安，夏洛特回了一句之後到了廚房。管家知道夏洛特想要做點東西之後將一半廚房都劃給了她，而夏洛特找到了材料後就很認真地開始做了。

　　德雷克上來的時候夏洛特正在給蛋糕裱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之後夏洛特才發現他在。

　　「提姆，過來嘗嘗這個。」夏洛特還做了個小小的：「我做的黑森林，這可是獨家秘方。」

　　德雷克頭髮還沒幹，把東西扔到一邊之後用手挖了一點奶油：「嗯，不錯，沒一般的蛋糕那麼甜膩——我是說外面賣的那種。」

　　他在老管家的眼神中補了最後那一句，然後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塊海綿蛋糕。

　　「嗯，好吃。」少年評價得很認真：「蛋糕濕潤得恰到好處。」

　　「那你一會兒多吃點哦。」夏洛特說：「這個就是今天晚上的甜點了。」

　　德雷克看看管家，而管家八方不動：「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韋恩家的飲食其實還是很配合鍛煉的，以高蛋白質為主，碳水一般是粗糧或者全麥類。阿福的確會根據青少年的口味做一點松餅，但絕對不會非常甜膩。

　　而蛋糕這種東西基本上只有過生日才會出現。

　　然而平時是平時。

　　晚上的時候這個蛋糕還是被分切到了每個人的餐盤上，就算是韋恩也很給面子地吃完了——巧克力碎也只留了一點，因為那個是100%的黑巧克力。

　　「味道不錯，夏莉，你自己做的？」韋恩放下叉子後問：「以前做過？」

　　「嗯，以前在家的時候沒事兒就會烤點東西吃。」

　　夏洛特還是挺願意做東西的，主要還是因為親媽願意搗鼓，帶動了她做飯的熱情——她後來在瓦坎達的時間不多，但是每次做出媽媽做過的飯菜就會有回家的感覺。

　　而這個蛋糕，是她媽在減肥期饞得受不了的時候弄出來的配方。

　　家裡現在五個人，每個人分了一塊之後還剩下一些。夏洛特晚上看書的時候把剩下的兩塊都偷了出來，被路過的管家抓包。

　　「我想配咖啡吃的。」夏洛特試著解釋：「真的。」

　　管家笑得很慈祥，點點頭，不過後來也沒有真的給夏洛特送黑咖。

　　阿福是個好人。

　　夏洛特在房間裡一邊看書，一邊吃一口，半本書看下去才吃了一小半。她現在看著這東西有點發愁，打了個哈欠之後決定去洗澡先。

　　結果洗完澡出來，她站在浴室門口，眼皮直跳。

　　門窗完好，但是蛋糕沒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盒子看起來像是中餐外賣的東西。

　　夏洛特打開那個盒子之後聞到了一股肉的氣息，六隻小籠包安安分分地待在一層油紙上。

　　她拿起筷子咬了一小口，吮到肉汁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不過小姑娘還是表明了態度，發了一條短信。

　　【再有下次我就報警了。】

　　然後對方很快地回了她。

　　【你告訴老蝙蝠比較管用。】

　　小姑娘吃了一頓意外的中餐後連做夢都覺得幸福很多，起來之後終於想起自己應該提前為上學做準備了。

　　她給代理叔叔打電話，而代理叔叔老早知道了這事兒。

　　「你不用急啊。」代理叔叔剛下班，在外面應酬：「再過一個月，等你快開學的時候，我帶你先去趟瑪律福家，把你媽當時放在那兒的東西先拿一下。然後再去對角巷買東西，買完之後送你去坐小火車。」

　　「小火車？？？」夏洛特說：「怎麼聽起來那麼童趣？」

　　「現在聽很童趣，我們當年第一次坐車的時候，你媽開心得簡直要飛起。」代理叔叔的聲音有些低：「時代變了啊。」

　　「那，我現在就待在這兒，什麼都不做嗎？」夏洛特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聽起來很沒有追求。」

　　「你會懷念這段日子的，呵呵。」代理叔叔說出了非常可怕的話：「一年參加兩次考試，就是你媽來，不下半條命也辦不到這事兒。」

　　「？？？」

　　夏洛特被這話嚇瘋了：「叔叔？！」

　　「實在想提前準備的話也行，我給你寄點書過去，你媽留下來的那些筆記你也先看起來——你看了沒？」

　　「看了，我差不多都背下來了。」夏洛特說：「包括那些自創咒語！」

　　「……那個先別背，那個是異·端。」代理叔叔知道已經晚了：「不過背了就背了吧，別隨便用就行。雖然美國魔法部的監管沒那麼嚴，但是被發現了就很麻煩。」

　　夏洛特都記了下來，而第二天晚上，三隻巨大的兀鷲就帶著三個巨大的包裹出現在了夏洛特的視窗。

　　「……」

　　夏洛特驚呆了。她解下了包裹，急急忙忙地要要去拿點東西犒勞人家，但是這三隻快遞大鳥什麼東西都不要，展開翅膀後滑翔而去。

　　空中還傳來了禿鷲的叫聲，劃破了長空。

　　小姑娘目送著禿鷲遠去，又回頭看了看那三個包裹，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她費勁巴拉地把這三個包裹全部打開，發現代理叔叔非常貼心地按照年級已經將書本全部都羅列好了。

　　一年級的初級魔咒和初級魔藥啊，還有七年級的高級變形和高級魔咒以及高級魔藥啊，還有什麼算數占卜學……

　　「這都是什麼鬼東西。」

　　傑森從欄杆那邊跳了進來，看著這一地的書：「你從哪兒撿來的？」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本神奇動物的書跳了起來，沖著他的腳就咬了過去。

　　「？！」他跳了幾步，躲開了這本書，然後直接踩住了它：「什麼情況？！」

　　夏洛特如夢初醒，撿起代理叔叔的卡片：「啊，這本書不能太粗暴地對待它的！」

　　她爬過去，捋了捋書脊，而張牙舞爪的書最後抖了抖，變得順從起來。

　　「……？？？」傑森看著夏洛特把書從他腳底下拽了出來，還用書拍了他一下：「我以為你上次騙我的？」

　　夏洛特還要拿書打他，而紅頭罩挨了一下。

　　「你打也打過了，不要再因為我踩了它一腳生氣了。」

　　他蹲下去：「我還第一次看到教材——這東西真的管用？」

　　本來傑森想那一本來看，但是夏洛特撲在了書上：「我還沒看過呢，你不許看。」

　　這些書都是新書，代理叔叔和她親媽用的教材更新換代了好幾版，現在已經被淘汰了。而且根據代理的話講，當時老蘇畢業之後把寫滿了筆記的書擺攤賣了出去，一本書賣出了7個金加隆的高價。

　　「你媽粘上毛比猴還精。」代理叔叔在電話裡這麼吐槽：「真的，我沒話可講。」

　　紅頭罩站起來，看看夏洛特：「腰露出來了。」

　　夏洛特把手伸到背後拽了下睡衣。

　　「有蟑螂。」

　　小姑娘渾身一抖，差點叫起來——傑森拉著她直接把她抱了起來，然後放到了床上。

　　「好了，誰沒事兒看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掃了一眼：「老蝙蝠今天不在？」

　　「不在，夜巡去了。」夏洛特說：「你幹嗎總是在他不在的時候來啊。」

　　「嫌他煩。」傑森關好窗戶，拉好窗簾，坐在地毯上：「趕緊吹頭髮。」

　　夏洛特本來頭髮吹到一半，現在半幹不幹的，就想著讓它自己風乾算了。

　　「你剛剛吹風了，會感冒的。」紅頭罩說：「而且那三隻鳥哪兒來的，有沒有寄生蟲之類的東西？」

　　「你才有寄生蟲。」小姑娘就不吹頭髮：「偷蛋糕吃的人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我用東西換了。」傑森問：「味道還可以吧？」

　　「……嗯。」夏洛特點頭：「有點像我後來吃到的口味。」

　　「整個哥譚也就那一家中餐算是還不錯。」紅頭罩皺眉：「還開到十點準時下班，誰的面子都不給。」

　　「你怎麼知道還算不錯的？」夏洛特問：「你去過中國嗎？」

　　「我在香港有安全屋，」大男生說：「你猜我去過幾次？」

　　夏洛特眼睛轉了轉，正想猜，傑森便感覺到了什麼。他直接打開窗戶翻了出去，臨走前還說了一句。

　　「吹頭髮。」

　　「……」

　　夏洛特關上窗戶，而那邊門就被敲響了。

　　「夏莉？」老蝙蝠的聲音出現了：「你休息了嗎？」

　　夏洛特看看那一地的書，給韋恩開了門。

　　韋恩似乎並不意外地上有一堆書：「代理先生打電話給我，說他把教材給你寄過來了——看起來快遞的速度不比現代物流慢。介意我看看嗎？」

　　夏洛特很大方地請韋恩進來，而韋恩蹲下，來回看了兩遍：「科目設置比我想得有趣很多。」

　　他也看到了那本有關神奇動物的書，而剛想碰的時候，那本書又張著嘴飛了過來。

　　出乎意料地，韋恩退後一步，同樣迅速又敏捷地踩住了它。

　　「……？！」

　　差點被書咬的蝙蝠俠看著夏洛特，第一次看起來有些茫然。小姑娘則有些忍不住，抿著嘴先是憋笑，但後來肩膀都在抖。

　　傑森的動作跟蝙蝠俠簡直是一模一樣，兩個人的表情也很像。

　　夏洛特又不得不爬過去解救了這本書，展示了一下如何輕柔地馴服它。韋恩點點頭，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抱歉，踩出了一個鞋印。」他說。

　　「沒事兒，反正它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被踩了。」

　　小姑娘這一次直接把書皮往地毯上蹭蹭，而韋恩聽到這句話之後眼神變了一下，不過並沒有說什麼。他看著夏洛特把書放好，問了她一個問題。

　　「夏莉，有關巫師這件事，你想一直保密下去嗎。」他坐在椅子上，問：「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我覺得沒有必要保密。」夏洛特想了想：「不過我想在上學之前再跟提姆和達米安說，可以嗎？」

　　韋恩點頭，答應了她。

　　同時也沒有問為什麼沒有包括迪克和傑森。

　　夏洛特在把書整理好塞進衣櫃後才想起這個問題，而收拾房間花了大力氣，最後又重新洗了個澡。

　　她拿了本魔藥教材，接著被上面五花八門的配料和步驟看得眼暈——她看了下封面，才發現這是高級課本。

　　而隨便翻了兩頁，看到了迷情劑這東西。

　　教材上很詳細地教授了迷情劑製作的方法和步驟，但是同時在最下面的備註上表明了一點。

　　利用迷情劑的迷惑效果獲得的孩子，沒有愛的能力。

　　於是夏洛特很費解，為什麼這麼危險的東西還要印在書上。

　　她跟韋恩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吐槽過在這件事，韋恩愣了一下，笑笑。

　　「大概是因為禁止了之後也還是有層出不窮的需求吧，官·禁之後也會有活躍的黑·市。」韋恩對於哥譚地下的市場很瞭解，同理推斷巫師界也是一樣的：「所以不如提前把所有危害列示清楚，責任和後果自負。」

　　「說得也是。」壁爐的火很微弱，將夏洛特的睫毛的影子拉得有些長，並且還在跳動：「好像有人找媽媽買過這東西。」

　　韋恩眉心一跳：「你記得這些？」

　　「我看到有關的東西就會記起一些。」夏洛特托腮：「當時媽媽好像賣過很多東西，白蘚之類的止血藥比較多，迷情劑我能肯定沒賣過。媽媽好像說這樣降生的孩子……太可憐了。」

　　她對面的男性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柔軟。

　　「除了魔藥，你還看了別的學科嗎？」他問：「你看書的速度那麼快，應該看了不止這一門吧。」

　　「還看了算數占卜學和占卜學。」夏洛特的表情像是搖尾巴的小狗：「我看到了茶葉占卜——要不要來試試看呢爸爸！」

　　韋恩的手頓了頓。

　　「那……我們首先要找一下阿福。」韋恩平靜了一下：「畢竟我很久沒見過茶葉這東西了。」

　　資本家從不親手幹活。

　　夏洛特轉身跑去找了阿福，而管家聽說了這事兒之後特意拿了個新的茶葉和茶杯，給大小姐占卜用。

　　「但是占卜……？」管家知道夏洛特的事情：「用這個？」

　　韋恩撇撇嘴，一副「隨她開心」的表情。

　　他按照要求泡了茶水，然後喝了一杯，將茶杯端給了夏洛特。小姑娘在篝火旁邊仔細辨認了一下，用一種很玄乎的腔調分析。

　　「嗯，看起來像個天鵝。」夏洛特說：「兇猛的動物，意味著衝突和爭吵。」

　　「？」韋恩忍不住問：「天鵝很兇猛嗎，夏莉。」

　　「天鵝可凶了，看誰不順眼會追著咬。」夏洛特一邊看茶葉一邊說：「我去倫敦住的時候在河邊散步經常被啄。」

　　小姑娘又把茶杯轉了個方向，仔細盯著看了半天。

　　「好像一隻胖胖的匈牙利樹峰啊……」

　　管家看看自家布魯斯少爺，而韋恩解釋了一下：「我猜是一種龍……？」

　　「嗯，龍。」小姑娘苦著臉：「要不然再重新泡一杯茶吧？我覺得這一杯不好。」

　　「沒關係，說說看。」韋恩不是很在意：「如果結果不好的話，我會格外小心相關的事情——比如對被人的態度和善些——所以龍怎麼了？」

　　「暴力，邪惡。」夏洛特的臉皺巴巴的：「好像有壞人要來。」

　　「我倒覺得我們家可能要有一個預言家。」

　　韋恩最近一直在調查著哥譚地下新的毒·品和化學藥劑市場，並且意外得知了奧斯本想要合作，拿到配方的目的。

　　在發現『夏洛特』能夠終止中樞神經的損壞並在一定程度上有限修復受損神經後，奧斯本希望從中逆向推斷出使中樞神經加快修復甚至即時修復的方程式。如果真的做得到的話，那麼跟毒·品的捆綁銷售就能將這個世界拖入一個無限的深淵。

　　夏洛特知道這件事後氣得臉發白——她本來臉上就沒什麼血色，現在看起來更加沒有什麼人氣。韋恩安撫了她一會兒，告訴她這事兒不可能發生。

　　「你媽媽在研製藥劑的時候肯定會想到這些，而到目前為止，他們什麼進展都沒有。」他輕輕地捏了下她的脖子，就像是捏小貓一樣：「傑森拿到了黑面人和企鵝人研究室裡的所有資料，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們能夠成功。」

　　夏洛特咬了下嘴唇，點點頭。

　　「那……傑森什麼時候能結束呢。」她問：「會不會很危險。」

　　「我會一直關注他，哪怕有一點危險，我都會結束這次行動。」韋恩說：「我不會再冒一次風險的。」

　　夏洛特沒有問為什麼有一個「再」，不過她相信韋恩。

　　只是她還是沒有按耐住，給傑森打了個電話。

　　「這麼擔心我？」他笑了一聲：「那你到蝙蝠洞來。」

　　夏洛特後來去了蝙蝠洞，而傑森沒過一會兒騎著摩托就來了。他讓夏洛特上車，而小姑娘還是堅持要跟管家報備。

　　「你以為阿福是誰，就算不說他也會知道的。」傑森有點受不了：「你一定要把自己的乖巧發揮到這種程度嗎？」

　　夏洛特很堅定地點頭。

　　傑森有點無奈地看著夏洛特跟管家在對講機裡說了點什麼，然後才啟動粒子裝甲坐在了後座上。

　　「不許看我。」夏洛特說：「專心開你的車。」

　　紅頭罩踩了一腳油門。

　　這大概是夏洛特第一次在深夜的哥譚市中心活動。

　　今天夏洛特倒是沒有啟動護目鏡，只是穿著粒子裝甲上了一層樓的樓頂。紅頭罩找了個高樓，像只大貓咪一樣地躺著。

　　「我以為你這次還要炸點什麼東西？」夏洛特抱著膝蓋：「雖然哥譚夜景也不錯。」

　　「不能總炸，要隔一段時間，否則老蝙蝠真的會生氣。」紅頭罩深諳對付蝙蝠俠的套路：「不過今天雖然不炸東西，但是有別的。奧斯本今天會來哥譚談生意。」

　　「？！」

　　夏洛特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大事，紅頭罩坐起來，告訴她兩棟大樓外的那個倉庫就是企鵝人的秘密實驗室。

　　正說著，黑面人就直接打電話給紅頭罩，要求他出席今天晚上的會談了。

　　傑森皺眉，發現時間完全不夠把夏洛特送回去。

　　夏洛特本來想說聯繫韋恩，但是感覺下一秒韋恩就會發火。

　　畢竟是在臥底期間，無論怎麼說這種行為有點太輕率了。

　　「我看到你了，紅頭罩，你在樓頂上。」黑面人說：「把那個小姑娘一起帶來吧，讓我們也一起欣賞一下。」

　　「——你說帶來我就一定要帶來？」傑森一驚，下意識想找監視的人在哪兒，但是忍住了。

　　他摟住夏洛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我今天晚上本來可不打算出現。」

　　年輕男人的手也變得放肆起來，捏了一下她的大腿。夏洛特差點叫出來，然後在想到底該怎麼做。

　　「企鵝人也在，你不來可不行。」

　　黑面人哈哈大笑：「我不得不打擾你的好時光了，兄弟。」

　　「那起碼要讓我把她先送回家——她老爸可不好對付。」

　　年輕男人說：「我要晚點到。」

　　「可以，反正奧斯本堵在路上了。」

　　接了這通電話之後，紅頭罩身邊的氣壓冷了下來——他抱起夏洛特，用鉤爪直接跳到了另一棟樓裡。

　　「我送你回去。」

　　他牽著夏洛特到了車旁，而突然就聽到了一個兩個人都熟悉的聲音。

　　「晚上好啊，紅頭罩。」

　　兩個人都頓了頓，而傑森則依舊把夏洛特抱在懷裡，沒有讓她露臉——他並不知道夏洛特見過企鵝人本人，但是夏洛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企鵝人記得她。

　　拿著一把長柄傘的大佬身後帶了一群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全副武裝。紅頭罩握著夏洛特的手裡也有一層汗，看起來隨時準備死磕過去了。

　　但夏洛特轉過了臉，看了看企鵝人。她聲音也變了些，又膩又軟。

　　「我真是受夠了，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放我鴿子了，紅頭罩。」

　　企鵝人有點意外，但是臉上並沒有什麼認出老相識的模樣：「哦，我想我應該為此負責——最近我佔用了他很大一部分跟你約會的時間。很抱歉，這位女士——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夏洛特的手捏著下巴。

　　「你可以叫我『墮天使』。」

　　「好名字，很配你。」企鵝人彬彬有禮：「那麼我想我們會再見的，在此之前——應該讓你的約會對象將你送回家了——你父親聽起來很嚴格，小姐。」

　　「非常。」

　　夏洛特哼了一聲，坐在了後座上：「不，我們不會了——我才不會跟他再約會。」

　　企鵝人笑了笑，而紅頭罩上了車：「你欠我太多東西了，企鵝人。」

　　他們兩個人揚揚手道別，紅頭罩則在開出了很久之後才問夏洛特怎麼回事。

　　「你下了個咒嗎，小女巫？」他一身冷汗，不過現在已經過了那個怕的時段。

　　「變聲咒，還有混淆咒。」

　　夏洛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幹得好。」

　　紅頭罩後來甩開了尾巴，將夏洛特平安送回了蝙蝠洞。夏洛特左右看看沒有人，從電梯溜回了房間。

　　韋恩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夏洛特安分了兩天之後也沒有等到什麼魔法部，總算是放下了心。她被嚇得不行，雖然當時當機立斷做了點什麼，不過現在想想萬一被發現後果真的很嚴重。

　　她拍拍胸口，下去吃晚餐的時候也很平靜。韋恩看了看她，問她最近「複習」得怎樣。

　　「嗯，還好。」夏洛特非常乖巧：「我覺得我差不多都記住了。」

　　「那很好。」

　　韋恩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夏洛特心裡則毛毛的。迪克那天回了一趟哥譚，也就在家吃了晚飯。

　　「布魯斯，你看起來怎麼不太高興。」他說：「我想不是夏莉惹你生氣了吧。」

　　「……」

　　韋恩沒有回答，而夏洛特更覺得韋恩是從別的地方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恨不得連走路都踮著腳，行為異常收斂。

　　達米安還很奇怪，問了一次，被夏洛特糊弄過去了。

　　「隨你吧，不過我要好心提醒你。」小少年端著肩膀：「不要跟父親打馬虎眼，也不要試著轉移話題，或者乾脆不承認——這樣問題會更嚴重。」

　　夏洛特被戳中了心事，而她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再向韋恩檢討。

　　算算時間，那時候她應該快走了，韋恩不會對她發火的。

　　「你看起來要對她發火了，布魯斯。」

　　迪克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他在布魯德海文發現了企鵝人的探子，抓住了一個人後拿到了一個硬碟，發現了當時用無人機拍攝的畫面。

　　紅頭罩旁邊的那個姑娘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即便她的粒子裝甲遮住了下半張臉，但是那雙眼睛他夢到過。

　　「別擺出這麼可怕的臉好嗎，上次你忍不住發火，後果是什麼大家都知道。」迪克說：「她也不是故意……」

　　「別給她開脫，迪克。」韋恩坐在蝙蝠電腦前：「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

　　迪克愣了一下：「你……」

　　「你在舞會上的行為我都看到了，迪克。」韋恩十指交握：「我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說這件事，正好這次你在，我就說一下。」

　　他看著迪克·格雷森。

　　「你不適合夏莉，別對她動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我都知道【不贊同的目光

　　=

　　贊了半個月的感謝名單，感謝各位小金豬=3=

　　愛大家！


第69章

　　「？」

　　迪克·格雷森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麼動彈。

　　布魯斯·韋恩用一種很平淡的眼神注視著他, 並且目光帶著不贊同。年輕警官在那一刹那劍忽然很後悔自己跑回哥譚, 並且想著如果自己只是把這東西發回來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回事兒了。

　　韋恩說在舞會上的行為他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呃, 布魯斯。」迪克的喉嚨動了動：「我覺得, 我覺得你可能沒有特別瞭解過我的想法。」

　　韋恩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也沒有反駁，似乎讓迪克繼續下去。

　　但是他根本沒辦法繼續下去。

　　他太瞭解布魯斯·韋恩, 又或者蝙蝠俠這個人了。

　　能夠幾十年如一日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花花公子，背地裡卻又當著一個守護歌壇的超級英雄，這種生活需要的不僅僅是一腔熱情和孤勇, 更需要縝密的邏輯和非常高明的智慧。韋恩一般很少對什麼事情發表看法, 但是他一旦發表看法，就說明他一定是做了異常充分的準備的。

　　那麼韋恩說那句話代表著什麼呢。

　　「這是你的決定嗎, 布魯斯。」迪克不知怎麼，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反倒是松了口氣：「我，我還能說點什麼嗎？」

　　「說吧。」

　　韋恩點頭，而迪克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幾乎能想出自己每一句話後，韋恩是如何帶著各種論據來反駁自己。

　　韋恩是收養他的人, 並且將他培養成了一個羅賓。他跟韋恩合作了那麼久, 所有的成長, 幾乎是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韋恩眼裡。

　　那些女朋友自然韋恩也知道, 韋恩只是沒有評價過而已。

　　迪克腦海裡演示過了一遍之後，看起來就漸漸變得有些沮喪——他最後在韋恩的目光下撇過頭，掙扎著問了一句。

　　「你不相信我嗎, 布魯斯。」

　　他感覺自己又變成了以前那個需要蝙蝠俠信任的羅賓，只是這一次面對的不是正義和邪惡，以及與之相伴相生的危險。

　　是一個小姑娘。

　　「迪克，人是個習慣動物。」韋恩說：「讓夏莉高興對你來說是個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讓她傷心更是。」

　　這句話直接將他釘死在了十字架上，迪克抬頭，看著韋恩。

　　可是半天都沒找出一個可以反駁的話來。

　　「就算你能改一時的毛病，那麼夏莉之後要離開哥譚，去她母親就讀過的巫師學校讀書。」韋恩繼續專注於螢幕上的資料了：「她要離開一年左右，而且學業負擔很嚴重，肯定沒有時間回來——這一年裡你能保證什麼呢，迪克。」

　　年輕男性靠在牆上，低頭看著地板。

　　「她要去哪兒？」

　　「英國。」

　　「我不能去看她嗎？」

　　「沒有魔法天賦的人找不到那裡，似乎也無法使用電子通訊設備——信號是被遮罩的。」韋恩說：「你只能期待著三五天來一次的貓頭鷹，每次只有一張羊皮紙，或許一張都不夠。」

　　「布魯斯！」迪克有點受不了了：「你這話說得也太……」

　　「我沒有開玩笑。」韋恩拿起茶杯：「有關於她魔法的那一面，你知道多少？」

　　「我也只是在舞會上剛剛知道而已……」

　　迪克不太想在韋恩面前說起舞會，尤其是想到自己當時的一舉一動落在了韋恩眼裡後。當時的氣氛實在是太過旖旎，以至於他說得話和動作都有點出格。

　　夏洛特看起來並沒有討厭他，但是……

　　他看了一眼韋恩：「夏莉給我變了個小戲法。」

　　「如果我是你，我會在那個時候將所有事情問清楚。」韋恩說：「現在我又開始擔心你在布魯德海文的活動了，夜翼。」

　　「嘿蝙蝠俠，我那時候是在舞會上，夏莉也不是我要調查的對象。」夜翼急匆匆地反駁：「所以她魔法的那一面……？」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略微的嫌棄。

　　而就在夜翼如坐針氈的時候，蝙蝠俠終於淡淡地說了一句。

　　「坐下吧。」

　　「你可真厲害。」

　　「對，我的確是很厲害的。」

　　夏洛特窩在沙發上看書，那邊傑森中午睡醒了就給她打了個電話。黑面人和企鵝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而奧斯本也順利到達了哥譚展開會面，並達成了一系列的合作協定。

　　傑森忙完了這段時間後，告訴了夏洛特這個，並且問夏洛特為什麼當時那麼緊張。

　　然後得到了夏洛特曾經見過企鵝人，還被企鵝人記掛在了心上的事情。

　　「我沒在誇你。」傑森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歎了一聲：「我在挖苦你。」

　　「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又要說我的愛心無處安放了。」夏洛特熟知這個傢伙的想法：「而且我還知道爸爸知道這件事了。」

　　「爸爸？呃。」傑森有點受不了這個稱呼：「你就這麼叫他？」

　　「……不然呢。」夏洛特看著手裡的書，翻了一頁：「繼續叫『韋恩先生』嗎？」

　　「我覺得不錯，墮天使。」

　　「嘖，別這麼叫我。」

　　夏洛特不是很喜歡這個叫法，尤其是它會讓夏洛特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噩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企鵝人出現的時候，渾身都在應激狀態的她在第一時間，還是報出了這個名號。

　　就好像這三個字能真真切切地保護她一樣。

　　傑森低聲笑了起來。

　　「那老蝙蝠什麼反應，聽到你叫他爸爸的時候。」

　　「沒什麼反應啊，他能有什麼反應。」夏洛特噘嘴：「就算有我也看不出來。」

　　韋恩在家裡還是挺內斂的，情緒起伏也不大，表情的變動都很細微，身體動作也都是靜態多過動態。夏洛特最近晚上會跟他一起在客廳看書，有時候很久都不會覺得韋恩有什麼變化。

　　像尊雕像一樣。

　　「難以想像他年輕時候的樣子，以及為什麼媽媽會喜歡他。」夏洛特歎了一聲：「光是因為臉的話，那也太……難以言喻了。」

　　傑森嘲笑了一下夏洛特，然後問夏洛特她那一櫃子的魔法書和魔法。

　　「你該不會是想自學成才吧。」他頓了頓：「是不是……要離開哥譚。」

　　「……」夏洛特看看手機：「你雖然總是很討人厭，不過腦子還是挺靈光的。」

　　那邊沉默了一陣子，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傳出聲音。

　　「一定要去嗎。」

　　小姑娘的心跳忽然像是漏了一拍一樣，低頭看著書頁的頁腳：「嗯。」

　　「去多久。」

　　「一年吧。」她說：「而且似乎還有兩場很重要的考試要過。」

　　「考過了之後呢。」

　　「……」夏洛特翻了一頁書：「我不知道，傑森。」

　　傑森·陶德似乎也有些意外，夏洛特合上書，想到之後的事情，自己也有些迷茫。

　　「我原本的計畫中根本沒有這些的。」

　　小姑娘想起自己還在上大三的時候，那會兒自己還很熱血，一門心思地要為瓦坎達的未來獻出自己的一切。可是一年多以後的現在，自己離開了瓦坎達和家人，到了另一個地方，又得到了另一個家和另一群家人。

　　夏洛特想這裡是可以稱得上是家的，雖然治安的確有些亂。

　　除此之外，還得到了一個預言和一個似乎很厲害的魔法天賦。

　　「你何必要在乎那些狗屁預言。」大男生坐起來：「你自己喜歡什麼就去做，這不就好了。」

　　「我沒辦法不在意，傑森。如果只是別人說的話，我可以不理會——可是媽媽就是為了這個預言而放棄了優渥的條件，帶我去顛沛流離的。」夏洛特抱著手肘，站在窗邊，看著韋恩莊園的風景：「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不會那麼輕易地被人殺死。」

　　「……別為了這件事再責怪自己了，你知道你媽媽不會因為這件事後悔的。」

　　對面停了一下：「乖。」

　　「……嗯。」想到這件事，夏洛特還是忍不住眼圈泛紅：「傑森，你那邊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再過一陣子，等他們的實驗室建立起來，找人做實驗之後就行了。」

　　紅頭罩說：「我算了算時間，來得及送你去上學。」

　　夏洛特想了想，還是沒跟他說代理叔叔打算帶自己去的事情，讓他安心臥他的底。傑森後來打算掛電話了，臨掛之前又說了一句。

　　「這兩天如果出門不要亂扶別人。」

　　「如果是真的需要扶一把的人呢？」

　　「你這個……」傑森輕輕笑了一聲：「……到時候我親自告訴你。」

　　這話說得跟威脅人一樣。

　　夏洛特後來看完了那本仲夏夜之夢，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驚現莎士比亞的簽名。小姑娘怔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這本原版還能更珍貴些。

　　下午茶的時候，夏洛特本想去蝙蝠洞找韋恩上來，但小少年端著肩膀過來了。

　　「父親叫你下去。」他說：「你要遭殃了。」

　　「？？？」

　　夏洛特預感超級不詳，問了達米安兩三次達米安都說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達米安其實也很好奇：「會不會跟你之前隱瞞了父親的事情有關？」

　　夏洛特心裡毛毛的。

　　這兩天韋恩處於一種非常微妙的狀態中，非常像是偵查到了老鼠洞但是並沒有出手的老貓。憑藉著自己多年來跟長輩們打交道的經驗，夏洛特抱著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心理，一直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能瞞多久是多久。

　　堅定了這種信念之後，夏洛特拍拍臉，看起來又跟平常一樣可愛了。達米安挑挑眉，總覺得這個姐姐要倒楣。

　　而進了靶場之後，韋恩意外地拿出了幾把真·槍，正在檢查著零部件是不是好用。

　　「爸爸？」

　　韋恩聽到夏洛特的聲音，表情軟化了那麼一瞬間，不過轉頭的時候就又變成了讓人有點心虛的冷。

　　「最近我可能要去DC幾天，時間有些長。」韋恩說：「也不能讓你一直在家裡待著，所以我想做點準備，夏洛特。」

　　一陣冷意從小姑娘的脊椎尾直竄頭頂，夏洛特抿了抿嘴唇，嗯了一聲。

　　「我聽陛下說起過，你有一套裝備。」韋恩看了一眼達米安，讓他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出來：「而且也曾經針對性地訓練過你一段時間。」

　　這話夏洛特其實也曾經說過，韋恩並沒有太當回事兒，而同樣的話特查拉再說一遍就明顯很有用。

　　小姑娘內心吐槽了一下，然後看到達米安在旁邊的控制區按了幾個鍵。整個靶場於是經過了程式的控制，變成了一個非常簡單的訓練場。

　　「父親，你要訓練她嗎？」達米安看起來很不贊成：「訓練她做什麼？」

　　而那邊夏洛特已經啟動了粒子裝甲，為了以防萬一，連帶著護目鏡也裝配了出來。達米安看到這些裝備，非常意外，甚至帶了點躍躍欲試的表情。

　　是的，青少年喜歡高科技。

　　不過達米安立刻反應過來：「父親，你要用真·槍對付她？」

　　「振金的制服是防彈的，而且由於物理特性甚至可以儲存動能，對吧。」這些是特查拉私下跟韋恩透露的事情，並且有關夏洛特的粒子裝甲也一併告知了。

　　夏洛特有些意外于韋恩知道得這麼多，點了點頭之後，卻發現韋恩並沒有拿起槍。

　　「這裡有三把槍，夏洛特。」韋恩站在旁邊的矮台旁：「三十分鐘內，你搶到其中任何一把就算你贏。」

　　「……？」

　　夏洛特有點懵。

　　矮台一共有三個，每個上面都有一把形狀各不相同的槍。每個矮台間隔兩米左右，而韋恩站在最右邊的那個矮台旁邊。

　　她不是很瞭解韋恩的目的，心中也很忐忑，不過還是定了定主意，快速移動到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矮台旁。

　　但正打算伸手的時候，韋恩緊接著到她身後，一把拽住了她——夏洛特還沒來得及反應，直接被扔到了兩三米外。

　　她摔在地上，還順著力道滾了兩下，最後立刻爬了起來。

　　達米安驚呆了：「……父親？」

　　「繼續。」韋恩看了看表：「你還有二十九分鐘五十秒。」

　　「……」夏洛特突然間就火氣很大，三兩步沖了上去。

　　按照夏洛特的想法，再怎麼說自己穿著制服，還有姑姑愛心特製，可以吸附在牆上的鞋。無論怎麼樣，對付一個穿著西裝的韋恩還是可以的。

　　但是她在被第無數次甩出去之後，腦子已經徹底沒法轉了。

　　韋恩靠在矮台前，依舊面無表情——他剛剛只是隨手一扯，就把夏洛特從天花板上硬生生拽了下來，然後丟了出去。

　　他所有動作都是輕輕的，但是落在夏洛特身上感覺完全不一樣——小姑娘非常確定，如果不是因為振金的制服可以吸收動能，現在自己應該已經遍體鱗傷了。

　　達米安一開始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在被韋恩無聲地看了一眼之後，在旁邊見證了一場沉默、短暫又聲勢浩大的家庭暴力。

　　韋恩之前還算是客氣，會簡單地跟夏洛特過兩招，但是後來動作越來越簡單粗暴，能用一個動作把夏洛特扔到牆上，絕對不會用第二個。

　　夏洛特爬了起來，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後腰——儘管振金能夠吸收動能，但是身體在滾動中的疼痛卻不能百分之百避免。

　　達米安不忍直視夏洛特的慘狀，一門心思地看著倒計時。

　　還有二十分鐘。

　　夏洛特半跪在地上，連Friday都用上了——電副程式在分析韋恩的所有動作，然後根據預判來提醒夏洛特如何躲開。

　　然而沒用。

　　韋恩的動作快到令人髮指，Friday的電子音還沒說完，夏洛特整個人就已經飛出去了。

　　夏洛特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是蝙蝠俠來著。

　　她深深地呼吸，喘了好幾口氣，然後摘下了護目鏡。

　　「我錯了，爸爸。」她終於想到了為什麼韋恩會這麼做：「我上次不應該偷偷跑出去的。」

　　韋恩看了她一眼，還是很不高興。

　　「我下次不會這樣了。」夏洛特開啟了自己的認錯流程：「肯定不會了。」

　　達米安眯起了眼睛，接著看韋恩轉身，熟練地將槍拆解成零件——他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場很可能引爆的巨大危機就又平靜了下去。

　　怎麼回事。

　　小少年看看夏洛特，而小姑娘渾身是汗，累得不行，坐在原地長長地出氣。

　　「？？？」達米安跑過去，把夏洛特拉起來：「又是陶德？」

　　不是他還能是誰。

　　夏洛特聳聳肩，抿著嘴唇，看了看韋恩的臉色，然後像小兔子一樣跑過去。

　　「爸爸。」

　　韋恩將槍放好，看了她一眼——她現在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鼻尖上也有，皮膚由於剛剛高強度的活動而泛紅。他拿出手帕，交給夏洛特。

　　然後還是不說話。

　　「我真的錯了。」小姑娘跟在韋恩身後，吸吸鼻子：「真的。」

　　「擦下汗。」

　　韋恩終於說了一句話，看著夏洛特沾了沾額頭之後，拿著手帕又點了點自己的鼻尖。她看起來有點渴，而韋恩讓管家準備了一杯水，終於開始訓她。

　　「每一任羅賓，每一任，在夜巡前都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的，夏莉。」他說：「所以，他們即使在再極端的情況下都有自保的能力。」

　　夏洛特點點頭：「嗯，我知道。」

　　「但是能力再強，也不能確定每一次都能夠全身而退——上次傑森帶你出去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他不僅把你帶出去了，還帶你去了據點附近，並且似乎完全沒想到過萬一被發現會有什麼後果。」韋恩有點生氣：「很明顯，萬一的確發生了一次。如果不是你當時耍了些小機靈的話。」

　　德雷克跟韋恩說過企鵝人的事情，而韋恩也猜到了夏洛特全身而退的原因。

　　只是韋恩還是忍不住想發火。

　　尤其是看到夏洛特那個沒事兒人的模樣的時候。

　　上一次是油罐車，而這一次則是險些在最危險的敵人面前暴露。

　　「企鵝人是很老派的黑幫分子，他在利益面前不會在乎你之前幫他的那一點小忙。」韋恩說：「在你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中，明白嗎。」

　　小姑娘眼神動了動，再次點點頭。

　　「傑森有自己的問題，你也有你的——他的事情我會跟他說，而你以後該怎麼做，我想應該不需要我再說了。」

　　韋恩半靠在矮台旁：「再讓我發現你有類似的行為，就不是這次這麼簡單就能過去的了。」

　　小姑娘鼓了鼓臉蛋：「我知道。」

　　管家適時送來了水，而韋恩則把夏洛特又打發到了樓上去。他自己在靶場又練了會兒蝙蝠鏢，而達米安不久之後則跑來跟他說話。

　　「父親，你對我從來就沒有這麼耐心過。」小少年叉腰：「這不公平。」

　　「我覺得很公平，因為她犯的錯誤一般都是傷害自己。」韋恩看了一眼小少年。

　　「但你似乎都是在傷害別人。」

　　「……」達米安愣了一下，轉身就走：「哼。」

　　夏洛特腰酸背痛。

　　她在浴缸裡哼哼唧唧，最終把這筆賬算在了傑森頭上，並且心想著該怎麼報復回來——不過一想到傑森還在臥底中，她就又沒那個心思了。

　　等他結束後再說吧。

　　夏洛特舒舒服服地泡好了澡，爬起來之後頭昏腦漲的。小姑娘穿好睡衣，喝了一大杯水，靠在床上半天才緩了過來。

　　而在這時候，她瞥到了盧瑟曾經讓別人給她的那個小信封。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呢。

　　夏洛特坐起來，在想到底拆還是不拆——盧瑟這個人不懷好意夏洛特是知道的，但是她本能地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以至於盧瑟一定要送過來撩撥她一下。

　　這麼想著，夏洛特就特地找了一把拆信刀打開了信封。

　　出乎意料的是，信封裡只有幾張紙，而且看起來都很陳舊了。夏洛特皺眉，將這幾張折起來的紙拿出來鋪平，然後翻過來看上面的字。

　　而看到第一張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要無法呼吸了。

　　那是一張死亡證明。

　　她的。

　　夏洛特·蘇，出生日期xx/xx/xxxx，死亡日期xx/xx/xxxx，身高0.82m，體重8.8kg。

　　這紙上還有一種濃重的陳舊的味道，紙片也有些薄——紙的抬頭是醫院，而夏洛特看了一眼，搜了一下，發現的確是大都會的醫院。

　　她把死亡證明放了下去，有些不敢看接下來的另幾張紙。她坐了不知道多久，最終還是拿起了剩下那幾張。

　　是盧瑟集團曾經的立項計畫。

　　她看了一眼，發現這個序號是生物科技部門的01901號方案，項目組的組長沒有例外是盧瑟，而組員中有好幾個人，其中瑪麗·蘇的名字列在了第一個。

　　生物科技部門。

　　夏洛特依稀記得自家親媽的研究生讀的是材料和能源，博士的時候也是一樣。

　　生物科技……

　　她有些懷疑，但是想到那一支藥劑，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親媽就是這樣的，好像什麼都能幹。

　　夏洛特心裡這麼說，但是手指尖忍不住地顫抖。

　　這會是什麼東西呢。

　　她看了下一頁。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了一個標題。

　　《基於克隆理論利用失活細胞快速複製生物體的可能性分析》

　　第二頁的摘要和最後一頁的結論則都有同一句話。

　　「已複製成功，生物編號xxxxxxx01901，取自樣本ss15031sui，捐獻人：夏洛特·蘇。」

　　夏洛特又看了一遍報告，摘要上的週期顯示克隆的培養週期可以縮短至兩個月，而報告日期的確是在死亡證明之後的幾個月內。

　　再過一個多月，蘇就帶著她去了一趟霍格華茲。

　　小姑娘吞了口口水，坐在床上，腦子裡各種各樣的聲音都在嗡嗡地響。

　　而忽然間，手機響了起來。

　　她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站了起來，過了幾秒才想起去拿手機，而看到了來電顯示之後才發現是迪克。

　　「迪克。」夏洛特的聲音帶著哭腔：「是我。」

　　「……你怎麼了。」

　　剛到了布魯德海文的年輕警官聽到這個聲調，本來打算道歉的話已經扔到了一邊：「夏莉？發生了什麼事？」

　　夏洛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不過她還是擦了一把臉。

　　「你能不能……來找我。」夏洛特有點沒辦法把話說完：「明天，在……他離開哥譚之後？」

　　「好，我會的。」迪克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不過還是要儘量先安撫夏洛特：「沒事兒的夏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只要能解決就都不用怕——哪怕不能解決我也會幫你找出解決方法的，好嗎？別哭。」

　　他花了大力氣才讓夏洛特冷靜一點，掛了電話之後回到家裡，對著自己的電腦，想起今天韋恩對他說的話。

　　「我這次可不是為了讓她高興啊布魯斯，我只是……」他擺弄著自己的手機：「……不讓她哭而已。」

　　「你不能為了讓她高興，就帶她去冒險。」

　　傑森被堵在了自己的洞穴裡，而老蝙蝠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看起來很是淡定：「傑森，答應我沒有下一次。」

　　「……」紅頭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然呢。」

　　「我會人為地讓你跟夏莉保持距離。」

　　紅頭罩握了握拳：「我以為你是個幼稚園小朋友的家長。」

　　「夏莉的情況很特別。」

　　「我知道她很特別。」傑森說：「她是個巫師，她要去上學了，然後呢？你能在哥譚對她管頭管腳，還能在她上學的時候這麼約束她嗎。」

　　「她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不認為她在學校會自己找危險。」

　　「所以你覺得我不是，而且我會。」

　　「你的的確確不是，也確確實實地會。」韋恩恨不得將自己的話加黑加粗標重點：「我希望她在上學前能夠平安，不要招惹到任何一個瘋子或者罪犯。」

　　「那你何必讓她住在哥譚——這裡有幾個正常人？」

　　「傑森！」韋恩站了起來：「我只是希望你承諾不要帶她去危險的地方而已，如果你堅持要這麼做的話，我會讓你跟她保持距離的。」

　　「你會怎麼做？」

　　「起碼你再也沒辦法翻窗進她的房間，而且也打不通她的電話。」韋恩說：「相信我，我能做得到。」

　　紅頭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憑什麼這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因為我是你們倆的爸爸=皿=

　　=

　　本章內容完整提要：蝠王母棒打羅賓鳥，然鵝沒用


第70章

　　他可以這麼做。

　　無論是蝙蝠俠還是紅頭罩都知道, 如果前者想在韋恩莊園做點什麼將後者從夏洛特的生活中完全剔除掉, 那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韋恩只需要動動手指頭, 甚至連那個也不需要, 管家就會留心整個莊園的一舉一動。

　　到時候紅頭罩可以出現在蝙蝠洞, 但傑森·陶德不可能進得了韋恩莊園。

　　「我是她父親，我有義務把危險從她身邊隔絕開, 傑森。」蝙蝠俠這麼說：「而如果你想證明紅頭罩能比蝙蝠俠去更遠的地方，那麼你在這之前要做到的，應該是有能力保護你不希望受到傷害的那個人。」

　　紅頭罩過了片刻, 說：「我沒想讓她受到傷害。」

　　「我知道, 所以我並不想責備你。我知道你只是想讓她高興點。」蝙蝠俠並不懷疑紅頭罩的好意：「但現在你自己也清楚，帶她去犯罪分子附近圍觀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

　　紅頭罩過了半天, 認可了蝙蝠俠的話：「我不會了。」

　　蝙蝠俠終於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在華盛頓的時候能不用那麼緊張了。

　　但立刻，紅頭罩就用一句話又把他的神經點炸了。

　　「你知道我喜歡她，對吧。」

　　年輕男人將自己的頭罩摘了下來，露出帶著半張蝙蝠面具的英俊面孔：「你是在知道這些的基礎上，對我說這些話的？」

　　「傑森。」

　　蝙蝠俠其實很想避免這個話題, 因為他知道一旦開了這個頭, 他跟眼前這個大男生, 今天, 肯定會不歡而散：「現在我暫時不想跟你聊這個。」

　　「你總歸要聊的，趕早不趕晚。」

　　傑森微微抬起了下巴，語調有些上揚：「還有什麼要叮囑我的一併說了吧, 雖然我很可能並不會聽。」

　　「……」蝙蝠俠有點頭疼：「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談這些。」

　　「夏洛特也喜歡我，你也知道。」大男生很自然地說：「就這個身份。」

　　蝙蝠俠看了看那個情緒還不錯的年輕男人——傑森大概是以為自己在談話中占了很大優勢，所以才會在現在帶著這樣一點洋洋得意的模樣的。

　　到底要不要給這孩子一點教訓，蝙蝠俠有些猶豫。

　　夏洛特、傑森對於他來說都是需要多一些耐心、謹慎和寬容的孩子，而這兩個人如果又有了什麼聯繫的話，於他而言則更傷腦筋。

　　當然，是如果又有了什麼聯繫的話。

　　「傑森，夏洛特才滿18歲沒多久。」蝙蝠俠說：「在此之前的一年多，她一直在瓦坎達的內戰餘波中掙扎，因為失去自己的母親和繼父而痛苦。」

　　「……我知道。」傑森有點警惕：「所以呢。」

　　「她的心理問題一直很嚴重，而且就我和陛下的結論，她其實在瓦坎達的內戰後就一直沒有怎麼成長過，一直龜縮在一個暗處的角落裡——我想她到了哥譚之後，事情似乎有了點進展。」

　　大男生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呢？」

　　「她將來還需要面對很多事情，比如她魔法的那一面。」韋恩停頓了一下：「她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這說明她很信任你，傑森。」

　　機警的年輕男人嘴角勾了勾，接著聽到了下一句蝙蝠俠的話。

　　「所以你才不能無底線地利用這份信任。」

　　「你什麼意思。」傑森皺眉：「你在指責我——我怎麼利用她的信任了？」

　　他哽了一下：「之前的確帶她出去是我……沒有考慮到所有情況，但是你這份指責恕我不能接受——你可以直接說你不同意，何必打著這種旗號？」

　　「我的確不同意，傑森。」蝙蝠俠說：「但是我的不同意，是基於這份事實的。」

　　「我——」

　　「她和你不一樣，傑森，你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了。」蝙蝠俠站了起來：「而她其實還只是一個不知道未來在哪裡的小姑娘——她有很多種選擇和未來。」

　　「我沒有阻止過她去選擇！」青年看起來有些暴躁：「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做！」

　　之前打電話的時候，傑森的確是有點不那麼情願聽到夏洛特要離開哥譚的事情，但是他儘管心裡有過一點點讓她留下來的念頭，也還是忍住沒有行動。

　　去英國也沒什麼，他在倫敦也有安全屋——他可以去看她。

　　年輕人覺得自己的想法克制又忍耐，但眼前的老蝙蝠似乎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他。

　　「我可以看著她做所有的選擇，我也可以陪著她面對她的未來。」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沒道理阻止我。」

　　「傑森，你似乎不明白一點。」蝙蝠俠看起來有點失望：「夏洛特很信任你，她也的確很喜歡你，她甚至還很依賴你。你跟其他人不同，沒那麼守規矩，也給了她很大的驚喜——你的確可以在這段時間和她有些進展，但是傑森，她現在還不是一個長大的孩子——而她是會長大的。她會離開哥譚，她也還有很多扇門要打開。在夏洛特去霍格華茲上學之後，在她看到了其他的世界之後，在她成長了之後，再回頭看這段時間的一切，她會怎麼想。」

　　大男生站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回話。

　　「你甚至自己也不確定，她在這種需要很多關愛的情況下，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蝙蝠俠打算離開了：「傑森，你考慮清楚。」

　　「如果是迪克呢。」

　　傑森忽然問：「你也會這麼反對嗎，布魯斯。」

　　蝙蝠俠站在門口，說。

　　「我會的。」

　　紅頭罩心情不是很好。

　　他的糟糕狀態黑面人和企鵝人都看得到，不過他們並沒有關愛他——即便是氣壓很低，紅頭罩的活兒卻還是大家交口稱讚的好。

　　而在那天晚上臨走前，紅頭罩忽然問了企鵝人一個問題。

　　「你如果搞不定你約會物件的父親，會怎麼做？」

　　企鵝人哈哈大笑：「我的天呐，這是紅頭罩問出來的問題嗎？」

　　他笑了兩聲，接著露出了一個冷酷的表情。

　　「嗯，我會給他很多錢和一把槍。我想這足夠了。」

　　紅頭罩若有所思，最後嗤笑了一聲。

　　這些對老男人可都沒有什麼吸引力。

　　也沒有什麼威懾力。

　　韋恩並不擔心傑森。

　　那孩子雖然說脾氣非常暴躁，但是該聽的勸還是聽的，而且腦子一直也都線上。他在臨行前看了看夏洛特，發現小姑娘臉色不太好。

　　他思索了一下是不是昨天的話說得太重，看了一眼達米安後，小少年忽然像是接到了什麼任務一樣，很嚴肅地點點頭。

　　「……」

　　韋恩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既然達米安那麼熱心也就讓他去了。

　　德雷克則也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跟韋恩一起去DC那邊——華盛頓本周要舉行一個青年領導人論壇，德雷克則很不幸必須出席並發言。

　　夏洛特知道這件事之後還祝賀了一下他，並且幫他挑了西裝和搭配的領帶。

　　「提姆很快就回來，達米安，你……」他看了看小少年：「要注意安全。」

　　達米安愣了一下：「好的，父親。」

　　韋恩之前並沒有這麼……嘮叨。

　　似乎在兒子面前，他一直都是一個沉默又嚴肅的形象。這種頗帶距離感的父愛達米安其實已經習慣了，而在另一個傢伙來了之後，韋恩的態度卻軟化了很多。

　　比如會在臨走前讓達米安負責保護好她的安全。

　　小少年有點氣，不過想想看那傢伙非常弱雞，也就算了。

　　而在韋恩和德雷克離開不久，他正無所事事地跟ACE玩扔球，一抬眼就看到了迪克開車進了莊園。

　　「我以為你在布魯德海文，不會再回來了，德雷克。」他拿著球，很想砸過去：「你現在回來的頻率讓我覺得你當初的離開沒什麼必要。」

　　「乖，我有點事情。」

　　迪克試圖糊弄過去，而小少年眯起眼睛，用後腦勺都知道這傢伙到底跑過來是為了找誰的——而迪克果然匆匆忙忙跟阿福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跑去了藏書室。

　　夏洛特正在發呆，聽到敲門聲後看過去，正看到了迪克有點急匆匆地站好。

　　她有點詫異：「我以為你晚上才來的……」

　　「跟同事換了下午的班，調到了後天。」迪克走進來，坐在夏洛特對面：「是我先喝杯水就開始，還是等你先哭一會兒？」

　　小姑娘噘噘嘴，轉身上樓，拿了本書下來。

　　小警官靠在沙發上，看著夏洛特亦步亦趨地過來，似乎還是有點不太情願。而她最後還是再三思考後，才把書遞給了迪克。

　　「我還以為這本書很重呢。」把書拿過來的時候，迪克還調侃了一下，然後翻開了書。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書裡夾了什麼，而在那本初版的《仲夏夜之夢》中，幾張老舊的紙被他拿了出來。

　　「那個，」夏洛特在他看之前，說：「能不能……先不要讓別人知道。」

　　不僅僅是因為她自己的問題，還有她媽媽在盧瑟集團的工作。

　　迪克點點頭，打開了紙，然後愣了幾秒。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而年輕警官掃了兩眼第一頁的死亡證明，又看了看後面的幾頁紙。他在反復閱讀了幾遍之後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小姑娘。

　　夏洛特坐在他對面，正在看著自己的手心，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盧瑟交給你的？就在舞會上？」迪克能從時間上推斷出這東西交接的日子：「你是昨天……才打開看的嗎？」

　　「嗯。」夏洛特說：「我以為沒什麼好看的，就沒第一時間打開。」

　　迪克還對照著折痕，將幾張紙又折了起來，看看大小：「是不是上次你變得那個小戲法的信封裡裝著的？看來我還是跟它們很有緣。」

　　「……迪克。」

　　夏洛特知道他在活躍氣氛：「我現在沒心情。」

　　警官的眼神變了變，最後坐在了夏洛特身邊：「夏莉，你想說什麼嗎？」

　　她動了動嘴唇，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其實昨天到現在，她腦子裡想了很多事情，想得最多的是當做沒發生這回事。她覺得無論如何，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長在媽媽身邊，跟教父之間的感情和與瓦坎達的家人的聯繫都是真切存在的，即便她可能真的不是死亡證明上的那個人，那麼也無所謂。

　　可是……

　　她覺得還是不能這麼做。

　　夏洛特想，自己之前來美國找到了父親，其實就是想知道自己來自哪裡——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疑點，而如果真的因為害怕可能失去什麼而當做沒有發生，則有些雙重標準了。

　　既然決定了正本清源，就不應該雙重標準。

　　她到底是哪個，到底是媽媽孕育出來的，還是在實驗室的培養裝置中長大的。

　　她無論是哪個，都應該接受這樣的自己。

　　即便可能失去很多東西。

　　「我想知道這個是不是真的。」夏洛特聲音有點啞：「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夏莉，你的確就是夏洛特·蘇沒錯。」迪克勸她：「你沒有必要一定要這麼做的。畢竟你知道，盧瑟這傢伙之前就一直在打不該打的主意，如果按照他的想法繼續，反倒遂了他的願，而結果也不知道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況且於我而言，又或者說對布魯斯，對家裡的所有人來說，你就是這個家的一員，這是不會變的。」

　　他握著她的手，掌心非常暖：「你沒有必要一定要得知這背後所有的真相。」

　　這幾張紙信息量極大，迪克看了一眼就知道暗示出來的來龍去脈了——而夏洛特理應也知道這些。

　　他想起昨天電話裡，這個小姑娘都要被嚇哭了。

　　如果能阻止真相和結果的重見天日就能保護她的話，那麼迪克很情願這麼做。

　　要承認的是，這幾張紙帶給他的震撼遠比他想像得大，但是綜合看來，他並沒有對夏洛特本人有什麼異樣的觀感。

　　「我覺得，夏莉，你還是那個……酒駕還逃逸的小姑娘。」他笑了一聲：「雖然你不承認。」

　　「……我當時的確沒有開車啊。」

　　夏洛特小聲反駁，然後低著頭：「謝謝你，迪克。」

　　她像是毛茸茸的小肥啾一樣。

　　「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抬眼，看起來很堅定：「我想知道當時媽媽到底做了什麼，如果她真的完成了這個項目，我也想知道原因。」

　　「……」

　　年輕警官有些意外。

　　在他的預計中，夏洛特應該非常感動並且撲到他懷裡默默流一會兒眼淚。現在小姑娘的確看起來很感動，但是並沒有哭，也沒有默認他放棄調查的提議，並且看起來真的做好了接受真相的準備。

　　「那……我先說說看我到底能從這裡面看出來什麼，好嗎。」年輕警官看向那幾張紙，然後拿出了其中一張：「就從這個開始。」

　　夏洛特看了看死亡證明，點頭。

　　「那我就照實說了，夏莉。」迪克說：「我覺得這是假的。」

　　「？！」夏洛特有點意外：「可是……」

　　「的確造得還挺真的，但是你看這邊的編號。」迪克指了其中看起來有些模糊的地方：「哥譚市的死亡證明我可不是沒看過，而且看過好多張，序號可不是這麼排列的 。」

　　他還隨手拿出了平板電腦，登入了哥譚市的公安資料庫：「這裡跟大都會同一個州，民政和公安部門都是聯網的，所以我只要一輸入序號就可以……」

　　他按了個回車鍵：「接著你就會看到，查無——」

　　「滴」地一聲，一張死亡證明的影本跳了出來。

　　「……」迪克有點尷尬，拿出那一張對照著看了一遍。

　　還沒等他看完，夏洛特掃了一眼螢幕，已經知道結果了。

　　「一樣的。」她說：「不用看了。」

　　小姑娘看起來有點喪，而接下來則是那幾張盧瑟集團的立項報告了。年輕警官想了想，拉著夏洛特去了蝙蝠洞，開了蝙蝠電腦。

　　「我想了下，最好還是從盧瑟那邊查起。」他準備入侵盧瑟集團的資料庫，忽然間夏洛特按住了他的手：「夏莉？」

　　「盧瑟會不會就在等我們現在的動作？」小姑娘忽然問：「他知道我們會去查的。」

　　迪克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他想在我們查這件事的過程中做點什麼？」

　　「我……記得他一直懷疑……爸爸就是蝙蝠俠。」

　　夏洛特有點艱難地說：「所以曾經利用過我來逼迫他承認這件事。」

　　而如果盧瑟想到了韋恩不在家，夏洛特會偷偷用蝙蝠電腦入侵盧瑟集團的資料庫，查找當年的檔的原本呢。

　　小姑娘很在乎她媽媽，也很在乎她們之間的關係。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而盧瑟只要花點心思，就能用很簡單的牌來打出一個最有利的好局面。

　　迪克將手收了回去，也在考慮著這個可能。

　　事實上，這個可能性很高。

　　「盧瑟的確有反追蹤回來的能力。」他說：「夏莉……？」

　　「先放著吧，我再想想。」

　　夏洛特的眼神有點閃爍，而這時候達米安則也下來了。

　　「你們倆要幹什麼？」小少年雙手抱胸：「總歸不會是來這兒談戀愛的吧。」

　　「我想用蝙蝠電腦查點事情而已，達米。」迪克往後一靠：「你以為我不想真的像你說的，在這兒談戀愛嗎？」

　　夏洛特看看他：「我要上去了，你繼續查吧。」

　　年輕警官揮揮手，歡送大小姐上樓。羅賓眯起了眼睛，看看迪克，又看了看關上的電梯。

　　「查完了嗎？」他說：「那你可以回布魯德海文了吧？」

　　「你現在對我態度也太差了吧，達米安。」迪克說：「我以為你多少會多留我一會兒的？」

　　「如果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的話。」

　　小少年非常冷酷：「你現在又沒有。」

　　「我明明……算了。」迪克靠在椅子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有什麼可想的。」小少年說：「不過就是她是個克隆人而已。」

　　「——？！」

　　迪克站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小少年挑眉，正想說什麼，蝙蝠洞那邊的電梯又打開了。

　　夏洛特跳了出來，整個人怒火中燒——她在看到了達米安之後簡直氣得不打一處來，胸前起伏得異常劇烈。

　　「你怎麼能隨便翻別人的東西？」夏洛特都要氣哭了：「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

　　「有教養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攤在藏書室，還在別人看到之後四處發火的。」

　　小少年被嚇了一跳，立刻反唇相譏：「你既然真的想保密的話，怎麼不隨身帶著？」

　　夏洛特被懟了回去，眼睛裡的水光都要撲出來了。她憤怒地又跑回電梯，臨關門的時候丟下了一句。

　　「我討厭你。」

　　達米安立刻回敬：「彼此彼此。」

　　迪克捂住腦袋，靠在電腦旁：「達米安，你知道你剛剛幹了什麼嗎……」

　　「這又不是我的錯，你們自己沒有收好東西而已，難不成以為我很想看嗎。我都沒有嘲笑你們這種行為跟貼海報無異，她竟然還有臉對我發火？」小少年雙手抱胸：「再說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克隆而已，有什麼值得難為情的嗎？」

　　「不行，我得讓阿福給我找點阿司匹林來，我頭疼。」

　　迪克找了管家，上樓前經過了達米安，也丟下一句。

　　「克隆的確沒什麼問題，達米安，你們兩個人只是對自己的期待真的不太一樣。」

　　小少年站了一會兒，看了一眼蝙蝠電腦。

　　而電梯門再次關上後，他哼了一聲。

　　「能有什麼不一樣。」

　　「我跟他真是一點也不一樣。」

　　夏洛特被達米安氣得直哭，連帶著之前那點委屈全部都出來了。迪克托著下巴看著她，然後時不時附和一句。

　　然後小姑娘哭了一會兒，吸吸鼻子。

　　「我是不是哭的次數有點太多了。」

　　「噗。」迪克被這話弄得笑了起來：「嗯，我覺得還好？」

　　按照韋恩家的標準來說的確是有點脆弱過頭，但是迪克想想一個普通小姑娘遭遇了這些，心理上承受不來也不能苛責。

　　畢竟按照韋恩的話來講，夏洛特過來是治病的，所以情緒反復之類的問題不大。

　　不過他還是給達米安講了句話。

　　「我想達米安只是想關心你一下。」他幫夏洛特擦掉眼淚之後，用冷毛巾敷住了她的眼睛：「但是達米安呢，他其實不是很會關心人，外加上偵查能力強過頭，所以有些舉動會讓你有些接受不了。」

　　「……我知道。」夏洛特說：「我剛剛態度也很不好。」

　　「我倒覺得你剛剛的反應很正常，畢竟你想保密的——我相信達米安也會保密的，雖然你沒說，但是你看起來這麼不高興，他知道分寸。」

　　迪克坐在夏洛特身邊：「而且夏莉，你剛剛幹了件非常厲害的事情。」

　　夏洛特：「？」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家裡的人對達米安說討厭他。」迪克輕輕笑了一聲：「我真的，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當時那個表情。」

　　小少年看起來如同遭到了暴擊，明明非常想解釋，然而還是硬撐著裝作自己一點不在意。

　　夏洛特動了動：「……是他先看我的東西的。」

　　迪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讓她靠著自己：「我知道，我只是覺得很有趣。要知道，一般來說，我們說什麼對達米安都不會造成什麼傷害的。」

　　小少年有一套自己固守的、系統的價值觀，即便是跟著韋恩之後一點點地在改變，但是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是沒辦法一時半會兒地消除的。

　　「所以說，他其實還是挺在意你的。」想起達米安那個被雷劈了的表情，迪克還是覺得太好玩了：「下次我也試試看吧。」

　　小姑娘吸吸鼻子，拿下了毛巾，換了另一面。

　　「我覺得還是別了吧……」她說：「你好像跟他感情最好，如果你這麼說了的話，他會真的很難過的。」

　　聽聽聽聽。

　　年輕警官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擴大，最後答應了她。

　　「既然你這麼說了，夏莉，我就放過他。」

　　等夏洛特情緒恢復之後，迪克開車回了布魯德海文——他暫時還沒有需要調查的事情，但是如同蝙蝠俠夜巡哥譚，在晚上維持布魯德海文的秩序也是他需要做的事情。

　　「你真的決定暫時先放下了？」

　　臨走前迪克又問了一句：「我也可以通過其他管道在盧瑟集團內部找檔的。」

　　「別找了，萬一你也暴露了呢。」夏洛特想想還是算了：「知道了夜翼是誰跟知道了蝙蝠俠是誰也沒什麼區別。」

　　「如果你改變想法了的話，隨時告訴我。」

　　迪克說：「我隨時線上。」

　　他本來想從車窗探出去親她一下，但是想了半天，也只是揉揉她的頭髮：「早點休息。」

　　夏洛特看著那輛車遠去，在傍晚的莊園中散了會兒步。她依舊還是覺得有點抑鬱，並不僅僅因為死亡證明，還因為媽媽的原因。

　　在小姑娘的心中，蘇並不是一個會參加這種項目的人。

　　畢竟極東魔女是覺得迷情劑催生的孩子可憐，寧願臨時轉換陣地躲避追殺，也不願意賣藥的人。

　　她坐在長椅上，看著遠處漸沉的夕陽和升起的紅月——原本潔白的月亮被夕陽的餘暉染紅，看起來如同傳說中不詳的象徵。

　　夏洛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茶杯預言，覺得預言的應該是自己。

　　畢竟剛剛吵架了嘛。

　　ACE跑了過來，停在她腳邊。夏洛特俯身摸了摸它的狗頭，覺得ACE真是油光水滑，毛色鋥亮。獵犬跳上了長椅，似乎想趴下，但是被呵退了。

　　「下去，ACE。」

　　清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而看起來剛剛訓練過的達米安走過來，才發現了在樹後面坐著的夏洛特。

　　「……我是來找ACE的。」他有點意外，這麼解釋：「我沒有跟·蹤你。」

　　這個解釋真的很奇怪。

　　不過夏洛特嗯了一聲。

　　「……」小少年看看她，明明說是來找狗的，結果找到之後也沒有走：「而且你離開藏書室的時候的確那些紙是散落在沙發上的。」

　　「那你就隨便看。」

　　「是你先跟迪克兩個人偷偷地在鼓搗什麼的，」達米安說：「還不告訴我——父親告訴過我要注意你的安全的，你應該先跟我說才對。」

　　「他明明是在讓你夜巡的時候多小心啊。」夏洛特莫名其妙：「達米安，你自己注意一下前後文語境好不好。」

　　是這樣嗎？！

　　達米安臉上寫著這四個字，而在仔細想想發現好像是真的之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夏洛特用餘光看了看他，然後用涼涼的聲音繼續說。

　　「而且迪克是個大人，還是員警，我有事情肯定會想著跟他說啊。」

　　「你跟我說也是一樣的。」達米安叉腰：「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我還能做得更好。」

　　他似乎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攀比欲，很想證明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更靠譜：「父親都放心讓我一個人去夜巡。」

　　只是夜巡而已啊。

　　夏洛特個人覺得，能一個人夜巡和單飛還是距離有點大，而達米安和迪克的不同也不僅僅只有年齡。

　　「而且，而且如果是克隆之類的事情，你跟我說也比跟他說更方便。」達米安端著肩膀：「他不能理解這些，但是我可以——雖然我沒有覺得什麼。」

　　「你為什麼能理解，你又不是。」夏洛特問：「這不是說你跟我有同一個父親就能解決的。」

　　「你的確是。」達米安說：「這沒有什麼。」

　　「……？！」

　　小姑娘的臉從一開始的疑惑道後面的震驚，到最後不知道說什麼好：「你……？」

　　「母親培養了不少跟我一樣的個體，而我是最完美的那一個。」

　　少年這麼說，但是表情看起來也並沒有那麼驕傲：「所以說，我是帶著使命而生的，因為我是蝙蝠俠與惡魔之子。」

　　夏洛特不知道怎麼接話。

　　「所以你有什麼可難過的。」達米安很難理解夏洛特的難過：「而且你還很幸運，長得人模人樣的 。」

　　這孩子是在誇人還是在罵人啊喂。

　　夏洛特有點想掐架，而達米安則繼續說了起來：「有些克隆體在複製生長的時候會失控，變得巨大化，同時器官並不能發育完全——即便是發育完全了，他們的神智也是不清醒的，最後只能變成武器被人驅使。」

　　他看看她：「你母親並沒有這麼做，頂多就是想再要一個女兒而已。」

　　「可我……覺得不一樣。」夏洛特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是我希望我是因為父母的期待才降生的。」

　　當年她媽媽懷的那個孩子的確是。

　　「按照你的話講，即便是克隆體，你也是帶著你母親的期待降生的——也就少了一個父親而已。」達米安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缺一個很重要嗎？」

　　「……而且一定要說的話，當年托尼一直照顧的那個孩子和我不是一個人。我總覺得……我冒名頂替了別人的功勞。」

　　教父曾經說過，小姑娘的笑容和叫喚在很危險的時刻喚醒了他。

　　「那就別讓他知道，讓他以為那個還在。」達米安還挺意外的：「那個看起來很風流的傢伙還會照顧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托尼很厲害的，我當時新生兒黃疸都是他在照顧。」夏洛特這話脫口而出，頓了頓：「而且他想做好一件事實在是很簡單，這一點其實……他們很像。」

　　「你總不會因為這件事情連父親都不叫了吧。」

　　達米安看到了夏洛特的不安：「你不跟父親說，而是跟格雷森說，也是因為這個？」

　　他也不用等夏洛特肯定：「真是笨得厲害。」

　　「……我聰明的地方你看不到而已。」夏洛特長長地歎了口氣，摸了摸ACE的頭，跟達米安說了剛剛在蝙蝠洞裡的事情——比如她為什麼不讓迪克繼續查了。

　　小少年想了想，竟然又覺得很有道理。

　　他並不希望自己再被忽悠，可是忍不住去想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如果我去查，被盧瑟反追蹤的話，父親的身份也會暴露。」

　　「是啊。」夏洛特說：「就這麼放著吧。」

　　「那不行。」達米安說：「你這個事情弄得我有點心煩，如果就這麼放著我也沒有辦法好好夜巡。」

　　「……那你想怎樣。」

　　「你母親有沒有同事或者同學什麼的，他們如果跟你母親關係緊密，或許會知道這件事情也說不定。」達米安很果斷地說：「找出一個，然後去問。」

　　夏洛特竟然也覺得很有道理。

　　晚飯她吃得心不在焉，而達米安則催促她趕緊找人——夏洛特故意拖延了一會兒，等到達米安不得不夜巡的時候才打了電話。

　　小少年臨行前的眼神非常銳利，像是知道夏洛特的小秘密一樣。

　　不管他。

　　夏洛特坐在房間裡，手邊是死亡證明和立項報告。她吞了口口水，撥通了代理叔叔的電話。

　　語氣非常懶散的男人再度接了電話。

　　「喂，小蘇，是不是看書看哭了啊？」

　　夏洛特真的很想哭：「代理叔叔我有事情找你啊啊啊QUQ」

　　代理叔叔被嚇了一跳：「你說，咱們沒在怕的。」

　　「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媽在盧瑟集團的事情？」

　　代理那邊沉默了幾秒：「是不是盧瑟那邊找你了？」

　　「……嗯。」

　　空氣安靜了片刻。

　　「是這樣，你媽當初在盧瑟集團的時候負責了兩個部門的工作，一個是明面上的材料研發，另一個是生物科技。」代理說：「明面上那個你媽帶著你大概做了半年多，後來跨組項目中因為她生物那方面過關——主要是因為魔藥那些科目學得好，然後被盧瑟挑中，直接到生物組了。因為這個，盧瑟給她漲了很多工資。」

　　夏洛特心跳很快，一邊點頭一邊應答：「我知道這個。」

　　「你為什麼會突然問這些？」代理很敏銳：「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了？」

　　小姑娘老老實實地將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他*的，我就這次沒去就給我搞這種么蛾子。」代理叔叔當場罵人：「不行，我非要給這個**蛋下個惡咒不可。」

　　「叔叔，你先跟我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去下咒行嗎……」

　　「哦對，我跟你說下。」代理說了這事兒：「你媽當時回到霍格華茲之後，首先想解決這個事情的，所以並沒有立刻帶著你逃走，而是尋思著複製一個你然後搞個死亡，做全套，等到以後真被追查到了做個準備。因為當時整個實驗室的克隆技術都很成熟了，所以你媽就不知道通過什麼野路子，先搞了個死亡證明來。」

　　叔叔笑了一聲，說：「後來她本來跟盧瑟說好了立項，實驗報告都按照範本打好了，結果臨門一腳反悔了。當時跟盧瑟撕破臉皮之後，她在很短時間內銷毀材料，賠了錢就帶著你走人了。你說你這邊的東西很舊，估計是因為當時沒清理乾淨。」

　　夏洛特眨眨眼：「嗯。」

　　「傻孩子，你可真是，隨便給你個東西就能把你騙得團團轉。」代理說：「你也不想想，你媽是不是那種人。她當年的原話是『無論我生出來的，還是我造出來的，那都是我的女兒，我不能讓一個替另一個去死』。我說明白沒？」

　　「明白了。」夏洛特說：「特別明白！」

　　代理說完這個事兒，又把盧瑟罵了一頓，又在詢問了夏洛特的功課之後才掛電話。小姑娘坐在地毯上，感覺一身輕鬆，如釋重負。她靠在床邊，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倖。

　　還好還好，一切都還是她的。

　　這種慶倖讓她特別想做點什麼，然後下意識撥通了鋼鐵俠的電話。

　　幾聲「嘟嘟」過後，鋼鐵俠接了電話。

　　「晚上好寶貝兒，你怎麼還沒睡覺，這都幾點了。」

　　他連珠炮一樣地問：「是不是因為韋恩不在韋恩莊園，所以你睡不著？」

　　「……不是，托尼，我想你了。」夏洛特軟軟地說：「突然之間特別想你。」

　　「噢，」斯塔克有點受不了：「真的？有沒有想別人？」

　　「沒有，只想你一個人。」夏洛特說：「想起你以前把我養大，一定特別辛苦。」

　　「只想我一個人就行。」鋼鐵俠說：「猜我在哪兒小丫頭？」

　　「？」夏洛特感覺不太對：「你在家……？」

　　「不，我在華盛頓，參加了振金研發的會議，尤其是如何將振金與盔甲融合以提升未來的裝備強度硬度。」鋼鐵俠語速很快：「而且我現在對面還有一個人。」

　　不……是……吧……

　　鋼鐵俠好像很高興地把電話遞給了別人，而幾秒鐘之後，韋恩的聲音傳了過來。

　　「夏莉？」

　　「……晚上好，」夏洛特說：「爸爸。」

　　「晚上好，」韋恩說：「聽到你的聲音很高興，雖然我並不在你的想念範圍中。」

　　……………………………………

　　這群大人怎麼回事。

　　夏洛特默默翻了個白眼。

　　「想了的。」

　　「但是沒有斯塔克先生那麼多。」韋恩語氣很一本正經，好像一個科學家：「不過也沒有什麼，我理解，畢竟我並沒有把你養大。」

　　再這樣我就掛電話了啊！

　　夏洛特心理瘋狂吐槽，不過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如果你一定要這麼想的話，我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鋼鐵俠：接電話.jpg【公放

　　韋恩：……………………………………

　　=

　　大家算一下，有多少人即將惦記盧瑟的頭233


第71章

　　夏洛特很難得地想撒個嬌。

　　其實她平時的確是個很愛撒嬌的小姑娘, 但是在大人不知道的情況下, 自己經歷了一個似乎波瀾起伏的大事, 這讓她體會到了生活的不平靜。

　　「那個, 爸爸。」她問：「盧瑟也在華盛頓嗎？」

　　「他這次並沒有出席峰會。」韋恩感覺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嗎, 夏莉？」

　　「沒什麼。」夏洛特想盧瑟應該是在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又為自己沒上當而心頭竊喜：「你什麼時候回家呢。」

　　韋恩怔了一下：「根據日程表, 我會在後天下午回到哥譚——斯塔克先生也會跟我一起。」

　　鋼鐵俠在那邊說了什麼，而韋恩笑了笑。

　　「斯塔克先生會把他的未婚妻也帶來。」

　　「真的嗎？」小姑娘超開心：「小辣椒身體已經恢復啦？我要做我的招牌甜心派給她！」

　　那是什麼東西。

　　韋恩還有點想問的，不過礙於這邊談話還在繼續, 答應了夏洛特後又叮囑她早點休息。

　　夏洛特嗯嗯地答應了, 但是韋恩知道這小丫頭放下電話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睡覺。

　　不過他暫時沒辦法監督她。

　　放下電話後，韋恩將手機還給了鋼鐵俠——鋼鐵俠接過手機, 塞進口袋裡，靠在了軟椅的椅背上。

　　在鋼鐵俠對面，超人很安靜地坐著，就如同他身邊的班納博士一樣。

　　「所以，心靈寶石、氪石和振金，還有母盒。」鋼鐵俠有些頭疼：「根據神盾局和正義聯盟的預期, 這些都會成為不同批次的外星人襲擊地球的原因, 而我們現在對此毫無辦法。」

　　「我覺得只要你別再弄一個奧創出來就行, 斯塔克。」班納博士在這個嚴肅的氣氛中坐著, 顯得有些不自在：「而且我們這次會面其實沒那麼嚴肅和官方，也不用一上來就討論這麼重要的東西。」

　　「反正總是要討論的，早晚而已。」說到奧創, 鋼鐵俠腦子又有點炸裂，長時間沒有休息導致他一時間沒有辦法集中注意：「空間寶石和振金現在勉強算得上安全，那麼氪石和母盒呢？」

　　「氪石在地球上的數量本身也不多，我……收藏了一些。」

　　韋恩這麼說，而超人看了看他，表情很明顯不是很贊同：「一些？」

　　「一些。」韋恩面不改色地說：「據我瞭解，盧瑟手中也有少量的氪石，計畫用於克制超人。」

　　超人對此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只歪歪腦袋：「他對我的敵意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減少過，從來沒有覺得我不危險。」

　　「你的確不安全，超人。」韋恩說：「當你控制你自己的時候，你可以說你是安全的，但如果你失控了呢？」

　　班納博士感覺自己也被捎帶上了，而超人並不想進行沒有意義的爭吵。

　　「打擾了先生們。」

　　黑寡婦敲敲門，款款走進來：「神盾局已經準備好迎接你們了——讓我看看。正義聯盟的代表在哪兒？」

　　超人舉起了手，而韋恩給他讓了一條路。

　　「嗯……」黑寡婦看了看韋恩：「好的，跟我來吧。」

　　夏洛特的確沒有睡覺。

　　因為自己還是自己這件事情讓她很高興，所以小姑娘沖下樓給自己做了夜宵——同時也捎帶上了達米安的那一份。

　　老管家竟然還沒有睡，看到夏洛特興致勃勃地在弄東西的時候還過來打了下手。

　　「阿福，我真的很奇怪。」夏洛特問：「你都不休息的嗎？」

　　「我休息的方法比較特別。」

　　管家說：「我會抽時間休息的。」

　　即便管家這麼說，夏洛特也還是覺得管家像是個機器人——他似乎一直對韋恩莊園的一切瞭若指掌，並且記在心裡，誰都不說。

　　「夏洛特小姐，我在想您或許需要一杯茶。」管家說：「無咖啡因的那種。」

　　「我喝水就行，而且我想喝冰水。」

　　小姑娘提了要求：「我今天真的好開心的。」

　　管家笑了起來，抿了抿嘴唇，將茶倒給了夏洛特。

　　「阿福，你是不是英國人。」夏洛特忽然問：「你剛剛的那個表情真的很老派——我同學的爺爺就經常這麼做。」

　　微微抬著下巴，再抿抿嘴唇，看起來矜貴又高傲，偶爾稍顯刻薄。

　　非常英國。

　　而管家有些意外，沒想到在這種細節暴露了自己：「我以前的確在英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我以為我的口音和很多生活痕跡都被同化成了美國人。」

　　「我之前也沒發現，忽然就這麼感覺了。」夏洛特還學了一下那個表情：「以前看我的同學常做這個，心裡還在想人中會不會被弄淺——我媽說人中這東西最好深長些，這樣代表著好運。」

　　「是嗎。」管家摸摸自己的上唇，不自覺地微笑：「您的母親聽起來是個極為有趣的女士。」

　　「我也這麼覺得。」夏洛特說：「我媽真的超有意思的！」

　　達米安很久後回來，沒有在蝙蝠洞裡看到阿福，於是直接進了莊園。

　　他一開門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廚房那邊開著燈，而有人在那邊說著什麼——一夜無事，但是依舊有點疲倦的小少年走過去，鼻翼動了動，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管家首先發現了他，而夏洛特轉身看到了達米安之後，一個飛撲捕捉到了平安完成任務的羅賓。

　　「達米安你回來啦！」

　　「——？！」

　　達米安還沒來得及問克隆的事情便被報了個滿懷，整張臉迎面撞上了夏洛特的胸前。巨大的軟軟的東西糊住了他的臉，讓他難以呼吸。

　　小少年掙扎了兩下，可算透了氣，而耳邊則是他姐姐的請功。

　　「我給你做了夜宵呢w。」

　　達米安是可以甩脫她的。

　　他在心裡想了能有一萬遍，但是又覺得眼前這個脆弱的傢伙只要自己一出手肯定非死即殘，而她抱他抱得那麼緊，在不傷害她的方式下找回自由有點難度。

　　達米安委屈著自己，在被拖到了餐桌旁後，看著自己面前被塞了一盤子的西班牙海鮮飯。

　　「……誰家夜宵吃這個。」他手裡拿著叉子，挑出一個蛤蜊：「雖然我在進廚房前已經聞到氣味，猜到肯定是這個了。」

　　「的確不太搭調，但是很好吃的。」夏洛特托腮，坐在他身旁：「吃吃看嘛。」

　　「……」

　　達米安被盯得有點受不了，先是伸手推開了夏洛特的臉，然後試著吃了一口：「還可以。」

　　夏洛特想反駁，而小少年將歐芹葉片用叉子挑到了一邊：「盧瑟的事情解決了？」

　　「嗯。」夏洛特喝了一口茶，長舒一口氣，將自己從代理叔叔那邊打聽到的事情隱去了魔法的細節——比如將魔法和預言替換成了其他犯罪勢力的追殺，將事情說清楚了。她是一口氣說完的，而小少年一邊聽著一邊吃，中間並沒有插話。

　　顯得有些安靜過頭了。

　　「達米安？」夏洛特感覺不對：「你怎麼了？」

　　「只是有點累了而已。」達米安抬頭，看起來非常疲倦：「我要在夜晚保護哥譚，還要在回家之後吃這麼油膩的東西，還要再處理盧瑟的不安好心。」

　　這話夏洛特就不喜歡聽了，哼了一聲之後離開了餐桌。

　　而管家則遞給達米安一杯暖暖的薑茶，告訴他夏洛特為他的夜宵準備了好久。

　　「我知道。」小少年繼續用叉子吃了一口飯：「不過下次別讓她放歐芹了，我實在不喜歡這東西。」

　　他繼續把香料往外扒拉：「只有父親喜歡這個。」

　　夏洛特的口味的確跟韋恩比較一致。

　　管家從那個所有男孩兒都不喜歡的松餅開始就察覺到了這個事實，並且通過觀察，越來越發現了夏洛特跟韋恩的相似。

　　比如這一次的事情，老管家從一開始就覺得有不對。他本來只打算在側面提醒一下迪克，但是夏洛特在入侵盧瑟集團的資料庫前適時的反思和停止，讓管家覺得夏洛特的腦子的確不錯。

　　這事兒其實管家以前就說過，但是夏洛特的靈光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

　　韋恩在開會過後接到了管家的電話，得知了他不在的時候家裡發生的事情。

　　「阿福，這件事一開始你就應該通知我的。」韋恩剛剛以韋恩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出席了神盾局和正義聯盟的首次對話談判，並且以聯絡人和調解人的身份出席。正義聯盟本身和神盾局有不少的矛盾點，而為了讓兩者不至於吵翻天，韋恩花了不少心思。

　　在管家跟他說了這件事後，韋恩將兩者聯繫了起來，立刻就知道了為什麼夏洛特要給鋼鐵俠打電話。

　　畢竟是見證了她剛出生歲月的人，夏洛特還是對斯塔克有一種本能的依賴。

　　「我想這並沒有嚴重到必須要您親自回來處理的程度，布魯斯少爺。」管家這麼說：「而且夏洛特小姐在這件事中，除了最開始有些異常，但後來的表現非常優秀——理查少爺也是如此，當然，還有達米安小少爺。根據夏洛特小姐的話，達米安小少爺給了她解決這件事情的靈感。」

　　管家並沒有直接詢問夏洛特，所有的資訊都是側面得知的，比如夏洛特和達米安在吃夜宵的時候的對話。

　　「我想他們兩個人通過儀器處理問題，感情也變得好了起來，這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管家還帶來了另一個好消息：「可以說是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好了起來。」

　　韋恩有點不相信，不過卻下意識地有些高興。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為了慶祝，夏洛特想去逛街。

　　達米安無法理解夏洛特這種想法，並且怎麼也沒把逛街跟「不是克隆人」聯繫到一起去。

　　「你只是想逛街而已，其他的都是在找藉口吧。」小少年在看報紙：「為什麼一定要去那種人多得烏央烏央、到處都是小孩子和女人為了一些劣質佈景而驚喜尖叫、還有虛偽客套的商業互吹和味道也不怎麼樣的餐廳紮堆的地方——而且我記得你上次買了衣服了！」

　　他還指出了一點：「而且那些衣服你都還沒有穿。」

　　「……不穿就不能再去逛街買嗎？」

　　「你又不需要！」達米安說：「你這種行為只會造成沒有意義的囤積——就好像地球上的那些多餘人類一樣。」

　　「……」夏洛特也不知道達米安是怎麼把這兩者聯繫在一起的：「我就是想去嘛。」

　　專注于報紙的小少年瞅瞅她，又把目光放了回去。

　　「我可以一個人……」

　　「那不行。」達米安斷然拒絕：「父親是不允許你一個人出門的——市中心遠著呢，而且企鵝人據說又要搞事情。」

　　這事兒看起來一點都沒得商量，而夏洛特撇撇嘴，眼睛轉了轉，忽然又撲了過去！

　　「達米安，我真的好想去啊QUQ」夏洛特從後面抱住了他，晃了晃：「就跟我一起去吧，我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QUQ」

　　「？！」

　　小少年差點一個過肩摔把她摔過去，被夏洛特的聲音膩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放開我！我跟你說了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動手了！」

　　夏洛特無所畏懼，死死抱著達米安不放。

　　管家路過，給達米安續了一杯紅茶，並且無視了達米安的眼神求助。

　　「——啊啊啊好吧我答應你，所以趕緊把我放開！」小少年終於說：「你都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嗎？竟然，竟然為了逛街做出這種事！你果然精神還在幼稚園留級！」

　　「這有什麼可羞恥的。」夏洛特終於得逞：「我就是還在幼稚園留級。」

　　她鬆開了達米安，然後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謝啦。」

　　小少年幾乎動彈不得，在夏洛特很高興地回了房間之後，又過了半晌，才趴在了桌子上。

　　他手臂遮住了臉，但是脖子還露在外面。

　　紅得不行。

　　「需要我準備一條涼毛巾嗎，達米安小少爺。」管家收走了報紙，順便問。

　　「不用！」

　　小少年說：「別管我。」

　　達米安覺得夏洛特有點問題。

　　「不要再隨便對別人做出過分親近的動作。」在去市中心的路上，小少年板著臉教訓她：「擅自越過邊界的行為很不好。」

　　夏洛特托著下巴問：「哪裡不好了？如果你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會想親他一下嗎？」

　　「我不喜歡別人，」達米安說：「這沒有必要。」

　　夏洛特用眼神在說：你說謊。

　　然而達米安看起來很堅持，於是夏洛特問他：「那你喜歡爸爸嗎？」

　　「我不用『喜歡』來描述血緣關係。」

　　「那阿福？」

　　「他對於這個家是必不可少的人。」達米安看她：「這也跟喜歡不喜歡無關。」

　　「那迪克、傑森和提姆？」

　　「無法避免的煩惱源、只會惹麻煩的暴躁狂和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替代品。」

　　「好吧，那我猜我就是個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了。」夏洛特順著他的話這麼說，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露易絲？」

　　她看著窗外，嗯了兩聲，然後笑了起來：「你說盧瑟今天下午的發佈會沒有出息，讓別人替他出現的？」

　　小姑娘抿著嘴唇，憋著笑，像是因為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笑話一樣：「然後你說你們那邊收到了不少猛料？不，不是我。」

　　露易絲又說了什麼，而夏洛特垂下眼。

　　「嗯，我會注意安全的。」她說：「那你和克拉克的婚禮呢？」

　　對方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了什麼。夏洛特聽完了之後，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

　　「哪有我這麼大齡的花童啊。」

　　她們兩個又說了一會兒，露易絲才掛掉電話，又去幹自己的活兒了。夏洛特伸了個懶腰，跟達米安說了一下為什麼露易絲來電話。

　　「她說盧瑟不知道為什麼缺席了今天下午的發佈會，而她在醫院裡的朋友則說似乎是因為盧瑟的皮膚上出現了很奇怪的病變——同時新的產品系列的創意總監涉嫌抄襲其他公司，證據被發送到了報社的郵箱裡。她想問我是不是我搞的鬼——怎麼可能是我呢。」

　　夏洛特根本來不及幹這些，而達米安早在聽到了隻字片語之後就在搜查了相關的資料，然後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如果我推測得沒有錯的話，盧瑟集團的股價從今天開始會經歷一個漫長的下跌。」他頗為篤定地說：「阿福又向父親通風報信了。」

　　這個夏洛特是相信的，但是……

　　「爸爸沒有必要這麼做，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夏洛特其實聽到盧瑟沒能出席發佈會就知道，代理叔叔遠隔重洋地做了什麼手腳，這就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至於韋恩再做些什麼，夏洛特嘴角在翹，但是又覺得這樣的報復性行為跟自己之前隱瞞韋恩的初衷不那麼一致。

　　雖然還是挺高興的。

　　小少年看著夏洛特的表情，合上了隨身的小電腦。

　　「我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聽你在跟阿福說你母親的事。」他忽然問：「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以為你對我媽媽不感興趣的？」

　　夏洛特有點意外，不過還是繼續了下去：「嗯……就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覺得她很可愛。」

　　蘇在夏洛特的印象中其實很多變，有時候很嚴肅，但是大多時候非常隨和，而且會跟夏洛特一起玩耍——一旦在工作的時候，蘇不笑起來還是有點攝人的。

　　夏洛特以前在想在想，這是職業女性的自尊和驕傲，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跟媽媽的魔法屬性有關。

　　尤其是按照鄧布利多和代理叔叔說過的，以及紮坦娜暗示的可以推斷出，她媽媽對於黑魔法還有很深入的研究。

　　「她經常跟你一起玩？」達米安問：「你都不訓練？怪不得這麼弱小。」

　　「……」夏洛特知道自己弱小沒錯，但是達米安這個話有點……

　　「你經常訓練嗎？」夏洛特看看司機，想起他們說話是隔音的，這才放心：「一直訓練？」

　　「那當然，我說過，我是帶著使命降生的。」達米安說：「我五歲的時候就可以攀爬雪山了——你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雪萊依稀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應該還在啃輪胎。

　　她看起來像是吃了個非常酸的檸檬，而達米安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估計沒幹什麼了。小少年再次確認了她和自己的不同，心滿意足，卻又聽到夏洛特說了句話。

　　「那你一定很辛苦吧，」夏洛特看起來有點難過：「達米安。」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他愣了一下，像是被冒犯了一樣：「這是我最後一次從你嘴裡聽到這種話。」

　　達米安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

　　夏洛特在發現自己惹怒了他之後，想著大概是自己的同情遭遇了他那個過頭的自尊心之後的結果——她其實想跟小少年解釋一下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說，不過在挑衣服的時候覺得還是算了。

　　按照達米安的那個脾氣，現在越解釋他只會越生氣的。

　　不過……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攀登雪山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呢。

　　夏洛特忍不住用quora的提問語氣問，但是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她不是沒有去過雪山。

　　後來她跟二大爺一起去過乞力馬札羅，也跟教父一起去過阿爾卑斯，在她媽媽的話中，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還一起去過雅拉雪山——那山在她媽媽的老家。

　　但是夏洛特只記得雪山上非常冷，而自己都是坐著纜車上去看風景的——山上的風大到難以想像，有一次就站在上面還差點被吹下去，幸好教父及時出手，抱住了她。

　　要是換成她爬山……

　　大概早死了好幾百次了。

　　她看著眼前的那件衣服，皺緊了眉——旁邊的隨行經理還以為這衣服怎麼了，表情看起來很捉急。

　　「啊，這個我要了，麻煩幫我包起來吧。」小姑娘也發現了自己的反常和經理的驚恐：「我只是在想配什麼衣服。」

　　她笑眯眯地這麼說，而經理的臉色終於好了些，然後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身後——金髮的經理似乎是新人，也是夏洛特和達米安第一次見到，一路上都非常看他們臉色。

　　達米安在那裡百無聊賴，只能拿起手機看小說——他看的是馬克·吐溫。

　　「快點。」他連頭都沒抬就知道夏洛特在看她：「還有那件衣服不好看，不要買。」

　　「……」夏洛特扭頭：「就要這件。」

　　夏洛特其實也不喜歡這衣服，但是既然達米安說不好看，那她就一定要買——小少年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尤其是在明明彼此都知道這是在置氣的情況下。

　　不過也無所謂，一件衣服而已。

　　他這麼想著，雙手懶散地抄著口袋，跟在夏洛特身後——小姑娘忽然停了一下，向四周看了看。

　　「我覺得有人在看我，達米安。」她說：「感覺涼涼的。」

　　「那是因為你穿得少，而商場又開了空調。」達米安看著夏洛特的衣服：「短背心外加短牛仔褲——就算是夏天這麼穿也還是太少了。」

　　小少年穿著休閒西裝，在商場中溫度正好，不冷也不熱。夏洛特想想也是，隨手買了個看的過眼的圍巾當披肩。

　　「你還要逛多久。」小少年看了看時間：「要不然在餐廳匯合吧——我有幾本書想去買。」

　　他定了時間跟地點，回頭：「你不會丟的，對吧。」

　　「我就在商場裡活動，」夏洛特保證：「放心。」

　　達米安去了書店那邊之後夏洛特輕鬆不少，即便身邊還是有經理陪著也還是挺輕鬆的。經理顯然也這麼想，服務熱情了很多。

　　「不過我還是覺得有點冷——這邊空調開到多少度？」夏洛特問：「我要起雞皮疙瘩了。」

　　「商場的恒定溫度是18℃，韋恩小姐。」經理說：「如果給您需要的話，我讓機房調高些。」

　　「不用，就這樣。」

　　夏洛特裹緊了自己的小披肩，蹦蹦跳跳地繼續逛街。而在看到了一家香水店後，夏洛特有了點想法，進去逛了逛。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挨個去試，而是直接問這裡有沒有專門的調香師駐店。

　　「我想訂幾瓶香水。」夏洛特笑了下：「嗯，兩個是已經有了配方的，一個需要現配一下。」

　　每年父親節的時候夏洛特會例行送二大爺、爸爸和托尼三個人，去年沒有送，今年還是要送三個。

　　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在熟悉的店再訂三瓶了。

　　店員意外于夏洛特的這個要求，不過立刻將她請到了貴賓室去——調香師的確在，但是還需要二十分鐘左右才能來。

　　不過店員半跪在夏洛特身邊，請夏洛特將配好的香調寫下來，接著又有人去將不同的香基拿了過來。

　　「韋恩小姐，」經理笑眯眯地問：「您是要送人嗎？還特意為他調香，這實在是太用心了。」

　　「我想調一份新的，送給……」夏洛特拿起白麝香的瓶子聞了聞，放下來之後拿起咖啡豆：「我爸爸。」

　　「我想他一定會喜歡的。」經理也半蹲下來，看著夏洛特：「只是很可惜……」

　　夏洛特頭還沒轉過去，忽然脖子後面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整個人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倒在了沙發上。

　　「布魯斯永遠也收不到這東西了。」

　　經理一把摘下了頭套，露出了自己的黑髮：「小蘇。」

　　店員發出了一聲驚呼，而經理迅速出手，不過幾秒就橫掃了整個貴賓室。她拎起夏洛特的領子，最後從後門出來，直接進了貨梯——那邊早就有人等在那裡，等到塔利亞進來後與她點了點頭。

　　「恭喜你，塔利亞。」在電梯裡咬著香煙的金髮男人祝賀她：「入手了情敵的女兒，我想這是你這幾年以來得到的最大的好消息了。」

　　「拿了她的頭髮就走人吧，康斯坦丁。」塔利亞拽了一縷頭髮給他：「夠用了嗎。」

　　康斯坦丁看了看她的手，接了過去。

　　「不要再出現我面前，」塔利亞說：「也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布魯斯和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她似乎很確定眼前這個人在想什麼，而在電梯再一次開啟後，名叫康斯坦丁的男人乾脆利索地離開。

　　「塔利亞，」他最後好心地勸告她：「如果想殺了她的話，最好快點下手。」

　　電梯門在緩緩關上，而塔利亞問。

　　「不然呢？」

　　康斯坦丁點燃了煙，而電梯門已經關上了——他咳了兩聲，看看手中那綹黑色的長髮。

　　發根那邊帶著暗紅色的血痂，看著半幹不幹的。

　　「這女人倒是夠狠心。」他笑了一聲：「跟你有的一拼，蘇。」

　　夏洛特是被疼醒的。

　　她感覺頭皮有一塊火辣辣地疼，簡直就像是自己當時被太陽暴曬了幾小時之後，皮膚發炎潰爛了一樣——當皮肉翻出來的時候，傷口上方的一切，哪怕空氣的流動都能感覺到。

　　而在頭皮上的疼痛後，夏洛特又覺得自己脖子疼。

　　她覺得自己的頸椎差點被人打碎，從骨頭到肌肉都帶著一種急需潤滑油的滯澀。

　　這讓她抬不起頭，只能動動手指——而這時候，她終於又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夏洛特的手腕被捆了起來，死死地幫著，不知道用得是什麼材質——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精神也不能集中，眼前一片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了旁邊有一堆火，還有一個人。

　　看起來像是女性，就坐在不遠處。她剛發現夏洛特醒了，雙腿交疊，輕輕往後靠。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過我想我還是要做一次自我介紹，」她的聲音落在夏洛特耳中，忽遠忽近的：「你或許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塔利亞·艾爾·古爾。」

　　「……？」

　　夏洛特想抬頭，但是腦袋仿佛重得像是有一千斤。

　　而塔利亞走了過來，抬起了夏洛特的臉，看著她。

　　「看到我了，小蘇？」

　　光線明明滅滅。

　　夏洛特眨了好幾下眼睛，最終才看清了塔利亞的臉——她眼中終於有了點清醒的意識，雖然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已經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她好像被達米安的親媽綁架了。

　　要死。

　　小姑娘心裡這麼想著，眼睛裡也表現了出來。塔利亞笑了一下，問她。

　　「你還記得我嗎？」

　　夏洛特點點頭，琢磨著這位阿姨要搞哪一出。

　　「記得就好。」

　　塔利亞這麼說，然後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

　　「這樣你死得也就不算不清不楚了。」

　　夏洛特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在白白挨了一耳光之後，夏洛特懵了一下，立刻想清楚了是怎麼回事——她媽媽曾經說起過塔利亞和刺客聯盟，而這個名字則跟蘇有著非常特別和尷尬的關係。

　　「我一直很疑惑，」塔利亞抬起夏洛特的臉：「極東魔女是個什麼人？她可是什麼東西都賣的人。康斯坦丁能從她那裡買到黑魔法界都不敢造出來的東西，可一瓶迷情劑，她卻死都不願意買給我。」

　　她靠近了夏洛特。

　　「我還曾經以為，她是真的有著自己奇特的道德觀的人，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原來有一個你在。」她說：「怪不得。」

　　夏洛特想，她誤會了什麼。

　　「我媽媽……」她說話的時候半邊臉有點痛：「……從來沒有賣過一瓶迷情劑。她從來，從來都沒賣過那個。」

　　夏洛特記得她媽媽的原話，但是塔利亞根本不信這個。

　　「不，她不是。」塔利亞聲音很輕柔：「她那時候已經有了你了，而她知道我想得到布魯斯。她只是不希望我成功而已。」

　　「我媽那時候……都要嫁給我爸爸了。」夏洛特知道這個人肯定說不通，但是還是嘗試著辯解：「她，她沒有必要啊。」

　　小姑娘快哭了，每次一說話從臉到半邊脖子都在痛——天知道塔利亞那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氣，而夏洛特之間挨爸爸揍的時候都沒那麼疼。

　　看來當時韋恩是真的沒用力氣。

　　她很佩服自己思維發散的能力，而現在每時每刻都在思考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她心裡浮現出了無數的咒語，但是剛剛用了一個恢復活力咒，自己沒什麼改變，幾步外的那堆火突然間躥了好幾倍高！

　　塔利亞立刻察覺到了什麼，反手又是一耳光。

　　「我沒猜錯，你也是個小巫婆。」她倒像是安心了一樣：「大量的致·幻·劑，還有肌·肉·松·弛劑，足以扭曲巫師的精神和身體，你現在下的咒語跟使出來的永遠不會是同一種。」

　　她捏著夏洛特的臉：「你可以再試試看。」

　　夏洛特心裡一涼。

　　使不出咒語，沒有辦法脫困是其一。

　　但最重要的是，她覺得她知道了為什麼她媽媽會死在了內戰中。

　　小姑娘看起來不可置信，而蜜色的眼睛裡帶著越來越多的水光。

　　「真是可憐。」塔利亞還好心地幫夏洛特擦掉了她眼中的淚水：「看看你，我都忍不住要傷心了。不過這沒什麼的，小丫頭。」。

　　她說：「只要你拿出一瓶迷情劑來，我就可以放你一條活路。」

　　「我沒有那種東西。」夏洛特低聲說：「我不會做。」

　　塔利亞將她的下頜抬了起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小丫頭。」塔利亞說：「出於對極東魔女的尊敬。」

　　「無論多少次機會，結果都是一樣的。」

　　夏洛特咬著牙說：「我沒有那種東西，我也不會做。」

　　她說：「就算我知道配方，知道步驟，你也永遠別想從我這裡拿到那個東西。」

　　蘇當時沒有賣，那麼夏洛特也永遠不會做那玩意。

　　「好孩子。」塔利亞說：「有骨氣。」

　　她放開了夏洛特，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塔利亞一腳能踹多疼。

　　夏洛特不太知道如何計量，但是她剛剛堪堪跪在了地面上，下一秒直接撞上了天花板——小姑娘背後疼得突如其來，再次下墜的時候又挨上了重重一擊。

　　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疼，呼吸間都帶著血的味道。

　　上一次還是在內戰中。

　　她根本記不清內戰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呼吸道和嘴角滲出來的鮮血觸發了她隱藏在心裡的某些記憶。塔利亞拿出了長刀，一刀揮去後斬下了捆住夏洛特的繩索。

　　小姑娘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像是個破爛的半空的面袋子。

　　夏洛特還是不怎麼能動，她想這是藥劑和受傷的共同因素——但她眼神清明，已經完全不是剛剛那個茫然的模樣了。

　　「迷情劑……不是萬能的。它的效果，是根據，根據被迷惑物件……所決定的。如果，如果失效了……你想怎麼辦……」夏洛特掙扎著問。

　　塔利亞走了一步上前，用刀尖挑起她的下頜。

　　「既然有第一瓶，那就有第二瓶，小丫頭。」她說：「我希望這是你改變主意的前兆。」

　　「……」

　　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知道布魯斯的意志力很強，我太知道了小丫頭。」塔利亞看著她：「所以我打算給你媽媽一大筆錢，讓她幫我留住他的。但是她沒有。」

　　她稍稍挪動了一下刀尖的位置，而利刃即刻刺穿了夏洛特的肌膚。

　　「你說你媽媽又要結婚了，所以沒必要。不，不是。」她有自己的理解：「正是因為她也得不到他，所以別人也得不到，才是她的必要，不是嗎。」

　　媽，我錯了，你是對的。

　　夏洛特終於知道為什麼親媽會難得一懟眼前這個人了。

　　為了活命，夏洛特決定換一種套路。

　　「而且，」小姑娘試圖把親媽當時的想法表達清楚：「如果，如果用迷情劑……有很多副作用……」

　　她現在肺葉子疼，沒說一句話就像是被刀刺中了一樣。

　　人家小美人魚是在刀尖上跳舞，她是在刀尖上扯淡。

　　夏洛特沒力氣了，腦袋抵在地面上，像是乾涸的魚。

　　「用了迷情劑，生出來的孩子……」夏洛特用盡了力氣：「沒有……沒有愛的能力。一生……都不會有。」

　　據親媽講，曾經就有人使用了迷情劑，結果生下來的孩子最後歪得跟歪脖子樹一樣。

　　「我知道，但那不是正好嗎。」塔利亞說：「我的孩子，達米安，他是為了統治這個世界而降生的，他不需要這個能力。而你媽媽，讓我的孩子又多了一個弱點。」

　　說不通說不通。

　　夏洛特眼睛一閉。

　　「隨你吧。」她說：「正好，我也……想媽媽了。」

　　小姑娘有點想哭，而雖然現在已經瀕死，但她倒也沒有特別緊張。

　　死亡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需要恐懼的事情，反而更像是她隱隱渴求的一切。就如同她從既定的來處來之後，又將向萬人同歸的地方走去。

　　而那個去處，有她的爸爸和媽媽。

　　塔利亞愣了一下：「好吧，看來我要做件好事了。」

　　長刀高高舉起，對準了那個小姑娘的脖頸——塔利亞揮刀斬下，可突然間一道黑影直撲而去，帶出了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意！

　　刀兵相交後，塔利亞退後了幾步，看清了眼前的人。

　　小少年身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手中拿著那把慣用的武士刀。他一言不發地站著，身體護住了差一點就要被砍中的那個小姑娘。

　　他身上也帶了幾處傷痕，雖說只是皮外傷，但也有些狼狽，看得出剛剛進行了一番苦戰。

　　「達米安。」

　　塔利亞叫了他的名字，但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小少年的刀尖偏了一下。

　　對準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老蘇：媽的有本事沖我來啊！！！

　　=

　　渣康的確是為了頭髮來的，但是他轉頭就去告訴了達米安

　　「你姐姐被你媽抓走啦w」

　　大米：？？？！！！

　　=

　　我看了一下大綱

　　80之前去霍格華茲

　　啊終於寫到了大米的大事件了

　　寫完就去上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2章

　　「達米安？」

　　有著深褐色長髮的女性不可置信, 完全沒想到有一天, 她的愛子會將刀尖對準她。

　　「你要為了這個小丫頭與我為敵嗎, 孩子。」她問：「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她是我姐姐, 母親。」小少年說：「不要一路錯下去了。」

　　「……」

　　塔利亞退後了一步, 甩了一下自己的長·刀。她神色變幻莫測，最後還是沒有將刀擺出來。

　　「達米安。」她還是想再勸勸他：「你……殺了她。」

　　「？！」達米安簡直不可置信：「母親？你竟然——」

　　「殺了她, 你就還是布魯斯唯一的孩子，沒有人能與你再次爭奪在他身邊的地位。」塔利亞循循善誘：「想想看，達米安, 她來了之後, 布魯斯是不是不那麼關心你了。」

　　小少年愣了一下。

　　「她跟你根本沒有辦法相比，達米安。」塔利亞輕輕笑了一聲：「你看看她, 這麼弱小，又無能。擁有了布魯斯一半的血脈後，她能做什麼對這個世界有用的貢獻嗎。沒有。」

　　「……」達米安低頭看了一眼夏洛特：「她不需要做什麼。」

　　「不是的，達米安，她應該做些什麼，就像你一樣。」塔利亞看著她最為驕傲的孩子：「你是蝙蝠俠和我的孩子, 本來應該統治這個世界的——你父親改變了你的看法, 不過這沒有什麼, 你現在也很出色。但是她呢。」

　　她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

　　「她只是一個又無能又脆弱的人而已——就像這個世界大多數人一樣。」塔利亞眯起眼睛：「想想看, 達米安，她在蝙蝠俠的身邊又沒有過什麼改變——沒有。」

　　她說：「她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和才能，窩在別人背後做一個弱者, 永遠不面對問題。就像她那個永遠躲在陰影中的媽媽一樣。」

　　塔利亞的臉帶著一股冷豔，在注視著達米安的時候眼神還是軟化的，但是說起了舊事的時候就帶了一股坦蕩的殺意。

　　達米安的眼神剛剛還有些遲疑，但立刻定了下來。

　　「我不會這麼做的，母親。」

　　小少年幾乎立刻分清了對方的意圖：「你只是將對她媽媽的怨氣轉移到了她身上而已。這不像你，母親。」

　　「她放了我鴿子，達米安。」塔利亞想到之前的事情，一度恨得咬牙切齒：「如果我拿到了藥物，那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而你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克制，溫情，甚至還有那些多餘的仁慈。」

　　「……」

　　達米安看著他母親，似乎有點失望：「可我覺得我現在很好，母親。你不希望我有愛的能力嗎。」

　　他應該是聽到了剛剛她們說的話的，而塔利亞歪歪頭，有些失笑。

　　「達米安，你不需要這種東西——對於一個王者來說，愛是無用之物。」

　　她說：「你不應該去愛別人，父親和我教會了你很多方法來治理這個世界，而愛只是凡人之間用來互相連接的手段。」

　　「夠了。」小少年打斷了她的話：「母親，我在最後說一遍，現在，離開這裡。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只會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父親。」

　　「達米安，殺了她。」塔利亞依舊這麼說：「你父親不會知道是你下的手的。」

　　「我不會殺人。」達米安一字一句地說：「更不會殺我的家人。」

　　塔利亞一愣，旋即被暴怒所席捲。

　　「她不是你的家人！！！」

　　兩把長·刀的撞擊讓灰塵都震動了起來，形成的氣流在一瞬間幾乎將夏洛特向後推了幾釐米。小姑娘感覺自己恢復了一點力氣，試著想爬起來，但是手上的繩索掙脫不斷。

　　達米安在幾招後向後跳，躍到她，拿刀的手一劈一挑，將鎖鏈從夏洛特的手腕上卸了下來。

　　「跑。」

　　他撂下一句話，也不管夏洛特能不能站起來，立刻揮刀繼續應戰自己的母親。

　　夏洛特費盡力氣將自己撐起來，舔舔嘴角，滿是腥味。

　　根本跑不了。

　　她現在一動身體就覺得所有地方都在疼，除了腦子還能轉以外四肢百骸數一數沒什麼能派得上用場的。她看著遠處的那堆火焰，默念了一句咒語——令她驚喜的是，那堆火變小了。

　　塔利亞注意到了這個情況，轉身提著刀就沖了過來，被達米安立刻截下。

　　夏洛特第二次默念著恢復活力咒，終於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那一瞬間變得輕盈了些，而且疼痛也減輕了。

　　但是肋骨還是很疼，肺裡好像還有血沫。

　　她用力站了起來，就近靠在了牆上。

　　塔利亞不知道用了多少肌肉鬆弛劑，不過現在減退了不少——LSD的效果在巨大的疼痛後也有所減輕，夏洛特抬眼看著還在空中打的那兩個人，對準了其中一個，默念著石化咒語。

　　但似乎塔利亞感覺到了什麼，立刻逃開——最後只有附近的凳子被無形的力量擊中，倒了下去。

　　「？」達米安回頭看了看，依舊皺眉——但他退到了夏洛特面前兩三步，問她能不能跑。

　　「……我又不是你。」

　　夏洛特很艱難地說：「我能站起來，你就應該表揚我。」

　　達米安只來得及聽前一句，接下來便又要迎戰他母親的匕首。

　　小少年似乎很擅長用冷兵器，一招一式打起來看得人心裡發涼——尤其是在知道他正對戰他母親之後。夏洛特感覺自己隨時要倒下，而她知道的攻擊招數在這兩個人打鬥中並沒有什麼用。

　　塔利亞和達米安兩個人的速度都太快，夏洛特現在視線都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她抿了抿嘴唇，最後把主意打在了蘇的魔咒課筆記上——夏洛特腦子裡過了一遍，竟然真的想起了一個。

　　小姑娘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塔利亞，在她與達米安僵持不下的時候，終於默念了那個減速的咒語。

　　障礙重重！

　　就在她想著這個咒語的名字的時候，塔利亞忽然一動，握著匕首的手一轉，利用慣性，將將達米安甩到了自己面前！

　　「？！」

　　夏洛特看著一道藍綠色的花火在達米安身上炸開，然後消失在了他的黑色戰鬥衣上——同時塔利亞迅速躲開，而此刻達米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次發出攻擊。

　　只是速度慢得像是小烏龜一樣。

　　呃啊……

　　夏洛特要哭出來了，眼看著達米安被塔利亞一招打倒。將兒子放倒在地上之後，塔利亞倒是不著急立刻結果夏洛特，而是半跪下去查看達米安的狀態。

　　確認達米安並沒有外傷之後，她撿起了達米安的那把長·刀。

　　「很好。」她掂了掂刀把：「你對我的兒子施咒，那麼我用他的刀殺了你，也不是什麼不合理的事情。」

　　這真是個瘋女人。

　　夏洛特一邊這麼想，一邊終於在腦內複習起蘇的自創魔咒集錦了。她媽創造的那些魔咒用處各有不同，每個都帶了注釋。

　　而在最後一頁，蘇特意留了一大串分類為「保命專用」的咒語。

　　夏洛特過了一遍，覺得那些「日月同歸」「末日降臨」之類的肯定不能用，而聽起來既能解決她問題，又能不讓後果太過慘烈的……

　　達米安呻·吟了一聲，像是要爬起來的樣子——他現在動作又跟之前一樣俐落了，但塔利亞已經走到了夏洛特身邊。

　　「母親！」達米安還試圖勸阻她：「如果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後，他該怎麼面對你？！」

　　這句話成功地讓塔利亞愣了一下，而夏洛特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趁機躥到了一邊——原本要刺穿她身體，將她釘在牆上的長刀幾乎在下一個瞬間被達米安奪回，而塔利亞眼神陰鷙，再次與他大了起來。

　　夏洛特抹了一把臉，看著自己受傷的鮮血，最後終於想到了一個咒語。

　　她實在是走不動了，於是跪坐下來，直接將手心裡的血按在了地面上。

　　隨著血液接觸地面和夏洛特內心的念頭升起，她身邊忽然升騰起了一股紫瑩瑩的光和煙霧。塔利亞和達米安同時一愣，但接下來更老練的刺客一腳將發呆的小少年擊飛！

　　達米安向夏洛特的方向飛去，他眼前發黑，剛剛被擊中了頭部，也在逐漸失去意識。儘管他想減速，可是周圍一個障礙物和緩衝都沒有。

　　「夏洛特！」

　　小少年最後高聲喊了一句，想讓她躲開。

　　但是沒有。

　　他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被人身上，在煙霧中被嗆了兩下後咳出了血。在煙霧中將他接住的人護住了他的腦袋，咳了兩聲。

　　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但在逼近那一團煙霧的時候卻硬生生被逼停在了空中——塔利亞一驚，下意識想撤離，但剛剛起了那一個念頭便慘叫著倒了下去。

　　一股無名的痛苦席捲了她全身，仿佛最淒厲的叫聲也無法描述萬一。她本想縮成一團，但是劇痛讓她一時之間連動彈都做不到。

　　她的確是能動的，但那只是微微的顫抖，仿佛生物電或者神經的刺激讓她本能地痙攣。

　　痛苦一陣一陣，像是海浪，越來越強。

　　剛剛還帶著劇烈殺意的殺手此刻倒在了地上，似乎失去了生命，但又殘存著一點。而那團厭惡漸漸散去，一個人抱著達米安踏了出來。

　　她看起來20多歲，頭髮灰白，皮膚也蒼白到了有些病態的程度。高挑的姑娘比夏洛特高了一個頭，而身上穿著條紋狀的套裝，左胸前印著A的字樣。

　　這個人長著和夏洛特·蘇一樣的臉，但看著更加成熟，而且——

　　從左眼到鎖骨下，露出來的肌膚上，有一道張牙舞爪的傷疤。

　　「什麼情況。」

　　她踢了一腳不動的塔利亞，又看了看懷裡的小少年：「母子吵架嗎。」

　　然後她把達米安往肩上一扛，找了個地方將小少年放好。

　　「塔利亞出息了啊，敢在我面前教訓我弟弟。」

　　她摸摸達米安的額頭，像是在吐槽。

　　「什麼世道。」

　　好痛。

　　夏洛特醒來的時候一驚，還記得自己之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是什麼。

　　達米安似乎因為自己的法術回頭，結果被塔利亞結結實實地踢到了腦袋。她一急，撐起了身體，接著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又濕又冷，沒有陽光，還有一股海風的腥氣。

　　像是在水底，又像是在地下。

　　她在一個只有一個小視窗的地方，看樣子像是一個巨大的牢房——不過排除掉安全措施的嚴密，這個屋子更像是一個適合生活的地方。

　　裡面有報紙、書還有信。

　　夏洛特躺在床上，實在是撐不住了，最後躺了下去。

　　她好像來到了一個自己還沒意識到是哪裡的地方。

　　腦袋裡帶著一種混沌和痛，夏洛特覺得自己所有的神經都在一跳一跳的。她癱在床上，一面想著現在的處境，一面擔心現在達米安的情況。

　　剛剛的咒語叫做一擲乾坤，夏洛特找不到更適合自己的處境的咒語了，於是孤注一擲地用了這個。

　　她現在應該是被轉移了，可是這裡是哪裡，為什麼自己又被轉移到了這裡呢。

　　小姑娘腦子裡有好多好多的問題，一時半刻都沒有辦法解答——她現在似乎在監獄裡，但是……

　　她實在是撐不住了，想睡過去，又想暈過去。

　　夏洛特很委屈，又覺得自己很沒用。

　　現在自己的確是安全了，但是達米安那邊她還是沒有顧及到。

　　塔利亞某種程度上是對的，她的確弱小又無能，沒有給這個世界做出什麼有用的貢獻。

　　小姑娘鼻子酸酸的，而耳邊似乎傳來了別人的腳步聲。她閉上了眼睛，想要休息，然後迷迷糊糊地聽到了門外的人的話。

　　「又來看這位？」有人在抱怨：「墮天使（Dark Angel）不是說過了不見他嗎？怎麼來得風雨無阻的，回回訪客名單裡都有他。」

　　「聽說是青梅竹馬，所以完全放不下。」另一個人還噓了一聲：「小聲點，別被韋恩聽到，她要是生氣了咱們一個都別想好——雖然我估計她已經聽到了。你完了你完了。」

　　「聽到就聽到唄……」第一個依舊嘴硬：「我沒有沒有說她不好……」

　　他聲音越來越小，而最後兩個人的腳步則在夏洛特門口停了下來。

　　「韋恩小姐？」第二個人輕輕敲了敲門：「您有訪客。」

　　他頓了頓：「還是迪克·格雷森，您這次見他嗎？」

　　夏洛特的眼皮動了動，聲音有些嘶啞。

　　「我要見他。」

　　門外的人似乎發現了不對，匆匆忙忙地拿鑰匙先打開了門，開門之前還道歉來著：「抱歉韋恩小姐，我們先進來看看您的狀況。」

　　而推開門後，他們被滿屋子的血腥味嚇得動彈不得。

　　「我的梅林！！！」第一個人一個激靈：「D.A.被偷襲了？！阿茲卡班被偷襲了？！我，我，我們怎麼辦？！」

　　「趕緊呼叫救世主，快點！」第二個人說：「快把門口那個訪客打發走！快！千萬別讓他知道這回事！」

　　夏洛特閉著眼睛，聽到門外面兵荒馬亂的聲音——有一個帶著草藥氣息的人跑了過來，看了看自己的臉之後發出一聲驚呼。

　　「等等？！」她說：「這好像不是夏洛特·韋恩啊！」

　　門外那群人又亂了起來，而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過來了。

　　好像有人叫這個人救世主，又有人叫他波特。他帶著一股火堆的暖乎乎的味道坐在了夏洛特身邊，然後試著碰了碰她的額頭。

　　「D.A.？韋恩？夏洛特？」他換了幾種不同的方法叫她的名字，轉頭問身旁的那個人：「她怎麼一身傷？她臉上的那道疤呢？還有，她怎麼，怎麼看起來跟還在學校的時候一樣？」

　　沒有人能回答他，而名叫波特的人握住了夏洛特的手。

　　「夏洛特？你能聽到我嗎？」他問：「我是哈利。」

　　哈利是誰啊。

　　夏洛特下意識地也握住了他的手，看起來哭唧唧的。

　　「我想見迪克。」她說：「他在哪兒。」

　　波特愣了一下，轉頭看看旁邊的人——其中一個有點尷尬，告訴他迪克已經被打發走了。

　　「……把他叫回來，反正現在他應該在門口等船。」

　　波特剛說完，就有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穿著一襲變裝的迪克·格雷森剛剛直接發覺了不對，在整個監獄戒嚴之後，偷偷跟在了一個表情慌亂的護士後面淺了進來——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表情異常嚴肅，而在看到了床上躺著的那個小姑娘的時候，臉色霍然一變：「——夏莉？！」

　　夏洛特熟悉這個聲音，勉強睜開眼之後果然也看到了熟悉的臉。

　　她原本嬌俏的臉有些腫，而身上都是血污——迪克掃了一眼立刻發現了不對，轉而看向了他身邊的那個傲羅。

　　「——這是怎麼回事？」他語氣不太好：「我以為你們巫師界亂七八糟的事情早就結束了。」

　　「的確結束了，」波特又看了看夏洛特：「但很顯然，她的事情還在繼續。」

　　他站了起來，而迪克順著坐了過去，查看了夏洛特的傷勢。波特的手放進口袋，讓周圍的人聯絡醫院：「去找聖芒戈的聯絡人，請奧古斯都·派伊治療室空出時間來——我需要有人聯絡魔法部，通知赫敏這件事。」

　　周圍的人很奇異地動了起來，而迪克看著夏洛特的傷口，還有手上的血，皺緊了眉。

　　「這不是魔法的創傷，波特。」他說：「去魔法傷病醫院治療嗎？」

　　「當然可以，夏洛特·韋恩畢竟是個巫師。」波特說：「你也可以隨行，畢竟你是病人家屬。」

　　他當然行。

　　每次迪克看到波特就有一種很天然的不舒服，不過並不糾結於此，轉身想挪動夏洛特。

　　「等一下，我覺得現在她不適合這樣。」波特輕輕揮了一下魔杖，而癱在了床上，已經昏睡過去的小姑娘慢慢漂浮了起來：「我剛剛覺得她呼吸很不自然，胸前有幾根肋骨，形狀看起來也有點異常。」

　　迪克並不質疑這個說法。

　　「所以這樣比較好些。」波特笑笑：「那麼請跟我來吧，格雷森先生。」

　　「……」迪克站起來，跟在了波特和漂浮著的夏洛特身後。但他走快了兩步，站在夏洛特身旁，牽起了她的手。

　　迪克·格雷森不太喜歡魔法。

　　用飛路粉從壁爐中爬出來時，波特已經帶著夏洛特用移形換影到了聖芒戈的大廳了。現在醫院裡滿是人，但是特別開出了一個小的通道讓夏洛特緊急住院。迪克跟了上去，身上都是灰，一個路過的護士看了一眼，好心幫他把灰塵都掃了下去。

　　用魔杖。

　　迪克自己也覺得煥然一新，對著護士笑笑後緊隨夏洛特去了病房。病房中有一個治療師已經就位，看到波特後兩人打了個招呼，接著有些疑惑地看著迪克。

　　「他是……D.A.家收養的麻瓜哥哥。」波特這麼解釋：「病人家屬。」

　　對方點頭，然後將這幫人全部都請出了病房開始治療。

　　「我能不能……」

　　迪克剛想說什麼，但波特打斷了他：「現在聖芒戈的規定就是治療的時候不能有無關的人員在場。」

　　「……」迪克抿了抿嘴唇，答應了他：「好吧。」

　　赫敏·格蘭傑是在半小時之後到的聖芒戈。

　　她看起來匆匆忙忙的，手裡還帶著好幾個資料夾——在看到哈利之後兩個人簡單地擁抱了一下，接著她語速極快地開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茲卡班現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怎麼可能被偷襲——而且還是D.A.被偷襲？」

　　頭髮毛茸茸的姑娘一臉不可思議：「沙克爾部長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哈利——」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才注意到旁邊的英俊男青年：「呃，對不起，請問您……？」

　　「迪克·格雷森。」迪克伸手：「我是夏洛特的……家人。」

　　赫敏品味了一下「家人」這兩個詞，點點頭表示歡迎，但並沒有跟他握手。

　　「原來是你。」她笑笑，又看看哈利，眼神裡充滿了問詢。

　　額頭帶著紅色閃電疤痕的男青年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之間的默契足以傳遞很多資訊，而旁邊的迪克一點都看不明白。

　　能看明白一點，但是只有那麼一點，大部分時間還是雲裡霧裡的。

　　「剛剛阿茲卡班那邊有施展魔法的痕跡。」赫敏壓低了聲音：「會不會是D.A.自己搞魔法發明把自己傷到了？」

　　「……我想不會吧。」波特說：「她不是把魔杖都扔了。」

　　「是埋在了她母親的墓前。」赫敏糾正波特的說法：「可是就算是沒有魔杖，她也能用魔法啊哈利。」

　　「雖然是這樣……」波特想了想，又看看旁邊的德雷克，暗示赫敏跟他去別的地方說這些。

　　兩個人去了不遠處，而迪克一個人坐在治療室門口，心裡想了很多東西。

　　不久後，治療師笑眯眯地走了出來，告訴迪克已經可以了。

　　「全是外傷，沒有魔法攻擊，簡單得很——不過因為骨頭碎了太多，所以我將肋骨暫時都抽了出來，然後會給她配生骨靈重新長。」治療師說：「可能有點疼，不過我想D.A.不在乎這個——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怎麼會受這個傷？」

　　「呃，我也不知道，不過還是非常感謝您，奧古斯都·派伊治療師。」迪克跟他握了握手：「我希望我沒有記錯您的名字？」

　　治療師擺擺手說客氣客氣，然後就去找波特他們說了這個情況。迪克沒管那些，直接進了房間。

　　夏洛特此刻又是白白淨淨的了——魔法去掉了她身上的血污，而小姑娘軟綿綿地躺在枕頭上，暖和又像雲朵一樣輕柔的被子蓋在她身上，顯得她安靜又恬美。

　　迪克拿了把椅子坐在她雙手，十指交錯，像是在思索什麼。那邊的波特和赫敏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之後，一個留在這裡看護，另一個回魔法部去通報情況。

　　而波特站在門口，看到迪克已經坐下，想了想之後去拿藥。

　　夏洛特差不多休息了一個小時才慢慢轉醒。

　　她的眼睛只是動了動，但立刻就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夏洛特有點吃力地抬起眼皮，而視野中立刻出現了迪克的臉。

　　她張張嘴，但是說不出話——但這個年輕人似乎立刻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將夏洛特扶起來之後拿出了準備好的水。

　　「嗯，是你自己喝還是我來喂你呢，夏莉。」他拿著杯子，這麼問：「如果你不說的話，那我就默認是後面那個了。」

　　「我自己喝。」

　　夏洛特掙扎著說出這句話，而迪克愣了一下，笑著將水杯送到她嘴邊：「小心點。」

　　在潤了潤嗓子之後，迪克又把生骨靈給夏洛特喂了進去——夏洛特臉皺巴巴地喝光，喝完就覺得自己的喉嚨火辣辣的。

　　她把剩下的那些水喝光，按照迪克的要求又躺了回去。

　　「波特臨時有事，所以先離開了——他說晚上會過來看你。」迪克靠在椅背上，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夏莉，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比如原來那個夏莉去哪兒了？」

　　夏洛特的眼睛眨了眨：「你看得出來？」

　　「……」迪克被這個問題問得笑了出來：「我當然看得出來——夏洛特·韋恩幾乎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覺得我可以這麼說，雖然她後來去霍格華茲上學了，但是我們基本上其他時間都在一起。」

　　他睫毛動了動：「在她去阿茲卡班之前。」

　　「……阿茲卡班……不是監獄嗎？」夏洛特有點納悶：「這個夏洛特犯了什麼錯嗎。」

　　「她沒犯錯，只是……有一點daddy issue而已。」迪克想勾勾嘴角，但是表情非常地難看：「她跟布魯斯吵了一架，然後轉頭就長住阿茲卡班，不回家了。」

　　「為什麼？」夏洛特忽然覺得胸口很痛，捂住了那裡。

　　「生骨靈的確會很疼，剛剛波特說的。」迪克解釋了一下：「要不要深呼吸幾次？我覺得這樣可能會更好些。」

　　夏洛特聽了他的話，均勻地吐息。

　　雖然還是很疼，但緩解了很多，不像剛剛那麼劇烈。

　　而小姑娘在想剛剛迪克的話：「什麼daddy issue啊？」

　　「自己什麼都不說，就想從別人嘴裡套話，這可不太好，夏莉。」迪克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另一個世界的夏洛特是很奇怪的事情，語氣也很溫和：「你要先說說自己的情況才行。」

　　「我……」夏洛特斂了斂眼神：「我今年18歲多一點，剛剛大學畢業。」

　　她頓了頓：「我媽媽一年多以前死在了瓦坎達的內戰中，而我在不久前，剛剛跟爸爸相認。我……也不會魔法，只知道一些瓦坎達的事情，還有在學校裡學的那些東西。」

　　「？」迪克有點意外：「剛剛才跟布魯斯相認？你以前——你以前都不在他身邊的？」

　　小姑娘輕輕搖頭。

　　「我媽媽因為一個預言，帶著我在戰亂地區躲藏了很久，後來嫁給了我繼父——然後我們就搬到了瓦坎達去。」

　　迪克想了想，問：「在你的世界裡，瓦坎達的特查拉陛下是你什麼人？」

　　「二大爺。」夏洛特吸吸鼻子：「他可疼我了——在這個世界呢，他還是嗎。」

　　「他不是了，很遺憾。」迪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在這裡你的繼父叫西裡斯·布萊克，是你媽媽的學弟，在你媽媽跟布魯斯離婚之後他們倆結的婚。」

　　「……」夏洛特吞了口口水：「離，離婚？」

　　「嗯，離婚。」迪克笑了一聲：「不過這些我都是聽阿福說的——阿福告訴我，當時布魯斯和你媽媽在發現懷孕之後就結婚了，然後兩個人帶著你一起生活。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離婚了，然後撫養權官司打了很久。」

　　夏洛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就覺得……嗯……

　　「那應該是爸爸打贏了，是嗎。」

　　「不是，是你媽媽突然放棄了打官司，因為黑魔王的勢力變得很危險，她想讓你在麻瓜的世界裡安全地生活。」

　　迪克看起來不是很喜歡「麻瓜」這個詞：「所以你是在布魯斯身邊長大的。」

　　夏洛特慢慢地點頭。

　　「看起來他最後還是成為了蝙蝠俠。對嗎。」

　　「看起來他在其他的世界也是蝙蝠俠，嗯？」迪克笑笑，說：「的確，他在你去了霍格華茲讀書之後，披上了蝙蝠俠戰衣。」

　　所以在這個世界她是個巫師，像媽媽一樣。

　　「那麼我媽媽呢？」夏洛特有點迫切地問：「她，她還好嗎？」

　　迪克沒有立刻回答，而夏洛特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和你繼父一起，在對抗黑魔王的過程中犧牲了。我很抱歉，夏莉。」迪克告訴了她這個消息：「最後只有兩個梅林勳章送到了你手裡。」

　　「……是這樣啊。」

　　夏洛特說：「我還以為……會不一樣呢。」

　　她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我能不能……自己睡一會兒，迪克。」

　　年輕男人愣了一下，想說什麼，但是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那個杯子抖了抖，又抖了抖。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了一陣哭聲。

　　夏洛特想，這是個將她穿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咒語。

　　叫平行世界也好，叫其他地球也好，都可以用來解釋。

　　這裡也存在一個夏洛特，但是她們過著似乎很不一樣的生活。

　　她一邊難過一邊厘清這個咒語和事情的經過，過了半晌才悶聲問：「那，這個夏洛特是不是很厲害？」

　　迪克有點意外於這個問題：「我能問問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嗎？」

　　「因為……我用了一個咒語，」夏洛特說：「是把她叫過去幫忙的。如果她不厲害的話，那她也會受傷的。」

　　迪克在想夏洛特這句話的深意。

　　「你剛剛遇到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夏莉。」他問：「這樣我也能想辦法幫你。」

　　「我被襲擊了。」夏洛特說：「在達米安跟我一起逛街的時候，我們兩個分開了，然後在我想買禮物的時候，在香水店被塔利亞劫走了——這裡有達米安和塔利亞嗎？」

　　「有，太有了。」迪克說：「因為達米安，你差點跟布魯斯撕破臉皮——我都沒看到布魯斯那麼狼狽過。」

　　「……？」

　　「嗯，是海倫娜的事情之後了——你那兒有海倫娜嗎？」

　　夏洛特搖搖頭，很茫然：「海倫娜是誰？」

　　「呃……貓女呢？」迪克換了個稱呼：「叫瑟琳娜·凱爾？」

　　「後面那個不知道，但是貓女我在論壇上看過。」夏洛特說：「然後。」

　　「呃……」迪克有點難以啟齒：「是這樣的，你很不喜歡貓女，我是說夏洛特，我的。但她是布魯斯的第二任妻子，然後他們生了海倫娜——夏莉因為這件事情連續三年都沒有回家，直到瑟琳娜去世之後才回家看了一眼。後來布魯斯跟她談了一下，她才又回家了。」

　　這都是啥。

　　夏洛特第一次發現原來韋恩的感情生活可以這麼勁爆：「然後呢？」

　　「當時夏莉算了一下，家裡已經有了她、我、傑森還有海倫娜，再多的話就會變得亂七八糟的。」當時的迪克已經成為了羅賓，而傑森也一直在學習著相關的知識：「布魯斯當時答應了她，謹慎地選擇女朋友。不過她還是很喜歡海倫娜的，寵得不行——她們姐妹倆感情也非常好，海倫娜甚至不太聽布魯斯的話，只聽姐姐的。」

　　迪克撓了撓自己的臉：「不過這都不重要——在海倫娜還不大的時候，又多了一個達米安，然後被突然送到了家裡。夏莉就很生氣，尤其是她真的不喜歡刺客聯盟——據說當年黑魔王當時勢力壯大，跟刺客聯盟聯手是很重要的原因。所以布魯斯和塔利亞……就讓夏莉覺得布魯斯和跟謀害她媽媽的兇手有關係。」

　　「……」夏洛特眨巴眨巴眼睛：「那，那她跟達米安關係好嗎？」

　　「關係也很好，家裡所有人跟她關係其實都不錯。」迪克扶額：「夏莉只是跟布魯斯有問題而已。」

　　說到這些，迪克就變得沮喪了起來。

　　「那，這也是她長住阿茲卡班的原因嗎？」夏洛特隱約知道答案：「我想應該不是吧？」

　　「不是，畢竟達米安現在都十多歲了，而且達米安也很喜歡姐姐——雖然他不承認。」迪克看了看一臉無知的小姑娘，說：「你知道……黑魔王復活的事情嗎？」

　　「嗯，我知道。」

　　「當時布魯斯失蹤了一陣子，而夏洛特那個時候投奔了黑魔王——她其實是去臥底的，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她跟我們所有人都切斷了聯繫。」

　　說到這件事，年輕男人很明顯地難受了起來：「而那段時間我們在哥譚過得也很艱難，只有貓頭鷹時不時地傳來消息，說Dark Angel又殺了誰——這是她的代號。後來在魔法部披露的材料裡，那些其實都是食死徒或者不得已的犧牲。當時因為這個，夏莉被罵了很久，甚至被學院除名了，而且很多人在材料解密之後也對夏莉有很大的誤解，但這些其實沒什麼，夏莉並不在意，當時跟她一起的D.A軍也都相信她，包括剛剛的波特……」

　　迪克看到夏洛特一臉問號：「是不是有什麼你聽不明白的？」

　　「D.A是什麼？」夏洛特摸摸腦袋：「我覺得我好像……」

　　「是鄧布利多軍。」波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而你當時選了Dark Angel作代號，其實也是在暗搓搓地嘲諷伏地魔。」

　　年輕的大男生笑了起來：「你後來說，『為什麼我用了這麼明顯的代號，他還是沒看出來？沒得救沒得救』來著。」

　　他的笑容很開心，而夏洛特看著這張傻乎乎的臉，也忍不住想笑。

　　「是嗎。」夏洛特說：「那，那我膽子也太大了吧？」

　　迪克的笑容消失在了臉上，也閉口不談「這個」和「那個」夏洛特的事情。

　　波特很遺憾地告訴夏洛特他要暫時離開一下，因為傲羅部門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

　　「不過我會很快回來的。」他這麼保證：「我給你帶弗雷德和喬治的新發明。」

　　夏洛特下意識點點頭，而大男生甜甜地笑了一下才走。

　　「……」迪克一直在看著夏洛特：「這兒的夏莉對波特可沒有你這個好臉色。」

　　「？」夏洛特感覺到了迪克的不快：「那，那她對誰有好臉色呢？」

　　「……」

　　迪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對誰都沒有。」

　　「……」

　　在那個山洞之中，身穿條紋囚衣的年輕女人發現達米安並沒有大傷，將手收回來。她去剛剛那個地方看了一眼，看到了血痕之後又伸手感覺了一下，差不多心裡有底了。

　　接著她才轉身，一腳踩在了塔利亞的手背上，然後用力碾了兩下——在確定聽到了骨頭碎掉的聲音後她才收回腳，伸出兩根手指。

　　暗紫色的光線從她指尖探出來，鑽進了塔利亞的腦子裡——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年輕姑娘慢慢皺起了眉，嘴角也向下撇。

　　她收回手，拎著塔利亞的領子，將她提了起來，然後一耳光扇了過去。

　　不久前還氣勢洶洶的女殺手像只風箏一樣飛了出去，砸在了不知道哪裡的牆上，接著重重摔落，揚起了不少塵土。

　　同樣名為夏洛特的人一抬手，塔利亞立刻離地，又飛了過來，衣領再次落在了她手裡。夏洛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換了個手，就像剛剛塔利亞的記憶中打了這個世界的自己一樣，又還回去一個。

　　褐發女性再次飛了出去，在落下的時候被灰塵所掩蓋。

　　「嘖。」

　　夏洛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打了個響指——過了幾秒，塔利亞終於發出了什麼聲音。

　　她剛剛從一中混沌的狀態中醒了過來，但立刻就發現自己被人拖行。

　　夏洛特將塔利亞綁在了鎖鏈之上，還又讀取了她的記憶比對了一下，發現差不多之後點點頭。

　　然後重重地一腳踹了上去！

　　刺客聯盟的女兒像是氣球一樣撞到了天花板上，落下的時候又再次重重挨了一腳。第二次撞擊讓天花板的土被震下了一下。

　　而在塔利亞落下後，夏洛特又補了一腳上去。

　　「幾次來著。」她想了想：「算了，多了算我送她的。」

　　她這麼想著，算是滿意地勾勾嘴角，留下塔利亞繼續被吊在空中，而自己則打算帶著達米安離開了。

　　「看起來有點意思。」

　　她眼下有些青灰色，看起來並沒有休息好，看著有點滲人。夏洛特看看四周，剛想將達米安扛起來，便看到了門口走來了一個人。

　　「喪鐘？」

　　她笑了一聲，音色異常低沉，迎面走了過去。

　　「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來，我們看一看跟著老爺長大的失敗案例

　　夏洛特·韋恩小姐

　　韋恩小姐的家庭成員構成是這樣的

　　老爺的兩任妻子：老蘇和貓女

　　老爺的三個孩子：夏洛特、海倫娜和達米安

　　老爺的羅賓：迪克、傑森、海倫娜和達米安

　　是的，三少去創建少年泰坦了www

　　至於這個失敗案例有多失敗

　　下一章你們會見到的233

　　她還會帶壞乖乖的夏！


第73章

　　夏洛特·韋恩是個什麼人。

　　小姑娘在喝下生骨靈之後被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根本沒心情跟這個世界的迪克說話, 所有的力氣基本上都用在了別嚎啕大哭上——她這個強忍著眼淚的表情讓夜翼又有點心疼, 又有點意外。

　　她蜜色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著天花板, 連呼吸都不敢太深——如果胸腔擴張到了一定程度, 她就能感覺到原本應該長骨頭的空間黏合在了一起，而裡面的血肉又被硬生生的擠壓了一遍。

　　夜翼有點看不了夏洛特這個表情, 問：「真的很疼嗎？」

　　這話聽得夏洛特有點委屈——她被毫不留情地揍了一頓之後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被喂了不知道什麼藥，現在疼得厲害, 還被這麼問。

　　「……抱歉。」迪克看出了這一點：「因為我很少在夏莉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不對, 我根本就沒看到過。」

　　疼痛一陣一陣的，夏洛特額頭上都是汗, 而過了一陣之後才有力氣講話。

　　「那她很堅強啊。」小姑娘軟趴趴地說：「她好厲害。」

　　迪克有點想笑，幫她擦了汗：「她的確很堅強，但是你也很堅強啊——你想想看，雖然好像是被打了，但是你能在最後關頭，還想著隨機應變地找到自救的方法, 這也很了不起。」

　　他低聲說：「休息一會兒吧夏莉,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夏洛特點點頭。

　　「我出去打個電話, 等會兒就回來。」他俯下·身體, 本來想是想親一下她的額頭，但最終只是摸摸頭髮而已：「剛剛治療師跟我說，生骨靈會有些疼, 但是D.A.不會在意——所以我希望你盡可能別表現出太大的異常，因為……她還是挺惹人注目的。」

　　夜翼頓了頓，終於看出了一點超級英雄的模樣來：「而我們，最好讓這件事情平穩地過度過去。」

　　夏洛特答應了他，儘管現在又開始疼了。

　　但她死死地拽住了被子，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這個世界的夏洛特可以做到的事情，那她一定也可以做到。

　　她們可都是媽媽的女兒。

　　「嘖。」

　　年輕女人躲過了喪鐘的一拳，身形敏捷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巫師該有的樣子——然後一腳直接踹向了眼前那個如同鋼鐵一樣的男人的右眼！

　　喪鐘硬生生挨了這麼一下，退後兩步，完全沒想到這個對手是這樣的。

　　他的右眼滲出了血。

　　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頭髮已經花白的姑娘一臉仄仄的模樣，看起來情緒並沒有特別高漲。她甚至沒有了剛剛那個要打架的念頭，跟眼前這個代號不吉利的男人過了兩三招之後，就迅速地從一個稍微飽滿的狀態又塌縮了回去。

　　沒意思。

　　她滿臉都寫著這三個字，配上她左臉的傷疤，顯得又喪又廢。

　　那股沮喪感染到了喪鐘，但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這個男人摘下了頭套，而夏洛特·韋恩翻了個白眼，問。

　　「塔利亞給了你多少錢，還是說綁了我能威脅蝙蝠俠啊。」她雙手抱胸：「說了你就信啊，真是哪邊都一樣蠢。」

　　喪鐘並沒有回答，而他那個沒有知覺的右眼滲出了血。

　　「看起來不是塔利亞給的錢。」夏洛特歪了歪腦袋，臉側的那縷頭髮是灰白色的：「那是誰呢，讓我好好看看。」

　　喪鐘一驚，立刻要撤離，但整個人早已動彈不得——在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時候，魔咒已經無聲無息地下在了他身上。

　　從他眉間出現了一道淡紫色的光線，系在了夏洛特·韋恩的手指上。她閉上眼睛，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讀取他的記憶。

　　「原來是盧瑟，」她說：「沒有創意，並且讓人失望——他竟然現在都還沒確認蝙蝠俠是誰。禿子在這個世界真的很不聰明。」

　　她的笑容變得輕蔑又惡劣，再抬眼的時候手中的光線已經變成了綠色。

　　而在同一時間，堪稱最強的特種兵如同塔利亞剛剛那樣，徑直倒了下去——他頭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了下來，混合著半臉的血，有些猙獰。

　　夏洛特·韋恩走了兩步過去，看到喪鐘還想掙扎，指尖的綠色光芒越發旺盛。

　　喪鐘沒有叫喊，只是咬著牙。

　　「我建議你還是喊兩聲，要不然你的牙會被自己咬碎。」她踩在了喪鐘臉上：「希望在這兒，我跟羅斯不是好朋友——我還在阿茲卡班的時候，只有羅斯整天給我寄東西。把她的爸爸打成這樣，再怎麼都說不過去。」

　　為了確認這件事，她又讀取了喪鐘的記憶，確定了這個世界的自己跟喪鐘的女兒毫無交集之後，終於放了心。

　　「那就好，畢竟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的恢復能力到底有多強。」

　　她直接坐在了毫無意識的男人的肚子上，找准了第五根肋骨，然後一手直接破胸——

　　——掏出了喪鐘的心臟。

　　有她兩拳大小的心臟脫離了主人，但是仍在跳動。

　　一收一縮。

　　她身·下的那個男人生·理·反應地動了動，像是在打顫，之後便沉寂了下去。夏洛特·韋恩看著手裡的心臟，仔細觀察了一下。

　　「的確是改造過的，就算這個塊頭，各種組織肌理都很平滑緊致，看得出來動力很強。」

　　她這麼誇獎了一下喪鐘的心臟，然後稍稍用力，捏爆了這個器·官。

　　「那麼問題來了，你再長出一個心臟，需要多久來著。」

　　墮天使很真誠地還開始計時了：「我三年級的時候就想這麼幹了，你可得對得起我漫長的期待啊，斯萊德。」

　　腥氣。

　　小少年呻·吟了一聲，接著就爬了起來——他聞到了血的味道，濃重到了讓他本能地有些不安的地步。

　　意識稍微清醒一點後，達米安立刻抬頭，找那個他在昏迷之前一直擔心的傢伙。

　　最先入眼的則是他母親。

　　刺客聯盟的女兒像是一堆沒有生命的肉，倒在了地上。

　　小少年睜大眼睛，呼吸都要停止了。

　　但他在奔過去之前，還是注意到了另一個方向的兩個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人和一具屍體。

　　他摸起了自己的長·刀，但還沒站起來，就被那個背對著他的背影說的話釘在了原地。

　　「你媽沒死。」

　　這個聲音小少年是熟悉的，但是又有點陌生——聽起來的的確確是夏洛特·蘇沒有錯，但如果是那個傢伙，語調應該更高，像是吵鬧的鳥一樣。

　　而這個聲音落在他耳朵裡，雖然很不是時候，但是聽得他心底顫了一下。

　　「你是誰？」他的刀尖再度對準了她：「夏洛特在哪兒？」

　　「……」

　　那個人甩了甩自己手上的血，片刻後所有的血污都立刻消除了。她站了起來，回過頭。

　　「達米安，我對你很失望——我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裡，你連『姐姐』這兩個字都是不叫的。」

　　小少年的瞳孔在她回頭的那瞬間擴大，完全想不到自己眼前的這個人長著跟夏洛特·蘇一樣的臉。

　　不過她對達米安興趣不大，繼續看著地上躺著的喪鐘。差不多又過了一分鐘，喪鐘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迅速再長出一個心臟，這讓她有點失望。

　　她拍了拍手，四處看了一眼。

　　「行吧，雖然我已經差不多知道發生什麼了，但是我還是得聽你說點什麼。」她雙手抱胸：「說吧，怎麼回事——告訴我，這個世界的夏洛特·韋恩是個什麼情況。」

　　「夏洛特·韋恩？」

　　達米安皺皺眉：「這個世界？」

　　「是的，」她有點不耐煩：「我來自另一個地方，你可以稱之為平行世界，或者其他地球，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莫名其妙地來了這裡，那麼現在，我在解決了這裡的我的問題後，需要找一個可以回去的方法。」

　　她已經很久沒有講過這麼多話了，看起來口乾舌燥的。

　　達米安還是有點懵，不過他意識到了什麼。

　　「你是巫師？她也是？」他在接觸到了眼前人的目光後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我是說我姐姐，她也是？」

　　啊不然呢。

　　夏洛特·韋恩臉上寫著這四個字，而達米安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

　　「她，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小少年有點氣不過：「她竟然不跟我說！」

　　【為什麼要說，你們看起來感情一點也不好。】

　　達米安腦子裡忽然躥出來一句話，嚇得他一個激靈。小少年看向別處，最後發現還是眼前這個人在做了點什麼。

　　【不想說話，就這樣吧】。

　　她踢了一腳喪鐘，發現他還沒能復活，一臉嫌棄。

　　【看到了吧，這個人。】她指著他說：【以後你們要打的話，直接沖著心臟打，這樣比較有效果。】

　　「……」達米安眼皮跳了跳。

　　他以前根本沒打到過喪鐘的心臟。

　　【……】夏洛特·韋恩愣了一下，看起來更嫌棄了：【沒用的東西。】

　　小少年心裡一股邪火直接躥了上來，但是忽然間夏洛特·韋恩腳邊的那個人動了動——他現在陷入了一種狂化的狀態中，即便是使用了咒語，但也還是隨時可能被衝破。

　　這時候她又覺得有意思了，找准了之後一圈打在了喪鐘胸前的窟窿裡。

　　達米安只覺得地上一顫，而再次將拳頭收回來之後，他看到了血肉和泥土的混合物。

　　【三分半。】她在達米安的腦海中傳遞了一個消息：【從我捏爆了他的心臟到他心臟開始再度生長的間隔時間，記住了。】

　　「……」達米安看到她第二次甩了甩手：「嗯。」

　　而她又坐了下來：【那你可以開始了，跟我簡單介紹一下，你姐姐的情況——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讀取你的記憶。】

　　達米安護住了自己的腦袋，片刻後問：「我母親——她怎麼樣了。」

　　【沒有死，也死不了，疼過勁兒昏過去了而已。】她托腮，又注視著喪鐘胸口：【剛來的時候不清楚情況，鑽心剜骨用得有點狠——不過這沒什麼，她也沒有瘋。】

　　達米安心頭一跳，剛想反駁什麼，就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著他。

　　【別忘了我是在什麼狀態下被弄過來的，小鬼。】她嘴角勾了勾：【要是你想報仇的話，最該找的可不是我啊。】

　　四周的空氣都冷了下來，小少年覺得每一口呼吸裡都有看不見的冰刺在搜刮著自己的鼻腔和氣管——仿若下一秒，自己的身體裡就會淌出血來。

　　這個人的確長著跟夏洛特·蘇一樣的臉，但她絕對沒有夏洛特·蘇那麼純良。

　　【你可真會誇獎人，小鬼。純良？那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詞語。我也很遺憾，你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她看起來有點想笑：【你現在可以開始了。】

　　達米安剛想說，突然又被她打斷。

　　【算了，你的記憶我已經讀取完了，沒什麼意思。】她站了起來，也不管喪鐘，也不管塔利亞：「看來還是得回哥譚一趟。」

　　「你站住！」小少年已經不知道先顧及那一邊：「母親怎麼辦？！」

　　「『你』母親，」她回頭：「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你——」

　　達米安一個字剛說出口，就看到她在空中劃開了一個口子：「現在迪克·格雷森多大？哦，22，應該已經單飛了——傑森呢？哦，在臥底，這個好玩。」

　　「不要讀取我的記憶！！！」

　　小少年氣得幾乎要一飛刀甩過去，可這個人捏著下巴，想了想什麼，向天空中一指。

　　隔著一層，達米安什麼也不知道，但是能感覺到一種不詳。

　　「你做了什麼？」他問。

　　「看在你是她弟弟的份上，給你找一條活路——距離喪鐘再次狂化還有一分二十秒。」她跨進了那個那個口子裡：「祝你好運。」

　　好疼啊。

　　夏洛特一身是汗，但還是堅持著不發聲音。最開始的劇痛熬過去之後，儘管渾身都像是針刺一樣，但夏洛特發覺自己可以動了。

　　先是小小地動一下手指，隨後握了下拳——幾分鐘後，她已經可以撐起自己的身體。

　　迪克打電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剛剛還動彈不得的小姑娘靠在靠墊上，伸手想要去夠一杯水。

　　「我來。」他把水遞給了夏洛特，看著她喝下去，也注意到了她臉上的汗珠：「你還好吧？」

　　夏洛特有點倔強地點點頭。

　　「還疼嗎？」這個世界的迪克也很貼心：「醫生說睡一覺就好了——如果你睡不著的話，我可以找醫生弄點安·眠·藥。」

　　「不用了。」夏洛特扶額：「我還得找一下怎麼把自己弄回去的方法。」

　　「我想這個她會想出來的，夏莉。」迪克說：「你剛剛說你不會魔法，其實是你有魔法天賦，但是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對嗎？因為那個預言。」

　　夏洛特沒有瞞他，而年輕警官聽了這些，點點頭，陷入了一種思考。

　　「那夏莉，你在那個世界，跟布魯斯的關係好嗎？」他忽然問：「雖然說剛剛相認，但是布魯斯應該也很疼愛你吧。」

　　「這個問題……」夏洛特的臉皺皺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迪克的問題：「我覺得他不怎麼表達自己，總是……自己人為地弄出一些誤解來。」

　　她最後也沒有回答到底是疼愛還是不疼愛，但是態度已經足夠讓夜翼驚喜了。

　　「夏莉，你能不能……跟我回一趟哥譚？」他滿懷希冀地問：「布魯斯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夏莉了，我是說我們這邊的。他……從來沒說過，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很想見她。」

　　「？」夏洛特有點意外：「可是，可是我不是她啊。」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就算不是原來的她，布魯斯見到你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年輕警官笑了笑：「你還可以見見家裡的其他人，好嗎？」

　　「那換回來的事情……？」夏洛特覺得迪克的態度有點奇怪：「我覺得我突然出現在別的世界的韋恩先生面前有點……」

　　迪克還想說什麼，但門外已經有幾個人匆匆地來了。

　　波特是領頭的那個人，而他身後則還有一個頭髮花白，面色嚴肅的教授——她頭髮緊緊地梳成了一個髮髻，看起來有些蒼老。

　　但是夏洛特下意識地覺得她有些親切。

　　「晚上好，夏洛特，我回來了。」波特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大堆東西：「這就是弗雷德和喬治的新發明——麥格教授，麥格校長，別這麼看著我。」

　　他硬生生地把東西全部塞了回去，有點沒辦法地看了看夏洛特，就好像一個被訓斥的學生。

　　「波特，我想你現在不應該在這裡。」現在已經成為了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校長的麥格教授將救世主驅趕了出去，回頭又看了看迪克：「我想您暫時最好也離開一下。」

　　迪克看看夏洛特，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而麥格教授在兩個人都離開後，才坐在了剛剛迪克的位置上。

　　「下午好，夏洛特。」她說：「剛剛波特告訴我你返老還童了，但我想……你並不是夏洛特·韋恩，對嗎。」

　　「鄧布利多曾經有過一個預言，說會有另一個D.A.到這裡來——我之前等了很久，原本以為你會在那個不可說之人毀滅前助陣的。」麥哥教授似乎有點遺憾：「不過在現在來，倒也是不錯的一種選擇——但我可否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如何到了這裡的？」

　　「我用了一句咒語。」夏洛特說：「是我……媽媽自己創造的咒語。」

　　「哦，《自創咒語集錦》。」麥格教授很懂地說：「韋恩跟我說過這東西，還說過這裡面都是蘇的奇思妙想。看來的確是的。」

　　她似乎很為這裡的夏洛特和這裡的媽媽而頭疼，夏洛特很老實地眨眨眼，等著麥格教授繼續說。

　　「抱歉，孩子，我很想跟你多聊聊天，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必須請你先寫下咒語了。」她說：「雖然時空平行這種理論魔法界也是接受的，但是互相交換還是第一次——我需要知道這個咒語的原文，並且估量它所帶來的後果。或許你會懷疑我的資質，但是……」

　　「您是魔咒課的教授，」夏洛特說：「我媽媽留給我的筆記中，好幾個年級的任課教授都是您。」

　　「……我很榮幸，在另一個世界裡還是她的老師。」

　　麥格教授停了一下，笑了起來：「你媽媽是個很好的學生。」

　　她取了羊皮紙，而夏洛特沾了沾墨水，用羽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交還給了麥格教授。

　　有些年紀的女性對她笑了笑，拿著紙認真地讀了起來。

　　「這個魔咒……有點意思。」她說，而指尖螢光閃爍，幾個字漂浮在了空中。她拆解了這幾個字，尤其是英文和拉丁文的魔咒，給夏洛特看這些的構成。

　　「這幾個字組成了通道，而這幾個字則是回路——這個咒語在被創造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交換以後的事情，」麥格教授笑笑：「也就是說，你們兩個在24小時或者48小時之後就會換回去了。」

　　她品味了一下，笑了起來。

　　「瑪麗的咒語真是有意思，就像她的人一樣。」

　　麥格教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門外的兩個人，而波特有點意外，但也沒有特別驚訝。

　　夜翼將這個反應看在眼裡，隨後提出了帶這個夏洛特回家的想法。

　　「可她還在病中，」波特說：「骨頭還沒長好。」

　　「我家裡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大家都在往家裡趕——韋恩集團在倫敦的私人飛機也隨時準備起飛了。」迪克說：「有私人醫生隨行保障夏莉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夏莉本人剛剛也答應了我。」

　　「她什麼都不知道，當然答應得很痛快。」波特針鋒相對：「但這邊的回來了，發現自己在哥譚，她會怎麼想？」

　　「波特，我很感謝你這麼關心夏莉，但是這些都是家族內部的事務。」迪克的笑容已經沒有剛剛面對夏洛特那麼耐心了：「你沒有權力阻止我。」

　　「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波特說：「如果不是『家族』，她臉上根本不會出現那麼可怕的傷疤，她也不會住在阿茲卡班一住就是五年——別在那兒矯情地說什麼『家族』了，真正的家族是不會通過幾張報紙就給她定罪的。」

　　「我沒有！」迪克有些壓不住火氣：「其他人也沒有！我們都信任她，只是布魯斯當時不在那裡，所以不知道內情——他剛回來……」

　　他打住了自己的話茬：「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這些，而夏莉我會過一會兒就帶走——你別想阻止我。」

　　「但是格雷森先生。」

　　麥格校長這時候出言阻止了他：「我作為韋恩的老師，希望你將真相告訴這個夏洛特之後，再讓她做決定。」

　　「為什麼？」他問：「這根本就不是她和布魯斯之間的事情，不是嗎？」

　　「但你想讓我替她安慰……這個韋恩先生，不是嗎。」

　　夏洛特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口，小小的，把眾人都嚇了一跳——迪克最為驚訝，也最為尷尬，看著那張沒有傷痕的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拒絕你的，迪克。」

　　誰也沒有想到夏洛特能站起來，還能走到門口——不久之前她還在因為生骨靈的原因而要哭不哭呢。

　　波特也能察覺到這一點變化，他覺得比起之前那個快要一命嗚呼的小姑娘，眼前這個雖然健康了一些，但精神上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

　　變得……有點像那個人了。

　　波特和夏洛特·韋恩是同一年入學的同學，基本上是一起長大的——雖然他們不是同一個學院，但是課經常排在一起，所以寫作業也一直是在一起的。

　　救世主欽點的抄作業對象，赫敏·格蘭傑和夏洛特·韋恩。

　　比起赫敏的不開心，夏洛特顯得大方多了，不過每次寫完都還是會拉著他討論很久——以確保他抄到心裡去了。

　　其實不僅僅是作業那些事情，很多方面韋恩都是比別人強的——強到別人望塵莫及的地步。有時候波特會想，救世主的光環落在自己身上或許只是一種巧合，如果命運真的可以選擇的話，那麼這個榮譽的稱呼應該落在韋恩這樣的人身上。

　　但是並沒有。

　　波特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韋恩選擇了去臥底那條路，並且背上駡名也義無反顧。後來平反過後，說起那些，韋恩也是只笑了笑而已。

　　「我只是想做正確的事情，理由的確很重要，不過沒那麼重要。」

　　她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而這個夏洛特，現在很有那種風格。

　　夏洛特的目光很堅定，而迪克沒有辦法，點了點頭。

　　「我……能不能在飛機上跟你說？」他問：「如果24小時就會換回去的話，我希望能越早到哥譚越好。」

　　這個要求其實有些過分，因為夏洛特雖然能走動，但很明顯動一下就是一頭的汗。

　　波特皺皺眉，轉頭去向治療師要了一大瓶鎮痛劑，然後交給了夏洛特。

　　「不要喝太多，一小瓶蓋就夠用了。」波特囑咐了一下用量：「每次陣痛效果能持續很久。」

　　夏洛特很感激，對他笑了笑：「謝謝你，波特。」

　　「哈利。」他說：「你可以叫我哈利。」

　　「謝謝你，哈利。」小姑娘重新感謝了他一遍：「你其實……知道我不是她，對嗎。」

　　「我知道。」

　　波特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很久沒有見到她對我笑過了，所以想騙騙自己。」

　　而騙人真的是一件非常需要技巧的事情。

　　紅頭罩站在黑面具身後，看著被實驗的人被綁在了床上，心裡捉急到不行——他之前已經給蝙蝠洞裡發送了地標和時間，但是眼看著人已經要被輸液，可老蝙蝠還沒有從天而降。

　　企鵝人在旁邊開心得簡直要蒼蠅搓手，而黑面具也看起來志得意滿的。根據奧斯本集團發過來的資訊，這次實驗99%會成功——剩下那1%的失敗肯定是因為蝙蝠俠。

　　而為了防止蝙蝠俠過來搗亂，企鵝人和黑面具也做了好多準備。

　　紅頭罩就是因此才有些擔心老蝙蝠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什麼問題，而他過分的焦躁已經被黑面人察覺到了。

　　「怎麼，哥們。」他說：「你不會在擔心蝙蝠俠吧。」

　　「誰在意那傢伙，我只是覺得倒楣。」紅頭罩說：「你們欠我一個平靜的約會。」

　　兩個黑道大佬都放聲大笑，企鵝人都要笑哭出來了：「怎麼？還是上次那個Dark Angel嗎？你還沒有搞定她難搞的爸爸？我的天呐紅頭罩，我簡直以為面具下面的你換人了。」

　　「哈哈哈好吧好吧，是我的錯。」黑面具是當時發現了紅頭罩在約會的人：「我給你道歉，哥們，下次你在哪兒約會提前告訴我，我會給你清場的——不過說起來，你在哪兒找到的那麼正的妞？」

　　「自己找的。」紅頭罩說：「還不是在哥譚找到的。」

　　「的確，哥譚地方太小，找到了也沒有什麼新鮮感。」企鵝人頗為放肆地說：「這個城市裡哪怕多出來一個人，我都會知道。」

　　他頓了頓，說：「上次韋恩家多出來一個小姑娘，被我看到了。」

　　「哦？」黑面人很感興趣：「你確定是韋恩家的，而不是他收養的那些崽子吊到的？」

　　「那當然，我跟過他們——車直接往韋恩莊園的方向開，中間還把我甩開了——不過那又如何，我還是查到了。一個從瓦坎達來的小姑娘，似乎和瓦坎達王室還有點關係——我不太確定韋恩是受託保護還是其他的，畢竟如果不是的話，韋恩家的律師那邊沒有動作，韋恩也沒有改動遺囑的樣子。」

　　黑面人笑了一聲，而企鵝人繼續了下去。

　　「哦，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韋恩這個人，不過那個小姑娘如果跟他真有點什麼關係的話，那我要說他這個女兒是真的很不錯，很有禮貌。」

　　說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企鵝人的眼睛裡閃著一點妖異的光：「非常有禮貌。」

　　紅頭罩隔著自己的頭套，眼神異常兇狠。

　　而那邊實驗已經開始了。

　　先是大量的毒·品被注射到了被實驗物件的靜脈中，每個人都被精心控制了劑量——還在掙扎的人慢慢地就不再動了。他們的眼神變得虛浮，精神也開始恍惚，有些人嘴裡還開始說著胡話。

　　紅頭罩覺得自己手心裡都是汗，而實驗則停了片刻後開始繼續。

　　另一支藥劑被緩緩推入了被實驗物件的靜脈之中，企鵝人和黑面具都站了起來，像是在見證奇跡的時刻。

　　可是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什麼動靜。

　　被注射了毒·品的被實驗物件還是那個將死不死的樣子，而企鵝人憤怒地砸了自己面前的玻璃。

　　「奧斯本！！！」他惡狠狠地說：「他們在耍我們！！！」

　　「企鵝人，別這樣暴躁，換個想法想想看，或許不是奧斯本的問題。」黑面具的聲音忽然變了：「而是我的問題呢？」

　　企鵝人來不及反應，一顆子彈直接射進了他的胸前——周圍的人立刻騷動起來，紅頭罩則下意識雙·槍·上·膛，在摸不清「黑面具」的意圖前並不打算攻擊她。

　　而忽然間，房間裡的人像是中邪了一樣，紛紛倒了下去。

　　除了紅頭罩。

　　他戒備著，看著眼前的黑面具的身影慢慢扭曲變形，從一個高大的男人，變成了……一個女人的樣子。

　　她伸手摘了自己的面具，嫌棄這上面的汗臭味道。

　　「到底這玩意他洗過沒有。」摘下了面具的年輕女性甩了甩頭髮，瀑布般的長發落了下來，黑白參差，看起來像是落了雪花。

　　傑森只是看到了她的側臉，但是就已經愣住了。

　　「夏……」

　　他看到了一模一樣的臉，但是卻有不像她：「你的臉怎麼了？」

　　傑森來不及管周圍是不是有監控，摘了自己的頭盔後兩三步走了過去：「你的頭髮怎麼白了？你這穿得是什麼衣服？你怎麼長高了？你怎麼在這裡——這裡很危險你知道嗎？」

　　但他又覺得有些奇怪，因為眼前的人笑了起來。

　　「小傑鳥，我當然知道這裡很危險。」她伸手摸了一把傑森的臉，看起來樂不可支的：「可我不是你的小夏莉啊！」

　　「……？！」

　　傑森一時半會兒來不及想明白怎麼回事，而這個人打了個響指，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你也會魔法。」

　　「我是至尊法師級別的魔法師，鄧布利多死了之後大家指望我維護地球。」夏洛特·韋恩雙手抱胸，歪著腦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傑森不知道說什麼好，呼出一口氣：「老蝙蝠知道這事兒嗎？」

　　「我不知道，我聽說你來臥底之後直接就來找你了。」她踩著企鵝人的肚子：「你弄得這個事情有點意思啊，傑森。」

　　她踢了他一腳：「我現在已經通知GCPD了，估計一會兒就到——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跟他們一起去坐牢，共患難，出來之後繼續方便你去臥底別的。」

　　「……第二個呢。」傑森問。

　　「把這裡做成假裝槍戰的現場，兩個人因為實驗失敗互相攻訐，開始了內鬥——而紅頭罩在這時撤退了。」

　　「你怎麼做成這樣的現場？用魔法？」傑森持保留態度：「這也太……」

　　「當然用魔法。」

　　年輕的魔法師一腳踹開了其中一個櫃子，而櫃子中真正的黑面具滾了下來。她把面具套回真人的頭上，伸出手，緩緩向上托。

　　而倒在地上的人全部站了起來，歪七扭八地竟然真的拿出了武器，做出了要槍戰的模樣。

　　就在這時，傑森後面出現了一個空間的出口。

　　「倉庫後門。」夏洛特·韋恩解釋了一下：「去吧。」

　　按理說紅頭罩不應該相信隨便一個人說的話的，但是他莫名地就敢通過這個地方。出去之後的確就是倉庫後門，而那個姑娘也落了出來。

　　就在門關閉的時候，裡面傳出了掃射的聲音。

　　「那裡面試驗的人呢？」傑森忍不住問：「他們……」

　　「兩次輸液用的都是生理鹽水。」

　　夏洛特·韋恩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了起來：「我特意去中心醫院偷了好幾包。」

　　傑森頓了頓，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有你的。」

　　「算不算幫了你一個大忙？」她拍拍他：「那現在換你幫我了——去韋恩莊園，幫我拿樣東西回來，午夜2:30的時候，我在醫院的蝙蝠燈後面等你。」

　　「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在我的世界裡，小傑鳥從來不敢對姐姐這麼講話。」她哼了一聲：「我需要她一本叫做《自創咒語集錦》的書，來確定讓我們兩個交換的咒語——如果沒有那個，我就不能確定我們能不能換回來了。」

　　「……」傑森明白了這麼做的必要，但還是說了一句：「你可以……自己去的。」

　　「不用了，我跟老蝙蝠關係不好，韋恩莊園附近更是讓我全身心厭惡。」

　　她語氣很不好，不好到傑森怔了一下：「為什麼？我以為……」

　　「親子關係這種東西不好說的，你也不用勸我了。」她一抬手，就止住了傑森的話頭：「沒有用的。」

　　「可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傑森似乎很在意一些事情：「為什麼你的頭髮是這個顏色，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為什麼你的臉上有那麼深的傷疤，誰弄得；還有——你穿的這一身是不是囚服，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

　　「……你問題還真多。」

　　夏洛特·韋恩舔了舔嘴唇：「你是真想知道我發生了什麼，還是想替這裡的夏莉問的？如果是後者，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她不會發生這些的。」

　　在達米安記憶中的夏洛特·蘇性格很好，非常會溝通，也有腦子，還愛撒嬌。

　　「她不會淪落到我的地步。」

　　夏洛特·韋恩迎著風，看向了不遠處的大都會——那座城市的上空，正冉冉升起著一個巨大的標誌。

　　那個標誌太大，也太突兀，以至於哥譚的郊區都能看到。

　　「之前盧瑟聯絡到了喪鐘，想讓他綁架走這個夏莉，引蝙蝠俠現身。」她簡短地解釋了來龍去脈：「喪鐘和塔利亞聯手了，但是根據達米安的回憶，還有另一個人參與了這件事，提醒了這個夏莉被綁架的事情——能做出這種二五仔的事情的人，我只知道一個——約翰·康斯坦丁。」

　　「你還認識康斯坦丁？」傑森有點意外。

　　「我不僅認識他，還跟他約會過。」

　　夏洛特·韋恩輕輕笑了一聲：「嗯，他是個還挺有意思的傢伙。」

　　傑森的臉像是被糊了一層不可言說的東西，而那個巨大的標誌還在擴散——有一個飛行的東西繞著它飛了一圈，似乎想利用氣流將它吹散。

　　「那是什麼。」傑森問：「看起來像個骷髏，還有一條蛇。」

　　「黑魔標記。」夏洛特·韋恩端著肩膀，似乎很欣賞自己的傑作：「盧瑟既然把注意打在了小的我身上，那麼既然被我撞上了……」

　　風烈烈地吹著，遠處有警笛的聲音。

　　「我得好好回報他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夏，你們叫食死夏也行，叫DA夏也行，叫大夏也行

　　都一樣的233

　　我簡單描述一下，大夏是繼承了老爺人形自走炮屬性、扭曲死倔性格和聰明頭腦的妹子

　　哦她格鬥術也很強，還會魔法

　　家裡不聽話的孩子，她都是打服的（包括呆米）

　　在她的世界裡，對家裡重視程度是這樣的：管家＞小傑鳥＞海倫娜（海爾）或者達米安（呆米）＞大少＞老爺


第74章

　　黑魔標記。

　　超人弄了半天才搞清楚這個盤旋在了大都會上空的東西到底意味著什麼, 而這中間少不了紮塔拉的幫助。

　　「這是曾經幾乎顛·覆了魔法界的黑魔王的標誌, 用來召喚他的食死徒們。」上了年紀的魔法師看著上空, 神情嚴肅：「而這個東西最初, 似乎是從盧瑟集團的地皮上出現的。」

　　這兩句話連在一起聽就很有問題, 而超人在天空中轉了半天，也沒能將這個東西用氣流吹散。

　　「這是個標記魔法, 超人。」紮塔拉說：「我試著消除它，但是沒能成功——施咒的人太過於強大，以至於我不得不懷疑那個人回來了。」

　　「那個人？」超人問：「你是說黑魔王嗎？」

　　「或者叫他伏地魔。」紮塔拉並不畏懼於叫他這個花名：「而這個東西一旦出現, 我不得不很遺憾地講一句, 盧瑟要有麻煩了。」

　　美國的魔法部聞風而動，瞬間從DMV進化成了海軍陸戰隊, 開始對盧瑟展開調查。

　　而超人落在地上，四處尋找，發現了一個從地下撞破的洞。

　　他想了想，跳了進去，被裡面濃重的血腥氣嚇了一跳——紮塔拉也隨之趕來，而環視一周之後, 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超人在附近的血泊處蹲下, 伸手碰了碰, 碰到了乾涸的血跡和一些人體組織。

　　「紮塔拉？」

　　他看向魔法師, 而魔法師搖搖頭。

　　「如果是黑魔王的話，那麼這裡應該會有很明顯的魔法的痕跡——魔術的施展是會有殘留和波動的，即便是再高明的魔法師, 或者巫師，都不能避免。」

　　紮塔拉說：「而在這裡，我只能感覺到暴力的氣息。」

　　他抬手，而藍紫色的光覆蓋在了那片血痕上面。超人後退兩步，看到了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

　　「……喪鐘？」

　　他對喪鐘沒那麼熟悉，但是知道這個人的力量甚至可以和蝙蝠俠抗衡。影像復原了當時喪鐘的狀態，而他的悲慘讓超人都臉色一變：「他的心臟被掏走了？」

　　紮塔拉不說話，但是繼續復原當時的場景。喪鐘從躺著再到慢慢站起來，又幾次打鬥過招，接著退到了門外那邊。

　　倒流的時光簡述了剛剛喪鐘到底發生了什麼，超人眨眨眼，只看到了一個喪鐘進了門之後被打，然後被淩虐的經過。

　　「另一個人呢？」他很好奇地問：「我，我以為會以為有另一個人出現的？」

　　「應該是有另一個人出現的，超人。」紮塔拉眉頭緊鎖：「除非……」

　　他心裡一沉。

　　「這個人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夏洛特·韋恩開了一罐啤酒，喝了兩口，坐在哥譚城市的某座高樓上，兩條腿懸空。她穿著囚服，而囚服有些寬大，風吹過的時候顯得她要飛起來了。

　　傑森站在一邊，手裡也有一罐啤酒，不過沒喝。

　　他看著這個夏洛特·韋恩——據她說，她在自己的世界中跟他關係也不錯，兩個人經常給老蝙蝠搗亂。

　　「不過既然來了，看看另一個世界，倒也不錯。」她一口氣喝完了啤酒，將啤酒罐捏成了一小團，隨便扔到了附近的垃圾箱裡：「小傑鳥？」

　　「……別這麼叫我。」傑森這麼說，然後把自己手裡那罐啤酒輕輕放在了她身邊：「聽起來怪怪的。」

　　啤酒被打開的時候「啵」地響了一聲，隨後泡沫就冒了出來。夏洛特·韋恩看著啤酒泡泡萎縮回去，這才拿起來繼續喝。

　　而她一邊喝，一邊看著身後那個大男生的腦袋，指指他額頭前那一撮白色的毛。

　　傑森摸摸頭髮，一臉疑惑：「……？」

　　「怎麼弄的？」她問：「看起來有點怪怪的，不過也挺好看。」

　　「……」紅頭罩有點意外：「你……那邊的傑森沒有嗎？」

　　「沒有，不過他死過一次，後來又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墮天使很隨意地說：「當時他掛掉和復活的事情老蝙蝠都沒有告訴我，也不讓家裡其他人告訴我——那時候我正在重整魔法部，順便逮跑掉的食死徒，結果等我回來之後，原來很可愛的小傑鳥已經變成一個二愣子了。」

　　「……」傑森有點很不舒服地動了動：「他知道你這麼形容他嗎？」

　　「知道，但是他打不過我，所以只能降低要求，讓我別當面這麼說他。」她深深吸氣，又呼了一口氣：「真是個好孩子。」

　　雖然知道說的不是自己，但是傑森還是有點接受不能——不過接受不能的事情一下太多了，所以也就顯得還好。

　　剛剛GCPD將企鵝人和黑面具都抓了起來，送到了醫院裡——本來紅頭罩以為他們必死無疑了，但是這些人竟然還活著。

　　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眼前這個夏洛特故意的，但是他覺得後者更可能。

　　跟著她到了哥譚市市政廳的樓頂之後，她打發他去買了幾罐啤酒，然後就在這兒吹著風，等著時間過去。

　　而大都會的黑魔標記還掛在那邊，怎麼吹也吹不散。

　　墮天使看著那邊——即便是現在在哥譚市里，黑魔標記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傑森對這個惡作劇的後果並不清楚，完全沒有夏洛特·韋恩那麼樂在其中。

　　「那我簡單給你解釋一下。」夏洛特·韋恩再次把啤酒罐捏成一團：「這個標記代表著一個巫師界的黑魔王——回來了。」

　　「？！」

　　傑森一下子聯想到了自己這邊的夏洛特曾經說過的話，包括她媽媽帶著她去戰亂地區躲避黑巫師的那個預言：「你這麼做會不會——」

　　「不會。」

　　她似乎有點煩，抱著肩膀：「她不是殘廢，自己也有魔法天賦，好像還受過一點訓練，為什麼你們都一副她隨時可能會被折斷骨頭的蠢樣？我簡直覺得這個世界的自己讓你們看不起了。」

　　「……她剛剛的確被塔利亞打斷了骨頭……吧。」傑森憋了半天，終於沒忍住：「你那邊會帶她去治療嗎？」

　　「應該會吧。救世主那個性格，肯定帶她去聖芒戈。」

　　她回答了一句，像是失去了興致和耐心一樣：「2:30，《自創咒語集錦》還有蝙蝠燈，不要忘記。」

　　說完這句話，夏洛特·韋恩直接從樓頂跳了下去——傑森猛地一伸手，並沒有來得及拉住她，而往下看的時候，已經沒有她的影子了。

　　「……」紅頭罩捂住了額頭，感覺太陽穴活蹦亂跳的——這時候他的手機震了起來，螢幕上出現了蝙蝠的標誌。

　　「傑森小少爺。」阿福的聲音傳了過來：「達米安小少爺剛剛說，夏洛特小姐剛剛出了點事情，現在急需你的幫忙。」

　　「我知道了。」傑森說：「我太知道了。」

　　紅頭罩匆匆趕到蝙蝠洞的時候，不僅僅是蝙蝠俠，鋼鐵俠和黑豹也站在那兒。

　　夜翼在那邊不知道說什麼好，紅羅賓難得看起來滿腦袋問號，而達米安——他現在那身黑色的戰鬥服沒有換下來，身上的傷正由阿福處理。

　　他應該已經告知了蝙蝠俠到底是什麼情況，而提前結束會議回到哥譚的韋恩坐在椅子上，臉看起來發黑。

　　傑森掃了一眼，意外地覺得墮天使——她說這是她的代號——剛剛在天臺上的模樣跟韋恩真是一模一樣。

　　眉眼和神情，還有那個要發火不發火的態度。

　　「傑森，我看到企鵝人和黑面具的事情了，你做得不錯。」

　　韋恩看到了他來，還是先說了一句，而鋼鐵俠看了他一眼，根本沒心情調侃他或者吐槽他什麼。

　　蝙蝠俠的身份被他們所知道，那麼羅賓們的身份他們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剛剛達米安說，那個夏洛特說去找你了——你見到了她嗎？」韋恩頓了頓，在傑森還沒站穩的時候就連續發問：「她什麼情況？情緒穩定嗎？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來蝙蝠洞？」

　　「……」

　　傑森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有些暴躁，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更讓他倍感壓力：「我該從哪兒開始說——她的確找我了。」

　　所有人似乎都有一大串的話要問，而鋼鐵俠則是第一個。

　　「她怎麼樣？原來那個夏莉哪兒去了？現在這個呢？——她能不能探測到我的夏莉的傷勢——？！」

　　「請您冷靜，斯塔克先生。」

　　傑森都沒等蝙蝠俠說話，安撫了他一下：「呃，原來那個夏莉在她的那個世界，而這個是被調過來救場的——根據她分享給我的記憶，是這麼回事。」

　　「然後呢？」黑豹問：「根據年輕的韋恩的回憶，那個孩子是穿著囚服的——如果夏莉去了那個地方的話，應該是在監獄裡，她能得到好的醫療救護嗎？」

　　「她說可以，因為雖然在監獄裡，但其實並不是坐牢，而且還有巫師朋友一直在關注她的情況，發現不對的話會帶著夏莉去一個叫『聖芒戈』的地方——我猜是魔法醫院。」

　　黑豹看起來還是不是很相信的樣子，而兩個大人看起來並不能很好地整理自己，於是蝙蝠俠用眼神示意傑森回答他的問題。

　　「……我見到她了，她偷了幾包生理鹽水，替換了新藥，還用魔法變成了黑面具，參觀了新藥的製作——然後用黑面具的身份挑起了跟企鵝人的槍·戰。」傑森乾巴巴地說：「她看起來戰鬥力很強，情緒也很穩定，沒有跟我一起來蝙蝠洞，是因為跟你——另一個世界的你，『老蝙蝠關係不好』，而韋恩莊園附近更是讓她『全身心厭惡。』」

　　蝙蝠洞一下子安靜到了連針尖落地都能聽清的地步。

　　「為什麼？」鋼鐵俠問：「難道是他對她不好嗎？」

　　「具體不清楚。」傑森說：「她說『親子關係不好說』，然後就消失了。」

　　「然後呢？」黑豹察覺到了什麼：「她沒有留下什麼口信嗎？」

　　傑森頓了頓，搖搖頭。

　　氣氛又變得安靜了起來，而這時候紅羅賓忍不住出聲。

　　「你們——你們怎麼好像都一副很瞭解前因後果的樣子，而只有我不知道？」他很困惑，也很不解：「平行時空也就算了，魔法？」

　　紅羅賓一攤手：「怎麼大家都在我不知道默默接受了她有了魔法的設定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是我自己錯過了什麼，還是沒人告訴我？」

　　少年看起來有點捉急，但是隱隱約約帶著點生氣。

　　「我聽她被塔利亞綁架之後活動都沒去，在路上已經定位到可能藏匿的地點了——結果突然告訴我這件事情可以用魔法解決，然後還來了另一個叫夏洛特的魔法大佬？布魯斯？」

　　他有點難以置信：「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以至於所有人都知道，偏偏我在最後時刻像個傻子一樣聽你們……？」

　　少年不知道如何說好，把已經標號可能藏匿塔利亞地點的平板電腦往旁邊一放，轉身走了出去，經過了傑森的時候還稍微停頓了下，用一種很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提姆！」

　　夜翼被這個突發情況弄得愣了一下，眼神示意蝙蝠俠之後就追了出去。達米安抿著嘴唇，而管家用雙氧水按住了傷口。

　　他手臂上的皮肉外翻，此刻冒著泡泡，小少年的眼皮跳了一下，但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一腳踩在了喪鐘臉上的人的模樣。

　　「達米安小少爺，我希望這個力道可以不讓你太疼？」管家說。

　　「繼續吧，我不疼。」達米安說：「離我受不了的程度還遠著呢。」

　　三個大人圍著傑森，反復確認了夏洛特·韋恩的一些細節——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韋恩的眼神動了動，接著又變得如往常那樣深沉。

　　「太奇怪了，她竟然不來找你和我求助。」鋼鐵俠有點不高興：「這太奇怪了。」

　　「穩住，斯塔克。」黑豹倒是很看得開：「如果那個世界的夏莉是在韋恩身邊長大的話，那麼很可能我們都不是親戚。」

　　當然，這個事實讓陛下不那麼高興。

　　而唯一該高興的蝙蝠俠看起來也很沉重。

　　「傑森，我需要更多的細節。」他看著那個大男生：「她還跟你說了什麼嗎？我想知道盡可能多的東西，以確定她在哥譚市內可能的落腳點。」

　　「我……跟她相處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傑森表示自己盡力了：「她跟我說的東西我都跟你們說過了。」

　　年輕男人看起來有點疲倦：「我能不能上去喝杯水？」

　　韋恩點頭，讓他去休息——管家本想去準備，但是讓傑森一句話回到了原地。

　　「照顧達米安吧，我又沒受傷。」

　　傑森那邊能問出來的不多，尤其是在他不想多說的情況下——達米安則又再次成為了韋恩的盤問對象，儘管之前他已經交代了一遍了。

　　「她很強。」達米安說：「可以打喪鐘，還捏爆了他的心臟，還一邊跟我說話一邊確定了喪鐘被擊中心臟後再次生長的間隔時間。」

　　這對韋恩來說是個意外收穫了：「是多久？」

　　「三分半。」達米安老實地說。

　　而鋼鐵俠瞪大了眼睛：「你在這種時候竟然還問這個？」

　　韋恩並沒有理會這個質疑，而是繼續問達米安相關的事情。然而達米安除了一點點東西也再說不出什麼，因為剩下的都是夏洛特·韋恩對於達米安的一系列類似於人身攻擊的話。

　　在那個人離開之後，達米安不得不帶著自己沒有意識的母親打出了一條出口，而不久後喪鐘便順著那個洞爬了出來，整個人毫無意識，胸前有一個大坑，像是被什麼穿透了一樣。

　　達米安想起了打在喪鐘胸口的一拳，還有那時候地上的震顫，頭皮開始發麻。

　　此時此刻，他算是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後怕。

　　在達米安也提供不了更多細節後，韋恩坐在一邊。黑豹想了想，走到了小少年面前。

　　「孩子，你不用緊張。」他問：「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你用最簡單的話回答我就可以。」

　　小少年看了父親一眼，點頭。

　　「她，那孩子，長什麼樣？」

　　剛剛達米安只是簡單描述了夏洛特·韋恩長著跟夏洛特·蘇一樣的臉，但是身穿著條紋的衣服——像是囚服。現在被這麼問，小少年低頭想了想。

　　「她有很多白頭發，左臉上有一道疤——從眼睛到鎖骨。」小少年想了想：「她……比我姐姐高一個頭，但是看著更消瘦，好像很久都沒有睡好過了。」

　　鋼鐵俠聽完了這個形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非常難過：「怎麼會這樣……」

　　斯塔克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

　　「我的小姑娘怎麼會變成這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夏洛特基本上是被抱上飛機的，因為她沒有力氣走路了——儘管告訴自己要堅強，但是夏洛特的體質還是沒能夠抵擋劇痛，走到半路就跪了。

　　迪克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然後把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韋恩的飛機就在倫敦分公司樓頂的停機坪上，波特送他們上了飛機，隔著窗子跟夏洛特揮了揮手。小姑娘疼得昏昏沉沉的，對著那個綠眼睛的大男生笑了笑，也揮了揮手。

　　片刻後飛機得到了起飛的許可，夏洛特看到樓頂的波特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

　　而在飛機飛越泰晤士河的時候，她這麼對迪克說。

　　正在給她打理小被子的年輕男人頓了一下，心想著還是逃不過這麼一劫。

　　而給夏洛特拿了一罐可樂之後，他坐下，終於開始了。

　　「我想……事情應該從最開始說起了。」

　　布魯斯·韋恩和瑪麗·蘇的婚姻持續了不到三年，而三年後因為某種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們選擇了結束婚姻。

　　就如同迪克所說的，後來因為英國黑巫師的動亂，蘇將夏洛特的撫養權最後還是給了韋恩，而她和後來的丈夫西裡斯·布萊克一起參加了與食死徒的決戰。

　　「她母親在戰場上殲滅了60多個食死徒，其中就有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聽說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而她繼父則在保護魔法部的行動中掉進了一個帷帳後面，具體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個帷帳據說隔絕了陰陽生死。」

　　「那媽媽為什麼會犧牲呢。」夏洛特聲音很虛，似乎並沒有把夏洛特·韋恩的母親跟自己的媽媽區分開。

　　「為了救護一個學弟，被偷襲的食死徒擊倒了——我不記得學弟的名字了，姓氏似乎是斯內普。」迪克說：「這些都是我從阿福那裡聽說的。」

　　失去了繼父母的小姑娘帶著布萊克家的全部遺產又回到了韋恩身邊，最開始總是異常沉默，但是在老管家的渾身解數下終於又有了笑容。

　　「那時候她經常去看馬戲，布魯斯帶她去的，想著讓她開心些。」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垂下眼簾：「我當時總在後臺看到她。」

　　小姑娘像是個精心雕琢的洋娃娃一樣，一舉一動都像是油畫。小少年從幕布那邊可以看到她在燈光下鼓掌，看著空中飛翔的父母，眼睛裡閃著光。

　　那個時候的夏洛特·韋恩還會跟父親說些什麼，迪克當時看不明白，只知道那個哥譚首富每次聽完都會笑笑。

　　而等他成為了羅賓之後，學會了讀唇語，才意識到當時那個人說了什麼。

　　我也可以飛。

　　而事實上是，不僅她可以，她還可以讓別人也可以。

　　迪克依舊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第一次的登臺表演——由於有一個新人出現，韋恩又帶著他家的小公主到場了。那個小姑娘依舊看起來不像是個活物，漂亮得有點可怕，只是不同於往日，夏洛特·韋恩當時並沒有如同以前那麼期待。

　　她又對韋恩說了什麼，而韋恩很久之後才告訴了迪克她說了什麼。

　　「今天有人要落下。」

　　而當天，迪克·格雷森的父母在他面前摔了下去。

　　「我當時也應該摔下去的，但是夏莉當時一個著急，把我托住了——所以我活了下來。」

　　迪克說：「聽起來應該沒什麼關係，但是這是布魯斯對於夏莉的能力懷疑的根源。」

　　「——？」夏洛特看起來一臉問號：「為什麼？」

　　「布魯斯一直在懷疑，夏莉有能力阻止一切的發生，但是沒有盡力——就像後來她去臥底，但布魯斯總覺得她有能力用另一種方法解決戰爭。」

　　迪克看起來有點絕望，像是面對著左右兩個死胡同一樣：「當時夏莉，當時夏莉臥底的時候手段粗暴得過了頭，對於很多人趕盡殺絕，以至於布魯斯覺得，她去臥底並不是真的去臥底，而是更享受一種殺戮的快樂——就像她第一次使用魔法的時候，她預言了一場悲劇，但沒有全部阻止，只是救了我一個人。」

　　夏洛特驚呆了：「還能，還能這樣嗎……那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我之前說過，布魯斯消失了一段時間，對吧——布魯斯回到哥譚之後，看到了那些報紙——這是我的錯，我沒有讓阿福及時處理乾淨。」迪克一想到當時的事情，腦子都是糊的：「後來夏莉因為這件事被阿茲卡班羈押了一段時間，在應訴魔法部之前，聽說布魯斯到家了，特意讓波特做了擔保回家看看。結果……」

　　蝙蝠俠拿出了報紙，質問著自己的女兒為什麼在臥底期間殺死了那麼多的人。

　　「我以為你在我身邊長大，這麼多年，理應知道生命有多珍貴。」

　　報紙被蝙蝠俠甩在了地上：「而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

　　而穿著深紫色巫師袍子的姑娘的笑容瞬間褪去，眼神冰涼。

　　當時迪克就在旁邊，本來想出來解釋，但是被夏洛特一個石化魔法定在了當場——當時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來龍去脈，因為波特實在不忍心讓韋恩的家人在應訴的時候接受這種煎熬，於是提前告訴了他真相。

　　「他們兩個人打了一架，是她先動手的。」迪克捂住臉：「然後布魯斯扔了一個會爆炸的蝙蝠鏢——」

　　而爆炸過後，夏洛特·韋恩就消失了。

　　她甚至沒跟海倫娜和達米安道個別，劃開了一個出口之後回到了阿茲卡班。而在幾天後的訴訟中，夏洛特·韋恩在正常訴訟中一言不發，無論是公訴人還是辯護律師的問題一概不答，最後雙方只能在當事人完全緘默的狀態下走完了訴訟程式。

　　這原本就是個很大的事情，而由於夏洛特·韋恩的特別，《預言家日報》連續一周頭版頭條來報導有關於本案的一切，甚至連她在讀書時候的情史都翻了出來，來增加輿論壓力，從而推動有罪的判決。

　　然而由於霍格華茲的證人全數出席，D.A六傑集體作證，麥格教授同時出面公開自己是當時的秘密聯絡人，提供了魔法部內的隱藏食死徒名單，以及斯內普教授在赴死前的親筆信，證明了當時的不得已。

　　「夏莉無罪釋放，並且恢復了名譽。」迪克說：「她的名字又回到了學院的名單上，而很多曾經中傷她的同學也都去道了歉——不過她其實並不在乎這些。她是真的很失望，因為布魯斯……原來是那麼懷疑她的。」

　　無罪判決傳來，《預言家日報》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登了這個消息，但是配了一張帶著傷疤的圖片——暗示這是憤怒的死者家屬造成的。波特也寫了信解釋前因後果，而韋恩後來才看到這些。

　　他們一家去了倫敦，本來想接這個小姐姐回家，但是後來只有波特出現了。

　　「夏莉不肯搬出阿茲卡班，也不想見我們。」迪克歎了口氣：「布魯斯當時的話真的很傷害她，所以她就住在阿茲卡班，偶爾波特他們的傲羅部需要人手的時候才出去，其他時候就在那兒鎮守，以防其他食死徒借機搞事情。」

　　他說完了這句話，算是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了。

　　「所以，夏莉……」他看了看夏洛特：「我還需要說些什麼嗎？」

　　「……」

　　夏洛特喝了口可樂，眼睛動了動：「我之前剛過來的時候，聽到了別人在說話——你一直想見她的，對嗎。」

　　「對，只是夏莉不肯見我。」迪克有點尷尬：「這也的確……是我的錯。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那別人呢，她都見嗎？」

　　「一般來說，像我們這樣的麻瓜家庭裡只會有一個以防萬一的魔法聯絡人，我們家就是我。」迪克解釋了一下：「其他人一般可以寄信過去，但是見面的話只有我能去，而且也只有我能找到。只是就算是寄信，她也從來沒有回過。」

　　夏洛特扁扁嘴：「應該是因為她怕自己的回信落在韋恩先生手裡。」

　　聽到了這種非常權威的「官方」解釋，迪克的臉像是被巨人錘了好幾下一樣：「……或許是吧。」

　　「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這麼想。」夏洛特這麼說，語氣也不是很好：「當時韋恩先生失蹤了，她一定也很擔心——但是因為特殊情況，所以才會遠離哥譚去臥底的。」

　　「是這樣。」

　　迪克看起來也很認同：「當時因為她不在，我們幾個情況也不怎麼好。」

　　這其中似乎有些隱情，而夏洛特並沒有多問，只是心思沉沉地想著這件事情怎麼弄。

　　「我去的確可以解決一些問題，迪克，比如緩解一下韋恩先生的情緒，但是事情的根源並沒有得到處理。」夏洛特臉色還是因為失血而慘白：「韋恩先生根本不信任大的我，不是嗎？」

　　「不是的，他只是——」他對上了夏洛特的眼睛，不得不點了點頭：「——但是這是有原因的，夏莉。」

　　「……？」

　　「她實在是太強大了，太強大了。」迪克說：「只要她想，她可以殺死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包括布魯斯。」

　　這一點夏洛特也知道，大家分別從正面和側面表達過這些了。

　　不過……

　　「布魯斯之前有一次看到了她的失控，夏莉。」迪克說：「我也看到了。」

　　在裝修精美華貴的大堂中，屍體橫七豎八地疊在一起——有些慢慢爬了起來，再次對著最中間的那個小姑娘攻擊過去。

　　而在那其中，三三兩兩倒在一旁的許多人，衣衫華美。

　　臉上都帶著一個白色的面具。

　　「她一個人，抹殺了整個貓頭鷹法庭。」想起那個畫面，夜翼也不禁渾身發涼：「無論是法庭的成員，還是利爪，無一倖免。」

　　她到最後甚至不再用魔杖，漂浮在空中，哪怕有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在下一秒被一聲爆炸所消滅。

　　年輕的女巫穿著一身便裝，可是便裝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氧化了的血，還有剛剛乾涸的血，以及新鮮血液把她的衣服染成了一個奇異的黑紅色，就穿著這身衣服，夏洛特·韋恩摘下了自己的巫師帽子，對著蝙蝠俠邀功。

　　「對海倫娜下手的人我找到了，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敢傷害她了。」

　　她笑眯眯地說。

　　「Daddy.」

　　貓頭鷹法庭。

　　循著記憶中的位置，夏洛特·韋恩來到了位於哥譚市某地下的地點——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她的那個世界裡，貓頭鷹法庭是把這裡當作秘密據點的。

　　每個月集會一次，在月亮最圓的那天。

　　貓頭鷹從不自己築巢，總是借著別人的地方。

　　而這裡，是韋恩集團的一個倉庫。

　　她的手扶在牆上，閉上眼睛，感受著裡面的動靜。

　　而就在這時，有人身形極快，向她攻擊了過去！

　　兇器直接刺了過去，瞄準了她的後心——只是用力刺去後，看起來的確是刺到了人，可感覺卻像是……

　　一聲悶響，襲擊者的頭部被一團火焰擊飛。夏洛特·韋恩從不遠處再次出現，已經確定了這裡的確是貓頭鷹集會的地點。

　　連利爪都出現了。

　　她在這裡安靜地等待著，與背景融為了一體——然後細心地體會著地下的動靜。

　　很多人來了，站在了一起，竊竊私語。

　　墮天使感恩于自己的好運氣，而就在午夜時分，時鐘剛剛敲響了一下，她便離開了。

　　而在時鐘敲響第二下的時候，整個倉庫轟然炸裂！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韋恩市，即便是韋恩莊園內也不例外——蝙蝠洞裡的韋恩看著監控中的爆炸場所，心中狂跳。

　　「夜翼。」他叫了迪克一起：「跟我一起去看看。」

　　然後對鋼鐵俠和黑豹說：「抱歉，我本來應該盡地主之誼的，但是情況特別。」

　　紅羅賓不在狀態，而羅賓本人受了傷。

　　「我可以的父親！」

　　達米安站了起來，但被管家按了回去。

　　「偶爾不那麼勉強自己也是很好的，達米安小少爺。」

　　「可是……」

　　羅賓還想再說什麼，夜翼就已經下來了——紅羅賓也全副武裝地跟隨其後，而蝙蝠俠有些意外。

　　「……提姆？」

　　「我在傑森身上丟了一個追蹤器。」德雷克頓了頓，說：「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鋼鐵俠和黑豹的臉色精彩紛呈，紅羅賓也來不及說什麼，拿出了另一個小電腦：「剛剛傑森的GPS精密分析顯示，他去了二樓，停留了一陣子之後才離開——他並沒有朝安全屋那個方向走，而失去了市中心。」

　　他說：「可紅頭罩現在在市中心已經沒有任務了，平時愛去的酒吧也不在那個方向——他和夏洛特·韋恩相處的時間最長、談話內容信息量最大——而且他最不喜歡對蝙蝠俠說實話。」

　　蝙蝠洞裡的聰明人都知道了什麼，而鋼鐵俠簡直要對眼前這個少年高看一眼了。

　　「我要他的座標，孩子。」鋼鐵俠說，隨時準備飛離：「雖然我知道你是韋恩企業的繼承人，不過你如果改主意的話，可以第一個找我，嗯？」

　　黑豹搖搖頭，嘴角像是勾起了一點。

　　蝙蝠俠則在出動前又調了爆炸現場的攝像頭，而在這是，他發現了自己的目標人物。

　　在黑暗中不那麼明顯的灰白色長髮，以及立刻消失的魔法。

　　「我想我們要兵分兩路。」他站了起來：「希望在具體分配任務這方面，兩位能夠儘量聽從我的安排。」

　　夏洛特睡了一會兒。

　　從英國到美國要一陣子，即便私人飛機的速度很快，但還是要時間。

　　根據迪克的說法，夏洛特·韋恩可以直接劃開一個口子，從霍格華茲的宿舍到哥譚市。

　　「以前她吃不慣霍格華茲的食堂，就這麼回來開小灶。」迪克扶額：「有時候寫信懶得讓貓頭鷹寄回來，就直接寫完了以後放在布魯斯的書房裡——布魯斯當時就下樓去吃個飯，回去之後發現多了封信但是不見人，又好氣又好笑。」

　　聽他說得好像還挺有趣的，而夏洛特隱約想起了自己也曾經用過這個技能。

　　在內戰的時候。

　　她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抬起手心，像是在感受著什麼。

　　迪克的臉色一變，壓住了她的手。

　　「我們……現在別吧。」他眼皮在跳：「我們在飛機上，一個魔法失誤後果會很嚴重。」

　　小姑娘臉色有點泛紅，第一次被質疑魔法能力。

　　「抱歉抱歉。」迪克說：「不過快到了，還有十五分鐘——你看到了嗎，那裡，就是韋恩莊園。」

　　他只給夏洛特看，而鳥瞰韋恩莊園的風景，則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以前身在其中不覺得，現在這麼一看，莊園還真是很大。

　　而一想到一會兒要見到這個世界的自己的家人，夏洛特還有點緊張。

　　「不用怕，大家……都很喜歡她。」迪克安慰她：「他們也會喜歡你的。」

　　夏洛特點點頭，而隨著飛機的降落，迪克護著她下了飛機。

　　飛機直接停在了草坪上，距離韋恩家的大門還有點距離——這段路風有點大，迪克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走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兩個腳步聲。

　　確切地說是一邊跑一邊打。

　　夏洛特往那邊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少年和一個年輕姑娘掐得不亦樂乎——而那個姑娘看到了夏洛特之後，眼睛亮了一下。

　　「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誒嘿嘿炸東西真好玩，貓頭鷹法庭還在？炸了炸了。

　　老爺：………………

　　=

　　海倫娜：給小姐姐比心?( ????` )！

　　達米安：滾開你這個大·變·態！

　　=

　　上一章評論裡有小花寫的番外

　　哈哈哈超棒！大家都去看啊！

　　=

　　日萬結束了，那些答應我但還沒兌現的長評呢！【蒼蠅搓手

　　以及明天會重新短小


第75章

　　「夏洛特？」

　　傑森提前到了醫院的樓頂, 在十一點左右的時候靠著蝙蝠燈——他想另一個哥譚市里應該也有同樣的蝙蝠燈, 否則那個夏洛特·韋恩不會把地點選在這裡。

　　他打算醞釀點問題, 問她點什麼, 但是坐了一會兒之後發現蝙蝠燈下面有東西。

　　是一張紙, 被石頭壓住了。

　　打開來看之後，傑森看到了幾行字——這幾行字的字體非常老派, 隱隱約約有點蝙蝠俠的感覺，看起來有棱有角的。他撇撇嘴，往下讀內容。

　　【查查看身上有沒有追蹤器, 如果有的話扇自己一耳光, 把追蹤器拿下來之後再來你的巢穴找我。】

　　「？！」大男生一愣，不覺得自己身上會有東西, 但是還是狐疑地找了一下。

　　然後真的找到了一個。

　　傑森眼皮一跳，回憶了一遍在蝙蝠洞的細節之後，知道了往自己身上丟這個的是誰：「提姆……」

　　他決定找個機會揍紅羅賓一頓，但不是現在。

　　然後他收了紙，揣在口袋裡，碾碎了追蹤器。

　　「沒有信號了。」紅羅賓的全息設備丟失了傑森的消息, 而最後他出現在了醫院。

　　蝙蝠俠正在爆·炸現場, 發現了自己久尋不見的貓頭鷹法庭的屍體——他有種感覺, 這次就是這個夏洛特為了將貓頭鷹法庭一網打盡而弄出來的大事件。

　　那邊的戈登局長走了過來, 問蝙蝠俠是不是他的手臂。

　　「我不會把他們炸死，你知道的。」蝙蝠俠眉頭緊鎖，覺得這孩子著實有些失控：「但我知道這個人很快就會從哥譚消失。」

　　戈登局長：「……」

　　老人家不太想發表評論, 而蝙蝠俠離開之前為了確定，還是問了一句：「找到爆·炸·物殘留了嗎？」

　　「痕檢還在找，但是看現場……」戈登搖頭，順便還俯下·身去，看了看這個已經發黑的面具：「……他們這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啊。」

　　再一抬頭，戈登局長已經看不到蝙蝠俠的人了。

　　「又來。」他說。

　　而傑森來到了自己的洞穴的時候，夏洛特·韋恩正在裡面吃薯片。

　　她那雙長得有點過頭的腿搭在了他的電腦鍵盤區，正老神在在地看著新聞——她頭頂就是GCPD，而GCPD正在調查的就是她搞的大新聞。

　　看起來她不要太舒服。

　　墮天使瞧了一眼這個世界的小傑鳥，隨手扔給了他另一包薯片。傑森接過來打開，塞了兩片進去：「你哪兒來的錢？」

　　「黑面具的錢包。」她也不避諱這錢的來源：「結果只發現了五百多，我要鄙視他這個『大佬』的含金量。」

　　她倒是也不著急問傑森有沒有拿到東西，在椅子上晃啊晃的，看著哥譚市的哥譚新聞欄目。

　　「這個人其實也是貓頭鷹法庭的成員。」她指著電視上的女主播：「但是是個小嘍囉。」

　　「？！」

　　傑森有點意外：「你怎麼知道？」

　　「因為貓頭鷹法庭的人數遠比今天被炸死的多，我記得我當時殺的不止這麼多。」她嚼了嚼薯片，像是在教學：「利爪也還有一些庫存——不過我來不及處理了，剩下的要你來。」

　　「……」

　　傑森看看她：「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小傑鳥從不問姐姐為什麼。」

　　她把薯片袋子往旁邊一放，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

　　就在那一瞬間，傑森腦子裡塞了不少東西。

　　比如另一個世界的海倫娜的出現，以及身為羅賓的少女被貓頭鷹法庭擄走後，蝙蝠俠的身份險遭曝光。

　　還在霍格莫德給妹妹買零食的小姐姐感到了不對勁，匆匆回到學校後劃開口子回了家，最後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海倫娜。

　　「看到了？你要是不早點弄死他們，那麼他們就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她繼續吃薯片：「老蝙蝠下不了這個手，但是你可以——如果你也學老蝙蝠那一套的話，那這裡倒楣的不會是海倫娜，只會是小的我。」

　　她一眼就看穿了傑森的心思：「只要她不離開哥譚，而貓頭鷹法庭還想統治哥譚市，韋恩家的這位小朋友就會一直被人盯上。」

　　白皙又修長的兩根手指伸出來，彎了彎：「他們的喙和爪子會一直伺機而動，就好像賊心不死地想把毒·品賣進校園的企鵝人一樣。」

　　大男生低下頭，像是在審慎地思考——夏洛特·韋恩也沒有威逼他，舔乾淨手指上的調料，繼續看新聞。

　　過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正事兒。

　　「我要的東西呢？」她擦擦手：「給我吧。」

　　「……」傑森把那本《自創咒語集錦》拿了出來，遞給她之前問：「你怎麼知道我會提前到的？」

　　這還要問？

　　夏洛特·韋恩不耐煩地指指眼睛，又指指腦袋，然後一勾手指，那本筆記就飛了過去。

　　傑森看著那本不輕的本子像是羽毛一樣漂浮，有點意外，不過也不至於特別意外。

　　而墮天使接過了本子之後，露出了一點震驚的表情。

　　她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仔細地摸了摸書皮，然後翻到了最後一頁。果不其然，這裡面有她要找的咒語。

　　沉靜的眼睛掃了一眼，盯著其中一種，片刻後輕輕笑了一聲。

　　「我就說。」

　　「？」傑森問：「你看出什麼了？」

　　她眼睛裡帶笑，一揮手，空中就多出了幾個字——有中文也有英語，也還有拉丁文。她消去了中文的，只剩下了英語和拉丁文。

　　字母飄在空中，一閃一閃的，就好像全息成像一樣。

　　「通道，」她指著幾個字母說：「閉合迴圈。」

　　「也就是說你們會自動換回來？」傑森很奇異地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不需要再用咒語？」

　　她比了個拇指，就又坐了回去。

　　然後低頭看著這一本筆記，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需要多久？」大男生還是有些忍不住，想問清楚：「我是說——」

　　「嗯？」夏洛特·韋恩抬起頭，嘴角帶著一點要笑不笑的弧度：「這麼著急地趕姐姐走？我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

　　她拖長了音調，顯得非常懶散——而聲音像是飄到了傑森胸腔裡，在一點點地往裡鑽。

　　年輕男人退後了一步，感覺自己剛剛有點失神。

　　剛剛有些著急，所以他並沒有仔細地看——但是現在再看她躺在自己椅子上的姿勢……

　　明明不是她的地方，卻擺出了那個舒展的樣子，意外地有點危險又撩人。

　　「……下來。」

　　傑森心裡有底之後，對著這個夏洛特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不要弄髒我的電腦。」

　　他另一個世界的姐姐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把腿收了回來，順便把薯片袋子扔進了廢物箱。

　　「小傑鳥，我要提醒你一下。」她站了起來，身後又開了一個洞：「我不在意秘密和背叛，但是小的我是不一樣的。」

　　有那麼一個瞬間，紅頭罩覺得自己裡裡外外都被看清了：「你什麼——」

　　但他還沒說完，那個身影就離開了。

　　「……」傑森呼出一口氣：「到底什麼時候換回來，你也不說。」

　　「所以我們現在就剩不到7個小時了？」

　　達米安·韋恩，16歲，身高逼近一米九，站在夏洛特·蘇面前，好像一座山。

　　夏洛特有點害怕地往迪克旁邊挪了挪，然後就被海倫娜一把拉了過來。20歲的海倫娜捧著另一個世界的姐姐的臉，看起來簡直想吸一口。

　　「原來18歲的姐姐這麼可愛的！」黑發藍眼的姑娘親了她一口：「啊，真是萌得受不了。」

　　「噁心。你現在就像一個變·態，海倫娜。」

　　達米安抱著肩膀：「而且大姐在18歲的時候已經是個傲羅，可以獨立辦案，甚至可以維持英國魔法部的運轉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用『可愛』來形容。」

　　「我知道那些，還有，你應該叫我姐姐。」海倫娜說：「而且你對我的態度很不尊重，甚至還沒有對提姆好，我很生氣。」

　　「那你就氣著吧，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青春期的羅賓毫不在意只比自己大幾歲的姐姐的自尊，轉眼看到了夏洛特之後，眼睛轉了轉。

　　「我聽迪克說，你好像不怎麼會魔法？」

　　這話說得讓夏洛特心頭一跳，但還是很誠實地點了頭。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報仇——」

　　「你的臉皮真是跟你的年齡一樣越來越厚了，達米安。」黑髮的男青年走了出來，跟迪克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夏洛特——這個人的臉夏洛特很熟悉，是傑森。

　　只是他頭上沒有那一撮白色的毛。

　　「……」傑森發現另一個世界的大姐盯著他看，也盯著回看了回去。

　　然後夏洛特就躲到了迪克身後。

　　「噗。」這個行為簡直讓達米安都忘記了回懟紅頭罩：「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竟然被陶德的眼神嚇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連海倫娜都忍不住笑，掐了自己一把也還是忍不住：「噗……」

　　迪克歎了口氣，解釋了一下：「這個夏莉的性格比較親和，你們都收斂一點。」

　　「這個我的確知道，不過也太……」傑森有點不知道從哪裡吐槽：「……親和了吧。」

　　小姑娘撅了下嘴，而那邊老管家已經走了過來。

　　「理查少爺，」他對迪克打招呼：「……夏莉小姐，歡迎回到韋恩莊園。」

　　聽到這個聲音，夏洛特終於有點安心了，而一探出頭，她整個人就愣住了。

　　「阿福？」她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你的手怎麼了？！」

　　這位老管家看起來還是非常溫和和彬彬有禮的，乍一看似乎沒什麼，但是夏洛特發現他的左手空了一截，袖管就在身側垂下，看起來空蕩蕩的。

　　在場的空氣停了片刻，而阿福只是笑笑：「哦，這只是個小意外而已——我想應該並不會降低我的服務品質——夏莉小姐，我聽說您身體不太舒服，我想我們應該進去了？」

　　夏洛特看著那截袖管，嗯了一聲。

　　她自己裹好外套，也不躲在迪克身後了，跟著阿福走進了韋恩宅。

　　經過傑森的時候，紅頭罩有點疑惑地看看這個小丫頭，又看了看迪克。

　　夜翼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回答什麼問題。

　　韋恩在客廳等著她。

　　夏洛特其實知道，按照年齡推斷的話，韋恩應該已經45歲了——這對她來說還是有一點壓力的，尤其是在那個世界的韋恩還算得上年輕的情況下。

　　這個年齡的韋恩還是蝙蝠俠，而作為蝙蝠俠，這個年齡……

　　而進了客廳後，夏洛特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身影。

　　布魯斯·韋恩正坐在沙發上，側身對著光，似乎在想什麼——而聽到了腳步聲後，他側過頭，看向了夏洛特。

　　小姑娘怔了怔，再次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他還是韋恩的眉眼和身形，看著也的確有些蒼老——皺紋其實並不多，但是眼神讓人下意識覺得他蒼老。

　　還有頭髮。

　　她的爸爸現在還是一頭黑髮的，可45歲的布魯斯·韋恩現在頭髮灰白，帶來的年齡感幾乎硬生生地將他和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輩分拉高了一倍。

　　「晚上好，」夏洛特張了張嘴：「……韋恩先生。」

　　他頗為意外，而後面進來的那些孩子聽到這個稱呼，也齊刷刷地腳步一頓。不過韋恩並沒有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晚上好，夏洛特。」他說：「希望你現在感覺好些了——需要休息一會兒嗎？」

　　語氣中還是能感到哥譚王子的風範，但是夏洛特不知怎麼，感覺自己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感覺不錯，」夏洛特努力地笑：「嗯……感覺一切都還挺新奇的。」

　　這裡的一切都跟自己的那個世界有區別，包括所有人的性格好像都有些不同。小姑娘唯一覺得最熟悉的還是阿福，可是阿福的手……

　　這裡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呢。

　　夏洛特有點怔忪地想。

　　是不是自己以後也會經歷這一切呢。

　　她到底又經歷了些什麼呢。

　　她到底又經歷了些什麼呢。

　　夏洛特·韋恩坐在了韋恩莊園裡，據說是夏洛特·蘇的那個房間——這個房間跟她在韋恩莊園的房間是一樣的，不過她當時是自己挑的房間，目的是為了方便自己練習魔法。

　　墮天使自小就知道自己很特別，練習魔法的話是不會被人察覺的，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她就是在這裡，看著自己媽媽和繼父的筆記，一點點在上學前就掌握了幾乎所有的魔法技能的。

　　躺在床上，墮天使看著天花板，鼻子動了動。

　　她打開大衣櫃，翻了兩下，找到了一疊信和——

　　「媽耶，竟然有這個。」她搜出一大包軟糖和巧克力蛙，又自作主張地拿了人家的信：「喲，瑪律福？德拉科？」

　　她塞了兩塊糖進嘴，嘗到熟悉的甜味兒之後心情終於好了些——她找了點紙，順手拆了一個巧克力蛙，乾脆果決地咬斷了一條腿，嚼嚼：「嗯，希望你別跟我一個學院吧，畢竟我們那兒的傻子真的太多了……」

　　阿福的菜做得一如既往地好吃。

　　在夏洛特坐了一會兒之後，阿福就表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他們一個個落座，而離韋恩最近的位置空了出來。

　　不難看出大的自己在家裡的地位真的很高，但是夏洛特一想到迪克說到的事情，就胸口悶悶的。

　　之前她經過了一個過道的時候瞄到了一個全家的畫像——那上面幾乎有所有人，但是就是沒有大的自己和傑森。

　　迪克說過一句大的自己跟傑森關係很好，兩個人經常合起夥來跟蝙蝠俠作對。

　　那麼傑森缺席的理由也就不難猜了。

　　坐在了位置上之後，海倫娜問起了夏洛特在那個世界的家庭。

　　「小姐姐，你剛剛說你媽媽嫁給了瓦坎達的四王子？」海倫娜一臉不可說：「你知道你在這個世界跟瓦坎達的王室是什麼關係嗎？」

　　「海倫娜。」韋恩制止了她：「我想你可以聊點別的。」

　　海倫娜看起來有些沮喪，而迪克則簡單介紹了一下剛剛夏洛特說過的事情。

　　「也就是說一點魔法能力也沒有，也沒有學過什麼格鬥技巧？」傑森往後靠，感覺這種形容落在了大姐身上著實神奇又不可思議——即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夏洛特也不行：「呃啊……聽起來好弱啊，怪不得被塔利亞打成那個樣子。」

　　韋恩也知道一些情況，聽到傑森的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夏洛特，你知道為什麼塔利亞會這麼做嗎？」

　　「感覺是因為記恨媽媽沒有賣給她迷情劑，」夏洛特聽到這個問話，動了動：「因為她想用迷情劑來控制我爸爸，然後生一個……不需要愛的孩子。」

　　達米安看了一眼夏洛特，倒是也沒質疑這句話的真假。

　　看起來這個世界的塔利亞秉性也沒有什麼變化。

　　韋恩沉吟片刻，又問夏洛特是在哪裡遭到襲擊的。而在得知是香水店，他又追問為什麼夏洛特要去別人看不到的里間。

　　「布魯斯。」迪克出言制止他繼續問下去：「我們是在吃晚飯，不是在做別的。」

　　「……我想給家裡的男性長輩買父親節的禮物。」

　　夏洛特覺得自己有點知道大的自己的炸點了：「我不是刻意想遠離別人的視線的，只是我想配香水，就必須要跟調香師說一下我的想法。」

　　而這個答案讓韋恩沉默了很久，以至於晚餐都是在非常壓抑的氣氛中進行的。

　　在這期間，除了阿福過來的時候大家會說話，大家都在安靜地吃東西。

　　連叉子和勺子碰到瓷盤的聲音都很少有。

　　夏洛特覺得自己最近一次吃這麼尷尬的飯是在第一次去韋恩家的時候。

　　那時候韋恩家裡全員黑西裝打領帶，看起來分外壯觀，以至於夏洛特食不下嚥，整場都在悶頭吃東西，吃到撐那種。

　　而這次大家的服裝看起來都還是挺自在的，可空氣間彌漫的不可名狀的壓力，讓她比那一次更喪。

　　而韋恩放下刀叉的時候，餐桌上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能和你一起共進晚餐，我覺得很高興，夏洛特。」韋恩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說：「我想你也很累了，應該休息一會兒——阿福。」

　　管家來到了他身邊，聽他說了些什麼。

　　「帶夏洛特小姐去客房休息一會兒吧。」

　　老管家的嘴角頓了頓，微微欠身，將夏洛特帶離了餐廳。

　　小姑娘在即將離開的時候頓了頓，不過還是跟著阿福走了。

　　「……布魯斯。」

　　迪克看著剩下的小朋友如鳥獸散地離開，自己留了下來，說話的時候也多了點火氣：「我費了半天的勁把人帶回來，你現在就直接讓她去休息？還客房？」

　　「她跟夏莉不一樣，就算我跟她聊天，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韋恩說：「你應該清楚這些。」

　　「……」迪克氣得要死：「那換回來之後呢？你還打算這樣嗎？」

　　「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問題，迪克。」韋恩離開前這麼說：「做好夜翼就足夠了。」

　　「布魯斯，你有沒有想過——」

　　「你就算做得再多，夏莉對你的態度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韋恩站在門口：「別浪費力氣，做些無用功了。」

　　迪克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看著韋恩離開。

　　「我知道你是對的。」

　　他說。

　　「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我做點什麼比較好呢。」

　　夏洛特·韋恩沒過一會兒就吃光了軟糖，還有一半的巧克力蛙。她將所有的信都流覽了一遍之後又看了一下衣櫃裡的書的痕跡，確定了小的自己都看了什麼。

　　而這房間一圈都看過之後，她重新躺回了床上，拿起了那本《自創咒語集錦》。

　　她眼神不定，想起了自己曾經撫摸過無數次的另一本，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兩者的不同。

　　拿著書的手有些顫抖，她坐了起來，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靈魂再現。」

　　一聲咒語後，周圍的燈光都暗了下來。

　　金色的碎光從咒語筆記中飛散了出來，飄在空中，慢慢凝聚成了一個人影。

　　意念體在一片寂靜中慢慢成形，最後變成了蘇的樣子。

　　她睜開了眼睛，帶著一絲微笑——可這個微笑還沒有成型，便被另一個表情取代了。

　　「寶貝？！」

　　她焦急地落在了夏洛特·韋恩身邊，想摸她的頭髮，可卻不能觸碰到真實存在的人。

　　「你怎麼了？」

　　那雙蜜色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而墮天使有點無奈地笑了起來。

　　「我……不是您這個世界的女兒。」

　　她問。

　　「我也能叫您『媽媽』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蘇：嗚哇當然可以啊！！！


第76章

　　『我真希望我還活著啊。』

　　蘇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看著眼前那個, 來自于另一個平行時空的孩子——她帶著一種驚喜和難過, 伸出去的手落在了花白的頭髮上, 本想撩起一縷來, 卻穿過了髮絲。

　　只能交流, 卻沒有辦法觸碰。

　　夏洛特·韋恩看著蘇的意念體，像是想把她印在自己的腦子裡一樣。她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這一團氤氳的光, 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

　　「我覺得您跟我記憶中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蘇怔了怔, 表情說不出地難過。她想問這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他對你不好嗎。』蘇問：『為什麼你看起來吃了這麼多苦呢。』

　　這個啊……

　　夏洛特·韋恩想說點什麼，但是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蘇的意念體立刻消失了, 而她看了看眼前那本筆記，臉用力地貼了一下封面。

　　然後又把它塞回了枕頭底下。

　　「夏洛特小姐。」管家似乎很確定裡面有人：「我想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的話，您應該出來見見這個世界的家人。」

　　「……」

　　她本來是想開個口子之後跑走的，但是聽到了老管家的話，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麻煩您在等我幾分鐘。」

　　阿福一直站在門口。

　　而不久之後, 果然房間的門被從裡面打開了。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出來, 衣著打扮讓管家面上一驚——他大風大浪見得多了, 可是這個渾身上下帶著沉沉死氣的夏洛特還是讓他下意識想後退一步。

　　花白的頭髮、寬大的囚衣還有可怕的傷疤。

　　「晚上好, 阿福。我很高興見到這個世界的你……」她看了看他：「……還有一雙手。」

　　「……？」

　　老管家看起來有些困惑，而這位小姐很自然地向客廳的方向走去了。

　　「我是潛進來的，但是沒想到這點都瞞不過你。」她一邊走一邊說：「果然你跟韋恩莊園才是一體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對面的人是阿福, 她話變得稍微有些多。而走進了客廳之後，她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小少年。

　　不久前他們才見到過。

　　達米安看到了這個夏洛特·韋恩，看起來非常緊張——他身上還有不少傷，一動就會疼，但在阿福發現了她進韋恩莊園後還是從床上爬起來，堅持要在客廳監視。

　　這傷很顯然是在剛剛躲狂化的喪鐘時留下的。

　　墮天使似乎很明白傷的來源，眼神雖然沒有對上小少年，不過嘴角瓜著一個非常非常輕的笑容。

　　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靠近壁爐，覺得沒有火，就打了個響指。

　　壁爐裡的木柴燒了起來。

　　本來夏天是不需要生火的，但是韋恩莊園地處郊區，晝夜有些溫差，所以韋恩也還是有晚上點火的習慣。

　　夏洛特·韋恩則往篝火那邊靠了靠，閉上了眼睛，像是在休息。

　　客廳裡只有她和達米安兩個人，小少年不出聲，她則看起來非常習慣地陷入了一種舒緩的狀態——直到阿福將茶端了過來。

　　「放著吧。」她很準確地在阿福走近自己的時候說：「我想他們應該在五分鐘內到。」

　　「他們」具體指誰，她並沒有說，但是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正在休息的年輕女性再度沉默，又像是在閉目養神，又像是陷入了一種短暫的休眠中——她看起來很疲憊，像是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一樣。

　　達米安能感覺出來這一點。

　　從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她，他就能感覺出來——看起來她每一個動作都是輕快的，但是有種沉重感揮之不去，就好像……

　　就好像蝙蝠俠。

　　明明面對喪鐘的時候，她的隨意和輕蔑能從各種角度被人清楚地識別出來，可達米安不止一次能從這個人的各種剪影中看出那種獨屬於蝙蝠俠的黑暗。

　　她好像身處於令人窒息的深淵之中，即便是他知道的韋恩也不至於此。

　　達米安想說點什麼，與此同時，有各種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了——這其中有蝙蝠俠的，但是也有別人的。

　　她眼睛動了動，想到自己讀取過的記憶和聽說的那些事情。

　　而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鋼鐵俠首先沖了進來。

　　「——夏莉？！」

　　他一眼瞄到了那個在沙發上靠著的年輕姑娘——姑且算吧，然後兩三步走過去，直接把她拎起來抱在了懷裡：「我的天，你還好嗎？」

　　「……」她的背被用力拍了幾下，差點噴血：「我還好，但是如果您繼續拍的話可能就說不準了。」

　　黑豹站在一邊，而蝙蝠俠稍微後面些。

　　再後面的則是夜翼和紅羅賓了。

　　斯塔克拍著她的動作變得輕了些，放開了她之後摸了摸她的頭髮和臉，看起來心都要碎了。

　　「發生了什麼，夏莉。」他問：「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斯塔克先生，您能分別出我和小的我的不同，對吧。」

　　她似乎不太習慣與鋼鐵俠的焦急，尤其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大家都把她分得跟這個世界的小傢伙很清楚——這顯得鋼鐵俠有點異類。

　　「我可以，但是我覺得沒有什麼區別——如果在你的世界我跟你沒什麼聯繫的話，那麼我想你在這個世界多了一個教父——如果你願意的話。」

　　斯塔克很自然地說：「你願意嗎？」

　　「……斯塔克，冷靜點。」

　　摘了頭套的蝙蝠俠忍不住這麼說，但隨後發現她微微笑了起來。

　　「嗯，托尼，」她換了稱呼：「我們還是有交際的，只不過你不是我的教父，而是我媽媽一個非常好的朋友——要坐下說嗎？」

　　她像是個主人一樣自在：「是我開始，還是你們提問呢？」

　　大家紛紛找座位坐下，而鋼鐵俠則坐在了她身邊——頭髮花白的姑娘看起來也沒有不自在，對著鋼鐵俠的親昵也像是由來已久的。黑豹坐在他們對面，而蝙蝠俠則在黑豹身邊——剩下兩個年輕的被打發到了達米安那兒擠著。

　　「那麼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是夏洛特·韋恩，平行世界或者另一個地球的夏洛特。」她靠在靠墊上，說：「因為小的我遭遇了一點危機的狀況，在非常緊急的情況下，她使用了咒語，而我和她互換了位置。我想你們不用擔心她的情況，因為雖然我在監獄裡，」她指指自己身上的囚服：「但我在阿茲卡班負責整個監獄的安全運行，而且每天都會跟傲羅部——也就是巫師員警進行聯絡，確定那幫食死徒的狀況。一旦我有什麼意外，救世主，也就是我的朋友，會立刻趕到進行救護的。」

　　她語氣很輕，但不容置疑。

　　「而我之前拿到了那本《自創咒語集錦》，確定了小的我使用的咒語，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咒語在創立的時候就有自己的閉回和迴圈，在使用了24小時之後，我和她會自動換回來。」

　　她掃了一眼老鐘：「也就是說，差不多還有5小時，她就能平安回來了。」

　　「抱歉，夏洛特——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國王陛下問，得到了她的許可：「我想知道巫師的醫院的醫療水準，是否能夠保證夏莉的治癒？」

　　「看她受傷的程度了，」她說，順便指了指達米安：「要是這種程度的話……」

　　墮天使隨隨便便打了個響指，而就在那麼一瞬間，小少年感覺自己精神煥發、神清氣爽。

　　而他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地迅速癒合，不淺的刀傷在十秒之內就恢復了。

　　「？！」

　　房間裡的人都震了一下，而紅羅賓在那兒苦思冥想，像是在從腦海中挖掘著什麼。

　　他看起來實在有點慘，而夏洛特·韋恩歪歪腦袋，又打了個響指。

　　少年腦中頓時一片清明，像是被迷霧遮蓋了的記憶也立刻又回到了他腦海中。

　　「——我就知道！」

　　德雷克找回了自己的記憶，想起了當時在車裡和藏書室發生了什麼：「她對我施了咒！」

　　「閉嘴德雷克，」達米安說：「你太吵了。」

　　的確是這樣。

　　現在的客廳裡只有木柴在火種的嗶啵聲，而站起來的德雷克有點尷尬地，坐了下來。

　　「當然，聖芒戈的水準比我還是稍微差些，可能讓她吃點苦頭，比如喝點藥什麼的。」她有點懶散地說：「但整體問題不大，不用擔心。」

　　就這個問題，她不再想繼續解釋什麼了，甚至打了個哈欠——但是特查拉還是有些不放心，問起了她那個朋友的問題。

　　「你的朋友是那種——遇到緊急事件可以鎮定處理的人嗎？」他問：「抱歉，我還是想確認一下。」

　　「波特之前不怎麼靠譜，但是現在好歹是負責人了，所以……」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哦，今天有人來探監……」

　　散漫的眼神掃過了那幫擠在一起的羅賓們，最後落在了夜翼身上，片刻後又收了回去。

　　「放心，沒有什麼大問題。」她說：「我相信波特。」

　　國王陛下最後還是相信了這個話，因為這是他唯一的選擇。而在交代了一下夏洛特·蘇的事情之後，名叫夏洛特·韋恩的姑娘很明顯就變了態度，並不想多說什麼了。

　　她這種想法外露得很明顯，但是鋼鐵俠還是強行繼續了話題。

　　「夏莉，我們聊聊吧。」他也靠在了沙發靠墊上，問：「我想知道你的事情。」

　　這其實是房子裡所有人的心聲，不過說出來的只有他。

　　「我的事情？」她想了想：「我的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無聊透頂。」

　　「跟我說說吧，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的頭髮是這樣的——你根本不大。」斯塔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就像是摸他的教女一樣：「可你現在跟我一樣，簡直飽受摧殘——為什麼。」

　　沒等她回答，他又問：「還有你的臉——誰對你做了這樣的事？」

　　雖然眼前的人不是他的教女，但鋼鐵俠還是冒出了一股巨大的憤慨：「這個人竟然讓一個小姑娘的臉上留下了這樣的傷？不可饒恕！」

　　「……你真想知道？」

　　她問：「說說也行，不過……羅賓，回去睡覺，三隻。」

　　夜翼沒想到自己也在這個範圍內，正愣著就被韋恩的目光勒令回去了。他覺得有點委屈，但隨即被阿福連帶著紅羅賓和羅賓一起掃地出門。

　　三個青少年看著關上的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互相點頭，一個腦袋疊著一個腦袋地，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那就從頭髮開始說起好了，這是在魔法部幹活的時候弄得。」她托腮，拿了杯洋甘菊茶，喝了一大口：「我喜歡這個味道。我一畢業的時候就被傲羅部門錄取了，在鄧布利多的推薦下直接進去的。當時……伏地魔的勢力逐漸增長，而他集齊了一半多的魂器——我能不能提前問一句，這些你們知道多少。」

　　韋恩頓了頓，將自己之前在巫師集會上的資訊簡單梳理總結了一下，告訴了她。

　　「這樣。」她沉思片刻：「嗯，媽媽還是很厲害的，無論哪個世界都是。」

　　她對於這個巫師集會的感覺有些微妙，沒有對在場的任何人有任何評價。而韋恩稍微有些在意，沒有原因地。

　　「就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鄧布利多找到我，想讓我去伏地魔身邊臥底。」

　　在場的三個男性長輩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目光，而她看到之後，第一次像是很想笑。

　　「他怎麼能這樣，」鋼鐵俠說：「等等，蘇呢？她同意這件事？」

　　「媽媽那個時候已經不在了，」她說：「她在我3歲的時候，和我繼父一起在魔法部與食死徒的會戰中犧牲了。因為這個，我後來拿到了兩個梅林一級勳章。」

　　特查拉問：「繼父？在你的世界，你的繼父是個巫師？」

　　「對，他叫西裡斯·布萊克，是布萊克家族的最後的那個兒子。」她特意指了出來：「就是巫師集會中那個布萊克——他在這個世界裡還活著，我很高興。」

　　「那麼……你是跟著我長大的，對嗎。」韋恩說：「另一個世界的我。」

　　「法律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她告訴了在場的大人，當時懷孕發現後她父母結了婚然後又離了婚的事：「在打撫養權官司的那段日子裡，我一直是跟著媽媽過的，後來伏地魔的勢力過大，媽媽才把我送回美國。是的，法律意義上來說我是跟著父親長大的，但是我個人認為，我是跟著阿福長大的。」

　　她拿著杯子，對著一旁的老管家質疑：「感謝另一個世界的您。」

　　老管家微微欠身致意。

　　「……什麼意思。」鋼鐵俠說：「你的意思是您父親不管你？」

　　「在他有空的時候，會的。」她又飲了一大口茶：「不過他大多數時間，起碼在我小的時候，我是說在上霍格華茲之前，他是沒什麼空的。」

　　另一個世界的韋恩也同樣在外遊歷了很長時間，拜訪了各路名師學習武藝。

　　而在家裡的小姑娘每天住在空蕩蕩的大宅子裡，等著爸爸回家。

　　「他在家的時間不多，雖然每次回來會給我帶點禮物，順便教教我他新學了什麼東西，但是沒過多久就又走了。」她說：「差不多在我9歲的時候，他覺得差不多了，就回來再次接管了企業，也在哥譚常住了——不過他有空了沒多久，一年多以後，我11歲的時候，就接到了霍格華茲的錄取通知，然後就基本上在學校呆著了。」

　　「你假期不回家嗎？」

　　鋼鐵俠很敏銳地感覺出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小丫頭？」

　　這個稱呼讓她頓了一下，聳聳肩。

　　「迪克寫信告訴我，他先是成為了蝙蝠俠——這個我不意外，因為他好像前十幾年都像是在為這件事準備著；接著在成為蝙蝠俠沒多久，他跟貓女結婚了。」

　　韋恩愣了愣，而鋼鐵俠和黑豹兩個人都不留痕跡地瞅了他一眼。

　　「在他還沒成為蝙蝠俠之前，貓女就活動了很久了——媽媽和他離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人。」夏洛特·韋恩說起這件事，還是有點壓不住火：「當初媽媽跟他的訂婚戒指被博物館借過去展覽，結果貓女偷走了那枚戒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後來就沒有追究了。」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她還小，但是在她後來看她媽媽的遺物的時候，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這些爭吵的痕跡。

　　「他還不是蝙蝠俠的時候，我也跟他說過很多次，我討厭這個女人。」她皺皺眉：「然後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跟她結婚了。」

　　這件事情可以說讓她耿耿於懷，以至於貓女還活著的時候，她一次家都沒有回過，每年的節日都在布萊克的老宅過。

　　跟波特一起。

　　「……」韋恩覺得自己要說點什麼：「他沒有解釋過這件事嗎？沒有寫信嗎？」

　　「我沒看。」

　　她說：「收到就燒了。」

　　這個態度讓韋恩心裡一梗，但也不好說什麼。眼前這個姑娘的倔強程度遠超他的想像，以至於他覺得自己很難跟她對話。

　　而特查拉身體前傾，這麼問：「不過我想你們最後還是和解了，是嗎。」

　　「……算是吧，阿福寫信叫我回來的。」她說：「他說貓女死了，我想我起碼可以去參加一下葬禮。」

　　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出席了之後，就又重新回到了韋恩家裡，成為了一個還算得上是重要的家庭成員。

　　「海倫娜是他跟貓女的女兒。」說到這個姑娘的時候，她語氣有點柔軟：「雖然我不喜歡貓女，但是海倫娜還是很可愛的。」

　　說話的神情中，她莫名露出了一種「不可愛的兒媳婦卻能生出可愛的孫子」的婆婆心態，而這讓鋼鐵俠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後呢？」

　　「然後就是很正常的繼續生活，直到達米安出現。」說到這裡，她看起來有點無奈：「又來了一個——這事兒我明明跟他談過，但很明顯，我的意見不重要。」

　　像是歎息一樣的話落在韋恩心裡，仿佛看到了夏洛特在內心深處對他的很多評價。

　　在她的那個世界裡，達米安也是塔利亞和蝙蝠俠在一次任務中產生的結晶。得知他出現的時候，她正在準備普通巫師考試，一言不發地切斷了通信，放假後也是被迪克堵在格裡莫廣場12號才不得不回去的。

　　「我們還是說說臥底吧。」她實在是不想再回憶一遍一地雞毛的家庭生活了：「當時我正好是傲羅部門最出風頭的新人，而當時的食死徒勢力不斷壯大，如果找到一個契機讓我進去臥底成功，那麼雖然看起來對巫師界是個損失，但卻能借此搬到伏地魔。所以我去了。」

　　她拿起了自己的一綹頭髮，說：「頭髮是在臥底的時候開始慢慢變白的，因為伏地魔比我想像中更難對付——而且當時面對的壓力的確有點大過頭，所以心態和休息都有點不好。後來伏地魔被救世主消滅之後，應訴也應了一段時間，有點耗費精力。就這樣。」

　　「……那你的臉呢，誰傷了你？」特查拉看著她臉上的傷痕，問：「誰？」

　　「這個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站起來，面對火堆：「這個故事可就長了……」

　　「我討厭她的故事。」

　　夏洛特在客房裡，過了半天狄克過來看她，而她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

　　迪克似乎不意外夏洛特這麼講，只能很好脾氣地道了個歉。

　　「抱歉，我沒有想到布魯斯是這樣的態度——我以為他會高興些的。」

　　老蝙蝠的舉動讓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壓抑到不行，即便知道這是自己另一個世界的父親，也的的確確沒辦法讓夏洛特對他有什麼好感。

　　「為什麼全家的畫像上沒有她呢。」小姑娘有點生氣：「因為她在坐牢沒有資格被畫進去？還是因為他根本不把她當成女兒？」

　　夏洛特第一次語氣這麼不好，而她根本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禮貌的。

　　「我簡直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到這裡來——我本來以為情況再怎麼糟糕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的，但是——」

　　夏洛特氣得跳腳：「還好我過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

　　迪克也有點意外，完全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火氣這麼大。而夏洛特站起來，要求迪克送她到哥譚市中心去。

　　「現在？！」迪克被嚇了一跳：「你知道現在幾點嗎？而且哥譚市中心有多危險——」

　　「那也比在這兒好多了。」

　　夏洛特氣得發抖：「我是請她去幫我忙的，結果我到了這裡——等她回來之後就會發現她在她最不想在的地方——沒有求人幫忙還讓人家傷心難過的道理！」

　　「夏莉，你冷靜一點。」迪克說：「首先這不是單純的你跟她的問題——」

　　「的確不是我跟她的問題，是我跟我自己的問題。」夏洛特現在還在長骨頭，整個人痛得額頭上都是汗，但她不在意這個，咬著牙也堅持要出去。

　　她聲音大得有點過頭，以至於引來了阿福——再見到只剩下一隻手的老管家後，夏洛特的態度並沒有剛剛那麼激烈，但是沉默地表達了立場。

　　「看得出來，夏洛特小小姐似乎不那麼開心。」阿福拿來了熱毛巾：「擦擦您額頭上的汗，等到您身體舒適一些後，去花圃那邊散散步，等平靜下來之後再決定是否留在韋恩莊園——可以嗎？」

　　「……」

　　小姑娘無聲地默許了這個建議，堪堪拿起熱毛巾，擦了擦額頭。

　　她其實不僅僅是額頭出汗，身上也一層一層地在冒汗——長骨頭的那種細細密密、並且將原本黏合在一起的肉撐開的感覺疼得她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

　　但是這不重要。

　　她借了意見外套，去花圃那邊溜了一圈。

　　而阿福跟在她身後，給她介紹現在花圃這邊都栽種了什麼。

　　旁邊的都是以前韋恩夫婦栽種下的花，開了很多年了——夏洛特知道這些，因為自己世界的阿福也跟她介紹過。

　　但前方栽了一片矮牽牛，在晚夏的季節中依然開得肆無忌憚。

　　藍色的重瓣話還有單瓣的大花聚在一堆，看起來高低不一，稍顯雜亂，但是每一朵都在怒放，看著也很熱鬧——最中間的有一簇銀白色的垂吊花，顏色極純。

　　這邊的花明顯是單獨開出來的，而根據夏洛特對韋恩的瞭解，他應該沒有這個興趣單獨……

　　「這是夏莉小小姐小時候栽種的，跟瑪麗少夫人一起。」

　　阿福還是這麼稱呼著這個世界的蘇：「當時布魯斯少爺試著挽救自己的第一段婚姻，做了不少努力。」

　　……很顯然他失敗了。

　　夏洛特在心裡這麼說，不過還是走過去，蹲下，湊過去看了看那些怒放的花。

　　「後來夏莉小小姐曾經說過，想把這些都鏟掉，但是被布魯斯少爺否決了——所以這片看起來有點出挑的花就一直保留了下來，在夏莉小小姐不回家的日子，布魯斯少爺就會過來看看這片花。」

　　夏洛特現在並不想聽有關於這個韋恩的溫情細節，但是出於對管家的尊重，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來。

　　「其實這片花曾經死過一次。」

　　「……？」夏洛特有點意外：「真的嗎？」

　　「在夏莉小小姐2年級的時候——那時候她因為布魯斯少爺第二次結婚沒有提前告訴她，所以一直都沒有回來。而那段時間，哥譚市的天氣不太好，所以有一天天降暴雨，將沒有來得及保護的這片花圃沖得七零八落的。」

　　「……嗯。」夏洛特應了一聲：「然後呢？」

　　「布魯斯少爺被大雨驚醒，還沒來及穿好外套就跑了下來——很可惜的是他並沒能力挽狂瀾，那時候花已經都死得差不多了。」管家說：「第二天布魯斯少爺就很匆忙地找了一天同種類的花，將它們栽了下去——那時候臨近暑假，布魯斯少爺很擔心夏莉小小姐回來之後發現花死了，會難過。」

　　不過她並沒有回家，自己在布魯克家的住宅過了一假期。

　　「您不該對我說這些，阿福。」夏洛特抬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您應該對她說這些的。」

　　「請您原諒我吧，夏洛特小小姐。」阿福扯了扯嘴角：「之後的很久，我都曾經想跟她說一下這件事，但她後來一次都沒有再來過花圃了。」

　　長大了的夏洛特·韋恩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跟韋恩的話也不多——韋恩瞭解她的途徑基本上就是通過成績單，還有校長每年寫來的信。

　　韋恩家的孩子太多，而夏洛特·韋恩又太過省心了。

　　每次他想著放一放，再想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很久了。

　　久到連她最近的約會對象是誰，都是從其他孩子口中得知的。

　　「我最喜歡的傢伙還是康斯坦丁，他很有意思。」

　　想到這個人，夏洛特·韋恩難得帶了點興致：「雖然這傢伙沒什麼實話，但是猜一猜還是挺有趣的——與之相對的就是巴里·艾倫了，那傢伙傻得要命，不過耿直得很可愛。」

　　「……」韋恩的眼皮瘋狂跳動：「我記得他應該是有女朋友的。」

　　「他們當時分手了。」她語氣冷了下來：「你是在暗示我做了什麼嗎？」

　　她兩句話的態度前後反差之大，讓韋恩都不禁有點意外——鋼鐵俠皺皺眉，而特查拉打了個圓場。

　　「我想韋恩並不是這個意思——夏莉，」他這麼問她：「你父親經常懷疑的動機嗎？」

　　這句話讓客廳的氣氛凝滯了。

　　「經常懷疑？」她品味了一下這四個字：「不，這個形容顯得他太信任我了。」

　　韋恩：「？！」

　　「他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她說：「他也沒怎麼在意過我——就算我做得再出色也一樣。」

　　「但其實夏莉小小姐和布魯斯少爺在任務上的配合還是非常默契的。」

　　老管家想起了墮天使第一次出現在哥譚市的場景：「少爺教會了她很多事情，以至於他們兩個的搭檔在第一次的時候就比羅賓還要更好。」

　　可以在空中漂浮的小姑娘被企鵝人稱為dark angel，即便是蝙蝠俠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似乎又覺得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恰當。

　　「雖然沒有說過，但布魯斯少爺其實很高興，他的女兒能和自己這麼親密——起碼是在任務上。」老管家說：「他們兩個一起出任務的時候，沒有一次有人受過傷。」

　　墮天使永遠會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保護蝙蝠俠免遭致命的傷害。

　　這幾乎是黑暗的哥譚的共識。

　　「但這對於蝙蝠俠來說是不夠的。」

　　夏洛特能想像得出後面發生的一切，猛地站起來，跑向了韋恩宅的入口——她還是很疼，但已經不知道是傷口的原因還是心裡更難過了。

　　客廳的篝火正在燃燒，而韋恩正在讀書。

　　「韋恩先生，我有很多話想問你。」

　　夏洛特大步向前走，走到了韋恩幾步之外——她顯得有些失禮，而憤怒則讓這份失禮多了些冒犯的意味。

　　「……」韋恩合上了書，還是很禮貌地請夏洛特坐下了。

　　「我不需要，韋恩先生。」夏洛特走到了壁爐前，看著那團火焰問：「我只是想問您，您到底是怎麼看待這個女兒的——您真的愛她嗎？或者說，愛過她嗎？」

　　「愛或者不愛，其實都已經沒有細究的必要了。」

　　她站在篝火前，看著不斷變形的火焰——而火焰的影子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

　　「在那個家裡，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臉上的傷疤：「正義、理想、苦難和責任，還有服從指揮，于蝙蝠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愛不是必需品。」

　　有木炭在火中爆了開來，散出一種焦糊的味道。

　　「我人生中一次次被自己愚蠢的期待所傷害，所以我留著它，時刻提醒自己，遠離那個家和蝙蝠俠。並且……」

　　「……永遠不要再犯這個錯誤。」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人會懷疑我又黑老爺了= =

　　但是他跟貓女結婚，的確是沒跟鳥說的……

　　=

　　大夏：是的，我沒有這個爸爸，養我長大的是阿福

　　小夏：嗚哇我也不要那個爸爸了！！！

　　老爺：？？？

　　=

　　下一章

　　炸裂倉鼠怒斥老蝠


第77章

　　一片寂靜。

　　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中年人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站在壁爐前的那個年輕女性——他們甚至不太知道該不該說她是個小姑娘了——卻很輕鬆地笑了一下。

　　「嗯, 不過我至於把我的怨氣發散到這個世界的蝙蝠俠身上。」她回頭看了看韋恩：「但是我想把我的經驗說出來, 給你一個經驗教訓, 也還是不錯的——對吧。」

　　韋恩看著她臉上的傷疤, 點點頭：「謝謝，我會注意這些的。」

　　「那就行。」

　　她又繼續看著火焰了：「而儘管我知道老蝙蝠不太需要這個, 但愛還是很重要。」

　　「雖然我好像沒有什麼資格問這個問題，但是愛真的很重要啊。」

　　夏洛特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如果你不覺得她是你的女兒，那您可以完全不用回答我這個問題——但如果您真的覺得她是的話,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呢？！」

　　韋恩看起來要說什麼, 但是立刻被夏洛特打斷了：「我不覺得您有什麼可辯解的——放在走廊上的那張油畫我看到了，根本沒有她——萬一哪一天她回來看到了, 會怎麼想呢？」

　　想到之前這裡的夜翼對她說過的事情，夏洛特腦子簡直嗡地一聲，熱血上頭。

　　「她肯定有不對的地方，這是肯定的——兩個人的關係，還是父女之間鬧成現在這樣，不可能只有一個人是錯的。但是那麼多事情加起來總不可能都是她的錯吧？！她做錯了什麼要讓你這麼看待她, 以至於成年之後連全家福的畫像都不帶著她？或許我不清楚細節,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 當初為什麼要跟媽媽打撫養權的官司呢？只是為了爭一口氣嗎？既然撫養權拿到手了為什麼不好好地培養感情呢？喜歡了別人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訴她？哪怕她不喜歡多寫幾封信都做不到嗎？她又不是惡魔難不成背著她結婚很英勇嗎？多了一個妹妹有什麼不能告訴她的？難道多了那個妹妹她就不是這個家裡的人了嗎？」

　　夏洛特都快破音了：「如果你真的覺得她是你再擁有一個新家的阻礙的話, 當初讓她跟著媽媽走不行嗎？明明媽媽也再結婚了，而且布萊克叔叔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搞成了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過，與其這樣不如跟媽媽一起死在戰場上！」

　　「夏洛特！」

　　韋恩一下子站了起來, 聲音也高了些：「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也不要把她的生命放在這麼輕的位置上。」

　　「生命放在什麼位置上在最初本來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夏洛特說：「父母如何看待一個孩子的生命，那才是她最初看待自己生命的起點——你看起來好像在珍視她，但其實你什麼都沒有做不是嗎？我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是我為了我的家族、托尼還曾經為此努力過一段時間——我試著裝過了！你什麼都沒有！」

　　她指著窗外，指著寂靜的哥譚。

　　「你唯一為之付出的就是這裡，就是哥譚，其他的你什麼都沒在乎過！」

　　她有點惡狠狠地說。

　　「你根本就是個病人。」

　　「他有點問題。」

　　夏洛特·韋恩靠在壁爐旁邊的牆上，語焉不詳地說：「我屬於不那麼幸運的孩子，在一開始就放在他身邊長大——阿福的確幫了我不少忙，」她又對老管家點點頭，又不留痕跡地看著他那雙健全的手：「但是阿福當時還是想努力撮合父女之間的感情——我說過了，他之前一直在為了成為蝙蝠俠而準備著，所以我們兩個相處時間不多，應該比我跟聖誕老人多些。我不知道他最後選了蝙蝠，但是選了就選了吧，雖然品味有點問題，但是總比貓咪套裝好一點。」

　　特查拉感覺喉嚨發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對緊身制服有些偏見，抱歉。」她像是發現了黑豹的不快，很真誠地請教：「呃，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緊身制服是否真的在戰鬥中有幫助？因為我，呃，我一般很少跟人長時間肉搏纏鬥。」

　　對於這個技術問題，黑豹想了想，點點頭。

　　「因為振金的制服功能很多，所以我還是比較喜歡這一身制服的——如果你在你那個世界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弄一套試試看。」

　　「呃那還是算了，我跟蘇睿關係有點微妙。」

　　她立刻說，而黑豹則有些意外，眼神詢問為什麼。

　　「嗯……她當時跟自己的男朋友鬧分手，我不太清楚內情，就跟白狼約了個會——巴基·巴恩斯，在這個世界他跟蘇睿關係怎麼樣？」

　　「蛤？」鋼鐵俠騰地一下站起來：「夏莉，你跟冬兵約會？！你怎麼能跟那個老頭子約會呢？他年齡都能做你爺爺了！」

　　韋恩簡直被鋼鐵俠嚇了一跳，而黑豹內心複雜，眼疾手快地又把鋼鐵俠摁下了。

　　墮天使也有點懵，轉換了一下思維之後安撫鋼鐵俠：「托尼，冷靜一下——這沒什麼的，反正我看他臉很年輕，性格也很不錯……而且這不是小的我約會過的人，所以其實沒什麼可糾結的，不是嗎。」

　　鋼鐵俠看起來已經要中風了，喝了一大口涼水，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看著鋼鐵俠這個樣子，笑個不停：「哈哈哈真是——在這個世界，我想問問看，鋼鐵俠和蝙蝠俠的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斯塔克說：「我想在你們的世界應該也不怎麼樣吧。」

　　「嗯，沒錯。當時媽媽假期裡結了個婚，托尼聽完之後臉都黑了——他本來想在畢業的時候向媽媽求婚的。後來老蝙蝠知道了這件事情，在大學旁邊買了套別墅，聽阿福說我們一家住了兩個學期吧——然後他們倆就結仇了。」夏洛特·韋恩那時候還小，記得也不清楚：「後來她們兩個前後腳成為了鋼鐵俠和蝙蝠俠，因為這個舊仇，老蝙蝠還把蝙蝠電腦的密碼設成了『Iron man sucks』，一用就是十多年。」

　　「……」鋼鐵俠看了蝙蝠俠一眼。

　　「我沒有用過。」韋恩澄清了一下，但是很顯然並沒有什麼用。

　　成功地拱了火的墮天使微笑，看起來幸災樂禍的——這個表情落在了黑豹眼裡，讓他忍不住表情變得很柔軟。

　　那種小機靈和小得意，的確跟夏洛特是一樣的。

　　而那邊鋼鐵俠很明顯已經對蝙蝠俠很不滿了。

　　「好吧，看起來失職的父親並不是只有一個。」

　　糾結了一下「Iron man sucks」這個口令的鋼鐵俠哼了一聲，隨後繼續看向了那個大的夏莉：「我想你的成長一定很艱難。」

　　「其實也沒有那麼艱難，主要物質並不缺乏——就算我自己一個人在霍格華茲單過的那幾年也一樣，因為我繼父把布萊克的遺產都留給我了，家裡還有一個老了的家養小精靈照顧我的生活。」

　　想起這個，她似乎還覺得很有趣：「我記得我回到韋恩莊園的時候，還問過阿福，他是不是韋恩家的家養小精靈——就像克利切一樣。」

　　蜜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希望這裡的克利切還活著，夏莉也能去格裡莫廣場坐坐，畢竟克利切的做的東西實在是太好吃了。」

　　這些話都沒頭沒腦的，但是韋恩全部都記了下來。

　　「我比較想聽你說蝙蝠俠有病的那部分，來說說。」鋼鐵俠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向後靠：「來吧，小丫頭，跟我講講——我好用來保護那個小的你。」

　　「嗯……他的確有點問題，不過我覺得沒有大到連帶著一起影響別人的地步。就如同我所說的，我只是有點倒楣，在他身邊長大了而已。」夏洛特·韋恩雙手抱胸，最後換了個姿勢，咬了咬指甲：「嗯……我隱隱約約記得媽媽是如何對待我的，但是後來我學習的物件就變成了他，比如……他對待自己的方式。」

　　她頓了頓：「這其實很不好，因為那個時候他自己也沒有很成熟。」

　　韋恩想說點什麼，而夏洛特·韋恩——他另一個世界的女兒在他還沒說話的時候就把他頂了回去。

　　「無論怎麼說，太早地生孩子本來就是一個非常不成熟的決定——我媽媽是個心理成長很迅速的特例，但是很顯然他並不是。而且當時他自己都沒有尋找好自己未來的目標，以至於我看著他一直在忙碌，也下意識地覺得人就是這個樣子的。」

　　她說：「現在想想，我之所以成為了一個傲羅，或多或少也有這個因素在其中——反正都是風裡來雨裡去地抓壞人，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不是韋恩曾經做的事情，但是他能感覺到如果當時蘇帶著孩子找到了他，那麼這應該也是夏洛特會經歷的。

　　「不過我傲羅做得很好，《預言家日報》再不喜歡我，在點評我業務的時候還是很客觀的。」說到這裡，她抬起下巴，看起來有些驕傲：「就這一點來說，我的成長是一件成功的事情。」

　　「你是的。」

　　特查拉看著她說：「如果我在那個世界也是你的家人的話，我一定會這麼想。」

　　「我也很高興在這個世界，我是你的家人，陛下。」夏洛特·韋恩歪歪腦袋：「而且我也很高興，在這個世界能跟您和平對話——畢竟當時我跟巴恩斯在一起之後，蘇睿真的很傷心。」

　　「別提這事兒。」特查拉扶額：「我剛剛決定忘掉的。」

　　鋼鐵俠歎了口氣。

　　「我覺得你在戀愛這個問題上應該也跟老蝙蝠——我是說你那邊的，有些摩擦。」他說：「他管你嗎？」

　　「管也管，但是基本管不了。最開始的那個他覺得很不錯，本來沒什麼，阿福告訴我了之後我立刻就看塞德里克不順眼了。」她懶散地說：「我下意識覺得被他認可的人不會是什麼好傢伙，所以費盡心機地找了好多老蝙蝠一定不喜歡，但我的確很喜歡的人。」

　　「比如巴里·艾倫嗎。」韋恩頭疼。

　　「不，那個只是他覺得不合適。」她掃了一眼韋恩，看到了他那個樣子，似乎很得意：「我最喜歡的還是康斯坦丁。」

　　「……」韋恩在那兒沉默了一會兒：「阿福，麻煩給我杯冰水。」

　　墮天使惡作劇得逞，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長髮的姑娘撩了撩頭髮，臉上雖然帶著傷疤，但是第一次有了一種非常活躍的眼神——這讓她在爐火邊熠熠生輝——這個世界的蝙蝠俠的一瞬間的複雜心情很好地取悅了她。而笑著笑著，她的笑容就收了回去。

　　「這就是了，我發現自己也很病態。」她說：「每次我聽說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讓他很生氣的時候，我才會有『我的確是他的女兒』這種感覺，因為他需要為我的很多行為負責。」

　　氣氛為之一頓，而韋恩抬起頭，看到了那個向窗外看的姑娘。

　　「蝙蝠俠似乎決定為了哥譚奉獻自己的一生，而他也一直為此努力著——我作為他人生的一個副產品，一直嘗試著模仿他，但很可惜，我的模仿是比較不入流的那種。」她說：「我對哥譚沒有他那種深厚的感情，所有在假期裡的那些義警工作都是因為想從中試著瞭解一下這位父親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在這些活動中，我除了能感受到蝙蝠俠非人類的那一面外，對我瞭解作為我父親的布魯斯·韋恩沒有多大幫助。」

　　要說蝙蝠俠能不能影響到她，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影響也不光都是好的那一面。

　　「我不是迪克，媽媽能給我的那些光明和溫暖也比較有限。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知道的布魯斯·韋恩只有一個背影而已。」她說：「所以同樣是在追逐蝙蝠俠，羅賓成為了夜翼，而墮天使消失了。」

　　即便那個哥譚還在用這個代號稱呼她，但對於她來說，那個代號帶來的記憶很不愉快。

　　「我是『墮』天使，」她說：「但是他似乎經常忘記，前面的那個修飾詞。」

　　而其實夏洛特·韋恩很奇怪。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很不明白——按照他那個養孩子的套路，怎麼可能養出一個天使來的？」

　　「或許是這樣的。」

　　韋恩面對的是夏洛特——他另一個世界的女兒鋪天蓋地的斥責，而這些本來並不像一個性格柔軟的小姑娘會說出來的話。然而他似乎並沒有很生氣，反倒覺得這樣不錯。

　　她一定是沒有怎麼被這個世界沒有打擊，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憤怒。

　　在黑暗中很久的人，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阿福，我想我需要一杯冰水。」他向後吩咐了一句，而老管家則隱在了陰影中：「我想你可以坐下了，夏洛特——如果你真的想跟我談談的話。」

　　「……我沒辦法坐下。」夏洛特扭過頭：「我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說這件事。」

　　韋恩也沒有坐下，而是一直站在夏洛特幾步外。

　　「我猜得出來，蝙蝠俠會想什麼。」夏洛特冷笑了一聲，像是嘲弄他，又像是在不屑：「無非是覺得我不是她，所以我在這裡發脾氣的話也無益於解決什麼問題——我甚至能感覺到你覺得我很可笑，因為我在為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氣得跳腳——但是不是的，這就是我的事情。我們有同一個媽媽，父親似乎也是同一個，那麼她就是我。你把她跟我分開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現在說的話就是她所想的，我不接受任何否決。」

　　「……」韋恩聽著這句話，眼睛動了動：「那麼你對我有什麼建議嗎？」

　　「沒有，」小姑娘說：「所有能做的事情她都在做了，但你從來沒有改變過——她遠離你是對的。」

　　「夏洛特小小姐。」

　　阿福走進來的時候聽到了這句話，不贊同地皺起了眉：「布魯斯少爺也努力改進過他們的關係。」

　　「那他努力的方向看起來有點不太對頭啊——有哪個女兒會放著家裡不住跑到監獄裡？就算有任務的話一住就是五年回都不回來看一眼？我當時看到了好多信，她都看了，為什麼她不回？」夏洛特想起了阿茲卡班的房間：「因為她早就不對你抱有希望了，以至於她寧願在水底又潮又冷的監獄裡過日子也不願意過來烤烤火——在你身邊比在監獄裡還要難過！」

　　「我的天呐。」

　　阿福輕聲說了一句：「請您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我很抱歉，阿福。」夏洛特連杯水都不願意喝：「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話，我根本不會聽迪克的話來這裡的——他真是個大騙子。事情根本沒有他說得那麼好，他騙我來，只是為了滿足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如果過一會兒她回來了，發現自己在韋恩莊園，她會討厭我的。」

　　空氣安靜了一下，而韋恩家某扇門後有人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

　　海倫娜也在偷聽，接著無聲地懟了迪克一拳。

　　達米安也偷偷懟了一下，假裝是海倫娜幹的。

　　一旁的傑森拿著杯子默默喝了口水，對這些人偷聽的行為鄙視到了極點——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竊聽的接收器，然後把一隻耳機塞進了耳朵裡。

　　什麼時候——？！

　　剩下三個用眼神鄙視這種行為，並且開始搶剩下的那個耳機——迪克和達米安慘遭淘汰，不得不又重新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夏洛特氣得快要炸了。

　　韋恩看著她，總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嚴重。

　　「我的確知道她對我有些意見，但是我並不認為常住阿茲卡班是因為——」

　　他想反駁，但是看著背對著她的那個年輕的背影，一下子有些說不出話。

　　「所以你還是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傷害別人的事情，你是她父親，她沒辦法否認這一點，你知道這一點。」

　　夏洛特吸吸鼻子：「你用對待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她，在她沒有達到你的要求的時候又用教訓一個孩子的態度教訓她——你們是師徒還是搭檔？以至於你要這麼苛責她？」

　　「……」韋恩說：「兩者都不是，但是她很特別。」

　　「她很強，我知道這些，我能感覺得出來。」夏洛特有點挖苦地說：「以至於那些事情對於她來說比起任務更像是春遊，而蝙蝠俠和墮天使的搭檔從不受傷。」

　　她的敵意很明顯，而韋恩也能聽得出來。

　　「我很高興，迪克和阿福已經把很多事情告訴你了，夏洛特。」韋恩說：「既然你知道她的能力很強，那就應該知道，她也很危險——如果她不控制自己的危險的話。」

　　「很明顯控制自己的危險跟在阿茲卡班住著不能劃等號——跟被一個家驅逐也不能。」夏洛特說：「把一個人孤島化原子化更不能。」

　　「但是殺人可以。」

　　夏洛特愣了一下。

　　「你為她鳴不平，這不是件壞事，但是夏洛特，在她成為了一個傲羅之後，她殺死過多少嫌疑人，我想你不知道。」

　　韋恩看起來很不想提起這件事：「每一個被她盯上的食死徒，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沒有一個。」

　　夏洛特·韋恩到底殺過多少食死徒，這一點連《預言家日報》都沒有辦法統計出來——但是大家知道的是，所有有食死徒嫌疑的人，只要被她盯上，那就絕對活不到第二天日出。

　　她以對食死徒的冷酷和殘忍聞名于巫師界，也就是因此，她當時的倒戈才更讓人難以接受。

　　而臥底之後的那些任務目標一個個倒下，堆積成山，以至於讓韋恩在從動盪的時空回來之後第一眼想起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一種恐懼。

　　在她三年級，魔法能力還沒有那麼強的時候，一個人解決了一個貓頭鷹法庭的場景。

　　強大。

　　以至於殺戮都顯得不那麼血腥，反倒像是一種標準的配置一樣。

　　「強大這是她的罪過嗎，韋恩先生。」她問：「她是個傲羅，殺死食死徒是她的職責。」

　　「將食死徒帶進法庭審判才是。」韋恩說：「直接殺死才是她利用規則漏洞，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有將任何食死徒活捉的能力——她的能力強到遠超你的想像。」

　　「所以就算她待在巫師監獄裡不回來，你也不想找她，是嗎。」夏洛特問。

　　「我希望她能夠想明白該如何看待自己的能力，以及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韋恩說：「阿茲卡班是個很清淨的地方，很適合思考。」

　　夏洛特覺得有點頭疼，看著眼前的火焰，扶住了牆，閉上了眼睛。

　　「我想他是期待一個天使的，或許是米迦勒。有威力，有容資，勇猛果敢，卻還是有慈悲之心。」夏洛特·韋恩說：「墮天使從一開始兆頭就不怎麼好，雖然我覺得起這名字的人有點問題，但是他有時候說的話還是很準確的。我的確不是個光明使者。」

　　「你是個傲羅。」韋恩已經能推測出很多巫師界名詞的意思了：「我相信你是在維護正義的。」

　　「這就夠了嗎？」她看看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如果我每次看到食死徒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殺死他們，而不是把他們帶進法庭審判呢？」

　　韋恩一怔，的確沒有辦法立刻說出她想要的回答。

　　「正義是很多面的，殺死食死徒一樣可以得到正義，但很顯然這並不是老蝙蝠認為的我的上限。」墮天使提起這事兒就有點頭疼：「他一直覺得我很多次都太過激了，而這份過激是隱藏在我本性中的。」

　　「我覺得不一定——如果你真的本性喜歡殺戮的話，那來到這個世界你可以殺的人太多了——那個叫『喪鐘』的傢伙，你可以殺了他，對吧。還有那個綁架你的人。」

　　她勾勾嘴角，像是默認了這一點。

　　鋼鐵俠皺眉：「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她？」

　　「我並沒有這麼想，斯塔克。」韋恩覺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把「Iron man sucks」作為密碼設定了很多年不是沒有理由的：「而如果力量失控的話，如果真的是過於強大的力量失控了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完了——你知道力量暴走的嚴重後果，不是嗎。」

　　鋼鐵俠沒有反對這句話，而黑豹低下頭，想了想。

　　「那麼韋恩，如果夏莉在去了巫師學校之後，展示了她原本的力量——你也會這麼想嗎？」

　　她眼睛動了動，抬眼看了看韋恩。

　　好幾道目光一起落在了他身上，這讓他有些壓力。

　　不過他很堅定地說了這樣的話。

　　「我相信她可以控制自己。」

　　「所以我其實很慶倖，原來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在媽媽身邊生活了這麼多年的。」

　　夏洛特·韋恩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她的起點其實比我高多了，起碼在處理家庭關係上——我能感覺到這點，她得到了你的信任，跟家人相處不用太多暴力就能解決問題。」

　　像是想到了什麼棘手的孩子，她撇撇嘴角。

　　「能夠溝通，願意溝通，這在家庭裡真的是個很重要的能力，不過很不幸，嗯，很不幸。」她也不說什麼不幸：「阿福一直告訴我要試圖理解他，而我嘗試了很多年，最終只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這裡不一樣，我起碼發現蝙蝠俠是願意去關心一下那個小傢伙的。」

　　她還問了一下夏洛特有多高，然後比劃了一下，想像了一下夏洛特的樣子。

　　「很好，起碼她在用愛定義自己。」

　　她又弄了弄自己的頭髮，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

　　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話。

　　「阿茲卡班沒什麼人可以聊天，所以我很久都沒有說這麼多話了，感覺有點暈——不過我還是挺高興的，各位。」

　　她說：「雖然突然被拉到了這個世界有點不高興，但是能夠發現這裡的我自己沒有用痛苦來定義整個人生，這足以讓我感到快慰。而她和您之間的互相理解，我想未來會帶來的肯定是一段遠比我所能擁有的健康的關係。我很遺憾我要這麼說，但是我想這種已經形成了二十多年的習慣和心態沒有辦法再更改，而我也將回到阿茲卡班生活——我已經疲於再去嘗試著和蝙蝠俠對話，並且也不期待他交付我什麼信任——但我祝福你們，在未來能夠有一個不一樣的親子關係。」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篝火有些模糊，而她伸手感受了一下這個溫度。

　　「或者我想想看，能不能找找巴里，讓他回到過去，讓媽媽在食死徒來的時候把我留下來。」

　　火焰烤暖了她的手心，而她暖了暖自己的臉。

　　這就是夏洛特那本《自創咒語集錦》的感覺。

　　「能夠跟媽媽一起面對死亡，仔細想想，也不是一件那麼難以面對的事情。」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而我也不用在小的時候，再一個人在房間裡偷偷哭，也不用在殺死食死徒的時候努力說服自己，少一個這樣的人，就少一個這樣的我了。」

　　當一切歸於空寂，所有的痛苦也都會終結。

　　身後有個人走了過來——但這個腳步聲不應該是客廳內幾個人中任何一個的。

　　她覺得有些不對，下意識就要打開空間之門，但立刻就被拽住了手腕。

　　然後拉到了一個人的懷裡。

　　「我很抱歉，夏莉。」

　　那個人說。

　　「我很抱歉，我曾經這麼傷害過你。」

　　長髮的姑娘還是有些僵硬，掃了一眼之後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管家——他用一隻手端盤子，而另一隻袖管處是空的。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老鐘，發現時間根本沒有到24小時。

　　她不應該換回來的。

　　夏洛特·韋恩一瞬間在腦子裡想了無數種可能，但是立刻就打算用魔法來掙脫這種非常尷尬的局面——她現在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即便被人抱住，也好像哪裡都不在對的地方。

　　她眨眨眼，下意識看向了阿福，而老管家目光有些柔軟，同時帶著一種不贊同的目光。

　　像是完全看出了她怎麼想一樣。

　　年輕姑娘就這麼被抱著，目光微微向上看，看到了這個老蝙蝠的頭髮。

　　看起來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真是見鬼了。

　　她這麼想著，本來想沉默一下，不過很不自覺地回了一句。

　　「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真的很在意這件事。」

　　夏洛特的眼淚慢慢滲了出來：「這真是太奇怪了——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的付出過什麼來獲得別人的愛，我以為所有人都是簡單明快地愛我的。我也曾經想努力過，或多或少接近他們——我想幫二大爺，我也想更理解托尼，或者，或者我不去拖累蝙蝠俠。但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如果我失控了，他們是否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好，相信我是個好孩子——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為什麼另一個世界的我這麼努力地嘗試過了，可是卻還是不能得到她所希望的。我覺得我根本不應該這麼幸福，起碼我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不努力卻得到了那麼多愛——我感覺我把她應該得到的東西都偷走了，以至於她所有的嘗試都這麼徒勞。」

　　小姑娘說。

　　「他們不應該這麼愛我的。」

　　「這不是應不應該的事情，小丫頭。」

　　斯塔克的聲音忽然出現，而夏洛特一驚，抬起頭，看到的果不其然是教父的臉——她並沒有來得及想這件事，身體自動自發地撲在了教父懷裡，哭聲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托尼QUQ」她抱著教父的脖子：「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小丫頭。」

　　鋼鐵俠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聽到了她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種她回來了的實感：「聽著，我愛你是不需要什麼努力的，明白嗎？」

　　特查拉站在一旁，看著淚光閃閃的小丫頭，摸了摸她的頭。

　　「無論怎麼說，我很高興提前見到了你，夏莉。」

　　國王笑了起來。

　　「歡迎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炸裂倉鼠怒懟老蝠，然鵝最後一刀還是要大夏親自來！

　　以及大夏其實是撒了不少謊的，主要是為了不讓這個世界的大人擔心

　　她的頭髮是回到阿茲卡班才白的

　　大夏的主要戲份就此結束，下次出場就是夏洛特上學很久以後了

　　珍惜大夏

　　=

　　下一章是二桶股持有者請做好準備

　　同時也是老爺股和骨科股的青天


第78章

　　不許哭。

　　夏洛特曾經設想了很多次自己回來之後應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家裡的家長們——她能夠想像得到因為這個突發事件, 家裡人會有多擔心。

　　事實上她並不意外自己會在哥譚市看到二大爺和教父——他們不來才奇怪呢, 但是夏洛特覺得尷尬的是自己剛剛像只炸裂的小動物一樣說了那麼多有的沒的的話, 落在了他們耳朵裡簡直……

　　小姑娘羞憤難當, 很遺憾自己沒能懟完那個韋恩先生就回來了, 反倒把斥責說得像是表白一樣，說給了家裡人聽。

　　有點難為情, 又有點失落。

　　同時她又想告訴大人們自己在那邊過得還不錯，大家都對她很友好，所以要笑眯眯地撲倒教父懷裡。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就下來了。

　　那個夏洛特才不會這麼柔弱呢。

　　夏洛特內心鄙夷自己, 但是又感覺能哭真是個值得慶倖的事情。

　　教父的懷抱暖暖的，帶著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基調中有一種葉門特產的木頭, 夏洛特費盡心機地才找到原料，放在了教父的香水裡。

　　她把臉埋在了教父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是安全的味道。

　　遠處的門呼啦一下被推開，幾個門後的青少年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又或者是自己重心不穩，反正全部倒在了地上——幾個大人外加一個夏洛特往那邊看, 那個場景顯得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啊哈哈, 夏莉歡迎回來。」迪克第一個爬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到你安然無恙, 我也就放心了。」

　　德雷克也迅速站好，點點頭附和。

　　而那個小少年則隱藏在了這兩個人身後，不大願意出來的樣子。

　　「人既然回來了就好辦了, 夏莉。」國王陛下將手帕遞給夏洛特，讓她擦乾了眼淚，接著摸了摸她的頭髮。

　　像是摸自家的犀牛一樣。

　　二大爺自己不覺得，但是他手勁兒其實不小。夏洛特皺著臉，感覺自己快被擼禿了——而正是在這時候，韋恩出來解救了她。

　　「夏莉，你身體狀況怎樣？」他第一個將之前的綁架與現在的小姑娘緊密連接了起來：「你在那邊接受了治療嗎？現在還有沒有需要處理的傷口？」

　　小姑娘搖搖頭，吸吸鼻子，摸了摸胸口。

　　幾根肋骨現在還在長，之前的疼痛沒有注意過，但是現在明顯了起來。

　　她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簡單說了一下自己被如何治療了——連她被拽掉了一綹頭髮的地方都被治療師順便治好了。

　　鋼鐵俠板著臉，抬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出的傷疤的頭皮，臉色在夏洛特看不到的角度陰沉得能出水。

　　「好了，現在你都不需要擔心了，小丫頭。」鋼鐵俠這麼說：「剩下的事情交給大人吧。」

　　夏洛特的嘴角動了動，最後點點頭。

　　最後鋼鐵俠把夏洛特送回了房間，而被抱走前二大爺還跟夏洛特對了一下眼神。

　　國王陛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笑，看得夏洛特很安心——她內心又升起了一股內疚。

　　太多的關心和愛了。

　　她享受了那麼多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所沒有的東西，並且因此心生出了那麼多的怠惰——同樣的年齡，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已經是一個巫師員警了，可她呢。

　　「嘿，小丫頭。」鋼鐵俠看著她鑽進被子裡，把自己裹成一團：「還害怕嗎？」

　　夏洛特怔了怔，撅起嘴：「我不是個小孩子了，托尼。」

　　「好吧，大姑娘。」鋼鐵俠笑了起來：「你現在不害怕了，對吧？」

　　「嗯。」夏洛特說：「托尼——那個我是什麼樣子的？」

　　「哦……這可不是個現在應該回答你的問題，雖然這問題不錯。」鋼鐵俠找了個毛巾，給她擦汗：「你先好起來再說，嗯？」

　　「托尼。」夏洛特的嘴唇有點乾燥：「到了另一個地球之後，我……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

　　鋼鐵俠的模樣像是在認真聆聽，可是很多話卡在了夏洛特喉嚨裡，尤其是剛剛的那些告白說出口後，夏洛特覺得現在拖著病體再說些什麼嚴肅話題就不那麼合適。

　　「我覺得我以後可以保護你。」她最後這麼說：「我一定可以的。」

　　「那到時候那個世界得糟糕成什麼樣……」鋼鐵俠順嘴這麼說，接著看到了教女憤怒地鼓起了臉蛋，立刻改口：「但我也相信有朝一日你可以的，我只是希望……那一天別這麼快到來而已。」

　　「為什麼呢。」夏洛特躺在軟乎乎的枕頭上，已經有點想睡了：「我……想早點長大。」

　　「孩子們總是這樣的，想早點長大。」

　　鋼鐵俠坐在她床邊，看著她慢慢入睡，最終在她睡著的時候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額角。

　　「但是大人們卻想著，這世界上的艱難，能晚一天讓你們面對，那就晚一天吧。」

　　他輕聲說。

　　「哪怕就那麼一天呢。」

　　夏洛特睡得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生骨靈里加了別的東西，雖然在長骨頭的時候很痛，但是睡著了之後竟然也沒有被疼醒，以至於波特給的鎮痛劑也沒用上——第二天爬起來的時候，夏洛特摸摸自己的胸口，驚奇地發現骨頭已經長好了。

　　魔法這麼神奇的嗎。

　　她又用力按了一下肋骨，用微微的痛感確定了它們的存在——就在這時候，阿福敲了敲門，問夏洛特是否需要早餐。

　　小姑娘被阿福的到來驚了一下，眨眨眼，說自己不需要。

　　「我想再躺一會兒，然後再洗個澡。」

　　昨天晚上沉沉地睡著之後還是出了點汗的，夏洛特洗了個澡，乾乾淨淨地帶著一股水蒸氣跑了出來。正打算吹頭髮的時候，門被敲了敲。

　　韋恩站在門口，看到夏洛特這麼活力四射的樣子，有些意外。

　　頭髮濕漉漉的小姑娘像是小狗一樣地眨著眼睛，散發著一種濕潤的香味，總感覺下一秒就會笑給他看。

　　而下一秒，她真的綻開了一個笑容。

　　「早上好，」她說：「爸爸。」

　　「……早上好。」韋恩說：「阿福說你不想吃早餐，所以我想來看看……你的傷勢。」

　　昨天晚上鋼鐵俠在送夏洛特回去之後，與國王陛下和他一起討論了一下綁架事件的處理結果——塔利亞被黑豹活捉，現在正關押在大都會的某處神盾局的秘密基地裡等待後面的處分。鋼鐵俠和黑豹的態度其實差不多，那就是交給神盾局處理。

　　而韋恩的想法則複雜很多，尤其是塔利亞……是達米安的生母。

　　這不是塔利亞第一次做與他的原則背道而馳的事情了，但是這一次的行為實在是過分到了極點。

　　達米安沒有詳細說明，但是他能想像得到。

　　而蘇和自己的生活原來有著這麼不可捉摸的距離，有時候也讓韋恩忍不住去想很多事情——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那麼重要，最重要的還是確認夏洛特的健康。

　　「我已經全好了。」為了驗證自己說的話，夏洛特還跳了兩下，又轉了個圈：「把頭髮吹幹我就下去吃早餐。」

　　「你確定嗎？」韋恩看看表：「你睡了沒多久。」

　　「但是魔藥很有效啊。」夏洛特順便說了一下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事：「而且治療師也很靠譜。」

　　韋恩頓了頓：「其實我還想說的是——我想我可以幫你吹頭髮，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

　　小姑娘停滯了幾秒，慢慢地臉色有點泛紅。

　　「可是……可是……」她看了韋恩一眼，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好吧，只要您稍微輕一點。」

　　夏洛特可不指望韋恩能幹別的家長幹的活兒。

　　雖然說二大爺和教父看起來都好像很粗糙，但是他們倆照顧夏洛特的時候還是很細心的——儘管二大爺手勁兒大，但是二大爺其實還挺會做飯的。而教父就更不用說了，能夠造出精密盔甲的電焊手藝，用來照顧一個精密生命體也不在話下。

　　但是韋恩……

　　嗯……

　　夏洛特看起來很緊張，頗有一種把生命都交付給了韋恩的豪邁。韋恩拿著熟梳子給夏洛特吹頭髮，吹著吹著就很想笑。

　　「你看起來好像對我很是……不信任。」韋恩的語氣有點歡快：「好像我會把你的頭髮都扯下來。」

　　夏洛特不能說自己非常擔心，但是……

　　「您之前做過這些事兒嗎？」她問：「應該沒有吧？」

　　「的確，不過我給ACE吹過毛——它就沒有你這麼緊張。」

　　「……如果他的毛跟我的頭髮一樣長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夏洛特鼓了鼓臉蛋：「而且我比它嬌氣多了。」

　　「看得出來。」韋恩說：「ACE曬太陽從來不會過敏。」

　　夏洛特安靜了一下，而就在韋恩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之後，小姑娘忽然歎了口氣。

　　「要是那個世界的爸爸也能和那個世界的我這樣相處的話，他們應該關係就沒有那麼差了吧。」

　　韋恩拿著她頭髮的手頓了一下，一瞬間有點眼花——手裡的長髮厚實又濃黑，忽然間像是摻雜了不少銀白的髮絲，顯得有些斑駁。

　　而在下一秒，顏色又回來了。

　　他眼前的這個背影還是朝氣蓬勃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看起來就好像天使的光環。

　　「對了，爸爸，」夏洛特回頭：「我回來的時候也是在莊園裡，是不是說明當時她也在這兒？她跟你們是不是在說些什麼——我們提前換回來是不是打斷了什麼？」

　　「的確是在談話，不過說不上打斷什麼。」韋恩伸手理了一下她臉側的髮絲：「與其說是談話，倒不如說她在整理她的經驗。」

　　「？」

　　「不要讓我們的關係變成那個地球的他們的關係。」

　　夏洛特有點意外，而她的眼睛閃閃的。韋恩剛想說什麼，而小姑娘就鑽進了他懷裡。

　　「嗯，」夏洛特說：「一定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韋恩總覺得夏洛特是受了什麼委屈的，但是小姑娘並沒有說，只是很撒嬌地靠在他懷裡——韋恩不擅長面對這種情況，尤其是長時間的肢體接觸。而就在他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他提起了綁架的事情。

　　希望嚴肅的話題能夠為他找回主場。

　　「達米安……感覺很對不起你。」他說：「他母親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情，這讓他很難過，而且……也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為什麼。」小姑娘抬頭問：「難道是他讓他母親來綁架我的嗎？不是吧。」

　　「不是。」這個反應有點出乎韋恩的預料：「但是……」

　　「那不就好了。」夏洛特又靠了回去：「而且當時誰都沒有想到會被綁架，再說了達米安在知道我被綁架後就來救我了——我記得他好像受了傷的？他傷好了嗎？昨天他躲在迪克和提姆身後，我沒看清楚。」

　　「已經痊癒了。」韋恩還特意說：「另一個世界的你治癒了她。」

　　「那就好。」夏洛特的睫毛動了動：「我其實一直想跟他道謝的。」

　　「你是他的家人，他應該保護你。」

　　韋恩說：「你不需要為這件事道謝。」

　　「不，我需要。」夏洛特說：「我跟他之間還有很多要互相感謝的地方呢。」

　　夏洛特想，韋恩並不知道塔利亞唆使勸誘小少年殺死她的事情，而夏洛特也不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達米安的保留並不是夏洛特所不能理解的，而就是因為夏洛特理解，才願意一起保守這個秘密。

　　還有就是……

　　韋恩最終還是拖拖拉拉地給夏洛特吹好了頭髮，而在夏洛特換衣服的時候，韋恩出了房間等她，很意外地在她門口發現了一束玫瑰花。

　　深紅的花瓣上帶著帶著晨露，異常嬌美地盛放著——沒有留名，但是現在莊園裡只有兩個年輕人。

　　小姑娘出了門，順著韋恩的眼光，將玫瑰拿了起來。

　　花莖上的刺也被摘掉了，似乎是想到了夏洛特肯定不會注意一樣。

　　「這花真好看。」夏洛特聞了聞：「味道也很馥鬱啊。」

　　「的確不錯。」

　　韋恩說：「不過如果是他自己種出來而不是隨便從花園裡摘的，我想會更好些。」

　　夏洛特的眼睛彎彎的，阿福則從遠處走來，手裡拿著一個好看的花瓶。

　　「我看到大清早達米安小少爺在玫瑰園那邊遊蕩了很久，就想著這個東西或許有用。」管家拿著瓶子，讓夏洛特把玫瑰放了進去：「早餐已經準備妥當了，兩位。」

　　達米安繃著臉吃完了早飯。

　　他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但又什麼都在意一點。德雷克打著哈欠下來，坐在座位上，看起來隨時要倒下。

　　「提姆，你還好吧？」夏洛特在麵包上抹好了果醬，遞給了他：「又沒怎麼休息吧？」

　　「還好，睡了一會兒，3個小時吧。」德雷克困得不行：「盧瑟的集團出了點事情，我一直在查。」

　　他頓了頓，咬了一口麵包：「夏莉。」

　　「？」

　　「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他忽然說：「而且你還給我下咒了。」

　　「？！」

　　夏洛特看向韋恩，而韋恩則很遺憾地告知她那個遺忘咒已經被另一個她解除了。

　　怎麼能這樣？！

　　小姑娘覺得這樣不太好，不過轉念一想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再瞞著也沒有什麼必要。轉眼間她立刻氣勢十足起來，就差叉著腰訓德雷克了。

　　「是你先偷窺我房間的。」她說：「連續半個多月，每天一點到三點！」

　　韋恩其實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不過為了配合夏洛特，還是用眼神給紅羅賓施壓了。

　　「……我可以解釋的，布魯斯。」

　　德雷克都快要冒冷汗了，而小少年則在旁邊冷哼了一聲。

　　「變·態。」

　　德雷克百口莫辯，求助地看向了阿福——然而管家只是給他添了杯牛奶。

　　「的確不那麼紳士，提姆小少爺，尤其是在對待一個年輕小姐的時候。」管家輕飄飄地說：「不過還是有一點要誇獎的。」

　　德雷克終於放鬆了些，然而管家的話跟他預想得不太一樣。

　　「能連續長時間觀察這麼久，起碼這份毅力和熱情是令人敬佩的。」

　　「哇哦，」達米安說：「那就應該是大·變·態。」

　　德雷克看起來很心累，而韋恩暫時沒有給這種行為定性。在惴惴不安的情況下吃完了早餐，紅羅賓感覺自己要消化不良了，打算出去透透氣。韋恩叫住了他，跟他一起到外面走了走。

　　「事實上你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提姆。」韋恩說：「的確，夏洛特是個巫師，或者說和巫師界有聯繫的事情，你是第一個發現的——在年輕人中。」

　　「但是你並不需要我這個發現，對嗎。」德雷克笑笑：「對於你來說，我只是做了件冒犯她的多餘的事情。」

　　「我並不覺得這是多餘的事情，只是每個人都有秘密，提姆。」韋恩看了看藏書室那邊的窗戶，而夏洛特正費勁巴拉地把窗簾拉開，看到他們之後揮了揮手：「你未來也會有的。所以在有能力挖掘別人秘密的同時，有時候也要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德雷克眨眨眼：「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算是吧，我想也是我們需要共同學習的地方。」韋恩說：「以及我想，如果你真的那麼好奇的話，或許可以直接問問她——我想她會很樂意回答的。」

　　「別了吧。」德雷克說：「我不是迪克，也不是傑森，更不是達米安……」

　　「你的確不是他們，你是你自己。他們的確有他們的優點，但你也有你的，提姆。」韋恩看看他：「只是別那麼多疑，我想這就已經很好了。」

　　「你沒有跟父親把全部的經過都說出來。」

　　夏洛特正打算看書的時候，達米安走了進來，端著肩膀：「為什麼。」

　　「你很希望我都說出來嗎？」夏洛特問，然後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讓達米安坐過來：「過來吧，站那麼遠說話多不方便啊。」

　　小少年看了看，想想似乎是的，然後走了幾步，坐在長沙發的另一頭。

　　「我只是覺得，既然你不說的話，那我也沒有必要說。」

　　「母親傷害了你。」達米安說：「這是她……做得不對的地方。」

　　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會做出這種事，尤其是讓她綁架另一個近乎沒有戰鬥力的普通人的原因。

　　「而且，竟然是為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還是遷怒。」

　　他一想到當時塔利亞的話就很難受：「我……替她向你道歉。」

　　夏洛特有點意外，過了一會兒才笑笑。

　　「我原諒她，」她說：「只是達米安，可能之後她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我……沒辦法決定。」

　　「她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父親是這麼告訴我的。」

　　小少年歎了口氣：「我……我很早就知道她會有這麼一天。」

　　然而即便是這麼說，他的動作和表情都明晃晃地昭示著自己的難過。夏洛特歪著腦袋，想了想，湊過去抱住了他。

　　「？！」達米安已一驚：「你幹什麼？！」

　　「我只是想謝謝你，達米安。」她說：「我沒想到你會來救我——即便是出於責任，我也很高興。」

　　她還記得當時小少年黑色的緊身制服上露出了皮膚和傷口，而且數量還有不少。很顯然，來的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對手，但還是及時趕到了。

　　而且面對著自己的母親，寸步不讓。

　　「我覺得你比我有原則多了——如果媽媽讓我退後的話，我大概就會聽話了。」

　　她軟嘰嘰地說，而達米安很不自在地別開腦袋。

　　「但是你媽媽根本不會讓你退後，然後她去殺人吧。」

　　「應該不會。」夏洛特還真的認真地想了一下：「但我想媽媽也是……殺過人的。」

　　「真的假的？」小少年看起來不是很相信：「我之前沒聽說過地下超英有你媽媽這號人物啊。」

　　「的確是沒有，但是她之前主要還是活躍在英國，而且在對付食死徒上……」

　　夏洛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把兩個世界的媽媽搞混了，但是一旦仔細想想，這些年來如果說真的一個食死徒都沒找上門過，她也還是有點懷疑的。

　　「食死徒是個什麼東西，聽起來怪怪的，弄得好像很炫酷。」他問：「還有巫師世界——到底都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一些，你能不能都講講清楚。」

　　「爸爸沒有跟你說過嗎？」夏洛特以為韋恩早就跟他們講了：「你既然不知道，幹嗎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不行嗎？我就喜歡這樣。」

　　「好吧……」小姑娘看看他：「不過我還是覺得媽媽當初沒有賣迷情劑是對的。」

　　「……」達米安聽到這句話，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反正賣不賣對結果都沒有影響。」

　　「誰說沒有的，如果賣了的話，或許你就沒有現在這麼可愛了，達米。」

　　「不要說我可愛，」小少年感覺有點跳腳：「也不要叫我達米！」

　　「而且雖然最開始你跟我想像中的弟弟差別有點大，但是我現在覺得很好。」

　　夏洛特噗地笑了一聲，然後親了一下達米安的臉。小少年一炸，差點把她扔出去。

　　「我說過了別親我！」

　　「呃……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德雷克站在藏書室門口，一臉不忍直視：「我，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不用！」

　　達米安幾乎是吼出來的，而夏洛特突然想起了什麼，讓德雷克趕緊進來。

　　「我上樓去拿點東西。」

　　她說完就跑到房間裡去了，而德雷克和達米安兩個人坐在藏書室裡。

　　「達米安。」

　　「？」

　　「你在變紅。」

　　「……」

　　「還在冒熱氣。」

　　「閉嘴德雷克！！！」

　　他們兩個在那兒鬥嘴鬥了很久，內心都在吐槽為什麼夏洛特上去那麼久——而就在他們快打起來的時候，夏洛特終於回來了。

　　她拿著一個大罐子，裡面有色彩斑斕的豆子。

　　「我本來想拿點軟糖和巧克力蛙來的，但是好像被吃光了。」小姑娘很無奈地說：「只剩下比比多味豆了。」

　　德雷克：「這是……」

　　「貓頭鷹送來的東西。」夏洛特打開罐子，放在桌上：「嗯，那我就從我在紐約的時候，第一次看到貓頭鷹說起吧……」

　　達米安一邊聽，一邊拿了幾個，塞進嘴裡。

　　「等等。」他咳了兩聲：「這豆子怎麼一股鼻屎味兒？！」

　　德雷克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然後自己也拿了一個：「我這個是鳳梨的——嗯還有草莓。」

　　小少年很不信邪地連吃幾個，最終都沒能挑到什麼好的口味。他氣得跳腳，最後還是夏洛特咬了一半之後發現是安全的，才小心翼翼地嘗試了一下。

　　吃到了一個正常的腰果味兒豆子，他看起來都要哭了。

　　夏洛特抿著嘴，低下頭的時候笑容收了幾分。

　　在她房間的櫃子裡，有一遝紙壓在了比比多味豆底下。

　　她剛剛匆匆忙忙看了一遍，才發現是另一個世界在匆忙間留下來的饋贈。

　　親愛的我：

　　蜜蜂公爵的軟糖一如既往的美味，巧克力蛙也還是愛蹬腿又甜得要命，為了你不長胖，我替你全吃掉了。

　　而作為報答，又或者說出於好心，我寫下了這份東西。

　　你可以把這些當作一份可能的指南或者攻略，又可以當做不需要的參考答案，而我最希望的就是，上面寫的一些東西是永遠派不上用場的——但如果真的能派上用場，將是我最大的欣慰。

　　第一部分是關於魔法學習和霍格華茲的注意事項，第二部分則是如何處理裡面的人，第三部分涉及到我所經歷的魔法界的動亂，而第四部分則是魔法以外的超級英雄世界。

　　如果你想保持對這個世界的新奇和探索欲，那麼可以略過，但是第五部分，是你必須要知道的。

　　有關於媽媽和我們的一切。

　　希望你有一個良好的閱讀體驗。

　　你無所不能的

　　另一個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我的零食呢！

　　大夏：別吃了，多胖啊【呱唧呱唧

　　=

　　我為什麼上一章要桶股注意呢

　　因為桶沒有戲份233

　　但是下一章有，而且有很多！

　　=

　　以及真的要開始魔法地圖了啊

　　蝙蝠家的戲份快沒了啊

　　大家珍惜哥譚地圖啊


第79章

　　一個人到底要對自己多有自信, 才會稱自己為無所不能。

　　夜深人靜的時候, 夏洛特拿著那些紙, 把第一頁看了好多遍, 最後才又放了回去。

　　對於這份像是新手大禮包一樣的東西, 夏洛特覺得有點懸——就如同寫下這份東西的人所說的那樣，這份東西或許是「可能的指南或者攻略」, 因為在她們兩個成長背景完全不同的情況下，很多事情都被悄然改變了。

　　所以這份東西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夏洛特自己也不知道。

　　而她忍不住要去想像, 這些紙頁在被書寫的時候, 那個一邊偷吃她乳汁軟糖和巧克力蛙的人，到底帶著什麼表情。

　　是不是在偷笑呢,

　　「真討厭。」她小小聲地說：「乳汁軟糖和巧克力蛙我也很喜歡的。」

　　然而撇開乳脂軟糖和巧克力蛙不談，圍繞著比比多味豆的戰爭是很激烈的——德雷克本人運氣不錯，沒吃到過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而管家拿了兩顆，一個是香草一個是咖啡。

　　「為什麼？」達米安腦仁疼：「我上次拿了個一模一樣的，結果味道跟咖啡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裡面有700種口味呢, 」夏洛特拿著說明書, 看了一眼：「還有『嘔吐』口味的。」

　　「……」達米安的眼睛眯了起來：「發明這種東西的人要麼很無聊, 要麼過著非同一般悲慘的人生。」

　　「在氣急敗壞的情況下說出這種話, 顯得你好像是個偵探。」德雷克又拿了一個：「還是三流的那種。」

　　「那也比你強。」小少年反唇相譏：「你以後可是最矮的那個——我以後能長到一米九。」

　　德雷克氣絕：「我現在也到再也長不高的年齡好嗎？再說了另一個地球上的事情未必在這裡發生吧？」

　　「哦那當然，」小少年笑嘻嘻：「畢竟你在另一個地球上連羅賓都不是了，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德雷克一頓, 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夏洛特那時候正在找一個紫色的豆子吃，感覺到不對，抬頭的時候德雷克卻已經很正常了。

　　「達米安，如論如何你也改變不了你依舊是蝙蝠俠助手的現實了——在另一個地球上你在我這個年齡依舊還是個助手，而我從一開始就有單飛的能力。」紅羅賓攤手：「啊，想想看，你這個羅賓沒准要當到25歲以後，這才是真正的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小少年看起來想要去揍他，被夏洛特撲倒在沙發上，嘴裡被塞了個豆子。達米安嚼了嚼，發現是藍莓味兒的。

　　「這個味道不錯。」他吸吸鼻子，也不想去揍德雷克了：「我還想再要一個。」

　　「我給你找找啊。」

　　夏洛特抖了抖罐子，在裡面翻找同樣顏色的豆子，最後又找到了一個：「喏。」

　　「好像是紫甘藍的——不過也可以了。」達米安賊心不死，想要自己再去試試看。夏洛特把罐子給了他，一抬眼。

　　德雷克卻已經不見了。

　　夏洛特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部告訴了兩個男生。

　　意料之外地，他們對這些的接受程度很高，並且也沒有真的把預言當回事兒。

　　德雷克之前害怕夏洛特心理包袱太大，還寬慰夏洛特說如果實在擔心的話可以跟韋恩說。

　　「如果是蝙蝠俠插手的話，我想那個什麼……伏地魔應該等不到你學成就灰飛煙滅了。」紅羅賓對於蝙蝠俠的智力很有信心：「反正說句難聽的，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大家解決不了的事情，最後基本還是要靠蝙蝠俠。」

　　達米安更是不相信那些狗屁預言，聽完之後翻了個白眼之後還吐槽夏洛特。

　　「你連只雞都不敢殺，還食死徒和黑魔王的忠僕——要你幹什麼，當花瓶擺在大殿上嗎？」

　　「我也是很厲害的，達米安。」夏洛特氣得叉腰：「你應該看到了，另一個我多厲害。」

　　「你也知道那不是這個你了。」達米安聽到了那個夏洛特，還是稍微收斂了點，不過也就收斂了那麼一會兒會兒：「但是你想變成她應該還要八百年。」

　　後來就那個夏洛特到底有多強，達米安進行了一點點猜測——儘管他很不情願，他最後還是承認了或許那個夏洛特可能比蝙蝠俠還要更厲害。

　　「但你知道，那是魔法的原因。」他有點勉強地補充：「除開魔法的加成，我想蝙蝠俠還是最厲害的。」

　　這話被韋恩聽到了，他站在藏書室門口，咳了一下。

　　「阿福說你們在聚餐，並且建議我來看看——」他掃了一眼抱著罐子的達米安和夏洛特：「——還有我的份嗎？」

　　韋恩運氣不錯。

　　他隨便抓了一把，一個個嘗了之後竟然也沒有什麼糟糕的口味。他似乎很喜歡青草、肉桂和白葡萄酒的味道，最後還把一個肉桂口味的給了達米安。

　　達米安很猶豫地啃了一口，咀嚼了半天之後靠在了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似乎了無生趣。

　　「我現在一嘴黴的味道。」

　　夏洛特連忙又去找其他的口味來平撫小少年的悲傷，而韋恩看了半天，最後趁沒人看他的時候笑了笑。

　　那一罐豆子最後被吃了小半罐，如果不是管家的提醒，達米安可能還要繼續吃到自己選出了好吃的味道為止。

　　但夏洛特估計這是不可能的了。

　　這不是預言，就是一種感覺。

　　總覺得達米安跟比比多味豆的八字應該就是不太合的。

　　她這麼想著，回到了樓上，想了想之後敲敲德雷克的房間門。

　　少年過了一會兒才開門，結果一開門的時候穿得特別簡單——白色的背心和非常居家的休閒短褲，看起來跟普通人一點異樣都沒有——嘴裡還叼著一根牛□□，手上則還帶著電腦。

　　「阿福，我說了我不吃……」

　　他話卡在了一半，看著眼前穿著家居服，但還是很像洋娃娃的小姐姐，下意識把門一關。

　　夏洛特的鼻尖差點撞在門上，「砰」的一聲關門巨響震得耳朵有點疼——門後似乎有非常急促的聲音，過了一分鐘之後德雷克才有匆匆忙忙開了門。

　　少年套上了襯衫和牛仔褲，現在又變得有點像是個……未來的總裁了。

　　「那個，不好意思。」他低著頭說：「我以為是阿福叫我來著。」

　　德雷克聲音也不大，咳了一聲：「那個，要進來坐坐嗎？」

　　夏洛特於是很不客氣地就進去了。

　　德雷克的房間比夏洛特想像得要整齊些，不過也有些雜亂——很多紙質資料和書堆在了書桌上，床頭也放了幾張——他剛剛似乎是坐在飄窗上的，墊子堆了幾個，而電腦電源也放在那附近。

　　「我沒有打斷你的工作吧……？」夏洛特不知道現在學校生活在德雷克那邊占多大比重，但是料想不會很多。

　　德雷克像是默認了這一點，笑笑。

　　「也沒有，只是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有點事情想問你？」他給夏洛特倒了杯紅茶，再次打開電腦，給她看了張照片。

　　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的骷髏，而有一條巨蛇從骷髏口中慢慢鑽了出來，挺直了身體。

　　夏洛特身體一僵，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呃，不要緊張，夏莉。」德雷克看到了夏洛特的反應，說：「這個其實是在大都會上空出現的標記，你知道，大都會是超人的地盤，所以他當時在這個標記出現後一直致力於消除這個東西，甚至請來了其他的魔法師，但是都沒能成功——而這個標記則在出現了大概24小時的時候自己消失了。」

　　夏洛特安靜地聽著德雷克的描述。

　　「根據測算，這個標記的正下方就是盧瑟集團的一個地皮，而超人則在這其中發現了地下的洞穴，裡面有血跡和打鬥的痕跡——而根據達米安的說法，那裡正是當時塔利亞綁架了你之後藏身的地方。」他頓了一下：「而這個標記，根據很多人的動向和反應來說，相當不好——達米安不能確認，但是我在想，是不是另一個你……？」

　　他看看夏洛特：「畢竟時機也對，而且這個標記也在她回去的差不多的時間消失了，所以……」

　　「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夏洛特明白德雷克的意思：「在巫師界中，這東西有個專門的術語。」

　　她說。

　　「黑魔標記，」夏洛特很清楚地告訴了少年這東西的大名和來歷：「代表伏地魔。」

　　她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臂上方：「食死徒也會有這個記號，就在這個地方。」

　　德雷克似乎有點詫異：「你怎麼——你在那個世界裡知道的嗎？」

　　「算是吧，但其實我現在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偶爾露出來的記憶，外加另一個世界經歷的側面印證結合起來得出的。」小姑娘也不瞞他：「而且我現在還在上魔法史的課，近代史這部分有一些相關的內容。」

　　「……上課？」

　　「教科書啦，你等下，我拿來給你看。」

　　夏洛特正要往房間跑，但德雷克合上電腦：「你拿書太麻煩了，還是我跟你去吧——可以嗎？」

　　他撓撓頭：「如果你覺得不太合適的話就，就算了。」

　　「沒什麼不合適的，來吧。」夏洛特拽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過去：「我還有很多好玩的書可以給你看呢。」

　　除了魔法史之外，德雷克果然對別的書也很感興趣。

　　他看著那本張牙舞爪的神奇動物教科書，嘗試了好幾次，最後在夏洛特的指導下捏著書脊，將愛咬人的書成功馴服了。

　　「不過說真的，」在書發出了一陣軟綿綿的聲音之後，紅羅賓忍不住吐槽：「這書的叫喚真色·情。」

　　夏洛特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拍了拍床：「哪有你這麼說一本書的。」

　　「……」德雷克看著夏洛特，手指沿著書脊迅速從頭滑到尾。

　　「哦哦哦~」

　　那本書又說：「哦哦哦哦哦哦哦~~~」

　　夏洛特笑趴，簡直直不起腰，趴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所以我感覺你們那個學校其實也有點不正經。」德雷克說：「什麼老師才會選這種書當教科書啊——想想看你們上課，一群人把書拿出來，書此起彼伏地瞎叫喚——」

　　他又來了一次，而書又開始「哦哦哦哦哦」地叫。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小少年推門就進來了：「為什麼房間裡有這麼奇奇怪怪的聲音？！」

　　「你可真沒禮貌，達米安。」

　　德雷克用這本書的叫聲歡迎他，而達米安被這個聲音弄得一僵：「德雷克，你不要用稀奇古怪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壞她！」

　　「你可得了吧，我才是個未成年人——你姐姐已經過了十八歲了。」德雷克把書打開看了兩眼：「不過這裡面的東西都是真的嗎？雖然我也見過很多生物，但是龍我真的沒見過。」

　　「什麼龍。」達米安湊過去看了一眼：「這龍真醜——這是你的教科書？」

　　夏洛特點頭，問達米安怎麼上來了。

　　「父親晚上要出去參加一個宴會，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反正我是要去的。」他又看看德雷克：「你呢？你其實不去也行。」

　　「……」紅羅賓掃了一眼達米安，按了房間內的按鈕聯繫到了管家，得到了管家的答覆。

　　「是的提姆小少爺，也請您儘快準備好參加宴會——今天只有夏洛特小小姐可以不去。」

　　達米安咳了一聲，絲毫沒有被戳破的愧疚感，看到了夏洛特桌子上的花瓶。

　　裡面的那幾隻玫瑰正散發著幽幽的香氣，花瓣上也有幾滴露珠。

　　他很滿意。

　　「這東西是他送的？」達米安通知完德雷克之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而德雷克觀察到了達米安最後的表情，眼光落在了花上面：「不是我事情多啊夏莉，但是弟弟送姐姐玫瑰花——不合適吧？」

　　「可能是早上只有玫瑰開得好呢。」夏洛特不甚在意，然後在教科書上找到了黑魔標記的表述：「你看。」

　　德雷克最終確定了那個夏洛特釋放出黑魔標記主要是想給禿頭找事兒的目的而不是別的，完成了這件事情之後他松了口氣，準備回去換衣服了。

　　而他臨走的時候，夏洛特合上書，問他。

　　「提姆，我覺得你其實沒有必要……在意這個。」她說：「你給我一種蝙蝠俠不給你任務，你也會自己找點任務做的感覺。」

　　「我的確就是這樣的，」德雷克笑笑：「我閑不下來。」

　　這個回答讓夏洛特有點在意。

　　「有什麼可在意的，他不就是那個性格——不比老蝙蝠多想點事情他就渾身不舒服。」傑森在晚飯前打電話，讓夏洛特不要讓管家準備她的那份了：「他自己願意，你管他幹什麼。」

　　「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夏洛特說：「還有傑森，我有件事情問你。」

　　傑森：「你說。」

　　「在我不在這裡的時候，你到底做了什麼？」她問：「這次托尼和二大爺臨走的時候雖然我已經睡了，但是他們兩個人一個發短信一個專門又打電話，告訴我要離你遠點。」

　　「……」

　　「老實交代。」夏洛特很嚴厲地說：「否則我晚上是不會跟你出去的。」

　　「……」

　　紅頭罩那邊空了幾秒，很沒有辦法地回了一句：「好吧，看在你這個威脅很有力度的份上。」

　　大男生將所有事情都老老實實說了一遍，著重講了紅羅賓往自己身上扔追蹤器的事情——傑森自己推測，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導致了國王陛下和鋼鐵俠作出了上述行為的。

　　夏洛特也這麼想。

　　「就這樣。」紅頭罩說：「你現在可以去跟阿福請假了。」

　　「我剛剛就跟阿福說了，阿福說還要說清楚去哪兒，幾點回來。」

　　「……」

　　紅頭罩後來直接放棄了跟夏洛特溝通，打電話給管家了——管家在確定了這兩個人只會出現在某個固定地點之後點頭放行，而且也沒跟夏洛特說要去哪兒。

　　「你們這樣讓我感覺很不好。」夏洛特帶上了頭盔，聲音悶悶的：「我是個成年人了。」

　　「你作為成年人可以做的事情更多，不用拘泥於這一個。反正你只要在哥譚，就只能習慣這種日子。」傑森上了車，準備出蝙蝠洞：「誰讓你是老蝙蝠的女兒呢——他沒有給你帶個24小時監控的設備已經不錯了。」

　　我帶了啊，只不過不是老蝙蝠的。

　　夏洛特抱著大男生的腰，最後跟著他在哥譚的小巷裡拐了不知道幾個彎，最終在一家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餐廳門口停下了。

　　小姑娘跳了下來，看著門口那個發黑的紅燈籠，有點猶豫。

　　「上次你的點心不會就是在這兒做出來的吧，」夏洛特說：「這裡看起來髒髒的。」

　　然而話沒說完就被直接抓了進去。

　　小姑娘本以為這裡面環境不會好，不過看起來倒是還可以——沒有想像中那麼油膩，店鋪不大，只有幾張桌子——而後廚那邊是開放式的，裡面只有一個老闆在那兒悠閒地洗菜。

　　傑森打了個招呼，把夏洛特放在了椅子上，很熟門熟路地去拿了個菜單。

　　「自己點吧，今天晚上只有我們兩個客人。」大男生摘了頭盔，可算透了氣：「我前一陣子幫了老闆一個大忙，今天算是他還我一個人情。」

　　夏洛特看他一眼，就開始琢磨菜單了。

　　「這裡菜偏廣式，你要是想吃別的老闆也能做。」他伸了個懶腰，看起來有點累，托腮看著低頭認真看功能表的小姑娘：「……那個……」

　　「？」

　　「沒什麼，繼續看你的菜單吧。」

　　既然他這麼說，夏洛特就繼續看功能表，然後挑了幾樣。傑森根本都沒跟老闆說，收了菜單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就問起了夏洛特另一個世界的旅行。

　　「怎麼樣？」他說：「我不在那邊，都沒來得及問你。」

　　「嗯……還挺有趣的，雖然有點疼。」

　　夏洛特有點興奮地想跟傑森說一下魔法的事情，但是又有點猶豫老闆在場——傑森看了看表示不用在意，因為這個老闆是個很知道規矩的人。

　　「他一般會把客人的對話忘得一乾二淨，」傑森說：「他要是忘不掉的話，我會幫他忘掉的。」

　　夏洛特踢了他一下，覺得這話實在是太冒犯別人了。

　　「所以呢，你都見到誰了？」他說：「我看她好像是在監獄裡呆著的？」

　　「嗯，」夏洛特點點頭：「她一直在監獄裡，不肯回家，然後每個月一次的探監，固定來看她的只有迪克——不過這不是因為別人不願意去，而是因為聯絡人的問題。」

　　大男生「哦」了一聲：「繼續。」

　　在聽到夏洛特的骨頭被抽走然後被灌了生骨靈之後，他臉色不太好。夏洛特揮揮手，表示已經過去了。

　　「現在骨頭都長好了，」她按了按腰上方的那幾根肋骨：「而且感覺長得比以前還要更堅固。」

　　「這是什麼形容……」傑森要伸手，被夏洛特「啪」地打了回去，訕訕：「……我想驗證一下。」

　　「不用你驗證。」小姑娘哼了一聲：「而且那邊的你可凶了。」

　　「……？」

　　「眼神還很嚇人。」夏洛特補充了一點：「不過沒有這一撮白色的頭髮——所以你為什麼會有這一撮呢，雖然也挺好看的。」

　　這話夏洛特·韋恩也說過。

　　「以後再告訴你。」大男生有點懶懶地打了個岔：「還有呢？」

　　「還有就沒什麼了，你一下子讓我說我也沒辦法說啊。」

　　老闆給夏洛特拿了可樂，小姑娘謝過了老闆之後抿了一口：「我就覺得……她好厲害啊。」

　　夏洛特沒有見過那個她，但是從各方面的反應中能夠得出一個模糊但是強大的影子——更別提她還留了一打紙了。

　　上面的內容脈絡清晰，層層漸進，在短時間內能寫出那麼多言之有物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的縝密思維能做得到的。

　　夏洛特能跟得上她的思路，但是比起能夠迅速跟上她的思路，小姑娘還是……

　　「我好想成為那樣的人。」她說：「她真的好厲害。」

　　「最好別。」傑森幾乎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而在夏洛特詫異的目光下，才說了緣由。

　　「那個傢伙，一看就是吃過很多苦。」

　　大男生低下頭。

　　「我不想你也一樣。」

　　夏洛特呼吸一滯，突然覺得心臟跳得快了起來。

　　「可是……」她說：「可是……我又不能被別人保護一輩子——這太……。」

　　她迄今為止的前半生一直在長輩的保護下安然無恙的度過，而在這份安然無恙中，都是別人默默的、巨大的付出。她媽媽幾乎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教父和國王陛下又……

　　「為什麼不行。」大男生嘀咕了一句：「如果別人願意這麼做的話。」

　　這個人真討厭。

　　夏洛特覺得明明沒有什麼的，但是不自覺地感覺自己的臉在悄悄泛紅。她想告訴自己眼前的人只是在跟自己抬杠而已，但是卻又還是忍不住想著他是不是在暗示著，或者又是在明示自己什麼。

　　怎麼能這樣！

　　小姑娘覺得自己傻透了，蠢到家，明明就是出來吃個晚餐，卻弄得好像小學生一樣陷入了一種自我情緒中無法自拔。

　　討厭。

　　討厭討厭。

　　討厭討厭討厭。

　　她攥緊了自己的袖子，讓自己安靜地深呼吸——她甚至有些不敢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總覺得好像自己腦子裡很多愚蠢的心思會在他面前立刻曝光。

　　而夏洛特根本不知道，坐在對面的那個大男生也沒有看向她。

　　他一直在看著店裡的桌椅板凳，就好像那些東西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一樣——他把最近的那張桌子看了好幾分鐘，連紋理都已經快要記清了。

　　該說點什麼好。

　　紅頭罩感覺自己喉嚨發幹，而剛剛好像在無意識之間說了一句讓自己追悔莫及。

　　明明字面上的意思很正常，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身就帶著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嗎。

　　對面的沉默又代表了什麼呢。

　　是一種委婉的抗拒嗎。

　　他想了半天，有了好多種的想法，但是哪種好像都不是他以為的，或者希望的真相。

　　趕緊出現點什麼打破這種沉默吧。

　　他想。

　　哪怕是老蝙蝠的電話呢。

　　「兩位，涼菜。」

　　老闆很體貼地端了盤黃瓜上來，而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拿起了筷子，動作同步得讓人尷尬。

　　夏洛特僵了一下，而大男生揀了塊黃瓜，放在她盤子裡，自己才開始吃。

　　小姑娘盯著黃瓜看了一會兒，用筷子尖戳了戳，才夾起來放進嘴裡。

　　就好像……小倉鼠一樣。

　　傑森掃了一眼專心吃東西的小姑娘，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

　　這頓飯吃的有點艱難。

　　倒沒有之前在韋恩家的那兩頓飯那麼艱難，但是夏洛特總覺得在這個小餐館裡，自己有時候不知道把手放到哪兒比較好。這種局促讓她有點挫敗，尤其是作為一個國宴都吃過好幾次的人來說，今天簡直……

　　……是她的重大失敗日。

　　兩個人也不知怎麼，就這麼沒怎麼說話地把飯吃完了——但是就味道來說還是很好的，起碼夏洛特夾到碗裡的都沒有剩，而剩下的是真的都吃不下的了。

　　看起來一臉敦厚的老闆像是招財貓一樣把兩個人送走，而出了店門之後，傑森咳了一下，問她要不要散個步。

　　「現在時間段還沒那麼危險。」他看著地磚，說：「反正……」

　　「嗯。」

　　夏洛特小聲答應了一下：「就……走一會兒。」

　　傑森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就好像他在腦內演示過了很多遍那樣：「雖然這裡看起來破了一點，但其實那邊就是中心區，有電影院。雖然電影院附近……」

　　「……就是犯罪小巷。」

　　夏洛特下意識接了一句，而傑森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嗯，犯罪小巷——那裡就是我長大的地方。」他說：「想去看看嗎？」

　　「是你帶我去，還是紅頭罩帶我去？」她問。

　　「那要看了，」傑森說：「是你跟我去，還是墮天使跟我去？」

　　夏洛特一怔，而大男生笑了起來，帶著她往前走。

　　「不過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區別，無論是你還是墮天使，都是一樣的。」

　　他說。

　　「我會保護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媽耶，聽著戀愛bgm寫文就是容易拖劇情

　　81章正式開啟魔法線www

　　也不知道有多少桶股持有者又要炸成煙花了

　　珍惜炸成煙花的機會吧

　　因為下章塔姐和醜爺要發力了www

　　=

　　感謝各位小金豬的支持=3=

　　蟹蟹大家！


第80章

　　「就是那兒。」

　　大男生指著街對面的一個拐角, 比劃了一下：「他當時把車停在那兒, 雖然不經常, 但是也還算是有規律。」

　　當時還小的小男生沒有見過造型和材料都很特殊的蝙蝠車, 所以一開始先是偷偷在窗戶後面看著那個穿著蝙蝠制服的人將車停下來, 然後匆匆離開——那時候蝙蝠俠在地下的哥譚已經頗有名氣了，因此掛著他的標記, 一般人也不敢去碰。

　　「那你為什麼會想著撬個輪胎下來？」夏洛特眨眨眼，問：「因為能賣錢嗎？」

　　這事兒夏洛特跟韋恩還說過，但是當時韋恩並沒有說得特別詳細。偷蝙蝠俠的東西交給特定的人, 可以讓那幫人分析出蝙蝠俠的身份——這一點夏洛特是可以推測出來的, 但是傑森當時應該並不大。

　　「我當時打聽過，聽說如果能賣出手的話, 能掙點錢。」他看了一眼這條小巷：「如果能拿到錢的話，或許就能跟搬出去住了。」

　　後來的確搬出去了，只不過並不是他想過的方式。

　　年輕男人神色有些陰沉，而夏洛特搖了搖自己的手，讓他回神。

　　「回去吧，這裡已經晚了。」傑森說：「或者我們去人多的地方轉轉。」

　　「嗯。」

　　小姑娘說：「你剛剛……不是說你會保護我嗎。」

　　「保護你跟把你往賊窩裡扔是兩個概念。」傑森拉著她往前走：「雖然你一定要往裡面跳的話, 我也會去救你, 但是等你出來之後我會收拾你的。」

　　「……怎麼收拾我？」夏洛特問：「是不是就像當初你去紐約的時候, 發現我不是爸爸的女兒之後打算收拾我的那種收拾？」

　　「你……」

　　傑森咳了一下：「別鬧。」

　　「我沒有, 我倒是一直很想問。」小姑娘挽著他的手臂：「當時你帶著的那個大箱子，是想把我弄到哪兒去？我知道裡面有繩子，好像還有膠帶。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

　　「你……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這個？」

　　大男生有點窘迫：「這很重要嗎？」

　　「重要啊, 因為我想知道，如果我不站在你這一邊的話，大概會是個什麼待遇。」小姑娘撒嬌：「告訴我吧，傑森，告訴我吧。」

　　「……」大男生扶額：「就，我在紐約也有個算是據點的地方，跟羅伊——我的一個朋友一起弄出來的。我可能會把你帶去那兒，然後……」

　　他眼神動了動：「等以後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再告訴你吧。」

　　「那應該要好久了……」

　　夏洛特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不過傑森立刻轉移了話題：「那邊冰淇淋味道不錯，走吧。」

　　這個話題就被男生很熟練地岔開了，夏洛特有點懷疑，不過也沒說什麼。

　　「我覺得你有好多事情都沒告訴我。」

　　回到蝙蝠洞之後，夏洛特坐在他的摩托車後座上，腿晃啊晃的：「都是些，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

　　傑森端了兩杯水過來，聽完這句話頓了頓。

　　「倒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他盯著杯子裡的冰塊：「雖然你的生活的確很魔幻，但是我不知道我遇到的那些事情你是不是能夠接受。」

　　「你是伏地魔嗎？」夏洛特忽然腦洞大開，很緊張地問。

　　「喂。」傑森有點無奈地笑：「你這都什麼跟什麼。不過我的確也去過一個……怎麼說，有點特別的地方學習過。我不知道那邊能不能稱作魔法，但是跟一般的世界也有點區別。那地方就在喜馬拉雅山上，叫……大種姓，就這麼叫吧。」

　　夏洛特就坐在車後座上聽他繼續說，而大男生對上她的眼睛，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跟老蝙蝠關係為什麼不好嗎？」他忽然問。

　　「你想告訴我的話那就就說吧，如果不想告訴我的話，那也沒什麼。」夏洛特很坦然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想保護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

　　「就算你想知道，但你也不會問？」

　　「秘密裡不僅僅有資訊，還有很多情感。」夏洛特喝了口水：「人類之所以成為不同的個體，就是因為抱著不同的情感——看待這個世界或者看待自己。所以保護著自己的秘密，其實就是保護情感，最終就是保護獨立的個體。在這個基礎上，分享秘密是有風險的，而在別人沒那麼情願的情況下強行要知道別人的秘密，其實是要別人冒風險。我不喜歡這麼做。」

　　她又看看傑森。

　　「而且如果知道得太多的話，或許你就沒有現在這麼討人喜歡了，對吧。」

　　小姑娘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要跑，被傑森立刻拽了回來。

　　「那我現在有多討人喜歡——說來聽聽？」

　　夏洛特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乖乖被大男生放在了他腿上。

　　「也沒有多討人喜歡——畢竟世界上討人喜歡的人那麼多，你還遠遠排不到前十個呢。」

　　「那第十是誰？」他低下頭，湊到她耳邊吹了口氣：「說出來聽聽——是我認識的嗎？」

　　「不是——如果是的話你想怎樣？」

　　「看情況。」

　　大男生的聲音很低，又很輕，氣流吹到她耳垂上有些癢。夏洛特想躲開他，但是活動的地方又太有限——所以被他像是大狗一樣地蹭了蹭頸窩。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傑森又問：「好香。」

　　他抱著她腰的手臂慢慢收緊，兩個人原本還算是在聊天的距離變得越來越曖昧——夏洛特沒有意義地拽了下他的袖子，不知道算不算是在回答他。

　　「就是……洗髮水的味道啊。」

　　傑森並沒有接話，像是在自己確認一樣。夏洛特偶爾動一下，就聽到了大男生意義不明的話。

　　「別亂動。」

　　「……」夏洛特哼了一聲：「我要上去了。」

　　「再陪我一會兒，」他說：「老蝙蝠還要一會兒再回來。」

　　一般來說，韋恩即便是出席晚宴也不會很晚到家，更不用說還帶著另外兩個小的。傑森估摸著他們頂多十一點就會回來，而現在離十一點還有很多時間。

　　「你大概什麼時候去上學？」過了一會兒，大男生抬頭：「是不是還有一個月左右？」

　　「嗯，不過可能會提前些。」夏洛特想起了之前代理叔叔的話：「我還要去一趟瑪律福莊園，媽媽在那兒放了點東西。」

　　「那提前三天也差不多了。」傑森頓了頓：「怎麼樣，很期待嗎？」

　　「我也不知道啊，畢竟……」夏洛特看看自己的手心：「我現在還是不知道有魔法對我來說算不算是個好事情，我個人覺得不是，但如果是的話，它令我付出的代價也實在是太大了。」

　　小姑娘對於媽媽的事情耿耿於懷，靠在了傑森懷裡。

　　「他們說，媽媽是『極東魔女』——為什麼會有這種說法呢？我覺得媽媽原來就是個性格很好的阿姨而已。」

　　「嗯……大概每個人都有段叱吒風雲的年輕歲月吧。」傑森像是想起了什麼：「聽說你媽媽還和刺客聯盟有點淵源？」

　　夏洛特就把迷情劑、塔利亞、蝙蝠俠和達米安的事情說了一遍。大男生聽完之後表情有點迷，不過倒也沒糾結過多。

　　「大概塔利亞想用那東西控制住老蝙蝠吧，畢竟當初雷霄古可是很看重這個女婿的——如果算得上女婿的話。」

　　「你認識塔利亞？」夏洛特問：「而且你好像對這些關係也很熟。」

　　「你可以這麼說，但是塔利亞到底是什麼人，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男生不知道隱晦和內涵了什麼：「聽說她被神盾局抓了——這是好事兒，放在外頭指不定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我其實……還蠻想問問她有關媽媽的事情的。」

　　「我以為你不想再見她了——她到底怎麼對你動手的？」傑森詳細地問了一遍，一臉陰沉地聽完之後，拿起夏洛特的手腕：「現在都看不出來了。」

　　「那個治療師還蠻厲害的，我不是說肋骨也長好了嗎——呀，誰讓你亂摸的！」

　　夏洛特用手肘懟了傑森兩下：「手拿開！」

　　「我又沒有碰別的地方，只是看看肋骨而已。」大男生挨了揍，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人還挺疼。」

　　夏洛特跳開，終於得到了自由，向電梯那邊走。

　　傑森跟過去，說要送她。

　　「誰要你送，」夏洛特躲他：「在家裡能出什麼事——你走開。」

　　大男生偏不，而電梯打開之後，他的笑容僵了一下。

　　韋恩面無表情地站在電梯裡，旁邊是達米安——小少年雙手抱胸，在韋恩出電梯之後一把把夏洛特拽進電梯，然後翻了個白眼給那個大男生。

　　「聽到了吧，你走開。」

　　傑森要找時間揍一頓的人又多了一個。

　　「傑森，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韋恩看了看規規矩矩的夏洛特，轉頭：「跟我來一趟。」

　　「我應該跟你說過的，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達米安似乎很氣憤夏洛特不聽自己的，把她推進房間之後自己也蹦了進去：「如果說之前你對我的話有偏見，那麼這次應該認真聽了吧。」

　　「達米安，你為什麼……」夏洛特找了椅子坐下：「為什麼對他意見這麼大？」

　　「當然是因為他有問題。」小少年雙手抱胸：「如果他沒有問題的話，我不會對他有意見的。」

　　「那……你有什麼沒有意見的人嗎？」

　　「……」達米安認真地想了一下：「阿福。」

　　媽耶，這真是個好回答。

　　「不過如果阿福的松餅做得不那麼難吃就更好了。」達米安補充：「好了，我想我說明白了，對吧？」

　　「你才沒有，你只是單純地告知我了你的個人想法而已。」

　　夏洛特想了想，勾勾手指：「達米安，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

　　小少年看起來有些懷疑，不過還是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湊到夏洛特身邊。而小姑娘看起來有點緊張，深呼吸了一下之後伸手畫了個圈。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但是達米安微微抬眼，整個人就驚呆了。

　　在他們兩個兩三步外，出現了一個被撕裂開的通道，這東西說不清是什麼，但很像是一道門。

　　門的一邊在夏洛特的房間，但另一邊在蝙蝠洞。

　　小姑娘的手指壓在嘴唇上，讓達米安不要出聲，跟他手拉著手從這邊邁到了另一邊——在腳下踏著熟悉的蝙蝠洞的土地，甚至連呼吸的空氣都一樣的潮濕的時候，達米安不得不確認這個拉著他手的小姑娘，竟然是這麼厲害的。

　　遠處似乎還有韋恩略帶嚴厲的聲音——他們兩個人沒有太聽清，但是有另一個人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所以夏洛特不得不帶著達米安先回房間了。

　　「竟然真的……你能跟她做一樣的事情了！」達米安是見過夏洛特·韋恩的神奇移動門的：「沒准你會比她還厲害！」

　　夏洛特「啊哈哈」地笑了笑，心想著這大概是不可能的。

　　這只是她練習了幾次之後才能熟練運用的魔法，跟另一個自己那種在異世界第一時間搞清狀況，並且隨時隨地開門的強大還有一個光年的差距。不過她也沒這麼跟達米安說，只是把這個當做自己弟弟的一個寄語和祝福。

　　「不過達米安，他們好像吵架了。」夏洛特有點擔心：「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少年壓根不在意老蝙蝠是不是和紅頭罩吵架了，不過夏洛特這麼要求了，他就勉為其難地打算去看看。

　　「不過他們真的經常吵架，打起來的時候也有，沒什麼的。」達米安說，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夏洛特：「啊對了，我上次聽父親說你還會占卜來著？」

　　「嗯，你要不要試試看？」

　　「免了，我怕結果不好妨礙好心情。」達米安推門走了出去：「不是質疑你的占卜水準。」

　　達米安真是可愛。

　　夏洛特這麼想的時候覺得自己簡直中邪了——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達米安的場景，她大概從沒想過原來這個小鬼在自己眼裡能這麼可愛的。

　　而達米安後來給夏洛特送了洋甘菊茶和餅乾過來，順便告訴她這是因為阿福在底下有事自己才代勞的。

　　「我知道啦。」夏洛特在看書：「對了達米安，我剛剛學了個變形咒——你喜歡什麼動物？」

　　「ACE？」達米安想了想：「其實農場裡的那頭牛也很可愛。」

　　夏洛特打了個響指，而旁邊的大衣櫃忽然間「哞」了一聲——達米安一驚，手裡的茶差點扣在夏洛特腦袋上：「你你你你你——？！」

　　大衣櫃變成了牛，還在甩尾巴。

　　「你連咒語都不用的嗎？就像，就像之前紮塔拉那樣？」

　　轉眼之間，大衣櫃又變回了大衣櫃，而達米安剛剛感覺自己的失態有點沒面子。他咳了一聲，把茶杯放在夏洛特身邊：「不要把房間弄亂。」

　　「知道啦。」夏洛特揀了塊餅乾塞進達米安嘴裡：「對了達米安，我離開前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

　　小少年看起來有點意外，而夏洛特笑嘻嘻地把他送出門：「等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搞什麼，奇奇怪怪的。」達米安哼了一聲：「我才不要知道。」

　　韋恩當時到底在跟傑森吵什麼，夏洛特也沒有追究——其實想想看，的確就如同達米安所說的，這兩個人之間的溝通方式就是這樣。

　　夏洛特在家裡小心翼翼地實驗著各種魔法，最後也沒有招來魔法部的調查。從一開始像做賊一樣到後面光明正大地用盤子練習，阿福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最後還允許夏洛特用飛來走把樓下的甜心召喚到房間裡。

　　唯一不好的是容易一下子召喚太多，最後還要夏洛特送還一部分下來。

　　「……」韋恩有一次回家，正好看到小甜餅一路狂飆到樓上，眼皮直跳。他很嚴肅地跟夏洛特說了一下最好不要在家裡這麼肆無忌憚地使用魔法，而小姑娘很謹慎地點點頭，然後忽然眼睛一亮。

　　「對了爸爸，我新學了一個咒語——我給你表演下怎麼樣？」

　　韋恩還沒來得及細想，已經下意識答應了。

　　夏洛特把他帶到草坪附近，指著天上的大太陽：「烏雲蔽日。」

　　轉眼之間，附近的幾朵雲彩就跟火燒眉毛一樣地趕了過來，將太陽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正曬唐洋的ACE跳了起來，似乎很意外變成了這樣。

　　小姑娘一副看著很期待韋恩誇獎的模樣，而韋恩看著天上的烏雲，又看看夏洛特，過了了幾秒點了點頭。

　　「不錯，」他頓了頓：「你的進度……的確在我意料之外了，夏洛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洛特總覺得韋恩有點悶悶不樂的。

　　這種悶悶不樂已經不是有什麼具體的事情讓他憂心了，而是一個很大的概念的問題——她覺得源頭或許來自自己，但是自己到底如何讓他憂心，這還是個未知數。

　　因為自己的魔法天賦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東西呢。

　　由於想到了很多，夏洛特暫時沒有再跟傑森出去過了——上次出去被二大爺發現，他老人家什麼也沒說，就是反復強調了一下現在她不應該把目光集中在比較小的事情上，而是應該去發現另一個更大的世界。

　　就這麼寬泛和拐彎抹角的話，夏洛特竟然也能聽出他的意思來。

　　所以說這幫政治家啊……

　　傑森沒說什麼，也不怎麼再來蝙蝠洞——之前的爭吵還是有些影響的，不過他不說，夏洛特也就不問。

　　在韋恩莊園的日子還是很快活的，夏洛特不知不覺，覺得自己已經要忘記之前那段被綁架的事兒了。

　　如果不是神盾局的電話的話。

　　接到羅斯探員的電話，夏洛特有點意外。她算是認識羅斯探員，因為內戰中他作為善後的聯絡員出了不少力，並且事後聯繫了很多的專家過來給她治病。

　　雖然沒治好，但是夏洛特還是承這份情的。

　　而電話的來意則更讓夏洛特意外了。

　　「你說塔利亞想見我……？」

　　夏洛特沒想到自己還能聽到塔利亞的消息：「我以為她已經被帶回神盾局受審了？」

　　「暫時還在大都會放著，尤其是超人會輔助我們的監管，所以也還是安全的。」羅斯說：「她有很多事情沒有交代，跟我們耗了很久之後，就只提出了這個要求。」

　　「你通知國王陛下了嗎？」

　　羅斯一頓，這個反應就是沒有了。

　　想想也知道，二大爺是絕對不可能同意夏洛特去再見一個曾經對她有生命威脅的人的——就算她現在再怎麼安全也不行。

　　「這樣吧，我會去的，不過時間不會很長。」夏洛特說：「但是我能不能看一下現在這個綁架案中，神盾局搜集到的資料？」

　　「呃，可以是可以，但你確定嗎？這不會讓你……有不好的回憶？」

　　「我還好，不用擔心。」小姑娘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時差：「順便，國王陛下那邊的工作我來做就是了。」

　　二大爺接電話的時候剛剛開完會，整個人的聲音都很疲倦。

　　夏洛特問了問是什麼會議，回答是在國內開的部落長老聯席會議。

　　「所以……你在瓦坎達的辦公室，是嗎。」

　　陛下剛應了一聲，突然間小姑娘就從他身邊躥了出來！

　　「梆梆！」夏洛特轉了個圈：「早上好！」

　　特查拉一怔，接著接過了撲在他懷裡的小丫頭：「我的女神！你是怎麼——你竟然！」

　　他摸摸小姑娘的腦袋：「這才幾天，你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我能做得比您想像得還要更多。」夏洛特笑眯眯：「我打算接下來嚇唬嚇唬托尼！」

　　「那我猜你要知道他的具體位置，對嗎——而你現在並不知道。」

　　小姑娘噘嘴，然後點點頭，然後坐在了特查拉桌子上跟他講了好多自己最近學會的魔法和魔咒。特查拉靠在一旁聽，一直在點頭，很滿意她的自學成果。

　　「但你是怎麼……夏莉。」國王陛下頓了頓：「你從之前的陌生，到現在的純熟運用，這中間也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知道你有天賦，但是你現在的樣子並不像是自學的，更像是被人指導過的樣子。我的猜測是對的嗎？」

　　夏洛特感覺自己簡直被看穿了。

　　「我……在那個世界裡得到了很多指導，雖然我們兩個人的身份不一樣，但是宿命似乎是一樣的。」夏洛特決定胡扯：「而他們在知道我不怎麼會魔法之後，給了我幾條忠告——我按照這些忠告來練習的。」

　　「比如？」

　　「想像力、意志力和本心。」夏洛特說：「想像力的邊界會成為我能力的邊界、意志力的強弱則與我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有關，至於本心……決定我的未來。」

　　原本特查拉半信半疑，但是聽到這三個詞之後卻帶了些贊同的表情：「那麼你告訴過韋恩嗎？」

　　「還沒，我想在臨走前跟他談談。」夏洛特想到了韋恩這一陣子的狀態：「嗯……我最近沒有再跟傑森出去了。」

　　「……」國王陛下有點意外，而提起這個，繃住了臉，但不到幾秒就忍不住有些尷尬地笑了：「呃，夏洛特，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並不是那種會……會禁止你跟誰出去玩的大人。」

　　「我知道。」夏洛特眨眼：「而且傑森當時的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會生氣是很正常的。」

　　「我不是在生氣，夏莉，我只是覺得他處理很多事情的原則有點不對頭。」特查拉說：「我們是你的家長，但他對我們卻是帶著不信任的態度的，而且也沒有把所有的資訊都說清——同時又去跟另一個夏洛特合作。」

　　國王陛下對傑森的不滿都是有理有據的：「我對他以前的行為不評價，但是就這一次而言，對你家長的態度，他是欠妥當的。」

　　夏洛特點頭，又抬眼看看二大爺。

　　「那……你還喜歡他嗎？」

　　特查拉失笑：「這很重要嗎？」

　　「這當然重要。」小姑娘說：「這非常重要。」

　　「好吧，我對他感覺還好。而且一個人是好是壞，只通過一件事情來評價，未必那麼公道。」國王陛下雙手抱胸：「但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下次的，他會被我默默拉黑——誰求情都沒有用了，明白嗎？」

　　夏洛特笑了起來。

　　「明白嗎？」

　　夏洛特後來回來之後這麼轉達了國王陛下的不滿：「再亂來真的要被拉黑了哦。」

　　傑森笑了一聲。

　　「我只是覺得她對你沒有惡意而已——而且她不喜歡去韋恩莊園，我替她拿一下也未嘗不可。」他聲音忽大忽小的：「沒有必要一定通過大人們，因為她，怎麼說，看起來真的很不喜歡跟老蝙蝠接觸。」

　　「我能看出來。」夏洛特想起之前的事情，有些沮喪：「阿茲卡班一點也不好住，她在哪兒住了五年，肯定是真的很討厭回家。」

　　「嗯。」傑森聲音終於正常了：「剛剛在打字，用肩膀夾著手機來著——你上次跟我說，只有迪克去看她？」

　　「嗯，因為聯絡人的關係。一個家庭只能有一個緊急聯絡人，他是這麼跟我說的。」

　　「那你去讀書之後，聯絡人是誰？」傑森問：「該不會是老蝙蝠吧？」

　　「這事兒他們三個也想了半天，最後聯絡人是二大爺，有什麼問題他會通知托尼和爸爸的。」

　　「那我呢。」傑森問：「我就……」

　　「我會給你寫信的，」夏洛特吐槽他：「有什麼可著急的。」

　　「我可能過一陣子，我是說你出去讀書之後，要到中東那邊待一陣子。」大男生說：「所以，我想確定自己不會聯繫不到你。貓頭鷹寄信……要是收不到怎麼辦。」

　　夏洛特無聲地笑起來：「那我也沒辦法了啊，你就等著吧。」

　　「你真是……」大男生歎了口氣：「……我明天要去趟大都會，見個朋友，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巧了，我也要去大都會見個人，你也認識。」

　　夏洛特問：「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塔利亞？」

　　傑森坐上車的時候才知道這次夏洛特要見的人是誰，眉頭皺得像是要打結一樣。夏洛特伸手摸摸他的臉，問他怎麼這個表情。

　　「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大男生說：「你確定她是被制服了，傷不到你？」

　　神盾局的安保應該是沒問題的，夏洛特也很相信他們——雖然他們之前還被九頭蛇滲透過，但是現在重建起來之後安保水準還是有保證的。

　　夏洛特回瓦坎達的時候膩了二大爺好一通，最後二大爺才勉強同意夏洛特去見她——這還是在夏洛特說明了自己想知道媽媽以前的事情之後才鬆口的。

　　「這對我來說可是萬能的通行證了。」夏洛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媽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按照現在的說法，應該就是個很酷、性格又很好的阿姨？」傑森總結了一下夏洛特說過的事情：「她長什麼樣子？」

　　「下次給你看照片。」夏洛特想起自己那個會動的相冊：「你肯定會超吃驚的。」

　　傑森看起來不那麼想，不過夏洛特看起來躍躍欲試的，非常可愛。

　　「要不然一會兒，你躲在我後面吧？我跟你一起進去。」

　　大男生還是很不放心塔利亞：「不是我想得多，但是塔利亞真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咳了一聲。

　　「順便掙點印象分。」

　　夏洛特甩開他的手，哼了一聲。

　　羅斯探員等了一會兒，夏洛特如約而至——不過因為堵車還是晚了一會兒。她跳下車，穿著條小裙子，薄荷色。

　　「上午好，羅斯探員。」夏洛特抱了一下這個瓦坎達的前病號：「最近過得好嗎？」

　　「一般吧，主要是紐約的某個博士實在是很折磨人……」

　　羅斯滿腹牢騷，看了一眼跟在夏洛特身後的大男生：「這位是？」

　　「保鏢。」小姑娘說：「來掙印象分的。」

　　「？」

　　羅斯探員有點懷疑，不過驗證身份的時候也沒有出意外，給了個牌子就讓他一起跟進來了。而走過了好幾道鐵門，最終到了地下的西B6層。

　　「澤莫當時也在這兒關了一段時間，」羅斯順便提起了那個給瓦坎達造成了巨大悲傷的傢伙：「四肢都是被固定的，而且活動範圍一旦超過了線，就會有電流電到她無法動彈。」

　　「……」

　　夏洛特有點意外於這個懲罰，而瞄了一眼傑森之後愣了一下。

　　這傢伙皺眉的程度比剛剛還要更……

　　小姑娘盯著地面，又問：「等到她招供之後，會拿她怎麼辦？」

　　「看她招供的資訊是不是讓上頭滿意吧，也要考慮到斯塔克和你二大爺的意見，反正好不了是肯定的。」羅斯沒有考慮到別的，一股腦都告訴了她：「怎麼？」

　　「她會死嗎？」

　　傑森眼神一凜，看向夏洛特——而小姑娘笑了笑，對羅斯歪了歪腦袋：「她跟我弟弟還有點血緣關係，如果她要是死了的話，我弟弟會難過的。」

　　「哦……這倒不會，可能就是關在某個監獄裡，脖子上套個環。」羅斯比劃了一下：「就那種有監控，然後隨時爆炸的那種。國內其他監獄已經推開了，我覺得還挺好用的。」

　　夏洛特又跟羅斯探員閒聊了些什麼，而羅斯探員幾乎是知無不言。她能感覺一股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不過她沒有去管這些。

　　過了四道安全門，羅斯帶她站在了關押塔利亞的門口。

　　「原則上是只能進一個人的，不過給你們特例。」羅斯先進去了：「上午好，這位女士——你想見的人我請來了——我希望你能對她禮貌又客氣。當然如果你堅持不的話那也無所謂，畢竟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

　　傑森先於夏洛特進去了，塔利亞明顯一怔，接下來進去的小姑娘才讓她恢復了之前那種狀態。

　　隱忍又潛伏的，就好像一頭狩獵中的母狼。

　　「真可惜。」她哼笑了一聲：「我以為你起碼會半死不活才對。」

　　她並沒有看傑森，只是盯著夏洛特看而已，眼神兇狠到了讓大男生都很不自在。他想擋在她們倆之前，但是夏洛特把他跟羅斯都請了出去。

　　「我有問題要問她。」夏洛特眼神很空：「希望你們留給我一點私人空間。」

　　傑森走得很不情願，而塔利亞則輕輕笑了一聲。

　　「嗯……看起來你需要問的問題不僅僅跟你媽媽有關啊，小丫頭。」

　　「事實上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塔利亞。」

　　她端起肩膀：「我猜測在我媽媽跟你相處的那些非常短暫又非正面的時間裡，她對你應該還是以禮相待的，以至於即便她在別人那邊口碑沒有那麼好，但你還是能勇敢過頭地跑來追殺到我頭上。」

　　塔利亞感覺不對，而夏洛特嘴角勾了起來。

　　「巫師界有三種惡咒，你已經體驗過一個了。」小姑娘拉開凳子，坐了下來：「今天就讓你再體驗一個。雖然你一會兒就忘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咒語的名字叫什麼——魂魄出竅，奪魂咒。」

　　隨著她的音調拉長，面前的女性眼神渙散了起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換一個來。比如——攝神取念，這個主要是來問問題的。」

　　夏洛特靠在椅背上，問。

　　「那麼就說說看吧，『極東魔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

　　這大概是傑森·陶德最難捱的十分鐘。

　　他們那邊沒有監控，而房間又是隔音的，所以在看不到夏洛特的情況下，他根本不知道塔利亞會對她說什麼。

　　而十分鐘後，夏洛特輕快地走了出來，對羅斯探員歪歪腦袋，表示自己已經結束了。

　　「至於她有沒有想通，我可能就不那麼確定了哦。」

　　小姑娘看起來還挺開心的：「就這樣，我先走了。」

　　她像只蝴蝶一樣按照原路走回，傑森想拉住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被微妙地躲開了。

　　而站在電梯上的時候，夏洛特依舊是笑容滿面的，但是感覺卻讓他說不出的不痛快。

　　「傑森。」

　　終於，在傑森問出口之前，夏洛特問出了她已經確定回答的問題。

　　「你跟塔利亞在一起過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詳情請見《紅頭罩：迷失歲月》

　　所以說，這事兒夠不夠三振出局呢www

　　=

　　中間改了一下，漏了一句OTZ

　　本來是先奪魂再讀心的，結果手一滑寫漏了

　　我發現涉及到魔法世界，我還是要發上來之前先對一對

　　之前還把弗立維教授的職位寫成麥格教授了OTZ

　　不好意思，向大家道歉


第81章

　　「沒有。」

　　傑森·陶德發誓, 自己用了這輩子最斬釘截鐵的口氣立刻否認了這個事實——聽完之後, 夏洛特的眼神非常平靜, 輕輕地打量著他。

　　就在那一瞬間, 那雙眼睛好像看透了他的人生, 穿過了他本人的表像，直接落在了他的記憶上。

　　「夏莉？」他本能地警覺起來：「你剛剛用了……？」

　　「我沒有, 不過如果我用了呢。」夏洛特慢悠悠地拿出了手機：「如果我對你用了魔法，你要怎麼辦呢？」

　　這個語氣聽得大男生幾乎要窒息了：「我不會怎樣的，夏莉, 只是……」

　　他想說點什麼, 但夏洛特的手機已經有人撥進來了——露易絲·萊恩聽說夏洛特到了大都會，約她下午一起去吃個飯。

　　「好啊。」夏洛特直接這麼答應了下來, 也不管旁邊的那個大男生：「我今天晚上能住在你那兒嗎，露易絲？」

　　「？！」

　　無論是電話那頭還是她旁邊的年輕男人都有點意外，而他想說什麼，露易絲那邊很爽快地答應了她。

　　「好，反正今天克拉克晚上不回家——我們可以聊很多事情呢。」

　　「我也有很多事情告訴你，露易絲。」夏洛特笑了笑：「你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她們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 而放下手機之後, 夏洛特笑眯眯地跟傑森說, 她要去乾媽家過個夜。

　　「我想了想, 現在還不知道魔法這件事情的只有她了——雖然我們平時見面次數不多，但是她對我一直很好，所以我……」

　　她這麼說著, 而傑森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很敏捷地躲開了：「……覺得她應該知道這些。」

　　「夏莉，我沒有跟她在一起過。」大男生有點尷尬地解釋：「我……她幫過我很多，所以……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聊聊。」

　　「……」

　　夏洛特看看他，而恰好此時電梯的門打開了：「改天吧，我現在要去找露易絲了——不用送我。」

　　小姑娘到司機面前，跟他說了這件事情——中途夏洛特還跟阿福說了這件事，而阿福得知之後，半是無奈半是妥協地答應了。

　　人都在大都會了，說不回來又能怎樣。

　　「我明天白天就回去。」

　　小姑娘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證，管家那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叮囑了一句。

　　「那麼請一定注意安全。」

　　甩脫紅頭罩容易嗎。

　　太簡單了。

　　夏洛特從空間的門中跳出來，落在了約定好的地方附近——剛剛傑森還是說想送夏洛特到指定地點，下一秒直接被夏洛特甩到了不知道哪裡。魔法的便利性在這個時候凸顯了出來，而夏洛特找了個地方坐下，要了杯咖啡，看著自己的手心。

　　那個夏洛特對自己的定義是「無所不能」，那麼是不是預示著，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那個「無所不能」的樣子？

　　她忍不住把自己跟另一個自己比較，而比較了很多次不得不很挫敗地承認自己在短時間內完全達不到那個水準。

　　畢竟自己還是要依靠那份攻略過日子的。

　　她抿了一口咖啡，回想著剛剛塔利亞交代出來的那些事——被施了咒的女人最開始還在掙扎，但是後來就已經毫無抵抗地，讓夏洛特讀取她的記憶了。

　　而「極東魔女」本身，並不是一個自稱，而是在地下的黑市中一直出現的一個神秘的人物。

　　因為極為神秘，又長著一張東亞人的臉，實力成謎，久而久之才被別人起了這麼一個稱號。

　　「極東魔女」最開始出現在中東，那邊的戰爭最為白熱化的時候，政·府·軍曾經得到過一批非常神秘的有針對性的殺傷性武器——根據這個武器，四個國家迅速鎮·壓了國內的反對派·暴·動，並且順利地過渡到了平穩階段。

　　刺客聯盟曾經參與其中，只不過站在了反對派的那方面。而後來根據對那些武器的研究，塔利亞才漸漸找到了別人口中的「極東魔女」可能人選。

　　就如同那些人口口相傳的，「極東魔女」不是個自稱，只是別人為了方便指代而起得代號而已。她從來沒有留下過姓名，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稱呼她。

　　而且最開始只有她出現，沒有任何代理人和中間商能聯繫到她。

　　至於賣藥之類的事情，則是很後面了。

　　夏洛特想著自己親媽據說參與過的那些事情，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她印象中的蘇並不是那種會介入什麼國家爭端的人，而這種行為在夏洛特眼中其實更像是……

　　說不好。

　　小姑娘拿著咖啡杯，看著上面的奶沫，想起家裡那一遝紙。

　　她現在只是在鑽研有關魔法的那部分，很多霍格華茲內部的人她也只是看了看，沒有過多關注——被告知她最應該知道的第五部分，夏洛特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存了一點想要攀比的心思，想靠自己的能力查找出來。

　　雖然用著別人的魔法學習法則套出來的情報，本質上跟別人查到的沒有多大區別啦。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而肩膀便被人拍了拍。

　　露易絲摸摸她的小腦袋，笑了起來。

　　「我一進門就在跟你揮手，夏莉，你怎麼好像才發現我？」

　　她坐在夏洛特對面，把自己的包往旁邊一放，笑：「一臉有心事的樣子——該不會是因為戀愛了吧？」

　　「？」夏洛特有點茫然，聽到這句話撇撇嘴角：「戀愛的事情是不會讓我困擾的——我也不想談會讓我覺得困擾的戀愛。」

　　「我之前可沒有聽你說過這種戀愛哲學，聽著像是好像有了體會的樣子？」露易絲挑挑眉，笑了起來，但是看起來有點疲倦。

　　夏洛特給她要了杯她平時喜歡的茶，問露易絲是不是因為最近盧瑟集團的事情在忙。

　　「可不是嗎，畢竟突然間他的場地上方出現了那種標誌——超人都解決不了。」

　　露易絲說話的聲音不大，因為內容敏感——但對於夏洛特來說也沒有那麼敏感，尤其是夏洛特跟神盾局有些關係，所以就算說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夏洛特其實在露易絲的記者生涯中扮演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角色。有時候她給露易絲爆料，有時候則利用了自己對於超級英雄的敏感度很隨意地分析一些事情。露易絲並不完全接受她的看法，但是很多時候，這個小朋友的話往往都被驗證了。

　　「想知道原因嗎？」夏洛特湊過去，問乾媽：「當做你今天收留我的回報？」

　　「……？」

　　露易絲有點詫異，她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情夏洛特會知道內情：「你……」

　　「我們先回家吧w」夏洛特的嘴巴彎得像是貓咪，看起來有點可愛：「這樣我說起來也更方便。」

　　「……」

　　露易絲·萊恩呆在了原地。她像只木雞一樣呆了許久，最後才雙眼放空地，慢慢看向了自己家窗外。

　　然後她又忽然回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乖巧姑娘：「巫師？魔法？另一個你？」

　　夏洛特點點頭：「需要我證明一下自己嗎？」

　　「試試看。」

　　既然乾媽這麼說了，夏洛特就直接打開了冰箱，把裡面的冰淇淋召喚出來了兩盒——還讓它們自己打開了蓋子，放在了兩個人面前。

　　然後夏洛特拿了個勺子，很開心地挖了起來。

　　「噗，」露易絲說：「我……感覺到了假公濟私的味道。」

　　「反正我今天也是要吃的，早吃不如晚吃。」她眼睛亮亮的：「這個味道真好吃。」

　　露易絲笑著搖頭，把自己的那份也推給了夏洛特。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說：「我竟然是被一個小巫師救了命。」

　　露易絲看著夏洛特的眼光變得有些柔軟：「這真是太神奇了。」

　　「我覺得沒有比男朋友是超人這事兒更神奇？」

　　夏洛特語氣揶揄，而露易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媽媽當初……要多辛苦啊。」她說：「她一個人帶著你，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工作，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夏洛特本來沒什麼的，猛地聽到這句話，鼻尖泛酸。

　　她放下冰淇淋，蹭到乾媽身邊，抱住了她的腰。

　　「我想她，露易絲。」她的聲音軟軟的：「我總是因為這件事想哭，我也知道我應該，我應該走出來了，可是我做不到。」

　　韋恩家現在的一切都很好了，很多事情說開之後大家對她的接受度異常地高，甚至達米安還會來興致勃勃地要求夏洛特表演點新學會的花樣給他看。

　　但是有時候夏洛特在讀著另一個自己手寫的東西的時候，總是翻來覆去地想，如果這些是媽媽教給她的該多好。

　　露易絲抱著她，輕輕地拍她的背。

　　「這沒什麼的，夏莉，沒辦法走出來也沒什麼的。」她輕聲安慰夏洛特：「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媽媽啊，夏莉——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呢？而且你跟你媽媽感情那麼好。」

　　她用手指梳理著夏洛特的黑髮，而夏洛特貼著她的胸腔，閉著眼睛，聽到了強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咚。咚。咚。

　　她感覺有些不對，耳朵貼得更緊了些。

　　心跳還是一個年輕女性應有的、充滿了活力的心跳聲。只是在這個心跳聲在活躍的同時，似乎隱隱約約地海帶起了別的什麼東西。

　　有一個猜想讓夏洛特起了雞皮疙瘩，她猛地抬頭，充滿疑惑和震驚地看著自家乾媽。

　　露易絲先是有些疑惑，不過突然看懂了夏洛特的表情。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羞澀地笑了一下。

　　「我聽克拉克說，你上次還跟他說『加油』來著？」她努力讓自己的喜悅不那麼明顯：「現在你知道了，他……『加油』過了。」

　　夏洛特捂住了臉：「我，我的天呐！」

　　「我沒想到你竟然能感覺出來——夏莉，」露易絲摸摸她的臉：「要知道，克拉克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嗷！」夏洛特小聲尖叫，眼睛裡都是淚花：「竟然真的！嗷嗷嗷我好開心，露易絲我真的好開心啊！」

　　她本來想擁抱一下乾媽的，但是又有點不敢了。

　　「沒事兒沒事兒的，抱抱我吧。」露易絲主動擁抱了她，還很用力：「別哭，小甜心，就算是高興也別哭好嗎。」

　　「可是露易絲，我真的有點忍不住。」她吸吸鼻子：「想想看，一個小寶寶，在你肚子裡——它還是個混血兒！」

　　抹了兩把眼淚之後，夏洛特湊過去，把耳朵貼在上面：「它幾個月了？現在會動嗎？我記得媽媽說，四個月以上才會動呢。」

　　露易絲怔了怔，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還小呢，應該才兩個月——我上午才測出來，在報社。」

　　小姑娘抬起腦袋，眼睛眨啊眨的，然後慢慢抱住了露易絲。

　　「你們兩個都要平安啊，露易絲。」她說：「求你了。」

　　「我會的，寶貝兒，我會的。」

　　露易絲也半跪下去，抱住了她：「別怕。」

　　夏洛特整個人興奮得不行。

　　由於知道了還有一個小的存在，她晚上幾乎包辦了所有家務活，連水都不讓露易絲自己倒——露易絲看著水杯自己搖搖晃晃地停到她面前，又看著在廚房裡忙活的小姑娘，想到剛剛她的話，鼻子就一酸。

　　「夏莉，其實我很抱歉。」露易絲說：「在那個時候，我都沒能陪你。」

　　「噗，我原諒你。」夏洛特正在做濃湯：「現在你該補充葉酸了，露易絲，我一會兒下去給你買。」

　　「不用這麼早吧……？」露易絲覺得夏洛特簡直太嚴陣以待了：「我還沒去看醫生，到時候醫生會告訴我注意事項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醫生知道這個小傢伙是半個氪星人嗎？」夏洛特想到了這個問題，很嚴肅：「這種星球混血兒該注意點什麼？」

　　這時候夏洛特就想起了那個自己了：「早知道我就問問看那個世界的超人跟你的事情了。」

　　「噢夏莉，別這麼說，你當時情況很糟糕不是嗎。」

　　露易絲說：「而且在另一個世界裡，或許克拉克的女友不是我呢？」

　　「不是你是誰？敢喜歡別人我打斷他的腿。」

　　夏洛特極其霸道，又忽然笑了起來：「嗯……你有沒有想過該去什麼名字，露易絲？」

　　「我說過我上午剛剛知道呢，而且名字……說起來我真的沒有什麼好的。」

　　「撒母耳怎麼樣？」

　　小姑娘想都沒想就說，然後抓抓頭髮：「我就是這麼一說。」

　　這是她原本應該出生的弟弟的名字。

　　「我覺得這名字不錯——等克拉克回來之後，我會正式跟他提出來的，嗯？」

　　露易絲一直知道前因後果，看著夏洛特的眼神越發溫柔。而在夏洛特堅持煮完晚飯之後，露易絲很給面子地全部都吃光了。

　　這其中夏洛特的手機一直在震，但小姑娘沒理會，洗完碗後才拿起來看。

　　「啊，我給爸爸打個電話，露易絲。」她解下圍裙說：「你晚上不能喝茶。」

　　「……」

　　連喝茶權力都被剝奪的萊恩小姐還是決定偷偷泡一杯，看著夏洛特在陽臺講電話。

　　而韋恩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

　　夏洛特去見塔利亞的事情他事先不知情，等夏洛特向他借司機之後才知道這回事——但是瓦坎達的國王已經同意了這件事，他不方便反對，而地點在神盾局的機構，而且傑森跟著她，也就沒有什麼可多說的了。

　　但是看完了之後招呼都不打直接說自己約了人，然後甩開了傑森一個人去找了露易絲，這讓親生父親有那麼一些不快。

　　只是他並未來得及提起這些，夏洛特打過來的聲音元氣十足，像是遇到了很高興的事情。

　　韋恩下意識覺得不能在這個時候敗她的興。

　　「聽起來像是遇到了好事兒。」他說：「方便跟我分享嗎？」

　　「暫時還不行。」

　　夏洛特為了避免連蝙蝠俠都知道但是超人卻不知道露易絲懷孕的事情，決定不告訴韋恩這件事。不過這個新生命帶給夏洛特的興奮感實在是太強，以至於韋恩都有點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猜猜。

　　「塔利亞……告訴了你很多關於瑪麗的事情嗎？」他問。

　　「還好吧？其實也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多。」

　　在攝魂咒的作用下，夏洛特能夠感知的大多是還是塔利亞對於一件事情的瘋狂，而體會到了之後，夏洛特除了有點起雞皮疙瘩之外，也有點瞭解了為什麼塔利亞會因為和媽媽的過節，把怒火延伸到自己的身上。

　　她執念太深，以至於沒有辦法將自己從任何強烈的感情中解放出來。

　　病態。

　　小姑娘有點擔心達米安如何面對這樣的母親，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了，除了事後多做點思想工作夏洛特也沒辦法再做別的。

　　「那麼……傑森？你們兩個吵架了嗎。」韋恩很隱晦地問：「我以為你起碼會帶著他見到萊恩的？」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夏洛特看了看窗外：「怎麼說……他也有自己的朋友要見，他說過的——我們是因為都在大都會有事情，所以才一起去的，去的時候也沒有約定過要一起回來啊。爸爸，你要因為這件事情怪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點突然，而且……我只是不想你在大都會睡得不安穩。」

　　韋恩說：「如果做噩夢的話，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夏洛特無聲地勾起嘴角：「嗯。」

　　「那……早點休息。」韋恩問：「順便，明天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以去接你。」

　　「真的嗎？親自來？」

　　「白天在大都會有個會議要開，順便把你帶回來。」韋恩笑笑：「或者你也可以一起參加，因為是新藥的籌備工作會議。」

　　「那……我就去看看。」夏洛特心情愉快地說：「順便，午餐能在大都會吃嗎？我有家想去的餐廳。」

　　「你決定。」韋恩脾氣很好地說：「隨你喜歡。」

　　按掉電話之後夏洛特一回頭，就看到了露易絲偷偷喝茶的模樣。小姑娘叉腰，表情冷峻——而記者小姐嬉皮笑臉，表示□□其實影響沒那麼大的。

　　不過露易絲還是在喝了最後一口之後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夏洛特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杯子裡的茶葉，眼皮一跳。

　　她仔細端詳了一下，忽然問：「呃……露易絲，你最近應該不需要晚上出現場了吧？」

　　「我想應該不會。」露易絲有點意外：「為什麼你會問這個？」

　　「我就是覺得晚上出門不太好。」夏洛特將茶葉一倒：「而且做記者晝夜顛倒的時候太多，對孩子不太好。」

　　「寶貝兒，你不能這麼對我。」露易絲忍不住發笑：「我只是懷孕了，而不是一隻珍稀動物，不需要這麼小心翼翼的。」

　　你不是珍稀動物，但你肚子裡的是啊。

　　夏洛特欲言又止地，內心希望自己剛剛是看錯了。

　　露易絲的茶葉形狀，兆頭可不好。

　　晚上夏洛特跟露易絲一個被窩睡，而小姑娘有點睡不著，一直暢想著這個小朋友生出來會是什麼樣的。

　　露易絲半夜起來喝水，發現夏洛特還沒睡，抱住了她。

　　「快點睡吧小甜心，你也不希望它出生了之後，你看起來氣色很差吧？」

　　露易絲暖暖的，說話聲音也很好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說話的感覺特別像她媽媽。

　　夏洛特窩在露易絲懷裡，點點頭。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又迷迷糊糊地醒來——露易絲看到了手機後乾脆俐落地起了床，而夏洛特也噌一下爬了起來。

　　「露易絲？！」

　　「我的線人發了消息給我，夏莉，是關於市長……」露易絲話說到一半，看到夏洛特爬起來穿衣服：「……噢你不會想跟我一起去吧？我不會帶你去的。」

　　「那你也別想去了，我可是個巫師。」連學都沒上過的小姑娘乾脆俐落地套上了衣服，順便打開了自己的鑽石項鍊上的粒子裝甲：「而且我也訓練過一陣子——在一旁保護你，我想我還是做得到的。」

　　「……」

　　兩個人僵持不下，最後露易絲只能答應了她：「好吧，但是我還是覺得偷拍和監視並不會有什麼危險。」

　　夏洛特開啟了護目鏡：「你說了不算。」

　　「請求被拒絕，請輸入新口令。」Friday的聲音機械地傳來：「新口令為 『Batman sucks』。」

　　夏洛特：「……」

　　露易絲：「……」

　　兩個人中間的空氣有那麼一點尷尬，而露易絲用輕咳掩飾了笑意。

　　「看起來你爸爸和教父之間不那麼愉快啊。」

　　「誰知道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夏洛特問Friday：「有得商量嗎？」

　　Friday：「斯塔克先生說，沒有。」

　　夏洛特：「……」

　　心累。

　　最後小姑娘還是啟動了眼鏡，而包裹住了她上半張臉的鏡片，則將露易絲潛伏地點周圍兩百米掃描得一清二楚。

　　市長的車在約定的時間過了很久後還沒出現，露易絲則跟助手在大冷天中瑟瑟發抖地繼續等候著。夏洛特本能地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我覺得我們該回去了。」

　　夏洛特聯繫露易絲：「過了時間這麼久，應該不會來了。」

　　「但是……」露易絲還想再堅持一會兒，身邊的助手也覺得平時這個線人很可靠，如果就這麼走了有點可惜：「再等半小時？」

　　「好。」

　　夏洛特這麼簡短有力地回答，一瞬間讓露易絲覺得這個小姑娘異常可靠。

　　「這是誰啊？」助手問：「剛剛那個『好』聽起來真帶感。」

　　「一個很棒的小丫頭。」露易絲說：「非常棒。」

　　半小時過去後，露易絲如約打電話給夏洛特，表示自己要收工了。不過電話響了好幾聲，還是沒有回復。

　　「夏莉？！」

　　露易絲一瞬間臉色慘白，跑到了夏洛特剛剛監控的地方——原本應該站著一個姑娘的地方空無一人，而地上多出了一灘血。

　　女記者一個重心不穩，跌落在了地上，摸索著電話。

　　「克拉克，夏莉不見了。」她聲音發抖：「你要救她，克拉克。」

　　纖長的手指摸向了還沒有幹的血跡。

　　「她還是個孩子呢，克拉克。」

　　「她還是個孩子。」

　　蝙蝠俠說：「而你竟然讓她跟你一起去現場？！」

　　「我很抱歉，蝙蝠俠。」超人擋在了露易絲面前：「她沒想到會有危險——而現在的最主要的還是找到夏洛特，不是嗎？」

　　「我查找了發信人——那邊是通過匿名地址來發送郵件的，所以要花點時間。」紅羅賓已經功率全開：「蝙蝠俠，我有預感，定位發信人的做法不會很有用。」

　　「如果發信人在最開始就想隱藏身份的話，的確不會有用。」羅賓雙手抱胸，並不想看超人那邊。

　　「等等布魯斯。」

　　臨時被召集回哥譚的夜翼開始分析事情的嫌疑人：「能想到通過萊恩小姐來誘使夏莉在晚上出門，並且能夠在晚上迅速將她制服帶走的人，說明他對夏莉一定有一個非常深的瞭解，起碼是熟知夏莉和她媽媽的人際社交關係的人，並且有一定的武力值，對吧？那麼萊恩小姐，你記憶中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

　　露易絲腦子非常亂，完全沒辦法想這件事——超人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太著急，慢——」

　　說到一半，超人才發覺這話說得多不合時宜：「我的意思是，太著急的話容易想錯，對吧。」

　　這話一是說給蝙蝠俠聽的，二則是說給角落裡那個帶著紅色頭罩的男青年的——他隔著一個頭套，但是眼神不客氣到了超人不得不說兩句的地步。

　　「可現在知道這些的人並不都會對她造成傷害，畢竟母親已經……」

　　達米安欲言又止，而這話提醒了傑森。

　　「康斯坦丁。」他忽然站了起來：「她說過，那個提醒達米安夏莉被綁架的人就是康斯坦丁！」

　　蝙蝠俠一頓：「她？那個夏莉？」

　　「是她，在臥底任務結束之後，她跟我說的——如果是康斯坦丁的話，那麼這個人跟夏莉的媽媽有關係，而且也有能力做到這些。」

　　「傑森，冷靜一點。」蝙蝠俠並不否認康斯坦丁能做到這些，但是他思考得更多：「如果是康斯坦丁的話，那麼他綁走夏莉的目的又是什麼？現在對他來說，夏莉並沒有什麼實際價值和意義。」

　　他也知道紮坦娜講過的結界寶石的事情，也知道蘇和康斯坦丁結過梁子，但是現在……

　　「血樣檢測出來了！」

　　紅羅賓在電腦螢幕前調出了一樣東西：「看樣子，那灘血並不是夏莉的——甚至不是人類的，似乎是豬的血。」

　　露易絲如釋重負，而蝙蝠俠的眸色更深。

　　「也就是說，這個人在夏莉沒有反抗的情況下帶走了她——他是怎麼做到的？」

　　「跟我走，要麼你的記者乾媽和她的助手就要死於非命了——相信我，我能做到。」

　　金髮的男人叼著煙，出現在夏洛特的身後，這麼說。

　　他看起來漫不經心的，一下一下地玩打火機。夏洛特當時全副武裝，掃了他一眼，立刻就聯想到了一個人。

　　約翰·康斯坦丁。

　　這個傢伙在一遝紙中被分在了第四部分裡，在那個夏洛特的描述中，這是個沒有一句真話的男人。

　　【但你最好相信他。】

　　寫信人這麼寫道：【這個人的反復無常註定了他連自己都會欺騙，而分辨他的謊言對於我來說是昭然若揭之事，但與你而言則還需要漫長的學習和探索——而我想你並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與他鬥智鬥勇，那麼在此，我只能教你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如果有一天不幸遇到了這個人，那麼他讓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這個人的本性不會讓他傷害一個與他毫無關聯的人，而他悲慘經歷的源頭，則有你我意想不到的戲劇般的畫面。】

　　【當然，如果發現他真的對你做了什麼，我想你就可以不帶任何包袱地說出一句咒語了。】

　　【比如……阿瓦達索命。】

　　「你的眼神有點可怕，小姑娘。」

　　康斯坦丁走在前面，背對著她，毫不畏懼有可能的咒語：「跟你媽媽很像。」

　　夏洛特抬抬下巴：「我會將其當做一個誇獎的。」

　　他笑了兩聲，咳了一下：「更像你媽媽了——你知道嗎，對於她來說，這世界的一切都是不能傷害她的，除了你。」

　　夏洛特的腳步一頓，而康斯坦丁繼續：「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她對此也很坦蕩，以至於……別人都顯得不那麼坦蕩了。」

　　「……？」

　　「因為承認自己有一個弱點，並且放縱自己沉迷在弱點之中，這並不是一件所有人都有勇氣去做的事，尤其是她面對了一個註定的結局。」

　　「你什麼意思？」夏洛特感覺出了什麼：「你是說我是媽媽的弱點——還因為我才——」

　　「噓。」

　　康斯坦丁笑笑：「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而如果你活著回來了，那麼我會為你準備一個天大的驚喜。」

　　夏洛特問：「有多大？」

　　「太大了，小朋友。」康斯坦丁說：「大到足以讓你從你長久以來的噩夢，一下子掙扎出來。怎麼樣，成交嗎？」

　　我該跟他做交易嗎，夏洛特。

　　她在內心裡這麼問，可是卻這麼回答了。

　　「成交。」

　　「您有快遞，請查收一下。」

　　阿福在淩晨兩點鐘被特急的快遞叫到了門口，收到了一個輕飄飄的東西——蝙蝠洞內全員警戒，而在掃描了以下內容物後，最終確定是一綹頭髮。

　　黑色的，有些長度的，帶著一點波浪弧度的頭髮。

　　上面還有一點血跡。

　　蝙蝠俠拿起這一綹頭髮，可以確認是夏洛特當時在被綁架的時候丟掉的那一綹——而拿起來之後，在燈光下，很明顯發現下面那一段變了顏色。

　　綠色。

　　站在最後面的那個青年臉色霍然一變，拿著自己頭罩的手松了一下，手裡的東西「哐」地一聲砸在地上。

　　「我不應該讓她一個人留在那兒的……」

　　迪克回頭：「傑森，這不怪你，冷靜下來。」

　　「我應該無論如何跟他解釋清楚的！」大男生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我應該帶她回來的！我知道她只是在對我發脾氣！」

　　「傑森。」

　　蝙蝠俠出言，安撫他：「對錯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找到夏洛特上。」

　　這一縷顏色鮮明的頭髮明晃晃地昭示了什麼，而瓦坎達那邊則主動來了電話。

　　國王陛下面色不虞，在視頻通話中提供了夏洛特項鍊現在的定位。

　　「我還有兩個小時到哥譚，蝙蝠俠。」特查拉說：「我希望到時候不需要我親自動手——我有外交豁免權。」

　　這句話幾近算得上威脅了，而蝙蝠俠一頓。

　　「我們會在30分鐘內解決這件事的。」

　　「Wow wow wow.」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夏洛特跟著康斯坦丁站在一個地方，大老遠就聽到了一個人頗為有意思的聲音——這聲音被哥譚地下bbs稱之為「一聽到就渾身打顫」，與蝙蝠俠打人的聲音並成為「叫醒腦部思維的傳說級別a□□r」。

　　小丑。

　　這人夏洛特也從手冊上讀到過。

　　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總能從書寫人的寫作中讀出一種無奈感。

　　【小丑這人吧，就很煩，別去招惹他，也別讓他知道你跟蝙蝠俠有關係，否則這塊牛皮糖你這輩子就甩不掉了——不過等你能殺掉的時候就另說了。】

　　【如果他知道了你是蝙蝠俠的女兒，我倒不覺得他會殺了你，就像殺了傑森那樣——但他會想更多讓你人活著，但是卻很痛苦的方法。】

　　【如何對付他呢，也很簡單，別太在意他說什麼就行。你越在意什麼，他就越容易找到鉗制你的地方，所以不要在意。】

　　【無欲則剛。】

　　夏洛特眨眨眼，看到了那個皮膚慘白，身穿著紫色西裝，頭頂綠色頭髮的男人。

　　他嘴角邊有兩個紅色的痕跡，不知道是自己畫上的塗料，還是真的血。

　　康斯坦丁把人帶來之後就離開了，而小丑從天臺上跳了下來。

　　「看看這位客人，看看。」他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轉悠：「勇敢、有那麼具有犧牲和奉獻的精神——為了自己的另一個家人。就是因為你的出現，我臨時變了主意。」

　　「我以為是因為康斯坦丁。」夏洛特打了個哈欠：「不過為什麼一定要說，我具有犧牲和奉獻的精神呢，小丑。」

　　她反問。

　　親愛的夏洛特啊，謝謝你的攻略。

　　可我現在沒有辦法不在意，我有太多想要的東西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為了見你才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是存稿

　　下一章醜爺持續發力

　　以及桶哥的小秘密，老早被大夏暴露給倉鼠了

　　=

　　我不知道下章是發糖還是虐

　　看完電影，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82章

　　「哦……？」

　　應該是沒有人曾經這樣跟他講過話吧。

　　聽到夏洛特這麼說, 名叫小丑——無論是自稱還是別人這麼稱呼——的男人拍了拍地面, 自己先坐下了。

　　「嗯……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如果你真的是特意來見我的話, 那麼就應該是我的客人了。」

　　他看起來有些苦惱：「可是我並沒有什麼能夠招待你的東西, 抱歉抱歉。」

　　夏洛特跟他有幾步的距離，看到他坐下之後, 自己也坐下了——穿著粒子裝甲的小姑娘撓撓腦袋，看著對面的人穿著西裝，而自己卻武裝到了牙齒：「你不介意我……穿這個吧？我的確也是沒想到原來還有康斯坦丁這個中間是賺差價的。」

　　「哦穿著吧穿著吧, 」小丑說：「很適合你。」

　　「……？」

　　「你沒有什麼能力, 需要一些花架子來保命。其實沒有什麼用處，尤其是在這個地方。」小丑抬起一隻手, 指著黑夜中的城市：「哥譚，命運之城。」

　　夏洛特看起來有點一言難盡，表情像是半認同半不認同。

　　不過小丑不在乎。

　　他笑了兩聲，聲音又尖銳又神經質，突然又停了下來。

　　「你是小蝙蝠的女兒，蛤？」

　　夏洛特被這個親昵的語氣嚇了一跳：「看你怎麼定義——我聽說你也有個女兒。」

　　「哦……那個丫頭, 我聽說過她。」小丑聳聳肩：「無趣。」

　　「那什麼又有趣呢, 綁架露易絲嗎？」夏洛特很乖地坐好, 問：「我覺得沒什麼意思——超人會生氣的。」

　　她隱約知道小丑知道這些超級英雄們的皮下身份, 而即便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就如同bbs的坊間流言，這個人更喜歡跟穿上制服的那些傢伙打照面。

　　「嗯, 那就是有趣的點了。」小丑回頭：「他、當自己所愛之人陷於危難的時候，當一切道德準則在憤怒面前不堪一擊的時候，當理智的高牆被情感的洪流衝垮的時候——那才是超人，或者說人的真正面目——而不是穿著披風和緊身衣，扮演救世主和蝙蝠——不是嗎。」

　　夏洛特覺得他用了好多破折號，不過意思還是簡單明晰的。

　　「你看起來對披風和緊身衣意見很大，」夏洛特抿抿嘴唇：「我覺得你品味不錯。」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這樣，穿著披風和緊身衣在天空中亂飛，或者在樓宇間行俠仗義，這種行為才是精神病！」

　　小丑拍了拍水泥地面：「而我只是在找樂子而已，不是嗎？」

　　夏洛特不置可否，而小丑看起來很是遺憾。

　　「哦……你現在長了一張對我有意見的臉，小姑娘。」

　　他說：「對很多人抱有同情，蛤？」

　　「不至於，只是覺得我們對『找樂子』的定義不太一樣。」

　　「那麼你覺得什麼東西讓你快樂，發自內心地？」那雙大紅唇咧開，看起來有點嚇人：「讓你感受到活在這個世界上樂趣無窮？」

　　「暫時沒有。」夏洛特眯起眼睛：「我其實沒有那麼多興趣愛好。」

　　即便她一直在閱讀，但是與其說是在看書，倒不如說是在一直瞭解特定的物件——通過讀韋恩讀過的書來瞭解韋恩、通過看好多的魔法教科書來瞭解媽媽以及通過記憶另一個世界的饋贈而瞭解自己。

　　瞭解還有這個世界一層又一層表像下的構成和法則。

　　有形或者無形。

　　膚淺或者深度。

　　都是一樣的。

　　按照心理醫生的說法，自己所有歡樂的源泉已經在目睹父母被殺的那一刹那就已經被奪走了，而現在只不過是在慢慢重建頹敗的內心的過程。小姑娘歪歪腦袋，整個身體搖啊搖的。

　　「真是個小可憐。」小丑非常同情：「看來你的蝙蝠爸爸沒給你帶來什麼好影響。」

　　「我不是指望著一個好影響來的，是好是壞本質上對我影響都不大。」

　　夏洛特繼續搖啊搖：「事實上，我對他的興趣遠沒有對你大。」

　　「哦？我可不缺粉絲。」

　　「我不飯偶像，只是覺得有點意思。」夏洛特說：「你之前一直針對蝙蝠俠的，但是現在打算對露易絲下手，是怎麼想的——遊戲通關難度太高，所以想換一個簡單一點的boss嗎？」

　　小丑比了個拇指：「聰明的丫頭。」

　　他說：「蝙蝠俠實在是太無趣了，我嘗試過很多次，都沒有能夠讓他屈服於自己的憤怒，一次都沒有過——這太讓人沮喪了，一度讓我懷疑自我，小丫頭。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難啃的骨頭，還是說是我的能力水準不夠？我累了，所以想試試看一個簡單的角色。」

　　「即便超人很可能殺了你？」夏洛特這話剛問出口，立刻又反應過來：「也是，如果真的殺了你，那麼那個未知的未來就更有意思了！」

　　「而你永遠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有的一切盡在想像。」小丑閉上眼睛，難得露出了陶醉的神情：「美妙。妙不可言。」

　　「那麼你讓我來，又或者說我來找你，無論事情的真相是怎樣的，但的確能夠說明，你改主意了。」她說：「用我對付老蝙蝠？不可能的。」

　　「哦，我不會用『對付』這個詞的，我喜歡用『周旋』。」小丑糾正她：「兩個人，圍繞著一個共同的目標或者中心，你來我往地玩耍，無關正義與邪惡，只是一場遊戲。」

　　「……」

　　夏洛特想了想，搖搖頭。

　　「你不喜歡這個說法？哦不，只有小蝙蝠才不喜歡！」

　　小丑聽起來很失望，而夏洛特擺擺手，表示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什麼喜歡或者不喜歡的意思，只是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為什麼蝙蝠俠到後來也沒有殺了小丑給傑森報仇。

　　用正常人的感情觀來衡量眼前這個人是極端錯誤的。

　　他根本不在乎普通人在乎的一切。

　　生命、情感和責任。

　　憤怒和愛。

　　所有的一切，在他看來只是用來轄制蝙蝠俠的工具而已，甚至可以做到利用這些東西將他變成一個提線木偶。

　　「你應該成功過很多次吧。」夏洛特一邊想一邊問：「你這個對付別人的手段，肯定成功過很多次。」

　　「當然了小丫頭，當然了。」小丑無奈：「否則我怎麼會因為他不上鉤而苦惱呢。講道理，他真的病得很嚴重——太嚴重了。」

　　蝙蝠俠是病態的。

　　這句話夏洛特·韋恩似乎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說過。兩隻蝙蝠俠的病態具體有哪裡的不同夏洛特不知道，但是按照他現在承受的很多東西來看，他的確是在忍常人之不能忍。

　　按照這種標準來看，的確是病態的。

　　無論是承受壓力的蝙蝠俠來說，還是施壓的源頭。

　　小姑娘很安靜地盯著小丑，而對方則露出了一個馬戲團裡的小丑的笑容。

　　然後他有點失望。

　　「我想你跟小蝙蝠是不一樣的，但是你現在到目前為止，也都沒有覺得什麼東西有趣過。」他說：「這讓我很沮喪，甚至覺得我又選錯了任務物件——你跟小蝙蝠一樣不有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洛特說：「但我的確沒辦法裝作自己很感興趣，我這個人是比較直白的那種，感覺偽裝很浪費時間。」

　　「而且也不憤怒。」

　　小丑補充：「你竟然都不憤怒？！你真無趣！」

　　「為什麼要憤怒。」夏洛特問：「你做了什麼讓我憤怒的事情嗎？綁架露易絲？你沒有。還有，因為你……殺了某個羅賓？那也不至於，反正他現在活生生地站著呢。至於跟老蝙蝠的糾葛……」

　　小姑娘看起來有點厭煩：「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了，我為什麼要自我代入進去？而且說真的，真的需要我來表達出一點激烈的情緒嗎？小丑？」

　　她玳瑁一樣的眼睛在夜晚中發亮：「就因為我是老蝙蝠的女兒？」

　　小丑被反問得愣了一下，眼中緊接著露出了巨大的驚喜。

　　「你當然不用，小丫頭。」他說：「你不用。」

　　「我當然知道你是他的死對頭，但是除了死對頭之外呢？」夏洛特十指交握：「我查過一些哥譚的大事，每次你出來搞點事情的時候，蝙蝠俠那一陣子都恰好在休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姑娘順著某一條思路慢慢理了下去：「而蝙蝠俠為什麼要休息呢？因為阿卡姆瘋人院的人都塞滿了，而GCPD很久不再亮起蝙蝠燈——哥譚即將不需要蝙蝠俠這個英雄了。」

　　她問：「如果哥譚真的不需要蝙蝠俠的話，那麼老蝙蝠該怎麼辦呢。」

　　「他一定很傷心，噢。」小丑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像小蝙蝠那個發誓要把自己獻給哥譚的人，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肯定會生不如死。」

　　「而你在這時候就又挺身而出了。」夏洛特一攤手：「我用這個詞，你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

　　小丑並沒有說話，而夏洛特就順下去了。

　　「你本來應該是最高興的那個傢伙，但你根本不因為他退出義警而高興，反倒難過了起來，摩拳擦掌地要搞事情——而正是你的這種及時就讓蝙蝠俠的存在有了意義，而又讓哥譚市民知道了蝙蝠俠的可貴。一次次犯罪，還有一次次的組織犯罪，我必須要說哥譚的確在你們一次次交鋒中變爛了，但是如果不是你——當然還有其他的人，但我覺得作用沒有你這麼大——的話，蝙蝠俠不會成為現在的蝙蝠俠。」她說：「老蝙蝠的確是選擇成為蝙蝠俠的人，但是現在的蝙蝠俠不只只是他，還有你們這群在阿卡姆住了很多年的傢伙，共同把黑暗騎士造出來的。」

　　她看起來仍然是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極對小丑的胃口。

　　「主要是我。」他說。

　　夏洛特比了個拇指：「厲害。」

　　現在安靜盯人看的人變成了小丑。

　　他那雙有些嚇人的眼睛炯炯有神，在黑夜中就好像捕捉獵物的貓頭鷹一樣。

　　「你知道嗎，小姑娘。」他說：「我想我要收回我剛剛對你的評價了。你一點都不可憐，而且也不無趣。」

　　他迎著風，捋了一把頭髮：「可憐的是小蝙蝠，而你，太有趣了。」

　　「我建議你別這麼早下結論？」

　　夏洛特說：「沒准再過一會兒，你又覺得我可憐而又無趣了呢？」

　　「你看起來還真不在乎我的評價，蛤。」小丑的頭髮被吹得有些亂：「這份冷淡讓我沮喪。」

　　「畢竟我不是老蝙蝠，而我跟你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夏洛特反倒不理解小丑這話：「陌生人之間的看法，幹嗎要搞得這麼嚴肅呢？」

　　「嗯……你是對的。」小丑問：「那麼要再來玩個遊戲嗎，小丫頭？」

　　「你想說你埋在哥譚市內的髒·彈？我已經找到了。」夏洛特敲敲自己的小眼鏡：「Friday在我跟你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排查廢棄的工廠和可能藏髒·彈的地方了。現在已經通知了神盾局的相關排爆部隊去拆彈，時間應該趕得及。」

　　「……」小丑噘嘴：「真是個壞丫頭。」

　　「我剛剛說過我查過你的，話說髒·彈這玩意你用得好熟練啊。」夏洛特有點頭疼：「不過我其實很想吐槽，為什麼你總是用這東西？市面上髒彈這麼多的嗎？我知道應該是有人私下裡給你供貨，但是這個頻率也高產過頭了，簡直就是側面嘲笑了很多核·大·國和核·試·驗國家的效率。」

　　「我不高興，小丫頭。」小丑說：「我現在拒絕跟你說話。」

　　「好吧，那麼我來說。」夏洛特聳聳肩，一副很沒辦法的樣子：「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了，尤其是你在說你要挑一個難度簡單的boss來攻略的時候——可是超人一點都不簡單，他在地球上的力量目前為止是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浩克——浩克拼力量倒是可以，但是什麼鐳射鐳射啊冰凍呼吸啊這不行。如果你想攻略超人的話，那麼從露易絲下手是對的。」

　　小姑娘看著他。

　　「但是這太簡單了，你不會這麼玩的——你在任何時候都要給自己添個花式，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變直白？人是有行為模式的，小丑也有，儘管別人說你瘋狂，但是你永恆不變地想給自己找樂子，不是嗎。」那雙眼睛在黑夜中涼了下來：「那麼我就在想，你到底能找到的最大的樂子是什麼呢，小丑。」

　　是蝙蝠俠。

　　「當一個發了瘋的超人面對永遠不會崩潰的蝙蝠俠的時候，又該是怎樣的畫面呢。」她說。

　　「啊哈，人類之子，鋼鐵身軀，他發了瘋的樣子一定更好玩。」

　　小丑似乎有些遺憾：「我應該按照原計劃來的，小丫頭，你剛剛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只小號的蝙蝠。」

　　「請別這麼說，我只是……」夏洛特頓了頓，笑了起來：「不過無所謂了。只是就算你按照原定計劃來，你也達不到你原來的目的。」

　　小姑娘不確定自己算不算個夠格的巫師，能不能真的用魔法殺人，但是……

　　「我不是老蝙蝠，我不在乎你活不活著——或許你對他意義特別，但那又如何呢。」夏洛特看看手心：「蝙蝠俠的對手必須是你不可嗎？沒有你，總會有另一個人的。我聽說無名氏也很厲害啊。」

　　綠色頭髮的男人把自己的笑容一點點收了回去：「哦？」

　　「如果別人的實力實在不行的話，那其實也無所謂。」

　　小姑娘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可以再製造一個敵人給他，就好像你們製造出了蝙蝠俠那樣。作為……父親節禮物。」

　　她說這話的時候話音有點輕，似乎還帶著笑意——坐在那兒的綠頭髮男人扁了扁嘴，好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還真是個……有分量的威脅。」他也一躍而起，說：「但你毫無理由地就想恐嚇我，這不是個好行為。」

　　站起來的小丑身高不矮，而陰影正好遮住了夏洛特的臉。

　　「我不喜歡說謊，」她抬頭，忽然小聲叫了一下：「呀。」

　　蒼白的臉上有一個紅點，精准地定位在了他雙眉間。原本沒有什麼笑意的男人立刻又有了歡欣的表情，眼睛動了動。

　　「哦哦哦，看來有人找來了，小丫頭。」他問：「要來玩個遊戲嗎？」

　　「夏莉，」小姑娘耳邊的眼鏡忽然被接入了信號，而傑森的聲音傳了過來：「退後。」

　　要倒楣了。

　　夏洛特撇撇嘴，正要退後的時候，忽然小丑拿出了什麼。

　　像是個遙控器。

　　「我花了點力氣才把你叫來的，怎麼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呢。」小丑說：「我猜神盾局的人現在應該還沒能拆下炸彈來，因為我的遙控器看起來還好用呢。」

　　下一秒他直接摔在了地上，直挺挺的。

　　小姑娘走過去，把遙控器拿了出來，自己在那兒看了看。耳機裡傳來了蝙蝠俠的聲音，而過了兩秒，他就跟羅賓一起，從另一棟樓飛了過來。

　　紅羅賓從背後那邊，而夜翼則從側面降落。

　　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有種自己是被圍攻的反派的錯覺。

　　「……」小姑娘先是將炸彈的遙控器扔給蝙蝠俠，而蝙蝠俠則跟超人聯繫，確定了神盾局那邊是否解除了危機。

　　傑森的狙·擊·槍一直瞄準著小丑的眉心，一動不動。夜翼一把把夏洛特拉到了一邊，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這好像還是夏洛特回來以後第一次再見迪克——上次她回來之後因為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跟他細說。

　　因為在那個世界的迪克的耐心和照顧，夏洛特現在對眼前的迪克的好感度幾乎是爆表的。她撲到他懷裡抱了抱他，用腦袋蹭蹭他的臉。

　　「再次見到你感覺真不錯，夜翼。」

　　「……？！」夜翼都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受待見，笑笑，緊接著就覺得大家的目光都掃了掃他。

　　他將夏洛特抱到一邊，護在身後，而紅羅賓確定了小丑的渾身僵直，將他先捆了起來。

　　「石化咒語。」夏洛特解釋了一下，沒敢正面看蝙蝠俠的目光。

　　「哥譚警局在來的路上，夜翼，送她回去。傑森，你也一起。」他這麼分配任務：「神盾局現在已經在拆彈中，預計25分鐘後完成任務——我們會在那個時候離開。」

　　「哦，用不了那麼長時間。」

　　原本應該身體僵直的小丑忽然說話了：「一旦開始拆彈，那東西應該立刻就會被拆掉了——不過本來我沒打算在那上面為難別人。」

　　剛撤走的那個紅點又出現在了他雙眉間，他努努嘴，對著紅頭罩的方向打了個招呼。

　　「許久不見，你的審美還是像以前那麼差，小鳥。」

　　「紅頭罩，你先撤走，剩下的交給我們。」

　　蝙蝠俠這麼命令，而那個瞄準的紅點動了兩下，最後消失——紅頭罩也從狙擊點上撤下，而蝙蝠俠看了一眼身著粒子裝甲的小姑娘，示意夜翼把人帶走。

　　夜翼會意，牽著夏洛特從消防通道撤離。

　　而在夏洛特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小丑的道別。

　　「See you， Dark Angel.」

　　「不，你們不會了。」

　　蝙蝠俠說：「你之後的關押場所就不在阿卡姆了，小丑。」

　　夏洛特回頭，對上了小丑的目光。

　　她挑了挑眉，跟上了夜翼的腳步。

　　「——？！」

　　夏洛特在三樓的消防通道直接劃開了一個口子，帶著猝不及防的夜翼回到了韋恩莊園。

　　確切地說是蝙蝠洞。

　　夜翼一時間有點接受不能，即便達米安曾經說過兩句，但一個之前活生生的小姑娘就突然變成了魔法師，他還是覺得突然。

　　「這麼神奇嗎？」他靠在一旁，問：「也太神奇了吧。」

　　夏洛特笑笑，而在喝了一大杯水之後，長出一口氣，趴在桌子上。

　　「……呼。」她閉上眼睛：「我真是……」

　　話音剛落，附近就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露易絲·萊恩知道她回來了，直接沖了過去，抱住了夏洛特。

　　「夏莉……」她剛喊出了一個名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的天，還好你沒事。」

　　夜翼臉色變了變，不太好說什麼——尤其是露易絲之前在夏洛特的事情上的確很焦急。小姑娘被乾媽摟著，先是有點驚，隨後也抱住了乾媽。

　　「我沒事，真的。」

　　她一點沒有剛剛那個害怕的樣子了：「我好得很——你看我穿著粒子裝甲，就應該知道我有安全保障。而且，而且我還是個巫師呢。」

　　夏洛特笑嘻嘻：「對了，克拉克呢，他怎麼不在？」

　　「超人去神盾局那邊協調處理髒彈的事情了，」夜翼回話：「現在他正在往回趕。」

　　小姑娘點頭，然後看看乾媽，幫她擦掉了眼淚。

　　「不要哭，露易絲。」她說：「你一哭就會讓我很難過。」

　　她說這話的時候隨意又認真，臉上帶著一種讓夜翼很陌生的堅定——以至於他看得愣了一下。

　　那不是夏洛特·蘇會有的表情，但同時也不是夏洛特·韋恩的表情。

　　「夏莉……」露易絲笑中帶淚，不知道說什麼，又繼續擁抱著她：「你沒事，這真是太好了。」

　　本來精明強幹的女記者此時竟然也多說不了什麼，看著夏洛特的模樣，整個人就異常滿足。她眼圈泛紅，一看就知道剛剛也在哭。

　　「露易絲，是你本身就這麼脆弱嗎？還是因為身體原因不得已的？」小姑娘抱著乾媽的腰，很俏皮地問：「在我印象中，戰地記者露易絲·萊恩是不是個哭包啊。」

　　「夏莉。」露易絲親了她一口：「我不會哭了，既然你回來了。」

　　她又忍不住親了親夏洛特的頭頂：「真是太好了，感謝上帝。」

　　為什麼要感謝上帝，感謝我不行嗎。

　　夏洛特冒出了這個想法，嘴角勾了勾。

　　露易絲不願意說話，抱著夏洛特就好像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物。夏洛特就這麼被乾媽抱了好一會兒，直到紅頭罩騎著摩托回來，露易絲也沒有鬆手。

　　大男生摘下頭盔，臉上本來神情就不好，但是看到這個畫面，怔了怔也就不再說什麼。

　　「露易絲，克拉克知道了嗎？」

　　夏洛特問：「你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吧？」

　　「我怎麼在這種時候告訴他這些事？」

　　露易絲都快被自己氣死了，根本說不上懷孕的事情。夏洛特吸吸鼻子，讓管家給露易絲拿個暖和的毯子來披好。

　　夜翼在旁邊一直看著，看完之後又瞥了紅頭罩一眼——那傢伙在角落裡套著頭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整個人就像是脖子上長了一個巨大的紅棗。

　　夜翼欲言又止，最後給夏洛特倒了杯熱茶——小姑娘剛剛趴在桌上，很明顯出了一身冷汗。即便是剛剛看起來好像很鬆弛，但是離開了小丑之後再放鬆下來，她的緊張才慢慢地重播。

　　蝙蝠洞裡溫度不高，空氣又有些悶，夜翼觀察了一下夏洛特的臉色，總覺得她要生病。

　　小姑娘的臉泛起了一股潮紅，不知道是興奮過頭了還是什麼。

　　夏洛特依偎在露易絲身上，像是睡著了。

　　而蝙蝠俠和超人兩個人帶著紅羅賓和羅賓回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開始不對頭了。

　　「這孩子在發燒。」

　　露易絲有些為難——她剛剛想勸說夏洛特上去休息的，但是小姑娘堅決不去，說一定要在這裡等著蝙蝠俠和超人回來，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解釋清楚。

　　然後就抱著乾媽，死也不放手地睡著了。

　　露易絲試著掰開夏洛特的手，但是這孩子拽得死死的，不傷害她的話根本沒辦法讓她放開。

　　蝙蝠俠摘下頭套，露出了韋恩的臉。他有點不滿地看著超人，而超人沒辦法，走過去拍了拍夏洛特的手。

　　「夏洛特，我們回來了。」他叫了好幾遍夏洛特的名字：「你可以放開露易絲了。」

　　小姑娘的眼睛轉了兩下，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看清了超人的臉。

　　「……克拉克？」

　　「是我，淩晨早。」他笑笑：「髒·彈已經拆除完畢，小丑現在在GCPD關押著，過不了多久就會到神盾局名下的監獄專門關押了。」

　　「……」夏洛特點點頭，抬頭看看乾媽，發現她還在，這才慢慢坐起來：「那你以後要保護好露易絲啊。」

　　「……？」超人覺得這話有點莫名，抬頭發現自己的女友隱隱又有落淚的徵兆：「露易絲？」

　　「我懷孕了，克拉克。」露易絲捂著嘴，小聲抽泣：「今天被劫走的人本來應該是我的。」

　　有點意識模糊的小姑娘聽到這話，搖了搖她的手。

　　「不是的，是……」她身形有些晃動，立刻被夜翼接住了：「……我能不能，先睡一會兒。」

　　小姑娘閉著眼睛，像是要暈倒了。

　　「我有點……」

　　「父親，她發燒了。」達米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皺眉：「現在她不適合談話。」

　　「我送她上去。」

　　夜翼把夏洛特打橫抱起來，將身後那團亂糟糟的東西甩遠，坐著電梯一路直上，進了夏洛特的房間。

　　他暫時沒辦法接觸夏洛特的粒子裝甲，只能連人帶裝甲一起先用被子裹好，接著找阿福要了藥片和熱水。管家很貼心地準備了冰袋和毛巾，一併送了上來。

　　「夏莉？」

　　迪克輕聲問了好幾次，在黑乎乎的房間裡打開了床頭燈，坐在她床邊。

　　好不容易把她叫起來，讓她解除了粒子裝甲之後換好睡衣，而迪克敲敲門再進去的時候，夏洛特已經縮在了被子裡。

　　又費了很大的勁，迪克把夏洛特叫起來吃藥，連哄帶騙終於把喂了進去。夏洛特喝了些水，像是終於清醒了些了，躺在床上，伸手勾住了迪克的手指。

　　「！」

　　夜翼有些意外，看著眼神朦朧的小姑娘，笑了笑：「我在呢。」

　　「迪克，」夏洛特閉上眼睛，像是要睡著的樣子：「我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你也……一直陪著我。」

　　「所以一開始，有點害怕。」她說：「後來就……沒有了。」

　　勾住他的指尖有些發燙，年輕警官的喉嚨動了動，把臉貼在了她手背上。

　　「在這個世界我也會的。」他說：「放心睡吧。」

　　門無聲地動了動。

　　夏洛特聽到這句話，接收了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年輕警官一直握著她的手。

　　在她沉沉睡去之後，迪克想關掉那盞燈——就在伸手的時候，他看到了夢鄉中的夏洛特的睡顏。

　　這小姑娘其實並沒有特別好看，但是落在他眼裡，就好像油畫一樣。

　　年輕警官半跪在她床頭，摸了摸她的頭髮，身體前傾，想要吻下她的額頭。

　　而安靜的房間裡，傳出了一聲冰冷金屬的摩擦聲。

　　他的身體一頓，後腦就頂上了一個圓柱形的東西。

　　「家裡不應該出現這種危險的東西，傑森。」他的眼神冰涼，看到了身後出現的那雙鞋。

　　「似乎是不應該的。」

　　黑髮的男青年眼神不善。

　　「但你的腦袋也不應該出現在它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哦哦哦打起來打起來！！！

　　老蘇：哦哦哦打起來打起來！！！

　　=

　　dark angel被粉絲團長官方認證，代號從此正式被登記

　　還有，大米真的要失寵了

　　下一章蜘蛛俠回歸，我的小蜘蛛啊！！！


第83章

　　「……」

　　迪克·格雷森回過頭, 微微抬了抬下頜, 跟接任了自己的前羅賓對視。

　　沉默的房間, 安靜的空氣, 還有一觸即發的火花。

　　兩個人的視線中似乎都帶了那麼一點的不退讓, 而迪克忽然笑了起來。

　　「開槍。」他說：「來吧。」

　　他聲音很低也很輕，就算在房間裡也沒有什麼。藍色的眼睛裡一點慌亂都沒有, 反而很篤定，以至於他現在本來有點狼狽的姿勢都顯得十足有風範，看起來就像是個守護著病弱公主的忠誠騎士。

　　我他*的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想這些。

　　槍管依舊頂在迪克腦袋上, 而持·槍·者本人感覺自己非常危險——他們兩個誰都知道不能在這裡開槍, 但是傑森本人現在不確定會不會扣下扳機。

　　他不能這麼做，但是心裡有個念頭瘋狂地叫囂著宰了眼前這傢伙。

　　這是因為拉薩路之池的原因, 還是因為他本來就想這麼做。

　　大男生眼睛眯了起來，手稍微動了動。

　　「我之前應該跟你說過，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迪克已經料定了他不會開槍的：「今天是我最後說。」

　　「或許宰了你不在我後悔範圍內呢。」傑森絲毫不鬆口：「把你的爪子收回來。」

　　「我拒絕。」

　　床上躺著的小姑娘睡得依舊很熟，不過像是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腦袋動了動——就在那一瞬間，兇器被立刻收了回去, 被主人別在了腰後面。迪克回頭看了看, 發現夏洛特把勾著他的手指收了回去, 抓住了被子, 抿了抿嘴唇。

　　剛剛還有些稀薄的空氣現在似乎又充足了些，迪克查看了一下夏洛特之後發現她的確沒有醒，回頭又看了看傑森。

　　半笑不笑的。

　　這個表情讓被看的人惱火到了極點, 手剛要再把槍拿出來的時候，半路還是忍住了。

　　「嗯，學乖了。」迪克說：「真為你自豪。」

　　就在兩個人這麼說話的時候，達米安直接推門進來，看到他們倆呆了一下，退了兩步看了看門，接著看著這個詭異的畫面。

　　「格雷森你跪著幹嗎？向陶德求婚嗎？」他進來的時候因為角度原因只看到了這些：「我的天。」

　　「那你還如讓他一槍打爆我的頭。」

　　迪克拍拍膝蓋上的灰站了起來，跟達米安打了個招呼：「怎麼，半夜的時候不放心姐姐，來查崗嗎？」

　　達米安翻了個白眼。

　　「瓦坎達的國王來了，父親讓我來確認一下她怎樣了。」小男生壓低聲音，看了看夏洛特：「這傢伙病仄仄的樣子真難看，當然好的時候也沒好到哪兒去。」

　　「你這言不由衷的毛病真應該改改。」迪克走過了傑森，伸手去揉他的腦袋：「超人怎麼樣了？」

　　「像個傻子一樣帶著女朋友飛走了。」達米安說：「開心到讓我略微擔心他下一秒會不會腦梗或者中風。」

　　「這是氪星人會得的病嗎？」

　　「誰知道。」

　　小少年被迪克推著走，到了門口的時候警覺回頭：「陶德，你留在這兒幹什麼——你有很多留在這兒的理由嗎？」

　　「傑森，走吧。」迪克笑笑：「你剛剛不是說想跟我好好談談嗎？走吧。」

　　他說。

　　「反正我正好有空。」

　　達米安感覺不對，抬頭看了看最老的那個羅賓，又看了看最討厭的那個羅賓。

　　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本來看著夏洛特的人眼神瞥了過來。

　　「可以。」

　　三個人輕手輕腳地離開，最後傑森靜悄悄地合上了門——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姑娘已經很靜態地躺著，呼吸非常均勻。

　　只是突然間睜開了眼睛，看著窗簾下露出來的月光。

　　過了一會兒，雙眼才又慢慢地閉上。

　　跟瘋子說話真的好累啊。

　　她想。

　　「你的意思是一個騙術大師將夏莉帶走，帶到了一個瘋子面前——而這個騙術大師還跟之前的綁架案有關？」

　　特查拉聽完了韋恩的推斷之後，總結：「而原本這個瘋子是打算襲擊超人的女朋友的，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最後選擇了夏莉——為什麼。」

　　「他，小丑，一直很希望蝙蝠俠打破自己的準則。」

　　韋恩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他……想從各個方面擊潰我。」

　　而蝙蝠俠為了守住自己的底線，在犧牲了許多人之後也不得不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一次次地將小丑送進阿卡姆。

　　「我聽說過這個人，從夏莉那兒。」

　　特查拉的消息來源讓韋恩有點驚訝，而接下來國王的話則更讓他意外：「她曾經說過，她對小丑很感興趣。」

　　「……為什麼。」

　　這話讓韋恩感覺很不好，尤其是兩個人見面之後，他總是能隱約地察覺到什麼。

　　「在知道了你是蝙蝠俠之後，她理所當然地會找些跟蝙蝠俠有關的事情。」特查拉十指交握：「我曾經在鋼鐵俠和你我三人的小聚會上說過，夏洛特現在很少有感興趣的人和事物。不過韋恩，雖然夏洛特對小丑感興趣，但我想問題的核心其實還在你身上——因為夏莉關心你，所以才會連帶著注意上小丑。你跟她談過小丑的問題嗎？」

　　「這不是我應該跟她討論的問題。」韋恩皺眉：「我怎麼能跟一個還在心理疾病中走不出來的孩子談論那傢伙？」

　　特查拉頓了頓：「事實上，我建議你們聊聊。」

　　「……」

　　韋恩看起來很不想聽見這個建議。

　　「蝙蝠俠，她的確是個孩子。」黑豹忽然叫了他這個名稱：「但我想你更應該知道的是，她從小就知道超級英雄的存在了，而且也很熟悉這種人。」

　　黑豹說得是他和鋼鐵俠，而韋恩沒有立刻回復，像是在思考。

　　「我可以毫不避忌地告訴你，我們兩個曾經討論過瓦坎達的內戰——從成因到結果，以及未來我們需要面對的危急——通過郵件。」國王陛下的手動了動：「嗯，當然，她最近可以直接回瓦坎達跟我面談了。」

　　「……面談？」

　　「空間魔法，就好像隨處可以開啟的空間之門。」特查拉說：「那個夏莉也能使用的魔法。」

　　韋恩抿了抿嘴唇，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

　　嚴肅到特查拉都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而那邊，鋼鐵俠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在北非，剛剛怎麼回事？」他急匆匆地問：「剛剛那個很會玩電腦的小男生緊急要求接入夏洛特隨身眼鏡的通訊信號，我當時在忙就先同意了——怎麼回事兒？她離家出走了？」

　　「可能比離家出走嚴重一點，」特查拉補充：「不過出發點是好的。」

　　國王陛下將夏洛特小巫師的舉動原本複述了一遍，而鋼鐵俠聽完之後，過了半天才感歎了一句。

　　「Ho□□h*t， 原來超人真能跟地球人生孩子？」

　　「……斯塔克。」

　　二大爺的不滿情緒被教父感知到了，而他清了清嗓子，立刻說：「我要好好教訓她一下——她怎麼能這麼隨便就跟人走了——跟誰走來著？」

　　「康斯坦丁。」韋恩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累：「他認識蘇，似乎還因為夏洛特的魔法禁制問題跟他有些過節。」

　　「那他看起來跟她的過節還不小。」鋼鐵俠說：「對了，過兩天我要把她接走，韋恩。」

　　「為什麼。」

　　「帶出來好好罵他一頓。」

　　「你這像是要好好罵他一頓的樣子嗎，斯塔克。」二大爺忍不住坐直，看著手環上的那個全息影像：「我有眼睛，也有腦子。」

　　「我也有，但是她是不是全身而退了？」鋼鐵俠之前還有點擔心，但是聽到了夏洛特沒有受傷之後稍微放心了些：「她在郵件裡告訴我自己現在已經吃透了她媽媽所有的筆記，而且教科書也看得差不多了——前兩天還讓我拍了泡紅茶的照片給她看，她預言我最近會有好事發生——猜猜看她預測對了沒？」

　　二大爺扶額，已經不打算說什麼了。

　　「這小丫頭還真聰明，像我的孩子。」

　　「等等斯塔克先生，夏莉是我的女兒。」韋恩忍不住說了一句：「當然，你帶了她很久，沒有你當初的無私付出她也不可能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他的確是你的女兒，那又怎樣，你給她沖過奶粉嗎。」鋼鐵俠在對話物件變成韋恩之後就很不客氣了：「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她在你身邊第三次出事兒了吧。」

　　一次油罐車，一次綁架，還有一次這個。

　　「斯塔克，冷靜點。」二大爺還是很理智的：「的確出了很多事情，不過這些其實也都不是韋恩本人搞出來的麻煩——你冷靜點。」

　　「反正我會帶她去趟迪士尼，她剛來美國不久，還沒有一個願意認她的親生父親的時候我就答應過她了。」斯塔克說：「那麼我算是通知到位了吧？後天我來接她，在迪士尼玩三天。」

　　韋恩還沒說什麼，鋼鐵俠又想起來一回事兒。

　　「代理說沒說什麼時候帶夏莉去英國？」

　　「還有一周多。」二大爺立刻回答：「提前一周去瑪律福家，待幾天之後去倫敦那邊買些學習用的東西。」

　　「我能跟著去嗎？」鋼鐵俠排了一下日曆：「我恰好那兩天有空。」

　　「我也有，但是代理說瑪律福莊園不方便沒有魔法的人進去。」

　　「麻瓜。」鋼鐵俠撇嘴：「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這在魔法界是中性詞——我找了非洲的巫師團體瞭解了一下。」二大爺這方面的準備相當充分：「我甚至還問了夏洛特能不能就近入學。」

　　等等。

　　韋恩覺得不對：「我記得當時您……並沒有跟鄧布利多提出過這件事。」

　　「……」

　　二大爺撓了撓鼻子：「我就想先打聽打聽，萬一能的話比較方便她回家看看自己養的犀牛。」

　　這個藉口爛透了，陛下。

　　全息影像跟眼前的男人表情難得一致，而國王轉移了話題。

　　「開學那天代理會帶著她上火車去霍格華茲，根據代理的說法，車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進的——我們頂多將夏莉送到車站。」特查拉頓了頓：「但是送到車站也有現實難度，因為國王十字火車站人流量很大，想要低調地送行是不可能的事情。」

　　韋恩聽了下特查拉的言下之意，發覺陛下的意思是大人最好都別去了。

　　「這事兒到時候再說，我先把帶夏洛特去迪士尼的時間發給她，回見。」

　　掐斷了通訊之前，鋼鐵俠還特意又說了一遍。

　　「我肯定會好好教訓她的，放心。」

　　特查拉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才沒做什麼失禮的表情，而韋恩坐在旁邊，忽然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

　　「呃，如果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聊聊看那個騙術大師？」特查拉又重新提起了剛剛的話題：「康斯坦丁？」

　　「好的。」韋恩回過神：「是這樣的，我也認識一個會使用魔法的老朋友，她和康斯坦丁有接觸。」

　　他停了幾秒，笑了笑。

　　「她也認識蘇。」

　　「早。」

　　夏洛特被叫起來的時候用被子捂住頭，把自己抱了起來。

　　「我想再睡一會兒，迪克。」

　　來人愣了下，夏洛特感覺不對，腦袋探出來，才發現來的人是德雷克：「早，提姆。」

　　提姆看起來有點尷尬，笑笑之後說阿福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他轉身出門，在門口停了一下：「我也很抱歉，我不是迪克——但是他現在沒辦法過來叫你起床，所以我不得不代勞一下。」

　　「……？」

　　小姑娘看起來有點疑惑，而他沒有解釋，只是先走了。

　　夏洛特不知道嗎。

　　夏洛特什麼都知道。

　　她躺回床上，依舊覺得大腦炸裂——昨天晚上做了很多的夢，就在德雷克剛剛來叫她的時候似乎也還在噩夢中，但是被一叫起來，所有的幻境立刻消退，只剩下了大腦由內而外的疼痛。

　　而且也想不太起來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爬起來之後用冷水好好洗了臉，深深呼吸。

　　現在想想那些夢，也有點想不清了。

　　不過跟黑魔法沒什麼關係，也沒有伏地魔的鬼叫，好像……

　　她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又想起了另外一個自己。

　　算了。

　　她有點沮喪，打開小電腦之後收到了二大爺的訓斥郵件——夏洛特一看到標題就是一抖，打開之後發現二大爺很嚴肅地讓她反省這一次搞出來的事情。

　　「在對自身實力沒有一個明確評估的時候，逞英雄的行為並不能讓你顯得有所成長，反而會讓家長更擔心你的狀況。」

　　夏洛特看到這段的時候臉都皺了起來，但是瞄到了下面的一段。

　　「不過事實上你的確在後果不嚴重的情況下保護了你所愛的人，這毋庸置疑。」

　　這不就得了嘛。

　　她又翻了一下郵箱，看到了鋼鐵俠的日程分享，恨不得長條尾巴出來甩一甩。

　　Br□□o！

　　小姑娘很開心地到了餐廳那裡，一進門的時候簡直被裡面低迷的氣氛嚇了一跳。

　　達米安正在往麵包上抹果醬，看到夏洛特的時候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德雷克在旁邊不聲不響，而韋恩看起來很正常，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不痛快。

　　「……？」

　　夏洛特眼神向達米安提問，而小少年一副「我怎麼知道」的蠢樣。就在這時候，韋恩抬眼看到了夏洛特，而想掉頭就走的小姑娘沒有了逃跑的可能，只能在阿福拉好了椅子後坐下。

　　「早上好，爸爸。」

　　「早。」韋恩放下了黃油刀：「還發燒嗎？」

　　「已經全好了。」夏洛特很乖巧地回答：「不過昨天晚上做了點噩夢。」

　　韋恩點頭：「那就先吃點東西吧。」

　　過了幾秒，他接著說：「過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夏莉。」

　　「……好。」

　　夏洛特總感覺不太妙，剩下兩個沒用的東西也像鵪鶉一樣，悶聲吃完東西之後就跳走了。小姑娘慢吞吞地吃完了一片麵包，發現韋恩老早就在那兒等著她了。

　　「我吃飽了。」夏洛特果斷放下刀叉，說：「爸爸。」

　　在夏洛特叫他的時候，韋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帶著夏洛特去了韋恩莊園附近的草坪上轉悠。

　　「爸爸？」夏洛特拉了下他的手：「我……知道昨天我有不對的地方。我不應該要求跟露易絲一起去交易現場的，但我實在不放心她。」

　　「我知道你不放心她。」

　　韋恩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想起露易絲昨天跟超人臨走前對自己說的話。

　　「那孩子還是對她媽媽的死耿耿於懷，以至於她會冒著風險一定要跟我出去。韋恩先生，這是我的錯，請你不要怪她。」

　　韋恩想起國王陛下說過，蘇在死的時候也是懷孕的。

　　「我只是在想，你好像再過兩周就要去英國了，所以想問問你——」他說：「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夏洛特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而韋恩補充：「你想問什麼都可以，我會認真地回答的。」

　　小姑娘真的就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

　　「我沒什麼想問的。」

　　韋恩的心剛剛一直懸著，而現在夏洛特這麼說，算是松了口氣。

　　但是又微妙地有些失望。

　　「我以為你會問起……很多人。」

　　比如她單獨去見了的小丑，又或者……傑森。

　　韋恩本來做好了這些準備，但夏洛特看看他，歪了下腦袋。

　　「我不想知道這些。」

　　她說：「爸爸，你不想說，那麼我就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

　　「？！」

　　「我跟傑森也說過這些事情，每次我問到些什麼的時候，他總會說以後再跟我說。但其實我很明白，這就是不想跟我說的意思。」

　　夏洛特看起來是真的很認同這個想法的：「我當時跟他說秘密中藏著人的經歷和自己的組成部分，但其實秘密中還有很多傷痕。而強迫別人把自己的傷痕亮給別人看，其實是很不人道的。」

　　就如同她很少向別人說過自己還會因為媽媽而難過一樣。

　　「夏莉……」

　　「很多時候，不願意說的事情都會被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拿出來想。我不評價這種事情對於恢復來說是否有幫助，但是之所以被隱藏起來，肯定有它的理由。」

　　她不知道在說傑森，還是在說韋恩：「那就讓它被隱藏起來吧。」

　　韋恩看著夏洛特，甚至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不考慮我呢，夏莉。」他問：「你想知道嗎？」

　　「我怎麼可能不考慮你呢，爸爸。」夏洛特覺得這個問題有趣極了：「我不就是因為沒辦法不考慮你的感受，所以才不想知道的嗎。」

　　韋恩猛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夏洛特曾經說過的話，有關於她如何定義自己。

　　「如果一段對話讓人感到痛苦，那我不希望它發生——我只想跟你說說讓你開心的事情，爸爸。」夏洛特的眼睛彎彎的：「我本來就不能跟你在一起待很久，如果要留一點回憶的話，我希望是開心一點的。」

　　「……」

　　韋恩忽然覺得無話可說，微微欠身，抱住了這個小丫頭：「謝謝，夏莉。」

　　小姑娘也抱住了他的脖子：「不客氣。」

　　有關於小丑和傑森的話題就這麼被夏洛特閃了過去。

　　而韋恩自己在夜巡迴來之後，坐在蝙蝠電腦前，看起來依舊沒有特別高興。

　　昨天晚上，就在特查拉登上了飛機之後，德雷克跑過來向他彙報說蝙蝠洞要炸了。

　　「迪克跟傑森兩個人打起來了，」紅羅賓一臉奔潰地說：「剛剛兩個人差點……算了讓阿福跟你說吧，布魯斯。」

　　韋恩當時臉黑如鍋底，下去的時候發現夜翼已經走了——紅頭罩被阿福修理了一頓，被銬在欄杆上。

　　「阿福，放開我。」傑森當時看起來像頭狼：「我還沒跟他打完。」

　　大男生臉上有兩道血痕，而根據全神戒備的羅賓來看，已經走了的夜翼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

　　「傑森。」

　　「別跟我說話。」他說：「我現在不想說話。」

　　在阿福並沒有放開他的情況下，傑森已經開始自己想辦法將手·銬弄下來了——如果手銬沒辦法破壞的話，他打算從欄杆下手。

　　「你覺得跟迪克打一架就能解決問題嗎，傑森。」

　　韋恩當時讓其他人都回去了，而自己一個人在蝙蝠洞裡，跟這個曾經的羅賓對話。

　　他們之前也單獨對話過，在傑森的洞穴裡。

　　討論的重心是同一個人。

　　只是那時候的傑森跟現在不同，他沒有那時候那麼胸有成竹，也沒有那時候面對著韋恩的時候有點得意的笑容了。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韋恩莊園內，就算是韋恩不能面面俱到，但是觀察到發生了什麼還是可以的——而在夏洛特沒有跟傑森一起從大都會回來開始，他就知道有些地方出了問題。

　　具體是哪裡，韋恩還不清楚，但是很明顯這個問題很嚴重。

　　在沒有緣由的情況下，夏洛特不會突然間改變自己的行程，脫離原來的隊伍，還直接把別人甩開的。

　　他本來想之後再處理，但是問題發酵的速度快過頭了。

　　「那我怎麼解決，蝙蝠俠。」

　　傑森把力氣用在了欄杆上：「如果她想知道我以前的人生，我該怎麼說？」

　　這問題讓韋恩沒辦法立刻回答。

　　「我以前幹了很多荒唐事——這沒錯，如果只是荒唐事的話，沒什麼說不出口的。」他又問：「那麼在之前呢，蝙蝠俠？」

　　他一個字一個字問。

　　「我該對她說，我曾經死過一次嗎。」

　　大男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咬著牙：「然後我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在街上遊蕩了一陣子，最後拜刺客聯盟所賜，泡了個池子才又恢復了神智？」

　　將很久之前的事情再次翻了出來之後，原本已經平靜了許多的心態不知為何，這一次卻變得無法控制。

　　每一次自己臨死前的絕望、恢復清醒後茫然、發現小丑還活著時滔天的憤怒，還有看到了一個新的羅賓那一刻感覺到的冷。

　　所有的一切全部交織在一起，連帶著眼前已經算是和解的男人，都顯得面目可憎了起來。

　　傑森·陶德，紅頭罩本人，很清楚泡過了拉薩路池的人會因此而性格暴躁。

　　他也曾經嘗試著控制憤怒，並且在大種姓成功地學會了放下過去，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

　　「我不過就是個拿不出手，練廢了的兒子，對吧——所以畫個畫像都不帶我。」他說：「對你來說，我不行，但是迪克可以。」

　　「傑森，我跟你說過，我也……」

　　「你讓他帶她回莊園，讓他帶她回房間，還讓他留在那兒照顧他。」傑森的手一點點用力，掰開了那副手銬：「然後你告訴我，你也不同意他？」

　　血腥味兒彌漫了過來，蝙蝠俠的神經一緊。

　　「傑森，我只是覺得迪克比較會照顧病人而已。」

　　「我理解，死過一次的人去照顧人的確不怎麼好。」

　　「哐當」一聲，變形的手銬被扔在了地上——上面有星星點點的血痕，而年輕男人並不在乎，轉身就走。

　　紅頭罩拒絕了蝙蝠洞的通信，一個晚上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蝙蝠俠等到了天亮，發現紅頭罩並沒有在哥譚市里搞什麼大事，這才上去吃了早餐。

　　「阿福。」他扶額，長歎了一聲：「我應該怎麼辦？」

　　管家站在不遠處，聽到這話之後給他端了杯茶。

　　「布魯斯少爺，我有時候覺得，你現在最過頭的缺點就是總想讓所有的事都按照你的想法進行下去，但是要知道，你不是全知全能的。」

　　阿福說：「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我不放心傑森，」韋恩說：「他的性格實在是……」

　　「就我個人而言，我更擔心的是夏洛特小小姐。」管家收了盤子，站在一邊。

　　「一般不要求什麼東西的乖孩子，要麼是真的什麼都不要。」

　　老管家有點擔心地說。

　　「要麼就是在心裡盤算著一個大事。」

　　「中午好，小姑娘。」

　　夏洛特在哥譚市中心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廳裡，靠在椅子上，點了兩杯咖啡。東西上來之後，她不慌不忙地在那兒攪動咖啡，等到手中的飲料不那麼燙了，剛剛喝了一口，就聽到了她要等的人的聲音。

　　約翰·康斯坦丁。

　　夏洛特這兩天一直在這兒等著，在中午的時候跟阿福說要午睡，但是在房間裡開了道門直接過來了。

　　按照約定，明天鋼鐵俠就回來接她去迪士尼，而這之後她簡單休息兩天就要去上學了。夏洛特推斷這個人也在找機會給自己傳遞消息，而既然是這樣，她主動給個機會就是了。

　　果不其然，康斯坦丁坐在了她面前。

　　「中午好，康斯坦丁先生。」

　　夏洛特抬了抬咖啡杯：「你的。」

　　「我一般不在外面喝東西。」他咳了咳：「不過今天似乎可以例外。」

　　他拿起來喝了一大口，表情就像是在喝藥：「比起咖啡來，我還是更喜歡喝酒。」

　　「喝酒會讓你肝硬化。」夏洛特吸吸鼻子，聞到了煙味兒：「而抽煙會讓你得肺癌。」

　　「的確是這樣，不過我暫時還死不了。」他笑笑，過了一會兒，看著眼睛裡沒有什麼神采的小丫頭：「我是不是說過，你很像你媽媽？」

　　「是的，而且我還想說，不像才有問題。」小姑娘反問：「而你的好消息呢？」

　　「對自己關心的事情一貫單刀直入，這一點也很像。」康斯坦丁如此評價：「或許用完了就扔這一點也很像。」

　　「如果你總是這麼不討人喜歡的話。」

　　小姑娘眯起了眼睛，而康斯坦丁笑了起來。

　　「那麼，這個還給你。」

　　他從大衣內側的口袋裡拿出了什麼，握拳放在桌上，攤開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一綹頭髮。

　　黑色的，帶著光澤，還有一點血跡。

　　「小丑那邊我給了一點，用來引誘他把目標轉移到你身上——你應該也很清楚，發瘋的超人一點都不好玩。」康斯坦丁吊兒郎當地往後一靠：「雖然發瘋的蝙蝠俠也是，但是，蝙蝠俠不發瘋，大家都知道的。」

　　是的，在bbs中蝙蝠俠是一個永遠理智的冷血怪物。

　　「但這些我多刷刷bbs就知道了。」夏洛特拿起自己的頭髮，放在手心裡，再攤開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天賦卓越，很像你媽媽——而且比她還要更強。」康斯坦丁又說了一句廢話，而這讓夏洛特很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我以為你起碼在說正事的時候廢話很少，」小姑娘說：「三句話以內說完。」

　　「想她嗎？」

　　夏洛特眼神一凜，像是刀片一樣劃過了康斯坦丁的臉——金髮男人用手摸了一把下巴，心裡又想。

　　一模一樣的眼神。

　　「我用你的頭髮召喚了惡魔，詢問過，她不在天堂。」康斯坦丁的笑容逐漸擴大，看著眼前那個小姑娘殺氣四溢的臉：「但也不在地獄。」

　　然後他站了起來：「再見。」

　　「站住。」

　　「我在三句話之內說完了，夏洛特。」他戴上了帽子。

　　「祝你好運。」

　　夏洛特在咖啡館坐了好一陣子。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早已經過了午睡的時間——她有點懷疑阿福會察覺，而正要站起來回去的時候，她看到了不遠處在街角的大男生。

　　一米八十多，穿著一個短外套，頭上有一撮白毛。

　　是傑森。

　　他發現了夏洛特的目光，下意識有點想躲開，但咬了下嘴唇後走了過去。

　　「夏莉。」

　　他看起來沒睡好，嗓音也有點沙啞：「阿福……發現你不在房間裡，好幾天都是。他讓我看看你在哪兒，是不是安全。我不是跟·蹤你。」

　　「我知道。」

　　小姑娘說：「跟了幾天了？」

　　「你出去第一天開始。」大男生反應過來：「不是跟·蹤。」

　　「你的臉怎麼了？」夏洛特比劃了一下：「好像有劃傷。」

　　「……夏莉。」

　　「？」

　　「我能跟你單獨……說會兒話嗎。」他問：「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大男生帶著夏洛特走到了離市中心有一段路的地方，而路過了哥譚警局兩個路口之後，傑森走進了一個看起來不太起眼的樓裡。

　　夏洛特躲開了掛在欄杆上、還滴著水的衣服，進了電梯。

　　而上了二樓之後，她跟著傑森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看著他刷了指紋和虹膜開了門。

　　而推開門之後，夏洛特只看了一眼，卻發現裡面很整潔。

　　「算是我的安全屋。」傑森說：「我如果在哥譚的時間長，就住這裡。」

　　這地方不大。

　　相比較韋恩莊園的寬敞，這裡更像是一個為了滿足「睡覺」這個功能而存在的地方——這兒沒有廚房，而房間內除了很整潔的床之外，只有幾個櫃子和……

　　夏洛特看著掛在牆上的各種武器，默默轉過身去，當做沒看到。

　　「坐吧。」

　　大男生這麼說，然後就看到夏洛特找了地方，乖乖地跪坐在了地板上：「……我是說坐床上。」

　　「可是床這麼乾淨，我覺得坐上去不太好。」夏洛特說：「我坐地上就行。」

　　「我不是也在你床上吃過薯片嗎。」大男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就當……我賠給你的。」

　　那既然都這麼說了，夏洛特也就不客氣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半坐半靠，而傑森去給夏洛特拿了瓶水。

　　「我這兒只有這個。」他說：「湊合一下吧。」

　　然後他坐在地上，就在夏洛特旁邊，但是有點不知道怎麼開頭。

　　夏洛特水都快喝了半瓶了。

　　「傑森，其實你可以不說的。」她說：「我並沒有那麼……」

　　「問我吧，夏莉。」

　　他說：「我……」

　　大男生牽起她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求你。」

　　「……」小姑娘心裡有些發軟：「傑森，我……曾經看過很多傳聞。他們說蝙蝠俠曾經有一任羅賓死在了小丑手裡，但是我發現了你們的身份之後，每一任都對上了，所以我以為當時你應該是重傷了才對……」

　　她還是不忍心問那個問題：「傑森。」

　　「不是重傷。」傑森說：「不是。」

　　他臉頰上的手帶著一種甜美的味道，在體溫的烘托下像是鑽進了他的皮膚裡。

　　「我那時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死了。」

　　夏洛特沒有說話，她一直在聽傑森講到底發生過什麼。

　　在棺材裡猛然醒來的少年不知所措，最後硬生生在被憋死之前給自己從地下挖出了一條求生的路——但他其實也是沒有意識的，只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沒有記憶，不會說話，只有一種本能。

　　「據說當時有家店的法棍總是慘遭我的毒手。」他說：「看來這也算是本能之一。」

　　就是這種狀態，傑森後來被當時的塔利亞撿到了——塔利亞認出了這是蝙蝠俠的樣子，曾經的羅賓，於是不顧她父親的反對，將他放在了拉薩路之池中。

　　「那東西據說可以保持雷霄古的長生不死，但是副作用就是變得狂躁。」大男生說起那時候的事情，沒有什麼表情：「我想這是對的。」

　　小姑娘的手動了動，而他下意識地抓緊，力道大到夏洛特眼皮一跳。

　　「我只是想坐下來。」夏洛特從床上滑到他身邊，很規矩地坐好。

　　大男生的眼睛在燈光下有點發綠，點點頭。

　　性格易怒的少年最後在刺客聯盟搞出了點亂子，而塔利亞在幾經思索之後，將少年送到了傳說之地。

　　「我在大種姓的時候遇到了我師父，她……教會了我如何看待死而復生這件事。」

　　「她還活著嗎？」

　　「她已經不在了。」傑森看看夏洛特，終於露出了算是笑容的表情：「我還想過，她或許……可以幫你解決一下你母親去世帶給你的影響，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夏洛特的嘴唇動了一下，勾了勾：「謝謝你，傑森。」

　　「我什麼都還沒做，夏莉。」他說：「我……其實我一直很感謝塔利亞，儘管我知道她利用我對付老蝙蝠的目的更多，但是她讓我恢復了神智，而且送我去了大種姓，遇到了師父，這是事實。」

　　即便知道塔利亞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的確不希望塔利亞真的死掉。

　　一定要定性的話，塔利亞其實是他的恩人。

　　「我不愛她，我只是覺得聽她的懇求，也算是報答她。」大男生的聲音變得更低了：「我……我覺得如果想發洩點什麼，物件是她的話應該無所謂，她不會因為我而變得有危險。自從活過來之後，我沒有想過有一天……」

　　他低下頭。

　　「我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遇到你。」

　　房間靜悄悄的。

　　靜到了連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都那麼清晰。

　　年輕男人有點不敢抬頭看旁邊的人的表情，而她的手背還貼著他的臉，沒有動過。

　　她是在可憐他嗎，還是想了些別的呢。

　　他心裡在猜，猜了很多種，專心到了身旁的人動了一下之後都像是什麼大事。

　　小姑娘靠在了他肩上。

　　「當時一定很疼吧，傑森。」

　　「……」

　　被問的人半天沒有說話，而夏洛特的手背上涼涼的。她抬起頭想看看他，但是被他捂住了眼睛。

　　而將她抱在懷裡之後，年輕男人才放開了遮住她目光的手。

　　他胸膛起伏得有些劇烈，而夏洛特悄悄地長舒一口氣，抱手臂環上了他的腰。

　　「都過去了，傑森。」

　　他點了點頭。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抱歉，我寫到桶的身世梗有點刹不住車

　　不過解決了這件事之後就不用再糾結啦！

　　我鄭重承諾明天小蜘蛛的戲份有一整章！


第84章

　　大腦封閉術瞭解一下。

　　夏洛特回到房間之後, 換掉了那件衣服,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 半天才能重新呼吸。

　　大男生的悲傷和難過不加掩飾, 連帶著她都覺得不痛快。

　　而說起如何治癒悲傷, 傑森說他的師父可以幫他看開很多事情，但其實他還是沒能走出來。

　　悲劇這種東西, 一旦發生了，對人的影響就會持續一生。

　　沒有人能夠倖免。

　　把皺巴巴的衣服拿給管家的時候，阿福收下之後並沒有說什麼, 但夏洛特靠在一邊, 搞了杯冰水，忽然問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傑森在還是羅賓的時候, 是什麼樣的性格，阿福？」

　　「哦，說起這個。」阿福有些意外，笑了笑：「傑森少爺是真的很頑皮的孩子——他經常致力於從某個地方躥出來嚇到我。」

　　「那他經常得逞嗎？」

　　「我經常配合他。」管家說：「請對他保密，好嗎。」

　　有些時候話被管家一說，夏洛特就覺得很多陰暗面又有了點光——阿福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韋恩莊園內最為人性的閃光, 以至於夏洛特在想起第一次來韋恩莊園吃午餐的時候, 唯一的好印象就是阿福。

　　「阿福, 我明天就去跟托尼出去玩了。」夏洛特回房間前問：「我該給你帶什麼禮物呢？」

　　「你的平安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夏洛特小小姐。」

　　管家忙不迭地將衣服送進了洗衣機：「而您今後每一次遠行，對我最好的饋贈都是如此。」

　　小姑娘折了回來，給了管家一個大大的擁抱。

　　大概是因為管家的原因, 所以鋼鐵俠來接人的時候，夏洛特最捨不得的人變成了管家。

　　斯塔克的私人飛機落在了韋恩家的停機坪上，接到了飛撲過來的小姑娘之後mua地親了她一口。夏洛特眼睛亮亮地，背了個小包，像小狗一樣歡迎他。

　　「托尼，你曬黑了！」

　　「北非對我很不友好，我不建議你去那兒。」鋼鐵俠摘了墨鏡，一手抱著小姑娘，一邊跟韋恩握手：「中午好，韋恩。」

　　「中午好。」韋恩說：「方便的話可以留下來吃個飯，斯塔克。」

　　「不用了，我們中午有約。」

　　鋼鐵俠話音剛落，另一位金髮女性也從私人飛機上下來了——她行動沒那麼方便，但是旁邊有人給她搭了把手。

　　「小辣椒？還有彼得！」

　　夏洛特歡天喜地，簡直要搖頭擺尾了——她沖過去扶住派普，順便對彼得眨了眨眼睛。

　　「聽說你痊癒了，我真的超高興的。」夏洛特表白說：「我一直好擔心你，小辣椒。」

　　「噢小甜心。」

　　派普摸摸她的腦袋：「好久不見了。」

　　「的確有段日子了，不過再次見面後我要改口了對嗎？」

　　派普看起來心花怒放，而鋼鐵俠牽著小辣椒的手，介紹了一下。

　　「維吉尼亞·派普·波茲，我的未婚妻，幾個月之後我們就會正式辦婚禮。」他這麼介紹：「布魯斯·韋恩，夏莉的遺傳學父親。」

　　小辣椒對托尼搖搖頭，但同時跟韋恩握了握手：「很高興認識你，韋恩先生——作為夏莉的父親。」

　　他們之前其實也見過，但是因為是在商業場合，而且交際不多，所以對彼此都沒有什麼瞭解。

　　「我也一樣。」

　　雙方家長就在樓頂停機坪客套了兩句，而夏洛特背著小包，在那邊已經跟彼得聊上了。小姑娘問起了彼得的申請，還有彼得最近的「事業發展」。

　　「還行吧，其實你知道的，就是那些……」彼得話說到一半，吞了口口水：「夏莉，你看下你身後。」

　　「？」

　　夏洛特轉身，發現了問題所在——達米安雙手抱胸，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達米安……」夏洛特跑過去，想要抱抱他，被小少年躲開了。

　　「你就高高興興地去你的迪士尼就好了，」達米安哼了一聲：「千萬不要打電話給我，也不要給我看照片。」

　　「但如果你真的這麼做的話，他會在深夜抱著被子偷偷痛哭……」

　　德雷克這麼說，跳起來躲開了達米安的掃堂腿：「……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我很快就回來了，就去三天而已。」夏洛特還問：「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需要我給你帶回來嗎？」

　　「沒有。」

　　達米安冷著臉說：「你其實不回來我也無所謂。」

　　「我會把這話當真的。」

　　鋼鐵俠突然間插了一嘴，讓達米安簡直措手不及：「韋恩，這也是你的意思吧？」

　　「請孩子之間的交流當真，你是個成年人托尼。」

　　小辣椒這麼說，而鋼鐵俠挑挑眉認了：「那麼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去遊樂場了，小丫頭。」

　　夏洛特放開了達米安，跟大家道了個別之後開開心心地就要走。

　　韋恩在夏洛特走前說了一句。

　　「你隨時可以打給我，夏莉。」

　　小姑娘點頭：「好的，爸爸。」

　　「你什麼時候開始叫他『爸爸』的？」

　　鋼鐵俠其實早就知道她這麼叫了，但是突然間想一想，還是不滿：「他都沒有給你扔過紙尿褲，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被收買然後改口呢。」

　　「……咕嗚。」夏洛特捂著臉，哀嚎一聲：「我錯了。」

　　「別理他，夏莉。」

　　派普很親昵地點點鋼鐵俠的腦袋：「他就是吃醋了。」

　　彼得也在旁邊傻笑，被偶像暗搓搓地看了一眼，收回了笑容——他給夏洛特拿了個冰可樂，順便開了蓋子。

　　「謝謝。」夏洛特抿了一口，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好好喝啊。」

　　韋恩家飲食非常健康，夏洛特很少能喝到碳酸飲料或者吃到垃圾零食——上一次做了個小蛋糕之後，她也沒再點開其他的廚藝點給他們，原因就是怕熱量和營養成分不符合他們的飲食標準。

　　然而鋼鐵俠是不一樣的！

　　他什麼都讓她吃！

　　「對了，酒店裡有廚房嗎托尼——我覺得我可以給你們做點東西吃。」夏洛特很迫切地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熱鬧鬧的了。」

　　「隨你幹什麼，我都允許了。」鋼鐵俠摘了眼鏡，抱住派普：「我包了一個度假村，你想怎麼玩，直說就行——你就是小公主。」

　　夏洛特歡呼起來，而蜘蛛俠在旁邊又差點把水噴出去：「包了一整個度假村——？！斯塔克先生，你真是太……」

　　「別這樣傻孩子，」鋼鐵俠說：「夏莉過一陣子就要上學了，上學之前她得好好放鬆一下。上次哈皮帶你去玩，你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他總覺得這個那個都危險，什麼都不讓我玩——這次我能全都玩一遍嗎？」

　　「呃……可以。」鋼鐵俠勉為其難地說：「但是要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那種，你得讓彼得陪著你。」

　　「你不跟我去嗎？」夏洛特看起來有點失望，不過也明白為什麼：「噢我知道了，你要陪小辣椒。」

　　派普用眼神譴責斯塔克，然後替他回答了：「當然不是夏莉，他會陪你的。」

　　「我其實只是平時在空中……」鋼鐵俠妄圖解釋，不過馬上敗下陣來：「……好吧我陪你。」

　　蜘蛛俠全程劃水，看著鋼鐵俠、派普和夏洛特三個人聊了一路——偶爾他也會說幾句，但是很快就被他們之間的話題排斥出圈的。

　　小男生眨眨眼，一門心思喝可樂，然後盡可能地跟上他們的速度。

　　而派普很顯然還不知道有關於夏洛特的巫師天賦，並且只以為夏洛特開學之後就要去讀個研究生什麼的。

　　「去哪個學校呢，聽托尼說在英國。」派普問：「是直升到本校，還是區別的學校讀？我覺得來美國不錯。」

　　「呃……是個很有特色的學校，比起學術更專注於內心的活動。」鋼鐵俠這麼胡編亂造：「就是很……很精神層面的那種。」

　　派普一臉問號，而夏洛特看看斯塔克，眼神問了什麼。

　　鋼鐵俠聳肩，表示現在還不能說。

　　「很精神層面……」派普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小甜餅，你不會被騙進什麼宗·教了吧？」

　　「沒有沒有，有托尼把關我怎麼會呢！」夏洛特拽了一下蜘蛛俠的袖子：「啊對了，小辣椒，你知道彼得是蜘蛛俠這件事嗎？」

　　「我當然知道了——而且我還知道，托尼不在紐約的時候，你經常替他巡街是嗎？」

　　派普因為斯塔克的關係，也很關注紐約街道的動向。在工作之餘，尤其是他們還沒有複合的那一陣子，派普尤為在意這些。

　　「其實，其實也不算巡街。」

　　被誇獎的少年摸摸腦袋，說：「我只想看看街上有沒有人需要幫忙來著。」

　　「你還有粉絲後援會。」夏洛特補充：「他們自稱最土味的超英的粉絲。」

　　「噗。」斯塔克笑了一聲：「我還在他們募集資金要做蜘蛛俠T恤的時候捐過錢。」

　　「？？？」彼得要炸：「斯塔克先生？」

　　「畢竟快結束了還沒能籌集到2000刀，我實在是於心不忍。」斯塔克說：「睦鄰友好的蜘蛛俠要出T恤，我就湊個熱鬧——我那兒還有一件，不過是小號的，夏莉，那個歸你了。」

　　少年的臉慢慢漲紅，把臉埋在手心裡：「斯塔克先生，你，你還買了？」

　　「設計得還不錯，港真。」鋼鐵俠還給夏洛特看了一下設計圖：「那時候網上有過給蜘蛛俠募集logo的設計比賽——我以為你會知道的？」

　　「我最近沒怎麼刷過推來著……」

　　夏洛特拿起手機興致盎然，而彼得伸手想遮住手機螢幕，別讓她看了。

　　「這其實，這其實都沒什麼的，就是大家想鬧著玩玩。」

　　「既然是鬧著玩玩，也就別那麼認真嘛。」夏洛特眨眨眼睛：「這些T恤設計得都蠻棒的，托尼，我們all了吧。」

　　彼得·派克簡直要死了。

　　他看著夏洛特把所有類型的T恤都買了一遍，而且還號稱真的日常穿，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其實在路上遇到穿T恤的粉絲也還好，但是如果是身邊認識的人的話，他就很難為情。

　　「夏莉，我覺得你簡直是在捉弄我。」

　　小男生下了飛機之後在酒店休息了一下，然後去找夏洛特：「別這樣。」

　　夏洛特把他請了進來，給他泡了紅茶，然後遞給他。

　　「我沒有捉弄你，彼得。」她說：「我真的覺得你做得很好。」

　　蜘蛛俠這個地下超英在以前的夏洛特看來是不算什麼的——她有一個黑豹二大爺，還有一個鋼鐵俠教父，後來她又多了一個超人幹·爹和蝙蝠俠生父。

　　聽起來都比蜘蛛俠好很多，但是看了一圈下來，夏洛特竟然覺得，彼得是那個最快樂的人。

　　在很多人眼中，力量其實是帶著原罪的。

　　而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是很多人乃至一個高智商的成年人都不得不反復思考、無限掙扎的一個問題。

　　夏洛特也是如此。

　　「彼得，有時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她說：「你好像有自己的目標，而且看起來一往無前。」

　　「……？」

　　正在喝茶的男生有點意外，放下茶杯：「我覺得我應該沒有你想得那麼好？」

　　夏洛特看看他，眼睛裡全部是不贊同。

　　「我覺得你好像總是在糾結以前的事情，夏莉。」彼得說完之後，覺得自己語氣有點重：「我的意思其實是，夏莉，我們都有過去的。」

　　蜘蛛俠的成長其實也沒有那麼一帆風順，他也在獲得蜘蛛能力之後迷茫過一陣，後來遇到過叔叔的死才有所成長。

　　「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夏莉。只是……」

　　他抿了抿嘴唇，說：「只是，我們要從過去中找到點什麼，得到面對未來的力量。」

　　這話說得有點太雞湯了，少年看看夏洛特，有點沒辦法：「我其實想說什麼，你都知道的，對吧？」

　　「我知道。」夏洛特抱著靠墊：「可是我想聽你繼續說下去，彼得。」

　　「？」

　　「我不知道為什麼，看你說話的時候，總覺得你好開心啊。」夏洛特笑了笑：「我希望我有一天也能這樣。」

　　「你其實……一直是這樣的，不是嗎。」彼得想起剛剛在韋恩莊園的場景：「在面對你的家人的時候，你一直都是很開心的，只是你現在有點悲觀了。人都有悲觀的時候的，這沒什麼，不用覺得……」

　　他停了下來。

　　「你還在因為魔法的事情而憂心忡忡的嗎？夏莉。」他察覺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在哥譚的時候？」

　　「我當時……被綁架了一次。」

　　蜘蛛俠一口茶嗆在了嘴裡。

　　夏洛特並沒有說蝙蝠俠的身份，只是簡單地說了自己另一個世界的模樣。彼得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後眨眨，看起來真的很像大眼蜘蛛。

　　「我的天，那還真是……刺激。」他這麼說：「另一個世界的你真的好厲害。」

　　「我其實……有點妒忌她。」

　　在夏洛特自己拿著那疊紙看的時候，一遍一遍地在腦內模擬著那個夏洛特是如何長成現在的模樣的。儘管傑森說過她一定吃了很多苦，但是夏洛特竟然也有點妒忌。

　　一定是個看起來大家都要老老實實聽她講話、站在那邊就很值得別人信賴的身影。

　　她能熟練掌控自己所擁有的力量，恰到好處地釋放再收回，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我覺得她能解決任何事情。」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可我只能依靠著別人。」

　　露易絲之前的事件其實也算是她想證明些什麼，但是……

　　「你真的自學了一陣子了？」彼得說：「那多酷啊。」

　　可是不會比她更酷的。

　　夏洛特並不滿足自己現在的模樣，尤其是在見識了另外一個自己之後。如果說她只比自己厲害一點點，夏洛特還能勸告自己努力追上，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夏洛特望塵莫及。

　　「我的意思是，夏莉，你只要自己跟自己比就好了——雖然她也是你，但是你們兩個是不一樣的，各有所長。」彼得托腮：「她是不是跟家裡人關係不太好？」

　　夏洛特點頭，想起在另一個世界的韋恩家的情況：「糟透了。」

　　「這就是了，夏莉。你們兩個如果說魔法天賦是一樣的話，那麼她其實就是比你早學習了而已——你通過學習也是能追上她的，但是我覺得你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彼得說：「你真的讓人覺得很溫暖。」

　　「……」

　　這個話出乎夏洛特的意料之外，她聽完之後，心裡忽然動了一下。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但是我想我們能成為朋友，其實都是因為我們能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我，」彼得籌措了一下用詞：「我大概極限就是做個睦鄰友好的蜘蛛俠了，因為我現在的能力水準只有這些，但我覺得我發揮得還不錯。我想你也是這樣的。」

　　「我沒有啊。」夏洛特說：「我之前不是……」

　　她又說起了那支「夏洛特」的事情，不過蜘蛛俠揮揮手，表示不是這個。

　　「我覺得我從外界讓我住的地方變得規範了，但是你真的……會讓人感覺到這個世界很柔軟的地方。我能體會到，你雖然不是在規範世界，但是……你希望別人過得好。」

　　他說。

　　「每次斯塔克先生提到你的時候，表情真的很愉快，聲音也是。就算你闖了禍，但是他在關心你的時候，整個人是很快樂的。」彼得低下頭，想起了自己跟斯塔克的通話：「斯塔克先生的壓力的確很大，甚至是我偶爾都會讓他很煩惱，但是你從來沒有讓他必須冷硬地對抗這個世界過。」

　　鋼鐵俠對她的呵護有目共睹，而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的一舉一動，都是讓人愉快的。

　　教父的寬容和愛滋養著這個孩子，而同時這個孩子的陽光和愛也在回饋著他。

　　「你跟我不一樣，夏莉。」彼得說：「我做得事情，大家都能看得到，所以顯得很了不起。但是夏莉，一對一的那種體貼也很重要，甚至更需要能量——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小姑娘眼睛動了動，垂下眼簾。

　　「我哪有這麼好。」

　　「真的。」彼得說：「不過你要是實在不信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

　　夏洛特抬頭：「彼得，真的，我很擔心。」

　　彼得：「？」

　　「你這樣子跟女孩子講話，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

　　跟彼得聊過之後，夏洛特看起來開心多了。

　　雖然實際上她還是因為另一個自己的優秀而心中略有遺憾，但彼得的話給了她很大的鼓勵。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好。

　　晚餐的時候鋼鐵俠看出了她的開心，吐槽她進了迪士尼之後立刻就變成了幼稚園小朋友。

　　「上次哈皮說她開心得快瘋了，」斯塔克對派普吐槽：「看到了白雪公主之後恨不得自己也套上衣服。」

　　「我那時候才10歲，托尼。」夏洛特跳腳：「小學生。」

　　「你什麼時候上過小學？你直接上的初中好嗎。」斯塔克說：「而且從來不做作業。」

　　「我測驗是滿分！」

　　夏洛特跟斯塔克在各種問題上掐了起來，而吃晚飯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掐了很久了。派普見怪不怪，而彼得坐在旁邊，心想著原來偶像在面對姑娘的時候是這個態度的。

　　「托尼，別這樣對我。」夏洛特威脅他：「我不會生氣的，但是如果你的孩子你這麼對待他的話，他或許就會只喜歡鷹眼了！」

　　「胡說！如果他真的這樣那也肯定是你教的小丫頭。」

　　夏洛特跳起來要打人，但是被摁了回去，看起來氣鼓鼓的。派普笑著看他們兩個人，表情異常滿足。

　　而彼得覺得，自己不應該來的。

　　不應該在餐廳裡，應該在桌底。

　　「呼。」

　　跟教女掐架過後的鋼鐵俠長出一口氣，發現了在旁邊似乎很尷尬的另一個小朋友：「彼得？」

　　「我在，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沒說什麼，但是在彼得能看到的角度，給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機螢幕。

　　談得不錯。

　　少年一驚，隨即笑了起來。

　　偷聽別人談話很不好的。

　　不過算了。

　　晚上的時候，彼得跟夏洛特出去散步來著。

　　附近的夜景看起來也不錯，尤其是在酒店包場之後，靜悄悄的樹林和風的聲音很美妙。

　　他們兩個在水池旁喂魚，看著好多好多鯉魚跑過來，一波波地丟著麵包幹。

　　「彼得，你以後想幹什麼呢。」夏洛特問：「成為復仇者嗎？」

　　「如果能的話那就太好了。」少年笑了起來：「我其實以為你想問我大學學什麼專業。」

　　「噗。」

　　夏洛特笑了起來，感覺被自己蠢到了：「嗯，的確有個正經工作比較好，做復仇者沒什麼收入的。」

　　「我其實沒想過這些，嗯，當時其實也沒有想過能成為蜘蛛俠——」彼得想起這個，突然跟夏洛特說：「——第一次跟斯塔克先生見面的時候，他說我是蜘蛛boy來著。」

　　他現在也這麼說你啊。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其實可以成為蜘蛛『俠』的。」

　　彼得吹著風，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很愜意：「雖然是睦鄰友好型的。」

　　他其實也很在意自己這個「睦鄰友好」的標籤，不過並不像是夏洛特在意自己不夠像另一個自己那麼強大那樣，他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標籤和背後的事實。

　　「我覺得我總有一天也能像斯塔克先生那樣，保護整個地球的。」

　　他信誓旦旦地說：「畢竟他年齡很大了才成為鋼鐵俠不是嗎？」

　　「……我覺得托尼成為鋼鐵俠的時候還是挺年輕的……」

　　彼得撓撓頭，突然感覺手臂的汗毛立了起來：「你說是那就……」

　　他突然發現夏洛特無聲地笑了起來，而自己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他有點不敢回頭，但還是堅強地回頭了。

　　斯塔克面無表情地跟派普站在一起，看著他。

　　「年齡很大？」

　　「呃，斯塔克先生，請聽我解釋……」

　　彼得一邊說一邊往後靠，接著撒腿就跑：「我只是以我為參照物的！」

　　鋼鐵俠一腳踹過去，沒踹到，冷哼一聲。派普則給夏洛特帶了個外套，然後就上去了。

　　「來吧小丫頭，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嗎。」

　　剛剛夏洛特給他發了個短信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一下——事關另一個世界。

　　「我以為你會再晚點再來找我的。」夏洛特挽著鋼鐵俠的手臂，想了想：「托尼，我在那個世界的時候，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

　　「比如……」夏洛特抬起頭：「一個叫滅霸的人。」

　　這其實是夏洛特·韋恩經歷過的事情。

　　在滅霸出現的時候，夏洛特·韋恩本人正在跟斯特蘭奇博士打牌，在馬上就要贏了的時候，綠巨人從天而降。

　　「然後呢？」鋼鐵俠眼皮一跳，有非常不祥的預感。

　　「然後就沒有然後呢，這是我知道的一部分，但是之後才是重點托尼。」

　　夏洛特將自己在一遝紙上看到的東西消化了一遍之後輸出給了鋼鐵俠：「我知道的是，如何避免滅霸得到全部的寶石。」

　　這是另一個她給的攻略。

　　「幻視他頭頂上的寶石是可以拆下來的，因為那東西其實是你、班納博士、賈維斯、雷神和寶石共同的作用，所以即便是拆下來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甚至可能成為人類。」

　　夏洛特並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把幻視變成人，但是另一個她這麼隨便地寫了一筆，她只能不確切地說一下。

　　「……」斯塔克皺眉：「繼續。」

　　「這只是其中之一，還有空間寶石——那是現在在阿斯加德的東西，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要讓索爾他們把它看好。」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嗎。」鋼鐵俠說：「你……夏莉。」

　　他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你現在在說的事情，可能關係到這個地球的安危。如果我根據你的行為做下一部的準備，我可能要冒著失去一個復仇者的危險。」

　　他說的是摘掉幻視的寶石的事情。

　　「我知道。」

　　小姑娘抿著嘴唇：「托尼，我會好好學魔法的——等我畢業之後，我也來幫你好嗎。」

　　鋼鐵俠有點意外，而抱著他手臂的夏洛特放開了他，很認真地承諾。

　　「托尼，我可能做不到那個自己那麼厲害，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我或許一年後不能獨當一面，但是我一定不會在保護這個世界上拖你的後腿。」

　　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保護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托尼，我想保護你。」

　　她說。

　　「還有我愛的所有人。」

　　「我的天呐。」

　　鋼鐵俠扶額：「我剛剛都說了什麼……」

　　他一把把小姑娘抱在懷裡：「我也愛你小丫頭，而且我也相信你會長大的——別總把自己跟那個孩子比，好嗎，我更喜歡我自己養大的小白菜。」

　　小姑娘的腦袋動了動，估計是在點頭。

　　而鋼鐵俠親了一口她的頭髮，抬頭，正好看到了躲在樹後面的彼得。

　　他眼圈泛紅，對那孩子比了個拇指。

　　少年傻笑，舉起手。

　　把拇指比了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想想看

　　當阿福管家收到了「土味蜘蛛俠全球後援會」寄來的T恤後

　　大家會是什麼表情呢www

　　=

　　昨天受到了學習積極分子花同學的傷害，本來今天應該放一個滅霸撿走了夏洛特的小劇場的

　　但是我想了想，大家應該都還在喪期，就不給各位大中小寡婦添堵了

　　請大家誇獎我這種小棉襖行為w

　　蟹蟹！


第85章

　　其實這次迪士尼跟夏洛特想像得還是有點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長大了, 還是說這次還有別人一起跟她玩, 夏洛特總覺得這次迪士尼之行比起以前一門心思地玩, 更多地還是去解決了很多問題。

　　比如自己的問題, 又比如別人的。

　　鋼鐵俠最終相信了她的話, 並且準備開始著手處理有關寶石的問題——他聯繫了弗瑞之後跟他說了半夜的事情，夏洛特就在一旁, 困得哈欠連天，而弗瑞最終對夏洛特的說法還是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你好，小蘇。」弗瑞最後跟夏洛特對話, 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你能找到其他有關於『滅霸』想要集齊六顆寶石的證據嗎？」

　　「……嗯……」

　　夏洛特打起精神來對付他, 想了想自己知道，又或者說另一個自己留下來的資訊：「如果你能找到雷神或者洛基的話, 不，最好找到奧丁——這樣就能知道阿斯加德即將毀滅的消息了。」

　　「……然後？」

　　「然後洛基會偷走那顆空間寶石——不過那無所謂，只要心靈寶石毀掉了就沒問題了。」夏洛特吸吸鼻子：「六顆不湊在一起，滅霸是沒有辦法輕鬆毀掉一半的宇宙的。」

　　弗瑞看起來一點都不信，而夏洛特揉揉眼睛，繼續解釋。

　　「我現在不能明白這六顆寶石的原理, 但是我能知道的是這六顆寶石的固有屬性能夠帶來強大的力量。據平行世界的人說, 當六顆寶石在一起的時候, 他們就能夠形成一個閉環, 創造力量、積蓄力量、釋放力量。而那種力量會很穩定，就好像……振金一樣。」

　　夏洛特打了個比方：「振金也是穩定的，但是能夠儲能, 也能夠釋放。」

　　蘇睿姑姑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製造了現在二大爺的戰衣。

　　弗瑞像是在思考，然後過了一會兒，開始跟鋼鐵俠說話：「斯塔克，你怎麼看？」

　　「我相信夏莉，儘管可能會有風險，但是如果真的有這個可能的話，我們就需要做準備。」

　　鋼鐵俠拍拍已經要睡著的夏洛特：「我們能聯絡上阿斯加德嗎？」

　　「我能想想辦法，不過……」

　　「不用去阿斯加德，找奇異博士就可以。」夏洛特靠著教父的肩膀，快昏睡過去了：「他……能看到入侵者。」

　　「誰是奇異博士？我剛剛就想問了。」

　　「一個臉很長的醫生。」夏洛特吐槽：「看起來有點福爾摩斯的調調。」

　　鋼鐵俠皺眉：「你在誇他聰明嗎？你甚至都沒見過他。而且我覺得我也有福爾摩斯的調調。」

　　夏洛特不想跟教父抬杠了，她抬頭給了教父一個晚安吻，然後軟綿綿地睡著了。

　　「……」

　　弗瑞表情很迷：「你這個教女……」

　　「怎麼。」鋼鐵俠立刻問：「你覺得她不靠譜嗎？」

　　弗瑞聳了聳肩。

　　「靠譜不靠譜另說，但她……」

　　他說。

　　「看起來有點危險。」

　　鋼鐵俠就很氣。

　　他掛斷了跟弗瑞的通話之後讓夏洛特回房間睡，但是小姑娘倔強地窩在沙發上不起來了。教父沒辦法，給她拿了個小被子蓋，而派普不久後走了過來。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什麼樣嗎，小辣椒？」斯塔克看著蜷起來的小姑娘，問。

　　「我記得。」

　　派普比劃了一下：「她才這麼大，我當時以為……」

　　「我知道，你以為她是我的私生女。」鋼鐵俠回頭：「我看起來很像是喜歡蘇的模樣嗎？」

　　派普一攤手：「但你們當時聊得很開心啊。」

　　「只是聊天和做作業而已啊。」

　　斯塔克歎了口氣：「就只是聊天和一起做作業，然後我就多了個教父的帽子——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她們母女倆誰都不信教，要一個教父幹什麼。」

　　「我想，她應該是在為什麼東西做準備，托尼。」

　　派普也是見過夏洛特的母親的，而女性獨有的直覺讓她多少對蘇的行為有很多判斷。

　　「我想她能預感出什麼，所以希望給自己的孩子找一個依靠。」她說：「而且我覺得，她沒找錯人。」

　　「小辣椒。」

　　斯塔克站起來，抱住了未婚妻的腰：「謝謝你，一直以來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怎麼了托尼，你平時不這麼多愁善感的。」

　　「有時候我也會多愁善感一些的，尤其是……孩子大了。」他說：「或許彼得說得沒錯，我年齡的確沒有那麼……呃……新鮮了？」

　　「歲月的積澱才是男人的魅力所在。」派普頓了頓：「抱歉我編不出下麵的東西了。」

　　「那要不要來品味一下我的積澱？」

　　「……」

　　輕輕的親吻聲。

　　夏洛特第二天是被下辣椒叫起來的，揉揉眼睛之後奇異地發現自己睡得不錯——按照方法練習過幾次大腦封閉術之後，夏洛特決心在這次外出的時候試驗一下自己會不會聽到鬼叫，而結果很明顯是成功了的。

　　那我是不是不用去霍格華茲了。

　　小姑娘心裡這麼嘀咕，想著需要去霍格華茲解決的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被自己解決了，而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再花一年時間去學著當一個巫師呢。

　　還是要去的。

　　即便夏洛特不覺得自己以後會去當一個傲羅，但學會把握自己的魔法天賦，又或者說天賦，也是非常必要的東西。

　　經過了特查拉的訓練後，夏洛特本以為自己挺厲害的，結果發現還是會被吊著打。

　　嗯……

　　她想起了夏洛特·韋恩寫在紙條上的話。

　　【學會使用自己的能力，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保命。你肉搏已經打不過了，再連魔法都不去學著用，那就跟明晃晃的自殺沒有區別了。】

　　哼。

　　夏洛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麵包。

　　哼哼哼！

　　「我覺得你好像在賭氣，早餐的時候。」

　　彼得早上陪著夏洛特出去玩，而附近的園區裡已經開始有人慢慢排隊了——鋼鐵俠和派普倆人說要再休息一會兒，結果休息休息就不下來了。夏洛特拽著一臉懵逼還要等鋼鐵俠先生的彼得出門，然後找了工作人員之後走VIP通道玩各種項目。

　　「嗯，我做了個不好的夢。」夏洛特說：「夢見我沒辦法成為一個真正的巫師。」

　　前面帶路的工作人員「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回頭對著夏洛特喜笑顏開，說今天晚上園區裡有白雪公主的話劇，而他們兩個可以參加。

　　「裡面有真正的巫師哦。」小姐姐這麼說。

　　夏洛特愣了一下，而彼得也沒忍住，捂住嘴咳了一下。小姑娘反應過來什麼，打了他兩下。

　　「給你下咒哦。」

　　她很沒有分量地威脅他。

　　彼得狗腿地點了點頭。

　　然而即便是走VIP通道，到後面想要把整個迪士尼樂園也是不太現實的。夏洛特玩了幾個之後就有點累了，坐在長椅上休息，而陪同的工作人員也是一頭的汗。

　　「要不然就先玩到這兒吧？」夏洛特心想著還有時間，而彼得都是隨她的。

　　「那，我們兩個下午自己四處走走。」彼得這麼對工作人員說，然後打發走了人家。他回頭，看著閒散地喝水的小姑娘，問：「你上次也是專人帶著玩的嗎？」

　　「嗯，哈皮帶我來的。」夏洛特說起剛剛玩過的一個地方：「我後來特別喜歡那套白雪公主的裙子，穿了兩天，最後因為熱得發瘋才沒繼續穿的。」

　　「你還真的是很喜歡迪士尼啊。」

　　「夢幻大陸嘛。」夏洛特輕輕笑了一聲：「我小時候一直在打內戰的地方，所以一看到這裡的場景，每個人都笑嘻嘻的，就很喜歡。」

　　少年猝不及防地愣住了，腦子裡又浮現出了之前有關巫師的那些事情。

　　他坐在她身邊，不知道做什麼，就拍拍她的肩膀。

　　「事情都過去了。」

　　「噗。」夏洛特槽他：「你這話說得好像是我二大爺。」

　　「……」

　　彼得最後安慰自己，想著如果像黑豹也沒什麼不好，起碼那也是一個非常有名望的超級英雄。他後來跟夏洛特在附近的餐廳裡吃了下午茶，然後避開人群，慢悠悠地散著步。

　　涼風習習吹過，帶著草木的清新味道和遠離市中心的涼感。依山靠水的遊樂園此刻，在夏洛特眼裡，的確有點遠離世俗的味道。

　　而一離開這裡，夏洛特緊接著就要面對據說強度非常大的學習了。

　　其實這個她不怕，她怕得是自己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容易達到目標。

　　「哦對了，你上次說巫師都用貓頭鷹寄信。」彼得忽然想到了什麼：「那你是不是去英國的時候也要買只自己的貓頭鷹？」

　　「嗯……」夏洛特想了想，最後點點頭：「我想應該要買，而且可能要多買一隻。」

　　彼得：「？」

　　「因為要寄信的人很多啊。」夏洛特掰著指頭數：「嗯，瓦坎達人太多，我寄一份就好了，然後要給托尼、你、露易絲還有哥譚那邊寄信……啊，迪克和傑森要分開寄還是算在莊園那邊呢……」

　　「……」少年沒想到自己也被算在內了：「我，我也有份嗎？」

　　「當然啦。」夏洛特笑了起來：「我本來還想給你吃點乳汁軟糖和巧克力蛙什麼的呢，但是都被……我吃光了。」

　　「那個你？」

　　「嗯嗯。」夏洛特托腮：「剩下的比比多味豆在哥譚的時候被達米安試運氣試掉了好多……」

　　「達米安，是那個……？」彼得學了一下當時達米安不高興的表現：「最小的那個？」

　　那個怒目而視的樣子深的精髓，夏洛特邊笑邊點頭：「對對對，就是他，他跟比比多味豆還蠻沒有緣分的。」

　　「果然是他啊。」彼得長舒一口氣：「其實上一次在大都會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他們家，怎麼說呢……」

　　夏洛特以為他要說些涉及到蝙蝠俠身份的話，但是少年的話出乎她的預料。

　　「我其實當時就覺得，他們跟你交流方式有點問題，稍微修正一下態度，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的。」彼得說：「畢竟如果不關心你的話，沒有必要全家出動一起來找你，不是嗎。」

　　這話要是放在當時說，夏洛特肯定不愛聽，但是現在想想還是有道理的。

　　只是她那個時候在氣頭上，完全聽不進去。

　　「不過現在你們相處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彼得笑嘻嘻：「我其實還是挺害怕你再次出走的，因為我又要陪你再跑一趟了。」

　　要死哦。

　　夏洛特心裡吐槽。

　　這傢伙以後肯定找不到女朋友的。

　　小姑娘的臉稍微黑了一下，而彼得還在興致勃勃地展望夏洛特的巫師學校生活——就在這時，遠處一聲尖叫驚到了他們倆，夏洛特跟彼得兩個人立刻同時起身跑了過去，停在尖叫發生的附近區域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這一看，兩個人臉色都變了。

　　附近的河灘中一貫是平靜的，但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兩條鱷魚。一個小朋友現在被叼著外套向河中心扯去，而他的父母正瘋了一樣地跑過去，想把孩子救回來。

　　彼得翻過護欄就要往那邊跑，被夏洛特一把抓住。

　　「你也瘋啦？」她說：「你這……」

　　「放心，我帶了戰衣。」少年給她看了自己的手環：「新裝備。」

　　話音剛落，少年沖進了附近的樹叢，再飛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蜘蛛俠了。旁邊有人驚呼，而夏洛特看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之後，才悄悄地一起在人群中聚到岸邊。

　　蜘蛛俠幾乎像是飛一樣地從河面上掠過，抓住了小朋友之後，借著樹上的蜘蛛絲的黏性將他拉了起來。整個過程毫不猶豫，乾脆俐落，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眾人驚呼一聲，接著開始鼓掌。

　　但幾乎就在下一秒，水中的鱷魚又像還沒來得及上岸的父母親發動了襲擊！

　　場面幾乎失控，而彼得也來不及從落地的地方趕過去阻止，就好像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父母葬身鱷魚之腹了。

　　而就在鱷魚張嘴，年輕的爸爸將媽媽護在身後的時候——

　　那條鱷魚像是被水中的什麼東西硬生生拖了下去一樣，掙扎著下沉。

　　而不一會兒，它們的身體浮了上來。

　　「我的天呐！」

　　人群中終於有人發出了一聲尖叫：「我的天呐！」

　　人群中有尖叫，也有人鼓掌，到了最後掌聲一波接著一波——然而他們讚美的英雄早就不在了，孩子則濕漉漉地被放到了離父母十多米遠的地方。

　　夏洛特一身冷汗，跟著人群鼓掌，不久後退了出去。

　　而在走過一段路後，她看到了在不遠處站著的彼得。少年看起來像是剛上了個廁所回來，無所事事地在等人。

　　他看到夏洛特，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嘿。」少年的眼睛發亮：「剛剛出手相助的那位英雄是你嗎？」

　　這明明是個很嚴肅的事情，但是夏洛特突然間好想笑。

　　「你打算怎麼謝我？」她問。

　　「呃……等你沒有零食吃的時候，我買點零食給你？」彼得跟著她一起往回走：「可以嗎可以嗎？」

　　「聽起來沒有什麼新意，不過湊合了。」

　　少年看起來也蹦蹦跳跳的，但是走了一會兒就想到了不對。

　　「等等，為什麼要我謝你？」少年回過味兒來了：「你又不是救了我！」

　　然而零食還是要買的。

　　她們兩個在酒店大堂等兩個奢靡的大人睡醒了下來吃飯，互相約定好了給對方寄好吃的。彼得看起來對巧克力蛙很感興趣，不停問到底是什麼味兒。

　　「其實我沒吃過巧克力蛙，就……」夏洛特比了個盒子的大小：「它在裡面，還一蹦一跳的，讓我有種生吃牛蛙的感覺。」

　　彼得很明顯被這個描述噁心到了：「但是按照你說的，那東西好像還很暢銷啊。」

　　「是啊，就很謎。」不過夏洛特倒是知道小朋友們為什麼喜歡買：「巧克力蛙裡面有卡片，上面有那種知名人物的介紹。很多人為了搜集這個會多買些。」

　　行銷啊行銷，為了賣東西簡直不顧小朋友們的牙齒健康。

　　「或許你以後也會被畫在上面呢。」彼得展望：「想想就覺得太酷了。」

　　這倒提醒了夏洛特——她覺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沒准真的就會被畫在卡片上。仔細想想這個可能之後她的壓力越發大了，而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在偷偷笑。

　　「……？」

　　她目光非常疑惑，而少年咳了一聲，看到她，又笑。

　　「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夏莉。」他說：「你要是一直繼續給別人扎針的話，現在可能就要變成『針頭俠』了。」

　　夏洛特拿起了背後的靠墊，用力砸過去。

　　「去死！」

　　兩個人正在掐的時候，鋼鐵俠和小辣椒下來了。看到他們兩個玩得很開心，鋼鐵俠端著肩膀，哼了一聲。

　　「是不是有人該給我解釋點什麼？」

　　兩個人聽到這話同時一縮，而夏洛特首先把彼得推了出去。

　　「他的鍋。」

　　「？？？」

　　少年悲慘被賣，但是想來想去沒覺得有什麼錯事。他「呃」了半天，最終很有勇氣地問。

　　「我，我覺得我做了件好事？」

　　「……」鋼鐵俠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算是吧。還有你，小丫頭。」

　　夏洛特被點名，無辜地眨眨眼睛，跟鋼鐵俠露出了只有彼此才懂的神情。

　　「但是那條鱷魚怎麼忽然死掉了……」

　　小辣椒還是有點意外的：「真的很詭異。」

　　「可能就是因為瘋狂，很多生理機制失調，所以導致了襲擊人類和淹死吧。」鋼鐵俠糊弄了過去：「晚上吃點什麼，畢竟你今天太累了。」

　　真是聽不下去！

　　夏洛特翻了個白眼，這麼想。

　　蜘蛛俠出現在了迪士尼樂園這事兒引發了巨大的關注，而大傢伙也開始浩浩蕩蕩地尋找這位土味超英。好在彼得保密工作做得好，而且跟夏洛特兩個人配合密切，沒有露出什麼馬腳，於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不過要是內德問我，這事兒還有點麻煩呢。」

　　彼得被哈皮接走扔回紐約，而鋼鐵俠則要送夏洛特回哥譚。臨走前少年悄咪咪地問夏洛特，如果不透露名字給內德的話，能不能在打碼的情況下告訴內德，也就是他的朋友，當時有一個巫師小姐姐在幫他。

　　「可以。」

　　夏洛特答應了下來，說完這句的時候心裡還有那麼點自豪。她笑了笑，然後問彼得有沒有加入復仇者聯盟的計畫。

　　「嗯……我想還不到時候。這話不是問過我嗎？」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改變主意。」夏洛特說：「因為我有點想加入。」

　　彼得瞪大了眼睛，而夏洛特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上。

　　「當然不會作為『針頭俠』加入了。」

　　她笑得偷偷摸摸的，然後把彼得推上了車：「好啦，再見，等我的貓頭鷹吧。」

　　「我覺得你們兩個關係太好了。」

　　鋼鐵俠在回到哥譚的路上跟夏洛特這麼說：「你要學會跟男孩子保持距離，知道嗎——不要用對付我們這種老頭的親親抱抱和撒嬌對付所有人，你這樣會給他們造成誤解。」

　　小辣椒扶額，不過並沒有說什麼，因為知道這事沒用的。

　　「我沒有跟彼得親親抱抱和撒嬌啊。」夏洛特拍著胸脯保證：「我們是革命友誼！」

　　「……你們最好是。」鋼鐵俠半信半疑：「你，你知道他還沒成年對吧？」

　　「我當然知道了！」小姑娘感覺教父的問題有點不正常：「你想說什麼呢托尼？」

　　「我只是想告訴你，就，先好好學習好嗎？」鋼鐵俠哽了一下：「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戀愛，而且就算找也要找比你大一點的，姐弟戀沒有好下場，明白嗎？」

　　「……」

　　夏洛特雙手抱胸：「托尼，你變了。」

　　斯塔克：「？」

　　「你以前只會想著保護我的。」夏洛特哼了一聲：「我知道，我失寵了對吧。」

　　「不不不，這跟失寵有什麼關係？我只是……」鋼鐵俠說：「我只是把你當一個大人來看待和要求了。而作為一個成年人，你要找准自己的目標定位——我說明白了嗎？」

　　哦哦哦！

　　這個說法就好聽多了嘛。

　　夏洛特點頭：「明白！」

　　路程不長，而他們簡短對話過後不一會兒就到了哥譚。落在停機坪上之後，夏洛特跳下飛機，看到了來迎接的阿福。

　　「布魯斯少爺今天晚上有排程，所以不在——但他一會兒會趕回來的，夏洛特小小姐。」

　　阿福這麼簡要地說明了男主人不在的原因，並且對斯塔克欠身，彬彬有禮。斯塔克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對小辣椒聳肩。

　　「嗯，那還挺遺憾的。」他語氣根本不是這樣：「那麼……再見了，管家先生。」

　　他又跟夏洛特說了些話，而夏洛特嗯嗯嗯地答應之後，揮手告別。

　　「對了，在你上火車之前，我們還是可以聚聚的。」斯塔克笑了笑：「我在車站附近有套別墅。」

　　「……你什麼時候買的？」夏洛特問。

　　「昨天。」他回答。

　　好吧。

　　夏洛特看著飛機飛走，一回頭問管家剩下的倆孩子在哪兒。

　　「他們現在應該都在家啊。」這個時間點是下午，按照道理來講，不應該人都看不到。

　　而聽到這個問題，管家的表情略有尷尬，遲疑了一下之後這麼說。

　　「提姆小少爺現在不在哥譚，而達米安小少爺……」

　　管家看起來有點想笑。

　　「我想他需要您的一個解釋。」

　　「叛徒。」

　　達米安指著夏洛特的包裹，義正辭嚴地指責她：「你竟然買蜘蛛俠的周邊？」

　　「呃……我可以解釋的。」

　　「怎麼解釋？」小少年哼了一聲，完全不想聽她說話：「任何解釋在人贓並獲的條件下都是無力了——你可以買鋼鐵俠的周邊，這我可以理解，但是蜘蛛俠？你怎麼能在這個家裡買其他人的東西！」

　　「這有什麼……」夏洛特說：「迪克不是也很喜歡超人嗎？」

　　「但是他從來沒有把超人的手辦之類的東西放到家裡過！」達米安還回頭跟管家確認了一下：「沒有過，對吧，阿福？」

　　管家適時地確認了這個答案，而達米安則更能有理有據地譴責她了：「你有沒有想過，父親看到之後會是什麼感覺？」

　　「……你把爸爸想成什麼人了，達米安。」夏洛特很想吐槽：「我就買了幾件T恤而已。」

　　「你的衣服上還印著別人的標記？！」達米安的指頭快戳到夏洛特鼻尖上了：「你這跟穿著超人的衣服在家裡晃的性質一樣惡劣！」

　　我的天。

　　夏洛特感覺自己現在在這個家裡簡直罪大惡極，捂著腦袋跑到管家身後。管家幫她擋住了達米安，但是同時很含蓄地說。

　　「我想，夏洛特小小姐，您現在買幾件蝙蝠俠的T恤還是來得及彌補一下傷害的。」

　　喂。

　　夏洛特很沒轍：「行行行，我現在就去買。」

　　「而且也不許在家裡穿這幾件T恤！」

　　達米安憤怒地補充。

　　「好好好，不穿不穿。」夏洛特抱著包裹，逃竄回房間，長長歎了口氣。她拆了包裹之後把垃圾扔掉，將衣服攤平放在床上，怎麼也沒想到買幾件T恤能引發這麼大的波瀾。

　　平時大家這麼苦大仇深，夏洛特本來以為沒什麼的。

　　「真的，這都什麼事兒嘛。」夏洛特跟傑森打電話的時候吐槽：「然後我還不得不在推特上找蝙蝠俠的後援會——結果根本沒有啊。」

　　「啊，後援會啊。」傑森笑了一聲：「老蝙蝠不喜歡那個東西，所以在SNS上設置了點禁令，不允許蝙蝠俠相關的人員有粉絲組織。」

　　「那阿福還這麼跟我說……」

　　夏洛特洗澡前還試了一件：「其實這衣服還蠻好看的。」

　　「我看看。」

　　「？」

　　「窗戶打開。」

　　「………………」

　　夏洛特拉開窗簾，果不其然看到這傢伙又在陽臺上了。他掛了電話，隔著一層玻璃看她。

　　「大了點。」他說。

　　夏洛特覺得長度正合適，但是一低頭就發現這傢伙在想什麼了——T恤的邊緣堪堪遮住了大腿根，再往上什麼都遮不住了。

　　她憤憤地拉上了窗簾，還順便把門跟窗戶都反鎖上了，然後高高興興地去洗澡。

　　只是出來的時候，她發現反鎖並沒能阻擋住紅頭罩的入侵。

　　「溜門撬鎖是我的強項，這你應該知道。」這傢伙簡直大言不慚，被夏洛特扔了一臉浴巾，很自在地摘了下來：「我明天就走了。」

　　夏洛特一怔：「這麼快？」

　　「有樣東西給你。」

　　他從懷裡拿出了一樣用布包著的長方形的東西，上面有繩子纏了上去，看形狀是把武器。

　　「我問了下，用魔杖的巫師一般來說都打遠距離戰，進攻他們沒什麼優勢。」他把繩子解開，布拿了下來，露出了一個黑色的、鑲嵌著寶石的長匕·首。

　　「這個是我在大種姓的時候拿到的，如果遇到巫師的話，這個應該有點用處。」他在夏洛特拒絕之前說：「拿著吧，我用不著。」

　　「傑森……」

　　「等你學完，回來再還給我。」他看著她濕漉漉的樣子：「到時候……我有話對你說。」

　　小姑娘的眼睛動了動，長長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扇動了一股微弱又劇烈的風。她離他的距離那麼近，像是一朵可以被隨手採擷的花。

　　大男生的額頭抵在了她額頭上，湛藍色的眼睛閃閃的。

　　「記得平安回來。」

　　他這麼說，最終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烙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大種姓之刃。

　　夏洛特看著這東西就覺得自己應該還回去，尤其是在觸摸到它的時候，她能感覺到這把刀體內流動的魔力。後來她忍不住跟韋恩說了這件事，而韋恩有些詫異，倒也沒多說什麼。

　　「如果傑森這麼堅持，你拿著就是了。」他說：「我其實也是這麼希望的。」

　　「但是，我留著這個的話，傑森萬一有需要呢。」她問：「他好像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

　　「傑森可以做到的，夏莉。」韋恩走過去，摸摸她的頭：「我當時交給他這個任務的時候，就相信他一定能夠做好，並且保證自己的安全。」

　　「那，爸爸，你對他這麼說過嗎？」

　　「……」

　　韋恩的沉默證實了夏洛特的猜測，小姑娘歎了口氣，抱住了韋恩的手臂：「爸爸，我覺得，有時候你應該嘗試著把話說清楚的。我有種感覺，那個我跟父親的關係那麼糟糕，肯定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一放不願意溝通。」

　　夏洛特很明顯不是在說另一個自己有問題，而韋恩也能聽出這個意思來。他其實也想說點什麼，但是又覺得對夏洛特說並不好。

　　「爸爸，雖然迪克、傑森和提姆都是你半路收養的，而且後來都成為了你的搭檔。或許感覺上，他們都需要你的保護，但是並不說是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就是最佳選擇。」夏洛特說：「人都是會長大的，需要承擔責任，也需要被別人信任。比如分擔你的責任，和被你信任。」

　　她抬頭看他：「我有時候一直在想，『爸爸』這個詞對我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無論是哪個爸爸，如果我真的尊敬他的話，那麼他對我說的話，我都願意去認真理解的——站在他的立場上。所以，我覺得如果你真的有什麼煩惱或者擔憂，就對他們說吧。也不要太在意作為監護人的面子，承認自己……沒有那麼全知全能。」

　　她笑笑：「你不起『源』，所以做不到所有事情，以至於你需要搭檔和……兒子們一起幫你。幫你組織犯罪，幫你分擔責任，幫你緩解……沒辦法救下所有人的痛苦。」

　　韋恩僵了一下，看了看他的女兒。

　　「夏莉。」

　　「被知識和責任所拖累和折磨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止你一個人。」夏洛特靠著他：「托尼也有過很迷茫的時候，但是他比你好在，他會找人合作解決問題，比你一個人悶頭自己消化聰明多了。」

　　「我想我並沒有你想得那麼慘，夏莉。」

　　韋恩這麼說，而夏洛特有點疑惑，目光裡全是「啊哈你還想否認？」的感覺。

　　「有人在嘗試著主動理解和寬慰我，不是嗎。」他說：「當然，如果鋼鐵俠不出現在談話中，我會更高興的。」

　　他低下頭，感覺她毛茸茸的頭髮貼在自己的臉上，就像一隻很笨拙地在靠近人的小狗。

　　「謝謝，我會試試看的。」

　　他說。

　　夏洛特不知道韋恩到底會不會真的嘗試，但是她的的確確是希望韋恩莊園內不要再這麼……封閉了。

　　她總覺得這裡每個人都有好多的心事，連帶著自己也苦大仇深。

　　雖然她的確是苦大仇深的。

　　小姑娘伸著懶腰，迎來了代理叔叔來訪的那一天。代理輕裝上陣，沒拿什麼東西，看起來就好像是飯後出來散步那樣地從韋恩家的壁爐裡鑽了出來。

　　「叔叔好！」夏洛特說：「您跟上次看起來一樣英俊瀟灑。」

　　「唉喲我就喜歡你這張甜甜的小嘴。」代理捏了一下夏洛特的臉，之後跟韋恩握手，又跟管家和兩個崽子打了招呼——迪克在布魯德海文臨時有事沒能來成，但他特意打電話來祝福了夏洛特。

　　「這樣，你們兩位最好是從美國先飛到英國，這樣證件上不容易出問題。我先回去處理下檔，等到你們快到英國的時候，給我個地址，我在那邊等著。」代理還是顧及了夏洛特在麻瓜世界的各種證件的，摸摸她的腦袋，跟韋恩這麼商量。

　　韋恩沒什麼意見，於是就這麼定了。

　　夏洛特帶了個箱子走，裡面有一個小包裹，她用縮小咒把所有的書本都放在裡面了，剩下的則是一些換洗衣服。達米安看著那個箱子，看了好幾眼，最後別開了眼睛。

　　「放假會離校嗎，夏莉。」德雷克看出了達米安的很多疑問，提前幫他問了：「如果離校，那麼會回來嗎？」

　　「還不知道呢，看課程安排吧。」夏洛特說：「我會給你們寄東西的。」

　　「那加油。」德雷克說：「等你的信。」

　　達米安本來應該也說再見，可是半天都沒說出口。韋恩拍拍夏洛特的肩膀，先上去了，而夏洛特則在不打算等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小小的道別。

　　「一路順風。」

　　美國到英國的路程不遠也不近，夏洛特靠在飛機裡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發現韋恩在給自己理頭髮。被抓包的大人咳了一聲，不過也沒解釋，只是告訴她快到了。

　　「我聽代理說過，學校裡是沒有信號的。」他說：「但是如果你找到了破解的方法，可以打電話回來。」

　　夏洛特點點頭，又聽到韋恩說。

　　「或者可以直接回來，如果你想念阿福做的菜的話。」

　　他已經知道了夏洛特那個會打開空間之門的小技巧了，而夏洛特也很用力地點點頭。

　　「我其實……很感謝你媽媽。」

　　他說。

　　「她把你教得很好。」

　　小姑娘的眼睛眨了眨，過了半晌，眼圈有些微微泛紅。

　　她笑了起來，再次抱了抱韋恩。

　　「你也勉強合格啦，爸爸。」

　　有那麼一瞬間，韋恩是不希望這孩子離開韋恩家的。

　　從她出現在自己面前，到現在離開，滿打滿算相處了才不到兩個月。他從一開始有點意外於她的存在，到現在已經捨不得她，感情發展的程度實在是快過頭了。

　　韋恩並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容易發展感情的人，尤其是跟達米安的相處讓他頭疼得可以。但這個小丫頭不太一樣，並且……太不一樣。

　　代理很準時地出現了，甚至提前了一點。人模狗樣的花花公子韋恩先生有些痛恨代理這種非常守時的品質，但也只能把夏洛特交給他。

　　「我跟斯塔克一起送你，夏莉。」他這麼說，然後看著代理拿起自己的小棍棍，施了個法術後消失在了韋恩家在倫敦的住所：「……再見。」

　　而夏洛特有點眩暈，落地之後扶住了一棵樹，緩了一會兒。

　　「幻影移行嗎叔叔？」夏洛特問：「這也太……」

　　她有點想吐了。

　　「長時間的疏於練習讓你生銹了，孫。」

　　高傲的聲音傳了過來，而代理叔叔的臉明顯變得有點暴躁。他翻了個白眼，回擊：「啊哈，我的腦子的確是生銹的，因為不用周旋於各種場合賣命地奉承魔法部給家族續命啊。」

　　夏洛特抬頭，看到了眼前這個莊園大門緩緩打開，曾經見過一面的盧修斯·瑪律福跟一個陌生的女性一起走了過來——他們身後還有個小少年，夏洛特一眼就認了出來，並且在腦海中回憶起了第一次跟他見面的場景。

　　「歡迎你來瑪律福莊園，年輕的蘇。」盧修斯看了看代理叔叔：「嗯，出於禮貌，我也會很敷衍地歡迎你。」

　　代理叔叔看起來很想打人！

　　但他忍住了，跟剩下的兩個瑪律福打了招呼：「中午好，納西莎，德拉科——你叫這個名字，對吧。」

　　小男生看起來還是有點羞澀的，聽到這個問題後，下意識點了點頭，被父親看了一眼後才想起什麼，跟夏洛特和代理打招呼。

　　「夏莉姐姐，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要死，其實我之前都忘得差不多了……

　　=

　　以及大夏的確是在巧克力蛙紙片上的

　　只是因為她嫌自己長白頭髮太老氣，只肯印7張卡片限量發行

　　赫敏有一張，高價賣給了救世主233

　　迪克也有一張，代價是達米安的蛀牙

　　大米：？？？

　　=

　　剛剛有個顏文字跑過來刷負

　　結果點進讀者專欄，發現全是純愛

　　現在這群刷負的人啊，比起之前來真是差遠了

　　以前那波還算是有理有據，現在的只剩下無腦跟風刷負了，連個一二三都說不出來

　　看著真可憐233

　　大家千萬不要理她，我已經舉報了


第86章

　　這個小可愛是誰, 我怎麼沒有印象！

　　在夏洛特的記憶裡, 很多事情都是被掩蓋掉的——媽媽的魔法禁制雖然已經搖搖欲墜, 但是效果還是有的, 起碼夏洛特不刻意回想的話, 那麼她就想不起來。

　　夏洛特很少主動回憶些什麼，因為她覺得, 不去突破一個個被媽媽封印的禁止，她就可以欺騙自己，覺得媽媽還在身邊, 並且盡可能地讓這種感覺留得更久些。

　　雖然她也知道, 自從自己拿著一本攻略和魔法課本練習魔法的時候，自己所幻想的東西, 會被自己親手慢慢打破。

　　是成長還是停留，她面對的選擇還是挺艱難的。

　　然而她必須要長大。

　　就把這個來自母親的庇佑的消失，當做是一種暫時的別離。即便心有不甘，她也要說服自己，這是為了未來的團聚。

　　眼前名叫德拉科·瑪律福的小朋友，夏洛特依稀記得自己是在5、6歲的時候來瑪律福莊園的時候遇到的。那時候她應該剛剛展現魔法天賦不久, 而媽媽則帶著她又重新去了一趟魔法的世界。

　　目的按照現在來看, 應該就是為了那項秘密的協議了。與之相對的, 代理叔叔也曾經出現在她的記憶中, 只是他出現的次數比較多，夏洛特也記不太清到底什麼時候第一次出現了。

　　而在她第一次來瑪律福莊園的時候，夏洛特記得那時候的德拉科剛出生不久, 整個人白白胖胖地躺在搖籃裡，牙都沒有長出來。

　　大人們在說話，夏洛特則自己在旁邊跟小嬰兒一起，手裡拿著玩具逗他玩。德拉科伸出手要搶她手裡的鈴鐺，沒搶過，最後哼哼唧唧地咬了她一口。

　　他還記得當時媽媽的放鬆的神情勃然一變，跑過來查看了一下小朋友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媽媽，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夏洛特那時候坐在搖籃邊，軟乎乎地解釋：「我沒有生他的氣。」

　　生氣是不好的，夏洛特知道自己生氣了後果會很嚴重，所以很少生氣。

　　從小狗死去之後，夏洛特就主動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從一開始明面上的緊繃和後面已經成熟了的自我催眠，夏洛特學著用一種平和的態度看待這個世界，大多數情況覺得不好，挺多用一種寬容小智障的表情，將這件事情輕輕放過。

　　但是很明顯，德拉科並不知道這一切。

　　小少年在她第二次來瑪律福莊園的時候已經長得大了些了，蘇那時候準備結婚，帶著夏洛特過來看看——當時的夏洛特在媽媽身邊乖得很，只被封印了能力，但是對魔法的記憶還是有一些殘留的。

　　她還記得這個小朋友長得不高，但是穿的衣服卻很正統，躲在媽媽身後，不敢正眼瞧自己。

　　比起現在能夠獨自站在父親身邊，真是有了不小的進步呢。

　　夏洛特的眼睛彎彎的，看著德拉科。

　　「好久不見，德拉科。」

　　這段回憶回想起來，其實很有意思。

　　在媽媽決定結婚之後，她其實跟夏洛特討論過了有關封印記憶的事情——蘇承諾自己會在她18歲的時候告知有關於魔法世界的一切，但是她身為父母，並不希望夏洛特真的步自己的後塵，成為一名巫師。

　　蘇隱去了有關於伏地魔的事情，現在看來算是一種欺騙，但是夏洛特卻覺得要在那時候下這樣的決心，她媽媽一定壓力很大。

　　夏洛特其實是很喜歡魔法的，而且覺得很好玩——在她曾經把五對負重輪懟進無人的大樓之後，她對這種以弱勝強以小博大的能力有特別強烈的興趣。在第二次探訪瑪律福莊園時，德拉科已經可以像模像樣地來招待她了。

　　小少年吩咐自己的家養小精靈去將茶和點心拿來，一回頭看到小姐姐安安靜靜地坐著，跑過去問她是不是要準備去霍格華茲讀書了。

　　「夏莉姐姐，」德拉科這麼叫她：「霍格華茲就是在你上完小學之後，會給你發通知書的——麻瓜的世界是叫的，對吧。」

　　夏洛特點點頭，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失學兒童，而且也答應了媽媽不再使用魔法，並且以後接受了要失去記憶的提議。

　　而小少年像是被鼓勵了，他眨眨眼，透過落地窗的陽光灑在了他身上，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小天使。

　　「等我到了年紀以後我也要去霍格華茲，在此之前我會接受家庭教育。」德拉科還算了一下：「啊，等我入學的時候，夏莉姐姐，你應該就是我的級長了！」

　　級長是個什麼東西。

　　夏洛特還沒來得及細想，而小少年一下子跳到她身邊坐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上學了，對吧。」

　　對不起，我要騙你了。

　　當時的夏洛特心裡這麼想，然後甜甜地「嗯」了一聲。

　　「那，在此之前，夏莉姐姐你要注意別被別人欺負。」德拉科一板一眼地說：「斯萊特林沒有幾個泥巴種的，他們肯定會因為這個抱團說你壞話——如果有人這麼做，你一定要告訴院長。」

　　夏洛特還在想院長是誰，德拉科就解釋了。

　　「斯內普教授當院長了，爸爸舉薦了他——爸爸說這是為了我以後在學院裡不受欺負，提前安排了一個對我好的教授——在我沒上學之前，我可以借你用一下。」

　　德拉科的語氣慷慨極了，而且很真誠：「你要好好學習，夏莉姐姐，這樣等我上學了之後，院長和級長都能罩著我了。」

　　現在回想起來，這個小朋友的心思真是極為縝密而單純。夏洛特不想對當時的德拉科抱有什麼壞的揣測，而如今的德拉科才三年級，身高還沒到躥起來的時候，跟達米安差不了多少。

　　盧修斯將他們都請進莊園，帶他們遊覽了一下從大門到正門的那一路園景，頗為自豪地說這是自己妻子親手打理的。

　　「您真厲害。」夏洛特看著那邊垂吊的海棠話，說：「您一定很愛這個家，所以才會在每一寸土地上傾注這麼多的心血。」

　　納西莎原本是禮貌又客氣的表情，聽了這話不禁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很小的微笑。這個精准的馬屁拍出去之後，納西莎對她明顯熱情了不少，並且在準備吃午餐的時候，特意問夏洛特有沒有什麼忌口，或者想吃的食物。

　　「我覺得您準備的東西一定都很好吃。」夏洛特說。

　　納西莎後來的笑容已經不加掩飾，這讓盧修斯形單影隻的冷漠高傲顯得有些尷尬。他頓了頓，讓德拉科跟夏洛特一起玩，而自己則與代理叔叔一起取東西。

　　夏洛特下意識地坐回了自己當初坐的那個地方，而家養小精靈則端來了茶——這一隻家養小精靈夏洛特以前沒見過，而為了聊點什麼，她問起了自己記得的那一隻。

　　「德拉科，我記得以前有一隻叫多比的小傢伙，對嗎？」

　　小少年臉上的羞澀感在那一瞬間褪去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比較複雜的東西。夏洛特沒來得及捕捉，而德拉科清清嗓子，說。

　　「別問他了，我們可以說點別的。」他嘟囔了一句：「提起他怪不開心的。」

　　夏洛特以為多比出了意外，不再多話——她拿起茶杯，小口喝了一些。

　　「我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德拉科，你還咬過我呢。」

　　「？！」小少年一驚：「什、什麼時候？我沒有！」

　　「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雪萊比劃了一下：「我那時候第一次來，你剛出生沒多久呢。」

　　德拉科完全沒有印象，他只記得夏洛特在他5歲多的時候來瑪律福莊園的事情——那一次蘇沒有停留多久，前後不到兩小時。

　　德拉科只記得這個小姐姐說過要在斯萊特林當級長，等他去了的話可以罩著他的話。

　　咬人——怎麼可能！

　　「我、我是個瑪律福，」德拉科拒絕承認這件事：「瑪律福怎麼會咬人呢？」

　　他說。

　　「你一定是記錯了。」

　　小少年堅決不相信這件事，並且覺得她因為生病久了，記憶產生了一些錯亂：「父親說你因為生病，一直沒有上學來著。」

　　這大概就是他們幾個想出來的藉口，而夏洛特很配合地點點頭：「可是生病只是身體上的生病啊。」

　　「靈與肉是一體的，其中任何一個壞了另一個也會受影響。」德拉科頭頭是道地說：「我們上學期剛剛學過這些，不用跟我爭辯了。」

　　他簡直胡攪蠻纏地抹消掉了自己曾經咬過人的事實，而夏洛特一邊喝茶，一邊問他學了什麼。

　　「《初級草藥學》學完了嗎？」她問：「我記得裡面好像有一個曼德拉草。」

　　「嗯，」德拉科有點意外：「你也看了書？父親說你在非洲養病，需要安靜的休息，一直都不許我寫信給你來著……」

　　小少年一直將父親的話記在了心裡，一直沒有去打擾她，直到後來夏洛特脫離了瓦坎達後觸動了某些警報，盧修斯在校長室裡和鄧布利多說了這些，偷聽的小少年才知道小姐姐又活蹦亂跳的了。

　　他偷偷地寫了信，給她寄了好多三年級才能去霍格莫德買到的零食。最後被父親發現後被訓斥了一通後，才中斷了自己和她的通信。

　　「父親說，你今年會去霍格華茲考試，是嗎。」德拉科問：「父親還說你因為之前都沒參加考試，這次要一次考兩種。」

　　夏洛特點點頭，而德拉科大驚失色。

　　「那，那我就不能找你玩了——普通巫師等級考試和終極巫師等級考試都很恐怖的。」他有點捉急：「你不是身體剛好嗎，一下子考這兩場，完了，你又要回去養病了。」

　　夏洛特忍不住笑了起來：「真的這麼恐怖嗎？」

　　「超恐怖，父親跟我說如果我不能從一年級開始認真學習，那我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一門都過不了。」

　　「那你一定一直很認真地在學習了？」

　　「那當然。」德拉科頗為驕傲，但是又沮喪了起來：「但我總是拿不到第一名。」

　　「嗯……那你在學校裡開心嗎？」

　　夏洛特轉移了話題：「學校裡一定有很多有趣的同學吧？」

　　沒想到德拉科的臉看起來更不舒服了。

　　「我覺得還行吧，總體來講。」小少年說起這個，有點不自在：「我覺得很多人其實都很普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霍格華茲會把他們收進來，尤其是一群泥……」

　　他想說什麼，但是打住了，看了一眼夏洛特，發現她沒有生氣之後才放心地繼續。

　　「不過我們學院對我還是很友好的，所以我也會跟他們在一起討論下學習的事情——上學期我幾乎所有的科目都拿了優秀，夏莉姐姐。」德拉科對這件事還是滿意的：「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可以問我。」

　　夏洛特答應了他，然後又問了點別的，比如斯萊特林。

　　「公共休息室在地下，雖然暗了點，但是光線還是有的，並不會讓人覺得沉悶——而且外頭風景也不錯，你能看到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比如章魚，我想你會喜歡的。」德拉科開始絮絮叨叨地介紹，就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要一次說個痛快一樣：「而且寢室也很乾淨漂亮，是四柱床，掛著綠色的絲綢帷幔，床罩上有銀線的刺繡，雖然比不上家裡舒坦，但是也還過得去，我說真的。」

　　他眨眨眼，灰色的眼睛看著很朦朧，但是也閃閃發亮：「我想分院帽會把你分進斯萊特林的。」

　　「那……要是有人欺負我怎麼辦。」夏洛特問：「你以前告訴我的，會有人抱團欺負我。」

　　「你告訴我啊，我會幫你出氣的。」

　　德拉科簡直不假思索，但下一秒他的小英雄氣概就被另一個聲音呵退了。

　　「我真沒想到，原來你還打算在學校做這種你理所不能及的事情，德拉科。」

　　盧修斯跟代理走了過來，前者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他的兒子，而後者手裡拿了一個狹長的匣子，對著夏洛特比了個手勢。

　　德拉科被父親抓包，有點喪氣，看起來蔫噠噠的。不過這時候代理倒是說了一句，給小孩子捧場。

　　「行啊，願意保護小姐姐，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青出於藍了，蛤？」

　　盧修斯看起來很含蓄，沒有表情，但夏洛特總覺得他在心裡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納西莎準備好了午餐，通知他們去吃飯。代理本不打算吃的，但是看夏洛特還想跟德拉科聊聊，也就同意了。

　　「不過晚上的時候我們要到對角巷去，我在破釜酒吧定了房間，晚上帶你去看看對角巷的夜市。」代理說：「明天早上先去古靈閣，再回來買東西。」

　　而德拉科在聽了這話之後，帶著一種期望的眼神看著父親。

　　「你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德拉科。」盧修斯說：「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家裡好好預習功課，不要再讓一個……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姑娘學習成績次次都比你高了。」

　　小少年看起來有點沮喪，不過還是低聲答應了。

　　午餐無疑味道是很好的，夏洛特一直在變著花樣地誇獎納西莎。即便對方知道這是夏洛特有意的恭維，但還是沒辦法地露出了笑容。她還推薦德拉科吃點花椰菜來著。

　　「我覺得這菜用肉汁煮過了，所以口感特別好。」她說：「而且還保留著花椰菜特有的香味。」

　　德拉科看起來很艱難：「花椰菜有什麼香氣……」

　　但他還是叉起了一塊，嚼了兩口，咽了下去。

　　而在夏洛特很是期待的表情下，他最終點了點頭：「還行吧。」

　　「哦，德拉科，我很高興你也有接受花椰菜的那一天。」納西莎立刻說：「那就都吃了吧，別把它當成擺盤了。」

　　小少年的臉立刻皺了起來！

　　然而最終在好幾個大人的注視下，德拉科將花椰菜吃完了——這事情並沒有他想得那麼艱難，而吃完了之後，他喝了杯水，看著對面那個正在小口吃牛肉的小姐姐。

　　夏洛特抬眼，正好對上了他的視線，笑了笑。

　　德拉科僵了一下，立刻專注在了自己眼前的那個布丁上。

　　要死了。

　　他想。

　　明明是秋天，怎麼忽然又熱了起來。

　　吃完飯後，納西莎留客人喝了杯茶。代理喝完一杯之後就說不再打擾，盧修斯也就沒有留他。而在瑪律福家的爐火前，夏洛特回頭，特意跟小少年揮揮手告別。

　　「我們應該就在霍格華茲的車上見了，德拉科？」

　　「嗯。」德拉科說：「這次不要再鴿我了。」

　　代理撒了吧飛路粉，說了句「破釜酒吧」之後就消失了——剛剛幻影移行的效果不太好，他就又選擇了這種方式。夏洛特有樣學樣，感覺自己被扯了一把，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站在了一個髒兮兮的小酒館裡——代理叔叔也在這兒，而他正在跟一個老闆模樣的人說話。

　　「我的天呐！」

　　代理叔叔被熊抱了一下：「我的老夥計，你可很久沒出現了！」

　　「成年男人，要養家的。」他說：「而且我老婆又是個麻瓜，帶她來也不方便。」

　　兩個人很熱絡地說著什麼，而夏洛特走到了他身邊，隨即被代理介紹給了老闆。

　　「湯姆，蘇的女兒。」代理給夏洛特介紹：「酒吧老闆，湯姆，叫他叔叔或者大爺都行——我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大了。」

　　酒吧老闆哈哈哈大笑了幾聲，伸出手歡迎夏洛特：「你媽媽以前的假期可都在我這兒住著，小丫頭，歡迎光臨。」

　　他看起來豪氣得很，夏洛特感覺自己的胸腔都在跟著一起共振。代理明顯也是這樣，然後跟老闆要了鑰匙之後帶她上了樓。

　　這裡看著簡樸，但是還是能住宿的，而且房間也不少。夏洛特聽著代理絮叨，拎著她的小皮箱子，然後給她挑了一間朝陽的門。夏洛特走了進去，意外地發現裡面很寬敞。

　　「都是加了咒語的，拓寬了內部空間。」代理笑了一聲，然後把手裡拿個狹長的盒子遞給夏洛特：「打開看看。」

　　夏洛特看看代理，又看看盒子，接了過來。

　　她很奇異地覺得，這裡面有些什麼。

　　而打開後，一根魔杖靜靜地躺在了裡面。

　　「你媽媽後來托我在山上找到的雷擊棗木，那麼粗的一棵樹，就剩中間那麼一段是好的。」代理說：「還有槐樹，我家山後頭有一顆，我偷偷給砍了。」

　　「……」夏洛特說：「謝謝叔叔。」

　　「不謝，我就是為了氣死老頭子而已，沒事兒。」他揮揮手說：「這根魔杖的內芯是什麼我不太清楚，不過這是為了你獨家定制的魔杖，明天拿著他去奧利凡德那兒給他看看——當時他花了點功夫給你造這玩意的，雖然他還是覺得這東西對你沒什麼用處。」

　　「好的。」

　　代理笑了笑，揉揉夏洛特的頭髮——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麼做。

　　「加油。」

　　他像是有很多想說的，但是所有的話，全部都濃縮到了這裡。

　　夏洛特點頭，再點頭。

　　「我一定會的。」

　　他們兩個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代理帶她去逛了一下對角巷的夜市——這地方人不少，而且大家都穿著巫師袍子，聚在一起討價還價。

　　「飛路粉只要兩個銀西可一勺！」有個人在吐槽：「我的價格很公道了，實在是不想買自己在家配不好嗎？沒准多進幾次聖芒戈你就能配出來了呢！」

　　聖芒戈抓住了夏洛特的注意，而代理蹲在一個小攤前，給夏洛特買了個小錢包。

　　「明天進古靈閣的時候可以用它。」代理說：「回去我給你施個空間魔法。」

　　他們倆逛了一路，夏洛特則對其中很多東西非常感興趣——比如可以做惡作劇的那種魔藥，據說抹上了會讓人掉頭發，而且一個月都只能光頭。

　　小姑娘眼睛發亮，特別想買，然而代理堅決拒絕了這個要求。

　　「不，我這種中年男人不用魔藥就會禿了，我拒絕這東西——你可以明天自己買。」代理看起來怕怕的，然後跟夏洛特說起了各種魔藥的事情。

　　「你在上魔藥課的時候一定記得戴手套，我以前就被腐蝕過很多次。」

　　「叔叔，為什麼不帶手套呢。」

　　「因為……戴手套不好看，而且我小時候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用手來體會藥材的溫度這種狗屁。」代理帶著夏洛特去吃晚飯：「本來想裝一裝的，回頭就要去校醫院接受治療，你媽來探病的時候瘋狂吐槽我。」

　　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代理感歎：「啊，真是想起來一次就想打人啊。」

　　等晚餐的時候，代理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份報紙，而破釜酒吧那邊的電視上則正播出新聞。上面說阿茲卡班監獄的逃犯西裡斯·布萊克依舊在逃，魔法部相關人員提醒大家如何如何。

　　「啊，真是讓人擔心。」老闆皺眉：「我得加強一下安保。」

　　現在店裡沒什麼人，代理把報紙塞給夏洛特，問老闆：「你怕什麼，總不可能找到你這兒來吧？」

　　「怎麼不能，我這兒可有……」老闆話說到一半，二樓就有人走了下來。

　　小少年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戴著一副眼睛，綠眼睛在陰影中像塊蒙了紗的祖母綠。

　　「……有救世主呢！」

　　代理眼皮一跳，剛想到了什麼，而旁邊的小姑娘已經開始跟他打招呼了。

　　「晚上好，哈利。」

　　波特，確切地說是還很小的這個世界的波特被眼前那個小姐姐的笑容閃得有點眼花，扶住欄杆後確認了一下沒有微笑，才定睛看著她。

　　「你……」

　　他想了想，最終問。

　　「你是不是……姓蘇？」

　　作者有話要說：

　　魔法線其實就是靠大夏的外掛闖天下了233

　　而且倉鼠夏會因為另一個世界的波特而對這個小波特很好的

　　www

　　對了，大家可以猜猜看，夏洛特是哪個學院的

　　大夏小夏都是一個學院


第87章

　　「……？」

　　周身寒意四起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代理眯了眯眼睛, 但是酒吧裡的氣氛就顯得壓抑了很多。夏洛特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她看看代理, 又看看救世主——另一個世界的哈利的現在世界的縮小版。

　　這麼說有點拗口, 不過夏洛特覺得，還是另一個世界的哈利·波特比較親切和熟悉。

　　現在眼前這個小的, 看起來有點尖銳，並沒有那個救世主那麼溫和。

　　不過也很正常，他才多大呢。

　　「你怎麼知道她姓蘇？」代理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摸了一把夏洛特的腦袋, 跟擼貓似的：「誰告訴你的？」

　　他的聲音低沉，語氣也很危險, 好像哈利答錯一個問題就有人會倒楣一樣。而小男生愣住，皺眉，像是在打量代理，又像是在斟酌要不要告訴他。

　　「嘿，別對救世主這麼不客氣，我說。」後面的酒吧老闆過來打圓場, 說：「你太嚴肅了, 哥們。」

　　而哈利看到老闆跟代理關係不錯, 想了想, 對夏洛特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家裡，呃，我是說在我父母的一些遺物中, 看到過幾張照片。」他說：「我現在沒帶在身上，看當時的場景，是他們結婚時候的照片。我在照片中看到過一個人跟我父母合影，背面的標注是『蘇』。她……長得跟你很像。」

　　代理不置可否，而夏洛特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我的確姓蘇，我媽媽也姓蘇。照片在哪兒，我能看看嗎？」

　　「不在我這兒，我大概要去霍格華茲才能拿到……可你又去不了。」哈利撓撓頭，被小姐姐的熱情嚇了一跳，退了一步。

　　「誰說我去不了，我馬上就去了。」夏洛特眨眼：「到時候要給我看哦。」

　　年輕的波特「哦」了一聲，然後就稀裡糊塗地答應了小姐姐的無理要求。他吞了口口水，發現剛剛她身邊那個顯得陰冷的傢伙又看起來很慈愛了。哈利是下來吃晚餐的，本打算坐下來，但是因為剛剛的事情要了東西就往上走了。夏洛特看著小少年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覺得代理叔叔簡直凶得可怕。

　　「嘖。」代理壓低聲音：「我怕布萊克耐不住性子去找他。」

　　他說的是西裡斯·布萊克，而夏洛特「哦」地了然了。

　　這個世界裡的小天狼星是剛剛逃回房間的哈利·波特的教父，那個世界也是——根據那個夏洛特的說法，他們倆在爸媽撫養權官司的那一陣子幾乎一直在一起玩。

　　波特傻乎乎的，但是人性格不錯。

　　夏洛特·韋恩這麼評價，而夏洛特想起來，忍不住想笑。

　　「啊，對了，叔叔。」夏洛特想到了一件事：「有沒有……帶魔法的武器？」

　　「你要那玩意幹啥？別學你媽跟別人打架啊。」代理一下子說漏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你是去學習的，不要老想著打打殺殺，多不好。」

　　「……」

　　夏洛特噘嘴：「因為想送人。」

　　傑森把一把大種姓之刃送給了她，搞得夏洛特總是心神不寧的，覺得如果他要是缺了這個武器，很可能就要有危險。

　　代理看出了她的焦慮，直接問是怎麼回事。夏洛特不敢對代理叔叔撒謊，悄咪咪地說了這件事。

　　「一會兒拿來我瞅瞅。」代理叔叔說：「不過行啊，普通人還能……」

　　他笑了一聲，不知道在笑什麼。

　　而這把刀的確很不同尋常。

　　代理碰了一下之後，臉上戲謔的笑容就凝固了。他拿著大種姓之刃握了一會兒，手變得發紅——然後他又讓夏洛特接過去，問她有什麼感覺。

　　「就……挺沉的。」夏洛特說：「感覺涼涼的。」

　　這把刀不知道為什麼，在夏洛特身邊的時候總是閃著森冷的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代理攤開手，而夏洛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水泡。

　　「——？！」

　　「這玩意是有主人的，你之所以拿著只覺得沉，是因為主人接納了你。」代理吹了掌心兩口，最後用魔杖施法給自己的手心降溫：「我是個陌生人，所以會被燙傷。」

　　「？」

　　夏洛特一臉疑惑，而代理補了一句：「靈魂的熱度就是不一樣。」

　　他讓夏洛特回去睡，自己穿上長風衣出去了。夏洛特自己惴惴不安地等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睡著，最後在第二天清晨迎著陽光爬了起來。那時候代理早就在樓下了，看到夏洛特之後讓她坐下，抬頭讓她看看桌上的東西。

　　一個全黑的瓶子，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握住他，然後許願。」代理說：「只要你魔力夠強，這傢伙喝了之後就能如你所願了。」

　　「……？！」夏洛特差點扔出去：「這玩意聽起來好像迷情劑啊叔叔！」

　　代理嗤笑：「你以為迷情劑很好買嗎？真好買你媽至於被追殺？這玩意是祈願水。將自己的意志力和魔力注入其中，讓對方喝下去，那他就能平安了。是這個意思吧，我沒領會錯吧？」

　　夏洛特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臉紅，吸吸鼻子，抓走了瓶子。

　　「我上去弄。」

　　蹬蹬蹬上樓的時候，她聽到了代理跟酒吧老闆一起嘲笑她的聲音。

　　哼。

　　夏洛特花了不少時間來祈願，最後藥水則從透明的變成了淺金色。小姑娘聞了聞，發現裡面有股暖暖的香味，覺得還不錯，滿意地笑了笑。

　　而再下去的時候，很意外地發現，代理已經跟救世主聊上了。

　　「嗯，我就是你爸媽的學長，同學院嫡親的那種。」代理一邊曬太陽一邊說：「就你爸媽當時進學校，還是我給介紹的學院跟公共休息室——你爸當時盯上你媽就不撒眼，連口令都沒記住，還是另外一個人折回來幫他他才進去的。」

　　說起了年輕時候的歲月，代理一副「嘖嘖嘖」的表情。哈利聽得很入神，而知道了爸爸原來有這種時候，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我，我都不知道這些。」他有點沮喪：「之前沒人告訴我。」

　　代理安慰了他兩句——這說實話很少見，抬眼看到夏洛特戳在那兒，用揶揄的目光再次讓夏洛特有點臉紅。小姑娘咳了一聲，而代理則打算帶她去寄東西了。

　　「可是叔叔，我不知道他在哪兒啊。」夏洛特說：「能寄到嗎？」

　　「怕什麼，再說寄不到又能怎樣。」代理笑嘻嘻：「心疼得不是我。」

　　「……」

　　代理的惡劣可見一斑，而哈利也準備拿著書去甜品店了。他手裡有羊皮紙，還有好厚的一本書，看起來挺沉的。

　　「我幫你拿吧？」夏洛特說：「畢竟……」

　　話音未落，書直接飄在了空中。代理收回魔杖，去搞了磚，而對角巷就立刻又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暑假即將結束，對角巷的人又開始多了起來——昨天晚上夏洛特覺得還好，今天一看烏央烏央的人，心裡面就犯噁心。她多了兩次兇猛的人流，最後跟波特倆人一人一邊被代理揪住，到了弗洛林冷飲店。

　　「在這兒寫你的魔法史吧，波特。」

　　代理轉身抓住夏洛特去了貓頭鷹郵局，在瓶子上施了密封咒和定向咒，點了一隻看起來肉最多的。

　　「脂肪厚，飛得動，畢竟遠程。」他說，然後將瓶子掛在了貓頭鷹爪爪上，抓住貓頭鷹付了錢。

　　夏洛特吞了口口水，發現剛剛代理叔叔揪自己跟揪貓頭鷹的動作很像。

　　啊，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細想。

　　寄完東西，夏洛特被拎著去了古靈閣——拋開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和妖精，夏洛特覺得這兒跟現代銀行也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放貸了。妖精們不放貸款，也不搞金融，據說是因為不掙利息的原因。

　　而停到了蘇的金庫門口，妖精推開門，夏洛特差點被裡面金光閃閃的錢堆閃瞎眼。

　　「？！？！？！」夏洛特拎著妖精的領子：「你確定這是我的嗎？媽媽的？」

　　「當然是，行了，小蘇，你都快把妖精掐死了。」

　　代理走了進去，指揮夏洛特往錢包裡裝錢：「老蘇，你媽，當時賣藥掙了不少錢呢，而且後來……搞七搞八的，每次總在我覺得她要破產的時候天降橫財。」

　　嫉妒的語氣不加掩飾。

　　夏洛特抿著嘴抓了金加隆、銀西可和銅納特塞進包裡，想了想，問妖精有沒有寄存功能。

　　「您的金庫可以寄存一切，除了活物。」妖精深吸一口氣，防止夏洛特再次抓住自己的領子。

　　夏洛特看起來若有所思，笑了笑，跟代理這麼說：「我媽媽的王冠，我想以後放在這兒。看起來還蠻安全的。」

　　「哦……現在王冠在哪兒呢？」

　　「在瓦坎達，據說要參加文化藝術交流的展覽，但是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沒提上日程呢。」夏洛特噘嘴：「大人的世界真的煩死了。」

　　「哦，那個，有得搞呢。」代理說：「大人的世界就是這麼煩的，歡迎你長大。」

　　他看了看四周，突然發現了幾個包裹：「那都是啥玩意。」

　　夏洛特跑過去看看，撣了撣上面的灰，發現是蘇的舊長袍——一個帶著斯萊特林標誌的，還有一堆則是看著全新，但從來沒有穿過的衣服。

　　「……？」代理有點狐疑，而夏洛特直接拿了一包長袍回來，路上一言不發。

　　他們後來又在對角巷裡逛了很久，幾乎每家店都去了，除了《預言家日報》。代理似乎很反感這地方，不過還是掏錢給夏洛特訂了一年的。

　　「就當課外書或者八卦雜誌看看就好，別當真。」他說：「有些事情經過別人的筆桿子，截取再拼貼，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現在這個世道，刻意抹黑和刻意吹捧都太容易了，所以無論看到什麼一邊倒的說辭，直接當笑作話看吧。」

　　夏洛特有點意外，而代理搖搖頭。

　　「我知道你懂，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一說。」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最後帶著夏洛特去買冷飲了。

　　弗洛林先生很是熱情，看到了來買東西的年輕人都會高興的——在沒人的時候，他會跟救世主坐在一起，指點一下他的魔法史論文。

　　「學著點，這玩意也是你要寫的。」

　　代理這麼說，小姑娘就去哈利旁邊，看著他寫，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艱難地完成了自己的作業之後，哈利去買了一隻冰淇淋，跟代理他們一起坐下。代理在傘下，問哈利是怎麼提前到了對角巷住的。

　　而小少年低下頭，講了自己在姨媽家的事情。

　　「他們說我在少年犯學校。」

　　代理眼皮一跳，呼了一口氣：「當年聽說你被鄧布利多送到你姨媽家的時候，我就估計會是這樣。恨他們嗎？」

　　哈利垂著頭，不說話，很明顯不想回答。為了活躍氣氛，夏洛特則說起了別的事。

　　「叔叔，我以為我們昨天會住在瑪律福家的？」

　　結果話音剛落，哈利的臉立刻變了變：「你，你們是瑪律福家的朋友？！」

　　「坐下波特，」代理被波特的一驚一乍嚇到了：「誰跟你說我們是瑪律福的朋友了？」

　　但是哈利不想聽解釋，直接回到了破釜酒吧。夏洛特沒弄清怎麼回事兒，因為在她的攻略裡，波特跟瑪律福雖然關係不好，但遠不至於一聽到名字掉頭就走。

　　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句話，來自那個夏洛特。

　　「我所寫的一切，只能給你即將面對的未來提供一個小小的參考。你必須要知道的是，每改變一個步驟，那麼未來你可能面對的麻煩就會更多。所以在你根據我的指南有所行動之前，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並且有勇氣承擔後果。」

　　夏洛特咬了一口冰淇淋，看起來悶悶的。

　　我會的，夏洛特。

　　她想。

　　波特後來就閉門不出了，似乎要刻意避免跟夏洛特和代理的碰面。夏洛特有點擔心，但代理一點事兒都沒有，接下來兩天就帶著夏洛特逛對角巷。

　　奧利凡德先生看到了這支魔杖，笑得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它！畢竟你媽媽說過，不想讓你當巫師的。」奧利凡德將魔杖依依不捨地還給了她，老懷甚慰：「而我其實也很想看看，你能用這個魔杖做點什麼。」

　　雷擊棗木至剛至陽，而老槐樹至柔至陰，當初選擇兩種木頭做魔杖，這事兒對奧利凡德來說驚世駭俗，但是做出來之後，他竟然也很喜歡。

　　「但是好的、可以做雙木魔杖的材料我再也沒見到過了。」他看起來有點可惜：「如若不然，我想這世界上古靈精怪的魔杖會有更多的。」

　　代理在旁邊喝茶，看著夏洛特眼睛發亮地聽奧利凡德先生講故事。她從奧利凡德先生的祖輩聽起，還問了好多問題。

　　比如奧利凡德先生的魔杖是不是橄欖木的。

　　「是的，當然是，畢竟我名字裡就有這個。」老頭說：「而小姑娘，你猜你的魔杖裡有什麼？我是說杖心？」

　　「……」夏洛特搖搖頭。

　　「哦……」奧利凡德有些失望：「這東西我一直很想知道來著。」

　　「？？？」

　　「杖心是你媽媽帶來的，或者說從她身上取下來的，像是……一點光。」他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杖心，甚至不知道它是什麼材質的——這是我唯一說不清楚材質，卻賣出去的魔杖。」

　　確切地說，他是個工匠：「強大，平靜。這是我所有的形容了。」

　　奧利凡德先生的話讓夏洛特有點懵，她總覺得這涉及到她沒有看到的第五章內容。而在思索很久後，代理問了她一句。

　　「你媽給你起中文的名字了嗎？」

　　夏洛特點頭。

　　「叫什麼呀？」

　　「……」夏洛特搖搖頭：「我不能說。」

　　「噗。」代理拍拍她的腦袋：「看把你給牛的。」

　　她在對角巷玩了兩天，最終到了該上火車的前一天。代理按照鋼鐵俠發的短信，去了斯塔克在倫敦的別墅，一進門就看到了斯塔克的豪車。

　　夏洛特跑進去，看著很熟悉的背影，撲過去打招呼。

　　「托尼~~~」她說：「看看我是誰？！」

　　鋼鐵俠差點失去重心，抱著夏洛特，長出一口氣。

　　「我經常忘記一件事，夏莉，那就是你的塊頭其實跟年齡是一起長的——下次別再這樣了，你剛剛像一隻巨大的飛鼠砸在了我胸前。」他說：「要是一定要砸的話，也看准點，畢竟我胸前還有個反應堆呢。」

　　他戳戳反應堆，夏洛特聽到了兩聲脆響：「哦。」

　　然後斯塔克看著她，笑了起來。

　　「啊，要去上巫師學校了。」他請代理坐下，去泡茶。

　　夏洛特打了個響指，茶壺自己動了起來，甚至熱水器也主動配合地將熱水倒到了恰到好處的程度，然後整套茶具一起飄到了茶几上。

　　代理驚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夏洛特已經進度到了這種程度。

　　「豁，我要是能在家裡用魔法，也不至於每天洗盤子洗得那麼痛苦了。」他嘟囔。

　　「買，買個洗碗機不行嗎？」斯塔克問：「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婚姻生活這麼痛苦，還是所有男人都是？」

　　「各有各的痛苦吧。」代理說：「我家要買洗碗機就要配廚房大小，買個那麼老大的。但是我家就倆人，也用不了那麼多盤子碗，然後我老婆嫌浪費……」

　　「就兩個？」

　　「我愛人身體不太好，我們沒要孩子。」

　　鋼鐵俠和代理很認真地探討家庭問題，夏洛特拿著茶杯，靠在一邊，看看窗戶外。這裡景色很不錯，鬱鬱蔥蔥的，在倫敦市區，但是安靜得很。

　　走十分鐘就是國王十字火車站，鋼鐵俠的意思是，以後夏洛特放假，可以就近在這兒休息，隔天再離開。

　　他嘴上說要把她當大人，但其實還是在把她當孩子看嘛。

　　她又喝了一大口茶，看到了另一輛車開到了附近，最後停在別墅門口：「托尼？」

　　「哦。」

　　斯塔克明顯興致不高，而車開進來後，韋恩走了出來。

　　他風塵僕僕的，像是幹了很多路，走進來的時候帶著一種新鮮的冷空氣。大人們之間敷衍地握手，而小姑娘則等到他們假模假樣地客套完了，才跑過來叫了一聲爸爸。

　　斯塔克的表情酸到了幾點，旁邊的代理低頭偷笑。韋恩摸摸她的頭，笑笑，問她這兩天過得怎麼樣。

　　「重了四斤，很明顯過得不錯。」

　　鋼鐵俠替她回答，被小姑娘嚴重抗議。

　　「只有兩斤而已！」

　　都怪弗洛林先生的冰淇淋太好吃！

　　小姑娘氣鼓鼓，簡單地說自己遇到了一個新的老朋友。在聽到了波特這個名字之後，韋恩表情裡有點什麼，但是繼續聽夏洛特說。小姑娘神采飛揚，開始絮叨自己看到了多少好玩的東西。

　　「我看到了冷焰火和見水開花的煙花，看起來特別有意思——我本來想買給達米安的，但是聽人家說要用魔法來初始化。」她說：「我覺得他一定喜歡。」

　　韋恩有點意外，神情越來越軟化，最後輕輕點頭。小姑娘又說起了很多事情，而斯塔克在旁邊提了一句。

　　「我以為你給彼得也買了東西？」

　　「對角巷很多東西不適合送給非魔法界人士，小蘇差點把人家那邊搬空，是被我勸下來的。」代理叔叔解圍：「不過我當初建議她買兩隻貓頭鷹的，但她沒買，說家裡有人討厭貓頭鷹來著——我提前說一下，這樣寄信會很麻煩，到時候在學校裡還要借別人的——學校裡可一點手機信號都沒有。」

　　我能搞到信號的。

　　「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還能去買一隻，否則就只能用魔法快遞了——那玩意可貴了。」

　　「嗯嗯，我還蠻想試用一下的，」夏洛特介面：「上次那三隻禿鷲，好厲害啊！」

　　代理跟夏洛特說到了郵費的事情，包括霍格華茲內怎麼找魔法快遞公司。斯塔克在一旁認真聽著，很感歎現在科技這麼發達，而魔法界還是這麼墨守成規的。

　　「奇異博士跟我說，他們喜馬拉雅山上都有WiFi了？」斯塔克吐槽：「我還在英國境內嗎？」

　　「一群小孩兒上了網，那還能學習？而且一旦不專心很容易炸到自己，乾脆就禁了。」

　　這是校董事會的決定，家長也很支持，一直以來就沒再變過。斯塔克很憂愁，看著夏洛特，歎了口氣。

　　「夏莉，你要是被人欺負了該怎麼辦啊。」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托尼。」夏洛特坐在韋恩身邊：「別擔心這種小學生的問題好嗎？」

　　「我忍不住這麼想，真的。」斯塔克終於體會到了滿腦子都是各種狗血意外並且揮之不去的肥皂劇既視感了：「還有，專心學習，別瞎談戀愛。」

　　夏洛特：「……哦。」

　　「還有，等你學成了之後，我……」他說：「……我想你可以加入復仇者聯盟的後備力量。」

　　韋恩正在看著自己的小姑娘，聽到這話之後臉色一變。

　　「我覺得這不合適，斯塔克。」

　　作者有話要說：

　　老蘇：掐起來！掐起來！

　　夏莉：媽媽……

　　=

　　我真的蠻煩的

　　之前曾經被刷過負，結果又被人掛在了雷文吐槽中心上斷章取義，截圖都沒怎麼變，還掛別人的評論，自己意·淫夏洛特是食死徒

　　其實這些人是誰我猜不出來嗎？寫綜英美的就那麼幾個人，天天顛倒是非黑白，抹黑別的作者，還在黑我的投稿下面賣自己的安利是幾個意思呢

　　心裡也知道這幫人很可笑，沒有必要去理會它們，但是的確還是挺不舒服的

　　有些人真的像蛆蟲一樣，打遠就能聞到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惡臭

　　=

　　說實話，這篇文更到現在，我其實有點累了= =

　　結果又來黑我，再次點滿了我的鬥志

　　嘖，我要是服輸了，不就把世界讓給了那群只會報團的傻叉

　　這可不行啊！


第88章

　　你的意見很重要嗎？

　　鋼鐵俠把這句話直接用神情表達了出來，情緒過於激烈, 以至於當時的氣氛立刻冷了下來。代理在一旁吃瓜, 而夏洛特像是有點緊張的貓一樣, 頭皮發麻。

　　「的確，復仇者聯盟的預備役不是什麼好選擇。」斯塔克抬起了下巴：「不過我想，總比晚上在大街小巷躥來躥去當義務員警更好些。」

　　「……」

　　韋恩的臉色有些陰沉, 然後拍拍夏洛特，讓她先回避。

　　「能麻煩您帶她先出去嗎。」他這麼對代理說，而代理麻利地將小姑娘帶出了房間。夏洛特還蠻擔心的，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總覺得這倆人要打起來了。

　　理智告訴她不會打起來的，但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實在是太濃重了。

　　「沒事兒, 」代理說：「打不起來。」

　　但是夏洛特還是放不下心來。她想回去偷聽一下，但是被代理拎到了後頭花園的長椅上坐著。

　　「我跟你說下，學校裡的老師是個什麼情況。」

　　代理看起來有點想抽煙, 不過看在夏洛特在, 又放回去了：「我不清楚你以後在什麼學院，不過估計分配不到斯萊特林去。」

　　「為什麼？」夏洛特說：「媽媽就是斯萊特林啊。」

　　「你媽……她有點隱情。」代理突然爆出了一個料：「她後來跟我說過, 分院帽想把她分到拉文克勞的, 但是她自己要求去的斯萊特林。」

　　而代理後來仔細想想，也覺得這話是實話。

　　當時他們去霍格華茲的時候，整體氣氛還沒有今天那麼開放，魔法界對巫師血統還是相當看重的，外加受到當時世界政治的影響, 對於東方血統的優越感強到不行。

　　格蘭芬多還好，大家最開始還是好奇成分居多，後來一起打打鬧鬧熟了也就熟了，玩得依舊很開心，但是她媽媽面對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這些代理都沒有詳細展開，告訴她斯萊特林看情況也不會有什麼改善，即便現在斯萊特林的混血巫師或者普通家庭出身的也有不少。

　　「相比其他的學院，斯萊特林沒什麼溫情，慕強的心理不加掩飾。斯內普……當時是你媽的直系學弟，估計他能照顧你，但是也照顧不到哪兒去。」代理叔叔有點焦慮，又把其他學院的院長都了一遍，特意告訴她麥格教授這個人比較值得信賴。

　　「她嚴肅得很，人正派，最好在她教的變形課上表現出你的熱情，這樣比較好向她提問。」代理叔叔又說了魔咒課，後來頓了頓，把話題停在了黑魔法防禦課上。

　　「我一直覺得這堂課挺邪門的，可能因為我家學淵源是道學，所以這種妖裡妖氣的課我本能地不喜歡。」代理說：「但是學還是要學好，因為你也知道，那個預言……」

　　夏洛特重重點頭：「我明白。」

　　「我想你有件事情沒搞明白，斯塔克。」

　　韋恩覺得在夏洛特臨行前夜，說這件事其實在是不太好。他本人是希望能讓夏洛特不帶包袱地去上學的，但鋼鐵俠剛剛的話讓他覺得太不妥當了。

　　「這個夏莉跟那個夏洛特不是一個人，」他說：「那個是從小到大學習並精通魔法的，據達米安說徒手搏鬥的技能也很強，但夏莉才剛剛接觸魔法沒多久，她的戰鬥力也並不強悍，將她放到復仇者預備役的隊伍中，我覺得她還沒有與之相配的能力。」

　　「我知道。」鋼鐵俠說：「所以呢。」

　　啊這個態度就很氣人了。

　　韋恩摁了一下太陽穴：「如果你知道的話，為什麼要跟她許下這個承諾呢。」

　　「因為這是她要求的。」

　　斯塔克說：「在迪士尼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用魔法救人了，並且還開始向我披露了未來可能有人要毀滅地球的相關資訊——我之前一直在跟神盾局聯繫，並且查證，事實證明她說的話都是有跡可循的，而神盾局已經開始根據她的話來預防那個未來的發生了。」

　　幻視的確經常感覺到了非常不詳的波動，而阿斯加德也有毀滅的預言流傳開來。即便奧丁聲稱沒有人能夠從阿斯加德拿走空間寶石，但是大預言家已經說出了諸神黃昏這四個字。

　　一切的趨勢都不那麼好，神盾局似乎還偵查到了在銀河系中有一個來回穿梭的小分隊，圍繞著另外一樣很珍貴的東西起了衝突。

　　只是那個小分隊到底是什麼人，站正方還是反方，這都是大家所不知曉的了。

　　「即便夏莉的話有一半是正確的，那麼她未來也會無可避免地被捲進神盾局或者復仇者的事務中——我們需要依靠她，或者她的情報來做點什麼。在她說出這件事之前，她對此也深思熟慮過。」

　　斯塔克忍不住回想起那個小丫頭站在他面前，說要保護他的樣子。

　　好像一隻半大不大的小狗，正學著呲牙，以呵退來自外界的侵略者。

　　「我們討論過這件事，韋恩。」斯塔克回過神，繼續對眼前的男人說：「夏莉已經是成年人了，她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我不能毫無理由地拒絕她這份熱情。」

　　「可她的心理……斯塔克，」韋恩問：「你真的覺得她能夠使用好自己的能力嗎？」

　　「為什麼不能。」

　　斯塔克就很奇怪：「你的羅賓十幾歲就能跟你出去懲奸除惡了，現在夏莉快19了，學完魔法差不多快20歲——20歲的人想不清自己要做什麼嗎？」

　　而且斯塔克也很清楚，夏洛特對於魔法的吸收能力有多強。

　　特查拉跟他分享過夏洛特直接劃開空間回到瓦坎達的事情，而他其實也蠻躍躍欲試地想看夏洛特突然間蹦到他那兒的場景的。

　　這是科技暫時達不到的事情，而魔法卻可以。

　　「認識你，尤其是在知道你是蝙蝠俠、並且真正認識到你的家庭之後，我其實一直在反思，韋恩。」斯塔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夏洛特用魔法全程自動操作泡出來的茶：「毫無疑問，你本人是有很強的責任感的，從你對哥譚這個城市的態度就可見一斑，雖然你對羅賓的安全問題我有不同看法。」

　　韋恩：「那還真是感謝你的讚賞。」

　　「但是那些現在不太重要，而我也相信你對你羅賓的態度是在改進的，但是你提醒了我一點。」

　　斯塔克說：「關於有能力的年輕人該如何一步步面對自己的能力，並且妥善使用這回事兒。」

　　在夏洛特去韋恩莊園之前，斯塔克一直都不覺得有什麼，即便是夏洛特拿著針頭給人扎針，他都覺得是在胡鬧。但是在很多事情之後，比如夏洛特在哥譚開著油罐車處理掉了一個大麻煩、比如夏洛特利用神盾局的秘密旅館開啟了離家出走的大逃亡、又比如她的魔法天賦被巫師們科普了之後、再比如那個世界的夏洛特帶給他的震撼。

　　這個問題困擾了鋼鐵俠許久，彼得就是其中之一——年輕小朋友來承擔大人的責任讓他抗拒，他一面欣賞著這些小朋友的熱情和勇氣，但是又被很多隱藏的噩夢所困擾。

　　作為鋼鐵俠，他經歷過很多不幸，而一旦假設這些不幸發生在了那些小朋友身上，鋼鐵俠寧願別讓他們步自己的後塵，自己承擔這一切。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逐漸老去，而也有不同的外星人會接踵而至。地球內部本身也不穩定，而現在復仇者其實也是支離破碎的。

　　他們需要新的英雄。

　　他從沒想過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會成為自己備選的對象，雖說看到了夏洛特·韋恩之後有那麼一點意外，但是卻完全不希望夏莉去承擔那樣一份沉重。

　　而在夏洛特表達出了自己的那份意願後，鋼鐵俠左思右想，最終有了現在的方案。

　　成為復仇者後備役，先開始慢慢做一點不起眼的小任務，再慢慢地增加難度。

　　他會一直看著她淬煉成長，而不是像那個哥譚的墮天使一樣，幾乎野蠻拼殺出了一條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血路。

　　「我會保證她的安全，也會避免她提前曝光，在她足夠強大後再想媒體公開一個只有代號的英雄。」鋼鐵俠還是對韋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中間如果有一點變數，我會隨時終止。」

　　「……」韋恩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這個想法是好的。」

　　「別跟我說但是。」

　　「但是，斯塔克，變數永遠比我們想像得多。」韋恩有點頭疼於斯塔克的理想主義：「夏莉的能力太強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了這個計畫。」斯塔克說：「不然你以為我不願意讓她當一個每天吃吃喝喝在ins上炫富吸粉無所事事的白富美嗎？」

　　韋恩一噎，而斯塔克又說。

　　「哦我當然不願意，但是我希望她能別去聯合國給瓦坎達當聯絡員或者代表，到斯塔克工業來實習——天知道那幫搞政治的老頭老太太多心狠手辣，我可不想讓他們教壞我的小姑娘。」

　　「……」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斯塔克聽起來挺不客氣的，但是又好像真的在詢問反對派的意見。韋恩斟酌了一下，簡單地說了說夏洛特在韋恩宅純熟運用魔法，可以瞬間改變天氣，並且在房間內開了空間之門去了市中心跟康斯坦丁見面的事情。

　　「……」斯塔克想了想，剛要打電話叫夏洛特過來交代清楚，接著就被韋恩制止了。

　　「我們誰都沒辦法確定當時他們說了什麼，斯塔克。」

　　「我有點想不明白，你永遠懷疑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嗎，韋恩。」鋼鐵俠問：「所以你才在潛意識裡根本不相信夏莉對你說實話？」

　　這句話讓韋恩沒辦法回答。

　　「我想……的確是這樣。」他說：「也就是因此，我的另一個身份還是秘密的。而且你也看到了，斯塔克，那個夏洛特和夏莉都是我跟蘇的女兒，我想在有你的許諾下，夏莉拼命去學習魔法，達到那個水準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能改變空間法則、改變天氣，在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的時候，你的計畫或許根本實施不了。」

　　而且韋恩心裡還有另一件事情，並沒有跟斯塔克說。

　　「你的擔心有道理，但是夏莉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她。」鋼鐵俠說：「她從來不會讓我失望的，除了她愛求著賈維斯給她偷偷買廉價零食以外。」

　　韋恩覺得自己跟鋼鐵俠是說不通的：「那麼我會就這個問題跟她單獨談談，斯塔克。」

　　他說：「我希望你沒有意見。」

　　「隨便。」斯塔克回：「不過別說太晚，她明天要早點起床。」

　　跟鋼鐵俠的談話其實沒有什麼進展，除了得知鋼鐵俠的計畫保證了夏洛特的安全以外——他下樓之後轉到了後面的花園，剛走幾步就聽到了代理在跟夏洛特聊天的聲音。

　　「就斯內普，我其實不是很喜歡他。」代理像只懶散的大獅子，手搭在椅背上：「他給我一種對待這個世界和自己都很嚴苛的感覺，壓抑透頂，非常沒意思。就年輕的時候，他還挺喜歡鑽研黑魔法的，搞到最後被人吐槽像只蝙蝠——你可別學他啊，小丫頭。」

　　夏洛特聽到這個形容，噗嗤笑了一聲：「好。」

　　「然後呢……」

　　代理聲音頓了一下，像是聽到了腳步聲，轉過頭：「來，咱們瞅瞅是誰來了——韋恩先生，晚上好，聊天還順利愉快嗎？」

　　不知怎麼，韋恩覺得這話像是在笑話他。

　　「那你們先聊，我先上去了。」代理摸摸夏洛特的腦袋，把位置空給了韋恩，自己跟他擦肩而過，像是未卜先知這次來人目標不是自己。

　　韋恩看著代理的背影，走到夏洛特身邊，坐了下來。

　　「爸爸，你跟托尼吵架了嗎？」夏洛特問：「其實這是我跟他說過的事情，我說我想幫他來著。」

　　韋恩看看夏洛特：「你沒想過幫我嗎？」

　　「？！」

　　夏洛特被這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看到韋恩的眼睛，才發覺自己被涮了。她撅了噘嘴，踢了一下腳下的土。

　　「有很多人幫你了，爸爸。」

　　雖然夏洛特沒有見過那些人，但是在bbs上也看到了很多這樣那樣的人。這幫人被通稱為蝙蝠家族，而蝙蝠女俠和蝙蝠少女也都很活躍。

　　在夏洛特·韋恩的那幾頁紙中，這幫人被這麼定性。

　　「平時顯得人滿為患，但是一旦出事其實沒什麼大用，基本上還是老蝙蝠解決一切。」

　　刻薄透了。

　　夏洛特心裡吐槽，但是卻也知道這些人跟蝙蝠俠的聯繫很早，在遇到了事件之後會站在同一立場上抗擊敵人，早已建立了默契和信任。她雖然聽起來算是厲害，但根本沒有戰鬥經驗，而且也不會被隨便接納。

　　更別提夏洛特在那個世界知道的一切了。

　　她很懷疑自己拿到證之後，在完成任務之前要被老蝙蝠嚴格審查精神狀態多少次。

　　「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跟你說的，夏莉。」韋恩說：「比如你學習魔法之後，如何面對自己的能力。」

　　夏洛特點頭，告訴他自己在聽。

　　「那麼在此之前，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情。」韋恩說：「刺客聯盟被擊潰了，被神盾局。」

　　「？！」

　　夏洛特差點喜笑顏開，不過笑容在看到韋恩的臉的時候含蓄地憋了回去：「這不是件好事嗎，爸爸。」

　　「刺客聯盟的存在很隱秘，長達幾個世紀，從來沒有人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韋恩說：「但這次不一樣，因為塔利亞交代了她所知曉的刺客聯盟的一切。」

　　韋恩的眼睛像是知曉一切一樣：「但是塔利亞是不會這麼做的，她寧願死也不會葬送刺客聯盟，因為她是稀客聯盟的女兒。而我對這件事的結論是，有人讓她這麼做了，通過一個她無法抗拒的暗示——或者魔法。」

　　夏洛特心頭一跳，下意識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她沒說話，但對韋恩來說已經足夠了。

　　韋恩早在知道這件事情後就開始懷疑，因為夏洛特曾經見過塔利亞。的確，塔利亞要求見面，但是見面的後果完全不可能是塔利亞的坦白。

　　他特意聯絡了紮坦娜，而紮坦娜在韋恩的請求後去看了紮坦娜一眼。

　　回來之後，紮坦娜臉色很不好。

　　「可能是奪魂咒。」

　　她說：「我不能確定，因為塔利亞看起來的確是被施了奪魂咒後的的樣子，但是……」

　　奪魂咒可以被擁有足夠堅強意志的人所抵擋，而塔利亞無疑意志鏗鏘。施咒人的魔法強大到一個咒語足以碾壓塔利亞的精神，並且持續時間之久、咒語效果之監牢，遠超紮坦娜的想像。

　　在觸碰到那個認真贖罪的女人的手臂時，魔法的流動洶湧激烈，穩固地在她身體裡形成了一個回路，並且讓外來的紮坦娜像是被電流集中，整個靈魂一刹那間痛不欲生。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極東魔女要用自己的靈魂來限制她了。」紮坦娜後來說：「如果沒有血緣魔法的壓制，那個小姑娘無疑是個能吞噬這個世界的怪物。」

　　而更讓紮坦娜感到恐懼的是，這個不可饒恕咒被施下後，美國魔法部沒有一點記錄。

　　「這不可能，每一個巫師施不可饒恕咒都會被精准定位，即便最高明的無聲無杖魔法也一樣。」

　　紮坦娜甚至懷疑是神盾局私下做了什麼手腳，一切與夏洛特無關，但韋恩很清楚地知道，這一定是夏洛特做的。

　　因為只有這個孩子，有這個能力和立場。

　　她不想殺了塔利亞，因為那是達米安的母親，夏洛特考慮到了這一點後，就絕對不會拿她跟達米安之間的關係去賭。她會做的，就是讓塔利亞坦白從寬，然後在牢獄中懺悔和贖罪。

　　有時候韋恩覺得她比自己容易原諒這個世界，而夏洛特最計較的物件，其實是她自己。

　　「那是不可饒恕咒，對嗎。」他問。

　　夏洛特沉默了片刻，點頭。

　　韋恩歎了口氣，而夏洛特緊張了起來：「你覺得我做錯了嗎，爸爸。」

　　「夏莉，如果你追求的是刺客聯盟消失、塔利亞服刑的結果的話，那我不能說你做錯了。」韋恩說：「但是如果你要的是塔利亞真的認為自己錯了，那我想你其實只是騙自己而已。」

　　奪魂咒本質是如同字面意義，是讓別人聽從自己的指揮，奪取別人對他自己的控制權。在奪魂咒下的所有行為都不是被施咒者本人的意志，而一旦魔咒效果消失，那麼被施咒者不會有之前的記憶，其他的更無從談及了。

　　「我知道她不會認錯的。如果真的有錯就改，她現在或許已經是韋恩夫人了，對嗎。」

　　這話說得讓韋恩措手不及，他眼皮一跳，剛想辯解，但夏洛特繼續自己的想法了。

　　「我從來就沒覺得，一個已經定性了的大人能有什麼發自靈魂深處的改變，爸爸。」她說：「人要改變是很難的，每個人之所以是現在的這個樣子，是他出生以來的所有經歷的總和。家庭、社會、情感，數十年如一日地造就了『人』這個集合。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認為一個在刺客聯盟中長大的女人會因為被捕受審入獄，就意識到自己的野蠻和暴力呢。」

　　夏洛特說起塔利亞的時候已經很含蓄了，但是厭惡不加掩飾：「其實，爸爸，我之所以那麼快地就接受你，也是因為我知道、起碼我讀到過你的經歷。」

　　布魯斯·韋恩年輕的時候遍訪名師，學習武術，並且精通多種學科，博士帽能堆成一堆，其實也是因為他小時候發生的悲劇。八歲那年父母在犯罪小巷被刺殺身亡，從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了對這個世界、對這個城市的探討和思考。他用戰鬥力和知識武裝自己，盡可能地用自己的一切挽救一個墮落的、他出生並成長的地方。

　　「當時媽媽沒有找你其實是對的，在那個時候你已經在成為蝙蝠俠的路上了，爸爸。」夏洛特說：「如果我在你身邊，或者說在韋恩莊園裡長大，我或許不會像後來那樣，願意不帶其他情緒地去瞭解你。」

　　「夏莉，我……」

　　「我只是想舉個例子而已，」夏洛特及時轉移了話題：「而對塔利亞，我的目標其實就是刺客聯盟消失、塔利亞服刑。因為這樣將會少掉很多干擾因素，對蝙蝠俠、對哥譚還是對世界，都是一樣的。而且……」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達米安就可以在他想她的時候去看她了。」

　　韋恩發現夏洛特的邏輯讓他無話可說，聽起來帶著理智又同時滿含溫情。他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一樣，不舒服，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

　　「爸爸，你擔心我用魔法殺人，對嗎。」她看著韋恩，問：「那個夏洛特是不顧忌用魔法殺死敵人的，所以你也擔心我變成這樣的人，對嗎。」

　　「我相信你。」

　　韋恩這麼說，但是他**的一點都不信。

　　當著夏洛特的面說瞎話這事兒韋恩還是第一次，剛剛鋼鐵俠對他說的話現在他也說了，但是他自己沒有鋼鐵俠十分之一的篤定。

　　「但是，我已經殺過人了。」夏洛特說：「在瓦坎達的內戰中，殺了……克勞。」

　　「你還記得嗎？」

　　夏洛特搖頭。

　　「夏莉，我知道你很在意這件事，但是當時是在戰爭中，而你……又失去了很重要的人。」韋恩想安慰她：「我想你當時是在應激狀態的，大腦為了保護你，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如果你因為這件事困惑的話，你要知道，那時候你在……戰爭中。」

　　和平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禁忌，但戰爭開始之後，以往世界的規則蕩然無存，生死罔替，血肉橫飛，死亡如影隨形，而擊殺敵方首領從而中止動亂，並不是一件蝙蝠俠認為戰爭中不會發生的事情。

　　這其實很正常，只是蝙蝠俠並不會去做，而他的女兒在沒見到他的時候，為了給自己的母親復仇——又或者平息紛爭做了的事情。

　　韋恩想起了特查拉的評價。

　　手術刀一樣的精准指揮、教科書一樣的雷霆手段。

　　「但是以後你面對的情況可能會更複雜，夏莉。復仇者之前的內戰其實很說明問題。」

　　必要的犧牲、可以規避的犧牲、是否為了傷及無辜而約束超級英雄。

　　復仇者們為了這件事情掐得難分難解，而事件的餘波到現在還有影響——反超級英雄聯盟等激進團體的誕生，甚至還威脅到了報導超級英雄正面新聞記者的人身安全。

　　夏洛特想到了露易絲，點點頭。

　　「夏莉，我有無數次機會殺死別人，」他說：「但我沒有這個權力。」

　　蝙蝠俠是義務員警，而即便是一個義務員警，在法律的定義上也不是白色的。他遊走在法律邊緣尋求正義，為的就是讓這座城市的陰暗面能夠因為恐懼而收斂。

　　「而如果我因為某個理由殺死了一個人，那麼我就會有第二個理由——以至於無數個。」

　　他審慎又克制地審視著自己能做的一切，竭盡全力地不觸碰深淵的邊緣。

　　那個小丑一直希望他跳下去的地方。

　　「無論何時，越有能力的人，越要堅定自己的底線。」他說：「如果有法律，遵守法律，如果有規則，遵守規則——而不是欺騙自己，以為別人不知道，自己就可以躲得開懲罰。」

　　「……」

　　「夏莉，如果你不是一個好孩子，那麼這些話我根本沒有必要對你說，因為你永遠不會為此感到愧疚——但你是個好孩子，所以如果你真的犯了錯，那麼你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因為當時的決定而後悔、愧疚。」

　　他握住夏洛特的手——小姑娘的手在他手心裡，在黑夜中也顯得異常地亮眼。

　　「所以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憤怒，永遠不要讓憤怒控制你。」他說：「而控制了憤怒，就不會把能力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這幾乎是他一字一字說出來的，而這些幾乎凝聚了他多年來所有的經驗。

　　「我會的，爸爸。」

　　她說：「我不會讓憤怒控制我的。」

　　但韋恩其實還是不放心的。

　　他總覺得夏洛特答應了他，認同了這個觀點，只是認同了某一句而已。問題的本質其實並沒有得到解決，也就是夏洛特使用奪魂咒的事情。

　　她並沒有對塔利亞造成傷害，而且她的確約束了塔利亞未來的行為——很多人將免遭其害，甚至達米安也的確能夠去看她了。

　　只是不對，還是不對。

　　韋恩的糟心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而他起來之後，特查拉已經在淩晨時分抵達了倫敦。

　　小姑娘看到二大爺之後開心得不行，還送給了二大爺一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據說是很適合二大爺口味的食物。

　　特查拉嚼了兩口，用難以言喻的表情說自己的確很喜歡。

　　夏洛特當做沒看到二大爺的痛苦，勸他再吃點。

　　「行了，國王陛下脾氣好，你別總是欺負人家。」斯塔克打著哈欠也下來了，看到了韋恩之後點點頭，坐在座位上：「早上吃什麼？」

　　「煎蛋，流黃，我做的！」夏洛特很殷勤地端盤子給教父，順便跟韋恩打招呼：「早上好爸爸。」

　　韋恩笑笑，坐下後國王給他拿了杯咖啡。

　　「夏莉說你早上不喝茶。」

　　「……多謝。」

　　臨走前夏洛特給幾個大人做了早餐，最後蹦蹦跳跳地就要跟代理了去車站了。臨行前，國王陛下叫住了往外跑的夏洛特，問她是不是有事兒忘記了。

　　「啊。」

　　夏洛特想起來了：「這個。」

　　她送口袋裡拿出一個包裝得很精美的盒子，交給韋恩——那個盒子像是個雪茄盒子，但是更厚一些。

　　夏洛特等他打開，而韋恩打開了蓋子，整個人一驚。

　　紫色的鑽石墜在了閃閃的鏈子上，在陽光下折射出美妙的顏色。

　　「這個是夏洛特跟我說過的，送給你的禮物。」特查拉拍拍夏洛特的肩：「今年有幾顆漂亮的鑽石開採出來，夏洛特想拿出一顆來送給你——以後的愛人。」

　　「不過別高興太小，小辣椒也有。」鋼鐵俠補充：「如果我們生了女兒，那夏洛特還會送更多給她。」

　　韋恩靜靜地看著那條鏈子，看了十多秒，合上盒子。

　　「謝謝你，夏莉。」

　　他摸摸她的頭：「祝你學業順利。」

　　「真客套。」

　　夏洛特揮揮手，走向代理。

　　「那就再見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後家長們差不多就只能在信裡出現了w

　　下一章有攝魂怪哦

　　不過估計你們並不想看233


第89章

　　魔法真的很神奇。

　　這個神奇並不僅僅指字面意思，更指夏洛特在與魔法世界相遇之後那種煥然一新的體驗, 對於夏洛特還說, 魔法能帶給她的東西遠超出她的想像, 那麼當初被封印了記憶和能力，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媽媽的正確。

　　而不要讓憤怒控制她，這也是夏洛特深知自己必須要做的。

　　不過原因並不是因為韋恩, 而是因為夏洛特。

　　另一個自己的忠告。

　　代理帶著她沖進了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夏洛特一進去，就看到了那輛蒸汽小火車——說實在的這年頭還搞整齊實在是過時過頭了，但是夏洛特看著覺得新鮮又有趣。

　　「我以前只在教科書上看過這種東西！」

　　夏洛特恨不得從頭到尾看一遍，然後被代理左手拎著她右手拎著箱子地弄上了車。

　　這是霍格華茲學生專用的車，當然老師和其他教職人員也會偶爾蹭一下。已經成人很久卻又不是霍格華茲內部人員的代理隨便挑了一個車廂, 讓夏洛特坐好，然後一手把箱子放到了行李架上。

　　箱子很沉的，夏洛特看著代理叔叔的輕鬆模樣, 決定永遠都不要惹他。

　　永遠。

　　坐定了之後, 代理在口袋裡掏了掏，最後拿出了一封信。

　　上面寫著的收信人是「夏洛特·蘇」, 上面有著稀奇古怪的花紋, 和霍格華茲的印章。

　　「你的，拿著吧。」他說：「你十一歲的時候就該給你了。」

　　夏洛特接了過來，看看反面，發現還沒有拆封——她拆開之後，讀到了裡面的信。

　　錄取通知, 校長的話。

　　一行一行地看下去，夏洛特覺得自己的眼睛潤潤的，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

　　「謝謝叔叔替我保管了這麼久。」

　　代理笑了笑

　　他們本來還打算再說點什麼，而有一個人敲敲門，走進了這節車廂——他衣著簡樸，只拿了一個非常小的箱子，而箱子看著破破爛爛的。他跟代理打了個照面，兩個人都是一愣，而代理則首先出聲。

　　「這是……盧平？」

　　「學長好。」

　　對方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打了個招呼：「沒想到在這兒遇到您了。」

　　「我也沒想到，坐吧。」

　　代理曾是格蘭芬多人，所以很熟格蘭芬多的情況——盧平跟西裡斯·布萊克是一屆的，同樣也都是他的學弟。夏洛特知道他跟波特的父親關係密切，還有另一個……

　　小姑娘眼神變了變，在代理問出了他是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的任課老師之後，拍拍夏洛特的腦袋。

　　「老師好。」夏洛特乖巧地說。

　　「？」

　　盧平看起來有點懵，代理則解釋這孩子從小身體不好，一直在家接受家庭教育，本來打算最後一年來學校讀書，但是家庭有了變故，所以延遲了一年。

　　「老蘇的女兒。」

　　代理這麼說，而盧平怔了怔，點頭。

　　他們倆聊著聊著，就到了插科打諢的時間——主要是代理在插科打諢，而火車開動了十幾分鐘後，有幾個小朋友的腳步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其中一個在碎碎念如果當初誰腳步快一點的話就不至於讓瑪律福搶了車廂，而另一個小姑娘則聲音嚴厲地讓「羅恩」別再說了。

　　「如果不是要找你的老鼠的話，那麼大家就不至於耽誤，不是嗎。」

　　「還不是因為你的克魯克山！」小男生很生氣：「它把斑斑嚇跑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

　　這個聲音夏洛特熟悉，聽到之後迅速認出了那是波特。而另一個夏洛特好像也熟悉，但是直到他們進來，夏洛特才想起是誰。

　　「抱歉，打擾下，請問這裡有空……」一個頭髮異常蓬鬆的小朋友把腦袋探了進來，看了看座位上的人：「……我的天呐這是夏洛特·蘇嗎？」

　　「是我。」夏洛特揮揮手：「上午好，赫敏。」

　　赫敏捂住了嘴，最後過了很久，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尖叫。

　　赫敏是夏洛特小學的學妹，相識于小學五年級下半學期，準確地來說是臨畢業前一個月。由於沒有學籍，夏洛特在上中學前被塞進了一所小學假模假樣地讀了一個月，但那時候基本上沒課了，所以在大人看來她是沒上過小學的。

　　但就在這段劃水日期中，夏洛特認識了赫敏。

　　赫敏也是她後來牙醫的女兒。

　　如果不是赫敏去了霍格華茲的話，她現在應該跟著夏洛特的路線，一路升到了最高學府，並且在畢業之後成為一個叱吒風雲的女性政治家。

　　夏洛特回想起很多事情都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有關於魔法的一切，都在她身邊悄無聲息地發生了。

　　赫敏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後很是驚訝，尤其是她知道夏洛特根本不是需要養病的人之後——但她什麼都沒說，還跟夏洛特介紹了自己的朋友。

　　後來跟進來的一個叫羅恩，韋斯萊家的孩子，代理知道他們家，看起來還有點羡慕。

　　「聽說你們家很熱鬧。」他說：「有七個孩子？」

　　羅恩有點無奈：「熱鬧到讓人腦子裡能開道場。」

　　波特不用介紹，而夏洛特也簡單介紹了一下代理叔叔，還有——

　　「盧平教授，我們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

　　三個小朋友打了招呼，而盧平在聽到波特的姓氏之後，眼睛動了動。

　　看起來很是慈愛。

　　「我有好多話想問你呢，夏洛特。」赫敏抓著她的手不肯放：「但我們要先找個座位——我能不能先占一個座位，就是這裡的空座，以防別的地方沒有。」

　　夏洛特比了個ok 的手勢，而赫敏則拽著另外兩個小少年又去其他地方了。

　　看起來像只威風凜凜的獅子。

　　「他們都是格蘭芬多，對嗎。」夏洛特笑了起來：「感覺……活力四射的。」

　　「嗯，一般來說，別的院都說我們是一幫魯莽的傻大個。」代理黑自家學院也是毫不留情的：「但是大家誰也都沒好到哪兒去，就平均來說。」

　　盧平低頭笑笑，很是含蓄，接著代理跟盧平說了句。

　　「這孩子今年要過兩次考試，幫我看著點。」他說：「如果不專心學習的話告訴我一聲，我過來給她做做思想工作。」

　　盧平的眼皮跟夏洛特的一起跳，前者有點猶豫地答應了他，後者則主動保證會好好學習的。

　　「誰信哦。」代理看起來很懷疑：「要是小孩子能好好學習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被輔導作業氣瘋的家長了。」

　　沒孩子的代理看起來梗很多，後來又跟盧平聊上了，問他最近過得怎樣等等。盧平簡單說了兩句，意思就是不壞但也沒多好。

　　代理叔叔看起來了然，不過更多的也沒透露。

　　大人們之間有很多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而夏洛特看著他蒼白的臉，隱約覺得這些事情一定會引起波瀾。

　　這不是夏洛特所期望的，但是她有這種感覺，就好像……

　　她似乎在很久之前就跟彼得說過，赫敏有只貓叫克魯克山，但是直到赫敏坐過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克魯克山是剛買的。

　　「……？！」

　　夏洛特很是詫異，接過大貓之後抱著它，摸它的頭。大貓喵了兩聲，甩甩尾巴，癱在夏洛特懷裡。

　　「它看起來很喜歡你——這就好，我其實還挺怕它不喜歡別人的，剛剛它還要吃掉羅恩的老鼠。」赫敏松了口氣，毫不避諱自己過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樣，那邊只有兩個位置，而我就自告奮勇地過來了。」

　　夏洛特一邊笑一邊摸著克魯克山，明顯一肚子問題的赫敏礙於別人在場，只能憋著。

　　但是忽然間，她在腦內聽到了夏洛特的聲音。

　　『你看起來有點焦慮，赫敏。』夏洛特笑眯眯：『別顯得驚慌失措，看起來平靜一點。』

　　『……』赫敏覺得自己並不能平靜，但好在代理跟盧平做一邊，她們兩個做一邊，而大人們還在聊天。

　　花了點時間控制自己之後，赫敏問起了夏洛特怎麼會出現在霍格華茲的。

　　『我聽爸爸媽媽說你去讀大學了。』赫敏覺得不可思議：『而你現在看起來——你是來教書的嗎？』

　　『不，我是來上學的。一年之內要通過兩次巫師考試。』

　　即使聰明如同赫敏，也對這個目標……

　　『這也太瘋了，』赫敏說：『你會生病的。』

　　夏洛特挑眉，低頭看看這只大貓，開始出聲音了。

　　「這只貓好像已經成年了？」

　　「是的，克魯克山是一隻成年大貓了。」赫敏伸手過去撫摸貓頭：「很多人嫌棄它長得不好看，所以不肯買它，就一直留到現在——可我覺得克魯克山看起來很可愛！」

　　克魯克山像是回應主人一樣，蔫唧唧地喵了一聲。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列車上的乘務員過來賣零食了。夏洛特叫住了她，要了二十盒巧克力蛙。

　　「……會蛀牙的。」赫敏說：「肯定會蛀牙的。」

　　牙醫的女兒就是如此嚴厲，而夏洛特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我已經是大人了，我不會蛀牙的。」

　　兩個小姑娘吃零食吃得很愉快，而夏洛特順便問了羅恩和波特在哪兒。

　　「哦，他們兩個在隔壁車廂，跟弗雷德和喬治在一起。」她說：「說真的，他們聚在一起不會有好事情發生的。」

　　赫敏話音剛落，車廂「吱嘎」一下就停了。

　　「我的天，」赫敏吐槽自己：「我原來能成為一個預言家？」

　　夏洛特還在笑，而克魯克山喵了一聲，跳回了赫敏懷裡。周圍的氣氛一下變得陰冷起來，而夏洛特抖了抖，裹緊了自己的外袍，看向兩個大人。

　　「這感覺不對頭啊盧平。」代理陰惻惻地說：「感覺像是攝魂怪？」

　　盧平抿了抿嘴唇，不說話，眼睛看著另一邊。代理看出了他的心事，讓他先過去。

　　「兩位年輕的女士我來看著。」

　　盧平謝過代理，沖著另一節車廂走了過去。赫敏抱著克魯克山，看起來很緊張，而夏洛特抽出魔杖，在想遇到攝魂怪怎麼對付它們。

　　這個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沒有教的，那應該就不是什麼難對付的東西。

　　夏洛特推導了一下，而代理則讓赫敏也把魔杖拿出來。

　　「聽著，如果真的出現了那個戴著斗篷、看不清臉又很陰森的東西，一定要想自己生命中最快樂的回憶，然後帶著這種情緒念出咒語，明白嗎。」

　　話音未落，果然在車廂的另一個門處出現了一個鬼影。代理的眼神銳利，拿起魔杖，現場教學。

　　「呼神護衛！」

　　一直白鶴出現在了車廂中，昂首展翅，對著看起來像是攝魂怪的東西沖了過去——那個不知道該說是東西還是生物的傢伙立刻退走，但車廂內的氣氛並沒有變得更好。

　　隔壁車廂還是涼涼的，赫敏擔心朋友的安全，想去看看，而夏洛特跟著她去了。

　　而一邁進那個車廂，空氣就好像凝結成了冰，讓兩個姑娘都無法呼吸。

　　攝魂怪，不，攝魂怪們都擠在了那個地方門口。

　　層層疊疊，似乎是為了某個人特意糾結了起來。

　　波特看起來已經暈倒了，羅恩抱著波特，瑟瑟發抖，但是還是在掙扎著向後退——他回頭看到了赫敏她們，還讓她們快走。

　　弗雷德和喬治，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現在也動彈不得，第一次看到了這種大場面，只能下意識護在弟弟面前。

　　而盧平，他背對著她們，似乎有點迷茫。

　　「呼神……」

　　赫敏想要施咒，但是說到一半，忍不住幹嘔。克魯克山喵喵兩聲，赫敏才恢復了一點神智。

　　只是……

　　沒有辦法感受到快樂。

　　這件車廂裡，滿溢出來的都是絕望。

　　白鶴再度飛出，穿門而過，將一群攝魂怪驅趕著後退了幾步。但是攝魂怪的數量實在太多，一隻鶴並沒能對付它們所有。

　　夏洛特覺得冷，深吸一口氣，想著自己最快樂的時光。

　　她記得媽媽牽著她的手，在帳篷裡，教她寫字的樣子。

　　蜜色的眼睛睜開，她感覺自己再次有了能量。

　　「呼神護衛！」

　　一道金光從她的魔杖中升起，瞬間照亮了車廂。而綿延不絕的金光，最後化作了一條奇異的動物。

　　身體蜿蜒，披著鱗甲，五個爪子銳利異常銳利。它的眼睛像蛇，盤起來片刻，接著張口向被阻擋了的攝魂怪奮力沖了過去！

　　洪鐘一樣的聲音像是強心劑一般，而它身上帶著的光澤逼退了無窮無盡的陰暗。門口的攝魂怪在那一瞬間後都消失了，而那只被稱為守護神的傢伙，擺著尾巴遊上了天空。

　　「……」

　　整個車廂都是安靜的，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代理。他去叫盧平回魂，接著讓他去看看別的車想有沒有學生暈倒，自己留下來照看波特。

　　「你是老師，我又不是，去吧。」

　　他給了一個代理無法拒絕的理由，而接著讓夏洛特回到自己的小車廂。

　　赫敏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留在車廂裡，等著波特醒。

　　「啊對了，小蘇，把你的巧克力蛙拿過來。」代理說：「大家吃點甜的，恢復得快一些。」

　　夏洛特：「……」

　　喬治和弗雷德自告奮勇地將巧克力蛙拿走，只給她留了一盒，臨走前還特意端詳了一下夏洛特。夏洛特恨恨地咬了青蛙腿，發現自己這次的卡片是梅林。

　　她吹了吹上面的碎屑，將卡片收進口袋裡，歎了口氣。

　　而沒過多久，赫敏回來了。

　　「我的天呐，這次好多人都被攝魂怪嚇到了！」她完全沒想到事情的起因：「而這種東西出現在校車上，竟然是因為假期就逃走的那個——小天狼星！」

　　夏洛特腦子裡立刻描繪出了那個又高又瘦的男人的身影，抿了抿嘴唇，聽赫敏繼續說。

　　而小姑娘則說現在火車上有好多急需救治的人，因為剛剛攝魂怪們聚集在一起，分了兩路，從後面和前面分別檢查。

　　夏洛特他們在中段，所以前頭跟後頭的都遇到了。

　　只是其中一邊攝魂怪少，另一邊……

　　夏洛特現在有點起雞皮疙瘩。剛剛跟這幫奇怪生物的對峙讓她從上到下都涼，而且即便是已經驅趕了它們，夏洛特還是覺得自己會因為這個做噩夢。

　　她給自己使了個溫暖的咒語，保證能量。

　　「剛剛我好像還看到了魔法部的官員。」赫敏說；「他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妥的嗎。」

　　譴責起別人的赫敏其實很正經，而她的確因為朋友的暈倒而憋著一股火。夏洛特安慰她，但沒過幾句，赫敏的問題就轉移到了她身上。

　　「我以為你跟魔法沒有關係的，夏洛特。」赫敏很疑惑：「但你看起來好像真的很會用魔法的樣子——那你為什麼沒有早點來霍格華茲呢？」

　　「家裡事情實在是比較複雜，以後我跟你說。」

　　夏洛特這麼搪塞過去，心裡期盼著代理叔叔早點回來。

　　然而直到列車再次啟動，代理也並沒有出現。

　　「……」

　　夏洛特去找了幾個車廂，連盧平都沒有看到。而她不得不一個個車廂去問，這其中有人白眼，有人則客氣地告訴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直到她找到瑪律福的車廂之後，她才有點消息。

　　「哦天呐，這是誰。」

　　小少年幾乎要跳起來，看到眼前小姐姐穿著長袍的樣子，似乎有些驚喜：「你是過來特意找我的嗎？」

　　「呃……德拉科，你看到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叔叔了嗎？」夏洛特沒時間理睬他：「跟你爸爸關係很不好的那個。」

　　「……」

　　德拉科看著有點不高興，不過哼了一聲之後，還是告訴了她：「由於我血統的優勢使我在官員面前也能夠得到尊重，因此即便……」

　　「在哪兒？」夏洛特脾氣有點壓不住了。

　　「在兩個車廂前，跟另一個穿得很窮酸的傢伙一起被關著，攝魂怪在看管。」

　　德拉科立刻說：「你……要去嗎？」

　　夏洛特用實際行動回復了他。

　　小跑的姑娘帶著風，長袍隨著她的悅動而飛舞。夏洛特在接近據說關押了盧平和代理的車廂前被擋住了，看起來像是官員模樣的人告訴夏洛特，這兩個人涉嫌殺死攝魂怪而被暫時羈押。

　　「……不是他們，」夏洛特說：「是我。」

　　對方看起來一點都不信：「我能夠理解你要見到自己的朋友的……」

　　「呼神護衛！」

　　赤金的長龍再次呼嘯而出，直接將守在門口的兩個攝魂怪擊成了碎末，化作了飄在空中的灰塵。

　　她身邊的人吞了口口水，退了一步，似乎很害怕下一個被挫骨揚灰的變成自己。

　　而他身後站起了幾個人，一個個看起來都不怎麼面善。

　　「事情看起來變得有意思了很多。」有個帶著假眼睛的男人說：「起碼我發現了一個未來有可能逃出阿茲卡班的潛在人選。」

　　「穆迪，別這樣。」另一個人說，隨即問她：「你是誰。」

　　「你是誰。」

　　夏洛特反問：「我不想對不自報家門的無理之人介紹自己。」

　　「好吧小姑娘，我是魯弗斯·斯克林傑，本次攝魂怪搜索事件的負責人，傲羅辦公室的主任。」他說：「你是……？」

　　「她是學生。」

　　代理聽到動靜，走了出來：「一個之前一直因為身體原因，只能接受家庭教育的小可憐。」

　　夏洛特被扔到了剛剛關押代理的房間，而盧平安靜地坐在裡面，最後他給夏洛特科普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呼神護衛這個咒語只能驅散攝魂怪，並不能殺死他們，這是一個共識——但是剛剛傲羅們發現攝魂怪消失了，所以誤認為一定是學長和我做了點什麼。」

　　「可是……為什麼不懷疑我？」夏洛特問。

　　「你是個學生，小蘇。」他這麼說：「對於傲羅來說，學生是做不了什麼的。」

　　這就很瞧不起人了對吧。

　　小姑娘這麼想，而過了不久，代理就把她帶回車廂了。

　　「你以後一定注意，別什麼事情做過頭。」

　　代理這麼絮叨，而回到了車廂之後，赫然發現原來的地方呼啦啦來了好多人。

　　在夏洛特進了車廂的時候，還有紙屑做得禮花灑在了空中。

　　「歡迎勇護救世主的小姐姐順利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別了吧……【抹掉了頭上的紙屑

　　下一章進學院，並且欺負老蝙蝠教授


第90章

　　格蘭芬多炸裂。

　　不知道是誰以訛傳訛，反正到了最後, 故事的版本就變成了一個謎之小姐姐臨危不亂, 在大人們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挺身而出, 直接擊退了圍在門外的層層攝魂怪。

　　很多人都因為那些攝魂怪而暈倒了，而正是因為大家暈了人數眾多，救世主在這其中也就顯得不那麼突兀。雖然還是有人嘲他, 但重點已經不在他了。

　　而在那個據說擊退了一大批攝魂怪的戰鬥力強悍的小姐姐。

　　而且韋斯萊家的雙胞胎還一直在說，小姐姐把所有的巧克力蛙都貢獻出來給大家回血來著。

　　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亂說啊。

　　夏洛特在大家灼熱的目光下躲回了代理身後，完全沒有剛剛面對魔法部和傲羅部的官員時倔強好勝的樣子。代理眼皮跳了跳，自己也不太能對付這種場景, 直接把夏洛特往車廂裡一扔。

　　「反正以後都是同學，你們自己聊吧。」

　　然後轉身逃離車廂，去找盧平了。

　　夏洛特則被赫敏一把抓住, 拖到座位上, 面對大家的灼灼目光，腦門上都要冒汗了。

　　「你看起來年齡比我們要大些, 可我們以前都沒見過你。」不知道叫弗雷德還是喬治的人問：「小姐姐什麼情況啊？」

　　而赫敏抬抬下巴, 表示自己知道。

　　「這是我們的學姐，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在家裡休息一陣子。今年才能來霍格華茲讀書，並且要專心於考試。」

　　她很配合夏洛特，完全沒有洩露夏洛特的秘密。

　　「格蘭傑, 你又知道了。」有人說：「你真是什麼都知道。」

　　「我就是什麼都知道。」赫敏懟了回去：「你想來咬我嗎，羅恩。」

　　車廂裡的人還是格蘭芬多的比較多，夏洛特回答完了一個個跟查戶口一樣的問題，悄悄出了口氣，拿起水杯喝水。代理跟盧平在那邊照顧波特，而自己這邊擁擠又熱鬧。

　　她現在已經認了快一半的格蘭芬多了，而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聽韋斯萊雙胞胎的說書，過來圍觀的。

　　「我沒有那麼厲害！」夏洛特最後有點崩潰了：「我只是湊巧念了個咒而已！」

　　「你很勇敢了夏洛特，畢竟我當時連念咒都念不出來。」羅恩老神在在地坐在另一邊，開始拆巧克力蛙的包裝：「哦，格林德沃——誰喜歡他？」

　　「為什麼不留著送給鄧布利多。」喬治說：「他們年輕的時候不是朋友嗎？」

　　「別聽喬治的，他們是決裂了的朋友，書上都寫了。」弗雷德介面：「如果你要是送給了鄧布利多，只能是『格蘭芬多扣十分』！」

　　雙胞胎對此問題開始了爭論，夏洛特打了個哈欠，有點想睡覺了。她跟赫敏聊了聊大概幾點到，接著就聽到隔壁傳來了動手的聲音。

　　愛看熱鬧的雙胞胎飛速趕過去，回來之後嘻嘻哈哈地告知大家，瑪律福去嘲笑救世主，結果被倒掛在了車廂裡。

　　赫敏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夏洛特想想，沒有去看。

　　「赫敏，你跟瑪律福關係不好嗎？」

　　「噢，這是什麼問題。」赫敏的臉皺巴巴的：「我怎麼，我怎麼會跟那個傢伙關係好？下輩子都不可能！」

　　小姑娘看上去極為厭惡自己會跟他扯上關係，而羅恩也撇了撇嘴。

　　「瑪律福太看重自己純血地位了，顯得有點蠢。」他說：「而且看重自己的同時還要踩一捧一，上次還罵了赫敏是……」

　　他沒有說那個詞，但夏洛特隱隱約約有感覺。

　　「……泥巴種？」

　　這三個字一出口，整個車廂都一片寂靜。赫敏眼睛瞪大，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再聽到這個詞。

　　「別在意，我只是想問問，這個詞真的……那麼冒犯人嗎？」

　　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不是純血，以前也沒有使用這個詞的環境，所以……」

　　「我的老天，」弗雷德說：「簡直不可置信。」

　　喬治：「這麼大的小姐姐，不知道這個詞的含義。」

　　「我是真的不知道。」夏洛特眨眨眼：「不過的確有人對我說過這個詞。」

　　弗雷德驚恐：「你怎麼沒有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

　　喬治附和：「然後把他的臉抽成豬頭？」

　　「噗，」夏洛特被他們倆誇張的說辭弄笑了：「那下一次我一定這麼做。」

　　玩笑歸玩笑，夏洛特最終還是被科普了泥巴種到底是什麼意思。

　　車廂裡的人其實都很詫異夏洛特的平靜，不過也側面確認了她以前真的不怎麼接觸起碼是巫師的社會，讓她的背景顯得有些可信度。而在瞭解了夏洛特這次的課業負擔之後，雙胞胎倆又開始一唱一和，給夏洛特挽尊。

　　「別理他們，他們就愛誇張。」羅恩吐槽哥哥們：「雖然的確把貓頭鷹考試和蟾蜍考試都過掉的確聳人聽聞。」

　　「羅恩，你現在根本沒有在安慰人。」赫敏皺眉：「你讓人壓力更大了。」

　　「我本來就沒有在安慰人啊。」紅發少年說：「我只是吐槽他們倆而已。」

　　小少年跟小少女也開懟了，夏洛特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再一睜開眼就已經快到霍格華茲了。

　　由於中途耽誤了一段時間，所以例行的入校從划船變成了乘車。

　　盧平給代理和夏洛特搞了一輛，自己去做了另一輛。

　　而眼前的生物，則著實讓夏洛特覺得邪性。

　　「夜騏。」

　　代理告訴她這匹有著蝙蝠一樣的翅膀的黑色大馬是什麼東西：「別怕。」

　　瘦得像骨頭一樣的坐騎回頭看著他們，接著緩步將他們與另外的學生們一起拉向霍格華茲城堡。代理抿著嘴唇，看著城堡裡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夏洛特盯著夜騏看，總覺得這個東西……

　　讓她渾身發冷。

　　如果說攝魂怪會奪走人所有的快樂的話，那麼夜騏給她的感覺則是讓她無時無刻都回想起自己最討厭的回憶。夏洛特的臉逐漸發白，有點像嘔吐，但還是撐到了進城堡前。

　　而由於種種原因，本次的分院儀式被定在了其他地方。

　　夏洛特看到了麥格教授——這個世界的——她帶著他們一群小蘿蔔頭跟自己走到了一個地方，像是早知道有一個成年學生過來蹭課。而鄧布利多和四個學院的院長都在，分院帽則安安靜靜地放在那兒。

　　它會唱歌的。

　　夏洛特心想著，下一秒，分院帽便開始高歌了。

　　它唱了很長一段，而夏洛特津津有味地聽了下來。

　　緊接著，便是一個個學生被叫過去分院。

　　學院的名字此起彼伏，小蘿蔔頭們被分配到了各個學院後，在院長身後排隊。麥格教授她認得，斯萊特林的院長戳在那裡，面無表情，她也認得。

　　這個人曾經出現在她的夢裡，還被她——或者說另一個她，殺死了。

　　夏洛特只看了他一瞬便收回目光，專心看著前面的小朋友一個個減少，而最終輪到了自己。

　　「夏洛特·蘇。」

　　鄧布利多念了她的名字：「一個遲來多年的學生。」

　　夏洛特扯扯嘴角，走過去，將分院帽放在了腦袋上。

　　『哦，原來是你。』

　　她腦子裡有個聲音：『我記得你媽媽。』

　　夏洛特剛剛有些疑惑，分院帽則開始說起了當時蘇進學校時腦子裡的想法：『那個丫頭很奇怪，明明應該去格蘭芬多，但是心裡最希望成為一個拉文克勞，可是最終她拼了命地希望我把她分到斯萊特林去——你也是這麼矛盾的嗎？』

　　我隨你。

　　夏洛特這麼想，腦子裡想起了夏洛特·韋恩留給她的話。

　　不要去赫奇帕奇。

　　而下一秒，分院帽高喊。

　　「赫奇帕奇！」

　　？？？

　　夏洛特有點懵，但還是在一陣掌聲中走到了斯普勞特教授的身後——她是他們的院長，同時也是草藥學的教授。鄧布利多恭喜了所有新生被學院喜提，同時也表達了自己對他們的期盼，而接著就讓他們回到禮堂去吃飯了。

　　「點餐的方式，我想你們的學長學姐是不吝賜教的。」校長這麼說：「還有，今天很多事情讓大家感到了驚惶，但我向大家保證，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霍格華茲之中。」

　　小朋友們明顯安心了不少，而在大家稀稀拉拉地回到自己學院的長桌落座後，得到了不少好奇的打量目光。她後來選擇坐在小朋友身邊，這樣讓她更放鬆些。

　　「姐姐，」有一個小朋友問：「有人說你殺了攝魂怪，是嗎？」

　　夏洛特低頭，用手指壓在了嘴唇上：「噓。」

　　鄧布利多再次解釋了之前的事情，向大家說明，攝魂怪並不會出現在霍格華茲校內——它們只會在週邊看守，並保護學生的安全。

　　「而我也會用我的人格保證，學校裡沒有任何人，會受到他們不該有的對待和摧殘。」

　　大家紛紛鼓掌，夏洛特往旁邊瞧，看到代理在那兒吊兒郎當地靠著，身旁則是傲羅部那幾個人。而在吃完了晚飯後，夏洛特被叫到一邊，被代理囑咐了幾句話。

　　「我要走了，你好好學習，別搗亂。」代理雙手抄著口袋，說：「考試不難，用心學就行，別給我丟臉。」

　　小姑娘點頭。

　　代理摸摸她的腦袋，又帶著她跟鄧布利多打了個招呼，說了這件事——魔法部的人也在，而這次看向夏洛特的目光就變得奇特。然而小姑娘並不在乎，強硬地看了回去。

　　討厭沒有禮貌的人。

　　她暗搓搓地這麼想，而那個帶著假眼睛的人忽然哈哈大笑，轉身走了。

　　……

　　瘋子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小姑娘心裡嘀咕，依依不捨地看著代理叔叔消失在長廊後，心裡空落落的。

　　感覺他走之後，在這裡，夏洛特就沒有一個認識的人了。

　　赫敏是認識的，但是……

　　夏洛特抿了抿嘴唇，告訴自己，今後的日子要靠自己努力了。

　　而一回頭，有個男生戳在那兒，看起來眼熟，袍子上有赫奇帕奇的標記。

　　「呃，你好。」他說：「我是塞德里克·迪戈裡。」

　　「……」夏洛特眨眨眼：「你好，我是夏洛特·蘇。」

　　「是這樣的，剛剛級長帶著新生們去參觀了，因為你暫時留在這兒，所以級長讓我等你一會兒，帶你趕上大部隊，如果趕不上的話，就告訴你公共休息室之類的地方在哪兒。」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啊，好的。」夏洛特說：「麻煩你了。」

　　他們還是沒趕上。

　　英俊的大男生歎了口氣，乾脆自己帶著夏洛特轉了一圈——他今年四年級，明年或許就是級長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被現任級長委以重任。

　　「其實學長不是故意不等你，而是當時你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跟那邊說，這裡又不方便等太久的原因。」塞德里克解釋了一下，不是大家故意不帶她玩：「其實大家都還對你蠻感興趣的，因為聽說你幹掉了攝魂怪？」

　　「呃……沒有吧。」夏洛特說：「我只是用了守護神咒而已。」

　　「我也學過這個咒啊，但是我想我們的咒語效果應該不大一樣。」

　　塞德里克吐槽：「還有聽說你是來補文化課的，對嗎。要考兩場考試？」

　　這人看起來濃眉大眼的，結果也是個八卦黨啊。

　　大概是看出了夏洛特的表情，塞德里克咳了一聲，有點尷尬。

　　「剛剛你們分院的時候，我聽格蘭芬多的雙胞胎說的——他們聲音可不小。」少年將鍋甩給了雙子：「而且，你被分到赫奇帕奇之後，格蘭芬多氣得要死。他們以為你肯定是他們那夥的。」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有點皮：「事實證明，不是好學生都只能分給他們。」

　　「我還沒開始上學呢，你對我信心這麼十足嗎？」夏洛特感覺霍格華茲內部鬥爭也蠻嚴重的：「說起來……魔法快遞在哪兒啊？」

　　「在貓頭鷹舍旁邊——你沒有買自己的貓頭鷹嗎？」

　　「我一般需要寄越洋信件，貓頭鷹會被我累死的。」夏洛特說：「而且我家裡有人不喜歡貓頭鷹。」

　　「行，那我先帶你去。」少年說：「跟緊。」

　　「五樓是圖書館，那裡書很多——你排課表了嗎？」

　　在登上塔樓之後，塞德里克一層層樓給夏洛特介紹，盡心盡力的。在得知夏洛特沒有排課表之後，他「哦」了一聲，笑笑：「我可以告訴你圖書館裡哪兒比較安靜，上自習方便。」

　　夏洛特點點頭，很期待地看著他：「在哪兒呢？」

　　「今天圖書館沒開，過兩天開了我帶你去。」少年並不吝嗇于分享自己的心得，帶著夏洛特一層層走下來之後，小姑娘已經有點精疲力竭了——記下了所有地圖的內容之後，夏洛特還是蠻高興的。

　　霍格華茲比想像中有趣得多，而夏洛特覺得自己在這兒的日子能過得比較愉快。

　　「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那邊，我們赫奇帕奇在這兒——其實我很不明白，為什麼同樣在地下，兩個學院的風格會相差那麼大。」塞德里克似乎不太喜歡斯萊特林的那種格調：「我曾經有一次不得不去那兒，覺得陰暗潮濕極了，而且窗外的那些水生生物也有些嚇人。這不是在說他們壞話，但是我個人還是喜歡我們學院休息室裡暖洋洋的氣氛。」

　　他笑了起來，路過一幅畫的時候順便說：「哦，這兒是廚房。如果你晚上餓了的話可以過來偷東西吃。」

　　「噗。」

　　夏洛特笑了一聲，沒想到塞德里克會這麼說。

　　因為在另一個夏洛特的眼中，塞德里克·迪戈裡的畫風跟眼前這個完全不一樣。

　　【很不錯的人，人品性格都很端莊，外向，長得也不錯，性格溫和勇敢，深得老蝙蝠的歡心——這也是我最終決定甩掉他的原因。我完全無法想像，老蝙蝠祝福我的婚禮會是個怎樣的溫情場景，想一想雞皮疙瘩都要下來了。】

　　「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少年忽然停了下來，撓撓頭：「我總覺得，你好像隨時要……」

　　他也不知道怎麼說：「要笑話我。」

　　「沒有。」夏洛特堅決否定說：「我怎麼會笑話你了——你這麼盡心盡力地幫我介紹了學校，我明明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塞德里克半信半疑的，接著開始介紹自己的學院，包括創始人、標誌、顏色等等。

　　「級長精心準備了很久的演講稿，我想如果換成他來一定會比我講的好。」塞德里克又說：「如果你想看的話，我會去幫你要一份的——話說我們學院的幽靈是胖修士，它性格很好，如果你見到他也不用害怕，反而是皮皮鬼——你要小心些，他挺愛惡作劇的。」

　　他停在了一堆桶旁邊。

　　「赫爾加·赫奇帕奇，」他讀了一遍：「用這個節奏，敲這個桶，然後——」

　　夏洛特後退了一步，接著看到少年被從頭到尾淋了一身的醋。

　　【如果你不幸分到赫奇帕奇的話，那麼一定記得在塞德里克開公共休息室大門的時候離他遠點——這傢伙敲對的幾率低到令人髮指，這是我付出了兩身長袍的代價後得出的結論。】

　　少年有點狼狽，呃了半天，被夏洛特遞了一方手帕。

　　他窘得不行，滿臉通紅，最後收下了這個擦臉。

　　「我來試試看。」

　　夏洛特敲了幾下，就在塞德里克很緊張地打算把她拉走的時候，桶豁然開朗。

　　「爬進去嗎？」夏洛特問。

　　塞德里克點頭，不過讓夏洛特先進去了。

　　小姑娘在隧道裡爬了半分鐘就到了公共休息室，裡面果不其然暖洋洋的。還在公共休息室裡的人看到了新來的小姐姐，一個個湊了過來打招呼，並且熱情又不失禮貌地告訴她有什麼事情直說就好。

　　塞德里克在這時候跳了進來，帶著一股酸味，被大家嘲笑又敲錯了桶。

　　「你這還是個魁地奇球員應有的素質嗎，塞德。」另外一個隊員說：「我都不忍心說你了。」

　　「那就放過我吧，謝謝了。」

　　他打算趕緊回去洗個澡，一抬頭發現夏洛特已經不在了：「她人呢？」

　　「被女生帶走了——話說你還問什麼，想去女生寢室參觀嗎？噢，真是個無恥又大膽的想法——我也想去。」

　　「我才沒有。」少年把手帕塞進口袋裡：「別把我跟你混在一起。」

　　夏洛特被女級長帶進了寢室，很意外地是，這裡是單間。

　　「我聽說你要考兩次考試，是嗎？」級長托腮：「所以教授說要給你找個僻靜一點的房間，讓你好好加油——我聽說你之前身體不好了，如果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啊，千萬別客氣。」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起來很好奇，在臨走前又問：「我能不能問問，你的守護神是什麼？」

　　「啊，那個。」夏洛特說：「我想，是龍吧。」

　　級長心滿意足地走了，夏洛特則看到自己的小箱子被整齊地放在了一邊。她坐在床上，看著簡潔的被褥和帷帳，忽然有種不真實感。

　　一天前，她還在繁華的都市里，跟超級英雄談笑風生。

　　現在忽然就變成了壓力重重的備考生了。

　　打開箱子，夏洛特將書擺放好，最後拿起羽毛筆在墨水中沾了沾，拉開羊皮紙，開始給家長寫信。

　　是的，羊皮紙。

　　她想了想，這麼下了筆。

　　「親愛的托尼，

　　展信好。

　　我已經到了霍格華茲。這裡一切安好，看起來處處都是未知的模樣，就好像一個沒有被推開的地圖。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熟悉又陌生，而我一想到即將要將它納入到我的世界裡，就覺得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托尼·斯塔克看著這封信，對小辣椒吐槽：「我以為她最開心的事情是放假？」

　　「第一天發生了一點小波折，但是總體來說都是開心愉快的。我所在的學院很溫暖熱情，大家彼此像是朋友和家人，無論什麼都能夠一起努力解決——他們的坦誠讓我感到自己被迅速接納，而之前那種忐忑和不安也隨之而去了。」

　　管家讀著信，而蝙蝠俠拿著咖啡，重複了一遍：「他們的坦誠？」

　　「不要發散思維，布魯斯少爺。」管家說：「只是一個簡單的描述而已。」

　　「我希望自己能夠迅速適應我的學業，並且能夠熟練地掌握很多之前沒能夠實際操作的課程，比如魔藥等等。據說魔藥很難學，但是一想到媽媽能夠製作出一支新藥，那我也一定要更加努力，學好這門課才行——我想複刻出媽媽曾經賣的藥，這樣就能夠幫助解決二大爺每次跟別人在會議上爭吵結果被氣的頭疼的事情了。」

　　特查拉把信紙收了起來，問旁人：「她是怎麼知道我頭疼的事情的？」

　　「還有，我衷心希望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露易絲，你和你的寶貝能夠一切都好。我會抽空來看你們的，所以一定要保重。」

　　懷著孕的女性靠在超人懷裡，給他讀信：「這孩子真是太乖巧了——喬納森會有姐姐一般的乖巧嗎，克拉克。」

　　「這個我說不準。」超人回答：「希望吧。」

　　「我可能不能隨時關注非巫師世界的新聞了，但是我還是會儘量地跟進一些大事的。無論如何，我希望匿名的英雄能夠保護好自己的身份和安全，在我放假的時候——如果我出得來的話，還能夠完整又活潑地跟我說話。」

　　「呃……為什麼會不完整啦。」彼得撓頭，吸吸鼻子：「說得怪嚇人的。」

　　而遠在天邊的年輕男人摘下了頭巾，拍了拍上面的沙子，回到房間後發現一隻餓得不行不行的貓頭鷹站在自己桌上，腿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小瓶子。他翻出了一點肉乾喂給信使，然後拽下了瓶子，還有上面的信。

　　讀了讀信之後，他笑笑，打開瓶蓋一口喝光。

　　信上只有一句話。

　　「這裡面有魔法哦。」

　　作者有話要說：

　　新股上市！新股上市！【歇斯底里地喊著

　　話說才發現昨天520

　　那麼今天就是521！

　　趁還來得及，我來表個白！

　　我愛大家！


第91章

　　夏洛特要學的東西真的有很多。

　　遠比她想像得要更複雜的是，草藥學和魔藥學這些實操性很強的課程夏洛特不得不跟著一年級一步步來, 在得知了最基礎的方法後, 課後, 她拿著手套，跟著斯普勞特教授去挖曼德拉草。

　　「這些小東西看起來醜醜的，但其實非常可愛。」教授說：「當然, 你如果能喜歡——」

　　她拔了一個曼德拉草出來，接著夏洛特被尖銳的叫聲嚇得差點連鏟子都掉到了地上。

　　我的上帝。

　　小姑娘臉皺巴巴地，感覺自己在耳鳴：「教授，我記得這個草的用途倒是很廣泛，還可以製作出被石化的解藥。」

　　「沒錯沒錯，上學期……」斯普勞特教授興致勃勃地跟她說了上學期有關蛇怪的事情, 而蛇怪石化了他人後，曼德拉草——這些被學生們吐槽的草藥，救了那些人。

　　「每一種草藥都有它自己的特性和存在的意義, 巫師們在這方面其實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斯普勞特教授熱愛草藥學, 在園子裡讓夏洛特來辨認書上有的草藥。

　　而在指了其中一個之後，夏洛特立刻回答：「白蘚！」

　　「不錯。」教授說：「看來你很熟悉, 的確是看過書的樣子。」

　　那當然看過了。

　　夏洛特想。

　　她媽媽還賣過呢。

　　前一個星期她基本上都在熟悉校園, 所以一直跟著一年級的小朋友到處走——偶爾跟認識的人打個照面，大家都會看到一群小蘿蔔頭後面跟著一個成年的大姐姐，同時手裡還拿著一年級教材。在魔咒課上，弗立維教授點了好幾個人，讓他們演示一下漂浮咒。夏洛特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看著小朋友們都很費力地試圖讓羽毛浮起來，臉上的表情吃力到有點猙獰。

　　「小的指望不上了，換個大的吧。」教授點了夏洛特：「請吧，讓我來看看你的家庭教育怎麼樣。」

　　夏洛特拿出魔杖裝模作樣地念了咒語，而眼前的羽毛立刻飄在了空中，穩得很。旁邊的小朋友們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神情，當然也有人嘟囔著說夏洛特以大欺小。

　　我可沒有真希望跟你們一起上學啊。

　　夏洛特心裡吐槽。

　　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比如去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看看。

　　據說每一個學院的公共休息室展廳都會有一個自己學院隊伍的魁地奇的獎盃展覽中心，而歷代魁地奇球員的照片（如果有的話）都會被記錄在冊。在夏洛特的記憶裡，親媽不熱愛掃帚，但是偶爾會拿著擀麵杖作出擊球的動作。

　　別問她為什麼在戰亂地帶會有擀麵杖，親媽總歸會從各種地方變出點東西讓她們生活便利些的。

　　雖然是偷偷的。

　　每個學院肯定都不歡迎外來人口，而夏洛特覺得向斯萊特林的院長提出請求不是一個好的想法——在夏洛特蹲在一群小蘿蔔頭中間上魔藥課的時候，斯內普院長在旁邊踱步，然後提出了一個個尖酸刻薄的問題。

　　他倒是沒有為難她，但是對她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能夠被代理託付照顧小孩的大人。

　　「看來你們都沒有預習過，我很遺憾。」他點了好幾個的格蘭芬多：「格蘭芬多扣十分。」

　　小朋友們一片哀嚎，而夏洛特所在的赫奇帕奇小朋友風聲鶴唳，一個個低著頭，誰都不敢說話。

　　「那麼我要再問問看，」斯內普問：「最大的那個，治療疔瘡的材料都有什麼？」

　　夏洛特被點名，猝不及防，答案脫口而出：「幹蕁麻，磨碎的蛇牙，並在熄火之後丟進豪豬刺。」

　　「……如果在熄火之前丟進去了呢？」

　　「腐蝕性的藥劑會溶解煮藥的鍋，產生綠色的氣體，潑濺的藥汁會導致療疔瘡。」

　　「……」他看了她一眼，沒挑出毛病：「我很高興你在家還算是看了點數。」

　　沒有被扣分！

　　赫奇帕奇的小獾獾們狂喜亂舞，然而接下來就被斯內普輪·番·蹂·躪，一個個拿出了藥材之後被從頭挑剔到腳。斯內普似乎很不喜歡新生，以至於這些傢伙切東西的模樣都要被挑剔。

　　夏洛特原本對這位老師有那麼點愧疚之心的，因為在夢裡她似乎殺了他。

　　但現在愧疚之心蕩然無存，木著臉只想下課。

　　「你說斯內普教授，那個老蝙蝠？」

　　圖書館裡，夏洛特遇到了羅恩和哈利，兩個人抱著參考書，哀嚎已經開始要寫作業了。哈利看到夏洛特面色不太好，跟她打招呼——這還是他們在他躲開她之後第一次正式說話——然後問了她為什麼看起來不好。

　　得知起因的羅恩開導小姐姐，告訴她不要因為老蝙蝠的行為而讓自己不開心。夏洛特稍微咳了一下，問為什麼要管他叫老蝙蝠。

　　「因為看起來陰森森的，還很油膩，又很兇猛。」羅恩說：「你不覺得嗎？」

　　「但我一般，我是說我在家裡住的時候，周圍的朋友一般不會這麼形容。」

　　「那你們怎麼形容。」哈利問。

　　「呃……大概會說他像個老巫師。」

　　兩個小朋友笑了起來，而笑聲過大，以至於圖書管理員平斯夫人不得不過來警告他們安靜。哈利跟羅恩認錯認得很麻利，然後安靜如雞，只是沒安靜多久就又活泛了起來。

　　「嘿。」哈利用氣聲問：「你怎麼會認識瑪律福的？」

　　羅恩瞪眼：「啥，你認識瑪律福？那個尖下巴一看就很尖酸刻薄的傢伙嗎？」

　　他們聲音很輕，而夏洛特看看四周，也壓低聲音。

　　「我小時候跟媽媽一起去過他們家，跟他見過兩三次。」夏洛特說：「我感覺德拉科不是個壞孩子。」

　　「哦，女孩子的直覺。」羅恩吸吸鼻子：「你大概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

　　他倆看起來特別想跟夏洛特科普，但是附近的人來的越來越多，不太方便說。她有點好奇赫敏哪兒去了，而剛這麼想，赫敏拿著包就跑了過來。

　　看起來特別興奮。

　　「來了，大忙人。」

　　羅恩看她鼓鼓囊囊的包：「我的天，你想選幾門課？」

　　「我全部都想學！」

　　赫敏眉飛色舞，坐在夏洛特身邊，拿出了一本書——《麻瓜研究》。

　　……我們麻瓜真的需要研究自己嗎。

　　夏洛特眼神表達她的問題，而赫敏小朋友很堅定地點點頭。

　　好吧。

　　赫敏來了之後，氣氛就一下子變得非常勤奮好學了。

　　夏洛特寫了魔藥學的作業，又多寫了一份斯內普的額外作業——這一份是斯內普單獨給她加的，按照他拐彎抹角的意思，大概是考察她對於魔藥的熟悉到底到了那種程度。

　　夏洛特拿著筆唰唰唰地寫，一點猶豫都沒有，不僅讓羅恩和哈利有點吃驚，連赫敏都不得不感歎她那份熟練度。

　　「生死水是五年級以上的內容呢……」赫敏看了一眼夏洛特的奮筆疾書：「你不僅知道，記得還這麼熟……」

　　「你能記得說明你也很厲害啊。」

　　夏洛特跟赫敏兩個人互相吹捧了一下，而看書的區域人開始越來越多。想來借書做參考從而快點完成作業的人不在少數，拉文克勞尤其多，而其中一個白頭發的小姑娘鬼魅一樣地來到了他們桌邊。

　　「盧娜？」哈利認出了同學：「下午好。」

　　盧娜笑了笑，並沒有多說，轉身就走了。夏洛特抬眼看過去，只來得及看到她飄忽的背影。

　　「拉文克勞的。」赫敏介紹：「我本來以為自己會去那兒。」

　　似乎所有人都對自己的分配有那麼點或多或少的不滿，但羅恩完全不是。他全家都是格蘭芬多，爸爸媽媽是，家裡前頭有五個哥哥也是，後頭的妹妹也是。

　　「那你們還真是格蘭芬多之家。」

　　夏洛特有點感歎：「我跟媽媽就不一樣。」

　　羅恩很是意外，說那她分到別的地方，應該就是因為爸爸的原因。

　　「我爸爸是個麻瓜，」她說：「而且我跟他感情也……沒有特別好。可能是因為我繼父他們一家的原因吧。」

　　羅恩抬手拍拍夏洛特的肩：「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羅恩是個挺可愛的孩子。

　　夏洛特覺得他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麼出挑，但是跟帶著光環的救世主還有學霸赫敏在一起竟然也沒有不和諧，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在的。而排除他想蹭救世主熱點這種明顯不是的原因，羅恩的性格不錯，是他能跟他們搭伴的很重要原因。

　　哈利還是有點脾氣的，赫敏也很倔強，只有羅恩看起來傻乎乎的，像個小二愣子。

　　她伸了個懶腰，回公共休息室繼續看書，看累了之後才回的宿舍。

　　截止到目前，她平時還是一個人居多。一年級的小朋友在作業上的確會來問問問題，但是年齡差實在太大，平時玩不到一起去。

　　一年級往上之後，課業逐漸繁重，以至於大家都行色匆匆的。夏洛特在前面一周的適應期後，被單獨拉出來考了一天的試，內容其實就是她所看到過的所有教材的集合。

　　即便是在霍格華茲內部，對於一個年齡差不多該畢業的學生再入學都是有疑惑的，而鄧布利多舉辦的這次考試，無疑就是要夏洛特證明自己在家的確接受了魔法教育。

　　除了實操比較強的課程暫時沒有安排，雪萊將能筆試的考試在一個週末全部都考完了。

　　最後一門是魔藥課的筆試，帶著巨大鷹鉤鼻的魔藥課教授盯著夏洛特看了正常考試，似乎生怕她作弊混過關。

　　夏洛特全然不懼。

　　這個老蝙蝠的目光又怎樣，另一個凶得多的她也不是沒有接受過考驗。

　　而在考試結束時間前半小時，夏傲天把筆一放，卷子幾乎要戳到斯內普鼻孔下麵。

　　「我做完了。」她說。

　　斯內普看了眼卷子，收好，並沒有理會她像是挑釁一樣的表情。他拿起自己的包，正準備走，臨走前扔下一句話。

　　「鄧布利多會通知你，什麼時候學大腦封閉術。」

　　夏洛特哦了一聲。

　　內心希望老師不要是他。

　　城堡週邊有訓練場，魁地奇球員們在那裡四處飛，練習打球。平時場地需要申請，而今天，夏洛特伸著懶腰去看，發現正好是赫奇帕奇的球隊。

　　球員她不怎麼認識，但是都臉熟——只有一個在空中飛的，夏洛特熟悉。

　　塞德里克騎在掃帚上很靈活地躲開了一個遊走球，看到了場地上的人之後跟隊友打了個招呼，飛了過來，停在她身邊。

　　「下午好，夏洛特。」他說：「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剛剛考試來著。」

　　夏洛特吐槽：「連考四場，每場兩小時，連續兩天。」

　　塞德里克眼皮跳了跳，聽夏洛特說自己的遭遇，然後問她要不要換換心情。

　　「要來試試看打魁地奇嗎？」他問：「反正我們今天不是正式訓練，就是大家在一起熟悉一下，商討今年的策略，順便玩——」

　　他話音剛落，忽然身後有風！

　　塞德里克一把抓住了夏洛特，把她帶到掃帚上，然後驟然升空！

　　黑色的鐵質球擦著他們飛過，而他回頭，問隊友怎麼沒把它收起來。

　　「明明是你該落地但還要騎在掃帚上耍帥，塞德。」擊球手說：「而且你現在在違規帶人！要是被看到了，小心赫奇帕奇扣十分！」

　　塞德里克低空帶著夏洛特飛了一段，接著把她放到地上，看著有點沒過神的小姐姐，笑了一下。

　　「看來你的家庭教育不包括飛行，蛤？」

　　「我一般飛起來就是靠飛機。」夏洛特說：「掃帚有點硬核。」

　　她這種時不時麻瓜得很的話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很戳巫師的笑點，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再三確定她要不要試著飛而被婉拒後，慢慢升空。

　　「那要看我們訓練嗎？」他問：「訓練其實也蠻有意思的。」

　　「別聽他的小姐姐，他想泡你！」擊球手說：「別理他！」

　　「你別瞎說！」

　　塞德里克臉有些紅，簡直想拿東西扔他，只是身邊沒有趁手的而已。他在空中繞了幾圈，看起來風度翩翩，長袍的袍角隨著風吹了起來。

　　周圍有來看訓練的小姑娘，看著他在天上的背影興奮得小聲尖叫。

　　而塞德里克躲過了兩個遊走球之後再回頭，發現地上那個穿著半新長袍的小姐姐已經不在了。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小男生的聲音出現在夏洛特頭頂，而她抬眼，看到了白金發色的德拉科雙手抱胸——同時身後並沒有那兩個小跟班。

　　「我以為你會出現在我面前——跟你那兩個朋友一起。」

　　夏洛特笑了笑，合上書：「坐吧，德拉科。」

　　德拉科有點意外於夏洛特的態度，不過想想還是坐下了。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靠在椅背上。

　　「你竟然去了赫奇帕奇。」

　　在分院之後，德拉科基本上沒跟夏洛特再說一句話，很是生氣於她沒有被分到斯萊特林這回事兒。夏洛特覺得蠻好笑的，尤其是在打照面的時候，這傢伙一扭頭離開，看著好像在跟她發脾氣。

　　如果是平時，夏洛特不介意哄一哄他。但那兩天實在忙得很，夏洛特又要準備考試，也就沒那個心情跟他解釋清楚。

　　她每天悶在圖書館或者公共休息室裡，洗澡都是簡單匆忙的，只跟同樣喜歡往圖書館跑的那群人接觸多些。

　　「我覺得你應該跟我解釋清楚這件事。」德拉科說：「又一次了。」

　　「德拉科，分院帽把我分在什麼學院，並不是我能夠決定的。」她說：「你也知道，它只會將人挑到最合適的學員不是嗎。」

　　這個守則人盡皆知，而德拉科則皺著眉，說：「可是父親說，如果意願強烈的話，它也會將你分進來的——你根本沒有那麼強烈的意願。你又騙了我一次。」

　　他看起來挺失望的，撇下一句之後就走了——夏洛特有點愣神，總覺得小少年離開的背影有點孤獨。

　　平時她也聽說了他和他那兩個朋友——或者說僕從更合適的小夥伴一起，每天都要弄點欺負人的樂子出來，名聲並不好。

　　但這時候她又覺得自己之前說的話沒錯。

　　德拉科不是個從根上就壞透了的孩子。

　　而無論怎麼說，夏洛特考完了試，還是能夠小小放鬆一下的。晚上的時候，她點了甜品，吃了四個布丁。塞德里克坐在幾個位子遠的地方，眼睜睜看著她幾乎一口一個地將老大的補丁吸到了身體裡。

　　少年眼皮瘋狂跳動，比起她的吃相，更擔心她的胃。

　　而就在大家吃得很開心的時候，貓頭鷹魚貫而入，將自己的包裹和信丟給了一個又一個的收信人。

　　夏洛特被劈裡啪啦砸了好幾下，第一時間護住布丁，接著才慢吞吞地把信收好，打算拿回去看。而她一個個看過去，看到了來自二大爺&姑姑、托尼&小辣椒、露易絲&克拉克&喬納森和來自不知道是誰的一捆肉乾。

　　送肉乾的貓頭鷹骨瘦嶙峋，站在她肩膀上，盯著那捆肉乾不放，似乎不吃一塊難泄心頭之恨。夏洛特看了看這貓頭鷹，總覺得眼熟，忽然間靈光一閃，想到了它是哪個。

　　然後忙不迭地拽出一根粗的，貢獻給信使。

　　貓頭鷹恨恨地拍了她腦袋一下，接著就飛走了。夏洛特心滿意足地看著信，將肉乾收好。

　　「姐姐，這是誰寄的東西啊。」她旁邊的一年級小朋友問：「斯塔克工業是個啥啊。」

　　「就是一家發電的公司，有人拿了工作單位的信封給我寄信。」夏洛特說：「以後我們不要學哦。」

　　小朋友嚴肅地點了點頭。

　　韋恩家並沒有回信，夏洛特撇撇嘴，沒說什麼，把剩下的東西吃完之後就回宿舍了。單間宿舍的好處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她現在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讀著信。

　　二大爺聲稱自己的頭疼是由於壓力所致，而談判過後就不會需要治療頭疼的藥了。他叮囑夏洛特好好學習，不要天天東想西想。落款下面，蘇睿補了一句，說她很想夏洛特。

　　姑姑我也想你！

　　夏洛特的臉貼在信紙上，貼了一會兒，繼續下一封。

　　斯塔克還在信封上寫了自己的簽名，龍飛鳳舞的，一點都不怕別人剪下來賣掉。他在心裡說自己最近一切都好，小辣椒現在身體健康，兩個人經常為婚禮的事情掐起來。

　　【我一直覺得小辣椒的婚紗並不需要太花心思，哪怕她穿著白色的床單，與我而言一樣是最美麗的新娘。然而她堅決不同意，一定要拿兩百件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比我挑出一件，然後她在否決——我現在在崩潰的邊緣。】

　　小辣椒在下麵補充。

　　【別聽他鬼扯，低胸、抹胸裙和一字肩他都分不清楚，還好意思跟我說魚尾跟小禮服是一樣的。】

　　噫，狗糧。

　　夏洛特面無表情，跳過了這封信。

　　來自大都會的信則充滿了一種母愛。露易絲告訴夏洛特，自己的寶寶現在看起來跟正常寶寶沒什麼區別，而她也按照人類的懷孕標準先補充了一點葉酸。

　　【我偶爾能感覺到它在我身體裡的動靜，但克拉克似乎能聽到它日復一日的成長——他告訴我喬納森——我們已經決定叫這個名字了——他的心跳日益強壯，而可以預見的是，這孩子或許會有一些克拉克特有的小能力。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以及發展成什麼樣子。】

　　看到這孩子取名為喬納森之後，夏洛特歎了口氣，知道人家兩口子最終還是選擇了父系家族中更有紀念意義的人。然而接下來，露易絲這麼寫。

　　【然而我想了許久，依舊覺得這孩子或許能夠帶給你一些慰藉和歡樂。我們想將撒母耳作為他的中間名，以紀念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同時感謝你當時為我做的一切——你挺身而出，為了我的平安去見了小丑，還阻止了一個潛藏的巨大危機。當時的緊張現在想來如同昨日，而我總忍不住想知道你現在是否平安。即便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是我能夠掌控的，但是夏莉，我希望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知道，我會在你身旁的。】

　　露易絲在新的末尾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超人也順便簽了個名。夏洛特覺得這倆人傻乎乎的，以後生出來的小孩或許……也會是這樣。

　　她笑了起來，將信收好，然後目光放在了那捆肉乾上。

　　這東西怎麼吃啊。

　　她琢磨了一下，緊接著門被敲響了——級長告訴她費爾奇找她，而費爾奇……

　　我好像沒犯錯啊。

　　夏洛特惴惴不安地這麼想著，慢吞吞地去了費爾奇的辦公室。那只叫洛麗絲夫人的貓咪趴在門口，對她大聲地「喵」了一下。

　　夏洛特毛毛的。

　　費爾奇臉色陰沉，拿出了一個包裹，上面的筆跡夏洛特認得——那是阿福的筆跡。

　　但是為什麼哥譚的包裹被直接送到了費爾奇那裡。

　　「在你入學的第一天起，我就覺得你有問題。」管理員陰惻惻地說：「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扔，夏洛特就聽到了「哐當」一聲。

　　小姑娘嚇了一跳，而費爾奇勒令她把包裹打開。

　　夏洛特打開了包裹，先是拿出了被油紙包裹一小包甜餅。

　　然後是……一封來自迪克·格雷森的信。

　　截至目前都是正常的。

　　夏洛特又拿出了一個小擺件，上面寫著來自德雷克，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異常。

　　「你再看。」

　　「……」

　　夏洛特反復看了看，摸了摸，最後發現裡面有個暗格。打開暗格之後，一個紅色的追蹤器掉了出來。

　　根據型號，似乎還是可以發一年信號的耐久型。

　　「當然，霍格華茲有信號遮罩裝置，我以前對付的小把戲也比這個更有花樣，這不算什麼。」費爾奇簡直怒不可遏：「還有呢！」

　　夏洛特扶額，繼續拿東西出來，發現了一個有點沉的木盒子。

　　打開一看，一把嶄新的格·洛·克全自動手·槍和200發子·彈油光鋥亮地躺在裡面。

　　達米安的字出現在盒子頂的便條上，上面這麼說。

　　「試試看，你就知道，這玩意比魔杖好！用！多！啦！——by 達米安」

　　作者有話要說：

　　大米：我沒說錯吧【叉腰

　　夏莉：……【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費爾奇：留下來擦獎盃！擦地板！擦一切！！！

　　八點沒刷出來的小夥伴們對不起

　　我……忘記設定時間了otz


第92章

　　「退學！退學！！！」

　　夏洛特捂著臉，聽著費爾奇憤怒地跟自己的學院院長抗議有關自己被送了危險品的事情——本來費爾奇沒覺得有什麼的, 無非是魔法偵查到了追蹤器, 教訓一下那個小姑娘也就算了。

　　但是接下來, 他借助其他魔法道具，再次掃描包裹的時候，發現了遠比追蹤器可怕的東西。

　　格·洛·克不可容忍！！！

　　「雖然我不怎麼接觸麻瓜的東西, 但是這種危險品我還是知道的！麻瓜的世界裡也總有因為這個而發生的慘案——她拿這些東西是想做什麼？！做什麼？！」

　　費爾奇炸裂：「斯普勞特教授，我是個管理員，我不能對這種很明顯會危害學校安全的事情視而不見！」

　　斯普勞特也很詫異于自己學生家裡送來的「禮物」，而她看了看達米安的便條之後，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我想我應該跟我的學生單獨談談，費爾奇先生。」她說：「我很尊敬您為了學校的安全做出的努力和一切, 但是在這之前，讓我先弄明白事情的經過可以嗎？」

　　費爾奇氣呼呼地讓斯普勞特帶著夏洛特先離開了，而夏洛特蔫噠噠地跟在院長後面, 看起來很沮喪。

　　「嗯……看起來你其實家裡也並不是都很支持你來霍格華茲的, 對嗎。」斯普勞特帶著她去了草藥園，權當放鬆心情：「別那麼緊張, 蘇, 讓我們來挖點草藥吧。秋天快來了，哪種草藥能幫助我們增強抵抗力呢。」

　　「板……板藍根？」

　　「哦，那也是一種，不過在魔法界我們一般用這個！」她挖出了一塊薑：「薑根！」

　　不，我們麻瓜界也常用的, 教授。

　　夏洛特這麼想，然後陪著斯普勞特教授挖了兩個小時的薑。

　　在這兩個小時中，斯普勞特教授瞭解了包裹來自哪裡，而這其中幾份禮物都分別來自於哪些人。甜餅來自于管家，信來自于大哥，擺件來自於老三，而格·洛·克來自於老四。

　　「嗯……看起來你們家的小弟弟真的是個調皮的孩子。」她說：「而且對魔法有些敵意。」

　　「其實倒也未必是有敵意，可能只是覺得不太實用吧。」

　　在達米安看來，魔法的攻擊遠沒有現代武器那麼高效，殺傷面積和殺傷力都不是□□可比擬的，更別提生化兵器等一系列的衍生品了。而為什麼達米安會覺得魔法的主要作用是為了攻擊別人……

　　「他小時候是跟在祖輩的身邊養大的，有時候想法比較奇特。」夏洛特歎氣：「我想他並不是為了讓我去攻擊同學才送的這個東西。」

　　斯普勞特教授點頭：「那追蹤器？」

　　「啊，那孩子啊，他有時候機靈過頭了。」夏洛特說：「提姆他本人就是很愛探索細節或者懷疑一切，然後腦子也很機靈的那種，跟我父親性格最像。我跟他說過，學校附近是遮罩信號的，但是他肯定想無論如何打探出來。」

　　斯普勞特教授算是聽明白了：「我相信他們是沒有惡意的，不過蘇，你必須要承認，即便是沒有惡意，造成的後果也有點……難以收拾。」

　　費爾奇因為這件事情已經要去找校長了，而夏洛特沒想到自己剛入學沒幾天，竟然就會碰到這種麻煩。

　　「我會被開除嗎。」她問。

　　「噗，開除？當然不會。」斯普勞特教授笑了起來：「不過我想，追蹤器和槍肯定要被沒收，而且你大概需要寫一篇檢討才行——交給我，夾在你的草藥學作業裡就行。」

　　夏洛特點頭，然後聽斯普勞特教授說。

　　「而且赫奇帕奇要因為這件事扣點分數。」

　　「啊？」夏洛特有點炸毛：「為，為什麼？！」

　　「畢竟費爾奇知道了，而且他看起來很激動——想不扣分就把這件事擺平是不可能的，」斯普勞特教授拿著鏟子，不甚在意：「除非你希望在全校學生的面前，由鄧布利多做裁判，跟他辯論誰對誰錯。」

　　夏洛特想想費爾奇那個可怕的眼珠子，瑟縮了一下：「那，那會扣多少分呢。」

　　「誰知道，看他心情吧。」院長說：「不過也別太難過，補回來就好了，只要最後別比拉文克勞低就行。」

　　「？？？」

　　「你大概不知道，每年都是格蘭芬多跟斯萊特林爭第一，我們赫奇帕奇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一般踏踏實實幹自己的就好，但底線就是別做最後的那個。」

　　斯普勞特教授伸了個懶腰：「所以因為這個，跟拉文克勞競爭得就很激烈。」

　　明明這語氣很淡然，但是夏洛特倍感壓力。

　　她想了半天，最終直接去找了費爾奇。

　　「費爾奇先生對不起嗚哇quq」

　　小姑娘戳在費爾奇的辦公室裡，眼淚汪汪地跟他認錯，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蜜色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下一秒好像就要掉出來了，並且手裡拿著厚厚的一遝檢討，很真誠地反省了這份包裹可能帶來的危害和……

　　費爾奇的偉大功勞。

　　剛開始這個神經兮兮的老頭還板著臉，跟洛麗絲夫人一人一貓地不理她。但是夏洛特念了好幾段以後，他的表情開始鬆動，而到最後，他已經不再那麼厭惡收到了那種包裹的小姑娘了。

　　雖然他還是在強調這是違反校規的。

　　「我知道錯了，費爾奇先生。」夏洛特態度非常好：「我一定寫信回去批評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並且對您所有的懲罰不會有任何異議。只是，只是能不能請您不要給學院扣分。」

　　費爾奇斜眼看她，而小姑娘可憐巴巴地，抽抽鼻子。

　　「我們學院的人對我都特別好，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我之前生病和家裡的變故對我有什麼意見，大家都在很熱心地幫我，可是我竟然開學沒多久就讓學院因為我扣分，這簡直太讓人感到羞愧了。」

　　夏洛特說：「一想到這個事情，我就覺得對不起所有人。不僅僅是學院，還有整間學校，費爾奇先生，您為了霍格華茲兢兢業業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學校能夠安全有序地運營下去，而我卻給您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您開除我吧。」

　　「……」費爾奇頓了頓：「呃，問題還不至於嚴重到開除你的地步。」

　　然而夏洛特一臉哭唧唧的模樣，大義凜然的，弄得管理員有點沒辦法處罰她了。

　　費爾奇本來想讓她去掃二樓的女廁所，然後再在桃金娘搗亂的時候抓住她溜號，再訓斥她一頓——又或者去打掃圖書館，但平斯夫人並不需要人手。

　　他瞅著那個在檢討裡把她自己罵得狗血淋頭的小姑娘，翻了個白眼，最終讓她拿起了抹布。

　　「獎盃陳列室裡落灰了，你去擦乾淨，不許用魔法。」費爾奇說：「擦完之後我會檢查的。」

　　「我的老天。」

　　塞德里克在公共休息室看到了精疲力竭的夏洛特，也聞到了她一身金屬光亮劑的味道。他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問她經歷了什麼。

　　夏洛特簡單地說，自家的熊孩子寄了違禁品過來，而她被費爾奇罵了一頓，單獨寫了檢討，去獎盃陳列室擦了一晚上的獎盃。

　　「我要累死了。」夏洛特攤在那兒：「我從來沒幹過那麼多活兒。」

　　然而塞德里克的重點根本不在那兒，他則詫異于費爾奇竟然沒有追著要扣赫奇帕奇的分：「要知道，一旦被費爾奇抓住，多則100少則10分，誰都跑不了。你怎麼做到的。」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檢討裡我把自己罵成什麼樣——是個人都會善心大發的，而費爾奇先生顯然還存有一絲人性。」

　　小姑娘歎了口氣：「還好沒扣分，也不枉費我辛辛苦苦擦了那麼久的獎盃。」

　　這算是夏洛特第一次做這麼久的粗活。

　　從小到大小姑娘雖然很多事情都自己幹，但是擦那麼老多獎盃的這種重複性勞動是不存在的。大批量的家務活一般都交給別人去做，在瓦坎達的時候是別人，在中學的時候是二大爺。

　　二大爺洗碗洗得可乾淨了，夏洛特決定一會兒寫信跟他討教一下心得。

　　塞德里克笑了笑，看著夏洛特那個要死要活的模樣：「其實你沒必要這麼求他的，扣分就扣了，我們還能在別的地方掙回來。」

　　「我知道，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錯不在他，而且我也應該想到這個情況的。」

　　夏洛特扶額，心裡猜測無論是追蹤器還是格·洛·克，都不會是管家點頭之後寄出來的。

　　「啊，好氣啊。」夏洛特說：「我現在想沖回去打人！」

　　她跟只炸毛的兔子一樣，塞德里克在旁邊看著，咳了一聲，提出了一個提議。

　　「要下棋嗎？」他說：「放鬆一下。」

　　「算了，我還是回去洗個澡吧。」夏洛特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難聞，再見。」

　　然而儘管夏洛特對塞德里克的態度並沒有平時那麼平易近人，他還是挺願意往夏洛特身邊湊的——在圖書館的時候，雖然還有很多空位，但是只要夏洛特旁邊沒有人，他一定會往這邊擠。

　　波特和羅恩倆人先來圖書館占座寫作業，往往都會看到塞德里克已經搶好了位置。

　　「這人這麼這麼討厭。」哈利對羅恩說：「看他那個急著獻殷勤的樣子。」

　　兩個小少年咕咕秋秋地在那兒說話，夏洛特發現之後揮揮手，讓他們過來了。塞德里克也跟他們打招呼，搞得好像跟他們很熟一樣。

　　哈利和羅恩倆人決定先不理他，但是……

　　過了半個小時，他們就開始向塞德里克問問題了。

　　「哦，天呐。」赫敏背著鼓鼓囊囊的小書包過來的時候，發現了三個小少年幾乎要稱兄道弟的模樣。夏洛特笑笑，而她把夏洛特拉到一邊，說這兩個小少年前兩天還吐槽塞德里克在女生中的旺盛人氣。

　　「他們48小時之前還在說塞德里克的人好都是裝出來的，現在竟然好意思問人家問題！」小姑娘氣鼓鼓：「太虛偽了。」

　　「年輕人可能都是這樣。」夏洛特看了一眼赫敏的書包，覺得沉得慌：「你時間夠用嗎，赫敏——我覺得你分身乏術。」

　　「不，我□□有術。」赫敏笑嘻嘻：「相信我，沒錯的。」

　　赫敏搬了老多作業過來坐，看著有點嚇人。塞德里克瞅瞅跟到赫敏身邊去的另外兩個男人，壓低聲音，說他也聽說過霍格華茲的這三個人。

　　「去年、前年，他們都做了不少大事兒。」他說：「我沒想到你會認識他們。」

　　救世主的光環籠罩了哈利，學霸萬事通的標籤則是赫敏的保護色，剩下一個羅恩傻乎乎的，而這三個人在學校裡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傳說三人組。

　　「我以前以為波特性格會孤傲些，沒想到他還挺……」塞德里克不知道怎麼說：「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原來他也會因為作業太多而發牢騷。」

　　「每個人都會的。」夏洛特很痛苦地說：「我現在就覺得我的作業寫不完。」

　　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夏洛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寫作業了，而在分數下來之後，她順利通過了各個科目的老師的考試，但魔藥學分數稍微低了些。

　　小姑娘懷疑是斯內普的報復，苦於沒有證據。不過這些也足夠讓她許多科目的上課夥伴從一群小蘿蔔頭換成一群高年級學生。

　　而換了上課的夥伴之後，她的時間立刻就多了許多。

　　高年級課程沒有那麼多，很多都是在自學，並且因為有些人要擇業，所以分走了一大批要實習的人。夏洛特拿著書，根據新的教學要求寫論文，論文長度則從一點羊皮紙到一卷。

　　死了算了……

　　她趴在圖書館裡，餓的不行，最後啃了一小口肉乾。

　　又因為太鹹，喝了一大口水。

　　斯普勞特院長恭喜她課程進步，接著就給了她一張新課標。夏洛特發現，除了很多課程換成了高級課程外，自己還添了飛行課、動物保護課和黑魔法防禦術三門。

　　「每個學生都要學最後一門，而作為巫師，不會飛怎麼行。」斯普勞特教授這麼解釋：「至於動物保護課，這個是今年新開的，海格是任課老師——他是個好人。」

　　是個好人就一定要學嗎。

　　夏洛特收下了課表，心裡想起夏洛特·韋恩對還海格評價。

　　【絕對、不要、吃、他的、食物。】

　　她這麼寫。

　　【咯牙。】

　　夏洛特不知道另一個自己是吃了多少虧才用這麼一種想想都牙疼的語氣寫出了這幾句的，不過她倒是很樂意去上這個好人的課，並且也很想知道他能把課上成什麼樣。

　　而第一節課很意外的，夏洛特跟三年級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起。

　　作為一個落單的赫奇帕奇，她被赫敏果斷叫到了身邊，然後一起拿出了書——所有人的書都被綁得嚴嚴實實，而只有夏洛特的那本非常乖巧。

　　「你們不能這麼對待這本書，要溫柔些。」

　　身高巨高的老師聲音像是洪鐘一樣，給大家示範怎麼安撫書籍——夏洛特眼皮一跳，想起了德雷克的吐槽。

　　「哦哦哦哦哦哦哦~」

　　那本書邊叫邊安靜了下來，而現場的氣氛非常詭異，所有人都覺得教學氣氛不太正經。

　　好想笑。

　　夏洛特咬了咬下嘴唇，旁邊一瞥，看到了斯萊特林那邊。

　　德拉科臉色陰沉，像是心情不太好——他忽然看了夏洛特一眼，對上了她的目光後，迅速別開了頭。

　　海格看起來很高興，也像是做了很多準備的樣子。他讓大家先把書弄好，之後翻開幾頁，介紹了書的內容。

　　然後告訴大家第一節課就是實踐課。

　　斯萊特林有人吐槽這節課簡直可以預見地糟糕，緊接著就被格蘭芬多反駁「只有糟糕的人才會覺得什麼東西都是糟糕的」。兩個學院你一言我一語，從壓低聲音互相吐槽，到直接要明目張膽地掐架。

　　海格不得不大聲說話，震得所有人耳朵痛才能阻止這場吵架。

　　而他帶他們去了一片平地，上面有不少箱子。

　　夏洛特能聽到滑溜溜、黏糊糊的聲音。

　　媽耶。

　　小姑娘起了雞皮疙瘩，而海格宣佈兩人一組，自己找一個箱子，觀察裡面的動物。

　　赫敏當然不讓地抓住了夏洛特，順便躲在了夏洛特身後，以防裡面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生物。小姑娘安慰了一下赫敏，而赫敏有點受不了。

　　「我害怕裡面是蜘蛛，夏洛特。」她說：「對不起，所以你還是在前面吧。」

　　「蜘蛛其實也沒那麼可怕的，有人還說自己是蜘蛛俠呢。」夏洛特一邊安慰她，一邊走向前，心裡告訴自己自己是個姐姐，要勇敢一些。

　　但突然，那邊就傳來了一個姑娘的尖叫。

　　潘西·帕金森掀開了木板之後，對著裡面的生物花容失色，緊接著躲在了她的搭檔身後——德拉科翻了個白眼，試著躲開她。

　　「這只是個炸尾螺而已，帕金森。」他說：「別像見了鬼一樣好嗎？」

　　炸尾螺又是個什麼東西啦！

　　夏洛特屏住呼吸，掀開了那個蓋子，然後看到了一個白灰灰、黏糊糊的東西。與此同時，臭得不行的味道撲鼻而來，熏得夏洛特簡直要栽個跟頭。

　　「我的天。」夏洛特覺得這味道簡直辣眼睛：「這是什麼玩意！」

　　她跟赫敏倆人捏著鼻子，不得不看著眼前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還要好好地觀察它。有些人受不了那股味道，已經跑到一旁去吐了，而哈利和羅恩兩人正互相讓對方先湊過去瞧。

　　這一屆神奇生物課對夏洛特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而災難持續到她回到宿舍為止。大家聞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味道，紛紛避開，儘管也知道是在哪兒弄上的，但還是避之不及。

　　夏洛特洗了個大澡，很心累地在公共休息室寫神奇動物的作業。

　　炸尾螺觀察報告v01.

　　「聽說你也去上……神奇動物的課了。」塞德里克訓練回來，看到了生無可戀的小姐姐：「感覺怎麼樣？」

　　他看起來很有活力，但因為在天上飛，倒也沒出什麼汗，反倒渾身帶著許多涼氣。夏洛特說起神奇生物的課就想笑，而塞德里克他們……

　　其實也上了。

　　「我當時跟辛普森開了蓋子以後，那股味道簡直了——為什麼這世界上會有這麼臭的東西，我當時很難理解，而且很懷疑人生。」塞德里克其實是第一批知道炸尾螺存在的人：「如果我知道你也去的話，我就提醒你一下了。」

　　「謝謝。我現在別無所求，只希望這東西的觀察報告能夠快點寫完。」夏洛特說：「現在看到『炸尾螺』這三個字，我都覺得有股臭味。」

　　塞德里克跟夏洛特兩個人都開始笑，而少年托著下巴，眼睛裡帶著一點點亮光。

　　「啊對了，我想問你件事。」夏洛特說：「我想寄封信回去，給我那個坑了我的弟弟。」

　　塞德里克點頭：「嗯，然後呢？」

　　「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讓這封信……」夏洛特的眼睛轉了轉：「更有威懾力一點？」

　　塞德里克傳授了一點東西給她，而夏洛特興致勃勃，叫了魔法快遞將信送了出去。

　　而就在這時，另外一隻貓頭鷹磕磕絆絆地倒在了她桌子上。

　　夏洛特連忙將它送到了醫院，而龐弗雷夫人看到貓頭鷹後立刻開始搶救。她摘下了信交給夏洛特，而小姑娘看了看，發現這信來自彼得。

　　信展開來，她讀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但是貓頭鷹……

　　「脫水了，估計是沒吃飯吧。」

　　龐弗雷夫人後來說：「寄長途的信，一定要記得給信使補充體力，否則沒有辦法順利來回的，明白嗎？」

　　小姑娘點點頭，打算在信裡囑咐彼得這一點。

　　而蜘蛛俠……

　　「我的天，斯塔克先生，原來還要喂貓頭鷹嗎？」

　　被邀請去斯塔克家蹭吃蹭喝的小英雄在聊天的時候突然得知了這一點：「我，我上次沒有喂！」

　　「為什麼不喂，你缺那點吃的嗎？」斯塔克說：「從英國飛到美國，坐飛機都會讓人疲倦，更別提直接飛了——下次慷慨點好嗎。」

　　「我錯了……」彼得說：「我當時急著出去來著，匆匆忙忙收的，沒想到這些。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斯塔克瞅瞅他：「你確定自己一定有下次嗎？誰給你的自信？還有，她上次給你寫信都寫了什麼，老實交代。」

　　「唉？」彼得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斯塔克先生，你不會是為了這個才把我叫來的吧。」

　　「啊不然呢。」

　　「我以為您會寫回信的，布魯斯少爺。」

　　韋恩莊園裡一片安詳，韋恩坐在辦公桌後，看著手裡的羊皮紙，又將信重新看了一遍。管家端著杯子進來，放下後，這麼問。

　　「她一切都好，這我就放心了。」韋恩說：「而且……你告訴過我，比起我來說，讓孩子們交流明顯會更讓他們輕鬆自在。」

　　「當時和現在可不一樣。」

　　管家搖搖頭，並不打算多說什麼了，而韋恩將信放回抽屜，問達米安和德雷克在哪兒。

　　「一個在自己的羅賓洞，一個則在房間裡，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所以……當時追蹤器消失的地方在這兒。」

　　德雷克拿著電腦，測量當時信號消失的地方：「也就是說，霍格華茲，那個被遮罩了信號的地方應該就在這附近。」

　　達米安在羅賓洞裡擺弄自己的武器，聽到無線電裡的聲音，不屑一顧：「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是個麻瓜，你根本找不到那兒的。」

　　「找到那兒根本不需要什麼大動作好嗎，只需要隨便放個炸·彈過去，沒多久人就都跑出來了。」德雷克想過一萬種引出巫師的方法，各個都危險無比：「啊對了，你上次背著阿福，偷偷塞進包裹裡的小盒子到底是什麼？」

　　「不該你問的問題就不要問，德雷克。」

　　達米安說：「當然是一個讓她意識到現代文明強大的工具。」

　　「別告訴我你真的放了個炸·彈。」

　　「怎麼可能。」達米安哼了一聲：「比那個強到不知道哪兒去。」

　　兩個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到了天黑，晚上如約到了餐桌前。管家看了看外面，打開了窗戶，而一隻灰黑色的貓頭鷹撲閃著翅膀，將一封紅色的信送到了韋恩家。

　　「紅色的信封，看起來有點意思。」

　　達米安看了看，而最後發現果然收信人是自己——他本來要去拿的，但是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封紅色的信跳到了他面前，有點顫抖，弄得達米安一時半會兒有點不敢去拆。

　　而就在他伸手要去拆信的時候，信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嘴的形狀，而夏洛特憤怒的聲音從裡面傳了過來。

　　「達米安你這個小混蛋！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韋恩正打算邁進餐廳，聽到這個聲音就是一驚，站在門口，看著那封紅色的信飆出一句又一句的話。

　　「我差點被費爾奇罰去擦廁所和馬桶，最後擦了一夜的的獎盃，不許用魔法，手指都起皮了——還差點讓學院也被扣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那把格·洛·克和200發子·彈的原因！」

　　夏洛特的聲音氣得不行，光從聲音都能感受到她的炸毛。

　　「所有人問我被罰去幹活的原因的時候我都沒辦法說出口，我該怎麼說，因為我弟弟覺得魔杖打人效率不高，給我寄了把槍和200發子·彈來嗎？我的天呐達米安，200發，你想讓我幹什麼？！」

　　夏洛特把達米安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頓，而小少年最開始想躲，卻因為信一直跟著他，寸步不離。

　　以至於後來，小少年簡直想躲到桌子底下去。

　　德雷克笑趴，在桌子上捂著嘴狂笑。然而下一秒，吼叫信就沖著他來了。

　　「提姆，我對你很失望——你竟然在擺件裡放追蹤器——結果包裹第一時間就被管理人扣下了。我記得我之前說過那裡是遮罩信號的，你卻依舊無無反顧地往裡面塞東西——你是想讓我誇獎你嗎？啊？我只想把炸尾螺糊到你臉上！」

　　德雷克：「我錯了。」

　　「不要以為你隨便認個錯這事情就過去了，我會一直記住的——下次再敢背著阿福往包裹裡面塞這些危險的東西，我親自回來收拾你們兩個！！！」

　　小姑娘的咆哮在餐廳中回蕩了很久，而兩個被罵的小朋友都垂頭喪氣，完全沒想到自己是這個下場。達米安尤其不滿，而在信封自己燃燒成灰的時候，撅了噘嘴。

　　「不識好人心。」他這麼說。

　　但隨即被另一個人的問話嚇得頭皮發麻。

　　「達米安，我想我需要你的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吼叫信大法好哈哈哈

　　下章有年輕的老蘇和老蝙蝠教授

　　還有狗爹


第93章

　　我錯了。

　　信使在韋恩家被管家喂得油光鋥亮，以至於帶回來信之後依舊可見毛髮閃爍著光澤。而這封信中, 達米安跟德雷克兩個人分別寫了道歉信, 又或者說檢討信給夏洛特, 分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以及很抱歉給她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德雷克很明顯照搬了套路，道歉信寫得文采飛揚, 引經據典，甚至還有花式——他在信的末尾還寫了句「原諒我吧，這樣你放假歸來的時候就會收到我準備的禮物哦」，試圖用賄賂的手段博取受害人的諒解。

　　嘖嘖。

　　夏洛特看完了德雷克的信，又看看達米安的。

　　這一看就是個新手。

　　達米安這信看起來是在韋恩的監督下寫的，以至於雖然用詞造句很規矩, 但是每一個字、每一個筆觸都寫滿了自己的抗拒。就在這種情況下，夏洛特還能在某幾個句子中看到小少年對於她告狀的憤怒，以及她沒能體會自己苦心的不滿。

　　「我必須要承認的是, 在不知曉另一個世界運行規則的前提下, 將一把我認為非常趁手的武器送給你是不那麼恰當的行為——我沒有考慮到你是否真的能夠熟練使用，並且你對它的不熟悉也會造成災難性後果。」

　　瞧瞧瞧瞧。

　　夏洛特覺得達米安還是沒有從根源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在公共休息室看信的時候, 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的。

　　級長過來告訴她斯內普教授找她，而夏洛特把信塞到口袋裡，急急忙忙就去了。

　　斯內普看起來沒什麼事兒，在教員辦公室中將一份厚厚的資料遞給了她。

　　這是有關大腦封閉術的東西，而斯內普在夏洛特通過了基礎考試之後, 認為她有能力學習，才在彙報了鄧布利多之後開始了相關的課程。

　　「熟讀這些東西，這樣你才能在實際訓練中不出岔子。」斯內普說：「如果你漏了哪怕一點內容，在課上我都會看得出來。」

　　他看起來有些冷酷，頭髮像是好幾天沒洗過一樣，連在了一起。

　　眼神也陰陰的，像是那種生活在地窖裡的人。

　　夏洛特接過了資料，微微欠身，離開了房間。

　　然後轉而直接去了圖書館，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開始閱讀這份資料。

　　大腦封閉術這東西，夏洛特·韋恩早就教過她了。

　　在那本小冊子裡。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們兩個會分享同樣的預言，另外一個自己老早就在有關魔法的那個章節中，將大腦封閉術的必要性講解給了她。夏洛特自己練習了幾次，果然再也聽不到那種鬼叫了。

　　而大腦封閉術不僅僅可以隔斷很多外界的騷擾，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將很多情感和負面情緒從自己的大腦中剔除出去，單獨存放。

　　對於夏洛特·韋恩來說，壓制住自己對老蝙蝠的很多複雜情緒是讓她能夠冷靜工作的重要前提之一，而在應訴之前，她也利用大腦封閉術，將自己的人生很平靜地整理了一次。

　　只是這東西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並不建議她在學成之後提早告知大人，因為那邊的傲羅覺得，霍格華茲的生活還是很有趣的。

　　「你應該好好體驗一把。」

　　夏洛特翻了翻，發現兩個世界的教學基本上的思路是一致的，都需要在練習之前清空大腦，並且需要冷靜、專注。

　　「有時候人是沒有辦法冷靜和專注的，而這時痛苦和麻木則可以幫助到你。」

　　夏洛特·韋恩不帶一點憐憫和同情地這麼寫：「我想你跟我一樣，人生中一定有很多痛苦和麻木的時刻。」

　　就是因為這種偶爾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刻薄，讓夏洛特在閱讀那份攻略的時候一直在想，夏洛特·韋恩到底是個什麼人。

　　儘管知道用一個標籤來標記一個人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但就夏洛特所知道的那些，那個形象的反復和變化之大，遠比自己知道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極端。

　　她覺得這個人是希望她過得好些的，因此留下了這麼多內容細緻的攻略給她——可有時候讀著讀著，夏洛特又覺得她很多時候在用毫無感情的眼光審視著不同的世界，沒有一點仁慈和憐憫之心。

　　小姑娘長長出了口氣，靠在靠墊上，一抬頭看到了格蘭芬多的雙子正背著包往裡走。

　　「嘿，小姐姐。」弗雷德打招呼：「聽說你最近去擦費爾奇的獎盃了？」

　　「為你留下同情的淚水。」喬治續：「需要我們倆給你提供點擦獎盃心得嗎？」

　　「不用了，我不打算再去擦了。」

　　小姑娘有點心累：「而且我也提醒過那邊，不許再寄違禁品過來了。」

　　雙子湊了過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小姐姐違反了校規，但是並不知道違禁品是什麼。

　　「聽起來也太有意思了，弗雷德。」喬治問：「去偷嗎？」

　　喂這樣不太好吧。

　　夏洛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家裡寄了格·洛·克和200發子·彈的事情鬧得整個學校都知道，畢竟被這兩個人知道了跟被全校知道沒什麼兩樣。

　　於是她敏捷地拽住了這兩個小朋友的領子，一把拉到自己面前：「我吧，其實很想諮詢你們一件事。因為聽說你們……很有花樣。」

　　「好說好說，」弗雷德說：「一切都好說。」

　　喬治：「只要先把我們兩個放下來就行。」

　　夏洛特不經意間暴露了自己隱藏得很好的格鬥能力，雖然對於蝙蝠俠跟羅賓來說還是菜得不行的那種，但是對付巫師完全是夠用的。

　　弗雷德和喬治很乖地坐在小姐姐面前，聽到了小姐姐對於自家不聽話的弟弟的痛心，兩個人眼睛逐漸放出了光。他們倆一下午想出了快一百種方法整蠱一下不會魔法的小朋友，而夏洛特拿著羽毛筆，劃掉了殺傷力和動靜過大的，還有會讓阿福打掃起來很吃力的，對著剩下的八十多種開始沉思。

　　「這些都是霍格莫德能買到的，對吧。」夏洛特露出了謎一樣的微笑：「對吧。」

　　弗雷德和喬治抖了一把，異口同聲：「對對對。」

　　「有沒有……買不到的？」夏洛特問。

　　兩兄弟互相對視一眼：「有！」

　　塞德里克大老遠就看到格蘭芬多的雙子跟夏洛特在悶頭商量著什麼，然後三個人臉上都帶著嘿嘿嘿的笑容。他不能說這種笑容有些猥瑣，但是出現在夏洛特臉上有點……

　　不符合她的人設。

　　「……我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塞德里克剛放學，過一個小時就要去訓練了，這時候想抓緊時間寫點作業什麼的。他坐在夏洛特旁邊，看到她意猶未盡的表情，忍不住問。

　　「吼叫信的效果不是很好，雖然已經有很大作用了。」夏洛特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笑：「我想來點猛藥。」

　　她看起來眉飛色舞的，而塞德里克眼皮一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想了想，少年轉移了話題，問夏洛特下周週末去霍格莫德的事情。

　　「我推薦你去蜂蜜公爵，那地方賣的糖果有很多，無論男生女生都很喜歡。」塞德里克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去過了，而那邊最吸引他注意的還是賣魁地奇用品的地方。

　　夏洛特很認真地聽，想著自己應該買點什麼送給托尼他們。

　　二大爺不喜歡吃甜食，但是蘇睿姑姑喜歡啊！

　　小姑娘這麼盤算著，而接著，塞德里克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

　　「你的衣服……好像有點特別。」他說：「這是什麼……蜘蛛俠？全球後援會？」

　　「啊，你說這個。」

　　夏洛特今天沒課，隨便套了個應援衫就出來了，反正藏在長袍裡，一般人也看不到。

　　而被發現之後，她也沒什麼，落落大方地讓塞德里克看了下。

　　「蜘蛛俠……是漫畫人物嗎？」塞德里克問：「還是真實存在的？」

　　「哦，是紐約市的一個本地超級英雄。」夏洛特說：「你沒關注過嗎？」

　　「巫師世界的事情就已經很複雜了，你知道的。」

　　巫師和麻瓜其實還是涇渭分明的，而這其中的界限不僅僅是魔法。生活方式的不同讓夏洛特不得不去適應沒有網路靠貓頭鷹來傳遞信的日子，但是其實這某種程度上也是浪漫的。

　　畢竟期待一封信跟期待一個郵件回復的感覺不太一樣，而通過信使傳遞感情和通過網路也是。

　　似乎耗費的時間越久，過程越艱辛，那種得來不易的感覺就越強烈。

　　夏洛特靠在靠墊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斯內普後來如約而至，對夏洛特進行了非常嚴酷的考試。

　　她不得不一個個地應付他的問題，而有些時候斯內普還會將夏洛特答得不夠迅速的問題重新再問一次。小姑娘感覺面對著這位老師，自己的脾氣也開始變得有點壞了，以至於即便通過了考試，她也不高興。

　　她很憤怒地咬了一口雞腿，在晚上散步的時候，對著塞德里克發牢騷。

　　「我覺得他在針對我。」小姑娘說：「他對我一點也不友善。」

　　塞德里克拿了瓶水，聽到這話笑了笑：「我倒覺得他已經對你不錯了——想想看，平時他對我們都是直接上手按頭的。」

　　「那肯定是因為你們上課偷偷說話。」

　　「噗……沒錯。」塞德里克承認了：「但上課說話這事兒是沒辦法避免的啊。」

　　兩個人在城堡外面走了一圈，夏洛特之後就又打算去圖書館了。塞德里克約了人，跟她揮揮手，笑眯眯地看她去了五樓。

　　而夏洛特很安穩地在圖書館坐著，在燈火下看著自己的書，心想塞德里克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

　　換了別人肯定要追根問題，問自己為什麼要單獨上課。

　　然而塞德里克什麼都不問，她不說的事情，塞德里克就不表現出一點好奇心。

　　這讓夏洛特……還是有點開心的。

　　她看著眼前的魔藥學，胡亂做了點筆記，接著趴在了桌子前，想著自己之後的事情。

　　那本攻略中還有很多內容夏洛特都還沒有用過，但憑藉著一點點她知道的事情就已經如魚得水地適應了霍格華茲的一切。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真實的還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而無論哪種……

　　「哢嚓」一聲。

　　夏洛特被照相機的聲音驚了一下，回頭看看，發現一個小朋友拿著相機對著自己拍攝。被發現之後的小朋友很靦腆地笑了笑，想偷偷逃走，但是手裡的相機立刻飛到了夏洛特那邊。

　　「過來。」她勾勾手指，指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坐。」

　　名叫科林·克裡維的小朋友是個格蘭芬多，今年二年級，據說是霍格華茲地下組織「哈利波特全球後援會」的首席粉頭。拍攝夏洛特的目的也沒有別的，只是因為聽說她救了波特，所以想拍照留念。

　　「那你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夏洛特笑笑，把相機還給她：「我又不是什麼名人，偷·拍顯得你很奇怪。」

　　「你就是名人啊小姐姐。」

　　科林吸吸鼻子說：「有多少人能夠救下哈利·波特呢！」

　　「嗯……看來哈利真的蠻有名的啊。」夏洛特放下作業：「你跟我講講？」

　　科林眼睛放光：「好啊好啊。」

　　小少年對哈利的崇拜到了一定程度，以至於夏洛特最後控制不住他的激動情緒，導致自己跟科林兩個人都被平斯夫人扔了出來。

　　她站在走廊，看著有點不好意思的小朋友，拍拍他的腦袋。

　　「哈利知道你這麼喜歡他嗎？」夏洛特說：「我覺得他會被你嚇到的。」

　　科林有點沮喪，像是被夏洛特說中了一樣。

　　「以後收斂點，千萬別再嚇到別人了好嗎。」夏洛特笑笑，然後問：「不過你這個相機不錯——我能不能問問，怎麼把照片弄得可以動起來？」

　　夏洛特之後一周的業餘時間基本上都在鑽研有關顯影藥水的小技巧，並且自己在宿舍裡煮了一大鍋，然後用拍立得拍好之後，挨個塗了上去。

　　顯影藥水的作用非常好，裡面穿著蜘蛛俠應援衫的小姑娘跳來跳去，像只小兔子，而這些照片被送給了各個角落。

　　二大爺當時在喝水，看著照片，直接噴了出來。他拿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才適應，而蘇睿似乎對顯影藥水很感興趣，琢磨著讓夏洛特也寄點過來。

　　鋼鐵俠看到了夏洛特的應援衫，臉拉得老長，轉頭讓小辣椒做一批鋼鐵俠官方出品的t恤，以「it.s.」「ironman forever」為主題放到官網上賣，順便給夏洛特寄幾件。

　　「記住，不要太緊身，別弄得這麼有曲線，最好像睡衣那種。」斯塔克囑咐：「而且愛我的主題要突出，好嗎？」

　　小辣椒被煩的不行，嗯嗯嗯地答應了下來。

　　後來因為這件事，鋼鐵俠決定去找蜘蛛俠的麻煩——結果剛見面，彼得反倒一副要告狀的樣子。

　　「斯塔克先生，我覺得我丟人丟到了巫師界。」彼得簡直想在地上滾來滾去：「這也太讓人害臊了！」

　　「……」斯塔克覺得怪怪的，像是被這孩子人身攻擊了一樣。

　　露易絲那邊覺得會動的照片神奇極了，回信說希望喬納森出生的時候，夏洛特能夠給他們拍一張會動的全家福。小朋友在露易絲肚子裡越來越壯實，發育的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夏洛特想過不了多久，孩子就要出生了。

　　不過再仔細想想，超人的生長速度似乎也跟人類差不多。

　　所以到底該懷多久呢。

　　她收到的回信都是熱熱鬧鬧的，而鋼鐵俠用了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應援t恤寄了過來，勒令夏洛特換上。夏洛特噗哈哈地洗了衣服之後穿上，結果發現寬鬆得像是睡衣，完全可以當裙子穿。

　　「你教父……還挺較真的。」知道了這件事的塞德里克扶額：「不過……你教父是鋼鐵俠？」

　　「呃……嗯。」夏洛特悄悄對塞德里克說：「別告訴別人哦。」

　　塞德里克眼睛動了動，點點頭。

　　韋恩家的回信再度經過了費爾奇的檢查，管理人確定了裡面沒有奇怪的東西之後才交給了夏洛特。雖然他還是臭臉，不過夏洛特心懷感激，對他笑了笑，將信封打開。

　　達米安很憤怒地譴責她的背叛行為，主題內容圍繞著「為什麼不穿蝙蝠俠跟羅賓的應援衫」，對她等同於投遞叛國的照片加以批評。

　　德雷克在信的後面續了一句。

　　「不用管他，布魯斯覺得挺好看的。」

　　韋恩依舊沒有親筆回信，而阿福倒是寫了不少——他說了夏洛特離開之後韋恩莊園的平靜，又說了作為老人家很是懷念之前熱熱鬧鬧的場景。而在一系列抒情之後，管家終於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邀請夏洛特耶誕節的時候離校，回哥譚過個假期。

　　夏洛特看看這封信，又看看托尼那封信上的耶誕節安排，有點苦惱。

　　「這有什麼，選教父啊。」

　　赫敏很乾脆：「論感情和論恩情，都應該跟教父一起過不是嗎。」

　　夏洛特自然也知道，而且也打算這麼做。更主要的是，她其實暗搓搓地對韋恩沒有回信有些不滿。

　　於是她還是用非常委婉的語氣寫了自己已經跟鋼鐵俠約好過耶誕節，而即便鋼鐵俠有事情不能出現，她也會跟教父的未婚妻一起和和美美地過個假期。

　　瓦坎達是不過耶誕節的，它有自己的節日。雖然這並不代表黑豹就不休假，但是按照斯塔克的習慣，他會將二大爺也一起邀請到紐約去。

　　至於蝙蝠俠，想都別想。

　　自從鋼鐵俠把ai眼鏡的啟動密碼換成「batman sucks」之後，夏洛特就覺得這兩個人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解決了家裡的事情之後，夏洛特靠在靠墊上，深深地呼吸。而弗雷德和喬治兩個人鬼鬼祟祟地，手裡像是拿著什麼東西，跑來找夏洛特。

　　小姑娘對上他們的眼神，點點頭，拿著包離開了圖書館。

　　「我有點擔心她，」羅恩說：「你也知道，跟弗雷德和喬治搞在一起是沒好事情的，對吧。」

　　如果夏洛特聽到了羅恩的話，一定會說他在胡說。

　　弗雷德和喬治交了貨給她之後領著金加隆興高采烈地離開了，而夏洛特拿著一兜子好東西爬回公共休息室，一路上笑容連藏都藏不住。

　　她把東西放在桌上，又看到了一直髒兮兮的貓頭鷹拍她的窗戶。打開之後，貓頭鷹蹲在那兒等東西吃，而夏洛特拿了一點餅乾喂給它，發現裡面的內容只有一行字。

　　「誰拍的？」

　　夏洛特心裡「切」了一聲。

　　要你管哦。

　　有關於拍攝者的角度問題後來被蜘蛛俠也提了一次，主要是因為夏洛特穿了他的應援衫，而鋼鐵俠不是很高興。在斯塔克先生的不滿下，彼得找到了一個新的焦點。

　　「你看斯塔克先生，這個照片的拍攝角度。」彼得指著照片說：「很明顯，這個角度是從上往下拍的，而既然是從上往下，說明拍攝者肯定比夏莉還要高——夏莉本來就不矮，而比她還要高的一定是個男生！」

　　鋼鐵俠覺得有道理，用friday推測出了這個人的身高之後，斷定了這傢伙一定是個男生。

　　這事兒被夏洛特證實了，並且這麼回信。

　　「親愛的托尼，塞德里克的確是個男生——他在我最開始入學的時候給了我好多幫助，並且讓我順利地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他是個熱情又可愛的人，長相也很好看，最重要的是，他在知道了鋼鐵俠的事蹟之後，對你有一個極高的評價。」

　　鋼鐵俠把這段看了兩遍，放下信。

　　「那就行。」

　　有關於顯影藥水的事情熱鬧了好一陣子，夏洛特性質過了之後就沒那麼愛拍照了——不過相機還是留在身邊的。而在去霍格莫德前夕，斯內普教授將她叫到了一個教室裡，開始準備上大腦封閉術的過程。

　　夏洛特根據他的話清空了大腦，接著就能在一聲咒語後有了非常奇怪的感覺。

　　像是跗骨之蛆一樣的東西彌漫在了她身邊，似乎無處不在，並且來回翻滾。她的精神能夠感到不停的波動，而很多東西在試著從她的防禦中找到一些突破口，探查她的內心。

　　平靜、收斂、隱藏。

　　仿若在虛空中架起了一個盔甲一般，夏洛特將自己保護在這其中，抵禦著外來的侵襲。

　　這是一種非常理想的狀態，夏洛特自己也能夠根據資料體會到。

　　而在他人探查自己的思想時，兩個人的精神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聯通的——夏洛特忽然想起了那個夢，夢裡的斯內普看起來陰沉又孤僻、英勇又無畏。

　　鬼使神差地，夏洛特放鬆了自己的戒備，而在對方試圖進攻的時候，在靈魂的空間中，她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了自己。

　　將對方的意念裹在了圍牆之內。

　　這個感覺有點奇特。

　　如果說剛剛只是穿上了盔甲，那麼這時的夏洛特直接將對方困在了牢籠之中——而牢籠之中的一切盡在她的掌握。

　　斯內普的腦海中的一切意識都是可見的，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知道這些，但夏洛特在圍困他的意識時就可以接受到他的一切資訊。

　　現在的斯內普、稍微年輕一點的斯內普、在學校時的斯內普、小時候的斯內普。

　　一個個不同的視角不停輪轉，而夏洛特在這其中找到了她認識的人。

　　西裡斯·布萊克的身影出現在了其中，而她選擇將這一段摘了出來。

　　像是重播一樣的，她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斯內普被石化咒語擊倒，躺在一邊，臉上髒兮兮的——而旁邊的兩個年輕男生哈哈大笑，看著他的有些破舊的長袍，說些無聊的笑話。

　　「……」

　　夏洛特沒想到，原來西裡斯·布萊克會有這樣的行為——儘管是在年輕的時候，但夏洛特對他的感官也沒有原來那麼好了。

　　怎麼說呢，校園霸淩這事兒無論原因是什麼，都不應該存在，不是嗎。

　　她用一個上帝視角看著一切，而共情能力讓自己格外的尷尬，就好像被石化的人是自己。而沒過多久，斯內普被人解救了——從另外一個方向。怒氣衝衝的年輕姑娘跑了過來，一把拉起了斯內普，接著擼起袖子，朝那兩個人那邊走去。

　　夏洛特的眼睛在發光，她看到的那個人，無疑就是年輕時候的媽媽。

　　「我之前聽說過這事兒，」她別著級長徽章，抽出魔杖，看起來像是要揍人的模樣：「本來我還想著頂多是同學們之間的趣味，沒想到原來你們真的這麼低級。」

　　布萊克旁邊的那個男生喉嚨動了動，像是被罵到了的樣子——但是西裡斯·布萊克——這傢伙露出了一個非常玩世不恭的笑容，非常好看，試著淡化這件事。

　　「嘿，蘇級長，我們的確就是在玩而已——不信的話你可以問——」

　　「啪」地一聲，一耳光直接甩在了他臉上。年輕的級長一臉厭惡，用魔杖尖指著他的鼻子。

　　「我現在告訴你，這是我跟你之間的趣味，你有異議嗎？」

　　西裡斯·布萊克無疑被眼前這個斯萊特林的級長打懵了，而他從小到大沒有一天接受過這樣的待遇。就在他想說點什麼之前，年輕的代理跑了過來，看到這個場景，眼皮瘋狂跳動。

　　「我的媽耶，」他都沒走過來：「你這是幹啥啊老蘇。」

　　「幫你清理門戶。」年輕姑娘像看垃圾一樣看著這兩個人：「還是說你們格蘭芬多覺得欺負別人都不是事兒？」

　　「別地圖炮啊別地圖炮。」代理急忙解釋，然後想看看斯內普的情況，被躲開了：「不是，我說，這事兒我來處理還是你來？」

　　蘇看了一眼被她甩了一耳光的傢伙，又看了另一個看起來有點羞愧的人，將魔杖收了回來。

　　「你最好給自己的學院扣點分，表現出你的大義滅親。」她說：「否則你看著，我會盯死這兩個傢伙的一舉一動，挑錯處挑到他們退學為止。」

　　代理看起來頭疼，而蘇根本沒去扶斯內普，丟了句話讓他跟緊了，和她一起去校醫院。

　　到了校醫院之後，校醫問了原因，被蘇糊弄了過去。

　　她也覺得斯內普是不願意把這件事情鬧大的，而斯內普的確這麼想。

　　夏洛特感受著年輕的教授的憤怒和不甘，以及沒能親自反擊回去的恥辱感。

　　以至於他忽然攻擊起了幫助自己的級長，夏洛特都沒那麼意外。

　　「我不需要泥巴種幫我。」他忽然這麼說：「別假好心了！」

　　被這麼稱呼的人愣了一下，眼神掃了過來。

　　帶著一種夏洛特從未見過的冷漠與嘲諷。

　　「好心？」年輕的蘇反問：「你怎麼就一定覺得，我是好心——我只是可憐你而已，外加覺得一個格蘭芬多欺負斯萊特林的人，我面上無光。我是級長，取笑我學院的人，跟打我的臉有什麼區別？」

　　她這麼說著，接著哼了一聲。

　　「而且你很有意思，斯內普。你自己本身也不是個純血，但是竟然喜歡用『泥巴種』這個詞來罵人。我不得不說一句，如果你覺得這種罵人的方式能傷害到所有人的話，那你應該是想錯了。如果在乎血統這東西，我根本就不會來這個學院。」

　　她看著斯內普，就像看著一個可憐蟲。

　　「如果你覺得我在逞強，我也可以給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不在乎——泥巴這東西對於東方人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壞詞，按照我們的神話體系，人本來就是用泥巴捏的。所謂泥巴種，正正好好說明瞭我的正統而已。至於你心裡的那些惡意，」她翻了個白眼：「最終傷害的是你自己，而永遠不會傷害到我。」

　　少年被懟得沒什麼話說，而有點火氣的級長哼了一聲，在醫生確定他沒有受更嚴重的傷的時候就打算離開了。

　　「不過為了你的髒話，還有你竟然在那兒坐等著別人來救你——斯萊特林扣十分。」級長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別讓我再看到你那個窩囊樣子。」

　　這段記憶停留在了那個人昂首闊步離開的背影上，而夏洛特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但她有點不知所措，尤其是不知道之後該怎麼辦。

　　按照大腦封閉術的規則，入侵別人的精神一定會被感知到，而夏洛特在別人的意識中停留了那麼久，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最終想好了道歉的話，並且強行中斷了思維的連接。

　　而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斯內普本來僵硬的身體一頓，整個人直接朝後砸了過去！

　　「？！」夏洛特已經，下意識用魔法托舉著教授的身體：「斯內普教授？！」

　　龐弗雷夫人看著夏洛特慌慌張張的模樣，又看看斯內普，想起了這個小丫頭的各種傳說，下意識以為她把斯內普給殺了。

　　但是檢查過後，斯內普活得好好的，只是陷入了昏迷。

　　「嗯……」龐弗雷夫人打量夏洛特的眼神有些複雜：「你比我想得更厲害。」

　　夏洛特像只做錯了事情的大狗，不停地甩尾巴，而鄧布利多前來，看了看斯內普的情況，又看向了夏洛特。

　　「我想你應該能跟我解釋一下的，對嗎？」他問：「你入侵了西弗勒斯的意識，對嗎？」

　　夏洛特並不認為「入侵」這個詞是正確的，但是根據現在的狀況，預設了這個說法。鄧布利多沉默了片刻，歪歪腦袋。

　　「看起來你對大腦封閉術的掌握進度，比我想得要快很多，而且……」他看看夏洛特：「你的能量也比我想得還要強。」

　　鄧布利多以為，夏洛特再怎麼學習大腦封閉術，也需要循序漸進這個過程。但是很顯然，夏洛特並不需要，並且直接躍升到了最高等級，並且可以反向壓制住前來入侵她意識的靈魂。

　　魔法天賦已經快要解釋不了夏洛特的才能了，而鄧布利多看了半天，也沒能檢測出斯內普被人攻擊的痕跡。

　　儘管他的表現的確是被人攻擊了無誤。

　　夏洛特老實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經過，並且更老實地認錯了——她還著重強調了自己只是想看看年輕時候的媽媽，而並沒有一窺其他機密的意向。

　　「那麼你的確知道，他心裡還有其他秘密？」

　　鄧布利多隨口一問，卻也沒有要求夏洛特回答，最後只是讓她回去了，並且要保密。

　　「我想，斯內普教授發燒是一個很好的解釋。」他還教夏洛特撒謊：「如果有人問的話，請這麼回答，好嗎。」

　　夏洛特點點頭，拿著自己的小包，回了公共休息室。

　　而斯內普入院這事兒，帶給大家的歡樂程度完全是超乎想像的。

　　當天晚上的晚餐，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洋溢著熱情奔放的氣息，每個人的食欲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據說就是因為受到了斯內普入院的鼓舞。隔壁阿文克勞還是挺內斂的，但是大家臉上也帶著笑容——就算是最老實質樸的赫奇帕奇，知道了這事兒，在並沒有表現出歡快的情況下，討論其他內容時也都情緒飽滿。

　　只有斯萊特林，面對其他學院的向上，紛紛用不陰不陽的話諷刺打擊。

　　「你是不是對斯內普教授做了什麼。」

　　夏洛特被德拉科堵在了二樓，被這麼一問，有點意外。小少年根本不吃那一套留言，打心底裡認為夏洛特跟這件事情有關。

　　「我不管原因，但是攻擊教授是要被開除的。」德拉科壓低聲音，說：「斯內普教授可從來不會發燒——他是魔藥學的教授！你覺得他治不好自己嗎？」

　　「德拉科，」夏洛特說：「妄加揣則不是好習慣，知道嗎。」

　　小少年皺眉，並不想理她，但是……

　　「那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他在跟你私下接觸的時候倒下了？」

　　「我沒有跟你解釋的必要，德拉科。」

　　這個回答很明顯讓德拉科並不滿意，他皺眉，想繼續說點什麼。但這時候塞德里克從遠處過來了，看到夏洛特之後揮揮手，笑笑。

　　「德拉科，我約了人，下次找時間再說吧。」

　　夏洛特往那邊走，忽然聽到了小少年有點洩憤似地嘟囔。

　　「看看你自甘墮落的樣子——怪不得是個被分進了赫奇帕奇的泥巴種。」

　　小姑娘忽然笑了笑，繼續向前走。

　　沒有一秒的停留。

　　夏洛特覺得自己不應該在意，但她稍微有點難過——在她的印象裡，德拉科是個很可愛的小朋友。

　　儘管那不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泥巴種，但之前她相信這不是她故意的。

　　但這次很明顯就是。

　　她伸了個懶腰，第二天一大早爬起來，跟上了去霍格莫德的隊伍。塞德里克給了她不少安利，比如黃油啤酒什麼的，而夏洛特記了下來，還打算多買些糖果給達米安。

　　當然，中間還會有別的。

　　夏洛特帶著詭異的微笑逛完了蜂蜜公爵的店，如果不是塞德里克拉住她，她大概所有的東西都要買光。男生看著她往包裹裡塞東西的樣子，微微笑了笑。

　　「買糖羽毛筆是為了在課上偷吃嗎。」他問：「這可不太好。」

　　「送禮送禮啦。」

　　夏洛特要了好幾個包裝袋，就近在茶館裡分別包裝，然後投送到了郵局裡——好幾隻大灰隼展翅高飛，塞德里克看著他們遠去，說。

　　「你一定有很龐大的家族群吧。」

　　「還行吧，」夏洛特說：「而且家人多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平時大部分各忙各的，但是你一旦犯錯誤，就要被鋪天蓋地地追捕。」

　　「一般人可不會想著犯錯誤。」

　　「我就想想，」夏洛特說：「而且展望一下被這些人抓捕的場景，真是想想就覺得刺激。」

　　夏洛特後來又去逛了逛街，買了兩件衣服之後，專門買了一隻羽毛筆送給塞德里克。少年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收了下來。

　　「謝謝。」他小聲說。

　　「我本來想給你買一個魁地奇的裝備的，但是後來問了一下，好像你每年都收到好多魁地奇的周邊——都是你的迷妹送的，我就不送這個了。」

　　而一說到迷妹，塞德里克更加尷尬，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只是大家都願意誇獎我而已，本身我並沒有那麼厲害的……」

　　男生其實還不是很習慣於被誇獎，每次說到這些，都還是會有點臉紅——以至於他們後來去三把掃帚的時候，塞德里克悶頭喝著黃油啤酒，以避免更多他不適應的話題。

　　而三把掃帚裡人並不少，赫敏和羅恩都在，還把對面的空位給了他倆。坐下來之後，夏洛特才知道因為監護人不同意，所以哈利不能來這兒。

　　「真可惜。」羅恩吸溜吸溜地喝黃油啤酒：「我本來想給他帶一杯的，但是回霍格華茲就不新鮮了。」

　　「但是多喝一杯不是能幫助哈利的行為，羅恩。」赫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而且你多喝了兩杯——你肚子都鼓出來了！」

　　「我本來就打算喝兩杯的。」

　　兩個人在那兒吵架，而夏洛特悄咪咪地吸了一口黃油啤酒，被豐富細膩的泡沫驚到了——她覺得托尼會喜歡的，二大爺也會。

　　蝙蝠俠……哦蝙蝠俠不喝酒。

　　在霍格莫德的一小段時光還是很愉快的，夏洛特他們幾個人後來聊天又吐槽，在集合時間時準時回到了霍格華茲。

　　霍格華茲的生活目前為止還是平靜的，起碼夏洛特這麼想。

　　而幾天之後的韋恩家，明顯雞飛狗跳了起來。

　　早上起來的韋恩看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兒子——而德雷克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兒。他看看管家，而管家的頭很明顯在痛。

　　但管家還是指了指窗外。

　　不遠處的草坪上，德雷克跟ace在一起，而他們旁邊有一支在炸毛的鳥。

　　韋恩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只金絲雀。

　　它撲閃著翅膀，嘰嘰嘰嘰地叫個沒完。

　　德雷克趴在ace身上，笑得已經快起不來了，指著那只鳥笑得不行。

　　韋恩有不好的預感。

　　「夏洛特小小姐寄給了達米安小少爺一些零食，並且警告他不要食用——有些零食看起來很普通，但是會造成嚴重後果。」

　　管家歎氣，拿出了一個單子，找了半天。

　　「根據情況看，達米安小少爺應該是誤食了金絲雀餅乾的緣故——他起碼要保持這個狀態長達24小時，不過可喜可賀的是，沒有副作用。」

　　韋恩按著太陽穴。

　　「阿福，幫我準備下紙筆，我要寫封信。」

　　作者有話要說：

　　大米：嘰嘰嘰嘰嘰嘰嘰！【揮動著小翅膀

　　提姆：哈哈哈哈哈哈哈！【捶牆

　　小夏：都叫你不要吃了，你偏要吃，怪誰哦【叉腰

　　發現收藏過8000了

　　萬更慶祝一下

　　不造完結的時候能不能過萬【捂臉


第94章

　　噗哈哈哈哈哈哈。

　　夏洛特接到韋恩的信之後，在床上開心到打滾——她就知道無論再怎麼暗示明示達米安裡面有惡作劇餅乾, 達米安也一定會去吃的！！！

　　一想到那個一臉傲氣的小朋友只能「嘰嘰嘰」地在地上跳, 夏洛特臉上的笑容就開始蕩漾。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怎麼就不能親眼見到這個場景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收一收, 夏洛特掃了一眼韋恩的信，沒怎麼看就放進了抽屜裡。

　　這算是她收到的韋恩的第一封信，而信的內容是問了她最近的生活, 順便說了下達米安已經慘遭金絲雀餅乾的毒手，現在只能滿地蹦躂的悲慘場景。

　　夏洛特想得到韋恩為什麼會寫信——把達米安變成金絲雀這事兒估計讓韋恩覺得有點過頭了，而這個時候一家之主就要出來制止。

　　有點沒勁。

　　夏洛特這麼想。

　　與韋恩家不同的是，其他人收到的東西都是完全正常的。

　　蘇睿姑姑很喜歡乳汁軟糖，還讓夏洛特下次多寄一點過來，並且偷偷寫二大爺也很喜歡, 雖然他不承認。

　　哦，二大爺當然喜歡。

　　夏洛特以前讀書的時候最受不了腐國的就是齁得不行甜食，然而二大爺甘之如飴。

　　只是二大爺為了保持自己的威嚴形象, 絕對不承認就是了。

　　彼得那邊基本上都是巧克力蛙來著, 夏洛特考慮到巧克力蛙比較方便攜帶，又能夠及時補充熱量, 比較適合彼得這個紐約市的夜行睦鄰友好英雄。

　　而最新的一封信, 彼得的確是坐在電線杆上，一邊吃巧克力一邊寫的。

　　「親愛的夏莉，

　　展信好。

　　有點不知道該給你寫點什麼，而我現在吹著紐約的風，一邊吃巧克力, 一邊看著街景。

　　紐約最近還挺平靜的，雖然晚上偶爾還是有各種犯罪分子出現，但是頻率已經比以前低了很多——曾經帶著各種面具出來搶劫的人又出現了，我根據聲音推斷，他們並不是同一批。我其實很生氣，因為這幫人帶著美國隊長、黑寡婦、雷神還有斯塔克先生的面具做這些事，所以我用蜘蛛絲把他們捆起來吊在了房梁上，在一旁等著員警來，但是在員警來之前，他們從房梁上掉下來了，而我對此袖手旁觀。要知道，雖然他們是壞蛋，但是看起來傷還是很重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對此負責，心裡感到了一點內疚——可我又不能對除了你以外的小夥伴們說起這些，或許我可以跟內德說，但是內德他一定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讓我沒有辦法公平公正地審視自己……」

　　夏洛特直接看了最後一頁，發現他還在說這事兒。

　　他到底在電線杆上寫了多久的信啊。

　　小姑娘心裡吐槽這點，接著往下看，發現了最後一頁裡，蜘蛛俠向她道歉。

　　「我不得不向你說一句對不起，夏莉，因為我在跟內德聊天的時候，一不留神告訴了他我認識一個巫師，而他根本不相信——你知道的，在他心目中巫師是猩紅女巫的那種，拿著魔杖的都是英國人杜撰出來的小說——所以，為了給你正名，我能不能把你那幾張會動的照片給內德看？」

　　他信裡還帶著一點小驕傲呢。

　　「你當時穿著蜘蛛俠的應援衫——內德肯定會相信的。」

　　「看起來心情很好？」

　　塞德里克跑過來時，夏洛特看著彼得的信，邊看邊笑——她跟塞德里克說了這是來自於紐約的信，而寫信人是個高中生，非常活潑。

　　「他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夏洛特笑了起來：「但是跟你一點都不一樣。」

　　塞德里克挑眉：「比如？」

　　「嗯……他特別活潑，也很愛說話，又天真又熱情。」夏洛特想了想彼得曾經做過的事情，表情不自覺地變得有些柔軟：「而且行動能力很強，總會在很意外的地方安慰到別人。」

　　皇后區曾經的雷霆掃毒讓毒販到現在都對這裡望而卻步，這其中摻雜著不少利益糾葛，夏洛特很擔心萬一有黑警涉及其中，那蜘蛛俠的境地就會很危險。

　　她也在信裡再三叮囑過彼得，而少年每次都答應得好好的，但隨即就會在網上搞點什麼事情出來。

　　這些行動的最直接後果就是蜘蛛俠全球後援會的t恤又賣脫銷了，而第二批新上來之後，夏洛特特意掐時間在宿舍裡用了點小手段拿出手機上網蹲守並搶到了第一批——過兩天應該就會寄到鋼鐵俠那兒，而夏洛特打算讓托尼給自己轉運過來。

　　彼得知道之後又想打滾了，寫信的時候義正言辭地讓夏洛特不要做這種腦殘粉行為，但是話裡話外……又有些驕傲。

　　有時候彼得的鮮活讓夏洛特有點茫然，尤其是在韋恩家那段日子過得有些壓抑，以至於現在再看彼得的信都讓她有點期待起來了——而看著彼得那個活蹦亂跳的樣子，總讓夏洛特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她跟紐約那邊聲色犬馬的日子並不遙遠。

　　傑森那邊的來信特別短，每次就幾個字，搞得好像多寫一個會讓他死一樣。可夏洛特又不能強求他，因為臥底任務很危險且容易暴露，有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很特別的原因，夏洛特都不會給他寄東西或者信。

　　而其他大人呢，無論是二大爺還是托尼，露易絲或者韋恩，他們都不會跟她說說自己又面對了什麼危險，解決了什麼危機。

　　他們的信裡只有歲月靜好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個，彼得就讓夏洛特感到了更深一層的、緊貼著肌膚的真實。

　　她能看到自己未來的生活。

　　而且還帶了一點蜘蛛式的幽默。

　　很多事情，夏洛特沒辦法跟塞德里克說，也不能跟很多人說——有關於超級英雄和巫師的一切，她還是想謹慎地保存好，放在心裡自己慢慢思考。

　　但是這個少年歪歪腦袋，嘟囔了一句。

　　「我覺得只是因為他離得遠，有距離產生的美而已。」

　　「你一定要這麼說的話……」夏洛特失笑：「好吧，的確有這個可能。因為我們兩個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其實偶爾會覺得他話癆。而且有一次我不高興，開車帶他出去，半路上這傢伙告訴我說他得回去——因為他還有作業要寫。」

　　塞德里克笑了一聲：「這傢伙怎麼傻乎乎的。」

　　一貫正直的少年咳了一聲，然後想起了自己來的目的，告訴夏洛特斯內普教授醒了。

　　夏洛特一抖，很是害怕的樣子，而塞德里克看到眼裡，問夏洛特需不需要他一起去？

　　「我可以陪著你，不會半路就跑的。」他說：「我作業已經寫完了。」

　　這人真是……

　　夏洛特沒想到這傢伙原來也可以這麼機敏地用梗的，而想了想，夏洛特點點頭。

　　「那……你在校醫院門口等我吧？」

　　夏洛特回宿舍之後帶了咖啡去，特意挑了那種從瓦坎達帶來的飽滿的咖啡豆。塞德里克鼻子很尖地聞到了，被夏洛特也塞了一小包，讓他拿回去喝。

　　「反正土特產，不值錢的。」

　　小姑娘本著禮輕情意重，伸手不打笑臉人等等行為準則，陪著笑進了房間——而斯內普的房間裡很意外地沒什麼人，只有龐弗雷夫人忙上忙下。

　　「哦，你消息很靈通，這麼快就來了。」夫人說：「那麼你們先說說吧，我過一會兒再來看看。」

　　而根據龐弗雷夫人說，斯內普現在反映有那麼點慢，這是服用藥劑的一點點後遺症，不過過兩個小時就好了。

　　看他的眼神似乎是沒錯的，但是龐弗雷夫人一離開房間，又或者說門剛被關上之後，斯內普的眼神就變得像鷹一樣。

　　「你對我都做了什麼。」他聲音很不高興：「老實交代。」

　　夏洛特對著斯內普鞠了一躬：「抱歉教授，我不是故意這樣做的。」

　　斯內普看起來並不記得夏洛特偷窺了他記憶的事情，但是就像是德拉科說過的那樣，一個純粹的、技法高深的魔藥學教授，同時一直妄圖成為黑魔法防禦術老師（資訊來源by夏洛特·韋恩）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出現異狀的。

　　在龐弗雷夫人面前，他一直假裝出了一種呆滯，實際上已經代謝消耗掉了藥品對他精神的影響。可以斷定的是，他已經不被之前的精神問題所困擾，並且能夠理智地尋找自己身上的線索，以推斷出什麼了。

　　夏洛特該說什麼，不愧是個傑出的大腦封閉師。

　　斯內普有點詫異於夏洛特的道歉，但這並不能打動他什麼——比起道歉，斯內普更詫異於自己的倒下，以及倒下的原因。

　　為人師已久，斯內普並不喜歡自己被學生打敗的感覺。他這些年的練習和積累會輕鬆輸給一個靠天賦的傢伙，這無疑在說明他努力的無用。

　　而夏洛特根據大腦封閉術的資料，還有之前她自己的經驗，慢慢圓出了一個謊。

　　她避開了自己偷窺斯內普記憶的那一段，而著重講述了她是如何在被包圍的情況下反圍攻探究自己意識的那團意識的。整個過程聽起來有理有據，並且跟大腦封閉術中的各個節點想印證，讓斯內普的臉色也好了一點。

　　但被學生反攻，這事兒還是很丟人的。

　　「你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冷靜與麻木的，蘇。」他不帶感情地問：「你之前也不過看書面資料看了一陣，沒有人教你，你是如何領會這一切的？」

　　「……教授，」夏洛特說：「痛苦也會帶來冷靜與麻木。而我有足夠多的痛苦作為動力，讓我麻木到不得不冷靜下來，專注於眼前的一切。」

　　夏洛特不知道斯內普是不是滿意這個回答，但是他看起來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

　　雖然看起來也沒有那麼想繼續教她。

　　小姑娘退了出去，看到塞德里克被其他學院的姑娘圍在中間，別人嘰嘰喳喳地問他們問個不停。

　　比如塞德里克今年會不會繼續作為找球手參加魁地奇杯，又比如小姑娘們覺得今年魁地奇杯赫奇帕奇一定能贏。

　　想跟男生套近乎的方法有一百萬種，夏洛特拿出一塊乳汁軟糖塞進嘴裡，靠在牆上，等那邊完事。

　　而塞德里克最終有點狼狽地，從那邊脫身了。

　　「抱歉。」他說：「我，呃……」

　　「理解。」夏洛特說：「王道系少年就是這麼身不由己的。」

　　那是啥玩意。

　　塞德里克一臉懵，而夏洛特跟他解釋了一下：「這是我在看漫畫的時候看到噠，意思就是長得好看、學習又好、體育也好的男生天生會被女孩子們圍在一起。」

　　「……」

　　他像是被噎住了：「你都看了些什麼啊。」

　　「我什麼都看，真的。」夏洛特說：「以前還看過不少小說——受小說影像，我之前去找我親生父親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直接自己一個人上門去了。」

　　「……？？？」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家庭情況有點複雜。」夏洛特笑：「當時我教父本來想說通過他來告知我生父有關我的事情的，但是我因為帶著一種飽漫畫的自信，自己就去了——我以為起碼他看到我的臉，就能知道我媽媽是誰的。」

　　塞德里克又想笑，又想吐槽：「結果呢？」

　　「結果證明，『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這種梗也只有小說裡才有，」夏洛特撇撇嘴：「現實世界中，我只能在客廳裡喝幾杯咖啡，然後在想硬闖的時候被人丟出去。」

　　她翻了個白眼。

　　「現在想想，真是過了好久了。」

　　塞德里克是真的標準的王道系少年。

　　這傢伙不僅長得好學習好體育也好，性格很溫和，是個標準的赫奇帕奇大獾，而且身家清白得不得了——他家長也都是巫師，父親在魔法部任職，對他的魔法教育可以說是非常嚴格了。

　　從各個方面來看，這傢伙都是優秀到極點的人，也無怪乎到最後，夏洛特·韋恩在「老蝙蝠喜歡這傢伙」之後甩掉他，還心裡帶著愧疚。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覺得塞德里克「蠢也帶著相當可愛的一面」，而現在的自己卻覺得，眼前這個男生比自己優秀很多。

　　夏洛特抹掉了一點細節，跟他說了一下自己去找爸爸的經過，以及中間的各種烏龍。年輕男生托著下巴，時不時笑笑，並且眼神又溫柔又專注。

　　他知道鋼鐵俠是她的教父，所以在鋼鐵俠的住所被襲擊的時候而不得不把她交到哥譚的時候，露出了一點遺憾的神情。

　　「我覺得你在你教父身邊會更自在些。」他說：「雖然這麼說很不禮貌，但是……感覺你父親家那邊跟你教父家那邊根本不是一個宇宙的。」

　　「嗯嗯，我也覺得。」夏洛特說：「不過相處久了……也就習慣了吧。」

　　也不能說習慣，只是夏洛特知道了那是韋恩家裡特有的相處模式——這幫人除了阿福和迪克以外沒有一個人會好好地講話，也沒有一個人會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愛意。夏洛特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很外放的人，但去了哥譚就覺得自己簡直直白得可怕。

　　是我經歷不夠多的原因嗎？還是我闔家歡小說看太多的固定思維？

　　夏洛特也經常這麼吐槽自己。

　　後來她覺得這不是她的鍋。

　　肯定是城市之間有看不見的宇宙結界的原因。

　　而多少瞭解了一下夏洛特的家庭之後，塞德里克也知道了夏洛特往點心裡放了金絲雀餅乾的事兒。他忍不住想笑，並且問當時加了餅乾之後，後果是怎麼樣的。

　　「提姆給我拍了張照片，你看。」夏洛特隨身珍藏這張照片，並且用顯影藥水塗了——上面那只揮著小翅膀的金絲雀在草地上蹦來蹦去，光看畫面就能腦補出它的聲音——小傢伙看起來氣急敗壞的，而蹦躂兩下後直接去啄了拍照片的德雷克。

　　「這不能怪我，我告訴了他，這裡面有東西的——而且我還列了一個單子，上面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列出來了。金絲雀餅乾還算好的，他還沒吃到嘔吐糖呢。」

　　夏洛特暗搓搓地展望了一下：「你說他會不會再接再厲地試到那兒呢~」

　　「……」

　　塞德里克憋了一下，但還是笑出了聲：「哈哈哈夏洛特你真是……」

　　他斟酌了一個用詞。

　　「一個壞姐姐。」

　　「她什麼人啊！」

　　達米安重新從一隻鳥變回一個人之後，氣得滿莊園亂竄，並且想在園景那兒對著各種樹砍來砍去地洩憤——然而他被韋恩阻止了，並且還被訓了一頓。

　　「達米安，你應該考慮過後果之後再做決定的。」韋恩看看達米安，說：「不過我要恭喜你，重新成為了一個人。」

　　「父親。」小男生的臉蛋鼓了鼓：「誰能想到她真的把那個該死的——什麼餅乾混進去了！」

　　韋恩繼續看著報紙，不知怎麼，笑了笑。

　　「達米安，據說你拿了第一塊就中了頭彩——你覺得這是好運氣還是壞運氣呢？」

　　韋恩難得想調侃一下他，而小少年氣呼呼地走了，順便還問阿福剩下的那些點心在哪兒。

　　「我要給格雷森嘗嘗。」他雙手抱胸：「聽說裡面還有嘔吐糖，是嗎。」

　　「啊，嘔吐糖啊。」

　　弗雷德說起自己的發明，眉飛色舞：「那玩意其實是用來蹺課的。」

　　「對，為了顯得真實，我們特意放了點糞石進去。」喬治補充：「而且為了以假亂真，我們特意做得很像普通糖果。」

　　「並且還做了兩種，一種是吃了立刻吐的，還有一種是過幾小時再吐的。」

　　「是不是創意十足？」

　　夏洛特這才知道自己買的糖果還有速效和緩釋的區別，不由得對韋斯萊雙子的創造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她捏著下巴，心想要不要再訂購一些，送給彼得，當做萬聖節禮物。

　　「買點鼻血糖嗎小姐姐。」弗雷德湊過去：「保管你可以嚇到任何愛你的人。」

　　「呃，暫時不用了。」夏洛特說：「我就想問問，有沒有那種……味道很濃郁的炸·彈？」

　　喬治的眼睛在發亮：「當然有——而且威力巨大。」

　　「呃，怎麼點燃？」夏洛特問。

　　「任何你希望的方式都可以。」弗雷德拿出紙筆：「我們可以現在設計一個你喜歡的引燃方式——選一個吧。」

　　夏洛特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我其實建議你不要跟他們走得太緊，小姐姐。」

　　羅恩吸吸鼻子，一邊嗑餅乾，一邊說：「當然，你如果考試壓力太大，需要發洩情緒的話，當我沒說。」

　　他們現在在魁地奇比賽開始前的候場，夏洛特看到羅恩餓了，拿出阿福的小甜餅，給了他幾個。小男生吃得很開心，嘴角上都是碎屑，並且被赫敏嫌棄了。

　　「我壓力還沒有那麼大，只是覺得可以用魔法做很多事情，嗯……挺有意思的。」

　　夏洛特新寄了一批東西給達米安，並且專門寫了使用方法，算做之前整蠱的賠禮。達米安收到之後還沒回信，像是還在研究。

　　塞德里克說他們姐弟感情還是挺不錯的，這點夏洛特不置可否，只覺得他們兩個對於新奇事物的探索欲是一致的。

　　「說起來，今年的魁地奇杯，我覺得格蘭芬多能贏。」羅恩一邊吃著赫奇帕奇小姐姐的小餅乾，一邊誇讚著自己家的隊伍：「我覺得哈利最近速度更快了些。」

　　「但是裝備上，我覺得格蘭芬多還差點吧。」

　　夏洛特上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看到了新發售的火□□，流線型，很漂亮——塞德里克蠻想買的，但是苦於價格原因，不太好意思向爸媽伸手，於是打算靠獎學金購入。

　　而據說斯萊特林已經暗搓搓地想要升級裝備了。

　　他們討論到了這個話題，而羅恩翻了個白眼，對於瑪律福的厭惡不加掩飾。夏洛特知道這是為什麼，也知道德拉科去年對著赫敏罵了句泥巴種的英雄事蹟。赫敏撇撇嘴，這麼說。

　　「要知道，馬路殺手開再好的車也是馬路殺手。」

　　「這話太麻瓜了，赫敏。」夏洛特說：「你再換個詞吧。」

　　他們三個聚在一起說得很熱鬧，而不少赫奇帕奇也過來跟格蘭芬多們打招呼——這兩個學院平時沒愁，大家相處也蠻好的，即便是有競爭也有些友誼賽的意思。在這種和諧氣氛下，相信就算魁地奇比賽出了點什麼問題，也不至於像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那樣撕起來。

　　而夏洛特坐在座位上，心想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也是赫奇帕奇學院的。

　　明明她那麼酷而自己這麼慫，卻又都是胖乎乎的大獾。

　　感覺也是很奇妙了。

　　兩方隊員入場後握手，接著大家就開始歡呼。

　　格蘭芬多那邊氣氛比較熱烈，但是赫奇帕奇也很支持自己的學院，人烏央烏央的，幾乎都來了。夏洛特跟別的姑娘擠在一個位置上，最後實在受不了，坐在了臺階上。

　　而幾個掃把升空之後，塞德里克在球場邊緣畫了兩個圈，才升到了空中。

　　魁地奇解說員的嗓門巨大，開始用誇張的嗓音介紹各位球員。在說到哈利的時候，格蘭芬多開始齊聲高喊哈利的名字，而輪到赫奇帕奇的時候，大家也中氣十足地吼了回去。

　　媽耶。

　　夏洛特要耳鳴了，不過跟著這種浪潮也喊了兩句——掃把上的少年像是有感應一樣，回頭看向這裡，引來了姑娘們的一陣尖叫。

　　夏洛特笑了笑，而塞德里克的嘴角勾了起來。

　　魁地奇比賽夏洛特並不是那麼好奇，純粹是為了湊熱鬧來的。但比賽一打起來，尤其是在解說的煽風點火之下，對抗性的氣氛立刻像是火苗一樣迎風而起。

　　赫奇帕奇的擊球手連擊三球，每一球都非常精彩，但格蘭芬多不堪落後，鏡頭追擊。

　　夏洛特看得目不暇接，忽然覺得渾身一涼。

　　而她掃視了一圈，看到一個鬼魅身影出現在了球場邊緣。

　　是攝魂怪。

　　小姑娘眯起了眼睛，悄悄離席，並躲在一個角落裡，對著攝魂怪默念咒語。

　　金色的守護獸直線躥出，擊在了那怪物的背後，讓它瞬間化為齏粉。旁邊的學生驚呼，但並沒有干擾到球場上的秩序。

　　夏洛特看著球場，正打算離開，一轉眼看到了鄧布利多。

　　「我預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所以急匆匆地趕來了。」他看起來像是在笑：「但好在已經有人幫我解決了危機——我想我應該說聲謝謝。」

　　「應該的。」夏洛特說：「不客氣。」

　　「那……要喝杯茶嗎？」鄧布利多問：「我的辦公室隨時歡迎你，口令是……蟑螂堆。」

　　呃啊，這是什麼口令。

　　夏洛特腦補一下都覺得渾身發涼，乖乖地在校長辦公室等他。而進了校長辦公室後，裡面的靈魂畫像上有不少人，其中一個……他姓西裡斯。

　　「看看這個小姑娘，她好面熟。」他說：「我記得以前也有一個小姑娘，長得跟她很像，也總被請到校長室裡挨駡。」

　　「哦，我記得那孩子。」另一個人說：「還總跟鄧布利多吵架的那個，對嗎？」

　　「是的是的，就是她——她後來不當巫師，去當麻瓜了。」

　　這幫人你一眼我一語地，直接勾勒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形象。夏洛特歪歪腦袋，看著他們說話，又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媽媽。

　　嗯，那個拳打布萊克的媽媽，也敢跟鄧布利多吵架。

　　同樣是做人，她跟媽媽的差距還真大。

　　夏洛特還在感歎，而鄧布利多已經處理完了這件事——根據目前的協定，攝魂怪是不能夠進入校園的。此次雖然出現了，但是沒有人員傷亡，霍格華茲就不追究責任了。

　　至於攝魂怪為什麼消失而不是被驅趕，鄧布利多不做說明，其他人也不敢說什麼。

　　「那麼，我們就來談談吧，夏洛特。」

　　鄧布利多說：「談談你——和你的魔法。」

　　夏洛特並不明白他的意思，而鄧布利多很簡單直白地說。

　　「比如呼神護衛這個咒語，一般來說，只能驅趕攝魂怪，但你卻總是消滅了他們。」他說：「我似乎說過你的特別，那就是魔法與我們而言，是天賦的另外一種表達形式，但與你而言，則貫徹了你的意志，對嗎。」

　　小姑娘點點頭。

　　「換句話說，這個咒語，其實代表了你內心深處的願望——你的確是希望攝魂怪消失的，對嗎？」

　　夏洛特默認了這個說法。

　　「就是這個了，夏洛特。」鄧布利多很清楚學校裡發生的一切，包括之前斯內普的事情：「西弗勒斯曾經跟我說過，在教你大腦封閉術時發生的意外。我不能排除有意外的可能，但是夏洛特，之所以造成了西弗勒斯昏迷的結果，大腦封閉術是其中的原因，但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你對西弗勒斯有些不滿。」

　　他說：「我想原因是，你看了他的記憶，而這段記憶讓你很不喜歡他，對嗎？」

　　「……」

　　夏洛特勉強地點點頭，然後說：「年輕的教授……說媽媽是泥巴種。」

　　儘管媽媽帥氣地懟回去了，但夏洛特還是不能毫無芥蒂地面對斯內普教授，但完全沒想到能有這樣的後果。

　　她討厭他，但是並不希望他死掉或者昏迷。

　　「我的情緒真的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嗎？」

　　小姑娘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條小狗，看起來萬分沮喪。

　　「抱歉。」她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孩子。」鄧布利多笑了起來，眼鏡後面的眼睛也彎彎的：「而這，其實也是我讓你學習大腦封閉術的目的。做一個真正冷靜的人，並不是只學習大腦封閉術就可以的，但這是一個工具、一個手段。不僅僅是冷靜，還要控制情感。」

　　鄧布利多意有所指，而夏洛特想了想，點點頭。

　　他又給夏洛特弄了被熱可哥暖暖身體，接著讓她回去了。魁地奇球場那邊早就沒有了位置，而夏洛特沒心思看書，回了寢室。

　　而就在寢室那邊，早就落了一隻貓頭鷹在她窗邊，一看到她就梆梆地啄窗戶。

　　這麼凶，一看就是沒吃飽。

　　夏洛特把貓頭鷹放了過來，而它帶的東西則是一卷紙——夏洛特把它打開後，意外發現還挺長，而上面則被人簡單地畫了幾筆，勉強算作一幅畫。

　　隨意的幾筆，上面畫出了連綿不絕的沙漠和荒山，雜亂的石頭，曬極了的太陽還有天邊盤旋的禿鷲。

　　畫的背面有幾行字。

　　「這裡有些無聊，所以找了點事情做。

　　我這兒照照片總是過曝，想了想就把附近的景色畫了下來。

　　畫這些還是蠻簡單的，但是這畫花了不少時間。

　　偶爾會發呆，偶爾會想想以後的計畫。」

　　「偶爾會想起你。」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會彈吉他，會種花，還會打掃房間

　　會畫畫應該大家沒什麼異議吧233


第95章

　　夏洛特把那副畫放到了桌上。

　　她並不經常在宿舍裡做作業或者看書，但是回到宿舍之後, 每天都會到那副畫。

　　今天他看到的風景也是畫上的樣子嗎。

　　夏洛特偶爾會這麼想, 然後吹吹頭髮, 放下帷帳睡覺。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萬聖節前夕，霍格華茲首輪魁地奇杯已經打過了一輪——上一次赫奇帕奇對戰格蘭芬多，即便是有攝魂怪搗亂, 但由於它及時消失，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救世主當時的確發了一瞬間的呆，而趁此機會，塞德里克拿到了金色飛賊。

　　只是塞德里克並沒有那麼高興，並且在事後也不太願意提及那些，無論是對隊友還是對別人。

　　而夏洛特看出了他的不高興, 問他是不是因為……

　　「你覺得在哈利受到干擾的情況下你拿到了金色飛賊，對他來說很不公平，對嗎？」

　　小姑娘歪歪腦袋, 問。

　　而自習室裡, 塞德里克被突然這麼問了一下，羽毛筆頓了頓, 扯了扯嘴角：「大概吧。」

　　但其實塞德里克的心結不止這些。

　　夏洛特放下羽毛筆, 問塞德里克：「那……你要跟我說說不那麼大概的事情嗎？」

　　「……」

　　塞德里克看看她，問了一個不太相關的問題：「比賽中間你退場了，你去哪兒了？」

　　「？」

　　夏洛特完全沒想到少年問的是這個：「我去找了鄧布利多，他跟我聊了一些……學業以外的事情。」

　　有關大腦封閉術和她潛意識的事情對夏洛特有點影響，而夏洛特現在對於使用殺傷力較大的魔法都比較審慎, 包括不可饒恕咒。

　　她現在甚至有些擔心塔利亞——由於她對塔利亞的不喜歡，或許會讓她的奪魂咒帶給塔利亞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是夏洛特又不想撤回，因為塔利亞這個人……

　　讓塔利亞恢復清醒對很多人的安全都是極大的威脅，包括她自己。思來想去，夏洛特最終還是決定讓塔利亞好好地在神盾局監獄裡服刑，別再出來禍害別人了。

　　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並且不會告訴蝙蝠俠。

　　夏洛特在那兒腦子裡轉了很多，那邊塞德里克盯著她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回過神來的小姐姐發現自己又走神了，有點抱歉地笑笑。

　　「是關於上次斯內普教授的事情。」夏洛特說：「還有我其實……不太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沒想到夏洛特解釋了另外的理由。

　　「人太多了之後，我會覺得很吵。」

　　本來魁地奇杯夏洛特主要是為了湊熱鬧去的，但是現場的熱情讓夏洛特有點受不了——小姑娘本來就不是那種願意在鬧哄哄的地方跟大家一起鬼叫的類型，更別提她最後不得不跟別人合擠一個座位、旁邊還有那麼多全身心塞德里克打call的迷妹了。

　　粉絲一旦打算叫破喉嚨支持愛豆，那旁邊人的耳朵就完了。

　　夏洛特一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臉好像苦瓜：「這都是你的錯。」

　　塞德里克：「？」

　　「都是來看你的，」夏洛特托腮，說：「如果你不那麼招蜂引蝶，或許我能撐下來一場。」

　　塞德里克眼睛眨了眨，過了一會兒低下頭。

　　嘴角忍不住地勾了起來。

　　「那下次……」他說：「你坐到前排去吧——我會讓他們留個位置給你的。」

　　他抬眼看看夏洛特。

　　「雖然可能還是會吵，但是起碼不用跟別人擠一個位置了。」

　　所以塞德里克其實一點都不傻。

　　夏洛特被他眼巴巴地看著，下意識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後悔了好一會兒。坐到前排去約等於家屬席，成為靶子的幾率比現在多了幾何級的倍數。

　　她托著下巴，看著木箱子裡的炸尾螺，用筆簡單地記下了炸尾螺現階段的形態和特點。

　　炸尾螺現在還是臭烘烘的，味道難聞得要命，但是夏洛特給自己和赫敏施了個咒，兩個人的鼻子就聞不到這種味道了。

　　「嗯，看起來我們的炸尾螺外殼油亮，看起來十分健康。」赫敏很滿意：「我看我以後搞養殖業應該也是可以的。」

　　「我的媽耶，赫敏，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志向了。」羅恩在旁邊戳戳自己的炸尾螺，結果炸點被火花點到：「搞養殖——養這玩意？饒了我吧。」

　　「羅恩，憋說了。」

　　哈利捏著鼻子，一臉無法忍耐：「我們的炸尾螺現在殼軟嘰嘰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上次喂的東西跟我們的是一樣的，為什麼我們的發育這麼不好？」

　　夏洛特看救世主和羅恩難受，順手施了個咒，讓他們好過點。

　　哈利深深吸了口氣，終於解放了自己。

　　「自製的飼料裡我們加了蝦殼粉，」赫敏說：「富含鈣質，能夠讓殼變得好看些。」

　　「哦哦哦這樣。」羅恩拿起小本本：「讓我記下來……」

　　大家在飼養炸尾螺的時候交頭接耳，海格則巡視了各個組的炸尾螺之後，宣佈赫敏和夏洛特這一組的養得最好。

　　「看看她們的炸尾螺，這麼強壯！」海格無所畏懼地抓起了炸尾螺的殼：「看看它們的爪子，也很有活力——在自製飼料的時候，她們兩個顯然比按照配方來的敷衍的傢伙好多了。」

　　羅恩跟哈利顯然也是敷衍的傢伙，暗搓搓地在「蝦殼粉」上劃了兩道線。

　　有關於炸尾螺的飼養，很顯然格蘭芬多組是佔據了優勢的——這幫人愛合夥抱團，而且倒弄些稀奇古怪的元素，以至於效應要比斯萊特林好很多。

　　潘西對著他們翻了個白眼，嘟囔著「這玩意養好了又有什麼用」。

　　旁邊的小少年聽到之後，很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用的東西也沒養過他們，帕金森，你這到底是在鄙視誰。」

　　像是只小獅子狗的姑娘想解釋，但是德拉科直接掉頭就走了——她急急忙忙追上去，臨走前憤怒地又看了看格蘭芬多。

　　「看看她，」赫敏超開心：「看看她嫉妒得快失心瘋的模樣。」

　　「這倆人從一開始就不對盤。」羅恩壓低聲音跟夏洛特解釋：「我懷疑遲早有一天她們倆要去撕扯對方的頭髮。」

　　夏洛特在旁邊很認真地聽八卦，時不時點點頭，最後向德拉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了，我記得下周就是你們跟斯萊特林的對戰了，對嗎。」

　　她問哈利：「準備得怎麼樣？」

　　「還行吧。」哈利說：「反正我總不能輸給這個討厭鬼。」

　　小男生之間互相慪氣的點就很有意思。

　　夏洛特知道哈利和德拉科之間有仇，林林總總也聽說了不少，但最後歸結一下，大概還是因為德拉科先撩了人家。

　　對夏洛特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年輕氣盛的小朋友們就很在意。

　　你來我往之後，明顯是語言上的衝突就變成了菜雞互啄。

　　看著看著其實也挺好玩的。

　　沒過多久，哥譚那邊又有了回信。

　　這次信是達米安跟德雷克兩個人偷偷寫的，對夏洛特之前送給他們的東西給了充分的讚賞。兩個小朋友第一次聯起手來鑽研來自魔法世界的禮物，並且將它們放置在了非常恰當的地方。

　　達米安在信上說，阿卡姆裡有人籌謀在萬聖節那天越獄——那麼他們就打算將這東西當做萬聖節的tricks送給他們。

　　「既然不讓我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偷糖的小鬼，那麼我就只能當一個搗亂的小惡魔了。」

　　達米安頗為自豪地這麼寫道，而下面德雷克補了一句。

　　「看，達米安也知道，自己是個小鬼或者小惡魔的。」

　　德雷克的字跡有點潦草，夏洛特看看之後笑了兩聲，心想著後面沒怎麼寫，估計是因為他們倆在掐架。

　　而夏洛特是對的。

　　這兩個人的偷偷摸摸早就引起了韋恩的注意。

　　而在蝙蝠洞裡，蝙蝠俠端著肩膀，問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別想瞞著我。」無論如何，蝙蝠俠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目光：「你們兩個最近太反常了——我可以自己查，但是等我查出來，後果是完全不一樣的，明白嗎。」

　　「父親，」達米安試圖解釋：「截至目前，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一定要說什麼的話，也只是埋伏而已。只要別人不動的話，那麼久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韋恩很懷疑他們的話，而德雷克在旁邊確認了一下。

　　「是這樣的，我以我曾經的羅賓身份作保證——這不危險，頂多是一個預先的警告手段，而且也不致命。」

　　他說：「蝙蝠俠，你要相信我——我知道你不相信羅賓。」

　　「啊哈？」達米安這就不高興了：「你好到哪裡去嗎？」

　　「起碼比你好點。」

　　「夠了。」蝙蝠俠有些頭疼：「在你們兩個吵起來之前，我需要有個人把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告訴我，現在，立刻。」

　　「……」

　　「……」

　　羅賓跟紅羅賓兩個人互相看看，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父親，再等等好嗎。」羅賓雙手抱胸：「哪怕過了今天晚上呢。」

　　他倒是第一次這麼說，而蝙蝠俠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他的話。兩個羅賓加起來對蝙蝠俠還是有些作用的，儘管作用並不是特別大，但是就拖延時間來說……

　　「明天早上必須告訴我。」蝙蝠俠這麼說：「明白了嗎？」

　　然而並沒有等到第二天早上，蝙蝠俠就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被關進了黑門監獄的黑面具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勾結了在阿卡姆監獄中的謎語人。這兩個人在策劃了許久後決定策劃一次越獄，而時間就定在了今晚。

　　蝙蝠俠的精力都在這上面，但是阿卡姆內部似乎並沒有被攻破——幾小時之後，好幾輛救護車紛紛趕到，但停在了一公里之外就不敢進去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高樓上，旁邊是差點繃不住笑容的紅羅賓和羅賓。大人還被蒙在鼓裡，但兩個小朋友看到被一層結界擋在了大門外的救護車，最終忍不住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誰都不敢進去！」羅賓捂住臉：「我就知道那玩意的威力肯定很大！」

　　「……」

　　蝙蝠俠看著笑崩的兒子，又看看另外一邊已經捂著肚子靠牆站的紅羅賓，感到很心累。

　　「是，是……噗……」

　　紅羅賓忍了很久，才能用很正常的語調敘述事情的經過：「是墮天使的禮物。」

　　也不知道怎麼，這個代號就直接給了夏洛特了，而他們在以蝙蝠的身份活動的時候，墮天使直接指代了她。

　　「說是同學的新發明，叫大糞彈。」紅羅賓說：「只要觸發特定條件就可以引·爆，讓固定區域裡的人被……你知道的，從名字是你就能推斷出是個什麼味道。」

　　「……」蝙蝠俠扶額：「你們……」

　　「其實就是一定濃度的硫化氫氣體而已，」羅賓笑夠了：「而且濃度只會讓他們失去抵抗能力，而不致命。」

　　蝙蝠俠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跳：「你們怎麼放進去的？」

　　「通風管道。」紅羅賓說：「用微型機器人運送過去的，東南西北各一個，以保證監獄裡的每個囚犯都能夠平等地呼吸到這美妙的味道。」

　　「如何引·爆？」韋恩問。

　　「德雷克把引·爆裝置跟阿卡姆的水電和安全系統連接在一起了，一旦哪個地方有了不對的地方，立刻就會引·爆。」羅賓叉腰：「我出的主意。」

　　「……」

　　蝙蝠俠沒什麼話好講，而救護車那邊下來了好多醫生，一個個全無保護，聚在那裡商量了一下，最後似乎接到了什麼通知，開車走了。

　　「……回去吧。」韋恩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gcpd的注意，而他也不需要在別人沒求援的時候先橫插一腳。

　　至於謎語人跟黑面具。

　　會有人收拾他們的。

　　他皺皺鼻子。

　　「我已經感覺到氣味不太好了。」

　　哥譚的大糞彈作戰計畫大成功。

　　收到這個喜訊的夏洛特正在喝南瓜汁，看達米安的信時差點噴出來。塞德里克從善如流地遞給她餐巾，看著夏洛特擦擦嘴角，忍不住笑的喜氣洋洋的樣子。

　　「好事？」

　　「算是。」夏洛特將信收起來，都快笑哭了，眼睛裡水盈盈的：「但是可能大人不太高興。」

　　韋恩似乎不怎麼贊同用這個方法整蠱別人，但好在大糞彈的污染並沒有擴散到其他地方，專注噁心阿卡姆瘋人院裡的常駐人員。

　　而在早上的時候，大糞彈的味道隨風消逝，留下的則是被噁心吐了一地或者直接被臭暈過去的各位犯人——阿卡姆內部戒嚴後開始檢查，並沒有發現除了嘔吐以外會影響他人的症狀。

　　而由於這次詭異的經歷，阿卡姆也直接開展了自查活動，然而一無所獲。

　　當然是不可能有什麼收穫的，這簡直是在質疑韋斯萊兄弟在整蠱別人上的天賦。

　　夏洛特每次看一遍達米安的信，都能重新感受到信上洋溢的喜悅氣息。小少年算是被說了一頓，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和效果都達到了。

　　目的是組織阿卡姆瘋人院的越獄，效果是噁心死他們。

　　所以被說是無所謂的。

　　畢竟達米安被說過很多次了。

　　「順便，上次你寄的糖我分了一些給格雷森——結果他在約會前吃了一顆，之後在約會的時候直接在姑娘面前吐了出來。」

　　達米安分享了夜翼的悲慘經歷，順便質問她：「你怎麼能給我寄這種東西！」

　　「……」

　　夏洛特眼皮跳了一下，覺得達米安也不怎麼厚道。

　　這孩子在挑魔法零食上的運氣一向不好，這他自己是知道的，結果還專門分給了迪克。

　　這心思也很明顯了好嗎。

　　夏洛特大筆一揮，回復了他。

　　「她竟然說這是在鍛煉我的自製力？！」

　　達米安接到信以後氣得跳腳：「她怎麼不鍛煉自己？」

　　德雷克在自己的房間裡收集資訊，聽到無線電裡小少年的跳腳，決定不告訴達米安夏洛特私下裡給他寄了正常的滋滋蜂蜜糖和巧克力蛙的事情。他咬了一口巧克力蛙，嚼嚼，問。

　　「她最近是不是直接把信直接寄給我們兩個了？」

　　「啊？」羅賓洞裡的小少年愣了一下：「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是這樣。」

　　「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達米安反問：「反正父親也不給她回信，所以也沒什麼必要先經手父親和阿福，再分給我們了吧。」

　　德雷克挑眉，關了信號，把最近夏洛特的信整理了一下，帶著去了韋恩的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

　　「布魯斯？」

　　韋恩的聲音傳了過來。

　　「進來。」

　　而與韋恩不同的是，鋼鐵俠的信越寫越長了。

　　夏洛特看著厚厚一遝信，感覺教父最近多愁善感到了一定程度，以至於事無巨細，都在信裡寫了出來——她想了半天，很懷疑教父現在婚前焦慮。

　　畢竟組成一個家庭對於鋼鐵俠來說是一個非常難跨越的坎，而鋼鐵俠年輕時的經歷對他的影響是無法抹消的。一個和諧穩定的家庭關係對於跟父親關係不好的托尼·斯塔克來說考驗巨大，而以後如何不重蹈覆轍地處理好一切，這一定讓斯塔克手足無措。

　　哦我親愛的教父啊。

　　夏洛特托腮，看著羊皮紙，不知道怎麼回信。而思來想去後，她還是想在耶誕節的時候好好跟教父談談。

　　回信的內容充滿了歡欣愉快的氣氛，夏洛特隱去了很多校園中出現的很驚悚的事情，比如胖夫人的畫像被撕了。

　　格蘭芬多一時間人心惶惶，而根據胖夫人的供述，來撕畫像的人就是西裡斯·布萊克。

　　這人夏洛特很久都沒聽過他的消息了，乍一聽還覺得有些意外。她在事情發生之後給代理寫了封信，而代理回得很快，讓夏洛特別理他，專心讀書。

　　上午發的信，下午就回了，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快的。

　　夏洛特燒了回復之後就沒再管這事兒，而其他學院也開始風聲鶴唳，紛紛自查學院內的狀況。

　　其他的學生都還好，他們一直住的是宿舍，有好多人，但夏洛特是單間——塞德里克特意找到夏洛特，讓她好好注意安全。

　　「我知道現在你會的比我多多了。」少年說：「但是那個人……真的很危險。」

　　他有好多想說的話，但是沒說出口。

　　「反正無論如何，你要加固一下窗戶和門之類的地方。」塞德里克這麼說，然後就被匆匆叫走了——學生會主席召集了不少學生幹部，而塞德里克就是其中之一。

　　他走得很急，但是臨走前還不忘記回頭看她一眼，笑了笑。

　　夏洛特一直覺得，塞德里克擔心過頭了。

　　因為夏洛特知道西裡斯·布萊克在找誰。

　　其實就是羅恩的那只大老鼠。

　　夏洛特·韋恩的那打紙上寫得清清楚楚，這大老鼠真名叫小矮星彼得——夏洛特還是挺嫌棄這人的，尤其是他叫了這個名字。

　　夏洛特要花點力氣，把自己認識的彼得跟這個彼得分開，並且做到用一種相對公平的原則來看待這個人。

　　而夏洛特之所以到現在並沒有將小矮星彼得的身份暴露出來，主要還是怕打草驚蛇。

　　因為根據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攻略來看，他還是挺重要的。

　　「我在第一次在火車上見到它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它是阿尼馬格斯變成的動物。」

　　夏洛特·韋恩這麼寫道：「不僅僅是因為他身上帶著人類的氣息，還因為食死徒與我而言等同於天敵，而我能夠感受到任何在我視線之內的食死徒的味道。」

　　後來被稱為「食死徒殺手」的傲羅說起了當時的場景：「『雛黃、甜奶油和陽光，把這只傻乎乎的肥老鼠變黃。』羅恩的這個咒語，其實是可以把真老鼠變黃的。」

　　說起小時候的時候，她似乎還有點多愁善感：「弗雷德沒有騙他，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而夏洛特拿著小書包爬回休息室，在那邊看了會兒書，打算複習一下魔藥學之後再回去睡覺。

　　沒過多久，級長帶著一年級的小朋友組團回來，一個個看到了夏洛特之後挨個跟小姐姐打招呼。

　　那個畫面簡直萌到炸裂。

　　夏洛特笑眯眯地跟他們揮揮手，中間還有幾個又爬出來問夏洛特作業的事情。夏洛特看了兩眼之後給他們指點了一下功課，然後完全想不到自己也能指點人家功課了。

　　我可真厲害。

　　她這麼美滋滋地想著，收拾收拾東西回了宿舍。

　　但是一進門臉就垮了下來。

　　她的窗戶已經被打開了，冷風灌了進來，一隻貓頭鷹「咕咕咕」地叫著。

　　而地上好死不死地趴著一隻巨大的黑狗。

　　「……」

　　大黑狗甩了甩尾巴，小小聲地叫。

　　「嗷嗚~」

　　作者有話要說：

　　狗爹：晚上嚎！餓了有吃的嗎？

　　老蘇：你！給！我！滾！出！！去！！！

　　p.s.在阿卡姆被熏了一晚上的醜爺：……【捏鼻子.jpg

　　另外，大夏版本的金絲雀餅乾（上）

　　聽說夏洛特·韋恩交了個男朋友，平時很喜歡給她各種各樣的小玩意。

　　而趁著她放假回家，一般人湊到一起，準備看看傳說中很會逗人開心的男朋友到底有什麼好。

　　然而一幫人圍在一起，只看到了一堆……小餅乾。

　　海倫娜：「我絕對不相信這人是靠廚藝征服姐姐的，我不相信。」

　　她伸手拿了一塊餅乾，嚼嚼。

　　其他人也跟著拿了一塊，試圖在品嘗之後先行貶低一下大姐男朋友的廚藝。

　　是的，就算是好吃，他們也不會誇獎的。

　　而夏洛特·韋恩剛從外面回來，就看到客廳裡蹦躂了一群嘰嘰喳喳叫的金絲雀。

　　夏洛特：「……」

　　啊，看到這群鳥的傻樣，她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韋恩看起來有點心累，問夏洛特有沒有解決方法。

　　夏洛特：「有。但我不會解決的。」

　　她的臉變得有點恐怖：「愛偷東西吃的傢伙活該變成這樣，知道嗎？」

　　嘰嘰喳喳叫的鳥立刻安靜了下來，在臉色不好的大家面前抱團瑟瑟發抖。而夏洛特走了兩步，忽然笑了一下。

　　「讓我看看，哪只是哪只……」

　　她眯起眼睛，指著最胖的那個：「傑森？」

　　小傑鳥：「嘰！」

　　然後又指了指最小的那個：「呆米。」

　　小呆鳥：「嘰嘰嘰！！！」

　　然後又指了指毛最多的那只：「海爾。」

　　小海鳥：「嘰嘰嘰嘰嘰嘰~」

　　海倫娜跳到姐姐肩膀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夏洛特把它摘下來，放回桌上，心滿意足地打算回房間了。

　　而管家在旁邊，問：「那剩下那只呢，夏莉小小姐？」

　　小迪鳥：「嘰嘰嘰嘰嘰嘰嘰！！！」

　　「吵死了，」夏洛特說：「扔掉。」

　　小迪鳥：「嘰！=口=」

　　說不管就不管，夏洛特·韋恩說到做到。

　　反正24小時之後他們自己會變回來的。

　　她躺在床上看書，夜裡涼涼的風吹了進來——她忽然聽到窗外有什麼東西撞玻璃的聲音，而拉開窗簾，發現是最吵的那只。

　　「嘰嘰嘰嘰嘰嘰嘰！」它揮著翅胖，想從縫隙中進來，但是有一層紗窗，所以只能在外面飛。

　　夏洛特點點頭，然後把窗戶完全關上了。

　　小迪鳥：「……」

　　然而它很有毅力地繼續啄窗戶，最終啄到夏洛特煩了。

　　然後她開了窗戶，一把抓住它，直接用力扔到了時空之門裡——另一側是布魯德海文。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她深呼一口氣，安靜地繼續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但第二天，她卻是被同樣的聲音吵醒的。

　　玻璃被不停地撞擊，看起來風塵僕僕的小迪鳥很堅持地繼續撞玻璃。

　　夏洛特：「……」

　　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而這只鳥看到她，昂著頭，繼續叫了起來。

　　「嘰嘰嘰嘰嘰嘰嘰！！！」


第96章

　　……

　　夏洛特看著眼前這只狗，過了兩秒, 蹲了下來。

　　「餓了嗎。」

　　「嗷嗚。」

　　所以夏洛特直接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廚房那邊, 看著左右沒人, 悄咪咪地伸手去撓那只梨子——本來不動的梨子吃吃地笑了兩聲，在安靜的樓道裡顯得還挺詭異的。

　　然而不管了，夏洛特按照攻略裡的手法順利摸進了廚房, 然後看到了老多老多的家養小精靈。

　　他們看到有人來，頓了頓，然後嘰嘰喳喳地開始歡迎她。

　　「呃，謝謝大家。」夏洛特眼皮跳了跳：「我其實就是學習的時候有點餓了，所以想吃點夜宵——這個不違反校規吧。」

　　「不違反不違反！」有一隻小精靈抱了一大堆東西塞給夏洛特：「閃閃經常在圖書館看到夏洛特在看書，夏洛特很認真, 是個好學生，可以多吃點東西！」

　　「誒，你還知道我的名字？還記得我經常在圖書館？」

　　夏洛特沒想到拿吃的這事兒能這麼順利：「謝謝你, 閃閃。」

　　「不要謝我不要謝我quq」

　　小精靈發出了一聲尖叫：「這是閃閃的工作！！！」

　　夏洛特被這個叫聲弄得愣了一下, 看食物到手之後笑笑就撤了——但臨走前，她還是回頭誇獎了他們。

　　「我每天吃到的東西都很好吃, 你們真厲害。」

　　廚房要被家養小精靈的尖叫弄塌了。

　　夏洛特頭皮發麻, 用了縮小咒之後順利把吃的帶了回去——中間她還遇到了級長，隨便糊弄了一下為什麼出去又回來，然後回到了宿舍。

　　乍一看宿舍裡是沒有人的，但是夏洛特能聞到一股狗味兒。她鼻子動了動，然後看到一隻狗頭從床底下探了出來。

　　她歪歪腦袋, 笑笑。

　　「晚上好，西裡斯叔叔。」她進來之前已經給宿舍施了個隔音咒，然後把被縮小的那一籃子食物變成正常模樣：「我想你現在可以變回人了。」

　　「謝謝。」

　　布萊克餓得不行，可以說得上是狼吞虎嚥了——不過就這樣吃飯，他的顏值也沒有泵，美男人設可以說登峰造極了。

　　夏洛特靠著門，看著落魄的中年美男往嘴裡塞東西，然後拿著南瓜汁往裡灌，心想他這一路真是沒怎麼吃飽。

　　而格蘭芬多宿舍的事情……

　　她問了他，而布萊克直接承認了。

　　「對，我想找羅恩。」他看著她，眼睛在放光：「夏洛特，那只老鼠是小矮星彼得，也就是殺死詹姆和莉莉的直接兇手——他還炸死了十多個麻瓜，並且誣陷我，讓我坐了十多年的大牢。」

　　他找到那傢伙的情緒很迫切，以至於他看起來有點咄咄逼人了：「夏洛特，你要幫我。」

　　「西裡斯叔叔，你先把東西吃完。」夏洛特倒是不急：「吃完之後再好好計畫一下。」

　　與他相比，夏洛特看起來又冷淡又冷靜，並沒有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布萊克愣了一下，想到了什麼，有點沮喪。

　　「我，我來找你本來也是件不恰當的事情……」

　　知道就行。

　　夏洛特雖然通過另一個自己的小冊子知道了很多事情，而很多事情的發生也跟這個世界是相同的，但是她出手干預很多事情的意願並不大。

　　而且來到魔法世界之後，她發現很多事情跟自己原來記憶中的也不太一樣。拋開時光濾鏡，有很多人和事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光輝和親切，雖然……

　　「西裡斯叔叔，」夏洛特問：「你覺得現在跟哈利相認，還有找出兇手這兩件事，哪個比較迫切？」

　　布萊克想了想：「我想……應該是後者。」

　　布萊克現在所受到的所有冤屈都來自十幾年前的黑魔法戰爭和慘案，而也正是因此，他失去了格蘭芬多的光榮和名譽，被關在了阿茲卡班備受折磨，甚至原本應該跟他十分親近的哈利也將他視作仇人。

　　他想立刻解決一切，但是剛剛被夏洛特的臉冷了一下之後，他開始思考。

　　他的確應該從源頭解決問題。

　　「那麼您現在應該很清楚，直接闖進格蘭芬多的宿舍不是一個好方法了，對吧。」

　　夏洛特一點也不懷疑這事兒的真實性，尤其是胖夫人直接指明了那是小天狼星之後。而夏洛特也不難推測出小天狼星現在的心情，只是衝動跟達到目標往往不是一致的。

　　「你是對的，夏洛特，但是……」布萊克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夏洛特的表情之後，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有，」夏洛特說：「但是你得聽我的。」

　　她表情很嚴肅，那一瞬間竟然跟布萊克印象中的那個年輕女人一模一樣。

　　「……好。」

　　首先，夏洛特完全不贊同布萊克再從格蘭芬多上下功夫。

　　現在格蘭芬多已經完全戒嚴，連帶著其他學院也開始紛紛檢查起宿舍的安全。夏洛特不知道布萊克是怎麼跑進自己宿舍的，但是看他身上的土，八成是刨了個洞。

　　布萊克確認了這一點，而夏洛特木著臉，找到了那個狗洞，然後用魔杖把它堵了上去。

　　「？？？」小天狼星一臉問號，接下來看到了夏洛特直接劃開了一個空間之門：「夏洛特？」

　　「這裡直通禁林邊上。」夏洛特跨了過去：「西裡斯叔叔，你得變成狗的樣子跟我走。」

　　而到了緊鄰旁邊之後，夏洛特找了個地方坐下，而大黑狗趴在旁邊。

　　這時候夏洛特才繼續說第二點。

　　在安全方面已經不允許布萊克直接進去了之後，在目前的情況下，只能拐彎抹角地通過其他途徑獲取這支大肥老鼠。

　　「羅恩很喜歡斑斑，因為這是他在家裡唯一屬於自己的寵物。」夏洛特也知道韋斯萊家的一點狀況，明白斑斑對於羅恩的意義：「而且在赫敏養了克魯克山之後，他已經很少把它帶出來了。」

　　大黑狗又像是要叫，但被夏洛特抓住了嘴：「不許叫。」

　　小姑娘威脅它：「但是也不是沒有把它抓出來的辦法。」

　　儘管夏洛特不是格蘭芬多人，但是她跟格蘭芬多們的關係很好，跟赫敏更是——那是個聰明的孩子，並且相比起哈利和羅恩來說更為謹慎。

　　「我會爭取赫敏，讓她相信我，然後配合我把斑斑弄出來。」夏洛特說：「等小矮星彼得現出原形交給法律處罰之後，你就自然能夠重獲清白了。」

　　然而它的嘴還是被夏洛特抓著，沒有辦法發表意見——它的爪子拍了拍夏洛特，像是希望她放開它。

　　「你沒有反對的餘地，大狗叔叔。」夏洛特說：「要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敲昏，然後送到鄧布利多那兒去。」

　　「……」

　　大黑狗尾巴甩了甩，眼神裡帶著一種「你這孩子怎麼這樣！」的驚悚。

　　夏洛特鬆開它，拍拍手。

　　「而且攝魂怪也在附近，你如果想保證自己不被抓回去，就必須……」

　　她剛說到一半，就聽到了附近有人的腳步的聲音——夏洛特立刻抓住狗往旁邊一蹲，潛伏在灌木叢旁邊，順便無聲地施了個咒。

　　來巡邏的是兩個年輕人，在螢光閃爍下看了看附近，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可我剛剛明明聽到了聲音啊，迪戈裡。」

　　「我也聽到了。」

　　塞德里克說，正正好好就站在了只跟夏洛特隔著一道矮灌木叢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可是並沒有人……會不會是禁林裡住的人馬？」

　　「可他們平時也不出來啊。」

　　「平時霍格華茲也沒有攝魂怪，不是嗎。」

　　兩個少年在那兒吐了個槽，聊著天就往遠處去了。夏洛特在那兒等到腳步聲消失，過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打探了一下，面無表情地。

　　「我每隔一天會到這兒來給你送吃的，西裡斯叔叔。」夏洛特就這麼決定了，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就在這個時間。」

　　大黑狗甩甩尾巴，而夏洛特的眼神涼了下來，又看看塞德里克離開的方向。

　　「我媽媽告訴我一句古話，欲速則不達。」她說：「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希望你能相信她。」

　　夏洛特不知道塞德里克有沒有發現她。

　　大概是心裡有鬼的原因，即便是塞德里克看起來跟平時一樣，夏洛特也總覺得有點毛毛的。做賊的後遺症一直在夏洛特那裡有著很大的體現，而塞德里克有一天歪歪腦袋，問夏洛特怎麼了。

　　「感覺你最近怪怪的。」少年有一天正寫作業，一抬眼正好看到夏洛特在觀察他，放下羽毛筆，很自然從容地看回去：「我怎麼了嗎？」

　　「呃……沒有。」

　　夏洛特撿起自己的羽毛筆，正要寫東西，但是羊皮紙被塞德里克抽走了。

　　少年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稍稍歪了歪腦袋，一副夏洛特不說實話就不把作業還給她的樣子。夏洛特伸手去搶，一下子弄出了些聲音，弄得周圍的人都往他們那兒看。

　　小姐姐臉上有些泛紅地坐了回去，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塞德里克笑了笑，眼睛轉轉，將羊皮紙攤平了還回去。

　　只是他又寫了一頁紙，藏在了羊皮紙下麵。

　　夏洛特看了一眼，愣住了。

　　【你不希望我說出去的事情，我就不會再想起來。但是前提是，你能保護好自己——以及如果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告訴我。】

　　塞德里克將這張紙拿了回去，揉皺了放在了口袋裡。

　　「今天中午吃什麼好呢。」

　　中午吃蛋撻和布丁。

　　夏洛特挖了點甜食進肚子，這才能鼓起勇氣去面對炸尾螺——今天應該是跟炸尾螺的最後一次約會了，雖然仔細想想還是有點捨不得，但是這玩意還是越早拜拜越好。

　　塞德里克他們已經結束了炸尾螺課程，看到小姐姐那張皺巴巴的臉，笑容變得有些幸災樂禍。

　　「不過其實我也有點擔心來著，」塞德里克說：「有點害怕炸尾螺之後還會有更臭的東西。」

　　「……」夏洛特扶額：「這也是我最擔心的。」

　　桌上的同學紛紛吐槽自己養炸尾螺的時候費了幾件袍子，因為炸尾螺經常會炸出一點火花燒到衣服。不過夏洛特知道的最慘的小朋友應該還是納威，因為納威幾乎每次換衣服都會被燒出一個洞。

　　「納威·隆巴頓？」塞德里克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我聽說過他，他父母都是傲羅。」

　　這個夏洛特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這個人夏洛特·韋恩並沒有詳細說過。而塞德里克之所以知道他，也是因為他父親曾經在家裡面談論過傲羅這個職業，並且將隆巴頓夫婦作為例子來說過。

　　塞德里克沒有在餐桌上說，而是在送夏洛特去上神奇動物課的時候才低聲說起了他的身世。

　　父母雙方都被食死徒嚴酷地折磨，導致了他們至今依舊在聖芒戈接受治療，而且並沒有什麼好轉。

　　「我聽說過別人嘲笑他笨拙，但是我想，如果他父母能在他身邊的話，或許現在的納威·隆巴頓就會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了。」

　　塞德里克皺起了眉，輕輕歎了口氣。

　　夏洛特看看他，悄悄牽住了他的手。

　　「但是格蘭芬多的同學跟他關係也不錯，大家相處得也很好。」夏洛特笑了起來：「斯普勞特教授也很喜歡他，而且總說他在草藥學上有天賦，對吧。」

　　塞德里克怔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

　　「是啊，」少年說：「斯普勞特教授都沒這麼說過我呢。」

　　將夏洛特送到海格那邊去之後，塞德里克匆匆往五樓趕，去上算數占卜學。赫敏在旁邊抱著肩膀，「咻~」地吹了個口哨。

　　「你一點都不淑女了，赫敏。」夏洛特說：「快跟我道歉。」

　　赫敏笑了起來：「我拒絕。」

　　她抓著夏洛特跟羅恩和哈利匯合，四個人坐在草地上，然後討論著以後炸尾螺會怎麼辦。

　　「我其實很不理解，當時海格是懷著什麼心情雜交出了這種生物的。」羅恩吐槽：「我覺得那東西比我媽在家自製的發酵食品還要難聞。」

　　「明明只有失敗了的發酵食品才會那麼難聞，」哈利說：「我記得去年我去你家的時候，一切還算順利。」

　　「我媽進化了。」羅恩說：「她上次還想把臭乎乎的東西全喂給斑斑！殺意！這絕對是殺意！」

　　幾個人笑成一團，而夏洛特掃了一眼羅恩，心想著一會兒還要跟赫敏說起老鼠的事情。

　　而就在這時候，海格走了過來，讓大家去看自己的炸尾螺，並且還要拍照片。

　　「今天的課程和照片，還有事後的觀察記錄關係著你們的成績呢！」海格的大嗓門讓大家捂住了耳朵，而赫敏跟夏洛特跑到了自己的炸尾螺箱子旁。

　　在赫敏想拉開箱子蓋的時候，夏洛特攔住了她。

　　「赫敏，」她說：「我怎麼沒有聽到炸尾螺爪子劃木板的聲音？」

　　赫敏才注意到這個細節，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緩緩打開了蓋子。

　　裡面一股連魔咒都擋不住的腐臭撲面而來，兩個人退後，讓那股味道散開，這才看到了裡面的樣子。

　　炸尾螺就是臭味的源頭，而它們已經在裡面一動不動，開始腐爛了——堅硬的殼碎成了一塊塊，嵌在了已經變色腐爛的軟體上。灰色的組織開始發白，有些地方已經變黑，上面還有白色的蛆在蠕動。

　　「啊！」

　　赫敏被噁心得不行，下意識往夏洛特身後退。小姐姐臉色陰沉，叫來了海格。

　　「咦？」

　　海格很是意外：「我前天晚上還檢查過，每個箱子裡的炸尾螺都活蹦亂跳的，怎麼會變成——變成這樣？！」

　　格蘭芬多的人紛紛圍了過來，發現了炸尾螺被明顯暴力擊打的痕跡，並且紛紛譴責跑來下黑手的人。斯萊特林的那幫人則是冷嘲熱諷，吐槽萬事通小姐跟插班的超齡少女給炸尾螺東西喂多撐死了，現在還想把鍋甩給別人。

　　夏洛特臉氣得發白——她本來就沒什麼血色了，現在看起來更加顯得有些蒼白憔悴。而在反復握拳了好幾次之後，她問海格是不是前天之後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啊，是啊。」海格撓了撓腦袋：「怎麼可能呢……就算吃撐了也不會連殼都碎掉啊。」

　　「說的是啊。」

　　夏洛特一腳踩在了箱子蓋上，然後硬生生踩下來一塊——周圍安靜了一下，看著這個平時和和氣氣的小姑娘一下子變身，都有點不敢說話。

　　而她抽出魔杖，閉著眼睛，默念了一句什麼，就看到這塊木板飛了起來，懸浮片刻，直接向斯萊特林那邊飛了過去！

　　一群三年級小朋友臉色巨變，以為自己要被揍了，紛紛準備跑。但是木板最後盤旋片刻，最後種種砸在了潘西·帕金森面前！

　　「形影不離，這咒語是傲羅施在贓物上，用來抓最近一個碰過它的小偷的。」夏洛特把魔杖放回去，說：「現在看來，抓強盜也很合適啊。」

　　潘西臉色發白，抖了兩下。

　　「不，不是我！」她說：「我沒有！」

　　然而這已經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海格皺眉，看起來有點生氣，而格蘭芬多簡直要圍攻帕金森了。夏洛特冷冷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等著海格的決定。

　　而海格最後取消了她的成績，連帶著她的搭檔德拉科·瑪律福這一次的成績也取消了。

　　小獅子狗一樣的小女生一跺腳，哭著轉身離開了這裡。

　　「你不能走！」海格嚷嚷：「這是曠課！斯萊特林要扣分的！」

　　斯萊特林去找人把帕金森抓了回來，而潘西哭哭啼啼地開始對德拉科道歉。鉑金髮色的年輕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點不耐煩。

　　「你跟我道歉有用嗎。」他脾氣有點不好：「你又沒有砸死我的炸尾螺——再說你砸別人的炸尾螺幹什麼啊？砸死那東西很厲害嗎？」

　　他往那邊看了一眼，而夏洛特跟赫敏已經去看羅恩和哈利的炸尾螺了。

　　「果然蝦殼粉還是挺有用的。」夏洛特發現他們倆的炸尾螺殼也很堅固，也很有活力——這幫東西滋啦滋啦地冒出了好多火星，而哈利躲閃不及，被夏洛特拎著領子及時閃開了。

　　「嗚哇。」哈利驚魂未定的，看看夏洛特：「我覺得你應該去打魁地奇，夏洛特。」

　　「我覺得掃把有點硌得慌，」夏洛特婉拒了這個提議：「謝謝。」

　　格蘭芬多其樂融融，大家的炸尾螺在互相幫助下長勢也很喜人。海格仔細地看了一下之後很認真地給他們打分，而給夏洛特和赫敏那一組按照慣例直接打了優秀。

　　赫敏其實還是挺不高興的，但是夏洛特笑笑，一轉頭，發現斯萊特林的某個小朋友又迅速把頭扭了回去。

　　「那麼下一次，下一次我們要去看鷹頭馬身有翼獸！」海格大聲說：「你們要好好複習！」

　　大家稀稀拉拉地答應了他，忙著回去把臭乎乎的外袍換掉。夏洛特約了赫敏一會兒去圖書館，正想說斑斑的事情，結果快到圖書館的時候被德拉科截住了。

　　「……？」夏洛特眼神示意他，而德拉科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

　　「抱歉。」他說。

　　「？？？」

　　夏洛特不是很理解這個道歉的理由：「難道作者事兒的人不是帕金森，而是你嗎？」

　　「當然不是！」

　　小瑪律福急忙反駁：「我只是……我當時感覺到她不對勁了。」

　　一貫愛咋呼的同學那邊特別緊張和鬼鬼祟祟的，德拉科本能地感覺到了她要做點什麼——但他當時心裡煩的要命，根本沒想阻止，誰知道這傢伙直接去弄死了別人的作業。

　　「我應該……及時攔住她的。」

　　他說：「畢竟隨便弄死別人的作業，這不是斯萊特林的作風。」

　　小少年看起來有點艱難，而這也是他說她是「泥巴種」之後第一次的對話。

　　他覺得自己生硬且尷尬，並且每一句話都不自然。

　　或許這個人根本不會理會他，會向之前那樣輕蔑地嘲笑他，然後掉頭就走呢。

　　然後跟他們的赫奇帕奇小王子開開心心地去圖書館看書。

　　德拉科一直低著頭，但不久後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還感受到了她摸了摸他腦袋時，手心的溫度。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夏洛特：乖哦

　　德拉科：我不是小孩子！=皿=

　　大夏的金絲雀餅乾（中）

　　服了。

　　夏洛特·韋恩在自己這一輩的人裡，最受不了的迪克。

　　這傢伙的耐心和毅力簡直可怕，可怕到了她覺得簡直沒有極限的地步。

　　她最終把他放了進來，驕傲的小迪鳥「嘰嘰嘰」地撲騰了兩下，最後一頭紮在了她的床鋪上。

　　不知道是裝死還是睡覺。

　　她伸手戳了一下，只聽到了「嘰」的一聲。這鳥既不起來，也不動彈。

　　可能是裝死，也可能是睡覺。

　　夏洛特也不猜了，下去偷點東西吃，被管家抓包。

　　「夏莉小小姐，」管家無奈：「您就不能跟布魯斯少爺好好地吃一頓飯嗎？」

　　「我實在做不到。」夏洛特順手多抓了兩片麵包，放在盤子裡：「我上去了。」

　　然後她在飄窗上靠著，吃完了早餐。

　　而沒過多久，小迪鳥又撲騰到了她懷裡，嘰嘰喳喳的。

　　「……你煩不煩。」夏洛特正在看魔藥的書：「我有時候簡直想給你灌無聲魔藥。」

　　小迪鳥：「嘰。」

　　「早餐放盤子裡了，餓了自己吃吧。」她把它摘下來放在一邊：「我耶誕節之後要考試，別吵我。」

　　而果然，小迪鳥就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抬眼看看，發現這只鳥倒在自己靠墊旁邊，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太陽很大，但是它一點都不受影響，睡得很熟。

　　她垂下眼睛，勾了勾手指，而一塊手帕輕飄飄地飛了過來。

　　落在了那只鳥身上。

　　有點倦怠了

　　希望大家多留點言


第97章

　　夏洛特的預感一向是很准的。

　　她有時候會把這種預感歸咎於第六感，又或者歸咎于以前同學們說過的那種, 「對她什麼態度那麼她就用什麼態度回饋」的態度。

　　總而言之, 除了戀人和家人的那種情感以外, 所有人都適用這個規則。

　　而她也很高興，德拉科並沒有讓她失望。

　　被摸了腦袋的小少年有點難為情，然後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就嘟囔著說要走了。夏洛特揮揮手目送他走, 而赫敏恰好走過來，用一種微妙地吃了蒼蠅的表情看著她。

　　夏洛特拉著赫敏，一邊散步一邊說了下自己跟德拉科的關係。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少女撇撇嘴，理解夏洛特的行為，而且知道了德拉科來道歉的事情還是挺震驚的。

　　「嗯，怎麼說, 」赫敏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這個人原來也有來道歉的一天。」

　　「我覺得德拉科不算個壞孩子啦，雖然他也經常陷害哈利。但是赫敏，你有沒有想過原因？」夏洛特湊過去, 壓低聲音問：「沒准是因為求而不得, 所以因愛生恨呢。」

　　「……」赫敏呆了一下：「啊？」

　　「想想看，當時德拉科根本就是想找『救世主』玩嘛。為了表現自己那邊更值得, 所以要貶低一下對手。或許我這麼說有點難以理解, 但是換一種思路，相當於面對情敵下意識要踩人家捧自己……」

　　「我明白了。」赫敏抬手，阻止了夏洛特繼續下去：「以後還是別拿情敵來比喻了吧，我聯想了一下，覺得有點怪怪的……」

　　夏洛特比了個拇指, 然後忽然間嚴肅了起來。

　　「但是赫敏，我把你叫出來，不是為了這些八卦的。」

　　她忽然像是個大人一樣地跟赫敏說話，以至於頭髮蓬鬆的小女生被震了一下。眼前這個和氣的人收了笑容之後看起來真的有點嚇人，尤其是她的眼神。

　　簡直不像是那個她印象中的小姐姐了。

　　「你說，」赫敏說：「我……會認真聽的。」

　　「要認真聽哦，」夏洛特說：「而且也要保密。」

　　「……」

　　夏洛特直接跟赫敏說了一切，有關於小天狼星的入獄始末，沒有絲毫隱瞞，包括羅恩的老鼠斑斑就是罪魁禍首這件事。

　　赫敏神情有著怔忪：「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穩住。」夏洛特說：「赫敏，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知道你是這三個人中最靠譜的那個，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我，」赫敏深吸一口氣：「你，你確定這件事嗎？因為，因為在哈利看來，這簡直……」

　　「我知道這很出人意料，但是這件事情的事實就是這樣的。」

　　夏洛特其實也沒有證據，但她通過一種本能和當時鄧布利多、代理叔叔及瑪律福先生對布萊克的態度可以確定，這幾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偏向。沒人舉報這傢伙，可能出於自己的考慮，但是當時說話的時候，魔法界那邊是沒有人把他當做殺人犯的。

　　「可他是經過審判的啊。」赫敏還是有點不相信，小聲說：「有好多好多的證據呢！」

　　「……」

　　夏洛特知道用自己的邏輯說服不了她了，而接下來，赫敏又聚焦於另一個問題上了：「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哈利……他豈不是跟直接害死了自己父母的人相處了，相處了兩年多？」

　　這孩子到底相信不相信啊。

　　夏洛特知道赫敏有些動搖，而大量的資訊讓她一時之間沒辦法判斷事情的真相。她皺緊眉頭，等著赫敏在那裡糾結完。

　　「還有上次，哈利說他看見了一條大黑狗——難道這是他教父過來看他的嗎？」

　　赫敏的腦袋聰明得不像話：「而不是來殺他的？！」

　　她說話聲音有點大，立刻警覺地看看四周——夏洛特抬抬手，告訴她沒事兒。

　　「我已經用了隔音咒了。」她說：「別人都聽不見我們說話的。」

　　赫敏下意識點點頭，然後捂住臉：「不行了，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夏洛特，我，我有點沒辦法相信這是真的。」

　　對一個三年級的小朋友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個傳說中的小人物英雄的崩壞，還有另一個十惡不赦殺人犯十多年的冤屈的故事，還是一種根本上的認知顛覆。這種深深建立的形象的坍塌某種意義上不僅僅讓看故事的人心塞，赫敏更擔心哈利沒辦法承受這些。

　　「哈利，哈利會怎麼想。」赫敏立刻對夏洛特說：「我們，我們先別告訴哈利跟羅恩吧？」

　　她連羅恩都帶上了：「我的，我的天呐，羅恩那麼喜歡斑斑，他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很崩潰的。」

　　赫敏自己也快要崩潰了：「夏洛特，我們該怎麼辦呢。」

　　她問這個向她透露了這個資訊的人，有點無助。

　　而夏洛特歪了歪腦袋，很審慎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跟赫敏搭夥。

　　「赫敏，」她問：「我的意思是，最好能夠平靜地解決掉這件事。」

　　「我知道，」赫敏立刻問：「我們該怎麼做？你有計劃嗎——這件事情鄧布利多知道嗎？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鄧布利多？」

　　夏洛特遲疑了一下，而赫敏很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鄧布利多不知道，對嗎？」

　　「他不知道。」夏洛特肯定了這個說法：「而且赫敏，我其實……」

　　她看著赫敏：「我不是很信任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對於夏洛特來說，其實是個很陌生的人。

　　他跟代理和瑪律福都不一樣，那兩個人在夏洛特的童年中或多或少地出現過，並且代理還以另外一種身份游離在夏洛特生活的邊緣，所以夏洛特信任代理大於瑪律福，最後一個才輪得到鄧布利多。

　　而且這個人的預言，直接昭示了她媽媽生活的轉折。

　　從心底裡講，夏洛特一直覺得，如果當初鄧布利多不作那個預言，那麼或許她跟她媽媽也不至於在後來的日子裡顛沛流離。

　　這話實在像是遷怒，但是夏洛特忍不住這麼想。

　　代理和瑪律福，還有布萊克，這些人都很尊重他，或許他還給了她媽媽很多幫助，但是夏洛特還是覺得，這位老人有著她抗拒的一面。

　　而赫敏顯然跟她想得不太一樣。

　　「可是……」赫敏猶豫了一下：「鄧布利多是校長啊。」

　　「校長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赫敏。」夏洛特歎了口氣，知道沒辦法跟她搭夥了：「我很抱歉告訴你這些，忘掉吧——需要我幫忙嗎？」

　　「哦不，」赫敏別了個叉在胸前：「你想做什麼？別是要自己處理這事兒吧？這可不行。」

　　比夏洛特還小的姑娘氣勢洶洶地叉腰：「這種事兒是我們格蘭芬多的專利，赫奇帕奇最好別這麼幹。」

　　「……」夏洛特雙手抱胸：「那你怎麼想呢？」

　　「嗯。」

　　赫敏低頭，想了半天：「你讓我見見小天狼星先。」

　　這就是小天狼星被赫敏逮住的始末。

　　「……」

　　黑色的大狗小小聲地嗷嗚，看起來有點委屈——夏洛特蹲在旁邊，一邊給他順毛，一邊跟它解釋為什麼帶生人來。

　　而赫敏也蹲在一旁，看著那條大狗，也很想摸的樣子。

　　黑狗看了看她，然後在夏洛特的結界下，慢慢變成了英俊男人的樣子。而夏洛特拿出了一兜子吃的，交給他。

　　「西裡斯叔叔，晚上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外面的動向——現在校園裡還是有人在夜間巡邏，而夏洛特不確定這次會不會那麼好運氣，還是塞德里克了。

　　而那邊，赫敏很謹慎地靠在夏洛特那邊，問了一個又一個問題。

　　而小天狼星知道這姑娘跟哈利是朋友，耐著性子一個個回答。

　　他條理很清晰，吃飽了之後態度也漸漸好了起來，沒有一開始那麼兇惡。赫敏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人的說法可以自圓其說，基本上相信了一半。

　　「可是……」赫敏看起來有些難過，坐下，抱著膝蓋：「我該怎麼跟哈利說這些。」

　　「你根本不需要跟他說，」夏洛特說：「把那只老鼠拿出來之後，交給……」

　　她想了想：「……交給傲羅處理。」

　　「不行。」布萊克立刻反駁：「他會再次逃走的。」

　　「可交給你更不行。」夏洛特說：「你會直接宰了他的。」

　　布萊克並不否認這點，而赫敏看看夏洛特，發現黑夜中的小姐姐變得有點不同了。

　　她沒有白天那麼客客氣氣，說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而且行事作風……還很強硬。

　　的確，見小天狼星是赫敏要求的，但是直到現在，整個對話基本上還是由夏洛特在主導，而根據她跟布萊克之間的蛛絲馬跡來看，讓布萊克暫時住在禁林附近也是夏洛特的主意。

　　這個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對付，但是他還是能聽她的話。

　　「如果你這麼幹了，那麼我要恭喜你，你成功地從一個被冤枉的殺人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殺人犯。」夏洛特說話還有點尖酸刻薄：「而你蹲的那幾年大牢就再也不會有人同情了，西裡斯叔叔。」

　　布萊克哽了片刻：「夏洛特。」

　　他看起來有點難過，而夏洛特頓了頓，繼續：「我知道這麼說讓你很傷心，西裡斯叔叔，但是你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能再忍一忍，讓這個事情能夠用一種更圓滿的方式解決呢？」

　　在夏洛特看來，老鼠斑斑至今並沒有傷害哈利的動向，並且所有的行動都以躲避為主，並不想生事端。在這種情況下，給它稍微寬鬆一點的空間，那麼它就會自己鑽出來。

　　而她也能理解布萊克的心情，只是在她有計劃的情況下，他這種心情不利於計畫的展開。

　　所以即便說話很傷人，她也還是決定讓他清醒些。

　　「如果這事兒交給傲羅，順利解決的話，那麼你就能以一個他可以去信任的形象出現了。」夏洛特拋出了一個布萊克沒辦法拒絕的條件：「還能夠光明正大地去看他，而不是變成一隻大狗，讓他嚇一跳這種。」

　　赫敏在旁邊，內心開始給夏洛特鼓掌。

　　厲害。

　　勸說布萊克的工作差不多持續了10分鐘，而在布萊克再次點頭之後，夏洛特簡單佈置了一下工作重點——赫敏負責觀察羅恩和斑斑，而夏洛特繼續負責投喂布萊克，布萊克本人則負責變成狗，遊蕩在禁林裡，健康地活著並等待夏洛特的投喂。

　　「……抱歉。」夏洛特臨走前看著那只大黑狗，半跪下來：「我……」

　　大狗把腦袋貼在了她手心裡，蹭了蹭。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躲避攝魂怪的呢？」

　　共同的秘密讓夏洛特和赫敏的關係一下子好了起來，而夏洛特也察覺到了不少赫敏的小秘密。

　　比如她那個滿滿當當的課表，其實是有重疊的。

　　「我不清楚。」夏洛特即便知道也不可能透露給赫敏，只能簡單地糊弄過去：「或許他意志很堅定吧。」

　　「唉。」赫敏歎氣：「他一定很愛哈利——在外面遊蕩那麼久，連吃什麼都未必能保證，或許還要翻垃圾桶。他一定很愛哈利。」

　　她還特意重複了一遍，而夏洛特拍拍她的肩膀。

　　而時間到了之後，赫敏打算去上麻瓜研究了。夏洛特拿起包，去斯內普那兒繼續上大腦封閉術的課。

　　自從上次斯內普倒下之後，夏洛特本以為他會拒絕教自己，但意外的是，斯內普本著一股不服輸的勁頭，繼續教夏洛特如何封閉自己的大腦。

　　而幾次訓練下來，夏洛特對於大腦封閉術的瞭解和使用水準已經要逼近斯內普了。

　　現在的課程隱隱約約變成了老師和學生的交鋒。

　　斯內普想要證明夏洛特是可以擊潰的，而夏洛特就是不讓自己被擊潰，並且在老師的各種挖苦和挑釁下保證了情緒的穩定。

　　「……」

　　今天的課程也是一樣，夏洛特鼻尖上冒了一層汗，而斯內普臉色蠟黃，看起來還挺生氣的。

　　「你的魔藥課作業明天記得交給我。」

　　「？！」夏洛特頗為意外：「不是下周嗎？」

　　「我提前了。」斯內普沒有好氣地說：「你有意見嗎？」

　　……

　　什麼老師啊這是。

　　夏洛特自己找了個空教室，架起坩堝之後切藥材，順便接了一瓶水，拿著魔杖在那兒看著鍋子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她在想事情，而且想得很出身，以至於鍋冒了很久的泡泡，夏洛特才把第一種藥材丟進去。

　　「我建議你還是別丟了吧。」

　　塞德里克的聲音忽然出現，夏洛特手抖了一下，抬眼看過去。

　　少年長身玉立地靠在門口，陽光打在他身上，讓他眯起了眼睛，對著她的目光笑了笑。

　　「我猜你要做迷亂藥？」他說：「可你現在就很迷亂了，夏洛特。」

　　夏洛特熄滅了坩堝裡的火，中斷了自己的操作，然後甩甩腦袋。

　　「剛剛在發呆。」

　　「看出來了。」塞德里克沒有進來，依舊靠在門口：「需要我幫忙嗎？我魔藥學學得也不錯。」

　　「還是別了，斯內普教授會看出來的。」夏洛特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始全神貫注地配魔藥，然後成功地製造出了一瓶迷亂藥。

　　這藥味道刺鼻得很，夏洛特隨便聞了聞就覺得頭暈。塞德里克這時候湊過來，確認了一下成品。

　　「嗯，我們當時做出來的也是這個味道。」他說：「話說我剛剛從神奇生物課上下來——要跟我提前打聽一下你們會面對什麼嗎？」

　　「……？」

　　夏洛特覺得可能很有意思，抿了抿嘴唇，笑了起來。

　　「是什麼啊？」

　　鷹頭馬身有翼獸。

　　這玩意看起來有點兇悍，跟塞德里克說得一樣，不過在海格身邊還是挺乖的。

　　夏洛特坐在赫敏面前，兩個小姑娘面對著這龐然大物瑟瑟發抖，一個真的很害怕，一個裝作很害怕。

　　「你真的很害怕嗎？」赫敏看著那只叫巴可比克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的喙：「我的天，它的嘴真的好嚇人。」

　　「我配合你一下。」

　　塞德里克早就跟夏洛特打好了招呼，告訴她這東西只是看起來嚇人，好好地尊敬它它就會對你很好。哈利被海格拎過去跟巴可比克打招呼，而哈利嚴格按照流程行禮之後，巴可比克也回禮了。

　　海格大聲表揚了哈利，而斯萊特林整體實名不服。德拉科叉著腰後來也挑了同一匹，按照剛剛的流程做了一遍。

　　而巴可比克也同樣回禮了。

　　夏洛特一直關注著他，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德拉科回頭發現她在看他，有點得意地勾勾嘴角，挑挑眉。

　　……小孩子啊。

　　夏洛特無奈地笑笑，接著去擼自己的那一匹。分給夏洛特和赫敏的那一匹脾氣也很好，回禮之後就一直用腦袋在她們倆身上蹭，膩得不行。

　　「哦，這匹是公的。」海格發現這匹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行為不端：「它特別喜歡女孩子——我給你們換一匹吧。」

　　正說著，夏洛特往斯萊特林那邊又看了一眼，發現德拉科在跟同學炫耀。

　　「怎麼樣，這蠢東西也還是乖乖對我行禮——」

　　就在這時候，巴可比克的眼神變了變，忽然抬起了上半身！

　　夏洛特下意識躥了兩步過去，一把抱住德拉科，就地滾了兩圈。

　　「——？！」

　　鉑金髮色的小少年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嘶鳴。鷹頭馬身有翼獸向他沖了過來，而抱著自己的小姐姐把他護在了身後，半跪在地上，立刻抽出了魔杖。

　　「通通石化！」

　　藍色的光擊中了鷹頭馬身有翼獸，而那頭龐然大物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轟」地一下，弄得地面都在顫抖。

　　前後時間發生不過十秒左右，而等大家反應過來，斯萊特林那邊發出了一陣尖叫。

　　海格喊了一嗓子：「巴可比克！！！」

　　而格蘭芬多也開始尖叫。

　　並且開始鼓掌。

　　夏洛特笑笑，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站了起來——她剛剛滾了兩圈之後，袍子上都是灰。海格發現巴可比克只是被石化之後松了口氣，然後跑過來。

　　「我要給赫奇帕奇——」

　　他還沒說要給赫奇帕奇加分，而赫奇帕奇學生夏洛特·蘇直接拎起了德拉科·瑪律福的領子，然後抬起了手——

　　「啪！」

　　——重重地給了他一耳光。

　　「親愛的提姆：

　　雖然這事兒說出來讓人尷尬，但我好像第一次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氣，開始打人了。」

　　韋恩看了一眼夏洛特寫給德雷克的信，頗為意外地直起身體，認真地向下閱讀。

　　「在海格已經反復確認過要尊重巴可比克的前提下，德拉科這個小鬼竟然還用一種輕蔑的態度來對待它，幾乎要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它的喙、爪子和翅膀上的羽毛都堅硬無比，每一個劃在他身上都能讓他直接去見梅林。事情發生之後，我忍不住回想起當時我們才見面沒多久的時候，我一個人把油罐車開走的場景。我跟他的行為還是有本質上的不同的，但是很顯然，如今我的視角跟當初你們的視角還是有一定的重疊的——體會過了之後，我能夠理解當初爸爸的憤怒。雖然他打了我一耳光這件事情我依舊認為對我有很大傷害，但我決定從此讓這件事情作為負面情緒消失在我的記憶中，同時作為一個教訓牢記在心。」

　　韋恩看到這裡，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咳了一聲，這才繼續往下看。

　　「當然，再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的話，我想我當時還會去開那輛油罐車的，不過可能會在蝙蝠飛機出現之後聽他的話棄車就跑。啊，這是題外話了，我們說回來。」

　　韋恩嘴角勾了起來，然後笑容在看到下一段話的時候笑意全無。

　　「這次跑過去把德拉科從巴可比克爪子下救下來純屬意外，像是一種本能預感要出事，所以在出事的時候也本能地去救他一樣。事情的經過我其實沒有特別理智的回憶了，只記得自己直接撲過去帶著他滾了兩圈，然後拿著魔杖施咒來著。這件事帶給我學院巨大的聲譽，並且讓海格給學院加了一百分——我很高興，但同時，我其實心裡有個小小的疑惑——我以為我的戰鬥力不值一提，但似乎在這件事情上，我的表現還算是可圈可點。提姆，我希望你作為一個專業人士，大致點評一下我的潛力。」

　　「阿福。」韋恩直接叫了管家：「把提姆叫過來，讓他帶上紙和筆。」

　　鋼鐵俠是第一個回信的。

　　他這麼寫：「為什麼沒有用你二大爺給你的炮把那只怪獸轟成渣渣？」

　　因為根本來不及啊。

　　夏洛特這麼想，而二大爺那邊的回信是蘇睿姑姑寫的。

　　「特查拉還在躺著，他說自己要犯心臟病了。」蘇睿說：「他怎麼跟個小公主一樣。」

　　夏洛特深感贊同。

　　而來自中東的貓頭鷹這次飛回來得很快，夏洛特看了看，發現這次有兩張紙。

　　其中一張很簡單地回了一下寫信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打得好。」他說：「打了比較長記性。」

　　夏洛特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下面那一張紙則畫風很清奇。

　　「豬肉400g？」夏洛特看了一下：「誒……」

　　紅頭罩寫了份菜譜寄給她，說是自己閑得沒事兒幹的時候自己想出來的。

　　由於條件有限，夏洛特將菜譜抄了一份給了家養小精靈，然後在第二天晚上看到了這份豬肉燴飯的成品。

　　「我要恭喜你，你的廚藝天賦至少得到了各位同學的認可。」夏洛特這麼寫回信：「我想你已經有了比較坦蕩光明的一條退路，起碼在洗手不幹之後，可以試著去做廚師。」

　　將信寄出去之後，一直肥嘟嘟的貓頭鷹將彼得的信寄了過來。

　　「打人這事兒我們可以再議，但是夏莉，我要恭喜你。」

　　彼得信上興高采烈地說。

　　「我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墮天使威風凜凜的樣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龍：哭唧唧

　　大夏的金絲雀餅乾（下）

　　迪克睡到了下午。

　　他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個人了。

　　由於昨天飛了一晚上，迪克現在覺得自己渾身酸痛，並且非常佩服自己的毅力——布魯德海文離哥譚可不近，對於一隻金絲雀來說。

　　但他還是飛回來了！

　　我怎麼這麼厲害。

　　迪克揉揉自己的肩膀，發現胸口前有塊手帕。他拿起來之後笑了笑，然後靠在飄窗的靠墊上。

　　夏洛特現在不在，他猜應該是去看傑森他們了。

　　的確沒錯，夏洛特在其他幾個人都變回了人之後挨個檢查了一下，先是揍了傑森一頓，然後捏捏海倫娜的小臉蛋，接著打了達米安的屁股。

　　「以後還敢偷吃我的餅乾嗎。」夏洛特端著肩膀問。

　　兩個小的都搖頭，而傑森嘟囔了一句：「為什麼我挨了完完全全的一頓揍啊。」

　　「因為你現在是兩位數的年紀。」夏洛特很無情地說：「海倫娜跟達米安鬧，你也跟著鬧？他們還在上小學和幼稚園呢，你怎麼不跟著去。」

　　傑森撇嘴：「那迪克呢。」

　　「我收拾過他了。」

　　夏洛特這麼說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剛推開門，她就抓到了迪克在那兒拿著巧克力蛙啃。

　　「……」

　　「……」

　　兩個人眼神交匯，迪克立刻把巧克力蛙藏在了身後，然後在夏洛特難以言喻的目光中又拿了出來。

　　「飛累了，有點餓。」他笑嘻嘻：「謝謝，夏莉。」

　　「……」夏洛特擺擺手，表示也不在意了：「變回去就回房間吧，別煩我。」

　　「夏莉。」

　　迪克三下五除二地吃光了剩下的巧克力蛙，然後在夏洛特坐回飄窗上之後也試圖擠上去：「你，你有沒有要跟我說的話啊？」

　　「沒有。」夏洛特踹他：「你別過來，很擠的。」

　　「你的飄窗比雙人床還大擠什麼。」

　　迪克還是奮力擠了上去，規規矩矩坐好：「我……」

　　夏洛特：「……？」

　　「我其實跟波特一直寫信聯絡來著。」

　　「……？？？」這個夏洛特就有點意外了。

　　以前的確因為夏洛特有點意外情況，所以波特寫信給韋恩家告知他們夏洛特的情況來著——那時候還是三年級剛開始的時候，夏洛特看著攝魂怪，大老遠跪在地上就開始吐，最後直接昏迷。好在當時搶救及時，迪克接到信的時候夏洛特已經安穩地睡在校醫室了。

　　「就這你們也能斷斷續續地聯繫啊，」夏洛特嘲他：「你這個萬人迷屬性還真是哪兒都吃得開。」

　　你好到哪裡去了。

　　迪克心理吐槽了一句，然後看到夏洛特攤開了書。

　　「然後呢，」她說：「你是來秀你跟救世主的恩愛的嗎？」

　　「不是的，夏莉。」

　　迪克說：「我知道之前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你……都沒跟家裡說過。」

　　「跟你們說沒用。」夏洛特說：「畢竟巫師——」

　　「我知道，塞德里克在三強爭霸賽裡……犧牲了。」

　　夏洛特的眼神變了一下，抬眼的時候就好像一把刀，直接刺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的。」

　　「……」

　　即便是迪克，面對這樣的眼神也不得不先穩住自己：「我托波特幫我定了一份《預言家日報》。」

　　他說：「可能資訊滯後些，但是多少……我能知道巫師界有什麼動向。」

　　夏洛特沉默了很久，這才吐出一句。

　　「八卦報紙，看它幹什麼。」

　　「夏莉。」

　　迪克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

　　這是夏洛特·韋恩在學校裡交的第一個男朋友，交往的時候在信裡特意寫了一筆。韋恩當時愁得不行，不過後來聽波特說塞德里克人很不錯，這才放心。

　　結果後來不知道怎麼，兩個人分分合合的。

　　迪克不能說自己一直盯著他們看，但是……他能感覺出點什麼。

　　夏洛特跟塞德里克分手並不是因為他們兩個感情不好的原因，而是……

　　韋恩當時回信肯定了塞德里克。

　　夏洛特就是這樣的，一旦韋恩說什麼好，她就心裡不舒服，想百般地挑毛病。

　　在這種情況下，塞德里克死于三強爭霸賽，夏洛特根本不可能什麼包袱都沒有地跟別人談戀愛。

　　「夏莉，」他說：「跟我說點什麼吧，什麼都行。」

　　而夏洛特·韋恩盯著書本看，忽然說了一句。

　　「我最近總做夢。」

　　夏洛特總是夢到過去，在三強爭霸賽開始之前，塞德里克把她拽到花園裡，小聲威脅她不要再跟他鬧脾氣的表情。

　　「三強爭霸賽都已經很麻煩了，誰能想到你比這個還麻煩。」大男生看看左右，輕輕親了下她的嘴唇：「不要鬧了，夏莉，讓我專心準備比賽。」

　　他壓低聲音，想要哄她開心：「等這事兒結束了，我們假期去蘇格蘭那兒玩兒吧。」

　　她不置可否的，但是塞德里克就當她答應了。

　　兩個人很默契地把這個當成了一個約定，而之後的賽程，夏洛特就像個普通人那樣圍觀三強爭霸賽——中間被人魚弄走去當人質，然後被塞德里克順利地解救了出來。

　　「我當時抱著那個蛋，就知道肯定是你。」塞德里克在水裡抱著她的時候說：「果然是你。」

　　大男生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歎氣：「真是沒轍。」

　　還有他曾經跟自己吐槽有關救世主的事情。

　　「為什麼你總跟他走得那麼近。」在舞會上的時候，他還抱怨來著：「夏莉，你明明是我女朋友。」

　　有關於塞德里克的回憶總是出現，而最後總是被一個畫面終結。

　　驚惶的小少年拿著獎盃出現在了賽場上，而他帶回來的另一個人，已經沒有了一點氣息。

　　而等迪克提起這件事情，夏洛特才發現，已經過了快一年了。

　　「我後來一直在想，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夏洛特強迫自己回憶那個畫面，然後溯回時間，想像著導致這件事情發生的每一個步驟和細節。她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應該在很多地方發現三強爭霸賽的不對勁，並且及時阻止那個畫面的發生。

　　她一遍遍地想，一遍遍地想當時賽場上灰色的霧，和救世主茫然無措的神情。

　　還有他身邊那個臉朝下，但是她異常熟悉的人的身影。

　　明明三強爭霸賽從救世主成為勇士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了。

　　為什麼她當時沒有更深入地想，這背後可能的陰謀。

　　為什麼。

　　「夏莉。」

　　迪克忽然說：「這不是你的錯。」

　　她並沒有說什麼，但是羅賓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想法。他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看著她。

　　「這不是你的錯，夏莉。」

　　夏洛特沒有看他，把肩膀上的手推了下去。

　　「我沒有責怪自己。」

　　「你騙不過我。」迪克說：「我能感覺到。」

　　他說：「夏莉，你不能學布魯斯，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

　　夏洛特皺了皺眉：「我沒有。」

　　這句話似乎讓她不快了起來，而立刻她就開始把迪克往外趕了——少年被推了好幾下，但是反手拉住了她的手，用力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夏莉，這不是你的錯，你從來沒希望事情變成這樣過。」

　　迪克被手肘懟了一下，但還是不屈不撓地說：「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好嗎？」

　　「我看到他趴在那兒。」夏洛特咬著牙說：「我本來可以——」

　　「你做不到的！」

　　迪克大聲說：「你還是個學生，在還有魔法部和學校監管的情況下，還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呢！」

　　他懷裡的姑娘頓了頓，有些僵硬，並不說話。而黑髮的少年抱緊了她，另一隻手輕輕地理著她的頭髮。

　　「這不是你的錯。」

　　夏洛特愣了很久，最終抱住了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了他胸前。

　　「這不是你的錯。」迪克非常輕地對她說：「所以不要怪自己了，夏莉。」

　　而很久很久之後，夏洛特才點了點頭。

　　少年扯出了一個微笑。

　　「那麼夏莉，我們來說說那些餅乾吧——聽阿福說，那是你男朋友給你的是嗎。」他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跟他分手了。」

　　「？！」

　　「弗雷德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夏洛特的腦袋動了動，最後露出了側臉：「爸媽很恩愛，家裡兄弟姐妹很多，總是有很多……很好玩的事情。」

　　「……這樣啊。」迪克說：「那……為什麼要跟他分手呢。」

　　「因為只是圖一個人給自己講笑話而跟他在一起，其實也挺沒意思的。」夏洛特說：「這對他不公平。」

　　迪克笑了一下：「但我覺得，他應該也是願意的。」

　　「他當然願意，但是我不願意。」

　　夏洛特自己坐了起來，看起來有點累：「這傢伙以後打算開個笑話商店，我不可能跟他一起開。」

　　黑髮的姑娘長髮及臀，散落下來，好像沒有睡醒的萵苣公主。

　　迪克看著她看向窗外的模樣，下意識地湊了過去，然後輕輕吻著她的嘴唇。

　　「但是我可以。」

　　少年的雙臂將她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一點點地逼近她：「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夏莉。」

　　他藍色的眼睛在陰影中，帶著閃爍的亮光。有點乾燥的嘴唇落在了她唇上，而女孩子並沒有拒絕他。

　　「迪克。」

　　她叫了一下他的名字，立刻被堵住了嘴唇——兩個人倒在了墊著厚厚的羊皮墊子的飄窗上。少女的身體凹凸有致，壓在她身上的少年能夠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這些。過於柔軟的觸感讓他有點頭皮發麻，而他略顯生澀的吻和啃咬讓夏洛特有點痛，輕輕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白皙的脖頸上出現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痕跡，迪克盯著那裡看，想再弄一個出來。

　　但他忽然僵住了。

　　「……迪克？」

　　夏洛特覺得不對勁，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迪克的表情不太對勁。

　　「夏莉，我……好像肚子有點痛。」

　　羅賓做了很久的自我鬥爭，最後還是這麼坦白交代了：「我可能，要回下房間。」

　　他咬著牙，跳下了飄窗，然後絕塵而去。被拋棄的萵苣公主一臉問號，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她伸了個懶腰，走到了剛剛迪克偷拿巧克力蛙的那個地方。

　　一打巧克力蛙盒子整整齊齊地疊在那裡，夏洛特拿起那個空的，看了看底下的標籤，眼皮跳了跳。

　　「這玩意叫『fff蛙』，約會前吃下去，只要氣氛好一定會拉肚子。看誰不順眼，比如你老爸，那就在你老爸約會前給他來一塊吧。不謝。——by 弗雷德·韋斯萊」

　　她笑了一聲，又看到下面一句。

　　「p.s.雖然約會的時候你一直心不在焉的，但我笑話講得很盡興，所以還是很開心的——這絕對不是發明fff蛙的源泉，特此聲明。」

　　「p.p.s.送給你一塊，夾在普通巧克力裡，這是波特的主意。」

　　夏洛特嘴角無聲地勾了起來。

　　然後搖搖頭，將盒子扔在了垃圾桶裡。

　　「多謝。」

　　於是大少就這麼失去了青少年時期唯一的一次上位機會。

　　以及大家知道為什麼大少不喜歡波特了吧。

　　真是可憐啊。

　　噗。


第98章

　　「親愛的夏莉，

　　知道了你在神奇動物課上的經過, 我還是有點震驚的……」

　　夏洛特看到了德雷克的回信, 直接揉皺了之後扔到了垃圾桶裡。這信從第一句開始就透露出了一股老蝙蝠並不贊同的味道, 而夏洛特也能確定紅羅賓應該把自己在霍格華茲的舉動都彙報給了老蝙蝠。

　　更嚴重一點，很可能自己跟他所有的通信老蝙蝠都是知道的。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決定不要再給他寫信了。

　　而事情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大的。

　　但主要在打人上。

　　德拉科被揍了之後一直處於震驚狀態中, 完全沒想到會被夏洛特來那麼一下——旁邊的斯萊特林小兔崽子們跟自己被打了一樣，嗷嗷直叫。潘西·帕金森在那兒捂著臉，嚎了兩句「你你你你怎麼敢！」之後也沒啥動作，而夏洛特盯著德拉科看，簡直想再來一下。

　　「非要吹一波你比哈利強？」她這句話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強大是靠自己吹出來的嗎？」

　　德拉科當時是很慌張的，而在聽到夏洛特這句話之後, 半天沒回話。夏洛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把德拉科放下來，接著解除了巴克比克的石化咒。

　　健壯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嚎了一嗓子, 然後躲到了海格身後。

　　有關於夏洛特及時制止了可能的危險上, 赫奇帕奇得到了無可置疑的加分——但是針對她揍了瑪律福的事情，斯萊特林的院長覺得這件事需要給她一個處分。

　　夏洛特被叫到校長室裡, 鄧布利多、斯內普院長還有斯普勞特院長都在, 而且德拉科也在。

　　他看到夏洛特之後下意識往斯內普身後躲，被斯內普暗搓搓地嫌棄地看了一眼。斯普勞特教授對夏洛特笑笑，讓她不要緊張。

　　「校長是來問你一些情況的，小蘇。」斯普勞特教授摘了她的帽子，頭髮毛茸茸的, 上面還有樹枝。夏洛特湊過去，幫教授摘下了細細的小樹杈。

　　「哦，這應該是新芽。」斯普勞特教授看起來很驚喜：「我找了它一下午呢，原來掛在了我頭髮上。」

　　赫奇帕奇的師徒開開心心的，斯萊特林則非常沉默——這種涇渭分明的感覺延續到了鄧布利多來，而他一進來，笑眯眯地就單刀直入主題了。

　　「來吧，讓我聽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鄧布利多看著夏洛特：「我聽說小瑪律福先生在課上遇到了一點意外，對嗎？」

　　「是故意的毆打。」斯內普糾正：「原本特例進入學校的學生不僅不珍惜得來不易的學習機會，竟然還在課上當眾毆打比自己小的學生——這是不可饒恕的，並且根據霍格華茲的校規，必須追究這種暴力的行徑。」

　　暴力毛線。

　　夏洛特覺得比起自己當初挨的那一巴掌，自己已經很溫柔了。

　　當時韋恩儘管收了力道，當時夏洛特腦子裡也是嗡嗡嗡地響了好一陣，臉上的巴掌印過了一晚上才退。這次頂多算是拍了他一下，下了課之後連個痕跡都沒了，這算個毛的毆打。

　　她在心裡吐槽著，然後聽著斯內普的指責。

　　「同時我並不認為她當時阻止了一頭畜生可能的失控值得100分的鼓勵，尤其在現在的情況下，很容易誤導學生，讓他們以為打著救人的旗幟就可以隨意粗暴對待他人。」

　　斯內普說了老多話，但是訴求主要有兩個：一是處理夏洛特打了瑪律福的行為，二是撤銷赫奇帕奇的加分。

　　「嗯……」

　　鄧布利多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忽然問瑪律福：「那麼年輕的瑪律福先生，你覺得當時如果小蘇沒有去救你的話，你會受傷嗎？」

　　德拉科下意識點點頭，接著被院長死亡注視，囁喏地回了一句。

　　「可、可能吧。」

　　「這樣。」鄧布利多又問夏洛特：「那麼小蘇，當時人那麼多，你分析過為什麼你能成為救他的那個人呢？」

　　「我當時看德拉科選了哈利曾經選過的巴克比克之後，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夏洛特想了想，說：「他們兩個人之間有點矛盾，我想可能彼此間的攀比心理也會有點嚴重，所以就多看了兩眼。」

　　小姐姐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批評的調調來，這樣小少年有點安心。

　　而之後，夏洛特撇撇嘴，說：「後來看到德拉科炫耀，說『救世主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之後，我就覺得巴克比克會生氣。」

　　鷹頭馬身有翼獸是一種高傲的生物，是會分辨出別人對待他們的情緒的。夏洛特能夠理解德拉科當時的沾沾自喜，但是它不會的。

　　它只會覺得人類的洋洋得意是因為將它當做了工具，並且因此暴怒。

　　夏洛特用詞很中性，而鄧布利多點點頭，笑笑。

　　「那當時沖過去的時候，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呢？」鄧布利多看起來很是好奇：「因為聽說距離還是有點的，如果做了決定的話，一定是一瞬間的事。」

　　「我……沒有做什麼決定。」夏洛特歪歪腦袋，說：「我只是感覺到德拉科會受傷，而且……我不希望他受傷。」

　　鉑金髮色的小男生低下了頭，耳根開始泛紅。

　　「噢……」斯普勞特教授發出了非常溫柔的感歎：「這個想法真讓我感動。」

　　斯內普：「……」

　　他有點不自在，皺眉：「但這不是你打人的理由，蘇。」

　　「哦對，」鄧布利多像是被提醒了一樣：「為什麼要動手呢，小蘇？畢竟這不是個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當然，男孩子也不應該。」

　　「……我有點生氣，校長。」

　　夏洛特看了看德拉科，微微抬起了下巴：「我覺得無論如何，在上課的時候就要按照規矩好好地完成課程內容，至於心得分享下了課再說是沒什麼的——但如果僅僅因為有點無聊的虛榮心，而讓自己和周圍的同學也都陷入危險，這是非常不可取的事情。」

　　這幫孩子只有三年級，遇到危險其實沒有什麼反應能力。

　　在哥譚經常被取笑無能的小姑娘現在終於也可以這麼說別人了。

　　鄧布利多是贊同這個觀點的：「但是打人也很不對——不過小蘇，如果換了別人，做了這種事，你也會去救他嗎？」

　　「我會盡力去救的。」夏洛特眨眨眼，有點沒明白鄧布利多的意思：「但我可能不會提前觀察，所以不會很及時。」

　　「那也會動手嗎？」

　　「……」夏洛特勾勾嘴角，搖搖頭：「不會的。」

　　斯內普翻了個白眼。

　　鄧布利多問：「為什麼？」

　　這個……

　　夏洛特想了想，看起來有點難為情。

　　「我認識德拉科，也算以前跟他有點交情，所以在我印象裡，他不應該犯這個錯誤……」夏洛特說：「為了讓他知道嚴重性，我覺得我得給他個教訓。」

　　打臉其實不是個很好的選擇，但是夏洛特當時耳光扇完之後就覺得，在那種公共場合中，略帶羞辱意味的舉動算是效果最好的。

　　而夏洛特歎了口氣，說：「如果德拉科覺得我傷害了他的話，那麼我給他道歉好了。」

　　然後擺出了一副「以後我也不管他了」的模樣。

　　小少年抬眼看了看小姐姐，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但似乎有點捉急。鄧布利多挑挑眉，勾勾嘴角。

　　「聽起來像姐姐在教訓弟弟。」他問德拉科：「我的這個感覺對嗎，年輕的瑪律福先生？」

　　德拉科的臉紅撲撲的，點點頭。

　　「你覺得你有錯嗎？」鄧布利多又問。

　　「校長。」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說：「這不是重點。」

　　「這的確不是重點，但是如果小瑪律福先生如果也覺得自己有錯，而跟他相熟的姐姐因為生氣而稍微教訓了他一下，那麼或許問題就沒有嚴重到暴力傷人的地步。」

　　帶著星月帽子的紫袍巫師說：「我這個思路沒什麼問題吧，德拉科？」

　　德拉科傻乎乎地點了點頭，繼續被院長死亡凝視。

　　「不過打人的確是個問題，小蘇，」鄧布利多說：「我建議你給他道個歉，你覺得怎樣？」

　　夏洛特完全ok，但是德拉科一個激靈，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三個字。

　　「不用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而德拉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繼續說：「本來……是我有錯在先的。」

　　斯內普：「……」

　　這件事情被鄧布利多和稀泥地過去了。

　　到頭來夏洛特打了人也不用道歉這事兒傳來之後，格蘭芬多感到了一種振奮。但是跟哈利和羅恩不一樣的是，赫敏似乎沒有那麼高興。

　　「我……希望他是真的意識到了錯誤的。」小金花鼠姑娘說：「哼。」

　　夏洛特咬了一口三明治，笑了笑。

　　「那麼……有關於小天狼星的事情。」赫敏跟夏洛特坐在長椅上，咳了一聲：「我在想，週末去霍格莫德的事情……或許是個機會。」

　　這麼快？

　　夏洛特倒是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而赫敏計畫好了一切。

　　哈利因為沒有監護人的同意，所以必須留校。赫敏想了一下，推斷出哈利一定會去練習魁地奇。

　　「他們宿舍裡就沒人了。」赫敏說：「我可以進去把斑斑偷出來！」

　　說到偷的時候，赫敏還是有點難為情的。

　　事到如今，其實赫敏還是有些左右為難——她很感激夏洛特這個跟她在麻瓜世界有交集的小姐姐的信任，並且在見到小天狼星之後也選擇相信這件事情的內幕，但是與此同時，隱瞞自己的朋友，並且還要去男生宿舍偷別人的寵物……

　　赫敏看起來超掙扎的，而夏洛特給她順順毛，問了一下男生宿舍在哪兒。

　　赫敏告訴了她，跟她說她可以接應自己。

　　「赫敏，我覺得不需要這麼急。」她說：「而且不會奇怪嗎，你本來難得有休息時間，卻沒有去霍格莫德。」

　　「可我的課表那麼滿……」

　　赫敏給自己找了理由，然後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次去霍格莫德前跟哈利說的話。

　　「我就是因為課表太滿了，所以才一定要抓住去霍格莫德的機會好好放鬆自己的。」

　　「哦。」赫敏有點懊惱：「我不應該跟哈利這麼說的。」

　　「赫敏，別急。」

　　夏洛特依舊是那個欲速不達的模樣：「其實我覺得，或許可以在耶誕節前在進行計畫呢？」

　　「但是現在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赫敏不太理解為什麼。

　　「按照你說的，羅恩很愛護斑斑，對吧。」她說：「那麼如果現在拿走斑斑，羅恩肯定沒心思好好學習了。」

　　赫敏覺得這一點的確很重要，而夏洛特說出了另一點：「而且就目前來看，斑斑也沒有對哈利有什麼威脅，對吧。」

　　夏洛特的確說得很有道理，而赫敏也就決定暫時不實施什麼計畫了。但是赫敏不知道為什麼，看了看夏洛特，總覺得夏洛特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我記得我還在小學的時候，你的樣子。」赫敏說：「感覺跟現在有很大的變化，夏洛特。」

　　「那是因為我已經大學畢業了啊。」夏洛特說：「你要是說我跟以前一樣，我才要哭呢。」

　　「……」赫敏想了想，笑了起來：「也是啊。」

　　赫敏按照計畫去了霍格莫德，而夏洛特留在了學校。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塞德里克有點意外。

　　「我要寫的信和作業都有點多，所以這次就不去了。」夏洛特有點沒辦法，而塞德里克也知道她家信任務很重。

　　「那我留下來陪你吧。」少年聽到她不去，自己也覺得去了沒什麼意思，但被夏洛特否決了。

　　「我還希望你幫我帶點乳汁軟糖和巧克力羽毛筆回來……」

　　夏洛特哼哼唧唧地說：「順便幫我買只好看點的羽毛筆吧。」

　　塞德里克：「……你的羽毛筆壞了？」

　　「不是，我不是上次打了德拉科嗎。」夏洛特看左右沒有人，悄悄湊到了塞德里克耳邊，小聲說：「還是要買個禮物哄哄他啦，否則他超沒面子的。」

　　「……」塞德里克有點沒辦法，答應了她：「好吧。」

　　而塞德里克不僅給夏洛特帶了乳汁軟糖和巧克力羽毛筆，還給她買了超多的新品。夏洛特下午基本上都在忙著嘗試新品，感覺每一顆都超好吃。

　　不過她對薄荷味道的還是有點敬謝不敏。

　　「我總覺得薄荷巧克力有股牙膏味兒……」她把薄荷糖退還給了塞德里克：「剩下的我就都收下了。」

　　他們倆在公共休息室分贓，然後夏洛特帶了一大堆別人的戰利品回來，回頭才發現忘記給錢了。

　　啊不過錢可以以後再說。

　　夏洛特收拾收拾，把好多糖裝進了袋子裡打包帶好，直接披上了隱形衣，劃開了空間之門之後悄悄潛回了瓦坎達。

　　只要熟知座標，夏洛特可以將自己帶到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

　　這是另一個墮天使告訴她的事情。

　　而夏洛特聯繫了幾次之後，基本掌握了這個技能。

　　她悄咪咪地在蘇睿姑姑的實驗室裡漂浮，身上披的隱形衣則是斯塔克在重新收拾被炸的大廈後從她的行李裡翻出來，然後通過貓頭鷹寄給她的。

　　夏洛特之前一直放著沒想起來用，今天一次性用了個夠。

　　而在實驗室裡，夏洛特聽到了二大爺的聲音。

　　絮絮叨叨的。

　　「蘇睿，我真的覺得夏莉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冒失了。」二大爺氣得叉腰：「她怎麼能隨隨便便地沖到怪物面前救人呢？」

　　看背影中氣十足的，根本不像是要躺著的人的樣子。

　　「哎喲，我覺得比油罐車好多了。」蘇睿姑姑拿著手裡的布料在鑽研：「你說把振金加進她的巫師袍子裡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不過我覺得我們需要事先確定振金織物的防禦性能不被魔法干擾。」國王陛下說到正事，還是很認真的：「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聯繫一下非洲本地的巫師進行相關測試。」

　　「我覺得可以。」蘇睿說：「然後把這個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夏莉！多驚喜啊！」

　　啊，說到夏洛特，二大爺又不開心了。

　　「哼。」特查拉說：「那個冒失的性格，無論給她多堅固的裝甲，她也要作沒用的。」

　　「我才不會。」夏洛特忽然說：「二大爺你怎麼能背著我偷偷說我壞話呢。」

　　二大爺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特查拉跟見了鬼一樣，跳到了蘇睿旁邊：「夏莉？！」

　　夏洛特摘掉了陰影斗篷的帽子，露出了鄙視他的臉：「我想用空間之門回來看看，順便承認錯誤的，本來。」

　　「……」特查拉儘量不往那邊看：「你趕緊，趕緊變成個人。」

　　夏洛特：「？？？」

　　蘇睿這時候解釋了一下，一邊笑一邊說。

　　「特查拉的意思是，你現在只有一個腦袋在空中飄，怪嚇人的。」她說：「但是歡迎回家！」

　　二大爺更不開心了。

　　他剛剛被懸浮的腦袋嚇了一跳，接著又被蘇睿嘲笑了膽量，整個人都很down。夏洛特在那兒做了檢討也不管用，最後抱著二大爺蹭啊蹭啊蹭地，最終讓二大爺受不了了。

　　「夏莉。」

　　特查拉讓夏洛特坐好：「你不應該告訴我你做了這麼危險的事情的。」

　　他立刻發現了自己的漏洞：「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做，並不是不應該告訴我。」

　　蘇睿就在一旁嗑糖，然後看著哥哥訓侄女，順便拉偏架。

　　「但是夏莉不是沒受傷嗎。」她說：「而且還成功救了人——鼓勵鼓勵她嘛。」

　　特查拉用目光警告妹妹不要這時候搗亂，然後看著夏洛特那個很乖很乖的樣子。

　　「……唉。」他很愁地說：「我要說的事情你都知道，其實。」

　　夏洛特點點頭。

　　二大爺就更氣了。

　　「那你還做！！！」

　　夏洛特簡直被二大爺罵得不要不要的，最後躲在姑姑身後抽抽搭搭。蘇睿護住了夏洛特，並且讓夏洛特及時回宿舍了。

　　而特查拉看著夏洛特溜進空間之門，還沒來的補充一句注意安全，門就消失了。

　　「活該。」蘇睿猜出了他想說什麼：「讓你追著她訓。」

　　「……」

　　而夏洛特被罵了一頓之後，其實感覺好多了。

　　她拎著東西去上自修，而路上好多人都在嘰嘰喳喳地分享自己聽到的風言風語。

　　她八方不動地坐在圖書館裡，而沒過多久，也在學校的哈利匆匆趕了過來。

　　「我剛剛聽說了一件事情。」額頭前有著紅色閃電的少年說：「小天狼星——他自首了！」

　　夏洛特有點意外。

　　這麼快？

　　她真實的驚訝讓哈利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一股腦地將好多事情都告訴了她，包括布萊克跟他父母的關係，還有之前在女貞路遇到的黑色大狗。

　　夏洛特拍拍他的手，安慰他。

　　「你現在安全了。」

　　哈利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而夏洛特勾了勾嘴角，覺得大狗叔叔果然是個行動派。

　　就在幾小時之前，她穿著隱身斗篷潛入了男生宿舍，抓住了那只名叫斑斑的大肥老鼠，然後捏著它的脖子，找到了布萊克。

　　「西裡斯叔叔。」她說：「人我找到了。」

　　真名叫小矮星彼得的老鼠，而西裡斯恢復了自己人類的外貌，要夏洛特把老鼠交給他。

　　但是夏洛特並沒有給他，反而提出了一個要求。

　　「今天鄧布利多要在校外跟傲羅部的人開會。」她說：「西裡斯叔叔，這是個自首的好機會。去吧。」

　　小天狼星一臉錯愕，而在還沒說話的時候，夏洛特將自己的計畫告訴了他。

　　「在鄧布利多面前，傲羅部的人再討厭你，也不可能讓攝魂怪對你做什麼的。而雖然你越獄了，但是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自首也能減輕罪責。」她說：「而在你動身的那一天，我會讓它作為小矮星彼得出現在校園裡的。」

　　計畫布萊克是聽明白了，但是……

　　「孩子，他很危險。」小天狼星覺得夏洛特不太明白手裡的那只大肥老鼠有多危險：「魔杖借我，然後把他交給我，我會解決那些事情的。」

　　他想伸手，但夏洛特退了一步，無論是肢體語言還是神情，都寸步不讓。

　　「西裡斯叔叔，按我的計畫去做吧。」她說：「這是我想到的，能夠最保護你的方法了。如果順利的話，我想在明年暑假時，你就可以跟哈利一起過了。」

　　小天狼星看著她的臉，眉頭緊鎖。

　　「如果我不按照你說的做呢，孩子。」

　　夏洛特眼皮抬了抬。

　　「那我現在就宰了這傢伙。」

　　布萊克一噎，沒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能這麼輕鬆又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或許我打不過你，西裡斯叔叔，」夏洛特說：「但殺人對我來說不是一個陌生的事情。」

　　考慮到自己在瓦坎達內戰中的所作所為，夏洛特這話還是很有底氣的。

　　「何況這傢伙現在只是只老鼠而已。」

　　她手裡的老鼠像是沒有意識，已經被預處理過的樣子。布萊克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而夏洛特將老鼠裝進口袋裡，笑了笑。

　　「你要想清楚啊，西裡斯叔叔。」她說：「他死了，那你這輩子的清白也就不可能回來了。」

　　「夏洛特。」

　　布萊克最終滿額頭汗地退了一步：「你怎麼、你怎麼確保自己的安全，並且不讓他逃走呢？」

　　「我給這傢伙施了奪魂咒，現在他只聽我的了。」

　　夏洛特笑眯眯地說：「那麼再見了，西裡斯叔叔。」

　　布萊克的自首讓整個霍格華茲都充滿了愉快的空氣。

　　哈利那邊松了口氣，但是沒過多久，羅恩就一腦門汗地跟赫敏一起跑了出來。

　　「斑斑，」羅恩急得跳腳：「斑斑不見了！」

　　赫敏也很懵，看著夏洛特，而夏洛特也很疑惑。

　　「怎麼會不見了？」夏洛特站起來，問：「羅恩，要不要去你們宿舍附近的灌木叢裡找一下？」

　　「我找過了，可是……」

　　羅恩很絕望地說：「可是哪裡都沒有！它該不會被貓吃掉了吧！」

　　「克魯克山一直在我房間，沒有離開過，羅恩。」

　　被無端猜測的貓的主人雙手抱胸：「我臨走前特意反鎖了門窗。」

　　羅恩哼哼唧唧，最後又去了其他地方。

　　但都一無所獲。

　　斑斑的消失讓羅恩有些一蹶不振，赫敏超擔憂，來找夏洛特商量解決的辦法。

　　而最後，夏洛特提議讓赫敏占卜一下。

　　「我覺得晚上吃晚餐的時候，羅恩應該心情會好點。」

　　這個韋斯萊小朋友很熱愛吃東西，所以夏洛特覺得這時候時機比較好：「然後讓他到杯紅茶，你們看看茶葉，預測一下斑斑在哪兒怎麼樣？」

　　赫敏的臉皺了一下，不過覺得也可以。

　　「如果結果好的話那太好了，如果結果不好的話，你也可以裝作結果不錯啊。」夏洛特這麼提議：「總之先讓他心情好一點。」

　　赫敏歎了口氣，算是答應了。

　　而當天晚上晚飯前，夏洛特跟塞德里克兩個人從圖書館出來，兩個人往餐廳那邊走，路過了花壇。

　　橙色的波斯菊開得很漂亮，塞德里克告訴夏洛特，那是他一年級的時候栽的。

　　「而且我們一年級的時候做了很多苦力活來著。」少年說，然後看旁邊沒什麼人，靠近花壇：「我給你摘一朵吧。」

　　夏洛特笑了起來，順手將口袋裡的耗子直接扔到了一邊，然後湊過去：「這樣好嗎？」

　　少年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向上翹，剛剛回頭看了一個角度，立刻向夏洛特撲了過去！

　　「小心！」

　　他抱著夏洛特，另一手抽出了魔杖——

　　「——昏昏倒地！」

　　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而夏洛特感覺自己腰上的手臂將自己圈得近乎無法呼吸。

　　少年的心臟跳得飛快，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

　　「沒事了。」他安慰夏洛特說：「就是有個人，好像要襲擊你。」

　　塞德里克的聲音引來了學生，同時又引來了老師。

　　而當麥格教授趕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驚呼一聲。

　　「我的天呐，這是小矮星彼得！」

　　哈利也跟了過來，聽到這個名字，完全反應不過來。赫敏跟羅恩也完全狀況外，而塞德里克一直護著夏洛特，沒有鬆開過。

　　「別怕。」他這麼說。

　　而夏洛特靠在他身邊，低下頭，默默地說了一句。

　　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劇情要暴走了啊

　　提前預警一下


第99章

　　一個死人出現了。

　　拋開很多事情，夏洛特覺得有關於小矮星彼得能得到梅林一級勳章的原因, 應該就是因為他死了。

　　所有的獎章, 只要是一級的都很難拿, 在活著的情況下。

　　按照現在發獎章的邏輯，如果不是驚天的功勞，只要不是非死即殘, 一般第二等就頂天了。

　　而現在，得到了一級梅林勳章的英雄又出現在了霍格華茲中，這件事情引發的後續，會遠比他沒死還要更轟動。

　　而沒過多久，《預言家日報》的記者已經來了。

　　名叫麗塔·斯基特的女記者拿到了特別許可後進了校園，先是圍繞著校園的管理者進行採訪, 但是沒什麼收穫之後瞄準了第一發現人。

　　塞德里克不堪其擾，簡單說了兩句之後，女記者則頗為玩味地說了句話。

　　「哦……原來是為了保護自己喜歡的姑娘？這可真是個好故事。」

　　男生皺了皺眉, 總覺得這個記者說的話怪怪的。他想解釋一下, 但是再轉頭的時候女記者已經不見了。

　　夏洛特被堵在了圖書館，而看著眼前的女記者的採訪請求, 夏洛特眼睛轉了轉, 答應了她。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她鋪開了幾張紙，羽毛筆立在上面，已經開始唰唰唰地寫了。

　　夏洛特掃了一眼，已經開始讀出了那只羽毛筆書寫的內容。

　　【我與一個明顯超齡、自稱是赫奇帕奇學生的會面是在嘈雜的地方進行的，這個看起來雄心勃勃的小姑娘據傳跟赫奇帕奇的一個青年才俊過往甚密, 似乎舉止也非常親近，曾經一度引發很多人的非議……】

　　小姑娘的眼皮跳了一下，心裡想起當時自己坐在超人身後，槽親爹是個基佬時他的心情。

　　要寫封通道個歉嗎。

　　算了。

　　她勾勾嘴角，對麗塔·斯基特說：「如果我是您的話，我會對線人好一些。」

　　女記者怔了一下，羽毛筆瘋狂地書寫著。

　　【令人詫異的是，這個人也是梅林一級勳章出現在霍格華茲的洩密人——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後果，迫切地向本報記者暴露自己的身份，試圖得到些什麼精神和物質上的獎勵。】

　　夏洛特扶額，而羽毛筆接著寫。

　　【偶爾她會露出一點愧疚的表情，但是很明顯這並不足以抵擋她的腳步……】

　　小姑娘太陽穴都在跳，並且花了點時間控制自己的情緒——羽毛筆已經寫了有大半張了，而夏洛特讀完了之後往後一靠，臉冷了下去。

　　眼前的女記者身體忽然間變得僵硬起來，而眼神也有些空洞。夏洛特拿了杯熱水喝了一口，然後手指動了動。

　　女記者將已經寫出來的稿子撕掉了，而夏洛特歎了口氣，放輕了音調，說。

　　「你這篇報導不行，按照我寫的說。」小姑娘捋了捋頭髮，歪歪腦袋，對她笑笑：「來，標題是——」

　　「《陰影下的梅林勳章獲得者與阿茲卡班自稱清白的囚徒——十三年的謎案重出水面後》。」

　　第二天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直接就是這個標題，而配圖則是小矮星彼得在校醫院裡被科林偷拍的照片和小天狼星的畢業照。兩相對比之下，直觀上直接給人造成了巨大的視覺差，並且在打開報紙前下意識地先偏愛起了顏好的那個。

　　而內容就更有意思了。

　　麗塔·斯基特本次首先介紹了小矮星彼得這個人，但是是用著一種疑惑的語氣的。她在介紹了他獲得梅林勳章後，用大半個版面質疑了他本人潛藏在巫師家不肯露面的行為，並且在配合西裡斯·布萊克入獄的條件下，對他隱藏身份的緣由進行了質疑。

　　小矮星彼得的確就是斑斑——鄧布利多親自驗證了這個結果，用魔杖直接試了一下。阿尼馬格斯成為了那只肥老鼠之後，羅恩幾乎要崩潰，而哈利大半天都沒說話。

　　這兩個人一個失去了愛寵，另一個則發現自己知道的很多事情或許都要被顛覆了。

　　的確是這樣的。

　　就在哈利不知道怎麼安慰羅恩的時候，他忽然在《預言家日報》上被告知，當年的西裡斯·布萊克是自己父親的好朋友，並且還是自己的教父——他十幾年如一日地申訴著自己的冤屈，並且堅稱自己是無辜的。

　　而麗塔·斯基特在獲得了專訪特權後，這麼寫。

　　「已經逃獄的英俊犯人一直游離在了霍格華茲周邊，最終決定自首。在我詢問他自首的原因後，這個寂寞又深情的浪蕩旅人最終袒露了心聲：『我不希望孩子們再被攝魂怪環繞了。我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所以不應該連累他們一起。』」

　　夏洛特合上報紙，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女人是真的妙筆生花。她之前在被採訪的時候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不要透露學生的名字，另一個就是要把輿論在一切事實出現前先引導到起碼不偏向小矮星那邊。

　　沒想到這傢伙……

　　塞德里克有點擔心地看著夏洛特，在想她是不是還因為之前小矮星彼得而害怕。夏洛特笑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之前她算是假借塞德里克之手將小矮星彼得順勢引導了出來，而當時少年的反應讓她有些意外過頭了。

　　她本來想自己處理掉小矮星的，但是塞德里克當時近乎下意識的反應讓夏洛特感到了巨大的愧疚。

　　「不過我其實還挺意外的。」塞德里克在吃早餐的時候說：「一般來說，麗塔·斯基特這個人在採訪的時候會把學生都拎出來描寫一遍，所以我當時還是挺害怕的，在聽說你接受了採訪之後。」

　　他頓了頓：「以前有女生接受過採訪，然後被很多人寫信罵得很難聽。」

　　夏洛特看了下盤子裡的麵包，悄悄對塞德里克說：「我給了錢的。」

　　「？？？」少年一臉震驚：「夏洛特？」

　　錢的確是給了的，而且是直接從古靈閣的帳戶上轉過去的，主要是作為一個把柄捏在夏洛特手裡——只要麗塔·斯基特這個人以後不聽話，夏洛特可以隨時隨地地將證據拿出來，起訴麗塔·斯基特敲詐。

　　不過這些都不能跟這些人說就是了。

　　塞德里克其實有點生氣，夏洛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少年不高興了好幾天。

　　「我其實有點生自己的氣。」塞德里克說：「我以為我能保護你的，結果……好像還是被你保護了。」

　　家裡在魔法部有人的少年也知道如果麗塔·斯基特如果亂寫的話，好的也能寫成壞的，而這一次的報導讓霍格華茲的學生倖免于難，夏洛特功不可沒。

　　「沒事沒事，我有的是錢。」

　　夏洛特笑嘻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古靈閣每個月還會定期有一筆錢進帳戶呢。好像是媽媽以前的專利費什麼的。」

　　塞德里克欲言又止，最後只能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而接下來，夏洛特要解決的就是哈利跟羅恩兩個人了。

　　她其實有點對不起他們倆。

　　一個失去了寵物，一個則在後續中發現自己父母親的死亡迷霧重重，根本不知道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而夏洛特後來去霍格莫德又買了一隻倉鼠給羅恩，在圖書館裡偷偷交給了他。

　　「？？？」

　　羅恩被小老鼠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拒絕了——他覺得突然收小姐姐的禮物還是有點奇怪的，尤其是……

　　他撓撓頭：「我……我還是想要斑斑。」

　　他說：「如果它只是老鼠就好了。」

　　羅恩知道小矮星被發現是好事，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自己跟老鼠相處的時間。夏洛特看他難受，自己也跟著難受得不行。

　　「那，你幫我照顧它一會兒好嗎？」夏洛特說：「你知道，這是只小老鼠，我又不會照顧，而且……我要考試了。」

　　夏洛特接下來一周有十來場考試，每個考試都重要無比，直接關係到她能不能才加n.e.w.ts

　　考試。羅恩聽說過這事兒，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夏洛特勾了勾嘴角，湊到羅恩耳邊，問他要不要把這只倉鼠變黃。

　　羅恩：「？」

　　他怔了怔，想起自己的哥哥教給過自己一個咒語。

　　「可那個咒語……」

　　羅恩堪堪地拿著魔杖對著白色的小倉鼠揮了一下，念著魔咒：「雛菊、甜奶油和陽光，把這個傻乎乎的小老鼠變黃……」

　　話音剛落，白色的小老鼠染上了一層暖暖的金黃色。

　　「我的天呐！」羅恩驚叫，拿著老鼠就飛奔了出去：「弗雷德，你沒有騙我！！！」

　　夏洛特目送著羅恩遠去，心裡默默地念了一句。

　　起碼這個世界的羅恩知道這個了。

　　姐姐。

　　那只小倉鼠大家都心知肚明地被羅恩收養了，被羅恩起名叫「雪花」。弗雷德在圖書館研究新品的時候還特意跟夏洛特道了個謝，沒頭沒腦地。

　　「啊對了，這是我們的新品。」弗雷德左看右看，塞給夏洛特一個看起來像是巧克力蛙的東西：「我們叫它『約會毀滅者』。」

　　「……？」

　　夏洛特一臉疑問，而弗雷德露出了一個非常猥瑣的笑容：「是這樣的，如果你不喜歡你老爸的約會物件，但是你老爸喜歡，你可以把這個給你老爸吃，在約會前。」

　　「……」夏洛特吞了口口水：「會導致很災難性的後果嗎？」

　　「反正他的約會好不了了。」

　　弗雷德這麼說著，而塞德里克走了過來，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少年皺眉，湊過去問：「有巧克力吃？」

　　弗雷德眼睛一轉：「啊，正好多了一盒——我就想給夏洛特了。」

　　「那正好，我肚子有點餓，不介意吧。」

　　塞德里克直接拿了過來，拆開盒子，咬了一口巧克力。

　　「巧克力蛙換包裝了？」

　　「……」夏洛特扶額。

　　而弗雷德很開心地走了。

　　災難性的後果就是塞德里克鬧了一晚上的肚子，差點被舍友直接送到小醫院去。然而赫奇帕奇的小王子愛面子，堅決不肯去。

　　他知道是弗雷德的鬼主意，第二天一早臉色發白，埋怨夏洛特怎麼不提醒他。

　　「給你個教訓也挺好的。」夏洛特看了他一眼：「以後不要隨隨便便拿走別人的東西。」

　　塞德里克噎了一下，嘟囔了一句。

　　「反正……不行。」

　　有關小矮星的事情在他們離校前有了一個初步的結論——他在傲羅部裡供述了自己當年成為食死徒等的一切，並且也承認了自己當初引發了爆炸。

　　這個結果公佈之後幾乎引起了巫師界的地震，起碼英國魔法部是很震了。魔法部收到了很多巫師的抗議信，抗議他們當年沒有認真辦案，直接將一個無辜的人關押了很久很久。

　　吼叫信層出不窮，據說在魔法部實習的實習生每天都要被吼得哭出來了。

　　小天狼星布萊克則被釋放了出來，並且很虛弱地接受了採訪——他看起來眉眼依舊很漂亮，帶著一種憂鬱和深沉——在自首之後攝魂怪將他看得更嚴了，這讓他更加憔悴。

　　但是憔悴成這樣，在報紙上也是好看的。

　　夏洛特看著報紙，在得知布萊克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家之後，嘴角向上勾。

　　她不但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還提前完成了。

　　而考試過後的大家都看起來有些疲倦，塞德里克也是如此——不僅需要對付課程，他還需要做很多魁地奇的練習。

　　也正是因此，他最近都沒怎麼在圖書館裡跟夏洛特一起自習了。

　　而考試結束之後，塞德里克坐在夏洛特旁邊吃早飯，剛想說點什麼，斯普勞特就把夏洛特叫走了。

　　「鄧布利多要見你，說是要對你這一段時間在學校裡的學習進行一些點評。」教授這麼說，順便安慰夏洛特：「不過你放心，我覺得你的學業無可指摘。」

　　夏洛特是相信這一句的，因為她早在課程開始之前就已經開始梳理很多知識內容了。

　　考試她不需要怕的。

　　但她擔心的是別的。

　　校長辦公室裡，鄧布利多正在戴著眼鏡看好多東西——而在夏洛特敲門進來之後，他放下了自己的眼鏡，讓夏洛特坐。

　　「我們很久沒有聊過天了，對嗎。」鄧布利多說：「來，坐吧。就算是你媽媽來校長室，也不會像你這樣直挺挺地站著的。」

　　夏洛特於是乖乖地坐了下來，手裡被塞了一杯熱可哥。

　　「我聽說你中學跟大學都是在英國上的，所以這個氣候你應該早就習慣了。」鄧布利多搓搓手，笑眯眯地問夏洛特，最近學業負擔怎麼樣，是不是還很重。

　　夏洛特很謙虛地說還好。

　　「我想也是。」鄧布利多說：「否則你應該不會分散出那麼多精力來關注……西裡斯的事情了。」

　　小姑娘當時正低頭，眼裡的銳光一閃而過，抬起頭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傻乎乎的。

　　「？？？」

　　「……」鄧布利多用一種很嚴肅的眼光注視著她：「夏洛特，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您說。」

　　「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

　　夏洛特還是試圖裝傻，但是鄧布利多似乎一切都了然於心。在對方不知道掌握了多少的情況下，夏洛特絕對不會傻到自己主動認罪的。

　　只有傻子才會主動老實地交代自己做過什麼。

　　她用一種看起來很天真的眼神面對著鄧布利多，自己也知道真正天真的人在面對這樣的眼神時是不可能堅持這麼久的。

　　但是夏洛特並不在乎。

　　沒有證據，任何人都不能給她定罪。

　　「我能夠感覺出來，奪魂咒。」鄧布利多說：「夏洛特，你越線了。」

　　「我沒有用過奪魂咒，校長。」夏洛特說：「我可以交出我的魔杖，您隨便檢查。」

　　「夏洛特·蘇。」

　　鄧布利多很罕見地叫了她的名字：「我們學習魔法，不是為了迫使別人按照自己意願活著的。」

　　「我明白，魔法是為了生活的便利，和對自己所愛的一切的保護，以及面對入侵時有能力地反抗。」

　　夏洛特從善如流地回答：「我可以承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這個準則來的。」

　　校長室內的氣氛緊張了起來，旁邊名叫福克斯的鳳凰叫了一聲，而夏洛特扭頭看了過去。

　　「這只鳳凰真好看。」她笑了起來：「我聽哈利說，他的魔杖杖心就是它的尾巴羽毛。」

　　這句話沒有頭腦，而鄧布利多姑且將這話認作夏洛特的某種講和和妥協。

　　他想了想，問夏洛特能不能晚點離校。

　　夏洛特：「？」

　　「我想，在人少的時候，或許我可以帶你去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看看。」他說：「裡面有些照片，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這個條件簡直太誘人了，而夏洛特幾乎立刻答應了下來。

　　得知這件事情的托尼回信，對於夏洛特推遲了兩天回家表現得有些不滿。

　　明明就兩天。

　　夏洛特好言好語地哄了哄教父，並沒有跟第一批離校的人一起走。

　　塞德里克離開學校前想了半天，最終這麼問了一句。

　　「我……能給你寫信嗎。」他說：「寄耶誕節的卡片。」

　　夏洛特想了想，把地址給了他。

　　而在斯萊特林的人走了快一半之後，鄧布利多帶著夏洛特去參觀了一下——德拉科已經離校了，所以夏洛特去的時候沒看到他。

　　校長帶人來參觀還算是個新鮮事，不過留下來的人也沒有尾隨。鄧布利多很熟悉這裡的一切，將她帶到了魁地奇的展覽館。

　　而夏洛特則很眼尖地在裡面發現了自己的媽媽。

　　年輕的蘇在上面，拿著一把看起來很樸素的掃把，旁邊看起來是……

　　「盧修斯·瑪律福。」校長說：「這麼看來，時間真是過得很快啊。」

　　當時的蘇進魁地奇完全是因為要去湊數，然後在自己學英語的時間裡擠出了一些訓練的。

　　而一年級的合照，夏洛特看到她媽媽甚至比盧修斯還要矮一截。

　　看起來灰呼呼的。

　　「這麼說起來可能有點冒犯，但是當時的蘇……很不起眼。」鄧布利多說：「即便是我，也沒有想到她以後會有那樣的未來。」

　　他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歎。

　　而夏洛特看著那些照片裡，自己媽媽的形象一點點地變化，直到畢業的時候，出現了自己異常熟悉的模樣。

　　「校長，我只是希望，事情能夠……順利些。」

　　夏洛特忽然說：「謝謝。」

　　她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鄧布利多是真的很會把握人心。

　　夏洛特就算對鄧布利多不感冒，但是對著媽媽的照片，夏洛特沒有辦法說謊。

　　而靠在了靠墊上，夏洛特坐在圖書館裡，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而第二天，準時踏上了火車。

　　有關她的行動到底對不對，夏洛特暫時不想再做什麼討論了——她知道自己在下手的時候，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而再次翻了一遍另一個世界給自己留下的那打紙之後，夏洛特反復讀了最後的那個章節，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然後攤開手掌，將這打紙燒成了灰燼。

　　燒東西的味道引來了管理員，夏洛特找理由糊弄了過去，最後買了好多好多零食，打算帶給自己的各種小夥伴們。

　　比如彼得。

　　那傢伙後來在考試周忙得什麼都顧不上，夏洛特給他寫信，他也只能回得很簡單——不過就算是很簡單也有兩三頁，然後吐槽自己一寫信就停不下來，還有作業要趕。

　　而邁下火車的時候，夏洛特看看那個出口，不知道怎麼，竟然變得有些近鄉情怯起來。

　　明明離開那個世界也沒有多久。

　　她拉著自己的小箱子，背著包，開開心心地闖了出去。

　　而一出國王十字車站，停在旁邊的一輛車上就下來了一個人——夏洛特看過去，發現韋恩已經向自己走了過來。

　　幾個月沒見，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化，而且……

　　迪克推開車門，理了理自己的領帶，也從另一個車門下了車。

　　「？！」

　　夏洛特沒想到連迪克都來了，而之後，有個人從身後像風一樣地向她沖了過來！

　　下意識躲開，她抬手，然後精准地拎住了某個小鬼的領子。

　　「好吧，看來你確實漲了點本事。」達米安說：「好久不見，姐姐。」

　　小姑娘勾起嘴角，歪了歪腦袋，故意無視了向她打招呼的德雷克。

　　「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我怎麼覺得這人是來搶人的！=皿=

　　老爺：……w

　　明天是耶誕節

　　桶哥和小蜘蛛都在後臺準備

　　話說大夏的小劇場我就在作話裡更新啦

　　寫一寫大夏小時候或者成為傲羅的事情

　　因為寫大夏回自己世界之後的故事，走向太坑了

　　會被舉報的

　　就這也


第100章

　　韋恩說他正好在倫敦有個會。

　　然後順便把家裡的孩子全部帶來了。

　　拋開布魯德海文的小員警是不是真的有假，夏洛特對於這個說法的真實性並沒有那麼相信。不過既然韋恩這麼說了, 夏洛特就相信一下。

　　德雷克略微尷尬地把手放下, 而那邊迪克說餐廳已經安排好了。

　　「我猜你坐了很久的火車, 應該累了。」迪克看了看表：「而且下午應該沒有安排，就順手找了個還不錯的地方——一起吃個午飯吧，順便聊聊天。」

　　那夏洛特還能說什麼呢。

　　而至於是不是真的順手……

　　夏洛特進了餐廳之後發現是清場的, 不過這也算是符合韋恩的一貫作風了。夏洛特把行李箱交給迪克之後坐下，順手塞給達米安一個東西。

　　小少年不動聲色地收了下來，坐在她身邊，看起來有點不耐煩。

　　「我在車裡等了很久——不是說十一點前就能到嗎？」

　　「開車前檢查花了點時間。」夏洛特很耐心地解釋：「因為之前學校裡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而針對這種情況，進出學校的交通工具都添加了『是否夾帶』這個檢查項目。」

　　「奇怪的人？」達米安槽她：「你們學校不都是奇怪的人嗎？」

　　「那就比我們更奇怪一些。」

　　夏洛特也沒有生氣, 笑眯眯地這麼說。達米安看看她，咳了一聲，自己去喝水。

　　迪克轉了轉自己手裡的餐巾, 問夏洛特學校生活怎樣。

　　「應該不會比你更忙, 」夏洛特仔細想了想，除了學習好像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看書、上課和考試, 一點運動都不需要。」

　　天天都需要大量激烈運動的員警小哥露出了很羡慕的神情, 而剛想問什麼的時候，達米安在旁邊開嘲。

　　「他有什麼可忙的，」達米安說：「上次我去布魯德海文的時候，還看到他在天臺上跟別的女人談心。」

　　「我那是……」迪克眼皮一跳，壓住了自己的聲音：「我那是交換情報。」

　　「反正到底是什麼你心裡有數。」

　　達米安一副自由心證的樣子, 把一口鍋結結實實地甩在了迪克身上。迪克試著解釋一下，不過夏洛特看起來沒什麼興趣。

　　她拿起一塊開胃的小點心咬了一口，感覺味道還不錯，用手肘碰碰達米安表示了自己的推薦。小少年看了一眼，自己也拿了一個。

　　「一般，」達米安說：「看來英國菜真的很難吃，以至於你覺得這個很不錯了。」

　　達米安算是那種比較難以取悅的類型，這個大家都知道了。

　　接下來吃飯的時候也算是順利，大家安安靜靜地在餐桌上吃飯，雖然不尷尬但是也沒有很活躍。夏洛特一會兒就要回鋼鐵俠在倫敦買的那個小別墅去等教父，而這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把成績單給韋恩看一眼，再讓他簽字。

　　說實話有點尷尬，畢竟夏洛特早就成年了。但是鄧布利多提出了這個要求，順便眨了眨眼睛。

　　「為什麼不讓他看看呢，」鄧布利多說：「如果是個強迫症的話，看到這排o會多舒坦啊。」

　　而事實是韋恩看到了那一排的o，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之後就沒什麼表示了。

　　夏洛特不知道該說自己意料之中，還是覺得有點小小的失望——而反倒是迪克看了一眼之後，問o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是oops吧，表示糟糕的那種。」

　　達米安這麼說，然後差點被夏洛特踢一腳，並很敏捷地躲開：「……粗魯。」

　　「你才粗魯，」夏洛特哼了一聲：「你還笨呢——我都告訴過你那裡面有金絲雀餅乾了，你還是一往無前地吃了，而且據說第一顆就中獎了？」

　　小少年的臉一下子漲紅，跳起來就要跟夏洛特掐架——德雷克一把攔住了他，把他壓在桌子上。夏洛特扭頭哼了一聲，小聲威脅達米安。

　　「對我客氣點，我現在很厲害的。」她說：「否則把你變成臭鼬，最臭的那種。」

　　達米安：「……」

　　不知道是不是變成臭鼬的威脅太大，反正達米安最後還是老實點了。而說到金絲雀餅乾，德雷克則跟夏洛特說家裡還有好多。

　　「啊，那些都是安全的。」夏洛特托腮：「我其實就往裡面放了一個。」

　　迪克是知道金絲雀這事兒的，而現在再次聽到，說實話還是有點遺憾的。

　　「我只看到提姆給我拍的照片，」迪克說：「我其實還蠻想看看活物的。」

　　達米安超想撓人，而迪克說著說著，想起一件事：「對了，我聽說夏莉，你的同學好像還發明了很多好東西來著？」

　　啊，終於說到這個了。

　　夏洛特估計迪克是帶著任務來的，剛想說一下韋斯萊家的發明，並且闡明他們開玩笑惡作劇的成分多時，手機嗡嗡嗡地震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站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小姑娘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會兒就回來。」

　　韋恩點點頭，看著她到了陽臺那邊。達米安往後一靠，翻了個白眼。

　　「沒有來電顯示，不在手機聯絡人裡。」

　　而迪克笑了一聲。

　　「區號是沙特那邊的。」

　　「我就猜你應該已經離開學校了。」

　　傑森那邊是下午，估算了一下時差之後給夏洛特打的電話。不過那邊信號不太好，聲音沙沙的：「吃飯了嗎？」

　　「嗯。」夏洛特靠在欄杆上，看著幾條街附近的車水馬龍：「你呢。」

　　「對付了一下。」

　　大男生現在正躲著酷熱的太陽，聽著夏洛特那邊的聲音，猜了一下：「你在跟誰吃飯——老蝙蝠嗎？」

　　「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你情緒不太對。」他說：「附近也沒有什麼雜音——如果是跟鋼鐵俠的話，那他大概已經讓你把電話掛掉了。」

　　夏洛特的嘴角勾了起來：「那也是因為你先惹他討厭的。」

　　「我沒有否認這點。」年輕男人大言不慚地認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是讓人不放心的：「不過你跟老蝙蝠吃飯，接我電話有什麼可避著他的？」

　　小姑娘蜜色的眼睛動了動，沒有回答，而傑森自己想了想。

　　「別人都在？」他問：「布魯德海文的那傢伙也到了？」

　　「嗯。」

　　她應了一聲：「我……不想讓你生氣。」

　　那邊頓了一下，停了幾秒，似乎是在笑。

　　「我沒有。」他說：「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無論如何，夏洛特總覺得這時候別人都在，但是沒帶上傑森，或多或少會讓那個在臥底的傢伙有點不自在的。不過傑森後來好像沒什麼情緒包袱，還問夏洛特什麼時候回去。

　　「你問這個幹什麼——弄得你好像能來一趟紐約一樣。」

　　「你不在哥譚過耶誕節？也對，鋼鐵俠還活著呢。」傑森能想像老蝙蝠的心情：「怪不得他要先跑來跟你吃飯聊聊天，畢竟如果不這麼幹，整個假期也沒他什麼事兒了。」

　　隔著好多條海峽，紅頭罩也能對老蝙蝠冷嘲熱諷。夏洛特笑了一聲，問他耶誕節打算怎麼過。

　　「我能怎麼過，沙特又不過耶誕節。」傑森往後一靠：「大概開瓶啤酒慶祝一下？反正不會有什麼耶誕節大餐。」

　　大男生說得很隨意，但是聽起來慘兮兮的。

　　而又說了兩句，確定了夏洛特現在安全跟別人匯合之後，傑森就把電話掛掉了。而夏洛特剛把手機收回去，鋼鐵俠的電話緊隨而來。

　　「你剛剛在跟誰打電話，打了這麼長時間？」

　　斯塔克劈頭蓋臉地問：「別告訴我是跟韋恩。」

　　「呃……的確不是他。」夏洛特略微尷尬：「托尼，你現在在哪兒？」

　　「在紐約，跟小辣椒一起裝飾新家——你根本想不出自己弄聖誕樹有多糟糕——為什麼我們不能把裝飾家裡的事情交給專門的公司呢？」

　　這話不知道對夏洛特還是對小辣椒說，而小辣椒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因為自己動手比較有愛，托尼，愛。」

　　「就是這個情況——機票我已經給你買好了，明天打個uber去機場，然後自己飛回來，沒問題吧？」

　　鋼鐵俠本來說要接夏洛特的，但是被小巫師拒絕了。但鋼鐵俠堅持要給夏洛特買機票，還訂了個頭等艙。

　　「不，我還是給你弄輛車吧。」

　　由於最近英國的治安有點問題，鋼鐵俠決定還是自己負責全程的運輸工作。而夏洛特正要阻止教父這麼做的時候，達米安跑過來問夏洛特什麼時候結束。

　　「你跟陶德要聊多久？哪兒來這麼多話說。」達米安雙手抱胸，對著姐姐抱怨：「主菜已經上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夏洛特想堵住達米安的嘴，而鋼鐵俠已經全部聽到了。

　　「我聽到了一個很囂張的小朋友的聲音。」鋼鐵俠說：「別告訴我你沒有跟韋恩打電話，但你在跟他吃飯——還是一家。」

　　夏洛特捂臉：「我可以解釋的。」

　　「我還在想為什麼你不用我接你回來。」教父腦洞大開：「原來這不是一個小朋友要獨立自主的通話故事，而是她棄明投暗的諜戰小說？！」

　　夏洛特氣急敗壞地去打達米安，被他躲開，然後很得意地吐了吐舌頭。

　　「活該。」

　　達米安說完，開開心心地走了。

　　夏洛特不得不跟斯塔克花了點時間解釋，但是教父依舊抱有懷疑的態度。後來韋恩直接過去，拿了電話告訴他這是自己的主張之後才算是有了個定論。

　　「另外，今天下午的私人飛機可以直接把夏洛特帶回美國。」韋恩這麼說：「我想相對方便和安全，斯塔克。」

　　「對你來說。」

　　鋼鐵俠立刻戳破了韋恩的美好計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飛機的降落地點不是紐約。」

　　「……」

　　韋恩默認了這個說法，而鋼鐵俠那邊已經準備吵架了。而在他們倆火藥味十足的狀態下，韋恩這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我只是在想，夏洛特的耶誕節肯定會在紐約過，那麼之前在哥譚住兩天也不是什麼壞主意，斯塔克。」

　　他說：「韋恩莊園的地方也不小，有足夠的空間讓夏洛特在比較秘密的環境下練習……」

　　他看看夏洛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她那些神奇的小把戲。」

　　夏洛特噘了噘嘴，覺得這個用詞很不尊重她們巫師。

　　不過很莫名地，雖然還是很生氣他沒有回信這點，不過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不過儘管韋恩有理有據，鋼鐵俠還是拒絕了他的說法。

　　夏洛特最後還是決定明天搭飛機回紐約，而韋恩看起來有點遺憾。

　　「我覺得下次您可以提前跟托尼商量一下，爸爸。」夏洛特小聲嘟囔了一句：「托尼不太喜歡別人打亂他的計畫。」

　　「那麼復活節的日程我現在可以跟他確認了，對嗎。」

　　「我覺得還是別現在就說吧。」夏洛特覺得這個有點快過頭了：「起碼過完節後？」

　　韋恩勾勾嘴角，算是默認了這句話。而他們兩個在那兒又說了點什麼，接著才又回去吃飯。

　　達米安已經快吃完了，而迪克和德雷克還在等夏洛特和韋恩回來。

　　「我覺得夏莉，你比我忙多了。」

　　迪克這時候才開始動刀叉：「看，你剛回來就這麼多電話。不過說起來，這個假期還有什麼其他的安排嗎——如果沒有的話，來布魯德海文玩兩天吧？」

　　「去那兒幹嗎？參觀紅·燈·區和廢棄化工廠裡的制·毒·車·間嗎。」達米安頭也不抬地懟了回去：「還是你勢單力孤人手不夠了，想找人幫忙。」

　　達米安跟迪克兩個人之間空氣有點緊張，夏洛特當做看不到，自己吃自己的沙拉。她把牛油果撇到一邊，專心挑菜葉子吃。

　　而旁邊的德雷克托著下巴，看著她挑著吃完。

　　這頓飯最後就是在達米安跟迪克、達米安跟德雷克之間的互掐中結束的。第一任羅賓跟現任羅賓之間有著天然的鬥爭，而前任羅賓基本上沒說一句話都要被現任羅賓懟回去。老蝙蝠一般用眼神制止一下太過分的行為，不過過一會兒之後他就懶得管了。

　　而送夏洛特回小別墅的時候，達米安才意識到夏洛特不會跟他們一起回去。

　　「紐約有什麼好的，」他撇嘴：「好像動物園。」

　　夏洛特臨走前拍拍他的腦袋，拎著箱子對他們揮揮手，進了早有管家戳在門口的小別墅。

　　而韋恩的車在這兒停了兩分鐘，過後才開走。

　　而夏洛特一進客廳，就看到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代理叔叔？」

　　代理靠在沙發上，看到夏洛特進來之後也沒站起來，招呼她趕緊坐，舒坦得跟在自己家一樣。

　　夏洛特把包扔到一邊，然後坐好。

　　但是剛剛坐好，代理的表情就變得有點嚴肅了。

　　「我有事兒問你。」他說：「布萊克跟小矮星是怎麼回事兒？」

　　夏洛特正想著怎麼解釋，而代理直接簡單地要求了一下。

　　「說實話。」

　　小姑娘抬眼看看叔叔，點點頭。

　　「我就說。」

　　代理知道了所有的細節之後，又拿出夏洛特的魔杖簡單地試用了一下。夏洛特讓小別墅的臨時管家暫時離開，而看著閃回咒作用下的魔杖在空中，像是個新魔杖一樣發著光。

　　「小矮星這個人……說實話我當年就不喜歡。」他把魔杖還給夏洛特，說：「後來布萊克跟我說他是冤枉的，我也覺得這事兒的確存疑。但是我沒想到，這人還活著，還真能在巫師家裡潛伏十多年。」

　　「我覺得他也挺厲害的。」夏洛特說：「畢竟老鼠吃的東西肯定不會很好吃。」

　　代理笑了一聲，問夏洛特之後有什麼打算，話裡話外並不像是責怪她的意思。

　　「叔叔，我用了不可饒恕咒。」夏洛特問：「您覺得這不算什麼大事嗎？」

　　「我覺得不算，畢竟我之前也用過，不過情況比較特殊，不算違法。」代理倒是很隨意：「只要不被抓或者被發現證據，那都ok。」

　　夏洛特覺得自己稍微放了點心，而之前那種緊張感也有了些舒緩。她又問現在不可饒恕咒被魔法部嚴令禁止，為什麼代理態度那麼鬆散。

　　「啊，我以前當過兩年傲羅。」代理說：「這個傲羅啊，用起不可饒恕咒來跟吃飯喝水一樣，逼供誘供什麼的全靠這些來視線。阿瓦達索命不怎麼用，但是剩下兩個就用的很順手了。我剛入職的時候，有個叫穆迪的老前輩，那傢伙更是……」

　　他笑了一聲：「你知道當時他跟我們說什麼嗎？『不會熟練掌握不可饒恕咒的傲羅我見過很多，後來他們都死了。』把我嚇得哈哈哈。」

　　夏洛特有點詫異于傲羅部這麼奔放直白的作風，同時腦海裡浮現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她點點頭，而代理搞清了這件事情之後就打算走人了。

　　臨走前拍拍夏洛特的腦袋，告訴她這事兒之後就別再搞鬼了。

　　「鄧布利多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其實他脾氣還挺大的。」霍格華茲的畢業生這麼說：「所以還是別抱著僥倖心態偷偷摸摸地做小動作，安安穩穩地把證先拿到。嗯？」

　　夏洛特很聽話地點點頭，忽然又問。

　　「那，他會跟我家長告狀嗎？」

　　「這個……」代理一時間也有點為難：「我說不準，不過有可能啊！」

　　這個回答讓夏洛特真的有點惴惴不安了，而在輾轉反側了一晚上之後，夏洛特爬起來，決定下半學期在霍格華茲老老實實做人。

　　畢竟目測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了，而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地讓事情發生。

　　夏洛特算了一下，如果計畫不被打亂的話，那麼明年三強爭霸賽之前就能夠把事情了結掉。

　　這樣塞德里克也不會死了。

　　這麼想著，夏洛特把東西收拾好，穿戴整齊地去了機場。

　　而坐在貴賓候機廳裡的時候，有個人很意外地出現了。

　　「早。」

　　迪克穿著襯衫和牛仔褲，一身輕鬆地坐在了她身邊：「需要我去給你弄點喝的嗎？」

　　「？？？」

　　夏洛特完全沒想到迪克竟然能出現：「我以為你昨天……」

　　「我調休了，」迪克眨眨眼：「而且布魯斯其實也不是很放心你一個人坐飛機。」

　　「……」

　　夏洛特搞不清這幫大人是怎麼想的：「我其實之前不僅自己坐過飛機，而且還在沒有通報大人的情況下，從瓦坎達到了坦尚尼亞，然後從坦尚尼亞直接飛到了紐約。」

　　「你知道你當時的行為很危險對吧。」迪克問。

　　「我知道，但是……從倫敦到紐約！」夏洛特很崩潰：「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迪克頓了頓，湊到她耳邊：「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還是想調休之後跟你一起非同一班航班回去。」

　　夏洛特往後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被甜言蜜語蠱惑到，還是一臉不高興。

　　「別這樣，夏莉。」迪克說：「想想看，跟我一起回去總比跟布魯斯一起回去更好吧？昨天他可是打算親自跟你一起飛回紐約的。」

　　這個想法的確讓夏洛特眼皮一跳，而接著，迪克開始問起信的事情。

　　「我聽阿福說，之前他沒給你回信，然後你生氣了？」他說：「最後信直接寄給達米安跟提姆，然後後來不知怎麼，只寄給達米安了？」

　　夏洛特別開腦袋，不過點點頭。

　　「提姆怎麼惹你了？」他問：「那孩子可不是會在信裡把女孩子惹毛的類型。」

　　「他……把我寫給他的信給爸爸看了，」夏洛特吐槽：「然後有一封回信很明顯，是在老蝙蝠的指導下寫出來的——那個遣詞造句我知道他肯定已經儘量年輕化了，但是還是遮蓋不住『蝙蝠俠並不同意你的行為』的氣息。」

　　「讓我想想……是那個鷹頭馬身有翼獸的事兒？」

　　夏洛特點點頭，而迪克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是這樣。」

　　迪克其實同樣不怎麼回信，不過這個算是他工作性質決定的。他平時白天也有工作，晚上也要出去夜巡，各種事情忙得有些沒辦法在接到信的時候立刻回。

　　而魔法快遞只是信使，負責送達，可以等回信，但是等不了太久。

　　所以往往迪克只能收到好多封，然後簡單地回一張紙。

　　對於這點，夏洛特也沒有什麼說法。

　　而且雖然迪克不怎麼回，很明顯，她的每一封信迪克都認真讀過了。

　　「我記得你寄給我一張照片來著。」迪克靠在靠背上，問：「是個男生給你拍的吧？」

　　「？」

　　夏洛特的表情很明顯就是他猜對了，而迪克笑了笑，跟她解釋為什麼他猜了出來：「角度，還有構圖——很明顯拍照的人比你高，而且照片的中心完完全全就是你。」

　　之前那半個推測還沒什麼，後半個就完全帶了別的意思了。

　　「要不要跟我說說看？」迪克說：「我們男生最知道什麼男生不懷好意了，來，我給你參謀參謀吧。」

　　夏洛特才不要跟迪克說這些，不過這傢伙一直磨著她，最後就簡單地講了一下。

　　「塞德里克……他真的很好。」夏洛特說：「就……太好了，你明白嗎？」

　　迪克的笑容頓了一下，歎了口氣。

　　「啊，那的確有點問題啊。」

　　上了飛機之後，迪克的位置就在夏洛特旁邊。而一路上，夏洛特閉著眼睛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落地了。

　　迪克在那兒醞釀了一下，夏洛特揉揉眼睛，直接答應了他。

　　「行啊。」

　　「？！」年輕男人一驚，看著身旁的小姑娘很狡黠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應該是耶誕節聚餐的事情。」夏洛特歪了歪腦袋，說：「不過我只能中午去。」

　　被猜中了心事的迪克很高興自己得到了這個回答，幫夏洛特拿下了箱子之後送她一起出去。他打算坐車回哥譚，而在此之前，他要把夏洛特平安送到鋼鐵俠那兒。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永遠會給人當頭棒喝。

　　彼得·派克穿著連帽衫，在出口的地方跳來跳去，像是在等人——迪克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小討厭鬼，並且心知肚明他是來幹什麼的。

　　夏洛特倒是很驚喜，揮揮手跟彼得打招呼。

　　兩個小朋友勝利會師，而彼得直接拿過了夏洛特的小箱子，然後很熱心地給迪克指路。

　　「中午好。」他說：「大巴車站在那邊。」

　　「……」

　　迪克莫名地憋了一股氣，順了一下之後走到夏洛特身邊，摸摸她的腦袋，然後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那約好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夏洛特愣了一下，算是點了點頭。迪克意氣風發地向那邊走，下一秒差點就摔在地上。

　　大男孩的語氣從後面傳來，帶了一點真情實感的羡慕。

　　「你們兄妹認識沒多久，感情倒是真的很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迪克：這孩子是裝傻對吧？肯定是裝傻吧！

　　小蜘蛛：略略略

　　大夏小劇場

　　夏洛特·韋恩第一次被誘·拐是在小學三年級。

　　她面無表情地背著小書包出來，然後被一個開著豪華汽車的叔叔攔下了。

　　小姑娘抬眼看著他，歪了歪腦袋，說出了他的名字。

　　「湯瑪斯·伊里亞德叔叔，下午好。」

　　被叫出名字的男人頗為意外，因為他其實跟她並沒有正式見過面。

　　「你怎麼會認得我的？」

　　「你來過我家，叔叔。」夏洛特說：「當時父親不在，您等了很久。我當時在草坪上，在曬太陽。」

　　她其實那時候表情一點都不可愛，但是很認真地告訴了眼前這個人她為什麼記得他，平靜又冷淡。

　　而後來成為了「緘默」的男人這輩子都記得當時夏洛特·韋恩的樣子。

　　她栗色的眼睛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眼睛裡倒映的全是他的模樣。

　　而他當時不知道怎麼，忽然問了一句。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夏洛特。」他說：「我其實也可以當你父親。」

　　夏洛特歪了歪腦袋，像是覺得他有病。

　　伊里亞德其實也這麼覺得。

　　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才了。

　　他妒忌了布魯斯·韋恩那麼久，無數次覺得自己比不過他，甚至那個人結婚離婚生孩子的年紀都比自己早——而他找了無數種方法，今天靈光一閃地，發現了一個絕佳的點子。

　　把那個低調到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韋恩家的小姑娘拐走，自己養大，變成自己的孩子。

　　反正韋恩也不怎麼回家，大概也是不在意她的。

　　那麼應該弄走也沒什麼。

　　這個計畫漏洞百出，但是伊里亞德就是覺得很可行。

　　「我可以陪你玩，玩到你覺得無聊為止。」他說：「爸爸就是應該陪孩子玩的，要知道——但是你爸爸從來不陪你玩吧？」

　　夏洛特看看他，略帶遲疑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想了想，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我可以養一隻小狗嗎？」

　　「可以。」伊里亞德一口答應下來：「我家裡也有草坪——你想養幾隻都可以。」

　　「我不要很多，」夏洛特說：「一隻就可以。我想要……一隻柯基。」

　　她比劃了一下：「就這麼大的那種，很可愛。」

　　夏洛特曾經跟阿福和韋恩都說過，但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同意。

　　「就是毛茸茸的那種嗎？」伊里亞德說：「你喜歡毛茸茸的東西？」

　　小朋友抿了抿嘴唇，點點頭。

　　「那為什麼你爸爸不讓你養？」

　　「養動物……太麻煩了。」夏洛特低下頭：「阿福照顧我已經很辛苦了。」

　　「我家裡有不少傭人，你不用擔心這個。」年輕男人說：「而且還會有人幫你照顧那只小狗。」

　　「我想自己照顧。」小姑娘說：「不用麻煩別人。」

　　伊里亞德有點意外：「那你還真是個……好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眼前的小朋友變得開心了不少。她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上帶了一點紅暈，眨了眨眼。

　　拼了命地要掩飾自己的得意，看著讓人從心裡發軟。

　　真的跟她那個爸爸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伊里亞德忍不住這麼想，忽然又覺得她有點可憐。

　　似乎自從韋恩離婚之後，就沒怎麼回過哥譚了。

　　哥譚的宅子裡只有管家和這個小姑娘，而這個小姑娘……

　　似乎為了低調，上學的時候用的也不是韋恩這個姓氏。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蛋。

　　但就在那個時候，兩個人都認識的人悄然出現在了他們身旁。

　　「下午好，伊里亞德先生。」阿福從車上下來，接夏洛特回家：「下午好，夏莉小小姐——我很抱歉，我來晚了。」

　　背著書包的小姑娘看了看伊里亞德，最後一蹦一跳地回到了阿福身邊。而臨上車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看他，對他揮了揮手。

　　伊里亞德的犯罪計畫就此落空。

　　其實後來想想，他那時候實在是愚蠢。但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買了一隻柯基放在家裡，讓人幫忙養著。偶爾看到柯基在地上滿地亂跑，搖著圓滾滾的屁·股四處撒歡，忽然耳邊就響起了那個小姑娘的聲音。

　　的確是毛茸茸的，又很可愛。

　　而夏洛特·韋恩後來被韋恩送到了國外上學。

　　之後蝙蝠俠就出現了。

　　伊里亞德花了很多時間確定了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的一致，然後花了很長時間計畫和籌謀，最終決定將他擊倒。

　　如果順利的話，他就可以用這張整的跟布魯斯·韋恩一模一樣的臉，來奪取那個人的一切了。

　　包括那個小姑娘，也會變成他的女兒。

　　他都想好了，夏洛特跟韋恩接觸的時間一點也不長。

　　代替掉原本的那個人是多輕鬆的事情啊。

　　計畫本來是這樣的。

　　然而事情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最終蝙蝠俠還是擊潰了他。名叫緘默的男人躲避著蝙蝠俠的追擊，但被屢次逼入了絕境。他躲在斷壁之後，手裡拿著致命的毒劑，等著蝙蝠俠的到來。

　　但是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背。

　　然後將他扯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這裡是郊區，在往那邊走一會兒就是大都會的地盤了。」

　　他看到了一個巫師帽和斗篷，灰白色的頭髮露了出來，飄揚在了空中。

　　「別再回哥譚了。」

　　那個人打算離開，而奧利艾特忽然問她。

　　「為什麼要救我呢，墮天使？」

　　作為蝙蝠俠萬無一失的搭檔的小姑娘，奧利艾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他本來以為她再也不回哥譚了，但沒想到這座城市還是再次出現了她的身影。

　　她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過了頭，露出了栗色的眼睛。

　　「那只柯基毛茸茸的，很可愛。」

　　她說。

　　「謝謝你幫我養它。」


第101章

　　彼得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夏洛特並不在意這個。

　　她跟彼得到了斯塔克的新住處之後特意瞅了一眼這個樓，然後還特別評價了一下。

　　「我覺得這個樓跟以前的一樣騷氣, 」她說：「希望反襲擊的各種程式足夠完善。」

　　「聽說挺完善的, 只不過我沒什麼機會嘗試就是了。」

　　他們兩個正說著, friday的聲音在門口傳了過來，直接掃描了兩個人的身份，並把他們放了進去。

　　「friday, 好久不見。」夏洛特對著虛空打招呼：「你變得更聰明了！」

　　「謝謝，夏洛特。」friday說：「我一直很聰明的。」

　　彼得在旁邊憋笑，而到了15樓之後，電梯開門，夏洛特看到了很多很眼熟的傢俱。

　　小辣椒在門口歡迎她，而斯塔克在廚房裡。

　　「歡迎回家, 夏洛特。」小辣椒擁抱了一下小姑娘，身上帶著一股特別真實的煙火氣息，跟她之前的精英高管形象截然不同。

　　夏洛特眯起了眼睛, 跟她打招呼。

　　斯塔克早就把房間收拾出來了, 而夏洛特跑過去，發現裡面還有不少之前那個樓裡的東西。

　　「斯塔克先生說他專門花了好多時間來分揀這些來著。」彼得站在門口, 然後被夏洛特邀請了進去：「我能進來？」

　　「進來吧, 反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夏洛特把箱子放到一邊，很驚喜地發現自己的舊電腦也在。

　　她以為都在襲擊中灰飛煙滅了呢。

　　「這可都是我挖出來的——嘿彼得，你幹什麼呢。」鋼鐵俠剛剛弄了個沙拉回來，看到彼得在夏洛特房間裡坐著，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女孩子的房間可以隨便進嗎？」

　　「……」

　　彼得下意識站了起來, 而夏洛特及時聲明是自己邀請彼得進來的。

　　「這個房間……感覺跟以前的沒什麼變化。」夏洛特拉開窗簾，外面紐約市的景色都能居高臨下地看到：「謝謝，托尼。」

　　斯塔克一攤手，夏洛特就撲過去抱了抱他。

　　彼得戳在一旁，看起來很羡慕的模樣。

　　彼得晚餐並沒有在斯塔克那兒吃，儘管被盡力挽留了。

　　小辣椒則在夏洛特上學期間被斯塔克科普了有關巫師的事情，餐桌上跟夏洛特一起聊了很多有關魔法的事情——夏洛特還現場表演了一些內容，哄得小辣椒開心得不得了。

　　比如她憑空變出了一朵玫瑰。

　　「……這玫瑰哪兒哪來的。」斯塔克總覺得這花眼熟，一回頭，發現果然客廳裡那一束玫瑰最大的一朵已經不見了。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小辣椒說：「太神奇了。」

　　前因後果斯塔克並沒有說，所以小辣椒一直以為夏洛特是去進修的——涉及到透露多少事，斯塔克還是很嚴謹的，並且在告知小辣椒前也跟夏洛特通過氣。

　　所以吃飯的時候聊起天氣氛還是很輕鬆的，而斯塔克開了瓶酒，似乎也很高興夏洛特放假之後第一站是自己這兒。

　　夏洛特托著下巴，問起了最近民眾對超級英雄的輿論情勢。

　　大都會那邊，因為盧瑟之前涉及到黑魔標記自顧不暇，所以這一陣子都沒能掀起什麼風浪來——夏洛特現在主要關心紐約這邊，尤其是鋼鐵俠。

　　「還行吧。」鋼鐵俠說：「反正我覺得還好。」

　　夏洛特心裡有底了，決定晚上自己親自再看看。

　　「那麼……巫師學校怎麼樣？」小辣椒及時轉移了話題，問起夏洛特的學業：「我聽說你學了很多科目？」

　　「啊，是的，我學了魔藥變形和魔咒課……」

　　夏洛特介紹了一堆，正興高采烈地打算拿著成績單給斯塔克看，忽然想到上面已經簽了韋恩的名字，眼皮一跳。

　　然後她悄無聲息地抹掉了韋恩的簽字，交給了斯塔克。

　　「不錯不錯，」鋼鐵俠嘴角翹了起來：「不錯不錯。需要我簽字嗎？」

　　「別了吧，托尼。」夏洛特有點窘：「我已經成年了。」

　　鋼鐵俠想想也是，而夏洛特心驚膽戰地收了成績單，吃完飯後幫忙洗碗，最後才得空坐下。

　　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現在看看，已經到了晚上八九點。現如今斯塔克似乎已經不再設置門禁了，而夏洛特跟他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出去逛逛。

　　正在跟小辣椒聊天的鋼鐵俠比了個ok的手勢，想了想。

　　「帶上你的小眼鏡，」他說：「這樣萬一你出事了我知道去哪兒找你。」

　　「……」

　　好吧的確是沒有門禁了。

　　但是精神上的監管還是不動如山的。

　　「哦……所以你是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對嗎。」

　　蜘蛛俠在屋頂行俠仗義的時候忽然被拍了肩膀，一個激靈差點摔下去，然後被夏洛特托了起來。小少年「哇哦」一聲，感歎著小姐姐能力的日益增強，非常狗腿。

　　而在誇獎過後，他發現夏洛特似乎沒有那麼高興，猜了個原因。

　　算是猜對了。

　　「就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本身我知道自己要長大，而且托尼也找到了自己一生所愛——事情都是在向好的地方發展的，但是我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夏洛特托腮，自己吐槽自己：「我知道托尼還是很愛我的，也希望他跟小辣椒好好在一起，但是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之後，我又覺得很妒忌——他以後最關心的人就要換人了，這個事實讓我……有些失落。」

　　大齡巨嬰夏洛特說：「他之前說得對，我的家長們幾乎都是捧著一顆心主動關愛我的，而我好像根本沒有想過，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他們要去主動尋找自己的人生之後該怎麼辦。」

　　彼得坐在她旁邊，皺皺眉，好像不太理解這個想法。

　　「我覺得……沒什麼差別啊。」他撓撓頭：「下一代跟伴侶根本不是兩個可以比較的身份吧……」

　　「那再延伸一點，他們以後要是有孩子了呢。」夏洛特說：「我的地位就要被代替掉了。我是說，我肯定會很高興的，但是親生的孩子終歸會比其他孩子更親的，對吧。」

　　蜘蛛俠明白了，夏洛特還是在害怕。

　　「我覺得這算是人的本能，」彼得問：「那夏洛特，你會因此討厭即將出生的孩子嗎？」

　　「怎麼會。」

　　夏洛特說：「我媽當時又有孩子了我都沒那種感覺，但是……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了呀。」

　　她最大的依靠已經不在了，所以還是會心慌。

　　「抱歉，別理我彼得。」夏洛特抱著膝蓋，說：「我就是想發發牢騷。」

　　夏洛特穿著一個半新不舊的斗篷，在夜色中帶著一點天鵝絨特有的華貴質感。彼得不好再跟她討論讓她難過的話題，伸手捏了捏那個袍子。

　　「這個斗篷真好看。」彼得說：「好像手工定制的那種，還有金線的包邊。」

　　深綠色的長袍陪著金邊，看起來說不出的神秘優雅。夏洛特側過頭，笑了笑。

　　「這是媽媽的。」

　　這是塞進了古靈閣裡的衣服，沒怎麼穿過的樣子——夏洛特看了一下，似乎是風雅品牌的定制，貴得令人髮指。

　　而說到這些斗篷，夏洛特其實也有些疑惑。

　　「我記得我媽媽家裡條件沒那麼好，按理說她不會買這些的。」她也摸摸自己的長袍，站了起來，迎著風，看起來跟一個出沒在夜間的魔女一樣：「但是她卻買了，然後買了還不穿，超奇怪。」

　　「沒准是為了彌補呢？正是因為年輕時候穿不上，所以有了機會會使勁找補那種？」

　　彼得也站了起來，然後發現自己似乎還比夏洛特矮一點。

　　「？？？」彼得大吃一驚：「你，你長高了？！」

　　「不是，我有鞋跟。」夏洛特把羊皮靴子露給彼得看：「看，跟可高了。」

　　「這靴子真可愛，」彼得問：「巫師專供嗎？」

　　「反正大家還挺喜歡穿的，我就買了。」夏洛特跳了兩下，順便拽出了一個巫師帽子，戴在腦袋上：「看，一套。」

　　現在的巫師套裝遮住了夏洛特的半張臉，只露出了一個尖下巴，退後兩步看簡直是有模有樣的。蜘蛛俠覺得特別新鮮，拿出手機：「給你拍一張？」

　　夏洛特很老套地比了個v字。

　　而剛剛拍完，街上就有人喊出了「抓強盜」的求救聲。

　　彼得剛打算下去，就聽到了「哐」一聲。

　　「我把垃圾箱砸在他身上了。」夏洛特說：「啊，不好意思，下次我不動手了。」

　　彼得不知道是只有夏洛特是這樣，還是所有巫師都這樣。

　　夏洛特出手極快，很多彼得來不及顧的方面她一個眼神就解決了，並且跟在他身後，跟他組隊超級默契——這讓蜘蛛俠又興奮又難過，總覺得自己其實是被夏洛特降維配合了。

　　「我覺得你一個人比跟我搭檔要好很多。」只一個晚上，彼得就得出了這個結論：「你甚至不用工具就能飛——你不騎掃帚的嗎？」

　　「我覺得有點硌得慌。」

　　夏洛特跟彼得寫信的時候提到過掃帚，沒想到少年還記得很清楚：「要知道，掃帚把就那麼細。」

　　彼得想想也是，然而還是有點低落。

　　「為什麼要低落呢，彼得。」她說：「我超羡慕你的。」

　　「？？？」彼得反問：「可我……」

　　「我現在覺得一個人有一個長久又堅定的目標是一個很幸福的事情。這個其實我們上次說過了，在迪士尼的時候。」夏洛特看看彼得：「我之前跟托尼說過，我想保護他，這算是我的動力。」

　　彼得點點頭，而夏洛特又繼續說。

　　「但是我總覺得還不夠。」她問：「無論是你，還是鋼鐵俠，其實你們的目標遠遠不局限於一個人——而是這個世界。」

　　雖然蜘蛛俠自嘲土味超英睦鄰友好，但是他的胸懷和源動力遠比夏洛特高尚。

　　夏洛特其實只是處於一個很小的點來看待這個世界，但是彼得卻不是，而且一直都不是。

　　「就是或許你會去無差別地救所有人，竭盡所能。」夏洛特說：「但我不會的。」

　　她只會救自己愛和在意的人，並且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一些無所謂的東西，甚至利用其他的手段。

　　欺騙也好、欺詐也好，那都無所謂。

　　「大概是我在戰亂地區長大，其實我對很多事情看得很開。」夏洛特歪著腦袋說：「比如我知道人終歸是要死的，並且混亂永遠都在，而且戰爭永無休止。」

　　無論是麻瓜界的戰爭，還是巫師界的戰爭，甚至地球與外星的戰爭。

　　都是一樣的。

　　而在那種肩負道義和責任心的多少上，夏洛特甚至覺得自己比不上另一個自己。

　　大人們肯定不會這麼想，但是夏洛特自己心裡很清楚。

　　她從來就沒想到過去當傲羅。

　　復仇者的事情，還是因為鋼鐵俠的關係。

　　「你覺得這樣的感情正確嗎？」夏洛特問：「我覺得自己有點冷酷。」

　　「嗯……」

　　彼得想了想：「無關對錯，但是我覺得夏莉，你這個角度還是蠻有趣的。」

　　夏洛特：「？」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專業的原因，但是如果說斯塔克先生是想通過『人』的身份來拯救地球的話，那麼你的視角大概就是在『人』之上了。」蜘蛛俠摘了頭套，很真誠地看著她：「從歷史的角度看，其實是沒錯的。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會有流血和犧牲，這是無論誰也沒辦法阻止的事情——斯塔克先生想要去保護一切，這沒錯——你覺得這是做不到的，所以只從自己的角度來做些行動，這更沒錯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我倒覺得，從自己的角度來做些事情更實際些——畢竟你剛剛把我跟斯塔克先生放在一起比較，搞得我好像很偉大一樣。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斯塔克先生在保護世界，而我更多地還是在帶著一種很空想的狀態來當一個社區英雄。」

　　蜘蛛俠把自己放得很低，總覺得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他越這樣，夏洛特越覺得他其實很了不起。

　　小姑娘歎了口氣，靠在了彼得的肩膀上。

　　「謝謝，彼得。」她說：「希望我今天晚上沒有給你添麻煩。」

　　「看看你給我添了多大的麻煩。」

　　斯塔克第二天在早報上看到了那個尖頭帽子和斗篷，捏著夏洛特的臉問她為什麼去找彼得跟他一起睦鄰友好：「我還要專門把負責扒你的資訊刪掉。」

　　「我戴了面具了托尼。」

　　夏洛特把自己的臉拯救了出來：「而且其實我們是在談話聊天的。」

　　「你可得了吧。」鋼鐵俠拿著咖啡：「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直接把垃圾箱托起來砸了那個強盜？」

　　「托尼，你真是無所不能！」

　　夏洛特開始拍馬屁，而鋼鐵俠剛得意一會兒，就立刻識破了她的陰謀詭計：「嘿，別試圖轉移話題，夏莉——你現在還不是個有證的巫師呢，別去跟彼得一起胡鬧好嗎？」

　　「彼得也沒有證啊！」夏洛特叉腰：「而且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我會保護自己的！而且我也把蜘蛛少年保護得很好——昨天他可差點摔下去！」

　　「那一定是你先嚇唬他他才摔下去的。」鋼鐵俠說：「不對，他的戰衣黏性好得要命根本不可能滑下去，真的要滑下去只可能是你推他！」

　　兩個人吵了半天，最後晚上夏洛特直接逮住了蜘蛛俠。

　　「所以是真的嗎？」夏洛特問：「讓我試試。」

　　她舉起了雙手，而彼得怕怕的：「別，別過來！」

　　然後他主動地秀了一下戰衣的黏性，在所在的樓頂飛簷走壁了一圈。夏洛特點點頭，發現真的粘性很好。

　　「那昨天是怎麼回事？」她問：「我差點開門救你了。」

　　「還不是被你嚇得……開門是什麼？」蜘蛛俠敏銳地抓住了關鍵字：「？？？」

　　夏洛特帶著自己的尖帽子，站在樓沿上，笑了一下。

　　然後向下倒了下去！

　　「——？！」

　　彼得下意識黏住了夏洛特，把她拽了回來：「你幹什麼？！」

　　「……」夏洛特很嫌棄地摘掉蜘蛛絲：「給你演示一下開門。」

　　這還是傑森跟夏洛特說過的，有關於另一個夏洛特炫酷的開門方法——空間之門這東西現在對夏洛特來說是隨用隨開的，但是彼得並不知道這個，生怕夏洛特一個不注意摔下去，所以堅持不同意夏洛特用這種方法演示。

　　最後沒辦法，夏洛特托著下巴，給他開了個空間之門。

　　門那邊則是……

　　「哥譚？」蜘蛛俠站在哥譚市郊區，完全沒想到還能這麼神奇，把腦袋探回去：「如果你現在把空間之門收掉了，我會不會就身首異處了？」

　　「……我不太想嘗試這麼做誒，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

　　彼得立刻跳了回來：「我開玩笑的——不過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能隨時去哥譚那邊玩了？這還挺方便的。」

　　話是這麼說，但夏洛特沒打算這麼做。

　　韋恩家的每一個人都是肩負著巨大使命和責任的，即便夏洛特現在有了點能力，但是在他們面前，夏洛特還是有種自己會拖後腿的預感。

　　這幫人跟鋼鐵俠不一樣，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一股責任感的味道。

　　太壓抑了。

　　夏洛特還是覺得紐約好玩。

　　「啊對了，給你這個。」夏洛特拿出了巧克力蛙：「我上次去霍格莫德買了很多呢。」

　　這個彼得也最喜歡，兩個人在樓頂上一邊看風景，一邊吃零食。

　　而少年摘了頭套，咬了一口青蛙腿，嚼嚼嚼，接著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旁邊眯著眼睛吹風的姑娘。

　　抿了抿嘴唇，壓住了自己向上翹的嘴角。

　　「……」

　　斯塔克發現自己管不住夏洛特了。

　　儘管再三要求夏洛特不要去跟蜘蛛俠在晚上一起鬼混，但是夏洛特對空間魔法的運用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有一次在吵架的時候，夏洛特甚至說要把他送到哥譚去。

　　「反了反了。」斯塔克在跟特查拉說話的時候滿臉愁容：「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管不動了。」

　　「……噗。」

　　特查拉的全息影像笑了一下，立刻又變得嚴肅起來：「我覺得也不錯，斯塔克——之前你不是說過，想要讓夏洛特進神盾局後備役嗎？我想跟蜘蛛俠一起在夜間活動，危險程度終歸比神盾局的任務要小一些。」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但是你也要知道，蜘蛛俠處理的事情可不止睦鄰友好……」

　　「你可說過要信任她的，斯塔克。」特查拉說：「大人說話要說到做到。」

　　「你能嗎？」斯塔克問：「她不久之前還會默默縮在角落裡哭呢。」

　　「我會竭盡所能地相信她。」

　　特查拉其實自己也做不到，並且在之前夏洛特從鷹頭馬身有翼獸嘴下把一個小瑪律福救下來時愁得簡直要掉頭發。但是夏洛特那之後回來好好道了歉，同時看起來意氣風發的。

　　這讓國王陛下不得不反思自己之前的態度。

　　「到底是需要再保護她一段時間，還是讓她自己去成長，對我來說也是個難題——這畢竟是看著長大的第一個孩子。」特查拉歎氣：「但無論如何，不要成為她成長路上的阻礙就是了。」

　　鋼鐵俠跟國王陛下又說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問題上。

　　「耶誕節你們那邊時間能空出來嗎？」他問：「如果不能的話，那我這邊或許會帶著夏洛特去別的地方度假。」

　　「……去哥譚？」

　　「怎麼可能。」鋼鐵俠斷然否決了這個想法：「我現在看到韋恩就想錘他——他竟然跑到火車站去把夏莉截下來了！」

　　「畢竟夏莉也是他女兒……」

　　「這我不管，他們相認了才幾個月。」鋼鐵俠拒絕：「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不管。」

　　鋼鐵俠的幼稚經常在很多方面有體現，而這一點夏洛特跟小辣椒是有共識的。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在家裡下棋的時候，斯塔克往往會突然殺出來選邊站，然後不管不顧地幫忙，無論需不需要他。如果小辣椒要把他趕走，他會露出一種「你們竟然拋棄我？！」的沮喪神情。

　　「所以我其實覺得，托尼很需要一個家。」夏洛特有一天跟小辣椒出去吃飯的時候說：「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小辣椒。」

　　這話說得小辣椒愣了一下，而夏洛特笑眯眯地，算是正式宣佈自己放下了這個心結。

　　她並沒有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重要到覺得自己應該代表誰去感謝小辣椒能夠成為斯塔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接受這些事情，發自內心地。

　　她要長大了，羽翼豐滿之後照顧曾經照顧自己的人。

　　就像他們支持自己一樣支持他們。

　　小辣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所以你們以後的孩子打算叫什麼名字？」夏洛特開始安利：「撒母耳怎麼樣？」

　　「呃……」小辣椒猝不及防：「這個，這個等以後有了再說？」

　　夏洛特撇撇嘴：「好吧。」

　　她對於這個名字還是挺執著的，而過了兩天去看露易絲的時候，也還是重新確定了一下這是喬納森的中間名。

　　露易絲現在有點顯懷，不過身材還是非常棒的。她跟夏洛特在咖啡館裡，點了一杯沒有咖啡因的茶。

　　然後露易絲像是摸小狗一樣，摸夏洛特的頭髮和臉。

　　「我以為你會改變很多的，小丫頭。」她說：「但是現在看你還是那麼可愛。」

　　夏洛特趴在桌上，看起來毛茸茸的，眯起眼睛的樣子的確像是小狗。露易絲之前負責的市長案件有了新的進展，而克拉克則接受了一部分。

　　「你現在可以帶我去了。」夏洛特說：「我現在是熟練工了。」

　　露易絲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那看來過不了多久，我遇到什麼事情，可以先打給你了？」

　　她的眼睛彎彎的：「那我可得先賄賂你一下——再給你加一份冰淇淋吧。」

　　露易絲其實還是把她當小孩子看的。

　　夏洛特不知道該不該滿意這一點，不過這兩天一直悶在房間裡——鋼鐵俠本來想瞅瞅她在幹什麼的，但是夏洛特把他趕了出來，說自己在做聖誕禮物。

　　「……」鋼鐵俠覺得有點沒有意義，畢竟夏洛特的聖誕禮物一直以來都比較好猜，大概都是些手工的領帶之類的。他本來托小辣椒去打探一下，但是被小辣椒駁回了。

　　「留點懸念不好嗎？」

　　當然不好。

　　然後這個責任就落在了蜘蛛俠身上。

　　「事情就是這樣的。」晚上蜘蛛俠跟墮天使一起在外頭打擊邪惡勢力的時候說：「斯塔克先生真的百爪撓心地想知道。」

　　「……」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咳了一聲：「其實他的聖誕禮物我早就弄好了，就是手工做的領結，只不過這次上面鑲嵌了一顆寶石。」

　　寶石是在古靈閣的庫房裡找到的，似乎是跟增幅有點關係。

　　「那你現在做的……？」

　　「嗯，是給哥譚那邊的。」夏洛特說：「因為我第一次做，所以有點麻煩，然後又因為人多，戰線拉得就比較長。」

　　她沒說是什麼東西，不過彼得想了一下，轉告鋼鐵俠他的聖誕禮物是有魔法的領結，還在製作中。

　　而得知了這個結果的鋼鐵俠舒坦了不少。

　　而有關大家的禮物，夏洛特其實花了不少心思。

　　瓦坎達那邊什麼也不缺，夏洛特直接把自己有關於瓦坎達的一切危機和解決對策的郵件整理了一下，弄成了一個小冊子，送給二大爺；蘇睿姑姑那邊則是一大堆蜂蜜公爵的甜品；鋼鐵俠現在有能源芯的危急，夏洛特把那顆寶石從金幣堆裡挖出來之後研究了一陣子，才在代理的指導下正確掌握了使用方法，縫製在了領結裡；至於小辣椒，夏洛特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送她瓦坎達制的圍巾。

　　防彈又保暖，還能防輻射。

　　而其他人其實都很好打發，夏洛特現在稍微有點犯愁的還是韋恩那邊。

　　蝙蝠俠家其實過不過聖誕夏洛特心裡都存疑，而在跟傑森確認了一下的確有這個傳統之後，夏洛特就開始犯愁。

　　「……有必要嗎。」傑森看了看時間：「今天已經12月23號了，你要是沒準備東西不送也沒什麼——老蝙蝠又不敢對你有意見。」

　　「東西我準備了，但是就是覺得……或許他們不會喜歡。」

　　夏洛特說：「嗯，我給阿福準備了生髮魔藥，給迪克準備了活力滋補劑，給提姆準備了緩和劑，然後給達米安準備了鼻血糖。」

　　「……」傑森沒說話，過了半天，才嗯了一聲：「鼻血糖是個什麼東西。」

　　「啊，那是同學發明出來的，吃了會流鼻血。」夏洛特說：「我之前給達米安的打嗝糖，他說用在了謎語人身上，弄得那傢伙說不出話來——他超開心的。」

　　「……噗。」傑森笑了一聲：「這主意不錯，我也很討厭那傢伙說話。有讓他閉嘴的東西那真是太好了。老蝙蝠的呢？」

　　「這個暫時保密。」夏洛特看起來神采奕奕的：「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傑森想說老蝙蝠不可能不喜歡，或者說就算老蝙蝠不喜歡也會強迫自己喜歡——反正他就是個這麼彆扭的人。

　　而這通電話結束，他也沒有問自己的禮物是什麼。

　　像是很不在意的樣子。

　　第二天中午，夏洛特準時通過空間之門落在了韋恩家的草坪上——ace被夏洛特嚇了一跳，但是立刻蹦躂了起來，圍著她歡實地打轉。

　　而夏洛特抱著好幾個盒子，被ace蹭了蹭，接著管家則及時地出現了。

　　「哦，歡迎回來，夏洛特小小姐。」

　　阿福接過了東西，發現這些東西比自己以為的沉多了——其中一個卷軸一樣的東西尤其沉，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而達米安直接從陽臺上跳了下來，輕輕地落在地上：「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其實跟入侵沒什麼差別吧。」

　　小少年雙手抱胸，一副抵抗外敵的樣子，但是下一秒就暴露了自己：「我的禮物是什麼？有什麼用沒有？」

　　「達米安小少爺，我想這東西最好還是過了夜再拆。」

　　管家試圖讓達米安別這麼直接，但是達米安已經拆開了，看著紅色的糖丸一臉歡欣，問夏洛特這玩意到底怎麼用。

　　「吃掉之後立刻就會鼻血如注。」夏洛特一把拉住要嘗試的達米安：「你別現在就試啊。」

　　「要是沒用，趁你在趕緊售後。」

　　達米安是這麼想的，而韋恩走過來，聽到這話，扶額：「達米安。」

　　小少年站直，變得嚴肅起來：「父親。」

　　德雷克被分到了禮物，看起來有些意外，而知道了裡面是什麼之後則更摸不到頭腦。

　　「我覺得你總是緊張兮兮的。」夏洛特說：「希望你放鬆些。」

　　德雷克覺得自己被內涵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內涵。

　　阿福在得知了自己的禮物是生髮魔藥後沒說什麼，只是感謝了夏洛特。

　　「他不會喝的，對吧。」夏洛特抱著卷軸，站在韋恩的書房裡。

　　「我猜不會。」

　　韋恩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感覺夏洛特對自己有話要說：「我猜你手裡的那個是我的禮物，對嗎？」

　　「你可以這麼說，爸爸。」夏洛特抿了抿嘴唇，像是非常得意的樣子：「也可以說是給蝙蝠俠的禮物。」

　　「……？」

　　韋恩有點意外，而夏洛特把卷軸拆掉之後，將裡面卷起來的東西鋪開——而鋪開之後，韋恩赫然發現這上面清清楚楚描繪的是哥譚的地圖。

　　地圖上有很多動起來的點，而每一個點上都有一個名字。

　　「如果可以的話，」夏洛特的眼睛動了動：「我能把它掛在牆上嗎？」

　　韋恩下意識地點點頭，而夏洛特呼了一口氣，將被縮小的地圖用漂浮咒托在空中，然後逐漸將它變成了原本的規模。

　　與空白的一片牆幾乎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而在陽光下，地圖漸漸失去了上面的痕跡。

　　但是夏洛特將窗簾拉上後，躍動的點又出現在了上面。

　　ace化工廠、阿卡姆瘋人院、黑門監獄，包括哥譚市警察局裡，每一個人在哪裡，到底在幹什麼，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夏洛特抱著窗簾，似乎在等著什麼。

　　而韋恩則震驚於眼前這個地圖的……神奇。

　　「你是怎麼……」

　　韋恩說不出話：「……怎麼做出來的。」

　　「我聽說過一個叫活點地圖的東西。」夏洛特說：「那個東西給了我靈感——既然活點地圖能夠把學校裡的人和方位都標記出來，那我覺得，我也可以把哥譚市里的人都標記出來。尤其是那些隨時可能越獄的傢伙。」

　　而的確，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的點更密集，而在夏洛特跳過去，點了一下黑門監獄之後，地圖自動放大，並且將黑門監獄的構造圖顯示了出來，韋恩看得到牢房內的每一個人都是誰，以及駐守值班的警員的名字。

　　「我其實還加了警報系統。」夏洛特說：「如果有人越獄的話，他的點會從黑色變成紅色。」

　　這裡面涉及的魔法有很多，還需要夏洛特四處尋找地圖和構造圖來配合——光是阿卡姆瘋人院和黑門監獄就花了夏洛特很多時間，還要一一對應，並且加上識別的魔法。

　　而因為這個，她最近很少休息。

　　而韋恩似乎才回過神來，看看夏洛特，看著這個小姑娘從之前的興高采烈，到被他看得有點不知所措，到後面有點沮喪。

　　「我……不應該用魔法做這個嗎。」夏洛特覺得韋恩的神情複雜極了：「還是說，蝙蝠俠其實並不需要……」

　　「不是的，夏莉。」韋恩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頭髮：「我……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光是地圖的繪製其實就已經很讓人煩躁了，而韋恩看到夏洛特製作的這張地圖，本能地意識到了這個小姑娘在這份禮物上花了多大的心思。

　　她不僅僅想給她的爸爸一份禮物，她其實更想幫助他。

　　幫助他完成自己的理想。

　　儘管這個人之前並沒有真的給她多大的幫助，甚至還曾經傷害過她。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還是願意盡自己的一份力，幫他——還有蝙蝠俠，保護這個她其實並不熟悉的城市。

　　「謝謝，夏莉。」

　　韋恩輕輕地抱住了她：「這大概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男人的胸膛很寬厚，把夏洛特圍進去的時候就好像一座城牆。小姑娘歪歪腦袋，笑了起來，而額頭靠在了他懷裡。

　　「你喜歡就好啦。」

　　迪克在聚餐的時候姍姍來遲，但收到了禮物之後，他倒是很高興。

　　「的確，我需要這種補充精力的東西我的確很需要啊。」

　　「沒准只是覺得你腎虛呢。」達米安攻擊他。

　　「那不是更好嗎。」迪克說：「夏利如果真的這麼關心我的話，那我簡直太高興了。」

　　達米安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懟回去。

　　「你，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小少年炸裂，然而迪克還是美滋滋，看到跟著韋恩下來的小姑娘，跟她打了招呼：「夏莉，好久不見，你最近在紐約的行動還好嗎？」

　　韋恩：「？」

　　夏洛特沒想到迪克竟然知道這個，而年輕警官歪歪腦袋。

　　「我其實只是搜了一下蜘蛛俠，就發現他多了一個尖帽子的搭檔。」他笑眯眯地誇獎夏洛特：「你那個斗篷很好看。」

　　韋恩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情，然後夏洛特小小聲地解釋了一下，告訴他自己只是輔助工作。

　　「……注意安全。」

　　韋恩只能這麼說。

　　挽著他的小姑娘重重點了點頭。

　　午餐還是很愉快的，而且豐盛。

　　夏洛特吃得有點撐，並且在阿福的殷勤下吃了兩份甜點。在餐桌上達米安儘量地安靜，但是還是忍不住要問發明了好多好多好玩的東西的韋斯萊是什麼人。

　　「巫師世家？」達米安托腮：「原來真有這種世家啊。」

　　「刺客聯盟都能傳承這麼多年，巫師世家算什麼。」德雷克說：「我倒是覺得他們的隱蔽技能讓我覺得有意思。」

　　「夏洛特，這傢伙曾經揚言要炸你們學校。」達米安立刻想起了這茬：「他在放了追蹤器之後這麼說的！」

　　德雷克：「？！」

　　萬萬沒想到這時候又被算了一次賬的紅羅賓看向夏洛特，被後者微微的內涵微笑嚇得心驚膽戰：「我可以解釋的！」

　　「給他寄吼叫信！」達米安很期待地說：「寄兩封！」

　　迪克並不知道這一茬，夏洛特解釋了以後笑得不行，簡直要拍桌子。德雷克反復解釋這只是自己在想對巫師的一系列措施，並不是針對霍格華茲。

　　「不過你實在要寄的話，那就寄吧。」德雷克有點心塞：「我會勇敢面對的。」

　　夏洛特抿著嘴唇，笑了起來。

　　飯後夏洛特跟韋恩又在韋恩莊園裡逛了一圈，而韋恩則在這時候問了她一些問題。

　　「他問我如果他回信的話，應該跟我寫點什麼。」

　　夏洛特跟傑森說：「以及我不想看什麼。」

　　「……」傑森撇撇嘴：「他還真是有了一個巨大的飛越。」

　　「是嗎？」夏洛特聽起來蠻高興的，而傑森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也勾了勾嘴角：「難得你能在韋恩家吃一頓愉快的午餐，而且那個禮物似乎還是蠻對老蝙蝠的胃口的。」

　　「我其實也很忐忑，一直在想萬一他不喜歡我用魔法幫他的忙呢——啊對了，傑森，你那邊已經是晚上了吧。」

　　「嗯。」

　　「吃飯了嗎？」

　　「算是。」

　　「什麼叫算是啊……」

　　「你就當我吃了吧。」傑森坐在地上，腿上擺著小說，一邊看一邊跟她打電話：「怎麼了？」

　　「你要是吃了的話……」

　　電話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藍眼睛的大男生拿著手機，皺皺眉，忽然看到了一雙穿著羊皮靴子的小腿。

　　而他抬起眼睛，穿著斗篷的小姑娘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一個食盒。

　　「那我就白帶這麼多東西了。」

　　年輕男人頓了頓，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

　　小姑娘把食盒放在了桌上，轉過頭，笑了起來。

　　「平安夜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活動又開始了！！！

　　一號到五號我會日萬的！！！

　　啊大夏其實也送給老爺一個哥譚的活點地圖

　　但是很久以後才知道，老爺一次都沒用過


第102章

　　傑森·陶德坐在那兒，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個拿著一個大食盒的小姑娘丟下一句「平安夜快樂」之後, 就開始很忙碌地把食盒裡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而令人意外的是, 裡面塞的東西遠比他以為的多。

　　「啊, 我施了個空間咒。」夏洛特發現傑森的眼神落在了那堆東西上，笑了下：「這還算比較初級的，高級一點能把房子裝在帳篷裡。」

　　大男生嗯了一聲, 眼看著小姑娘又劃拉出來一堆東西，指給他看。

　　「這是阿福托我轉交給你的。」

　　「……？」傑森有些意外，看到了被打包起來的東西：「他怎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我要來，然後在沒人的時候把這些交給我了。」夏洛特把東西全部給傑森看過之後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就好像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甩的……那種小生物。

　　她栗色的眼睛在燈光下變得像是蜜糖，而被盯著看的傑森過了半天, 臉側了過去。

　　「謝謝。」

　　那條幻尾好像搖得更開心了。

　　「那你要不要吃點，還熱著呢。」夏洛特問：「有沒有冰箱？」

　　「坐下吧，別……轉來轉去的。」年輕男人抹了把臉, 吸了口氣：「我這兒哪有冰箱這種東西。」

　　夏洛特環視了一周, 發現這地方被打掃得很整齊，床和被褥以外, 除了一點電子設備和空調基本上就沒什麼了。

　　空調似乎還是因為電子設備的養護需求才裝上的。

　　而窗戶外面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漠, 此刻除了星星和月亮，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坐下坐下。」

　　傑森把夏洛特拉到地板上坐，然後自己別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姑娘坐了一會兒，眨眨眼。

　　「那我先回去了？」

　　「別。」

　　這回他倒是回答得很迅速：「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再待一會兒。」

　　他抬眼, 藍色的眼睛帶著一點光：「你應該沒什麼事兒吧。」

　　夏洛特不算有事，但是其實家裡也應該早點回去幫忙——她其實也很難得跟斯塔克一起過聖誕，不過這次他跟小辣椒一起下廚，夏洛特總覺得太早回去容易當電燈泡。

　　這麼想著，她點了點頭。

　　「那就行。」傑森托著下巴，試著找點話題：「你魔法學得怎麼樣。」

　　這話剛問出口，他就覺得自己蠢爆了。

　　竟然問一個剛剛跨越了空間的女巫魔法學得怎麼樣。

　　不過好在夏洛特並不嫌棄這個問題，規規矩矩地跪坐好：「我學了好多東西呢，你問的是哪個科目啊。」

　　「呃……就是能把桌子變成槍的那種？」

　　「那叫變形課，」夏洛特說：「順便說一句，老師不允許我們變那麼危險的東西。」

　　傑森覺得那沒什麼意思，不過一轉眼，自己手邊的遙控器已經變成了一把格·洛·克。

　　「但是現在放假，我偷偷給你變一下。」

　　她笑了起來。

　　「達米安還給你寄過這個？」

　　傑森聽到這事兒，發自內心的白眼差一點就要翻出來了：「還貼便條——也就這麼蠢傢伙幹得出來這種事。」

　　這件事夏洛特並沒跟傑森講，說得大部分都是學校裡比較好玩而且有意思的地方。傑森想了想，問是不是當時夏洛特去擦獎盃就是因為這件事。

　　「嗯。」夏洛特可委屈了：「手都起皮了——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幹這種活。」

　　她把爪子伸給傑森看，露出了早就恢復如初的手指：「就是這裡。」

　　大男生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我當時很不得打他——」

　　夏洛特的話戛然而止。

　　她身邊的年輕男人握著她的指尖，嘴唇印在了她的手背上。

　　然後翻過她的手掌，貼著自己的臉。

　　「恨不得打誰。」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我在聽呢。」

　　她想收回手，但是被他不輕不重地握住，不痛但也沒辦法逃走。

　　而那個人在她眼中的倒影變得越來越大，似乎已經快要沒有距離。

　　「傑森。」

　　夏洛特側過了臉，感覺到呼吸的氣流打在她脖子上——安靜的房間裡，連最微小的振動都能擾亂她的感知，連帶著肩頸那一片都在顫慄。

　　「嗯，你說。」他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語氣裡還帶著隱藏不住的笑意。他聲音又輕又低，落在耳朵裡，像羽毛一樣引起了一點點的癢。

　　「我一直覺得，喜歡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夏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而且有時候，很多喜歡，或許只是自以為是的喜歡而已。」

　　「……然後呢？」

　　傑森坐直，手搭在背後的床沿上：「這是你自己從自己的歷史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嗎？」

　　「你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是我自己……發展出來的經驗。」

　　大男生的眼神變了一下：「發展出來的經驗？」

　　「嗯，因為……我還沒有談過戀愛。」夏洛特低下頭，看著自己抽回來的爪子：「所以說，也只是我的推斷而已。」

　　年輕男人不留痕跡地舒了一口氣：「嗯。」

　　「就好像……我以前剛隱隱約約知道魔法的時候，對那個世界其實是一無所知的。」夏洛特說：「所以後來，瑪律福先生還有德拉科給我寄信的時候，我本能地會對他們有很大的好感，因為在那個時候，他們是我在某個困難時期願意跟我交流點什麼的人。」

　　她說：「我可以……跟他們說一些我不能跟別人說的話。」

　　「瑪律福……是不是那只貓頭鷹？」傑森反應過來：「你還住以前那個大廈的時候，說老蝙蝠壞話的那次？」

　　夏洛特拿過枕頭來打他：「你一定要說得這麼詳細嗎！」

　　大男生笑了笑，搶過枕頭，放回去。

　　「嗯，我知道了，然後呢。」

　　「……你才不知道呢。」

　　夏洛特有點沮喪，覺得這個人只是在岔開話題而已。

　　「我那個時候覺得，瑪律福先生跟德拉科一定都是好人。」

　　瑪律福是給夏洛特第一次打開魔法世界大門鑰匙的人，讓她確定了另一個世界和一個和她想像不同的母親的模樣存在的人。夏洛特對他有著天然的信賴，尤其是德拉科後來還給她寄了很多零食，以至於後來知道了瑪律福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之後其實有些失望。

　　「所以說，人很大程度上活在自己以為的事實裡，又或者說想像中。」夏洛特說：「而等我又認識了其他人之後，再慢慢看待瑪律福一家，其實就覺得當初自己的認識是帶著我自己的腦補的。」

　　她現在不能說瑪律福一家壞，但也不能說他們有當時自己以為的那麼好。總體來說，夏洛特依舊覺得盧修斯·瑪律福作為媽媽的朋友並不像代理叔叔那麼誠摯，但是他做到了當初答應媽媽的事情，並沒有推卸任何責任。

　　而德拉科，雖然還是帶著一種純血貴族的驕縱，本質上卻並不是一個傳說中狡詐陰險的斯萊特林。

　　但必須要說的是，這絕不是夏洛特當初的期待。

　　經過這種事情之後，夏洛特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當初被圍困在了一座孤島上的無助心態是決定性因素。走出來之後，瑪律福當時引路人的光環褪去，真實的樣子就出現了。

　　「所以其實很多時候，人是會被自己誤導的。」

　　夏洛特嘟囔了一句：「誰都一樣。」

　　「……」傑森看看她，突然嘲笑她：「明明只有傻妞才會這樣。」

　　傻妞撲過去拿枕頭砸他，而大男生被砸了兩下之後再次搶回枕頭，拍拍放回去：「你怎麼總跟我的枕頭過不去。」

　　「我也可以用桌子砸你！」

　　「我錯了。」

　　傑森認慫從來都很及時：「你說得也很有道理。」

　　小姑娘很不信任地瞅他，然後扭頭哼了一聲。

　　「不過說實在的，這個經驗放在你身上的確很合適，但是就別往別人身上引申了吧。」大男生說：「死過一次的人身上也沒那麼適用。」

　　他很坦然地槽了一下自己。

　　「我現在沒什麼不明白的。」他說：「你也……沒必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夏洛特暗搓搓地丟了一句話出去：「是啊，你跟塔利亞——唔？！」

　　年輕男人飛快地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別提了行不行，阿福的蛋糕能不能塞住你的嘴？」

　　他還特意看了一眼，發現真的有：「都給你，別再說這個名字了，嗯？」

　　夏洛特堅決地搖頭。

　　「……你真是……」

　　傑森有些沒脾氣，鬆開了她，然後托住了她的後腦。

　　嘴唇印在了嘴唇上。

　　「……？！」

　　小姑娘一驚，掙扎兩下，但是沒什麼用。

　　年輕男人牢牢地壓著她，舌尖輕易地撬開了她的唇齒，帶著她跟自己纏繞在了一起。陌生的味道充滿了口腔，小姑娘在自己還發懵的時候被帶著走了好一會兒，等意識到的時候，這個人一驚心滿意足地放開了她。

　　他胸腔中發出了短促的笑聲，伸出手擦掉了她嘴唇邊的那一點透明的液體，看著她的臉一點點變熟。

　　「你……你怎麼能這樣……」

　　夏洛特低下頭，小聲說：「太，太過分了！」

　　「嗯，抱歉。」他咳了一下：「我應該先跟你說一聲的。」

　　「你……」

　　夏洛特眼睛有點發紅，看起來像是要哭了——她抓起枕頭跳起來，對著這個人惡狠狠地打了好幾下，接著扔下枕頭，一轉身離開了這裡。

　　而被打的人擋了一下，再抬頭的時候只看到了鞋跟消失在空間之門的那個瞬間。

　　「呃……」

　　年輕男人扶額，感覺自己大概幹了件蠢事。

　　但是沒過多久，他嘴角又開始勾了起來。

　　「呵。」

　　然而夏洛特要被氣死了。

　　她窩在房間裡，抱著枕頭，怎麼想怎麼氣。

　　然後特別想帶著傢伙沖過去把傑森·陶德這個王八蛋打死！！！

　　直到現在夏洛特都想不通，自己的初吻怎麼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沒有了。

　　明明她計畫不是這樣的。

　　「嗚……」她哼哼唧唧，吞了口口水，都會下意識想起之前的場景，臉上剛剛褪去的緋紅又飛了上來：「啊啊啊這個混蛋！！！」

　　「？？？」

　　鋼鐵俠正打算叫夏洛特下去吃飯，被這一聲怒吼嚇得倒退了幾步——他覺得不對勁，敲開了門之後問：「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嗎夏莉？是誰幹的？韋恩嗎？」

　　「不是的托尼。」

　　夏洛特開了門，非常沮喪：「我們吃飯吧。」

　　這可不行。

　　夏洛特在教父面前也不應該有秘密。

　　斯塔克在整個平安夜都在試圖打探夏洛特剛剛發飆的原因，被追問得有點炸毛的小姑娘躲在小辣椒身後哀嚎：「托尼，你就不能留給年輕姑娘一點隱私嗎！！！」

　　「托尼，今天就別問了。」

　　小辣椒也說：「明天再問也不遲啊。」

　　呵，都是一夥的。

　　夏洛特算是看清了這兩個人的一丘之貉嘴臉，腦子裡飛快地轉著要怎麼對付教父。而就在這時候，窗外有只大貓頭鷹撲扇著翅膀，而夏洛特則找了個可以開窗的地方，將它放了進來。

　　「該不會是你修改了成績單，而這是補考通知吧？」

　　斯塔克暗搓搓地跟過來，看到夏洛特愣了一下：「難不成我說對了？」

　　「才沒有，是我……同學寄給我的。」

　　塞德里克給夏洛特寄了耶誕節限量的蜜蜂公爵限量款，乳汁軟糖變得閃閃的，裡面據說還混有薑餅口味，吃到的下一年就會很幸運。

　　而聖誕卡片上，塞德里克只寫了一句「聖誕快樂，期待返校」。

　　斯塔克歪了歪腦袋，看向教女。

　　「看起來不像個不討人喜歡的追求者，蛤？」

　　「托尼，」夏洛特有點無奈：「一定要在現在說這個事情嗎？」

　　「家族不就是一群在一起互相分享隱私並且干涉對方生活的人嗎。」鋼鐵俠端著肩膀，說：「來吧，我等著聽呢——而且等很久了。」

　　「……」

　　夏洛特看著教父的樣子，忍不住笑：「那，那好吧。」

　　「等等，」斯塔克打斷了她：「我把小辣椒也叫來。」

　　「然後，他跟小辣椒兩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盯著我講學校裡的男生。」

　　夏洛特再次想到這個場景，整個人是崩潰的：「你能想到我當時有多尷尬嗎彼得！！！」

　　她的慘叫在紐約的夜空中隨風飄散，而旁邊的少年吃了一塊聖誕限量版的乳汁軟糖，有點驚訝：「這個糖有股姜味兒！好好吃！」

　　「誒，真的假的。」夏洛特說：「那你接下來一年運氣超好哦。」

　　「真的？」

　　彼得頗為意外，撓了撓腦袋：「早知道就把那塊糖給你了。」

　　小姑娘怔了一下，那邊的蜘蛛俠則又找了找，想找一個跟自己剛剛吃得差不多模樣的糖。

　　夏洛特抱著腿，把下巴放在膝蓋上：「都一樣的，彼得，而且還用了魔法特意調整了顏色和形狀。」

　　蜘蛛俠看起來有點失望：「這樣啊……」

　　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又找了兩顆，自己看了看，把其中一顆遞給夏洛特。

　　「直覺告訴我這個味道是薑的。」彼得說：「嘗嘗看。」

　　夏洛特半信半疑的，塞進嘴裡，過了一會兒眼睛亮了起來：「真的是醬的！彼得你怎麼這麼厲害！」

　　蜘蛛俠比了個拇指給她。

　　「所以學校裡的男生怎麼了？」

　　在夏洛特明顯開心起來之後，彼得才又跟夏洛特聊起了這個話題。夏洛特跟他在公園裡的樹上說這事兒，然後說著說著夏洛特就很沮喪。

　　「怎麼說呢，彼得，就是對方一切都很好，你完全挑不出毛病……」

　　「那你就是不喜歡他。」彼得說：「真喜歡一個人的話怎麼可能還會想挑毛病的事情。」

　　夏洛特覺得自己的問題被彼得一句話終結了，有些沮喪，還是試著掙扎著繼續：「而且我還為了自己的計畫，瞞了他一些事情，算是利用了他……」

　　一想到塞德里克當時在發現了小矮星之後那個下意識的舉動，夏洛特就要被一股巨大的內疚淹沒了。

　　「那夏莉，如果對方真的很聰明的話，會不會早就發現這些啦？」

　　「？？？」

　　夏洛特完全沒想到這一點：「為什麼會這麼想？」

　　「沒，我就隨便一想。」彼得看起來蠢蠢的：「你說對方什麼都很好，然後腦子也很聰明，那我覺得他一定也能感覺到什麼。倒不是說有證據，但是夏莉，如果你喜歡一個人，還跟他朝夕相處——算是朝夕相處的話，那麼他有一點變化你肯定會感覺到的，不是嗎。」

　　小姑娘越聽越覺得他說得很對！

　　但是有還是覺得塞德里克不是那樣的人，儘管……

　　想起塞德里克在羊皮紙下面的那個紙條，夏洛特心裡還是認同彼得的某個說法的。

　　「所以說也沒有必要那麼愧疚啊，反正你跟他保持著一種默契就好。」彼得說：「不過我反正不會利用這一點去接近我喜歡的女孩子的。」

　　夏洛特還沒說話，彼得又翻出一塊糖，放在了夏洛特手心裡。

　　「這顆，」他說：「我覺得也是薑。」

　　夏洛特不太相信地吃掉了，接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奇。

　　「是真的誒！」

　　「這就是你們把姜味的全吃掉的理由嗎。」

　　教父大人眼皮直跳，終於知道了自己跟小辣椒直到吃光都沒有吃到薑味軟糖的原因。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抱著教父的手臂嬌滴滴地認錯。斯塔克被膩了一下，有點受不了，最後塞給了夏洛特一個盒子。

　　「你的聖誕禮物，我跟你二大爺一起送的。」

　　「你們還合體送東西啊。」

　　夏洛特吐槽，然後打開，發現是一對耳釘。

　　紫色的鑽石閃著華貴的光，在日光下異常璀璨。

　　「還有你姑姑。」斯塔克說：「戴上試試看。」

　　夏洛特帶上了耳釘，而鋼鐵俠隨意地彈了一下鑽石，液化的裝甲立刻從耳垂處蔓延開來，覆蓋了夏洛特的下半張臉——同時，她眼前出現了立體成像的裝置，並且同時傳出了friday的聲音。

　　「早上好，夏洛特。」她說：「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上次你說眼鏡帶著比較麻煩，我就給你全息成像了。」鋼鐵俠說：「就是惡劣天氣不太好用——但你不能怪我，這是你要求的。」

　　夏洛特試了一下，湊過去親了教父一口。

　　「愛你托尼！」

　　「這個口頭表達一下就可以了，」鋼鐵俠嚴肅地說：「我以後可是個拖家帶口的人了，可不能跟年輕姑娘摟摟抱抱的。」

　　夏洛特：「……」

　　收到了這個禮物算是夏洛特的意外之喜，因為之前斯塔克的聖誕禮物一般採用金錢公式，曾經創下送一本空白支票簿的歷史記錄。那時候蘇還在，打電話臭駡了他一頓，說他帶壞小孩。

　　「我其實覺得支票本那個點子不錯。」晚上看電影的時候，斯塔克這麼說：「當時我記得你還在上中學，然後有個小男生吐槽你家裡窮？我想讓你直接拿著支票本砸他的腦袋的。」

　　「啊，那個人啊。」夏洛特往嘴裡塞爆米花：「他後來跟我告白了，說當時其實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這些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沒創意了。」

　　鋼鐵俠對這種幼稚園行為嗤之以鼻：「你拒絕了他對吧？」

　　「那當然，我很討厭這種行為的，何況他長得也不帥。」夏洛特說：「還有揪辮子什麼的——小辣椒呢？」

　　她等了小辣椒半天，而斯塔克說小辣椒今天晚上有約會。

　　「男的女的？」

　　「我都不在乎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斯塔克拍拍沙發：「好了是女的，閨蜜，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快點來看電影。」

　　小姑娘坐在了鋼鐵俠旁邊，倆人一起看著華納電影的開頭。

　　「我們上一次看電影是不是很久了。」斯塔克忽然問：「還是在之前那棟樓裡，對吧。」

　　「嗯。」夏洛特把爆米花分給他：「好久了。」

　　「哇哦，你還能跟斯塔克先生一起看電影。」

　　夏洛特是看完了電影跑出來跟彼得出去巡街的，而在飛過紐約的大街小巷時，彼得發出了羡慕的嘰嘰咕咕：「我也好想跟他一起看電影。」

　　「你會後悔的。」夏洛特扶著自己的尖帽子：「托尼熱愛在看電影的當下找邏輯漏洞——我真是服了這幫理科生了。」

　　「啥？」彼得抬頭，下一秒差點撞到電線杆：「我的天我們現在還是暫時別說話吧。」

　　夏洛特是ok的，但是蜘蛛俠自己沒過一會兒就憋不住了。

　　「啊，看那邊！」他看到了一輛冰淇淋車：「我小時候就經常吃他們家的冰淇淋，叔叔總是在看到的時候買給——咦咦咦？！」

　　正說著，冰淇淋車上下來了幾個蒙著臉的傢伙，手裡拿著長短不一的槍·械。彼得眼皮一跳，剛想過去，但夏洛特攔住了他。

　　「別急。」夏洛特抬頭：「你看他們去的地方。」

　　彼得一抬眼，發現是奧斯本集團。

　　他更捉急了。

　　但是夏洛特拽著他，讓他淡定一些。然後還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條新聞。

　　名為「夏洛特」的新藥將在明天正式發售，而奧斯本作為此次聯合發行新藥的發行商之一，負責紐約部分地區的銷售。

　　而這裡則是奧斯本的倉庫。

　　「？？？」

　　彼得萬萬沒想到這些還能聯繫在一起，而夏洛特笑了笑。

　　「本來這藥沒這麼快的，但是爸爸在那邊做了很多工作。」

　　韋恩在遊說倫理委員會上花了很大精力，以至於夏洛特的小姐妹最終能夠在新年後上市——這個時間雖說有點晚，但也算是韋恩送給她的禮物了。

　　而這份禮物夏洛特還是挺喜歡的。

　　小姑娘的眼睛帶著一點點光，看起來像是明明滅滅的星星。蜘蛛俠看看她，又看了看奧斯本的倉庫。

　　「那我們更不能讓他們把你偷走了。」他說。

　　這話讓她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眼睛彎彎的。

　　「那當然。」她說：「一個我都不能被他們偷走哦。」

　　兩個人都覺得這話奇奇怪怪的，正在笑的時候，那邊的人已經出來了——他們看起來訓練有素，並且身手極為敏捷——而且他們拿得也不多，每人兩個箱子。

　　但這已經是快一百萬美元的貨物了。

　　彼得跟夏洛特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點點頭，都立刻消失在了剛剛的地方。用隱身斗篷蓋住了自己的蜘蛛俠潛到了對方附近，而夏洛特直接從他們背後，將子·彈都變成了橡皮的。

　　她不確定彼得在哪兒，但是找到了一個機會，將運貨的幾個人直接關在了車廂裡！

　　「咕咚」一聲，車廂內傳來了一聲悶響，幾個人喊作一團——戒備的人匆忙上膛，但發射出來的子·彈卻在地上來回彈射。

　　蜘蛛俠「嗷」了一聲，而夏洛特內心有些抱歉，並且用一個咒語直接戳破了汽車的輪胎。

　　神風無影。

　　據說是斯內普發明的，夏洛特·韋恩傾情推薦。

　　「沒有反咒根本治不好哈哈哈。」

　　夏洛特也不知道有趣在哪裡，為什麼哈哈哈。

　　然而無論如何，這咒語非常管用——咒語的銳鋒直接將汽車輪胎刺穿，肉眼可見地憋了下來。負責戒備的人也在蜘蛛絲的包裹下被黏在了車廂上，而蜘蛛俠繼續披著隱身斗篷，躲在了灌木後頭。

　　「夏莉，還有兩個人。」

　　彼得說：「我剛剛數了一下，還有兩個。」

　　夏洛特點頭，一下子消失在了當場，而彼得則讓凱薩琳撥打了911.

　　員警來得很快，迅速包圍了現場——夏洛特提前將子·彈變回原來的樣子，而彼得看著地上的橡皮子·彈變回了金屬的光澤，簡直目瞪口呆。

　　「你連子·彈上的痕跡都能變出來啊。」

　　夏洛特下巴一抬。

　　那當然。

　　這事兒後來被員警接手了，但是讓人疑惑的是，彼得說的那最後兩個人還是沒有出現。夏洛特想了想，確認彼得的記憶沒有錯。

　　而這兩個人坐在房頂上，在猜到底為什麼這兩個人消失了。

　　夏洛特想著想著，其實心裡就有底了。

　　那個敏捷又熟悉的樣子，很可能是因為奧斯本集團中有內鬼出現——而奧斯本之前跟哥譚那邊就有聯絡，從這裡推斷，奧斯本的高層沒准就是策劃了這次偷盜行動的人。

　　但夏洛特並不想把自己的揣測告訴彼得，因為這事兒極有可能跟他朋友的父親有關係。

　　蜘蛛俠歎了口氣：「到底是誰呢……」

　　「或許是從後門跑了吧，彼得。」夏洛特拍拍他的肩膀：「以後還有機會抓到他們的！」

　　少年點頭，笑了起來，看著傻乎乎的。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看了看表。

　　「我的天都這麼晚了，夏莉夏莉，你得回家了！」

　　夏洛特擺弄著自己的尖帽子：「彼得，你是我教父嗎？」

　　彼得搖頭：「我怎麼可能是斯塔克先生？」

　　「你是我二大爺嗎？」

　　「我更不可能是國王陛下了。」

　　「那你是我爸爸嗎？」

　　「……」蜘蛛俠察覺到了危險：「那個……」

　　「既然都不是，你那麼管頭管腳做什麼！」

　　夏洛特站了起來，一腳踏進空間之門：「沒勁透了你！」

　　然後就消失了。

　　彼得看著空間之門消失，摸了摸，確認真的是虛空。他摘下頭套，歎了口氣。

　　「謝謝你夏莉。」

　　他說。

　　「沒告訴我……最有可能的認識誰。」

　　「奧斯本？」

　　韋恩接到夏洛特的電話，略帶了些詫異：「我以為上次失敗之後他們會消停一陣子。」

　　黑面具和企鵝人早就已經進入公訴程式了，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會被再次關進黑門監獄。夏洛特趴在床上，整理東西——過幾天就要返校了，她打算帶點必要的東西過去，比如拍立得的相紙。

　　小辣椒對霍格華茲很好奇，所以夏洛特答應了要給她多拍些照片回來。鋼鐵俠買了不少回來，然後非常想吐槽夏洛特一定要裝滿行李箱的舉動。

　　「你不是開個空間之門就回來了嗎？」

　　領教過了這個神奇魔法之後，斯塔克已經決定有事兒沒事兒叫夏洛特回家吃飯了。不過考慮到考試和信號遮罩，還有專心學習的事情，最終作罷。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本來韋恩還是很高興這次順利發售的，但是事後得知了這件事，他不得不在很多事情是提防一下奧斯本了。

　　夏洛特跟他交換了一下意見，而韋恩聽完之後，點點頭。

　　「順便，我應該感謝一下派克——最近你跟他一起組合沒有出什麼危險，我很感激他。」

　　「？？？」夏洛特沒想到彼得掉馬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爸爸。」

　　「在迪克跟我說，你和蜘蛛俠一起搭夥的時候。」韋恩說：「太明顯了。」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正想說點什麼，但韋恩問起了別的。

　　「順便，傑森跟我說你把他拉黑了——我能問問原因嗎？」

　　這事情的確是很新奇的，尤其是韋恩那邊一直都知道傑森是夏洛特最不會拉黑的人——在關係最緊張的時間，只有傑森能打通夏洛特的電話。

　　但如今這傢伙也被拉黑，在大快人心的同時，韋恩也覺得不對勁。

　　「他是不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從韋恩那邊的語氣，夏洛特可以想像得到他在皺眉：「她做了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

　　夏洛特總覺得這件事不應該跟韋恩說：「就是……跟他吵了一架。」

　　韋恩：「？」

　　他明顯不相信：「那你們吵得應該很厲害吧。」

　　「他說我是個傻妞。」

　　夏洛特叉腰，把自己對瑪律福那邊的看法說了一遍：「是不是很過分，爸爸。」

　　韋恩算是瞭解了一下始末，點點頭，然後又挑出了「泥巴種」這個詞問。

　　「這個詞在巫師界意思真的很不好嗎？」

　　他語氣不悅：「然後你說那個年輕的瑪律福這麼稱呼你？」

　　「也還好啦……德拉科其實本人不算是帶著特別大的惡意的。」夏洛特幫德拉科解釋：「我覺得還是那個環境影響了他，後來他其實表現出來的樣子，不是一個壞人。」

　　「所以你才救了他，對嗎，從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爪子底下。」

　　韋恩其實還是不習慣這個拗口的詞，但是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很流暢。

　　「其實……就算他不是個好孩子，我也一樣會去救他的。」

　　夏洛特坐起來，看著窗外落日徐徐沉向地平線的夕陽。

　　「雖然犯了點錯，但是被抓成重傷——我覺得這個後果太慘重了。」

　　她聲音有點模糊，不過還是堅定的。

　　韋恩看著窗外的落日，忽然間露出了一個笑容。

　　是個好孩子。

　　這讓他心情好了起來，以至於連兩個孩子都發現了這一點。阿福給他端來了熱茶，接著詢問起了韋恩有關於傑森的事情。

　　「傑森小少爺還是第一次給您主動打電話，」阿福問：「就這麼放著不管嗎，布魯斯少爺？」

　　「不管了。」

　　韋恩說：「阿福，你說過的，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而夏洛特還是解除了對傑森的拉黑。

　　結果不到10分鐘，這傢伙電話就打來了。

　　「你是不是在一直監視我。」夏洛特覺得這個速度簡直可怕：「我要報警了！」

　　「我只是打電話的頻率比較高。」

　　那邊的大男生松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容易生氣。」

　　這個態度讓夏洛特又變得很生氣了，但是傑森還是很誠懇地道了歉。

　　「抱歉，之前是我不對。」

　　他說：「我不應該……就那麼隨便吻你的。」

　　「……算了，我也有錯。」

　　夏洛特說：「我以後不會隨隨便便去找你了。」

　　「啊？不是，你等等！」

　　年輕男人感覺這丫頭又要掛電話拉黑一條龍：「夏洛特，我當時其實還沒有說完。」

　　「……」夏洛特想了想：「那你說。」

　　傑森歎了口氣：「那你能過來嗎？」

　　「不能。」

　　小姑娘語氣冷酷又嚴肅，弄得那邊的人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當時跟你說過的，我是死過一次的人。」

　　他說：「等我活過來之後，我有過神志不清的一段時間，也有過……不怎麼收斂自己的一段時間。」

　　這個大家都知道了。

　　「後來我一直在想，我活過來算是白撿一條命。」

　　年輕男人在大種姓修行的時候，一直在思考生命和死亡，還有蝙蝠俠的正義：「我當時一直覺得，如果我再在什麼事情中掛掉的話，那麼我應該是沒有什麼執念了。」

　　他決心要走一條蝙蝠俠也不得不信服和承認的路，為了維護正義而戰，而這個世界可以留戀的東西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多。

　　在某個地方，他將最珍貴的記憶留在了那裡，算是送給了別人。

　　現在想想，在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再期待什麼了。

　　期待什麼……特別的存在。

　　「我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

　　大男生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夏洛特的時候，那個小姑娘看起來有那麼點喪，然後在廚房那邊忙來忙去，看都沒有怎麼看自己，低頭做自己的飯。

　　他當時已經跟羅伊說好了，這傢伙要是真的跟神盾局有關係，把她弄走，花點時間問清楚到底那邊有什麼打算。

　　結果最後自己在上面吃了頓飯，還要在電影開始前匆匆忙忙把箱子扔給羅伊，告訴他先回去吧。

　　當時那傢伙的表情簡直了……

　　像是在說他鬼迷心竅。

　　他其實自己也覺得。

　　除了這四個字，好像已經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了。

　　解釋為什麼他會幾次三番地去找她，又高興于她遠離哥譚那個亂糟糟的地方，又有些難過於這傢伙以後會遠離自己的生活。

　　解釋為什麼這個人連拿枕頭砸人他甚至都覺得可愛，以及為什麼明明這麼討厭去韋恩莊園，但還是想再去翻一次窗戶。

　　她一直在一個很微妙的位置上，有時候比天空更高更遠，有時候又比落日更暖更沉；那雙眼睛有時候比沙漠更空蕩，但有時候又比海洋更繁華。

　　似乎不可觸碰，但是卻總是一轉頭就覺得她在。

　　忍不住去觸碰。

　　他答應過韋恩。

　　這個承諾是他跟蝙蝠俠的約定，他也覺得自己一直做得很好。在這種地方日子過得很快，他看著信，想像著她的生活，覺得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但是直到她出現，他才覺得原來之前度過的時間原來是那麼漫長的。

　　「喜歡是什麼鬼東西，我已經不想跟你討論了。」

　　年輕男人很堅定地說：「至於人的喜歡是不是騙自己，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只是如果我再死掉一次，那麼我選擇再活過來的唯一原因，一定是因為我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內容提要好像小·黃·文標題啊= =

　　沒吃到糖的股民朋友不要急

　　我的糖可從來不是白吃的呀w

　　以及當時二桶就是判斷過，覺得夏洛特疑點重重，神盾局背景更大，然後是假借認親的名義過來刺探老蝙蝠的

　　他根本就沒覺得自己將會綁架無辜少女

　　結果人家真的是！

　　在附近等了很久的羅伊：？？？

　　話說大夏的童年真的都是玻璃渣

　　少女時期也是

　　然後跟大老爺撕過好幾次都是忍無可忍，最後實在傷心了才去阿茲卡班的

　　啊那個地圖後來大夏撕掉，扔在大老爺臉上之後就走了

　　然後為什麼大夏會知道呢，因為是大少說漏嘴的233


第103章

　　轟的一聲。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炸開了。

　　夏洛特坐在床上，靠著枕頭, 像只小貓一樣縮在一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像是遇到了自己完全沒有遇到過的陌生情況, 下意識凍結了所有動作一樣。

　　她能感覺自己的臉溫度變得有點燙，因為隔著一層絲綢，她的腿感覺到了多餘的熱量。

　　牙齒咬著下唇, 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幾次。

　　「傑森……我不想聽你再說這樣的話了。」

　　可是每次呼吸的空氣還是讓她覺得不夠用。

　　「我……」

　　小姑娘把臉埋在了腿上。

　　「我希望你好好的。」

　　千里之外的小動物一樣的聲音鑽進了年輕男人的耳朵，讓他的心跳速度飆升到了一個極限，許久之後才能平靜。

　　在他腦子裡甚至已經勾勒出了一個模樣，那個傢伙是用怎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的。

　　大概是……像球一樣。

　　太過可愛的幻想讓他變得急躁起來，以至於想要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看看那個小姑娘現在到底是怎樣的。

　　讓老蝙蝠見鬼去吧！

　　大男生站了起來, 看著外面的黃沙漫天，又坐了回去。

　　「我會保護我自己的，你……也是。」

　　他說：「然後……」

　　呼吸輕輕地, 但是每句話都很堅定。

　　「等你畢業了, 告訴我你的回答。」

　　那邊的人沒有立刻回答，而兩個人之間的通信安靜到了幾乎只能聽彼此的呼吸。而不知道過了多久, 夏洛特才幾乎沒有聲音地回答了他。

　　「嗯。」

　　他真討厭。

　　夏洛特在房頂上坐著, 而蜘蛛俠在她身邊，歪著腦袋看他。

　　「又來一個？」

　　「嗯？」

　　年輕的女巫被這話嚇了一跳：「在那兒？」

　　「我不是說下面的那些人，我是說這裡。」蜘蛛俠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之前那個太好了，這個是不是糟糕透頂？」

　　「……」

　　夏洛特知道這傢伙在戲弄他了：「彼得！」

　　她簡直要抽出魔杖揍他，而蜘蛛俠雙手抱頭表示投降：「我錯了我錯了, 夏莉，好好罵人，不要動手好嗎。」

　　「哼，」小姑娘把魔杖收回去：「我哪有罵過你啊。」

　　而她蜷起來，繼續抱著自己的腿。

　　「彼得，你上次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

　　少年完全沒想到輪到自己了：「我……什麼感覺啊。」

　　他撓了撓自己的頭套，像是在撓頭發：「我覺得不同人感覺都不一樣，拿我的想法套在別人身上不太好哦。」

　　「……我沒有。」

　　夏洛特嘴硬了一下，說：「我就是覺得……」

　　她看起來有點複雜。

　　「我覺得如果換了別人也是可以的。」

　　那個大男生的經歷實在是太特別了。

　　夏洛特在第一次遇到那傢伙的時候就覺得，他其實跟韋恩的關係是很密切的。

　　如果不是在即時關心韋恩家發生了什麼的人，怎麼可能立刻就順著找到了她。

　　按照他自己說的，他跟韋恩關係其實不好，但是夏洛特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他在用自己很特別的方式跟韋恩發生聯繫，不管韋恩知道不知道。

　　那種若即若離的鬆散聯結一直持續著，但是兩方之間都對彼此有那麼些執念，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有蝙蝠俠和紅頭罩如今的關係。

　　而夏洛特在這種關係中，身份有點特別。

　　作為韋恩的女兒。

　　她之前遠遠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要分析這個身份的一天，但是現在讓她不得不面對一下，並且要用一種冷酷的態度分析。

　　「就很不正常。」夏洛特說：「他是我爸爸的養子，所以無論如何，其實我作為爸爸的女兒的身份，對他來說才是第一位的。」

　　蜘蛛俠拿出巧克力蛙啃，點點頭：「那肯定，畢竟他跟你爸爸的相處時間更多些，肯定感情也更深——等等，你說得養子是哪個？是那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員警哥哥嗎？」

　　「啊，不是他，是頭上有一搓白色的毛的那個。」

　　蜘蛛俠「哦」了一聲：「他啊……」

　　看起來很保留意見的模樣。

　　夏洛特：「？」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他脾氣不太好。」彼得托腮：「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大都會，你離家出走的時候吧？」

　　「記得，」小姑娘問：「怎麼了？」

　　「我當時不是被綁住了嗎，」彼得想起那件事就眼皮狂跳：「然後其他人都還好，就那傢伙讓我覺得，他下一秒會宰了我。」

　　有關那個大男生的事情，蜘蛛俠記得很清楚：「夏莉，不是我說，但是這個人……」

　　彼得不是那種經常說別人壞話的小孩，但是他今天好像真的對傑森有些意見。

　　「我覺得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只給了這個結論：「然後有時候顯得激烈過頭——可能乍一看是蠻好的，但是人的情緒又不可能一直這麼激烈——對吧。」

　　夏洛特想了想，覺得彼得說的話有道理，低下頭笑了一聲。

　　「而且我一直覺得，如果爸爸他願意多聽傑森講話的話，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我們再巡一圈就回家吧？」

　　少年將巧克力蛙塞進嘴裡，比了個拇指，蜘蛛眼睛動了動。

　　「好。」

　　返校時間到來，夏洛特則去了韋恩那邊吃了頓飯。

　　阿福依舊竭盡全力地坐好了大家都喜歡吃的午餐，而達米安則要在飯後拉著夏洛特去莊園附近的馬場騎馬。夏洛特有點意外，但是還是沒去。

　　「為什麼。」小少年叉腰：「吃多了不運動會胖——然後你就嫁不出去了。」

　　夏洛特差點要打他：「現在我嫁不嫁得出去不重要，你這個性格以後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你知道嗎！」

　　達米安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而德雷克在旁邊靠著，問夏洛特要不要聽八卦。

　　夏洛特：「？」

　　「啊，我們有一群小夥伴，裡面有個叫渡鴉——」

　　德雷克還沒說完，被達米安扔過來的東西打斷，但是還是鏗鏘地補了一句：「——那姑娘也穿斗篷！」

　　「閉嘴！」

　　小少年去追他，兩個人象徵性地掐了一下之後，夏洛特已經打算收拾下阿福給帶的東西走人了。

　　「這麼早就回去嗎？」

　　韋恩以為夏洛特要再留一會兒：「斯塔克告訴我你們晚上八點多才吃飯。」

　　「啊，托尼跟我說過這個，但是我想去大都會看看。」

　　夏洛特抬起臉，露出了很期待的表情：「我想去看看路易士和喬納森。」

　　「喬納森？」

　　達米安跑過來：「誰啊？」

　　「是露易絲和克拉克給寶寶取的名字，用的是克拉克父親的名字。」夏洛特的眼睛閃閃的：「他們說是個男孩兒——是個弟弟！我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見他了！」

　　小姑娘的歡欣雀躍讓達米安怔了一下，而韋恩點點頭，讓夏洛特帶去哥譚的問候。她點點頭，拿好東西，跟韋恩和達米安揮揮手就轉身進了空間之門。

　　而韋恩看到她消失便離開了客廳，剩下一個小少年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才消失在樓梯前。

　　「哼。」

　　「啊！」

　　夏洛特看到了4d的圖像，裡面的寶寶已經有了五官，進閉著眼睛，看起來很安靜：「露易絲，我覺得喬納森很像你。」

　　「寶貝兒，現在喬納森才多大，你看得出什麼。」

　　露易絲坐在那兒，而夏洛特拿著露易絲的產檢手冊看了一遍，身後則有茶具自己在燒水倒茶。感覺有點不真實的女記者往那邊看了兩眼，托著臉，伸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

　　「在學校裡開心嗎？」

　　夏洛特想了想，點頭：「我覺得挺有意義的。」

　　在霍格華茲，夏洛特成體系地接觸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模樣，並且掌握了那個世界的運轉模式。魔法和天賦這種非常玄妙的東西落在夏洛特眼中，從最開始的陌生，已經逐漸變成了一個可以掌握的東西。

　　她不像那個夏洛特一樣，將魔法視為呼吸，但她可以將它視為工具為己所用。

　　「露易絲，你知道嗎，那個世界也有記者來著。」夏洛特眼睛彎彎的：「我還被採訪過呢。」

　　「？」

　　女記者有些詫異：「採訪什麼？」

　　「啊，是這樣的……」夏洛特講了起來：「要知道，巫師也有可以變成動物的那種，叫阿尼馬格斯。我們學校裡的男生宿舍，其實也有……」

　　隱去了有關自己的線索之後，夏洛特修改一下，把它裝飾成了一個漂亮的傳奇故事。露易絲對此感到詫異，並且敏銳地挑中了一個很多人沒有意識到的點。

　　「一個阿尼馬格斯——是這麼叫的吧，」她說：「為什麼你們學校能允許一個長期變成動物的巫師存在呢？這，這個安全性漏洞真的很大。萬一是壞人呢？哦不它本來就是壞人，我是說，萬一造成了傷害呢？」

　　露易絲皺眉：「你說你差點被那個在逃的犯人傷到，那麼後來有沒有人審問過，他試圖襲擊學生的目的？」

　　「啊，這個事情傲羅去處理了。」

　　夏洛特感覺到了女記者眼中的懷疑的光：「你知道的，學生一般在後期就不會跟進了。」

　　「我知道，但是我覺得那個記者比起採訪和煽情，更應該關注這些。」專業有素的記者從新聞的倫理道德和執業人員素質方面批評了一下那個同行：「然後呢，她採訪你——關於那個男孩子的問題了嗎？」

　　「？！」

　　小姑娘頭皮發麻：「露易絲！」

　　「哈哈哈我就隨口一說，因為我還蠻感興趣的，那個救了你的男孩子——帥嗎？」她看著夏洛特，又摸摸她的頭髮：「畢竟你媽媽喜歡好看的男孩子。」

　　「……露易絲，」夏洛特說：「都還是……沒影的事情呢。」

　　她現在提起媽媽，還是有點低落，不過很快就又恢復了。

　　「對了，」夏洛特極快地轉移話題：「預產期是什麼時候來著？」

　　「快了，沒有幾個月了。」露易絲還有點緊張：「啊，希望生的時候不要太慘烈。」

　　「嗯。」

　　鋼鐵俠知道了氪星地球混血兒安好的消息，帶著一種哲學家的深沉，開始了自己的思考：「原來這孩子到現在還平安，這可真是個奇跡。」

　　「有什麼可奇跡的，都是碳基生物。」

　　小辣椒給他夾了個牛肉塊：「夏莉，不許挑食。」

　　夏洛特剛想把西藍花扔掉，沒想到立刻被點名了，哼哼唧唧的：「我不想吃這個。」

　　「為了健康。」鋼鐵俠說：「我現在連煙都不能抽，你吃個西藍花算什麼？」

　　「可我又不需要生小孩！」

　　夏洛特反駁：「你是煙民，你在備孕！托尼！這是你的責任！」

　　斯塔克看起來很痛苦。

　　「孩子大了小辣椒，」他說：「你看，她連跟我一起痛苦地過日子都做不到了。」

　　「……」

　　小姑娘受不了他，拿起叉子把西藍花塞進了嘴裡。

　　臨別的氣氛其實不濃厚，斯塔克堅持要在家裡吃一頓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跟韋恩相互傾軋。即便自己已經要成家了，鋼鐵俠依舊本著一種少年作風，要跟競爭對手一較高下。

　　「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小辣椒在那兒笑，夏洛特也在旁邊附和——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好幾聲，德雷克發了好多條短信過來。

　　她正在跟大人一起看電視，掃了兩眼。

　　【達米安生氣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晚飯也不好好吃。】

　　【布魯斯問他他也不說。】

　　【然後布魯斯說了他幾句，他直接不吃了。】

　　【然後現在在訓練室裡砍東西。】

　　【布魯斯好像下來了。】

　　【他知道達米安砍東西了！】

　　【完了今天晚上蝙蝠洞完了。】

　　……

　　夏洛特悄咪咪地解鎖，正打算回一句的時候，手機被鋼鐵俠拿走了。

　　「家庭時光，你把這東西拿出來好嗎小丫頭。」斯塔克說：「小心爸爸生氣收了你的黑……嗯？」

　　他掃到了一點內容：「什麼情況？」

　　「托尼！」

　　夏洛特奪回手機：「我還在問呢。」

　　鋼鐵俠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問吧問吧。」

　　「……」

　　夏洛特拿著手機回了房間，然後跟德雷克發資訊。

　　而紅羅賓此刻躲在蝙蝠洞的某個房間裡，即時跟夏洛特直播韋恩父子吵架。

　　【布魯斯跟達米安說他的行為很不成熟，非常幼稚。】

　　【達米安說他誰都沒有傷害憑什麼……】

　　德雷克正在打字，肩膀就被人拍了拍，手機差點嚇掉——他一回頭，早就應該在紐約的小姑娘已經坐在了他身邊，跟他一起偷聽老蝙蝠和羅賓吵架。

　　然後吵架的方向就有點不對了。

　　「達米安，暴力不應該是你發洩情緒的通道。」韋恩的聲音很克制忍耐了：「我不在乎你在訓練的時候把這里弄亂，但是如果你只是想發洩情緒的話，那我對你很失望。」

　　來了來了來了，老蝙蝠的殺手鐧——我對你很失望！

　　夏洛特簡直想翻白眼，而達米安噎了好幾秒。

　　「失望就失望吧，反正你不是還有別的孩子嗎！」

　　「？！？！？！」

　　夏洛特跟德雷克面面相覷，總覺得一口鍋直挺挺地飛了過來。德雷克擺擺手表示這鍋是夏洛特的，他不接，而夏洛特硬生生地頂著這口鍋，繼續圍觀韋恩跟達米安吵架。

　　「……達米安，」韋恩的聲音都涼了：「你最好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真心的。」

　　「這不是事實嗎。」

　　光是聽小少年的熊口氣，夏洛特簡直都能感覺到他的表情：「除了姐姐之外，還有那麼多備選的我呢。」

　　「達米安。」

　　韋恩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怎麼回事？」

　　小少年沒有說話，調頭跑了。

　　德雷克跟夏洛特兩個人縮在其他房間，而韋恩則在訓練室站了一會兒，最後才沉沉地歎了口氣。

　　結果弄得夏洛特心裡也悶悶的。

　　直到回到飛到英國，夏洛特也還是覺得有點不安。達米安的反常總讓她覺得有什麼她沒注意到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很顯然還不小。

　　德雷克一直在給她發短信，告訴她現在韋恩莊園的氣氛有多詭異。

　　【啊，互聯網真的使我快樂。】德雷克發來了這樣的話：【天知道之前家裡吵架的時候，我是多麼想這麼直播給你看的啊。】

　　……

　　夏洛特覺得這傢伙簡直……神經病。

　　而落地到了倫敦之後，夏洛特回到了鋼鐵俠的別墅，在那兒剛剛休息一下，準備第二天早點起來，德雷克則告訴她，昨天晚上的夜巡，羅賓差點搞死一個劫匪。

　　「……」

　　夏洛特覺得自己太陽穴跳得很劇烈，而她扶住額頭的時候，赫然從鏡子裡的倒影中，看到了一點韋恩的樣子。

　　這個認知，真是太可怕了。

　　她拍拍胸口。

　　而思來想去，夏洛特最後還是回到了韋恩莊園。

　　剛下飛機的小姑娘其實還是需要倒時差的，但是現在一下子時差又沒有了。來回穿梭空間就是有這種錯亂感，夏洛特除了要算各種時區之外，往往有一種黑白顛倒的錯覺。

　　而她坐在了達米安房間裡，看著很簡單的陳設，在想自己一會兒怎麼跟他說話。

　　想著想著，達米安從浴室裡推門走出來，被嚇了一跳。

　　「？！」

　　浴巾裹著下半身的小少年退後一步：「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我聽說你跟爸爸吵架了，噗……」

　　夏洛特被達米安的這個樣子弄得超想笑：「你幹什麼擺出這張臉啊，我又不會吃掉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捂著臉笑了半天，而達米安一下子關上門，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很簡單的家居服了。他頭髮還是濕漉漉的，雙手抱胸，看起來盛氣淩人的。

　　「你知道如果我報警的話，你會被關進監獄的吧——因為你這種變·態行為。」他的問話帶了不少戾氣：「沒人教過你敲門嗎？」

　　「我哪知道你在浴室裡，你剛剛都沒出聲——我就來了五分鐘左右。」

　　夏洛特看看表：「啊算了，我走就是了，再——」

　　「站住。」

　　夏洛特空間之門都劃開了，而達米安叫住了她。小姑娘回頭，那個有點小暴躁的呃小朋友咳了一聲，問她找他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來看看你。」夏洛特一隻腳已經要邁進去了：「現在看你好像挺精神的，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

　　達米安說：「你……是下午的火車，對吧。」

　　他掃了一眼牆上的鐘。

　　「那你現在留下來，過一會兒走的話，就可以吃了午飯，上火車直接睡了。」

　　夏洛特思考了一下：「嗯……好像是個不錯的建議呢。」

　　達米安把冰淇淋偷了出來。

　　在阿福的眼皮底下從冰箱裡拿東西，這其實是個技術活，而達米安明顯技術高超。

　　只是他平時不需要，而且他也不喜歡吃冰淇淋。

　　夏洛特咬了一口，表情很幸福，然後抱怨飛機餐不好吃。

　　「有得吃就不要抱怨了吧。」達米安說：「你現在像只嘴裡都是食物的倉鼠。」

　　夏洛特吃人嘴短，並不反擊。

　　這讓達米安更鬱悶。

　　他才跟老蝙蝠吵了架，沒由來地心煩，而讓他心煩的源頭此刻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吃東西吃得高高興興的。

　　讓人看著就來氣。

　　「你總讓我有種疑惑，那就是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思考過什麼問題。」

　　達米安忍不住諷刺她：「比如你現在的樣子，總讓我懷疑你接受高等教育的真實性。」

　　「我當然在思考了。」夏洛特笑嘻嘻：「我現在就在想你為什麼生氣啊，達米安。」

　　然後她接著問：「是因為喬納森的原因嗎？」

　　小少年噎了一下。

　　「我為什麼要因為他的原因生氣？」達米安很不屑：「總不會因為他是氪星人的兒子，就讓我感覺特別吧。」

　　「對對對，你還是蝙蝠俠跟惡魔的兒子。」夏洛特繼續啃冰棒：「所以說，你應該沒什麼好生氣的才對。」

　　然後她漫不經心地說：「反正肯定不是因為我看起來更喜歡喬納森的原因嘛。」

　　小少年呼吸一聽，汗毛都要立起來了：「當然不是！」

　　他迅速地說：「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好嗎？這種自大連我都要替你尷尬了。」

　　「我都說了肯定不是了……」夏洛特為自己被攻擊感到委屈：「真是的，達米安，我明明是因為提姆的話擔心你才會來看你的。」

　　她看起來也有點生氣，這次招呼也不打地就開了門，打算回去睡一會兒。但是眼看著要走到那邊，自己衣服忽然被人拉住了。

　　小少年拽著她的襯衫後擺，低著頭，沒說話。

　　夏洛特沒有繼續走，但也沒有退回去，等著他說。

　　而過了一陣子，她才聽到了今天來的目的。

　　「就這麼重要嗎，」他問：「因為被人所愛，所以被期待著降生——喬納森，他，他跟我的區別真的那麼大嗎？」

　　一時之間，夏洛特沒有什麼可以回的話。

　　而小少年放開了她的襯衫。

　　「你從他還沒有一塊餅乾大的時候就開始保護他了——我知道你更喜歡他。」

　　他說：「我只是你不得不接受的弟弟而已。」

　　達米安的手垂在一旁。

　　「你走吧。」

　　「……」

　　夏洛特轉過身，問他：「你自己清楚，你之前做過什麼吧。」

　　小少年愣了一下，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第一次見你是你跟迪克一起過來跟我吃飯，然後後來在醫院裡，你頂了托尼的腰。」這次雙手抱胸的變成了夏洛特：「這都是不可辯駁的事實對吧。」

　　「這，這是因為斯塔克要對著父親發動攻擊——我又沒殺他！」達米安簡直不可置信：「你竟然在這個時候翻舊賬？！」

　　「不，我只是跟你理一下事情發生的經過。」夏洛特說：「後來你一次都沒有主動聯繫過我，第一次吃飯的時候根本不跟我說話，然後自顧自地跟別人用靠墊扔來扔去的。」

　　小少年扶額，又聽夏洛特吐槽。

　　「你還跟德雷克一起在我房間外面偷聽friday念莎士比亞對吧。」

　　「那是因為你太奇怪了——誰會讓ai在睡覺的時候念莎士比亞啊！」達米安反駁，根本來不及問夏洛特到底是怎麼發現的：「而且那時候我要確定你是睡著了的，不會爬起來發現蝙蝠俠的事情啊。」

　　「誰管你那些。」他姐姐否決了這些理由：「反正你其實沒有什麼資格說提姆變·態，你自己其實也很變·態——哦對了你還在我過來長住的第一天扮鬼嚇唬我！」

　　小少年完全沒想到，被清算黑歷史的時刻就這樣到來了。

　　「那，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他逞強：「——報告上說你不是——不是我姐姐。」

　　他的聲音到後面就小了，而夏洛特的氣焰則越來越囂張。

　　「這難道是我的錯嗎？」她說：「你自己沒看清楚，然後那麼對我的！」

　　呃啊……

　　小少年抱頭：「好了我知道了，你討厭我是因為我之前做了那麼多糟糕的事情可以了嗎！」

　　「我的確當時很討厭你啊，誰會喜歡這樣的弟弟啊。就算你知道我們兩個的確有血緣關係所以態度有所轉變，但是那也還是讓我覺得很奇怪。」

　　夏洛特理直氣壯：「而且你媽媽突然就過來綁架我，誰心裡都會有怨氣的吧。」

　　「我就知道……」

　　「可是你過來救我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她說：「在那時候，我才有了一種——我們的確是家人的實感。」

　　碎碎念的小少年頓了頓，抬頭看她，但是還是一臉不信任。

　　「……別這麼看我啦。」夏洛特跳回這個房間，坐下來：「因為我其實不是那種，血緣決定一切的人。」

　　夏洛特的經歷達米安都是知道的，她從教父到乾媽，再到瓦坎達的家。跟她關係好的大人其實都不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大部分都是相處了很久之後有著深厚感情的家長。

　　達米安很清楚，有時候自己想想，也會覺得很奇怪。

　　這跟他知道的家庭不太一樣。

　　「我覺得，家人其實未必一定要通過血脈相聯繫，就好像……爸爸跟迪克、傑森或者提姆一樣。」夏洛特歪著腦袋，看著達米安：「有著一樣的意志、理想和為之奮鬥的勇氣，還有朝夕相處而產生的依賴，以及面對危險的時候互相幫助的情誼，對我來說都是一樣重要的。」

　　小少年低著頭，覺得自己的頭髮在被她摸來摸去的。

　　「啊，雖然肯定還是比不上二大爺和托尼，還有姑姑、露易絲……」

　　達米安把她的手打了下去：「夠了，你回去吧。」

　　他還往後蹭了兩下，撇撇嘴。

　　「復活節再見。」

　　夏洛特笑眯眯地回去了，臨走前還給達米安塞了一小包聖誕限量的乳汁軟糖。小少年看著上面閃閃的兩片，盯了一會兒，拿了一顆放在嘴裡。

　　「……姜味兒的？」他嚼了嚼，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個弧度：「還行吧。」

　　【還行吧。】

　　這是第二天臨上火車前，德雷克給夏洛特發的信息。

　　小姑娘打了個哈欠，關了手機之後拎著箱子上了車——在車廂裡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她覺得困，靠著車窗便睡下了。

　　終點站就是霍格華茲，夏洛特也不怕自己睡過，過著自己的斗篷，把帽子往臉上一蓋，直接補眠。她睡得很熟，以至於後來旁邊坐了人都沒發現。

　　而賣東西的乘務員過來的時候，夏洛特聽到了對面的男生買東西，這才醒了過來。

　　「塞德里克？」

　　夏洛特甩甩腦袋，看著眼前的少年：「你……怎麼坐在這兒了。」

　　「我不能坐嗎。」塞德里克反問，然後買了好幾盒巧克力蛙，扔給夏洛特兩個：「醒了就吃點東西吧，要打牌嗎？」

　　夏洛特搖頭，拆了巧克力蛙，然後揉臉。

　　「我昨天都沒怎麼睡……」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的小姑娘抱怨：「家裡有兄弟姐妹實在是太麻煩了，而且我發現，兄弟多麻煩起來不比姑娘少。」

　　塞德里克一邊笑一邊聽夏洛特吐槽，順便問兩句。

　　「我覺得還是你弟弟在妒忌那個孩子吧。」他說：「但是又不能直接說出來，所以才會摔摔打打的。」

　　「嗯……」

　　夏洛特眯起眼睛：「塞德，我其實覺得未必是這樣。想想看，他暑假剛開始才知道我存在，然後我們兩個相處了不久，前半段時間關係還很糟糕，後來才好一點點。妒忌？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小姑娘覺得可能還是塔利亞那邊比較多，而之前自己也不過是跟達米安很表面地談了談這個問題。而回到學校之後，夏洛特還要給韋恩寫封信，讓他跟達米安好好談論一下達米安的克隆體的事情。

　　按照夏洛特的記憶，達米安的確提過他是那一批中最完美的那個。

　　這個定義其實有點微妙啊。

　　她想著這些，而塞德里克一直帶著笑意看著她——夏洛特發現之後抿了抿嘴唇，有點不自在地看車窗外面。

　　而塞德里克估摸了一下時間，跟夏洛特聊起了最近的預言家日報。

　　「你在家裡沒有看嗎？」塞德里克還是挺意外的。

　　「我在家的時候看日報不方便，畢竟跨洋。」夏洛特說：「有什麼八卦嗎？」

　　「啊，是那個小矮星的事情。」

　　塞德里克因為夏洛特不知道這些，所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按照時間線說了出來：「他被抓住之後，魔法部和傲羅部因為他的行為聯合審問他來著，中間還經歷了一點風波，但是最後確認了他當初栽贓小天狼星布萊克，並且幫助那個人謀殺了……」他聲音變輕了些：「……波特的父母。」

　　夏洛特的表情動了動，歎了口氣：「唉……」

　　「無論如何，這個案件算是真相大白了，換個思維也算是好事——沉冤得雪十多年，小天狼星終於能夠恢復名譽了。」塞德里克說：「就是波特，我估計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栗色的眼睛動了動，然後抬起來，看著被夕陽雕成了塑像的少年。

　　塞德里克這個人，不僅僅長得好看學習好，家庭和睦，而且真的很善良。

　　她到底是怎麼跟這種人分到同一個學院的呢。

　　一手策劃了這件事情的小姑娘這麼想，後來又想到自己決定夾著尾巴好好做人。塞德里克看著夏洛特像是發呆又像是思考的樣子，忍不住揮揮手打斷她的思路。

　　「夏洛特，別這麼看我好嗎。」他說：「每次你這麼看我，我就覺得……」

　　他有點捉急地說。

　　「我就覺得你離我更遠了一些。」

　　「啊？」夏洛特看起來有點意外：「有嗎？抱歉抱歉。」

　　「這沒什麼可抱歉的。」

　　他說，然後心裡腹誹了一句。

　　這是他自己的問題。

　　「啊，我想起來了。」夏洛特忽然記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後拿著包在裡面翻了一下，最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

　　「本來想用貓頭鷹給你寄過去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當面交給你比較好。」

　　小姑娘的笑容很燦爛：「你的耶誕節禮物很好吃，但是我那邊沒什麼可送的，想來想去只能做一對袖口給你了。」

　　「？」

　　少年抿了抿嘴唇，打開之後看到了兩個袖口很安靜地躺在了那裡——黑色的金屬散發著一種純粹沉靜的質感，而圓形的袖口上，還帶著兩個尖尖。

　　「不是貓咪，是黑豹哦。」夏洛特特意說：「黑豹。」

　　少年笑了起來，點點頭，直接戴在了袖子上，還給夏洛特看了一眼——「是這麼弄的嗎？」

　　小巫師還沒到用袖扣的年紀，弄起來也沒有很熟練。夏洛特給他演示了一下怎麼用，還擺正了袖扣的方向。

　　「我在上面施了咒。」夏洛特說：「要試試看嘛。」

　　「什麼咒語？」

　　塞德里克剛問，就看到夏洛特直接抽出了魔杖。

　　「粉身碎骨！」

　　「——？！」

　　少年猝不及防，聽到了這個咒語之後連拔出魔杖反擊的時間都沒有——但是在咒語要到他面前的時候，深紫色的屏障無聲地擋住了攻擊，然後——

　　——平靜無聲地，吸收了這個惡咒的攻擊。

　　「……夏洛特。」

　　塞德里克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你……」

　　夏洛特以為他會發火的，但是少年擦了一把汗，忽然笑了一下。

　　「你怎麼這麼厲害。」

　　這傢伙真是從來都不生氣。

　　夏洛特托著小箱子回到宿舍，而在公共休息室門口，塞德里克差點又敲錯桶，最後還是夏洛特眼疾手快地補了一下，這才免去了被澆一身醋的尷尬。

　　回去之後，夏洛特打開了窗戶放風通氣，看著外面欣欣向榮的草木院子，忽然覺得心情很舒暢。

　　這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並且事情都很順利地在發展。

　　按照她計畫的那樣。

　　「親愛的彼得，

　　展信好。

　　希望墮天使不在紐約市的時候，蜘蛛俠還能對付得了那幫邪惡的犯罪分子——在回到學校之後我就被一堆小考試淹沒了，好在我在假期裡也還是看了會兒書，所以對付過去了。但是如果我成績下降，那麼很可能之後我會被作業弄得寫信的時間都沒有。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那個地步，彼得，寫信的時候一定要收斂一點，別總是寫那麼多張紙，多歸納，多總結。

　　今天就寫到這裡，希望你一切順利、平安。

　　順便，這裡的家養小精靈做的飯越來越好吃了，而且每次去廚房偷夜宵吃，那個叫閃閃的小精靈總會多給我好多好吃的。如果這東西保質時間長的話，我真想寄給你。」

　　蜘蛛俠站在電線杆上，再跳到了另一棟樓的樓頂，借著光看完了這封信。少年摘下了頭套，拆了一塊巧克力蛙吃，嚼了嚼，又嚼了嚼。

　　貓頭鷹停在他身邊，而彼得拿出了隨身帶著的鳥食，給它撒了一大把。信使咕咕叫了兩聲，盯著他的巧克力看。

　　「……你們貓頭鷹連巧克力——算了算了給你吃。你能把信平安帶到就行。」他捏碎了巧克力，放在地上，然後自己拿出貼身放的紙和筆，開始回信。

　　「還嫌我寫了那麼多張紙，多歸納，多總結。」少年一邊寫，一邊說：「我明明已經壓縮了很多很多了……」

　　「……是你寫得少。」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沒發現嗎，小蜘蛛斬殺情敵都是在無形之中的

　　塞德里克，「我覺得真的對不起他那就肯定不是喜歡」——你不喜歡他【洗腦臉

　　桶，「我覺得他脾氣不太好，太衝動」——喜歡你可能就是一陣


第104章

　　夏洛特要寫的信非常多。

　　瓦坎達、紐約、大都會和哥譚總共四大個部分，每個部分還不能簡單地直接重寫一遍, 還要根據對方的身份不同進行一點調整。其他的還好說, 但是哥譚那邊還要再細分, 分莊園、布魯德海文和沙特三個方向。

　　所以每次寫信的時候，夏洛特都如臨大敵，經常看起來比些作業還要慎重。

　　「……」

　　塞德里克有時候會忍不住吐槽一下夏洛特這種自找麻煩的行為：「有時候我覺得間諜或者特工也不過如此了, 夏洛特。」

　　「他們還是比我更謹慎些的。」夏洛特在寫瓦坎達的信的時候說：「我二大媽年輕的時候縱橫北非地區，頭腦精密謹慎到比電腦還靠譜。」

　　塞德里克覺得夏洛特有點誇張過頭，一邊看書一邊閒聊：「那這麼看來，你寫給瓦坎達的信應該就是比較詳細真誠的了，對嗎。」

　　「恰恰相反，我要寫的言簡意賅。」夏洛特拿起羽毛筆：「二大爺和姑姑都很忙, 習慣了查看總結性的文字，所以就算是家信，我也要嚴格按照這種模式來。總體來說多彙報, 多反思, 順便再展望。總地來說要更像公文。」

　　塞德里克點點頭：「那……還有呢？」

　　「給托尼寫信的話，就要多報喜不報憂。」夏洛特用羽毛撓了撓自己的臉：「托尼這個人比較多愁善感, 在他沒辦法伸手的地方, 他會很擔心我遇到困難的，而且他自己業在面臨人生的新階段，所以我要多給他一點好消息來舒緩他的神經。」

　　當然更重要的是，夏洛特跟斯塔克說過了以後要去當復仇者預備役，所以要多展示自己實力進步的那一方面, 好讓大人放心。

　　「至於露易絲，我則需要多講一些平時生活的部分。她要當媽媽了，所以下意識會關注這些比較多。」小姑娘分析了一下：「而且我還要叮囑她多運動，注意安全。」

　　塞德里克覺得注意安全有點奇怪，不過還是繼續問：「那你父親那邊呢？」

　　「嗯……那邊就很複雜，我主要講講他本人吧。」夏洛特歪著頭想了想：「我現在給哥譚寫得所有信，其實都有一個目的。」

　　塞德里克：「……？」

　　「降低我的危險性，」夏洛特不帶什麼表情地勾起嘴角：「讓他覺得我是安全的。」

　　少年皺眉，看著夕陽下好像靈魂飄蕩出了身體的那個小姐姐：「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啊，」夏洛特像是剛回過神，又笑了起來：「你要知道，有些麻瓜，對巫師什麼的，都是抱有一定戒心的。所以在下一封信裡……」

　　她看了看信紙，說：「我得受點傷才行。」

　　「夏莉說她的坩堝炸了。」

　　韋恩看到信之後按了按太陽穴，而旁邊的阿福發現他愁容滿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韋恩回答了之後，阿福的臉上帶了一點很微妙的表情，又像是擔心，又像是想笑。

　　「聽起來像是化學課的事故，布魯斯少爺。」

　　「是的，魔藥課。」韋恩又拿起信看了看：「據說是增強劑，可以增強其他藥水的療效。」

　　他還專門研究了一下這個增強劑的機制，覺得這和催化劑的某些作用有些有用。

　　「夏莉信上說這東西是五年級水準的藥劑，其實沒有那麼難，只是她上周在製作混合液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所以才會讓坩堝炸開的。」韋恩說：「這孩子以前沒出過這種錯。」

　　「或許她上周遇到了什麼事情，讓她分心了呢。」

　　阿福這麼說，而韋恩考慮到了這個，還在想到底是什麼讓她分心了。

　　「我希望不是傑森。」

　　韋恩本能地將愛搞事的傑森跟著事兒聯繫在了一起，並且在接下來的信中很隱晦地問了夏洛特。小姑娘看完之後裝作沒看明白，又跟韋恩吐槽老師恐嚇他們，五月份的考試如果過不了的話，他們一輩子就完了。

　　「萬一我考試沒有過的話，我會覺得沒有臉去見媽媽的。」

　　韋恩在信上看到了這一句話，來回看了好幾遍，不由自主地擔心了起來。

　　「阿福，我該怎麼……讓她平靜些。」他最終還是向管家求助了，而明顯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管家看了看信，想了想。

　　「這……」

　　夏洛特最終收到了很長的信。

　　韋恩從很多方面論述了有關人面對壓力該如何自處的法則，並且還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給了她一點點小建議。本來有點好笑的小姑娘在讀信時還帶著一點惡作劇成功的心情，但是後來讀著讀著就笑不出來了。

　　哥譚的守護者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想要告訴她其實她可以放鬆些，就算是考試沒有通過也不算是她人生的失敗。

　　i』llhere and support you， always.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靠在公共休息室的軟椅上，不遠處是燃燒的爐火。嗶嗶啵啵的聲音落在耳朵裡，時不時還有木柴炸裂一下——旁邊的人被驚到了，小聲叫了一聲，但是最近的夏洛特卻沒有什麼反應。

　　她看了這封信很久，最後折好，把它貼在了臉上。

　　韋恩不知道自己的信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但是夏洛特接下來的來信就變得明快了很多，不過中間似乎還是有很多小錯誤和小烏龍出現的。

　　夏洛特想了想，最後還是告訴他，年輕的瑪律福小朋友在返校之後塞給她一個聖誕禮物，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是本有關於古代魔法的書，講東西方魔法融會貫通的那種。

　　而這裡還涉及到了魔法最初的起點是什麼。

　　「有些魔法師將魔法和魔術歸類在一起，並且將魔術發展出了回路，作為一個流派傳承了下去；東方則更注重將魔法這種異能與『道』或者『天命』聯繫在一起，以區別有魔法的人和沒有魔法的人的不同；西方在經歷了獵巫行動後，魔法活動開始收斂，最終形成了跟表面世界涇渭分明的魔法世界。但無論如何，這三種魔法的起點都被不約而同地指向了一個『源』，有些人稱之為『根源』，有些人稱之為『起源』，也有些人，學習了科學之後的巫師會認為這是宇宙大爆炸產生的磁場，形象了人類的基因，造成了『不同』。」

　　小姑娘似乎很想跟韋恩分享一下她的發現，而韋恩倒也的確很感興趣。有關於魔法的思考並不是韋恩最近才展開的，而對魔法防禦的研究更不是韋恩一時興起的。

　　他從很久之前就有過會魔法的對手，而現在，他一點都不介意跟夏洛特討論魔法的成因，並且找出可以克制魔法師的武器。

　　而夏洛特對於魔法的態度也讓他覺得微妙，尤其是在夏洛特對於魔法的起點作了描述之後。

　　「所有對於魔法起點的描述其實都有自己的偏頗之處，比起刻意將這個東西做一個概念性的定義，我覺得綜合起來更能描述出魔法在人類面前的全貌。」夏洛特在信中寫到：「魔法其實更像是一種規則，在變與不變之間——物理的或者化學的，甚至是生物的。而魔法的天賦和咒語，則更像是掌握改變規則的資質和鑰匙。」

　　韋恩看著夏洛特的回信，自己在書房想了很久，覺得夏洛特的話也很有道理。

　　不過跟韋恩寫信還是挺累的。

　　夏洛特現在每次收到哥譚的信，頭皮都要發麻——韋恩的難對付跟蜘蛛俠的話癆和鋼鐵俠的碎碎念還不太一樣，每次回信都需要夏洛特反復核對和推敲，以確保韋恩不會從自己的信中讀出什麼她不希望他知道的東西來。

　　「我現在覺得還是當特工或者間諜比較好。」

　　跟爸爸寫了幾個來回的信之後，夏洛特覺得自己的頭髮都掉了更多。塞德里克每天看她愁眉苦臉，建議她乾脆最近不要寫信了，緩一緩。

　　「就說自己最近考試忙呢？」塞德里克覺得夏洛特下巴都尖了：「而且我有點意外，我記得你以前都不怎麼跟他寫信的，說是……」

　　他想了想形容詞：「……他不那麼接受魔法來著。」

　　「……」

　　夏洛特想著想著，歎了口氣：「可不是嘛。」

　　而說到底，夏洛特在去了霍格華茲之後，還是不可避免地會想起另一個地球的事情。她覺得自己不至於像那個自己一樣那麼強大，也跟韋恩說過了不要變成那樣的關係，但還是忍不住先下手做點什麼。

　　給自己降智商是一種，跟韋恩寫信討論魔法像是幫助他瞭解魔法也是一種，雖然到最後有沒有用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不做就是不安心。

　　而且夏洛特總有種感覺，蝙蝠俠最後會知道的。

　　有關另一個自己給自己留下了什麼，以及她們兩個計畫的事情。

　　「塞德里克，」她問他：「你有沒有父母堅決反對，但你一定要做的事情？」

　　「？」

　　塞德里克有點意外，但還是回答：「好像沒有。如果父母一定會阻止我的話，一般來說都是有理由的，所以他們會坐下來勸說我。然後……我也沒那麼不容易被說服，你也知道的。」

　　好脾氣的少年跟父母關係非常融洽，有什麼事情都會好好說。夏洛特看看他，忽然笑了起來。

　　「我兩年前也是這麼想的。」

　　塞德里克被夏洛特這話弄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夏洛特則已經開始複習了——這種提前其實沒什麼必要，因為兩個考試都在5月份舉行，所以現在還有的是時間。

　　好吧，其實對夏洛特來說沒有了。

　　斯內普和格拉斯霍恩兩個魔藥學教授聯起手來開始給夏洛特進行了兩周的密集培訓，而夏洛特這兩周什麼家信都沒寫，每天基本上都在對付魔藥學的事情——緊接著就是斯普勞特院長開始的草藥課考試。

　　夏洛特雖然平時也在草藥園子裡呆了不少時間，但是真的開始針對特定植物進行分辨，並且還要牢記炮製方法和藥效，以及錯誤使用方法的時候，她其實也還是有點吃力的。

　　而再加上變形課的魔鬼訓練，夏洛特一抬頭，發現一個月已經過去了。

　　而她的臉基本上是綠的。

　　霍格莫德她沒有去，而是托塞德里克給她帶點糖回來，然後自己在學校裡睡了一天——而在睡醒之後，她去圖書館，順便帶了預言家日報過去看。

　　小天狼星布萊克現在已經回到了格裡莫廣場，深居簡出，也不怎麼接受採訪。麗塔·斯基特暗示他在阿茲卡班受到了慘無人道的虐待，並且繪聲繪色地職責魔法部在囚禁犯人方面有多少別人想像不到的花樣。

　　夏洛特的眉頭皺了起來，覺得這個報導方向有點問題。

　　她專門給露易絲寫了封信，新的內容就是把這個記者的報導方向綜合了一下，問露易絲是否能從這裡面看出什麼來。

　　而露易絲的回信證明了夏洛特的猜測。

　　「這個人想利用輿論衝擊監獄的看守體系，或者乾脆撤銷現有的監管措施，打著『人權 』旗號來增加囚犯的福利待遇。」露易絲回信很快，而且專業：「通常有一個冤假錯案之後，反思的潮流出現，就會有人混雜在這其中順便提出些要求。想要判斷發出這種聲音的人的動機，往往可以通過她提供的確證和信源來分析——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和可靠的資訊來源，那麼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人想要通過孤立來煽動輿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勾了勾嘴角。

　　這就是了。

　　而無論外頭有關阿茲卡班的爭論多麼激烈，夏洛特也權當做不知道，一門心思地準備自己的考試。

　　而在圖書館的時候，她看到了波特跟赫敏，還有羅恩三個人，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在說些什麼。

　　看到了夏洛特之後，腦袋上有紅色閃電的救世主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伸手對著夏洛特打招呼。

　　「晚上好，夏洛特。」他說：「聽說你最近特別忙。」

　　「嗯，算是吧。」

　　夏洛特背著一大摞書，打算再複習一遍魔法史，坐在赫敏旁邊。

　　「聽說你去霍格莫德玩了？」這是塞德里克告訴夏洛特的：「上次好像還聽說你家長沒有簽字。」

　　「啊，那個。」

　　波特明顯解決了這個問題：「是……西裡斯幫我簽的字。」

　　他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笑了起來：「他是我的教父來著，他簽字也很管用。」

　　這對少年來說是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而夏洛特看著少年的笑臉，也覺得多少舒服了點。羅恩還在旁邊加了一句，說哈利最新的火□□就是教父送的。

　　「真是讓人羡慕。」羅恩說：「我也希望我教父這麼有錢。」

　　啊其實我教父也很有錢來著。

　　夏洛特想到了斯塔克，決定晚上給他寫一封信。

　　「親愛的托尼，

　　我最近在考試中垂死掙扎，一點也不好。

　　想你想得有點想哭。

　　魔藥課的一個老師總是拉著臉，對我的態度嚴格到不像話，而且表情嚴肅——這個人被同學背地裡叫成『老蝙蝠』，這總讓我想到……你知道的，爸爸。我一開始不是很接受這個外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學校久了，已經有點習慣了。不過有句港劇，他的教學還是很出色的，而且還是個很出色的大腦封閉師。我在跟他學習大腦封閉術的時候，意外地聯想到，如果我真的成為了復仇者的話，這項技術可以堅決保證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出賣組織也不透露機密，可以說是非常實用了。」

　　鋼鐵俠靠在靠墊上，繼續看著信，而對面則是韋恩。

　　他們今天是來碰頭的，有關於振金金屬的事情。而事情說得差不多了，貓頭鷹就飛了過來，撲扇撲扇著小翅膀，帶來了夏洛特久違的信。

　　其實信也不是很長，而韋恩也早該走了，但是……

　　「……」斯塔克看完信，看了一眼韋恩：「你知道這是寫給我的對吧。」

　　韋恩點頭：「只是我想確認一下，夏莉是不是最近學業過重，所以寫信的頻率……會稍微低一些。」

　　「會嗎，我反正沒感覺到。」

　　斯塔克說：「這小傢伙還蠻活潑的，動不動就寫信過來撒嬌。」

　　兩個人之間的氣場變得有點詭異，韋恩想了想還是算了，站起來告辭。

　　「不過我有件事情還是想跟你說清楚。」

　　鋼鐵俠也站起來送客：「有關於夏莉的事情。」

　　韋恩回過頭，等著他繼續。

　　「夏莉是個好孩子，而且現在也在努力學魔法——之後無論她打算做復仇者還是別的，我都會全力支援她。」斯塔克說：「我和陛下都這麼想。」

　　韋恩問：「所以您需要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別做就行，如果能跟我們一樣鼓勵她更好，但我沒指望過這個。」

　　鋼鐵俠說：「所以什麼都別做。」

　　「……」

　　韋恩覺得自己有點被冒犯了，但深呼吸兩下之後，他點了點頭。

　　「我儘量。」

　　在鋼鐵俠那邊受了氣之後，韋恩回到莊園，想了想鋼鐵俠的話。

　　然後在幾天後接到了夏洛特的信後，回信告訴她如果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跟他說。

　　「儘管隔絕雙方是現代文明中解決衝突的最理想方法，但是我依舊認為我有足夠的耐心和理智來解決我們兩個之間存在的問題——誠然時間和空間會讓我們的溝通變得不那麼及時，但是也帶來了一點好處，那就是可以在心情平靜的情況下看待矛盾，並且梳理矛盾造成的原因並尋找解決的機制。」

　　夏洛特讀到這句話，臉皺巴巴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哪裡說他不好了。」小姑娘覺得自己在看社論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而德雷克的回信則解釋了一點點疑惑。

　　韋恩前幾天剛剛去跟斯塔克見了面，回來之後看起來就不怎麼好。

　　小姑娘捂著臉，肩膀顫了兩下，湊近了才能聽到隱隱約約的笑聲。

　　而自從韋恩跟夏洛特說過了自己會回信給她之後，他就沒有再看過德雷克的信了。紅羅賓本人鍥而不捨地跟夏洛特道了歉，最終夏洛特才又重新給他寫了一頁紙。

　　一頁紙其實很多了，尤其是夏洛特寫信要按照打來算的情況下。

　　而最近不知怎麼，蜘蛛俠的信越寫越多，有種報復夏洛特上次槽他囉嗦的感覺。

　　難得的假期，夏洛特窩在了宿舍裡，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從別的地方寄來的越洋信件。

　　就在這個週末，大家再次組隊去了霍格莫德。塞德里克本來想拉著夏洛特一起去的，但是夏洛特直接趴在桌子上裝死，怎麼叫都不回應。

　　塞德里克實在是沒辦法，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

　　「那……我給你帶什麼回來好呢。」

　　「我要吃乳汁軟糖！」夏洛特立刻抬頭：「滋滋蜂蜜糖也要！」

　　她覺得自己真的還蠻討人厭的。

　　塞德里克的心思她其實不是不知道，而她暫時還能用考試這件事暫時把這件事往後拖延一下，但是到了考試結束之後，她要好好思考的就不止塞德里克的事情了。

　　抽屜裡還有一把被裹好的匕首，夏洛特拉開取出來，看著上面的寶石，手指拂過刀刃。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包裹好之後又放回去。

　　早知道在中學大學的時候就談一次戀愛了。

　　她心裡說。

　　起碼在這個時候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拋開那些有的沒的，夏洛特在寫完了好多好多信之後叫來了魔法快遞，把信送出去之後去食堂吃飯。但是意外的是，今天食堂裡人不多，好像去霍格莫德的人都還沒回來。

　　「……」

　　夏洛特隱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尤其在麥格教授戴著眼鏡出現之後——她讓留在這兒的學生都坐回自己的學院的位置上，吃完晚飯後立刻回到自己的宿舍。

　　大家的議論聲嗡嗡的，而麥格教授對自己用了個咒語，聲音宏亮了起來。

　　「剛剛在霍格莫德發生了一起襲擊傷人案，索性我校沒有學生受傷。但同時，我們需要做好警戒工作，所以希望留校的同學們服從安排，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這話一出，大家都驚到了。

　　夏洛特覺得這事情應該跟波特有關，聽招呼匆匆吃完了飯之後回到宿舍，抽出一張羊皮紙，像是下了點決心，然後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然後抽了個空溜出去，塞進了校長室的門縫裡。

　　塞德里克他們晚上才回來。

　　而夏洛特出去的時候，看到被人群簇擁的少年，這才知道霍格莫德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塞德里克跟哈利他們都在店裡買東西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人對著他們施了惡咒。

　　鑽心剜骨。

　　當時大家猝不及防，雖然塞德里克反應很快，但抽出魔杖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對方。眼看著咒語就要襲擊到哈利，少年直接擋在了哈利面前，而他身上的魔法裝置在此時直接發揮了效用。

　　深紫色的屏障出現後，並沒有吸收咒語，而是將咒語反彈了回去！

　　綠色的鑽心咒彈回了施咒人身上，甚至連逃跑都來不及，直接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

　　大家則在愣了幾秒之後，該找人的找人，該歡呼的歡呼。

　　少年則一臉不自在地從霍格莫德到學校，一路上被不知道多少人誇獎過了。

　　夏洛特遠遠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湊過去。

　　這種時候如果過去，塞德里克一定會把所有功勞都推給她。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的，很多女生晚上跑過來問了塞德里克的袖扣，在得知了的確是夏洛特送的之後，大家臉上都露出了「我們知道了」的微笑。

　　你們啥都不知道好嗎。

　　夏洛特第二天爬起來之後，一切都不對了。

　　在公共休息室裡，只要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大家一定給他們讓出一個非常大的「私人空間」，並且在旁邊有意無意地看看；吃飯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塞德里克旁邊的位置永遠沒有人坐。

　　這種壞風氣直接被傳到了圖書館，本來夏洛特要跟別人拼桌，結果別人看到她之後直接讓了個兩人的位置給她。

　　現在的小朋友怎麼這樣。

　　夏洛特有點受不了他們，但是又不能發火，只能暗搓搓地期待著，有人不那麼遵守這些蠢規矩。

　　然而就算是赫敏他們都開始帶著蜜汁微笑坐到別的桌去了。

　　而唯一願意打破這個的，是德拉科。

　　鉑金髮色的小男生坐在她對面，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抱著手臂，這麼問。

　　「所以你沒有蠢到真的跟那個傻乎乎的傢伙在一起吧。」

　　「……」

　　夏洛特皺眉：「德拉科，我以為你說話會變得有禮貌些的。」

　　他哽了一下，撇嘴，被訓得不情不願的：「反正你沒跟迪戈裡在一起，對吧。我就是來確定這件事的。」

　　小姐姐瞅瞅他，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書打算走人。

　　「哎哎哎你等一下！」德拉科小聲制止她：「好了好了我說得話不禮貌，行了吧！」

　　她這才坐下。

　　「……切。」

　　小少年說：「你幹嗎要這麼維護他啊。」

　　「塞德是我的朋友，他幫了我很多，你在我面前帶著很大偏見地說他不好，我沒揍你已經很不錯了。」夏洛特說：「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

　　德拉科被夏洛特不客氣的話懟得不行，臉有些泛紅：「你，你怎麼能這樣！」

　　他小聲抱怨：「上次我還送了你禮物呢！」

　　「德拉科，」夏洛特托著下巴說：「不是說你送我禮物，我就必須要容忍你說我認識的人的壞話的，沒有這個交換規則。再說……」

　　她歪著腦袋，帶著一點笑意打量著德拉科，看得小少年臉更紅了。

　　「你幹嗎？」他盡可能地惡聲惡氣，然後被夏洛特摸了腦袋：「你別這樣！」

　　「我忽然想到達米安了，你跟他都是一樣的孩子。」夏洛特笑了起來，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給你的，聖誕禮物。」

　　夏洛特本來想在什麼時候碰到德拉科的時候給他的，但是新學期之後換了課表，又因為學校加強了管理，很少在休息時間遇到他——她又不能去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門口堵他，就放到了現在。

　　「這都過去多久了……」德拉科接了過來：「……不過看在你回禮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

　　他終於很彆扭地說了他這次專門來找她的目的。

　　「父親告訴我，這個學期要謹言慎行，不要亂出門，儘量在公共場合跟同學們一起呆著。」德拉科說：「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所以你也——你也小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小少年匆匆地就走了，像是生怕別人看到他一樣。夏洛特還在想德拉科到底是什麼意思，塞德里克背著書包就坐到了對面。

　　夏洛特內心哀嚎了一聲，而少年則拿出了羊皮紙，問：「我不能坐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洛特面對這些其實是沒有什麼經驗的：「就是覺得……如果你跟自己的同學坐在一起的話，會更熱鬧點的。」

　　「我又不喜歡太熱鬧，」塞德里克說：「而且我現在跟他們在一起，這些傢伙就會忍不住提起之前在霍格莫德的事情，說我救了救世主什麼的——我不太想聽那些。」

　　小姐姐有點意外，而少年看了看她，低下頭，拿出書。

　　「他們總說赫奇帕奇比格蘭芬多更勇敢，其實根本不是這樣的。」他說：「我戴著那個袖口，所以我知道擋一下應該沒什麼。如果我沒有戴的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我可能就不會擋在波特面前了。」

　　塞德里克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大家說得那麼好，而且在給赫奇帕奇加了足足兩百分之後，他已經成為了赫奇帕奇的英雄。

　　可是少年並不期待自己成為英雄，他當時只是想救人而已。

　　大家過於熱切的眼神讓他覺得很尷尬。

　　「我根本沒有別人說的那麼好。」他說：「瑪律福沒說錯。」

　　扔下這句話之後，他就低頭寫作業去了，中間也沒有跟夏洛特再多說點什麼。

　　小姐姐被他這樣弄得有些難受，而在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她問塞德里克要不要在外面散個步什麼的。

　　少年想想，答應了。

　　但是路上也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袖扣能當防禦的魔咒的極限值。」在散步的時候，夏洛特說：「而且我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有底，下一次魔咒的攻擊能不能抵擋住。」

　　塞德里克頓了一下，看向她。

　　「而我這個製作者能想到的事情，塞德，你肯定也能想到，對吧。」她看著少年緊繃的嘴角：「所以你當時是想拔出魔杖迎擊的。」

　　沒等塞德里克點頭，夏洛特笑了一聲。

　　「你根本沒指望著袖扣能再幫一次忙。你剛剛在說謊。」

　　他就是這樣的人，本能地會去保護比他弱小的學弟學妹，就算是前方有危險也是這樣。

　　另一個自己沒說錯，這傢伙傻乎乎的。

　　「所以……你比德拉科說得還要好。」她說：「我才不會信你自己說的那些妄自菲薄的話呢。」

　　蜜色的眼睛在夜空下閃閃發亮，讓旁邊的少年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他站在夏洛特身邊，緊繃的下頜角慢慢放鬆了些，然後忽然問。

　　「那個，夏洛特，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

　　夏洛特頗為意外，而提出要求的人更是滿臉通紅：「是這樣的，我最近真的覺得自己有點，有點反常。因為那件事情被誇獎，我覺得自己有點驕傲過頭了——我不想受那些影響，但是還是無可避免的……」

　　他還沒說完，然後被身邊的人輕輕抱了一下。少年一僵，立刻環住了這個人的腰。

　　「我覺得人不能生活在表揚中，夏洛特。」他說：「這讓我覺得特別不真實。」

　　「那我的話呢，」夏洛特問：「是不是讓你覺得更不真實了。」

　　「或許吧，但是我很高興。」

　　少年笑了一聲：「我可能這些天這麼焦慮，就是因為在等你的話。」

　　他在夏洛特覺得尷尬之前就放開了她，又回到了一個非常恰到好處且紳士的距離上。但是他的眼神有了變化，看向夏洛特的目光比之前要躲閃，又帶著一點不自知的愉快。

　　夏洛特覺得自己或許剛剛不應該抱他拿一下的。

　　「那我們回去吧？」塞德里克說：「已經很晚了。」

　　「我很抱歉。」

　　鄧布利多的聲音忽然出現了：「迪戈裡先生，你身邊的這位元年輕女士，我需要借用她一些時間，來討論一下她的課業問題。」

　　少年聽到了校長的話，臉紅得不行，完全是一副被抓包的樣子。

　　而鄧布利多穿著他綠色的繡著銀線的長袍，鬍子用一個小皮筋紮了起來，看著非常可愛：「怎麼樣，蘇小姐？」

　　「好的。」夏洛特走到了他身邊，會塞德里克揮揮手：「那我先去校長那兒了。」

　　「魅力十足有時候也會讓人困擾，是嗎。」

　　鄧布利多打趣了夏洛特這一點，而被打趣的小姑娘抿著嘴笑了笑，聳聳肩。

　　「抱歉，我其實……不太會處理這些。」

　　夏洛特對戀愛問題其實非常新手，之前在學校裡就算是有人追也跟戀愛絕緣。她參照的物件一般都會被吐槽不切實際，比如她那個性格好到令人髮指的繼父、家務能手任勞任怨的二大爺、以及基本上什麼都能發明一下的教父。

　　當然，她性格也有些奇怪就是了，比如永遠不會對那些費盡心思博取自己好感的男生產生真正的好感。

　　但同時又喜歡把漫畫和小說裡的梗當真。

　　鄧布利多笑笑，然後給夏洛特一杯熱茶。

　　「你上次塞給我的紙條，我看到了。」他說：「非常……有意思。」

　　他問：「我能問問為什麼你會把這張紙條給我嗎，夏洛特。」

　　「因為我覺得有必要。」夏洛特說：「很有必要。」

　　她將另一個世界的伏地魔的魂器的秘密寫在了羊皮紙上，但並沒有將另一個自己提供的資訊全盤寫了上去，而只是寫出了魂器是什麼。

　　至於在哪兒，怎麼找到，都是沒有的。

　　倒不是不信任另一個自己，而是夏洛特覺得，或許人或者事情可能會有偶爾的一致，但是到了這種大事上，完全一模一樣是不可能的。

　　就像那個自己說的一樣，過度迷信那一本冊子，那麼那東西只會變成完全無用的東西。

　　而命運這種東西要是不可更改的話，也不需要人真的活著了。

　　不是嗎。

　　小姑娘的眼神在有點昏暗的燈光下變了幾次，最終跟之前的那一個已經截然不同了。如果說之前那個夏洛特還是個比較單純的小姐姐的話，那麼眼前這個人，鄧布利多要打起全部精神來應對。

　　上位者是個很惡俗的稱呼，但是夏洛特隱約帶著這種氣勢。

　　而這種氣勢，他也曾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我其實很不喜歡，所謂的預言，校長。」

　　她眼睛裡帶著陰鷙的光，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一樣：「您知道的，就是因為那個預言，我在不久之前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死。」

　　具體的原因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所謂的禁制消耗了她媽媽過多的能量，以至於極東魔女要在一場麻瓜的鬥爭中死去。

　　而這一切的原因則是她，以及——

　　——鄧布利多的預言。

　　或許這個預言只是在一個非常歡快的氣氛下做出來的，但是造成的後果，夏洛特切身體會到了。

　　她厭惡這個預言，同時也厭惡自己。

　　更厭惡——

　　——按照預言活著的大人。

　　「我不在乎預言，校長。」夏洛特微微抬起了下巴：「或許預言真的有點用處，但是我不在乎那東西。對於我來說，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或許以前不行，但是以後可以。」

　　這句話異常狂妄，以至於鄧布利多都有些意外。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能夠……」

　　「我當然可以。」她說：「而且我覺得你們也可以，所以才會把我從另一個世界得到的饋贈寫出來——告訴大人們。」

　　小姑娘喝了一口熱茶，看著裡面的茶葉。

　　「是時候行動起來了，校長。」

　　她說。

　　「想依靠一個未成年的救世主再次拯救世界，您難道不覺得這個想法……」

　　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嫌棄。

　　「太軟弱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說得對w

　　不過小夏的確狂過頭了

　　蟹蟹大家=3=


第105章

　　救世主到底是什麼。

　　在另一個世界裡看到了長大的波特，再次回來之後, 夏洛特就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

　　聽起來實在是個很偉大的稱呼, 但是當這個光輝的剪影和她眼前的那個少年重合在了一起之後, 夏洛特就覺得很想哭。

　　她還有媽媽保護她前十幾年的生活，而哈利比她慘多了。

　　背負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預言，直到十多歲的時候才發現, 原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裡其實是個英雄。

　　她不知道哈利是怎麼帶著這種心情走進魔法世界的，但是她自己並不覺得很光榮。

　　或許是她那個預言沒有那麼號的原因吧。

　　夏洛特看著鄧布利多，而鄧布利多很顯然意外得很，歪著腦袋，在想著怎麼跟夏洛特說這件事。

　　但其實不用說，夏洛特並沒有那麼想聽大人的解釋。

　　按照她的想法, 救世主之所以是救世主，並不是一開始就成為救世主的。

　　這個世界把他塑造成了救世主，就好像……

　　哥譚培養了蝙蝠俠一樣。

　　不, 現在責怪環境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義, 而這也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夏洛特忍住了將所有的不高興發洩出來的想法，最終並沒有在鄧布利多的挽留下繼續談談。

　　「我還有很多書要看呢, 校長。」她說：「那麼我先回去了, 再見。」

　　她把魂器的表格交出去了。

　　這件事情做出來之後或多或少違背了她當時夾著尾巴好好做人的指導思想，但她還是想儘量地幫哈利一把。

　　如果鄧布利多打算從現在就開始行動的話，那麼未來或許打伏地魔就不會那麼吃力了。

　　對吧。

　　夏洛特坐在宿舍裡，有點看不進書，看著窗外黑壓壓一片的草藥園子, 心裡空蕩蕩的。

　　這不是第一次瞞著大人做點什麼了，但是她比之前還要更沒底氣些。

　　不過沒底氣就沒底氣吧，反正事情摟不住了，還有別人替她兜著呢。

　　對吧，姐姐。

　　帶著一點惡作劇的想法，夏洛特又看了兩頁書，接著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吃早餐的時候，她則收到了一封非常意外的來信。

　　是小天狼星。

　　將麵包放在一邊，夏洛特拿起信，掰開了上面的蠟封，打開信仔細地讀了起來——小天狼星現在在家裡休息了一陣子，之前一直閉門不出，而最近算是精神和身體都稍微恢復了些。

　　忙完了很多東西之後，他才靜下心來，給夏洛特寫了這封信。

　　主要是來感謝她的。

　　而小天狼星本人其實心裡也很複雜——他沒有想到自己蹲了那麼多年的大牢，最後出來想要洗清罪名，最後竟然是靠著夏洛特的策劃才成功的。

　　有些心高氣傲的布萊克感覺自己很受打擊，但仔細想想，夏洛特的很多說法並沒有錯，並且一環扣著一環，非常縝密。

　　「你應該去當傲羅，就像當年我對你媽媽建議的那樣。」小天狼星在信裡這麼寫道：「你媽媽跟你都有一種對很多事情非常奇妙的敏銳觸覺，以及自己不屈的意志和想法——這對於一個傲羅其實是非常重要和可貴的品德，因為一個傲羅將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遇到很多艱辛和挑戰，如果沒有這樣的品德，那麼他一定走不到終點。」

　　夏洛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而塞德里克在旁邊，提醒她再不吃麵包就要涼了。小姑娘點點頭，將信收了起來，繼續自己的早餐。

　　現如今她的課程已經基本完結得差不多了，剩下還有幾門沒有實踐過的課需要她跟上進度——魔藥學、草藥學這種需要大量積累的課程前期夏洛特已經瘋狂補習了，而之後夏洛特則需要面對的是黑魔法防禦課這一類需要更高操作技巧的課程。

　　而說到黑魔法防禦課，夏洛特想起了那個拿著自己的舊箱子，並且一直很安靜的盧平。

　　他似乎在夏洛特入學之後就一直沒怎麼見到過了。

　　「也很正常，因為盧平教授一直就沒怎麼出現過。我是說在公共空間裡。」塞德里克聽到夏洛特的這個疑惑，解釋了一下：「他為人比較低調，不過上課的水準還是挺不錯的，有什麼問題大家去問，他也都會很耐心。不過……」

　　少年皺眉，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

　　夏洛特：「？」

　　「前一陣子，盧平教授請了一次假，代課的是斯內普教授。」塞德里克皺皺眉：「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是我們應該學的課程，斯內普教授偏偏拿出來讓我們學了。」

　　斯內普特意將狼人的章節挑出來跟大家講課，並且話裡話外也提到了滿月這回事。

　　「我覺得怪怪的。」塞德里克壓低聲音：「大家都在猜測，當時斯內普教授是在影射盧平教授……」

　　這件事情其實大家沒那麼輕易聯繫在一起，但是謠言不知道怎麼就傳了出來——從斯萊特林那邊。塞德里克也聽自己學院的同學談起過，而他並沒有參與進去。

　　「我覺得這種事情沒有確證，大家就這麼興致勃勃地傳播——不是很好。」

　　少年很耿直地說：「而且感覺大家成為了老師之間爭鬥的工具，傻透了。」

　　這人竟然還說別人傻哦。

　　夏洛特眼睛裡帶著笑地在心裡吐槽了一下塞德里克，但是正好被少年看到了——他喉嚨動了動，別過頭去，但是在臉上能看到一點輕輕的紅色。

　　……

　　這事兒必須快點解決了。

　　而夏洛特其實不知道怎麼解決。

　　按照夏洛特·韋恩留給她的手冊上，塞德里克就是個簡單的傻乎乎的傢伙，人不錯，而且脾氣和性格都很好，沒有更多延伸出去的東西了。

　　而最後，另一個世界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希望非常簡單。

　　「別讓他死在伏地魔那個老混蛋手裡。」

　　這事兒好說，但是其他的呢。

　　夏洛特扶額，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塞德里克現在會喜歡自己。

　　總不可能又是命運吧。

　　而說到塞德里克這個人，夏洛特不討厭他，只是……

　　她覺得自己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不自覺地帶入了很多另一個自己當時的看法。

　　喜歡也好、接納也好、信任也好，或多或少投射了別人的感情。

　　而自己對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情呢。

　　夏洛特收拾了一下東西，托著下巴，想著這件事到底能跟誰諮詢一下。

　　然後……

　　她第二天一大早爬了起來，頂著黑眼圈，將三封信分別寄了出去。

　　「親愛的爸爸，

　　展信佳。

　　我最先希望的是哥譚最近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而莊園的你們和布魯德海文的迪克一切都好。最近我在學校的學業算得上順利，除了被考試弄得有些煩了以外——儘管我知道考試也是對我學習積累的一個檢測，但是太過密集實在是讓我生不如死。我之前豪氣萬丈地許下的誓言放到現在再回憶一遍，只想讓我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抽自己一耳光。順便問一句，爸爸，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可以實現我這個願望的方法。」

　　韋恩讀到這裡，向下壓的嘴角平了平：「當然有，不過我不能讓它變成現實，抱歉。」

　　管家在旁邊笑了笑，退到了門外，正好碰到了一蹦一跳的達米安。小少年得知姐姐給父親寫了信，有點不高興。

　　「為什麼不給我寫？」他直接跑過去敲門：「父親，她又寫了什麼見不得我的事情？我也有權利知道！」

　　「除此之外，我其實有一點難以啟齒的小問題，需要得到你的説明。」

　　斯塔克把信讀了出來，告訴了小辣椒：「哦，孩子長大了，小辣椒——都開始難以啟齒了！」

　　「我看這信明明遲了五年多。」

　　小辣椒在做飯：「繼續，托尼，我在聽呢。」

　　「好的，難以啟齒，需要幫助……」斯塔克繼續看了下去，忽然臉色一變。

　　「這個沒用的小傢伙。」

　　他說。

　　「我有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朋友，是個異性，而他一直給了我很大的幫助。我們關係一直不錯，很多時候都能感覺到自己和對方之間有很深的理解。但是最近我發現，對方對我的看法跟我對他的有一些微妙的不同，而又因為他跟我有著一定恰到好處的距離，導致我現在面對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溝通。」

　　蘇睿坐在實驗室裡，看著旁邊一臉惆悵的二哥，繼續讀信。

　　「現在的問題是，我覺得如果我再繼續這樣不表達自己的態度，那麼很可能讓我跟他都陷入一種很尷尬的境地。我不希望這個朋友繼續在我還不明確自己的內心時繼續向我傾注情感，同時我也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愚弄他人愛慕的騙子。所以我希望能夠盡可能平和、溫柔地表達我現在的想法。」

　　「這不是挺好的，小姑娘有人追了。」蘇睿蠻開心的：「也不知道帥不帥。」

　　「我必須要很嚴肅地說，爸爸，我很珍惜這個朋友，因此我想向你尋求一個解決之道。」小姑娘在信中這麼寫道：「希望在你之前的感情經歷中或多或少地能給我提供一點小技巧，以支援我度過現在的關卡——我相信我能夠很快就收到回信的，我也會在宿舍裡期待著。

　　此致

　　你甜甜的夏莉」

　　韋恩把信折了起來，扶著額頭，看起來有點憔悴。達米安在那兒敲了門之後被他打發走了，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是正確的。

　　他需要靜一靜。

　　最近哥譚其實不算是平靜，但是相比起眼前的信來說，蝙蝠俠覺得那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韋恩幾乎可以感受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腥風血雨。

　　「布魯斯少爺，我希望我能幫你點什麼。」

　　他不知道在書房愁了多久，而管家還是不放心地來了。阿福站在他的椅子旁，這麼問。

　　「阿福，我現在很猶豫。」他說：「我覺得我應該把傑森撤回來。」

　　「？」

　　管家頗為意外：「這封信跟傑森小少爺有什麼關係嗎？」

　　「我覺得有，而且關係很密切。」韋恩抬起頭，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我之前跟傑森說過，不要對夏莉有什麼太出格的舉動——夏莉她現在還不成熟，所以就算是對傑森有點什麼，那麼也不會是長久的情感，更不可能發展成牢固的關係。但是很顯然，傑森並沒有按我說的做，而且結果也變成了最壞的那一個。」

　　他又看了一遍這封信：「這絕對是在說傑森，阿福。差不多大、傑森在哥譚的時候一直在逗她開心、他們兩個能互相理解而且現在還有恰到好處的距離——我就知道！」

　　韋恩，又或者說蝙蝠俠現在很想拍個桌子，他站到了窗戶外面，看著哥譚深沉濃重的夜色，思考著很多事情。

　　「阿福，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那麼很明顯，傑森在中東的臥底也會受到影響。」

　　他說：「他對夏莉的執念比我想得還要深，以至於到了她不得不寫信向我求助的地步。現如今距離的確能延緩問題的發酵，但是我必須做點什麼了。」

　　「……」

　　管家被這個語氣驚了一下，想了想：「事實上，我倒是覺得，或許問題並不像你想得那麼糟糕，布魯斯少爺。」

　　韋恩：「？」

　　「換一種想法，或許……」管家說：「……夏莉小小姐說得其實是另一個人呢？」

　　「你都做了什麼。」

　　鋼鐵俠在大晚上的紐約截獲了在紐約室內亂躥的蜘蛛俠，並且將他放到了樓頂上。彼得有點不確定這是遙控的還是真人，對著鋼鐵俠做了個鬼臉之後，鋼鐵俠本俠的臉露了出來。

　　「嗚哇，真人？」

　　彼得興奮了起來：「我沒想到真的是你，斯塔克先生！」

　　「小聲點。」

　　還算是低調的鋼鐵俠捂住了蜘蛛俠的嘴，並且問他之前到底跟夏洛特在一起的時候做了什麼。

　　「……？」

　　彼得坐在房頂上，數了一下他們兩個一起在黑夜裡鬼混時犯下的各種好人好事：「嗯，這其中比較有影響力的應該是奧斯本集團的那個。」

　　「不是那些，老實交代。」鋼鐵俠抱著肩膀，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審訊原則，問：「有沒有對她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啊？」彼得反應過來：「怎、怎麼會！」

　　少年很驚恐：「我怎麼敢，斯塔克先生——她拿出魔杖的氣勢可嚇人了！」

　　斯塔克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滿意，但同時又有點嫌棄這個小夥子了。

　　「所以不是你——你怎麼混成這樣？」

　　「？？？」

　　蜘蛛俠完全不明白斯塔克在說什麼，而鋼鐵俠動動手掌讓他到身邊來坐，然後問：「你們倆平時寫信都寫些什麼？」

　　「啊。這個……」忽然被問及了這些，彼得有點不太想說：「這是隱私對吧，斯塔克先生。」

　　「那就是她沒給你寫過信。」

　　鋼鐵俠這麼總結，立刻被彼得反駁了：「才沒有，她經常給我寫好嗎！不信的話你可以看，她到目前為止給我寄了有一小摞信，還有照……」

　　少年忽然發現自己暴露了什麼，而鋼鐵俠的眼神也開始更像是審視：「還有照什麼？」

　　「呃……就是，就是照片啊……」彼得覺得自己的汗毛豎了起來：「斯塔克先生你肯定也有的，還會有更多的！」

　　「我當然有更多，誰能比我多。」

　　鋼鐵俠的聲音陰惻惻地：「那麼接下來，我得給你培訓一下了，年輕人。」

　　然後他一把抓住了蜘蛛俠，帶著他升空。

　　「真是沒想到，我還有手把手教人泡妞的一天。」

　　「別這樣，特查拉，她總要經歷這一天的。」

　　蘇睿雙手抱胸，看著自己已經快冒煙的二哥：「你知道自己當年在她上高中的時候給她掐了多少朵桃花的對吧——那時候你還能說她小，現在——該來的都來了，攔不住的。」

　　「我現在不想說話，蘇睿。」

　　國王陛下長長歎了口氣：「啊，不想說話。」

　　「……」蘇睿歪著腦袋，很鄙視二哥這種非常不open的心態：「而且想想看，雖然你覺得她談了戀愛之後就要飛走了，但我覺得她遇到了事情之後還會寫信來問我們的意見，其實還是挺不錯的——她依舊很看重我們的想法，不是嗎。」

　　特查拉不說話，而蘇睿拍拍二哥的肩膀，安慰他。

　　「好了好了，陛下，家裡養女兒就是這樣的。」她說：「不過為什麼我談戀愛的時候，你沒有這麼難過。」

　　三公主想起了這個問題：「我發現你很雙標誒！」

　　「她是不一樣的。」

　　韋恩在聽過了管家的想法之後，思考了半天，覺得或許有這種可能。

　　只不過微乎其微就是了。

　　「阿福，我現在覺得自己不能拿夏莉去冒險，但是同時，傑森那邊的臥底任務也很重要。」他坐了回去，十指交握：「這不僅僅是蝙蝠俠的任務，還是正義聯盟一個中長期的任務，涉及到了很多層面。我相信傑森，但是如果傑森那邊有個萬一的話，會很麻煩。」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把紅頭罩叫回來，但是……

　　「我也答應過傑森，要信任他。」

　　韋恩說：「所以這封信……我覺得回起來實在是……太艱難了。」

　　「所以說寫信其實很簡單。」

　　鋼鐵俠坐在沙發上，看著少年抓耳撓腮地編造一些言不由衷的誇讚：「你要抓住姑娘們的優點，往死裡誇獎——不管她們知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發自內心的話，落在耳朵裡一定是開心的。」

　　「斯塔克先生，」彼得問：「難道您平時對夏莉說的話都是不發自內心的話嗎？」

　　「當然是，」斯塔克拿了個蘋果啃：「你見過比夏莉更可愛的姑娘嗎？沒有。」

　　他替彼得回答了這個問題：「所以你得把她哄好了，別讓我知道你欺負她，又或者讓她在看你的信的時候覺得古怪。」

　　……古怪？

　　少年覺得鋼鐵俠可能有什麼錯誤認知，但是他憋住了沒有繼續問，然後在紙上瞎寫。

　　「而根據我身邊的人，絕對不是我，是我身邊人的經驗，追一個女孩子最大的困難不是如何讓她答應跟你在一起，」鋼鐵俠耳提面命地說：「而是……」

　　他拍拍彼得的肩膀。

　　「……如何不被拒絕。」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特查拉在胸前比了個「x」：「我絕對不能跟夏莉說什麼可以試著接納這個人的話，她都說了她其實不喜歡他了，我怎麼可能這麼寫！我們又不是封建主義的大家長！」

　　「我們就是封建主義大家長好嗎。」

　　蘇睿恨不得戳二哥的腦子：「你是國王！還是酋長國的國王！還是酋長國的通過傳統決鬥比武選出來的國王！！！」

　　「不，不不不。」

　　特查拉做出了決定：「我只會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寫回信——蘇睿，這信你不能回，這是寫給我的，只有我能回，明白嗎。」

　　他伸出了手：「也不許在我的信後面再加什麼我像小公主的話。我是認真的。」

　　蘇睿眼睛轉了轉，吐了吐舌尖。

　　原來被發現了。

　　二大爺如自己所說的，寫了一封嚴肅的回信。

　　夏洛特收到之後被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二大爺這麼嚴肅的。

　　「我理解在學習的高壓下想要找點什麼事情想，舒緩一下緊張情緒的想法，而且這不是壞事，只是一種下意識轉移焦慮的依賴性心理。從你的來信中，我也能察覺到你有一定的心理包袱，但是我想，當你熬過了這一段時間後，就會發現，現在困擾你的一切很大程度上不再是問題，而你也能夠在那時候清晰地得出自己的結論了。我個人認為，與其掙扎于自己跟朋友之間的曖昧界線，不如一心一意地將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學習中去，而在不久的未來，你今天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會給你帶來豐厚的回報。」

　　小姑娘看完一遍，發現二大爺的想法很明確了。

　　她在庸人自擾。

　　嗯……

　　按照二大爺的話來講，或許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夏洛特還是覺得塞德里克對自己的看法或許跟二大爺設想的不那麼一樣。

　　但解決方法二大爺是提供了的，比如「一心一意地將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學習中去」。

　　真嚴肅，又官方。

　　小姑娘笑了起來，在宿舍裡點燈熬油地看書看到了天亮，用實際行動實踐二大爺的指導方針，並且頂著黑眼圈去上黑魔法防禦課了。

　　盧平看出了她的缺乏睡眠，笑著問她要不要來點提神劑。

　　他自己看起來也有點病態，而聯想了一下之前斯萊特林的謠言，夏洛特什麼也沒問，就坐在那兒等盧平開講。

　　而盧平則簡單地跟夏洛特對了一下幾個低年級的咒語，確定夏洛特對答如流之後笑了笑，看起來很滿意。

　　他合上書，問夏洛特是不是七個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科書都看過了。

　　「嗯，而且該背的魔咒也都背過了。」夏洛特說：「我覺得我的基礎還算可以。」

　　盧平聽了之後笑了一聲：「你之前在火車上施咒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而比起上課，盧平似乎更想跟夏洛特聊聊天，因為看起來他沒什麼可教給夏洛特的了。

　　「黑魔法防禦術本質上還是更依賴實際操作，而你一個人的話，上課其實沒什麼意思。」盧平這麼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下節課可以跟著其他學生一起上，順便看看別人的做法——你應該沒怎麼在生活中用過黑魔法防禦術的咒語吧？」

　　夏洛特下意識搖頭，然後又回想了一遍，發現可能用過兩句。

　　比如……奪魂咒。

　　盧平看出了她的猶豫，擺擺手告訴她就算用了也沒什麼：「魔法本身也就是需要在實踐中掌握的一門學科，你自己願意私下裡練習也不是壞事，只是要注意，各個國家有不同的規則，你在家——應該是在美國吧？在家的時候，要注意美國魔法部的相關禁令。」

　　他的確溫和又耐心，而且給夏洛特講了一些不同國家之間魔法規定的區別。像是英國就相對保守，不僅是人和巫師之間，魔法界的各個族群也涇渭分明，不相往來。

　　「但是美國，可能建國的時間短，而且地方比較大，很多時候規矩就沒有那麼明顯。」他說：「有些巫師會利用自己的能力搞點邪·教什麼的，借機斂財——有些看起來很古怪的畸形生物也是他們用魔法生物製造出來的，非常不人道。」

　　夏洛特不太清楚這些，而盧平似乎在外面遊歷了一段時間，講得頭頭是道的。

　　「禁林裡其實還有人馬，但就是因為我說的原因，不怎麼出現——可是在美國，人馬跟巫師們的關係就不錯。」

　　他說到這裡的，下課鈴聲響了，而盧平也就把書整理好，打算回教員休息室去。

　　「那麼下節課的上課地點，我會通知你的。」

　　他拿起自己的書本，對夏洛特點點頭，但臨走前說了一句讓人有些意外的話。

　　「西裡斯的事情，我要多謝你。」

　　夏洛特：「？」

　　「我之前也一直以為……是他害了詹姆和莉莉。」他回過頭，露出了一點難過的情緒：「而且當時他給我寫信，我其實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

　　小姑娘有點警惕，不知道盧平到底知道多少。盧平笑了笑，解釋了一下。

　　「西裡斯寫信告訴了我一些事情，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他說：「我只想對你說聲謝謝而已——我終於又找回了一個朋友。」

　　那句話讓夏洛特莫名有些難過，而洗了澡回來之後，她同時接到了韋恩莊園跟斯塔克那邊的來信。

　　而攤開來看之後，夏洛特簡直被驚到了。

　　兩封信的態度迥異，截然不同，可以說完全是背道而馳的。

　　如果說二大爺的建議是暫時擱置一下爭議，好好開發自己的話，那麼這兩個實幹家完全就是在催促夏洛特趕緊解決問題。

　　只是方向完全不一樣。

　　韋恩的意思乾脆明瞭，認為夏洛特既然對這個人的感情抱有懷疑，那麼可以直接乾脆俐落地拒絕，而不需要任何猶豫。

　　「做這樣一個決定無疑是非常讓人痛苦的，因為人本身會期待溫情。但必須要說明的是，定義模糊曖昧的情感只能帶來一時的快樂，而隨之而來的痛苦和折磨則是長久且代價沉重的，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讓軟弱和放縱毀掉你最美好的時光。樹立一個自己的原則很重要，而實踐它則更加重要——只有真正地做了什麼，你才能知道這對你來說到底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並且根據收到的回饋及時調整。」

　　夏洛特捏著下巴看完了這一段，然後又看看斯塔克的信。

　　「戀愛這種事情，其實本身就是一個彼此的舒適區重疊的過程。你第一次戀愛，緊張過頭是難免的，不需要因為這種自然東西而焦慮。你會覺得有問題，本身就是你在適應的表現。建立親密關係需要的條件很多，這只是其中一個，而你後來肯定會面臨更多問題。但我想這都沒什麼，因為愛你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而你會從抗拒到自然而然地接收，直到你重新構建起完善的社會關係為止。」

　　聽誰的。

　　夏洛特撓了撓鎖骨那邊，覺得哪邊都好有道理。

　　韋恩似乎很關注夏洛特正確地樹立自己的原則底線，並且就這個問題說了不少。夏洛特一邊擦頭髮一邊看，感覺雖然看起來很嚴肅，但是最後歸納起來也就是一句話。

　　如果你猶豫的話，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果斷地拒絕他。

　　i』llhere and support you， always.

　　這句話又重新出現了一遍。

　　夏洛特收信的時候摸摸臉，才發現自己是在笑的。而韋恩那邊的信收好之後，教父那邊的信看完，夏洛特也可以這麼總結。

　　沒多大的事情，談談看，放心談，大膽談，又不是談了就直接結婚。

　　「如果他對你不好，反正還有我來收拾他。」

　　小姑娘不自覺地聯想到了斯塔克曾經說過的話，比如她戀愛的時候他會不會直接查出那個人的全家資訊並且沖過去警告人家別欺負她之類的。

　　她把信收好，鑽進被窩裡，忍不住打了好幾個滾。

　　其實夏洛特還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做好，但是她卻非常開心。

　　那種有著很堅實依靠的感覺，讓她在夢裡都很安穩。

　　她其實很久沒有做過夢了。

　　在瓦坎達的時候有藥物鎮定，基本上都是一夜無夢的——後來去了紐約之後，friday會給她念莎士比亞陪她睡著，而後到了韋恩莊園後，總體來說也很安穩。

　　沒有夢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因為她很久以來做的夢，都不是什麼好的夢。

　　但是今天不一樣。

　　她覺得自己枕在了一個人的腿上，而那個人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

　　很好聽的歌謠。

　　在金色的光芒中。

　　疲憊的感覺褪去，夏洛特醒來的時候沐浴著暖洋洋的初陽。她坐起來，拿起了枕頭，看著媽媽留下來的筆記本。

　　「早安，媽媽。」

　　她跳下床，收拾好自己之後去吃飯。《預言家日報》準時被送到，夏洛特看了一眼上面的新聞，發現魔法部已經決定在輿論的浪潮中分批次撤退攝魂怪，以更人道的方式看守阿茲卡班的囚犯們。

　　夏洛特眯起了眼睛，嘟囔了一句。

　　「之前那個是冤假錯案，但剩下的那些可不是啊。」

　　塞德里克叼著一片麵包，聽到這話，笑了笑。

　　「但是很多人並沒考慮到這一點，不是嗎。」

　　現在的阿茲卡班中，基本上都是之前那些在黑魔王呼風喚雨時代中中心追隨的食死徒了，其中就有小天狼星的家人。簡稱為貝拉的女性在另一個世界也是食死徒，但是在很久之前就被消滅了。

　　夏洛特很專心地看著報紙，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尋找著什麼。而就在她努力鑽研的時候，塞德里克看向了主席臺那邊。

　　「奇怪，鄧布利多今天不在。」他咬了一口麵包：「他昨天也不在。」

　　小姑娘瞄了一眼，沒覺得有什麼，腦子裡又忽然想起了一個念頭。

　　然後她有點高興。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尋找魂器了。

　　如果鄧布利多從現在開始行動的話，那夏洛特其實還是欽佩這位老人的。

　　但到了下午，夏洛特就在學校裡看到了鄧布利多的身影。她稍微有點失望，不過也沒說什麼，背著小書包繼續去上自己的課。

　　而如果鄧布利多有需要的話，夏洛特想，自己也會幫忙去尋找魂器的。

　　按照夏洛特·韋恩的方法，尋找魂器其實還是挺簡單的一件事情。

　　分裂在世界各處的靈魂，需要被召喚才能聚在一起。

　　而感應到了這個召喚，那就能順著靈魂的共振找到它們。

　　所有的它們。

　　這是一個資深傲羅在伏地魔死掉之後研究出來的馬後炮，而當時她還沒有那麼高的水準。住在阿茲卡班非常無聊，而另一個自己則會在閑的沒事情幹的時候，將以前的一切一遍遍梳理，試圖找到更優解。

　　而所有的更優解，她都寫給了夏洛特·蘇。

　　不過她同時不忘記嘲諷她兩句。

　　「我依舊認為去霍格華茲好好學習魔法是非常必要的，因為如果你什麼都不學，那麼相當於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學習到了屠龍之術。倒不是說你學了之後沒有使用的地方，而是你可能根本認不出什麼是龍。」

　　所以說怪不得那邊父女關係不好啊。

　　夏洛特想起那本已經被自己燒掉的小本本偶爾也是有點氣的，但是自己的確被那個夏洛特激起了很強的鬥志。她今天要跟著赫奇帕奇的學生一起上課，而後則打算在圖書館裡背書。

　　斯內普給了她新的參考書目，而夏洛特已經快要背吐了。

　　塞德里克覺得夏洛特可以不用這麼努力的，因為很多七年級都沒有她這麼拼命。

　　「可我想拿到12個o。」夏洛特很捉急：「媽媽就拿到了。」

　　少年有點不理解夏洛特的迫切，不過也還是隨她去了。而一說到夏洛特今天要去跟三年級一起上黑魔法防禦術，他想了想，提醒夏洛特要注意。

　　「如果是柏格特的話，一定要平靜自己的情緒。」他說：「柏格特會變成你最怕的人。」

　　這個赫敏跟哈利他們之前在聊天的時候也說到過，而夏洛特很認真地點點頭，給自己還提前做了心理準備。

　　赫奇帕奇的小同學們帶著夏洛特去了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大家一起做好，而斯萊特林那邊的人也魚貫而入了。

　　德拉科有點意外夏洛特也在，微微抬抬下巴，然後挑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做。克拉布和高爾坐在他旁邊，而潘西則湊在他身邊。

　　夏洛特翻開書看了看，看到柏格特那一章，心想著要是有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話估計要出事。

　　盧平在打鈴之後走了進來，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就讓大家一個個排隊來。夏洛特看著前面的小朋友們緊張兮兮的，一個個發現柏格特變成了自己害怕的東西，鬼哭狼嚎的叫聲紛紛傳了出來。

　　而她抿著嘴唇，心想著到時候只要大喊「滑稽滑稽」再笑兩聲就能過關了。

　　可不能在小朋友面前丟臉！

　　抱著這樣的想法，夏洛特的嘴角已經醞釀出了微笑，而心驚膽戰的小朋友們一個個地面對柏格特潰不成軍，不過也有幾個面色自若地應付了過去。

　　讓你們看看什麼叫成熟的大人。

　　夏洛特在面對著柏格特，在一陣煙霧過後，擴大了自己的笑容。

　　但是「滑稽滑稽」並沒來得及說出口。

　　她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柏格特從一隻巨大的蜈蚣變成了一個人，看起來梳著一頭柔順的長髮，衣著簡單。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而身形跟夏洛特昨天夢裡的人一模一樣。

　　盧平察覺到了異常，看向了煙霧之中，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

　　那個人抬起頭，沒有一點生機，就站在那裡。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跪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喉嚨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以至於她說話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好像什麼東西在撓牆，刺耳，刺到了人的骨髓裡。

　　「都是……因為你。」

　　那個女人抬起手，抹了一把還在往下淌的血：「因為你啊。」

　　夏洛特跪在了那裡，看著那個女人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眼淚直接落下，滴在了長袍上。她剛剛在發出了第一聲慘叫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了，只是毫無反應地看著柏格特。

　　「滑稽滑稽！」

　　盧平在看清了柏格特變成了誰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結束這堂課，而那幫還在排隊的斯萊特林也都被剛剛那聲慘叫驚到了。

　　德拉科皺眉，看著眼前的場景，並且在盧平將柏格特變成了一個月亮之後沖上去，問夏洛特是不是還好。

　　「夏洛特？」他問她：「你還好嗎？」

　　他問了很多遍，。

　　沒有回音。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有桶，還有蜘蛛

　　大夏的柏格特變成了大老爺的屍體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

　　哈爾·喬丹很心累。

　　正聯開過會之後，新的目標是要找一個疑似有魔法背景的犯罪團夥——這群人會把作物變成普通的貨物，等到了關之後再變回來，賣給專門提純的工廠。

　　你們就不能直接把作物變成普通的貨物之後，就讓它繼續作為普通的貨物度過一生嗎。

　　哈爾這麼想，並且想到了蝙蝠俠之前對他說的話。

　　「這是個長線的工作，我會負責尋找資訊來源和臥底。」然後直接將前期工作大包大攬，啥都沒留給別人。

　　哈爾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他沒去跟蝙蝠俠辯論找不自在。

　　說不過這個人的。

　　有點鬱悶的飛行員這麼想，揣著自己的燈戒來到了某個小酒吧裡。

　　昏暗、陰沉、透不過氣。

　　這裡是附近最亂七八糟的地方了，裡面賣什麼的都有——他就是奔著這個來的，試著從不知道什麼範圍的「什麼」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個「什麼」。

　　到底能不能找到，他也不知道。

　　而剛進入沒多久，他就不得不注意起一個角落裡的人。

　　一個年輕女人。

　　與其說他在注意，還不如說整個酒吧都在注意她——目光或明或暗，但都不自覺地在往她身上瞄。倒不是說身材或者什麼別的，她靠在牆上等著打檯球的那個樣子，特別……特別。

　　看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在意，鬆散得不行，卻總讓人沿著她的輪廓開始想入非非。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什麼大美人，但是他有點挪不開眼睛。

　　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哈爾對自己說，然後坐在吧台那邊，點了杯東西。

　　「我說……那是誰。」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酒保：「我可從來沒見過她。」

　　「我也沒見過，今天剛來的。」酒保又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誰的妞。」

　　這可不像是「誰的」妞的樣子啊。

　　哈爾喝了半杯酒，拿著杯子，走了過去。

　　而那個年輕女人已經開始打檯球了。

　　俯下·身的時候隱約能看到胸前的起伏，但她表情卻很專注，只把自己的眼光放在眼前的球上，然後輕輕地……一碰。

　　一聲輕輕的悶響，幾乎撞到別人心裡去了。

　　這人絕對有問題。

　　哈爾想。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懷疑，她微微側過了頭，眼神對上了他——直勾勾地。

　　但就那麼一瞬，她又收回了她的眼神，用一種罕見的熟練技巧，迅速收完了這一盤。

　　輸的人心服口服，湊上去說今天的酒他請了。

　　只是被邀請的人隨意揮手，拒絕了他。

　　「我要等的人今天沒來。」

　　她這麼說，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風衣，披上之後甩給酒保一張佛蘭克林。

　　「你的酒都有人請……」

　　「我不喝別人請的酒。」她扔下這句話，走了出去。

　　夜裡風大，她頂著風走了兩個街區，最後在一個死胡同裡停下了腳步。

　　再轉身的時候，哈爾·喬丹站在了出口。

　　「我希望你不是故意走這個死胡同的。」哈爾說：「應該不是吧。」

　　而她靠在了牆上，反問他：「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然後她笑了一聲。

　　「反正沒有綠燈俠追不上的女人。」


第106章

　　「怎麼會這樣。」

　　接到了霍格華茲的消息後，瓦坎達的年輕國王最終出現在了倫敦的某個商業街上——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性跟他打了個招呼, 然後拐進一條街, 在清浸百貨公司門口, 與那個玻璃窗前過時的玩偶說話。

　　「急事兒。」

　　代理也沒什麼笑容，看著它揮舞著小爪子，回頭看了看國王：「請進。」

　　然後直接像是消失了一樣, 通過了那層魔法屏障。

　　這東西其實跟瓦坎達的屏障很像，不過國王陛下並沒有閒心研究這些，而是面容肅穆地跟著代理到了五樓。

　　樓門口上寫著「魔咒傷害科」幾個字，這讓特查拉的眉頭擰緊了一下。

　　「……其實跟魔咒沒關係，不過的確需要這邊的醫生的説明。」

　　代理注意到了這個表情，稍微解釋了一下：「至於詳細的事情, 夏洛特的老師會跟你詳細解釋的。」

　　名叫盧平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在病房外等了很久，而特查拉過來的時候則路過了不少病房——他瞄了一眼，看到一個標著「長住病房」的房間裡, 有一個頭髮灰白淩亂的圓臉女人, 正在有些癡傻地看著窗外。

　　她手裡還拿著一張糖紙。

　　特查拉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攥緊了拳頭。

　　鄧布利多也在那裡, 在看到了國王後還行了個禮。

　　特查拉有些焦躁, 但還是按照理解回了一下，但一開口就直奔主題了：「校長，我想知道夏洛特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隔著病房，想要看看裡面的情況，但是房間內的一切都被一道遮光的大布簾子擋住了。

　　「有多嚴重？」他感覺到了什麼：「我要知道事情發生的原因、過程還有後果。」

　　「稍安勿躁, 陛下，這件事情還是可以解決的。」

　　鄧布利多試圖安撫一下國王，但陛下顯然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而就在他開口前，盧平則走了上去。

　　「我很抱歉沒能照顧好夏洛特，陛下。」盧平似乎知道他的身份：「我是夏洛特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也是蘇的學弟。」

　　「……繼續。」

　　黑豹端詳了他一下，說：「請儘快解決我的疑惑。」

　　「我們在進行一個實操課程，所面對的怪物會變形，反映出人內心最深的恐懼。」盧平頓了頓：「夏洛特面對的是……」

　　「我知道了。」

　　國王阻止了他繼續下去：「那麼現在夏莉……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需要魔咒傷害科的人來治療她？」

　　「因為她是個很有天賦的巫師，」鄧布利多解釋道：「她自發地啟動了大腦封閉術，並且在那之上還加了自己的防禦——按照麻瓜的話來講，她的大腦利用她的本能使用了我們都無法辨別出的魔法，阻止自己想起那段對她來說……最黑暗的記憶。」

　　人是會保護自己的，巫師也是。

　　歷經了生死劫難的人往往會在度過了一段時日後不自覺地遺忘這段記憶，以保證自己不會在日後會想起來的時候被精神上的傷害所一遍遍折磨。夏洛特本人並沒有逃開這一段規律，而在很漫長的治療過程中，她其實已經忘記很多當時的畫面了。

　　被綁架、毆打等等變成了一個很概念的東西，看著父母死去的場景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一樣漸漸模糊，連帶著本來就不記得的帶著朵拉侍衛團和白猿的人反攻，也像是大人編造出來的傳奇故事。

　　大家也都在刻意地回避這個話題，不讓她再受到一次傷害，同時希望她得到全身心的解脫。

　　去美國，去哥譚，去英國，去霍格華茲。

　　讓她賣出瓦坎達之後，像一個小動物一樣一點點地看外面色彩斑斕的花花世界，而不要被悲傷和仇恨所籠罩。

　　這一切本來都很好。

　　起碼特查拉以為這一切都是順利的。

　　只是沒有想到原來這種一帆風順會被可以被輕易地打破。

　　他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問那邊的治療師在對夏洛特做什麼。

　　「首先是分析夏洛特現在給自己施加的精神魔法是什麼種類，然後在識別後採取治療的方法。」鄧布利多說：「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治療師，請您不要過於緊張。」

　　「……我怎麼可能不緊張呢，校長。」

　　特查拉說：「我相信您，所以才在權衡了很久之後讓她去霍格華茲讀書的——這種事情本不應該發生。」

　　「陛下，這是我的錯。」盧平站了出來，承擔了責任：「我在這之前應該考慮到一切的，包括最糟糕的情況。夏洛特的學業在此之前都非常順利，只是我這裡出了岔子而已，請您不要責怪校長。」

　　「……」

　　特查拉看了他一眼，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知道這也不是你的錯，老師。聽到課程名稱，我其實也知道這是為了培訓她自我保護能力的課程，只是她的堅強現在還不到直面自己恐懼的程度。」

　　陛下用自己的理智勸說自己，老師也是最不希望學生出事的人，用以控制自己的怒火：「她，夏莉現在是什麼……什麼症狀？」

　　「她……沒有症狀。」

　　鄧布利多說：「她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呼吸和心跳都是規律的。」

　　但是她的眼睛不動，瞳孔一直散著，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前方。

　　就好像……沒有靈魂。

　　特查拉深深地呼吸，指甲幾乎刺入了自己的手掌。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而幾分鐘後，這種不好的預感變成了現實。

　　六個治療師魚貫走了出來，然後跟鄧布利多對了個眼神。領頭的那個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堅固的自我防禦魔法。」他說：「這已經完全超越了大腦封閉術的極限。」

　　特查拉抬頭，問鄧布利多這是什麼意思。

　　「……我很遺憾，陛下。」鄧布利多閉上了了眼睛：「這說明我們現在無計可施，只能……」

　　他看著躺在了病床上的那個小姑娘。

　　「等她自己醒來。」

　　「開什麼玩笑。」

　　斯塔克被代理帶到了六樓之後，聽到了全部的經過——他怔了半天，看到了特查拉身旁那個小丫頭：「我前幾天才跟她通過信，她還在跟我說自己青春期的小煩惱呢——你現在告訴我她跟植物人沒什麼區別了？！」

　　他拽起盧平的領子：「是你幹的？！」

　　「斯塔克先生！」

　　「斯塔克！」

　　「斯塔克。」

　　鄧布利多、代理和黑豹三個人同時出聲，阻止了鋼鐵俠接下來的動作——代理甚至截住了鋼鐵俠揮起來的拳頭，擋在了自己學弟面前。

　　氣氛僵持不下，而黑豹一句話勸住了鋼鐵俠。

　　「現在不是鬧那些的時候，我們應該先想想辦法，把小姑娘叫回來。」

　　特查拉坐在夏洛特床邊的椅子上，握著她的手：「醫院也需要安靜——這裡不只有夏莉一個病人。」

　　「……」

　　斯塔克收回了手，甩開代理，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很昏暗，為了不讓夏洛特的瞳孔暴露在陽光下，盡可能地便不曬太陽。

　　並且夏洛特本身紫外線也過敏。

　　就在這個非常昏暗的地方，小姑娘一言不發地看著天花板，好像是在發呆一樣。

　　但是鋼鐵俠知道，現在自己嚇唬她她也不會醒了。

　　「她看到了什麼。」

　　斯塔克站在黑豹身旁，問：「看到蘇了？」

　　黑豹點頭，下頜動了動：「當時直播的畫面。」

　　鋼鐵俠閉上了眼睛，眼圈已經紅了。

　　他過了半晌，才繞到另一邊去，半跪了下來，摸了摸夏洛特的臉。

　　「小丫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但是那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像是砂紙一樣：「失去父母的人都會思考，當初是否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父母的離去的。但是不是的，夏莉，這不是孩子的錯。」

　　他不得不深深呼吸幾次。

　　「你可以悔恨一切，悔恨自己在見她最後一面的時候說了不該說的話，也可以悔恨自己平時不聽話，甚至可以悔恨……所有的叛逆。」他說：「但你最不應該悔恨的，就是自己存在的意義。」

　　斯塔克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自己。

　　「你是父母生命的延續——你要好好地活著才行。」

　　斯塔克說不下去了。

　　他的頭貼著床沿，閉上眼睛，只能用嘴來大口呼吸著空氣。特查拉一言不發地坐著，在陰影中幾乎看不到他的人。

　　鄧布利多跟代理去跟專家進行研討，而盧平一直站在那兒，等到韋恩來。

　　韋恩早就跟代理通了話，瞭解了狀況，雖然心裡已經有準備了，但是一踏進病房的門，就被裡面那個像靈堂一樣的沉重氣氛嚇到了。

　　他左右看了看，轉身先出去，然後跟代理核實了一下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而在確切地瞭解到夏洛特看到了什麼後，他抿了抿嘴唇，看了看那個衣服上還有補丁的寒酸老師。

　　「我能問您些問題嗎。」韋恩看了眼病房：「在一個稍微僻靜點的地方。」

　　盧平還是很客觀地描述了當時的一切的，包括夏洛特之前嘴角的微笑和躍躍欲試的表情。韋恩能夠想像得到夏洛特當時的臉，但就是想像得到，所以才沒辦法繼續想當時那聲慘叫到底會有多慘烈。

　　而代理則轉達了一下剛剛專家們的意見。

　　「小丫頭自己的屏障太過堅固，以至於現有的治療方法沒有一個能確保能夠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將她喚醒。」代理抿了抿嘴唇：「我這麼說吧，現在就好像她把自己關在一個堡壘裡面，如果強行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話，或許能把堡壘炸出一個口子，但是……」

　　「她也會受傷。」韋恩說：「那麼這個治療方法是不行的。」

　　最堅固的堡壘還需要從內部攻破，而夏洛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核心。

　　「對。」

　　代理有點發愁：「而且小丫頭自己用的魔法還比我們知道的更複雜，以大腦封閉術為基礎，然後又自我升級改造了——根本沒有通過魔咒，而是直接內化地加固實施了。」

　　「沒有魔咒的話，會阻礙治療嗎？」韋恩問。

　　「會，」盧平說：「一般得知魔咒的咒語，就可以通過結構來逆向推導出反咒，從而達到解咒或者治療的效果。」

　　韋恩低下頭，想到了什麼。

　　「夏莉有本《自創咒語集錦》，」他說：「如果我沒有推論錯誤的話，夏莉自己還沒有到可以隨意創造咒語的地步，那麼她所有的咒語都應該能從蘇的那本咒語集錦找到起碼是原型的東西。」

　　上次兩個世界的夏洛特交換，另一個世界的她也是通過咒語確定了魔咒的性質，最後得出了會自動換回來的結論的。

　　韋恩覺得那東西有大用處，而就算沒有用處的話，那本本子……

　　也會有用的。

　　他現如今也不得不寄希望於那個金黃色的意念體再次出現，來挽救一下局面。

　　事情是因為蘇才發生的，她應該會出來收拾殘局吧。

　　代理很明顯是知道那本本子的，匆匆忙忙連絡人去取。韋恩動了動自己的領結，然後眼神定在了盧平身上。

　　「很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但是一般夏莉在信裡會將老師稱為教授，那麼我想我應該稱呼您為盧平教授。」

　　他的嗓音更低沉了些，而盧平能感覺到這話裡話外的不快。

　　但他還是非常有禮貌地回復了：「您可以直接叫我盧平。」

　　「盧平教授，」韋恩並沒有按照他說的來，而是沿用自己的那個稱呼：「我能否詢問您，為什麼在可能預見到這個後果之後，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讓夏莉加入那堂課。」

　　他連疑問語氣都沒有用，直接陳述了自己的問題，但是盧平感受到了必須回答的壓力。

　　「是這樣的，夏洛特她曾經面對過攝魂怪，而且還有……很多。」

　　盧平簡單描述了當時的場景：「攝魂怪是一種非常詭異的生物，它們群聚在一起，能夠讓人回想起最痛苦的記憶，以至於對它們的任何舉動都無法反抗。」

　　有些蒼老的教授還記得當時夏洛特拿著魔杖，面對攝魂怪時毫無畏懼的場面。

　　「我知道她曾經有過很痛苦的回憶，但是當時的夏洛特是勇敢的，而且她成功地召喚出了自己的守護神。」盧平回想起當時的畫面：「而且她平時在學校裡也很活潑，看起來恢復得很好，而且在抽查了她的魔咒之後，我想她有足夠準備和勇氣來面對……自己的恐懼。」

　　韋恩聽完這些，只是點了點頭。

　　「情況我知道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韋恩打算回病房了，但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您是不是以前也認識……蘇？」

　　「她是我學姐。」盧平回答：「但我們學院不同。」

　　「我能知道她的守護神是什麼嗎。」韋恩說：「如果您知道的話。」

　　「……」盧平的嘴唇動了動。

　　「是龍。」

　　「來了。」

　　代理來往於霍格華茲之間，半小時之內拿來了那本《自創咒語集錦》。從聖芒戈到霍格華茲很容易，但是到赫奇帕奇的女生宿舍就很困難了。

　　先是找到了斯普勞特教授，然後代理才跟一個女級長描述了一下那個本子，最後才拿到手。

　　那本本子平平無奇，但是韋恩知道這東西一定會有用。

　　鋼鐵俠跟黑豹看了那東西一眼，又互相對視，算是也默認了這東西有用處。然而代理將它拿給了鄧布利多研究了一下之後，鄧布利多搖了搖頭。

　　「我沒從這裡面發現任何一個有關於精神防禦的魔法。」

　　白鬍子老頭摸摸自己的大鬍子：「該怎麼說呢……夏洛特的精神魔法的堅固跟我們一般認識到的堅固不太一樣。」

　　這話讓所有大人都很失望，而這其中以韋恩為最。

　　他以為他能幫得上忙，但是截至目前來看，並沒有什麼大用處。

　　「各位，精神魔法之所以被稱之為魔法，是要通過轉換的。」鄧布利多說：「我們的想法，通過魔法的轉變，由魔杖發出——當然這一步有些人不需要，但是最終要在接觸到一個人之後才能發揮作用。這個人可以是別人，也可以是自己。魔法師通過這個規律對自己施法。」

　　而夏洛特完全是跳脫了這個過程的。

　　「我們勉強可以將其稱之為魔法，但是我又認為這跟魔法不同——沒有經過魔法的轉變，能量非常地純粹。魔法無法直接作用在這股能量上，原因是魔法相比這種能量，更像是它演化很多步驟後的一個末枝。」

　　「總地來說，就是沒辦法。」

　　鋼鐵俠總結了一下：「這可真有幫助。」

　　「……」

　　黑豹很罕見地並沒有阻止鋼鐵俠，但韋恩聽了鄧布利多的話，有了自己的想法：「您的意思是，最終還是要喚醒夏洛特自己的意思——類似於跟昏迷中的病人說話一樣？」

　　他將麻瓜世界的症狀跟夏洛特作對比，而黑豹聽完，覺得可行。

　　而鄧布利多頷首，肯定了這個觀點。

　　「這是截至目前，最可能有效的方案了。」

　　「也行，」鋼鐵俠站了起來：「那我要把夏莉帶回家。」

　　「斯塔克，」黑豹第一個不同意，甚至先于韋恩：「讓夏莉住院是目前來說最為安全的治療方法了。」

　　「你也聽到了，特查拉，」斯塔克說：「這裡的治療師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指望我們跟她說話把她叫醒——那住這個院還有什麼意義？回家我能跟她更方便地說話。」

　　特查拉自己也知道斯塔克說得是事實，但是涉及到魔法的事情，他還是覺得應該更慎重。鋼鐵俠摁著額頭，忽然問了一句。

　　「長住在這層樓的都是些什麼人，你剛剛不是都看到了嗎？」

　　大家都微微一僵，而特查拉看起來有些掙扎。

　　「斯塔克……」

　　「我想現在最保險的方法還是先暫時住在這裡，斯塔克。」

　　韋恩將那本集錦放在了夏洛特枕頭下面，幫她理了一下頭髮：「起碼觀察48小時吧。」

　　這也算是麻瓜界比較普遍的標準了。

　　鋼鐵俠本來想懟他一句的，端著肩膀，最後也沒說，鼻孔出氣算是答應了。

　　而韋恩低下頭，看著夏洛特像是凝固了的臉，深深地歎氣。

　　他本來以為這孩子跟著母親生活，終歸會好一些的。

　　但似乎他的孩子，還是會受到那麼多的傷害。

　　鋼鐵俠後來去聯絡飛機了。

　　他似乎確定了夏洛特肯定不會在這個鬼地方好起來，所以堅持要把她帶回紐約那邊——小辣椒可以照顧她，如果小辣椒不在的話，friday還可以給她讀莎士比亞。

　　「你可以依舊去保護你的哥譚，」他這麼跟韋恩說，然後看向特查拉：「我知道你最近很忙，非洲聯合體峰會一大堆事兒呢。」

　　特查拉被他說中了，他最近的確很多的事情，而且他算了算時間，過一會兒就應該坐飛機去聯合國了。

　　「我很抱歉，這時候還需要你們來替我看護她。」

　　特查拉摸摸夏洛特的臉，對著另外兩個人說：「謝謝。」

　　「不用，陛下。」韋恩說：「之前我們就已經有過共識了，這個事情是需要所有人配合努力的。」

　　特查拉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夏洛特，先行離去，關上了門。

　　而斯塔克那邊似乎也出了點什麼事情，電話打了很久。

　　韋恩坐在特查拉空出來的那個椅子上，忽然間有點無力。

　　他不能拯救所有人，這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孩子，他也依舊沒辦法拯救。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魔法是他已經無法插手的領域了，而就目前來看，魔法界最為靠譜的巫師也沒辦法救他的孩子。

　　病房裡是昏暗的，韋恩扶著額頭，內心近乎哀求地希望那個意念體能夠出現。

　　救救她，小麥。

　　他這麼想著。

　　而似乎是聽到了他的祈求，金黃色的光芒散落在了空中，最後凝聚成了他希望出現的那個人的樣子。

　　「……」

　　蘇的意念體凝結成了形狀，但這次並沒有跟韋恩打招呼，而是直接撲在了夏洛特身上。

　　『我的寶貝。』

　　韋恩聽到她的哭腔。

　　『你怎麼又變成了這樣。』

　　意念體沒有任何的實感，只是當時意念凝結的總和。她沒有辦法觸摸到自己的孩子，只能在這時乾著急。

　　而在沒有任何意義地撫摸了很多次夏洛特的臉後，蘇的意念體終於看向了韋恩。

　　『這次又怎麼了。』她問，表情看起來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麼這麼大的孩子給你帶，都能出這麼多事情？』

　　韋恩感覺自己憑空多了一口巨鍋，不過也沒有反駁：「她遇到了柏格特，柏格特變成了你的樣子。」

　　『柏格特？』蘇意識到了什麼：『你讓她去霍格華茲了？』

　　她選擇去上學的。

　　韋恩之前已經有過跟意念體溝通的經驗，於是這次算得上駕輕就熟。蘇想了一下，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抱歉，剛剛我氣急了。』蘇坐在夏洛特身邊：『而且我又想到了上次那個孩子……』

　　她有些不快，不過並沒有多說。

　　怎麼解決。

　　韋恩問。

　　『先放一會兒吧，外力是沒辦法治好夏莉的。』蘇握著夏洛特的手，但是只是穿過了她而已：『現在的夏莉縮在一個殼子裡，只有她想通了才會出來。』

　　她凝視著夏洛特的臉。

　　『這個傻孩子……』她說：『媽媽怎麼會怪你呢。』

　　她想親親夏洛特的臉，最終只能貼在夏洛特的臉上。

　　『媽媽愛你啊。』

　　蘇安靜地看著夏洛特，在一片陰暗的場景中算是點亮了一點光。韋恩想了想，伸手試著讓夏洛特閉上眼睛。

　　這是別人都嘗試過但是沒做到的事情，但韋恩這次似乎成功了。

　　小姑娘從一個睜著眼睛的玩偶，變成了一個睡美人。

　　『也算是血緣的優勢吧。』蘇解釋了一下：『當然如果我還在的話，夏莉完全不需要這些。』

　　她有點自嘲地笑了一聲，問韋恩。

　　『我以為你不會同意她去上學的。』蘇似乎很瞭解韋恩的想法：『畢竟……她的力量強大過頭了，而你是沒辦法控制的。』

　　我會教她。

　　韋恩這麼想，而蘇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那你別把這孩子教成那個樣子啊。』蘇半是威脅半是恐嚇地說：『如果夏莉變成了那個樣子，我無論如何也要殺回來教訓你的。』

　　……

　　韋恩看著她的樣子，忽然笑了一下，點點頭。

　　算是答應了蘇。

　　『……』蘇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她看起來並沒有韋恩認識她的時候那麼年輕了，但是眼睛裡的光還是那樣跳躍。

　　『我其實……』

　　她想說什麼，但門外傳來了非常急促的腳步聲。意念體立刻消失在了房間內，而那個本子的光芒也暗了下來，直到消失。

　　韋恩皺著眉，認出了那是鋼鐵俠的步伐。

　　但是……他還帶著一個人。

　　門被不耐煩地敲了兩下，而韋恩正想過去開門的時候，鋼鐵俠直接把門拉開了。

　　「我說韋恩，你們家——」他看到房間內的場景，一時語塞，隨即喜笑顏開。

　　「夏莉，你醒了？」

　　韋恩聽到這話回頭，才發現小姑娘一臉懵地坐了起來，看起來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似乎非常費解。

　　「托尼……爸爸？」

　　她揉揉眼睛，看起來有點頭疼，用手遮住了光，慢慢適應了一下這個房間。

　　然後認出了另外一個人。。

　　「……傑森？」

　　作者有話要說：

　　昂！

　　我知道讀者裡有明天要去高考的小朋友！

　　讓我們一起祝小花、青mei醬和青瓷（應該是）考運昌隆！高考大吉！

　　加油啊！！！

　　番外我就不寫了

　　免得喧賓奪主


第107章

　　你怎麼在這兒。

　　韋恩面色可見地不虞，皺眉皺得異常明顯——一看就是風塵僕僕趕了很多路的大男生嘴角向下撇, 給了他這麼一句話。

　　「我有事要跟你說。」他說：「面談。」

　　最好是這樣。

　　韋恩拍了拍夏洛特的肩膀, 帶著傑森先出去了。鋼鐵俠看著他們離開, ，眼睛轉了轉。

　　「他們家到底是什麼風格。」他問：「我怎麼覺得剛剛這兩個人眼神對上的時候都有殺意？」

　　斯塔克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向夏洛特確認。

　　「我沒看錯吧。」

　　「我剛剛才醒……」夏洛特感覺頭還是有點疼：「話說我在哪兒來著？這裡好像……」

　　她眯起眼睛。

　　「這個裝修, 怎麼感覺是聖芒戈啊。」

　　夏洛特沒什麼毛病，而在旁邊的治療師確認了她的健康之後，跟聞訊趕來的鄧布利多交代了一下他們檢查後得到的結果。

　　「類魔法的那些能量已經消失，現在一切正常。」治療師說：「這實在是太不科學了。」

　　一群巫師竟然試著講科學？

　　鋼鐵俠看著槽點滿滿，找不到地方下嘴。而鄧布利多坐在夏洛特床邊，問她還能不能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夏洛特頓了頓, 點頭。

　　「黑魔法防禦術的實踐課，我看到了……柏格特。」她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唇，似乎眼睛也發癢：「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

　　她語速平穩, 說話也有邏輯, 並不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之後有些失常的樣子。

　　而鋼鐵俠在旁邊咬著大拇指，看起來眉毛已經打結了。

　　治療師們圍在一起, 繼續對夏洛特進行像是望聞問切一樣的敷衍治療。斯塔克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在紐約那邊先預約心理諮詢, 以便回去之後直接治療。

　　那個坐著的小姑娘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樣，抬眼看他，然後笑了起來。

　　「我還好，托尼，不用擔心我。」

　　那個笑容像是只小倉鼠一樣, 看得他心裡一軟，眼睛又開始不自覺地泛紅。

　　「你還好嗎。」

　　小姑娘這麼問，而被問的大人有點意外，過了十幾秒才點點頭。

　　「還行吧。」

　　治療師的意見就是夏洛特已經正常了，身上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波動，如果沒有意外，再觀察一陣子就可以出院了。

　　韋恩過了一會兒回來，之前平整的西裝有那麼點不俐落了。傑森被他留在了門口，而在治療師們跟家長說這些的時候，夏洛特能看到門外那個傢伙在走來走去。

　　煩死了。

　　小姑娘有點無奈地這麼想，最後抬頭，正好對上了那雙藍眼睛。

　　傑森還沒來得及笑，鋼鐵俠直接伸手把夏洛特的腦袋扭著看向治療師。

　　「聽聽看，這可是跟你自己有關的事情。」教父這麼說：「不要關心亂七八糟的東西。」

　　亂七八糟的東西聽完這話，靠在了門口的牆上，暫時安靜了下來。

　　總地來說算是虛驚一場，只是虛驚的時候場面的確大過頭了。鄧布利多並不發表意見，只是對著治療師們的話點頭，再點頭。

　　代理由於還有其他事情，現在在魔法部那邊——盧平則因為有課，按照鄧布利多的話先回到了霍格華茲。

　　他臨走之前又來道歉，而鋼鐵俠跟韋恩兩個人也知道責怪他沒什麼意義，後者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就讓他離開了。

　　前者則一直還有點耿耿於懷。

　　不過現在夏洛特醒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後遺症，鋼鐵俠就覺得之前也不算什麼大事，自然也原諒了老師。

　　「但我還是覺得他有點失職。」

　　鋼鐵俠拿著水果到削蘋果：「小學生春遊也是需要做安全評估的，何況那個什麼……」

　　「柏格特。」韋恩說：「魔法生物。」

　　「我當然知道那是魔法生物。」

　　雖然韋恩補了這一句話，但是鋼鐵俠也沒有怎麼記起來這個名詞的高興。他繼續削蘋果皮，然後一邊說一邊算是數落夏洛特。

　　「還有你也是，上課之前怎麼都不預習一下——我記得你平時學個什麼新玩意都會先鑽研清楚的？這次怎麼忘記了。」

　　「我……做了準備了。」夏洛特辯解：「只是……沒那麼充分。」

　　她看起來還是有點可憐巴巴的，鋼鐵俠一抬眼看是這樣，也就沒辦法繼續說她了。

　　他把自己削的那個蘋果給夏洛特，看著她咬了一口。

　　韋恩則想將斯塔克叫出去。

　　「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斯塔克。」韋恩說：「大概十分鐘左右。」

　　鋼鐵俠看看夏洛特，又看看韋恩。

　　「行。」

　　他們兩個走了出去，路過傑森的時候，斯塔克丟下一句話。

　　「在我回來之後，我可不想看見你。」

　　大男生眼神一凜，在他們離開之後，才低聲回了一句。

　　「嘖。」

　　他走近病房的時候，一時有點接受不了裡面昏暗的光線。

　　夏洛特坐在厚重的窗簾後面，臉色慘白得就好像一隻吸血鬼。

　　而且因為之前出了很多汗，現在頭髮貼在臉上，看著更是非常狼狽。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傑森坐在鋼鐵俠之前霸佔的椅子上，想伸手去摸摸夏洛特的臉，被她躲開了。

　　「你在外面沒聽到嗎。」

　　夏洛特眼睛動了動，咬了口蘋果：「要是想嘲笑我的話，說完就走吧。」

　　「我要是真想嘲笑你，幹嗎要從沙特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大男生這話完全沒過腦子地說了出去，然後頓了頓，咳了一聲。

　　「我知道你是來找爸爸的。」

　　夏洛特又啃了一口蘋果，嚼嚼嚼，好像一隻專心進食的兔子。

　　「……」

　　這個態度讓傑森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好，低下頭，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和另一個蘋果，一聲不吭地開始削。

　　削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說了句很不明不白的話。

　　「前兩天老蝙蝠專門聯繫我，給我灌了一大堆雞湯。」

　　咀嚼的聲音停了一下，夏洛特有點意外：「那不是很好嗎。」

　　就她所知，韋恩跟傑森兩個人是很少直接聯繫的，一旦聯繫基本上就要炸裂，不是互相毆打就是要吵架，要麼就是互相毆打外加吵架。

　　「對我來說，老蝙蝠聯繫我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事。」大男生專心致志地看著蘋果，削出來的皮粗細均勻，薄得能卷起來：「然後他跟我說什麼，當人面對自己感情上的挫折的時候，到底該怎麼正確地處理。」

　　「……」

　　夏洛特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當時還挺納悶的，以為老蝙蝠吃錯藥了。但是後來提姆跟我說，達米安偷看了你寫給他的信，然後幸災樂禍地說我被甩了。」

　　傑森難得說話這麼慢條斯理，而夏洛特摁著太陽穴，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形成了另一個樣子。

　　「我反正覺得該聽那些的不是我。」他說：「本來想給你寫信的，但是提姆又跟我說，老蝙蝠急匆匆地來了英國，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出事情了。」

　　一整個蘋果的皮被削掉，在他手上看起來形狀飽滿。他用小刀把剛剛鋼鐵俠剝的皮挑起來看了看，吐了個槽。

　　「我就說你手裡的蘋果怎麼比我剛剛看到的那個小了一大半。」

　　小姑娘怒視他：「托尼又不經常幹這個。」

　　然後又開始啃蘋果。

　　「你怎麼會跟到這兒的。」她說：「這裡也不是很好找。」

　　「老蝙蝠除了愛給別人塞追蹤器，自己手機裡也有定位。」傑森告訴她：「而且提姆調了直升機的降落地點，飛機上還有監聽系統呢。」

　　所以說這些人平時就是這麼互相監控的嗎！

　　夏洛特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傑森把她手裡的那個蘋果拿過來，塞了自己削皮的那個。

　　「你還是吃這個吧。」他咬了一口被鋼鐵俠削得沒什麼果肉的蘋果：「剛剛你看起來簡直跟被後媽虐待了一樣。」

　　「……」

　　夏洛特哼了一聲。

　　這個人真討厭。

　　大男生初步交代了自己過來其實根本就不是要跟韋恩面談之後，就變得安靜了很多。新蘋果夏洛特剛吃了一口，就聽到那個人問她。

　　「不是我……對吧。」

　　「……」夏洛特沒有立刻回他，過了差不多半分鐘，才點點頭。

　　一直注視這她的那雙藍眼睛彎了起來：「我就知道是老蝙蝠在那兒瞎猜——」

　　他聲音忍不住地向上揚，被夏洛特看了一眼之後沒再說了，但是嘴角勾了起來。

　　「那個倒楣鬼是誰，」他往後靠，急於欣賞失敗者的悲慘：「是不是那個給你拍照片的？」

　　「……你別這樣。」

　　夏洛特有點受不了他那個特別幸災樂禍的樣子：「塞德里克人很好的。」

　　好到在另一個自己簡單地描述，而自己相處了很久之後，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拒絕他。

　　「脾氣好，品學兼優，心地善良。」夏洛特看著手裡的蘋果：「而且非常機靈。」

　　她一直覺得當初小天狼星的事情塞德里克能猜出來一些，但是塞德里克直到小天狼星被釋放回家，都一點疑惑都沒有向她提出過什麼質疑。

　　然而大男生根本沒覺得這麼多優點能有什麼威脅人的，在他概念裡，反正已經是她寫信諮詢該如何拒絕的傢伙了，對他來說就相當於死掉的敵人。

　　雖然……

　　想著想著，傑森看起來好像也沒那麼高興了。他擦擦手，想去握夏洛特的手腕，但是被夏洛特躲開了。

　　「怎麼了。」他像是鯊魚聞到了血一樣，感受到了一種危機：「你看起來……好像很難受。」

　　「傑森，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夏洛特有點困難地呼吸著：「為什麼……你會喜歡我呢。」

　　這話讓人猝不及防，而在對方錯愕的瞬間，夏洛特又補了一句。

　　「我一直覺得，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女兒的話，或許我跟你就不會有交集了。」

　　她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對吧。」

　　「……」

　　傑森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就算是夏洛特想要掙脫也沒掙脫掉。他歎了一聲，看起來很沒辦法。

　　「真是……你都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生病的人就是這一點麻煩。」

　　他說：「我明明巴不得你跟老蝙蝠沒什麼關係好嗎。」

　　夏洛特一臉不信，而年輕男人已經很無語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眼前這個傻妞解釋自己的想法。

　　「我之前的人生已經跟他關係那麼密切了，之後的人生也沒有那麼想跟他死死捆綁在一起。而且韋恩莊園也好，蝙蝠洞也好——我看起來像是很願意去的樣子嗎。」

　　的確像是他說的那樣，但是……

　　「當初跑到斯塔克大廈的時候，或許還跟他有點關係，但是之後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呼出一口氣：「……我能控制的了。」

　　他看了看蔫唧唧的小姑娘，忽然笑了起來。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你。」

　　但傑森還記得當時自己的感覺。

　　莫名其妙地，被人說看起來像是沒有吃飯，然後要被人主動請客。

　　他本來以為自己暴露了，是個請君入甕的把戲。

　　但是從一樓到十七樓，他竟然真的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本來在開門的時候，他的手應該握住槍托，但他只是抱著箱子走了進去。

　　黑頭發的姑娘站在流理台旁邊，專心致志地煮義大利面，聽到聲音後抬起頭，像是在……

　　等誰回家。

　　他知道她等的人不是自己，但是忽然間就很羡慕那個人。

　　現在他還記得當時吃的東西。

　　番茄牛肉醬的義大利面，還有一碗黑松露奶油湯，外加一塊黑森林奶油蛋糕。

　　還有一堆切好的水果。

　　撐死了。

　　那頓飯他後來念念不忘了很久，本來也想著沒什麼，自己做也就是了，但是拿起廚具之後又放下了。

　　他知道自己做不出那個味道的。

　　家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個有過家的人。

　　以前還住在犯罪小巷的時候，他的家就是個很小的房間，亂七八糟的衣服和叫聲，還有醉醺醺的養母——他平時要收拾很多東西，努力地把房間弄得整潔一點，然後再被養母弄得一片狼藉——周而復始。

　　他有時候一個人在那兒，隔著窗子，看外面那些三教九流幹著那些不可見人的勾當，從一開始的害怕變成麻木，到最後就會想，如果世界不是這樣的話，會是怎樣的。

　　窗明几淨的城市和街道上居住的居民，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他知道會有按時下班的父親和在家裡操勞家務的母親，還有背著書包回家的小孩子。

　　他打遠看過哥譚那些富人區裡的小朋友，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那種生活。

　　而後來被韋恩收養之後，他接觸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全然不是他以為的樣子。

　　他在韋恩家的時候，要學習的事情有那麼多，死掉又活過來之後的生活一團亂，很久之後才跟羅伊和星火一起，找准了自己的步調。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死掉之前的那些事情，直到他反復回想自己當時在電梯裡，又踏出電梯時的那個瞬間，看到的畫面。

　　童年時坐在窗邊臆想出來的場景似乎終於落到了實處，而自己心心念念的生活也在那個時候具象化在了一個人身上。

　　她就是他家的模樣。

　　「我想……吃一輩子你做的飯。」

　　他拿著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心貼著自己的臉：「也想每次回去，都能看到那個畫面。」

　　那是個無法觸及但又唾手可得的美夢，他想了很多次，試著擺脫掉，但無法避免地再次回想起來。

　　食物的香氣，溫暖的燈光，還有那個愛尖叫的小姑娘。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嚴絲合縫地嵌在了他幼時的幻想中。

　　分毫不差。

　　「就光做飯啊。」

　　小姑娘的眼睛裡帶著波光：「我就只有這個用處。」

　　「我做也行。」大男生說：「別挑我做的難吃就是了。」

　　他自己似乎不知道自己在笑，碧藍色的眼睛好像大海一樣。大男生現在像是只大金毛，開開心心地坐在她身邊，哪怕是不說話都很開心。

　　像是終於把自己心裡想說的東西說完了，這之後都沒有什麼讓他覺得困難的事情。

　　夏洛特被他看得有點受不了：「傑森。」

　　「你說。」年輕男人盯著她看：「我在聽。」

　　「……」

　　小姑娘完全沒辦法在這種注視下說話，臉一點點地紅了起來。傑森看著她臉紅，下意識湊過去想親她一下。

　　門口傳來了機械槍組裝就位的聲音。

　　「給我住口。」

　　斯塔克差點打死傑森。

　　「15分鐘了你還沒給我滾蛋，竟然還敢當著我的面親她？！」

　　鋼鐵俠簡直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你要是在紐約你現在已經被我扔進監獄裡了！！！」

　　大男生簡直抱頭鼠竄，靈活地躲開了鋼鐵俠之後從韋恩那邊繞出了病房——臨走前他還回頭看了夏洛特一眼，還笑了一下。

　　這個人還有臉笑！！！

　　鋼鐵俠簡直要中風，被小姑娘緊急安慰了好久才平靜下來，然後接著抬頭就開始懟韋恩。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孩子？！」

　　「……」

　　韋恩太陽穴也在跳：「我從來沒有讓他這麼對夏莉過。」

　　他剛剛看到傑森湊過去的時候也是眼皮一跳，完全沒想自己之前的耳提面命完全被他扔到了腦後——夏洛特在那兒開始給鋼鐵俠順氣，然後就被鋼鐵俠也說了一頓。

　　「這個混小子這麼過分你怎麼不揍他，嗯？」

　　「下次一定揍他，下次下次。」

　　夏洛特很狗腿地說，但是完全沒糊弄住教父。

　　「還想有下次？」鋼鐵俠捏住她的小臉蛋擠壓：「你還想再見他？」

　　「托尼……」

　　夏洛特像是小鴨子一樣：「傑森也是擔心我啊。」

　　「我也擔心你，但我可從來沒想過以此索吻。」

　　鋼鐵俠氣呼呼地這麼說，然後臉上就被夏洛特迅速地親了一下，然後被小姑娘從身後抱住脖子：「別生氣啦，生氣會變老的。」

　　「……」

　　怒火滔天的教父哼了一聲，不過表情還是慢慢軟化了下來，然後問夏洛特：「你之前說要拒絕的人是不是他？」

　　韋恩在旁邊不置一詞，但是這個問題他的確也是很關注的。

　　夏洛特抱著教父，搖搖頭。

　　「是學校裡的一個……算是學弟的男生。」她說：「上次，跟你和小辣椒講過的……」

　　她聲音變小了些：「我已經想好了，托尼。」

　　再次爬起來之後，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真的？」

　　斯塔克勉強相信了她：「那剛剛那個你要不要順便一起拒絕掉？」

　　韋恩覺得自己偏頭疼。

　　「托尼，傑森還在臥底呢。」她跟教父好言好語地商量：「等他結束之後我在跟他談談吧？」

　　「是談話的談，不是談戀愛的談，明白嗎。」

　　鋼鐵俠三令五申，完全不顧及韋恩的面子，覺得自己一下子真是蒼老不少。

　　「我希望我以後生個男孩兒——這樣起碼不會再遭一遍這個罪。」

　　「托尼，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不愛你我跑到倫敦來做什麼？」鋼鐵俠拿起手錶，給她看自己的日程：「五個小時之後我還有科技峰會要出席，發表成果——嗯？」

　　「謝謝，托尼。」

　　夏洛特全力開啟哄教父模式：「我知道你抄愛我的，我也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最關心我了。」

　　然後她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親生的那個爸爸，似乎在摸索甜言蜜語的甜度值。

　　韋恩覺得有點好笑，但是也沒發表什麼意見，隨鋼鐵俠像是示威又像是炫耀一樣地繼續訓夏洛特。

　　而鋼鐵俠在diss了好一會兒傑森，順帶也損了韋恩幾句之後，最終不得不提前離開了醫院。

　　在確認了夏洛特本人真的安康後，鋼鐵俠正打算立刻回到美國準備出席最新的科技峰會。韋恩其實也要出席，不過他的直升飛機上什麼都有，所以可以在那裡準備好。

　　餘下的時間，他想跟夏洛特單獨聊聊。

　　「不過我會後會過來的，直到你平安度過觀察期。」

　　教父臨走前這麼說：「那個亞馬遜小子不許再出現。」

　　「……」

　　「……」

　　夏洛特跟韋恩兩個人同時覺得窘迫，前面那個是難為情，後面那個則是覺得自己因為傑森的舉動連帶自己也不得不忍耐鋼鐵俠之前的牢騷。

　　鋼鐵俠離開之後，房間裡先安靜了一會兒。

　　韋恩想開口，但夏洛特忽然間摸了摸自己枕頭下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將那本自創咒語集錦拿了出來，放在了腿上。

　　「我就覺得……可能是因為這個。」

　　小姑娘笑了一聲。

　　之前夏洛特躲在了自己建立起來的精神堡壘中不肯與外界溝通，但是她其實還是能夠感知到外界的一切的。

　　比如二大爺的緊張、教父的話和……

　　「我感覺到你們來了，爸爸。」夏洛特勾勾嘴角：「謝謝。」

　　但是就算是知道那些，夏洛特當時還是沒有勇氣去嘗試著打破那道無形的壁壘。

　　直到她真的覺得溫暖起來。

　　來自蘇的魔力，還有媽媽的保護。

　　「真丟人。」夏洛特看著那本本子，說：「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的，結果……誰都來了。」

　　「這並不是小事，夏莉。」

　　韋恩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最脆弱的一面。」

　　他跟這個小丫頭成長的軌跡截然不同，以後要面對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韋恩有時候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跟夏洛特建立聯繫，尤其是在他們的性格差距也如此之大的情況下。

　　似乎只有傷痛可以。

　　她對母親的愛讓韋恩跟她有很大的共鳴，以至於韋恩很多時候會覺得那份對親人的哀痛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確是自己的血脈。

　　這麼一想，他又想起了那個頭髮花白的姑娘的話。

　　他在用痛苦定義自己。

　　「我只是以為自己準備好了。」

　　夏洛特像是在笑，又像是想哭：「剛剛……你見到媽媽了，對嗎。」

　　韋恩愕然，沒想到夏洛特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早就知道了，媽媽的意念體在這本書裡。」夏洛特摩挲著這本書的封面，溫柔地看著上面的字：「但是我從來沒有召喚過媽媽的意念體。因為……意念體不是永存的。」

　　意念體即便是再有能力的靈魂的複製，最終還是會隨著時間和出現的次數慢慢地風化。平靜是最好的保存狀態，而意念體每一次的出現和情感上的波動，甚至是魔法的使用，都會加速它們的崩潰。

　　「意念體沒有辦法新陳代謝和自我迴圈，它們說白了只是一個……比錄影更高級的東西。」夏洛特這麼跟韋恩解釋意念體：「類似於人類，又類似於鬼魂，但比鬼魂真實，又比人類虛幻。」

　　只有情感，沒有實體。

　　「所以……別一有什麼事情就把媽媽叫出來。」

　　小姑娘有點不開心，感覺韋恩像是幼稚園裡愛把老師搬出來的小朋友一樣。

　　而且還帶了點教訓人的口吻。

　　「……」

　　韋恩挑眉，伸手想要摸摸夏洛特的頭，但是被小姑娘躲開了。

　　「現在……還是別碰我了。」

　　夏洛特吸吸鼻子，看起來有點難為情。

　　「我覺得我現在黏糊糊的。」

　　她剛剛還是很雲淡風輕的，現在又在意起了自己生病時亂七八糟的狀態。韋恩不是很在意這些，依舊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坐在了她床沿上，伸手抱住了她。

　　「誰都有狼狽的時候，夏莉。但是真的在意你的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你到底好不好，這個比較重要。」

　　她腿上的本子有些溫暖，夏洛特的手放在了封面上，點點頭。

　　然後她又抬起頭，輕輕地親了一下韋恩的臉。

　　「謝謝，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我知道你是在平衡斯塔克跟我之間的甜度，不得不親我的

　　老蘇：你們老男人一旦煩起人來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

　　托尼回家搬救兵去了

　　今天依舊沒有大夏的番外


第108章

　　她小時候到底是怎樣的呢。

　　韋恩自己其實並沒有想過，脖子上會掛著一個小姑娘, 還被她突然間親一下的畫面。

　　雖然發生了之後, 他其實還是很愉快的。

　　他並沒有看過一個小生命從小小的長大, 身邊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在半大的時候陪伴在他身旁的。看著這個孩子，韋恩忍不住回想，如果她在自己身邊長大, 將會是什麼畫面。

　　而另一個影子無形地飄了出來，讓他心裡一梗。

　　花白的頭髮、慘痛的傷疤，還有死寂的眼神。

　　他的呼吸稍稍停了一下，而懷裡的那個小姑娘靠在他胸前，像極了一隻小狗。

　　比ace更具有觀賞性的陪伴動物。

　　「爸爸，」她吸吸鼻子, 問：「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呢。」

　　「問吧。」

　　韋恩現在還有點時間，可以陪她說一會兒話。

　　「……那，」她自己提問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能不能知道, 當初為什麼你會喜歡媽媽呢。」

　　這個問題的確為難到了韋恩, 他的嘴唇抿了起來，過了一會兒, 自己倒先搖搖頭, 笑了一聲。

　　「我其實也覺得那段日子……有點奇妙過頭了。」

　　奇妙。

　　這是韋恩在回想起那段時光的時候，比較有代表性的一個名詞了。

　　按照他記憶中的那樣，他去了一個有些不那麼繁華的城市拜訪名師學藝，而那其中一百多個人裡，只有三個人被挑中了。

　　「我知道, 一個是員警叔叔，一個是媽媽，還有一個是你。」

　　夏洛特也知道這事兒，她媽媽跟她簡單說過：「然後呢？」

　　「……」

　　韋恩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好，就從自己最開始見到蘇的時候說起了。

　　「我其實沒那麼喜歡她，在最開始的時候。」韋恩回憶了一下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我那個時候腦子裡想的事情很單純，就是為了學些什麼，然後做點什麼。」

　　之前夏洛特並不知道他是蝙蝠俠，所以韋恩很多事情不方便講，而現在就可以或多或少說一些了。

　　他依舊掙脫不出為父母復仇的怒火，並且以此驅動自己認真刻苦地練習。他的確是那三個人中最為一心一意的人，但是他卻不是最被老師青眼有加的那個。

　　「師父比較喜歡你媽媽，說她有一股靈氣。」韋恩說到這裡的時候，鼻子動了動，看起來還是有點不服：「而我其實是最為死板的那個。」

　　韋恩的確是不服的。

　　蘇當時看起來輕飄飄的，好像沒什麼特別在乎的事情——雖然她眼睛裡的神采很出眾，而且看起來笑嘻嘻的，但是……

　　「她好像沒有真的可以追求什麼東西，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高興而已。」韋恩說：「現在想想看，我是有點嫉妒她的。」

　　當時還年少的大男生拼了命地找自己的不足並且加以精進，但是卻依舊在評價上沒辦法與另外一個人並肩。

　　「她還想指點我一下，說我太緊繃了。」

　　韋恩想到這件事，依舊有點氣，而夏洛特笑了起來。

　　「媽媽有時候的確會這樣的。」

　　蘇做什麼事情都相對輕鬆，仿佛有冥冥之中的幫助一樣，順風順水。

　　她後來也跟韋恩說過，自己家裡條件不好，父母還想讓她輟學云云。

　　「那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還不到20的韋恩這麼問，而那個年輕女人聞言，眼神飄蕩得像是遠處的雲海。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很多事情，都是韋恩在遇到夏洛特之後想起來的。

　　確切地說，是搜索出了蘇的名字之後，很多回憶像是潛滋暗長地又發了芽。

　　那些回憶韋恩再次回想起來，就會覺得還是有很多他現在會覺得非常可疑的地方——比如蘇到底是什麼出身，以及她當時到底是什麼狀態。

　　「媽媽沒有說謊，我去找過媽媽的親人。」夏洛特說：「但是後來去找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在我還小的時候就死了。」

　　死在旅遊的車禍中，一家三口全部身亡，死狀慘烈。

　　夏洛特當時還懷疑過會不會跟蘇有關，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了。

　　「他們應該好好對媽媽的，」夏洛特歎了口氣：「自從媽媽後來跟他們斷絕關係之後，他們就每況愈下了。」

　　那是她沒有見過面的血親，夏洛特在描述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感情，似乎也並不惋惜，淡漠得可以。韋恩聽到這話，低頭看看她，發現小姑娘的眼神也很飄。

　　就好像她媽媽一樣。

　　他覺得他得說點什麼。

　　「我當時完全沒想過，我會跟她有交集——如果一定要有的話，大概也就是平時在修行的時候同時學習的那點交集了。」

　　夏洛特果然有了點興趣，歪了下腦袋：「那為什麼呢。」

　　「……你大概不知道，當時山裡的情況有多閉塞。」韋恩想起來自己也很想笑：「我當時並沒有注意過那些，只想知道哪裡的武術正宗且強大，帶上錢就去了。」

　　但是那地方根本窮到錢也沒法用，更別提美金了。

　　山村中相對落後，而師門則在山上，距離最近的銀行有不知道多少路。韋恩自己找過去的時候看起來也很慘，心裡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

　　但是為了拜師，忍也就忍了。

　　他覺得事情還算是順利，儘管有一直被誇獎的其他人在，韋恩也還是能沉下心來學習。

　　只是唯一他有點忍不了的，就是……

　　「那邊的食物實在是有點匱乏。」韋恩捂住了臉：「平時大家的食物都很有限。」

　　學武需要大量的體力，而師門中還帶了點清修的思想，所以平時大家的飯並沒有供應很多。沒次開飯的時候大家都拿著飯碗沖上去搶，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韋恩往往最後也分不到多少東西吃。

　　說到這裡的時候，韋恩眼皮直跳，覺得自己的年輕歲月真是不忍回憶。

　　而那些東西肯定也是填不飽一個年輕男人的肚子的，韋恩有時候半夜爬起來，會到後山去試著靜靜心。

　　夏洛特聽完之後就覺得很困惑：「那你為什麼不去找點東西吃呢，爸爸。」

　　「……」韋恩說：「你媽媽也是這麼問我的。」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韋恩某次半夜餓得睡不著，爬起來在附近亂逛的時候。

　　他忽然聽到草叢那邊有什麼響動，還以為是夜行生物跑出來襲擊人，但是過了幾秒，鑽出來了一個抱著幾塊紅薯的年輕姑娘。

　　兩個人平時不怎麼講話，一下子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互相之間其實略有尷尬。

　　不過蘇很快反應了過來，左右看看之後這麼問。

　　「要一起吃嗎。」她說：「這不是我偷的。」

　　「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是還是坐了下來。」

　　韋恩現在回想起來，想著那大概就是本能吧。

　　讓自己別被餓死的那種。

　　兩個人最後找了個很偏僻的地方，蘇很熟練地挖了個坑把紅薯扔進去，然後用暗火烤了烤，動作流暢熟練，乾脆俐落，中途還看了看附近有沒有人發現。

　　而這一系列動作都做完之後，她總算放鬆了下來，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我要被巡山的發現了呢。」

　　「這件事情媽媽也跟我說過，說大部分人都在挨餓，因為搶不過也不敢搶那些輩分高的人。」

　　夏洛特倒是知道這件事：「但是媽媽沒跟我說過，她晚上還出去找東西吃啊。」

　　「那是她偶爾下山的時候，跟村子裡的人商量好的。」韋恩想了想：「用最大額的紙鈔跟其中一家人買了他們家的庫存，也沒有多要，每次下山去拿幾個，相當於……搭夥。」

　　當然後來又多了一個人蹭吃的。

　　「然後你就被收買了嗎，爸爸。」

　　「也沒有，不過這的確是我瞭解你媽媽的一個契機。」韋恩垂下眼睛，說：「之前沒有仔細想過你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而那之後就會更認真地去看，還有思考。」

　　他說：「人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受到自己偏見支配的動物，而跳脫偏見之後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比如他之前就覺得蘇是個很吊兒郎當的人，但其實蘇意外地有點厲害。

　　「我沒有想過她其實是mit的研究生。」

　　少年韋恩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材料科學在那個時候是很尖端的職業，而蘇的幾篇論文，韋恩其實之前也看過。

　　「高密度合金金屬，還有塑膠的硬度，她跟我說過很多他們當時做的項目。」

　　韋恩頓了一下，悄悄告訴夏洛特。

　　「後來我基本上都買下來了。」

　　「？？？」

　　夏洛特有點意外：「真的嗎？為什麼？」

　　「高密度合金金屬材料，韋恩科研集團在這之上加以改進，用在了蝙蝠車上。」韋恩說：「還有輪胎，也在當時她的一篇論文基礎上改進了一下。」

　　不過那時候的韋恩已經準備成為蝙蝠俠，並不知道裡面的第二作者或者第三作者曾經跟自己有什麼密切的關係了。

　　大概是出於一種單純的又下意識的行為。

　　現在的韋恩審視之前的行為，就會發現很多類似於緣分又或者說宿命的東西。他本身並不是一個非常宿命論的人，但是很多巧合會讓他相信世界上的輪回。

　　而夏洛特抱著那本本子，靠在他懷裡，總讓他會想起還在哥譚的時候那個擁抱。

　　「然後呢，爸爸。」

　　夏洛特繼續問：「還有呢。」

　　「我還記得當時你媽媽遞給我的那個烤紅薯的味道。」韋恩說：「不知道是不是品種的問題，我當時覺得非常甜。但是後來再也沒有吃過一樣的味道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又笑了起來。

　　夏洛特挺高興的。

　　起碼在韋恩離開之前，她臉上的笑容都是甜甜暖暖的。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韋恩接到了兩個電話的催促，最終看著夏洛特在被窩裡躺好。

　　「我也會在會後儘量趕過來的，在醫院裡好好休息。」他還伸手，在夏洛特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我問過你的老師了，他們都說你沒問題，所以不用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蜜色的眼睛彎了彎，然後聽到了韋恩的話。

　　「就算不行也沒問題，斯塔克先生跟我都覺得，讓你每天做一個無所事事整天在ins上炫富的富二代也可以。」

　　「……」

　　韋恩離開之後，房間暫時安靜了一會兒。

　　夏洛特側過身，摸了一把枕頭下面的那個本子，正打算睡的時候，代理敲敲門進來了。

　　而門後，則跟著鄧布利多。

　　她立刻坐起來，跟這兩位打招呼。

　　「躺著吧。」代理說：「你還病著呢。」

　　儘管知道夏洛特已經解除了魔法，但是在代理眼中住院就還是生病。夏洛特沒聽代理的，堅持坐好。

　　而鄧布利多笑了笑，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話。

　　坐下之後，鄧布利多先問了夏洛特的情況，接著才跟夏洛特說自己來的目的。

　　「我其實在校醫院也能解決這件事情的，小蘇。」

　　鄧布利多說：「但我最終還是覺得，有些話要在學校外面說。」

　　代理看了一眼校長，又看看夏洛特，聽到了鄧布利多一道驚雷似的發言。

　　「有關魂器的事情，我有些事情必須要問問你。」

　　「——？！」代理伸手：「等等，校長，魂器是什麼事兒？」

　　「伏地魔的魂器。」

　　鄧布利多很平靜地說：「小蘇曾經去了平行的世界，並且得到了一些有關於另一個世界的伏地魔魂器的資訊——我可以這麼理解吧？」

　　他好像很清楚哥譚發生過什麼，夏洛特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代理還是有點懵的，而夏洛特抬頭，跟代理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曾經被綁架的事情，並且通過媽媽的咒語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換了過來。

　　他花了點時間接受，然後點頭：「繼續。」

　　「但這也只是我在另一個世界中聽到的。」夏洛特並不透露自己的資訊來源，無論是對代理還是對鄧布利多：「我當然也知道了很多別的，我把這些資訊當做一種禮物。」

　　代理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問鄧布利多：「那校長，是不是可以行動起來了？」

　　「我試著去尋找過幾個魂器，夏洛特。」

　　鄧布利多很鎮定：「有關於第一個日記本，我要告訴你的是，那個東西已經在二年級的時候被哈利和他的小夥伴在密室中用蛇牙刺穿了。」

　　夏洛特點頭，知道這件事。

　　「而剩下的幾個，除了哈利本人，剩下的尋找起來其實是很困難的事情。」鄧布利多說：「而魂器的銷毀也是個困難的事情。」

　　夏洛特等著鄧布利多說完。

　　鄧布利多也的確繼續了。

　　「夏洛特，如果你知道更多的資訊的話，我希望你能毫無保留地告訴我。」鄧布利多說：「如果你真的希望大人們行動起來的話。」

　　代理看出了這話裡話外的不對：「等等，校長——這話有什麼不能在學校說的？難道學校已經被控制了嗎？」

　　霍格華茲其實也就只有前一陣子被魔法部和攝魂怪圍了而已，後來小天狼星自首之後該撤的也就撤了。

　　本來一切大吉諸事安康，但鄧布利多這麼一弄，讓代理很緊張。

　　「穆迪本人要走了當時霍格華茲保護魔法的魔法原本。」鄧布利多說：「通過魔法部強行取走了。」

　　「這不合規。」

　　「這當然不合規，但是他卻成功了。」鄧布利多理了理自己的鬍子：「而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這件事。」

　　這種做法讓人很不解，但是同時又讓人覺得危險。

　　「我的確仔細核查過了霍格華茲的守護魔法，並沒有察覺到什麼東西，但是我不能保證這個時間差中會不會發生什麼。」

　　鄧布利多的說法讓代理明白了什麼，但代理還是很信任穆迪的。

　　那曾經是帶它入門的前輩。

　　「我知道你感情上或許接受不了，但是我要為霍格華茲負責，並且很多秘密的事情，我今後只能在百分百確定保密的情況下在校長室內說明。」

　　鄧布利多總覺得瘋眼漢穆迪的事情讓他不安，而夏洛特思考了一下，交代了她知道的幾個魂器的下落。

　　「赫奇帕奇的金杯在古靈閣，拉文克勞的金冕在有求必應屋裡，還有一個項鍊，在格裡莫廣場。」

　　夏洛特說：「名叫r.a.b的前食死徒拿走了它，並且並沒有放在他應該放的地方。」

　　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小天狼星的弟弟。

　　夏洛特想起了另一個自己在本子上寫的話，這麼描述自己的叔叔。

　　「他是個一聲不吭的英雄。」

　　鄧布利多有點意外於這句話，而夏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去。

　　「但這些其實都是最後出現的地點，我不能保證這個世界跟另一個是一模一樣的。」

　　「但這些已經足夠了，夏洛特。」

　　鄧布利多看起來還是很滿意的：「謝謝。」

　　鄧布利多先行離開了，而代理則讓夏洛特自己先睡一會兒，出去去了趟selfridge給媳婦買了個戒指。

　　吃飯的時候，夏洛特吐槽：「你們醫藥代理這麼掙錢嗎，叔叔？」

　　「其實這個戒指是用你小姐妹的代理費的獎金買的。」

　　代理說：「我要感謝你。」

　　「……」

　　小姑娘噎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我應該謝謝你啊，叔叔。」她說：「沒有你的努力，這個藥未必能上市呢。」

　　「這個功勞我就不貪了，能上市還這麼快，主要還是因為韋恩。」代理跟她講了一下上市中的種種艱險，然後跟她說韋恩集團為了這個藥做了多大的擔保。

　　「……他都沒跟我說過。」

　　「當爸爸的是不能跟孩子說這些的，換了鋼鐵俠也不會說。」代理看著她，笑了一下：「你一個月的時候，我其實見過你，才這麼大。」

　　他比劃了一下：「現在都這麼大的孩子了。」

　　中年男人伸手揉揉她的頭。

　　「時間過得真快啊。」

　　會開得很快。

　　鋼鐵俠的展示依舊充滿了他的浮誇風格，而韋恩坐在台下看著斯塔克集團新的發明，自己心裡則在盤算很多東西。

　　他想了有關遺囑的問題，要找個時間跟夏洛特一起去律師那裡簽字；未來有關蘇當時的死，他也要跟夏洛特坐下來好好談談。

　　如何面對至親的死亡，依舊是人類不得不面對的一個問題。

　　還有未來……

　　韋恩對於神盾局和復仇者其實是帶著一點不確信的，即便是鋼鐵俠本人承諾過會好好保護夏洛特，他對此也並不能百分百確信。夏洛特未來走的道路，他也需要在考慮一下。

　　還有傑森……

　　韋恩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心想著之前大男生看著她的眼神，忍不住地煩躁。

　　這傢伙竟然希望夏莉最好跟他沒關係？

　　現在開始算帳的韋恩現在怎麼看他怎麼覺得不順眼，打算抽空把傑森的問題也解決掉。

　　輪到他上去的時候，韋恩按照計畫好好地將自己該說的東西都說完，在場上一掃，發現鋼鐵俠已經不在場了。

　　他不知道這不是不鋼鐵俠的挑釁，不過現在韋恩不在意。

　　畢竟他忙得很。

　　其實鋼鐵俠也是。

　　匆匆忙忙回到紐約之後，鋼鐵俠直接去了彼得的家。再跟她性感美貌的梅阿姨聊了一會兒後，他逮住了開開心心回家的彼得。

　　「斯塔克先生？」

　　彼得有點愣：「您今天怎麼來了，我看您之前不是還在——」

　　「找你有點急事，」斯塔克這麼說，同時告訴梅：「申請學校的事情。」

　　梅看起來有點疑惑，不過隨他們去了。

　　而斯塔克把彼得夾進了房間，關上門，非常嚴肅地看著他。

　　「？？？」

　　彼得被看得有點緊張，不得不退了兩步。

　　「斯塔克先生？」他主動反思了一下：「我最近可什麼危險的事情都沒有做啊。」

　　「沒說這個。」

　　斯塔克端著肩膀，沉默了一會兒。

　　「我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啊！」彼得有些受不了斯塔克這樣的臉：「斯塔克先生，求你了，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彼得，你知道，夏莉是我的小公主，對吧。」

　　「啊？」少年一怔：「我知道。」

　　「喜歡她嗎？」

　　少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啊？」

　　「回答我。」

　　鋼鐵俠看起來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顯得表情過於休閒的少年不那麼正經——然而被鋼鐵俠影響到了之後，他收起了剛剛自己那個喜感的表情。

　　「我喜歡她。」

　　斯塔克眯起了眼睛。

　　「好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大家都考完了對吧？

　　很好很好，可以開虐了！

　　以及你們根本都不瞭解，小蜘蛛發力之後會是怎樣慘烈的場面。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二）

　　「你認識我。」

　　綠燈俠的身份可是保密的。

　　哈爾對她的興趣越發大了起來，尤其是看她那個漫不經心的樣子的時候——而她剛剛打檯球的眼神卻很專注，讓人在圍觀的時候開始情不自禁地羡慕起那個球。

　　這個人的眼睛裡有一片星海。

　　她站在路燈下面，微弱的燈光讓她的眼睛顯得更亮。

　　「傲羅部在派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或許正義聯盟也盯上了他們。」

　　她那個好聽得要命的倫敦強調壓在了他耳朵裡，像是有生命地往裡鑽：「我一直希望這是假的，不過看起來我運氣不太好。」

　　手指上的戒指開始發綠光，哈爾則在武裝之前問：「傲羅……是個什麼鬼東西。」

　　「我是個巫師，傲羅……算是巫師員警吧。」

　　她看到了燈戒的呼吸，眼睛眨了眨。

　　「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

　　哈爾的神情動了動，還沒問出口為什麼的時候，整個人渾身麻痹地倒在了地上。

　　「因為對我來說沒什麼用。」

　　巫師小姐連魔杖都沒拿出來，輕鬆地放倒了沒有武裝的正義聯盟成員。她一步步走過去，而哈爾只能看到她的皮鞋越來越近。

　　非常精緻、經典的類型，看起來像是手工製作的。

　　她停在了哈爾身邊，蹲了下來，然後把自己的證件給他看了一眼。

　　英國魔法部 傲羅上崗證

　　持證人 夏洛特·韋恩

　　綠燈俠的眼皮跳了一下。

　　「你這個姓氏真的讓我心驚肉跳。」

　　被這麼說的姑娘收回了證件，塞進了口袋裡，笑了一聲。

　　「我的身份已經證實過了，那麼如果可以的話……」

　　她黑色的長髮末端掃在了哈爾臉側，弄得他有些癢。

　　「要不要合作一下？」

　　這話有些出乎哈爾的預料，而接下來似乎為了表達誠意，夏洛特打了個響指，讓他恢復了原狀。

　　「……合作？」他問：「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他這話問得一點都沒有底氣。

　　站起來的高大男人退後兩步，看起來像是防禦狀態。而比他矮一點的姑娘抬頭看他，一臉隨意和放鬆。

　　她眼睛動了動，黑髮柔順地貼在臉上，蓬鬆又柔軟。

　　「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

　　夏洛特完全不像是個員警，看起來更像一隻毛茸茸的大生物，跟之前在酒吧裡的形象也不甚相同。

　　她看起來已經完全篤定哈爾相信她了一樣，現在只是把問題推給了他。

　　綠燈俠莫名覺得自己被為難了。

　　而她又湊近了些，脖子上璀璨的吊墜即便是在夜裡，也閃閃發光。

　　「為什麼不喝別人請的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問了她這個問題。

　　她愣了一下，笑了一聲。

　　「因為我現在還沒到喝酒的年齡。不僅別人請的酒我不喝，我自己也不會買來喝啊。」她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我下周才過生日，雖然已經收到禮物了。」

　　這是什麼鬼回答。

　　哈爾覺得奇奇怪怪的，然後就笑了起來。

　　「我真是……」

　　見鬼了。

　　他眼前那個正在琢磨自己上崗證的巫師員警小姐在月光下把東西收了回去。

　　「那你剛剛喝的是什麼？」

　　「氣泡水。」

　　夏洛特說：「那麼多泡泡，你沒看到嗎。」

　　「我那時候沒注意你的杯子。」

　　綠燈俠伸出手，問她：「那要不要跟我來……」

　　夏洛特：「？」

　　年輕男人的笑容帶了點痞氣。

　　「……談談合作。」


第109章

　　「快點。」

　　斯塔克端著肩膀，看著那邊一腦袋汗的少年對著紙抓耳撓腮地不知道寫點什麼好。剛剛他將夏洛特在魔法學校遭遇的事情告訴了彼得, 並且讓他根據這件事來好好安慰一下受傷的小姑娘。

　　彼得倒是一口答應下來了, 但是看著信紙完全就是不知道如何下筆的模樣。

　　鋼鐵俠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斯塔克先生, 您不能這麼催我。」少年有點受不了：「我又不是在寫命題作文！」

　　「這就是命題作文。」

　　教父心裡捉急得要命：「你知道韋恩家的那個臭小子都摸到醫院來了嗎？」

　　「？？？」

　　彼得一臉問號：「頭上有一撮白毛的那個嗎？」

　　「你知道？」

　　斯塔克頗為意外：「那個叫傑森的？」

　　「嗯，夏莉跟我說過他。」彼得回過頭，跟斯塔克說：「據我觀察的話, 夏莉覺得他還是有點棘手的。」

　　「……」教父的表情變了一下：「說說。」

　　「當時我跟夏莉在外面，夏莉跟我說過有關這個人的事——我不太知道細節，但是夏莉會覺得他之所以注意她是因為她生父的原因。而且說過，他太過濃烈的感情有點沒有由來。」蜘蛛俠一五一十地跟鋼鐵俠說了：「而且夏莉本身因為他好像在執行任務，所以不太能跟他說明自己真正的想法，害怕干擾他來著。」

　　說完之後, 彼得自己還吐槽了一下。

　　「他不是在任務中嗎，怎麼去了英國呢。」

　　鋼鐵俠愣了一下，腦子裡轉著這個事情, 而那邊彼得還是受不了教父灼熱的目光, 很小心謹慎地問是不是鋼鐵俠能明天早上再來拿信。

　　「你這麼看我我實在是沒辦法寫，斯塔克先生。」彼得很真誠地說：「而且就算我寫出來了, 對夏莉來說這種信也不會有什麼用, 對吧？」

　　斯塔克想想也是，點點頭。

　　「明天早上我來拿。」

　　彼得這次的信很短，跟他平時的話癆性格完全不一樣。

　　斯塔克過來拿信的時候，看著那個被蜘蛛絲封號的信，狐疑地看了看他。彼得頂著黑眼圈, 對斯塔克揮揮手。

　　「啊對了，斯塔克先生，要不要吃個早飯？」他問：「梅的早餐還是挺不錯的。」

　　「小辣椒等著我呢，不用了。」

　　鋼鐵俠從窗口飛走了：「這封信最好有點用，否則你就完了。」

　　沒想到原來斯塔克先生是這麼一個功利的人。

　　彼得一邊微笑一邊內心吐槽，看著斯塔克飛走之後，他歎了口氣。

　　房間裡的垃圾桶在他桌子下，裡面塞滿了揉皺的紙。

　　「梅，」他吃早飯的時候問：「信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嗯……這真是個好問題。」

　　他美豔的阿姨放下了手裡的煎鍋，過了不久之後才笑出了聲：「你的叔叔就給我寫過一封很棒的信呢。」

　　「真的嗎？我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少年看起來很有興趣，而阿姨則把煎得有點過頭的雞蛋倒給他。

　　「莎士比亞說過，『質樸卻比巧妙的言辭更能打動我的心。』」梅回憶起了之前的事情：「這大概是我唯一能夠告訴你的事情了。」

　　這話聽起來玄乎乎的，而彼得在咬了一口雞蛋之後，又想。

　　所以他們當時的信裡到底寫了什麼。

　　「對，我絕對沒看過。」

　　斯塔克將糊上了蜘蛛絲的信交給夏洛特：「而且這是這小子自己寫的東西，我絕對沒有指示過什麼。」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鋼鐵俠先生靠在椅背上，有點疲倦的樣子。

　　「托尼，要不然你先睡一會兒吧。」夏洛特有點擔心教父的身體吃不消，而斯塔克揮揮手，表示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兒。

　　「我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都在因為結婚禮堂的事情而跟小辣椒吵架。」他說：「小辣椒的那個禮堂說是已經預定給了別人，但她很不開心，我讓她換一個地方——結果她就跟我翻臉了，說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我們的婚禮！』」

　　他還把小辣椒的尖尖的嗓音學了出來，弄得夏洛特忍不住笑。小姑娘剛剛洗過澡，吹幹了頭髮，現在一身清爽，坐在了教父腿上。

　　「托尼，跟你的婚禮可是小辣椒的夢啊。」她柔軟的長髮披下來，在燈光下如同黑色的瀑布一般，閃耀著無與倫比的光澤。

　　小姑娘軟軟地柔化著鋼鐵俠的態度，拉著他的手：「想想看，小辣椒一定在腦海裡演練過無數遍，她跟你一起向神父宣誓，說『我願意』時候的樣子。」

　　斯塔克抿了抿嘴唇，繃直的嘴角有了弧度。

　　「這個夢一定是完美到不能出一點錯的，就像她對你的愛一樣。一點點錯都不行。」夏洛特反問教父：「托尼，你希望她對你的愛又什麼瑕疵嗎？」

　　「……」教父試著嚴肅，不過還是笑了出來：「說吧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跟她說話？」

　　夏洛特也忍不住笑。

　　「我就是覺得，反正你讓讓她嘛。」

　　「你這個態度就是收受賄賂的態度，老實交代。」

　　教父伸手去撓她的癢處，而夏洛特往後倒，差點就摔下去——而教父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將她抱在懷裡。

　　「夏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的夏莉。」

　　夏洛特也抱著他，嗯了一聲。

　　「我真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長大。」

　　「我其實也這麼想，」小姑娘嬌聲嬌氣地說：「我其實也不那麼想去保護別人——看，你那麼累，也沒有多少人感謝你。」

　　鋼鐵俠的胸腔裡發出了低沉短促的笑聲，而他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門被敲了敲。

　　韋恩推門走了進來。

　　「……」

　　他看著坐在斯塔克腿上的小姑娘，臉上露出了一點不那麼贊同的表情：「我希望……一切都還好？」

　　「當然好，」斯塔克也露出了一點不那麼歡迎的表情：「如果沒有人敲門就更好了。」

　　夏洛特看了看天花板，表情很是無奈。

　　又來了。

　　「夏莉，我覺得，有些事情你要注意一下。」

　　斯塔克出去接電話的時候，韋恩翻來覆去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見縫插針地跟夏洛特說了一句：「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有時候跟男性家長需要保持點距離。」

　　「……」

　　夏洛特有點意外，看看韋恩，感覺有點委屈，不過還是嗯了一聲。

　　韋恩覺得自己略有些小人之心，但是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剛剛自己看到的畫面。無論如何，夏洛特跟斯塔克兩個人的親昵程度都有些過界了，尤其是在斯塔克即將結婚的情況下。

　　小姑娘嘴角撇了撇，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句。

　　「我從小就跟托尼這麼親近的。」

　　「……你長大了，夏莉。」韋恩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態度：「如果你真的想讓別人用對待一個成年人的態度對你的話，你自己要有這個意識。」

　　蜜色的眼睛看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我以後也不能親你了，對嗎，爸爸。」

　　「……」

　　韋恩覺得自己剛剛不應該跟夏洛特提這話的。

　　夏洛特順利地度過了觀察期，而鄧布利多跟盧平兩個人過來接夏洛特回學校。斯塔克有點捨不得，看著夏洛特活蹦亂跳的模樣就有些唉聲歎氣，心想著還要過個把月才能看到夏洛特回家。

　　「我復活節其實不打算回去了。」

　　「——這怎麼行？！」教父一臉嚴肅：「你復活節不回家的話想去哪兒？」

　　「留校複習啦，托尼。」夏洛特解釋了一下：「五月份是貓頭鷹考試，六月份是蟾蜍考試，每個考試複習的科目都有很多，並不完全重疊，所以我要很努力才行。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能會降低寫信的頻率。」

　　「我不同意。」斯塔克就很氣：「考試能有多難？我相信你隨隨便便就能考過。」

　　「我是要拿o的。」夏洛特叉腰：「我是個大人了，托尼，你要給我選擇權。」

　　韋恩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小時之前的話直接被夏洛特現學現用到了跟教父吵架的場面上，緊接著才想起如果復活節夏洛特留校的話，那麼復活節的餐桌上不僅斯塔克家會少一個人。

　　莊園裡也會。

　　「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麼緊張，夏莉。」韋恩說：「即便學業負擔很重，你也要學會勞逸結合，調節一下緊張的情緒。」

　　「……」夏洛特抿了下嘴唇：「爸爸，我是個大人了，不能一放假就往家裡跑。」

　　氣他，這絕對是在氣他。

　　韋恩一時之間有點愕然，而斯塔克在反復問了夏洛特有沒有可能改變想法並被堅決拒絕之後，也還是接受了這一點。

　　「托尼，我在復活節假期裡多複習一點，考試就越輕鬆，出席你們婚禮的時候就會越來越活蹦亂跳啊！」

　　「你這個小機靈鬼。」

　　斯塔克捏了下夏洛特的鼻子，掃了一眼那邊的信，裝進夏洛特的口袋裡：「回去也別急著開始複習，好好睡兩天。」

　　「我知道啦，托尼再見。」夏洛特站在壁爐旁，要跟著鄧布利多和盧平回去了：「爸爸再見。」

　　她招招手，飛路粉都已經拿好了，結果被斯塔克叫住。

　　「你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麼？」

　　小姑娘笑了起來，在教父的臉上親了一下，接著把飛路粉灑在了壁爐裡。

　　「霍格華茲校長室！」

　　然後「咻」一下，消失在了那邊。

　　韋恩：「……」

　　他摁住太陽穴。

　　那小丫頭絕對是想氣死他。

　　「你差點嚇死我。」

　　夏洛特回來的時候正好大家都在上課，被特批下午可以好好休息的小姑娘還是鑽進了圖書館，結果立刻就被瑪律福小朋友逮住了。

　　斯萊特林的小鬼頭現在是自習時間，沒在自己學院的公共休息室，反而也窩在圖書館。

　　他灰色的眼睛霧濛濛的，頭髮貼在額前：「你都不知道你當時多嚇人。」

　　「……謝謝，德拉科。」

　　夏洛特雖然不記得當時的場面了，但是看盧平的臉，應該是有點失控的。

　　聽到了她的道謝，德拉科咳了一聲，緩解自己的小小的得意，又問：「你好些了嗎？」

　　他也是各種打聽，才知道那個喉嚨被劃開的女人原來是夏洛特的媽媽的。

　　「我知道你肯定……很難過。」

　　父母雙全的小少年沒有辦法體會夏洛特當時的震撼，而小姐姐的慘叫還像是指甲花在了黑板上那樣，尖銳到直紮心扉，又粗糙到磨痛了他的大腦。

　　「你可以跟我說。」德拉科說：「反正你總要找人說的。」

　　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好，笑了起來，眼睛潤潤的。

　　「謝謝，德拉科，我只是……現在不太想提起來。」

　　她的傷疤實在是太深，以至於她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淤瘡放在那兒，她蓋上一層皮膚，告訴大家她已經好了。

　　但實際上她知道，那個地方一直在潰爛。

　　只要不去看，就不會痛。

　　治療自己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夏洛特不知道。但是她越來越覺得，如果真的直面這道傷疤，在一陣陣疼痛過後，她再繼續展望未來，是一種對媽媽生命的背叛。

　　她要留著這個東西，讓自己痛苦，以提醒自己的存在是用什麼代價換來的。

　　德拉科看起來很難過，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好。

　　「我、我週末去了霍格莫德。」他掏出了一塊滋滋蜂蜜糖：「薄荷味兒的，要吃嗎？」

　　「薄荷就算了，我不太喜歡薄荷的。」夏洛特吸吸鼻子，抱怨：「我真是受不了，為什麼是薄荷——我以前看到綠色的包裝以為是綠茶的，結果沒想到咬一口跟咬了牙膏一樣！」

　　「在英國那就是薄荷，」德拉科說：「撐死了是海苔，綠茶不可能的！」

　　兩個小朋友還討論了一下英國的飲食文化，最後掐點還是在薄荷上。夏洛特還是覺得那跟吃牙膏一樣，但德拉科就覺得夏洛特這麼粗暴的想法沒什麼品位。

　　「清涼的口感明明可以中和巧克力的油膩……」

　　德拉科還是試圖說服夏洛特，但是說到一半，他看到了夏洛特身後的人，執著的小眼神立刻就變了。

　　而夏洛特回過頭，看到了幾天沒見的少年。

　　塞德里克背著書包，胸前明顯有著起伏——他大口喘著氣，看著夏洛特，眼圈微微有點泛紅。

　　「我……」

　　他也沒說出什麼，在德拉科虎視眈眈的眼神下，笑了起來。

　　「你回來了就好。」

　　好個……

　　小瑪律福同學很明顯是很看不順眼這個突然跑過來的傢伙的，而塞德里克放下書包之後安靜地坐在夏洛特身邊，然後就一聲不響地繼續看書了。

　　德拉科臉皺皺的，很不滿旁邊多出來了一個人。

　　然而塞德里克一言不發，弄得德拉科也很不自在。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拿著自己的小書包走人了。

　　「我還是覺得薄荷味很好。」

　　「……」

　　德拉科的這個小傲嬌的樣子總讓夏洛特想到達米安，不過德拉科的攻擊性比達米安小多了。夏洛特總在想啊，如果自己有個弟弟的話，應該是什麼樣的。

　　她還是喜歡又乖又傻的那種。

　　甜甜地叫姐姐，然後躲在她身後，要她保護的那種。

　　小姑娘暢想了一下，忽然間放在腿上的手一暖——塞德里克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而夏洛特一驚，看著那個右手依舊在寫字的少年。

　　他抿緊了嘴唇，眼睛看著羊皮紙。

　　「抱歉。」他說：「我當時……」

　　「塞德，我有話跟你說。」

　　「——？！」

　　少年一愣，很敏銳地反應了過來。夏洛特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找個地方跟他好好談談了，但是塞德里克攔住了她。

　　「別——別這樣。」他說：「夏洛特，我做錯什麼了嗎？我其實也很想去看你，但那個時候你的病房是戒嚴的，誰都不能去。」

　　「沒有，只是塞德……」

　　「別說下去好嗎。」

　　少年打斷了她：「否則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夏洛特收拾東西的動作停了一下，平靜地看著塞德里克——少年有些無可奈何，表情像是在懇求。

　　「就只是……朋友而已。」

　　他的眼睛注視著她，壓低了聲音：「我不會再希望別的什麼了。」

　　夏洛特也看著他。

　　「為什麼是我呢，塞德。」她問。

　　「我也不知道。」

　　少年笑了一聲：「就是忽然……是你了。」

　　我真是個糟糕的人。

　　夏洛特最終也沒有直接明瞭地拒絕少年朦朧的心思，大概是因為他當時危機感十足的應對和表情讓夏洛特心軟，又或者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內心非常動盪。

　　她坐在床上，想起了另一個自己的那些紙。

　　雖然已經被燒掉了，但是每一個字她都記得。

　　那個她應該叫姐姐的人的字偏瘦偏硬，很是老派，隱隱有點韋恩的風格。對於另外一個世界的描述和總結，夏洛特也都將那些運用在了生活中。

　　但她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開頭的那段話。

　　「一份可能的指南或者攻略」，和「不需要的參考答案」。

　　那個人是真的「作為報答，又或者出於好心」地寫下這份東西的嗎。

　　小姑娘甩甩腦袋，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打開了蜘蛛俠的信。

　　從斯塔克把它拿出來的那一刻起，夏洛特就知道，傑森跑過來的事情已經驚動了教父脆弱的神經。從一開始就防範著哥譚邪惡小帥哥勢力的教父沒什麼得力的忍受，以至於不得不把還沒成年的彼得放出來。

　　完全不記得前些日子還跟自己說這孩子是未成年的梗了。

　　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教父好，勾著嘴角，打算看這封信彼得能寫得多尷尬。

　　「親愛的夏莉：

　　展信好。

　　我現在並不在家，而是在紐約的街道上，吹著風，對著信紙。

　　斯塔克先生告訴了我你最近的消息，以及你受到了驚嚇和心理傷害的事情。我聽到之後，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安慰你才好。即便我們都失去過親人，但是那份痛苦每個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所以我沒辦法輕易地告訴你，站起來，走出來，忘掉過去，面對未來。

　　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因為我自己也沒有真正地做到。」

　　夏洛特的笑容停頓了一下。

　　「但我還是想跟你說點什麼，有關於……我自己的感受——這純粹是因為你之前總是說我做得如何如何優秀，以至於我覺得自己有資格跟你剖析一下我自己的心路歷程的。

　　我依舊覺得我並不是什麼厲害的人，我只是想改變自己而已。

　　在叔叔去世之後，我總是糾結於當時我是否導致了他的死亡。對於我來說，那真的很重要。我深深感覺自己沒辦法承擔這個責任，又在後悔的同時責問自己的軟弱。作為一個孩子，我並沒有給叔叔阿姨帶來什麼值得誇耀的光榮，在享受他們的付出和愛時，只是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個不好的意外。

　　我覺得我不配做他們的孩子，儘管他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一兩滴水打在了信紙上。

　　「我其實現在依舊會偶爾想起這個問題，並不是說這個問題對我有多不重要了，而是在思考之前，我還是選擇去再做些什麼。

　　我們應該做些什麼的。

　　在嘗試著成為蜘蛛俠之後，我發現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並且認識了斯塔克先生和其他以前我以為自己接觸不到的超級英雄。他們真的超酷，雖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我在這一系列過程中，漸漸發現，從一個人成為一個土味超英（姑且自稱為超英吧）後，我似乎找到了一點點自己當初困惑的問題的回答。」

　　夏洛特擦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淚，繼續看了下去。

　　「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呢，對於叔叔阿姨來說。

　　這其實不重要。

　　其實無論我是個好孩子還是個壞孩子，對於梅來說都沒什麼區別——當然她希望我好，但是如果我真的不好的話，她也還是會愛我。

　　而我其實更想知道的是，我能做得多好。

　　我想成為一個好人——這裡有我的意願，也有叔叔和阿姨的期望。好人的定義有很多，而我們沒辦法展開討論，但我自己的目的，除了助人為樂以外，多多少少也想知道，我到底能夠有多好。

　　這是一個未知的極限，是我自己主動索求的暫時無解的問題。而我在找到這個回答的同時，是在驗證我的成長——同時也是叔叔阿姨對我教育的一個最終結果。

　　我想證明我自己，同時也想證明他們是對的。

　　即便叔叔不在了，但是他養大的那個孩子，那個犯了導致他喪命的錯誤的孩子，依舊在這個世界上努力地生活和幫助別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那個孩子依舊是記得的。

　　而我最終的希望，就是如果有天堂，而我在那裡遇到了叔叔的話，我也能夠笑著跑去找他。

　　『蜘蛛俠努力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我想說出這句話，沒有任何後悔和愧疚地說。」

　　罪惡感是活下來的人才有的東西。

　　蜘蛛俠帶著頭套，坐在天臺上。

　　今天晚上很怪，獵獵的風響得像是厲鬼的嚎叫。他沒什麼心情去巡街，坐在一個不那麼安靜的街角上，俯視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行人。

　　他們看起來都很愉快，在燈紅酒綠中紙醉金迷，像是完全沒有煩惱的樣子。

　　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沒有煩惱的人的。

　　少年站了起來，纖長的身體從遠處看更像是一個剪影。

　　他深深呼吸，閉眼縱身向下跳去，但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在原處。

　　「？？？」

　　還在震驚中的少年沒回過神來，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那個人穿著深色的天鵝絨巫師袍，白皙的手腕露在外面，就算是深夜，色差也異常明顯。

　　「那就是門嗎？」蜘蛛俠笑了一聲：「你嚇了我一跳呢，夏莉。」

　　夏洛特並沒有說話。

　　「而且你也沒帶你的巫師帽子——我覺得挺好看的。」

　　他試著找點其他的話題，但是身後的那個小姑娘就是沉默著。到了最後，彼得也沒有了什麼可聊的，最終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親愛的夏莉，不要因為自己成為活下來的人而感到罪惡。

　　要感到珍惜。

　　我們還能看到這個世界一切的美好，日出日落，雲卷雲舒。儘管我要面對學術十項全能，而你要面對貓頭鷹和蟾蜍考試，但是我們擁有的東西是永遠存在的——來自親人的愛。

　　我不喜歡煽情，翻來覆去又覺得這封信煽情過頭。

　　我覺得我沒有寫好，但這算是我寫得還算不錯的一封了。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真的體會到我寫的東西，不過就算沒有，也沒關係。

　　我們兩個可以慢慢地支持著彼此走出去。

　　此致

　　你忠誠的

　　彼得·派克」

　　「你認真的嗎，最後一句話。」

　　夏洛特過了很久，才忽然問了一句：「沒有心理準備的話，其實看著有點嚇人。」

　　「啊，真的嗎？」

　　蜘蛛俠被這話嚇了一跳：「我，我覺得寫得還可以呢！」

　　「p.s. 如果可以的話，在遇到叔叔的時候，我希望能把你介紹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你們吵著要看大夏

　　結果番外放出來根本都不怎麼看啊= =


第110章

　　你要好好的。

　　這大概是夏洛特跟彼得兩個人在那個時候對彼此的最大要求了。

　　回到宿舍的小姑娘還覺得自己臉上有紐約的風，雖然少年幫她擋了不少, 但是皮膚還是被吹得有些發涼。

　　她窩在床上, 眼神很鬆散, 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凝聚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笑了。

　　彼得的信最後被夏洛特夾在了那本咒語集錦裡，墊在了枕頭底下, 又重新開始了每天一門心思補課的生活。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暫且擱置了，主要還是因為上次的課堂事故的原因。

　　夏洛特還是有點對不起盧平教授的，因為無論如何這是她的過失。

　　「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故，對不起。」夏洛特跑過去跟盧平道歉：「我應該早一點想到最壞的可能的。」

　　「……」

　　盧平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想了想之後笑了起來：「如果你把最壞的可能都想好了, 那也就不需要老師了，不是嗎。」

　　但夏洛特還是有點內疚，因為柏格特的事情出現之後, 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件就需要層層審批才能獲得通過了。

　　盧平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 反而安慰夏洛特不要責怪自己。

　　「是我自己沒有考慮到位的原因——上課之前我應該有個起碼的調查的。」他說：「其實哈利……」

　　夏洛特看起來很有興趣，而盧平抿了抿嘴角：「我其實也很擔心哈利會不會在遇到柏格特的時候出問題的, 但是後來他應對得不錯, 所以我想你應該也還好。」

　　「波特遇到什麼了？」

　　「攝魂怪。」盧平笑：「我以為他又會暈過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克服了這段心理障礙——大概是西裡斯的原因吧。」

　　小天狼星在耶誕節的時候跟哈利通了信，兩個人來來回回寫了幾封之後，哈利對待自己的教父很明顯就有了更多的親近，即便是跟夏洛特說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

　　赫敏後來問過夏洛特小矮星的出現是否和她有關, 被夏洛特矢口否認。

　　她也跟小天狼星說好了，這件事情不要擴散給別人。

　　「作為大人之間的秘密。」

　　夏洛特在信裡這麼寫，而小天狼星也答應了她，順便邀請她在復活節的時候來格裡莫廣場12號做客。

　　和哈利一起。

　　波特小朋友是有點期待的，並且躥到著夏洛特跟她一起去。已經準備好要在復活節假期苦讀的夏洛特原本是很堅決的，但是被這傢伙磨了很久，有點心動。

　　「塞德，你能不能幫我堅定一下意志？」小姐姐實在是很沒轍，向赫奇帕奇小王子求助：「我怕他這麼求下去，我真的扛不住就答應了。」

　　「……」

　　坐在對面寫作業的塞德里克一抬頭，笑了一聲：「去唄，如果只是吃個復活節晚餐的話，我想沒什麼大問題——就當去個遠點的地方吃飯好了。」

　　除此之外，塞德里克也沒有多說話，比如他覺得夏洛特應該去的理由。

　　他覺得夏洛特最近太累了，應該好好放鬆一下。

　　之類的。

　　夏洛特的確有點動搖，而在好好考慮了一下之後，決定只去吃一頓復活節的晚餐，而到時候則通過校長室的壁爐去。

　　鄧布利多很爽快地答應了這事，並且還將校長室的口令告訴了夏洛特。

　　「滋滋蜂蜜糖。」校長說：「我喜歡這味道。」

　　而在校長看起來異常和氣的表像下，則是他暗地裡開展的對於魂器的搜索工作——他後來去了一趟古靈閣，並且在礦道裡的一閃而過中的確發現了其中一件的存在。

　　這些他都沒有告訴夏洛特，是夏洛特自己在算數占卜之後算出來的。

　　算數占卜真的很神奇，夏洛特看著密密麻麻排開的數字，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峻起來，看得施特勞妮教授移不開眼睛。

　　「我不知道你占卜的結果對不對，但是你這個表情不是個好表情，親愛的。」她頂著亂蓬蓬的頭髮過來：「你的表情太銳利了，這不是一個預言家該有的表情。」

　　「……」

　　夏洛特眨眨眼，露出了一個笑容：「抱歉教授，我一旦專心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不不不，占卜並不是一件需要專心的事情，它只需要你連接天地，將自己釋放在這個宇宙之中，感受冥冥之中的一切……」

　　她這麼說著，一步步地走了，完全不管之前還在被她指導的學生還在教室裡。夏洛特一臉錯愕地看著她離開，想想倒也的確是施特勞妮教授做得出來的事情。

　　小姑娘挑眉，繼續著自己滿滿登登的算術圖紙。

　　「不過教授，我連接天地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而好事情沒有那麼多。

　　夏洛特看著預言家日報，發現攝魂怪的撤退已經開始分批進行了。這對夏洛特來說其實是有點不可思議的，因為按照魔法部的那個流程，任何一項涉及到既定規矩的提議，都不可能這麼快地進行下去。

　　她又翻了一頁，發現是名為烏姆裡奇的官員一手推動的。

　　這個人……

　　她靠在椅子上，看著報紙的表情玩味了起來，又拿起了一張白紙開始做算數占卜。

　　算到最後，她把筆一扔，然後將紙團揉皺了丟進了紙簍裡。

　　「扔的蠻准的嘛。」級長路過的時候誇獎夏洛特：「復活節假期快樂！」

　　復活節的假期並不長，不過幾天而已，不過大家還是能回家的儘量回家。哈利收拾東西第一次踏上了學期內離開學校的短期旅程，據說小天狼星會在車站等她。

　　「看看他這個樣子，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赫敏不回家，端著肩膀看救世主跟一隻小鳥一樣地飛走：「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哈利這麼開心。」

　　夏洛特覺得這個形容很有趣，而旁邊的小姑娘忽然又說。

　　「我還是覺得小矮星當時的事情跟你有關，夏洛特。」

　　她頓了頓：「但我知道你是為了不讓我們摻和進去才這麼做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這個感覺。」

　　夏洛特依舊看著遠處活蹦亂跳地往集合地點趕的少年。

　　「有些事情要交給大人去做，赫敏，同時不要把大人的事情往自己肩上扛。」

　　她說。

　　「年輕人太勇於承擔責任的話，大人們會怠惰的。」

　　赫敏被夏洛特的話弄得有點懵，眨眨眼之後夏洛特又是笑眯眯的了。她跟赫敏好好地交換了一下有關占星術的觀點，兩個姑娘大晚上跑到天文臺去，看著天空一起辨認星星。

　　夏洛特坐下，吹著風，忽然想起之前在紐約的晚上。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在看星星，」赫敏在旁邊吐槽她：「說吧，你在天空中看到了誰的臉？」

　　「我誰的臉都沒有看到，只是想起了一個場景而已。」

　　小姐姐的長髮被風吹得有點飄了起來，而她的眼睛閃爍著：「其實人類看到的都是同一片天空，對吧。」

　　但就是這同一片天空，落在了不同人眼裡，就會有不同的景色。

　　「嗯……你看起來很想知道別人眼裡的星空是什麼樣子。」赫敏說：「我聞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

　　小金花鼠一樣的姑娘坐在她身邊，問：「交代一下什麼情況吧。」

　　「什麼交代，我們不是來看星星複習占星術的嗎？」

　　「但我現在只想聽八卦舒緩一下內心的緊張而已。」赫敏歎了一聲：「而且猜猜看，我們下周的神奇生物保護課要學什麼東西？」

　　夏洛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會是獅身鷹首獸吧？」

　　「怎麼可能，巴克比克的事情之後，海格早把帶爪子的小動物都收好了。」赫敏很悲傷：「他希望我們能找到護樹羅鍋作為期末的加分項。」

　　「……」

　　夏洛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試圖讓自己暖和些：「他就不怕我們被護樹羅鍋戳瞎嗎。」

　　「所以我真的很悲傷，夏洛特。」赫敏一攤手：「來吧，我現在指著你的八卦延續生命呢。」

　　這個小姑娘怎麼這樣！

　　夏洛特被步步緊逼，最後實在是有點沒辦法，還是吐露了一點有關彼得的事情。

　　當然拋掉了蜘蛛俠的那個身份，只是簡單地說了彼得跟自己之間比較奇怪的關係。

　　「怎麼說呢……」夏洛特說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就笑了一聲：「……他挺好的。」

　　「嗯，我能感受到。」

　　赫敏審視著夏洛特：「前兩天我看到你們赫奇帕奇小王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他完了。果然出現了強大的對手。」

　　「我以為你天天專注學習的。」夏洛特說。

　　赫敏：「我利用八卦調解緊張的大腦。」

　　兩個小姐妹在天文臺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而赫敏托著下巴，問她。

　　「所以那個已經是你男朋友了？」

　　「……」

　　夏洛特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跟赫敏說。

　　「赫敏，我沒有辦法……談戀愛。」

　　戀愛對於夏洛特是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其實有關於戀愛的事情，夏洛特在去英國讀書前她媽媽就跟她講過了。有關於男生跟女生之間的荷爾蒙和吸引，夏洛特心裡都是有數的。

　　但是夏洛特沒辦法談戀愛。

　　「我覺得我在這方面是有缺陷的，赫敏。」夏洛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說：「如果我媽媽在的話可能還好，但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其實對談戀愛是有點陰影的。

　　「我可以學習的女性長輩的範本有不少，她們現在的生活，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其實都很美滿。」

　　露易絲現在懷著孕，每天被超人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生活一帆風順——小辣椒也跟斯塔克吵吵鬧鬧的過日子，為婚禮準備著每一個細節。

　　蘇睿最近也開始約會了，對象是他們村子裡那個沒有手臂的大鬍子。

　　每一件事情都很順利，而夏洛特覺得生活很不錯。

　　但她自己還是不行。

　　「我之前，有那麼一點喜歡過一個人。」夏洛特抱著腿，下巴放在膝蓋上：「然後第二天就知道了他以前很混亂的黑歷史。」

　　說起來這都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夏洛特實在是覺得心裡彆扭。

　　「我也知道可以理解，但是這件事情知道之後，總讓我有點恐慌。」夏洛特看著遠處的星星：「會讓我覺得，跟他在一起的話，很可能會步媽媽的後塵。」

　　夏洛特一點也不像再在戰亂的地方過上十年了。

　　那種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一顆炮彈可能砸過來的緊張，還有生命和死亡都不斷在眼前迴圈的場景。

　　吃了上頓沒下頓，過了今天沒明天。

　　雖然她還是好好地吃到了東西，並且活到了現在了。

　　如果媽媽還在的話，夏洛特根本不會往那邊想，但是現在的傑森，總讓夏洛特把他跟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聯繫在一起。

　　她的確是希望他好的，但是她也的確不想再經歷一遍自己小時候的一切了。

　　赫敏不知道夏洛特小時候在什麼地方生活過，不過她眼睛一轉：「那麼現在這個呢？」

　　「他……很好。」

　　夏洛特歎了口氣：「他太好了，赫敏。」

　　以至於夏洛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在拖他的後腿的。

　　「赫敏，我以後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有很多可能會不那麼光彩。」她喃喃地說：「而在這種情況下，你就會覺得，自己是不值得別人這麼喜歡的。甚至你有時候會懷疑，他會不會在將來討厭你。」

　　「？？？」赫敏瞪大眼睛：「你要做什麼？」

　　夏洛特笑了一下，爬了起來。

　　「騙你的，我們回去吧，風太大了。」

　　她很麻利地收拾收拾東西走了，而赫敏也飛快地追趕了過去。

　　「你這種行為很不好，哪有說到一半的八卦啊！」

　　不，夏洛特就是這樣的人！

　　赫敏一直被夏洛特吊著胃口，像是憤怒的小鳥一樣看著夏洛特。賊兮兮的小姐姐根本不在乎學妹的怒視，跟塞德里克吃東西的時候順便聊天。

　　而在早餐的時候，貓頭鷹們排著隊將家信和禮物都送了過來——夏洛特今年的復活節禮物收得少，主要復活節就吃個巧克力，而大人們都覺得隔空寄巧克力沒什麼必要。

　　蘇睿還是按照往年的慣例給夏洛特寄了自己手工的，出產于瓦坎達的可哥豆味道香滑濃郁，夏洛特咬了一口之後就分給了同學們一起嘗嘗。

　　教父那邊直接寫信說不回來就不給禮物，小心眼得可以。不過小辣椒還是塞了個小小的長盒子進來，夏洛特打開看，發現是個閃閃的鑽石項鍊。

　　「感謝你上次幫我說話。」

　　看到這個留言，夏洛特笑了一下。

　　來自大都會的禮物比較中規中矩，露易絲買了手工巧克力送給她，而且一口氣買了一大堆。夏洛特自己一個人根本吃不完，在公共休息室發了好一會兒，這才發光。

　　而來自哥譚的禮物則……

　　她現在收哥譚的禮物都心驚膽戰的，即便已經過了費爾奇的檢測。

　　韋恩送了一支筆，看起來有點分量；阿福寄了一大堆好吃的，基本上都是夏洛特在莊園的時候比較喜歡吃的零食；迪克別出心裁地送了一套巧克力味道的潤唇膏，而德雷克則送了夏洛特一本書。

　　達米安塞了一張明信片，看起來非常粗糙，不過夏洛特覺得很好。

　　天知道這傢伙開始送禮物……

　　夏洛特一邊吐槽蝙蝠與惡魔之子的品味，一邊翻開看背面，然後被上面照片撲鼻而來的血腥之氣弄得不忍直視。

　　照片中，羅賓踩著一個看起來像是鱷魚一樣的傢伙，嘴角很囂張地勾著。

　　「最新的手下敗將，給你看看。」

　　……

　　夏洛特趴在了桌子上。

　　她真的不想看這個。

　　明信片被夏洛特隨便塞進抽屜裡了，實在是不想再看一遍。她琢磨了一下該怎麼回之後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到跟小天狼星約好的時候了。

　　匆匆忙忙鎖上門，夏洛特跑到校長室，跟鳳凰福克斯打了個招呼之後將飛路粉灑進了壁爐裡。

　　在進入綠色的火焰前喊了一句「格裡莫廣場12號」後，她如約降落在了目標地點。

　　「啊，是夏洛特。」

　　坐在客廳裡的少年波特看到了差點滾出來的小姐姐，一把把她拉起來，然後對著另一邊嚷嚷。小姑娘抬起頭，看著這個另一個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房子，雖然是第一次來，但也還是感到了一種親切。

　　這是布萊克家的房子，同時也是夏洛特·韋恩呆了三年假期的地方。

　　另一個自己並沒有跟夏洛特說過有關這個房子的事情，簡單提起了這裡面的一個叫克利切的小精靈——據說他做飯非常好吃，直接把另一個自己養胖了20斤。

　　「我不排除還有心情好以及長個的原因，但反正我那個時候油光水滑的。」

　　夏洛特想到這句話就很開心，也不知道另一個自己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句話的。

　　而說起那一遝紙中，有很多很隨意的話夾雜其中，讓夏洛特有時候讀起來也有點想笑。

　　「歡迎，夏洛特。」

　　小天狼星走了過來，而他身後則是另一個夏洛特有些意外的身影——盧平看起來精神不錯，對著夏洛特笑了笑。

　　「下午好，」他說：「最近複習得怎麼樣了？」

　　夏洛特跟哈利兩個人都眼皮一跳。

　　看著他們的表情，小天狼星笑了起來。

　　夏洛特並沒有看到克利切本切。

　　哈利還有些疑惑夏洛特為什麼到處看，得知她在尋找家養小精靈的時候才撇撇嘴。

　　「它……不太喜歡見我們。」

　　儘管克利切還是好好地做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它對布萊克和這些客人帶了很大的偏見，以至於小天狼星在第一次聽到它對波特的碎碎念時就直接讓它回到自己的櫥櫃裡不要再出現了。

　　這個情況倒是跟小冊子上寫得不太一樣。

　　夏洛特點點頭，咬了一口小土豆，眼睛眯了起來。

　　「這個土豆好好吃。」她吹了吹：「感恩廚子。」

　　夏洛特沒有帶禮物過來，這是布萊克再三囑咐的。他似乎希望孩子們能夠出現就好，而且跟盧平兩個人後來坐在旁邊，看著哈利跟夏洛特說話，喝酒喝得很心滿意足。

　　「我以為我這輩子出不來了。」

　　小天狼星說：「沒想到還能有今天。」

　　盧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我也沒想到——感謝梅林。」

　　「去他的梅林，我要感謝我自己好嗎。」小天狼星吐槽：「你不知道在阿茲卡班那個破地方呆著有多痛苦——我要感謝自己撐了下來。」

　　盧平一臉沒辦法的樣子：「好好好，也感謝你——小天狼星·布萊克。」

　　夏洛特跟哈利玩了會兒牌，然後故意讓了兩把，有輸有贏的。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提出要回學校的事情。

　　「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盧平也起身打算回去了：「過兩天還有課，我得提前準備一下，西裡斯。」

　　本來還想挽留一下的布萊克點點頭，看著夏洛特跟盧平打算走，忽然想起了什麼。

　　「夏洛特，這個！」

　　他扔給夏洛特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而夏洛特還在疑惑，就被盧平帶回了霍格華茲校長室。

　　「回去看吧，反正也就是那些小禮物什麼的。」

　　盧平似乎知道是什麼，將夏洛特送到一樓，自己回了教員休息室。

　　小姐姐抱著一個包裹回了宿舍，打開來看之後才發現裡面都是蜜蜂公爵的糖果——基本上每個味道都是夏洛特喜歡的，而且裡面一個薄荷味兒的都沒有。

　　布萊克在卡片裡這樣寫道。

　　「我托哈利打聽了一下你喜歡吃什麼，所以買了這些。這根本不算是什麼禮物，只是履行我以前去找你媽媽和你時許下的一個小小的承諾。希望你能喜歡。」

　　夏洛特看著這行字，努力地回想著什麼，最後笑了起來。

　　小小的小朋友看著那個有些狼狽，卻依舊好看的叔叔，將自己的巧克力送給了他。而還年輕的布萊克咬了一口，對著她笑。

　　「叔叔還知道很多更好吃的東西，夏洛特。以後等叔叔有空了，全部都買給你吃，好不好。」

　　夏洛特想，按照自己小時候那麼貪甜的性格，肯定是重重點頭了的。

　　拿出一塊巧克力，夏洛特塞進嘴裡，細細地品著裡面苦苦的甜味。

　　「親愛的爸爸，

　　最近很忙，不多寫了。

　　希望哥譚平安。

　　此致

　　累得要死的夏莉

　　p.s.希望達米安以後不要再寄勝利者照片給我了，被同學看到的話，又要造成不少誤解。」

　　韋恩看著短短的一張紙，總感覺夏洛特還是在對自己發脾氣。

　　關於上次說到的，有關於跟男性長輩保持距離的事情。

　　他現在那種被女兒教訓了一下的感覺越發強烈，並且在反復看了那張短短的紙之後，叫了阿福過來。

　　「達米安呢？」他問：「把他叫過來，我要跟他談談。」

　　「我覺得我現在一切都是順利的，彼得。

　　你的信總能讓我平靜下來，然後充滿了一股勇氣——我可以靜下心來面對考試了，並且在難得空下來的時候審視自己。我想，魔法對於我來說應該還是能帶來幸福的東西，無論在別人看來是怎樣的。」

　　少年看著信紙，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到底是在哪裡呢。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貓頭鷹在旁邊撲騰，年輕男人咬了一口巧克力，看著短短幾行字，落在最後一行上。

　　他藍色的眼睛掃了兩下，反問了一句。

　　「……無論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三）

　　不真實。

　　哈爾·喬丹在自己的房間裡，握著咖啡杯，在30分鐘後幾乎聽完了有關於那個鏈條的全部資訊。

　　按照蝙蝠俠的意思，摸底這是個長期的、艱巨的任務。

　　但是這個姑娘全都知道。

　　……

　　所以到底是蝙蝠俠的問題，還是他現在在一個深坑前面呢。

　　所有內容得來全不費工夫，哈爾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夏洛特說完了這些之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看起來蔫蔫的。她倒不像是在意哈爾到底相不相信她的樣子，只是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隨他選擇。

　　「如果我不選擇合作呢。」他問。

　　「那我自己去。」她喝了口咖啡，看起來有點嫌棄味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案子。」

　　「……」

　　這個態度的隨意讓綠燈俠疑慮重重，但是儘管理智上他知道不應該相信這個從頭到腳都很可疑的女孩子，他卻還是覺得她是可靠的。

　　這是什麼見鬼的矛盾心理。

　　「你剛剛說你在等人——在等誰？」他問。

　　「巴里·艾倫。」夏洛特說：「又或者說……閃電俠。」

　　「你是誰。」

　　他口袋裡的手指再次戴上了燈戒，順利地武裝了自己。然而那個喝咖啡的小姑娘並沒有半點驚訝的意思，掃了他一眼，反問。

　　「我姓韋恩，我知道你跟巴里·艾倫是誰。」她問：「你真的猜不到我是誰嗎？」

　　「……」

　　哈爾有聯想，但是他有點意外。

　　「我的確知道蝙蝠俠有女兒，但是她年齡可沒你這麼大。」

　　她頓了頓，笑了一聲：「我的確是不怎麼被人所知道的那個。」

　　夏洛特·韋恩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我在一年級的時候就應該改姓布萊克的。」

　　這話說得莫名，但是讓綠燈俠有些心軟。

　　「為什麼要改姓？」他問：「你跟蝙蝠俠……關係不好嗎？」

　　她撇撇嘴，露出了一個有點複雜的神情：「倒是也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只是吃完之後肯定要吵架就是了。」

　　哈爾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靠在沙發上的年輕姑娘看起來有點疲倦，閉著眼睛休息了幾分鐘，而哈爾則在這段時間內尋思思考了一下。

　　「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他說：「但是我需要你先陪我一起確定你消息來源的正確性。」

　　「很好。我同意。」夏洛特沒有睜開眼睛：「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說。」

　　「別讓他知道我回國了。」

　　「回國」這個詞用得有點出乎哈爾預料，而這個條件其實也很有趣。

　　「好，我答應你。」

　　他說。


第111章

　　一旦要考試，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

　　打4月開始, 夏洛特就從圖書館那邊借了歷年考試的真題, 然後翻來覆去地做了好幾遍。這種行為讓塞德里克有點困惑, 尤其是他明年也要考貓頭鷹考試來著。

　　但是他覺得這樣未必管用。

　　「媽媽教我的，說是她老家的法子。」小姐姐也不知道該怎麼複習，反正按照媽媽教的那樣做了：「據說這樣可以把握出題老師思路。」

　　這個說法也蠻奇怪的。

　　塞德里克坐在夏洛特身邊, 看著她一絲不苟複習的臉，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自從上次兩個人算是很默契地中斷了一場拒絕後，夏洛特比之前收斂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麼愛笑了。

　　塞德里克有點不知道，這是因為她住院的原因，還是因為他。

　　多半是因為住院吧。

　　少年這麼想。

　　畢竟……他沒有那麼重要。

　　「我覺得你壓力太大了。」

　　德拉科也在準備期末考試, 但是他完全沒有夏洛特那麼緊繃。雖說也有他不至於一下子被考七年的知識的原因在，但他也還是覺得夏洛特不對勁。

　　他指指自己的眼下，說：「你現在好像熊貓。」

　　往日還算是愛漂亮的小姐姐這次連小鏡子都沒拿出來, 笑著搖搖頭。

　　「德拉科, 幫我拿杯咖啡過來。」

　　「……你竟然使喚一個瑪律福？」德拉科看起來不可置信，不過撅了下嘴乖乖站起來去拿了：「快感謝我。」

　　「謝謝, 德拉科。」夏洛特笑眯眯地說：「幫了大忙了。」

　　小少年抿著嘴唇, 看著夏洛特的臉，本來打算走了，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又坐了回去。

　　「我……跟你麻瓜那邊的世界沒什麼關係。」他說：「如果你有什麼牢騷的話，跟我講……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

　　夏洛特有點意外自己聽到了這些話，忽然笑了起來。

　　「謝謝你, 德拉科。」她捋了一把頭髮，搖搖頭：「但我覺得我可能只是太累了而已。」

　　夏洛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覺得她最近的確有點緊張過頭。原本以為自己能夠輕鬆度過這一段時間，但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比想像中的還要大。

　　大很多。

　　她躺在床上，腦袋嗡嗡的，好像還有點耳鳴——她試著安靜下來，剝除雜念，一心一意地睡一會兒。

　　以往這個行為還算是有效的，但是今天似乎不行。

　　心浮氣躁。

　　她捂著額頭，在想著該怎麼解決心態問題。

　　而這個，另一個自己並沒有留下解決辦法。

　　她最後去找了龐弗雷夫人。

　　校醫院的護士在聽到了她的小小抱怨後摸摸她的腦袋，轉身去藥箱那邊給她拿了一瓶看起來像是安眠藥的東西。

　　「鎮定劑，不過這東西要發揮藥效的話——你得把你身上的魔法都卸乾淨了才行。」

　　夏洛特練習大腦封閉術的事情龐弗雷夫人是知道的，上次斯內普出事的時候，鄧布利多就跟龐弗雷夫人說過了。

　　而要撤掉大腦封閉術，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夏洛特一直讓它穩定地發揮作用，這麼一撤，多少有點讓她覺得不安全。

　　「鎮靜劑就是需要安撫你的大腦，讓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舒緩放鬆。」護士說：「你卻讓它緊張著——所以才會疲倦、壓力大、睡不著覺不是嗎？」

　　「……」

　　好像的確是。

　　夏洛特這麼想著，撤去了大腦封閉術的保護，一口悶掉了那口鎮定劑，火速趕回宿舍後往床上一躺。

　　然後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一夜無夢後，夏洛特覺得自己輕鬆了很多，也並沒有如她預料的那樣，再度出現伏地魔的聲音。

　　那個聲音伴隨了夏洛特很久，而夏洛特一直覺得，伏地魔或許就在附近等著她。

　　不過這不重要。

　　她打了個哈欠，爬起來去吃早飯，而塞德里克他們已經坐在那兒了。幾個人湊在一起像是在說什麼，而塞德里克看起來又有點尷尬了。

　　在夏洛特出現之後，他們靜了一下，然後悄咪咪地散開。

　　「……」

　　夏洛特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好事了。

　　「……」

　　塞德里克想跟夏洛特說點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問起了夏洛特昨天去校醫院的事情：「我室友看到你了，夏洛特——有什麼不舒服嗎？」

　　「馬上要考試了，我有點壓力太大，睡得不是很好。」

　　小姐姐摁著太陽穴，這麼說：「前兩天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沒有通過考試。」

　　這是她胡說的，主要是為了渲染下自己的緊張程度。

　　塞德里克笑了笑，安慰她：「我問了一下，好像貓頭鷹考試並沒有那麼難。相比之下蟾蜍比較難——」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而小姐姐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吃點東西吧。」他只能這麼說：「這樣心情會好些。」

　　所以說塞德里克其實也沒有那麼會安慰人。

　　他們魁地奇隊伍現在正在如火如荼地準備最終的魁地奇杯，夏洛特每次路過魁地奇球場都能看到那幫迷妹的歡呼。有時候塞德里克也會看到她，眼睛亮一下，然後再笑笑，繼續在場上飛。

　　到了每週寫家信的時候，夏洛特看著眼前鋪開的紙，已經不知道寫什麼好了。

　　而想了半天時候，她最終很艱難地分享了一些最近聽到的笑話，順便把庫存的零食寄了回去。

　　回宿舍之前，夏洛特又去了一趟龐弗雷夫人那邊，又要了一瓶鎮定劑。

　　「孩子，你要知道，你不能總是依賴著這些東西過日子的，對吧。」

　　龐弗雷夫人似乎有些擔心她的精神，夏洛特則笑笑，沒有多說。

　　回到宿舍的時候，她看著那個瓶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到了她也還是沒有喝下去，坐著發了很久的呆。

　　「親愛的托尼，

　　展信好。

　　不知道你們的婚禮現在怎麼樣了，但是你可愛的小夏莉現在已經被圍困在了書海之中。我已經盡全力地學習了，但是越臨近考試，越覺得自己有更多的不足。」

　　斯塔克看著這封信，跟小辣椒吐槽。

　　「這小丫頭在撒嬌呢，她從來就沒怕過考試。」

　　「萬一呢，托尼。」

　　小辣椒倒是有不同意見：「我覺得她的壓力是真的大——畢竟是在不同的世界裡學不同的東西，又有點孤立無援……」

　　鋼鐵俠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然後拿著信反復看了兩遍。

　　「……」他想了想：「我可能要去找一下陛下，親愛的。去一天。」

　　「去吧去吧。」

　　小辣椒親了他一下：「看在你是一個這麼負責任的大人的份上。」

　　「我倒是覺得……還可以。」

　　特查拉也收到了夏洛特的信，雖然也有點擔心，但是再三考慮之後除了寫信支持以外不打算再做多餘的事情。

　　「你曾經說過要相信她，並且讓她自己面對困難的，斯塔克。」特查拉吐槽：「總不能事到臨頭了，你第一個反悔。」

　　「……我覺得不對勁，特查拉。」

　　鋼鐵俠說：「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是……」

　　他說著說著就飛走了。

　　「讓我再去找個人問問。」

　　「我其實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斯塔克先生。」

　　剛剛放學的少年被鋼鐵俠抓了過去，坐上車之後想了想上次夏洛特寫給他的信：「我覺得夏莉可能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魔法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有時候顯得很混亂。」

　　鋼鐵俠托腮，要求看他的信。

　　「不，不能這樣，斯塔克先生。」彼得有點炸裂：「這是個人隱私！」

　　「我是她的家長……算了不看就不看吧。」

　　斯塔克憂心忡忡，而彼得看了看自己的手，跟斯塔克說了上次夏洛特晚上來找他的事情。

　　「真的？」

　　果然鋼鐵俠立刻來了精神：「說了什麼？她看起來怎麼樣？開心不開心？」

　　「她挺好的，我覺得。」

　　彼得清了清嗓子：「就……我們兩個說好了，會一直支持對方的。」

　　「就沒了？」

　　彼得點點頭，對上了教父有點嫌棄的臉。

　　「真沒用。」

　　彼得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

　　他跟夏洛特的距離有些遠過頭，而即便能夠縮短，主動權也還是在夏洛特那裡。

　　她想打開門來見他，那他才有機會說點什麼。

　　大多數時候靠著信來聯絡有好有壞，好處是能夠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壞處就是時間實在是太漫長。

　　彼得經常在吹著風的時候想，有五個小時時差的夏洛特現在有沒有起床，而英國的早晨是怎樣的。

　　聽說她在城堡裡學習，那裡還有鬼魂。

　　彼得的眼皮跳了一下，而沒過多久，貓頭鷹就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它熟練地將腿伸到了彼得面前，讓他抓緊取信，然後等著吃東西。少年的鳥食時刻待在身上，拿出來一小把之後拍拍手，把渣滓拍乾淨後看信。

　　而信上只有幾個字。

　　「彼得，

　　最近太忙。

　　我暫時不會寫信了。」

　　「……」

　　彼得有點不開心，看著貓頭鷹很開心地啄食自己額外買的鳥食，突然就很不開心。

　　「這麼招待你，你就給我送了這麼一封信來。」

　　不過這封信不單單發給了彼得一個人，而是所有人都收到了。

　　傑森·陶德在那邊掃了一眼，旁邊的貓頭鷹已經很自來熟地去吃他的東西了。他仔細看了兩遍這張紙條，拉開凳子拿出筆，轉了兩下，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寫。

　　他不太會安慰人。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最近看她的信，不知道為什麼，年輕男人總能感覺到一種焦躁和頹喪並存的氣氛。他本來以為出院之後這丫頭能好點，但是似乎出院並沒有終結或者緩解她的不安，而且還加重了。

　　連帶著她的信也越來越敷衍。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他把最近幾封信直接攤開，一封一封地看，眼看著字數越來越少，語氣也越來越平淡。

　　內心突然生氣了一股無名火，他直接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嚇得貓頭鷹直接撲騰了起來。大鳥在房間裡飛了兩圈，之後又落下來。

　　而傑森坐在凳子上想了半天，最後拿起手機，萬般不情願地撥了通電話。

　　「我的天，許久不見了，你在中東還沒被人錘死嗎小傑鳥。」

　　那邊傳來了非常調侃的聲音：「還是現在打電話，是想找我講點感人至深的遺言？」

　　「……我知道要是在平常，我大概會說『小傑鳥和你的舌頭只能選一個』這種話。」他頓了一下：「但我今天有點事情要問你，羅伊。」

　　「你說。」對方像是條大金毛一樣地歡脫：「我聽著呢——我指定會給你出我最損的那個主意。」

　　「……」

　　傑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平時是……怎麼哄星火的。」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你、你說什麼？」

　　那邊不可置信地說：「我的天呐！」

　　他的聲音一下子變遠了：「寶貝兒出事兒了！紅頭罩問我怎麼哄女孩子啊！！！」

　　那邊變得兵荒馬亂的，而大男生想，自己果然是找錯人了。

　　但沒過幾秒，另一個年輕女性接了電話。

　　「……傑森？」

　　中東那邊寄來了很特別的禮物。

　　傑森把自己現在臥底的時間做了個推斷，告訴夏洛特大概在她蟾蜍考試結束之後，正好自己的任務就要收尾了。

　　「我現在基本將需要掌握的資訊都弄到手了，而之後則需要在他們開戰前自然脫離——這中間或許正義聯盟會出手，但就算是出手，也不會早於你的考試。」

　　紅頭罩這麼寫。

　　「我想你大概積攢了很多壓力，而到這邊來搗個亂大概能讓你心情變好些。」

　　他發出了邀請。

　　「如果你煩躁到特別想弄壞什麼東西的話，我想我這裡有不少。」

　　這封信看起來一本正經，即便非常胡鬧，但是看得出他個人風格的認真。

　　「如果想來，隨時來就是了。」

　　他說。

　　「我等著你。」

　　你等著我幹什麼呀。

　　夏洛特看到這封信，有點想笑。

　　傑森這個非常吊詭的提議讓她不知怎麼，想到了還在哥譚的時候，他把她拐出去看那一船剛到港的恰恰草在黑夜中炸成煙花的場景。

　　「去也不能現在去呀。」

　　夏洛特忍不住勾起嘴角，趴在桌上。

　　不過他邀請她去那邊給蝙蝠俠搗亂，聽起來還是有點有意思的。

　　夏洛特雖然並沒有立刻去的打算，但心裡隱隱約約有那麼一點期待。

　　大概是這種不那麼該有的小希望讓她多了點盼頭，以至於挨過貓頭鷹考試也不至於那麼艱難了——考試前一周夏洛特閉關，什麼信都先放著沒有看，並且跟著五年級的學生踏入了考場內。

　　一排排學生按照準考證坐好，夏洛特坐在右邊第一排，拿起了羽毛筆和羊皮紙。

　　上面的反作弊咒語非常強大，不過夏洛特眼睛一動，有那麼點放鬆。

　　她可以破解這個咒語。

　　這個認識讓她放鬆了下來，而接下來的考試則心情平靜了不少——夏洛特的羽毛筆唰唰唰地幾乎不停，而監考老師幾乎每個人都要盯她一會兒。

　　不是為別的，就是覺得她這個答題速度快到讓人不可置信。

　　夏洛特能夠感覺到監考老師的目光，不過無論哪一場都沒有抬起頭費心思答對一下。

　　褪掉了平時熱情可愛的臉孔，夏洛特·蘇在考場上的氣勢讓不少人壓力極其大，每次答題時下意識看看那邊，發現人家的卷子已經翻到了背面。

　　好絕望。

　　對吧。

　　大部分巫師一般過了貓頭鷹考試之後就差不多了。

　　夏洛特從考場裡出來，周圍很多同學都已經松了一口氣，準備奔向人生美好未來了。夏洛特看看表，正打算去吃個晚飯，大老遠就看到塞德里克在出口等著她。

　　「考得怎麼樣？」塞德里克看到她後揮揮手：「我看你狀態很好，夏洛特，應該考得不錯。」

　　「還行吧。」她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考到的都是複習過的內容。」

　　聽得出來，她心情還好，考試應該沒什麼難度。

　　塞德里克看起來比她還高興，跟她一起往禮堂那邊走。

　　「考試過後呢，夏洛特。」回去路上，塞德里克問：「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去保護地球啊。

　　夏洛特想這麼回他，說出口的則變成了另一句。

　　「可能要跟家裡商量下吧，畢竟……」她說：「……巫師不是我的最優選擇。」

　　塞德里克看著有點失望，點點頭。

　　「我猜也是。」

　　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又變得有些沉默。

　　「那個……」

　　塞德里克忽然問：「或許我畢業的時候，保密法就沒有那麼嚴格了。」

　　他說：「巫師也可以跟其他有點特別的人一起出現在麻瓜的世界裡。」

　　他的手動了動。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去找你嗎。」

　　深棕色的眼睛帶著一點期待，跟他表達出來的勇敢相比起來變得有些少。夏洛特沒想到塞德里克還會這麼問，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那你要好好加油啊。」

　　夏洛特笑著對他說：「我覺得蟾蜍考試應該挺難過的——如果你過得很順利的話，那為了慶祝，我帶你去美國玩吧。」

　　赫奇帕奇小王子眼睛亮閃閃的，點點頭。

　　「那就說定了。」

　　他像是得到什麼承諾一樣。

　　「我會努力的。」

　　「我已經很努力了。」

　　終於考完了貓頭鷹考試的小姑娘松了口氣，開始給家裡寫信。

　　她告訴二大爺自己的貓頭鷹考試還算順利，很多考題的確延續了之前出題人的風格，所以拿到手裡之後她心裡還是有底的，完成的速度也很快。

　　「媽媽教給我的備考技巧非常有用，將緊湊的課程逐步複習幾輪後，我對七年的學習內容有了比較透徹的領悟。現在經歷過貓頭鷹考試後，蟾蜍考試的流程與我而言已經不算陌生，而在此基礎上，下個月的考試我有足夠的信心能夠通過。」

　　特查拉看著手裡的信紙，勾起了嘴角，對著蘇睿揮了揮：「你看我上次對斯塔克說什麼來著？就是應該相信她的嘛。」

　　「而蟾蜍考試過後，我最衷心期待的應該就是你們的婚禮了。」

　　斯塔克收到了夏洛特的催婚通知。

　　「我希望你們婚禮的細節是在友愛和諧的氣氛中商定下來的，而我也能夠站在一旁偶爾給你們撒點花瓣，增添浪漫氛圍——伴娘我早就不奢求了，我知道小辣椒有一群閨蜜可以勝任，而伴郎我又沒有那個硬體條件。」

　　「嘖嘖嘖，看看這話。」斯塔克對小辣椒吐槽：「把自己說得像個小可憐。」

　　「親愛的爸爸，我其實是很想回家來看看的。

　　但是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我依舊還是有些緊張於蟾蜍考試的到來——因此我決定閉門不出，等挨過這場考試之後，帶著好消息回去。

　　希望你沒有因為這段時間沒收到什麼長信而感到被冷落，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對吧。」

　　韋恩掃了一眼這封信，將信放在了抽屜裡。

　　而大都會的某家醫院鬧騰得很。

　　克拉克·肯特正匆匆忙忙地往那邊趕，卻因為堵車被卡在了路中間。他焦急地按了按喇叭，最後看擁堵的長龍短時間內沒法解決，直接下了車沖進了附近的箱子裡。

　　片刻後超人飛了出來，又降落在了醫院附近。

　　他急匆匆地往醫院裡趕，生怕自己落後幾分鐘，正在產房裡的女性就會因為自己的缺席而遇到危險。

　　他沖到產房門口，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人。

　　夏洛特穿著一件髒兮兮的長風衣，正安靜地站在那裡，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側過頭來看他。

　　「中午好，克拉克。」她說：「你來得還不算遲。」

　　小姑娘帶了點微笑，而超人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我聽說你最近考試——露易絲怎麼樣？」

　　他來不及客套，問了下情況。

　　「露易絲很好，剛剛我們在聊天的時候，她羊水破了。」

　　她風衣上的狼藉很好地證實了這一點，而夏洛特看了看表。

　　「我昨天晚上占卜了一下，覺得喬納森今天會出來，特意過來看看的。」她有點小小的得意：「這位幹♂爹，你要不要再問問我，他還有幾分鐘出現？」

　　那個有點俏皮的小臉蛋讓克拉克有點放心下來，他想了想，一攤手。

　　「我不太擅長猜謎，這個你爸爸也知道的。」

　　夏洛特撇撇嘴，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喬納森來了。」

　　話音剛落，一聲嘹亮的啼哭隱約從產房中傳了出來。在隔音的產房中並不那麼明顯，但是這兩個人都聽到了。

　　產房大門被推開，被裹在了小被子裡的喬納森和露易絲一起被推了出來。

　　小姑娘看著克拉克迎了上去，露出了一張非常愚蠢的傻爸爸臉。

　　「謝謝你及時把露易絲送過來，小丫頭。」克拉克對她說：「我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好說。」

　　夏洛特笑了起來。

　　「他也是我弟弟。」

　　「你真的好高興啊，夏莉。」

　　蜘蛛俠被夏洛特從身後撲到，差點一個重心沒有找准。他能感受到小姑娘發自內心的歡樂，然後被塞了一個蛋糕。

　　「克拉克出的錢。」夏洛特美滋滋地吃著蛋糕：「你不知道，彼得，這是我在瓦坎達的內戰之後，迎接的第一個新的親人。」

　　彼得低下頭，笑了一聲：「哥譚那邊不算是新的親人嗎？」

　　夏洛特並沒有接這個茬，咬著叉子。

　　「我可要好好保護他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一場貓頭鷹考試之後

　　血雨腥風的修羅場已經悄然拉開了序幕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四）

　　這絕對是蝙蝠俠的女兒。

　　夏洛特帶著綠燈俠直接去了裝載有作物的倉庫，並且還解除了其中一部分的隱藏魔法，將真實的面貌展現給了他。

　　在這期間，她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機警、敏銳還有俐落的身手，都跟他所知道的那個蝙蝠俠是一樣的。

　　甚至偵查水準更高些。

　　「那當然，我是專業的員警。」她聽到哈爾的誇獎，倒沒有之前那個柔軟的表情，而是直接將地上的東西塞回了箱子裡：「你以為傲羅是想當就能當的嗎。」

　　魔法世界的員警除了需要瞭解現實世界員警的一切，還要專門處理涉及魔法的各種危險品，並且要有非常高的應對技巧。

　　比如突然出現來查看倉庫的人。

　　綠燈俠的燈戒已經就緒，被前面那個小姑娘抬手攔住了。

　　「不用。」

　　她甚至還出了聲，在這個安靜的倉庫裡異常明顯——可是對方什麼感覺都沒有，拿著手電筒，好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地路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

　　「魔法屏障，我從一進來就已經鋪開了。」她說：「雖然這裡也有反外來魔法裝置，不過沒什麼用。」

　　她的表情在跟她說「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案子」時一樣。

　　有點嫌棄。

　　又有點可愛。

　　「交貨時間是明天。」

　　回到哈爾的房間之後，她拿出紙開始寫了一些奇怪的算式，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之後，似乎又添加上了另外一些東西。

　　「……這是什麼？」他問。

　　「算數占卜。」

　　夏洛特頭也不抬地說：「我現在不想喝茶或者咖啡，謝謝。」

　　「那你總得喝點什麼吧？」他靠在冰箱邊上：「我總不能讓客人光幹活不是嗎。」

　　她筆尖頓了頓，勾勾嘴角。

　　「那我要喝可樂，冰的。」

　　打開可樂的那一秒，夏洛特算出了明天交貨的具體座標。

　　哈爾·喬丹其實並不相信這個座標有什麼用，但是真的輸入了電腦後，意外地看到了那上面的確有一個類似於廢棄倉庫一樣的地方。

　　地處交通比較便利的公路旁，距離入口出口都很近。

　　「你們傲羅……都這樣嗎？」他說：「算一算就把案子算好了？」

　　「分人。」

　　小姑娘抿了一口可樂：「我比較嫌麻煩，就會算。救世主比較老派，比較喜歡追著線索查。」

　　救世主又是什麼梗。

　　哈爾從椅子上轉過來，看著那個小姑娘的側臉。

　　她半張臉在陰影中，還被頭髮遮住了大半。她現在看起來有點累，沒有之前在打桌球時有些誘·人的姿態，也沒有之前在倉庫裡那個銳利的樣子。

　　好像很乖。

　　「你隨時隨地就能劃開時空之門——我這麼說沒有問題吧？」

　　「空間之門。」

　　夏洛特糾正了一下：「時間通道開啟起來很麻煩，還會打斷因果，還會被神速力纏上。我不想惹上那東西。」

　　「好吧。」他靠在椅背上，問：「既然回了國，為什麼不回家呢。」

　　喝可樂的小姑娘頓了頓，扶住了額頭，看起來想到了很痛苦的經歷。

　　我是不是問錯了什麼東西。

　　他這麼反省著，忽然聽到了一個非常意外的回答。

　　「這段時間那兩個小鬼正期末，我不想再被抓過去給他們開家長會了。」

　　哈爾：「……啊？」

　　「每次去也就算了，但是……」

　　夏洛特哼唧了一聲。

　　「……我每次都要挨駡。」


第112章

　　喬納森實在是太可愛了。

　　自從這個小東西從他媽媽肚子裡爬出來之後，夏洛特簡直跟著了魔一樣, 每天一定要抽出點時間去醫院那邊瞅兩眼。小小軟軟的小朋友只有一點點大, 除了最開始哭了兩嗓子以外,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他怎麼會這麼可愛。

　　夏洛特半跪在露易絲床邊，看著剛從育嬰室那邊拿出來的小朋友，感覺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了。喬納森小寶貝被露易絲抱在懷裡, 現在感覺眼睛都還沒睜開。

　　我要死了。

　　夏洛特捂住臉，覺得這個小混血兒簡直有魔力。

　　露易絲被夏洛特弄得很想笑，問她要不要過來抱抱這個小朋友。夏洛特擺擺手說還是別了，因為自己剛剛從魔藥課上下來。

　　「身上藥味很重，我怕他不喜歡。」

　　「好了夏莉，沒什麼的。」露易絲把她叫過來, 然後把喬納森往她懷裡一塞：「抱著吧。」

　　小姑娘不怎麼會抱孩子，最開始只敢托著喬納森，生怕這個小祖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小寶寶軟乎乎的, 被夏洛特如臨大敵地拿著, 自己倒是很舒服。

　　「別那麼緊張，這麼抱。」

　　露易絲比了個手勢給她, 而夏洛特學了一下, 順利地把小朋友用正確的姿勢抱住了。

　　喬納森的嘴唇抿了抿，像是只……小動物。

　　夏洛特也不知道是什麼小動物，就只覺得這個小傢伙動一下，自己的心都化了。

　　露易絲摸摸她的頭，把這一大一小都抱在自己懷裡。

　　「真好。」

　　夏洛特對露易絲說：「之前我準備考試的時候, 有時候放下筆就想哭。」

　　她笑了起來。

　　「現在看到你跟喬納森都沒事，我就覺得天空都放晴了。」

　　「今天天氣不錯。」

　　韋恩聽說肯特家的小朋友出生後，找了個時間帶著家裡的孩子一起去了醫院——正義聯盟裡的其他人也知道了這回事，都直接或者間接地表達了恭喜。韋恩自然也可以隨便發個信，但是他跟肯特、蝙蝠俠和超人，是多年的交情了。

　　他得專程去。

　　達米安看起來興致缺缺，不過被迪克和德雷克兩個人聯合塞進了車裡。一路上這位韋恩家的小王子都很不愉快，並且根本不覺得有什麼自己也去的必要。

　　「達米安，你好歹也是第一批知道這個消息的人。」迪克今天開車，問：「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

　　小少年嘴裡還在強，而德雷克在旁邊幽幽地說。

　　「好歹是夏莉她拼了命救下來的小朋友，你總得替你姐姐去瞅瞅吧？」

　　「嘖。」

　　達米安發出了很不好的聲音：「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這傢伙這麼不吉利來著。他沒出生之前就被小丑盯上了，長大後還會招惹上什麼？」

　　「達米安。」

　　迪克發出了警告的聲音：「這話不要再說第二次。」

　　達米安別過了頭。

　　韋恩跟他們並不是一起出發的，他直接從韋恩集團走，不過在醫院那邊匯合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達米安有些不高興的模樣，而看了一眼迪克，對方也只是聳聳肩，並沒有要透露什麼的意願。

　　青少年之間的彆扭總是層出不窮，韋恩想到夏洛特還在哥譚的時候也總是出事。但是小姑娘最後還是能跟他們把關係弄好，但是這些……

　　算了。

　　韋恩去了肯特家的病房，並且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逗孩子的一家三口。那個溫馨的氣氛讓韋恩一時之間有些不能適應，看了幾秒後才敲敲門。

　　肯特站起來，看到朋友後將他們迎進來。病房本來不小，但是人都進來之後，一下子就顯得有些擁擠。

　　達米安在門口的牆上靠著，看著大人們在那兒聊天，而迪克湊過去看了看那個氪星人和地球人的孩子。

　　「哦，他可真可愛。」

　　迪克發出了這樣的聲音，而德雷克也在一旁贊同了起來。達米安被迪克叫過去，萬般不情願地走了兩步，然後垂著眼，看那個他一指頭就能捏死的小傢伙。

　　哪裡可愛了。

　　達米安憋了半天，最後不得已誇了一句。

　　「看起來挺正常的。」

　　「這也是我們最大的心願了。」

　　這話意外地戳中了露易絲的心事，畢竟作為氪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兒，露易絲一直很擔心喬納森有沒有什麼他們預料之外的異常。韋恩這時候提出可以幫這孩子做一下基因的檢測，預檢查一下風險。

　　但肯特倒是沒有很緊張，撓了撓頭。

　　「我想應該不用，夏莉說喬納森5歲之前不會有什麼異于常人之處的。」

　　空氣稍微安靜了一下，而露易絲補充了一句。

　　「她給我寫了信，說是用算數占卜算出來的——她甚至還用這個方法提醒了一下我可能要在預產期之前生下喬納森。」

　　女記者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她真是幫了大忙了。」

　　「我也在想，夏莉應該會很關注你們的事情。」

　　韋恩說：「果然她就算是要考試，也放心不下。」

　　肯特還要說什麼，而露易絲並沒有讓他說話。

　　「我也告訴她專心考試，不要在別的事情上太分心。」露易絲笑了起來：「她上次跟我說還有一場大考，壓力很大來著。」

　　話題被很自然地轉移到了其他地方，而韋恩最後又跟肯特說了一下近期正義聯盟的事情。

　　新爸爸需要分出更多精力照顧家庭，肯特同意這一點，不過也表示自己會儘快照顧好母子兩個，並且跟上大家。

　　「夏莉一直很擔心露易絲來著，這次喬納森出生，她沒來看露易絲，我倒是很意外。」

　　韋恩這麼說，而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其實……」

　　話卡到一半，肯特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了——韋恩的眼神像是早已經知曉一切，而他像是馬戲團的猴子一樣。

　　「我對她來大都會沒什麼意見，肯特。相反，我覺得這是很看重家人的表現。這很好。」

　　韋恩是這麼說的，當然他還有另一句沒有說出來。

　　但能夠平均一些的話，就更好了。

　　「我看得出你的偏心了。」

　　即便是塞德里克都知道了夏洛特有一個新的弟弟出生，而夏洛特因為這個消息都快要飄了起來。一掃往日陰霾的小姐姐每天恨不得尬舞慶祝，整個人活泛到了像是人設崩塌。

　　不過塞德里克覺得這樣很好，看著夏洛特那麼開心，他自己備考的壓力也沒有那麼大了。

　　順便他還問了夏洛特有關貓頭鷹考試的體驗，而夏洛特是這麼回答的。

　　「能過。」

　　輕描淡寫地，好像之前緊張到要掉頭發的人絕對不是她一樣。

　　最後一次去霍格莫德，大家在三把掃帚裡一起喝黃油啤酒。三人組擠到了夏洛特跟塞德里克的那一桌上，然後赫敏問了夏洛特有關貓頭鷹考試的事情。夏洛特這次倒是跟赫敏詳細地講了一下考試科目的題型和自己的呃想法，那邊的小學霸連連點頭。

　　只得到了兩個字回答的赫奇帕奇小王子挑挑眉，跟剩下兩個格蘭芬多碰了個杯，喝了兩口。

　　事後他這麼吐槽夏洛特，而夏洛特只是歪歪腦袋。

　　「一碗水本來就端不平的。」

　　這種明目張膽的態度也只有夏洛特能表達出來，而獨生子女塞德里克並不是很能理解她的這種想法。

　　「你就不怕不被偏愛的人吃醋嗎。」

　　這個問題讓夏洛特有點意外，不過夏洛特腦子轉得很快。

　　「怎麼會？我的那個弟弟更看重我生父的想法，對我沒有那麼看重的。或許會有一點危機意識，不過那都是基於他自己的身份危機。」

　　夏洛特想，克隆人和有備份這事對達米安本來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自己之前那個捕風捉影的案子卻是給了達米安一點震動。她臨走之前小少年的問話很明顯證實了她的猜測，但是……

　　「他吃醋不到這裡的。」夏洛特揮揮手說：「只要他還是爸爸身邊唯一的一個孩子，就一切ok了。」

　　「我以為你畢業之後會跟你爸爸一起……」

　　塞德里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結果夏洛特大驚失色。

　　「你怎麼會這麼想的？」夏洛特說：「我不可能去哥譚啊。我要是去了那兒，二大爺和托尼要不開心的。」

　　而且夏洛特當時的規劃是成為復仇者的預備役。

　　「不過我可能不會立刻回美國就是了。」夏洛特托著下頜，說：「我還是比較想在英國多留一陣子的。」

　　塞德里克很高興，雖然知道夏洛特留在英國也跟他沒多大關係。

　　「不過塞德，說真的，我弟弟實在是太可愛了。」

　　夏洛特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米粒，忽然說：「我又想他了。」

　　夏洛特覺得自己很危險。

　　在跟露易絲打了個電話之後，夏洛特從兩個街區外面晃到了醫院門口，然後按照自己很熟悉的路徑走進了病房。克拉克現在不在，說是去報社開會了，而露易絲則靠在靠墊上休息。

　　看到夏洛特後，露易絲讓她快點進來坐。

　　「你真是來得比鬧鐘還准。」

　　露易絲這麼說，然後被夏洛特親了一下：「我怎麼聞到你身上有股酒的味道？」

　　「黃油啤酒，一點點酒精。」

　　夏洛特摸摸喬納森的頭：「大考之前終歸要放鬆一下的。」

　　她還給露易絲帶了乳汁軟糖，夏季的薄荷口味。

　　「雖然我不喜歡，但是我覺得你會喜歡。」夏洛特把禮物遞給乾媽，然後在喬納森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他真軟。」

　　小朋友的肌膚像是果凍一樣q彈，稍稍吹一下都覺得在晃動。夏洛特覺得喬納森現在就是個無比精妙的小玩具，無論怎麼碰他，感覺都是美妙的。

　　這是她當時替換了露易絲之後，基本上是從小丑手下搶回來的小生命。

　　「夏莉。」

　　露易絲忽然叫她：「你最近沒給哥譚那邊寫信嗎？」

　　小姑娘抬起頭：「沒有啊——我跟他們，還有托尼和二大爺都說過了，我要閉關，專心備考不寫信了。」

　　她覺得這話乾媽問得有點奇怪：「怎麼了嗎？」

　　「我總覺得，你父親知道點什麼。」

　　露易絲想起上次韋恩來探望的事情，跟夏洛特說了後來克拉克還跟韋恩單獨聊了一會兒。

　　「克拉克那個性格很容易被套話，如果……」

　　露易絲有點擔心：「夏莉，你能跟你父親相處好也很不容易，所以我總覺得……」

　　「這沒什麼的，露易絲。」

　　夏洛特並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繼續玩弄喬納森的小手：「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但是他到現在還沒有什麼舉動，不就說明他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嚴重的嗎？」

　　她說：「既然他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露易絲，就別替他擔心了。」

　　小姑娘笑了一聲。

　　「那可是蝙蝠俠。」

　　蝙蝠俠沒什麼好擔心的。

　　夏洛特在韋恩莊園呆了沒多久，知道他們的身份後的相處更是短得可憐，不過該怎麼評價那些人卻是有了點底的。

　　有時候，夏洛特覺得，蝙蝠俠跟鋼鐵俠在很多時候都是相似的。

　　排除對外的那個花花公子人設之後，這兩個人在智力上的一騎絕塵和發自內心的責任感是很一致的。迪克曾經說過蝙蝠俠很自責自己沒能救下所有人，而夏洛特也記得，在超級英雄就簽署法案之前，斯塔克自己也曾經在黑暗中安靜地喝酒。

　　那天白天他去做演講，然後被人指著鼻子咒駡，說他滿世界的行俠仗義害死了一個單身母親僅有的親人。

　　她記得那個畫面。

　　半夜爬起來的小姑娘以為斯塔克還沒回來，本想著偷偷打個遊戲，但是剛悄悄開門，就看到一個閃閃的光圈浮在半空中——那是鋼鐵俠的反應堆。

　　斯塔克坐在那裡，有點呆滯地不知道，眼神漂浮。他面前的桌子上有好幾個酒瓶子，都是空的。

　　而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夏洛特跑過去，坐在沙發上，抱住了教父的手臂。

　　她在新聞上看到了有關於反對者的話，也看到了sns上對於鋼鐵俠存在的惡毒詛咒。之前她在學校的時候也因為這件事情跟同學掐過，掐到最激烈的時候差點動手。

　　她知道托尼不是這樣的人，她想告訴所有人她教父是個又有智商、又有情懷還很寬容的人。

　　真正心胸狹窄的天才，不會在一次次被人誤解之後，還背負著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沉重使命，繼續嘗試著保護這個星球的。

　　可是她說不了什麼，也做不了什麼。

　　教父嚴禁她因為自己再跟同學起爭執，甚至還讓賈維斯遮罩了很多有關於他的□□給她。

　　但是夏洛特都是知道的。

　　不知道如何發洩的責難沖向了教父，而他只能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借酒澆愁。

　　「托尼，我知道你很好。」

　　夏洛特低聲說：「你比所有人都好。」

　　斯塔克那時候沒有說話，但是夏洛特覺得他在哭。

　　她抱著教父的手臂，靠著他，一直陪著他，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她扛不住了睡著。

　　再醒來的時候，家裡乾淨整潔，茶几上一塵不染。

　　她身上蓋著小被子，一張便條貼在她腦門上。

　　【我不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我努力做世界上最好的教父。】

　　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父。

　　有時候夏洛特很慶倖。

　　即便自己當初沒能有一個父親陪自己長大，但是在媽媽再婚之前，還有另一個超級英雄一直充當著自己父親的角色。

　　斯塔克一直在照顧她，和她玩，為她遮風擋雨，還會財大氣粗地給她撐場面。

　　有時候的確幼稚過頭，有時候還會顯露出他自己軟弱的地方。

　　可是夏洛特總是覺得，她生活在一個真正的人身邊。

　　當被人分享情感的那一刻，夏洛特成為了他生活和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是鋼鐵俠褪去盔甲後，備受呵護的那一小塊。

　　別人都在看他救人的那一面，而夏洛特則成為了鋼鐵俠神威之下，不被關注的人性的寄託。

　　斯塔克需要她，如同需要小辣椒那樣。

　　不可或缺。

　　這是夏洛特最為驕傲的地方。

　　但韋恩不是。

　　夏洛特截至目前為止，與別人一樣，更多地還是在看著蝙蝠俠的背影。

　　這到底是誰的問題呢。

　　夏洛特並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的對錯，因為思辨是一個很耗費精力的事情。她現在只想圍著喬納森轉，每天吸上那麼一口，然後精神飽滿地回去準備考試。

　　露易絲也知道很多事情她只能說一下，沒辦法參與更多。

　　「我希望你能夠……得到更多的愛，夏莉。」

　　即將出院的記者對來看望她的小姑娘說：「你明白嗎。」

　　「我知道啦。」夏洛特說：「對了，露易絲，你後天出院是嗎？」

　　露易絲點頭。

　　「那我明天最後再來看你一次。」

　　夏洛特撅噘嘴：「看完之後，我就真的閉關去看書了。一周之後我就要進考場了。」

　　准考證已經發下來了，夏洛特不得不在考試前收斂一點，全神貫注地去準備了。露易絲之前還在擔心夏洛特，不過看她現在又開始認真的樣子，算是放了點心。

　　「等你考完了之後，來大都會過個假期吧。」

　　露易絲說：「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喬納森的話，我想你不會拒絕的。」

　　她一副想抓壯丁看孩子的樣子，而夏洛特笑嘻嘻地答應了。

　　「……」

　　鋼鐵俠接到夏洛特的電話申請：「你不當復仇者了？」

　　「本來我也沒想那麼快啊。」

　　夏洛特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裡坐著：「而且我想在倫敦那邊呆一會兒來著。」

　　「你想做什麼？」

　　鋼鐵俠察覺到了點東西：「不是不能呆，但是你要說清楚時間、目的。」

　　「托尼你真是……」

　　夏洛特還沒說完，眼光掃到了什麼，扔下一張紙鈔之後掉頭就走，然後開了一道門後，最終坐在了大都會的遊覽船碼頭附近。

　　「嚇死我了。」

　　夏洛特一臉驚恐：「我剛剛好像看到達米安了！」

　　「……那個倒楣孩子去大都會幹什麼。」斯塔克問：「去跟超人的孩子相親相愛嗎？」

　　「可他好像沒那麼喜歡喬納森啊。」

　　夏洛特也覺得莫名其妙的，然後聽教父問：「你躲他幹什麼？」

　　「……」

　　夏洛特抿了抿嘴角，說：「我其實上次說過我不寫信要閉關之後，就真的沒再給哥譚寫過信了……」

　　「噗。」

　　鋼鐵俠笑了一聲，沒忍住：「噗哈哈做得好！」

　　鋼鐵俠似乎很喜歡看哥譚那邊倒楣。

　　自從上次她跟夏洛特·韋恩交換過後，鋼鐵俠就一意孤行地將好多密碼都改成了「batman sucks」，夏洛特也不知道原因。

　　光是為了給那個自己出氣的話也太……了吧。

　　夏洛特絕不認為自己在嫉妒，但是她想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問問清楚，否則心裡就覺得輸了一塊。小姑娘回到學校之後沖了杯咖啡，喝了兩口之後很舒服地松了口氣。

　　去圖書館的時候，德拉科小朋友截獲了他。

　　「德拉科，你現在每次出現，都讓我有種我是個被逮住的犯罪嫌疑人的感覺。」

　　「你以為你不是嗎。」

　　德拉科清清嗓子，問夏洛特馬上要考試了，現在準備得怎麼樣。

　　「還有……」他灰色的眼睛看向小姐姐：「你要是假期沒什麼事兒的話，父親說可以邀請你來家裡玩。」

　　「誒……」

　　夏洛特湊過去：「是瑪律福先生邀請我還是你邀請我呢？」

　　「這有什麼區別。」

　　德拉科往後面跳了一步：「反正……你來不來？」

　　「讓我想想。」

　　夏洛特伸手摸摸德拉科的頭，走向圖書館。德拉科跟了上來，說他也要去。

　　「我覺得你準備得一定很好。」

　　他有點彆扭地說：「那你之後想去做什麼呢？」

　　「跟家裡商量商量吧。」

　　夏洛特說：「我其實也沒有真的想好呢。」

　　做什麼事情她是已經確定了的，但是職業……

　　「我聽說你最近多了一個弟弟。」

　　身在斯萊特林的小朋友都聽說了這件事：「他……是什麼情況？」

　　「你也知道了？」

　　夏洛特有點驚喜，托著德拉科改道花園：「我跟你說，喬納森真的超可愛的……」

　　德拉科最後聽得有點崩潰，在夏洛特稍微有點事的時候立刻撤退了。

　　捂著耳朵。

　　小姑娘輕輕哼了一聲，回到禮堂吃晚餐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

　　小天狼星寄來的。

　　他邀請夏洛特放假了去格裡莫廣場坐坐，順便有些事情想要問她。

　　「d也在。」

　　小天狼星這麼寫道：「以及我聽說，在那次會面之後，你還經歷了一次很奇妙的旅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對此進行一系列的深談。」

　　夏洛特垂著眼睛，想了想，回信答應了他。

　　在寄出了魔法快遞之後，夏洛特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到了該去看喬納森的時候。

　　她帶上了自己在學校閑著沒事兒做得一個小小的魔法符咒，以保護喬納森不受到任何魔法的驅使。

　　算是送給喬納森的誕生禮。

　　開門對夏洛特來說非常方便了。

　　她隨手撿了個t恤穿上，套上緊身牛仔褲後，在鏡子裡看了下沒什麼魔法元素就直接去了大都會。去買了杯星冰樂之後，她咬著吸管，去了露易絲的房間。

　　女記者已經收拾了些東西，看到夏洛特之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還有禮物？」

　　露易絲有點意外，不過收下了這個魔法符咒：「該怎麼用？放在身邊嗎？」

　　夏洛特拿過來，放在小喬身邊，然後纖長的手指捏了下他的臉蛋。

　　刹那間光華驟起，符咒瞬間消失，而喬納森的耳朵後面多了一個暗紫色的……

　　「算是一個記號，與我聯動。」夏洛特吸了一口星冰樂，說：「只要他周身有魔法波動，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沒有的話，他生命體征有什麼異常，我也會同時知道。」

　　「夏莉……」

　　露易絲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不需要這麼做的。」

　　「喬納森是我弟弟，」夏洛特說：「我只能做這麼多，反而覺得很抱歉。」

　　乾媽抱著她親了一口，又跟她說了很多考試一定要放鬆，不要太緊張之類的話。

　　夏洛特全部都聽進去了，而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打算走了。

　　臨走前打算再下去買一杯星冰樂。

　　關上了病房門之後，夏洛特一路小跑去了星巴克，端著一杯滿滿的又涼涼的飲料出了門。

　　然而她臉上的滿足表情還來不及卸下去，就被在門口戳著的小少年堵了個正著。

　　「……」

　　夏洛特看到了他快掉冰渣子的臉：「下午好啊，達米安。」

　　達米安看著她那個打扮。

　　「你不是閉關讀書嗎。」

　　他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快跳起來了。

　　「還穿著蜘蛛俠的應援t恤？！」

　　作者有話要說：

　　達米安：你這個騙子！！！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五）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身份能把夏洛特·韋恩罵得狗血淋頭。

　　一個是蝙蝠俠，還有一個就是海倫娜或者達米安的老師。

　　一提起家長會，夏洛特的情緒就非常低落。哈爾有點搞不清楚什麼情況，而夏洛特幽幽地歎了口氣。

　　「上次家長會，老師跟我說，達米安因為不喜歡園長，把除草機裡的草堆滿了辦公室。」

　　「……」

　　「上上次家長會，老師跟我說，海倫娜為了證明自己最厲害，把全班男生挨個揍了一遍。」

　　「……」

　　哈爾大概理解了夏洛特的痛苦：「那你家裡沒有別人……」

　　「我總不能讓管家一大把年紀了還被老師訓吧。」夏洛特閉著眼睛，揮揮手：「不要跟我聊這件事了，過掉過掉。」

　　這個樣子還蠻可愛的。

　　喝完可樂之後，夏洛特把草稿一放，打算先回一趟英國。

　　「我還要回去開個會，通報一下情況。」

　　說到工作之後，她的眼神就又冷靜得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了：「明天，按美國時間，交貨時間提前三小時，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等下。」

　　哈爾問：「你有沒有……手機號碼？」

　　「有，但是我不會給你的。」

　　夏洛特說：「合作關係不需要手機號碼。」

　　她說完轉身就走進了空間之門，而空間之門立刻消失在了房間裡。

　　哈爾看著空蕩的房間，又看了下桌子。

　　「算數占卜」的稿紙和可樂罐子還在，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簡直顯得之前的一切那麼不真實。

　　他拿起草稿，看了半天。

　　「這到底是什麼。」

　　「其實就是亂算。」

　　第二天下午，夏洛特準時出現在了哈爾家門口。綠燈俠從視窗看過去，看到那個小姑娘站在大太陽底下。

　　他把她請進來，問了一下草稿。

　　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了冰可樂，交給她：「你其實可以直接進來的。」

　　「只有賊和強盜才會不經過別人的同意進門。」

　　她這麼說，然後打開了可樂，抿了一口。

　　「英國魔法部會在這邊行動成功之後動手。」

　　哈爾總覺得前一句話意有所指，比後面那句話帶有了更多的厭惡情緒。而小姑娘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時間差不多到了之後，她又將可樂罐子放在那邊，劃開了空間之門。

　　綠燈俠全副武裝，而夏洛特就那麼去了埋伏地點附近。

　　「我以為你起碼需要一點武裝的？」

　　綠燈俠覺得她更像是來散步，而聽到這句話，夏洛特終於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如果你覺得我有武器能讓你有點安全感的話。」

　　「……」

　　綠燈俠有了一種自己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羞辱感，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兩邊已經有人馬過來接頭了。

　　夏洛特施了個隱身咒語，在兩邊的人正在錢貨交易時，拿著魔杖揮了揮。

　　無數根像是蛇一樣的繩子憑空出現，將所有在場的人綁得嚴嚴實實——包括被魔法偽裝的作物都在無聲的咒語中現出了原形，而旁邊的護衛甚至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其中幾個看起來肌肉虯結的試圖掙脫，幾次未果。

　　在刺眼的陽光下，纖長的背影舉著手裡的魔杖，如同指揮著一場盛大音樂會的指揮家。

　　只是這場音樂會過□□速、理智且殘酷地被結束了。

　　「……」

　　哈爾覺得自己很多餘。

　　「我剛剛施加了對巫師魔咒，從現在開始48小時之內，他們什麼魔法都使用不了。」

　　夏洛特說：「這樣起碼能等到美國魔法部來接手。」

　　「……」

　　綠燈俠看著眼前這個場景，有點惱火：「我覺得我其實也不是很有必要出現。」

　　「怎麼沒有？」夏洛特用魔杖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我需要一個從天而降接收這份功勞的倒楣鬼啊。」

　　「？？？」

　　哈爾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邊由遠及近便傳來了飛機的聲音。蝙蝠俠和羅賓從飛機上跳了下來，而超人也聞訊趕到。部分正義聯盟成員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這個地方，而所有人看到了這個場景之後，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綠燈俠身上。

　　似乎沒有一個人看到她。

　　夏洛特看著蝙蝠俠，眼睛裡有那麼點波光。她頓了頓，什麼都沒說，開啟了空間之門後離開了那裡。

　　「……我其實也是莫名其妙被叫過來的。」

　　始作俑者已經逃離現場，哈爾只能攤手：「我這麼說，有人相信我嗎？」

　　蝙蝠俠看起來也很疑惑，並不相信哈爾自己一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他旁邊那個活潑的傢伙踢了一腳其中一個人。

　　「這個綁法我可眼熟，蝙蝠俠。」

　　蝙蝠俠仔細看了一眼。

　　「安靜。」

　　蝙蝠俠看起來很懷疑綠燈俠，反復詢問了他幾次之後，搞得綠燈俠都暴躁了起來。

　　這對於正聯來說不是個小事情，尤其是在任務還沒開始之前就被結束，嚴重一點的話甚至可能涉及到正聯內部的任務被洩露。

　　不過這都是蝙蝠俠自己的事情了。

　　哈爾回到家的時候很心累，覺得自己像是個犯人一樣。的確他藏了不少事情，不過……

　　打開門之後，家裡空蕩蕩的。

　　開了燈之後，依舊什麼人都沒有。

　　只有那個小姑娘留下來的算數占卜的草稿。

　　他拿了起來，本應該揉皺了扔掉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放在了自己的書裡。

　　哈爾本來以為夏洛特就此不會再跟他相見了。

　　所以再次看到她的時候，驚訝大於意外。

　　她站在樓下的大廳那邊，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身上有一點被淋濕了，頭髮也貼在了臉上。

　　好像只被拋棄的流浪狗。

　　「……」

　　他從車上下來，來不及撐傘，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上次有個東西放在你這裡，我得帶回去。」她說：「算數占卜的草稿，要在傲羅部留檔。」

　　「那個東西……我已經丟了。」

　　哈爾這麼說，但是夏洛特似乎看穿了他怎麼想的。

　　年輕男人笑了起來，湊近她，嘴唇擦過了她的臉頰。

　　「那這次，你要拿手機號碼來換了。」


第113章

　　哎呀。

　　夏洛特是有點尷尬的，尤其是在信上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閉關學習之後, 竟然被人抓包抓了個現行。

　　顯得自己很不誠實。

　　小姑娘聳聳肩膀, 笑了起來。這個完全沒有誠意的態度讓達米安更生氣, 總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好了，達米安。」

　　夏洛特咬著吸管，問：「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我不吃這種垃圾食品。」

　　達米安看起來態度很不好：「你也別想用這東西賄賂我。」

　　……

　　夏洛特吸了兩口星冰樂, 問他：「那……我走了？」

　　「不許走。」

　　達米安說：「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你說一套做一套？！」

　　「……」

　　小姑娘歎了口氣：「這不怪我啊，達米安——想想看，露易絲剛剛生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克拉克又不在，我肯定要多過來看看的嘛。」

　　小少年依舊一言不發, 而夏洛特歪頭。

　　「我每天就來十分鐘左右，時間也不是很長，確認他們平安就走。」

　　「你騙人。」達米安說：「你根本不是確認他們平安, 你天天抱著喬納森不撒手——醫院裡的護士都跟我說了, 那個氪星人混血有一個偶爾會穿著奇怪衣服的姐姐天天來看他。」

　　「……」

　　小少年的目光銳利到讓夏洛特沒有辦法直視，而她現在也不知道達米安到底就這個事情偵查了多久。

　　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 應該採取什麼戰術呢。

　　「我錯了, 達米安。」夏洛特蹭了兩步過去：「我最近真的很累，看到剛出生的嬰兒很放鬆，所以才會來得這麼勤快的。」

　　老子信了你的邪。

　　達米安巋然不動，而他姐姐拽拽他的衣角，賠笑：「真的。」

　　觀賞小孩子可以解壓這個事兒達米安似乎聽到過相關依據, 但是如果是眼前這個人說出來，他就要本能懷疑一下。

　　不過在仔細打量她之後，達米安撇撇嘴，算是相信了一半她的話。

　　夏洛特眼下青紫的顏色比之前重了很多，而且下巴也比之前尖了不少。她本來就是蒼白的膚色，嘴唇也很淺，現在看起來更沒有什麼血液流動的痕跡了。

　　在太陽下，她眼睛的顏色變得很淺，看起來就好像……

　　……要被陽光審判的吸血鬼。

　　「你知道自己不好好休息，病了也沒人能抽出時間來照顧你吧。」小少年哼了一聲：「你不要還沒考試就倒下了。」

　　「我知道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實在不行還有校醫院那邊呢。」

　　「你們校醫院有什麼用。」達米安懟她：「上次你不是進醫院了嗎——我聽父親說是什麼心理問題？」

　　「他怎麼跟你講的？」

　　「他沒跟我細說，反正弄得神神秘秘的。」達米安有點嫌棄夏洛特：「我認識你才多久，你自己數數你進了幾次醫院了？」

　　「又不是我要進的……」

　　小姐姐被訓得低下了頭，忽然又問：「達米安，上次我給你寄的□□糖好用不好用？」

　　達米安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翹起嘴角。

　　「還行吧。」

　　夏洛特好不容易答對走了那個哥譚的小祖宗，回到宿舍之後閉上眼睛，整個人疲倦得不行。

　　她沒有對達米安說謊，最近實在是累得不行。

　　但是她沒說實話的部分是，就算是去找喬納森，也並沒有特別能緩解她的緊張。

　　相反，夏洛特更加不安了起來。

　　她在本來就很緊張的複習時間中抽空做出了一個魔咒，而這個魔咒的生成則耗費了夏洛特大量的精力——將施咒者本人和被施咒者相連，需要更強的那個分享一部分靈魂出去。

　　夏洛特負擔一個喬納森就很吃力了。

　　她簡直無法想像媽媽是如何在十幾年間一直那樣照顧著她的。

　　想著想著，小姑娘的眼睛就有些濕潤，拿出了枕頭下的筆記本，臉貼在了封皮上。

　　「媽媽，我愛你。」

　　她這麼說著，而封皮有些發燙。

　　隱隱約約泛著金光。

　　最後七天，夏洛特的的確確是神隱的。

　　她早起晚歸地看書，在宿舍放了點乾糧後每天出門前回來後啃一點再喝點水，其他時間眼睛都盯在書上。

　　塞德里克一直擔心夏洛特昏過去，但是夏洛特掏出了隨身的小藥瓶，晃了晃。

　　「我準備了活力滋補劑，沒問題的。」

　　噎得小男生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進考場那天，夏洛特·蘇幾乎帶著一種殺氣。

　　七年級的學生們本能的躁動就被她一個人的冷銳氣息所湮滅，監考老師確認了幾遍這個是學生，而不是來整肅考場紀律的。

　　而在拿到了考卷之後，大家唰唰唰地開始動筆。夏洛特反而好整以暇地開始看題目，整張卷子都看過一遍之後，這才動手寫下了回答。

　　考試開始前後，近乎是兩個人。

　　鄧布利多這次巡場，在考場裡看到了夏洛特之後還笑了笑，繞場一周，祝大家能考出一個好成績。夏洛特頭都沒抬，繼續在自己的算數占卜試卷上寫寫算算。

　　算數占卜是夏洛特學得特別好的一門課。

　　不知道為什麼，她拿起筆來之後隨便加了點數字，似乎命運就那麼被她編入了這個世界的軌道中。最有天分的占卜家都知道這門課需要的靈性有多高，而夏洛特無疑本人就是其中最頂尖的佼佼者。

　　施特勞妮教授曾經推薦夏洛特去魔法部的占卜委員會就職，被夏洛特婉言謝絕了。

　　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筆停下之後，夏洛特將計算過程謄抄在了卷子上。她抬眼看了下時間，還有將近一半。

　　別人都在對著題目苦思冥想，而只有夏洛特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了。

　　算術占卜考試上有個小姐姐竟然提前睡了的事情幾乎一下子就傳遍了霍格華茲，而考試委員會的收卷老師下意識以為那是個放棄了考試的倒楣孩子，不過後來在討論的時候提前拿了卷子看，幾個人都愕然發現竟然是提前做好的。

　　筆試的流程大部分如此，而實際操作的課程則更特別了。

　　今年魔藥學的蟾蜍考試是要製作福靈劑，夏洛特看到題目之後就特別想笑。

　　另一個世界的傲羅夏洛特特別喜歡這玩意，每次做都是拿大坩堝一做做一箱，然後分給傲羅部的大家和傑森。

　　老蝙蝠不相信運氣這回事，韋恩大小姐給他送過，等到液體蒸發了之後封口也沒拆。

　　「我也建議你多做些這東西，無論是不是真的好用，起碼當安慰劑是不錯的。」

　　夏洛特·韋恩在寫到自己出任務的經歷的時候這麼說：「即便要遭遇到自己最為慘烈的命運的時候，還可以安慰自己，這是最壞當中最好的那一個。」

　　我親愛的姐姐啊。

　　夏洛特在配置福靈劑的時候忍不住這麼想。

　　難道人類都是這麼脆弱的嗎。

　　即便已經有了可以顛覆世界的能力，卻依舊將希望寄託在自己親手製作出來的東西中。

　　魔藥課是當場出分數的，由老師利用魔咒打分——如果福靈劑有效的話，那麼大家的分數都會是通過的。

　　夏洛特理所當然地拿了一個o，而她身後的那個小青年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並沒有通過。

　　在安慰和不安慰之中，夏洛特最終選了走開。

　　如果她是那個失敗者的話，她一定只希望靜一靜的。

　　她回頭看那幫圍在那兒拍著那個男生的肩膀的人，忽然覺得其中有一個人的表情有點奇怪。

　　好像在笑。

　　而在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之後，夏洛特聽著收卷的鈴聲，坐在那裡，一瞬間有點恍惚。

　　她在霍格華茲的學習看起來要告一段落了，但是她本人到現在卻覺得並沒有什麼切實的感受。

　　明明在日常生活中接觸了那麼多的人和課程，也在腦子裡記下了那麼多，但是現在卻有了一種空虛。

　　其他的七年級學生考完試之後抱頭痛哭，有的是為考試，有的是為了今後的各奔東西。

　　她呢。

　　默默收拾好了東西後，夏洛特拿著自己的書包走了出去。塞德里克依舊站在不遠處等她，看到她之後微笑。

　　「恭喜考試結束。」塞德里克說：「你能睡個好覺了，夏洛特。」

　　小姑娘怔了怔，忽然笑了起來。

　　「對啊，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夏洛特並沒有去慶祝考試完結的那個晚會。

　　雖說都是給參加蟾蜍考試的人舉辦的，但是夏洛特覺得那裡有別人七年的回憶，而自己也不過是霍格華茲的過客。

　　她悶頭睡了一大覺，第二天爬起來之後發現赫奇帕奇的桌子空了一塊。

　　「很多人沒起來，很多人昨天晚上就走了。」塞德里克這麼解釋：「我以為……你也會這樣的。」

　　夏洛特沒有那麼迫切地想離開，反而在結束了課程之後，坐在長椅上，很安靜地坐了一天。

　　就那麼坐著。

　　「我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夏洛特。」

　　校長出現在她身邊，今天的鬍子沒有用小皮筋紮好。

　　「位子可以做嗎？」

　　夏洛特請他坐下。

　　小姑娘並沒有跟校長提起小天狼星的信，只是看著遠處禁林的天空。不遠處的草坪曾經在斯內普的回憶中出現過，在那裡，她媽媽扇了小天狼星一耳光。

　　「校長，」夏洛特忽然說：「同樣的一片草坪，卻可能承載著無數人的回憶。我有時候覺得，這種想法很奇妙。」

　　「哦？」鄧布利多托了托眼睛：「願聞其詳。」

　　「……也沒什麼詳細的，只是我在想，媽媽有沒有曾經坐在我現在坐的椅子上呢。」夏洛特笑了笑：「如果她也坐在這裡過，那麼當時她想得又是什麼呢。」

　　蘇現在已經不在了，而夏洛特很清楚這一點。

　　她在自己母親所在的學校裡讀了一年的書，拼死拼活地最終考了一場她心裡有底的試。

　　到現在，她在想自己到底在這裡留下什麼回憶的時候，才想分辨自己的目的和過程。

　　中途有沒有混淆呢。

　　有那麼一點。

　　「我很喜歡霍格華茲，校長。」夏洛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有時候在霍格華茲裡，我能夠感覺為什麼媽媽會對魔法和您抱有這麼敬畏的念頭。」

　　之前夏洛特還覺得鄧布利多有點過於拘泥於命運，但是現在想想看，他其實……沒什麼不能讓她原諒的。

　　「我之前對您很不滿意，總覺得……是您當時的預言讓媽媽跟我吃苦的。」

　　夏洛特最終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如果沒有您的話，或許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無法突破命運、只能按照命運軌跡行事的人到底能將這個世界看作什麼，夏洛特並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只要是人類，都會有所掙扎。

　　鋼鐵俠和蝙蝠俠掙扎于無窮無盡的責任；超人則將會掙扎於自己的所愛；瓦坎達的王會被自己的國家所困；鄧布利多也有自己人生中的困境。

　　即便是夏洛特自己，也依舊被看似走出來的陰影所籠罩。

　　「校長，對不起。」夏洛特說：「我是不是對您太過分了？」

　　「還好。」

　　鄧布利多的眼睛笑眯眯的：「年輕人有勇氣，這個世界才有未來，不是嗎。」

　　他並不在意夏洛特之前的狂傲和失禮，拍拍她的頭之後，跟她說起了蘇年輕時候的事情。

　　「你知道嗎，我當時覺得，你媽媽是一個異類。」

　　蘇剛來的時候連英語都不怎麼會，但是莫名出現在了霍格華茲的名單之上。

　　就好像……

　　「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強行將她放進了一個新世界中。」

　　鄧布利多這麼形容當時的場景，而對於一個還沒有張開的女孩子來說，第一次來到一個城堡之中，她的畏懼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我看到她眼睛裡有很不一樣的東西。」鄧布利多這麼描述還小的蘇：「你媽媽的眼睛裡，有很可怕的野心。」

　　那股勃勃的野心讓這個第一年幾乎沒怎麼聽懂課程的小姑娘在期中硬生生地吃透了最基礎的課本，然後跟著同學一起磕磕絆絆的練習。

　　「斯萊特林那時候遠沒有現在這麼開放，你可以想像得到她吃了多少苦。」鄧布利多笑道：「盧修斯·瑪律福其實是當初欺負她最狠的一個，但就算是他，到最後也不得不承認，你媽媽成為了學院裡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

　　「他曾經說過……媽媽幫了他們一家。」夏洛特問：「媽媽怎麼幫的？」

　　「蘇在大瑪律福先生成為食死徒之後，勸說他成為了魔法部的臥底。」

　　鄧布利多說：「這個決定讓伏地魔消失之後，瑪律福一家不再為之前的食死徒身份所累，並且家族地位更勝從前。」

　　這跟瑪律福的信中所說的似乎有印證，但是夏洛特卻覺得，瑪律福先生並不是特別喜歡自己。

　　「這就跟你媽媽當時的手段有關了。」

　　鄧布利多說：「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曾經去過一趟瑪律福莊園嗎？」

　　夏洛特點點頭，還記得那時候德拉科只有一點點大。

　　「你媽媽告訴我，她當時瑪律福先生談判的時候，用納西莎和德拉科的生命，逼迫他賭咒發誓，成為臥底，並且永遠效忠于白巫師社會。」

　　鄧布利多說：「那是一個赤膽忠心咒，而保密人就是你媽媽。」

　　「？？？」

　　夏洛特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真、真的嗎？！」

　　她下意識覺得這不是真的，不過……

　　極東魔女倒是真的很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

　　她表情有些複雜，而鄧布利多則忍不住大笑。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夏洛特。真實的人和你記憶中也不一樣。」他說：「當真實的人離開的時候，我們坐在一起，懷念一下故人，是不是……也很有趣？」

　　夏洛特無聲地笑，點了點頭。

　　「我其實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命運這麼奇妙地，讓你媽媽來到了霍格華茲。」霍格華茲的校長說：「但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事情，無論對於誰都是。」

　　蜜色的眼睛在有些陰的天空下看著身邊的老人，聽他講著十幾年前的故事。

　　她托著下巴，偶爾會提個問。

　　「校長，您想過，如果媽媽沒有來霍格華茲的話，會是什麼樣子嗎？」

　　「我沒想過。」

　　「那麼……如果媽媽能夠再回來呢？」

　　「孩子，我很抱歉。」鄧布利多摸著夏洛特的頭髮：「不要再想這樣的如果了，沒有這樣的如果。」

　　小姑娘的眼神變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他。

　　他們又說了些別的東西，夏洛特則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回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靠著暖暖的爐火，夏洛特想到了剛剛對話。

　　不要再想這樣的如果了，沒有這樣的如果。

　　火焰的溫度溫暖了她的臉頰，小姑娘舒舒服服地靠在了靠背上。

　　誰說沒有的。

　　而夏洛特還是提前離校了。

　　即便是拖延著，夏洛特其實在學校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考完試之後，夏洛特送了信出去，收到的回信基本上都是讓她趕緊回家的。

　　「家」在每一封信裡都不太一樣，但是離開霍格華茲是肯定的。

　　小姑娘沒有辦法，拿著箱子開始收拾行李。將衣服和書都打包好之後，她拉開了抽屜，將裡面的信和小文具拿了出來。

　　被包裹著的大種姓之刃完好地被放在了最裡面，夏洛特收拾好其他的東西後，將外面的織物解開。

　　黑色的長匕首光亮如新，在昏黃柔軟的燈光下依舊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冷鋒。

　　夏洛特用手指在刀刃上輕輕劃了一下，並沒有被割傷。

　　她琢磨了一下這把匕首，拿起來對著旁邊揮了一下。

　　一刹那間寒芒閃過，她眼前的帷幔掉了一塊。

　　「……媽耶。」

　　小姑娘驚歎了一下，一抬手恢復了被劃壞的布料。她看著上面閃閃的寶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了。

　　她還記得代理說過，只有被這把匕首的主人所接受的人才能使用。

　　「可是我……又不值得你這麼做。」

　　夏洛特對著這把匕首說。

　　「傑森，你會後悔的。」

　　她的態度變化真的很快。

　　夏洛特還記得自己還沒來霍格華茲之前，曾經特意給傑森寄過祈願水。

　　不由得笑了一聲的小姑娘將匕首包裹好，塞進了行李箱裡。

　　第二天中午，塞德里克送她到了校門口。少年反復問過能不能給她寫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你假期裡也能找我玩啊。」夏洛特說：「不用你過了考試也行。」

　　「假期……有魁地奇世界盃的比賽來著。」

　　塞德里克說：「我本來還想約你……」

　　已經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可能的少年還是有些不死心，有些期待地看著夏洛特。小姑娘的雙眼很平靜，而塞德里克知道自己又討了一次沒趣。

　　「這樣吧，要是一個月之後我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的話……」

　　「好的。」

　　塞德里克立刻答應了下來：「到時候——反正先這麼說定了！」

　　少年很是歡欣，而夏洛特上了夜騏的車，對著少年揮揮手。塞德里克在校門口站了很久，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迷霧後才回去。

　　夏洛特靠在車後座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

　　魁地奇世界盃……是個很微妙的時候。

　　在傲羅的那一遝紙裡，這個比賽被她畫了重點。

　　無論塞德里克是否邀請她，夏洛特都是要去的。

　　小姑娘拿出了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從頭版看到了一個預料之內的新聞。第二批攝魂怪已經從阿茲卡班撤走，並且已經有輿論開始擔憂裡面窮凶極惡的食死徒該如何看管。

　　其實到現在這種時候，擔憂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夏洛特已經算好了，那幫食死徒肯定會在假期的時候大批量逃竄，連帶著其中的一個布萊克家的女兒一起。

　　她拿著自己的魔杖，看著末端尖銳的那一點，露出了一個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微笑。

　　她算過了很多次，無論中途發生了什麼，結局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不可更改，不可掙脫。

　　只有一個唯一固定的終點。

　　夏洛特回到了那個小別墅裡。

　　一進家門，friday的聲音就出現，歡迎她回家。夏洛特往沙發上一躺，跟前來打掃的物業打了個招呼，打開冰箱就找吃的。

　　教父的電話如影隨形，在知道夏洛特考試很順利之後，告訴她他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她。

　　「要把別墅送給我？」夏洛特問：「謝謝托尼！愛你！」

　　「……你真是讓我一點驚喜都沒有。」

　　鋼鐵俠這麼抱怨，不過還是隔空「啾」了一下：「恭喜你畢業，小丫頭。」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夏洛特之後又打給了瓦坎達那邊。蘇睿很開心地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夏洛特想想，直接開了門過去了。

　　只不過一個不留神，被家裡的大太陽曬得有點回不過勁兒來。

　　坐在椅子上，夏洛特聽著蘇睿喋喋不休地跟她講最近又有什麼衍生的黑科技出現了。夏洛特拿著桃子啃了一口，然後送到了姑姑嘴邊。

　　「超好吃。」夏洛特說：「嘗嘗。」

　　「你就是想堵我的嘴！」蘇睿氣呼呼，咬了一口：「真的好吃誒！！！」

　　特查拉回來之後就看到夏洛特拿了一堆桃子跟蘇睿分贓，眼皮跳了兩下之後，看到小姑娘跳起來給他貢獻了一個。

　　國王咳了一聲，拿了一個。

　　「聽說你考得不錯。」

　　收到信之後，特查拉立刻就催夏洛特趕緊從那個見了鬼的沒信號的地方趕緊出來，方便聯繫，也方便回家。

　　不過他還是能看出夏洛特看起來的疲倦，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夏洛特親了二大爺一口，又親了姑姑一下，這才開了空間之門回了房間。

　　她吃了一肚子的水果，看看時間，又打開了空間之門。

　　跨過空間的時候，她一把撲到了一個人懷裡。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出來。」

　　手裡拿著盤子的年輕男人說：「結果一出來就對我投懷送抱？」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夏洛特往後退了一步，把手裡的那把匕首往他懷裡一懟。

　　「我是來還東西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六）

　　她的嘴唇很軟。

　　哈爾把夏洛特壓在牆上親的時候，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之前她揮舞著魔杖，如同揮舞指揮棒的姿勢他還歷歷在目。擁有強大魔力的年輕姑娘此刻卻像是溫順的大狗一樣，抱著他脖頸的樣子都好像在親昵地蹭人。

　　沒有人會相信，她能像死神一樣指揮死亡。

　　進了家門之後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還有算數占卜的草稿，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熱切，綠燈俠想先將自己的熱情釋放一部分再說。

　　夏洛特的皮膚異常細膩，似乎是因為不怎麼見光，所以帶著病態的慘白。她的眼睛卻很亮，看著人的時候幾乎能讓人溺亡。

　　他看著自己在她眼睛裡的倒影，像是佔據了他的靈魂。

　　「你知道今天晚上你走不了了，對吧。」

　　他的聲音低到不行，含住了她的耳垂：「需要向爸爸報備一聲嗎？」

　　夏洛特僵了一下，搖搖頭。

　　她並沒有想像中熟練。

　　折騰了半夜之後，哈爾才是那個主導了全場的人。

　　夏洛特軟軟地窩在被子裡，被男人從身後抱住，親她鬢邊的頭髮：「我累到你了？」

　　她閉著眼睛點點頭，聽到哈爾在笑。

　　「那你想休息多久？」

　　「……你真討厭。」夏洛特拽著枕頭，看起來已經困得不行了：「還有我的草稿……」

　　合著還真是來拿草稿的。

　　哈爾愣住，片刻之後笑了起來。

　　夏洛特·韋恩。

　　哈爾覺得這個名字很神奇。

　　在知道了她是誰的女兒之後，原本對她比較單純的印象就會因為姓氏而豐滿得有些扭曲起來。他試著從夏洛特身上尋找韋恩的影子，但是基本上找不到。

　　在日常生活中。

　　那個晚上爬起來之後，哈爾·喬丹首先確定了跟她之間的交往關係，之後才慢慢地開始瞭解她。

　　這麼做的確有防止蝙蝠俠弄死他的意思在，但是越到後面，哈爾就越慶倖起當時他的那個決定。

　　年輕姑娘平時很平和，溫柔又沉默，喜歡一個人靠在窗邊看看書之類的——無論是在英國她自己的住處還是在他那兒，能懶洋洋地曬到太陽，夏洛特看起來就很滿足了。

　　雖然有點懶，也不愛出門，但是哈爾回到家之後看到她從飄窗上下來，撲到他懷裡，心都是化了的。

　　偶爾他也懷疑所謂宇宙中最堅定的意志到底能有多堅定，反正……

　　每次一接到夏洛特的電話，他無論之後有什麼任務，第一反應都是能推後就推後。

　　「真的，你跟蝙蝠俠沒有一點想像的地方。」

　　哈爾有一次在做飯的時候這麼說，而旁邊洗水果的姑娘的手頓了一下。

　　「我是我們家管家帶大的。」夏洛特說：「所以我更像阿福多一點。」

　　「怪不得你的口音……？」

　　她話裡話外難得帶了點親近：「也不是。主要我學說話的那幾年一直在英國，後來回來之後也是阿福帶我，所以一直沒改就是了。」

　　她頓了頓。

　　「有時候回家，感覺只有我一個英國人，也有點奇怪。」

　　倫敦腔裡帶了一點自嘲的戲謔，而她表情不鹹不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倒覺得很特別。」

　　哈爾這麼說：「你不知道我多愛你的口音。」

　　她只是笑笑。

　　「可是……就不像一家人了呀。」

　　這話聽得哈爾不知道怎麼接，然後他從她背後抱住了她。

　　「那就不一家人唄，」他說：「要不然跟我做一家人吧。」

　　那句話之後，夏洛特有點意外，過了一會兒低著頭笑。哈爾湊過去親她，結果弄得兩個人一身的水。

　　有時候哈爾會想，這麼乖的女孩子為什麼會跟家裡鬧成這副樣子。

　　但是夏洛特不願意說，哈爾也就不方便問。

　　唯一知道的是，夏洛特那天來找他拿草稿之前，被蝙蝠俠罵了一頓。

　　幹得好蝙蝠俠。

　　他暗搓搓地這麼想。

　　夏洛特真的很少回家。

　　以至於她21歲生日都是哈爾陪她一起過的。

　　20歲的最後一天，哈爾囤積了不少酒精飲品，等著12點一過就灌給他的小女朋友。夏洛特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嗆，堪堪喝了半杯啤酒，臉上的顏色就變得異常嬌豔。

　　她沒什麼血色的臉這時候變得粉紅，哈爾要去看她，被她捂住了臉。

　　「別看我。」她說：「我覺得我怪怪的，哈爾。」

　　其實哈爾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他真的特別想欺負她。

　　生日那晚上兩個人玩得還蠻過頭的。

　　哈爾喝了不少，爬起來的時候有點頭疼。夏洛特那時候已經起來了，穿得整整齊齊，在窗邊接電話。

　　表情不是很好。

　　一般這個時候她都是在打工作電話，而也只有這個時候，偶爾會露出蝙蝠俠帶給她的那一面。

　　她垂下眼，沒什麼表情，無聲時帶給不止電話那邊一種威壓。

　　哈爾走過去，抱住這個傲羅，跟她道了句早安。

　　夏洛特靠在他懷裡，繼續聽電話。

　　「行，我一會兒去傲羅部開會。」

　　她聽完之後這麼會：「波特，你讓沙克爾準備好旁聽，這次他必須在場。」

　　「可是部長……」

　　「這跟他是不是部長沒關係，他必須來。」夏洛特說：「當時讓這個人提前假釋，沙克爾是力排眾議簽字批准的那個，這次犯人逃走，他是第一責任人。」

　　年輕姑娘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傲羅部得讓別人知道，過去、現在和未來，它都不會成為別人弄權的工具。」

　　一直撫摸她頭頂的手頓了頓，哈爾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

　　看。

　　蝙蝠俠的女兒。


第114章

　　「……」

　　傑森的眼睛眨了眨，看著她。

　　他過了一陣子都沒有接過去, 而夏洛特抬眼一看, 發現他手裡有東西, 暫時就先收了回來。年輕男人把盤子往桌子上一放，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音，落在夏洛特耳朵裡之後, 就覺得大腦皮層都有些發麻。

　　「怎麼這麼快就要還我。」

　　傑森擦擦手之後才把手一伸，而小姑娘雙手把那個包著布的長匕首交還給他。他也沒有打開看，直接扔到床上，然後問夏洛特要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過我現在只有水。」

　　他說。

　　於是他就給夏洛特倒了一杯水，給她。

　　「我能感覺出來，你應該沒有使用過它。」他自己找了個凳子坐：「看得出來起碼你在那兒讀書一年, 沒有什麼不安全的。」

　　其實如果一定要說不安全的話，夏洛特也能舉例子，但是……

　　她看了看傑森, 發現他好像……

　　「你是不是變黑了。」她說：「我怎麼覺得你又黑了兩個色號。」

　　「……你以為你現在在哪兒。」

　　大男生有點想笑, 又有點想打她：「曬黑了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夏洛特這麼一說，再跟她那個白得發光的樣子對比一下, 的確是有點差別過大。他招招手讓夏洛特過去, 小姑娘磨蹭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年輕男人一把把她拉到懷裡，頭靠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軟乎乎又清甜的水果香讓他的神經舒緩了些，他長長地歎了一聲。

　　「你可算考完了……我之前一直在擔心你。」

　　「……啊？」

　　「總感覺你特別……我說不出來。」他說：「感覺隨時要飄走一樣, 好像魂不守舍。」

　　他這麼說也沒錯，而夏洛特被他乍一抱住，身體僵硬。

　　大男生的體溫比她高些，大概是在外面野久了，身上那股有點狂野的氣勢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我來幹什麼來著？！

　　夏洛特這麼想了一下，終於想明白了，正打算開口告辭的時候，聽到傑森問她。

　　「到底是什麼考試，怎麼把你折騰成這樣？」

　　他收了一下手臂：「我覺得你瘦了一圈。」

　　這話夏洛特就很愛聽了。

　　「要考好多呢，」夏洛特有點彆扭地說：「而且都很難。」

　　傑森後來找了個墊子給她，然後看著她坐在地上，吐槽貓頭鷹考試和蟾蜍考試。他倒是對具體的科目沒什麼興趣，主要就是一邊吃東西一邊聽夏洛特講話，然後時不時問兩句。

　　而夏洛特說到福靈劑的時候，特別說了自己製作的時候後面那個男生的倒楣樣。

　　「我有個問題，夏莉。」他擦擦嘴：「比如說我和你都喝了那個東西，然後你的目標是通過考試，而我的目標你是考砸——我打個比方。」

　　他感受到了夏洛特的怒視，笑：「你幹嗎這麼真情實感。」

　　「因為我當時好多天都睡不好啊！」夏洛特抓住自己的頭髮：「掉了不少呢！」

　　傑森自己笑了一下：「那我還繼續不繼續了？」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夏洛特說：「你是想說同樣問如果是帶著惡意的話，兩個喝下福靈劑的人會不會互相干擾是嗎？」

　　這個問題傲羅姐姐給過她回答。

　　「意志力比較強的那個，或者說願望比較強的那個會勝出。」夏洛特說：「換一種方法說，就是命運會偏愛意志力更強的那個。」

　　「……」

　　他若有所思，點頭：「我就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個道理好像不像是學校會教的樣子。」

　　當然不是了。

　　福靈劑的暗黑使用方法就算是傲羅之間也沒有多少人能明白，如果不是夏洛特自己有人在另一個世界給她開個掛，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可以用這玩意害人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那個夏洛特告訴你的？」

　　夏洛特愣了一下，看向傑森：「你怎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大男生知道他猜中了，靠著桌子：「就是直覺吧，感覺有時候你的樣子跟她……有那麼一點點像。」

　　他看到夏洛特好像有點開心：「就那麼一點點而已，大於等於零，可以忽略不計。」

　　「切。」夏洛特扭頭：「她很厲害的好嗎！」

　　夏洛特之前還覺得可能自己沒見過她，或多或少還存在一點自己能夠在短時間內突擊補習超越另一個自己的幻想，但是魔法學習越久，夏洛特就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是有那麼一點可笑的。

　　按照當時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所寫的東西看，那個人幾乎已經把這個世界一切能夠出現的危險點全部都給她標注出來了。

　　包括如果鄧布利多他們不行的話，她還有其他被描重點標出來的尋找魂器的方式。

　　儘管有時候她語氣看起來脫離普通人視角，顯得有些冷酷，但是夏洛特即便偶爾會懷疑她，大部分時間還是按照她所寫的來規避風險了。

　　異常聽話地。

　　而且根據教父和二大爺所說的，那個世界的自己在臨走前之所以會出現在韋恩莊園，現在看來純粹是為了說些什麼敲打下蝙蝠俠。

　　「而且她對我超好。」夏洛特哼了一聲：「你都不知道她對我多好。」

　　「……」

　　傑森又能說什麼。

　　「我知道她對你好，當時我看到她的時候也覺得……」大男生回想了一下夏洛特·韋恩的樣子：「雖然她那個樣子很強硬，也一直自說自話，但是她其實……」

　　想到了墮天使怒炸貓頭鷹法庭的壯舉，傑森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事兒沒辦完。

　　「……？」

　　夏洛特歪著腦袋看他，而大男生笑笑。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還是挺溫柔的，對家人。」

　　這個評價讓夏洛特有點回不過神，不過似乎也是通過了傑森的話，夏洛特好像才找到了一個隱藏了很久卻沒被她發現的形容詞。

　　年輕男人本來以為這個說法會讓夏洛特生氣，但是好像她還是挺喜歡的。

　　「溫柔？」

　　夏洛特想了想，忽然一笑：「的確很合適。」

　　所以說其實夏洛特也並不知道另一個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但是根據種種痕跡來看，自己的生活比她幸福些。

　　起碼她跟著媽媽長大了。

　　夏洛特在傑森面前把另一個自己稱為姐姐，而大男生沒什麼抗拒地就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說到姐姐，傑森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超人家的那個孩子生了？」

　　「嗯嗯。」夏洛特揚起了一個笑容：「喬納森特別可愛，什麼時候我帶你去看看好了。」

　　她比了一下：「他的眼睛有這麼大！」

　　年輕男人托著臉，看夏洛特跟他說那個小朋友如何萌力十足，各種形容層出不窮。他想到了點什麼，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不是，就是想起提姆跟我說起，達米安好像最近在家裡火氣很大的事情。」傑森問：「聽說你前一陣子天天跑去看你乾媽和孩子，把達米安氣得要死？達米安天天在家吐槽你是個騙子，還說什麼越好看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夏洛特想起這事兒就覺得頭疼：「他這是哪兒找的三流武俠小說裡的名句天天掛在嘴邊上啊……」

　　「然後昨天達米安在家等了一天你的電話，你好像也沒給他打過去。」

　　「我幾個小時前剛出火車站好嗎？他真是……」

　　夏洛特真的很沒轍：「他攀比心真的好重，真的。」

　　「也不一定吧。」

　　傑森伸手揉揉她的頭髮，看她累得不行的樣子：「困了？」

　　「有點。」

　　夏洛特打了個哈欠：「我剛到我的小房子裡，然後就被托尼狂轟濫炸，接著回了趟瓦坎達。」

　　「然後就到我這兒了？」

　　「嗯……因為想早點把它還給你來著。」夏洛特說：「你不是說馬上就要收尾了嗎，我覺得……你可能用得到。」

　　大男生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揉了她腦袋兩下。

　　「你不是給過我一瓶藥水嗎？」

　　他把抽屜打開，將黑色的藥水瓶子拿出來：「不是說這個就能保護我？」

　　黑色的瓶子在燈光下流光溢彩，裡面的藥水味道還沒有散盡。他又把瓶子放了回去，半跪下來。

　　「困了就回去睡吧。」他說：「你看看你都困成什麼樣了。」

　　夏洛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回了別墅，然後窩在沙發上，背靠著壁爐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而在驚訝於自己真的這麼能睡之後，friday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提醒夏洛特，下午鋼鐵俠會來這裡。

　　「……」

　　夏洛特弄了點吃的填肚子，接著就在想之後怎麼跟教父討論自己未來的人生安排上。

　　「我想先休息兩個月。」

　　夏洛特頂著還沒緩過來的黑眼圈可憐巴巴地跟教父撒嬌，窩在斯塔克懷裡蹭啊蹭的：「托尼，我之前差點死在學校裡quq」

　　「我的天。」

　　斯塔克被夏洛特這個可憐樣子嚇了一跳：「考試真的這麼艱難嗎？」

　　他一摸夏洛特的下巴，果然下頜尖尖的。

　　「……我就說不應該讓你去的。」

　　他捧著夏洛特的臉，親了一口：「想休息就休息吧，反正復仇者現在也不那麼缺人。」

　　鋼鐵俠其實這次來倫敦本來也是處理事情的，願意是帶著夏洛特去看看，但是這個小姑娘往後一縮他也就沒那個心思了。他安慰了一會兒夏洛特，問她考試的事情。

　　「啊，考試啊。」夏洛特開始跟教父講了兩個考試的不同之處。說到高興的時候，她還隨手拿出了一張紙，現場演示什麼叫算數占卜。

　　「就拿今天來說，先加兩個參數……」夏洛特算了算，拉下了一個長長的算式：「……讓我看看，托尼你今天——是來執行任務的？！」

　　小姑娘一驚：「還是神盾局的任務？」

　　「我的天，你這個準頭——怎麼算出來的？」斯塔克看了一眼那個算式，試圖尋找規律，但是卻覺得是無序的——即便用上了friday也並沒能發現什麼固定的程式。他搖搖頭，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這個東西就是隨機的，所以叫算數占卜的。」夏洛特有點擔心地看他，轉頭從包裡翻出來一個小藥瓶。

　　「活力滋補劑！」夏洛特獻寶一樣給教父送到面前：「我自己配的，備考期間全靠它。」

　　鋼鐵俠皺了皺鼻子，打開瓶蓋聞了聞，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你就……喝這個？」

　　他問：「我能喝嗎？」

　　「當然。」

　　聽到夏洛特這麼說，鋼鐵俠眉頭都沒皺一下地喝了一小瓶，抿了抿嘴唇，過了半天眉頭舒展開來。

　　「的確……我感覺暖和了點。」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動了幾下：「你很厲害啊，小丫頭。」

　　「我以為你不會喝呢！」

　　夏洛特開心了半天，像是小狗一樣地湊過去：「我以為你會說，你要依靠自己的意志力什麼什麼的！」

　　「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是一回事兒，你做的魔藥是另一回事兒，既然你說能喝了，那我當然會喝。」

　　鋼鐵俠將瓶子放到一邊：「不過偶爾喝可以，長期的話可不行——太依賴外力的支援，對我來說可不算什麼好事。」

　　「嗯嗯。」

　　夏洛特明白這一點：「你跟小辣椒的婚禮呢？」

　　「……」斯塔克扶額：「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

　　鋼鐵俠和小辣椒的婚禮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而剩下的則是寄請柬之類的了。

　　「小辣椒的意思是別請那麼多人，我覺得也是。」

　　斯塔克說：「你的禮服選好了嗎？——千萬不要讓我選！」

　　鋼鐵俠在給老婆挑婚紗的時候遭受了無情的折磨，現在想到教女的禮服，下意識地害怕自己再次重蹈覆轍。夏洛特忍不住笑，決定過兩天去看看。

　　「你都邀請了誰？」

　　她問：「彼得會去嗎？」

　　「他……看他時間吧？萬一他上課呢。」

　　斯塔克對於是否邀請蜘蛛俠還是有點疑慮的：「我其實一直在想，過早把他帶進復仇者那邊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夏洛特靠著他說：「你一直希望孩子能夠好好地度過學生時代的嘛。」

　　無論對她還是對他，斯塔克都是一致的。

　　「不過說到彼得，小丫頭。」鋼鐵俠咳了一聲：「你知道我要問什麼嗎？」

　　「你這是在報復我問你婚禮的事情嗎，托尼。」

　　「是的。」

　　夏洛特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自己哼唧了半天後才算是回答了一下。

　　「我覺得彼得很好，但是很多時候會讓我覺得太好了。」

　　這是她跟赫敏在天文臺時說過的話：「托尼，有時候我覺得彼得比我純粹好多，會為了理想很熱情地不顧一切——就像你一樣。」

　　「那你呢？評價一下自己。」

　　教父伸手摟著她的肩膀：「你不純粹嗎？」

　　「我也挺純粹的，」夏洛特說：「只是方向不太一樣。」

　　教父被她這個回答逗笑了，兩個人又胡扯了一會兒之後，斯塔克看時間到了才離開。

　　「既然想休息就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別的。」

　　他摸摸夏洛特的腦袋，問：「你這個頭髮怎麼亂成這樣？」

　　「睡得，沒來得及梳。」

　　夏洛特這麼回答，在教父臨走前親了他一下：「注意安全，托尼。」

　　她貼心得一如既往，但是還是拽住了斯塔克。

　　「要不然你帶我去吧，托尼。」她說：「我……沒有那麼想休息的。」

　　她雖然有自己要關心的事情，但是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延緩加入複聯會加重斯塔克的負擔。

　　「……噗。」

　　斯塔克說：「我原本也只是在想帶你去看一看而已——你去不去對事情本身能有什麼影響？小丫頭啊，別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

　　他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回去睡覺吧。」

　　轉身就飛走了。

　　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幸運啊。

　　窩在沙發上的時候，夏洛特一直在想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的模樣。她不知道傲羅姐姐經歷過什麼，但是那個韋恩莊園真的讓她很不愉快。

　　後來她又跟露易絲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們在外面後就沒有跑過去再看看喬納森。伸了個懶腰之後，夏洛特背著自己的小包出去逛街。

　　許久沒有聞到自由的空氣，乍一漫步在麻瓜的倫敦，夏洛特竟然有點小小的激動。

　　以前讀書的時候，二大爺經常會帶她逛逛，如果成績不錯的話就去她想去的餐廳犒勞她一下什麼的。

　　小姑娘去熟悉的店裡坐，跟認識的導購聊了會兒天，接著買了個包。

　　給小辣椒當新婚禮物。

　　畢竟聽說她最近很煩躁，而……包治百病啊！

　　夏洛特很開心地這麼想，吃了冰淇淋後又去吃牛排，酒飽飯足後在□□點的時候回到了別墅門口。

　　結果大老遠就看到了一個小少年戳在了門口。

　　不是吧……

　　小姑娘眼皮一跳，看這個身高體型就害怕是達米安。

　　結果穿著條紋西裝的小朋友將頭頂的帽子一摘，竟然真的露出了達米安的臉。

　　「……啊哈哈。」

　　夏洛特手背過去，指甲扣著自己拇指，逼著自己露出一個非常親和的微笑：「晚上好啊達米安。」

　　達米安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購物袋。

　　「這個是我買給小辣椒的禮物！」夏洛特說：「你也知道他們要結婚了對吧！」

　　這個立刻解釋的態度比上一次好多了，而小少年哼了一聲，看著夏洛特很狗腿地去給他開門，然後請他進去，神情才算好了點。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夏洛特問：「我以為你會跟爸爸一起來呢。」

　　「你怎麼知道他現在不在倫敦？」

　　這回答倒是提醒了夏洛特，而小姑娘打了個響指，那邊水壺已經開始自己燒水了。

　　達米安往那邊看了一眼，露出了一點好奇的樣子：「這個活兒你交給ai做不行嗎？」

　　「交給friday也行，就是有點慢。」

　　夏洛特打開冰箱，問：「你要喝什麼？」

　　「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好了。」達米安往沙發上一靠：「這地方是你的？」

　　「從昨天開始，的確是我的沒錯了。」

　　夏洛特自己拿了罐氣泡水，又拿了冰塊，分別倒進兩個杯子裡，一杯自己拿著，一杯往空中一送，穩穩地飄到達米安面前。

　　小少年看看她，接住杯子。

　　「你以後就打算……靠魔法生活了嗎？」

　　「說不準，」夏洛特歎了口氣：「達米安，你怎麼也追著我開始展望未來了？這不是老男人們的問題嗎？」

　　「反正父親也要問你，你完全可以當作練習。」達米安說：「你要不是我姐姐，我才懶得問這些。」

　　「知道啦。」

　　夏洛特坐在主沙發旁邊的小沙發扶手上，看著外面的夜色：「爸爸也在倫敦？」

　　「嗯，在開會。」

　　達米安說：「斯塔克也在。」

　　「……」

　　夏洛特有那麼一瞬間微妙地明白了為什麼教父在聽說她不願意立刻成為復仇者之後立刻決定不帶她玩的心態了，想著想著就笑了一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

　　「就是覺得很有意思。」夏洛特轉頭問他：「哥譚最近怎麼樣？」

　　「還行吧，也就那個樣子。」小少年翹著二郎腿坐好，一副大爺模樣：「有吃的東西沒？」

　　「誒，你沒吃東西嗎。」

　　反正自己已經吃飽了的夏洛特完全沒料到達米安是空著肚子來找她的，燒的水直接交給friday，自己披上衣服要去帶著達米安吃東西：「走吧，我帶你出去吃。」

　　「……出去吃啊。」

　　小少年倒不是不樂意，慢吞吞地磨蹭了一下：「我聽德雷克說你會做飯的。」

　　「做飯時間太長了啊，冰箱裡也只有些水果和冰淇淋。」

　　夏洛特太接領子了：「我來做明天午飯好啦，如果你能留到那個時候的話。」

　　達米安被她推著走，一邊走一邊嘟囔。

　　「我當然能留到那個時候，這次父親要在倫敦呆上好幾天呢——明天的午餐你要邀請父親嗎？」

　　「誒，這個……」夏洛特想了想：「你來決定吧？」

　　「那就別帶了。」

　　達米安果斷地說：「他最近又開始苦大仇深的了。」

　　夏洛特笑了起來，隨手鎖了門，順便帶著達米安看了一下後面的花園——她不在的身後，園丁把花圃照顧得很好，這個時候還有不同的鮮花怒放。

　　有一片白色花瓣的矮牽牛吸引了達米安的注意，他多看了兩眼，抬抬下巴。

　　「那個花很好看。」

　　夏洛特心裡動了一下，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我也覺得很好看，特意寫了信讓托尼幫我種一片的。」夏洛特說：「以後就由我來好好照顧它們啦。」

　　「……你是要長期住倫敦嗎？」

　　「反正暫時是會住倫敦的。」夏洛特反問：「怎麼，想我？」

　　「自作多情。」

　　達米安哼了一聲。

　　「放開我，我要起雞皮疙瘩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我塞你們一嘴骨科啊，真不是啊

　　我絕對沒有啊

　　下一章有小蜘蛛

　　p.s.我覺得桶哥的求生欲也是很強的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的一天（七）

　　「我要回去開個會。」

　　夏洛特有點無奈地跟哈爾說：「本來不需要我在場的，但是如果我不去，那幫傻子要被沙克爾帶偏了。」

　　她放下電話後又變得和氣很多，罵人的詞都更帶了點寵愛的語氣。哈爾低頭，去親她的脖子，問她幾點。

　　聽完回答之後，他說：「不是還有好幾個小時？」

　　「你把時差忘了嗎？」夏洛特看表：「也就……」

　　「還有兩個小時。」他說：「來得及。」

　　夏洛特後來走的時候時間太趕，顯得有點浪費，臨走前向哈爾扔枕頭。

　　綠燈俠被這麼輕描淡寫地攻擊，爬起來後坐在床上，看夏洛特急匆匆地把衣服穿好。年輕姑娘的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潮紅，涼水洗了把臉之後胡亂擦了一下，帶著水珠離開的。

　　臨走前她看了哈爾一眼，眼睛濕潤得好像琥珀。

　　「我儘快回來。」

　　她笑笑，說。

　　夏洛特真的有魔力。

　　哈爾時不時就會想起夏洛特的話，然後就要猜一猜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其實他們每天都會打電話，但是因為最近她事情多，所以忙起來也只能打個幾分鐘而已。

　　而這次忙碌的時間長得過頭，以至於綠燈俠有些擔心會不會過於危險。

　　「綠燈？」

　　蝙蝠俠不贊同的眼光落在了他身上：「你還好嗎？」

　　現在正義聯盟正在開會，綠燈俠走神了不到30秒，就被蝙蝠俠發現了。

　　「我還好，抱歉。」哈爾清了清嗓子：「繼續。」

　　蝙蝠俠看起來很懷疑，不過還是繼續了。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蝙蝠俠事後問綠燈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最近對我格外注意。」

　　超人在旁邊聽到這句話，有那麼點八卦地湊了上來，以為這兩個人要吵架，隨時準備調停。

　　「我覺得你想多了，蝙蝠俠。」哈爾說：「我絕對沒有格外注意你。」

　　蝙蝠俠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哈爾問過夏洛特，要不要將兩個人的關係告訴蝙蝠俠。

　　他覺得官方公證之後比較有底。

　　然而夏洛特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最好還是別，」她當時在看肥皂劇：「反正……別告訴他。」

　　一副告訴了之後她會被扒掉一層皮的樣子。

　　「他……對我每一任男朋友的意見都很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說：「更別提你是正聯成員之一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黯淡了一下。

　　「他堅決反對我跟正義聯盟有哪怕一點聯繫。」

　　「……？」

　　夏洛特的話像是有內情，而哈爾怎麼問都問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說：「可能這就是偏見吧。」

　　她說：「蝙蝠俠甚至覺得我不應該當一個傲羅，最好……留在霍格華茲教書。」

　　她的表情有點落寞，搖了搖頭。

　　「可能他最終還是覺得，魔法……上不了檯面吧。」

　　然而綠燈俠很清楚，蝙蝠俠並不是拒絕魔法的人。

　　這個疑問困惑了他很久，尤其是正聯成員中有不少跟魔法沾邊的情況下。他也拐著彎問過蝙蝠俠對魔法怎麼看，得到了蝙蝠俠疑惑的目光。

　　不過蝙蝠俠不久後就反應過來了。

　　「如果你是在想上一次的事件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哈爾，這種事情不會經常發生的——我也不會允許它再次發生。」

　　他語氣頗為嚴厲，簡直像是教訓人了：「如果你再被同一個人聯繫的話，請你立刻通知我。」

　　這態度冷硬得讓綠燈俠簡直莫名其妙了，很多話卡在喉嚨裡，最後變成了一個字。

　　「行。」

　　無論如何，哈爾通過蝙蝠俠的態度，也推測出了為什麼夏洛特要這麼躲著蝙蝠俠了。

　　他對她簡直嚴苛得可怕。

　　在哈爾看來，夏洛特的傲羅當得非常出色，尤其是根據夏洛特說的，她在畢業當年遭遇了傲羅部的混亂和魔法部危機，力挽狂瀾地將已經人心離散的魔法部救了回來，並且一手規劃好了現如今傲羅部的運作。

　　雷厲風行的作風頗有蝙蝠俠的樣子。

　　哈爾試圖從夏洛特小時候來尋找根源，但是夏洛特根本不願意提太多。

　　那一臉落寞的樣子，也讓他沒辦法問。

　　索性就不問了。

　　這一次夏洛特忙了一段日子。

　　差不多一個月，他們都沒見面。

　　哈爾等電話有時候等得很捉急，而偶爾夏洛特沒電話過來，他就覺得夏洛特要出事——從這一點來看，老蝙蝠的擔心似乎不無道理，但是他想到夏洛特的能力，又能勸說自己放下心來。

　　畢竟那是一個將魔法運用出了暴力美學的傑出女性。

　　哈爾這麼安慰自己，並且在下班之後看著天色，決定出去喝一杯。

　　回到家之後，他隨便洗了個澡，和衣躺了下來。

　　半夢半醒的時候，外面似乎下了雨。

　　有人敲門。

　　他爬起來開門，眼前被雨淋濕的姑娘聞到了酒氣，有些意外。

　　「……怎麼喝起酒了？」

　　她剛問出口，就被哈爾抱在懷裡。

　　「你不在，我要借酒澆愁。」

　　夏洛特忙完了。

　　由於她有個大假，所以哈爾可以將自己積攢了一段日子的體力消耗在她身上。年輕姑娘被他弄得最後鑽進被子裡不肯出來，緊接著一邊尖叫一邊被連人帶被子扛到了浴室。

　　他把她放在浴缸裡親，伸手就要開蓮蓬頭，被她壓住了手。

　　「我感覺外面有人。」

　　她忽然緊張起來：「剛剛外面有人走路來著。」

　　水流一下子淋了下來，哈爾湊過去。

　　「走路的人那麼多，別管他們。」

　　幾經掙扎，夏洛特最後終於推開了哈爾。

　　她衣服濕透，不得不借哈爾的襯衫穿，披了件風衣，跟他下去買點吃的東西。

　　「不要買酒。」夏洛特靠在他身上，說：「我不喜歡你喝酒。」

　　她偶爾會有點嘮叨，主要就是嫌棄哈爾的有些飲食不健康。哈爾覺得這大概也是蝙蝠俠的某些特質，畢竟他聽說蝙蝠俠的飲食無敵科學。

　　「都聽你的。」

　　出了門之後起了點風，她光裸的小腿在寒風中，看起來非常冷。

　　「要不然你上去吧。」

　　風衣裡面就是襯衫，哈爾覺得夏洛特吃不消外面的冷空氣：「我去買東西就好。」

　　夏洛特搖搖頭。

　　「萬一你背著我偷偷買啤酒呢？」

　　「那你這個狗鼻子一聞不就聞出來了？」

　　哈爾把她往樓裡面送，夏洛特卻不願意，被他壓在門口親了一下。

　　「回去吧，」他說：「等我回來。」

　　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嘴角還帶著笑容——他們身後的車車門安靜地打開，年輕姑娘往那邊一掃，整個人的靈動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爾扭頭看過去，心裡一涼。

　　布魯斯·韋恩穿著件挺刮的長風衣站在車門口，很安靜地看著他們。

　　一言不發。

　　面無表情。


第115章

　　達米安超難伺候。

　　雖然他把飯吃了，但是他從一開始到最後, 總能挑點毛病出來。夏洛特托著下巴看他吃, 即便不是店員, 也有一種想把盤子扔在他臉上的衝動。

　　很多次。

　　不過謝天謝地這個小祖宗吃完了，而夏洛特想自己終於能夠擺脫他。不過達米安擦擦嘴，之後依舊跟著夏洛特。

　　「……你不跟爸爸一起住嗎？」夏洛特問。

　　「能住別的地方為什麼要湊到他身邊, 」達米安反問：「我看起來像是一刻不離開他就會死的人嗎？」

　　「……的確不像啦。」夏洛特說：「只是我哪兒好像沒有多的被子誒……」

　　夏洛特喜歡曬過之後暖洋洋的被子。

　　帶著太陽味道的鋪蓋軟乎乎地抱在懷裡，會給人一種不可言說的美妙感及充實。這是夏洛特在英國時不太有的享受，所以把曬好的被讓給達米安，她有那麼點不情願。

　　不過她藏得很好，把被子抱給他之後自己又拿了一床新的出來。

　　「我可以蓋那個。」達米安看出了她的不愉快：「我不怎麼戀物。」

　　「這根戀物沒關係啦……」

　　夏洛特並沒有按照達米安說的，把被子拿回去：「我是覺得你不住在家裡, 到陌生環境住的話，最好還是蓋這個，我覺得會讓你睡得舒服些。」

　　達米安覺得這個論調有些奇怪, 躺下的時候特意摸了一下被子, 拿起來看有什麼跟家裡的被不太一樣的地方。

　　他是覺得沒什麼區別的，只是蓋在身上用來避寒的而已。

　　小少年湊近了觀察, 又輕輕嗅了嗅, 總感覺上面有點若有若無的味道。

　　甜甜的，好像……

　　反應過來什麼，達米安把被子扔到了一邊。

　　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

　　達米安起得很早。

　　夏洛特起來弄早餐的時候，達米安已經神氣十足地在外面遛了一圈回來了，並且非常自在地開電視看新聞了。夏洛特揉揉眼睛, 穿著睡衣下來，赫然覺得達米安看電視的樣子跟韋恩有那麼點像。

　　我是不是睡糊塗了。

　　夏洛特這麼想著，跟達米安打了個招呼：「你是喝咖啡還是喝果汁……還是喝紅茶？」

　　「都行。」小少年扭頭：「你都不把衣服穿好再出來的嗎？」

　　絲質睡衣貼在夏洛特身上，帶了一點褶皺，但全然遮擋不了小姑娘姣好的體態。她並不是那種運動充足的類型，所以曲線比達米安知道的小姐姐們更圓潤些。

　　看起來就很好捏的樣子。

　　他雙手抱胸，吐槽她：「你是不是太自由散漫了。」

　　「對我客氣點，小朋友。」

　　夏洛特用水洗了把臉，隨手拿紙巾擦乾，但依舊有水珠沿著脖子滑下去：「這是我家——再多嘴我把你趕出去。」

　　達米安哼了一聲。

　　夏洛特最後煮了點咖啡，自己喝黑咖，而給達米安的那杯放了更多牛奶。達米安喝了兩口，眼睛依舊在新聞上。

　　「我怎麼不記得你這麼熱愛時政了？」小姑娘將果醬往麵包上抹：「南北科技交流峰會——然後呢？」

　　她自己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鋼鐵俠接受了採訪，說了不少場面話。夏洛特勾勾嘴角，咬了一口麵包，拿起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我提醒你，達米安。」夏洛特說：「你不是我爸爸。」

　　達米安有時候對夏洛特的管頭管腳已經超越韋恩了，夏洛特現在也沒想明白到底他哪裡來得這麼多規矩。早飯之後，她在達米安的幾次催促下換好衣服，拿了一支筆開始寫信。

　　「你在給誰寫信？」達米安問：「一出來就寫——給陶德？」

　　「互聯網難道不能使你快樂嗎？」夏洛特把信拿起來，不給他看：「尊重別人的隱私。」

　　達米安本人反正一點不吃這句話，尤其是他似乎六歲就能入侵某高端資料庫的情況下。夏洛特其實有些困惑，為什麼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一定要入侵點什麼來證明。

　　「你不覺得這樣會很慘嗎，尤其是建立資料庫的那些人。」

　　「那只能說明他們的能力不行，」達米安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被豹子咬住的羚羊肯定是跑不過豹子的那一隻。」

　　他又開始用套用大自然的殘酷生存法則了。

　　夏洛特在給小天狼星寫信。

　　格裡莫廣場12號她查了一下，並不遠，隨時都能去。但是要找一個d也在，並且還能詳細討論的時間段並不容易。

　　起碼要在霍格華茲的期末考完之後。

　　她想先跟小天狼星約定時間，最好在世界盃開始之前。她拿了張紙算了算，發現一個時間最好。

　　而她剛寫完信，一抬頭，就看到了達米安審視的目光。

　　「……？」

　　夏洛特歪頭：「有什麼問題嗎？」

　　「一定要說問題也沒有，就是覺得很奇怪。」

　　達米安轉過頭去，看著窗外：「你好像跟我不在同一個世界了一樣。」

　　巫師跟麻瓜的世界本來就是雙軌的，達米安之前也知道這些，但是家裡有了一個活體之後就會感覺到不一樣。

　　她的很多動作還是跟以前差不多的，但是加諸了一系列魔法之後就會很陌生——達米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因為似乎夏洛特會魔法才是他意識中存在更久的事情，但他腦子裡卻有一個堅固的印象。

　　他總覺得他姐姐應該是那個他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看起來傻乎乎的，帶著小動物一樣機警的眼神，然後總倒楣。

　　「你學了魔法之後……開心嗎。」

　　他問：「我感覺你沒有之前那麼開心了。」

　　「……我之前看起來很開心嗎。」夏洛特愕然：「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很開心？！」

　　「也不是說那種開心，就是……」

　　達米安形容不出來，不過夏洛特自己領悟了一下。

　　「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

　　小姑娘看著自己的手心，弄出了一點魔法的火花：「發現自己會使用魔法之後，我的確是有那麼點茫然和不知所措的，不過那是在最開始的時候。」

　　慢慢學習了很多東西並且消化掉，夏洛特現在很清楚明白自己掌握了一個探索世界的工具。

　　「我盡最大努力只把它當成工具，」夏洛特說：「但是有時候，你要知道，工具也是會反過來想掌握一下主人的。」

　　達米安聽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夏洛特則打了個比方。

　　「就比如你很少有在格鬥上的對手，所以一定會有一個階段。」她看著他：「什麼事情都可以通過用暴力解決的話，那麼久而久之就很少會想起用別的方法了，對吧？」

　　她說。

　　「大家都是一樣的。」

　　夏洛特說完就去給達米安買中午午餐的材料了，問了好幾遍達米安想吃什麼，這位小祖宗都是隨便。

　　小姑娘有一種跟作精約會的暴躁感，壓下火氣想了想達米安平時吃了什麼，去waitrose買了點東西。她打算簡單弄一下，如果達米安敢多話的話……

　　就弄他。

　　她帶了一點惡霸氣息，拎著塑膠袋回去了。達米安無所事事，拿著手機不停打字，像是在聊天。

　　「是德雷克，」達米安說：「這個傢伙現在哥譚說父親偏心，只帶我一個人出去玩。」

　　夏洛特問：「……那你怎麼回的？」

　　他幸災樂禍地說：「我說他說得對，差點氣死他。」

　　兩個年齡最近的少年隔空掐架，無聲無息間已經是血雨腥風。達米安還說要把夏洛特做出來的東西拍給德雷克，以報復他們之前自己在廚房做湯喝的事情。

　　夏洛特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什麼湯。

　　「……你還真的挺記仇的。」

　　達米安覺得這是一種讚揚：「那當然，我就是這麼記仇的。」

　　他說：「而且我一定要報復回來。」

　　夏洛特暗搓搓翻了個白眼，自己在廚房煮東西。達米安一會兒跑過來看看，一會兒跑到外面花園裡，一會兒拿起手機跟德雷克吵架，整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而小姑娘正在煮面的時候，彼得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聽說你放假了。」

　　少年的聲音神清氣爽：「我感覺你考得不錯。」

　　「你感覺很准啊。」夏洛特用勺子撈出一個面片，看了一眼，又丟進去：「我考得的確還可以。」

　　彼得笑了起來。

　　「我最近也是考試周來著。」

　　他應該剛起床，好像還有點懶懶的尾音：「之前複習的時候我還很暴躁，但是想到你要考的內容比我多好幾倍，我就覺得自己沒臉喊累。」

　　彼得伸了個懶腰：「我才爬起來，最近紐約天氣特別好——你要回來嗎？」

　　他假模假樣地鋪墊了一下，而夏洛特笑了一聲。

　　「如果你需要夜行小夥伴的話，那我隨時在——」她特意看了一眼達米安在哪兒，才說：「但是如果住的話，我會住倫敦。」

　　「噢……」

　　彼得很失望：「我以為你假期會搬到斯塔克先生那邊住。」

　　「你可以這麼說，因為我現在住的地方就是托尼買的。」夏洛特問：「過兩天要不要來看看？趁紐約夜深人靜，但我這兒晨光熹微的時候。」

　　「嗯……好啊。」

　　少年一口答應下來：「我去方便嗎？需要斯塔克先生批准嗎？」

　　「不需要，現在這是我的地盤了。」

　　夏洛特美滋滋地告訴彼得自己有了不動產，而少年聽起來很是羡慕：「你好像已經是個獨立的大人了。」

　　「別恭維我了，」夏洛特拒絕了這句好話：「哪有獨立的大人靠別人送房子的。」

　　他們兩個聊了一會兒，門鈴響了起來，似乎有客人來。彼得聽到之後就放了電話，而夏洛特往外探了一下，發現進來了兩輛車。

　　一輛是鋼鐵俠的，另外一輛……

　　韋恩從裡面走了出來。

　　達米安不情願地告訴夏洛特午飯要多兩個大人，很詫異地發現夏洛特煮的東西似乎比剛剛多了好多。

　　「我昨天就算出來今天要多來兩個了。」

　　夏洛特歎了口氣：「去，幫我把水果端給他們。」

　　「別使喚我做這種事。」

　　小少年剛一嘟囔，盤子自己就輕快地飛過去了。

　　「……我覺得還是我拿過去比較好。」

　　達米安眼皮一跳，說：「我總覺得這盤子要掉。」

　　夏洛特根本不需要達米安幫忙，自己就能處理好剩下來的事情。客廳裡兩個有錢老男人相對而坐，反正看起來不太愉快。

　　夏洛特希望他們沒有吵架。

　　感受到了敵對氣氛的達米安也不願意往那邊湊，靠在流理台旁邊，掃了一眼姐姐。夏洛特切東西切得很專注，手勢看起來也很專業。

　　「你經常做飯嗎？」

　　「也沒有那麼經常。」夏洛特回答：「我是在一年多以前開始學的。」

　　小姑娘那時候想吃媽媽做的東西，家裡的廚師又學不來，所以夏洛特後來乾脆自己做了。

　　學做飯其實一點都不難，也沒有蘇曾經大呼小叫過的那麼多危險。無論是煤氣還是電磁爐使用起來都非常簡單，用刀的話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就完全不會切到手。

　　「達米安，」夏洛特忽然問：「你被刀切到過手嗎？」

　　「……當然。」

　　小少年伸出手，看著沒什麼傷痕的手背：「我的訓練可是非常嚴酷的。你一天都撐不下去。」

　　他在這時候都不忘記踩一腳夏洛特，而他姐姐好像也沒有生氣。

　　「我們說的不是一件事情。」

　　夏洛特偶爾的反復被達米安看做正常人的情緒變動，午餐則在她後來的熟練操作下成功上桌。斯塔克和韋恩似乎在座位上有那麼點不同意見，而夏洛特拉開兩邊的椅子，請他們一人一邊坐下，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現在這裡是我的地方，飯也是我做的。」夏洛特這麼問：「我坐這裡沒人有意見吧。」

　　當然沒有。

　　兩個老男人似乎在會上就不怎麼愉快，吃飯的時候也沒出聲。夏洛特被這個氣氛弄得食不下嚥的，而達米安則眼觀鼻鼻觀心，一心只吃盤中餐。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

　　斯塔克忽然說，從口袋裡拿出了什麼，遞給夏洛特：「這個是弗瑞的聯繫方式——他跟我說你隨時可以打給他。」

　　「？！」

　　夏洛特受寵若驚：「我記得他不怎麼喜歡我的啊。」

　　之前小姑娘跟弗瑞見過一面，甚至弗瑞對自己的不信任。斯塔克倒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因為弗瑞本身就不是輕信別人的人。

　　「嗯，你直接打就行，在我印象裡他24小時都不睡覺。」說到神盾局的這一位，斯塔克有不少可以傳授的東西：「他可能還會讓你做個測試，然後在報告上寫一些你從來不知道自己有的精神疾病。」

　　「……」

　　夏洛特的眼睛眨巴眨巴：「這麼可怕的啊。」

　　「可怕倒也不可怕，就是……」斯塔克說：「比較嚴格——這也是我覺得你延遲一點多休息一陣子也很不錯的原因。你之前就很辛苦了，再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之前，應該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他最開始還在對夏洛特說，但是後來明顯針對起了韋恩。而韋恩將食物咽下去後，並沒有立刻回答斯塔克，而是先擦了下嘴角。

　　「斯塔克，」他說：「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覺得，休息是什麼不好的事情——我再三聲明過，如果夏莉只是想休息的話，我絕對贊同。但是——」

　　藍色的眼睛直視著夏洛特。

　　「你告訴我，夏莉，你留在倫敦是真的只想休息嗎？」

　　韋恩的語氣非常平靜，像是早就看穿了夏洛特的想法。

　　「還是說你有其他什麼想做的事情正在進行中，而你想要留在倫敦，其實是你想監督這些事情順利結束？」

　　「……」

　　小姑娘問：「爸爸，你為什麼要這麼想。」

　　她兩手都拿著餐具，在被問了這個問題之後有那麼一瞬的意外，但立刻鎮靜了下來，就好像真的被問了莫名其妙的問題那樣。

　　「我的確是想偷懶來著……因為之前考試的壓力有點大。」夏洛特說：「而且我也的確……」

　　她有點不好意思。

　　「我的同學邀請我一起去看魁地奇的世界盃，正好就在休息的時間內，所以我想……趁機去看看。」

　　她看起來有點尷尬，像是被抓包做壞事的小姑娘一樣：「嗯……這個男生我之前跟你們都提過，然後就……」

　　她哼唧了一下。

　　「我到現在還沒有明確拒絕他……我怕你們說我來著。」

　　韋恩怔了一下，那邊斯塔克皺皺眉。

　　「耶誕節寄給你糖的那個？」他問：「就是那個巫師家的小男生？」

　　夏洛特糾結了一下，點頭：「對，他跟我說魁地奇蠻好玩的，而且又是世界盃，特別熱鬧，所以不去的話很遺憾。」

　　小姑娘聲音越來越低：「我就覺得反正我也考完了……而且如果不急的話……」

　　本來也沒什麼大事，但是被逼問出來之後，夏洛特就有點像是被按頭認錯了一樣。她看起來委屈又彆扭，而把問題揪出來的韋恩則看起來小題大做過了頭。達米安暗搓搓地也覺得父親有點多事，在這個場合中明智地閉嘴。

　　而夏洛特哀歎了一聲。

　　「抱歉托尼。」她說：「我上學前還信誓旦旦地說，學完了就來幫你呢。」

　　斯塔克完全不在乎這些，他只希望夏洛特能夠平平安安的——她提出要休息某種程度上更順遂他的心意，而韋恩還是覺得夏洛特的這個說法不太對勁。

　　不符合她的性格。

　　「達米安。」

　　韋恩將達米安帶回了酒店，沒讓他繼續在那邊住：「你在夏洛特身邊的時候，注意到了什麼變化嗎？」

　　小少年想到了夏洛特在寫的那封信，又想到了她在做算數占卜時微笑卻沒有感情的臉，腦子轉了一圈。

　　「我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的，父親。」

　　他想起了夏洛特說得那些話，然後將那些話告訴了韋恩。

　　魔法和工具的類比讓韋恩對夏洛特高看了些，同時想起夏洛特曾經給自己寫得那些信——信中的確說過對魔法學校的課程的吐槽和抱怨，同時也跟她對魔法的思考有關聯。

　　韋恩甚至很高興，夏洛特有了操縱魔法利用魔法，並且防止魔法吞噬自己內心的概念。

　　可能的確在意志上，她還沒有那麼成熟，但是顯然她對方法論的掌握已經有了底。

　　韋恩舒了一口氣，那邊又聽到達米安提醒他。

　　「父親，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小少年坐在椅子上，腿晃了一下。

　　「你沒有邀請她回莊園住。」

　　立刻補上這個邀請好像已經晚了。

　　韋恩思索了一下，感覺最近哥譚並不是特別太平，想想也就沒馬上邀約。離開倫敦的時候，夏洛特回了瓦坎達，正在和陛下一家吃飯，所以在機場也就沒有見。

　　想到她回來之後主動聯絡了斯塔克，又回了瓦坎達，但是歸家的急迫完全沒有落在哥譚上，韋恩心裡就有點彆扭。但他同樣知道很多事情不隨著他個人的意志轉移，有些時候只能先著急，再想辦法。

　　可是想什麼辦法更好呢。

　　韋恩覺得有點發愁，而在接到了一個消息之後，發現自己之前又做了件蠢事。

　　夏洛特跟他在信上說過的那個男生，他當時以為是傑森，所以提前向傑森打了預防針，導致那孩子從中東直接跑到了英國——他們當時差點在聖芒戈打起來，而傑森離開之後，除了固定給他發任務進度之外，再也沒回過別的消息。

　　真是……

　　他看著從中東發來的消息，沉吟片刻，回了幾句。

　　接著，他在蝙蝠洞裡換好了蝙蝠俠的制服，回頭對阿福說。

　　「我今天晚上會晚回來，聯盟裡有個會要開。」

　　「那不是很熱鬧？」

　　蜘蛛俠在晚上被墮天使撲住了，又一個差點撲倒。不過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墮天使的神出鬼沒，在晚上跟夏洛特轉了一圈之後，跟夏洛特在樓頂上聊天。

　　在得知了夏洛特的形成之後，他似乎很有興趣：「還有魁地奇怎麼玩？能跟我說說嗎？」

　　小姐姐打了個響指，而很多魁地奇的畫面鑽進了他的腦子裡。

　　「哇哦。」

　　彼得已經不知道該先說哪個神奇了：「呃……」

　　他過了一遍魁地奇的那些圖。

　　「我在那些圖像中看到了一個男孩子——棕發，長得還很不錯。他是誰？」

　　夏洛特噗地笑了一聲。

　　「你這問題讓我覺得你對他一見鍾情了。」

　　「你知道我肯定不是的，夏莉。」

　　彼得動了動她的尖帽子：「說吧，那是誰。」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夏洛特說。

　　「是另一個我交付的重要的義務。」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擔心你們的小心臟

　　大夏小劇場 綠燈俠vs蝙蝠俠（八）

　　怎麼會這樣的。

　　綠燈俠從來沒有畏懼過蝙蝠俠，但今天哈爾·喬丹面對布魯斯·韋恩，的確底氣不那麼十足。韋恩的目光其實沒什麼內容，但是哈爾自己品出了好多。

　　而夏洛特下意識躲到了哈爾身後，像是想假裝自己不存在。

　　「……好吧。」最後還是韋恩先說的話：「我的確知道你隱藏了一個人的存在，不過物件是他，著實讓我有點意外。」

　　「我猜你這次是來找我的，韋恩？」哈爾擋在夏洛特面前，說：「要跟我談談嗎？」

　　「的確是，不過現在我要解決的問題比我來的目的重要些。」

　　韋恩這麼輕描淡寫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來，而之後對話的另一方就變了。

　　「你自己的衣服呢。」

　　聽到這個問題，夏洛特下意識地拽了一下哈爾的外套，正想說什麼，被哈爾搶先了。

　　「她昨天來的時候淋了雨，沒有替換的衣服……所以借我的穿。」他說。

　　韋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全息圖像上顯示了昨天本地的天氣預報。

　　他笑了一聲：「你連上班都不去了。」

　　這明明是個疑問句，但是卻被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韋恩說：「你是個傲羅。」

　　「不是的。夏洛特有假期——她剛結束了一個案子，現在在休息。」哈爾有點惱火：「我說，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這明明——」

　　「這跟你沒有關係，喬丹。」

　　韋恩說：「而且我也告訴過你，不要再把存在感找到聯盟成員身上。」

　　夏洛特低頭一言不發，而哈爾看起來有些憤怒。

　　「是我追她的，如果有什麼問題沖我來就好。你不能這麼輕易地責怪她吧？！」

　　年輕的飛行員面對另一個身家豐厚的億萬富翁，氣勢毫不遜色。就在他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夏洛特的額頭抵在了他背上。

　　「別說了哈爾。」她說：「是我的錯。」

　　哈爾：「？」

　　韋恩在旁邊冷眼看著，補了一句。

　　「海倫娜不久前才跟我說，今年的平安夜和耶誕節想去倫敦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今天是12月22號，節慶就在後天。

　　「阿福之前還在擔憂你加班過度會傷身體，現在他可以放心了。」韋恩說：「去把你的衣服拿下來，現在。」

　　夏洛特遲疑了一下，接著輕輕歎了口氣，轉身上樓了。

　　在她進去之後，韋恩這時候才又重新對哈爾·喬丹講話。

　　「我的確要稱讚你勇氣可嘉，喬丹。」他對哈爾說：「但是我自己的家事，並不需要你多餘的説明。」

　　「……她是我女朋友，韋恩。」哈爾眼皮直跳：「你總不能……」

　　「那她很快就不是了。」

　　「她已經成年了，韋恩。」哈爾說：「你總不能像是管小孩子一樣管她吧？」

　　「我說過了，這是我自己的家事。」

　　韋恩聽起來也有些不滿了：「而且喬丹，我不管是誰先開始的——你怎麼能允許自己和她在一起？她才20歲。」

　　自動門響了一聲，拎著一個袋子的年輕姑娘一腳踏出門，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而現場的氣氛則變得異常尷尬。

　　「……」

　　哈爾太陽穴瘋狂躍動，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夏洛特低著頭走過去，手往脖子裡伸，把什麼東西拽了下來。

　　她看起來氣勢有點凶，但韋恩並不覺得有什麼，像是看慣了一樣。

　　「自己上……」

　　他話音未落，被年輕姑娘一把扔了什麼東西。下意識接住的韋恩發現手裡多了一條亮閃閃的鏈子，而扔東西的那個人已經扭頭跨進了空間之門，消失了。

　　「……」

　　韋恩看著手裡的東西，有點茫然，同時有點不高興。在旁邊的哈爾聳肩，攤手。

　　「她告訴我這是她爸爸送給她的21周歲生日禮物。」哈爾說：「看起來不是你——所以是誰來著？」

　　頗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我的失誤並不能讓你過得更輕鬆愉快，」韋恩皺眉，並沒有因為這個小小的突發事件放過這個議題。

　　「在你把星藍石和你之間的事情處理乾淨之前，我不想知道你跟夏莉有任何新的往來。」韋恩用蝙蝠俠的身份警告他：「也別讓我知道她因為你有了多餘的煩惱。」

　　壓迫感忽然重了起來，綠燈俠皺眉：「不然呢。」

　　「你會後悔的。」韋恩說：「或者我會讓你後悔。」

　　而夏洛特回了倫敦。

　　在格裡莫廣場12號，她躲在了藏書室的沙發上，自己抱著腿。克利切給她端來了水和食物，但夏洛特一個都沒有碰，就安靜地縮著。

　　「讓我自己呆一會兒，克利切。」她這麼對家養小精靈說：「你去韋斯萊家吧，他們家今天就開始準備耶誕節的食物了——弗雷德喜歡你做的飯。」

　　克利切收拾收拾就去了，看起來戀戀不捨的：「你一會兒會去韋斯萊家嗎，小姐。」

　　「我會的，」夏洛特說：「所以別管我了。」

　　克利切走了以後，整個房子就很平靜了。

　　夏洛特心裡憋屈得很，又覺得有點可笑，而最為激烈的感情還是憤怒。

　　羞愧、尷尬又憤怒。

　　撇除剛剛被韋恩質問的那幾句話讓她惱火以外，被拆穿謊言的羞愧讓她有些無地自容——她今年不太想回去過聖誕了，所以在面對管家的時候說了個謊。

　　之前覺得戰戰兢兢的，想著躲到哈爾那邊會好些，結果……

　　她歎了口氣，又想起自己之前在衛生間的時候聽到的門外的腳步聲。

　　讓我去死吧。

　　她生無可戀地想，自己還是死了好。

　　如果當時門外站的那個人是韋恩的話。

　　她抱著膝蓋，就那麼坐在房間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了會兒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沉穩、堅定。

　　她把自己抱成團，默念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結果在韋恩一推開門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

　　韋恩歎了口氣，走了兩步，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夏洛特能感覺到背後的那邊再往下陷，立刻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

　　「阿福認為我應該向你道個歉。」

　　韋恩這麼說：「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呃啊……又來了。

　　夏洛特不肯說話，雪白的脖頸露出了一截。韋恩掃了一眼上面發暗的紅痕，將自己的風衣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

　　而夏洛特現在還穿著哈爾·喬丹的衣服。

　　他看了心煩。

　　「你肯定知道，冷暴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對吧。」

　　自身冷暴力施害者蝙蝠俠說：「而且你這個頑固的態度也讓你顯得很幼稚，看起來更不像是一個合格傲羅的樣子。」

　　夏洛特回了一句：「你好像比我上司更知道傲羅該是什麼樣。」

　　「……傲羅部頒發的傲羅職業道德守則第三章第二條，傲羅嚴禁與線人戀愛。」韋恩從善如流地背出了相關的規定：「你曾經跟我說過，這一條是你建議加的。」

　　「……」夏洛特噎了一下：「哈爾不是線人。」

　　「第六章第五條，傲羅嚴禁與悉知其身份的未註冊登記過的麻瓜戀愛。」韋恩說：「麻瓜更不行。」

　　「哈爾……他也不是麻瓜啊。」

　　夏洛特剛說出這句話，立刻就知道韋恩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第七章第十一條，傲羅嚴禁與未經魔法部授權的非魔法界非麻瓜人士接觸。」

　　韋恩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別管我。」夏洛特說：「反正我終歸是錯的。」

　　韋恩挑了挑眉：「你知道就行。」

　　「……」

　　夏洛特垂頭喪氣地繼續窩著，而韋恩似乎也並不急於一時，靠在沙發上，看著布萊克家藏書室的樣子。

　　外面由昏黃到了陰暗，而剛剛還帶一點夕陽暖光的呃年輕姑娘，現在在夜色中，帶著一點慘白。

　　韋恩試著再說點什麼，語氣中稍微帶了點嘲諷：「如果你下次找男朋友，我建議你……找個更聰明些的。」

　　他說。

　　「我對哈爾·喬丹的人品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他剛剛不到半分鐘就戳穿了你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謊言，讓我感到了一種重新看待他的必要。」

　　「……如果問問題的人是你，那換了誰都是一樣的。」

　　夏洛特就沒見過他套不出誰的話，或者他搞不到想要的情報。

　　而這句話像是取悅了韋恩一樣。

　　他向後靠，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我應該重申我的觀點，我並不認為你應該一直單身，只是我依舊堅持找一個缺陷明顯的人會對你造成傷害。」

　　夏洛特的眼睛動了一下，往韋恩那邊看了一眼：「哈爾……挺好的。」

　　「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韋恩說：「在你跟迪克暗地裡交往的時候，我就提前告訴過你，你已經進入傲羅部工作，工作時間和強度會讓你喘不過氣來，而且壓力巨大——與此同時，迪克在大學裡，非常輕鬆，身邊有不同類型的異性環繞，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客觀環境、條件和現實都很難讓他對你保持忠誠。」

　　夏洛特：「……」

　　是這樣沒錯，迪克後來跟一個姐妹會的啦啦隊長出去約會了一次，據說只吃了個飯。

　　而夏洛特當時在迪克宿舍門口等到了兩點多。

　　「還有巴里那次，」韋恩又說：「你跟他第一次出去吃飯的時候，我也提前告訴過你，他當時並沒有跟愛麗絲分乾淨手。他們在一起多年，恩怨不可能在短時間理清，而你出現的時間則非常不巧妙，很可能讓自己陷入被動和尷尬的境地。」

　　夏洛特：「………………」

　　他也沒說錯，夏洛特跟巴里·艾倫吃過一次飯之後出任務去了，回來之前就被告知這兩個人已經複合。雖然夏洛特本來也沒打算交往，但被說得那麼准，讓夏洛特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而韋恩又說：「我承認喬丹是個不錯的人。」

　　夏洛特：「我知道後面有但是了。」

　　「但是她與燈戒的關係，讓他和星藍石之間不得不陷入一段無法自拔的糾纏關係中。」韋恩順著話說了下去：「這很可能讓你被他所傷害，直接或間接，生理或心理。」

　　「我相信他。」

　　年輕姑娘這麼說：「哈爾會保護我的。」

　　韋恩閉上眼睛，輕輕歎氣。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沒有立場阻攔什麼。只是夏莉，你之前對阿福說你耶誕節假期不能回去是在說謊，讓我覺得……」

　　夏洛特屏住了呼吸，等他說下半句。

　　而韋恩頓了一陣子，似乎在斟酌用詞：「……哈爾跟你短暫的相處，讓他比整個莊園對你來說，都更重要。」

　　夏洛特僵住了，嘴唇動了動。

　　「我並不想告訴阿福活著海倫娜今天發生了什麼，但我希望或許你的『工作』可以稍微提前一些結束。」

　　他站了起來。

　　「我就在外面，你自己好好想想。」

　　韋恩就這麼離開了，站在格裡莫廣場外的那輛黑色林肯旁邊。

　　夏洛特依舊抱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過了一陣，風衣中有什麼東西在震動。她將靜音模式的手機拿了出來，本想交給韋恩，但是看到來電顯示之後接了電話。

　　「喂？」她說：「阿福？」

　　那邊停了兩秒，接下來尖叫聲幾乎刺穿了她的大腦。

　　「姐姐！！！」海倫娜瘋狂歡呼：「姐姐姐姐姐姐！！！」

　　夏洛特還沒來得及說話，海倫娜那邊就語速極快地像連珠炮一般發問。

　　「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姐姐！」

　　「阿福說你很忙的——那我們去倫敦陪你好不好呀？」

　　夏洛特：「其實也……」

　　「對了姐姐，你快回來吧，」海倫娜說：「你幫我打達米安好不好——他上次咬！我！」

　　「……」夏洛特長長地歎了口氣：「你們……怎麼又打起來了……」

　　「我沒打他。」海倫娜說：「真的。」

　　鬼才信你哦。

　　夏洛特甚至這兩個小鬼互相掐架的秉性，想到他們倆在家裡打架就頭疼。

　　「我不是上次跟你說過，你是姐姐，」夏洛特問她：「你要多照顧他、讓著他一點嗎？」

　　「嗯……」海倫娜腦子轉得非常快：「姐姐，啾咪！」

　　然後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唉。」

　　夏洛特把手機放回去，穩了一下，才從沙發上下來。她簡單地洗了個澡，隨便拽了件衣服換好，去儲物室裡將自己買好的聖誕禮物裝進了袋子。

　　車還在霍格莫德廣場的出口處等著，夏洛特走進的時候，後側右邊的車門自己打開了。

　　帶著一股水汽的夏洛特坐進了車裡，而韋恩看了看她，接過了自己的外套。

　　「安全帶。」

　　他提醒她，看著她把安全帶系上，將車裡的空調調高了些，才接著把發燙的咖啡放進她手裡。

　　稍微有些鬆散的領口處，她鎖骨上的紅色吻痕依稀可見。韋恩摘下了自己的圍巾，繞在她脖子上，將末端別進了領口。

　　「去機場。」

　　他對司機說。


第116章

　　？？？

　　彼得一臉意外的樣子，看起來傻乎乎的。他似乎完全沒想到夏洛特會用這個形容詞來形容另一個男生, 而且這個男生似乎……

　　夏洛特打包給他的記憶裡有不少這個男生的畫面, 一看就知道夏洛特平時跟他關係不錯。少年不知道夏洛特之前跟他有過什麼接觸沒有, 但是聽到了這個回答……

　　重要的義務。

　　彼得心裡梗了一下，覺得怪不舒服的，下意識會想到自己。

　　那我呢。

　　他想這麼問, 但是看到夏洛特閉眼吹風的樣子，竟然有點膽怯。

　　我是不是也是一個義務呢。

　　來自于斯塔克先生的。

　　少年垂下眼，忽然又問。

　　「那夏莉，你騎過掃把嗎——我知道你會飛，但是我覺得騎掃把也很有意思。」

　　「你想騎騎看？」夏洛特頗為意外：「那行吧，我一會兒去對角巷買一把, 等我練好了之後帶你飛吧。」

　　蜘蛛俠看起來歡天喜地，而夏洛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高興什麼。她之前吐槽過掃把硌得慌，但是這玩意對於麻瓜來說可能就真的……

　　特別有意思。

　　她回倫敦之後睡了一會兒, 爬起來之後就去了對角巷——在那裡定了一把火□□之後, 夏洛特想起今年的魁地奇杯好像是格蘭芬多贏。

　　又是格蘭芬多。

　　作為一個赫奇帕奇插班的畢業生，夏洛特多少又有了一點對格蘭芬多的不滿了。她覺得這是個進步, 因為……

　　說不上來吧。

　　隨後她又去了一趟風雅巫師服裝店, 定了兩件手工制的斗篷——價錢稍微貴一點，但是防風防雨。

　　「能防彈嗎？」夏洛特隨口一問，發現竟然可以，就加了這個功能。

　　「不過您為什麼需要這個功能呢。」營業員問：「按照規定，如果添加了這個功能的話需要登記, 所以……」

　　夏洛特注視著她，而營業員的眼睛晃了一下，有些無神，很麻利地用手寫下了一個杜撰出來的名字。

　　「那麼請您按照約定時間，到我店來領取服裝。」

　　夏洛特微笑：「好的。」

　　夏洛特不太喜歡掃帚，不過自己在家練了一圈，漸漸也就覺得還好了。

　　她讓彼得坐在她身後，帶著他在紐約上空急速飛行了一圈——少年也攥住掃把，整只蜘蛛緊張得不要不要的，甚至還問夏洛特能不能用蜘蛛絲把掃帚跟自己綁好。

　　「……為什麼要這麼弄。」

　　夏洛特覺得彼得僵硬得不行：「你要掉下來了嗎？」

　　她停在了某棟樓的天臺上，問他：「還是說我剛剛飛得不好？」

　　夏洛特的確不擅長利用工具——在她掌握了墮天使飛行模式和空間之門後，她就再也沒有考慮過其他飛行工具了。

　　代理曾經說可以送她一把劍，夏洛特想了想，還是想自己飛。

　　如果不是彼得要求，夏洛特不會拿掃帚帶人的。

　　這麼一說好像違章。

　　「不是不是，是我的問題。」蜘蛛俠撓了撓腦袋：「就是我剛剛……」

　　他坐得位置距離夏洛特有點遠，會在夏洛特轉彎的時候由於離心力往外滑——這樣他就會因為後移而導致掃帚的方向有問題，整個掃帚也會因為他而不穩當。

　　「你……別坐那麼後面不就好了。」

　　夏洛特知道了原委後讓他往前坐：「可以抱住我的腰啊。」

　　「啊？」彼得退了兩步：「這樣好嗎？！斯、斯塔克先生知道的話會打死我的！」

　　隔著頭罩夏洛特也能感覺出蜘蛛俠的臉紅，而小姑娘笑了起來，拍拍自己的後座。

　　「那我們不告訴他。」

　　她抬抬下巴，笑容狡黠又富有靈氣：「來吧。」

　　蜘蛛俠坐了上去，清了清嗓子，很紳士地扶住了夏洛特的腰。小姐姐墨綠色的天鵝絨外袍上有些灰，他順手拍了拍。

　　「風這麼大還吹不掉？」夏洛特說：「看來天鵝絨是真的很吸灰啊。」

　　她帽子剛剛都要吹掉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巫師界這麼喜歡這東西。」夏洛特皺皺鼻子：「怪不得大家看起來都髒兮兮的呢。」

　　彼得微微勾起嘴角：「那都是大家的刻板印象啦。」

　　他面前的小姐姐帶著非常清新的甜味，髮絲飄到他面前的時候，淡淡的香氣總讓他手足無措。

　　巫師小姐姐的掃帚升了起來，少年貼著她的背，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

　　他們兩個在居民區附近，勻速向附近人煙較少的地方趕——這個時段裡，那邊比較容易出事。

　　她扶著自己的尖帽子，把帽檐往下壓。

　　「彼得，我有時候真的覺得……」

　　正在觀察附近的少年忽然指向了兩個街區以外的地方：「看那邊，夏莉。」

　　夏洛特一眼掃過去，調轉方向俯衝。

　　「——準備好了蜘蛛俠！」

　　少年抱著她的腰，隨時準備跳下去。

　　「好的。」

　　《蜘蛛俠與巫女的聯手——記利用暗物質武器搶劫的犯罪團夥的落網》

　　紐約時報的頭版頭條刊登了這樣標題的文章，他們一直持續不斷地記錄紐約的社區英雄蜘蛛俠，而在發現了他的新搭檔時，則毫不客氣地抓住了非常亮眼的元素，將新一期的報紙賣出了天文數量。

　　幾乎在發刊的同一時間，全世界都在關注這個紐約市新出道的組合。

　　「你說我們誰站c位好呢，彼得。」

　　夏洛特很無所謂，在倫敦的家裡坐著看電視。bbc新聞台正在通過挖掘蜘蛛俠的歷史來追根溯源，並推測黑女巫的身份。

　　是的，黑女巫，這個蠢得要死的名字就是新聞從業者給她起得代號。

　　啥玩意哦。

　　「別笑話我了，夏莉。」彼得在跟她視頻：「我都能遇見斯塔克先生怎麼把我罵得狗血淋頭了quq」

　　生怕愛豆生氣的少年惴惴不安，夏洛特卻很無所謂。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上新聞了，那麼擔心做什麼。」

　　「我是擔心你——」

　　彼得脫口問出，然後咳了咳：「——斯塔克先生跟我說過，你暫時不願意成為復仇者預備役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件事不會給你帶來負擔嗎？」

　　夏洛特完全沒覺得有負擔，攤手。

　　「我倒是覺得——你說那個掃帚會不會太抓馬啊？」夏洛特瞅了一眼新聞：「現在大家都好把那個東西當回事，我明明一點也不喜歡。」

　　小姐姐的抱怨其實跟彼得不在一條線上，但是彼得每次一回復她，自己也被帶歪了，也就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他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夏洛特是在悄無聲息地安慰他，低頭想了想，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

　　「那個，夏莉，謝謝。」他說：「我感覺好多了。」

　　「好多了就行。」夏洛特老神在在地說：「彼得，媒體這個第四權利跟輿論，是你需要害怕的最後幾樣東西。」

　　「……？」彼得歪歪腦袋，看起來可傻了。

　　「不要害怕，而是要找到規律，並且熟練運用它們。」

　　夏洛特靠在沙發上，問：「你知道的，托尼因為媒體和輿論，得到了不少好處，但是也吃了很多苦頭。」

　　彼得呼吸一頓，點頭。

　　「這就是了。」

　　夏洛特沒什麼感情地說：「如果我們的確要在未來成為復仇者的話——即便不是，你想在社區繼續安穩地成為睦鄰友好型英雄也必須面對這個問題。」

　　夏洛特大概自己不知道，那個樣子落在了少年眼裡，就像一個閑來無事準備攪動世界的邪惡君王。明明她再說一件她覺得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少年卻覺得她的表情就好像把這個地球當做了自己的玩物。

　　「人心是可以操縱的，」夏洛特托著下巴，看著電視上的主播：「媒體和輿論更是。有些時候，你想讓他們成為什麼，他們就能成為什麼。」

　　蜜色的眼睛裡閃著冷冷的光，小姑娘一眨不眨，看起來專注極了。

　　「而到那時候，他們對托尼做過的事情所需的代價……」

　　她笑了起來。

　　「……我會一樣一樣地向他們要回來。」

　　少年打了個冷顫，而夏洛特像是被他的這個動作弄醒了一樣，眼睛一轉，又是那個甜甜的小姐姐了。

　　「家裡很冷嗎？」夏洛特問：「要多穿點衣服哦。」

　　「現在是夏天。」

　　彼得無奈地笑出了聲：「我就是突然……」

　　他又想起了別的，問夏洛特。

　　「我們學校明天會組織學生去參加一個招生的講座，是mit的。」他說：「那個，我可能不在紐約了。」

　　「我幫你看著。」

　　夏洛特比了個ok的手勢：「交給黑女巫吧。」

　　「嗯……你看起來很喜歡這個名字？」

　　露易絲知道乾女兒被捕捉成為了一名睦鄰友好型英雄的搭檔之後笑得不行，尤其要吐槽那個代號。她懷裡的喬納森哼哼唧唧的，可愛得不行。

　　夏洛特湊過去逗了逗喬納森，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啊……我弟弟怎麼這麼可愛。」

　　小姑娘給喬納森帶了巫師界給小朋友用的小玩具，玩一段時間自己會變形，從波浪鼓到小玩偶再到球，形態各異，一物多用。

　　「這東西看起來還蠻有意思的。」克拉克自己先玩起來了，看到這東西變了形之後傻樂，然後才發現露易絲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他：「……抱歉，我想先試試看。」

　　露易絲歎了口氣。

　　「看到了，我現在偶爾要養兩個兒子。」

　　這種暗搓搓的秀恩愛夏洛特是不上當的，她伸了個懶腰，問露易絲自己能不能坑她一個冰淇淋。

　　「你搬空冰箱都行。」

　　露易絲超大方，夏洛特就蹦蹦跳跳地拿了一個蛋筒，接著跟她說了自己的打算。

　　「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看你的小臉蛋。」

　　乾媽摸摸她的臉，而喬納森已經被克拉克抱過去睡覺了：「那之後呢？」

　　「沒什麼大變化，就是去復仇者聯盟那邊接受訓練。」

　　夏洛特咬著一口冰淇淋，說：「二大爺已經允許我暫時不為瓦坎達效力了，雖然說我……嗯……如果有事肯定還會回去幫忙。」

　　她也沒說是什麼事，露易絲也就不問了。

　　「但是黑女巫這個稱呼……實在是有有點不好聽。」克拉克走過來，摻和進她們的對話中：「你有自己想過一個代號嗎小丫頭？」

　　「別把你們正聯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克拉克。」露易絲說：「夏莉還小呢。」

　　克拉克聳肩，而露易絲也意識到了什麼。

　　「我就是覺得還不至於——代號那東西，夏莉，你一旦戴上可就很難摘下來了。」

　　作為超人的妻子，露易絲甚至一個擁有自己固定代號的超級英雄到底意味著什麼。

　　無法卸下的責任、無法澄清的留言、無法化解的惡意。

　　如果是別人的話，露易絲願意為了這種承擔而叫好，事實上她也會這樣默默支撐著超人，但是夏洛特……

　　她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夏洛特的想法，但是當事情近在眼前的時候，她作為一個新的母親，本能地遲疑。

　　「如果你媽媽還在的話……她也一定不願意讓你去……」

　　露易絲歎氣：「抱歉夏莉，我不想讓你難過，但是我有些多愁善感了，最近。」

　　夏洛特湊過去抱抱她，順便對著克拉克露出一個笑容。超人也對她笑笑，而小姑娘敲敲歎了口氣。

　　「新媽媽真是脆弱，露易絲，」她說：「看你這個樣子，我只能把我壓箱底的哄你開心的大招拿出來了——要來一份d.a.的獨家訪問嗎？」

　　「……？？？」

　　露易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d.a.是……？」

　　「墮天使（dark angel），就是我。」

　　夏洛特抱著肩膀，笑：「大新聞哦。」

　　露易絲差點沒打她。

　　不過的確算是哄高興了她。

　　其實露易絲對夏洛特真的走上那條路有些遲疑，所以最後約定的是如果墮天使真的成為了復仇者的話，那麼再接受她的獨家專訪。

　　女記者揉揉夏洛特的頭，自己去泡茶，而旁邊的克拉克則想了些什麼。

　　「我以為你會起一個跟蝙蝠家族有關的名字。」他突然說：「沒想到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人夏洛特不清楚知不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所以找了一個非常普通的藉口。

　　「哥譚的蝙蝠太多了，不需要再多一個。」

　　夏洛特吸吸鼻子，忽然問了一個問題：「那個，克拉克，有件事情你能不能誠實地告訴我？」

　　克拉克點頭，喝自己的咖啡。

　　「蝙蝠女俠是我爸爸的女朋友嗎？」

　　超人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罪魁禍首夏洛特擦乾淨了地板，而克拉克跟露易絲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自己噴了咖啡後，露易絲也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不能怪我的，」夏洛特用魔法讓那邊開始自己洗抹布：「我只是用很質樸的想法做了個配對而已。」

　　「的確很質樸。」

　　克拉克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大的笑話一樣：「按照你的想法，我是不是應該去跟女超人結婚？」

　　「你試試看。」

　　露易絲很親昵地威脅他：「我會讓你後悔的。」

　　又來。

　　夏洛特被狗糧糊了一臉，有點受不了，自己又去看了看喬納森。小朋友剛睡醒，正在吐泡泡。

　　她半跪在喬納森的床旁邊，很專心地看著他的臉，沒什麼目的地，就是很快樂。

　　露易絲打遠看著她的背影，一低頭眼圈又開始泛紅。

　　「抱歉克拉克，我就是忍不住。」她抱著克拉克，說：「我真的……」

　　超人拍拍她的肩膀。

　　「時間會治癒一切的。」他說。

　　有關於蝙蝠女俠的事情被超人後來在正義聯盟的時候說給了蝙蝠俠，而蝙蝠俠頓了頓，歎了口氣。

　　「那孩子真是……」

　　蝙蝠俠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很感謝你的接待。」

　　超人撇撇嘴。

　　有時候超人覺得夏洛特對自己的態度比對韋恩親切多了，即便自己只是「喬納森爸爸」而韋恩是親的。夏洛特最近往大都會跑得很勤快，每天的確按照自己之前說的，幫露易絲照顧喬納森來著。

　　家裡每天的飯都是她做的。

　　吃了別人女兒好多天飯的超人撓撓頭，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不過蝙蝠俠已經轉身走了。

　　「中東的任務就快結束了，超人。」

　　他臨走前說：「下次跟神奇女俠一起，我們商議一下如何結束。」

　　「好的。」

　　超人話音剛落，蝙蝠俠就不見了。

　　「……」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們兩個真的一點也不像。」

　　克拉克有一天回家的時候，露易絲正在跟喬納森睡覺。夏洛特在廚房裡煮東西吃，看到他回家很殷勤地端了點吃的給他。

　　「試試。」小姑娘說：「別趕我走。」

　　這個小機靈鬼一樣的表情讓克拉克失笑，坐下來嘗了一口：「我覺得不錯。」

　　「不像就對了。」

　　夏洛特這時候才回答這句話，靠在旁邊：「我跟其他大人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總不可能一見到他就把之前的一切清零了。」

　　「但我又總覺得，你們的的確確是父女。」他說：「我不排除是因為我提前知道這些的原因，但是很多時候你那個心裡裝了很多事情的樣子，真的跟他很像。」

　　夏洛特：「……？」

　　「我跟他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夏洛特。」克拉克說：「而且在聯盟裡我也跟他經常見面，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像了。」

　　超人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他敏銳的感知裡告訴他某些事情上，韋恩跟夏洛特的一致性是很可怕的。

　　「而且我覺得，雖然你看起來很溫和，但實際上你的原則牢不可破。」

　　夏洛特有點意外于超人這句話，看著他：「認真的？」

　　「當然。」

　　克拉克笑了一聲。

　　「所以我其實曾經想過，如果你跟你爸爸較起真來，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呢。」

　　「你這麼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露易絲後來醒了之後聽到了這句，批評他：「你怎麼躥到父女倆打架。」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

　　克拉克說：「真的，我什麼時候希望布魯斯他們家打起來——蝙蝠俠那邊亂起來才是世界末日好嗎。」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出問題會很嚴重。

　　露易絲才懶得聽他辯解，抱著夏洛特親了一下，問夏洛特過兩天有什麼打算。

　　「魁地奇世界盃要開始了，塞德約我去玩呢。」

　　夏洛特歪頭殺賣萌：「我想去那邊看場球。」

　　順便再見一次麗塔·斯基特。

　　說起來她排程還是挺滿的，能抽出時間來天天來看喬納森，這種執念夏洛特也很佩服自己。

　　也不知道怎麼，她就覺得自己沒出生的那個弟弟應該就是喬納森的樣子。

　　打了個哈欠之後，夏洛特開門回倫敦，發現貓頭鷹在旁邊等候許久。

　　打開之後發現，是小天狼星寄來的。

　　他跟夏洛特約了跟d見面的確定時間。

　　「哈利他們已經考試結束，馬上要回女貞路那裡了。我有些沮喪，夏洛特，因為鄧布利多說就算是我洗清了自己的名譽，依舊不能讓哈利留在我身邊。」

　　這位教父非常真情實感地難過，夏洛特甚至用斯塔克的語氣，把信裡的哈利替換成自己，讀出來也不覺得違和。

　　那個臉蛋華麗高貴的布萊克也變得有點傻乎乎了。

　　夏洛特看著信，忽然很感慨。

　　拿著筆回信，安慰了他。

　　「親愛的大狗叔叔，

　　展信佳。

　　我感受到了你的沮喪，尤其是在我也有一個盡職盡責的教父的時候。所以看到了你的信，我不僅僅能感受到你失落的那一面，同時也能夠替哈利感受到你的愛。」

　　布萊克讀著信，怔了一下，笑了起來。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樣的，不隨著我們自己的意志為轉移。魔法世界中血緣的神聖是被刻在了基因中的，一時半刻想要更改也並無可能。遵循規則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但同時我們也可以尋找規律，並且在恰當的時機突破它——我並不是單指哈利的事情，我說的是所有的事情。」

　　小天狼星：「……？」

　　他繼續看了下去，看完後雖然有些不理解很多話的實質含義，不過夏洛特的安慰實實在在收到了。他回信問了夏洛特喜歡吃什麼，並打算讓克利切當天做給她。

　　而說到克利切……

　　他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在角落裡碎碎念的那只家養小精靈。

　　有關於r.a.b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而那條項鍊的往事，克利切也遵從了布萊克的命令，告知了他們。

　　「克利切。」他叫那只家養小精靈的名字：「過兩天，那個在復活節來過的小姐要再來拜訪。我希望你做點她喜歡吃的東西。」

　　他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而克利切嘟嘟囔囔地答應了下來。

　　布萊克歎了口氣。

　　事實上讓克利切能夠平安順遂地度過晚年生活也是傲羅姐姐的願望，但是夏洛特本人現在沒有繼承格裡莫廣場12號，顯得有些愛莫能助。

　　曬著太陽看了會兒書，夏洛特赫然發現自己沒塗防曬霜，竟然也沒有起疹子。

　　「那是當然的。」鋼鐵俠教訓她：「玻璃我都換過了，怎麼可能讓你曬出疹子來？你這是在瞧不起誰。」

　　「托尼。」

　　夏洛特撒嬌：「我想你了。」

　　斯塔克受不了這個，被她隔空親了一下後又被掛了電話。鋼鐵俠歎了口氣，對小辣椒這麼說。

　　「生個兒子吧。」

　　小辣椒：「？？？」

　　「兒子比較好。」斯塔克說：「否則天知道我會為了一個小丫頭做出什麼事請來。」

　　教父的告白，夏洛特沒有收到。

　　但是作戰邀請，她收到了。

　　傑森的電話讓她有些意外，尤其是他上次說過自己在收尾階段後，就有一陣子沒打過來了。

　　雖然他本人有點衝動，但是紅頭罩對任務是絕對認真的。

　　「因為這幫人板上釘釘地沒跑了，所以……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他問：「看看我這一年都在為哪群王八蛋辛苦，為哪群王八蛋忙碌？」

　　他說話有點咬牙切齒地，而夏洛特想到自己最緊張的時候傑森的信，還是去了。

　　開了門就進了屋子。

　　正靠著視窗講電話的年輕男人被拍了下肩膀，下意識拔·出後腰上的槍，夏洛特一個沒留神地直接被他反剪雙手，壓在牆上，接著槍口頂著她後腦。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連紅頭罩自己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等他發現這是誰的時候，已經晚了。

　　「……」

　　夏洛特用眼神表達不滿，看起來還很委屈。大男生感覺自己反應過度，很是沒面子。

　　不過他沒立刻鬆開她。

　　將武器放回去後，空下來的那只手一伸，攬住她的腰。

　　然後湊近她的耳朵。

　　「我聽說你最近很忙啊。」

　　制住她的手放開，同時將她控制在了自己懷裡。夏洛特揉揉手腕，上面紅了一圈，並不想理他。

　　傑森伸手幫她揉了揉：「我以為我暴露了呢……抱歉。」

　　他也不試著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了，認錯認得很乾脆：「你要是還生氣的話，打回來就好。」

　　夏洛特哼了一聲，看著窗外——黃沙漫天的樣子。

　　「所以那群王八蛋在哪兒？」

　　她問：「我只看到了一片一看就很熱的黃沙。」

　　而且……

　　「好像真的跟你畫得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大超，一個傳說中的，烏鴉嘴233

　　好啦，今天大夏小劇場是甜的

　　我本來想寫到為什麼大老爺對大夏苛刻過頭的原因的，但是昨天好像大家就受不了了

　　那就等完結我整理一個大番外吧

　　不過我話先放到這兒吧

　　大夏是大老爺最偏愛的孩子，沒有之一= =

　　可以放棄原則的那種偏愛

　　夏洛特有些尷尬。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韋恩坐同一輛車了。

　　似乎在她上霍格華茲之後，跟韋恩一起的時間就肉眼可見地縮短，本就不怎麼熟悉的兩個人到後面比老師同學和同事見面還少。

　　連帶著夏洛特本身對家庭的概念，其實也有些怪怪的。

　　比如她其實真的很不想去參加家長會，但是又實在是見不得阿福因為那兩個小兔崽子被老師不陰不陽地開嘲，不得不再次準時參加。

　　是的，就算是跟哈爾抱怨，夏洛特也還是去參加家長會了。

　　傲羅部那幫人要是知道自己被小學老師槽得不敢抬頭，大概能當梗玩一輩子。

　　她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的夜景，忽然聽到韋恩問她。

　　「聖誕禮物？」

　　他在問她手裡的袋子。

　　「……嗯。」夏洛特看了看，拿出了其中一個，遞過去：「這是……你的，爸爸。」

　　「放著吧。」

　　韋恩看起來並不感興趣：「看盒子的形狀和厚度，我就知道是跟去年一樣的圍巾。」

　　「顏色是不一樣的。」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韋恩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湊齊一道彩虹嗎？」

　　「有什麼不好的。」

　　她又靠回了車窗：「起碼實用性強很多。」

　　「……」韋恩說：「我以為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

　　韋恩知道夏洛特又開始在之前那個活點地圖的問題上開始軸了，並且從那次事件之後，她送他禮物的貼心程度就像斷崖一樣地滑落。誰都知道夏洛特不高興，但是韋恩試著寫過信，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但從她的反應來看，夏洛特應該是沒有看的。

　　所以韋恩覺得，他說夏洛特熱愛冷暴力不是沒有理由的。

　　在韋恩莊園的時候，韋恩並沒有什麼機會需要自己主動找話題聊，然而面對夏洛特卻是非常常見的。他想了想，最終決定從剛剛的話題開始。

　　「事實上，我之前就知道對你來說有個很特別的存在。」

　　果然，夏洛特眼睛動了動。

　　「前一陣子阿福跟我說，英國那邊你慣用的裁縫跟他閒聊，說你向他報了尺寸，定了兩件大衣。」韋恩說：「阿福提醒我，或許最近會收到特別的禮物。」

　　「……」夏洛特想起了綠燈俠身上的那件。

　　「然而截至目前，我本人並沒有見到過。」韋恩想了想：「或許見過了，但我並沒有認出來。」

　　「……」夏洛特又繼續看窗外。

　　「以及父親節前夕，海倫娜和達米安告訴我，他們翻了你的購物網站記錄，上面說你買了一對很別致的袖口。」韋恩繼續說：「他們兩個人反復強調，讓我收到之後一定要天天帶上。」

　　「……」這兩個小兔崽子。

　　「而父親節的禮物是一條領帶，」韋恩吐槽：「跟去年一樣。」

　　「……顏色不一樣。」

　　夏洛特說：「而且好歹有點實用性。」

　　她是真的很愛強調這一點。

　　而韋恩剛剛錯開一秒的眼神，她就又往窗外看過去了。

　　她在看燈火。

　　街上的霓虹燈落在了她的眼睛裡，點亮了她琥珀色的眸子。年輕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玻璃上的倒影看起來很幸福。

　　「前兩天，我們的組把一個預謀今天在倫敦眼那邊搞襲擊引起恐慌的團夥抓住了。」因為司機還在，夏洛特沒說是什麼襲擊：「我袖子上有火·藥味。」

　　如果她就那樣回家，阿福那麼敏銳的感官，一定會立刻就發現的。

　　「而且我本來想……明天回去。」

　　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行程安排。

　　並沒有把哈爾看得比整個韋恩莊園更重要。

　　韋恩看她喝完咖啡，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做得很好。」

　　這話讓夏洛特一時之間有點回不過神來，過了片刻，她才低下頭。

　　這似乎是韋恩第一次在她成為傲羅之後，覺得她做了……超越他標準的事情。

　　可能別人家的爸爸經常這麼說，但是韋恩不是的。

　　他很少說別人做得不錯，更不用說很好了。

　　「我……總覺得你還小。」韋恩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認為你不適合做個員警。」

　　「這是你為忘記我到底多大所做的辯解嗎。」夏洛特低聲問：「我覺得這不是個很好的藉口。」

　　「我沒有忘，」韋恩說：「我只是覺得區別不大，四捨五入了一下——而且你的生日禮物的確是我挑的。」

　　21顆大小一樣的鑽石，掛在她脖子上，墜在鎖骨附近，就好像圍著她的星群。

　　「你生日那天我不在哥譚，」他說：「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那一天了。」

　　阿福知道遲來的生日祝福只會讓夏洛特更生氣，所以韋恩就沒打那個電話。

　　「如果你生氣這個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忘記你的年紀，這已經不是責任心的問題了。」韋恩歎氣：「我覺得你在罵我沒有腦子。」

　　夏洛特不吭聲，似乎就是覺得他沒有腦子。

　　她一定要這樣，韋恩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突然司機緊急刹了個車。

　　前面有人闖了個紅燈，差一點這一串車因為一個人追尾。韋恩往後看了一眼，示意司機繼續開。

　　而夏洛特看著那個闖紅燈的傢伙，想是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我希望你沒在想我以為你要做的事情。」

　　韋恩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把你的能力留在別的地方上吧，現在你的任務是跟我回家。」

　　「……好吧。」

　　有點想教訓人的傲羅這麼說，然後……靠在了韋恩肩膀上。

　　又悄悄地拽住了他的袖口。

　　這大概算是夏洛特很隱晦的撒嬌方式。

　　韋恩很少見到夏洛特提要求，偶爾對阿福，也只是拽一下他的袖口——那時候夏洛特還很小，長得沒有現在那麼高，有時候要跳起來才能碰到阿福。

　　她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韋恩以為她在沉思，而在下車準備上飛機的時候，才發現夏洛特是在發呆。

　　「……」

　　韋恩不說什麼了，讓她先上去。他與機場負責私人飛機部門的高級經理說了點什麼，餘光看到年輕姑娘伸了個懶腰，被空保殷勤地扶上去。她看起來毫無防備，溫和地把手放了上去。

　　「自己走。」

　　韋恩扔下三個字，而夏洛特一驚，很麻利地自己跑了上去。

　　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夏洛特不算是豔光四射的大美人。

　　即便那是自己的女兒，但是韋恩也可以不帶濾鏡地這麼評價。海倫娜的長相比夏洛特更讓人過目難忘，但是夏洛特的安靜和姿態卻總是招惹到各種各樣的傢伙。

　　比如哈爾·喬丹。

　　綠燈俠現在已經不是哈爾了。

　　韋恩反正現在沒辦法這麼稱呼他。

　　上了飛機之後，夏洛特端著杯熱水拿起報紙看，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韋恩在她對面坐下，告訴她20分鐘後飛機起飛。

　　「嗯。」

　　年輕姑娘應了一聲，發現韋恩在看她，想了想把報紙遞了出去。

　　「……」

　　很明顯她會錯了韋恩的意思，不過韋恩把報紙拿過來了。

　　而飛機起飛之後，韋恩想起了什麼。

　　「阿福上次跟我說，你對我不去海倫娜和達米安的家長會有點意見。」

　　「……」

　　快睡著的夏洛特打起了精神：「你也知道那是『家長』會了。」

　　而夏洛特從六年級開始就開始冒充她壓根不是的海倫娜的家長了。

　　「我去過一次，在你五年級備考的時候。」

　　韋恩說。

　　夏洛特盯著韋恩，一副「我就看你扯淡」的樣子。

　　「海倫娜那時候一年級，當時情況還好。」韋恩摁了一下太陽穴：「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去的話除了在溝通上比較容易接近老師意外……」

　　夏洛特：「……？」

　　「應該不會收到各科老師寫了聯繫方式的小卡片。」

　　「……」

　　年輕姑娘的表情很難以言喻：「你應該不是希望我稱讚你魅力十足吧。」

　　「我沒這個意思。」韋恩說：「你可以專注于師德建設那方面。」

　　「哦。」

　　夏洛特這回好像真的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說：「原來是這個意思。」

　　韋恩很疑惑，而夏洛特抬起頭，很認真地說。

　　「我以為塞給我聯繫方式的意思，是我隨時可以打電話過去問他們的表現好不好。」

　　韋恩心情有點複雜。

　　他覺得這孩子缺心眼。

　　有關於夏洛特到底缺不缺心眼這事兒韋恩想了一路，不過夏洛特自己倒是一會兒就睡著了。韋恩給她蓋了個薄毯，關上燈，自己也稍微休息了一陣。

　　而他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快到哥譚市了。

　　夏洛特身上的毯子蓋在了他身上，而原本應該在對面的年輕姑娘則站在了不遠處的視窗附近，鳥瞰著哥譚的城市。

　　她幾年沒有這麼看過了。

　　很少坐飛機的姑娘感到了一點陌生，看到了某處新建築之後卻覺得眼熟，她眯著眼睛，想了幾分鐘，最後還是韋恩走過來給她解惑。

　　「那是福利院新址。」他說：「你6歲的時候對著聖誕老人許的願，要在樓門口鋪一片草坪，上面養兔子。」

　　「……」

　　夏洛特覺得有這回事但又覺得沒有，這個表情落在韋恩眼裡，就讓他有些想笑。

　　「你當時在晚上蹲守了一整夜，想抓住聖誕老人，最後只抓到了阿福。」他說：「阿福說你哭了一晚上，因為發現聖誕老人並不存在。」

　　「……」

　　這個夏洛特想起來了。

　　「本來就是嘛，連巫師都有，為什麼不能有聖誕老人。」

　　她這麼爭辯：「這本來就……」

　　她抬眼，發現韋恩像是在看小朋友一樣看她，就像她看海倫娜一樣。

　　「我可什麼都沒說。」韋恩說：「你應該不會又要生氣了吧。」

　　「……」然而夏洛特就是很氣。

　　於是她哼了一聲。

　　得知夏洛特回家之後，海倫娜和達米安兩隻小朋友簡直要瘋掉了。

　　達米安看到姐姐之後直接抱著大腿向上爬，而海倫娜一把把達米安撤下來，往後面一扔，自己跳起來抱住夏洛特的脖子。

　　身上有兩隻樹袋熊是什麼體驗，大概就是她回家的感覺了。

　　有日子沒見這個小丫頭，夏洛特只能說海倫娜最近伙食不錯，弄得她一下子差點栽下來。達米安還在把海倫娜往下拽，導致場面一度很混亂。

　　韋恩看了下，也不知道該先說誰，直接撒手不管了。

　　反正夏洛特自己會解決的。

　　他說得沒錯。

　　最後夏洛特直接把這兩個小兔崽子吊起來一人打了一頓，打老實之後才放下來。兩個小傢伙鬼哭狼嚎了一陣發現不管用，最後就乖了。

　　啊，心累。

　　夏洛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海倫娜直接蹭過來要抱抱。達米安去花園裡砍樹，砍完了發現大姐要睡著了，拽著她要出去比試一下。

　　然後就又跟教練一樣陪達米安玩了好久。

　　夏洛特以「姐姐累了」為由，讓已經精疲力竭的達米安滾回去洗乾淨。回到客廳那邊後，打遠看到韋恩在壁爐旁烤火。

　　「布魯斯少爺睡著了，夏莉小小姐。」

　　管家說：「他最近總是做噩夢，似乎今天才好些。」

　　「我希望你沒有在暗示這是我的功勞。」夏洛特笑了一聲：「這會讓我以為自己很重要。」

　　阿福帶著笑意看她，而夏洛特聳聳肩，回了房間。

　　一個檔袋放在了桌上，夏洛特拿起來看了幾頁，嘴角勾了起來。

　　哥譚市兒童福利院的捐獻證明，捐獻人：夏洛特·韋恩。

　　她將文件袋收在了抽屜裡。

　　今年迪克沒回來過聖誕，家裡只有韋恩。

　　海倫娜不是很在意面容姣好的迪克去了哪兒，拿到了禮物之後他回不回來已經不怎麼重要了。達米安也沒什麼感覺，因為他覺得父親和大姐在就行——海倫娜就很無所謂了。

　　聖誕晚餐很豐盛，不過夏洛特吃了點之後就要阻止達米安浪費食物，以至於到後來得拽過來自己喂他。被威脅再動一下就要挨揍的小朋友被塞了一嘴食物，不情不願地嚼了嚼。

　　「阿福準備得很辛苦，你再胡鬧我就把你丟到阿卡姆去。」夏洛特很生氣：「讓你去住一年。」

　　達米安有點害怕，因為大姐說得出做得到：「……父親。」

　　韋恩沒理他。

　　在海倫娜幸災樂禍的笑容下，達米安不得不安靜如雞地吃完了飯。而他吃完了之後，海倫娜開始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知道你要上中學了對吧。」夏洛特問。

　　然而海倫娜依舊眼巴巴地看她。

　　以至於夏洛特只能拿勺子塞了一口給海倫娜了事。

　　回哥譚就是這樣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遠比在倫敦浪費時間和精力。等到晚上總算把兩個小祖宗送到房間之後，蝙蝠俠已經出去例行夜巡了。

　　「他還真是時刻不放鬆。」

　　夏洛特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問：「今天也是他一個人嗎？」

　　「理查小少爺說會等他，他們在外面匯合。」

　　夏洛特的睫毛動了動。

　　「迪克不需要這樣的。」

　　「嗯，有時候人就是喜歡懲罰自己。即便已經得到了原諒，也過不去自己那道坎。」阿福給她拿來了小毯子：「要看一會兒電視嗎？」

　　「也行。」夏洛特說：「一會兒叫我起來，我要給別人打個電話。」

　　阿福退了下去。

　　而夏洛特不久後就睡著了。

　　韋恩回來的時候，年輕姑娘靠著靠墊，手裡還拿著遙控器——她的手機在不遠處的墊子上，一閃一閃的。

　　「我把她送回房間。」

　　韋恩這麼對管家說，將熟睡的夏洛特抱在了懷裡。她的重量比他以為的輕一些，閉著眼睛的模樣也很乖。

　　有時候韋恩更希望，她能一直這麼呆在莊園裡。

　　被放到了床上之後，夏洛特蹭了蹭，自己抱住了枕頭。韋恩給她蓋好了被子，發現桌上的檔案袋已經不見了。

　　他大概猜到她會喜歡。

　　韋恩並沒有立刻離開，坐在了她的床沿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鐘聲。

　　又一個耶誕節到來。

　　他俯下·身，將一個久違的親吻印在了她額頭上。

　　「聖誕快樂。」


第117章

　　這就是他的生活。

　　夏洛特上次也就來了那麼一會會兒，主要是為了送吃的東西, 而且當時還是晚上。現在乍一看到外面的黃沙漫天, 跟之前的群星攬月相比, 多了很多悲涼粗獷大漠孤煙的味道，並沒有她之前那個還算帶著浪漫氣息的印象。

　　「怎麼？」

　　傑森問：「難道不是畫得不一樣才有問題？」

　　「沒有，就是……」

　　隔著一層玻璃, 夏洛特也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度和紫外線。而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有蒙著迷彩的皮卡車哐哐哐地開了過來。

　　有一段距離，但是夏洛特在房間裡也能夠感覺到震動。

　　「這房間是……你弄出來的？」

　　「利用手邊的東西就地弄的，」他說：「當時隔熱層的材料沒什麼著落，湊合著用廢棄……」

　　話說到一半，傑森覺得她在看他：「又怎麼？」

　　「廢棄的什麼啊？」夏洛特問：「布料之類的嗎？」

　　「嗯, 還有泡沫塑料之類的。」他抿了下嘴唇：「當初時間不是很夠，所以簡單弄弄。」

　　然後就用了個集裝箱，利用天然岩石掩飾地建了個小房子出來。

　　還自帶發電系統。

　　同時遮罩了周邊的各種雷達信號掃描。

　　夏洛特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都沒想到原來你這裡是這麼……」她想去看發電機在哪兒, 被傑森按住了。

　　「看那邊。」他抬抬下巴：「那邊的車裡有黃餅。」

　　也就是核原料。

　　「老蝙蝠跟我說, 這邊的工廠一直在跟盧瑟集團那邊聯繫，很多原料都是通過盧瑟的手轉交過來的。」紅頭罩在描述任務的時候帶了點冷酷氣息：「並且還要利用這些原料, 建造新型的武器。」

　　輻射會導致基因變異, 而這裡則一直在秘密地開始著少量輻射促進人變異的實驗。

　　不過根據傑森的觀察，現在還停留在動物實驗的階段。

　　「——？！」

　　夏洛特非常意外：「盧瑟不是——」

　　「盧瑟在上次那件事情之後就被嚴密監控了，所以在國內的確不行。但是那個禿子一直是狡兔三窟的，老蝙蝠也知道他的秉性，所以一直留著後手。」大男生說：「從他那邊一開始動作, 老蝙蝠就盯上他了。」

　　他往那邊瞥了一眼，一副「盧瑟死定了」的表情。

　　「可是如果是輻射的話——你——」

　　夏洛特有點捉急，聽到這話的年輕男人則壓低了聲音，保持著剛剛那個從後面環住她的姿勢。

　　「擔心我？」

　　他說：「這話怎麼不早說。」

　　剛剛還是單手抱著她，現在兩條手臂全部繞在了她腰上。棉花糖一樣帶著甜甜的味道的身體讓他精神很是舒緩，連帶著這種香甜的氣味都有些催眠。

　　「……你的任務不是秘密的嗎，我又不知道還跟輻射有關。」夏洛特拍他的手：「放開我。」

　　「不放。」

　　傑森說：「不過也沒什麼問題，每次我潛入的時候都是有防護的，你不需要擔心我——一下子變成變種人什麼的。」

　　「誰擔心你。」

　　小姑娘說：「都說了放開我了。」

　　然而年輕男人用實際行動抵抗了這個命令，重心放了一些在她身上，讓她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不過也沒有掛在她身上。

　　夏洛特吃不消的。

　　被抱得有些心神不寧的小姑娘掙扎了兩下，最後因為體量原因直接被壓在了窗戶邊上。大男生的臉貼著她脖頸後的的那一小塊肌膚——那是細膩的紋理和冰涼的觸感。

　　他的鼻尖點在了那邊，看了一眼之後，張嘴輕輕咬了上去。

　　「——傑森？！」

　　夏洛特一個激靈，縮成一團，轉過來面對他，有點惱羞成怒：「你怎麼能——唔？！」

　　她的嘴唇再次被他堵住，這次則是他明顯預謀過的。紅頭罩穩准狠地撬開了她的唇齒，讓自己的氣息侵入了她，並且來勢兇猛地糾纏。

　　藍色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看，有那麼點戲謔和玩笑的味道，也有一點說不上來的……

　　不高興。

　　也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剛開始還抵抗兩下，雖然想著給他下咒弄死他算了，但是看著他的眼睛，還是遲疑了。

　　他捧著她的臉，低下頭，最後終於變得輕柔了起來。

　　最終結束的時候，夏洛特的眼睛已經不知道再看哪裡了。傑森低下頭去蹭她，但是夏洛特側過身去，不說話也不理他。

　　她依舊站在年輕男人用手臂和身體劃出來的那一小塊空間裡，非常逼仄，而且他隨時像是還會繼續一樣。

　　「你真的好討厭。」

　　小姑娘說：「我上次都跟你說過了的。」

　　「嗯？我記得。」

　　傑森說：「但是那時候——」他拖長聲音：「——你還沒有跟蜘蛛俠一起去鬼混呢。」

　　「什麼叫鬼混。」

　　夏洛特不高興了：「我們兩個算搭檔好嗎。」

　　紅頭罩嗤笑了一聲。

　　「春遊搭檔嗎？」

　　小姑娘打了他一下，有點不耐煩地把他往旁邊推。他被推開之後退了一步，還是忍不住想笑。

　　「你不會真打算去復仇者聯盟吧。」他往凳子上一坐，讓夏洛特坐到他腿上，被拒絕：「那邊已經有個猩紅女巫了，我記得。」

　　「那個跟隊長跑了。」夏洛特靠在牆上，往外面看：「現在緊缺我這種專門的技術型人才。」

　　「夏莉。」

　　傑森笑了一聲：「復仇者聯盟的任務可跟你和蜘蛛俠在街上抓賊不一樣。」

　　夏洛特的臉色變了變，而傑森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琥珀色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挪到了別的地方。

　　「夏莉。」

　　他想過去，但是還沒站起來就被夏洛特騰出來的手定在了原處——她沒有下咒，但是傑森很明顯知道了夏洛特的意思。

　　別給我過來，看到你就煩。

　　「……」

　　得罪了小姑娘的年輕男人只能乖乖坐著，而夏洛特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一樣，一直看著外頭。

　　「夏莉，你不曬得慌嗎。」傑森好不容易想起了一個他可以說話的理由：「別在那邊站著了，過來坐吧。」

　　他依舊不死心地想讓夏洛特坐在他腿上，但是夏洛特興趣完全不在他那裡。過了一會兒，在傑森有點無聊的時候，公主殿下總算把他召喚過去了。

　　「你看那裡。」夏洛特指著一個方向，白皙得有點透明的手指在陽光下幾乎透光：「那邊是不是在撤退？」

　　傑森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眯了眯眼睛，眼神一凜。

　　有不少人正在急急忙忙地做搬運工作，好多個箱子被人抬了出來，上面畫著非常特殊的符號。

　　核標記。

　　「他們這是——」傑森想著先去打探一下，不過夏洛特拽住他，告訴他不用了。

　　而她伸出手，手心上出現了一個淺黃色的光團，裡面傳來了不遠處的聲音。

　　帶著黃沙的風聲，還有當地人粗聲粗氣的大吼。

　　傑森聽了兩句，臉色一變。

　　「他們要撤離——有人走漏了風聲。」

　　他轉身就去電腦那邊開始呼叫蝙蝠俠，但是過了一陣之後並沒有回應。

　　看來現在沒人在莊園。

　　於是他只能去呼叫布魯斯·韋恩的手機。

　　幾聲過後，有人接了。

　　但是是德雷克。

　　「嗯……這可真是一個雙方都不怎麼期待的對話。」德雷克這麼說：「好吧傑森，有事兒嗎？我估計是有的，應該還跟你的任務有關——蝙蝠俠現在在正聯開會，手機沒帶，不過我可以幫你接瞭望塔。求我，我考慮下。」

　　「你……」傑森差點爆粗，看了一眼夏洛特：「獵物要跑，接不接瞭望塔你可以隨意，我——」

　　他看到了夏洛特的手機上打出來的字。

　　「我這裡頂多拖3小時。」

　　他說。

　　夏洛特搞了一個空間魔法的小把戲。

　　她將高速公路中的一段出口跟入口疊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無法被打斷的空間閉環。開進去的車隊將在未來不停地在這段路上循環往復地開，並且會很大概率地以為自己遇到了鬼打牆。

　　三小時是夏洛特隨便給的一段數位，她也可以把他們困到死。

　　「……」

　　眼睜睜看著他們開進了那個莫烏比斯環裡，紅頭罩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遠端操作的小姑娘啥事兒都沒幹一樣地托著下巴，簡直——

　　——太可愛了。

　　他覺得自己腦子發昏，但是看著夏洛特使用了一個後果可能非常殘酷的魔法之後，再看到她那個有點懵懂的臉，就覺得她實在是可愛得不行。

　　「那我們要去實驗室裡看看嗎？」夏洛特問：「可能那裡面還有不少有用的呢？」

　　「我去吧。」

　　紅頭罩不想讓她冒險，但是夏洛特自己穿著巫師袍，還帶著尖帽子，一副很想去的模樣。

　　「……有輻射。」

　　傑森這麼找藉口，而夏洛特打了個響指，像是給自己貼了層膜一樣，又看他。

　　「……好吧。」

　　大男生總算鬆口了：「但是你要在我身後。」

　　夏洛特點點頭。

　　實驗室裡還有人。

　　夏洛特跟在傑森身後，在一個類似於倉庫的地方發現了不少看起來像是科研工作者的一群人——他們穿著白色的衣服，被趕到了一起，並且倉庫被調低了溫度，讓他們瑟瑟發抖。

　　「王八蛋。」

　　傑森罵了一句之後將倉庫打開，把已經凍得不行的人全都放了出來。夏洛特走進去，抽出魔杖，在有些陰暗的地方找到了已經凍得昏迷的人。

　　她半跪了下來，就在他們身邊，然後伸出了手，掌心蓋在了他們的額頭上。

　　「夏莉。」

　　傑森轉頭看到了這個場景，並且有些愣住了——深綠色的斗篷裹住的少女低垂著頭，表情看起來有些落寞，並且——

　　憐憫。

　　她閉著眼睛，像是墜落在了人間的大天使一樣，對著滿目的痛苦帶有一種近乎同感的悲傷。

　　仿佛下一秒，就要長出潔白的羽翼。

　　夏洛特的睫毛忽然動了動。

　　「傑森。」她睜開了眼睛：「他們沒有死。」

　　「嗯，我知道。」大男生走過去，像是要把這裡面的人都弄走。

　　但是夏洛特抬起了手，不讓他過來。

　　「他們不能出去，」夏洛特語氣嚴肅了起來：「你還要把剛剛出去的那些人全部弄回來。」

　　「——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因為低溫所以昏迷了，而是在休眠。」夏洛特站起來，往外跑，拉著傑森一起：「因為低溫才會讓他們穩定，如果接觸到了過高的溫度的話，他們就會——」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道襲來，即便是久經沙場的紅頭罩也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聚集在外面場地的人很多已經看不出形狀，有些被撕成了碎塊，而有些——

　　變成了撕碎他人的異形。

　　「他們不是科研人員，紅頭罩。」夏洛特喊了出來：「他們是實驗品！」

　　面罩下麵的臉都要綠了。

　　「我之前怎麼從來都沒——」

　　「要麼是隱藏得深，沒有讓你發現，要麼是最近——」

　　夏洛特說：「讓開！」

　　紅頭罩應聲閃開，而雪花和風一瞬間吹滿了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冰霜從怪物角度蔓延攀爬上去，將還在活動的生物封在了裡面。

　　連帶著還沒有被誘發變異的實驗品一起。

　　女巫披著深綠色的斗篷，眼睛裡閃爍著冰冷的光。

　　紅頭罩回頭看她，腦子裡一閃而過了一個聲音。

　　「墮天使。」

　　那個用撬棍打死了他的小丑用這樣戲謔的聲音這麼稱呼她。

　　不是的。

　　他心裡下意識這麼反對這個稱呼，腦子裡又想起了另一個人的臉。

　　她們不一樣。

　　他這麼想著，但是又看到夏洛特揮動了魔杖。

　　被凍住的怪物和完整或不完整的實驗品都被冰塊包裹著，浮在空中後被送進了原來的倉庫。冰面下的臉有些還帶著扭曲的恐懼，被緩緩送回了他們剛剛逃出來的地方。

　　一塊塊碎冰漂浮而起，最後整個廳堂基本上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除了溫度更低，以及——

　　地上的血跡。

　　年輕巫師將倉庫的大門緊閉。

　　直到這時，她才悄悄松了口氣。

　　紅頭罩跑到她身邊，問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會不會有什麼不舒服的。夏洛特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愛，因為他看起來像是擔心魔法會損害她的身體。

　　而其實剛剛甚至算不上是一種魔法。

　　「我沒事的，」夏洛特問：「這時候我該叫你紅頭罩還是傑森？」

　　他笑了一聲，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有了前車之鑒之後，紅頭罩的行動比之前還要更穩重——他簡單跟夏洛特講了一下自己之前潛入得到的情報，並且將隱藏動物實驗組的倉庫也找到了。

　　最後他們在辦公室裡，找到了前兩天皮卡車運輸的交接清單。

　　夏洛特坐在辦公桌上，掃了一眼，用魔杖尖點了一下寫著「高級試驗品」的那一行字。雖然數量不明，但是很顯然跟之前那些直接寫明瞭種類的不一樣。

　　「……」

　　紅頭罩找到伺服器埠，將老蝙蝠的東西貼上去複製資料。夏洛特則看了看時間，發現才過去一個多小時。

　　「我以為快三小時了呢。」她輕輕笑了一聲：「看來剛剛的確嚇到我了。」

　　紅頭罩回頭看她，接著走過去。

　　「我沒事。」夏洛特知道傑森想說什麼，反倒安慰他：「我其實——」

　　他摘下了頭罩，放到一邊，將她一把壓在了辦公桌上。

　　深深地吻她。

　　「唔……」

　　小姑娘並沒有做什麼多餘的動作，而年輕男人像是一頭剛放出來的野獸一樣，帶了讓人生疼的力道，像是在撕咬她一樣地親吻。他身體壓在她身上，手從夏洛特的斗篷下面探進去，看起來想解她的腰帶。

　　「你……」夏洛特按住他的手：「你也知道自己在任務中吧？」

　　「有什麼關係，」他貼在她耳邊問：「反正周圍也沒人。」

　　說完之後他還是把她放開了，被夏洛特狠狠錘了兩下，接著再次吻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你剛剛的樣子——」

　　他喉嚨動了動。

　　「——就特別想讓你哭著求饒。」

　　「……」

　　夏洛特面無表情地拒絕了這話，一腳直接踹在了他腰上：「滾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被罵了的紅頭罩只能再次在一邊去弄他的資料，帶上了那個醜得要命的面具之後依然掩飾不住他的春風得意。

　　夏洛特理好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等這個任務結束之後，我去倫敦找你吧。」他說：「我不住你那兒，我自己也有安全屋。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可以陪你。」

　　他似乎完全沒覺得自己剛剛是在拖後腿，自顧自地在那裡暢想。

　　夏洛特低著頭，告訴他自己要去巫師界的世界盃，而那裡麻瓜禁入。

　　劈裡啪啦打字的手頓了頓，紅頭罩看起來有點可憐。

　　「家、家屬也不行嗎？」

　　這人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夏洛特翻了個白眼，告訴他自己就是作為被人的家屬被帶著去玩的。他聽起來有點沮喪，不過也算是認了。

　　「誰的家屬？」他問：「是那個給你照照片的小王八蛋嗎？」

　　他話裡話外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仿佛夏洛特點頭說一個是，他能直接把塞德里克從人山人海裡找出來，接著把人家的頭按進地裡。

　　「塞德里克人很好，別當著我的面聲稱要威脅他。」

　　夏洛特很不客氣地說：「而且姐姐告訴我，要保護好他的。」

　　紅頭罩知道姐姐是誰，但是……

　　「為什麼要保護他？」

　　紅頭罩問：「他自己不能保護自己嗎？」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就不需要我了。」

　　夏洛特看著自己的魔杖，忽然笑了一下：「呵。」

　　紅頭罩：「？？？」

　　「沒什麼，就是覺得塞德里克真是個標準的好男友範本。」小姑娘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如果姐姐沒告訴我那是我另一個世界已經死掉的准姐夫的話……」

　　她斜睨了一眼紅頭罩，又笑了一下。

　　笑得他心裡毛毛的。

　　有時候就是這樣的。

　　如果塞德里克是個陌生的人，那麼夏洛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他在一起。

　　無論長相脾氣還是家庭都無可挑剔，夏洛特一點都不懷疑為什麼另一個自己會喜歡上他，並且還在他死後十幾年都念念不忘，甚至還要她來保護這個世界的塞德里克。

　　夏洛特能夠想像到他們中間的戀愛一定很甜蜜，但是就是因為知道，並且還跟另一個自己三言兩語的介紹那樣相符，所以才沒辦法將他跟姐姐的塞德里克區分好。

　　被囑託了保護好這個人之後再去跟他談戀愛，簡直有一種小姨子搞姐夫的負罪感和羞恥感。

　　偶爾在想到這裡的時候，夏洛特就會真的覺得，拿著那幾頁紙可能真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得到了便利，魔法能力也以一騎絕塵青雲直上的速度飆升，但是她也的確失去了一些東西。

　　「……夏莉。」

　　紅頭罩想說什麼，但是被她揮了揮手。

　　「任務中最好還是別叫名字，我記得你們都這麼弄來著。」她一歪腦袋，說：「我相信，你可以叫我……」

　　別叫墮天使。

　　紅頭罩心裡這麼想，下意識不希望她跟那個傲羅有什麼聯繫，仿佛如果代號一樣的話，她們就會享有相同的命運。

　　而夏洛特腦子轉了轉。

　　「我覺得死亡代理人（death agency）不錯。」

　　她笑了起來。

　　「也是d.a.這個縮寫。」

　　紅頭罩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覺得這個名字還不如墮天使呢。

　　「我說……」

　　「你的資料備份好了。」

　　夏洛特抬抬下巴，讓他看拷貝的進度。紅頭罩將東西取好之後，試圖跟夏洛特再聊聊代號這個問題。

　　「我之前也覺得墮天使挺好的，但是……我後來又想了想。」

　　年輕的女巫飄在空中：「這個代號是姐姐的，用這個她跟我都會覺得不舒服的。」

　　「……」

　　紅頭罩問：「你不覺得『死亡代理人』這幾個字太硬核了嗎？」

　　「會嗎。」

　　夏洛特笑了一聲：「覺得不吉利？」

　　「我只是覺得……不太搭邊。」

　　紅頭罩又跟夏洛特找了幾個地方，確定沒有人類存活後打算撤離。披著深綠色斗篷的姑娘膚色慘白，眼睛動了下，跟傑森說了件事情。

　　「我覺得外面有人。」

　　紅頭罩：「？」

　　「二三十個吧，帶著武器的那種。」

　　夏洛特指著大門：「我跟你說，我感覺那邊——」

　　她話音未落，紅頭罩忽然感應到了什麼，兩三步跑過去將她撲倒在了地上！咻咻咻的聲音伴隨著破門的聲音，有什麼東西砸了進來，之後便是轟地一聲巨響。

　　飛彈落在了地上，將自己半徑50內的東西炸得粉碎。紅頭罩腦子嗡嗡作響，但低頭發現懷裡的姑娘已經不見了。

　　她在傑森落地的時候已經沖了出去，斗篷上還帶著彈片，像是嵌進去了一樣，但隨著她迎風躍動掉了下來。

　　「？？？」

　　紅頭罩眼皮一跳，爬起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道屏障中。

　　「你給我解開！！！」

　　他非常炸毛地說：「你給我回來！！！」

　　將一群人通通石化了的小女巫背對著他，聽到他氣急敗壞的聲音之後才回過頭，吐了吐舌頭。

　　「不要打擾我春遊。」

　　「你……」

　　紅頭罩氣得不行，掏槍推著屏障哐哐哐地開了幾槍，然而屏障紋絲不動。

　　隔了老遠，夏洛特扭了兩下，完全是要氣死他的樣子。

　　弄死她！！！

　　紅頭罩敲了兩下屏障，有點沒脾氣地看著夏洛特繼續在遠處跳來跳去。幾乎壓倒性的佔據了主動權之後，夏洛特沒有一點補刀意識，接下來主要是在報復說她春遊的紅頭罩。

　　服了她了。

　　他坐在屏障裡頭，又敲了敲。

　　「小祖宗，把我放出去吧，求你了。」他說：「是我的錯，我不該說——夏莉！！！」

　　有一個掙扎了一下，似乎解開了石化咒語的人向著回頭對他做鬼臉的小姑娘撲了過去，拳頭幾乎有夏洛特的腦袋大。

　　「——躲開！！！」

　　紅頭罩試圖撞出去，即便他知道他完全不可能救下她。夏洛特只覺得頭頂上有一道陰影，抬眼看到了竟然高高躍起的大塊頭，眼神冷漠。

　　阿瓦達——

　　突然躥出了一道影子，將夏洛特攔腰抱起來，閃開了攻擊。紅色的身影帶她躲到了一邊，而那個襲擊者則被另一道身影打飛了出去。

　　飄揚的長髮在風中舞動，高挑的女性背對著夏洛特，側過了臉。

　　她笑了起來，黑色的眼睛帶著溫暖的光。

　　「小丫頭，你怎麼這麼皮呢。」

　　她說。

　　「等會兒戰鬥結束了，我可要教訓你一下。」

　　神奇女俠這麼說，轉頭再次扛下了對方的一擊，然後將他甩了出去。

　　「……」

　　夏洛特的眼睛閃閃發光，看著那個戰鬥中的女性，仿佛靈魂都要被她點亮。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綠燈俠帶著蝙蝠俠和鋼骨而來，超人則早就加入了戰局。

　　「放紅頭罩出來。」

　　蝙蝠俠落地後的第一個指示是給夏洛特的，而夏洛特撤掉了屏障之後，蝙蝠俠看向了那個紅色的年輕人。

　　「你可以把我女兒放下來了，閃電俠。」

　　作者有話要說：

　　此刻的老爺腦子裡又想起了大夏那個糟糕的約會名單

　　然而閃電俠又做錯了什麼呢

　　是小夏抱著他脖子不放的233

　　文寫到這裡，我要給大家避個雷

　　接下來涉及到一系列歌壇愛情故事線，老爺的cp如果不是我自己寫的女主，我只吃wb這一對

　　所以接下來如果吃tk女神跟老爺的，可以暫時不用看了

　　以及小夏為什麼看著ww，眼睛會閃閃發光呢……


第118章

　　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白白挨了蝙蝠俠一眼不贊同的目光，閃電俠咧著嘴, 有一點點無奈地看著他不得不抱著的小姑娘——黑髮的小朋友現在眼神還掛在神奇女俠身上, 半點沒有意識到現在自己跟別人的姿態有多親近。

　　閃電俠試著拍拍夏洛特, 但是完全不管用。

　　還是紅頭罩跑過來之後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夏洛特才發現自己死死地抱住了別人的脖子，露出了一點甜甜的又不好意思的笑容。

　　「謝謝, 巴里。」

　　她對閃電俠說，而後者愣了一下，摸摸腦袋：「沒事的，你——」

　　有子彈一梭子掃射了過來，夏洛特被閃電俠當機立斷地帶到了遠處。留在原地的紅頭罩不得不跳到掩體後頭，接著立刻抽出自己的武器, 向外開火。

　　「你在這兒好好呆著吧。」

　　閃電俠將夏洛特放在了安全的地方，留下一句話，又沖向了戰場。

　　而在正義聯盟到來之後, 又襲來的那波援軍, 被他們像是秋風掃落葉一樣地結果掉了。

　　夏洛特把帽子戴好，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張臉, 抬起下巴看向遠處。

　　其實她也可以。

　　正義聯盟在整理戰場後, 紅頭罩將資料交給蝙蝠俠，又說明了現在已經進行到人體實驗的程度——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看了一眼夏洛特，並且告訴了蝙蝠俠，實驗體的事情是夏洛特發現的。

　　「……」

　　蝙蝠俠又投來了不贊同的目光，像是憋了很多難聽的話的樣子。而接下來, 紅頭罩的話則讓他有些意外了。

　　「運輸的那些卡車是她……困在了迴圈空間裡的。」紅頭罩說：「我也不想讓她參與進來。」

　　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果沒有夏洛特的幫忙的話，那麼這個任務很可能會因為證據被人提前轉移走而宣告失敗。蝙蝠俠想了想就知道很可能是有人洩露了資訊，但是現在這件事不方便提起。

　　而夏洛特……

　　他眼光往那邊一放，發現小女巫已經不在遠處的安全區了。

　　夏洛特悄悄挪到了神奇女俠附近，時不時伸著脖子，瞅一瞅黑髮的女神。

　　戴安娜正在跟超人說些什麼，後者發現了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姑娘，笑了一下。戴安娜循著視線看過去，發現了帶著尖帽子的小丫頭。

　　剛剛把紅頭罩困在了屏障內，還在外面扭啊扭的那個。

　　女神將叉在腰上的手放了下來，將那個晃來晃去的小東西叫過來。夏洛特驚了一下，拍拍斗篷上的灰，然後才蹦蹦跳跳地往那個方向走。

　　「那個，神奇女俠，中午好。」

　　小姑娘的臉通紅：「我、我叫夏洛特。」

　　她有點緊張地問。

　　「您要開始教訓我了嗎？」

　　神奇女俠想嚴肅一下，但是看著小姑娘的眼睛，過了兩秒，就笑了起來。

　　「你……」她問：「你是蝙蝠俠的女兒？」

　　「算是吧，不過我跟他不是很熟。」夏洛特腦子一轉，想到超人在正義聯盟裡更受人歡迎的傳聞，立刻這麼說。然後她看了看超人，跳到他那邊：「我跟超人更熟悉些。」

　　「呃，夏洛特。」

　　超人拍拍夏洛特的肩膀，指指後面。夏洛特歪歪腦袋，往後稍微看了一眼，立刻轉回了頭。

　　蝙蝠俠面無表情地站在後面。

　　「閒聊暫時要到此位置了，各位。」蝙蝠俠隨後話題對上了夏洛特：「我現在需要你把那幾輛卡車放出來……」

　　他本來想叫她的名字，但是這在正聯中並不合適——他想起了那個墮天使的代號，但是更不合適。

　　一個不是正義聯盟成員的亂入小姑娘，用真實身份或者代號指代她都不好。

　　「現在。」

　　他只能這麼著重強調了一下時間。

　　「哦。」

　　夏洛特收斂了點自己剛剛的高興，舉起手先跟聯盟成員確定了卡車的出口——綠燈俠在遠處點點頭，隨時準備攔截這些車輛。鋼骨則一直監控著氣流氣壓等等資料，像是在……

　　偵查夏洛特一樣。

　　不過小姑娘並不介意，立刻斬斷了迴圈。

　　幾輛卡車就那麼像是穿過了什麼玻璃幕牆一樣出現在了公路上，而他們自己似乎也在看到了有人攔截的時候像是得到了解脫，以至於綠燈俠還沒動手，他們就自己停車，跳了下來，大哭著舉手投降。

　　「……」

　　蝙蝠俠看了看夏洛特：「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就是將空間迴圈了一下而已。」

　　夏洛特這麼說，在蝙蝠俠的目光逼問下補了一句：「然後添加了一點幻覺——讓他們以為自己停下的話就會掉進懸崖。」

　　「你……」

　　蝙蝠俠皺眉，但是還沒說話的時候，超人為了阻止一場很可能的爭吵或者訓斥，開始立刻緩和氣氛。

　　「幹得不錯，小丫頭。」超人看起來興致勃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為了讓他們一直跑。」夏洛特看了看那邊，說：「因為一旦他們發現進入了迴圈空間之後，很可能就會在中間停下，想別的辦法——我不能確定他們在哪裡停下，以及如果停的地方相對較遠又逃走了的話，我能不能再次捕捉到他們。」

　　所以她直接用了幻術，先讓他們陷入恐慌，確保他們一直消耗油量，哪怕想出了辦法逃走也跑不遠。

　　聽到這話之後，神奇女俠高看了夏洛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那也不能……像剛剛那樣。」她說：「你在戰鬥之中，而戰鬥中是不能分心開小差的——一不留神你就會沒命。」

　　戴安娜的語氣很溫和，雖然的確是在教訓夏洛特。小姑娘一直在看她，聽到這句話後點點頭，看起來乖得不行。

　　「這次有我們救場，但下次就不一定了，你要……」

　　「沒有下次了，神奇女俠。」

　　蝙蝠俠在一旁說：「她不是什麼聯盟成員，也不是超級英雄。未來她只會好好地待在家裡，起碼先休養一陣子。」

　　這是夏洛特當時跟家長們說得原話，所以蝙蝠俠說出來之後看了夏洛特一眼，小姑娘再怎麼不高興也不能反駁。她只能撅噘嘴，然後被神奇女俠捏了捏臉蛋。

　　「但你很聰明，」女俠笑了起來：「看起來像是蝙蝠俠的女兒。」

　　然而再多的話也沒有打消蝙蝠俠的怒火。

　　坐在蝙蝠飛機上之後，夏洛特很明顯能夠感受到老蝙蝠的不快。紅頭罩剛剛像是已經被罵過一次的樣子了，而夏洛特心想，接下來很可能就輪到她了。

　　傑森摘掉了頭罩，看到夏洛特惴惴不安的樣子，又想起剛剛她那個耀武揚威的德行。

　　他低頭勾勾嘴角，在想一會兒韋恩要怎麼說她。

　　而韋恩摘掉了蝙蝠俠的頭罩之後，啟動了飛機，一言不發地駕駛。夏洛特有點心虛，但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

　　「爸爸，」她還是先出聲了：「我錯了，我不應該插手不屬於我管轄的事情的。」

　　反正無論如何，按照蝙蝠俠以任務優先的性格，夏洛特覺得這麼道歉應該是沒錯的。

　　然而韋恩沒有搭理她，繼續坐在座位上，看著各種參數。

　　……？

　　夏洛特覺得有些意外，原本以為起碼韋恩會肯定一下她的良好態度。然而韋恩不為所動，開始看傑森拿回來的資料。

　　「我也不應該在……沒有確定自己能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使用魔法。而且剛剛，的確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夏洛特看看傑森，眼神詢問他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大男生攤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沒用的東西。

　　夏洛特內心唾棄傑森這種什麼都不管的行為，但是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應該怎麼道歉了。

　　畢竟針對大人，都是需要對症下藥的——蝙蝠俠在乎任務，也在乎執行任務的人的安全，甚至到了有些偏執的地步。

　　他無論如何都會保證任務執行的到位，並且會討厭任何橫生的枝節，同時會將所有羅賓的受傷和失誤都歸咎到了自己頭上。夏洛特琢磨著自己戳他的點已經全部道過歉了，再怎麼韋恩也不應該這麼對她。

　　然而韋恩就真的這麼對她了！

　　從任務地點到某個正義聯盟的基地裡，韋恩一直是沒什麼表情的，也沒有跟夏洛特多說什麼。夏洛特捅咕捅咕傑森，問他到底什麼情況。

　　「這我怎麼知道。」大男生自己也很意外：「我以為他回先罵我一頓把你捲進來的事情來著，結果現在還沒來……」

　　「傑森，你過來。」

　　韋恩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兩個在角落裡合計的小朋友一條。年輕男人露出了一點想要打架的不爽眼神，被夏洛特拽了下袖子。

　　「……我知道了。」

　　傑森這麼說，像是承諾了這次一定不跟韋恩打起來，然後就跟著他去了某個房間裡。

　　夏洛特自己做在外面，眼睛咕嚕嚕地轉，也沒有亂動。

　　等到其他聯盟成員到了附近之後，看到這個很乖的小女巫，沒事兒幹的就湊了上去。

　　比如閃電俠。

　　「你是蝙蝠俠的女兒？」

　　閃電俠突然出現，跟夏洛特聊了起來：「我以前沒聽說過你——好像他兒子多。」

　　夏洛特點點頭。

　　「我以前跟媽媽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旁邊瞄，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看到了神奇女俠跟超人一起走了進來。他們正在語氣嚴肅地說著什麼，而兩個人都互相點點頭之後，這才散開。

　　喬納森的爸爸本來可以離開了，但看到夏洛特在那邊跟閃電俠聊天，過去關愛了一下妻子的乾女兒。

　　「你怎麼會到那裡的？」超人說：「你簡直把我跟布魯斯嚇了一跳。」

　　你們聯盟不是都互相稱呼代號的嗎。

　　夏洛特依稀記得蝙蝠俠什麼時候跟她說過那麼一句，而閃電俠打了個哈欠。

　　「合著你早就知道？」他想伸手捏捏夏洛特的臉，結果被小姑娘躲開了：「哈哈哈你還挺認生的啊。」

　　「巴里，女孩子的臉不能隨便捏。」

　　戴安娜走了過來，順手揉揉夏洛特的腦袋：「剛剛他把你帶走了——有沒有在路上挨駡？」

　　神奇女俠似乎深知蝙蝠俠禦下之嚴格，以為夏洛特這麼乖的樣子一定是被罵過了。夏洛特抬頭，看著她，搖搖頭。

　　「我剛剛提前承認過錯誤了。」

　　不過好像韋恩並不滿意就是了。

　　戴安娜坐在夏洛特身邊，問了她一些基本的情況，比如多大了。在得知小姑娘快19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似乎完全想不到蝙蝠俠親生的孩子能有這麼大。

　　「戴安娜，這孩子的媽媽帶她單過來著。」

　　超人知道一些內情，這麼解釋：「她一年多一點以前才跟布魯斯正式認識。」

　　「……怪不得。」神奇女俠笑了一聲：「你好像完全不怕他。」

　　怕還是怕一點的。

　　夏洛特見過韋恩帶著怒氣的樣子，所以對蝙蝠俠或多或少還是存有敬畏之心。如果韋恩真的板著臉教訓她，那她只能哭唧唧地求原諒。

　　小姑娘很認真地這麼說了，引得神奇女俠忍不住笑。她看著夏洛特，就好像看著一直毛茸茸的小兔子。

　　「你真可愛。」她說。

　　「我覺得您也很可愛。」夏洛特簡直想甩尾巴：「而且剛剛在戰場上的姿態非常英勇！」

　　無所畏懼的女性迎著風，黑色的頭髮飄在空中。硝煙和炮火點綴著她戰鬥的姿態，而陽光下的剪影和她的眼神——

　　很像一個人。

　　夏洛特看著戴安娜，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我覺得您真厲害。」

　　她戰鬥的時候更多地還是在搏鬥，但是直面敵人時臉上緊繃的起伏和棱角，以及眼中的肅殺和狂怒，讓她跟夏洛特記憶中的影子漸漸重合。

　　大太陽下被風吹亂的袍角、堪堪戴在了頭頂的尖頭巫師帽、手中帶著金色光芒的魔杖。

　　「你這個小皮皮鬼。」

　　那個年輕女人擋在她面前，不遠處有轟隆聲，幾輛裝甲車緩緩駛來。

　　「等媽媽解決了他們，就回來揍你。」

　　也曾經人在戰場上威脅過要修理她來著。

　　但是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戴安娜覺得夏洛特的眼睛裡帶著水光，只能抬手摸摸她的頭髮安慰她。這個動作不知怎麼，讓夏洛特越發難過了起來，噘著嘴小聲問了一句。

　　「那個，我能抱您一下下嗎？」

　　「……？」

　　戴安娜有點懵，不過還是張開了懷抱。

　　小姑娘像是大老鼠一樣地糊在了戴安娜懷裡，讓這位女神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按照正常的程式，抱著小姑娘，順便拍了拍她的背。

　　但是還是很疑惑。

　　「……」超人知道了些什麼，把看熱鬧的閃電俠拎到了一邊。

　　「誒？」閃電俠動了動：「我，我還想要個電話號碼？」

　　「你想都別想。」

　　蝙蝠俠這時候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紅頭罩：「她還小，而且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別打她的主意。」

　　這話說得有點冷酷，而蝙蝠俠看向那邊之後，頓了頓。

　　小姑娘抱著神奇女俠，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狗，在媽媽懷裡尋求安慰一樣。

　　「小朋友覺得戴安娜跟她媽媽有點像。」超人說：「我沒見過蘇，我就想問下，像嗎？」

　　「這個時候別跟我開玩笑，克拉克。」

　　蝙蝠俠丟下這麼一句，往夏洛特那邊走。這個場景讓他有些不適應，尤其是他的女兒對聯盟成員無差別地展示軟弱，是他無法接受的。

　　但是走近了之後，他聽到的對話跟他以為的不太一樣。

　　「是的，我特別想成為可以保護別人的人。」小姑娘對神奇女俠說：「我總是受到別人的保護，所以我也想去保護別人——倒不是因為我覺得那樣子一定很帥，只是能夠承擔責任，對我來說是個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我能夠感受到你的意志。」

　　戴安娜注意到了蝙蝠俠，拍拍夏洛特，而小姑娘坐了起來。

　　「爸爸。」夏洛特眼圈的確有點泛紅，不過表情很歡快：「你跟紅頭罩打完了嗎？」

　　「……」

　　在神奇女俠憋不住的笑容下，蝙蝠俠這麼回答：「我們只是談了談而已。」

　　一邊說，那邊的紅頭罩一邊揉揉自己的背，看起來有點痛苦。

　　夏洛特完全不在意韋恩是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站起來跟著蝙蝠俠回去，臨走的時候對著戴安娜依依不捨。

　　蝙蝠俠甚至覺得神奇女俠勾勾手指夏洛特就能直接跟她走了。

　　「你很喜歡戴安娜？」

　　通過了爆音通道後，韋恩帶著傑森和夏洛特回到了蝙蝠洞。他先是打發走了紅頭罩，接著才把夏洛特帶回莊園裡。

　　這還是夏洛特考完試後第一次回來。

　　阿福頗為意外，帶著笑容給夏洛特準備了她喜歡喝的東西和水果。夏洛特謝過了管家，看看韋恩的臉色，還是沒有拿起咖啡。

　　「喝吧，阿福特意準備的。」

　　韋恩拿著文件看了一會兒，頭都沒抬地說：「他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想著你很快回來，然後在你到的時候讓你嘗嘗。」

　　「……？」

　　夏洛特覺得自己有些猜測算是有著落了：「爸爸？」

　　她像是小狐狸一樣地踮著腳湊了過去，伸手想去拉韋恩的袖子，但是被韋恩不留痕跡地躲開了。

　　「我真的錯了。」夏洛特小聲說：「而且這次去，雖然不太恰當，但是的確還算是幫了忙吧。」

　　小姑娘覺得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無論如何不應該被蝙蝠俠或者韋恩這樣對待，尤其是自己承認過錯誤了。

　　「爸爸。」

　　她嘟囔了一句：「就是因為總怕惹你生氣，我才不敢回來的。」

　　韋恩的手頓了頓，視線落在夏洛特身上。

　　「你反倒怪起我來了？」

　　「我沒有，但是……」夏洛特的十指交錯，放在身前：「……我覺得態度還是挺重要的。」

　　韋恩看著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這個孩子……」

　　他忽然拿她有點沒辦法。

　　夏洛特之前在飛機上的話他思考過了，的確像是很誠懇的樣子，雖然韋恩也覺得夏洛特並不是發自內心，主要是為了迎合他。將紅頭罩關在屏障裡，自己在外面氣人——這種行為非常不好，而且一個疏忽，讓別人掙脫，導致了自己的危險。

　　但同時，夏洛特其他的事情做得非常漂亮。

　　將卡車上的證據關在了迴圈的空間裡，並且還考慮到了失敗的後果，輔助以幻覺——而試驗品突變的處理也非常果斷，以至於紅頭罩在整個過程中的作用被削弱到了一定地步。

　　的確紅頭罩的情報非常關鍵，但是蝙蝠俠覺得，單獨把夏洛特放進去，可能危險也沒有他想得那麼大。

　　不過他還是要訓她一頓。

　　「你想過為什麼會有人掙脫嗎？」韋恩問：「我的確看到了大規模的石化魔法效果，但是為什麼那個人可以迅速解開，並且還能襲擊你？」

　　因為那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魔法。

　　夏洛特沒跟韋恩解釋這些，將問題歸咎於魔法範圍和意志力的原因。由於正常的石化魔法也會因為被施咒人的意志原因而鬆動，因此夏洛特覺得這個藉口比較合適。

　　「我覺得爸爸你就是那種可以迅速掙脫的類型，」夏洛特使勁兒誇韋恩：「要不試試看唄？」

　　然後這個念頭就在韋恩不贊同的目光下被打消了。

　　「我，我就說著玩玩的。」

　　夏洛特收了魔杖，而韋恩看她那個裝乖的樣子，讓她過來，交出魔杖。

　　「我好像第一次見到有人在戰場上用這個。」

　　韋恩看著這根相當樸實無華的魔杖，問：「這個是不是只有你才能用？」

　　「要看。」夏洛特這麼說，然後直接坐在了韋恩腿上，拿回了魔杖：「嗯，這個魔杖理論上可以認很多主人，只要後來者比前任強大就好。但是也不是魔杖越多越好——說白了這就是個工具，負責放大魔咒效果的。」

　　韋恩很認真地聽夏洛特在將這個，忽然又被夏洛特問了一句。

　　「爸爸，你是不是想著怎麼對付巫師？」

　　「……」

　　韋恩失笑：「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生氣嗎。」

　　夏洛特搖搖頭，這倒是有點出乎韋恩意料了。

　　「我以為你起碼會有一點不滿。」

　　「但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夏洛特反問：「以前托尼就針對班納博士的能力，製作過反浩克裝甲——他一直擔心浩克失控攻擊平民的話，那麼他應該怎麼制止這件事情。」

　　而事情果然如斯塔克所預料的那樣，浩克的確會失控，不分敵我地開打。

　　斯塔克因此萌生了很多念頭，研發了包括並不限於反猩紅女巫裝甲、反幻視裝甲在內的各種裝甲。如果有必要的話，斯塔克不會遲疑多加一個反她的。

　　鋼鐵俠會出於憂患一切過於強大的力量這麼做，蝙蝠俠也一定會。

　　夏洛特之前就覺得他們兩個在很多地方都是非常相似的，以一己之力扛起重大的責任、並掙扎於只能有限地拯救他人這一點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她能理解斯塔克，也就能理解韋恩。

　　「不過如果你不跟我說的話，那我會有一點點不高興。」

　　小姑娘抱著爸爸的脖子，這麼說：「這件事情比較像是姐姐的爸爸會做的事情。」

　　忽然間提到了另一位傲羅，韋恩腦子裡一閃而過她的身影，手下意識環住了夏洛特的腰。

　　「夏莉，我……」

　　他歎了口氣：「……你真的比較喜歡克拉克嗎？」

　　「昂？」

　　夏洛特沒想到話題換得那麼快，在正聯中發生的事情被抓包，還被當面詢問，這讓夏洛特有點尷尬：「呃……其實主要還是因為露易絲的原因，我其實跟他不怎麼熟悉的。」

　　克拉克·肯特對於夏洛特來說只是乾媽的男朋友，外加跟超人除了一個眼鏡以外長得一模一樣還死不承認自己是誰。之前夏洛特的槽點一直集中於大家是不是瞎，不過後來因為喬納森的關係，夏洛特跟他交流也多了點。

　　那傢伙其實蠻耿直的，而且非常熱心，又因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因此對很多事情都意外地很寬和。

　　不過這好像並不能解釋為什麼夏洛特之前說她跟超人比較熟的行為。

　　「嗯……」

　　小姑娘對對手指：「其實是達米安跟我說，正聯裡的人都不太親近蝙蝠俠，相對來說更喜歡超人，而我又不希望戴安娜對我有什麼偏見……」

　　韋恩的太陽穴跳了一下，看著低頭給自己找藉口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有點動靜的門。

　　剛剛似乎有人走過去。

　　「說到達米安和喬納森。」韋恩又換了個話題：「我聽克拉克說你最近一直去大都會，看起來你真的蠻喜歡喬納森的。」

　　提到喬納森，夏洛特就忍不住心軟，但是又不好在韋恩面前表現出來。那種毫無由來的寵愛讓韋恩勾勾嘴角，又問。

　　「那你應該更喜歡喬納森了，對嗎？」

　　夏洛特並不回答這個挖坑一樣的問題：「爸爸，這樣比較不太好，他們都是我弟弟。」

　　「沒關係，你可以誠實地告訴我。」韋恩說：「我又不會告訴達米安。」

　　他的確不是這種傳話的人，而夏洛特在掙扎了一下之後，還是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偏心。

　　「因為……喬納森實在是太可愛了。」

　　夏洛特捂著臉：「上次他對我曉得時候——」

　　門被忽然間推開，達米安端著肩膀跑了進來，指著夏洛特。

　　「我就知道！」

　　達米安氣得簡直喘不上來氣：「而且你竟然還敢當著父親的面承認！！！」

　　媽耶！

　　夏洛特從韋恩腿上跳下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韋恩拍拍褲子，坐好。

　　「你自己也應該清楚，當著蝙蝠俠的面拋棄他，多少要付出點代價的，對吧。」

　　他話還沒說完，達米安就沖了過來。韋恩拿好自己的檔，也沒管這兩個人，繼續低頭看。被抓包的姐姐掉頭就跑，開了個空間之門躥回了倫敦。

　　「太可怕了！！！」

　　夏洛特頭皮發麻，對著蜘蛛俠抱怨：「你都不知道，當時達米安簡直嚇死我了！」

　　她沒有痛斥蝙蝠俠的伎倆，只是對於達米安的憤怒有點摸不到頭腦。

　　「而且達米安看起來真的很想揍我啊。」

　　小姑娘歎了口氣：「還好我跑得快。」

　　蜘蛛俠被夏洛特的事情笑得不行，最後倒在天臺上繼續笑。小姐姐噘嘴，看起來有些不滿。

　　「哪有你這麼明顯的幸災樂禍的。」

　　夏洛特用腿踢他：「好了起來幹活了蜘蛛俠。」

　　彼得坐起來，看著她。

　　「好啊，不過d.a.小姐姐，」他拿出報紙，問她：「你到底想好了自己叫什麼了嗎？再不出手的話，那你就會被固定叫黑女巫了。」

　　他也知道夏洛特猶豫要不要繼承墮天使的名號，也知道了夏洛特自己想出來的死亡代理人的稱呼。夏洛特還在猶豫，但同時也在繼續著跟蜘蛛俠的夜遊。

　　「我說彼得啊……算了不管了，先走吧。」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而蜘蛛俠先跳了下去。

　　但幾秒種後，蜘蛛俠就感到了反常——夏洛特應該跟他同時飛下來的，可是今天他都要跨過這個街區了，女巫的身影卻還沒跟上來。

　　他立刻折了回去。

　　血腥氣。

　　剛落在樓頂上的蜘蛛俠就聞到了讓他每個毛孔都在叫囂的濃烈的血腥氣，讓他先是一僵，然後直奔那個已經倒下的身影。

　　但是一扶起來，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夏莉……？」

　　血跡斑斑的臉上，少年的五官與夏洛特有八成相似，但是看起來更加英俊挺拔。他身高也比夏洛特高不少，黑色緊身戰術戰鬥服已經被血浸透，有的地方已經氧化成了黑色。

　　「……」

　　彼得腦子一呆，聽到了風吹過，什麼東西滑動的聲音，側頭看過去。

　　一個蝙蝠面具被吹到了兩三米遠的地方。

　　「？？？」

　　蜘蛛俠將面具粘到手裡，而他半扶著的少年咳了一聲，眼皮很艱難地動了動。

　　「救……」

　　「你說什麼？」

　　彼得把臉湊過去，聽到了少年用氣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話。

　　「姐姐，救救……我們家……」

　　「……」

　　彼得拿出手機，給斯塔克打了電話。

　　兩三聲之後，鋼鐵俠意外地直接接了起來。

　　「我希望你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小子。」

　　「呃，我的確有重要的事情，斯塔克先生。」

　　彼得說。

　　「而且也的確是一個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鋼鐵俠：？？？

　　端午安康

　　這是個夏小夥


第119章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鋼鐵俠飛到指定的醫院時，彼得正在手術室門外等候——他看起來非常狼狽, 制服上全都是血跡, 摘下頭套之後的臉非常茫然, 看得斯塔克心裡一窒。

　　「怎麼回事。」

　　斯塔克降落之後，液化的裝甲收回了存放區。少年怔了怔，抬頭看斯塔克。

　　「呃……看起來像是又來了一個。」彼得說：「平行時空——按照夏莉的話來講, 應該是這個說法。」

　　「你剛剛跟我說他受傷了——是個男孩兒來著。」

　　斯塔克直接要往裡闖，被一個人攔了下來。但鋼鐵俠驗證了身份之後，從外面帶著蜘蛛俠進了隔間——隔著一個玻璃，可以看到裡面的白大褂在異常忙碌地做著手術。

　　黑色的戰術作戰服被割開，看起來經過了長時間訓練的少年體格勻稱高挑，肌膚也跟夏洛特一樣異常白皙。

　　之前抹掉他臉上血跡的時候, 即便是彼得當時心急火燎，但也不得不在一瞬間冒出了一個想法。

　　簡直就像是油畫裡走出來的吸血鬼。

　　鋼鐵俠在那裡憂心忡忡，一邊擔憂眼前這個孩子的情況, 一邊擔心被換走的那個。

　　「怎麼、怎麼不換那個孩子呢。」他歎了口氣：「夏莉去能幹什麼！」

　　彼得猜鋼鐵俠說得是夏洛特口中那個當巫師員警的姐姐, 據說她無所不能。

　　「斯塔克先生，我覺得既然能把夏莉換過去說不定就是因為她有這樣的實力才……」

　　他想安慰一下斯塔克, 但是很顯然他愛豆並不接受這個說法。

　　「或許跟一年前比算是好點了, 但是她也只跟你出去抓過一點街頭混混——如果是真正的戰鬥的話，誰能保證她的安全？」

　　斯塔克隔著玻璃，看著幾顆子彈從病人的身體裡被取出，瞳孔一縮。

　　「那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他拿著從蜘蛛俠那兒拿來的面具，聲音越來越低：「那個混帳又一次讓一個孩子給他拼命。」

　　國王陛下是半個小時以後才到的。

　　他其實來得很匆忙, 原本計畫出席一個在非洲國家的論壇。然而即將在他出場的時候，斯塔克緊急聯絡他說，夏洛特被換走了。

　　而被換來的那個孩子，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少年。

　　特查拉跟斯塔克說了一遍事情經過之後看了一眼那邊的情況，確定生命體征良好之後才回頭對蜘蛛俠道謝。

　　彼得擺擺手，說自己沒做什麼，只不過帶著這個少年來了醫院而已。

　　「做得不錯了，孩子。」鋼鐵俠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剛剛看了下記錄，你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來這兒了。現在，現在你該回去了，梅還在等……」

　　「求你別趕我回去，斯塔克先生。」

　　彼得說：「我想在這兒呆著，雖然我知道可能……可能我在也沒什麼用，但是我想在這裡。」

　　哪怕就是看著那個少年轉危為安，他也覺得心裡好受些。

　　「行吧，那你先把你家裡的事情處理好。」

　　斯塔克跟特查拉又說了點什麼，而兩個復仇者在檢查了一下少年身上的遺留品之後，初步能夠確定這孩子是蝙蝠俠家裡的人。

　　「我覺得我們應該通知韋恩。」

　　特查拉很確定斯塔克沒有通知他：「斯塔克——你覺得呢？」

　　「隨你吧，但這事情我不會幹的。」

　　鋼鐵俠現在氣不打一處來：「我說，我說你也看到了吧？上次那個是他身邊長大的，結果，結果變成了那個樣子。你再看看這裡面的！」

　　他一拳差點砸在玻璃上。

　　「等這次夏莉回來，我絕對不允許她再接觸哥譚和韋恩了，絕對不允許！」

　　斯塔克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看到那孩子輸了將近3000ml的血，跟水一樣地進去，再跟水一樣地出來。」

　　少年身體裡的血液幾乎被換了一大半，各種生命體征在緊張的搶救之後才逐漸平緩下來。腎上腺素後來醫生都用得有些麻木了，而拖了好幾個小時，最終才從死神的手中，將這個少年的命給搶回來。

　　但是就這樣，也不能保證他能夠活下來。

　　「有一部分的創口太大了，即便是臨時移植或者再生科學也不能代替正常器官的工作。」醫院裡的首席科學家全程監督著這次搶救，在搶救結束後摘下口罩：「我們盡力了。」

　　「別跟我說這話，」斯塔克胸口發悶：「這話跟死亡通知書有什麼區別？」

　　「的確有，因為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和求生意識非常強烈。」醫生說：「我試圖喚醒過他，而基本上每一次叫他，他都有回饋——我甚至沒有叫他的名字。」

　　醫生笑了笑：「所以這孩子叫什麼名字？他真的非常有意思。」

　　「……這誰知道呢。」

　　斯塔克稍微松了口氣，看著裡面那個插著各種管子，還帶著呼吸機的少年。

　　這孩子從身高體型來看，只有16、7歲那麼大。

　　從發育來講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身上並沒有舊傷，看著像是過著優渥生活的模樣。黑色的頭髮很柔軟地貼在額前，閉著眼睛的樣子非常乖巧。

　　被壓碎的金絲邊眼鏡在他的戰術作戰服的口袋裡，同時他還帶著一個腰帶。

　　斯塔克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哥譚bat聯盟人手一條的那款。

　　他剛剛罵得沒有錯。

　　鋼鐵俠想到這裡，火氣騰地一下又躥了起來，心想著如果韋恩來了的話一定要揍他一頓。

　　也不知道是怎麼，韋恩竟然真的出現在了醫院裡，非常匆忙地。

　　身後還帶著一二三四個小夥子。

　　*的。

　　斯塔克罵了句髒話，憤怒已經無法被壓制了：「你還有臉來——你還敢來？！」

　　「我很抱歉斯塔克，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無論你有什麼憤怒想對我宣洩這都沒問題，但是要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

　　達米安異常戒備鋼鐵俠的動作，然後被迪克直接拉到了身後去。德雷克擋在了韋恩身側，正好隔開了斯塔克和韋恩。傑森跑到玻璃罩前，看著床上躺好的病人，發現他是真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他喃喃地說：「那邊發生了什麼了。」

　　特查拉不得不再次調停兩個父親之間的不平靜，或者說單方面地跟斯塔克講道理。鋼鐵俠現在太陽穴一直平靜不下來，摁了一會兒之後，才回答韋恩是誰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

　　被點名的蜘蛛俠一回神，看過去。

　　「謝謝你把他這麼快地送到醫院裡，彼得。」韋恩穩定了一下情緒：「我現在想知道當時的場景是怎樣的。」

　　「就是，夏莉本來要跟我去四處看看了。」彼得沒有很驕傲地將這種行為稱為巡察：「就是看看有沒有小型犯罪之類的，這是我們平時的日常項目。一般來說當我離開的時候，夏莉肯定會立刻追上來的，但是我已經快離開那個街道了，夏莉卻還是沒有上來——我回頭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她。」

　　綠色的斗篷吹在空中，有時候的確會像一隻展翅的蝙蝠一樣。

　　彼得看了看一眼安靜的病人，又覺得大多數時候不像。

　　在夜色中張開的袍角，更多時候像是長著黑色羽翼的翅膀。風吹動的時候，羽翼迎風張開，將來自地獄深處的少女托上了人間。

　　她降臨的時刻——

　　「所以你立刻回去了，並且在發現不對的時候，第一時間聯繫了斯塔克先生。」

　　韋恩確定了一下換過去的時間，並且估算了夏洛特回來的時候。

　　「我還是呆了一下的，我很抱歉。」

　　彼得當時實在是震驚於夏洛特的消失和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呃，我很抱歉。」

　　「你做得很好，謝謝。」

　　韋恩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現在的事實是，夏洛特已經在那個平行地球上了。

　　無論他們面臨著什麼危險，都不可能換過去幫忙。

　　這個問題被韋恩求證過了。代理打著哈欠接了電話，聽說了這事兒之後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在確定了蘇當時的咒語之後，他告訴了在紐約醫院的那些人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那就是……

　　「只有蘇的孩子能用這個咒語。」

　　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代理也立刻清醒了過來，語氣嚴肅：「自創咒語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舉動，因為適配性相較於廣泛傳播的那些更低，對於施咒人來說也就更危險。魔法的同調之類的我也就不跟你們說了，反正唯一能夠克服這些困難的，一個是本身魔法能力的高超，另一個就是血緣了。」

　　他呼出一口氣，似乎去了書房，找了紙和筆。

　　「那個，給我幾個資訊。」他說：「我來算算小蘇這次能不能安全回來。」

　　時間、座標。

　　代理要了這兩個參數之後就一直線上，算了半天，又問了那個被換過來的孩子的性別。知道是個少年之後，他愣了愣。

　　「這孩子……長得像蘇嗎？」

　　「……」韋恩去看了一眼：「他跟夏洛特長相很相似，不過……也有點像我。」

　　代理笑了一聲。

　　「那也不錯。」

　　結果是好的。

　　經過代理長時間的算術占卜，測出來的結果是夏洛特會平安歸來，而且能夠順利解決平行世界的難題。不過那邊的聲音聽起來也不興奮，說了兩句之後，韋恩不想繼續打擾對方的休息，於是掛了電話。

　　得知這個消息後，重症監護室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彼得看看那邊如釋重負的大人，依舊很是擔心這裡面的情況。

　　「我感覺不太好，斯塔克先生。」

　　彼得猶豫了很久，對鋼鐵俠說：「我很抱歉。」

　　「……為什麼？你已經做得非常出色了——我都沒想過你原來能當機立斷地將這件事情處理得這麼好。」他甚至笑了起來：「小丫頭回來之後，我會主要誇獎你一次的——你自己把握好機會。」

　　彼得張張嘴，但最後什麼都沒說。斯塔克轉身去買水了，一個人一口氣喝了一瓶，之後還給等候的人都定了食物，似乎全然忘記了剛剛要揍韋恩的意願。

　　而迪克看著一直戳在窗戶外的彼得，走了過去。

　　「晚上好，蜘蛛俠。」他對彼得打招呼：「我想我也應該謝謝你。」

　　上次他們見面也不是特別愉快，尤其是離開的時候迪克聽到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話，心裡很是不滿。他當然也知道蜘蛛俠的新搭檔的事情，但除了心裡不太高興之外也沒覺得有什麼。

　　就如同彼得將他當成夏洛特的哥哥一樣，他也覺得彼得只是夏洛特的玩伴。

　　蜘蛛俠雖然的確很不錯，但是彼得·派克跟夏洛特的男朋友的距離，迪克想這孩子一時之間還邁不過去。

　　不過今天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彼得有點不好意思：「呃，呃，那個，有關蜘蛛俠……」

　　「沒事沒事，我們都會忘記的。」迪克拍拍彼得，抬手才發現他身上都是血：「你……要不要換件衣服？」

　　「我就先在這裡。」彼得很堅定：「我覺得我不能走。」

　　彼得的態度起碼讓哥譚這邊的一圈人很意外。

　　達米安之前看他非常不爽，在繼「蜘蛛俠應援t恤事件」和「蜘蛛俠新搭檔事件」後，蝙蝠家最小的那個孩子對這蟲子有種天然的敵意。

　　他覺得夏洛特跟蜘蛛俠走得太近了，近到有點危險。

　　哪怕是紅頭罩呢，起碼還算是跟哥譚搭邊的傢伙啊。

　　帶著非常樸素的陣營的劃分觀念，小少年一直覺得蜘蛛俠不會是什麼好人，大概又因為自己的代號是知更鳥，所以他對於蟲子有那麼一點點天然的優越感。

　　達米安從來不指望蜘蛛俠能做多少讓他刮目相看的事情，畢竟聽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後，知道他也只是個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罷了。但是今天……

　　小少年抬眼看看他。

　　「你算是沒有拖後腿。」

　　彼得有點意外於這個評價，好脾氣地笑了笑：「你真的跟夏莉說得一模一樣。」

　　達米安：「她說什麼了？」

　　「她說你永遠不會好好說話，一定要把自己的善意帶著一種惡意扭曲地表達出來。」彼得撓撓頭：「有時候不那麼中聽，但是她覺得挺可愛的。」

　　小少年抬起下巴，正想著要不要懟回去，那邊彼得又自己繼續了。

　　「她還說你這肯定是害怕自己的善意被拒絕的表現，所以才看起來一直那麼有攻擊性。」

　　「你……」

　　「但是她說你會知道在她身邊的話，她是不會讓你受傷的。」

　　小少年一怔：「她、她說什麼？！」

　　彼得傻乎乎地又重複了一邊，眼看著達米安一梗，呃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

　　「你……她跟你說話你就這麼隨便亂傳的嗎！」

　　個子最矮的小朋友看著有點語無倫次的：「還有誰要她保護？我才不會受傷！切！」

　　達米安轉身就走，而迪克在旁邊扶額，解釋了一句。

　　「害羞了。」

　　「我才沒有！」

　　達米安聽到之後回頭：「我只是渴了而已！」

　　好好好。

　　迪克用手勢比劃了一下，承認是自己的錯，這才讓達米安繼續向外跑。

　　「家裡孩子多就是這樣，別笑話我們。」

　　迪克這麼跟彼得解釋：「說起來上次那個來的時候，你沒見到吧？」

　　彼得點點頭：「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迪克眼皮一跳，說：「呃，雖然見了一面，但我其實根本沒跟她說上什麼話。」

　　那位傲羅對年輕警官的震撼大得異常，尤其是在她說話時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眼，讓迪克一瞬間覺得太複雜了。

　　隱隱約約有種自己對不起她的愧疚。

　　大概不是他做了什麼事情，而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但那一眼裡蘊含的感情，有時候會讓迪克在自己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回想。

　　平靜卻又濃烈。

　　他歎了口氣，笑了笑。

　　「要是說到那個小姐姐的話，我們之中還是傑森跟她相處最多——傑，你還聽了姐姐的話，去把東西偷出來了對吧？」

　　靠在玻璃牆上的大男生眼睛動了動。

　　「是她自己不願意去莊園的。」他這麼說：「而且她一個人能打十個我。」

　　彼得：「？？？」

　　「意思就是為什麼他沒有強制將那個夏莉帶回莊園。」

　　迪克算是解釋了一下：「是這個意思嗎？」

　　傑森沒有理他，而迪克也覺得自己這個一定要把氣氛炒熱的習慣應該改改了。但現在什麼都不說搞得像是默哀，特別不吉利，所以……

　　「？」

　　他剛張開嘴，就看到傑森敲了敲玻璃：「嘿，你幹什麼呢？」

　　年輕警官看過去，忽然一怔。

　　剛剛還在沉睡的少年此刻已經睜開了眼睛，有點意外地看著玻璃外面站著的那一大群人。他嘴角勾了起來，碧藍色的眼睛像是陽光下的大海。

　　「嗨~」

　　他氣息微弱，不過語調上揚，看著很歡快。

　　「我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傑。」

　　他吐槽紅頭罩。

　　「看來無論每個世界，你都對我愛得深沉。」

　　「……」

　　因為這句話，傑森最後一個進去，還站在了門口。

　　而在醫生檢查過確認可以說話之後，幾個大人像是想出去放鞭炮一樣。

　　「哇哦，看看這個陣仗。」坐起來的少年笑了一聲：「看來這個姐姐，還真是個……」

　　他呼吸了一下。

　　「小公主。」

　　「的確是。」

　　斯塔克坐在最前邊，即便知道這孩子很有可能跟韋恩長大，但依舊要戳在c位不動如山：「孩子，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我先做個自我介紹。」他說：「我是夏洛克·韋恩，哥譚首富韋恩先生的長子。」

　　夏洛克看著韋恩，又看向了達米安。

　　「我的媽，」他咳了一聲：「達米安你怎麼還沒長高？！」

　　達米安：「蛤？！」

　　「真是讓人傷心。」夏洛克扶額：「哥哥心痛得說不下去了。」

　　達米安跳起來就要打人，在韋恩的授意下被迪克和德雷克兩個人聯手扔了出去。小少年在病房外氣到炸裂，看一眼病房裡的情況，壓下去的嘴角又變得平緩了起來。

　　他覺得怪怪的。

　　「事實上是，我……沒有學過魔法。」

　　名叫夏洛克的少年小時候跟隨母親，但在母親病故後被母親的舊友收養。

　　「約翰·康斯坦丁，我的養父。」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夏洛克挑挑眉：「我從他身上學習到了騙術比魔法更管用的觀念，而在我被送往韋恩莊園之後，我父親更不指望我學習魔法來幫助他了。」

　　「你也是個羅賓？」

　　斯塔克提出了這個問題，一旦少年點頭，他就會下一個決定。

　　「我不是，羅賓的稱號後來從傑森……」夏洛克說：「……直接傳到了達米安那兒。」

　　「那你是誰呢。」

　　韋恩問：「我看到你的面具了。」

　　「我不喜歡羅賓這個稱號，聽起來像是少兒節目裡的佈景。」夏洛克這麼說：「所以……我給自己取了個聽起來更有病的稱號。」

　　蜘蛛俠和紅頭罩同時感到了不對。

　　「死亡代理人。」

　　「death agency.」

　　兩個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而夏洛克有些意外，但是認了這個代號。

　　「看來每個世界的我品味都是這麼好的。」他的眼睛彎了起來：「雖然你們看起來絲毫不能認同。」

　　他一直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特查拉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斯塔克。」他要將鋼鐵俠帶出去，看著夏洛克：「你想跟韋恩單獨說點什麼，對嗎。」

　　「……」

　　少年看向國王陛下：「您還真是如同傳聞中一樣的睿智又通情達理。」

　　鋼鐵俠還想再瞭解點內容，但少年打破了他的顧慮。

　　「斯塔克先生，請您相信姐姐的力量——她甚至比我原本想要換過去的傲羅更強大。」夏洛克告訴他：「這個咒語是保命用的，它會自動挑選最為強大和適合的那個人。這是高於命運的一種必然。」

　　「……好吧。」

　　斯塔克這麼說：「那你也……別說太多話。」

　　他告訴夏洛克：「你現在需要多休息。」

　　湛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蒼白優雅的少年低頭笑了笑：「好的。」

　　接著看著鋼鐵俠被黑豹帶走，看著迪克也將剩下的小朋友清場清掉了。蜘蛛俠還是有些猶豫，離開之前回頭看了看少年，只看到他揮揮手。

　　「再見。」

　　房間安靜了下來。

　　「我很抱歉要浪費您一些時間了，父親——我能這麼稱呼您嗎。」

　　少年用跟達米安一樣的叫法叫他：「希望您不會覺得……」

　　「我不會這麼覺得，夏洛克。」

　　韋恩看著他，跟他一樣的藍色眼睛帶著一種溫暖的光：「我也很高興你願意這麼叫我，而且也很高興你願意跟我跟我說話。無論說什麼都可以。」

　　「……」

　　夏洛克似乎完全沒有料到韋恩是這個態度：「嗯……真是讓人嫉妒。」

　　他拿起自己的金絲邊眼鏡，想要擦乾淨——韋恩接過來，用自己的手帕給他擦乾淨了。

　　「這是你當時送我的禮物，14歲的。」夏洛克說：「我其實不太喜歡，因為迪克和傑森他們都說看起來太人面獸心了。」

　　少年戴在自己臉上，白皙又有棱角的臉帶著幾分希臘雕塑的調調，但是又不至於過於分明，有種東方人特有的柔和。眼鏡架在鼻樑上，後面的眼睛閃著漂亮的光。

　　的確有幾分斯文敗類的味道。

　　「孩子，告訴我，你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韋恩被他這個拉家常的舉動弄得心裡發慌：「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父親，知道這些沒有什麼意義。」夏洛克很平靜地告訴他這一點：「每一個平行世界都有自己不同的宿命，而即便從我這裡知道了一些事情，對於你來說也不一定是個好事。或許你能夠避免一些危險，但是會有更多無法預知、而且傷害更大的未來尾隨你。」

　　韋恩想到了什麼，而夏洛克猜到了。

　　「這話專門是對你而言的，對我們的話，就還好。」

　　夏洛克靠在墊子上，說：「雖然說我們活到成年前會很艱難，但只要成年之後，就算熬出頭了。無論是這個姐姐，還是那個，都不用再操心起碼……有人會打敗她們。」

　　「那你呢。」

　　韋恩問：「你成年了嗎？」

　　「嗯……今天是我17歲的最後一天。」夏洛克歎了口氣：「啊，活到明天我就要去想塞德利斯特求婚，誰都別想攔我。」

　　這個名字韋恩有點熟悉：「迪戈裡？」

　　「是她是她，不過在這個世界裡她應該是個男生？」夏洛克眼睛亮了一下：「長得帥不帥？」

　　「據夏洛特說，他是很不錯的少年。」

　　韋恩有點後悔沒帶什麼信過來：「你很喜歡她是嗎？不過你好像沒有讀巫師學校？」

　　「我還跟養父的時候，遇到的塞德利斯特。」夏洛克說：「她才這麼大。」

　　少年比劃了一個高度，而韋恩看了看，估摸著他們認識的時候彼此都還小。

　　「……夏洛克，我能不能知道，為什麼你說你們活到成年前會很艱難？」他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夏洛克的表情頓了頓：「抱歉，父親，我不能跟你說這些。」

　　他抬眼，對上韋恩的目光，也很堅定。

　　「我告訴過你了，知道這些沒有什麼意義。」他說：「我只想……跟你胡扯一下，聊聊家常，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我能感覺你瞞了別人一些事情，夏洛克。」韋恩對他說：「我也想知道，不學魔法的你，到底是怎麼利用魔法來將夏洛特換到你那裡去的。」

　　這是韋恩從一開始就想知道的，而他也有預感，這個真相會非常難以接受。

　　「好吧。說到底也算是個咒語吧。」

　　夏洛特撇撇嘴，最終跟韋恩這麼解釋：「如果姐姐跟你解釋過有關魔法的事情的話，那麼就應該知道，魔法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意志的貫徹。」

　　韋恩點頭：「她的確跟我說過這件事。」

　　「但其實最重要的還是練習——但很不幸，我缺乏這種練習。」夏洛克一攤手：「養父和生父兩個人都在魔法的教學上抱有一種抵觸的態度，所以即便我的確算是個天才，但最終也只能在體能上挖掘自己的戰鬥極限。想試用魔法的話，要麼就要大量重複地練習，要麼就要締結一個契約，等價交換這樣——但這真的很虧，而父親你後來又很不喜歡我用騙術來達到目的，所以……」

　　少年有點無辜：「你也看到了，我真的不太適合搏鬥這玩意。」

　　「……」韋恩看了一眼他的傷，歎氣：「我希望你回去之後還來得及重新開始——夏洛特就是成年後去的霍格華茲，雖然她壓力很大，但是學成之後對她很有幫助。」

　　「我感覺到了，否則也不會是她代替傲羅來幫我。」

　　夏洛克笑了一下：「而且你知道嗎，父親，雖然另一個世界的你不怎麼相信，但我覺得……想要保護別人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思。」

　　韋恩：「？」

　　「想要保護一座城市更是了。」

　　夏洛克輕輕笑了一聲：「我以前真的不是這個想法。」

　　被康斯坦丁帶出來的小朋友有一種對世界本能的輕蔑，以至於眼神讓他的生父覺得這孩子非常危險。

　　「我當時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值得豁出命去保護呢？這真是一件非常蠢的事情。」夏洛克想著這件事：「但是現在卻覺得，這其實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少年還小的時候，看著蝙蝠俠儘管受傷也還是義無反顧地繼續著自己的事業，最開始一點都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認同你的，因為……在我眼裡，生命也好，星球也好，都是非常脆弱的。」夏洛克歪著腦袋：「從有到無，從無到有，只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他看著天花板。

　　「如果時間是一條線的話，那麼我們存活的時間可能連一個點都算不上。可以說對於人類，生命是高於一切的。但就這麼短的一段歲月，卻有值得奉獻生命保護的存在，這種意義本身就超越了生命，讓它從不到一個點，變成了近乎可以永存的東西。」

　　藍色的眼睛動了動：「精神這東西，真是人類最傑出的一種創造了。起碼我自己覺得是的。這也是我之所以覺得，成為夏洛克·韋恩是件好事的原因。」

　　韋恩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面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兒子的表白，他的喉嚨動了動。

　　「夏洛克……」

　　「我打算回去這麼跟父親說，您覺得成不？」

　　狐狸一樣的少年露出了非常狡黠的笑容，挑挑眉之後說：「我其實一直很想跟他好好談談，後來想想應該還是多說點恭維話開場，軟化一下他的態度——怎麼樣，剛剛軟化到您的心了嗎？」

　　「……」

　　韋恩扶額：「我覺得你幹的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夏洛克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啊……」

　　他有一段時間沒說話，韋恩抬頭，發現少年閉著眼睛，像是鼓起勇氣一樣。

　　「夏洛克？我需不需要幫你叫……」

　　「我有句話想跟您說，還有我父親。」夏洛克看起來很認真：「希望您別生氣。」

　　韋恩：「你說吧。」

　　「您難道真的不覺得『蝙蝠俠』這個稱呼很像少兒節目主持人嗎？」夏洛克很真誠地問：「雖然『死亡代理人』這個說法也不怎麼樣……」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而韋恩摁了摁額頭。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你這個孩——」

　　監控設備「滴」地長響了起來，韋恩一驚，抬眼看過去。

　　少年靠在靠墊上，帶著笑意安穩地沉睡在那裡。

　　「夏洛克？」

　　他伸出手：「……夏洛克？！」

　　暴雨。

　　倫敦的暴雨來得非常快，年輕女人在夢裡被驚醒，坐了起來。

　　精壯的手臂要把她拉回被子裡，力道大得夏洛特·韋恩不得不俯下去。

　　「我……去喝杯水。」

　　手放開了她，而發色灰白的姑娘下了樓，拿了冰塊和一瓶酒。

　　先是倒了滿滿一杯，走到了傾盆大雨的門外，對著紐約的方向，倒了一杯。

　　琥珀色的酒液灑在了地上，但沒有一滴雨濺濕了傲羅。回到客廳後，她點燃了壁爐裡的火，將冰塊和酒都倒進了杯子裡，拿起來抿了一口。

　　然後對著玻璃窗站了很久。

　　男人從臥室裡出來，下樓後看到了酒杯。

　　「把威士卡和水搞錯，又或者是對我說謊，哪一個好像都不太好。」

　　他從背後抱住了夏洛特，輕輕地吻她的額頭：「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嗎。」

　　「我……做了個噩夢。」

　　夏洛特這麼說，而吻落在了她耳垂上。

　　「聽起來非常糟糕。」

　　「……嗯。」

　　她靠在了他懷裡。

　　又死了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是個好孩子

　　改了個錯別字

　　這一章不適合錯別字


第120章

　　哥譚在下雨。

　　夏洛特甩甩腦袋，將頭頂的雨滴全部甩了出去, 像是一隻甩毛的小狗一樣——紅頭罩在她身邊兩三米的地方, 看著她那個樣子, 實在沒有辦法把她跟剛剛那個一拳打飛了貝恩的人聯繫在一起。

　　「……你還好嗎。」紅頭罩問。

　　「還行吧。」

　　夏洛特臉上有泥點，還有一處擦傷——那是剛剛打架的時候被那個支了管子的人留下的。在傲羅的幾頁紙裡，貝恩的攻略方法非常簡單, 切了管子就行了。

　　於是在看到貝恩把紅頭罩幾拳打進地裡的時候，小姑娘先是一個神鋒無影切斷了管子，緊接著強化了自己的力量，幾個閃回，擊中了目標的後腦。

　　之後站在原地看著貝恩旋轉著飛了出去。

　　紅頭罩爬起來的時候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因為在不久前那個地方站著的應該是個少年人才對。

　　在自己接替夏洛克對上貝恩之後, 紅頭罩首先讓夏洛克趕緊先滾回蝙蝠洞裡保命求援，接下來的事情他先抗住再說。

　　但是那個少年一臉絕望，看著天空, 不知道想些什麼。

　　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換過來一個……小姑娘了。

　　夏洛特比紅頭罩矮一個頭多, 長相跟夏洛克很像，不過更柔和, 更女孩子氣——夏洛克本人的長相其實就很陰柔了, 但是真的女體化了之後，紅頭罩覺得自己錯怪了他。

　　下次不吐槽他了。

　　紅頭罩這麼想，而夏洛特則看看周圍，一臉疑惑。

　　她還正了正自己的尖帽子，帶著一點笑嘻嘻的樣子看著他, 模樣就好像來春遊的。

　　……

　　紅頭罩覺得自己要完蛋了，這個時候竟然感覺這丫頭片子還有點可愛。

　　「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他說：「但是……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具體是怎麼回事？」

　　「嗯……」

　　夏洛特轉了個圈，在大雨中看了看硝煙四起的哥譚。

　　「具體來說，把我叫過來的人應該跟當時的我遇到了同樣比較艱難的處境。」她說：「她是來找我幫忙的。」

　　「……她？」紅頭罩糾正：「不不不，叫你來的是個臭小子。」

　　「啊？」

　　夏洛特眼睛一亮：「是個男孩兒嗎？聽起來年齡還不大？」

　　她跳了起來。

　　「昂我又有弟弟了！」

　　「……」

　　夏洛特跟紅頭罩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下情況，得知現在的哥譚已經被阿卡姆和黑門監獄那邊聯手反攻了。蝙蝠群英會那幫人已經開始四處行動，而蝙蝠俠則去了重中之重的阿卡姆。

　　「夜翼在對付喪鐘那群人，紅羅賓在死守市中心，羅賓……」紅頭罩擺弄著手裡的東西：「鬼知道那個崽子去了哪兒。」

　　看來在另一個世界裡，紅頭罩跟羅賓的感情也不怎麼樣。

　　夏洛特站在原地，手裡拿著魔杖，用魔杖尖點著自己的額頭。紅頭罩走了兩三步才回頭，看到尖銳的魔杖尖上閃著暖色的光。

　　「羅賓現在在化工廠。」她說：「蝠翼跟他在一起，目前來說他們還算安全。」

　　「你……」

　　「看衣服就知道了，我是個巫師。」小姑娘抬眼：「上過學接受過系統培訓的那種。我猜這也是為什麼把我叫來的原因。」

　　軟底的羊皮靴子上潔白如初，剛剛沾上的雨點和泥水都已經不見了。

　　「那麼現在，你可以隨便去支援你想去的地方了。」夏洛特抿了抿嘴唇，把紅頭罩叫到身邊，將自己的斗篷脫給了他：「這個是防彈的，給你。」

　　「？？？」

　　紅頭罩下意識拒絕：「我怎麼能要一個女孩子防身的——」

　　「拿著吧。」夏洛特的語氣不容拒絕：「還有這個。」

　　她將一個手*雷一樣的東西交給了紅頭罩。

　　「這個東西是我前兩天從弗雷德那邊拿來的。」夏洛特也沒管紅頭罩知不知道弗雷德是誰，強行塞給了他：「一旦感覺不對拿出來扔就是了，在你潛意識裡的敵人都會因為你的敵意而被煙霧放倒的。」

　　「那你怎麼辦？」紅頭罩被塞了這種神奇裝備，第一反應是想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什麼打算：「還有你要去哪兒？現在哥譚那個地方都不安全——」

　　「我知道哪裡都不安全。」夏洛特笑了起來：「不過我不就是因為不安全，所以才被叫來的嗎？」

　　「這倒——」

　　紅頭罩話音未落，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

　　他看著手裡的手*雷，耳機那邊傳來了紅羅賓的聲音：「紅頭罩！我這邊跟d.a.失去聯繫了，你看到他了嗎？紅頭罩！」

　　「我看到了。」

　　紅頭罩回復：「而且……還看到了很厲害的那個。」

　　她們存在的空間是有不少平行宇宙的。

　　這個事實是夏洛特在第一次將傲羅叫過來的時候就知道的事情。每個世界裡都存在著相似的或者截然不同的同名同姓的夏洛特，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迎接截然不同的命運，但是它們在某個特殊的點上可以交匯。

　　由於她們有共同的母親，因此可以在近乎于平行的宇宙中，在最危急的時刻，邀請兄弟姐妹來伸手幫自己一把。

　　夏洛特曾經召喚了傲羅，而這一次，被召喚的人成為了她。

　　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完全沒想到，原來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傲羅的筆記裡在最後一部分描述了這些，並且還告知了她她們可以這麼做的理由。

　　不僅僅是血緣的力量可以穿梭平行宇宙，同時還因為蘇的力量。

　　一個從近乎最底層中爬起來的女性，她身上所帶有的不僅僅是巨大的野心和不屈的意志，更多地還有來自於命運的巨大垂憐。

　　強運帶給她顛覆人生的力量，同時也帶給了她荊棘叢生的道路。

　　夏洛特眯起了眼睛，發動了自己的振金裝備，並且啟動了全息眼鏡。

　　friday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晚上好，夏洛特。」她說：「系統無法連接到主機。」

　　過了幾秒，她繼續說：「系統受到賈維斯的攻擊。」

　　「切斷網路，運用離線資料庫，接蝙蝠洞的伺服器。」

　　夏洛特這麼命令到：「最好直接接紅羅賓的無線，我要知道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她冒著雨向阿卡姆的方向前進，不久就來到了大門前。

　　高聳的監獄在暴雨中隱晦不明，只有在驚雷響起時，才會有電光將它照亮。

　　如同一隻陰森的巨獸張著嘴，等待著自尋死路，用靈魂來填飽他肚子的人類。

　　「我是紅羅賓，那邊是……d.a.嗎？」

　　德雷克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著比自己那個世界的成熟不少。

　　「是我。」夏洛特說：「我是夏洛特·蘇，夏洛克叫來的援兵。」

　　「我從紅頭罩那邊聽說過你了——d.a.，你現在在哪裡？」

　　紅羅賓在跑動，同時耳機裡傳來拳頭入肉的聲音和槍聲，這讓他聽起來很喘：「還有，原來那個——那傢伙怎麼樣了？」

　　「呃，我不太清楚，不過我有個很靠譜的朋友在那邊。」夏洛特一想到是彼得在，就很放心了：「他會及時聯絡醫院，並且把他送去救治的，放心。」

　　「希望如此。」

　　紅羅賓意義不明地說：「畢竟那傢伙——我能跟你碰個頭嗎？我有很多事情——」

　　「我恐怕不行，我現在在阿卡姆門口。」夏洛特已經打算進去了：「爸爸在這裡面對嗎？」

　　「是的，但是你不能進去！」紅羅賓一聽到夏洛特要去那兒，非常擔心：「蝙蝠俠的命令——他*的紅頭罩你在幹什麼玩意？！把手*雷放下！我們都會死在這兒的！」

　　顯然他沒能阻止紅頭罩的動作，並且咳了兩聲。

　　因為大量的煙霧讓他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你……」他甚至來不及跟夏洛特解釋情況：「這幫人怎麼回事？」

　　「d.a.的小玩意。」紅頭罩的聲音有些小：「我也不清楚原因，但你撿了條命，紅鳥。以及……我們現在可以去支援翅膀了。」

　　紅羅賓歎了口氣：「你可真是……d.a.？」

　　他話音一轉，但夏洛特早已邁進了阿卡姆的大門。

　　「我在。」

　　巫師說：「去支援夜翼吧。羅賓還能扛一陣子。」

　　「你怎麼……你是個巫師，對嗎。」

　　紅羅賓聯想到了另一個d.a.沒有被開發的能力，這時候笑了一聲：「怪不得剛剛那玩意……好吧，你一定要小心。」

　　他頓了頓。

　　「蝙蝠俠的支援就靠你了。」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無情，但細細地品味一下，卻有些懇切的意味。蝙蝠家族的人分佈在哥譚的各個角落中，目的是保護這座城市不再沉淪於罪惡之中。為了這個目標，甚至不得不讓蝙蝠俠一人隻身潛入虎穴，末了還要將希望寄託在一個……

　　他們其實不認得的人的身上。

　　要不要每個哥譚都這麼慘啊。

　　夏洛特暗搓搓地這麼想，收起帽子後，她一捋頭髮，讓濕漉漉的黑髮變乾燥了些，旋即化出了一條純黑色的披風。

　　軟底的小靴子走在濕滑的阿卡姆，空蕩蕩的走廊裡只有她輕手輕腳的回音。瓷磚和鐵欄杆像是一個個哈哈鏡，倒映出了一臉嚴肅的小姑娘的樣子。

　　黑髮，黑袍。

　　膚色蒼白，眼睛發亮。

　　緊抿著的嘴唇非常英國人，而眼神中的高傲嫌惡也多了幾分跟傲羅不一樣的調調。尖細的魔杖被夾在了手指間，陳年粗糙的木頭與瑩潤細膩的肌理，造成了一種扭曲的視覺衝擊。

　　她魔杖用得少，不像媽媽的那支，已經因為摩擦而帶著一層溫潤的包漿。不用的時候放在一邊，像是指揮棒一樣，沒人能聯想到那其實可以被當作殺人的兇器。

　　剛剛還有些緊張，但想到些有的沒的，夏洛特的心情也變得平靜了起來。

　　小丑。

　　夏洛特心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又不是沒見過他。

　　小丑不算是什麼特別難纏的角色。

　　對於傲羅來說。

　　異于常人和瘋狂是他的特性，掩藏在偶爾正常的表像下，不久後會追逐起更加打破例行常規的不正常。

　　他的可怕是相對于蝙蝠俠來說的，並且傳染到了蝙蝠家族的每一個人身上，即便是墮天使也無法立刻抽離。

　　她用五百多次的教訓凝結成了經驗，告訴夏洛特，不要將小丑當做自己的目標。

　　因為小丑的目標向來只有一個。

　　蝙蝠俠。

　　其他人，都只是動搖他的砝碼。

　　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重量後，人就不會去做很多餘的事情了。就如同小丑多次去冒犯他人引來報復後，他最終還是會回歸到折磨蝙蝠俠的康莊大道上來。

　　很多因素讓他無所顧忌，傲羅之所以還留著他，不過是職業道德讓她不對名單以外的人出手罷了。

　　不過並不是沒有制約他的手段的。

　　手段很多，傲羅隨隨便便就寫了差不多半頁紙。

　　滴答。

　　夏洛特停住了腳步，聽到不遠處打鬥的聲音。

　　她漂浮在空中，緩緩地飛了過去。

　　在地下的某處，蝙蝠俠不知多少次將小丑打倒在了地上，但過不了多久，這個不死的傢伙又會帶著令人心生恐懼的笑聲，再一次爬起來。

　　蝙蝠俠已經精疲力竭，而他靠在一邊，眼睜睜看著小丑剛剛還如同癱軟的肉，下一秒又好似精力充沛的公鹿。

　　「打得真疼，蝙蝠。」他擦擦嘴角的血：「你是怎麼能做到像狗一樣喘息的時候，還能對我出這麼重的手的？」

　　他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走向韋恩：「啊哈，再來。」

　　蝙蝠俠站了起來，舉起了拳頭——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擊是否能再次擊中他。

　　但他毫不猶豫地揮拳，並且——

　　小丑飛了出去！

　　傷痕累累的男人意外至極，而他的拳頭並沒揮出，敵人便已經斷線風箏一般砸在了牆面上。下意識向著反方向看去，蝙蝠俠只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長髮被吹散在空中，落在了展開的黑色斗篷上——那斗篷像是展翅的蝙蝠翅膀，更像是——

　　地獄使者的羽翼。

　　面具遮住了她半邊臉，露出來的眼睛也被全息眼鏡所遮擋，但完全無礙于蝙蝠俠認出她面部的輪廓。

　　「夏……」

　　蝙蝠俠不可置信：「你……」

　　「別急著發火，爸爸。」夏洛特落在了地上，舉起自己的魔杖，對準了小丑：「我是另一個。」

　　小丑從牆上滑下來，被魔杖所發出的咒語隔開了身體——這一次他沒有立刻恢復，傷口汨汨地流著血。

　　「酒神因數真是個好東西。」夏洛特勾勾嘴角：「讓你總是能肆無忌憚。」

　　重生。

　　這是個對所有期盼永遠活著的人的巨大的誘惑，但很多人追尋一生，都沒能接觸到它秘密的一個褲腳。更為可悲的是，一個完全不在乎生命和活著的人，得到了它。

　　酒神因數，讓小丑能夠即便被重傷被殺死無數次，都能安然無恙地繼續活著。

　　誰也不知道如何奪走酒神因數，正如同不知道如何阻止小丑的瘋癲一樣。

　　人們有時甚至覺得，或許這兩者就是一體兩面的，才讓他們的契合是如此地可怕。

　　如同夢魘一般，長久地盤旋在這個世界上。

　　但夏洛特沒有立刻殺死他。

　　阿瓦達索命可以擊殺一個人的靈魂，但面對酒神因數這東西管不管用，還需要一次實驗。她覺得這不是最重要的，所以掉頭先扶起了蝙蝠俠。

　　異常結實的手臂壓在她肩膀上，重得夏洛特猝不及防，差點把兩個人都帶摔。

　　「……我的錯。」

　　夏洛特取消了眼鏡，撓撓臉，露出了一雙靈動的眼睛：「要不你還是先休息下吧，爸爸。」

　　她眼睛還是看著被她打進角落裡的小丑，隨時準備宰了他。蝙蝠俠喘了喘氣，問她到第來自哪裡。

　　「另一個世界，同一個父母。」夏洛特這麼解釋：「所以我也叫你爸爸了。」

　　她一點都不排斥這個陌生的韋恩，大抵是因為剛剛她發覺這個世界的自己在跟各個羅賓一起並肩戰鬥的原因。儘管來的時機不大好，但夏洛特知道他們感情還不錯。

　　韋恩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並且看著她的魔杖，有那麼一點意外。

　　「我們可以離開了，夏……洛特？」

　　他竟然猜到了她的名字：「如果小丑已經被打倒的話。」

　　阿卡姆外還有其他蝙蝠家族的成員在奮戰，蝙蝠俠此時必須前去幫忙。夏洛特往那邊看了看，站起來，指尖的魔杖轉了個圈。

　　「孩子，別……」蝙蝠俠說：「……別殺人。」

　　「好吧。」

　　夏洛特簡直無奈了：「我真的發現每一個世界的你都要對此耿耿於懷，這也算是命吧。我不會殺了他的。」

　　即便傲羅那兒給了她那麼多可以斬斷他存在的手段，但既然蝙蝠俠是這麼要求的，那麼夏洛特也不會逆著他的意思來。

　　「只是我既然來了，總要做點什麼再走吧。」夏洛特用魔杖敲敲手掌：「你覺得呢，爸爸？」

　　小姑娘有點像是撒嬌，嘴角帶著軟綿綿的弧度，大有一種蝙蝠俠不答應那她就不走的意思。蝙蝠俠咳了兩下，問。

　　「你想做什麼呢。」

　　「嗯……讓他少點作天作地的本錢。」

　　魔杖尖對準了綠頭髮的男人，夏洛特沒有說任何咒語，側面對著韋恩，眼神逐漸冷了下去。

　　「人作死就會死，我希望他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夠明白這一點。」

　　空氣中異常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很微妙地，蝙蝠俠能感覺到一些東西被改變了。

　　有什麼被從這個世界中悄然抹去，並被否定了存在。

　　「這世界上再沒有『酒神因數』這玩意了，」夏洛特不知道是在告訴小丑，還是在告訴他：「拉薩路之池也不再管用了……我很抱歉，達米安可能未來會少一個外公。」

　　她非常平和地說。

　　「希望雷霄古能夠接受這個現實。」

　　魔法的力量是沒有上限的。

　　夏洛特治癒好了蝙蝠俠的內傷，皮外傷她覺得還是讓蝙蝠俠自己恢復比較好。隨手的治療已經讓蝙蝠俠不那麼自在了，而夏洛特扶著他走出去時，埋怨了他一路。

　　「您好像很抵觸魔法，爸爸。」她噘嘴：「魔法有什麼不好的，如果不是我，紅頭罩又要被貝恩打死一次。」

　　剛剛那傢伙腦袋已經被打進地裡了喂！

　　「或許是這樣。」蝙蝠俠說：「但我總覺得，太過依靠我不能掌握的力量，會導致不可控制的悲劇。」

　　這是蝙蝠俠沒有對夏洛克說過的話，此刻對夏洛特說，算是一種……拐彎抹角的辨白。

　　蝙蝠俠也考慮過讓夏洛克學習魔法，但由於那孩子受康斯坦丁的影響，也覺得世界上有比魔法更有力的東西，就讓他放棄了這個提議。

　　「或許我是真的讓那孩子少了一條退路。」

　　他現在已經能夠自如地走動了，但有時候還會因為體力的耗盡搖晃一下。夏洛特讓他扶著自己，帶著他走出了阿卡姆。

　　「還來得及。」夏洛特說：「我剛從霍格華茲學了一年回來——那裡可有意思了。雖然考試的確考得人很崩潰。」

　　「是嗎。」

　　蝙蝠俠踩在了一塊石頭上，轉頭再次看向剛剛他差一點就要喪命的地方。他不知道外面的戰局是怎樣的，但他剛剛從生死線上走了一回。

　　「我找到蝙蝠俠了，平安無事。」

　　夏洛特通過無線聯繫了紅羅賓：「你們還活著吧？全部都？」

　　「嗯。」

　　紅羅賓收到了這個消息，聲音就高了八個度：「夜翼他們已經擊垮了喪鐘，市中心也已經在控制範圍內，羅賓和蝠翼在化工廠順利解決了化學氣體的事情——我們快贏了。」

　　夏洛特看著蝙蝠俠，而蝙蝠俠聽完這話，算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們現在去蝙蝠燈那兒。」

　　哥譚市警察局跟紅羅賓和紅頭罩一起，將市中心區域收服。儘管還有小股動作在作妖，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剛剛紅頭罩的那個手·雷出去之後，被打倒的敵人數量幾何級地上升，以至於立刻反轉了局面。夜翼也因此能夠專心對付喪鐘，在本身實力沒那麼強大的情況反敗為勝。

　　羅賓也因為知道救援前來的消息，與蝠翼不情願地合作，四守住了裝有氰化氫的巨大液化罐。

　　「蛤？」接進無線對話的小少年的聲音有點稚嫩：「你是個女人？」

　　「羅賓，你這話讓我真難過。」小姑娘嬌嬌地說：「另一個世界的你很愛我的。」

　　「蛤？！」

　　羅賓噁心炸了：「你別騙人！我怎麼可能跟那傢伙關係好？！」

　　「是時候收起玩笑了，各位。」

　　蝙蝠俠由於自己的設備損壞，借用了夏洛特的耳機，開始發佈新的命令：「羅賓跟蝠翼繼續守住化工廠防止敵人反撲；紅頭罩——你去黑門監獄，與gcpd相關人員匯合，封死出口，不能讓任何新的逃犯出來；夜翼，控制喪鐘，嚴防其同夥前來救援——？」

　　夏洛特像是有話要說，於是蝙蝠俠把耳機還給了她。

　　「嗯，我建議你把他的心臟掏出來，夜翼——他的心臟再生速度是三分半，而在三分半後會因為重新生長進入暴走階段。如果有人前來救援的話，可以卡住時間把他扔出去，那時候他不會分敵我的。」

　　無線靜了一下，夜翼一下子有點不知道怎麼說話。

　　「我，呃，呃……行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或許我會試試。」

　　紅頭罩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一聲低沉的笑。

　　「你可真有意思，小女巫。」

　　蝙蝠俠很想知道夏洛特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但時間緊迫，無關緊要的東西他放在了一邊，並在發佈命令後坐上蝙蝠車，全速向gcpd方向駛去。

　　夏洛特還是第一次坐在蝙蝠車上，有點躍躍欲試的興奮感，還被蝙蝠俠說了一句。

　　「安全帶。」

　　「……」

　　這時候竟然還不忘這個。

　　「你看起來很生疏——在你的世界裡沒跟我一起做過任務嗎？」根據夏洛特的表現來看，蝙蝠俠很確定這個事實：「那麼如果有機會的話——？」

　　夏洛特捂住了胸口，看起來有些不適。

　　「怎麼？」

　　「興奮過頭，我猜。」小姑娘對他笑笑：「現在不就是機會嗎。」

　　雖然這根本不是她的爸爸，但能夠跟蝙蝠俠一起拯救哥譚，也非常讓人激動了。

　　「你會讓我去衝鋒嗎？」夏洛特提了一個想法：「我可以的。」

　　「你太小了，不適合這個活計。」

　　蝙蝠俠否決了這個提議：「等你再長高一點。」

　　「……」

　　這絕對是人身攻擊。

　　小姑娘抿著嘴唇，又偷偷看了一眼蝙蝠俠——現在已經逼近日出，破曉的光芒隱約浮現在了天際。蝙蝠俠迎著若有似無的光，讓他臉上的輪廓變得異常英挺。

　　不知道那個蝙蝠俠是不是也是這樣。

　　夏洛特只知道他曾經坐在蝙蝠飛機裡讓自己棄車逃走，此外就只是看著電視裡拍攝的畫面了。坐在蝙蝠車另一個座位上，夏洛特不知怎麼，有些能體會羅賓的心情。

　　如果他一直跟著蝙蝠俠戰鬥的話，不能容忍其他的超級英雄跟蝙蝠俠並列，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說穿著蜘蛛俠應援t恤才會那麼大的反應。

　　小姑娘忽然笑了起來，讓蝙蝠車裡緊張的空氣有些放鬆了。

　　「看起來你很喜歡那個我。」

　　蝙蝠俠這麼說：「這很好。」

　　「別說得好像這個我不喜歡您一樣。」夏洛特同樣這麼說：「他都拼死拼活地把我叫來幫你們了呢。」

　　當時的情況肯定是兇險的，夏洛特自己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但她已經打算好了，要把這邊的事情完結得漂漂亮亮的。

　　絕不能像上次一樣，炸裂到一半就換了回去。

　　哦那次實在是太尷尬了。

　　到現在夏洛特也還是難忘自己當初禿嚕了一堆後面對各位家長的尷尬感，如今則希望作為大人漂亮地完成一回任務。她絕對不是在跟傲羅攀比，純粹是為了自己。

　　還有她的家人。

　　鋼鐵俠要結婚了。

　　蝙蝠俠也未必能一直撐下去。

　　黑豹被各種政治漩渦囚困在了潮水中央不得脫身。

　　巫師世界中還有各種各樣的勢力在潛伏著，等待有朝一日重見太陽。

　　人生就是這樣的，在逐漸長大之後，一個個看起來異常艱難困苦的任務就這麼接踵而來，讓夏洛特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完成。

　　但他們當初也一定是這樣的，一邊對自己抱有疑慮，一邊克服了艱難困苦地，成為了別人眼中望塵莫及的人物。

　　「我很高興這次能幫到你，爸爸。」

　　在到達gcpd之前，夏洛特這麼對蝙蝠俠說：「我也希望之後能幫到另一個你。」

　　蝙蝠俠注視著她，點點頭。

　　「你會的。」

　　這麼說完，蝙蝠俠下了車，與紅羅賓和戈登局長會面。簡單地交換了一下情報後，紅羅賓眼神直接飛到了蝙蝠車裡。

　　「那個d.a.就在裡面？」紅羅賓問：「怎麼不下……？！」

　　他話沒說完，直接跑到了那邊，打開車門。

　　穿著病號服的少年倒在了他懷裡，身體已經全然不再有溫度。

　　但他看起來還是笑嘻嘻的。

　　「……夏洛克？」

　　紅羅賓用手探了探他的臉，連稱呼代號的守則都已全然忘記：「你別耍我……夏洛克？！」

　　蝙蝠俠跑了過來，半跪在少年身旁。

　　他仿佛終於想起了什麼一樣。

　　「不會的。」他說：「這不是你的玩笑話嗎。」

　　他的手心貼在了少年的臉上。

　　「你愛哥譚遠甚於我，這不是你愚人節的玩笑嗎，孩子。」

　　蝙蝠俠問他。

　　「你說跟這個世界做了交易，讓它在哥譚毀滅之前，用你的生命換一次哥譚存續的機會。」黑暗騎士有點茫然：「可你不是不會魔法嗎，你是怎麼做到這些的呢。」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而且我還沒有同意你這麼做呢。」

　　他說。

　　「你怎麼能……這麼不聽話……」

　　「唔哇？！」

　　夏洛特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眼前滿滿登登的都是人。

　　病房本來也不小，但是站了好多高個子又壯實的傢伙，就顯得非常擁擠了。

　　更奇怪的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非常怪異的神情。

　　他們又高興，又悲傷。

　　韋恩眼神閃爍，在看到病床上那個姑娘後扶住了額頭，摒了一會兒後實在是無法忍耐地將她抱在了懷裡。小姑娘被父親的這個舉動嚇到了，眼皮瘋狂跳動，像是求助一樣看著其他的人。

　　但斯塔克擦了擦眼角，轉身走了——跟特查拉一起。

　　二大爺則是揉揉她的頭髮，拍拍她的肩膀。

　　彼得被推走的時候勉強笑了笑，眼圈都是紅的。傑森一臉冰渣子，被迪克叫了好幾次才走。

　　房間裡最後只剩下了韋恩跟夏洛特兩個人，還有已經被關掉的監護儀器。

　　「怎麼了，爸爸。」

　　夏洛特有些無法呼吸，肋骨生疼：「你還好嗎，爸爸。」

　　韋恩並沒有回答她。

　　小姑娘在回來之後下意識撤掉了自己的振金裝備，現在肩膀那邊的襯衫感到了一點濕潤。她想她知道了什麼，剛剛的緊繃和興奮感褪去，只剩了無窮無盡的失落。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她都去了。

　　夏洛特坐在床上，被韋恩死死地抱著，最終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還好好的呢。」

　　她說：「別難過了，爸爸。」

　　小姑娘的語氣有點麻木，看著病床旁的玻璃，又低頭看著韋恩筆挺的西裝。

　　她有點後悔。

　　後悔沒有在之前殺掉一切與她為敵的混帳。

　　如果她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的話，那麼那邊的哥譚絕不會是之前那個樣子。

　　那座城市的全部敵人，都應該給那孩子陪葬。

　　她忍不住想哭。

　　「我還好好的呢。別難過了，爸爸。」

　　她又這麼安慰韋恩。

　　「我不會死的。」


第121章

　　我不會死的。

　　夏洛特起碼現在有資格這麼說了。

　　在她還小的時候，曾經恐懼過死亡——她現在知道為什麼媽媽會帶著她去極容易屍橫遍野的地方去生活, 但當時她是不理解的。

　　五分鐘前還在跟她笑嘻嘻說話的小姐姐轉眼間被炸·彈造成的坍塌淹沒在了瓦礫之下, 以至於夏洛特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拉著媽媽問有沒有長生不死的方法。

　　死亡帶來的深層意義她並不知曉, 無非是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玩伴或者心愛的毛茸茸的小動物，而生命的美妙是無法言說的，她只能用她想那個小姐姐, 或者那個小狗，希望他們再次活動起來表達自己的挽留。

　　被炮火和死亡所籠罩的生命長大後，夏洛特本能地對一些東西有了抵觸。她的確是覺得生命是美好的，但如果不是自己造成的，就多少多了一點在醫院附近的墓地裡玩耍的勇氣。她沒有鋼鐵俠或者蝙蝠俠那麼偉大的胸襟去承擔全人類的命運，她的發自內心地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不過是為了讓家長的負擔別那麼大。

　　非常自私了。

　　就是本著這種自私的態度和一些別的心思, 夏洛特帶著目的地來學習魔法，如同傲羅當初只是為了想給媽媽和繼父報仇一樣。她們比較一致的地方是都把自己的最終目的隱藏得很好，絲毫不顯露出來, 以至於另外一個韋恩一直認為自己當初將傲羅送去霍格華茲是他出於讓女兒避禍的主意。

　　人類就是這樣, 當他們有著堅定意志的時候，往往只會以為所有人會順著自己的想法過活, 而不是……認為自己或許也被他人所掌控。

　　甚至剛剛的蝙蝠俠也不知道, 他的兒子早已經在無聲無息間聯通了世界的意志，用自己年輕的生命與它做了一個交換。

　　註定毀滅的世界被無形的力量溫暖，在黑暗中萌發了新的生機。

　　原本陷入了終局的哥譚，將會在朝陽升起時，迎來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爸爸。」

　　病房裡可以聽到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感覺到韋恩的情緒穩定了些，夏洛特才出聲：「我在這兒，還活著。」

　　「我知道。」

　　韋恩的聲音有些沙啞，抱著夏洛特的手臂依舊收得很緊：「我知道。」

　　他似乎這麼抱著她能夠好受些，所以即便是肋骨疼，夏洛特也就忍了下來。

　　「看來他真的讓你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啊。」

　　夏洛特歎了口氣：「但我能說其實還好嗎？」

　　她簡單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並沒有說自己是如何解決的，只是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魔法的實用之處。

　　「很好。」

　　韋恩這麼簡單地說，側過頭時看到了夏洛特髮絲上黏在一起的血痂，神情晦暗：「你受傷了嗎？」

　　「沒有。」

　　夏洛特大概知道韋恩在看什麼了，伸出手將血痂摘下來：呃……事實上這是另一個蝙蝠俠的血。

　　扶起那個蝙蝠俠的時候夏洛特一個不小心，頭髮上蹭到了血跡。她後來治療了蝙蝠俠的內傷之後，出於保護蝙蝠俠的自尊，就沒管外傷。

　　「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拿回去化驗一下？」

　　抱著她的手臂松了一下，夏洛特抓緊時間呼吸，猛吸一大口氣的樣子讓韋恩怔了一下，忍不住想發笑。

　　「……我剛剛太用力了是嗎。」他眼睛裡都是紅血絲，聲音也嘶啞，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抱歉。」

　　「還好。」

　　小姑娘這麼說：「我……理解不同家長的不同情感表達方式。」

　　韋恩隨手收起了那塊血痂，又想詳細問夏洛特那個世界發生了什麼。琥珀色的眼睛一定，抬眼看向他。

　　「爸爸，我不能跟你說太多——因為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這話跟夏洛克之前的話幾乎是一樣的，在內核上。

　　「……為什麼。」韋恩問。

　　「因為知道未來的後果對你跟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爸爸。」夏洛特又說出了跟那個少年相似的內容：「於我而言，算是喪失了未知樂趣的通關攻略，但是於你而言，則會讓你走向更加不可捉摸的險境。」

　　「這是有魔法跟沒有魔法的人的區別嗎？」

　　這話有點微妙，夏洛特聽到之後歪歪腦袋，點頭：「我想你可以這麼理解。畢竟麻瓜，再怎麼努力也有觸碰到天花板的時候。」

　　「……」

　　這話噎得韋恩不知道說什麼好，說話的小姑娘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笑了笑，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

　　她鑽進了韋恩懷裡，低頭，貼在他左胸前。

　　閉上眼睛，小姑娘聽著他的心跳聲。

　　「……？」

　　韋恩有些意外，而小姑娘在這個時候垂下眼，低聲說。

　　「嗯，是活著的。」

　　她忽然笑了起來。

　　「媽媽以前還在無國界醫生的時候，經常累得不行，隨便靠在哪裡睡著。」她說：「我總是害怕媽媽死掉，所以會湊過去……聽她的心跳聲。」

　　之前抱著露易絲的時候也是，從她的心跳聲中察覺到了另一個生命的誕生。

　　心跳真是一個……非常神奇的生命體征。

　　比體溫更清楚直白地展現了一條生命的活力，在躍動時的聲音，有著謎一樣的鮮明姿態。

　　咚、咚。

　　從裡到外地告訴著這個世界，它還存在。

　　「真好。」

　　夏洛特喃喃地說：「還活著。」

　　這句話的深意到底是什麼，韋恩不願意去深究。懷裡這個小丫頭切實存在，這已經讓他倍感劫後餘生。

　　另一個世界的孩子的死亡他並不想再回憶一遍，而現如今有著還活著的女兒，韋恩對這個世界心生感激。

　　他用手指輕輕梳理夏洛特的長髮，問她是否願意跟他回哥譚住一陣子。

　　「需要我幫忙嗎？」

　　「不。」

　　韋恩回應得非常迅速，而且斬釘截鐵：「我不需要你作為任何幫手出現，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

　　「我不是他，爸爸。」

　　夏洛特說：「我……現在還算是個很厲害的人。」

　　她很隨意地這麼說著，而韋恩即便知道這一點，也並不打算利用這份能力。

　　鬼知道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但是現在他一點這個想法都沒有。

　　「我只想……看到你好好的，夏莉。」

　　他說：「安然無恙，這就夠了。」

　　夏洛特睜開眼睛，還沒有回答，便有人強硬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我很抱歉，但是到此為止了，韋恩。」

　　斯塔克敲敲門走了進來，看到這對父女甚為親密的姿態，心裡便開始冒火。他還什麼都沒說，韋恩懷裡的小姑娘立刻躥起來張開手，向他要抱抱。

　　他下意識地抱住了小姑娘，順便把她扔回床上，緊接著轉過身。

　　「韋恩，我現在希望你立刻離開醫院。」

　　「……」

　　韋恩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回，站了起來：「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斯塔克。」

　　「沒有這個必要。」

　　斯塔克抱著小姑娘的時候還很溫情，此刻背對她，表情異常冷漠：「而且我跟你絕對沒什麼好談的。」

　　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夾雜著憤怒與悲傷，讓這個不久前剛剛送走了一個年輕靈魂的地方顯得危機四伏。韋恩並不想當著夏洛特的面吵架，但眼前的斯塔克很明顯正在一觸即發的邊緣。

　　他站起來，理了理衣服。

　　「我會聯絡你的。」

　　韋恩並沒有說是誰，夏洛特和斯塔克兩個人卻都以為是對方。

　　「聽著小丫頭，你從今天開始不允許跟哥譚的任何人有聯繫，明白嗎？」韋恩剛走，斯塔克立刻轉回來端著肩膀：「我不在乎你到底現在有多強悍，也不在乎你跟韋恩之間有多少黏糊糊的親情——這對我來說不重要。」

　　斯塔克說。

　　「你現在絕對不能跟韋恩家再有什麼聯繫，絕對不能。」他比了個x：「沾上他們家沒有好事情，之前那個和剛剛這個都已經清楚明白地說明這一點了。」

　　教父的語氣不容拒絕。

　　「除了韋恩，還有什麼見鬼的小員警、從中東跑回來的亞馬遜小鬼、攻擊我資料庫的臭小子和一看就愛打架的小毛頭，包括他們家的管家，一個都不行。」斯塔克挨個數了一下：「打電話發短信郵件甚至sns，你要在物理上排除掉任何有關韋恩和蝙蝠俠的一切，一切！」

　　他現在完全不講道理，已經被夏洛克刺激到了一定程度。

　　「……好的。」

　　夏洛特想了想，決定不要去觸教父的黴頭。

　　「還有復仇者聯盟的事情，你也不要想了。」鋼鐵俠繼續說：「也不要再去跟彼得鬼混了——那小鬼剛剛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三令五申。國王陛下那邊我也跟他說好了，我們兩個都覺得你現在不適合成為一個預備役的復仇者。」

　　「托尼……」

　　「別想著勸服我，沒有人能夠勸服我。」

　　斯塔克看著她：「我之前真是腦子發昏了，竟然同意讓你這個小丫頭去衝鋒陷陣為全世界賣命——不行，我改主意了，除非我死了否則沒人——」

　　「托尼！」

　　夏洛特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麼呢！」

　　小姑娘激烈的情緒讓斯塔克回過神，發現自己說了她很忌諱的話。他扶額，過了一陣子，才這麼說。

　　「夏莉，我看著你長大的。」

　　他對她的寵愛和關注超過他對其他任何一個小姑娘，以至於他完全可以說這是他養的第一個孩子。跟彼得不同，斯塔克還可以作為一個長輩來引導他走向一個比較安全的英雄之路，並且在彼得還算是成功的情況下想著把這份成功移植到夏洛特身上。

　　對這個小姑娘，他還要更謹慎保留一些，看著她有點搖搖晃晃地學習魔法，總以為他算是在一步步地跟她一起走向一段新的旅程。

　　但是不是的。

　　他所有的心理準備都被那個躺在床上，笑嘻嘻的少年擊碎了。

　　在那一瞬間，斯塔克幾乎能從他身上看到永遠場面的夏洛特的臉。

　　「我只有在你這一個孩子。」教父捧著她的臉：「你怎麼能讓我冒著失去你的風險，小丫頭，你怎麼能忍心。」

　　他的語氣一點都不激烈，非常平淡地，用陳述的語氣質問她。

　　「……托尼。」

　　夏洛特的心像是被擊中了一樣，沒有剛剛面對韋恩的半分平靜，眼睛裡已經被教父弄得開始泛出水光：「我，我其實……」

　　「我知道可能我的問題更大，因為你回來了，而且看起來安然無恙的。」斯塔克說：「但是夏莉，在很多事情過去以前，我只希望你平安快樂。」

　　他親親她的額頭。

　　「我別無所求。」

　　要做一個整日吃吃喝喝無所事事在ins上靠炫富吸引眼光的富二代嗎。

　　呃啊……

　　夏洛特最近兩天在倫敦的小別墅裡宅得頭疼，倒不是說被□□了自由，但friday得到了命令，不允許夏洛特聯繫任何白名單以外的人。

　　貓頭鷹現在還被允許降落，純粹是因為夏洛特抱著教父的大腿，說離校前答應了跟同學一起出去玩，不想失約的原因。

　　感謝塞德里克在教父面前的良好印象，讓夏洛特得以留存跟巫師們接觸的管道。

　　到了約定的那天，夏洛特拿出一把飛路粉往壁爐裡一扔，拿出魔杖對著天空施了一個混淆咒，這才放心去了格裡莫廣場12號。

　　小天狼星早已經等候在那兒，而鄧布利多還沒有來。在家休養了一陣子之後，小天狼星整個人又恢復了在斯內普記憶中的幾分風華正茂，因為恢復了名譽，又跟哈利相認，沒有什麼犯愁的事情，所以精神也很舒展。

　　其實小矮星彼得沒有被他親手殺死，他也有些遺憾。不過夏洛特當時的強硬手段過後，他仔細回想，又覺得當時雖氣憤，但夏洛特的確給了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想開了之後，他想在休息過後再次成為反抗黑魔王軍團的一員，並向鄧布利多提出了這個請求。鄧布利多並沒有立刻安排他做什麼，而是讓他在格裡莫廣場12號好好呆著，等到有需要的時候會隨時召喚他。

　　所以現在，小天狼星暫時成為了夏洛特跟鄧布利多中間的聯絡人。

　　「我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因為鄧布利多跟你之間的溝通應該……沒有必要一定通過我吧。」

　　格裡莫廣場12號的主人請夏洛特坐下，給她端來一杯茶：「不過不說這些，最近你過得怎麼樣，小姑娘？」

　　他眼睛裡帶著笑意，看夏洛特就好像看自己家的晚輩。

　　「還行吧。」夏洛特這麼說：「就是家裡的長輩們容易掐架。」

　　斯塔克拒絕韋恩的溝通，並且拉上特查拉一起杠上了哥譚親友團。特查拉之前比較中立，一切以夏洛特的意願為基礎，但夏洛克的到來讓他下意識傾斜到了斯塔克那邊。

　　是的，沒有任何一個負責任的長輩會允許自己家的小孩在連續兩次大失敗案例後繼續向危險的源頭接觸。

　　夏洛特聳肩：「家裡大人多就有這麼煩惱。」

　　小天狼星簡直被她逗笑，後來又說了幾句，問起夏洛特考試的事情。

　　「最近就要收成績單了，準備好了嗎？」他這麼問，立刻自己又回答了：「我猜你肯定準備好了，因為你跟你媽媽腦子一樣聰明，所以成績不會差的。」

　　長手長腳的大狗叔叔笑了一聲：「我連禮物都給你準備好了。」

　　「？」

　　夏洛特下意識說：「我怎麼能接受您的……」

　　她話卡在了一半，因為她看到小天狼星將自己脖子上的掛墜拿了下來——她見到過這個吊墜，印象還很深刻，因為……

　　這裡面有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

　　「所以說話還是別說太滿，對吧？」

　　小天狼星難得有些調皮地說：「我就不包起來了，你那裡肯定有可以放的地方，或者把它一直掛在脖子上也行。」

　　「我真的能收嗎？」

　　夏洛特感覺到了一點壓力。小天狼星看起來一直很珍視這個掛墜，而把它送給她，讓夏洛特有種他拋棄一切要去做一些危險的事的預感。

　　「為什麼不能收？」他反問：「我之前也想過要不要送你一些魔法道具，但哈利告訴我你跟韋斯萊家的小夥子會湊在一起搗鼓一些東西，相信你要的早就跟他們一起搗鼓出來了。剩下的，我覺得你會喜歡的，又跟你有聯繫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他的眼睛閃著溫柔的光，夏洛特則想起傲羅的世界裡，這個男人是她的繼父。

　　是傲羅在離開韋恩莊園時給了她最後庇護所的人。

　　她握住了這個項鍊，笑了起來：「謝謝你，大狗叔叔。」

　　這個叫法幼稚過頭，但是小天狼星很喜歡：「說到這個叫法，我以前還有個別稱，叫……大腳板。」

　　他還給夏洛特講了有關活點地圖的故事，說自己跟另外三個好友——他眼神閃爍了一下——一起冒險的故事。

　　「我知道盧平教授是狼人。」

　　這事情是塞德里克前兩天寫信告訴夏洛特的，因為斯內普教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洩露，導致學生家長陷入了一片恐慌。盧平教授主動辭職，說要去美國那邊遊歷一陣。

　　早在夏洛特認出盧平之前，她就已經從傲羅那邊得知了這件事。傲羅當時寫盧平的時候只寫了一句話。

　　「狼人，性格好得很。變形的事情狼□□劑可破，不用怕。」

　　所以夏洛特從頭到尾也沒當回事兒。

　　這個態度讓小天狼星很高興，在兩個人又聊了點別的之後，鄧布利多才姍姍來遲。

　　「希望我並沒有打擾你們的好興致，兩位。」

　　穿著星星月亮長袍的老人家從壁爐裡走了出來，被夏洛特伸手扶了一下：「謝謝，小蘇，你看起來更喜歡我了。」

　　夏洛特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一直很喜歡您的。」

　　只是有時候希望鄧布利多能做更多事情罷了。

　　鄧布利多坐下後，夏洛特很規矩地坐好，順便把項鍊放在了口袋裡，收了這個禮物。鄧布利多跟小天狼星說了有關魂器的事情，而小天狼星驚詫了片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夏洛特。

　　仿佛完全無法接受這個隱秘的事實和線索完全掌握在她手裡。

　　小姑娘笑笑，接著從鄧布利多那裡聽到了目前搜索魂器的進展。

　　有求必應屋跟古靈閣的那兩個鄧布利多已經確定了位置，並且隨時可以取出來。剩下的幾個還在找，而這其中有一個項鍊。

　　那項鍊在克利切手裡。

　　夏洛特知道這件事，鄧布利多似乎也清楚，只剩下小天狼星不明所以——他唯一知道的是他那個弟弟最後背叛了伏地魔，是一個勇敢的孩子。

　　鄧布利多看向夏洛特，一臉「這事情還是我來跟他說」的樣子。夏洛特點頭，讓小天狼星更加疑惑。

　　「你們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呢？」

　　小姑娘歪著腦袋笑，小天狼星又問不出什麼，只得看向鄧布利多。

　　「我這次想來與你說明的，其實是有關魂器的處理，夏洛特。」鄧布利多動了動自己的眼睛：「我猜你或許知道些。」

　　「嗯，厲火可以將魂器銷毀——格蘭芬多的寶劍也可以毀掉它們。」夏洛特想了想：「就是別用魔法硬來就好。」

　　鄧布利多一愣，完全沒想到夏洛特會這麼說。

　　夏洛特當然會這麼說，傲羅曾經說過，鄧布利多親自動手的時候曾經讓自己的右手遭到了永久的損害，如同被最邪惡的黑魔法燒傷。當時鄧布利多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只是跟斯內普一起處理了傷勢。

　　但其實傲羅在那時候已經有能力將一切恢復成原狀了。

　　「我希望您別這麼做，厲火好用多了。」夏洛特很真誠地看著老人家：「反正也不是什麼尊嚴之爭，我覺得使用道具是更聰明的表現。」

　　發須皆白的老人家愣了一會兒，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得對。」

　　他們說完之後，夏洛特先回了別墅。

　　混淆咒的咒語還有效，friday一直以為她還在家裡。小姑娘撤銷了咒語後跑去花園裡看自己的花種得怎麼樣，看著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心情好了不少。

　　「看來你日子過得不錯。」

　　傑森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夏洛特差點坐在地上，緊接著被人拎著領子站好。她轉過頭，看到大男生正看著她，隨即露出一個笑容。

　　「你怎麼來了。」她問：「friday怎麼沒把你打成篩子。」

　　「我也很好奇，我就那麼走進來了，也沒人攔我。」

　　藍眼睛的年輕男人眼睛也彎了起來：「你剛剛去哪兒了？」

　　傑森一直在院子裡，發現夏洛特回來之後一直潛伏在一邊，看著小巫師跑過來看花。

　　「我去找了個認識的叔叔說話。」夏洛特又一個混淆咒上去，拉著傑森進房間，給他看了自己剛拿到的禮物：「你看，這裡面有媽媽的照片。」

　　她坐在沙發上給他看：「叔叔送給我的，你好像沒見過他。」

　　傑森的確沒有面對面見過小天狼星，但是這個會變成狗的人德雷克跟他提起過。他想了想之後理清了大人之間的關係，並且還認真看了看夏洛特和照片裡的年輕女性。

　　「你跟你媽媽……長得真的很像。」

　　他非常發自內心地說：「拋開骨骼上的一些變化，五官上一看就知道是母女。」

　　這話讓小姑娘很開心，用飛來咒將那本自創咒語集錦拿過來，用了個縮小咒後嵌在了沒有照片的那一邊，合上。

　　「幫我戴一下。」她撩起頭髮，說：「不許咬人。」

　　「……」

　　大男生笑了起來，給她戴上項鍊：「我其實有點疑惑——你把東西縮小之後放在裡面，不覺得沉嗎？」

　　「還好吧，反正——」

　　轟隆一聲。

　　「？？？」

　　「？？？」

　　夏洛特摔進傑森懷裡，一抬頭看到附近像是地震了一樣。她一個響指撤銷了混淆咒，friday立刻投入了工作狀態。

　　「不受歡迎的訪客出現。」

　　傑森：「……」

　　「friday，告訴我外面什麼情況。」夏洛特一伸手，魔杖出現在了她手中，而墨綠色的斗篷也被扔給了傑森。

　　「你這是……」

　　「防彈的，系好了。」

　　夏洛特聽到了外面的尖叫，跟傑森兩個人沖了出去——大男生發現自己竟然落在了夏洛特身後，而且這個人——

　　黑色的斗篷幻化了出來，逆著人群沖向了最為混亂的中心。

　　幾個街區外，有個地方正在被奇形怪狀的東西佔領。夏洛特掃了一眼，魔杖指向了不明的生物群。

　　還在行進的那群生物在近乎同一時間從內部炸開，破碎的身體散落在了街道上。夏洛特漂浮在空中，看著前方那個沒有頭髮的不明生物。

　　「……」

　　長得真難看。

　　全副武裝的小姑娘抬起手臂，阻止了已經雙槍上膛的傑森發動攻擊。她漂浮在空中，等待著對方自己報上姓名。

　　她猜得出這是誰，只是……

　　「孩子，你可以退後了。」

　　紅色的斗篷出現在了她面前，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帶著綠色的寶石出現。奇異博士有些贊許的目光看了過來，像是很欣賞夏洛特之前的戰鬥力。

　　倒在地上的肉團帶著刺鼻的腥氣，奇異博士則在情況不明的時刻，無法讓兩個年輕人貿然進入戰場。

　　「我是奇異博士，」他說：「你是？」

　　「你的花名還真是花哨。」

　　夏洛特這麼槽了一下，嘴角勾了起來，跳回了傑森身邊。

　　「我大概是死亡天使（death angel）。」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 墮天使 dark angel

　　小夏 死亡天使 death angel

　　夏仔 死亡代理人 death agency

　　小夏：姐姐跟弟弟的代號各取一個字，完美【叉腰

　　氣氛太過沉重了，下章來個修羅場調劑一下吧


第122章

　　這個人叫烏木喉。

　　他的臉不是夏洛特的審美，落下來之後夏洛特撇撇嘴, 也就沒再管那邊的情況——很明顯烏木喉是沖著時間寶石來的, 那邊的奇異博士本人也做好了準備, 反應時間之迅速超過夏洛特的預期。

　　她向旁邊的傑森看了一眼，沒看到自己的防彈斗篷。

　　「斗篷呢。」她問：「我不是讓你系上嗎？」

　　「……沒來得及穿好。」傑森這麼說：「你一下子就躥出去了，我為了跟上你……」

　　這傢伙明顯就是在說謊, 夏洛特哼了一聲，又去關注那邊的戰局。烏木喉與奇異博士已經開始打了起來，招數眼花繚亂到夏洛特應接不暇。她也不撤，就戳在那裡，觀察著兩個人之間的你來我往。

　　相較之下，傑森很想把她帶離現場。

　　「別理我, 讓我學習一下。」

　　小姑娘面前豎起了堅不可摧的屏障，迎面襲擊過來的鋼軌不能動搖其半分——烏木喉那邊明顯一怔，詫異於這個明顯半路殺出來的小姑娘的防禦力之堅固。

　　更讓他驚訝的在後面——小姑娘伸出手, 手心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個不可能存在於此的物件。

　　天藍色的寶石閃著瑩瑩的光, 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吸引了烏木喉的視線。

　　就在此時, 奇異博士的魔法擊穿了他的身體, 逼得他飛到了幾十米之外。

　　藍色的血落在了地面上，他依舊不可置信，開始盡全力攻擊器屏障後的那個年輕女孩。

　　「……這是什麼。」

　　傑森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看著夏洛特撤去了屏障，直面著烏木喉卷起來的、所有刺向她的攻擊！

　　一扇大門攔在了他們面前, 大得好像她送給韋恩的活點地圖一樣，將這群東西送進了不知名的空間。偶爾有漏掉的東西刺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深深地嵌了進去，力道之大讓傑森不敢聯想擊中了夏洛特會是什麼後果。

　　「夏莉。」

　　他這麼叫她的名字，卻也聽到了血肉入刃的聲音——一聲聲鈍響刺破了什麼，讓他頭皮開始發麻。

　　奇異博士則率先找到了那些兇器的出口。

　　烏木喉的背上被密密麻麻地刺了無數的東西：碎片、鋼條、長石塊、瓦片以及樹枝。

　　所有剛剛試圖刺穿夏洛特的東西全數出現在了他身後，將他紮得像是只刺蝟。從後腦到腿上，沒有一處不被什麼異物刺破，也沒有一處不帶著血腥的味道。

　　有一支鋼條穿過了他的頭，從兩眼中間穿出，帶著藍白相間的的混合物。

　　一個超煩卓絕的意念移物能力者，在也沒辦法移走他腦袋裡的東西了。

　　真可憐。

　　小姑娘手上的宇宙魔方像是在呼吸，佩戴著阿戈摩托之眼的奇異博士緩緩降落。

　　「孩子，你怎麼會有那個東西。」他問：「它不是在……」

　　話音未落，那塊藍色的立方體旋即碎裂，消散在了空中。黑髮的小女巫抬手，將烏木喉的屍體擊落後，才對著奇異博士笑笑。

　　「這是個幻覺，我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來著。」

　　試圖奪取其中一顆寶石的黑曜五將之一一定會詫異於地球上出現了不可能出現的寶石，由於他單獨出現，想必對自己奪取阿戈摩托之眼的能力極為自信，因此會首先考慮從小姑娘手上奪走另外一顆宇宙魔方。

　　「輕敵使他愚蠢並且喪命，博士。」夏洛特笑眯眯地說：「對吧？」

　　「……」

　　奇異博士看起來有點奇怪，詳細詢問了夏洛特到底是誰。夏洛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在說到「斯塔克」三個字後，奇異博士就明白了。

　　「我聽說過你，他曾經問我要不要收個徒弟。」博士的披風給他擦擦臉：「但看起來你並不需要額外的指導了。」

　　「托尼真貼心。」

　　夏洛特摸摸臉，感慨著教父的各種操勞：「那之後……誰來清理戰場？」

　　「魔法聖殿的人會來收拾一部分，但……」他看著夏洛特：「剩下的還是要有專門的機構來處理——你身後那傢伙是誰？」

　　「一個麻瓜。」

　　夏洛特搶先說。

　　傑森·麻瓜·陶德對這個介紹不是很滿意，但在夏洛特跟奇異博士兩個人說完之後，夏洛特轉身就往回飛了。

　　「夏莉，等等我！」

　　完全被拋下的年輕男人大跨步追上去：「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你得跟我起碼講講吧。」

　　「能有什麼事，就是註定會發生的事情啊。」

　　回到家裡之後，夏洛特收回了自己的黑斗篷，解除了武裝，整理了一下房間——一抬頭傑森抱著手臂，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不高興是吧。」

　　小姑娘拍拍手：「巧了，我也很不高興。」

　　她拿起被丟在沙發上的防彈斗篷：「你就那麼手忙腳亂到連個斗篷都拿不住嗎？還是覺得自己厲害到一點防禦都不需要了？」

　　當然夏洛特也知道很可能就是因為傑森受不了要用女孩子的東西保命所以可以放著不用的。

　　「你是真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還是根本不信任我說的話？」

　　她語氣非常不好了，是傑森認識她以來最不好的一次。

　　讓人感覺到她似乎到了發怒的邊緣。

　　儘管她看起來還是很和氣的，跟剛剛她靠在沙發上湊過去給他看她媽媽的照片時的模樣相差無幾。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莉。」

　　傑森本能地想要先安撫住她，但這個人並不受安撫。

　　「嗯……我能夠猜到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肯定不至於像我說得那麼糟糕了。」夏洛特笑了一聲：「只是哥譚的紅頭罩習慣了用自己的槍械殺出一條血路，就算有什麼魔法防禦需要使用，也不會優先考慮一個剛剛考完試的小丫頭片子的東西，對吧。」

　　她說得多少沾邊。

　　紅頭罩自己在大種姓修行過，也在那裡接觸到了更為玄妙的東西，以至於大種姓之刃也是依靠他自己幻化出來的。

　　他會通過自己的各種方式找到抵禦魔法供給的道具，而夏洛特……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跟她一起並肩作戰，因此更不會拿著她的禮物上戰場了。

　　他一直覺得，這是需要他保護的小姑娘。

　　上次她窩在他懷裡哭好像還是昨天來著。

　　夏洛特似笑非笑地坐在沙發上，托著下巴，看著壁爐裡的火焰。

　　「夏莉，我可能還是……」傑森坐在了她身邊，看著她別過頭：「……沒有察覺到你成長了多少。」

　　夏洛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聽傑森繼續說。

　　「你也知道——我不是用魔法戰鬥的類型。」

　　精于槍械的年輕男人對於戰鬥有自己極為獨特的理解，並且利用破壞性的武器完成了一個又一個任務。暴力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非常順手的東西，以至於魔法在他看來或許……

　　沒有那麼強力。

　　之前在中東時候，夏洛特露的那一手冰凍魔法和空間迴圈魔法的確讓傑森有了一點很初步的認識，但她得意忘形以至於差點被人打倒的事也讓傑森不那麼信任她。

　　沒過多久夏洛克的事情不僅僅讓那些大人驚恐，他其實看到那個少年沉睡的臉，也下意識地將夏洛特隔絕出了可選戰鬥力的範圍內。

　　即便夏洛特似乎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擁有能夠殺死她的力量。

　　「這是我的問題。」傑森說：「但是……」

　　但是了半天也沒但是出個所以然來。

　　夏洛特嫌他煩了，讓他回自己的安全屋去，自己還要準備東西。

　　「？？？」

　　傑森似乎很疑惑她還要準備什麼。

　　「你是不是傻。」夏洛特簡直受不了他了：「我剛剛出現在了戰鬥現場，你說托尼會不會打電話讓我回去然後面對面把我罵一頓？」

　　的確是這麼回事。

　　傑森想想覺得非常有可能，而夏洛特還沒把他趕出去，鋼鐵俠的電話就來了。

　　倒也沒沖夏洛特發脾氣，只是問了她事情經過，然後讓她在紐約晚上八點準時到家裡。

　　「我要跟你談談。」斯塔克這麼說：「還有讓那個亞馬遜小子趕緊滾出去。」

　　夏洛特一邊接電話，一邊眼神示意傑森趕緊滾蛋。

　　大男生想問夏洛特之後怎麼辦，得到了夏洛特一個口型的回答。

　　我會找你的。

　　他其實還是不怎麼安心，但既然夏洛特這麼說了，他也只能先回去。

　　而且……

　　他想到剛剛小姑娘手裡那顆帶著徇爛光彩的寶石，還有寶石消散後瞬間消失的張力。

　　走了兩個街區後，他看到了依舊聚在一起躲在警車後頭，因為劫後餘生又哭又笑的人群。

　　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年輕男人撇撇嘴角，拿起手機。

　　「是我。」

　　電話接通後，他說。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我告訴過你什麼？」

　　斯塔克坐在沙發上，端著肩膀，讓夏洛特站著，非常不熟練地開始訓她：「我告訴過你不要在想成為復仇者的事情了，對吧？」

　　「托尼，我知道的。」夏洛特很乖巧地說：「我也沒有希望成為復仇者啊——只是當時的情況真的很緊張，你也看到了，事發的地方離我們那兒就只有幾個街區誒。」

　　「我們那兒」這個形容讓教父心裡妥帖了一點，但他沒有被這一點甜言蜜語所擊倒。

　　「然後呢？我記得奇異博士已經去了對吧——嗯？」

　　他們之前簡單地因為寶石的事情碰過頭，雖然奇異博士跟斯塔克之間關係沒那麼好，但是本著對於地球負責的態度，交流也還算順利。

　　「既然他出現了，你後來又作什麼妖——他還說你會幻術來著？」

　　「我變了個宇宙魔方出來。」

　　夏洛特伸出手，又把宇宙魔方變了一個出來給斯塔克看：「是不是看起來非常真？」

　　的確非常真實，以至於斯塔克胸前的反應堆都有些反應。

　　看到了那裡的異常，夏洛特又碾碎了這個幻想：「我戰鬥力不足，所以需要用一點小小的計謀來取勝——事實證明我做得不錯，起碼能保命，對吧？」

　　她非常討巧地蹭到教父身邊去，看起來非常謙虛，但是斯塔克知道她得意得不行。

　　「你啊……」

　　他拍拍她的臉蛋：「別想改變我的注意。」

　　「但是托尼，我猜起碼神盾局已經注意到我了，對吧？」

　　他們兩個都知道，所謂成為復仇者與否其實並不只是斯塔克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夏洛特在去霍格華茲之前已經在備選名單上了，或許鋼鐵俠能夠阻止一段時間，但不能永久推遲這件事的到來。

　　「我可以的，托尼。」夏洛特閉上眼睛：「相信我，除了我自己想，沒人能要我的命。」

　　她已經熬出頭了。

　　「……萬一呢。」

　　斯塔克想了半天，終於吐出這幾個字：「我之前也一直以為，也沒人能要你媽媽的命。」

　　「……」

　　夏洛特僵了一下，腦袋靠在了教父肩膀上。

　　「說起來，托尼，你不覺得奇怪嗎。」夏洛特壓低聲音，問：「我一直很好奇，媽媽到底是怎麼成為後來的媽媽的。」

　　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她的命運是如何突變成了那個樣子，從泥地裡長出來的姑娘一度崛起成為了極東的魔女，這中間的轉折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我之前的確想過，不過她沒告訴過我，就跟我說這是命。」

　　夏洛特說到了這個之後，斯塔克也就跟她說了點：「怎麼，你在懷疑什麼嗎？」

　　「我就是在想，托尼。」夏洛特問：「如果有一天命運問你，你是願意作為一個普通人度過一生，還是肩負著沉重的使命經歷各種艱難——你可以選擇前者，作為普通人享受著普通的溫情和困難，也可以過你現在的生活，你會怎麼選呢。」

　　「……我的經歷是無法避免的嗎？」斯塔克問：「不過無論是不是無法避免的，我應該都會選擇後者。我沒想過作為普通人生活——我可是鋼鐵俠。」

　　他有點意外於夏洛特的這個提問。

　　「順著你的思路，你是覺得當時命運問了你媽媽同樣的問題嗎？」

　　「我只是在猜想而已，」夏洛特抬起頭，說：「而如果命運真的問了媽媽的話，那她當時應該也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力。」

　　「嗯……」

　　斯塔克皺了皺鼻子：「雖然聽起來有點扯淡，但是我竟然覺得你這個猜測是最靠譜的——否則也沒什麼能解釋你媽媽的人生軌跡的，對吧。」

　　夏洛特學他，皺了皺鼻子。

　　「可不是嘛。」

　　他們倆扯淡扯到了半夜，最後在小辣椒不在家的晚上一起看了場電影。

　　斯塔克最終默認了夏洛特以後的超英道路，雖然他看起來還是不太高興的。這是夏洛特預料之內的事情，打算在魁地奇世界盃後多陪陪他，以寬慰老教父的緊張心情。

　　「哦對了，你最近好像不怎麼去大都會了？」斯塔克想起夏洛特之前愛喬納森愛得不行的狗樣子：「移情別戀了？」

　　「哪有，只是我自己最近也有點事情來著。」

　　夏洛特最近跟鄧布利多聯繫頻繁，將自己知道的有關魂器的事情透露了大半，這兩天在家裡也順便算數占卜了有關滅霸最近的消息。

　　就目前來說，滅霸並不會立刻再次進攻，起碼在摸清所有寶石的下落之前是不會貿然發動戰爭的。

　　夏洛特之前的那個舉動大概能拖一個月左右。

　　而一個月能幹很多事情了。

　　為了很多事情能夠有序進行，夏洛特白天爬起來之後算數占卜算了好久，幾大張紙之後算出了下一次滅霸發動襲擊的地點。

　　「……」

　　斯塔克看了一眼：「為什麼一定要在我婚禮前發動襲擊——你給我個座標讓我現在去滅了他們不行嗎？」

　　「不行，」夏洛特頭也不抬地繼續算術占卜：「反正過兩個星期才是婚禮呢，你急什麼。」

　　小姑娘順便問了一句。

　　「你現在跟韋恩先生還在掐架嗎？」

　　「不，不要用掐架這種低級的詞形容我。」鋼鐵俠端著肩膀：「你叫他『韋恩先生』？」

　　「怕你生氣。」

　　夏洛特笑嘻嘻地抬頭：「我能感覺到你的擔心，托尼，但我不是夏洛克，我會好好的。」

　　「……」

　　提到那孩子的名字，斯塔克的笑容慢慢消失在了臉上，摸摸她的頭。

　　「我知道這些，但是夏莉，我忍不住就會想，為什麼跟著他長大的孩子都那麼慘。」他歎了口氣：「而且，而且也不止那個夏莉和夏洛克，你看看他收養的那些——」

　　一貫不支持封建迷信活動的鋼鐵俠就很氣。

　　「我也想信任他，但他總得給我拿出個成功案例來吧？！」

　　企業家斯塔克先生拿出了投資人的不客氣口吻。

　　「一個都沒有！」他說：「就這種資質連天使輪都拿不到！」

　　小姑娘已經成年了，用教父的身份命令她不跟別人接觸是個非常愚蠢的行為。夏洛特的確是很聽話的，但是斯塔克知道不管夏洛特聽不聽話，他都會很蠢。

　　「這麼想想你成為復仇者也有好處——起碼離他遠點呢。」

　　教父翻白眼，夏洛特抱住他的腰，撒嬌地晃了兩下。

　　「啊對了，托尼，」夏洛特掃了一眼自己算出來的結果：「過兩天雷神和洛基可能要來地球。」

　　「……」

　　斯塔克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他們來幹啥。」

　　「誰知道，我只算到了他們要來。」夏洛特拿著草稿紙：「嗯……需要我再算算嗎？」

　　「歇會兒吧，小丫頭。」

　　斯塔克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球票：「本來我想跟小辣椒去看的，但是小辣椒這兩天沒時間，我今天晚上還要去一個酒會——便宜你了。」

　　這是兩張nba的球賽門票，非常好的位置。

　　「最近是季後賽，不過也不錯，最主要的是放鬆下心情——我放鬆心情。」

　　斯塔克看看表，收拾收拾打算先去公司了：「所以為了我就算不看球也不會心情糟糕，不許帶任何跟哥譚有關的小崽子去看球，只能帶我看得順眼又覺得人品不錯的，聽到了沒？」

　　「……」

　　夏洛特打電話給彼得：「中午好，晚上有時間嗎。」

　　斯塔克拿著外套離開，回頭比了個拇指給她。

　　不是她科一討教父歡心，只是教父的暗示太明顯。

　　不，這根本不算是暗示，已經近乎明晃晃地說「你帶彼得一起去吧」了。

　　當然這些彼得並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順帶去了nba的季後賽，而且位置還不錯。少年興奮之余，還帶了望遠鏡。

　　「你這個裝備很齊全啊……」

　　夏洛特不是球迷，所以不太理解彼得的熱情：「啊對了，你最近自己一個人還好嗎，彼得。」

　　「嗯？還行吧。」

　　彼得眨眨眼：「不過一個人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無聊。」

　　他頓了頓：「你還會回來嗎？」

　　「等托尼消消氣。」夏洛特壓低聲音說：「再過兩天我就回來。」

　　彼得已經知道夏洛特在倫敦那一場了，並且通過各種現場人員的轉述，得知了當時小姑娘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死亡天使的名號並沒有傳出來，純粹是因為整場戰鬥結束得實在是太快，讓人甚至沒來得及捕捉到在場的人。

　　偶爾有幾個殘影，彼得在網上看了一眼，認得出是哥譚兄弟團裡有點凶的高個子。

　　他有點想問夏洛特為什麼那個人在場，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比賽就已經開始了。

　　先看球！

　　少年這麼想著，看看身邊的小姐姐，湊過去悄悄說。

　　「我真的覺得你在倫敦的那一仗超酷的。」

　　夏洛特頓了頓，嘴角勾了起來。

　　「那當然。」

　　她說。

　　夏洛特不太懂籃球。

　　彼得在旁邊跟她講解了一下之後夏洛特差不多就明白了，看得也算是有些興致。歪著腦袋，夏洛特聽著球員的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還有仿若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跟著彼得叫好。

　　但她實際上也沒有那麼投入。

　　球場上一直在廝殺，夏洛特腦子裡在演練的是過些日子魁地奇出了事情後自己在現場如何應對——保護塞德里克他們家跟波特是重中之重，而如果過兩天被放出的是食死徒裡遇到了某些特定的人的話——

　　她的思路被哨聲打斷，上半場結束，現在進入了中場休息的階段。彼得支持的球隊現在稍微落後，他噢了一聲，喝了一大口可樂。

　　「我真的覺得……」

　　他話還沒說完，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樣：「呃……」

　　「？？？」

　　夏洛特一臉問號，被旁邊的小姐姐指了一下，發現自己跟彼得在大螢幕上，被圈在了一個粉色的心形裡。

　　傳說中的kiss cam出現了，被圈住的兩個人要親一下的。

　　彼得還在努力向攝像師解釋，然鵝攝像大叔比了個拇指給他，給他加油。

　　「呃啊……」

　　彼得看起來很絕望，夏洛特旁邊的小姐姐則這麼說。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或許我可以？」

　　彼得太陽穴一跳，看了一眼夏洛特，感覺她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夏莉。」他們倆還在被kiss cam圈住，而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湊了過去，嘴唇點在了夏洛特的嘴唇上。

　　「我會被斯塔克先生宰了的。」

　　他這麼說，然後又親了上去。

　　「我要宰了他！！！」

　　哥譚，韋恩莊園。

　　達米安拿著一杯氣泡水，看著直播，眼皮瘋狂跳動。他剛要跳下沙發，就被韋恩摁了回去。

　　而韋恩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摁著太陽穴，一點也不想把目光放在電視上。達米安氣到炸裂，拿出手機就要給夏洛特打電話，又被德雷克阻止了。

　　「他敢親她？！」達米安差點就要掙脫韋恩了：「我要弄死這只蜘蛛！」

　　「行了行了。」

　　德雷克安撫了一下達米安。

　　「我估計你要排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為什麼

　　留言變少了

　　後知後覺聽說我被某圈（juan）作者集體排擠了

　　還好我幼稚園畢業了，否則我肯定嚇得在家裡直哭！qwq


第123章

　　一個可樂味兒的吻。

　　少年的親吻非常青澀，以至於嘴唇觸碰之後該怎麼辦好像都是不知道的。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 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被一幫起哄的大人弄得滿臉通紅的少年吞了口口水之後縮回去, 低著頭, 脖子都已經開始變色了。

　　被親的小姐姐歪了下腦袋，看著他，嘴角勾了勾。

　　笑眯眯的。

　　這個畫面依舊被直播到了電視上, 不過片刻後攝像師就轉移到了其他情侶那邊。彼得感覺自己在燃燒，出了一身汗，偶爾抬頭想偷偷看一眼夏洛特，但是接觸到夏洛特的目光後，又會猛地把視線收回來。

　　嗚哇。

　　少年感覺自己遜爆了，親了小姐姐之後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竟然這麼抬不起頭甚至沒辦法鼓起勇氣跟她對視。

　　做什麼超級英雄！

　　他內心超掙扎的，以至於下半場開場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抬頭看——夏洛特的視線掃過他，這讓他身體一僵, 但小姐姐沒說話, 只是遞給了他自己的手機。

　　連絡人明晃晃地寫著「教父」兩個字。

　　少年差點嚇得從座位上掉下去。

　　教父。

　　彼得滿腦子想得都是戴著墨鏡和黑西裝的鋼鐵俠打了個響指，就會有無數的馬克系列機器人飛過來把自己抓走塞進金門大橋底下淹死的畫面。抖抖抖地拿起了手機, 他深吸一口氣, 「喂」了一聲。

　　「晚、晚上好，斯塔克先生。」他說：「呃……晚上好。」

　　「？」

　　斯塔克有點莫名其妙的：「你怎麼了孩子？球隊輸得太慘了嗎？」

　　話裡話外一點都沒有要追殺他的憤怒，以至於彼得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狀況。

　　「呃，斯塔克先生，你沒有看……球賽嗎。」

　　「我在酒會中, 看什麼球賽——我要是去看的話還能便宜你嗎。」教父覺得彼得非常奇怪：「你腦子裡想什麼呢？」

　　「沒什麼！」

　　事情沒有敗露，彼得就覺得還好，一下子可以正常說話了：「找我有什麼任務嗎？」

　　「算是，給我把夏莉送回家，並且是結束之後直接回家而不是跟你一起掃街之後——這個你能做到吧？」

　　「可以！我保證。」

　　彼得立刻回答，但鋼鐵俠那邊察覺到了少年很奇怪的地方。

　　「……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斯塔克說：「坦白從寬，你懂得。」

　　「沒有，真的沒有。」

　　彼得這麼說，心裡又這麼想。

　　反正斯塔克最後會知道的。

　　彼得·派克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並沒有坦誠之前發生的事情。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已經開始看球了，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還手機的時候，少年有些緊張，碰到了夏洛特的手之後，整個人的毛孔都在叫囂。

　　「……夏莉。」他的聲音像是蚊子叫：「那個……」

　　夏洛特轉過頭來看他。

　　「我，我覺得我像是個傻子一樣。」他說著這句話，感覺自己一個人炸裂得實在是太單方面了：「對、對不起。」

　　「嗯？」

　　蜜色的眼睛問：「對不起什麼？」

　　是啊，對不起什麼。

　　少年看她，最終發現直視她的雙眼也沒什麼問題。他依舊是紅的，在燈光下看起來粉白·粉白的，眼睛亮閃閃，像是一隻小狗。

　　「……沒什麼。」

　　他這麼說，然後輕輕咳了一聲，悄咪咪地牽住了她的手。

　　夏洛特的體溫比他低一些，但是皮膚非常細膩，握著的感覺就好像一塊精美的絲緞。這個比喻讓彼得覺得自己非常詞窮，但之前想著送梅什麼禮物的時候，他曾經在百貨商場看到過絲綢的圍巾。

　　就是這樣的感覺。

　　手裡有了什麼之後，他總感覺自己也沒有辦法專注地看比賽了——但很奇異地，夏洛特一直看著場上的變化，弄得彼得自己煩惱了一陣，也又跟著去看了。

　　比賽暫停的時候，才又因為手心裡的手而繼續緊張。

　　要出汗了要出汗了。

　　少年超想把自己的手往衣服上蹭蹭，但又不想放手——他很細微地感覺手心裡正在出汗，又在滿腦袋想著如何迅速地找個藉口把自己弄清爽，緊接著再繼續握她的手。

　　好像做賊一樣。

　　如果是別人的話，大概會比他更加從容。

　　彼得想起了傳說中的哥譚邪惡小帥哥勢力，心想著那四個人拋開親生的那個弟弟，剩下的三個怎麼看怎麼覺得都是在跟姑娘們相處時遊刃有餘的那種。就別說那個員警小哥了，哪怕看起來最凶的那個……

　　彼得的喉嚨動了動，正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夏洛特的手機又有了動靜。

　　震了兩下，又兩下，又兩下。

　　小姐姐不得不先把手機拿出來看看情況，發現是有人瘋狂地發來了資訊。

　　彼得想瞄一眼，又覺得這樣不好，可又非常想看。

　　「有人在威脅你的人身安全。」夏洛特淡淡地說：「看來球迷比我想得多。」

　　彼得：「？？？」

　　然後夏洛特給他看了一眼來自于「呆米」的短消息。

　　【我要被你氣死了◣皿◢！！！】

　　【讓那只蜘蛛從你身邊滾開！！！】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

　　彼得看到這裡就不想再繼續看了，哼了一聲，反倒輕鬆了點。

　　然後夏洛特往下面撥了一下，給他達米安發來的最新的那條。

　　【你讓他在晚上四處亂躥的時候小心點！！！】

　　【說不定我什麼時候高興就去跟他談！談！了！】

　　「……他不是認真的，對吧。」

　　少年這麼問，感覺自己背心發涼，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樣：「大晚上的，從哥譚跑到紐約來，其實也不怎麼安全。」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認真的，但是你是嗎。」

　　夏洛特回了達米安兩句後就將手機放了回去，想去外面買瓶水喝。彼得想跟她一起去，被小姐姐的食指點在了額頭上。

　　「我一個人就行。」

　　「……」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的確是認真的，夏莉。」

　　看起來好像有條尾巴在甩來甩去一樣。

　　小姐姐頓了頓，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

　　場外的自動販賣機在發光。

　　夏洛特隨手塞了點錢進去，在選的時候頓了頓，下意識戳在了可樂上。

　　可樂罐子掉下來，哐地一聲。她蹲下之後，將可樂罐子貼在了臉上，感覺到了冰涼的觸感。不知道怎麼，她抿了口可樂，額頭抵在牆上，過了半晌才笑了起來。

　　她又帶著兩罐可樂回去，塞了一個給彼得，剩下的自己拿著喝。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買可樂，而且拿著可樂喝的時候，她腦子裡就又會浮現出剛剛那個非常不熟練的親吻。

　　可樂味的。

　　最後彼得喜歡的球隊也沒贏。

　　但是他已經不是特別在意那個了。

　　「……夏莉。」

　　送她回到斯塔克公寓樓下的時候，彼得抓耳撓腮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我看起來挺像個傻子的，對吧。」

　　夏洛特點點頭。

　　「不過好像男孩子們都會這樣。」

　　「……還有誰嗎？」

　　蜘蛛俠警覺了起來，他的蜘蛛本能這時候開始發揮作用了——一瞬間他想到了不少人，包括從來沒出現過但是給夏洛特拍了照片的男孩子。

　　「我以前也被人追過的，彼得。」夏洛特這麼解釋，讓少年稍微放了些心：「所以……」

　　她頓了頓，忽然又笑了。

　　「但是我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彼得：「？」

　　他沒來得及問出口，夏洛特自己就已經進了玻璃門裡。

　　回頭看了看他。

　　微笑。

　　彼得心神不寧的。

　　他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事情，但後果卻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好——夏洛特對他好像沒有接受，又沒有不接受。來自哥譚的報復並沒有立刻看到，第一批次的攻擊來自鋼鐵俠。

　　馬克43將他打飛，在樓頂滾了兩圈後的蜘蛛俠被鋼鐵俠拎了起來。

　　「你膽子不小。」鋼鐵俠面無表情：「用我送你的票看籃球，還親我家的小姑娘。」

　　「……你知道我的想法的，斯塔克先生。」

　　該來的總會來的，彼得現在已經認了。雖然鋼鐵俠現在跟之前催著他追求夏洛特的態度有些反復，但彼得想這或許就是大人。

　　「儘管你可能因此挨揍。」

　　斯塔克不笑的時候還是挺嚴肅的，有時候夏洛特身上也會有一點教父的影子。少年吞了口口水，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閉著眼睛的少年簡直視死如歸，但是過了半天還是沒等到意料之中的那頓揍。他試著睜開眼，看到了斯塔克嫌棄的表情。

　　「你可行了吧，我什麼時候打過小孩。」

　　鋼鐵俠把他放了下來，歎了口氣：「啊，一群不讓人省心的小傢伙。」

　　免受皮肉之苦的少年喜上眉梢，被斜眼看了看之後咳了一下，收斂了自己的得意。他跟著斯塔克走了兩步，看著他坐下。

　　「斯塔克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可以……可以追她了對嗎。」他一本正經地打了個申請：「要是可以的話那我明天……」

　　「……」

　　斯塔克看著這小孩兒：「你現在沒別的事情做嗎？——這個捉急的樣子讓我對你很失望啊。」

　　「？？？」

　　「你起碼先把你的大學申請完——再考慮怎麼追姑娘好不好？」教父覺得這孩子真是分不清重點：「我再怎麼覺得夏莉可愛，我也不覺得你應該直接把她當成你人生的全部啊？」

　　「可是……」

　　萬一小姐姐被別人追走了怎麼辦。

　　彼得其實還是蠻擔心那個的，鋼鐵俠瞅了瞅他，笑了一聲。

　　「你擔心什麼？」他拍拍少年的腦袋：「我養大的孩子我最清楚不過了，她沒那麼容易被拐走——好好搞你的學校和睦鄰友好型英雄事業吧，夏莉這邊我看著她呢。」

　　「……嗯。」

　　蜘蛛俠憋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勾起了一個笑容：「那，那她什麼時候能回來跟我一起……睦鄰友好啊？」

　　鋼鐵俠這麼回答。

　　「這個你問她去。」

　　「最近不行。」

　　夏洛特在倫敦的小別墅裡接到了蜘蛛俠的電話，聽到他很失望地噢了一聲：「我還要去看魁地奇的世界盃呢——就這兩天了。」

　　她手裡是當天的《預言家日報》，上面頭版頭條是阿茲卡班又出現了越獄的犯人。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逃走的一大批犯人中，食死徒占多數。以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為中心的多名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們。

　　是她算得那個時間。

　　算數占卜真是個好東西。

　　報紙上還刊登了魔法部部長的講話，內容是魔法部已經緊急加強了阿茲卡班附近的安保，並且重新讓攝魂怪回到阿茲卡班守衛剩下的囚犯。

　　一看就沒什麼大用處，只是一種非常愚蠢的補救措施而已——同時食死徒的逃竄讓即將召開的魁地奇世界盃蒙上了一層陰影，夏洛特看著報紙，心想這次魔法部的安保工作一定壓力巨大。

　　而壓力一旦巨大，就會出紕漏了。

　　夏洛特拿了張紙，給塞德里克寫信，讓他記得每天都要把自己送給他的袖口戴上。羽毛筆頓了頓，夏洛特又補了一句。

　　「期待與你的見面。」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碧池味兒十足了。

　　不過……無所謂。

　　只要能完成傲羅交代的任務，碧池就碧池了吧。

　　夏洛特自己坐在花園裡吹風，草木帶來的清新讓她心曠神怡——花園裡開了不少花，夏洛特不用湊近就能聞到非常馥鬱的香氣。

　　讓她不由得想到了韋恩家的玫瑰園。

　　好像曾經有個小朋友一大早去摘了玫瑰給她。

　　「……」

　　夏洛特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坐了一會兒後，一個意外的訪客落在了她身邊。

　　灰白色的貓頭鷹身上帶著特殊的標記，而它腿上有一個看著有點大的的信封，上面還有魔法部考試院的標誌。

　　成績單來了。

　　夏洛特忙不迭地給信使弄了點吃的，很客氣地放在盤子裡，接著才將信封摘了下來。雖然知道自己肯定能通過，但是這時候她還是有點緊張的。

　　這大概是她最花心力才得到的證書了。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慢慢撕開了信封。

　　裡面有貓頭鷹考試和蟾蜍考試兩份成績單。

　　貓頭鷹考試：12個o.

　　蟾蜍考試：12個o.

　　夏洛特跳了起來。

　　「我就知道！」

　　她興致勃勃地給教父二大爺打了電話，嘰嘰喳喳地告訴了他們這個好消息——中途她直接開門回了瓦坎達，給蘇睿看了自己的成績單。

　　「我就知道你可以！」

　　蘇睿也在尖叫：「寶貝兒你太棒了！！！」

　　姑姑將夏洛特抱了起來，原地轉圈，差點砸壞她的新發明。她捧著夏洛特的臉，左臉右臉各來了一口。

　　「愛你！」

　　「我也愛你姑姑！」

　　夏洛特拿著成績單直撲二大爺，正在電話議事年輕國王被撲，伸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那邊依舊在繼續著嚴肅的話題。

　　「我的意思是，根據經緯度的不同，屏障的密度調解也需要我方的專家進行專門的測量——這不是瓦坎達要竊取地理資訊的問題，而是如果需要建立屏障的話，共用地理資訊是一個必然。」

　　年輕國王像是在擼狗一樣擼著夏洛特的毛，表情也是帶著笑的。他甚至還捏了一下夏洛特的臉，那邊跟別人硬杠，如同精分。

　　但是精分的二大爺也好帥哦。

　　夏洛特覺得自己黏糊糊的，笑容非常地傻，掛在二大爺背上蹭來蹭去。

　　在一旁的奧克耶一點辦法都沒有，翻了個白眼。

　　晚上夏洛特是在瓦坎達吃的飯，吃完了之後四處溜了一圈，恨不得把成績單貼在臉上贏得大家的讚美——她後來還去看了看自己膘肥體壯的犀牛，還跟御用的犀牛飼養員打了個招呼。

　　「我很疑惑啊，姑姑。」臨走前夏洛特看了看獨臂的飼養員：「他一隻手真的能夠拎起那麼重的飼料桶嗎？」

　　姑姑聳聳肩。

　　「可能改造過的人跟我們不太一樣吧。」

　　斯塔克也得知了這個好消息，不過他不在紐約，所以只能先發來賀電，跟夏洛特約了慶祝的時間之後，回去好好慶祝。

　　「不過我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連房子都提前送給了你。」多金教父說：「你要是沒考這麼好才有問題。」

　　他一副要把禮物收回去的嘴臉，夏洛特則恨不得在房間裡打滾——她開心得不行，心想著明天一定要去買點什麼獎勵自己。

　　或者吃頓好的！

　　她叉著腰這麼想，緊接著斯塔克問：「你告訴哥譚這事兒了嗎？」

　　「啊？還沒。」夏洛特撓撓頭：「我一會兒發個短信過去吧。」

　　「嗯，可以。」

　　教父很滿意這個排序和雙重標準，掛了電話之後就自己去幹自己的活兒了。小姑娘倒在沙發上，看著壁爐裡的火，按了幾個字之後給韋恩發了短信。

　　幾乎是下一分鐘，韋恩就打了電話過來。

　　「夏莉？」

　　韋恩的聲音很穩，稍微帶著點高興：「我看到你的短信了，恭喜。」

　　他說。

　　「不過我以為你會打電話告訴我這個好消息的。」

　　「英國跟美國有時差，爸爸。」夏洛特的手指戳著臉：「我不想打擾你工作——萬一你在開會呢。」

　　現在的美國應該是下午，如果韋恩在公司的話，那麼很明顯她的電話是不合時宜的。

　　韋恩頓了頓。

　　「那麼明天或者今天晚上，你要過來一趟嗎？」他笑了笑：「我準備好了祝賀你的禮物，它在我抽屜裡躺了一陣子，就等著送給你了。」

　　夏洛特有那麼點意外：「那……就今天晚上？」

　　她打算跟彼得一起玩耍一陣後直接開門去韋恩莊園，收完禮物之後回家睡一會兒，12點太陽曬屁股再起來。

　　然後出去買買買！

　　完美。

　　小姑娘是這麼計畫的，韋恩也完全贊同了這個計畫，並且約好了時間。夏洛特穿著她的小斗篷，從背後再次襲擊了蜘蛛俠，差點被他背摔出去。

　　「……夏莉。」

　　彼得已經扣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就要把她扔出去了，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你提前跟我說一聲啊！你會受傷的。」

　　「我才不會。」

　　夏洛特抱著彼得的脖子，告訴他自己一次過了兩門考試。

　　「真的？這也太棒了吧！」

　　彼得光是從信上就能體會到夏洛特學習的艱難，今天聽到這個好消息，簡直比夏洛特自己還要高興：「我請你吃冰淇淋！」

　　話音未落就消失了，五分鐘後抱著兩隻冰淇淋回來。

　　「斯塔克先生一定會非常為你驕傲的。」少年摘了頭套，看著小姐姐的舌尖舔了一下冰淇淋，喉嚨動了動：「我也覺得你好厲害。」

　　小姐姐笑了起來：「謝謝你彼得。」

　　她說：「其實看你的信真的蠻解壓的。」

　　「胡說，你明明嫌我嘮叨。」

　　少年立刻指出了夏洛特前後不一致的地方：「信我還留著呢！讓我多總結歸納——我又不是寫報告！」

　　「我的錯我的錯。」

　　夏洛特認了這一點，咬了一口蛋筒，眼睛眯得要看不見了。

　　「我今天真的好開心啊。」

　　小姐姐啃完了蛋筒之後舔了舔指尖，忽然看了看四周。

　　蜘蛛俠：「？？？」

　　「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像有人在觀察我們。」夏洛特說：「可能是你的私生飯吧。」

　　「別嚇我了。」

　　蜘蛛俠對粉絲不太感興趣：「我主要怕報社記者拍到我。」

　　這麼想之後，少年也三兩下吃完，準備戴上頭套。

　　「等下。」

　　夏洛特湊了過去，而少年呼吸一滯——看著她送他臉上拂掉了蛋筒的殘渣。

　　——什麼呀。

　　戴上頭套的蜘蛛俠有那麼點不甘心，但又覺得剛剛那一點點的接觸也非常好。

　　就好像羽毛一樣。

　　夏洛特在晚上十點的時候準時降落在了韋恩莊園。

　　德雷克在外頭跟ace玩，恰好看到了穿著墨綠色斗篷的夏洛特出現——他見怪不怪的，而ace湊上去聞了半天，最後在地上打滾，露出了肚皮。

　　「你怎麼這麼可愛呢，ace~」夏洛特蹲下摸了兩把，緊接著跟德雷克打招呼：「晚上好提姆，準備去夜巡了嗎？」

　　「看你們什麼時候結束。」

　　紅羅賓知道晚上的安排：「要不要一起？」

　　「托尼會生氣的。」

　　夏洛特用這個足已拒絕所有哥譚夜巡的請求，尤其是韋恩絕對不想跟夏洛特其他家長把關係搞僵的情況下。德雷克非常清楚這一點，比了個拇指就讓夏洛特抓緊進去了。

　　韋恩則在書房等了一會兒了。

　　他剛剛看著夏洛特出現在草坪上，跟家裡的每個人都打了招呼之後才上來——其中包括了氣呼呼的達米安。

　　小朋友對於之前在直播上看到她被親耿耿于懷，重新提起自己要教訓蜘蛛俠的事兒，被姐姐很敷衍地親了一口之後就沒聲了。夏洛特隨後敲敲門，聽到了韋恩的聲音。

　　「進來。」

　　她伸了個腦袋進去，對著韋恩笑了起來。

　　「晚上好，爸爸。」

　　韋恩打了個手勢讓她過來，小姑娘就像是蝴蝶一樣飄了過去，然後蹭到了韋恩懷裡。

　　來收禮物的夏洛特非常乖巧甜美，眼睛發亮。

　　「……」

　　韋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將盒子拿了出來：「之前想了想，總覺得……很多東西你都有了，只送一個別人都能送的我又不那麼滿意。」

　　長方形的盒子，看起來裝了首飾——天鵝絨的盒面一塵不染，看得出來，裡面的東西平時被呵護得非常好。

　　「把它拿出來之前，我跟達米安商量了一下，算是——我們兩個共同作出的決定。」韋恩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盒子：「因為這其中有一部分，是他找回來的。」

　　一串珍珠項鍊靜靜地躺在裡面。

　　夏洛特看起來有些困惑，而韋恩的手指劃過了這上面的珍珠。每顆珍珠都很飽滿，有一部分看起來稍微黯淡，像是歷經了什麼劫難一樣，卻依然止不住原本的光彩。

　　「我的母親，你的祖母，她很喜歡這條項鍊。」韋恩看著項鍊，像是想起了一個年輕的身影：「她經常戴著它，我也曾經幫她戴上過。」

　　他的眼睛動了動，微笑。

　　「我覺得珍珠很適合你，夏莉。」

　　溫暖的手揉揉她的頭髮。

　　夏洛特的肌膚白皙，帶著一種溫潤的光澤，與珍珠相得益彰。那種看起來非常溫暖的氣息有時候跟韋恩記憶中的母親有些像，而她的臉上也有祖母若有似無的痕跡。

　　「我也希望你會喜歡。」

　　「……嗯。」

　　夏洛特伸手，拿起了這串項鍊：「很好看。」

　　同時也很悲傷。

　　這串項鍊並不是什麼魔法器具，附帶著這麼濃重的情感，只能說明平時接觸它的人對它的情感是這樣的。

　　這種悲傷讓這串項鍊顯得有些沉重，但夏洛特還是很愉快地收下了。

　　「謝謝，爸爸。」她說：「我會好好珍惜它的。」

　　「我相信你會的。」

　　韋恩的手臂環著夏洛特的腰，讓她不會忽然間失去重心而掉下來。

　　小姑娘勾著嘴角，端詳著韋恩的臉，問：「那爸爸，你要幫我戴上嗎？」

　　她撩起了自己的頭髮，露出天鵝一樣的脖頸。韋恩拿起項鍊，給她戴上。

　　有點冰涼的珍珠接觸到了皮膚，膚感卻是很溫潤的。黑色的頭髮被放下，瑩潤的光芒若隱若現，的確是韋恩想像的樣子。

　　夏洛特蹭蹭他，然後表情有些古怪地縮了回去。

　　韋恩：「……？」

　　她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臉，問：「爸爸，你是不是……沒有刮鬍子？」

　　「……」

　　韋恩扶額：「抱歉，這兩天事情有些多，的確是忘記了。」

　　之前也有這種情況，但沒什麼人關注這個，所以韋恩也就沒那麼在意——今天被小姑娘這麼一說，的確有些不太妥當。

　　「很疼嗎？」他問，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並沒有覺得粗糙到讓夏洛特露出那樣表情的程度。

　　但夏洛特很明顯不這麼想。

　　「好吧我去處理一下，你等我一會兒。」

　　韋恩打算現在把鬍子刮一刮，以免夏洛特再次蹭到他的時候又因為這個原因有意見。而夏洛特跟著他，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爸爸，平時你們是怎麼刮鬍子的？」夏洛特求知欲似乎非常強烈：「我都不知道。」

　　斯塔克平時都在外面打理，偶爾自己動手，但夏洛特沒怎麼看到過——國王陛下愛面子，一直都是把門關好，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油光水滑模式了。

　　「……」

　　一想到夏洛特這個問題是出於沒有什麼異性經驗的原因也就能明白了，韋恩看了看，覺得還有時間：「你想參觀一下嗎？」

　　小姑娘點頭：「可以嗎？」

　　韋恩目前沒辦法對夏洛特說不。

　　韋恩刮鬍子的做法比較老派。

　　用剃須皂打出泡沫塗在臉上，再用剃鬚刀剃掉新長出來的鬍鬚。他也的確嘗試過電動的，但是記憶中他父親就這麼做，不知不覺他也就延續了下來。

　　夏洛特靠在浴室旁邊，似乎很詫異於男性拿著一把還算鋒利的刀對自己下手的勇氣。

　　「……只是鬍子而已，而且輕輕地刮，不會有什麼問題。」

　　韋恩不得不擦掉泡沫跟夏洛特解釋一下，但夏洛特看起來還是怕怕的。

　　「你作為蝙蝠俠，竟然能夠讓這種兇器接近自己嗎，爸爸。」夏洛特的問題可愛至極：「萬一一不小心割傷了自己呢？」

　　「那算是成長的代價吧。」

　　韋恩歎口氣：「過來。」

　　「？」

　　夏洛特跳了一步過去，緊接著剃鬚刀就被塞到了她手裡：「爸爸？」

　　韋恩拿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湊。

　　「你認真的嗎爸爸？」夏洛特繼續剛剛可愛至極的問題：「你作為蝙蝠俠，竟然能夠讓別人拿著這種兇器接近自己嗎，爸爸？」

　　韋恩沒說話，看著鏡子，拿著夏洛特的手，給自己剃掉了一層新長出來的鬍鬚。夏洛特剛開始有些僵硬，慢慢也放鬆下來，感受了一下，最後一刀還是她自己刮掉的。

　　這是韋恩最心累的一次剃須流程，不過倒也是個新奇又甜蜜的體驗。

　　洗臉擦乾之後，小姑娘按捺不住自己的賊手，在韋恩剛剛露出青色胡茬的地方又悄悄摸了一下。

　　的確是不一樣了。

　　「我要感謝你，夏莉。」他說：「你學得非常快，而我其實是做好了臉上留個傷口的心理準備的。」

　　夏洛特的臉頰鼓了鼓，脖子上的珍珠項鍊藏在了她濃密的黑髮之下。

　　「爸爸……」

　　她剛說了一句，電話就響了起來——彼得的電話來得時間很異常，夏洛特看了一眼就立刻接了起來。

　　「彼得？」

　　「夏莉——」

　　他在劇烈地喘息，像是被什麼人追趕一樣：「你能不能勸一下這——」

　　「嗖」的一聲。

　　是槍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唔哇學到了新技能！托尼我來給你刮鬍子好不好！

　　老爺：……


第124章

　　蜘蛛俠有點懵。

　　他在夏洛特說了有人之後就一直覺得怪怪的，好像的確有人一直在看著他們——但是最開始他沒感到什麼目光, 但在夏洛特走了之後, 感覺就不好了起來。

　　的確是被人盯上了, 但絕對不像是私生飯。

　　少年不是沒有被想拍到他照片的人追過，但眼光這麼淩厲的，沒有第二個。

　　之前在紐約的大街小巷裡維持秩序, 蜘蛛俠的心一直是懸在空中的。被獵食者盯上的感覺很不好，但他卻並不能立刻找出那個人在哪兒。

　　對方是個訓練有素的人，很像是……

　　媽耶。

　　少年一邊在大街小巷裡亂躥，一邊想著是哪路神仙已經出獄了，還是還在獄中找了人過來追殺他。

　　前者不太可能，但要是後者……

　　他貼在了牆上, 遠距離地觀察著從後面追擊他的人的樣子。

　　一米八十多的鴿子，看起來裝備精良，起碼彼得的系統裡聽到了karen辨別出了兩種以上槍械掃射的聲音。

　　什麼深仇大恨啊喂。

　　少年眼皮瘋狂跳動, 解開了系統內的鎖定, 將電擊的蜘蛛網推進到了準備狀態。

　　他依舊不想在市區內開戰，讓karen尋找遠離市區的最快路徑。甜美的女性聲音規劃了幾條路, 而少年則在這其中選了可以最快撤離的那一條。

　　那條路上原本經常有不少小混混出沒, 但今天沒什麼人，像是被剛剛的槍聲嚇怕了一樣。蜘蛛俠跳到街道上向遠處沒人的公園跑，但突然間聽到了「滴滴」的聲音。

　　「系統檢測到——」karen剛出聲，小規模的爆·炸產生的氣流擾亂了正在跑動的少年，將他一下子拋了出去。

　　「我也檢測到了！」

　　蜘蛛俠這麼說著, 蜘蛛絲射向了最近的那棵樹——但是就在蜘蛛絲黏住樹杈的那一瞬間，不大不小的一聲子彈擦過的聲音，讓原本該有的阻力瞬間撤去。蜘蛛俠失去了任何保護地摔在了地上，蹭順著滾了兩圈，再次站了起來。

　　他依舊沒看到敵人在哪兒。

　　「已經定位到了槍手的方位。」karen說：「目標在10點鐘方向的兩層住宅樓上。你可以選擇使用蛛網榴彈或者蛛網盾牌，彼得。」

　　「啊？」

　　蜘蛛俠先躲在了安全的地方：「你能先確定他是誰嗎？」

　　直覺讓少年認為開戰不是最佳選擇，karen在聽從了他的指令之後掃描了一下不遠處拿著狙·擊·槍的那個人：「系統正在搜索中。」

　　「那你可得快點。」

　　彼得能看到他從樓上跳下來，一邊降落還一邊上膛：「他怎麼做到的？我也想這麼幹……」

　　「目標識別結果：紅頭罩。」karen說：「根據國際刑警發佈的通緝令顯示，紅頭罩涉嫌謀殺了……」

　　「這就不用了！」

　　蜘蛛俠掉頭就走，潛入了公園裡：「我只要知道我可以放手打就行了——準備爆炸式蛛網陷阱可以嗎，謝謝！」

　　「好的，彼得。」karen這麼說：「祝你成功，彼得。」

　　這祝福聽得蜘蛛俠心驚肉跳，總感覺自己被ai祝福不是什麼好事。但是……

　　管他呢。

　　彼得掛在樹上，等著這個人慢慢走來。

　　他還是覺得不能跟這個人正面打起來，但既然是通緝人員的話，應該下點手也沒什麼。

　　karen依舊在給他放有關紅頭罩的資料，而彼得忽然注意到了資料顯示的紅頭罩最初出現的地方。

　　在哥譚。

　　……

　　他一邊在佈置蛛網陷阱，一邊在琢磨著怎麼把這個人引過來，順便調整爆·炸的參數。他總覺得這事兒還是跟之前籃球賽場上的直播有些關聯，但是具體什麼關聯……

　　少年舔了舔嘴唇，等待著那個人往公園裡走。他躲在某棵樹後面，內心祈禱著他能夠一腳踩進自己的陷阱裡。

　　踩吧踩吧。

　　蜘蛛俠不想打無意義的架，儘管他並不覺得全無意義，但他總覺得，如果夏洛特知道他們打了起來，那誰都不會有好處。

　　明明對方是全副武裝過來，下手毫不手軟的，但他就是有點心虛。

　　蜘蛛俠依舊注意著地面上的一舉一動，看著紅頭罩走到了陷阱附近，停下了腳步。

　　踩進來踩進來！

　　少年暗搓搓地這麼希望著——紅頭罩距離陷阱只有一步之遙，哪怕他稍稍碰一下都會失去攻擊能力。

　　鋼鐵俠的使用手冊上說過，這個陷阱是可以用來群攻的。

　　然而紅頭罩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後退幾步，拿著一個小瓶子一樣的東西，貼著地面滾了過來。

　　——敵人這麼狡猾的額嗎？！

　　小瓶子意料之內地被炸開，同時瓶子裡的氣體也隨著小型爆·炸噴湧而出，直接彌漫在了附近小範圍的區域內。

　　這又是什麼玩意？！

　　karen告訴他，這是麻醉劑：「劑量相當強，可以通過皮膚吸收——當然，戰衣隔絕了皮膚吸收的可能。」

　　然而少年還是頭暈了起來。

　　「戰衣並沒有過濾空氣功能，」karen說：「你可以向斯塔克先生提出建議，彼得。」

　　「我會的。」

　　蜘蛛俠在知道有麻醉劑的第一時間便決定逃離現場——對方很明顯是研究過了他的行為模式的，以至於截止到目前他基本上被壓著揍。

　　甚至不叫揍，很多道具一出現，甚至不算是有針對性，但是已經讓他落在了下風。

　　「……」

　　少年有點生氣，尤其是對方一句話不說直接上來就打人的行為讓他非常不滿。

　　哪怕說一句再打呢。

　　而且這到底是不是敵人啊。

　　因為吸入了一定量的麻醉，蜘蛛俠的動作並沒有剛剛那麼敏捷了。不過順利逃脫還是足夠的，尤其是在戰衣加持下的短距離滑翔功能，讓他平安降落在了附近的五層小樓上。

　　他躲在水箱後頭，karen則繼續分析著來人的行為模式。

　　「不用了。」

　　少年總覺得這個人還是挺眼熟的，剛剛逃命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到了稍微安全一點的地方，就立刻找到了這種熟悉感。

　　「這個人我應該見過。」

　　這種隱約的感覺又出現了，就如同剛剛他覺得不能正面跟這個人面對面磕起來一樣——不一定有事實根據，但蜘蛛本能告訴他這一點。

　　紅頭罩從公園裡出來，看起來不緊不慢的。他環視了一圈之後，走到了蜘蛛俠藏身大樓的對面那棟樓裡。

　　「呼……」

　　蜘蛛俠坐了下來，但同時腦子裡有了一個非常不可能的猜測。

　　「不可能是他吧。」

　　這種兇猛到了一定程度的氣勢，又跟哥譚有點聯繫的，外加上可能因為之前籃球賽場的事情跑過來揍他的，彼得只能想到一個人。

　　少年有點想哭。

　　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但沒想到自己可能把命丟掉。

　　剛剛的子彈，雖然沒說會要他的命，但一旦擊中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他猶豫了一下，猶豫了很久，在karen告訴他紅頭罩很可能已經搜索完了對面的大廈後，才最終鼓起勇氣打夏洛特的電話。

　　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不是的話他要認真開打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彼得讓karen把電話撥了出去。

　　希望不會打擾到她跟她爸爸的相聚時光。

　　然而就在電話撥出去的那一瞬，karen發出了警報——蜘蛛俠這才看到，另一棟樓的天臺上已經架好了狙·擊·槍，放大過後還能看到對方的消音管和——

　　紅外光點差一點就要定在他身上，蜘蛛俠打了個滾向著另一個水箱。就在這時，夏洛特接了電話。

　　「彼得？」

　　「夏莉——」

　　蜘蛛俠聽到了天使的聲音：「你能不能勸一下這——」

　　「嗖」的一聲。

　　子彈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釘在了水箱上。火花擦過蜘蛛戰衣，甚至蜘蛛俠自己也能夠看到躍動的光點。

　　緊接著是第二槍。

　　擦過了水箱，打在地面上。

　　「……彼得，到底怎麼了？」夏洛特問：「我聽到了槍聲？誰？」

　　口徑不小的子彈差一點擊穿水箱，而落在地面上的那一顆也將樓頂打出了一個不小的洞。彼得聞著硝煙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也有點冒火氣。

　　「我自己能解決，沒事。」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讓karen解鎖部分許可權。

　　「給我裝配分散蛛網和電擊蛛網，」他說：「還有蛛網翼膜。」

　　蜘蛛俠在水箱後面躲了一陣子，紅頭罩一直嚴密監控著附近，沒有發現有什麼逃走的跡象。如果說接下來要開始打心理戰的話，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吃虧。

　　畢竟一直不算是什麼隱忍的性格。

　　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型的手·榴·彈，他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沒用。

　　這裡是居民區，一旦把所有裝備都用上的話，一定會引起恐慌和各種不必要的麻煩事。

　　紅頭罩今天的目標很清晰，只是單個的蜘蛛俠而已。

　　所以不要把別人牽扯進來。

　　雖然很可能有人已經報警了。

　　平民就是這樣的，一旦出點什麼事之後無論如何先尖叫和打911.紅頭罩不是說這個習慣不好，但是這種行為讓他之前追殺無名的時候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那種對這個世界真正的黑暗面完全不理解的愚蠢模樣，有時候讓紅頭罩有些生氣。那種鬆散的狀態和恪守著別人不會遵守的仁義道德的迂腐，還有對這個世界美好一面不切實際的嚮往和寄託……

　　讓他有時候覺得很噁心。

　　明明大家都生活在一個很爛的世界裡，何必要這麼——

　　他腦子裡閃過了剛剛看到的畫面。

　　戴著尖帽子的小女巫伸出手，將穿著蜘蛛戰衣的少年嘴角的什麼東西拿掉了。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想教訓一下那個小混蛋的話，那麼剛剛夏洛特的那個動作，徹底地激發了他心裡深處某處不可說的殘暴念頭。

　　紅頭罩壓制到了現在的念頭。

　　眯起眼睛，年輕男人緊盯著水箱左右兩邊不放——他現在視野極好，蜘蛛俠想從任何一個角度離開都會被他發現。

　　剛剛在蜘蛛俠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判斷出了蜘蛛俠最可能降落的地方。

　　直接抓住蜘蛛俠也不是不可能，但那太沒意思了。

　　紅頭罩老神在在地這麼想著，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往死裡整不可。

　　老蝙蝠知道之後估計要訓人，不過等以後再說吧。

　　他憋了一口惡氣，非要找人先發洩一下不可。

　　就在這時候，蜘蛛俠動了。

　　紅頭罩瞄準往天臺滾的那個身影放了一槍，子彈擦著蜘蛛戰衣劃過，防彈材質凸顯無誤。然而他隨手換了把槍，一秒上膛，裡面的□□蓄勢待發。

　　一槍之後，子彈擦過了蜘蛛俠的手臂，精准地帶出了一片血跡。

　　蜘蛛俠的動作一滯，但依舊從天臺上跳了下去。紅頭罩看到了類似於膜狀的東西，想著估計那就是剛剛他滑翔時借助的工具。

　　而緊接著，他站在樓沿上，拿著自己的半自動步·槍，準備再補上一槍。

　　不能殺。

　　他告訴自己。

　　在醫院裡躺半年……就差不多了。

　　猶豫了這麼一下後，紅頭罩向下看了一眼——就在那時，什麼東西糊在了他的面罩上，巨大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往樓下帶！

　　手飛快地扣在後腦上，紅色的頭罩被白色的蛛網撤下，英俊的年輕臉龐露了出來。

　　傑森向後退了兩步，架起famas，對著剛剛襲來的地方開始掃射。

　　十秒鐘過後，他擦了下剛剛被扯掉頭罩之後露出的傷口，忽然間槍·口對準了身後！

　　蜘蛛俠的的確確就站在了十米開外的地方，右手手腕下的蛛絲發射器被剛剛的掃射損壞，現在只剩下左手的可以用了。

　　研究過蜘蛛俠戰衣的傑森嘴角勾了勾。

　　「現在你可以賭一把了，」他的槍口一直是對準了蜘蛛俠的：「是你的蜘蛛絲快，還是子彈快。」

　　「聽著，」少年的臉藏在後面，現在依舊是一副不想打架的嘴臉：「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之前賽場上的事情生氣，但是當時的情況並不是你想想的那個樣子的……」

　　他看起來要解釋：「我其實對夏莉不是……」

　　藍色的眼睛動了動，微微抬了下下巴，忽然間手裡的famas被大力地拽了出去！

　　「呼……」

　　蜘蛛俠終於將會威脅自己生命的武器弄到了一邊，看了一眼目測沒有更多武裝的年輕男人：「我就猜到了，果然是你，陶德先生。」

　　他叫出了紅頭罩的名字：「那個，我還是覺得我們有話可以好好說的。」

　　「你其實對她不是什麼？」

　　傑森在夜色之下站在天臺上，戰術背心藏在他的皮外套下，眼神帶著一股冷光。他的確是沒有武裝的，但是這個眼神比剛剛拿槍的時候還嚇人。

　　「如果你說你是在開玩笑的話，那你今天還能活命。」

　　他臉上有道傷口，就在臉側，是剛剛的擦傷——這時候這張臉說這句話，威脅性非常大，也很真實，以至於蜘蛛俠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

　　「那個……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夏莉的。」蜘蛛俠咳了一下：「但是我其實，那個我想讓你們知道的是，你們大可以放心。我雖然年齡並不大，但是我對夏洛特的確，我……」

　　他說。

　　「我喜歡她。」少年隔著一層面具，但就這樣也能感受到他的認真：「我不會欺騙她，也不會背叛她的，我是很認真的那種喜歡她。我想跟她在一起。」

　　他像是用了非常大的勇氣一樣。

　　「所以，所以請不要擔心這些，我會好好對她的。」

　　空氣像是靜止了一樣。

　　蜘蛛俠感到了一種窒息，在風很大的天臺上，空氣非常流通。但是就在他話說出去的一刹那，像是有什麼東西慢慢緊繃了起來。

　　少年感到自己說錯了話，不僅僅是他的蜘蛛本能，更是眼前的年輕男人的表情。

　　碧藍色的眼睛像是凝固了一樣，從眼底彌漫出了無法言說的晦暗。大男生並沒有做其他的動作，反而笑了一聲。

　　「你想跟她在一起？」

　　蜘蛛俠的眼皮瘋狂跳動，感覺自己被這個問題逼到了一個死角裡。

　　最終他的回答卻很堅定。

　　「是的。」他點頭：「我會好好對她的。」

　　年輕男人點點頭。

　　「很好。」

　　他的手伸進了胸側，karen立刻通過肢體動作掃描出了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系統指揮著蜘蛛俠左手的蛛絲發射器射·出分散網，但他們的目標帶著一種詭異的身經百戰躲開了貼著他飛過去的高粘性蜘蛛絲，甚至沒有掏出自己的武器，只是先一腳將格擋住他攻擊的少年踢到了牆上。

　　多重防護的戰衣吸收了一部分的能量，但是剩下的力道也讓少年感到了一陣劇痛。他還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就被踩住了左手。

　　戰術短靴輕輕一碾，能用的那個蛛絲發射器也已經沒用了。年輕男人卡住他的脖子，將他拎起來。

　　「我再問你一遍，你想跟她在一起嗎？」

　　「哢噠」一聲。

　　他手裡的格·洛·克就距離蜘蛛俠一釐米遠，只要他扣動扳機，裡面的□□能夠直接穿透振金織物以外的任何裝甲。

　　或許一槍不行，但是還有第二槍呢。

　　「回答我，小鬼。」

　　他問。

　　「……」

　　蜘蛛俠的眼睛變小了些，過了差不多半分鐘，少年還是點了點頭。

　　「我想跟她在一起。」

　　空氣安靜了下來，年輕男人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手裡的這傢伙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傢伙是不是蠢到還以為自己在考驗他。

　　傑森一時之間分不清蜘蛛俠腦子裡是不是有水，而就在他在想著要不要再讓這個小鬼搞清楚狀況之前。

　　有人說話了。

　　「開槍啊。」

　　傑森身體一僵。

　　蜘蛛俠則喜出望外。

　　即便拎著他的人把他的脖子卡得更緊，但蜘蛛俠抬頭，堪堪看到了他熟悉的那個軟底小靴子和深色的袍子一角。夏洛特戴著帽子，坐在水箱頂上，看著這兩個人。

　　確切地說，是看著傑森。

　　蜜色的眼睛在夜空中被染成了深褐色，而遠處似乎已經傳來了警笛聲。夏洛特看了看那邊，又笑了起來。

　　「怎麼不開槍。」她問：「我等著看呢——你剛剛不是挺威風的嗎。」

　　年輕男人的槍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夏莉。」

　　他看著她。

　　傑森看起來想解釋什麼，但眼前的場景似乎不容他有什麼偏向自己的說明。蒼白的小女巫看起來像是在笑，但是微微勾起來的嘴角上，怎麼看怎麼掛著一絲嘲諷。

　　「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因為我打起來，對我來說新鮮得很。」夏洛特的聲音幽幽地：「還用上了槍，還見了血。」

　　她聽起來可不像是誇獎他。

　　「你可真厲害，傑森。」她說：「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

　　年輕男人放開了蜘蛛俠，深深吸了一口氣：「夏莉，是他先……不規矩的。」

　　小姑娘的幾句話跟一盆涼水一樣澆了下來，剛剛冒出頭差點奪取了他意志上風的殺意被一瞬間地澆滅了。傑森看了一眼咳了兩聲的蜘蛛俠，依舊氣不順。

　　「不守什麼規矩？」

　　夏洛特問：「我又沒有不讓他親我。」

　　「——？！」

　　傑森抬起頭：「夏莉！」

　　「現在問題很清楚了，根源來自於我。我允許他親我的。」她歪了歪腦袋，看起來像是在賣萌，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好像在挑釁一樣。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

　　她從水箱上跳了下來，落地的樣子就好像一隻小金絲雀一樣，輕盈無聲。軟底靴子踩在地上，夏洛特向傑森走過去。

　　「你是打算掐死我，還是——」

　　她拿起他手中的格·洛·克，對準了自己的眉心：「——也這麼用槍頂著我，再問上幾句話啊？」

　　傑森想要把手收回去，但是根本動不了——夏洛特無疑使用了魔法，而這種魔法無聲無息，以至於他根本沒辦法也沒機會掙脫。

　　「夏莉。」

　　他叫她的名字：「我……」

　　藍色的眼睛裡，剛剛無可匹敵的意志蕩然無存。他眼睛裡倒映著的那個年輕姑娘的臉帶著一點喜怒無常的味道，用最輕快的語氣問著他異常殘忍的話。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傑森。」夏洛特說：「感覺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

　　說完這句話，她才撤去了自己的魔法，看著年輕男人迅速地把格·洛·克收回了槍套。

　　「別讓我再知道有下一次，」夏洛特扶起了一旁的蜘蛛俠：「而且我暫時也不想見到你。」

　　她丟下這麼一句話，打開了空間之門，帶著蜘蛛俠走了進去。

　　「夏莉。」

　　傑森叫住了她，而小姑娘回過頭，一臉地不高興。

　　「別叫我的名字。」

　　她說。

　　「你讓我太失望了。」


第125章

　　蜘蛛俠傷得不輕不重。

　　說是不輕，主要是因為大片的軟組織挫傷外加擦傷非常值得懷疑。即便現在在假期不用上學, 但是梅稍微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彼得身上的上。

　　說是不重, 那就是彼得還能跑能跳, 號稱自己修修戰衣還能再戰的緣故了。

　　「我沒事。」

　　彼得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身上是夏洛特翻出來借給他穿的斯塔克的衣服，看著夏洛特拿著他的戰衣在仔細研究：「夏莉, 這個我也能修。」

　　就是需要電腦和各種工具。

　　「我知道。」夏洛特掃了一眼他：「你乖乖喝藥。」

　　她扔給他的藥還是上一次去傲羅那裡被塞的藥水，她記得應該是一瓶鎮痛劑，根據救世主的說法，只要喝一小瓶蓋就夠用了。

　　彼得也沒問是什麼，直接一股腦喝了進去，喝完之後過了一會兒, 很驚訝地發現自己真的不痛了。

　　「這麼神奇嗎？！」他活蹦亂跳地說：「我，我想批發！」

　　「……」

　　小姑娘拿著蜘蛛戰衣，一臉無語地看他：「你覺得這東西喝多了一點壞處都沒有嗎？」

　　「？？？」

　　「是藥三分毒, 喝多了之後會讓大腦的反應趨於遲緩, 」她拉長聲調，看著彼得緊張的臉：「騙你的, 不過藥不要多喝就是了。」

　　彼得穿著不太合身的衣服, 點點頭，坐下。

　　看起來非常乖。

　　「斯塔克先生不在嗎？」

　　「他跟小辣椒去度假了，短假，三天。」她看了他一眼：「否則你就只能跟我去倫敦修養一會兒了。」

　　不過其實去倫敦也不錯，在那兒有更多的道具可以使用, 夏洛特要去買什麼也方便。

　　她將蜘蛛戰衣放到一邊，抓起彼得的手臂，隨手擼了一下——少年手臂上的青紫色已經完全不見了，皮膚完好如初，酸痛和骨頭的漏風的感覺全然消失。

　　「唔——哇——？！」

　　少年眼睛瞪大：「我，我感覺全好了？！」

　　「很簡單的醫療魔法而已。」

　　夏洛特又打了個響指，治好了慘遭□□的睦鄰友好型的土味超英。她坐在地板上，看著少年喜笑顏開的狗德行，又抬抬下巴。

　　「你的戰衣。」

　　「——？！」

　　彼得拿起自己完好如初的蜘蛛戰衣，整個人都是懵的：「這，這就修好了？！」

　　「你可以理解為一個時間魔法，我把它恢復成五小時之前的狀態了。」夏洛特托腮：「這次的事情……」

　　「我不會告訴斯塔克先生的，放心。」

　　彼得脫口而出，夏洛特也有點意外：「？」

　　「……你不想讓斯塔克先生知道吧，夏莉。」彼得撓撓頭：「我也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別讓他知道了。」

　　他能察覺出剛剛在黑夜中，年輕女巫跟那個似乎很危險的大男生之間一點若有似無的東西。少年有那麼一點點焦慮，但這個事情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所以他……

　　不想再做什麼多餘的事情。

　　到此為止了。

　　夏洛特剛剛的生氣他的確感受到了，而且剛剛那個男生的越界也的確是夏洛特無法容忍的。觸及到了底線之後的小姑娘決斷力非常強，用幾句話直接解除了危險。

　　這是蜘蛛俠完全沒有料到的事情，同時他也有些慶倖。

　　直覺是對的，還好沒有真的出手打起來。

　　雖然說不是職業的，但是蜘蛛俠也算是經歷過大大小小戰鬥的人。他很有自信，在karen的配合下，能跟紅頭罩起碼打成平手。

　　「要是有下次的話，你直接打回去就是了。」夏洛特這麼說：「雖然我估計不會有下次。」

　　「……」

　　少年的嘴角勾了起來：「那，萬一有下次的話，我能繼續打你電話嗎？」

　　彼得看起來乖得不行，看著完全不像是有過多心理活動的樣子。夏洛特看看他，伸手摸摸他臉上的灰。

　　「我過兩天要出一趟遠門，所以在我回來之前，有誰來找你的話，往死裡打回去。」

　　她這麼說，也沒有說對方是誰，甚至還從從口袋裡找了個魔法小道具出來，給了蜘蛛俠。

　　「這個東西，如果你碰到了一群敵人的話，可以用。」

　　小姐姐手裡拿著手·雷狀物體，一本正經地說：「你心裡誰是敵人，扔出去之後誰就會倒下的。」

　　「誒？」

　　蜘蛛俠覺得這東西簡直重有千斤：「會，會死嗎？」

　　「？」

　　夏洛特完全沒想到彼得會問這個問題：「當然不會——不用擔心這個。」

　　說這話的時候夏洛特表情有點奇怪，笑了笑。

　　「彼得，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有一種超過你自己年齡的責任心。」她說：「所以有時候會顯得無趣——如果你希望你變得受歡迎一點的話。」

　　「我，我覺得已經夠了。」

　　少年吸吸鼻子：「你……不討厭就行。」

　　他坐在夏洛特30釐米外的地方，頓了頓之後稍微往夏洛特那邊蹭了蹭。

　　「你不討厭吧？」

　　他小聲問：「我，我覺得你是不討厭的。」

　　夏洛特輕聲笑了起來，點點頭。

　　蜘蛛俠回到了家裡。

　　然而紅頭罩卻失蹤了。

　　蝙蝠俠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紅頭罩去了哪兒，在上一次他出現在了紐約地下bbs上被傳跟蜘蛛俠發生了槍戰後，他蹤跡全無。

　　韋恩不是不知道到底為什麼發生了戰鬥，但是他完全沒想到的是，傑森竟然真的直接去幹了這種事。

　　蝙蝠俠坐在蝙蝠洞裡，太陽穴亂跳——旁邊夜翼剛從布魯德海文過來，跳下車，看起來輕鬆愉快。

　　「晚上好蝙蝠俠，我聽說小傑鳥跟蜘蛛打起來了？」

　　「我現在沒心情聽你的玩笑話，夜翼。」蝙蝠俠坐在電腦前，搜索紅頭罩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他聯繫你了嗎？」

　　「怎麼會呢。」夜翼攤手：「你知道的，就算我對他全天候戰略合作夥伴關係，他對我也是閉關鎖國的。」

　　「……」

　　「我覺得你知道該去找誰問問情況？」夜翼後來接到了羅賓的電話，小少年痛斥了對他姐姐行為不軌的混球，三番兩次說要弄死他，被夜翼勸了下來。夜翼也能猜到誰最有可能按捺不住，但紅頭罩這次的裝備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據說還上了穿·甲·彈和高技能可透皮發揮作用的強效麻醉劑。

　　這手法對一個未成年人來說有點過分了。

　　現在的結果是蜘蛛俠依舊活躍，可想而知最後是紅頭罩撤離了的——但是根據紅頭罩本人的性格，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頑固還有不惜一切代價的手段，夜翼一點也不覺得紅頭罩後來良心發現，所以臨門一腳離開了紐約。

　　一定是夏洛特來了。

　　年輕警官想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想知道得不行，渾身上下都被這種八卦所感染到了。他咳了一聲，試圖不讓蝙蝠俠發現自己的想法，但還是被一眼看穿。

　　「現在不是想你那些八卦的時候，夜翼。」蝙蝠俠想了想：「你……去一趟倫敦。」

　　「？？？」

　　夜翼有些驚訝：「一出門就是遠差？」

　　「有時候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直接插手，如果她不告訴我的話。」蝙蝠俠說：「你比較合適。」

　　迪克跟夏洛特兩個人關係一直不錯，在迪克到了布魯德海文，算是放棄了追逐小姑娘的芳心之後，韋恩很信任他作為大哥的能力。

　　而且韋恩也覺得，就算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以至於紅頭罩暫時消失在了別人的視線範圍之內，他也絕對不會離夏洛特太遠。

　　「他在倫敦的安全屋我不清楚。」夜翼雙手抱胸：「不過我猜我多在夏洛特那兒附近逛一逛總會有發現的？」

　　「隨意。不過也不用一定確認傑森的位置，知道他狀態穩定就好。」

　　蝙蝠俠靠在椅背上，摁了摁太陽穴。

　　「你也不用一定去哄夏莉開心。」

　　「……」迪克一笑：「我什麼都沒做呢，你就開始給我打預防針了嗎？」

　　「多做些準備總歸沒什麼壞處。」

　　韋恩這麼說：「你可以準備上飛機了。」

　　迪克找上門的時候，夏洛特正在澆花。

　　小姑娘對那一片矮牽牛很是期待，看著它們鬱鬱蔥蔥的模樣打心眼裡高興。她有點意外於迪克的到來，不過也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一邊讓屋裡燒上水，一邊拉著年輕警官去看外面自己接手的花。

　　「你看，是不是長得很好。」夏洛特一點也沒覺得生分，拽著迪克直接先在花園裡看了一圈，給她展示了自己的新家：「我超喜歡這個小花園的！」

　　「嗯……種得真的不錯啊。」

　　迪克捏捏下巴：「那片是你新種的？」

　　小姑娘點點頭，介紹了一下花的種類，蹲了下去：「這個花姐姐也很喜歡。」

　　小員警怔了一下：「是嗎。」

　　他也蹲下了，看著那一地的幼苗：「黑白的矮牽牛？開出來一定很漂亮。」

　　迪克聽夏洛特說了不少心得，在水開了之後又被小姑娘帶進客廳。

　　「咖啡還是茶？」夏洛特問：「雖然我知道你肯定隨我。」

　　迪克笑了一聲。

　　小姑娘於是隨手拿了咖啡的手沖壺，沖了一杯咖啡給他，最後還打了點奶泡倒進去。

　　「你倒是真的開發出了不少新技能，小公主。」迪克湊過去，誇獎她：「你現在看起來可真是賢慧。」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

　　夏洛特把杯子遞給他：「我可不想當家庭主婦。」

　　兩個人誰都沒坐回去，迪克端著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笑了笑。

　　「那我就直接問了——當時傑森跟彼得打起來是什麼情況？」

　　「你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夏洛特反問：「還有如果你來倫敦只是為了問這麼一個打電話就能弄清的問題，我覺得沒什麼意思誒。」

　　「夏莉。」迪克說：「我想問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能怎麼處理。」夏洛特皺皺眉：「他把彼得收拾成那個樣子，難道還要我在旁邊給他鼓掌叫好嗎？」

　　小姑娘的語氣有點不快，聲音略一低沉下來，就讓迪克感到了壓力。

　　他又吸了口氣。

　　「夏莉，我的意思是……」他說：「……你知道傑森喜歡你，對吧。」

　　全家都知道這件事。

　　「所以呢。」

　　夏洛特的手插在口袋裡：「他就可以直接去打人了對嗎——他因為喜歡我，所以身上掛了個免死金牌，出現在我身邊的人他只要看不順眼幹什麼都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夏莉。」迪克說：「我以為你們兩個……」

　　他並沒有用「在一起了」這個稱呼，但是就他所知道的情況來看，傑森跟夏洛特兩個人起碼感情是相當不錯的。傑森那邊根本不加掩飾，反倒希望大家知道得清楚些，某種程度上像只劃地盤的雄性動物一樣——

　　是的，這次的舉動也很像是求偶的動物才會幹的事情。

　　迪克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傑森這次差點弄死彼得·派克的行動有多糟糕的吐槽，可一抬眼皮，看到眼前這個小姑娘，迪克也不覺得傑森是單方面的。

　　「你不喜歡他嗎？」

　　他靠在流理台那邊，湊過去，問：「我以為你還是……挺喜歡傑森的。」

　　「你很想知道？」

　　蜜色的眼睛彎了彎：「你認真地想知道？」

　　迪克點了點頭。

　　「抱歉，布魯斯，這活兒我幹不了。」

　　迪克·格雷森直接回了布魯德海文，連哥譚都沒回，打了個電話直接跟韋恩辭職撂挑子不幹了：「真的，夏莉這孩子我沒法跟她交流。」

　　「？？？」

　　韋恩難得一臉問號，接到電話後也很意外迪克是這樣的態度：「發生什麼了？」

　　「……你自己問她吧，布魯斯。」

　　迪克有點受不了地說：「現在年輕人真是太可怕了。」

　　「……」

　　韋恩被掛了電話，看著手機，一臉茫然。那邊的小少年正在催促著韋恩，想去夜巡的心蓄勢待發蠢蠢欲動。韋恩放下手機，帶著一點心事地去了蝙蝠洞。

　　「如果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擔心紅頭罩。」

　　站在蝙蝠燈旁，羅賓雙手抱胸：「這傢伙又不會死。」

　　而且羅賓並不排斥紅頭罩之前對蜘蛛俠做的事情，意外地跟紅頭罩站在了同一條陣線上：「那只蜘蛛的確欠收拾。」

　　「羅賓。」

　　由於今天實在是沒事，蝙蝠俠也不介意跟羅賓聊聊：「你看待問題的方式需要一點轉變。」

　　「有什麼需要轉變的？」

　　小少年說：「當時很明顯他們……」

　　「她並沒有拒絕，」蝙蝠俠說：「在第二次前，也都沒有抗拒的反應。」

　　「……」

　　小少年想了想：「她可能只是給他面子而已。」

　　「你真的覺得她是那種孩子嗎，羅賓。」

　　蝙蝠俠一早看出了不對，而羅賓則更多地還是因為情緒的因素被蒙蔽了眼睛，並沒有真的看到事情更為本質的東西。

　　夏洛特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逼迫她做。

　　那可不是一個會為了同齡人的面子而讓自己受委屈的孩子。

　　韋恩甚至夏洛特的性格，所以才第一時間按住了達米安，但他沒想到的是傑森的暴躁不受控制——他本來想把傑森帶回去，但夏洛特開了空間之門後根本沒打算帶他一起走，事後也只是簡單地短信告訴他問題解決了。

　　夏洛特不打算告訴他的經過，韋恩再怎麼問也是問不出來的。

　　這也是他為什麼最後選擇讓迪克去的原因，只是迪克這次並沒有按照他以為的完成任務。

　　思來想去，韋恩最後還是決定找夏洛特談談。

　　小姑娘提早來了莊園，韋恩那時候正在房間裡開電話會議。夏洛特於是跟達米安去逛了一下花園，中途意外得知達米安也很會種花什麼的。

　　「對了，達米安。」夏洛特問：「我之前在花園裡種的那些矮牽牛，需不需要特別地加固啊？最近倫敦要下大雨了。」

　　「……為什麼要加固，矮牽牛又不是什麼特別嬌貴的品種。」小少年很意外：「一旦長成之後，花的根莖都紮得很深的，下雨也不會真的傷到他們——颱風除外。」

　　「嗯，我之前看到過一個栗子，說是……被暴雨衝垮了那一片花園的原因。」

　　夏洛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連根帶花都沖走了。」

　　「……」

　　達米安皺眉：「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有園丁在的時候。不過如果附近有什麼動物把花土刨松了的話，那也不是不可能。」

　　「動物？」

　　夏洛特想了想：「是不是……」

　　「野貓什麼的。」達米安說：「野狗體型太大，一般直接壓垮了。」

　　「……這樣啊。」

　　夏洛特有點愣神，搖了搖頭：「那我回去多注意一下。」

　　她笑了笑。

　　「我最討厭野貓了。」

　　達米安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

　　「那個……」他想了半天，換了話題：「你去那什麼魁地奇的話，要去幾天？」

　　「兩三天吧。」

　　夏洛特笑眯眯地：「我會給你帶禮物的。」

　　達米安咳了一聲。

　　「我不需要這個，」他說：「當然你一定要買的話，我也不拒絕就是了。」

　　韋恩下樓的時候，夏洛特正在帶達米安騎掃帚玩——火·弩·箭的速度和平衡性非常好，夏洛特帶著達米安從大堂飛過，敏捷地躲過了吊燈，還擦著吊頂飛到了客廳裡，並且在飛速前進的時候轉了個圈。

　　穩重的父親眼皮狂跳，沒等他制止，夏洛特自己停了下來，並且安穩地降落，還對達米安吐了吐舌頭。

　　小少年一副「這跟我無關啊都是她帶我玩」的樣子，被夏洛特眼神鄙視。韋恩心裡歎了口氣，先把夏洛特叫到了書房。

　　小姑娘自己縣很規矩地站好，無論如何把認錯態度擺得很端正。

　　這其實就是韋恩比較難對她發火的一點。

　　起碼她裝得很乖。

　　「夏莉，坐吧。」

　　韋恩坐在沙發上，而夏洛特湊到了他身邊，靠著他，看著貼心又懂事。

　　「爸爸，」她倒是先發問了：「你覺得我做得不對，所以才讓迪克過來問我的嗎？」

　　「？」

　　這個出發點非常刁鑽了，韋恩不得不先定性一下：「我不是這麼想的，事實上我覺得你阻止了傑森的行動，是非常理智謹慎的事情——我想我們誰都不會希望因為不那麼恰當的理由，造成人員傷亡。」

　　尤其是爭風吃醋這種事，韋恩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但是……

　　「夏莉，你當時的舉動的確是很果斷的，但是追究一下前因後果的話……」

　　韋恩不得不這麼說：「……我覺得你也是有點問題的。」

　　誠然夏洛特沒什麼異性經驗，最初跟傑森膩在一起韋恩並不贊同，甚至覺得彼得·派克是更優選——並且在知道了他是蜘蛛俠，並且迅速將夏洛克送到醫院後對他更高看拿了一眼，但是事到如今，已經不是韋恩覺得誰更好的問題了。

　　傑森隊夏洛特有執念，他自己可能看不出來，但是這個耶誕節還算時差陪他過節的小姑娘對他來說，重要性已經隱隱要超越其他任何人了。就是因為這種重要，才讓一貫對女性和小朋友非常禮貌的傑森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情緒，對蜘蛛俠下殺手。

　　那個大男生絕對是有錯的，錯在行動過分激烈。

　　不過源頭還是夏洛特在直播的時候沒有拒絕彼得的吻。

　　「夏莉，我要很認真地問你，你喜歡傑森嗎。」

　　「……」夏洛特像是預料到這個問題了，點點頭。

　　韋恩覺得自己懸起來的心放下去了一點：「那麼……彼得呢？」

　　夏洛特笑了一下。

　　「嗯。」

　　「……」

　　這個回答完全超乎了韋恩的預料，尤其是夏洛特的每次回答都很乾脆，一點都沒有遲疑的意思。

　　韋恩似乎知道為什麼迪克撂挑子不幹了。

　　「夏莉，我要跟你說的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爸爸。」夏洛特托著下巴，看起來有點茫然：「但是我應該也告訴過你……」

　　她看著韋恩，蜜色的眼睛帶著捉摸不定的光。

　　「我不知道什麼叫喜歡，我只能說……誰對我什麼態度，那麼我就對誰什麼態度。」

　　她說。

　　「我知道他們喜歡我，我也挺喜歡他們的。」

　　「……」

　　韋恩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以及他有些偏頭疼。

　　「那……你希望誰做你的男朋友呢？」

　　「都可以。」夏洛特想了想：「不過他們兩個短板也都蠻明顯的。」

　　小姑娘完全沒察覺到韋恩那個快黑成鍋底的臉色。

　　「傑森的脾氣是真的……有點控制不住，這個我以前也想過，現在體會到了。彼得呢……」夏洛特想起了自己在天臺上跟赫敏說過的話：「彼得他什麼都很好，但是真的很理想主義，有時候讓我覺得……」

　　她眼睛看向了韋恩：「他跟你，還有托尼，都有點像。」

　　差點被紅頭罩宰了，竟然還有空擔心別人的事情。

　　「理想主義者有時候挺可怕的，我能預感到自己會跟他吵得不可開交的那一天。」夏洛特看起來也很苦惱：「所以我也不敢答應彼得什麼啊……」

　　她實在很認真地跟韋恩說這件事情的，而韋恩感覺自己腦血管的跳動幅度越來越大。

　　「夏莉。」他問：「你真的喜歡他們兩個嗎？」

　　在韋恩看來，會在這種嚴肅的場合下說出這種話，夏洛特對待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態度都不那麼嚴肅。

　　真的喜歡什麼人，是不能將他們拿出來同另一個人比較的。

　　甚至夏洛特的態度連比較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種挑選。

　　韋恩不能苟同夏洛特剛剛表達出來的自己的態度。

　　「……」

　　夏洛特感受到了這一點，反問：「那爸爸，喜歡是什麼呢。」

　　這句話問住了韋恩。

　　「媽媽……曾經很喜歡你，或者說很愛你。」夏洛特不帶什麼敵意地問：「但是從她身上，我發現，喜歡和愛，是一種別離的痛苦，是一種獨立支撐生活的艱難，是一種面對危險必須堅強應對的無可奈何。」

　　她站了起來，走向了落地窗。

　　「我的國王陛下深愛王妃，但他的愛中還有堅不可摧的使命和責任；托尼喜歡小辣椒，可是他的喜歡曾經讓她與死神擦肩而過。」

　　月光灑在她臉上，夏洛特看起來很困惑。

　　傲羅喜歡塞德里克，以至於連異世界的自己都被囑託了一個保護他的重任；夏洛克深愛哥譚，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挽回一座城市的沉淪。

　　「喜歡也好，愛也好，總是帶來這麼深重的痛苦。」

　　她看著玻璃倒影裡的自己。

　　「他們已經付出了喜歡一個人的代價，那麼這種感情就被人所承認了——我還沒有得到，所以我就不算是喜歡他們嗎？」

　　她很疑惑地問。

　　「再說了，爸爸，我覺得你也沒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她靠在了玻璃上，笑。

　　「你自己本來，也不算一個情深似海的人，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黑了啊黑了啊

　　小夏黑了啊


第126章

　　她不應該開始這段對話的。

　　夏洛特在韋恩說到自己其實不喜歡這兩個人的時候就已經這麼想了。

　　不難看出韋恩試圖尋找出一個解決目前混亂局面的方法，起碼不能夠讓她身邊的任何一方再次因為什麼原因打起來, 抑或是這兩個都不成的話, 那麼接下來的兩個也不會打起來。

　　這種苦心夏洛特可以感受到, 只是夏洛特是認真地覺得，韋恩在這方面跟她語重心長是沒什麼依據的。

　　按照斯塔克的話，韋恩本人在教孩子方面沒有什麼成功案例, 在感情上更是沒有資格當導師的人。

　　天使輪都拿不到的傢伙。

　　小姑娘忽然笑了起來，回頭看他。

　　她笑得還蠻開心的。

　　蜜色的眼睛裡帶著一點揶揄，面對著父親，她那點不合時宜的輕快倒也沒有顯得不尊重，而是超脫了一種存在於人間血緣的羈絆，單純地在就事論事了而已。

　　「抱歉, 爸爸。」她是這麼道歉了的，雖然語氣上毫無誠意：「但我是真的覺得，嗯……你知道你是個花花公子對吧。」

　　韋恩怔了一下。

　　「人設是, 或者說對於外人來說是這樣的。」夏洛特轉身, 面對著韋恩：「我不太清楚蝙蝠俠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似乎也沒有特別的衛道士。」

　　所以說, 先整理下自己的情感關係怎麼樣。

　　小姑娘話裡話外透露出了這個意思, 但比起之前他教訓迪克的時候迪克那句反擊還是客氣了很多的。只是與迪克相比，韋恩可以明顯感覺到夏洛特對於他想要介入這個問題的抗拒。

　　「……夏莉，我很抱歉我以前的事情讓你……不那麼高興。」他說：「但我其實……」

　　「我沒什麼不高興的，爸爸。」夏洛特聳肩：「如果你沒有那些事情，或許都不會有我——我應該感謝你的, 不是嗎。」

　　雖然她依舊不知道降生到這個世界上對於媽媽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但夏洛特覺得，起碼自己活著的前17年都是很不錯的。

　　有來自媽媽的庇佑、教父的寵愛和瓦坎達無微不至的溫暖。

　　「我也知道，我可能……有些失誤了。」夏洛特還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的：「起碼我不應該讓直播後的事故發生，我以後不會再讓這種情況出現了。」

　　「……你打算怎麼做？」韋恩覺得夏洛特的思路跟他根本不在一條線上：「我希望你想得不是……」

　　「我跟傑森說過，我不想見到他了，暫時。」夏洛特回答：「他讓我很失望，所以我讓他離我遠點。」

　　直白輕快。

　　讓韋恩很多話卡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

　　「夏莉，」韋恩糾結了一下：「你是不是應給跟傑森好好談談？起碼我覺得這件事情……」

　　「我覺得現在時機不是很合適，而且爸爸，我跟你說過，我不太希望讓不好的會議發生。」夏洛特說：「既然註定知道了見面會爭吵，為什麼還要一定見面呢？」

　　她真的真的非常疑惑：「有時候你的行為真的讓我很不解。」

　　「……」

　　韋恩憋了一口氣：「如果你跟斯塔克先生或者陛下有了矛盾的話，你也會避而不談嗎？」

　　夏洛特陷入了沉默，她似乎在思考。

　　片刻之後，她給了韋恩回答。

　　「我跟他們從來沒有過矛盾。」她如此確定地說：「即便有意見不合的時候，那麼我們也會坐下來好好聊聊。」

　　在瓦坎達的內戰前，夏洛特偶爾會跟媽媽頂個嘴，大部分時間都是乖乖聽話的。內戰後也是一樣，不管她是不是心服口服，她還是會聽大人的意見。哪怕是她最後不贊同，只要能讓大人們安心，那麼夏洛特也就不吝嗇於讓自己不舒服一會兒。

　　因為夏洛特知道，這群大人為了自己而忍耐和壓抑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這種互相退讓和妥協的行為日積月累下來，與平日不假思索的關懷和奉獻夾雜著，編織出的感情混合體，夏洛特將其稱之為愛。

　　或許不準確，也不能描述所有，但這對於夏洛特來說是說得通的。

　　她又看向韋恩，帶了點打探和琢磨的目光。

　　而對韋恩這個人，夏洛特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點情感的。

　　但是跟二大爺和教父還有不同。

　　「爸爸，我覺得我們不適合討論這個話題。」夏洛特當機立斷地說：「這件事我會去找托尼或者二大爺商量的。」

　　「……」

　　韋恩臉上露出了一種非常奇異的表情，驚訝、尷尬以及一點點別的東西。小姑娘並不想細細品味，開了空間之門之後就跳了進去。

　　臨走之前不忘打招呼。

　　「再見，爸爸。」

　　韋恩這兩天心情都不是很好。

　　上次夏洛特直接中斷了談話跑掉之後，韋恩腦子裡一直在想夏洛特最後說的那幾句。

　　「我想您該休息了。」

　　韋恩在辦公桌後面坐了半天，管家不得不過來催促：「天已經快亮了，布魯斯少爺。」

　　「……阿福，我睡不著。」

　　韋恩靠在椅背後面：「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責自己不夠資格來……教導別人的感情。」

　　被他的女兒。

　　的確，在有了四個兒子之後，韋恩想自己的確是有那麼一點點得意忘形了，以至於在跟夏洛特的相處還算順利之後以為自己可以對小姑娘的情感指手畫腳。

　　「但她的想法的確有那麼一點……不太一樣，阿福。」

　　韋恩一點都不覺得夏洛特毫無芥蒂地說出兩個人她都很喜歡的事情是什麼正常的事情，按照一般的論調，這種行為會招引不小的非議。但是那一瞬間她的確是坦誠的，韋恩想，夏洛特起碼當時沒有隱藏過自己什麼。

　　如果當時他能夠處理得更好，而不是直接否定夏洛特的感情的話，他們現在的關係應該會更好。

　　「不過她說得也沒錯，阿福，我自己也不是衛道士。」

　　桃色緋聞不計其數，即便是身為蝙蝠俠也有不少羅曼史的男人面對那個輕飄飄的話一點都無法反駁，在自己本身遊歷時的副產品之一的指責下顯得說什麼都沒那麼有底氣。儘管夏洛特還感謝了他讓自己能夠降生，但說話時的語氣，再加上這個小姑娘的神情，總讓他如鯁在喉。

　　更別提夏洛特說她會找斯塔克或者特查拉談這件事的言下之意了。

　　他不夠格。

　　韋恩長長歎了口氣。

　　「阿福，我可能要……找個人來談談事情。」他說：「你先去休息吧。」

　　「說吧，找我什麼事。」斯塔克飛回了家：「要知道，我可是拋棄了休息時間來跟你談心的，小丫頭——你都不知道即將拖家帶口的男人抽出一點時間來關愛大孩子有多難。」

　　斯塔克現在婚禮將近，又因為要度蜜月，所以忙於各種事務——他想在蜜月之前把復仇者們需要清理掉的小怪趕緊都推乾淨，以免威脅到自己跟小辣椒的lovelove之旅。夏洛特本想幫忙，但是過兩天就要去看魁地奇了，所以想著回來再說。

　　她現在在倫敦，給教父準備好了茶和點心，非常嚴肅地將之前蜘蛛俠在紐約街頭被紅頭罩追著打的事情彙報給了他。

　　「……」

　　斯塔克端茶杯的手頓了一下：「這事兒我知道。」

　　一直關注著蜘蛛俠的超級英雄在戰衣中就加了不少可以即時監控的裝備，以免少年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遭遇重大危機。當時蜘蛛俠跟紅頭罩引發的異常斯塔克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在karen發現了麻醉劑時，斯塔克已經打算讓ai調配馬克系列去幫忙，但在飛到一半的時候，夏洛特出現結束了這一切。

　　他一直等著彼得或者夏洛特趕緊告訴他到底怎麼回事兒，他也能趁機再去找找韋恩的麻煩——但截止到上周，兩個小東西什麼動作都沒有，害他白白期待了半天。就在教父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時，夏洛特又自己送上了門。

　　「咦，你知道的嗎？」夏洛特眨眨眼，問：「我以為你會罵我的。」

　　「……？」

　　斯塔克一臉錯愕：「我為什麼要罵你——是你讓那個亞馬遜小子去揍彼得的？」

　　夏洛特：「當然不是。」

　　「那就得了。」

　　教父吹了口茶上面的熱氣：「不是你的錯，當然也不是彼得的。只是我的確對他有點意見——小混蛋竟然接了我的電話之後沒有跟我主動認錯？！」

　　他勾勾手指，讓夏洛特坐到他身邊來，一把抱住了自己養大的小丫頭。

　　「跟我說說，你跟亞馬遜小子是怎麼回事？」鋼鐵俠有點八卦地問：「是你把他甩了，然後又跟彼得……嗯嗯嗯？」

　　「也不是吧……」

　　夏洛特要跟斯塔克說這些，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但她還是直說了：「就是……托尼，我覺得他們兩個都不錯，但我也覺得他們各有缺點。」

　　她將兩個人的好處壞處都分析了一下，接著抬頭看斯塔克。

　　「托尼，你說我是不是個壞孩子？」

　　「我覺得還好。」斯塔克想了想：「人都會面臨選擇的。」

　　「就像你當時選擇了跟封面女郎而不是跟小辣椒——你還讓小辣椒給你清理垃圾。」

　　「呃……我們暫時別提這事兒好嗎，寶貝兒。」斯塔克捏住夏洛特的鼻子：「我都要跟她結婚了，過去的爛帳暫時不要翻出來。」

　　他在夏洛特點頭之後才放開手，說：「其實我的確也沒什麼資格教你，因為……你知道的，我的確以前不那麼專情。」

　　「那……為什麼是小辣椒？」夏洛特歪頭：「總歸不會是你之前那麼多年都在考察她吧？」

　　「明明是她考察我。」

　　斯塔克笑了起來，想了想：「我其實一直……對自己不那麼確定。我想，這是我那麼混亂的最主要原因。」

　　他不得不再次提起自己的成長經歷，還有剛成為鋼鐵俠的那段日子。

　　「你可以說我一直因為父母的意外感到空虛，沉浸在一片浮躁的繁華中不可自拔，以至於生活中很多的東西都顯得非常動人，而我什麼都想要。」鋼鐵俠摸摸下巴：「但是等你經歷了很多的東西之後，會發現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的，。我覺得我想要的是小辣椒，而很幸運的，她也……在等我。」

　　斯塔克忍不住微笑起來：「這感覺真不錯。」

　　夏洛特很沒辦法地看著他。

　　「托尼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

　　「閉嘴。」教父知道小丫頭要說什麼：「別想說什麼我配不上小辣椒，我現在不想聽這個。」

　　鋼鐵俠簡直有獨·裁·者的潛質。

　　他飛走之前又揉揉夏洛特的頭，告訴她她也沒有什麼大錯。

　　「要知道，受歡迎的人一直都會有這種掙扎的，可能你是女孩子，所以選擇一多更容易責備自己。但是不用管這些，你有的是時間好好想自己到底要什麼。」

　　斯塔克還去花園裡轉了一圈，看著那片矮牽牛：「這東西種得不錯——到時候你可以待著這話來參加婚禮。」

　　「黑白的誒。」夏洛特說：「這個配色也不合適啊。」

　　「人來了就行。」

　　教父在夏洛特臉上親了一下：「不過還是早點想清楚——彼得是個好孩子，別傷害他脆弱的少年心，好嗎？」

　　「……噗。」小姑娘笑了起來：「我知道啦。」

　　大家都知道蜘蛛俠是個好孩子。

　　「d.a.，有什麼事兒嗎。」

　　蜘蛛俠晚上不知道多少次腳底一滑差點摔下去，借助著蛛絲的黏性才掛在了牆上。深綠色的袍子角出現在他身邊，少年實在是沒有辦法，跳到了樓上，讓夏洛特坐：「你這兩天讓我感覺怪怪的。」

　　「還是上次的事情。」

　　夏洛特也直接坐下了：「但是不算事情的本身，算是事情的延伸。」

　　「？？？」

　　蜘蛛俠看起來一臉問號：「怎麼了嗎？」

　　「你知道紅頭罩是誰，對吧。」

　　蜘蛛俠愣了一下，點頭。

　　「那我爸爸到底是誰，你其實心裡也清楚，對嗎。」

　　蜘蛛俠半天都沒動彈，在夏洛特的目光注視下，腦袋上下動了動。

　　是這樣沒錯了。

　　按照蜘蛛俠的這個思路，他能發現紅頭罩就是傑森，那麼按照接下來的線索以及韋恩家在哥譚的種種活動，不用證據再天馬行空地推測出韋恩的另一個身份不算是困難的事情。

　　他其實也很懵，並沒有把這個推測當成事實，可夏洛特這次一提出來，蜘蛛俠面對這個自己曾經的腦洞，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襲來，你說是不是超級有錢人在錢太多了之後總會想搞點特別的來回饋社會呢。」

　　蜘蛛俠忽然問，讓夏洛特一怔，笑了出來。

　　「可能吧。」其實也超級有錢的小姑娘說：「這麼看來，彼得，你其實跟超級有錢人的思想境界也沒多大的差距。」

　　少年笑了笑。

　　「那，又出了什麼事呢。」

　　「嗯……你也知道，我爸爸跟報紙上說得不太一樣——雖然我早就知道不太一樣了，但他對於大眾來說還是個花花公子偏多的人。」

　　蜘蛛俠點點頭。

　　「但我知道他其實……蠻嚴肅的。」少年也有過跟韋恩相處的一點經驗：「反正絕對不是報導的那個樣子。」

　　「對的，就是這樣。」

　　小姑娘不舒服地動了動：「所以說，之前紅頭罩找你麻煩之後，他覺得……我有很大責任。」

　　「為什麼這麼說？！」蜘蛛俠急忙反駁：「又不是你指使的？而且……而且當時我……」

　　他聲音越來越小，karen直接提醒他體溫上升，連夏洛特都聽到了。

　　「好啦，好啦。」夏洛特有點想笑：「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兒啦。」

　　她說。

　　「他這麼說我，讓我其實對他有點意見。」小姑娘撇撇嘴：「要知道，無論明裡暗裡，他其實也沒有特別修身養性——所以我當時丟下一句話，說我會找托尼或者二大爺談就走了。」

　　這種行為其實蠻沒禮貌的，二大爺知道以後也覺得不太恰當。

　　「起碼要尊重長輩，尤其是他的確擔心你，並且也指出了你的缺點的情況下。」二大爺是這麼說的：「而且我想他用詞沒那麼激烈，對嗎。」

　　二大爺算是默認了他支持韋恩的想法，但同時二大爺也覺得夏洛特的猶豫不算是沒道理的。除了點評了一下傑森跟彼得兩個人孰優孰劣，二大爺還給了夏洛特很不同的思路。

　　「比起嫁一個女兒出去，瓦坎達更希望多一個女婿。」二大爺歎了口氣：「多兩個也行。」

　　說後半句的時候，蘇睿的眼神都不對了。

　　瓦坎達或許有不可說的奸·情，這個夏洛特就暫時不去尋找了。她明天動身去找塞德里克，處理完那邊的事情之後才打算再把哥譚的事情放在日程上。

　　也想趁著在世界盃的時間好好地把那邊的線捋一捋，想清楚怎麼弄。

　　「那d.a.，你是想讓我告訴你你沒做錯呢，還是別的？」蜘蛛俠不太清楚夏洛特的動機：「我想前者陛下已經告訴過你了，所以……你應該想跟我聊聊後者？」

　　「嗯，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跟梅鬧過矛盾。」夏洛特問：「而且一旦鬧矛盾，都是怎麼解決的呀？」

　　「呃啊……」

　　蜘蛛俠很苦惱：「都是她罵我，我一句也反駁不了……這能給你提供一點經驗嗎？」

　　很顯然不能。

　　不過少年的痛苦傳達了出來讓夏洛特覺得又誇張又搞笑。

　　「噗。」

　　她輕輕笑了一聲，手臂撐著地面，湊了過去。

　　親了一下蜘蛛俠的眼睛。

　　蜘蛛俠更走不好路了。

　　少年最後堅決拒絕當天晚上跟夏洛特一起掃街，並堅決要求夏洛特早點回去收拾收拾睡覺。

　　「你，你是要出去旅遊的人誒！」蜘蛛俠說：「早點休息！」

　　不由分說地讓夏洛特開了空間之門，將她推回了倫敦：「幾天後見！」

　　回到小房子的小姑娘打了個哈欠，倒在床上睡了一會兒。天亮了一陣時，她是被門鈴叫醒的。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夏洛特還沒下樓，就接到了韋恩的電話。

　　「早。」

　　韋恩聽到夏洛特軟趴趴的聲音就知道這孩子還沒起床：「現在八點半了，夏莉。」

　　「……」

　　夏洛特有點火大，不過韋恩的態度很好。

　　「我給你帶了點東西，我想你可以……起床吃早飯了。」

　　韋恩帶的是他住的酒店提供的早餐，由侍應生全程配送，煎蛋吃到嘴裡的時候還像是果凍一樣。

　　「……」

　　夏洛特一言不發地吃東西，反正看起來不是很高興。韋恩看著夏洛特吃完，遞給她餐巾，讓她擦乾淨嘴角。

　　「找我有事嗎。」夏洛特看起來仄仄的：「我下午還要出門。」

　　去看魁地奇世界盃這事兒大家都知道，韋恩則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想在夏洛特出門前解決這件事的。

　　「要跟我出去逛逛嗎，夏莉。」他說：「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我去換個衣服。」

　　小姑娘隨便套了個薄風衣，混在一群人中，就是個很英國的英國人。韋恩則很不一樣了，他的手工西裝和高個子，外加他的臉，都讓人忍不住地看他。

　　兩個人後來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大公園，在裡面慢慢地走。韋恩看著夏洛特依舊不那麼高興的臉，只能自己先找話題。

　　結果想來想去，感覺聊天氣太套路，就直接說起了上次的不歡而散。

　　「我後來在家裡想過了，夏莉。」他說：「我當時說話的確不妥當。」

　　不僅是韋恩自己的狀態指責別人，還是因為……

　　他的確沒有考慮過夏洛特本身的特別之處。

　　想了一下以前的對話，夏洛特一直都是這樣的。

　　在她剛剛接觸他的時候或許還會因為父親的身份有特別之處，但是對年輕的這幫孩子，尤其是不太客氣的達米安和暗地裡懷疑她的德雷克，夏洛特的態度的確不算好。

　　這是她的習慣，不管什麼時候養成的，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狀態的一種表現形式。

　　所以慣性地套用在戀愛上，的確也不能說錯。

　　韋恩自己的反省外加別人三言兩語的點撥，讓他從夏洛特的視角去考慮了一遍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韋恩確實有些豁然開朗。

　　而且更加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小丫頭了。

　　「失去母親的孩子會本能地渴望更多的愛護，來抵抗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

　　他的外援這麼對他說，並最終促使了韋恩決定來這一趟。

　　夏洛特依舊沒說話，只是看了韋恩一眼。

　　「我的確也不是優秀的範本，夏莉。」韋恩歎氣：「所以很遺憾的是，我沒辦法給你什麼成功的經驗，但好在我想……失敗的教訓還是有一些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那麼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告訴你。」

　　小姑娘低下頭，又走了兩步。

　　「我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

　　她抬眼，看看身邊的高大男性：「而且我也不想他們起衝突的。我知道我有點問題。」

　　看起來還是不情不願的，但說的話卻讓韋恩放心了不少。他表情舒緩了些，伸手攬住了小姑娘的肩膀。

　　「那我們可以一起想想看，怎麼解決它，對吧。」

　　夏洛特抿著嘴唇，並不覺得自己問題很大。

　　不過既然韋恩這麼說了，那就是吧。

　　她點點頭。

　　公園裡風有點大，她躲在了韋恩的懷裡避風，過了一會兒抬起頭。

　　「爸爸，你今天風格變化很大。」她說：「是誰教你這麼跟我講話的？」

　　「……這麼明顯嗎？」

　　韋恩失笑。

　　「嗯……是我的一個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哥譚愛情故事線開啟

　　一個導致老蝠親gg的朋友

　　大哥番外上一章評論裡自尋

　　今天放個（劃掉）不可能出現的（劃掉）小劇場

　　夏洛特·韋恩累得很

　　她趴在沙發上睡了很久，爬起來之後還要再去魔法部跟沙克爾杠一波——傲羅部作為暴力機關，幾次三番被政客們試圖當做工具，這讓傲羅一姐憤怒不已

　　唇槍舌戰之後，她身心俱疲地回到家，看到了一個人

　　蘇淩光坐在那裡看報紙，連眼皮都沒抬地讓她先去吃飯。桌子上有飯菜，似乎是剛做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掐著點做好

　　不，他一定知道

　　夏洛特很瞭解大哥的路數，也知道他這種出現非常難得。算是開心地吃完了一頓飯之後，她再回到客廳，已經沒有人在了

　　茶几上留下了一顆糖，檸檬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她剝開糖紙，塞進嘴裡，笑了起來

　　「下次多呆一會兒啊。」

　　她對著虛空說，但他一定聽得到


第127章

　　一個朋友。

　　這話可真內涵。

　　夏洛特當時心裡就在吐槽。

　　蝙蝠俠哪有什麼朋友。

　　跟小丑嗎。

　　然而吐槽歸吐槽，夏洛特還是跟韋恩在剩下的時間裡說了點什麼, 中途也不可避免地說到了傑森。蝙蝠俠倒是不擔心紅頭罩有什麼消息, 但是紅頭罩沒有, 這才是讓韋恩最為擔心的。

　　那孩子自己要是一個人悶著，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

　　「爸爸，你是怕傑森出什麼意外嗎？」

　　夏洛特看韋恩的模樣, 覺得事情在他那邊似乎是有點嚴重的，拿出拿出手機翻翻通信錄，撥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的播出音響了不到兩下，那邊就接了電話。

　　「……夏莉？」

　　傑森的聲音出現了：「是你嗎？」

　　夏洛特依舊還在生氣，把手機交給韋恩，自己蹦躂到十幾米以外的地方去欣賞公園美景了。韋恩拿起手機, 還沒說話，那邊的大男生又問了一句。

　　「你……還生我的氣嗎？」

　　「……」

　　韋恩尷尬癌都犯了：「是我。」

　　他其實也有點想笑，多少帶了一點「傑森你也有今天」的幸災樂禍感。對於韋恩或者蝙蝠俠來說, 傑森或者紅頭罩都是他非常頭疼的存在, 他們遠比一般人親密，又遠比陌生人疏遠。

　　他看著傑森長大, 又不知道紅頭罩從何而來。這孩子是他不可推卸的義務和責任, 但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又太深，以至於他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跟這孩子說清楚。

　　聽到韋恩的聲音，傑森那邊迅速沉默了下去，想掛電話又不敢掛的樣子，過了半晌才問：「找我有事嗎。」

　　「我……想在那天之後確認一下你的消息。」韋恩這麼說：「聽到你似乎安然無恙, 那麼我就放心了。」

　　傑森嗤笑了一聲，不回他什麼。

　　「傑森，我想我們應該找個時候好好談談，」韋恩看著夏洛特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隻松鼠，正踮起腳尖想要捕捉人家：「有關……夏莉的事情。」

　　「我不需要跟你談這個。」

　　傑森反應很快：「你之前跟我說過了。」

　　「的確是這樣，我告訴過你很多事情。」

　　韋恩想到了之前跟傑森的談話，以及當時年輕男生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的模樣。那時候的他一定想不到今天自己還會有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韋恩撇下去的嘴角微微上翹。

　　「我不能說當時我說過的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但是70%總是有的，尤其是……有關於她學成歸來後的那段。」

　　「……我覺得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

　　「憑藉著自己的一時意氣做點什麼的代價，你已經能感覺到一些了，不是嗎。」韋恩這樣對這個最叛逆的兒子說：「我真心實意地想給你提供點説明，如果你需要的話。」

　　「……」

　　「你好好考慮一下，畢竟蝙蝠洞是不會一時半會兒就搬走的。」韋恩說：「那麼，再見。」

　　夏洛特正在跟松鼠玩。

　　由於這只肥嘟嘟的小松鼠跑得有點慢，最後被夏洛特空手捕捉到了——韋恩還有點詫異于這個小丫頭的敏捷，但夏洛特毫不在乎。

　　「我以前在瓦坎達的時候，蘇睿姑姑還帶著我上山抓蛇玩。」夏洛特摸了一把松鼠的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讓大人能大驚失色的話：「有不少毒蛇來著，姑姑說一旦被咬了就要請全部落吃飯了。」

　　「……？」

　　「死了人大家要聚在一起吃飯道別的。」夏洛特這麼解釋，揉揉松鼠，最後把人家送回樹上：「再見了小夥計。」

　　她話裡話外帶著一股惋惜的意思，看起來非常喜歡這松鼠，韋恩想起夏洛特小時候似乎也很喜歡毛茸茸的狗，問她以後要不要在莊園裡養一隻。

　　「不用了吧，莊園裡有那麼多了。」夏洛特看著那只小松鼠爬上樹：「再多的話達米安也養不過——」

　　她話音一頓，那邊的松鼠立刻被一隻潛伏已久的流浪貓咬住了脖子，「嗖」地一下，被帶離了這顆樹。

　　「——所以我說，我討厭這種畜生。」

　　她看著搖晃的樹枝。

　　「可惜我最後也就只讓它多活了幾分鐘而已。」

　　「夏莉？」韋恩從這話裡聽出了什麼：「你早就知道了它會被叼走？」

　　「看到它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了，那個小傢伙帶著一股死氣，摸到了之後就更能確認了。」夏洛特歎了口氣：「倒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讓它延續生命，但是該死的小傢伙沒有死掉，打亂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個捕獵的過程了——真是沒辦法。」

　　韋恩像是在思索她到底什麼意思，夏洛特則解釋了一下。

　　「大概就是——命運吧？」她說：「既有的流程鏈條被打斷的話，比如我剛剛救了那只松鼠，那麼那只野貓很可能要餓死，或者它的孩子會被餓死——而如果那些孩子長大了之後，可能變成某個巫師一時興起養的貓，最後幫助他拯救世界呢？」

　　非常蝴蝶效應的說法了。

　　韋恩覺得這也很有意思，因為魔法界的很多東西跟他的想法有很多差別，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改變任何可以預知的事情嗎？」韋恩想到了一個預言，問。

　　「普通人最好不要這麼做。」夏洛特跟韋恩往回走，聽到提問後說：「就好像夏洛克跟我都不願意向你透露所謂的未來一樣——消滅了一個小的阻礙之後，很可能被打斷的鏈條會滋生出更大的後過來——而且有個討論也很有意思，爸爸。」

　　小姑娘眨眼。

　　「你說，當一個人聽到預言之後，他試圖做一切事情來更改自己的命運——但或許就是這些才會導致那個預言的發生呢？」她說：「你很在乎預言中被摔壞的漂亮瓶子，但是就是因為太在意了，所以有一天在想把它鎖進保險櫃的時候——它摔壞了。」

　　這話非常玄學，非常哲理了。

　　「所以你覺得還是……一切要順其自然？」韋恩問。

　　「是的，」夏洛特說：「人應該這樣。」

　　人就是應該這樣的。

　　因為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哪怕是自我安慰人定勝天，並且違逆自然地改造了那麼多、建立了那麼多堪稱宏偉的工程，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甚至不如螻蟻在人類面前。

　　這個大自然的概念有很多，可以說是天然環境，也可以說是宇宙規律，又或者說是超脫於一切的……

　　道。

　　當然，也有人會有另一種說法。

　　夏洛特被韋恩送了回去，然後收拾收拾小箱子。韋恩在沙發那邊等著她，而夏洛特下來之後，他則很意外地看到夏洛特沒有戴他送的項鍊。

　　「這個墜子是……？」他見過這個東西，就在自己家，掛在另一個人身上。

　　「這個是……布萊克叔叔送我的禮物。」夏洛特很大方地摘下來，打開，坐到韋恩身邊，給他看了年輕時候的媽媽。

　　青春逼人的蘇看著有點不耐煩，像是根本不想穿著學院制服一樣。不過她在看到夏洛特的時候本能地露出了一個笑臉。

　　巫師界的照片就是這麼神奇的，可移動，就好像在紙上呈現出了全息影像。

　　「我……能看看嗎？」韋恩問。

　　上面的蘇比他記憶中還要更年輕些。

　　夏洛特將墜子給了他，又去開冰箱拿了冰咖啡兌牛奶喝。韋恩伸手，下意識地想摸一下照片裡的人的臉，被年輕的蘇躲開了。

　　還帶著一點嫌棄，一副「這人誰啊」的樣子。

　　他笑了起來。

　　韋恩後來把夏洛特送去了火車站。

　　「爸爸，我覺得你不用下去了。」夏洛特笑眯眯地說：「剛剛我看到有人準備偷拍你了。」

　　有錢的花花公子不止在自己國家被各種好奇的眼神所窺探，在別的國家也是一樣的。韋恩想想，覺得夏洛特說得也沒錯，讓司機幫她拿行李。

　　「我自己就行了，爸爸，再見。」

　　夏洛特臨下車之前被韋恩拽了回去，想了想，一個吻落在了她額頭上。

　　「注意安全。」

　　小姑娘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嗯。」

　　她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對著車窗揮揮手，轉頭走向了國王十字車站。

　　而轉過來的那一秒，她的笑容已經全然消失不見。

　　淡漠的雙眼不再有溫情。

　　冷酷。

　　塞德里克在中途的車站等她。

　　夏洛特下了車後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在車站外面等候的塞德里克。唇紅齒白的少年披著個薄斗篷，在一眾來接人的巫師中顯得很是不一樣——一般都是成年人來接小孩兒，而一個未成年接一個大人……

　　「你弄得我像個小孩子一樣，塞德。」小姑娘簡單擁抱了一下塞德里克，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塞德里克接過了夏洛特的小箱子，露出了襯衫上夏洛特送的那對袖口：「我怕這邊人太多，你走丟了。」

　　他說話一本正經地，順便看了眼夏洛特在車上買的那堆零食——「買了這麼多？」

　　就算是用了拓展空間的魔法，也還是能看出塞得滿滿的。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因為實在是太好吃了嘛。我那邊有不是很經常能買到。」

　　「我可以寄給你。」塞德里克說：「只要……你願意的話。」

　　他還是要在這種情況下掙扎著表現出一點什麼，但隨後就立刻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的考試成績全部都是o對嗎？」

　　「嗯？」夏洛特這事兒還沒來得及跟塞德里克說呢：「你怎麼會知道的？」

　　「因為12個o的學生很少，一年內考兩門，最後拿了24個o的更少了。」塞德里克說：「所以當你的成績出來之後，魔法部考試院的人第一時間透露給了鄧布利多，然後鄧布利多告訴了斯普勞特院長——你知道，她很一直很關心你的。」

　　但夏洛特其實都快忘了她了。

　　小姑娘內心譴責了一下自己的薄情，確實又很感動與斯普勞特院長的舉動。塞德里克看著她，還跟她說起了斯普勞特院長要把她的名字掛在榮譽學生名單上。

　　「啊？」夏洛特一愣：「為，為什麼啊？」

　　她似乎並沒有做出什麼能夠讓赫奇帕奇與有榮焉的事情來。

　　「斯特勞妮教授說……倫敦當時有一個動亂，是你幫忙平息的。」少年壓低聲音，湊到夏洛特耳邊說：「死亡天使（the death angel）即將帶來破曉的第一縷光。」

　　這幫巫師可真是不得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成為了『復仇者』的話，那你的名字肯定會被掛上去的。」塞德里克說：「還有頭像。」

　　他眼睛眨了眨，看起來挺活潑的。夏洛特卻有點發怔，想起了……

　　想起了傲羅的事情。

　　或許是知道了臥底的傲羅曾經被同學院學生所唾棄過，夏洛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名字登上了榮譽榜單算是什麼好事情。一旦被架在了高處，那麼很多事情都會慢慢變得身不由己了。

　　「夏洛特？」

　　塞德里克感到了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復仇者……那東西還遠著呢。」

　　塞德里克知道不少麻瓜世界的資訊，假期中對超級英雄們的事情也瞭解了更多——在知道夏洛特的教父具體是什麼等級之後，他也能推測出夏洛特如果要發揮自己的巫師才能，多半會通過復仇者這個通道。

　　出乎意料的是夏洛特並沒有立刻成為預備役的復仇者，反倒是在倫敦閑著沒事無所事事地待著。夏洛特說是要休息，但是塞德里克能猜出是因為要來世界盃的原因。

　　最主要的目的應該是因為他，但卻不像是他希望的那個理由。

　　「夏洛特……」

　　小姐姐側過臉看他：「？」

　　「沒什麼，我們走吧。」他笑了起來：「車站就在不遠處，到了露營區就是了。」

　　巫師們也是會坐大巴的。

　　看著滿滿登登的人，夏洛特跟塞德里克很慶倖他們提前定了位置，不用站票。不過就算是有位置，塞德里克在身旁擠來了一個帶著小朋友的老奶奶時，他還是把座位讓了出來，站在了過道裡。

　　所以說傲羅為什麼要劇透呢。

　　夏洛特看到少年笑眯眯的樣子就很氣，但其實又覺得也很好。

　　像是塞德里克這樣的人，理應平安生活成長到大，最後成為一個圓滿的人生贏家的。

　　這是人們最理想的結局了，但事實就是，理想之所以是理想，是因為與現實完全不一樣。

　　「塞德，你真是……」夏洛特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他了：「一個完美的赫奇帕奇。」

　　「沒有人是完美的，夏洛特。」

　　塞德里克說：「而且我覺得，如果真的成為了一個完美的人，一定活著沒什麼趣味。」

　　塞德里克就是這樣的人。

　　夏洛特根本找不出什麼缺點來合理化自己放棄他的理由，最後只能責怪一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然而傲羅又有什麼錯呢，她只是儘量地避免自己跟她一樣地踩到坑裡去。

　　如果多線平行世界裡最愛自己的人是媽媽的話，那夏洛特想，排第二的應該就是傲羅了吧。

　　營地裡的人很多。

　　在這期間，塞德里克一直跟在她身邊，並且順利將她帶到了自己家的地方——隔了不遠，夏洛特竟然看到了布萊克家的帳篷，醜醜的家養小精靈還在外面洗衣服。

　　夏洛特有種預感，既然布萊克家的帳篷在的話，那麼——

　　「我的天呐，夏洛特！」

　　赫敏的歡呼聲傳了過來，緊接著姑娘的飛奔直撲而來！夏洛特轉身一把接住了赫敏，還看到了羅恩和救世主。

　　幾個年輕的熟人看到了彼此之後熱情地打招呼，還確定了一下彼此家的帳篷在哪兒。說話的時候，迪戈裡先生和夫人走了出來，發現兒子在跟同學相談甚歡，很是滿意，甚至還很驚訝于救世主跟兒子的關係良好。

　　「是你——」迪戈裡先生還跟哈利握手了：「我聽說你很久了，小夥子。你飛得不錯，很少有人能打敗塞德的，不是我自誇。」

　　「父親。」

　　塞德里克很無奈，那邊夏洛特跟赫敏兩個人則跟迪戈裡夫人一起聊了起來。

　　迪戈裡夫人很明顯是非常熟悉夏洛特的，甚至連她平時喜歡吃什麼都記得。她看起來溫柔又和氣，適合非常典型的中產主婦，並且似乎很滿意夏洛特。

　　儘管夏洛特年紀大了點。

　　迪戈裡家很熱情地邀請小朋友們留下來玩，但大家基本上都是有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的，所以婉拒了這個請求。塞德里克還跟夏洛特打算去小天狼星那邊看看，所以先行安頓下來之後，夏洛特剛跟迪戈裡夫人說了些話，塞德里克就要把夏洛特拉走了。

　　「別這樣塞德，」迪戈裡夫人說：「媽媽也想跟年輕人聊聊。」

　　「媽媽，讓年輕人多點時間聊聊好嗎。」他笑了一下：「我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那你們晚上回來住嗎？」

　　「媽媽！」

　　迪戈裡夫人弄得塞德里克有點臉紅，將夏洛特帶出去之後也沒能立刻平靜下來。夏洛特為了不讓他更尷尬，去了小天狼星那邊之後一直在跟赫敏各種聊天。

　　「呃……我其實很想問，夏洛特。」赫敏回家的時候上網發現了不少風聲：「你知道，就前幾天，倫敦好像突然……」

　　她的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哈利跟塞德里克都有意無意地看那裡，只有一個羅恩還在呱唧呱唧地吃東西。

　　「我的天呐，克利切你做的東西怎麼這——麼——好吃！」

　　赫敏看到羅恩的吃相，簡直一言難盡：「我說羅恩，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吃得文雅點！這裡又沒人跟你搶！」

　　她受不了了。

　　「你衣服上都是食物渣子！」

　　「別這麼對我，我已經很克制了——而且真的很好吃啊！」

　　羅恩委屈極了：「難道吃得不那麼雅觀不也是對食物製作者的尊重嗎？因為太好吃了我根本不在乎吃相！」

　　赫敏跟羅恩吵了起來，夏洛特蹭到哈利旁邊，問：「他們倆經常這麼吵架？」

　　哈利聳肩。

　　「這就是愛情。」

　　夏洛特這麼說，緊接著哈利咳了一下，問了跟赫敏同樣的問題。

　　「是你嗎？」

　　「嗯……」夏洛特看起來很嚴肅：「主要還是……他們打到我家門口了。」

　　被迫打架，被迫出戰。

　　她露出一副「我成為大家口中的超級英雄那都是被逼的」的委屈嘴臉，而只有哈利他真的當真了。塞德里克偷偷翹起嘴角，而小天狼星則跟大家說今天晚上會放煙花，大家可以一起去看。

　　「唔哇！」

　　羅恩看起來超期待：「真的？那我能不能把我那幾個倒楣哥哥也叫來？」

　　「本來我也希望大家一起，熱鬧一點。」

　　小天狼星現在跟韋斯萊家關係不錯，多少有哈利的原因在，同時也有對因為他喪失了愛寵的羅恩的一點格外的關懷。赫敏知道他的小秘密，所以這三個孩子湊在一起，小天狼星覺得挺不錯的。

　　冷清的格裡莫廣場12號非常熱鬧。

　　現在的小天狼星家裡氣氛還是很不錯的，哈利經常去看他，這個假期有一部分時間也是在那兒過的。克利切現在也算是承認了他為主人，愛嘟囔的毛病總是不改，不過小天狼星也不太在意。

　　他唯一覺得有點失落的是夏洛特已經完全成人了，而且獨立過頭，似乎一點也不需要他的説明。

　　當然他好像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了。

　　說實話，他看著小姑娘在其他人的寵愛下成長起來，本身就比完成自己的幻想更加有意義。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得很滿足。

　　而夏洛特怔了片刻。

　　她看著帳篷裡的爐火，低下頭，拿出紙筆寫了點什麼交給克利切。

　　大眼睛的小精靈不正眼瞧她，東西倒是拿好了。

　　「一會兒……五分鐘之後。」她說：「把這個交給我。」

　　「好吧。」

　　克利切說：「雖然你不是克利切的主人，而且這個要求也很奇怪……」

　　夏洛特笑了笑，轉身離開，到了個算得上偏僻的地方。

　　她靠著樹，看著天空，心想剛剛的場景。

　　克利切還活著，小天狼星還活著，塞德里克也還活著。

　　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另一個人來說，大概就是天堂了吧。

　　她笑了起來。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坐在格裡莫廣場12號裡。

　　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只有一片像是黎明前長夜一般的死氣沉沉的寂靜。

　　她打了個響指，點燃了壁爐裡的火焰。

　　拿起了手邊的書。

　　夏洛特·韋恩有點詫異。

　　她和衣睡在了沙發上，再一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很熱鬧的地方。

　　心知肚明又是那個小丫頭搞的鬼，她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泥土，仔細觀察了一下，知道自己在魁地奇世界盃的營區裡。

　　她三年級的暑假時也有那麼一場，後來出了不少事故——不過那時候她沒在，而是在哥譚過的假期，並且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差點輟學。

　　眼前看起來異常和平，夏洛特有點不明白小丫頭又把自己換過來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為了打架的話，她自己也可以了。

　　站在那片樹林後面，夏洛特還在想到底是為什麼，但一陣響動讓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克利切非常不喜歡離開自己的地方，到這種髒兮兮的地方來。」小精靈哼哼唧唧地說：「但是為了……」

　　「克利切。」

　　眼前出現的女性跟剛剛交代它出來的人臉有些相似，不過身高更高，而且看起來更加地……

　　它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頭髮灰白的年輕女人半跪了下來，對它張開了雙手：「你來找我了？」

　　家養小精靈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克利切是來找那個叫夏洛特的小姐的，雖然你不是她，但是克利切覺得你們很像……」

　　它還把那張紙交給了她。

　　「克利切希望……」

　　醜得不行的老年家養小精靈被輕輕地抱在了懷裡。它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磕磕絆絆地說：「……沒有找錯人。」

　　小天狼星覺得有點不對。

　　他在問過了其他孩子之後過來找夏洛特，並且想告訴她塞德里克被他父母臨時叫走的事情——問題其實不大，是迪戈裡先生的上級想看看他的兒子，所以才走的。

　　但是——夏洛特在哪兒？

　　連帶著克利切也不見了。

　　布萊克家的主人沒有辦法，只能親自來找他的客人和僕人。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而且就在自己帳篷門口。

　　長著熟悉的臉，但頭髮卻是灰白色的。她看起來比夏洛特高一個頭，但是整個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一點也不是個鬆軟的棉花糖狀態，而是在那個看起來有點垮掉的表像下，帶著沉默又倔強的緊繃。

　　克利切被她抱著，看著自在又不自在。

　　她剛剛手裡有張紙，現在已經被她燒掉了。

　　「晚上好，」她記憶中繼父的模樣與眼前的影像重疊了起來：「你變老了不少，爸爸。」

　　小天狼星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你叫我什麼？」

　　夏洛特·蘇歎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合適。

　　「這是我送你的謝禮。」

　　死亡天使在紙上這麼寫著。

　　「你給了我對抗這個世界不善意的武器。」

　　她真誠地感謝墮天使的饋贈。

　　「那麼我將回敬你最初的夢境。」

　　傲羅擁抱著自己另一個世界的繼父，眼睛裡帶著將要掉下來的淚水。

　　「我好像在做夢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抗不來塞德

　　讓扛得來的來了233

　　然而別看大夏現在哭唧唧，下一章就告訴你們什麼叫真正的傲羅一姐！

　　大老爺：……


第128章

　　「啥？！」

　　救世主三人組跟三隻小兔子一樣，面對著另一個夏洛特plus一臉懵, 抱團發抖。第一次知道平行世界的小天狼星也有點腦子轉不過來, 但是在夏洛特解釋過一遍之後就明白了。

　　甚至還有點高興。

　　在那個夏洛特的世界裡, 他是這孩子的繼父。

　　雖然死得有點早，但是感覺她跟自己還是挺親近的。

　　夏洛特·韋恩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有點懶散, 知道了這是那個小傢伙送給自己的禮物之後，很坦然地收下了。克利切在旁邊做飯，很不經意地出來了兩次，問夏洛特要吃什麼。

　　「我吃什麼都行。」她理了理自己睡得有點亂的頭髮：「你做的東西都很好吃。」

　　克利切難得很高興地回廚房了。

　　「……」

　　救世主覺得自從這個姐姐出現之後，他們這個帳篷的畫風都不太對了。

　　「但是，但是我很想知道。」赫敏後來耐不住自己滿腔疑問, 問：「夏洛特姐姐，我能這麼叫你嗎？」

　　「當然。」

　　夏洛特的腿疊在另一條腿上，托著下巴, 看起來優雅至極：「問吧。」

　　「按照道理來說, 平行時空的互相穿梭會給兩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改變，同時可能在這個時間點上造成錯位——先不提這些後果, 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能夠, 能夠換過來的呢？」

　　依舊自學麻瓜物理學的學霸赫敏小姐問：「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本來就很多，赫敏。在麻瓜看來，巫師能夠使用魔法也是不可思議的。」夏洛特說：「不過你可以當做，因為我們兩個人的血緣是一致的，也就是親生父母是一樣的, 所以我們可以互相轉換。但是互相轉換並不是隨時隨地可以做到的事情，觸發這個是需要條件的。」

　　她自己在赫敏問的時候就已經給了一個相對嚴密的邏輯。

　　「在第一次交換的時候，往往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刻，通過一個咒語來打開那個開關的。」她拿這個夏洛特打比方：「比如我第一次來，就是因為夏莉當時被綁架的原因。」

　　她其實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慘到會被塔利亞綁架，大致瞭解之後才發現這個小的自己原來技能點點到了別的地方。

　　想到這件事她就有點想笑，嘴角勾了勾，瞥了一眼赫敏。

　　發現這只小金花鼠已經眼睛有點發直了。

　　「我這次之所以會來，也多少是因為……時空會因為我們的交換而產生一些不穩定，於是就會有意外的情況發生。」

　　大姐姐·夏洛特這麼糊弄這幫小朋友，隻字不提她們現在已經達到了可以自由交換的地步。赫敏聽完這話回過神，點點頭，緊接著就覺得自己臉皮發燙。

　　這個姐姐的眼睛著實好看，以至於她盯了半天，都忘記自己該做什麼了。

　　赫敏小朋友覺得有點害羞，結果抬頭發現夏洛特還在看她，臉又騰地紅了起來。

　　哈利也有點發愣，只有羅恩還在一心一意地吃零食，順便誇獎了一下這個姐姐。

　　「夏洛特姐姐，我這麼叫你合適嗎？」他問：「那個，你看起來好像挺累的啊。」

　　「嗯……我剛下班回家，先睡了一會兒。」

　　夏洛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是個傲羅。」

　　兩個男生瞬間熱情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問：「傲羅？！」

　　「嗯，」夏洛特笑了笑，對著救世主和羅恩說：「在我的世界裡，你們兩個也都是傲羅——不過羅恩，你後來去你哥哥的笑話商店幫忙了。」

　　「哦不，」羅恩一邊哀嚎，一邊忍不住吃：「為、為什麼？！我根本對那些不感興趣！」

　　「你真的想知道嗎？」夏洛特歎了口氣：「好吧，因為你體重超標來著，以至於三年的體檢都不合格。」

　　哈皮「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赫敏則在旁邊笑倒。羅恩拿著零食，嘴裡還有些，停頓在了當場。

　　不了個是吧。

　　少年感受到了心痛，尤其是在兩個好友都憋不住開始大笑的情況下。小天狼星在旁邊很含蓄地別過臉，但是肩膀在顫抖。

　　「我當時提醒過你來著，但是你實在是捨不得。」夏洛特在旁邊補刀：「後來仔細回想一下，其實很多事情……是早有徵兆的了。」

　　羅恩都快哭了。

　　救世主三人後來還小小地爭論了一下羅恩到底該不該控制飲食的事情，羅恩一攤手，表示這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事情。

　　「要知道，我那幾個哥哥沒事兒就給我塞東西吃！」他抗議：「還有我媽——我媽做的東西很好吃的，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啊！」

　　夏洛特跟哈利和赫敏一起點了點頭，被羅恩捕捉到了：「看，對吧——你也知道——不過夏洛特姐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嗯……」

　　夏洛特眼睛轉了轉：「你一個哥哥在上學的時候，我跟他關係不錯。」

　　「不是珀西，對吧，一定不是他吧！」

　　羅恩立刻說：「這傢伙討厭死了。」

　　「不是他。」

　　夏洛特這麼說，羅恩立刻放心了，繼續塞東西進嘴：「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再來一口慶祝一下。」

　　赫敏：「你沒救了。」

　　夏洛特看著這三個人掐架，眼神還是挺懷念的。

　　「你家裡其他人都在嗎？」她問羅恩：「帳篷在附近？」

　　「嗯，對。」羅恩指了個方向，而赫敏躲開了他油膩的手指：「就在兩排過後的那個綠色帳篷裡，還有個大塊補丁，那個是——」

　　「弗雷德跟喬治一起弄壞的。」

　　夏洛特介面：「你們家就這一個大型帳篷——我知道，這是另一個世界的你跟我說過的。」

　　「哇哦，這真令人悲傷。」

　　羅恩有點絕望：「在另一個世界裡我們家聽起來依舊很貧窮。」

　　三個小朋友鬧起來之後，時間就過得很快了。夏洛特坐在帳篷裡看他們玩，眼神就好像看幼稚園小朋友菜雞互啄一樣。

　　到了晚餐的時候，塞德里克也沒回來，但是叫了個短途貓頭鷹遞了個話，說自己實在脫不開身。

　　「嗯，脫不開身也好，」赫敏很內涵地說：「過來了也未必會覺得……」

　　她話說到一半，發現夏洛特在很認真地看著這個字條，半分鐘之後才把字條折好放進了口袋裡。小姑娘覺得有什麼東西噎在了喉嚨裡，說不出為什麼，但是有點難過。

　　「赫敏，」夏洛特發現赫敏在看她，回過頭：「你記得一定要好好學習。」

　　赫敏：「？？？」

　　「在我那個世界裡，你在畢業了之後，對於自己沒有拿到24個o而耿耿於懷了很久，甚至還在競選魔法部部長助理的時候很害怕別人用這個攻擊你來著。」

　　「什麼？！」

　　赫敏一炸：「我竟然沒有拿到24個o？！這不可能！！！」

　　她一臉崩潰，簡直想回韋斯萊家的帳篷裡立刻開始學習：「哪一科沒有拿到o？我要從現在開始查漏補缺。」

　　「我不記得了——我一直不太記得這些事情的。」夏洛特一攤手：「我覺得你本人比學習成績更重要，而且我主要更想跟你說，最好以後別從魔法部部長助理開始做。」

　　赫敏：「？」

　　「你從那個職務開始，進入了魔法界的政治舞臺，的確起點算不錯。」夏洛特跟她說：「但是當時對於純血的血統還是很看重，所以為了能夠得到向上的機會，你吃了很多苦。」

　　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赫敏所經歷的事情，夏洛特考慮了一下，決定以一種建議的形勢告訴另一個世界的她。

　　「政治鬥爭很陰暗，甚至比當面說出侮辱性的詞彙更下作。」夏洛特說：「雖然我當時在傲羅部跟你一起，算是重整魔法部的盟友，但是很多時候我給你的支持並沒有那麼……及時和充分。」

　　赫敏頗為意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重整魔法部呢？」

　　「你拉個椅子來，我跟你詳細說說。」

　　然而出乎赫敏預料的是，詳細說說到最後也只是夏洛特給她分析了很多有關於巫師界內部和魔法界與麻瓜界，甚至包括超能力群體與外部敵人的形勢。所謂的內幕消息夏洛特並沒有告訴她多少，在赫敏想問，尤其是問伏地魔相關的事情的時候，都被夏洛特繞過去了。

　　但就她說得那些，對於赫敏來說，也異常有用了。

　　哈利跟羅恩兩個人跑到外面去野了，剩下夏洛特跟赫敏兩個人在聊。小天狼星想了想，最後叮囑克利切，讓它給兩位小姐準備點點心，自己則跟著兩個小男生一起出了門。

　　「我不是不建議避開魔法部的職務，但是赫敏，在挑選入門崗位的時候一定要慎重。」夏洛特說到這個，看起來很累：「如果你沒有從一開始就想好的話，那麼到後期你會發現你要兼顧的事情越來越多，甚至不可避免地要跟昔日的同學敵對。」

　　「……我跟你敵對了嗎？」赫敏問：「那個世界的我？」

　　「我不認為這算是一種敵對，只是那個時候的你身份使然。」夏洛特伸手，摸摸赫敏的頭髮：「你更支持小政府大巫師，但是我要保證傲羅部的相對獨立和強力，所以不可避免地會起衝突。如果你顧忌了同學之情所以不對我發難，這是你的失職。」

　　赫敏腦子裡轉了很多事情，可夏洛特看起來還是很溫和的。她沒有一點因為工作上的爭吵而遷怒於眼前的另一個同學的意思，甚至還告訴了赫敏很多可以避免的坑——沒有具體特指，但是赫敏隱約覺得以後絕對派得上用場。

　　「謝謝。」她對夏洛特說：「我會好好考慮這些的。」

　　「你可以暫時先想想，不用考慮得太深入——畢竟你現在才四年級，還沒開學，不是嗎。」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那邊克利切來給她倒牛奶：「謝謝克利切，爸爸在哪兒？」

　　「……那個少爺出去了，夏洛特小姐。」

　　克利切甚至沒說小天狼星的名字，但卻對夏洛特的態度很好。赫敏再看到一次也還是覺得自己見鬼了，尤其是在她深知這個家養小精靈是多麼厭惡他們這幫人的時候。

　　「好的，我知道了。」夏洛特伸手摸摸克利切的頭：「你現在身體還好嗎？」

　　「我好得很，沒什麼不好的。」克利切說：「當然如果布萊克家的主人……」

　　它又嘟囔了起來，又絮絮叨叨地走了。

　　「它年紀有點大了，有些時候有點固執，說話也不好聽。」夏洛特看著它離開，回頭對赫敏笑了笑：「希望……你們別討厭它。」

　　她像是在給自己家人道歉一樣地這麼說，緊接著伸了個懶腰。

　　「要不要出去找找他們？」

　　赫敏麻利地站了起來。

　　「好。」

　　這個夏洛特還是挺特別的。

　　赫敏在跟夏洛特談過之後就發現了這個年紀更大些的夏洛特的不同之處——比起另外一個看起來性格甜軟的小姐姐，她看起來似乎更冷漠一點，但是聊了幾句之後赫敏就會下意識地很相信她。

　　倒不是說不相信另一個夏洛特，只是如果相比起來的話，還是眼前這個人讓人覺得更安心。

　　大概是傲羅的職業特性的原因吧。

　　「跟緊一點，附近人多。」

　　夏洛特回頭，伸出手：「別被沖散了。」

　　「嗯。」

　　赫敏牽著夏洛特的手，不自覺地很想笑：「我覺得我像個小朋友一樣。」

　　「你不就是小朋友嗎？」

　　傲羅回過頭：「對我來說。」

　　她帶著赫敏走在人群中，像是知道哈利他們在哪兒一樣，在一堆篝火旁很精准地捕捉到了正在被一群人圍住的救世主。羅恩瞅到她們，揮揮手，聳肩。

　　一副「救世主又被認出來了」的無奈樣子。

　　小天狼星也在那兒，看到夏洛特之後笑笑。

　　「我剛剛看你好像不太願意出來的樣子，所以沒叫你——你們姐妹談話談完了？」

　　他剛開始有點彆扭，對於另一個世界裡冒出來的那麼大的一個孩子有點接受不了——儘管那也是夏洛特，而且的的確確是他的繼女沒錯。

　　不過這孩子非常自然，顯得他有點庸人自擾。後來夏洛特叫了兩三次爸爸之後，小天狼星也就習慣了。

　　甚至還真的有了點爸爸的模樣。

　　「嗯，出來湊湊熱鬧。」夏洛特伸手蹭蹭鼻尖：「我工作之後也很難得在人群中一起玩了。」

　　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幕後監控有沒有人鬧事來著。

　　按理說這次魁地奇世界盃的舉辦是順利的，但夏洛特·韋恩自己那個世界中的舉辦不順利，她也就覺得這次不會順利。

　　這是一種預感，出於傲羅的直覺的那種。

　　「爸爸，你一會兒把他們都帶回去吧。」夏洛特端著肩膀，掃了一圈周圍的人，灰白色的頭髮在篝火的映襯下非常暖和：「或者你跟哈利還有克利切去韋斯萊家。」

　　小天狼星：「……？」

　　「你們可以聊聊天。」夏洛特這麼建議，但是根本不打算讓小天狼星拒絕：「韋斯萊家一直很照顧哈利，帶著克利切去給韋斯萊夫人幫個忙吧。」

　　「……」

　　小天狼星察覺出了什麼，但是對上了夏洛特的眼神之後，下意識地答應了她。

　　那一瞬間的鬼使神差讓小天狼星覺得是魔咒的影響，但他根本沒覺得有什麼魔力的波動，以至於剛剛自己的回應是出於一種……認同。

　　或者說，他覺得夏洛特的話有道理。

　　他不是沒被另一個夏洛特說服過，但那時候的夏洛特半威脅半哄騙，遠沒有眼前這個直白。

　　「反正男孩子們也想湊在一起玩，對吧。」

　　夏洛特是這麼說的，小天狼星總覺得這孩子隱藏了什麼，於是還是問了一句。

　　「你是因為知道什麼才這麼說的嗎？」

　　平行世界於他而言還有不少疑問，但按照夏洛特的成長來說，她應該是知道很多這個世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的——小天狼星聽了點剛過夏洛特對赫敏說的話，有作出這個推測的基礎。

　　而夏洛特——

　　「我是作為一個傲羅，才這麼說的。」夏洛特看了一圈附近的人群：「我覺得這次的人群遠遠超出了預計會到這裡的人數，而魔法部本次的疏通人群工作做得也不好。一旦再黑一點的話，就算是有照明，也依舊可能會有意外事故出現。」

　　傲羅說起這些算是頭頭是道的，畢竟除了抓人，公共事件的防治也算是跟傲羅沾邊的工作。小天狼星覺得有道理，雖然還是覺得被糊弄了，不過……

　　「好吧，我聽你的。」

　　他這麼說，又問：「你之前說，你跟她每次交換是24小時，對嗎。」

　　「可能會提前，希望能來得及看第一場球賽吧。」

　　夏洛特雙手抱胸，笑了笑。

　　「不過看樣子可能是不行的。」

　　救世主三人最後被小天狼星先行打包送到了韋斯萊家，夏洛特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三個被韋斯萊夫人打包帶進去，忽然又有一個人探出腦袋來，對哈利說些什麼。

　　「弗雷德！」

　　韋斯萊夫人看起來要打人了：「別帶哈利去搞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知道嗎？！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了！！！」

　　那個不是弗雷德，是喬治。

　　夏洛特靠在樹上，掃了一眼就知道韋斯萊夫人又把人搞錯了。

　　她勾勾嘴角，一個閃身，又出現在了剛剛那個篝火現場不遠的樹叢裡。

　　躲在陰影中的傲羅一直監視著那個地方，眼睛掃過每一個出現在了廣場中的人。她剛剛沒有跟小天狼星說的是，這裡不僅僅很多措施做得不到位，而且——

　　——有一股食死徒的惡臭。

　　即便不用算數占卜，她也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黑巫師的存在。

　　那是她來自靈魂深處的敵意，將自己與他們用潛意識劃分開來。由於曾經的臥底生涯，她太知道身邊出現了食死徒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全身心的厭惡。

　　那群傢伙用自己的靈魂獻祭給了這個世界的惡，並且打著各種旗號來滿足自己見不得光的私欲。

　　相比之下，只是為了找樂子而瘋狂的小丑，竟然也多了幾分坦蕩。

　　就在她評價著這些人的時候，樹叢忽然有了響動。

　　她沒入了黑暗之中，看著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拿著魔杖走了過來。

　　是個熟臉。

　　巴蒂·克勞奇。

　　對這個人，夏洛特·韋恩的評價說不太好。

　　作為傲羅，她敬佩這個人對抗黑魔王的意志之堅定，但同時並不妨礙她認為這個人在家庭方面是個非常失敗的人——有時候巴蒂·克勞奇對於家庭方面的態度會讓夏洛特想起自己在哥譚那個依舊風雨無阻當蝙蝠俠的父親，所以在尊敬的同時多少多了點討厭。

　　非常私人的那種，並不會在工作中表現出分毫。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巴蒂·克勞奇會有什麼變化，但是……

　　一個黑魔標記出現在了空中，瑩瑩的綠光映射著他蒼老又空無一物的雙眼。夏洛特抬抬下巴，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什麼狀態。

　　奪魂咒。

　　她想了想，並沒有立刻解除掉這個奪魂咒，而是伸手讀取了他的記憶。片刻過後，傲羅的臉上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然後她輕輕打了個響指。

　　巴蒂·克勞奇的眼中出現了一抹亮光，但隨後又變得沒有了神采。他站在那裡，像是等著命令一般，但傲羅沒有說一句話。

　　幾秒過後，他潛伏著走了出去，向著另一個方向。

　　而傲羅沒入了陰影中，不知所蹤。

　　黑魔標記！

　　這個認知讓所有人一瞬間震顫了起來，並且在黑魔標記下方找到了一個魔杖——那根魔杖隸屬於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巴蒂·克勞奇，而他不知所蹤。

　　聚集在那邊的工作人員和傲羅一直在因此爭論不休，其中週邊的人員甚至也包括阿莫斯·迪戈裡。天知道神奇動物管理司的人為什麼要來，但是作為英國魔法部的一員，在出事的時候他還是需要在場的。

　　迪戈裡先生有些焦灼，並且示意在十幾米外的妻子和兒子立刻回到帳篷裡去。他看到塞德里克有點焦慮地看向四周，知道他應該是在擔心另一個小姑娘的安全。

　　「你們先回去！」

　　迪戈裡先生這麼說著，但不遠處忽然傳來了激烈打鬥的聲音——幾乎是一瞬間，訓練有素的全部傲羅都立刻往那邊沖了過去。

　　在傲羅們到場後，他們驚愕地發現，巴蒂·克勞奇竟然被穆迪擊倒在了地上——瘋眼漢喘著粗氣，揮舞著雙手。

　　「這個老傢伙發什麼瘋——！」

　　他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就如同他平常那樣。可其中不少傲羅的魔杖尖都對準了他。

　　「你到底是誰？！」

　　「我當然是——」他話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變了樣子。原本很寬闊粗糙的手變得細膩又纖長，完全不像是一個風裡來雨裡去多年的瘋癲老傲羅。他不可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臉和頭髮，揮著魔杖剛想說什麼，立刻被在場的傲羅制服。

　　「是小巴蒂·克勞奇，」其中一個傲羅認出了他：「真是見鬼了——怎麼會是他？！」

　　小巴蒂·克勞奇，與貝拉克利斯特·萊斯特蘭奇一起逃出來的食死徒之一。

　　他一個人在，就說明另外那群食死徒更可能在了。

　　「通知福吉部長，快！」

　　有人在喊：「食死徒可能分散在很多地方，我們需要重新搜查每一個人——還要做好反復方湯劑的準備！」

　　一群傲羅已經忙開了，不遠處的灰白色長髮一閃而過。

　　食死徒的確可能分散在很多地方，但是目前他們更有可能聚集在一起。

　　像是陰溝老鼠一樣。

　　夏洛特·韋恩太知道這幫人的做法了，畢竟她曾經與他們混跡在一起過。她踩著草坪走了過去，一瞬間已經化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傲羅，與其中一群人一起行動。

　　並且在尋找食死徒的時候，不經意地將他們帶到了小巴蒂·克勞奇腦子裡的根據地中。

　　巴蒂·克勞奇家的帳篷。

　　克勞奇夫人聽到了響動，還在一臉病容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傲羅們還對這位夫人抱有著尊重，但幾乎是下一秒，就有人被她擊倒了！

　　她手裡拿著魔杖，將毫無防備的傲羅們相繼打到，咒語之狠辣讓人髮指。

　　但她的咒語沖向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卻失效了。

　　那個人抬起了頭，一張樸素的臉下一秒卻已經變成了別的樣子。灰白色的長髮飄在空中，擊向她的惡咒像是消失了一樣。

　　但她抬起手的時候，那道惡咒彈回了宿主。

　　克勞奇夫人應聲倒下，而那個傲羅走過了躺了一地的同事，看起來沒什麼同情心的樣子。她蹲下去，卡住了克勞奇夫人的喉嚨。

　　蒼白的婦人慢慢變了模樣，從一個貴婦人變成了一個……

　　飽受折磨，卻依舊眼中不改狂熱的女人。

　　「晚上好，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傲羅說：「你們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

　　她並沒有指望這個人告訴她，但放下來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了。

　　「無趣。」

　　她一腳踩在了這個女人臉上：「綁架救世主，是我聽到的最乏味的計畫了。」

　　軟底靴子甚至還碾了碾，她聽到了腳下這個人痛苦的聲音。

　　「我聽說你很喜歡慘叫。」她說：「那你就叫個夠吧，為了你自己。」

　　扔下了這句話，另一個世界的傲羅走出了克勞奇家的帳篷。就在她邁出去的那一刹那，劃破天際的慘叫驟然而起，而倒下來的傲羅們過了十幾秒，紛紛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這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捕獲到了兩個重量級食死徒讓整個現場又恐慌又振奮。

　　普通巫師陷入了焦慮中，而傲羅們則為接連抓獲了兩個逃犯而欣喜不已。唯一一個讓他們有些不解的就是，貝拉特裡克斯的慘叫不知為何，無法平息。

　　已經遠遠不是鑽心咒能夠到達的程度，反而更像是大腦自動自發地感受到了痛苦，導致全身都開始不自覺地痙攣。

　　以愛聽他人慘叫聞名的食死徒從哀嚎到後面近乎沒有辦法發聲，只能像是瀕死的魚一樣張開嘴，沒有一點傳說中的淩厲。

　　就在傲羅們研究著她身上的魔法時，很不經意地，腳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食死徒。

　　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地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抗和掙扎地，被魔咒約束了起來。

　　這樣莫名出現的食死徒有不少，一個個突然被扔到了附近，就好像有人刻意丟給魔法部的傲羅撿漏一樣。傲羅們又高興又不高興，多少能從這種行為中感受到一點鄙視。

　　隨著名單上逃走的食死徒人數漸漸增多，他們到後期已經不打算自己動手，而是等著樹上掉橘子一樣地等著收割人頭了。

　　一群沒用的廢物。

　　夏洛特·韋恩踩在其中一個人後腦上，心裡默默地這麼想。剛剛她連魔法都沒有用，直接一記飛踢踢到了這傢伙，很輕鬆地就控制住了逃犯。

　　按照她剛剛撿到的報紙來看，這幫人跑了有快一個月了，傲羅部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抓到，還放任他們策劃並發動針對魁地奇世界盃的襲擊。

　　簡直比她那個世界的傲羅部還要爛。

　　內心無比地這麼嫌棄著，傲羅開了空間之門，把這人一腳踢了進去。她拍拍手，琢磨著名單上的人也差不多全了，一轉身再次折了回去。

　　依舊變成了那個不起眼、大家又記不清臉的傲羅的模樣。

　　混進了傲羅的隊伍後，夏洛特走向了被看管得非常嚴實的小巴蒂·克勞奇身旁。她身旁的傲羅們正在八卦有關克勞奇家的事情，並說巴蒂·克勞奇現在已經被送到了聖芒戈。

　　「真可憐，」其中一個傲羅說：「克勞奇部長一直在對抗伏地魔，兒子卻是食死徒。」

　　「這傢伙應該還在a類通緝名單上吧。」

　　夏洛特問，聲音則模糊了起來：「我記得他一直是。」

　　「是啊，一直是。」身旁的傲羅說：「見到直接殺死，還有獎金拿來著——3000金加隆。」

　　她點點頭。

　　「那就好。」

　　夏洛特之前還猶豫了一下。

　　在知道小巴蒂·克勞奇的身份之後，她的殺心就一直沒有下去過——在另一個世界裡，這個人就是偷襲了她母親的兇手。

　　夏洛特知道他死在了阿茲卡班，但現在另一個世界的他出現在她面前，身份竟然還是食死徒。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可是即便是在另一個世界，傲羅也是不能隨便殺人的。

　　名單上的……除外。

　　她翹起了嘴角。

　　深紫色的光鑽進了小巴蒂·克勞奇的腦子，夏洛特看著他顫抖了一下，起身離開。

　　「我聽說好像還有兩個人沒抓到？」她說：「都是誰來著？」

　　「莫爾塞伯和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傲羅打趣：「怎麼，你還想一次抓兩個？」

　　她笑了起來。

　　「試試。」

　　塞德里克還在外面。

　　他安撫住了母親後，還是想著去布萊克家的帳篷那兒看看——那裡並沒有人，塞德里克想了想，估摸著他們或許會去韋斯萊家。

　　他還記得羅恩指過的方向，在幾乎所有人都閉門不出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往那邊走。

　　少年的步伐很輕快，在寂靜的夜裡，伴隨著傲羅們的廣播，像是夜行動物一樣地前進。

　　韋斯萊家的帳篷離他家的不遠，他想快去快回——家裡只有母親一個人，他其實也不放心。

　　誰都知道夏洛特並不需要他的幫忙，但是他就是想去看一眼。

　　確認一下平安就行。

　　抱著這種單純目的的少年停了一下腳步，想確定自己的方位，但立刻被身後的悉悉索索的聲響驚到了。

　　身後有兩個人，一直在跟著他。

　　很可能……從他剛出家門位置。

　　「母親，我就去看看夏洛特，馬上就回來。」他臨出門前這麼跟母親說：「他們肯定是安全的，畢竟跟救世主在一起——距離不遠，我去了就回來。」

　　這句話……可能透露的資訊有點多了。

　　少年脊背發涼，剛想跑走，腦後已經被魔杖尖頂上了。

　　「走啊，小男孩，」身後有個聲音沙啞地說：「你不是……要去找救世主嗎。」

　　另一個人也出現在了他身後。

　　「莫爾塞伯，對人家客氣點。」這個男人笑了一聲：「畢竟是領路人。」

　　塞德里克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從名字上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莫爾塞伯，前一陣子從阿茲卡班逃走的食死徒之一。

　　那他身邊的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走啊，」莫爾塞伯說：「你不是還要去見你的小女朋友嗎……不去啦？」

　　少年的喉嚨動了動。

　　「我，我迷路了。」

　　他絕不可能把兩個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引到那邊去。

　　「快走。」

　　莫爾塞伯沒有了耐心：「別想騙我，如果你實在是想不起來的話，我想鑽心剜骨會幫你——啊啊啊！」

　　一聲尖叫讓塞德里克渾身一僵，下意識跑開了十多米之後，他再次回頭，發現剛剛兩個食死徒就地倒在了那裡。在他們的上方，大約四五米高的地方，身穿純白色斗篷的巫師出現在那裡，淩空漂浮著。

　　她發色灰白，戴著帽子，根本看不清臉，但是……

　　「夏莉。」

　　塞德里克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莫名叫出了這個稱呼：「是你嗎。」

　　被叫的人動了一下，伸出手，將手指壓在了嘴唇上。

　　不遠處的傲羅們走了過來，塞德里克剛一回頭，再轉回來已經看不到人了。

　　「……」

　　心裡仿佛有什麼地方缺了一塊，悵然若失的少年被傲羅保護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人，救了我——我被他們挾持了。」

　　塞德里克這麼說。

　　「救你的人呢？」傲羅問。

　　「……我不知道。」

　　塞德里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走了。」

　　他說。

　　「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一群沒用的東西= =

　　小夏：吃瓜.jpg

　　我瞅了一下dc最近的走向

　　已經服了這個操作了

　　我以後靜靜看你們演《哥譚：溏心風暴》《蝙蝠俠：家好月圓》

　　給編劇點贊，給大米換爹，這個操作牛*的

　　我不知道為啥，不過如果是為了推編劇自己吃的蝙貓，我代表自己實名辱駡他


第129章

　　這屆魔法部不行。

　　夏洛特·韋恩算了一下時間。

　　從最開始事發，到她把最後兩個食死徒放倒, 總共加起來好像也就不到3個小時。這其中, 排除掉混跡進傲羅群體裡套話的時間, 總共行動時長撐死2個小時。

　　她回到了布萊克家的帳篷裡，很安靜地等著小天狼星和克利切第二天回來。

　　帳篷很暗，她點了個蠟燭, 靠在了沙發上——這裡面搬過來的傢俱有不少是她很眼熟的，甚至經常用的。比如她手邊那張茶几，就放在客廳裡，上面還有她沒看完的一本書。

　　擺放的位置截然不同，而且看起來比她那邊的新不少，卻更有一種……

　　家的味道。

　　她抱著靠墊, 想起那個少年在營地內偷偷摸摸地跑去韋斯萊家的狼狽樣，不知怎麼，又想哭又想笑。

　　可能十幾歲的男生, 無論再怎麼成熟穩重, 都會有做些出格事情的時候。

　　「夏莉。」

　　這個世界的塞德里克這麼叫她。

　　把臉埋進了靠墊裡，她的肩膀輕輕顫抖。

　　過了片刻, 她再次抬起頭, 找了紙和筆，又繼續寫了點什麼。

　　夏洛特·蘇則很愜意地過了一晚上。

　　格裡莫廣場12號啥玩意都沒有，她實在是有點受不了冰箱裡的那些冰鎮氣泡水，最後拿著傲羅的卡躥到了幾個街區之外，買了一大堆垃圾食品回來。

　　炸雞漢堡披薩, 外加一打啤酒——傲羅的身份可管用了，儘管tesco的店員對比了很久還是覺得有異樣，但最終還是賣給了她。

　　夏洛特打開了一罐啤酒，打開電視開始看球賽——她根本不知道球賽的熱鬧點在哪兒，不過瞎看唄。

　　魁地奇她也不懂，不還是跟著去看世界盃了。

　　微苦的啤酒進了嘴裡，她不太習慣，皺著臉品了品，堪堪找到了一點麥芽的香氣。披薩還是熱的，上面有甜甜的鳳梨和芝士。她特意讓店員少放點洋蔥圈和番茄醬，咬了一口脆脆的餅底，舒服得像只曬太陽的鬣狗。

　　說起來，這裡是格裡莫廣場12號。

　　她放下啤酒瓶子，環視了一周。

　　不是阿茲卡班這一點有點出乎夏洛特的意料，不過她沒覺得這裡比阿茲卡班好多少——同樣是一個住的地方，阿茲卡班當時在她的記憶中，好歹多了更多的生活痕跡。

　　她記得d.a.的阿茲卡班套間裡還有一櫃子的書和不少的信，但是她到這兒了之後可什麼都沒看到。小姑娘放著電視，轉身在這個大的別墅裡逛了逛。

　　只有一個人。

　　連布萊克家的畫像都被收了起來。

　　當時夏洛特去小天狼星那邊玩的時候，畫像是被遮起來的。但是這裡的畫像全被收到了倉庫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

　　怕這些畫像上的傢伙diss她不是布萊克家的女兒的原因。

　　畢竟夏洛特·韋恩當時是作為拖油瓶被帶到布萊克家的。

　　她站在倉庫門口，本以為裡面會有揚塵，開了燈後裡面確是纖塵不染的。看得出這裡也被很認真仔細地打掃過了，同時裡面——

　　「呀！」

　　小姑娘被克利切的頭嚇了一跳，倒退兩步——她認識的那只老年家養小精靈的腦袋被製作成了一個像是標本一樣的東西，就放在……其他的標本旁邊。

　　可以說是標本嗎。

　　夏洛特一下子噁心得不行，關上倉庫門之後半天都沒緩過來。她後來又去了趟書房，裡面空氣沒有一般的藏書室的味道，雖然沒有韋恩莊園的循環系統，但由於魔法讓空氣不斷地流通，所以裡面感覺還不錯。

　　雖然還是能感到一股破敗。

　　她站在書架前，掃了一眼，發現這裡面有不少翻動的痕跡。

　　看得出傲羅最近的業餘生活還是蠻不錯的，起碼閒置時間很多。當一個人開始閱讀的時候，起碼說明她的心靈不會太空虛。

　　這是夏洛特樂於見到的事情。

　　她繼續看著琳琅滿目的書籍。

　　那裡有一部分有關魔法的書籍，也有一部分傲羅自己平時會看的東西。

　　哲學、心理學和犯罪心理學是主流，非常符合職業特點。

　　夏洛特伸出手，在一排書脊上滑動，最後定在了布萊克家族的家族史上。

　　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

　　那本書明顯地厚了一點。

　　她伸手，將那本大部頭抽了出來。

　　再翻了一下，多出來的那一個有些薄的小檔袋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了。

　　牛皮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翻過來的時候，上面有聖芒戈醫院的標記，右上角則畫了一個不明的符號。

　　夏洛特又看了一下，正中間「絕密」的印章戳在了密級上。

　　而標題則只寫了一個c。

　　charlotte.

　　她這麼聯想之後，打開了檔案袋。

　　的確是夏洛特·韋恩的病歷。

　　成為傲羅之前，她就會經歷一次心理醫生的評估，而成為傲羅後，每年則需要定期接受心理醫生的檢查，通過後才能繼續執業。

　　夏洛特一頁頁看過去，發現傲羅每一次的評估都是優秀。

　　庸醫。

　　小姑娘沒有見過姐姐，但她本能地這麼想著，最終在某一頁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同父同母的本能告訴她真相就在其中，而她直接撕開了病歷的封面，看到了幾頁夾在其中的訪談記錄。

　　夏洛特的目光定在了中間的對話上。

　　p：「為什麼不肯用守護神咒呢。」

　　c：「我不想用。」

　　p：「你在面對攝魂怪的時候，是非常敏感的——遠距離察覺到攝魂怪後你就會有一定程度的失控，嚴重的時候還可能嘔吐或者昏迷。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肯用。」

　　c：「對。」

　　p：「為什麼？我需要知道原因。」

　　c：沉默

　　p：「你是個傲羅，你需要有面對攝魂怪時自保的能力。」

　　c：沉默

　　p：「是不是召喚出來的守護神有什麼問題，我知道守護神一般……」

　　c：「我的守護神是蝙蝠——但我不想見到那個東西。」

　　p：「仔細說說。」

　　c：「我費勁所有力氣都沒有辦法掙脫那個家庭，成為一個傲羅是我作為自己最驕傲的事情了。」

　　p：「所以……你覺得象徵家庭的蝙蝠保護你，讓你覺得難以忍受嗎？」

　　c：「是。」

　　c：「這是我一生最大的羞辱。」

　　夏洛特將病歷封好，夾在了布萊克的家族史中，又放了回去。

　　她試著將一切都變回原樣，哪怕一點點灰塵都在魔法的作用下復原成了不久前的樣子。退出書房之後，她回到了沙發上，拿起披薩，繼續看著球，假裝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幾次深呼吸過後，她靠在沙發靠墊上，忽然覺得很難過。

　　現在的格裡莫廣場12號無疑是落寞的，但是就在這種落寞之中，夏洛特也能察覺到一絲努力生活的痕跡。冰箱裡沒什麼東西吃，但是桌子上有一束花，上面並沒有卡片，是傲羅自己買回來的。

　　垂吊的矮牽牛。

　　沒有什麼香氣。

　　黑白兩色的花瓣在盛放。

　　看得出就是這兩天買的。

　　很多時候夏洛特會覺得很不公平，尤其是在自己現在越來越幸福的時候，又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自己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病歷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夏洛特抱著膝蓋，在想現在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們和解了嗎，還是……傲羅單方面想開了呢。

　　夏洛特又有點後悔，有些擔心自己的舉動又給姐姐造成一些困擾。

　　但是夏洛特想，能夠見到這個世界已經不在的人，應該還是能給她一點安慰的。

　　她真心實意地這麼希望。

　　事實是，的確是這樣的。

　　當布萊克帶著克利切回來的時候快淩晨，回來的路上還被傲羅層層審查了。那是時，夏洛特·韋恩已經抱著靠墊睡著了。家養小精靈拿了毯子過來給她蓋上，像是知道她睡著了就肯定不會爬起來去床上一樣。小天狼星將燈光調暗了一些，坐在了地板上，側過頭看著她的睡顏。

　　當時他們聊了一些，他知道這個孩子後來成為了傲羅，又因為夏洛特·蘇的卓越天賦，猜到了今天晚上的食死徒收割或許也跟她有關。

　　想法很多的中年人最後閉了嘴，輕輕地摸了摸這個孩子的頭。

　　姑且說是孩子吧。

　　已經28歲的「女兒」。

　　他無聲地笑了起來。

　　按照夏洛特·韋恩的說法，她頂多在這個世界呆上24小時。小天狼星覺得這個時間短過頭了，但自己也沒什麼辦法。

　　哈利住在韋斯萊家，這讓小天狼星晚上有足夠的時間陪一陪這個不是女兒的女兒。他看著她花白的頭髮，總覺得……

　　……跟自己有那麼點像。

　　真是個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想法。

　　布萊克家的貴公子這麼想著，又特別想知道這個孩子到底發生過什麼。

　　她理應是一個生活順遂的姑娘，為什麼到現在卻只留下了一頭白髮，和大部分時間沒有什麼悲喜的一雙眼睛。

　　有些想法不太好，但小天狼星想，這個世界的夏洛特似乎更快樂些。

　　他滿腦子都是不太好的想法，過了一會兒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下了。克利切半夜裡悄咪咪地過來，給這個少爺也蓋了毯子。

　　「真是麻煩。」它說：「真是麻煩。」

　　生活就是很麻煩的。

　　夏洛特·蘇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不在格裡莫廣場12號了。

　　小天狼星跟哈利的對話讓她一驚，抬頭看了看時間發現這次12小時都沒到。她坐起來之後揉揉眼睛，瞥到了靠墊下似乎有一頁羊皮紙。

　　「早上好夏洛特，」哈利說：「昨天過得好嗎？在那個地方。」

　　「還不錯。」夏洛特吸吸鼻子，問：「怎麼樣，另一個我是不是非常的迷人？」

　　救世主笑了起來：「非常。」

　　他們兩個早上說了會兒話之後，夏洛特假裝賴床地倒下，順手伸進靠墊下面，將紙抽了出來，放進自己衣服的夾層裡。在赫敏他們來的時候，她才坐起來。

　　「我的天呐，夏洛特！」赫敏看到了自己這邊的這個：「你竟然回來了！」

　　夏洛特：「……怎麼聽著我好像有點不受歡迎？」

　　「不，我只是有點詫異，」赫敏看表：「還不到12小時呢——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跟那個你聊聊。」

　　「相信我，跟我聊也是一樣的。」夏洛特托腮：「而且我的解決方法更好。」

　　赫敏不置可否，不過拉著夏洛特出去聊天去了。現在的營地裡氣氛比昨天晚上寬鬆了很多，但還是有傲羅三步一個地在執勤。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不知道哪個神仙，各種操作，很快地就把食死徒打包扔給了魔法部。」赫敏一臉小道消息：「簡直太可怕了。」

　　夏洛特舔舔嘴唇，覺得自己膝蓋上中了一槍：「是嗎？為什麼可怕。」

　　「因為——園區裡有26個食死徒！」赫敏壓低聲音：「我都不知道……」

　　她左右看了看。

　　「這幫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還能怎麼混進來的，傲羅都告訴她了。

　　通過小巴蒂·克勞奇的操作混進來，打算綁架救世主給黑魔王復活用來著。

　　夏洛特倒不是不知道會出事，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出事的時間被提前了——算數占卜了這麼久這次是唯一一次不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們兩個互相換了一下導致的一點異樣。

　　「昨天姐姐跟你說什麼了？」夏洛特問：「你們聊得開心嗎？」

　　「她人很好，而且長得跟你真的一模一樣。」赫敏說：「蒼白。」

　　「……她臉上的傷疤還在嗎？」

　　「傷疤？」赫敏有些意外：「我沒看到傷疤。她，她之前有嗎？」

　　「嗯，因為有人不慎使用了危險品，弄得她臉上有一道疤。」夏洛特揮揮手：「不過看起來已經不重要了。」

　　兩個小姑娘去了廣場那邊，而那裡人遠沒有昨天多。夏洛特看了看附近，有點意外于傲羅跟赫敏討論的問題。

　　倒不是說有什麼影響赫敏未來的東西，主要是……

　　「你才三年級暑假，四年級還沒開學呢。」她說：「姐姐就開始跟你談論□□□□的事情了？」

　　「政治理念跟年齡有什麼關係呢。」赫敏叉腰：「你這是小看我。」

　　好麼好麼。

　　夏洛特跟赫敏聊了一些話題，同時驚訝於赫敏對於很多事情的敏感性。傲羅世界的赫敏年紀輕輕卻已經在魔法部佔有一席之地，夏洛特看這個世界裡赫敏也會是一個風雲人物。

　　然後說著說著，她跟赫敏掐了起來。

　　「不，你說得話某種意義上是有偏頗的。」她們兩個因為家養小精靈的問題掐了起來：「我必須要跟你說，赫敏，家養小精靈的延續相比起奴役，我覺得更像是馴化——只是因為它們可以說人類的語言，所以你才會覺得著不人權的。」

　　歷史上看，家養小精靈的馴化其實跟犬類差不多，夏洛特覺得它們算是工具動物或者伴侶動物。

　　「它們的社會屬性其實就是作為非主流納入到主流體系之中的，你可以要求提高待遇，甚至鬆動人身依附關係，但是立刻解·放它們——不可能的。」夏洛特說：「起碼十年之內你連提都不要提這些。」

　　赫敏擼起袖子，已經想跟夏洛特掐架了。但剛站起來，她就咳了咳。

　　「有人找，夏洛特。」

　　接著又把袖子擼下來，轉身回去了。

　　夏洛特能猜到是誰來了。

　　她看過去，笑了笑。

　　「早上好，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的一夜過得不怎麼平靜。

　　少年在晚上被傲羅解救之後，被帶到了傲羅聚集的地方錄口供。迪戈裡先生以為兒子犯事了，著急得不行，弄了半天知道原來是差點被襲擊，更是差點心臟病發。

　　不過食死徒被擊倒，迪戈裡先生對於兒子平安歸來很是滿意。

　　而在被傲羅盤問的時候，塞德里克那種一問三不知的傻樣子把傲羅氣得要命，連續問了一晚上，差點連吐真劑都要用上了，就是不知道那位橫空出世的食死徒終結者是什麼身份。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其中一個傲羅說：「目前來看他還是幫我們的，但是一旦不幫助我們的話——很可能魔法部對此束手無策。」

　　「連魔法的痕跡都沒有，這已經超出了巫師的能力了。」另一個傲羅說：「我覺得應該要求外聯部門徹查可能的身份。」

　　幸運的是，由於塞德里克是魔法部官員家屬，所以傲羅們沒有用任何性質惡劣一點的咒語來提取他們希望的資料，因此也就未曾得知那個曾經出現的純白色斗篷。

　　塞德里克被父親說了一頓，立刻要回自己家帳篷去，路上就看到了她們兩個。

　　「早上好，夏洛特。」

　　他說。

　　由於夏洛特是個成年人，所以最後是夏洛特把塞德里克送了回去。

　　迪戈裡夫人簡直千恩萬謝，謝天謝地自己的兒子沒出什麼事。少年直到回去的時候都有點發懵，想問很多東西，但是又開不了口。

　　迪戈裡夫人將兩個孩子都拉進去坐，一邊抽搭一邊要去泡茶。夏洛特要去幫忙，被迪戈裡夫人按在了座位上。

　　「好了寶貝，原本就是我應該招待你的，結果，結果——」

　　迪戈裡夫人拍著胸脯：「還好大家都平安無事。」

　　她去風風火火地燒水了，一點都不像是昨天那個溫柔如水的貴婦人。塞德里克坐在椅子上，過了幾秒，才問。

　　「昨天晚上……不是你，對嗎。」

　　這一句話已經讓夏洛特了然了。

　　她搖搖頭：「她比我厲害多了。」

　　平行世界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個挺難以接受的事情。

　　塞德里克在夏洛特壓低聲音，簡單說明了一下之後，一臉茫然。他捋了一下時間線，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媽媽，我們出去一下。」

　　接著拉著夏洛特的手出去了。

　　「抱歉。」出去之後少年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禮：「但是夏洛特，我想知道……」

　　他問。

　　「你是在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了，對嗎。」

　　小姐姐點頭。

　　「……怪不得。」

　　過了半晌，他才笑了笑：「我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很特別。」

　　小姐姐的眼睛裡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笑意，盈盈的目光仿佛像是看著舊友。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總是讓塞德里克忍不住地多關注一下她，而當時敲錯了桶之後，夏洛特的笑容……

　　特別可愛。

　　少年就是被這種眼神和姿態所吸引，不自覺地被什麼東西拉住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他對待她的感覺就好像她對待他一樣，莫名的親近和喜歡，但是總是跟水到渠成差了點什麼。

　　「怪不得。」

　　塞德里克又說。

　　他的笑容裡帶了一點輕鬆和釋然：「原來是這樣。」

　　「抱歉。」夏洛特說：「我其實……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些的。」

　　「所以，在另一個世界裡的我跟另一個世界裡的你……呃？」

　　「嗯。」

　　「但是感覺好像？」

　　「出了點意外，所以你要注意安全。」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的意思，說起話來跟暗號一樣。幾回合下來，聰明又機靈的赫奇帕奇小王子幾乎猜到了全部經過。

　　「那你送我這對袖口也是因為……？」

　　「……嗯。」小姐姐點點頭，有點怯怯地看著他：「你會生氣嗎？」

　　「怎麼會呢。」

　　塞德里克笑了起來：「我應該感謝你啊。」

　　時至今日，少年的態度也異常寬和，完全沒有因為之前的什麼而有發怒的徵兆。他反倒神情柔軟，一如他平時對待其他人那樣。

　　只是有些遺憾。

　　「說起來，你把這些告訴我——沒什麼問題嗎。」

　　剛剛上過占卜學的少年問：「好像根據占卜倫理，這些似乎——」

　　他轉移了話題，而夏洛特揮揮手。

　　「沒什麼事，反正這些都已經發生過了，我們討論一下不要緊的。」

　　夏洛特最終沒有說三強爭霸賽才是他最致命的那個關卡，將世界盃糊弄了一下，讓塞德里克以為這就是意外。

　　「不過袖口……你還會帶著嗎？」夏洛特說：「要不……還是帶著吧。」

　　她補了一句。

　　「這是姐姐教我做的。」

　　塞德里克頓了頓，笑了起來。

　　「好。」

　　夏洛特後來還是轉移到了布萊克家，原因是塞德里克家裡實在是沒精力照顧一位嬌客了。小天狼星樂意之極，某種程度上的罪魁禍首夏洛特也安分地拿著東西，對迪戈裡夫人鞠了一躬，感謝她的照顧。

　　塞德里克眼神變幻莫測，最後對她說了聲抱歉。

　　「謝謝。」

　　他又說。

　　夏洛特最終也不知道她這份禮物到底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回到了布萊克的帳篷後，她往床上一躺，拿出紙條，看了一眼傲羅的信。

　　看完了之後，將它燒毀在了手心裡。

　　也不知道傲羅現在在幹什麼。

　　傲羅則在看球。

　　一覺醒來之後，她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家了。

　　清晨的光打在她臉上，她聽著電視的聲音，赫然發現上面還在播球賽。此刻正好是下半場，小喇叭的聲音吵得她頭疼。

　　掃一眼茶几，上面全是垃圾食品。

　　還有啤酒。

　　「小混蛋。」她罵了一句，拿起剩了一半的啤酒，抿了一口：「年齡沒到就學壞了。」

　　坐起來靠在沙發上，她雙腿交疊，拿起一塊涼掉的披薩，咬了一口。

　　「嗯……點披薩的品味還可以。」

　　嚼了兩口，她帶著饜足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初升的太陽並不刺眼，卻將整個倫敦都帶到了光明的時刻。

　　充滿了腐朽氣的宅子裡，現在竟然也有了點生機盎然的味道。

　　這時候，忽然有人按門鈴。

　　她也不知道是誰，估摸著是鄰居的阿姨過來送鑰匙的——有時候她不在家，會托鄰居幫忙照顧一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而她回來之後，鄰居會主動把鑰匙還回來。

　　不過時間倒是有點早。

　　她一手拿著比薩，一手拿著啤酒罐子，用腳尖把門勾開。

　　結果露出了……

　　韋恩的臉。

　　「……」

　　她又把門踢了回去，轉身就往屋子裡跑，試圖毀滅掉茶几上的所有證據。

　　「看起來你最近過的日子還是很悠閒的。」

　　但很明顯已經晚了。

　　韋恩推門走了進來，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連帶著對自己的要求也越來越低。」

　　「……」

　　傲羅掙扎了一下：「不是我買的。」

　　韋恩抬手碰了一下啤酒罐：「我知道，是別人偷了你的id買的。」

　　傲羅：「……」

　　他把外套掛在了衣架上，發現正在直播球賽，坐在了沙發上。

　　夏洛特靠在門口，把手裡那塊披薩塞進嘴裡，準備一被罵立刻就跑。韋恩看了眼球賽，又看了眼她。

　　「看起來遇到了不少好事。」他說：「那是不是……應該招待我一下？」

　　傲羅擦了下嘴角。

　　「我這兒只有垃圾食品，」她說：「你不挑就行。」

　　「你真是個挑剔的大人。」

　　在得知了巫師界的么蛾子之後，鋼鐵俠要求夏洛特立刻馬上回到她倫敦那個安全的小屋子裡去。夏洛特在電話裡發嗲也不行，只能憤憤地這麼說。

　　「小丫頭，天道好輪回，等你當媽的時候只會比我更神經過敏。」

　　斯塔克現在正在斯塔克工業開會：「告訴你小丫頭，我已經跟弗瑞聯繫好了，下周你就得給我去訓練場訓練。」

　　「——？！」

　　夏洛特差點跳起來：「你這是在壓榨小朋友！！！」

　　「你已經不是小朋友了！」教父說：「你都快20了！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可我只能借別人的身份證買酒喝！」夏洛特抱怨：「這叫什麼成年人！」

　　「這叫法律，怪你不爭氣喝了酒就要發酒瘋的同齡人去。」

　　教父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叉腰：「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你去什麼魁地奇世界盃——明明我們麻瓜界的世界盃已經戲很多了。雖然黑球黑哨也有不少，但是起碼不會遇到混跡在裡面boom沙卡拉卡的混帳啊！」

　　「他們不是boom沙卡拉卡的混帳，是食死徒——而且目標又不是我。」

　　夏洛特急需為自己爭取時間：「托尼，你答應過我的，讓我休息一陣子。」

　　「我改主意了——大人就是這樣善變的，生活也很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明明是你最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兩個人隔空吵了半天，誰都沒吵贏誰。

　　「我真是把你這個小壞蛋慣壞了，」教父生氣：「我當初以為你想在家裡當個快樂廢宅，結果沒想到你隔三差五就開始搞事情——之前的烏木喉也就算了，你敢說昨天那幫食死徒被五花大綁起來沒有你的原因？！」

　　「？！？！？！」夏洛特沒想到教父竟然知道這茬：「托尼你——」

　　「你二大爺！我！甚至韋恩！我們三個都訂了《預言家日報》！」斯塔克說：「所以你們巫師界出了什麼異常都是瞞不過去的！」

　　「不是等等，那不是巫師界專門——」

　　「代理幫忙訂的，我們還多付了一份錢看電子版。」

　　鋼鐵俠得勝地哼了一下：「想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呃啊……」夏洛特只能老實交代了：「其實，其實昨天不是我……」

　　「我知道，是你把那個傲羅叫來了，繼續編。」

　　「……」

　　夏洛特氣得跳腳，那邊鋼鐵俠已經完全不打算聽小丫頭解釋了。他最後重複了一遍他的決定後，那邊就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托尼？！」

　　夏洛特被這聲巨響嚇到了：「你還好嗎？！」

　　她不由分說地直接開門去了哪裡，並且在一片煙霧中，看到了一對……

　　犄角。

　　「愚蠢的人類，」傲慢的聲音傳來：「我來此處，就是為了看，試圖戲弄仙宮的騙——」

　　「嘭」地一聲，話還沒有說完，聲源就被人一炮轟到了遠處。

　　夏洛特揮揮手，跑到了全副武裝的鋼鐵俠身邊：「托尼！」

　　「不怕，這傻傢伙我熟得很。」

　　斯塔克把她護在身後：「既然邪神來了，那剩下那個呢？」

　　「呃……」

　　有個身形超健美的人爬了起來。

　　「斯塔克？」

　　金色的長髮，藍色的眼睛，還有一身盔甲和——

　　——不遠處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坑的錘子。

　　雷霆之神看到被打趴的弟弟，過去發現他還活著，就先找斯塔克說正事了。

　　「阿斯加德的守門人發現了第二顆空間寶石。」

　　他說。

　　「你們要給阿斯加德一個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空間寶石：？？？


第130章

　　？？？？？？？

　　鋼鐵俠一腦袋問號，完全不知道雷神是什麼意思。雷神那邊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唯一確定的是海姆達爾——仙宮的黃金瞳, 在沒事兒瞎看的時候看到了地球上存在另外一顆空間寶石。

　　「……上次不是都帶回去了嗎, 連同這傢伙。」

　　斯塔克指著剛爬起來的洛基說：「而且我們當時的協議是這傢伙不要隨便來地球，來的見一次打一次。」

　　「我記得原文不是這個，中庭人。」

　　犄角怪爬了起來, 拍拍身上的灰：「應該是『沒有特殊事項的任何形式交流……』」

　　鋼鐵俠：「你哥又聽不懂這個。」

　　洛基：「這倒是。」

　　這兩個人這時候又很默契了，那邊的雷神則發現鋼鐵俠背後露出了一個小腦袋，正在好奇地打量著他。

　　蜜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來又亮又閃，非常活潑。

　　「好吧，海姆達爾的原話並不是這樣的。」

　　對著鋼鐵俠的掌心炮, 洛基舉起了雙手，這麼說：「阿斯加德的守門人說，當地球被一個試圖稱雄的霸主派人入侵時, 奇異的場景出現了。」

　　原本只應出現在神域內的宇宙魔方降臨在了藍色的星球之上, 為人類的第一次反擊貢獻了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和力量——兩顆無限寶石並列起來，激發出的磁場讓黃金之瞳無法不被其所吸引, 以至於在發現了第二顆空間寶石的蹤跡時被那個場景所震撼。

　　「但是阿斯加德的寶石一直在, 沒有人拿走——所以我們排除掉了寶石被人偷走的可能，專注於第二個。」

　　索爾在洛基說完的時候補了一下：「我記得我們當時有協議，斯塔克，人類不應該再試圖複製空間寶石的奇跡了——這只會給你們帶來更大的危險。」

　　「呃，」斯塔克說：「但是據我所知……」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趕到身後去的小丫頭：「夏莉？我記得你跟我說過, 這是你的幻術。」

　　「是的，是幻術。」

　　夏洛特的眼睛從雷神身上收了回來，看起來依依不捨的：「只是魔法而已。」

　　「這不可能，海姆達爾絕不會被蒙蔽。」

　　雷神立刻說：「你們不要小看阿斯加德的——」

　　他話音未落，立刻被一個事實所噎住了。夏洛特手心裡浮現出了一個藍盈盈的發光體，四四方方的，的確跟空間寶石，或者說宇宙魔方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連帶著面對它的時候，雷神與邪神被力量所吸引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纖細的手指收了起來，指尖則穿過了寶石——直到這時，他們似乎才不得不相信這真的可能只是類似於投射出來的全息影像——而斯塔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反應堆。

　　「……？」

　　他頗有些疑惑地看著小姑娘，又看著她掌心中的藍色一刹那間碎裂，飄散在了空中。

　　夏洛特攤手：「就是這樣。」

　　幻術。

　　「幻術的實質其實就是蠱惑人心而已。」

　　夏洛特被斯塔克夾在手臂下面，最後跟雷神和洛基一起去了神盾局的所在地。她被按在了會議室裡，還有漂亮的小姐姐給她倒咖啡喝——夏洛特對著小姐姐笑眯眯，然後問教父為什麼雷神跟洛基不在。

　　「哦，洛基需要一點安全措施。」

　　教父這麼說，緊接著沒過一會兒，洛基帶著嘴套和手銬就被雷神牽了進來。

　　夏洛特：「……」

　　她看向身材健碩的雷神：「好歹是你弟弟，你覺得這樣……好嗎？」

　　「他上次來地球的時候順手殺了80多個人，」斯塔克說：「沒有殺了他已經是中庭螻蟻的最大仁慈了，所以無論是誰的弟弟都得戴這東西。」

　　「嘿，斯塔克，你不能用人類的法度來審判神靈。」

　　雷神說：「而且他是收養的。」

　　洛基：「……」

　　長髮的邪神看起來有些不滿，不過他的嘴已經被堵住了，沒辦法說點什麼。過了一會兒弗瑞便姍姍來遲，身後還跟著一個看起來異常乾脆俐落的女性。

　　「尼克·弗瑞。」

　　跟老幾位打了個招呼後，弗瑞對夏洛特伸出了手：「我等你聯繫我很久了，蘇小姐。」

　　夏洛特露出了一個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

　　她看起來乖乖的，但是弗瑞似乎並沒有很吃她這一套表現。

　　起碼沒有鋼鐵俠那麼吃。

　　「我聽到了個很有趣的事情——你能夠變出一塊寶石，小蘇。」弗瑞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並且還被阿斯加德人發現了。要來說說嗎？」

　　「這是幻術。」

　　夏洛特這麼描述自己當時的魔法，並且又重新展示了一遍。弗瑞和他的副手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斯塔克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雷神跟一旁帶著嘴套的邪神則有點懵。

　　所有人都有一肚子疑惑，尤其是……

　　「夏洛特，我的能量堆有反應——你能欺騙無機物嗎？」

　　這是斯塔克本想私下問夏洛特的話，但他試驗了不止一次，而這次在做足了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竟然也還是被迷惑了。

　　他非常不解，以至於他雖然覺得自己應該跟夏洛特一對一聊，但還是問出口了。

　　「幻術就是這樣的，能欺騙無機物，甚至是這個世界，才是最高級的幻術。」

　　夏洛特這麼解釋：「如果它只是一個知道了表像就可以看破的東西的話，那就不能稱之為幻術，只能稱為變戲法——還是最低端的那種。」

　　她聳聳肩，撅起嘴，樣子可愛極了。斯塔克沉思片刻，覺得這話倒是沒什麼毛病。

　　但是弗瑞問了一句。

　　「我想你從來沒有見過宇宙魔方，那麼為什麼你能變出一個高度類似的東西呢？」

　　「呃……她見過。」斯塔克扶額：「我，呃，當時賈維斯給她看過資料。」

　　在夏洛特還小的時候，差不多上高中，假期的時候來美國玩。

　　當時紐約戰場剛剛結束，斯塔克試圖用最簡單的思維來告知夏洛特他當時在做什麼，於是給夏洛特看了一些不那麼核心的資料。

　　還有錄影。

　　會議室安靜了一下，弗瑞覺得斯塔克對於很多機密的保密觀不是很正常。

　　「她那時候才這麼大，」斯塔克比劃了一個高度：「我那時候甚至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是個巫師好嗎？」

　　不過無論如何，這個疑點也被斯塔克解釋了。

　　弗瑞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

　　「你在魔法學校的時候，也學了類似的技能嗎？」他問：「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向我展示一下？」

　　「魔咒課有相關的課程，但是當時的場景還是加入了一點我自己自創的東西，比較特別。」

　　夏洛特看看教父：「如果我對弗瑞先生解釋一下我的獨特，會有什麼問題嗎，托尼？」

　　「當然不會。」斯塔克皺眉：「我在呢。」

　　小姑娘點頭，勾起了嘴角。

　　「當時的魔法加入了我自己的一點想像。」她說：「我希望那個幻術能夠騙到所有人，所以它做到了這一點。」

　　魔法對於她來說是意志的貫徹，那麼只要有這個意願，夏洛特就可以騙到任何人。

　　或者說，她的魔法天賦會讓任何人都相信這一點。

　　「我從斯塔克那裡聽說過你的特別，而且我們也見過，差不多一年多以前。」

　　那時候夏洛特還在迪士尼，看起來軟綿綿的，跟現在不太一樣。

　　弗瑞說：「你現在變了不少，小蘇。」

　　夏洛特笑了起來。

　　「我還記得呢，弗瑞先生，您那時候說我很危險。」她問：「現在呢？」

　　弗瑞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

　　夏洛特算是解釋清楚了自己當時利用寶石戰鬥的細節，並且算是說服了神盾局和斯塔克，以及神域的來客。雷神算是收下了這個解釋，尤其是看了兩次夏洛特的幻術之後。

　　「對了，索爾。」

　　夏洛特非常自來熟地跳到了他面前，看起來很熱情：「我還沒有正式跟你打過招呼呢——我是夏洛特，夏洛特·蘇，我是托尼的教女。」

　　「呃，你好。」雷神想了想：「地球人的禮節是握手，對吧。」

　　他伸出了手，而夏洛特頓了頓，才握住了他的。

　　阿斯加德的神掌心異常溫暖，也帶著一種馥鬱的靈氣。

　　這感覺人類是察覺不到的，但是夏洛特可以感受到，在神域中長成的奧丁之子身體中蘊含的巨大的力量。

　　強壯，純粹。

　　讓人感覺到安全。

　　「托尼之前就跟我說過你，索爾，在紐約的那次，你幫了地球好多忙。」小姑娘綻開一個笑容，真心實意地感謝他：「謝謝。」

　　雷神不知道說什麼好，也露出一個傻笑：「不客氣。」

　　詭計之神在旁邊冷笑了一聲，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露出了眼睛裡的一股不屑來。夏洛特抬頭又看了看他，問索爾。

　　「我也覺得他是收養的，因為感覺真的跟你很不像。」小姑娘頗為認真地說：「你就好像太陽一樣。」

　　「哇哦。」斯塔克在旁邊端起肩膀：「那洛基像什麼？」

　　夏洛特：「像山羊。」

　　洛基的眼神對上了她的，小姑娘跟他火光四射地對視了一陣之後才被索爾打斷。斯塔克覺得問題暫時告一段落，問自己來自神域的朋友要不要晚上在這兒喝酒聊天。

　　「阿斯加德還有事情等著我，朋友。」雷神這麼說：「等我了結了諸神黃昏的事情，我一定會帶著最醇美的酒漿與你們共用。」

　　「與我。」斯塔克揉揉夏洛特的頭：「這個姑娘還不到年紀。」

　　「……」

　　夏洛特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在索爾打算離開前，又拽住了他的手臂。

　　「那個，索爾，」她說：「請你原諒我好嗎——我用你的名字命名了一頭我最喜歡的犀牛——它跟你一樣勇猛又健美，就好像天神下凡一樣。」

　　「我寬恕你，小姑娘。」

　　雷神轉過頭，舉起了錘子：「如果你用洛基的名字命名了山羊——我也替他寬恕你。」

　　彩虹般的光芒散去，夏洛特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一轉頭又去討好自己的教父了。

　　「托尼！」她像個小狗腿一樣地挽住了斯塔克的手臂：「你剛剛保護我的樣子真的太帥了！」

　　「你可得了吧。」

　　斯塔克才不相信：「我又不勇猛，也不健美，更不像天神下凡——別為了零用錢吹我。」

　　「我才沒有吹呢。」

　　小姑娘這麼說。

　　她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我還記得你當時舉著核彈飛到天空中去的樣子，電視裡直播的。」她嬌嬌地說：「你就是我的天神，托尼。」

　　斯塔克想板著臉，但是過了一陣子忍不住翹起嘴角。

　　「我真是受不了你——的這張小嘴！」他捏著她的臉：「真的是抹了蜂蜜一樣！」

　　他親了一下夏洛特的頭髮，心滿意足。

　　「今天小辣椒不在，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所以說，托尼真的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夏洛特穿著斗篷，在紐約的樓頂跟蜘蛛俠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神域的雷神和邪神，蜘蛛俠只能聽夏洛特說感想。

　　「這麼聽起來，雷神是真的很平和的一個人啊。」他們倆剛剛把一個街頭搶劫的傢伙扔到警局門口去，現在正在附近吹風。蜘蛛俠聽完之後有點羡慕：「我其實也蠻喜歡他的。」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隊長？」夏洛特湊湊：「托尼那邊其實有隊長的電話的，你要嗎？你要的話我可以偷給你。」

　　蜘蛛俠被這個猛然接近嚇得往旁邊挪了一下：「這個，這個不太好吧。」

　　「這有什麼，反正他們平時坐在昆式裡也沒什麼事兒幹。」

　　夏洛特隨口說：「大家坐下來聊一聊不是蠻好的，但是托尼就是不願意。」

　　教父的心結還是沒有解開，尤其是上次打過架以後，他對於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以及兇手本人的問題依舊在意。

　　所以夏洛特覺得，結婚對於教父來說是個好事情。

　　進入了人生的新一個階段之後，迎來巨大的轉變，到了下一個層次後，過一段時間就不會再回頭，很多問題或許就不是問題了。

　　她托著下巴，看了一眼蜘蛛俠。

　　「你做那麼遠幹嗎。」她問：「我又不會吃了你。」

　　蜘蛛俠吸吸鼻子。

　　「那個，上次斯塔克先生跟我說過，就，就是在我上大學之前，最好還是要專心於學習。」

　　隔著頭罩，夏洛特都能想像得到蜘蛛俠臉上紅通通的樣子。她舉起手，看起來頗為猥·瑣地抓了兩下，靠過去。

　　「還有呢？」

　　「夏、夏莉，別這樣。」蜘蛛俠更手足無措了：「我……」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夏洛特手機響了起來——就在這一瞬，看起來還很高興的小姐姐的眼神立刻變得不太好了。

　　她拿出手機，看都不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扔到了不遠處——用了魔法，所以降落的時候還是很平緩的。

　　但看得出夏洛特真的很不喜歡這個電話，因為就彼得所知道的，夏洛特很少摔東西。

　　小姐姐平時做飯的時候倒廚餘垃圾都輕手輕腳的，儘量不怎麼弄出噪音來。學習了魔法之後更是了，本著自己方便安心舒服的原則，讓自己的生活都變得有條不紊，非常閒適。

　　雖然偶爾抓人的時候會有些粗暴，但是平時生活中絕對不是這樣的。

　　「夏莉？」他問：「是誰的電話？」

　　「哥譚的。」夏洛特說：「現在一聽到這個專屬鈴聲就心煩。」

　　「？？？」

　　蜘蛛俠坐過去，問：「怎麼了？」

　　「……也沒什麼，我自己的原因。」

　　夏洛特歎了口氣，靠在蜘蛛俠肩膀上：「彼得，你知道嗎？」

　　蜘蛛俠：「嗯？」

　　「我真的覺得……」

　　她頓了頓：「……可能還是雷神靠著比較有安全感。」

　　蜘蛛俠：「——？！」

　　彼得·派克回家之後搜了一下雷神的圖片，然後對著鏡子照了下。

　　「內德，」他給小夥伴打電話：「我遇到麻煩了。」

　　「你不是總遇到麻煩嗎？」小夥伴說：「你哪天是一帆風順的？」

　　「不，今天遇到的麻煩比較大。」彼得說：「我想問問你，你覺得我鍛煉多久……才能變成索爾的體格？」

　　「……」

　　內德正在吃薯片，聽完這句話之後愣了一會兒：「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做夢比較好……？」

　　夏洛特是不知道彼得的絕望的，她窩在倫敦的小別墅裡，寫信給小天狼星道歉於自己的不辭而別。

　　當時爆·炸聲實在是太響，所以夏洛特不得不立刻趕過去，以免自己的教父遭受到什麼攻擊。夏洛特想小天狼星一定能夠體諒自己的難處的，不過就算他不體諒也不要緊。

　　她也不是很在乎。

　　將貓頭鷹放走之後，夏洛特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站起來跑到了花園裡。那一片新栽的矮牽牛，夏洛特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硬生生地拔掉了一株。

　　又一株。

　　十多棵鬱鬱蔥蔥的新綠幼苗就這樣被扔在了地上，夏洛特一手的泥土，甩了兩下之後，重重地踩在了上面。

　　青草的苦味傳來，她憤恨地踩了幾腳，又不解氣地在上面碾了兩下。

　　「我真是瘋了，竟然想要種這種東西。」

　　她說：「姐姐明明給過你警告。」

　　「她真是不明不白的。」

　　達米安打了個哈欠，眼淚都要出來了：「你都不知道，這傢伙不知道魁地奇世界盃——是這麼念的吧——之後，也不知道怎麼，又開始不接電話不回短信了。」

　　「我當然知道。」德雷克坐在沙發扶手上，拿著手機：「我上次跟她吐槽了那麼多，她一條都沒回。」

　　「上次父親還問她有沒有時間回家吃飯來著，她說自己約了人。」達米安遞過來一份報紙：「你自己看。」

　　德雷克看了一眼，比了個拇指。

　　「達米安，你姐姐真棒。」

　　小少年有點膈應地看他：「收起你看笑話的嘴臉。」

　　《星球日報》頭版上上有名為「蜘蛛俠的新搭檔？『死亡天使』首度訪談」的新聞標題，並且在二版上正版刊印了有關於「死亡天使」的訪談記錄。該次採訪秘密完成，不過有這位匿名新興超級英雄隊友的認證。

　　德雷克迅速地掃了一眼全文：「我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這份訪談。」

　　雖然知道這是夏洛特的乾媽跟她的一次非常扯淡的報導，但是裡面很多對話都很耐人尋味。其中有關於能力和責任的部分，以及超級英雄匿名保護自我安全的部分，以及沒有執法權時的行為等，「死亡天使」給出的回答是非常克制保守的。

　　但德雷克能感覺出她完全不在意這些規則的味道。

　　「這不重要，你看採訪時間和地點——她當天在大都會，完全可以來哥譚的。」達米安說：「這傢伙真是越來越……」

　　他想了想，說。

　　「上次她竟然是用dhl寄的快遞，簡直——」小少年有點難以忍受這種平凡的快遞方式：「你能感受到她的敷衍和不耐煩還有例行公事嗎？」

　　「你真的好在意這些。」

　　德雷克放下報紙，問：「你最近惹她了嗎？」

　　「這是我想問你的好嗎？」

　　「那看來我們誰都沒有——阿福更不可能了，至於ace也不可能。」德雷克往後一靠：「儘管紅頭罩在紐約鬧了一場，但我想夏洛特不是那種會把紅頭罩的氣遷怒道我們頭上的人。所以，你覺得有這麼大能量的人會是誰？」

　　「……你不會想說是……」

　　達米安向上看了一眼，又看德雷克。

　　而德雷克聳聳肩。

　　「不然還能有誰？」

　　「抱歉，這是匿名的。」

　　夏洛特下午的時候被花店的員工敲開了門，然後被松了一大捧的玫瑰花。小姑娘還有點意外於這一捧禮物，出於安全考慮問了一下這東西來自於誰。

　　花店的小哥這麼回答，讓夏洛特簽收之後笑了笑：「但是我猜，這應該是道歉或者示好吧？畢竟玫瑰的意思是『他愛你』。」

　　夏洛特失笑，送走了人家之後抱著花，回到了客廳裡。

　　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大概猜到了是誰送來的。

　　伸出手，夏洛特撫摸著花瓣，思緒又飄了起來。

　　道歉或者示好。

　　她好像回到了不久之前的淩晨。

　　哥譚的韋恩莊園寂靜又安寧。

　　抱著禮物的小姑娘想著到底該怎樣把自己從魁地奇世界盃上托人買到的禮物送給他們，並且在韋恩面前解釋一下《預言家日報》上的各種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韋恩這的的確確是傲羅的手筆，夏洛特也考慮了一下。

　　當時的她充滿了一種不自知的心虛，想到韋恩或者蝙蝠俠不贊同的表情時下意識地想著各種裝傻充愣混過去，實在不行就低頭先自我批評。

　　大人們都是這樣的，隨便對付一下就好了。

　　更別提她還買了禮物。

　　帶著這種心情，小姑娘踮著腳尖去了韋恩的藏書室——她找了一下，發現他並不在那兒。

　　那麼就應該是在臥室了。

　　畢竟蝙蝠俠的夜巡已經結束了。

　　那是黎明將至的時刻，整個韋恩莊園都陷入了休息之中。她無聲無息地想把禮物放在韋恩床頭，試圖給他一個驚喜。

　　她甚至還沒去過韋恩的臥室。

　　按照自己記憶中的位置走過去，夏洛特正想著推門或者直接穿牆，卻聽到了裡面的談話聲。

　　是韋恩，和……

　　「所以你覺得，還是我的方法管用些，對吧？」

　　有一個女人在輕輕發笑：「我跟你說過了，布魯斯，女孩子的溝通方法跟你們家那群小夥子是不一樣的。」

　　韋恩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的確不太一樣。」

　　「你還給她看你怎麼刮鬍子？哈哈。」她笑了起來：「你這還真是——我說，這可不是該讓女兒看——或者動手的。」

　　有細微摩擦的聲音，還有……

　　濕潤的親吻聲。

　　「或許下次你可以試試看。」韋恩說。

　　「我才不會給你刮鬍子，我只想……咬破你的喉嚨。」

　　女人又笑了起來，而韋恩則吻了她。

　　「試試看，瑟琳娜。」

　　「啪！」

　　她把玫瑰花摔在了地板上，連帶著花瓶一起。看著地板上露出來的水，夏洛特深吸一口氣，轉身出了別墅，甩上門之後一個人在倫敦的黑夜裡獨自行走。

　　不久之前，韋恩曾經打電話約她回韋恩莊園吃頓飯。

　　「我想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

　　韋恩當時有些輕描淡寫地說。

　　介紹一個朋友？

　　夏洛特的直接嵌在了手心裡。

　　一個朋友？

　　她幾乎要冷笑起來。

　　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不能在十章之內完結呢……


第131章

　　倫敦的夜晚是很安靜的。

　　夏洛特一個人走在安靜的街道裡，周圍幾乎沒有任何人, 只有偶爾的狗在院子裡叫喚——她不由得想起了ace, 但ace在莊園裡跑得肆無忌憚, 可以滿地打滾，遠比倫敦的院子裡這群被拘束的狗子們生活得歡樂自在。

　　歡樂自在啊。

　　她不知道為什麼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頗為諷刺的那種。獨行于富人區的少女加快了腳步, 在轉了個彎後就見不到了她的影子。

　　下一瞬，她已經到了最近的酒吧街裡，隨便進了一個看起來不是那麼正規的店裡。

　　店裡人不多，乍一出現的混血臉小姑娘還是有點打眼的。她走到吧台去，看了半天，最後要了一杯可樂。

　　酒保都要笑噴了, 壓了一下嘴角後給她倒了一杯。

　　「算我請你的。」將可樂杯子放在她面前，酒保這麼說：「小姑娘還是喝了就回家吧，這地方可不是你應該長待的地方。」

　　裡面喝酒的人看背影都不像是什麼好人, 他這樣的規勸可以說是非常良心了。但是小姑娘看似並沒有聽進去的樣子, 拿著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姿態優雅又好看。

　　根本不像是在酒吧喝酒的常客, 反倒像是偷偷溜出來體驗一把的大小姐。她看起來對危險渾然不自知, 還因為咬冰塊而露出了被涼得有點頭疼的苦惱表情。

　　「你怎麼一個人出來，我以為你起碼會帶個男朋友。」酒保暫時無視，所以靠過去跟她聊天：「你難道不知道好看的小朋友身邊的標配是一個護花使者嗎？嗯？」

　　夏洛特聽到這句話，睫毛顫了顫，抬眼看他。

　　「我沒有男朋友。」

　　看起來乖乖的, 就好像一隻小兔子，毛絨絨的，讓人特別想……伸手摸一下。

　　酒保也的確這麼做了，伸手摸摸夏洛特的頭髮，有點忍不住地想要笑。

　　非常可愛。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他問：「跟爸媽吵架了嗎？」

　　「……不算是，又算是吧。」

　　夏洛特放下杯子，看著杯子外面的那一層細細的水珠，還有自己握過杯子後留下來的印子：「我覺得自己……傻乎乎的。」

　　「嗯……」酒保雙手抱胸：「……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小姑娘有些不高興，但酒保又補了一句。

　　「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呢，讓我聽聽——或許並不一定都是你的不對，雖然你大晚上的跑出來很有風險。」

　　他看起來非常地希望夏洛特喝完可樂就趕緊滾蛋回家，透露出了濃濃的斯塔克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才想讓夏洛特再對他說點什麼，甚至……傾訴一下煩惱。

　　「我不喜歡我父親的女朋友，」她說：「我希望他跟另一個人交往。」

　　酒保有點意外，主要是意外於後者。

　　「呃……你還有自己的備選名單啊。」他問：「這件事情你跟你爸爸說過嗎？」

　　小姑娘搖頭。

　　「感情是很私人的事情，而且我一直覺得他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的。」

　　「我倒覺得你的想法很成熟，只是看來這個人選真的很不對——他跟你說過了嗎？」酒保問：「你父親已經確定跟他女朋友的關係了？」

　　「八九不離十吧，他已經打算介紹給我了。」

　　夏洛特一想到那個催她回哥譚的電話就覺得煩：「我真的很討厭她。」

　　「說說原因？」酒保笑了笑：「我覺得你家庭條件很好，難道你是覺得你父親的女友是個釣凱子的拜金女性？」

　　「不至於，」夏洛特想了想：「他也不傻。」

　　「他們身份相差很懸殊？」

　　「嗯，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夏洛特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因為在她媽媽結婚的時候，也只是一個慘兮兮的無國界醫生而已。雖然說瓦坎達那時候閉關鎖國看起來很慘，但多少算是個王室，而且還是心知肚明自己有多厲害的那種王室。

　　她媽媽都能跟繼父結婚，那麼夏洛特也不覺得身份對於婚姻算什麼大的關卡。

　　「你怕他們再生一個孩子？」

　　「……我不是很在乎這個。」夏洛特被提到這茬之後才皺了皺眉，想了想，才回答：「多一個少一個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她不打算奪取韋恩所有的關愛，也不打算圖謀韋恩的財產，就算新生了一個孩子，夏洛特也不覺得是個問題，頂多就像當初對待達米安的態度那樣視作空氣。

　　「看起來跟錢沒什麼關係，你好像也不是特別在意他再有個別的孩子。」酒保挑眉：「你跟他關係好像沒有我想像中的好。」

　　「不好不壞吧。」

　　夏洛特托腮：「跟我其他的男性長輩沒辦法比，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努力了。」

　　起碼沒有像傲羅的世界那樣，先斬後奏。

　　「那麼問題還是在他的女友那邊——你自己想過為什麼不喜歡她嗎？」

　　酒保問：「我覺得你在提到她的時候，敵意真的大得很。」

　　「……」

　　夏洛特自己認真想了想，還真的總結了一下：「可能是，我有一個姐姐，她的經歷讓我下意識很討厭這個人。」

　　「你見過她嗎？」酒保聽了這話，問：「我是說，面對面那種。」

　　夏洛特搖頭。

　　「也不想試著見一面，接觸一下？」

　　夏洛特想了想，點頭：「是的，我一點也不想見她。」

　　「那麼她在你心裡是個什麼形象？」

　　夏洛特搜索了一下自己記憶裡有關於貓女的傳聞，愣了一下。

　　酒保：「？」

　　「我覺得我可能找到原因了。」

　　小姑娘像是終於想通了一樣，掏出一張20英鎊壓在了杯子下麵：「謝謝你陪我聊天，順便……」

　　她笑了起來。

　　「最左邊的那一桌人打算搶劫你，所以你可以把你吧台下面的rpg準備起來了。」

　　就在夏洛特離開酒吧街半個小時，bbc新聞就推送了某間酒吧被搶劫，但店主及時反擊擊敗歹徒的新聞。小姑娘吹著夜風，繼續在附近走，感覺肚子裡的可樂還是在冒泡泡。

　　她在一個小公園裡，平時白天也都沒什麼人那種。

　　附近沒什麼流浪漢，她一個人走著走著也算是放鬆。出了公園之後，隔兩條街是商業街，但現在只有電影院還在開。她繞了一圈後打算回去，發覺附近只有小賣部還在開。

　　印度人開的那種。

　　她進去買了瓶水，出來之後一邊喝一邊往回走。

　　冰涼的水進了胃之後，腦子也隨之清醒了——以至於身後跟著她的那幾個人的腳步聲非常清晰，而他們反偵察的方法又顯得很拙劣。

　　夏洛特稍微跑了兩步，拐進了一個沒什麼人的死胡同裡——那群小青年追了上來，但剛拐進來，就被幾聲嗖嗖的聲音擊中！

　　血腥的味道立刻彌漫在了街道之中，夏洛特繼續喝著水，抬眼。

　　四個人被她從附近柵欄上掰下來的鑄鐵尖釘在了牆上，高矮不一地貼著最近的那個辦公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滿腔都是發酸的味道，又呼了出來。

　　「這裡空氣不好。」

　　小姑娘嘟囔了一句，不過心情倒是好了些，轉身踏入了空間之門。

　　至於身後那些人到底該怎麼辦……

　　管他呢。

　　那天晚上她沒有去找彼得玩，自己把花園跟房間打掃了一遍。將死掉的花跟玫瑰都打包塞進了園藝垃圾的垃圾箱，夏洛特給自己泡了杯茶，靠著爐火看電視。

　　她依舊不打算回哥譚聚餐，哪怕接下來會有一段時間的空閒——這是她跟傲羅都計畫好的事情，並不想被任何突然出現的人或者事情所打擾。

　　夏洛特甚至不想再接到韋恩的電話或者短信，甚至不想再跟他有什麼接觸了。

　　想起上次韋恩來倫敦那個說話風格的變化，究其原因，到底是因為誰——小姑娘嘖了一聲，簡直覺得噁心。

　　該來的躲不掉，那就這麼著吧。

　　她不管不顧地想。

　　第二天早上她迎著太陽起來，被曬得難受，拉上窗簾之後又睡了一會兒。friday提醒她今天園丁要來收拾庭院，夏洛特想到了這個，才懶懶地爬了起來。

　　十點的時候園丁準時到了，看到了空了一片的花圃，他一臉疑惑。

　　「我不喜歡了，隨便種點什麼吧。」她說：「反正沒什麼區別。」

　　「可是，可是矮牽牛下個月可能就開花了……」

　　園丁不知道眼前這個大小姐是怎麼想的，他本人卻覺得很可惜。正要出去的小姑娘回過頭，笑了笑。

　　「我想我剛剛說過，我不喜歡了？」

　　「……是。」

　　園丁對上她的眼神，抖了一下：「為您栽種月季花，您覺得可以嗎？」

　　夏洛特比了個ok的手勢。

　　「就這個吧。」

　　她本來以為今天能夠安生點，但沒過多久，花店的人又來了。

　　今天還是一大束花，一大束玫瑰。

　　「……」

　　夏洛特簽字收下了，轉頭又扔進了垃圾箱裡，在垃圾車來的時候全部都丟了出去。結果沒成想，到了下午，花店的人又雙叒叕來了。

　　送花的小哥看起來也很苦惱，花店裡的話除了玫瑰以外全部弄了一束過來。夏洛特覺得太陽穴直跳，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等到對方接了之後連招呼都沒打就說他。

　　「你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她氣的頭疼：「還是說你就是為了整我才買的？」

　　對方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說。

　　「我以為你不喜歡玫瑰，夏莉。」

　　傑森聽聲音有點委屈：「所以才想讓你自己挑喜歡的——剩下的你都扔了也行。」

　　這傢伙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夏洛特氣得沒脾氣了，看著自己客廳裡一屋子的話，簡直現在就想把傑森拎出來揍一頓——不過馥鬱的花香很好聞，夏洛特隨手拿起一束，四處找花瓶。

　　「幹嗎要送花給我。」她問：「向我道歉？」

　　「……嗯。」

　　「道什麼歉？」夏洛特又問：「你當時在紐約用重·機·槍掃射的人是我？」

　　「輕型的。」

　　傑森出於職業修養還糾正了她一下：「……的確是我不對。」

　　「你哪裡不對？」夏洛特嘲他：「是覺得自己戰術失誤，不該拖太長時間還是戰略部署不到位，沒有立刻弄死彼得？」

　　「我沒想殺他。」傑森為自己辯解：「雖然的確是有那麼點……想教訓他的意思。」

　　看到kiss cam的時候，傑森當時正在跟朋友聊天，掃到這一眼的那瞬間，他甚至都沒辦法描述自己當時的想法。

　　最開始的想法就是殺了他，緊接下來告訴自己不能殺人。

　　他理智告訴自己應該找夏洛特去表達不滿，但是最終還是單方面地針對了蜘蛛俠。

　　的確像他想得那樣，最後出現的夏洛特隨便說了點什麼，就讓他啞口無言。

　　「夏莉，」他說：「我能不能……進去說。」

　　「……」

　　夏洛特聽著這話覺得不對，出去之後拉開鐵門，果然門口站了一個傢伙。

　　傑森收了手機，看起來休息得不怎麼好。眼前的小姑娘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就好像當時在紐約時的那樣。

　　「……中午好。」

　　他說。

　　大太陽曬得讓夏洛特皮膚泛紅，堅持了幾秒中之後，夏洛特丟下一句「進來吧」，然後匆匆逃回了家裡。

　　本來應該用魔法給自己防禦一下紫外線的小巫師忘了這一茬，在滿地的花中間飄到廚房那裡找冰塊鎮痛——她手臂上紅了一大片，看起來有些嚇人。

　　傑森本想過去搭把手，但是地上花太多，他也沒辦法飛過去。

　　而且他剛要邁步的時候，夏洛特發了話。

　　「你買的花，你給我收拾乾淨。」

　　整個下午，傑森·陶德基本上都在收拾花店送來的那一捧又一捧的花。

　　當時他不知道，現在收拾起來才發現，店裡的花有差不多50種。

　　鮮花薈萃的中心，年輕男人一臉厭世地在往花瓶裡插花，接著將花瓶放到了桌子上。然而家裡能夠擺鮮花的地方根本沒有那麼多，以至於這個人不得不絞盡腦汁地想剩下的該怎麼處理。

　　夏洛特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玩手機，手臂上的曬傷好了不少了——其實用魔法也能夠治療，但是她就想借著曬傷來偷懶。

　　而且看著傑森對這一地的花束手無策，她覺得好好笑。

　　「……夏莉，」傑森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拿起一束花：「你要不要留著泡澡用？」

　　「不要。」夏洛特一口回絕：「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會堵下水道。」

　　果然，被否決的直男已經要哭了。

　　他看起來很想回到幾小時前抽自己一耳光的樣子。

　　小姑娘悠然自得的，而傑森有點發蔫——事情跟他以為的不太一樣，夏洛特看起來沒有什麼高興的表情，但是也不像是不高興。

　　起碼她在看電視的樣子還是神采奕奕的。

　　年輕男人吃不准夏洛特的想法，只能對著這些花不知道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夏洛特才轉過來看他。

　　「一會兒有人按門鈴，」她說：「到時候你去開門。」

　　大男生點頭應了一下，沒過多久，果然有人按門鈴了——他站起來出去看，隔著鐵柵欄的門，發現那邊多了一個中老年男性和一群小朋友。

　　小朋友看起來年級都不大，身上穿著非常統一的制服。傑森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們都來自福利院。

　　「您好，我是oaks兒童救助中心的負責人，」對方遞來了自己的卡片：「我不久前接到電話說，傑森·陶德先生想給孩子們每人捐贈一枝花，是嗎？」

　　「……嗯。」

　　年輕男人應了一下：「呃，你們……」

　　「我們剛剛正好在附近春遊，接到聯絡的消息後，您這邊說可以直接來領取，所以……」

　　對方的負責人也有一點小尷尬：「是不是不太方便？還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方便，是時候。」

　　大男生說：「稍等我一下。」

　　傑森其實不太擅長對付小朋友。

　　雖然對待他們的態度肯定比對那幫犯罪分子要好，但是那麼一大群小團子戳在眼前，一個個眼睛閃閃亮地看著他，他有點扛不住。

　　有的小朋友點名要某種花，傑森給她找了一枝後，蹲下來遞給她，結果被小朋友抱著脖子親了一口。

　　吃不消吃不消。

　　退了兩步的紅頭罩這麼想。

　　他把一大堆花搬出來之後發給一個個小朋友，等到後面似乎還有點不夠。夏洛特這時候跑出來，告訴小朋友可以去花園摘自己想要的。

　　本來有些沮喪、沒有拿到花的小朋友又開心了起來，跟著夏洛特去了花園，摘了不少已經綻放的花朵。傑森眼看著本來鬱鬱蔥蔥的花園少了快一半的花，但是夏洛特倒是不怎麼在意，對著滿載而歸的小朋友和負責人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遠去。

　　等把手放下，夏洛克一回頭，發現傑森在掃地。

　　「……？」

　　老老實實幹活的年輕男人不太明白夏洛特為什麼一臉無語：「這裡被弄得一團亂，難道不應該打掃下嗎？」

　　小姑娘心裡那點感動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那你掃吧，掃完了直接回去就好。」

　　傑森依舊不太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但是每天送花的行為還是在持續的。

　　夏洛特看著每天被運過來的鮮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覺得傑森討好自己的行為，雖然是很聰明，但之前他被罵完全是因為他單方面攻擊彼得。

　　「你真的不考慮跟彼得道個歉？」夏洛特其實後來也不怎麼生氣了，打電話問傑森：「我沒辦法替他原諒你。」

　　誰要他原諒。

　　年輕男人心裡吐槽，不過表面上只用沉默表達一下自己的倔強。夏洛特有點氣他這個態度，但是傑森倔起來的時候就是誰都拉不回來。

　　「你這個脾氣真是……沒法說。」

　　夏洛特一邊揪花瓣往浴缸裡扔，一邊說：「直到現在我也沒聽到你質問過我一句。」

　　「……夏莉，我沒辦法對你發脾氣。」

　　傑森說：「就算我知道事情的根源在哪裡。」

　　「那你就放任根源不放，只顧著修理旁支？」夏洛特笑了笑：「你讓我有種我做什麼都行的錯覺。」

　　「……」

　　在話筒那邊的大男生歎了口氣，決定不聊這個了：「你今天是早就想好了，對嗎。」

　　他問：「把花捐給小朋友。」

　　發花的時候，傑森有點累，但是被開心的小朋友環繞，這個體驗回想起來沒有當時他以為的那麼差。

　　住在福利院裡的小孩子平時也會接受捐贈，但多數是書籍或者金錢，很少有人想到會發給他們一人一枝花。

　　「沒有，我當時想讓你把花吃下去的。」夏洛特的聲音幽幽的：「我當時看到的時候真的蠻生氣的。」

　　大男生很明顯是在關注著她這個地方的動向的，否則肯定不會知道她把玫瑰花給扔掉。本來這種行為夏洛特可以說他好也可以說他變·態，但扔了玫瑰之後變本加厲地弄一堆過來，這讓小姑娘有點惱火。

　　「我中學的時候有個同學追我，用一卡車的花瓣灑滿了整個街道。」夏洛特說著好像跟自己無關的話：「後來我被教導主任拉過去臭駡一頓，你知道為什麼嗎。」

　　「……」傑森想了想：「花瓣把排汙管道堵了？」

　　「算你聰明。」

　　夏洛特用腳尖試了試水溫，然後將自己大半個身體沒進了水裡。水的聲音讓傑森在手機那邊立刻意識到了深刻，咳了一下之後繼續對話。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很討厭那種華而不實，還很道德綁架的東西——當時我又做錯了什麼呢。」夏洛特說：「我莫名其妙地被罵，還要跟著那個混蛋一起，在閒暇時間跟著處理這些的公司一起去給鎮子疏通排汙管道。」

　　傑森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後來揍那傢伙了嗎？」

　　「沒有，他在管道疏通完畢的那個雙休日出車禍了。」夏洛特沒什麼特別的語氣：「我後來參加了他的葬禮。」

　　「？？？」

　　傑森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後續和發展：「夏莉……」

　　「現在想想，人活著，平安長大的確是挺難的一件事情。」

　　她感歎了一下，又好像沒什麼異常地講話題轉移了回去：「而當時我雖然很想讓你把花吃下去，但那麼多估計也吃不了，最後還會浪費。我對花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堆起來更沒有，但是我想附近總有人看到一枝花就會很開心吧。」

　　所以夏洛特搜索了一下，聯繫上了最近的兒童救助中心。巧的是，這家救助中心今天就在附近的地方春遊，夏洛特想想路上也沒什麼車，直接給了地址讓他們過來領花了。

　　小朋友們看起來的確很喜歡，夏洛特就覺得她的安排沒有白費，在教訓了一下傑森之外，也讓小朋友們開心了一會兒。

　　她也不指望一枝花能讓他們開心很久。

　　不過傑森意料之外的開心。

　　他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之後，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還可以有這樣的操作——發花的時候的確亂哄哄的，可是大男生雖然手忙腳亂，但聽到小朋友們甜甜軟軟地叫他大哥哥的時候還是心裡止不住地柔軟。

　　也不僅僅是小朋友們，夏洛特後來讓沒拿到花的小朋友去花園裡摘花的時候，靠在花園旁邊的神情，也讓他記了下來。

　　夕陽下的年輕姑娘雙手抱胸，有些無奈又有點溺愛地看著小朋友們，無論對方想要摘什麼都點頭答應下來。

　　她帶著一點夕陽的暖光，看起來又親和又美好，蹲下來摸著小朋友的腦袋的時候，就好像一個年輕又溫柔的媽媽。

　　他腦子一定壞掉了。

　　說哪個20出頭的姑娘像是個媽媽大概都會被打，但傑森偏偏覺得夏洛特會成為他想像的那個樣子——就如同他當初自作主張的妄想。

　　「夏莉，我——」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夏洛特手機那邊突然響起了一陣特別的聲音。有人在他們打電話的時候直接將信號插了進來，而能有這種許可權的人這個地球上只有一個。

　　被迫掛斷了電話的大男生看著手裡的手機，聽著聽筒裡傳來的盲音，有點不滿。

　　不過那也沒辦法，誰讓那是鋼鐵俠——她教父呢。

　　他悻悻收了手機。

　　「老實交代，你到底幹了什麼。」

　　斯塔克話來得夏洛特有點意外，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手機裡就傳來了不少資料包。夏洛特一邊納悶一邊打開看，看完了以後眼神暗了一下。

　　之前被釘在牆上的那四個人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現在全部都在重症監護室裡。

　　「別問我是怎麼發現的——你隨身帶著手機來著，」教父第一次這麼生氣：「我第一次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怎麼想怎麼覺得怕不是跟你有關，結果看了下發現真跟你有關係？」

　　「……托尼，」夏洛特說：「他們最本分的可能是要搶劫我。」

　　「你哪怕把他們交給員警呢？」

　　「可是那樣就暴露身份了呀。」夏洛特為自己辨白：「一個小姑娘，打贏了4個大小夥子，這種有違常理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被記者抓到——現在超英題材這麼紅，英國記者熱切期盼本土也能抓到一個的好嗎。」

　　鋼鐵俠一下子竟然覺得她說得也很對，甩甩腦袋之後安靜了一下，整理思緒，然後問：「你現在在幹嗎？」

　　「在泡澡。」

　　「出來之後過來一趟，我們倆好好談談這個事兒。」

　　教父難得嚴肅，夏洛特撇撇嘴，也就答應了下來。

　　她給傑森發了條短信。

　　【可能要挨駡了。】

　　傑森回：【誰？】

　　夏洛特沒立刻回，泡好澡之後擦乾身體，換了件家居服之後才開的空間之門。小辣椒今天晚上在公司開會，斯塔克提前回來，叉著腰，看起來氣急了。

　　頭髮半幹不幹的小姑娘老老實實坐著，撅起了嘴，看起來很不服氣。

　　「夏莉。」

　　斯塔克依舊站著：「還需要我自己來跟你說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我依舊覺得我這是自衛。」夏洛特抬頭：「托尼，他們又沒死。」

　　「被發現的時候他們可快死了，還是差點被凍死——現在還有感染引起的敗血症，所以在icu裡出不來——你當時下手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嗯？」

　　鋼鐵俠意外地嚴格：「我想你有一萬種方法制服他們，先報警然後離開，所以為什麼你會選這種方法？」

　　夏洛特不說話，斯塔克只能幹著急。

　　等過了一會兒之後，夏洛特才小聲說：「我當時心情不太好。」

　　當時在酒吧裡談完了話後，夏洛特還是覺得心裡煩悶，遇到了尾隨自己的傢伙隨手收拾掉了之後，就沒再管過。

　　現在想想看，當時直接將柵欄上的鑄鐵尖頭拆下來，並將尾隨而來的人釘在牆上，的確不是最恰當的方法。

　　至於為什麼選了那個，夏洛特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

　　或許當時真的是因為她想見血。

　　小姑娘低著頭，抿了抿嘴唇。斯塔克以為她要哭了，半跪下來，摸摸她的臉。

　　「我不是在罵你，夏莉，只是……你長大了。」鋼鐵俠這麼說：「我也知道你長大了，我看著你長大的，對嗎。」

　　夏洛特點點頭。

　　「我看著你從這麼大，」他比劃了一個嬰兒的高度：「到現在，我是最知道你長大的——我願意疼愛你一輩子，但是夏莉，你告訴過我，你想成長——想成為復仇者，保護這個地球的。」

　　不，她只想保護自己愛的人而已。

　　剩下的人都是順便，她根本不在乎。

　　小姑娘心裡小聲這麼說，而鋼鐵俠則在繼續自己的話。

　　「而你有著這麼大的能力的時候，你現在必須要做的不是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了。夏莉，」斯塔克說：「你要學會如何謹慎地使用它——你現在能夠造成的後果遠比你當初向我發表宣言的時候大，你的能力也遠比那時候強——你的責任也即將比那時候更重。」

　　可夏洛特不想承擔責任，那種感覺看起來實在是太累了。

　　她悄咪咪地這麼想。

　　「你依舊是我的寶寶，可是夏莉，在別人眼中你已經是個大人——以後會成為一個超級英雄。」他繼續說著：「可以說，沒有人比我更知道這個世界對我這種人的惡意和標準到底有多大、有多高。」

　　超級英雄到底是個啥，其實到現在也有很多人不知道。

　　他們知道的是這些人會在世界即將毀滅的時候出現肩負責任，拯救地球和人類。這幫人或許有超能力，或許有錢，或許有勢力——他們會在戰後享受所有人的尖叫和榮光，同時也將自己的很多事情被迫放在了大眾的眼光之下。

　　好的過去也好，不好的過去也好，都有可能被翻出來。

　　斯塔克早已不懼怕站在風口浪尖上，但這並不表明他沒有因此受到過傷害——就是因此，他才希望夏洛特不要重蹈覆轍。

　　「你要慶倖，夏莉，這次他們沒有死，還能救。」鋼鐵俠告訴她：「一旦他們死了，你可能要一輩子因此內疚自責，並且這件事一旦被翻出來，你要承受的責難和謾駡將遠遠不是你應該承受的。」

　　超級英雄的名號會放大很多事情，讚美和侮辱都是。

　　「夏莉。」

　　斯塔克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經驗都灌進眼前這個小丫頭的腦子裡，期盼她能夠理解自己的哪怕一點苦心。然而他很清楚，夏洛特即便聽進去了，也不會太認真。

　　她太強了。

　　這是至尊法師和弗瑞兩個人共同的回饋，無論是面對強敵還是面對神盾局最為老道的資深成員，夏洛特的心理素質和能力都極為強大，以至於斯塔克甚至都需要反復確定這兩個人說得人是那個愛撒嬌的小姑娘。

　　他甚至覺得這一次是冒了風險的，因為夏洛特如果不聽話的話，那麼下一次她只要不帶手機就好了。

　　他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墜子和耳朵上的耳環，還有手腕上的手鏈。

　　他悄悄地歎了口氣。

　　「我錯了，托尼。」

　　夏洛特怯怯地說：「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

　　她抬起眼睛，眸子裡帶著隱隱的水光：「我真的只是當時心情不太好，所以……想發洩一下。」

　　她還是解釋了一下，不過知道解釋也沒什麼用，有些垂頭喪氣的。

　　「對不起。」

　　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暖洋洋的，她看起來像是真的知道錯了。斯塔克心情有些複雜，看著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

　　「我記得你之前還在擔憂，因為自己的好心而害死了一個吸毒的傢伙。」他說：「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夏莉。」

　　教父看著這個自己養大的寶貝。

　　「當人面對一份巨大的力量的時候，很容易被它砸暈頭腦。我想，魔法的天賦對你來說就是這樣。」斯塔克理了理夏洛特的頭髮：「面對這樣一份力量，你會很容易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擁有了力量就會無所不能——這會讓你走上一條彎路。人的確是會走彎路的，這個誰都無法避免，包括我在內。但是夏莉，走彎路這個事情，能避免還是要儘量避免。」

　　他親了親她的手。

　　「我曾為此付出過代價，我不希望你也跟我一樣。」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用力點了點頭。

　　夏洛特心裡有點難過。

　　她發現斯塔克真的有點老了。

　　「愛用自己的經驗教訓別人是老年人的特性。」

　　夏洛特說出了這句話，對著蜘蛛俠說：「托尼曾經跟我說過的。」

　　那時候俄巴迪亞·斯坦還活著，並且天天仗著長輩身份給斯塔克提意見呢。

　　看著紐約的天空，夏洛特托著下巴，問蜘蛛俠。

　　「你說要是現在忽然間有人從天空開一個洞，入侵地球的話。」夏洛特歪著腦袋：「我該不該殺了它？」

　　「呃……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蜘蛛俠回答起來也很艱難：「我想戰爭狀態跟平時的和平狀態情況還是不太一樣的。」

　　「那你會嗎？」

　　「我會阻止它，實在阻止不了的話我，我想……」蜘蛛俠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想我可能真的會這麼做。」

　　就算是假設到了這個程度，蜘蛛俠都還沒有鬆口自己一定會殺人。夏洛特覺得這個品質也還是挺可貴的，尤其是……

　　少年說話時朝氣蓬勃的語態，讓人怎麼看怎麼羡慕。

　　「對了，夏……啊不，d.a.。」蜘蛛俠還是有時候會忘記代號這回事：「那個……斯塔克先生有沒有告訴你，你兩周之後就要去神盾局內部訓練的事情？」

　　夏洛特點頭：「怎麼？」

　　「呃……」

　　蜘蛛俠咳了咳：「我，我也會去。」

　　夏洛特頗為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家長同意了？」

　　「她不知道，蜘蛛俠說：「我告訴她我參加了一個斯塔克公司資助的封閉式夏令營……短期的。」

　　夏洛特一臉了然，蜘蛛俠又補充。

　　「不過我跟你不一樣，我還只算是見習，但你會直接算作準成員進去。」蜘蛛俠的眼睛動了動：「還是你比較厲害。」

　　「我們還要繼續這麼商業互吹嗎？」

　　夏洛特笑了起來，而不遠處的求助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蜘蛛俠對她點點頭，首當其衝地沖了出去。尖帽子的女巫跟在他身後，在空中滑行。

　　但她其實並不後悔。

　　那四個人啊……

　　就算活下來，也不會帶給這個世界什麼美好的東西的。

　　一個人會去混街頭，死在混混的火拼中；一個人會去強·奸小姑娘，死在牢裡；一個人會在搶劫的時候被員警打死；還有一個會吸·粉吸多了從樓上跳下來。

　　他們的命運夏洛特一早就看穿，所以那些鑄鐵的尖頭刺向他們時，夏洛特毫不猶豫。

　　人的生命於她而言早已如同螻蟻無異。

　　她迎著風，麻暈了飛車搶包的司機，看著摩托車一時失控地將車上的兩個人都甩了出去。其中一個人撞到了電線杆上，麻袋般掉了下來，另一個貼著地面滑行，摩擦出了血痕。

　　但是他們都還活著。

　　她扶好了自己的尖帽子，想起教父當時的眼神。

　　既然斯塔克這麼說了，那麼她就聽他的話。

　　蜘蛛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劫匪的傷勢之重出乎他的意料，看著他們上救護車後，蜘蛛俠醞釀了半天，最終也沒指責夏洛特的不好。

　　但是他鬱鬱寡歡。

　　夏洛特歪著腦袋看蜘蛛俠揮揮手先行離去，自己則過了一會兒才回家。

　　她今天還是住紐約，小辣椒跟斯塔克兩個人都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小辣椒會給她準備蛋糕當夜宵。

　　這個罪惡的女人！

　　「我~回來啦！」

　　小姑娘一腳踏回了客廳，美滋滋地低頭摘了帽子。黑色的長髮滑落下來，意外則在此刻出現了。

　　「看到你精神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韋恩坐在斯塔克家的客廳裡，正在跟斯塔克面對面說著什麼。他依舊穿著筆挺的西裝，看起來狀態也很好。

　　啊，那是當然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夏洛特還是笑了起來：「晚上好，爸爸。」

　　她說。

　　「你們聊，我先回倫敦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


第132章

　　「站住。」

　　夏洛特的步子頓了頓，意外於這次竟然是斯塔克出言阻止她的——她回過頭看著教父, 反正無論如何看起來是有點委屈的。

　　蜜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無辜的神情從小到大沒有變過。斯塔克被萌得有點扛不住, 咳了一下。

　　「小辣椒，我記得你好像買了蛋糕給夏莉？」

　　「呃，是的。」

　　小辣椒站起來去拿蛋糕了：「不怎麼甜, 日本抹茶口味——我當時跟朋友聊天的時候看到了這家店，就覺得你肯定喜歡。」

　　夏洛特甜甜地笑了起來：「謝謝你小辣椒，我覺得我也會喜歡的，你品位一直這麼好。」

　　她把腿收了回來，將尖帽子和斗篷放到一起，隨手一扔, 恰恰好好地掛在了衣架上。

　　然後慢吞吞地坐在了沙發上，腦袋偏過去，看向了玻璃窗。

　　斯塔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我還能有什麼事情不告訴你們的？」夏洛特有點委屈：「我連偷偷摸摸地打了幾個強盜你都查到了——我還給附近的兒童救助中心發了花, 你要不要表揚我一下？」

　　斯塔克：「？？？」

　　「多餘的花的處理方法。」夏洛特語焉不詳地說：「不過小朋友們很高興就是了。」

　　教父還想再問問, 不過今天晚上的主題不在這個上。小辣椒給夏洛特拿了熱牛奶和千層蛋糕，果然是夏洛特比較喜歡的那種款式。

　　小姑娘對著教父的未婚妻笑得特別好看, 眼睛裡面還帶著星星, 看起來閃閃發光。

　　「托尼，」小辣椒說：「你還記得你一會兒有會要開嗎？」

　　「？？？」

　　教父又是一臉懵，但是被小辣椒拉了起來，告訴他一會兒的電話會議他非要出席不可。斯塔克根本不記得什麼電話會議，但是被未婚妻不容拒絕地帶走了。

　　哪有什麼電話會議, 純粹是小辣椒知道了斯塔克在這兒很礙事，所以把他帶走了。

　　有這樣會看形勢的未來妻子，對斯塔克來說絕對是好事，但對夏洛特來書……

　　小姑娘決定以後抽空跟小辣椒談談，有時候她的聰明會讓自己有些尷尬。

　　比如現在。

　　韋恩一定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刻意疏遠他。

　　布魯斯·韋恩拋開不談，蝙蝠俠的腦子足夠獲得任何他需要知道的消息，更何況夏洛特根本沒打算掩飾自己。

　　她拿起小叉子，叉掉一小塊的蛋糕，放進嘴裡。

　　「找我有事嗎，爸爸。」

　　一副假裝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這個樣子讓韋恩最頭疼不過了。

　　夏洛特很少生氣，起碼韋恩是沒有見過夏洛特發表什麼不滿的。有時候他覺得夏洛特的脾氣比家裡的所有孩子都好，哪怕有什麼不滿也不甚在意。那種在滿含著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對外界的尖銳和惡意有足夠的抵抗力，並且對這個世界都有一種熱切和包容。

　　這個特點其實在她來找他的時候就有體現了。

　　被沒見過面的生父拒絕了好幾次的孩子，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要發脾氣或者哭起來了，但是夏洛特並沒有。

　　自由爛漫的表像下，很多事情她處理的態度都非常成熟、平和。韋恩還記得他自己坐下來跟夏洛特談話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誤會很深，而且發生了不少尷尬的事情，但是夏洛特還是願意坐下來，聽他解釋一下自己的理由。

　　雖然帶著一種客氣和疏離，但是遠比現在的表情更願意聽他說些什麼。

　　韋恩不是怕夏洛特生氣。

　　夏洛特生氣還好，但往往她對什麼不滿經常讓人摸不到頭腦，即便是蝙蝠俠也不可能次次猜中這孩子的心思。她最開始由於母親的去世而顯得極其脆弱，以至於韋恩在那段時間不得不小心謹慎地琢磨自己跟這孩子說的每一句話，並且盡力讓她能夠在自己所謂血緣的庇佑下得到一點安寧。

　　現在的她明顯已經不再受到ptsd的困擾，但是在韋恩看來，夏洛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早已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依舊覺得夏洛特是他的家人，但是總有些時候，他能夠感覺到之前那個小姑娘和眼前剛剛脫掉斗篷的年輕巫師的變化。

　　她好像……更不在意了。

　　起碼更不在意自己的舉動，會不會影響到別人。

　　偶爾會露出深藏在表像下的獠牙。

　　那一晚在韋恩莊園中靠在玻璃上的小姑娘，隱含著嘲諷的臉。即便是那樣，韋恩都能夠感受到她被壓制住的攻擊性。

　　他甚至無法想像，如果她真的全力開火會是怎樣的場景，

　　「夏莉。」他說：「我聽說你最近要去復仇者聯盟的基地訓練了，是嗎。」

　　「嗯。」

　　夏洛特暗搓搓地想，托尼真是個大嘴巴，什麼事情都要往外說。

　　「你在紐約，跟蜘蛛俠的搭檔看起來也很順利。」

　　「還行吧。」夏洛特漫不經心地說：「彼得年紀更小一點，有時候我們兩個也有矛盾。」

　　需要談談嗎。

　　韋恩想這麼說，立刻意識到這裡是鋼鐵俠的家——鋼鐵俠本人同時熟悉這兩個孩子，所以根本不需要他來一些所謂的調停。

　　他有些不自在，又問。

　　「我希望我之前給你發的短信，你收到了。」

　　夏洛特叉蛋糕的動作頓了一下：「嗯。」

　　「……」

　　這個態度不冷不熱的，讓韋恩稍微有些不快：「我以為你起碼應該回我一條資訊，無論用任何方式。」

　　小姑娘繼續抿了一口蛋糕，臉蛋動了動，像是在咀嚼，文雅得不行。韋恩耐著性子等她吞下蛋糕，結果她又把牛奶拿了起來。

　　「夏莉。」韋恩覺得自己很明顯地被輕視或者敷衍了：「我想你無論再怎麼生傑森的氣，也不應該遷怒到別人頭上。」

　　「？」

　　夏洛特這會有反應了，抬起眼睛，濃密的睫毛動啊動的，像是一把羽扇。她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說了這麼一句：「我不生傑森的氣了，所以沒有遷怒這一說。」

　　雖然他不肯向彼得道歉這一點夏洛特還是很在意，並且不打算在他道歉之前再給他什麼機會。

　　這話顯然出乎了韋恩的預料，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所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他直接問了出來：「我不太明白，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

　　在韋恩的印象裡，他該跟夏洛特解決的問題早就已經解決完了，甚至兩個人還在當時矛盾最激烈的時候化解了它。夏洛特當時還答應過要好好整理下自己的心情，起碼不要再做出導致紅頭罩追殺蜘蛛俠的2.0版本。

　　「不，你沒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夏洛特說：「我只是不想去莊園吃飯而已，跟你的朋友。」

　　她很直白地挑明瞭這一點。

　　「我感覺我不會喜歡你的朋友。」

　　韋恩頗為意外，有點尷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洛特看穿了他的意圖的原因。

　　「可是我……還沒有說過這個朋友是誰。」韋恩說：「我想你起碼應該見一面再說？」

　　「我算數占卜過了，」夏洛特撒了個無關緊要的小謊：「結果說我跟你的『朋友』屬性不合，不適合出現在同一塊區域內——比如餐桌那麼大的區域。」

　　「……」

　　巫師的結論懟得韋恩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想了一下，嘗試曲線救國：「我覺得，占卜結果其實並不意味著現實一定會按照它所發展下去，只要雙方都有足夠的誠意……」

　　夏洛特很安靜地按著他，這讓韋恩想起了夏洛特的巫師考試成績。

　　算數占卜是o。

　　「當然，我也承認，占卜結果不是絕對的。」夏洛特這麼說：「的確，只要雙方都有足夠的誠意和耐心的話，我想再怎麼不和諧的關係也會有好的一天的。我也不是不能拿出我的誠意和耐心——」

　　她把叉子一扔，一聲脆響落在了韋恩的神經上。

　　「——如果你要介紹給我的朋友是戴安娜的話，那麼我會準時出席，盛裝打扮，態度熱情，並且用上我人生最好的態度來與她對話。」

　　小姑娘的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

　　「但我想，你要介紹的那位朋友，應該不是她。」

　　「……」

　　夏洛特的這個舉動，韋恩已經沒什麼不明白的了：「你也占卜了我要介紹的人是誰嗎？」

　　「沒有這個必要。」

　　她說：「註定了結果糟糕之後，對象是誰我已經不太想關心了。」

　　小姑娘的這個態度又隨意又強硬，以至於韋恩一時找不到可以軟化她的方法。本來期待著一個和平美好晚餐的哥譚市首富現在在紐約，對著自己最大的那個孩子束手無策。

　　他歎了口氣。

　　「夏莉，有些話我不太方便在這裡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約個時間，在莊園裡好好談談？」

　　他態度非常誠懇，配上那張英俊的臉，全天下幾乎都沒人能夠拒絕他的請求。

　　但夏洛特顯然不在全天下的範圍內。

　　「我不去。」夏洛特非常冷酷地說：「我可不想在莊園偶遇到你的『朋友』，然後被迫跟這個人認識。」

　　她連這個可能都想到了，而且把韋恩想得非常……

　　「我在你心裡就是……」

　　韋恩簡直不可置信：「我只想跟你好好聊聊，夏莉。你不需要害怕我強迫你接受什麼你不喜歡的人或者事情。」

　　「但你不是在試圖說服我嗎？」夏洛特反駁：「你當然不需要強迫我了，你只需要源源不斷地說服我按照你的思路來就好了——你不就是一直這麼來的嗎？」

　　她不知道是在說蝙蝠俠還是在說布魯斯·韋恩，但這兩個身份都差不多。小姑娘說到這裡就有點惱火，已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我覺得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為止了，」她說：「我現在真的要回倫敦了，再見。」

　　韋恩剛站起來，空間之門已經出現。小姑娘往裡一跳。瞬間就沒了蹤影。

　　他看著空間之門消失，坐在了沙發上，長歎了一口氣。

　　斯塔克過了一會兒才出來，看著這個非常尷尬的場面，看起來非常疑惑。

　　「……有時候我真的非常佩服你，韋恩。」鋼鐵俠抱著肩膀：「我覺得夏莉真的很好說話，但是你似乎總是能把你們兩個人的關係搞僵。」

　　「……」

　　韋恩已經不在意這到底是不是來自教父的冷嘲熱諷了，想起夏洛特厭惡的表情只覺得心累。他之前為了能在這兒跟夏洛特碰個面，與斯塔克進行了一番長談。

　　這也是為什麼斯塔克會剛剛出言把夏洛特叫住的原因。

　　「你跟我說過，你不想重複那個夏洛特的悲劇，所以想在跟現在這個『朋友』確定關係前介紹給夏洛特認識。」他坐在韋恩對面，就剛剛夏洛特的那個位置上，還偷吃小姑娘剩下來的蛋糕：「培養一下感情，以至於……以後相處起來不會太糟糕。」

　　這的確都是韋恩的原話，而斯塔克之所以會答應贊助場地，也純粹是因為韋恩的思慮周全。

　　他們都是知道另一個夏洛特故事的人，所以在說到避免事情向悲劇方向行進的時候，內心的希望都是一致的。

　　「我覺得你的這個做法沒什麼不妥當的，甚至可以說非常對夏洛特的胃口了——雖然我沒有把小辣椒鄭重介紹給她過，陛下也沒有過于正式地描述娜吉雅的地位，但是我想通過聚餐見面很不錯。」

　　鋼鐵俠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夏莉會這麼抗拒，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教父看起來是真的想要幫助韋恩的樣子。

　　雖然並不是真心誠意地覺得夏洛特應該在這件事情上做一個乖孩子，但他能感覺出夏洛特這一段時間的心煩跟這件事情有關。

　　「……」

　　韋恩想了想：「我想是人選的問題。」

　　夏洛特更喜歡神奇女俠，並且對這個正聯中的另一位巨頭表達了非常強烈的好感。按照夏洛特的觀點，戴安娜有些時候的模樣跟已經死去的蘇很相似，韋恩偶爾也能感覺到這一點。

　　兩個人都是性格偏向開朗的那種女性，雖然韋恩沒有見過蘇戰鬥的樣子，但是可以猜測蘇拿起魔杖時會有怎樣的風采——如果兩個人沒什麼共同點的話，夏洛特不會在第一次見到戴安娜的時候有那麼大的反應。

　　還像是黏人的小狗一樣湊過去，向女俠分享自己想成為怎樣的人。

　　但斯塔克不太贊同這個觀點。

　　「你確定嗎？」教父說：「我換了那麼多女朋友，夏洛特沒有反感過其中任何一個人——起碼一點表現都沒有。」

　　她一直是「托尼開心我就開心」的狀態，很少對斯塔克的混亂交友狀態表示過不滿，以至於最後斯塔克不得不自己小心謹慎起來，擔憂自己給夏洛特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說句難聽的，我覺得夏莉這次反應有點過頭，以至於影響到了她在倫敦的很多……」

　　斯塔克還確定了一下韋恩提出這個想法的時間，又跟夏洛特把人釘在牆上的時間點對了一下。

　　他並不能確定這兩個事情一定是相關的，但還是告知了韋恩。

　　韋恩很明顯愣了一下，看起來並不覺得自己能有這麼大影響力的樣子。

　　「我覺得夏洛特是個大人了，也不一定完全是因為你的原因才這樣的。」斯塔克也就這麼隨口一說：「她的問題我會跟她好好說的，你……你自己這邊，自己看著辦吧。」

　　韋恩點了點頭。

　　韋恩陷入了沉思。

　　達米安發現了父親的不對勁，想去幫忙解決一下，結果聽管家說還是跟姐姐有關。他有點無語於這兩個人的單方面冷戰，並且覺得夏洛特越發作了起來。

　　「她到底心裡怎麼想的。」達米安跟德雷克抱怨：「這種冷暴力真是讓人心情煩悶。」

　　「這不是布魯斯的特色。」

　　德雷克拿著手機在玩遊戲：「你姐姐學了個十足十，可以說非常韋恩了。」

　　「蛤？」達米安這話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冷暴力就非常韋恩，我就不這樣。」

　　德雷克笑得差點手機都沒拿穩。

　　「我的天呐，我都聽到什麼了？」他趕忙把遊戲暫停，要直播給迪克這個自己最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你竟然說自己不熱愛冷暴力？明明你姐姐來之前莊園裡第二大冷暴力施暴者就是你好嗎？」

　　達米安一腳踹了過去。

　　兩個人鬧了一陣，小少年便沒有什麼趣味了，自己坐下歎氣。

　　「最近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想要什麼意思啊？」德雷克問：「哥譚一旦有意思起來那可就是要出事的節奏。」

　　「我不是指這個。」達米安想了一會兒：「最近都沒有什麼變戲法的東西玩了。」

　　「……」

　　德雷克手頓了一下：「你直接說你姐姐不理你了之後你缺玩具不就得了？」

　　「那些東西可不是玩具——如果我認真起來，那都是可以造成殺傷力的道具。」

　　「你可得了吧，最開始明明是你叫這些東西玩具的，用來表達你對魔法輸出的不屑。」德雷克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怎麼又改口啊？」

　　他們兩個眼見又要掐起來，但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德雷克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說達米，」他用非常噁心的昵稱稱呼達米安：「你想不想見你可愛又迷人的姐姐啊？」

　　「呃……」

　　達米安都要吐了：「你這是什麼形容詞？你的骯髒心思是不是還沒有消除乾淨？陶德會用rpg追殺你的。」

　　「你可真行，我都什麼還沒說呢，你就開始威脅人了。」德雷克說：「過來過來。」

　　小少年猶豫一下，湊了過去。

　　這就是夏洛特為什麼忽然收到了達米安重傷的原因。

　　小姑娘剛起床，看著德雷克的短信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後，抓起一大把魔藥，開了空間之門後就去了韋恩莊園。降落在了客廳後，夏洛特發現整個韋恩莊園都異常安靜，安靜得幾乎沒有人。

　　「達米安？」她上樓去了小少年的房間：「你在家嗎？」

　　房間裡沒有，夏洛特去了蝙蝠洞，但裡面也沒有人。

　　小姑娘有點茫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在蝙蝠洞裡找了張紙跟筆，正開始算，寫了沒兩筆，蝙蝠飛機就降落在了蝙蝠洞裡。

　　「……」

　　她看著羅賓蹦了下來，又看著蝙蝠俠也走下了飛機，別過頭。

　　頭頂上這兩個尖尖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小姑娘無法抑制地想要貶低韋恩的這個頭套和審美，同時也知道自己肯定被驢了一把——無論是德雷克還是達米安，這兩個人沒一個人能逃得掉。

　　「夏洛特？」達米安還很戲精地抬抬下巴：「我怎麼聽到風聲，說你不會再回哥譚了？」

　　「因為我聽說有人被打斷了腿，回來參觀一下。」

　　年輕的女巫眯起眼睛：「結果好像沒有，這可真令人失望——如果可以，我一定要投訴放風的傢伙欺詐消費者。」

　　姍姍來遲的紅羅賓眼皮直跳，下一秒就被變成了一隻金絲雀。

　　紅金絲雀：「？？？」

　　紅金絲雀一頭栽在地板上，滾了兩圈，掙扎著維持平衡。達米安幸災樂禍，剛要去戳戳那只金絲雀，結果自己突然間也變了模樣。

　　他第二次地成為了一隻金絲雀。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駕輕就熟的羅賓雀撲著翅膀就要來啄夏洛特，被小姐姐面無表情地躲開了。她再度劃開空間之門，不過被韋恩叫住了。

　　摘下了頭套的韋恩深呼吸了一下，看著金絲雀x2的場景，有點頭痛。

　　「夏莉。」

　　「24小時之後它們會自己變回來的。」夏洛特扔下這個解釋就要走，順便用飛來咒召喚了自己帶來的那堆魔藥瓶子。

　　「我不是說這個事情。」韋恩說：「既然回來了，我們……就好好聊聊吧。」

　　羅賓雀&紅金絲雀：「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管家帶走了兩隻金絲雀，看起來見怪不怪了。

　　夏洛特則被韋恩帶到了藏書室，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韋恩本來想坐到夏洛特身邊，但是被小姑娘拒絕了。

　　「別弄得好像是促膝談心一樣，」夏洛特說：「我是抱著談判的心情來的。」

　　「……」

　　韋恩一點辦法都沒有：「夏莉，我們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嗎？」

　　「你說吧。」

　　夏洛特就是這個態度，沒有一點多餘的熱絡：「我聽著就是了。」

　　韋恩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我這次想向你們介紹的人，的確不是單純的朋友。」韋恩這麼開始了自己的陳述：「我認識她很久了，在此之前跟她的關係也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深刻，但是隨著很多事情的發生，我想她的存在讓我不是蝙蝠俠的時刻更輕鬆快樂，同時也讓我的人生更完整。」

　　他說。

　　「我想跟她共度餘生，夏洛特。」

　　小姑娘一直在看向窗外，聽到了這句話後轉過頭。

　　「我攔著你了？」

　　韋恩一梗，預感今天晚上的談話結果不會好。

　　「你沒有，夏莉，只是……」他說：「我能感覺到你的抗拒，所以我想做點什麼。」

　　「讓我不再抗拒？」小姑娘自問自答：「我可以現在就給你一個回答，這不可能。」

　　這個否定來得毫無理由，以至於韋恩覺得夏洛特的話與挑釁無疑。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夏洛特為什麼這麼堅決。

　　「你甚至還沒見過她，為什麼不能夠給彼此一個相互瞭解的機會呢。」他問：「她是個性格很好的人，而且很會調節矛盾，並且非常獨立——她是你會喜歡的那種女性。」

　　「在這個世界上我做什麼事情難道都要給出一個理由嗎？」

　　夏洛特真的很煩躁：「到底什麼時候，我告訴你我不喜歡，然後你就能夠安安靜靜地閉嘴接受這一切，而不是絮絮叨叨地告訴我你的選擇對你來說有多正確？——我甚至都沒有做什麼妨礙你的事情，為什麼我要遭受這種喋喋不休的說教，連表達自己不高興的權力都沒有？！」

　　她豁地一下站了起來，差點已經想抽出魔杖了。

　　「還有你藏什麼呢？到現在也沒告訴我你想要結婚的那個人是誰？」她甚至都能猜出韋恩的心思來：「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要跟貓女結婚，而是遮遮掩掩到吃晚餐那天公開——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是你覺得我會沖出去宰了她？」

　　「夏莉！」

　　韋恩也站起來：「我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我不覺得你會因為自己的一時不滿而殺人。」

　　「那你看錯我了，我會！」

　　夏洛特梗著脖子：「我17歲的時候就已經宰了兩個綁架我的王八蛋，順便親手砍了克勞的腦袋了！殺人對我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大事，現在只要我想，我可以讓我不喜歡的人從這個地球上灰飛煙滅，現在！立刻！」

　　如果有什麼東西在手裡，夏洛特一定會拿起來就往韋恩身上砸。

　　但她現在氣得發抖，只能攥著拳頭威脅他。

　　「你愛跟誰結婚就跟誰結婚，我不在乎——但你哪怕再嘗試一次讓我去做那種在你婚禮上撒花的可笑角色，那你那個倒楣的結婚物件會被我用盡方法折磨到她死。」

　　她簡直咬牙切齒。

　　「記住，哪怕一次。」

　　小姑娘扔下這句狠話，轉身就進了空間之門，迅速到了韋恩都來不及反應。他站在了自己的藏書室裡，半晌過後只有無力。

　　過了很久，他才坐了下來。

　　韋恩暫時中斷了跟夏洛特的聯繫。

　　一下子清淨了不少，夏洛特渾身都覺得舒暢——連帶著跟蜘蛛俠一起在紐約的上空飛翔都自在了不少。

　　但是跟她的自在相比，蜘蛛俠明顯煩悶了不少。

　　「是因為我嗎？」

　　夏洛特很直白地問：「你覺得我上次出手重了，對嗎？」

　　「啊？不，不是。」

　　蜘蛛俠下意識地回答她，片刻過後低下了頭：「我的確覺得有點過頭，夏莉。」

　　少年很難得地對夏洛特也有了些不贊同的情緒。

　　「我，我覺得，制止他們就好了。」

　　女巫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告訴他：「根據現行的聯邦法律，搶劫的罪名大概會判3、4年吧，如果沒有人死亡的話。」

　　「？」蜘蛛俠抬頭看她：「然後呢？」

　　「而研究顯示過，輕罪入獄的犯人，90%以上會在出獄後兩三年內再次犯罪入獄，而他們重操舊業的概率是30%，剩下的70%……」她看著蜘蛛俠：「……會升級他們的犯罪。」

　　蜘蛛俠沒說話。

　　「你肯定知道這一點，蜘蛛俠，但你還是覺得，監獄是他們矯治的學校。但現實是，不可能的。」夏洛特告訴他：「監獄只是小罪犯的學堂而已，他們會在監獄裡跟獄友學習各種各樣的犯罪知識，並且用在以後的謀生上。」

　　而他們又怎麼謀生呢？

　　「我不是說我是對的，蜘蛛俠。」夏洛特站了起來，夜風吹起了她的袍角：「但是這兩個人最終就會像我說的那樣，一步步成為殺人犯。」

　　女巫的凝視超越了時間，以至於他們的命運都近在眼前。就在那一刹那間，她能看到所有被他們傷害過的人。悲痛和尖叫縈繞在她的腦海中，以至於她無法抬起手，放過他們。

　　「你，你能看到？」蜘蛛俠說：「怎麼會呢？」

　　「巫師的直覺。」

　　夏洛特這麼糊弄他：「占卜比較有天賦的人，就可以這麼直觀地感受到很多東西。」

　　「……」

　　蜘蛛俠有點被說服，但還是有些不開心。夏洛特能夠感覺到少年的固執，並不急於說服他贊同自己的觀點。

　　「但是，d.a.，如果，如果真的有命運存在。」蜘蛛俠問了另外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那你改變了命運，會不會給你帶來危險？」

　　「我以前就一直身處於危險之中，蜘蛛俠。」女巫說：「但是現在，命運只能屈服於我。」

　　「？」

　　這麼霸道的話，蜘蛛俠還是第一次從夏洛特口中聽到。

　　「是的，命運只能屈服於我。」

　　她迎著風，從高處俯瞰著紐約。

　　「甚至是這個世界。」

　　夏洛特並不在意蜘蛛俠怎麼想。

　　少年的想法總是有很多的，而且過於天真，以至於在很多時候這份堅持難能可貴。與蜘蛛俠搭檔的快樂就在於這裡，夏洛特能感覺到斯塔克以前的想法，還有自己以前的想法，都彙集在了他身上。

　　而且他好像都沒有變過。

　　還是那個在迪士尼樂園裡會去從鱷魚嘴下救小朋友的帥氣少年。

　　想到之前的事情，夏洛特就有點想笑。斯塔克在晚餐餐桌上看到小姑娘樂呵，問了一句為什麼。

　　「你跟韋恩的事情解決了？」

　　他然後欣賞到了夏洛特的變臉：「……呃，其實這個事情也不著急於一時。」

　　「我覺得已經結束了。」

　　夏洛特說：「我不喜歡他的女朋友，所以他也不要強迫我接受，完美。」

　　「那……你不阻止他們？」小辣椒問：「我以為你會……做點什麼？」

　　「為什麼要做點什麼？」小姑娘噘嘴：「小辣椒，我是不是在你心裡就只是一個人任性的小孩？」

　　「不，我沒有。」小辣椒辯解：「我只是……」

　　結果教父教女就開始笑，她才知道自己被小姑娘耍了一下。

　　「好吧。」她攤手：「我該知道你從來不對家長的感情發表意見的。我也很高興你喜歡我。」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小辣椒。」夏洛特很認真地數起了小辣椒從小到大送給她的禮物，還有幫她做的很多事情：「你還模仿過我媽媽的簽名給我卷子上簽字呢！」

　　「？？？」

　　斯塔克一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中學。」小辣椒笑了一下：「那次夏莉沒考好，好像是因為同學車禍去世的原因。她不太敢把成績交給媽媽，所以……我……」

　　「在那個時候，冥冥之中已經註定了，你會成為我的家長。」夏洛特甜言蜜語地說：「命運啊。」

　　小辣椒被夏洛特哄得不行不行的，越來越瞭解了為什麼斯塔克平時對她寵得無以復加。教父的未婚妻現在平時逛街也會給夏洛特帶很多東西，比如衣服和配飾。

　　夏洛特也會摘掉自己的紫色鑽石，戴上這些禮物。

　　那串韋恩送的珍珠項鍊安靜地躺在抽屜裡，夏洛特掃了一眼後有點想退回去，憋了半天覺得還是算了。

　　二大爺那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沒有說夏洛特什麼，但是卻覺得夏洛特拒絕的態度不太好。

　　「反正你已經成年了，以後也不會跟韋恩那邊有太多交集，何必要這麼激烈呢。」國王很雞賊地說：「你的情緒會給韋恩一種錯覺，那就是他對你來說很重要——你覺得他對你來說比我或者斯塔克重要嗎？」

　　夏洛特聽完了之後就笑：「當然不會。」

　　特查拉歎了口氣，又跟夏洛特說了些有的沒的，掛掉電話後，蘇睿才湊了過來。

　　「我以為你要教訓她不尊重長輩，哥。」

　　瓦坎達的傳統觀念很重，尊重長輩尤其是，無論長輩是否做錯了，尊重還是第一位的。特查拉固然覺得夏洛特當時在斯塔克家對韋恩不太客氣，同時也能看到韋恩對於夏洛特的付出，但權衡了一下之後還是選擇站在了夏洛特那邊。

　　「我覺得夏莉情緒不太穩定。」

　　國王陛下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如果斯塔克已經表現出了不贊同，那麼我就不能再站在韋恩的角度替她說話了——那可不再是一個在重壓之下會乖乖聽話的孩子了。」

　　蘇睿覺得自家的姑娘沒什麼變化，但特查拉只是歎了口氣。

　　他坐在王座之上，看著遠處又高又大的雲朵。

　　「要下雨了。」

　　大雨。

　　夏洛特看著倫敦的天氣，內心罵了一句，本想立刻讓雨停下來，但又因為最近倫敦周邊的乾燥，使得農民們熱切期盼著雨水的降臨。

　　現在農民們開心了，她卻悶得慌。

　　打算一天窩在家裡的小姑娘數著日子，打算趕緊去復仇者聯盟的基地裡訓練。等到封閉式訓練之後，外界的一切就跟她無關了，韋恩想幹什麼夏洛特都可以不知道。

　　老神在在地這麼想著，夏洛特伸了個懶腰，聽到有人敲門。

　　她以為又是花店的人來送花，一開門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很久沒見的好看傢伙。

　　「早上好，夏莉。」

　　撐著一把非常英倫的傘，迪克·格雷森出現在了鐵門後頭。他還是被淋了些雨，不過這讓他看起來更加的英俊了——濕發貼在他臉上，映襯著他的藍眼睛，在一片灰濛濛的天空下如同藍天一樣美好。

　　他無疑是韋恩的說客，但也是個風流倜儻的說客。

　　「我聽達米安說，你跟布魯斯已經鬧得要斷絕關係了。」他笑了起來，問：「那我現在是不是該行一個見公主的禮節？」

　　「你要是願意跪就跪吧。」夏洛特撇撇嘴：「不過我不會讓你起來的。」

　　「……」迪克愣了一下，又繼續笑：「看來達米安沒騙我啊。」

　　但是達米安的確誇張了很多。

　　夏洛特沒有見到韋恩家的人就打，而且還讓迪克進來了。年輕警官隔著玻璃看了看花圃，讚美了一下那裡盛放的花朵。

　　「不過花少了很多？」他說：「而且原來種矮牽牛的地方怎麼換了……」

　　「月季。」夏洛特在煮茶：「園丁說月季比較好養活。」

　　「……」

　　在韋恩莊園住過很久的迪克自然知道夏洛特在胡扯，因為月季很明顯比牽牛花更嬌貴。他想了想，問夏洛特為什麼改主意。

　　「我當時還是有點想學姐姐的，」夏洛特也不避諱這點：「但是我後來發現，我學不來她，而且試圖學習她也讓我覺得很痛苦。」

　　「？？？」迪克一臉問號。

　　夏洛特這麼解釋：「或許在別人眼裡，她跟我是一體同心的，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她塞給迪克一杯茶，自己也拿了一杯。

　　「她在做事情之前，會考慮很多事情，以至於要在規則的條條框框下委屈自己。」她說：「但我不喜歡讓自己不高興。」

　　馬黛茶飄出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迪克想了想，問夏洛特有沒有什麼例子。

　　「比如你來，註定無功而返。」

　　年輕警官笑了起來：「嗯，這個我感覺到了。然後呢？」

　　他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個坦誠公正的人。他的確帶著任務來，但並不像韋恩，說服她的目的明顯到了讓人感到一種冒犯。

　　「其實達米安也不贊同，夏莉。」迪克直接將最小的那個賣了出來：「但是他擔心的更多的是別的東西。」

　　「擔心新生兒。」夏洛特想都沒想就猜到了：「真是個小可憐。」

　　迪克簡直被這個表情弄得笑出聲：「剩下的人其實……你知道哥譚那個地方，所以布魯斯要結婚與否，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個影響太大的事情。而且我也覺得，這件事的影響……」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迪克，」夏洛特放下杯子：「我們就單刀直入地攤開來講吧。」

　　篝火映襯著她的臉。

　　她的眼睛像是淬了血。

　　「我最討厭的就是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帶不動帶不動


第133章

　　她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可以說是因為成長環境的額原因，夏洛特對於「喜歡」這個詞彙的感觸沒有那麼深。好吃的東西也好, 好看的衣裙也好, 好相處的同伴也好, 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是討厭的東西卻有很多，其中可以並列為最討厭的，有兩個。

　　「我討厭膨脹洶湧到沒有極限的民意, 也討厭賊。」

　　她說。

　　「這兩者都讓我想起我小時候最不喜歡的那段時光。」

　　「……？」

　　迪克隱約覺得他知道點夏洛特的意思，但是卻不明白夏洛特具體指的是什麼。

　　「我小時候曾經呆過兩個地方，阿曼和葉門。」夏洛特的手指敲著桌面：「前一個因為媽媽不肯賣迷情劑所以被塔利亞追殺，所以不得不轉移到了葉門去。」

　　兩者都是在打仗的國家，說不上哪個地方更好，都是那樣的。

　　在炮火和鮮血中, 無數生靈嚎哭的國都。

　　現在的夏洛特回想起來，她媽媽似乎還在阿曼的時候，順手把女王蜂統治的那個小國順手解放了出來——天知道她媽媽是怎麼做到的, 但似乎的確是極東魔女的手筆。

　　也就是因為這些手筆, 極東魔女還會被刺客聯盟盯上，發現, 並且求助。

　　「不過這都不重要。」那些聽起來波瀾壯闊的東西被夏洛特一筆帶過了：「重要的是, 我為什麼會討厭起這兩個東西呢。」

　　她笑了起來。

　　「因為我們轉移到了葉門之後，過了一段很平靜的日子。」

　　在國際組織的支援下，無國界醫生能夠在非戰爭區域好好地救治病患，並且也能夠定期得到人道主義的救援。

　　那是夏洛特小時候在戰亂中能夠回想到的最好的時刻了，以至於她甚至可以在墓地周圍放心玩耍, 而不用擔心會被突然流竄出來的流民搶走。

　　「為，為什麼要搶走？」迪克有點不解：「綁架你嗎？」

　　「綁架？當然不是了。」

　　夏洛特笑了起來，像是在嘲笑迪克的幼稚一樣。

　　「在缺少食物的地方，一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小傢伙有更有用的地方。像我當時，差不多燉半個小時就很好吃了。」

　　她平淡地說著這些，而迪克聽著她的話，喉嚨發緊發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

　　該怎麼繼續聽下去。

　　夏洛特小時候的生活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韋恩家的這幾個小夥子都是在起碼的和平下長大的——達米安當然也是，雖然也要接受更為艱巨辛苦的訓練——夏洛特就如同她之前所宣稱的那樣，是在炮火和死亡下洗禮過的生命。在那樣的環境下，沐浴著她母親的愛近乎野蠻生長，直到現在，恍然間帶的氣勢如同……

　　迪克不喜歡所謂「死亡天使」的名號，但是現在的夏洛特，每一個舉動，都帶著漠視了生命和死亡的氣息。

　　連帶著自己曾經遭遇的令人恐懼的危險，都用一種異常家常的語氣說了出來。

　　是的，夏洛特在拉家常。

　　她回憶著自己小時候長大的經歷，並且偶爾會惦記一下曾經那些給過她糖吃的叔叔阿姨。平緩和氣的日子誰都喜歡，即便是成長于戰爭中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但是你要知道，一旦一個地方稍微安全一點，那麼大量的流動人口就會聚集到周邊了。」夏洛特攤攤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在得知無國界醫生組織有穩定的救援、食物和水之後，饑餓的戰爭難民彙聚到樂附近，並且要求組織將自己的口糧分發給他們。

　　那段時間裡，無國界醫生組織的各位叔叔阿姨包括她媽媽在內，都承擔了巨大的壓力。在難民眼中可以分發的食物，其實供給內部也是非常緊張的，以至於夏洛特小時候也不是經常能吃飽。

　　好在夏洛特乖得很，所以大人們總是會接近自己所能地給夏洛特搞一點其他的零食來。

　　「我小時候最喜歡的那種零食，在葉門能賣到六美元。」夏洛特告訴迪克：「六美元在當地的黑市已經能買一把槍和不少子·彈了，土制的那種。」

　　但是等到很久很久以後，夏洛特在教父的房間裡玩電腦，才發現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的那種東西，一美元可以買一大包。

　　「那個時候總是賈維斯幫我買的。那時候賈維斯不肯幫我買，我就總跟他說起我小時候的事情。說了幾遍之後，他就同意了。」

　　夏洛特順便懷念了一下賈維斯：「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無國界醫生組織其實沒什麼存糧。

　　在人道主義救援物資能夠穩定地運輸入境的情況下，他們日子過得也緊巴巴的。老蘇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靠著外快弄點食物過來喂飽夏洛特，但是大批量的難民讓極東魔女在那種情況下也束手無策。

　　「戰爭是無法靠當時的媽媽用自己一人之力阻止的，她首要保護的是我的安全——不讓我們被所謂的黑巫師發現，更重要的是還要躲避刺客聯盟的追殺。」夏洛特說：「所以說，我其實真的是一個累贅，如果媽媽當初沒有剩下我的話，或許現在她過著另一種生活。」

　　迪克想安慰夏洛特，但小姑娘自己又笑了一下。

　　「但是媽媽不會的，她一定會選擇生下我的。」

　　她說。

　　「她已經是我們註定的母親了。」

　　夏洛特腦子裡似乎還有別的許多東西，但迪克光是聽她小時候的事情就已經足夠震驚了——並不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年輕男人在一個在戰亂中度過童年的小姑娘口中挺到的敘述跟自己所以為的截然不同，在迪克眼裡，戰爭中不僅有殘忍的東西，更有溫情。

　　夏洛特的溫情也是有的，存在於很多給過她一點點零食的叔叔阿姨和母親的回憶中。

　　而剩下的那些……

　　沒有任何情感，就像是一個非常單調的敘述。

　　透露著一種殘忍的味道。

　　「但是難民還是要吃飯的，所以他們會千方百計地想從倉庫裡偷食物吃。」

　　這是個不難理解的行為，以至於夏洛特現在回想起來，也不覺得為了生存而偷東西對於那些餓得快要死去的人有什麼錯。

　　如果不發生後面的事情的話。

　　「倉庫失竊之後，當時的負責人叔叔很生氣。」夏洛特想起了印象中那個叔叔的模樣，但是有點模糊不清了：「他封閉了組織的大門，並且拒絕接收新一批的難民病人，專注于搶救現如今的所有病患——因為不僅僅是食品被盜竊了，還有一批葡萄糖和白蛋白等輸液用的醫用材料也沒有了。」

　　有些無法消化食物的病人指望著這些輸液來維持生命，但是這部分用品的失竊直接導致了他們可能存續的生命肉眼可見地一點點消失。

　　「而同時，不知道是誰散步了流言，說無國界醫生組織裡面的人都是造成這個國家的內戰的人派來的，都是一群帶著陰險目的的小人。」夏洛特說：「組織裡的人表面上在搶救病人，實際上是在拿人體做實驗。」

　　迪克要窒息了。

　　但夏洛特繼續了下去。

　　「傳著傳著，就變成了，那裡面的人都該死。」

　　好在老蘇當時跟政府軍有點交情，而軍隊及時趕到，在一群暴徒手中搶下了即將被燒死的負責人，並保護了無國界組織裡的一共173個人。

　　同時因此，導致了當時的國際社會的關注。

　　各國的代表團紛紛跑過來慰問，而當時的組織變成了真正的一群帶著陰險目的的小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老蘇隱藏了身份，打算換另一個陣地，但是沒過多久遇到了夏洛特的繼父。

　　「因禍得福吧。」

　　夏洛特就這麼結束了自己的闡述，轉身自己去拿了冰塊，倒了可樂進去，抿了兩口。

　　「你還想說什麼嗎，迪克。」

　　迪克一時半會兒真的說不出什麼。

　　連帶著手裡的茶杯也都沒怎麼動。

　　「馬黛茶還是不錯的，據說阿根廷的球星都很喜歡。」夏洛特喝了兩口可樂，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看球。」

　　「我還行吧。」

　　他好看的眼睛動了動，看著夏洛特，眼神看著難過得很：「我很抱歉，夏莉，我從來不知道你小時候是這樣子的。」

　　「嗯……說起來好像很慘，但是因為是跟媽媽在一起的，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很高興。」

　　夏洛特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反倒迪克這種眼神讓她覺得怪怪的。她伸了個懶腰，還跟迪克說自己小時候，記憶和能力都還在的時候，自己跟媽媽的對話。

　　「我當時還跟媽媽說，我要學好魔法，給自己變一個白馬王子出來。」小姑娘興致勃勃地說：「還要把這個地球上最有意思的地方和最美麗的景色都看一遍。」

　　她現在的確可以隨時隨地去旅遊，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只要她想，隨時隨地都能去。

　　但是現在夏洛特一點興趣都沒有。

　　迪克則看起來對那個變白馬王子的願望很有興趣：「我倒是第一次聽說想自己變一個出來的想法——怎麼變？」

　　夏洛特的眼睛動了動，看著他。

　　她明明在壁爐旁，但是火苗的一動一靜之間，就好像她依舊停留在了鐵與血的戰場中。

　　暖棕色的眼瞳中，有烈焰和深海。

　　還有他。

　　迪克腦子裡浮現出了上次他來這裡時的場景。

　　他問夏洛特，到底喜歡傑森還是彼得，又到底想跟誰在一起。

　　意料之外的，小姑娘說兩個都喜歡，也都能在一起。

　　看起來隨意放鬆得不得了。

　　或許是覺得她根本沒有認真在談，所以迪克也開了個玩笑。

　　「夏莉，你這個態度，甚至讓我覺得，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又或者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你也會給出一樣的回答。」

　　結果夏洛特說什麼來著。

　　「為什麼我不會呢？」她散漫地側臥在沙發上，懶散得像是一條吃飽了的蛇，緩慢地湊近他：「不過迪克，我說過，你要認真的對待我。」

　　小姑娘的眼神縹緲了起來，口中的話卻讓人精神緊張。

　　「如果讓我發現你犯了那個迪克犯過的錯誤，我就打斷你的腿。」

　　她吐氣如蘭地說。

　　「三條。」

　　迪克·格雷森上次基本上是落荒而逃，這次卻站穩了。

　　小姑娘的眼神天真又繾綣，有著少女的嬌憨和不可言說的嫵媚，以至於迪克在想到底是自己想要直面她，還是自己根本走不掉。

　　「白馬王子這種東西，根本沒什麼標準。」夏洛特問：「你會騎馬嗎，迪克。」

　　「呃……我會。」

　　韋恩莊園裡養了不少，小時候他經常騎著玩。

　　「那前兩個字你算是符合了，」她放下杯子：「我覺得哥譚的黃金男孩兒，稱一句王子，也是夠格的，嗯？」

　　「……夏莉。」

　　年輕警官的喉結動了動：「不要不開心的時候就拿我尋開心，好嗎。」

　　他對自己的認知是非常清晰的。

　　「我也不想跟傑森打起來，或者被他揍。」

　　「傑森不會了，而且我們又不是直播。」小姑娘壓低聲音，一點點地誘·惑著他：「而且為什麼覺得我在不開心的時候拿你尋開心，迪克。」

　　她說。

　　「我明明是因為現在心情好才會這樣的。」

　　繞過吧台的小姑娘走到他身邊，伸手理了理迪克的衣領，靠在他身邊。

　　「我的確之前心情不好，可是跟你聊天之後，我就特別開心。」

　　她抬頭，笑了起來。

　　「我甚至能夠遇見到，當我不是死亡天使的時候，你的存在會讓我更輕鬆快樂。」

　　她的眼睛裡帶著溫暖的光。

　　「我們的母親都是瑪麗，而我們都失去了瑪麗。」她問：「你難道不覺得，我們會讓彼此的人生更完整嗎。」

　　「……」

　　年輕警官眼睛裡有一種掙扎：「別這麼對我，好嗎。」

　　「我只是說了我的想法而已，迪克。」夏洛特噘了噘嘴：「成熟的男性可是不會把責任往女孩子身上推的。」

　　她歪著腦袋，踮起腳尖，離迪克的距離越來越近。

　　「事實上，我的確沒辦法變出一個白馬王子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因為咒語其實在你手裡。」

　　她離他的距離太近了。

　　只要迪克·格雷森輕輕一動，他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腦子裡有兩個聲音一直在互相叫囂，其中一個告訴他這小丫頭就是在耍他玩而已，一旦上當的話以後他就不用過日子了。

　　迪克很清楚這是事實，並且針對他的勾引明顯就是沖著韋恩去的。她說的這些話，精准又迅速地挑起了他本來已經壓在腦海深處的那一點念想，並且讓他開始在理智的束縛下不停地動搖。

　　這個小丫頭很明顯把傑森和彼得兩個人耍著玩了，現在因為韋恩的事情又想把自己拖下水。迪克簡直能夠想像自己一旦親下去，事情就變得有多混亂。

　　有什麼事情能讓韋恩的兩個兒子打起來更糟心呢，原因還是他的女兒。

　　韋恩幹了一點不順她心意的事情，她就要往死裡讓他鬧心。

　　這個不安好心的小混蛋。

　　他難得這麼想一個小姑娘，尤其這個人就在眼前。

　　打定了主意不上當的年輕男人堅定了想法，但是另一個自己又在拼命對他說。

　　親下去也沒什麼。

　　誰都不會知道的，如果你把握得仔細些。

　　對付女孩子是他最拿手的事情，這次更小心謹慎些應該也沒什麼。

　　如果不是傑森那傢伙橫插一腳的話，那麼或許他們兩個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碧藍色的眼睛帶了一點恍惚，對上了夏洛特的雙眼，剛剛鏗鏘的意志也在不知不覺中軟化。她的睫毛很長，眨眼間似乎都能帶起空氣的流動，就好像……

　　「叮——！」

　　房間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迪克如夢初醒地退了一步，夏洛特則過了兩秒，才轉身去接了電話。她彎下腰，從沙發背那兒趴在沙發上，姣好的線條近乎一覽無餘。

　　迪克摁著自己的太陽穴，猛地喝了兩口茶，算是清醒了過來。

　　「托尼。」

　　夏洛特接了電話，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會直接用friday接我的藍牙。」

　　「我這兒現在網不好。」斯塔克說：「小辣椒問我你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嗯……」

　　夏洛特一抬眼，迪克已經站在了門口，一副她掛電話就打算告辭離開的模樣。正巧夏洛特對上了他的目光，抬手揮了揮，算是告別。

　　迪克頓了頓，撐開了傘。

　　走進了雨中。

　　「怎麼？」

　　斯塔克問：「我怎麼感覺你很無聊。」

　　「的確是很無聊。」

　　夏洛特翻身，伸了個懶腰。

　　「無聊至極。」

　　迪克如實轉述了夏洛特的說法。

　　就是那段她的過去。

　　蝙蝠洞裡只有他們兩人，韋恩坐在蝙蝠電腦前，過了片刻之後開始調查夏洛特說過的那段經歷。迪克頓了頓，簡直忍無可忍。

　　「你，你竟然第一件事情是調查她說得是不是真的——布魯斯你到底在想什麼？」

　　年輕警官已經無話可說了：「你覺得她在說謊嗎？」

　　韋恩鍵盤上的手頓了頓。

　　「不，我不覺得。」他說：「但我現在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了，迪克。」

　　他現在最擅長的事情是搜集情報和分析，以此來達到任務目的。然而眼前的問題不是一個任務，也不是單單這麼做了就能解決的。

　　「……布魯斯。」

　　迪克歎了口氣：「我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夏洛特的態度堪稱銅牆鐵壁，在說話間差點把他也帶進溝裡去。迪克有點惱火，自己竟然被夏洛特也耍了，以至於他都在思考夏洛特的那些陳述是不是刻意排練過的。

　　如果是的話，情況非常可怕。

　　如果不是的話，那情況就更加可怕了。

　　「我沒想到過她會有那麼大的敵意，布魯斯。」他說：「這根本沒辦法可以解決——除非你回到她小時候去解決掉這件事，讓她……」

　　迪克站了起來：「但這是不可能的，不是嗎？所以你又何必一定要她接受呢。」

　　他也成為了不建議韋恩繼續爭取夏洛特的一員。

　　「她又不反對。」

　　「迪克，這不是我叫你來的目的。」

　　「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安撫夏莉的情緒的——但是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夏莉情緒很穩定，也沒可能被安撫。這是她已經固定了的價值觀，誰說都不管用了——如果她媽媽還在的話或許還可以，但你找得到她媽媽嗎？」

　　迪克難得帶了點火氣，不知道是對韋恩還是對自己：「而且她已經成年了，在鋼鐵俠那邊都快單飛了，以後也不會經常出現在哥譚，你沒有那個必要一定——」

　　「我希望她經常出現在哥譚。」

　　韋恩說：「而且我也不希望她像那個孩子一樣，因為這件事情產生隔閡。」

　　迪克驚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韋恩會提起另一個夏洛特。

　　以至於他又想到了……最後出現過的那個。

　　帶著笑意地，安靜地躺在了病床上的少年。

　　韋恩扶著額頭。

　　「迪克，我想過很多次，是不是真的在我身邊的那孩子就一定會變成那個糟糕的樣子，不是心中傷痕累累，就是身體上傷痕累累。」

　　他不知道是否其他世界的夏洛特或者夏洛克是什麼樣的，但這兩個孩子的先後出現，讓韋恩心裡的防線已經潰不成軍。

　　既定的命運是什麼樣的，韋恩並不清楚，但他確實不想讓自己所在的世界向其他兩個世界所靠攏。

　　迪克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歎了口氣。

　　他也想起了頭髮花白的傲羅，還有她深深地看向他的那一眼。

　　「布魯斯，」迪克說：「你著急結婚嗎？」

　　韋恩看向他，有點疑惑。

　　「如果你真的想……讓夏莉高興點，」迪克深吸了一口氣：「那結婚的日程就緩緩吧。」

　　「是的，等你從基地裡出來，我跟小辣椒正好舉辦婚禮。」

　　斯塔克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左邊是小辣椒，右邊就是夏洛特，左擁右抱開心得不得了。小辣椒還在想要不要為夏洛特準備點換洗的衣物，就被斯塔克否決了。

　　「不不不，她是去吃苦的，又不是去享福的——帶那麼多衣服幹什麼，難道去走秀嗎？」

　　教父露出了自己的醜惡嘴臉：「我當年吃過的苦，這個小丫頭吃不到萬分之一。」

　　「你這是什麼理論。」

　　小辣椒要批判他，但夏洛特抿著嘴笑了起來。

　　她才不信呢。

　　她還記得第一次召喚了傲羅，換回來的時候，教父抱著她回房間的時候，朦朧間她聽到的話。

　　這個老男人明明願意為她阻擋一切。

　　哪怕多阻擋一天。

　　這大概就是底氣吧。

　　夏洛特沒有那麼願意把大人的寵愛當做自己生存的依靠，但是他們的支援和愛的的確確就是夏洛特面對這個世界時的底氣。

　　不同于傲羅有些低微過頭的姿態，夏洛特在很多事情上，都是那種需要別人先付出的類型。

　　「你何止讓別人先付出，你明明需要別人先捧著自己的心來愛你。」

　　教父吐槽她：「小辣椒上次說的你考得不好的那次，是因為同學車禍來著——當時你是不是假期後悔了一下，要是跟他在一起的話就好了？」

　　夏洛特歪歪腦袋：「算是吧。」

　　她只是不相信這個蠢頭蠢腦的少年能有多少真摯的感情，但是後來在遭遇車禍的時候，夏洛特就在他旁邊。

　　少年下意識地推開了夏洛特。

　　「我可能真的是這樣，需要別人用一種不可挽回的手段來證明自己才行。」說到這裡，夏洛特有點鬱鬱寡歡，靠在教父懷裡：「我知道我是個壞孩子了。」

　　「別難過。」

　　斯塔克說：「這年頭誰都有點心理問題的。」

　　他們現在在髮型師那兒。

　　準備去參加一個瓦坎達與美國開戰的文化藝術交流活動。

　　夏洛特自然是瓦坎達的那一方，但她也的確會跟教父一起出席——小辣椒這次要提前去，所以千叮嚀萬囑咐教父看好夏洛特的髮型。

　　「你的髮型一點錯都不能出，所以，斯塔克先生，您現在不能再抱著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了。」

　　髮型師在旁邊，簡直被這對教父女秀了一臉：「這個頭髮一會兒可是要戴王冠的。」

　　是的，王冠。

　　那頂王冠在二大爺心力交瘁的談判後終於作為文化藝術交流展品，而且是展品中最珍貴的一件，被運送出了瓦坎達。夏洛特知道的時候還很詫異，因為這事兒一年多以前二大爺就跟夏洛特說過了。

　　但是沒想到現在才成。

　　「政治家們真是愛扯皮。」夏洛特托腮：「這都多長時間了。」

　　然而無論如何，能夠達成交流還是好事。夏洛特很高興談判的達成，因為瓦坎達目前保存了高度的自主性，並且二大爺並沒有在各種壓力之下將國內的所有核心技術都開放給了全世界。

　　再優渥的條件他也沒有鬆口。

　　國內別有用心的傢伙開始造謠國王陛下為了保全自己的統治才沒有與世界達成一致，以至於付出了以人民的落後生活水準為代價云云。夏洛特之前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狀況，在給二大爺的郵件中早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二大爺明顯也是把這事放在了心上的，所以國內的局勢非常穩。

　　「托尼，只有你把我當小孩子看。」

　　被梳頭發的小姑娘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哭了哭了。」

　　「為了美麗。」

　　髮型師冷酷無情：「忍著。」

　　等到頭髮理好了之後，夏洛特猶如一隻天鵝般優雅，但頭皮被弄得生疼。她眼圈發紅，看著楚楚動人。

　　而斯塔克看起來異常驕傲。

　　「我地裡的白菜長大了。」他頗為欣慰地說。

　　他的白菜在路上一直愁眉苦臉，說自己腦袋疼。斯塔克看著她的頭髮，又看她想弄亂又不敢弄亂的樣子，就很想笑。

　　「對了，這次我二大媽也來了。」

　　夏洛特這個土味用詞弄得斯塔克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接受：「娜吉雅？」

　　「嗯，她之前一直在北非那邊忙碌，後來對外交流的時候也是在華盛頓比較多，每天忙於跟別人吵架——她吵架可厲害了，我覺得這次協定能達成，二大媽的吵架技能功不可沒！」

　　小姑娘誇耀著二大媽的能力：「而且把二大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夏洛特平時跟娜吉雅的交流不多，一部分是因為夏洛特一直在外面，另一部分是因為娜吉雅常年忙碌。但是兩個人見面的時候氣氛就很融洽，夏洛特常年專注於爆料二大爺的蠢事逗二大媽開心，平時提起娜吉雅，也是吹得多。

　　所以斯塔克就更不理解，韋恩到底是怎麼把一手好牌，外加那個好態度，打成那個爛局面的。

　　這種疑惑只持續了一會兒，等到他們來到會場後，夏洛特在候場時，奧克耶帶著護衛隊將王冠運了過來。

　　斯塔克見過這東西，但是那也是快十年前了。

　　再次見到王冠，依舊光彩奪目。

　　紫色的鑽石被其他各色的寶石所環繞，撲面而來一股逼人的貴重。朵拉侍衛團的團長打開了盒子，將王冠小心翼翼地取出，而夏洛特按照規矩，半跪在了二大爺面前。

　　國王陛下接過了王冠，看著那個小丫頭，笑了笑。

　　將王冠戴在了她的頭頂。

　　王冠的重量加諸於頭頂之上，夏洛特一時之間適應不過來，但還是端正地抬起了頭。暖色的光打下來，映得她的表情異常美好燦爛。

　　琥珀色的雙眼朝氣蓬勃，白皙的肌膚細膩柔潤，那個跟她母親異常相似的臉上，還有一種同樣堅不可摧的活力。

　　瓦坎達的聖少女。

　　國王陛下想到了這個名號，又看著眼前這個熠熠生輝的姑娘。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以國王的身份令她站起來。

　　夏洛特立于國王右側，站在了蘇睿身旁，同瓦坎達的王室一起出席會場。臨走前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教父，嘴角勾了勾。

　　斯塔克抬抬下巴，比了個拇指。

　　眼睛裡略帶了一點水光。

　　交流活動的宴會非常低調。

　　但卻盛大。

　　蜘蛛俠坐在斯塔克身邊，又有了一種當年參加慈善晚會的捉雞感。那邊的小辣椒安撫了他一下，順便告訴他一會兒有驚喜。

　　「？」

　　少年一臉問號，一回頭發現附近的桌子上還有韋恩集團的客人。

　　韋恩集團自然是要出席的，畢竟是跟政府關係高度密切，且參加了振金聯合開發的巨型集團。不過相比斯塔克的通行自如，韋恩跟他帶來的這幾個孩子只能按照正常流程進場，中途沒能跟瓦坎達有一點聯繫。

　　讓彼得有點意外的是，這次傑森也被帶了過來。

　　似乎是發現了彼得的目光，傑森眼神對了上去，依舊不怎麼客氣。彼得把目光收了回來，想了想該怎麼辦，最後提前要了一杯冰，往裡面倒了可樂。

　　瓦坎達的貴賓們在開幕後登上了主席臺，對著會場裡的掌聲禮貌地致意。夏洛特站在蘇睿身邊，臉上帶著非常標準的營業微笑，與蘇睿一起向大家揮手。

　　「假的要命。」

　　達米安這麼吐槽自家親姐姐：「我估計她現在的思維已經睡著了。」

　　「但是還挺好看的，對吧。」

　　德雷克說：「我是說王冠。」

　　「你的意思是她不好看嗎？我記住了。」小少年非常會逮漏洞：「下次我要告訴她。」

　　「告密鬼，不怕再被變成金絲雀嗎？」

　　德雷克說：「你這個嘰嘰怪。」

　　他們倆差點又掐起來，以至於韋恩不得不出言阻止他們，以達到暫時的和平。傑森的眼神一直就沒離開過夏洛特，而迪克看了看傑森，好多話欲言又止的。

　　韋恩也看向了夏洛特。

　　聚光燈下，年輕的姑娘充滿了朝氣，露出了一張似乎沒有經過任何挫折的臉。沒人能夠想像得到她如何跟著母親在戰亂中生存，也沒有人能知道……

　　她多像她媽媽。

　　仿若一個年輕了很多的蘇站在那裡，就是他們剛剛相識的那個年紀。在山上的歲月閃現在腦中，韋恩甚至一下子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誰。

　　「布魯斯，已經結束了。」迪克提醒他：「你可以把眼神收回來了。」

　　韋恩的眼神太過於明顯，以至於旁邊的人偷來了疑惑的目光。韋恩笑了笑，又跟迪克隨口說了兩句，又是一派哥譚首富的模樣。

　　夏洛特回到後臺，摘掉了王冠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緊接著跟姑姑打了招呼，溜到了教父那一桌。

　　彼得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涼涼的冷飲給她，夏洛特一口氣喝了一半多，然後恨不得癱在椅子上。教父戳戳她讓她坐直，夏洛特才不情不願地坐起來。

　　「夏莉，你剛剛真好看。」彼得這麼說：「我都沒有想到，原來你在正式場合是這個樣子的。」

　　「嗯……你的意思是我不在正式場合就不好看嗎？」

　　夏洛特眯起眼睛問：「你現在的處境可是很危險的。」

　　「呃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戴著王冠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特別。」彼得說：「我覺得你好像有一種你媽媽的氣勢，像個女王。」

　　「wow，讓我看看，是誰的嘴巴這麼甜。」斯塔克聽了一耳朵：「我希望你沒那個膽量在我面前泡我的女孩兒。」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彼得說：「除非您覺得我說得不對。」

　　斯塔克竟然被彼得將了一軍。

　　夏洛特笑了起來。

　　斯塔克那桌氣氛好到炸裂。

　　夏洛特不僅僅跟教父和彼得相處愉快，跟小辣椒的關係也非常好。教父的未婚妻還伸手幫夏洛特理了理頭髮，順便擦了一下她嘴唇上的一點點污漬。

　　「小公主要時刻保持優雅，嗯？」

　　小辣椒這麼說：「你去集訓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嗎？」

　　「這已經是第快一百次了。」夏洛特有點無奈：「好的，我一定會的。」

　　小辣椒揉揉她的臉。

　　這個場景落到了韋恩眼裡，越來越覺得刺眼。

　　似乎夏洛特在瓦坎達和斯塔克那兒的溫馨，到頭來總會成為對他的一種諷刺——或許是命運對他的嘲諷，嘲諷他無論是帶著夏洛特還是不帶著夏洛特，最終的結果是每個孩子都不能有一個完滿的生活。

　　小姑娘對於小辣椒的親昵和對娜吉雅的尊敬幾乎是所有孩子對後融入家庭的同性長輩最完美的範本了，無論是不是夏洛特有意為之，這份舉動都讓人眼紅。

　　韋恩之前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產生過一絲妒忌，他的確羡慕過別人圓滿的家庭，但是每每目睹夏洛特的區別對待，總是讓他的很多不好念頭迎風長大。

　　到底是在跟夏洛特較勁，還是在跟自己較勁，韋恩已經分不太清楚了。

　　但他現在可以確定的念頭確實有的。

　　「不要讓我們的關係變成那個地球的他們的關係。」

　　這是韋恩曾經說過的話，在夏洛特把傲羅換了回去之後。他想起那個場景，指尖還有當時給這個小姑娘吹頭髮的殘留的溫度。

　　仿若濃密又厚實的長髮還在他手中。

　　當時夏洛特鑽進了他懷裡。

　　「嗯，」她這麼答應他：「一定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戴王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厲害，但其實可累了。」

　　夏洛特這麼抱怨，斯塔克隨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脖子，弄得小姑娘又疼又覺得很舒服。

　　「是嗎，我以為不重的，」彼得眨眨眼：「畢竟就幾塊鑽石而已。」

　　夏洛特扁了扁嘴，偷偷告訴了彼得自家親媽除了結婚以外壓根不戴王冠，還有私下裡對自己吐槽的事情。

　　「那個王冠差不多好幾公斤沉，」夏洛特說：「畢竟是鉑金外加鑽石的——含有振金的鑽石比普通鑽石的密度要大，所以也更沉。」

　　她說：「等展覽完了之後我借你玩兩天。你戴在頭上就知道什麼感覺了。」

　　小姑娘根本沒在意自己要把什麼貴重物品借給小夥伴，斯塔克看了一眼後笑了笑，那邊的記者則在問問題。

　　「尊敬的國王陛下，我是來自《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超人人模狗樣地出現在了這個宴會上：「首先祝賀兩國達成了大量的協議，同時我想，剛剛展示出來的部分珍貴的珠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曾有部分盜賊組織宣稱要奪走瓦坎達的珍寶，而瓦坎達對此有什麼保護措施嗎？」

　　「我們當然有，並且會盡最大努力來保證展品的安全——與貴國的安保負責人一起。」二大爺笑了笑，牙特別白：「我希望這個問題不是指望我們單方面來負責。」

　　大家笑了一下，而在這一片笑聲中，國王陛下整肅了自己的神情。

　　「而我同時也要警告任何覬覦瓦坎達的展品的盜賊，不要打這些東西的主意。」特查拉昂起頭，說：「或許很多安全措施有可以利用的漏洞，但我會保證，哪怕你們得手，瓦坎達力量最為強大、意志最為堅定、頭腦最為靈活的戰士將會追逐你們，奪回我們的財富，哪怕直到天涯海角。」

　　他平靜的聲音響徹了會場，一時之間讓全體都不得不安靜了下來。站在那裡的國王陛下猶如天神下凡，有著不怒自威的風範。

　　「誰，誰是那個戰士？」

　　彼得忍不住問：「這麼厲害的人，我好想……」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旁邊的那個姑娘豎起了拇指。

　　指向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就問你我厲害不厲害【叉腰

　　老爺現在處於一種「要讓蒼天知道我不服輸」的狀態吧……


第134章

　　夏洛特不是黑豹。

　　黑豹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集體, 作為瓦坎達的守護者, 被國王授予黑豹的榮譽, 在有危難時負責保衛這個國家。

　　蘇睿就是黑豹的一員，娜吉雅也是，奧克耶理所當然也是。

　　夏洛特小時候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夠成為黑豹, 並且磨著二大爺對自己進行了一些訓練，但二大爺的訓練即便嚴格，也絲毫沒有讓她真的上戰場的意思。

　　所以也就相比普通人，多了一些自保的能力。

　　在從霍格華茲學成歸來後，特查拉曾經隱晦地問過夏洛特是否想要回歸瓦坎達，成為黑豹的一員。

　　國王陛下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 瓦坎達並不需要更多一名黑豹來保衛國土，但是他擔心夏洛特作為復仇者出道之後會有他無法控制的傷害發生。

　　所以假借招攬的名號，還是更想把夏洛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曾經跟用魔法的夏洛特打了一架, 結果好幾次還沒動手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麻痹咒語、石化咒語和緊縛咒語等等接二連三地招呼過來, 瓦坎達的國王陛下即便有著最為強悍的精神和肉體，但面對魔法也依舊顯得有些局促。

　　夏洛特後來像小狗一樣地湊過去討好二大爺, 最後跟二大爺在瓦坎達的落日下聊天。

　　「你長大了。」

　　國王陛下這麼說, 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也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特查拉對夏洛特有濃厚的愧疚。

　　這份愧疚滋長於他與夏洛特長久以來的相處，從她上學期間到瓦坎達的內戰發生之前。他與上一任國王對於恰恰草的忽視，直接導致了內戰苗頭的越演越烈，並且讓她在被綁架的時候看著自己的家人失去了生命。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意外地用一種非常詭異的姿態解決掉了內戰的危急, 甚至——

　　特查拉每次回憶那個畫面都異常痛苦，相反還需要夏洛特來安慰他。這份害得弟弟與弟媳雙雙死去，同時讓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失去父母的愧疚一直潛滋暗長，以至於特查拉甚至有夏洛特可以什麼都不做，好好活下去就可以的想法。

　　儘管夏洛特並不這麼想，但是特查拉希望她平安。

　　若是他人得知以勇猛睿智揚名的黑豹陛下也有這樣的想法，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但特查拉對待夏洛特的態度，一直是這樣的。

　　與斯塔克一樣，他還是希望自己還活著的時候能夠保護夏洛特的生活。

　　平安喜樂。

　　這四個字看起來那麼容易，但是人世間根本沒有那麼多。

　　夏洛特的成長速度也超過他的預料，驚人已經不足以形容。

　　以至於當時夏洛特的爆發，以及平叛手段也顯得合乎情理起來。

　　特查拉依舊想問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夏洛特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願意告訴他，還是不想提及。

　　「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了，我的陛下。」夏洛特這麼保證：「我已經學會了控制情緒、控制憤怒、控制力量——不會再有一次的失控了，所以那種情況也不會再出現。」

　　屢戰屢敗到有些沮喪的黑豹坐在山頭上，旁邊是穿著斗篷的小姑娘。她摘掉帽子，白白的小臉貼著二大爺的肩膀。

　　「我的確長大了，」她說：「我也想保護你們。」

　　嘴巴甜得要命的小姑娘向二大爺表忠心，無論自己成為什麼樣的復仇者，但瓦坎達在她心中還是最重要的。

　　「我也會一直成為瓦坎達的戰士，雖然是編外的。」夏洛特鼓著臉蛋，就像小時候那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兇狠些：「召之即來。」

　　夏洛特指著自己的小動作無疑被特查拉發現了，國王陛下沒有忍住地翹起了嘴角，覺得這個誇耀的表情也甚是可愛。《星球日報》記者克拉克·肯特試圖繼續問些問題，比如是否說明了王冠一旦丟失，瓦坎達的國王陛下會親自前來追擊案犯。

　　國王陛下之前就曾經在韓國搞出不少事情來，或多或少都會被消息靈通的新聞記者——比如露易絲·萊恩打聽到。

　　「瓦坎達並不只有我一個戰士。」特查拉說：「我的國家遴選出了一大批為國效力的勇士，每一個人都會為了瓦坎達而奉獻生命。」

　　「你也會嗎？」

　　彼得有點怕怕的：「奉獻生命？」

　　「理論上來說會的，但是我覺得沒有什麼能夠讓我——」夏洛特一攤手：「——你哪怕讓滅霸來試試看呢。」

　　鋼鐵俠差點去捂夏洛特的嘴，因為她竟然在這個場合說出了滅霸的名字。夏洛特眨眨眼睛，湊過去親了一口教父，看起來又乖巧又討好。

　　這個小丫頭。

　　鋼鐵俠低頭：「你有沒有一點保密意識？」

　　「我會遺忘咒。」

　　夏洛特這麼回答，差點被鋼鐵俠敲腦袋。她笑嘻嘻地又湊到了斯塔克面前說了什麼，弄得教父一愣，就要去揪她的耳朵。

　　夏洛特捂住耳朵，低下頭笑。

　　斯塔克那一桌的氣氛看起來太好了。

　　不僅大人跟小朋友的互動非常親密，連帶著小朋友之間相處都帶了一種膩乎乎的甜味兒。夏洛特後來簡直要往彼得身後躲，認真吃東西的少年還要幫夏洛特擋一下她教父的打。

　　鬧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小辣椒威脅他們不要再發出聲音的。

　　「那麼多記者，你們能不能收斂一點？」

　　小辣椒主要輸出對象是教父：「孩子們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托尼？」

　　斯塔克只能老老實實地坐著，然後給了夏洛特一個「你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的眼神。

　　「彼得，你真的很喜歡吃飯啊。」

　　夏洛特看著少年又回歸了用餐模式：「你很餓嗎？你讓我想起了羅恩。」

　　「誰是羅恩？」彼得問：「我想起來了，是你學校裡的學弟是嗎？一直吃東西那個，話還很多。」

　　「是的，話跟你差不多多吧。」

　　「……」彼得委屈：「我已經儘量用進食來阻擋我說話的欲望了。」

　　夏洛特看著他，勾起嘴角，把自己的牛排給了他。

　　「那你多吃點。」

　　順便偷走了彼得盤子裡的草莓。

　　彼得一直吃東西，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從韋恩那桌投來的目光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他能確定紅頭罩的視線在其中，但紅頭罩絕對不是唯一一個。試圖裝死的少年想要低調些，但是夏洛特一直往他那邊靠，以至於他身上的死亡射線越來越熱切。

　　並且在夏洛特偷走他的草莓時達到了峰值。

　　啊，心累，

　　彼得已經不打算回頭了，反正上次他挨過揍以後，來自哥譚的威脅再沒有出現過。少年很清楚夏洛特那句話的分量，更清楚夏洛特來了之後，紅頭罩頃刻間蕩然無存的殺意和有點不知所措的態度。

　　他根本不擔心紅頭罩還能再來一次，但是……

　　他抬眼看看夏洛特，妝容精緻的小姐姐正在看臺上做演講的蘇睿。可以說掌握著瓦坎達核心科技的公主說到自己本行的時候是帶著一股氣勢的，並且對於自己國家的科技能給世界帶來的福祉充滿了信心。夏洛特歪著腦袋，忽然看回了彼得。

　　「你覺得呢，姑姑的話有沒有道理？」

　　「？？？」彼得聽了兩句，點頭。

　　「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這演講什麼時候結束。」

　　達米安已經完全耐不住性子，想直接拉著夏洛特跑出去，問她到底是什麼情況。

　　現在不用別人說，誰都知道她對韋恩一家子的保持距離了。但是保持距離歸保持距離，親生弟弟卻覺得自己應該有特殊待遇。

　　這種毫無由來的自信簡直讓德雷克側目，不過想想達米安一直就是這樣，也就沒什麼覺得意外的了。

　　「只是達米安，你確定夏莉想見你嗎？」

　　德雷克一直在旁邊撩他生氣：「她連魔法快遞都不給你寄了。」

　　「提姆。」

　　韋恩出言，看了他一眼：「別拱火。」

　　德雷克聳聳肩，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

　　傑森不出意外地整個人像是火·藥桶一樣，隱約到了爆·炸邊緣；迪克·格雷森晦暗不明，帶著一種讓人意外的混沌感——按照道理說老大應該才是最清醒的，但是德雷克感覺現在家裡只有他還能保持冷靜。

　　這感覺就好像是之前夏洛特從醫院逃開離家出走，蝙蝠洞裡一個個的羅賓都被她氣得發瘋一樣，但不同的是，現在她不需要做什麼特別出格的舉動，大家就已經快發瘋了。

　　德雷克難得地想，自己當時最初看到夏洛特的直覺是沒有錯的。

　　她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

　　褒義。

　　宴會的節奏不慢，等到蘇睿的演講之後就步入了收尾階段——對於夏洛特來說，那些大家吃吃喝喝過來敬酒的過程沒有意義，她跟彼得商量好，一會兒就要回到紐約的大街小巷去當土味超英了。

　　「不過你今天吃了那麼多，消化得了嗎？」夏洛特很擔憂地問：「我要不要去唐人街給你買點健胃消食片？」

　　彼得覺得自己還行，被斯塔克直接拍了下肚子，差點噴出來：「斯、斯塔克先生！」

　　他的愛豆帶著一種惡作劇的笑意，緊接著被小辣椒瞪了一眼。

　　「我就是試試看他吃了多少，」斯塔克辯解：「沒有惡意。」

　　彼得反正看起來像是只無辜的小羊羔，而夏洛特跟小辣椒一起用目光審判著斯塔克。教父一點辦法都沒有，在這種左右夾擊的狀態下認輸。

　　「好吧我錯了，抱歉。」他很不客氣地對彼得說：「你完了我跟你說，你看我在集訓的時候怎麼找人……」

　　小辣椒跟夏洛特的視線又轉了回來，鋼鐵俠的喉嚨動了動：「……好好照顧你。」

　　「我大概是完了。」

　　夏洛特跟彼得提前退場，兩個人走的時候悄咪咪的——夏洛特想一定會被被人注意到，但是她無所謂。

　　蜘蛛俠唉聲歎氣的，今天行動慢了點，因為胃裡的東西還沒消化完，還有就是……

　　「斯塔克先生一定會在集訓的時候收拾我的。」

　　被偶像這麼威脅了之後，夏洛特用腿碰碰他。

　　「我在呢，別怕。」

　　蜘蛛俠的眼睛動了動，抬眼看著小姐姐。

　　她下半張臉還在面具之下，上半張臉也被全息成像的眼鏡擋住了。但是透過眼鏡，蜘蛛俠能看到她笑嘻嘻的。

　　「嗯。」他說：「那就說好了，我們互相幫助。」

　　說得好像真的能互相幫助那樣。

　　晚上沒什麼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重要會議的原因，這兩天晚上的紐約平靜得不行，就好像真正的夜不閉戶一樣。蜘蛛俠熱身了很久之後終於消化乾淨了自己胃裡的食物，開始活蹦亂跳起來後，夏洛特已經有點困了。

　　今天只抓到了兩個小偷，業務量看起來不是很達標。

　　她無聊得開始打哈欠。

　　少年圍在她身邊晃悠，在四周的樓頂上各種亂躥，生龍活虎的。夏洛特躺在了天臺上，過了不久，蜘蛛俠也跑了過來。

　　「你無聊了？」他坐在旁邊：「還是單純地想看星星？」

　　「無聊了。」夏洛特看著那片天空：「蜘蛛俠，你知道嗎，我之前也這麼躺著過。」

　　「嗯？」

　　「然後看天空中炸開各種各樣的煙花。」她動了動，看著蜘蛛俠：「地上則有一幫人鬼哭狼嚎的。」

　　「？？？」

　　彼得有點愣，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夏洛特看起來那麼開心。

　　「我那個時候的確是很開心的，」她又看向了天空：「因為當時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是什麼，又將面臨著什麼。只是單純地去開心了一下，然後帶著一點小小的不安和慌亂回家，最大的擔憂是怕自己挨駡。」

　　「一下子得到了那麼大的力量，的確是讓人挺迷茫的。」蜘蛛俠想，夏洛特又時不時地陷入了自己的那種厭世的情緒中了：「但是只要找到應該使用的地方，我想就會豁然開朗起來的，d.a.？」

　　她歪了歪腦袋，笑：「嗯，你說的對。」

　　彼得心知肚明夏洛特不相信自己的話，又或者說，自己的安慰對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了。

　　少年對此也很困惑。

　　他們說好了要一起攜手成長，對未來充滿希望，但夏洛特的成長速度快到了讓人咋舌的地步，以至於現在的彼得說什麼都有點接觸不到她的痛點。

　　她那種配合偶爾變得明顯，偶爾又像是被隱藏起來，讓她真的在和蜘蛛俠一起在紐約的夜景中馳騁。

　　彼得有很多話想問夏洛特來著，只是送她回家的時候，還是決定在集訓的時候再問。

　　因為……

　　「夏莉，你有客人。」

　　在斯塔克的住處下麵，彼得認出了一輛邁巴赫——韋恩從上面走了下來，車窗內則有達米安的臉。

　　很不高興的那種臉。

　　「晚上好，爸爸。」夏洛特從善如流地說：「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真巧。」

　　韋恩剛剛平靜了自己的情緒，被夏洛特這麼一打招呼，差點氣得又止不住自己的火氣。彼得在那邊跟他們道了個別，求生欲讓他決定先行撤離。

　　畢竟現在的夏洛特，對上哥譚的邪惡勢力是不會吃虧的。

　　對吧斯塔克先生。

　　夏洛特看著彼得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簡直忍不住要笑場了——上次被追殺似乎給彼得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大概覺得來自哥譚的朋友都是這種一言不合就掐架的類型。

　　轉回來的時候，她嘴角的呃笑意褪掉了百分之□□十，看著韋恩。

　　「時間也不早了，」她說：「找我有事嗎，爸爸。」

　　她看起來態度很不錯，但韋恩覺得夏洛特現在是相當不耐煩的。

　　上次兩個人分開的時候撂了狠話，之前在宴會上一眼都沒往他這邊看，給臉色給得已經是光明正大了。他們那一桌的氣氛也一直很溫馨，無論是不是做給韋恩看的，對他的暴擊效果已經達到了。

　　「只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夏莉。」韋恩說：「想跟你聊聊天。」

　　達米安的臉非常怨念地出現在了車窗上，一直盯著夏洛特不放，看起來立刻就要衝下來斥責她的樣子——不過好像一直被人壓制著，也不知道是德雷克還是格雷森，又或者兩者都是。

　　「我覺得沒什麼必要。」夏洛特說：「畢竟您跟我都很忙。」

　　「夏莉，我只想跟你聊聊天，或者……哪怕走一段路呢。」

　　這大概是韋恩第一次如此放低自己要求的一天，別人知道了大概要仰天大笑外加喊一句天道好輪回。可無論現在這個樣子有多狼狽，他還是要這麼說一句。

　　「這也是你的朋友教你的嗎？」夏洛特滿含諷刺地說：「配合上您的表情，真的非常觸動人心了。」

　　「……夏莉。」

　　韋恩有些無可奈何地說：「你不需要再在意這一點了。」

　　他說：「我已經取消了有關結婚的安排了。」

　　「……」

　　夏洛特怔了一下，緊接著卻露出了出乎韋恩預料的表情——她看起來有點糟心，並沒有因此感到一種快活，反倒是有點困擾，就好像——

　　就好像被什麼甩不掉東西黏在了身上一樣。

　　「所以呢？」夏洛特的語氣有點暴躁：「你特意來告訴我是想表達什麼——你為了我作出了巨大的犧牲，拋棄了你人生摯愛和幸福美滿的婚姻，只是因為我看她不順眼？」

　　「夏莉，」這個反應完全打蒙了韋恩：「我不是——」

　　「我想我說過了很多遍我不攔著你吧？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想跟誰結婚那都是你的事情，犯不著因為我的回饋就如何如何——這很難以理解嗎？」

　　夏洛特有點惱火。

　　「別弄得我好像對你很重要，緊接著就要把你人生所有的決定都跟我掛鉤——你自己心裡很清楚我根本就沒到那個程度——」

　　「夏莉！」

　　韋恩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為什麼你要說出這種話來——事實就是，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在乎你的想法。」

　　「我不需要你在乎我的想法！」

　　小姑娘快要跳起來了：「我也不需要你表現得好像在乎我的想法——我本來就不是你命運中的孩子，你現在弄得我好像真的跟你有聯繫一樣！」

　　韋恩腦子嗡地一聲，一時之間竟然沒辦法理解夏洛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而說了這句話的夏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了一樣。

　　帶了一點解脫。

　　「夏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韋恩說：「你就是我的孩子。」

　　「不該出生的那個。」

　　夏洛特說：「這句話不只對你有效，對媽媽也是一樣的。」

　　「不是的，」韋恩說：「我想我們已經在很久之前就說過了，你的出生——」

　　「這完全不是一個話題。」

　　夏洛特說：「這不是什麼情感對話能夠解決的，這本身就是有關命運的東西。」

　　她抬眼看著韋恩。

　　「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嗎？」

　　她帶著一種決絕。

　　而韋恩毫不遲疑地點了頭。

　　「……那就上來吧。」她走向了大門：「托尼和小辣椒還有幾小時回來，我會長話短說的。」

　　韋恩跟在了她身後，那邊的達米安也要下來，被夏洛特鎖死了車門。

　　「你會後悔的。」

　　在按了電梯之後，夏洛特忽然對韋恩說。

　　電梯門打開，韋恩踏了進去。

　　「這是我來決定的事情。」

　　這是韋恩第二次在斯塔克家，客場跟夏洛特談話。

　　不在主場的確讓韋恩有點不舒適，尤其是這次的對話看起來會很出乎他預料。他腦子裡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是倒了茶給他的夏洛特一坐下，開口的第一句就已經不在他所想像的範圍內了。

　　「事實上，這還是跟媽媽有關的。」

　　她靠在了沙發靠墊上：「我想一直以來，她從一個山村裡的野孩子變成極東魔女的具體過程，其實都是很多人一直疑惑的。」

　　這是蘇沒有隱藏過的出身，也是韋恩一直不解的地方——按理說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無論再怎麼掙扎，也不可能在那種歷史環境下有那麼強的突破。

　　儘管在後來一點點得知了她的經歷，卻依舊無法用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說明她那個近乎于扶搖直上的人生。

　　「具體地來說，應該是從她收到霍格華茲的通知書起，到懷孕前的那一段人生。」夏洛特說：「順風順水，就像是被命運之神所垂憐了一樣。」

　　韋恩並沒有喝茶，反倒是夏洛特，輕輕地抿了一口。

　　「她的確是被命運之神隨手一指的人。」

　　「——？！」

　　韋恩一驚：「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很明顯，命運之神選中了一個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小姑娘。」夏洛特老神在在地看著自己親生父親的詫異：「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霍格華茲本該只有一個通知書的情況下，卻突然間又有了第二個人選的原因。」

　　一個年幼的小姑娘，在自己的床鋪——如果能稱之為床鋪的話——憤怒地看著天花板。

　　就在她詛咒自己不堪的命運時，最終得到了命運的回話。

　　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夏洛特幾乎都能想像得到，當時的蘇是怎樣有力地點下了頭的。

　　直到霍格華茲的通知書到來時，蘇才能確定當時在虛空中的對話是真實發生的，所帶來的強運也讓她能夠第一時間擺脫那個山村。命運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並且——

　　「命運也給了她很多的任務。」夏洛特不帶一點感情地說：「她被選中成為了命運之女，理所當然要付出代價。」

　　「任務。」韋恩皺眉：「什麼任務。」

　　「這世界上有無數的人，自然有無數條命運彙聚在了一起——有時候總會出錯的。」夏洛特說：「而出了錯的時候，就需要命運來處理掉這些問題——如果沒有被命運選中的人，那麼命運只會讓齒輪自己消化掉那些錯誤，如果有的話，那麼就是她的活計。」

　　小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氣。

　　「媽媽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爭取到盧修斯·瑪律福對伏地魔的背叛。」

　　按照命運的圖譜，盧修斯·瑪律福本應該對伏地魔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衷心，並且在黑魔王即將失敗時立刻背叛。但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這個世界的瑪律福家甚至將比貝拉克利斯特更為忠心，以至於他們全家都會在食死徒與魔法部的會戰中死去。

　　「這是命運所不允許的，因為瑪律福家對巫師的世界有很大影響——一旦他們家全部死亡，那麼巫師界的命運則會因此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小姑娘看著茶杯，又抿了一口紅茶。

　　所以蘇在入學的時候，拼了命地也要進斯萊特林，接近同年的盧修斯·瑪律福。

　　忍著泥巴種和英語口音的嘲諷，忍著對純血至上的斯萊特林的厭惡，忍著她對於周邊一切鄙夷的不滿。

　　一夜一夜地泡圖書館，一頁一頁地記下課本上的內容，一字一句地背誦魔咒，一招一式地演練著實操課程中的每一個動作。

　　直到她的認真和野心最終征服了那些最初鄙夷她的黑巫師，甚至欽佩到和她成為朋友。

　　蘇從來都不喜歡斯萊特林，連畢業照也只拍了一張就匆匆結束。

　　但她的任務是成功的。

　　盧修斯·瑪律福成為了她最忠實可靠的朋友，忠實可靠到了即便蘇用魔杖威脅他全家人的生命，逼迫他背叛伏地魔之後，蘇依舊能夠將他視作可以託付夏洛特未來。

　　「……那麼第二個呢。」

　　韋恩一時不知道如何說好，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以前與他相愛的年輕姑娘原來曾經背負著這樣的過去。

　　「你不知道我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曾經雲淡風輕地這麼說著的蘇，走過什麼樣的路。

　　他在她死後才知道。

　　「這很重要嗎。」夏洛特說：「這不重要，但是每一樣撥亂反正的任務，媽媽完成得都很出色——直到托尼的那一件。」

　　韋恩皺起了眉。

　　「托尼當時跟父母的關係有所緩和，而這是命運所不能容忍的。」夏洛特繼續說：「根據命運的演算法，托尼應該就是從小到大都跟父母關係緊張，以至於最後必須破裂到他父母去世前最後一句話都在爭吵的那種緊張。」

　　小姑娘歎了口氣：「命運讓媽媽去離間托尼和他父母的感情。」

　　她說：「但是媽媽反抗了命運分配給她的任務。」

　　第一次。

　　被命運選中，改變了自己命運的年輕姑娘無視了命運的指令，不僅沒有在研究所中激化斯塔克與其父母的矛盾，反而在中間調和了不少。

　　「托尼那時候早已是她的朋友，」夏洛特說：「媽媽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在有向好的時機時，卻依舊被嘲諷地推向深淵。」

　　瑪麗·蘇反抗了命運。

　　她接近自己所能地與自己的朋友一起鑽研科學，互相激發靈感——在學術上成功之後，還年輕的斯塔克最終有了自己的事業，在近乎可以霍華德·斯塔克比肩時，似乎有了一點體諒父親偏執的傾向。

　　「兩個成功人士更能惺惺相惜，」小姑娘笑了笑：「媽媽應該是這麼想的。」

　　蘇的確是這麼想的。

　　事情也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所有人都以為會是這樣沒錯的。

　　「但是最終，托尼還是按照命運的規劃，失去了自己的雙親——並且生前最後一句話就是在爭吵。」夏洛特陳述了這個事實：「這個事情讓托尼備受打擊，同時激怒了媽媽。」

　　就好像是命運在故意嘲弄想要扭轉自己朋友命運的蘇一樣，在她以為曙光降臨時，最終讓她陷入了巨大的打擊中。

　　「她決定不再服從命運的指令，並且終其一生將反抗所謂的命運。」

　　小姑娘眼睛動了動。

　　「而機遇從遇見你開始。」

　　被命運所選中的人，終其一生也會被命運所糾纏。

　　他們會超脫於普通人的宿命，同時不再有普通人的牽掛。

　　蘇嘗試著拉一把自己從前的家人，但屢屢被其所傷害，最終只能放手不管。同時她將不會有伴侶和孩子，因為這不是命運所允許的事情。

　　即便她要擺脫命運，但命運如影隨形。

　　以至於在與韋恩陷入愛河後，得到了一個命運之外的孩子，讓蘇在第一時間就下定了決心。

　　「媽媽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打算留下我了。」

　　夏洛特歎了一口氣：「她要奪回自己成為普通人的權力，擁有一個哪怕不那麼完善的家庭。」

　　同時也將付出相應的代價。

　　命運將不再庇佑叛逆的女兒，並且拋棄了她，並且讓不幸一直緊跟著她的腳步。不幸中的萬幸是，蘇早已在自己還在霍格華茲時積累下了無法匹敵的力量和深厚的人脈關係，讓她能夠在命運的追殺中以一種有時近乎怡然自得的狀態，帶著夏洛特生活下去。

　　同時她依舊在抵抗著命運。

　　命運讓某些國度的戰爭無法休止，蘇則會暗中幫助其中一方贏得戰爭，控制局面，讓當地的生活回歸平穩——她同時做點不上檯面的魔藥生意，讓物資短缺的時刻，夏洛特能吃到點零食。

　　帳篷外炮火紛飛，但是小小的團子窩在她懷裡，跟著她一字一句地念著咒語。

　　即便是在最不幸的地方，蘇依舊是幸福的。

　　這是她對命運的反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活逐漸好轉。

　　命運像是早已疲憊于折磨那個逃兵，讓蘇的生活變得好了起來。她遇到了第二任丈夫，順利地結了婚，並且讓夏洛特能夠過著更為平穩的生活。

　　蘇依舊是緊張的，她的魔法不曾停息地運轉在女兒的身上，戒備著命運時時刻刻的突襲。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過，意外會那樣發生。

　　「我可以看穿命運。」

　　杯子被放在了託盤上，發出了輕輕的脆響，像是結束了這個故事：「所以我也可以看到，我是命運之外的存在。」

　　只要當時蘇沒有生下她，那麼蘇還是能夠繼續被命運所垂憐——以至於她的出生幾乎成為了蘇的一個考驗。

　　是繼續過著被命運操縱的一生，還是歷經艱險地保護著自己可能隨時失去的一切。

　　蘇選擇了第二條路。

　　「對於媽媽是這樣，對於你來說更是。」

　　夏洛特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我不是你命運中該出現的孩子，你完全可以把我當做一個爛到不行的粉絲向小說裡多塞給你的女兒。前20年你是怎麼生活的，之後的日子也請你繼續，不要讓我這種命運之外的產物影響你自己的人生。」

　　「……夏莉。」

　　韋恩的眼睛裡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看起來有些水光。

　　「你就在我面前，我不能把你當成不存在，或者不應該存在的孩子。」

　　這不是夏洛特希望聽到的回答。

　　「我是不是該重申一下我的觀點？」她說：「你自己選擇的是你自己的命運之人，請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並且不要受到我的影響。」

　　她已經要摔東西了。

　　「因為我所以不結婚了？你不要搞得好像我從別人手裡搶走了什麼本該屬於她的丈夫，或者偷走了什麼本該屬於她的幸福一樣——我不是強盜，也不是賊，不是我的我一樣都不要！」

　　「這跟你無關，夏莉。」韋恩說：「這是我的選擇。」

　　夏洛特忽然很無力。

　　她說了那麼多東西，韋恩好像一句都沒聽進去。

　　「你是我的孩子，無論是你是否在命運的規劃之內，這個事實無可更改。」他說：「無論你相信與否，你的存在讓我常常因此感到幸福。」

　　她常住在韋恩莊園的時刻，很多的舉動和話，甚至包括最初見面時的那些誤解，讓韋恩回憶起來時都要忍不住勾起嘴角。

　　現在想想，很多她跟他之間的互動都非常有趣，包括……她對著蝙蝠俠說得那些話。

　　哪怕是當時在醫院裡的動手和爭吵，以及在大都會時握住那個沒有一絲生機的小姑娘的畫面，都會因為後面的和解變得溫馨。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幸福。」

　　小姑娘皺著眉，說。

　　「我知道，但感到幸福是我自己的事情，夏莉。」韋恩站了起來，最終坐在了她身邊——夏洛特往旁邊躲了躲，但是沒有挪動地方。

　　韋恩竟然因為這個舉動倍感欣慰。

　　「夏莉，你是我的孩子。」他說：「我很抱歉，我沒能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出現在你身邊，成為你最需要、最信賴或者最值得依靠的人。」

　　他頓了頓。

　　「但是我在嘗試著這麼做。」

　　他伸出手，摸了摸夏洛特的頭髮——剛拆下來不久的髮髻帶著一種捲曲，讓夏洛特看起來比之前成熟多了。她即使是現在，在燈光下也是妝面無暇的，但是剛剛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激動的情緒讓她多了一點血色。

　　那是人的氣息。

　　「如果你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我覺得你可以隨時告訴我——我本人也有很多讓人倍感冒犯的習慣，總是時不時的冒出來。這些改起來很麻煩，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糾正我，包括——你不喜歡的那些我的選擇。」

　　他說。

　　「只是——夏莉，只是不要隨便地否定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嗎。」

　　韋恩頓了頓，壓住了自己內心深處升騰而起的東西。

　　「不要隨便地告訴我你對我來說是不重要的，以及你覺得我們之間沒有哪怕一點愛——就只是因為所謂的命運。」

　　他伸手，將那個向反方向靠著的姑娘攬到了懷裡。

　　「我不在意命運，夏莉，我在意你。」

　　他的額頭貼在了她額頭上。

　　「如果你真的能看穿命運，那你應該也能看到，我在離開你媽媽和你之前的掙扎。」

　　年輕的韋恩想像過無數次自己與他的孩子的生活。

　　「我對你的愛不是毫無由來的，夏莉。」

　　他告訴她。

　　「我對你的愛和愧疚從那一天就已經紮根在了心裡，自始至終。」

　　「沒有一天不曾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是那麼容易涼的嗎


第135章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存在。

　　在傲羅留給夏洛特的冊子上，曾經在第五章的時候這麼評價自己。

　　她們無一例外都是命運之外, 不受到命運控制的產物, 又因為有著可以無限拓展的潛力, 一直被地球或者說世界意志所忌憚。

　　誰都不知道她們會帶來什麼，到底是至光明的福音還是至黑暗的噩耗。

　　在得知了自己的屬性之後，夏洛特·韋恩對於自己的存在就一直帶著非常哲學性的思辨。她不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是她父親的女兒, 只不過是依託于母親的身體，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未知；但她又覺得自己的確屬於韋恩家或者蝙蝠俠家，因為她的成長過程最受那裡的影響，即便是去了霍格華茲以後，韋恩或者蝙蝠俠的印記對她來說依舊如影隨形。

　　在閱讀了前四章的時候，夏洛特本人覺得還好, 但是在知道了第五章的具體內容之後，她也不可避免地被傲羅所說的所影響。

　　連帶著傲羅對於她那個世界裡弟弟妹妹的複雜情緒，也一併投射到了這個世界上。

　　夏洛特是高於命運存在的產物。

　　她一直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有傲羅的例子在面前, 她有時候也要思索自己的存在跟別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到底是被命運安排好成為一家人更好，還是像她一樣成為無法約束之人是更好的事情。

　　她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地球上哪怕整個宇宙中的任何生命體, 所有的一切波折在她看來, 都不可能威脅到她的生活，甚至無法忤逆她的意志。

　　他們都生活在天道之中，又或者稱為命運之中，而她是不一樣的。

　　只是她有時候也會有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或許出現過又從未出現過的嫉妒。

　　別人的一切都是註定的，看起來似乎很不自由, 但卻可以被稱作一句天命所歸——他們被命運扯到了一起，受到命運的支配，所以很多事情會把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相連，以至於不自覺地走上了一條他們以為偶然的路。

　　但是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必然。

　　包括韋恩自己所選擇的路。

　　比如他在這個世界註定會在犯罪小巷裡失去父母、註定會在外面遊歷時有了達米安、註定會……愛上貓女。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流程在行事，打亂他人生的其實是蘇和她。

　　包括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她對鋼鐵俠也好、黑豹也要都是意外，但是這兩個人對她的人生重要性已經牢牢地固定住，以至於夏洛特即使知道了什麼也不覺得會有什麼意外。

　　但韋恩還是不太一樣。

　　夏洛特不想把韋恩放在跟教父或者二大爺同樣的高度，因為他是在她經歷了人生最重大的挫折後才相認的父親。

　　但不可否認的是，夏洛特發覺到自己的憤懣時，面對的是一個已經既定的事實。

　　她其實……也不想再失去一個父親。

　　小姑娘扁了扁嘴。

　　她已經很久沒哭過了，但是現在卻又有點想哭。

　　「你真的不在意命運嗎。」

　　她問：「雖然你的命運……挺有意思的。」

　　韋恩沒想到夏洛特會這麼評價他，有些失神，笑了起來。

　　「這麼說話可有點冒犯我。」

　　他勾勾嘴角：「我從來不認為命運是什麼……特別需要在意的事情。」

　　布魯斯·韋恩也好，蝙蝠俠也好，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什麼預言的人。

　　但他一次都沒有懼怕過。

　　「當然你也可以說那本來就是命運的安排，但於我而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我自己的意志。」他說：「我並不覺得這和命運有關。而且……」

　　他頓了頓。

　　「如果命運真的那麼值得在意，我不認為小麥——我是說你媽媽，會決定反抗命運，成為被命運拋棄的女兒。」

　　夏洛特說的話出乎韋恩的預料，但是的確解釋了很多他曾經的疑惑，甚至包括極東魔女是如何崛起的。

　　根據蝙蝠俠的調查，極東魔女的確是在夏洛特2歲以後逐漸在世界上闖出了名號的——這甚至遠比他成為蝙蝠俠的時間要早，而關於極東魔女本人，也有不少含糊不清的流言。

　　「你知道多少？」韋恩問：「介意跟我說說嗎？」

　　小姑娘歪歪腦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我倒是無所謂，但是爸爸，達米安他們還在下面呢。」夏洛特說：「把他們放著不管，這可不太好。」

　　「我可以讓他們先回去。」韋恩說：「如果你同意的話，我覺得你現在可以開始了。」

　　夏洛特伸手撓了撓鼻尖。

　　「那……你想從哪部分開始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媽媽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

　　韋恩頗為意外，因為按照夏洛特的說法，蘇最開始應該是幫助白巫師反抗黑魔王的那一夥人。但是夏洛特給蘇的定義是非常中性的，沒有什麼善惡區分。

　　「因為命運本身是中性的。」夏洛特吸吸鼻子，說：「作為命運選中的人，她也不應該有立場。」

　　命運大概是個故事，而所有的角色都在為劇情的緩緩推進而服務。中間出錯的地方，由蘇這樣被選中的人來修正。

　　「或許人有情感，但是故事情節本身是沒有的。」夏洛特歎了口氣：「所以有時候，媽媽算是開了一個高於一切的視角，來厘清劇情的那種人。」

　　但蘇依舊是一個人類，有著人的情感。

　　「最初的時候，媽媽可能還能因為任務的性質不那麼糟糕而繼續，但隨著命運給出來的任務越來越尖刻，她在托尼的任務時還是沒有辦法突破自己的底線。」

　　小姑娘撇撇嘴：「命運只想用悲慘的命運來塑造一個惹人同情的角色，但是當角色有了靈魂的時候，所經受的一切痛苦卻只有自己能品嘗。」

　　而無論是瑟縮在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還是試著讓自己站起來卻經歷一次次創傷，在命運看來都無關痛癢。

　　「這是不是很殘忍的事情？」夏洛特問：「但無論怎麼認為這些殘忍，命運的車輪就跟歷史的洪流一樣，人力無法阻擋。」

　　蘇也無法阻擋，她的轉折和青雲直上來自於命運，因此自然沒有辦法推翻命運。

　　她最終能做的，也只是背棄與命運的條約，拼盡全力來守護自己的幸福和家庭。

　　無論韋恩當時決定要不要這個孩子，蘇在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個瞬間，已經做了自己的決定。

　　「所以媽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是你的不對。」夏洛特回憶起蘇的話：「她生下我更多的原因還是出於自己的考慮。」

　　「這已經不重要了。」韋恩說：「我也覺得這個決定做得很好。」

　　蜜色的眼睛看看他，又垂下眼，嘴角像是微微地翹著。

　　「但她的抗爭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起碼我活到了現在，也是她跟我一起對所謂命運的最強有力的報復了。」

　　夏洛特這麼說：「因為她很多的舉動，這個世界原本很多的地方都有了很微妙的變化。」

　　比如原本早已經該成為逃犯的小天狼星洗清了罪責；又比如露易絲現在應該早已經死于小丑之手，並因此引發了超人的黑化。

　　塔利亞現在還在神盾局的監獄裡關著，同時很多即將作妖的食死徒也被當時過來全家樂的傲羅收拾得乾乾淨淨。

　　想起這件事，夏洛特還是忍不住想笑。

　　她本來真的只是希望傲羅鬆快一下的。

　　「？」

　　韋恩不知道夏洛特在笑什麼：「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了？」

　　「算不上，不過也的確挺有意思的。」

　　夏洛特問：「爸爸，你覺得姐姐她原諒了她的父親嗎？」

　　這個問題難住了韋恩。

　　「我不太能確定。」

　　韋恩照實說了，並且回憶起了夏洛特·韋恩來時的那個姿態。

　　高傲、戒備。

　　還有臉上的傷疤。

　　他後來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激烈的爭吵，以及於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他有點不太想這麼稱呼他，但是沒辦法——要動這種手。

　　「爸爸，姐姐臉上的傷疤真的很猙獰嗎？」小姑娘歪著頭問：「有多大？」

　　「……」

　　韋恩不太想提起這個話題，不過還是用手從她臉上輕輕點了一下，然後慢慢向下滑。

　　從左眼下，到鎖骨上面。

　　有點粗糙的手指劃過夏洛特的肌膚，觸感細膩到了不像話的程度，以至於韋恩覺得這種接觸會劃傷她的肌膚。

　　「那邊的迪克告訴我，當時他們打起來了，還用上了會爆炸的蝙蝠鏢。」夏洛特還是第一次跟韋恩說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裡的細節：「好像是因為……那邊的韋恩先生失蹤的時候，她沒有回去的原因。」

　　「？」這個有點出乎韋恩的想像：「她沒回去管一下哥譚嗎？」

　　夏洛特聳肩：「看起來是沒有，她那段時間在臥底來著。」

　　「但是……」韋恩皺皺眉，在想那邊是什麼情況：「……我以為她在蝙蝠俠不在的時候，會接過他的職責，起碼負責一下哥譚的治安。」

　　他意識到了什麼，對夏洛特說：「我不是在責怪她，只是……」

　　根據傲羅當時在這裡的表現，這些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或許她覺得，四個羅賓足夠了呢？」夏洛特問：「想想看，在那個時候，前頭三個已經都成年了，再加上紅羅賓和達米安，外加其他人，怎麼看也夠了吧。」

　　「……」

　　韋恩想了想，如果自己失蹤了的話，哥譚會變成什麼樣子：「你就沒想到過這四個羅賓很可能會打起來嗎，夏莉？」

　　小姑娘偷偷笑了起來。

　　根據當時迪克的說法，的確是打起來了的。

　　「但是想想看，平時他們積累了那麼多矛盾，打一打不是很正常嗎？」夏洛特看起來不是很當回事兒：「我覺得姐姐當時肯定是知道，那個韋恩先生會回來的，所以才沒怎麼插手。」

　　她像是替傲羅辯解，同時也覺得傲羅是真的這麼想的一樣。

　　「而且爸爸，你想想看，姐姐其實對哥譚沒什麼感情。」夏洛特想起了傲羅的經歷：「她小時候在哥譚住的日子沒有你想像得那麼久，在英國的時間更長一些。」

　　以至於哥譚對於她並沒有對布魯斯·韋恩的意義那麼大。

　　韋恩沉思了一下，覺得夏洛特說得很多話的確很有道理——而對另一個世界的父女關係的剖析，也給了韋恩不少可以借鑒的地方。

　　「事實上我覺得蝙蝠俠對於姐姐來說也不怎麼重要。」夏洛特很大膽地這麼分析：「儘管『布魯斯·韋恩』更像是寄居于『蝙蝠俠』身上的副產品，但相比之下，顯然『布魯斯·韋恩』對姐姐來說更重要。」

　　韋恩點了點頭，像是贊同她這個觀點。

　　「那麼對你來說呢，夏莉？」他問：「你覺得哪個更重要些？」

　　「嗯……都很重要。」夏洛特這麼說：「因為這算是一體兩面的，有時候我在『布魯斯·韋恩』身上找不到的答案，在『蝙蝠俠』身上可以找到。反過來也一樣。」

　　如果布魯斯·韋恩不是蝙蝠俠的話，那麼很可能夏洛特真的就會只成為他一個非常表面的女兒。

　　一點都不期待他的愛的那種。

　　這其實就是夏洛特最開始的計畫和想法，但事實就是這麼出乎所有人計畫地這麼發展到了今天。夏洛特回想了一下，今天眼中的韋恩，還有自己之前在報紙上看到的韋恩，真的就是兩個人。

　　她本該是那種無論韋恩跟誰結婚都敷衍又和氣地送上結婚祝福的那種人。

　　小姑娘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爸爸。」她抬頭：「以及王冠真的很沉，戴起來真的很累，媽媽沒有騙我。」

　　韋恩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脖子後面。

　　「早點休息。」

　　韋恩跟夏洛特聊得時間有點久。

　　以至於他在離開的時候也很懷疑為什麼斯塔克還沒回來。

　　坐上了回哥譚的飛機時，韋恩不放心地給夏洛特打了個電話——小姑娘揉揉眼睛，看看外頭，好像沒有人開燈。韋恩點點頭，讓她繼續休息，順便鎖門。

　　「friday會鎖門的。」夏洛特聽起來困極了：「你現在感覺好像我中學時候的二大爺，爸爸。」

　　「？」

　　「偶爾他要出去跟導師開會的時候，就會擔心有沒有人趁他不在來撬門。」

　　韋恩笑了笑：「有嗎？」

　　「當然有。」

　　夏洛特的回答讓他有點緊張，但接下來小姑娘又跟了一句。

　　「不過基本上被我打出了門。」

　　韋恩還是挺想問怎麼打出去的，但是夏洛特實在是困，糊弄了一下就掛掉了。

　　不過說到鎖門，夏洛特還是爬起來看了看。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所有的困意都被嚇醒了。

　　門外頭一股濃濃的酒氣，斯塔克一個人坐在黑暗裡，看起來喝了不少酒。

　　「……托尼？」

　　夏洛特走過去，很小心地碰了碰教父——她不知道教父有沒有睡著，但是斯塔克動了動，抬頭看到了她。

　　「寶貝兒，來做。」

　　他一把把夏洛特扯到了沙發上，手臂圈住了她，用的力有點大。夏洛特蠕動了兩下，調整了一個自己比較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

　　「你知道了？」

　　夏洛特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因為斯塔克的舉動太過奇怪，並且到目前為止，夏洛特找不到引起他奇怪舉動的地方。

　　除了——

　　——剛剛她跟韋恩的談話。

　　「嗯。」斯塔克說：「我……只想知道，他又想跟你說什麼。」

　　韋恩總是對小姑娘說錯話，這讓斯塔克一直很懷疑腦子明明很聰明的、跟他人設有競爭和衝突的傢伙到底是怎麼犯蠢的。

　　friday在家裡遙控一切，自然可以讓斯塔克聽到夏洛特跟韋恩的對話。

　　一開始他還是有點詫異的，但是聽著聽著，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還好小辣椒今天不在這兒住，否則斯塔克還不太知道怎麼再跟小辣椒說一遍。

　　「抱歉，托尼。」夏洛特說：「我應該早點跟你說這些的。」

　　但是夏洛特也不知道怎麼啟齒。

　　魔法界的事情還好說，但是所謂的被命運選中，以及厘清命運所指定的人的命運，這些事情聽起來就很扯淡。

　　儘管他也知道世界上有神域，有雷神和邪神甚至眾神之父，但是這種像是扯淡一樣的東西……

　　夏洛特不知道該怎麼說，尤其是對自己的教父，說他曾經是自己媽媽任務物件的事情。

　　這太奇怪了，而且好像怎麼解釋，都有種蘇背叛了當時跟斯塔克的情誼的感覺。

　　無論她最後怎麼做了。

　　「我就是覺得很奇怪，小丫頭。」他說：「你知道她是我學姐的，對吧——她到mit的時間我久才對，她是未卜先知我會去的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據我看到的，是媽媽在去了mit之後才接到的任務。那時候你們已經相處得不錯了。」夏洛特說：「真的。」

　　斯塔克笑了一下：「嗯。」

　　他過了一會兒說：「我相信這是真的，她……完全沒有過，離間我跟父母的行為。」

　　夏洛特沉默了一下。

　　「媽媽自己跟原生家庭的關係也不怎麼樣，所以我覺得，她應該是希望你好的。」她說：「托尼。別怪她瞞著你這件事，好嗎？」

　　小姑娘難得用這個口氣對她說話，因為她自己的確也是底氣不足。這種欺騙——不管別人怎麼看，的確是有欺騙色彩的——足以顛覆信任。

　　即便是斯塔克現在翻臉，夏洛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我為什麼要怪她？」斯塔克說：「嗯……我的確有點生氣，但是……她的確沒對我做什麼壞事，甚至還幫我了，不是嗎？」

　　他低下頭，給了夏洛特的額頭一個酒氣熏天的吻。

　　「她還甩了一個讓我痛並快樂的小累贅給我。」

　　抱著夏洛特的手臂越來越緊，夏洛特靠著教父的胸膛，最後讓教父靠在她的頸窩上。

　　「我可真厲害。」

　　斯塔克有點哽咽。

　　「竟然能讓命運之女因為我而起，反抗命運。」

　　他說。

　　「這是不是夠載入史冊了？」

　　「當然。」夏洛特說：「你本來就是應該載入史冊的英雄。」

　　斯塔克抱著夏洛特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小辣椒回來的時候，差點揪著教父的耳朵，罵他差點連帶著小姑娘一起凍感冒。

　　「？？？」

　　教父簡直要被罵懵了，迅速整理好情緒之後給了小辣椒一個巨大的抱抱。小辣椒愕然，有點臉紅，咳了一下之後告訴斯塔克這是不管用的。

　　「我發現你缺少帶孩子的責任心，托尼。」小辣椒說：「想想看，這還是夏洛特——萬一你帶著個小朋友不蓋被子睡一宿會是什麼後果？」

　　斯塔克撓撓臉，而夏洛特火速給小辣椒泡好了茶，端給她。

　　「而且你還喝了這麼多酒！」

　　小辣椒單手叉腰，另一手拿起茶杯：「你簡直給小朋友塑造了最壞的影響。」

　　「小辣椒，我愛你。」斯塔克說：「我們看看早間新聞好嗎？」

　　夏洛特在旁邊給小辣椒捶背，兩個人都特別狗腿的情況下，小辣椒完全發不了脾氣。

　　「好吧。」

　　她一鬆口，這兩個傢伙立刻一個開電視，一個去做早餐。

　　夏洛特煮了咖啡給教父，還拿冰毛巾給他擦臉，看得小辣椒簡直受不了。

　　「我有時候覺得托尼把你寵壞了，但是有時候又覺得其實是你寵壞了他。」小辣椒點評：「看看你現在的殷勤樣子。」

　　「可是我有很多零花錢啊。」

　　夏洛特這麼說，被教父捏了捏臉蛋：「而且我付的價格可比市面上貴多了。」

　　小姑娘吐吐舌頭，伸了個懶腰後想回倫敦。

　　她還需要跟鄧布利多通信，看看魂器還剩幾個。鄧布利多最近進展很不錯，像是能在本學期開學前起碼找到七分之五的樣子。

　　剩下兩個一個是哈利，一個是蛇。

　　教父點點頭，讓她也回去好好休息。

　　「而且你過兩天就要去復仇者的基地訓練了，這兩天晚上跟彼得的鬼混可以緩緩。」他伸了個懶腰：「去，再給我弄杯冰咖啡再走。」

　　「哦。」

　　小姑娘就去給他弄了杯冰咖啡，臨走前親了他一下。

　　「愛你，啾咪。」

　　她聽了鋼鐵俠的話。

　　這兩天一直在倫敦渾渾噩噩地過日子，除了寫信之外就是自然醒。彼得自然對她不來有點意見，但是這兩天他好像也在追查一個集團。

　　還是之前在奧斯本集團門口見過的團夥，最近好像要搞什麼大買賣。

　　「他們說有什麼尖貨要來，放在他們的地下拍賣場裡。」彼得問：「要跟我一起來看看嗎，d.a.？」

　　夏洛特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好。」

　　但是晚上來了個不速之客。

　　達米安不知怎麼竟然出現在了門口，敲了半天的門——friday問夏洛特要不要給他開門，結果剛問的時候，達米安自己已經翻過鐵門進來了。

　　「……」

　　正在洗澡的夏洛特有點不高興，在達米安去了花園時，用突然的訓斥把他嚇了一跳。

　　「你怎麼能隨便進別人家的門呢達米安？！」夏洛特有點不高興：「你簡直沒有一點禮貌了！」

　　小少年退後兩步，嚇得不行，拍拍胸口。

　　「我知道你在家，所以我才進來的——」他反應過來：「——你在家怎麼不出來迎接我？」

　　聽聽這語氣。

　　「我在洗澡呢，身上都是泡泡，怎麼出來接你？」夏洛特就通過friday跟達米安說話，浴室裡面傳出了陣陣水聲：「有什麼事找我嗎？還是說爸爸也來了？」

　　「……你能不能出來再說。」

　　達米安有點彆扭：「一邊洗澡一邊跟別人說話，簡直太不尊重人了。」

　　「你要求還真多。」夏洛特正在沖頭髮：「那你現在客廳裡呆著吧，冰箱裡有飲料和水果，要什麼自己拿。」

　　然後就切斷了通訊。

　　出來的時候，夏洛特還是穿著浴袍，整個人濕漉漉的。她頭髮都是濕的，一邊用毛巾吸水一邊下樓。

　　拿了可樂喝的小少年差點噴出來，指著她：「你怎麼不把衣服穿好？」

　　「你說話客氣點，小鬼，」夏洛特說：「這可是在我家。」

　　她一副「你再煩我就把你趕出去」的樣子，自己也拿了杯可樂，打了個響指點燃了壁爐，坐在沙發上。

　　「有事就說吧。」

　　「……」達米安反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過了一會兒，才看了一眼壁爐旁邊的姐姐。

　　「父親……最近不是很開心。」

　　正在喝可樂的夏洛特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一直很開心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上次——」達米安有點煩躁：「——你跟父親吵架的那一次，就在宴會之前的那次。」

　　夏洛特「哦」了一聲，明白了。

　　「你是來向我興師問罪的？」

　　「我沒有。你不用這麼陰陽怪氣的。」達米安雙手抱胸：「我只是……想跟你說，父親跟我之前也談了一次。」

　　父子兩人在屋頂上吹著風，對著月亮，說起了韋恩想要結婚的事情。

　　「父親……並不是那種很容易高興的人，他背負了很多東西。」達米安的情緒也不是很高漲：「我知道這一點。」

　　跟在蝙蝠俠身邊的羅賓甚至蝙蝠俠的沉重與痛苦，亦在成長時從最開始的不理解到了感同身受。他跟蝙蝠俠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但是在跟韋恩談話的時候，他在聽到韋恩說，跟貓女在一起時的感受，竟然有點想哭。

　　夏洛特繼續喝自己的可樂，毫無波動，甚至想拿手機玩。

　　「我只是覺得很難得，父親竟然想跟別人結婚。」達米安說：「而且那個人好像的確對他來說很重要，可以讓他從他的使命中短暫地解脫出來。」

　　蝙蝠俠的生活實在是太過黑暗了，他在死亡與傷害的刀山火海中走了過來，一路上還要背負著不能拯救所有人的愧疚。

　　達米安也不喜歡貓女，但是如果能讓韋恩感覺好一點，他可以忍住不反對。

　　本來以為自己將會是態度最差的小少年完全沒想到自家姐姐竟然成為了本次事件反對態度最堅決的那個，手段之強硬以至於隱約有些要撕破臉皮的模樣，看起來毫不在意任何之前的感情和相處，也沒有一點體諒韋恩的意思。

　　達米安覺得奇怪，而且又覺得夏洛特不是那樣的人。

　　在幾經思索之後，小少年覺得，夏洛特大概是受到了傲羅的影響。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她……沒有我想得那麼討人厭。」達米安有點艱難地說：「而且性格也還行吧。反正相處起來也不算礙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夏洛特似笑非笑，看起來嘲諷態度很明顯。

　　「我的意思是，你繼續說。」

　　「又怎麼了。」達米安對這個態度很是敏感：「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說了，我也不喜歡。但是這跟她沒關係，只是……為了父親而已。」

　　「然後呢？」

　　夏洛特很隨意，達米安也知道自己這次來沒什麼用了。

　　「算了，隨便吧。」小少年有點喪氣地說：「我不說了。」

　　他家的姐姐根本沒有要跟他對話的樣子，甚至態度也不是很平等——達米安本來是鼓足了勇氣來的，但是夏洛特的這個樣子讓他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

　　讓他覺得自己蠢透了。

　　「我就是覺得很有意思。」夏洛特笑了一下：「達米安，你說要是塔利亞知道了你這麼說，她能不能直接氣得越獄，親自過來收拾你這個逆子？」

　　達米安：「——？！」

　　「你親媽還活著呢，你竟然開始操心起自己的父親跟別人的婚姻了？」夏洛特簡直忍不住笑：「你到底是蝙蝠與惡魔之子，還是東方丘比特？」

　　「嘿，你放尊重點。」

　　小少年端起肩膀，收起剛剛的表情之後又有了點夏洛特熟悉的少年霸道總裁風範了：「我說了，這是為了父親。」

　　夏洛特喝完了可樂，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

　　輕輕一響，落在了達米安的大腦皮層上。

　　「所以呢？」她抿了抿嘴唇，笑了起來：「我不是不尊重你，達米安，我只是覺得很新鮮——要知道，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迪克來的。」

　　頭髮半幹不幹的姐姐托著下巴：「這次你來跟我說，我覺得……好像職權劃分出了錯一樣。」

　　「我知道你跟父親談過了。父親也取消了結婚的計畫。」

　　達米安撇撇嘴：「我只是覺得取消了結婚對他的打擊有點大而已。」

　　「……那可能我們兩個對蝙蝠俠的認知有點錯誤。」夏洛特說：「我知道的蝙蝠俠大概不會因為結不了婚受到打擊——你那個版本的編劇是不是喝大了？」

　　「夏洛特！」

　　達米安很罕見地叫了她的名字，聽得夏洛特眯起了眼睛：「你該叫我什麼？」

　　她的語氣也不能說不溫和，但是鑽進達米安耳朵裡的時候，他渾身上下有種發涼的感覺。

　　「我……不是這個意思，姐姐。」

　　小少年有點不情願地說：「我只是覺得，父親有另一種生活的可能。」

　　夏洛特點點頭：「我知道。」

　　她隨後也說：「但是達米安，我好像從來沒有攔著他。」

　　「你還用攔著他嗎？」達米安皺眉：「你上次跟父親吵完架之後，父親好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沒法好好休息。」

　　「……」夏洛特舉手，示意達米安停下：「我以為這事兒已經結束了——現在聽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我做得不對？」

　　「我沒有這麼說。」達米安說：「我只是覺得你好像連基本的嘗試都沒有，就切斷了父親的一條路，這不是很好。」

　　「那就不好吧，反正我不打算改。」

　　夏洛特召喚來梳子梳梳頭發，烤著火：「沒事兒你就回去吧，我一會兒還要去紐約跟彼得匯合，帶著你不方便。」

　　「你！」

　　達米安差點被氣死：「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我聽進去了啊，」夏洛特一攤手：「但是我就是一點都不想嘗試跟貓女接觸，這能怎麼辦呢——真是見鬼了，我連說這個名字都覺得噁心。我跟迪克說過我為什麼討厭她，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話，你跟他談談吧。」

　　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再跟達米安講自己的悲慘童年了，來來回回賣慘太折損形象。

　　「而且這件事情我跟爸爸已經達成一致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要再把這事兒翻出來。」夏洛特靠在沙發墊子上：「達米安，他不結婚之後最直接的受益人是你——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感謝我親愛的姐姐，不至於讓我再陷入可能的新孩子的恐慌中。」

　　「我才不會因為新孩子恐慌呢！」

　　達米安腦子一炸：「誰在乎他會不會有新的孩子？！」

　　「你當然在乎，你太在乎了好嗎。」夏洛特冷笑一聲：「我要是沒有在現在阻止掉這事兒的話，沒准你還要跟那個豔賊在客廳裡的爐火旁討論一下這個問題，順便被她模糊不清的回答收拾得開開心心服服帖帖的——」

　　她站了起來。

　　「——如果你真是雷霄古和塔利亞教出來的孩子，你就應該乾脆俐落地表明自己不同意的態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明明拿了好處卻還跑到我這裡嘰歪我是不是阻擋了你父親一條可能的幸福道路——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夏洛特冷笑一聲。

　　「說真的，你以後就叫東方丘比特吧，否則都對不起你這份貼心。」

　　「你——」

　　達米安差點揮拳，但是直接被夏洛特的魔法壓在了地上：「——你放開我！」

　　「我不。」

　　夏洛特歪頭：「你來打我啊？」

　　小少年簡直快要氣瘋了，而夏洛特揀起自己搭在沙發背上的衣服，直接跨過了達米安，脫掉浴袍。

　　「你有沒有點羞恥心？！」達米安掙扎：「你竟然在別人面前直接換衣服？！」

　　「有句古話叫做『淫者見淫』。」

　　內衣肩帶彈在皮膚上的聲音讓人的腦內輕輕一顫，夏洛特毫不在意地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總特意關注這些的，但是姐姐對你有點失望。」

　　她換好衣服之後又喝了杯咖啡，直到被麻痹魔法調·教得有點沒脾氣的達米安乖乖認慫，這才打了個響指，放他起來。

　　達米安從地上爬起來，看起來可不高興了。

　　簡直要氣成河豚。

　　「你到底講不講道理？」他試圖指責姐姐，但是剛從伏地魔狀態解放，稍微有點沒底氣：「我明明是認真跟你討論問題的。」

　　「所以你知道如果我不想跟你認真討論問題，你應該怎麼辦了？」

　　已經換好了襯衫和長褲的夏洛特拽了件斗篷出來，與之前的不同，最近她更喜歡純黑色的那種。

　　「現在美國還是下午，你是不是去的太早了？」

　　達米安知道夏洛特要找蜘蛛俠。

　　「我就先挑一下斗篷——你是自己回去，還是跟我回紐約，然後自己找地方回去？」

　　夏洛特已經下了逐客令，這讓達米安措手不及。

　　「你都不留我住一晚上？！」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是剛剛你惹到我了。」夏洛特超無情地說：「我覺得有必要表現出我的原則——向我道歉，我今天晚上帶你玩，順便收留你一晚上。」

　　「你想都別想。」

　　達米安抬起下巴：「我今天就算是露宿街頭，也不可能向你道歉。」

　　「咦？」

　　蜘蛛俠看到了後頭的羅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有場外嘉賓？」

　　「算是吧。」夏洛特似笑非笑地說：「誰讓倫敦一下子下了雷暴雨呢。」

　　就在小少年放狠話的下一秒，一聲霹靂從天而降，連帶著傾盆瓢潑大雨如注，打在玻璃上咚咚作響。

　　姐弟兩個人對峙了片刻，夏洛特掃了一眼，發現達米安穿著一身便裝過來的。

　　看起來沒有帶錢，也沒有帶別的。

　　「……你這兒有夜宵嗎。」達米安問。

　　夏洛特轉了轉眼睛：「冰箱裡有的你自己點就行。」

　　這就是全經過。

　　夏洛特先帶著達米安回哥譚偷了他的羅賓制服，緊接著才又到了紐約。羅賓一臉冰霜，跟蜘蛛俠的熱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蜘蛛俠本來想表示一下友好，但羅賓不領情。

　　「不要拖我們後退。」羅賓顯然把自己跟死亡天使歸到了一起，而把蜘蛛俠當成了那個外來的。

　　蜘蛛俠撓撓腦袋，聳聳肩：「我儘量。」

　　脾氣好得不得了的蜘蛛俠落在羅賓眼裡全是毛病，連帶著蜘蛛俠對他的額外照顧都很做作。

　　「我提醒你，我受到的訓練比你——」

　　「嘖。」

　　死亡天使有點不耐煩地發出了聲音，而這三個人現在則在某處屋頂——裡面的倉庫擠滿了人，就是地下拍賣會的會場。

　　她警告性地看了一眼羅賓：「安靜。」

　　否則她不介意用「安靜如雞」來幫幫他。

　　「……」

　　羅賓端著肩膀，別過頭。

　　蜘蛛俠的眼睛變大又變小，最後固定了一個大小，跟夏洛特分享他最近得到的情報。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從哥譚那邊得到了『夏洛特』製劑的配方，利用反向技術製造了對人體破壞性更強的新·型·毒·品。」蜘蛛俠說：「他們稱為『尖貨』，並且召集了一群有資本購買的人來購買，今天是第一次亮相。」

　　「胡扯。」

　　羅賓忍不住了：「那支藥劑是父親親自過問的，不可能隨便隨便把配方洩露出去，更不可能有超過集團科技水準的反向技術——父親手底下的人自己都沒反向編碼成功。」

　　他這次聲音倒是壓低了，作為一個圈內人有理有據地反駁蜘蛛俠。

　　「反向技術這事兒我以為早就過時了，怎麼還有人拿著這個當寶貝？」

　　還順便嘲諷了一下蜘蛛俠。

　　蜘蛛俠：「……但我得到的情報的確是這樣。」

　　「也有可能是真假混雜，放出來迷惑別人的。」死亡天使一把把羅賓退到後頭：「別鬧，羅賓，否則你今天晚上只能真的去睡倫敦暴雨傾盆的大街。」

　　「……」

　　羅賓抱著肩膀，哼了一聲。

　　蜘蛛俠看起來有點想笑，但是空了個地方，讓羅賓過來看。羅賓想了想，不大情願地湊了過去。

　　「謝謝。」死亡天使提醒他：「別那麼沒教養。」

　　「……」

　　羅賓差點氣得要走，被蜘蛛俠拽住了。蜘蛛俠揮揮手表示沒事兒，指指下面，意思是任務要緊。

　　但其實不算是什麼任務，沒有任何官方指示他們要具體做些什麼。

　　地下拍賣會鬧哄哄的，死亡天使用魔法透視了裡面的模樣。裡面的人員動向，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死亡天使的凝視。

　　「你要不要乾脆占卜一下到底是什麼？」蜘蛛俠問。

　　「那多沒意思。」

　　死亡天使看著主持人到來，敲了敲三角鐵，示意大家安靜。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說了點開場白，最終宣佈本場拍賣會開始。

　　而本場拍賣會只有一件拍品。

　　「迄今為止，這樣東西從來沒有出現在市面上。」主持人看起來有些激動：「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東西到底價值幾何——感謝我們慷慨的賣家，讓這件珍品得以面世！」

　　他伸出雙手。

　　「那麼就請各位看看，據說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國家才能出產的寶物——」

　　蓋在拍品上的天鵝絨布被拉開，閃亮的紫色晶體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華。

　　「——振金鑽石的真容！」

　　屋頂的空氣是死寂的。

　　夏洛特安靜地看著下麵的那群人豁然起立，發出了驚呼和熱烈的掌聲。她面無表情，甚至眼神都在著一種虛無。

　　蜘蛛俠跟羅賓都無法在這樣的死亡天使面前挪動，只能用每一個毛孔感受她寂靜的憤怒。

　　她掃了一眼會場，站了起來，揮揮手，示意蜘蛛俠和羅賓退後。

　　在他們退到了一定的距離後，她用力地踩了一腳屋頂。

　　混凝土的屋頂像是玻璃一樣碎裂，身穿漆黑斗篷的巫師降落在了拍賣場最後方。在一片驚叫聲中，她的手臂交叉在胸前，伸出的十指有些彎曲，緊接著——

　　——狠狠一拽。

　　高牆在一瞬間從四面八方倒塌，將近乎一半的貴賓壓在了土石之下。後方的保安掏出了武器，對著巫師射了過去！

　　但在扣下扳機之前的那瞬間，被另一個身影一腳踹飛。

　　「我以為她行動前起碼會跟你打招呼。」羅賓落在地上，對蜘蛛俠說：「看來你們的搭檔也沒有我想得那麼默契。」

　　「平時還是可以的。」

　　蜘蛛俠給自己挽尊，抬頭看著屋頂：「d.a.？房頂要塌了！」

　　就在他說話的那一瞬間，死亡天使向空中伸手，即將落下的天花板則懸浮在了空中。

　　沒有任何支撐地。

　　「還是默契的，」蜘蛛俠說：「你看。」

　　但蜘蛛俠語氣很不好，喉嚨動了動，看著會場裡被壓在了牆體下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動手救人。

　　但同時，還是先把最近的一個傷患從裡面挖了出來。

　　羅賓翻了個白眼，抬頭時看到死亡天使已經將主持人抓了過來，逼問他這次的賣家是誰。

　　支持人抖抖抖，半天之後指了其中一個——

　　不，是一具屍體。

　　死亡天使將他扔到一邊，將斷壁殘桓中的屍體拖了出來——那個人腦袋上已經被砸掉了一半，上面有紅白色的痕跡。羅賓後退一步，感覺簡直噁心。

　　死亡天使卻沒怎麼當回事，將這個人往地上一扔，手心裡則開始閃現了一束盈盈的綠光。

　　「——？！」

　　不僅是羅賓，連帶著那邊的蜘蛛俠也被這束光芒所吸引。一塊綠色的石頭漸漸出現，懸浮在白皙的手心上。死亡天使的手心翻動，綠色的寶石對準了那個已經死掉的賣家。

　　綠色的光圈出現，那個已經死亡的人頭上的傷口卻在恢復——紅白的東西收回了腦子裡，傷口也在癒合，最後……

　　他睜開了眼睛。

　　驚恐地。

　　「很好。」死亡天使分外滿意地說，一腳踩在了他胸口上，隨即發現了什麼，對著那邊已經驚呆了的蜘蛛俠和羅賓笑了笑。

　　「一忘皆空瞭解一下？」

　　「到底是誰把這個賣給你的？」

　　這是羅賓回過神來的時候，死亡天使對賣家的提問。

　　不，不是提問，甚至不是審訊。

　　具有壓倒性力量的巫師不帶任何語氣，所有的話都是命令。被問話的賣家精神似乎都已經錯亂，在抖動中，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

　　「是，是……貓女。」他說：「她，她說……她說這是真的，而且……沒人會認出來的。」

　　「嗯……她倒是沒騙你。」

　　死亡天使這麼說：「一般來說，的確是這樣。」

　　「d.a.？」羅賓叫她：「你還好嗎？」

　　小少年察覺到了暴怒的徵兆，同時也在預防死亡天使的再次出手——他並不反對殺人，但剛剛她只是一出手，現在被砸死的人已經到了十位數。

　　就那麼一瞬間。

　　羅賓的喉嚨動了動，知道紫色鑽石與夏洛特的關聯，再知道了來源之後，生怕死亡天使帶來更多的殺戮。

　　「已經夠了。」他說：「剩下的我們可以以後再解決。」

　　蜘蛛俠還在努力救人，並且找到不少活口。

　　「夠了！」

　　蜘蛛俠站起來，感覺身邊滿是血的味道：「我們是不是應該——」

　　夏洛特打了個響指。

　　落在地上的塵埃和牆體又開始漸漸豎直，再次重複組成了與原來一模一樣的建築——天花板維持在遠處，被再次出現的承重牆撐了起來。

　　黑色的巫師閃著綠色的光，被砸死砸傷的人們也回到了剛開始的原處，連帶著他們進來的那個洞也被修復了。

　　時間仿佛就此倒退，並凝固在了他們進來前的那一秒。羅賓和蜘蛛俠像是被卡住了喉嚨，前者倒退了一步，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現在需要一個響指，還有一個咒語。」死亡天使看著他們：「你們猜這個咒語，叫不叫『一忘皆空』？」

　　「不——」

　　蜘蛛俠要衝上來，但他的速度沒有死亡天使快。

　　響指過後，一切再次開始。

　　死亡天使沖上前去，砸碎了展示品的玻璃，搶走了裡面的鑽石項鍊——被突然闖入的襲擊者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客人發出尖叫，保安則再次掏出槍，被蜘蛛俠用電蛛網擊退。

　　「我有事情先走一趟，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死亡天使打開了空間之門，隱沒進了其中。羅賓跟蜘蛛俠都在發懵，誰都沒想到為什麼自己突然間就掉了下來，又突然被拋棄了。

　　「現在怎麼辦？？？」

　　蜘蛛俠制服了保安，而賓客們正在紛紛外套——羅賓抓住了其中一個人，他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認為這就是賣家。

　　「誰給你的這東西？！」他一腳踹過去後，聽到了一個他好像知道的答案。

　　「是貓女……哥譚的貓女！」

　　賣家哀嚎著：「什麼反向程式設計的毒品都是幌子，為了——為了防止員警來突襲用的！求你不要殺我！」

　　羅賓將這傢伙扔在地上，總覺得有些慌亂。

　　「我要回哥譚一趟。」

　　他說：「她會殺了父親的。」

　　「嗯，我找爸爸有點事情。」

　　摘掉了女巫帽子的小姑娘眼睛彎彎的，出現在了韋恩家的客廳——提姆正好在客廳裡看書，發現了夏洛特後覺得簡直新鮮。他合上書，跟夏洛特說：「呃……克拉克在那兒，他們正在討論點的事情。估計一會兒就好了？」

　　夏洛特點點頭，笑嘻嘻的。

　　「嗯，我等他說完。」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韋恩和克拉克兩個人正好從樓上下來。克拉克看起來很意外夏洛特竟然出現，韋恩比前者還要驚訝。

　　他以為經過之前的事情，讓夏洛特再來哥譚是個很艱難的事情。

　　「夏莉？」他簡直受寵若驚了，臉上不自覺地帶了笑意——這跟他剛剛對克拉克說話的時候態度可以說雲泥之別了。

　　克拉克搖搖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我有點事情找你，爸爸。」夏洛特問：「你現在有空嗎？」

　　韋恩看了一眼克拉克，很明顯兩個人還是有點事情的。不過克拉克揮揮手，表示自己可以等一會兒。

　　「家務事最重要，對吧？」他說。

　　提姆則主動邀請克拉克一起下棋打發時間。

　　夏洛特吐吐舌頭，跟著韋恩上樓了。

　　兩個人就在韋恩的書房裡說話，中間韋恩還專門給夏洛特弄了杯熱牛奶。

　　「你看起來風塵僕僕的。」他問：「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達米安來找我了，爸爸。」

　　夏洛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韋恩有些緊張，像是想解釋什麼——但夏洛特揮揮右手，表示沒關係。

　　「他跟我聊了很久，爸爸。」她的眼睛裡帶著水光：「我的確覺得，我可能太不懂事了。」

　　「……夏莉，這沒什麼。」

　　韋恩的神情被她的話所軟化：「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但是……達米安說得對，我起碼應該嘗試一下。」她眨眨眼睛：「我想過了，爸爸，我可能還是不太願意跟她見面。」

　　她伸出右手，拿著牛奶杯子抿了一口。

　　「所以，我想我最好想跟你聊一聊，有關於這個人在你這兒，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她問：「你願意跟我說說看嗎，爸爸？」

　　韋恩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一樣。

　　「當然。」

　　他說。

　　「我當然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對大米的所有吐槽，都源於最近的蝙蝠俠個人刊裡大米的舉動


第136章

　　韋恩反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因為他認識貓女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他作為蝙蝠俠行動的最開始，就跟貓女有過交集——那時候他們都是新手, 互相都看彼此不太順眼。

　　「我當時在調查一個跟黑幫有交集的富豪, 所以在夜色中去了這個人的房子裡——結果遇到了她。」韋恩想起當時的事情, 皺皺眉：「我那個時候覺得她很礙手礙腳，甚至覺得這是敵人派來搗亂的。」

　　貓女自己本身也有目標，以至於當兩個人從一開始關係就不怎麼友好。

　　「哥譚的一些報導將她做的事情放到了我頭上, 以至於她有點不滿。」韋恩想到當時的媒體，不由得笑了笑：「我當時也覺得很有病，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是彼此算是相互記住了。

　　蝙蝠俠記住一個人可不太容易。

　　他不僅僅要面對的罪犯和潛在罪犯數不勝數，平時夜巡時也有不少打過交道的人，中間甚至還要跟哥譚市警察局周旋。貓女在這其中很是特別，總是偷些東西, 但又不算是完全邪惡的那一方面。

　　「你當初以為她是敵人，那現在呢？」夏洛特問：「現在她跟蝙蝠俠的立場是一致的嗎？」

　　「……我覺得也不算完全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韋恩歎了口氣：「有時候我也會因此有些苦惱。」

　　夏洛特笑了起來。

　　「你想讓她改邪歸正？」

　　「她不算是徹底邪惡的那方面, 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動不動偷東西。」像是想起了什麼, 韋恩又補充：「她答應過我了。」

　　夏洛特不置可否，韋恩則想了想, 說起了貓女的出身。

　　「她小時候過得也很辛苦, 我查過她從前的經歷。」韋恩並沒有詳細地說明貓女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麼：「我想她是真的曾經非常弱小，以至於她的行為會成為她對自己所生存的世界的一種反抗的方式。」

　　夏洛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然後點頭，示意韋恩繼續。

　　「有時候她的出現並沒有那麼討巧, 也曾經跟我有多多次爭執，但是有一點，」韋恩說：「即便很多艱難圍繞著她，她還是嘗試著努力生活下去。就好像……」

　　他沒有說像誰，看著夏洛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在哥譚生活下去並不那麼容易，你知道的。」

　　「嗯。」

　　夏洛特應了一下：「所以……她一直就是個賊嗎？」

　　韋恩被這句話噎了一下。

　　「呃……」

　　他呃了半天，夏洛特就當做是了。

　　「然後呢？」她問，像是不太糾結於原因：「我就是有點好奇，她為什麼那麼持續性地專注於偷東西？」

　　小姑娘甚至主動提出了問題：「是因為有人逼迫她嗎？還是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是她對自己所生存的世界的一種反抗方式，甚至就像蝙蝠俠對哥譚一樣？」

　　韋恩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

　　「我沒想到你會想得這麼深，夏莉。」他說：「的確之前，她受制於斯坦，但是後來她相對地自由了很多，我想這是出於她自己的意志。」

　　但是至於是不是像他對哥譚那樣……

　　「有時候我想瑟琳娜的行為更像是快樂犯，她是否出手全看她自己的心情。」韋恩想了想：「這也是為什麼我雖然跟她合作過，但她很長一段時間不是我的朋友的原因。」

　　就像貓一樣，貓女本人帶著冷酷、獨立和不可靠的特點。

　　「有時候她讓我很費解，明明站在了我的對立面，但是卻依舊向我提供了情報。」韋恩說：「而即便是這樣，我承諾向她提供保護，但她依舊與我有非常一定的距離——她不信任我。」

　　這對蝙蝠俠來說其實算是一種侮辱了。

　　而或許就是這種被刻意拉開的距離，才讓蝙蝠俠一直注意著貓女的動向。

　　「所以既不是夥伴，又不是朋友。在那個時候。」

　　夏洛特這麼定性：「那麼爸爸，你抓住過她嗎？」

　　韋恩：「？」

　　「我是說把她關進黑門監獄裡——我知道她不至於去阿卡姆。」她看起來有點好奇：「按照你的說法，她經常偷東西，那麼你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蝙蝠俠，一定碰到過。」

　　韋恩沒有立刻回答，夏洛特大概就猜到了。

　　「看來沒有。」夏洛特笑了一下：「我可不覺得蝙蝠俠沒有抓住貓女的能力。」

　　「我有，」韋恩歎了口氣：「我只是……」

　　「不想抓她。」

　　夏洛特替他回答了：「為什麼呢？」

　　她依舊不等韋恩回答：「肯定因為她對你來說很特別。」

　　她甚至還很好心地替韋恩解釋：「我知道我知道，有時候感情來了是擋不住的，所以偶爾突破下底線沒什麼的。」

　　「夏莉，」韋恩感到了不對：「這跟我的底線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她幫過我不少事情，而且我也有很多需要用到她的地方。」

　　貓女混跡在三教九流之中，有自己非常獨特的來源，很多次蝙蝠俠都從她那裡找到了非常必要的線索。有些事情甚至涉及到了哥譚城市的命運，以至於她的出現顯得異常必要。

　　而且貓女能夠很敏銳地從語焉不詳的雇主那裡分析出精准的情報。

　　「所以相比之下，她偷點東西的行為也沒什麼。」

　　夏洛特並沒有反駁韋恩的說法，相反很認真地在聽韋恩說的每一句話，甚至還會很及時地跟進，點點頭，表示她在聽。

　　「畢竟任務重要多了。」

　　月光下，小姑娘的臉蛋潔白無瑕，眼神也很純粹——這讓韋恩剛剛察覺到的不對最終又平緩了下來。

　　她還是不喜歡貓女的，韋恩能感覺出來，但是她也在很努力地去瞭解她——通過他。

　　這種信任讓韋恩感到了一點沉重，尤其是之前夏洛特在同樣的房間裡，表現出的抗拒，跟眼前有著天壤之別。

　　夏洛特無疑在忍耐，但是卻是為了他。

　　這種信任迫使韋恩必須要將真話講出來，但事實的不堪，還是讓一個父親在說起自己愛著的另一個女人時有了些許細微的潤色。

　　瑟琳娜·凱爾無疑依舊是個賊，但是逐漸也帶上了一點羅賓漢的色彩——她並沒有自己洗白過盜竊生涯，但韋恩讓她的生活多了一點讓人同情的色彩。

　　「她也很關心家人和朋友。」韋恩說：「這份女性獨有的體貼是我很明顯……不太如她的地方。」

　　他大概在暗示之前如何討夏洛特喜歡的那一段，而夏洛特皺了皺鼻子，笑笑。

　　「嗯，看來你對自己的缺點也還是挺清楚的。」

　　「我當然有很多缺點。」

　　韋恩自己也承認：「走到今天，其實靠的是身邊所有人的支持。」

　　「但是那些人的支持，跟她還是有點不一樣，對嗎？」

　　坐在沙發上的英俊男人最終還是迎來了一個非常需要勇氣來面對的問題，而停頓了幾秒後，他最終點下了頭。

　　像是有點解脫。

　　「我知道這並不是特別讓人理解的事情，夏莉。」韋恩的笑容有點苦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遇見她，甚至以後和她的所有交往，於我而言，慢慢地變成了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夏洛特看著他，像是一隻儘量理解主人情緒的小狗，扁了扁嘴。

　　「看出來了——達米安說，你在跟他說這些的時候，他的觸動真的很大——他能感覺到你的不快樂，而他覺得你應該過上更為快樂的資格。」夏洛特說：「達米安覺得，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過這種日子。」

　　聽到達米安說過的話，韋恩的神情更為柔軟：「他這麼對你說的？」

　　「嗯。」小姑娘點頭：「我現在也覺得，讓你想結婚真的挺難得的——畢竟當年媽媽都沒有讓你想結婚的想法。」

　　「不是的，夏莉。」

　　韋恩想，夏洛特心裡依舊有那個心結：「如果我當初遇到的是瑟琳娜，我也不會有在一起，或者結婚的想法。小麥是個很好的女人，只是我想，當時真的是遇見彼此的時間的錯誤。」

　　無論是否真的如此，對著這個孩子說這些話，其實還是尷尬的。

　　所有的孩子，其實還是最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在一起。

　　但是韋恩眼下不得不再繼續說點什麼。

　　「你上次跟我提到過命運，但我也說過，我從來不認為命運是什麼特別需要在意的事情。」他說：「這只是我的選擇而已。」

　　他想了想，又笑。

　　「或許你也是我想要結婚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笑的時候，看著夏洛特黑色的長髮，並沒有注意到小姑娘翹起的嘴角，和隱藏在眼中的那一閃而過的寒芒。

　　「真的嗎？」

　　「當然。」韋恩說：「你是我第一次放棄可能組成一個家庭的起點，以至於我在你出現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組成一個家庭是什麼樣的。」

　　他有四個兒子，但其實每一個孩子和他的關係都是一波三折，不那麼順利的。

　　夏洛特的到來其實也沒有很順利，從最開始他的戒備，到後來……

　　「你是我遇到的最通情達理的孩子，夏莉，」他說：「我做過很多蠢事，放在別人身上大概早已經讓彼此成為了陌路人，但是你卻一直在嘗試著理解我。」

　　一個用愛來定義自己的孩子。

　　韋恩想到傲羅的話，有些心酸。

　　「我能夠想像得到把你養大時帶來的快樂，也能夠想像到一個家庭的美好——我大概沒有辦法再從頭把你養大一次了，但是我想試著建立一個我的家庭。」

　　他尊敬的管家，他心愛的女人，他心愛的孩子。

　　逝者已逝不可追，存於今天非昨天。

　　他被迪克和阿福說了很久他從未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來過，並且錯過了很多機會。在夏洛特出現之後，韋恩也在思索，他是否也有可待的來者。

　　「夏莉，你讓我看到了很多我以前沒有想過的可能，又或者說想過卻又沒有實現的生活。」韋恩說：「又或者說，我終於想到，或許我也有能力去負擔一個美夢。」

　　一個家庭。

　　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親吻著小姑娘的頭髮——柔軟蓬鬆的黑髮在月光下也依舊閃亮，但隱約和平時她的香氣有些不同。

　　但這並不重要。

　　「夏莉，謝謝你。」

　　他誠心實意地說。

　　「你讓我看到了未來。」

　　夏洛特無聲地笑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姑娘抬起頭：「沒什麼比有著明確目標的人生更好了，不是嗎？」

　　她蜜色的眼睛閃著細碎的光，就如同天邊群星閃耀的銀河。

　　「夏莉。」

　　韋恩摸摸她的臉：「我之前本以為你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但沒想到……你比我想得還要更快地放寬了自己的胸襟，試著接受瑟琳娜。」

　　他很耐心地說。

　　「我沒有想過你把瑟琳娜當做娜吉雅、小辣椒或者派普——甚至你媽媽一樣尊敬，又或者相處得那麼親昵，但是假以時日，我想你會發現她身上不輸給她們的閃光點。」

　　夏洛特歪歪腦袋。

　　「我猜……我送給你的那個鑽石鏈子，你送給了她，對嗎？」她問韋恩：「我臨上學前，在別墅裡交給你的，那個說是要送給你未來愛人的禮物。」

　　韋恩怔了一下，點頭。

　　「你覺得她配得上它嗎？」

　　夏洛特忽然問。

　　「就那個穿著緊身衣拿著鞭子，滿大街秀奶·子和屁股的豔賊？」

　　「——？！」

　　突如其來的粗魯言語驚到了韋恩，就在他驚詫的時候，夏洛特驀然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看著有點煩躁。

　　「你做什麼夢呢？」

　　她問：「你到底以為她算什麼東西？」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

　　「我本來很高興你把我當回事了，以至於我發現你的真實目的——你所有的退讓，其實就是為了像個三流劇本作家用盡全力推銷一個九流角色一樣把貓女吹到我眼前的時候，我覺得你之前是在詐騙我。」

　　她的語氣又快又兇狠，一口氣說完後走到窗前，又轉過身來。

　　「還好我沒有用墮天使（dark angel）這個名號，畢竟那是為了黑暗騎士（dark knight）而存在的。」她冷笑一聲：「如果那個世界的蝙蝠俠也是這麼想的，那傲羅要多好的脾氣，才能忍著噁心頂著這個代號行動啊。」

　　她一瞬間理解了在傲羅書房裡看到的那份記錄，以至於傲羅對於賊和強盜的厭惡，以及對於自己過於嚴苛的自律和遠離哥譚也有了出處。

　　韋恩終於反應了過來。

　　「夏莉，」他也站了起來：「你……」

　　他看起來有點惱火，在發現自己剛剛所有的話沒有一點作用，都只被小姑娘當做了自己「詐騙」的論據之後。

　　「你怎麼能這麼做？」他問：「你剛剛騙我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取消了結婚計畫，是不是真的想跟瑟琳娜分手？」

　　「那麼事實證明，你本來就沒打算跟她真的一刀兩斷不是嗎？」

　　夏洛特感覺很好笑：「你難道覺得自己質問我的底氣很足嗎？」

　　小姑娘現在倒是不焦躁了，她很迅速地平靜了下來，看起來非常和氣又淡然，還聳了聳肩膀。

　　「我以為你……我以為你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來找我談的。」

　　韋恩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

　　「我哪句話說我想明白一些事情了？」夏洛特問：「我的確說過，『我可能太不懂事了』，還有一句『我起碼應該嘗試一下』。然後呢？」

　　她問。

　　「你覺得你說得那些，有什麼值得我應該嘗試的點在嗎？」她看起來真的很困惑：「你覺得你跟我的談話很成功嗎？」

　　她有點受不了。

　　「我現在連帶你一起噁心了，蝙蝠俠。」

　　她真的看起來很失望。

　　「你是個義警，竟然在一個還不一定真的能收手的賊身上投放了那麼多感情，在能夠抓住她的情況下屢次把她放掉了——你不是個義警嗎？」她滿肚子困惑：「你放走她的時候想過你的原則嗎？」

　　他竟然還能把自己的雙重標準說得那麼浪漫。

　　「然後你還要跟她結婚，引導她走上正途？」夏洛特已經想吐了：「你是哥譚的義警，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種肉身度化眾生的意味了？你怎麼不去她前男友那兒？那邊你起碼一天一個新面孔不會膩歪不是嗎？」

　　「夏洛特！」

　　韋恩的聲音帶了點斥責的意味：「你知道你在對我說什麼嗎？」

　　「你自己都不知道對我說什麼了，還要在乎我對你說什麼？」夏洛特笑了一聲：「怎麼，你說了那些東西之後，還想在我面前保持一個父親的尊嚴嗎？」

　　她聲音慢悠悠地，卻不容質疑。

　　「對自己所生存的世界的一種反抗的方式？用偷別人的東西的方式？」

　　「出於自己的意志偷東西——不就是自己選擇繼續當賊？」夏洛特都覺得自己聽錯了：「你是怎麼說出了讓人以為她去當救世主的味道的？」

　　「她哪怕偷完東西攢了錢當學費呢？哥譚加了蓋子嗎？」

　　夏洛特真的很失望。

　　「你都在怎麼形容她啊，蝙蝠俠。」她說：「我可以看穿命運，而你在我面前說謊，把一個徹頭徹尾的賊說成了羅賓漢。」

　　高於命運的存在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羅賓漢又怎麼了嗎？」她甚至覺得有點可笑：「我跟迪克說過，我討厭膨脹洶湧到沒有極限的民意，也討厭賊——於是你把它們綜合在了一起，放在我面前，對我說跟這東西攪和在一起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她很溫柔地嫌惡著這些話。

　　「而你竟然還拉出她的出身來，想讓我想到媽媽？」

　　她都要被氣笑了。

　　「你想讓我說什麼？說她偷東西反抗自己所生存的世界跟媽媽反抗命運是一回事兒嗎？」

　　夏洛特發出一聲無助的叫聲，捂住了臉。

　　「媽媽……她帶著我躲避命運的追殺，一路上還要順便反抗黑魔王，還要打擊反政府武裝，還要治病救人——然後你直接把你在紅燈區裡的大馬路上拉出來的女人跟她比。」

　　她抬起頭，很真誠地問。

　　「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她的語調終於冷了下來：「誰給你的資格，誰給你的膽量？」

　　她的語氣一點都不激烈，就好像平常的問話一樣。

　　可她的語氣又激烈至極。

　　「我媽媽才是真正被命運壓在了泥潭之中，又靠著自己掙扎逃脫出來的人。」她說：「她愛過的人眼睛瞎掉了抓了一把垃圾這沒什麼，但是別再碰瓷到她頭上。」

　　她很鄭重地警告著眼前這個男人。

　　「否則我不介意連你一起收拾掉。」

　　一室寂靜。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夏洛特算是滿意于眼前韋恩複雜的神情，和他說不出反駁的狀態。

　　想表達的東西，夏洛特就已經表達出來了。

　　「同時我也很滿意，我終於知道了你的想法。拋開我自己的角度，這其實還是很感人的——而且我也知道那個人對你的必要性了。」

　　她終於把隱藏在自己袍子裡的左手伸了出來，攤開了掌心。

　　紫色的鑽石墜在了鏈子上，在夜色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還有……

　　刺鼻的腥氣。

　　韋恩赫然間明白了剛剛到底是什麼氣味讓夏洛特有些不一樣了。

　　血的味道。

　　原本無暇的鏈子上帶著星點的血跡，少女的手心上也有劃痕。但是夏洛特看起來不怎麼痛，她上前兩步，把那個墜子給了他。

　　「去送給她吧。」她說：「再送一遍。」

　　她的聲音就好像剛從地獄爬上來一樣沙啞。

　　「讓我看看你們的愛情有多動人。」

　　「你是怎麼拿到這個的？」韋恩終於察覺到了潛藏的危險：「你到底對她做了……發生了什麼，夏莉？」

　　「……呵。」

　　夏洛特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這麼問：「你剛剛想問我什麼來著，為什麼要改口呢？」

　　她看著韋恩。

　　「繼續問下去啊。」

　　她說。

　　「問我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問。

　　「問啊。」

　　最後兩個字已經近乎命令，而死亡天使此刻眼神冰冷，赫然間房間內已經成為了她和蝙蝠俠對峙的戰場。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知道嗎。」

　　死亡天使這麼說：「你幾分鐘前還在說，我是你『遇到的最通情達理的孩子』，讓你『看到了未來』。」

　　而現在他第一時間卻覺得，她對他的愛人做了什麼。

　　「人類啊。」

　　死亡天使最終這麼感歎。

　　「真是虛偽。」

　　她頓了頓。

　　「特指你。」

　　「達米安？」

　　羅賓搭了最快一班來哥譚的飛機回到了韋恩莊園，中間甚至還搶了一部車，最後磕磕絆絆地回到了蝙蝠洞裡——他甚至來不及換掉制服，匆匆忙忙趕到了客廳，樣子狼狽到在下棋的超人和提姆都一驚。

　　提姆站了起來，想要扶住達米安，但依舊穿著羅賓制服的小少年只是厲聲問夏洛特在哪兒。

　　「跟布魯斯一起在書房……」

　　提姆話音剛落，達米安已經直接踩著扶手越過樓梯，直奔書房。

　　超人再抬頭，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呃……好吧。」

　　有些不放心的克拉克也上了樓：「我不是故意要摻和這件事的，但是這個事情看起來真的很嚴重……」

　　「父親！！！」

　　羅賓在瘋狂拍門：「夏洛特！！！你們兩個都冷靜點！！！」

　　「媽耶，你這是什麼說法。」

　　提姆·德雷克趕過來的時候聽到羅賓這麼喊：「你用鑰匙開過門了嗎？」

　　「當然！」

　　達米安快瘋了：「夏洛特！姐姐！無論如何這個世界上我們只有這一個父親了！！！」

　　「等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德雷克想問明白，但是小少年一邊拍門，一邊順手打算用槍開鎖，一邊解釋。

　　「貓女做的事情父親不一定都知情，你不要把火氣發到父親頭上——他根本不會同意她拍賣那東西的！」

　　小少年對著門開了一槍，然而門鎖毫無損壞，反倒子彈被什麼東西彈射開了。

　　一層無形的屏障。

　　是魔法。

　　「姐姐。」達米安把槍扔在地上：「你別……」

　　「別什麼？」

　　門忽然開了，黑色的斗篷出現在了他面前。夏洛特邁了一步出來，路過了發呆的達米安：「聒噪。」

　　達米安第一時間進書房，發現他父親還活著，靠在了牆上，忽然想起了什麼之後才追下去。

　　德雷克攔住了夏洛特，看起來有點毛毛的，但還是在鼓起勇氣問夏洛特要不要吃點東西。

　　「聽，聽說你來了，阿福去廚房準備了點你喜歡的，那個……點心。」

　　德雷克也不知道怎麼，看起來很和氣的女巫今天好像下一秒就能殺人。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爭吵，但本能告訴他絕對不能讓夏洛特就這麼走了。

　　「我吃不下。」

　　夏洛特扁扁嘴，像是在撒嬌：「我現在看到什麼吃的東西都想吐。」

　　「？？？」

　　克拉克剛確定了一下老友的生命是否還存活，出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這句話：「你身體不舒服嗎夏莉？」

　　喬納森爸爸跟夏洛特關係很不錯，看在喬納森的面子上，夏洛特笑了笑。

　　「犯噁心。」

　　德雷克眼皮一跳，只有克拉克不明所以：「腸胃不舒服？要不要喝點熱水？」

　　夏洛特「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揮揮手——隨後克拉克立刻察覺到了。

　　「你受傷了？」

　　他拿起夏洛特的手，看到了手裡的鏈子：「……夏莉？」

　　夏洛特收回了手，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就在這時，從蝙蝠洞裡又出來了兩個傢伙——紅頭罩和夜翼從電梯——又或者說紅頭罩被夜翼拉了上來，前者非常不情願，但走了兩步看到夏洛特之後跨了幾步迅速走了過來。

　　「夏莉？」

　　他摘掉頭罩，剛想湊近，但是求生欲讓他停在了原地——他看向德雷克，結果發現對方完全是一有不對就打算撤退的樣子。

　　「我本來跟紅頭罩在下麵等蝙蝠俠和超人的……？」

　　夜翼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同時表示自己的疑惑——為什麼蝙蝠俠跟超人還沒下來。

　　那邊的克拉克還在很實心眼地勸著夏洛特。

　　「夏莉，有什麼話好好跟布魯斯說就是了。」

　　克拉克知道這位朋友對女兒投注的心血：「不要吵架啊。露易絲知道你跟布魯斯吵架，肯定也會——」

　　「他跟我說，貓女有不輸給露易絲的閃光點。」夏洛特看著他，問：「你覺得呢？」

　　「——啊？」

　　克拉克一愣：「你說什麼？」

　　後面的夜翼捂住了臉。

　　「所以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克拉克。」夏洛特歎了口氣：「我祝你跟他以後能合作愉快吧。」

　　她走了兩步，想找個寬敞的地方開空間之門好回家，但走了沒兩步被人拉住了。傑森拉著她的手腕，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放開我。」她很冷酷地說：「我現在對跟蝙蝠俠或者布魯斯·韋恩有關的人和事都厭惡到了極點。」

　　「可你自己不也是——」

　　「啪！」

　　一米八十多的大男生這一耳光挨得猝不及防，後退兩步之後，眼神完全是被打懵的狀態。他的眼睛裡全是驚訝和困惑，相比之下臉上被打的那一下已經無關緊要了。

　　夏洛特開好了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把手裡那個價值連城的鑽石鏈子扔在了地上。

　　然後走向了傑森。

　　大男生沒有跑，看著夏洛特走近他，然後——

　　從他腰間拿走了他的槍。

　　上膛瞄準扣動扳機，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砰砰砰」三聲槍響。

　　韋恩最終被這聲槍響驚得跑了出來，只看到了夏洛特要將槍還給了傑森——周圍的夜翼、紅羅賓乃至超人都沒回過神來。地上有亮閃閃的東西，紫色的鑽石被子彈打碎，散落在了地板上，連帶著上面的血液也在火·藥的衝擊之下也化作了不可見的東西。

　　但這明顯還不夠。

　　落在地板上的顆粒自動燃燒了起來，讓客廳裡升起了一股無法言喻的味道。煙霧就此升騰了起來，觸發了消防設施。

　　水流從屋頂噴灑下來，但直到那些顆粒燒光，火苗都沒有一瞬間的減小——夏洛特有點無語地看著頂上的水流。

　　而收回目光的時候，她看到了韋恩的目光。

　　好像有點愧疚，好像又有點憤怒。

　　實在是無趣至極。

　　夏洛特在那一瞬間甚至能想到以後韋恩還要因為這件事情跟自己糾纏多久，以至於那種可以預見到的場面都讓她火氣大增——本來要還給傑森的槍又被她舉了起來，對準了站在二樓的那個男人。

　　下一秒，羅賓擋在了他面前，而傑森試著撲倒夏洛特，被她躲掉了。

　　「夏莉？！」

　　超人已經隨時就位，就看夏洛特是否有進一步的動作了：「別做自己將來一定會後悔的事，好嗎？」

　　他說。

　　「喬納森還想跟你一起玩呢！」

　　「喬納森會跟我一起玩的。」夏洛特面無表情地說：「我有外交豁免權。」

　　「外交豁免權不是這麼用的。」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聲音威嚴肅穆到了夏洛特不得不被驚到——那一瞬間的慌亂讓傑森上前打掉了緊握著槍托的手，重新將自己的武器奪了回來，並且在到手的那一刹那拆解掉了它。

　　夏洛特回頭，那一瞬間的表情回到了平時的那個樣子。

　　瓦坎達的國王陛下器宇軒昂地走來，身後有兩名朵拉侍衛團的成員隨之進入了韋恩莊園。他首先走到了夏洛特面前，第一次沒有那麼寬和的表情。

　　「向我行禮。」

　　夏洛特轉過身，雙臂交叉，半跪在了國王陛下的面前。

　　她只有這時候才低下了頭，濕漉漉的頭髮貼著臉，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朵拉侍衛團，將她押到飛機上。」

　　國王陛下抿了抿嘴唇。

　　「夏洛特，你被羈押了。」


第137章

　　「低下你的頭。」

　　「你現在沒有資格看向我。」

　　瓦坎達的國王異常嚴厲，甚至真的伸手按住了要抬起腦袋的小姑娘。他似乎用了點力氣, 以至於夏洛特的表情被垂下來的頭髮擋住, 連最近的傑森都已經看不清了。

　　「根據瓦坎達的最高意志, 我命令朵拉侍衛團解除你的一切武裝。」

　　侍衛團長聽命行事，半跪下來摘去了夏洛特所有的飾品——含有液態裝甲的耳墜、項鍊和手鏈被她迅速卸下，而在收好後, 奧克耶看向了國王。

　　「從今天開始，由朵拉侍衛團看管，直到長老會議定下對你的懲罰為止。」

　　半跪在陛下面前的小姑娘握緊了拳，被人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你的任何反抗，都將讓你最後的判決罪加一等。」

　　特查拉這麼說，緊接著再次命令。

　　「朵拉侍衛團。」

　　他身後的兩個健美的黑人女性聽命, 手裡的□□橫起，矛頭直接對準了那個至今依舊沉默的小姑娘。

　　傑森皺眉，看起來剛要有什麼動作, 就被身後的夜翼死死拽住了。他試著掙脫, 但提姆站在了夜翼那邊。

　　同時，奧克耶注意到了這邊, 眯起了眼睛, 遞出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國王此時揮手，夏洛特才從地上站起來，在朵拉侍衛團的兩名最頂尖侍衛的押送下走向韋恩家的出口——直到這時，站在樓上的韋恩才像是清醒過來了一樣。

　　「陛下，」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下樓：「我很抱歉讓你看到這個場面, 但是——」

　　「我不想聽解釋，韋恩先生。」

　　國王臉色不佳：「我只是在根據瓦坎達的法律懲處我的臣民。」

　　「啊？」

　　克拉克有點懵：「但是，呃……夏莉剛剛沒有做什麼不是嗎？他們只是吵架而已。」

　　他試圖讓大家和氣一點，並且把剛剛明顯即將發生的凶案現場直接洗成了父女間的一些粗暴交流——克拉克自己也覺得心裡那關過不去，但剛剛特查拉的雷霆手段讓他覺得……

　　「吵架並不是我關注的點，肯特先生。」

　　非洲的君主長身玉立地站在那裡，在夏洛特離開後歎了口氣。

　　表情依舊嚴肅，並且氣勢威嚴。

　　「我收到了情報，內容是含有振金元素的鑽石出現在了紐約地下的拍賣會場內。」他看了看地板上已經被燒成灰燼的那一塊：「雖然目前看來，流落在外的鑽石已經被回收，但這並不代表使得鑽石流落的責任可以被輕易地抹消掉。」

　　「這是我的責任，陛下。」韋恩看著大門那邊，收回目光：「是我沒有……」

　　「我是瓦坎達的國王，我只能處罰我的臣民。」

　　特查拉並不想聽韋恩的解釋：「美國人的事情，如果有必要，我會通過外交手段解決的。」

　　「但是這件事……」

　　達米安想替父親辯解，但韋恩第一時間阻止了他。

　　現在的陛下看起來也是滿腔怒火的，韋恩並不想在這種時候激怒他——與此同時，猜出了事情全過程的提姆問了一句。

　　「可這和夏洛特有什麼關係呢？」他說：「恕我冒昧，但是陛下，您剛剛的處罰是不是太重了一點？」

　　提姆想到的今天晚上最壞的可能就是夏洛特對韋恩開一槍——但這發生的幾率並不大，所以他剛剛沒有上前阻止。突然橫空殺出來的陛下和之後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超出到了他現在完全沒辦法預測的地步。

　　他不覺得瓦坎達的陛下會將自己家的小姑娘真的關到牢裡去，可是……

　　剛才的那一連串舉動真的有點嚇唬到他了。

　　「瓦坎達內所有的鑽石礦都在她名下，對於王室成員來說，著並不只是一筆單純的財富。」

　　特查拉對提姆還算客氣：「鑽石礦的意義不僅在飾品上，控制鑽石礦的產出、保護鑽石和裡面的元素不流通，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責任和義務。」

　　國王看了一眼韋恩，明顯也是不滿的。

　　「她沒有做好她分內的事情，被懲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件事情瞬間就變成了瓦坎達的內政，被這位國王用內政的藉口阻止了任何人干涉的可能。韋恩腦子轉得很快，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局勢。

　　「陛下，我是否能跟你單獨談談。」

　　「我本來也是這麼希望的，韋恩先生。」特查拉彬彬有禮地說：「但是很遺憾，我要先處理掉夏洛特的失誤對國內的影響，再來跟你談相關的問題。」

　　「這不合情理，陛下。」

　　韋恩說：「當時夏洛特是在你的允許之下將那條鏈子給我的，這時候只讓她一個人來承擔責任是不合適的。」

　　「我想你沒明白我的話，韋恩。」

　　特查拉連尊稱也不用了：「我是瓦坎達的國王，一個已經成年的王室成員對我作出請求後，我沒有不同意的理由。這個行為是她的決定，那麼她就要對此負責。至於你——」

　　他說。

　　「——也不需要擔心在追責的時候被漏掉。」

　　國王看起來也相當不客氣了，並不打算在韋恩莊園裡花費太多時間。他在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後就要走人了，臨走前停下了腳步。

　　「而我必須要說的是，韋恩，當初聯繫你的目的並沒有達到我期待中的一半。」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了什麼，放在了最近的一張桌子上。

　　「我希望你在拿到自己期待的回報後，能夠主動地中斷與夏洛特的聯絡。」

　　這是他對韋恩說得最後一句話。

　　國王陛下轉身離去，踏上了隱形的飛機後，揚長而去。

　　直到此時，管家才從廚房裡出來。

　　「……我的老天。」看著客廳這一地的狼藉，又看著一屋子的狼狽人群，頭髮花白的管家也忍不住眼角抽搐：「請問有誰能好心告訴我，剛剛在廚房門故障而我出不來的那一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暫時沒有人回答，冷下來的氣氛中，克拉克首先告辭。

　　「我覺得我可能改天再來比較合適。」

　　超人自己心裡也覺得怪怪的，尤其是腦子裡想到了夏洛特剛剛說過的話。他從蝙蝠洞那邊離開，夜翼送走了他。提姆則伸手拿了剛剛特查拉留在桌子上的東西，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張空白的支票。

　　要死。

　　少年這麼想著，聽到韋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阿福，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他這麼對管家說：「暫時別讓任何人來找我。」

　　「夏洛特，你過來。」

　　瓦坎達的飛機上，小姑娘腦袋上是奧克耶在一上飛機就讓人準備的大毛巾，現在已經被一股大力擦得差不多幹，同時頭也快被擰下來了。

　　兩個朵拉侍衛團成員在飛機門關上之後就都忍不住笑，夏洛特則看起來可憐唧唧的。另一個團員給她拿了毛巾，又給她拿了熱茶。小姑娘拿著茶，沒有跟以前一樣嬉皮笑臉，反倒一臉心事地坐在一邊。

　　特查拉歸來後，冷著臉吩咐起飛，等到飛到一半的時候才把夏洛特招呼過來。

　　而小姑娘也乖乖地過去了，看起來……

　　稍微有了那麼點認錯的樣子。

　　她現在腦袋上的頭髮亂糟糟的，特查拉看著有點嫌棄，伸手給她理了理。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夏洛特垂下眼睛，點了點頭。

　　「我情緒太激動了。」

　　鑽石的流出這個意外情況被夏洛特解決掉了，雖然已經發生，但能控制問題就不大，遠沒有特查拉剛剛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長老會肯定還是要過一下的，順便批評一下夏洛特的舉動太過暴躁，但也就只是順便批評一下了。

　　畢竟瓦坎達還是個君主國，國王說了算。

　　「我們談過的，夏莉，你現在是瓦坎達王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特查拉說：「如果我出現了什麼意外的話，蘇睿將會繼承王位，而你就會成為王儲——而蘇睿如果沒有繼位的念頭，那麼你很可能直接成為瓦坎達的君主。」

　　夏洛特抿了下嘴唇，點頭。

　　她倒沒有之前那麼抗拒了。

　　「一個君王，是不能被任何事情所輕易激怒的——這是你最基本的修養。」

　　特查拉舔舔嘴唇：「嗯，不過我沒什麼資格說你，我當初就被激怒過。」

　　他說得是老國王被爆·炸所暗殺的事情：「而後來我付出了什麼代價，我們都知道了。」

　　瓦坎達的內亂。

　　「……抱歉。」

　　小姑娘扁扁嘴：「我以後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的。」

　　特查拉揉揉夏洛特的腦袋。

　　在最開始他帶著夏洛特生活的時候，很多他所學習過的帝王知識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順便灌輸給了她，以至於最後夏洛特在挑選專業的時候也跟著他走了。

　　特查拉當時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本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來的。這中間發生了太多事情，特查拉看到現在，已經不覺得單純的好壞可以定義這件事。

　　同時他也在心裡暗暗有了決定。

　　蘇睿的性格太過天真活潑，從小到大一門心思鑽研科學，又因為王后的寵愛，對於權術和危險沒有一點認知。

　　瓦坎達決定對外開放之後，就註定了這個國家會出現層出不窮的危機。夏洛特早在上學時對超級英雄問題的獨到目光早就已經被特查拉所知曉，而現如今的夏洛特較之以往又有了更大的不同。

　　特查拉個人認為，以後的瓦坎達一旦遭遇到什麼危機，而他在犧牲於這危機中的話，那麼夏洛特則是他認為足夠力挽狂瀾的下一任君王。

　　這是他早在內戰前就已經有的決斷，現在更多的是慶倖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

　　「？」

　　小姑娘抬頭，被二大爺捏住了鼻子：「昂？」

　　「你怎麼敢對著你父親舉起槍的？」

　　夏洛特僵了一下，撇了撇嘴。

　　「我又沒……」

　　好吧，她當時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扣動扳機的想法。

　　瓦坎達的傳統觀念異常重，對於長輩的尊敬不是一點半點。夏洛特之前一直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因為一旦提起，她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

　　特查拉拍了她的腦袋一下，帶她去了會議室。

　　「關於這件事情，在回國之前，我需要跟你單獨談一次。」

　　二大爺這麼說。

　　「從你在拍賣會現場，到我抓到你之前，中間的經過到底是什麼樣的？」

　　他補充了一下。

　　「不要加多餘的形容詞。」

　　一旦要複述一遍，真的還是蠻尷尬的。

　　夏洛特說了自己在會場發現鑽石後，將中間那兩次的一忘皆空都略去，只說自己看到鏈子之後逼問了賣家來源在哪兒。

　　「所以，你也知道這個是……貓女……」二大爺覺得有點彆扭：「你知道是她自己轉手賣出去的，嗯？」

　　小姑娘勉為其難地點頭。

　　「那你覺得，你對韋恩發脾氣——這很合理嗎？」

　　二大爺也沒有什麼指向性，就是在單純分析這件事兒：「而且你好像中間還跟韋恩談了談，對吧？」

　　國王估算了一下時間就知道肯定不可能一上去就開打，因為如果真的是的話，他來的時候可能連附近的機場都被夏洛特打沒了。

　　夏洛特又點頭。

　　「談了什麼？」

　　「……」夏洛特不太願意說：「我說我願意聽聽他到底是怎麼看貓女的。」

　　「你……」

　　二大爺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然後你就用韋恩的原話跟他發脾氣了？嗯？」

　　被戳腦袋的小姑娘知道自己理虧，又聽到二大爺問。

　　「如果我沒去的話，你打算怎麼收拾掉剛剛那個爛攤子？」

　　「……」

　　「你是不是打算真開一槍，讓韋恩不要再來找你了？」

　　「……」

　　夏洛特撓了撓腦袋，抬眼發現二大爺簡直像在看什麼不成器的東西一樣。

　　「你跟他相處了那麼久，他是什麼性格，你心裡不清楚嗎？」

　　「……」

　　小姑娘抱著手裡的大毛巾：「我無所謂。」

　　她反正有的是方法躲避韋恩和他那一大家子人。

　　「夏莉。」二大爺說：「迄今為止，你覺得做你的父親……他不夠格嗎？」

　　夏洛特沉默了一陣。

　　「我沒這麼說過。」

　　「那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姑娘噎了一下，有點不服氣。

　　「他騙我。」

　　夏洛特本以為他跟貓女斷乾淨了，但是在地下拍賣場的時候還是感覺遭到了暴擊——她第一個想法是這鏈子是被偷出來的，但又不覺得從韋恩手裡偷東西這麼簡單。

　　帶著自己的一份疑惑和憤怒，夏洛特才決定去找韋恩問個明白的。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真的把鏈子送出去了。

　　「他當時跟我說他不結婚了的，結果還把這個東西送了出去。」

　　「等下。」二大爺問：「你確定了兩者之間的前後時間順序了嗎？」

　　「……」

　　夏洛特看起來傻乎乎的，於是二大爺就知道她沒有了。

　　「那麼如果他先送了鏈子，之後再決定取消結婚事項的呢？」二大爺繼續問：「你覺得韋恩是那種會把東西要回來的人嗎？」

　　「那也是他自己不謹慎。」

　　「這的確是他的不謹慎，但是夏莉，根據你對韋恩的認知——如果他知道這件事的話，那麼他之前跟你聊天的內容，他還會說出口嗎？」

　　二大爺第一次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認為韋恩會是這樣的人。」

　　如果說之前特查拉出於夏洛特的長輩角度，對跟韋恩的合作抱有巨大的懷疑，那麼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國王對他整個人有了一個非常基礎和基本的瞭解。

　　布魯斯·韋恩，又或者說蝙蝠俠，他會做什麼，他不會做什麼，特查拉心裡是有底的。

　　「如果你用韋恩不知情的情況下說出的話來攻擊他本人，夏莉，我覺得你做得不對。」

　　特查拉也斟酌了一下用詞：「斯塔克跟我說過你對他的……可能的伴侶有意見，但是夏莉，看事情要分開看，也不要遷怒。」

　　夏洛特不說話，那麼特查拉就繼續了。

　　「你不能因為對誰發脾氣最方便，就逮著他使勁發脾氣，對吧？」二大爺說：「傷害在意自己的人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但就因為是這樣，對待自己重要的人才應該更加溫柔，不是嗎？」

　　大貓陛下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你對我和對斯塔克就是這樣，所以我想，你應該也這麼對待韋恩。」

　　他說。

　　「你知道他也為你付出了很多，對吧？」

　　「我有事請問你。」

　　貓女在保險箱前被蝙蝠俠堵住了，手上是她剛剛從箱子裡開出來的珠寶。深紅色的寶石在月光下像酒，貼著她露出來的下半張臉。

　　這個畫面落在蝙蝠俠眼裡，往往會有些旖旎的味道。

　　但今天他像是不怎麼買帳的樣子。

　　「哇哦，看起來非常嚴肅了。」

　　她坐在了保險箱上：「怎麼？我猜你要跟我說那個被拍賣的鏈子的事情？」

　　蝙蝠俠的眼神變了變：「也就是說的確是你主動聯繫的。」

　　「所以呢？」

　　蝙蝠俠的凝視讓貓女有點不舒坦，於是她換了個姿勢，雙腿交疊，上面的那一條腿探過去：「你看起來很生氣……」

　　她笑了起來。

　　「……這讓你看起來更迷人了，蝙蝠。」

　　「我在認真跟你談話，貓女。」

　　蝙蝠俠退後了一步，躲開了她的挑·逗：「我在把那個鏈子送給你的時候說的話，你好像已經忘記了。」

　　「不，我記得很清楚。」

　　貓女看起來好像有點無趣，將線條美好的腿收了回來：「你跟我說——你讓我收著它，等你安慰好了你家的那個小姑娘，讓我戴著它，跟你一起去見她。」

　　她笑了笑。

　　「怎麼，你已經把她安慰好了？我立刻就用得上了？」

　　「如果我說是呢。」蝙蝠俠問：「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貓女消息靈通，就一定知道那場拍賣會早就被攪亂了——但同時，蜘蛛俠抓住了幾乎所有人，剩下跑掉的那些也都被聞訊趕來的馬克系列抓住了。

　　或許有人能認出羅賓來，但是死亡天使可是個神秘的新人。

　　「怎麼可能呢。」

　　貓女嗤笑了一聲：「你家的那個小姑娘可比你還要固執，你起碼得攻略個一年半載才行。」

　　蝙蝠俠像是默認了這個觀點。

　　「我知道你生氣了，蝙蝠，不過這沒什麼。」貓女說：「我會打聽出那鏈子被誰搶走了的——跟蜘蛛俠在一起活動的小姑娘接受過露易絲·萊恩的專訪，想確定她是誰很容易。等我確定好之後，我們就去把那東西取回來吧，蝙蝠？」

　　蝙蝠俠沒有立刻回答她，又問。

　　「為什麼要賣掉。」他說：「你應該知道這個鏈子的含義——除卻感情上的那些，有多重要。」

　　紫色的鑽石富含振金的元素，夏洛特送出去的鑽石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在暗處卻濃郁得像是墨——通過一塊鑽石甚至可以提煉出一小塊可以用來試驗的振金。

　　如果這次不是被夏洛特發現，而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拍走的話……

　　「你不覺得這就是拍賣的意義所在嗎？」貓女反問：「這樣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誰對哪怕那一小塊振金感興趣了？」

　　引蛇出洞的計策她想得很好，甚至想得比蝙蝠俠還要多。

　　「我想被抓的那些人，起碼應該在被提防的名單上了，哼？」

　　「……」

　　蝙蝠俠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且我並不覺得你應該向我興師問罪，蝙蝠。」她說：「你在當初送我那條鏈子的時候告訴我，我們分手了。」

　　「我告訴你等我……」

　　他忽然歎了口氣：「……或許你是對的。」

　　貓女：「？」

　　「我們已經分手了。」蝙蝠俠轉身：「而且以後也沒有『我們』了。」

　　「蝙蝠？」

　　「我期盼著你有哪怕一點後悔，但事實證明我在很多問題上還是太自負了。」蝙蝠俠停了下來，最後看了一眼跳下保險箱的女人：「大概會讓你覺得很可笑，但我對你很失望。」

　　「你能不能收起那副……」

　　貓女撇撇嘴：「好吧好吧，我們現在就去把那鏈子找回來，可以了嗎？」

　　「你已經找不回來了，無論是鏈子還是『我們』。」

　　蝙蝠俠的鉤爪已經發射了出去，他踩在了視窗上，說。

　　「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在犯罪現場放過你。」

　　「呵。」

　　夏洛特回到瓦坎達之後還是被二大爺裝模作樣地罵了一頓，被關了2天的禁閉——之所以說是2天而不是其他天數，是因為3天之後夏洛特就要去復仇者的基地訓練了。

　　「你要給夏莉留一天休息時間呀！」

　　蘇睿據理力爭：「還要收拾東西呢！還要跟小犀牛道別呢！還要去蘇和烏盧爾的墓地呆半天呢！」

　　國王陛下被這一連串的要求問得措手不及，揮揮手最後決定那就兩天，剩下一天留著給夏洛特收拾東西看小犀牛順便掃墓。

　　於是夏洛特站在了自己房間的窗邊，看著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

　　她在回想這一連串的事情。

　　比較出乎意料的還是蜘蛛俠。

　　夏洛特本以為他會叫斯塔克來。

　　她教父性格更衝動護短些，一旦看到比較激烈的畫面，第一時間肯定會先對韋恩發難。在夏洛特的構想裡，她可以在教父更為暴怒的時候制止他的下一步行動，甚至可能還會被教父弄傷，以便讓韋恩更為愧疚於因他而起的混亂。

　　但是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國王陛下。

　　蜘蛛俠一定是知道紫色鑽石的淵源，所以下意識地認為黑豹更有資格處理這件事。他說得也沒錯，夏洛特更沒想到的是，國王竟然真的這麼快地趕來了。

　　並且第一時間責罰了她。

　　瓦坎達內部固有的法律和習慣不被他人所轄制，國王的身份至高無上，連帶著他的責罰也如同雷霆之怒。這種帶有權力意味的懲戒帶來的效果遠比教父的憤怒來得震撼，又因為韋恩根本沒辦法插手，所以顯得更無力。

　　和愧疚。

　　夏洛特雙手抱胸，越想越覺得蜘蛛俠這件事辦得是真的好。

　　她甚至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且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全身而退。

　　也沒有打算讓韋恩結婚。

　　狗屁命運。

　　在那條鑽石鏈子出現在她眼前時，貓女對她來說已經是個死人了。

　　在一個死人身上計較非常愚蠢，夏洛特一開始瞄準的就是韋恩。

　　她跟傲羅不一樣，如果說傲羅學習蝙蝠俠，那麼她控制他。

　　如果痛苦造就了蝙蝠俠的話，那就讓他體驗更多痛苦。

　　所以僅僅攻擊他一點都不夠，還要在他被責難的同時，讓他看到由於自己所引起的災難性後果。

　　她看著自己的指尖，聞到了那股硝煙的味道。

　　這是戰爭。

　　夏洛特意識到了，她並不想失去一個父親。

　　那麼只要她不點頭，誰也別想從她手裡把韋恩，或者蝙蝠俠搶走。

　　接下來她需要做的，只有安靜地等待，等待韋恩處理掉她不喜歡的一切後，來瓦坎達看她了。

　　她看著不遠處的朝陽。

　　該選哪個地方見面呢。


第138章

　　夏洛特去掃了墓。

　　在收拾好衣服和看過了小犀牛之後，夏洛特最終去了有點偏的某座山上——這裡離他們住的地方有些遠, 附近則是瓦坎達的地下訓練場。整座山頭除了樹沒別的, 除了一座……

　　孤零零的墳。

　　按照瓦坎達的風俗, 人死了下葬後墳墓上要堆一堆石頭，象徵著人死後生者為其搭了一架通往天國的梯子。

　　而既然靈魂已經回到天上，那麼墓碑就沒什麼用了。

　　不知道出於什麼考量, 夏洛特還是堅持給媽媽立了一塊碑。

　　可能是她想到了蘇說起過的老家的風俗吧。

　　這塊墓地也是蘇選的。

　　又或者說是蘇說過的，夏洛特記到了心裡。

　　跟夏洛特不一樣的是，蘇是個很喜歡陽光的人。據說她長大的地方潮濕多雨，所以總見不到光，以至於蘇在剛入學的時候外貌上唯一一個算得上的優點就是皮膚白皙細膩。

　　「有太陽曬誰願意天天悶著啊。」

　　蘇這麼跟夏洛特說過，並且試著把自家小朋友也拉到太陽光地下曬曬, 希望她長高點，轉眼就發現夏洛特紫外線過敏，還碎碎念了很久。

　　身高是蘇一個揮之不去的痛。

　　夏洛特每次回去, 想起以前的事情, 大多數時候又想哭又想笑——她媽媽梗其實挺多的，現在長大之後想起來就會發現她媽媽其實也沒有長得特別大特別成熟。

　　雖然說記憶中的蘇總是那麼堅強靠譜的, 但她們兩個其實是一起長大的才對。

　　夏洛特伸手摸了摸那塊墓碑, 擦掉了上面的灰塵，順便拔掉了亂七八糟的草。

　　當時下葬的時候她還沒有想到會有如今的情況，想著既然媽媽喜歡陽光，就應該找個陽光最足的山頭，讓媽媽曬高興了。

　　真是傻乎乎的。

　　小姑娘笑了起來,

　　母女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又是個什麼緣分呢。

　　她現在有魔法的保護，已經不畏懼嚴酷的陽光，可以犯不著再用那些防曬霜和過濾紫外線的玻璃，自由自在地曬太陽了。安靜地躺在了蘇下葬地方旁邊的那塊草地上，夏洛特閉著眼睛，甚至能夠傾聽到附近土地上所有生靈活動的響動。

　　要是以前，她還會嫌棄這個地方吵到了蘇的長眠，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被埋葬的也僅僅是一個空蕩的軀殼，她的靈魂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也不在這個空蕩的人世間。

　　夏洛特握著自己手裡的那個吊墜，那裡面有縮小的那本集錦。

　　蘇的意念體在其中，對她來說湊合算作靈魂。

　　這麼一想的話，其實又算是跟媽媽在一起了。

　　這裡其實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尤其是對於韋恩來說。

　　夏洛特甚至能想到韋恩看到這塊孤墳時會說什麼，又會有什麼表情——如果他看到自己蜷縮在一起，像是失去母狗的小狗一樣的可憐樣子，又會怎樣痛苦。

　　他會心如刀割。

　　這真是個想想就覺得快意的事情，但夏洛特卻不願意讓他真的到這裡來，同他說一些什麼話。

　　她還是……沒辦法當著媽媽的面騙人。

　　小姑娘笑了起來，抬手擦擦自己的眼淚，又看向了這塊墓碑。

　　她之所以忍受著別離的痛苦，是因為她在這段過程中等待著更多的回報。在對自我存在的認知更深刻，深刻到了可以更上一層樓的時候。

　　就是團聚的時刻。

　　夏洛特靠著墓碑，異常安靜。

　　地下的棺材裡是冰涼的，但吊墜中還有一點熱度。

　　她至今都沒有召喚出這個意念體，因為她能堅持到不久以後的將來。

　　「現在不行。」

　　韋恩最後想盡辦法，還是聯繫上了瓦坎達的國王——他倒是沒有接平時的那條線，而是轉道去找了王后——娜吉雅現在負責對外交流和情報收集的那方面，並沒有與韋恩直接接觸過，被找上門還是有些詫異的。

　　韋恩說明了來意，很誠懇地表示了自己現在想跟夏洛特談談的想法。娜吉雅最開始還有些猶豫，但架不住韋恩拿出了蝙蝠電腦裡最近一年來知道的對瓦坎達不善的各個集團的情報。

　　「……」王后感覺自己的軟肋被看穿，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同時也在考慮國王和夏洛特的想法。

　　「我不是在要求交換，陛下。」韋恩這麼說：「同時這也不是要脅——我之所以會搜集這些資料，純粹是因為我知道瓦坎達對於夏莉有多重要，而由於國王對我的信任，讓我能夠有一段意外的天倫之樂——所以我也想為他們做些什麼，或許用不上，但這是我的心意。」

　　這娜吉雅還能說什麼，去了隔壁辦公室給國王打了電話，很含蓄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但國王並不希望韋恩能夠有充分的時間見夏洛特，並且再談談。

　　「娜吉雅，韋恩很擅長談判，」陛下也很瞭解韋恩是個什麼人，儘管他們並沒有特別深交過：「我也覺得韋恩是個好父親，但是之前鑽石的事情，讓我對他意見很大。」

　　陛下當然不可能動用外交手段去教訓韋恩集團的主人或者正義聯盟的大腦，但他稍微給這人添點堵還是可以的。

　　「而且你要知道，這件事情斯塔克也知道了——他很惱火的。」

　　死亡天使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蜘蛛俠竟然也沒有通知他。

　　鋼鐵俠很生氣，簡直覺得自己被年輕人合起夥來排擠了。

　　國王陛下的原定計劃是讓夏洛特在臨行前，放韋恩進來跟夏洛特吃個飯之類的，在他的監視下保證對話的可控。鋼鐵俠這麼一抱怨，黑豹就順手改了這個計畫，最後定為夏洛特去復仇者的基地之前跟韋恩簡單碰個面。

　　特查拉還是覺得夏洛特當時舉槍相向的行為太不尊重長輩，而她也應該為這件事情道歉。

　　娜吉雅無法改變特查拉的想法，只能很抱歉地跟韋恩說了國王陛下的決定。

　　「但是在她去基地之前，你們還是能見見的，所以也不用失望，韋恩先生。」

　　王后站在了國王這一邊，並沒有收韋恩的資料——但韋恩堅持給了。

　　「我說過了，陛下，這是我的心意。」

　　韋恩這麼說：「並不是為了交換或者要脅——我只是想為夏莉和國王做點事情罷了，請不要阻攔我。」

　　韋恩是真的很會說話。

　　娜吉雅對韋恩的印象一直很好，在流覽了情報後發現了不少有用的內容，對侄女的親生父親的讚揚就更上一層樓了。

　　啊國王這就不太高興了，夏洛特臨走前的那頓飯吃得也不是很開心。

　　「噗。」

　　夏洛特看出了二大爺的不高興，托著臉蛋問二大爺需不需要幫忙。

　　「我只要對二大媽說，他覺得貓女身上的閃光點不輸給她，二大媽就會不高興了。」

　　「……」

　　特查拉有點意外：「這就不用了。」

　　不過國王想起了另一件事：「蘇睿告訴我，你以前好像不太喜歡娜吉雅？」

　　正在吃東西的公主被點名，發現小姑娘用譴責的眼神看她，笑了笑：「啊哈哈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哥。」

　　「嗯，我的確覺對二大媽有點意見，之前。」夏洛特坦蕩地承認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二大爺：「我覺得我二大爺那麼喜歡她，一見到她就降智得厲害，有時候簡直像頭傻乎乎的羚羊——都到了這個程度了，二大媽竟然也沒有什麼回應，我就好氣啊——她為什麼不能立刻就答應跟二大爺結婚呢！」

　　說起自己15歲左右的想法，小姑娘簡直義憤填膺：「雖然解放全世界很重要，但二大爺也很重要啊！」

　　國王聽完之後咳了一下，蘇睿都快噴出來了。夏洛特反正理直氣壯的，也不怕她二大媽知道之後對她有意見。

　　「不過現在你們結婚，過得又很好，我對二大媽就只有愛了。」夏洛特捧心：「全心全意的那種哦。」

　　特查拉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挺重的那種。

　　「我就說，別人根本想不出『像頭傻乎乎的羚羊』的形容詞。」

　　「嗯……那你一直很喜歡小辣椒嗎？」

　　斯塔克在跟夏洛特打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訓斥了她夜襲拍賣場還不告訴他的事情——後面那部分比較重要，之後又在通話中擠兌了一下韋恩。夏洛特抿著嘴聽著教父花樣diss親爹，之後聽到了一個意外的問題。

　　「我……這次事情之後才發現，你好像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斯塔克問：「你對小辣椒的看法是一直很好的，對吧？」

　　「嗯。」

　　夏洛特說：「小辣椒對我來說，就是那種電視劇裡典型的獨立自強的紐約精英——就是你對她不好。」

　　「我沒有……好吧我之前有那麼一點點。」鋼鐵俠說：「但是我快結婚了，我們不提這茬了好嗎？」

　　「好吧。」夏洛特笑了起來：「那托尼，緊張嗎？」

　　「別提了。」

　　斯塔克現在一說到婚禮就渾身僵硬：「我說，你有沒有什麼舒緩神經的藥水，給我來一瓶。」

　　「我一會兒去對角巷給你買一瓶。」夏洛特很高興教父竟然想到了找自己解決問題：「需不需要活力滋補劑什麼的？給你蜜月用。」

　　「你這個小鬼……」斯塔克想了想：「……來兩瓶。」

　　所以夏洛特是帶著任務去的對角巷，又帶著任務回到了瓦坎達。

　　她在蘇睿的實驗室裡架起了小坩堝，還給姑姑現場演示了女巫是怎麼製作魔藥的。蘇睿瞪大眼睛，也很像一頭傻乎乎的羚羊，一舉一動都沒有放過。

　　「我感覺我也可以製作誒。」蘇睿很想嘗試，在夏洛特提煉出了金色的活力滋補劑和無色但味道治癒的舒緩藥劑後自己也動手嘗試了一下——她每個動作都幾乎跟夏洛特一模一樣，但最後只熬出了糊糊。

　　就像印度人平時吃的那種。

　　「……」

　　姑姑很不開心，夏洛特則在一旁安慰她：「這個……就算是動作，也是需要巫師的磁場的。」

　　「……」

　　蘇睿依舊不開心，之後夏洛特不得不答應了姑姑等她回來後讓蘇睿研究一下自己的巫師磁場，又或者說游離在體外的各種不可見的分子，這才被放出來。

　　「呼……」

　　夏洛特長歎了一口氣，臨走前的那天晚上又去了蘇的墓前。

　　躺到了第二天天亮。

　　奧克耶一直守在附近，在夏洛特最終下來之後才松了口氣。小姑娘對著奧克耶笑笑，很親昵地攀上了她的手臂。

　　「奧克耶，你說訓練會不會很嚴格？」她笑嘻嘻地問：「是你比較嚴格還是復仇者聯盟？」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能保證自己能夠完成保護陛下的任務。」

　　奧克耶這麼說，伸手擦掉了夏洛特臉上的泥土。

　　夏洛特怔了一下，又歪著腦袋笑了起來。

　　蘇睿可不樂意了。

　　她最後還是抱著夏洛特，問特查拉能不能臨時反悔。

　　「想想看，她才不到20歲。」蘇睿說：「這跟雇傭童工有什麼區別呢！」

　　「……」

　　特查拉按了一下太陽穴：「蘇睿。」

　　公主不情不願地放開了夏洛特，看起來簡直要哭。小姑娘抱抱姑姑，安慰她自己很快就能出來了。

　　「也就兩周吧。」

　　「他們要是打你怎麼辦？萬一你不聽話不給你吃的呢？！」

　　「他們不會打她的，也不會不給吃的——蘇睿你最近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陛下忍不住要吐槽了：「迪士尼嗎？」

　　「我寧願我生活在迪士尼世界裡！」

　　蘇睿雙手抱胸：「現實生活哪有這麼艱難的？瓦坎達自己的技術要援建殖民者，我家裡的小孩自己還沒長大就要去拯救地球——按照迪士尼的規矩現在應該有個男人替她解決一切！」

　　國王陛下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跟妹妹吵架了，因為他的思路已經要被蘇睿帶偏了。他揉揉蘇睿的臉之後把夏洛特趕上飛機，又把夏洛特叫下來，兩個人去給王太后行禮，這才又上去。

　　「我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二大爺在飛美國的那段行程上反復跟夏洛特確定了她在復仇者聯盟基地中的行為規範，細緻到了小學生五講四美的地步，主要著重強調了讓夏洛特一定要服從指揮上。

　　「你要成為一個戰士了，夏莉。」

　　陛下很嚴肅地說：「當你個人被武器化的時候，偏離指令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

　　夏洛特吸吸鼻子，答應了下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著涼了？」陛下轉頭：「奧克耶，給她弄點感冒藥。」

　　到了地方之後，斯塔克早就帶著蜘蛛俠準備就緒了——彼得一臉興奮，對於自己假期竟然能去復仇者聯盟基地進行短期訓練興奮不已。他本來興致勃勃跟夏洛特打招呼，結果小姐姐看到他之後直接別過了頭。

　　？？？

　　彼得一頭霧水，不過自己想想之後大概也想明白為什麼了。少年安靜如雞地跟在了斯塔克先生背後等著小姐姐氣消，結果夏洛特直接抱著行禮上了車，根本不理他。

　　「……」

　　彼得還在想怎麼辦，被偶像開了一腳球一樣地丟到車門口。清了清嗓子之後，他敲敲車窗。

　　「夏莉？」

　　夏洛特拿著手機玩，恍若沒有聽到他講話。

　　「夏莉。」彼得彎著腰：「我錯了，對不起。」

　　夏洛特依舊低著頭。

　　「但是夏莉……你當時的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彼得說：「我還有一肚子話想問你呢——我們是怎麼從房頂直接進去的？而且你好像還扔下我們跑到了前面——還有你當時看起來真的很生氣，羅賓說你要殺人，我才不得不聯繫陛下的。」

　　小姐姐終於看了他一眼，搖下車窗：「我殺人了嗎？」

　　應該……沒有吧。

　　彼得眨眨眼睛，大眼睛裡都是一種惹人喜愛的單純：「而且那個鑽石肯定跟瓦坎達有關係，不是嗎？」

　　所以叫陛下來合情合理，他不應該受到小姐姐的責難。

　　「後來羅賓也跑了，只有我一個人在那裡控制場面抓人——夏莉，我都要累死了。」

　　彼得反過來控訴她：「雖然你那邊問題也很重要，但你起碼記得幫幫我啊。」

　　可是殺掉最先崩潰的也是這傢伙。

　　夏洛特帶著一種揶揄的目光看著他，弄得少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過夏洛特還是讓他上車了，兩個人說起來當時後面發生的事情。

　　主要是彼得來說，夏洛特問。

　　本來彼得是想知道後來韋恩家發生了什麼的，可是夏洛特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他就情不自禁地講開了，並且到後來夏洛特都插不上嘴。

　　真真是話多得不行。

　　小姑娘簡直有點欽佩彼得，畢竟抓個人從他這兒講得簡直像是大片現場——不過想想也是，用蜘蛛絲控制住一百多個人的確是很艱難的，但蜘蛛俠的確做到了。

　　換誰都會很激動的。

　　夏洛特雙手抱胸，帶著一點點微笑，對著瘋狂輸出的彼得點點頭。

　　「看出了，我應該留下的。」她也覺得留下之後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又熱鬧又有意思，尤其是蜘蛛俠累到不行，差點扛不住，而馬克系列過來幫忙的時候：「不過如果我沒有留下來的話，馬克系列也不需要幫你了——托尼當時在dc對吧？」

　　「嗯嗯。」彼得說：「所以當時我簡直嚇了一跳——沒想到斯塔克先生這麼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我在對你進行必要監控。」

　　斯塔克打開車門：「到副駕駛去。」

　　他毫不客氣地將蜘蛛俠趕到了前頭，自己跟教女坐在了一起。斯塔克這邊也交代了一遍基地裡的生活，但主要是告訴她別跟弗瑞他們硬杠起來。

　　「我跟你說，他這個人很陰險，會讓寡婦寫一大堆壞話在你的個人評估報告上。」斯塔克皺眉：「當初他就說了我很多壞話。」

　　不不不，那肯定都是實話。

　　夏洛特腹誹，但面上跟教父同仇敵愾。

　　「蘇睿給你帶零食了嗎？」教父又問：「那裡面的小賣部只有自動販賣機，裡面的肥宅快樂水還總是缺貨。」

　　「會嗎？」夏洛特問：「我怎麼聽說裡面的工作人員都是瘦子？」

　　「是瘦子，還有壓力禿。」彼得回頭：「我上次看到一個叫寇森的探員——他還給我看了他的美隊卡片來著！」

　　「寇森給誰都看。」

　　斯塔克吐槽：「我看他總有一天要用大喇叭對全球廣播他對那個誰的愛。」

　　教父聽上去好像還挺不忿的，但仔細品品就知道他其實也沒那麼討厭。他話鋒一轉，繼續告訴夏洛特，不要偷跑出去。

　　「附近有狼，還有幻視。」

　　夏洛特品了品：「幻視跟狼一個程度嗎？」

　　彼得噗地笑了一聲，斯塔克則聳肩：「哦……主要是惹毛了幻視，他就會給你們倆斷網。」

　　網癮少年和網癮少女都受到了驚嚇，直接導致了夏洛特決定一到基地就去抱幻視的大腿。斯塔克看著夏洛特緊張的樣子，翹起嘴角，抱著夏洛特的肩膀。

　　「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前給我跟小辣椒保平安，嗯？」他說：「順便彼得要是有什麼不好的舉動，你也記得告訴我。」

　　「？？？」彼得回過頭，看起來非常委屈：「我有什麼不好的舉動過……」

　　「無論如何，你是個大人了，你要好好照顧彼得，嗯？」

　　斯塔克給夏洛特下了任務：「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讓你好好照顧別人？別辜負我的期待。」

　　小姑娘用力點點頭，順便看了看表，看起來表情不是很好。

　　「怎麼？」

　　「沒什麼。」夏洛特勾勾嘴角：「我再等等。」

　　臨別的晚餐在斯塔克家舉行，一行人在餐前聊了半天，最終還剩下的一方遲遲沒有到。斯塔克有些不虞，二大爺倒是還好，跟夏洛特繼續打牌。

　　「你好像沒有什麼不高興的？」

　　國王陛下扔出一張牌：「這麼快就把自己調整好了嗎？」

　　「算是。」夏洛特看看自己的牌，也丟出去一張：「我估計快到了吧。」

　　彼得還在那邊跟斯塔克說有關於戰衣的各種可能的新功能，小辣椒聽了一耳朵，覺得都挺不錯的。

　　「做起來很煩的寶貝兒。」教父皺眉：「而且我還要考慮到它已有的功能——我說你這個小朋友要求怎麼這麼多？現在本來就有的模式你都熟悉了嗎？沒有熟悉提什麼新要求？」

　　彼得撓臉。

　　「我，我就是想提個建議……」

　　陛下看著夏洛特不動如山的模樣，也沒說什麼。小辣椒打開電視讓他們看新聞，結果正在播報的就是中城剛剛驟然到來但又突然被抹消的危機。

　　「根據可靠資訊源透露，剛剛中城市政府和警察局聯合了多名超級英雄試圖擋下的變異中子人在剛剛一瞬間煙消雲散，疑似與其能量過剩導致自燃有關。但同時，這個結果也引起了我們的疑惑——能量過剩後沒有引起爆炸，反而如同自燃般蒸發，這種反常情況是否會接二連三地出現，而這其中的原因，又是否與違規的實驗有關……」

　　夏洛特看過去，覺得詫異又疑惑。

　　「這幫人還挺能扯的。」她丟下一句：「感覺世界上所有的問題都能被他們問完，就好像十萬個為什麼。」

　　「你小時候問題也很多，夏莉。」

　　陛下笑了一下：「再說，提出問題本來就是新聞從業人員的職業要求——你乾媽也是這樣的記者。」

　　「露易絲可愛多了。」

　　夏洛特堂而皇之地雙重標準，又看了一眼侃侃而談的教授：「我就是覺得，他們真的是一點真相都不曉得，就可以憑藉自己的臆想來滿嘴跑火車啊……就跟當初一點都不知道托尼是什麼人，就在網上亂造謠一樣。」

　　小姑娘說起這個就不太高興：「還說瓦坎達是奴·隸·制國家。」

　　她臉上稍微帶了點戾氣，不過隨即被壓了下去，只被國王捕捉到了一點。特查拉並沒有感受到過大的惡意，只以為夏洛特又控制不住想發脾氣了。

　　這個孩子本來就是那種，自己在意的人被攻擊就會非常暴躁的類型。

　　「無稽之談，不要理會。」

　　陛下安慰她：「蟲鳴再多，也只是蟲鳴。」

　　「好好好。」

　　夏洛特反倒像是安慰小朋友一樣對二大爺說：「那二大爺，你覺得就這樣放任他們誹謗瓦坎達也無所謂嗎？」

　　「公眾人物的宿命就是被誤解，但是你要相信，你的真誠會傳達給你想要傳達的那些人。」二大爺一點也不著急，也不覺得網上的流言蜚語在罵自己：「而且你不覺得很多人其實很可憐嗎？」

　　夏洛特：「？」

　　「他們之所以污蔑瓦坎達，不過是因為他依賴的存在已久的『共識』——『黑人是不如白人的』——被瓦坎達毀滅了，因此只能夠污蔑瓦坎達來達到重新建立自己自信的目的。」二大爺說：「深究一下，你就會發現，這些人一無所有。」

　　國王罵起人來從不帶髒字，夏洛特噗地笑了一聲，點頭。

　　「所以你要跟一群……那樣的生物計較，本身就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浪費你的時間跟感情。」陛下說：「我根本不要求宣傳的廣度，我的話只想吸引能理解我智性內涵的人——這註定了我達到的群眾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如果有一天，全世界大部分人都理解了我的話，那麼我想那時候我的職業應該就是肥皂劇作家了。」

　　又罵人了又罵人了！

　　夏洛特被這個非常冷峻的話逗得一直笑個不停，陛下達到了效果之後敲敲桌面讓她繼續好好打牌，但是夏洛特還是覺得好好玩，將牌塞給了彼得讓他來。

　　「誒，我？」彼得有點怵：「那個，陛下，我，我要是玩的不好請您寬恕我？」

　　夏洛特站起來去幫小辣椒幹活，路過教父的時候被他擼了一把，頭都要禿了。她瞥了一眼依舊在侃侃而談的專家，問斯塔克是不是真的相信他說的屁話。

　　「你都說了是屁話了我怎麼會相信——對了家裡有沒有漢堡？我餓了。」斯塔克很明顯地表達了對韋恩的不滿：「這人不到就不能吃飯的話，那我得找東西墊墊。」

　　「韋恩說半小時內到。」

　　陛下接到了韋恩的資訊：「剛剛他在中城。」

　　教父倒不說什麼了，看著那個新聞，若有所思。夏洛特親了一下教父後去幫忙，結果小辣椒發現家裡沒有鹽了。

　　「我去買。」

　　小姑娘自告奮勇，拒絕了彼得的同行請求，拿了教父的錢包下樓，臨走前又看了一眼電視。

　　她就覺得這傢伙要拖韋恩的行程，所以剛剛在車裡直接抹掉了他的存在。

　　這幫人竟然還能聚精會神地說上老半天。

　　真是可怕。

　　最近的便利店要走五分鐘，夏洛特故意拖了一會兒，吃了兩個冰淇淋，才慢吞吞地買了鹽，順便又去隔壁星巴克搞了個超大杯的星冰樂。

　　一手拿著鹽，一手拿著星冰樂，轉悠了一下之後才往回走。

　　紐約的傍晚，夜風生涼。夏洛特咬著吸管，心想著過兩天該怎麼打發幻視，讓他保證自己不會被斷網。

　　畢竟這個威脅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互聯網對於一個少女來說跟沒了半條命有什麼區別！

　　而他腦袋上的那個石頭，夏洛特也覺得有點意思。

　　截至目前為止，六顆無限寶石，夏洛特已經見過三個了。

　　她覺得……沒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湊齊。

　　小姑娘打了個響指，自己笑了一下。

　　多無聊的人才會覺得自己打個響指就能夠消滅宇宙一半的生物啊。

　　有這個時間，怎麼不來找她呢。

　　紫色的叔叔。

　　腳步聲在此時傳來。

　　韋恩是自己開車來的。

　　在短暫地與正聯成員碰頭後，他通過爆音通道從中城趕到紐約，換了身衣服——儘管他已經竭盡所能地趕時間，但還是遲到了。

　　他有些尷尬，不得不與陛下解釋。

　　而瓦坎達的陛下，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韋恩後來自己也能想明白，國王不可能真的對自己養大的孩子下那麼重的手，與其說要懲罰，更不如說是做給他看的場面。無論如何，韋恩本人的責任是更大的，但不斥責他而押走了夏洛特……

　　甚至還留下了一張空白的支票。

　　毫無疑問地，這個君主就是在刺激韋恩的自尊心，讓他有更大的動力來與夏洛特和解。仔細想想，韋恩也知道國王同時肯定也知道夏洛特的行為過激，但很多舉動綜合起來看，韋恩最終選擇從妻管嚴的弱點下手。

　　娜吉雅最終還是建議了一個三方家長都在的晚餐，並由斯塔克發出了邀請。韋恩本想在例行會議後就提前來順便接機，變異的中子人是意料之外的情況。

　　當然，他的消失更意外。

　　下了車之後，他看到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坐在樓下的長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帶著一點微笑。

　　衡量了一下到底走上前去後，韋恩邁出了腳步。

　　「晚上好。」

　　小姑娘的睫毛動了動。

　　她很明顯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是看起來好像不知道怎麼回應他——上次他們以夏洛特對他舉槍的畫面結束，緊接著被國王打斷。韋恩並不覺得夏洛特真的會開槍，但的確可能尷尬了些。

　　夏洛特醞釀了一陣子。

　　「……晚上好，」她說：「爸爸。」

　　依舊沒有抬頭，看起來還很不好意思。

　　「抱歉。」

　　她聲音很輕：「我上次那麼對你。」

　　「是我有錯在先，我沒有考慮好很多事情。」韋恩半跪在了她面前，看到了夏洛特的臉——小姑娘的眼睛帶著一點水光，眼睛紅了一圈：「你坐在這裡是為了等我嗎？」

　　「我沒有。」

　　夏洛特說：「我只是想把星冰樂喝完再上去。」

　　但她手裡的那一大杯也只喝了一點點而已。

　　「那可能你要在下面再呆一會兒了。」韋恩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需要我陪著你嗎？」

　　他雖然是這麼問的，但是說完已經坐在了她身邊。

　　過了一會兒，夏洛特靠在了他身上。

　　她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卻讓韋恩心裡多了些許的熨帖。之前那麼激烈和有爆發性的衝突發生後，如今的平靜怡然顯得特別難得。

　　他們倆坐了一會兒，緊接著就被鋼鐵俠打電話叫了上去。

　　「我看到你們倆了，」斯塔克對韋恩肯定語氣不那麼善良：「應該不需要我親自下去請你上來吧——而且是你遲到線上的。」

　　韋恩還是不太喜歡教父這個態度，但是現在他也不想跟他發生衝突。兩個人走進大樓，按了電梯，韋恩這時候則跟夏洛特說了自己已經分手的事情。

　　「我想之前我可能的確沒有想得很清楚，」他說：「我也要感謝你幫我看清很多事情，夏莉。」

　　小姑娘抱了抱他，感覺像是致歉，又是安慰。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在笑。

　　這就對了嘛。

　　作者有話要說：

　　別急著看打架嘛

　　平安兩章不好嗎

　　雖然下一章就要打了

　　還有場外嘉賓


第139章

　　今天算是家宴。

　　除開彼得·派克這個外來的傢伙，剩下的都是夏洛特的家屬——父親、教父和二大爺三個人同時到場——二大媽因為有個緊急的會沒來, 否則她也會出席。

　　這次的主旨是給明天要去復仇者基地訓練的小姑娘送行。

　　這三個人好像總共也沒有幾次私下的碰面, 細細數過來, 除了這次和夏洛特臨行去霍格華茲那次，好像剩下的都不是什麼好事。

　　比如第一次在某家咖啡店裡說著夏洛特ptsd的問題；緊接著是在在韋恩家商議有關蝙蝠俠身份的事情；還有在鷹眼家與巫師們一起碰頭，最終知道了蘇的過去和夏洛特本人的特別。

　　所有的內核都跟夏洛特有關, 而短短一些日子，韋恩覺得自己過得波詭雲譎。

　　像今天這樣的氣氛比較難得，在斯塔克家裡，吃的是小辣椒準備的食物——在韋恩進門之後，幾個大人打了招呼，夏洛特就像是小鳥一樣地跑去給小辣椒幫忙了。

　　「晚上好韋恩, 」陛下抬頭看看他：「彼得現在明顯對手上的牌局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介意幫他一把嗎？」

　　「當然不介意。」

　　韋恩接過了彼得的牌，結果發現自己沒帶禮物過來。雖然提前準備了, 但在中城那邊事情來得特別突然, 韋恩一著急趕來就沒顧上。

　　「不缺你那點禮物。」斯塔克看了一眼尷尬的韋恩，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要你故意的。」

　　鋼鐵俠本人還是體諒剛剛從中城過來的蝙蝠俠的, 接著打發彼得去給小辣椒打下手：「你分得清鹽和糖的區別對吧, 彼得——讓我考考你，為什麼白砂糖和綿白糖的性質相同，但是表現出來的卻是兩個樣子？」

　　「因為有2%的還原糖導致了綿白糖的黏稠手感。」

　　夏洛特頭也不抬地接話：「托尼，你不要總是為難小朋友。」

　　「聽聽，這是什麼話。」斯塔克轉頭問她：「你這麼愛護你的小夥伴嗎？」

　　「當然。」

　　夏洛特歪頭：「這可是以後要一起跟我上刀山下火海的人。」

　　以後要一起跟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少年忍不住笑了一聲, 抬眼看了看夏洛特，嘴角無聲地翹了起來。被拋棄了的教父一下不能接受，又重複問了一遍。

　　「你再說一遍？」教父不高興了：「這孩子前兩天還需要馬克系列去幫他控場呢——他怎麼可能跟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但是最開始的確是彼得幫了我很多的啊。」夏洛特想了想：「在我還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時候。」

　　小姐姐看了看彼得，笑了起來。

　　「雖然我最開始在他眼裡的形象可能有點猥瑣。」

　　彼得的肩膀抖了一下，笑了起來。

　　「那可不怪我。」

　　那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其實也就是一年多以前——當時什麼都不會幹的小姑娘抱著一支藥劑，穿著隱身斗篷去行俠仗義，結果被蜘蛛俠以為是個扒別人褲子的女流氓。

　　「啊，說的就是你，針頭俠。」

　　教父吐槽：「我也不知道你當時怎麼會有這種念頭的，以及謝天謝地你沒有真的用這個代號闖出一片天地，雖然死亡天使也沒好到哪裡去，充滿了你那個看多了漫畫和小說的個人風格。」

　　夏洛特笑嘻嘻地不說話，彼得則幫小辣椒洗出了配菜。韋恩聽到了針頭俠之類的詞，還有點疑惑，緊接著國王陛下就給他解了惑。

　　「在她剛來美國的時候，曾經拿著『夏洛特』去給人扎針。」陛下頓了頓：「不過那個人後來因為吸·毒過量死了。」

　　韋恩的手頓了頓，結果斯塔克看了那邊一眼，湊了過去。

　　「小丫頭還因為這件事自責了很久。」教父問：「介意多帶一個人嗎？我看電視看得有點煩了。」

　　所以這三個世界上排得上號的富翁就在那兒開始玩起了牌，沒過多久則聞到了食物飄香的味道。小辣椒其實不是特別會做飯，今天負責這麼多人還是有點手忙腳亂的——夏洛特在旁邊一直伸手幫忙，看著教父的未婚妻有點手足無措，偶爾會遲一點，帶了點捉弄她的味道。

　　「噢，我實在是不太會弄這個。」小辣椒對炒東西這個技能著實有些吃力：「你到底是怎麼學會的，夏莉？」

　　「浪費得多了就會了。」夏洛特吐槽自己：「我一直覺得我學做飯之後弄出來的那些廚余垃圾會成為瓦坎達皇室驕奢淫逸的罪證。」

　　黑豹聽到了隻言片語，扯了扯嘴角。

　　「怎麼，供不起了？」斯塔克問。

　　「不是，」陛下說：「只是相比驕奢淫逸，我只是會想起了她做飯還不是那麼好吃的階段。」

　　國王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斯塔克、韋恩，你們兩個在這方面屬於摘取勝利果實的人。」

　　這話其實也沒有什麼，但是韋恩抬眼看了一下陛下的臉，就有點想笑。

　　「多謝。」

　　他這麼說，然後喂了陛下一張牌。

　　有關於針頭俠的典故後來又被斯塔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聲音大到了夏洛特沖出廚房抗議了一下。

　　「托尼，你怎麼能這樣！」夏洛特叉腰：「不是說好不提了嗎？」

　　「噗，怎麼可能。」教父拿著牌：「我要嘲笑你一輩子的，以後還要講給你家的小朋友聽——讓他知道他媽媽小時候幹過多少蠢事。」

　　夏洛特就很炸，向二大爺求助，結果發現二大爺似乎也是這麼想的。韋恩回頭看了看小姑娘的臉，有些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幫忙。

　　講給夏洛特家的小朋友聽——韋恩似乎沒想到過下一代的下一代這個問題，更沒有想像自己又如何與他們相處。這種陌生感讓他暫時退出了話題的中心，看著夏洛特跟斯塔克鬥嘴，隱約有些羡慕這種毫無芥蒂的相處。

　　「你這樣我以後怎麼樹立家庭地位？」夏洛特從管理學的角度上出發：「會干擾我的家庭秩序的！」

　　「你先把家庭先建立起來再說吧，看看把你能的。」教父抽了一張牌扔出去：「再說我也很沒有地位，我過得也很好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往廚房看了一眼，似乎生怕小辣椒聽到。

　　夏洛特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哼了一聲就往回走。

　　「我今天要喝葡萄酒。」斯塔克提要求。

　　「你不能喝，葡萄酒會影響舒緩藥劑的發揮。」夏洛特直接否決：「如果你背著我偷偷喝酒，那你以後就沒有我這個女兒了！」

　　「你……」

　　斯塔克被夏洛特懟了一下：「……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尊重長輩？」

　　「舒緩藥劑是你要的，那你就要遵循醫囑。」二大爺反正就和稀泥：「而且夏莉做這東西做了一下午呢，你要珍惜她的勞動果實。」

　　「我哪有不珍惜。」斯塔克看了一眼牌局，問韋恩：「要嗎這牌？」

　　「過。」

　　韋恩這麼說，又想到了自己的聖誕禮物。

　　「我以為你對喝進去的東西會稍微慎重些。」韋恩問斯塔克：「但好像沒有我想得那麼……」

　　「夏莉的魔藥學是o，我沒什麼可懷疑的。」斯塔克打了個哈欠：「再說舒緩藥劑不是她五年級就學會的嗎？也出不了什麼錯——她沒送過你這些東西？」

　　「送過。」

　　韋恩想起那些聖誕禮物，好像除了管家和他，剩下的三個鳥崽子都已經喝光了。

　　根據迪克的回饋，活力滋補劑的效果似乎還挺不錯的。

　　「那不就得了。」

　　反正教父是不怎麼在意的，那邊的國王陛下則覺得斯塔克這種行為還是挺不錯的。

　　「自從她去了魔法學校之後，跟原來的生活軌跡會有一點剝離。」陛下看看牌，說：「斯塔克，你會讓她覺得自己學了另一種東西也能運用到原來的生活中。」

　　而且還給了她一種莫大的信任感。

　　「我有什麼不能信任她的？」斯塔克理了理自己的牌：「我沒什麼思想包袱，家裡又沒有皇位要繼承，又沒有其他孩子需要擔心——就這麼一個小姑娘，我還能怎麼著。」

　　韋恩一時間都分不清斯塔克這是在開嘲諷還是真心實意地在說話，國王陛下好像已經習慣了他這個語氣，繼續玩自己的，韋恩也就繼續打牌。

　　這三個人打起牌來進度非常緩慢，雖然沒什麼彩頭或者賭注，但是每個人都不想輸，以至於每人每次出牌都多帶了一些謹慎。夏洛特叫他們吃飯的時候正在收尾，戰況很焦灼，她在旁邊瞅了一眼，吸吸鼻子。

　　「還吃飯嗎？」她問：「你們能打到明天早上去。」

　　「你未卜先知了嗎？」斯塔克問：「還看到了什麼？」

　　他把剩下的那幾張牌放下：「算我輸了吧，請吧兩位。」

　　韋恩看了一眼他的牌，知道就算他不認輸，那他也是第一個出局的。

　　「小丫頭，晚上都有什麼好吃的？」斯塔克的手臂搭在夏洛特肩膀上：「我現在已經快餓過勁兒了……」

　　陛下也放了牌，跟韋恩兩個人一起去了餐桌那邊。

　　韋恩回頭看了一眼，像是預測到了什麼，稍微滿意了一點。

　　彼得幫忙擺桌椅板凳什麼的，夏洛特則幫忙端菜——她本來想用魔法，但是後來為了表現自己的乖巧殷勤，還是親自來了。

　　小辣椒坐在主位上，有點不習慣，不過今天是家宴，所以也就沒那麼多計較。

　　韋恩坐在國王旁邊，對面是彼得——看到這個少年，韋恩想，或許今天應該也把達米安帶過來。

　　既然是家宴的話。

　　端完盤子小姑娘擦擦手，最後坐在了韋恩身邊。小辣椒作為女主人，拿起杯子說了開場的話，緊接著幾個人都舉起了酒杯。

　　稍微碰了一下，聽到了玻璃的響聲，像是在慶祝兩個准·復仇者即將到來的光明前途。

　　夏洛特抿了一口氣泡水，歪著腦袋。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飯桌上的氣氛還是很融洽的，整場下來算是賓主盡歡。

　　韋恩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自己沒說什麼話的功勞，不過他一直都沒怎麼說話，一直安靜地看著夏洛特是怎麼跟她二大爺和教父說話的。

　　就在吃飯的時候，他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夏洛特對待他跟對待另外兩個長輩的不同。

　　夏洛特儘量避免這種差別，但差別本身存在，以至於連她的可以平衡也都讓差別更為涇渭分明了起來。

　　如果說她的人生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瓦坎達的內戰發生之前，另一部分則是內戰發生迄今。一個時間點，就將她劃分成了兩個人。

　　在她人生轉折發生前遇到的那些人，夏洛特似乎還保留著之前的赤誠——而之後她接觸到的人，卻多了不少國王陛下曾經說過的話。

　　夏洛特對人建立信任的能力是缺失的，雖然她還在一點點地努力重新構建起來。

　　這個構建的週期本來就會很長，又因為魔法世界和平行世界的原因，將戰線拉得更長了些。

　　韋恩早有這個準備，但是在切實地感受著這份雙重標準的時候，他還是或多或少地感到了一點不適——即便是小辣椒在跟夏洛特的相處中都有著一種天然的隨意，而桌子對面的少年也因為各種各樣的特別原因被夏洛特納入到了相對於他更親近些的範圍。

　　從來沒有想過要跟蝙蝠俠一起出現的小丫頭把蜘蛛俠當成了以後並肩作戰的戰友，同時又曾經說過還好沒有使用墮天使的代號，全因為墮天使是因為黑暗騎士存在的傷人之語。

　　固然這是在衝突中的氣話，但是韋恩很清楚自己艱難在哪裡。

　　如果說夏洛特對斯塔克和特查拉的愛是沒有條件的，那麼這個小丫頭對自己的付出有一種近乎苛刻的要求。

　　她自己建立了一種非常複雜又精密的演算法，有的地方會給他加分，但一旦讓她有了什麼不舒服的感覺，立刻就會扣掉，並且或直接或間接地方式表達出來——或許並不是為了傷害他，但是卻一定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夏洛特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抬眼看他。

　　還笑了一下。

　　帶著一點小小的驕縱，又帶著一點微微的傲慢。

　　她知道他不會放棄她的。

　　韋恩很清楚地意識到，如果有一天她跟他之間要開戰的話，那麼贏的那個人很大概率上不會是他——或許蝙蝠俠還有可能戰勝命運之外的存在，但一個父親沒有辦法贏過自己的女兒。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預測，唯有感情無法丈量，亦無可能要求對等和回報。

　　小姑娘抿了下嘴唇，看到韋恩像是在發呆的樣子，悄悄叉了自己的西藍花，丟到了韋恩的盤子裡。

　　「……」

　　韋恩先生摁了摁太陽穴，假裝沒有看到。

　　「我其實也不喜歡西藍花。」

　　吃晚飯後，韋恩還需要回到正聯去處理一些事情，在上車前這麼對夏洛特說。小姑娘有點意外，像是意外於自己搗亂被發現了一樣，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尖。

　　之後的兩星期她就要被關到不知道在哪兒的復仇者基地裡去，這讓韋恩有些不太捨得。即便知道作為巫師她足夠合格，但是成為一個戰士需要付出的努力遠不是一個巫師可以比擬的。

　　他自然希望夏洛特能夠成為復仇者，但同時他又不希望夏洛特受到傷害。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為了正義和地球而戰，得到的東西會有什麼。

　　「爸爸，你們在正聯平時都會說些什麼？」夏洛特問：「總是在討論有誰要毀滅城市和地球嗎？」

　　「不，有時候還會討論一下預算。」

　　韋恩說：「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麼有趣——如果你以為有閃電俠在氣氛就會很歡樂的話，那其實是大錯特錯的。」

　　小姑娘笑了起來，問她以後能不能去參觀一下。

　　「不作為復仇者，作為蝙蝠俠的女兒呢？」

　　韋恩頓了頓，看起來不太贊同，但還是沒有把話說死：「我會找個機會的。」

　　「可我覺得很快就有。」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看起來有些累了——韋恩想是時候讓她上去了，但夏洛特堅持讓他先駕車離開。

　　小姑娘沖著開走的車揮了揮手，直到看不到車影的時候才撤掉了笑容。

　　她雙手抄進口袋裡，往上看了看，黑色的斗篷憑空出現，蓋在了她的身上。

　　「滾出來。」

　　她語氣發涼，在黑夜中可以讓最為困倦的人驚醒：「我只以為你是個明面上的邪神，但沒想到你還有偷聽別人講話的癖好。」

　　黑夜中，戴著犄角的阿斯加德王子出現在了地球之上。他舉止優雅，動作翩翩，就像是這裡最完美的紳士。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小騙子。」洛基說：「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死亡天使抬起了下巴——她半張臉都被斗篷的大帽子遮住了，只有下半張臉能看清楚。

　　「所以呢？」她問：「你們阿斯加德的守門人又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許多。」

　　邪神站在那裡：「逝者如斯，不舍晝夜。然而有人卻玩弄了時間，甚至玩弄了生命與死亡。」

　　她歪了歪腦袋：「所以呢？」

　　看起來沒有什麼態度的模樣，又反倒處處是態度。

　　洛基似乎並不討厭她這個樣子。

　　「如果你真的能夠玩弄時間、生命和死亡，那你的確有點意思，小丫頭。」神域的來客說：「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說來聽聽。」

　　「告訴我如何避免諸神黃昏的預言，」他說：「我——可以為你效勞。」

　　「效勞？」死亡天使不帶惡意地問：「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是真的臣服於我，而不是利用我解決了仙宮的危急後，想用你藏在手中的匕首刺向我的胸膛？」

　　她安靜地問。

　　「你可是沒有信用的人，洛基。」

　　「……」

　　「而你這次前來，有沒有帶上索爾——」死亡天使說：「——你知道你暴露了什麼嗎？」

　　「什麼？」

　　邪神感覺自己好像跳進了一個圈套之中：「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做，我只是覺得有意思。」死亡天使後退了一步，像是在打量著邪神：「被奧丁關進了囚牢的二兒子，對阿斯加德帶有恨意的王子，你做事情那麼有條理，又那麼傲慢，怎麼會忽然間找到一個中庭的螻蟻做交換——」

　　她的魔杖忽然出現，死亡天使抬手，尖銳的頂端指著他雙眉之間。

　　「——告訴我，出現在地球上，到底是誰在指使你。」

　　無形的惡意降臨在了平地之上。

　　「如果沒有人指使，那麼為什麼一個邪神會紆尊降貴地與我講話——雷神依舊在宇宙間奔走，試圖延遲阿斯加德哪怕一天的毀滅。他會尋找到無數的方法來挽救自己的家園，而邪神卻繞開他，向一個中庭的螻蟻求助。」

　　對準他的魔杖被收了回來，纖細的手指來回地把玩著這根魔杖。

　　「你看出了阿斯加德的末日無法避免，是嗎。」

　　她說著這樣的話，卻全沒有一點嚴肅的語氣，就仿佛仙宮的存在與否，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笑話。

　　「而你又聯想到了黃金瞳上次發現的幻術，並且讓他繼續緊盯著我不放，嗯？」

　　她的問話非常隨意，好像也沒有因為自己被監視而生氣，嘴角帶了一點點的笑意。

　　「你本來只是想讓黃金瞳監視我，並且試圖讓別人發現我的存在，把奪取宇宙魔方的壓力轉移到中庭，但你發現我的幻術不僅僅是幻術——對嗎？」

　　她收回了魔杖，舉起了雙手。

　　綠色和藍色的光交相輝映，出現在了她的手心上。兩顆寶石閃閃發光，又因為距離過近，產生的能量交織在一起，讓邪神也不得不後退一步。

　　「你以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來找我——你想做什麼？」

　　不過一瞬間，死亡天使手中的寶石便消失了，但立刻——

　　——出現了第三顆寶石。

　　橙色的寶石出現在了她兩手之中，如同呼吸一般發散出了迷人的光芒。

　　「你——」

　　洛基全然沒想到還會有第三顆：「你是怎麼——」

　　「這不重要，只要我想，還有會有第四顆、第五顆或者第六顆。」死亡天使的語氣很是平和，就好像在跟邪神嘮家常一樣：「重要的是你，洛基。」

　　她問：「你跑來找我，試圖拉攏我，是為了做什麼？」

　　死亡天使很清楚他想做什麼。

　　「你想打探清楚我的底細，然後在真正危機到來的那一天，把我供出去。」

　　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的算盤打得很響啊。」

　　邪神皺起了眉，並不否認自己的想法，但遠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沒看得那麼透徹。

　　「而且你最糟糕的一點，洛基，」死亡天使對他很失望：「你暴露了自己。」

　　她搖搖頭。

　　「你讓我發現了，你對阿斯加德的愛，不輸於你那個傻大個的哥哥。」她問：「如果我真的知道了這一點，又如果我真的可以玩弄時間、生命和死亡，甚至可以玩弄更多，而我對你計畫中的背叛深感憤怒——我會怎麼做？」

　　她聲音很輕，卻大得如同驚雷。

　　全部只是假設而已，但在她說話的那一瞬間，邪神似乎真的看到了那個場景。

　　仙宮的地基被損毀、人民被壓倒在了斷壁殘桓之中。

　　沒有了頌詞與歌隊，也再沒有戰士與平民。

　　宮殿傾塌，山林震顫，生靈塗炭。

　　只有慘叫，綿延不絕。

　　恐懼和陰冷從骨頭裡蔓延，激得邪神頭頂生涼。他幾乎不可置信地看著披著斗篷的少女，像是看到了無盡的死亡。

　　「你是……」

　　「不過你依舊有拯救阿斯加德的機會。」

　　死亡天使說。

　　「跪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三公主：這小丫頭怎麼跟我大姐一個毛病

　　索爾：你好到哪兒去了= =

　　抱歉沒打起來，但是場外嘉賓出現了啊！

　　以及後知後覺發現涼涼這首歌真好聽！！1


第140章

　　跪下。

　　比邪神矮上不少的中庭人抬起了自己的下頜，眼神中帶著審視的味道——她並不是在命令他, 相反更像是在考驗他。

　　他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陛下, 此刻為了阿斯加德的生存, 將自己的主意打在了一個小姑娘身上。

　　看得出他的焦慮了。

　　死亡天使明明被俯視，但居高臨下的姿態不容任何質疑。

　　她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自己能夠拯救阿斯加德，也沒有任何證據證實自己卓絕的能力。

　　她就只是站在那裡, 似乎就能夠說明一切。

　　她是主宰。

　　斗篷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是遮不住她的目光。

　　死亡天使能夠透過一切，看清真相，自然也知道邪神的目的不只是為了自己。

　　可她同樣知道，洛基本身的性格。

　　詭計多端，沒有忠誠, 一切利己。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有意思。

　　跪下。

　　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夠為了阿斯加德付出多少，是否願意為了阿斯加德捨棄尊嚴, 向你眼中的中庭螻蟻下跪。

　　她帶了一點笑容, 每上翹一點弧度，就讓邪神更加心驚。

　　就好像那不是少女揚起的不是嘴角, 而是死神舉起的鐮刀。

　　他退後一步, 幾經掙扎，低下了頭。

　　片刻後，半跪在了她面前。

　　哦。

　　的確算得上是誠心誠意的。

　　死亡天使有點意外于這個結果，同時走了兩步，到了他面前——那個犄角有點礙事, 所以她為了不被劃破外袍，還是保持了一點距離。

　　「你達到了我的要求，」她又拿出了自己的魔杖，點在了他頭頂：「那麼我也不吝嗇於我的諾言。」

　　金色的華光籠罩了邪神，在那一刹，柔和的溫度浸潤了他的身體，更通過他一路到達了阿斯加德。

　　即便是黃金瞳也不知道它們如何降臨於神域的上空，但綻放的流光與空氣相融，落在了每一寸土地之上。

　　每一點神域落寞的躁動被神奇地平撫舒緩，預言家所能看到的盡頭被無形的力量打通，而不遠處的阿斯加德依舊繁榮昌盛。

　　他們在奧丁的庇佑下歌舞昇平，讚頌著一切的光明與美好。

　　家園依舊在。

　　神域微不可查的震動澤被所有的子民，歡聲和笑語傳遍了每一個角落。夏洛特摘掉了自己的斗篷，體味著來自遙遠神域的那一份快樂。

　　她能夠感覺到的東西，邪神自然能夠感覺到。

　　他的腳下被重新打開了一條坦途，仿若之前的危難不過只是他的噩夢——他一瞬間又能回到家園，再次把一條蛇偽裝成禮物，送給他愚蠢的哥哥了。

　　腦子裡的映射讓他竟然熱淚盈眶。

　　「我該為你做什麼。」

　　邪神看著那個背影，問她：「我該做什麼，才能報答這份恩情。」

　　「……嗯？」

　　夏洛特轉身，似乎有點意外那個問題：「就……沒事兒別來了吧？」

　　「？！」

　　仿若天上的餡餅砸在了他身上，狂喜過後的洛基本能懷疑這背後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阿斯加德的未來如此之重，又怎麼可能被人輕易地更改命運。

　　「我只是稍微被你感動到了，邪神。」

　　黑髮的小姑娘在夜色下目光灼灼：「如果卑躬屈膝能夠換得自己所愛的一切的安寧，那麼你願意捨棄你的尊嚴，是嗎？」

　　阿斯加德的王子點了點頭，他就是這樣做的。

　　夏洛特笑了起來：「那不就好了嗎，我也一樣啊。」

　　她揮揮手，一蹦一跳地上樓了。

　　「快回家吧。」

　　尊嚴到底是個什麼呢。

　　夏洛特到了復仇者的基地之後很快地投入到了訓練之中，並沒有特別在意或者專門找到阿斯加德的一些資訊資料。她能夠充分地確定現在的阿斯加德已經不會再有危機，因為她已經答應了洛基，阿斯加德不會再陷入諸神黃昏的威脅中。

　　那麼阿斯加德就一定不會沿著既定的軌跡走向毀滅。

　　但夏洛特想起了洛基當時的那一跪。

　　當時他半跪在了她面前，如同跪拜奧丁。這大概是阿斯加德禮儀中等級最高的跪拜，但夏洛特想，如果當時她命令他五體投地，他也一定會答應下來。

　　嗯……那他該怎麼處理他的犄角呢。

　　小姑娘坐在樓頂，吹著獵獵的風。這附近沒有別的建築，所以空曠，自然風大。

　　彼得則沒過一會兒就跟了上來。

　　「夏莉。」

　　他剛剛去洗了個澡，因為上午過重的訓練一身的汗，現在稍微清爽了些後，跑到頂樓來跟夏洛特一起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彼得發現夏洛特進了基地之後，越發話少了起來。

　　「你不高興嗎？」

　　少年並不能心細如發地察覺到哪裡惹了這個小姐姐不快，但他下意識覺得這並不是自己的原因。蜘蛛帶給他的直覺很多時候很好用，並不僅僅局限在保命上。

　　雖然用在觀察小姐姐上也實在是有點……

　　手臂撐著身體，彼得看著夏洛特的臉，問她是不是訓練出了問題。

　　他跟夏洛特雖然都在一個基地裡，同時也會在格鬥上有同一個老師，但大部分時間並不在一起。

　　他們也就只有休息或者吃飯的時候能說幾句。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彼得。」

　　夏洛特抱著膝蓋，問：「你覺得你的尊嚴跟別人的性命相比，哪個比較重要呢？」

　　「昂？」

　　「就是比如說……在你明知道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如果向你完全看不起的人下跪能夠換得你在意的人的平安，你會這麼做嗎？」

　　「我會的。」

　　彼得想都沒想，就這麼說：「為什麼不呢？我，呃……我覺得可能雖然有點彆扭，但是能夠把人救下來，那就沒問題。」

　　「如果你不在意的人呢。」

　　「……」

　　彼得頓了頓：「我還是會的。」

　　他的表情沒有之前那麼情願了，不過還是笑了起來：「能救一個是一個嘛，雖然我沒有能力，但是結果是好的，就……」

　　他撓撓頭。

　　「我會儘量不去麻煩我完全看不起的人的——但其實我也沒什麼完全看不起的人啊？」少年有點不明白夏洛特怎麼會想到這些問題的：「夏莉，你是看到了什麼事情後才會這麼想的嗎？」

　　「不是的，我只是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的眼睛動了動：「如果是我回答這個問題的話，第一個我或許和你的回答是一樣的，但是第二個……」

　　她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可能態度不是很對。」夏洛特說：「我不可能為了我不在乎的人向我討厭的人，或者完全看不起的人下跪。我覺得我的尊嚴是高於其他人性命的。」

　　彼得噎了一下：「呃，這個……」

　　「我想這個問題問所有我認識的超級英雄，他們的回答或許不會跟你一樣，但如果真的面對這個情況，他們的行為會跟你一樣。」夏洛特托腮，很認真地思考著：「雖然我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窘境，但是我真的覺得或許來復仇者基地訓練不是個特別適合我的決定。」

　　「啊？」彼得完全沒想到夏洛特會是這個想法：「為、為什麼？就因為想法跟別人不同？」

　　他看起來很難以理解，又覺得夏洛特並不是只因為這個不同才有這樣的想法——少年直覺是在訓練的時候遇到了其他困難，才會讓小姐姐有這種類似于逃兵一樣的想法。

　　發生了什麼呢。

　　彼得一肚子問題，但是又覺得自己應該理順了思路再來問夏洛特。小姐姐看出了他的心事，笑了笑。

　　「彼得，你為什麼想要當蜘蛛俠的？」她問：「因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對嗎？」

　　「……嗯。」

　　少年說：「我覺得我可以讓我身邊的人和社區變得更好些。」

　　最終的源頭其實是叔叔的死。

　　這個不可能追回的人成為了蜘蛛俠堅不可摧的源動力和信念，以至於少年無論遇到任何艱險，都能用最剛強的意志扛過去。

　　夏洛特現在甚至很羡慕彼得。

　　因為他還能夠遇到一些問題。

　　比如她剛剛提出的那些問題，對於夏洛特來說其實都是很多餘的——她可以毫不顧忌任何人臉面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她打不贏的敵人，所以根本不用陷入糾結。之所以她會有這個想法，還是因為蔑視地球人的神祗在她面前地下了高貴的頭顱。

　　呸，高貴個屁。

　　對於夏洛特來說，生命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都是會面臨終點的生物——碳基也好，矽嘰也好，都是一樣的。

　　之所以能夠區分出他們，不僅僅是人種、膚色和外貌的區別。

　　更是靈魂。

　　因為個人經歷的不同，在這個地球上的人們所展現的精神面貌也是不一樣的。以至於這個世界上的千姿百態，都因為靈魂的不同而顯得生機勃勃。

　　超級英雄在這其中，是很有趣的那一撥。

　　「彼得，我之所以會到這裡來，是因為我想保護我的家人——又因為我的家人在地球上，而且又有人是超級英雄，所以我就成為了超級英雄這一撥。」

　　夏洛特歪了歪腦袋：「但我覺得我本身的定義不在這其中。」

　　她說：「我覺得我自己比較重要。」

　　「你當然很重要。」彼得沒太明白夏洛特的意思：「夏莉……你願意跟我解釋一下嗎？」

　　「？」

　　「我一直覺得……你有很多事情沒告訴我。」

　　彼得能感覺出來，學完了魔法的小姐姐在很多時候會陷入一種放空的狀態。在這個狀態中，他不能跟上夏洛特的腳步，只能在旁邊等她分享一點點的心得給他。

　　他明明已經親到她了，但兩個人卻沒有他想得那樣越來越近，反而拉開了一個更為巨大、不可跨越的距離。

　　「我知道我可能不能立刻明白，但是夏莉，我覺得你應該告訴我。」彼得看看自己的手，咳了一下：「我會試著理解你的。」

　　雖然可能不能像之前那樣開導她，但是弄清她為什麼而困惑還是可以的。

　　小姐姐有點意外，勾了勾嘴角：「嗯，那我打個比方吧。」

　　她跟他說：「就從剛剛開始說，我還是覺得我不是一個超級英雄。」

　　按照她的定義，超級英雄就是斯塔克或者特查拉那樣肩負著重任前行的人——他們往往會受到遠比普通人大的束縛，同時因為壓力而痛苦，並且因為自己的失誤飽受折磨。

　　蜘蛛俠也算是其中一員，而他也有了她所知道的超級英雄的一些徵兆。

　　比如如何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力量而不傷害犯罪者，並且會在會場內首先選擇救人而不是制服其他保安。

　　圈地自牢。

　　夏洛特也想到了蝙蝠俠。

　　哦那個老傢伙的黑暗程度就不說了，比他們這邊還要高出好幾個量級來呢。

　　「我不知道超級英雄是什麼，彼得，但是我覺得超級英雄的出路慘澹無光。」

　　夏洛特毫無感情色彩地這麼評價，並且綜合了所有自己認識的人，和他們的經歷：「我毫不懷疑他們是為了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才成為超級英雄的，但是彼得，黑暗有盡頭嗎？」

　　「當然有，」彼得說：「黑暗的盡頭就是光明，不是嗎？」

　　夏洛特笑了起來，被這個機智的答案逗笑了。

　　「的確是，然後白晝黑夜，彼此迴圈，永無盡頭。」她說：「每當你以為自己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時，殊不知這是另一個即將到來的沉沉黑夜的開始。」

　　人世間的惡意有盡頭嗎？

　　死亡天使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窩在帳篷裡，跟媽媽一起唱歌時候的場景。

　　那是一派溫馨的畫面，但是出去了之後，就會發現不遠處的地方就有即將開展的士兵擦拭武器，還有餓殍倒在不遠處。

　　那是即便極東魔女也無法拯救的戰爭和死亡。

　　人世間的惡意沒有盡頭。

　　夏洛特從小就知道這一點，並且在被饑民圍攻，被母親護到了身後的時候就知道，公平和正義、智慧與道德是永遠無法到達世界的每個角落。

　　嗷嗷待哺的人太多，而可以奉獻的人又太少。

　　「赤誠並不是永無止境的，彼得。」夏洛特說：「每次我看到托尼被人惡意中傷的時候，我寧願他心灰意冷，脫掉鋼鐵俠的盔甲，繼續做我那個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教父。我不在乎他到底在情場上如何花名在外，但我希望他能夠快樂。」

　　沒有責任，沒有負擔。

　　「但是沒有，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再度披上戰甲，到危險的最前頭去。」

　　夏洛特真的無法理解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情，總是希望他的出現是最後一次。

　　可鋼鐵俠從來沒有讓她如願過。

　　無論眼底的光芒如何被磨滅，無論笑容如何在無情的攻擊中漸漸凝固，無論他本人連帶著身邊人承擔了無知者多麼深重的惡意和詆毀。

　　鋼鐵俠最終都會出現。

　　「從這個角度上講，我不像是托尼養大的孩子。」夏洛特攤手：「還是傲羅比較像。」

　　她又把自己那個沒跟蜘蛛俠見過面的姐姐拿出來了。

　　而根據傲羅那個百折不撓的性格，她甚至能夠推斷出蝙蝠俠又是怎麼在黑夜中日復一日地守護著自己的城市的。

　　理想是什麼，堅持又是什麼呢。

　　他放棄了那麼多的東西，在哥譚的大街小巷中穿行，很多次近乎要把性命這在裡面。

　　但哥譚其實並沒有給他應有的回報。

　　毀譽參半而已。

　　「我試著從他們身上學習這種精神，彼得。」她說：「我試著為了這個世界去付出一點，但是這個世界讓我很失望。」

　　自上而下的犯罪，無休無止的貪婪，窮凶極惡的暴力，毒·品槍·支的氾濫，煽風點火的輿論，無腦跟風的大眾。

　　這就是超級英雄們要保護的世界。

　　「所以才需要更多的人站出來。」

　　彼得忽然說：「這也是蜘蛛俠出現的原因——光靠一個超級英雄是不夠的，鋼鐵俠老了以後，還有更多的人會站出來，保護這個地球。」

　　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個世界很糟糕——我住的地方不就是這樣嗎？好像壞人比較多，但是在平時的生活中，還是有更多願意伸出手的人的——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平安長到大的原因。」

　　願意給彼得多加點肉的老闆、免費給彼得修自行車的小工、還有願意提鋤草這個工作機會的隔壁爺爺。

　　聽起來好像幼稚極了，但是彼得還是想說。

　　「夏莉，如果世界真的這麼糟糕，我想地球早就毀滅了。的確有那麼多糟糕的地方，但直到現在，這個世界還是平安的——這是不是說明，在我們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還是有更多人兢兢業業地做了些什麼？」

　　少年的眸子閃亮：「我不覺得我真的能做什麼大英雄，但我看得到，蜘蛛俠出現之後，我周圍的社區環境是真的好了不少。」

　　一個隱約的震懾出現在了周圍，驅散了很多人心中可能的邪念——他不需要成為舉世皆知的人，能夠保護自己所在的地方的一點平安，他已經心滿意足。

　　就這樣一點一點，由點及面，將保護盡可能地擴散出去。

　　一個個超級英雄會像一個個螺絲刀或者齒輪，最終將所有需要保護的地方都籠罩在他們的威名之下。

　　「當然如果能有更大的成就就更好了，可我現在真的也覺得很好。」彼得說：「我從來沒覺得我自己做錯過。」

　　成為蜘蛛俠是他到目前為止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同時……

　　「我也覺得能跟你搭檔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少年的笑容露出了牙齒，看得旁邊的小姐姐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夏洛特把下巴抵在膝蓋上，點了點頭。

　　「雖然我沒有被你完全說服，但是我還是挺開心的。」夏洛特說：「你又跟以前一樣話癆了，彼得。」

　　「……」

　　少年抬手蹭了蹭鼻端：「我不是一直這麼話癆的嗎？」

　　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往夏洛特那邊湊近了點。

　　但夏洛特其實還是覺得，自己跟復仇者走不到一起去。

　　儘管她規章制度都已經知曉，甚至跟蜘蛛俠一起有了准成員待遇，她依舊堅持著這一點。

　　幻視曾經與她談話，並且基於這段對話嘗試著對她做些分析，可他分析了半天，也沒有給夏洛特下一個很準確的定義。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對方很久，最終還是幻視先撤了。他似乎有什麼約會，所以要提前離開。

　　嗯，約會。

　　夏洛特這麼想著，晚上吃飽了跟彼得一起在附近散步——少年其實精疲力竭了，但為了跟小姐姐多相處一會兒，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

　　「我只是想散散步而已，彼得。」夏洛特說：「你要是累了的話，還是先回去吧？」

　　「我可以的。」

　　彼得跟夏洛特不一樣，他每天幾乎都要耗費所有的體力，才能勉強跟得上這裡的特訓——相比之下，這裡的魔法訓練對夏洛特來說就跟玩一樣，所以她非常有餘裕。

　　看著少年逞強的臉，夏洛特偷偷塞給他一瓶活力滋補劑：「本來是給托尼的，但是多做了一瓶，歸你了。」

　　少年喜笑顏開地接過來，問怎麼喝：「一次一瓶蓋？」

　　小姐姐點頭：「記得早上喝。」

　　「？？？」

　　「晚上喝了怕你睡不著。」

　　夏洛特暗搓搓地猥瑣了一下，跟著彼得兩個人漫無目的地走——這附近的荒地很多，偶爾能聽到狼叫。

　　斯塔克沒有騙他們。

　　但夏洛特和彼得也沒再怕的，按照彼得的話講，只要不是一群一群湊過來……

　　「你能不能把你的話收一收。」

　　夏洛特看著附近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我覺得你簡直就在立flag。」

　　「我錯了。」彼得問：「你開個門，我們回去吧？」

　　夏洛特從善如流地開了門，先一腳把彼得踹了進去，之後就關了起來。

　　黑色的斗篷再次罩住了她的臉，手中的魔杖旋轉於她的指尖，面對著狼群……

　　不，這東西可不是狼。

　　因為距離遠，又因為附近的狼叫，少年剛剛下意識把這些生物都當成了狼。

　　可這附近沒有這麼多狼。

　　當腥臭的味道慢慢逼近，夏洛特才看清這些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們像是蜥蜴一樣長著長長的尾巴，又像是猛獸一樣有著鋒利的爪牙。

　　就挺噁心的。

　　夏洛特看了一圈也沒發現這附近有什麼人指示，心知肚明大概就是一波派來探探底細的小怪，撇撇嘴沒有了戰鬥的興致。

　　天上忽然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雨，打在了地上——看起來明明是很正常的水滴，落在了這些不明生物上卻像是打進了它們體內的劇毒一樣。

　　嘶叫聲連綿不絕，仿佛被腐蝕一樣翻滾在地上，它們散發出了更大的酸敗的味道。

　　死亡天使看著它們化作一股煙塵，甚是乏味地伸了個懶腰，再次開啟空間之門，跨了進去。

　　當門消失的時候，仿佛一切都未曾存在。

　　夏洛特回到了休息室。

　　不知道為什麼，彼得提前關了電視，發現夏洛特回來的時候，看著還有點心虛。

　　「……？」

　　小姐姐自然發現了他的異常，還看得出他一定是隱瞞了什麼不想讓她知道的消息。

　　「彼得，我要嚴肅地告訴你一件事情。」

　　夏洛特很認真地跟他說：「現代社會，想要阻隔一個人的資訊源，關電視已經不夠了。」

　　她拿出手機。

　　「我隨便上網搜搜——」

　　彼得剛想撲過去把她手機拿走，但已經來不及了。夏洛特臉色劇變，連帶著休息室內充滿了冷肅的空氣。

　　她抬起眼皮，攥著手機，深呼吸了兩下。

　　下一秒——

　　——手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鋼鐵俠出品的手機被摔得粉碎，一襲黑袍包裹著夏洛特，她一個轉身就要邁進空間之門。

　　但，蜘蛛俠拉住了她。

　　「夏莉，我跟你一起去。」彼得說：「等我拿上我的制服好嗎？」

　　死亡天使沒有說話，但邁出的那只腳收了回來，露出來的下巴點了點。

　　彼得飛快地跑回房間，拿出自己的制服匆忙穿好——他一邊穿，一邊啟動了系統，讓karen通知鋼鐵俠大事不好。

　　「斯塔克先生，是我，我現在要跟夏莉一起出去了。」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跑：「我很抱歉這時候要告訴您這件事，但是夏莉真的很生氣，我得跟過去，讓她別做什麼啥事情。」

　　他說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忘記說原因了：「但是斯塔克先生，我想你知道原因的。」

　　斯塔克當然知道。

　　在看到那條新聞的時候，他就知道壞了。

　　「下面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他一直還蠻喜歡的那個女主播一直以冷靜沉著聞名，但此刻也還是變了變臉色：「根據剛剛收到的消息，放置於華盛頓國家博物館內展出的來自瓦坎達的藝術品在今晨確認已經被盜，被盜物品為——」

　　斯塔克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穿衣服出門。

　　「——原·瓦坎達王妃的王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我們把大姐請出來打架，大家說吼不吼啊？


第141章

　　瑪麗·蘇的王冠。

　　「我媽其實不那麼喜歡那頂王冠。」

　　夏洛特帶著蜘蛛俠潛伏到了某個樓頂上的時候還在科普有關王冠的事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幾分鐘前因為新聞而摔了手機的那個人：「但是那個王冠是我爸爸給媽媽的, 所以意義很特別, 你明白嗎？」

　　蜘蛛俠一點都不明白！

　　但他只能點點頭, 表示自己好像很明白的樣子。

　　小姐姐其實也知道他不明白，還是好心地解釋了一下。

　　「媽媽本來不打算再婚的，因為她跟我的身份非常特別。」

　　瓦坎達的四王子用自己的真誠、愛心和善良打動了反抗命運並背叛了命運的命運之女, 在幾經斟酌下，面對大家幾乎無條件，蘇最終決定嘗試著開始自己下一個階段的人生。

　　她依舊全身心地愛著自己的女兒，同時在決定結婚前跟還不怎麼懂事，又或者說其實懂事過頭的女兒聊了很久的天。

　　在得到女兒的首肯之後，才鄭重地答應了求婚。

　　「這不是價值連城的首飾, 也不是瓦坎達權力的象徵。」

　　儘管賣出去的價錢可以買下一個小國，甚至這個別樣的顏色代表了瓦坎達秩序的最高點，但這對於夏洛特來說不算什麼。

　　「我甚至不太關注, 這個舉動是不是打了我的陛下的臉。」夏洛特有點冷酷地說：「但是唯有一點我無法饒恕。」

　　她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這是我媽媽第二段人生的起點。」

　　她說。

　　「任何人都不允許把髒手放上去。」

　　死亡天使的斗篷被風吹起, 這時蜘蛛俠才發現，她裡面只穿著剛剛的牛仔褲和短袖——這個上衣還是鋼鐵俠的應援衫, 上面用花邊字體寫著「ironman forever」。

　　「嗯……的確好像不太嚴肅啊。」夏洛特順著蜘蛛俠的目光低頭瞅了瞅, 下一瞬間，潔白的肌膚上覆蓋著的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巫師打扮，甚至尖頭帽子也歪歪地掛在了她頭上。她伸出手，摸摸那個歪掉的尖尖，笑了起來。

　　「人來了。」

　　「？」

　　蜘蛛俠神經緊繃起來, 看著黑色的身影直接從樓頂一躍而下，在眾人的驚呼中擄走了剛剛下車的兩個人——她速度飛快，又因為沒有提前打招呼，以至於蜘蛛俠剛剛要跟上去時，她已經帶著人回來了。

　　連帶著他們的箱子一起。

　　遭遇了意外狀況的兩人迅速反應過來，其中一個一記掃堂腿試圖掀翻女巫，可動作慢得像是烏龜爬一樣，接著被蜘蛛俠一腳踹到了一邊。

　　「嗯，這次的咒語沒有瞄準錯。」死亡天使似乎想起了什麼，耳邊又有滋啦滋啦的聲音。

　　又或者嗶哩嗶哩。

　　另一個想碰手裡拿個箱子的傢伙像是觸電了，整個人瘋狂抽搐，口中開始吐白沫，一副中毒了的模樣。死亡天使踢開了他的手，用腳尖碰碰箱子。

　　箱子打開，裡面的各種零件擺放整齊，還有各色各樣的手·榴·彈和□□，以及300發左右的一盒子·彈。

　　她就地坐下，開始組裝裡面的零件，駕輕就熟地在2分鐘內裝配好了所有的東西。

　　「格拉」一聲，她給手裡的輕型機·槍上了膛，很滿意手裡的這個東西。

　　使用過幾次的烏蒂馬斯100隨時待命，死亡天使拿起這架槍，問蜘蛛俠：「你知道這東西好在哪兒嗎？」

　　「……」

　　蜘蛛俠用蜘蛛絲把這兩個人固定好：「呃……d.a.，我們現在還沒有說過作戰計畫的事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什麼作戰計畫？」

　　他的d.a.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機槍架在了樓沿上，瞄準了對面那座大樓的某個窗戶，緊接著——

　　「突突突突突」幾聲，毫無一點猶豫地密集開火！

　　「夏——」

　　蜘蛛絲下意識被發射了出去，但高粘性物質被一個不知名的屏障擋住，絲毫無阻于死亡天使的連續射擊。在一片驚聲尖叫後，她棄槍而去，再次打開了空間之門，臨走前問。

　　「你還跟我一起來嗎？」

　　蜘蛛俠看著樓下已經開始失控的人群，又看著被遮住了半張臉的小姐姐——她此刻心情不錯，像是很滿意剛剛的舉動，並且——

　　「你起碼要告訴我你想幹什麼，d.a.。」蜘蛛俠嚴肅了起來：「否則我不可能讓你繼續下去的。以及這兩個人到底是誰——？」

　　「他們是承接了這次盜竊行動的小組，這兩個算是領頭的人。」死亡天使指著剛剛那扇窗戶：「而那裡面，則住著另外兩個小組成員。他們負責偷，不出意外的話，剛剛並沒有被我打死。」

　　「……？」

　　蜘蛛俠腦子轉得很快：「你是怎麼——」

　　他並沒有問下去，因為他想像的出來，火力全開的、考出了24個o的優秀巫師是預測得出來這些的。

　　「雖然我是對著腦袋打的，但是距離太遠，又因為後坐力的原因，可能只打個半死不活。」死亡天使歪著腦袋問：「你還跟我一起來嗎，蜘蛛俠，還是說……」

　　她看看腳底下這兩個人，什麼都沒說，但他們已經開始痛苦地蜷縮。

　　「……你要留在這裡給他們打120呢？」

　　仿若已經成為了另一個人。

　　「我……」

　　蜘蛛俠一頭冷汗：「夏……d.a.，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嗯，」死亡天使歪歪腦袋：「你要知道，如果真的能夠從那麼嚴格的安保體系中將我媽媽的王冠偷出來，一定是一個非常精密、策劃已久的團夥，對吧？」

　　蜘蛛俠點頭，而夏洛特一攤手：「所以這還需要問嗎？」

　　她說。

　　「我要把這群王八蛋一個接一個地找出來，從最地下的這些，直到最後頭負責操縱一切鏈條的傢伙，然後……」

　　死亡天使還在思考：「……找出來之後又要怎麼辦呢……」

　　蜘蛛俠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死亡天使暴虐的威壓已經無聲地蔓延開。

　　「你不會讓我殺人的，對吧，蜘蛛俠。」

　　她轉身，拿起了那把槍，忽然間對準了自己的戰友。

　　「那就再見吧。」

　　她扣下了扳機。

　　幾梭子子·彈立刻飛了出來，向蜘蛛俠的方向呼嘯而去——少年未來得及反應，索性karen自動自發做出了回擊，並且找到了最有利的方向幫助蜘蛛俠逃生。少年並不想離開，在接近逃生通道的時候還想折返，但回頭看著死亡天使的下一秒——

　　——他一腳踩入了空間之門的虛空之中。

　　「讓你走路不看路。」

　　死亡天使撇撇嘴角，又看向了兩個被施加了鑽心剜骨的人——他們現如今在風大的天臺上也依舊汗流浹背，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角滑落，其中一個近乎失去意識。

　　另一個還清醒的乞求著原諒，並願意告訴女巫任何她想知道的事情。

　　他稍微用僅剩的精力和思索，便知道這個一瞬間制服了他的人或許來自何方。他立刻供出了指示自己偷竊並作為內應的人，試圖將即將壓垮他的巨大的痛苦導向另一個出口。

　　「你還真是沒骨氣。」死亡天使甚至沒有回頭看他，只看遠處即將駛來的救護車：「我能找到你們，自然能找到其他人，不是嗎。」

　　她這麼解釋著：「只要我想，我可以在你死的時候，將你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送到地獄裡去陪著你。」

　　死亡天使迎著風，說：「你有兩個女兒，對吧？根據你的回憶來看，她們兩個真是又聰明又漂亮。」

　　團隊的首領之一發出了一聲哀嚎，死亡天使聽到後，嘴邊的弧度先擴大，再提高。

　　「所以……」

　　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消失於無形，那人不可置信，堪堪爬起來後才看到了黑色的袍角。

　　「做點什麼來博取我的同情和好感，以此來保全你女兒們的性命吧，這位紳士。」她坐在了虛空之中，仿若那裡橫著獨屬於她的王座。黑色的女巫抬起了手，像是寬恕了他半分鐘的罪責，讓他戴罪立功那樣：「試試看。」

　　要拿起手邊的那把槍殺了她嗎？

　　這個念頭第一個浮起，卻又立刻被壓了下去。

　　從她出現到現在，局面沒有一秒不在她巨大的優勢下按照她的意志下進行——這個組長第一時間陷入了絕望，看著那個靠在了無形座椅上的少女。

　　她還是個年輕姑娘，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屬於年輕人的朝陽和光。

　　只有暗潮洶湧的惡意。

　　無聲的驚聲尖叫徘徊在她的背後，好似在任何時間都有可能有沾滿血腥的肢體浮現在人間，試著纏繞在她腳上。

　　但她絕不會沾染一絲血跡。

　　她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帶著一點玩味的笑容，看著別人掙扎。

　　混亂的想法鑽進了他有限的大腦之中，一時之間仿若有無數的慘像閃現。這個終於可以活動的男人大喊了一聲。

　　「啊啊啊——！！！」

　　他抱起了身旁的同伴，像是有了赫拉克勒斯的怪力一般，帶著他一起沖向了空中！

　　然後——

　　——重重墜落。

　　在這個高度，人摔下去跟面袋子發出的聲音，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啊。

　　懶洋洋的黑女巫歪了歪腦袋。

　　「這可不是我下的手啊。」

　　死了一路。

　　鋼鐵俠聽到了蜘蛛俠的彙報之後，聯合幻視一起追查著這次盜竊事件。同時無需他多說，神盾局還在的那部分也給了一定的支持。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速度可以跟上夏洛特，但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等到他查到了某個地方之後追過去，那裡早已經是血流成河。

　　刀傷、槍傷以及各種各樣的傷口。

　　鬼哭狼嚎的，和精疲力竭的慘叫。

　　鋼鐵俠看著這個他們追查到的據點，腦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不可能。」他喃喃地說：「夏莉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蜘蛛俠跟在他身邊，跪下後有些不忍地合上了一個人的雙眼。

　　「抱歉，斯塔克先生。」

　　一起跟過來的一位探員頭髮金黃，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我不覺得這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根據初步判斷，這裡更像是一個大型群毆現場。」

　　「……什麼？」

　　「我看到了一把刀，握在其中一個人手裡——這把刀跟他身邊倒下的屍體的傷口目測是一致的。」

　　金髮的特工皺眉：「事情的真相還沒有探明，我建議您不要提前有什麼想法。」

　　「謝謝。」

　　鋼鐵俠精神一凜，覺得是這回事：「你是……？」

　　「雪倫·卡特。」她伸手：「我是13號探員，前任。」

　　「弗瑞那邊什麼情況？」鋼鐵俠問：「他有什麼發現嗎？」

　　卡特特工抿了抿嘴唇，搖搖頭。

　　「抱歉。」

　　「不要對我道歉。」

　　死亡天使坐在非常豪華的辦公桌上，姿態依舊很優雅，看得出教養非常好：「我要的是王冠——王冠呢？」

　　根據這一條線上的線索，最終王冠會被送到這裡來。

　　而這裡，則是某處黑手黨大佬的地下住宅。

　　這裡從外頭看跟韋恩莊園差不多，但是走進去之後才看得到裡面的金碧輝煌。牆面幾乎都是用金漆刷過的，走進去後夏洛特簡直要被這個金燦燦的裝飾弄得有點作嘔了。

　　暴發戶就是沒什麼品位蛤。

　　在夏洛特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這裡的大佬還在跟下屬們商議，王冠之後的下場——由於瓦坎達的特殊性，他一面打算跟美國政府合作，拆解掉王冠，摘下鑽石以供秘密研究，另一方面還想留下幾顆放在地下拍賣場拍賣。

　　這個主意似乎不錯，但他的部下提到了之前鑽石出現卻被劫走的事件。

　　「那個『死亡天使』，她似乎對振金鑽石很是執著。」有人說：「如果她來的話，我們還要額外追加一筆預防她的費用……」

　　「可以。」

　　大佬批准了這個想法：「將有些名號的惡棍都請過來——我不希望那個打扮得怪裡怪氣的小丫頭壞我的大事。」

　　夏洛特靠在牆上，幾乎將辦公室裡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完了。

　　就，還蠻不知道說什麼好的。

　　想的挺美吧。

　　她一腳踹開了門，裡面的人掠過一點驚訝，抬手瞄準她的槍旋即被無形的力量融化，站在門口的保鏢紋絲不動，隨死亡天使在那裡偷聽和……

　　大步邁了進去。

　　「我是來拿東西的。」

　　大門無聲地關上，只有半張臉可見的死亡天使一張口，房間裡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巨大的壓力壓倒在了地上。她走了兩步，輕快一躍，坐在了桌子上。

　　她來拿什麼，大家都很清楚，只是——

　　「我知道東西還沒到。」她緩緩開口：「所以我不介意打發下時間。聽說有人給你們當內應，快，說出來讓我聽聽，看看到底是誰——」

　　小姑娘興趣大得很。

　　「——活得這麼不耐煩。」

　　死亡天使幾乎問遍了問題，在她的威逼下，假話和真話都先後被說了出來。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突然間被劇痛所襲擊的人會是誰，只能爭先恐後地告知她自己所知道的資訊，並且奢求她的寬恕和諒解。

　　這個小姑娘的確會寬恕和諒解，但她的方法很特別——她斗篷後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所有人的弱點，針對每一個人的問題都刁鑽刻毒得可怕。

　　「你最好告訴我跟你接頭的內應是誰，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她的手扶著辦公桌，向後傾，對著癱在地上的大佬說：「否則我會把你的豪宅和部下都收拾乾淨後，把一無所有的你放進監獄裡賣·屁·股。」

　　這個人迷戀權勢，甚至不在意利用自己的妻子兒女。

　　斗篷後的臉如何巧笑倩兮，落在別人眼裡就如何如魔似鬼。

　　她毫不吝嗇地分享了那個畫面給他，對這個人好似喪家之犬的喘息露出了一點欣慰的笑容。在她意料之中的那幾秒內，這個人給了她那個名字。

　　夏洛特的腦子裡閃現出了某個人的模樣——他甚至還參與過之前的那個交流會議。

　　「很好。」她這麼說：「很好。」

　　這個評價讓房間內的人都松了口氣，但幾分鐘後的電話卻讓情況急轉直下——接電話的部下面無血色，看著晃悠著小腿的死亡天使，幾乎無法出聲。

　　按照計畫，沒過多久，王冠就應該被安然無恙地送到這裡。

　　計畫外的情況是，護送王冠的押運隊伍半路遭劫，裝著王冠的箱子被掠走，不知去向。

　　柔軟的地毯上跪了一地的人，沒有任何人敢於抬頭窺視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巫的臉色。有人忙著道歉，但道歉毫無意義。

　　這個房間裡的人，除了自己，誰都不知道王冠去了哪裡。

　　死亡天使知道這個事實，又對中途發生的戲法感到了一點意外的驚喜——她像是在終點等著大部隊的到來，但竟然發現了有人脫離軌道。

　　並非裁判員的她現在行使著裁判的權力，橫生的枝節是砍掉還是任它發展，似乎都很有意思。

　　她看著自己的手心，很是專注，已經不關心房間裡其他人的一舉一動。

　　有人想站起來，拿起最近的棒球棍，對她來一個猛擊。

　　高高舉起的棒球棍最終打在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人頭上，紅白相間的物體噴濺而出，像是合著辣椒油的豆腐一樣。

　　「你們今天只能活一個，」她這麼說：「看在你們中間有一個人的求生欲那麼強的份兒上。」

　　她原本不打算給任何一個人生存的機會，但最終需要有一個人來承擔罪責。肥頭大耳的那個boss肯定是不行的，他喘氣的時候已經有爛蘋果的味道了，很明顯糖尿病嚴重到了一定程度。

　　夏洛特想，在求生的殘酷競賽中，他……

　　腦子裡剛剛這麼想，就有人拿著手裡的武器，紮在了他胸口上。

　　辦公桌外的人開始了混戰，只有死亡天使一個人安穩獨坐，看著這群人的模樣，就好像看著一場大戲。

　　就好像養蠱蟲一樣，看著他們廝殺。血液的腥味彌漫開來，守在門口的保鏢依舊一無所知一般，直到打鬥聲漸漸止息，最後的那個人抬起了自己的雙眼。

　　「你的眼神還是挺不錯的，求生欲很強。」死亡天使這麼評價：「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

　　纖細的手指叩響了桌面，少女的聲線透骨生涼。

　　「但你要聽話，嗯？」

　　「那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

　　復仇者最終追蹤到了策劃的源頭，彼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除了滿屋子的屍體。依舊是自相殘殺的畫面，也依舊找不到她下手的痕跡，但處處都昭示著這是她的手筆。

　　鋼鐵俠的太陽穴疼得厲害，蜘蛛俠則已經看不下去，跑到外面幹嘔了兩聲。

　　少年抹了一把臉，蹲了下來，腦子就好像漿糊一樣。

　　「孩子，你回去吧。」

　　鋼鐵俠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並不打算讓還未成年的蜘蛛俠繼續摻和到這個混亂的局面中。涉及到瓦坎達、振金、洩密和偷盜的一連串流程，鋼鐵俠最初就知道一定有內應，並且更嚴重一點的話，完全可能成為引發巨大衝突的原點。

　　好在現在看來並沒有國家參與進來成為角力的一方，但就目前來看，也並不是什麼可以簡單結束的事件。

　　「不，斯塔克先生，我不能。我……」

　　蜘蛛俠內疚到了極點：「我沒能阻止她，我……我很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別怪自己。」鋼鐵俠揉了揉蜘蛛俠的腦袋，轉頭吩咐周圍的工作人員將蜘蛛俠送回家：「你的訓練到此為止了，回去準備開學吧。」

　　「您不能這樣！」蜘蛛俠想逃躥，被一把摁了回去：「半路把我踢出去這事兒實在是太……」

　　車窗關了上去，斯塔克歎了口氣。

　　「friday，給我接韋恩。」他說：「我不管他現在是不是他*的占線，就算是有電話，也給我接進去！現在！」

　　【你好，蜘蛛俠。】

　　蜘蛛俠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裡面有來自陌生人發到他的公共郵箱裡的資訊：【我手上有死亡天使想要的東西。】

　　資訊非常簡短，但異常抓人。蜘蛛俠呼吸一頓，背著押送他的人，用氣聲指使karen查找發信人，同時檢查發送來的座標。

　　就在此時，陌生人發來了第二條資訊。

　　【不要告知除了你和死亡天使以外的人。】資訊裡這麼表示：【否則我將銷毀王冠。】

　　第三條資訊則這麼說。

　　【我只跟死亡天使面對面、一對一交易。過時不候。】

　　蜘蛛俠收了手機，壓力巨大。

　　現在死亡天使不知所蹤，而她又在臨走前把手機給摔了。

　　他根本聯繫不到她。

　　「……」

　　韋恩那邊似乎情況也很複雜：「我現在抽不出手來處理這件事，斯塔克。」

　　「你再跟我說一遍？」鋼鐵俠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女兒出事了，你跟我說你有事情要忙？」

　　「我現在在正聯，這裡接到了來自匿名者的威脅——」蝙蝠俠說：「——他聲稱自己已經將髒彈放置在了聯盟成員所在的各個城市中，而遙控器則在一個人的心臟中——」

　　「那你就更應該先把那個小丫頭找到了！」

　　鋼鐵俠說：「上次你的人生摯愛把她弄走那次，她就幾乎立刻找到了髒彈在哪兒——friday當時錄下了對峙的全過程，更何況現在還有她的小把戲可以幫忙呢？！」

　　「……」蝙蝠俠頓了頓：「她的gps定位不可用嗎？」

　　「呃啊……」提到這個鋼鐵俠就想吐槽：「國王為了表示懲罰，把所有的裝飾品拿下來之後就沒再給過她。」

　　也就是說沒有任何可以追蹤到她的途徑。

　　兩個人在通話的時候沉默了半晌，兩方所在的地方都很嘈雜。

　　「代理。」韋恩想到了一個人：「你可以聯繫他——我會聯繫正義聯盟裡的魔法師，試著尋找夏洛特的蹤跡。」

　　但現實是韋恩未必有那個時間或者機會真的讓魔法師安靜下來尋找夏洛特。

　　哥譚、中心城、星城、海灣城、大赦灣、要衝城、波士頓、紐約甚至華盛頓——幾乎所有正義聯盟成員所在的重要城市都已經收到了威脅的警告，並且所有正聯成員都帶著自己的親友開始搜尋著可能隱藏的炸·彈。

　　「蝙蝠俠，」神奇女俠在華盛頓搜尋了一陣子，現在正在聯繫蝙蝠俠：「你那邊的進度是？」

　　「暫時沒有進度。」

　　哥譚的蝙蝠家族已經四處搜尋，但一無所獲。羅賓在可能的地方遍尋不到，精神壓力巨大，和同去的夜翼甚至隱約要起衝突。

　　蝙蝠俠趕回了哥譚，發現紅頭罩也加入了搜尋的隊伍。他在那邊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回了韋恩莊園。

　　在書房裡，巨大的活點地圖亮了起來——蝙蝠俠先是搜尋了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沒有看到任何逃出來的犯人。

　　一個區域一個區域過了一遍，蝙蝠俠爛熟于心的那些名字都在活點地圖中出現，但只有一個……

　　謹慎起見，蝙蝠俠又重新翻了一遍，的確發現她不在哥譚。

　　內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蝙蝠俠聯想到了什麼，連線上了鋼鐵俠。

　　「怎麼？你那裡有消息了？」

　　鋼鐵俠壓根不覺得蝙蝠俠動作能那麼快，但對方的確給了他一個非常意外的消息。

　　「我認識的一個人或許跟這次的王冠事件有關係。」

　　蝙蝠俠自然也知道王冠被偷的事情，心裡也有點計較，但涉及到重大安保疏漏和一系列的層層計畫，他並不覺得一個人有能力做到這些。

　　但綜合就在剛剛，他利用了活點地圖查閱了一邊哥譚那些搞事精之後，缺少的那個讓他心裡沒底。

　　「貓女可能摻和在了裡面。」蝙蝠俠說「如果她不在哥譚的任何一個角落，那麼不是在偷東西，就是在偷東西的路上，或者已經偷完了。」

　　「……」

　　鋼鐵俠覺得自己的血壓不太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你，韋恩。你看女人的眼光真的非常特別。」

　　斯塔克已經不覺得夏洛特當時的張牙舞爪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了。

　　「你做好準備。」鋼鐵俠警告她：「如果真的跟她有關，那你可能只能給她收屍了。」

　　教父頓了頓。

　　「還是遺容不太好的那種。」

　　「真是漂亮。」

　　短髮的女人將王冠拿了出來，掂了掂，發現沉甸甸的。這頂王冠在製作的時候就沒有在乎過成本，主體的紫鑽和點綴的各種寶石帶著非洲大開大合的審美，頗有一股豪放的味道。

　　與西方的那些王冠還不太一樣，這頂王冠在配色上明快大方，頗有廣袤大地上踏歌起舞的味道。

　　在陽光下，鑽石的光芒帶著七彩的光輝，美得讓人心神震顫。

　　她的綠眼睛帶著毫無保留的心上，手輕輕拂過了最大的那顆鑽石。

　　稍微帶了點嫉妒。

　　這顆鑽石的純度之高遠超她以前見過的彩色鑽石，在陽光下顏色變幻莫測，在陰影中濃黑如墨。

　　她原來有的那個鏈子不比還好，一比便相形見絀。

　　如果不是為了換東西，她是真的想把這頂王冠留下來。

　　「我也覺得它很好看。」

　　清冽的聲音傳來，貓女立刻戒備起來，看到了黑色的斗篷出現在了入口之一的地方。露著半張臉的死亡天使緩步走過來，每一步都悄無聲息。

　　安靜甚於一隻野貓。

　　貓女站了起來，將王冠放在了箱子裡，扣上了開關後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進一步。

　　女巫很給面子地停在了那裡，看著貓□□哉遊哉地繼續坐下。

　　美豔的成熟女性有不少底氣的模樣：「你來得倒是很早，比約定的時間早很多。」

　　「好買賣自然要上趕著做。」死亡天使說：「我要表現一下自己的誠意，不是嗎。」

　　貓女看起來並不吃她這一套。

　　「我知道你，小姑娘。」她敲了敲這個箱子：「你之前在地下拍賣場把另一條同樣的鑽石鏈子搶走了，對吧。」

　　死亡天使不置可否，算是默認。

　　「把那條鏈子拿過來，換這個。」貓女說：「對你來說，算是個划算的買賣吧？」

　　遮住了半張臉的小姑娘像是有點意外，半天沒說話。

　　「看來我錯怪他了。」

　　她這麼說，還笑了一下：「看來他還是殘存了一部分的智商的。」

　　貓女感到了一絲不對，看著眼前的小女巫忍不住繼續笑起來。

　　死亡天使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想儘量忍耐，稍微給她一點尊嚴或者臉面——但是事實又太過於逗趣，以至於夏洛特有點內疚于當時對父親如此苛責，又感覺貓女實在是太過……

　　她都不能責怪貓女什麼了。

　　「而你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以至於做了這種可笑的事情。」

　　死亡天使摘掉了她的帽子，露出了一張清麗的臉——這張臉出現在瓦坎達的交流宴會上，由於膚色和人種的迥然，貓女一瞬間就記起了這張臉。

　　很多事情瞬間被聯繫在了一起，讓她的眼神異常複雜且難堪。

　　「你竟然向用王冠作交換，向它的主人索要她另一樣的物品。」夏洛特說：「我有一萬種方式來諷刺你這種行為，但又覺得你很可憐。」

　　小姑娘抱著手臂，抬起了下巴。

　　「但凡他多告訴你一點有關我的事情，也不至於讓你鬧出這麼大的笑話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嘖

　　媽耶，一寫起來就發現中間還有很多內容需要填

　　我瞅了一下，明天的內容提要應該是

　　你親媽還是你親媽

　　後天才應該是

　　你大姐還是你大姐

　　要是今天收藏能過8888

　　我明天就更一萬吧


第142章

　　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生氣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其實已經有一點搞笑，尤其是在夏洛特可以很明顯地看出, 眼前這個人對自己的瞭解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多。

　　是韋恩當時自己主動保留了很多還是其他的, 這個夏洛特不想去看, 但是她對這個狀況還是很滿意的。

　　鬧劇。

　　驚動了警方和其他超級英雄的一場非常無聊的鬧劇。

　　夏洛特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不過她特別的身份註定了她這次脫離基地不會有太大的懲罰——相比之下，從半路劫走王冠的慣偷即將面對的顯然更多。

　　不僅僅是可以預見的各種法律意義上的懲罰, 還有人情世故上的羞辱。

　　她看著夏洛特的臉，好看的綠眼睛裡深藏怒意。

　　「看來我被耍了，是嗎。」她儘量壓制自己的怒意：「你們父女倆玩遊戲能不能自己玩，一定要拖上不相干的人？」

　　貓女迅速地反應出了自己認知內缺少掉的那一部分，拼湊出了一副完全的圖景後終於知道了自己現在到底處於什麼位置上——死亡天使的能力據說遠遠超出同年齡超級英雄的水準，也因此被復仇者招攬了。

　　那麼根據這個情況來看, 當初的鑽石鏈子也已經被死亡天使收回，不存在置換與否了。

　　現在她面對的問題已經不是別的，而是保命。

　　但她倒也不怵自己會死在這裡, 並按捺不住心中的惱火, 嘲了那麼一句。

　　「沒人要耍你，如果你好好地收著那條鏈子, 我也不會把它從你脖子上拽下來。」夏洛特再次坐在了空中, 好整以暇：「至於相干不相干——」

　　她打量著貓女。

　　「——你既然還想跟他結婚，那麼就別想把自己往外摘了吧。」

　　曾經的准·繼女這麼說，聽得眼前的短髮女人一怔。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貓女說：「是他向我求婚的，我沒那麼想留在他身邊——是他需要我。」

　　「那你冒那麼大的險, 要把這條鏈子搞回去做什麼呢。」小姑娘的表情又變得倨傲起來，像是在審判：「說來聽聽。」

　　「你是誰，我要說給你聽？」她的腳尖碰了碰箱子：「這東西你到底還要不要拿回去？如果要的話，我依舊是那個條件。」

　　「我是夏洛特·蘇，瓦坎達原四王子妃瑪麗·蘇的女兒，現任瓦坎達國王的侄女，王位的順位第二繼承人，這頂王冠的主人。」

　　夏洛特十指交叉，托著自己的下巴。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這話我原樣送還給你——你的大腦溝回到底是怎樣的，竟然覺得你還能跟我談條件？」

　　蜜色的眼睛興趣盎然地看著她，就好像是圍觀一隻土撥鼠。

　　「我對你越發同情了起來，因為你曾經的結婚物件似乎是真的沒有告訴你更多有關他某位元家庭成員的資訊。」

　　仿若有重物敲擊了貓女的雙腿，高挑妖嬈的女性跪坐在地上，而她身旁的箱子則緩緩飄起，最終落在了夏洛特面前。

　　「我是個女巫，擁有傳承于我母親的強大天賦。」她伸手撫摸著箱子，用袍子角擦了擦上面的灰塵，打開了箱子，將王冠取了出來，然後非常小心地擦拭。

　　片刻後，她露出了一點嫌棄的表情。

　　「也就被你碰了一會兒會兒，怎麼現在就一股擦不掉的賊味兒。」

　　被迫低下了頭的貓女咬緊了自己的牙，聽著這個來自於比自己跟年輕的小丫頭的恥笑：「我回去不僅僅要擦乾淨，還要再消個毒——我希望你沒有傳染病。」

　　短髮女人掙扎著想要抬頭，但被巨大的力氣牢牢按住了腦袋——她異常不滿、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質問她。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一定要這麼羞辱我嗎？小丫頭——你確定你媽媽這輩子沒有做過一件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

　　「我希望你說話客氣點，」夏洛特抱著王冠，又擦了擦：「我媽媽當然沒有，她在無論哪個地方都是遵守當地法律的——沒有法律的地方除外。」

　　她心不在焉，根本不像是要跟貓女認真對話那樣。

　　「你也不用這麼炸毛呀——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聽說偷竊這個癖好會傳染。」小姑娘吹了一口氣，將王冠舉起來，戴在自己的頭上：「嗯，物歸原主。」

　　她坐在虛空之中，高於跪在她幾米遠外的女性，看起來居高臨下。太陽慷慨地傾斜了一地的陽光，照耀在了她頭頂璀璨的王冠和白皙的肌膚之上。

　　猶如一位女王。

　　被制住的女人不僅在物理上向她跪拜著，在這個小姑娘親自戴上了王冠，一股迫人的威壓就真的撲面而來，讓周圍簡陋的環境帶上了史詩一樣的色彩。

　　仿若這周圍的一切，都見證了一件事情。

　　她為自己加冕。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公主殿下這麼問：「我該如何處理掉你呢。」

　　毫無憐憫，就像是說一個用廢了的零件那樣。

　　「把你關進監獄嗎？但我想那對塔利亞不公平——同樣是愛慕爸爸的女人，我更喜歡她那個直來直去的性格，雖然她也不是一個好的後媽的人選，但我覺得她會盡力。」

　　想到那位刺客聯盟的女兒，夏洛特竟然還有點想念她：「我必須對她說聲謝謝，因為如果不是她，我不會開啟一扇新的大門。」

　　平行世界的一切給了她另外的可能，強大的榜樣和……

　　一個可以被掌握的未來。

　　「塔利亞是一個非常敢作敢當的女性，她生出來的兒子也很有趣——儘管我依舊對此存疑，但達米安的確能夠成為我不多的快樂源泉。」

　　聯想到嘰嘰嘰的羅賓雀，夏洛特不由得露出一個淺笑：「或許是因為達米安已經足夠了，所以我不期待這個世界的海倫娜的出生。」

　　她頓了頓，又笑。

　　「我猜你不知道海倫娜是誰——她大概是你的女兒，雖然在另外的世界裡她的爸爸是我的爸爸，但很明顯，在這個世界裡，你要找別人了。」

　　貓女怔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後反而也笑了起來。

　　「我還在想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因為吃醋了。」她即便是低著頭，不善的調侃也能被察覺出來：「怎麼，即便是個成年人了，也還是想要爸爸像是呵護小朋友一樣呵護你嬌弱的內心嗎？我原本聽說你是個開朗外向的甜姐兒，但是沒想到，裡子還是控制欲爆棚，要讓世界圍著你轉的那一套——就這一點來說，你可真是蝙蝠的孩子。」

　　夏洛特打了個響指，壓在貓女肩頸和腦袋上的壓力消失，讓她可以抬起頭看著虛空王座上的小姑娘。

　　她閃閃發光，幾近透明，頗有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的氣息。她的眼睛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睫毛煽動，讓她蜜色的眼瞳忽冷忽暖。

　　可是即便是暖的，也帶著落日的那一股血紅。

　　「你看起來很有底氣，一點都不怕我殺了你，即便我是『死亡天使』。」夏洛特這麼說：「雖然我取這個代號，本身也跟死亡沒什麼關係，但是我想你並不知道這個。」

　　夏洛特·韋恩和夏洛克·韋恩，這兩個同樣悲苦的孩子在韋恩心裡一定埋藏得更深——表面上的孩子韋恩都沒有對貓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不用說那兩個了。

　　一個早生華髮，面帶傷疤；另一個笑意清淺，溘然長逝。

　　他們對韋恩的影響夏洛特暫且不提，她覺得有意思的是眼前這個人的反應。

　　「你不怕我，像是你握有什麼最重要的底牌——從『死亡天使』開始，你就很篤定，而在知道了我究竟是誰的女兒之後，你更放心了。我想知道為什麼。」公主殿下這麼說：「出於對你人權的最後一絲尊重，我不讀取你的記憶，你可以對我說真話。」

　　「哦？」貓女挑眉：「我說假話的話，你看得出來嗎？」

　　「我懶得看。」夏洛特說：「但吃虧的是你自己。」

　　貓女笑出了聲：「因為我跟蝙蝠有聯繫，告訴他我來見——啊！」

　　她依舊跪著，但是全身都在抽搐。就在剛剛，電流從她的身體瞬間穿過，四肢百骸在同時如同被灼燒，發出了無聲的慘叫。

　　夏洛特看著她慘叫，神情頗為遺憾。

　　「我說過了，吃虧的是你自己。」

　　她在貓女身上加諸了一個精巧的小魔法，一旦這個人說了謊，那麼立刻就會有電流擊中她，讓她極致痛苦卻又不會昏迷。

　　電流無疑讓貓女大腦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後才清醒過來：「你……」

　　「我本來以為跟你對話會方便些，但看起來你的確不是個聰明人。」夏洛特有點想回去了：「雖然我不指望你多機靈，但你作為一個……嗯……賊，就算偷東西的能力比較強，但在危機應對上還是非常欠缺的。」

　　她瞧了瞧貓女：「或許你今天狀況外的事情的確有很多，不過這對我的結論沒什麼影響。」

　　她站了起來。

　　「蝙蝠俠現在的品味的確不怎麼好了。」

　　箱子漂浮了起來，夏洛特將王冠摘下，放在了裡面，然後扣好。

　　「不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相信爸爸會給你挑一個好律師，順便給你找個坐北朝南，可以曬到太陽的房間。」

　　小公主輕鬆愉快地說：「那麼……」

　　她像是想施咒，可附近有風聲和腳步聲迅速傳來。夏洛特回頭看，蜘蛛俠則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另一個入口。

　　「夏莉？！」

　　她的名字被蜘蛛俠不假思索地念了出來：「我以為你——」

　　他站在那兒，喘了一會兒：「你，你能趕上，實在是太好了。」

　　蜘蛛俠最終決定自己跑出來單幹，並試著在夏洛特發難之前無論如何保住這個發信人的性命。

　　現在看來，還是來得及的。

　　「跑得很快，蜘蛛俠。」貓女還稱讚了他的速度。

　　夏洛特勾了勾嘴角。

　　「來之前告訴大人了嗎？」

　　「沒有，因為郵件上說……」蜘蛛俠反應過來：「我現在去告訴——」

　　「不用了，把她帶回去吧。」

　　夏洛特拿起了箱子，往蜘蛛俠那邊一扔：「正好，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這東西沉，你打開自己看——」

　　「砰」地一聲！

　　箱子在半空中炸裂開來，小姑娘和蜘蛛俠兩人都下意識退後兩步閃避開來——碎片散落在了地上，蜘蛛俠腦袋一炸，看著地上那幾顆巋然不動的紫色鑽石，還有王冠主題的……

　　痛苦的呻·吟聲傳來，蜘蛛俠循聲看去，死亡天使已經一腳將貓女踹飛到了牆上，同時從腰側拿出了一把格·洛·克。

　　這是從最後的那個黑手黨集團裡搜出來的，夏洛特原本就覺得這槍好看，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夏莉？！」

　　蜘蛛俠的蜘蛛絲直接飛了過去，黏在了那把槍上，將它甩到了一旁：「我們——我們能不殺人嗎？法律會制裁她的，而且你之前——」

　　他後半句話說不出來，眼前的小姑娘眸光深沉似海。

　　「我之前怎麼了，嗯？」

　　死亡天使所到之處，都是一片不詳的血腥之光。蜘蛛俠腦子裡又出現了剛剛狹小辦公室裡橫七豎八壘起來的屍體，熟悉的反胃噁心又湧了上來。

　　「是你嗎？」他問：「都是……你動的手嗎？」

　　「你覺得呢？」死亡天使問：「是我嗎？」

　　根據現場的初步勘探並不想是一個人能夠達到的，但的的確確跟她有扯不開的關係。蜘蛛俠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因為之前死亡天使將他扔進空間之門的那句話……

　　「我相信你，夏莉，我知道不是你動的手。」

　　少年說：「所以這個人……」

　　他看了一眼爆·炸後的箱子遺骸：「我們交給大人們，好嗎？」

　　死亡天使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那個試著爬起來的女人，皺皺眉。

　　立刻，她又帶著痛苦的神色倒了下去。

　　「那就聽你的，蜘蛛俠。」她也不去看那頂王冠，轉頭看著蜘蛛俠：「畢竟跟到這裡也是難為你了，蜘蛛俠，我要尊重你之前為我所做和所擔心的一切。」

　　「……夏莉。」

　　蜘蛛俠摘了頭套，露出了彼得·派克的臉：「我一直想跟你談談，有關於……你。」

　　夏洛特早就預料到了一樣：「談吧。」

　　「……」

　　這個態度讓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因為印象中的夏洛特並不會用這種回答來對付他——他們談起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是坐在一起，肩膀並著肩膀，又或者……她靠著他。

　　那個時候的夏洛特還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有沒有意義，甚至是否拖累了自己最為深愛的人。那個時候的彼得跟現在差不多，卻可以讓夏洛特在黑夜的紐約中，悄悄地靠在他肩膀上。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夏洛特，還是他的成長速度沒有跟上她，彼得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死亡天使已經將蜘蛛俠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就算是想追上她，也……

　　望塵莫及。

　　無聲之間能夠讓一個人陷入最深重的痛苦中，蜘蛛俠到現在也只知道一個夏洛特才能做到。猩紅女巫或許也可以，但是也需要做些動作。

　　可夏洛特好像只是輕輕看了一眼，又或者……只是動了一個念頭。

　　魔杖對於她來說更像是個擺設，魔法對於她來說只是意志的貫徹。

　　這是很久之前，那個白鬍子的老爺爺巫師，曾經在鷹眼家說過的。

　　彼得毫不懷疑現在的夏洛特已經達到了一個他遙不可及的頂峰，因為他見過了她身上太多神奇的可能——光是空間之門就超乎想像，而夏洛特卻將它用在了生活和戰鬥中，如同眨眼，如同呼吸。

　　但這其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蜘蛛俠覺得死亡天使這個名號讓她同從前的墮天使割離開來，像是內心深處就換了一個人。多愁善感的夏洛特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過於強大，強大到了甚至在沒有一點同理心的地獄來客。

　　不，夏洛特還是很好的，但這種預感無時無刻不讓彼得感覺得到。

　　他很多次甚至希望夏洛特換回墮天使的代號，因為墮天使一點也不邪惡。彼得覺得，它是墮入人間的和平使者。

　　死亡代理人也沒有那麼恐怖，它更像是控制死亡發生的一個調解人。

　　只有死亡天使，太冷酷了。

　　「夏莉，有沒有可能……」彼得看著她：「……我們回到之前的狀態。」

　　夏洛特的表情在詢問他，回到哪個時刻。

　　「我一直很懷念我們當初決定一起成為復仇者，不，應該是第一次搭檔的時候。」少年說：「在迪士尼的時候，我們一起救下了那三個人，那一家三口——你還記得嗎？」

　　「當然。」

　　夏洛特看起來也頗為懷念：「你知道嗎，彼得，你不說還好——我剛剛看了他們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們一家三口駕車回家的路上，在公路上出了車禍，全都死了。」

　　「什麼？！」

　　少年僵住了：「怎麼會……」

　　「我也很喜歡在迪士尼裡的一切，因為那就是夢幻大陸。但是彼得，你也應該知道，」夏洛特掃了一眼依舊在痛苦中的貓女：「我們已經從迪士尼裡畢業了。」

　　他們未來要面對的一切都將殘酷無比，有著血腥殺戮，有著顛沛流離，有著家園盡失，有著滿目瘡痍。

　　啊，當然這些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但好像眼前的彼得不那麼能接受。

　　「迪士尼裡沒有黑暗，但是迪士尼外面多得是。」死亡天使慢慢地說：「如果你不能接受這一點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回到那裡繼續當蜘蛛俠。」

　　「……夏莉。」

　　這不是少年以為自己能夠得到的回答：「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我也很抱歉，彼得，」夏洛特說：「這是我需要走的那條路。」

　　「你根本不需要啊！」

　　彼得說：「為什麼要讓那麼多人死掉呢——我跟著斯塔克先生看了一路，我看到了那麼多人就那麼躺在那裡。為什麼，夏莉，為什麼你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一群惡棍自相殘殺，這有什麼不好的嗎。」夏洛特反而不解：「你想讓我留著他們抹消掉自己參與犯罪的證據，在fbi或者cia來的時候談笑風生嗎？」

　　「可你……」

　　「我沒有給任何人定罪，彼得，」夏洛特說：「這是他們自己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有人願意用死亡換來自己親人的存活，有人願意用別人的死亡來給自己註定毀滅的未來開路。即便是惡人也各有自己的一份姿態，包括她身後的這個。

　　「彼得，這個女人就是把鑽石鏈子賣給別人拍賣的那個，我爸爸的前女友。」夏洛特還給彼得介紹了一下：「你猜她要幹什麼？她想用王冠把我的鏈子換回去。」

　　或許是為了求和，又或許只是單純把鏈子丟回蝙蝠俠懷裡。

　　無論她所希望的是怎樣，已經註定無法發生了。

　　「然後她又炸掉了我媽媽的王冠。」

　　夏洛特陳述著這個事實：「說實話，彼得，我很生氣——如果不是你在場的話，她現在已經死了。」

　　即便她現在心中有憤怒，但她還是沒有在蜘蛛俠面前殺人。

　　「我覺得我做得很好，彼得。」夏洛特說：「我們可能不能再做迪士尼搭檔了，但我在努力地配合你。」

　　她的眼睛裡有一點水光，微微笑著。這個笑容讓彼得有些想哭，因為……

　　他看出來了，夏洛特的真誠。

　　背後有人笑了一聲。

　　貓女蜷縮著，手指緊緊地攥成拳——她努力地抬眼，即便在痛苦中，也依舊聽完了他們的對話。

　　「你還真是……很有信心。」她掙扎著喘氣：「你不敢殺我，小丫頭。」

　　這位阿姨少說兩句吧！！！

　　彼得隨時準備一躍而起抱住夏洛特的大腿，可夏洛特渾然不在意這種冒犯。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叫板，就憑你心臟上的那個遙控器嗎？」

　　貓女臉色一白，彼得則滿臉疑惑，並知道沒有什麼好事情要發生了。

　　他問。

　　「什、什麼遙控器？」

　　「遙控器找到了，在貓女身上。」

　　星城最終傳來了好消息，解碼後發現遙控器的gps定位在了貓女身上。正義聯盟的幾位元成員在正義大廳集合，並查找出了這個地方就在不遠處。

　　閃電俠立刻要走，被超人制止了——那邊的蝙蝠俠神情冷峻，像是在跟別人通話。

　　他的確在跟別人通話，通話的物件就是鋼鐵俠。

　　「夏莉的定位就在正義聯盟附近——應該說是蜘蛛俠，但是karen發送的電波解碼後發現夏莉也在——你能不能先去？」

　　斯塔克正在飛過去的路上：「正聯少你一個沒什麼問題吧？」

　　蝙蝠俠那邊靜了一下。

　　「韋恩？」

　　鋼鐵俠覺得情況不對：「你能不能給我一個你還活著的信號？」

　　「抱歉，斯塔克。」蝙蝠俠說：「但是很可能我們要面對一個更為糟糕的情況了。」

　　「？？？」

　　鋼鐵俠還想問怎麼回事，蝙蝠俠則立刻將要拋出去的閃電俠叫了回來，讓鋼鐵俠與現在的幾位成員連線。

　　「我們需要開一個簡短的作戰會議。」

　　「她的心臟上有一個遙控器，聯通著好幾個城市的髒彈。」

　　夏洛特解釋了一下：「這大概是你人生中最輝煌、影響力最大的時刻了吧。」

　　就算在這時候，夏洛特依舊不吝惜她的刻薄，而被諷刺的人依舊在鑽心剜骨中，拼著僅存的精力與她鬥嘴。

　　「不……最輝煌的時刻，是把一個隱形的戀父狂小丫頭氣瘋。」她一邊咳一邊笑：「讓我……現在想想，就非常痛快。」

　　彼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總感覺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點火就著。

　　彼此之間的惡意都很大。

　　貓女像是已經習慣了鑽心剜骨一般：「怎麼，沒了媽媽之後……缺愛了是嗎？所以連從沒見過面的親生父親都不放過——你身邊的大人，不圍著你轉就不行，是嗎？」

　　她抓著泥土，地上都是她爪子的痕跡。

　　「嗯……嗯，」夏洛特想了想，點頭認了：「你說得沒錯。」

　　小姑娘非常爽快地說：「我就是希望他們圍著我轉——你有什麼異議嗎？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大人們就是圍著我轉，把自己的心捧到我面前——你沒有見過，應該沒有辦法理解我這種不缺愛的孩子吧。」

　　不止教父這麼說過，二大爺也曾經吐槽過夏洛特略顯冷漠的一面。

　　「蝙蝠的父愛不是我習慣的那種類型，所以我當然要按照我自己的方法改造他一下，直到符合我心意為止——你呢，就是不符合我心意的那一點瑕疵。」夏洛特有點可憐地看著她：「你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爸爸已經做了決斷。我一點也不覺得你把鏈子找了回去能有什麼轉折，無論是求和還是把鏈子扔回去吸引注意。說難聽些，他就算想和你結婚又能怎麼樣呢——你最終連他家裡的人都沒認全，即便是真愛，好像也……」

　　她終究沒有再說更難聽的話出來，聳聳肩膀。旁邊的彼得目瞪口呆，感覺自己知道了一個可能導致自己會被滅口的秘密。

　　「戀父狂？我想還不至於——我又不是傲羅，這輩子都要跟蝙蝠糾纏不清。我只能說，這個爸爸的表現太過於出眾和誠懇，以至於每次他越通過考驗和挫折，就讓我越覺得他很好而已。」

　　她踩著羊皮靴子，蹲了下來：「對父親的愛還是有一些的，而處於這些愛，更不能讓他跟你這種東西攪和在一起。」

　　看著貓女的目光如同看著沒有生命的貨物，年輕的女巫看著她滿是汗的額頭，再次嘲諷。

　　「我其實很意外，你以為自己心臟上有遙控器，死了□□就要炸就能威脅到我。」她說：「這些地方，哪個是我的家鄉？」

　　她拿出魔杖尖，本來想戳貓女的臉，但又覺得髒。

　　「或許你想說我不會殺你，為了哥譚——可誰在乎哥譚，我的家又不在那裡。你的家在那兒，貓女，按照邏輯來說，你應該為了保護好自己的家，對我搖尾乞憐的。」夏洛特站了起來：「紐約？好吧，這個或許有點對，但我可以把托尼和小辣椒都救出來——」

　　「夏莉，梅也在紐約。」

　　少年察覺到了什麼：「求你，別這麼做。」

　　彼得感到了一種絕望——這種絕望並不像是巨大的威壓讓人立刻發覺自己斷絕了生路，而是一堵隱隱包圍了所有人的高牆，讓人無法察覺到生機。

　　夏洛特對這個人動了殺心並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情，從她剛對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昭示了她對於殺人這個行動所做出的巨大的忍耐。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想把這幾個城市都拖下水，夏莉，但是看在梅還在紐約、內德還在紐約的份上，求你別動手。」

　　少年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他知道很多事情的發生或許只在夏洛特一個閃現的念頭中。他戳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終，他彎下了膝蓋，半跪在了她面前。

　　夏洛特的嘴唇動了動，下一秒就聽到遠處呼嘯而來的風——那風來勢洶湧，讓她下意識立起了巨大的屏障，緊接著就聽到了一聲巨響！

　　紅色的緊身衣被彈飛了出去，落在了彼得附近——少年下意識用蜘蛛絲黏住了他，沒有讓他撞穿周圍的圍牆。

　　「呃啊……」

　　閃電俠突擊失敗，被蜘蛛俠救下來後還對人家咧嘴笑了笑，又看向屏障後。

　　那個小姑娘的斗篷又重新回來了，遮住了她半張臉。屏障過於亮，彼得不帶上頭罩就沒辦法看清她的表情。

　　「我本來已經……」

　　「你是為了那座城市來的，閃電俠。」

　　死亡天使與閃電俠見過一面，當時還被他救了下來。這份好感讓死亡天使並沒有因為他的突襲而暴怒，反而開口：「為了中城嗎？」

　　「是的。」

　　閃電俠站了起來：「我的家人、朋友和同事，都在中城。」

　　他做好了助跑的姿勢：「你得把貓女交給我，夏洛特。」

　　閃電俠知道夏洛特的身份，看來蝙蝠俠已經將不少事情都告訴了他的同僚。蜘蛛俠也站了起來，正不知道怎麼勸架的時候，聽到了死亡天使的指令。

　　「誰讓你站起來的，」她說：「跪好了。」

　　閃電俠：「？？？」

　　「……」

　　蜘蛛俠撓撓頭，然後很聽話地又跪了下去：「……為了紐約。」

　　不久前他們還曾因為跪拜的問題討論過，此刻蜘蛛俠竟然要身體力行地對著死亡天使跪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同時這個場景也不符合他們討論的那個條件。

　　他完全沒有看不起死亡天使過，剛剛下跪之前也稍顯猶豫，但如果真的可以拯救紐約，還有其他的城市……

　　他願意。

　　少年跪得毅然決然，沒有半點猶豫——這個陣勢嚇到了閃電俠，他來回看了幾眼，如果不是後頭的貓女還在，他簡直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麼家暴現場。

　　還，還為了紐約？

　　「蜘蛛俠願意像我下跪，祈求一絲紐約的生機。」夏洛特恍然間又回到了之前面對邪神時的畫面：「而按照你所說的，中城……」

　　「我撞不開你的屏障，是嗎。」

　　流著鼻血的閃電俠這麼問：「好吧，我剛剛已經試過了，在你還沒全神貫注防備我的時候，突然立起來的屏障已經能把我彈回去了，那麼現在更不可能了——話說你這次比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進步不少，夏洛特。」

　　他也從善如流地跪了下去：「這個姿勢標準嗎？還是你想換個花樣？」

　　死亡天使怔了一下，歪了歪腦袋：「嗯，這樣就很好。」

　　閃電俠看起來更像是在聊天，完全沒有一個超級英雄所應有的高傲和自尊心——他好像也不覺得給一個小姑娘跪下是什麼奇恥大辱，反倒還在囉裡囉嗦地跟她聊天。

　　「唉，我是不是話太多啦？」他哈哈哈地笑了笑：「那個，我提前跟你說一聲，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剩下的……」

　　超人帶著神奇女俠落在了地上，鋼骨和綠燈俠也魚貫而入。

　　「介意我來描述一下現在這個詭異的狀況嗎，朋友們？」閃電俠迅速講了一遍：「呃，反正我撞不破夏洛特的屏障，所以我跪了，你們加油。」

　　還給大家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就轉身一本正經地半跪著了。

　　「夏莉。」

　　喬納森他爸爸有點頭痛：「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

　　他也看到了那個被炸碎的箱子：「一旦她死了，大都會也會因此受到牽連——露易絲和喬納森也會受傷。」

　　「那你還不趕快回去，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死亡天使回答他：「在這麼危機的時刻，妻子兒女豈能不顧。」

　　超人歎了口氣：「我同時也不能不管別人，夏莉。為了大都會，請你……」

　　他學著閃電俠的樣子，跪了下去。

　　「請你不要衝動。」

　　夏洛特身後的貓女瀕臨半死不活的狀態，於是她早已撤去了鑽心剜骨。然而此刻的貓女還活著，看著卻像是一堆肉。

　　死亡天使沒有回頭看，僅僅留她一息尚存。

　　這群人似乎都對她的危險性有很深刻的瞭解，同時也沒有在閃電俠後嘗試著突圍——閃電俠大概就是他們所指望的奇兵了，而奇兵的失敗，讓他們不得不轉向了嘴炮說服夏洛特這個路徑。

　　在超人跪下之後，鋼骨和綠燈俠先後也跪了下來，現在只剩一個神奇女俠和死亡天使面對面。

　　「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想成為保護者的角色。」

　　女俠看著支離破碎的王冠：「我可以理解你的憤怒，孩子，但是現在你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保護更大的東西。」

　　她說：「貓女心臟中的遙控器，沒有任何一座城市與我有關——我的故鄉在天堂島，但是我想與他們一起請求你的平靜。」

　　神奇女俠同樣半跪在了她面前，低下了頭：「夏莉，不要做以後會想起來，一定會後悔的事情。」

　　死亡天使沒有說話。

　　她那一瞬間有點茫然。

　　就好像無數個洛基為了阿斯加德跪拜在她面前一樣，掌握著高於命運的權力的小姑娘有些鼻尖泛酸，眼圈漸漸泛紅。

　　她明明是非常高的存在，可是現在她又覺得自己很小了。

　　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某一天，她湊在電視前，看著鋼鐵俠托舉核彈飛上了天空。

　　現在的所有人，都像是那一天的鋼鐵俠。

　　分明只是跪拜而已，但他們都願意為了自己的理想和所愛奔赴無盡的黃泉。

　　就是這樣，夏洛特知道自己沒辦法成為超級英雄。

　　她在意的東西很少，又沒有那麼大的原則。眼前的這個場景，又讓她再次感覺到了曾經對彼得說得那種格格不入。

　　哪怕有一個人拒絕她呢，為了他們的尊嚴，拒絕一個小姑娘的請求——這會讓她覺得舒服很多，不至於讓她將自己劃分成一個異類，甚至……一不留神地，好像成為了一個反派。

　　小姑娘長長地歎了口氣，就在她想說什麼的時候，蝙蝠俠沖了上來——他不能飛，只能借助工具自己上來。

　　以前他都是跟綠燈俠一起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自己上來的。

　　是因為別人都太著急嗎。

　　蝙蝠俠在某個入口的地方扶著門口，看到呼啦啦跪了一片，愣了一下——他下一秒看向了那個小姑娘，隔著面具，眼神……

　　不知道為何，好像有些失望。

　　死亡天使第一次面對「蝙蝠俠失望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

　　他歎了一口氣。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個場面，但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蝙蝠俠走了過來，步伐穩健：「那麼算上我一個。」

　　死亡天使別過了頭，在聽到屈膝落地時的聲音時，她那麼一瞬間有些想哭。

　　「夠了。」

　　她幾乎同時說：「她不會死。」

　　她並沒有看任何人的表情，但很多人松了口氣。夏洛特有些沮喪，低下了頭。

　　「那麼按照瓦坎達的規矩，她偷走了皇室的物品，就要斬下雙手；她面對追捕試著逃脫，就要站下雙足——以示懲戒。」

　　她問：「有人有問題嗎。」

　　空氣中安靜了一下，所有目光聚集在了她身上。

　　蝙蝠俠的也在。

　　夏洛特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她有些難過。

　　他有那麼多的兒子，雖然好像關係都不太好，但是韋恩在說起來的時候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點的驕傲。

　　哪怕說到傑森的時候，那個偷他輪胎的小子，韋恩也是喜歡他的。

　　她不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如何，只是看到了那個被炸掉的箱子時，她心裡有種翻江倒海的念頭。

　　她已經在儘量地控制憤怒了，所以直到現在，每一個城市都好好的。

　　不過這個話，蝙蝠俠大概聽不下去了。

　　隨便吧。

　　死亡天使又再次抬起了頭，問：「有人有問題嗎？」

　　「我有。」

　　一個聲音忽然說——鋼鐵俠從視窗穿過，降落在了這裡——空曠的倉庫讓新來的那個超級英雄特別顯眼，因為除了他跟屏障裡的姑娘還站著，另外一個躺著以外，剩下的都跪著。

　　「……」

　　鋼鐵俠撤去了自己的液態裝甲，深吸了一口氣：「你可真是長大了，夏洛特。」

　　斯塔克大步走了過去：「怎麼，如果我說我有異議的話，是不是也該給你跪一個？」

　　「托尼，你別過來。」

　　夏洛特立刻後退了幾步，連帶著屏障也隨著她後退了：「你別過來。」

　　蝙蝠俠站了起來，而他站起來後，旁邊的正聯成員也都站了起來——場面一下子從壓倒性的優勢變成了對峙，屏障那邊的小姑娘無法與教父對視，徒留一陣難堪。

　　「我就把你……教成這樣？」

　　斯塔克完全不顧及有什麼人在場：「你從複聯基地裡無辜脫逃我暫且不說什麼，路上那些破事我也不提了——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高興了，就要別人跪下來求你不殺人，因為你宰了她兩位數的城市就要遭到核爆的危機——這到底是我出了錯還是陛下那邊的錯？你竟然也能把殺人當成一種威脅了？」

　　他倒是也看到了破碎的王冠：「我……」

　　他深吸一口氣：「你給我把這個東西撤掉，跟我回去。」

　　夏洛特沉默著，沒有回答。

　　但屏障已經不像剛剛那樣散發著銳利的鋒芒。

　　「你今天非要把她斷手斷腳不可？」斯塔克問了一遍：「一定要痛快這一下？」

　　「……這是瓦坎達的規矩。」夏洛特低聲說：「她炸了媽媽的王冠。」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姑娘握住了胸前的項鍊——那個項鍊韋恩認得，她給他看過，裡面有蘇的照片和那本縮小的自創咒語集錦。

　　「夏莉，她會得到她應有的懲罰。」

　　蝙蝠俠最終還是心軟了：「你可以信任我。」

　　斗篷下的臉稍顯猶豫，又回頭看了看，握緊了拳。

　　她轉回去，用腳尖碰了碰貓女的臉。綠色的眼睛費力地睜開，看到了半張臉的死亡天使。

　　「向我媽媽道歉，你就可以活著離開這兒了。」

　　這是夏洛特的最後一個要求。

　　貓女沉默了一下，忽然笑起來——蝙蝠俠感覺事情不對，轉頭喊了一聲：「閃電俠！」

　　「就你那短命鬼的媽媽？」貓女說：「有本事你就宰了我吧。」

　　紅色閃電撞上了屏障，巨大的震動讓小姑娘都站立不穩——就在這時，憑藉著剛剛短暫的休息補充了體力的短髮女人一躍而起，向著閃電急速多次撞擊的地方逃躥而去！

　　無形的力量將她拖了回來，她反身伸出了利爪，對著力量的源頭揮去！

　　那一瞬間的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只能眼看著貓爪從死亡天使的臉上重重劃下，一直——到了胸前。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一地，屏障光芒大盛，剛剛被撞出的那一點點裂縫被瞬間修復。

　　「夏莉！」

　　鋼鐵俠敲著金色的屏障：「夏莉？！你怎麼樣了？！」

　　他的武器對屏障毫無作用，其他人對屏障的攻擊也絲毫無損於屏障的堅固——上一次被困在裡面的是紅頭罩，而這次她把自己困在了裡面。

　　還有另一個人。

　　斗篷因為剛剛貓女的攻擊滑落，血順著死亡天使的衣服留下——她只留了一個完好的側面給屏障外的人，蝙蝠俠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了另外半張臉的情況。

　　從左眼下，一直到鎖骨上方，皮肉撕裂。

　　與傲羅的傷痕幾乎一模一樣。

　　抓痕像是擦到了動脈，以至於貓女身上沾滿了夏洛特的血——她似乎也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傷勢，但更讓她恐懼的是夏洛特的眼神。

　　毫無情感，死氣沉沉。

　　抬手將她舉到了空中，然後——

　　——重重摔下！

　　骨肉碎裂的聲音可怖，壓在了現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上。這種來回摔打的行為像極了發怒的小朋友，就好像將自己最不喜歡的東西反復摔在地上，最後一腳踩碎那樣。

　　情況的急轉直下讓所有人發懵，塵埃散盡後，奄奄一息的短髮女人倒在了地上。死亡天使走了過去，一腳踩在了她胸前。

　　「你覺得蝙蝠俠能救你？」她冷笑一聲：「所以你覺得怎麼惹毛我也沒關係？你還真是信任他。」

　　她回過頭，完好無損的半張臉和傷口駭人的那半張臉一起看過去。這種對比太過慘烈，剛剛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臉上的皮肉翻了過來，上面還有粉塵。

　　斯塔克簡直傷心欲絕：「夏莉，你打開屏障，我們回家。」

　　然而死亡天使巋然不動，居高臨下地看著貓女。

　　「那麼我們看看，究竟是誰贏了——看好了。」

　　她不知道在對誰說。

　　「阿瓦達索命。」

　　綠色的光從魔杖的尖端射了出來，對著短髮女人的眉間迅雷般地刺了過去。畫面仿佛被人可以放慢，屏障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在那一刹那，短髮女人的恐懼和瑟縮。然而已經出現的咒語無可避免，直刺向貓女。

　　數以億計的人命即將隨著這一道咒語而消亡，連帶著這裡是否會被波及也無人知曉——這一切的起源到底是什麼，或許都不會有人得知，但所有人知道的是，在這些城市被從地圖上抹去的時刻，地獄降臨到了人間。

　　不。

　　所有超級英雄的心裡都在這麼呐喊著，期盼著奇跡降臨，力挽狂瀾，拯救無數人的命運。

　　然而綠色的光已經近乎觸到了貓女的肌膚，緊接著——

　　——被一道金色的光芒擊飛，打在了塵土之上。

　　死亡天使的吊墜不知何時打開，被縮小的書滾落在了地面上。光芒籠罩之下，意念體出現在了死亡天使的面前。

　　「小丫頭。」蘇漂浮於空中。

　　「你學了那麼久的魔法，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你親媽還是你親媽【攤手


第143章

　　極東魔女。

　　那是曾經在很多地方流傳已久的名字。

　　沒有人真正記得她的名字，只知道她來自最遙遠的東方——她可能出現在任何時間, 任何地點, 做任何她希望的事情。

　　為了反抗為了命運而命運的命運。

　　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人真正見過極東魔女的模樣, 但此刻意念體的集合卻展現出了這個曾經與蝙蝠俠有過一段羅曼史的女巫的姿態。

　　長髮及腰，長著一張相對沒有那麼美麗的臉。

　　她同樣身著著斗篷，指尖壓住了死亡天使的魔杖尖。

　　沒有笑的五官帶著凜然, 一點點的責備，還有很多的愛意。

　　「媽媽。」

　　夏洛特抬起頭，小聲地叫她：「媽媽。」

　　極東魔女眯起了眼睛，指尖挪開，最終頂在了女兒的腦門上。

　　「嗯？還敢叫我？」

　　她也只是頂了那麼一下，指腹便沿著夏洛特的臉頰, 漸漸向下——她的手指避開了傷口的地方，順手撇開了小姑娘的眼淚。

　　「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啊，我的小寶貝。」她有些心疼地說：「遇到了什麼事, 以至於把你變成一個未來的殺人犯嗎？」

　　她聲音很輕, 但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

　　夏洛特的眼淚滾滾落了下來，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媽媽, 」她忍住了不要哭出聲：「你的王冠……被人炸碎了。」

　　「……啊, 王冠啊。」意念體向旁邊看了一眼：「炸了就炸了吧。」

　　屏障外頭的那群人來不及收回眼淚，都是一臉的問號——鋼鐵俠抹了一把臉，敲敲屏障。意念體看到了那邊的一圈人，又看了看這邊的情況。

　　「屎大顆，你怎麼老成這樣。」蘇笑了笑：「這才幾年沒見啊。」

　　「你看到了, 你們家的小丫頭多能搞事情。」

　　鋼鐵俠抬起下巴，說：「還不是為了她。」

　　「胡說。」蘇摸了摸夏洛特的頭髮：「夏莉是個好孩子，對吧，布魯斯。」

　　被意外點名的蝙蝠俠下意識地點點頭，看著屏障內的金色意念體，神情複雜。

　　「所以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蘇說：「要快，要簡潔——我相信這位看起來身經百戰的女士。」

　　神奇女俠英姿颯爽，與意念體對視的一下，點點頭，簡單敘述了情況。

　　「誰第一個跪下的？」

　　意念體拍了拍懷裡的小姑娘，笑了一下：「來，讓我看看。」

　　蜘蛛俠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出來。

　　「看起來是個好孩子啊，年紀這麼小，就已經是蜘蛛俠了。」蘇誇獎了他一下，低頭吩咐夏洛特：「以後男朋友不要找這種傻乎乎的，嗯？」

　　「？？？」

　　蜘蛛俠一臉問號，旁邊的閃電俠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憋了回去。

　　「旁邊那個傻笑的也不行。」蘇繼續說：「感覺太不會看眼色。」

　　「？？？」

　　這回一腦袋問號的成為了閃電俠，被綠燈俠和鋼骨吐槽一樣地看了兩眼，在蝙蝠俠的凝視下閉上了嘴。

　　那邊的屏障內，蘇還在問夏洛特。

　　「你一開始打算殺了她的嗎？」蘇說：「媽媽不相信你真的會不管那麼多城市的無辜市民。」

　　本來止住了眼淚的小姑娘看起來委屈極了，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一個突然間跪下了，另一個想來偷襲我。」夏洛特說：「我在一開始就已經是個壞人了，媽媽。」

　　這句話聽得屏障外的人一愣，差不多一半人都看向了蝙蝠俠。身穿黑色緊身衣的超級英雄有些不自在，那邊的蘇還在好好地哄著自家的女兒。

　　而蜘蛛俠低下了頭，想起之前夏洛特的話。

　　她說過了帶貓女走，又說了等大人來。

　　她也沒在他面前真的殺過一個人。

　　少年再次看向那個抱緊了媽媽意念體的小姐姐，沒由來地一陣內疚。可是夏洛特不回看任何一道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依偎在媽媽的懷裡。

　　「不要哭了，蘇小朋友。」蘇這麼哄她：「快把你的眼淚收一收，一會兒去把你的臉治好吧——本來長得也不算特別漂亮，再拖著不管，以後真的嫁不出去啦。」

　　她伸手梳理夏洛特額邊的頭髮。

　　「早知道就不嚴禁你早戀了，好歹先帶一個男朋友讓我看看啊。」她說著沒著沒落的話，動作越來越輕：「還有，你最終也沒有殺了誰，也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我說斯塔克，訓一頓差不多了吧？」

　　「嗯。」

　　鋼鐵俠說：「差不多了。」

　　「聽到了，你教父說了，就訓一頓。」蘇這麼哄著她：「不要怕。」

　　她頓了頓。

　　「媽媽始終要走的。」

　　這句話一出，屏障外的人似乎才察覺到，意念體正在漸漸變透明——最開始近乎實體化的意念體漸漸稀薄，最終成為了蝙蝠俠記憶裡的樣子。

　　意念體不是永存的，即便是再有能力的靈魂的複製，最終還是會隨著時間和出現的次數慢慢地風化。平靜是最好的保存狀態，而意念體每一次的出現和情感上的波動，甚至是魔法的使用，都會加速它們的崩潰。

　　這是夏洛特在聖芒戈告訴韋恩的話，並且還因為韋恩當時將蘇的意念體召喚出來治療她，而略微地感到不滿。

　　他從一開始一直就感覺有什麼不對，知道蘇這句話後，他才終於注意到了夏洛特的不對——小姑娘抱住意念體的腰，看似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但是她的手在發著微弱的光。

　　她在補充意念體所消耗的靈力。

　　「傻丫頭，」意念體自然知道這些：「雖然你是我女兒，但是我們的魔力源泉不一樣，你再怎麼補充能量，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點能被我用到。」

　　能量的流失遠遠大於補給，所以她還是漸漸單薄起來。蘇有點無奈，卻無法責怪自己懷裡的孩子。

　　「我們家的小小蘇小朋友一直很灑脫的，怎麼忽然間就這麼愛較勁了呢。」她一邊笑，一邊問：「我說布魯斯，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說過，這孩子教成那個樣子。」

　　她也說起了醫院裡的事情，而蝙蝠俠點了點頭。

　　可最終夏洛特的臉還是跟傲羅一樣，甚至在同樣一個地方也落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傷疤。

　　夏洛特比那孩子還更早受傷。

　　極東魔女輕輕歎息。

　　她終於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偷王冠的竊賊，輕輕地拍打著小姑娘的背：「夏莉，媽媽不在乎王冠。」

　　再華美的裝飾又能如何，生不帶來死也帶不走，最珍貴的東西往往不是能看到的。

　　「媽媽也不希望你能夠成為什麼名字傳播於世界的偉大之人，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她告訴夏洛特。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到這麼大，嗯，中間有一部分是別人幫忙養的，但是大部分還是我。」她還這麼調侃了一下：「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快樂，做任何事的時候都能對得起自己，也不傷害別人。」

　　她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新生與死亡，尋常的五講四美對她們沒有任何意義。蘇很早就知道這些，而能夠在躲避命運嘲弄的同時，只能盡可能地教育，盡可能地愛。

　　教育讓人有良知，愛讓人有弱點。

　　「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事情，但我想這是我能夠給你的最好的禮物。」

　　她慢慢地說著話，聲音越來越輕——拍打在夏洛特背上的手力道也越來越輕，從最開始觸摸的實感，到最後悄無聲息。小姑娘收緊的手臂穿過了透明的意念體，原本清晰的臉也漸漸地模糊了起來。

　　「夏莉，不要怕，媽媽一直在你身邊。」她繼續嘗試著梳理夏洛特的頭髮：「媽媽也一直在看著你呢。」

　　小姑娘搖著頭，咬著嘴唇，想阻擋意念體飄散出來的金色光點。斯塔克捂住了眼睛，又狠狠捋了一把頭髮。

　　「媽媽，不要走。」

　　夏洛特最終沒有忍住：「我錯了，媽媽，你不要走——」

　　她手心浮現出了綠色的寶石，試圖倒流時光，硬生生地又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蘇。

　　意念體有些詫異，死亡天使丟開了阿戈摩托之眼，再次抱緊了極東魔女。

　　「夏莉。」蘇低下頭：「你只是自己騙自己而已。」

　　倒流回來的意念體最終還是會漸漸崩潰，還會因為多次在時空倒流中流失的能量加快崩潰的速度。意念體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她的頭髮。

　　現如今她還是完整的，但在屏障外的人卻能夠看清，這個完整的意念體會突然間變得模糊。

　　「媽媽也是命運的意外，你用命運中的東西來復原我，只會更快地看到失敗。」蘇說：「這是我用了一輩子得出的經驗，你要好好記住。」

　　夏洛特抬起了頭，眼淚模糊到竟然看不清他。蘇再次擦掉了她的眼淚，捧著她的臉。

　　「夏莉，真正的強大不是保持一切——是能夠面對離別。」

　　分分合合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逆轉因果和規律的確很厲害，但是人終歸要活在最微小的生活中。」她說：「魔法也好，超能力也好，都是為了你而服務的——你可以用它來解決問題，但覺對不能只依靠它解決問題。」

　　讓她走吧。

　　蘇的笑容裡透露著這個意思，夏洛特沒有辦法拒絕。

　　可她做不到。

　　「媽媽，」她問蘇：「你不在地獄，也不在天堂——你怎麼一直在我身邊，一直看著我。」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你不在那裡，我知道你在哪兒。」

　　哪怕蘇在任何一個地方，夏洛特都不會死拽住這她不放。

　　天堂有多高，地獄又有多深。

　　死亡天使從來不懼怕這個問題。

　　可命運之女天上地下，了無痕跡。

　　傲羅和她一起盤算了這麼久，不過是為了能夠在有朝一日再次見到反抗命運的蘇——所有的遺物對夏洛特來說，早已超脫出了任何的物件。

　　它們是蘇存在過的痕跡，也是一種巨大的舒緩。

　　讓夏洛特能夠在等待中不再變得焦躁和神經質。

　　「我就在那兒，看著你們。」

　　蘇笑了起來：「嗯……看來你們兩個知道的東西比我想像的多啊。」

　　她伸手，刮了刮夏洛特的鼻子。

　　「是我女兒。」

　　極東魔女這麼說著，抱緊了夏洛特，卻還是在小姑娘低頭的時候搖了搖頭——她抬眼，目光與蝙蝠俠對視。

　　她勾勾嘴角，像是在嘲笑蝙蝠俠的制服。

　　又比了一個很清楚的口氣。

　　對不起。

　　蝙蝠俠怔了一下，忽然間有點焦慮——他想伸手敲開這道屏障，但神奇女俠攔住了他。

　　我……

　　蘇想說什麼，但她的動作定格在了那一刹那。

　　下一秒，支離破碎。

　　金色的光點如同星星和螢火，散落在了空中，映得本來就是白天的倉庫中如同極光閃現。死亡天使失去了依靠，跪坐在地上，伸出了手掌。

　　她的眼睛半晌都沒有動，看著那一點點的光落在手心裡，如同雪融一般消失。

　　金色的屏障依舊固若金湯，架起屏障的那個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明明還活著，卻像一個做壞了的娃娃一樣。

　　她的傷口好像不疼，幾步外的那個昏迷的女人也像是不存在，更別提屏障外的那些人。

　　小姑娘有點呆愣，像是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看起來傻乎乎的。

　　「夏莉。」

　　鋼鐵俠在她不遠處叫她：「跟我回家吧。」

　　夏洛特置若罔聞一般，沒有光的眼睛一動不動——神奇女俠有些心酸，也試著叫夏洛特的名字。

　　看著這個仿佛又承受了一次喪母之痛的小姑娘，她的心也跟著她一起痛了起來。她再次半跪了下來，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如同上次她跟夏洛特說話那樣，叫她的名字。

　　閃電俠抹了一把臉，吸吸鼻子，從更遠的地方想找回一些夏洛特的注意。

　　蜘蛛俠捂著臉，肩膀顫抖。

　　「對不起，夏莉。」他說：「我不應該那麼做的。」

　　他本能地將所有的錯誤歸咎到了自己身上：「夏莉，對不起。」

　　超人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看蝙蝠俠，又看看神奇女俠，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他明明也跟夏洛特很熟悉，但是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太快又太震撼，以至於他一時之間無法……

　　無法接受。

　　性格最為溫和的外星人覺得還是應該找親生父親拿個主意，那邊的鋼骨和綠燈俠顯然也是這個觀點。

　　蝙蝠俠則有些兩難。

　　他知道夏洛特現在最好安靜下來，不再接受任何刺激，但同時那邊貓女的狀況看起來也很危機——被多次摔落後的巨大創傷很可能導致傷勢過重——內出血過多和內臟破裂都會導致死亡，而她一旦死亡，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夏莉，聽我說。」

　　蝙蝠俠終於站到了前面：「我很抱歉——我應該單獨來解決這件事情的——但是我沒有。」

　　鋼鐵俠怔了一下，眼中帶著不可置信：「韋恩你瘋——」

　　「我知道你怕斯塔克，也知道你不會在他面前殺人，所以我制定了這個計畫。」蝙蝠俠說：「是我讓閃電俠第一個跑來奇襲你，並且讓戴安娜和克拉克拖盡可能長的時間的。為了拖延到斯塔克來，我安排了所有進出這裡的正聯成員的順序——也是我告訴他們，不要違背任何你的要求，哪怕再過分。」

　　高大的男人站在了那裡，半跪下來。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在你讓閃電俠跪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置氣——我知道你不會殺人，你的責任感和正義感不會讓無辜的市民去死的。」

　　後來的正聯成員，甚至蝙蝠俠本人的下跪也只是一種施壓而已，壓力的頂點則在鋼鐵俠到來時達到頂點。

　　「是我的問題，我製造了這些壓力，我讓你失控的，夏莉。」蝙蝠俠說：「不要責怪任何人，怪我一個人好嗎？」

　　他將自己的短暫的作戰計畫全盤托出，甚至直接承認自己考慮到了夏洛特的弱點。他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夏洛特的性格，以至於他覺得這個計畫是百戰百勝的。

　　但他忘記考慮到夏洛特跟貓女之間，那種說不清的敵對關係。

　　「夏莉，是我的錯。」蝙蝠俠說：「抱歉，我又讓你受傷了。」

　　他應該自己一個人來見她的。

　　蝙蝠俠直到現在才想到，夏洛特即便是氣急了，也還是一個講道理的好孩子。

　　就像蘇說的那樣。

　　「我不在乎是誰的錯。」

　　小姑娘終於出聲了。

　　她的聲音像砂紙，又仿佛喉嚨裡化了膿，帶著一絲含混不清的味道：「我也不在乎我是不是被當做一個敵人對待。」

　　她說。

　　「我知道你們想要貓女，她就在這兒，隨時都能夠到。」

　　夏洛特抬起了手，看著手心中已經不存在的光點：「可是我媽媽不見了。」

　　她仿佛垮掉了一樣。

　　「想要貓女，可以。」

　　她說。

　　「把媽媽還給我。」

　　「夏莉。」

　　這個條件那麼合情合理，無法拒絕，卻又那麼不近人情，無能為力。貓女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如果不治療的話，那麼末日的喪鐘也依舊會被敲響。

　　正義聯盟的那麼多人疲於奔命，只是為了能夠找到阻止悲劇的鑰匙，現如今鑰匙就在眼前，可卻有一道不可跨越的屏障。

　　「夏莉，小麥已經不在了。」蝙蝠俠說：「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必須接受這個現實——她的意念體消失了，我很抱歉——這是我的錯。」

　　「我不想聽道歉，我只想讓她回來。」

　　小姑娘像是無理取鬧一樣：「我就要那個。」

　　「夏莉。」

　　蝙蝠俠叫她的名字，跪坐著的小姑娘動了動，爬了兩步，隔著一道屏障，看著他。

　　「接受這個現實？你告訴我，你接受了那個現實了嗎？」她問：「你父母的死亡？」

　　蝙蝠俠的身影頓了頓，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你自己還在被夢魘所困擾，幾十年過去了，為此甚至穿上了蝙蝠的衣服滿大街地打擊犯罪——」夏洛特嗤笑了一聲，修正自己的話：「——選擇性地打擊犯罪，然後現在，你要求我接受我媽媽死掉的現實？」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你怎麼能這麼要求我？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是個騙子。」小姑娘趴在屏障上，這麼控訴他：「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麼能這麼做？我從來沒有這麼傷害過你。從來沒有過。」

　　蝙蝠俠的手放在了屏障的那一面，被夏洛特躲開。

　　「你根本就不愛我，蝙蝠俠。」她說：「只有愧疚和責任而已。」

　　「不是的，夏莉。」蝙蝠俠說：「我愛你，只是現在——」

　　「沒有只是，沒有這種東西。」

　　夏洛特往後靠，蹭蹭，往反方向挪動：「我不要聽解釋——我要什麼，我告訴你們了。」

　　她慢慢站了起來，扶住了旁邊的一個箱子。

　　「你們要感謝我才對。」

　　她轉頭，像是看著一群獵物一樣，看著屏障後的那群人。

　　「在媽媽消失的那一瞬間，我想讓你們一起去死，你們全部。」

　　夏洛特靠在箱子上：「但我還是只能告訴你們，拿我要的東西來換。」

　　她很茫然地看著周圍的這一切：「超級英雄這種見鬼的東西，你們想去當就去吧，我不要再湊熱鬧了。」

　　「夏莉，你先把貓女放出來，剩下的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好嗎？」超人說：「我向你保證，我會用盡一切方法來把她的意念體找回來——我想你保證。」

　　夏洛特看著他，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夏莉！」

　　鋼鐵俠砸了兩下那道憑證：「這個時候不要耍性子了好嗎？！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夏莉，打開屏障，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事，沒有人會責備你，我也會找人處理意念體的事情——蘇會希望你用這個東西換她的意念體嗎？！」

　　教父的眼圈泛紅：「她剛說你是個好孩子，你就這麼做？！」

　　夏洛特瑟縮了一下，又笑了一聲。

　　「我試著做好孩子了，托尼。」她問：「我又得到了什麼呢——你還跟他們一起做計畫。」

　　她臉上的淚痕未幹，又新添了一道。

　　「我原本不需要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的。」她說：「我之所以變成這樣，只是因為我愛你們而已。」

　　「這對我不公平。」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你們根本不知道，如果我不愛你們，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是那麼心灰意冷，在灰燼中又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你們根本不知道。」

　　小姑娘的語調漸漸冷了起來，扶著箱子的手漸漸攥緊，蜜色的眼睛泛著金光。

　　「你們根本不知道。」

　　她重複著這句話，甩了甩腦袋，像是在抵抗著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道聲音圍繞在了她身邊。

　　「要幫忙嗎？」

　　有什麼聲音問：「我們可以再幫你一次。」

　　模糊又清晰。

　　夏洛特試圖將它們驅逐出去，可是一抬眼，眸子中的金光越發大——她最終拿起了魔掌，反手用魔杖尖刺中了掌心。

　　「你們根本不知道。」

　　她丟下了這句話，身邊開始冒煙——屏障外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屏障此刻又變得薄弱，蝙蝠俠來不及其他，眼神示意聯盟成員再次撞出一條縫隙。

　　只要有了一道缺口，別人去救貓女，他去救夏洛特。

　　閃電俠算好了時間，與綠燈俠、鋼骨和超人一起對準一個地方發難——鋼鐵俠察覺到了什麼，架好自己的能量炮也對準了那裡。

　　蜘蛛俠被驅逐到了旁邊，蝙蝠俠將他護在了後面。

　　就在那一刹那，各個英雄大招齊發！

　　五彩斑斕的顏色彙聚在了屏障中的某一處，巨大的能量衝擊讓所有人都被罡風吹到了後面——然而屏障完好無損，以及——

　　——屏障後已然換了個人。

　　她側面對著他們，看起來有些捉急，灰白色的頭髮夾在了她那件襯衫上——那是件洗舊了的白襯衫，被染上了一點靛藍，有些縮水，但是穿在她身上還是大了一圈。

　　堪堪遮住了她大腿的一半。

　　夏洛特·韋恩正在給自己系扣子。

　　除開這件襯衫，她似乎沒有其他蔽體的衣物，從大腿下方都是光·裸的。

　　露在外面的肌膚以及沒有被遮住的脖頸，紅色的痕跡隨處可見，略大的領口甚至能看到鎖骨上的牙印。

　　過於香豔的畫面讓幾位元紳士都下意識側過了頭，而神奇女俠也挪開了視線，避免目光太過不禮貌。

　　綠燈俠的喉嚨動了動，閃電俠則想暗搓搓地回頭瞅一眼，被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盯上了。

　　「嘖。」

　　傲羅終於算是理好了衣服：「小東西真是會給我找事情。」

　　說是理好了衣服，但只有一件襯衫的傲羅說什麼也算不上衣著整潔體面。她捋了一把頭髮，看清了面前的所有人。

　　「喲，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扶額


第144章

　　夏洛特·韋恩很惱火。

　　上次的接觸其實時間不多，但是蝙蝠俠可以通過很多細節瞭解到, 這個墮天使是他所知道的三個夏洛特中最為接近一個老派超級英雄的人。

　　即便是上次她炸了貓頭鷹法庭的集會現場也依舊讓他這麼想。

　　同時墮天使相對護短, 這是她對貓頭鷹法庭下手的最重要前提, 同時……

　　她曾經對當時的韋恩和其他家長說了不少話，看得出她當時不怎麼情願，但是也非常耐心, 近乎一點點地將自己的失敗經歷抽絲剝繭地敘述了出來。

　　即便看起來沒什麼感情波動的，卻依舊是一個內心很豐富的孩子。

　　雖然她這個年紀，稱她為孩子，蝙蝠俠有點虛。

　　但這還是他的女兒。

　　「……」

　　發現自己面對的是正聯成員後，傲羅歪了歪腦袋，挑挑眉, 有點意外，但也沒有那麼意外。在整理好了自己的襯衫後，她捋了捋上面的褶皺, 雙腿交疊, 坐在了虛空之中。

　　宛如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之上。

　　她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言不發, 微微眯起了眼睛。

　　看起來相當舒展又放鬆, 與他們的緊繃感截然不同，仿若屏障就是因此將他們割離開。

　　她一點也不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悠然自得的。

　　等著對方先開口。

　　「夏莉，打開屏障。」

　　鋼鐵俠最先開口：「貓女心臟上有連接著髒彈的遙控器，一旦她死了, 兩位數的城市都要跟著她遭殃——我們要阻止這件事情。」

　　傲羅的睫毛動了動，歪了歪腦袋。

　　「聽起來是個好事，但既然是個好事，為什麼會發展到需要我來呢。」她不緊不慢地問：「出於對你們所有人的尊重，我不讀取你們的記憶。誰來解釋給我聽聽。」

　　她頓了頓。

　　「不要加不需要的形容詞。」

　　屏障外的超級英雄們有點暴躁，傲羅則在這時候補充了一句。

　　「在我決定做什麼之前，這裡不會有死亡出現。」

　　她自始至終沒有看向貓女的方向，即便不得不提起涉及到貓女的詞彙，看起來也很頭疼——但她做了保證。

　　這讓蝙蝠俠稍微松了口氣，正想說話，被傲羅抬手制止了。

　　「我不想聽你說話，蝙蝠俠。」她看了一圈，最終落在了神奇女俠身上：「出於我對我世界的神奇女俠的尊重，戴安娜，請。」

　　黑髮的女神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

　　「看來我今天註定要多說些話。」

　　她看著夏洛特，眼神有些複雜。

　　神奇女俠公平公正地敘述了一切，盡可能地簡短簡潔。墮天使改為用手撐著下巴，神情不怒不喜，一邊聽一邊點點頭。

　　在她坐下之後，挪開了視線的紳士們終於又敢把目光看過去。閃電俠有點不太敢看她，但綠燈俠不知為何，看著她的目光帶了點……疑惑。鋼骨一直盯著屏障看，試圖從屏障的各個角度分析出破壁而入的可能性，但過了很久也沒有收穫。

　　超人則有點懵。

　　雖然知道平行世界的事情，但他們每次發生平行世界的轉移都是因為危及世界的大事件——好吧這也算大事件，但是……

　　他看向了那個明顯成熟更多的夏洛特，雖然現在還是不容樂觀的模樣，但超人的危機感卻已經沒有了。

　　蝙蝠俠依舊全神貫注地戒備著，觀察傲羅的一舉一動，眼睛落在她那件襯衣上，表情有點難看。

　　而鋼鐵俠有些按捺不住，即便是神奇女俠盡可能簡單的話，也覺得有些冗長。

　　在神奇女俠結束了陳述後，傲羅陷入了沉默。

　　她不說話，屏障外的人也沒有人率先提出什麼，只能更為小心地等待著。

　　等待著她說話，或者等待著她做決定。

　　大家都有點緊張，除了超人和蜘蛛俠——這兩個傢伙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緊迫感，更像是亂入了現場的大小兩個傻子。超人轉頭看著同事們，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了同樣傻乎乎的小朋友，放下心來一樣地對著他笑笑。

　　鋼骨盯著他，盯得讓他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又看向了傲羅。

　　「你們好像在等我說什麼。」

　　傲羅把頭髮撥了一下：「但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眼睛動了動，潔白無瑕的臉上沒有了半點傷痕，眼神卻很陰鷙——她目光落在了蝙蝠俠身上，皺了皺眉。

　　「我曾經對你說過很多話，布魯斯，」她頓了頓，補充了他的全名：「韋恩。」

　　那是在韋恩莊園中，被管家抓包的墮天使再三思索，對小傢伙的各位監護人吐露的另一個世界的曲折。

　　「我不是為了讓你當操作指南用的。」

　　傲羅的語氣有點嚴厲：「而我今天竟然發現，你竟然能嚴格按照我說過的那些禁忌，一個個地觸碰——我該稱讚你一句勇氣可嘉，還是嘲諷你一句自信過頭呢。」

　　蝙蝠俠另一個世界的女兒用一種高於他的態度說話，語氣中的冒犯讓蝙蝠俠也忍不住皺皺眉。

　　「這的確是我的問題，我沒有考慮周全。」蝙蝠俠說：「但是現在，我們必須要先解決威脅各個城市的麻煩。」

　　「你們。」

　　傲羅糾正了他的用詞：「而且你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並且做了無用之功。」

　　「你這麼說有點過頭了吧，這位……夏洛特？」

　　閃電俠首先反駁：「我們也是發出了巨大——」

　　就在那一瞬間，紅色的身影被捲入了一個突然出現的漩渦，又在下一個瞬間隨著漩渦一起，消失了。

　　鋼骨迅速擺出了防禦姿態，綠燈俠握著燈戒，神色有點搖擺，但立刻加入了戒備的隊伍，也準備隨時做些什麼。

　　「你對閃電俠做了什麼，夏洛特。」

　　蝙蝠俠問：「他沒有說錯什麼。」

　　「我看他不順眼，而且他話太多了——在哪個世界都是。」傲羅有些懶散地向後靠：「所以我把他丟進了神速力監獄——等我結束了這邊，我再把他放出來。」

　　這句話讓所有知曉神速力典故的人都面帶震驚的神情，神奇女俠下意識說了一個「不」，鋼骨的眼睛掃描了幾遍屏障，最終突然發起了攻擊。

　　「鋼骨！」

　　蝙蝠俠來不及阻止，眼看著積蓄著鋼骨全部能量的一擊，砸在了鋼骨選定的地方！

　　然後——

　　倉庫被這股能量震動，能量波將包括超人在內的所有人震到了遠處。

　　——可屏障依舊紋絲不動。

　　「我可以現在就拆掉你，鋼骨。」傲羅這麼說：「但是我那個世界的鋼骨與我分享了不少的情報，看在這個交情上，我給你留一條活路。」

　　她稍微打了個響指，半身機械的超級英雄躺在了地上，身體機能依舊在運轉，但已經無法操控自己的身份。

　　綠燈俠將鋼骨抱起來，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皺緊了眉。

　　下一秒，他的燈戒出現了變化——原本代表意志的綠燈燈戒赫然變成了黃色，在幾秒鐘的停頓後，哈爾·喬丹果斷摘掉了燈戒，扔到了一邊。

　　「你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同時這個改變也震驚到了其他人。

　　這不是幻術。

　　蝙蝠俠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死亡天使手中的那塊綠色的寶石，在跟鋼鐵俠對了個眼神後就知道事情已經遠超出他們所能控制的範圍。剛剛的小姑娘身邊縈繞的東西是什麼同樣困擾著他們，傲羅來到了這裡之後，局勢則……

　　「剩下的這些，是一起來還是怎樣？」

　　傲羅這麼說：「我不是很高興，並且我想給你們點教訓。」

　　話音剛落，她面前出現了7顆綠色的箭形石頭——那並不是時間寶石，卻也散發著綠瑩瑩的光芒。

　　傲羅隨意揮揮手，7顆石頭如同長箭，穿過了屏障，直接刺向了超人！

　　猝不及防的鋼鐵之軀被石頭帶到，重重砸在了牆上。石頭將這位氪星之子釘在上頭，動彈不得。

　　超人的表情異常痛苦，想要拔掉那些東西，卻像是被抽幹了力氣。

　　他的狀況很不好，可他剩下的同伴同樣身陷險境。

　　神奇女俠、蝙蝠俠、鋼鐵俠和沒有武裝的哈爾·喬丹被無形的壓力壓在了地上，同樣無法活動。那種壓力無法反抗，讓每一寸身體都嚴絲合縫地貼在了地面上。

　　他們倒還是能呼吸，但是呼吸也很窘迫。

　　神奇女俠掙扎了兩下，神的力量讓她能夠稍微反抗，旋即又被更大的力量死死壓住。

　　並同時發出了讓人極為意外的慘叫。

　　「夏洛特！」

　　蝙蝠俠咬牙叫著她的名字：「你到底做了什麼？！」

　　「很難理解嗎？」傲羅反問，指了指哈爾·喬丹：「我把綠燈戒變成了黃燈戒。」

　　指了指超人：「氪石。」

　　又指了指神奇女俠：「嗯……她現在不是神了。」

　　如果說前兩個都還可以理解，那麼最後一個讓人不可想像。

　　「可這是隨便都能不是的嗎？？？」

　　唯一一個倖免於難的未成年人在旁邊，對於這場堪稱災難的戰鬥終於發出了評論。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但他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對於你們來說當然不是，」傲羅看著自己的指甲：「但對我們來說，撤銷和贈與神格只不過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

　　她看著備受掙扎的原·女神。

　　「神奇女俠的所有武器都是給神之血統的人所準備的，以人類的身體所裝配，自然要承擔神的憤怒與懲罰。」她還問了問神奇女俠：「我說得沒錯吧？」

　　原女神雙眼滿是血絲，似乎經歷了巨大的痛苦，連呼吸都無法繼續。

　　「夏洛特，請你不要這麼做。」

　　好像在一分鐘之前，正義聯盟的所有人都還站在那裡，可眨眼間，消失的消失，倒下的倒下，一切都好像一場最不應該發生的噩夢一樣。

　　蝙蝠俠覺得很荒唐。

　　「如果你有什麼怨氣，請你對著我發——聯盟的所有成員都是按照我的計畫來的。這是我的錯。」

　　他咬著牙，在空氣不那麼充裕的情況下，還是在試著勸說傲羅：「請不要遷怒到他們身上。」

　　「……我真是看低你了，蝙蝠俠。這麼一點空氣竟然還擋不住你說話。」

　　傲羅漫不經心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你好像也不知道，長著跟他一樣的臉，到底占了多大的便宜。」

　　蜜色的眼睛跟那個小女巫是一樣的，但是眼睛裡的內容卻截然不同。

　　傲羅的眼神同樣是痛苦的，但是她的痛苦更像是不見底的深海，遠不止那個小丫頭一樣，所有的滔天怒火都釋放了出來。傲羅同時帶了一點說不出的傲慢和輕蔑，像是在嘲笑著這個世界裡的所有超級英雄。

　　「按照道理來講，我第一個就應該收拾你。」傲羅這麼說：「你浪費了我當時初來乍到，忍著噁心分享給你的一片心意，同時還做出了類似于——小丫頭來抓賊，而你帶著一個正義聯盟來抓她的笑話。」

　　她這麼定性這次的事件。

　　「然而我依然不能對你下手，」她又看看那邊的鋼鐵俠：「還有你，斯塔克先生。我今天也不會殺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因為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小東西已經自己下手了。」

　　她站了起來。

　　「我可以想像當時的場景，一群成年人是怎麼對她施壓的——這是個很天才的想法，蝙蝠俠，我要稱讚你在對付女兒上的天賦才能。」

　　她冷酷地說：「我甚至沒有在任何其他的超級英雄身上看到過有你百分之一的潛質。」

　　那種無端的惡意被傲羅盡可能地展現了出來。

　　「實話講，換作任何一個人這麼對我們，他已經死了。」

　　赤足的墮天使飄在空中，一副已經厭倦了眼前場景的模樣。所有的超級英雄在此，沒有一個人的表現讓她算是滿意。

　　居高臨下地看著蝙蝠俠，她平靜的眼睛裡帶著一種不滿，最終撤去了屏障——蜘蛛俠想動，但腳還沒有邁出去，身體已經被石化。

　　少年一頭栽倒，傲羅有點惋惜地看著他，笑了笑。

　　「倒是個耿直的孩子，就是傻過頭了。」

　　她這麼評價著蜘蛛俠，又看了看這個倉庫。

　　「有時候，我覺得很可笑。」

　　墮天使捋了捋自己的長髮，將所有的髮絲都披在了背後，脖頸後面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黑色傷疤。

　　「這個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地尋找一種可以保護他們的存在，但卻不知道這種存在早已經降生。甚至地球自己的意志，也將它視作一種異類。」

　　蝙蝠俠頓了頓，好像聯想到了什麼。

　　「而在它最終決定成為眾人希望它成為的存在時，卻被無知又無畏的人肆無忌憚地傷害。」

　　傲羅手攤手，那顆綠色的寶石又回到了她手心裡。反手對準了破碎的王冠，王冠則在魔法的作用下漸漸又變回了被炸碎前的模樣。

　　「物歸原主，」她說：「陛下。」

　　幾步之外的黑豹僵在那裡，本以為能悄無聲息地靠近，但還是被傲羅發覺了。

　　現如今他進退不得，尤其是在他麼有把握能夠打贏的情況下。

　　夏洛特可以戰勝他，傲羅則更身經百戰。

　　「我代表瓦坎達向你致謝。」

　　黑豹最終這麼說，並且沒有再靠近——即便他知道貓女的心臟中有東西，但還是選擇保持一個妥當的距離。

　　傲羅對這個行為很滿意，下一秒大大小小的空間之門打開，盡數吞沒了忽然從四面八方襲來的蝙蝠鏢——！

　　「小把戲。」

　　她這麼評價，勾了勾嘴角。

　　四個年輕的身影從幾個入口出現，逆著光，看不清他們的臉。可即便是抬不起頭，蝙蝠俠也知道來的是誰。

　　「放開父親和其他人。」羅賓端著一把famas，一看就知道是從紅頭罩那邊搶來的：「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你能怎麼不客氣？」

　　傲羅掃了一眼這四隻鳥，反問：「就憑你準備的迷幻劑外加肌肉鬆弛劑嗎？」

　　她甚至沒有用讀心術，就猜到了這些。

　　「老套。」

　　四個羅賓根本不知道屏障的事情，一旦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準備都將變得可笑。傲羅也並不打算告訴他們這些，她只是伸出手心，然後翻了過來。

　　四個青少年旋即同樣被大氣壓強壓倒在了地上。

　　敗北來得猝不及防，他們的作戰計畫連開始都沒開始就結束了——羅賓從沒想到這些，而其他人更沒有想到。

　　「老套，但是的確很讓人生氣。」

　　傲羅輕輕哼了一聲，搖搖頭：「達米安，你要慶倖，你的小姐姐不在這裡。」

　　羅賓並不服氣，緊接著聽到了下一句話。

　　「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可以這麼對付她的，但如果她知道你也用曾經殺死媽媽的方法……」

　　傲羅說，一字一句地說。

　　「她會宰了你。」

　　「——？！」

　　羅賓的愕然猝不及防，更大的氣壓讓他無法喘息，手下意識摳住了地面。

　　「不僅僅是他應該慶倖，你們所有人都該慶倖。」

　　她說。

　　「反抗了命運的命運之女，又在命運的惡意嘲弄下，一遍遍地重複著自己的命運。」她轉過身去：「但面對著不堪的命運，她依舊一次次地孕育出了高於命運的奇跡。」

　　傲羅蹲下去，撿起了蒙了一層灰的自創咒語集錦。

　　沒有了被封存的意念體，書的表面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溫度。傲羅用衣角將它擦乾淨，再次將臉貼在了封皮上。

　　「她將教育和愛作為禮物送給了小東西，最終卻讓良知和弱點成為了最鋒利的武器。」

　　傲羅說：「我沒有看到炸·彈。」

　　——什麼？！

　　即便是再虛弱的人，聽到這句話後都震驚到了極點——蝙蝠俠的後悔猝不及防，滿溢在了胸腔之中。

　　「在我來的時候，我就沒有看到任何炸·彈。」傲羅一頁一頁地翻著那本筆記：「所有的髒·彈都已經被小東西處理掉了，或者抹消，或者修改，或者……」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被她變成了一盆花。」

　　行色匆匆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路過的某個花壇裡正在迎風飄曳的矮牽牛，半小時之前可以奪走他們的性命。

　　她合上了書。

　　「小東西被教得非常好，我很為她驕傲。」她環視了一周：「而很可惜的是，現在在這裡，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有資格跟我說同樣的話。」

　　包括她身後全副武裝的黑豹。

　　「我依舊為我面對的場景感到尷尬，並且我想我可以替她向你們道別了。」傲羅回頭看了看黑豹：「復仇者也好，正義聯盟也好，於我們而言都是不合適的。而且在這種尷尬過後，我想和你們中的任何一身正氣的英雄再見面，也不那麼合適了。」

　　她勾勾嘴角：「所以永別了，各位，祝你們在今後的日子裡，永遠不再有需要小東西出現的一天。」

　　「夏洛特。」

　　黑豹終於出言阻止她：「我想你這麼說並不合適，瓦坎達是她的家——你可以回那裡。」

　　「我相信瓦坎達是她的家，陛下。」傲羅抬了抬下巴：「但是她不會相信一個不問清情況，就試圖從背後配合羅賓們偷襲的二大爺了。」

　　黑豹頓了頓，並沒有阻止她跨入空間之門。

　　但是有一個人出聲了。

　　「站住。」

　　傲羅的腳步停住了，回過頭，看著頂著大氣壓，固執地要從地上爬起來的傢伙。

　　「你真是總給我驚喜，傑森。」她抬起手，剛要再次加大氣壓，將傑森再次壓倒在地上：「希望你不覺得斷兩根肋骨外加肺出血是什麼重……」

　　「我跟她走。」

　　大男生咬著牙，說：「帶上我。」

　　所有能動的人都看向了那個年輕男人，連帶著夜翼都有種「這傢伙瘋了」的不可置信——羅賓咬著牙，想罵他。

　　如果可以出聲的話。

　　「嗯……」

　　傲羅關掉了空間之門，重新認真地打量著另一個世界的小傑鳥：「我希望你知道，你現在的決定，會改變你人生的走向。」

　　「我知道……我要什麼人生。」

　　他說。

　　傲羅蹲了下來，抓起他的頭髮，看著他的臉——碧藍色的眼睛裡倒映著傲羅無甚神情的眸子，半晌過後，傲羅卻冷笑了起來。

　　「也好。」

　　她站起來，再次打開了空間之門：「跟好了。」

　　爬起來的年輕男人甚至來不及整理自己的衣物，慌忙地跟上，就好像——

　　——去追逐他的人生。

　　空間之門消失了。

　　在空間之門消失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閃電俠被從神速力監獄裡甩了出來；鋼骨也奪回了自己的控制權；綠燈俠的燈戒又變了回來——釘住了超人的氪石消失，他滑落下來，依舊有些痛苦；恢復了神格的神奇女俠已經有些茫然，看著手裡的真言套索，不知所措。

　　蝙蝠俠撐著羅賓站起來，那邊黑豹也撐起了鋼鐵俠。

　　蜘蛛俠簡直站不穩，被夜翼一把拎起來。

　　「你還好吧，彼得？」夜翼問：「我看你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

　　「我還好，但是夏莉……」

　　蜘蛛俠抬頭，看著那邊空間之門消失的方向。

　　「特查拉你怎麼能讓她就這麼走了？！」鋼鐵俠剛剛喘了幾口氣：「她剛剛那些話說得跟遺言一樣！」

　　「我阻止不了她，斯塔克。」黑豹說：「你很清楚這一點。而且我也不能讓矛盾再激化下去，如果我阻止她，除了陪你們一起趴著沒有任何其他可能了。」

　　黑豹說得沒錯，鋼鐵俠知道這一點，又看了看蝙蝠俠。

　　他們都滿肚子話要說，可現在又什麼都說不出。

　　「鋼骨，確定一下鋼骨墮天使說的話是不是事實。」蝙蝠俠立刻開始分配任務：「如果危機解除的話，那……」

　　他們本應該第一時間救下貓女以解除危機，現如今髒·彈已經消失，那麼貓女……

　　蝙蝠俠看著那裡。

　　王冠被孤零零地放在地面上，依舊光彩照人——附近橫躺著的短髮女性還有呼吸，生命依舊存續。

　　「我聯繫了紮塔拉，」鋼骨說：「他的占卜結果說明危機已經——？！」

　　一封郵件發來，上面記錄了詳細的各個髒·彈放置的位置。幻視從貓女心臟中的遙控器信號反向追蹤到了準確的定位，並分享給了鋼骨。

　　「我現在就開始核查，」鋼骨跟綠燈俠和閃電俠對了下目光，三個人立刻分散開——超人打算跟上，臨走前拍了拍蝙蝠俠的肩膀。

　　他不知道跟老朋友說什麼，只能這麼安慰他，然後飛走。

　　「父親。」

　　羅賓看著他，低下了頭。

　　「剩下的傷患和贓物交給你們處理。」

　　蝙蝠俠罕見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同時制止了爭吵：「陛下，我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經不是罪責了。」

　　他說。

　　「我們現在必須找到夏莉的落腳點在哪兒。」

　　蝙蝠俠有一種預感。

　　如果這次找不到她的話，那麼他再也找不到那個孩子了。

　　永遠都找不到了。

　　「——？！」

　　臉上的刺痛讓死亡天使驚醒，猛地坐直的同時擺出了下意識的防衛姿勢。

　　她面前的是被驚了一下的管家，一個袖管下面有些空，另一隻手則正拿著棉球，像是給她處理傷口。

　　夏洛特正在韋恩莊園的藏書室裡，不遠處，韋恩正站在窗前，聽到聲音後才回過頭。

　　「晚上好，夏洛特。」

　　他依舊兩鬢斑白，不過狀態似乎比上次好很多。

　　看到了夏洛特那半張臉的時候，他神情晦暗不明，片刻後繼續：「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希望你能先把傷——」

　　「嘖。」

　　死亡天使的語氣打斷了他的話。

　　「我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回到這個鬼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桶，你們哥譚鎮子裡最出息的boy


第145章

　　噁心。

　　夏洛特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韋恩莊園中的時候，原本的緊張感立刻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抗拒。

　　她一點都不想在剛剛躲開一個韋恩之後又看到一個, 尤其是這個韋恩好像比前頭一個……

　　不, 半斤八兩，差不多的。

　　小姑娘想到眼前這個韋恩還跟貓女結婚生了孩子，眼神簡直在那一瞬間像是尖利的獠牙。

　　「我的天。」

　　管家發現了不對勁, 轉頭這麼說：「我想您應該先回避一下。」

　　阿福的手放在了夏洛特的膝蓋上，輕輕地，像是在安撫她——夏洛特即便想走，也不會在這時候拂袖而去。

　　就像她當時拿著鏈子去質問韋恩的時候，為了避免尷尬，用了個小把戲把阿福困在廚房裡一樣。

　　「我很抱歉, 夏洛特小小姐，你受了這種傷。」

　　管家拿起了旁邊的藥箱：「這個傷口太可怕了，我希望您第一時間能夠讓我處理掉。」

　　「……」夏洛特往後靠了靠：「我沒事。」

　　她聲音嘶啞, 從剛剛開始, 阿福就想這麼說——然後他就近把剛剛準備好的水杯遞給了夏洛特。小姑娘拿著水杯，並沒有第一時間喝, 反而繼續問問題。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夏洛特根本不相信什麼傲羅會跟韋恩和好的鬼話, 作為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她根本無從想像這種事情的發生。

　　不過……

　　「夏莉小小姐的朋友將您送到了少爺那邊。」管家說：「少爺來找我的時候，您正在昏迷中，臉上都是血——他的襯衫上也是。」

　　「……」

　　夏洛特想不清那麼多了，她只覺得脖子疼——就在她閉著眼睛抗拒著一股什麼東西往裡鑽的時候, 後頸忽然被人用力打了一下，緊接著她就倒下了。

　　「朋友。」小姑娘這麼說了一句：「她在阿茲卡班住了那麼多年，還能有朋友？」

　　「當然，夏莉小小姐的性格非常和氣，從小到大都有很多朋友。」管家拿出了消毒的藥水：「這倒是比她父親強了一百倍還多的地方。」

　　夏洛特抬起手：「我不需要這個，阿福。」

　　就如同要證明她的話一樣，她臉上的傷口從鎖骨那邊慢慢地癒合，直到左眼下方。然而讓管家愕然的是，傷口癒合的同時，還是殘留了一道巨大的傷疤。

　　像是蜈蚣一樣歪曲，就好像……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您介意跟我說說那邊發生了什麼嗎？」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我想沒有這個必要。」

　　神情頗有傲羅的風範，

　　夏洛特本來打算立刻走的，但是阿福留下了她。

　　老管家兩鬢斑白，實在是擔心夏洛特現在的傷勢和心情——即便夏洛特治好了自己的臉，但是她的眼神著實陰鷙得有些可怕。在他的懇求下，夏洛特有些無法拒絕他的建議，最後就在藏書室裡坐著。

　　阿福去泡茶了，夏洛特則像是一個做工精緻到家的娃娃一樣一動不動，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甚至察覺不到她的呼吸。

　　她過了半晌後才抬眼，看著藏書室的裝修——這裡她上次沒來過，吃完了飯之後直接去了客房休息，並沒有能到這裡的藏書室一瞥。

　　看了之後才知道，區別不大。

　　的確不大。

　　小姑娘站了起來，眼睛裡帶了點怪裡怪氣的感歎。她身上還披著自己的黑斗篷，上面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真的嚇人的話大概就是這個了，但是……

　　這都是她自己的血。

　　握了一下斗篷後，在月光下就能看到她手心裡那一片猩紅色的液體。這些液體還在逐漸氧化，變得顏色更深，直到變成黑紅。

　　她輕輕笑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上次來到這裡的場景。

　　被人慌忙送去了醫院，整個人窩在醫院的被子裡，因為骨頭的生長直哭。

　　那個時候的夏洛特·蘇對魔法一無所知，只知道自己跟魔法世界有著或多或少的關聯。

　　她當時抱著被子，聽到了另一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威名，滿心滿眼都是豔羨。她當時還在想，墮天使能做到的，她也要做到。

　　你真的騙了我不少，傲羅。

　　夏洛特看著窗外不遠的地方，寂靜的哥譚正在沉睡——部分沉睡。有不少犯罪分子還在這片夜色中瘋狂地搞事，不過這些都已經與她無關了。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的確是阿福。夏洛特收回了空間之門，站在那裡，看阿福端來一大杯溫暖的洋甘菊茶。

　　「這是上次夏莉小小姐說，另一個世界的我給她準備的東西。她說她很喜歡，」管家這麼分析：「而我想，之所以另一個世界的我會為她準備這個，肯定也是因為您會喜歡。」

　　他倒了半杯給她。

　　「就算您不想喝，我想拿著暖暖手也是好的。」

　　「……我的手上有血跡。」夏洛特這麼說，攤開手給阿福看：「但我可以讓它漂起來。」

　　阿福看著有點頭疼：「呃，如果您喜歡的話。雖然這又會讓我想起，我的小姐在小時候摔了多少的杯盤……」

　　夏洛特聞言，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拿起了杯子。

　　細膩的骨瓷上立刻被沾上了血的痕跡，但管家看起來高興了好多。

　　「我感覺她跟韋恩先生的關係好了很多，是嗎。」她抿了一口茶，溫暖的液體浸潤著她的咽喉，讓她的聲音不那麼生澀了：「我是不是應該恭喜她。」

　　小姑娘並沒有去看任何過去，因為無論是好是壞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麼鼓舞。她只是看著杯子裡自己的倒影，抬起頭又看，看著那道傷疤。

　　「我不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好或者不好，我只能說布魯斯少爺和夏莉小小姐之間的關係如何維持，更多地在於他們兩個人如何看待彼此。」管家歎了口氣：「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回歸溫馨正常的相處，但是夏莉小小姐總算願意在過節的時候回來吃飯了。」

　　「我不覺得她真的願意回來。」夏洛特喝完了杯子裡的茶，勾勾手指，讓茶壺飛過來自己續了一杯：「她之所以願意回來，我想還是因為你，阿福。」

　　阿福不置可否：「我也只是韋恩莊園的一部分而已。」

　　夏洛特回頭看他，又繼續看著玻璃——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倒影。

　　「或許是這樣。」她說：「你是不那麼壞的那一部分。」

　　「不那麼壞的部分，這大概是我對你的期望。」

　　傑森·陶德跟著夏洛特·韋恩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裡看起來有些古舊，但看得出宅子裡也曾居住著氣派闊綽又體面的一家人。他走在走廊上，看著兩旁，發現上面有很多釘子。

　　「原來這裡應該是有畫像的，不過應該是被摘掉了。」

　　傲羅回頭，這麼解釋了一下：「如果不摘的話，你大概會被嚇到。」

　　「……我為什麼會被嚇到？」傑森這麼問，又想起了什麼：「因為畫像會動？」

　　「看來小東西跟你說過有關靈魂畫像的事情了。」

　　傲羅算是默認了這一點，從二樓將他帶到了樓梯邊——樓下客廳裡沒什麼人，但是房子裡的人聽到了動靜，往樓上走。

　　面容英俊華麗的中年男人抬頭看到了傲羅，有點愣，但緊接著就又明白了什麼。

　　「看來夏莉又把你叫過來了，夏？」

　　他言語之間與傲羅很親近，傲羅則不太熟練地勾了勾嘴角：「她遇到了點麻煩，然後我又不得不帶一個拖油瓶過來投奔你——」

　　她看了一眼鐘：「——10小時，爸爸。」

　　這聲「爸爸」著實驚到了年輕男人，他看看傲羅，又看看眼前這個人，看著就有很多疑惑的樣子。

　　「我是夏在那個世界的繼父，在這個世界也很投緣。」中年人走了上來，順便把自己的斗篷給傲羅披上了，接著對傑森伸出了手：「西裡斯·布萊克。」

　　「傑森·陶德。」

　　紅頭罩很久沒有這麼正常地認識人了，跟這個布萊克握了下手，還有點不習慣。傲羅看起來困得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這麼問。

　　「我能借用下房間嗎？我的房間是原來貝拉的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那兒洗個澡。」

　　「去吧，那兒現在是客房。」布萊克看著傲羅溜到樓上：「需要我讓克利切給你準備點——」

　　「什麼都行，它做什麼都好吃。」

　　傲羅這麼說，接著熟門熟路地進了房間。

　　「哦對，我還得給那孩子弄點洗漱的東西——如果不介意的話，孩子，你要不要先去樓下坐坐？」布萊克說：「桌上有茶點，你先吃點，去吧。」

　　他拍了拍傑森的肩膀，接著吩咐克利切去給他的便宜女兒送東西。大男生戳在那兒，看著一隻又老又醜的大腦袋生物嘟嘟囔囔地上樓，抱怨著什麼。

　　「每一次出現都這麼聰明，又帶來了這麼多的活兒。」它說：「從來沒有例外……」

　　見鬼的是，傑森竟然不覺得這傢伙不情願。

　　瘋了瘋了。

　　「抱歉，你大概覺得有點不習慣。」

　　布萊克回來之後給傑森拿了個杯子，順便給他倒了杯紅茶。他坐了下來，打量著傑森，問：「夏莉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

　　傑森有些意外於這個問題，想了想還是沒說。布萊克好像也能看出他的隱憂，所以沒有繼續問。但他倒是聊起了夏洛特，小的那個，然後問傑森是跟大的關係好還是小的。

　　「小的。」大男生回答得很迅速，簡直像是急於撇清跟大的那個的關係：「傲羅……我是說這個，她來過很多次嗎？」

　　「這是我第二次見她。」

　　布萊克說：「但是我很喜歡這個意外撿到的女兒。」

　　現在的布萊克其實跟傲羅的年齡差距沒有那麼大，堂而皇之地叫人家女兒算是佔便宜。可傑森能察覺出這兩個人關係不錯，甚至傲羅這種一看就很神經病的傢伙竟然也很信任他。

　　他們兩個聊了幾句之後，布萊克又問傑森是不是接觸過魔法——夏洛特是個巫師，兩個都是，無論傑森跟哪個關係好，以後都要面臨有關魔法的問題。

　　如果跟魔法有接觸還好，如果是個不接受魔法的人……

　　「我跟魔法也算是有關，我在……大種姓修行過。」

　　傑森不太確定布萊克知不知道那裡，含混地說了一下。意外的是布萊克竟然聽說過，並且還說起了別的。

　　「黑魔王好像也去過大種姓，結果被拒之門外來著……」

　　小天狼星這麼說了一句，然後笑了笑：「那你是怎麼認識夏莉的？」

　　「……我養父是布魯斯·韋恩。」大男生這麼說，短暫地停頓後補充：「不過我現在已經單幹了。」

　　單幹這個詞還挺有意思的，小天狼星品了品，點點頭。

　　「那就是認識一年多了？」

　　「嗯，夏莉去霍格華茲上學的事情我也知道。」他說：「而且我們也一直在通信。」

　　這個好看的叔叔臉上露出了「哦~」的神情，弄得傑森有點不自在。不過大男生覺得這沒什麼好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二樓那邊的門被推開，傲羅擦乾了頭髮，下來蹭杯水喝。她依舊穿著那件襯衫，不過借了件家居服套上了。她一邊打哈欠一邊摸進廚房，想了想發現克利切還活著，蹲下對著家養老精靈撒嬌。

　　「想喝熱水，克利切。」她抱著膝蓋說：「喝完了我就想睡覺了，克利切。」

　　克利切一臉嫌棄地去給她倒了熱水，接著又遞給她。

　　「外面的風這麼大，吹了風會感冒。」克利切推了推她的腿：「我可以把熱水送到房間裡。」

　　一邊碎碎念一邊把傲羅往上推。

　　「拜拜，爸爸。」

　　傲羅路過的時候說：「傑森，記住我曾經對你說的話。」

　　大男生頭皮發麻，看過去，但是傲羅只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被她綁起來的頭髮下，影影綽綽散下來的髮絲間，一個蝙蝠的痕跡赫然可見。

　　「——？！」

　　年輕男人差點跳起來，想問那是個什麼鬼東西。

　　但有什麼東西卡在了他喉嚨裡。

　　他最終坐了下去。

　　蝙蝠。

　　夏洛特看到了若隱若現的蝙蝠標記。

　　如果有需要的話，蝙蝠燈會被哥譚市公安局點亮。天空中會出現一個巨大的蝙蝠標誌，哥譚市的黑暗騎士也將在需要他的時候出現施以援手。

　　想到韋恩不在莊園裡，夏洛特就放鬆了許多，看起來也不像是之前那麼僵硬了。她抿了一口熱茶，最後放在了託盤上。

　　「阿福，我應該走了。」

　　「您想去哪兒呢？」阿福立刻問：「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否能請您繼續呆在莊園，直到這次兩位換回來？」

　　「這對我來說難以忍受。」

　　這回沒辦法靠近莊園的人變成了夏洛特，仔細追究一下的話她們倆堪稱一個輪回。她打開了空間之門，準備到格裡莫廣場12號去。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洛特小小姐。」

　　管家這麼說：「但我知道您一定又傷心了——我很抱歉。可是既然出現了問題，我還是希望您能夠解決它。」

　　「問題不在我身上。」

　　夏洛特把腿收了回來：「問題根本就不是我的！哪裡都是！」

　　她根本不想討論這些，因為她在嘗試著解決問題的同時，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了。

　　「阿福，你怎麼能說得好像是我不去解決問題一樣呢！」

　　小姑娘的聲音忍不住拔高了：「難道對你來說，姐姐在阿茲卡班住了那麼多年，也是因為她不想解決問題嗎？」

　　「我……」

　　管家想說什麼，但夏洛特沖了出去，推開藏書室的門，一路向花園那邊走。阿福緊趕慢趕地跟過去，發現夏洛特走到了那片花園。

　　種著矮牽牛的那個地方。

　　「我之前一想到這片花，還是挺感動的。」她盯著那片花看：「但是後來有人告訴我，暴雨根本不會衝垮一大片花——如果真的會被衝垮，是因為他平時也沒有怎麼關心過。」

　　流浪貓刨松了根部的土壤，卻又沒有人發現，久而久之，大水一沖，就沒有了。

　　「哪怕這個韋恩在和他的新老婆孩子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抽點時間來看看呢。」

　　夏洛特看向管家：「而你竟然還幫著他騙我。」

　　「夏洛特。」

　　韋恩的聲音傳了過來：「阿福也只是想維護我而已。」

　　他並沒有穿上蝙蝠俠的衣服去當義警，而他的出現讓死亡天使有些詫異。

　　「是什麼讓一個十幾年如一日……」

　　「我現在也在嘗試讓達米安代替我的角色，這裡夏莉的建議。」韋恩並沒有因為夏洛特的語氣而有什麼波動：「她跟我就這個問題談過很多次，我也接受了她的建議。」

　　韋恩跟管家對了個眼神，示意管家暫時先離開。

　　「如果你有什麼不滿的話，我想你可以對我說——無論是對哪個我。」

　　他站在那裡，看起來是真的很想跟夏洛特好好說話的樣子。目光落在了夏洛特臉上時，他的唇角動了動，向下壓。

　　「我很遺憾，你又受了一次傷。」他說：「我希望這並不是……另一個蝙蝠俠動的手。」

　　夏洛特笑了起來。

　　「的確不是他。」

　　她頓了頓，在韋恩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補充：「是他看著我，被他心愛的女人劃出一片傷口的。」

　　不。

　　韋恩的臉上寫著這個字：「這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嗎？還是說另一個蝙蝠俠親自來更容易相信些？」她抬起了下巴：「對於你們來說，我們的存在難道不就是這樣的——容易失控、極其危險、與其成為一個預備役的超級英雄不如被關在牢……」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夏洛特。」韋恩說：「夏莉和海倫娜、達米安一樣，都是讓我引以為傲的孩子。」

　　「引以為傲？」夏洛特冷哼了一聲：「她能讓你驕傲什麼——驕傲她學了你從來不相信的魔法，還是驕傲她最終還是不得不跟她討厭的人的孩子們玩到了一起，甚至還要承擔起幫你教育他們的責任？」

　　她簡直想爆炸。

　　「你當然很驕傲了——她再無可匹敵，還是最後只能圍著你轉，最後再怎麼忍著噁心也還是要過來陪你闔家歡——只能聽你的話。」她說：「你怎麼可能不驕傲呢？你可真厲害！」

　　「……」

　　韋恩似乎沒想到夏洛特的情緒會這麼激烈，反應了一下之後，那邊的小姑娘已經伸手開始拔掉那一片的花。

　　已經盛放的矮牽牛被毫不憐惜地連根拔起，扔到了地上。夏洛特身上帶著泥點，但她全然不在意。

　　「夏洛特，無論如何，這片花不應該被——」

　　魔杖尖指著他的臉，死亡天使的斗篷遮住了半張臉，血腥的氣味撲鼻而來，但夏洛特覺得很安全。

　　「它們就不應該被種出來，被當成情感綁架的砝碼。」

　　夏洛特一株一株地將它們拔掉，從花到葉片再到根莖，拔出一個碾碎一個，一點也沒有留情面。

　　韋恩臉色很不好：「我從沒想把它們當成砝碼——只是我自己想把它們重新種起來而已。」

　　「然後騙她，說你一直很在意她，想把你們兩個人的感情重新培養得親密無間嗎？」

　　死亡天使輕蔑地說：「你做夢吧。」

　　最後一株花被拔掉後，她拍了拍手裡的土。

　　「你根本就不在意她。」

　　她這麼做了判斷：「如果你真的這麼在意她，你根本不會把她送的那麼遠，又瞞著她結了婚——她不過是你上一個失敗婚姻的產物，每一次看到她，你覺得屈辱又無力罷了。」

　　「不是這樣的，夏洛特。」韋恩有些憤怒的徵兆，但還是試著跟夏洛特對話：「我當時把她送到霍格華茲是因為我已經決定成為蝙蝠——」

　　「聽起來可真大公無私，然後你轉頭就跟貓女結婚了，還有了孩子。」小姑娘噁心得不行：「又一次。」

　　她像是面對著什麼髒東西一樣，這種姿態讓韋恩看起來有些難過。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她能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地輕視她。她是個傲羅，她學過那麼多東西，她難道看不出來這些嗎——我都看出來了。」

　　面罩罩住了她上半張臉，韋恩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可是她裝作不知道，每次等到你招招手，哪怕結果註定又是她被傷害，她也還是會回來。」

　　韋恩長長出了一口氣：「夏洛特，我們已經談過這個問題，我們也在改進這個……」

　　「改進？」

　　死亡天使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怎麼改進？你們雙方改進？她有什麼問題？」

　　這讓韋恩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我的責任，夏洛特。」他說：「我知道之所以還有改進的機會，是因為夏莉原諒了我。」

　　「不是她原諒了你，韋恩。」

　　死亡天使說：「是她犯賤。」

　　「夏洛特！」

　　韋恩被這個說法激怒了：「無論如何，夏莉幫了你那麼多，這個形容對她並不合適！」

　　「就因為她幫了我這麼多，所以我才要點出她最大的問題在哪兒，韋恩。如果不是她對你無條件和無底線的寬容，你早就完蛋了。」死亡天使說：「而她對你的無底線和無條件，甚至還傳染給了我一部分。」

　　她撇了撇嘴：「讓我以為他跟你不一樣。」

　　「我應該聽她的話，在發現有貓女這個東西的存在時就遠離哥譚，以免被蝙蝠俠所傷害。」

　　死亡天使後退了兩步：「而不是相信蝙蝠俠，等著他解決問題，換回這一臉的疤痕。」

　　「誤會和疤痕一樣，都是可以消除的，夏洛特。」

　　韋恩本身帶著火氣，可是看到她臉上的疤痕，又止不住心軟：「我想，你只要願意坐下來，給另一個蝙蝠俠一個機會，你們……」

　　「沒有那個機會了。」

　　死亡天使的手背貼著自己受傷的那半邊臉：「而這個疤痕也會一直在。」

　　她說。

　　「我人生中一次次被自己愚蠢的期待所傷害，所以我留著它，時刻提醒自己，遠離那個家和蝙蝠俠。並且永遠不要再犯這個錯誤」

　　她咬緊了牙。

　　「而且，也不會讓她再犯。」

　　魔杖尖段漫出了淡金色的煙霧，幾步外的韋恩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儘量屏住呼吸，但大腦還是有了些許改變。

　　「不……夏洛特，」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請你不要這樣做。」

　　「放過她吧，你們所有人。」

　　死亡天使揮舞著魔杖：「不要抵抗，就這麼忘記她的存在。」

　　遠處有一個小黑點跑了過來，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湊近了才能看出這是一隻小小的柯基。這只小狗毛茸茸的，屁股非常圓，異常可愛。

　　她嗷嗚嗷嗚地叫了兩聲，圍著韋恩搖尾巴。

　　「夏洛特，這是她喜歡的……不。」

　　他按住了太陽穴，感覺一個橡皮擦在強行擦掉他的記憶：「請你……她是我的女兒。」

　　「她很快就不是了。」

　　死亡天使說：「無論她喜歡什麼，都不再跟你有關。」

　　她慢慢退後，看著金色的煙霧鋪滿了整個韋恩莊園，隱沒在了重重的煙霧中。形單影隻的英俊男人終於變得茫然，看著自己身邊的小柯基，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

　　「愛麗絲。」

　　他叫出了她的名字：「為什麼……是這個名字呢。」

　　他腦海裡隱約有一個聲音，非常輕，非常輕。

　　好像是……

　　韋恩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起來。

　　是什麼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啊，你們當時要是讓我把大夏的番外寫下去

　　就知道愛麗絲這個梗了【托腮

　　大夏：……


第146章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傲羅在入睡前還是被紅頭罩搖了起來，再三猶豫後她還是沒把小傑鳥踹飛, 並且脾氣很好地坐了起來。

　　「什麼怎麼回事啊？」她揉揉自己的眼睛, 身上還穿著那件襯衫, 看起來打算穿著回去：「我真的很困，你最好問一點有價值的問題，傑森。」

　　「老蝙蝠……他一直跟我們保持著通訊。」

　　傑森這麼說, 同時表忠心：「但是我的那些我已經切掉了，而且覆蓋掉了原來的路徑。」

　　「你確定提姆不會利用後門反追蹤到你？」

　　大男生還真的這麼想了一下，一抬眼傲羅已經又倒下去了：「喂！」

　　「你問吧，我就這麼躺著，不想起來了。」

　　她還把被子蒙在了臉上：「我聽著呢。」

　　「我想問那個聲音。」年輕男人站起來，靠著牆：「那個……說要幫忙的聲音。」

　　那個聲音來得猝不及防, 由於後來傲羅的突然降臨，很多人都沒來得及關注著一點。傑森從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就下意識覺得不好，心裡一直存著疑慮, 但直到現在才能問。

　　「聲音？幫忙？」灰白色的腦袋探了出來：「哦……是那個東西, 忍不住想出來轉轉。」

　　「什麼東西？」傑森問：「還有那塊綠色的石頭。」

　　那塊綠色的石頭消失在了傲羅手心裡，但那東西卻讓王冠恢復原樣了——傑森忍不住聯想起死亡天使出道的那天, 她手心裡同樣出現了藍色的宇宙魔方。

　　那不是幻術嗎。

　　「關於聲音, 我倒是可以先跟你講講。」傲羅說：「但我只能先告訴你，那玩意就是上次讓小東西能夠回去救他二大爺家于水火之中的原因。」

　　傑森皺起了眉：「我知道那時候的確——誒你別睡啊？」

　　「剩下的東西還得她自己跟你說，我沒那個耐心跟你解釋清楚。」傲羅鑽進了被子裡：「我數三個數，滾出這個房間。」

　　……

　　傑森退出了房間，因為他知道傲羅會真的把他扔出去。坐在客廳裡, 他自己在壁爐旁想著事情，那邊小天狼星暫時出個門，吩咐了克利切要好好招待客人。

　　克利切一邊吐槽一邊去準備東西了，給他端上來一疊小餅乾。

　　「克利切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反正夏洛特小姐喜歡——兩個都喜歡。」

　　言行之中頗帶了一種傲嬌的味道。

　　藍眼睛的大男生瞅了它一眼，默默拿了一個嘗嘗，意外發現還真的挺好吃的。他看了看克利切，結果這家養老精靈正眼巴巴地看著他，竟然像是在等他也稱讚它一樣……？

　　克利切被發現之後立刻就走了，而傑森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

　　「謝謝，我覺得很好吃。」

　　「克利切才不在乎你覺得好吃不好吃……反正你覺得好吃開心就行。」

　　家養老精靈這麼回復。

　　大男生站了起來，環視一周，很意外於小天狼星·布萊克對自己的信任。他不知道是不是巫師都這麼沒心眼，還是說是因為他是夏洛特的……

　　他搖搖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夏洛特在那個世界到底怎樣。

　　還有……

　　「通緝令？我不同意。」

　　幾個大人在一起商議對策尋找夏洛特，鋼鐵俠則在聽到了弗瑞的建議之後，想也不想就否決了：「她解除了所有的髒·彈，還受了傷，還被我那麼罵了一頓——現在你還要把她放在通緝令上？弗瑞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對你當然有，斯塔克。」弗瑞一點都不怵地承認了這一點：「但你要想想看，她能製造一塊無限寶石——而且她還騙我們說那是幻術。」

　　「她當然要騙你——如果你知道了她能製造出寶石，你不得把她關起來做實驗？」

　　鋼鐵俠想也沒想地就懟了回去：「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幹的話，弗瑞，我就不幹了——你愛找誰找誰去吧。」

　　「……」

　　光頭鹵蛋沒想到鋼鐵俠氣性這麼大，那邊的國王想了想，也不贊同這個辦法。

　　「夏莉不是那種你施壓就服軟的孩子，尤其是她剛剛已經……」

　　特查拉回想起剛剛的場景，確認了一下他來之前的情況，歎了口氣。

　　他沒有責怪任何人，並且認為自己本身也的確成為了導致如今局面的助力之一。他自己本身也有些後悔，並且覺得如果自己以一個中立調停的身份出現或許會更好些。

　　「我去聯繫傑森，」蝙蝠俠這麼說：「如果傑森看到了我的資訊的話，會聯繫我的。」

　　「幾率有多大？」陛下忍不住問：「我聽夏莉說過那孩子，他好像跟你……」

　　言下之意他們都明白，蝙蝠俠頓了頓。

　　「那孩子靠譜。」

　　然而紅頭罩並不知道自己原來在蝙蝠俠嘴裡竟然能得到這樣的嘉獎。

　　他閑的沒事兒幹，拿了兩張《預言家日報》看——報紙上的人會動，這讓他還挺意外的。夏洛特還在讀書的時候並沒有跟他說過有關巫師界的太多事情，大部分跟他閒聊老師同學，比如誰對她好不好這樣。

　　大男生又想到了那個給夏洛特拍照片的男生，笑了笑。

　　現在坐下來細心想想，傑森其實覺得夏洛特可以在很多時候避免掉那個僵持的局面，但如果換做他是夏洛特……

　　也受不了那個畫面。

　　即便她撒個嬌賣個萌可以化解掉當時的尷尬，但是心裡那道坎永遠都過不去。

　　從一開始就被當成惡人的感覺……

　　他笑了一聲，又覺得自己跟夏洛特也不太一樣。

　　紅頭罩在哥譚，的的確確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沒錯啊。

　　按照傲羅的說法，她跟夏洛特還是八小時左右的時間可以換過來。傑森等得有點心焦，又不知道夏洛特真的換回來之後跟她說點什麼。

　　他們倆其實有一陣子沒見過面了，面對面的那種。

　　他的藍眼睛裡有點茫然，又在想如果夏洛特看到他之後發脾氣，他該怎麼哄她——畢竟夏洛特把他歸到老蝙蝠那一堆裡，即便自己再怎麼澄清，也還是會有怨氣。

　　有就有吧，打兩下也行，反正不像上次那樣陰陽怪氣地讓他滾蛋他就認了。

　　傑森·陶德覺得自己真的是栽了，但想了想，又笑了起來。

　　就在他傻笑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短震三下，又長震了兩下，讓他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大男生拿著手機看了兩眼，又問克利切。

　　「這邊會被追蹤到手機信號嗎，克利切？」

　　「魔法世界怎麼可能被追蹤到信號呢。」克利切沒什麼表情地說：「這不是常識嗎。」

　　看來他們對於常識的理解有些問題。

　　年輕男人拿著手機看了一下，不出意外的確是韋恩發來的。短信上簡單說明了一下復仇者盯上了可以製作寶石的夏洛特，所以希望傑森能夠勸說夏洛特無論如何先回到紐約去。

　　斯塔克和特查拉會一直等著她。

　　傑森拿著手機，知道韋恩這回又要開始溫情攻勢了——他本人反正不吃這一套，但夏洛特不會。

　　尤其她教父和二大爺還在呢。

　　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夏洛特回來之後再跟她商量一下比較好。大男生有一種感覺，就是這件事絕對不會被輕輕放過。

　　每一方對這個事情都有自己非常執著的一方，包括老蝙蝠。

　　沒等傑森想清楚，立刻韋恩的短信又來了。

　　上面說明了傲羅的能力，並且在正義聯盟成員和復仇者都見證之後，無可避免地會追究到夏洛特身上——這種能力到底是什麼，上限在哪裡，到底有沒有危害——很多問題都需要被討論，其中最重要的一點，蝙蝠俠想知道這種能量的來源。

　　鋼骨的能源來自天啟星的科技母盒，就目前來說是超越地球科技的能量了。在鋼骨的高聚能狀態下，全力一擊甚至不能給夏洛特的屏障造成哪怕一點傷害……

　　何止鋼骨的高聚能狀態下的全力一擊，神速力的突襲也沒能撞出一條縫縫來。

　　還有就是……

　　【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麼，傑森，你一定要查清楚。】韋恩的資訊這麼寫道：【在夏莉情緒激動的時候，如果這個聲音屢次出現，那麼夏莉極有可能在未來，被我們不知道的勢力所利用。敵暗我明，情況會變得不可控……】

　　傑森合上手機，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蝙蝠俠竟然還能給他分配任務，就這種意志力說真的他是佩服的。

　　但是……

　　傑森想起了傲羅的臉，她的傷痕已經不見了。

　　可是剛剛從耳機裡聽到的情況看，夏洛特卻受傷了，而且傷得很嚴重。

　　「這算什麼。」

　　他歎了一聲。

　　誰都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

　　韋恩本身沒指望傑森能夠迅速地開始偵查，同時根據上次的情況，現在傲羅和夏洛特還沒換回來。但他還是有些心急地將那些東西發了過去，自己在蝙蝠洞的電腦前作者，不住地皺眉。

　　似乎在傲羅過來之後，他才一點點地想起自己之前那些行為是多麼的不恰當。

　　甚至不能說是不恰當，而是非常不對。

　　當他發現的不對還是通過哥譚的活點地圖發現的之後，他竟然在第一時間將夏洛特列為了自己需要對付的物件，並且還利用自己對她的所知做了詳細計畫，並且讓正聯的成員參與了進來。

　　不久之前這個小丫頭還在說想跟他一起去正聯看看，湊個熱鬧什麼的。

　　結果就這麼見到了他的那群戰友。

　　「父親。」

　　達米安換下了制服，過來找他：「……我很抱歉。」

　　小少年在為自己試圖襲擊傲羅的行為道歉，同時也在為自己選擇方法的錯誤道歉——這是他從上次他母親綁架夏洛特的時候得到的方法，本著卸掉夏洛特的攻擊能力的希望想使用，但沒想到竟然……

　　他稍微有些慶倖，還好不是自家的姐姐在。

　　「達米安。」韋恩說：「你先上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

　　小少年點點頭，想了想，從旁邊輕輕抱了他一下：「父親，姐姐會原諒我們的。」

　　韋恩一怔，沒想到達米安會這麼說。

　　「她……性格那麼好，不會生很久的氣的。」小少年心裡有點沒底：「對吧。」

　　他頓了頓。

　　「我希望如此。」

　　「我希望你能多呆一會兒的，夏。」

　　克利切晚上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基本上算是把老底都翻出來的那種。小天狼星出去的那段時間搞了半天是去買菜，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傑森無話可說，最後還問克利切要不要他幫忙打下手。

　　結果家養老精靈無情地拒絕了他。

　　傲羅基本上是聞著香味爬起來的，套著家居服就摸下來準備吃飯了。似乎只有在她踏進了這裡之後才有了一種為人親眷的一面，看著小天狼星的表情也很柔軟。

　　在聽到了小天狼星的挽留之後，她笑了起來。

　　「那我跟小東西商量下，多換幾次。」她切了塊牛排：「不過我怕她知道了要吃醋。」

　　這個世界的夏洛特跟布萊克家沒有那麼深的關係，傲羅也沒覺得小東西會真的因為這個不痛快。她沒有說的原因是因為多次交換後的代價就是兩個世界線會越來越不穩定，不控制的話就會出現大規模的交換情況。

　　到時候事情就大了。

　　布萊克看得出很高興，又跟傲羅聊了一下有關霍格華茲的事情。傲羅問了一下黑魔王，聽到小的自己做的事情，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夏莉還是挺有主意的。」她用自己的昵稱稱呼小的自己：「而且很多思路也很縝密，如果現在鄧布利多沒有什麼特別靠譜的計畫的話，我覺得聽她的沒有錯。」

　　「其實現在鄧也的確……」

　　小天狼星搖搖頭，又問：「上次你跟我說你在傲羅部來著？」

　　「嗯，現在傲羅部的二把手吧，算是。」她低下頭：「一把手是波特。」

　　「真的假的？」小天狼星簡直喜不自勝：「我都不知道哈利還有這個能力。啊，那個是我的教子。」

　　布萊克家的主人對另外一個很茫然的客人解釋：「也是夏莉，小的那個的一個朋友。」

　　傑森隱約覺得這個名字聽到過，點點頭記下了。

　　「救世主的名氣響亮，更適合當頭牌。」傲羅這麼分析：「我行事風格太強硬，所以還是不要抛頭露面比較好。」

　　她直接把傲羅部部長的性質變成了抛頭露面，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還聳了聳肩。

　　「結果最後講話稿還要我幫他審，感覺從小到大這傢伙都沒長大。」

　　聽著這種細節日常，布萊克哈哈大笑，又聯想起了自己這邊的孩子：「那我是不是該培養一下哈利的寫作功底了？」

　　「我看這個難。」傲羅面無表情地說：「文學天賦這玩意是天生的，我記得詹姆叔叔也不太會寫東西。」

　　這個跨世界線的父女聊天聊得很融洽，反正傑森是想像不到傲羅跟韋恩能夠這麼聊天的。夏洛特之前跟韋恩不那麼熟悉的時候吃飯也很拘謹，現在好像還好點，但是……

　　「你也不用太擔心，小丫頭稍微平復下情緒就好了。」

　　傲羅飯後在院子裡轉了個圈，提點他：「這件事情主要尷尬在貓女和媽媽身上，可能我的經歷給她帶來了一點不太好的影響，導致她的做法有些激進，但是很多問題只要她願意解決就能夠解決。」

　　「要是她不願意呢？」傑森問：「你來之前其實真的……」

　　他光從耳機裡就能聽到那邊的劍拔弩張，還有夏洛特當時哭著說話的樣子。

　　「我知道之前是什麼情況。」傲羅說：「我沒有讀取正聯和復仇者的記憶，但是旁邊還躺著一個不是嗎？」

　　傑森這才發現原來還有這個漏洞。

　　傲羅嘴角勾了勾，眼神變得有些冷漠：「而我也低估了命運的慣性了。」

　　「？」

　　「這個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不知道也沒有什麼。」傲羅很獨斷專行地說：「總之我還是很滿意小東西對所謂蝙蝠俠的婚姻的搗亂的，如果不是她，你們大概能看到蝙蝠俠被逃婚，還為愛跳樓的場面。」

　　「？？？」紅頭罩受到了驚嚇：「他被人推下去了？？？還是自己主動跳的？」

　　「自己跳的，還眼角帶著淚。」傲羅頗為惡意地說：「你死了的時候他可都沒哭過。」

　　傲羅的一席話簡直讓紅頭罩開眼了，同時也沒空計較她那句不知道算不算人身攻擊的話。他想追問一點細節，結果被傲羅揮揮手打發走了。

　　「我之前告訴過你，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對吧。」

　　傑森點點頭：「你總共也沒對我說過幾句話。」

　　「知道了就行。」

　　傲羅也不說為什麼，就這麼告誡了他一下。年輕男人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看著她蹲下去看花，問了一下。

　　「你脖子後頭的那個東西……」

　　「別跟我提它，脖子疼。」傲羅幾乎一個激靈：「你不說我還能當不存在。」

　　但其實這東西沒法當不存在，因為只要她撩起頭髮，灰白色的髮絲下，蝙蝠鏢大小的蝙蝠痕跡就清晰可見。

　　憑藉紅頭罩對蝙蝠鏢的熟悉程度，他幾乎都能認定這玩意幾乎就是按照蝙蝠鏢弄出來的了。

　　「傑森，你覺得你這輩子能夠擺脫蝙蝠俠的影響嗎。」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第一次算是用詢問，而不是打發小朋友的語氣說話：「我試著擺脫過幾次，但是都沒成功。」

　　「……」大男生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你都不行，那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傲羅笑了笑，有那麼點無奈，又有那麼點難過。

　　「也是啊。」

　　她伸手，摸了摸一朵搖曳的花。現在是晚上，被風吹著有些冷，但她渾然不覺，像是在想著什麼。

　　「但凡我能下一點決心……」

　　「？」

　　傑森忽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下意識伸手放在腰間，但立刻喉嚨被一個尖銳物體頂住了。

　　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現，下半張臉的左邊有一道新的傷痕。死亡天使手裡拿著魔杖，敵對的姿態昭然若揭。

　　「夏莉，是我。」傑森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狗德行，同時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這麼順利地作出這樣的動作：「這裡沒有其他那邊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兒。」

　　死亡天使認出了這是哪兒：「你跟著她來的？」

　　「我沒有，是傲羅帶我來的。」大男生立刻解釋：「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布萊克先生——她剛帶我來這兒就遇到他了。」

　　他的聲音驚動了裡面的布萊克和克利切，正在喝餐後酒的男主人過來，看到這驚人的一幕。

　　「夏洛特？」小天狼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梅林，你怎麼了？」

　　死亡天使看了看傑森，又看了看小天狼星，收回了魔杖，然後摘掉了帽子。

　　巨大的傷痕嚇到了布萊克，同時也讓傑森呆了一下——這傷痕歪歪扭扭的，就好像之前傲羅臉上那個。

　　「夏莉，你還好吧？」

　　大男生也沒再管周圍是不是有人，還有死亡天使袍子上的大量血跡。他將夏洛特拽進懷裡，仔細看她臉上的傷。

　　有些粗糙的指腹小心地拂過她的肌膚，湛藍色的眼睛看著她，就好像看著自己最重要的那個玩具。

　　「對不起，夏莉。」他說：「如果我早點到的話，我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怎麼不會讓它發生。」

　　蜜色的眼睛八方不動，完全沒有被他軟化到的意思：「你能夠說服蝙蝠俠嗎？」

　　「我不能，夏莉，」傑森說：「但是我能選擇相信你。」

　　紅頭罩見識過死亡天使的能力，完全不覺得當時的她沒有解決髒·彈的水準——她單獨面對小丑的時候都沒有怕過，怎麼可能因為單純的家庭矛盾就讓好幾個城市的人一起陪葬。

　　夏洛特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

　　「傲羅說你以後不會再見那些人了，我覺得她是認真的，」他頓了頓，再次說出了當時的想法：「我想跟著你走。」

　　小天狼星緩慢地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拎著克利切一起消失在了花園之外。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夏洛特一直直視著他的雙眼。

　　但是沒有看到任何退卻。

　　「你以後不能跟蝙蝠俠有任何聯絡了。」夏洛特說：「我不想見到跟他任何有關的東西。」

　　「那我就不會聯繫他。」傑森將手機交給了夏洛特：「把我那些哥譚以外的老雇主的電話留著就行。」

　　「……你不該跟她來。」

　　「我已經決定了，夏莉，我想跟你走。」他低下頭：「我不想……在沒有你的地方生活。」

　　「你不該跟她來。」

　　夏洛特的眼睛動了動：「我已經決定，要自己一個人了。」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希望自己看到哪怕一點點的遲疑和後悔。

　　可是沒有。

　　「你現在讓我，又有了一種我可以依靠別人的錯覺。」她往後退了一步：「你還是走吧。」

　　「我不會走的，夏莉。」他握住了她的手：「你可以依靠我。」

　　他藍色的眼睛像是天空。

　　「我也想擁抱你。」

　　大男生的衣服上被蹭了一點血痂，可他的臉上卻很乾淨，表情也很純粹，就好像……

　　他曾經對她說很多的話的時候那樣。

　　「夏莉，我愛你。」他說：「我想跟你在一起。」

　　「……」

　　夏洛特歪著腦袋，看著他，看起來很難過。幾秒鐘後，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年輕男人聽到了低聲的抽泣，手臂環住了她的腰，輕輕拍她的背。

　　「傑森，我只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到自己世界的大夏，在哥譚的夜空中瑟瑟發抖

　　大夏：你個小王·八·蛋……

　　下章大夏跟醜爺打牌吼不吼啊


第147章

　　但是夏洛特沒有哭很久。

　　傑森覺得自己的擁抱很短暫，死亡天使就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速度快到令人髮指。她再次抬頭的時候, 如果不是因為眼圈和鼻頭都泛紅, 大男生幾乎都看不出她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呼吸平緩，眼神鎮定。

　　如果說傲羅之前的眼神就是不認真，無論做什麼都有一種漫不經心的傲慢, 那麼現如今的死亡天使則用一種超乎常人的可怕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稍微的失控。

　　簡直就好像……那個人。

　　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拍了拍自己的臉，問傑森這邊的大狗叔叔到底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呃……不知道。」

　　傲羅並沒有跟小天狼星說過他們遇到的困境，小天狼星後來也沒有問過傑森，就好像接待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客人。

　　在看著布萊克先生拎著菜籃子回來的時候，傑森就知道, 這輩子韋恩都不可能跟夏莉相處得這麼融洽。

　　老蝙蝠對任何人都沒有絕對的信任，包括他本人在內。

　　「嗯。」

　　死亡天使低下頭，將自己斗篷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轉身向布萊克家走去：「一會兒我會跟叔叔解釋的, 傑森。」

　　這是要騙人的樣子。

　　傑森大概心裡知道了夏洛特的打算，緊接著又在想他們應該去哪兒——夏洛特人際關係簡單, 能夠落腳的人數下來也就幾個, 不出幾天就會被找到。

　　夏洛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張口先是感謝大狗叔叔，下一句就是辭行。

　　「啊？可是你們去哪兒？」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小天狼星根本不放心這兩個孩子到外面去——即便夏洛特和身後的大男生都已經成人，同時一個是巫師, 另一個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簡單角色，但小天狼星下意識地還是覺得他們倆還小。

　　「要不然你們住一晚上再走？還有，夏洛特，你的臉……」

　　純血的貴公子問：「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聊聊嗎？」

　　巨大的疤痕乍一看令人心驚肉跳，尤其是夏洛特是個典型的甜姐——小天狼星的確知道夏洛特有時候的行事方法有些詭譎，可她本質上還是一個被媽媽寵大的好孩子。

　　夏洛特下意識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傷疤，笑了笑。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

　　死亡天使還是打開了空間之門，一腳踏了進去，並對著小天狼星說了再見。

　　「抱歉叔叔，很可能你過一陣子會被找上門。」夏洛特在臨走前說：「但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惹這種麻煩了。」

　　「我不在乎麻煩不麻煩，夏洛特。」小天狼星還是希望夏洛特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現在簡直跟你媽媽一樣，夏洛特，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跟別人說——哪怕我不能幫上什麼忙，但是陪你說說話，想想辦法不好嗎？」

　　「謝謝，西裡斯叔叔。」夏洛特揮揮手，隱沒在了空間之門中。

　　傑森跟了過去，跨過那道門後才發現這裡依舊是英國。但這裡是個小鎮子，入夜後一片寂靜，只有貓頭鷹和其他夜行生物的聲音。

　　「夏莉？」傑森並不陌生於夜行：「這裡是？」

　　「我讀書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低下了頭：「我有點不知道去哪兒好了。」

　　這裡也只是一個中轉站而已，而且是她下意識想到的地方。現在月黑風高夜深露重，她裹緊了自己的斗篷，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雖然傑森沒穿什麼厚重的衣服，但是還是非常暖和。

　　「你當時住哪兒？」傑森說：「帶我去看看吧。」

　　「……」

　　夏洛特指了個方向：「就那個亮燈的地方，窗戶上有個心形的那個。」

　　那裡現在已經被賣給了一對年輕夫婦，花園裡有一條狗趴著。傑森眯起眼睛看了看，笑了一聲。

　　「你跟你二大爺一起住吧，那時候。」

　　「嗯。」夏洛特往他懷裡縮了縮：「我住二樓臨街的房子，寄宿學校放假的時候。」

　　「我以為你們會把房子買下來的？」

　　年輕男人帶著夏洛特從公園裡走出來，沿著街走：「沒想到聽上去是租房子？」

　　「我們那時候還在cos一個貧窮落後的國家呢。」

　　夏洛特跟了兩步：「寄宿學校已經很貴了，其他方面不能太奢侈。」

　　聽著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說瓦坎達的王室如何裝窮還是挺搞笑的，大男生一把把夏洛特摟在懷裡，和她去附近的一個24小時營業的tesco買了點東西。

　　她小口小口抿著咖啡，咬了一口涼的三明治，看起來真的餓壞了。

　　「你怎麼不留在布萊克家吃點東西再走。」傑森靠在路燈旁邊，說：「他們家那個家養老精靈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

　　「？？？」

　　夏洛特抬起頭，看起來才想到這回事：「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她恨恨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克利切做的東西可好吃了。」

　　那麼一會兒會兒的功夫，夏洛特好像又變成原來的那個小姑娘了。如果不是她臉上的那道傷疤，傑森真的以為事情會像傲羅說的那樣，她冷靜一下就會過去。

　　像是發覺了傑森的目光一直在臉上打轉，夏洛特扔掉了包裝袋，打開了meal deal裡的那一小袋薯片，低頭吃了一個，再抬頭的時候疤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

　　藍眼睛眨了眨，傑森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夏莉，你……」

　　「看著怪礙眼的。」夏洛特拿了個薯片，讓傑森也拿一個：「我吃不了了。」

　　他們倆在門口分掉了一袋子薯片，接著夏洛特喝了口水，坐在欄杆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傑森湊過去，問她接下來想去哪裡。

　　「我不知道。」小姑娘這麼說：「我好像沒什麼地方可去。」

　　按照她之前的經歷，她應該是不知道黑豹的出現的，所以應該第一選擇是瓦坎達。傑森試著這麼問了一下，被夏洛特否決了。

　　「瓦坎達不行。」

　　小姑娘倒也沒說原因，只是語氣很堅決。她又想了半天，倒是想到了什麼的樣子，卻又搖搖頭。

　　「那兒也不行。」

　　「……」大男生站在她身後，想了想：「要不然先去我那兒吧。我的安全屋。」

　　夏洛特看起來有些懷疑，大男生卻笑了兩聲。

　　「別這麼看我，」他又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下頜抵在她肩膀上：「我被通緝了那麼久還沒被抓到，肯定不止別人以為的那幾個據點吧。」

　　他湊在夏洛特耳邊說了一個座標，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小姑娘抖了一下，眼神有點懷疑，被他抱起來扛在肩上。

　　「放我下來！」

　　夏洛特小聲尖叫：「你討厭。」

　　然而抗議無效，小姑娘被這個傢伙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帶走，回到了之前他們出現的公園。空間之門已經打開，傑森帶著夏洛特直接走了進去，出現在了倫敦某處。

　　這裡人不少，但是大家都沒有多餘的閒心去注意別人，即便是角落裡好像突然跑出來了兩個年輕人，也沒什麼人在意。

　　可這裡地段卻不錯，夏洛特看了一眼，發現這裡離對角巷很近。

　　當然，離翻倒巷也很近。

　　好地方。

　　傑森的安全屋在老房子裡的二樓，兩個人在開門後迅速進去，在一片黑暗之中，年輕男人想開燈，但手被按住了。

　　「……？」

　　他還以為房間裡有不該存在的人，警戒了一下，下一秒嘴唇就被一個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帶著一股讓人迷戀的甜甜的，又有點冷的香氣。

　　小姑娘踮著腳，手搭在他胸前，閉著眼睛輕輕地親了他一下。

　　我的上帝。

　　他本能地抱住了她的腰，低下頭，銜住她的嘴唇，像他想過無數遍那樣地回吻她。小姑娘被他壓在了門上，近乎毫無抵抗，再次抱住了他的脖子。

　　年輕男人抱緊了她的身體，兩個人近乎除了衣服外親密無間，但片刻後他放開了她，並沒有下一部的動作。

　　「夏莉，你不需要這樣。」他伸手，摸她的臉：「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知道。」

　　夏洛特的嘴唇有點腫，伸手蹭了蹭，依舊靠著門——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好像不再憤怒和失望，現在像是個做壞事的小朋友：「我只是想親你而已，傑森。」

　　這句話大膽極了，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夏洛特會說的。如果傑森沒記錯的話，之前他壓著夏洛特親了之後，被紅著臉且惱羞成怒的夏洛特直接拉黑，過了好一陣子才被解除黑名單的。

　　可現在卻能說這麼直白的話。

　　是因為關了燈的原因嗎。

　　大男生的喉嚨動了動，地低地應了一聲。緊接著，夏洛特伸出了手，修長纖細又骨節分明的手蓋在了他手背上，帶來了一種異常美妙的觸感。

　　「我知道你喜歡我，傑森。」她說：「但是我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東西，我只能很拙劣地模仿你會做的事情而已。」

　　擁抱也好，親吻也好，都是這個人想對她做的事情。

　　夏洛特心裡也有一種感覺，至於如何表達，又如何抒發，她不太明白。

　　但是隱隱約約地，又好像之前跟這個傢伙在一起吃飯時候的那樣。

　　白皙的肌膚溫度比平時更高些，雖然傑森的手心感覺不出什麼。但是夏洛特自己很清楚，回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第一時間看到傑森的時候，她到底是什麼心情。

　　她感覺真好。

　　即便是已經做好了一路獨行的準備，可是轉頭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她原來還是非常高興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幼稚地趕他走，但是每次看到他那麼乾脆俐落地表示要留在自己身邊，她的心跳就會更快些。

　　就好像那些人為地設置了一些障礙來考驗人性的無聊傢伙一樣，帶著一種不可說的期待，害怕得到最糟糕的結果，卻又希冀著自己能夠不一樣。

　　她其實並不會真的依靠他，但卻在他那樣表白時，感到了異常大的愉悅。

　　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也知道她到底有多深不可測的能力，但還是能說出他知道可能非常愚蠢的話。

　　人類真的太神奇了。夏洛特即便被身邊的人這麼傷害過，卻依舊覺得這個傻乎乎的高個子原來也可以那麼遠超她想像的討她喜歡。

　　她忍不住踮起腳尖，悄悄親了他一下。

　　蜜色的眼睛裡帶著水光，如果開燈的話能發現她的眼圈又有要變紅的傾向。可是這種感覺又不是委屈，而是……

　　她舔了舔嘴角，又把嘴角翹起來。

　　「根據我多年看漫畫和小說的經驗，下一部是不是應該……」

　　她拿著年輕男人的手掌，從臉上漸漸向下滑去，自己也帶了些不自知的緊張。濕潤的眼睛眨了眨，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卻好像勾住了眼前那個人的靈魂。

　　「夏莉。」

　　大男生的另一隻手滑進了她的斗篷裡，壓下身湊在了她耳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他低頭，深吸一口氣，腦子裡過了一遍什麼。

　　「不會很痛的。」

　　「嗯……你又一次傷害了我。」

　　阿卡姆的燈光慘白，但是牢房裡卻沒什麼光。綠色頭髮的病人坐在地上，手裡拿著牌，對著牌面不住地搖頭：「我又輸了一個月。」

　　「還沒打到最後就認輸，這不是你的風格。」

　　夏洛特·韋恩披著一件白色的斗篷，下面依舊是那件舊襯衫：「你就不試著再掙扎一下嗎？我等著呢。」

　　小丑翻了個白眼，像是很噁心她這句很狗的話一樣。可夏洛特只是笑笑，扔了牌之後看著小丑洗牌。

　　「你好像難得像今天這麼高興。」眼前的姑娘狀態很好，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小丑認識她很久了，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她：「好像發生了什麼好事情。」

　　「算是吧。」

　　小丑碼好了牌，傲羅伸手拿了一張：「我不想再回來了……」

　　「噢你又來。」在哥譚數一數二的罪犯露出了受不了的神情：「你要我再幫你數一數這次能堅持多久嗎？」

　　傲羅沒答話，繼續拿牌。

　　「我有時候真的很欽佩你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明知道最後還是會失敗，而且會導致更糟糕的結果，但還是要去嘗試。」他誇張的紅嘴唇說著非常吐槽的話：「這種作死的精神，根本不像是蝙蝠的女兒——可是除了你以外，剩下那幾個又沒人比你更像。」

　　他皺了皺鼻子：「有時候想想，還真是奇妙。」

　　「這對我來說可不是誇獎。」傲羅繼續拿牌：「蝙蝠俠的女兒與我而言只是一種累贅而已。」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更像被稱作為你父親的女兒，他表面的那個殼子的。」小丑歪頭：「但我們同樣都知道，他的表面也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傲羅有點無奈地搖搖頭，聽到了小丑剩下的後半句話。

　　「——除了你。」

　　她抬起頭，沉穩安靜的神情有一點意外：「原來你知道這一點？」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是他一手造成的怪物，我瞭解他甚至會超越瞭解我自己。」小丑說：「嗯……聽起來真是曖昧。」

　　他抬眼，看著正在理牌的姑娘：「所以我才知道，你每次試圖離家出走的結局只可能是失敗，並且永遠不會有成功的可能。。」

　　「我上次差點成功了。」傲羅有點不服輸地說：「我五年多都沒回來。」

　　「伊里亞德那次，是你把他救走的。」

　　小丑直接點破了當時墮天使的行動：「在那個情況下，如果不是你的話，『緘默』本人只能被蝙蝠打爆狗頭，而且他被捕後一言不發，能讓他這麼保護的同夥只可能是你。」

　　「我不是他的同夥。」傲羅說：「我只是表達一下我的感謝。」

　　「因為那條狗？嗯……可憐的傢伙。」小丑搖搖頭：「他現在還在4樓，繼續做代替你爸爸的美夢呢。」

　　傲羅扔出了一張牌：「這是他的事情了。」

　　牌局開始之後，兩個人就都認真了起來。

　　傲羅押一個月的不出現，小丑押一個月的安靜，兩個人以此為彩頭玩得不亦樂乎——就在剛剛，小丑已經累積輸了11次，就等這一局結束湊滿一年整。

　　而結果沒有意外的，又是傲羅的勝利。

　　小丑有點不高興，翻了個白眼。

　　「你真是從小到大都一點也不可愛。」他說：「怪不得蝙蝠不喜歡你。」

　　「不，他愛我愛得要死。」傲羅這麼懟回去：「這是你自己剛剛說的。」

　　「這跟黏糊糊的愛有什麼關係？」小丑繼續洗牌：「這只不過是他自己的自私自利罷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所擁有的一切，其實大部分源於他是蝙蝠俠，包括他新成立的家。」

　　他的第二段婚姻是因為他蝙蝠俠的身份才促成的，他的兩個孩子的源頭也是因為蝙蝠俠的身份，甚至是他的第一任羅賓——如果不是迪克發現了他蝙蝠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可靠又值得信賴的夥伴。

　　「所有的一切，圍繞著的都是蝙蝠俠。」他將牌扔到了一邊，比了一個手勢，像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堆積到了一個看不到的中心周圍：「以蝙蝠俠的規則所塑造的世界，按照蝙蝠俠的戒律所構造的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蝙蝠俠。」

　　哥譚的黑暗與正義圍繞在他身邊，像是無形的沼澤將他淹沒——他身邊的人對他有著對蝙蝠俠的期待，對哥譚的光明與未來的嚮往，還有……

　　「一個非常可憐的人，帶著傷痛，沉迷龜縮在一個蝙蝠面具下試圖得到救贖。」小丑搖著頭說：「所擁有的一切都建立在那個面具之上，而一旦沒有了那個面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東西了。」

　　傲羅看了看他，也並沒有反駁：「所以呢？」

　　「而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哦不，我想或許還不到兩個，在他身上尋求表面的身份，大於尋求蝙蝠俠。你們家的那個英國老頭不到一個，」小丑突然指著她，說：「而你，就是那一個。」

　　「……」墮天使皺了皺眉：「我現在已經放棄這個奢求了。」

　　「這是你的事，但你的放棄是不被允許的。」小丑笑了起來：「他很清楚，一旦你不再找爸爸了，那麼他表面的那個身份就會真的成為一個空殼，而他也將在蝙蝠俠這個面具的囚牢中，一輩子都無法有片刻的喘息。」

　　他有點受不了地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愚不可及的父親呢？我有時候真的不想承認，他竟然製造出了我——以至於我覺得這種愚鈍是一個我的污點。只要幾句軟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他竟然硬生生地把陣線拉長到了現在——而且到現在還沒有解決！不過好在他沒有解決。」

　　小丑說：「這種愚鈍和嚴峻的父女關係，讓我覺得蝙蝠俠更加鮮活——以至於我在想，如果我要毀掉他的話，我可以先毀掉你。」

　　斷絕他表社會關係中最重要的一點，想想都是一個非常美妙的事情。小丑閉上眼睛，甚至能想像出墮天使慘死在蝙蝠俠面前，那個男人最為絕望的神情。

　　然後他聳聳肩。

　　「可惜我們都知道，你現在已經沒辦法毀掉了。」

　　傲羅翻了個白眼：「或許你做夢能夢到呢。」

　　「那不爽快。」

　　小丑歎了口氣，仿佛非常遺憾，也不覺得當著她的面討論不能殺她如何可惜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我真懷念你剛出現的時候，幼稚、單純、可愛。」

　　他說：「一馬當先地護在蝙蝠俠面前，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人妒忌。你知道嗎，貝恩最恨蝙蝠俠的一點，就是因為黑暗騎士（dark knight）擁有墮天使（dark angel），而他只能在泥地裡打滾。」

　　「我其實很疑惑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嫉妒心，他不能自己去生一個嗎。」

　　傲羅將牌收到手裡，開始洗牌：「再玩一把？」

　　「我拒絕。」

　　「如果你贏了，我把你之前輸得都還給你。如果你輸了，我也不多要你一個月。」傲羅說：「玩不玩？」

　　小丑看看她，傲羅笑了笑，開始洗牌。

　　「你肯定有陰謀。」小丑說：「但我想我沒什麼可以失去的。」

　　這局牌傲羅打得很散漫，一如既往的散漫。

　　小丑並沒有覺得傲羅打算讓他贏，打著打著忽然覺得很不對勁。

　　「所以你還是要離家出走。」他說：「又來——來真的？」

　　傲羅歪了歪腦袋，默認了這一點。

　　「你都快30歲了，依舊沉迷於你13歲時候的手段。」小丑吐槽：「這讓我覺得，你其實一點長進都沒有。」

　　「以前是以前，」傲羅說：「我狠不下心，就算再怎麼有決斷，但是臨門一腳的時候，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看來你脖子後頭的那個東西還不不夠疼。」小丑很冷酷地問：「或許下次我再看到你，蝙蝠標記就要烙在你臉上了。」

　　傲羅的肩膀微微顫抖，笑了一會兒，揮揮手。

　　「這次不一樣，有人幫了我一把。」

　　小丑的笑容逐漸消失在了臉上：「誰這麼沒品，摻和別人的家務事。」

　　「其實也不算摻和，也不算是別人。」傲羅這麼說：「小朋友年輕氣性大，說幹就幹了，但又沒考慮周全，所以我……過來善後。」

　　後面四個字輕巧得很，但讓這個已經初具老態的哥譚頭號罪犯如臨大敵：「不。」

　　他說：「你根本不是那種用魔法來處理這些的人。」

　　「的確不是，不過事情緊急，我也沒辦法。」傲羅聳聳肩：「臨走前再來看你們一圈——雖然也不算什麼交情，但好歹認識這麼久了，還是有點捨不得。」

　　「不不不，」小丑有點捉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蝙蝠虐待你所以你不得不跑路了嗎？如果是的話我有得是方法收拾他，但是——你不能走！」

　　他說。

　　「你走了之後的蝙蝠無趣至極！」

　　小丑想站起來，但被無形的力量按了下去——墮天使不吝惜于使用魔法，但長大後的傲羅非常節制，對魔法的控制堪比她爸爸。

　　而一旦傲羅開始用魔法，就說明事情必須按照她的想法繼續了。

　　「不……你真是太討厭了。」他掙扎了一下：「我要對你有殺意了，墮天使。」

　　「你本來也殺了我500多次啊。」

　　再次成為了墮天使的人站起來，準備離開，臨走前回頭：「你已經老了，小丑，下次越獄的時候，記得離化工廠遠一點。」

　　小丑發出了一聲慘叫，一抬眼已經沒有人在他眼前了。

　　時間仿佛倒退回了很多年前，還穿著普通人衣服的年輕職員隨手買了些東西，出門的時候順手給進門的小淑女開了門。

　　「叔叔，」小丫頭奶聲奶氣地說：「你要離化工廠遠一點啊。」

　　這個畫面漸漸消失，過程可以說非常傷心了。攥著手裡的牌的病人眼神動了動，拿起自己對面的那一把紙牌，看了看。

　　「這可真是浪費。」他說：「原本可以有一場精彩的廝殺的。」

　　不不不。

　　他又品了品，有些疑惑。

　　「應該是我輸。」

　　勝利來得突然，讓他有些惆悵。

　　就好像……

　　天降了一份禮物。

　　傲羅站在了市政廳樓頂，不久後等到了自己的客人。

　　夜翼近乎是拼命地趕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了約定地點——他很久沒有接到這個人的聯絡了，以至於接到之後顯得有些不真實。

　　「夏莉。」他在幾步外站著，有些不太敢靠近：「我來了。」

　　傲羅轉過頭，看到他之後笑了笑：「迪克，小東西給莊園裡的人下了遺忘咒。」

　　「哦哦哦這也不是什麼——你說什麼？！」

　　夜翼差點一頭栽倒：「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夏莉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他看到了她光裸的腿，在夜風吹拂下在斗篷裡若隱若現。

　　「我該帶個外套來的。」

　　夜翼這麼說，想走過去：「還有如果下了咒的話，你不是輕易……」

　　男人的腳步停住，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夏莉。」

　　「我被趕出去了，拿了5000刀。」傲羅歪了歪腦袋：「我現在正在等他們全都休息，然後回去把愛麗絲偷出來。」

　　「什麼？」夜翼問：「你不是應該解除這個咒語嗎？」

　　「沒有那個必要，迪克。」傲羅這麼說：「我一直想嘗試割斷跟哥譚的聯絡，我想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可是……」

　　夜翼想說什麼，抬眼已經看到了傲羅點向他這個方向的手：「別，夏莉別這樣！我不會告訴布魯斯……」

　　他後退兩步，想逃開傲羅的控制範圍。

　　「別掙扎了，迪克，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就一定要成功的。」傲羅笑了笑：「為了查漏補缺，我已經把哥譚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掃蕩了一遍——你是最後一個。」

　　知道傲羅或者墮天使的人本來就不多，她掃了一圈下來，竟然發現整個哥譚跟她的聯繫遠比她想像得更薄弱。

　　她稍微有些失落。

　　「明天我去處理正聯的那些人，確保我能夠消失得徹底。」她說：「再見了，迪克。」

　　強風吹起了她的斗篷，裡面的襯衫被露了出來。夜翼看到了她的衣服，掙扎中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夏……」

　　那個身影退後了幾步，站在了樓沿上，緊接著——

　　——墜落。

　　夜翼下意識地向前沖，但扒著樓沿向下看，卻只看到了哥譚夜晚的車水馬龍。

　　「要命了，」他扶額：「我為什麼回哥譚來著……」

　　「來，到媽媽這兒來。」

　　白巫師順利地將愛麗絲騙到懷裡，抱起來之後摸了兩下——她連愛麗絲的狗糧也順便偷走了，抹掉了最後會讓人懷疑的痕跡。

　　愛麗絲看起來還是很活潑的，一副並沒有被剛剛的意外驚嚇到的樣子。

　　毛茸茸的柯基舔舔她的臉，傲羅忍不住勾起嘴角，蹭了蹭她的毛。空間之門開在她身邊，而她對著愛麗絲這麼說。

　　「快對爺爺他們說再見，」她拿著愛麗絲的小爪子揮了揮：「我們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愛麗絲也很熟悉格裡莫廣場12號。

　　把她放下之後，傲羅坐在沙發上，愛麗絲自己也跳了上來。

　　「這兒沒有莊園那麼大，可能沒這麼大的地方給你玩了。」傲羅一邊對愛麗絲說話，一邊有點無奈：「哪怕你另一個小媽媽再稍微冷靜一點，我都不會讓你一下子變成這種落難千金。」

　　她吐槽著自己，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不過沒關係，我也埋了一個雷給她。」

　　柯基把腦袋枕在傲羅腿上，傲羅給她梳梳毛。

　　「但我希望它不會炸起來。」


第148章

　　男人都是大騙子。

　　傑森第二天剛起來就感覺到了不對。本來幻想著能夠低頭親一下自己懷裡的小姑娘的，但現實骨感到了夏洛特一睜眼就拉下了臉, 把他趕下了床。

　　「？？？」

　　年輕男人一臉錯愕, 想了半天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位祖宗——然而夏洛特並不說話, 鑽進被窩裡翻身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他只能先把衣服穿好，坐在地板上，眼巴巴地等她睡醒。

　　但是他是真情實感地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哪裡出了錯了？

　　「不行, 哪裡都有問題。」

　　蝙蝠洞內，大螢幕上正在進行超速的運轉。韋恩集團內與fbi合作的軟體正在識別每一個攝像頭內的畫面是否有夏洛特或者傑森的身影及臉出現，但是截至目前都沒有任何收穫。

　　一旁的斯塔克發出了質疑，並問：「你這個搜索的前提是在他們兩個人都留在美國境內的前提下——如果他們不在美國呢？我覺得在英國查找的可能性都比在美國高。」

　　「我要先排除傑森在美國的安全屋附近沒有他們兩個的痕跡。」韋恩說：「夏莉的生活圈子非常小，平時的交友圈也很簡單，現在魔法學校她認識的那群人正在開學中, 我並不覺得她跑到英國去有什麼能夠收留她跟傑森的人。」

　　他頓了頓：「就算有的話，夏莉也不可能冒著風險在那兒呆上一段時間。她們兩個如果想在外面呆得久一點，那麼肯定是從傑森那邊找到落腳點的。」

　　紅頭罩在滿世界到處野的時候在不少地方都有安全屋, 所以韋恩要從最伸得到手的地方開始排查。

　　「……」

　　斯塔克覺得這個分析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分析之後的事情就很棘手。

　　「萬一真的有魔法界的人摻和進來——」

　　他想到了那個預言，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的衝動：「——一旦他們想趁機把夏莉拉到那邊去的話——」

　　「不會。」韋恩否定了這個想法：「傑森還在她身邊, 雖然傑森跟我有矛盾, 但是他不是站在那邊的孩子。」

　　片刻後，他又補充。

　　「不過我想，的確聯繫一下代理那邊比較好。」

　　說到代理，反而提醒了斯塔克：「有沒有可能夏莉帶著你們家的快遞小夥子去了中國？那裡畢竟是蘇的老家。」

　　「她小時候沒有在那邊生活過，所以我想她應該對那裡沒什麼感情。」韋恩低頭沉吟了片刻：「不過不能說得太絕對, 但如果要查的話我這裡做得事情就相對少一些。」

　　鋼鐵俠：「……？」

　　「那邊有牆，」韋恩有些頭痛：「而且翻牆查找攝像頭很容易被發現，所以……」

　　鋼鐵俠深呼吸了一下：「我叫幻視試試看。」

　　「你滾遠點。」

　　夏洛特睡到中午才爬起來，四處找自己的衣服的時候，衣服被很殷勤地遞了過來。她一把拿過自己耳朵衣服往那邊扔，看起來又不高興了。

　　「……」

　　傑森把衣服從臉上拿下來，看起來還挺委屈的，而且想問又不太敢問。

　　「夏莉，嗯……」他看了看小姑娘：「你還好吧？」

　　「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

　　夏洛特差點拿枕頭砸他，但是剛要砸，又伸手去扶自己的腰，在傑森要來看的時候又一把把枕頭砸在他臉上：「你這個騙子，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

　　「？？？」

　　大男生把枕頭放到一邊：「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你不是！說過！不疼的嗎！」

　　夏洛特一邊打一邊踢，不過因為自己不舒服，所以落在對方身上的力道也不怎麼大。年輕男人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

　　瞭解了一下他從爬起來就希望做的事情。

　　然後就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

　　「你還笑？！」夏洛特簡直炸毛：「我現在渾身都疼你還有臉笑？！」

　　她依舊像只大老鼠一樣動了動，被傑森圈在懷裡——他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撓了撓頭。

　　「我覺得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問題才會比較大。」年輕直男這麼說：「而且你以後肯定還會因為沒感覺哭出來。」

　　「？」

　　夏洛特還愣了一下，沒太聽明白他什麼意思——等到反應過來之後更加怒不可遏。

　　「你給我滾開！！！」

　　傑森只能退後一步，坐在地板上，繼續看著夏洛特。

　　小姑娘剛剛把衣服扔到了他臉上，現在又沒有蔽體的衣物可以穿了，只能拿著被子遮羞。她露出的肌膚依舊白皙細膩，但是很多地方帶著暗紅色的痕跡。

　　而被子後面的軀體上，還有更多。

　　傑森甚至能夠說出在哪裡有多少，因為那都是他昨天親自弄出來的。

　　夏洛特有些惱羞成怒的表情落在他眼裡變得簡直不能再可愛，腦子裡轉了不知道多少骯髒念頭的年輕男人咳了一聲，慢吞吞地問夏洛特要不要喝水，或者吃點東西。

　　安全屋裡水肯定是儲備了的，但是食物只有應急的壓縮餅乾和他從黑市買到的軍用乾糧——夏洛特肯定不願意吃這個。

　　所以在她露出「啊不然呢」的表情時，傑森麻利地出去弄東西吃了。從抽屜裡順手拿了一卷錢之後，他從小倉庫里弄了兩瓶水給夏洛特，順便告訴她在哪裡洗澡。

　　「你要是站不起來的話……」

　　然後又被枕頭丟了臉。

　　傑森倒是不擔心夏洛特的安全，因為死亡天使的實力遠遠不止能讓她自保的程度。關上門後，他想了想附近有什麼夏洛特喜歡的東西，下樓轉了幾個角，消失在了附近。

　　而年輕男人最先來的地方並不是賣食物的地方，而是……

　　他看了看裡面嘰嘰喳喳的小姑娘，第一時間在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來。他一米八十多的青年男性站在內衣店前實在是太過打眼，沒過一會兒就有店員出來，滿臉笑容地來問需不需要幫忙。

　　「呃……給我女朋友買的。」他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別進去了，但是被店員一臉「我懂得我懂得」拉了進去，別過頭躲開了很多姑娘的視線，最後坐在了據說貴賓才能去的會客廳裡。

　　幾個女性店員唧唧喳喳地問他女朋友是什麼情況，年齡多大身高多高體重有多重，還有罩杯之類的各種問題。大男生有點懵，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把基礎資料包給了她們。

　　至於這個罩杯……

　　他想了想自己抱著她時候的感覺，也不太確定到底是多少。

　　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底胸圍我一隻手能環住，上胸圍的話可能……大個27到30釐米吧。」他這麼說，很真誠地問店員：「我該買什麼尺寸的？」

　　店員聽得眼睛都要紅了。

　　帶著一袋子內衣出來的時候，傑森依舊有那麼點羞恥感——鬼知道為什麼這幫店員在他買東西的全程都一副隨時要尖叫的鬼樣子，並且一邊給他看內衣的樣子還一邊嘟囔什麼「別人家的男朋友」。

　　反正他覺得，他以後還是不要逛街了，果然互聯網使他快樂。

　　匆匆忙忙地又去帶了點吃得回去，他開門之後就看到夏洛特套了一件他的t恤，正坐在床上看小說——被子她已經疊好了，正在被她靠著，離開時有些亂的床鋪被收拾得非常整齊，就像她平時整理自己的床那樣。

　　小姑娘斜睨了他一眼，又哼了一聲，看起來依舊很不高興。

　　接著繼續看自己手裡的小說。

　　這個畫面不知道怎麼的，就讓他心裡發軟——夏洛特套著他的衣服，看起來剛剛洗過澡，渾身帶著他平時用的清潔用品的味道，就好像……

　　在被他擁抱一樣。

　　他輕輕咳了一下，把東西拿出來給夏洛特——夏洛特不打算在床上吃東西，自己蹭了蹭，便下了床。

　　赤足踮著腳尖走過去，過大的領口露出了一些昨天晚上他留下來的痕跡，圓潤又修長的腿上隱約可見一點青紫。

　　吃什麼東西。

　　傑森把她一把拉進懷裡，腦袋埋在她脖頸邊，深深吸了一口她的味道。

　　「幹什麼呀。」

　　夏洛特又像是嫌棄，又像是在撒嬌：「弄得好像剛剛死裡逃生一樣激動。」

　　「差不多吧。」

　　傑森想起在內衣店的遭遇：「回來真好。」

　　小姑娘有點莫名其妙的，過了一會兒之後輕輕笑了一聲。

　　按照道理來說，他們現在屬於逃躥的那夥人。

　　夏洛特吃完飯之後就在思考這件事，結果傑森看到她跟兔子一樣的飯量後皺皺眉，覺得她吃得太少，順便還伸手捏了捏她的腿。

　　大腿上還是有點肉的，手感還很軟，完全不像是吃得少養出來的嬌嬌的模樣。

　　小姑娘抖了一下，伸手打開他的爪子，把腿縮回去，伸手環住。

　　傑森把她剩下的吃掉，問夏洛特想去哪兒，又或者想回哪兒。

　　夏洛特只是搖搖頭，說自己現在不適合出現。

　　「……？」

　　傑森不是很理解夏洛特的想法：「你昨天說瓦坎達不行……為什麼不行？」

　　「瓦坎達現在本身就因為振金的問題而受到了很多非議和責難，如果再出現一個可以製造寶石的巫師……」夏洛特舔了舔嘴角，喝了一口水：「如果說之前還能夠因為瓦坎達的資源和科技，抵抗一些對待它的惡意，那麼現在我很容易被人當做藉口，被人利用輿論來逼迫瓦坎達自毀防禦。」

　　傑森皺了皺眉，覺得這不太可能：「瓦坎達的科技甚至跟蝙蝠洞裡的也……」

　　「蝙蝠洞還好說，瓦坎達卻是一個國家，是擺在明面上的。」

　　夏洛特歎了口氣：「而且瓦坎達雖然科技發達，還擁有振金，但是瓦坎達太小了。」

　　縱觀全球，瓦坎達也不過只是一個非常小的地方。體量過小的彈丸之地與幅員遼闊的國度相比，在其他地方即便再強，最終也會被自己的精巧所累贅。

　　「或許你覺得科技發達就一定領先，但是傑森，瓦坎達還是君主制國家。」夏洛特歎了口氣：「那麼多國家盯著瓦坎達，即便是我自己，想要找出可以擊潰這個國家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作為夏洛特，而不是作為死亡天使。

　　二大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定會為了保護瓦坎達而不在這件事情上過多插手——這其中不僅僅是瓦坎達的黑豹和死亡天使，更有正義聯盟和復仇者摻和在其中。

　　「他作為君王有君王的職責，不應該抽出更多時間花在『黑豹』上。」夏洛特這麼想著：「所以我不能回瓦坎達，甚至現在不能跟瓦坎達有任何關聯。」

　　她的語氣那麼堅定，一點都沒有鬆口的意思，仿佛自己並不是在一個非正常的逃躥狀態，而依舊是瓦坎達的王室成員。

　　傑森甚至替夏洛特覺得委屈，因為瓦坎達的陛下其實沒有夏洛特想像中那麼值得她盡心盡力地維護。

　　他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都沒說。

　　「那你怎麼辦呢。」他問：「就這麼永遠也不見他們了嗎？」

　　「……」

　　夏洛特過了一會兒，說：「先等一陣子再說吧。」

　　她定了這個主基調，那麼傑森也就沒再說別的，只是想了想，又問。

　　「那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夏莉？」他問：「既然這段時間你不打算做任何事情，那我們就去散散心吧。」

　　他知道不少有意思又不會被蝙蝠俠追蹤的地方，只要夏洛特想去，他隨時能帶她去。

　　「我想……去義大利。」

　　夏洛特想了半天，眼睛漸漸變亮：「我想去弗洛倫薩和羅馬看看，還有威尼斯。」

　　她以前去過不少地方，但是義大利好像還真的沒有去過——以前高中裡有同學在義大利是貴族，還吐槽說家裡附近有一幫吸血鬼總是晃來晃去。

　　「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吸血鬼。」死亡天使興致勃勃：「如果是的話，我想問問他們是不是真的怕陽光，還有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大蒜呢。」

　　她腦子裡又有了不少奇思妙想，想到高興的地方就往傑森那邊湊了湊。大男生伸手把她拉到懷裡，聽著她吐槽。

　　他倒是覺得可以去威尼斯轉轉，不是說歎息橋下面接吻可以天長地久。

　　不過他說出來的話則是另一句了。

　　「嗯，那你記得到時候看好錢包。」這位直男說：「我聽羅伊說，羅馬小偷可不少。」

　　「羅伊？」

　　「啊，我的一個朋友。」傑森撓撓頭，笑了一聲：「他跟我另一個朋友也在西歐那邊，我在想，你要是玩累了的話，我們可以去找他們。」

　　「你們很熟嗎？」

　　「我們曾經搭伴組了個小組一起行動來著。」傑森並沒有詳細說，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我另一個朋友是個……外星人。她是迪克的前女友，雖然說已經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還有這種八卦？！

　　夏洛特終於又有了些許好奇心，等著傑森繼續講。對上夏洛特的眼神，他有點沒辦法，咳了一下之後又跟她說當時他是怎麼把羅伊從一夥獨·裁·政·府·軍手裡救出來的。

　　小姑娘皺皺眉，點頭：「所以說，是你跟星火先結伴的，然後才有的羅伊？」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傑森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是星火？」

　　「以前達米安和提姆跟我說過迪克的感情史，讓我不要被他的臉所蒙蔽。」夏洛特漫不經心地說：「外星人，外加迪克的前女友……不就是科麗安妲？」

　　她甚至知道星火的名字，知道的東西之多，遠超傑森的預料。

　　「我聽說她的眼睛是綠的。」夏洛特問：「是不是這種綠色？」

　　她手心又多出了一塊綠色的寶石，瑩瑩的光芒看得人心驚——傑森的喉嚨頓了頓，不去看那塊石頭。

　　因為他會忍不住想去摸摸看。

　　「傑森，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問我？」夏洛特說：「比如為什麼我能夠空手變出這種東西，尤其是在其他人都甚至沒有辦法觸摸一下的情況下？」

　　她用手指彈著這塊石頭，就好像在遊戲一樣：「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剛剛伸手的話，現在已經沒有傑森·陶德這個人了。」

　　傑森：「……夏莉。」

　　「無限寶石的力量遠超於世間凡俗，是宇宙中最早存在的事物，同時幾乎是宇宙中最強大的物件。」她又變出來了一顆藍色的：「這個是空間寶石，和托尼的能量堆是同源的——」她手心中又出現了另一顆寶石，黃色的：「這個是幻視腦袋頂上的那顆，我得把它趕緊收好了，被幻視發現就糟了。」

　　她吐了吐舌頭，手心裡又出現了一顆紫色的寶石。

　　「這個是力量寶石，我在宇宙的其他地方看到過它的力量，在合適的人手裡，它能夠在一擊之中沖飛一顆小行星——如果我願意，那麼只要它掉在地上，地球也將不復存在。」

　　她拿起了這顆寶石，問傑森：「你看，是不是跟我媽媽王冠上的那顆很像？」

　　傑森認真看了看，點點頭。

　　「還有就是這個紅色的，也曾經出現在神域中，邪神的記憶中曾有過同色的閃光。」夏洛特手心中又出現了一顆寶石：「這個寶石可以改變現實——如果我願意的話，那麼我可以用它修改這個世界的任何法則。不過我沒有這個必要。」

　　她又不知道把這顆寶石丟在了哪裡，最後拿出一個橙色的。

　　「靈魂寶石。」

　　「這東西能幹什麼？」傑森問：「名字聽起來……」

　　「據說可以竊取、操縱或是修改靈魂，」夏洛特說：「或者把一個人的靈魂打出他的軀殼。」

　　她看向傑森：「你要試試看嗎？」

　　「饒了我吧，我又不是沒有靈魂離體過。」大男生這麼說，看著夏洛特又將最後一顆寶石藏匿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夏莉，這六顆寶石是……？」

　　「無限寶石，我都給你看過了。」夏洛特靠在他懷裡：「我曾經打過一次照面的紫色的叔叔就是為了這六顆寶石，所以在宇宙間展開了殺戮的。所有的一切，都為了聚齊這六顆寶石。」

　　「為什麼？」這還是傑森第一次聽說：「按照你剛剛說的，這傢伙難道想統治宇宙嗎？」

　　之前有個叫達克賽德的傻子這麼幹過了，最後被老蝙蝠打得親爹都不認得。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好辦了很多，因為只要殺了他就行了。」夏洛特抬頭，摸摸傑森的臉：「他反而是個比較罕見的那種，有理想的瘋子。」

　　「……？」

　　「他覺得宇宙中生命太多了，所以需要殺掉一半，給剩餘的生命一個休養生息的空間。」夏洛特慢悠悠地說：「聽起來簡直像個生態學家，不是嗎。」

　　「那他……」

　　「這六顆寶石彙聚在一起，就會產生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夏洛特看著自己的手背，又看自己的手心：「到時候只要他稍微打一個響指，就像這樣——」

　　她「噠」地打了一個響指。

　　「——整個宇宙的一半生命，就會隨之消亡。」

　　傑森頭皮發麻，渾身僵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夏洛特看起來好像是在拉家常，但是他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夏洛特說得是真的。

　　「該怎麼阻止他。」他問：「如果別人知道你有這些寶石的話，夏莉，你會不會有危險？」

　　如果夏洛特真的被人盯上了的話，那麼傑森想，可能只有他一個就不夠用了。

　　「難道你之前那些都是——？」

　　大男生有點捉急，聯想到夏洛特這個很容易一搞搞大事的毛病，甚至覺得之前王冠事件都是夏洛特為了躲開複聯和正聯，自己解決可能的危急而弄出來的一連串事件。

　　「嗯？」夏洛特歪頭，看出了傑森的意思，又搖搖頭：「不，之前我的確是很生氣的，也差一點就失控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抬頭，親親傑森的下頜。

　　「你怎麼傻乎乎的，傑森。」

　　「……」傑森歎了口氣：「我倒是希望我能更聰明點，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傲羅跟他說過了很多話，以至於傑森一直牢記著那些，不多問任何一個問題。

　　哪怕心裡想知道得不行。

　　「傑森，」夏洛特轉身，抱住了他：「你願不願意跟我去一個地方？」

　　「當然。」

　　年輕男人無法拒絕她的任何一個要求：「去哪兒？」

　　空間之門打開，她拉著傑森的手，落在了一個陽光大盛的地方。

　　他們面前有一個墓碑，上面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去過香·港和台·灣的大男生眯起眼，認出了這裡埋的是誰。

　　蘇瑞麥，夏洛特的母親。

　　「要解釋一切的話，最終還是要從媽媽這裡說起。」

　　施了隱身咒語的小姑娘跪坐在蘇的墓碑前，伸手擦了擦有點落灰的墓碑：「我好像並沒有告訴過你，媽媽是個怎樣的存在。」

　　她抬眼，笑了起來：「那今天解釋的時候，順便帶你見見媽媽。」

　　「布魯斯。」

　　超人出現在了蝙蝠洞中，看到鋼鐵俠後跟他打了個招呼，對著蝙蝠俠時臉色很明顯差了起來：「有關當時的那層屏障，我覺得我有點線索了。」

　　「？」

　　蝙蝠俠站了起來：「分析結果出來了？」

　　「不，不是的。」超人有點勉強地說：「這跟分析沒什麼關係，只是我的一個猜測或者模糊的記憶。」

　　「……？」鋼鐵俠抬抬眼皮：「行吧，說說。」

　　「我，呃，我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強，你是知道的，布魯斯。」

　　超人並不是在自誇，而是有一段時間的他的能力上天入地出神入化，近乎能夠橫掃宇宙。就是在這段時間，他做了不少事情，並且接近了這個世界的最高峰。

　　「我當時在對陣很多敵人的時候，最終將他們送往了一個地方。」超人抿了抿嘴唇，說：「那個地方——並不是宇宙監獄。」

　　「我知道。」蝙蝠俠說：「你將它們困在了起源之牆上。」

　　「……」

　　超人沒有再多說話，但是留給蝙蝠俠的想像空間已經……

　　「不，克拉克。」

　　蝙蝠俠竟然後退了一步：「我希望你在跟我開玩笑。」

　　「不，我沒有，布魯斯。」超人說：「你知道我不會用這個跟你開玩笑的。」

　　「是的，命運給媽媽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夏洛特站在墓碑前，對傑森說：「她以為自己備受命運的眷顧，但實際上只被命運當成了一個奴隸，並且受到它的指使將人推到了一個個軌道之上——無論那個軌道奔向的是幸運還是不幸。」

　　她說。

　　「然而命運再怎麼也沒有想到，試圖反抗它的命運之女，最終被更高於它的存在所注意到了。」

　　蘇的呐喊能夠得到命運的垂憐，當然也有可能得到更高的意志的眷顧。

　　「於是，我通過媽媽的選擇，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夏洛特輕輕擦拭著蘇的墓碑。

　　「命運與我而言不過是無物，這個世界中最強大的人也只會在我一念之間被抹去——存在與毀滅，只是一個虛無的概念罷了。」

　　她說。

　　「宇宙的運行，天體的旋轉，都在我的意志之中。如果我不允許，那麼我可以造成比滅霸更為巨大的災難。」

　　太陽西沉，圓月升起，光明與黑夜交相輝映。

　　黑髮的姑娘側身站在蘇的墓碑前，恰巧就像站在了光影中的那條線上。

　　「夏莉……」

　　傑森一時之間有些震驚：「你……」

　　「這不可能，你一定記錯了，克拉克。」

　　蝙蝠俠說：「起源之牆的確堅不可摧，但你我都知道，那種力量不可能出現在地球上。」

　　「布魯斯，我記得起源之牆的力量。」超人很遺憾地說：「所以就算是夏洛特的屏障遠比起源之牆的力量微弱，但是它們的堅不可摧是一樣的——否則你該如何解釋，我們所有人的奮力一擊，都不能給她的屏障造成任何一點傷害？」

　　「可是，」鋼鐵俠坐不住了：「如果你說夏莉當時的屏障是起源之牆的弱化版，那麼，那麼夏莉呢？」

　　他問。

　　「夏莉是什麼？」

　　「反抗命運、背叛命運的命運之女最終孕育出了高於命運的奇跡——孕育出了我。」

　　她像是一個吟游詩人，說。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並不用『夏洛特』這個名字稱呼我。」

　　夕陽日光大盛，明月沉於夜色。

　　「他們有人叫我o-a-a（one-above-all），有人叫我——」

　　她抬起了下巴。

　　「——源（the source）。」

　　作者有話要說：

　　感到意外的同學，自行複習104章


第149章

　　但這其實也只是別人給它們的定義罷了。

　　起源之牆內到底有什麼，又或者到底有沒有東西, 誰都不知道。沒有任何生命體能夠構建出他們所不知道的概念, 只能知道起源之牆內的東西最終構造了他們所知道的宇宙。

　　o-a-a（one-above-all）也好, 源（the source），只不過是他們窮極了想像，創造出來的終極。

　　即便傲羅並不贊同這種疊加在她們身上的一廂情願, 但其中有很多東西的確是對的。就目前宇宙中所有存在，生命和反生命，物質和暗物質，所有的一切的產生都源於源。

　　這並不是允許或者不允許的事情，可以說這是源的寬容，又或許說是源的意志, 主動也好，被動也好，最後產生了如今的局面, 全部都與源有關。

　　所有的一切來源於源, 所有的一切歸咎於源。

　　沒有目的，也沒有意義, 只是運轉。

　　傑森有點回不過神來。

　　「可是, 可是源為什麼會來到地球上？」他有些懵：「它不是只在起源之牆裡，跟外界的一切關聯，都只是通過……起源的波動來……」

　　這東西在老蝙蝠的電腦裡曾經有過一些闡述，但傑森當時看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將來還有用得到的時候。

　　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細膩又溫軟的，真實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起源於源，又因為源的袖手旁觀發展成了千姿百態的模樣。」夏洛特這麼解釋：「你也說了，源被困在了牆裡，但是它也需要感知到外面的一切。」

　　源的確是可以感知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一種親身的體驗。

　　這個在它意志內的產物到底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星系和星球中又有什麼生命生長——它們到底結成了什麼樣的組織，又發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所有的一切，源只在牆內觀察。

　　超可憐。

　　「明明因它而起的世界，卻跟它沒有任何聯繫，又因為起源之牆的隔絕，讓源備受孤立。」夏洛特閉上眼睛，似乎能夠感受到那種形單影隻：「倒也不能用這麼具有感情色彩的詞彙來形容，我想我的存在，只是源的一種自我進化。」

　　不，也不能說是自我進化。

　　「所有的源降落到這個世界，是為了體驗作為最普通的生命體的一切的。」夏洛特這麼說：「它要體驗最細微的一切，同時將這份最真實的感受帶回到起源之牆內，作為一種它本身存在的完善。」

　　這是她們的使命，同時也是每個世界的最具有毀滅性的危機。

　　「源的威力實在是太過巨大，巨大到了這個世界都將成為它一念之間的犧牲品——即便全世界的英雄聯合起來，也敵不過源的一擊。」

　　夏洛特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會這麼做，可事實證明，每一個源落在星球上的化身，都會在稚嫩時，被感受到了壓力和存亡危機的意識無所不用其極地追殺。

　　「據我所知的，傑森，」夏洛特說：「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是現在還活著的，只有兩個。」

　　她和傲羅。

　　而就算是傲羅，也不是那麼輕易地生存下來的。

　　「活到現在算得上順風順水的人，只有我。」

　　夜風吹了過來，將她的髮絲吹亂在了空中。她伸出手，像是想抓住看不見的風。

　　「我一直在想，我生活的軌跡是非常不公平的——但其實，我才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她看起來有點想哭，但是又還是吸吸鼻子，笑了起來。

　　「我其實並沒有受過什麼特別大的委屈，對吧。」

　　年輕男人下意識伸出手，而小姑娘快走了兩步，撲到了他懷裡。

　　「而且我現在還有你。」

　　大男生的手理著她的頭髮，胸腔裡發出了悶悶的一聲。

　　「嗯。」

　　他抱著她，兩個人貼得那麼近，甚至連心臟的跳動都能感覺出彼此同步。

　　不過他還是沒太想明白。

　　「那為什麼會找上你媽媽？」傑森問：「就因為她……背叛命運、反抗命運嗎？」

　　「你可以這麼想，又可以因為她對這個命運的意外的期盼最為強烈，所以我成為了她的孩子。」

　　夏洛特這麼說：「而她也成為了我們的母親。」

　　「……嗯，那按照你的思路，『源』在這個宇宙，又或者說所有宇宙中都肯定不止一個你這樣的……使者？」

　　傑森皺皺眉，不太喜歡這個詞，但又覺得別的不恰當：「化身？」

　　「我就是源，不過如果你喜歡，使者和化身都可以。」

　　夏洛特能夠自由地使用「源」的力量，雖然不是牆內的本源，但也不覺得自己跟那東西有什麼差別。

　　同時傑森的思路也沒錯。

　　「是的，按照道理來講，每一個星球上其實都應該有『源』的所在的。」她抬起頭，歪著腦袋：「這就是另一個有意思的地方了。」

　　然而傑森一點都不覺得有意思。

　　「夏莉，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麼就是那麼多星球都殺死了……年幼的『源』？」

　　「你可以這麼說，但是『源』的死亡卻不是只有星球的意志就能夠造成的。有時候的確是星球或者世界意志——這兩種東西差別不大，更多時候，『源』的消亡是人禍。」

　　她頓了頓：「『源』在很小的時候，是跟周圍的生命沒什麼區別的，一般來說只有在長大一些的時候，才會顯露出自己的不同——這種不同可能明顯，也可能隱晦，最終可能被星球的意識所察覺，又有可能在察覺前長大，又或者……死掉。」

　　就好像以那只小狗為契機，蘇發現了女兒的不同——所以命運對她們的追殺除卻了對逆子的審判，還加諸了地球意志的惶恐。

　　後期蘇的教育，以及願意用自己的魔力來抑制夏洛特的魔法的暴走，被看做是一種和諧相處的投誠。因此，她們最終能夠過上一種相對平靜的生活。

　　但是，蘇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過上這種生活的。

　　夏洛特回頭看著母親的墓碑，笑了笑。

　　這大概算作是一種歪打正著吧？

　　即便是背叛命運、反抗命運的命運之女，最終也還是在一種靜悄悄的拉鋸戰中，得到了命運的原諒。

　　「就結果來看，星球的意識還是挺敏銳的。」大男生這麼說：「如果只有你跟……傲羅兩個人的話。」

　　「實話實說，星球殺死的『源』並不多。」夏洛特的腦袋靠在傑森胸前：「起碼……『源』的母親們殺死的『源』的數量，遠在星球或者世界之上。」

　　「——？！」

　　這個回答讓傑森始料未及：「為什麼？！」

　　「……？」

　　夏洛特反倒很好奇：「傑森，如果一個女人生下了一個帶來了無盡災禍的孩子的話，那麼你想絕大多熟悉情況下她會怎麼做？」

　　「可是……」大男生不太理解這種情況：「一個母親怎麼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不是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懷孕生下來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的，而在其中一個世界裡盡心盡力保護了這個孩子的人，在另一個世界中，就未必能夠這麼做了。」夏洛特笑了笑：「母愛到底是什麼，其實也曾困惑過『源』很久的一段日子。」

　　根據高等智慧生物的說法，母愛是不顧一切的、情感濃郁的、近乎完全利他的情感。即便是低等生物，為了撫養自己的後代，也會盡心盡力地保護和餵養。

　　但是「源」的經歷卻很曲折。

　　源在各個星球，又在各個宇宙中一直嘗試，嘗試了很久。

　　從很久遠的過去，到現在。

　　「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在各個平行的時空中，無論面對了怎樣的危險，最後還是會把孩子生下來，並且拼盡人生去愛護這個帶來厄運的孩子的，只有一個人。」

　　夏洛特長長地歎了口氣：「傑森，只有一個人。」

　　大男生感覺他能猜到這個人是誰。

　　「就是媽媽。」夏洛特閉上眼睛，看起來有些疲倦：「只有媽媽。」

　　他僵了一下，卻又不意外這個回答。

　　隨後聽到了夏洛特的歎息。

　　「可我寧願她別這麼做。」

　　小姑娘看著異常失落，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樣：「她為什麼要這麼合格呢。」

　　「……因為她愛你啊。」

　　傑森只能這麼說，順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哭的，對吧。」

　　夏洛特看著他，點點頭，又抱住了他的脖子。

　　「傑森，你也要對我好。」

　　她這麼說：「因為如果我不在這個世界上的話，你就真的再也找不到我了。」

　　她腰上的手臂收緊，年輕男人很審慎地點了點頭。

　　「嗯。」

　　「這不可能。」

　　在查閱了有關起源之牆的資料後，鋼鐵俠拒絕相信有關夏洛特和「源」的聯繫的猜測。超人第一次被這麼直接又堅決地撅回去，看著也不是很高興。

　　但他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回家。

　　「克拉克？」韋恩問：「你……？」

　　「……」

　　超人有點無語，扶額：「那個，我跟露易絲說了當時的情況，她……」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我現在被趕出家門了。」

　　蝙蝠洞此刻非常尷尬，遠離大都會的超人想靜靜，蝙蝠俠又不能在此時拒絕前來投奔的老友。鋼鐵俠有些暴躁，對著教女的乾媽的孩子的爸又不好發脾氣。

　　不，他非常想發脾氣，但這件事情其實跟超人關係也不大。

　　何況他自己也在計畫中。

　　「但如果夏莉真的是『源』的話，她其實能夠解決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問題了。」超人說：「包括我們。」

　　即便超人也不能給起源之牆造成任何一點傷害，一旦他被黏在起源之牆上想輕易離開也不是什麼可能性很大的事。作為鋼鐵之軀，他擁有的力量已經能夠碾壓絕大部分人，但此刻他體會到了普通人面對他的無力。

　　還有……

　　「她真是個好孩子。」超人說：「我覺得她跟我剛當超人的時候有些像。」

　　這個人倒是很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鋼鐵俠一臉無話可說，在他說話之前，蝙蝠俠則根據夏洛特之前的表現，與他們所知道的「源」的能力劃等號。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源』向牆外發出的波動可以塑造新神，那麼反推回去，它也可以撤銷神格——這就是為什麼戴安娜當時……」

　　韋恩一個個對過去，越對越陷入了一種深沉的恐慌。傲羅所展現出來的，非常克制的能力已經讓他們無法抵抗了，那麼如果是被激怒和失控的夏洛特呢。

　　他那麼傷害了她。

　　「還有那個聲音——克拉克，你聽到過那種聲音嗎？」

　　蝙蝠俠問的是當時夏洛特身邊的詢問：「那東西跟『源』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超人搖頭。

　　「我其實也並沒有真的接觸過『源』。」超人說：「但我回去仔細想了很久，依舊沒有察覺到『起源之牆』以外的東西存在。」

　　「所以呢。」鋼鐵俠端著肩膀：「剛剛幻視告訴我他對夏莉的行蹤一無所獲，韋恩？」

　　「傑森的安全屋附近也沒有人影——我現在在托朋友查找他們在英國那邊的動向。」

　　韋恩抿了抿嘴唇：「代理那邊也開始練習魔法界那邊了，不過我想哪邊都不會有很大的進展。」

　　「……」

　　鋼鐵俠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夏洛特真的是所謂的「源」，那麼她不想被他們找到，他們就永遠都找不到她。

　　「是的，全知全能。」

　　夏洛特的能力一定要用人話來講的話就是這樣，哪怕是躲在起源之牆裡，「源」實際上也對一切無所不知。

　　可是它還是需要來到牆外面的世界來感受。

　　「牆內牆外是互相補充的，之所以『源』會放出新神，也是因為感受到了需求，或者『源』覺得這個世界需要。」

　　至於到底需要不需要，其實可以通過在牆外的自己來調解。

　　這也算是夏洛特她們的任務。

　　「但是你知道，他們都死了，就剩我和姐姐。」

　　夏洛特挖了個冰淇淋，喂給傑森一勺：「所以說何必呢，這些傢伙總覺得我和兄弟姐妹是禍害，但其實只要好好教，我們還是保護者，不是嗎。」

　　傑森被草莓味兒的東西甜得受不了，又被塞了兩三勺簡直被冰得頭疼，揮揮手說自己不要了。

　　「太甜了，」大男生說：「吃這個不怕胖嗎？」

　　夏洛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危險。

　　「呃，我不是說你胖，夏莉，」傑森立刻開始搜刮詞彙解釋自己的愚蠢之言：「我的意思是，高糖的食品不太健康。」

　　「可我們不是在旅遊嗎。旅遊的時候吃一點不太健康的食品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現在在羅馬的大街上，身旁不遠處是兩個正在伺機妄圖偷東西的吉普賽人。大男生想想也是，也就不說什麼了。

　　「別再給我吃就行，我吃不了太甜的東西。」

　　夏洛特看看他：「可是我記得你第一次過來蹭飯，就吃了一大塊蛋糕。」

　　「因為我蹭飯啊，所以有什麼好挑的，給什麼吃都行。」

　　結果夏洛特的眼神變得更危險了！

　　「……」

　　年輕的直男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說什麼都是錯的，想閉嘴可又覺得得跟夏洛特稍微解釋一下。這時候他終於覺得迪克那個嘴甜的優點有用處了，並且……

　　「我其實不太記得當時都吃了什麼了，因為我滿腦子都是你當時做飯的樣子。」他垂死掙扎：「真的。」

　　蜜色的眼睛轉了轉，哼了一聲。

　　「快去查地圖，我們去羅馬角鬥場那邊看看。」

　　紅頭罩如臨大赦，拿起手機就開始查東西——他似乎收到了什麼郵件，但他並沒有打開，找到路線之後拉著夏洛特就往目的地走。

　　「不行，傑森完全不回我。」

　　提姆自己在房間裡試圖追查紅頭罩的gps，但發現自己的後門被對方提前堵住，並且對方每次出現的網站都是通過洋蔥網路層層疊疊，無法找到原始定位的那種：「實在不行的話只能找幻視了。」

　　「要是交給復仇者的話，傑要進號子了。」迪克線上上，說：「別出餿主意，提米。」

　　「噁心。」

　　提姆這麼說了一句，那邊羅賓洞裡的小少年則顯得氣急敗壞。

　　「進號子就進號子——他在通緝令上掛了那麼久，進去蹲一百年都不委屈他好嗎？！」達米安一直是炸毛狀態：「他竟然還跟著她走了！」

　　迪克跟提姆聽到老四這個狀態，雙雙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同時迪克又問：「那麼這位寶貝，你想到什麼能夠找到他們的金點子了嗎？」

　　「這還用想嗎？」達米安說：「如果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話，那麼找行家不行嗎？」

　　迪克跟提姆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的天，我希望你不會說出讓我當場爆炸的話。」迪克說：「你不會把傑森掛在了地下的懸賞通告上吧？」

　　「有什麼不可以。」達米安哼了一聲：「反正能找到就行，夏洛特不會讓他被打死的。」

　　「我的天。」

　　提姆跳下床，準備直接去找蝙蝠俠：「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希望現在還沒有人願意接你的單。」

　　「呵，」達米安哼了一聲：「喪鐘已經接單了。」

　　迪克哀嚎一聲，提姆則直接轉回去給傑森發郵件：「無論如何，趕緊讓他們先躲起來，然後在跟蝙蝠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傑鳥，你被掛在懸賞通告上啦！」

　　他們兩個晚上回到了安全屋，沒過多久傑森就接到了來自于老朋友的電話——羅伊那傢伙閑著沒事兒在網上掛著，結果就看到了紅頭罩的懸賞資訊。

　　地下的懸賞榜單是供大家互相傷害用的，本質上是誰出價高誰就能報仇。

　　這不是什麼好平臺，架不住需求非常大，所以就算白道發現一個封一個，這種平臺還是像雨後春筍一樣連綿不絕地出現。

　　羅伊本來是想查查看自己最近的仇家有沒有向自己下手，以及自己以前的老師綠箭俠有沒有身家飆升的，卻意外看到了自己的老夥計。

　　然後幸災樂禍地就來打電話報喜了。

　　傑森接電話的時候夏洛特出來了，而他抬頭看看夏洛特，正打算關掉自己的網頁，就被濕漉漉的小姑娘鑽進了懷裡，並且看他在看什麼。

　　發現了傑森掛在上面，價格是「提供準確座標20萬，提頭來見500萬」的時候，夏洛特忍不住笑了出來。

　　「唔哇，我聽到了妹子的聲音。」那邊的聲音說：「我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嗎？」

　　「你電話就沒打得是時候過。」

　　傑森一把把夏洛特抱到腿上，看到她裹著浴巾就出來了，身上還有水沒擦乾的模樣。

　　受不了。

　　他湊過去想親她，被夏洛特躲開了。小姑娘指指電話，傑森就將手機放到小桌子上，開了公放。

　　羅伊在那邊嘮叨了半天，表達了自己對於重見紅頭罩再次喜登前十名的祝賀，同時又問他到底哪裡惹到了這麼財大氣粗的仇家。

　　傑森正把夏洛特圈在懷裡親，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抽時間回答了一下：「大概是羅賓搞的鬼。」

　　「媽耶，你們又結了什麼深仇大恨——我可聽說喪鐘接單了。」羅伊賤兮兮地打聽：「快來跟我說說，讓我高興一下。」

　　賤人。

　　大男生的手沿著浴巾下擺探進去，懷裡的小姑娘壓住浴巾邊緣，上面又被偷襲了——因為在通話中，夏洛特沒辦法出生，被年輕男人悄無聲息地揩了好一會兒油。

　　「能有什麼，這傢伙渾身都是炸點——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我把他姐姐拐走了吧。」

　　「媽耶你還真幹成這一票了？！」

　　羅伊嗷的一嗓子，把夏洛特嚇了一跳，甚至忘記去防傑森到處亂摸的爪子。大男生似乎知道了羅伊要說什麼，伸手要去掛電話，但是攔不住那邊最快的傢伙。

　　「我以為你說要搞老蝙蝠的女兒然後氣死他的事情只是說著玩的！」

　　「你放——」

　　傑森一個激靈：「——亂說什麼——」

　　安全屋的空氣漸漸凝固，羅伊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啊哈哈哈哈」地掛了電話，留下了僵硬的年輕男人和眼神越來越危險的小姑娘。

　　啊哈。

　　夏洛特系好了自己的浴巾，指著旁邊的地方，而傑森立刻乖巧地坐了過去。他連頭都不敢抬，因為一抬頭就能看到夏洛特那個似笑非笑的樣子。

　　太嚇人了。

　　「我是不是也該恭喜你？」

　　小姑娘嬌嬌地問：「起碼你現在目標達成了？」

　　「不是，夏莉，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你是他女兒。」傑森說：「我就跟羅伊隨口說了兩句……」

　　兩個二十出頭的大男生湊在一起什麼葷話都能說，這一點夏洛特也很清楚。

　　她的手指繞著髮絲轉啊轉的：「這倒是讓我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因為蝙蝠俠來著。」

　　即便紅頭罩跟蝙蝠俠關係不好，但還是因為擔心蝙蝠俠被政府部門偵查而跑到紐約來了。

　　「你們還說什麼了？」

　　這都過去多久了，傑森哪記得。

　　但是夏洛特這麼要求了，他還是努力回想了一下。

　　越回想臉色越差。

　　兩個人一路上都在交流怎麼讓疑似探子的小姑娘能夠張嘴，並且還探討了一下綁人的時候怎麼打結比較結實不容易掙脫，順便還有如何在第一時間判斷她到底有沒有搏鬥以外的天賦技能……

　　現在的局面就是說不說他都在向死路上狂奔，傑森想了半天，毅然決然地這麼說。

　　「夏莉，你現在讓我回去抽當時的我一耳光吧，或者揍他一頓也行。」

　　小姑娘噗地一聲笑了起來，爬過去蹭了蹭他的下巴：「要是真的讓你回去了，現在在我身邊的就不一定是你了。」

　　傑森聽到了她語氣裡的軟化，伸手想抱住她，被她躲開了。

　　她明明好像不計較了，但是又不允許他動手動腳，只讓他這麼坐著。

　　年輕男人有點捉急，在夏洛特這麼在他身邊蹭來蹭去的情況下，什麼都不做，實在是艱難。

　　簡直從來沒有這麼艱難過。

　　「我不相信你真的會因為這句話就一直追我追到現在啦，傑森。」夏洛特伸手摸摸傑森的側臉，指腹一路下滑，刮了一下他的喉結。

　　又刮了一下。

　　力道不輕不重，卻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點燃了他剛剛壓制下去的那點情火。

　　「但是為了證明你自己對我的感情有精神上的那一面，」夏洛特湊過去，像是咬耳朵一樣對他講話：「你這兩天還是睡地板上吧。」

　　「夏莉。」他閉上眼睛：「我……」

　　柔軟的手背從他胸前滑下，按在了胸口前的凸起上。

　　我了半天，最後也只能點頭。

　　但這事兒還沒完。

　　夏洛特就好像惡作劇的性質沒有盡頭，趴在他懷裡扭來扭曲，怎麼撩他的火怎麼來。這大概是傑森人生中最甜蜜又備受折磨的晚上，因為他想要的就在嘴邊，但是他不能張口咬那麼一下。

　　在這位祖宗終於玩累了，爬到床上睡覺之後，傑森沖進了浴室裡打開蓮蓬頭。

　　涼水劈頭蓋臉灑下來，他沖了半天，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羅伊·哈珀。

　　你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呵呵

　　羅伊：？？？

　　星火：

　　話說老法外多好玩啊，為什麼只去銀河尬舞團呢

　　不過下章有死侍哦

　　應該


第150章

　　夏洛特蠻開心的。

　　這兩天她一直跟傑森到處去玩，反正也不需要搞護照之類的事情, 想去哪裡打開空間之門就能夠去。坐下來看風景的時候, 或者高山大川, 或者殘破古城，或者高遠的天空，或者升沉的星雲。

　　到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之後, 夏洛特的確心情好了很多。

　　與此同時，她還有了不少意外的小發現——比如在歎息橋底下的時候，如果不是傑森直接捏著她的下巴親了全程，她都不知道原來這傢伙的內核是這麼少女心的。

　　「誰能想到你竟然真的把這種傳說當真啊。」夏洛特覺得這事兒簡直能當成梗取笑他一輩子：「你是初中女生嗎？」

　　這傢伙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未果之後打開電腦問夏洛特明天去哪兒。

　　這話題轉折得實在是太生硬了, 夏洛特勾勾嘴角，笑了起來，蹭到他身邊去看他在找什麼旅遊攻略。

　　「這裡呢？」傑森找了個英國的屬島：「這裡離法國也很近, 不如我們去這兒住一晚上, 然後去法國南邊？」

　　「嗯……也行，」夏洛特伸手看看這段旅遊攻略：「看起來這島上的泰國菜不錯。」

　　兩個人還討論了一下到底吃什麼, 當然最後的結果還是夏洛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傑森在安全屋裡沒有長時間過日子的打算, 所以兩個人也沒辦法在這裡面開夥。

　　如果真的在這裡解決一日三餐，簡直就好像……

　　在過日子了一樣。

　　他忽然想到這裡，笑了一聲，嘴唇點在了她頭髮上。夏洛特有點警覺地眯起眼睛看他，警告他現在還不允許他動手動腳。

　　「夏莉。」傑森有點委屈：「好幾天了。」

　　他本以為夏洛特氣消的差不多了, 但小姑娘明顯還不願意就此放過他。大男生每天晚上睡地板倒也沒什麼，但是……

　　不能每次把他撩起來之後夏洛特就拍拍屁股不管啊？！

　　他試著表明下自己的委屈和小可憐，然而夏洛特的心硬得簡直像是石塊。她哼了一聲，蜜色的眼睛彎了彎。

　　「忍不了你的獸·欲了是嗎？」她說：「你果然對我只有身體上的需求，所有的話都是騙人的。」

　　傑森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感覺自己真實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在炸裂的邊緣徘徊，甚至有了老蝙蝠面對夏洛特之前胡攪蠻纏的無力感。

　　但是……

　　他歎了口氣，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反正忍了這麼多天，多忍一天也是忍。

　　她開心就好。

　　夏洛特的眼睛眨啊眨的，抬頭親親他的臉，接著傑森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上面彈出來的是哥譚本地新聞的推送。

　　「我忘記關自動推送了。」傑森掃了一眼，怔了一下：「這……」

　　夏洛特也看到了新聞標題，嘴角無聲地翹了起來。

　　上面的新聞標題是哥譚的某位上流社會社交名媛被爆出了真實身份——其在背後的另一個職業則是聞名於業內的珠寶大盜。在指名道姓地說出了貓女的詳細資料後，該篇報導又指出了該人平時向孤兒院和慈善機構捐贈的大筆金額來源都值得質疑，並採訪了失竊的受害者。

　　小姑娘沒有詳細看完，掃了一眼之後又去找自己的旅遊攻略了。這明顯是傲羅的手筆，因為報復的一舉一動，都帶了一點王道復仇的正統感。

　　並不只是毀掉這個人的生命，而是毀掉她明面上的社會身份和社會價值——即便哥譚爛透了，但拿著贓物做慈善也不是一般市民能夠接受的。

　　更何況被偷走寶石的那幾家人沒有一個善茬，更不可能讓所謂的「義舉」變得名正言順。

　　夏洛特甚至有點期待，這個已經被抓起來的女人在發現自己在哥譚做的那些好事也最終變得被人所唾棄的時候，大概是個什麼感覺。

　　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都不可能再有這個人的大名存在，即便出現，也不過帶著別人鄙視的目光。她苦心孤詣製造出來的表社會的自我被正義和法律碾碎，餘生要麼改名換姓在其他地方過一輩子，要麼繼續在陰溝裡過她的生活。

　　如果她能出來的話。

　　夏洛特連那個名字都不願意想起，但這個新聞卻提醒了她王冠的事情還沒結束。

　　小姑娘靠在傑森懷裡，問他有沒有想過這背後的主使會是誰。大男生想了想，給了幾個名字，不過最終他心裡想的那個人跟夏洛特是一致的。

　　「我覺得是小丑，」傑森說：「但是那麼多城市，那麼多髒·彈，沒有可能只有他一個人——他一定有幫手。」

　　夏洛特同意這點，而且她以前就曾經吐槽過這件事。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就在想，美國對於髒·彈的控制真是寬鬆得超乎我的想像。」小姑娘撇撇嘴，說：「隨隨便便就能往地裡埋一個，又隨隨便便能在別人心臟上裝個遙控器。相比之下我覺得九頭蛇還算是正經反派，因為他們一點都不瘋——比起我認識哥譚的諸位豪傑，他們竟然算是天天向上的那種。」

　　起碼滲透神盾局啊、偷走宇宙魔方啊、暴打美國隊長（？）啊，都是反派們應該拿應該演的劇本。

　　哥譚這邊卻真的都是精神病，純度在99.9999%以上的那種。

　　「有時候我覺得他們處事有自己的原則和哲學，」夏洛特晃了晃：「可是你要說他們是哲學家的話，那我覺得就算是蘇格拉底這種非常有耐心的老大爺都要爬起來打人，盧梭更要用他的筆戳我一身的窟窿。」

　　傑森笑了兩聲：「然後呢？」

　　「然後？還需要什麼然後。」夏洛特很隨意地說：「這世界上有能力搞到髒·彈原料的就那麼幾個公司，還跟正聯有仇一定想要他們雞犬不寧的數來數去也就那麼一個光頭了。」

　　按照夏洛特的記憶，上次盧瑟在黑魔標記之後已經被政府軟禁了。如果能在這種情況下搞事情，那麼盧瑟還真是……

　　本事不小。

　　夏洛特腦子轉了一圈，又去看自己的旅遊攻略了。她過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轉身抱住了一直給她當靠墊的年輕男人。

　　「傑森，我想吃冰淇淋。」她蹭了蹭他：「就麥當勞新出的那種。」

　　「……」

　　傑森惡狠狠地親了她一下，爬起來拿著外套準備出門：「還要什麼嗎？我一起買回來。」

　　「嗯……」小姑娘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沿：「你要是看到了尺寸合適的避孕用品，也可以順手買幾盒。」

　　他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她，抹了把臉：「你真是……」

　　他說：「我儘快回來。」

　　傑森甩上門之後就匆匆忙忙去了，夏洛特托著下巴，估算了一下他來回的時間，很安生地坐在房間裡。

　　過了沒多久，門被敲響，夏洛特站起來開了門。

　　入眼的是一個穿著紅色制服，頭套上還有一塊黑色蝴蝶樣的傢伙。

　　「晚上好，這位小姑娘。」他說：「一個人看上去真的很孤單，需要我額外為你送溫暖嗎？保證活好話少花樣多，提褲無情不粘人。」

　　「嚇我一跳，」夏洛特看了一眼這傢伙的制服：「我還以為你是蜘蛛俠。」

　　「噢這日子沒法過了。」他捂著胸口：「我只不過是一個為了女朋友能買包而各處奔波的可憐男人，為什麼在出差途中還要受到這種無情羞辱——我比蜘蛛俠帥多了！」

　　「不不不，他比你帥。」夏洛特很無情地說：「我見過蜘蛛俠，他長得可好看了。」

　　「你們年輕人不懂什麼叫成熟的審美！」

　　他「啪」一下把手拍在牆上，另一手叉腰：「來吧小丫頭，告訴我你最近有沒有在你們這棟樓裡看到一個年輕小帥哥——藍眼睛黑頭發但是腦袋上白了一撮那種。」

　　「你是來殺他的？」夏洛特問。

　　「你猜呢。」他說：「他的人頭上掛著我女朋友心心念念的那個包——話說女人的包為什麼這麼貴？」

　　「這誰知道。」夏洛特把他往裡面請：「他一會兒就回來。」

　　這傢伙想了想，一腳踏了進去。

　　「不好意思，這個地方沒什麼可以招待你的。」

　　夏洛特也只能拿了兩瓶水給他：「你叫……死侍？」

　　「哇哦，看起來我比我想像中更出名。」死侍拿過水，沒有喝，看著夏洛特就穿著男生的衣服坐在地板上，看起來很放鬆：「噢……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沒成就感，明明我看起來這麼不像好人。」

　　「你要當壞人幹嗎這麼多話。」夏洛特抿了口水：「你到現在也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來殺我男朋友的。」

　　「嗯……這個要看。」死侍說：「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給我多少錢？」

　　「我現在在離家出走中，暫時沒什麼錢。」夏洛特歪著腦袋想了想：「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兩三千萬的流水還是有的。」

　　這傢伙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這傢伙一臉問號，確定了自己沒聽錯後深呼吸。

　　「我現在覺得或許殺你比較不錯——殺人劫財這事兒聽起來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他一邊碎碎念一邊瞥了一眼那個小姑娘：「你爸爸媽媽沒教過你財不外露嗎？」

　　「我爸爸媽媽兩年前就死了，」夏洛特說：「前兩天我跟家裡大人集體吵架跑出來的。」

　　她歪了歪腦袋：「你能不能不要殺我男朋友，這位先生。」

　　她黏糊糊地說：「我現在只有他了。」

　　「噢……聽起來真是太可憐了。」這傢伙靠著牆：「但你知道，我女朋友的包……」

　　夏洛特把卡遞給他：「隨便刷。」

　　這個大老爺們都快哭了。

　　「哦我的天呐，什麼時候我也能掏出一張黑卡隨隨便便說出這樣的話呢？！」他並沒有接這張卡：「我原本也算是個有點名氣的雇傭兵，可是面對這一個富二代小丫頭自尊心隨時隨地都要被她的富貴氣息碾壓成渣渣——我到底活在什麼樣的九流小說裡？！」

　　「大概就是那種作者本來打算隨便寫寫結果後來被黑子一噴就發瘋天天日更到自己都沒想到會把你寫出場的那種垃圾文章唄。」夏洛特持之以恆地試圖把黑卡塞給他：「來吧別客氣，反正付錢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

　　「是我教父——你沒准認識他。」小姑娘歪歪腦袋：「鋼鐵俠跟你有交情嗎？」

　　「有那麼點。」

　　「那你更不能殺我男朋友了。」夏洛特說：「我可是我教父的小心肝。」

　　「他拒絕了我加入復仇者的申請誒，我難道不應該殺了你男朋友讓你傷心欲絕順帶讓你教父肝腸寸斷洩憤？！」

　　「可拉倒吧，」夏洛特噘嘴：「他可不喜歡傑森了，你真的殺了傑森他估計會放鞭炮慶祝。」

　　「唔哇。」

　　死侍倒是沒想到這一點：「看不出來他在這方面原來原則性是這麼強的？」

　　「所以嘛，你不能殺他。」夏洛特抓住他的袖子：「求你了。」

　　死侍真的有點受不了。

　　「我的老天，」他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會用這種態度求人而不是直接一腳踹在我蛋蛋上讓我滾蛋的女性了——誒誒誒你別過來啊？凡妮莎知道了我要被她暴打三天三夜沒准連命根子都要被她拔出來祭天的。」

　　小姑娘哼了一聲：「你明明剛剛還說要給我送溫暖。」

　　「我對你這種低齡少女沒興趣，估計你的胸圍還沒有……我的媽。」他認真看了一眼：「你男朋友運氣還真不錯誒？！」

　　「還用你說。」夏洛特聳聳肩：「我有時候也覺得，我這麼可愛，怎麼就找上他了呢。」

　　「呃……我覺得也不能這麼說。」他說：「雖然聽起來好像我很偏心，但是要知道，在他自己被追殺的時候還願意帶著離家出走的你一起——媽的怎麼你男朋友真是個混球，讓我斃了他吧？！」

　　「不要嘛。」小姑娘又去拉他的腰帶：「我喜歡他。」

　　「換個人喜歡好不好？」死侍說：「這世界上三條腿的男人滿地都是，年輕力壯貌美如花的要多少有多少呢！何必在這顆要被槍射成篩子的歪脖子樹上吊死呢？！」

　　「大概就跟凡妮莎看上你差不多？」

　　「噢……我被說服了。」他叉腰：「這我還能說什麼呢。」

　　小姑娘的嘴角勾了起來，而死侍也坐了下來，問夏洛特在這裡呆了幾天了。

　　「三四天。」夏洛特想了想：「白天的時候我們就出去旅遊來著。」

　　「算算時間的確差不多了。」

　　他也不說算什麼時間，站起來要離開，臨走前拍了拍夏洛特的腦袋：「真羡慕你們年輕人的愛情，說走就走。」

　　「你應該羡慕的是我們暫時不缺錢花。」

　　死侍頓了頓，臨走前對夏洛特比了個中指：「要不是我在這篇文裡不是主角，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洛特吐了吐舌頭，在死侍出了門之後轉身就開始收拾東西，將衣服之類的塞進了她在義大利買的那個手工皮包裡，背上之後開了個門就跳了進去。

　　她出現在了所在地的不遠處，剛剛一出門就聽到了連續的槍聲。在黑夜中走了幾步，夏洛特循著聲音走了過去，貓在灌木叢裡，看到了三個人混戰的局面。

　　確切地說，是傑森在路上被伏擊，但沒過幾秒，死侍半路殺了出來，與這個人打了起來。

　　傑森還在查看情況，一回頭看到了小姑娘就在不遠處，血壓差點沒在那一瞬間飆高。但夏洛特飄了過去，撞進他懷裡，示意他趕緊走人。

　　然後還把冰淇淋拿了出來，挖了一勺。

　　「……」

　　傑森歎了口氣，只能認命地抱起她就走，最終出現在了……

　　他另一個安全屋裡。

　　傑森還驚訝了一下夏洛特怎麼會知道這裡，後來想想她是什麼也就沒有疑惑了。年輕男人先把夏洛特放下，把床掃了掃，才把一身寒氣的小姑娘扔到上面。

　　「怎麼回事。」

　　傑森隱約覺得今天的事情跟夏洛特有關：「那個長得像蜘蛛俠的傢伙是你找來的？」

　　「不能這麼說，應該是他自己找上門的。」夏洛特咬著勺子，笑了笑：「嗯，我把喪鐘也掛在了懸賞通告上。」

　　她眼睛眨巴眨巴：「他的價錢大概是你的四倍。」

　　所以夏洛特一掛上去就有人接單了。

　　到底是什麼人接單夏洛特沒有去看，但是意外地發現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你什麼時候……」傑森想了想：「你不會在我洗澡的時候掛上的吧？」

　　小姑娘點頭：「而且意外地很簡單。」

　　預付款用的還是達米安帳戶裡的錢。

　　她很乖巧地坐在床上，看著有點哭笑不得的大男生，伸出手：「傑森。」

　　「……」

　　他過去抱住了她：「達米安胡鬧你就跟他對著幹。」

　　「我不管，」夏洛特說：「我就是不高興。」

　　纖細的手指在他背心上劃了兩個圈圈。

　　「我希望你買的東西夠用。」

　　這話讓年輕男人頓了頓。

　　「肯定夠用了。」

　　他說。

　　「要死了。」

　　如果不是銀行提醒，達米安根本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帳戶裡少了七位數的錢——雖然最終流向都是掛了紅頭罩的懸賞通告平臺，但是金額分了兩筆，稍微看差時間就容易漏過去。

　　發現了這回事的羅賓掃了一眼懸賞通告，赫然發現喪鐘的名字掛在了紅頭罩之上，而且被飛快地搶單了。小少年迅速地開始查找接單的傢伙，最後落在了一個叫死侍的混蛋身上。

　　這人紅羅賓聽說過，據說還跟喪鐘有點關係。

　　「大概是遠方表兄弟這種，能力應該也差不多。這下有戲看了。」提姆簡直有點幸災樂禍：「我跟你說過不要這麼幹的，結果被報復了吧？」

　　提姆覺得這是傑森的反制，但迪克靠在靠墊上想了想，總覺得不對。

　　「傑森哪會這麼做，」迪克皺眉：「這種明顯就是夏莉的風格。達米安，你這是要把你姐姐惹毛的節奏。」

　　小少年頭皮發麻，撇了撇嘴。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我只是掛了陶德。」他這麼說，但是也沒什麼底氣：「陶德追著她跑，對她來說又算什麼。」

　　「但是她也沒把傑森趕走不是嗎。」

　　迪克站起來，感覺事情很不對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感覺很慌。」

　　他們在蝙蝠洞裡，依舊在追查夏洛特和傑森的行蹤——但是就跟見鬼了一樣，即便偶爾能得到一點有用的資訊，也依舊因為夏洛特無所不在的空間之門而顯得一點用處都沒有。

　　羅馬角鬥場的門口錄影倒是拍到了疑似他們兩個的畫面，而那一對年輕男女的相處明顯已經超出了一個追隨另一個的界限。迪克有點想歎氣，不知道該為傑森叫好還是點蠟。

　　「布魯斯呢。」

　　被從布魯德海文叫回來的年輕員警覺得自己應該跟韋恩好好談談，但得到的回答是蝙蝠俠現在不在哥譚，而是在正聯那邊找人商議如何追蹤到夏洛特。

　　「現在明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好嗎。」

　　迪克摁住額頭，問提姆喪鐘跟死侍的下落。

　　「喪鐘最後一次被人目擊到是在倫敦，然後……昨天晚上，也就十幾小時前有人發現了喪鐘在倫敦的某個地方跟人打架，後來兩個人都看不到了。」

　　「地點發給我。」迪克說：「我看看那裡更像誰的落腳點。」

　　「肯定是傑森的安全屋，迪克。」提姆將座標發給了他：「你一看就知道了，附近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誰出現都不會引起騷亂。」

　　一看就知道現在這對亡命鴛鴦是跟著傑森的落腳點來的，迪克看了一下那個區域，沉吟片刻，又問提姆。

　　「你追查過平時跟傑森關係好的那群人了嗎？」

　　「他跟誰關係好？」提姆攤手：「比紮羅在超人那邊被管著，阿爾忒彌斯回天堂島了，以前跟傑森混的軍……」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坐下來開始找情報：「……要真是去了那兒，那可就有意思了，對吧，迪克。」

　　「嘖。」

　　迪克難得發出這種聲音：「找你的就行了——還有達米安，把傑森的懸賞撤下來，快，趁布魯斯還沒發現的時候。」

　　達米安消極抵抗著這句話。

　　「你非要夏莉親手收拾你你才肯吃這個教訓嗎。」迪克有點受不了達米安的固執：「沒有你這麼表達喜愛之情的，達米安。」

　　「誰喜歡她。」

　　小少年站了起來：「現在一片兵荒馬亂都是因為她，結果她還跟陶德四處遊山玩水。」

　　「你覺得夏莉現在回來之後是個什麼心情？」

　　迪克語氣稍微嚴厲了起來：「達米安，你自己或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要求別人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達米安頭也不回地回了樓上，不過沒過一會兒，紅頭罩的懸賞倒是的確撤銷了。

　　迪克真的頭疼。

　　那邊的提姆還在偵查傑森之前的老朋友的具體位置資訊，迪克則在想自己的心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在蝙蝠洞裡晃悠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了一種地心深處的震動。

　　明明是讓人恐懼的力量，但是卻讓他意外地安心了起來。

　　這種震動就源自哥譚的某處，雖然讓整個城市都在動搖，可卻沒有造成什麼惶恐外的損傷。迪克最後換上了夜翼的裝束，跟紅羅賓一起出去查看，最終發現城內並沒有其他的動亂。

　　阿卡姆除外。

　　巨大的綠色螢光籠罩了阿卡姆瘋人院，堅不可摧的國家級監獄在其中已經坍塌成了一片廢墟。救援隊伍就在外面，卻在綠色的屏障外無法進入。

　　裡面的人非死即殘，傳來了痛苦嘶啞的叫聲。他們有的人掙扎著跑了出來，卻依舊被綠色的牆所阻隔。

　　電視臺的人過來採訪，但拍攝出的畫面只有一片空白，並沒有任何即時的景象。

　　就好像是被擺放在了所有人面前的一場噩夢。

　　夜翼知道不會有用的，但還是試著丟了兩個蝙蝠鏢過去。小型的爆·炸沒有製造出任何的缺口，屏障新得就像剛出現那樣。

　　外面的人和裡面的人一樣驚懼，因為完全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

　　迪克知道這玩意不會傷害哥譚，甚至能猜到是誰弄出了這個，只是……

　　事情絕對不會像他以為的那麼簡單。

　　哥譚一直在為了這件事情忙裡忙外，蝙蝠俠也在接到了通知後急匆匆趕來——甚至因為事情緊急，例外讓超人也參與了此事。

　　「這跟夏莉當時的屏障不一樣，力量是我沒有遇見過的。」

　　超人的熱視線和冷凍呼吸都沒有辦法造成傷害，一拳打上去也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在確定了沒什麼可幫忙的之後，他飛離了哥譚，回到了正聯總部。

　　蝙蝠俠看著裡面的場景，知道夏洛特是推測出了主謀之一是小丑，所以開始了自己的報復。

　　因為按照現行的法律，小丑在當時並沒有出現在現場，沒有越獄，同時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弄出了這一場驚天的鬧劇，所以只能放著他不管。

　　因此夏洛特拋棄了法律解決這件事情的途徑，自己動手了。

　　如果只是這樣倒還好，但他不知道這個綠色的光圈到底是想做什麼。

　　就在蝙蝠俠還在猜測時，朝陽緩緩升起，落在了哥譚城市上。黑夜的騎士沐浴著陽光，眼看著一片廢墟的碎片飄了起來，最後竟然又拼湊出了一個完成的阿卡姆。

　　靠在那邊求救的病人，或者說犯人被無形的力量拖了回去，眼睛都要瞪得脫出了眼眶——有些人手摳著地面，卻依舊被拖走，留下了一道血痕。

　　阿卡姆得到了新生，在一片安靜中又開始了運轉，可裡面的人卻都好像是被驅趕著開始了新的一天一樣。

　　然後，當夜幕降臨時——

　　「轟隆」一聲。

　　——懲罰如約而至。

　　絕不缺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定要在月底完結


第151章

　　這是……一種訓練。

　　夏洛特爬起來之後掛在傑森身上，跟他講起了有關於阿卡姆中發生的一切。大男生搜了一下sns上, 意外地並沒有發現什麼消息。

　　「你的意思是, 這是傲羅的手筆？」他問：「利用自己的能力強制阿卡姆裡的那幫傢伙每天承受一次地震和被埋在裡面的恐懼？」

　　夏洛特點點頭：「你可以這麼想——這是有意識的天譴, 有規律的天道輪回。」

　　……

　　傑森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為什麼昨天才……？」

　　「昨天我才想起來，然後傲羅就在我想起來之後, 又或者說情緒沒有那麼激動之後開始了她當時安排好的東西。」小姑娘還是有點困，整個人重心都在傑森身上：「我之前還在想她為什麼都一手包辦了來著，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希望我都殺光吧。」

　　她閉上眼睛，一呼一吸之間又有點重新睡回去的感覺。傑森想把她叫起來，但是小姑娘哼哼唧唧地喊困，又因為她好像昨天晚上的確體力消耗大了點, 年輕男人最終還是把她放回了被子裡。

　　他穿好衣服後去外面弄了點食物，回來的時候夏洛特正在起床。小姑娘就掛了一件他昨天晚上穿的外套，正在翻自己的包, 拿出了一件長t恤穿在身上。

　　正在換的時候, 她回頭看著傑森，用衣服遮住了自己, 讓他趕緊轉過去。

　　「偷窺淑女看衣服的傢伙都是變·態。」夏洛特說。

　　「有什麼關係, 反正我都……」

　　直男這麼說，但還是轉了回去，過了幾秒鐘聽到匆匆忙忙穿衣服的聲音，然後就被人從背後撲到了。

　　「我剛剛還在想你去哪兒，還想去找你。」

　　小姑娘軟綿綿地說：「傑森。」

　　她每次用這個腔調叫他的名字就讓人扛不住。傑森大概不會用骨頭發軟之類的詞語來形容自己, 但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愜意的的確確不是隨便什麼東西或者事情能夠相比的。

　　他回頭看著頭髮還有點亂的小姑娘，低頭親了她一下。

　　「我沒想到你起得這麼早。」根據夏洛特之前的表現，傑森想夏洛特起碼要睡到下午兩三點，所以連帶著東西買得都有點下午茶的調調。

　　結果夏洛特搶走了他的三明治，根本不想剛起床就吃甜食。

　　小狗一樣咬了一口食物，夏洛特吸吸鼻子，看著傑森再次收拾東西準備帶著她離開。

　　「我想了下，就按照計畫先去島上，然後去法國。」傑森路上的時候斟酌了一下：「然後再去西班牙怎麼樣？」

　　他頓了頓，笑了下：「羅伊跟科莉都在那兒，我想帶你去見見他們倆。」

　　夏洛特沒什麼問題，點點頭答應了。

　　「他們倆挺好相處的，」傑森這麼說：「你要是覺得相處不來的話，那呆兩天就走。」

　　夏洛特全程專心吃三明治，沒有什麼異議。大男生看看她，又簡單地跟她說了下剛剛他打探到過的有關於他們兩個人的不知道算不算搜捕的搜捕進度。

　　喪鐘跟死侍兩個人在打架途中被趕去的綠燈發現了，然而就在綠燈俠打算抓住他們的時候，剛剛還打得水深火熱的兩個人同時調轉槍頭集火綠燈俠，重傷綠燈俠後兩人逃之夭夭。

　　「好像死侍打得更狠一點，」傑森吐槽：「感覺他跟綠燈俠有深仇大恨。」

　　「那是當然的，畢竟綠燈俠跟他長得很像，就好像一個人演的一樣。」夏洛特那個三明治吃不掉了，塞回給傑森：「而且他還是毀容版本的，理所當然會對長得好看的那個心生嫉妒。」

　　？？？

　　傑森沒太明白這裡面有什麼關係，夏洛特又坐在他懷裡，跟他說他不需要知道太多細節。

　　「這都是推開很多道牆之後才能明白的梗，如果是本九流小說的話，那大概只有愛捧場的善良讀者能看出來。」

　　夏洛特這麼語焉不詳地說，緊接著問傑森他跟星火還有羅伊在一起時候的事情。

　　其實大部分也沒有那麼光彩，傑森有選擇性地挑了一部分說。

　　比如他們去找什麼東西，結果要把最珍貴的回憶抵押在一個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實際上真的很老的傢伙手上。

　　「嗯？」夏洛特看起來有點興趣：「你最珍貴的回憶是什麼？」

　　想想也知道跟老蝙蝠有關，但大男生想了想，搖搖頭。

　　「我忘記了——我離開的時候沒有要回來。」

　　「……？」

　　傑森笑了笑：「我當時已經打算……脫離老蝙蝠的束縛了，而且沒打算再回哥譚，所以我就把那段記憶留在了那傢伙手裡。」

　　算是一種證明，證明自己打算正式隔斷跟蝙蝠俠的聯繫，又證明自己也可以根本不在意那些所謂的美好過去，隨時能夠拋開它走向自己想走的路。

　　聽起來異常灑脫。

　　「但你最後還是又回到哥譚了啊。」夏洛特多嘴問了一句：「而且還……」

　　傑森捂住了她的嘴。

　　「給我留點臉吧。」

　　大男生自己也有點囧，抱著夏洛特的腰，歎了口氣：「這種自打臉的事情別讓我再想起來了，雖然我覺得……後果還是不錯的。」

　　他當時不過是因為老蝙蝠當時的一道緊急召集令而到哥譚轉了一圈，意外發現了在追查連環殺人案同時人手緊缺的老蝙蝠竟然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的。

　　「我跟你說，夏莉，你當時是真的命大。」傑森到現在都想吐槽她：「真的。」

　　「哥譚的治安那麼差嗎？」夏洛特問：「我當時沒打到uber就讓托尼來接我了。」

　　「我不是說哥譚。」紅頭罩說：「我是說我。」

　　「？」

　　「……反正如果你當時如果真的是神盾局的探子，你現在大概已經又輪回到地球上了。」傑森也沒有洗自己當時的危險想法：「還好你不是。」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小姑娘笑了起來，然後糾正傑森的用詞：「而且傑森，我是不會輪回的。你那時候要是想殺了我的話，我可能就真的消失了。」

　　她那時候根本不會魔法，能力也都還是在封印狀態中的，是不是露出一點，但是對救命沒什麼大用。

　　的確她有振金的防護服，但就算有那玩意，真的對上傑森這種老道的人形兵器，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也很難說。

　　「……」

　　傑森舔了舔自己發幹的嘴唇，喝了點水：「我記得你不是還有……？」

　　他想說傲羅，但是傲羅是夏洛特學會咒語才能換過來的。

　　「啊，你說那個聲音？」夏洛特接住了傑森的話：「那個不會出現的。」

　　「為什麼？」傑森追問：「而且我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個是只有我在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比如悲傷或者憤怒。就好像當時……」夏洛特的眼神暗了下去：「瓦坎達內亂的時候。」

　　撕心裂肺的自己在大腦一片空白中看著螢幕前那一灘紅色，還有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仿若置身於一種誰也無法靠近的無人之境。

　　情緒阻隔了她和世界，在一片嗡嗡的鳴叫聲中，她聽到了有一個聲音問。

　　「需要幫忙嗎？」

　　她回應了這個聲音。

　　等到她再度清醒的時候，她正拿著長槍，與大長老對峙。身後是國王的聲音，她緩緩地轉過頭，終於找到了人訴說委屈。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也是『源』。」夏洛特伸了個懶腰：「算是一種……意識。」

　　它算是一種監視，監視這個地球上的化身的一切，從一個第三者的上帝視角縱觀她的生長，最後在夏洛特回歸起源之牆時與自我的感受相融合，成為一個相對完整的體驗。

　　「……」

　　傑森扶額，有一種自己跟夏洛特的各種情趣都被現場直播的尷尬。

　　「不過它為什麼會說話？」他反復安慰自己那東西連個靈魂都算不上，所謂的偷·窺也算不上偷·窺，只是他的心理障礙。

　　「我說過了，它與內在的感受相對，是一種外在的記錄和測量，雖然算不上什麼意識，但也不是無意識。」夏洛特解釋了一下：「而它的綜合，最後會有一種類似於程式設計一樣相對客觀的資料流程——而這串資料流程，最後會演變成類似人工智慧的東西。」

　　還有這種事情。

　　傑森沒想到原來還能這麼智能。

　　「類似于賈維斯或者friday，能根據現如今的條件，為我選擇最佳的解決方案。」夏洛特摸摸下巴：「而且你要知道，傑森，我當時雖然不會魔法，但是那股意識卻能夠忠實記錄下一切，所以當它拿到我身體的控制權的時候，它甚至能夠突破媽媽當時留下的還兼顧的禁制，使用魔法和各種我只不過靈光一閃的念頭和相對碎片化的記憶。」

　　所以她直接穿越回了瓦坎達，橫跨了三大洲，並且利用了記憶中國王和媽媽曾經隨口說過的各種戰略戰術，直接果斷地解決了那場內戰。

　　而傑森當時也明白了夏洛特在跟超級英雄們對峙的狀態。

　　他抱緊了她。

　　「其實……還好啦。」夏洛特笑了一聲：「在知道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之後，我也算放鬆了，不至於擔心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這種狗血套路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雖然好像被人隨時錄影也沒好到哪裡去。」

　　「那如果當時……」傑森簡直不能相信如果當時夏洛特再次將她的身體交給了那個外在資料流程之後的後果。

　　「大概現在世界上已經沒有超級英雄了。」

　　夏洛特很隨意地說：「因為我當時是真的想殺了他們的。」

　　小姑娘沒有掩飾自己當時的狀態，又或許正是因為知道後果的嚴重，她最後還是決定把傲羅叫過來。

　　這是她在面對兩難的危機時，最下意識的舉動了。

　　「如果是我還小的時候，那把控制權交出去也沒什麼。」她說：「它能夠做妖的上限其實要根據我當時的具體狀況來看——那時候的我頂天用一點點魔法，大部分還要靠自己的智力和武力解決。」

　　但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你還是下不了手。」傑森說：「狠不下心，對吧。」

　　「……」

　　夏洛特沒有正面回答他，窩在他懷裡，左右晃啊晃的：「我也是才知道，原來超級英雄們，還是有那一面的。」

　　她也不說具體是哪一面，可是看起來有點難過。傑森想找點其他話題，但小姑娘只是靠著他，搖了搖頭。

　　「就讓我這麼呆一會兒，傑森。」她說：「我就想這麼靠著你。」

　　年輕男人伸手理了理她的頭髮。

　　「嗯。」

　　夏洛特最後還是睡著了。

　　可以說這是固定的必經之路了。

　　傑森把她抱回床上放好，自己跟羅伊那邊聯繫了一下，約了個碰頭的時間和地點——這兩個傢伙現在正在西班牙的海灘上浪個不停，暫時閑下來的他們每天過得不亦樂乎，可以說非常驕奢淫逸了。

　　【來啊來啊，把你家的小公主帶來瞅瞅。】羅伊的短信上這麼說：【算上這個，小傑鳥，你搞過幾個公主了？】

　　傑森一下子退出了郵件頁面，心想去之前羅伊這個毛病還是要先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天知道這個王八蛋又要說出什麼鬼話。

　　有點心虛的大男生看了一眼夏洛特，發現她還在睡著，過去摸摸她的臉，被小姑娘哼唧了一聲推開後才又坐了回去。

　　【幫我遞個話。】

　　傑森發了這麼一句話。

　　「是傑森！」

　　提姆接到這個郵件的時候差點沒從飄窗上滑下來，立刻打開看看，並同時給另外兩隻鳥發去了賀電。迪克剛起床，知道之後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哥譚來，而羅賓則直接去砸了紅羅賓的門。

　　「開門開門。」

　　小少爺進來之後勒令提姆交出電腦，被拒絕之後還差點掐起來，最後在迪克的空中調和下決定兩個人一起看。

　　結果看完之後鼻子都氣歪了。

　　「這個混蛋竟然讓我們別找他們，因為『再怎麼找也找不到』？！」達米安簡直要炸了：「他是覺得他的賞金不夠買他的狗頭嗎？！」

　　「我說達米安，你現在最好還是別動不動死亡威脅了。」提姆繼續掃郵件：「嗯，上面說阿卡姆的事情是傲羅的手筆，跟傲羅沒關係，所以別把賬算在夏莉頭上——你姐夫可真行，這時候都不忘記護短。」

　　「誰是我姐夫？」達米安雙手抱胸：「我姐姐的感情狀況只能是喪偶，謝謝。」

　　「媽耶，聽聽這話。」

　　提姆還在分析這封郵件的其他意思：「這是哪個當初不認姐姐的壞小孩啊。」

　　達米安要去踩他的臉了，不過被管家及時阻止。頭髮花白的老管家聽到了吵鬧的聲音，問發生了什麼，是否需要他來幫忙。

　　「暫時沒有。」

　　「沒有！」

　　房間裡的兩個少年異口同聲，阿福眯著眼睛看了看他們，倒也沒說什麼，退了下去。

　　提姆和達米安都有點心虛，兩個人最後還是把這封郵件看完了。

　　「也就是說都是傲羅？」

　　提姆捏著下巴：「根據當時布魯斯說過的現場的情況，綠色的石頭，時間的迴圈——這是利用時間魔法實施的懲罰？」

　　「看來是這樣了。」達米安想了想：「好像復仇者那邊認識持有時間寶石的人。」

　　「但是那也不一定有用，如果說夏莉能夠輕易製造出一塊時間寶石的話，那麼低於她存在的時間寶石怎麼可能破解她的魔法？」

　　迪克也是知道這些事情的：「提姆，再把傑森的郵件給我念一遍，讓我再聽聽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沒什麼了，剩下的都是在吐槽布魯斯。」提姆托腮：「噢，如果我是布魯斯，我大概能氣得腦梗塞。」

　　「……」迪克說：「但是這個郵件你還是得給布魯斯看一遍，提姆。」

　　他過了一會兒，說。

　　「布魯斯說得沒錯，傑森還是個靠譜的傢伙。」

　　「傑森你真的太不靠譜了。」

　　夏洛特跟傑森兩個人在島上，本來興致勃勃地想去吃個泰國菜，結果發現今天人家恰好不開門。小姑娘有點生氣，不過聽了兩句道歉之後想想也就算了。

　　「可是晚上吃什麼呢。」夏洛特抱著他的脖子，讓他給自己擋風：「我們住的旅館只有知道自動販賣機。」

　　最後商量了一下，他們倆去了當地的夜市，隨便吃了點小吃。

　　「不過我其實……有個疑惑。」

　　傑森問：「你說傲羅不殺通緝令以外的人，但是她……」

　　他告訴了夏洛特墮天使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對貓頭鷹法庭的鎮壓，小姑娘想了想，哦了一聲。

　　「你說那個。」夏洛特這麼解釋：「在正義聯盟和復仇者以外，全球巫師有一個比較秘密的通緝榜單——那個榜單上黑魔王是第一個，其他食死徒榜上有名，貓頭鷹法庭這種利用邪惡力量和禁術起死回生又或者保持肉體存在靈魂消亡的組織也在。」

　　利爪這種不死不活的東西是白巫師所唾棄，但是又是黑巫師所熱愛的，被白道封殺也是很正常的事。

　　傑森點點頭，明白了當時墮天使行動的依據。

　　「怪不得她也沒對貓女動手。」

　　夏洛特無聲地「嘖」了一下，悶頭咬了一口魷魚，過了半天才說了一句。

　　「既然是媽媽把她保下來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無論我還是傲羅，我們兩個都不會要她的命的。」

　　但她旋即又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不過她到底是希望被殺得乾脆一點，還是繼續苟活下去，這我就不知道了。」

　　「是的，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的情緒一直在一種波動中。」

　　神盾局的醫院裡，韋恩連同鋼鐵俠一起被叫去了——後者是被前者邀請一起旁聽的，主要還是不希望以後夏洛特知道了後又覺得他……

　　說起來都是亂糟糟的煩心事，但韋恩還是儘量做到不留任何可能發生衝突和矛盾的點。

　　鋼鐵俠撇撇嘴，雖然不樂意，不過也還是來了。

　　自從他們一起經歷了那場巨大的失敗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倒是比平時要緩和了一些。

　　「陛下……？」

　　「他來不了，而且他也不會來。」斯塔克說：「他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要來關心一個偷了王冠的賊？」

　　王冠最後被陛下拿了回去，繼續參加展覽，並且由於事情完結得迅速，王冠在第二天按時出現，平息了很多謠言，讓國王輕鬆不少。

　　但國王也沒有怎麼輕鬆，他自己同時也在尋找夏洛特的下落，不過動作沒有韋恩他們那麼顯眼。

　　也拒絕跟復仇者或者正義聯盟合作，看起來的確有些生氣了。

　　有關貓女的處理，按照瓦坎達的外交辭令，這輩子不可能再以自由身份出現在社會中，大抵要被關到死——之前的各種偷竊案件累加，刑期有差不多200年。

　　律師是神盾局指派的，中間沒有任何人能夠插手，現在正在準備應訴。

　　程式上一切順利，但貓女本人不太好。

　　「一直在顫抖，不知道為什麼——激素水準也不正常，很多激素分泌得過頭了，尤其是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醫生根據這兩天的觀察，得出了這個結論：「而且護士在換藥的時候發現了規律，好像有兩種念頭一直在她腦子裡交替出現，一種是『布魯斯』，」他掃了一眼韋恩：「還有一種我不太清楚，但是會讓病人有後悔和恐懼這兩種情感。」

　　「……」

　　韋恩正在想到底怎麼回事，隨後接了一通電話——斯塔克在旁邊看著他的臉色從驚訝到再度黑如鍋底，有點幸災樂禍，但是更多的還是擔憂。

　　果不其然，韋恩放下電話後，給了結論。

　　「這也是傲羅的做法。」

　　「傲羅這傢伙，曾經在戒斷各種成癮病症的研究所兼職過。」

　　夏洛特說起傲羅的事情，也算是頭頭是道了：「她的書架上有好多好多這種書，我後來拿了一本看，發現好像她家的那個小姑娘，青春期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行為。」

　　「……？」

　　「你知道的，她媽媽早死，家裡大姐又優秀過頭，還有個弟弟每天掐來掐去，很容易陷入一種青春期的焦慮。」夏洛特咬了一口手裡的羊腿肉：「所以後來找到了她媽媽的資料，有意無意地開始模仿曾經的行為。」

　　發現了海倫娜有這樣的行為，傲羅簡直怒不可遏，直接把小姑娘拎到訓練室打了一頓，隨後的一年都讓她在自己的雷霆監控下過日子。

　　「其實是個小戲法，就是一旦海倫娜有了小偷小摸的念頭，那麼就會有電流打她那麼一下。」夏洛特這麼複述當時傲羅的記錄：「非常疼，但是不致命，並且還會讓指尖留下焦黑的痕跡——一旦被家裡的老蝙蝠發現不對，海倫娜根本說不清這個傷痕的可靠來源，於是還會被老蝙蝠再訓一頓。」

　　海倫娜不是傲羅，面對父親的責怪只有被訓哭的份兒。

　　「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反正傲羅很滿意最後矯正的結果——所以把這個措施也挪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她媽媽身上。」

　　夏洛特有點幸災樂禍：「只不過因為這位元是慣偷，所以幅度會稍微大一點。」

　　傑森：「……？」

　　「與其在已經養成根深蒂固的習慣後針對她下意識的念頭進行矯正，不如提前先干涉她的想法。」小姑娘說：「讓她先感受一下她之前偷完的那些人家的憤怒和痛苦，緊接著強迫她想起每一次行竊的瞬間，然後……」

　　「啪」地一下。

　　身體和大腦會記住這一次次痛苦，並且切實地感受到恐懼和懲罰的傷痛——就如同巴甫洛夫的狗一樣，當經典的條件反射形成之後，她最終就會遠離那條路。

　　「當然，這個舉動是有點倫理問題的。」夏洛特聳聳肩：「不過不遵守規則的人，跟畜生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喝了一口傑森的啤酒，臉皺了起來，不過又笑笑。

　　「而且傲羅也還給他補了一份禮物。」

　　小姑娘撇撇嘴角：「我簡直佩服她的寬宏大量和厚德載物了。」

　　「是的，『布魯斯』這個名字會讓她下意識分泌大量的多巴胺、血清胺以及催產素。」醫生本人也很費解這到底是為什麼：「自從送過來的時候，這種狀態就一直在持續了。」

　　「傲羅覺得，既然他一定要結婚的話，作為女兒還是要實現他的願望。」

　　夏洛特伸了個懶腰：「但她看到的未來可不那麼和諧，所以她只能在教育她的同時訓練她。」

　　教育她手法，訓練她愛人。

　　「所以現在，如果他還想跟她結婚的話，就不需要擔心其他的意外狀況了——他們會有一個非常完美的婚禮的。」小姑娘說：「婚紗店不會被偷，也不會被炸，也沒有什麼討論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意外。」

　　她靠在靠墊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希望他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不謝

　　大老爺：………………………………


第152章

　　sick.

　　貓女身上的魔法是沒有辦法消除的，就好像阿卡姆的無盡墜落一樣。

　　韋恩眼看著他們陷入了循環往復的痛苦之中, 這期間沒有任何法律的制裁, 只有傲羅一個人的衡量。

　　他有些無力, 坐在書房裡，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一樁樁一件件，好像都是因為他要結婚而起的。

　　他想起了那一天, 夏洛特笑嘻嘻地到他書房裡，對他說她想瞭解貓女的那個場景。

　　韋恩只能用愚蠢來形容當時的自己。

　　夏洛特的性格的確很好，但是很多事情上固執程度相當明顯。這一點跟蘇很像，跟他……也很像。

　　韋恩想自己的這份固執讓自己在很多地方都無往而不利，同時在家裡，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一直都在進行, 以至於……

　　已經不知道妥協兩個字怎麼寫了。

　　他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現在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

　　如何繼續。

　　他預測過了很多未來的走向, 其中就有夏洛特和傑森兩人一直不出現的情況——這種情況下的正義聯盟和復仇者都會繼續查找他們的蹤跡, 直到找到為止。

　　但是他們都知道，只要夏洛特不想, 誰也找不到他們。

　　如果她一直不想呢。

　　很多事情都是有盡頭和終結的, 但夏洛特的倔強卻讓韋恩看不到這個事情解決的可能。

　　傑森傳過來的話倒是的確讓他看到了一點希望，可這裡面都是在解釋傲羅的行為，卻沒有什麼夏洛特的資訊。

　　韋恩並不懷疑傑森到底能不能照顧好夏洛特，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想，他們倆現在在哪兒, 過得怎麼樣。

　　在逃亡之中的生活非常緊迫，他們會不會因此情緒緊張混亂，最後吵架。

　　如果吵架，希望傑森能多讓讓她。

　　「呀。」

　　夏洛特被潑了一身水，在海灘旁被路過的小朋友拽住不讓她走，一定要小姐姐陪他們玩。小姑娘求助地看看傑森，結果這傢伙一副「好啊你們玩吧我在旁邊等著」的狗德行，走得特別麻利。

　　就在夏洛特拿沙子扔他的時候，她又被潑了水——好在她現在穿著的是泳裝，外面雖然有外套，但是是濕了也不要緊的那種。

　　「我要生氣了！」小姐姐叉腰，然後拿著水瘋狂地反擊：「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誰嗷！」

　　大男生坐在傘下麵看著夏洛特玩水，又看著濕衣服貼著她的身體，把她軟綿綿但是曲線畢露的身體曲線露了出來。

　　他看著看著就笑了一聲，感覺夏洛特還是跟小朋友一樣。

　　尤其是在拿水潑人家的時候。

　　這個畫面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夏洛特在帶小孩子的樣子，大男生托著下巴，雖然在躲太陽，但是眼神一直跟著她走。

　　他又聯想到了那個一直在記錄著夏洛特的生活的資料流程，忽然就很想對那東西比一個中指。

　　變·態。

　　夏洛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回頭看看她。用了魔法的小姑娘現在不用防曬霜，但是依舊被曬得有點泛紅。傑森揮揮手讓她回來躲躲太陽，接著就看到夏洛特躲開了小朋友的狙擊，向他這邊跑。

　　傑森正看著他的小可愛胸部一晃一晃地跑過來，腦子裡開始閃過下流的念頭，但是忽然就被蒙住了眼睛。

　　「你變了，傑森。」有個聲音說：「你以前沒有這麼猥·瑣的。」

　　「……科莉，中午好。」

　　年輕男人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手，抬頭果然看到了橙色肌膚的外星公主。對方綠色的眼睛動了動，又笑了起來。

　　「你的氣息變了一些，所以我剛剛一直沒有認出你來。」她又說：「如果不是羅伊告訴我這肯定是你，我是不會過來的。」

　　「他好意思說別人嗎。」

　　傑森笑了起來，一抬眼果然看到了另一個傢伙截住了夏洛特，看起來好像是在問路一樣。

　　但那個沒什麼正形的背影，真是看到就想讓人……

　　找個東西砸過去。

　　傑森笑了起來，兩三步走過去，正好聽到這傢伙在對夏洛特滿嘴跑火車。

　　「是的，我是軍火庫（arsenal），同時我也的確是個球迷，但是可能不是你想的那個球……」

　　「滾。」

　　大男生把夏洛特拽到自己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本來想嚴肅點，但沒忍住：「夏莉，別理他，我從來沒聽到這人的狗嘴裡吐出什麼象牙。」

　　「這麼久沒見，第一句話就詆毀我。」羅伊·哈珀叉腰：「我的心要被你傷透了，小傑鳥。」

　　「你的腰子又想離家出走了是嗎。」

　　大男生半威脅半恐嚇，不過下一句就正式介紹了起來：「這傢伙是羅伊·哈珀，你不用理他——這個是科麗安妲。」

　　外星公主歪了歪腦袋，湊到夏洛特旁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中午好，科麗安妲、羅伊。」小姑娘勾起嘴角打招呼：「我是夏洛特·蘇。」

　　「我知道你，那個蝙——傳說中的小公主。」羅伊抬起下巴，點點星火：「那我想，你們應該有得聊。」

　　「我沒有當幾年公主，羅伊。」星火糾正著羅伊的措辭：「我後來大部分時間是被俘虜和奴役的。」

　　「巧了，我也沒當幾年公主。」夏洛特說：「我在那之前一直在炮火連天的地方過日子來著。」

　　我就說吧。

　　羅伊聳聳肩，看看傑森，手肘捅了捅他：「最近過得怎麼樣？我看你紅光滿面的，好像很滋潤啊。」

　　傑森看了一眼被星火拉走的夏洛特，勾勾嘴角。

　　「那當然。」

　　「所以你是真的公主啊。」

　　星火跟夏洛特在傘地下一直在聊天，而星火直接說了自己的塔馬蘭星的各種事情，包括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以及後來帶著傑森和羅伊回去複國的過程。

　　「是的，我當時還因為我被帶走而怨恨姐姐。」星火勾勾嘴角：「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恨她了，而且我過得也很開心。」

　　她現如今跟羅伊兩個人一起遊蕩，雖然沒什麼正事兒，但是兩個人彼此相互喜歡，有什麼任務一起相互配合，有松有緊，非常閒適。

　　夏洛特想了想：「我也有姐姐。」

　　雖然沒有見過面。

　　「我能感覺出來，你很喜歡她。」她的綠眼睛彎了彎：「你也很喜歡傑森——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她湊過去聞了聞，弄得夏洛特有些緊張：「我還好啦……」

　　「你跟傑森睡過了嗎？」

　　星火非常直接：「如果沒有睡過的話，我覺得不會這麼濃烈的。」

　　「不、不要這麼直接啦。」

　　夏洛特簡直像被煮熟了一樣：「我們人類是很保守的。」

　　星火看起來很疑惑，指了指那邊兩個在打排球的年輕男人：「他們不是人類嗎？」

　　「人類跟人類也不一樣啊！」

　　夏洛特捂臉：「我就是那種非常保守的人類！」

　　星火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這樣啊。」

　　說得夏洛特心裡毛毛的。小姑娘想著趕緊說點什麼轉移一下話題吧，又問星火為什麼會把這些都告訴她。

　　「外星人都這麼容易敞開心扉嗎？聊聊自己的過去什麼的。」小姑娘喝了一杯果汁：「我的話就不會。」

　　「我也不會，外星人也沒那麼容易敞開心扉。」星火說：「但是羅伊告訴我，你是傑森的伴侶，而且是他決定好了一定要在一起的那種——我跟傑森是朋友，那麼我們以後也會是朋友。」

　　她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的邏輯有什麼不對的：「所以我也希望你瞭解我——在傑森說過，你很喜歡通過別人的過去了解別人的情況下。」

　　夏洛特有點發怔：「他連這些都跟你們說了啊……」

　　星火點點頭，微笑：「他身上那股甜甜的味道是你的。」

　　這句話又讓夏洛特臉紅了起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星火這種路數的小姐姐。她抬眼看了看星火，捂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星火捧著她的臉，想了想。

　　「你身上的味道我也很喜歡。」她問：「要跟我滾床單嗎？」

　　「？？？」

　　夏洛特受到了驚嚇：「誒？？？」

　　「我覺得你有點虛啊，小傑鳥。」

　　羅伊最近油光水滑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一個扣殺得了分：「床上呆太久了嗎？」

　　「放屁。」

　　他現在終於能罵髒話了：「之前的事情我還沒收拾你呢——你個王八蛋什麼時候能把自己喜歡亂講話的毛病改改？」

　　「怎麼，你跪搓衣板了？」

　　這傢伙調·戲了一下傑森：「哈哈哈不好意思，這種機會實在難得，所以我沒辦法按下不管啊。」

　　他伸了個懶腰，問：「決定了？」

　　「不然呢。」

　　藍眼睛的大男生開了球：「我廢了那麼半天勁帶過來讓你們看什麼。」

　　他說話的時候又往那邊看了一眼，發現自家的小倉鼠都快躲到椅子底下了：「星火又在欺負人了。」

　　「你就讓她欺負一下唄，她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跟人類的小姑娘說話。」羅伊也往那邊看了看：「不過這跟我聽說的有點貨不對板啊——不是說是個很厲害的巫師嗎？我記得還是蜘蛛俠的搭檔來著？」

　　現在的情況掃一眼，不知道的都要以為她快被星火吃掉了。

　　「別跟我提蜘蛛俠。」傑森語氣不太好。

　　他本人不喜歡是一方面，當時據說呼啦啦跪了一地把夏洛特架起來那傢伙也是第一個。

　　「喲，看來你的正宮位置也不是那麼穩嘛。」

　　羅伊吐槽了一下：「趕緊搞個小朋友出來鞏固一下？」

　　「少來，夏莉才不到20，搞個屁的小朋友。」傑森懟了回去：「喜歡你自己去生一個。」

　　「我又對家庭沒你那麼深重的渴望。」

　　接了球的傢伙槽了他一句，打了個哈欠：「被曬得眼花——回去坐一會兒？」

　　傑森剛想說不摻和女孩子的談話，一抬眼整個人直接跑了過去——羅伊還在納悶怎麼回事，順著看過去之後自己也差點噴出來。

　　星火捧著夏洛特的臉，已經快親上去了。

　　而紅頭罩及時殺到，直接把夏洛特從地上提了起來，扛好。

　　「科莉你這是幾個意思？！」

　　他有點炸毛：「逼我對你動手嗎？」

　　「……」星火帶了一點點鄙視的神情：「傑森，你可真小氣。」

　　這和小氣不小氣有什麼關係？！

　　他肩膀上的小姑娘已經被都快熟了，被放下來之後悄悄往他身後躲，好像星火下一秒就要把她叼走。

　　星火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自己下海玩去了。

　　傑森問了一下星火說了什麼，夏洛特搖搖頭沒有說話，大男生於是在這邊坐下來陪她——然後對羅伊比了個中指。

　　羅伊：「？？？」

　　他配合星火玩了一會兒之後，在星火紮到海裡去以後也上岸了——這傢伙笑嘻嘻的，比傑森開朗很多，說話的時候也有些自來熟，但是卻不讓人討厭。

　　「科莉那個性格的確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得罪了你的話我替她向你道歉。」他給夏洛特抱了個西瓜過來：「快，傑森，快去切西瓜。」

　　藍眼睛看看他，隨手找了把刀將西瓜一分為二，扔給他一半，又把另一半給了夏洛特，讓她拿好了才放手。

　　這個巨大的雙標塞了羅伊一嘴的狗糧，看傑森的眼神都跟他被下了蠱一樣。

　　紅頭罩不為所動，還去給夏洛特找了個勺子。

　　「我呢？」羅伊問。

　　「原始人用手抓著就行。」

　　傑森冷酷無情地說，還把傘弄了一下，給夏洛特遮太陽，弄好了才坐在夏洛特身邊，跟羅伊聊了一下羅伊跟星火在東南亞的時候遇到的事情。

　　「能有什麼，你知道東南亞那個地方邪得很，我們去之前還特意去臺北那邊搞了點什麼風水和辟邪的東西——結果後來毛用都沒有，我被一個小鬼——好像是這麼說的，被它追了一百多公里，直到跟科莉匯合那玩意才滾蛋。」

　　「小鬼？」傑森問了一句，被夏洛特喂了一口西瓜，下意識先叼過來，嚼嚼咽下去：「那種用嬰兒做出來的？」

　　「可不。」

　　羅伊的表情有點奇怪，傑森本來還以為是因為談話內容，不過好像不是——他被這個異常膩乎的目光弄得渾身難受，低下頭看了一眼夏洛特，好像才找到了這傢伙眼神不對的原因。

　　夏洛特正在挖西瓜，挖第二勺。她先刮掉了周圍的籽，然後才又挖了一勺送到自己口中——而西瓜的正中心缺了一塊圓圓的果肉，應該就是……

　　剛剛給他的那一塊。

　　「我真是看不出來，原來我們小傑鳥的家庭地位這麼高。」羅伊在旁邊賊兮兮地補了一句：「西瓜都能吃到最甜的那個地方。」

　　「嗯？」夏洛特聽到之後笑了笑：「他也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呀。」

　　受不了受不了。

　　久經沙場的軍火庫被這話弄得一陣雞皮疙瘩，決定自己也去找星火膩歪膩歪，抱著半個西瓜跑了。夏洛特身邊的那個托著下巴，目光對著別的方向，喉嚨動了動。

　　「我不喜歡吃甜的，你吃就行。」大男生這麼說：「不用給我。」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

　　「剛剛星火跟我說，她比你強。」

　　「？？？」

　　大男生眼皮跳了起來：「什麼比我強。」

　　「她問我要不要跟她滾床單，」小姑娘眼睛眨了眨：「還說她比你溫柔多了，肯定不會弄疼我的。」

　　「……」

　　傑森下意識往腰上摸，忽然想起自己沒帶槍的事情了：「聽她……扯淡。」

　　「可是……」小姑娘的眼神水汪汪的，帶著一點譴責，一副「你的確弄疼我了啊」的可憐樣子：「星火又沒有兇器。」

　　「……」

　　大男生摁了摁太陽穴：「都會疼的——我下次會輕一點的。」

　　夏洛特一臉不信，又開始了「呵，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的表情模式。

　　「不是，夏莉，這種事情想想都是有邏輯在裡面的不是嗎？」年輕男人試著講道理：「你才剛……我進去肯定會疼的。」

　　夏洛特根本不想跟他糾結這個問題，但是表情有點不高興。這表情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果然手伸過去都被躲開了。

　　行吧。

　　年輕男人深呼吸，然後這麼說：「星火那點套路能有什麼花樣，既然你喜歡……」

　　他很艱難地說。

　　「那我們就試試。」

　　「……？」

　　羅伊好不容易找到星火，一轉頭那兩個就又不見了。塔馬蘭星的公主殿下看了看那邊，了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什麼原來是這樣？」

　　羅伊也喂了星火一大塊西瓜：「唉，咱們倆就沒有他們那種膩乎乎的感覺——老夫老妻就是不激情四——」

　　星火堵住了他的嘴，在他還詫異的時候把甜甜的汁水反哺回到了他口中。悄悄親了一下羅伊之後，星火擦了擦嘴角的果汁，又紮回去繼續遊了。

　　「媽耶。」

　　羅伊扶額：「撩完就跑這可不是美德啊。」

　　「還是沒有消息。」

　　特查拉在瓦坎達國內，聽到在外的情報人員的消息並不意外——他原本就知道這種搜尋是沒有結果的，但還是不死心地派人試了試。

　　這兩天蘇睿很愛發脾氣，大家都知道原因，也沒有辦法苛責。

　　小甜心不在了，大家都不自在。

　　特查拉倒是知道夏洛特現在跟韋恩的養子在一起，就目前的狀況來說也不需要擔心人身安全。有關於之前的一系列風波，他正在通過外交途徑解決，比較麻煩的是夏洛特當時算是預備役的復仇者，擅自逃脫就目前的聯邦法律來說是重罪。

　　屁的重罪。

　　國王難得很想罵人，心想著瓦坎達的公主什麼時候輪到聯邦法律來審判——他順帶著連斯塔克都槽了一頓，覺得當時讓夏洛特成為復仇者不如把她留在家裡好好訓練成為黑豹一員。

　　好歹放在眼前，想抓住訓一頓就能訓一頓呢。

　　陛下非常小農思想地這麼想。

　　他最近無時無刻不在歎氣，王后知道了，想要安慰，但是收效甚微——沒有辦法解決源頭的話，陛下依舊會在展顏一笑後繼續沮喪。

　　所以王后對於侄女的查找就更加用心了些。

　　「謝謝，娜吉雅。」在跟王后通話的時候，國王陛下這麼感謝妻子：「但是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成效，所以……就這樣吧。」

　　他打算放棄追查：「將人撤回來，我們進行新的部署。」

　　「可是……」

　　娜吉雅想勸阻，但看他的表情，知道也不會有什麼用了：「好的，我現在就去撤回人手。」

　　特查拉在高塔上看著自己的國家，心思重重——最近國內也有些不太平，竟然有種按照夏洛特曾經給他說過的那些擔憂發展起來了一樣。

　　現在內憂外患都存在，國王雖然有準備，可準備與現實的激烈情況相比，依舊不太奏效。

　　瓦坎達並不打算發動戰爭，所有內部矛盾只能自我消化。如果不能消化的話，那麼瓦坎達就要變天了。

　　趕緊滾回來幫忙啊小丫頭。

　　國王甚至找到了讓夏洛特必須回來的新方法，比如發個電報說二大爺撐不下去了之類的——不過這個打算被他否決了，畢竟丟人過頭。

　　他再次長歎，忽然聽到了警戒部隊發來的急報。

　　奧克耶語氣焦急，對特查拉說大氣層外隱約有飛行器正在逼近，目標很可能就是瓦坎達。

　　更糟糕的是——

　　奧克耶屏住了呼吸。

　　——「飛行器不止一個。」

　　瓦坎達能夠察覺到的東西，復仇者一定也接到了通知。

　　nasa在大氣層的衛星發出了信號，但幾秒過後就被擊落——正聯的瞭望塔也發現了異常，但值守的人剛剛將照片傳送回地球，襲擊就到了他們面前。

　　紫色的光暈籠罩在了飛行器前，在他們勢如破竹沖向地球的時候，一切地面上萬箭齊發的炮彈都沒能派上用場。

　　鋼鐵俠領命而來，帶著幻視和其他還在的復仇者以及正義聯盟中已經出現的各位英雄打算阻擋住它們的襲擊。

　　按照夏洛特所說的，紫色的寶石是力量寶石，只要觸碰到了地面就能夠輕易擊飛地球。

　　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們落地。

　　超人和綠燈俠已經對一個飛行器發動了攻擊，紫色的力量和熱視線以及燈戒的能量相抗衡，竟然有了越來越強的趨勢。

　　超人想將它推出去，被蝙蝠俠阻止：「不能用手去碰它，超人。」

　　「可是它快要落地了！」

　　超人來不及想那麼多，向其中一個飛行器沖了過去。

　　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間——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地面沖了上來，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想要用神速力來弄走飛行器的閃電俠——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大男生看著空氣扭曲著前進，最後——

　　撞上了向他們襲來的飛行器，並一點點地——

　　擊碎了他們。

　　在超人反應過來後，所有的飛行器已經在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存在的痕跡甚至都無從查找。

　　一群人戳在空中，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蝙蝠俠立刻指揮地面上的人查看是否有空間之門將它們一瞬間傳送到了地上，得到地面安全的消息之後，猜到了什麼。

　　閃電俠一時嘴快，告訴了他們無形的波動曾出現過。

　　沒有人說話。

　　但他們都猜得到。

　　誰出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不謝


第153章

　　「布魯斯。」

　　正聯散會之後，蝙蝠俠正在電腦前想著什麼, 神奇女俠走了過來——她剛剛在地面上負責防守戰備, 並沒有看到空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來自亞馬遜的女神只知道在正義聯盟和復仇者都沒辦法解決帶著紫色的宇宙寶石的力量的飛船時, 危機就解決了。

　　大家都沒有說，可能夠高於神速力的力量只有一個人能夠使用出來。

　　神奇女俠想到了傲羅。

　　那個能夠在無聲中剝奪了她神格的姑娘眼睛裡帶著一種滲人的銳利，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傷害當時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如果說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夏洛特的話, 那麼這個世界的小姑娘應該也能夠使用出同等水準的能力。

　　「戴安娜，我想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蝙蝠俠向來更喜歡一個人呆著，最近更是——所以他在散會後連超人都沒能跟他聊上幾句，自己一個人在電腦前查找這什麼。

　　女俠看了看電腦上的東西，就知道他查找什麼了。

　　「布魯斯，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逼迫她現身。」

　　她還記得當時小姑娘跟自己套近乎時眼睛裡的光, 還有之前在屏障後有些分辨不清的神色——如果剛剛真的是她做了什麼的話，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夏洛特依舊在異常危急的時刻出手救了地球……

　　這更昭示了他們當時的錯誤, 大錯特錯。

　　帶著這種愧疚的心情, 戴安娜總覺得現如今對待夏洛特的態度不應該是以正聯成員為主，而更應該是一個家長。

　　犯錯了的家長。

　　儘管知道這其實是蝙蝠俠的家事, 可她作為當時在場的並配合了蝙蝠俠計畫的一員, 神奇女俠認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正是因此，她希望蝙蝠俠不要在很明顯的錯路上越走越遠。

　　這並不是父女之間解決問題的態度。

　　「戴安娜，我不是要逼迫她現身。」

　　儘管電腦上出現了很多有關於目擊者的情報，蝙蝠俠的說辭也不讓戴安娜覺得靠譜，不過她倒是想知道蝙蝠俠還有什麼其他對的想法。

　　「說說看, 布魯斯。」她問：「你想做什麼。」

　　「……」

　　她明顯帶著一種調侃，蝙蝠俠感受到了——這人有點頭疼，頓了頓之後這麼說。

　　「夏莉跟你認識的小姑娘不太一樣，戴安娜。」

　　「嗯……這倒是一個對女兒有點自誇心態的父親了。」女俠笑了一聲：「繼續。」

　　「你跟她接觸時間不太長，所以會覺得她……很可愛。」

　　蝙蝠俠頓了頓：「她的確很可愛，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做什麼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而且目的性非常明顯。

　　從她出現在美國的時候來沒頭沒腦的認親開始，到之後的很多事情都能看得出，她做事情的謀劃程度超乎別人的想像。

　　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解決瓦坎達的王室繼承問題來找他的，到後面與他的各種相處一直保持著非常克制謹慎的態度，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父親看待，並且跟達米安鬧誤會的時候，還能冷靜地在一瞬間反轉局面，並且把達米安也帶進坑裡。

　　甚至有關於她自己——以及如何讓他看待她，她的很多行動都帶上了一種預謀的色彩。

　　韋恩在知道了夏洛特到底是誰之後想到了什麼，在書房裡翻找出了夏洛特曾經寫給他的信——信中很多內容都帶著一種稍微賣蠢的感覺，現在看來自己的確會有一種那孩子在面對一個新世界的時候的慌張，又或者讓人擔心會不會有旁人干擾了她，而不會察覺一貫優等生的小姑娘為什麼會犯低級錯誤犯得那麼頻繁。

　　還有那封說是魔法起源的信……

　　韋恩當時一直在想通過解釋魔法的源頭從而製造出壓制魔法使用者的工具，卻從沒想到這是自己的女兒從另一個方面來暗示自己她到底是什麼。

　　將那些信全部翻了一遍之後，韋恩不得不承認，那孩子在自己天真可愛的表像下，有著讓人畏懼的一面。

　　聽陛下那邊的口風，夏洛特其實是按照繼承人模式來培養的，所以……

　　現在他放在外面的不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姑娘，而是一個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的權謀家。

　　阿福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大概是說什麼不要的孩子要麼是真的什麼都不要，要麼就是要搞個大事。

　　蝙蝠俠覺得夏洛特不是前面那種孩子。

　　「我一點都不覺得夏莉在外面會造成什麼大的傷害，而且你也看到了，她的確在剛才幫了忙。」

　　而且一出手就直接霸道硬氣到了誰都無話可說的地步。

　　「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蝙蝠俠有點頭疼：「我只能肯定她不只是想散散心，而是一定有一個我不知道的目的。」

　　這個目的到底是什麼，蝙蝠俠不得而知，只是根據夏洛特平時的表現，這個目的一定跟蘇有關。

　　「但我只覺得這個小姑娘在滿世界轉悠，想散散心而已。」

　　戴安娜也看著這些目擊者的話：「不過他們行程倒是很緊湊。」

　　「……空間之門。」蝙蝠俠說：「畢竟現在我們知道，那孩子是真的可以製造出空間寶石的人了，那麼空間之門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真方便。」戴安娜端著肩膀，說：「我要是有這個東西，我就一定回天堂島住，然後每天用這個上班。」

　　蝙蝠俠笑了笑：「謝謝，戴安娜。」

　　「我沒有在安慰你，我是真的這麼想的。」神奇女俠看了一眼蝙蝠俠，說：「我倒是很想知道，布魯斯，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她能夠製造出空間寶石的——就根據那顆綠色的石頭來反推出來的嗎？」

　　「之前復仇者也接待過阿斯加德的雷神和邪神，根據他們的說法，黃金之瞳的守門人發現了源自于阿斯加德的寶石——後來通過奇異博士的證詞，證明當時在倫敦曾經出現過藍色的宇宙魔方。」

　　韋恩已經摸清了有關於夏洛特的能力：「……傑森也給我遞了話，告訴我夏莉不想傷害任何人，所以讓我別再去找他們了。」

　　神奇女俠又看了看那一螢幕的各種偵查資訊，還有地圖：「看來他說話沒什麼用。」

　　「這是我的毛病。」蝙蝠俠說：「或許夏莉真的是去散心的，但我還是忍不住猜測，如果她真的有什麼目的的話，那麼那個目的是什麼。」

　　他眯起眼睛，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我有事情，先走了。」

　　「起床了，夏莉。」

　　傑森坐在床旁邊，戳了戳小姑娘藏在被子裡的臉蛋。夏洛特縮了縮，把自己藏得更深。

　　「走開。」

　　她說話都是氣聲，稍微帶了點聲音，都有些疼得皺起了眉——她摸摸喉嚨，眼睛動了動，看到了傑森之後繼續縮回被窩，還轉了個身。

　　用後背對著他。

　　大男生有點想笑，伸手把她往自己這邊抱，被對方蠕動著表達了抗拒。

　　她看起來累得很，最後懶得掙扎，還是被抱到了他身邊。

　　「別碰我。」夏洛特這麼說：「看到你就煩。」

　　「你昨天還不是這麼說的。」

　　「我改主意了。」

　　小姑娘閉著眼睛，又蠕動了兩下，靠著他的腿：「好累，我還是想睡。」

　　「要不要吃點東西。」傑森問：「羅伊和星火還在外面等著你呢。」

　　「……」

　　夏洛特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爬了起來，不過坐著坐著就要往下倒——年輕男人把她撈起來，在她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結果夏洛特一個激靈，抄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

　　？？？

　　被暴擊的大男生本來有點懵，過了幾秒鐘就開始笑。他笑聲很輕，但落在夏洛特耳朵裡，就多了那麼點讓她不痛快的味道。

　　還敢笑。

　　她繼續用枕頭砸他，直接把他砸出了門，關上門之後這才換衣服。

　　桌上有個小鏡子，夏洛特晃過去看了看，才看到自己腿上跟身上多了不少印子——露腿的裙子什麼的不能穿了，於是就又套了他的衛衣跟自己的牛仔褲混一下。

　　大男生比她大好幾號，穿他的衣服夏洛特就跟穿大人衣服一樣，衛衣下擺直接到大腿上。傑森在門口乖乖等她出來，看到她又穿了他的衣服，不知怎麼就很開心。

　　結果又被小姑娘打了兩下。

　　「你怎麼這樣。」她埋怨他，看起來還是有點使不上力氣，累得很的樣子：「我身上被你弄得像狗啃的一樣。」

　　傑森看了看天：「不是你說的，不許我……嗯，的嗎。」

　　「所以你這是在報復我是吧？」

　　夏洛特簡直想掐死他：「你混蛋——」

　　她簡直想跳起來打爆他的頭，不過被傑森接住了，把她抱到桌子邊上跟等在那裡的另外兩個人一起吃東西。

　　羅伊忍住了自己問各種猥瑣問題的願望，並且全程沒有再給老朋友拖後腿。星火倒是很疑惑夏洛特為什麼來了海邊不下水，因為星火還滿喜歡下去的。

　　「明天。」夏洛特掃了一眼傑森：「我今天實在是懶得動。」

　　「行啊哥們。」

　　羅伊還是在打球的時候忍不住槽了兩句傑森：「我要是敢弄得星火在海灘上只能穿長衣長褲，她早就把我燒成灰了——夏洛特的脾氣真不錯。」

　　「別把你的齷齪心思放在觀察她身上，」傑森有點不愉快：「再看她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我算是明白了，我徹底失寵了是嗎！」

　　羅伊抱著球，笑：「那你們接下來想怎麼辦？跟我們一起混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們倆熱烈歡迎——星火昨天跟我說了，她還是很喜歡你們家的小姑娘。」

　　「嘖，她這個男女通吃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傑森下意識擦了擦嘴角：「我也不知道接下來什麼打算，看夏莉。」

　　他回頭，看到夏洛特趴在桌子上，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夏洛特在看新聞。

　　她搜尋了很多新聞媒體，包括傳統媒體和自媒體，並沒有發現任何有關瓦坎達或者復仇者的近期資訊。她翻了半天，面對著風平浪靜的介面，表情卻越來越不好了。

　　「夏莉？」

　　傑森打球打到了一半，發現夏洛特表情不對，扔下羅伊自己過去看了看她：「怎麼了？」

　　「……」

　　小姑娘搖搖頭，可是看起來眼圈有點泛紅。

　　大男生皺皺眉，拿著手機看了看，沒看到任何夏洛特平時不喜歡的新聞類型。

　　「夏莉？」他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蜜色的眼睛動了動，睫毛輕輕顫動，薄薄的嘴唇也抿了抿。

　　「今天本來是托尼結婚的日子的。」

　　她就說了這麼一句，但傑森全明白了——按照鋼鐵俠的那個浮誇性格，結了婚一定會昭告世界的。現在他沒有放出任何消息，結婚儀式多半是取消了。

　　取消的原因傑森並不清楚，不過很顯然，夏洛特認為是因為之前她的事情導致的。

　　「夏莉，別這麼想。」傑森不用問也知道夏洛特為什麼會難過：「你教父那麼大的人了，取消結婚典禮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我知道，」夏洛特靠在他懷裡：「但是我也知道他是因為我取消的。」

　　她曾經很期待看著教父和小辣椒在婚禮儀式上宣誓，這個畫面想想她都覺得熱淚盈眶——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夏洛特本想著或許鋼鐵俠會因為結婚而暫時遠離超英的事務，但之前帶著力量寶石的飛行器事件證明……

　　她歎了口氣。

　　「傑森，你出了好多汗啊。」她有點嫌棄：「不過還好這是你的衣服。」

　　「現在嫌棄是不是有點晚了。」大男生說：「我剛剛一直在打球——不出汗才見鬼吧。」

　　「……你哪兒來的精力打球。」

　　蔫唧唧的小姑娘真的很羡慕傑森的體力：「我都快睡著了。」

　　「我是挺過了很多訓練的人，」他低頭，抬起夏洛特的下巴親了一下她的嘴唇：「所以你知道了，你還能起床是因為我沒有真的很聽話，你說不要我就停了。」

　　這個人竟然還用一種自己很討巧的表情說話，聯想到他的很多行為，夏洛特簡直渾身上下都疼。

　　她抬眼看看他，有點無話可說。

　　「滾滾滾，打你的球去。」

　　她說。

　　「不讓你過來就別過來。」

　　「我希望你不要再躲了。」

　　英國某處，韋恩最終在小巷裡堵到了康斯坦丁——金髮男人眼神吊兒郎當，半分沒有被蝙蝠俠找上門的恐慌，反倒往牆上一靠，點上了一支煙。

　　「看來你也很清楚你自己不那麼受歡迎是嗎，韋恩。」

　　他說：「找我有事？」

　　「沒有事情我也不希望在私人時間找你。」韋恩西裝革履，手抄進了口袋：「我想找家店坐下好好聊聊——希望你不會推辭。」

　　「聊什麼？」

　　「夏莉，和蘇。」

　　「我拒絕。」

　　康斯坦丁拒絕得非常乾脆：「無論是小丫頭還是大丫頭，聊起來的話，於我而言只有麻煩而沒有其他的好處。」

　　他一下一下地打著打火機：「雖然哪個我都挺喜歡的。」

　　韋恩的眼神變了變。

　　「我知道當時和塔利亞聯手綁架夏洛特的人還有你。」他說：「你還拿走了夏莉的頭髮，帶她去見了小丑，並且在事後找夏莉聊了聊。」

　　「唔哇，你這個控制狂的程度真是跟紮坦娜說得有過之而無不及。」康斯坦丁問：「所以？」

　　「我可以根據這一點把你直接抓回去受審判刑，康斯坦丁。」韋恩語氣已經有點不太好了：「不過如果你告訴我當時你到底做了什麼的話，我可以當做沒看到你。」

　　「那就把我抓回去吧。」

　　康斯坦丁說：「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塔利亞了——要是關到了一個監獄的話，我想我能跟她好好長談一次。」

　　「很抱歉，男女監是分開的，約翰。」

　　一個聲音忽然從他背後傳來，就在他靠著的那個牆後頭。幾雙手在同時伸了出來，牢牢禁錮住了康斯坦丁的四肢，而一個黑髮的魔術師從牆裡走了出來：「你只能想想了。」

　　「晚上好，紮坦娜，很久不見了。」

　　康斯坦丁笑了笑：「你比之前更漂亮了。」

　　紮坦娜看起來很想揍他，但忍住了，並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

　　「……」

　　金髮男人長長歎了一口氣：「而且也越來越沒品。」

　　這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吐真劑，並且還是從魔法部的傲羅司裡拿出來的——如果經過了紮坦娜的手，則一定會被濃縮成百上千倍。

　　「如果這是你的評價，那麼很明顯，我越來越有品味了。」紮坦娜wink：「我一向把你的話當反話聽的。」

　　康斯坦丁試著掙脫一下，但紮坦娜的魔法禁錮效果非常強，並且將吐真劑直接汽化後糊了他一臉。

　　「據說透皮給藥效果更強，布魯斯。」紮坦娜在無人的小巷這麼說：「問吧，不過根據我們的協定，這個混蛋現在歸我了。」

　　「當然。」

　　韋恩這麼說了後，紮坦娜消失在了牆面後。他走了兩步，看著康斯坦丁的眼神變得渾濁，深吸一口氣，先一拳打在了他臉上，接著才拎起他的領子。

　　「你到底對我女兒說了什麼。」

　　康斯坦丁腦子懵了一下，清醒了之後開始笑。

　　「我告訴她，她媽媽的靈魂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他說：「她讓我三句話之內說清的。」

　　「你什麼意思。」韋恩攥緊了他的領子：「什麼叫她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小麥在哪兒？」

　　「這就不是我能力範圍內能回答的了，韋恩。」康斯坦丁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很不習慣被迫說真話的感覺：「這你就要找你的小寶貝問清楚了——如果你能找到她的話。」

　　他在這時候也不忘記冷嘲熱諷，看起來是很希望韋恩再揍他一拳的樣子。韋恩也很想這麼做，不過在沒問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前，他還不想把這個人打到昏迷。

　　「你想讓夏莉做什麼？」他問：「你想讓夏莉去哪裡找到她的靈魂？」

　　「這我怎麼知道。」康斯坦丁說：「只有她知道。我能做的，只有用她的頭髮去地獄和天堂問問看，到底有沒有跟她有關係的那個人存在而已。」

　　然而地獄和天堂的守門人都沒有見過蘇。

　　金髮男人的藍眼睛彎了彎。

　　「極東魔女欠我點東西，我得讓她回來還給我。」他嘴角都勾了起來：「雖然我不指望那個小丫頭做得到就是了。」

　　「她欠你什麼？」韋恩問。

　　「這跟你沒有關係，蝙蝠。」

　　從地獄使者面前三番兩次逃脫的騙子晃了晃腦袋，眼神已經如同之前清明狡猾：「感謝紮坦娜的提前預警，吐真劑讓我陷得不深——我剛剛說了一句謊話，你猜是哪一句？」

　　韋恩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再次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布魯斯，你有點過分了。」

　　紮坦娜沒來得及制止第二拳，只能事後控訴了蝙蝠俠的不理智：「還有他那句話是謊話？」

　　「我會分析出來的。」

　　韋恩坐在車裡，掛掉了電話之後一直在想康斯坦丁剛剛的話。

　　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按照夏洛特的能力，那麼落在這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裡她都能察覺到——如果靈魂是不滅的話，那麼就會按照常理迴圈，再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但是韋恩想，極東魔女的靈魂也依舊沒有在輪回過程中。

　　他呼吸中有些不太順暢，頓了頓之後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腦子裡竟出現了一個他都意外的可能。

　　「夏莉。」他的太陽穴忽然疼得非常劇烈：「我希望我沒有猜中。」

　　「聰明！」

　　海灘的晚上舉行了一個小型的音樂會，夏洛特坐在傑森懷裡，在樂隊的餘興節目時聽到傑森答對了所有主場拋出來的問題，並且得到了主場的拇指。

　　年輕男人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意外地，夏洛特才知道傑森竟然對搖滾樂很感興趣。

　　「我房間裡其實還有個fender來著。」傑森說：「什麼時候你想聽，我可以彈給你聽。」

　　「哎喲。」

　　羅伊在旁邊長長地歎氣：「小傑鳥就從來沒說過要給我彈吉他——他連棉花都不會給我彈！」

　　「滾邊兒去。」

　　傑森煩死他了：「如果有彈簧我現在想把你彈到海裡。」

　　「小夏莉，看，這就是他對待老朋友的態度。」羅伊明晃晃地告狀：「他現在怎麼對我，以後也會怎麼對你的你造嗎！」

　　傑森到處找東西，想塞住他的狗嘴。羅伊往旁邊躲了躲，又往後看，看到星火還在玩水。

　　「我有時候覺得星火上輩子是條魚，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麼愛水。」

　　他連自己女朋友都吐槽，接下來就被傑森槽。

　　「那你上輩子應該是個啞巴，所以這輩子拼了命要說話吧。」

　　夏洛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捅捅傑森，讓他別這麼說。

　　「啊，寒冷的夜，獵獵的風，只有老朋友的女朋友願意溫暖我冰涼的內心。」羅伊問：「怎麼樣，小夏莉，要不要跟我們走？我不想帶著小傑鳥玩了——他只會傷我的心。」

　　「再廢話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

　　傑森抱著夏洛特，把羅伊往那邊趕：「我上輩子應該是個神父，所以被你黏上了。」

　　「你可拉倒吧，你要是神父也是那種騷擾唱詩班小朋友的禽獸好嗎？」

　　傑森看起來真的要打人了！

　　不過小姑娘碰了碰他，他出了口氣就又坐好了：「我後悔了，夏莉，我們明天就走吧。」

　　「可是去哪兒呢。」

　　夏洛特抬頭問：「而且我挺喜歡羅伊和星火的。」

　　羅伊比了個拇指，傑森摁摁太陽穴，臉貼著她的頭髮：「那我就忍著噁心再跟他湊合兩天。」

　　「喲。」羅伊撇撇嘴：「你明明開心得不行，幹嗎這個口嫌體正直？對了夏莉，今天中午的時候啊，有兩個大妞找你男朋友來著，說了兩句話之後，傑森可就跟人家走了……」

　　「去搬東西嗎？」夏洛特問。

　　「唉？」羅伊沒想到自己挖坑不成：「他都跟你報備過了？」

　　「因為傑森不會去做別的呀，差不多只能幫別人搬搬東西了。」夏洛特這麼說了自己的推理：「對吧？」

　　年輕男人挑了挑眉：「我幫她們把皮划艇拖到海裡去了。」

　　熱心友善助人為樂的紅頭罩有點挑釁地看了看給他挖坑的隊友，小人得志的樣子簡直把羅伊氣到了。這傢伙想了想到底還有什麼能讓小姑娘生氣的，結果想了想還真沒有。

　　「好吧，熱戀期是無敵的。」

　　羅伊聳聳肩，又問：「我能不能問一下，夏莉，現在有誰讓你分手你會毫不猶豫分手的？」

　　傑森踹了他一腳，這傢伙躲過去之後依舊嬉皮笑臉。夏洛特認真地想了想，眼睛轉了轉。

　　「媽媽。」

　　「誒。」

　　羅伊聽說夏洛特的媽媽已經去世了，得到這個回答還有點意外。傑森摸摸夏洛特的腦袋，親了一下。

　　「我沒有難過，傑森。」夏洛特笑了笑：「只是如果媽媽真的不喜歡你，我肯定會分手的。」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乖。」

　　傑森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教父跟二大爺呢？」

　　「他們的意見現在不是很重要。」小姑娘眯起眼睛：「嗯……說起來，我覺得媽媽還是會喜歡你的。」

　　傑森：「？」

　　他有點意外，不過還是挺高興的。羅伊在旁邊，幫著問了一句理由。

　　「因為媽媽喜歡長得好看的傢伙啊。」

　　小姑娘笑了起來：「她真的顏控得不得了。」

　　「大晚上找我來，你跟我說你要說蘇的事情？」

　　在公司裡呆到了半夜的鋼鐵俠語氣不太好，來到了蝙蝠洞之後聽到韋恩的話，有點惱火：「你想用蘇把夏莉弄出來？」

　　「我並沒有這個想法，只是我剛剛得到了一些情報，斯塔克。」

　　韋恩將康斯坦丁的話原樣複述了一遍：「我想，夏莉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出現，原因應該就在這裡。」

　　「……」

　　斯塔克想了想：「他說他有一句謊話，你估計是哪句？」

　　「他不指望夏洛特解決這一句。」韋恩很敏銳地分辨了出來：「如果他真的不指望的話，他根本不會配合塔利亞做這件事情。」

　　康斯坦丁做事情也很有目的性，一條長線下來，他就是在測試夏洛特本人的能力，最終認為她可以，所以才告訴她這個資訊的。

　　斯塔克也的確覺得這麼長時間夏洛特都躲避所有人的確有些問題，之前他一直在想著怎麼哄夏洛特，並且給她發了不少資訊，但沒有回應。

　　過了一段情緒波動期之後，斯塔克反復思考了一下，感覺事情有點偏向韋恩的推理。

　　夏洛特那個性格生再大的氣也不會這麼長時間音信全無，他有理由相信夏洛特是因為又要做的事情所以潛伏起來，而不是單純地只是想遊山玩水。

　　「你的意思是，康斯坦丁想利用夏莉找到蘇——怎麼找？」斯塔克說，而且莫名：「蘇埋在瓦坎達，難道是想抓住蘇的靈魂？這特麼是什麼混球想法？」

　　「都不是。」

　　韋恩說：「我懷疑她的靈魂不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裡。」

　　「……？」

　　斯塔克的表情有點微妙：「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按照夏洛特說過的那些故事，只有小麥一個人，在任何一個世界都將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並且盡全力撫養長大了——她是唯一一個被『源』認定為符合『母親』這個身份的生命。」

　　而被源認定成為了「母親」，最後會怎樣。

　　「她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韋恩皺眉：「根據我目前所知，她只可能在一個地方。」

　　「不。」

　　斯塔克站了起來：「我希望你在跟我開玩笑。」

　　「沒人能拿這個開玩笑，斯塔克。」

　　韋恩說。

　　「她就在起源之牆內。」

　　作者有話要說：

　　老蘇：就你能= =


第154章

　　斯塔克的腦子快要轉糊了。

　　他綜合了所有的資料高速運轉，從所有的資訊中提取到了他認為有用的情報, 到最後一直在各種處理, 但是最後竟然得出了一個跟韋恩一樣的結論。

　　他站了一會兒, 心裡隱約猜測了夏洛特或許會做的事情。

　　「她想打破起源之牆。」

　　教父甚至沒有用問號，根據他對小姑娘的瞭解，直接肯定了這個可能。

　　韋恩並沒有說話, 但很顯然他也是這麼想的。

　　這句話讓蝙蝠洞的氣氛都安靜了下來，兩個地球上數得上號的有錢人一時之間竟然都沒有什麼話好講。

　　說什麼，怎麼做，以及……

　　能成功嗎？

　　他們兩個人在這種死寂下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鋼鐵俠的電話打斷了這種像是提前到來的死亡一樣的安寧。

　　「小辣椒？」

　　斯塔克看到了來電顯示，勉強著自己笑了笑：「想我了？」

　　「……托尼, 怎麼了？」

　　小辣椒幾乎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發生什麼事情了？」

　　「呃……沒什麼，就是你知道，我們沒有按時舉行婚禮, 我擔心你甩了我。」

　　鋼鐵俠嘴上說著俏皮話, 但是頭皮卻在發麻：「我一會兒就回家，怎麼樣, 晚上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 我就是想問你晚上想吃點什麼——你真的沒什麼事情瞞著我嗎？」小辣椒皺眉：「我會生氣的，托尼，如果你瞞了我什麼大事。」

　　「別這樣，我連婚禮都拖延了，還有什麼大事能瞞著你。」

　　「夏莉的事情？」

　　鋼鐵俠呼吸一頓, 那邊的人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托尼，我不著急，你先忙著那邊就好。」她歎了口氣：「等你回來。」

　　小辣椒就這麼掛了電話，斯塔克則在電話過後靠著桌子，想了想。

　　「我得見她一面。」

　　這是他第一個想法，也是想過了其他事情之後的最終想法：「有些話我必須當著她的面說出口——無論她到底是不是要打破起源之牆。」

　　在明確了這個目標之後，斯塔克自己都不相信夏洛特是不想這麼幹的了。

　　他瞭解自己養大的小姑娘，也知道她有多依戀她媽媽，以至於哪怕打破起源之牆都顯得不那麼驚世駭俗。

　　「還有，起源之牆——那東西打破了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斯塔克這時候想起了這個問題：「如果沒什麼大事的話……」

　　打破也就打破了吧？

　　「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斯塔克。」韋恩閉上眼睛，緩了緩：「正如同沒人知道起源之牆裡的『源』到底是什麼一樣。夏莉的出現，是人類首次得到的相關的官方解釋。但是……」

　　夏洛特自己或許也不清楚起源之牆的一切，正如同她自己所說的，她也只是「源」的一個化身，是「源」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個主觀體驗。

　　起源之牆內「源」的實質到底是什麼，誰都不清楚。

　　所以更不可能知道，打破起源之牆的後果。

　　但是根據現在所知的一切來看，「源」的一點力量都能對這個世界造成災難性的後果，一個源自「源」的波動都有可能造成神界的更替，那麼假設它是一種能量的話，這種能量的氾濫——

　　可能除了夏洛特以外，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存活。

　　「所以，現在還是要確定很多資訊。」韋恩自己的太陽穴也跳得厲害：「首先，小麥是否在起源之牆內；其次，夏莉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第三，就是前兩者都是是的情況下，夏莉打算怎麼做。」

　　在這三點都確定的情況下，他們才能試著去找應對之策。

　　雖然韋恩自己都不覺得真的能找到什麼應對之策。

　　韋恩那邊還在一步步規劃，斯塔克坐在椅子上，憑藉直覺就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有可能。他深呼吸了兩下，抬眼看著韋恩。

　　「你覺得……婚禮能把她引出來嗎？」

　　「……你的婚禮？」韋恩瞭解了斯塔克的意思：「取消了的那個？」

　　「你怎麼知道的？」斯塔克反問：「我好像沒給你送請柬。」

　　這種針鋒相對的情況又出現了，韋恩喝了口茶壓下自己想懟他的衝動，說：「傑森上次又給提姆那邊遞了個消息，讓他告訴夏莉的教父，她沒有搜到鋼鐵俠的婚禮，心情很不好。」

　　「那為什麼是你告訴我這些？」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打算跟你說這個的，斯塔克。」韋恩有點受不了鋼鐵俠的這種胡攪蠻纏：「而且之前有關於飛行器的事情，傑森看起來並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斯塔克看完了傑森的郵件，忍不住露出了非常疼愛的表情：「這個小丫頭……」

　　他之所以取消婚禮就是知道夏洛特無法參加，因此想在解決這件事情之後再次舉辦一個他希望的人都在的人的婚禮——夏洛特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因為他沒有舉辦婚禮而自責，這讓他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甚至覺得自己當初的行為真是差勁透了。

　　真是個糟糕的教父。

　　他呼了一口氣，又問：「你這個兒子這時候還在給你們傳話？」

　　「是單方面的，也從來不給回信地址，第一次出現，在上次哥譚的事情出現之後。他單純澄清了這是傲羅的舉動和一些事情。」

　　韋恩有點頭疼：「我現在暫時沒有辦法讓傑森聽我的話去打探，傑森並沒有那麼聽我的話，而且按照夏洛特的能力，很可能她會隨時知道傑森聯繫蝙蝠洞這邊的行為。」

　　這些其實頂多算是一個聲明，可是韋恩在收到這個郵件的時候就隱隱有些不安，所以至今都沒有過更多的回復，同時也沒有讓手底下的人回復什麼。

　　而且就算傑森真的打探出了什麼消息，也願意告訴他，可接下來的一切也都是艱難重重的——只要夏洛特願意，蝙蝠洞的一舉一動都能落在她眼睛裡，很多舉動也會變得異常可笑。

　　阻止「源」的行為，無異於阻止這個世界的運行，又或者螳臂當車，以及以一人之力阻擋歷史的洪流。

　　現在韋恩所能希望的，只是傑森能在夏洛特身邊起一個相對穩定她情緒的作用，不要讓夏洛特有任何極端和激進的想法。

　　「能不能讓我見見夏莉。」斯塔克皺眉：「或者特查拉——陛下的話應該可以。」

　　「說實話，斯塔克，我不覺得她想見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

　　韋恩自己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如果她願意的話，早就給這個機會了。」

　　現如今他們知道了很多事情，也想了很多，不變的是對情況沒有任何可以改變的能力。

　　作為人類，感覺到了一種渺小。

　　韋恩覺得有些神奇，因為他從小長大，曾經想過自己擁有家庭——但是這樣的家庭，是他意料之外的。

　　這樣的女兒，他也沒有想像過。

　　「我很抱歉，斯塔克。」他再一次致歉：「當初我只要相信她一點，或許事情都不會像今天這樣不可挽回。」

　　「不，並不是不可挽回的。」

　　這回反倒是斯塔克這麼說：「那孩子被蘇教得很好，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傷害什麼人，所以根本不可能——」

　　他頓了頓。

　　「——如果起源之牆被破壞會造成浩劫，那麼她絕對不會這麼做。」

　　「我其實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夏洛特咬了一口麵包，跟羅伊閒聊——傑森弄起了一堆篝火之後去給夏洛特找外套，所以小姑娘就跟羅伊說話。

　　跟羅伊說話很有意思，而且羅伊沒有那麼多所謂的原則和正義感，看起來朝氣蓬勃但是有時候有喪氣滿滿，非常複雜飽滿。

　　「要知道，我小時候一直希望大家生活幸福，有吃有穿——但是，阿曼啊，葉門啊，你也知道噠。」她說：「然後那時候我就那麼一點點大，每天看著大家救人、埋死人、救人、埋死人什麼的。」

　　「所以你在那時候就知道，天不遂人願？」羅伊接話：「這麼一聽，你小時候其實過得挺辛苦的。」

　　「還是媽媽比較辛苦。」

　　夏洛特垂下眼睛：「我以前之所以對戀愛結婚之類的事情沒有什麼願望，就是覺得媽媽帶著我真的很不容易，然後又聽說，女孩子容易重複媽媽的悲劇——」

　　「別擔心，這傢伙可比你想像得黏人多了，你瞅瞅剛剛他那個樣子，簡直想變成一塊膏藥一樣貼著你不管。就這樣還需要擔心他不管你？」羅伊笑嘻嘻：「說真的，這傢伙看起來好像挺凶的，但實際上非常內秀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比我跟星火加起來都會帶孩子。」

　　夏洛特露出了「真的假的」的表情。

　　「別不信，夏莉，傑森在有小孩子的地方都要先清場，把人挪出去再幹活。」羅伊直接拿了之前一起接單的時候的事情擺事實講道理：「而且對小朋友有耐心多了，差不多是對我的一百倍吧。」

　　「嗯……」夏洛特想了想：「反正，你們是真·親友，你們說了算。」

　　羅伊的胸膛動了動：「那你呢，覺得我說謊了嗎？」

　　小姑娘緩慢地搖了搖頭。

　　「所以你要擔心的其實是，這傢伙把你煩得沒辦法，然後想著到底找什麼理由甩了他獲得片刻的清——媽耶！」

　　羅伊被夏洛特一拽，躲過了擦著頭皮飛過來的一隻——

　　——箭。

　　「過分了喂！」他趕緊把自己的寶貝收好，回頭怒斥基友：「吃飯的傢伙怎麼能這麼不愛護！」

　　倒是沒吐槽傑森怎麼對著他來。

　　「我感覺有人在說我的壞話。」大男生優哉游哉地走過來，把自己的外套丟給夏洛特：「這玩意不是我拿的，是我剛剛出來的時候發現有人從你房間裡偷出來的。」

　　「嘖。」軍火庫問：「賊呢？」

　　「處理掉了。」

　　紅頭罩回答，然後幫夏洛特穿好外套：「羅伊又說什麼瞎話了？別理他。」

　　「看看，」軍火庫說：「用你媽媽老家的話說，就是『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夏洛特看看傑森，又看看羅伊。

　　「誰是溝渠？」

　　媽耶，用錯話了。

　　羅伊哈哈笑了一下想糊弄過去，結果被傑森嘲他沒文化。他反唇相譏傑森也是個學渣，兩個人慢慢就開始互相攻訐起來。

　　「不過你好像知道不少事情。」夏洛特趴在傑森腿上：「你們去過中國是嗎？」

　　「去過臺北那邊，」羅伊笑笑：「跟我前妻。」

　　=口=

　　夏洛特頗為意外，羅伊卻笑笑，不再多說。傑森介面，說自己去過香港。

　　「我也就是在那時候知道點中文的——後來才知道我當時學的是廣東話。」傑森吐槽：「聽起來跟兩種語言一樣。」

　　「那是你沒聽過溫州話，神盾局好像有人說溫州話是『惡魔之語』。」夏洛特跟傑森說八卦：「我跟你講哦，傑森，以前還有神盾局的探員被拐去挖煤了。」

　　羅伊一口水噴了出來，被傑森抱著夏洛特及時躲開。

　　「噗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鬼。」羅伊都快笑瘋了：「挖煤？神盾局的探員？噗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麼魔幻國度？我說小傑鳥咱們什麼時候組團去瞅瞅啊？」

　　「還是別去了。」夏洛特撇撇嘴：「還好你們也沒去——否則要被鐵拳專政掉的。」

　　「噗，別怕，你男朋友可厲害了。」羅伊擦擦嘴：「是不是？」

　　「可是傑森有點笨。」

　　夏洛特毫不留情地開嘲：「我媽說大陸那邊的特殊部隊裡有一個腦子鬼精又聰明的小姐姐，老厲害了，大概我們幾個加起來都要被抓住然後捆好沉塘當地基。」

　　兩個大男生都有點好奇，然後夏洛特還撓撓下巴。

　　「媽媽說的，小姐姐姓葉，長得可好看了。」她哼了一聲：「說比我好看一百倍。」

　　羅伊又笑了一聲，那邊傑森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頭髮，又聽夏洛特繼續八卦。

　　「還有一個小姐姐，看起來有些油滑，但是內心非常鐵血，標準軍人。」夏洛特抬頭：「就她發起火來，打一個響指，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會燒起來——看不到的地方給個座標也能燒。」

　　她試著打個響指，被傑森握住了手。

　　「我現在對打響指有點過敏。」大男生說：「總讓我想起你那個紫色的叔叔。」

　　小姑娘哦了一聲，把爪爪收回來：「然後還有一個姓唐的小哥哥——是代理叔叔本家的人來著。啊對了，傑森，你看沒看到過代理叔叔？」

　　大男生搖搖頭：「不過我聽說過。」

　　據說是她媽媽的同學，應該也是個巫師。

　　「要不然過幾天我們去見見他吧。」夏洛特說：「有些事情我也想跟他說說。」

　　小姑娘又說起了自己知道的那些老家的好吃的東西，傑森記下了一些，羅伊則有點好奇：「這都是你吃過的？」

　　「我聽媽媽講過的，偶爾吃過一點。」夏洛特笑眯眯：「因為當時戰地醫院沒有什麼好東西嘛，媽媽就想辦法弄點給我。」

　　她又想起了什麼：「這麼想來，我們或許可以去我之前呆過的無國界醫生的地方看看，傑森。也不知道那邊的墓地現在還在不在。」

　　他們隨隨便便又聊到了墓地，然後又聊到了生死。傑森沒參與這個話題，羅伊在旁邊說了一堆他如何變得現在這麼佛系。

　　「你佛個……」

　　傑森忍住了沒罵髒話：「……你也好意思這麼自稱啊。」

　　「你跟不上流行了，傑。」羅伊剛打算再說點啥，星火終於摸黑遊上了岸，窈窕的身影簡直像是美人魚登岸。

　　夏洛特看得眼睛都直了，完全就是羡慕嫉妒恨的模樣。傑森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聲提醒她：「口水收一收。」

　　「……」夏洛特扒下他的手，繼續看星火一步步走過來。

　　今天晚上要是這位祖宗又提出身材要求，他大概真沒辦法滿足她了。

　　「我聽你說了好多話，羅伊。」

　　星火坐了下來，披著一塊浴巾。

　　但是披著浴巾也好好看。

　　橘色的外星公主注意到了夏洛特的眼神，湊過來：「晚上我們可以住一間。」

　　傑森：「不用，謝謝。」

　　被自己的前·炮友公開挖牆腳這還是第一次，年輕男人內心無數吐槽飛過，把夏洛特護得好好的。夏洛特靠在他懷裡，聽羅伊又滔滔不絕地講話，最後有些困的時候被傑森抱了回去。

　　「夏莉，我們明天就得走了。」

　　洗澡的時候，傑森這麼說了一句：「剛剛那傢伙是來核實羅伊身份的，所以才會把箭偷走——保險起見，我們明天得跟他們分開各走各的了。」

　　「羅伊他們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可能有什麼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有人知道他們跟我是朋友，所以通過確定羅伊的身份來鎖定我們兩個的位置。」

　　大男生說：「如果是前者，那羅伊肯定能自解決，但如果是後者，我們兩個就更不能拖累他們了。」

　　夏洛特嗯嗯地點頭，乖巧得不像話。大男生低頭深深地吻她，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小姑娘按住了他的手，問：「我還是覺得星火的身材更好。」

　　羅伊那個王八蛋又說了什麼。

　　藍眼睛裡帶了一點愕然的情緒，有點不確定自己該怎麼接這個話——束著頭髮的小姑娘眯起眼睛，踮起腳尖，手臂掛在他脖子上。

　　「我跟她……」

　　是以前的事情了除了隊友之外沒有什麼感情羅伊跟她好了之後在沒我什麼事情了啊！

　　他腦子裡飛快閃過好多話，但嘴唇上觸感軟軟的，小姑娘親了他一下。

　　「我知道，我就是有點遺憾。」夏洛特真情實感地遺憾：「要不然我們暫時分手幾小時吧，傑森，我還是好想去科莉的房間啊。」

　　「……」

　　他把她壓在了牆上。

　　「你想都別想。」

　　有關傑森的猜想，羅伊跟星火也猜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夥人一起上了星火的飛船，升起之後夏洛特參觀了一下，感歎了塔馬蘭星的神奇。

　　「下次有空可以一起去太空看看，而且塔馬蘭星也很歡迎你們。」橘色的公主說：「等我跟羅伊處理好事情之後，我會讓羅伊聯繫你們的。」

　　夏洛特瘋狂點頭，旁邊的傑森卻覺得星火圖謀不軌，感覺自己一不留神兩位公主就能滾到一起去。

　　羅伊全程圍觀，內心已經變成了哈哈黨。

　　「你又不吃虧。」他說。

　　「滾。」傑森回。

　　他們倆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麼凶的，沒有一點離別的氣氛。夏洛特打開了空間之門，另一頭就真的是葉門。她離開之前依依不捨地對星火招招手，被傑森一把拉了過去。

　　「你好過分的，傑森。」

　　夏洛特埋怨他：「科莉多好啊。」

　　還沒怎麼就科莉了？

　　傑森也不回她，兩個人在大太陽底下走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在愛政府控制的城區。小姑娘用頭巾蒙住了臉，抱著傑森的手臂，假裝自己是家屬。

　　好在這邊局勢穩定，外加傑森會阿拉伯語溝通順暢，檢查的軍官看完了她變出來的護照之後也就沒有為難他們，放他們進了城。

　　按照夏洛特的回憶，他們去了原來無國界醫生在的地方——現在真的建成了一個醫院，在穩定有序地運轉著。

　　夏洛特看著那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真好。」

　　這個醫院肯定比不上歐美頂尖的醫院，可是卻比當時沒有穩定的條件的無國界醫生組織好到不知道哪兒去。夏洛特看著那邊有時間散步的醫護人員，又想起之前忙到沒處休息的媽媽，就覺得……

　　真好。

　　她沒多說什麼，轉頭抱住了傑森，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拉著他找地方住下。

　　最後住在了靠近市中心的一個小旅店裡。

　　大男生又跟店主說了一大堆，轉頭看到小姑娘像是在聽天書一樣地看著他，看起來啥都不知道。兩個人住進房間後，傑森才問了一句。

　　「你不會阿拉伯語？」

　　「醫院裡的叔叔阿姨都說英語啊，」小姑娘告訴他：「頂多教我西班牙語和法語，我還能說兩句日語，但是……」

　　她在給自己不懂阿拉伯語找藉口：「……媽媽不讓我到外面逛的。」

　　夏洛特只會說幾句，非常簡單的單詞——如果她想的話倒是也能學好，只是後來她就去學瓦坎達的官方語言了。

　　後來又學了下俄語和義大利語，這些主要是為了以後給二大爺幹活才學的。

　　「而且我不喜歡阿拉伯人，」小姑娘的臉蛋皺了皺：「他們對女性太不友好了。」

　　夏洛特一直把臉遮住，這時候才放下來。路上她出現的時候，因為過於西方的打扮也讓很多人的眼神又討厭又不友好。傑森摸了摸她的臉，安慰她。

　　「反正我們明天就走了。」

　　晚上有宵禁，所以除了做點情侶會做的事情也沒有別的。

　　傑森讓夏洛特先洗個澡，自己出去找點東西吃——這附近的店鋪關門關得很早，剛剛店主也特意提醒過他們。

　　「嗯……吃什麼都行。」小姑娘嬌嬌地說：「我很好養活的。」

　　「以後在我出門前別這麼說話。」

　　傑森說：「我現在又不想出門了。」

　　小姑娘把他推出去關門，那邊的大男生則按照店主指示的方向去了集市。他七拐八拐地在這裡找到了一家店，進去之後直接買了一個最簡單的手機號。

　　拆下了卡之後放進了自己的手機裡，接著靠著牆讀取了一下蝙蝠洞那邊傳來的資訊。

　　本來還沒什麼，但是越看越心驚。

　　以至於他不得不打了個電話回去。

　　「提姆，你給我發的是什麼東西？」他最終還是先遮罩了信號：「你什麼意思？」

　　「這是我希望你能夠核實的事情，傑森。」

　　迪克正好在家裡，拿了電話解釋了一遍郵件內容：「布魯斯和斯塔克都認可這個推斷，所以你必須弄清楚她想做什麼，否則這個世界就完了。」

　　「可是……」

　　傑森頓了頓，那邊的提姆又問：「你這麼聯繫我們，夏莉會不會發現？她不是能察覺到一切嗎？」

　　「她很少這麼做，而且這麼做了她也會很累。」傑森簡短解釋了一下：「還有什麼沒有？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一旁的羅賓冷眼看著這倆大的跟另一個爭前恐後地說話，還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他總覺得這些人做這麼多鋪墊沒什麼用，因為……

　　傑森那邊忽然沒有了聲音。

　　片刻後，說話的人換了一個。

　　「看不出來，你們倒是進展很快。」

　　久違的小姑娘的聲音傳了過來。

　　「也竟然真的被你們猜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你們真的棒棒哦


第155章

　　蝙蝠洞內鴉雀無聲。

　　誰也不知道夏洛特怎麼就忽然出現在了傑森背後，出現得還這麼悄無聲息。

　　她到底來了多久了, 又聽到了什麼。

　　他從什麼時候暴露的, 是剛剛, 還是……

　　……一開始？

　　種種猜測讓年輕男人在太陽即將下山，周圍還挺涼爽的時候就出了一身冷汗，而且還是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他背後沒有武器, 只是剛剛被夏洛特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可是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最後還是夏洛特直接拿走了手機，跟蝙蝠洞對話。

　　「我都不知道該誇你們聰明還是多事了。」

　　夏洛特拿著手機，靠在牆上，問：「還有什麼問題嗎？你們現在可以直接問我，不用拐彎抹角地擔心傑森到底能不能問出來你們想要的東西了。」

　　她蜜色的眼睛在陰影中帶著一點不可說的閃光, 笑得彎彎的：「不過其實，你們知道或者不知道，對我的意義真的都不大。」

　　「因為你覺得我們不可能阻止你嗎, 夏莉。」

　　迪克最先反應了過來, 眼神指示著那邊的提姆先搜查信號源：「我承認我們的確做不了什麼，但是知道你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危害, 我們就很安心了。」

　　他舔了舔嘴唇。

　　「傑森也是想證明很多事情不是你做的, 所以才會給蝙蝠洞發消息的——他告訴了布魯斯那都是傲羅做的，跟你沒關係。」

　　「哦……」

　　夏洛特拖長了音調：「可是這東西還需要傑森說嗎？阿卡姆和貓女的處理，哪一個是我的風格？」

　　傲羅強制性地教化和懲罰在夏洛特看來也不夠痛快，她的想法遠比傲羅帶有更大的惡意，也更不拖泥帶水。

　　「我本打算把阿卡姆裡的那群東西送到各個受害者家裡讓他們親自動手的, 雖然我也的確會再把他們復活，緊接著新的一天再去新的一家。」小姑娘說：「至於貓女——她既然喜歡偷東西，那我會讓她偷個過癮偷個痛快的。」

　　夏洛特手裡有得是各個世家大戶的藏品清單，足夠偷上十年的。

　　永不停歇地偷竊，即便她精疲力竭，即便她神志清醒，但是她依舊會在偷了一樣東西之後無法自製地繼續。

　　「癮這種東西戒斷起來是很痛苦的，我跟傲羅不一樣，我覺得讓她過足了這把癮之後就應該滿足了。」

　　這種想法就跟小時候愛吃什麼，但是多吃了之後會吃傷，再也不想看到它一樣。

　　「但是阿卡姆裡的工作人員是無辜的，夏莉。」

　　提姆說：「解除掉那個魔法吧。」

　　「無辜？」

　　夏洛特有點想笑：「提姆，告訴我，如果他們真的盡職盡責了，為什麼總有越獄之類的事情發生？」

　　她歪了歪腦袋：「這次倒是沒有越獄，可是小丑坐在監獄裡，竟然也能夠把計畫做出來，讓外面的人順利地執行了。」

　　小姑娘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無意於責怪任何人，又或者什麼有其他小丑之類的無稽之談和藉口，但是每一次小丑又做了點什麼，我真的覺得蝙蝠俠和你們所做的一切又被嘲弄了。」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被命運、被這個世界。」

　　「夏莉。」

　　迪克對夏洛特的指責無話可說，因為他知道這次事件的源頭的確是哥譚：「的確是我們沒有做好。」

　　「啊，知道就行。」夏洛特很滿意這個態度：「知恥而後勇，繼續加油吧。」

　　「但是夏莉——那個猜測，你說它是真的？」迪克感覺她要掛電話，搶著問了一句：「我們能不能見一面說一下這個事情？不用布魯斯，甚至不用其他人，就我們兩個人？」

　　「不要。」

　　夏洛特拒絕了這個提議，蝙蝠洞裡還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

　　迪克有點自責地別過頭，提姆摁了摁太陽穴，達米安則撇了撇嘴角。

　　但其實只是夏洛特拍開了傑森握過來的手。

　　「我呢。」

　　這是達米安第一次在通話裡出聲：「我只想知道你說要打破起源之牆的方法——還有是否會影響到我們存在的世界。」

　　夏洛特頓了頓，笑了一聲。

　　「你更不行。」

　　小少年怔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自己得到的是這樣的回答。剩下的兩個前羅賓發現親生的弟弟不好用，又開始想法子儘量拖延一下時間，來確定他們現在的位置。

　　但是提姆的電腦螢幕上總是在轉圈圈，距離分析出他們的位置就差那麼1%。

　　「我為什麼不行？」達米安說：「我不會洩露出去的，我也會幫你說服父親。」

　　「不，你說服不了蝙蝠俠。」夏洛特很直白地這麼說：「你只會被蝙蝠俠說服，甚至幫著他來向我施壓——就好像上次那樣。」

　　這種擺事實講道理的事情讓達米安有些難堪：「這回跟上次不一樣——我向你保證！」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向人保證什麼事情。

　　結果他也並沒有得到自己想像中的積極回饋。

　　「你……你應該知道起源之牆是什麼吧？」達米安有點暴躁：「上次正義聯盟幾乎要全滅才能阻止帶著起源力量的能量流，如果起源之牆打開，那之後發生什麼終歸要讓別人知道吧？！」

　　他有點毛：「這個地球又不是我們的，你不是也活在上面嗎？」

　　迪克示意提姆堵住達米安的嘴，但是達米安躲開得更容易。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夏洛特這麼說：「畢竟以前起源之牆並沒有被打開過。」

　　事實上「源」到底是什麼東西、該如何去形容連傲羅也並不清楚，只能說它是無法描述無法定義的虛無和存在。

　　它的屬性無法被煩人所描述，充滿了新生和消亡、存在和毀滅、分解和合成、對立和統一，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又是這個世界的反面。

　　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有關於「源」都可以被探尋，但唯有牆內的「源」沒有任何解。

　　夏洛特也只能在傲羅告訴她的基礎上，得出了跟傲羅一樣的結論。

　　「源」的母親在死亡後，每一個世界的靈魂都被召喚到了起源之牆內。

　　所以上天入地，都再找不到蘇的痕跡。

　　「就算是這樣，你也一定要打開嗎，夏莉。」迪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能不能找一找別的方法？」

　　「傲羅也曾經這麼建議過我。」

　　這話讓迪克松了口氣，可夏洛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再次懸了起來：「可是在媽媽的意念體消失之後，我就不想再慢慢等下去了。我想加快一點進度。」

　　「怎麼加快？」

　　提姆問，同時在錄音的情況下開始搜索蝙蝠電腦內有關「源」和起源之牆的資訊：「我可以幫忙。」

　　夏洛特輕輕笑了兩聲。

　　「我為什麼要接受你們的幫忙。」

　　她問：「你們還嫌給我搗的亂不夠嗎？甚至為了打探消息，讓傑森到我身邊來——」

　　「不是的，傑森是自己想跟你去的夏莉！」

　　迪克立刻反駁：「他是想保護你——這根本不是我們的計畫，你可以看得到的不是嗎？」

　　「是嗎。」

　　夏洛特這麼說，也不知道是對著蝙蝠洞裡的人還是對著傑森：「然後在保護我的時候，順便保護一下可能遭受滅頂之災的地球？」

　　蝙蝠洞裡聽到了傑森的聲音，他低聲叫著夏洛特的名字。

　　「我只是想解釋一下……」

　　他話還沒說完，但這是這幾個人所知道的，紅頭罩語氣最好的一次了。

　　可惜對夏洛特好像沒有什麼用。

　　「解釋了兩次還不夠，還要再主動打一次電話。」小姑娘說：「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我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的，傑森。」

　　蝙蝠洞裡的人只能聽到她涼下來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眼神裡的冷光。

　　被這雙眼睛看到的時候，傑森終於想起了傲羅曾三番兩次叮囑他要記住她的話。

　　墮天使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提醒過他一句話。

　　「我不在意秘密和背叛，但是小的我是不一樣的。」

　　他並不想背叛夏洛特，但背叛的定義權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蝙蝠洞那邊安靜了下來，夏洛特想了想，問。

　　「看來你們那邊又多了一個人。」

　　幾秒鐘過後，蝙蝠俠的聲音傳了過來。

　　「夏莉，是我。」

　　他說：「能先別掛電話嗎，我想跟你說說話。」

　　夏洛特看起來有點頭疼。

　　「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我想說說之前……我的錯誤。」

　　蝙蝠俠很少在開始一段對話之前先檢討自己的錯誤，姿態非常之低。

　　「不用了不用了，你最後還是會回到這個話題上的。」夏洛特已經摸清了蝙蝠俠的套路：「既然要開始的話，那就開始吧——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推斷出來我的想法的？」

　　蝙蝠俠頓了頓，讓其他鳥暫時先離開了。夏洛特也讓傑森到巷子外呆著，並不想看到他。

　　一看到他那張蠢臉，夏洛特就很想踹一腳上去。

　　順便扇自己一巴掌。

　　「我知道以前康斯坦丁找過你，所以我去找了他，問出了當時他對你說的話。」

　　蝙蝠俠說：「也推斷出了他想要你做的事情。」

　　康斯坦丁自己也找不到極東魔女的靈魂，同時也知道自己並不能夠達到自己不能達到的頂端，因此希望蘇的女兒能夠解開他的疑惑，並且找回蘇。

　　大概是和他所謂的極東魔女欠他什麼東西有關。

　　「他在利用你，夏莉。」蝙蝠俠頓了頓：「你不能順著他下的套走。」

　　「如果我本來不想，後來聽他的話就去做了，算是我上了當。」小姑娘說：「可我本來就想這麼做。」

　　早在康斯坦丁找上門之前，夏洛特就想過無數復活母親的方法，但因為自己所受到的科學教育的影響和各種治療的緣故沒有真的開始。

　　在自己得知了自己擁有魔法時，一直被壓制的念頭就慢慢潛滋暗長，又在讀完傲羅給她留下的通關攻略後，這種念頭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計畫。

　　一個被安排得非常清晰、緊湊、步步為營的計畫。

　　「我之所以這麼拼命地學魔法，就是為了今天。」她最終告訴了蝙蝠俠這個壓在心裡的秘密：「如果不會魔法的話，夏洛特是不能夠到達起源之牆前的。」

　　更不用說打破它了。

　　「我也很想找一個穩妥的計畫，蝙蝠俠。」她說：「每一天我都在這個看不到頭的計畫中煎熬，全靠媽媽的筆記支撐我。」

　　就是那本，韋恩拿過去召喚被柏格特嚇暈了的小姑娘的筆記。

　　也是那本，夏洛特責怪爸爸怎麼隨意把媽媽召喚出來的筆記。

　　那原本就是夏洛特最為珍愛的寶物，裡面最重要的意念體是讓她能夠咬牙在繁重的學習任務中堅持下來原因——她守著自己母親人生的一部分，願意在近乎苦修的日子裡慢慢成長，直到她能再次見到她的母親。

　　原本那是她的安慰，是她的緩衝。

　　最後卻用一種慘烈的方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我根本沒有傷害城市和居民的意思，但你們卻提前給我定了罪。」

　　小姑娘輕飄飄地說：「每一次想起這件事，我還是非常生氣，甚至有點後悔叫了姐姐來。」

　　如果這幫超級英雄都死光了的話，那麼現在還能有誰又因為起源之牆的事情糾纏上來呢。

　　「……我很抱歉，夏莉。」

　　蝙蝠俠說：「我知道，是我當時的不信任讓我傷害了你。」

　　他說：「我知道你想把你媽媽救出來，但是不是有這種可能——我們坐下來，想想別的辦法？在不打破那道牆的情況下……」

　　「這就是我之前在做的事情。」

　　夏洛特看著夜幕降臨：「我之所以要學習魔法，要成為復仇者，就是要練習魔法，又或者說『源』的力量，從而能夠用一種溫和的方式入侵——但你們把我惹火了。」

　　她說。

　　「你們不值得我的耐心和善良。」

　　「這是我的錯，夏莉，我願意接受你的責怪——但是其他人沒有錯，他們只是被我說服了而已。」蝙蝠俠說：「是我做的計畫。」

　　「我知道是你做的計畫，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夏洛特哼了一聲：「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我，卻依舊願意聽你的計畫——總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吧。」

　　甚至……包括鋼鐵俠。

　　夏洛特一想到這件事情就難過極了，同時也知道二大爺曾經的行為。她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近乎舉目無親，而跟在身邊的傢伙……

　　又忍不住總是跟哥譚有牽扯。

　　「我猜你知道，上次將滅霸的飛行器抹消掉的人是誰。」死亡天使提起了前兩天的事情：「我也要聲明，之所以作出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因為我向鋼鐵俠承諾過會解決有關滅霸的事情。」

　　因此她早就在地球上下了一個禁制——一旦來自泰坦星的飛行器襲來，那麼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它們入侵到平流層。

　　「一定不要以為我時刻關注你們的動向，這是我之前對這個地球的愛護。」夏洛特說：「而現在，我已經打算將它撤銷掉了。」

　　作為一種報復。

　　「不，夏莉。我……」

　　「我的意志是不會被任何人阻止的，蝙蝠俠。」夏洛特漫不經心地說：「不過我倒是不介意用這個禁制跟你打個小小的賭。」

　　「……你說。」

　　「我之前一直聽你說，你其實曾經尋找過媽媽和我，但是卻沒有找到。」小姑娘笑了起來：「我覺得這是個合理的解釋，但是我其實也還是覺得你沒有盡心盡力地找，就這麼讓往事隨風了。」

　　她有一個提議。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蝙蝠俠。在這個地球上找到我。」

　　她說。

　　「如果你找到我的話，我就保留我對這個星球的禁制。」

　　她又說。

　　「如果你找不到的話……」

　　小姑娘有點期待地說。

　　「那麼我就把紫色的叔叔缺的那幾個寶石，通通都送給他。」

　　這個賭注有點大過頭了。

　　蝙蝠俠面對這個近乎於挑釁的舉動，並沒有勇氣在第一時間一口承應下來。

　　不僅僅是這個地球的安全，還有一個被拋棄的女兒對他積攢了很久的怨氣。

　　他一旦接下這個賭注，那麼就會面對一個無窮無盡、帶有碾壓性能量的、同時又聰慧得如同妖孽的權謀家帶著巨大惡意的回擊。

　　「你不敢嗎。」

　　小姑娘像是伸了一個懶腰一樣：「這世界上竟然也出現了蝙蝠俠不敢面對的任務嗎？」

　　「夏莉，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夏莉，別帶上別人。」

　　「嗯……我再加上阿卡姆和貓女吧，或許這樣籌碼就夠了。」夏洛特又提議：「如果你找到我的話，那麼我解除傲羅愛的教育和懲罰，如果你找不到我……我就再加上我自己的。」

　　但其實再加上自己的也沒什麼意思了，因為紫色的叔叔在拿到寶石之後，阿卡姆能剩下幾個，貓女是否還存活，其實都不太好說了。

　　她打了個哈欠。

　　「而且我聽說，你跟貓女就是在黑夜中追逐產生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這麼有效啊？能夠挽回像你跟我這樣的父女關係嗎？」

　　「我答應你，夏莉。」

　　蝙蝠俠終於說：「但是這並不是為了別人，我只是想……救你。」

　　夏洛特很疑惑。

　　這個人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口氣。

　　「我知道失去母親的痛苦，夏莉。」他說：「我原本以為你在學習魔法之後慢慢走了出來，我也因此感到很高興，但我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

　　她一直就在原地，沒有動過。

　　「我沒想到，你原來一直沒有接受過她的死。」

　　這個根源一直紮根在了她心裡，生根發芽，掩蓋在了她一貫甜甜的笑容之下。

　　「我怎麼可能接受呢。」夏洛特反問：「難道你接受了嗎。」

　　蝙蝠俠沒辦法回答她。

　　「你還是在用雙重標準要求我，」她說：「你不允許我做那麼多的事情，只是因為我可以而你不能而已。」

　　她下了結論。

　　「如果你有能力的話，蝙蝠俠，你也會想改寫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的。」

　　她說。

　　「所以別來要求我。」

　　小姑娘就這麼掛了電話，抬眼時已經又變了一個模樣——死亡天使的裝備上身，而她左臉上那個巨大的傷疤，再一次出現了。

　　又或者說，再一次被別人意識到了。

　　這個疤痕一直在，只是夏洛特施法了。

　　別人看不到，但她一直能從鏡子裡看見。

　　巷子口的大男生終於等到了她，定睛首先看到了卻還是那道巨大的疤痕。他心跳幾乎都要因為這個傷疤的再次出現而亂掉，又因為黑色的斗篷和看不清表情的臉而生出了巨大的難過。

　　「夏莉，對不起。」他說：「我真的……」

　　「我一直在想，傲羅為什麼要把你留下來——按照她說的，最終我們都應該獨身上路才對。」

　　魔杖尖對準了眼前的年輕男人：「我現在明白了，她在嘲笑我。」

　　對兩個世界的傑森·陶德都有瞭解的墮天使一早就知道，再怎麼說著要斬斷跟哥譚聯繫的第二任羅賓，最後都會再回到哥譚大家族的懷抱。

　　「蝙蝠俠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死亡天使開口：「從最開始，你就是因為蝙蝠俠來到我身邊的。」

　　「不是的，夏莉。」傑森上前走了兩步，魔杖尖頂在了他胸口前，尖銳的疼痛傳來，但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只想讓他們知道他們誤解你了而已。」

　　「滾開，我的魔杖上不想帶著你的血。」她說：「而你現在，也可以因為蝙蝠俠從我身邊滾開了。」

　　「夏莉！」

　　他想抓住她的手腕，可是那個身影卻在觸碰的時候沒有了任何實感——他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就好像她的存在只是一個幻影：「別扔下我，我可以跟你解釋清楚的。」

　　「我也不需要解釋。」

　　她就站在那裡，像是一個意念體一樣：「我本來以為我比傲羅聰明很多，但是沒想到，她在這裡狠狠地羞辱了我。」

　　羞辱她的輕信、羞辱她的怯懦、羞辱她的漂泊無依、羞辱她的輕易交付的喜歡。

　　羞辱她在那邊世界的自以為是和恣意妄為。

　　羞辱她看起來的堅強。

　　和本質上一樣的軟弱。

　　「所以愛麗絲，你也不要怪你那個小媽媽。」

　　休了假的墮天使被波特哭喊著抱大腿，最後還是堅定地把自己從來沒用過的年假拿了出來。她窩在沙發上，跟小柯基說話：「她還太年輕，根本不知道把情感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會有什麼樣的慘痛後果。」

　　她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我的戀愛史寫出來太丟人，我真的很想給她寫出來避雷的。」

　　愛麗絲扒拉了兩下沙發，嗷嗚了一聲。

　　「而且這也是她自找的，我覺得我沒做錯。」傲羅笑了起來，拿起自己一直放在手裡的紙——這是在韋恩莊園裡她的房間中留下的字條。

　　像是預感到了她一定會回去一樣，死亡天使的語氣非常不客氣。

　　【你還有哪怕一點自尊嗎？】

　　第一次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傲羅簡直感覺自己被這麼沒見過的妹妹扇了一耳光。

　　想起那個瞬間，即便是傲羅也還是感覺到了尷尬——或許就是這張紙條的原因，才讓她最終決定延續了死亡天使的禮物，然後滿哥譚的善後。

　　借著別人的力量割斷了她想擺脫的東西，需要做的心理準備就是跟自己親自來不一樣。

　　「我的小寶貝。」傲羅低頭親了親自家的柯基：「希望你的小媽媽趕緊把那個傻乎乎的二愣子趕回去吧。」

　　愛麗絲打了個滾。

　　「嗷嗚。」

　　「夏莉。」

　　年輕男人掙扎著想說什麼，可是被突然退後的巫師的魔杖中的魔法擊中——他的幾個關節都被咒語擊穿，在被帶向後倒下時——

　　墜入了深淵。

　　——時空之門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回去當老蝙蝠的兒子吧。」

　　「我知道你肯定在嘲笑我。」

　　寂靜的小巷裡，黑色的斗篷微微擺動。死亡天使抬頭看著天空，那裡的雲彩帶著藍紫色，非常漂亮。

　　「但是謝謝。」


第156章

　　「轟隆」一聲。

　　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了蝙蝠洞內，重物墜落在了平時停靠交通工具的的地方——但那個地方現在停靠著的是蝙蝠飛機, 所以蝙蝠俠在回頭時, 看到那個掉下來的人被彈了起來, 又再度摔在了地上，翻滾了兩圈後癱在地上。

　　「……傑森？！」

　　蝙蝠俠立刻過去查看了他的傷勢，在管家提出要幫忙後搖了搖頭：「現在不能隨意移動他, 阿福——拿擔架來。」

　　「好的。」

　　管家領命而去，聞聲而動的幾隻羅賓也在聽到巨響後跑了下來——在發現紅頭罩重傷出現在這裡後，迪克半跪下來，伸手探了探，發現傑森還活著，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活著。」

　　提姆看著他的衣服——上面都是猩紅的痕跡, 傷口與布料幾乎要黏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關節處有傷，看著像穿刺傷。」羅賓在一旁冷冷地掃了一眼：「還有墜落傷，大概內出血很嚴重, 不知道內臟摔碎了沒有。」

　　「達米安, 別說了。」

　　韋恩看了一下傑森胸口處那片血泊，在迪克剪開衣服後才終於又開始呼吸了。

　　一道貫穿傷擦著心臟下方穿透了他的身體, 看樣子只是傷到了肺——這個傷讓傑森呼吸艱難了起來, 就好像一條馬上要渴死的魚。

　　「是氣胸。」提姆轉頭就去找呼吸設備：「達米安跟我走！」

　　少年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躺著的傷患，最終還是跟著去了。

　　還是不情不願地。

　　整個蝙蝠洞一直都專注於搶救這個從天而降的傷患，從裡到外每個人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100%希望他獲救，但90%的誠意還是有的。

　　由於不能輕易搬動傷患, 正聯的醫生從科技之星實驗室直接被請到了蝙蝠洞內的治療室，看到傷患後就算是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了還是有些受不了。

　　治療室內全部都是血，如果他再來遲一點，眼前的年輕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昏迷，最後死亡。

　　「漢密爾頓博士，傑森的傷口在不停流血——血止不住。」蝙蝠俠在發現了這個情況後就知道這是帶著魔法的咒語，在找了他信任的醫生同時，也找了另外一個應該知道為何會血流不止的外援：「我想止血這個問題需要其他人處理，希望您不要介意。」

　　博士試了一下，發現自己果然沒有辦法處理這個情況，點頭表示理解——樓上沒過多久，代理被一通電話吵醒，打著哈欠從壁爐那邊爬了出來。

　　迪克把他扶了起來，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我剛剛算了一卦，差不多知道發生了什麼。」

　　代理歎了口氣：「真作孽——那孩子在哪兒呢，我瞅瞅。」

　　他理了理衣服後從電梯那邊下去，一開門就進了蝙蝠洞。中年男人看到蝙蝠標記，眼睛抽了抽，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希望你別告訴我韋恩是蝙蝠俠？」

　　普通市民孫代理簡直想退回去：「難道韋恩不是一個科技先鋒腦袋比較聰明的有錢人嗎？！」

　　「呃，我想這和成為蝙蝠俠沒什麼衝突，先生。」

　　迪克對代理還是挺客氣的，知道這是夏洛特尊敬的長輩，同時也是救活傑森的一個希望：「只是旁人沒這麼想過罷了。」

　　「資本家的思想覺悟要都這麼高，國家何愁不富強，人民何愁不安康。」代理一邊這麼說一邊走進去，好像除了剛剛那麼一瞬間也沒有太在意了：「我要事先說明，很多咒語都是有反咒的，如果是老蘇自創的咒語，那麼反咒也只能是她發明的，除了那個咒語基本上不可能有其他有用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兩瓶魔藥扔給迪克：「增血劑，給他灌下去。」

　　進了治療室之後，代理跟蝙蝠俠和博士打了個招呼，簡單自我介紹，看著魔藥被灌進了傑森的嘴裡，觀察傑森的反應。

　　增血劑的確有用——在喝了藥劑之後，他的傷口滲血情況從好轉到忽然間又嚴重了。

　　「他的血像是要流幹了。」

　　代理查看著年輕人的傷口，連續施了好幾個咒語，卻沒看到好轉：「……的確是魔咒。」

　　韋恩有點著急，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剛剛代理說得很清楚，一個自創的魔咒是需要同等的反咒來癒合傷口的，傑森現在應該就是中了夏洛特使用的自創咒語。

　　而無論是蘇在冊子裡寫的，還是夏洛特自創的……

　　「等會兒我打個電話。」

　　代理一手的血，撥了個號碼之後過了半天才有人接——他也沒有出門，直接對著那邊說話：「有急事，斯內普。」

　　對方頓了一下，很是頭疼的樣子：「下次打電話之前，我希望你起碼對我有一個比較禮貌的稱呼，孫。」

　　「都說了是急事了，有什麼可稱呼的。」代理面對自己巫師界的學弟，啊這個態度就很微妙：「我記得當時老蘇把你的一個傷害咒擠在了她那本自創咒語集錦裡作為場外嘉賓的補充——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傷害咒的反咒是什麼？」

　　「……」斯內普問：「我能不能知道為什麼會問到我頭上？」

　　「因為據我所知，蘇沒有創造過能製造這種創口的咒語，就是因為沒創造，所以才把你的加上去做補充的——公用的那些我都試過了，沒用。」代理催促：「趕緊的，人要死了。」

　　「誰用了我的咒語？小蘇嗎？」

　　「啊不然呢？」代理暴躁了起來：「你廢什麼話？！」

　　那邊被代理的語氣懟了一下，有點不情願地提供了反咒——在代理的一句「癒合如初」後，傷口竟然真的立刻不再向外滲血。

　　「是這個。」

　　代理通報了一下，順便吐槽了學弟：「你一天天瞎悶著在那兒都整什麼鬼東西，還能禍害到十幾年以後。」

　　「……」

　　聽電話的人的氣悶大家都能夠感受到，同時他竟然也沒有掛電話，充分表達了對代理的尊重。代理說完話之後看著旁邊的博士湊過去擺弄儀器，知道自己差不多事情完成，轉身跟韋恩握了握手就打算滾蛋了。

　　「希望我幫上了忙。」

　　他也不問發生了什麼，一副辦完事兒就走的麻利樣子，根本不想沾染一點麻煩。

　　然而他的美夢破碎了，蝙蝠俠請他去了書房。

　　摘下面具後，終於露出了韋恩的臉。

　　我就知道。

　　代理的表情很絕望，仿佛知道了會被殺人滅口的秘密一樣——儘管他也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會也沒有能力這麼做，但他真的真的不想摻和超級英雄們的事情。

　　「很抱歉讓您知道這些。」

　　韋恩自然讀懂了他的表情：「但是事情緊急，不得不麻煩您。」

　　代理呼出一口氣。

　　「小蘇怎麼了？」

　　代理並不是其他長輩，會時時刻刻關注夏洛特，但也能從新聞上讀到有關死亡天使的消息——成為死亡天使並不是代理認為的好出路，跟超級英雄搭邊也是，但夏洛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他就沒什麼好說的。

　　就如同他當年看著蘇堅持出國改行、堅持生下孩子一樣。

　　韋恩則坐在那裡，斟酌了一會兒，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代理。

　　眼前的東亞男人還帶著一點疲倦，聽完之後臉色越來越差，不過也並不意外「源」。直到最後，他聽到了有關夏洛特和韋恩的賭約。

　　「您這不是很厲害嗎。」他半諷刺半責怪地說：「告訴我這些是有什麼目的嗎？」

　　作為代理，他一貫是禮貌的；但現在脫去商務上的身份，作為一名巫師和蘇的朋友，他身上的氣勢則變得淩厲起來。就算眼前的是蝙蝠俠，他同樣也不認為對他不客氣些有什麼不好。

　　「在我跟夏莉的相處過程中，尤其是最近，我有很多失當的地方。」韋恩說：「我並不是不承認這些，我只是想請求您的幫助。」

　　「……」

　　代理問：「我能幫什麼？按照我們國家的說法，『疏不間親』，你們父女之間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比較好。」

　　「如果可以的話，我的確想內部解決。」韋恩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您也知道，她跟我的賭約。」

　　他歎氣。

　　「我不能拿整個地球跟她冒險。」

　　「所以呢？你希望我能幫你什麼？」代理有點暴躁，手指叩叩面前的桌面：「我要提前告訴你，韋恩，小蘇的命數我是預測不到的，所以我也不能告訴你她在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哪兒。人類所能觸及的極限是瞭解天道，而天道之上的東西，就算雷劈我一百八十遍，我也沒那個能耐知道，再洩露給你。」

　　「我明白，而且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借助別人的能力來尋找到她——我們當時的約定不是這個。」

　　韋恩沉吟片刻，說：「我只想知道，您知道的有關夏莉的一切。」

　　這是他在快兩年前就問過的問題，可當時的代理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又因為禁言咒並沒有吐露分毫。

　　他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希望得到一個……

　　讓他感到圓滿的回復。

　　有關於夏洛特在他生命中缺失的那18年，那個孩子如何一點點成長。

　　不僅僅是她自己說出來的，還有別人眼中那些有趣的溫馨的回憶，拼湊出一個他缺席了的孩子的軌跡。

　　「我……其實知道的也沒有那麼多。」代理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說出口了：「而且我第一次見小蘇其實是在我們畢業幾年以後，她帶著小蘇回來給她家裡人掃墓開始。」

　　他比劃了一個告訴：「小蘇這個時候這麼大，我估計還不記事兒。」

　　他說：「是個很活潑的孩子。」

　　代理簡單講了一下他認識的蘇的人生歷程，而夏洛特更像是一個偏附屬品的存在。韋恩認真地記下了所有細節，中間還問了一些問題，總體跟夏洛特說得區別不大，也跟韋恩自己知道的蘇的經歷差別不大。

　　撇開那些有關魔法的細節的話。

　　有關於蘇是命運選中的執行者這件事，代理是不知情的——在代理看來，蘇做很多事情都帶著一種他不理解的執拗，而這種不理解被他歸結到了因為家庭條件不一樣，所以對很度事情的執著程度也不一樣。

　　「蘇就是那種，她做了決定你肯定沒法改變的性格。」代理說：「為了達到目的，她會竭盡全力打磨自己。」

　　就如同在斯萊特林裡，代理看著她一步步從英語都說得不利索的鄉下土妞到斯萊特林的頂尖學生。

　　最後用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瑪律福的尊重。

　　在一個崇拜強者的學院，通過最王道的方式，得到了認同。

　　「小蘇肯定也受她媽媽的性格的影響，可以說非常軸了，認定的事情無論聽再多勸，內心也還是不會變的。」代理歎氣：「老蘇在的時候還能管管她，老蘇不在是真的誰都拿她沒辦法。」

　　這個也是實話，尤其是夏洛特的身份，註定了她有能力去辦到一切她希望辦到的事情。

　　假如命運是天道的話，那麼天道之上的東西……

　　代理一打開話匣子其實話還是挺多的，喝了兩口水之後又想起了不少事情，甚至主動提供給韋恩一點思路：「魔法界那邊，古靈閣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一旦她出現的話很可能就是去拿老蘇的遺物——她之前還說，可以把王冠放在裡面，因為有龍看守……」

　　這個會議的細節讓韋恩格外難受。

　　「瑪律福家我也會聯繫一下，不過那家其實出現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小蘇給我寫過兩封信，說瑪律福家的人跟她相處得不太好，所以我想她去瑪律福莊園……」

　　代理搖搖頭：「還有霍格華茲。我跟老鄧聯繫一下，看看能不呢……」

　　說到這裡他還有點棘手，因為夏洛特之前參與到了魂器的搜集。現在死亡天使跟正聯撕破臉皮，代理在生氣的同時，還擔心那邊的進展被中斷。

　　還差一點了。

　　東方的巫師又有點想吐槽了，捏著太陽穴忍住沒有當場謾駡哥譚首富。該說的差不多說完，他也打算回去了——他還要加班，順帶著還有視訊會議要開，新藥的很多流程需要層層把關，他作為代理在引入和賣出上都要注意細節。

　　更何況他來美國嚴格意義上算是偷渡，飛路粉的網是夏洛特還沒上學的時候按照他給的方法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裝上的——否則他還沒那麼快能跑到美國來。

　　要是搭飛機過來救人，估計韋恩的那個兒子已經涼透了。

　　「布魯斯。」

　　迪克敲敲門進來，看到代理，對他笑了笑：「傑森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韋恩聽到這個消息就要過去看看，捉急的心態溢於言表。代理在離開之前也打算去那兒瞅一眼，畢竟是自己就回來的一條命。

　　去了治療室，果然面無血色的年輕人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之前代理那些亂七八糟的治療咒語也起了點用處，在博士檢查的時候，發現內出血的狀況比預料得好很多。

　　監控螢幕上現實，傑森的生命體征已經平緩了下來，並且……

　　剛剛動了動。

　　「傑森？」

　　韋恩坐在了旁邊，握住了他的手：「你還好嗎？」

　　不多時，大男生的眼睛轉了一下，費了很大力氣睜開了一半。

　　「豁，這恢復速度有點兒快啊。」代理感歎了一下：「我還以為這孩子是鐵打的呢。」

　　韋恩扯了扯嘴角，並不像是笑出來了的樣子——那邊的漢密爾頓博士則解釋說，傷口都不在動脈上，所以血液流失也不算迅速，又因為治療室這裡有庫存的血漿，所以補充得及時。

　　那雙藍眼睛有些茫然，在韋恩跟他說了兩句話後，慢慢變得清明了起來。

　　緊接著就想坐起來，被韋恩摁了回去。

　　倒下的時候有些疼，傑森皺了皺眉，但同時也感到了一種無力。

　　他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甚至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傑森，你的肺受傷了，不能說話。」韋恩解釋了他的傷：「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你要先把傷養好。」

　　剛剛傑森的口型韋恩很熟悉。

　　是「夏莉」。

　　「我不應該聯繫你的。」韋恩這麼說：「我……」

　　他歎了口氣，又給傑森介紹了一下身旁這個穿著拖鞋和西裝的東亞面孔。

　　「這就是夏莉的叔叔，她媽媽的同學。」韋恩說：「你聽說過他的——這次是他阻止了你的失血。」

　　傑森緩慢地接受了這個消息，眼睛忽然一亮，卻又迅速黯淡下來。

　　他只是向著代理點了點頭——他也只能這麼做。

　　然後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累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情隨時聯繫。」

　　代理這麼跟韋恩說，隨身攜帶了一把飛路粉，扔進壁爐之後回了家。

　　迪克去送了他，回來之後依舊讚歎魔法的神奇。

　　就是一把綠瑩瑩的粉而已啊。

　　他又回到了治療室，可是韋恩跟博士卻都已經出來了——本來想進去看看的迪克被韋恩攔了下來，後者這麼說。

　　「讓他自己呆一會兒吧，迪克。」韋恩說：「傑森……很難過。」

　　漢密爾頓博士則跟韋恩說了一下有關傑森之後的護理需要注意的事情，旁邊的管家接手，仔細聽的同時還在記下了很多細節。

　　「這孩子骨頭也碎了一部分，我會在幾小時之後固定他的骨骼。」博士繼續說：「同時要注意他大量失血的問題。」

　　「我這裡有補血劑，還有剩的。」

　　迪克拿了剩下那一瓶：「不用擔心。」

　　傑森的情況穩定了下來。

　　在他的情況穩定下來的同時，韋恩開始忙於查找夏洛特的下落——很多人同時在幫助他，但是這些幫助都要在韋恩自己的推斷下進行。

　　瓦坎達的陛下和斯塔克也知道了這件事，本想插手，卻被韋恩拒絕了。

　　「我說你……」

　　斯塔克氣得不行：「你能分辨出別人是想幫你還是想拖你後腿的對吧？」

　　「我知道，但是……這是夏莉跟我的賭約。」

　　韋恩說：「要我來。」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哪怕最後證明是無用功，卻都是有收穫的。

　　比如他與代理談過之後，魔法界依舊一無所獲，可他也還是知道了夏洛特在她還小的時候，是怎麼慢慢養成現在這個性格的。

　　她從小性格就很倔強，而且愛恨分明得很。蘇帶她回去掃墓，但她對著蘇家的墓地，別過頭去看都不看。

　　因為……他們對蘇很不好。

　　這事情被蘇當做吐槽說給了代理，代理則很欣賞小蘇這個護著媽媽護到簡直幼稚的地步。韋恩甚至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如果別人對他母親態度不尊重的話，他也不會喜歡對方的。

　　不那麼乖的小團子變得非常鮮活，區別于韋恩自己知道的那個甜甜的小姑娘，有了媽媽在身邊的任性小公主遠比他想像得更鮮活。她也曾經闖過禍，比如那只不經意間殺死的小狗，最後她們母女倆一起把小狗埋在了公共墓地，兩個人一起祝願它下次投胎能夠投到好人家去。

　　當時的蘇應該趁機講一下六道輪回的事情，告訴夏洛特就算輪回也不太可能變成人。不過蘇決定讓夏洛特這麼以為，以為她在未來的某天，能跟那只小狗重逢。

　　這段記憶應該是跟魔法一起被封禁的，韋恩不知道夏洛特有沒有想起來。

　　如果沒有，韋恩想，自己以後應該有機會跟她提起。

　　最開始的那些日子，韋恩一直在找夏洛特的各位家長閒聊——鋼鐵俠覺得自己都在追查夏洛特蹤跡上比他認真，可看到韋恩在整理那些資料時候的表情，所有的抱怨都憋了回去。

　　「你為什麼要跟她打這個賭。」斯塔克後來找到蝙蝠俠，問：「如果她不想讓你贏的話，你做什麼都沒有用。」

　　「斯塔克。」

　　蝙蝠俠問：「你跟夏莉在打賭的時候，在意過輸贏嗎？」

　　當然在意，夏洛特還從斯塔克那兒贏了不少錢——當然斯塔克不缺錢，但賭輸了事關教父的尊嚴。

　　尤其是在賭球上，他稀裡嘩啦分析了一堆，最後支持的球隊被提成了6:0，這誰受得了。

　　不過韋恩說得並不是他遇到的情況。

　　「她可以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角落，斯塔克，但她總會停留在對她有意義的地方。」韋恩看著手裡的那些資料，其中就包括夏洛特寄過來的照片——其中就包括穿著蜘蛛俠應援t恤的那一張：「我在接受了這個賭約之後，想到了這個孩子剛來韋恩莊園時做的事情。」

　　她像是長在了藏書室一樣，一點點地啃下了幾乎所有韋恩讀過的書，並且看到了韋恩所寫的筆記。

　　她還曾經對迪克說，眼前的人是他人生過去的所有積累，是一個人歷史堆砌的最終結果。所以想要瞭解一個人，一定要瞭解他的過去。

　　所以這個賭約，它的實質或許不是一個事關地球生死的玩笑。

　　而是一個父親，對於自己的女兒，到底有多深的瞭解。

　　所以才能在地球5.1億平方公里的表面上，從無數個偶然中，找到為數不多的必然。

　　「我甚至不覺得，如果我輸了，她真的會取消掉她的禁制，甚至將寶石送給滅霸。」

　　韋恩回頭，對著斯塔克說：「但她一定會對我很失望。」

　　她的父親站了起來。

　　「而我絕對不允許自己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是能找到，還是找不到呢

　　如果能找到的話，又是在哪兒找到的呢


第157章

　　夏洛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在韋恩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另一個人也在思考。

　　在英式莊園的浪漫氣氛中, 長髮男人站在窗前, 欣賞著莊園內的美景——鬱鬱蔥蔥的玫瑰花叢如今已經過了花期, 但因為護理得當，因此現在也還在盛開。

　　他吩咐家養小精靈去將客居的小姐請下來一起欣賞，但家養小精靈的回復則讓他有些意外。

　　「小姐說她不喜歡玫瑰花, 更不喜歡在莊園裡看到玫瑰。」家養小精靈戰戰兢兢的，生怕因此被主人遷怒：「這都是小姐說的。」

　　瑪律福的眉毛皺了皺，卻也沒說話。

　　片刻後，樓梯上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夏洛特穿著件斗篷下來了，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打了個哈欠, 並不是很得體的樣子又讓瑪律福皺眉。

　　「我以為你不喜歡玫瑰花。」

　　「的確不喜歡，」夏洛特說：「但是我想畢竟是主人請我下來看，我多少要給點面子。」

　　這話張狂了些, 瑪律福不以為意, 笑笑，吩咐矮小的家僕去煮茶——夏洛特雖然睡得早起得晚, 不過每天依舊沒有什麼精神, 看起來蔫蔫的。

　　這讓瑪律福想到了幾天前她冒著大雨，出現在瑪律福莊園門口的樣子。

　　「我從未想到瑪律福莊園還有迎來這位客人的一天，如果德拉科知道……啊？！」

　　納西莎看到了意外的客人，冒著雨出去迎接她，轉眼就被她臉上的傷疤嚇了一跳——那傷疤又長又深, 邊緣參差不齊，有些嚇人。

　　在納西莎愣神的時候，盧修斯走了出來將妻子和客人都請到了莊園內。夏洛特渾身濕透，有些狼狽，看著似乎在外頭游離了許久。她最開始沒有說話，在納西莎拿著毛巾幫她擦乾頭髮的時候，才問能不能在瑪律福莊園呆一陣子。

　　納西莎想問清緣由，盧修斯抬抬手，制止了她。

　　不問發生了什麼，也不問為什麼來他們家，直接空出了朝南面那個最舒適的客房，讓夏洛特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夏洛特就此在瑪律福莊園住下了，並且非常乖巧。

　　之所以說乖巧，是因為她對於瑪律福的安排從來沒有意義，無論是男主人的還是女主人的，宛若一個最優秀的客人。同時，納西莎也在跟盧修斯商量過後，不問夏洛特任何多餘的話，偶爾帶她在莊園裡逛逛。

　　只是夏洛特並沒有放鬆下來，反倒越發緊繃，每天也只躲在房間裡。

　　納西莎讓家養小精靈去看過，夏洛特一直在睡。

　　就好像……精疲力竭。

　　好幾日的睡眠依舊沒能夠滋養夏洛特的眼神，但小姑娘的膚色倒是確實肉眼可見地比之前亮多了。不僅亮，而且粉□□白的，以至於瑪律福家的男主人覺得自己其實不是在待客，而是在養豬。

　　而拋開這些有的沒的，夏洛特這次出來，倒是真的讓瑪律福覺得有點詫異。

　　一般來說，他是請不動夏洛特的。

　　夏洛特很注意避嫌，並不跟盧修斯有什麼接觸，也往往只跟納西莎一起逛逛這座莊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瑪律福總覺得，夏洛特看納西莎的眼神比看他更溫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依賴。輪到他的時候，夏洛特則保持著一種非常妥帖的客氣。

　　倒不是說有什麼不好，只是盧修斯在自己和妻子被區別對待後有那麼一點點不滿。

　　一點點。

　　明明跟女主人交好是一種非常聰明的選擇，納西莎也很喜歡夏洛特，所以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盧修斯就是總覺得這個眼神不對。

　　還不是那種各種意義上的不對。

　　這位男主人本想找時間跟夏洛特談談，本以為今天被拒絕就沒機會了，卻沒想到夏洛特自己下來了。

　　看起來似乎還真打算跟他去玫瑰園逛逛。

　　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夏洛特頷首，跟他一起出去了。

　　「我聽到的你不喜歡玫瑰的理由了，有些意思。」鉑金髮色的中年男人說：「但恨屋及烏不是什麼好事情。」

　　「愛屋及烏呢？」

　　「也不是。」

　　這個回答倒是有點出乎夏洛特的預料了，她眨眨眼，抬眼看著盧修斯——他剪下了一枝花，又小心地剃掉了上面的刺，最後才放在了自己隨手拿著的小花瓶裡。

　　如果夏洛特沒猜錯的話，這是盧修斯打算送給納西莎的花。

　　花朵嬌豔欲滴，非常漂亮。

　　夏洛特眼睛轉了轉，忽然間笑了起來：「我這兩天其實一直在想，為什麼在躲人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了瑪律福莊園。」

　　瑪律福的手頓了一下：「願聞其詳。」

　　「我想您也知道，我跟德拉科在學校裡的相處其實不怎麼順利，即便我提前見過了他，也很久之前就收到了他的信，但其實在學校，我還是更願意跟我自己學院和救世主他們一起。」

　　「我知道這個，所以我更加意外。」瑪律福說：「而且你當時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害怕我會把你拒之門外。」

　　明明已經落魄得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了。

　　「是啊，為什麼呢。」夏洛特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媽媽信任您。」

　　瑪律福竟然笑了起來：「她信任我？你確定嗎？」

　　「當然，如果她不信任您的話，是不會把自己的筆記和自創咒語集錦託付給您的，而且您也沒有辜負媽媽的託付，在我成年之後將那些東西都原樣轉交給了我。」夏洛特說：「在聽說了媽媽是如何『威逼』您脫離食死徒組織的時候，我當時是有一點意外的，因為在我的記憶中，那應該發生在我第二次造訪莊園的時候。」

　　那時候德拉科剛出生沒多久，正是熱愛各種咬東西和哭的時候。在那種情況下，很難想像蘇會在那時逼迫瑪律福背叛伏地魔。

　　而如果真的逼迫了瑪律福，夏洛特也很難想像，後來的瑪律福會如此細心地保存好蘇的遺物並按時間寄送過去，同時還能成為蘇當時決定的締約人。

　　「但我後來想，或許正因為那時候一點正義與邪惡對立的氣氛都沒有，所以最後才會有您的投誠。」

　　夏洛特的記憶中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小朋友的用品，還有納西莎笑眯眯的臉。當時的氣氛非常和平歡樂，也正是因為這種和平歡樂，才會讓這個家的男主人給家人周全的決心。

　　「雖然我不知道內情，但我想媽媽當時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夏洛特這麼說：「我想您也一定這麼認為。」

　　瑪律福又笑了起來，肩膀甚至有點顫抖。

　　「什麼，什麼她當時的決定？」他回頭，說：「小丫頭，這明明是我的決定。」

　　瑪律福當時請求蘇脅迫他發誓叛出組織，並且將功勞和責任都推到了她那邊——正義一方的光榮，以及邪惡一方的憤怒，最終都將成為極東魔女的履歷。

　　這原本是個非常強人所難的請求，可蘇想了想就答應了。這個年輕的媽媽很瞭解剛剛為人父的瑪律福的糾結，同時也不懼怕伏地魔和食死徒的追殺。

　　「我連更難對付的東西都敢扛下來，伏地魔算什麼。」

　　當時的蘇的臉瑪律福記憶猶新，她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盧修斯，當了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樣了，連我都要算計進去了。」

　　她笑嘻嘻。

　　「來吧，發誓吧。」

　　盧修斯手中的魔杖有些沉，半晌後還是舉了起來。

　　回憶起往事，即便長相年輕的純血貴族也還是顯現出了一點點的老態。他並不避諱自己當時的私心，害怕承擔伏地魔的怒火，因此一邊心懷對蘇的愧疚，一邊毫不客氣地留後手，並做好了轉移後路的打算。

　　「我當時的行為沒有任何高尚的念頭，但我並不為此後悔。」瑪律福說：「而你母親當時的舉動果斷又無畏，讓我自慚形穢。」

　　或許是感覺到了老同學的想法，蘇後來又邀請他做了締約人。

　　「即便在你看來，我做了不少事情，但我希望你清楚，我所謂的幫助與你母親當時的付出相比不值一提。」

　　那真的只不過是瑪律福的舉手之勞而已，蘇卻要背負上自己和女兒再多一些人追殺的風險。

　　「在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中，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盧修斯問：「但我估計你當時一點都不信吧。」

　　夏洛特想了想，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了當年的真相。」瑪律福說：「你已經長大了，也有權利知道這些——如果你對我當時的想法有任何不滿的話，我願意承擔你的怒火。」

　　夏洛特愣了一下。

　　「我為什麼要責怪您。」

　　她說：「難道您不是做了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嗎？」

　　小姑娘的眼睛彎了彎，在陽光下，裡面有著閃爍的光。

　　為什麼來瑪律福家。

　　因為這裡有一家相親相愛的人。

　　這是一家什麼樣的人啊。

　　自詡身份貴重因此對待大部分的麻瓜出身的巫師都帶著本能傲慢的一家，高傲狡詐又不忠誠的前食死徒男主人，經常擺臭臉又溺愛兒子的女主人，還有那個愛罵人泥巴種的小主人。

　　這一家三口說實話真的討厭極了，可是他們三個卻是認真的互相以彼此為驕傲。

　　男主人像是察覺到了危險，以為她是來復仇的，所以將以前的事情如實相告，告訴她全部的後果他願意承擔——納西莎根本不喜歡小麻瓜血統的巫師，可因為卻因為她媽媽所做的一切而一直對她和顏悅色。

　　小姑娘眼圈泛紅，有些難過。

　　「誰能因為這些而責備您。」

　　她的嘴角翹了起來。

　　在他們渾然不自知的時候，那個家庭成員都將他人視為自己最重要的存在的家庭，已經成為了夏洛特異常羡慕的東西了。

　　即便大家都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卻依舊本能地保護著彼此。

　　而且……都還活著。

　　「活著真是一種美德。」

　　夏洛特摸了一把眼淚，抬起頭：「瑪律福先生，我想你的家庭會一直這麼……和睦的。」

　　她說。

　　「之所以您覺得我不對勁，應該是因為……德拉科的媽媽還在，我實在是有些妒忌吧。」

　　「……」

　　盧修斯被這個發言震驚到了，表情有些複雜，有點意外，也有點難過。

　　「我其實……」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也很抱歉，用自己的狹隘心態揣測了你。」

　　有關夏洛特完全長成的能力，他從蘇那邊得知了不少。夏洛特也很佩服他，或許他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卻還是把書和自創咒語集錦送給了她。

　　瑪律福先生對待別人的時候是刻薄的，但作為朋友，他如實地完成了蘇的囑託。

　　也在寄出書本的那一刻，表現出了巨大的勇氣。

　　夏洛特並不在意他怎麼揣測了她，也沒覺得被冒犯。

　　「我也很抱歉，在瑪律福莊園蹭吃蹭喝了這麼久。」

　　瑪律福抿緊的唇線向上揚起了一個弧度。

　　「嗯……瑪律福家供一個小姑娘吃飯還是供得起的。」他說：「我們兩面三刀，可不是為了保住吃飯的錢。」

　　這話讓他們兩個都笑了起來，夏洛特眯起眼睛，忽然說話。

　　「我想我應該走了。」

　　「為什麼？」瑪律福有些驚訝：「你真的在被人追蹤嗎？」

　　「你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我在離家出走。」小姑娘這麼形容自己的行為：「不過可能陣仗大了些。」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動復仇者跟正義聯盟的人來搜索其動向的。

　　雖然現在只有一個了，但這一個比別人加起來還棘手。

　　夏洛特現在想想就覺得自己腦殼有問題，當時真是見鬼了才想到跟蝙蝠俠打這個賭——按照老蝙蝠多疑的性格，沒准現在又覺得自己借著賭約又有了什麼其他的打算。

　　而查到瑪律福莊園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瑪律福倒是知道點夏洛特拿到證之後的風聲，出了事情之後收容了她幾天，就算真追責到他那邊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他完全可以推脫說自己不知道。

　　只是……

　　「我知道一些比較安全的地方。」瑪律福問：「你可以住在那裡。」

　　「沒有這個必要，盧修斯叔叔。」小姑娘說：「你那些地方，還有別人要住。」

　　「……？」

　　小姑娘並沒有說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說，轉身跨進了空間之門：「謝謝。」

　　她說：「還有如果有其他人來拜訪您，因為我的話，我想您也不用替我保密。」

　　死亡天使再度披上了斗篷，對著盧修斯揮揮手。

　　「再見。」

　　死亡天使來去匆匆，出現和離開一樣匆忙。

　　納西莎回來後看不見了客人，還以為是盧修斯趕走了她——幾次解釋外加家養小精靈作證，這才相信了盧修斯的說法。

　　鉑金貴族拿起了玫瑰花，給納西莎看：「這是我親手給你摘的幾朵，我覺得它們加起來和你差不多美麗。」

　　納西莎看了漫不經心的丈夫，搖搖頭，笑了起來。

　　他們吃了晚餐後靠在壁爐旁說話，沒過多久就被電話打斷了——男主人不耐煩地接了電話，幾句之後才露出了有些嚴肅的神情。

　　「你要帶人來我家？你認真的？」

　　他看起來有點嫌惡，不過在聽對方解釋了一會兒後緩緩地放平了自己皺起來的眉毛：「如果只是聊聊的話……」

　　他想起了夏洛特的話。

　　「……行吧。」

　　韋恩去了瑪律福莊園。

　　那個原本對麻瓜禁閉的大門竟然也有迎接麻瓜客人的一天，夏洛特知道之後心想盧修斯沒准會利用這個機會跟韋恩集團做點生意。出乎意料的是，盧修斯在那之後竟然也沒有跟韋恩集團有什麼聯繫，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韋恩這個人一樣。

　　小姑娘窩在床上，總覺得自己以前真的看低了瑪律福。

　　她頭頂是帷帳，遮住了她的身體。這裡一片安靜，因為學生們都去上課了。

　　同時也因為這張床的主人要準備三強爭霸賽，所以從清早到深夜，除了回來睡覺，一般很少出現。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夏洛特縮了縮，聽著他們說話。

　　「塞德里克今天晚上又要留下來練習，真是……」

　　其中一個男生說：「他原來就很刻苦了，現在更是肉眼可見地更加刻苦。跟他當室友，我真的覺得沒法活了。」

　　說著有點嫉妒的話，但是這個男生其實還是挺坦蕩大方的。

　　「不行，我一會兒也要去圖書館看書。」

　　另外兩個跟進來的男生則說起了三強爭霸賽首戰到底怎麼過。

　　「龍誒。」

　　他們說：「會真的噴火的！」

　　小姑娘認真聽著他們討論，又搖搖頭，覺得他們說得各種方法都沒什麼用——出乎意料的，夏洛特也很意外，所謂的三強爭霸賽竟然真的把龍弄出來了。

　　按照塞德里克的模型來看，龍是西方比較傳統的那種，脖子長有翅膀還有肚子的那種。

　　不怎麼可愛。

　　塞德里克為了能夠贏得這場比賽，最近正在勤懇地聯習咒語，但是進步沒有那麼大。夏洛特曾經提出了要幫忙，被塞德里克一口拒絕。

　　「我覺得我可以的。」他說：「我不能總被你保護，夏莉。」

　　這話說得非常硬氣了，夏洛特坐等他被龍噴火燒傷。

　　「話說，最近塞德里克的帷帳為什麼總是放下來……」

　　趁著塞德里克不在，這幾個人終於開始慢慢向勇士的私人生活領域開始八卦了。塞德里克平時很整潔，起了床之後一定會認真打掃床鋪，之後才會去吃早飯。

　　但最近……

　　「這傢伙該不會藏了什麼小黃書吧……」

　　其中一個室友非常猥瑣地靠近，伸手抓抓：「要是真的有的話，不分享給我們，那也太不赫奇帕奇了！」

　　另外一個在笑，還有一個在勸：「隨便動人家東西不太好吧？」

　　「我就看一眼！」

　　靠近的那個人伸手，分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湊了上去。

　　「讓我瞅瞅，最近塞德那傢伙到底——媽呀！」

　　他嗷地一嗓子，發現了夏洛特。

　　「喂！」

　　塞德里克總感覺不太對勁，提前回到宿舍，一回來就發現這三個人湊在一起，而他的帷帳被拉開了——少年臉色一變，緊接著就看到了其中一個人——

　　——手上的小倉鼠。

　　銀白色的小倉鼠長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攤開在了一個男生手裡，像是很巴適的樣子。

　　「哎呀，塞德。」

　　這傢伙發現主人來了，有點捨不得地把小倉鼠還回去，看著塞德里克仔細查看小倉鼠有沒有受欺負：「我莊嚴宣誓，我只是覺得它可愛，所以摸了兩把它的毛！」

　　塞德里克眼皮一跳，有些不開心。

　　「她膽子很小的，我就是因為她怕生所以才沒給你們看——剛買了幾天，還沒讓她熟悉環境呢。」塞德里克說：「就非要提前翻我東西。」

　　「抱歉抱歉。」

　　始作俑者這麼說：「不過你上次在霍格莫德，我沒見到你去寵物商店啊？」

　　「逛到後門的時候看到新進的一隻，覺得好看就買了。」

　　塞德里克這麼解釋：「我最近壓力大，就比較想養毛茸茸的寵物——結果還被你們發現了。」

　　「哎喲這有什麼，誰說爺們不能養毛茸茸的小老鼠了？」另外一個室友說：「不過我實話實說，你這只小老鼠真是眉清目秀，可愛得炸裂。」

　　塞德里克攤手，看著小倉鼠滾成一團，拱了拱他的掌心。

　　「那你們還是翻我東西了。」塞德里克叉腰：「我要生氣了。」

　　室友跟小王子說了一頓好話，最終塞德里克才帶指責夏洛特離開。他將倉鼠放進口袋裡，去了廚房要了點吃得，最後到了禁林邊上。

　　使用了隱形咒之後，倉鼠跳了出來，從油光水滑的小可愛變成了一個油光水滑的大可愛。

　　「呼……」

　　夏洛特長長出了一口氣：「你這幾個室友真是看不出來，倒也很吃萌系生物。」

　　她作為倉鼠被戳了好幾下，到後面簡直有點炸毛，如果不是塞德里克及時出現，一定會給他們下咒。

　　「抱歉。」

　　塞德里克把東西給她，看著小姐姐小口小口地吃水果：「我本來打算練一會兒就回來的，結果忘記時間了。」

　　「三強爭霸賽要緊。」

　　夏洛特來到霍格華茲的時候，三強爭霸賽已經開始了，並且也選出了第四人——哈利也在其中。在備受爭議的同時，夏洛特沒有去追究到底是誰臥底進了委員會，但最終指向的都會是一個終點。

　　她之所以選擇塞德里克，除了因為赫奇帕奇人比較好糊弄以外，夏洛特還是要對傲羅的託付負責，確保順利到達終點。

　　因此在塞德里克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在他落單的時候堵住了他，說自己最近離家出走，想混進霍格華茲呆一陣子。

　　少年有點為難，最後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同時提出了她要作為寵物安安分分的呆著的要求。

　　曾經的小姑娘本以為這是個好差事，但沒成想真的成為了寵物之後，才發現了主人（喂）不在的時候的無聊和寂寞。雖然塞德里克給她留了點東西，每天她也能看《預言家日報》，但作為倉鼠的生活，著實有些無趣。

　　她托腮，問：「龍的事情想好了嗎？」

　　「差不多吧。」

　　塞德里克說：「我覺得我能完成得很漂亮。」

　　他朝氣蓬勃，在她面前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羞澀——自從傲羅出現過後，很多事情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可塞德里克沒有問任何多餘的問題。

　　他的確是個聰明的傢伙，也不應該死得這麼早。

　　夏洛特心想，自己來霍格華茲……

　　真是來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夏莉：w

　　一個為了趕進度抓緊完結的作者，含淚放存稿


第158章

　　「我要事先聲明，我不知道小蘇去了哪兒。」

　　這是瑪律福對韋恩說得第一句話, 連寒暄都沒寒暄, 可以說非常不客氣了。那邊的代理把韋恩扔到瑪律福莊園就回去開會了, 說是開完會再把韋恩帶回倫敦。雖然瑪律福最開始語氣不太好，但家養小精靈的待客還是非常禮貌周到的。

　　韋恩坐下來後，並不特別在意瑪律福對他的不客氣, 簡單說明了一下夏洛特離家出走的情況後，又說希望能夠找到她。

　　賭約的事情他斟酌了一下，沒有跟瑪律福提起。

　　「……」

　　瑪律福眼皮跳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孩子遲來的叛逆期能夠這麼激烈，又因為蘇的情況，心裡其實有那麼點不希望韋恩能夠找到夏洛特的。

　　怎麼說, 雖然作為老同學的他們互相坑害互相謾駡，可是事情牽涉到麻瓜的話，大家還是一致對外的。

　　又因為蘇當時的懷孕生子的確意料之外, 生活又因為這個孩子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瑪律福沒辦法責怪蘇和小蘇, 所以不爽的點都放在了韋恩身上。

　　即便有夏洛特有言在先，他卻也沒有那麼熱絡地想要說清有關夏洛特和蘇的事情。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如果他不掌握現場的主動權的話, 狀況就很明顯地向韋恩審問他的方向飛奔而去。

　　不，倒也不能說審問，但是韋恩說話的很多方式讓瑪律福感覺自己被套話了。

　　純血貴族有種被愚弄的不快，可人是代理帶來的，又是蘇之前的情人, 小蘇的親生父親。

　　「這樣吧，我會按照時間線把我知道的事情說清。」為了奪回主場優勢，瑪律福這麼說：「如果在我盡可能詳細的講述下，您依舊有疑惑，那麼可以先記下來，等我說完之後您再提問。」

　　韋恩挑了挑眉，答應了下來。

　　結果在韋恩離開之後，瑪律福眼皮瘋狂跳動，感覺自己好像就算這麼做了，也沒有感覺很輕鬆愉快。

　　就好像……全程落進了別人的套裡。

　　「從僅僅一次的相處中，我大概能知道瑪律福先生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韋恩看著自己記下來的東西，對代理說：「瑪律福先生很愛護家人，雖說高傲又以自己的純血貴族身份為傲，但他能夠跟小麥成為朋友，說明他其實的標準也沒有那麼堅固，又或者——她的確對瑪律福家有天大的恩惠。」

　　這個恩惠足以讓瑪律福恪守承諾，一直默默潛伏，直到夏洛特成年後才謹慎地探出橄欖枝，同時放心讓自己的孩子與她接觸，甚至……

　　收留了她很長時間。

　　瑪律福並沒有說夏洛特接下來會去哪兒，夏洛特也的確沒有告知他們自己去了哪兒，但是韋恩問了幾個問題，排除了小天狼星。

　　「我問過盧平，他現在在北歐，沒見過小蘇。」代理跟韋恩稍微聊了兩句：「霍格華茲也沒，剩下的我再看看。」

　　韋恩與代理握手，謝過了他的幫忙。

　　賭約從締結之日起迄今，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韋恩一直在做的都是在搜集資料，仿佛剩下的半個月很足夠他用一樣。這個模樣不僅讓教父捉急，蝙蝠洞裡的那幾隻活蹦亂跳的鳥也都很捉急。

　　「雖然說不能操之過急吧，但是布魯斯看起來好像真的不著急……」

　　迪克這兩天一直往哥譚跑，簡直頭疼于韋恩的慢條斯理：「我覺得布魯斯現在就好像在做家庭作業一樣。」

　　提姆在旁邊坐著，在椅子上轉了個圈，順手順了一塊小甜餅：「得了吧，我做作業的時候態度比布魯斯嚴肅認真多了。」

　　「呃啊……」

　　迪克頭更疼了：「對了，達米安呢？」

　　「在騷擾傑森。」提姆說：「逼問他姐姐到底在哪兒。」

　　「胡鬧。」

　　迪克直接去了治療室那邊，果不其然看到了坐著的年輕男人跟旁邊叉著腰的小少年。達米安看起來快爆炸了，對傑森的一言不發非常憤怒。

　　「你平時那個得意的樣子呢？」惡魔之子簡直要動手了：「你平時對著父親的張狂呢？平時搗亂你倒是身先士卒，到了要用你的時候簡直屁都——」

　　「達米安！」

　　最年長的那個前羅賓沖過去，擋在治療床面前：「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傑森現在還沒恢復好，你逼他也沒用明白嗎？」

　　「怎麼沒恢復好？」達米安指著傑森：「這傢伙現在能呼吸能喝水還需要怎麼恢復？我又不讓他一邊翻跟鬥一邊說我姐姐在哪兒？」

　　迪克噎了一下，想到傑森這兩天完全沉默的狀態。

　　很明顯夏洛特跟傑森鬧翻了，也不知道臨分手前說了什麼，傑森整個人醒了之後一言不發。

　　誰問都不行。

　　這種感情上的事情沒辦法扯清楚，迪克只能盡可能地讓底下的兩隻不要隨便亂蹦躂去戳傑森的肺管子，提姆倒還好，達米安是真的忍不住。

　　他想把達米安趕緊去勸回去，好好安撫一下，忽然聽到背後短促的笑聲。

　　臥槽。

　　迪克心裡真情實感地罵了一句，緊接著，很久沒說話的年輕男人說話了。

　　「你姐姐？」他的藍眼睛動了動，看向了達米安：「她是你哪門子的姐姐？」

　　小少年一僵，下一秒已經出拳向他打了過去！

　　迪克一把攔住了達米安，頂著小少年的橫衝直撞，心想傑森這兩天大概也憋了不少的火氣。他心裡暗暗希望傑森閉嘴不要再說了，不過傑森完美地辜負了他的期待。

　　「你想告訴我，你們的姐弟情深就是在你最開始無視她，還騙她說她不是韋恩家的孩子開始積累的，到你媽媽綁架她差點把她打死達到了巔峰對吧？」

　　「那是報告有錯誤，還有我去救她了！母親也關進去了——這還不夠嗎？」

　　「呵。」

　　傑森發出了嘲笑的聲音：「真感人。」

　　「傑，別說了。」迪克一個人有點擋不住達米安：「你現在好點了嗎？」

　　「沒死。」

　　紅頭罩試了試，下了床，拿著自己的外套穿上了。

　　「你打算去哪兒？」夜翼問：「你還沒好呢！」

　　「我去找蝙蝠俠。」他說：「我覺得我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在哪兒出現。」

　　「我讓布魯斯過來就行，傑森。」夜翼總算把羅賓哄出去了，然而那位小祖宗在外頭依舊想要暴打紅頭罩以泄心頭之恨。傑森站在床旁邊，腦子裡又響起夏洛特跟他說得最後的話。

　　胸口悶得難受，簡直……

　　生不如死。

　　「傑森？」

　　韋恩下來之後看到的就是對著背對著他的年輕男人——傑森面對著旁邊放著的藥品，眼睛平靜得讓人心驚。韋恩不得不出聲，打斷傑森的想法。

　　無論是什麼想法，韋恩都覺得需要打斷。

　　「迪克跟我說，你有點線索。」韋恩說：「我覺得你還是躺回去說比較好。」

　　「我這兩天都在躺著，我需要站一會兒。這樣比較像活著。」

　　傑森拒絕了這個提議：「我不確定她一定會出現，但是……我只是感覺她會這麼做。」

　　他說。

　　「她應該在霍格華茲。」

　　「嗯……老鄧跟我說過了，霍格華茲的魔法沒有感受到小蘇的存在。」

　　代理把這個想法跟霍格華茲回饋了一下，並沒有得到韋恩所期盼的回答。不過代理也沒把話說絕，尤其是夏洛特的能力是可以讓魔法失效的，同時鄧布利多同時還要關注學校內三強爭霸賽的事情。

　　「那是個魔法界比較大的盛會，會分走老鄧很多的精力，所以小蘇可能真的去了那兒，而老鄧沒有發現。」代理解釋說：「而且還有很多校外人員在，人員比較複雜混亂，不過新鮮事兒也很多。」

　　《預言家日報》韋恩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續訂了一份，看到了有關三強爭霸賽的事。

　　龍之類的。

　　說了點別的，代理又問了一下韋恩打賭的進展。

　　「你……有把握嗎？」

　　韋恩拿著手機，看了一下手邊那一遝夏洛特的信。

　　「我猜我有。」

　　「我覺得他放棄了。」

　　提姆這兩天跟著蝙蝠俠夜巡，覺得他頗有點破罐破摔的感覺：「現在他又開始專注於夜巡了——你能想像嗎？地球的防火牆危在旦夕，但蝙蝠俠竟然不覺得很嚴重。」

　　「或許是布魯斯覺得輸了夏莉也不會……」

　　迪克很樂觀地安慰著大家，自己卻忍不住歎氣：「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每次夏洛特的事情，其實都是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

　　明明是可以he的，可是……

　　「我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為什麼一定認為夏莉會不管不顧地殺死貓女呢。」

　　迪克在反省自己的錯誤：「而且布魯斯當時的做法問題真的很大。」

　　「好了，別再嘮叨了。」

　　羅賓洞裡的小少年煩死了最老的羅賓的嘮叨：「說真的，如果真的要逼迫她現身，我有一百萬種法子。」

　　「那她也有一百萬種收拾你的方法。」

　　提姆毫不懷疑現在的夏洛特在被達米安惹毛的情況下絕不會手下留情：「說起來，達米安，我覺得你之前那一次有點問題啊。」

　　達米安：「蛤？」

　　「就那天晚上，夏莉對著布魯斯舉槍那次，你當時『嗖』一下就擋在布魯斯面前了——你真的覺得她會對布魯斯開槍？」

　　「……」

　　達米安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就是覺得，她會真的開槍。」

　　這種念頭隱隱約約地出現，迫使了小少年在看到槍口向上的時候首先用自己作為了第一層防護——這行為事後被吐槽了來著，比如……

　　什麼愛父如命之類之類的。

　　噁心。

　　達米安自己也在想到底為什麼自己當時是那種做法，而如果他不做的話，事情或許根本不會在國王陛下來的時候那麼尷尬。

　　嗯……或許沒什麼改變，但達米安還是有點彆扭。

　　「反正我覺得我當時的做法沒有錯。」達米安說：「她當時真的是生氣地沒邊了——這你們都沒法否認的對吧？」

　　「沒法否認是沒法否認啦……」迪克線上上跟他們聊天，忽然間電腦上就收到了一個通報：「讓我看看，是不是又是什麼大活——我的天。」

　　「？？？」

　　「？？？」

　　剩下兩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迪克過了半晌，才說了自己郵件的內容。

　　「夏莉去找塔利亞了。」

　　「塔利亞？」

　　「我不知道。」

　　褐發的女性雙手端著，看起來非常不爽：「那個小丫頭竟然給我下咒？還下了一年多？！」

　　刺客聯盟在此期間被攻破，她連老家都被一窩端了，現在醒來之後面對的屈辱無法形容。

　　韋恩到了監獄那邊，看到的正是氣急敗壞的刺客聯盟之女。

　　「蛤？你還敢來見我？」

　　塔利亞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布魯斯，你還想跟我說那個小丫頭不是來替她媽媽報仇的？！」

　　欄杆都要被她踹斷了，她背過去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看到你還很健康，我就放心了。」韋恩這麼說：「而且她也解除了你身上的魔法，看起來你想方法逃出去的日子也不遠了。」

　　「逃出去。」塔利亞問：「回哪兒？」

　　這個問題在當下的情況下竟然讓她顯得有些可憐——刺客聯盟被端，她長大的地方被官方接管，很多同伴都同樣被關進了監獄裡。塔利亞有點茫然，甚至覺得如果自己還是在被下咒的狀態，應該會更幸福。

　　韋恩安撫了她兩句，又問夏洛特來找她做什麼。

　　「呵，你問我？」塔利亞摸摸自己的頭：「你覺得她會留下這些記憶，讓我向你老實交代些什麼嗎？」

　　夏洛特自然也抹掉了這部分記憶，塔利亞只記得那個黑色的斗篷下慘白的臉。

　　還有傷疤。

　　當死亡天使落在了她面前時，斗篷張開的模樣，似乎有幾分蝙蝠的模樣。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又想起了她臨走時，那種說不出的目光。

　　「內容我記不清了，我只是隱約地記得一點事情而已。」

　　在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她要求用這些來做減刑的條件——鋼鐵俠知道之後找了弗瑞，弗瑞想了想同意了。

　　刑期減半，目測塔利亞七老八十的時候可以順利出獄。

　　「……」塔利亞聽到之後笑了笑：「她來找我，讓我教她點什麼。」

　　「教她？」韋恩迅速地聯想夏洛特需要學習什麼，但又不知道塔利亞有什麼能夠教給夏洛特的。

　　總不可能是……刺客聯盟殺人不眨眼的心態吧。

　　「我不知道，我說過了，我只記得她的目的——很明顯她也沒有從我身上找到她需要的東西。」

　　塔利亞端著肩膀：「她說，『你不夠格』——她什麼意思？！」

　　刺客聯盟的女兒又暴躁了起來。

　　「什麼叫我不夠格？！她特意來羞辱我是嗎？！」

　　「塔利亞。」韋恩好不容易才把塔利亞的情緒撫平：「達米安過兩天回來看你。」

　　「……」

　　塔利亞頓了頓，過了一會兒，轉過頭：「不用了，我不想見他。」

　　夏洛特從塔利亞身上尋找什麼的事情被韋恩記了下來，同時他想，去找塔利亞應該與起源之牆的事情有關。

　　在蝙蝠電腦前坐了很久，韋恩一抬頭，看到阿福正守在一邊。

　　「阿福，你還記得……她做過的蛋糕嗎？」

　　他說的是夏洛特還在韋恩莊園住著的時候，不知道哪天突然間來了興致做的那份。阿福也有點意外韋恩提起這個，但他也記得。

　　「是的，」阿福問：「您想吃嗎？我現在去準備。」

　　「的確需要您準備，但是不是現在。」

　　韋恩抬頭，又把上面的資訊擼了一遍：「我就是突然在想，夏洛特為什麼一定要定一個月的約定。」

　　這個時間挺寬鬆的，一點也不像是在為難別人——一個月的時間也不足夠讓人覺得時間太長以至於慢慢陷入絕望，又因為當時是在發現傑森聯繫哥譚之後夏洛特在發現了蝙蝠俠在，臨時做的決定，韋恩總覺得……

　　包含了一點夏洛特的潛意識。

　　至於這個潛意識是什麼，他需要從現在他所知道的夏洛特的一切來做一些推斷。

　　上次去找塔利亞，塔利亞也說了當時跟極東魔女的牽扯，又說了當時在綁架現場夏洛特的表現。

　　「拋開她是極東魔女的女兒這一點，她並不惹人討厭。」時隔很久，塔利亞終於說：「起碼骨頭是真的挺硬的。」

　　到了最後，也沒有改口說要賣藥。

　　按照他所知道的這個很軸的性格，韋恩發現，夏洛特之前說過的只是希望找他來解決一下瓦坎達繼承危機的事情，可能一直沒有改變過。

　　可能中間摻雜了一點情緒，不足以讓她原諒他當時的錯誤，但卻足夠在她漫不經心的時候再次留給他一次找到她的機會。

　　韋恩手機裡有不少夏洛特從小到大的照片，小姑娘從一點點大長到現在，一直神采飛揚，但她最開心的，還是照片中有媽媽出現的時候。

　　他一手撐著額頭，一手順著她的臉，描繪著她的輪廓。

　　他的確瞭解得越來越多，可是瞭解得越多，心裡的難過和後悔也越來越多。

　　蝙蝠俠的確是他選擇的道路，可是錯過了另一個孩子的成長，卻也是他不可挽回的遺憾。

　　如同他無數次希望父母能夠不在黑夜中走那條小巷一樣，他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歉意如同潮水，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漸漸地漲到了一個他無法控制的高度。

　　如何挽回這一切有時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手段沒有那麼重要。

　　起碼現在，他應該做的，是蝙蝠俠不應該做的事。

　　他打開手機，給瓦坎達發了信。

　　「……」

　　奧克耶接到了入境的請求，不太高興地轉達給了國王。國王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後答應了韋恩的申請。

　　「陛下。」奧克耶有點不高興：「那天是賭約的倒數第三天，而我並不認為夏會在那時候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會出現的地方。」

　　國王抬了抬手，問：「你再看看那天是什麼時候。」

　　奧克耶有點納悶，仔細想想後，臉色變了變。

　　那天天氣不錯。

　　雖然有些太陽，但是太陽並不大。

　　韋恩坐著自家飛機去了瓦坎達，並在大門大開後順利降落，與陛下會面。

　　特查拉則看到了他手裡的盒子，眼神變了幾次，與他握了握手。

　　「我想您會應該想直接去那個地方，對吧。」

　　韋恩點頭。

　　這是韋恩第一次來瓦坎達。

　　瓦坎達多山，同時又因為屏障，所以外人很難進入——在走路的時候，韋恩甚至想，夏洛特熱愛用屏障也是是一種瓦坎達特色。

　　領路人在山下對他鞠了一躬，向他指示了方向，隨後就離開了。

　　韋恩一步步走上去，最終在向陽的山坡上，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墓碑。

　　蘇的墓碑。

　　「好久不見。」

　　這是他第一次來掃墓，在知道蘇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

　　男人伸出手，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另一邊，輕輕撫摸著墓碑。

　　石頭應該是冰涼的，可因為太陽長時間的曬，觸手生出一種柔和的溫暖。

　　「抱歉，我應該更早來，跟夏莉一起。」韋恩這麼說：「但是因為我一些愚蠢的行為，到頭來還是要指望你再見她一面。」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卻有風吹過，讓附近的樹林沙沙作響。

　　韋恩找了那麼多認識她們的人，聽了那麼久她們兩個人的人生，最終看到的還是小姑娘跟著媽媽一路長大，對媽媽深沉的依戀。

　　就在這個時候，韋恩又查了一遍這段日子裡到底有什麼特別重要的紀念日。

　　而在這其中，果然發現了今天。

　　蘇的生日。

　　韋恩賭了一把。

　　又或者說不算是賭博，而是他確定再怎麼在被追查的過程中，今天的夏洛特也一定會來見見媽媽。

　　意念體已經消失，靈魂則困在了起源之牆內，這裡則埋葬了蘇在人世間最後一點痕跡。

　　他安靜地等，從清晨等到了暮色沉沉。

　　夕陽沉落，只剩下最後一點的光，如同殘血。

　　韋恩依舊站在那裡，並沒有因為自己孤身一人而感到失落，反而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她一定回來。

　　英俊的男人看著墓碑，想到了自己最初遇到蘇時候的場景。

　　結果時間還沒過多久，就已經天人永隔了。

　　世界轉得真是太快了。

　　對吧。

　　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他背後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軟底靴子踩著青草，儘量地安靜，卻還是被他發覺了。

　　韋恩轉過頭，黑色的斗篷如他預料地出現。

　　「晚上好。」他說：「有段時間沒見了……夏莉。」

　　「晚上好。恭喜你找到了我。」

　　死亡天使說：「你現在可以離開了，蝙蝠俠。」

　　「夏莉。」

　　「我會兌現我的承諾，一條都不會漏掉。」她說：「所以你可以把你的花招收起來了。」

　　她大概指的是韋恩手裡的東西。

　　「我能跟你一起，給你媽媽……過個生日嗎。」

　　韋恩問：「我知道那是你跟蝙蝠俠的賭約，但是……」

　　他來到這裡，身份卻是她的爸爸。

　　「我不會改變我其他的想法和計畫。」死亡天使說：「再怎麼想要軟化我，都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想……跟你和你媽媽呆一會兒。」

　　韋恩說：「就當是實踐當時我提出的想法。」

　　在韋恩莊園裡，韋恩說過的，跟夏洛特一起去蘇的墓前看看的事情。

　　死亡天使沒有拒絕他，但也沒有再上前，跟他保持了一個非常安全的距離。

　　借著最後的余光，韋恩打開了蛋糕盒子——裡面的蛋糕是阿福根據夏洛特當時的做法複製的一個小的，被他提前分成了三份。

　　「需要點蠟燭嗎？」

　　韋恩有點為難，回頭爭取夏洛特的意見。

　　「不用了吧。」

　　死亡天使真的想了一下：「誰來吹呢。」

　　想想也是。

　　其中一份被韋恩放在了蘇的墓碑前，剩下的兩份裝好之後，韋恩遞給了夏洛特。死亡天使戳在那裡，並沒有要接的意思，結果看到韋恩歎了口氣，自己弄了一點吃了進去。

　　然後又遞給了她。

　　應該是……證明裡面沒有加東西的樣子。

　　死亡天使有點尷尬，最後還是拿過了那個小盤子，又看著韋恩坐下，拿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傑森……現在沒什麼問題了。」韋恩說：「這兩天已經回到他的安全屋修養。」

　　除了精神一直很慘澹以外。

　　「哦。」

　　夏洛特的反應非常平淡：「看來他命很大。」

　　根本不像是擔心他的樣子。

　　但韋恩知道，夏洛特沒打算殺掉傑森——如果她想的話，幾道魔法的傷口可以對準他的動脈下手。

　　到時候神仙也沒辦法把傑森救回來。

　　韋恩又說了兩句別的，但夏洛特回答的興致不高，明顯非常排斥在這裡說起有關死亡天使的話題。

　　她沒辦法在媽媽的墓前，說自己怎麼重傷了別人，又怎麼耍弄了韋恩。

　　小姑娘一點點低頭吃奶油，對於韋恩多餘的話題並沒有太大興趣。她就只是坐在那兒，悶聲不響地吃她媽媽減肥期間弄出來的蛋糕方子做出來的成品。

　　「我很抱歉，夏莉。」

　　韋恩說：「我想你說得對，我當時並沒有盡全力去找你們兩個人。」

　　她的叉子頓了頓，半晌過後，這麼說。

　　「這個世界那麼大，你找不到是常態。」

　　而且……

　　「媽媽故意隱藏了自己的線索。」

　　死亡天使咬著叉子：「我只是因為自己生氣，所以才這麼說。」

　　她又是那個通情達理的小姑娘了。

　　在蘇面前。

　　夏洛特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東西，在夜色降臨後，越發地像一塊剪影。韋恩忍不住站起來，坐到了她身邊。

　　小姑娘不怎麼情願，不過忍了下來。

　　「我知道，你想讓她回來。」韋恩說：「我不會阻止你的，夏莉。」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斗篷遮住了她的臉，露給韋恩看的那一面還是潔白無瑕的——但另一面，韋恩知道，傷疤還在。

　　「你同樣擁有我的承諾，」夏洛特說：「起源之牆不會被打破，另有一種進入的方法——這個世界並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超級英雄不再有理由阻止她了。

　　對吧。

　　「那你呢。」韋恩問：「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夏洛特沒有說話，被韋恩握住了手腕。

　　「夏莉，如果你是『源』，那麼你進入了起源之牆內，還能出來嗎？」

　　韋恩問：「告訴我，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嗎？」

　　男人的手心很暖和，跟夏洛特那個遍體生涼的體質不太一樣，將自己的熱量一點點地傳遞過去。

　　死亡天使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放下了裝蛋糕的小盤子。

　　「我不在乎。」

　　她說。

　　「夏莉！」韋恩終於得到了如他所想的那個答案：「你這是在送死——而且你都不能確定，到底能不能成功？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如果在乎成功率的話，我們就不會開始這個計畫。」

　　死亡天使說：「本來，『成功』就不是唯一的目標。」

　　她想抽出手腕，但是被韋恩牢牢地捉住了——她有些不快，嘴角向下壓。

　　「我提前跟你說過了，我不會改變我其他的想法和計畫。」

　　這是她提前跟韋恩說好的事情。

　　「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你們兩個。」

　　韋恩說：「我猜得出，這個計畫是傲羅提出來的，在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對吧。」

　　回顧夏洛特的所有行動，她對魔法的積極態度就是在傲羅離開之後有了變化的。韋恩不知道她們如何互相聯絡，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管道關聯彼此的世界，也有可能是傲羅留下了什麼信，用這個目標點燃了夏洛特學習魔法的熱情。

　　死亡天使不否認這一點。

　　「夏莉，別學她。」韋恩說：「你還有其他的家人在你身旁。」

　　「……」

　　死亡天使怔了片刻，並不再掙扎著脫困，而是有點發呆。她抿起了嘴角，看起來好像……

　　很想哭。

　　「我知道。」小姑娘的聲音有些顫抖：「所以……」

　　忽然之間，韋恩眼前一黑，手裡的力道也鬆懈了下來。他倒在了地上，感覺身旁的那個小姑娘要站起來，下意識地抓住了什麼。

　　溫暖的，纖細的。

　　「謝謝你，爸爸。」

　　她伸出手，摘下了有些無力地，握在她腳腕上的大手，放回到他身邊。

　　韋恩手裡多了一個長方形的天鵝絨盒子。

　　「永別了，韋恩先生。」

　　「以及……我很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夏：感覺自己像個反派

　　愛麗絲：嗷嗚！

　　因為我的愚蠢，存稿的時候一個電腦卡，就直接發出來了

　　希望大家看過的，當做沒看過qwq

　　蟹蟹大家


第159章

　　我很抱歉。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朝陽，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月光。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明天, 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過往。

　　我知道生死東流不可追, 也知道鳥雀夜歸杳茫茫。

　　我知道身邊有萬千美好, 可我坐在那裡……

　　我看不到。

　　歡樂到底是什麼，夏洛特不是不知道，但她同時也很清楚, 自己目前的狀況，已經沒有能力去尋找這份歡樂。

　　痛苦來得太深太重，以至於當一個有些極端的解決方案擺在她眼前的時候，哪怕風險再大，她都願意去嘗試。

　　如果能夠成功，她將母親的靈魂從起源之牆內解放出來, 那麼也算了結了她最深的愧疚。

　　作為人類，靈魂不存在於三界中任何一個角落，而是到了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是永恆的孤獨, 還是無止的喧鬧。

　　無人知曉。

　　傲羅將這一部分留到了最後, 希望她按照自己給的順序讓夏洛特一點點瞭解這個世界的本質——夏洛特要感激她，因為如果什麼都不預習, 直接看到了最後的話, 她會崩潰。

　　有了魔法的鋪墊，夏洛特能夠知道自己的能力從哪裡來，又受到什麼制約——能制約她的東西不多，落在這個世界上，無非血緣和自我。

　　「媽媽是因為生下了我們, 才會被關進去的。」死亡天使如此解釋：「如果沒有我們，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過一生——哪怕，被命運追殺呢。」

　　蘇有足夠的能力來挑戰命運，這也是她一直以來做的事情。

　　「無論結果是什麼，我們都要去。」

　　夏洛特說。

　　「要把媽媽救出來。」

　　或許她們會被「源」強制回收，再次化為「源」的一部分，但只要能把蘇的靈魂解放出牆，那就是她們的勝利。

　　這是她們的目的，也是她們的責任。

　　失去了身體控制權的韋恩掙扎著想起身，但無法對抗魔法。夏洛特的魔法來得太激烈，又突然，讓韋恩沒有防備。

　　不，即便是有防備，韋恩也在面對夏洛特的攻擊時做不了什麼。

　　她應該走了，可她又沒有立刻離開。

　　本來站起來的小姑娘，又半跪了下來。

　　「我很抱歉。」她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做——我其實不怪你，也不怪你們。」

　　超級英雄也好，超級英雄的聯盟也好，截止到現在，夏洛特依舊有些難過，卻並不是不能夠理解他們從自己的角度，面對無法控制的存在時，那種本能的恐懼和敵意。

　　韋恩能聽到她講話，但他沒辦法抬起手，拉住她。

　　「夏莉。」他叫她的名字：「別去。」

　　「到此為止吧。」

　　她真心實意地對韋恩說：「我本來就是不該出現的孩子，從今以後，就當我已經回到了起源之牆內吧——反正我終歸會回去的。然後你，就趁這個機會，卸下一個多餘的負擔吧。」

　　夏洛特說。

　　「你不是我想像中的好爸爸，但是……我不覺得你失職了。」

　　無論作為父親，還是蝙蝠俠。

　　都很好。

　　夏洛特走了。

　　韋恩在十幾分鐘後緩了過來，下山時被守在那裡的守衛發現，並送回了國王陛下那邊。特查拉等了一陣子，本來有些期待，可看到韋恩的模樣，就知道並沒有發生他希望的事情。

　　「陛下，我們必須合作。」韋恩喝了大半杯熱茶：「無論如何，我不能看著那兩個孩子送死。」

　　陛下聽完了他的話，半晌沒有出聲——他最終暗著自己椅子的扶手，良久之後，這麼吩咐。

　　「聯繫斯塔克。」

　　「不。」

　　教父剛從生意場上下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如遭雷擊：「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他差點要摔電話了。

　　「我本來以為你跟夏莉談得不錯，結果你竟然告訴我她要去送死，而你還沒攔住她？！韋恩，你到底是幹什麼——」

　　斯塔克覺得自己腦袋「嗡」的一聲，胸口的反應堆也有點問題。反復深呼吸後，他開啟了自己的裝甲，直接飛往瓦坎達。

　　「這不可能，我得親自找到她問清楚。」他在路上說：「夏莉已經走了？我知道她已經走了，我會找到她的。」

　　「我希望你不是想發佈通緝令，斯塔克。」陛下頭更疼了：「雖然夏莉自己不打算給自己留後路，我們還是要給她留的。」

　　「現在再不找到的話留了路也沒人走了——」

　　「但是斯塔克，即便是全球通緝，你要想到，夏莉是可以使用隱身咒語的。」韋恩說：「現在的夏洛特還沒有達到能夠破解起源之牆的能力，所以她短時間內不可能離開——就趁這段時間，我們找到她。」

　　「目標有了，方法呢？」鋼鐵俠問：「方法也有，但是按照你說的，你覺得沒用啊。」

　　「……」

　　韋恩頓了頓：「根據傑森的說法，夏洛特很少動用自己的能力去『看穿』什麼。因為……她的身體會很疲倦。」

　　藉以人類的身體使用「源」的力量終究會有些副作用，原本無形無狀的存在被裝入了軀殼，就一定會帶來一些阻礙。

　　這也是傲羅很少使用「源」的力量的原因。

　　想起那個孩子，韋恩又是一陣難過。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讓她有了這種捨棄一切的絕望和勇氣。

　　這是一定是從很早之前，就產生的念頭。

　　而她終於遇到了夥伴。

　　「我真是受不了你哈哈哈。」

　　塞德里克後來就把小倉鼠放在口袋裡隨身攜帶了，理由是害怕地下的什麼奇怪的生物鑽進宿舍把寵物嚇壞。室友們紛紛吐槽塞德里克的這種行為，但塞德里克八方不動，意外地贏得了很多女生的讚賞。

　　姑娘們覺得，風度翩翩的小王子喜歡毛茸茸的小倉鼠，這件事有種反！差！萌！

　　然後連帶著試圖塞給夏洛特食物的人也多了起來。

　　零食就算了，喂蟲子是鬧哪樣啊！

　　夏洛特當時看到蟲子之後毛頭炸了，被塞德里克拼命安撫了很久才順毛。小姐姐後來變成人以後非常鬱悶，一邊吃蘋果，一邊眼神都死了。

　　對生活真的很失去嚮往的樣子。

　　少年有些想笑，但是出於禮貌憋住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夏洛特這次忽然跑來說離家出走求收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的話，他並不覺得這麼長時間家長都不找過來很正常，如果不是……

　　按照夏洛特這個個性，不想讓他知道的，他也問不出什麼。

　　就是根據這個，他上次看到的純白的巫師，憋到現在都沒有問一句。

　　那個人的氣質真的很像夏洛特，但是又跟夏洛特有著非常迥然的不同——身高身形明顯不一樣，那一位絕對是嚴格鍛煉的人，相比之下的夏洛特……

　　一看就是家裡嬌慣出來的小姐姐，愛撒嬌，怕吃苦，不喜歡被驚嚇。

　　嗯……看起來起碼是。

　　「怎麼？」夏洛特說：「想問什麼就問吧，我等著呢。」

　　「？」

　　塞德里克有點詫異，斟酌了一下：「我在想，夏洛特，你到底為什麼離家出走，又為什麼找到我來著。」

　　按照她之前寫信的各種目的地，塞德里克知道小姑娘一定有著不少候選的可以躲藏的人選。可到頭來她找到了他，很明顯是沒有地方去了的樣子。

　　一定是跟家長全鬧翻了，又或許還帶著點別的目的，但能夠確認的是，霍格華茲現在一定是她目前為止最佳的藏匿地點。

　　赫奇帕奇的小王子深知夏洛特小姐姐是個看起來膽小如鼠但搞事能力讓人望塵莫及的人，還在學校的時候就跟麗塔·斯基特杠上並且還跟小天狼星翻案有密切關係。身在事件中的塞德里克過後琢磨琢磨也猜出來了，但疑慮壓在了自己心裡。

　　小姐姐撇撇嘴，忽然問：「你想不想知道，上次你看到的那個巫師是誰？」

　　「？」

　　少年一頓，下意識點頭，反應過來後臉色泛紅。他低下頭，輕輕咳了一聲：「我……我知道她應該跟你有點關係。」

　　可不是一點關係啊。

　　夏洛特笑笑，說：「她也是赫奇帕奇畢業的，畢業之後直接進的傲羅部，還在伏地魔身邊臥底過一陣子，最後成功設套讓救世主擊殺了他，順利拯救了巫師界和世界的和平。」

　　「？」塞德里克有點懵：「？？？」

　　這跟他知道的事情有點不一樣，但他隱約猜到了平時不敢猜的可能。

　　如果赫奇帕奇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的話，赫奇帕奇早就把她放在榮譽牆上了，向新生介紹的時候也不會少，而他作為魔法部職員的孩子更不可能不知道魔法部內傑出傲羅的名字……

　　可夏洛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非常平淡，不像是說謊，當時那個白巫師展示出的能力也佐證了夏洛特所言非虛。

　　一瞬間制服兩個食死徒，那個實力並不只是……開玩笑就能編造的。

　　她好像只出現了那麼一會兒，緊接著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塞德里克在當時出現的傲羅中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

　　其他國家的傲羅和傑出的巫師中，也沒有那麼一個人。

　　因為這件事情，塞德里克還被父親懷疑因為被人救了之後想找到恩人，或者被傲羅救了，以後想要去當傲羅來著。

　　少年這麼答應著，但他心裡很清楚，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他在找一個他知道再也找不到的人了。

　　「嗯……」

　　夏洛特看著他的臉色：「你猜得沒錯，她之後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

　　塞德里克怔了怔，歎了口氣，忽然間又有些釋然了。

　　「我就知道。」

　　他說：「在看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

　　那是第一眼，也是最後一眼。

　　夏洛特有些想安慰他，可塞德里克自己自我調節的速度很快。

　　他還是挺難過的，卻也知道不能沉溺在這種情緒中，停滯不前。

　　等到塞德里克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夏洛特竟然有點羡慕他能夠這麼從難過的情緒中走出來——她拽著塞德里克的袖子，很想問為什麼，怎麼會，什麼方法。

　　片刻後她又放下了，笑了笑。

　　「不能問你。」

　　她這麼說。

　　「斯塔克先生？」

　　彼得被思前想後的小辣椒請到了斯塔克家，有些拘謹的少年不太敢來，經過再三的邀請終於踏進了他家的門。

　　上次挾持事件過後，少年再沒敢練習過鋼鐵俠，因為愧疚。

　　他作為同伴沒有給予給夏同伴足夠的信任，甚至直接導致了後來不可控制的場面發生。

　　彼得感覺自己糟糕透頂，無論是作為夏洛特的朋友，還是作為死亡天使的搭檔。

　　他知道傲羅離開之後，夏洛特也再沒有出現過，自己在sns上一直騷擾夏洛特來著，但對方連已讀都沒有。

　　沒有遮罩他，但是連他的資訊看都不看。

　　彼得心都要碎了。

　　再聯想到夏洛特身邊有哥譚的男生……

　　任務失敗，大失敗。

　　他最開始接受的任務是不要讓夏洛特被邪惡的哥譚小帥哥勢力拐走，但結果……

　　少年有點忐忑地邁進了斯塔克的工作臺，看到偶像正坐著，對著眼前的東西發呆。彼得不敢靠近，就站在門口。

　　「小辣椒，」斯塔克聽到了腳步聲，沒有回頭，忽然說：「我們之前還在商量著要一個未來的孩子，但是現在看來，我可能要先失去一個。」

　　「啊？！」

　　彼得非常驚訝，聲音嚇了斯塔克一跳——鋼鐵俠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看到少年之後有點不高興。

　　「你進來怎麼不說話？」斯塔克倒沒有不歡迎他：「坐下吧，自己找凳子。」

　　少年乖乖找了個凳子，放到斯塔克身邊坐下：「斯塔克先生，您剛剛說什麼？」

　　他直覺這跟夏洛特有關：「夏莉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叫、夏、莉？！」

　　斯塔克用手裡的東西卷起來敲他的腦袋，看著挺狠但不疼。打了幾下之後，斯塔克重重歎了口氣：「我覺得我真的不是個合格的教父，彼得。」

　　「怎麼會？夏莉一定不這麼認為。」彼得反駁：「作為教父是否稱職，不是自己說的，而是要看別人的評價。」

　　愛、貧窮和咳嗽是藏不住的，少年從短暫的觀察中就能發現，斯塔克對於那個小生命的呵護和愛根植於他的生命中。

　　「謝謝，彼得。」

　　斯塔克攤平了手裡的信：「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我連她那麼難過的情緒都沒辦法察覺到呢。」

　　那封信有些年頭了，是夏洛特上高中的時候跟同學掐架之後寫的——那時候鋼鐵俠剛成為鋼鐵俠，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有人愛他，有人恨他，很多人覺得他風流倜儻、更多的人覺得他妄誕浮誇。

　　小姑娘那時候是真的小姑娘，跳級上了高中之後跟比她大好幾歲的少年掐架，最後還把學校裡批判鋼鐵俠的海報撕下來換上了自己寫的，一條一條地駁斥。

　　信上的照片貼得就是小姑娘給他正名的海報和她的合影，夏洛特叉著腰，看起來神氣極了。

　　「她……她不想讓你擔心她，斯塔克先生。」

　　少年看著那封信，掃了一眼就知道，小姑娘把鋼鐵俠一頓猛誇，直接誇成了自己心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c位超英。

　　她當時用詞蠻誇張的，斯塔克收到這封平信之後是幾個月以後了——他處理完很多事情之後，小呆把這封信一直留著，他很納悶，掃了一眼之後才發現是遠隔重洋的教女寫了信來。

　　打開信之後一邊看一邊笑，想像著張牙舞爪的小丫頭當時怎麼跟男生吵的，眼圈和心臟在那時開始泛酸。

　　現在……也一樣。

　　「彼得。」他說：「她能去哪兒呢。」

　　這個世界太大了，斯塔克就算是鋼鐵俠，也沒辦法找遍這個星球上的每一處。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像當初她支持自己一樣，支持她走一條比較穩妥的超級英雄道路，別再犯他的錯誤。可現在看來，犯錯的人是他，而他也遠沒有付出跟當時的小姑娘一樣的信任。

　　所以，在他還以為自己應該是小姑娘最後的港灣的時候，他的小姑娘早已經不想再見他了。

　　按照蘇的話來講，應該就是自作孽吧。

　　「斯塔克先生。」

　　彼得看著愛豆快哭了，自己也跟著難過。他想了半天，感覺自己來了一趟，應該先來解決問題才對。

　　他腦子裡過了一遍夏洛特寫給他的信，忽然間靈光一閃。

　　「啊對了，斯塔克先生，夏莉曾經說過有關黑魔王的事情！」

　　「？？？」

　　斯塔克抹了把臉：「什麼黑魔王？」

　　「就是有一次寫信的時候，她寫的很短，大概跟我說了一下黑魔王會被消滅之類的事情。雖然她沒跟我說，但是我覺得她應該參與到了其中。」彼得皺眉，說：「而且她在信裡也經常說校長會找她談話什麼的，上次那個白鬍子的老校長，他看起來那麼德高望重，好像在巫師界是很重要的人——可夏莉這麼關注這件事，就算消失，應該也不會放手不管吧？」

　　少年並不知道夏洛特的能力到底有多深，超人想起起源之牆的事情時他已經開始普通學生生活了，但他見過傲羅這位傳說中的姐姐，見識了她的能力，很多事情在他腦子裡是可以順利地連成一條線的。

　　「在被交換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她肯定會聽說什麼，接著將那一部分的資訊帶回來看看這個世界能不能用才對——她也，她也很討厭黑魔王的，不是嗎。」

　　斯塔克想了想，讓他繼續說。

　　「然後呢。」

　　「呃然後……我想我們可以聯繫一下那位校長，不過我想很可能之前你們已經聯繫過了。如果霍格華茲找不到的話，那我想夏莉也一定會找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近的地方，方便監控時局這樣。」

　　少年撓撓頭，又想起來一件事。

　　「還有……那個幫她拍照片的男生。」

　　「？」斯塔克沒意識到為什麼彼得會提起這一茬：「怎麼？」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彼得有點難為情地說：「只是我個人想法而已！」

　　鋼鐵俠露出了非常揶揄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個時候都不忘記這個，你可真行。」

　　「直覺，直覺！」

　　少年這麼說，緊接著又問：「那個韋恩家的男孩子……」

　　鋼鐵俠的臉變了變，聽說了那孩子的病情。

　　「他也是個好孩子。」

　　教父說：「有點可惜了。」

　　「胡鬧！」

　　在禁林邊緣，夏洛特直接將在附近散步的哈利敲暈綁了過來。小少年在看到夏洛特的時候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夏洛特蹲下來，笑嘻嘻地問他要不要她來幫忙幫他獲勝之類的。

　　緊接著被他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我認識的夏洛特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哈利說：「你到底是誰！」

　　「……」

　　夏洛特忽然之間好慚愧！

　　「哈利，我其實只是想告訴你，這場比賽很危險，而且你會遇到伏地魔的。」

　　「？！」

　　這話讓少年非常詫異：「伏、伏地魔？」

　　立刻他又反應了過來：「那不是應該告訴學校嗎？」

　　「你當然可以告訴學校，但是你也要知道，告訴學校後的後果。」夏洛特跟他擺事實講道理：「第一，你要知道，大家都不相信伏地魔會回來；第二，你這個勇士身份本來就來得尷尬，所以如果你來提出異議，大家會以為你怯於應戰；第三，這次舉辦賽事意義重大、各種人員身份複雜，你確定自己即便是告訴了別人，最終別人會因為其中一個小屁孩兒的話而取消十年一次的三強爭霸賽嗎？」

　　不會的，就算有人願意相信救世主的話，主流也會在最後將這些變成一個少年想退賽後說出的胡言亂語。

　　哈利想了想，發現真的是這樣。

　　現在很多人對第四位選手心懷不滿，已經戴上了「波特臭大糞」的徽章，塞德里克身旁的室友們也領了幾個回來，被塞德里克溫和地勸退了。

　　現在的哈利，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還有格蘭芬多——他出么蛾子，等同滿足了其他學院的期待，抹黑了學院的名譽。

　　「那，那我也不能讓你替我啊？」

　　哈利在小天狼星的事情之後瞭解到了大人們的骯髒，也不否認夏洛特的話很可能會成為現實，但心裡還是有一點自己的堅持：「這是作弊誒。」

　　「你想得可真美啊小夥子。」夏洛特叉腰：「我都沒打算替塞德里克，你倒是想我替你上？」

　　哈利有點臉紅，咳了一下：「誒，你怎麼進來的？」

　　「別管，我有任務。」

　　夏洛特這麼說，哈利也是相信的——之前小姐姐就有進神盾局的打算，如果這次是秘密任務的話，那簡直——

　　——太酷了！

　　少年的眼睛閃著光，但隨後夏洛特說的話就讓他沮喪了起來。

　　「現在都你自己來就好，等你真的到了第三場時我會告訴你怎麼做的。」小姐姐這麼說，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徽章：「給你的。」

　　是她托塞德里克買的格蘭芬多徽章，夏洛特施了個小魔法，讓上面的獅子可以動又能夠咆哮——聲音還不小呢。

　　「加油。」她說：「小姐姐會保護你的。」

　　救世主的眼睛眨了眨。

　　「我相信你，夏洛特。所以……」

　　「能給我鬆綁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救世主：有話好說！


第160章

　　越可愛的小姐姐啊，下手就越狠。

　　救世主在有了這種痛徹心扉的領悟之後, 就打算以後不要陷入美人的漩渦了。他手上的痕跡過了兩天才消除, 被綁了一頓也沒有什麼收穫, 可以說非常不開心了。

　　但那個徽章卻很可愛，他很喜歡。

　　他是很久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好收買的，但當時那個嗷嗷叫的小獅子的確讓很多他的支持者有了點靈感, 以至於之後幾周，格蘭芬多那個桌子都是獅子在嗷嗷叫。

　　小小的徽章，但是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表達了贈送者的支持。

　　救世主拿著徽章瞅瞅，還是……挺開心的。

　　夏洛特沒有因為他成為第四名勇士而認為他搶走了赫奇帕奇的榮譽，因此對小姐姐的寬宏大量倍感感激——說實在的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應該出現的第四人，因為……

　　塞德里克本身就很好, 他橫插一腳，弄得大家都很尷尬。

　　即便塞德里克沒有這麼說，他還是覺得……

　　自己應該做點什麼的。

　　「你在向我道歉？」赫奇帕奇小王子被約到了一個角落裡, 面對著救世主的道歉, 有那麼點蒙圈：「為、為什麼？」

　　哈利有點窘迫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說心裡的想法。塞德里克很了然, 拍拍他的肩膀, 告訴他沒什麼。

　　「既然火焰杯挑選了你，那就說明這個資格是你應得的，不是嗎？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報的名，不過……」

　　塞德里克頓了頓，壓低聲音：「我們都要注意安全。」

　　救世主一驚, 抬眼看著塞德里克，發現對方的眼睛閃爍著一種非常穩定的情緒——他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這些的，反而這時候還在想著關心對手，這種境界上的差距讓哈利簡直自慚形穢。

　　小少年被感動到了，一邊點頭，一邊轉頭跑了。

　　「……」

　　塞德里克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對著空氣說了一句：「我覺得，他應該沒有理解我什麼意思。」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他口袋裡的小老鼠動了動。

　　夏洛特思來想去，最後將有關三強爭霸賽的異常告訴了塞德里克。

　　少年最開始肯定是詫異的，不過聯想到了不少事情，最終也勉強接受了夏洛特那個「三強爭霸賽背後的陰謀者是伏地魔」的設定——總地來講，這種設定其實全靠他本人對夏洛特本人的信賴，因為根據目前的形勢，塞德里克真的不覺得魔法部都會被滲透。

　　魔法部職員的家屬就是本能地對魔法部有這樣天然的信任的，能讓他勉強相信伏地魔摻和進來，夏洛特可以認定自己魅力極高了。

　　「不過，夏洛特。」塞德里克問：「你前兩天出去了——你去了哪兒？」

　　「去見了個陌生人。」小姐姐說：「是個圈內的大佬。」

　　塞德里克：「？」

　　「聽說他威望極高，所以我抽時間拜會了一下。」夏洛特歎了口氣：「我覺得有點名不副實。」

　　「你說汪達爾·薩維奇被抓了？」

　　這個消息震驚了正聯，帶來消息的綠燈俠攤手，表示自己也很意外——巴別塔事件過後，這個老不死的傢伙得罪了幾乎所有人，卻又因為他的狡兔三窟一直沒有被捕捉到。現在突然被告知這人伏法，大家在開心的時候，紛紛想知道是哪路豪傑替他們出了這麼一口氣。

　　「現在還在審訊中，但是……薩維奇好像有些暫態失憶來著。」綠燈俠也很關心這個問題，因此提前幫大家問過了：「不過根據他的說法，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看不清臉，來到他面前來著。」

　　「蛤？黑色的身影看不清臉？」閃電俠問：「中國忍者嗎？」

　　「那是日本的。」

　　鋼骨說：「我們如何確信他沒有說謊？」

　　「如果你去了的話，你就會知道他那個樣子不像是能說謊的人了。」綠燈俠吐槽：「他看起來比超人還純良。」

　　無辜中槍的大超：「？」

　　神奇女俠笑了笑：「說說看，我也想知道比超人還純良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呃……」綠燈俠想了想：「要知道，我們所熟知的薩維奇，一開始就帶著一種想要統治人類的邪惡目的出現的，對吧？」

　　他作為不老不死的存在，在歷史長河中出現過多次，並且留下了不同的名字，也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他從一個尼安特人到現在的現代人，也經歷了進化，最終則希望統治全人類。

　　「但我剛剛看到他的時候，我看不到他那種呼之欲出的野心和謀略了，問一句答一句，非常聽話。」綠燈俠打了個比方：「就好像……邪惡的那一部分被奪走了一樣。」

　　「……？」

　　超人看起來不太明白，打算親自去看看。綠燈在帶來消息之後，問神奇女俠蝙蝠俠怎麼沒來。

　　「還在家庭糾紛中？」

　　「你可以稱之為家庭糾紛，」神奇女俠看了看哥譚的方向：「我卻認為遠遠不止家庭內部的危機。」

　　薩維奇的被捕肯定也逃不過蝙蝠俠的捕捉，即便蝙蝠俠現在還在忙於阻止夏洛特上。

　　他坐在蝙蝠電腦前，按了按眼睛，長時間的集中精神讓他雙眼疲憊得很。夜翼今天出門去夜巡，回來後發現自己出去的時候蝙蝠俠什麼樣，回來的時候他還是什麼樣。

　　「布魯斯？」

　　他沒走近，站在不遠處：「你還好嗎？」

　　「……還行吧。」

　　韋恩找了所有非魔法界夏洛特可能出現的地方，一無所獲，又在同時知道了薩維奇被捕——他幾乎可以確定薩維奇束手就擒跟夏洛特有關，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

　　其實不僅僅是薩維奇，之前的塔利亞，還有其他一系列的不少他們被認為反派的人，都在陸續被一個不知名的傢伙擊潰。

　　毒藤女、哈莉·奎茵、黑亞當等等，幾乎所有讓人頭疼的反派都已經或者即將面臨一個黑色的身影前來「討教」。這種極具分寸感的行為和之後奪取了某一部分反派們性格的行為非常穩定，除開最開始的塔利亞沒有遭到這種毒手，其他人無一倖免。

　　蝙蝠俠不能說這個行為是違法的，但的確沒有授權，同時精神上的攻擊也有可能造成爭議。

　　比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

　　那孩子想要做什麼。

　　「我其實有點失望。」

　　在盧瑟的豪宅裡，腳腕上帶著腳環的禿子正在做瑜伽，旁邊則坐著一個穿黑色斗篷的小姑娘。她正拿著一杯茶喝，喝完了半杯，抬眼看著這禿子。

　　「我嘗試著像很多反派，大家口中的反派，來學習邪惡的定義。」死亡天使這麼說：「但我其實並沒有找到純粹的『惡』是什麼。」

　　「這還真讓我驚訝。」

　　在做完了下犬式後，盧瑟擦擦汗，坐下來，同樣讓傭人給他遞了杯茶。他抿了兩口，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我希望你不是因為一時興起才這麼做的。」

　　「嗯……我不是。」死亡天使的小爪爪捂著茶杯，因為頂層風有點大，她覺得冷：「如果是一時興起，那我不用撒這麼大的網。」

　　「哦？」

　　盧瑟的語氣抬了起來：「我以為只是離家出走的小姑娘，想給爸爸們一點顏色看看。」

　　小姑娘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笑了起來：「要是真的想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就直接把寶石全給滅霸了呀。」

　　這個發言讓盧瑟有點意外，接著又聽小姑娘說：「或者把達克賽德的神格拼起來再把它放回這個世界。」

　　這就別了吧？！

　　盧瑟一口茶差點噴出來，眼皮一跳，看到死亡天使的嘴唇後才發現自己好像被耍了——這種被耍的感覺不太妙，不過……

　　算了。

　　對眼前這個小朋友，盧瑟的感情比較複雜，多少摻雜了一些對蘇的看法在。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那你來找我，也是為了尋找純粹的『惡』？」盧瑟說：「我建議你去阿卡姆轉一圈，那裡比其他地方教材更多。」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那裡之前……嗯，遭到過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好心員警小姐姐的矯正，所以現在好的樣本都消失了。」

　　夏洛特自然知道盧瑟說的是小丑：「但我仔細想了想之後，也不覺得小丑是純粹的『惡』。」

　　盧瑟：「哦？」

　　「他應該是純粹的『瘋』吧，與常態相對的變態，與理智相對的癲狂。」小姑娘這麼分析：「他以蝙蝠俠作為參照物，做與之截然相反的舉動，因此被稱為『惡』。」

　　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這個說法很有意思，盧瑟不得不想跟夏洛特多聊幾句：「那麼小丑最近怎麼樣了？」

　　「嗯……你們想聽嗎？」

　　夏洛特看看盧瑟：「我上次去看了看他，發現，他說他只是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家裡還有剛出生的孩子和哺乳期的妻子，他得回去照顧他們。」

　　的的確確那個人當初是真心實意這麼想的，夏洛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破綻，無論從表現還是從靈魂。

　　傲羅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將小丑大概是許久之前的記憶覆蓋住了他整個人生，導致截至目前，小丑都以為自己依舊是那個他成為小丑前的人。

　　「這讓我其實很疑惑，對於『惡』。」小姑娘歎了口氣：「人們總是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同時又說，邪不壓正，仿佛正義和邪惡是對立的一樣。但其實才不是呢。」

　　根據夏洛特自己的觀察，正義和邪惡相伴相生，在沒有這個形容之前，人的行為趨於獸，為了生存互相廝殺——等到有了文明之後，才有節制和放縱、守禮和逾矩、良善與歹毒。

　　但即便是被定義了好與壞，落在一個個真實的人身上，標籤之下的所有過往，其實都往往不能用一個簡單的詞彙涵蓋。

　　塔利亞的確是個非常討人厭的女人，瘋極了，這沒得說——可是如果說她不愛達米安，夏洛特是不相信的。她是嘗試過給達米安一個完整的父母雙全的家庭的，並且為了這個目標還追殺了自家親媽和自己長達好幾年。要不是蘇當時躲得快，現在她大概已經順利回到起源之牆裡了。這種愛到底算不算得愛，夏洛特也不能立刻就有自己的定義，因為按照塔利亞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來說，或許當時她對達米安所付出的一系列努力，遠遠超過了刺客聯盟的女兒所知道的「母親」應該做的範圍。

　　恨塔利亞的時候，覺得她欺負媽媽和自己，想著她乾脆死了算了。但是知道了塔利亞的過去，夏洛特覺得，可以不計較那麼一次。

　　她不計較的地方，是她認為塔利亞的善。

　　至於刺客聯盟，也是很有意思的。

　　往大了說，刺客聯盟的目標其實跟滅霸有那麼點類似，大抵是覺得無用之人出生過多，導致了地球的擁擠和資源的匱乏，刺客聯盟則有這個義務清理掉垃圾——與滅霸不同的是，紫色的叔叔熱愛隨機函數，刺客聯盟則有一套自己的定義。

　　拋開激進的那一部分，控制人口從宏觀角度上……

　　也不能說錯，對吧。

　　所有的反派，夏洛特一個個看過去，都發現他們的經歷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作為人類的迥然不同的經歷，以及由於各種原因成為了別人口中的「惡」，這一切固然有命運的安排，但同時也夾雜了所有人各自不同的情緒和執念。

　　「保護環境有錯嗎？沒有。」夏洛特歪歪腦袋：「植物跟人到底哪個更重要呢？人更重要是法律規定的，但大自然卻不會在意人和植物的區別。」

　　毒藤女的惡跳脫了人和社會的界限，嘗試用大自然的規律來懲戒成體制的社會，最後被主流的意識所反擊。

　　哈莉·奎茵？她的惡倒不能算得上是惡，夏洛特想，一定要定義的話，她的錯在於精神上的軟弱和可操縱，以及職業道德修養的匱乏。

　　盧瑟拿著杯子，半天沒有動，忽然又笑了笑。

　　「那麼薩維奇呢？聽說，他好像也不得你的青眼。」

　　「哦，他啊。」夏洛特不是很喜歡薩維奇的樣子：「他的惡大概就在於，不知道自己必然的幸運，其實是命運的偶然，並以此為傲，並且真的想淩駕於命運之上，成為地球的主人吧。」

　　小姑娘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想到自己學習過的，有關薩維奇的思維方式。

　　「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一點就是，他活了那麼久，竟然不知道人是要順著歷史的潮流行動的——他則偏偏在最近要逆著車輪前行。不知道是不是過多的財富和權力沖昏了他的頭腦，以至於他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

　　「嗯……我感覺到了一點諷刺。」盧瑟說：「希望我聽錯了。」

　　「不，我就是說給你聽的，盧瑟。」

　　死亡天使立刻補充：「因為你要知道，你作為所謂的惡人，其實也應該在我摘取你那一部分人格特徵的名單裡——而就憑你家裡現在這點保命的東西，其實是阻止不了我的。」

　　光頭僵了一下：「那……請繼續吧？」

　　「但我又覺得我不需要這麼做了。」

　　死亡天使不是第一次跟盧瑟打交道，畢竟盧瑟之前就因為給超級英雄聯盟以金錢支持被夏洛特查過老底。

　　夏洛特只需要再捋一遍盧瑟所做的一切，不難推測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只是不信任超人而已，用一句話來說，大概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非常狹隘，但是……並沒有什麼需要將他摁在灰塵中再踏上一萬隻腳的理由。

　　「你……這是在誇獎我嗎？」

　　盧瑟竟然覺得自己被她安慰到了：「我想我應該對你說聲謝謝。」

　　「不用客氣，我也應該謝謝你。」死亡天使拿著茶杯：「我難得找到這麼安靜又可以對話的人，理一理我的心思，讓我能夠得出一個結論。」

　　「比如？」

　　「純粹的惡是不存在的，我沒有辦法變成一個惡人。」死亡天使站了起來：「但是我可以控制自己，壓縮自己善的一面，誇大自己所不喜歡的——如果不行的話，那就要多利用別人的思維來說服自己這麼做。」

　　比如她腦子裡那麼多的，所謂惡人們的想法。

　　「我暫時不需要你的那一份，盧瑟先生。」死亡天使的語氣又變好了，開始用敬語稱呼他：「大都會還需要盧瑟集團的努力，雖然公司的市值幾經打壓，已經掉了不少了，但盧瑟集團的存在還是有必要的。」

　　「我希望你父親能夠承擔我的損失？」盧瑟說：「畢竟是他出手的。」

　　「不，才不會。」死亡天使站在了欄杆上，轉過頭：「明明是你自作自受，略。」

　　她吐了吐舌尖，表情有那麼點靈動，顯得臉上的傷疤都不那麼嚇人了——就在盧瑟想問她要不要留下來吃飯的時候，黑色的身影從空中滑落，摔了下去。

　　盧瑟沒有去看，但他知道夏洛特已經回到了之前她來的那個地方。

　　「小姑娘。」

　　光頭盤腿坐著：「惡人這種東西，光學是學不會的。」

　　「是的，實踐出真知。」

　　在魔咒課上，弗立維教授還在喋喋不休地告訴大家實踐有多重要，因為哈利·波特在與龍的對峙上的精彩表現讓大家簡直瞠目結舌，並因為他行雲流水的身姿而不得不稱讚。小倉鼠爬了出來，被塞德里克放到了桌子上。毛茸茸的白色小老鼠像是煎餅一樣攤在桌子上，吸引了周圍女生們的姑娘，中間還有人想伸手戳一戳。夏洛特打了個滾，換了另一邊趴著，身上被塞德里克放了一隻羽毛筆。

　　這孩子現在使喚人還真不客氣。

　　移情別戀的小男生真是可怕。

　　小倉鼠心裡哼哼唧唧地想塞德里克的不好，這兩天又安安靜靜地什麼么蛾子也沒出。她一點都不關心外面世界是不是天翻地覆了，又或者……

　　是不是因為她天翻地覆。

　　註定要離開的地方就不應該殘留太多的依戀，夏洛特不希望自己變得跟傲羅一樣當斷不斷。

　　這是被傲羅嘲笑之後，唯一的那一點要再杠一次的地方了。

　　這次可不能輸。

　　「嗯，我可能要去旅遊了，所以愛麗絲可能到時候需要您照顧。」

　　夏洛特·韋恩敲了鄰居的門，跟鄰居家的媽媽說了一下自己的委託：「我們家愛麗絲比較挑食，狗糧跟平時喜歡玩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放在櫥櫃那邊——如果不夠的話，信封裡有錢，麻煩您受累買一樣的給她。」

　　傲羅平時為人和氣，所以鄰居們也愛幫忙，得知她要去旅遊還不帶著她的心肝寶貝，著實意外。

　　「是跟男朋友一起嗎？」人家八卦了一句，看到傲羅有點為難的臉，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去吧去吧，我肯定幫你把你們家愛麗絲看得好好的。」

　　傲羅簡直千恩萬謝，回來之後坐在沙發上，想了半天，這才把筆跟紙召喚了出來。

　　【親愛的救世主，

　　展信佳。

　　不，我想你找到這封信的時候，心情一定不好。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了。我為什麼會離開，這並不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但我離開後的許多事情，需要麻煩你進行處理。】

　　她筆尖頓了頓，繼續寫。

　　【這不僅僅是一封信，同時也是一封遺囑——希望你看到這句時，不要太激動。這又不是你收到的第一封遺囑了。

　　我，夏洛特·韋恩，決定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後的一切財產交由哈利·波特繼承。這是我出於個人的自由意志，同時也是對我多年朋友的絕對信任。格裡莫廣場12號是我的家，愛麗絲與我而言像是孩子，這兩項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資產，如果託付給我的同學和戰友，可以讓我不留任何擔憂與遺憾。

　　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畢後，我想我有責任向你解釋我這麼做的原因，哈利。】

　　她蜜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睫毛卻像是羽扇般輕顫。

　　【我的人生迄今為止，一直是一個意外。無論他人有多麼讚美這個意外，以及這個意外帶給這個世界多大的友善，依舊改變不了我作為意外，對這個世界的愧疚。

　　我的出現到底是否應該，這是我長年來就有的困惑——當一個強大到失去約束的生命降臨在人世間，打亂了別人命運的軌跡，所帶來的一切又該稱為是高尚的革新，還是卑劣的篡改。】

　　【凡人屈從於命運之下，甚至可以講自我的一切歸咎於命運。我不受命運的轄制，卻往往豔羨被命運所籠罩的人生——我的選擇權太大，影響的幅度也太深遠，每一個抉擇都能夠影響別人註定的幸運和不幸。這份重擔使我疲倦，同時也讓我飽受自己的質疑。】

　　【人間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所有的生命都可以因為短暫的生命而縱情——我試圖讓自己成為人間的一員，往往備受傷害，以至於在不知不覺間，剝奪了自己得到愛的資格，最終得到的愛，也帶著深沉的、扭曲的絕望，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更沉重、更被自己所拷問。】

　　【我想我需要找到那個能夠解決我問題的地方，哪怕一去不復返，我也想知道那個答案，同時，挽回我作為意外，所得到的最初、最重要的那個人的靈魂。】

　　她停下筆，很久之後，才繼續。

　　【哈利，我大概不會回來了，然而面對我即將走的路，我卻帶著一絲興奮。我如釋重負，就算無法回頭，也倍覺期待。

　　請你們不要為我感到悲傷，請你們無畏地繼續自己的生命，也請你們不要再想起那個曾經在學校裡和你們一起抄作業的那個傢伙。

　　請你們歡歌笑語，讓我永遠看到歡樂。

　　還有人間的美好。】

　　她沒有落款，只在最後補上了兩個字。

　　【謝謝。】


第161章

　　找不到。

　　蝙蝠俠第一次有一種快瘋了的感覺。

　　即便再艱難的任務，再邪惡的敵人, 面對那些困境, 蝙蝠俠都一邊靠著冷靜跟理智, 一邊和夥伴們一起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可這一次，他沒辦法冷靜下來。

　　他甚至沒有辦法睡覺，因為只要一合上眼, 他就會再回憶起夏洛特輕手輕腳將他的手拿開，跟他道別時的場景。

　　「布魯斯少爺，我想您應該休息了。」

　　管家見不得他這種24小時高速運行的狀態：「哪怕睡一會兒，我想您之後的進展都會比這麼耗著強，不是嗎。」

　　「我睡不著，阿福, 別管我。」

　　韋恩說：「我不會倒下的。」

　　阿福歎了口氣，再次無功而返，那邊的幾隻鳥也因此沒有任何辦法地在旁邊瞎轉悠。提姆在幫忙分析資料, 迪克則在勸韋恩休息未果之後, 問傑森在哪兒。

　　「在他的安全屋，好像不知道在監視誰。」達米安說：「父親, 您該休息了。」

　　「別再跟我說這件事, 達米安。」

　　韋恩語氣很不好：「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回你的房間去。」

　　小少年被這個生硬語氣懟得一下子喘不上來氣，氣鼓鼓地回房間去了。他摔了兩下枕頭，坐在地上想了半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等到迪克去找他的時候, 達米安已經消失了。

　　「布魯斯，達米安跑了。」迪克有點受不了，換上了夜翼的制服：「我去追他。」

　　韋恩停頓了一下，讓旁邊的提姆也跟著去。

　　「我暫時不需要人幫忙。」

　　韋恩這麼說。

　　「他只是不想讓人幫忙而已。」

　　提姆一攤手，表示自己看穿了韋恩：「想想看，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夏洛特，又覺得她之所以會這麼做，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但其實根本不是，好嗎。」

　　在紅羅賓看來，夏洛特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是避著他們的，所以就算是有什麼錯誤，也不應該由韋恩來承擔。

　　「他只是習慣性地將失敗都歸咎在自己身上罷了。」提姆覺得韋恩給自己的壓力和責任都太大：「從他八歲那年到現在，都是一樣的。」

　　「閉嘴吧提姆。」迪克有點沒耐心：「要知道，布魯斯本來就對夏莉有愧疚的感覺，而且三個家長一起在努力，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最壞的情況發生——結果最壞的情況還真的發生了，就在他們以為自己把事情做得很好的時候。」

　　沒有任何家長能夠承受這種突然的失敗，也沒有任何家長能夠坦然面對自己以為已經病好了的孩子。

　　「夏莉的確裝得很快活，心裡還有了一個非常大的計畫。布魯斯沒有發現——他怎麼可能不責怪自己？」

　　迪克說著都覺得惱火：「一旦夏莉出了什麼事情，布魯斯這輩子都沒辦法釋懷了，提姆。」

　　原本以為給蘇過生日那天能夠得到夏洛特的一個緩和和事情的轉折，但最後緩和得到了，轉折也的確得到了——急轉直下地向最壞最不可控制的方向脫韁野狗一樣地跑。

　　韋恩沒有說起過當時夏洛特的舉動，可迪克看得到他的表情。

　　如同蝙蝠俠當時抱著第二任羅賓時候的表情，布魯斯·韋恩在想起那時候的畫面，如同……

　　再次失去了一個孩子。

　　並且……

　　看著她踏上了死路。

　　「……」

　　提姆歎了口氣：「我知道。」

　　紅羅賓當然知道，他還知道韋恩之所以這麼努力，就是因為他曾經失去過兩個孩子。一個是傑森，另一個是達米安。

　　雖然這倆最後又都活過來了，可這一次很明顯又是不一樣的。

　　如果夏洛特是「源」，回到起源之牆內，結果只有一個。

　　被牆內的東西所吞沒，再也沒辦法回到地球上來。

　　如果只是一個想跳樓的人，勸她下來其實還是容易的——人固有一死，但求生欲望往往還是占上風。他們目前的麻煩在於，夏洛特是帶著死志的，而她願意用自己的死亡，達到一個目的。

　　為了這個目的，可以放棄一切。

　　韋恩之所以必須連軸轉，就是因為他現在在做兩手打算。一個是找到夏洛特並且阻止她，另一個就是想方設法將蘇召喚出來。

　　前一個現在看來是沒戲的，後一個……

　　韋恩聯繫了瓦坎達的巫師，國王陛下很為難，但是願意和他一起想轍——同時教父那邊也聯繫了霍格華茲，讓鄧校長答應了不間斷地監視學校內的各種角落，並嘗試跟夏洛特通信。

　　但目前的結果是，校長的貓頭鷹，啊它們壓根就不飛，很明顯就算用了魔咒也找不到目的地。

　　「可是，為什麼不可能是夏洛特在霍格華茲的原因呢？」

　　蜘蛛俠這麼問，被鋼鐵俠敲了腦袋：「不是說了，校長也在監視學校內嗎？」

　　三條線都在追查夏洛特的下落，但三條線都一無所獲。

　　家長們從一開始的暴躁到後來的絕望，再到已經接受了註定未來會發生什麼的平靜，中間情緒反復波動。斯塔克中間住了個院，第二天就出來了，吐槽小辣椒大驚小怪。

　　「我沒有。」小辣椒說：「你快高血壓了托尼，你要留院觀察。」

　　「我不能去，我還有事情要做。」

　　斯塔克說：「我跟弗瑞說好了，我去幹活，他來給我追查小丫頭的下落。」

　　兩個人對峙片刻，小辣椒忽然撲到了他懷裡。

　　「可你要活到她回來啊托尼。」小辣椒帶著哭腔：「你，你還有我啊。」

　　不僅僅是斯塔克，國王的壓力其實也很大。

　　在上次收回了全力追查夏洛特的人手後，蘇睿很是不滿，天天給他甩臉色——三公主自行發明了網路上相關的搜索程式，最後捕捉到了一個……

　　蜘蛛俠。

　　彼得一直在持續不斷地給夏洛特發資訊，依舊是未讀狀態，但他真的很堅持。

　　「我覺得夏莉她要是萬一無聊了呢？她肯定會想上網的。」彼得說：「雖然大家覺得她不太可能用原來的號，但以前她的號加了不少sns上的粉絲團什麼的，這可不是小號能進去的。」

　　比如鋼鐵俠全球後援會之類的群，夏洛特在帳號上吹了好久才得到了入會資格，後來跟著成員們聽了不少教父的七八手八卦。

　　蘇睿聳聳肩，歎口氣。

　　其實她也沒辦法責怪哥哥的行為，作為公主，她深知國王的重擔超乎想像，也正因為責任之大，所以必須放棄一些私人感情。

　　國內現在也有問題，國王如果不專注國內事務的話，更會引起情緒不滿，讓人找到攻擊的機會。

　　「那你繼續嘗試吧，少年。」蘇睿說：「加油哦。」

　　「我會的！」

　　彼得活蹦亂跳：「我會聊到夏莉回我的！」

　　不，夏洛特才不會。

　　她拿著手機在霍格華茲開了一道信號出來，每天刷刷八卦殺時間，除了要小心手滑點贊以外，開心得不亦樂乎。她自然看到了蜘蛛俠給她發來的資訊，但她真的連點開都不想點開。

　　這才幾天，對話已經變成999+了。

　　這人話太多，太能聊，夏莉洛特實在扛不住。

　　有時候窩在塞德里克他們的寢室裡，小姑娘忍不住會想現在大人們和認識的那幫傢伙在過什麼樣的生活。她儘量只看八卦不看新聞，但是鋼鐵俠被歸類為娛樂明星，所以還是會看到的。

　　教父住院了，據說是因為反應堆有問題。

　　夏洛特才不信，她覺得教父是被她氣得高血壓了。

　　對不起啊，托尼。

　　小姑娘看著手機螢幕上斯塔克的臉，歎了一聲。

　　對不起。

　　日子過得很快又很慢，被塞德里克揣在兜裡，夏洛特跟著上課又複習了一遍。很多魔咒被老師詳細講解，順帶著還說了一下背景，非常有趣。夏洛特想，傲羅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上了七年課的。

　　想想還是挺開心的。

　　學生的日子總是很美好，再加上三強爭霸賽，又顯得緊張刺激。塞德里克抱著那個蛋琢磨了一下，覺得如果在空中不行那就放在水裡，洗澡的時候把蛋帶進了級長的浴室。

　　結果他就忘記夏洛特還在裡面，出來穿衣服的時候才看到，小姐姐倉鼠快被熱厥過去了。

　　「抱歉抱歉抱歉！」

　　塞德里克擦乾倉鼠的毛，放到通風的地方吹幹，緊接著聽到倉鼠打噴嚏。

　　啊，原來倉鼠也會打噴嚏。

　　少年這麼想，看著倉鼠起死回生，蔫噠噠地趴在他手心裡，然後——

　　咬了他一口。

　　這一口咬得不輕不重的，疼了那麼一下。塞德里克沒忍住笑，咳了下之後給夏洛特喂了三個榛子仁。小倉鼠嗑了兩個之後就吃不了，抱著第三個打算回去再嗑。

　　「我想出來了，大概是要抓走我什麼人，讓我去救。」

　　塞德里克聽完了歌謠，說：「唱得還挺好聽的，如果在水裡聽的話。」

　　夏洛特一口嗑在了榛子上。

　　哦。

　　三強爭霸賽如約舉行了第二場，麗塔·斯基特也全程跟了下來，並且將一個巨大的槽點登了出來——別人被綁走的都是人，唯獨三強爭霸賽選手塞德里克被綁走的是一隻大老鼠。

　　誰是大老鼠！！！

　　夏洛特看到報導的時候氣得簡直想咬人，小爪子噠噠噠地踩著報紙，看起來憤怒極了——當時被綁走也說不上，就是斯普勞特院長一邊歎氣一邊跟這只老鼠道歉，說實在是沒辦法，所以希望它配合，也不要咬人。

　　「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拿倉鼠當人質的。」

　　院長摸了摸倉鼠的毛：「哎喲，真可愛——怪不得塞德喜歡。」

　　倉鼠當真是個巨大的槽點，塞德里克發現之後罕見地有點生氣，自己一個人托著倉鼠給人家烤火，有點彆扭的不開心的側臉被小姑娘們拍下來紛紛傳閱。天知道為什麼她們會喜歡這一款，以至於塞德里克的耶誕節舞會都要被女生們搶破頭了。

　　「這是你的錯你知道嗎。」

　　他對倉鼠這麼說：「我現在很為難的。」

　　倉鼠翻了個白眼，在他桌子上打了個滾，給他當羽毛筆托。

　　塞德里克歎了口氣，戳了一下倉鼠的頭，心想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小姐姐那麼緊張。

　　看看她現在的樣子。

　　有關於三強爭霸賽的第二場的槽點漸漸平息，大家都開始捉急於勇士們的舞伴。夏洛特反正是只倉鼠，一點都不擔心這個狀況。她在平安夜那天看著塞德里克最終選擇了一個平時相處得很好的拉文克勞的同學，全程彬彬有禮，非常紳士。

　　小倉鼠趴在塞德里克的桌子上，嗑自己的堅果，看著外頭那些腳步匆匆的學生。

　　她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那時候的她其實呆得很，根本理解不了別人的示好，更談不上戀愛之類的了。

　　而愛情又究竟是什麼呢。

　　她嗑著腰果，歎了口氣。

　　管它呢。

　　蜘蛛俠是在很久之後又去的斯塔克那兒，除了彙報夏洛特依舊沒在sns上理他意外，就是拿著報紙在那兒看。

　　巫師界他知道的不多，所以《預言家日報》對他來說就極為有意思。他掃了一眼新聞，很詫異地看到塞德里克·迪戈裡成為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並且還在第一場和第二場登場時表現極佳。

　　這位曾經的情敵的出眾讓蜘蛛俠極為欽佩，但是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什麼不對。

　　「斯塔克先生。」

　　他拿著報紙，給偶像看照片：「你看這個老鼠！」

　　「嗯？」斯塔克正在掃描夏洛特的各種sns登錄狀況，一無所獲：「挺可愛的，怎麼了？你也要養一隻？」

　　「不，不是。」

　　蜘蛛俠說：「我有點奇怪，為什麼別人的都是人質，就這個人的是老鼠。」

　　「……？」

　　斯塔克說：「他，他很喜歡這只老鼠唄？」

　　「不不不，斯塔克先生，這個人以前跟夏莉關係很好的。他們一個學院，夏莉說他帶她做了新生導遊，後來他還給她拍照片來著——」少年拿出了另一張報紙：「這個報紙上說，出現了第二個勇士之後，壓力巨大的赫奇帕奇小王子心情憂鬱——我才不相信這個——然後不得不買一隻毛茸茸的寵物舒緩自己的壓力。我算了下時間，應該是在夏莉消失了兩三周之後！」

　　斯塔克腦子轉了一下，敏銳地一把拿過報紙，讀了一下。

　　「這是什麼狗血三流小報文筆。」鋼鐵俠還看了看別人的：「這個波特……我怎麼記得夏莉跟我寫過？」

　　「是格蘭芬多的，跟黑魔王有點關係。」

　　彼得立刻反應過來：「好像之前夏莉跟我說過，動物能夠躲避魔法來著——啊對了！阿尼馬格斯！」

　　這個歡欣雀躍的聲音把教父嚇了一跳：「那、那是啥玩意？」

　　「躲避攝魂怪的東西，超厲害，把人變成動物。」

　　少年眼睛閃閃發亮：「斯塔克先生，您是不是覺得都能說通了！」

　　「……」

　　斯塔克品了品，眼神亮了起來。

　　「有你的。」

　　「這個……」

　　代理聯繫了鄧布利多，得到的答覆則不是很樂觀——即便是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倉鼠就是夏洛特，可現在正值三強爭霸賽，赫奇帕奇的院長也並不希望莫須有的理由來打擾自家正在修煉的少年郎。

　　斯普勞特院長據理力爭，同時闡明自己當時去借倉鼠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倉鼠身上的魔法痕跡。

　　鄧布利多想了想，暫時沒有動用校長的權力，與塞德里克談話。

　　這個結果讓三方家長都很不悅，但知道內情的代理倒是提供了一個思路。

　　「想想看，她在霍格華茲呆了這麼久都沒有動作，是不是就能夠說明她目前還沒有打破起源之牆的能力？」

　　代理另闢蹊徑：「按照小蘇的性格，能去她肯定立刻就去了，所以應該是她卡在了什麼階段，沒辦法繼續下去的原因。」

　　其實代理也不覺得那只老鼠真的是夏洛特，後來想占卜一下，算來算去都沒算出結果，這才有點警覺——

　　老鼠怎麼會算不出結果？！

　　——這讓他茅山道士的臉面往哪兒擱呢！！！

　　這個詭異的情況讓代理站在了家長們的思路上想問題，並且居中協調了不少——好在三強爭霸賽即將結束，鄧布利多校長答應一旦結束，無論輸贏，第一時間確認這只老鼠到底是誰。

　　「其實老鄧的態度也很明確了，他也覺得那只小老鼠有點問題，不過一個是老鄧不覺得學校內有危險，一個是正在三強爭霸賽，不想把事情鬧大來著。」

　　代理給二大爺、教父和爸爸寬心：「你們放心，老鄧是個很認真負責的老頭——他一定不會讓小蘇跑掉的。」

　　二大爺倒是有這個耐心，但教父和爸爸就不行——教父也就算了，他一直脾氣很直白的，但韋恩的焦躁出乎代理預料。

　　「我有句說句，韋恩。」代理後來跟他單獨聊天的時候說：「有時候也不是你召集或者後悔就能解決問題的，小蘇自己走不出那一步，誰都幫不了他。」

　　代理雖然沒有小孩，但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多得是，沒吃過豬頭那也是見過豬群萬豬奔騰的主。雖然夏洛特身份特殊，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瓦坎達的內戰心結沒有解開。

　　「對了，其實如果當時你們關係更好些，能拿到小蘇的另外一個名字，很多事情會好辦很多。」代理忽然說：「就是她的中文名字。」

　　「……中文名字？」

　　「嗯，這也是老蘇當時跟我說過的——我之前問過小蘇，但是小蘇沒告訴我——當然她本來也不應該告訴我。」

　　代理伸了個懶腰，想了想。

　　「老蘇當時是有點問題的，這我知道，但我沒想到她來頭那麼大——假設她背棄了天道，後來是躲避天譴的話，那麼天道以外的存在選中了她，通過她降臨到這個世界，同時每個世界都是這樣——」

　　代理這麼說：「——雖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細節，不過韋恩，如果老蘇被認定成了小蘇，尤其每一個世界的小蘇的母親，那麼這個原本沒什麼意義的名字，就有大用處了。」

　　「……您說。」

　　「錨定。」代理說：「這個名字是老蘇給小蘇的定義，定住了她降生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如果你知道她的名字，那麼我們就能夠找到方法，把她弄回來。」

　　這個提議點燃了韋恩的希望：「我去問問看——」

　　「別人不太可能知道，韋恩。」

　　代理分析了一遍：「這個名字不是法律名，也沒有登記過，相比一個名字，更像是一個咒語。小蘇把這個秘密守得非常好，我當時問了她看起來很詫異，應該是除我以外第一個人問起。」

　　而代理之所以這麼問，也是有原因的。

　　「我們有點特殊能力的人，都會給小孩搗鼓一點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樣萬一孩子丟了，可以通過只有彼此知道的信號找到孩子。」

　　代理心想當時蘇應該是在戰場上怕丟孩子所以搞得這個東西，但完全沒想到，十幾年後會被翻出來另作他用。

　　用來救命。

　　自然，代理指出了一條可以找到夏洛特的出路，可這個出路剛被提出來就又被堵死了。這種全無希望的感覺籠罩在韋恩頭頂，他眼前泛黑，一抬頭，又想起了另外一群小作精不知所蹤。

　　「你確定嗎？」

　　迪克要被達米安弄瘋了：「你真的要對喬納森下手？你這是在作死啊達米安。」

　　「哼。」

　　達米安別過頭：「你想想看，她那麼喜歡超人的孩子，一旦他有危險她肯定會出現的。」

　　「在那之前你就被超人揍扁了好嗎？」

　　提姆覺得自己頭疼：「達米，給我一條活路吧。」

　　「我跟露易絲·萊恩說過了。」

　　迪克跟提姆都一驚：「蛤？！」

　　「……就是上次，我不見那一次。」

　　達米安直接去了大都會，找到了露易絲·萊恩——新聞記者剛下班，發現韋恩集團的繼承人戳在家門口等她，看起來還很捉急。

　　在聽完了達米安所有的陳述之後，露易絲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想救夏莉。」

　　露易絲眼眶裡都是眼淚，最後說：「喬納森也是夏莉救了我才能出生的孩子，達米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救夏莉。」

　　「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的，我會保證他的安全。」達米安這麼說：「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讓超人在旁邊看著。」

　　然後超人也入夥了。

　　迪克跟提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決定也加入。

　　不過一旦任務完成，他們……

　　絕對！

　　要！

　　打死！

　　這個！

　　小**蛋！！！

　　「呵。」

　　達米安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想揍他，但截至目前任務還算是很順利的——來偷孩子的大都會作死聯盟被超人和各位鳥們暗中觀察，甚至連傑森都來了。

　　傑森跟達米安後來還差點掐起來，被迪克跟提姆一人拉著一個才勉強拉住。

　　「我記得上次我們四個齊聚在大都會，也是為了在這兒抓人來著。」提姆在無線電裡說：「歷史再一次重演。」

　　「是啊，連超人都在。」迪克說：「就差盧瑟和布魯斯了。」

　　「還有蜘蛛俠。」

　　達米安說：「嘿，那邊好像有動靜了！」

　　將喬納森的繈褓偷出來的毛賊將懷裡的小寶寶交給了金屬人——就在那一瞬間，超人憋不住了，正要衝過去，卻被金屬人發現。

　　他手裡拿著準備好的氪石，要靠近喬納森，但電光火石之間——

　　紫色的驚雷從天而降，順著他的天靈蓋直接劈了下來——超人劈手奪過喬納森，拿起來看兒子到底有沒有受傷，就看到他原本被夏洛特所標記的地方在閃閃發光。

　　擁有鋼鐵之軀的男人眼神閃爍，最終對著不知道哪裡說了一句謝謝。喬納森小朋友開心得不得了，還以為自己又玩了什麼好玩的遊戲。

　　計畫就此失敗，大家都沒想到，費盡心機想把夏洛特引出來，卻被她放在喬納森耳朵後面的保護魔法粉碎了。

　　幾個人都很沮喪，紅頭罩「嘖」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不一起開個檢討會嗎傑森？！」

　　提姆想留人，被那個背影無情拒絕，剩下三個人開車回家，達米安甚至都不想奪取駕駛權了。

　　迪克系好安全帶，歎氣，正在回程路上，接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電話。

　　來電顯示是未知，迪克不方便接，開了公放，結果接通後，那個熟悉的聲音劈頭蓋臉地罵了過來。

　　「你們幾個要不要臉？！」

　　車內氣氛一窒，提姆首先反應過來，立刻告狀：「這是達米安的餿主意！」

　　「對對對我作證，夏莉——」迪克補刀：「——快，快過來打他！」

　　「——？！」

　　達米安第一次被這麼落井下石，想要反駁，被提姆提早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我跟你說達米安還有好多餿主意呢夏莉。」

　　「呵。」對方冷嘲熱諷：「說得你們兩個是什麼好東西一樣。」

　　「我說——」

　　達米安好不容易掙扎掉了提姆的束縛：「——回來吧，別再生氣了，真的。」

　　他說。

　　「的確父親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你有得是機會好好整他，我是說以後——我會幫忙的！」

　　這個人的重點絕對是最後那五個字。

　　這是迪克跟提姆兩個人共同的想法。

　　「不，我已經沒有父親了。」

　　夏洛特說：「而且我也不需要家庭或者家族了。」

　　這算是一個宣言，也算是一個通知。

　　車忽然間停了下來，迪克立刻又踩了油門，將車拐進了一個暫時停車的通道：「夏莉，你這是什麼——」

　　「我說的很清楚了，不是嗎。」通訊那邊的小姑娘異常冷靜：「我甚至連離別語都想好了，迪克——雖然你跟我媽媽都叫瑪麗，但是我們最終都要走上截然不同的路了。每個世界都是。」

　　年輕男人握緊了方向盤：「不是這樣的，夏莉——」

　　「提姆，我不得不說，你當初的第一感覺是對的——我不是這個家裡應該存在的人，所以監視我其實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德雷克感覺自己被人打了一拳：「我說……」

　　「我說你想幹什麼，你真的以後都不要這個家，也不想回來了嗎？」達米安有點憤怒：「你不要父親，也不要我了對吧？這個隨意的態度——你是不是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家人啊？」

　　夏洛特沉默了片刻。

　　就在迪克以為事情有轉機的時候，她又笑了起來。

　　「聰明人是不會問讓自己傷心的問題的，達米安。」

　　她這麼說著，隨後掛斷了電話。

　　車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垂頭喪氣，但提姆立刻發現了達米安的不對。

　　小少年渾身顫抖，握著拳，眼睛泛紅。

　　「很好，很好。」

　　「達米安。」迪克感覺到了一種殺意：「這只是她的——」

　　「我要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羅賓慘遭姐姐拋棄


第162章

　　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啊啊啊！！！

　　迪克簡直要瘋了。

　　他幾乎是立刻鎖死車門，那邊提姆一點心軟都沒, 一手刀力道十足十地砍在了達米安腦後——小少年立撲, 收回手的提姆扛著達米安, 笑了一下。

　　「我倒是終於打到他了。」他說：「可我寧願不打這一次。」

　　車開回哥譚的同時幾乎就是暴露的時候，韋恩站在車前面，看著他們幾個人那個尷尬的樣子, 還有達米安迷迷糊糊，卻又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異常憤怒的臉。

　　「父親——」

　　他摸著脖頸，說：「她……」

　　「別鬧了，達米安。」韋恩說：「現在幫忙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

　　達米安甩開阿福的手，自己一個人走上去：「……那就算了, 反正我也不少那麼一個姐姐。」

　　「……」

　　韋恩歎了口氣。

　　「你知道達米安是賭氣的，對吧，布魯斯。」迪克重複了一萬遍不要管, 卻還是忍不住操心：「夏莉之前……」

　　「我知道, 我能想像得到。」韋恩走回蝙蝠電腦前：「她現在怎麼傷人心怎麼說話，再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

　　「因為, 這樣就會越少的人希望她存在嗎。」提姆也有點惱火：「她是幼稚園小朋友嗎？」

　　韋恩看著電腦螢幕上, 那上面是蝙蝠電腦處理過的監控器座標。

　　「她現在不就是個小朋友。」

　　只有小朋友，才會一廂情願地覺得，自己的死換來母親的自由是值得的。

　　她不僅僅是個小朋友，而且還是個病人。

　　他們都是。

　　「你們怎麼能這麼捉弄人呢。」

　　夏洛特在某個時間把德拉科拖出去打了一下，面對著神出鬼沒的小姐姐, 鉑金少年下意識一把捏住了她的臉，揉了兩下確定是活的才鬆開了自己另一隻捂住嘴的手。

　　「你，你怎麼……」

　　「別管我這個，我是有事情才回來的。」小姑娘「噓」了一聲：「你怎麼說人家波特是臭大糞啊？」

　　小少年有些不自在地哼了一聲。

　　「他本來就是——用作弊的手段拿到了參賽名額，不是臭大糞是什麼？」

　　然後他的小臉蛋被變本加厲地捏了回去。

　　「這是你親身調查的嗎？這是你實地探訪的嗎？你看到了真相嗎？沒看到你就這麼說？」

　　小姐姐搓揉他的臉：「你這樣要挨打的你曉得伐？」

　　「嘿，誰敢打我？！」

　　德拉科這話一出口就想起上學年他就挨過揍，吞吞口水後很倔強地說：「又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想。」

　　當然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因為很多人都帶上了那個徽章，連赫奇帕奇都有人戴，更別說跟格蘭芬多有世仇的斯萊特林了……

　　「德拉科，你真的非常小心眼。」夏洛特笑了笑：「如果名額落在了你身上呢？」

　　「怎麼可能，我又沒有……」

　　德拉科話說到一半，看著夏洛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夏洛特歪頭，看著小少年的喉嚨動了動。

　　「真的假的？我……我不信。」他頗為倔強：「除非你拿出證據。」

　　「你自己都沒有證據就污蔑別人，現在還要我拿出證據？」夏洛特鄙視他：「我就不說你什麼了，再見吧。」

　　「喂，等等你去哪兒？！」

　　德拉科不敢大聲說話，怕招來老師——他心知肚明夏洛特現在不應該出現在學校內，因為她已經畢業了——但她又出現了，所以一定是有特別的原因的。

　　那是什麼原因呢。

　　德拉科知道夏洛特家裡有不少背景深厚的長輩，現在被塞進了學校很有可能是因為走了被長輩安排的路，然後又因為種種因果進來的。

　　如果是按照那樣的話，很可能事情的真相就如同她剛剛說的，波特……

　　德拉科有點猶豫，拽住夏洛特的袖子：「你得跟我說完啊，還有——我能幫你嗎？」

　　他看起來躍躍欲試，眼睛裡閃著光，像是也很像參加進他想像中的臥底遊戲中一樣。

　　「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三強爭霸賽來的，我知道。」鉑金髮色的小少年說：「我知道你現在在哪兒，但是斯萊特林那邊也接待了不少人——有沒有你要注意的人？我可以幫你。」

　　他的尾巴都要甩起來了。

　　「你別告訴別人我在就謝天謝地了。」夏洛特捏捏他的鼻子：「要不是看你做得太過分了，誰要理你哦。」

　　德拉科掙脫出來，哼了一聲：「不，你只是護著波特而已。」

　　「你說是就是吧，隨你怎麼想，雖然我對你很失望。」

　　小姐姐一閃身就不見了，鉑金髮色的小男生依舊臉色不佳，只是過了一會兒再回到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時候，身上的那個徽章也不見了。

　　「嘿，德拉科，你的徽章呢？」克拉布問：「要是丟了我給你再搞一個吧？」

　　「省省吧，那東西戴起來太蠢了，跟我的氣質也不搭配。」小少年抬起下巴：「你也摘了吧，這東西拉低我的風姿，還會讓你愚蠢加成。」

　　克拉布摘掉了徽章，還在疑惑為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小少爺又讓另一個隨從摘下來。

　　「摘了吧摘了吧，晃得我眼睛疼。」

　　回到赫奇帕奇男生宿舍之後，夏洛特又縮進了塞德里克的帷帳內。塞德里克著實很愛乾淨，就算多了只倉鼠，他的地方也是井井有條的——別人都需要家養小精靈幫忙，他則完全不用。

　　趴在帷帳裡，夏洛特在想日益臨近的第三場比賽——這場比賽她特意吩咐了塞德里克一定要把她放進口袋裡。塞德里克看起來有些抗拒，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她。

　　同時還把她送的袖扣用上了。

　　夏洛特想，塞德里克其實是隱約知道什麼的，但他就是能夠屏住不要問多餘的問題——之前在她上學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按照他這種聰明的樣子，折在三強爭霸賽裡實在是可惜，如果能夠平安順利長大的話，那麼魔法部將多一個非常優秀的青年才俊。

　　不只是青年才俊，或許魔法部長以後都當得。

　　這不是在吐槽塞德里克心機深沉，但塞德里克這個識時務的性格夏洛特實在是喜歡得很。按照她之前跟別人吐槽的，如果不是因為傲羅的事情讓她對塞德里克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她第一個男朋友是一準會變人的。

　　而且這個人肯定答應了自己的事情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卦。

　　夏洛特想到這裡真是越想越氣，縮成了一團，緊接著又想起今天變成人形的事情——阿尼馬格斯很少能被偵查到，因此她在學校裡應該是行動自如的。可最近她總覺得盯向她的目光變得更多了，很有可能是她暴露了。

　　暗自決定今天就是最後一次變形，小老鼠在帷帳裡乖乖等著塞德里克帶吃的回來。今天小王子帶了葡萄乾回來，給小倉鼠十多個，剩下的全自己吃了。

　　夏洛特一個就要啃很久，但塞德里克一吃就能吃一把。

　　氣鼠啊！！！

　　夏洛特簡直想咬人，但想了想之後又忍住了。老老實實吃完了今天的晚飯，塞德里克用手指戳戳倉鼠的毛，拿起來問室友。

　　「你們說，我這老鼠是不是胖了？」

　　塞德里克你這是壽星公上吊自尋短見！

　　夏洛特都準備咬了，但隨後塞德里克又摸了摸：「但是就算胖了點也非常可愛。」

　　呵呵。

　　小倉鼠滾了滾，一口咬在了他手指頭上。

　　小王子被老鼠咬了的事情迅速傳遍了赫奇帕奇，本身燃起了對老鼠熱愛的小姑娘們一下子又因為咬人的事情望而卻步了。這是好事，因為一時興趣養寵物，又因為一點不高興而放棄，這本來就不是正確的態度。

　　「養寵物就要把他們當家人啊……」塞德里克用好多堅果哄小老鼠高興，但小老鼠躺在籠子裡根本不出來：「……哎喲，求你了。」

　　直到小王子說了軟話，倉鼠少女才爬過去抱著榛子開始啃。

　　可把她餓死了qwq

　　「不過話說塞德，你這個老鼠真是機靈得很。」他身旁的室友湊過來：「然後我就想起之前你逮住的那個人了——叫……小天狼星？」

　　「呸，人家那是被誣陷的英雄，被塞德抓的是小矮星彼得。」另外一個在看書的說：「你剛剛差點沒把我嚇得掉下來。」

　　「唉，這種事情大家意會一下就好，這又不重要。」大男生這麼說：「而且你想想看，塞德，那個好像也是作為老鼠混進霍格華茲的。」

　　「你可拉倒吧。」還是那個在看書的說：「我當時打聽過了，那個老鼠當時傻吃孽睡，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活動，肥得不行，癡態盡顯，根本沒有我們宿舍一枝花鼠中茱麗葉靈氣四射好嗎！」

　　「……」

　　塞德里克咳了一下：「什麼宿舍一枝花鼠中茱麗葉啊，瞎編什麼呢。」

　　「可你這老鼠是真的眉清目秀。」人家說：「放在老鼠堆裡絕對是一隻萬人迷鼠——要不改明兒咱就試試？」

　　「去去去。」

　　塞德里克制止了這個大膽的想法：「我這個倉鼠跟老鼠不一樣的，要被欺負的，而且老鼠身上指不定有什麼細菌呢，不行啊。」

　　他很認真地說：「誰敢拿走我會翻臉的。」

　　勇敢保護了愛寵的少年帥氣至極，夏洛特拍著大腿都覺得自己當初瞎了狗眼怎麼就看上了別人。塞德里克的威脅的確也有用，之後也沒人用他的心頭愛鼠開玩笑了。

　　日子就這麼磨到了三強爭霸賽的臨賽前一晚上，塞德里克有點睡不著，帶著夏洛鼠上了學校天文臺。

　　這地方夏洛特很熟，之前還在跟赫敏一起聊天來著。

　　「我真的……有點迷茫。」

　　少年坐在那兒，將倉鼠放在腿上：「無論是有關於三強爭霸賽，還是有關於……你。」

　　倉鼠趴在他腿上，豆大的眼睛聽他說話。

　　少年笑了起來。

　　「我其實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三強爭霸賽的選手，因為在我看來，比我合適的勇士有太多了。」

　　塞德里克的確是學校裡最為風度翩翩的赫奇帕奇，但是論戰鬥力和其他綜合水準，少年任為自己並不足以背負全校的期望。

　　「所以當救世主出現的時候，我其實松了口氣。」

　　更感謝波特出現方式的迥異。

　　塞德里克處在一個佔據道德優勢的地位，以至於他只要說一些漂亮話就能夠得到很多讚美。人們說他寬容大度，又說他彬彬有禮，還說他英勇無畏。

　　「不是的，我其實也不高興波特出現，但看到他替我擋了不少雷而感到一些輕鬆——我其實對波特也沒有特別好，但在別人眼裡都被誇大了。至於英勇無畏，更不是了。」

　　他說。

　　「我也很擔心在三強爭霸賽裡倒楣，然後不能完整地回家——我們家可就我一個。」

　　倉鼠發出了「噗」的一聲，塞德里克也笑了起來。

　　「我自己心態也很複雜，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帶著這種混亂的想法走不了多久。但是我現在竟然真的走到了決賽前，這真是我從來沒想過的事。」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如果，如果在之前就被淘汰，那也就算了——我想我是沒有遺憾的。可是到了決賽，我突然又想贏。」

　　無論如何，拼盡全力，拿到獎盃。

　　「我想贏。」

　　憑著一種純粹的勝負心，又或者因為背負著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的希望，抑或是想要為自己之前的心態而贖罪。

　　用勝利贖罪有點奇怪，但大抵是一種因為犯了錯，所以要更努力的原因。

　　「但我又覺得，如果別人知道了我帶著這種想法，會不會認為我沒有這個資格舉起獎盃？」

　　塞德里克說。

　　「看起來寬宏的少年其實心裡也有很多自己的計較，竟然因為比自己小的救世主成為了被人嘲諷的對象感到一點輕鬆——或許我甚至連代表赫奇帕奇都沒有資格……」

　　小倉鼠一直在搖頭，塞德里克笑了起來，摸摸它的腦袋。

　　「可你一直站在我這邊的，不是嗎？」

　　就在此時，風中有笑聲。

　　少年一驚，立刻站起來，順手把倉鼠塞進口袋，回頭才看到後面站著的白髮蒼蒼的校長。鄧布利多穿著他標誌性的紫色星月長袍，腦袋上的尖帽子也在，一副要來做研究的樣子。

　　塞德里克有點窘迫，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被聽到了多少，整張臉如同番茄。

　　「鄧……鄧布利多校長……」

　　他尷尬到渾身僵硬：「那個，我，我不知道您在……很抱歉打擾您……」

　　「不不不，我完全沒覺得被打擾，相反我很高興自己能聽到這些——看起來你壓力大不是空穴來風，對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傾訴看來真的很有效。」

　　鄧布利多這麼說，塞德里克的臉更紅了：「不，不是的……」

　　但倉鼠的腦袋這個時候露了出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鄧布利多大笑了起來。

　　「慌什麼呢，塞德里克。」他問：「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坦誠而責怪你嗎？不，我怎麼會呢。我如同自己所說的，很高興你能說這些話。」

　　老者緩緩走了過來，坐在塞德里克身旁，示意他坐下。

　　「能夠面對自己的心魔，又或者說自己難以跨越的障礙其實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之所以人生這麼艱難，大部分是因為無法面對自己不能控制的現世——但我想，這也是一種樂趣所在。」

　　鄧布利多的話讓塞德里克也很意外：「為什麼？」

　　少年在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有那些想法時，感到了無與倫比的羞愧。

　　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父母的言傳身教，老師的諄諄教導，都不是讓他嫉妒和幸災樂禍的。

　　「這就是自然。」

　　鄧布利多說：「這就是人類。」

　　他抬起手心，手掌中浮現了一股小小的氣流：「人本身就不純粹，孩子。從生到死，從嬰孩到成人再到老朽，每一個階段要面對的東西千變萬化，隨時都有可能顛覆你的認知——對這個世界的，以及對自己的。」

　　小朋友會有一個秩序期來應對自己無法掌握世界的惶恐，青少年也會在成人前有一段叛逆期來見證幼鳥離巢的成長，成年人的鬥爭異常殘酷，等到老了也未必能夠獲得平靜祥和。

　　「人之所以珍貴，就是因為不同時期的自己面對不同階段的事情，或者不同時期的自己面對同一件事，以及同一時期的自己面對不同的事，會有不同的反應。」

　　鄧布利多說：「年輕的我也會認為自己對於其他人的妒忌和競爭心態非常差勁，中年時期的我視為理所當然，而現在的我，只覺得這種心態很有趣，也很好。」

　　人就是在合作和競爭中生存的，看似對立的東西其實在很多時候有著一個宏觀的統一。

　　「比如你和哈利看起來的確是競爭，但你們兩個的競爭最後能讓你們都意識到自己不足的地方從而加以改進——這就是最大的意義。」鄧布利多摸了摸鬍子：「而你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心態不太好，說明你已經超越了自我，從本我開始進行反思——這是件多麼值得慶倖的事？」

　　鄧布利多甚至不再擔心塞德里克今後的生活。

　　「有著這種反思的心態，我相信你能夠勝任任何嚴苛的工作，因為你的態度，讓你能夠脫穎而出，贏得最終的勝利。」

　　他拍了拍塞德的肩膀：「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希望。」

　　少年像是放寬了心，但鄧布利多又跟他說起了別的。

　　「今天聊著聊著，我就忍不住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鄧布利多說：「我有個朋友，放棄了製造魔法石，然後打算迎來自己的死亡了。」

　　「尼可·勒梅？」塞德里克說：「那，那也太可惜了吧？」

　　這其實不是最近的事情，但鄧布利多提了起來：「為什麼？覺得他死去的話會造成魔法界的很大損失？」

　　「……」

　　少年點頭：「很多人肯定希望他活下去。」

　　「或許是這樣，但他已經很坦蕩地迎接死神了。」鄧布利多說：「我最後跟他一次長談，他與我說，他很滿意自己的人生，沒有遺憾。」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

　　「我相信他過得很圓滿。」

　　倉鼠有點不高興。

　　塞德里克以為夏洛特吹風凍著了，捂在手裡過了一會兒，她才又滾了一圈。小倉鼠爬回自己的籠子，狀態不佳，讓塞德里克有點擔心。

　　他本不打算把小倉鼠帶在身上了，但小倉鼠還是鑽了進去，順便還抱著一個大腰果。

　　就不能不在口袋裡吃東西嗎。

　　潔癖少年有點炸毛，忍了半天忍了下來，帶著口袋裡的小姐姐一起入場。

　　第三場是闖關遊戲。

　　塞德里克並不希望自己獲得幫助，夏洛特也就不幫他——她一隻老鼠現在也幫不了他，就一直吃吃吃，也不知道塞德里克哪裡來得這個想法。

　　少年差點被擊飛一次，所幸躲過，沒有被袖扣保護。等到三番兩次地躲避了危險後，他最終在獎盃旁看到了精疲力竭的哈利。

　　「來吧，我們一起。」

　　少年走過去，拉起了小少年：「這是格蘭芬多跟赫奇帕奇，為霍格華茲贏得的勝利，對吧。」

　　他們倆剛剛在迷宮裡也算是互相幫助了，所以想要共同拿起獎盃。

　　「這樣好嗎？」

　　哈利這麼問，但立刻跳了起來：「我可真的不拒絕了啊。」

　　塞德里克傳來了一聲傻笑，不用說臉上的表情一定很蠢。夏洛特光是想就能想得到，緊接著跟隨他們一起去了獎盃旁。

　　塞德里克還倒數。

　　「三、二、一。」

　　如同瞬間被拉扯到了極點，夏洛鼠被塞德里克壓在了地上，簡直喘不過氣——塞德里克爬起來，一臉嚴肅，拿出了魔杖自衛。

　　「哈利。」

　　他叫著哈利的名字：「起來了哈利。」

　　但下一秒便傳來了一個夏洛特熟悉的聲音。

　　「阿瓦達索命！」

　　綠色的光重擊了少年，即便有袖扣在，強力的咒語還是擊碎了那層保護——塞德里克倒下的身體被隨意扔到一旁，剛爬起來的救世主則被制住，又被施了咒語。

　　劇痛讓小少年無法反抗，卻還是試圖叫醒塞德里克。

　　「沒用的，沒用的。」

　　小矮星彼得抖抖抖地說：「沒用的。」

　　他殺死了一個少年，又將一個人的遺骨挖了出來——坩堝咕嘟咕嘟的冒泡，他緊閉雙眼，渾身顫抖，念著咒語。

　　「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

　　遺骨被扔了進去。

　　「僕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砍下了自己的手。

　　「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敵人復活。」

　　他割破了哈利的小臂。

　　奇異的場景出現了。

　　黑色旋風刮過，最終不成人形的東西漸漸黏合，形成了一個醜陋的人狀物——他有面孔，卻不像活著的靈長目生物；他肌膚蒼白，帶著一種青灰色。

　　「真是醜得要命。」

　　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傳來：「看來你倒不是個顏控。」

　　哈利眼眶在淚水中差一點掉落，下一秒金光便擊倒了小矮星——！

　　那個給她的大狗叔叔帶來牢獄之災的傢伙被她親手剷除，小姑娘款款走近，身上黑袍顯現，遮住了自己的臉。

　　哈利忽然發現，她的臉上有傷痕。

　　伏地魔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折損了一個部下，伸手扼住了救世主的喉嚨，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前。死亡天使冷哼一聲，沒想到自己被這麼小看，下一秒幾枝樹枝拔起而起，困住了伏地魔，並且刺中了他的胸腔。

　　哈利滑落下來，有點沒明白這是什麼場面。

　　原來小姐姐是來殺伏地魔的？

　　「算是吧，我主要答應了別人，要保護你們的安全。」小姐姐抬眼看了看伏地魔，又有點嫌惡：「真醜。」

　　小少年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可是塞德里克，他……」

　　就在哈利哭出來的時候，那邊趴著的少年發出了一聲□□……

　　「夏洛特你電我幹什麼……」

　　「為了逼真呀。」夏洛特這麼回：「否則那個小矮星怎麼會上當呢。」

　　情況幾乎急轉直下，哈利完全沒想到剛剛瀕臨死亡的自己竟然跟塞德里克同樣都撿回了一條命——而且戰況還是一邊倒向他們那邊的！

　　簡直喜大普奔啊qwq

　　哈利根本沒想為啥夏洛特這麼厲害的事情，那邊伏地魔試圖使用魔法，卻被金色的光圍住，動彈不得。

　　「當然，也是因為留他有用。」

　　夏洛特這麼說：「哈利。」

　　「我在。」

　　「要賭一把嗎？」小姑娘這麼問：「我要通過你額頭上的傷疤，找到剩下僅存的伏地魔的靈魂碎片，然後一舉消滅。」

　　「你做得到嗎？我願意。」

　　「你可能會死。」

　　「那我也願意。」哈利看了一眼伏地魔：「如果靈魂碎片消失了，那麼這傢伙就不會再回來了，對吧？」

　　他還是有點害怕，但握了握拳。

　　「來吧。」

　　塞德里克剛坐起來，就看到黑色的巫師將指尖點在了哈利的那道傷疤上——在那一瞬間，有些東西像是玻璃一樣「啪」地一下碎掉，然後就漸漸消失了。

　　灰飛煙滅。

　　哈利覺得這個過程輕鬆過頭，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一個清除靈魂碎片的大魔法應該有的過程。可伏地魔痛苦地吼了出來，就好像……

　　失去了所有的退路。

　　「嚇唬嚇唬你的。」小姐姐的嘴角揚了起來：「看在大狗叔叔的面子上，我怎麼會坑你？」

　　哈利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又聽到夏洛特催促他把塞德里克扶起來。

　　「我把這個收拾一下。」她指指伏地魔。

　　「嗯。」

　　哈利也沒來得及問怎麼處理，跑過去就把塞德里克扶了起來——赫奇帕奇小王子當時被電得渾身酸痛，不靠著哈利還真的站不起來。

　　「我說夏洛——夏洛特？！」

　　塞德里克一抬頭，連帶著哈利也看了過去——金色的光圈中，剛剛復活的黑魔王神情扭曲，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慢慢攪碎。

　　隨即——化為黑煙。

　　金色的光圈出現了一個缺口，那股黑煙被收入在了夏洛特手心裡，像是有靈魂一樣地鑽了進去。

　　小姑娘白皙的指尖變成了黑色，另一隻手也是一樣的——她的臉上也出現了黑色的花紋，如同紋身，又像是惡魔的烙印。

　　「嗯……」

　　夏洛特還挺滿意的：「這個復活的的確是個純度很高的『惡』。」

　　「夏洛特？！」

　　塞德里克差點又倒下：「你在幹什麼？！」

　　「我還在學習，不過我覺得我學得差不多了，塞德。」

　　她轉過身，沒有再面對他們：「你們回去吧，告訴老鄧，伏地魔我收下了。」

　　還有……

　　「謝謝他。」

　　少年和小少年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門鑰匙製成的獎盃便向他們飛來——在接觸到他們的那一刻，他們又被扯回了賽場。

　　赫然回歸的兩個勇士得到了一陣驚呼，但兩位勇士卻都一臉倉惶。

　　「校長！」

　　塞德里克半跪在地上，被哈利拽了起來。疤頭小少年的綠眼睛也有些無措，但他突然對塞德里克這麼說。

　　「我們得先對一下說什麼。」

　　惡到底是什麼。

　　夏洛特品味著體內湧動的這股力量，還是說不上來。

　　即便是伏地魔，夏洛特竟然也能感覺出他內心深處對待霍格華茲的那股說不出的執著和依賴。

　　那是他得到魔法能力的地方，也是他得到第一批擁躉的地方，同樣是他求職屢受挫折的地方。

　　缺少父母親的愛護，這裡應該是他找到自信又失去自信的地方。

　　自信於自己的魔法天賦和萬人迷，卻又沒能得到鄧布利多的青眼。

　　真是，有意思啊。

　　夏洛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過完了伏地魔的一生。

　　他的肉身的確毀滅，可他的思想，卻被夏洛特學到了。不僅如此——

　　——黑色的巫師，黑色的魔法，黑色的靈魂。

　　她看著自己黑色的手，積累的那些惡一點點地侵襲著原本的念頭。

　　是時候了。

　　她的身體逐漸消散，化為了一點點的光，升入了高空之中——不止經過多久的旅途，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對著一堵金色的牆。

　　牆上有層層疊疊的身影，夏洛特仔細瞧了瞧，好像看到了……

　　「由迦可汗？」她黑色的眼睛動了動：「我聽說過你兒子。」

　　在對方還沒說話時，她補了一句。

　　「你們都醜得很。」

　　被這麼評價的神氣得差點掙脫起源之牆，可隨著小姑娘一抬手，他又被粘了回去。

　　怒吼聲響徹天地，小姑娘捂住了耳朵，有點討厭地看著他。

　　「醜還不讓人說啊，這麼霸道的。」

　　她笑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到達起源之牆，算是遊覽了一圈，又看著那道牆，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就在她發呆的時候，胸腔和大腦中感到了一點點的震動。

　　「我等你很久了。」

　　不知道從哪道牆中傳來了傲羅的聲音：「是時候了嗎？」

　　「嗯。」

　　黑巫師把手貼在了起源之牆上。

　　「是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蘇：兩個小兔崽子……


第163章

　　是時候了。

　　漆黑的斗篷下, 被自己所捕獲的惡意逐漸侵蝕的魔女對著起源之牆伸出了手, 並且將手心貼在了起源之牆上。

　　由迦可汗哈哈大笑, 等著看這個小姑娘與自己一樣, 面臨被黏在起源之牆上的下場。

　　但是沒有。

　　黑色的光芒貼著牆漸漸鋪開，滲透進了她面前所在的起源之牆的每一處——被黏在了起源之牆上的生命體都被這種無法抗拒的黑暗所籠罩, 連帶著自身被起源之牆染成的金色都被迅速地吞噬。

　　這就是……邪惡的力量。

　　夏洛特身上的圖騰散發著幽幽的光, 閉著眼睛，依舊能察覺到起源之牆上被黏住的人, 迅速枯萎的生命。

　　她聽到了咆哮聲。

　　憤怒。

　　她聽到了慘叫聲。

　　恐懼。

　　她聽到了邪惡的擴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貪婪。

　　她聽到了遮天蔽日悄無聲息的湮滅，生命黯然隕落，不可阻攔。

　　死亡。

　　當巨大的能量震動著起源之牆的時刻, 卻有顏色相反的光同時潤物無聲地鋪開。

　　如同太陽一樣帶來了溫暖，滋養並挽救著被腐蝕掉的生命。

　　它堅不可摧。

　　它帶來希望。

　　它飽含憐憫。

　　它包容生命。

　　強橫的衝鋒和溫和的守護最終衝擊到了一起，在觸碰的一瞬間，從起源之牆的深處，發生了劇烈的動盪。

　　不可高攀的金色高牆看不到原本的顏色，人們以為的銅牆鐵壁從最本質的地方開始了巨大的震顫。

　　這種震顫到底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又會導致什麼結果——

　　——誰都不知道。

　　黑色的光芒大盛, 將自己所在之處的一切盡數淹沒。

　　白色的光亮鏗鏘, 無論對方如何挑釁防線巋然不動。

　　僵持不下。

　　「到底怎麼回事？！」

　　綠燈軍團所在的歐阿星接到了緊急警報，守護者在發現了能量波動源後大驚失色，立刻緊急召喚所有的綠燈軍團準備出戰——與此同時, 他也開始考慮要求至尊綠燈隨時待命。

　　哈爾·喬丹在接到了警報的同時帶上燈戒，作為守護者直奔起源之牆所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綠燈軍團的成員，在準備趕赴戰場的同時，大家面色嚴肅，在確切地知道哪裡出事後，多半帶了戰死沙場的味道。

　　不，他覺得不至於。

　　這位綠燈俠不知道為何並不這麼想，這並不是出於一種非常狂妄的自大，也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只是覺得這次震動的原因或許並不是為了毀滅宇宙。

　　甘瑟的聲音傳到了綠燈軍團的耳邊，他看起來語氣沉痛，並告知大家至尊綠燈就在他們身後，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擋這場宇宙的浩劫。

　　而出動的人，不僅僅是綠燈軍團。

　　七燈軍團都感受到了起源之牆的不穩定，在宇宙極有可能因為起源之牆的損壞而毀滅的同時，他們沒有任何約定，但在路上遇到彼此的時候，都知道了對方將成為自己的戰友。

　　「媽耶，我還有跟黃燈一起幹活的一天。」

　　一個新綠燈成員這麼嘟囔了一句，被身旁的資深老綠燈哈爾這麼說。

　　「只要你活得足夠久，就什麼都能看到。」

　　他看了一眼黃燈軍團中的塞斯托尼，當做沒有看到。

　　黑色的力量更激烈了。

　　與之相對的是，白色的力量則越發不動如山。

　　夏洛特將自己的臉貼在起源之牆上，感受著這道牆的變化——它因為黑白兩色的光芒而劇烈震動，可是到現在，夏洛特沒有感到任何軟化，也沒有任何薄弱可以進入的通道。

　　「七燈軍團要來了。」

　　白巫師告訴她：「把他們隔離開。」

　　帶著死氣的屏障立在了起源之牆前，煙霧繚繞，將最先趕到的燈戒軍團隔絕開來。另一個世界中，璀璨到不可直視的屏障震懾人心，硬生生逼停了憤怒的紅燈。

　　沉默，平靜，溫和，善良。

　　光芒萬丈。

　　純白的披風無風自動，長髮蹁躚的白巫師不發一言，用自己所擁有的能量與敵人進行無聲的搏鬥。

　　與之相對的，黑魔女那邊，七燈軍團的頭陣已經發動了攻擊。

　　無論是哪種燈戒，力量在衝擊到了那道黑光後，都像是被一口吃進去了一般，毫無效果。綠燈軍團試圖利用燈戒的力量與這道屏障對峙，可即便是綠色的能量，也被吸收得連個響聲都沒有。

　　仿佛是黑洞。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有人這麼問。

　　「我們該怎麼辦？！」

　　「誰都不要來。」

　　白巫師在自己背後的七燈軍團聚齊後，並沒有回頭——背後有個熟面孔，她不希望自己回頭之後給本來已經掃清了所有隱患的世界再留下什麼一點。

　　她聲音沒有波動，沒有情緒。

　　「就快結束了。」

　　她說。

　　「這個小把戲。」

　　她說得很輕鬆，但情緒光譜的激烈轉變，讓多元宇宙存在的根基產生了動搖——沒人能在這個時候相信一個他們不認識的人說的話，即便她看起來——

　　——真的像是能結束這一切。

　　黑白兩色的光依舊在激烈爭鬥，但是邊緣一已經開始模糊——原本涇渭分明的模樣變得互相滲透，如同犬牙差互，讓人心驚。

　　白巫師那邊擔心的是她的失敗，而黑魔女身後的軍團則希望對方的成功。

　　只是所有的軍團成員都不知道，她們的交鋒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勝負。

　　純粹只是為了力量的交融，以打開一道只有她們能通過的門。

　　【起源之門並非屹立不倒。】

　　早在很久之前，傲羅留給小姑娘的筆記就這麼寫過：【按照先民的筆記，情感光譜的能量會使起源之牆動搖——那麼根據這種理論，起源之牆會在最極端的情感織就在一起時，產生一道裂縫。】

　　傲羅沒打算直接用自己跟夏洛特的力量對抗，因為按照她的想法，等到夏洛特再長大一些，雙方奪取各自世界的七燈燈戒，同時利用情感光譜的力量打開起源之牆更簡單方便。

　　小姑娘的想法一開始是配合，但在那次變動後，提出了更為簡單粗暴的想法。

　　在幾乎指著傲羅鼻子罵的那張便條後，她其實還寫了一句話。

　　【如果你是善，那麼我來成為惡。】

　　利用屬性相對的特點，人為地製造能量的衝突，最後在衝突超飽和後，創造出類似起源的空間。

　　然後利用這種空間，強行開出一條通往源的門。

　　帶著狂傲和意氣的宣言，同時也斬斷了對自己所在世界的最後一點留戀——當自己被架在了眾人的對立面時，那個笑嘻嘻的小姑娘最終如他們所願，選擇了一條他們最害怕的路。

　　她會成為惡。

　　這是她對他們最終的報復。

　　時間仿佛凝固了。

　　無論是白巫師身後，還是黑魔女身後，兩方的七燈軍團都看到了黑白兩色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如墨的黑、如光的白，像是突然間被什麼東西攪在了一起，釋放出了灰濛濛的東西。

　　像霧氣，又像是煙塵。

　　漸漸擴散。

　　燈戒鑄造了一道道的牆，保護自己選定的人。七色的光芒照射後，煙霧漸漸散去。原本停留了人影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

　　沒有白色的巫師，也沒有黑色的魔女。起源之牆恢復如初，新神舊神依舊被黏在那上面，除此之外，空空蕩蕩。

　　空空蕩蕩。

　　金色的高牆煥然一新，就好像吸收了什麼養分，從裡到外煥發著一種不可言說的光澤。

　　那是來自靈魂的滋養。

　　「……」

　　哈爾·喬丹看著那道牆，又想起了白色的背影。

　　他總覺得他見過那個人，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

　　而現在，他……

　　他有些難過。

　　……好像再也見不到她了。

　　「孩子，我希望你老實交代。」

　　代理出現在了霍格華茲，當然，這次也是沒有護照的偷渡——他首先要求將救世主和塞德里克兩個人隔離開來，緊接著跟鄧布利多商量了一下，挑了哈利來問話。

　　小少年本想嚴守秘密，但代理兩三句話就把他下意識所想的騙了出來。

　　伏地魔的確回來了，而且被夏洛特打敗了。

　　然後呢。

　　哈利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小少年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明明跟夏洛特沒有那麼熟稔，此刻卻願意為了小姐姐來欺騙師長——他自己也很疑惑到底是為什麼。

　　他其實是知道夏洛特騙了他很多事情的，比如那個深不可測的能力，還有輕輕鬆松收拾掉了黑魔王和他的靈魂碎片。

　　但他本能地不想讓大人們知道她吸收了伏地魔的靈魂這件事。

　　仿佛一旦說了這件事，她就……

　　會變成惡人。

　　哈利沒有說，塞德里克自然更不可能說。

　　早在哈利說要對一下話的時候，塞德里克腦子裡早就轉過了一個嚴密的說辭，簡單地跟哈利交代了一下之後就跟哈利分開了。

　　很多細節可以暫且忽略，因為細節這個東西可以推脫說忘記了。但總體的事情，就是夏洛特殺死了要復活的伏地魔，這個據說是她的任務。

　　「她說是她的任務？」

　　代理跟韋恩打電話的時候，後者很意外：「她……幹掉了黑魔王？」

　　「看來當初的推斷有點問題，那孩子不是因為卡殼了才留在霍格華茲的，她一開始就是預知到了要出事，所以去殺掉當時預言中要把她當成忠僕的黑魔王的。」

　　代理叔叔頭很疼：「其他地方的傲羅已經按照門鑰匙的座標開始查找痕跡了，目前只看到了其中一個逃犯的，黑魔王的屍體倒是沒見到。」

　　韋恩陷入了一點思考，坐在辦公桌後，想著夏洛特最近的所有舉動。

　　尋遍了所有人們口中的反派，奪取了他們作惡的那一部分思維和想法，並且抹消掉了那一部分的記憶。

　　她的能力明明遠超他們，卻還是透露出了要學習什麼的想法。

　　學習……

　　韋恩一驚，不可思議的念頭落進了他腦子裡——與此同時，正義聯盟的警報響起，哈爾·喬丹直接單獨要求跟蝙蝠俠對話。

　　「哈爾，是我。」

　　蝙蝠俠說：「發生什麼事了？」

　　「布魯斯，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不必要太著急。」

　　哈爾這麼說，但他知道韋恩肯定會著急的：「我剛剛收到綠燈軍團的警報，發現起源之牆附近有劇烈的能量波動，與綠燈軍團一起趕到了那邊。」

　　「不。」

　　韋恩仿佛已經想到了他要說的話：「這不可能。」

　　「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背影。」哈爾說：「很像……你家的小姑娘。」

　　「這不可能。」

　　韋恩下意識地否認了這個說法：「如果起源之牆有那麼大的能量波動，為什麼我們沒有受到影響呢？」

　　「我也不清楚。」哈爾說：「我當時趕到，只看到了她一個人飄在起源之牆前，她身後是黑色的屏障——這個屏障與起源之牆的感覺有那麼點類似，但又不太一樣。它吸收了所有的攻擊，同時在和另一股白色的能量相對抗。」

　　是傲羅。

　　韋恩有點無力地想到了這個人。

　　「她們的能量互相牽制，只對起源之牆有效果，同時我們週邊有沒有辦法將屏障移除。」哈爾頓了頓：「後來……」

　　綠燈俠的聲音近乎宣判。

　　「……她不見了。」

　　拿著電話的手垂了下來，韋恩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大概又聽到了一個孩子的死訊。

　　他又失去了一個女兒。

　　唯一的一個。

　　空曠。

　　夏洛特本以為自己不應該有意識，可是睜開眼睛，卻還是能看到什麼。

　　黑色白色的煙霧繚繞，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她飄在這其中，感覺自己身在一個終點，卻又不是重點。

　　如果她成功了的話，那麼這裡就應該是起源之牆內。

　　她現在，就在「源」之中。

　　但如果她成功了的話，那麼這裡為什麼沒有另一個該出現的人。

　　她的行動都被放慢，輕踩著虛空，觸感卻像是踏水，又如同駕雲。

　　在一片又一片的混沌中，她尋找著傲羅的身影。

　　還有另一個人。

　　「源」到底是什麼。

　　它又能有多大。

　　不知道。

　　就在這一片沒有邊際卻又處處都是邊際的地方，夏洛特好像魚一樣地四處遊走——她試圖找到自己未曾見面的姐姐，又想著尋找到蘇的痕跡。

　　她遊了半天，最終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定定的影子。

　　黑色的魔女慢慢靠近，看到的是一張與自己極為類似卻又截然不同的臉。傲羅果然如同別人所說的那樣，長得比她更高，看起來也更消瘦，灰白色的頭髮平添了一點滄桑。

　　她像是在沉思，一抬頭，也看到了夏洛特。

　　然後伸出了手。

　　小姑娘撞進了傲羅懷裡。

　　這是她們互相知道彼此以來，第一次的見面。

　　這種感覺很奇異，明明應該是很陌生的人，卻因為血緣的關係連結在了一起——同樣，明明沒有見過面，但在一起籌謀了一個常人無法想像的計畫。

　　只是因為一個人，她們兩個都義無反顧地付出了巨大的信任、耐心和精力。

　　也無懼最為慘烈的代價。

　　「辛苦你了。」

　　傲羅看到了小姑娘的手指，也看到了她臉上黑色的印記——黑魔法侵蝕靈魂，會在靈魂固有屬性進行鏖戰時，留下這樣類似於傷疤的東西。

　　傲羅伸出手，拂過了她的臉——黑色的痕跡逐漸消退，在白巫師的壓倒性力量下潰不成軍。

　　而那原本就不是夏洛特自己的東西，所以在被擊殺圍剿的時候，更不會給夏洛特造成痛苦。

　　「這本應該是我的工作。」傲羅摸了摸她的頭：「你動作太快了，小丫頭。」

　　「你太慢了，姐姐。」

　　夏洛特這麼說：「而且你不站在正義的那一邊，大概那個世界也就沒有什麼希望了——我可不指望巴別塔能夠阻止你。」

　　傲羅頓了頓，第一次笑了起來。

　　「這倒是。」

　　「不過我們現在在哪兒？」夏洛特隱約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起源之牆內，卻又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目標：「這一片的混沌太廣闊，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卻除了這些和你，沒有發現別的。」

　　「這裡的確就是『源』。」

　　傲羅說：「你仔細感應，就能夠感受到體內力量與本源的共振。」

　　第一個疑惑得到了解釋，傲羅則說了為什麼她們沒有被源吸收的原因。

　　「作為活體進入『源』，本身還殘存著能量外的物質，算做一種異物——這種存在被半存在所排斥，因此沒有將我們拆解。」

　　也正是如此，她們才能夠使用魔法。

　　「那媽媽呢。」

　　夏洛特問：「媽媽在哪兒？」

　　傲羅沒有說話，夏洛特心裡一沉：「你別告訴我——」

　　「媽媽的靈魂被收入至起源之牆內，作為非物質，應該……」

　　她看著眼前那一片蒼茫的浩瀚煙雲。

　　「……已經被同化，成為了『源』的一部分。」

　　傲羅伸出手，看著無法形容的氣團飄到手心裡。

　　「我們來晚了。」

　　夏洛特怔了一下，忽然握緊了拳——她臉上剛剛消失的黑色印記瞬間捲土重來，甚至比之前更甚，覆蓋在了她整張臉上。

　　即便是眼白的部分，也帶上了黑色。

　　「但我不是為了聽這句話才來的。」

　　暗色的火苗灼燒起來，將附近的一切都點燃，無論是煙霧還是虛空，都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這股流炎——傲羅一驚，白光閃現，一瞬間逼退了大半的黑暗力量。

　　「小丫頭。」

　　她語氣不太好：「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了，傲羅。」夏洛特抬起了頭，眼神狠厲，帶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偏執：「我不是為了聽這句話，才來的。」

　　傲羅的眼神靜了下來。

　　「『源』拆解掉了任何進入這裡的靈魂，以後你跟我死去，也是一樣的，不會有例外。」傲羅說：「就算你想在這裡殺了我，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不想殺了你。」

　　斗篷蓋住了她上半張臉：「但是我是來把媽媽找回去的，如果找不到她，我做得任何一切都沒有意義。」

　　「我很抱歉。」傲羅頓了頓：「我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後果。」

　　「的確是你的錯，姐姐。」夏洛特說：「也是我的錯，和……『源』的錯。」

　　如果沒有這個狗屁東西，她媽媽也不會經歷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破事情，最後又被牆裡的「源」認作母親，以至於完整的靈魂都不復存在。

　　每個世界都是這樣。

　　「這太噁心了，姐姐。」

　　夏洛特說：「聽起來好像是件榮耀至極的事情，我卻覺得噁心——『源』用了牆外的定義找到母親，但卻強迫她變成了連存在都不是的狀態。」

　　圍繞在她們身邊的東西狀似有生命，卻又不是生命，只不過是一盤散沙的狀態，無法凝聚成形。

　　這大概就是宇宙間至高的一切，可作為宇宙至高的化身，夏洛特對自己心存厭惡。

　　「它沒有資格將媽媽困在這裡。」夏洛特說：「也沒有資格將媽媽認作母親，留在起源之牆內。我不承認它有這個資格。」

　　「……」傲羅的指尖帶了微光：「你想幹什麼？」

　　「你可真像蝙蝠俠。」

　　夏洛特說：「我要打破起源之牆，或者——」

　　積淤在暗處的力量瞬間勃發，向四周擴散而去——傲羅的白光一時之間無法覆蓋，堪堪擋住夏洛特的盛怒。

　　「——我要毀掉『源』。」

　　黑色如同潮水般漲起，遮蔽了她身後所觸及的一切。與此同時，白色光芒如同堤壩高牆，抵擋住了洶湧的暗流。

　　「媽媽把你帶在身邊教了十多年，你最後就幹出這種事。」

　　白巫師屹立在起源之中，像是身披著燦爛的朝霞。

　　「你可真給她長臉。」

　　「又出現了，那種能量波動。」

　　七燈軍團留守了一部分人等在起源之牆前，防止有其他異變——哈爾提前回了地球，在韋恩莊園內找到了男主人。

　　韋恩看起來一瞬間憔悴了很多，連續的長時間尋找最後也沒有找到什麼結果。他閉上眼睛，猜出了夏洛特最終的打算。

　　「那孩子想學習成為『惡』。」韋恩說：「如果將傲羅定義為『善』的話，那麼她要成為對立面。」

　　同為「源」的化身，利用相反的力量衝突製造進入起源之牆的入口。

　　韋恩後來找到了夏洛特的信，信裡其實對各種事物相伴相生的道理其實有不少闡述，只是那時候韋恩以為小姑娘在跟他討論哲學。

　　「布魯斯，其實……想想看，起源之牆內有波動，這說明——她們還活著，不是嗎？」

　　這個綠燈俠也是見過傲羅的人：「還活著就有機會出來，對不對？」

　　一想到生命跟能量的波動有關，綠燈俠就覺得未必這是壞事——如果那邊是傲羅的話，那個看起來情緒有些沉悶但感覺卻非常正派的姑娘，應該是能夠控制局面的。

　　就好像當初控制住了正義聯盟的成員們一樣。

　　哈爾一想到當初舉重若輕的樣子，就越來越覺得自己自己的想法有道理，甚至到最後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輕鬆——但他的表情太過明顯，以至於外露到了韋恩看到的地步。

　　韋恩知道哈爾是想安慰他的，他瞭解這位戰友的好意，也非常想相信這個說法，可是他沒辦法用這個來說服自己，比如自己將會面對一個好的結局。

　　他已經遭遇了太多的悲傷，甚至沒辦法期待一個稍微好一些的結果。

　　綠燈俠想安慰他兩句，但韋恩片刻後就讓哈爾回去了。

　　「綠燈軍團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哈爾。」這個男人這麼說：「而且……說白了，這也不是你能夠安慰得了的東西。」

　　哈爾深吸一口氣，想想也是，沒准自己還可能造成更多傷害，所以準備走人。

　　在他離開的時候，聽到了韋恩的話。

　　「謝謝。」

　　他坐在了椅子上，但是感覺自己魂魄已經要離體了——按照蝙蝠俠的性格，他應該現在沖到正義聯盟去，找到綠燈軍團問地球應該做好什麼準備以應對最壞的可能……

　　但他沒有力氣，仿佛被那個消息抽幹了力氣。

　　他桌上那個長方形的小盒子，是夏洛特上次塞回給他的。

　　他沒有打開過，因為他知道是什麼。

　　他伸出手，打開之後，果然看到了那串晶瑩圓潤的珍珠項鍊。骨節分明的手將它拿了起來，放在胸口上。

　　他低下了頭。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

　　「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您，但是請您一定要過來一趟。」老管家的聲音裡竟然帶著一種驚喜：「蝙蝠洞裡有幾位特殊的客人。」

　　韋恩的眼睛動了動：「阿福？」

　　他似乎聽到了哭音：「你怎麼了？」

　　「我只是……」阿福說：「……太高興了。」

　　「隨你開心吧。」

　　黑色的魔女火力全開，對著白巫師不遺餘力地攻擊：「我真是噁心透了蝙蝠俠道貌岸然的嘴臉了，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用再看到，結果在這個地方竟然還要被他靈魂說教——你中邪了嗎傲羅？」

　　「你才中邪了。」

　　傲羅說：「你要知道，破壞『源』之後，整個宇宙都會被外露的能量毀滅，無數的生命都要因為你的不痛快而陷入生離死別，灰飛煙滅，是否有遺民再續文明火種都未必。你難道真的覺得做這樣的事情是可以理直氣壯的？」

　　她還是試著跟夏洛特講道理的，並且一直處於防守的階段，然而眼前的小姑娘早已被憤怒和委屈沖昏了頭腦，聽不進她一點的勸。

　　「這個宇宙有什麼好的？有什麼值得流傳的文明？還火種？」死亡天使怒火滔天：「既然想成為火種，那就試試看能不能熬過火焰的洗禮吧——如果死掉了，那就說明沒有資格！」

　　「你真是不可救藥。」

　　墮天使五指間閃爍著聖光，雙臂一揮，將光明之箭刺入了黑暗。

　　破曉之聲響起，炸裂開來的長箭將長目之所及之處都再度染上了和煦的光輝。那一刹那間的純白刺痛了小姑娘的眼睛，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牢牢地卡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我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小丫頭。」

　　傲羅說：「只要你放棄這個念頭。」

　　「你……有什麼資格充當正義使者。」夏洛特臉上的黑色痕跡如同灼燒一般，肌膚刺痛：「你自己都幹了什麼事情，怎麼有臉來見媽媽——」

　　傲羅臉色一變，那邊死亡天使當機立斷，抽出魔杖，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黑色的斗篷從高處落下，如同惡魔的羽翼。黑色的魔女手中握著魔杖，尖端對準了白巫師的胸口。

　　傲羅的眼睛裡倒映著她近乎扭曲的表情——這個人有足夠的能力還手，可卻並沒有動。

　　「你給我——」

　　去死吧！！！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甩了出去。

　　「嗯……讓我看看是誰家的瘋丫頭，在起源之牆裡打架？」

　　韋恩最終還是去了蝙蝠洞。

　　他現在身心俱疲，連動彈都需要耗費全部能量，並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任何客人——但阿福的請求太熱烈誠懇，他不得不下來一趟。

　　能在這個時候高興的，應該是……

　　韋恩在坐電梯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達米安和提姆——他們倆也被澆了下來，看起來一頭霧水。

　　三個人一大兩小看起來沒什麼生氣，走出電梯的時候聽到了兩個孩子說話的聲音。

　　「唔哇，這時候的電腦是真的很陳舊啊……哎哎哎托比亞斯，你別光玩遊戲啊？」

　　一個少年說：「好不容易來看看這種中古貨！」

　　「這玩意有啥好看的，遊戲都不能跑。」另一個少年聲音沉悶：「別煩我，布萊恩。再煩我就打你了，你個死麻瓜！」

　　「兄弟情義全然不顧，大哥要揍你的。」

　　「那我也要在大哥來之前先打死你。」

　　像是兄弟的兩個少年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來吵去，韋恩身旁的兩個小的先過去看了看，結果剛進去，達米安直接愣在了那裡。

　　韋恩進去之後，拍拍達米安的肩膀，一抬頭，整個人也是大腦死機的狀態。

　　蝙蝠電腦前坐著的那個少年和另一個正在跟他掐架的像是孿生兄弟，長著一張非常俊朗的臉——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

　　坐在椅子裡拿著奇形怪狀遊戲機的少年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是個面癱——貶義的那種；另外一個掛在蝙蝠電腦旁邊的牆上，簡直像個猴子——他倒是笑臉相迎，對著這三位揮了揮手，然後一不留神摔了下來，打了個滾緩衝落地。

　　「……」遊戲機少年有點嫌棄，拍了拍褲子。

　　「喂，我又沒掉進泥地裡。」猴子少年小聲嚷嚷：「你拍個啥啊。」

　　……

　　韋恩又看了看達米安，再看過去。

　　像得簡直有點可怕。

　　但這其實還不是最讓人意外的。

　　提姆拍拍韋恩，指指另一個方向。

　　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在二樓認真觀察著蝙蝠俠和羅賓的制服，對著一套紅色的看得格外認真仔細。在發現了主人到來後，小姑娘轉過了頭。

　　黑色的長髮下，蜜色的眼睛眨啊眨的。

　　全然就是夏洛特再小一點時候的臉。

　　韋恩手機裡還有從陛下那裡得來的照片，相比較之下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只有11、12歲，看到了韋恩跟他的兩個兒子，笑眯眯地從欄杆那邊一躍，如同飛鳥一般，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媽耶，我差點以為要砸出一個坑來。」聽聲音應該叫布萊恩的少年對兄弟吐槽：「你不知道托比，她最近抱著巧克力醬罐子啃了多少。」

　　「挨揍我不管的。」

　　「切。」

　　布萊恩側身躲過了小姑娘隨手抄起來扔過去的扳手——那是提姆前兩天修東西的時候忘了收好的。紅羅賓眼皮一跳，那邊小姑娘正色了一下，吩咐自己的兩個哥哥收一收。

　　「幹活啦！」

　　托比亞斯收好了自己的遊戲機，布萊恩也不笑嘻嘻的了，嚴肅起來更有了幾分達米安的煞氣。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咳了一下。

　　「晚上好，姥爺，以及各位舅舅。」

　　她一發言就又出人意料卻又意料之內。

　　「是這樣的，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各位。」

　　小姑娘這麼開場：「我叫亞瑟娜·蘇，是我媽媽的女兒——旁邊這兩個，拿遊戲機的是托比亞斯，另外一個是布萊恩，同樣是我媽媽的倒楣孩子。」

　　提姆看臉聽稱呼其實就很清楚她媽媽是誰了，但還是問了一遍確認。

　　「你媽媽是……？」

　　「我媽媽是夏洛特·蘇。」

　　亞瑟娜歪了歪腦袋：「當然，在未來，她還有另一個名字。」

　　「她是此世之惡。」


第164章

　　她是此世之惡。

　　這句話的震撼幾乎讓本應該有的身份證明環節再也不需要了——提姆和達米安兩個小的被震驚到了，達米安更是一點都不相信眼前的小朋友的話。

　　「我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 但是說你是我姐姐的孩子總要講點證據。」小少年說：「在此之前,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的。」

　　不, 達米安本來也不相信忽然間來到蝙蝠洞裡跑來說這個說那個的傢伙。同時提姆想了想，提問。

　　「你們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

　　雖然說長得的確很像，但他剛剛聽到了「麻瓜」兩個字——這其中有巫師的話就一定有人可以使用魔法來操縱別人的意念或者感知能力, 所以……

　　小姑娘伸出手，眼前則出現了一道屏障——

　　——金色的屏障。

　　「試試看。」亞瑟娜這麼說：「這裡的屏障你們應該都見過？我不是很知道傲羅媽媽撤掉屏障的時間。」

　　「收回去吧，孩子。」

　　韋恩從一開始就憑一股直覺相信他們的身份，又或者說在看到臉的時候，他就已經無端地感覺到了，這的確是夏洛特的孩子。

　　但是……

　　「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他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你們是來自未來的。」

　　「這還要沒猜錯啊……」

　　布萊恩嘟囔了一句，被托比亞斯看了一眼，咳了一聲：「嗯, 是亞瑟娜偷了我大哥搗鼓出來的時間魔法陣, 把我們兩個騙來的。」

　　「把你。」托比亞斯說：「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亞瑟娜的打算。」

　　「嘿，我也知道, 只是我不知道是那個時間——」

　　布萊恩小朋友看起來滿肚子牢騷, 不過在亞瑟娜回頭看他後都憋了回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大哥繼承了媽媽的魔法天賦，又因為小時候的原因一直對於宇宙探索非常感興趣，因此自己在大學假期的時候自己弄出了一個時間魔法。」亞瑟娜是這麼解釋的：「知道之後，我就借來用了用。」

　　她看了看四周：「我覺得我的時間點把握得很准, 對吧托比？」

　　面癱少年給她比了個拇指。

　　「我明白了，你們是帶著目的來的。」韋恩說：「蝙蝠洞不適合說話，介意上去聊聊嗎？」

　　小姑娘搖了搖頭。

　　「你在等人？」提姆又問：「還有你們來這裡的時間有限制嗎？」

　　「這個我不知道，因為是第一次用。」小姑娘這麼說：「托比？」

　　「通過魔法陣上的符文設定來看，一般是24小時。」托比亞斯繼續解說：「不過那是一個人使用的，如果是三個人平均一下，算上損耗，可能頂多撐六小時。」

　　麻瓜布萊恩翻了個白眼。

　　達米安看了看表：「已經過去快半小時了，父親。」

　　他嚴肅起來之後跟托比亞斯和布萊恩三個人站在那裡是真的有點相像，尤其是來的那對孿生兄弟看起來年齡還比他大一些——這讓達米安有點尷尬，處於一種微妙的心態，他比之前變得更沉穩冷酷了。

　　「如果你們來是為了很重要的事的話，那我應該就是因為夏莉……你們媽媽去了起源之牆的事情。」韋恩這麼說：「從結果上來看，她應該並沒有因此喪命，而是平安活下來了，對嗎？」

　　「那當然。」

　　亞瑟娜叉腰：「不然我們是怎麼來的。」

　　她看起來頗為驕傲，又帶著一點點的俏皮，像極了韋恩剛接觸夏洛特時候的樣子。

　　「那麼……她們的目的達到了嗎？」

　　小姑娘頓了頓，搖搖頭。

　　「沒有，」她說：「她們去得太晚了。」

　　韋恩其實能猜到這個結果，但是知道之後心裡還是有些堵得慌。

　　「極東魔女去世得太早，而她們長成得又太晚，所以在她們到達『源』的時候，靈魂早已被『源』所同化，成為了『源』的一部分。」

　　「我已經走不了啦。」

　　蘇出現了。

　　她依舊身穿著夏洛特記憶中最喜歡的那件巫師袍，將沖向了傲羅的小姑娘甩飛之後一巴掌按住她的臉，將她固定在了距離自己幾米外的地方。

　　如果「源」裡面也有空間和長度的概念的話。

　　蘇將傲羅拉了起來，在傲羅愕然的時候幫她理了理衣服——長大的傲羅其實比蘇要高，所以蘇面對著這個女兒的時候，是要抬著頭的。

　　「原來你長大之後這麼高啊。」她拍拍傲羅的臉：「嗯……一定是從小到大都沒少鍛煉，對不對？」

　　傲羅的嘴唇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頭。

　　「我就知道，你吃了不少苦。」蘇輕輕歎了口氣：「媽媽走得太早了，都沒能幫到你什麼。」

　　「不是的。」

　　傲羅說：「明明是我……」

　　她說不下去，灰白的頭髮垂落下來，半天都沒再吭聲。

　　「……我的寶貝啊……」

　　她的母親輕輕地說：「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們變成這樣。」

　　結果兩個孩子都殊途同歸地成為了一樣的人。

　　在那邊掙扎的小丫頭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在『源』的禁錮解除後，她飄落在了相對的同一水平面上，也低下了頭。

　　「過來。」

　　蘇招呼她，在夏洛特撲過去之後，又把傲羅抱在了懷裡。

　　「兩個傻孩子。」

　　極東魔女的後半生，一直在反抗命運。

　　「我之所以會討厭命運那個老賊，純粹是因為，我認為自己是個生命，有獨立的意識，所以不希望被所謂的規矩和條條框框所拘束。」

　　蘇坐了下來。

　　她握著傲羅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夏洛特則直接坐下，抱住了媽媽的腿。

　　這也是夏洛特小時候的習慣性動作。

　　蘇作為戰地醫生，經常忙得見不到人，夏洛特除了在帳篷裡等著，見到媽媽的時候就會抱住她點什麼，然後才能放心。

　　極東魔女眼神有些複雜，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頭。

　　在蘇還活著的時候，她經常會因為很可能被命運報復而死掉，所以頻繁地回望自己的一生。不可避免的是，她會總是回想起自己召喚了命運的那個晚上。

　　「那個時候我明明可以繼續上學，但是後來家裡就不讓我上了。」

　　這個故事老套惡俗，卻時時刻刻在神州大地上發生——如果不是因為鄰居家裡的女孩兒能夠繼續而自己不行，沒有這個對比，或許蘇不會在自己的草堆上憤怒地在內心裡詰問。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很憤怒——為什麼我不可以過跟別人一樣的生活，又或者我為什麼不能過我想過的生活。」蘇閉上眼睛回憶：「我到底錯在哪裡呢？」

　　到底是因為性別還是因為其他的？

　　在那個時候，孩子的命運往往都是掌握在父母手中的，所以如果她父母對她有什麼打算或者想法，那麼她作為一個小丫頭，往往很難反抗。

　　「我在那時候意識到，他們可以因為自己的想法，說不讓我幹什麼就不讓我們看什麼，哪怕我當時學習成績很好——但出去打工掙得錢更快更多，所以……我沒有繼續讀書上學的必要。」

　　蘇意識到了自己可能的未來都會被改寫，自己想像中的讀書上學就要變成在車間裡的埋首工作，期待的工作有無數種，但現在只能去做一個工廠裡的工人。

　　而她甚至無法反抗。

　　離開了父母經濟上的支持，她甚至不能走出自己所在的山村。

　　她的未來幾近被註定了，註定到了無法更改的地步，而能夠更改她命運的人卻又有著不會退讓的短視和貪婪，甚至想不到自己家的孩子還有更多的可能。

　　所以她憤怒又絕望，以至於自己改變命運的意志強烈到被命運所感受的地步。

　　「我本來只有用死亡才能結束掉可能的被剝削，但那時候，命運給了我另一個選擇。」

　　不知來自哪裡的聲音問她要不要脫離現在的生活，以後只需要幫它解決一些事情就好。這句話裡蘊藏著巨大的陷阱，可蘇當時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

　　從一個坑裡，跳到了另一個坑裡。

　　「從跳脫出自己可悲的命運，到讓別人服從自己的命運。」

　　蘇這麼給自己當時的做法定性，可夏洛特卻覺得沒什麼——人就是這樣的。

　　「你當時又想得到其他解決方法嗎媽媽？」小姑娘的臉貼在她褲腿上：「如果你沒有答應命運的話，就根本不會有我了。」

　　「嗯……其實其他解決辦法也是有的，只不過我當時想不了那麼多了。」蘇必須要這麼說：「我被憤怒和絕望沖昏了頭，所以當時的決定做得有些不理智。」

　　蘇本可以跟老師直接找到市里的校長——她當時足夠能拿到獎學金和免學費的待遇——讀書能夠掙錢這一點短時間內變現，足以成為她繼續上學的理由。

　　「就在那種情況下，我想不到別的辦法，所以當有一個看起來神秘強大的聲音向我拋來橄欖枝的時候，我沒辦法拒絕。」蘇這麼說：「就像你一樣，小丫頭。」

　　夏洛特：「？！」

　　蘇笑了起來：「的確，死得太早是我的錯，但是……」

　　「不是的。」夏洛特第一反應竟然也跟傲羅一樣：「不是這樣的。」

　　當時叛亂來得太突然，對手的準備工作又做得太好，準確地抓住了所有人的軟肋，所以才……

　　想到這裡，小姑娘就算是閉著眼睛，眼淚也默默流了下來。

　　傲羅沒有哭，但她的眼圈微微地泛紅。

　　「……唉。」

　　蘇默默伸手，胡亂給夏洛特抹了把臉：「都快20的孩子了，還是動不動就哭——這要是本小說作者一定會從開頭被罵到結尾。」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她自己寫得爛怨得了誰啦。」

　　「總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別這麼說啦。」極東魔女沒有辦法，把夏洛特拎起來放到身邊，也讓她靠著自己坐著。

　　「你們倆一個不說話，一個就知道哭，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了。」

　　蘇說。

　　「你們都覺得自己的出現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一個覺得害我早死，一個覺得害我意外橫死，但是其實……」

　　她摸了摸自己的兩個寶貝。

　　「……反抗命運之後，我所得到的最珍貴的，就是你們。」

　　夏洛特是蘇的寶物。

　　即便決定背叛命運、反抗命運，曾經的命運之女卻也在自己的一次次失敗中體味到了命運巨大的威力——她原本打算孑然一身，在命運註定了自己不會有任何一個孩子的時候，意外得到了一個新生命。

　　其他世界的蘇各有各的生活，但是她們的轉捩點，都是在有了這個孩子之後。

　　「你們給了我真的無懼於命運的勇氣，讓我看到了『命運』也可以被打敗的希望。」

　　被命運凝聚了力量反撲的極東魔女本以為自己的餘生會生活在一次次對戰命運後的挫敗中，甚至已經想好了投降的後路。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即將降生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這樣……

　　「我永遠也無法過上後來的人生。」

　　蘇抱著她們。

　　「你們是我的勇氣，是我的希望。」

　　她說。

　　「我該謝謝你們。」

　　為母則剛。

　　這種話以前蘇是根本不要聽也不要說的。

　　好的母親她見過，但不屬於她；壞的母親她自己就有，想起便心生憤怒。

　　「我在命運為我改變未來的時候就知道，我以後不會成為一個母親。」

　　當時的蘇本來以為這是為了減少拖累，但等她成為母親之後才知道，身後有著要保護的人，會帶給她怎樣的力量。

　　「你們讓我不遺餘力地想保護好一個人，想讓我們都能過上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即便不能，我也要盡全力讓我們變得快樂。」

　　她握著傲羅的手：「我之所以要參與對食死徒的戰鬥，就是不希望我自己的孩子也要繼續生活在黑魔法的恐懼之中——嗯，雖然沒成功，但我當時盡力了。」

　　雖然不是因為實力弱，而是因為在搶救斯內普的時候被偷襲身亡。

　　「這個死法有點窩囊，而且在背上。」蘇的臉皺巴巴的：「顯得我像個逃兵。」

　　她抱怨著這一點，那邊的傲羅靠在她肩膀上。

　　「所有傲羅都知道您是怎樣犧牲的。」傲羅說：「他們都很敬佩您。」

　　「這我知道。」蘇說：「他們應該哭了一半，對吧。」

　　「我不知道。」傲羅說：「我有點……不記得了。」

　　那時候的傲羅還太小，只知道眼前的好多叔叔阿姨過來拍拍她的腦袋。黑色的身影來來回回，身邊都是「太可惜了」、「留下這麼小的孩子」、「以後這孩子可怎麼過」之類的話。

　　而之後，她看著媽媽和繼父的棺木被下葬，自己則給他們撒了第一捧土。

　　「我以前也從來沒想過，我會去對抗黑魔法。」蘇說：「要知道，黑魔法和白魔法之間必有一戰，按照規律來講就是這樣的，換句話來說，這是歷史的洪流——與此同時，我們當時經歷內戰的國家也是一樣的，他們有從很久之間就綿延不絕的歷史問題，又因為很多國家從中摻和，所以打得不可開交。」

　　可是蘇最後還是摻和進了對抗黑魔法和幫助政府軍的活動中。

　　「我明明知道這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因為命運的安排——但我還是願意成為其中的推動力。」蘇說：「我不想讓我的孩子被黑魔法所籠罩，也不希望更多的母子生活在戰爭之中。」

　　所以蘇加入了白武士陣營，又以極東魔女的姿態介入了很多場戰爭，給政府軍多一層助力，以平息紛亂。

　　「我知道這個世界很糟糕，非常糟糕。」

　　極東魔女什麼都見過。

　　在剛剛進入巫師界的時候，她就感受過小孩子最深的惡意，長大了更是見到了命運對人的掙扎的無情嘲弄。所有光明的偉大的情感，轉眼之間就可以變得黑暗自私和瘋狂。這或許都不是命運的玩笑，而是人本身自有的特性。

　　蘇本以為自己看透了命運、看破了命運，以至於對這個世界沒有特別大的期盼。她其實只想要自由地活著就好，至於擁有一個家庭，早已經不是她所能夠期盼的。

　　甚至不再有不選擇的選擇權了。

　　一個人對抗命運很孤單，斷絕了念頭後也覺得自己可以很瀟灑。很多東西她可以自我消化，以至於其他的都不太重要了。

　　「我有時候甚至不能仔細分辨，對抗命運到底是我的目的還是手段——我對抗命運到底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什麼。」

　　她固然是為了自己的，因為她不想再被命運所安排，讓別人再沉淪於命運無情的掌握中。

　　「但你們的出現，讓我在為了自己而活著的同時，想為了那個世界更好而戰鬥。」

　　所以她對抗食死徒，停止紛爭，與其他的人相愛結婚，甚至後來還開發出了名為「夏洛特」的藥劑。

　　「和你們每一秒的相處，都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蘇說：「因為你們，我能夠從命運手中奪回我所希望的生活，能夠體會到作為一個母親，養大了自己的孩子快樂。」

　　看著她們在自己身體內漸漸被孕育成形，再經過陣痛生出她們，看著她們一點點長大。

　　「能成為你們的媽媽，我很驕傲。」

　　蘇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有你們，我只會在反抗命運的時候，被自我的脆弱折磨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或許還會堅持不下去，再次臣服於命運。」

　　她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們是我的勇氣，是我的希望。」

　　蘇告訴她們。

　　「你們是我的奇跡，是我的救贖。」

　　淚水從她眼中滑落下來。

　　「誰也不能說我的寶貝是錯誤，就算……」

　　她輕輕打了一下傲羅和夏洛特。

　　「……你們自己也不行。」

　　「她們沒有成功，而且會被極東魔女的意識送出牆外。」

　　亞瑟娜並不否認這一點，正要繼續說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引擎的噪音。小姑娘似乎早有準備，堵住了耳朵，剩下的兩個少年一個跟著妹妹一起捂住了耳朵，另一個念了消音咒，造福了蝙蝠洞內的所有人。

　　紅頭罩和夜翼兩個人騎著一輛摩托來到了蝙蝠洞內，而且還是夜翼蹭了紅頭罩的車來著——提姆一臉「你看我發現了什麼奸·情」的臉，達米安則很不高興夜翼跟紅頭罩混在了一起。

　　「你怎麼和他一起出現？」達米安有點炸毛：「你找他幹什麼去了？」

　　「傑森認識一個會魔法的朋友，要去拜訪，我跟著一道去了，蹭點經驗。」夜翼摘下面具，這麼解釋：「然後阿福……」

　　他看清了亞瑟娜的臉，又注意到了她的身高，還有後頭那兩個，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亞瑟娜，」提姆說：「蝙蝠電腦前的是托比亞斯，旁邊的是布萊恩——他是個麻瓜。」

　　「嘿，別這麼對我。」

　　布萊恩小少年說：「記得這麼清楚？托比就提了一句吧？！」

　　「你每一句話我都能記住。」提姆回頭笑笑：「而且還被我提前好多年就知道了你的小秘密，對吧？」

　　「他的秘密應該是他不叫麻瓜，」托比亞斯補刀：「而是啞炮。」

　　「喂！」布萊恩說：「咱們不是雙巫師家庭或者魔法世家好吧？」

　　托比亞斯繼續補刀：「非雙巫師家庭，但又不是只有一個跟魔法有關……」

　　那邊已經要吵起來了，夜翼走過去勸架。

　　「呃難得見一面，你們應該來自未來……？」

　　韋恩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夜翼一邊聽，那邊的布萊恩已經開始研究他身上的制服了：「真的跟媽媽說得一樣，的確是軍工用材料製成的制服，好像還是防火纖維……」

　　啊哈哈。

　　夜翼也不太好把這孩子扔一邊去，問：「我們自我介紹過了嗎，布魯斯？」

　　「用不著了，剛來的兩位舅舅。」

　　亞瑟娜說：「時間來不及了，等我說完之後再補上也行——剛剛說到哪兒了，韋恩先生？」

　　「姥爺」這個稱呼亞瑟娜也就說了一次，現在用詞客客氣氣的，更像夏洛特。

　　韋恩覺得自己簡直被未來錘爆了腦袋和心臟。

　　「剛剛說到……」

　　「等等。」

　　傑森摘下了頭罩，打斷了韋恩的話，看著那個小號的夏洛特：「你來自未來——」

　　他好像臉都綠了。

　　「——那你爸爸是誰？」

　　這個問題語氣異常不好，嚇得亞瑟娜抖了一下。

　　兩個少年都一聲不吭安靜如雞，亞瑟娜回頭看過去發現哥哥一點也不打算管，哼了一聲。

　　「我上頭除了他們倆還有三個哥哥呢。」

　　「您問的是哪個人的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桶哥：？？？？？？？

　　老爺：……呃啊……

　　大少&三少：呱唧呱唧.jpg

　　托比亞斯&布萊恩：【目瞪狗呆.jpg

　　大米：哼，這有什麼關係，反正我都是舅舅

　　神秘的大哥：舅舅我沒錢了舅舅，給點零花錢嘛舅舅【敲碗.jpg

　　亞瑟娜可是個被霸霸寵大啥都不怕惡作劇敢搞到老蝙蝠頭上的小惡魔啊……

　　她說的話有一半是不能信的w


第165章

　　要死了！！！

　　迪克跟提姆兩個人出手迅速地壓制住了傑森，達米安隨手找了一大卷膠帶纏住了他的嘴。三人合力把很明顯要暴走的老二摁在牆上綁好, 打家劫舍的動作熟練到家。

　　「……媽耶。」

　　布萊恩同學不忍直視：「咱們倆要不要收拾收拾離家出走算了。」

　　托比亞斯聳聳肩：「反正我能回霍格華茲。」

　　那邊兩個小朋友的對話聲音不大, 只有管家聽到了——管家默默給他們又拿了點餅乾放著, 順便問托比亞斯要不要喝茶。

　　我呢。

　　少年布萊恩的眼神非常期盼，但管家沒詢問他的意見，最後給他拿了瓶可樂。

　　「太神奇了, 韋恩莊園也有可樂這種不健康的食品？」

　　「考慮到夏莉小小姐偶爾會提出這種要求，我就準備了一些。」

　　管家很慈愛地說：「我也猜想您會喜歡，看來我沒猜錯。」

　　布萊恩比了個拇指。

　　「所以這位舅舅你暫且安心地先聽完更重要的事情吧。」

　　迪克好言好語安慰了一下傑森，接著壓低聲音威脅：「你要是再煩我就只能用棒球棍把你打暈了。」

　　「……」

　　傑森心裡記下了這筆賬，抬頭看過去。

　　亞瑟娜小朋友看起來有點心虛，但還是繼續了自己的話。

　　「媽媽被送出了牆外。」

　　蜜色的眼睛眨巴眨巴：「七燈軍團無法捕捉到她, 而『源』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更高的，因此只能看到她像是流星一樣劃過。」

　　緊接著消失在了茫茫宇宙中。

　　因為有牆內的「源」的庇護，未來的夏洛特即便在宇宙中飄蕩也不會死亡——她的力量來自於這個宇宙存在的核, 所以在被自己創造的世界中得以生存。

　　但是她一直在飄蕩。

　　直到被發現為止。

　　「銀河護衛隊後來發現了她, 在宇宙中將她拉了回來——原本按照一般的情況，真空中的生命無法存在, 可媽媽當時看起來還算正常, 像是……睡著了一樣。」

　　小姑娘說：「在被名為『銀河護衛隊』的隊伍救下了之後，媽媽在他們的看護下醒來，最後……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也不能說成為了銀河護衛隊的一員。

　　即便是此世間的「源」的化身，從起源之牆內脫身，也不是毫無代價的。

　　短期內的夏洛特失去了作為「源」的能力和記憶, 連帶著「源」在身上施加的保護，都在她被救起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銀河護衛隊的船長似乎想把夏洛特賣給那個破爛星球的貴族當奴隸，被他的女朋友毆打了很久，最後在其他人的一致同意下被收留。

　　作為船上唯一一個人類，夏洛特受到了不少優待。

　　「當然，這和她如同狡黠的狐狸及暗夜的魔王的結合體有關，但是更重要的是，媽媽當時跟銀河護衛隊的那幫傢伙相處得很好，以至於到後來媽媽在被找到之後根本不想離開銀河護衛隊。」

　　亞瑟娜吸吸鼻子：「我自己也很喜歡彼得叔叔來著——火箭也好可愛，就像一隻大號的倉鼠，毛絨絨的！」

　　「浣熊。」後面的托比亞斯提醒她：「下次再叫錯，火箭還會咬大哥。」

　　但亞瑟娜看起來並不在意：「咬就咬唄，反正是大哥教我噠！」

　　按照小姑娘的說法，她們家大哥的爸爸是在一次宇宙航行中發現的夏洛特——而那時候的夏洛特早已經不再留戀地球上的生活，每天跟自己的戰友各種開心。原本缺失的記憶也在跟朋友們的相處中慢慢被找回，在明晰了之前發生什麼之後，夏洛特再也不想回到地球。

　　但她選擇成為了此世之惡。

　　韋恩皺起了眉。

　　「為什麼。」

　　如果說為了打破起源之牆，夏洛特選擇成為此世之惡，站在與傲羅的對立面，創造出打開起源之牆的鑰匙——這個韋恩可以理解，但在脫離了起源之牆後，夏洛特依舊選擇了這條路……

　　韋恩總覺得這個理由與自己有關，只是這個想法過於自大，讓他並不能在自己不確定的時候貿然說出口。

　　其實亞瑟娜也未必知道，可是……

　　她應該比他知道得多。

　　這個問題讓亞瑟娜背後的兩個少年多少帶了些不自在，小姑娘歪著頭想了想，問：「你真的想知道嗎，蝙蝠俠？」

　　她稱呼他為「蝙蝠俠」。

　　韋恩點了點頭。

　　「好吧。」小姑娘雙手抱胸：「按照我聽到的說法，在媽媽的力量被所有人察覺來自於牆內的時候，在第一時間被人定性成了『不可控制的危險』。她之前曾經因為這個評價，或者說被隱藏的評價下所有人的表現而苦惱，所以最終她在被激怒的情況下拒絕了傲羅當時提出的尋找其他入口的提議，轉而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墮落成為了惡。」

　　韋恩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反駁。

　　「她在進入起源之牆前還會因此憤懣，但當她在與銀河護衛隊相處後，慢慢地變成了不需要其他人所評價和定義的類型——但她還是選擇了成為此世之惡。」

　　小姑娘像是在回憶什麼：「我曾經問過大哥，當時媽媽是不是因為沒有救出她的媽媽，所以將責任歸咎到自己的惡不夠純粹上，所以才會在那條路上越走越深。」

　　但她得到的回答並不是這樣。

　　蜜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今天其實是我第一次見您。」

　　她說：「如果不是時間不夠的話，我其實還想去紐約看看鋼鐵俠，再去瓦坎達看看那位陛下。因為我真的很疑惑。」

　　亞瑟娜問。

　　「為什麼媽媽到死都沒有再見過你們一面，卻還是要成為此世之惡，並以此保護你們。」

　　「我真的很難過。」

　　在那片無法描述的虛無中，蘇依舊抱著傲羅和夏洛特。

　　「所以我根本想不通，為什麼你們帶我走出了命運的轄制，自己卻又囿於命運的囚牢。」

　　是她離開得太早，所以沒能告訴她們爭取到自己那一份自由和空間重要性嗎。

　　「你想問什麼，傻孩子。」蘇問傲羅：「你覺得自己妨礙了誰，又奪走了原本屬於誰的愛？」

　　傲羅有些僵硬，只是靠在了母親的肩膀上，不發一言。

　　「你覺得你打亂了別人生命的節奏，但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蘇這麼對她們說：「這裡原本就是『源』所創造的世界，所謂命運也只不過是『源』為了方便世界的運行，允許它存在的一個類似於程式的東西。」

　　但它本身，其實是為了厘清，而不是為了讓人糾纏——是為了指明方向，而不是將人局限在它限定的道路上。

　　「只是慢慢地，人們對『命運』的認識改變了它的地位，從一個工具上升到了近乎神明的地步。」

　　可命運到底是什麼呢。

　　命是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嗎。

　　運又是人無法操縱的偶然嗎。

　　「不是的。」

　　所謂命運，只不過是這個社會運轉了良久後，為了方便簡單地劃分階層，所以推行出來的一個比較約定俗成的東西罷了。

　　將自己的出身背景作為命定的東西，又將一些個人努力得到的逆轉改變作為人出生時就帶著的所在，又將他人的幫助視作一種運氣。

　　將所有的變化用一種萬變不離其宗的話概括出來，就能含糊其辭地解釋很多疑惑。

　　當所有人都相信了這一點後，那種無形的命運的存在被信仰的力量強化，最終就真的被當成了可以操縱一切的神明。

　　但命運真的可以操縱一切嗎？

　　「當然不能。」

　　不僅僅是起源的化身是命運之外的產物，當強力的新神和舊神出現試圖用力量征服一切的時候，命運本身也是失去了效用的。

　　「達克賽德試圖將所有的多元宇宙變成一個，按照被摧毀的宇宙的命運的角度，他都是不能成功的，結果還不是被毀掉了？」

　　蘇翻了個白眼：「所以你看，命運也只不過是力量更為弱小的人編造出來，試圖保護自己的東西罷了。」

　　因為恐懼未來，所以寧願自己有一個看不到的軌道，而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在按照這個既定的地方走。

　　「我知道你不懼怕未來，也不懼怕未知。」蘇看著傲羅：「你唯一懼怕的是，自己的存在，影響了別人可能的擁有，而自己所做的任何選擇，都會像是強盜和小偷那樣偷走別人最美好的東西，就像……你曾經感覺到的那樣。」

　　傲羅依舊不怎麼說話，蘇輕輕歎氣：「所以我現在告訴你，所謂的『命運』，對任何人來說其實都是個偽命題。」

　　預言家也好，歐阿之書也好，本質上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不希望命運真的困住我的孩子，也不希望你心裡有任何對我的愧疚——就如同我所說的，你們兩個的出生，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而在你們出生後，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接近我所能地去解決了，沒有餘力，也沒有遺憾。」

　　「即便是死亡，我也從不後悔。」

　　夏洛特握緊了蘇的手，忽然想起了三強爭霸賽之前，鄧布利多和塞德里克的閒聊。

　　不，後半段，純粹是老頭在跟她說話了。

　　「你們是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存在，小丫頭們。」

　　蘇說：「我不希望任何事情困擾你們，讓你們難過——成為『源』的一部分，於我而言是一個好事——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一種平靜的姿態沉睡，如果不是你們打架，我大概都不會醒來。」

　　她竟然笑了起來。

　　「想想看，等你們回去後，只要我想，我都能看到你們到底在過著怎樣的生活。」她說：「我依舊跟你們在一起。」

　　只是隔了很遠罷了。

　　「不要覺得我離開了，夏莉。」她說：「也不要因為我的死亡而痛苦，更不要感覺自己害得我無法再沒有完整的靈魂。我只是到了一個你們最終會回到的地方，安靜地等待著和你們的再次相遇。」

　　被「源」認定為母親的人類女性化作了「源」的一部分，遠高於一切，包括曾經欺淩她的命運。

　　「我很高興，也很光榮。」她說：「我是你們的媽媽。」

　　「我是真的不太明白。」

　　亞瑟娜這麼說：「她已經遠離你們，卻又跟你們保持著這樣一種你們不知道的聯繫，到了最終，弄得好像她其實像是在跟你們賭氣一樣。」

　　此世之惡是需要被正義所驅逐的物件，可是正義的使者們卻還是被此世之惡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這就好像一個惡作劇一樣。」

　　此世之惡掌握著這世界上所有黑暗深沉的惡意，當那些東西落在了超級英雄身上時，她卻從來沒有讓惡意達到最為致命的地步。

　　她控制著降臨在他們身上的惡意，讓他們感到痛苦，卻不會真的重傷甚至死亡。

　　「很多人認為這是一種報復，但是爸爸告訴我，她還是很愛他們。」亞瑟娜說：「即便曾經受到過很多傷害，但是她依舊願意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們。」

　　小姑娘的眼圈有些泛紅，看著蝙蝠俠。

　　「而且爸爸告訴我，其實你也很愛媽媽。」她問：「是這樣嗎。」

　　韋恩看著眼前這個問出了脆生生問題的小姑娘，眼睛有微微的濕潤。

　　「是的，」他說：「但我好像用錯了方式。」

　　亞瑟娜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後回頭看看自家的兩個哥哥——托比亞斯和布萊恩看起來都沒什麼意見，小姑娘點點頭，又說。

　　「那麼我想，我可以告訴你我這次的來意了。」

　　她終於說到了正題。

　　「我來送一個名字。」

　　「與我而言，現在一切都不重要。」

　　蘇這麼說：「所謂的正義也好，邪惡也好，崇高也好，背德也好，這些都是發生在世界上每個角落的事情。」

　　黑與白相伴相生，連同生命都有對立的反生命。

　　萬物本源，皆是如此。

　　作為「源」的化身，這兩個小姑娘都需要一個作為善一個作為惡地進入起源之門，其餘的更不用說了。

　　「所以我其實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期待。」

　　化作「源」的一部分後，蘇能夠接受夏洛特的任何變化：「無論你們做了什麼，對我來說，只要你們快樂，就有意義。」

　　「即便快樂也會帶來痛苦嗎，媽媽。」傲羅說：「即便快樂也會讓更受到自我的拷問嗎。」

　　「快樂本身是沒有錯的，愛也是。」

　　蘇的臉貼在傲羅頭頂：「痛苦和自我的拷問只是你將自己作為人類，或者被命運轄制後所得到的東西。」

　　但命運對蘇和夏洛特已然沒有意義，對傲羅其實也是。

　　只是她想得太多，卻又給自己的太少了。

　　「沒有人是聖人，夏莉。」蘇說：「也沒有人終其一生，一點錯都不會犯——一輩子的正義和良善是不存在的，這一點，另一個比你領悟得更為透徹。」

　　夏洛特「哼」了一聲，臉上黑色的痕跡在慢慢褪去。

　　「她知道沒有純粹的惡，最多也只能是發揮自己人性中最大限度的惡，而不可能變成完完全全的『惡』——人發展到現在，已經沒有單純的善惡之分了。你能夠做到今天的地步，我已經很驕傲了。」

　　蘇看著傲羅：「要知道，如果你要超脫於世界，那麼你就應該明白這點——而如果你寧願成為被命運轄制的存在，就更應該面對你作為人類不被自己喜愛的那一面，同時知道了，你已經展現出來的那一面有多麼光輝。」

　　作為魔法世界的秩序守護者，夏洛特·韋恩的優秀和傑出不容置疑。

　　「而這個小混蛋，你也很厲害。」

　　死亡天使，把超級英雄們耍得團團轉。

　　夏洛特又「哼」了一聲，一副完全沒把別人當回事兒的樣子。

　　「我想，在這種情況下送你們出去，我能放心。」

　　「一個名字？」

　　旁邊的羅賓們不太曉得，但韋恩腦子裡立刻冒出了代理曾經說過的事情——通過蘇給夏洛特取的那個名字，可以將夏洛特拉回到這個世界中。

　　蝙蝠俠的驚喜溢於言表，落在了小姑娘的眼睛裡——但亞瑟娜對這個反應沒有特別大的回饋，同時讓蝙蝠俠不要高興得太早。

　　「這個名字的確可以通過魔法召喚媽媽，原理是通過血緣的關係——血緣和情感，是定義『源』在這個世界的兩大元素，因此除非要滿足血緣關係之外，『情感』這一方面也是必須要滿足的。」

　　亞瑟娜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信封，這個信封裡寫得就是蘇當時給夏洛特起的名字。

　　韋恩想接過來，但小小蘇朋友卻沒有給他。

　　「我在這之前，必須要先把需要注意的事情全部告訴你，蝙蝠俠。」她說：「你可以權衡利弊，選擇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

　　迪克跟提姆對視了一眼，那邊的達米安雙手抱胸，問。

　　「什麼利弊？」

　　「確切地來說，只有弊，沒有利——唯一的『利』也不是那麼確定一定會發生。」

　　亞瑟娜說：「『血緣』這東西是確定的了，但是『情感』這東西要求卻很大，大到你們不可想像的地步。」

　　「……」提姆過了一遍腦子：「難道需要付出生命？！」

　　這個猜測並不是很沒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提出之後，整個蝙蝠洞的氣氛都不對了。

　　達米安有些緊張，看起來有些為難；迪克摁了摁太陽穴；那邊被困住的傑森倒是安靜了下來，看著亞瑟娜的樣子，像是在深思什麼。

　　唯一沒有動搖的，除了從未來來的兄妹三人，就只有管家和蝙蝠俠。

　　「付出生命不至於，但是試圖用凡人的肉身召喚『源』，這本身就是一種越級碰瓷的行為，理所當然會被懲罰。但又因為血緣的關係，這種懲罰不會致命。」

　　亞瑟娜說：「但是你以後可能就做不了蝙蝠俠了，因為你可能只有腦子還有意識，其他的地方……」

　　托比亞斯張張嘴，但也只是拿了茶杯默默喝茶。

　　「我明白了。」蝙蝠俠說：「我可以接受這個結果。」

　　「布魯斯？！」

　　「布魯斯！」

　　「父親！」

　　這個決定讓身後的鳥紛紛驚訝得出聲，蝙蝠俠抬抬手阻止了他們，看向亞瑟娜。

　　「我原本有很多機會可以處理好和你媽媽的關係，亞瑟娜，但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我錯過了很多機會。如果有這個機會，我想彌補。」

　　「但是這個彌補的代價……」

　　迪克第一個反對，可之後聽到了蝙蝠俠的問題。

　　「亞瑟娜，告訴我，你媽媽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活著嗎？」

　　小姑娘怔了一下，身後的兩個少年也一頓，都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

　　亞瑟娜最後說：「媽媽在成為了此世之惡之後，一直在儘量地壓制著惡念，不至於影響到平時的生活。」

　　如果她是惡人的話，那麼一切迎刃而解，但她不是。

　　接受了教育和愛的夏洛特還是一直擁有著良知和弱點。黑暗意志的侵襲與她本來的想法持續對抗，不停撕扯，以至於到後來將她的身體一點點地拖垮。

　　即便是「源」的化身，她的肉體卻還是人類。

　　其實異常脆弱。

　　「在我出生之後不久，媽媽就去世了。」亞瑟娜說：「我只在照片和錄影上見過她。」

　　見過夏洛特抱著她的樣子。

　　韋恩的喉嚨發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那麼如果我真的把她找回來了，你們還會在嗎？」

　　「這誰知道呢。」小姑娘說：「看媽媽的審美會不會變吧。」

　　她好像根本不接這個茬，態度隨意到提姆都看不下去。

　　「如果真的成功的話，你們會不會出生都是兩回事兒吧？」提姆有點捉急：「而且你們從未來過來，更改時間線的話，那麼原本的……」

　　「如果是閃電俠改變時間線的話，那的確會出錯，但是我是起源之女。」亞瑟娜頗為驕傲地說：「別把我跟那群傻子比。」

　　韋恩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手裡已經被交付了寫著夏洛特名字的紙。

　　「我們不在乎會不會出生，但我們希望，大家都能跟在媽媽身後長大。」亞瑟娜對著韋恩說：「請你救救媽媽，蝙蝠俠。」

　　蜜色的眼睛裡帶著一點點水光，看著韋恩的樣子如同夏洛特之前淚眼朦朧的樣子。眼前的小朋友與印在他腦中的夏洛特越發重疊，無論是臉龐，還是她們……

　　想要拯救自己媽媽的模樣。

　　「交給我。」

　　韋恩伸手，抱住了這個小姑娘：「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把她找回來。」

　　黑髮的小朋友剛開始還站直，但是過了一會兒，靠在了韋恩懷裡，肩膀輕輕顫抖。

　　「嗯。」

　　「我不要走！」

　　夏洛特一個炸毛，如果不是因為在起源之牆內，大概就會從凳子上摔下去——她依舊穿著黑色的斗篷，但是抓著蘇的袖子，整個人炸成了一團煙花：「我不要走！媽媽，別趕我走！」

　　「兩個糊塗蛋啊。」

　　蘇一手揉著一個夏洛特的臉：「你們再呆在這裡的話，只會和我一樣，慢慢被『源』所同化的。」

　　「我不在乎。」夏洛特說：「我不想走！！！」

　　傲羅沒說話，站了起來，像是一幅很聽話的樣子——這行為落在夏洛特眼裡，跟叛國沒有區別了。

　　「你怎麼敢——明明是你出的主意，現在你竟然轉身就走？！」夏洛特只恨自己剛剛沒有一魔杖戳下去，但隨手被蘇更大力地□□了臉。

　　「當著我的面對你姐姐撒潑？你長本事了嘛小丫頭。」蘇說：「合著我剛剛說得那麼多話，你都沒聽進去嗎？」

　　「……」

　　夏洛特沒有反抗：「我聽到了。」

　　蘇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女兒的內疚，知道女兒的困惑，也知道女兒的恐懼。

　　所以她一個個地解決著這個問題，並且告訴她們，自己雖然不在牆外，但是會在牆內一直看著她們。

　　夏洛特長久以來的心結就在於自己導致了媽媽的死亡，而蘇在說了那麼多之後，夏洛特早已知道媽媽從未責怪過為自己，也從未因為自己感到負累。

　　很多話別人說是不管用的，但是蘇說出口，是不一樣的。

　　「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對嗎，媽媽。」

　　夏洛特撲進了蘇懷裡：「我也不能進來了，對嗎？」

　　「啊……你還想進來啊。」

　　蘇有點沒轍：「七燈軍團真是要被你們弄死了。」

　　她招招手，讓傲羅也過來，一次性擁抱了兩個女兒。

　　「等你們足夠強大之後，你會感覺到我的。」

　　蘇告訴她們。

　　「在此之前，我會看著你們好好生活的，所以……」

　　她說。

　　「不要怕。」

　　母親帶著笑意的溫柔話語讓那種不安心漸漸安定，夏洛特正堅持著讓眼淚不要落下來，又聽到她補了一句。

　　「啊，不過你之前搞出了那麼多事情，善後還是要自己來的……」

　　小姑娘差點被口水嗆死。

　　「不要！！！」

　　「時間快到了。」

　　魔法學校的優等生少年手裡拿著一個奇怪的倒計時的懷錶，掃了一眼後催促亞瑟娜儘快，同時盡可能多地往嘴裡塞了兩塊餅乾。布萊恩翻了個白眼，槽兄弟這麼沒見識。

　　「換你在英國呆幾年試試。」托比亞斯含糊不清地說：「現在廚房都不是家養小精靈幹活，我幾乎要天天吃仰望星空，平時的點心又甜到掉牙。」

　　「誰讓你自己要去霍格華茲的。」布萊恩終於可以反擊了：「這是活該你造嗎！」

　　管家本來想打包點東西給他們帶回去，但是托比亞斯謝絕了。

　　「帶回去只會化成灰燼而已。」托比亞斯說：「只有吃進去的才安全。」

　　達米安瞅了瞅那邊的兩個，心情還挺複雜的。

　　根據亞瑟娜的說法，夏洛特從回來到死，都沒有再跟他們有一點聯繫。

　　亞瑟娜揉揉眼睛，告訴韋恩有關召喚的法術可以從代理那邊找到——有關錨定住身份的理論就是代理說得，韋恩自然也會去找他。

　　「我有一種預感，亞瑟娜。」

　　在托比亞斯重啟了魔法陣後，亞瑟娜打算回頭，被韋恩握住了手腕：「我覺得我還會再見到你們的。」

　　小姑娘抬了抬下巴，眸若燦星，踮起腳，湊到韋恩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什麼。

　　在韋恩有些怔愣的時候，她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那我們在未來拭目以待。」

　　順便對著那邊的幾隻鳥眨了眨眼睛。

　　「那就再見了，姥爺，和各位舅舅們。」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了自己時間魔法卷軸被盜的大哥：……爸！小兔崽子搞事啦！！！

　　兄妹小劇場

　　布萊恩：為啥不帶大哥？

　　亞瑟娜：那張臉容易暴露

　　布萊恩：二哥三哥呢？

　　亞瑟娜：他們成年了，不容易引起老蝙蝠的愛護之心

　　托比亞斯：舅舅們？

　　亞瑟娜：快，收拾收拾，我們準備離家出走吧w


第166章 正文結束

　　「我不走。」

　　夏洛特抱住媽媽的腿，直接滑下來撲倒, 不知道在撒嬌還是在撒潑。她變臉變得極快, 以至於蘇跟傲羅都有點愕然。

　　傲羅大概是沒看到過這麼翻臉跟翻書一樣的小朋友, 那邊的蘇扶額，有點沒辦法。

　　「剛剛明明好好的，怎麼現在又變卦了。」她伸手點點蘇的小腦袋：「我能感覺到離別的不舍, 但那應該不是全部，對吧。」

　　「媽媽，讓我留下來吧。」

　　夏洛特說：「我早已經捨棄了那個世界裡我所擁有的全部了。」

　　長輩的關愛也好，說不清喜歡還是曖昧的掙扎也好，夏洛特早已在很久之前就做了決斷。

　　的確剛剛和蘇的談話是非常順利的，很多自己在地球上的掙扎和困惑, 隨著媽媽的很多話，讓她看到了一點豁然開朗的氣象。

　　但不是的。

　　夏洛特要被扔出去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差點又被帶到坑裡去。

　　「我是為了找回你才來這裡的, 媽媽。」小丫頭抱著媽媽：「我就沒有打算回去。」

　　她割捨掉了一切, 只是希望把蘇帶出起源之牆——如果做不到的話，她也不想回去了。

　　失敗的任務做不下去, 留在這裡, 再次成為「源」的一部分，與蘇一起在起源之牆內休眠，何嘗不是一種她期盼的未來。

　　「就因為怕為自己搞得事情負責嗎，小鬼。」蘇揶揄地問：「這可不像你。」

　　不，不是這樣的。

　　夏洛特並不害怕承擔責任。

　　她只是……已經不再想面對那些在她人生中佔據了很大比重的人們了。

　　因為蘇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們對她的不信任讓她難以為繼。小姑娘並不害怕認錯，但是她討厭不被信任。

　　因為他們眼中的幼小，又因為他們眼中的強大，結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他們眼中的失控。

　　「我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夏洛特並不覺得擁有起源的力量如何讓人驕傲自豪，甚至只覺得自己的不一樣連累了媽媽。她喜歡又討厭自己的這份屬性，喜歡它帶來的那份壓倒性的強大，又討厭它帶來的他人的不信任的目光。

　　「媽媽，別讓我離開了。」夏洛特說：「我不是傲羅，我沒有那麼多多餘的責任心，為了維護平衡小心翼翼地不去使用『源』的能力。」

　　傲羅到底有多謹慎，光看她被稱為史上十大傲羅，卻又沒人真的察覺到她的本質就知道了。

　　「我已經讓自己成為了一個異類，讓自己成為了一個消失的益處大於活著的存在。」夏洛特這麼說：「現在的我已經惡意大於善意，即便回去，也還是要遭到各種審視和詰難。」

　　之前的那麼多精力已經讓她身心俱疲，不想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所有面對那些人的解釋都讓她很艱難，沒辦法為自己辯解出口。

　　只是因為一個深不可測的力量，她轉眼間就能夠成為站在所有人對立面的那個人。

　　「我不想在回去了，媽媽。」夏洛特說：「也沒有人會希望我回去的。」

　　「會嗎。」

　　蘇聽到這句話，輕聲問，又再次問。

　　「那麼，你聽聽看，到底是什麼力量即將敲響起源之牆？」

　　「你確定嗎？」

　　代理的確找到了模糊的魔法陣，又通過飛路粉偷渡到了韋恩莊園——這傢伙吐槽自己今後一定會變成魔法部通緝的傢伙，不過理了理衣服後，手裡拿著的卷軸卻是完好無損的，並且在看到了韋恩手裡的信封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這是哪兒來的東西？」他問。

　　「三個好心的孩子送來的。」

　　韋恩這麼解釋，接著問代理最快什麼時候能夠佈置完畢。如果代理需要的話，他可以請紮塔拉或者紮坦娜來協助幫忙。

　　「不用了，黑暗正聯的那幫人沒一個精神正常。」

　　代理順嘴這麼一吐槽：「上都那個老妖婆上次都把注意打到我夫人身上了……」

　　他一邊嘮叨，一邊展開卷軸。默讀了一遍符文，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之後，他向韋恩點了點頭。

　　「差不多了。」

　　他示意韋恩站在他所指定的位置上，韋恩剛要過去，就被達米安拉住了。

　　「父親……」

　　小少年有些憂愁：「要不然，還是我去吧。」

　　「謝謝你，達米安。」韋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說過了，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你不能代替我。」

　　「也帶離不了。」

　　代理在旁邊說：「血緣的關係是很明晰的，上級的血親作用不是平級能夠代替的——更別說你們兩個只有一半的相似。」

　　小少年有些炸毛，被迪克拍了拍。

　　「布魯斯，你確定嗎？」迪克說：「如果你再也沒有辦法成為蝙蝠俠……」

　　「或許是這樣，迪克。」

　　韋恩背對著他，片刻後回頭：「但我相信，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們有足夠的能力和信念，將蝙蝠俠的事業傳承下去。」

　　迪克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著韋恩，最後只說了三個字。

　　「交給我。」

　　那邊的傑森好不容易把膠帶撕下來，看著老蝙蝠，眼神閃爍了一下。

　　「你不會有事的。」

　　這話讓韋恩有點驚喜，本來想對這個兒子說點什麼，最後又被傑森下面那句堵了回去。

　　「你經歷的生死劫難比這個危險的多多了，每次不都是撿了一條命的？」

　　傑森靠在牆上。

　　「……那麼我希望這次也一樣。」韋恩說：「謝謝你的鼓勵，傑森。」

　　韋恩站在了代理幾步遠的地方。

　　手裡拿著的是亞瑟娜給的信封——這裡面到底是什麼，韋恩拆開看過，最後又收了回去。

　　其他人本來也想看，不過被韋恩拒絕了。

　　這個男人嘴角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心裡回想著亞瑟娜曾經說過的，如果他不冒這個風險召喚夏洛特之後，她的人生。

　　聽起來好像很快樂，但又不快樂。

　　聽起來對他們充滿了厭惡，卻又充滿了愛。

　　即便是失去媽媽的小姑娘，好像也並沒有在話裡話外，讓人感受出她媽媽對這些的不滿。

　　韋恩想，如果能夠遠離他們，或者說他這樣疑心暗鬼的家長，生活一定是很快樂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的確希望她高興。

　　但是他現在還是想再次試一把。

　　能不能重新再來一遍。

　　從起源之牆脫離的小姑娘有一段時間失去了記憶和能力，那麼他能不能在這段時間裡，做些什麼，再次找回這個女兒。

　　「這麼長時間了，行不行啊。」

　　達米安看著代理半跪在地上忙活：「我怎麼什麼魔法技能都沒看到。」

　　他話音剛落，身上青藍色的火苗像是挑釁一樣地燃了起來——泛著黑色和金色的陣法出現在了蝙蝠洞內，以韋恩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微妙的結界。

　　從陣法外看，裡面一瞬間空無一物，又一瞬間充滿了奇景。

　　代理沒有再分心去槽一句達米安，因為他因為這個陣法，渾身都在出汗。

　　骨節分明的手指壓在了陣法上，他身上的青光與黑金兩色的陣法互相對峙，等到過了幾秒鐘，金色的那一面因為青光的原因，漸漸泛白。

　　「這是……」

　　提姆說：「我以為會用東方的符咒，但好像眼前這個……」

　　「大概修改了一下，有西方銘文之類的東西。」

　　傑森在旁邊看著地上漂浮起來的文字：「我看到尼泊爾文了。」

　　「這你都看得到……」提姆壓低聲音：「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你想問什麼？」

　　傑森看起來並不關心陣法的成功與否，但又時時刻刻關注著裡面的韋恩：「我只知道一件事。」

　　提姆：「？」

　　「那個小丫頭片子在撒謊。」

　　藍色的眼睛眯了眯：「還撒了不止一個。」

　　「——？！」

　　提姆聽到這句話，一股冷氣直接躥到了頭頂，立刻拉住了傑森：「你什麼意思？」

　　「安靜！」

　　代理不希望聽到任何雜音，與眼前這個陣法的爭鬥需要全神貫注：「誰都不要說話！」

　　外面的人看到裡面的景象變化的速度在加快。

　　從肉眼能夠捕捉，到肉眼勉強跟上，再到肉眼不可分辨，畫面的速度像是被人為加速了一樣——韋恩的身影偶爾閃現，知道後面在連續的變換間也不可見。

　　「父——」

　　達米安想說什麼，被迪克捂著嘴。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少年抬頭，發現是阿福在他身後。

　　他出現後，達米安才像是能夠定下心，握著拳時刻關注這裡面的動向。

　　黑色和白色的光芒越來越耀眼，互相衝擊的力量帶起了風——風越來越大，吹得附近站著的人幾乎都站不住。

　　代理的西裝被吹得亂七八糟，而在黑白兩色的力量積蓄起來，對著彼此展開了最後一次傾盡全力的拼殺！

　　「韋恩！！！」代理被沖飛前說：「現在！！！」

　　他不知道韋恩現在能不能聽到，不過在一片疾風中，隱約傳出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夏洛特！」

　　抱著親媽大腿的小姑娘一個哆嗦，很明顯聽到了這個聲音——她有些錯愕，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幻聽。」小姑娘很堅定地說：「媽媽，你幻聽了。」

　　小姑娘仰著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簡直蓄滿了委屈的小眼淚，看得蘇就算知道她在撒謊，也還是忍不住心軟。

　　「你呀，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蘇說：「你沒有你姐姐十分之一的省心。」

　　「……」小姑娘繼續蹭親媽大腿：「結果她不是還跟我混到了一起。」

　　傲羅垂下眼，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她看著自己這個在地上隨時可能打滾的妹妹，心裡倒是有些羡慕。

　　太早懂事的確也不是什麼好事，不過……

　　傲羅一把把小姑娘拎了起來，押著她對老蘇鞠了個躬。

　　「我們該走了。」

　　「——？！」

　　小姑娘差點抓花傲羅的臉：「我不要！！！」

　　她想往蘇那邊跑，可蘇好像越來越遠，傲羅制住她的手也一點都沒有放鬆過。

　　「媽媽！！！」

　　「該走了，小丫頭。」傲羅說：「見過了媽媽，如果她說的話真的對你有些作用的話，那麼我們就該回去了。」

　　蘇的身影漸漸變小，甚至連臉都看不太清楚了。

　　「回去處理作為『夏洛特』，或者『源』應有的責任和義務。」

　　傲羅自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用盡自己所能地活著，然後在再次回歸這裡的時候，告訴她，你到底得到了什麼。」

　　夏洛特的掙扎慢慢緩了下來，在再也看不到蘇的時候，終於站好。

　　她又一次地看向了傲羅。

　　這是她第二次認真看傲羅。

　　跟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那雙同色的眼睛帶著和她一樣的泛紅——起源之牆的壁壘最終出現在了她們面前，隔著那道牆，夏洛特又聽到了韋恩在叫她的名字。

　　「這人真煩。」小姑娘說：「我還是……沒辦法理解你。」

　　「你要是能理解我就有問題了。」

　　傲羅輕飄飄地這麼說：「夏莉，謝謝你。」

　　歸根到底，是傲羅先提出了這個計畫，利用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小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

　　從她被綁架，到她學魔法，再到她成為死亡天使，最後到她義無反顧成為惡。

　　「你當然要謝謝我。」夏洛特說：「沒有我的話，你會掙扎一輩子，然後在自我糾結和責怪中慘澹地死去——」

　　她說。

　　「——就像我一樣。」

　　傲羅愣了一下，下一秒，夏洛特撲在了她懷裡。

　　「但是你救了我，給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又給了我一個通往頂端的天梯，還讓我再次見到了媽媽。」

　　小姑娘說：「我也要謝謝你，姐姐。」

　　她在母親去世之後，自認為沒有遇到過多少好事，但傲羅的出現是無需確認的好事之一。

　　傲羅伸手，理了理她的頭髮，低頭，將臉貼在了夏洛特頭頂。

　　「我希望你幸福，夏洛特，無論你是否做超英。」

　　「我也希望你幸福，姐姐，無論你愛誰。」

　　「我希望你坦然面對自己的力量。」

　　「我也希望你解開道德束縛。」

　　夏洛特說。

　　傲羅頓了頓，點點頭。

　　「好。」

　　於是小姑娘笑了起來。

　　「那麼我也一樣。」

　　韋恩的聲音還在繼續。

　　小姑娘在姐姐的懷抱裡剁了一會兒，最終有點無可奈何：「我根本不想回去的。」

　　她有點委屈，又有點暴躁，並不想在救回母親失敗後立刻面對老蝙蝠。

　　「說不定他會對我嚴刑拷打呢。」夏洛特說：「他肯定會的。」

　　「他不會。」

　　傲羅揉揉她的頭髮：「合法刑訊逼供，這是我們傲羅最喜歡幹的事情。」

　　小姑娘用袖口擦了擦眼淚，再一次看著姐姐。

　　「這是我們見的第一面。」

　　她有點捨不得她。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這大概會有點麻煩。」傲羅說：「不過未來的事情，誰說得准呢。」

　　傲羅牽著夏洛特的手，將她帶到了起源之牆前。姐姐看著她的眼睛，手貼在了牆上。

　　「我本來還想向媽媽說再見。」

　　夏洛特回頭看著那片「源」：「我還想對她說，我愛她。」

　　「她聽得到。」傲羅的手心中閃現出了白色的光：「她也知道。」

　　小姑娘不情不願的，黑色的光芒同時出現在了手心中。

　　黑白兩色的微光再次開啟了起源之牆，讓兩個「源」的化身離開了本體內部。兩個姑娘的意識在這個過程中被逐漸剝脫，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們往回拽——這股吸力之大，遠超乎她們的想像。

　　傲羅下意識抱住了懷裡的小姑娘，讓她躲好，自己則利用能量塑造出了一個保護罩。

　　然而依舊無用，似乎有漩渦，一定要將她們硬生生地拽回去，拽到——

　　——誰也不知道的深淵中。

　　夏洛特的體力早已透支，近乎陷入昏迷狀態。傲羅一手緊緊抱住她，但最終還是抵不過……

　　忽然間有一雙手拉住了傲羅，用一股輕柔的力量將她們從風暴中心慢慢帶出，最後運送到了起源之牆旁。

　　意識模糊的巫師員警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了這樣的話。

　　「再見。」

　　又是那股力量，將她們慢慢地推送了出去。

　　「媽媽也愛你們。」

　　黑色的魔女與白色的巫師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分道揚鑣。

　　兩團金色的光芒將她們送回了原來的世界。

　　「我看到了。」

　　當陣法的火焰熄滅後，韋恩一時之間承受不住突然撤去的靈識，身形有些搖晃——迪克和達米安立刻沖了過去，一個扶住了一邊。

　　「我看到了夏洛特。」韋恩說：「黑色的斗篷，金色的光芒，正在向……向地球的方向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就在剛剛，他似乎無數遍叫了夏洛特的名字。

　　只是陣法外的人都不知道這個情況。

　　他們似乎聽不到他的聲音，韋恩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講話那邊到底能不能聽清。他憑藉著一股直覺，在自己身處一片黃金色的地方時，認定了那裡就是自己應該出聲的地方。

　　他叫了夏洛特。

　　亞瑟娜給的信封裡的確有字，但上面並不是夏洛特所謂的蘇取給她的中文名字。

　　「只要你誠意到了，叫哪個名字都是一樣的。」

　　小姑娘用跟夏洛特相似的字跡寫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比標籤和符號重要的事情多多了，真摯的感情就是其中之一。」

　　韋恩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又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

　　可他又喜歡起了那個孩子。

　　「我就說吧，小丫頭片子撒謊了。」

　　傑森看著基本上完好無損的韋恩，這麼對提姆說：「她剛剛那個撒謊的樣子，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提姆完全摸不清什麼撒謊的套路：「什麼，什麼撒謊的樣子？」

　　「在給老蝙蝠信封的時候，還有在恐嚇老蝙蝠的時候，她的表情就一下子特別真誠。」

　　大概是因為傑森剛剛被綁著，所以沒法說話，不得不用眼睛觀察亞瑟娜的一舉一動。

　　「說夏莉死的時候，她都沒有那麼真誠。」傑森有點咬牙切齒地說：「而且這幾個小混蛋還沒告訴我……」

　　「好了好了，這位舅舅。」

　　提姆看那邊韋恩已經開衛星準備偵查夏洛特是否接近地球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幹點活了？」

　　「……」

　　傑森想了想，轉頭去把代理扶了起來，對著人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

　　代理扶著老腰：「不謝，以後來跟小蘇一起來叔叔家吃好吃的。」

　　「……」大男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點頭。

　　「好。」

　　代理被管家先扶去休息，等到他恢復得差不多，打了個招呼滾得乾脆利索，一點也不多留。韋恩現在忙於查找夏洛特，迪克則聯繫了瓦坎達的陛下和紐約的鋼鐵俠。

　　在聽聞了蝙蝠洞裡剛剛發生的一切，瓦坎達那邊表示震驚，並立刻開啟了空天設備，並放出飛機，配合韋恩的動作一起搜查。

　　斯塔克直接飛了過來，問到底什麼情況。

　　韋恩累得說不出話，旁邊的管家則代勞解釋了一下。在聽到了亞瑟娜攜兩隻哥哥一起跑來救媽媽的事情後，鋼鐵俠所接受到的衝擊——

　　「夏莉的孩子？」他問：「他們長什麼樣？」

　　謝天謝地蝙蝠洞有錄影，給鋼鐵俠看了一下亞瑟娜、托比亞斯和布萊恩的模樣。

　　「她……原來沒有回到地球？」斯塔克問：「而且再也沒有見過我們？——原來我讓她這麼難過。」

　　他看著錄影，過了一會兒，才對韋恩說。

　　「謝謝。」

　　「這是我的職責，斯塔克。」韋恩說：「如果可以的話，復仇者……？」

　　「交給我。」

　　鋼鐵俠站了起來，聯繫了幻視等還在基地的復仇者，然後飛走了。

　　「……」

　　傑森很明顯想說點什麼，在提姆的暗示下閉了嘴。他看起來真的渾身難受，特別想跟周圍的人說那個小丫頭好多話都是編的。

　　但是他只能憑著直覺來說，因為一點證據都沒有。

　　糟心的紅頭罩表情非常難看，迪克看到之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難過。

　　「都是舅舅。」

　　滾開。

　　除了傑森外，其他的羅賓對於「各位舅舅」這個稱呼都沒什麼不滿，並且迅速投入到了搜尋夏洛特的過程中——綠燈俠特意被蝙蝠俠請了出來，以觀察他的磁區和附近的磁區有沒有動向。

　　而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搜查，綠燈俠們並沒有看到有蘊含著起源之力的小姑娘從自己片區飛過。

　　韋恩的失望越來越大，同時變得更加焦躁起來。綠燈軍團無疑已經盡力幫一向獨來獨往的蝙蝠俠解決他目前最大的危機了，但蝙蝠俠沒有看到進展，甚至還想反問他們為什麼找不到。

　　「我看到她了。」

　　韋恩一遍遍地回憶著黑色的麅子被包裹在金色的光芒中，從起源之牆上被緩緩送出的畫面。

　　「她一定……」

　　「父親，或許姐姐還在路上。」達米安這麼安慰他：「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

　　韋恩默認了達米安的說法，同時開始查找有關銀河護衛隊的情況——根據目前的結果顯示，這支隊伍現在甚至不在太陽系內。

　　怎麼會。

　　韋恩想了很久，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天啟星上。

　　「布魯斯，你休息一會兒吧，我替你看著。」

　　提姆看不過去，主動提出了換下韋恩，一如既往被拒絕。他似乎不知道現在看起來多疲倦，但即便是管家來勸說，韋恩也並不想離開蝙蝠電腦旁。

　　就在達米安跟提姆商量著打暈蝙蝠俠的時候，瓦坎達來了通訊請求。

　　國王出現在了畫面上，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韋恩，夏洛特回來了。」

　　韋恩站起來，緊接著因為頭暈扶住了蝙蝠電腦：「她在哪兒？」

　　「她在瓦坎達。」

　　國王同時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遺憾的是，她現在誰都不認識，並且——」

　　二大爺頭疼得很。

　　「——再次立起了金色的屏障。」

　　韋恩在飛機上睡了一會兒，再睜眼的時候是幾小時後。

　　飛機降落在了瓦坎達內，但在路過某個山頭的時候，蝙蝠俠和羅賓們從飛機上跳了下來。

　　「原來你們真的連降落傘都不用。」

　　蘇睿在身邊落了一隻紅頭罩的時候超驚訝：「啊，夏莉跟我說過你！」

　　紅頭罩摘下了面罩，對著瓦坎達的長公主問好。

　　緊接著被羅賓暗搓搓地鄙視了。

　　「依舊是舅舅。」

　　紅頭罩沒跟羅賓掐起來，站在蝙蝠俠身後，聽瓦坎達的國王陛下跟鋼鐵俠一起講了發現夏洛特時的場景。

　　巡山的隊伍發現了金色的光芒，試圖走近後發現那團光就落在四王妃的墳旁。一個人影躲在了墓碑後面，在發現了有人時，非常驚恐地再次立起了保護自己的屏障。

　　護衛們認出了夏洛特的臉，迅速通報了國王。國王陛下在這道屏障附近哄騙了許久，依舊沒把夏洛特騙出來。

　　「她現在沒有記憶，也沒有……什麼能力。」

　　根據亞瑟娜的話，這道屏障應該就是她最後的保護了。

　　但是……

　　他們離屏障很遠，而蝙蝠俠走近了那道屏障。國王和鋼鐵俠都異常不贊同，但是……

　　他們看到蝙蝠俠的手貼在了屏障之上，慢慢地，慢慢地——

　　穿了過去。

　　「你是她的父親，如果她信任你，信任你不會故意傷害她，那麼你就能穿過媽媽的屏障。」

　　這是亞瑟娜在離開前，對他說過的悄悄話。

　　蝙蝠俠穿過了屏障。

　　這本來只是一個嘗試，嘗試蝙蝠俠在死亡天使心中到底是否真的充滿了惡意。事實給了蝙蝠俠一個驚喜，但同時……給了他無聲的責難。

　　他曾經因為自己的多疑和謹慎，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將夏洛特看做了自己無法對抗的敵人，並且用夏洛特最在的事物，作為了自己的武器。

　　可如今，那個小姑娘還是覺得，他不是故意的。

　　這個男人踏向夏洛特的每一步都變得越發沉重，越接近夏洛特，他就越覺得抬起自己的腿是那麼艱難。

　　他做錯了那麼多事情，讓她那麼傷心，流過了那麼多眼淚。可是她竟然還相信，他不是故意傷害她的。

　　一個父親，該如何面對這種保無保留的信任。

　　他又有什麼用的資格，面對沒有再回到地球的那個夏洛特的愛。

　　那個孩子化身為此世之惡，小心地衡量著降臨在他們身上的不善，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他無法想像。

　　他只覺得愧疚。

　　靴子踩著草的聲音驚動了夏洛特，那個小姑娘縮了縮，試著把自己縮得更小，隱藏得更好。

　　但是好像並沒有用。

　　「你不要過來。」

　　她終於出聲了，聲音脆脆的，又帶了點凶，就好像一隻小動物呲著牙——這個想法讓蝙蝠俠有些想笑，但他也按照夏洛特的要求，停了下來。

　　「夏洛特。」他叫她的名字：「你不要怕。」

　　小姑娘沒有回話，蝙蝠俠則半跪下來，試著跟她說點什麼：「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墓碑後面露出了一雙眼睛，在陽光下帶著一點點琥珀的光感。

　　她搖了搖頭。

　　「我是你的爸爸，夏莉。」

　　說出這句話後，夏洛特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蝙蝠俠反應了一下，將面罩摘了下來，露出了作為布魯斯·韋恩的臉。

　　小姑娘的臉色，從剛剛的古怪，變得有點不那麼相信。

　　「夏莉，你像你媽媽更多。」韋恩說：「我手機裡有你們兩個的照片。」

　　謝天謝地，韋恩將蘇和夏洛特兩個人的照片單獨分了個資料夾，打開之後將手機扔了過去。

　　夏洛特本來不怎麼想看的，但掃了一眼，好像的確是自己。

　　她拿了起來，仔細地看了看，然後一頁頁地劃了過去。

　　「夏莉，因為我是你爸爸，所以我才能穿過這道屏障。」

　　小姑娘的確看到了從小到大的自己和媽媽，聽到了屏障的說辭之後，又問。

　　「那你呢。」夏洛特問：「我沒有看到你。」

　　「……我很抱歉，當時我不在你和你媽媽身邊。」韋恩說：「這中間有很多事情，包括這個制服。」

　　「蝙蝠俠。」

　　夏洛特似乎記得這個，但是她好像完全忘記了蝙蝠俠身後的這個人，還有……

　　「我好像看到了鋼鐵俠，還有旁邊那個……」

　　夏洛特看過去：「他們在幹什麼？」

　　在看到韋恩可以進入屏障之後，鋼鐵俠也在嘗試自己能不能進去，結果到現在都沒能成功。

　　「大概在做無用之功。」蝙蝠俠這麼評價。

　　「我認識他們嗎？」小姑娘看到鋼鐵俠對自己招手，又縮回了墓碑後。

　　「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慢慢介紹給你重新認識他們，夏莉。」

　　韋恩問：「我能再離你近點嗎？」

　　「不行。」

　　小姑娘意外地嚴詞拒絕了他，但是韋恩還是試著更近了幾步。夏洛特看起來毛毛的，手裡攥著什麼，後面韋恩再怎麼問也不出聲。

　　「夏莉？」

　　韋恩有些擔心她。

　　長時間的漂浮可能會造成身體虛弱或者脫水，韋恩身邊只有一個腎上腺素作為應急藥物，但那東西並不適合現在的夏洛特。

　　墓碑後面沒有動靜，韋恩兩三步走了過去，旋即有一道細微的銳利物品刺了過來——魔杖的尖端紮進了他的手心，這是韋恩在遇到了襲擊，短暫思考後做出的抵抗。

　　鮮血的味道鑽進了她鼻端，小姑娘像是沒想到自己還能夠刺中人，下意識往後蹭了幾下。她眼睛裡滿是驚恐，像是意外自己刺傷了一個人。

　　「我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暈倒了，夏莉。」

　　韋恩將魔杖拔·了出來，尖的那頭對著自己，送還給夏洛特：「我嚇到你了嗎？」

　　小姑娘沒有去接魔杖，只是看著他。

　　她好像在觀察他，意外地對上了藍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平靜，就好像廣闊無垠的天空下，靜謐的海潮。

　　他好像很有耐心的模樣，一直在那裡，等著夏洛特去拿回自己的魔杖。

　　好像也不生氣自己被刺中了。

　　為什麼。

　　小姑娘腦子裡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因為本能的恐懼，利用身邊最尖銳的東西刺中了他。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被蝙蝠俠嚴刑拷打來著？

　　夏洛特歪了歪腦袋，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覺得自己似乎……

　　似乎可以信任他。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小姑娘問：「那為什麼我不在家裡，反而在這個地方。」

　　「這是我的錯，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願意跟你講一遍發生了什麼。」

　　夏洛特斟酌了一下，點點頭。

　　誰也不知道屏障內到底有什麼對話。

　　但是屏障外的人看到了韋恩最終坐在了夏洛特身邊，跟她詳細說起了什麼。他們從白天說到了日落，在月亮漸漸升起的時候，韋恩終於結束了自己的陳述。

　　他儘量地將自己所有的失誤都如實展現，但即便是這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講述完全了。不經意間的很多錯誤或許連他都沒有意識到，但是很可能一點點地造就了他跟夏洛特之間的隔閡。

　　夏洛特看看自己，好像完全沒想到自己這麼厲害的樣子。

　　「但是，為什麼要跟我都說出來呢？」她問：「我可能會討厭你。」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讓你再發現我說謊了，夏莉。」韋恩喉嚨乾澀：「儘管你可能會因此討厭我。」

　　小姑娘不置可否，看著韋恩，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以後會恢復記憶和能力，對嗎？」

　　韋恩點點頭：「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他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同時也補了一句。

　　「但就算是你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和能力，這也沒什麼，夏莉。」他說：「只要你願意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地保護你。作為你父親。」

　　「可你之前都那麼失敗了一次了？」

　　「是啊，我失敗過一次。」韋恩說：「所以我只能吸取教訓，並且趁著一點血緣上的優勢，在別人找到你之前，試著用誠實這個特質重新爭取一下你的信任。」

　　他笑了笑，再次伸出了手。

　　「我真的是個失敗的父親，一直在學習如何合格，夏莉。」

　　他換了一隻手，並不是握著魔杖的那一隻。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隨時離開。但是夏莉……」

　　他深吸了一口氣。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成為你父親的機會嗎？」

　　夏洛特眨眨眼。

　　「這裡是媽媽的墓地，你說的話她聽得到的。」

　　她把手放在他手心裡。

　　「你答應的事情要說到做到哦。」

　　男人的有力的手包住了她的手。

　　「好。」

　　小姑娘看起來還是有點不自在，咳了一聲之後，又看看那邊：「剛剛你說……」

　　就在那一瞬間，她被他抱在了懷裡。有些熟悉的味道和體溫讓她頓了頓，想了想之後，她似乎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歡迎回家，夏莉。」

　　韋恩這麼說。

　　小姑娘眨眨眼睛，看著夕陽和圓月相互輝映的天空。附近起風了，夜晚也有些涼，但是她覺得很暖和。

　　她也抱住了韋恩。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截止到這裡，算是正文完

　　後頭還有一個尾聲

　　明天是番外w


第167章 尾聲

　　出大事了。

　　自從失去了記憶和能力的夏洛特被帶回了大都會，大都會就沒怎麼太平過。

　　也沒有什麼別的原因, 就是因為夏洛特在回來之後, 一直賦予了首先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男人無與倫比的信任。小姑娘在韋恩好說歹說終於答應跟他走之後, 她就躲在了韋恩後面。

　　外頭人太多，她看起來有點怕怕的。

　　鋼鐵俠本來在那邊守著，看到韋恩牽著夏洛特的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結果後來發現小姑娘好像不記得他是誰之後，差點沒跳起來。

　　如果不是陛下在一旁看住了他，教父大概能在瓦坎達直接打起來收回小姑娘的監護權。

　　「斯塔克，她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

　　陛下這話說得也很不情不願：「之前韋恩做了很多事情，而且剛剛屏障的問題也是他解決的，現在夏莉交給韋恩先恢復一點時間,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不，陛下覺得問題可大了，但是小姑娘因為長時間漂浮身體虛弱, 現在被韋恩抱著, 手臂都掛在了他脖子上，明顯不是應該吵架的時候。

　　哪怕他臉上也快些了「韋恩狗賊還我夏莉」這八個大字。

　　於是他們先留在了瓦坎達住了一夜, 在晚上, 三位家長開了個會，主題就是如何看護現如今的夏洛特。

　　韋恩倒是沒有隱藏亞瑟娜的哪怕一點話，因為當時的錄影鋼鐵俠都看到了，除了最後那一句以外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鋼鐵俠給陛下看了錄影，得知了現在夏洛特的狀態後, 陛下頭疼得不行，比起其他的，先討論了一下之前夏洛特離開這個世界的爛攤子怎麼處理。

　　魔法界那邊，救世主和赫奇帕奇小王子一口咬定夏洛特殺了伏地魔之後就離開了，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即便鄧布利多親自問也是這個結果——傲羅部有人號稱要用吐真劑，但第二天就被魔法部的監察部門抓走了。

　　原因是這個傲羅疑似是個新的食死徒，並且對伏地魔忠心耿耿。

　　「代理告訴我，那邊鄧布利多會等著夏洛特回來之後親自問她。」斯塔克也知道一些情況：「倒不是很急——復仇者那邊有點麻煩，倒是。」

　　當時夏洛特從復仇者聯盟中脫出，影響有那麼一點點大。儘管夏洛特不受聯邦法律所審判，也沒有簽訂超級英雄的條約，但死亡天使作為超級英雄介入了滅霸一事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又因為她可以製造出各色寶石，讓復仇者完全沒辦法鬆開這只金大腿。

　　換做斯塔克斯塔克也不會放的，可如果那是夏洛特……

　　到目前為止，韋恩那邊好像最輕鬆——夏洛特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處理乾淨了，即便是當時的炸彈問題，也給了他們一個出乎意料的好結局。儘管這個結局現在提起來還是讓正聯的超英們倍感尷尬，但好在當時因為涉及到瓦坎達的王冠，又因為瓦坎達提前做了準備，與美方簽訂了協議，以至於夏洛特的行為是可以被豁免的。

　　而喬納森耳朵後面的魔法陣，又讓超人對夏洛特的內疚之情增加了許多。

　　韋恩覺得將夏洛特帶回韋恩莊園，這兩位家長應該是不同意的，但如果放到乾媽露易絲那邊，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露易絲作為乾媽，照顧夏洛特肯定是盡心盡力的。她作為記者可能很忙碌，不過最近休了年假，閒暇日子很多，又是女性，照顧起來相對方便。

　　她跟超級英雄的確有聯繫，但她是超人的妻子，而超人作為超級英雄及受尊敬，實力也非常強，能夠在道義和實力上讓雙方都信服。

　　幾經思索，他提出了這個想法，果不其然，對方兩家想了想，都同意了。

　　於是小姑娘就被送到了乾媽那兒。

　　然後大都會就開始熱鬧了。

　　首先經常來騷擾的就是鋼鐵俠。

　　紐約距離大都會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所以這位大佬經常開完會就順帶來這裡逛逛，帶著小姑娘吃喝pi……吃喝玩樂，基本上白天帶出去半夜才送回來。

　　反正斯塔克沒有什麼特別端莊的身份，跟小姑娘又熟得不行，在那種感染下，夏洛特笑眯眯地跟著教父各種上天下海，從最開始的「斯塔克先生」到「托尼」，也就用了一天吧。

　　然後又被科普了好多有關她媽年輕的時候如何如何辛苦養她到大不容易的經過，順便兩個人在喝咖啡的時候，鋼鐵俠親身上陣幹翻了玩具人，回來拍拍袖子繼續自己跟夏洛特的談話。

　　什麼叫舉重若輕，什麼叫英雄無敵！

　　大都會的記者差點瘋掉，要不是夏洛特躲得快，大概會被記者踩在腳底下。

　　反正不知道其他的，夏洛特自己是覺得，她小時候一定過得有點艱辛。

　　當教父太拉風的時候，她竭盡全力的一切低調就會變得無所遁形。

　　不過除開鋼鐵俠太騷包這一點，夏洛特根本挑不出斯塔克什麼毛病——教父這個人雖說drama了一點，但同時在她面前直白得很可愛，連帶diss她親爹都一點都不掩飾。

　　尤其是對韋恩佔據了血緣優勢能夠得到夏洛特先天的信任這一點。

　　不過無論教父說什麼，小姑娘都「嗯嗯嗯」地點頭。

　　反正她不傳話，聽聽牢騷就完事兒了嘛。

　　「夏洛特還是那個小機靈鬼。」

　　在跟瓦坎達的陛下交換意見的時候，斯塔克那點擔心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本著從小看著這個小鬼長大的經驗，斯塔克覺得，夏洛特現在這個狀態很像是瓦坎達內戰爆發前，那個鬼精靈卻又無憂無慮的樣子。

　　更難得的是，夏洛特好像再沒有了什麼心事，也順利地接受了媽媽逝去的消息，雖然難過，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樣，風一吹就能飄走。

　　陛下也贊同這個觀點，同時又覺得夏洛特的心態也成熟了不少。

　　在不久之前，陛下前去華盛頓開會，順路去看了看夏洛特，兩個人在附近的咖啡廳裡喝了一會兒咖啡。

　　有斯塔克的墊底，小姑娘也知道眼前的陛下就是自家的二大爺。雖然眼睛裡也沒怎麼害怕，不過還是非常有禮貌的。

　　奧克耶穿著正裝，對小公主的這個乖巧樣子忍不住發笑。夏洛特抬眼，對著奧克耶wink了一下，弄得朵拉侍衛團的團長又忍不住內心柔軟。

　　然後臨走前塞給了夏洛特一大袋子蘇睿給的零食。

　　相比之下，韋恩家前期倒沒有來得那麼頻繁。

　　韋恩本人除了公司還有蝙蝠俠的事情，性格沒有斯塔克那麼肆意，相對來說時間較少。不過不僅僅是他，他當時帶著的那幾個孩子夏洛特也沒看到。

　　什麼面容姣好的那個傢伙，還有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傢伙，和那個一看脾氣就很炸裂的據說是自己弟弟的小少年……以及那個看起來脾氣很不好，腦袋上還有一撮白毛的前男友。

　　前·男友誒。

　　夏洛特其實還是有一咪咪的好奇的，當時本來想問來著，被韋恩的話岔了過去。她本想著路上再問問，結果去大都會的時候，爸爸教父二大爺三個人都嚴肅得不行不行的，嚇得她啥都沒敢問。

　　結果到了大都會這麼久，夏洛特也沒再見到他過。

　　所以說可能就真的是前男友了吧。

　　小姑娘還展開想了一下當初到底他犯了什麼錯才被自己踹了的，這個韋恩沒有細說。

　　所以無聊的時候，除了陪乾媽聊聊天打掃一下家裡，她一般就會腦補一下。

　　她的經歷，和為什麼她經歷。

　　夏洛特對露易絲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概念了。

　　固然見到露易絲的時候感到很親切，但是在瓦坎達的時候她覺得看到誰都親切，據說是姑姑的蘇睿公主尤其熱情。她臨行前蘇睿跟她說了一晚上的話，還給了她好多東西，讓她一遇到危險就告訴家裡。

　　「嗚哇qwq」蘇睿要被氣哭了：「為什麼你要去大都會嘛，難道瓦坎達不好嗎！」

　　好是挺好的啦，但是……

　　夏洛特像小狗一樣看著蘇睿，眼睛水汪汪的，沒什麼雜念的樣子——蘇睿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頭髮。

　　「夏莉，其實你不恢復記憶和能力也挺好的。」她說：「你現在看起來比之前高興多了。」

　　夏洛特是帶著很多疑惑和震驚來到大都會的。

　　在跟她在墓碑旁聊天的時候，韋恩盡可能言簡意賅地說了所有她生活中的事情，但看到了真人，小姑娘還是覺得詫異。露易絲帶著她參觀了一下家裡和她的房間，還把喬納森抱起來給她看。呆呆萌萌的小團子立刻俘獲了夏洛特，小姑娘抱著喬納森，被小寶寶「啾」地親了一下。

　　「呀。」夏洛特看著露易絲，整個人閃閃發光：「露易絲，他真可愛！」

　　露易絲心都化了。

　　因為喬納森，夏洛特在這裡反正一下子就變得也別適應，跟著這個傳說中的弟弟一起玩，看起來很是熟門熟路了。

　　韋恩將她送了過來，跟肯特說了兩句，又看看那個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麻煩你了，克拉克。」韋恩摁了摁太陽穴：「莊園那邊暫時不能讓夏洛特去，因為哥譚的事情……」

　　「我知道，布魯斯。」超人拍拍他：「交給我吧。」

　　聽說爸爸要走，接受了安排的小姑娘還回頭招了招手。

　　「爸爸再見~」

　　韋恩看起來很放心地走了。

　　但其實他根本不放心。

　　肯特家很快就體會到了三番兩次被蝙蝠家族集體騷·擾是怎樣一種體驗，而這種體驗從紅頭罩開始觀察夏洛特開始。

　　超人半夜起來喝水，在窗臺的時候發現不對，飛出去發現一個年輕男人在對面樓頂拿著望遠鏡和狙擊槍，試圖觀察夏洛特的房間。如果不是超人認識傑森，大概紅頭罩會被超人扔到海裡喂魚。

　　被發現之後，超人才把年輕人弄到樓下，大家一起喝了兩杯。

　　「我也沒想做什麼。」傑森說：「我只是想看她到底安全不安全罷了。」

　　要是超人沒看到狙擊槍和望遠鏡沒准真的信了他的邪。

　　「這是很有必要的。」傑森說：「望遠鏡用來觀察風吹草動，狙·擊·槍用來攻擊敵人，有什麼不對嗎？」

　　「孩子，聽我一句。」超人說：「無論風吹草動，還是攻擊敵人，有我在就用不上你——這也是為什麼布魯斯把她送到我這兒來的原因。」

　　「也就只有你信這個藉口了。」大男生的藍眼睛眨了眨：「他明明是因為哥譚肯定會被反對，而大都會離得近，他方便來而已。」

　　超人覺得這孩子應該是想多的，因為最近韋恩都沒出現過。結果第二天上午，韋恩的車的確出現在了樓下。

　　「……」

　　「今天中午在大都會有點事情，所以想來接夏洛特一起吃個午餐。」韋恩這麼說：「希望沒有打亂你們家的安排。」

　　肯特還沒張嘴，車裡好幾個年輕小朋友的臉都貼在了牆上——記者呼出了一口氣，請韋恩自便。

　　「我去上班了。」

　　小姑娘早上帶著喬納森去公園回來，一進門就被爸爸接走了。露易絲本來更想用「劫走」這個詞，因為達米安看到夏洛特抱著喬納森後帶著夏洛特走的動作，真的跟山賊有點像。小姑娘被不知道為什麼生氣的血緣意義上的弟弟拉走，回頭還看了看喬納森，整個人都非常捨不得。

　　迪克跟過來，打著哈哈說夏洛特實在是萬人迷，以至於達米安都要因為爭寵而吃醋。

　　「誰吃醋啊？要不是父親一定要我來我才不會來呢！」

　　小姑娘聽到這句話，悄悄躲到了迪克身後，接著聽到旁邊的提姆悄咪咪地戳穿了小少年。

　　「胡說，明明他當時是第一個換好衣服躥到車裡的。」

　　吃飯的時候也蠻有意思的。

　　全程大家都沒說什麼話，氣氛倒也不尷尬。韋恩中途去接了個電話，結果桌子上剩下的人一下子就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夏洛特。」小少年顯得尤為氣勢十足：「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傢伙跟著你？」

　　他之前根本沒跟夏洛特說幾句話，只不過是韋恩介紹了一下，他應了一聲罷了。剛剛在車上的時候，他只是跟夏洛特點了點頭，結果現在竟然也有底氣來管頭管腳。

　　「我希望你說的奇怪的傢伙不是傑森。」迪克說：「那是你姐姐正牌的前·男友。」

　　這個倒是熱情介紹過了自己，然後被韋恩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說到這個夏洛特又有點尷尬了，結果達米安聽到這個就很炸毛。

　　「你也知道是『前』吧？」他先是懟了迪克，又對著夏洛特說：「既然踹了就千萬別再撿起來，也不要理他——否則那個傢伙抵擋不住自己的獸·行還不知道要對你做什麼！」

　　提姆都要噴出來了，憋了半天，忍住了之後肩膀抖動。

　　小姑娘撅起嘴：「我知道啦。」

　　他們在那兒小小吵鬧了一下，等到韋恩回來之後又鴉雀無聲了。飯後韋恩說了自己最近有點忙，所以沒能經常來看她，問她最近感覺怎麼樣。

　　他其實很清楚斯塔克又跟教女混熟了，二大爺跟小姑娘的關係也不錯的事情。迪克跟提姆就很捉急，但韋恩則一直沒有太大的反應。

　　說是按兵不動也好，說是暗中觀察也行，韋恩無意於讓自己再次施加給夏洛特太多的影響，仿佛只要這樣不鹹不淡的關係就好。

　　或許可能有更多的東西，但一定不是現在。

　　太過貼近小姑娘只會把自己蝙蝠俠的那一面過於展現出來，韋恩現在覺得，他最好還是在後方別動，在需要的時候給夏洛特一些支援就好。

　　這個想法很堅定，誰都拗不過他。

　　也沒人拗得過他。

　　這種態度夏洛特自然感受得到，比起跟教父的親近不足，但也還是有那麼一點對爸爸的無聲的貼近。這種距離讓韋恩感到了一種舒適，仿佛這樣大概就能避免重蹈覆轍一樣。

　　雖然大抵還會是他的一廂情願。

　　韋恩的這種情感其實還挺微妙的。

　　通過對比很多東西，夏洛特其實能夠瞭解教父、二大爺和爸爸之間的不同。比起教父的縱容和二大爺的嚴肅，韋恩的那種克己是一種非常獨特的感覺。

　　夏洛特不覺得他不愛自己，但是他似乎覺得他的遠離才能讓她的生活更加幸福。

　　有意思。

　　失憶對於夏洛特來說是個很新奇的體驗，因為按照道理來說，這些人她應該都很熟悉，不過現在完全記不得，所以不得不重新再認識他們一遍。

　　在知道韋恩和他的崽們是蝙蝠俠和其他蝙蝠家族的人之後，夏洛特看著這群跟自己吃一樣的東西的人，感覺很奇妙。

　　大概就是那種，「原來這些超級英雄也要吃飯啊」的感覺吧。

　　超人的確也是要吃飯的，但是超人給夏洛特的感覺還跟韋恩不太一樣。乾媽的老公是個非常溫暖陽光的人，雖然作為記者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可是在家庭中卻細心周到，在不知道他是超人的情況下，夏洛特覺得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在知道了他是超人之後，更覺得他非常可愛。

　　擁有著強大的力量，明明可以一直成為超人享受著無法估量的榮耀和財富，卻樂於作為普通人安心地生活，並且有一份自己的樂趣。

　　看起來非常自在。

　　而韋恩又不太一樣。

　　小姑娘有些說不上來，但是她後來在飯後跟韋恩一起散步的時候問了一句。

　　「爸爸，你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嗎？」

　　當時其他男孩兒都在不遠處，小姑娘問的聲音又輕，所以只有韋恩一個人聽得到。

　　「這是我的責任。」

　　他說。

　　這個回答有點讓夏洛特難過。

　　也不知道怎麼，說到責任的時候，韋恩顯得又輕巧又沉重，大抵像是在說他的超能力是有錢的時候——夏洛特並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場景。不過這是蝙蝠俠和閃電俠的對話，又從閃電俠傳到了超人那兒。正聯的超級英雄當時說到這個的時候，都在很含蓄地微笑，但是超人說起來卻是歎息。

　　「你爸爸是個普通人，曾經。」超人這麼說：「他是憑著自己的頭腦和艱苦卓絕的訓練才成為蝙蝠俠的。」

　　小姑娘對緊身衣有點偏見，這個超人知道；她對貓耳也有點偏見，這個超人也知道。出於説明老友的目的，他會儘量幫蝙蝠俠說點好話，只是他不太會跟小姑娘說教，最終只能老老實實說出自己眼中的蝙蝠俠。

　　然而超人口中的蝙蝠俠其實也不怎麼樣。

　　比起布魯斯·韋恩來說，蝙蝠俠顯得不近人情且固執，熱愛獨來獨往，看重任務更勝於看重同伴。正義聯盟的人都知道蝙蝠俠不可或缺，可是慶功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別人會邀請他，結果最後獨獨漏掉了他。

　　「我那時候以為戴安娜會邀請他的。」

　　在看到了小姑娘略帶譴責的目光後，超人這麼解釋：「真的。」

　　夏洛特笑了起來。

　　如果說這種老實人都無法說出蝙蝠俠討人喜歡的地方，那大概蝙蝠俠是真的不那麼討人喜歡，起碼在正聯內部是這樣的。

　　夏洛特只在自己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過那身蝙蝠俠的套裝，等到第二天，韋恩已經是西裝革履的模樣。

　　在韋恩旁邊坐著的時候，夏洛特感覺身邊的人有些虛幻。

　　偶爾分不清他到底是韋恩集團的掌門人，還是身穿著黑色制服的暗夜英雄。

　　不過夏洛特好像也沒有超人說得那麼不喜歡韋恩。

　　起碼韋恩是真的很誠實。

　　很多韋恩跟她說過的話可以從別人那邊得到認證，包括據說引起了很大震動的那次王冠事件。

　　平行世界讓夏洛特有點震驚，魔法之類的也不算是意外——她當時手裡拿著一根魔杖，只是現在沒辦法用。

　　韋恩告訴她將來的某一天，她會用得到的，暫時替她收好，保管在了韋恩莊園內。

　　那是什麼好東西嗎，看起來他那麼慎重。

　　夏洛特沒想明白。

　　失憶到底對她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其實值得商榷。

　　聽起來她之前過的日子苦大仇深，最終還去了起源之牆內見到了媽媽。說到媽媽，小姑娘的手放在胸前，並沒有那種……很慘烈的感受。

　　不知道是因為見過了媽媽才會這樣，還是因為她忘記了才會。

　　她其實很想知道更多細節的，只是身邊的大人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並不多說，只是儘量提供給她一個溫馨舒適的環境罷了。

　　有點沒意思的。

　　小姑娘的臉皺了皺，聽到露易絲說廚房裡沒有了作料之後，立刻舉手說自己去買——露易絲並不是很放心，但克拉克看看天色覺得還好，最近的小超市也不遠，就讓她去了。

　　「不過如果遇到了什麼人的話，記得叫我就好。」他說：「尖叫一聲就行。」

　　小姑娘點了點頭，歡快地跑了下去。

　　大都會很熱鬧。

　　即便是公寓附近也還是很熱鬧。

　　小姑娘去買了作料，又順便買了些冰淇淋——喬納森最近很喜歡吃涼的東西，但是露易絲不讓，所以夏洛特會特意買一些回來坐在喬納森身邊，讓他看著她吃。

　　露易絲說她是個小魔鬼，然後立刻加入進來，看著喬納森寶寶淚眼朦朧的樣子。

　　小孩子真好玩。

　　夏洛特哼著歌往回走，走著走著就覺得不對勁——身後有好幾個人的腳步聲跟著，她本能地往前跑，但身後的人也跟了上去。

　　我要尖叫了哦！

　　小姑娘有點慌，看了看附近想轉而甩開這些人。回去的路也不是很遠了，她想著最好還是不要惹事，可又轉念一想，萬一他們跟了回去，瞄上了露易絲和喬納森怎麼辦。

　　作為一個平凡的人，她此刻竟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卻又擔心起了超人的妻兒。

　　我可真是有胸懷的姑娘。

　　她這麼讚美自己。

　　小姑娘腦子裡過了好幾遍到底該走那條路才能更輕易地將他們甩開，在逐漸有些陰沉的路上左拐右拐。本來計畫很順利，可是突然間一個路口突然建起了工程，用鐵絲網堵住了她的去路。

　　真是要死。

　　夏洛特覺得自己完蛋了，琢磨著現在自己尖叫能不能讓超人順利聽到。可身後的人過了很久都沒有追過來，這讓小姑娘膽子又大了起來。

　　她踮著腳往那邊走，露出了腦袋，看著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年輕男人收拾掉了對方三四個人，現在正在用腳踩著其中一個人胸前，問著什麼。

　　他背對著夏洛特，看不清臉，但這個身影小姑娘是認得的。

　　他當時也在金色的屏障外。

　　他是什麼時候走的，夏洛特也記不清楚了。當時外面的人太多，她沒辦法一個個去問，只記得他好像是韋恩家最高的那個，同時現在不住在韋恩家。

　　之前吃飯的時候他也沒出現，卻在這時候出現了。

　　年輕男人將腳底下的這個人一腳踢到了一邊，本打算走了，回頭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她。藍色的眼睛帶了點慌亂，他本想立刻走人，不過就好像被老虎盯上的兔子，動彈不得。

　　那雙蜜色的眼睛動了動，然後牆後頭伸出了一隻小爪子，對他勾了勾。

　　過來。

　　傑森·陶德的跟·蹤·狂行為並沒有被小姑娘所鄙夷，同時又因為他出手迅速果斷，替夏洛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所以還讓小姑娘對他有了那麼點好感。

　　在完成了第一次正式見面之後，傑森看著夏洛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他原本準備了很多話，不過看著這個沒有記憶的小姑娘，總覺得沒辦法開口。

　　道歉也好，其他的也好。當他眼前只有一張白紙，而他其實是想修補之前的錯誤時，就顯得無從下手了。

　　「夏莉。」他看著她，問：「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她同意了，然後又眨眨眼，看他。

　　「……？」

　　傑森有點不明白小姑娘是什麼意思，緊接著就聽到她問了一個非常爆炸性的問題。

　　「我聽爸爸說，我之前跟你在一起過？」夏洛特說：「為什麼分手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

　　突然間被問到這個，大男生措手不及。而看到他這個驚惶的樣子，夏洛特又換了個問題。

　　「算了，這個問題過掉。」

　　小姑娘又問：「聽說之前在你們那兒出現了號稱是我的孩子的小朋友？孩子爸爸是誰？是不是托尼給我發短信經常提起的彼得？」

　　年輕男人一個激靈，當機立斷地把小姑娘壓在了牆上，不管不顧地吻住了她。

　　入侵口腔的吻有些兇猛，讓小姑娘一瞬間有點招架不住——可是這個吻好像的確是熟悉的，因為……

　　她很快適應了這個吻，踮起腳尖，慢慢地回應他。

　　一個綿長的吻結束，藍色的眼睛再次睜開，倒映著她的臉。

　　夏洛特現在的樣子跟他第一次見她一樣，白皙細膩得沒有一點傷痕。

　　讓他有點捨不得放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

　　克拉克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了他們身後：「但是露易絲真的很想問，夏莉，你為什麼買鹽買了半個鐘頭還不回家。」

　　夏洛特發出了「嗷嗚」一聲，躲在了大男生懷裡。抱著夏洛特的男生也尷尬了起來，完全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被抓——克拉克的眼神超級揶揄，一副「你不是說保證平安就好嗎那我發現的又是啥」的眼神。

　　「來都來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克拉克報了警，看著員警把這幫人拉走，又回頭對那對小鴛鴦說：「露易絲跟我說了，你這麼久不回來，必須找個正當理由給她。」

　　小姑娘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看了看傑森，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正當，破罐子破摔地打算死馬當活馬醫。

　　而接過了袋子的大男生又握住了她的手，在前頭那個人沒注意的情況下，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

　　這個理由很正當。

　　露易絲的眼神後來也很揶揄，結果這頓飯夏洛特吃得就超尷尬。傑森倒是還好，規規矩矩吃完之後還去幫忙洗碗，洗碗之後想了想，提出想跟夏洛特出去散散步的想法。

　　露易絲就差把夏洛特打包送給傑森了，歡送他們倆出門，生怕門關得晚一秒進文字。

　　小姑娘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被年輕男人拽著走了一會兒，最後到了附近的一個公園裡。

　　晚上的公園其實有點危險，不過傑森並不覺得有什麼，帶著她坐在長椅上。

　　「我一直在想剛剛該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夏莉。」大男生深吸一口氣：「我……是我的問題。」

　　傑森必須承認的是，當時就算他再怎麼希望改變夏洛特在別人心裡的想法，可當時他的做法還是有很多不對的地方。在打算遠離任何人的情況下，小姑娘像是跟他相依為命，但他還是聯繫了哥譚那邊。

　　「你當時一定很難過。」

　　傑森被扔回去之後，還是覺得自己當時好像並沒有那麼過分。設身處地地想過之後，慢慢地意識到為什麼夏洛特當時會有那樣的反應。

　　但的確是他的錯，他答應過她的。

　　面對著失憶的小姑娘，首先要提起這些，這讓大男生真的很為難。他本來的想法就是讓夏洛特在大都會平平安安呆到恢復記憶再說，可剛剛出手教訓了那幫人之後，她的眼神簡直跟有魔法一樣定住了他。

　　根本走不了。

　　所幸他直接都說出來，承認錯誤，無論如何擺出態度，說不定反倒能讓夏洛特對他感覺好些。

　　希望如此。

　　夏洛特想了想，倒是沒有立刻回答他。月光下的年輕姑娘歪著腦袋，忽然間戳了戳大男生的手臂。

　　「那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喜歡。」

　　他連想都沒想：「夏莉，我愛你。」

　　太過直白的表白讓他自己都臉紅，別過頭的年輕男人過了好一會兒，依舊覺得自己臉上還有多餘的熱度。

　　這種表白猥·瑣極了，在當下就猶如誘·拐別人家的小姑娘一樣，但他說不出第二種回答。

　　這事兒要是被老蝙蝠知道估計會收拾他，但是管他呢。

　　大男生這麼想，湊過去，試著又親了親她的嘴唇。

　　親了許久。

　　超人是知道這個情況的，因為送夏洛特回來的時候，年輕男人眼睛裡變幻的情緒很能說明問題了。面對著喜歡的人，眼神是沒辦法掩飾的，即便再怎麼假裝不那麼在意也不行。

　　所以克拉克就很難以理解，蝙蝠俠他們那個地方的人為什麼那麼想搞「我嘴上就是不會說我愛你哪怕我愛到死也不會說」這種套路。

　　言情小說一樣。

　　不過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克拉克也樂見其成。他並不覺得夏洛特不高興，不過看起來有點迷茫就是了。

　　「想聊聊嗎？」

　　他拿出了可樂給她，在露易絲決定今天晚上獨自完成大餐的時候，跟小姑娘談談心。

　　小姑娘接過了可樂，打開，喝了一口。

　　點點頭。

　　「我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聊。」

　　應該就是出於這個想法，夏洛特大部分時間，用來闡述自己這段時間裡，對於自己知道的，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的總結。

　　「我其實覺得，很多時候，不僅僅是爸爸，托尼，或者二大爺的錯。」

　　從最開始的有點生疏，到現在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已經找回了之前稱呼大人們的感覺，夏洛特現在看上去跟之前沒有太大的差別了。

　　差別還是有的，很細微。

　　她不再悲傷。

　　小姑娘靠著欄杆，數了一下自己覺得不至於鬧得那麼嚴重的幾個點。

　　「首先我覺得，或許我可以在知道媽媽被困在起源之牆的時候就跟爸爸他們求助的。」夏洛特理了一下時間線，發現自己其實很早以前就開始籌謀這件事情了，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一起。

　　「第二個，應該就是我的能力。」

　　有關於起源的爭論到現在在正聯內部也是有爭議的，但大部分人只討論它本身，甚少有人把話題提到死亡天使——也就是蝙蝠俠的女兒身上。到了現在，小姑娘自己侃侃而談，顯得有些……

　　不真實。

　　「第三個我想是當時在追查王冠的時候，我可以提前告訴別人，我已經把炸彈全部抹消掉了。」

　　夏洛特看到現在，覺得自己當初行事有些偏激，總結出的這三個點，其實也只是這其中比較大的地方，中間小的細節多得就不得而知了。

　　而至於為什麼當時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夏洛特看著遠處的夕陽，這麼猜想。

　　「可能我真的太難過了。」

　　失去母親的孩子總覺得不平衡，自己如此的悲傷，身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理解她。這種失衡讓她很難過，尤其是大人們還在不斷鼓勵她早日走出來的時候。

　　所以她更悲傷，更不願意走出來。

　　出於對母親的愛，她跟別人對立，又在這種微妙的對立中，產生了對他們不信任的感覺。

　　而就是這種不信任，讓她不相信別人會幫助她找回媽媽的靈魂，從而讓自己一個人踏上了那條尋求魔法的路。

　　保存實力，保護秘密，同時卻又希望別人能夠給自己更多的信任。

　　因此異常頑固和執拗。

　　無論是對超級英雄們，還是對傑森。

　　「我其實……覺得很抱歉。」

　　小姑娘笑嘻嘻地說：「因為很多事情在脫離出那種心情之後，我就覺得自己做得不對的地方更多。」

　　即便現在好像是家長們對她的愧疚更深，可小姑娘還是充滿了歉意。

　　沒有把事情變得更好的歉意。

　　「但我想你有這種想法已經足夠了。」

　　超人有些意外於夏洛特的想法，卻又難得地覺得高興——能夠自己反省錯誤而不是歸咎於他人，他覺得這是很優秀的品質。

　　「如果布魯斯聽到這些，他一定……會很為你驕傲的。」

　　克拉克很感慨，感慨于這個小姑娘到現在為止所表現出來的優秀，又很感慨于自己老朋友歷經千難萬險後，暫時得到了的平靜。

　　誰都知道超級英雄的生活不會永遠安寧，但哪怕只有一刻讓人滿意的瞬間，也尤為珍貴。

　　「這些話以後會有機會告訴他的。」

　　夏洛特這麼說：「先幫我暫時保個密吧，克拉克？」

　　超人比了個ok的手勢。

　　他們聊得很好，晚餐也吃得愉快，以至於晚上夏洛特申請要跟傑森出去玩的時候，超人猶豫了一下，看看露易絲，竟然也答應了。

　　「但是要早點回來！」

　　露易絲叉著腰，一副非常兇惡的丈母娘嘴臉：「我的小姑娘少了一根頭髮絲你就完蛋了！」

　　開著摩托車離開之後，傑森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感覺到了壓力的減少——而抱著他的腰的小姑娘身體貼著他，問他今天去哪兒。

　　「就是一個餘興節目。」

　　大男生神神秘秘地這麼說，最後帶她上了船，然後快船漂到了哥譚附近。

　　「？？？」

　　小姑娘跟著大男生上岸之後，又去了附近的一個樓頂——那地方夏洛特覺得熟悉，乍一看前頭還有剛剛修好的倉庫。

　　「我是不是來過這兒？」

　　小姑娘這麼問，而傑森勾了勾嘴角：「嗯。」

　　然後扔給她一個起·爆·器一樣的東西。

　　「我估計你記憶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所以正好最近又有冤大頭撞上來，我就不客氣地再重新來一遍那個花樣。」

　　他問：「敢按嗎？」

　　小姑娘歪歪腦袋，看著倉庫旁邊全神貫注警戒的一群人，眯起眼睛。

　　「什麼時候？」

　　「現在就行。」

　　夏洛特按了下去。

　　煙花的徇爛再一次地遍佈哥譚的夜空，在天鵝絨的畫布上畫出了一幅幅美麗的景致。依舊是鬼哭狼嚎的聲音，也依舊襯托著空空中這樣的美好。

　　夏洛特仰頭看著煙花炸裂開來，而地上又有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蝙蝠俠！！！」

　　「噗……」夏洛特捂住了臉：「噗哈哈好好笑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上次他們也覺得是老蝙蝠幹的。」

　　年輕男人攤手：「可能是煙花太沒有個人特色了吧。」

　　小姑娘靠在他懷裡，傑森順勢倒下去，讓夏洛特躺在他胸前。夜空中的煙花從徇爛到到凋零，許久之後，又陷入了沉寂。

　　救護車和救火車的警報聲響起，夏洛特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傑森。

　　然後輕輕親了他的臉。

　　「我是不是當時這麼感謝了你的？」

　　「嗯。」

　　他把夏洛特抱進了懷裡：「但是這次別這麼簡單地打發我。」

　　小姑娘的眼睛轉了轉，湊到他耳邊，又問了一個問題。

　　年輕男人怔愣片刻，笑了起來。

　　「好。」

　　傑森沒有把夏洛特按時送回家。

　　露易絲叉著腰，氣鼓鼓地等了半天，最後也沒有等到小姑娘的歸來。超人覺得可能是年輕的情侶忘了時間，勸露易絲先去洗澡，結果當露易絲出來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尖叫。

　　他們床上有一個信封，上面寫著「致大人」。

　　「親愛的露易絲：

　　我已經回想起一切了，就在我發現我的悲傷其實是導致了我自己奔向起源的那一刻。

　　我想，這也是媽媽為什麼讓我暫時失去了記憶和能力的原因。

　　作為一個普通人，其實更能認真審視自己。

　　當我的悲劇有了源頭，那麼今後我已經有了不讓悲劇再發生的方法——控制住自己的悲傷，並且找到一個繼續走下去的信念和理由。

　　我想我會找到的，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找到。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想我不應該再繼續成為一個被別人保護的小姑娘了。而之後需要我做些什麼，我會在慢慢思考後得出一個結論。

　　在此之前，讓我滿世界轉悠轉悠吧。

　　啾咪。

　　p.s.這封信不要給爸爸看，他有自己的那一封。」

　　「……」

　　克拉克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是……

　　「布魯斯要倒楣了。」

　　是的，韋恩要氣瘋了。

　　昨天晚上紅頭罩不知道為什麼又發瘋炸了一次港口，順便又放了一次煙花。

　　擁有前車之鑒的蝙蝠俠立刻聯繫了超人，果然得到了小兔崽子跟夏洛特在一起的消息。蝙蝠俠在蝙蝠洞裡簡直磨刀霍霍，但是第二天一早，等到的只有瓦坎達的陛下和鋼鐵俠。

　　他們是來要人的。

　　面對另外兩個家長的責難，這位父親不知道說什麼好——帶著夏洛特離開的的確就是傑森沒錯，而傑森也不是第一次跟夏洛特消失了。

　　「肯定是這個壞小子。」

　　教父根本不需要任何證據就可以下論斷：「如果不是他，夏莉這麼可愛的姑娘怎麼會隨便亂跑！」

　　特查拉沒說話，但是他很贊同教父的觀點。

　　韋恩簡直疲于應付他們，在韋恩莊園的客廳裡，琢磨著怎麼把他們抓回來。

　　在他想到第一百五十六種方法的時候，夏洛特的信通過貓頭鷹送到了。

　　她像是預料到了三個人肯定會聚在一起，送來的信也只有一封。

　　「親愛的爸爸/教父/二大爺：

　　展信佳。

　　但我知道你們現在心情肯定很糟糕w

　　很抱歉要在這個時候給你們送信，但是不送信實在是不好，並且我想我應該闡述我開展這段假期的必要性。」

　　「嘖，」鋼鐵俠很不高興：「我為什麼不是第一個？」

　　「你真的好在乎c位。」陛下吐槽：「看信吧。」

　　「我其實已經恢復了記憶了，還有我的能力。

　　在此之前，我作為一個普通人，反省了一下之前的我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真的有很多，多到讓我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那樣慘烈的劇情，以至於過程慘烈到像一個爛俗小說作者可以虐心的情節。而我在反思了種種之後，的確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你們。所以我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在你們以為我還在失去記憶和能力的時候，抓一個倒楣傢伙跟我一起去散散心先。」

　　倒楣傢伙？

　　的確是個倒楣傢伙。

　　韋恩想，等到下次見到傑森，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是真的散心，而不是離家出走，所以千萬不要再動用各種勢力來找我們啦。

　　等我決定好怎麼回來乖乖地認罰，又或者決定承擔什麼責任之前，請千萬讓我自由自在地玩耍一陣。

　　算作我能給自己爭取到的最後可以任性的時光。

　　愛你們哦【比心

　　啾咪。」

　　就這麼幾行字，算是解釋了一下她突然間消失的原因。這信浮皮潦草極了，不過很明顯說服了教父和陛下。

　　他們兩個都在歎氣，吐槽小丫頭翅膀硬了想走就走，一點都不可愛了。

　　「要不要斷了她的黑卡？」教父已經開始跟陛下商量怎麼給她斷糧了。

　　而陛下很隱晦地看了看韋恩。

　　「我想沒這個必要。」

　　韋恩聽到這話，也笑了起來。

　　「我也覺得沒有必要。」

　　他將信收好，看著窗外廣闊的藍天。

　　「我相信她不久之後，就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的故事就此結束啦

　　明天更番外吧

　　計畫有：

　　大夏番外

　　1一隻綠燈引發的聖誕血案（上）——特別要注意一下，這個是以前作話更新過的，我整理一下，補充了一部分，又修了修再發出來的，不想買可以不買，不會影響下文。當然這部分超虐大家知道的

　　2一隻綠燈引發的家庭動盪（中）——愛麗絲的出處，這一部分也超虐= =

　　3一隻渣康引發的蝙蝠裂痕（下）——關於大夏為什麼去阿茲卡班

　　4偵探日常——這個就還好

　　小夏番外

　　1達米安的憂鬱——紅頭罩為什麼還不去死

　　2亞瑟娜之謎——這個小混蛋到底說了多少謊話

　　夏仔番外

　　1後臺少年絕不慌張

　　以及起源地球番外

　　1我們所期盼的一生

　　媽耶要寫這麼多番外，要不還是抽幾個寫得了= =

　　大家到時候看到多少算多少吧

　　啾咪


第168章 番外 Charlotte

    哈爾·喬丹很心累。

　　正聯開過會之後，新的目標是要找一個疑似有魔法背景的犯罪團夥——這群人會把作物變成普通的貨物, 等到了關之後再變回來, 賣給專門提純的工廠。

　　你們就不能直接把作物變成普通的貨物之後, 就讓它繼續作為普通的貨物度過一生嗎。

　　哈爾這麼想，並且想到了蝙蝠俠之前對他說的話。

　　「這是個長線的工作，我會負責尋找資訊來源和臥底。」然後直接將前期工作大包大攬, 啥都沒留給別人。

　　哈爾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他沒去跟蝙蝠俠辯論找不自在。

　　說不過這個人的。

　　有點鬱悶的飛行員這麼想，揣著自己的燈戒來到了某個小酒吧裡。

　　昏暗、陰沉、透不過氣。

　　這裡是附近最亂七八糟的地方了，裡面賣什麼的都有——他就是奔著這個來的，試著從不知道什麼範圍的「什麼」中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個「什麼」。

　　到底能不能找到，他也不知道。

　　而剛進入沒多久, 他就不得不注意起一個角落裡的人。

　　一個年輕女人。

　　與其說他在注意，還不如說整個酒吧都在注意她——目光或明或暗，但都不自覺地在往她身上瞄。倒不是說身材或者什麼別的, 她靠在牆上等著打檯球的那個樣子, 特別……特別。

　　看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在意，鬆散得不行, 卻總讓人沿著她的輪廓開始想入非非。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什麼大美人, 但是他有點挪不開眼睛。

　　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哈爾對自己說，然後坐在吧台那邊，點了杯東西。

　　「我說……那是誰。」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酒保：「我可從來沒見過她。」

　　「我也沒見過，今天剛來的。」酒保又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誰的妞。」

　　這可不像是「誰的」妞的樣子啊。

　　哈爾喝了半杯酒，拿著杯子, 走了過去。

　　而那個年輕女人已經開始打檯球了。

　　俯下·身的時候隱約能看到胸前的起伏，但她表情卻很專注，只把自己的眼光放在眼前的球上，然後輕輕地……一碰。

　　一聲輕輕的悶響，幾乎撞到別人心裡去了。

　　這人絕對有問題。

　　哈爾想。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懷疑，她微微側過了頭，眼神對上了他——直勾勾地。

　　但就那麼一瞬，她又收回了她的眼神，用一種罕見的熟練技巧，迅速收完了這一盤。

　　輸的人心服口服，湊上去說今天的酒他請了。

　　只是被邀請的人隨意揮手，拒絕了他。

　　「我要等的人今天沒來。」

　　她這麼說，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風衣，披上之後甩給酒保一張佛蘭克林。

　　「你的酒都有人請……」

　　「我不喝別人請的酒。」她扔下這句話，走了出去。

　　夜裡風大，她頂著風走了兩個街區，最後在一個死胡同裡停下了腳步。

　　再轉身的時候，哈爾·喬丹站在了出口。

　　「我希望你不是故意走這個死胡同的。」哈爾說：「應該不是吧。」

　　而她靠在了牆上，反問他：「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然後她笑了一聲。

　　「反正沒有綠燈俠追不上的女人。」

　　「你認識我。」

　　綠燈俠的身份可是保密的。

　　哈爾對她的興趣越發大了起來，尤其是看她那個漫不經心的樣子的時候——而她剛剛打檯球的眼神卻很專注，讓人在圍觀的時候開始情不自禁地羡慕起那個球。

　　這個人的眼睛裡有一片星海。

　　她站在路燈下面，微弱的燈光讓她的眼睛顯得更亮。

　　「傲羅部在派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或許正義聯盟也盯上了他們。」

　　她那個好聽得要命的倫敦腔調壓在了他耳朵裡，像是有生命地往裡鑽：「我一直希望這是假的，不過看起來我運氣不太好。」

　　手指上的戒指開始發綠光，哈爾則在武裝之前問：「傲羅……是個什麼鬼東西。」

　　「我是個巫師，傲羅……算是巫師員警吧。」

　　她看到了燈戒的呼吸，眼睛眨了眨。

　　「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

　　哈爾的神情動了動，還沒問出口為什麼的時候，整個人渾身麻痹地倒在了地上。

　　「因為對我來說沒什麼用。」

　　巫師小姐連魔杖都沒拿出來，輕鬆地放倒了沒有武裝的正義聯盟成員。她一步步走過去，而哈爾只能看到她的皮鞋越來越近。

　　非常精緻、經典的類型，看起來像是手工製作的。

　　她停在了哈爾身邊，蹲了下來，然後把自己的證件給他看了一眼。

　　英國魔法部傲羅上崗證

　　持證人夏洛特·韋恩

　　綠燈俠的眼皮跳了一下。

　　「你這個姓氏真的讓我心驚肉跳。」

　　被這麼說的姑娘收回了證件，塞進了口袋裡，笑了一聲。

　　「我的身份已經證實過了，那麼如果可以的話……」

　　她黑色的長髮末端掃在了哈爾臉側，弄得他有些癢。

　　「要不要合作一下？」

　　這話有些出乎哈爾的預料，而接下來似乎為了表達誠意，夏洛特打了個響指，讓他恢復了原狀。

　　「……合作？」他問：「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他這話問得一點都沒有底氣。

　　站起來的高大男人退後兩步，看起來像是防禦狀態。而比他矮一點的姑娘抬頭看他，一臉隨意和放鬆。

　　她眼睛動了動，黑髮柔順地貼在臉上，蓬鬆又柔軟。

　　「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

　　夏洛特完全不像是個員警，看起來更像一隻毛茸茸的大生物，跟之前在酒吧裡的形象也不甚相同。

　　她看起來已經完全篤定哈爾相信她了一樣，現在只是把問題推給了他。

　　綠燈俠莫名覺得自己被為難了。

　　而她又湊近了些，脖子上璀璨的吊墜即便是在夜裡，也閃閃發光。

　　「為什麼不喝別人請的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問了她這個問題。

　　她愣了一下，笑了一聲。

　　「因為我現在還沒到喝酒的年齡。不僅別人請的酒我不喝，我自己也不會買來喝啊。」她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我下周才過生日，雖然已經收到禮物了。」

　　這是什麼鬼回答。

　　哈爾覺得奇奇怪怪的，然後就笑了起來。

　　「我真是……」

　　見鬼了。

　　他眼前那個正在琢磨自己上崗證的巫師員警小姐在月光下把東西收了回去。

　　「那你剛剛喝的是什麼？」

　　「氣泡水。」

　　夏洛特說：「那麼多泡泡，你沒看到嗎。」

　　「我那時候沒注意你的杯子。」

　　綠燈俠伸出手，問她：「那要不要跟我來……」

　　夏洛特：「？」

　　年輕男人的笑容帶了點痞氣。

　　「……談談合作。」

　　不真實。

　　哈爾·喬丹在自己的房間裡，握著咖啡杯，在30分鐘後幾乎聽完了有關於那個鏈條的全部資訊。

　　按照蝙蝠俠的意思，這是個長期的、艱巨的任務。

　　……

　　所以到底是蝙蝠俠的問題，還是他現在在一個深坑前面呢。

　　所有內容得來全不費工夫，哈爾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夏洛特說完了這些之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看起來蔫蔫的。她倒不像是在意哈爾到底相不相信她的樣子，只是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隨他選擇。

　　「如果我不選擇合作呢。」他問。

　　「那我自己去。」她喝了口咖啡，看起來有點嫌棄味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案子。」

　　「……」

　　這個態度的隨意讓綠燈俠疑慮重重，但是儘管理智上他知道不應該相信這個從頭到腳都很可疑的女孩子，他卻還是覺得她是可靠的。

　　這是什麼見鬼的矛盾心理。

　　「你剛剛說你在等人——在等誰？」他問。

　　「巴里·艾倫。」夏洛特說：「又或者說……閃電俠。」

　　「你是誰。」

　　他口袋裡的手指再次戴上了燈戒，順利地武裝了自己。然而那個喝咖啡的小姑娘並沒有半點驚訝的意思，掃了他一眼，反問。

　　「我姓韋恩，我知道你跟巴里·艾倫是誰。」她問：「你真的猜不到我是誰嗎？」

　　「……」

　　哈爾有聯想，但是他有點意外。

　　他說：「但是我需要你先陪我一起確定你消息來源的正確性。」

　　「很好。我同意。」夏洛特沒有睜開眼睛：「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說。」

　　「別讓他知道我回國了。」

　　「回國」這個詞用得有點出乎哈爾預料，而這個條件其實也很有趣。

　　「好，我答應你。」

　　他說。

　　這絕對是蝙蝠俠的女兒。

　　夏洛特帶著綠燈俠直接去了裝載有作物的倉庫，並且還解除了其中一部分的隱藏魔法，將真實的面貌展現給了他。

　　在這期間，她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機警、敏銳還有俐落的身手，都跟他所知道的那個蝙蝠俠是一樣的。

　　甚至偵查水準更高些。

　　「那當然，我是專業的員警。」她聽到哈爾的誇獎，倒沒有之前那個柔軟的表情，而是直接將地上的東西塞回了箱子裡：「你以為傲羅是想當就能當的嗎。」

　　魔法世界的員警除了需要瞭解現實世界員警的一切，還要專門處理涉及魔法的各種危險品，並且要有非常高的應對技巧。

　　比如突然出現來查看倉庫的人。

　　綠燈俠的燈戒已經就緒，被前面那個小姑娘抬手攔住了。

　　「不用。」

　　她甚至還出了聲，在這個安靜的倉庫裡異常明顯——可是對方什麼感覺都沒有，拿著手電筒，好像沒看到他們一樣地路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

　　「魔法屏障，我從一進來就已經鋪開了。」她說：「雖然這裡也有反外來魔法裝置，不過沒什麼用。」

　　她的表情在跟她說「反正也不是什麼大案子」時一樣。

　　有點嫌棄。

　　又有點可愛。

　　「交貨時間是明天。」

　　回到哈爾的房間之後，她拿出紙開始寫了一些奇怪的算式，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之後，似乎又添加上了另外一些東西。

　　「……這是什麼？」他問。

　　「算數占卜。」

　　夏洛特頭也不抬地說：「我現在不想喝茶或者咖啡，謝謝。」

　　「那你總得喝點什麼吧？」他靠在冰箱邊上：「我總不能讓客人光幹活不是嗎。」

　　她筆尖頓了頓，勾勾嘴角。

　　「那我要喝可樂，冰的。」

　　打開可樂的那一秒，夏洛特算出了明天交貨的具體座標。

　　哈爾·喬丹其實並不相信這個座標有什麼用，但是真的輸入了電腦後，意外地看到了那上面的確有一個類似於廢棄倉庫一樣的地方。

　　地處交通比較便利的公路旁，距離入口出口都很近。

　　「你們傲羅……都這樣嗎？」他說：「算一算就把案子算好了？」

　　「分人。」

　　小姑娘抿了一口可樂：「我比較嫌麻煩，就會算。救世主比較老派，比較喜歡追著線索查。」

　　救世主又是什麼梗。

　　哈爾從椅子上轉過來，看著那個小姑娘的側臉。

　　她半張臉在陰影中，還被頭髮遮住了大半。她現在看起來有點累，沒有之前在打桌球時有些誘·人的姿態，也沒有之前在倉庫裡那個銳利的樣子。

　　好像很乖。

　　「你隨時隨地就能劃開時空之門——我這麼說沒有問題吧？」

　　「空間之門。」

　　夏洛特糾正了一下：「時間通道開啟起來很麻煩，還會打斷因果，還會被神速力纏上。我不想惹上那東西。」

　　「好吧。」他靠在椅背上，問：「既然回了國，為什麼不回家呢。」

　　喝可樂的小姑娘頓了頓，扶住了額頭，看起來想到了很痛苦的經歷。

　　我是不是問錯了什麼東西。

　　他這麼反省著，忽然聽到了一個非常意外的回答。

　　「這段時間那兩個小鬼正期末，我不想再被抓過去給他們開家長會了。」

　　哈爾：「……啊？」

　　「每次去也就算了，但是……」

　　夏洛特哼唧了一聲。

　　「……我每次都要挨駡。」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身份能把夏洛特·韋恩罵得狗血淋頭。

　　一個是蝙蝠俠，還有一個就是海倫娜或者達米安的老師。

　　一提起家長會，夏洛特的情緒就非常低落。哈爾有點搞不清楚什麼情況，而夏洛特幽幽地歎了口氣。

　　「上次家長會，老師跟我說，達米安因為不喜歡園長，把除草機裡的草堆滿了辦公室。」

　　「……」

　　「上上次家長會，老師跟我說，海倫娜為了證明自己最厲害，把全班男生挨個揍了一遍。」

　　「……」

　　哈爾大概理解了夏洛特的痛苦：「那你家裡沒有別人……」

　　「我總不能讓管家一大把年紀了還被老師訓吧。」夏洛特閉著眼睛，揮揮手：「不要跟我聊這件事了，過掉過掉。」

　　這個樣子還蠻可愛的。

　　喝完可樂之後，夏洛特把草稿一放，打算先回一趟英國。

　　「我還要回去開個會，通報一下情況。」

　　說到工作之後，她的眼神就又冷靜得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了：「明天，按美國時間，交貨時間提前三小時，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等下。」

　　哈爾問：「你有沒有……手機號碼？」

　　「有，但是我不會給你的。」

　　夏洛特說：「合作關係不需要手機號碼。」

　　她說完轉身就走進了空間之門，而空間之門立刻消失在了房間裡。

　　哈爾看著空蕩的房間，又看了下桌子。

　　「算數占卜」的稿紙和可樂罐子還在，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簡直顯得之前的一切那麼不真實。

　　他拿起草稿，看了半天。

　　「這到底是什麼。」

　　「其實就是亂算。」

　　第二天下午，夏洛特準時出現在了哈爾家門口。綠燈俠從視窗看過去，看到那個小姑娘站在大太陽底下。

　　他把她請進來，問了一下草稿。

　　然後從冰箱裡拿出了冰可樂，交給她：「你其實可以直接進來的。」

　　「只有賊和強盜才會不經過別人的同意進門。」

　　她這麼說，然後打開了可樂，抿了一口。

　　「英國魔法部會在這邊行動成功之後動手。」

　　哈爾總覺得前一句話意有所指，比後面那句話帶有了更多的厭惡情緒。而小姑娘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時間差不多到了之後，她又將可樂罐子放在那邊，劃開了空間之門。

　　綠燈俠全副武裝，而夏洛特就那麼去了埋伏地點附近。

　　「我以為你起碼需要一點武裝的？」

　　綠燈俠覺得她更像是來散步，而聽到這句話，夏洛特終於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如果你覺得我有武器能讓你有點安全感的話。」

　　「……」

　　綠燈俠有了一種自己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羞辱感，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兩邊已經有人馬過來接頭了。

　　夏洛特施了個隱身咒語，在兩邊的人正在錢貨交易時，拿著魔杖揮了揮。

　　無數根像是蛇一樣的繩子憑空出現，將所有在場的人綁得嚴嚴實實——包括被魔法偽裝的作物都在無聲的咒語中現出了原形，而旁邊的護衛甚至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其中幾個看起來肌肉虯結的試圖掙脫，幾次未果。

　　在刺眼的陽光下，纖長的背影舉著手裡的魔杖，如同指揮著一場盛大音樂會的指揮家。

　　只是這場音樂會過□□速、理智且殘酷地被結束了。

　　「……」

　　哈爾覺得自己很多餘。

　　「我剛剛施加了對巫師魔咒，從現在開始48小時之內，他們什麼魔法都使用不了。」

　　夏洛特說：「這樣起碼能等到美國魔法部來接手。」

　　「……」

　　綠燈俠看著眼前這個場景，有點惱火：「我覺得我其實也不是很有必要出現。」

　　「怎麼沒有？」夏洛特用魔杖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我需要一個從天而降接收這份功勞的倒楣鬼啊。」

　　「？？？」

　　哈爾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邊由遠及近便傳來了飛機的聲音。蝙蝠俠和羅賓從飛機上跳了下來，而超人也聞訊趕到。部分正義聯盟成員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這個地方，而所有人看到了這個場景之後，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綠燈俠身上。

　　似乎沒有一個人看到她。

　　夏洛特看著蝙蝠俠，眼睛裡有那麼點波光。她頓了頓，什麼都沒說，開啟了空間之門後離開了那裡。

　　「……我其實也是莫名其妙被叫過來的。」

　　始作俑者已經逃離現場，哈爾只能攤手：「我這麼說，有人相信我嗎？」

　　蝙蝠俠看起來也很疑惑，並不相信哈爾自己一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他旁邊那個活潑的傢伙踢了一腳其中一個人。

　　「這個綁法我可眼熟，蝙蝠俠。」

　　蝙蝠俠仔細看了一眼。

　　「安靜。」

　　蝙蝠俠看起來很懷疑綠燈俠，反復詢問了他幾次之後，搞得綠燈俠都暴躁了起來。

　　這對於正聯來說不是個小事情，尤其是在任務還沒開始之前就被結束，嚴重一點的話甚至可能涉及到正聯內部的任務被洩露。

　　不過這都是蝙蝠俠自己的事情了。

　　哈爾回到家的時候很心累，覺得自己像是個犯人一樣。的確他藏了不少事情，不過……

　　打開門之後，家裡空蕩蕩的。

　　開了燈之後，依舊什麼人都沒有。

　　只有那個小姑娘留下來的算數占卜的草稿。

　　他拿了起來，本應該揉皺了扔掉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放在了自己的書裡。

　　哈爾本來以為夏洛特就此不會再跟他相見了。

　　所以再次看到她的時候，驚訝大於意外。

　　她站在樓下的大廳那邊，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身上有一點被淋濕了，頭髮也貼在了臉上。

　　好像只被拋棄的流浪狗。

　　「……」

　　他從車上下來，來不及撐傘，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上次有個東西放在你這裡，我得帶回去。」她說：「算數占卜的草稿，要在傲羅部留檔。」

　　「那個東西……我已經丟了。」

　　哈爾這麼說，但是夏洛特似乎看穿了他怎麼想的。

　　年輕男人笑了起來，湊近她，嘴唇擦過了她的臉頰。

　　「那這次，你要拿手機號碼來換了。」

　　她的嘴唇很軟。

　　哈爾把夏洛特壓在牆上親的時候，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之前她揮舞著魔杖，如同揮舞指揮棒的姿勢他還歷歷在目。擁有強大魔力的年輕姑娘此刻卻像是溫順的大狗一樣，抱著他脖頸的樣子都好像在親昵地蹭人。

　　沒有人會相信，她能像死神一樣指揮死亡。

　　進了家門之後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還有算數占卜的草稿，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熱切，綠燈俠想先將自己的熱情釋放一部分再說。

　　夏洛特的皮膚異常細膩，似乎是因為不怎麼見光，所以帶著病態的慘白。她的眼睛卻很亮，看著人的時候幾乎能讓人溺亡。

　　他看著自己在她眼睛裡的倒影，像是佔據了他的靈魂。

　　「你知道今天晚上你走不了了，對吧。」

　　他的聲音低到不行，含住了她的耳垂：「需要向爸爸報備一聲嗎？」

　　夏洛特僵了一下，搖搖頭。

　　她並沒有想像中熟練。

　　折騰了半夜之後，哈爾才是那個主導了全場的人。

　　夏洛特軟軟地窩在被子裡，被男人從身後抱住，親她鬢邊的頭髮：「我累到你了？」

　　她閉著眼睛點點頭，聽到哈爾在笑。

　　「那你想休息多久？」

　　「……你真討厭。」夏洛特拽著枕頭，看起來已經困得不行了：「還有我的草稿……」

　　合著還真是來拿草稿的。

　　哈爾愣住，片刻之後笑了起來。

　　夏洛特·韋恩。

　　哈爾覺得這個名字很神奇。

　　在知道了她是誰的女兒之後，原本對她比較單純的印象就會因為姓氏而豐滿得有些扭曲起來。他試著從夏洛特身上尋找韋恩的影子，但是基本上找不到。

　　在日常生活中。

　　那個晚上爬起來之後，哈爾·喬丹首先確定了跟她之間的交往關係，之後才慢慢地開始瞭解她。

　　這麼做的確有防止蝙蝠俠弄死他的意思在，但是越到後面，哈爾就越慶倖起當時他的那個決定。

　　年輕姑娘平時很平和，溫柔又沉默，喜歡一個人靠在窗邊看看書之類的——無論是在英國她自己的住處還是在他那兒，能懶洋洋地曬到太陽，夏洛特看起來就很滿足了。

　　雖然有點懶，也不愛出門，但是哈爾回到家之後看到她從飄窗上下來，撲到他懷裡，心都是化了的。

　　偶爾他也懷疑所謂宇宙中最堅定的意志到底能有多堅定，反正……

　　每次一接到夏洛特的電話，他無論之後有什麼任務，第一反應都是能推後就推後。

　　「真的，你跟蝙蝠俠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哈爾有一次在做飯的時候這麼說，而旁邊洗水果的姑娘的手頓了一下。

　　「我是我們家管家帶大的。」夏洛特說：「所以我更像阿福多一點。」

　　「怪不得你的口音……？」

　　她話裡話外難得帶了點親近：「也不是。主要我學說話的那幾年一直在英國，後來回來之後也是阿福帶我，所以一直沒改就是了。」

　　她頓了頓。

　　「有時候回家，感覺只有我一個英國人，也有點奇怪。」

　　倫敦腔裡帶了一點自嘲的戲謔，而她表情不鹹不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倒覺得很特別。」

　　哈爾這麼說：「你不知道我多愛你的口音。」

　　她只是笑笑。

　　「可是……就不像一家人了呀。」

　　這話聽得哈爾不知道怎麼接，然後他從她背後抱住了她。

　　「那就不一家人唄，」他說：「要不然跟我做一家人吧。」

　　那句話之後，夏洛特有點意外，過了一會兒低著頭笑。哈爾湊過去親她，結果弄得兩個人一身的水。

　　有時候哈爾會想，這麼乖的女孩子為什麼會跟家裡鬧成這副樣子。

　　但是夏洛特不願意說，哈爾也就不方便問。

　　唯一知道的是，夏洛特那天來找他拿草稿之前，被蝙蝠俠罵了一頓。

　　幹得好蝙蝠俠。

　　他暗搓搓地這麼想。

　　夏洛特真的很少回家。

　　以至於她21歲生日都是哈爾陪她一起過的。

　　20歲的最後一天，哈爾囤積了不少酒精飲品，等著12點一過就灌給他的小女朋友。夏洛特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嗆，堪堪喝了半杯啤酒，臉上的顏色就變得異常嬌豔。

　　她沒什麼血色的臉這時候變得粉紅，哈爾要去看她，被她捂住了臉。

　　「別看我。」她說：「我覺得我怪怪的，哈爾。」

　　其實哈爾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他真的特別想欺負她。

　　生日那晚上兩個人玩得還蠻過頭的。

　　哈爾喝了不少，爬起來的時候有點頭疼。夏洛特那時候已經起來了，穿得整整齊齊，在窗邊接電話。

　　表情不是很好。

　　一般這個時候她都是在打工作電話，而也只有這個時候，偶爾會露出蝙蝠俠帶給她的那一面。

　　她垂下眼，沒什麼表情，無聲時帶給不止電話那邊一種威壓。

　　哈爾走過去，抱住這個傲羅，跟她道了句早安。

　　夏洛特靠在他懷裡，繼續聽電話。

　　「行，我一會兒去傲羅部開會。」

　　她聽完之後這麼會：「波特，你讓沙克爾準備好旁聽，這次他必須在場。」

　　「可是部長……」

　　「這跟他是不是部長沒關係，他必須來。」夏洛特說：「當時讓這個人提前假釋，沙克爾是力排眾議簽字批准的那個，這次犯人逃走，他是第一責任人。」

　　年輕姑娘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傲羅部得讓別人知道，過去、現在和未來，它都不會成為別人弄權的工具。」

　　一直撫摸她頭頂的手頓了頓，哈爾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

　　看。

　　蝙蝠俠的女兒。

　　「我要回去開個會。」

　　夏洛特有點無奈地跟哈爾說：「本來不需要我在場的，但是如果我不去，那幫傻子要被沙克爾帶偏了。」

　　她放下電話後又變得和氣很多，罵人的詞都更帶了點寵愛的語氣。哈爾低頭，去親她的脖子，問她幾點。

　　聽完回答之後，他說：「不是還有好幾個小時？」

　　「你把時差忘了嗎？」夏洛特看表：「也就……」

　　「還有兩個小時。」他說：「來得及。」

　　夏洛特後來走的時候時間太趕，顯得有點狼狽，臨走前向哈爾扔枕頭。

　　綠燈俠被這麼輕描淡寫地攻擊，爬起來後坐在床上，看夏洛特急匆匆地把衣服穿好。年輕姑娘的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潮紅，涼水洗了把臉之後胡亂擦了一下，帶著水珠離開的。

　　臨走前她看了哈爾一眼，眼睛濕潤得好像琥珀。

　　「我儘快回來。」

　　她笑笑，說。

　　夏洛特真的有魔力。

　　哈爾時不時就會想起夏洛特的話，然後就要猜一猜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其實他們每天都會打電話，但是因為最近她事情多，所以忙起來也只能打個幾分鐘而已。

　　而這次忙碌的時間長得過頭，以至於綠燈俠有些擔心會不會過於危險。

　　「綠燈？」

　　蝙蝠俠不贊同的眼光落在了他身上：「你還好嗎？」

　　現在正義聯盟正在開會，綠燈俠走神了不到30秒，就被蝙蝠俠發現了。

　　「我還好，抱歉。」哈爾清了清嗓子：「繼續。」

　　蝙蝠俠看起來很懷疑，不過還是繼續了。

　　「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蝙蝠俠事後問綠燈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最近對我格外注意。」

　　超人在旁邊聽到這句話，有那麼點八卦地湊了上來，以為這兩個人要吵架，隨時準備調停。

　　「我覺得你想多了，蝙蝠俠。」哈爾說：「我絕對沒有格外注意你。」

　　蝙蝠俠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哈爾問過夏洛特，要不要將兩個人的關係告訴蝙蝠俠。

　　他覺得官方公證之後比較有底。

　　然而夏洛特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最好還是別，」她當時在看肥皂劇：「反正……別告訴他。」

　　一副告訴了之後她會被扒掉一層皮的樣子。

　　「他……對我每一任男朋友的意見都很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說：「更別提你是正聯成員之一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黯淡了一下。

　　「他堅決反對我跟正義聯盟有哪怕一點聯繫。」

　　「……？」

　　夏洛特的話像是有內情，而哈爾怎麼問都問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說：「可能這就是偏見吧。」

　　她說：「蝙蝠俠甚至覺得我不應該當一個傲羅，最好……留在霍格華茲教書。」

　　她的表情有點落寞，搖了搖頭。

　　「可能他最終還是覺得，魔法……上不了檯面吧。」

　　然而綠燈俠很清楚，蝙蝠俠並不是拒絕魔法的人。

　　這個疑問困惑了他很久，尤其是正聯成員中有不少跟魔法沾邊的情況下。他也拐著彎問過蝙蝠俠對魔法怎麼看，得到了蝙蝠俠疑惑的目光。

　　不過蝙蝠俠不久後就反應過來了。

　　「如果你是在想上一次的事件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哈爾，這種事情不會經常發生的——我也不會允許它再次發生。」

　　他語氣頗為嚴厲，簡直像是教訓人了：「如果你再被同一個人聯繫的話，請你立刻通知我。」

　　這態度冷硬得讓綠燈俠簡直莫名其妙了，很多話卡在喉嚨裡，最後變成了一個字。

　　「行。」

　　無論如何，哈爾通過蝙蝠俠的態度，也推測出了為什麼夏洛特要這麼躲著蝙蝠俠了。

　　他對她簡直嚴苛得可怕。

　　在哈爾看來，夏洛特的傲羅當得非常出色，尤其是根據夏洛特說的，她在畢業當年遭遇了傲羅部的混亂和魔法部危機，力挽狂瀾地將已經人心離散的魔法部救了回來，並且一手規劃好了現如今傲羅部的運作。

　　雷厲風行的作風頗有蝙蝠俠的樣子。

　　哈爾試圖從夏洛特小時候來尋找根源，但是夏洛特根本不願意提太多。

　　那一臉落寞的樣子，也讓他沒辦法問。

　　索性就不問了。

　　這一次夏洛特忙了一段日子。

　　差不多一個月，他們都沒見面。

　　哈爾等電話有時候等得很捉急，而偶爾夏洛特沒電話過來，他就覺得夏洛特要出事——從這一點來看，老蝙蝠的擔心似乎不無道理，但是他想到夏洛特的能力，又能勸說自己放下心來。

　　畢竟那是一個將魔法運用出了暴力美學的傑出女性。

　　哈爾這麼安慰自己，並且在下班之後看著天色，決定出去喝一杯。

　　回到家之後，他隨便洗了個澡，和衣躺了下來。

　　半夢半醒的時候，外面似乎下了雨。

　　有人敲門。

　　他爬起來開門，眼前被雨淋濕的姑娘聞到了酒氣，有些意外。

　　「……怎麼喝起酒了？」

　　她剛問出口，就被哈爾抱在懷裡。

　　「你不在，我要借酒澆愁。」

　　夏洛特忙完了。

　　由於她有個大假，所以哈爾可以將自己積攢了一段日子的體力消耗在她身上。年輕姑娘被他弄得最後鑽進被子裡不肯出來，緊接著一邊尖叫一邊被連人帶被子扛到了浴室。

　　他把她放在浴缸裡親，伸手就要開蓮蓬頭，被她壓住了手。

　　「我感覺外面有人。」

　　她忽然緊張起來：「剛剛外面有人走路來著。」

　　水流一下子淋了下來，哈爾湊過去。

　　「走路的人那麼多，別管他們。」

　　幾經掙扎，夏洛特最後終於推開了哈爾。

　　她衣服濕透，不得不借哈爾的襯衫穿，披了件風衣，跟他下去買點吃的東西。

　　「不要買酒。」夏洛特靠在他身上，說：「我不喜歡你喝酒。」

　　她偶爾會有點嘮叨，主要就是嫌棄哈爾的有些飲食不健康。哈爾覺得這大概也是蝙蝠俠的某些特質，畢竟他聽說蝙蝠俠的飲食無敵科學。

　　「都聽你的。」

　　出了門之後起了點風，她光裸的小腿在寒風中，看起來非常冷。

　　「要不然你上去吧。」

　　風衣裡面就是襯衫，哈爾覺得夏洛特吃不消外面的冷空氣：「我去買東西就好。」

　　夏洛特搖搖頭。

　　「萬一你背著我偷偷買啤酒呢？」

　　「那你這個狗鼻子一聞不就聞出來了？」

　　哈爾把她往樓裡面送，夏洛特卻不願意，被他壓在門口親了一下。

　　「回去吧，」他說：「等我回來。」

　　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嘴角還帶著笑容——他們身後的車車門安靜地打開，年輕姑娘往那邊一掃，整個人的靈動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哈爾扭頭看過去，心裡一涼。

　　布魯斯·韋恩穿著件挺刮的長風衣站在車門口，很安靜地看著他們。

　　一言不發。

　　面無表情。

　　怎麼會這樣的。

　　綠燈俠從來沒有畏懼過蝙蝠俠，但今天哈爾·喬丹面對布魯斯·韋恩，的確底氣不那麼十足。韋恩的目光其實沒什麼內容，但是哈爾自己品出了好多。

　　而夏洛特下意識躲到了哈爾身後，像是想假裝自己不存在。

　　「……好吧。」最後還是韋恩先說的話：「我的確知道你隱藏了一個人的存在，不過物件是他，著實讓我有點意外。」

　　「我猜你這次是來找我的，韋恩？」哈爾擋在夏洛特面前，說：「要跟我談談嗎？」

　　「的確是，不過現在我要解決的問題比我來的目的重要些。」

　　韋恩這麼輕描淡寫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來，而之後對話的另一方就變了。

　　「你自己的衣服呢。」

　　聽到這個問題，夏洛特下意識地拽了一下哈爾的外套，正想說什麼，被哈爾搶先了。

　　「她昨天來的時候淋了雨，沒有替換的衣服……所以借我的穿。」他說。

　　韋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全息圖像上顯示了昨天本地的天氣預報。

　　他笑了一聲：「你連上班都不去了。」

　　這明明是個疑問句，但是卻被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韋恩說：「你是個傲羅。」

　　「不是的。夏洛特有假期——她剛結束了一個案子，現在在休息。」哈爾有點惱火：「我說，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這明明——」

　　「這跟你沒有關係，喬丹。」

　　韋恩說：「而且我也告訴過你，不要再把存在感找到聯盟成員身上。」

　　夏洛特低頭一言不發，而哈爾看起來有些憤怒。

　　「是我追她的，如果有什麼問題沖我來就好。你不能這麼輕易地責怪她吧？！」

　　年輕的飛行員面對另一個身家豐厚的億萬富翁，氣勢毫不遜色。就在他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夏洛特的額頭抵在了他背上。

　　「別說了哈爾。」她說：「是我的錯。」

　　哈爾：「？」

　　韋恩在旁邊冷眼看著，補了一句。

　　「海倫娜不久前才跟我說，今年的平安夜和耶誕節想去倫敦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今天是12月22號，節慶就在後天。

　　「阿福之前還在擔憂你加班過度會傷身體，現在他可以放心了。」韋恩說：「去把你的衣服拿下來，現在。」

　　夏洛特遲疑了一下，接著輕輕歎了口氣，轉身上樓了。

　　在她進去之後，韋恩這時候才又重新對哈爾·喬丹講話。

　　「我的確要稱讚你勇氣可嘉，喬丹。」他對哈爾說：「但是我自己的家事，並不需要你多餘的説明。」

　　「……她是我女朋友，韋恩。」哈爾眼皮直跳：「你總不能……」

　　「那她很快就不是了。」

　　「她已經成年了，韋恩。」哈爾說：「你總不能像是管小孩子一樣管她吧？」

　　「我說過了，這是我自己的家事。」

　　韋恩聽起來也有些不滿了：「而且喬丹，我不管是誰先開始的——你怎麼能允許自己和她在一起？她才20歲。」

　　自動門響了一聲，拎著一個袋子的年輕姑娘一腳踏出門，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

　　而現場的氣氛則變得異常尷尬。

　　「……」

　　哈爾太陽穴瘋狂躍動，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夏洛特低著頭走過去，手往脖子裡伸，把什麼東西拽了下來。

　　她看起來氣勢有點凶，但韋恩並不覺得有什麼，像是看慣了一樣。

　　「自己上……」

　　他話音未落，被年輕姑娘一把扔了什麼東西。下意識接住的韋恩發現手裡多了一條亮閃閃的鏈子，而扔東西的那個人已經扭頭跨進了空間之門，消失了。

　　「……」

　　韋恩看著手裡的東西，有點茫然，同時有點不高興。在旁邊的哈爾聳肩，攤手。

　　「她告訴我這是她爸爸送給她的21周歲生日禮物。」哈爾說：「看起來不是你——所以是誰來著？」

　　頗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我的失誤並不能讓你過得更輕鬆愉快，」韋恩皺眉，並沒有因為這個小小的突發事件放過這個議題。

　　「在你把星藍石和你之間的事情處理乾淨之前，我不想知道你跟夏莉有任何新的往來。」韋恩用蝙蝠俠的身份警告他：「也別讓我知道她因為你有了多餘的煩惱。」

　　壓迫感忽然重了起來，綠燈俠皺眉：「不然呢。」

　　「你會後悔的。」韋恩說：「或者我會讓你後悔。」

　　而夏洛特回了倫敦。

　　在格裡莫廣場12號，她躲在了藏書室的沙發上，自己抱著腿。克利切給她端來了水和食物，但夏洛特一個都沒有碰，就安靜地縮著。

　　「讓我自己呆一會兒，克利切。」她這麼對家養小精靈說：「你去韋斯萊家吧，他們家今天就開始準備耶誕節的食物了——弗雷德喜歡你做的飯。」

　　克利切收拾收拾就去了，看起來戀戀不捨的：「你一會兒會去韋斯萊家嗎，小姐。」

　　「我會的，」夏洛特說：「所以別管我了。」

　　克利切走了以後，整個房子就很平靜了。

　　夏洛特心裡憋屈得很，又覺得有點可笑，而最為激烈的感情還是憤怒。

　　羞愧、尷尬又憤怒。

　　撇除剛剛被韋恩質問的那幾句話讓她惱火以外，被拆穿謊言的羞愧讓她有些無地自容——她今年不太想回去過聖誕了，所以在面對管家的時候說了個謊。

　　之前覺得戰戰兢兢的，想著躲到哈爾那邊會好些，結果……

　　她歎了口氣，又想起自己之前在衛生間的時候聽到的門外的腳步聲。

　　讓我去死吧。

　　她生無可戀地想，自己還是死了好。

　　如果當時門外站的那個人是韋恩的話。

　　她抱著膝蓋，就那麼坐在房間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了會兒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沉穩、堅定。

　　她把自己抱成團，默念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結果在韋恩一推開門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

　　韋恩歎了口氣，走了兩步，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

　　夏洛特能感覺到背後的那邊再往下陷，立刻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

　　「阿福認為我應該向你道個歉。」

　　韋恩這麼說：「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呃啊……又來了。

　　夏洛特不肯說話，雪白的脖頸露出了一截。韋恩掃了一眼上面發暗的紅痕，將自己的風衣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

　　而夏洛特現在還穿著哈爾·喬丹的衣服。

　　他看了心煩。

　　「你肯定知道，冷暴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對吧。」

　　資深冷暴力施害者蝙蝠俠說：「而且你這個頑固的態度也讓你顯得很幼稚，看起來更不像是一個合格傲羅的樣子。」

　　夏洛特回了一句：「你好像比我上司更知道傲羅該是什麼樣。」

　　「……傲羅部頒發的傲羅職業道德守則第三章第二條，傲羅嚴禁與線人戀愛。」韋恩從善如流地背出了相關的規定：「你曾經跟我說過，這一條是你建議加的。」

　　「……」夏洛特噎了一下：「哈爾不是線人。」

　　「第六章第五條，傲羅嚴禁與悉知其身份的未註冊登記過的麻瓜戀愛。」韋恩說：「麻瓜更不行。」

　　「哈爾……他也不是麻瓜啊。」

　　夏洛特剛說出這句話，立刻就知道韋恩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第七章第十一條，傲羅嚴禁與未經魔法部授權的非魔法界非麻瓜人士接觸。」

　　韋恩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別管我。」夏洛特說：「反正我終歸是錯的。」

　　韋恩挑了挑眉：「你知道就行。」

　　「……」

　　夏洛特垂頭喪氣地繼續窩著，而韋恩似乎也並不急於一時，靠在沙發上，看著布萊克家藏書室的樣子。

　　外面由昏黃到了陰暗，而剛剛還帶一點夕陽暖光的年輕姑娘，現在在夜色中，帶著一點慘白。

　　韋恩試著再說點什麼，語氣中稍微帶了點嘲諷：「如果你下次找男朋友，我建議你……找個更聰明些的。」

　　他說。

　　「我對哈爾·喬丹的人品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他剛剛不到半分鐘就戳穿了你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謊言，讓我感到了一種重新看待他的必要。」

　　「……如果問問題的人是你，那換了誰都是一樣的。」

　　夏洛特就沒見過他套不出誰的話，或者他搞不到想要的情報。

　　而這句話像是取悅了韋恩一樣。

　　他向後靠，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我應該重申我的觀點，我並不認為你應該一直單身，只是我依舊堅持找一個缺陷明顯的人會對你造成傷害。」

　　夏洛特的眼睛動了一下，往韋恩那邊看了一眼：「哈爾……挺好的。」

　　「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韋恩說：「在你跟迪克暗地裡交往的時候，我就提前告訴過你，你已經進入傲羅部工作，工作時間和強度會讓你喘不過氣來，而且壓力巨大——與此同時，迪克在大學裡，非常輕鬆，身邊有不同類型的異性環繞，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客觀環境、條件和現實都很難讓他對你保持忠誠。」

　　夏洛特：「……」

　　是這樣沒錯，迪克後來跟一個姐妹會的啦啦隊長出去約會了一次，據說只吃了個飯。

　　而夏洛特當時在迪克宿舍門口等到了兩點多。

　　「還有巴里那次，」韋恩又說：「你跟他第一次出去吃飯的時候，我也提前告訴過你，他當時並沒有跟愛麗絲分乾淨手。他們在一起多年，恩怨不可能在短時間理清，而你出現的時間則非常不巧妙，很可能讓自己陷入被動和尷尬的境地。」

　　夏洛特：「………………」

　　他也沒說錯，夏洛特跟巴里·艾倫吃過一次飯之後出任務去了，回來之前就被告知這兩個人已經複合。雖然夏洛特本來也沒打算交往，但被說得那麼准，讓夏洛特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而韋恩又說：「我承認喬丹是個不錯的人。」

　　夏洛特：「我知道後面有但是了。」

　　「但是他與燈戒的關係，讓他和星藍石之間不得不陷入一段無法自拔的糾纏關係中。」韋恩順著話說了下去：「這很可能讓你被他所傷害，直接或間接，生理或心理。」

　　「我相信他。」

　　年輕姑娘這麼說：「哈爾會保護我的。」

　　韋恩閉上眼睛，輕輕歎氣。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沒有立場阻攔什麼。只是夏莉，你之前對阿福說你耶誕節假期不能回去是在說謊，讓我覺得……」

　　夏洛特屏住了呼吸，等他說下半句。

　　而韋恩頓了一陣子，似乎在斟酌用詞：「……哈爾跟你短暫的相處，讓他比整個莊園對你來說，都更重要。」

　　夏洛特僵住了，嘴唇動了動。

　　「我並不想告訴阿福活著海倫娜今天發生了什麼，但我希望或許你的『工作』可以稍微提前一些結束。」

　　他站了起來。

　　「我就在外面，你自己好好想想。」

　　韋恩就這麼離開了，站在格裡莫廣場外的那輛黑色林肯旁邊。

　　夏洛特依舊抱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過了一陣，風衣中有什麼東西在震動。她將靜音模式的手機拿了出來，本想交給韋恩，但是看到來電顯示之後接了電話。

　　「喂？」她說：「阿福？」

　　那邊停了兩秒，接下來尖叫聲幾乎刺穿了她的大腦。

　　「姐姐！！！」海倫娜瘋狂歡呼：「姐姐姐姐姐姐！！！」

　　夏洛特還沒來得及說話，海倫娜那邊就語速極快地像連珠炮一般發問。

　　「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姐姐！」

　　「阿福說你很忙的——那我們去倫敦陪你好不好呀？」

　　夏洛特：「其實也……」

　　「對了姐姐，你快回來吧，」海倫娜說：「你幫我打達米安好不好——他上次咬！我！」

　　「……」夏洛特長長地歎了口氣：「你們……怎麼又打起來了……」

　　「我沒打他。」海倫娜說：「真的。」

　　鬼才信你哦。

　　夏洛特深知這兩個小鬼互相掐架的秉性，想到他們倆在家裡打架就頭疼。

　　「我不是上次跟你說過，你是姐姐，」夏洛特問她：「你要多照顧他、讓著他一點嗎？」

　　「嗯……」海倫娜腦子轉得非常快：「姐姐，啾咪！」

　　然後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唉。」

　　夏洛特把手機放回去，穩了一下，才從沙發上下來。她簡單地洗了個澡，隨便拽了件衣服換好，去儲物室裡將自己買好的聖誕禮物裝進了袋子。

　　車還在霍格莫德廣場的出口處等著，夏洛特走進的時候，後側右邊的車門自己打開了。

　　帶著一股水汽的夏洛特坐進了車裡，而韋恩看了看她，接過了自己的外套。

　　「安全帶。」

　　他提醒她，看著她把安全帶系上，將車裡的空調調高了些，才接著把發燙的咖啡放進她手裡。

　　稍微有些鬆散的領口處，她鎖骨上的紅色吻痕依稀可見。韋恩摘下了自己的圍巾，繞在她脖子上，將末端別進了領口。

　　「去機場。」

　　他對司機說。

　　夏洛特有些尷尬。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韋恩坐同一輛車了。

　　似乎在她上霍格華茲之後，跟韋恩一起的時間就肉眼可見地縮短，本就不怎麼熟悉的兩個人到後面比老師同學和同事見面還少。

　　連帶著夏洛特本身對家庭的概念，其實也有些怪怪的。

　　比如她其實真的很不想去參加家長會，但是又實在是見不得阿福因為那兩個小兔崽子被老師不陰不陽地開嘲，不得不再次準時參加。

　　是的，就算是跟哈爾抱怨，夏洛特也還是去參加家長會了。

　　傲羅部那幫人要是知道自己被小學老師槽得不敢抬頭，大概能當梗玩一輩子。

　　她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的夜景，忽然聽到韋恩問她。

　　「聖誕禮物？」

　　他在問她手裡的袋子。

　　「……嗯。」夏洛特看了看，拿出了其中一個，遞過去：「這是……你的，爸爸。」

　　「放著吧。」

　　韋恩看起來並不感興趣：「看盒子的形狀和厚度，我就知道是跟去年一樣的圍巾。」

　　「顏色是不一樣的。」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韋恩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湊齊一道彩虹嗎？」

　　「有什麼不好的。」

　　她又靠回了車窗：「起碼實用性強很多。」

　　「……」韋恩說：「我以為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

　　韋恩知道夏洛特又開始在之前那個活點地圖的問題上開始軸了，並且從那次事件之後，她送他禮物的貼心程度就像斷崖一樣地滑落。誰都知道夏洛特不高興，但是韋恩試著寫過信，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但從她的反應來看，夏洛特應該是沒有看的。

　　所以韋恩覺得，他說夏洛特熱愛冷暴力不是沒有理由的。

　　在韋恩莊園的時候，韋恩並沒有什麼機會需要自己主動找話題聊，然而面對夏洛特卻是非常常見的。他想了想，最終決定從剛剛的話題開始。

　　「事實上，我之前就知道對你來說有個很特別的存在。」

　　果然，夏洛特眼睛動了動。

　　「前一陣子阿福跟我說，英國那邊你慣用的裁縫跟他閒聊，說你向他報了尺寸，定了兩件大衣。」韋恩說：「阿福提醒我，或許最近會收到特別的禮物。」

　　「……」夏洛特想起了綠燈俠身上的那件。

　　「然而截至目前，我本人並沒有見到過。」韋恩想了想：「或許見過了，但我並沒有認出來。」

　　「……」夏洛特又繼續看窗外。

　　「以及父親節前夕，海倫娜和達米安告訴我，他們翻了你的購物網站記錄，上面說你買了一對很別致的袖口。」韋恩繼續說：「他們兩個人反復強調，讓我收到之後一定要天天帶上。」

　　「……」這兩個小兔崽子。

　　「而父親節的禮物是一條領帶，」韋恩吐槽：「跟去年一樣。」

　　「……顏色不一樣。」

　　夏洛特說：「而且好歹有點實用性。」

　　她是真的很愛強調這一點。

　　而韋恩剛剛錯開一秒的眼神，她就又往窗外看過去了。

　　她在看燈火。

　　街上的霓虹燈落在了她的眼睛裡，點亮了她琥珀色的眸子。年輕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玻璃上的倒影看起來很幸福。

　　「前兩天，我們的組把一個預謀今天在倫敦眼那邊搞襲擊引起恐慌的團夥抓住了。」因為司機還在，夏洛特沒說是什麼襲擊：「我袖子上有火·藥味。」

　　如果她就那樣回家，阿福那麼敏銳的感官，一定會立刻就發現的。

　　「而且我本來想……明天回去。」

　　她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行程安排。

　　並沒有把哈爾看得比整個韋恩莊園更重要。

　　韋恩看她喝完咖啡，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做得很好。」

　　這話讓夏洛特一時之間有點回不過神來，過了片刻，她才低下頭。

　　這似乎是韋恩第一次在她成為傲羅之後，覺得她做了……超越他標準的事情。

　　可能別人家的爸爸經常這麼說，但是韋恩不是的。

　　他很少說別人做得不錯，更不用說很好了。

　　「我……總覺得你還小。」韋恩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認為你不適合做個員警。」

　　「這是你為忘記我到底多大所做的辯解嗎。」夏洛特低聲問：「我覺得這不是個很好的藉口。」

　　「我沒有忘，」韋恩說：「我只是覺得區別不大，四捨五入了一下——而且你的生日禮物的確是我挑的。」

　　21顆大小一樣的鑽石，掛在她脖子上，墜在鎖骨附近，就好像圍著她的星群。

　　「你生日那天我不在哥譚，」他說：「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那一天了。」

　　阿福知道遲來的生日祝福只會讓夏洛特更生氣，所以韋恩就沒打那個電話。

　　「如果你生氣這個我還可以理解，但是忘記你的年紀，這已經不是責任心的問題了。」韋恩歎氣：「我覺得你在罵我沒有腦子。」

　　夏洛特不吭聲，似乎就是覺得他沒有腦子。

　　她一定要這樣，韋恩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突然司機緊急刹了個車。

　　前面有人闖了個紅燈，差一點這一串車因為一個人追尾。韋恩往後看了一眼，示意司機繼續開。

　　而夏洛特看著那個闖紅燈的傢伙，想是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我希望你沒在想我以為你要做的事情。」

　　韋恩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把你的能力留在別的地方上吧，現在你的任務是跟我回家。」

　　「……好吧。」

　　有點想教訓人的傲羅這麼說，然後……靠在了韋恩肩膀上。

　　又悄悄地拽住了他的袖口。

　　這大概算是夏洛特很隱晦的撒嬌方式。

　　韋恩很少見到夏洛特提要求，偶爾對阿福，也只是拽一下他的袖口——那時候夏洛特還很小，長得沒有現在那麼高，有時候要跳起來才能碰到阿福。

　　她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韋恩以為她在沉思，而在下車準備上飛機的時候，才發現夏洛特是在發呆。

　　「……」

　　韋恩不說什麼了，讓她先上去。他與機場負責私人飛機部門的高級經理說了點什麼，餘光看到年輕姑娘伸了個懶腰，被空保殷勤地扶上去。她看起來毫無防備，溫和地把手放了上去。

　　「自己走。」

　　韋恩扔下三個字，而夏洛特一驚，很麻利地自己跑了上去。

　　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夏洛特不算是豔光四射的大美人。

　　即便那是自己的女兒，但是韋恩也可以不帶濾鏡地這麼評價。海倫娜的長相比夏洛特更讓人過目難忘，但是夏洛特的安靜和姿態卻總是招惹到各種各樣的傢伙。

　　比如哈爾·喬丹。

　　綠燈俠現在已經不是哈爾了。

　　韋恩反正現在沒辦法這麼稱呼他。

　　上了飛機之後，夏洛特端著杯熱水拿起報紙看，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韋恩在她對面坐下，告訴她20分鐘後飛機起飛。

　　「嗯。」

　　年輕姑娘應了一聲，發現韋恩在看她，想了想把報紙遞了出去。

　　「……」

　　很明顯她會錯了韋恩的意思，不過韋恩把報紙拿過來了。

　　而飛機起飛之後，韋恩想起了什麼。

　　「阿福上次跟我說，你對我不去海倫娜和達米安的家長會有點意見。」

　　「……」

　　快睡著的夏洛特打起了精神：「你也知道那是『家長』會了。」

　　而夏洛特從六年級開始就開始冒充她壓根不是的海倫娜的家長了。

　　「我去過一次，在你五年級備考的時候。」

　　韋恩說。

　　夏洛特盯著韋恩，一副「我就看你扯淡」的樣子。

　　「海倫娜那時候一年級，當時情況還好。」韋恩摁了一下太陽穴：「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去的話除了在溝通上比較容易接近老師以外……」

　　夏洛特：「……？」

　　「應該不會收到各科老師寫了聯繫方式的小卡片。」

　　「……」

　　年輕姑娘的表情很難以言喻：「你應該不是希望我稱讚你魅力十足吧。」

　　「我沒這個意思。」韋恩說：「你可以專注于師德建設那方面。」

　　「哦。」

　　夏洛特這回好像真的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說：「原來是這個意思。」

　　韋恩很疑惑，而夏洛特抬起頭，很認真地說。

　　「我以為塞給我聯繫方式的意思，是我隨時可以打電話過去問他們的表現好不好。」

　　韋恩心情有點複雜。

　　他覺得這孩子缺心眼。

　　有關於夏洛特到底缺不缺心眼這事兒韋恩想了一路，不過夏洛特自己倒是一會兒就睡著了。韋恩給她蓋了個薄毯，關上燈，自己也稍微休息了一陣。

　　而他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快到哥譚市了。

　　夏洛特身上的毯子蓋在了他身上，而原本應該在對面的年輕姑娘則站在了不遠處的視窗附近，鳥瞰著哥譚的城市。

　　她幾年沒有這麼看過了。

　　很少坐飛機的姑娘感到了一點陌生，看到了某處新建築之後卻覺得眼熟，她眯著眼睛，想了幾分鐘，最後還是韋恩走過來給她解惑。

　　「那是福利院新址。」他說：「你6歲的時候對著聖誕老人許的願，要在樓門口鋪一片草坪，上面養兔子。」

　　「……」

　　夏洛特覺得有這回事但又覺得沒有，這個表情落在韋恩眼裡，就讓他有些想笑。

　　「你當時在晚上蹲守了一整夜，想抓住聖誕老人，最後只抓到了阿福。」他說：「阿福說你哭了一晚上，因為發現聖誕老人並不存在。」

　　「……」

　　這個夏洛特想起來了。

　　「本來就是嘛，連巫師都有，為什麼不能有聖誕老人。」

　　她這麼爭辯：「這本來就……」

　　她抬眼，發現韋恩像是在看小朋友一樣看她，就像她看海倫娜一樣。

　　「我可什麼都沒說。」韋恩說：「你應該不會又要生氣了吧。」

　　「……」然而夏洛特就是很氣。

　　於是她哼了一聲。

　　得知夏洛特回家之後，海倫娜和達米安兩隻小朋友簡直要瘋掉了。

　　達米安看到姐姐之後直接抱著大腿向上爬，而海倫娜一把把達米安扯下來，往後面一扔，自己跳起來抱住夏洛特的脖子。

　　身上有兩隻樹袋熊是什麼體驗，大概就是她回家的感覺了。

　　有日子沒見這個小丫頭，夏洛特只能說海倫娜最近伙食不錯，弄得她一下子差點栽下來。達米安還在把海倫娜往下拽，導致場面一度很混亂。

　　韋恩看了下，也不知道該先說誰，直接撒手不管了。

　　反正夏洛特自己會解決的。

　　他說得沒錯。

　　最後夏洛特直接把這兩個小兔崽子吊起來一人打了一頓，打老實之後才放下來。兩個小傢伙鬼哭狼嚎了一陣發現不管用，最後就乖了。

　　啊，心累。

　　夏洛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海倫娜直接蹭過來要抱抱。達米安去花園裡砍樹，砍完了發現大姐要睡著了，拽著她要出去比試一下。

　　然後就又跟教練一樣陪達米安玩了好久。

　　夏洛特以「姐姐累了」為由，讓已經精疲力竭的達米安滾回去洗乾淨。回到客廳那邊後，打遠看到韋恩在壁爐旁烤火。

　　「布魯斯少爺睡著了，夏莉小小姐。」

　　管家說：「他最近總是做噩夢，似乎今天才好些。」

　　「我希望你沒有在暗示這是我的功勞。」夏洛特笑了一聲：「這會讓我以為自己很重要。」

　　阿福帶著笑意看她，而夏洛特聳聳肩，回了房間。

　　一個檔袋放在了桌上，夏洛特拿起來看了幾頁，嘴角勾了起來。

　　哥譚市兒童福利院的捐獻證明，捐獻人：夏洛特·韋恩。

　　她將文件袋收在了抽屜裡。

　　今年迪克沒回來過聖誕，家裡只有韋恩。

　　海倫娜不是很在意面容姣好的迪克去了哪兒，拿到了禮物之後他回不回來已經不怎麼重要了。達米安也沒什麼感覺，因為他覺得父親和大姐在就行——海倫娜就很無所謂了。

　　聖誕晚餐很豐盛，不過夏洛特吃了點之後就要阻止達米安浪費食物，以至於到後來得拽過來自己喂他。被威脅再動一下就要挨揍的小朋友被塞了一嘴食物，不情不願地嚼了嚼。

　　「阿福準備得很辛苦，你再胡鬧我就把你丟到阿卡姆去。」夏洛特很生氣：「讓你去住一年。」

　　達米安有點害怕，因為大姐說得出做得到：「……父親。」

　　韋恩沒理他。

　　在海倫娜幸災樂禍的笑容下，達米安不得不安靜如雞地吃完了飯。而他吃完了之後，海倫娜開始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知道你要上中學了對吧。」夏洛特問。

　　然而海倫娜依舊眼巴巴地看她。

　　以至於夏洛特只能拿勺子塞了一口給海倫娜了事。

　　回哥譚就是這樣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遠比在倫敦浪費時間和精力。等到晚上總算把兩個小祖宗送到房間之後，蝙蝠俠已經出去例行夜巡了。

　　「他還真是時刻不放鬆。」

　　夏洛特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問：「今天也是他一個人嗎？」

　　「理查小少爺說會等他，他們在外面匯合。」

　　夏洛特的睫毛動了動。

　　「迪克不需要這樣的。」

　　「嗯，有時候人就是喜歡懲罰自己。即便已經得到了原諒，也過不去自己那道坎。」阿福給她拿來了小毯子：「要看一會兒電視嗎？」

　　「也行。」夏洛特說：「一會兒叫我起來，我要給別人打個電話。」

　　阿福退了下去。

　　而夏洛特不久後就睡著了。

　　韋恩回來的時候，年輕姑娘靠著靠墊，手裡還拿著遙控器——她的手機在不遠處的墊子上，一閃一閃的。

　　「我把她送回房間。」

　　韋恩這麼對管家說，將熟睡的夏洛特抱在了懷裡。她的重量比他以為的輕一些，閉著眼睛的模樣也很乖。

　　有時候韋恩更希望，她能一直這麼呆在莊園裡。

　　被放到了床上之後，夏洛特蹭了蹭，自己抱住了枕頭。韋恩給她蓋好了被子，發現桌上的檔案袋已經不見了。

　　他大概猜到她會喜歡。

　　韋恩並沒有立刻離開，坐在了她的床沿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鐘聲。

　　又一個耶誕節到來。

　　他俯下·身，將一個久違的親吻印在了她額頭上。

　　「聖誕快樂。」


第169章 番外 Wayne

    「你沒給我打電話。」

　　哈爾後來這麼抱怨，並且在耶誕節那天下午給夏洛特打了差不多兩小時的電話。

　　其實實際內容也沒有什麼, 就是自己昨天在酒吧裡喝了點酒, 又遇到了其他有意思的人, 最後因為附近緊急情況作為綠燈俠又出去轉了一圈。

　　有人綁著炸·彈要炸海灣城的商區，最後被綠燈俠摘了炸·彈製造囚籠引爆，當然人也順利地抓到了。

　　夏洛特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笑, 聽起來好像也不是特別大的事情，但是總覺得哈爾說出來就很有趣。

　　「你沒有受傷吧？」

　　「蛤？」哈爾反問：「我怎麼會受傷呢？這種傢伙在我們綠燈軍團內部跟一碟小菜沒什麼區別，動動手指的事情。」

　　真的假的。

　　夏洛特這麼想著，嘴角又勾了起來。

　　「啊對了，上次在我家最後一次沒帶……」哈爾想起了什麼：「……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

　　夏洛特靠在牆上：「安全期。」

　　這通電話打得時間有點長，以至於夏洛特出來的時候, 達米安和海倫娜已經在為下午茶的時候看哪個電視節目而掐了起來。夏洛特大老遠聽到兩個人的爭吵就頭疼，結果一進客廳發現韋恩並不在。

　　「爸爸呢？」

　　她問了下海倫娜，結果小姑娘反問她。

　　「爸爸不是上去叫你了嗎, 姐姐。」她一把搶過遙控器, 然後很討好地給了夏洛特：「姐姐，你來看吧。」

　　「馬屁精。」

　　達米安雙手抱胸, 哼了一聲, 一轉眼遙控器又被送到了他面前。

　　「達米安，你想看什麼就看吧。」夏洛特摸摸達米安的頭，也不太湊在下麵喝下午茶了。海倫娜挽留了一下，被夏洛特以「姐姐節後還有點事情要辦，現在去準備」為由, 自己先上樓去了。

　　上樓之後隨手打開電腦，她登陸了一下美國魔法部的網站，搜了一下資訊。

　　韋恩就是這時候敲門進來的。

　　「爸爸？」

　　夏洛特扣上了電腦，動作非常迅速，但是聲音也很響。傲羅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電腦，而韋恩像是沒在意這件事，問夏洛特什麼時候下去，海倫娜和達米安正在等她喝下午茶。

　　她是真的不太想去了，可韋恩提了要求，她還是跟了下去。

　　「結果爸爸叫姐姐就來。」海倫娜很不開心，非要夏洛特親自喂她吃蛋撻才肯原諒姐姐。

　　也不知道是誰給慣出來的毛病。

　　耶誕節的節目其實沒多少，也就那幾個罷了。夏洛特靠在沙發上，海倫娜靠在她懷裡。她聽著海倫娜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有點心不在焉地點頭。

　　她看起來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韋恩本來想問兩句，但又想到她休息不好的可能原因是什麼，看起來就不那麼高興。

　　夏洛特感覺到了什麼，看向了韋恩，有些疑惑。

　　「沒什麼，繼續看電視吧。」韋恩首先離席：「我去處理一點事情。」

　　「……」

　　韋恩，或者說蝙蝠俠一直是這樣。

　　他經常有時候一聲不吭就一臉心事地離開了，夏洛特小的時候就有點害怕，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才讓他不開心的。

　　後來管家解釋說韋恩只是有心結，所以看起來總是悶悶不樂。

　　心結是什麼她以前不知道，後來知道之後……他身邊已經有其他替他解開心結的人了。

　　不僅有一個人，他還又有了一個家。

　　夏洛特低頭看著海倫娜，小姑娘依舊在跟姐姐說學校裡討人厭的女生同學。海倫娜靠著她，問她是不是這些人該教訓。

　　「算了，別理她們。」夏洛特說：「你的時間那麼寶貴，為什麼要浪費在他們身上。」

　　「可是爸爸說……」

　　海倫娜有點不開心，又不能太大聲說話，聽起來像跟姐姐頂嘴：「……爸爸說，如果實在讓我不開心的話，那麼收拾掉她們也沒什麼呀。」

　　夏洛特頓了頓，想了想，點點頭。

　　「說得也很對啊。」

　　哈爾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

　　獨居爺們在家呆著沒意思，所以去健身房練了一圈，回來正好洗個澡。他一進門開了盞燈，就看到女朋友坐在沙發上窩成一團，看起來不太高興。

　　不會又吵架了吧。

　　這是哈爾的第一個想法，想到之後就很憤怒。他坐過去摸了摸夏洛特的頭髮，又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脖頸，讓她靠在他懷裡。

　　年輕姑娘靠著他，一言不發的，過了一會兒情緒才好些。而等她抬頭再看的時候，哈爾已經睡著了。

　　「……」

　　她看著這傢伙，最後沒辦法地笑了笑。

　　哈爾只睡了一會兒，忽然醒來後想起了什麼，從沙發上爬起來之後看到了蓋在身上的空調被——坐起來之後，他立刻看到了夏洛特在浴室那邊，好像……

　　在鑽研什麼的樣子。

　　「你睡醒了？」夏洛特正在蹲著，抬頭看他：「我在研究怎麼用洗衣機。」

　　「……這可真新鮮。」哈爾說：「比我上次聽你說如何用微波爐還新鮮。」

　　夏洛特撅了噘嘴。

　　這個年輕姑娘從小到大基本沒自己做過家務，如果做家務那也是小學裡為了完成作業做的——不過就算是做作業，也頂多是澆花這種。

　　等到後來，夏洛特去了霍格華茲，更是在校和在格裡莫廣場12號都不用自己動手——家養小精靈會很樂意效勞，讓她自己洗衣服更是它們的失職，所以方方面面都是別人準備好的。

　　她沒自己動手準備過東西，也沒有自己做過飯，更沒有自己坐過公車或者地鐵。

　　「誒，你等等。」哈爾說：「我記得韋恩集團本身就是哥譚市地鐵的最大投資商啊？」

　　那又能說明什麼呢。

　　韋恩家的大小姐這麼看著他，然後拽了拽他的褲子：「快告訴我這東西怎麼用。」

　　光是看按鈕她大概知道，但是她就是沒按，等著哈爾起來教她。

　　然後哈爾真的蹲下來，教她到底怎麼用這些東西了。

　　「嗯，這個是選擇模式，然後這個是開始，再按一下是暫停。」哈爾頓了頓，看了一眼洗衣機裡的衣服，把其中兩件拿了出來：「這個不能混著洗，否則要染色的。」

　　「衣服都會染色嗎？」

　　夏洛特有點意外：「我以為只有牛仔褲會染色。」

　　「便宜貨就會。」

　　哈爾有時候覺得夏洛特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模樣可愛炸了：「不過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牛仔褲會染色的，嗯？」

　　「呃……」

　　夏洛特看起來有點尷尬。

　　這就要說到她小時候了。

　　「那時候爸爸偶爾回次家，我在學校裡剛剛學了課文，大意就是小朋友學會了洗衣服幫家裡人減輕負擔那種。」她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然後……」

　　為了讓爸爸開心，又為了讓爸爸看到自己懂事了，小朋友·夏洛特拉開爸爸的拉杆箱，將裡面的衣服拿出來放在盆裡倒水泡了起來。

　　就在她滿世界找可以洗衣服的肥皂的時候，韋恩發現自己的箱子不見，又看到了泡在水裡的衣服。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盆裡泡的是他出席成年禮的時候做的襯衫，款式材質跟爺爺年輕的時候是一樣的，他一直很喜歡。」

　　結果跟韋恩隨便買的牛仔褲一起泡水，被成功地染了色。

　　韋恩倒是沒生氣，但是夏洛特能感覺得到，他很不高興。

　　說到這裡的時候夏洛特用手捂住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呼吸才重新順暢。大過節的日子，她闕總想起不高興的事情。

　　「抱歉，哈爾，我就是……」夏洛特靠著他：「……我就是總莫名地會把自己跟海倫娜比。」

　　海倫娜也洗壞過儲物間裡的衣服，洗完了才發現是姐姐小時候的小學校服。等夏洛特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而那套校服也不見了。

　　夏洛特問了管家才知道，韋恩發現洗得實在是有點壞了，讓管家買了一套新的，多洗幾遍替換上。

　　只是還是被夏洛特發現了。

　　之前也是。

　　夏洛特上學的時候用的為了防止些什麼，出於各種考慮用的不是韋恩的名字。但因為她家裡條件優渥，但又在哥譚市內查無此人，所以會有小朋友以為她是撿來的孩子。

　　不是的。

　　小姑娘想反駁，她小時候出生在mit附近的醫院，後來呆在英國，等到上小學的時候才回來。

　　但是說到在英國的時候，就會有人搶先攻擊她。

　　「果然是英國人。」

　　「滾回英國啦。」

　　管家因為此事跟老師交涉過幾次，但是並沒有得到太積極的效果和回饋。夏洛特也試著改改口音，但這也沒什麼用。

　　等到她爸爸再次回來的時候，小姑娘哭唧唧地跟他說自己被欺負了。

　　韋恩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和不相干的人身上，除非你覺得自己跟他們是一樣的人。」

　　夏洛特之前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可是今天聽到了海倫娜的說法，就很難過。

　　她靠著哈爾，本來想止住自己的眼淚，可是卻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沒有要過什麼出格的東西，哈爾，我只要差不多就行。」

　　年輕男人低下頭，伸手抱住了她，拍她的背。

　　「夏莉，你……嫁給我吧。」

　　「？？？！」

　　年輕姑娘還帶著眼淚，泛紅的眼圈帶著一點愕然和不可置信。哈爾也有點緊張，喉嚨動了動，對著女朋友笑了起來。

　　「夏莉，嫁給我吧。」他說：「我們有了組建的家，就不會讓你哭得這麼難過了。」

　　他擦掉了夏洛特的眼淚，抬著她的下巴，迅速親了她一下。

　　「不喜歡的就不要了。」

　　他本以為這句話會讓夏洛特破涕為笑，但眼前那個姑娘的眼淚卻越發多了起來。她撲在了他懷裡，默默無聲地繼續淚流成河。

　　……唉。

　　哈爾抱著夏洛特，梳理她的頭髮，壓低聲音安慰她。

　　「你哭得我心裡沒底，夏莉。」他說：「你這是答應我了，對吧？」

　　夏洛特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

　　「我願意。」

　　綠燈俠簡直神采奕奕。

　　無論是飛行任務也好還是在正聯裡，他的精神煥發都讓人不得不注意到。閃電俠伸了個懶腰，問他最近是不是有好事情。

　　「算是。」

　　他剛說完，蝙蝠俠的目光就落了過來，而綠燈俠絲毫不畏懼。

　　仿佛明晃晃地說「我就是因為夏洛特所以高興」來著。

　　蝙蝠俠皺了皺眉，依舊是那個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他頓了頓，對綠燈俠他有事情要問他。

　　搞得綠燈俠以為自己暴露了，做足了心理準備。

　　結果在小會議室裡，蝙蝠俠與綠燈俠對峙片刻，互不相讓。

　　結果幾秒後同時開口。

　　「她要調回美國魔法部，這件事跟你有關嗎。」

　　「沒錯，我就是向她求婚了。」

　　會議室內一片寂靜，隨即蝙蝠俠簡直不可置信。

　　「你向她求婚了？你憑什麼向她求婚？」

　　「我為什麼不行？我當然求婚了蝙蝠，而且她答應我了。」

　　即便這個求婚儀式沒有戒指也不浪漫，在夏洛特哭唧唧的模樣下進行的求婚，但他們兩個已經用自己的未來與彼此結下約定，這個約定本身不受到任何邪惡勢力的干擾，包括蝙蝠俠。

　　「……」

　　蝙蝠俠覺得這件事的打擊有點大過頭，握緊了拳，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跟綠燈俠好好對話——那邊綠燈俠知道夏洛特要調回美國魔法部，沒准就是繼續當傲羅，感覺自己知道了一個驚天的好消息。

　　「那我們以後不就不用異國了？」他說：「倒時差也不用了。」

　　「……」

　　蝙蝠俠看著綠燈俠，眼神已經不止不贊同了：「我有時候真的很羡慕你，綠燈。如果是你，你大概能把任何危機變成你想像中的好事。」

　　「你什麼意思？」綠燈俠覺得蝙蝠俠好像有一股怒火，但又有一個很深沉的秘密：「這根夏洛特有關嗎？」

　　「的確跟她有關，但很遺憾，這肯定與你無關。」

　　蝙蝠俠轉身離開：「綠燈，我把話放在這裡，你不適合她。」

　　綠燈俠：「你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人，替我們做決定有意思嗎？」

　　「如果你真的想在這件事情上跟我的對話有點底氣，就去解決星藍石的問題吧。」蝙蝠俠拂袖而去：「我之前說過的話依然有效。」

　　「不要理他。」

　　夏洛特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這麼說：「我會自己去跟他說的。」

　　「夏莉，我真的有點擔心。」哈爾靠在沙發上：「當時布魯斯的表情是真的很難看。」

　　「再難看的表情我也看過了啊，還有什麼我沒見過的場面？」夏洛特不是很在意：「你大概沒看到我之前跟他吵架，把地圖撕掉往他臉上扔的情景。」

　　「你，你還幹過這種事？」哈爾鼓了下掌：「女俠！快！跟我講講當時是怎麼回事兒！」

　　「……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啦。」

　　夏洛特皺著眉，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當時我有一段時間不是差點從霍格華茲輟學嗎？」

　　「我知道。」

　　這事兒夏洛特跟他提起過，大概是在三年級左右，開學前韋恩忽然間就不同意夏洛特繼續去讀霍格華茲。

　　「他一直對魔法有點抵觸，所以我後來好不容易又去上學之後，心想著最好能在當年送一點比較有用的，帶魔法的小禮物。」

　　當時的小姑娘花了好多時間，以繼父年輕時跟朋友們製作出來的東西為靈感，特意製作了一個巨大的活點地圖，用來探測被關押在各個地方的犯人，以及曾經的犯人。

　　為了這個禮物，夏洛特很久都沒睡滿過8小時，每天困得稀裡糊塗的，靠在當時的男朋友肩膀上補眠。

　　想到這裡，夏洛特心情又難過了起來。

　　「我……後來才知道，他當時回信給我看起來挺高興的，但是到我畢業進入傲羅部的第一年，他一次都沒有用過。」

　　那時候也是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夏洛特回家放鬆一下，結果當時還是她男朋友的迪克說漏了嘴。

　　當時蝙蝠俠正在追查一個慣犯的蹤跡，久尋不見，弄得夏洛特有點疑惑。

　　她拉著迪克進了書房，敲了兩下那個活點地圖，喊了一下那個人的名字，紅色的點就立刻出現在了哥譚郊區的某處工廠內。

　　夏洛特摸了一下活點地圖，看到了上面的一層灰。

　　大概落了三四天的樣子，應該是阿福打掃過後再沒人碰過了。

　　「他不是說他很高興收到這份禮物嗎？」夏洛特問：「他還說過，一定會用的。」

　　不等迪克解釋什麼，明白了一切的傲羅直接將地圖扯了下來，用手撕開了堅硬的紙。把牆面那麼大一塊地圖撕成碎片要花費不少時間，聽到勸阻聲而來的海倫娜看著姐姐手上帶著血，幾乎立刻就嚇出了一臉眼淚。

　　「姐姐qwq」海倫娜想撲過去：「你別撕了！」

　　「站著別過來！」

　　傲羅的聲音第一次那麼嚴厲，以至於海倫娜嚇得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迪克知道自己闖了禍，試著勸夏洛特兩句，但是夏洛特連聽都沒聽一句，繼續在撕地圖。

　　直到韋恩從蝙蝠洞上來，發現了書房的異樣。一進門，地上幾乎全是被撕碎揉皺的硬質紙。紙屑中間的是夏洛特，她指尖有些血痕，迪克想去看，但被她甩開了。

　　而海倫娜站在門口，嚇得一直在哭，又因為不敢大聲，所以捂著嘴。

　　「撕得開心嗎？」

　　韋恩巡視了一周，最終開口：「需要我幫你再找點東西撕嗎？」

　　「布魯斯。」

　　迪克簡直絕望：「你說點好話吧？」

　　韋恩先讓海倫娜出去，但是小朋友不太敢動彈，被韋恩抱到了門外面，接著關上了書房門。

　　「當然開心了。」

　　夏洛特手裡攥著一團被揉皺了的地圖紙：「畢竟我完成了它們的宿命，將它們送到了應該去的地方——垃圾桶。」

　　「夏莉……」迪克頭疼：「……這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解釋清楚，你們能不能別這樣？」

　　「別怎樣？」

　　夏洛特看了看手心裡帶著血的地圖：「把垃圾送進垃圾桶也是錯誤嗎？」

　　「如果你自己一定要這麼定義的話，我也不會攔著你。」

　　韋恩皺了皺眉：「但是你——」

　　帶著血的地圖被扔到了他臉上，韋恩異常驚訝，伸手接住了那張地圖殘片，抬眼就看到了她點燃了所有還在地上的地圖碎片。

　　「算我倒楣。」傲羅開了空間之門，轉身就走：「回來就遇到這種事情，每次都是。」

　　迪克來不及拉住，看著空間之門關閉，而書房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還有被暗火燒乾淨的地圖。

　　這就是當時事件的全過程，也就是因為這件事，傲羅本來回家的頻率就不高，之後更是銳減，除了去找迪克以外基本很少回家。

　　而她把迪克甩掉之後，回去的次數也就每年兩三次吧。

　　「如果不是阿福一定要我回去，我才不會回去。」夏洛特一想到回家吃飯就頭疼：「假裝之前的事情過去了就很尷尬，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要作妖，然後讓我不痛快。」

　　明明海倫娜跟達米安跟他相處得也還行，但每次夏洛特回去，都會被老蝙蝠訓。

　　然後吵架也越來越頻繁。

　　「原來你們家家庭生活這麼……不平靜啊？」哈爾聽完了之後嘖嘖感歎：「我的仇富心理稍微平靜了一下。」

　　「那你還娶有錢人家的女兒？」

　　「這讓我完全沒有了仇富的心理。」哈爾接得很快：「但我還是擔心，擔心他因為這件事情跟你發火，夏莉。」

　　哈爾問：「你打算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直說啊。」夏洛特就很直接：「還能怎樣。」

　　「他要是不同意呢？」

　　「我又不是嫁給他，為什麼要他同意。」夏洛特反問：「要是他不高興，完全可以立遺囑剝奪我繼承人的資格，把我趕出韋恩家——我正好改姓布萊克，這樣你就會跟混進沒落純血貴族的最後一個拖油瓶結婚了。」

　　「……」哈爾被這個說法弄得愣了一下，緊接著笑了起來：「噗哈哈聽起來也很不錯啊。」

　　她們巫師那一套好像還挺有意思的，夏洛特沒什麼波動的說出來，更有一種冷笑話感。

　　「那……」哈爾深深呼吸：「我祝你順利？」

　　「我不同意。」

　　這個結果夏洛特早就預料到了，站在書房裡，也沒有因為這個回答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韋恩看起來有點頭疼，問她：「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你是不是已經忘乾淨了？」

　　「星藍石的事情，我知道。」夏洛特說：「哈爾已經去處理了。」

　　卡羅爾是他前女友，也是他的上司，因為星藍石的關係，經常會做點出格的事情。

　　「他處理好了嗎？」

　　「我又不是他的保姆，有必要知道一切細節嗎。」傲羅的臉色不太好：「我相信他。」

　　「……」

　　韋恩用手摁著太陽穴：「你跟他認識才幾個月，就要跟他結婚？」

　　「雖然沒有你第二段婚姻認識的時間長，但是應該是比你第一段婚姻時間久。」夏洛特很不客氣地說：「你都能結婚，為什麼我不行？」

　　「那是因為當時有你……」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懷孕的話，我就不反對了？」

　　「夏洛特！」

　　韋恩站了起來，手按著桌子，看起來已經忍耐了一陣了：「你自己也承認了，之前我不看好的你的交往物件，都是有一點問題，而你現在在這種情況下，還不管不顧地要跟他結婚？」

　　「我愛他。」

　　中年男人像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個回答一樣，有點愕然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愛哈爾，」夏洛特抬著頭，眼神很倔強：「我想跟他結婚。」

　　她語速比平時快，看起來有點迫切，落在韋恩眼裡，更讓他無法容忍。

　　「你是為了這個，所以才想調回美國魔法部的？」

　　「——？！」

　　夏洛特不知道韋恩竟然知道這件事，而且……

　　「你搜查過我的電腦？！」她簡直氣急敗壞：「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關電腦時候的異常引起了韋恩的懷疑，以至於韋恩後來通過家裡的網路搜索過夏洛特之前搜索過的內容。

　　誠然魔法部是遮罩一般麻瓜搜索的，但是通過夏洛特的電腦就不一樣了。

　　夏洛特退後了一步。

　　「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我不是韋恩家的囚犯呢。」

　　她看起來特別失望。

　　「這是我的決定，我只是來通知你的。」

　　夏洛特劃開了空間之門，急匆匆地離開了，就好像——

　　——身後有人追殺她一樣。

　　韋恩有點焦慮。

　　這種焦慮的來源並不只是夏洛特要結婚帶給他的煩擾，更多的是夏洛特想要回美國工作這件事。

　　之前夏洛特一直想要當傲羅，韋恩拒絕得沒有平時那麼果斷，一個很重要原因就是因為那是在英國。儘管他當時跟夏洛特說過不要出現在正聯成員面前的要求被夏洛特幾次打破，但是因為她各種失敗的地下戀愛，最終也就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但是這次……

　　一個美國魔法部的傲羅，跟正聯成員結婚，幾乎相當於把自己暴露在了其他人的視線範圍內。

　　「少爺，我其實也很不理解，為什麼你這麼抗拒夏莉小小姐回來。」管家問：「明明前兩天你還因為擔心她的安全做了噩夢。」

　　「我就是為了她的安全，才讓她別回來的。」韋恩靠著椅背：「從她三年級左右開始，就是這樣了。」

　　「……？」

　　管家不是很明白原因，但是知道這和韋恩的噩夢有關：「為什麼不跟她詳細說說這些呢？她會體諒的，也會找出原因。」

　　「不用了阿福，她平時已經很忙了，我也不希望她因為我的事情再多一點煩惱——在我本來已經足夠讓她煩惱的情況下。」

　　管家歎了一口氣：「我依舊覺得，直接溝通的效果最好。」

　　「沒用的，阿福，她現在只是一心想離開這個家而已。」韋恩笑了一聲：「大概這裡真的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

　　阿福其實還想再全兩句，可韋恩站起來，準備去夜巡了：「海倫娜準備好了嗎？」

　　「是的。她蓄勢待發。」

　　「不，你狀態一點都不好，布魯斯。」

　　超人在一次正聯會議後找到了他：「雖然你看起來很正常，但是我知道你不對勁，到底怎麼了？」

　　超人與蝙蝠俠的交情已經不止一兩年了，但這其實並不足以讓蝙蝠俠在沒有退路的時候向他求助。只是今天看到超人的那一刻，蝙蝠俠是真的覺得自己可能沒有辦法了。

　　「我遇到了點麻煩。」

　　「蛤？哈爾要跟夏莉結婚？」

　　超人差點一嗓子喊得讓全正聯都知道，並且有點詫異於夏洛特要為此調回美國的事兒。

　　「那她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哈爾啊。」

　　超人下意識這麼說，看著蝙蝠俠的臉色更差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布魯斯。但是我的意思是，既然她真的那麼喜歡哈爾，想跟他結婚，這其實是件好事。」

　　作為蝙蝠俠的資深老友，超人是為數不多知道蝙蝠俠還有一個大女兒的人之一。他不僅知道夏洛特的存在，還非常喜歡這個姑娘。

　　如果不是蝙蝠俠攔著，超人覺得夏洛特畢業自己就應該把她舉薦進正聯。

　　無他，就是因為這孩子實在是太優秀了。

　　簡直優秀到可怕。

　　得到超人這個評價的夏洛特在蝙蝠俠心中卻是另一個模樣的，每次在討論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蝙蝠俠的強硬簡直莫名其妙。超人曾經因為這件事對蝙蝠俠有點意見，但又因為很多事情所以退讓了。

　　「我還是覺得，這孩子不能回美國。」

　　蝙蝠俠過了半天說：「她到底要不要跟哈爾結婚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嗯……那你跟她說過你的看法嗎？」

　　「……她在我問她是不是要回美國調查的時候，就已經發火回英國了。」

　　「我知道了，你又私下調查了她。」

　　「她鬼鬼祟祟的。」蝙蝠俠反駁：「我敲門進去她立刻就把電腦按下去了，我怎麼可能不去調查？」

　　超人頭疼。

　　有時候真的跟他沒辦法交流。

　　「而且我本來也不同意她跟哈爾結婚。」蝙蝠俠補充：「綠燈俠？就他跟星藍石那個糾纏不清的德行想娶夏洛特？做夢去吧。」

　　「未婚先孕？」

　　在聽到了這個餿主意之後，哈爾差點被夏洛特笑死：「噗哈哈夏莉，我簡直覺得你在演電視劇。非常狗血的那種。」

　　年輕姑娘哼了一聲，轉過身，背向他。

　　「我只是在學習他年輕時候的做法而已。」

　　「那你也要學他離婚嗎？」

　　哈爾湊過去，抱住她：「夏莉，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沒那麼嚴重，用不著到帶球結婚這個地步。」

　　「我知道。」

　　夏洛特蠕動了兩下：「你別碰我——你不是說不用這個嗎？」

　　「但是帶球的這個過程我很喜歡。」年輕男人的手亂動：「夏莉，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會叫什麼名字？」

　　「嗯？」夏洛特想了想：「我想要個女兒，就叫愛麗絲。」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他湊過去親她：「愛麗絲夢遊仙境嗎？」

　　「差不多吧，反正我喜歡愛麗絲這個名字。」

　　夏洛特說：「聽起來就備受寵愛的樣子。」

　　「那就叫愛麗絲。」哈爾說：「男孩子也這麼叫。」

　　然後把夏洛特帶進了被子裡。

　　哈爾就是那種，二哈一樣的傢伙。

　　夏洛特每次被他帶著瘋，爬起來之後就渾身沒力氣。謝天謝地夏洛特最近沒什麼大活兒，所以就算有點困地去坐班也沒什麼問題。

　　她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抬頭看到赫敏來了。

　　這位也是跟夏洛特一起在傲羅部奮鬥過的老同學了，看到夏洛特之後，她咳了一聲。

　　然後塞了一張請柬過來。

　　「我跟羅恩的。」未來的韋斯萊夫人抿著嘴角，讓自己的笑容儘量不要擴大得太明顯：「就家庭範圍內的，只請了朋友。」

　　夏洛特比了個ok的手勢。

　　「我到時候可能帶家屬。」

　　「——真的？！」

　　赫敏簡直比自己結婚還震驚：「什麼樣的人？說說看啊！麻瓜嗎？還是巫師？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個想法這個動向——好吧我知道只要你不想誰都不會知道。不過可憐的哈利……」

　　夏洛特翻了個白眼。

　　「翻臉了啊。」

　　「好好好我不說了。」赫敏撓撓頭，靠在她辦公桌前，還是忍不住：「就透露一點吧。」

　　「……」

　　夏洛特歎了口氣。

　　「就一點啊。」

　　赫敏簡直要發瘋了。

　　她萬萬沒想到，夏洛特出手直接搞到了正聯裡的超級英雄，還是能叫的上號的那種。

　　「真是瘋了真是瘋了！」她小聲尖叫：「雖然綠色的緊身制服很值得吐槽，但是他身材很好啊！」

　　「……」夏洛特捏著她的臉：「下次看到相關畫面記得避嫌，不要看。」

　　「知道了知道，但是……噢！」赫敏說：「我真是嫉妒你！」

　　「我也很羡慕你啊，」夏洛特說：「韋斯萊家多歡樂，如果我當時……」

　　她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逃避是最消極的方法了，布魯斯。」

　　超人依舊這麼覺得，在後來的會議散會後拉著蝙蝠俠談心。蝙蝠俠其實有點煩了，可是最近他無論怎樣也找不到夏洛特來談這個問題。

　　而根據綠燈俠的說法，他們一個月之後就要去註冊了。

　　「好吧。」

　　蝙蝠俠在坐了很久之後，終於對超人袒露了自己的心聲。

　　「我沒辦法讓夏莉在我周圍活動。」他說：「我覺得她會死。」

　　「——？！」

　　超人被這個說法震驚到了：「為、為什麼？」

　　他完全沒想到蝙蝠俠竟然會這麼想，而且還是想夏洛特——按照實力排名，他最需要擔心的應該是現任羅賓海倫娜跟達米安才對。

　　但是竟然是夏洛特？

　　超人覺得蝙蝠俠腦子壞掉了，而蝙蝠俠自己也這麼覺得。

　　他們難得想法一致。

　　「但是我沒辦法停止這種想法，克拉克。」蝙蝠俠閉上眼睛：「如果夏洛特長時間不回家的話，我就會做噩夢。」

　　夢裡的細節異常清晰，還年幼的小姑娘被小丑踩住了脖子，而長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那個場景太過逼真，以至於蝙蝠俠會以為他正在發生，或者……即將發生。

　　不僅僅是被劍刺殺，他夢裡還總是出現各種這個最大的女兒各種各樣的死法，或殘忍或暴虐，沒有一次有一點點寬容和憐憫，讓那個平和寧靜的小姑娘一次次地被奪走生命。

　　「我想讓她回家，克拉克，但是每一次，每一次我看到她，我就又會想起這個畫面。」

　　當鮮活的生命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韋恩想到的不是夏洛特的其他值得高興的事情，而是他噩夢中的場景。

　　更小一些的她被千方百計地虐殺，不僅僅是用武器製造傷口，還有……

　　貝恩的身體壓在她身上瘋狂地蠕動，漸漸失去生機的眼睛裡一點點沒有了光。

　　「我要瘋了，克拉克。」他說：「我該怎麼告訴夏莉，我不能讓她回來，因為我總是夢到她死了？」

　　他又問。

　　「如果她知道了，又會怎麼看我？」

　　一個對這個女兒總是漠不關心的父親，跟她的交集竟然是在夢裡，一次次地看著她被宰殺？

　　韋恩沒辦法對夏洛特開口。

　　在他平時已經沒能做好跟她溝通的情況下，他再說起這件事，只會造成更糟糕的後果。

　　「她或許會覺得這是我編造的一個拙劣的藉口。」

　　夏洛特對他冷笑的樣子韋恩都能想像出來，眼睛裡露出嘲諷的模樣，即便只是腦海中模擬的樣子，也足夠讓他難受了。

　　「布魯斯，你這個夢……做了多少年了？」

　　克拉克忽然問：「這不是最近才發生的吧？你對夏莉的那些控制的想法，都是因為……這個嗎？」

　　韋恩沒有說話，默認了這一點。

　　「從她……三四年級的時候開始。」

　　韋恩說：「一旦她不在家裡，我就總會有這種念頭。」

　　就是因為這個想法，所以韋恩一度想讓夏洛特從霍格華茲退學，但又在最後差點真的退學時又讓她回去上課了。

　　「我覺得這樣安全一些。」韋恩看著桌面：「那個時候夏洛特的樣子就是三四年級，所以，所以我得讓她遠離哥譚。」

　　也就是因此，他再也沒讓墮天使跟他搭檔過。

　　他甚至覺得迪克寫信讓她回家不是什麼好建議，但他並不阻止。

　　他也還是想見她。

　　回來一陣子，不遠不近地在一張桌子上吃點東西，然後再在離開的時候揮揮手。

　　足夠了。

　　韋恩這麼告訴自己，不要要求更多。

　　作為蝙蝠俠，他可以運用自己的智力和身體素質完成調查和任務，而不是想要試著利用夏洛特的魔法地圖——那東西固然好用極了，但如果用多了被人發現，讓夏洛特進入了別人的目光之中呢？

　　所以最好一次都不要用，一次都別用。

　　無論是蝙蝠俠還是韋恩都恪守這個原則，哪怕那時候被扔了一臉地圖紙，他也沒有說出來。

　　他後來試著用蝙蝠俠不能過於依靠魔法喪失自己的優勢作為藉口，不過看起來夏洛特並不相信，也不在乎。

　　她看起來很憤怒，這也好。

　　憤怒會讓她遠離他，這能讓她更安全。

　　遠離好過傷亡。

　　韋恩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是讓夏洛特直接脫離韋恩家，但感謝阿福，夏洛特還會乖乖聽話回來。

　　養她長大的人的話必須要聽，所以小姑娘再不情願，還是回來了。

　　但韋恩沒想到，這次殺出來一個綠燈俠。

　　「我想宰了他，克拉克。」

　　韋恩放下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小心翼翼維持了那麼多年的事情，他馬上就要毀掉了。」

　　超人的臉色變了變，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靜些，布魯斯。」

　　他說：「我……去勸勸夏莉。」

　　「你怎麼勸？」韋恩沮喪得不行：「她當著我的面說，她愛他，所以她想跟他結婚。」

　　這還是超人第一次看到老朋友作為布魯斯·韋恩這個德行。

　　因為哥譚寶貝據傳是24小時散發魅力的，現在失魂落魄的他……

　　其實也挺有魅力。

　　拋開這種吐槽，超人再次提議。

　　「讓我試試看，布魯斯。」

　　克拉克看起來有點猶豫，不過還是接下了這個活兒：「我來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機。」

　　「哈爾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邊。」

　　韋恩最後還是做了退讓：「先把……那件事解決掉。」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

　　「別告訴她我做了這些夢。」

　　超人離開前又看了看韋恩。

　　「我會的。」

　　「我來找你談談，夏莉。」

　　夏洛特有點意外于超人直接降落在格裡莫廣場12號，手裡拿著澆水壺，看起來傻乎乎的，像只麅子。

　　在詫異于來人的特別後，她轉頭讓家養老精靈準備咖啡，對著稀客露出了一個笑容。

　　「很久不見了，克拉克。」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起來很是歡迎他：「進來坐坐吧？」

　　超人沒有拒絕。

　　格裡莫廣場不小，客廳很寬敞。夏洛特一個人住在這兒，看起來有些孤單。

　　超人坐下後拿著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夏莉，我這次是因為布魯斯才來的。」

　　夏洛特想到了，畢竟超人也不是誰都能請動的。

　　「他……」

　　超人有點掙扎：「我其實想告訴你，布魯斯之所以這麼對你，是有原因的。」

　　「……」

　　夏洛特臉色變了變，不過沒說什麼，讓他繼續。

　　「夏莉。」超人看著她：「你難道不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嗎？」

　　「比如？」

　　「為什麼在你三四年級的時候，布魯斯一定要你從霍格華茲退學？然後又讓你去上學了？」

　　超人這麼說著，一直在觀察夏洛特的表情。

　　果不其然，夏洛特有了反應。

　　「你知道這件事？」

　　這原本只是發生在韋恩莊園內的事情而已，夏洛特當時因為這個差點崩潰，但是後來沒辦法只能妥協。

　　韋恩連家教都給她找好了，補上學校的進度就去上學，跟迪克一個學校。

　　但又不知道為何，又讓她去了。

　　對韋恩的反復，夏洛特頗有微詞。因為退學的事情她自己在房間裡哭了好幾次，本來已經死心了打算去普通學校，結果又莫名其妙讓她回去了。

　　小姑娘當時沒什麼失而復得的喜悅，只覺得父親將她耍著玩。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當時我一直在關注你們家，夏洛特。」超人皺起了眉，看著有些痛苦：「而我一直關注你們家，自然知道在讓你退學之前，布魯斯根本連韋恩莊園都不讓你出的事情。」

　　「……」

　　夏洛特皺皺眉，不是很確定自己記得這一段。

　　「你肯定不記得了，夏莉。」克拉克說：「布魯斯也不記得了。」

　　他深吸一口氣。

　　「因為我讓紮塔拉抹去了你們所有人的記憶。」

　　夏洛特眼睛閃爍了一下，拿起茶杯。

　　「繼續。」

　　「我請求紮塔拉抹去了哥譚，又或者說韋恩家的記憶——到後來，他利用搗蛋鬼殘留的力量抹去了這世界上除了我和他以外所有人的記憶。」超人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開：「而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在此之前，發生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他說。

　　「小丑騙取了搗蛋鬼的真名，得到了他幾乎全部的力量，並且在一夕之間，將整個宇宙都幾乎變成了他的王國。」

　　在超人的陳述中，小丑利用自己的能力做了異常多荒唐的事情，比如將世界變成了一個迴圈的空間，將很多超級英雄變得非常可笑，又比如大開殺戒一餐吃掉了幾億人。在那個錯亂的時空中，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都變得合乎常理，整個世界變成了小丑的玩物，並且喪心病狂地折磨著所有他的對手。

　　比如蝙蝠俠。

　　小丑討厭極了蝙蝠俠，連帶著他身邊的人也討厭。而他在深思熟慮之後，想到了一個最能夠折磨他的方式。

　　小丑將當時還是學生的夏洛特一次次抓到了他面前，變著花樣地殺死他的女兒。

　　「小丑從來不讓布魯斯閉上眼睛，即便是強迫，也要讓他看著你橫死在他面前。」

　　「……」

　　夏洛特有些疑惑，伸著手想去找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被找人制止了。

　　「別，別去看。」

　　超人不確定夏洛特是否有這個能力，但是在他的印象中，當他解救了那個世界之後，蝙蝠俠抱著他的女兒，不允許任何人碰她。

　　而那個被殺死了無數次，還帶著被殺死回憶的小姑娘，有些怔愣地坐在那裡，最後靠著她父親。

　　這是超人見到過的最讓他心碎的場景。

　　蝙蝠俠崩潰得理所當然，回到韋恩莊園後將她關進房間裡，沒有必要不允許她踏出房間的門。在管家的勸說下，夏洛特可以出房間了，但是活動範圍也只能在韋恩莊園的建築內。

　　連草坪，韋恩都不允許夏洛特去。

　　他甚至覺得夏洛特站在落地窗前也有危險，因為有人可以從遠處狙擊。

　　「布魯斯的崩潰持續了一段時間，而且即便是家裡人，也不能跟你過於親近。」超人頓了頓：「大概是因為……小丑曾經有一次讓海倫娜拿著匕首殺死你，否則就要殺了他的原因。」

　　夏洛特深吸了一口氣：「你不用告訴我海倫娜到底有沒有動手了。」

　　「……抱歉，夏莉。」

　　超人這麼說：「那個時候的世界，到處都是崩潰的人群。所以在布魯斯之後，我發現了很多人都有這種遺忘必要，因此拜託了紮塔拉來做這些。」

　　「那他應該做得也不怎麼樣。」

　　夏洛特說：「為什麼他又夢到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夢到了。」克拉克低下了頭：「這些聽起來像是為了他辯解，但是夏莉，我只是我想讓你知道……」

　　他過了一會兒，才說。

　　「……他不是不在乎你。」

　　蝙蝠俠沒辦法說自己的想法，因此才會用種種行為表現出自己的意志。可是這樣的意志，又因為他的閉口不言，惹來了太多的誤會。

　　「夏洛特，我不是說讓你別怪他，但是他真的……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冷酷。」

　　超人想，自己這不知道算不算食言，但他真的想告訴夏洛特，或許她以為的一切，其實有另一個解讀的方法。

　　「他不是不喜歡你，不希望你回家，也不是因為阿福的原因才會找你。」超人直接將老友的老底掀了出來：「他最期盼你能夠健康安全地回到他身邊，卻又因為噩夢的原因不願你再次停留。」

　　蝙蝠俠懷疑自己的能力，懷疑他噩夢中的情景會不會再一次重演。

　　他只是害怕。

　　蝙蝠俠要求自己無畏，面對再強大的敵人時都應該冷靜克制地面對。

　　但是他沒有辦法面對夢中夏洛特的死亡。

　　每一次。

　　「這個噩夢，我是不是應該把它處理掉。」

　　聽完了超人的話，夏洛特終於說話了：「如果是紮塔拉將它抹消了，這次從潛意識中出現，是不是意味著上次的抹消不徹底？」

　　「我不是很清楚，這個我要問問紮……」

　　「用不著問他，我比他強多了。」夏洛特安靜了一會兒，對超人這麼說：「我過兩天會回去解決這個事情的。」

　　她看起來沒什麼表情，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早就知道了有這麼回事。

　　「我以前的確懷疑過當時為什麼會這樣，現在終於有了個答案。」

　　年輕姑娘笑了笑，眼睛裡亮亮的。

　　「而且我竟然真的從這個答案中，找到了那種『我好像很重要』的感覺。」

　　她笑了起來。

　　「謝謝，克拉克。」

　　她走上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不知怎麼，夏洛特竟然因為這點事情感到了驚喜。

　　這種驚喜被她帶到了工作中，並且……就算接到了點麻煩事也沒那麼不高興了。

　　在臨回家前，夏洛特去哈爾那邊住了一晚上，打算睡覺的時候說起了鄧布利多之前的預言。

　　「鄧布利多的預言？就是你們那個已經去世的老校長？」

　　哈爾記得夏洛特說起過他：「說你是黑魔王的忠僕那個？」

　　夏洛特點點頭：「不過媽媽根本不信這個，說我絕對不會成為食死徒的。雖然前半部分已經應驗了，救世主的良友。」

　　「那你這個預言有沒有說你要嫁給誰？」哈爾問：「或許就是我。」

　　傲羅笑了笑：「沒，人家沒測姻緣。」

　　哈爾看起來有點遺憾，不過想想倒說起了綠燈軍團的歐阿之書。據說那本書記載了綠燈軍團的歷史，而且森羅萬象都有那麼點。

　　「哪天我去翻翻看，上面寫我的部分肯定有你。」

　　他這麼信誓旦旦地說，夏洛特勾了勾嘴角，閉著眼睛要睡了。背後的年輕男人抱著她，沒過多久也陷入了睡眠。

　　而在他呼吸安穩平靜的時候，夏洛特睜開了眼睛。

　　歐阿之書上記載的哈爾·喬丹，並沒有跟她結婚。

　　夏洛特有點後悔。

　　在回到莊園之後，阿福很是高興，臨時開始準備夏洛特喜歡吃的東西。她本來打算處理完事情就走的，結果不得不留下來吃晚飯了。

　　在答應了管家好好說話之後，夏洛特去了書房那邊，靠在沙發上，一直在想她利用自己的力量閱讀了歐阿之書這事兒。

　　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看的，因為現在她心裡結婚的念頭被這個記錄打得像是兜頭潑下了一盆涼水一樣。

　　記載中哈爾·喬丹的確就跟卡羅·費理斯結婚了，在婚禮上交換了綠燈戒和紫燈戒，婚後生了幾個孩子，幸福快樂。

　　沒有愛麗絲。

　　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好，到了最後依舊把自己縮成了一團，抱著膝蓋，最終埋怨起了自己。

　　如果不是她昨天一時興起想到要看歐阿之書，她根本不會反復糾結於自己看到的未來。歐阿之書的記載到底是不是真的絕對有效的，又或者說是不是就是綠燈軍團註定的未來，她不得而知。

　　但她現在有了一種，搶走別人的幸福的負罪感。

　　如果跟哈爾結婚，擁有那幾個孩子是卡羅原本的人生，那麼現在……

　　夏洛特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不僅讓別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庭，還因為自己的過錯，讓幾個原本應該出生的孩子無法出生。

　　她……有點難過。

　　韋恩回來的時候聽管家說夏洛特就在書房，直接去了那兒，連衣服都沒換。敲敲門進去之後，果不其然看到了沙發上窩著一個團。

　　「……」

　　韋恩本來以為夏洛特是來跟自己吵架的，但她眼前這個樣子，卻讓韋恩頗為意外。

　　一般來說，只有她難過的時候才會這樣。

　　縮得小小的，隨便找個地方，好像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她了一樣。

　　「夏莉？」韋恩脫掉外套，隨手掛在椅背上，坐在夏洛特旁邊：「他欺負你了？」

　　現在韋恩連綠燈俠的名字和姓氏都不想叫，只用一個他來代替。

　　夏洛特搖搖頭：「沒有。」

　　那韋恩就很奇怪，現在還能有誰讓夏洛特在這麼春風得意的時候還露出了這樣的臉。

　　他原本是想先說一下她調職的事情，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就決定推遲一會兒再說。

　　因為她真的很少表現出自己難過的時候，韋恩並不認為這是為了跟綠燈俠結婚刻意向自己示弱的。

　　吵架能直接吵到海倫娜嚇哭的夏洛特，不會這麼做的。

　　韋恩伸手摸了摸夏洛特的腦袋。

　　年輕姑娘的長髮蓬鬆又柔順，說不出的手感好。儘管她身上的味道並不是在英國時候的沐浴露香型，韋恩也決定當作沒發現。

　　她就這麼抱著自己的膝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這麼說。

　　「盧平叔叔前一陣子來信，說他從北歐回來了，接下來幾年想去美國，搞搞本地的魔法生物研究。」

　　夏洛特說：「我跟波特想先看看，美國這邊有沒有相關的職位可以申請。」

　　這是她繼父的朋友，以前上學的時候也給了他們不少關照，因此雖然盧平沒說，但夏洛特想給盧平幫點忙。

　　盧平身份特殊，雖然狼毒藥劑讓他能夠安心生活，和唐克斯在一起的日子過得也不錯，但他還是想繼續做點自己的事業。

　　所以夏洛特趁有時間，正好就去搜索了一下，結果好像就被誤會她自己想去了。

　　「那……你看到合適的職務了嗎？」韋恩問。

　　「看到了，後來打了個電話給叔叔，告訴他可以抓緊申請。」夏洛特悶聲悶氣地說：「如果你沒有找到我的聯絡郵件的話，那麼這就是原因。」

　　她這麼說會讓韋恩有些尷尬，更加顯得他當時的做法控制欲強過頭。

　　他是應該道歉的，想了想，最終打算開口。

　　可忽然聽到了夏洛特的問題。

　　「星藍石跟綠燈戒之間，關係真的那麼密切嗎？」夏洛特想了想，忍不住問出口：「我……有點吃不准了。」

　　她現在心裡亂得很，一想到歐阿之書，心裡就要退卻，甚至暫時不想見哈爾。除卻了對別人註定的命運的歉意，她也在想，如果她真的決定結婚的話，那麼下場會怎樣。

　　會不會變得跟媽媽一樣。

　　小姑娘在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看到過蘇隨手寫得反思，差不多綜合起來就是「嗯，命運中的真愛惹不起，躲了躲了」，緊接著就帶著她毅然決然離婚後遠走英格蘭。

　　命運中的真愛是誰夏洛特不想提，但如果她在知道了這個前提下還是和哈爾在一起了，真的有好結果的幾率又有多少呢？

　　韋恩皺起了眉，簡單講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星藍石和綠燈戒之間的糾纏。

　　「的確，綠色和紫色的屬性讓他們總是互相纏繞彼此。但是夏莉……」

　　眼前沮喪的年輕姑娘所擔憂的事情是韋恩一直希望看到的，可她真的這麼思考之後，帶來的負面情緒卻不是韋恩希望她有的。

　　「……你不是相信哈爾嗎。」他說：「現在你不相信他了嗎？」

　　如果夏洛特的回答是「是」，而且說出了理由的話，那麼韋恩肯定會盡全力幫夏洛特解決掉綠燈俠這個麻煩，但如果她其實只是有那麼一點點婚前恐懼的話……

　　韋恩也不怎麼想幫綠燈俠的忙，但是他沒辦法看夏洛特因為別人露出這麼委屈的樣子。

　　「我不是不相信哈爾，我只是擔心意外。」

　　她說：「我……也有點害怕，你說的事情真的再次會發生。」

　　夏洛特真的很喜歡哈爾，而且也喜歡在他身邊時候的自己。雖然會被他吐槽，但是在他身邊的時間平靜又快活，總像是過得很快，不經意間就溜走了。

　　跟在韋恩家布一樣，跟在格裡莫廣場12號也不一樣。

　　都不一樣。

　　「我現在總是覺得，星藍石和他的確會發生點什麼——而如果真的發生了的話，我反倒會變成最尷尬的那個。」

　　夏洛特忍不住告訴了韋恩：「歐阿之書上的記載中，我不是哈爾的妻子，爸爸。」

　　也不會有孩子。

　　「……他知道嗎？」

　　夏洛特搖搖頭。

　　她又把自己縮得成小了，同時又因為星藍石和綠燈俠兩人和睦的夫妻關係壓力巨大。如果可以她想倒流時光，直接睡著，不要去看那本綠燈軍團的書。

　　「那就別告訴他，讓他自己選擇。」韋恩說：「他會選你的。」

　　「……？」

　　這個話從韋恩這邊說出來，已經算得上是一種鼓勵了。夏洛特沒想到不贊同他們的韋恩竟然會這兒說，有點疑惑地抬頭看他，被韋恩輕輕抱住了肩膀。

　　「雖然我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也覺得星藍石跟綠燈俠糾葛太深重，但是夏莉，我不相信命運，也不相信註定的結果。如果給我機會，我會去爭取。」

　　韋恩不喜歡夏洛特跟綠燈俠交往，但是他更不喜歡夏洛特害怕什麼虛無之物。

　　既然她不打算回到美國幹活，那麼韋恩也可以稍微退那麼一步。

　　如果真的那麼喜歡綠燈俠，實在要結婚那就結吧。

　　只要她覺得幸福，其實也就足夠了。

　　韋恩想自己今後可能還要繼續跟腦子裡的那些夢魘作鬥爭，可是即便是作鬥爭，他也應該再克制一些，別把夏洛特再摻和進來，讓她因為自己的恐懼而……

　　他不知道怎麼說，只是覺得或許真的是時候鬆手，讓她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韋恩有些悵然，他一直抱著肩膀的年輕姑娘動了動，最後將毛茸茸的腦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這個畫面也有日子沒出現過了，韋恩伸手理了理她的頭髮，提了這麼一個意見。

　　「把你小家裡的洗漱用品都換成英國那邊的同款吧，」他說：「而且暫時我不想看到你把他帶到韋恩莊園裡。」

　　「……」

　　年輕姑娘抬頭看他，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我還是接受不了綠燈俠娶我女兒，我要假裝這件事不存在。」韋恩說：「你要配合我。」

　　夏洛特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帶了一點點的笑音。

　　她把手放在了韋恩胸前，靠在他懷裡。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些和解，韋恩最近再也沒有做過那些夢了。

　　他因此精神不錯。

　　超人問是不是因為家裡有喜事的關係，結果立刻看到了蝙蝠俠表演變臉絕技——這傢伙看著韋恩一轉眼就變成了嚴格的老丈人，簡直笑得不行。

　　綠燈俠大概也知道了蝙蝠俠的軟化，總是試著多跟他說兩句話，但都被蝙蝠俠無視了。

　　正聯裡的其他人總覺得他們莫名其妙，搞得跟拿了言情劇本一樣。

　　「你倆弄啥呢。」

　　閃電俠偶爾有一次問綠燈俠：「你看上他了？」

　　「你猜對了一半，我看上他女兒了。」哈爾這麼說：「而且我們下個月註冊。」

　　閃電俠臉色變了變，最終歎了口氣，弄得綠燈俠怪怪的。雖然閃電俠最終也祝福了他，可是哈爾最後跟夏洛特打電話，意外知道了原來夏洛特跟他出去吃過次飯。

　　「蛤？」

　　這個哈兒就有點酸了：「我現在妒火中燒。」

　　「……有什麼可燒的。」夏洛特正在加班：「我就吃了幾次飯，然後出去做任務，緊接著他跟前女友複合了。」

　　當時夏洛特就跟臨時出現的炮灰一樣，出了個場就沒有了，連親親抱抱都沒。而且當時也是做任務認識的，她就當多認識了一個朋友。

　　「嗯……我記得當時我們見面，你是打算找閃電俠來著？」哈爾問：「是不是如果你找到他了，很可能就舊情複燃了？」

　　「哪來兒的舊情。」夏洛特忍不住笑：「別鬧。」

　　後來哈爾又問了下夏洛特之前的男朋友，問完之後有點不知道說啥好。在學校裡的那幾段都不算什麼，後來跟夜翼……

　　「仔細想想，當時的確不應該跟迪克在一起。」夏洛特坐在沙發上，一邊啃蘋果，一邊看電視，一邊說：「爸爸告訴我，迪克跟我當時環境不一樣，我們倆很難有好結果，事情果然就是那麼發展的。」

　　她自己撿了一頂綠色的帽子戴好，緊接著跟閃電俠認識的時候，又被蝙蝠俠告誡了一頓。

　　「那布魯斯是怎麼說我們的？」

　　夏洛特不太願意說，讓綠燈俠自己去問。

　　「得了吧我的好姑娘，他現在一看我恨不得轉身就走，能跟我同在一個會議廳開會已經是給大家面子了——前兩天超人開他玩笑，你沒看到，他那個臉色變得簡直就跟魔術一樣！」

　　哈爾搖搖頭。

　　「知道的是知道我要娶他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搶他老婆。」

　　夏洛特踹了他一腳。

　　而無論哈爾如何吐槽，最終蝙蝠俠還是讓步了。

　　夏洛特最近經常回家吃飯，開了空間之門吃午飯等於在英國吃晚飯，而在家吃完飯等於多了頓夜宵。

　　「姐姐你胖了。」

　　達米安很坦誠地說：「你的臉變圓了。」

　　「那是你的錯覺。」夏洛特這麼告訴他：「你只是太矮了，所以從你這個視角看我就會覺得我的臉是圓的。」

　　海倫娜坐在旁邊看著姐姐糊弄達米安，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夏洛特摸了摸自己的臉，回頭看看海倫娜。

　　「沒有，絕對沒有。」海倫娜信誓旦旦地說：「姐姐還跟以前一樣。」

　　達米安發來了無聲的譴責，夏洛特則伸了伸懶腰，心想最近好像的確因為心情不錯所以吃得多來著。

　　可能人幸福起來就會變胖。

　　她這麼想。

　　去註冊的倒計時的第十天的時候，夏洛特臨時接了個急活。

　　她臨走前估摸了一下，想著差不多自己能趕回來，也就沒有跟哈爾說這回事。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留了一張小紙條，告訴哈爾要是她沒及時趕回來……

　　【那你也得給我等著。】傲羅的字條霸道極了：【我肯定能趕回來。】

　　在冰箱上看到這個字條的年輕男人笑了笑，心想著蝙蝠俠的女兒就是不一樣。他開了罐啤酒喝，掃視了一圈，又歎了口氣。

　　他今天剛剛跟卡羅說了他要結婚的事情，但是……結果沒有他想得好。

　　把啤酒灌進去之後，哈爾想，還是先註冊再說。

　　實在不行……

　　換個公司吧。

　　然而哈爾還是錯估了卡羅的決心。

　　在接到他辭職信的第二天，綠燈俠在出任務的時候便看到了星藍石——她尋找到了黃燈戒的幫助，結合了兩種燈戒的力量，將他和自己困在了一個無法掙脫的結界內。

　　「我知道你急著去註冊，哈爾。」星藍石漂浮在他面前：「那麼你有三種選擇，要麼殺了我，你就能夠離開這個地方，要麼跟我好好道個別，用你最大的柔情蜜意，要麼……」

　　星藍石發動了攻擊。

　　「你就心甘情願地陪我呆上一個月吧。」

　　這三個選擇無論是哪個，哈爾都沒有辦法接受。

　　「我不會殺了你，卡羅，我也不能再跟你來個分手炮，我不想背叛夏莉。」他說：「心甘情願在這裡呆一個月更不可能，我明天跟她約好了的。」

　　然而綠燈俠的話更激怒了星藍石。

　　綠燈俠的失蹤被蝙蝠俠注意到了。

　　儘管知道綠燈俠跟星藍石之間有糾葛，他還是忍不住稍微管了一下——其他綠燈俠收到消息後去解救了哈爾，而星藍石則被暫時關押了起來，同時黃燈戒回到了突然出現的塞斯托尼手中。

　　「我希望你有個美好的新婚，哈爾。」黃燈戒持有人就這麼消失在了他們面前，留下了一句話：「儘管那不是歐阿之書上你妻子的名字。」

　　「……？」

　　一群綠燈俠臉上都出現了黑人問號臉，其中以哈爾最為意外。他站在那兒呆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轉身就走。

　　但等他趕到的時候，註冊的民政廳早已關閉。

　　門前也再沒有人。

　　韋恩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過來，告訴他剛剛他看到了夏洛特。

　　「或許她的任務結束之後，你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會的。」

　　哈爾說。

　　歐阿之書的事情著實困擾了一下哈爾，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所謂歐阿之書註定的結局跟他現在本人的想法沒什麼關係，而且光是為了一個簡單的預言就把自己的行為困住，實在是有點愚蠢。

　　他有點期盼著跟夏洛特的重逢，又去挑了一對戒指，打算替換掉當時慘兮兮的求婚儀式。年輕的綠燈俠一直等著心愛的姑娘歸來的那一天，但是……

　　夏洛特一直都沒有回來。

　　韋恩比哈爾邦早一步想到了不對，直接去了英國那邊。

　　他進了格裡莫廣場12號之後，就有了很不詳的預感。

　　家養老精靈顫巍巍地說自己家的小姐很久沒回來了，倒是她的朋友上次來給她收拾了些衣服帶走。到底是什麼情況需要朋友來拿衣服，韋恩只能想到她住院了。

　　的確是住院了。

　　韋恩在格裡莫廣場12號不久，就看到了匆匆忙忙趕來的波特。

　　額頭上有疤痕的年輕男孩兒赫然看到了夏洛特的家長，眼睛一抽，完全沒想到會撞上。韋恩跟他簡單打了個招呼，又隨便問了兩句，說自己是來看看夏洛特的，但是她好像最近沒回家。

　　「啊啊啊對，」波特說：「她還在任務中沒回來。」

　　「那麼你來這裡是……？」

　　「我來拿文件，韋恩先生。」據說是救世主的大男生這麼說：「就在書房裡那個桌子的第二個抽屜裡。」

　　「波特，」韋恩說：「書房的桌子沒有第二層抽屜。」

　　「……」

　　氣氛陷入了一種巨大的尷尬中，波特肉眼可見額頭上都是汗，最終在韋恩的目光下終於交代了現在的情況。

　　「她住院了，情況不是很好。」波特說：「我來找克利切，想弄點她喜歡吃的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醫院。」

　　巫師的醫院比韋恩想像得要更大些，但波特後來帶韋恩去的卻也不是夏洛特說過的聖芒戈。他們去了倫敦動物園附近的一個地方，那裡看起來像是個莊園，但是仔細看更像是療養院。

　　「……她就在裡面，韋恩先生。」

　　波特填好了申請表，上面需要韋恩的簽字：「她……」

　　年輕男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把韋恩請了進去。

　　夏洛特的醫療檔案是涉密的，所以不能夠公開。但這也沒有什麼，韋恩可以慢慢問出來。

　　只是……

　　波特將他領到了某個房間內，而打開門後，夏洛特安靜地坐在了那上面。

　　她沒什麼反應，也不在乎有誰來了一樣，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在從任務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這個樣子。」

　　波特很艱難地說：「當時所在的地方非常冷，又因為任務緊迫，後來回來……」

　　「爸爸。」

　　夏洛特忽然說。

　　「我想跟你聊聊。」


第170章 番外 Auror

    「這是我的錯。」

　　在波特走了之後，夏洛特這麼說：「我應該聽你的。」

　　「……」

　　韋恩現在並不想聽她認錯, 比起她承認眼瞎又踩了個坑, 他更想知道夏洛特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受了怎樣的傷, 才會讓她不得不去僻靜的地方先行療養。

　　「夏莉。」

　　他握著夏洛特的手，只覺得原本就不怎麼暖和的小姑娘的手比之前更涼了：「怎麼回事？」

　　「歐阿之書是對的。」

　　夏洛特閉上了眼睛，說著說著, 眼淚就又掉了下來：「我不會跟綠燈俠結婚，愛麗絲也不會存在。」

　　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這個動作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

　　「這是我的錯，爸爸。」

　　她的淚珠一滴接一滴地砸了下來：「我什麼都沒注意到。」

　　「這沒什麼的，夏莉。」韋恩告訴她：「以後你還會遇到其他喜歡的人，還會再有一個孩子的。」

　　「不會了。」

　　夏洛特低下了頭, 咬著嘴唇。

　　「不會了。」

　　傲羅帶著人本來在北歐搜查得好好的，但是回來之後指揮官的情緒忽然間變化得很厲害。在跟波特兩個人吵了一晚上之後，夏洛特自己帶了一隊人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抓人, 並且在冰天雪地裡錢付了一陣子後, 終於成功地抓到了目標。

　　效率遠遠高於救世主當時的計畫。

　　在不得不認輸後，波特跟夏洛特回來, 晚上喝酒慶功的時候, 夏洛特喝著喝著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等送到醫院之後才發現，她這次暈倒的原因並不是勞累過度，而是……

　　她流產了。

　　一個小小的胚胎，不過兩個月左右大。

　　波特是當時唯一一個知情人，整個人在醫院束手無策, 最後找來了正在籌備婚禮的赫敏幫忙。沖到醫院的赫敏發現夏洛特面無血色，本來想叫她的家人，但被夏洛特拒絕了。

　　「我想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本來夏洛特是應該回家的，不過因為她在傲羅部本身就是頂尖的那一批，每年也有固定的療養假期。波特果斷地讓夏洛特住了過去，然後跟赫敏他們隔兩天就去看她。

　　夏洛特早就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裝作不知道，也不想說話。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眼睜睜看著一個美夢破滅了一樣。

　　光看著，無法阻止，除了哭。

　　這種哭出來的衝動她忍了很久，最後在看到韋恩的時候，所有積攢的情緒終於決堤了。

　　年輕的姑娘抱著父親無聲地落淚，韋恩輕聲安慰她許久，最終讓她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還是很難過，每次呼吸都能給她帶來巨大的痛苦。韋恩讓她依偎著自己，又看著她漸漸陷入了沉睡。

　　而他看著窗外的夜色，看著東方逐漸顯露出了白色，又看著日光一點點灑滿眼前的大地。

　　一夜無眠。

　　夏洛特睡得很沉，等到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還靠在韋恩懷裡。

　　她有那麼點不好意思，揉揉眼睛，又覺得眼睛疼。

　　哭過之後就是這樣，又累又想睡，眼皮異常沉重。

　　韋恩倒是笑了笑。

　　「還能自己起來就行。」

　　夏洛特有點沒法抬頭看他，只是又依偎了回去。

　　她比出任務之前瘦了很多，看樣子即便是療養也沒什麼效果。韋恩感覺她越發清瘦，問她要不要回家住一段時間。

　　傲羅搖了搖頭。

　　「我不能回去。」

　　因為她這些日子在療養院住著，傲羅部已經有不少事情要被延後了。夏洛特本能不想讓自己變成拖後腿的那個，所以在大哭一場之後，就想著回去了。

　　「你的身體很不好，夏莉。」韋恩告訴她：「你要好好修養。」

　　「我會告訴克利切，讓它監督我的。」

　　年輕姑娘的臉貼在他胸前：「我想跟他分手了，爸爸。」

　　按照她的作風，想要分手就能乾脆俐落的分掉，哪怕當時迪克那麼苦苦哀求都沒能讓她回轉心意。這次跟韋恩商量，無異於一種隱晦的求助。

　　「只要你希望，夏莉。」

　　他說。

　　綠燈俠當然是不接受的。

　　滿心歡喜等著再求一次婚的年輕男人聽到韋恩轉達這個消息就跟被雷劈了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而韋恩只轉達了結果，並沒有告訴他原因。

　　哈爾·喬丹也沒辦法接受。

　　他並不知道夏洛特在倫敦的確切住址，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她來找他的。本來約好了註冊結束之後兩個人抽時間去倫敦玩幾天當做度蜜月，結果又因為之前的事情……

　　「我沒有背叛她，布魯斯，你知道的。」

　　綠燈俠在結界內沒有任何出格的行動，只是耗費了很久的時間。他以為夏洛特誤解了他跟星藍石又有了什麼，所以才生氣了。

　　「我想見她，布魯斯，讓我見她一面——我要把這件事跟她解釋清楚，哪怕解釋清楚之後她還想分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被分手的綠燈俠委屈得要死：「死刑還能上訴呢？！」

　　「她知道你沒有背叛他。」韋恩說：「所以她沒辦法跟你當面提分手，因為這是她的錯。」

　　「她有什麼錯？」哈爾反問：「遲到的是我，不是嗎？」

　　在不解釋清楚夏洛特的想法前打發掉哈爾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作為正聯的夥伴，韋恩深知這個傢伙軸得不行的性格。

　　當然，說好聽點，這就是不屈的意志。

　　所以韋恩想了想，最終將他約到了酒吧裡，一邊喝酒一邊說。

　　但願酒精能有點用處。

　　哈爾喝了不少。

　　飛行員為了保證身體素質是不能多喝酒的，平時他會偶爾喝點啤酒——就這個頻率都會被夏洛特詬病。今天這次，很明顯多了。

　　「我猜你想把我灌醉了之後，騙我同意跟她分手。」他說：「我不會的。」

　　韋恩自己抿了一口，同時思考自己在這群人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騙他分手？

　　要不是擔心夏洛特身體不好，韋恩才懶得接手這些事情——涉及到情感之後，所有的進度都會被拖慢，更別提這是別人的情感了。

　　但是他最終說起了夏洛特小時候的事情。

　　「夏莉對所謂的『命運』是很敏感的，哈爾。」韋恩說：「從她小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她是不一樣的。」

　　從小到大，無論遇到的是騙子還是真正能參透命運的人，基本上是沒辦法給夏洛特算命的，鄧布利多的預言則是個例外。老頭說她是個走在正義和邪惡中間線上的人，也因為這個預言，小範圍內她承受的壓力不比當時的救世主少多少。蘇後來在離婚後給他寫信，提過這個預言，並且告訴韋恩如果在魔法界的話，她能讓夏洛特過得更自在些。

　　當時韋恩以為這是蘇爭奪撫養權的一個手段，不過在後來夏洛特成為了霍格華茲的學生之後，才慢慢意識到了這句話的真實性。

　　夏洛特是不一樣的。

　　因為預言這個東西，夏洛特在知道之後從以前的謹慎，到了比之前更謹慎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走錯就會應驗她成為黑魔王忠僕的預判。韋恩後來覺得，夏洛特之所以成為一個傲羅，或多或少是因為預言的影響。

　　預言也好，命運也好，都是一樣的。

　　她看起來在規避著什麼，像是並不在意從而想要反抗，但另一面則是她真的很在意這些。

　　在意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預言也好，命運也好，夏洛特將這些已經安排好的東西都視作一種他人既定的財產，而自己的一點改變都有可能奪走別人應該擁有的。

　　情感也好，愛也好。

　　都如此。

　　這大概是夏洛特獨有的煩惱。

　　因為她真的太聰明，又有著過度的責任心。

　　韋恩不能很自大地說這都是來源於他，但是夏洛特的確有一段時間執著于學習蝙蝠俠。在她終於又回家了之後，她像是想補上之前那幾年一樣。儘管後來韋恩再沒有帶著她出去夜巡，但很多時候已經發生的影響是不會變的。

　　夏洛特成為了傲羅之後，很多時候行事作風都帶著蝙蝠俠的風格。這不太像是個女孩子，但是確實很出色。

　　之前的韋恩總覺得這會讓夏洛特受傷，但最近又在想起之後，多了那麼點沒法說出口的驕傲。

　　當然這跟今天的談話沒什麼關係，只是韋恩自己會在心裡這麼想。

　　夏洛特當時一直在等哈爾去，只是在發現他不在的時候，用了自己的能力去看發生了什麼。

　　她自然知道哈爾沒有跟星藍石有什麼糾葛，但是在塞斯托尼出現，告知了哈爾歐阿之書的內容之後，她做了很久的心理防線一瞬間搖搖欲墜。

　　甚至覺得有些沒辦法面對哈爾，因此在他還沒來得及趕到的時候，就走了。

　　韋恩比哈爾邦先來了一步，自然知道夏洛特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所以根本沒攔著她。

　　如果當時的夏洛特看到哈爾，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

　　「她能看到歐阿之書？」

　　哈爾在知道了這個情況後有點意外：「她怎麼看到的？」

　　儘管知道夏洛特的能力遠超過他所想像，但是跟他躺在一張床上的姑娘竟然能看到歐阿星的東西，哈爾一時半會兒有點沒法相信。

　　但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設定。

　　「所以呢？我都不在乎。」哈爾看著杯子裡的酒：「她有什麼好自責的？」

　　「她會想，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話，你是否就會按照那個軌跡活下去。」

　　「……」

　　哈爾被噎住了，他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有點自己找罪受，不過如果是夏洛特，他覺得她會這樣做。

　　那是個會莫名其妙責怪自己的姑娘。

　　「所以她要跟你分手，哈爾。」韋恩說：「如果跟你在一起，她只會跟自己較勁，更沒辦法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夏洛特需要時間和空間自己想清楚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些，又如何對待哈爾的感情。哈爾跟星藍石之間的問題，包括歐阿之書記載的他的未來。

　　「你也得給她時間想清楚，哈爾。」

　　韋恩說：「逼她是沒用的，我可以用我這麼多年跟她相處的經驗證明，她從來不怕跟別人硬碰硬。」

　　哈爾拿著酒杯，過了很久，點了點頭。

　　「我等她想清楚。」

　　那句話其實有些多餘，不過隨著時間的流失，這句話到底是一句誓言還是一個隨口說出來的保證就不再重要了。

　　韋恩後來再次去了倫敦，進了格裡莫廣場12號。

　　夏洛特正坐在花園裡，看著鬱鬱蔥蔥的花朵盛放。

　　白色的花朵，中間有黑色的十字。矮牽牛生長得非常好，綻放後的景色也很夢幻。

　　由於夏洛特很用心地栽種，這個地方的花四季都不會敗。現如今黑白兩色的花朵搖曳著，韋恩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

　　「我跟哈爾聊過了。」他說：「他接受了。」

　　夏洛特過了一會兒才點了下頭。

　　「謝謝。」

　　這件事情落下帷幕後，哈爾是否說到做到韋恩不是很關注了。他比較在意的是夏洛特是不是按時休息好好養身體了，還有那個不知道性別的被流掉的小朋友給她帶來的巨大影響。

　　這件事情只有五個人知道，夏洛特、韋恩、波特、赫敏還有羅恩。

　　韋恩並沒有告訴哈爾這個孩子的事情，因為一旦講了哈爾只會更窮追不捨，絕對不會再給夏洛特什麼單獨相處的空間。一旦這兩個人再見面，韋恩就不太能控制之後會發生什麼。

　　魔法界的那幾個人都是夏洛特從小到大的朋友，韋恩相對來說對他們是放心的。

　　畢竟他們本來當初連他都不想告訴。

　　那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還是很固執地用「愛麗絲」這個名字稱呼，而愛麗絲也成為了這個世界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代稱。

　　夏洛特也很少說起，也越發沉默，無論是否回家，都只愛在飄窗上沉默地曬太陽。聊天的時候還是會有笑容的，但是她的眼睛根本不笑。

　　「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是意外。」

　　韋恩後來跟夏洛特談到過這個：「而一味沉溺在這種痛苦中，對你妹有什麼好處。」

　　夏洛特點點頭，看起來聽話了，也在按時吃飯休息養身體。

　　但她的腦子裡，又沒有任何改變。

　　這中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傑森的歸來，還有達克賽德試圖讓多元宇宙歸一。

　　本來韋恩應該勸說一下夏洛特，又或者讓她請長假搬回家住。

　　但是在那場戰鬥中，他消失了。

　　蝙蝠俠消失了。

　　很多人說蝙蝠俠已經死了，最開始家裡的羅賓並不相信，但夏洛特完全沒當回事兒。她在丟下一句「他會回來的」之後匆匆離開，很久之後都沒有再出現過。

　　迪克披上了蝙蝠俠的披風，查找了很久，發現她成為了食死徒。

　　作為d.a.大肆殺戮，成為了食死徒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那人。

　　作為前男友，迪克是最不相信夏洛特會成為食死徒的那個人。海倫娜和達米安也不相信，但是持續的發信沒有任何一點回音，《預言家日報》上刊登的死亡人數又讓人心驚肉跳的。

　　怎麼會這樣。

　　迪克跟達米安還有海倫娜堅持維繫著哥譚的平靜，可是突然出現的另一個蝙蝠俠打斷了他們的計畫。維持秩序和抓住另外那個蝙蝠俠同時成為了任務，他們有些手忙腳亂，聯合了紅羅賓也沒辦法壓制混亂的場景。

　　迪克寄希望于墮天使再次重新歸來，但夏洛特杳無音信。

　　在處理著手頭事情的同時，他每天回到蝙蝠洞，看到魔法界的報紙，心累得不行。

　　阿福問過他要不要取消這份報紙的訂閱，可迪克還是堅持將報紙留下來。

　　這是他們能看到夏洛特唯一消息的途徑了。

　　迪克去過格裡莫廣場12號，只是那個地方已經人去樓空了。

　　大門被鎖上，裡面沒有任何一點活著的生物，甚至敲了很久的門之後，本應該出現的家養老精靈也不見了。

　　夏洛特消失了。

　　迪克算是知道夏洛特的預言的人，他感覺自己好像眼睜睜看著夏洛特踏進了火坑一樣。他甚至後來找到了綠燈俠，想托他尋找夏洛特的蹤跡。

　　綠燈俠當時答應了下來，但……

　　找不到。

　　跟隨著黑魔王的夏洛特行事作風越來越肆無忌憚，似乎毫不在乎自己被白巫師咒駡到了家。迪克每天看著報紙，一想到黯淡無光的未來，就感到了絕望。

　　他想到了夏洛特當時的那句「他會回來的」，暗暗企盼著那一天早日到來。

　　他又不希望蝙蝠俠回來，因為如果他看到夏洛特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好消息來得很快，首先是魔法界的。

　　身為傲羅的救世主最終殺死了黑魔王，這成為了一大盛事——就連平時不喜歡救世主的《預言家日報》都連篇累牘地介紹了救世主的功績，但同時也將暫時被收押在了阿茲卡班的「墮天使」罵了相同的篇幅。

　　迪克只看得到她走進阿茲卡班的背影，就如同他認得的夏洛特·韋恩一樣。他將報紙收好，幾天之後，蝙蝠俠歸來了。

　　這個喜訊讓整個哥譚都喜氣洋洋，韋恩最前兩天身體虛弱，不過等到轉好之後就發現，圍在他身邊那一圈人裡，夏洛特並不在其中。

　　「夏莉有點事情要忙，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迪克在照顧韋恩的時候收到了救世主的來信，闡明了夏洛特作為臥底的全經過，並且明確他們在庭審上將會以證人的身份作證，所以希望迪克就算知情，也不要透露給別人。但救世主信裡也有可以告訴別人的，那就是不久之後，夏洛特就會被保釋出來回家看看。

　　同時，信上也有保密的魔咒，確保迪克不會將不能透露出去的內容告訴別人。

　　迪克只能讓家裡的小孩子先暫時保密，告訴他們波特所說的，夏洛特會在不久後向韋恩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

　　雖然平時海倫娜跟達米安不太聽他的，不過這次倒是很聽話。提姆作為外來人口，理所當然地要保證不洩密。

　　至於傑森……

　　他應該不知道夏洛特最近的事情，迪克就沒跟他說。

　　按照迪克的計畫，本來事情會很順利的。

　　韋恩在經過簡單治療和營養補充之後已經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了，作為蝙蝠俠的能力也在逐漸恢復，同時也沒有再問過夏洛特的事情。

　　他的表情又開始冷峻，知道了羅賓之間的混戰後，又越發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迪克有點心慌，看著蝙蝠俠又迅速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總覺得七上八下的。

　　連帶著他準備好的那些搪塞蝙蝠俠的話都沒用上就順利過關，簡直嚇人。

　　但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在海倫娜緊急把他叫回來之後，迪克開車回到韋恩莊園，那邊海倫娜跟達米安已經說不上是什麼表情了。的確夏洛特今天回來了，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後正好看到韋恩在沙發旁邊坐著。

　　「姐姐笑了一下，然後爸爸什麼都沒說就帶姐姐上樓了。」

　　海倫娜把迪克往樓上推。

　　「他們肯定要打起來了，迪克。」

　　「？？？」

　　迪克感覺不好，走到書房邊拍了拍門，但是裡面沒人回應。

　　夏洛特看著被甩了一地的報紙，僵硬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知道你想說你在臥底，我看得出來。」韋恩說：「但是你告訴我，什麼臥底需要你殺這麼多人？」

　　韋恩幾天前發現了迪克收好的這些報紙，看完之後轉頭去搜索了夏洛特這些年來有跡可循的那些動向。

　　殺戮的名單前所未有的長，韋恩甚至看到了一家三口都在夏洛特的擊殺名單上——的確這些都是或多或少跟任務有關的東西，而且如果是臥底，相信是有一定的指標的，但是……

　　她是怎麼做到的。

　　蝙蝠俠自從披上披風以來，抓住的罪犯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故意殺死過其中任何一個人。他原以為夏洛特平時行事作風非常強硬，但是在這一點上是不會太過分的，但是……

　　「你當時到底在想什麼？」

　　剛恢復的韋恩在看到報紙的時候心想還不如繼續躺著。

　　夏洛特全開的實力，韋恩有信心比這些名單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強。如果是將他們抓住的話，不會費她什麼功夫。

　　可是她還是選擇都殺了。

　　「為什麼要留著。」夏洛特反問：「這幫人90%以上是無惡不作的食死徒，就算沒親自殺過人，那麼也在背後奉獻了大量財力支持食死徒的行動。我對他們的仁慈，明天就會變成他們對別人念阿瓦達索命。」

　　快兩年沒見，夏洛特雖然還是那個樣子，眼神卻變了很多。

　　銳利，鋒芒畢露。

　　如同被血淬煉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說之前她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空有一身本領但沒有經驗的戰士，那麼現在在韋恩眼前的，無疑就是一台僅僅用下意識就能夠殺人于無形的殺手。

　　「你可以把他們帶進阿茲卡班。」韋恩說：「你們不是沒有監獄。」

　　「然後他們就會通過各種血緣的關係，一個個先是裝病，接著保外就醫，然後通過自己家裡在魔法部的親戚開始搞減刑。」

　　英國現在很少對巫師判處死刑了，即便是再罪大惡極的罪人，讓他們關進阿茲卡班被攝魂怪看守是巫師界公認的最大懲罰。

　　但是夏洛特不是這個看法。

　　她還是想親手宰了他們，確認他們起碼肉身不會再回到這個世界，活蹦亂跳地給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屬再增加一道陰霾。

　　夏洛特在傲羅部不僅僅是去當傲羅的，她還在魔法部快散掉的時候跟救世主他們一起把那個瀕臨解散的行政機關又重整了起來。

　　髒東西她在那其中也不是沒見過，只是之前沒有跟韋恩說，而現在說出口了而已。

　　「抓進監獄，他們根本得不到懲罰。」夏洛特說：「攝魂怪？那對能苟延殘喘就萬幸的人渣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只有死亡才能夠讓他們恐懼，所以夏洛特就用他們最恐懼的東西來懲罰他們。

　　夏洛特覺得，這才是對症下藥，永絕後患。

　　反正她有授權。

　　她的想法在一次次實踐後不再動搖，同時堅不可摧。他誘騙伏地魔對身邊大多數的信徒產生不信任感，同時在代替伏地魔去「懲戒」他們的同時，通過擊殺部分有食死徒苗頭、同時已經有背叛行為的白巫師一步步奪取了伏地魔的信任。

　　瑪律福一家配合了這次她的行動，並且也一躍成為了伏地魔的核心成員，受到信任的程度僅次於貝拉克利斯特。

　　而在伏地魔詢問夏洛特為什麼要臣服於他的時候，夏洛特這麼回答。

　　「有朝一日，我也想找回我的母親。」

　　即便她因此成為了食死徒。

　　這種已經成為邪惡一方卻依舊堅持的神聖念頭很對伏地魔的胃口，並且更加相信了夏洛特會被他所驅使。而在夏洛特殺死了同為內應的斯內普後，伏地魔對她的信任就更勝從前。

　　踩著一條條人命，她最終能夠讓救世主找到了伏地魔的所有魂器，並在救世主與伏地魔對戰時，徒手刺穿了納吉尼的七寸。

　　夏洛特本以為她跟救世主的使命告一段落了，回來能聊聊天，沒想到第一時間就被訊問了。

　　她也沒來得及問韋恩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從時光通道中走出之後有沒有異常。

　　光是應付他那些問題她就要精疲力竭了，夏洛特估計上庭都沒有這麼麻煩。

　　而當對方是她父親的時候，那種透露出來的對她的不信任感，很糟。

　　這感覺從小到大都在，從迪克的雙親，到貓頭鷹法庭的覆滅。

　　夏洛特一直試圖學習韋恩的那種自律，而她也覺得自己學得還可以。在貓頭鷹法庭的事情過後，她再沒有讓自己在激憤之下殺死通緝令上a級以外的人，而這次的事件……

　　是黑白巫師生死存亡的戰爭。

　　「你想說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想殺人嗎。」夏洛特抬眼看他：「你覺得我是這麼想的？」

　　不是的。

　　韋恩並沒有這麼想，只是看著那些長長的名單，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不想起夏洛特暴走之後的後果。

　　一個人失控沒什麼，但可怕的是沒人能夠阻止她。

　　韋恩離開的時候夏洛特還處在因為綠燈俠而鬱鬱寡歡的狀態，所以韋恩不得不給這個世界留條後路——假設一旦夏洛特找到了別的排遣的法子，而這個法子又不那麼好該怎麼辦。

　　「那我還能說什麼。」

　　迪克在外面敲門，但裡面的談話他是聽不到的。

　　夏洛特看了一眼門那邊：「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

　　「你跟康斯坦丁在一起了？」

　　要走的姑娘腳步頓了頓，回頭。

　　「我一般不會用『在一起』來形容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跟康斯坦丁認識是在蝙蝠俠跟達克賽德開戰之前，她一個人在附近的小酒吧裡喝酒看球，身邊有不少亂七八糟的足球流氓，都被她幾句話打發走了。

　　打發不走的她用魔法弄走了。

　　「我可不知道傲羅裡還有這麼濫用魔法的人。」

　　她身邊忽然坐了一個人，金發藍顏，手裡夾著煙，帶著一點風塵和不羈的模樣。

　　「濫用不濫用，是根據我自己來判斷的。」夏洛特拿著酒杯，喝了一口伏特加。

　　「那麼我看起來算是危險的那種類型嗎？」他問。

　　「根據我的心情。」

　　英國魔法部傲羅部的實控人這麼說：「跟你倒是沒什麼關係。」

　　康斯坦丁大笑起來。

　　「我只是知道你有意思，但是沒想到比我想得還有意思。」

　　夏洛特掃了他一眼：「所以呢？」

　　「我覺得我來得很值。」他掐了煙，靠近她：「我來看蝙蝠俠的弱點。」

　　「你看到了？」

　　「並沒有。」康斯坦丁說：「但是你本人比他的弱點更吸引我。」

　　「什麼類型的吸引？」

　　夏洛特晃了晃酒杯，裡面的冰塊已經化了一半了：「在冰塊完全融化之前，找一個我覺得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我就把你關進號子裡。」

　　結果康斯坦丁還沒開口，她杯子裡的冰塊就立刻融進了水裡。

　　「……」

　　真是不給面子。

　　金髮男人笑了起來，那邊的傲羅還在好心提醒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跑了。」

　　「不，拷上我吧。」康斯坦丁說：「我第一次這麼心甘情願。」

　　這是她跟康斯坦丁的相識，不久後就跟他滾到了床上。

　　當然這是秘密的，主要還是因為夏洛特當時因為克利切死了，每天在外面不想回格裡莫廣場12號，所以想找個別的可以住的地方。後來夏洛特幾乎就直接住到了康斯坦丁那兒，每天上班劃開空間之門過去。

　　康斯坦丁從驚愕于這種天才的魔法到習慣也沒用多長時間，夏洛特也沒瞞著他。

　　的確康斯坦的喜歡說謊，不過夏洛特倒是很喜歡這個油嘴滑舌的模樣。

　　並且……從康斯坦丁那邊學到的騙術，後來用在伏地魔身上。

　　效果是真的特別棒。

　　即便是跟隨了伏地魔，夏洛特跟康斯坦丁的關係也沒有斷。而夏洛特當時基本上已經被白巫師罵得祖墳都要冒煙了，可康斯坦丁也不是很在意。去他那邊他就什麼都不問，當然夏洛特也不問他。兩個人只保證相處時光中肉·體上的愉快，其他的就再說吧。

　　這種相處讓夏洛特意外地沒什麼負擔，所以也就繼續著。

　　偶爾康斯坦丁還說起過哥譚打得不成樣子。

　　「你難道真的不回去看看？」

　　「我犯不著。」

　　夏洛特當時正在穿衣服：「總歸是要打一場的，那幾個羅賓之間互相不服氣很久了。」

　　包括海倫娜和達米安在內，幾個羅賓之間誰都沒有服過誰。夏洛特一早知道他們要打一次群架，順便在打架中品一品他們互相之間，還有他們跟蝙蝠俠之間的關係。

　　「而你也真的不在意蝙蝠俠死掉了？」康斯坦丁說：「爸爸不會哭嗎？」

　　夏洛特笑了一下。

　　達克賽德的事情夏洛特不是沒問過韋恩。

　　那時候她雖然有點事，但是去正聯幫個忙不會浪費時間。

　　雖說達克賽德是真的蠻棘手的，但這個時候的夏洛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能量與「源」有共鳴，如果她想，她能夠使用起源的力量將反生命方程式這東西直接抹消掉。

　　然而蝙蝠俠還是嚴詞拒絕了她的幫忙，甚至不讓她打探一點作戰的消息。

　　所以最後他被達克賽德打進了時間流裡，夏洛特用算數占卜一下發現死不了，也就沒再管。

　　雖然她後來還是把達克賽德散落在這個宇宙的神格抹去了，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當時她能夠聯通伏地魔的靈魂，找到剩下的魂器，那其實臥底也沒有必要了。

　　還是成長得不夠，這是夏洛特當時的反思。

　　哥譚的事情夏洛特也想管來著，不過一個是考慮到需要讓這群羅賓打一打消消火氣；一個是她在伏地魔身邊臥底，不好插手；另一個就是如果她真的管了，誰知道蝙蝠俠會不會又因為之前那個夢罵她多管閒事。

　　所以她這次收縮得很厲害，順其自然，只要那邊沒打死人，夏洛特就絕對不出手。

　　而哥譚也沒辜負夏洛特，幾個羅賓雖然都受傷了，但是都還活著。

　　傑森的確出格了一些，不過他一直很出格的。

　　總地來說，床·伴比較適合夏洛特跟康斯坦丁之間的關係，因為他們兩個除了滾床單之外好像基本沒有什麼別的交流。

　　閒聊也有，不過夏洛特也不是很熱衷，平時下了班就去他那兒睡，睡完之後起來收拾收拾再去上班。

　　這種果決簡直讓康斯坦丁都最後有點沒轍，攤著手說自己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她這種類型。

　　「好歹我這麼盡心盡力地伺候了你這麼久，結果連個笑臉也沒有。」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下，靠在靠墊上，問她。

　　「綠燈俠跟我你喜歡誰，嗯？」

　　夏洛特這麼回。

　　「你怎麼有臉跟哈爾比？」

　　差不多就是這樣，反正夏洛特自己把握得是挺不錯的。

　　不過這話跟韋恩說他肯定是不接受的，夏洛特看著韋恩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年輕姑娘也沒辦法說得這麼直白，尤其是韋恩好像已經查到了她住康斯坦丁那兒的事情，否認顯得心虛和無力。

　　「我……不太住格裡莫廣場12號了，在克利切死了以後。」

　　夏洛特按照克利切的遺願，把它的腦袋弄下來做成裝飾品，但是也沒敢掛在家裡，放在倉庫裡讓它跟其他的一起團聚了。

　　失去克利切之後夏洛特真的迷茫了一陣，恰逢韋恩失蹤，而伏地魔捲土重來——她跟救世主商量了一下，最後定下了臥底的計畫。

　　韋恩冷眼看著她，讓夏洛特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就找康斯坦丁安慰你？」

　　韋恩說：「我以為你再怎麼失落，也不至於需要從垃圾桶裡翻個男人出來。」

　　「……」

　　夏洛特有那麼點不高興，不過也沒法反駁這一點。

　　康斯坦丁行事作風人渣風範十足，十句裡九句都是假話，還愛給人下套——如果不是夏洛特懶得對付他，那他們每天互相給對方下套就能成為一場戰爭。

　　也的確，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夏洛特從最開始就打定主意，萬一哪天自己跟他的計畫相衝突，第一時間扭頭就走。

　　康斯坦丁的確不是個好人，但是截至目前，這是唯一一個讓夏洛特一點負擔都沒有的人。

　　因為康斯坦丁的未來沒有任何伴侶，即便有，他也會毅然放棄掉。

　　所以無論是性格還是命運，夏洛特覺得安全。

　　她這次終於不會了，無論從主觀還是客觀，都不會再搶別人的東西。

　　夏洛特覺得自己應該告訴韋恩這些，但是她累得不行，不想說話。這個抗拒的姿態又讓韋恩有點惱火，因為韋恩又想到了夏洛特之前說要跟哈爾結婚的樣子。

　　「康斯坦丁給你下蠱了嗎。」

　　韋恩簡直頭疼：「你知道他是什麼人，竟然還能搬到他那邊去住——在哥譚當時打得最厲害的時候，你竟然也沒回來看一眼？」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夏洛特皺眉：「當時他們幾個打群架，打起來就打起來吧，早晚要打的，你不在的時候開打反而能夠打得更徹底，矛盾衝突都一次性解決掉。反正你會回來的，而且也不會死人，我也沒有回來的必要——而且我回來幹什麼？伏地魔看著我呢！」

　　她第一時間把她跟康斯坦丁的關係與其他事情做了切割，結果顯示出了一種不可說的維護姿態。韋恩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感覺眼前的這個人被魂穿了一樣。

　　「你覺得沒什麼回來的必要？」他說：「提姆當時快被傑森弄死了。」

　　「他不是活過來了嗎？」夏洛特很無力：「現在不是也活蹦亂跳的嗎？」

　　傲羅有點崩潰：「這是他們羅賓之間的糾紛，我為什麼要摻和進去呢？我又有什麼立場教訓他們——最大的羅賓在那兒呢，他也披上了蝙蝠俠的披風，最後動亂過後又維持住了哥譚的治安，還需要我做什麼？」

　　作為一個隻跟在蝙蝠俠身邊出了幾次任務的墮天使，在旁邊一直關注著哥譚，她覺得自己已經盡職盡責了。

　　傲羅問：「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

　　蝙蝠俠最開始將她從哥譚割離了出去，夏洛特從最開始的不習慣，想要爭取點什麼，到最後的遵循他的安排，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在她終於什麼都不管，讓哥譚自己玩兒的時候，蝙蝠俠現在又問她為什麼什麼都不管。

　　不僅僅是這樣，韋恩似乎認定了她就是因為康斯坦丁的原因，更偏向於自己個人的生活，拋棄了她的家。

　　他想做什麼？

　　平時不把她當做他身邊可以相信或者託付的人，卻又在他不在的時候替他為哥譚付出一切嗎？

　　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夏洛特之前一直在跟救世主忙於應訴的事情，好不容易被保釋提前回個家，結果現在身心俱疲。

　　截至目前唯一的好的收穫就是，眼前這個蝙蝠俠還是之前的那個蝙蝠俠，永遠在懷疑別人，懷疑一切。

　　夏洛特的手現在都是抖的，連握拳都握不緊。

　　「我不該回來的。」

　　半小時之前，她剛剛爬出壁爐，看到韋恩的時候還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蠢得要命。

　　「我哪怕去找康斯坦丁，都會比現在開心一萬倍。」

　　夏洛特的聲音也在顫抖，而韋恩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反擊。

　　「如果你真的認為，把自己託付給他對你來說是一個更好的選擇，那麼看來一個愛麗絲的教訓還不夠。」

　　空氣安靜了起來。

　　韋恩幾乎同時就後悔說出了這句話，而他眼前的姑娘像是一瞬間死去了一樣，眼睛裡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光。

　　「你……說什麼？」

　　眼淚一點點滑落了下來：「你怎麼能……」

　　她近乎無法呼吸，扶著沙發，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坐下去。韋恩走了過去，被她隨手找了個東西迎面砸來。

　　傲羅被這句話立刻激怒了，她在砸了幾乎手邊幾乎所有的東西後有些茫然，但是目光落在了蝙蝠俠身上後眼神又是一變。

　　長久的疲倦和巨大的憤怒讓她失去了僅存的理智，她抬手便有綠色的閃光向韋恩襲去，而韋恩只能堪堪躲過她的攻擊。

　　被擊中的物體炸裂開來，韋恩眼神一暗，只能從抽屜裡拿出備用的東西。

　　門外頭的迪克靠著門，原本想等他們兩個吵完，結果被響動聲驚到了。

　　而他還聞到了煙·霧·彈的味道。

　　你們倆吵架都用上這玩意兒了？！

　　夜翼一個激靈爬起來，當機立斷用附近的槍一槍打開了鎖，緊接著沖了進去。

　　「布魯斯，無論什麼事情，你們兩個……」

　　煙霧彌漫，他被一個咒語打中，倒在了地上。

　　「迪克？」

　　許久不曾聽到的聲音有一點焦急，下一秒就有「嗖」的一聲。

　　那是蝙蝠鏢的聲音。

　　劃開血肉的聲音異常清晰，血的味道也在一刹那間傳開了。旋即是一聲小小的爆炸聲，夏洛特飛速退後，但還是被波及到了。

　　她暫時沒有動。

　　書房內的煙霧漸漸散去，那邊海倫娜和達米安也要上來，被管家攔了下來。

　　而煙霧散去後，她不見了。

　　夏洛特哭了一場。

　　就在她的監房裡。

　　波特知道她回來之後特意去看了一眼，一進門就看到了她臉上的血。手忙腳亂地給她治了一下之後，被夏洛特抱住。

　　聽著她嚎啕大哭。

　　波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拍著老朋友的背，輕聲安慰她。

　　「波特。」

　　後來夏洛特對他說。

　　「我沒有家了。」

　　她再也沒有接受過來自哥譚的任何探視申請。

　　在應訴期間，她頂著臉上的傷疤，在庭上一言不發，眾人議論紛紛。

　　當時法庭的宣判還是一波三折的，只要只要夏洛特開一下口就會順利很多，但她沒有。

　　她全程沉默著，對任何的評論和質疑都沒有理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當做空氣一樣不存在，甚至自己也不存在。

　　而在最終爭取到了無罪釋放的審判後，夏洛特轉頭就跟波特說起了自己要常駐阿茲卡班的事情。

　　理由有這幾點：一、阿茲卡班中食死徒數目不少，她去那裡常駐可以起到震懾效果；二、她之前的很多動作的確引人爭議，自己去阿茲卡班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三、如果住阿茲卡班，以後如果有需要，來找她也相對方便些。

　　「一點飛路粉的事情。」

　　她這麼跟波特說：「對吧？」

　　其實這些理由要槽點也有，可夏洛特的態度那麼堅決，而且這些理由又讓魔法部很是認可——惹得大片爭議的英雄願意自己去阿茲卡班實在是個天降的好事，所以不管其他傲羅怎麼想，就同意了這個申請。

　　波特還是跟她提了韋恩家的事情。

　　本來是想申請旁聽庭審，被波特以「這是魔法界的事情普通人沒有旁聽資格」為由拒絕了；之後那邊又說想把夏洛特接回家，但是……

　　「我跟你說了，波特，我沒有家了。」

　　夏洛特說出這句話，輕飄飄地，就好像說過無數次了那樣。

　　「那……我回阿茲卡班了。」

　　我回阿茲卡班了。

　　這話讓夏洛特覺得安心。

　　雖然她無罪了，不過還是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所以想來想去，她還是住在阿茲卡班最舒心，也最不害怕別人再說些什麼。

　　可別人又是誰呢。

　　她坐在床上，抱著膝蓋，頭埋了上去。

　　這個房間在水底，見不到什麼陽光，在冬天濕冷得很。

　　阿茲卡班內不允許任何咒語，所以只能靠自己取暖。

　　好像日子很艱難，不過……

　　挺好的。

　　一開始她還是有點不習慣這裡過分的安靜和隔壁時不時的發瘋。

　　偶爾她還會去找康斯坦丁來著。

　　那個男人摸著她臉上的傷疤，眼裡閃爍著什麼。

　　而在他看她的目光中真情大過假意的時候，夏洛特就不去找他了。

　　太多的真情實感讓她覺得有負擔。

　　哥譚總是來信。

　　夏洛特之前還猶豫著要不要看，後來就全部放在一邊了。她偶爾會看看，從來沒有回過。

　　也不想回。

　　其實即便是看她也還是覺得自己要鼓起很大勇氣，每次看完就覺得自己被抽幹了力氣，漸漸也就不看了。

　　哥譚除了信還有一些小甜餅，夏洛特拿起來看看，最後都給了波特。

　　波特常來，過來說說傲羅部的事情，又說哪些需要她出山。有任務夏洛特就去，沒有的話她就留下來。

　　囚服穿著最開始覺得料子不好，磨得皮膚疼，後來適應適應也就習慣了。

　　漸漸變成了第二層的皮膚。

　　她的頭髮也變得花白起來，看起來有點老氣。

　　波特看到之後，半天才笑了笑。

　　「這不是很酷嗎。」

　　迪克也總是來探監，不過夏洛特從沒見過他。

　　其實到現在，夏洛特也不確定自己的這個性格看到他之後會不會心軟，然後答應他回去。

　　她對自己其實沒什麼信心，所以就還是別了吧。

　　偶爾她會翻翻自己的回憶。

　　監獄真的很適合思考。

　　就在阿茲卡班，夏洛特最終領悟了有關自己的一切，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麼，來自哪裡，為什麼就這麼不同。

　　從小到大沒辦法算命，到頭來只有一個預言這事兒終於有了緣由，她在知道的那個瞬間笑了笑，覺得……

　　也挺有意思的。

　　人到底是什麼，命運到底是什麼，她不太想再思考了。

　　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有一個使命，卻依舊提不起勁頭。

　　若非還有一點身為傲羅的自傲，她大概現在會成為一個家裡蹲。

　　偶爾她會想想其他宇宙的自己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是每天開開心心地在上學，還是跟她一樣在霍格華茲裡含辛茹苦地背書。

　　含辛茹苦是這麼用的嗎，隨便吧。

　　無論如何，她只希望別人過得比她好。

　　除了失敗經驗什麼都沒有的傲羅這麼想，並且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那個後來人不要再重複自己的失敗。

　　這樣就很好了。

　　算算日子，迪克大概又回來。

　　快30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變通，還那麼固執。

　　傲羅歎了口氣，在床上換了個姿勢躺著，想繼續睡一會兒。

　　不過因為睡不著，她又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今天回粉絲來信嗎。

　　這麼想著，再睜眼的時候竟然不再牢房。

　　傲羅以為自己被襲擊了，彈射回了所有的攻擊，接著懷裡撞進了一個東西。

　　13、4歲的達米安一身的傷，落在了她懷裡，前面那個被不可饒恕咒擊中的女人，她看了看，好像是塔利亞。

　　火光烤暖了她的身體，驅散了一點寒氣。

　　她看向了這個世界。

　　應該沒什麼表情，但她想她應該在心裡笑了起來。

　　「什麼情況。」


第171章 番外 偵探日常

    「先生您好！」

　　一個看起來醜的不行的生物站在了門口，有些驚到了踏進了格裡莫廣場12號的男人。這個人頭髮灰白, 眼角帶著歲月的痕跡, 但也還是異常英俊的。

　　「我是皮皮。」這東西非常熱情地說：「我是布萊克家新的家養小精靈——這位先生, 請問我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像是這裡家僕一樣的存在。

　　男人腦子裡分析了一下，想了想，這麼說：「我來找這裡的主人。」

　　「您來找主人？」皮皮連忙把他往裡請：「快請進。」

　　他一邊把這個男人往裡帶, 一邊推開了客廳的門——門裡有點動靜，像是有小爪子在地上撓一樣。開了門之後果然有個小身影躥了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看起來比皮皮更熱情。

　　那是一隻黃色的小柯基，皮毛油光鋥亮，眼睛閃閃發光, 吐著一條小舌頭，直往這個男人身上撲。

　　「啊，抱歉先生。」

　　一看就很貴的衣料上瞬間被沾上了狗毛, 皮皮覺得自己真是闖禍了。意外的是, 這位先生很紳士地揮揮手並不在意，並且還把這只小柯基抱了起來。

　　柯基跟他相比真的很小, 但抱起來之後意外地不怎麼違和。小柯基嗷嗚嗷嗚地叫得都要變聲了, 短短的小尾巴甩得要重影。

　　「愛麗絲。」

　　這個人叫出了它的名字，結果柯基更激動了，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嗷~嗚~~~」

　　他有點尷尬，將柯基放了下來。

　　愛麗絲一直貼在他的褲腳上蹭啊蹭的, 像是不把自己的味道全部蹭上就誓不甘休一樣。皮皮一直想把愛麗絲抱走，但是被愛麗絲蛇形走位閃開了。

　　「抱歉先生，我家的愛麗絲小姐平時見不到什麼客人，所以特別粘人。」皮皮這麼解釋：「又因為主人不拘著她，所以……」

　　在他坐下的時候，愛麗絲也跳上了沙發，然後「吧唧」一聲趴下，把腦袋放在了他腿上，

　　「……」

　　這位客人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想到主人家的狗的確特別的……

　　「愛麗絲小姐，快下來啊！」

　　皮皮真的要哭了：「您這樣真的很不禮貌！」

　　跟一隻狗這麼說話真的有點滑稽，不過看起來好像是日常。客人表示沒什麼，就讓它這麼枕著自己的腿了。

　　「挺可愛的。」

　　他這麼評價。

　　然而不僅僅如此，愛麗絲的短尾巴一直在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看得誰都有些受不了。男人低頭，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小飛機一樣豎起來的耳朵折了下去，看起來很喜歡他這麼摸它。本來狗應該是戒備心很強的生物，比如他從前養的那只，但是對陌生人這麼熱情……

　　他眯了眯眼睛，藍色的眸子像是海一樣。夕陽的餘暉落下來，讓他眼睛帶了一點暖色。

　　他環視了一周格裡莫廣場12號，在想自己是怎麼會找到這種神奇的地方的。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在家裡大掃除的時候，家裡的兩個孩子自告奮勇要求收拾廚房，但本質上其實是想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多餘的零食可以搜刮。天知道這麼大的孩子為什麼還會在意管家會不會藏零食，不過既然發生了他也沒有阻止。

　　結果他們沒有找到，他倒是在辦公桌下面的夾層裡找到了一張紙。

　　上面是他的筆記沒錯，但他從來不記得自己寫過這麼一張東西。

　　雞胸肉400g，玉米粒50g，豌豆30g，植物油30g……

　　這東西像是菜譜，但是他不做飯。

　　看著配料他覺得奇怪，看著步驟更奇怪，所以拿過去給管家問了一下這到底是什麼。

　　管家沉吟片刻，根據自己多年的經驗推斷了一下。

　　「可能，是自製狗糧吧。」

　　自製……狗糧？

　　家裡的確養過狗，而且狗還相當兇猛，是打獵用的獵犬。這個倒是的確有點符合，不過他從來沒操心過那只狗的問題。

　　家裡的男孩子每天跟那只狗玩，喂吃的補充營養包括訓練都是他負責的，也不讓旁人插手。而且按照分量來說，這種自製狗糧大概費心費力做出來只能供那只狗吃一口吧。

　　所以不會是那只大型犬，只會是給小狗吃的。

　　他查了一下，的確如他所料。裡面的很多配料都是用來給小型犬補充營養素的，其中還有能夠讓皮毛光滑柔順的。

　　補充維生素能夠……

　　不，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為什麼他會寫這個東西，看起來日期很新，特意放在了抽屜裡，很明顯是不想丟的。

　　他一直覺得這張紙莫名其妙，而且來得古怪，所以就一直很在意。

　　家裡的姑娘知道了這件事，以為他想再養一隻狗，撒嬌說想養貓。

　　被他拒絕了。

　　下意識那種。

　　自從發現了這個自製狗糧的紙片後，他就覺得不尋常的地方越來越多。

　　比如有一次在視察他捐獻的兒童福利院時，提到了捐贈人的名字和她背後的故事。

　　說什麼他女兒6歲的時候對聖誕老人許的願望。

　　這不可能。

　　那孩子6歲的時候早就開始滿學校地收拾同學，試圖用武力收復整個學校了。而且她從小就機靈，知道聖誕老人不存在，所以沒有可能是那孩子會對聖誕老人許的願。

　　只有可能是對他撒嬌要來的。

　　不僅僅是兒童福利院，有時候他坐在辦公桌後面，忽然間就會很難過。

　　他總覺得這裡發生過很多事情，只是他忘記了。

　　到底是什麼呢。

　　最後還是從自製狗糧開始的。

　　偶爾去樓下散步的時候，他看到了救助流浪動物的那批人在附近擺了攤位做義賣活動。這本來也沒什麼，不過他們義賣的東西倒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速凍的自製狗糧，絕對營養健康，適合小型犬食用。

　　他來了興趣，上前問了問，然後買了一盒。

　　回家解凍了之後，對比了他手頭上的那個菜譜，果然是同樣的風格。

　　於是他找到了流浪動物救助機構的負責人。

　　被找上門的機構負責人也很詫異，但是在他拿出了那個自製狗糧的菜譜後有些了然。

　　「您大概是從您朋友那邊知道的這個菜譜吧，因為這是我自創的。」對方說：「每一個從我這兒領養了動物的救助人，我都會免費送給他一份相應的食譜。看來您的這位朋友應該是從我這兒領養了一隻小型犬。」

　　「我能不能翻閱一下最近三年您這裡領養出去的記錄？」

　　對方有些為難，所以他加了碼：「我願意贊助20萬。」

　　他順利拿到了領養記錄，並且來回翻看了一陣子，最終找到了一點怪異之處。

　　在今年春天的時候，一批小動物的確是被領養出去了，領養人跟他也沒有任何交集，但是他查了查收入那一批，發現跟領養出去的單據差一個。

　　收入的單據還被改動過，很仔細，但是他還是用手裡的儀器復原了原來的數位，並且根據紙上的劃痕推斷出了漏掉的那只小狗是什麼。

　　是一隻剛滿兩個月的小柯基。

　　柯基。

　　這東西沒讓他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聯想的話，有個學人精倒是家裡養過一隻。那只柯基其實也跟他沒關係，但就是被他聯想到了一起。

　　從時間上來看不可能是那個人領養的，而領養單據被人抽走，讓他心裡充滿了疑惑。

　　領養一隻狗，為什麼要把單據偷走？

　　不僅拿走了，還改得這麼精密。

　　這不正常，這絕對不正常。

　　雖然在這上面較勁也沒有正常到哪裡去。

　　儘管被家裡的兩個小孩吐槽閑的沒事兒幹，他最後還是按照這條線查了下去，並直接拿到了電腦資料的存檔——存檔其實也被消除了，不過他花了一夜的時間，在伺服器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得到了被消除日期之間的備份。

　　最後看到了領養人。

　　c·w

　　還看到了那只小柯基的新名字。

　　愛麗絲。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輕鬆一些，但是沒想到看到這兩個名字的那個瞬間，他情緒像是跳崖一樣地落了下來。

　　她是誰，她又在哪兒。

　　她又跟他有什麼交集嗎。

　　c·w

　　看著這個縮寫，他靠著椅子，神情變幻莫測。

　　前面的c是什麼他不得而知，但是那個w……

　　會不會是wayne呢。

　　「我們家的主人是夏洛特·布萊克，純血布萊克家最後一個孩子。」

　　說到自己家的主人，皮皮是非常驕傲的：「我家主人現在在傲羅部是二把手，但是戰鬥力她說第二沒人說第一，哪怕是救世主呢！」

　　說出這句話後，皮皮又捂著自己的臉。

　　「噢，哈利是皮皮的好朋友，皮皮不應該這麼說他的。」

　　救世主，哈利。

　　聽起來像是跟這家主人關係密切的人。

　　巫師家庭，看起來住在跟普通人不一樣的平行世界，偶爾會發生一些聯繫，但是看起來並不多。

　　起碼他是不知道什麼巫師和純血貴族的。

　　而皮皮在那邊看到這個人像是不太知道布萊克的厲害之處的，立刻打起精神開始介紹。

　　從布萊克家發家開始，講到了最近一代血戰食死徒的經過。他聽了個大概，能分辨出是巫師界內部的鬥爭。

　　「是的，我家主人的父親和母親，最後的貴族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和瑪麗·布萊克夫人就在十幾年前與食死徒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了——而這也直接導致了我的主人夏洛特·布萊克小姐成為了一個傲羅！」

　　皮皮非常驕傲，而對面的人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她從一開始就姓布萊克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皮皮，它眨眨眼，看起來有點心虛的樣子，不過還是大聲說。

　　「當然是這樣，她可是純血貴族布萊克家的女兒呀！」

　　它在說謊。

　　在它說謊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了。

　　「不經常說謊的人，說起謊一定是有痕跡的，皮皮。」他摸了摸依舊枕著他的愛麗絲，很是熟練：「也很容易被拆穿。」

　　皮皮僵硬了一下，低下了頭。

　　「主人……主人是後改的姓氏。」

　　它說：「主人是夫人帶來的女兒。」

　　這就對了。

　　瑪麗·蘇。

　　這是他第一任妻子的英文名字，而因為那個「c·w」，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當w真的是wayne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一個孩子。

　　而如果真的是一個孩子，為什麼會這樣做呢。

　　帶著狗離家出走了？

　　這種事情他覺得只有青春期以下的小朋友才會這麼做，不過很顯然現在又多了一個。他翻閱了自己家裡的家譜還有遺囑，沒有找到任何「c·w」的痕跡。

　　然後他找到了律師，問他那邊有沒有之前遺囑的影本。

　　「呃……當然有的，只是先生，為什麼您需要這個呢？」

　　「有用處。」

　　他說。

　　果不其然，他最後在早前的幾張遺囑上都找了「c·w」。

　　夏洛特·韋恩。

　　他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但是新的問題又接踵而至。

　　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他的女兒在成年之後，跟他用某些手段斷絕了一切的關係呢？

　　他找過紮坦娜。

　　紮坦娜一臉無辜，聽說他可能被下咒還樂了一下，結果手一碰到他立刻就縮了回來。

　　「的確是被嚇了咒，布魯斯。」她說：「但我沒法幫你。」

　　這個咒語效力之強，即便紮坦娜以前遇到的各種咒語相加的總和也不到其零頭——就是因為這樣，紮坦娜也很疑惑他是怎麼想起來的。

　　「不知道，應該就是直覺。」

　　他這麼說。

　　「不過夏洛特·韋恩？」紮坦娜念叨著這個名字：「嗯……沒聽說過啊。」

　　夏洛特·韋恩的確是沒聽說過，不過紮坦娜滿世界打聽了一下，倒是知道一個叫布萊克的傲羅。

　　「英國的巫師，是個傲羅，就是巫師的員警。」

　　紮坦娜靠著沙發杯，喝了口茶：「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巫師中能有這個水準的，她不行，沒有別人能行了。」

　　聽到這句話，他問了一下。

　　「算上已逝的呢，除了她還有誰行。」

　　紮坦娜想了想：「梅林。」

　　「……」

　　她笑了笑，不過臉又皺了皺。

　　「可她為什麼要對你下咒呢布魯斯，你惹到人家了？」

　　「我想我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紮坦娜托著下巴問：「那個傲羅跟麻瓜，啊，也就是普通人的界限還是很分明的，雖然不是純血主義者，不過也不怎麼廣交朋友，很愛獨來獨往那種……這感覺跟你有點像。」

　　她起了興致，湊過去問：「真的是女朋友？」

　　八卦的樣子弄得他頭疼。

　　因為紮坦娜的原因，他在事先做了一部分的調查。

　　而有關於夏洛特·布萊克，得到的消息很少，但信息量是有的。

　　按照紮坦娜拿到的官方消息，這個傲羅是從小生在英國長在英國，基本上沒離開過英國的純英國孩子。小時候在家裡讀書，後來被霍格華茲錄取，一路優秀到了七年級，最後被理所當然地錄取為了傲羅。

　　這份挑不出毛病的履歷就他看來，是有破綻的。

　　如果夏洛特·布萊克就是夏洛特·韋恩的話，那麼她小學的時候書是在美國念的，就在哥譚。

　　跟遺囑一起保管的還有當時夏洛特·韋恩的另一個名字。

　　如果沒想錯的話，原因應該是他不在哥譚，正四處遊歷所以……

　　避免她收到傷害。

　　這個理由幾乎是同時跳進了他腦海裡，就如同他曾經真的那麼以為一樣。

　　他歎了口氣。

　　關於「夏洛特」這個名字，他曾經問過管家有沒有印象。

　　年邁的管家有點疑惑，想了半天，這麼說。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沒有說記得，也沒有說不記得。

　　管家一向不犯糊塗，所以若是被施了法術，那麼一定連帶著管家也一起了。

　　「何止，你們整個哥譚都有這種氣息。」紮坦娜這麼說：「從黑門監獄到阿卡姆，從ace化工廠再到機場。」

　　魔法的痕跡掩飾得非常高明，紮坦娜來了好幾次，才察覺到了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為時間久了，紮坦娜未必能感覺到。

　　所以他們是被遺忘了。

　　紮坦娜聳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我曾經給英國的傲羅部發過郵件，但是並沒有回復。」紮坦娜說：「可能因為這是私事的原因吧？」

　　她笑笑，問他。

　　「是不是你一定要把人家弄到正聯人家嫌你煩才翻臉的呀？」

　　「她不適合正聯。」

　　他幾乎脫口而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說。

　　紮坦娜聳聳肩。

　　不過位址倒是留了下來。

　　布萊克家的老宅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紮坦娜告訴他他欠了她一個人情，因為萬一那個傲羅不高興，追查到是她洩露了秘密，就很可能會找她麻煩。

　　「那個傲羅很兇殘的，當時臥底的時候殺人如麻，眼睛都不眨，代號是『墮天使』。」紮坦娜歎氣：「萬一我被追殺的話，你得保護我。」

　　他笑了笑。

　　墮天使。

　　這個代號他總覺得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另一個身份的他被人稱為黑暗騎士的關係。

　　而在又看了一遍傲羅的資料後，他目光定在了有關黑魔王倒臺後對她的清算上。

　　她臉上帶著疤痕，眼睛動都不動，站在被告席上。

　　泛黃的報紙據說是珍藏版，因為當時發行的報紙後來因為誹謗都被回收銷毀了。紮坦娜高價買人家都不願意賣，最後還是幫了忙才換來的。

　　這一張被當時的有心人保留，後來偶遇到了外面吃飯的傲羅，還請她簽了個字。

　　傲羅欣然同意，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簽下了「夏洛特·布萊克」三個字。

　　而那時候的排版，寫的名字其實還是夏洛特·韋恩。

　　他拿著那張報紙看，看著當時只有20歲出頭的姑娘帶著一臉的傷疤，想試著摸摸她的臉。

　　但被面無表情的人影躲開了。

　　報紙……原來是會動的。

　　只是那個人影屹立在那裡，從來沒動過罷了。

　　他基本可以確定那應該是他的女兒。

　　因為無論按照出生時間還是其他的證據來看，那都是他女兒無疑。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每一次他看到她的資料和畫面，就像是被一雙手攥緊了心臟。

　　他不是沒有面對過死亡，但是這是的壓抑和沉悶遠超過了當時死亡的痛楚。

　　有關於狗糧的思索和發現他並沒有告訴別人，而是在深思熟慮後，自己一個人踏上了前往英國的旅程。

　　格裡莫廣場12號距離普通人生活的街道並不遠，他也感覺自己來過這裡，而且來過很多次。

　　所以在發現門口多了一個東方的小機巧時還有些意外，不過好在他之前也接觸過這種東西，思索了一下，順利地邁了進來。

　　然後就看到了皮皮。

　　剛開始還是奇怪的，不過說著說著他就有了點概念。

　　眼前這和個有點聒噪又很醜的生物是家養小精靈，從前這個家裡也有一隻，不過……

　　老死了。

　　他的回憶一點點浮現了出來，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從一開始的聽，他後來也能根據想出來的東西提問。

　　然後問出了自己想要的。

　　夏洛特·韋恩。

　　c·w

　　他要找的人。

　　「可是先生，您是誰呢。」

　　小精靈鼓了鼓臉頰，終於想起自己沒有問客人的名字：「您看起來對主人又是瞭解又是不瞭解的樣子，我又該如何稱呼您呢？」

　　「你可以叫我布魯斯·韋恩。」

　　他說。

　　「好的韋恩先生。」皮皮說：「您想喝些什麼嗎？茶還是咖啡呢？」

　　「不用了，謝謝。」

　　他說：「我想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天晚得很迅速，只要太陽落山，就好像世界都失明了。看看時間還不算晚，但是應該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如果加班的話，主人會打電話回來。」皮皮背著手說：「然後由我帶著愛麗絲小姐出去逛逛。」

　　愛麗絲依舊枕著他的腿，小舌頭一歪。

　　「愛麗絲小姐看起來很喜歡您，韋恩先生。」皮皮說：「她好像見過您。」

　　「我想是的，」他說：「如果我沒記錯，她是我跟夏洛特一起接回家的。」

　　他腦子裡大概有一個畫面，就是一個穿著風衣的姑娘，頭髮灰白，在一群流浪狗中挑了一隻瘦小的柯基。

　　「我要那個。」她說：「就叫愛麗絲。」

　　蜜色的眼睛看著他，歪了歪腦袋。

　　不僅是這樣。

　　「那個自製狗糧菜譜是什麼來著，我找不到了。」她翻了翻自己的包，看著他：「你記住了嗎，布魯斯？」

　　他記得，還抄了一份打算給她。

　　給她之前還想好好教訓她的丟三落四來著。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給她，就被什麼突然的事情打斷了。

　　回憶慢慢浮現了出來，有些鮮活，有些久遠。

　　只是那些畫面好像都是灰白色的，像是被強制性地塞了回來一樣。

　　他好像一直在一旁看著的第三人，半點帶入不了一點感情。

　　疑惑也很多，不知道從哪裡講起，而且……

　　也無法開口。

　　皮皮倒是很很歡樂，因為他又認識了一個主人的朋友。

　　「主人的朋友真的不多的，韋恩先生。」他有點欣喜歡快：「主人平時也不愛出門，宅在家裡就澆澆花什麼的——自從瑪律福先生也結婚了之後，經常來的就只有波特先生了！」

　　「是嗎。」他看起來很有興趣：「他是誰？」

　　「看來您真的不瞭解巫師們啊，原來還是主任的麻瓜朋友。」

　　皮皮腦補了點什麼，開始講了起來：「波特先生呢，據說是主人最好的朋友……」

　　皮皮講了很多。

　　一直講到了晚上。

　　有關於夏洛特的朋友，似乎跟他腦子裡想起來的差別不大。就算是沒想起來，聽完一遍也覺得沒什麼意外的。

　　這感覺很神奇，因為……

　　像是又瞭解了一遍她。

　　在說到瑪律福的時候，鐵門忽然動了動，兩個熟悉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皮皮，我聽到你說話了。」聲音的主人帶著笑：「誰又跑到了我家來，如果有是瑪律福，直接把他打出去。」

　　愛麗絲從沙發上跳了下去，躥到門外面。

　　「看來你今天很高興啊，小丫頭。」夏洛特聽起來不是很理智的樣子，同時她身邊又有另一個人說。

　　「皮皮？來接一下她，今天她喝大了。」

　　帶著疤的年輕男人將她扛了進來：「好死不死突然來了俄羅斯的傲羅，還是她的腦殘粉來著……」

　　他話音說到一半，抬頭看到了眼前人之後，仿若被掐住了喉嚨。

　　「呃……晚上好。」波特說：「韋恩先生。」

　　他站了起來，慢慢走過去，扶住了有點意識不清的姑娘。然後揮揮手，讓波特趕緊回家。

　　波特想了想，輕輕鞠了一躬，離開了這裡。

　　「你是誰啊？」

　　傲羅靠在他懷裡問：「我好像……不應該在這兒見到你。」

　　她抬起了頭，看著他的臉。

　　「我是布魯斯·韋恩。」

　　他說：「我今天來，目的應該是……」

　　蜜色的眼睛帶著水光，夏洛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

　　在肌膚觸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記憶終於像是染了顏色，同時被賦予了感情和生命。他低下頭，終於笑了起來。

　　這孩子……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還學會了跟俄羅斯人拼酒。

　　很不要命啊。

　　「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的。」

　　她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頸，重心全部放在了他身上：「我就知道。」

　　……算了。

　　他這麼想著，最終結束了他剛剛那段自我介紹。

　　「……帶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大老爺，一個用自製狗糧菜譜都能找回女兒的神奇男人

　　其實還有另一條線，但是jj不能寫

　　唉


第172章 番外 達米安的憂鬱

    達米安最近很暴躁。

　　他原本那個不省心的姐姐搞了件大事之後就失憶了，能力也丟失了, 原本以為能在大都會好好修養一陣, 結果在他從寄宿學校回來之後, 被他父親告知了這麼一件事。

　　他姐姐跑了。

　　還是跟紅頭罩。

　　達米安有點沒明白什麼意思，反復跟他父親確認。

　　「是陶德把她拐走了對吧？」他問：「既然是他對她下手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把那個混蛋抓回來呢！！！」

　　「不, 達米安，我覺得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蝙蝠俠這麼說：「是夏莉想走，然後把傑森帶走了。」

　　不不不這不可能。

　　羅賓雙手抱胸，提問：「一個無知少女怎麼會搞離家出走這種么蛾子？一定是紅頭罩搞的鬼！」

　　在旁邊喝水的紅羅賓差點沒被嗆死，咳了半天之後站起來，想說點啥, 又憋回去了。

　　既然他這麼想，那就這麼著……吧。

　　是的，夏洛特·蘇就是個無知少女。

　　鬼知道達米安為什麼腦子裡會對他姐姐有這種定義, 但是他就是很堅定地覺得搞了那麼多大事的夏洛特依舊只是個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小姑娘。

　　「我發現了, 達米安對夏莉有種謎之濾鏡。」

　　後來迪克跑回來蹭飯的時候，提姆跟他說了當時那回事兒, 把迪克都要笑死了。青年警官噗哈哈地笑了一會兒, 抱著肚子爬起來吐槽：「無論姐姐搞了多大的事情，在達米安眼裡夏洛特還是最初見面的那個樣子，對吧？」

　　「噁心。」

　　小少年靠在沙發上，吐槽：「說得好像我黏黏糊糊的，但實際上你們自己想想看, 她本質上其實沒什麼變化好吧？」

　　在達米安看來，夏洛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非常單純，而到了後面確定要去砸起源之牆後，所有的搞事其實都是為了這個目的服務的。等到她回來之後，失去記憶和能力的那段時間裡，其實表現跟最開始剛剛找上門來是沒什麼區別的。

　　所以說她是無知少女有錯嗎！

　　沒有啊！！！

　　達米安一想到那個無知少女竟然被紅頭罩拐走了，而且還拐到了不知道哪裡，兩個人滿世界地轉悠和玩，前兩天還給韋恩發了照片，照片裡兩個人在海灘旁曬自拍，他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天殺的紅頭罩！！！

　　還我姐姐！！！

　　而如果只是出去玩也就算了，達米安還有心裡更為捉急的地方。

　　比如……

　　【你要做好避孕措施。】

　　夏洛特在收到達米安的短信時愣了一下，半天沒回過神來。那邊正在收郵件的年輕男人發現了夏洛特的愣神，發現她在看手機，還湊過去想看看裡面是什麼內容。

　　小姑娘沒讓他看，只是勾勾嘴角。

　　「達米安的短信。」

　　「他能發什麼好東西，刪掉刪掉。」傑森一提到達米安就不怎麼愉快，坐在夏洛特身邊，抱住了她：「現在放假，我簡直懷疑這傢伙想湊到我們身邊來搗亂。」

　　「怎麼會，哥譚的事情那麼多呢。」夏洛特靠在傑森懷裡：「過兩天可能小丑還要搞事情。」

　　「……真的假的。」

　　傑森有點受不了：「抽空弄死他得了。」

　　「那不行，這樣爸爸會很寂寞，然後阿福就會假扮成小丑哄他開心的。」

　　這話簡直恐怖。

　　「這都是什麼三流言情劇本。」傑森的臉皺了起來：「按照你這麼說，這倆人應該結婚啊。」

　　「他們真的要結婚，我可能真的攔不住吧。」

　　夏洛特的腿在他身上蹭蹭，整個人賴到了他身上：「這裡我呆膩了，我們換個地方吧。」

　　「想去哪兒？」

　　他問：「你前兩天說想爬雪山？去法國還是尼泊爾？」

　　「都不是。」小姑娘伸手，讓他把護照交出來：「這次我來辦。」

　　所以達米安下次接到姐姐的郵件，發現他們在中國境內。

　　去了她媽媽的老家，在附近爬了雅拉雪山。

　　兩個穿得像麵包一樣的傢伙笑得傻乎乎的，看起來非常的蠢。達米安非常嫌棄地合上電腦，過了一會兒又打開了，掃了一眼夏洛特寫了什麼。

　　上面說他們辦簽證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點小麻煩，不過最後被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姐姐下令通過了，中途還因為紅頭罩本人之前的黑歷史差點沒能入境，最後還是被那麼長得很漂亮的小姐姐解決的。

　　小姐姐長得真漂亮，夏洛特一直在重複闡述這一點，簡直就好像看上人家了一樣。

　　傑森後來抱著夏洛特一路坐高鐵去了四川，中途因為受不了太辣的食物鬧肚子來著，還被夏洛特照顧了兩天。

　　嘖，辣雞。

　　達米安哼了一聲，心想著這應該算天譴。

　　這就是誘·拐良家無知少女的罪惡下場。

　　而傑森當時腸胃炎的狀況其實比大家想得都嚴重點。

　　在醫院裡躺了兩三天之後他才能爬起來，出醫院聞到辣椒的味道整個人都很崩潰。年輕男人手臂搭在夏洛特肩膀上，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地方的姑娘白白淨淨嬌嬌小小的，老爺們看起來又溫和又安逸，吃的東西這麼濃烈。

　　夏洛特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麼反應，還滿喜歡本地特色的辣椒的，還打算弄兩包當做禮物寄回家。傑森當時忍了一天，最後沒抗住，被夏洛特拖到醫院去的。

　　非常沒有面子的年輕男人爬山的時候也是垂頭喪氣的，不過到了山頂之後，看到了群山連綿的樣子，又是另外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了。

　　他從後面抱著夏洛特，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傑森，你有沒有發現，其實與這個雪山相比，我們真的好渺小啊。」夏洛特呼出一口白氣：「而我竟然在某些瞬間想要摧毀這個世界，真是……說不得的心態。」

　　她像是在檢討自己，似乎是在說起源之牆內的事情。大男生低下頭，這麼說。

　　「的確是很渺小，但是我覺得世界就是在我懷裡。」

　　小姑娘頓了頓，抬頭親了一下他的下頜。

　　從雅拉雪山下來之後，達米安的短信又來了。

　　在家裡過假期的小少年果不其然受不了老頭子的嘮叨，已經要打算過來投奔外頭的姐姐了。傑森當然是不同意的，不過夏洛特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結果第二天，達米安火速收拾行李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快到了夏洛特都沒想到的地步。

　　小少年叉著腰，挑挑眉，第一時間對上了紅頭罩。

　　兩個人目光火花四射，誰都互不退讓，對峙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發現夏洛特已經不見了。

　　「你真是沒用，連個人都看不好。」

　　小少年說：「要你何用！」

　　要不是夏洛特提前跟傑森說過了，他一定要把這熊孩子按在地上揍。

　　達米安的到來造成了一點點微妙的改變。

　　比如……

　　他自告奮勇地訂了房間，最後住的時候才發現是三個單間。

　　「……」

　　傑森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他是來幹嘛的了，尤其是在夏洛特沒反對，而達米安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之後。

　　「小屁孩兒閑的沒事兒不是應該去做作業嗎？跑到這裡來蹦躂你不覺得自己煩嗎？」

　　「作業這東西什麼時候難住過我，呵。」小少年雙手抱胸：「我就蹦躂，你來打我啊？」

　　傑森差點沒忍住真的動手，如果不是夏洛特把他弄過去做攻略的話。結果達米安也跟了過去，告訴夏洛特自己以前就爬過這座雪山。

　　「徒手。」小少年很驕傲地說：「閉著眼睛我現在都能上去。」

　　姐姐露出了一種非常溫柔的神情，最後抱住了他——小少年始料未及，眨眨眼睛，發現紅頭罩對他比了個中指。

　　呵，你行你上啊。

　　由於達米安的各種作妖，反正這一個月夏洛特基本上都是各種忙碌充實的狀態。傑森跟在後面，雖然也挺開心的，但是很明顯有點不滿。

　　「你有話就直說吧，達米安。」

　　在夏洛特去洗澡的時候，本想爬牆跑到她房間裡的紅頭罩被羅賓攔了下來，整個人抓狂得不行。鬼知道這傢伙為什麼天天要給他搞這種么蛾子，看在夏洛特的面子上，傑森忍了一陣子，但是今天感覺自己的火都被點起來了。

　　他腰上別了把槍，就是為了對付小少年用的。

　　本來以為達米安就是單純地想搞點事情，但是沒想到最近他只要稍微靠近一下夏洛特，達米安就一副他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的明明是你情我願合理合法的情侶怎麼就要變成爬牆偷·情的狗德行？！

　　這完全是要拆cp的走向啊。

　　現在傑森簡直以為達米安是被老蝙蝠派來搗亂的，說話也就不那麼客氣起來。

　　小少年站在屋頂，哼了一聲。

　　「果然，這才多久，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獸·行了。」

　　「你搞搞清楚，我跟她做什麼都算不上獸·行好吧？」傑森反唇相譏：「你做才是。」

　　「——？！」

　　達米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紅頭罩再說什麼，一腳踹了過去。

　　「陶德你這個混蛋！！！」

　　結果夏洛特剛出浴室，就看到打成一團的兩個人從樓上掉了下來。

　　「……」

　　她擦著頭髮，看著他們掉下去的背影。

　　「兩個神經病。」

　　趕在別人發現之前，夏洛特親手把他們兩個捆了扔在隔壁傑森的房間裡，打了個哈欠，收拾收拾就去睡了。

　　兩個傢伙背靠背，想要掙脫，結果果然不行。

　　這是施了魔法的。

　　傑森大概清楚自己要被捆一個晚上，也就不掙扎了，反倒是達米安嘗試了很久，終於發現自己弄不掉這玩意後長歎一口氣。

　　「說吧，你到底想幹嗎？」傑森這麼問：「是不是老蝙蝠派你來的？」

　　「父親？他派我來幹什麼？」達米安旋即反問：「什麼老蝙蝠？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那你搞什麼王母娘娘的手段？」

　　傑森有點不耐煩：「單純看我不順眼嗎？」

　　「當然。」

　　達米安立刻承認了，不過……

　　「……也不是。」

　　小少年過了半天，在傑森差點睡著的時候，才忽然說。

　　「我覺得你們不應該太早生孩子。」

　　「……」

　　傑森先是有點困，旋即就行了。

　　「……蛤？！」

　　按照達米安的說法，他覺得亞瑟娜所說的未來中，生孩子太多也是他姐姐早死的原因之一。

　　「我查過了。」

　　達米安翻著一雙死魚眼：「假設亞瑟娜說的是真的，她真的生了那麼多孩子的話，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

　　傑森：「是我。」

　　「你不要打斷我。」達米安說：「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

　　傑森：「都說了是我。」

　　「你怎麼那麼煩！」

　　達米安氣急敗壞：「小心我揍你！」

　　他們先就這個問題吵了一架，之後才在一致同意暫且不提之後繼續了下去。

　　「就算是長期鍛煉，生活習慣良好的適齡女性，生三個孩子也很容易被拖垮身體，如果她真的生了那麼多，那麼不管她是不是此世之惡這種像是日本動漫裡的設定，她作為人類本身，鈣質的流失和骨骼臟器的變化，本身也會給她造成很大傷害了。」

　　達米安說：「所以如果真的孩子的父親都是你的話，陶德，我覺得我還是提前下手宰了你比較好。」

　　而傑森那邊沉默了一陣。

　　「所以聽到沒？」

　　達米安說：「收拾好你自己的獸·欲，別搞那麼多人命出來，否則我真的會弄死你的。」

　　「……」

　　傑森半晌後歎了口氣，這麼評價達米安這段時間的胡攪蠻纏。

　　「神經病。」

　　這次輪到達米安「蛤？！」了。

　　「我好心好意告訴你這些，陶德，你可真是不可救藥！」

　　「我跟夏莉本來也沒打算太早……」

　　傑森頓了頓：「跟你說這些幹什麼？懶得理你。」

　　他們兩個又莫名其妙地掐了起來，不過掐完之後，倒是終於都確認了，好像對方都沒自己想得那麼爛。

　　「反正……」

　　達米安哼了一聲：「……你自己看著辦。」

　　傑森過了一會兒才這麼說。

　　「嗯。」

　　「不過你真的確定都是你的？」

　　「當然。」

　　「怎麼可能……」

　　「肯定都是。」傑森頗為自信地說：「反正，到時候生出來你就知道了。」

　　「切。」

　　小少年輕輕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片刻後，他又說。

　　「第一個孩子的名字我來取。」

　　紅頭罩笑了起來。

　　「做夢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大夏的後續，夏仔那邊會有一些

　　但是大家不要問一個明確的結局了，會被舉報的，會鎖文的

　　救救作者，救救本文吧

　　愛大家


第173章 番外 亞瑟娜之謎

    韋恩最近一直有點擔心。

　　擔心夏洛特。

　　不過夏洛特跟傑森兩個人滿世界瘋玩之後，他心情安定了一陣子, 在確定了夏洛特一直很開心, 再沒有用過自己特別的能力之後, 就沒那麼擔心了。

　　最近他經常一個人坐著，想著之前遇到的夏洛特的孩子。

　　托比亞斯，看起來沉迷於遊戲, 沒什麼表情，像個安靜孩子，會魔法；

　　與之相對的是布萊恩，看起來就很皮，說是個麻瓜；

　　還有亞瑟娜，那個小姑娘。

　　想起亞瑟娜, 韋恩就忍不住想笑——帶著兩個哥哥跑來的找他的小姑娘看起來一點都不怕生，做什麼事情現在看著都是已經打好了主意算盤的，而計畫也很周密。

　　甚至……

　　想到據說裝著夏洛特另一個名字的信封裡其實只有一句雞湯, 韋恩又覺得有意思。

　　那個小丫頭算是刷了他一次。

　　按照傑森說的, 她好像還在行動的嚴重性上嚇唬了他一下，誇大了後果。

　　事後傑森還跟夏洛特求證過, 最嚴重的後果會是什麼。

　　「切……能有什麼後果啦。」夏洛特叉著腰：「就是嚇唬你們玩兒罷了。」

　　夏洛特還跟傑森講了講原理和魔法回路, 雖然傑森沒怎麼聽懂，但是差不多知道，血緣的關係是這個世界上最緊密的關係，即便是魔法也要臣服於旗下。

　　一定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就是……

　　魔法到了最精深的程度, 也沒有辦法自己創造傳承，只有依託血緣，才能早出綿延不絕的一代代生機。

　　至於情感那部分，其實就是愛。

　　「因為那東西是正向的，利他的，結合了血緣才能夠將我找回來。」夏洛特解釋的時候摸摸耳朵，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當時可尷尬了，我正跟姐姐道別呢，結果老蝙蝠的聲音就出現了，活脫脫跟到了時間就要孩子回家的家長一樣。」

　　她的臉皺巴巴的：「沒面子。」

　　跟傑森抱怨過後，夏洛特趴在他懷裡，又在想著明天去哪兒。傑森抱著她，也想到了亞瑟娜當時戳在他面前的場景。

　　那個小姑娘是真的可愛又討喜，雖然當時叫他舅舅他還是挺生氣的，但是……

　　是他的崽子，所以算了。

　　只是……

　　「我一直在想，夏莉。」傑森皺眉：「她說如果老蝙蝠不去救你的話，你再也不會回地球。」

　　這話聽起來讓他後怕，尤其是在想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以後。抱著夏洛特的手臂更緊了些，曬得發黑的手臂蓋上白皙的肌膚，色差對比異常明顯。

　　「你就塗防曬霜嘛，傑森。」夏洛特摸摸他的手臂：「你現在摸起來一點都不滑嫩。」

　　「我一個大老爺們為什麼要滑嫩啊，這什麼形容詞。」

　　鋼鐵直男堅決拒絕：「你滑嫩就行。」

　　切，沒意思。

　　不過夏洛特倒是真的看了一下，如果老蝙蝠不去找她，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樣的情況。

　　結果看完之後一下午沒說話，坐在沙灘椅下面看著大海。

　　「夏莉？」

　　傑森覺得她不對勁，打完排球之後過來，立刻被她抱住了脖子：「怎麼了？」

　　他順手抱住她。

　　「想我了？」

　　本來是個打趣，但是夏洛特真的點了點頭。

　　「傑森，我真的好愛你。」

　　「……」

　　年輕男人被這句話弄得大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把夏洛特帶回了酒店的單間裡。兩個人擠在浴室中，他壓著夏洛特，握著她的下巴，用一種蠻橫地姿態侵佔了她的口腔。

　　小姑娘有些不適應，卻僅僅地攀著他的背，不肯放開。

　　這是夏洛特第一次這麼主動熱情，還會反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親他。

　　傑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他們兩個都平息下來後，給夏洛特蓋好被子，側身看著熟睡的她。

　　想到她剛剛的話，本來想矜持地憋一下的大男生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捂著嘴開始偷笑。

　　她說什麼來著。

　　真的好愛他。

　　傑森忍不住低頭，很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我也是。」

　　夏洛特第二天爬不起來，掛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要繼續睡。

　　傑森給她弄了點東西吃，看著她吃完給她擦擦嘴角。回來之後，小姑娘坐在床上，拉開窗簾看著外頭的海景。

　　一大片藍天，一大片海，還有沙鷗。

　　傑森坐到她身邊，於是夏洛特就靠在了他身上。

　　「昨天怎麼回事？」他問：「怎麼突然……」

　　雖然說他也很滿意就是了，只是夏洛特這個變化讓他有點不安。用三流小說家九流寫手的話來講，像是失而復得又把他找到之後，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的喜歡一樣。

　　「傑森，如果我沒回來呢。」

　　夏洛特問：「就算爸爸嘗試過了，但還是沒回來呢。」

　　「我去找你。」

　　他下意識地說：「我會找到你的。」

　　他反應過來：「夏莉……？」

　　夏洛特笑了起來。

　　「嗯，你去找我了。也找到我了。」

　　只是……找了八年。

　　夏洛特是被銀河護衛隊撿到的。

　　最開始誰都以為她死了，可是星爵覺得她身上的金光有特點，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搞點啥奇珍異寶下來賣錢，把她拉了回來，拉回來之後才發現她是活著的。

　　醒來後的夏洛特被逼問了在宇宙中生存的方式，結果緊接著卡魔拉將星爵暴打一頓。安慰了夏洛特之後，螳螂女感知了夏洛特的情緒，發現……

　　啥都沒有。

　　一張白紙一樣的人類出現，身上似乎還帶著謎團，所以銀河護衛隊留下了她。

　　「總覺得說不出來地會有很大回報。」

　　火箭說：「看看她！她的雙眸如同狡黠的狐狸，她的臉龐卻像是暗夜的魔王！」

　　卡魔拉當時吐槽火箭哪兒來了那麼多的形容詞，但是過了不久之後就發現……

　　它是對的。

　　夏洛特的聰明和善於利用他人的特性在不久的一次任務中被發揮得淋漓盡致。有個星球想要捕捉銀河護衛隊的成員，假意用高額賞金將他們騙來，但同時設下了巨大的圈套。

　　本來大家已經入套了，可能平安歸來，是因為留在船上的夏洛特在跟對方對話的時候，利用他們的內訌給下了船的隊員留出一線生機。

　　在回到船上後，夏洛特已經準備好了啟程，順便引·爆了她混在垃圾堆裡的能量炸·藥，把人家唯一一塊能見人的降落坪炸得稀爛。

　　星爵當時都快要給她跪下了，被卡魔拉拉了起來後，滅霸的養女問她為何會這麼做。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應該這麼做。」夏洛特這麼說：「我覺得這麼做是對的。」

　　她先是憑藉著本能下的聰明腦子給大家脫陷，後來又因為其他幾次大事件徹底折服了火箭。

　　反正火箭超愛她，還喜歡坐在她腿上發號施令。

　　等到後來夏洛特想起一切之後，這個也沒有什麼改變。

　　想起了自己的記憶和能力後，夏洛特跟隊友坦誠了這一切，最後告訴大家自己超厲害。

　　「那你處理一下滅霸的事兒唄。」

　　「好說。」

　　夏洛特這麼說，自己去找滅霸談談心，告訴他這事兒成不了。

　　「你要是真的覺得難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紫色的叔叔。」夏洛特打了個響指，而泰坦星在那時煥發出了新的生機：「這是你失去了的家，那麼我想你可以再試著把它建立好。」

　　一代英豪轉身回去種田振興家鄉，這個操作看得星爵跟卡魔拉目瞪口呆。

　　後來確定了好像真的滅霸不要搞計生了之後，大家一臉懵逼地離開，到頭來都想不清楚為啥就這麼結束了。

　　「我以為要打一場啊？」星爵說：「不打嗎？！」

　　「我是和平主義者。」夏洛特說：「整天打打殺殺，會教壞小朋友噠。」

　　說是這麼說，夏洛特下手的時候沒有輕到哪裡去。

　　雖說銀河護衛隊心黑手狠招致報復是理所當然的，但每次被人反追殺最後都會被夏洛特直接幹飛。

　　這種大佬作風一開始大家不是很適應，習慣之後反倒有了一種被大佬寵愛的自豪感。

　　夏洛特在銀河裡各種玩，除了在星爵他爸爸那兒差點被留下來當人肉電池以外，大部分時間順風順水，還跟著他們一起去當了幾天掠奪者。

　　「真的很像楊紫瓊！」

　　在見過了其他的掠奪者後，夏洛特興致勃勃地跟勇度說：「真的！你的那個老朋友！」

　　跟大家解開誤會的勇度捂住耳朵，覺得這丫頭真的超級聒噪。

　　當然，他們是不知道的。

　　夏洛特在跟大家一起嬉戲玩鬧的時候，依舊成為了此世之惡。

　　之所以會這樣做，她自己也不知道。

　　有時候她很高興，覺得黑暗面永不止息，此世之惡永不消失，所以她會活很久。

　　但有時候又很難過，覺得自己成為了他們最不希望成為的樣子。

　　他們知道之後一定很難過……吧。

　　帶著這些有點複雜的情緒，夏洛特遊蕩在各個星球之中。除了天啟星那幫傢伙很不友好，被夏洛特按在地上揍了一頓，順便還把反生命方程式順手拿走了以外也沒什麼了。

　　他們後來還去了好多地方，中途還救了塔馬蘭星的使團。

　　可以不救的，不過夏洛特看到塔馬蘭星，心裡動了一下，就出手了。

　　「就感謝了一下，也不給錢。」

　　火箭嘟囔了一聲，看到夏洛特望著遠去的使團，又補充：「不過偶爾做做慈善也沒什麼嘛。」

　　而不久之後，另外一艘宇宙飛艇截停了他們的船。

　　在發現對方的飛艇之後，火箭本來是全神戒備的，可對方發出了信號，說自己是塔馬蘭星的飛船，女王點名想邀請他們去玩。

　　幾個人琢磨了一下，本來覺得有風險，可是大佬在又覺得沒什麼可怕的了。

　　於是跟著人家一起去了。

　　「反正我們做了好事，不去白不去——肯定會被接待的。」

　　星爵這麼說，轉頭開始抱大腿：「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可要團結互助友愛共榮啊夏洛特！」

　　卡魔拉嫌棄得不行。

　　不過的確，之前出手拯救了使團，最終得到了塔馬蘭星女王的歡迎。

　　科麗安妲的姐姐熱情招呼了他們，看起來並不知道夏洛特跟她妹妹有什麼交集。夏洛特吃了點東西，跟大家一起在附近轉了轉，轉身就打算回去休息了。

　　身旁的護衛穿得嚴嚴實實的，跟在她身後將她送回了房間。

　　該走的時候卻沒有走。

　　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種夏洛特熟悉的臉。

　　傑森·陶德站在她面前，看起來比她記憶中成熟了許多。他的藍眼睛動了動，沒有說話，但是……卻又像是說了很多話。

　　「夏莉，」他說：「我找到你了。」

　　原本還年輕的男人，聲音變得低沉，看起來也沒有往日那麼浮躁。他摘掉了身上的盔甲，往旁邊一扔，張開了手臂。

　　而夏洛特不自覺地撲到了他懷裡。

　　傑森一直在找她。

　　在傑森和她在宮殿中廝混了一整晚後，他一邊吻她，一邊告訴她他找了她多少地方。

　　很多地方其實她都去過，但是他們來的時間卻不湊巧。

　　比如在天啟星的時候，法外者降落時只看到一地被打懵還沒醒過來的傢伙——達克賽德被夏洛特黏到了起源之牆上，泰坦星群龍無首，被紅頭罩回頭聯繫老蝙蝠收人頭。

　　不過那都不重要。

　　「夏莉，我找到你了。」傑森說：「我以為我找不到你了。」

　　其實大家一直在找她。

　　只是夏洛特無法被預測，又沒有一個既定的命運，因此在事件頻發之後，可以分配給她的精力就越來越少。

　　傑森之前並不作為主力，但在老蝙蝠決定全力調查正聯的任務後跟他吵了一架，自己出來單幹了。

　　而看著傑森，夏洛特才意識到，距離之前已經過了多少年。

　　她好像沒有變過，但是傑森……

　　「你真的老了不少。」她仔細看著傑森的臉：「沒有以前那麼好看了。」

　　「我現在是青壯年，謝謝。」傑森回她：「你應該感受得很實際才對。」

　　被紅頭罩找到之後，他就不肯再放手了。

　　多虧了塔馬蘭星也一直在幫忙尋找夏洛特的蹤跡，所以在使團有了消息後，傑森在這兒找到了夏洛特。

　　他不願意跟夏洛特分開，而夏洛特也不願意回地球，最後折中的方式就是他跟著夏洛特走。

　　星爵覺得多養一個人實在是太不合算了，不過在紅頭罩用自己的famas幹翻了其他星球的追兵之後，他還是給編外人員點了個贊。

　　其實這種日子也不錯。

　　反正傑森自己是習慣這種日子的，看著夏洛特每天也很開心。

　　找回了自己心愛的人，他日子過得非常好，無論是在宇宙中還是地球上。

　　他甚至連自己找到夏洛特的消息都沒告訴老蝙蝠，大概是出於一種……非常微妙的心態。

　　當初蝙蝠俠放棄了搜查，現在他找到了這個人。

　　就讓蝙蝠俠繼續放棄吧。

　　如果不是夏洛特懷孕的話，這種日子大概會繼續。

　　而發現的契機也很巧妙，就是夏洛特脾氣越來越暴躁，並且覺得看到他就想吐之後。

　　罵完了這一句，轉頭竟然真吐了。

　　「我的天，哥們兒，她為了罵你還真能演。」

　　星爵這麼說，傑森也以為是這樣，但立刻他就想到了什麼。

　　而竟然真的是他想到的。

　　夏洛特……其實沒想生孩子。

　　孕育一個生命對她來說負擔有些沉重，這跟她媽媽對她的影響有關。小姑娘摸摸自己的小腹，看起來憂心忡忡地，跟旁邊那個傻樂呵的傢伙完全不同。

　　她有點茫然，跟卡魔拉說了自己的茫然。

　　卡魔拉也不知道怎麼說好，但是……

　　「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契機，夏洛特。」綠色的姑娘這麼說：「你可以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什麼新的生活呢。

　　夏洛特又這麼想，緊接著看到了喜不自勝的傑森。

　　「傑森，你想過以後……我們會是什麼樣子嗎？」

　　他頓了頓，想了想：「沒有，我那時候一直就想找到你。」

　　找到之後，他就沒什麼想法了。

　　都挺好。

　　「不過……夏莉，我……我沒有當過爸爸，也沒見過一個好爸爸是什麼樣的，但是我會努力的。」

　　他碧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她，笑了起來：「要是我有什麼你覺得做得不好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他像是帶著無限的希望，忍不住地暢想未來。

　　「我沒有遇到過一對好父母，但是我想跟你一起成為一對好父母，夏莉。」

　　他握著她的手，說：「好不好。」

　　夏洛特歪了歪腦袋，點點頭。

　　「嗯。」

　　為了迎接這個新生命，最後他們回到了地球，並且選擇瑞士定居。

　　蘇黎世是個好地方，空氣好，風景也不錯，太陽也充足。

　　傑森跟夏洛特挑了一個靠近市郊的地方，帶著小院子的獨棟樓房——從那時候他居心就已經很明顯了，因為除了主臥以外的房間還有不少。

　　作為賀禮，護衛隊把最近三筆傭金收入留給了他們，依依不捨地道別——同時星爵依舊希望同大佬保持聯繫，用以救命。

　　「好說。」夏洛特揮揮手：「有人欺負你回來找我，看我把他們打得媽都不認得！」

　　傑森抱著她笑，轉而問她有沒有想過孩子叫什麼性子。

　　「你來吧。」夏洛特窩在沙發上：「你定。」

　　除了懷孕，其他事情夏洛特都不太管。傑森看了下孕檢手冊，帶著她去醫院比夏洛特自己都上心。

　　在第一次胎動的時候，傑森聽著裡面的動靜，過了半天才起來。

　　他的手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靠在夏洛特懷裡。

　　很久都沒有動。

　　第一個孩子取名叫威爾（will），是個紅頭髮的男孩兒。

　　夏洛特當時在產房呆了六個小時，順利地把這個小兔崽子生了出來。

　　但是還是很疼，也覺得非常受苦，窩在被窩裡根本不想看那只小猴子。傑森抱著等了半天，不見鐵石心腸的她回轉，只能等她好些了，喝了點水之後才把她抱到了育嬰室那邊，看到了紅頭髮的小朋友。

　　褪掉了那點皺巴巴之後，威爾小朋友變得可愛了一些，雖然睜不開眼睛，不過看起來應該是藍眼睛。

　　跟爸爸長得很像的那種。

　　夏洛特有點不高興，被傑森這麼哄了一下。

　　「下一個，」他說：「下一個就像你了。」

　　這個王八蛋騙人。

　　威爾兩歲的時候，職業阿宅夏洛特又跟傑森有了一個寶寶，名字叫萊昂（lion）。小朋友雖然是黑頭發蜜色的眼睛，但長得還是像爸爸。

　　「拿走拿走，看了就心煩。」夏洛特很不高興。

　　「下一個下一個，」傑森說：「下一個肯定像你。」

　　如果不是孩子大部分是傑森帶，夏洛特肯定不會生第三個。

　　名字叫萊特（light）的小傢伙跟他二哥一個德行，夏洛特大概已經習慣了，所以抱著小傢伙，有種認命的感覺。

　　「你要是再說下一個，我就把你踹出去。」

　　夏洛特摸摸萊特的臉，親了一口：「好吧，我已經習慣新生出來的小朋友皺巴巴的樣子了。」

　　剛從幼稚園回來的威爾小朋友跟著爸爸一起過來，而爸爸懷裡還抱著一個萊昂。

　　「媽媽。」威爾跑過來看弟弟：「他好醜啊。」

　　其實傑森覺得差不多了。

　　雖然說掙錢養家這件事情他並不吃力，不過夏洛特每次懷孕都很遭罪，肉眼可見地身體不太好了。夏洛特窩在床上，看著傑森給威爾和萊昂讀完睡前故事回來，爬上床前看了看萊特，看起來也很精疲力竭。

　　「後悔了嗎？」

　　「呃啊……」傑森坐起來，去親她：「痛並快樂著吧？」

　　傑森以前就想過，如果自己有家的話會是怎樣的。

　　「嗯……養男孩兒我教他們打球，再大一點教他們玩槍。」傑森的想像是真的很美好，只是……

　　「沒想到小孩子帶起來這麼麻煩的。」

　　不過嘴上說著很嫌棄的話，他倒是很樂此不彼地關注著每一個崽子的動向。雖然很遺憾沒有一個女孩兒，但是三個小子也行了。

　　「就是他們青春期有點難辦。」傑森早就憂慮起了自己的未來：「到時候你要幫我訓他們，夏莉。」

　　夏洛特窩在被子裡笑。

　　「哪有你這種提前十幾年就想著收拾他們的爸爸啦！」

　　所以托比亞斯和布萊恩是意外產物。

　　傑森確實記得自己避孕工作很到位，夏洛特也覺得應該是這樣，所以懷上的時候其實兩個人都很懵，去檢查了一下之後發現是雙胞胎，心情又立刻變得複雜了。

　　紅頭罩轉頭就開始聯繫軍火庫，想在夏洛特預產期前再接幾筆生意，做完之後陪她安心待產。夏洛特卻有點猶豫，想對傑森說點什麼，卻沒說出口。

　　等到傑森打完電話，夏洛特已經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去逛超市了。

　　「你要注意一點，夏莉。」

　　傑森往籃子裡丟保健品：「我總覺得你身體差了點——你要是覺得難受其實……」

　　「我想把他們生下來，傑森。」夏洛特說：「我也想要一個很熱鬧的家。」

　　傑森抱住了她，又不敢抱得很緊。

　　「嗯。」

　　作為熟練工，這對雙胞胎生得也沒有那麼艱難。夏洛特用了無痛，卸貨之後沒有什麼感覺，直接睡了過去。

　　再醒來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昏迷了快十天。

　　傑森整個人是懵的，孩子交給醫院，家裡的則找了羅伊和星火幫忙，自己一直在醫院裡呆著。

　　等到夏洛特醒了，他才松了一口氣。

　　羅伊跟星火跑過來恭喜的時候，傑森把托比亞斯和布萊恩帶過來玩。聊天的時候，羅伊還槽傑森實在不知道取什麼名字了。

　　「差點把布魯斯也拿過來用哈哈哈。」

　　傑森看起來想打人，夏洛特抱著懷裡的小朋友勾勾嘴角，後來這麼揶揄他。

　　「你那麼想給布魯斯當爸爸？」

　　「……我真想不出來了。」

　　傑森歎了口氣：「真的。」

　　在醫院裡躺了一陣子之後，出院的夏洛特坐在家裡，那邊的小朋友已經開始皮起來了。威爾六歲，萊昂四歲，都是要開始皮的時候；萊特還好，不過喜歡滿地爬。

　　傑森一個人出去的時候擔心夏洛特吃不消，不過回來後發現她處理得也蠻好的。

　　用魔法搖搖籃，用魔法保護萊特不被碰到，用魔法防止萊昂亂吃東西，然後正在把威爾壓在地上揍。

　　「……」

　　被抓包的媽媽有點憤怒：「傑森，他剛剛竟然浪費食物！他還頂嘴！」

　　「好好好，你放開他。」傑森放下袋子：「我來打。」

　　不過也沒有真的打啦。

　　傑森還是好好地勸了一下大兒子不要浪費吃的，轉頭想了想跟夏洛特吐槽，可能真的是他們倆小時候沒得浪費，所以格外看不慣這種行為。

　　「不行，我們家不允許浪費食物的行為發生。」

　　夏洛特這麼說：「你要好好教哦，傑森。」

　　不不不這時候不應該你說你要好好教的嗎！

　　傑森笑了一聲：「知道了。」

　　不生了不生了。

　　又多了兩個孩子之後，就算是傑森也有點扛不住。耶誕節那天，夏洛特用魔法裝飾了家裡，然後開始教威爾一點點魔法。

　　這個小朋友魔法天賦極強，學了兩下就能將裝飾品漂浮到爸爸身邊，讓爸爸掛在樹上。

　　傑森挑挑眉，掛好東西給了威爾一個巧克力球。

　　夏洛特難得做個飯，正在切東西時，有人敲門。

　　傑森去開，過了半天都沒出聲，所以夏洛特看了一眼。

　　就看到韋恩、斯塔克還有國王陛下三個人戳在門外頭。

　　威爾抱著爸爸的腿，對著門外頭的三個面色鐵青的老大爺眨眼睛。

　　「各位耶誕節快樂。」

　　然後萊昂跳了過去，然後是萊特晃悠悠地走過去。

　　然後是托比亞斯和布萊恩開始哭。

　　夏洛特就沒遇到過這麼尷尬的時候。

　　很多年不見，面對這種既成事實，其實過程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夏洛特跟傑森兩個人過得很不錯，其實無論是韋恩還是斯塔克，包括國王陛下，都是很高興的。

　　只是夏洛特沒什麼話跟他們說，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覺得有點累，靠在傑森身上，懷裡抱著萊特，全程不怎麼說話，只讓傑森發言。

　　萊特伸手要媽媽抱抱，夏洛特笑了起來，抱住了他。

　　後來他們沒留下來，夏洛特松了口氣，晚上跟傑森在小朋友們都睡著後才吃了頓飯。

　　夏洛特喝了杯酒，傑森則神情有點複雜。晚上在客廳裡，他們兩個在沒有曲調的背景下跳了支舞。晃悠晃悠的時候，傑森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可以過得更好的，夏莉。」

　　「我現在過得就很好。」夏洛特說：「而且這是我想過的生活。」

　　以前夏洛特不會這麼說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她的經歷有點獨特，身份也特殊，沒辦法用正常人的方式來圈定些什麼。

　　可能當時生下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有點跟著傑森走，但現在……

　　「我很喜歡。」

　　她抱著他的腰：「雖然生孩子有點痛，但是傑森，這種感覺很微妙。」

　　當一個跟自己和他都有關聯的生命被一點點孕育出來的時候，夏洛特有一種自己與他共生的微妙感。誠然她付出了一些代價，但是她得到的東西卻比她想得還要更豐盛。

　　「我也很喜歡這個家，」她說：「這一切都跟我們有關。」

　　包括傑森本人，他也是個好爸爸。

　　平時帶著小朋友出去遛彎的是他，接送孩子上學放學的也是他，夏洛特很少操心這些。平時在家裡做點家務或者做飯，傑森已經覺得是重體力勞動了，並不想讓她幹其他的活兒。

　　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小朋友們其實更黏爸爸來著。

　　但是……很好。

　　她靠在傑森懷裡。

　　「我想不出比這更好的場景。」

　　傑森抱著她回到房間，兩個人又開始鬼混。最後躺在傑森懷裡，夏洛特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應該有個女孩子。

　　「饒了我吧。」

　　傑森說：「好歹等他們再大一點？」

　　而且……傑森是真的覺得夏洛特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夏洛特知道他擔心她，但是想告訴他這跟生孩子沒多大關係。

　　但困意席捲了她，所以窩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在韋恩發現了傑森和夏洛特回到地球後，他曾經希望他們回哥譚看看。

　　「我不回去。」

　　哥譚土著傑森斷然拒絕：「那裡有啥玩意我不知道嗎？別想騙我，騙一個不夠還想騙一家，想都別想。」

　　夏洛特抱著托比亞斯玩，那邊的威爾正在練習魔法，像模像樣，接著用魔法把奶嘴塞進了布萊恩嘴裡。

　　「爸爸！」威爾小朋友去邀功：「你看！」

　　「不錯不錯，下次記得確定一下沒把他噎住。」

　　傑森本人不會魔法，不過魔法經歷倒是有些——在大種姓的修煉讓他對這些並不陌生，也很鼓勵。

　　小一號的他又去炫耀給媽媽看，結果被媽媽更高明的魔法懟了回來。

　　小朋友垂頭喪氣，傑森偷偷問夏洛特要不要這麼打擊他。

　　「不，我只是想讓他知道，誰才是食物鏈的頂端。」

　　不過說實話，五個孩子的家庭負擔其實還是挺重的。

　　傑森才不要接受蝙蝠俠的援助，夏洛特也沒有動過帳戶裡瓦坎達的錢。斯塔克後來送了一些玩具過來，夏洛特想了想，還是拆開了。

　　教父在她小時候也會跟她一起玩玩具，想到這裡，她眼淚就掉了下來。

　　萊特跑來給她擦眼淚，夏洛特抱著老三，過了一會兒情緒才好些，抱著他往樓上走，又是一陣頭暈。

　　她覺得不太好，去了醫院，發現……

　　又來了一個。

　　算算日子，亞瑟娜其實是傑森臨走前沒把持住，跟夏洛特多來了幾次之後懷上的。

　　本來夏洛特真的考慮打掉，不過在發現是個女孩兒之後，她決定留下來，

　　傑森回來的時候，亞瑟娜五個月。

　　弄得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亞瑟娜這一胎也有點兇險，夏洛特的孕期反應特別嚴重，整個人消瘦得厲害。

　　「我想要。」

　　在傑森勸他打掉的時候，夏洛特靠在傑森懷裡，有點想哭的樣子：「傑森，我想要這個孩子。」

　　能要當然是想要，可是……

　　傑森看著夏洛特的臉色根本沒辦法勸，最後還是撥通了老蝙蝠的電話。

　　韋恩趕過來的時候，夏洛特正在床上躺著。

　　她看起來沒什麼生氣，臉色蒼白過頭。

　　上次跟韋恩的見面也沒什麼交流，這一次看到他，竟然笑了笑。

　　「好久不見，爸爸。」

　　她終於又這麼稱呼他了。

　　韋恩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夏洛特說話了，因為隔了很久，誤會又太深，沒法說出口。

　　不過夏洛特成功地打消了這個顧慮。

　　「我可能活不了很久了，爸爸。」

　　「——？！」

　　傑森此事不在門外，所以不知道。夏洛特面對韋恩，反倒容易開口。

　　選擇了做此世之惡以保護這些超級英雄的起源化身能夠感覺得到自己未來終止的那一天，很平靜地告訴他們這一點。

　　「我沒有辦法繼續保護你們了，但我盡力了。」

　　夏洛特說：「所以爸爸，這次拜託你，讓我把她平安地生下來吧。」

　　韋恩捂著臉，過了很久，握住了她的手。

　　「好。」

　　傑森當時真的覺得老蝙蝠是來砸他場子的。

　　不過在韋恩闡述了夏洛特身體狀況的不對後，他還是妥協了。

　　家裡的孩子扔到了韋恩莊園，之後自己跟著夏洛特住了醫院。斯塔克知道之後趕過來，陪著夏洛特聊了一會兒，然後抱著夏洛特大哭。

　　瓦坎達的人來了一堆，國王陛下的孩子隨著國王王后一起，小小的少年眸子像星星，笑起來跟他父親一樣善良。

　　蘇睿哭得不行，被勒令出去整理情緒之後沒忍住，跑了出去。

　　除了傑森，大家都知道他們見不到夏洛特幾面了。

　　所以只有傑森在吐槽。

　　「一個個跟哭喪一樣。」

　　日子比較平靜地過去了，夏洛特在醫院裡氣色好了些，每天也能跟著傑森各種散步。她待產之前格外好動，恢復了大半的樣子，還在某一天跟他在病房裡安靜又繾綣地鬼混了一次。

　　冒著被別人發現的風險就格外刺激，夏洛特抱著傑森的肩膀，靠在他懷裡。

　　「這個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早就想好了，亞瑟娜。」傑森說：「威爾出生的那時候我就跟你說過的，對吧？」

　　的確，這就是傑森的第一選擇。

　　不過夏洛特覺得傑森品味不太好。

　　直接拿古希臘的女神來起名字，嗯……

　　又不是什麼很高級的神祗。

　　這是只有夏洛特才能說出口的吐槽，也只有夏洛特才能懂槽點在哪兒。

　　不過這個名字也不錯，智慧又勇敢。

　　在預產期那天，小朋友如約而至地開始搞事情。夏洛特則在產床上，生了快一天。

　　生出來之後有了點精神，看著這個小朋友，夏洛特總算高興了。

　　「好像像我。」

　　傑森抱著她跟亞瑟娜，終於開心了點。在夏洛特沉沉睡去之後，讓韋恩他們把她抱了回去。

　　小姑娘備受矚目，被多番傳閱，最後才送回育嬰室。

　　夏洛特則拽著傑森的袖口，一直都沒有鬆手。

　　傑森其實是很怕夏洛特出點什麼事情的，不過在住院期間，夏洛特看起來容光煥發，像是越養越好的樣子。傑森心想自己還是欠了老蝙蝠一個人情，不過……有得是機會還。

　　回到家之後，傑森先把夏洛特跟亞瑟娜安排好，過兩天再去把那些男孩子接回來。

　　啊，其實不太想接。

　　他回頭看著夏洛特在逗亞瑟娜玩，覺得這就夠了。

　　那幫小混蛋愛誰誰養吧。

　　對這個態度，夏洛特很鄙夷。

　　難得的下午，她窩在飄窗上，枕著傑森的腿。亞瑟娜就在她面前，夏洛特玩了玩她的臉，最後握住了傑森的手指。

　　「謝謝你，傑森。」

　　「？！」

　　被突然間道謝的男人有點意外，忽然覺得很心慌。他低下頭，看著夏洛特閉上了眼睛。

　　「……夏莉。」

　　他伸出手，撫摸著夏洛特的臉，最終把手指放在了她鼻子下方。

　　半晌後，抱起了沒有聲息的她。

　　「我的夏莉。」

　　夏洛特只是看了另一個自己的生活，可是忽然間，她就覺得自己跟傑森過完了一生。

　　眼前的年輕男人一定不知道他可能會做什麼，又有可能跟自己過著怎樣的生活。

　　但是她知道。

　　夏洛特抱著傑森，臉埋在了他胸口前，告訴他他和自己的另一種可能。

　　「不會的。」

　　在講到她死去的瞬間，傑森打斷了她：「你不會的。」

　　「我不會的。」

　　夏洛特肯定了這一點：「放心吧。」

　　她不再成為此世之惡，也不會被自我和良知撕扯。他們會過很平安順利的一生，就好像那一段人生從不存在。

　　傑森抱著她，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幸運。

　　不過夏洛特倒是想起了別的事情，拍了拍他。

　　「我算了一下，傑森。」她說：「亞瑟娜註定排行第六，怎麼辦。」

　　「……」

　　傑森有點頭大，不過他斟酌了一下，笑了起來。

　　「還是……把她生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亞瑟娜小番外

　　在回到了自己的時間點之後，亞瑟娜跟托比亞斯還有布萊恩很惆悵

　　因為……被蹲守的大哥發現了

　　紅發的小帥哥一腳一個，踹走了托比亞斯和布萊恩，剩下亞瑟娜瑟瑟發抖

　　「大哥，嚶。」

　　亞瑟娜可憐唧唧地說：「我，我也是為了媽媽呀！你們都被媽媽帶過呢！」

　　「拉倒吧，現在媽媽最疼的不就是你？」

　　聽到這句話，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來：「呀！」

　　新的記憶鋪開，她最終成為了一個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真噠！」

　　「下不為例。」威爾把她抱起來，走下樓：「不過老爸要見你。」

　　亞瑟娜：「昂？」

　　「他說他要跟你談談『舅舅們』的問題。」

　　亞瑟娜：「不不不大哥還是讓我理解出走吧嚶qwq」

　　桶哥：來來來，舅舅是什麼意思？

　　亞瑟娜：可是爸爸，那時候你跟媽媽是分手狀態呀！本來就應該叫舅舅的嘛！

　　桶哥：小兔崽子我們那是冷戰沒分手過！站住不許跑！

　　亞瑟娜：傻子才不跑，略略略


第174章 番外 Sherlock

　　死亡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這誰知道啊。

　　以前夏洛克在看著別人討論死亡的時候總是想翻白眼，因為這東西除了死過一次的人是沒辦法分享感受的。或許還有靈魂能夠講述一下死亡來臨的場景, 但是……

　　有靈魂還叫死亡嗎？

　　總而言之死亡這個話題其實還是充滿了生者的想像的, 包括黑燈那幫人夏洛特都不覺得真的叫死亡。

　　都活著嘛。

　　有意識, 有可以支配的身體，那就是活著了。

　　或者像自己現在這樣，他雖然**滅亡了, 但是靈魂還在世界上空漂浮著，能觀察這個世界的一切，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不復存在。

　　這是人們對死亡的定義，又或者說消亡的定義。在此基礎上，人們賦予了死亡其他的含義，比如通過懷念來讓已經逝去的人能夠再度在回憶中鮮活, 不過這只是為了平撫生者的傷懷罷了，因為死者又知道什麼呢。

　　埋在土裡，啥都不知道了啊。

　　所以夏洛克還是蠻羡慕那些自己回歸到起源的兄弟姐妹的。

　　如果他當時沒有跟世界意志定下契約, 讓它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拯救要沉淪的哥譚和蝙蝠俠一家的話, 那麼現在自己回歸到起源之牆內，那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或許會在自己那兩個姐姐在起源之牆內掐架的時候醒來湊個熱鬧, 再被親媽意識混沌之地。

　　想到這裡, 他笑了笑，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墓地。

　　自從葬禮那天之後就很少有人來，他數了數，也就……

　　紅頭罩、康斯坦丁來得比較勤快。

　　紅頭罩這個他不意外，因為總體來講紅頭罩跟他的關係最不錯。傑森並不嫌棄他是老蝙蝠親生的, 平時帶著他各種搞事情也不避諱。夏洛克同時也不多嘴，笑眯眯地看著紅頭罩給老蝙蝠添堵，然後……

　　怎麼說，就挺開心的唄。

　　按照養父康斯坦丁的話說，人活著就已經很倒楣了，需要找一點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找不到開心的事情，能發洩出憤怒的也行。

　　反正，不要委屈自己。

　　所以說康斯坦丁這個人跟老蝙蝠真的是相差極大的。

　　在葬禮上，夏洛克看著韋恩一言不發，那邊康斯坦丁過來之後二話不說就開始揍人。

　　「我把這孩子交給你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會保護好他的，蝙蝠俠。」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將黑夜中韋恩的名字說了出來：「而你現在讓他死在了十七歲的最後一天？」

　　在被隔開之前，康斯坦丁這麼說。

　　「你完了，蝙蝠俠。」

　　夏洛克完全不知道養父原來愛他愛得這麼深沉。

　　在避免了哥譚的gg之後，康斯坦丁大咧咧地展開了他的報復——跟各種反派的合作弄得蝙蝠俠措手不及，同時又力不從心。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的韋恩不得不爬起來迎戰，並且被康斯坦丁一環又一環的計謀打得異常疲憊。

　　韋恩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是想摧毀他所深愛的城市，讓他看著它陷落。

　　甚至他抓到了康斯坦丁也沒有辦法，因為康斯坦丁就算不在，外面的罪行也在繼續。

　　「你到底怎樣才肯停止？」蝙蝠俠問：「那個孩子已經沒法回來了。」

　　「不，我就要那孩子回來。那孩子一定回得來。」

　　康斯坦丁抬起頭，挑釁地說：「否則就算我死了，哥譚也依舊要在我的計畫下一點點再次陷落。」

　　夏洛克在旁邊瞅著，深深感覺自己小時候能在養父手裡活到大是一種幸運。

　　這個敢於欺騙地獄守門人的騙子把自己教到半大，仔細想來好像真的沒打過他，反而是親爹在愛的訓練的時候把他揍得不行。

　　被蝙蝠俠揍得快不省人事的傢伙被關在了牢房裡，過了半晌，他才喃喃說出了一句這樣的話。

　　「你回得來。」

　　夏洛克怔了一下。

　　「我教出來的小騙子，沒那麼容易死。」

　　他說。

　　康斯坦丁依舊被蝙蝠俠所壓制著，但同時外面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

　　無論蝙蝠俠再怎麼跟他說話，康斯坦丁就是那副「我兒子必須得回來」的狗樣子，三番兩次逼得蝙蝠俠差點暴走。紮坦娜曾經來過，來了各種魔法，卻沒有撬開康斯坦丁的嘴。

　　無論怎樣，康斯坦丁的信念都很堅定。

　　「夏洛克必須回來。」

　　誰都看不見的小男生抱抱自家的養父，深深歎了口氣。

　　心裡暗自期盼著姐姐們趕緊來。

　　無論是生父還是養父，看起來都快撐不住了。

　　蝙蝠俠疲於奔命，地獄神探奄奄一息。

　　要是夏洛特們再遲一點，他就算是回來，也不好玩了。

　　是的，夏洛克其實有那麼點私心。

　　雖然沒有學過魔法，但是精通騙術的他在發覺了自己身世的真相後就與世界意志簽訂了合約。由於他的潛在能量巨大，又由於小時候跟著養父經歷的各種磨難，導致世界意志對他的存在有一種非常猶豫的態度。

　　夏洛克臨近成年，意志力非常強，就算是回歸到「源」中，或許也不會重歸平靜，而是帶著自己的傾向來摧殘這個世界。

　　世界意志試圖繼續存在，所以為了避險，答應在哥譚可能面臨浩劫時給這裡留存一條生路，條件是將死亡後的夏洛克的收歸到自己這邊。

　　夏洛克賭了一下，賭自己的靈魂太過迥異，所以世界意志無法吞噬。

　　他賭對了。

　　化作一股幽魂，無法被吞噬少年一直默默地觀察著自己家裡的那群人。

　　也觀察哥譚。

　　順便吐槽一下姐姐們。

　　當時的夏洛特小姐姐真是帥氣至極，迅速解決了事情之後還把酒神因數從這個世界上抹消了，最後搞得老蝙蝠想把自己復活都沒得搞。

　　發瘋地找了很久之後，韋恩才不得不意識到自己真的無法把他找回來，最後把他埋在了祖父母旁邊。

　　很少去看。

　　夏洛克對這個其實沒什麼意見啦，因為韋恩本身就不是經常跑去哭墳的人。紅頭罩經常去給他擦擦墓碑什麼的，然後坐在他面前說說話。

　　哎呦這傢伙都說了些什麼啊，什麼「女孩兒的你比男孩兒的你可愛一百倍」？！

　　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還有你別想了人家在自己的宇宙跟自己家的紅頭罩過得好好的呢，等人家喪偶才有可能輪到你好嗎？！

　　吐完槽之後，他又看著傑森站起來，笑了笑。

　　「我以為你也能活過來，夏。」

　　他說。

　　「本來還想跟你交流一下死而復生之後調整心態的心得呢。」

　　你可得了吧。

　　夏洛特覺得真是槽多無口，不過過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以後有的是機會。

　　就在這種情況下，夏洛克一直在上頭操心。

　　他一邊看著自己墓碑旁邊的各位客人，一邊又看著蝙蝠家的人因為養父的搞事而身心俱疲。如果他能說點什麼，可能事情就解決了。

　　但是他只是遊魂罷了。

　　沒有辦法干涉任何活著的人的事情。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是不是真的……

　　死了呢。

　　有人這時候從後頭踹了他一腳。

　　「想什麼呢小混蛋？」

　　黑色的袍角出現在了他眼前，而黑色的魔女後赫然站立著以前從未見過的白色的巫師。

　　黑白兩色的斗篷讓少年喜笑顏開，打了個滾站了起來。

　　「兩位姐姐好，兩位姐姐求救命！」

　　夏洛特跟傲羅對視了一眼，矮的那個笑了起來。

　　「好說。」

　　死亡天使簡單粗暴。

　　她倒是沒怎麼樣，落在地上之後直接運用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在一瞬將這個世界顛倒了。

　　再顛倒。

　　再顛倒。

　　黑夜變成了白天，江河變成了大地，高原陷落，盆地凸起。

　　夏洛克看著眼前的城市不過轉瞬間荒蕪，而嬉鬧的人群……

　　煙消雲散。

　　「這個世界的意志，」死亡天使叉腰：「我們談談。」

　　當兩位起源出現在同一個世界的時候，這個宇宙就有崩塌的可能。

　　而在兩個起源的屬性截然不同時，那麼這個世界很可能會在起源力量的收縮膨脹中，化作黑洞中的一縷塵霾。

　　世界意志二話不說地釋放了手裡的靈魂，讓世界一瞬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少年被夏洛特摁進了棺材，在被憋死前又被傲羅弄了出來。

　　「你都不管售後的？」

　　傲羅拍了拍夏洛克的背，看看旁邊雙手抱胸的黑衣姑娘。

　　「我老公就是自己挖出一條生路的，他要是不行就再憋死唄。」

　　少年簡直瑟瑟發抖，抱著大姐的斗篷不肯鬆手。傲羅歎了口氣，拿出手帕給他擦擦臉。

　　「不是沒結婚嗎？」

　　「當然不能結婚，」夏洛特說：「現在就已經管頭管腳了，等結了婚那還了得？就先這麼著吧，這樣分手的時候也方便。」

　　這都是啥。

　　少年被傲羅順氣，覺得還是大姐溫柔。

　　「也是。」傲羅說：「我現在連分手都分不掉。」

　　「誰讓你脾氣好呢。」夏洛特一攤手：「兩句好話就能騙回去的女人，沒得救。不過你要跟誰分手？是綠燈俠還是康斯坦丁還是那個老……」

　　傲羅的眼神掃了過去，夏洛特咳了一聲。

　　「隨便說說嘛。」

　　她嘟囔了一句：「你又不跟我說明白。」

　　傲羅的目光又收了回來，那邊的少年已經不知道說啥好了。他身上還穿著下葬的衣服，現在……

　　傲羅揮揮手，把他身上難聞的氣味弄掉，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謝謝姐姐。」

　　少年站直，看著頭髮灰白的傲羅，又看了看那邊古靈精怪的死亡天使。

　　「改天找你們喝茶。」

　　傲羅揉揉他的腦袋，還沒說話，那邊就有守墓人彙報了不對的情況。韋恩跟達米安趕了過來，看到的就是少年正在整理自己的西裝。

　　在看到了父親和弟弟之後，他揮了揮手臂。

　　笑了起來。

　　「嘿！」

　　少年跑了過去，與父親和弟弟擁抱在了一起。

　　「這個場景真不該出現，畢竟這個宇宙太黑暗了。」

　　天空中，黑色的斗篷下，夏洛特這麼吐槽：「咱們耍耍他們吧？」

　　傲羅伸出手，彈了彈她的腦門。

　　「胡鬧。」

　　「切。」夏洛特捂著腦門，又湊了過去：「你跟綠燈俠到底怎麼回事兒？」

　　「你跟蜘蛛俠呢？」

　　「你可別亂說哦，傑森要生氣的。」夏洛特離遠了一點：「能有什麼事，發生事情的時候他都在上學，等他放假事情都結束啦。」

　　「那傑森生什麼氣？他醋得還挺寬。」

　　「我哪知道，現在我要去復仇者集訓他又不讓了，說什麼萬一再搭檔蜘蛛俠怎麼辦。」夏洛特真的好想吐槽：「就這個狗德行還敢向我求婚？我腦子壞了才會答應他！」

　　傲羅一邊點頭一邊聽她嘮叨，突然間被夏洛特拽住了袖子：「你轉移話題？這怎麼行？我幫你把塞德里克的命保下了！你得用你的八卦來換！」

　　傲羅真是頭疼：「嗯……塞德里克後來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跟救世主一樣變成了不知情的無知少年唄。」

　　夏洛特死死拽著傲羅的袖子：「你跟綠燈俠怎麼回事來著——」

　　「能怎麼回事，我跟他說了我現在沒法跟他談戀愛，他又不信……」

　　傲羅自己那邊簡直一堆爛帳：「康斯坦丁還時不時出來搞個么蛾子，弄得布魯斯也特別惱火……」

　　誰能想到康斯坦丁最近喜歡搞瓊瑤路線了呢？！

　　「太噁心了，每次看到他就想打他。」傲羅長歎一聲：「然後哈爾本來覺得要不就算了，康斯坦丁一出現他立刻不知道哪兒來了一股不服輸一定要再接再厲。」

　　真是要死了。

　　「那老蝙蝠惱火什麼？」

　　夏洛特有點不理解：「他不是早就默認了嗎？」

　　「……」傲羅說：「因為哈爾開始從達米安和海倫娜那邊下手，想讓他們先接受他來著。」

　　夏洛特眨眨眼。

　　「綠燈俠還活著的話，那說明老蝙蝠人老了之後脾氣越來越好了。」

　　傲羅忍不住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

　　「嘮叨和管頭管腳的時候你沒看到。」

　　「那你回英國住唄。」夏洛特說：「我現在就跟傑森住倫敦。」

　　「海倫娜跟達米安都上大學去了，家裡現在除了阿福沒人了……」

　　夏洛特明晃晃地翻了個白眼。

　　沒得救，這人沒得救。

　　她們兩個拉拉扯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夏洛克也終於見到了養父。金發藍眼的男人擁抱著自己的孩子，聽到了夏洛克長長歎了一聲。

　　他覺得要死了，現在知道養父在別的世界跟大姐糾纏不清，感情有點複雜。

　　不過……

　　夏洛克深吸了一口氣。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康：哈哈哈果然是我養大的孩子

　　老爺：……


第175章 番外 Dear Char



    夏洛特做了個噩夢。

　　還小的姑娘赤足，踮著腳尖, 在長長的走廊上悄無聲息地走動。

　　現在是晚上, 爸爸應該已經出去夜巡了, 而媽媽……大概在地下室的工作間裡製作自己的魔藥。夏洛特·韋恩想著阿福應該正在休息，所以不敢吵他，一個人想去找媽媽。

　　雖然媽媽在工作中, 並不喜歡別人打擾，但是夏洛特還是有點害怕。

　　她做了個噩夢，夢裡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想去媽媽的懷裡撒個嬌。

　　媽媽大概又要笑她，但是……

　　「媽媽。」

　　小姑娘像小狗一樣地在地下室門口叫了一聲：「媽媽。」

　　聽到了聲音的魔女立刻出了辦公室，看到了門口的小丫頭之後關上門, 把她抱了起來，往上走。

　　「夏莉？怎麼偷偷跑出來啦？」

　　對外依舊是蘇的極東魔女輕聲細語地問：「怎麼不睡覺？」

　　「媽媽，我做噩夢了。」

　　她眨了眨蜜色的眼睛：「所以我想來找你。」

　　「嗯……看來噩夢也不是很可怕嘛。」蘇笑了笑：「從你的房間到地下室, 那麼黑的路一個人走過來, 我看看……你怎麼還不穿鞋？」

　　「穿鞋有聲音，我不想吵到阿福。」

　　小姑娘嬌聲嬌氣地這麼說, 不過管家已經起來了：「夫人？小姐？」

　　「小朋友做噩夢了, 阿福，我來就好。」

　　蘇對老人家笑笑，抱著夏洛特回到房間，給她擦擦小蹄子，讓她回到被窩裡：「做了什麼噩夢？」

　　夏洛特抓這被子, 沒有說話。

　　「媽媽在呢，有什麼可怕的？」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看起來有點委屈。

　　「媽媽，我夢見你跟爸爸離婚了。」

　　蘇：「……？」

　　這個噩夢讓她笑了笑，伸手摸摸夏洛特的腦袋：「還有呢？」

　　「我不知道，有好多哦。」

　　小姑娘拽住媽媽的袖口，告訴她自己夢到的事情：「我夢到我一直跟爸爸關係不好，然後爸爸又跟別人結婚了，我就一直住在霍格華茲不回來。」

　　但又不僅僅如此。

　　「我又夢到你跟爸爸一開始就沒在一起，後來，後來我長大之後去找他，結果爸爸已經有其他的兒子了，後來還要跟別人結婚。」

　　蘇捏著下巴，問：「還有嗎？」

　　「還有，還有我是個男孩子！」小姑娘說：「但是我是被康斯坦丁叔叔養大的。叔叔好帥哦。」

　　「噗……」

　　蘇笑了起來：「還有嗎？」

　　「嗯……媽媽，你也沒有跟爸爸在一起，等我後來七八歲的時候被送到了爸爸身邊。」小姑娘歪著腦袋：「這次在爸爸又找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我，就是那個男生，提前向那個女人示愛來著，逼得爸爸不得不放棄了——他好聰明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有人「噗嗤」笑了一聲。

　　蘇咳了咳，問：「就沒了？」

　　「沒了。」

　　小姑娘眨眨眼：「但是還是好可怕哦，媽媽。」

　　她說：「媽媽，你要是跟爸爸離婚，我跟你走好不好？」

　　「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先。」

　　蘇笑得不行，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不過不用怕，媽媽跟爸爸挺好的。」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委屈。

　　「可是，媽媽，夢真的好真實啊。」

　　「所以才把你嚇醒了不是嗎？不過夢就是夢，不要怕，嗯？」

　　蘇拍了拍夏洛特的背，哄她睡著。小姑娘抱著枕頭，看看媽媽，終於覺得安定。

　　過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蘇看著床上的小姑娘，又低頭親了她一下。

　　這才回到地下室。

　　當她再一次推開地下室的大門時，裡頭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我跟你們說過，不能直接出現，會造成時空混亂，你們就是不聽。」

　　那個頭髮灰白的姑娘在訓另外兩個：「結果怎麼樣？果然把自己的經歷帶進了最小的那個的夢裡了吧？」

　　「帶就帶唄，反正就是夢……」

　　這話是那個年輕一點的小丫頭說的：「又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就是什麼好夢嗎？」最大的那個又在訓他們：「還有你夏洛克，我之前沒問你，你搞得那叫什麼事情？你跟貓女示愛？你要不要臉？你惡不噁心？你不噁心我都噁心！」

　　「姐啊……咱們性別不同戰略戰術本質上就不一樣啊。」

　　大男生的聲音傳了過來：「真的，這是我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你看老蝙蝠就真的沒那個臉繼續了吧？」

　　「我覺得管用。」小丫頭暗搓搓地說：「誒，這個地方的貓女在哪兒呢？我一會兒先去把她收拾掉——傲羅你有意見嗎？」

　　「……」

　　「大姐身份敏感，不方便發表意見——咱們倆知道她同意了就行。」

　　傲羅那邊要發火了，這時候蘇敲了敲門，在一室寂靜中推開門。

　　看到的是傲羅正叉腰，大男生躲在小姐姐身後，兩個人在嘀嘀咕咕的樣子。

　　「……媽。」

　　「媽媽~」

　　「媽~」

　　蘇一下子不太習慣，乍一下子出現了三個其他宇宙中自己的孩子，她是真的有點扛不住。

　　不過……的確應該都是她的孩子。

　　出於魔法和其他層面的東西，蘇可以這麼確認，更能夠確認的是有關命運和那個命運之外的孩子的議題。

　　他們剛剛在地下室裡就已經在說如何避免不幸來著，同時小姑娘拍著胸脯說他們三個已經跟始源地球的世界意志談好了，敢過來為難他們那他們姐仨就會過來好好教它做人。

　　「辣雞作者要是再不長眼天天開虐，我就詛咒她滿臉長痘痘體重暴漲五十斤。」

　　夏洛特·蘇這麼說，然後指指夏洛克：「他的詛咒是每追一次愛豆愛豆就爆家暴劈腿黑料。」

　　蘇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小姑娘看看傲羅。

　　「大姐的我不知道。」

　　「我的是……來大姨媽會痛。」

　　傲羅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而小姑娘跟蘇都很震驚。

　　「好狠毒！」

　　「太狠了吧？！」

　　異時空的母女倆相視一笑，而這個夏洛特撲到了蘇懷裡，這麼跟媽媽撒嬌。

　　「媽媽，你剛剛做的魔藥大姐幫你做好了哦。」

　　傲羅咳了一下：「順手。」

　　「謝謝。」

　　蘇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突然間感覺到了溫暖。

　　最近生活的確有那麼點不順利，她本人因為命運的問題，一直不知道如何跟韋恩開口才好，自己躲在地下室裡做魔藥躲避交流。

　　韋恩看得出什麼，但暫時沒有問，她也不知道能拖到什麼時候。

　　而現在……

　　「就算離了也行，我覺得我爸爸不錯，我是說養父。」夏洛克像是看出了蘇的想法：「雖然他愛騙人，但是我覺得他對你跟我還是挺死心塌地的。」

　　「你可沒跟我說你過來是勸分的。」傲羅這麼說：「你自己都要跟塞德利斯特結婚了，現在跑過來躥到爸爸媽媽離婚？」

　　「我就說說，我的意思是媽媽有後路啊。」

　　提到自己要結婚的事情，夏洛克像是想起了什麼：「媽，你可一定要把小妹妹送到霍格華茲去啊，塞德實在是太可愛了，不能錯過這麼一個好女婿。」

　　蘇：「……？」

　　「我附議！」黑色斗篷的小巫女舉手：「塞德里克長得好看人又好，還會變通，也不粘人，比傑森好一百倍好嗎！」

　　然後她順便帶上了傲羅：「大姐也這麼覺得！」

　　「……」

　　傲羅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塞德真的很好。」

　　蘇記了下來：「是嗎，被你們說得我都有點好奇了，塞德里克是吧？」

　　她記下了其他兒女安利的准女婿的名字：「還有嗎？」

　　「還有貓女，媽媽，我一會兒幫你解決掉她。」

　　排行老二的姑娘真的很在意這個問題，轉頭就要去，被蘇拉住了。

　　「媽媽自己來。」

　　極東魔女給她順順毛：「我們繼續……還有沒有其他你們覺得很好的小帥哥啊？」

　　波特和韋斯萊家的小少年都被蘇記在了心裡，蘇聽了不少八卦，非常開心。

　　幾個孩子的性格也在談話中摸熟了，小的兩個更活潑些，做事情也更衝動，最年長的則異常沉穩，隱隱有種蝙蝠俠的感覺。

　　她們是深夜來的，黎明前就要離開，以免在太陽升起之後，人的氣息和生活的軌跡被最強力的能量所打亂。

　　兩個小的千叮嚀萬囑咐蘇一定要在困難的事後找到他們，而最大的那個則在臨走前交給了蘇一樣東西。

　　是魔杖。

　　「這是我以前用的，媽媽。」傲羅這麼說：「以後……可以給她用。」

　　她們的名字都叫夏洛特·韋恩，而魔杖內的東西，都是當時蘇借用的「源」的力量。

　　傲羅想了想，如果蘇儘量少跟「源」發生什麼聯繫，那麼就應該少吸引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她後來又把這根魔杖挖了出來，作為禮物，送給最小的那個自己。

　　蘇小心地收了起來，摸了摸她的臉。

　　「謝謝你。」

　　身披白色的斗篷的傲羅最終也跟黑色的斗篷的少女以及緊身戰術服少年一起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還隱約聽到了各種吐槽。

　　但他們沒有立刻離開，在附近等到了蝙蝠車開回家，這才拍拍衣服準備走。

　　「我說姐姐，你們家小威爾最近怎麼樣了？」

　　「就那樣唄？還能怎樣，皮得不行，想揍他。愛麗絲呢？」

　　「最近天氣熱，不愛吃東西，自製的狗糧都不行，就愛在布魯斯腿上趴著。」傲羅皺皺眉：「越來越愛撒嬌。」

　　「愛撒嬌是好事，塞德利斯特每次跟我撒嬌我骨頭都軟了。」

　　夏洛克伸了個懶腰，看著東方的魚肚白：「走了？」

　　另外的兩個身影也都站了起來。

　　只剩下東方升起的太陽，將第一縷餘暉灑在了韋恩莊園的草地上。

　　「走了。」

　　「我回來了。」

　　韋恩從蝙蝠車上下來，同時今天帶來了一個意外的訪客。蘇下來的時候韋恩剛換好衣服，她想了想，湊過去給了他一個擁抱。

　　韋恩頓了頓，手臂環住了她。

　　「早上好。」他說：「我……帶了個孩子回家。」

　　蘇頓了頓：「不是你親生的就行。」

　　韋恩失笑。

　　「不是。」

　　那孩子是蝙蝠俠夜巡迴來時遇到的，據說當時正在撬他的輪胎。被抓住後的小少年被他喂了一頓麥當勞，吐槽著這個世界，包括他。

　　「韋恩莊園我去過，還迷路了，也不算什麼好地方。」小少年一邊啃漢堡，一邊說：「不過裡面有個小仙女，在我迷路的時候沒告訴別人，把我放了出來。」

　　於是蝙蝠俠問了這麼一句。

　　「那你還想再見她一面嗎？」

　　小少年咽掉了那口麵包，瘋狂地點頭。

　　「想。」

　　被帶回了房間的小少年把自己洗乾淨後擦了擦頭髮，等到韋恩將他叫下去後才變得有點局促。發現了蝙蝠俠的身份後，他總覺得剛剛自己說的話都變成了坑。

　　緊接著他認識了莊園的女主人，然後……

　　「爸爸！」

　　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少年有點驚訝，看著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的小姑娘一下子撲到了韋恩懷裡，被他抱了起來：「爸爸早上好。」

　　朝陽下的小女孩幾乎透明，五官異常耀眼。她抱著韋恩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早上好，夏莉。」

　　韋恩這麼說，然後看向了他：「這是我女兒，夏洛特。」

　　小姑娘看向他，眨了眨眼。

　　就好像……

　　他偷偷摸進來那天那樣。

　　「你是不是又迷路啦，小哥哥？」

　　小少年退後了一步，漲紅了臉。

　　「早、早上好。」他鼓起了一點勇氣：「我是傑森·陶德。」

　　小姑娘被放了下來，上前兩步，牽起了他的手。

　　「早上好，傑森，歡迎你來我家。」

　　藍眼睛的小少年低下了頭，嗯了一聲，握住了她的手。

　　「……謝謝。」

　　小姑娘笑了起來，回頭看著爸爸媽媽，又看著阿福笑眯眯的樣子，歪著腦袋，想起了自己枕頭下三種筆跡的信。

　　【親愛的小朋友：

　　展信佳。

　　很抱歉你不成熟的姐姐跟哥哥讓你做了不好的夢，不過我已經修理過他們了，而且下次不會讓你再有這種不愉快的……】

　　這一段的筆跡像爸爸。

　　【別理她，姐姐告訴你，不要怕，以後有誰欺負你，找我們就行。】

　　這一段的筆跡像媽媽。

　　【聽你二姐的，咒語是：xxxxxxx，不會讀去找媽媽。】

　　這一段很清秀，也很好看。

　　落款上面是兩個夏洛特和一個夏洛克。

　　奇怪得很。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完了這封信，夏洛特卻感到了一種篤定和安全。

　　就好像……有人在默默保護她一樣。

　　她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哥哥，想起信背面的一句話。

　　【其他人都很好，但我還是喜歡傑森。】

　　第二個人寫的。還比了個愛心在後面。

　　小姑娘慢慢勾起了嘴角。

　　朝陽下，她的笑容如同露水，又如同熹微的光。

　　知道啦。

　　謝謝啦。

　　各位……

　　……親愛的我。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完！結！！啦！！！

　　這篇真是我完結得最快的一篇，中間也有好多波折，無論是不是一路陪我還是後來追過來的人，每天樂意留言鼓勵我繼續真的讓我非常感動。

　　中間被黑得最慘的一段，說起來還是很難受，但是有很多讀者願意幫我說話，讓我也真的倍感支持。

　　從這篇文的連載中學習到了很多經驗教訓，同時也看到了許多可愛的讀者。

　　感謝愛搶沙發的小姨媽和跟小姨媽搶沙發的各位讀者，感謝愛安利桶的忘卻之後等等。

　　謝謝大家，感恩。

　　我們下篇文有緣再見。

　　謝謝【鞠躬
作者: Annalise    時間: 2018-9-9 23:28     標題: 這文竟然有！

這文我之前就看完了，沒有想到這裡有，所以再看一遍，然後寫感想啦！這文我只能說，超級無敵好看！作者文筆流暢，思慮清晰，而且架構清楚。每一章都讓人想接著看下去，說是高潮迭起也不為過。

      女主角和她的媽媽（Mary•sue）麥瑞•蘇，這兩人是原創人物，卻塑造的很成功，女主角的性格，故事情節及她的背景，把女主角描寫得，就像是漫畫裡的角色，讀者完全會喜歡這角色的本身，很有真實感也很有想像空間。
        女主角的媽媽從文一開始就沒有“存在”，但她卻貫穿全文，她就像是故事核心，沒有她，女主角的本身塑造不會成功，因為女主角的媽媽，可以代出女主角的情感描述，女主角的性格、三觀和情感都是牽連著“媽媽”和渴望的“親情”，作者很棒的描寫這部分。

      作者對於蝙蝠俠這個爸爸，描寫得很不錯，就漫畫中的蝙蝠俠，他多疑及有備無患的準備的性格，讓他跟女主角的父女關係產生摩擦，我覺得這很好，雖然有別人會認為這是抹黑蝙蝠俠，但就當另一個平行世界就行了，我也喜歡蝙蝠俠，但看到這樣子的題材也不錯，而且描寫的很細膩，我指的是每個角色定位，很多懶得列了。

   接下來是我最想表達的感想了，以下的評論完全針對作者筆下的人物，作者寫得太好了，讓我想罵一罵出氣，不然我當時看到這角色時，我氣得腦衝血到差點昏過去，也引發了過度呼吸，這個角色是「貓女」瑟琳娜•凱爾，我得說我對貓女的印象，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不好，就小偷這設定，就讓我喜歡她不起來，她很下賤也很不知廉恥，當個小偷當的理所當然，媽的，蝙蝠俠竟然還放過她，我%��£¥¢•¢！？我承認是被文影響到，因為放大解釋的部份，誰不討厭，加上她的性格，唉唷我的媽呀！我很想賞她一巴掌，抓爛她的騷臉，看她勾不勾引有婦之夫（蝙蝠俠），小三、妓女和小偷都當過，還要夏莉叫她一聲媽！憑什麼！瓦干達的王后殿下和史塔克工業的CEO辣椒小姐，都比她還要好，那個bitch拿什麼比，下賤的貨色，最後還對夏莉和她的媽媽不禮貌，就這點我要讓她涼到一邊去，我看到貓女出現的那幾章氣得說不出話來，不說出來不痛快！

最後，在推薦給大家，這文真的很好看，很代入情緒，你們會站在夏莉這邊的，看到最後，我在其他同人文看到貓女，我就很想宰了她，作者太厲害了，塑造角色形象很成功，每章都很精采的文。

[ 本帖最後由 Annalise 於 2018-9-10 02:17 編輯 ]
作者: Annalise    時間: 2018-9-10 02:35     標題: 貓女這個賤人！

可惡！我罵不夠！「貓女」這個女人，別人說她偷東西，是劫富濟貧的行為，我呸！她也會因為看到喜歡的寶石就偷，完全沒有道德準則，憑著喜好行事，很肆意妄為的很，她必須等到事情大條了，才在那邊事後補救，這麼腦殘的女人！蝙蝠俠到底看上她哪點啊？之前被人威脅迫使偷東西，等到脫離苦海了，又不知廉恥做起老本行，說是為正義行事，我幹！那大家都偷東西好了！你偷我的，我偷你的，大家也別吵，是蝙蝠俠允許的，有事找他吧！（我已經氣到自己不知道在打什麼了）

總之，我要說的是，犯罪就是犯罪了，沒有那麼多藉口，如果每個都像貓女這樣子，誰還管法律，誰還管道德，那全跟動物一樣，依照喜好行動，跟畜牲沒兩樣，所以貓女是管不了自己的手的“賤貓”，這女人的想法，真讓我感到噁心！
作者: 如如lulu    時間: 2024-6-22 14:57

好看，但是感覺有點亂，不過我看這篇文章看到掉淚，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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