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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超級英雄的御用隊醫》作者：水之吟【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9-26 07:57     標題: 《(綜)超級英雄的御用隊醫》作者：水之吟【完結+番外】

文案：

不管怎麼說，林蘭上輩子作為蠱苗聖女掛得太不值了，重生後她只想過平凡人的生活。但保留上輩子的能力真是天生註定不凡路。因一次棘手事件認識了超級英雄團體，她的能力也開始被他們所知。身為醫者，林蘭有與眾不同的治療技巧，對了，別給她提高科技，她可是個古代人

食用須知：
1.本文女主蘇破天際，女票眾複聯成員不在話下
2.冒險為主戀愛為輔
3.1V1，HE結局

內容標籤：英美劇 超級英雄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蘭 ┃ 配角：婦聯眾 ┃ 其它：鐵罐、大盾、肥啾、寡姐、綠胖、錘神、神夏、007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9-26 08:07

第1章 說在前面的話

　　本文時間線為電影宇宙複聯1之後的一段太平（並不）日子的原創劇情，感情線慢熱，冒險互動為主，BUG有，OOC有，不喜點叉，HE結局,CP美隊。

　　請不要將本篇女主身份自動帶入劍三，這篇人設跟劍三一點關係都沒有，五毒教也不是劍三的原創，謝謝各位遊戲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多收藏，多多留言哦~


第2章 楔子

　　瑪莉亞.洛倫（maria.lorain）其實是個在美國很普通的名字，特別是在戰爭年代，很多美國女人都叫瑪莉亞。然而，當這樣的名字冠上她的夫姓之後，就顯得非常特別了。

　　瑪莉亞.斯塔克（maria.stark）。

　　她是軍火天才的妻子，她的丈夫霍華德.斯塔克在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為國家乃至世界做出過巨大貢獻，所以這樣的人，理所當然是無法享受丈夫的溫純的。霍華德沒有時間陪伴自己的妻子，沒有精力照顧只有幾周歲的兒子，老來得子的喜悅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他將年幼的托尼.斯塔克送到寄宿學校，之後便幾乎不再過問兒子的任何，好像終於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科學中。

　　瑪莉亞深愛霍華德，所以從不埋怨守活寡的煎熬，她知道她的丈夫在做什麼，理解而支持。她不止一次告訴小托尼，霍華德是這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也是最偉大的人，他該為此驕傲。

　　而霍華德真正將兒子送走的原因，也不僅僅是為了安靜工作。

　　瑪莉亞.洛倫是個幸運卻又苦命的人，當時誰也不知道，車禍現場中的那具女屍其實不是瑪莉亞。這件事只有斯塔克家族的管家——愛德溫.賈維斯（edwinjarvis）發現了這一點，但他一直保守這個秘密。

　　當然，死的那個確實是霍華德本人。

　　而真正的瑪莉亞隱姓埋名，暗地裡調查丈夫的死亡真相。

　　霍華德甚至願意窮其一生尋找失蹤的美國隊長，卻獨獨辜負了自己的家庭，那時的小托尼根本無法理解他父親的所作所為。

　　-

　　-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當然，只是對美利堅人來說很特別。

　　耶誕節，神聖而美好的節日。

　　「親愛的，孩子很好，是個女孩兒，非常漂亮。」一名東方面孔的中年人，懷中抱著繈褓中的女嬰，在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內心並沒有語氣中那樣平靜。

　　因為，這是個死嬰。

　　沒有哭聲，沒有叫喊。

　　什麼也沒有。

　　「林……為什麼我沒有聽到哭聲？」

　　被叫做林的男人，是神盾局的特工，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女人十多年前在車禍中倖免於難的瑪莉亞.斯塔克,她已經換了個名字，她現在不叫瑪利亞，也不是斯塔克夫人，她在隱藏身份的這十年間，和另一個男人生活在了一起。

　　並且誕下了新生命。

　　「親愛的，我們給她取個名字吧。」林特工沒有正面回答，懷中的死嬰是他的女兒，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卻也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在臨終前含恨。

　　瑪莉亞的眼睛在車禍之後就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她的手顫抖的想舉起來，卻是徒勞：「她為什麼不哭，為什麼不哭？」

　　林特工的年紀其實比瑪莉亞斯塔克大很多，只是因為基因被改造過，所以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懷裡的女嬰正在逐漸冷卻，閉著眼睛的紅彤彤的小肉球像睡著了一樣，而躺在病床上的婦人，也即將走到人生盡頭。

　　林狠狠的拍了一把嬰兒的屁股，試圖喚醒這個沉睡的精靈，倏然，一道肉眼難以撲捉的琥珀光芒籠罩在嬰兒的周圍。

　　「哇」的一聲，嬰兒發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聲音。

　　「親愛的，你聽，聽到了嗎，她在哭，在哭！」林特工興奮的抱著孩子對瑪莉亞說道，「聲音好大，哈哈，你聽！」

　　瑪莉亞含著笑意，輕輕地點了點頭。

　　心電監護儀傳出「嗶——」的長音，預示著生命的隕落。

　　林特工坐在瑪莉亞的床邊，緊握著她的手：「親愛的，我早就想好了，叫林蘭，覺得怎麼樣，很棒吧？這是花的名字，她一定會像你一樣美麗。」

　　病房之外傳來陣陣槍響，林特工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暗。

　　「我會把我們的女兒留在中國。」林特工從白色的醫護長袍內默默掏出一把左輪手/槍，躬下身親吻了瑪莉亞額頭，「親愛的，耶誕節快樂。」


第3章 十七年後

　　十七年後——

　　「美女，你遲到的時間還可以再長點嗎？」

　　「當然可以。」

　　對於自己不想做的事，林蘭也有市面上正流行著的某種病症——拖延症，她不想來機場，更不想坐上飛機去到一個陌生國度。遲到的人拖著三個行李箱，林蘭在三十二寸的大箱子後面根本就看不到路，朱娜茜的責備從她進入機場大門開始，就沒停止過。

　　「你看你，惜點福好不好，別人想拿offer的還拿不到」朱娜茜跟著林蘭，看她推著笨重的推車並沒有搭把手的打算。

　　林蘭歪著嘴角，乾笑了兩聲：「這種東西如果能轉讓，我第一個讓給你。娜茜姐，你能不能幫我一起推啊，就在旁邊看不合適吧。」

　　朱娜茜甩了甩手，指甲蓋兒上的兩鑽閃閃發光：「不行，我才做了指甲。」

　　林蘭撇著嘴鄙夷道：「學醫的做什麼指甲，開學不就還得哢嚓了？」

　　「你懂什麼，這叫時尚。」

　　朱娜茜與林蘭是同一所醫科大學的同學，也是一個寢室的室友，她比林蘭大三歲。

　　朱娜茜是個不擇不扣的富二代，為人豪爽口無遮攔，對林蘭這樣的天才兒童絕對可以算得上真愛粉了。為了考取這所醫科大學，她複讀了兩年才好不容易進去，然這個專業的每一科都讓她難以招架。而林蘭十五歲就被保送到了這裡，兩年後高分畢業，期間還發表過數篇學術論文，同時拿到留美資格的offer。

　　總之，她非常羡慕林蘭，因為她已經畢業了，而自己，卻還要再熬三年，如果不能順利拿到學士學位，她還要繼續熬下去。

　　四年，五年，誰知道呢。

　　「拉倒吧你。」林蘭把行李搬到托運傳送帶上，遞上了自己的身份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勾搭上誰家漢子了。」

　　「錯錯錯，是他勾搭的我。」

　　在兩人同寢這三年，若不是有林蘭的幫助，恐怕朱娜茜的掛科率會直接導致她留級。而今摯友要遠遊，哪怕她再想睡個懶覺，也一定會來送行。但因為林蘭的遲到，她在這裡乾等了整整一個小時。

　　「等等，娜茜姐。」林蘭看著重量顯示器上不斷跳動的數位，「你身上有現金嗎？」

　　「怎麼，想借錢？」

　　她指著重量顯示器，非常的無奈：「超重了。」

　　朱娜茜先是一愣，然後捂著肚子笑了很久，因為她早就警告過林蘭，超重的代價是很高的，特別是廉價的國際航空。她曾囑咐再三叫林蘭不要帶這麼多有的沒的，但這事還是發生了。

　　「我給你說，有錢人都不會帶現金的，身上只有信用卡。」

　　「那怎麼辦啊？」

　　朱娜茜擺了擺手，雙手環胸：「沒用的玩意兒都扔了唄，又不是買不到，還有，你這箱子自帶重量了吧？」

　　林蘭歎了一口氣：「這裡面全是工具書，每一本都很重要，你讓我扔不如讓我去死。」

　　「那就去死吧。」

　　「娜—茜—姐—」林蘭拽著她的手臂搖了搖，一字一句的拖著長音，「救—救—我—」

　　最後，朱娜茜給機場的負責人打了電話，說明情況之後，只補了幾百塊，這事便這麼了了。林蘭其實也有羡慕富人的時候，比如就在剛才，只需一個電話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不過，超重本身也是自己的責任，倒是怪不了誰。

　　林蘭必須得過安檢了，而她的好朋友突然依依不捨起來。

　　「娜茜姐，不像你的風格呀，怎麼還哭上了，搞得我好像要去赴死一樣。」

　　「你知道你除了胸大還有哪兒大嗎？」朱娜茜抹了抹眼角的淚，一字一句的說，「神經，就你這神經小大條，出遠門跟送死沒區別。」

　　「你大爺的，會不會說吉利話了？」

　　「我要現在不埋汰你，以後就沒機會了，過來，讓姐抱一個。」朱娜茜是真心捨不得她，但卻沒辦法與她同去，她還有好幾門專業課面臨補考與重修，朱娜茜在學校的表現足以讓她的家裡人有勒令禁止其吃喝玩樂的理由。

　　「姐介紹個美國帥哥給你認識。」朱娜茜從包裡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是一張合影，準確來說，是朱娜茜和一位白人男子的合照。

　　這名男子戴著一副半透明的棕色墨鏡，嘴巴周圍是修飾得整齊的一圈絡腮胡，他揚著右手，比著勝利的v形手勢，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很酷。

　　「他誰呀，你二舅？」

　　「我還巴不得他是我二舅呢。」朱娜茜對著手機的顯示幕親了一口，「我男神，托尼.斯塔克（tonystark）。」

　　林蘭嘖嘖兩聲，不以為然：「你對男神的要求有點低。」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朱娜茜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她的聲音引來了周圍過往路人的側目，林蘭卻偏著頭想了一會兒：「鋼鐵俠是什麼東西，《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作者嗎？」

　　朱娜茜翻了個大白眼，指著手機裡的照片說：「他可牛b了，人帥多金才華橫溢，是個超級英雄，拯救過世界呢。」她看了一眼林蘭茫然的表情，無奈地說道，「美女，你能不能關心一下國際新聞？」

　　林蘭無辜的望著她：「我連本國新聞都不看，你還指望我看國際版？」

　　斯塔克工業與朱娜茜爸爸的公司近半年來有著密切合作，自鋼鐵俠出現以來，朱娜茜就一直仰慕托尼的迷人風采，所以求著朱爸帶她去了美國。也算她運氣好，在一次酒會上，她有幸見到了根本不可能輕易出現在這種場合的鋼鐵俠。而通過關係引薦，朱娜茜非常幸運的與托尼合影留戀，還要了簽名，雖然只有匆匆一面，足以讓她徹夜難眠數回了。

　　林蘭看她如癡如醉的樣子，打了個冷顫，拿過手機，林蘭仔細端詳這位中年男人，不禁問道：「我說，你男神今年貴庚啊，有五十嗎，可以當你爹了吧。」從照片上看，叫托尼的男人並不年輕，而且，這樣長相的男人也不是她欣賞的類型，所以，林蘭不覺得他究竟魅力何在。

　　朱娜茜道：「他還沒到五十歲呢，是個鑽石單身漢，身邊美女如雲，後宮佳麗三千。」

　　「我以為你喜歡小鮮肉，沒想到你喜歡的是老臘肉。行了，廢話別這麼多，說吧，要我做什麼？」

　　「他超有型好不好，而且真人比照片上看起來年輕多了。」朱娜茜擺了擺手，把手機放回了包裡，「算了算了，跟你這種情商低到塵埃裡的人是沒法愉快聊天的。總之，你記住這張臉和這個名字，到了美國之後你最大的任務就是，有他的任何消息就收，然後帶回來。」

　　林蘭攤了攤手：「比如？」

　　「報紙啦，雜誌啦，新聞採訪的錄影啦，反正只要有他都給我收集就行了，無論好壞都要。」

　　「等會兒，採訪錄影怎麼帶，買嗎？」

　　「你是不是傻，用手機錄，或者找專門的地方下載，可別亂下載啊，會被告違法的。」朱娜茜道，「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跟古代人似得，網路不上，不玩兒手機，所有高科技你都沒興趣，就喜歡看書。」

　　林蘭不置可否，只是無謂地聳了聳肩：「知道了知道了，你男神，托尼.斯塔克，後宮佳麗三千的鐵人。」

　　「是鋼鐵俠，英文發音『ironman』，還有，他在美國人氣是很高的，你別亂說話。」

　　「ironman？」林蘭笑了起來，「那不就是鐵人嗎。」

　　「你夠了！」


第4章 身世

　　林蘭坐在靠窗的位置閉目養神，完全沒有即將踏入異國的興奮與激動，更多的是無奈和鬱悶。

　　林蘭從十歲開始就在不同的福利院居住，聽人說，第一家福利院的義工發現她的時候還不足月。包裹的布裡有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還有一筆可觀的費用，都是美金。搞笑的是，發現她的人不認識美金，還以為是給死人用的紙錢，差點拿去給燒了。

　　瑪莉亞的確生下的是個死嬰，然而，那晚發生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縷孤魂借著一股能量進入了死嬰的身體裡，兩者很快融為一體，生命就這樣得以延續。

　　本來沒心沒肺的跟著一幫無親無故的孩子們一同長大也沒什麼不好，可偏偏，林蘭註定與眾不同。

　　五歲那年，上輩子的記憶像走馬燈似得在她腦海裡不斷播放，她突然想起了許多往事。

　　是的，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有往事這種東西。

　　她記起她的上輩子出生於唐朝，居住在湘西一代，是個苗人，準確來說是苗疆最神秘的蠱族。不僅如此，前世的她，還是蠱族的聖女，受族人敬仰。

　　蠱苗一族擅蠱毒，通歧黃，與動植物有心系相通的秘術。他們擁有富裕的草木牛羊等自然資源，喜歡自給自足不受外界打擾的生活，世外桃源一般的地域沒有受過戰爭的洗禮。人們善良，寬容，所有人像親人一樣生活，可以說無憂無慮。

　　林蘭的前世叫阿芝，被選做聖女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她是族長的么女，在她之後若沒有妹妹，年滿十六便要擔起責任。

　　阿芝生性單純，不經兒女□□，一心學習著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蠱術，那些只有身為聖女才能得到的五仙秘笈和獨門內功心法，倒也愉快得很。時間在安寧中緩緩流逝，阿芝的毒功已是村裡最厲害的了。

　　一日，族人從村外帶回來一名衣著不同苗服的漢人回來，這人是來自大唐的醫者，游離山水之時誤入獵人陷阱，幸而被族人救起才保住了命。醫者為報答恩情，將他畢生所學傾囊相授，阿芝學藝精湛，很快掌握了漢人的醫術。

　　之後，醫者便紮根在了苗疆，再也沒有回過大唐。

　　平靜的日子被朝廷的一紙誅殺令打破。

　　蠱苗之所以繁榮昌盛，全賴一樣寶物，那是一顆特別美麗的天外來石。

　　相傳在秦漢時期，蠱苗的祖先在湘西一代發現一塊寶地，這裡有肥沃的土地和茂盛的植被，奇花異草珍相鬥豔。這位先人在寶地覓得一顆拇指大小的石頭，石頭周身通透，翻著金色光華，有種令人神往的能量。

　　這本是世世代代蠱苗守護的寶物，卻不料被朝廷知曉，誤傳其有長生不老的功效，三番五次裕想得之。

　　而那天，朝廷以叛賊之名，將蠱苗趕盡殺絕。

　　族人沒有經歷過戰爭，不知要作何反抗，他們幾乎個個擁有在瞬間毒死猛獸的能力，卻無人使用。因為他們從祖輩開始就立過誓言，自己所掌握的能力乃天神所賜，只能用來救人不能傷人。

　　所以，當朝廷的御林軍殺到五仙池，也就是阿芝修煉的禁地時，她的哥哥姐姐們，侄女侄兒們，死的死，抓的抓。曾經美麗的天堂竟變成了血泊中的地獄。

　　活著的人是用來要脅阿芝交出寶石的人質。

　　她帶著御林軍進入收藏寶石的山洞，在取出寶石的一瞬間將其吞下了肚腹，能量衝擊之下，整個洞穴塌了下來，連同御林軍一起結束在了那個時代。

　　阿芝眼陣陣地看著親人們慘死而亡，卻又什麼都不能做，含恨而亡。

　　享年，三十。

　　林蘭認為自己在陰曹地府沒有喝夠孟婆湯，所以才在特定的時候回憶起上輩子的事。

　　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記憶。

　　之後不久，她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真氣上湧，氣息絮亂，內力在她經脈中游走。林蘭興奮之餘，趁勢按照以前的內功心法開始偷偷修煉，受現代身體不能適應這股力量所致，再加上身邊沒有可供修煉的環境，至今，林蘭的功力只恢復到六層，就再也不能提高了。

　　對於此事她頗為遺憾，但也並沒有太多糾結，畢竟在科技時代，武功實在沒有什麼可用之處。而且，她還必須時刻保持普通人的樣子才不會惹來麻煩。

　　是的，異于常人的表現，無論身處何地都會引來麻煩。

　　林蘭討厭麻煩。

　　對於醫學的天賦，林蘭是從有前世記憶開始的，但她深知自己只有幾歲的身體不能有太超過的行為，所以一直很克制。

　　十歲那年，她突然被人資助，資助者的資訊是保密的，只知道他是個美國人，甚至連性別都不詳。但無論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的開支，林蘭都有了巨大保障，所以對方是誰，反而不那麼重要了。然，她以為自己是幸運兒，實際上，卻正是此刻坐在經濟艙奔赴美帝的人腦袋青痛的最大原因。

　　林蘭從沒想過出國，當然，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沒錢，是以，林蘭的人生規劃本來是大學畢業之後到湖南湘西緬懷過去，剩下的人生就游離四方懸壺濟世，攢錢開個中醫館，最後能平平安安地過完整個人生。

　　對她來說，這是完美的計畫，只差實施就好。

　　誰能想到，在畢業前半年突然接到資助者要她赴美留學的要求，對方已經為她報了相應的考試培訓班，所有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如果不去，她將承擔近三十萬美金的違約費。這突如其來的規定讓她無所適從，對方甚至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

　　想想吧，大洋彼岸，多麼遙遠。


第5章 漂亮的情侶

　　七小時以上的飛行很容易讓人感覺疲憊，林蘭沒有買直飛紐約的機票，選擇從杜哈轉機，這樣比較便宜。同坐的乘客在東倒西歪的睡姿下，聽到廣播裡說一小時後飛機將降落至杜哈機場，跟著魔似得一個個都坐直了身板，一臉亢奮。

　　林蘭伸了伸懶腰，看著窗外白霧皚皚一片，開始擔心起即將要面對的轉機行程，她實在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順利找到登機口，要是因此誤機就麻煩了。

　　聽朱娜茜說，杜哈是西亞國家卡達的首都，那裡的機場，有點大。

　　從下飛機到尋找登機口，林蘭感受著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覺得很不習慣。

　　中\國人較為保守，且大家都是東方面孔，林蘭又喜歡宅在家裡或是實驗室，所以沒有太多與人接觸的機會，自然也吸引不了他人的關注。當然，這不表示她怯生或者不懂為人世故，只是更專心於專業而已。

　　如今來到異國他鄉，東方人，特別是身材好模樣美的東方女人，是讓人免不了多看兩眼的。

　　何況是一個烏黑長髮散佈腰際，獨自拖著行李的單身女人。

　　林蘭不同于傳統的東方女人長相，她鼻樑高挺，眼窩深邃。林蘭曾猜想她的父母可能是新疆人，總之肯定不是純粹的漢族人。

　　她喜歡中式的衣著，當然，大部分的時間她都穿著白褂，對於服飾沒有多少考究。可朱娜茜已不止一次嘲笑過她的衣服老土不夠潮，與時代不符。但林蘭實在不懂時尚，更不知流行，她自認，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美好的樣子了。也正因與眾不同的穿著與漂亮的臉蛋兒，幾乎從她身旁走過的所有外國人，都會忍不住回頭看上一會兒。

　　所以，林蘭始終覺得，可能是因為她的穿著才引來了路人側目。這一身刺繡連衣裙在外國人眼裡看來肯定很滑稽，一定是這樣。

　　「，請問c12登機口怎麼走？」

　　林蘭突然發現自己果然完全迷路了，幸好四周有很多地勤可供諮詢，讓她不至於困死在這裡。

　　「前面不遠就是。」皮膚黝黑的工作人員非常愉悅地為她指路，「您已經離它很近了，美麗的東方小姐。」

　　「ok，謝謝你。」林蘭朝他微微笑了笑，「你也很帥。」

　　「噢，真的嗎？」對方非常激動的樣子，捂著心口驚呼，「你能留下聯繫方式嗎，電話r，隨便什麼！」

　　林蘭嚇了一跳，拉著行李箱準備離開，卻還是不忘笑著回道：「很抱歉，不可以。」

　　「why？」地勤小哥不甘心地跟了上去，「為什麼不可以，你真的很漂亮！」

　　林蘭只好不停的往後退：「不為什麼，我要登機了，謝謝你。」語落，她趕緊加快了腳步遠離這是非之地。

　　身後傳來對方深情的呼喊：「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姑娘，很榮幸為你服務！」

　　天呐，外國人的熱情真是熾烈！

　　林蘭跟著人群終於順利走上了飛往美利堅的航班，看著與自己截然不同形貌的白種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有了些許期待和對未來的憧憬，想到剛才那位地勤小哥，也許接下來的日子會很刺激吧。

　　走到自己座位前停下，林蘭準備把隨身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行李箱的一隻轉輪卡在座椅腿腳下，她抬了兩次都沒能成功把箱子挪出來。其實這只小箱子根本不重，但無論如何調整轉輪的位置，它就是死死的卡在裡面，眼看自己的行李擋在過道中間阻塞了客流，不禁有些慌。

　　「hello，需要幫忙嗎？」

　　聲音從她頭頂響起，是非常純正的美式英語的發音，爽朗且直接。林蘭確信這話應該是對著自己說的，她迅速回頭，仿佛感受到上帝的憐憫：「是的，我需要幫助。」當她回頭的時候，眼前所看到的是一件藍色的t恤衫，胸口的位置印著一串字母。

　　這才發現，那個人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距離。

　　林蘭緩緩抬頭，這才看到了對方的臉，「謝謝，我的行李箱好像卡住了。」

　　說話的人嘴角微微向上翹起，表情溫柔的對林蘭說道：「是的，我看到了，不過不用擔心，這很容易解決。」

　　這位「高哥哥」只輕輕一抬，便將行李箱移了出來。

　　「很簡單。」他貓著身子看了一眼貼在行李架下的座位號，問道，「我是24h，你呢？」

　　「真巧，我們在一排。」林蘭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兩人落座之後並沒有坐在一起，他們中間隔了一個位置，相視而笑過後就不再多做閒聊。林蘭沒有仔細欣賞她身旁這位高大的白種男人是方是圓。對方也沒有像那位地勤一樣對她這樣的東方來客興趣濃厚，而是一直看著走廊來去的人群，似乎在尋覓什麼。

　　林蘭拿起前排椅背兜裡的一本雜誌隨意的翻閱著，想著還要再坐七個小時的飛機，不免生無可戀的歎了一口氣。

　　一頁採訪專欄吸引了她的注意，被採訪的人有一張占滿整個a4頁面的半身像，畫面清晰乾淨，背景是低調的深棕色。

　　這人正是美國的億萬富豪——托尼.斯塔克。

　　雜誌上的他西裝革履，神采奕奕，看上去非常穩重和氣派。

　　林蘭拿出手機，將圖片上的人拍了下來。

　　看起來還是很有形嘛。

　　她心裡這樣琢磨著。

　　掃了一眼專欄的內容，是商業版，林蘭想這托尼.斯塔克原來是個商人，朱娜茜從小生活在商界的家庭，對這種成功人士自然情有獨鍾，倒也就不奇怪了。

　　史蒂夫.羅傑斯（steverogers）本來和娜塔莎.羅曼洛夫（ff）約好在杜哈機場碰頭，但直到他登機也不見搭檔倩影，正當他在人群中尋找的時候，餘光瞥見身邊的東方女孩兒用手機對著雜誌上的彩頁拍照，心情有些微妙。

　　「你也喜歡斯塔克，我是說，托尼？」畢竟是自己的「戰友」，見到有外國人對好朋友感興趣，他也覺得很有趣。

　　林蘭先是愣了幾秒，然後才抬起頭來回道：「哦，是的，他，他很不錯。」

　　朱娜茜不是說過嗎，外國人百分之八十都鍾情托尼.斯塔克，無論男女老少，當然，女人和孩子更多一些。既然對方用了「也」這種語法，想必肯定是粉絲之一了，自己回答喜歡，總是適合的答案。

　　雜誌上的樣子的確不賴，不是嗎。

　　「他很酷。」史蒂夫了點頭，認同了林蘭的說法，「不過，美國隊長也很好。」

　　林蘭想了想，問：「美國隊長是誰？」

　　「oh……」他皺著眉頭，紅潤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縫，雙手在半空無意義的比劃，似乎有些尷尬，「真遺憾，看來你是托尼的忠實粉絲。」

　　林蘭聳了聳肩，她自然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麼會覺得她會是托尼的忠實粉絲，就因為不認識美國隊長嗎？

　　她才不在乎誰是誰呢。

　　「史蒂夫，你竟然買的經濟艙。」突然出現的人，在史蒂夫的肩頭上拍了一拍，「老闆給的傭金不夠頭等艙的票嗎？」

　　這是個讓人一眼看去相當驚豔的西方美女，紅色的齊耳短髮，微卷的發梢撐托著精緻細膩的五官，纖細的腰部讓她的胸脯看上去更加圓潤高挺，她身上所有的元素都可以讓任何人難以忽視她的存在。

　　「娜莉，你遲到了。」

　　他們兩人接受了神盾局給的任務，目的地相同，目的卻不一樣。這會兒在同樣的航班前出現，他們裝扮成剛鬧過彆扭，才和好沒多久的情侶，準備返回美國。

　　而娜莉是她用於掩飾身份的名字。

　　林蘭看著娜塔莎，不禁給她的形象點了個贊。

　　第一次見到活的外國美女啊！

　　娜塔莎將胳膊撐在椅背的邊緣，微微俯身，胸口的事業線若隱若現，她帶著幾分慍怒的口吻道：「你知道我不喜歡坐中間。」

　　「什麼？」史蒂夫不解，「你在說什麼？」

　　「我說……」娜塔莎捏了一把史蒂夫的臉，在他耳邊說，「我喜歡靠走廊的位置，你知道的。」

　　史蒂夫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或者被誘惑到的樣子，但還是不情不願地挪到了中間的座位。

　　林蘭忍俊不禁，偷偷地笑了一聲。

　　這個叫史蒂夫的白人帥哥起碼有一米八五以上，雖然他穿的衣服很寬鬆，但依然難掩其發達的胸肌和挺擴的身材。讓這樣魁梧的漢子擠在兩個女人中間，實在是太憋屈了。

　　史蒂夫當然也有同樣的感覺，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黑寡婦」要這樣對待他這個老搭檔：「hey，我說，你在生什麼氣？」

　　「你應該訂頭等艙。」娜塔莎回說。

　　史蒂夫蹙眉：「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她將頭偏了過去：「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你……」史蒂夫無法揣測「黑寡婦」的心理活動，他只是覺得莫名其妙，機票又不是他訂的，為什麼會跟自己在這時糾結這個問題。

　　林蘭微微側頭，身邊這個男人乾淨且斯文有禮的談吐讓她覺得很舒服，最重要的是，他很英俊。金色的短髮，白皙的皮膚，沒有雀斑，湛藍色的眼睛像寶石一樣，與他的女友簡直太般配了。

　　好一對璧人呐！

　　娜塔莎像是要避免男友的滋擾，故意向林蘭的方向伸出手，從史蒂夫的面前直接橫了過來，逼得他不得不靠在椅背上以免被戳到。

　　「hi，我叫娜莉，這位是史蒂夫，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美麗的東方小姐。」

　　西方人總是不吝嗇他們的讚美之詞，林蘭從到達杜哈開始，已經聽過很多人對自己說話時，會把「美麗的東方小姐」作為開頭和結尾。她表面上雖然會會不好意思，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哪怕他們的讚美可能是因為她的穿著，也可能是她的頭髮，或僅僅只是客套，但聽上去卻很順耳。

　　林蘭放下雜誌，看了一眼史蒂夫窘迫的表情，忍住笑意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林蘭。」

　　大多數時候，林蘭都記不住別人的名字，起碼才開始記不住。但這次，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將這兩個好看的外國人名字牢牢記住。

　　娜塔莎問道：「你是，中國人？」

　　林蘭很高興終於有一位外國人能一語道出她真正的國際，而不是把日本韓國說一遍。

　　娜塔莎見多識廣，她只聽名字就知道眼前的女孩兒一定是中\國人。

　　「是的。」林蘭回道，「你們呢」

　　娜塔莎在幾十年前的間諜生涯期間到過中\國邊境，被中\國人救過一命。雖然是很久遠的記憶，但她對中國人免不了心存舊念，知道林蘭是來自中\國之後，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美國人。」史蒂夫道，「她是俄羅斯人。」

　　娜塔莎對於他的「搶答」非常「不滿」，用倒拐在史蒂文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以示宣洩。

　　我們的美國隊長搞不懂今天的「黑寡婦」究竟為什麼這麼反常，他使了個眼色，卻遭到了娜塔莎的無視。

　　廣播裡傳來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帶的提示。

　　然而林蘭是專業裡的天才，生活上的白癡，她沒用過或不曾興趣的東西絕對是一竅不通的，而且反應異常遲鈍。當所有人在「哢哢」聲中扣好了自己的安全帶時，她卻沒有辦法順利將安全扣鎖在一起。

　　而在上一班飛機上的時候，是空乘幫她扣好的。

　　「需要幫忙嗎？」當空乘人員演示完畢安全帶的佩戴方式，林蘭仍無法成功扣上之後，史蒂夫再次發出同樣的問候，他這次稍稍提高了音調。

　　「是的……」林蘭感覺自己的臉在微微發燙，「我，我需要幫助。」

　　「其實很簡單。」他解開自己的安全扣，做了簡單的慢動作示範，「像這樣。」

　　林蘭照樣學樣，倒也順利扣上了，但明顯尺寸不對，以至於安全帶的長短沒有起到對她的保護作用。林蘭看了看別人的，又看了看自己的，心想為什麼她這條長了那麼多。

　　「這裡可以調節……好吧，讓我幫幫你。」史蒂夫的一雙長手很快為林蘭調節好了安全帶，沒有嘲笑或是鄙夷的樣子，而是很誠懇的安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第一次坐這傢伙的時候把氧氣罩給彈了出來。」他指著座位上方。

　　史蒂文自問對於現代的很多東西都是不會用的，是以鬧了些笑話，也被人笑話過。所以他知道被人取笑「不會」時候的心情是有多麼糟糕，他自然不能讓這位來自中國的小姐在踏上美國的領土前有任何不快。

　　娜塔莎輕咳了一聲：「你怎麼不幫我系安全帶？」

　　「你也不會嗎？」

　　林蘭看得出娜塔莎似乎是吃味的表現，忙不迭打圓場：「那個，什麼，我是說，娜莉，我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新聞，你們是不是明星啊？」

　　娜塔莎當然沒有真的打翻醋罎子，只是此情此景，她將自己扮演成了有些任性的小女生。娜塔莎把胳膊搭在史蒂夫的肩膀，帶著笑意說道：「我不是，但他是。」

　　美國隊長的名頭自然響亮，他當然算得上大明星。

　　「娜塔……我是說娜莉。」史蒂夫有些沮喪地說，「中\國小姐的偶像是斯塔克。」

　　「斯塔克？」娜塔莎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很狡黠，「那個托尼.斯塔克？」

　　「就是那個托尼.斯塔克。」

　　「好吧。」娜塔莎似乎有那麼一些失望，她轉而問林蘭，「你喜歡托尼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倒是讓林蘭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想了半天，才道：「他很帥，很有才，很有錢。」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托尼.斯塔克，這都是聽朱娜茜說的。

　　「就這些？」她認為眼前的中國女孩兒不該是那麼膚淺的人。

　　「恩……」林蘭想了想，「他是超級英雄，是鋼鐵俠。」

　　「超級英雄可不止他一個。」娜塔莎這麼說的時候，故意看了一眼史蒂夫。

　　林蘭攤了攤手：「可我只認識他。」

　　三人的談話在飛機起飛後不久終止，身旁的情侶在不知不覺間靠在一起睡著了，林蘭倚在靠背上，很認真的欣賞起眼前佳人眷侶的恩愛睡姿，有些羡慕。

　　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還沒談過戀愛呢。


第6章 飛機上的突發事件

　　林蘭雙手環抱在胸口低著頭閉目養神，尋思著往後的日子要如何生存在這片「自由的國度」裡，她有上網提前瞭解美國的生活習慣，以及在美留學生生存手冊之類的攻略，適應新環境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懸念，真正落實到自己頭上的首要問題就是錢。資助者已經明確表示只會負擔她在美國前三個月的開銷，包括來美國之後的語言學校的培訓費也是繳了的。但未來漫長的學醫之路花費非常可觀，她必須每一年都要保證拿到全額獎學金和額外贊助費，才能負擔得了學業上的開支。

　　至於生活上的……

　　林蘭微微睜眼，望著窗外漸暗的天空，不由得再次發出一聲長歎。

　　「你好像有什麼煩惱，從飛機起飛到現在，你已經歎氣五聲了。」

　　史蒂夫.羅傑斯並沒有睡覺，他只是裝作入睡的樣子而已，從身體被改造過後，人類存在的缺陷他都能一一克服，這其中自然包括睡覺這一項。他不需要通過長時間睡眠來補充體能，只要稍作休息，便可以很快恢復到精力最旺盛的狀態。

　　而且，他也睡得夠久了。

　　史蒂夫其實是個正義感很強的熱心腸，總是希望給予別人更多幫助。林蘭的連續歎氣，已經讓他察覺到這位異國女孩兒有什麼特別的煩惱在困擾她。

　　林蘭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引來他人的關注，所以立刻道歉：「sorry，我打擾到你了嗎？」

　　「不，當然沒有，我只是……」史蒂夫一時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來解釋自己只是想幫忙而已，他想了想，「你是一個人嗎？」

　　林蘭思考了幾秒：「不是，朋友在美國等我。」

　　對方是陌生人，雖然的確顏值爆表，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萬一是個超級變態怎麼辦？

　　史蒂夫可以從林蘭的表情中察覺她在說謊，但他並沒有揭穿的打算，更沒有任何不愉快。獨身一人來到異國他鄉，對自己有所防範這也是正常的，何況，眼前的中國女孩兒還有一副美麗的外表，小心一點總是對的。

　　這比大部分美國女孩兒敢半夜出門見陌生網友要好很多。

　　「來旅行？」

　　「留學，我是留學生，學醫的。」

　　史蒂夫突然對林蘭產生了敬意，他挺了挺胸，用一種難以抑制的情緒說道：「你真令人驚訝！」面對如此激情澎湃的讚揚，而對方又是一個帥氣的異性，林蘭難為情的咬了咬下唇，又難掩欣喜的說：「謝謝，我喜歡這個專業。」

　　「對了，你是電影明星嗎，還是歌星或者模特？」林蘭想起先前娜塔莎說他是明星的話來。

　　史蒂夫看了一眼裝睡的娜塔莎：「我，是模特。」

　　「哦，難怪，你好高。」林蘭對他的話完全沒有懷疑，「你的女朋友也是？」

　　「是的，我們都是，我們，恩……」史蒂夫可以一眼識破對方的謊言，自己卻並不擅長說謊，「我們是在工作中認識的。」但就這一點上，他也沒亂說，他們的確是在拯救世界的工作中結識的。

　　「你可以給我講講美國是什麼樣子嗎？」與史蒂夫的交流，林蘭認為是踏入美利堅地界的第一項測試。

　　叫做「如何與老外做友好的溝通」。

　　「為什麼不，當然可以。」史蒂夫回答。

　　實際上，他卻並不能馬上找到可以形容現在的美國的詞彙和句子，史蒂夫對祖國的瞭解更多停留在過去，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他幾次暗示娜塔莎「起床」幫他解圍，但娜塔莎偏偏睡意香濃，根本沒有蘇醒的跡象。史蒂夫只好根據自己的理解，向林蘭講述美國的種種。

　　愉快的談話被廣播的急促聲打斷。

　　一名乘務用英文在廣播裡尋找醫護人員，大意是講頭等艙有一位乘客突發心臟病急需救治，而飛機還有將近兩個小時才能抵達機場，期間沒有任何可供臨時降落的地方，情況十萬火急。

　　林蘭先仰著脖子看看四周，乘客裡竊竊私語東張西望，好像沒有人起身的樣子，便對身邊的人道：「史蒂夫，麻煩讓一下，我過去看看，希望能幫上忙。」

　　此時，娜塔莎終於蘇醒，她伸了伸懶腰，也站了起來：「我們可以一起去，我當過護士。」

　　娜塔莎都去了，史蒂文自然沒有坐著等的道理，他雖完全不懂醫學，但也希望能盡自己一臂之力。如此想的人不止他一個，不過可惜的是，為了保持空氣流通的狀態，患病者所在的頭等艙，最後只留下了林蘭和娜塔莎這樣有醫護經驗的人。

　　病患是個中年美\國人，五六十歲的年紀，從他身邊圍繞的人來看，他似乎極有身份。六名穿著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裝男人陪同在一旁，一干人面對被病痛折磨的患者不知所措，急得滿頭大汗。

　　見到林蘭和娜塔莎兩個女人，卻是非常不放心。

　　「你確信你能辦到嗎，你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經驗。」其中一人應該是這群人的領隊，他面對兩個年輕的小姐，一開口，便是冷冰冰的不信任。

　　林蘭只看了一眼病患，就說：「病人有心肌炎和先天哮喘，長年累月已經病入膏肓，他根本不適合久坐。我是醫科專業的學士畢業生，來美國是為了深造，在這架飛機上，可能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

　　領頭者對於她的描素，表現出了滿意的樣子，卻還是道：「你有醫師執照嗎。」

　　林蘭苦笑道：「帥哥，我才大學畢業，怎麼可能有執照，我就是來美國考執照的好嗎？」她看了一眼病患，「你們到底要不要救人，他快不行了。」

　　領頭者猶豫再三，和身邊的人商量了幾句，才回道：「這個人非常重要，如果他有任何問題，你都將會收到法院的傳票，無論你是誰，你的下半輩子都會在牢裡度過。」

　　對方的語速快而低沉，林蘭斷斷續續聽懂了關鍵的單詞，卻沒有馬上理出頭緒來。正準備讓他再重複一遍的時候，娜塔莎已經推開那人，徑直走到患者身邊，把他的衣領紐扣給解開了。

　　「hey，你在幹什麼！」

　　領隊和他身邊的幾人正欲將娜塔莎給拉開，林蘭已經幾步上前擋在了她的前面：「等等，你剛剛也說了，他很重要，如果他有任何閃失你們也脫不了干係。而現在，我和我的朋友會盡全力讓他堅持到飛機落地，如果你們再阻攔，我們就放棄治療，到時候牢底坐穿的可就不是我了。」

　　見對方猶豫不決，林蘭繼續說道：「請你們相信我的專業，他會沒事的，我對天發誓。」

　　「好，如果能讓他平安到達地面，到時候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如果你們不能……」

　　林蘭打斷他的話頭：「同意了就趕緊出去，我們需要空間，大量的空間，現在馬上立刻快快快！」

　　麻煩的人終於被她轟了走，林蘭趕緊過去為病患把脈。

　　娜塔莎只會基本的護理知識，能做的只有儘量減輕患者的痛苦，她知道心臟病人是不能平躺的，所以才把患者扶了起來，讓對方半臥在自己身上。但接下來要怎麼做，娜塔莎就全然不知了，畢竟，她擅長殺人，而不是救人。

　　「先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林蘭試圖嘗試喚醒病患的意識。

　　這位患者名叫愛德華.帕裡克（edinski），自身就是醫生，是擁有遺傳學博士和生物博士兩個頭銜的科學家。六十歲的他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以及哮喘，在他中年時，用自己研製出的特殊方式控制住了病情，沒再發作。這次在回國的路上受到外部刺激，引發了舊疾，因隨身沒有藥物及時醫療，危在旦夕。

　　愛德華.帕裡克模糊的意識裡聽得到一位陌生女孩兒的聲音在跟他說話，但他卻不能做任何回應，只是痛苦的嗚哼。

　　娜塔莎對林蘭的診斷方式充滿好奇，這樣的診脈手法，她只在某本來自中國書籍圖冊裡見過。對她來說，這是一種源自東方，極其古老而又神秘的醫療方式。眼前這女孩兒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居然可以用如此傳統的方法，她實在感到不可思議。

　　林蘭沒有想對這位外國友人解釋的打算，因為要向一位西方人解釋中國的中醫學，實在是一件特別麻煩事。起碼「中醫」兩個字要如何用英文翻譯得幾近貼切，她都很難想到。

　　中國傳統醫學嗎？

　　這又要解釋半天了，還得追溯到幾千年前……

　　「娜莉，你能不能幫忙把我的行李箱帶過來，裡面有我需要的東西。」林蘭道，「你的男朋友知道是哪一個。」

　　「ok。」

　　待她走後不久，林蘭探頭看了看，見四周再無別人，她立刻將愛德華.帕裡克扶起，隨即轉到他身後。

　　林蘭右手手掌平攤于丹田前方，緩緩向上移動到心口的位置，體內元氣通過穴位流至她掌心。只輕輕在患者的脊背上一掌拍下，一口濃痰從他喉嚨裡嘔了出來，林蘭再推掌，愛德華.帕裡克終於咳嗽幾聲，慢慢睜開了眼。

　　「是這個包嗎？」

　　當娜塔莎把林蘭的行李拿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卻是病患半窩在椅子上，已經蘇醒過來的樣子。

　　「謝謝你，娜莉。」林蘭起身迎接，「這位是愛德華，呃……愛德華先生。他被自己的痰卡在了喉嚨裡，所以才喘不過氣來，引起了暫時的休克。」愛德華是她比較熟悉的外國名，但帕裡克卻不是，而且病人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她也沒聽太清，所以林蘭只記住了對方的名。

　　娜塔莎提了提手中的行李箱：「看來你已經把事情解決了，這個還需要嗎？」

　　「需要的。」林蘭對她笑了笑，接過行李箱，「你都這麼辛苦的拿來了，怎麼都要用一下。」

　　「林小姐，你很善解人意。」

　　實際上，那個箱子已經沒有用處了。

　　娜塔莎恍惚覺得，剛才林蘭拜託她去拿箱子是為了把自己支開，常年的特工生涯，讓她很難不將人往壞處想。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似乎考慮得太多了，這世上的巧合事總不能都被她遇上。

　　愛德華.帕裡克的意識已經恢復了大半，隨行的西裝先生們雖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變化，但不難感覺他們都松了一口大氣，紛紛圍在他周圍，用林蘭聽不懂的語言「噓寒問暖」，根本沒有打算謝自己的意思。

　　「哎，帥哥。」林蘭的手在領頭者的臉邊晃了晃，「你之前好像承諾說，如果他能好好的，就可以給我們錢對吧。」

　　領頭者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想要多少。」

　　林蘭偏著頭想了一會兒：「你看著給吧，畢竟我們救了他的命，你覺得他的命值多少錢？」其實她一開始沒有打算真的要報酬，只是實在不爽對方的態度，既然如此不愉快，而這位帕裡克先生似乎又是個有地位的人，自己救了他的命，換些零用錢總是不為過。

　　她可是要討生活的人。

　　很明顯，林蘭的這句話帶有挑釁的意味，對方的眼神傳來了不友善的信號。

　　「林，你在學美國人的幽默嗎，這可不太好笑。」娜塔莎身經百戰，已經察覺出一絲端倪，「對不起先生，我這位東方朋友第一次來美國，喜歡跟人開玩笑，但有時候不知道哪一句才是玩笑。」

　　「那你要好好教教你的朋友。」領頭者道，「祝你們在美國愉快。」

　　林蘭還想說什麼，就已經被娜塔莎拉了出去。

　　才走出頭等艙，便傳來了不少乘客對她成功救治患者過後的讚歎聲。各種從外貌再到技術上的稱頌詞彙層出不窮，這讓林蘭在美國領土的上空著實風光了一把，她一路紅著臉道著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倒是學到了不少新單詞。

　　「有你這樣的醫生在美國，是這個國家的榮幸。」史蒂文真摯的說。

　　林蘭的臉有些泛紅，她低頭笑著，有些害羞：「我還不是醫生。」

　　「會是的。」史蒂夫說的很肯定。

　　「可惜你沒能看到神奇的中國醫術，她只把手放在這裡……」娜塔莎說著，將自己的手握住史蒂文的手腕，「就能知道病症。」

　　史蒂夫一臉震驚的表情歎道：「難道你會魔法？」

　　看著兩位外國友人驚訝不已的樣子，林蘭止不住的笑，她搖了搖頭，盡可能用最淺顯易懂的語言說道：「沒有魔法，也不神奇，這只是中國傳統的醫學而已，我大學讀的就是這個專業。其實在中國，這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可以……恩……」林蘭頓了頓，「可以穀歌什麼是『中醫』。」

　　「我知道謙遜是你們中\國人的優良傳統，這很好。」史蒂夫.羅傑斯不是沒有見過醫術高明的醫生，不過，大多時候，他們都是依靠精密的儀器來診斷病情的。無論是在他的時代，還是七十年後的今天，如果沒有機械的輔助，好像這些醫生什麼都做不了，「硬……浪，抱歉，你的名字發音很難，我想說的是，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偉大的醫生。」

　　林蘭一面笑一面拿出紙筆，在紙上寫下了她的中文名字的拼音：「l-i-n，l-a-n。」

　　她並不知道，史蒂夫在說那句話時，是真心誠意不含半點虛假的期待，林蘭只是覺得對方的語法好像太過正式了一些，不像她看外國電影裡時下年輕人的說話口吻。

　　但這也不重要，林蘭很高興這趟飛行能遇到這對友善又漂亮的情侶，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對自己如此肯定過呢。

　　史蒂夫看著紙片上的拼音，跟著念了一遍，算是記住了。


第7章 離別

　　當踏出機場的那一刻，林蘭環顧四周，是截然不同的全新世界，她呼吸著異國的新鮮空氣，又忍不住歎了一聲氣。

　　「Hi，林！」

　　就在她身後，傳來史蒂夫熟悉的呼叫，很顯然，他以為「林蘭」的「林」字是她的名，而「蘭」這個音比較難發，所以他自動省去了後面那個，他覺得這樣能表達很親切。然而，如果不是林蘭熟悉他聲音的話，是很難從這聲「林」來確定是在叫自己。她回過頭，對兩個耀眼的「明星」搖了搖手。

　　「Hi。」

　　認識她的人一般都會把第二個字作為昵稱使用，如小蘭、蘭、蘭蘭等。朱娜茜偶爾叫她小花兒，因為林蘭的諧音有鈴蘭之意，朱娜茜覺得她是土包子，小花兒這種接地氣的名非常符合她的氣質。

　　至於這個林嘛，她想，叫林林多好聽。

　　「第六次。」史蒂文說。

　　林蘭和娜塔莎同時問：「什麼第六次？」

　　至始至終，史蒂夫對她都保持著柔和的笑容，本就俊朗的外表看上去格外奪目，從他身邊走過的不少外國女孩兒都會轉過頭來朝著他拋媚眼。

　　史蒂夫的目光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而從林蘭這裡移開，他專注的看著她說道：「歎氣，這是你第六次歎氣。」

　　「也許還有第七次和第八次。」林蘭苦笑。

　　來美國本來就是不是自己的意願，除了歎氣之外，她實在不知道還能用怎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無可奈何。

　　娜塔莎側過臉，對史蒂夫的語氣嗤之以鼻，她轉而對林蘭說道：「你的朋友來了嗎？」林蘭站在路邊，看著過往來去的車輛穿梭，有些犯了難：「我朋友幫我訂了接機服務的車，但我不知道哪個才是。」

　　「讓我看看你的訂單。」看了一眼林蘭手裡的影本，娜塔莎馬上明白了，「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當她回轉至機場大廳之後，很快帶出來一個穿著西裝，手上拿著名牌的人。

　　「他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娜塔莎指著名牌，「你看，這是你名字的拼寫。」

　　林蘭這才知道，接機服務的司機，是會在機場大廳舉著印有自己名字的牌子等候在那裡的。在此之前她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而朱娜茜也沒有提前通報，如果不是娜塔莎在出口看到了這張名牌紙，恐怕她和司機都要在這裡沒完沒了的等下去。

　　道謝過後，便是分別。

　　機緣下的偶遇，總是要經受別離的考驗。

　　林蘭搖下車窗，愉快地對他們搖著手：「很高興認識你們。」

　　史蒂夫上前，遞給她一張便條：「這是我家的位址，如果你遇到任何不能解決的困難，可以來這裡找我。」

　　林蘭滿心歡喜的收下：「謝謝，希望能在雜誌上看到你的作品。」

　　史蒂夫訕然而笑，不置可否。

　　他壓著身子，胳膊伏在車窗上沿，對司機說道：「先生，麻煩你一定要將我的朋友安全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司機做了一個「OK」的手勢：「放心吧先生，我會的。」

　　黑色的轎車疾馳而去，史蒂夫目送至再也看不到的方向，莫名留念。

　　「她看上去很不錯。」娜塔莎道，「美麗神秘的東方人，恩？」

　　「是的，很不錯。」史蒂文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很聰明。」

　　「聰明？」娜塔莎反問，「不會系安全帶，錯過接機服務？」

　　史蒂夫極認真的為林蘭辯護：「她的智慧一定用在了別的地方。」

　　「看來你很為他著迷」

　　「不，娜塔莎。」史蒂夫笑著說，「我只是想幫她。」

　　史蒂夫還不至於對一個初見的陌生女人產生任何好感，他僅僅只是單純的，想要給予對方幫助而已。

　　娜塔莎在他堅實的臂膀上拍了拍：「那你該留下電話，而不是家庭住址。」

　　美國隊長平時幾乎不用手機，這自然歸結於史蒂夫的出生時代還沒有行動電話的關係，按照他的一貫思路，比起留電話這樣隨時可能接聽不到的情況，留住所的位置會更容易找到自己一些。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不遠處，娜塔莎朝著豪華轎車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吧，體驗一下全美國最貴的接機服務怎麼樣？」

　　史蒂夫側過臉，注意到了那輛黑色「幻影」，不住搖頭：「我可付不起昂貴的服務費。」

　　當兩人走近這輛周身通黑的轎車時，駕駛室的車窗慢慢落了下來。

　　「弗瑞這次要破產了。」

　　手握方向盤的人帶著一副褐色的黑框墨鏡，微卷的黑色短髮被髮膠打理得光滑整潔，自信的嘴角勾勒起淺薄的弧度，抽動著他嘴唇周圍的絡腮胡。

　　「斯塔克，你的司機呢？」娜塔莎打開後車門，「尼克竟然請得動你來接機，看來他的誘導能力又提高了不少。」

　　「我會找他要報酬的，整個神盾局將會屬於斯塔克工業，我會改制度，特別是針對女探員，我都起草好了。」托尼.斯塔克對史蒂夫道：「Cap，任務順利嗎？」

　　「當然順利。」史蒂夫隨著娜塔莎坐進了車裡，這時他才看到克林特.巴頓（Clinton Barton）也在副駕上坐著，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問道，「有集體任務？」

　　鷹眼巴頓穿著深灰色的西裝，領口處有一圈暗紫色的滾邊。他很少穿戴得這麼正式，對此他有些拘謹，黑色窄片墨鏡下是一雙犀利的銳眼：「參加某位探員的秘密婚禮算不算？」

　　勞斯萊斯從發動到起步再到加速，只用了短短數秒時間，托尼的駕駛技術一流，車子很快便駛離了機場。

　　「真的嗎？」史蒂夫表現得很興奮，「是誰？」

　　巴頓沒有立刻為他解惑，而是說：「去了就知道。」

　　娜塔莎拿著她特製的高智慧手機，在搜索網站上輸入了關鍵字母，很快，關於林蘭所有的資料和相關照片，以及網路活動的痕跡全都彈了出來。娜塔莎有那麼一瞬間的驚訝，她不是沒想過這位中國女孩兒或許很優秀，卻沒想到她會如此不簡單。

　　「史蒂夫，你來看這個。」娜塔莎把手機移到史蒂夫的面前，將搜索網站上所顯示的內容一一拉出了螢幕，讓它們立體起來。

　　史蒂夫遊覽著林蘭的資料，由衷的歎道：「十七歲就有這樣的成就，她真是個天才！」

　　「天才，你是在叫我嗎，羅傑斯隊長？」托尼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看著那些檔案，「娜塔莎，把那張照片放大一下，對，左上角那張。」托尼點名的照片，是一張林蘭穿戴學士服所拍的畢業照，「看起來不錯，她是誰，日本人？」

　　「一位美麗而且聰慧的中國姑娘。」娜塔莎道，「在飛機上認識的。」

　　「我覺得美麗和聰慧是你的專屬詞娜塔莎，她和你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托尼對這張照片的主人反應並不強烈，照片上的林蘭看起來要比現實生活中小很多，斯文安靜，中規中矩，遠遠沒有達到這位「花花公子」一見傾心的地步。

　　托尼只草草地看了兩三張照片，便沒再關注更多了。

　　他對成熟性感的金髮女郎更青睞。

　　娜塔莎認真地閱讀著林蘭所有的成就，不緊不慢地回他：「如果你見到真人就不會這麼說了托尼，這位小姐已經俘獲了我們隊長的心。」

　　「哇哦，史蒂夫，你愛上她了，她才十七歲，都可以當你的……」托尼故意停了停，「你的曾孫女。」

　　巴頓對著手機發短信，頭也不抬的接了一句：「孫女就行了，我們的隊長還不至於這麼老。」

　　史蒂夫只是笑笑，沒有接話，習慣了他們總拿自己的身世調侃。

　　娜塔莎接著道：「對了托尼，她還是你的粉絲。」

　　此話一出，托尼的表情瞬間得意起來：「這下你完全沒機會了，Cap。」

　　「夥計們，我只是想幫助她而已。」史蒂夫指著資料上的一處，「她還是個孤兒，真可伶。」

　　托尼笑了幾聲：「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孤苦無依的美女等著你去拯救，美國隊長。」

　　「斯塔克……」

　　面對損友的嘲謔，史蒂夫.羅傑斯雖不氣惱，卻很無助，他參與過大小戰爭無數，但打嘴仗卻是他最不擅長的。可以說，幾乎每一次和他們的對話，史蒂夫都不得不甘拜下風。所以，在一片起哄聲中，他選擇了緘默，索性不再辯解，自顧自地流覽關於林蘭的更多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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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蘭到達住所的時候，正好是北京時間晚上十一點，簡單的收拾過後，剛準備解決內需問題，手機便響了起來。

　　「美女，初到美帝，感覺怎麼樣？」

　　電話那頭，是朱娜茜興奮的問候，她算好了林蘭的到家時間。

　　「不怎麼樣。」林蘭住的地方是離紐約市中心較遠的城市，這裡是華人聚集的地方，治安相對安全。但是離她的語言學校卻很遠，公車和地鐵輪番坐的話，來回將近五個小時，「這兒離學校太遠了，我早上五點就要起床。」

　　「知足吧，你住的可是獨棟別墅，兩層樓，窮光蛋有什麼資格挑？」

　　正如朱娜茜說的那樣，林蘭沒有錢租醫學院裡的宿舍，也租不起那附近的房子，資助者並沒有為他提供住宿。她有幸在這個區比較好的地段獨自擁有一棟別墅的居住權，全賴她好朋友的幫助。

　　這棟房子是朱娜茜爸爸給她的生日禮物，準備在她留美時方便使用的，所以該有的傢俱一應俱全。可惜朱娜茜英語實在太爛，遲遲未能通過託福考試，以至於空置了兩三年都沒人住，現在倒是便宜了林蘭。

　　說是別墅，其實並沒有富麗堂皇的形式，樓上樓下加起來其實就是不到一百二十平的小樓中樓。但對林蘭來說，其實已經非常寬敞舒適，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免費居住。

　　「謝主隆恩喲！」林蘭打開熱水壺的開關，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對了，我在飛機上遇到了一對情侶，長得特別好看。」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關注起別人的臉來，分得清美醜嗎？」朱娜茜的語氣雖然刻薄，但這就是她和林蘭的聊天方式。

　　「我平時這麼忙，哪有時間去看陌生人的臉？」林蘭道，「我要是認真起來看，連我自己怕。給你說真的，他們是模特，算是明星吧。」

　　「不可能是明星。」朱娜茜很肯定的否決。

　　「為什麼不可能？」

　　「明星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是情侶關係，你被忽悠了。」

　　林蘭不服：「可他們真的很好看，而且身材也贊啊，反正比你男神帥幾個檔次。」

　　「那又怎麼樣，也許是不入流的十多線小嫩模，美國多的是顏好身材好的帥哥美女，你太大驚小怪了。還有，我的托尼是獨一無二的，沒人能超越！」朱娜茜雖沒在美國居住，但她每年都會到這裡度假，也算半個美國通，對於林蘭的所見所聞，她早習以為常，「倒是你，我的林妹妹，有沒有被外國人搭訕啊。」

　　林蘭聽她這麼說，認為有些道理，也許真是自己孤陋寡聞的緣故。只是她不知道，正是因為朱娜茜沒有親眼目睹史蒂文和娜塔莎的真容，所以她才這般不屑一顧。

　　林蘭在心裡思腑了一陣，才回道：「外國人太熱情了，我有點招架不住。」

　　「就實話說了吧，你其實是混血兒對不對？」朱娜茜的口吻聽起來有一絲羡慕，「如果我有你這樣的長相，做夢也給笑醒。」

　　林蘭呵呵地乾笑了兩聲：「美麗是原罪，我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不要臉！」朱娜茜在電話那頭咄了兩句，隨後又道，「好了，說說看，他們都是怎麼搭訕你的？你知道，我英語不好，就算有人搭訕也不曉得要怎麼回，你教我兩三句基本用語，讓我見到帥哥好歹能多說兩句。」

　　林蘭琢磨了一會兒，道：「你先問對方『can you speak Chinese？』，對方說『yes』，你就繼續聊；如果對方說『no』，那你就拜拜。」

　　「我勒個去，玩兒我呢！」

　　哈哈大笑幾聲，林蘭才道：「正經的，來這兒之後，我是被搭訕怕了，現在一看到有人過來，我扭頭就跑，要麼就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你知道我被搭訕就緊張，哪次不是你幫著解的圍。」

　　朱娜茜歎了口氣：「唉，你那點出息，真丟人。」

　　「怎麼丟人了，又沒怎麼著他們。」

　　「在國內呢也就算了，但你現在在美國，民風是不一樣的。」朱娜茜語重心長地做起了她的人生導師，「我把你的照片發給我在美國的朋友看過，他們都說你這樣感覺的女孩兒，特別吸引歐美人。」

　　「我長得很像美金嗎，還是英鎊？」

　　「別扯沒用的，繼續聽我給你科普知識，免得得罪人了都不知道。」朱娜茜清了清喉嚨，「咳，西方人大多不會吝嗇自己對陌生人的好感，遇到感興趣的物件都會搭幾句話，特別是異性之間，這是一種，恩……文化吧。」

　　「這麼有內涵？」

　　「當然了，大部分的搭訕都是善意的，你如果掉頭就跑，多傷人？」

　　林蘭歪了歪嘴角：「我怎麼知道對方是真善還是偽善？」

　　「遇到搭訕次數多了自然就會分辨，好好學習吧新人。」朱娜茜終於有機會做一次林蘭的技術指導，感到自豪不已，「不懂的地方就打電話問我吧，發微信當然最好，但我知道你不會用那東西。這邊快十二點了，我還有論文沒寫，實驗沒做，先掛了啊。」

　　「圓潤的滾吧。」

　　「記得搜集鋼鐵俠的一切！」

　　掛了電話，林蘭對著螢幕微微笑了一笑，然後把手機扔到了床上。熱水壺冒著縷縷白煙，跳到了保溫模式，林蘭把白煙輕輕搖散，若有所思地盯著水壺發愣。

　　良久，她突然站了起來：「我不是要上廁所嗎！」

　　作者有話要說：

　　美國甜心住在華盛頓，林蘭住的地方是在紐約的皇后區，兩區相隔車程差不多3小時，因為不影響劇情，就沒在文章裡說明了，這裡交代一下~

　　繼續求收藏~


第8章 神盾

　　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有一處特別的禁區——（三叉戟）大樓，它位於波托馬克河旁，官方把這座占地面積僅次於白宮的地方叫做「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內部的探員們喜歡稱它為「神盾局」（s.h.i.e.l.d）。

　　這個地方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到一座高聳的圓柱大廈，從大廈三面發散設計的扇葉斜面，讓它看上去像一座待射的火箭。這裡的每一塊斜面都是一處軍事要地。建築群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新式飛機和戰鬥設備的整個外形有別于周圍任何形狀的建築設計，特別至極。

　　尼克弗瑞（nickfury）在他的機密辦公室裡盯著電腦螢幕，漆黑的面容沒有什麼表情，黑色的眼罩使他看起來更加嚴肅。

　　他是「神盾局」的現任指揮官。

　　尼克看了一眼電腦旁的監視器，辦公室門口站著他等了許久的兩個人，按下辦公桌底下的按鈕，門開了。

　　「來了就過來。」沒有移動自己的眼睛，尼克對於來客也沒有多餘的寒暄，「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找到一個重要的人。」

　　娜塔莎羅曼諾夫與斯蒂夫.羅傑斯互視一眼，雙雙走了過去。

　　「是她？」娜塔莎問，「怎麼，她是某個危險組織的成員嗎？」

　　史蒂夫吃驚的看著電腦螢幕裡出現的人：「不，她應該是需要被保護的物件。」

　　「怎麼，你們認識這個中國人？」尼克倍感意外。

　　「我們在回來的飛機上認識的。」娜塔莎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他們為什麼會知道下一個任務的物件的原因，然後問道，「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身份背景的孤兒做了什麼，需要神盾局的關注？」

　　尼克沒有細問，而是繼續他的話題：「林蘭，來美國留學的十七歲中國籍女學生，三個月前加入『m研究室』。」

　　「m研究室，那是什麼？」史蒂夫問。

　　尼克將另一台電腦上有關「m研究室」的資料打開，展示在電腦桌面上：「一個私人醫療研究機構，五年前成立的，加上林蘭，一共四十三人。」

　　娜塔莎很快遊覽完關於這個研究室的一切資料，注意力又被林蘭的資訊吸引：「真是巧合得難以置信，『m研究室』的主創在飛機上突發心臟病，林蘭用中國醫術讓他平安落地。看來史蒂夫你說的對，她的智慧在別的地方，她的專業上。」

　　史蒂夫點點頭，算是對自己之前的判斷做出了滿意的總結：「這個研究室有什麼問題？」

　　「幾周前，研究室的主要成員相繼以各種意外死亡或失蹤。」尼克又點出了一條資訊，資訊上顯示著一名中年男性的證件照片和相關資料，「政府對『m研究室』一直持有不信任的態度，所以讓我全面監視。這是我派去的探員，他在研究室做技術工作已經有一年時間，但在三天前也失蹤了。」

　　「看來是有預謀的。」娜塔莎盯著螢幕道，「這些研究員的頭銜可都不簡單，死了這麼多人，政府不管嗎」

　　「政府認為他們在搞生化試驗，而且涉及到了一些敏感關係，所以把案子交給了神盾局，不然我為什麼接手這個。昨晚，我得到線報，研究室成員被大規模暗殺，幾個知名人物還被刊登在了報紙上，當然也是意外死亡。」尼克指了指螢幕裡的林蘭，「現在研究室裡只有她還活著，也許是因為實習的緣故，林蘭好像沒有作為第一目標被害。但以目前得到的可靠消息，這個中國學生被殺也是遲早的事。」

　　「我們還在這兒耽誤什麼，趕緊出發吧。」史蒂夫的眉心擰巴得厲害，他實在不想看到林蘭死亡上報的消息。

　　「史蒂夫，尼克肯定早已有了安排。」娜塔莎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而調侃史蒂文是她的樂趣之一，所以，又補充了一句，「你的小情人不會有事。」

　　「娜塔莎！」

　　尼克不想理會他二人之間和林蘭有什麼交集，合上電腦，他站了起來：「我已經讓鷹眼先到學生家附近監視著，敵人應該還沒有行動，所以我們越快越好。」

　　史蒂文問道：「不叫上斯塔克？」

　　「我想。」尼克頓了頓，「他對這種任務沒有興趣。」

　　娜塔莎意味不明地一笑：「那可不一定。」

　　-

　　-

　　這是林蘭來美國的第三個月，拋開每天上下學的遙遠路程，一切都很好。最值得慶祝的是，她極其幸運的受邀到一所研究室參與實習工作。

　　而這件事，就要追溯到三個月前的那次飛機上的救人行為。

　　愛德華.帕裡克是「m研究室」的創始人，在此之前，他在美國乃至世界醫學領域裡都有非常卓越的成就，算是美國國寶級的人物。這樣的人，當然沒有忘記飛機上，一位來自異國他鄉的醫學生對他病情的處理得當，如果不是林蘭的話，他恐怕很難堅持到飛機降落。當時，帕裡克博士的保鏢以防節外生枝，所以態度冷淡，在那次事件一周之後，他找到了林蘭在美國住的地方，並誠邀其加入他的研究室。

　　帕裡克博士欣賞林蘭的專業領域，更通過網路，瞭解到她發表過的幾篇有關細菌和植物方面的獨到見解。

　　林蘭以最年輕的成員，加入到了一所專門研究對抗衰老與絕症的醫療團隊。

　　「m研究室」是私人創辦的醫學實驗所，位於紐約市以南的郊區，這裡彙集了來自不同國家的精英，以生物和化學方面的專家居多。林蘭是研究室裡唯一一個亞裔，而且非常年輕，也非常與眾不同，她為這裡帶來了不一樣的新鮮血液。

　　帕裡克博士對於她的到來感到無比興奮，認為他的畢生研究，終於要見到曙光。他甚至親自給林蘭所在的醫學院通過電話，要求給這位元優秀的學生更多的課餘時間，讓她能夠在研究室裡發揮所長。

　　自己的能力得到強而有力的權威人士肯定，林蘭滿心歡喜地度過了她認為最完美的兩個月，能在「m研究室」實習，哪怕只待上一天也是人生喜事。研究室可以說是全美最有醫學價值的地方，凡事從這裡出去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翹楚。

　　林蘭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能成為精英，但起碼日後的醫學之路，會順暢許多。

　　她再也不用擔心不能通過審核，進入權威醫院上預科班了，要知道，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中\國籍留學生，是很難被認同的。

　　而更重要的是，研究室的成員每個月拿到的補貼經費簡直令人羨煞旁人。雖然她只是實習生，但當第一個月的補貼發下來的時候，林蘭還是激動了好幾個日夜，甚至馬上換了一個智慧手機。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平靜的日子竟然會在一天之內打破得徹徹底底。

　　跟往常一樣，林蘭週六下午回到了自己的小別墅裡搗鼓草藥，研製一些特別的藥劑。

　　換上舒適的衣服和短褲，林蘭將從研究室穿回來的白褂扔進了洗衣盆裡，散上了些許自製的消毒粉末開始輕輕揉搓。洗衣機的確是個方便的東西，但她依然習慣用手洗，這樣做的原因是能讓她更安心，更能體驗到過去的時光。

　　每天往返語言學校和研究室在外人看來會疲憊不堪，但林蘭異于常人的身體和恢復精力的速度完全沒有影響到她的健康。只是最近這幾天，林蘭隱約覺得有什麼在家附近蠢蠢欲動，她幾乎可以斷定有人在監視自己。

　　這是她很不能理解的事情。

　　自己並不是富貴人家，也沒有值得窺探的秘密，起碼她認為自己將能力隱藏得極好，唯一與眾不同的也就是她對藥理的知識。但就這個時代而言，區區藥理哪能登得上科技盛宴的大雅之堂，研究室的任何一個同事都比她成就突出，才華漫天。

　　林蘭打開窗戶，佯裝欣賞風景，她數了數，算上對面不遠的那棟小洋樓草堆旁的人，監視她的人應該有五名。

　　不對，是六名，新來了一個功夫好像不錯，看不出他在具體什麼位置。

　　林蘭歎了歎氣，關上窗戶，心裡想道：「真是群不專業的傢伙。」

　　可惜她不能對監視者們表現出任何反應，有些無趣的又把窗戶關上了。

　　說實在的，自恢復功力之後，她就從來沒有跟人動過手，平時還要裝成人畜無害的柔弱少女模樣，林蘭時不時會懷念曾經與她的兄弟姐妹過招的日子，何等暢快淋漓。哪像現在，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躲在沒人的地方耍耍劍，還擔心被人發現。

　　一周沒有開過電腦，郵箱裡的郵件便有好幾十條了，大部分是沒有什麼用的垃圾郵件。林蘭點開一封來自「泰勒.布萊茲（taylorblithe）」的電郵，這是她在研究室裡的同事兼朋友，一個隻比她大三歲的，另一個少年天才。

　　林蘭坐在電腦前，捧著一杯花茶慢慢抿著，對著鍵盤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這是一封向她吐露愛意與歉意的郵件。

　　泰勒是個靦腆的英國少年，有著對醫學的天賦和濟世利人的遠大夢想，他加入研究室的時候跟林蘭的年齡是一樣的。轉眼三年，他已經是這裡面的技術骨幹，幾乎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有他的功勞。

　　對了，他有好幾個博士頭銜。

　　有時候林蘭覺得在這個時代，不考幾個博好像都不能叫專家一樣。

　　林蘭和他是研究室裡兩個年齡最接近的人，林蘭活潑伶俐，常常口若懸河，泰勒對她產生情愫也是極為正常的事。可接連兩個月的暗示，她一點兒也沒明白，只覺得泰勒對自己很照顧，是個好同事好老師。直到一周前，泰勒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嚮往，終於鼓起勇氣吐露心聲，林蘭這才幡然醒悟。

　　然，接下來的一周，她就再也沒有搭理過別人，這讓泰勒非常憂傷，以至於鬱鬱寡歡到差點將一試管的癌細胞當成咖啡喝了下去。

　　並不是林蘭討厭他，僅僅就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而已，她對泰勒的確沒有兒女情長般的念想，只當他是位元了不起的生物學家，自己的老師，兄長。可是，突然有一天，這位前輩居然對她表露愛意，林蘭果斷拒絕之後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對方更直接的展開追求攻勢，她實在招架不起泰勒的美意，不得不選擇逃避。

　　而泰勒從沒談過戀愛，天才必然有極端的表現，所以一蹶不振倒是人之常情，但這樣的狀態嚴重的影響到工作，那就是極為糟糕的大失誤。

　　帕裡克博士單獨約他們談話，希望兩人可以解決好自己的私事，並嚴厲的批評泰勒將情緒帶到工作中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因為他們是醫生，甚至是未來的科學家，任何不安份的因素都會使周圍的人和事陷入危險之中。

　　那次事件之後，林蘭和泰勒終於開誠佈公的溝通了很久，最後兩人達成共識，林蘭可以和以前一樣跟他學習，做他的助理，不用顧忌別的，而泰勒只會在工作之外的時間追求她，絕不會給她造成困擾。

　　這樣的相處模式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起碼雙方都沒再工作中出過差錯，也算皆大歡喜。

　　可是，她對泰勒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也許是一開始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老師，也許是有緣無分。總之，無論泰勒多麼用心，甚至開始學習中文，嘗試用中文與她交流，就連其他女同事都被這位年輕有為的才俊的魅力和毅力所感動，分分表示結婚太早，卻就是不能打動林蘭的心。

　　這封郵件的愛意明確，深情款款，富有英國人特有的詩情畫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寫郵件的人是多愁善感的紳士。但實際上，泰勒在平日裡是個不苟言笑，不懂浪漫，甚至不怎麼愛說話的工作狂。

　　林蘭在鍵盤上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敲打著，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復這樣包含愛意，真摯熱誠的告白才能不傷害到對方。

　　雖然她已經明確拒絕過多次。

　　刪掉了才敲出來的幾個單詞，林蘭拿起手機準備給朱娜茜這位愛情軍師求助。

　　就在這時，樓下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她非常警覺的離開臥室，小心翼翼地走到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如果在以前，她是不可能這樣躡手躡腳的，但最近周圍出現的監視者讓林蘭覺得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過或即將發生。而這個時間段來敲門也很蹊蹺，她的鄰居只會在晚飯時才會過來邀請她共用晚餐。

　　磨砂玻璃的窗戶門印著一個高大的身形，林蘭虛了虛眼，問道：「是誰？」

　　「林蘭，請你開門。」門外的人，正是史蒂夫.羅傑斯

　　聲音有些熟悉，林蘭愣了愣，但她一時想不起這個聲音在哪裡聽過：「你找錯人了，這裡沒有叫什麼『林蘭』的。」

　　「林小姐，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請你開門！」

　　林蘭提高了聲音：「先生，你再不離開，我就打電話叫員警了！」


第9章 遭遇突襲

　　就在她全神貫注的盯著門口，手裡已經按下「911」三個號碼數字，只差撥通的時候，二樓傳來玻璃破碎的巨響，林蘭驚呼一聲，正欲上樓看個究竟，便見一名全副武裝的人從狹窄的樓梯往下急急而來，不僅如此，那人手裡還端著一把「fnscar」。

　　林蘭心中一緊，連連往後退。

　　封閉的大門被一股巨大力量撞開，震碎的玻璃掉得到處都是，林蘭又是一驚，朝門的方向看去。

　　一枚圓形的盾牌以極快的速度擊打在樓梯上的人的腹部，然後又原路彈了回去，身受重傷的武裝者栽了下來，爬倒在林蘭的面前。

　　眼前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林蘭呆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快跟我走！」

　　直到門口的人又開口說話，她才從驚愕中恢復了心神，林蘭只看了一眼這位穿著特製藍白條服裝，帶著面具的闖入者。扭頭便往樓上跑，期間被倒在地上的人絆了一腳，卻依然沒有阻止她「逃命」的衝動。

　　「hey！」史蒂夫喊了一聲，不得不跟了上去。

　　當林蘭回到臥室，已有兩名黑衣武裝份子端著槍守在那裡，其中一個還在撥弄她的電腦。或者說，他們本欲下樓，但獵物自動送上門來，他們便不用冒險了。

　　一人上前便抓住了她的胳膊，正待林蘭準備乘其不備偷襲時，身後的史蒂夫已出現幫她解圍。

　　「快跟我走，不要浪費時間了。」他很想取下自己的面罩，這樣也許對方就不會對自己如此戒備，但史蒂夫不想在敵人的攻擊範圍內暴露身份，「這裡很危險！」

　　「有危險的是你！」

　　林蘭話音才落，史蒂夫的脖子就被翻窗而入的武裝分子用繩索死死緊勒。

　　窗口湧入越來越多的武裝力量，在狹窄的房間裡，史蒂夫與眾打手陷入了一片混戰之中。見此情景，林蘭再次轉身跑下樓去。

　　你大爺的，什麼情況！？

　　剛才樓梯下的人醒了過來，拿起身旁的槍開始瞄準她。

　　林蘭扶著牆壁停了停，突然騰空而起，一腳蹋在對方的背上，那人再次受創暈死過去，林蘭一個踉蹌，跌跌撞撞地沖出了房門。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以前，她最喜歡自家屋外的街道景色，綠化的草堆長著鮮花，白色的柵欄群是這個街區最大的特色，這裡總能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樣子。她的大門離公路只有三四米的距離，對面住著一家三口中國移民。每週六，當林蘭從研究室回家，都會碰到夫妻兩人為野營做著最後準備，而每次，他們都會送她一口袋零食。

　　可今天就熱鬧了，屋外停了十幾輛黑色的轎車，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公路旁，幾乎將並不寬敞的街道全部占滿，每輛轎車前前後後站著的人足以包圍前後幾十棟居民樓一圈。其中一輛黑色雪佛蘭suv顯得格外突兀，因為它停靠的方向與其他轎車是相反的，兩邊形成了對立的局面。

　　面對這陣仗，她半開著口，足足呆了有十秒鐘之後，說了一句這輩子最蠢的話。

　　「你們，是哪個劇組的？」

　　鷹眼巴頓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正好落在她的左邊：「gers劇組，你今天就是女主角，林小姐。」

　　林蘭嚇了一跳，手裡的電話已經撥通了911，她立刻對著電話大聲呼救：「喂，喂！救命，我在……」

　　還沒把話說完，巴頓已經搶先一步將她的手機奪了過去，臂膀結實的肌肉緊了緊，就將林蘭的手機捏了個七零八落，他還不忘取出了手機裡的sim晶片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裡。動作之快，力量之猛，一氣呵成，根本不給林蘭阻止的機會。

　　林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機碎在地上，卻沒有辦法攔截，不禁單手捂著心口道：「你怎麼能這樣，我才換的新手機。」巴頓看向suv停靠的方向，略微抱歉的笑笑：「你可以找『導演』索賠，就是戴黑色眼罩那位。」

　　他以為，女孩兒會被眼前的畫面或是自己的暴力嚇得語無倫次，卻不想，她竟然更在乎手機，這倒是挺好玩兒的。

　　索性便與她繼續著剛才的玩笑。

　　順著巴頓所引的方向，林蘭看不到他口中說的導演是誰，因為車窗表面是一層不透明的深色玻璃貼，她看不到裡面。

　　史蒂夫擺脫敵人的糾纏，終於下了樓。

　　「cap，你在上面幹什麼，為我們的女主角收拾行李嗎？」巴頓以一種極為輕鬆的狀態談笑風生，似乎真的是某個劇組的工作人員一樣在活躍氣氛。

　　史蒂夫吐了一口氣，將畫有星形圖案的盾牌背在了身後的吸鐵磁上：「遇到點小麻煩。」他步伐穩健，緊身衣下包裹著壯碩的肌肉。

　　林蘭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卻又好奇尚異的狀態裡，她急促的呼吸著空氣，環顧這群來者不善的陌生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讓她覺得很被動。林蘭當然不會真的相信他們在拍戲，即便眼前的規模看起來就像是在拍好萊塢動作片的派頭。

　　從轎車裡下來一個穿著米色西服的男人，外表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在他前後左右跟了四名端著「fnscar」的武裝槍手。

　　「林小姐，我叫『金』，金.斯旺（kingswan），你可以叫我斯旺博士。」這個叫金.斯旺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轎車旁，開始自我介紹，「我是愛德華的好朋友，雖然你沒見過我，但他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總是稱讚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蘭想了想，只回了一聲「哦」。

　　金.斯旺繼續說道：「林小姐，愛德華告訴我，一旦他招人毒手，我就要立刻來找你，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了一步，你已經身處危險之中。」

　　「帕裡克博士死了！」這個消息讓林蘭感到震驚非常，「什麼時候的事！？」

　　金.斯旺悲傷的搖了搖頭：「這你就要問他們了，這些人為政府服務。」他攤開胳膊，雙手指向史蒂夫和巴頓，「你肯定知道，『m研究室』一向受到政府的壓迫，愛德華周旋在政客中間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正如他所說，林蘭從第一天進研究室就遇到政府的衛生部門來大規模檢查，還收走了一批非常重要的研究成品，帕裡克博士費了好多周折才拿了回來，還帶著一臉的傷。

　　「斯旺博士，你找我能做什麼呢？」

　　「天呐，寶貝兒，你看看你的周圍，我當然是來救你的。」金.斯旺推了推他的金框眼鏡，道，「跟我來，我會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hey，你說話注意點！」巴頓的慣用武器是一把墨黑色的複合式□□，他舉起武器，瞄準對方。

　　金.斯旺的打手們也紛紛舉槍上膛。

　　林蘭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後背幾乎可以感受到一個大塊頭胸口傳來的熱量，心咄：「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這群人！」

　　「都住手，住手！」金.斯旺叫道，「林小姐，這些都是極端危險分子，你看看他們的打扮！」

　　「冷靜，巴頓。」史蒂夫上前兩步，為林蘭做了人肉護盾，「斯旺先生，林小姐有權利選擇她的保鏢。」

　　巴頓慢慢放下弓，對著林蘭眨了一下眼：「要不要來復仇者劇組做獨一無二的女主角？」

　　「林小姐，你不能跟他們去！」金斯旺很急切的想要拉林蘭入夥，但又懼怕她身邊的兩個人而不敢妄自上前，「我發誓，我絕對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你看，我有很多保鏢，他們都經過嚴格的訓練。」

　　林蘭從他們的對話中只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現在處於水深火熱的危機之中，原因不明，但肯定和「m研究室」有關，現在必須要跟他們其中一隊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可是這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她實在無法理清頭緒，自己究竟遇到了什麼危險。

　　林蘭長長的歎了一聲氣，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了決定。

　　「我選他……」指了指史蒂夫.羅傑斯，接著又把手移到巴頓所站的位置，「他們。」

　　「明智的選擇。」巴頓笑道，「cap，我說過，她會選你。」

　　史蒂夫松了一口氣，對林蘭道：「我們可以離開這兒了。」

　　「等等等等！」金.斯旺推開他身前的保鏢，按耐不住激動的情緒，也顧不得害怕了，「為什麼，就因為他是美國隊長？」

　　林蘭疑惑地看著他：「美國隊長，那是什麼？」

　　對於她的反問，讓金.斯旺不能理解：「你不知道他是美國隊長，為什麼還要選那一邊？」

　　他的疑惑，林蘭不知要如何回答，因為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沒從剛才的「動作片」的驚險鏡頭裡回過神來。林蘭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那兒，做什麼，更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兩邊她都不認得，所以理論上來說跟誰沒有差別，但她看了看這位骨瘦如柴的斯旺博士，再看看身邊兩位肌肉壯碩的男人，還是選擇了後者。

　　「我也不認識你呀。」林蘭道，「而且，你的人打壞了壹也aА！

　　金.斯旺咆哮：「他弄壞了你的手機！」

　　「我會給她一部新的。」巴頓說。

　　「我也會幫你把玻璃修好。」金.斯旺非常不甘心，「，寶貝兒，他們是特工，你知道什麼是特工嗎，他們會用各種殘忍的方法逼你說出秘密！」

　　林蘭歪著頭想了一會兒：「『agen』是什麼，我不能理解這個單詞的意思，有其他表達方式嗎？」

　　「什麼，上面可沒告訴我你不會英語！」金.斯旺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急得滿頭大汗，因為他短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解釋來詮釋「特工」這個詞，「fbi,cia,usss，nsa，你總該知道一個吧？」

　　林蘭訕訕然地勉強擠出笑容：「不好意思，我會說英語，但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才來美國不久，口語老師沒教過你說的那些abc。」

　　他們的對話，巴頓和史蒂夫聽來不禁啞然失笑。

　　黑色的suv發出急促的「滴滴」聲，尼克.費瑞搖下三分之一的車窗：「上車，我們不是來敘舊的。」

　　史蒂夫挺了挺胸，再次催促：「走吧，林。」

　　當他說「林」的時候，林蘭依稀對這個蒙面的男人有了些許印象。

　　金.斯旺知道自己已不能爭取到保護權，用恐嚇的語言發洩他的不滿：「你會後悔的中國人，你會後悔。」

　　林蘭噘了噘嘴，回道：「如果非要讓我說個理由的話，他長得比你帥，比你高。」說這話的時候，她的一隻手對著巴頓。

　　巴頓把手搭在史蒂文的肩頭，心情大好：「隊長，我喜歡這女孩兒。」

　　史蒂夫無奈搖頭，不做回應。

　　「另外，你剛才那番話極有可能得罪一個十三億人口的大國，因為我不能代表中國。」不再理會金.斯旺口出惡言，林蘭對她身旁的兩個男人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我要回房間拿一樣重要的東西。」

　　「如果你說的是你的電腦，我已經幫你帶出來了。」史蒂夫舉了舉他的右手。

　　「不是電腦，是放在你剛剛……」林蘭清了清喉嚨，「咳，你剛剛被群毆的那個房間的枕頭旁邊，一隻綠色的笛子，竹制的。」

　　巴頓忍住笑意，對林蘭做了一個微微躬身的姿勢，很紳士的說道：「願意為你效勞，小姐。」語落，他小跑著進了屋。

　　史蒂夫瞄了金.斯旺一眼，小聲的對林蘭說：「事實上，是我痛扁了他們。」

　　林蘭歪了歪脖子盯著他的左肩：「可你也受傷了。」

　　史蒂夫看了一眼染血的胳膊，輕鬆回道：「這不是我的血。」

　　「我們，見過嗎？」面對高大威猛的美國漢子所露出的淺淺笑容，還有那雙金色睫毛下漂亮的眼睛，林蘭覺得似成相識，「你是……」

　　「女主角，是這個玩意兒嗎？」巴頓從房間裡出來，兩尺長的竹笛在他的指尖轉了一個花式弧度，他瀟灑俐落的把玩了一陣，「它看起來很古老，我以為只有你們中國的熊貓才能有竹子。」

　　「人類也有權利擁有。」林蘭從他手中接過笛子，「謝謝。」

　　拿回她的重要物品，林蘭順從的跟著史蒂夫上了那輛suv，巴頓在她身後做掩護，關門前，他對金.斯旺眨了一眨眼，笑得開懷。

　　「嗨，又見面了。」當林蘭弓著身走進後車座的時候，副駕駛位上的娜塔莎.羅曼洛夫很友好的跟她打了聲招呼。

　　「是你，娜莉！」

　　林蘭愕然之餘，竟不知該用怎樣的情緒表達自己的震驚。

　　「雖然很高興與你再次見面，但遺憾的是……」娜塔莎抬起手中早已備好的秘密武器，一枚麻醉針不偏不倚地射入林蘭的脖子上，「接下來的旅程，要讓你睡一會兒了。」

　　如果不是林蘭反應夠快，她可能就真的麻煩大了。

　　林蘭身體裡有修煉五仙術所殘留的各種毒素，體內也因常年飼養著蠱蟲幾乎百毒不侵，像這樣的麻醉劑可以在一瞬間被血液給稀釋掉，所以，當針刺入她的皮膚一寸時，就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

　　這樣的特殊體質當然不能被外人發現，特別是今天這種場面。

　　林蘭順勢倒了下去，史蒂夫見狀，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覺得對林蘭使用麻醉藥是不該有的行為，但為了行程的秘密卻又不得不這麼做。所以，讓她靠著入睡，醒來之後可能會更舒適一些。

　　「娜塔莎，你就不能等我進來再讓她睡覺嗎。」巴頓因林蘭的意外昏迷而被擋在了外面，「我要坐哪兒？」

　　在林蘭昏睡的時候，還沒有完全坐好，此刻她整個下半身都占滿了餘下的空位，白皙的長腿半靠半倚地掛在座位邊。

　　娜塔莎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坐在副駕駛，系上安全帶：「你可以把她的腿放在你的腿上。」

　　「不，那不行，這很失禮。」

　　「或者坐車頂上。」

　　「更失禮。」巴頓擠進車廂，小心的挪動著身子，還是將林蘭的雙腳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好吧，也就幾小時。」

　　尼克.費瑞將車窗又搖下去了些，對金斯旺說道：「這棟房子的安保就交給你了，不要破壞現場，裡面有很多重要證物。」

　　不等對方回復，他已腳踩油門，很快駛離現場，只留下金.斯旺歇斯底里的怪叫。

　　「娜塔莎，我們應該換一個位置。」巴頓在十分鐘後發出了第一聲抗議，「我的手都沒地方放了。」

　　「我喜歡這個位置。」娜塔莎道，「而你，喜歡這個女孩兒。」

　　「我有女朋友了。」巴頓抗議，「而且，我也不是托尼。」

　　史蒂夫忍不住調侃：「你有女朋友了，在哪兒，你腦子裡？我記得你腦子裡的記憶總被修改。」

　　「是的，她在裡面很久了。」巴頓將雙手枕在腦後，面對一雙修長的大腿，他沒有一絲不軌的舉動或任何非分的*，「跟你們一樣。」

　　在座的幾人都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爭和生離死別的痛苦回憶，以及與愛人相隔兩世的悲歡離合。能與志同道合的夥伴出生入死至今，巴頓感到萬分光榮與幸運，即便偶爾互相諷刺，也是一種勉勵和信任。他最後那句話包含著對史蒂文和娜塔莎的敬意與同情，因為在他們兩人的腦海深處，同樣有過溫純的物件。

　　「要聽音樂嗎？」尼克.費瑞準備開啟音樂播放機，「斯塔克推薦的，好像現在很流行。」

　　三人幾乎同時說「no」。

　　娜塔莎側了一側臉，窗戶玻璃上印著林蘭安靜的睡顏：「會吵到我們的睡美人的。」

　　托尼斯塔克推薦的音樂，肯定是節奏感超強的重金屬吧。


第10章 審訊

　　到目前為止，林蘭還無法判斷麻醉劑的藥效能持續多久，她盡可能的從他們的對話中尋得蛛絲馬跡，並放緩呼吸讓自己一直處於睡眠的假像。但是，林蘭一點兒也不想以現在這樣的姿勢和昔日的熟人相見，從他們一路上的對話來看，這個穿著復古制服的面具男人，就是她在飛機上遇到的那個帥哥——史蒂夫。

　　顯然，他的工作不是模特，起碼那不會是他的正經職業。

　　朱娜茜說的對，她被忽悠了，娜莉也不叫娜莉，而是娜塔莎。

　　這個大忽悠！

　　「目的地要到了，我們的女主角也快醒了。」娜塔莎轉過頭來說，「在她醒來之前，我們要儘快到『審訊室』。」

　　「審訊室？」史蒂夫低頭看了看這位捲入某個陰謀事件的「女主角」，不由得皺起了眉，「我以為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她的安全？」

　　尼克.費瑞在對講機裡吩咐了幾句話後，撇過頭說道：「目前來說，她是安全的，所以我們需要知道『m研究室』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是什麼原因讓她能活到現在。」

　　史蒂夫不解：「難道不是我們的及時營救？」

　　「據我觀察。」巴頓閉著眼養精蓄銳，雙手依然枕在腦後，「金.斯旺比我們更早派人保護她，值得慶倖的是，因為我的高大英俊，她選擇了我。這可以讓我們有更多機會深入瞭解那個研究室究竟在搞什麼鬼。」

　　「到了。」尼克.費瑞將車駛進一座看似廢棄的工廠，「歡迎來到神盾工廠。」

　　「新的秘密基地嗎？」史蒂夫問。

　　「不。」尼克搖下車窗，按下鐵門隱秘處的一個銀色按鈕，前方的工廠大門緩緩升起，「舊基地，臨時使用。」

　　林蘭暗暗想著，看來只要等他們下車，自己就能隨時醒過來了。

　　車子駛進大門之後，門又慢慢落了下來，尼克將suv停在一處，熄了火。

　　林蘭輕輕咳了一聲，用手撫了撫額頭，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腳從別人的腿上放下來，然後坐直身子，以一種有氣無力的語氣開口問道：「這裡是哪兒？」

　　「睡美人看來做了個好夢，這裡是明星夢工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明日之星了。」巴頓的手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他保持同樣的坐姿幾小時，渾身僵硬難耐，「等會兒下車的時候，記得要面帶微笑。」

　　「克林特，你這樣說，她會當真的。」娜塔莎從副駕駛下來，打開後車門，「這裡是安全的地方。」

　　此時的史蒂文已經取下了面罩，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燦燦發光，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接林蘭下車。

　　可當林蘭看清他的臉時，並沒有接受對方的好意，而是扶著椅背艱難的挪動。雙腳踏在地上的時候，她看起來腿上無法使力，所以差點跪了下去。林蘭不得不這樣表演，因麻醉劑初醒的人是不可能活蹦亂跳的跟沒事兒似得，她必須表現得真的被麻醉過後的樣子。

　　史蒂文將林蘭扶住，卻被她推開了。

　　「看來她對你有敵意。」巴頓在林蘭身後，小聲對史蒂夫說著。

　　「這很正常，她什麼都不知情，心裡一定不好過。」史蒂夫表示能夠理解。

　　「難道不是因為你騙她自己是模特這件事？」

　　林蘭走到一張桌子前，尼克.費瑞親自為她拉開了凳子方便她入座，娜塔莎走到一處牆壁前，拉啟了電閘。一瞬間，白色的日光燈接連亮起，室內燈火通明。林蘭用手撐著臉頰，睡眼惺忪的觀察著這裡的環境，不禁感到一絲冰涼。

　　這是一間製造機械零件的大型工廠，一共有四層樓，每一層樓的面積不會小於兩千平米，從林蘭坐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在一樓的正中央，她的身後就是剛剛進來的巨大鐵門。

　　巴頓坐在離林蘭五碼之外的一張機床上，並沒有要參與審問的打算。

　　「喝一些這個，感覺會好點。」娜塔莎為林蘭倒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麻醉劑的副作用會讓你口乾舌燥。」

　　「你們要把我怎麼樣？」林蘭雖然接過水，但沒有馬上喝，「取我的腎拿去賣嗎？」

　　尼克.費瑞是一個高大威猛的黑人，配上他左眼黑色的眼罩，使他的面相看起來很兇狠。當他坐到林蘭對面的時候，十足的霸氣側漏。

　　「你覺得我們看起來像歹徒？」尼克說道。

　　史蒂夫坐在巴頓的旁邊，把盾牌擱在身後的桌上，安靜地旁聽即將開始的「審訊」內容。

　　林蘭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選擇我們？」

　　林蘭喝了幾口水，但其實她不喝也沒關係，不過演戲要演全套，這樣才完整。

　　「因為他……」林蘭頓了頓，看了一眼史蒂夫，「因為史蒂夫是走正門進來的，而另外一隊翻的窗戶。」

　　巴頓埋頭笑了笑，用胳膊撞了一下史蒂夫的胸口。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尼克.費瑞繼續問道。

　　林蘭想了想：「我被綁架了？」雖然在車上的時候，她已能大致聽出自己並非身處險境，但這會兒她必須裝作不明白的樣子，「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

　　尼克.費瑞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林蘭連連擺手：「哎，別說，別告訴我你們是誰。我不想知道！」

　　「你是怕知道我們的身份，會被滅口？真是聰明的孩子。」

　　從頭至尾，都是尼克以自己認為柔和的語氣在問話，其他三人便互相以眼神交流，討論著這個東方女孩兒的各種。

　　顯然，他們對她的印象都不錯，不吵不鬧，不哭不叫。

　　「反正，不管你們是誰，我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有任何要求就說吧。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們，談錢是不可能的，我是孤兒，沒有身價，你們可以去查。」林蘭自曝家底，希望能夠從寬處理。

　　「你在中國的c城福利院長大，你從十歲開始接受別人的資助，十五歲高中畢業去北京念醫科大學中醫系。你只有一個叫朱娜茜的朋友，你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她提供的，對方父母是商人。你有過人的專業天賦，十七歲大學畢業，來美國留學是受資助人的引薦。兩個月前以實習生的身份加入『m研究室』。」

　　當尼克.費瑞用他銳利的眼神注視著她，並將林蘭從小到大乃至今日的身世說得有條不紊，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蘭因緊張而下意識站了起來，鐵質的椅子在地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回蕩在工廠的四周，

　　難道他也知道我會武功？

　　「請你坐下，林小姐。」尼克神色淡然，無一絲情緒波動地說，「不要害怕，我要說的是，你的底細我們非常清楚。所以，如果我們對你是惡意的，你不可能站在這裡，而是該躺在什麼地方，你只要相信我們是來保護你的，就夠了。」

　　林蘭環顧眾人的表情，好像並沒有知道她其他秘密的表現，不然，就不會是現在這種座談式的待遇了。

　　見她坐下，尼克.費瑞繼續道：「很好，我們繼續。」看了一眼林蘭空空如也的水杯，他又道，「需要再來一杯嗎？」

　　林蘭點了點頭。

　　「我叫尼克.費瑞，你可以叫我尼克，或者費瑞，隨便你們中國人稱呼的習慣。而我會直接叫你林蘭，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你願意配合，接下來我們的談話，會很愉快。」尼克看著她道，「林蘭，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在你身上，屬於『m研究室』的。」

　　對方的說話方式邏輯清晰，條理分明，看似不緊不慢，卻暗藏玄機。

　　埋頭思考了一陣，林蘭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在我這兒。」

　　「好吧。」

　　當尼克.費瑞說完「好吧」的時候，娜塔莎很快從停在角落的那輛suv上端出一台兩尺大小的儀器擺在了桌上，之後又退到一邊，隨時待命。

　　「不用緊張。」尼克道，「這是測謊儀，雖然我並不想用這個。但是，也許借助儀器，我會更清楚的知道你是否有所隱瞞，我想你不會介意對吧，林蘭？」

　　「我，不介意……」

　　尼克.費瑞顯然處於談話的上風，他將林蘭輕易地引到自己的方向，試圖讓她順著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林蘭的手腕上，脖子上都粘著測謊儀的心率貼，它可以捕捉到被測謊者的所有生理變化，皮膚溫度，微表情，腦電波生物回饋、血管收縮、瞳孔擴張、聲音指數等等任何細微之處，這台改良過的，世界上最先進的測謊儀器雖然還在試用階段，但已有巨大成效。

　　這東西的發明初衷本來是為了對付黑寡婦，也就是娜塔莎的。

　　「好的，我們先來問一些簡單的問題。」尼克道，「你的名字。」

　　林蘭問道：「中文名字還是英文名字？」

　　「你護照上的名字。」

　　「林蘭。」

　　「年齡。」

　　「十七歲。」林蘭頓了頓，「零八個月。」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覺得這樣的回答充滿了童趣。

　　尼克費瑞看了她一眼：「回答整數就行了。」

　　林蘭吞了一口涎水，答了聲「哦」。

　　「第一次與男性發生性行為是什麼時候。」尼克.費瑞發現測謊儀上的心跳頻率突然加快，皮膚熱量增高，而林蘭卻遲遲不做回答，便道，「要我再重複一遍問題嗎？」

　　「不，不用。」林蘭的臉微微發燙，有些不自在的撩了撩耳邊的髮絲，小聲回道，「我沒有做過……」

　　其實苗人的情愛表達方式相較于漢人來說已經很放得開了，但她是苗族聖女，必須保持聖潔的身體和純淨的心靈。從未涉獵感情之事的人，即便活在現代，縱然接受周遭開放的生活觀，但落實到自己身上，也難免不易適應。而今，竟被人問到如此私密的問題，作為一個思想傳統而保守的「古人」來說，實在是太讓人難堪了，而且還是當著男男女女的陌生人的面。

　　尼克.費瑞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為難她，因為他已經基本掌握了被審者的心理狀態，便直入正題：「你有得到過類似u盤，檔，包括口頭暗示之類的東西嗎？」

　　尼克.費瑞是特工之王，面對不同類型的人，他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得到需要的情報。通過林蘭所有資料的綜合分析，知道對方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孩兒，而問出這種難以啟齒的問題，一方面可以知道她在不同情況下，情緒波動的區別，一方面也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在心理上，尼克.費瑞可以隨心所欲的把控全部局面。

　　林蘭很認真地回憶他所說的這些東西，是否曾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然而答案依然是否定的：「我沒有得到過你說的這些東西。」

　　測謊儀上的資料顯示一切正常。

　　「別的東西呢，任何你認為可疑，或是懷疑的東西。」尼克問。

　　揉了揉太陽穴，林蘭裝作很疲憊的樣子，閉起眼睛很用力的思考：「真的沒有印象。」

　　也許正因為這台測謊儀是最尖端科技的產物，也許是對自己審訊的自信，尼克.費瑞明明半信半疑，卻還是不得不選擇相信資料和自己的能力。他有些不甘心，但又暫時找不到任何可推翻林蘭否認的證據。

　　「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你可能會跟我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他側著身，面朝坐在不遠處的三個人，「為你介紹一下我的團隊，娜塔莎.羅曼洛夫，史蒂夫.羅傑斯，克林特.巴頓。」

　　當介紹到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時，三人分別做出了個人風格很明顯的回應。

　　「希望你們相處愉快。」尼克道，「但我想，你已經認識過娜塔莎和史蒂夫，應該會感受到一點兒親切。」

　　「等等。」林蘭發現，自己可能即將被囚禁，雖然對方的說法很委婉，「我覺得你們肯定找錯人了，我只是『m研究室』的實習生，才去兩個月而已。」

　　尼克.費瑞不以為然的回道：「是的，我當然知道，但我們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線索。」

　　「我身上怎麼可能會有線索？」

　　他又換了一個輕鬆地坐姿，背倚坐背，神色泰然的回道：「有沒有線索不是你能決定，是我。」

　　林蘭慍怒，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強行安排：「那我什麼時候能離開？」

　　「這很難說。」尼克攤了攤手，雙肩也跟著微微聳了一下，「就看你能不能想起什麼對你自己有幫助的事情，我想，可能麻藥的效果還沒有完全退掉，導致你的大腦有些混亂，也許明天你能想起什麼也說不定。」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呢？」

　　「很遺憾，你只能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林蘭咬著下唇，極力壓抑憤怒：「你們怎麼能這樣，美國不是法治社會嗎，不怕我出去告你們？」

　　「那也要等你能離開才行。」

　　「你！」林蘭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自己擺脫這個地方，而她發現對方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脅。重重地從嘴裡吐出一口氣，平復心情之後，她才道，「那你們為什麼不找別人，研究室任何一個人的資歷都比我高，他們肯定比我知道得更多，我一個實習生能知道什麼大秘密。」

　　「很遺憾。」尼克.費瑞低沉的聲音令聞著不寒而慄，「在十分鐘前，你變成了唯一一個還活著的研究室成員，祝賀你，倖存者。」

　　到目前為止，尼克掌握的資訊除了林蘭之外，還有幾個暫時是失蹤狀態，但在十分鐘之前，失蹤的幾個人已被證實死於槍擊。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林蘭猛地站起，激動之余，一時找不到能夠表達這句話的英文，出口便以母語怒斥，「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不相信！」

　　林蘭在研究室裡雖然只工作了兩個月，但她在那個地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不僅僅是因為大部分人對她很友善的緣故。她不再是最特別的那個人，沒有誰會因嫉妒她的成績而在背後重傷導致受到排擠，他們教會了她許多聞所未聞的科學知識。她與泰勒的關係雖然有時候會顯得尷尬，但拋開這些，林蘭是打心底裡感激並視他為在美國最親近的人。

　　所以對「m研究室」，她很有感情。

　　然而眼前這個陌生黑人，竟說她是研究室唯一活著的人，那豈不是暗指其他人，那些對她好的，曾照顧過她的人，都死了嗎？

　　這簡直太荒謬了。

　　尼克.費瑞聽她用中文以極不友好的表情對自己說話，便側過身看向娜塔莎。

　　他可聽不懂全世界最複雜的語言之一。

　　「林，你先別激動，麻醉劑會讓你大腦疲憊，你情緒波動會導致休克的。我帶你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好好的睡一覺，睡醒了，我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娜塔莎精通多國語言，中文自然不在話下。

　　林蘭的情緒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因為在幾個小時前，她才從那兒離開，她不明白研究室究竟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竟會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

　　要麼就是對方說謊。

　　她寧願他們在說謊。

　　林蘭聽她以中文與自己交流，先是一愣，隨即依然用中文說：「我要去研究室，有個朋友，對我很重要。」

　　「是泰勒？」娜塔莎慢慢向她走了過來，「是他嗎？」

　　林蘭點了點頭：「我不相信他死了，我沒多久才看了他給我發的郵件。」

　　「是什麼時候給你發的郵件。」娜塔莎從褲口袋中抽出手機，「也許，你可以打個電話確認一下，這樣更快，不是嗎？」

　　林蘭接過手機：「我忘了，但肯定沒多久……啊！」當拿到娜塔莎手機的瞬間，一股電流傳遍她全身，只覺得身體一麻，林蘭被電暈了。

　　這次，她是真的昏了過去。

　　娜塔莎在手機從林蘭手裡脫落的同時將其握住，然後把她扶著，確定林蘭已經陷入電擊之後的昏迷，便道：「尼克，你現在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我看還是明天吧，等她冷靜。」

　　史蒂夫上前，緊張地問：「她怎麼了？」

　　「只是輕微的電擊，你可以把它想像成鎮靜劑。」娜塔莎把林蘭推到史蒂夫手裡，「接下來就由你為她找個舒適的房間睡覺吧。」

　　史蒂夫將林蘭抱起，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裡確定有舒適的房間？」

　　娜塔莎點點頭：「總會找到相對舒適的。」

　　巴頓從機床上下來，提起自己的弓箭往工廠深處走，準備找個地方調試他的裝備，然後好好睡一覺：「女主角為自己加了不少戲，我期待第二集。」

　　待史蒂夫與巴頓離開之後，娜塔莎才對尼克費瑞建議道：「看來你要重新更新資訊了，她和你資料上的性格評估差距太大。」

　　「是啊。」尼克在高智慧手機上敲打著字母，發佈任務資訊，「她看起來確實很生氣。」


第11章 與審訊高手的談話

　　恐怕林蘭做夢也沒想到，她可以躲過麻醉，卻逃不過電擊。在這五個人之中，她最不設防的就是娜塔莎，但美人如蛇蠍恐怕說的就是「黑寡婦」這樣的人吧。一天之內被同一個人弄暈兩次究竟是怎樣的體驗，林蘭現在有了深刻的領悟。

　　「林，你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林蘭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可能幾分鐘，也可能幾小時，當她醒來的時候，床邊坐著美麗的蛇蠍女人。

　　林蘭坐了起來，下意識地往旁邊蹭了蹭，希望離她遠些。

　　「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娜塔莎試圖表達友善，所以，她打算用中文與對方交談。

　　「這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娜莉。」林蘭並不懼怕，更多的是警惕。

　　「對於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實際上，你可以叫我娜塔莎。」娜塔莎是一個善於審訊的高手，她擁有獨特的誘導技巧，就算是訓練有素的特工也很難不栽在她手裡。面對林蘭這樣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她想要的情報可以手到擒來。

　　只是這個歉意，她是真心的。

　　「我習慣叫你的假名字了，不用道歉，想問什麼就問吧。」

　　娜塔莎沒有立刻進入主題，她習慣於拋出橄欖枝，讓對方能夠主動說出秘密：「你很勇敢，你才十七歲，面對這麼多陌生人闖入你的家，卻沒嚇暈過去。」

　　「正常人是不會在那種情況下暈倒的，大腦皮層傳達的資訊是逃跑。」林蘭能夠感受對方循序善誘的聊天方式，不過，這總比被脅迫來得舒服，「你可以問你想問的，我知道就告訴你，如果你怕我說謊，也可以用測謊儀。」

　　「你很特別。」娜塔莎的聲音帶著低沉的磁性，輕柔卻不失穩重。

　　她不是第一次審訊別人，娜塔莎面對過形形□□的人，像林蘭這樣淡定的物件比比皆是，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過專業訓練的特殊人員。而她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學生，能在經歷風波之後如此平靜，倒是非常少見。

　　「你更特別。」面對一個西方美女，不管出於怎樣的心理，林蘭是很難討厭對方的，哪怕她是個危險的美女，「你到底想不想問我啊？」

　　娜塔莎笑了一笑，看著她慢慢說道：「你覺得我特別在哪兒？」

　　「我以為你是模特，但其實你不是。」林蘭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是那麼的……普通，我是說，好的那種普通，不是普通的普通。」

　　「我想我理解你的意思。」娜塔莎把手機拿出來，「其實，我的確是模特，我在日本給很多雜誌拍過時裝照片。」

　　她一面說著，一面竟真的翻出她在知名的時尚網站上被刊登過的照片。

　　「這是我的作品。」娜塔莎像一個在林蘭身邊多年的朋友一般，理所當然地給她看自己相冊裡的照片，「這款內衣是我最喜歡的，他們送了我很多套，真是愛死了。」

　　林蘭被她的熱誠弄得有些懵，竟不自覺地跟著配合起來。

　　「覺得這些照片怎麼樣？」娜塔莎問，期待的表情，像一個自信而又隨性的少女。

　　「好美啊。」林蘭一會兒看看照片，一會兒看看本人，「你真的好美。」

　　胸也好大！

　　她此時更多的是驚訝，娜塔莎竟真的是模特，她以為那不過是史蒂夫.羅傑斯隨口說說而已的托詞。兩個月前的道別時刻，她還說希望能看到他們的作品，卻還真看到了，雖然是在這種不怎麼愉快的情況下。

　　林蘭幾乎不關心時尚，不會主動翻閱時尚雜誌，更沒有看過像眼前這樣的只遮住重要部位，擺出撩人姿勢的內衣寫真。畫面裡的模特性感而極具誘惑，神態充滿野性的魅力，不僅僅讓男人看了想入非非，就算是身為女人的林蘭看了，也會雙頰緋紅。

　　娜塔莎不是沒有注意到林蘭的表情變化，她的確與眾不同，在這種時候也會以豔羨的目光盯著自己的照片發出讚歎。

　　「你也非常漂亮。」娜塔莎很高興與她達成女人之間的共識，「如果你喜歡這樣的照片，等事情解決，我可以介紹幾個時裝雜誌編輯和你認識，他們一定會非常喜歡像你這樣的東方美女的。」

　　林蘭欣喜的回道：「真的嗎？」隨後又用手捂著一邊的臉，羞澀的說，「還是不要了，我不敢穿成這樣……等等，你剛才的意思是，這件事過後，你們會放了我？」

　　「我們沒有綁架你，而是在保護你，等真相大白之後，當然會還你自由身。」娜塔莎把手機放在床頭，「我們不是壞人……不完全是。」話題被她巧妙的引到了這個地方，而是是林蘭發起的討論，接下來要想得到情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良久，林蘭才問道：「所有人真的都死了嗎？」

　　娜塔莎微微點頭：「一部分死亡，一部分失蹤，但也基本確定死亡。」她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泰勒在死亡名單上。」

　　「……」林蘭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悲鳴，「他那麼年輕……」

　　「你們是戀人？」

　　「是良師益友。」

　　「林，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非常懷疑我們說的話，但當時情況緊急，也來不及解釋。我為麻醉劑的事深表歉意，但這是我必須做的。」娜塔莎把早已準備在手機裡的，發生在最近研究室高級成員死亡或失蹤的報導調了出來，以立體的圖像展示在林蘭面前，「我猜你肯定不知道在美國有一個叫『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的地方，你也可以叫它『神盾局』。這是中國特工給它取的簡稱，聽起來很有意思。」

　　「是政府機構？」林蘭被那一長串的名字弄得有點暈。

　　「理論上是的，實際上，我們不僅僅服務於政府，神盾局是國際組織，專門解決一些神秘的棘手事件，政府的命令我們有權選擇執行或拒絕。」

　　「這麼說，我很棘手？」

　　娜塔莎笑著搖頭：「『m研究室』的背後一定有陰謀，他們殺人滅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的存在是他們的隱患，所以你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才是棘手的原因。」

　　「那金.斯旺呢？」

　　「他受美國政府的委託，但又以個人名義雇傭軍隊，目的與我們一樣，為了保護你。」娜塔莎冷笑了一聲，「不過他根本沒有能力，政府承諾，如果他擁有保護權，會得到一筆可觀的贊助費。」

　　林蘭不禁苦笑：「我這輩子還沒這麼受歡迎過，美國人民好熱情。」

　　「政府覺得你知道很多『研究室』的機密，而這些機密關乎整個國家的得失，你又是外國人，他們難免認為，你會把這些秘密帶回國。」

　　「那怎麼可能呢。」林蘭哭笑不得，「我實習的內容只是跟著泰勒掌握最基本的生化理論和儀器操作，怎麼會知道不得了的秘密。」

　　娜塔莎看得出林蘭確實苦惱非常，但也只能口頭安慰：「如果不是這次事件，你應該很快成為那裡的頂尖研究員。」

　　「沒有那麼快，他們都是了不起的科學家，特別是泰勒，他……」林蘭倏地抓住她的胳膊，「啊，我想起一件事！」

　　這個動作令娜塔莎極為不適，如果對方不是她早已瞭解的話，娜塔莎幾乎反射性的想要給予還擊。

　　娜塔莎低頭看著被林蘭緊握的胳膊，笑著道：「你的力氣真大。」

　　「oh，對不起。」林蘭急忙鬆手。

　　「沒關係，你想到了什麼？」在幾乎要放棄審訊的時候，竟能有這樣的轉折，這讓娜塔莎感到興奮。

　　「幾周前，泰勒找我借u盤拷貝過一個檔，恩，應該是檔，他是這麼給我說的。但我們在進入研究室之前是要簽保密協議的，他不應該借我的u盤來用。你知道，怕洩露秘密什麼的，我們每個部門研究的內容都不一樣。」林蘭慢慢回憶起當時情景，「但我沒想這麼多，畢竟他是我的老師，而且當時他要得很急，我也不可能不借，他一直找我借……」

　　「寶貝兒，我們可以略過中間的部分，直接說重要的資訊。」

　　「咳，好的，我有點激動。」林蘭拍著胸口緩了緩，「他還給我的時候，那個文件還在裡面。檔很大，幾乎占滿了大半的記憶體。我本來想刪掉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刪不掉，後來因為研究室裡很多人請假……當然，實際上他們已經遭遇不測。研究室的人手緊缺，我因為太忙就沒管了，我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

　　「現在u盤在哪兒？」娜塔莎打斷她的話頭。

　　「它在，它在……」林蘭咬著唇角苦思冥想，「抱歉，我平時很少用它，讓我想想……」

　　「不著急，慢慢想。」

　　林蘭把頭埋在膝蓋上，不停的抓著頭髮，幾分鐘之後才猛然抬頭：「完蛋了，它連著我的工作服泡在水裡了，我是準備洗衣服的！」

　　「什麼？」娜塔莎道，「我以為那個u盤對你應該很重要。」

　　「是很重要……但我總是丟三落四，我已經丟四個了，這是第五個……」林蘭急的快要哭出來，「怎麼辦，我把它弄壞了，我會不會被你的領導殺掉？」

　　娜塔莎不禁笑道：「放心吧，我們的技術顧問有辦法恢復，告訴我具體位置。」

　　「在，在一樓廁所的地上，一個綠色的盆子。」林蘭比了比，「這麼大，裡面是褐色的藥水，只泡了一件衣服，白色的。放哪個口袋我忘了，反正就在裡面！」

　　娜塔莎的身體向前一傾，在她的臉上啄了一口：「goodgirl！」隨後立即起身往門口走去，同時對電話聽筒裡說道，「尼克，聽到了嗎。好，我這就出發。」

　　林蘭捂著印有紅唇的臉頰，吃驚的望著她，呆了幾秒才跳下床幾步跑到門前，卻不想門竟然從外面鎖上了。

　　門在林蘭的拉扯下手框框作響：「喂，開門呐，為什麼要鎖門，你還說不是綁架！」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林蘭拍打著鐵質的房門，「你耍我對不對，下次我不會相信你了！」

　　「並沒有，寶貝兒。」娜塔莎的聲音漸遠，「等我回來，甜心。」

　　「你大爺！」


第12章 億萬富翁出場

　　托尼.斯塔克習慣於在動感的音樂聲中完成「馬克」戰甲的穿戴過程，這有助於一個前衛的超級英雄在「變身」期間的炫酷動作得以支撐。他喜歡這樣的感覺，看上去更年輕更有活力，而且夠酷。

　　主要是夠酷。

　　人工智慧管家為穿好新戰衣的托尼做著裝備調試，但似乎主人有那麼一絲不滿意。

　　「賈維斯，我的老夥計。」托尼的面容有些憔悴，這當然要歸功於他總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研究新戰甲的緣故。

　　「是的，先生。」

　　賈維斯是一個高智慧的超級程式，在這座位于馬里布的私人海灣裡，整棟別墅都受這個擁有自主意識的軟體操控。不過，它最終只聽命于將自己創造出來的人——托尼.斯塔克。

　　「我需要更快速的，甚至可遠端穿戴這些傢伙的程式，但我好像遇到點麻煩。」

　　自紐約大戰過後，托尼時常陷入一種焦慮之中，這種莫名而來的抑鬱情緒令他很難集中精力。他卸下紅色的金屬盔甲，將零散的部件放在自己的面前，並目不轉睛的注視了許久。最後對它們橫掃而過，一一打翻在地，胳膊腿兒散的到處都是。

　　「先生，你有特殊通道打來的電話。」賈維斯暫時無法幫助托尼完成他想要讓戰甲快速上身的計畫，面對主人的苦惱，它不得不以其他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

　　比如這通電話。

　　「特殊通道？」托尼坐在機械室的地上，手裡拿著一杯兩天前的咖啡，疲憊的聲音無力的說，「就說我不在家，我想我知道是誰。」

　　「好的，先生。」

　　托尼喝了一口咖啡，濃密的眉毛隨著眉頭的緊蹙而抽動：「oh，天呐，這是什麼味道。」

　　「斯塔克。」室內的大螢幕上出現了娜塔莎的身影，「你看起來不太好？」

　　托尼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你看起來倒是不錯。」

　　尼克.費瑞和托尼總喜歡互相黑進對方的系統來顯示著自己的本事，更重要的是尋找雙方的秘密。但無論如何，托尼雖然表面上只是神盾局的顧問，實際上他的很多高科技都已經滲透到神盾局高層使用。

　　他在神盾局的地位，也算舉足輕重。

　　托尼本來不想接這個電話，因為賈維斯所說的特殊通道就是尼克.費瑞的專屬熱線，但很顯然，就算他不接，尼克也能輕易打破這道許可權進入通話模式。

　　「需要我為你介紹個醫生嗎？」

　　「你覺得我需要看醫生？」

　　「這個醫生你一定會喜歡。」

　　兩人互相以自己的方式閒聊了幾句過後，娜塔莎便進入正題：「我手裡有一個u盤，裡面的檔被加密了。」

　　「u盤？」托尼下意識地把嘴湊近杯子，他很快反應過來杯子裡的東西並不好喝，便順手把杯子隨便放在了地上，「別告訴我你們解不開一個u盤裡的加密檔。」

　　「我們現在打不開，這東西泡在水裡兩天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憑黑寡婦的能力修復不了泡過水的u盤？」

　　娜塔莎道：「我現在身邊沒有可以修復它的系統。」

　　「所以，你是準備用重金請我去給你們修復一個……」托尼的神情顯得很不屑，「一個u盤？」

　　「可以這麼說，當然還有別的事。」

　　托尼扶著手邊的椅子站起來：「那可要加錢。」

　　娜塔莎露出笑意，「最好帶上你的鐵衣，以防突發事件。」

　　「得加雙倍的錢。」

　　「可以。」

　　托尼已經從看似輕鬆的話語間聽出不少資訊，娜塔莎此刻不在神盾局的總部，且短時間內都不會去，因為她身邊竟然連修復一個小u盤的東西都沒有；u盤裡的內容相當重要，並要得很急，急到他必須得親自去一趟才能解決；而去的地方可能會有危險，或者已經危險將至。

　　對了，還有個醫生，他喜歡的醫生？

　　這世上有誰會喜歡醫生，得了絕症還差不多。

　　他討厭醫生。

　　其實斯塔克從尼克那裡得到的任何轉帳，他都以自己的名義讓女朋友小辣椒給捐了，不過他沒有興趣知道捐去了哪兒，反正是捐了。托尼從不稀罕神盾局給自己的顧問金，但他每次一定會開價，而尼克.費瑞從來不殺價，這讓他發現原來這世上竟然也有跟他一樣把錢不當回事的。

　　他的手機裡收到一條新短信，內容是這樣：「把鬍子刮一下，穿得帥氣些。」

　　是娜塔莎發來的。

　　這個莫名其妙的建議令托尼覺得可笑：「賈維斯，我現在的樣子很遭嗎？」

　　「是的，先生，你應該刮鬍子。」

　　「是嗎？」把手機對著他的臉端詳了一陣，托尼面對黑色螢幕上滿臉胡渣不修邊幅的自己，喃喃自語，「是該刮了。」

　　臨行前，托尼給遠在斯塔克大廈的女友——佩普.波茲打了通電話，告訴她今晚可能不會回家，而托尼得到的回應是，佩普也回不了家，她還在加拿大出差呢。

　　-

　　-

　　這個工廠的員工房間是沒有窗戶的，只有通風口，林蘭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甚至看不到時間，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待了三天。房間的櫃子裡有早已準備好的食物，不過不是什麼可口的飯菜，而是味道不怎麼樣的壓縮食品。娜塔莎期間開過一次門，給她帶來了換洗的衣服，其中還有林蘭在實驗室裡穿過的白大褂。順便告訴她u盤拿到了。

　　笛聲悠揚而起，清脆而柔和的曲子從鐵門裡傳了出去，這樣的聲音回蕩在冰冷的工廠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幽怨。林蘭無事可做，她只能以此消遣，還好當時要求拿走了這個東西，不然，她可就無聊死了。

　　史蒂夫來到林蘭的房門前站定，耳聞旋律玎玲優雅，不禁覺得極為奇妙。

　　他是軍人，不懂音樂，但不表示他不喜歡音樂。他熱愛藝術，特別是繪畫，而繪畫與音樂是相通的。史蒂夫多少能感受到旋律裡的傷感，而且這樣安靜的樂聲，比那些重金屬搖滾要好聽很多。

　　聲音戛然，他附耳在門上，有些疑惑。

　　「是誰在外面？」

　　其實林蘭知道外面站著的人是史蒂夫.羅傑斯，她能從腳步聲分辨出來的人是誰，只是，她這會兒要佯裝不懂的樣子。林蘭本可以裝作完全不知道外面有人，但她實在太無聊了，必須得找個人來說點什麼。

　　「是我。」史蒂夫有些錯愕，他以為自己走得很輕，「史蒂夫。」

　　「是你呀。」林蘭走到門口，「你來監視我嗎？」

　　「不，當然不是。」他道，聲音聽起來有一些不自信，「我擔心你會害怕，所以來看看。」

　　「當然害怕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呢。」

　　史蒂夫不是一個很會安慰別人的人，所以，面對林蘭的不悅，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安撫。

　　門外的人半天不說話，林蘭歎了口氣，道：「你猜我今天歎氣了多少聲？」

　　「林，你一定會平安離開的，我保證。」史蒂夫的保證其實很有用，因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保護別人不受傷害，「還有，對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林蘭聽得出他的話語間多少有些內疚，因為比起娜塔莎來說，史蒂夫顯得更小心翼翼一點：「你弄壞了我家的門。」

　　「抱歉，當時，情況緊急。」

　　「美國的人工費很貴的，我自己又修不來。」

　　「還記得我給你的地址嗎？」他立刻道：「我說過的，如果你遇到任何不能解決的困難，可以來找我，我會修門。」

　　「你家在布魯克林。」那張紙條在她搬運行李的過程中已經不翼而飛，林蘭唯一能記起的地名只有這一個單詞，「我不知道那地方怎麼走。」

　　「沒關係，我們住得不遠。」史蒂夫想了想，「我是說，我可以來你家幫你修。」

　　林蘭笑了一聲：「那先謝謝了。」

　　聽到她在笑，史蒂夫也感到愉悅：「現在還害怕嗎？」

　　林蘭坐到鐵架子床邊坐下，故意回道：「有一點。」

　　「你的房間裡怎麼會有音樂？」

　　娜塔莎在幾分鐘前委託史蒂夫來安慰這位異國少女，因為她非常害怕，急需陪伴。不過，就算她不說，以史蒂夫的個性，也是肯定會為林蘭做點什麼的。只是真來做了才發現，他實在不擅長這個工作。

　　史蒂夫手足無措的樣子很有趣，但林蘭看不到，巴頓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直注視著隊長的一舉一動，都快笑瘋了。

　　林蘭道：「你肯定不知道什麼是笛子。」

　　「我當然知道，那是一種，樂器？」史蒂夫點點頭，「是的，當然，你會演奏笛子，自然會有音樂，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演奏的音樂很不錯。」

　　現在看來，比起林蘭來說，美國隊長可能更緊張。

　　「史蒂夫，我的口語不太好，你能不能說慢一點？」

　　「抱歉。」他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你演奏的音樂。」

　　林蘭覺得他與自己認識的大部分美國年輕人說話的口吻很不一樣，他的用詞和語法的表達方式很多時候都顯得非常正式，甚至像話劇的臺詞。這和他的外形極其不相符，比起直接的老美，門外這位顯得委婉許多。

　　「雖然知道你在撒謊，但聽著也很開心。」很少有美國的年輕人會喜歡這種古舊的中國傳統樂器，可能見都沒見過。

　　「我發誓我沒有撒謊。」史蒂夫忙不迭地解釋，「它很動聽。」

　　林蘭幾次忍住笑意，儘量讓自己保持淡定嚴肅的態度：「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是的，可以。」

　　「你多少歲？」

　　門外靜默了一陣，才聽到史蒂夫回道：「二十五。」

　　「什麼！」林蘭噌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你才二十五歲，那你剛剛肯定在說謊，我身邊像你這麼大的美國人對笛子這種東西根本不屑。只有那些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才喜歡。」

　　「不，我真的很喜歡，我沒有騙你。」史蒂夫在門外急道，「你不能因為別人不喜歡而否定我，這不公平。」

　　他的確是一個已經九十五歲高齡的「老人」。

　　聽他如此慌張的解釋，林蘭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與之做爭論，就當這個美國猛男真的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口言欺騙又有什麼關係呢。別人已經花了不少心思在開導「失魂落魄」的她了，她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再次走到門口，林蘭背靠在門上，舉起手裡的竹笛，再次吹響了樂曲。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整個工廠，搖晃的鐵門與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桌上的礦泉水掉到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地震嗎！」林蘭握緊竹笛，手扶在門上，感到一絲不安。

　　「林，你在裡面不要出來！」史蒂文說完這話，便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急急奔去。

　　林蘭拍打著鐵門，叫道：「別開玩笑了，我也出不來啊，喂，不要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林蘭俯下身，將耳朵貼在地上仔細聆聽，嘈雜的聲音從地板下的通風道傳入耳朵裡。她很快聽出外面正有激烈的打鬥以及槍械的交鋒，四面八方有不少急促地腳步聲，聽起來有力而整齊。

　　門外突然停了兩個人，林蘭迅速起身，隨即鑽到了床底下。

　　幾聲「滴滴」過後，「轟」的一聲，鐵門連著金屬鎖給炸開了。

　　林蘭心裡不停咒駡：「有沒有搞錯，說好的保護我呢，關鍵時候掉什麼鏈子！」

　　闖入者穿著一身防彈的黑色裝備，手裡端著上了堂的沖\鋒\槍，他們試探著往屋裡慢慢尋覓，注意床下是遲早的事。

　　林蘭趁著兩名不速之客停在屋中央的時候，在床下滾了兩圈，乘其不備順勢用竹笛擊打在他們的膝蓋窩，闖入者應聲跪倒地。林蘭翻身而起，頭也不回地沖出房門，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左右顧盼間，身後已是槍聲乒乒作響。

　　「那幾個不靠譜的帥哥美女哪裡去了！」林蘭抱頭鼠竄，又把他們詛咒了一遍。

　　說不害怕是假，雖然她有功體護身，卻不能隨便施展。而且，面對高科技武器，就算武功再高，也很難應付得了這麼多，這無疑給她增加了活命的難度。最主要的是，林蘭這會兒根本不知道狀況，對方來勢兇猛，裝備精良，難道是金.斯旺搶人來了？

　　林蘭蜷縮在一處拐角旁的雜物堆裡，她可以清楚的聽見一扇又一扇的鐵門被炸開的聲音。仔細聽著人群腳踩鐵制地板上的咚咚聲，少說也有幾十人之多，按娜塔莎的意思，如果自己這麼搶手的話，那百分之百是沖她來的沒錯。

　　林蘭從雜物堆裡探出頭來，正好隔著鐵欄杆看到來時的那扇工廠大門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乘積的灰層把整個一樓弄得像是起了霧。林蘭靈機一動，決定乘亂逃到外面去，她必須去研究室確定他們說的話是否真實，林蘭有自信避得過這群走路聲音大得嚇人的沖\鋒\槍\們。

　　正當她從雜物堆裡出來，剛好站定的時候，竟與一個手提紅色公事箱的男子面對面相遇。林蘭大驚，握在手裡的笛子緊了緊，四面八方的聲音影響了她的聽力，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


第13章 突發狀況

　　托尼受邀至此修復u盤，這個工作比他想像中要複雜得多，u盤裡的那個檔被加密過，而且是一種相當複雜的加密程式，如果錯了一步，整個檔便會被不留痕跡地刪除而無法恢復。正當他破譯密碼成功的時候，聽到門外的爆炸以及亂哄哄的喧囂不斷，和史蒂夫等人的通訊也突然中斷了。

　　托尼提起他的可擕式戰甲，準備一探究竟，還沒走兩步，便和林蘭不期而遇。

　　在見到林蘭的那一瞬間，托尼整個人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應該，就是娜塔莎說的那個醫生吧。」他驚訝于林蘭的不僅僅是她的傲人身材，或是烏黑長髮，而是一張酷似他母親的美麗臉蛋兒，「她沒告訴我醫生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好吧，還好我穿著沒有失禮，還刮了鬍子。」

　　托尼幾乎沒有懷疑林蘭的身份便下了結論，因為紐約大戰後，尼克費瑞已經從神盾局內部調遣過好幾個醫生做復仇者聯盟的臨時醫療團隊。眼前這位有點年輕，很不錯，年輕代表朝氣，他喜歡年輕女性。

　　西裝革履的托尼斯塔克看起來像一位成功人士，當然，他本來就是成功人士。

　　緊張的氣氛被他的話緩和了一半，林蘭很快明白對方和史蒂夫他們是一起的，而這人肯定因為自己穿著白褂的緣故，也把她當成了同伴，那就好辦了。

　　「是的，我是，我負責他們的……」林蘭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單詞，只好道，「對不起，我才從中國來，口語不太好。」

　　「噢，中國，你是中國人，那是個美麗的國家，我喜歡中國。」托尼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她不是瑪莉亞，只是長得有點像而已，「沒關係，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負責他們受傷之後的修復，你是混血兒嗎。」

　　林蘭不知道他是誰，只是覺得非常眼熟，卻無心猜測，她必須盡可能將自己情緒穩定，使她看起來真的像他們的醫護人員：「是的，創傷修復，我不是混血兒……」倏然，她心中一凜，雙手撐著托尼的胸口將他推到了牆的另一邊。

　　「噢，小姐，你真主動。」托尼對她極富好感，林蘭的這個舉動也讓他倍感驚喜，「但現在這種場合不太方便，我們可以等……」

　　林蘭捂住他的嘴，自己則快速背靠牆壁：「別說話，有人來了。」

　　正因為林蘭的反應靈敏而機警，這讓托尼堅信她肯定就是尼克請來的新隊醫：「小姐，我要窒息了。」

　　「對不起。」林蘭放下蓋在他鼻孔上的手，「我們先不要走動，周圍到處都是恐怖分子。」

　　林蘭能夠比普通人更早判斷敵人的距離，所以，在他們兩人躲在隱蔽處的時候，敵人還沒有走到托尼能感知的範圍。

　　而且，他是鋼鐵俠，根本不需要像這樣躲躲藏藏。

　　所以比起高度緊張的林蘭來說，托尼顯得輕鬆至極。

　　「你身上的味道很獨特，我一直以為所有醫生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兒」托尼俯下身，將鼻子湊到林蘭的領口細細品味，「這是什麼味道，是香水嗎，什麼牌子？」

　　林蘭被身後的話嘮弄得很鬱悶，她本可以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逃掉的，這會兒卻要跟話嘮待在一起。

　　托尼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你叫什麼名字？」

　　林蘭只覺得耳朵蘇癢，不得不扭過頭給予警告：「先生，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就在她扭過頭的同時，托尼又將脖子往前伸了伸，兩人的嘴唇幾乎碰到了一起，林蘭驚呼一聲推了他一把，跳離幾步，「你幹什麼！」

　　「她在那兒！」

　　林蘭驚覺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敵人的視野範圍。

　　敵人舉槍瞄準，在很短的時間裡發出了一枚裝有強力麻醉劑的子彈，托尼扔下手中的提箱，試圖把林蘭拉回來，麻醉彈剛好紮進他的右邊胳膊上。

　　強烈的睡意席捲而來，托尼整個人癱軟下去。

　　「我發現她了！」恐怖分子通過耳麥對隊友發出資訊，然後快步的跑向林蘭所在的地方。

　　「沒那本事逞什麼英雄！」林蘭艱難地扶起身高超過自己許多，體重有一百八的男人艱難地回到剛才的地方，聽著身後即將靠近的凶徒，她真想把這個多話的男人扔在這裡，「你真是害死我了！」

　　她內息一沉，腳下輕盈，猛地躍起，跳下了五米高的欄杆，落到了二樓。

　　而當敵人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地上的紅色箱子，他立刻對著耳麥吼道：「目標消失，目標消失。」

　　林蘭謹慎地拖著完全使不上力的托尼.斯塔克，步履艱難地走在危機四伏的走廊上，她每路過一處房門前，都會嘗試將它推開，但似乎每一扇門都是鎖著的。工廠內部的走廊四通八達，能完全隱藏的地方幾乎沒有。像這樣走在下去很快就會被發現，敵人只需要站在對面，就能看到他們。

　　好在到目前為止，急促的腳步聲都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

　　終於，一扇門被她推開了，林蘭欣喜若狂，只是進去後才發現，這門的鎖是壞的，她不能從裡面鎖上，甚至門縫都無法完全閉合。

　　天上果然掉不了餡餅。

　　但好歹這裡是內室，他們能暫避一段時間。

　　將托尼扶上床，或者說，是把他扔下去的，因為他實在太重了。林蘭動作迅速的把能推動的桌椅板凳抵在門上，盡可能保持被鎖的假像。

　　她爬上床，將頭髮順到一邊：「這是招誰惹誰了我。」面對一個睡得不省人事的陌生男人，林蘭做了長達一分鐘的思想鬥陣，最後還是決定先把他弄醒再說。因為外面那些人幾乎對每一扇門都以爆破的方式炸開，萬一被他們發現這裡睡著個大活人，後果堪虞。

　　脫下他西裝外套，隔著白色襯衫，林蘭看到了托尼胸口若隱若現泛著藍光的一個圈，但她沒有太多的好奇心去探索，而是繼續接下來的動作。林蘭手裡的竹笛並不是一根普通的樂器，而是隱藏的兵器，只要旋轉五分之一處的介面，用手一拔，便是劍從鞘出。

　　她把劍尖對準麻醉藥射入的位置劃了一條口，然後將大部分散佈在血液裡的藥物從傷口裡逼了出來。

　　托尼的喉嚨發出含糊的聲音，他昏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醒過來，感到頭昏目眩。

　　林蘭匆匆忙忙地將竹劍收了回去，同時將手掌伏在小傷口上：「先生，你感覺怎麼樣。」當她把手拿開的時候，傷口已經癒合。

　　「ow……」托尼渾身無力，只能歪著脖子，朦朦朧朧地看到林蘭附在他身邊，長髮垂順的樣子，「你真迷人。」

　　林蘭沒有聽清他口中含糊的是什麼，只是很慶倖他醒過來了：「先生，你被麻藥擊中了，藥效可能會半個小時之後才能完全褪去，我先扶你坐起來。」

　　「我叫托尼，oh，mydear……」托尼本想乘著好氣氛自我介紹一番，豈料林蘭根本無心瞭解男人的一切，而是提著他的胳膊將他揪了起來。

　　她一手摟著托尼的脖子，另一隻手拖著他的腰，費力的往床頭搬，讓他可以靠在牆上作支撐。就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托尼的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林蘭如受驚的小鹿般，卯足的力量瞬間喪失，整個人撲了下去。

　　胸脯壓在托尼的臉上。

　　對托尼來說，實際上是幸福的，只是他受麻醉劑的緣故，這樣的壓制讓他感到呼吸艱難，他憋著嗓子發出細微的聲音：「小姐，你總讓我喘不過氣。」林蘭紅著臉側身翻到了一邊：「我搞不定你了，自求多福吧。」憤然說完，便準備繼續執行她的逃跑計畫。

　　就在工廠之外，一大波全副武裝的人馬聚集在外，手裡都是裝有強力麻藥的子彈，復仇者們面對突襲奮力反攻。

　　「這不像金.斯旺的雇傭兵！」史蒂文的盾牌足以橫掃千軍的氣勢，勉強占著上風，「小心他們的麻藥，夥計們！」

　　娜塔莎的身上已經中了好幾針的麻藥彈，雖因改造過的體質不會馬上暈厥，但也感到力不從心：「鷹眼，聯繫上斯塔克了嗎？」

　　巴頓的弓箭一刻不停的朝敵人射擊，他盡可能隱在暗處，以免中彈：「通訊系統被干擾了，但我想他會去拯救我們的女主角的，他們兩人的房間離得不遠。」

　　娜塔莎將含有麻醉的彈藥給打了回去，直擊敵人頸部最薄弱的位置：「你不認為需要被拯救的是我們嗎，尼克，你感覺怎麼樣？」

　　尼克.費瑞給自己注射了一針抗睡的藥劑：「不太好！」

　　「羅曼洛夫，你進去找斯塔克，他能解決這裡的麻煩！」史蒂文為娜塔莎開出了一條道，「把林帶上飛機。」

　　娜塔莎點頭：「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敵人能夠準確找到他們的位置，這無非給了復仇者們措手不及的打擊，這群亡命之徒的確是雇傭兵，但肯定不會是金.斯旺的隊伍。他們的武器雖不致命，卻比致命的武器更有用，這些麻藥裡加入了特殊元素，是專門針對改造人的，當然，普通人中彈之後會更加難受困倦。對方有備而來，不要命的往前沖，算好了他們不會大開殺戒，讓史蒂夫等人難以招架。

　　這也證明了一件事，無論是那個u盤，還是那個學生，某個背後勢力會以不擇手段的方式得到他想要的。

　　而在另一邊——

　　「你不是我們的隊醫嗎，你必須得救我。」托尼道。

　　「我已經救過你了。」林蘭咬著牙回應對方帶著抗議的命令。

　　「可我現在還躺著不能動。」托尼可不會放過她，「你得讓我有足夠的力量站起來，比如給我一個人工呼吸。」

　　林蘭下了床，快步走到門口：「你是打了麻藥，又不是溺水。」

　　「我覺得都差不多，你可以嘗試一下，也許我馬上就能站起來。」托尼大聲道，「hey，你不能走！」

　　「噓！」林蘭不得不回到床頭，「你是不是傻，要被他們發現，我們都得沒命。」

　　「你叫什麼名字？」托尼會以各種方式讓她留下來，對付女人，他向來拿手。

　　林蘭重重地歎了一口長氣：「林蘭。」

　　「硬什麼？」

　　她坐在地上，背對著床，一聲長歎之後，用中文抱怨的自言自語：「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外國人，根本就記不住中國人的名字吧，還要問，問了又念不來，念不來又繼續問，不累嗎？你不累，我都累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朱娜茜一定要我取個英文名字，原來真有他的道理。」

　　「什麼，你說什麼？」托尼側了側頭，對著耳麥喊叫，「賈維斯，嘿，賈維斯，起床了，聽到剛才那段話了嗎，翻譯一下。」

　　林蘭以為對方是在讓自己翻譯，便道：「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洛倫（lorain）。」

　　托尼微微愣了愣：「洛倫，太完美了，你就該是這個名字。」

　　微型耳麥裡傳來了賈維斯的聲音：「先生，便攜裝置離你有近二十碼的距離，您似乎受到了威脅。」

　　「是的，這等會兒再說，幫我恢復與隊長的通訊。」

　　「好的，先生。」

　　托尼玩世不恭，但絕不耽誤正事，外面的攻擊不斷，卻遲遲不見其他隊友的出現，想必事態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他繼續躺在這裡，那就太說不過去了。「聽著洛倫，我猜你的醫術一定很高明，肯定有辦法讓我恢復體力。」

　　林蘭皺著眉頭對他說道：「不行的先生，我身邊沒有可以用的藥物，你能醒過來已經不容易了。」

　　對方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林蘭以敬語與他做交流，雖然他總是做一些或說一些令人尷尬的舉動和話語，但自己的基本禮儀還是不願丟棄的。

　　但她很想丟棄！

　　「叫我托尼。」他道，「你很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林蘭突然坐了起來，她回過頭，雙手壓在床邊，半張著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小洛倫，你的眼神很熾烈。」

　　「你是托尼！」

　　「噓，小聲點兒。」他道，「是的，我是托尼。」

　　難掩激動的情緒，林蘭壓著聲音道：「你是托尼.斯塔克？」

　　「謝天謝地，你終於認出我了，要簽名嗎，或者一個吻？」托尼的回應變得歡快了許多，「我現在不能動，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這是很難得的機會。」

　　「ohmygod！」林蘭捂著嘴，「你是，你是鋼鐵俠的那個托尼.斯塔克。」

　　這不能怪她直到這會兒才認出眼前的男人是那位多金多情的超級英雄，林蘭的確有為朱娜茜收集關於托尼的資訊，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用心看過資訊裡的內容，可以說，她一個字都沒有注意過，包括臉。再說了，照片與本人有所差距這誰都知道，她怎麼曉得現實中的鋼鐵俠原來是這樣的性格。

　　「親愛的，你這種說法讓我覺得很奇怪，我是托尼.斯塔克，偶爾也是鋼鐵俠，不是什麼鋼鐵俠的托尼.斯塔克。」

　　與此同時，當娜塔莎突破一道又一道的防線，好不容易到達林蘭的房間時，卻已不見佳人蹤影。她第一反應是林蘭被抓了，但轉念又想，如果對方真的得逞，早就退兵了。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她逃走了，或者更好的情況是跟著托尼在一起。但見工廠裡有這麼多人沒被消滅，顯然托尼的情況也不好，她必須想辦法找到他們。

　　強烈的睡意席捲而來，娜塔莎已不能正常的支配自己的行動還有大腦，她用尖銳的利器在自己的腿上捅了一刀，借此保持最後一點清醒。

　　「damnit！」


第14章 逃

　　林蘭不解地問道：「你是鋼鐵俠，怎麼還不快點變身？」

　　「你說變身？」托尼試圖讓自己坐起來，但嘗試幾次都失敗了，「沒有那個東西我沒法變身。」

　　「什麼東西？」

　　「我的公事箱，紅色的。」這套手提箱戰甲的高配置遠遠超過了第五代馬克，它結合了第六代和第七代的重型武器裝置，而且上身速度更快。方便之餘卻無法達到他期望值，托尼依然無法滿足現狀。

　　就好像現在，離開戰甲，他就沒轍了。

　　林蘭知道他是鋼鐵俠後，心裡上似乎更能接受他了，不再戒備抵觸，她將托尼扶起坐正，而托尼幾次嘗試著靠在林蘭身上，但都未能得逞。

　　「我知道在那兒。」林蘭道，「我幫你拿回來。」

　　「。」林蘭身上的藥香讓托尼覺得很舒服，他認為這會兒一直保持這樣也不賴，「你不能冒這個險……賈維斯，通訊連上了嗎。」

　　「正在嘗試，先生。」

　　「鋼鐵俠，你聽到了嗎？」林蘭很認真地對他說，「那些恐怖分子會把每一扇門炸開，他們在找……在找一個u盤，我們躲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娜塔莎他們可能自身難保，根本來不及救我們。」

　　「叫我托尼，我喜歡你叫我托尼。」

　　「托尼，我會把你的公事箱拿回來的。」語落，林蘭將他移到床頭，讓他靠坐，「我很快回來。」

　　「等等，洛倫，等等。」

　　「什麼事？」

　　托尼半虛的雙眼深情地凝視著眼前這位一心為自己找回箱子的女孩兒，用僅有的力量朝她慢慢靠近，林蘭不明所以，還當他有什麼事要交代。直到對方的臉幾乎快要碰到她的時候，林蘭才退了一步，托尼因她的回避險些栽了下去。

　　林蘭抬手將他扶住：「唉，搞不懂你們這些外國人，為什麼動不動就要吻別。」在吐槽的時候，她並不希望對方能夠聽懂，所以一般林蘭會轉換成中文模式。

　　「中文聽起來很動聽，但我更希望你能說英語。」托尼道，「願意做我的私人醫生嗎？」

　　「有命出去再說吧。」

　　拉開擋在門口的桌椅，林蘭謹慎地將門拉開一條縫，閉目傾聽一會兒，才掩門而出。

　　「娜塔莎，羅傑斯，巴頓，費瑞，隨便什麼人，你們還活著嗎？」當托尼微弱的呼叫過後，通訊器裡終於不再是擾人煩的電流聲。

　　「斯塔克，你在那兒，我們需要你！」史蒂夫的聲音聽上去迫切非常。

　　托尼不禁失笑：「oh,我的隊長，謝天謝地，終於連上了。我知道你需要我，但我還沒有準備好。」

　　「你要準備什麼，林蘭跟你在一起嗎！」不難聽出，史蒂夫正在與敵人對壘之中，通訊器裡乒乒鏘鏘的聲音很吵。

　　正在這時，門被林蘭重重推開，的確兌現的她「很快就回來」的諾言，這前後的時間，她只用了兩分鐘不到。

　　將那個紅色的公事箱扔到了托尼身上，林蘭快速關門將背靠在門上：「快，快點，他們追來了！」托尼被箱子砸得低吼一聲：「咳！你說洛倫，當然，她跟我在一起，再堅持一會兒夥計們，馬上就來。」

　　「洛倫，我需要你過來幫我穿上，你知道我現在動不了。」托尼對林蘭喊道。

　　「斯塔克，你在搞什麼！」巴頓的聲音顯然沒有美國隊長客氣，「娜塔莎跟你在一起嗎，她進來找你了！」

　　「不，我沒見到娜塔莎，我身邊只有洛倫。」見林蘭遲遲不動，托尼催促，「別管那門了，過來幫幫我！」

　　「洛倫，誰是洛倫？」

　　托尼在通訊器裡叫道：「我們的隊醫！」

　　林蘭將桌椅抵在門上，她快步走過去把托尼扶了起來：「我要怎麼做？」再讓他們聊下去自己的身份會穿幫的。

　　「首先。」托尼把頭靠在她耳朵旁邊，「吻我。」

　　門外發出強烈的撞擊，敵人已經追了上來，並且知道林蘭就在裡面。

　　「好吧，這事等會再說，你先讓我站起來。」

　　林蘭把托尼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可他的雙腿還處於麻痹狀態，兩人歪歪倒倒的總算勉強站住了。

　　「把箱子打開」托尼指揮道，「那個金色的按鈕，按下去。」

　　林蘭可沒想到，鋼鐵俠的變身過程是如此的困難，而這個中年男人就像個登徒子似得總讓她慌亂不堪。林蘭實在是高估了超級英雄的本事和性情。她已經打算回國後要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告訴朱娜茜知道，她的鐵人男神是有多輕浮。

　　「把箱子的口對準我的腿，對，對，就是這樣，很好。」他把林蘭推了推，「現在，離我遠一點。」

　　林蘭將托尼的胳膊放下，沒有支撐點的他又坐了下去：「你快點，他們在門上按炸彈了。」

　　「很快，親愛的，很快，賈維斯，啟動自動模式，我被麻醉了，現在不能動。」

　　「好的，先生。」

　　就在炸彈即將爆破的空隙，可擕式戰甲以精准的設計，沿著托尼的身體表面開始一一組合，從腳到腿，直到最後的面具。林蘭從沒如此近距離的見識像這樣的精密高科技完美貼合人體表面的過程，她實在太震驚了，將之前對他的鄙視統統拋諸腦後。

　　「怎麼樣，酷嗎，有沒有愛上我？」托尼從她的眼神裡感受到了來自異國的崇拜。

　　轟隆一聲，門被炸開，托尼起身下意識想要護住林蘭，卻忘記自己的麻藥還沒過，腿下一軟，連人帶著鐵甲一同壓在了她的身上。

　　「天呐，饒了我吧！」林蘭絕望的咆哮，「你們是老天爺派來整我的嗎！」

　　「抱歉，這是意外。」帶著鋼鐵面具的托尼，聲音聽起來有一種特有的金屬感，「開心點，起碼這種姿勢他們傷害不了你。」

　　「長官，是ironman！」進屋之後的凶徒發現了地上爬著的鋼鐵俠，得到了新指令，「換武器！」

　　就在他們換彈藥的間隙，托尼抬起胳膊，手掌上的炮彈□□出脈衝波，將門口不斷湧入的敵人統統擊退。他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全然不似剛才的不堪一擊。

　　托尼將面罩打開，對林蘭伸出手：「我們要快一些了，外面還有幾個人等著我去拯救。」

　　「你的麻藥散了？」林蘭疑道，「什麼時候恢復體力的。」

　　托尼遲疑一陣，攤著手道：「五分鐘前，可能是十分鐘。」

　　「你這不是在玩兒我嗎。」林蘭頓覺無語，「你怎麼這樣！」

　　只聽通訊器裡傳來巴頓的怒吼：「斯塔克，你他媽的是想來為我們收屍嗎！」

　　托尼放下面罩，摟住林蘭的腰：「好了，洛倫，跟著鋼鐵俠反擊吧。」

　　「不，等等，我要回房間拿東西，你快去幫他們吧。」林蘭頓了頓，「一些重要的資料，不能被別人拿走。」

　　「我怎麼能丟下你自己走呢，我陪你去。」

　　「他們等不及了，你先去，我很快會跟你們匯合的。」林蘭想了想，「我可以保護我自己，而且，剛才我已經引來了整層樓的人，托你的福，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好吧。」托尼不情願的放開手，「你真的不打算給我一個臨別之吻？」

　　林蘭勉強笑了笑：「下次見面再說吧。」

　　「你拿著這個。」托尼的鐵甲手掌心多了一個u盤，「加密檔已經解鎖成功了，我帶在身上不方便。」

　　對方竟真的無條件相信她的身份，這讓林蘭有一瞬間的愧疚：「我會好好保護它的。」

　　臨走之前，托尼還是拉著林蘭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好好保護你自己，外面見！」

　　話語一落，鋼鐵戰甲的雙腳和雙手同時噴出能量，很快飛上了天。

　　擦拭著手背上的淺淺涎水，林蘭仰頭矚目良久，不禁感歎：「科技改變生活啊。」

　　托尼飛到半空，面具內的顯示器接通了遠在加拿大的女友的電話：「holle，甜心。」

　　「托尼，我在開會，你能不能……」

　　「等等，聽我說……」

　　托尼的出現終於讓陷入膠著的混戰得到了釋放，一邊倒的優勢把隊友解救了出來，痛揍敵人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托尼受夠麻醉的苦了。由於敵方用的全是麻醉劑，他們根本來不及換其他彈藥，在重武器的打擊下潰不成軍，紛紛撤退。

　　「佩普，我是不是缺一個私人醫生。」對手的不堪一擊讓托尼沒有心思專注在抗敵上，此時與女友的電話才是最重要的。

　　佩普.波茲是全世界最瞭解鋼鐵俠的女人，所以她很快就知道托尼又看上誰家姑娘了。

　　「才辭退的那個理療師，你嫌她手不夠白，所以我又給你找了一個皮膚白得像紙片的。」

　　「這個就很白。」托尼趁說話的空檔，掌心的脈衝炮打在史蒂文的盾牌上，能量反射的威力將地面打了個窟窿，敵人接二連三的掉進巨大的洞裡，「我沒有時間面試，所以我覺得這個就不錯。」

　　「托尼，你要的是理療師，而不是醫生，你討厭醫生。」

　　「這個很好，我喜歡，最重要的是，她是中國人，肯定會理療。」

　　「你什麼時候對中國人有好感的？」

　　「就在剛才。」

　　「好吧，給我她的資料，我將資訊錄入到員工名單裡。」佩普從沒有因為他對於女性的追求而有過任何反對，因為她知道，托尼就是這樣的人，而她很難因為這件事而討厭他。

　　托尼讓自己停在半空以觀大局，大部分的敵人已殲滅，剩下的只需要隊友善後就好。

　　「我沒有她的資料。」

　　「什麼？」佩普問道，「她確定答應做你的私人醫生了嗎？」

　　「只是時間問題。」托尼緩緩落地，「親愛的，先掛了，回頭我再給你資料。還有，我愛你。」

　　佩普無奈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我也愛你。」


第15章 最佳弓箭手

　　人的潛能通常都只會在陷入絕境的時候才能發掘出來，比如現在，一個路癡要找到除了正門以外的其他門偷偷溜掉，還要做到不留痕跡，這是一種考驗。林蘭並沒有如期與復仇者們匯合，因為她的目的本不在此，蒼天不負有心人，在幾乎絕望的情況下，她終於發現了一處偏門翻了出去。

　　但她跑出去才發現，這個工廠所建的地區周圍並沒有公路，而是一片荒郊野地，放眼望去連個住宅戶都沒有。她躲進雜草叢生的地裡，漫無目的的朝著一個方向狂奔，希望草地之外能看到希望。

　　然而，林蘭非常完美的走進了敵人的陣營，當她真正沖出草地的時候，等待她的卻是剛才那幫恐\怖分子的接引地點，幾十號人齊刷刷地用槍將她瞄準。

　　那麼這會兒她怎樣了呢，她被搜走了身上重要的u盤還有笛子，雙手用黑色的皮繩死死捆紮，頭套罩在她的頭上。

　　唯一的好消息是，敵人沒有對林蘭使用麻醉劑。

　　「洛倫是你們的任務這件事，應該早點告訴我。」托尼沒想到的是，那個機警的小妞，原來不是隊醫，而是神盾局要保護的對象，「她騙了我，真該死，我還想讓她當我的私人醫生呢。」

　　「看來你被她的美貌耍得團團轉了，你之前明明看過她的資料。」娜塔莎在電腦上獲取u盤裡發出的微弱信號，「鋼鐵俠在這裡，她為什麼還要逃走，她想去哪兒？」

　　托尼心有不甘的說：「她和照片上的樣子差別很大，我居然被十七歲的女孩兒給騙了，她該被打屁股……洛倫看上去不止十七歲，身材很性感，我是說，她很聰明。對了，我記得你說她是我的粉絲，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粉絲。」

　　史蒂文介意的不是她逃跑這件事，而是擔憂林蘭離開他們的保護，會受到未知敵人的傷害：「林一定想去研究室，她不相信我們說的。」

　　巴頓半睡半醒地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敢發誓，林蘭肯定已經被抓了，該死的麻醉劑，你們怎麼都沒事？」

　　尼克.費瑞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麻醉劑對他的摧殘也是不輕。

　　「找到了。」娜塔莎將信號放大，「她在一輛時數120英里的卡車上，具體位置已經傳到你們的通訊器上了。」

　　被俘虜的恐\怖分子沒有給他們太多的線索，因為在娜塔莎準備拷問的時候，他們幾乎同時被腦髓裡微型炸彈爆掉了腦袋，無一倖免。這麼殘忍的維護機密的死法令復仇者們第一個想到的幕後組織是「九頭蛇」，但該組織已經在七十年前被美國隊長，也就是史蒂夫.羅傑斯瓦解，所以他們猜測也許只是類似的恐怖組織，而不會是「九頭蛇」。

　　托尼開始穿戴他的鐵甲：「這小妞身上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值得他們拼命的搶？」

　　娜塔莎看著倒在地上腦袋裡已呈散狀液溶的屍體，慢慢說道：「他們恐怕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止那個u盤，巴頓，你還可以嗎？」

　　巴頓回道：「不可以，我想睡會兒。」

　　「那不行。」娜塔莎上前便在巴頓的後頸紮了一針，「我們需要狙擊手。」

　　「ouch!」巴頓在抗睡藥物的作用下很快清醒，他揉了揉後頸，一臉不滿地說，「我認為有鋼鐵俠就夠了。」

　　「對方不止有車，還有重型武器，我們要為鋼鐵俠分散兵力。」娜塔莎走到尼克費瑞身邊，也對他注射的藥物，「尼克，我們出發了。」

　　沒有休息時間的幾人，再次踏上營救的路程，托尼在復仇者們登上戰機前已經飛出數英里，將他們遠遠甩在了後面。

　　可是，當到達信號發射點時才發現，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目標處展開火拼，因為那裡正是某個城市的鬧市區，人潮湧動的地方。敵人知道他們一定會設法救援，所以故意選擇了人流聚集的場所。

　　當托尼以鋼鐵俠的樣子出現在市區上空的時候，大街上的美利堅人民便已經瘋狂了，拿出攝影裝備對著天空一陣猛拍。他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做任何攻擊行為，鐵甲的威力足以掃平一棟高樓，而他不可能在這裡進行能量攻擊或者別的動作。

　　托尼簽署了一份最高政府下達的合約，如果不是為了拯救世界，他被限制在美國各大市區使用毀滅性武器。如果一旦違背這條合約，他會有大麻煩，而且托尼已經收到了好兄弟羅德上校的密函，內容是問他為什麼穿戰甲出現在市區中心的上空，因為這裡不是紐約，他沒有理由出現在斯塔克大廈以外的地方飛來飛去，遲遲不離開。

　　托尼不得不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比如他正在測試新鐵衣的性能等等。

　　羅德上校的回復是，讓他飛遠點，內閣高層開始恐慌了。

　　至於尼克駕駛的昆式戰鬥機更不能出現在這裡，他們必須把飛機停到很遠的地方才能不受政府抑制，否則會上軍事法庭的。

　　目前來看，敵人對他們瞭若指掌。

　　林蘭坐在一輛經過改良的卡車後車廂裡，周圍坐著近十個手握重機槍的人，她一直在想，究竟是自救還是等待救援，或者就這麼跟著去這些人的老巢一探究竟。但如果要跟對方幹起來的話，自己的能力一旦暴露，恐怕事態會更嚴重；不過等待救援這個事，她覺得很不靠譜。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就這麼去看個明白。

　　她實在想知道自己現在這麼搶手的原因到底是怎麼回事。

　　車頂上方傳來了輕微的聲響，林蘭蒙著頭，五感反而更敏銳了。

　　這個腳步聲，是那個用弓箭的男人？

　　他叫什麼來著？

　　一聲悶響，車身突然傾斜，林蘭隨著車身揚倒下去，卡車在慣性的推動下滑出數十碼遠。當它停下來的時候，已經聽到槍支走火的呯呯聲和拳頭相向的撞擊聲。但很快的，槍聲和肉搏聲同時消失，急促得腳步向她靠近，並解開了她的頭套。

　　「我們的隊醫，現在願意跟我走嗎？」

　　巴頓作為狙擊手的身份，一直很享受遠端射擊的成就感，而他這次被選為主動進攻救人的物件，也是新的體驗，因為隊友們已經與別的敵人糾纏上了。

　　林蘭環顧四周橫七豎八倒在車裡的人，他們每個身上都紮入了麻醉藥劑，陷入深度睡眠之中無力反抗。

　　「願意！」林蘭不假思索的回道。

　　「明智之選。」巴頓對通訊器裡說道：「隊長，我找到她了，準備撤退。」

　　史蒂夫道：「u盤。」

　　「u盤還在你這兒嗎？」

　　林蘭抱歉地搖了搖頭：「被搜走了。」

　　「cap……」

　　「我聽到了，你先帶她上飛機，我們拿回u盤再匯合。」

　　林蘭坐在巴頓搶來卡車的副駕上，揉著勒出幾道紅印的手腕，這幾天發生的事可以當她十七年的遭遇還有剩。林蘭本想自己轉世之後，能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做個普通小市民，無牽無掛地過完一生，誰料世事多變，她居然還真成了美國槍戰片的女主角了。

　　巴頓用餘光瞟到一臉沮喪的女孩兒：「你很聰明，也很勇敢。」

　　林蘭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你騙過了托尼，而你本可以不管他，但你還是等他恢復體力才離開，我覺得你未來肯定會是個好醫生。」巴頓打算讓她開心一點兒，「哦，對了，你是他的粉絲，肯定捨不得他受傷對不對？你救了億萬富豪，他會重金酬謝你的，近距離和偶像獨處一室有什麼感想，是不是很激動，有沒有摟著他親一口？」

　　巴頓的手臂上還有與敵人廝殺留下的血痕未幹，林蘭微微蹙眉，沒有回應。

　　「有個好消息。」他自認安慰別人很有一手，起碼比起美國隊長的笨拙，巴頓還是有信心，他可是兩個孩子的爹呢，「托尼似乎很喜歡你，他計畫讓你當他的私人醫生，我敢保證，你會是全世界最有錢的私人醫生。不過最好別愛上他，雖然他的確很有魅力。」

　　良久，林蘭才回道：「我是不是給你們添了很大的麻煩？」

　　「是的，的確。」巴頓笑著說，「不過我們就是專門為別人解決麻煩的。」

　　「對不起，我……」

　　「不，不，你不用道歉，你也是受害者。」巴頓打斷她的話頭，「你想去研究室對不對，但你最好別去，那裡很危險，非常危險。」

　　林蘭訕然而道：「不是的，我道歉是因為，我忘記你叫什麼名字了。」

　　巴頓拍打方向盤宣洩心中不滿：「林蘭，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你居然……算了，你可以叫我鷹眼。」

　　「這是你的綽號？」

　　「可以這麼說。」

　　「那你的名字呢？」

　　「反正你也記不住。」

　　林蘭掩著嘴笑了一聲：「幹嘛跟我計較這個。」

　　巴頓將卡車駛入一條巷道，然後從小路開上了通往市區另一處繁華街道的方向：「克林特.巴頓，叫我克林特或者鷹眼都行。如果你忘了，下次我可不會來救你，我會看著你被抓走，等他們把你折磨夠了我再出現，那些人可不會對女孩子溫柔。」

　　「哦，對，想起來了。」林蘭看著他仔細端視，少頃，才道，「對不起。」

　　巴頓對林蘭頗有好感，當然，其實整個復仇者聯盟對這個中國女孩兒印象都不錯，特別是她為托尼所做的，這和很多工物件都有巨大區別，極少有人會為了復仇者們考慮什麼，但林蘭似乎通情達理。

　　雖然她也確實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林蘭的道歉對巴頓來說其實很多餘，他根本沒怪過她。

　　除了忘了他的名字這件事。

　　所以他說：「你又忘了什麼？」

　　「我想你現在肯定很疲倦。」可對方依然不停地說笑逗她開心，這讓林蘭感到歉意，「托尼怎樣了，我騙了他，他是不是很生氣？」

　　巴頓驚訝於她的觀察力，同時對她臨危不懼的勇氣給予了很高的贊許：「麻醉藥確實讓我想睡一覺，但跟你在一起我總能打起精神來。至於托尼，他沒被女人少騙過，只要你肯答應做他的私人醫生，你騙他多少次都可以。」

　　「謝謝你安慰我。」

　　「孩子，你覺得我只是在討你開心嗎，我是說真的。」巴頓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最不喜歡和中國的特工打交道，知道為什麼嗎？你們總是捉摸不透且難以溝通，你都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並不認為這些與之短短相處數日的人，真如他所說那般寬宏，林蘭猜測這些人的身份定是非同尋常，自己惹了一身麻煩要他們收拾殘局，又怎麼可能真的輕鬆呢。

　　巴頓在後視鏡裡觀察了一陣，確定安全之後，將車停在了隱蔽的地方：「我帶你去個地方，也許你會相信我所說的。」

　　「什麼地方？」

　　「博物館。」


第16章 危機四伏

　　林蘭不關心政治，不喜歡體育，不享受娛樂，無論是國內還是國際上的大小事，她都從不在乎。林蘭在此之前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級人類或者說，超級英雄存在。

　　所以，當她在這個遊客鼎盛的博物館看到美國隊長專館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莊重。因為這個歷史英雄人物，竟然真實的存活在人們的身邊，甚至此前還與之同乘過一架航班，幫她搬過行李，替她系上安全帶，還給了她家庭住址。

　　原來史蒂夫.羅傑斯跟自己一樣，都是「過去」的人。

　　巴頓對美國隊長有絕對的信任，這是日常相處下積累的情誼，而且，他本身也有英雄崇拜主義精神，當初決議離開馬戲團，當一名超級英雄，也是因為看到了鋼鐵俠英勇救人的身姿。

　　是以，當他看到林蘭也以崇拜的目光欣賞有關美國隊長事蹟的資料片時，有一種被認同的歸屬感。

　　巴頓帶著調笑地口吻問道：「那邊有美國隊長的衍生產品，要不要買一個回去做紀念？」

　　林蘭認真回道：「我沒帶錢出來。」

　　「沒關係，我有卡。」本來是自己的一句玩笑，沒想到對方當真了，巴頓毫不吝嗇地願意掏錢，「我還以為你的偶像是托尼，其實那邊還有鋼鐵俠的展櫃，但他的東西要貴一些，你也可以看看。」

　　「為什麼，美國隊長不是更有歷史價值嗎？」

　　兩人說著，已經在往衍生品的販賣點走去。

　　「我說。」巴頓充滿了疑惑，「你真的是托尼的中國粉絲嗎？」

　　林蘭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其實我不是，我朋友才是，我是華佗的粉絲。」

　　巴頓難掩心中喜悅，一邊搖頭，一邊擺手：「我的天，托尼要是知道一定會崩潰，他會想辦法讓華佗破產的，我發誓。不過我喜歡你的坦白，你知道，鋼鐵俠魅力四射，他的衍生產品總被一搶而空，價格再高也有人買。」

　　很顯然，這位弓箭手並不知道華佗是誰，林蘭也沒有為其解釋的準備，只是笑道：「那你不要告訴他。」

　　「這不行，我等不及看他崩潰的樣子了，一定很滑稽。」巴頓停下了腳步，在人流擁擠排隊結帳的地方突然摟住林蘭的腰，按著她的頭，作勢吻下去的樣子。

　　林蘭大驚失色，掙扎著捶打他的胸口：「你，你要做什麼，克林特！」

　　「噓，別緊張，我很高興你沒有忘記我的名字，但是現在，快摟緊我的腰。」巴頓努力說服林蘭冷靜，「在你十二點鐘方向有三個人，三點鐘方向有五個人，他們正朝著這邊走過來，我們必須躲開他們的追蹤。」

　　「什麼十二點三點，你在說什麼，還有，這算哪門子躲避法？」

　　巴頓不得不換了一種說辭：「敵人在周圍向這邊聚攏，我們必須假裝在接吻。公共場合這麼做會引起周圍人的不適，他們的視線會下意識避開，相信我，我有妻子，還有兩個孩子。」

　　林蘭緊緊地閉著眼睛，照著他說的那樣抱住了巴頓的腰。

　　他盡可能讓自己的呼吸緩慢，不給對方造成壓力，巴頓不停的調整頭部的位置，營造出兩人在深情擁吻的感覺。即便如此，林蘭依然可以感受到男人炙熱的肌膚緊貼自己的溫度，唇瓣若即若離的貼合也讓她異常羞愧。

　　待危機暫解，巴頓鬆開手，他左右觀察了一會兒，準備實施逃走計畫。但林蘭還死死地抱著他，這讓巴頓難以挪步：「小姐，你的勁兒還挺大。」

　　林蘭趕緊鬆手，滿臉通紅。

　　「好了，我們快走，在他們發現之前趕緊上車。」巴頓想了想，看了一眼美國隊長的兵人展櫃，「很遺憾，只能下次再買了。」

　　兩人匆匆上了車，巴頓發動車子腳踩油門，發現林蘭忘了系安全帶，提醒她系上之後才開出了公路。

　　「隊長，我們暴露了。」巴頓的耳朵裡塞著麥，可以隨時聯繫到所有人的一種智慧通訊器，但這會兒回答他的只是滋滋的電流聲，「隊長，hey，有人聽得到嗎，見鬼！」他看了副駕上那位低著頭，臉龐緋紅的女孩兒，緩了緩情緒，安慰道，「你就當剛才在和男朋友接吻怎麼樣，別想成是我。」

　　事實上，他們兩人並沒有嘴對嘴的親上，只是離得很近，非常近，幾乎像在接吻，巴頓將兩張嘴唇的距離拿捏得剛剛好。

　　林蘭咬著下唇，許久才道：「我沒有男朋友。」但那種距離對她來說，已經夠回味許多天的。

　　「前男友也可以。」

　　「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巴頓一臉吃驚：「這不可能，你這麼漂亮，怎麼會沒談戀愛！」

　　「談沒談戀愛還看臉嗎？」

　　「好吧，那你把我想成華佗，你的偶像，你在和你的偶像接吻，這是很美妙的事情不是嗎？在美國有一半以上的女性都會幻想跟鋼鐵俠上床。」巴頓一會兒看著前面，一會兒看著林蘭，他試圖緩解雙方的尷尬，這可能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說法來安慰別人，「你閉著眼睛想像一下，我是華佗。」

　　林蘭終於不顧形象地捧腹大笑：「華佗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中國古人，他是名醫生。」

　　巴頓愣了好大一陣，也笑了起來：「古人，好吧……我說，你笑起來的樣子不賴，也許我可以理解成我們的關係不再那麼的拘束了？」

　　「我很好相處，只是跟你們不熟。」

　　「我們也很好相處，你……」

　　巴頓的話還未說完，和諧的氣氛被一聲聲槍響打斷，一枚子彈從後車廂穿過副駕駛的座椅皮套，將林蘭的左臂擦出一道半英寸的傷口。

　　「god！」巴頓一個急轉彎，將車駛入狹窄的巷子，「你還好嗎？」

　　背街人煙稀少，路邊的流浪漢和大/麻吸食者不會在乎眼前飛馳而過的車輛，以及槍支的交火。

　　林蘭捂著傷口點了點頭：「沒關係，只是擦傷。」

　　如果換做娜塔莎，林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一定會立刻警覺，並且腦子裡會想到許多種可能。沒有哪個普通人在經歷一撥又一撥的槍戰，甚至受到傷害過後，還能保持鎮定的說出一句「沒關係」，除非經歷過類似的事或從事某些危險職業。但巴頓的專項並非在這上面，他只想著趕緊擺脫危險局面，並慶倖林蘭是個不拖後腿的任務物件。

　　身後緊追的三輛黑色轎車不斷的放槍，所幸，這輛卡車是搶的他們的，輪胎被加固過，所以一時半會兒打不爆。但敵方的轎車速度快得驚人，在巴頓駛入大道的時候，左右兩邊已經夾攻而來。

　　「會開車嗎？」巴頓問道。

　　「不會。」林蘭回答得乾脆。

　　巴頓左右看了看，說：「其實很簡單，我踩油門，你控制方向，左轉往左搬方向盤，右轉往右搬方向盤，比吃飯難不了多少。」

　　「什麼意思，你是要我來開嗎？」聽他說得輕描淡寫，林蘭卻要喊救命了，「我從沒開過車，我連自行車都沒騎過。」

　　「來吧，相信你能行！」

　　「不，我不行！」

　　但她的抗議是無效的，因為巴頓已經替她鬆開了安全帶，將她攬到了自己的腿上：「看前面，不要看我，控制好方向，我要反擊了！」

　　偉大的巫神，救救我吧！

　　巴頓之所以叫鷹眼，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眼神犀利，或是鼻如鷹鉤，而是他有一雙足以看清一千英尺以外移動物體的火眼金睛，以及百步穿楊的技藝給了他這樣的獨特稱號。鷹眼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複合弓，經過科技加工之後，攻擊力可以上升到大炮般威力的致命裝備。

　　如果不是林蘭的駕駛技術差到險些出車禍的話，我們的弓箭手可以很容易解決掉兩邊的亡命飛車。

　　巴頓的右肩中了一槍，子彈卡在他的肩骨裡，他咬緊牙關將車子調整到能直行的位置，然後將林蘭拽回了座位：「好吧，我現在相信你不會開車了，躲到座位下面去。」

　　臨時搭檔完全不能幫忙，這無非是一種考驗，巴頓拼了命才幹掉一輛車。

　　林蘭沒有馬上照做，而是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來射箭怎麼樣？」

　　「別開玩笑了，快下去！」巴頓按著她的頭往下壓。

　　「我是說真的，我會射箭，我練過。」林蘭抓著他的手腕抗議，「你信我一次！」

　　巴頓沒有辦法一邊控制方向盤，一邊完成射擊，他身上有槍，但卻是一把威力不足以毀掉一部車的手/槍，只能勉強對付離他近的敵人而已。從對方攻擊力度來看，他們似乎沒有為車上的目標考慮安全問題，也許只要不死就行。除非他停下車，但如果停車，巴頓不能保證身邊的女孩兒可以毫髮無傷。

　　「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巴頓沒有太多考慮的時間，他只能賭一把，「不管射不射得准目標，你必須把箭射出去，不然我們兩個都得玩完兒，用最外面那層第二支。」

　　「好！」

　　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放心，只是沒有辦法才將自己的慣用武器交給她的，巴頓只是祈禱這個女孩兒把箭射到外面就夠了，因為箭筒裡的每一支箭，都足以摧毀這部卡車以及車上的人。

　　林蘭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幹勁十足了，手裡的武器是再熟悉不過的冷兵器，這讓她信心滿腹。她自認不是族裡射箭項目的第一名，但絕對是排的上名詞的，手裡的弓是經過專業校對的精良武器，與她以前在苗族的時候自製的手工產物比起來，精准度高出好幾百倍，如果回到過去的話，她可以用這把武器贏得頭彩。

　　林蘭跪立在座位上，以相當標準的姿勢將劍尖瞄準行駛在卡車後方的黑色轎車，她的餘光瞥見巴頓右側的黑色轎車已在天窗上架起來一隻小型衝擊炮，林蘭想也不想，便將弓箭調轉巴頓所在的方向。

　　「不，等等，你不能！」巴頓嚇得滿頭大汗，這比敵人的衝擊炮讓他感到更為恐怖，因為這是他發明的武器，威力不容小覷。

　　箭身從巴頓的眼前呼嘯而過，離他的眼睛只有不到一英寸，然後穿過了玻璃窗上的彈孔。當箭頭觸碰到黑色轎車的刹那，引爆了高能量炸彈，隨即整個車身翻了起來，快速的往後滑去。

　　「yes！」林蘭雀躍的歡呼，「有沒有愛上我，克林特先生！」

　　這顯然是跟托尼學的，巴頓認為。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因急促的喘息而起伏，生死一瞬間的刺激讓這位身經百戰的特工汗如雨下，抹了抹快要流進眼睛裡的汗水，巴頓才慢慢回道：「呼，是的，我愛你，我從沒這麼確定過。我的天，你的資料實在太不全了！」

　　「射箭只是我的愛好而已，不值一提。」林蘭看著遠處因撞在炸毀車輛的最後一部轎車已沒有了動力，開心的說道，「看到沒，一箭雙雕。」

　　巴頓垂眼看了看肩頭的傷口，鮮血從他的黑色皮衣裡滲透到座位上：「我承認，你救了我。」

　　「不。」林蘭坐回位置上，「是你先救了我，還有，你的武器很好用。」

　　「那我們扯平了。」見她一臉愉快的表情，巴頓沒有打算告訴她自己的傷勢，「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申請讓你當我們的隊醫，真的隊醫，當然，會給你做些特訓之類的，你很敏捷。」

　　「可我連你們是什麼組織都不清楚。」

　　「相信我，你會愛上這個組織的，記得嗎，復仇者聯盟？」巴頓回道，「娜塔莎是女一號，但我想，你可以爭取到這個位置，想知道男一號是誰嗎？」

　　「你？」

　　「不是我，我是配角，鏡頭裡我站得最遠，是美國隊長。」

　　林蘭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那不是她的味道：「你受傷了對不對，你中彈了！我的天，我們得馬上停下來給你止血！」

　　「不，這不重要，我們得趕緊跟其他人匯合。」巴頓一臉輕鬆的裝作毫不在意，「這點傷不算什麼，我是特工，受傷很正常。好吧，你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特工，回去之後得找個人好好給你補課。不過說實在的，你的眼力真的很不錯，我身邊的醫生可沒你這麼厲害。」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會開車。」

　　「不用自責，這事可不能怪到你頭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林蘭的瞳孔驟然放大，她坐直身子，抓著巴頓的胳膊猛烈搖晃：「停車，快停車！」


第17章 命懸一線

　　巴頓在林蘭的強烈要求下踩了刹車，卻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失控，以至於和先前的冷靜判若兩人。林蘭因激動顯得語無倫次，巴頓極力安撫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要過了這條街，上了飛機，他們就會很安全。

　　林蘭能夠聽見從車底盤傳來的「滴滴」聲，雖細不可聞，但她知道那是炸彈計時所發出的標誌性聲響，早上這種聲音她聽得實在太多了。巴頓沒有聽到林蘭所說的什麼滴滴聲，以為她是受驚過度後的耳鳴。加上慌亂之下，林蘭更無法用英語表達清楚意圖，只一個勁兒的將巴頓往車外推，試圖強制他下去，兩個人就在車上你來我往的爭執了起來。

　　林蘭一怒之下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巴頓也只好跟著下了車：「你到底搞什麼？」

　　「我說不清楚了，你自己看！」林蘭冒著隨時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危險爬在地上，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說。

　　巴頓不得不匐旁邊，跟著她一起看。

　　炸彈這種東西，無論是什麼形狀，只要有計時器，那麼它的規則就不會變，到點即爆。而結果正如林蘭所說，車底下附著一個圓盤式的定時/炸彈，林蘭不一定能一眼看出問題，但巴頓絕對可以。

　　3英寸的大小並不顯眼，卻很駭人。

　　顯示器已進入只剩五秒的倒計時，至於這要命的玩意兒是什麼時候給按上去的，便不得而知。也許一開始就有，因為巴頓搶了車，而他們擊退了追蹤者，敵人可能就此啟動了計時程式。

　　巴頓只用了0.1秒的時間作出應急反應，哪怕心裡有不少疑問，比如為什麼林蘭會聽得到這麼微弱的計時聲，比如他們能不能在炸彈爆炸之前找到庇護。巴頓腦海裡閃過的首要念頭就是逃，盡可能的逃。他毫不猶豫地扛起林蘭，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和速度朝著卡車反方向奔跑，希望能在這短短五秒不到的時間躲到一處屏障後面。

　　但時間確實太短了，他深知自己沒有能力跑到對面十碼開外的巷子裡，如果他是美國隊長的話，應該是可以，但他不是。所以，巴頓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掩護，在炸彈爆炸的那一刹那，將林蘭壓在了身下。如果今天必須要死一個人才可以的話，他不希望是自己，但更不希望是自己保護的物件。

　　巨大的轟鳴讓林蘭的耳膜一時間陷入了什麼也聽不到的聽力障礙中，她的腦子裡回蕩著一道尖銳的長音，久久不平。

　　林蘭將所有內息分散至五臟六腑來抵禦猛烈的氣流和外物撞擊，即便如此，這麼近距離的受到炸彈衝擊波的影響，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身後的卡車炸得四分五裂，他們的身上被砸過來的鐵皮車門壓住，興許如此，巴頓沒有受到更重物體的直接擊打。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身受重創。

　　巴頓在恢復意識之後，每吸一口氣，胸腔都傳來劇烈疼痛。

　　「克林特，你怎麼樣，克林特？」林蘭的右眼上方一寸的位置紮進了被震碎的玻璃渣，別的地方因受到人肉護盾的掩護只是輕微擦傷，她將玻璃拔/出來，頓時血如泉湧，幾乎迷了她的眼，「克林特，拜託，快回答我！」

　　「別這麼大聲，我還活著，咳……」巴頓用盡力氣調整著身下的空間，「你還能走嗎，能的話就爬出去，順著大道一直跑，不要回頭。」

　　林蘭可以斷定他傷的極重，因為巴頓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他的喉嚨裡還含著沒有吐出來的血。

　　「我知道了。」她沒有照著巴頓的話做，而是爬出來後扒開了壓在他身上的車門。

　　巴頓的左側背脊插/進了一塊兩英寸的鐵片，鐵片受到衝擊波的力量刺穿了他的肺，巴頓後悔自己沒有穿緊身衣，他的戰鬥裝，特製的防護服。因為那身裝備太惹眼，不適合出現在公共場所，說是會造成人群恐慌什麼的，真該死。

　　林蘭在他的傷處周圍點住要穴，讓血液流動減緩，同時護住了他的心脈。林蘭隨手抓起一根散落在身旁的長鐵絲，把頭髮挽起，小心地將巴頓抬了起來。

　　「我說，別管我了……」他深知自己受傷嚴重，恐怕很難活著與隊友見面了。

　　「這是小傷，你別說話，交給我處理。」林蘭背起這個壯碩的男人，極力讓自己鎮定，好應對任何突發狀況，「你會沒事的。」

　　一聲槍響，伴隨著的是小腿火辣的劇痛，林蘭不幸中彈，一個重心不穩跪了下去。背上的人因肺部的擠壓嗆出了一口血，巴頓因這突來的聲響，模糊的意識恢復了些許。林蘭瞥見遠處五六個黑色的人影，咬著牙站起來，一瘸一拐地朝著巷子快步而去。

　　「咳，聽我說，咳……」巴頓第一次覺得說話是一種煎熬。

　　林蘭將他小心放下，讓巴頓靠在牆上，自己封住腿部一處穴道，減輕了一些疼痛。

　　「克林特，我會救你的，你別說話，求你了，別說話，呼吸不要用力！」

　　巴頓將她解開自己衣扣的手抓住，緊皺的眉頭形成了大大的川字：「林蘭，他們馬上就會過來，你不能被他們抓走。」

　　「我也不能讓你被抓走。」

　　「他們不會要我的，他們要的是你，咳！」他的嘴角溢出暗色的腥紅，「孩子，聽我說，你背負著所有人的性命，我們會為你找出真相。史蒂文，娜塔莎，尼克，當然還要鋼鐵俠，他們為了你正在拼命戰鬥。你不能在這裡被俘，我不會有事，他們不要我，隊友們會來救我的。」

　　巴頓的年齡實際上與托尼差不多，可能的話，他應該比托尼小幾歲。長年的特工訓練，讓他看起來健壯而年輕。

　　只是對巴頓來說，林蘭的確是個孩子。

　　他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裡，但這女孩兒必須活著，因為這種情況下總得有個人活著出去，那才不枉他捨命相救。

　　林蘭痛苦地點了點頭，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她在這裡讓某個背後勢力得逞，那麼所有人的犧牲都將覆水東流。

　　「拿上我的弓箭，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在他們找到你之前絕對不要出現。放心吧，箭筒上有發射器，他們會找到你的。不要逃避，相信美國隊長，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巴頓斜了斜眼，看著伴隨他多年的武器，「替我保管好，不要弄壞了，它可是我的寶貝。」

　　林蘭的箭術不差，所以巴頓給了她這件傍身的武器，他認為她會用得著。

　　「那你呢？」林蘭聽見剛才放槍的人已陸陸續續地在靠近，也許是因為不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所以不敢妄自沖進來。

　　巴頓微微抬手，手裡握著一把「glock17」：「我有槍，我的槍法也很准，回頭可以教你。」其實他的槍法遠遠不如他的箭法，但巴頓只能用這種方式哄騙他的女孩兒。

　　「好，你說話可得算數。」

　　「還有……」巴頓的眼中透著不甘，「不要告訴他們，我結婚了。」

　　「我答應你。」

　　「好孩子……」

　　林蘭將箭筒背在身上，手中緊握墨色的弓，她扶著牆，快步的跑出了小巷的轉角。

　　巴頓嘗試著呼叫通訊器，但始終無法連接，他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抱怨。自從加入神盾局成為一名高級別特工，這不是他第一次讓自己陷入死境，他和娜塔莎參與的大多數任務都是沒有救援的，起碼這次，巴頓知道，隊友一定在想方設法聯繫他，並試圖援救。

　　巴頓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胸口處的後背穿透傷，嘴裡的腥味兒蔓延到了鼻腔，他慘然一笑，帶著不甘。他一點兒也不後悔把自己搞成這樣，起碼他的犧牲能挽救一名天才的未來，是非常值得的。

　　誰叫當初，林蘭選擇了又高又帥的鷹眼呢。

　　敵人謹慎地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直到他們發現這個全身是傷的男人已經無力反抗，才圍了上來，即便如此，面對神盾局的高級特工，他們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戒。

　　「你們來晚了一步，她逃了。」

　　敵人似乎有意留活口，暫時沒有擊斃他的打算，但也是遲早的事。

　　一隻箭從敵人全然未注意到的地方射了出來，穿透了一個人的防彈衣，紮入了他的背部，同時引爆了箭頭裝置。濃酸爆裂，將中箭的人和他旁邊的人燒得滋滋冒煙，哀嚎不止。巴頓舉起手中僅剩三顆子彈的手/槍，對著敵人連放三響。他的眼睛因失血過多的緣故模糊不清，就算是這樣，他也依然擊斃了兩個人，一顆子彈打在對方的防彈衣上，另外兩顆直擊頭顱。

　　敵人見狀，發現了他們要捕獲的目標，還能行動的人朝著箭射來的方向奔去。

　　「第一排第一支箭！」巴頓用盡最後一口氣喊道。

　　林蘭從來都不是一個聽話的順從姑娘，所以她又沒有遵從巴頓的意願真的逃走，而是躲在轉角等待時機。巴頓的改良武器要比普通的弓箭威力大的多，如果不是害怕這樣的威力會傷害到他本人的話，林蘭會選擇齊發三箭。因為不能從外表判斷每一種箭有什麼功能，所以她在選擇的時候挨個聞了一遍，確定其中一只有大量強酸物質，覺得可能這個會小清新一點。

　　但真正用過之後才發現，還好她瞄準的是敵方的背，這樣爆炸開的強酸才沒有散到巴頓臉上。

　　林蘭並不想輕易殺人，只是巴頓危在旦夕，她不得不為之爭取活下來的希望，所以當她順利地解決掉恐怖分子後，還是查看了一下這些人是否斷氣。所幸都是重傷，還不至於死亡，比起巴頓的創傷，他們也不算重了。

　　「想了一下，我這人保不住秘密，關於你結婚的事情，我覺得如果沒有你的監督，我會分分鐘說出來。」林蘭跪坐在他的面前，試圖將巴頓黑色皮衣解開。

　　「咳……」他想回應，卻閉著眼睛已經說不出話來。

　　巴頓心臟周圍的動脈斷裂，左胸腔下露出了一截鐵片的金屬角，如果不是因為插著鐵片，他已失血過多而死。但即使這樣他也活不長，鐵片上的鏽跡已深入血管之中，如果在一分鐘內不處理乾淨，同時修復血管的話，他會很快死去。

　　這看起來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林蘭將他的身子靠向自己，一掌把鐵片從他的身體裡打了出去，鮮血四濺的同時，鐵片也「叮」的一聲落了地，巴頓悶哼一聲，心臟停止跳動，徹底昏死過去。

　　林蘭用身體支撐著他，雙掌同時對準他前胸後背貫穿的創口，開始運功。

　　無數細小如芝麻一樣的黑色小蟲從林蘭的毛孔裡爬了出來，陸陸續續鑽進了巴頓的傷口裡，斷裂的動脈和纖細的血管在黑蟲的幫助下逐漸連到了一起。期間巴頓吐了幾次血，染紅了林蘭的背，而在為他療傷的過程中，林蘭自己的三處傷口流血不止，這是因她內息運轉，加快了血流的速度所致。

　　十分鐘過後，林蘭收勢，她緩緩吐納，將蟲子收了回去。

　　巴頓最嚴重的創傷完全癒合，就連受過傷的痕跡也沒有，他的心臟再次有活力的跳動，保住了命。

　　突聞腳步匆忙而至，混亂的聲音聽不出到底有多少人，林蘭抓起地上的弓箭欲與之抵抗，直到看清來人，她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你們，你們怎麼來得這麼遲……」


第18章 獲救

　　史蒂夫等人將敵人擊退後，依然沒有抓到一個活口，和之前同樣的，那些人都是爆腦漿而死得相當徹底，甚至無法追蹤到發射信號。通訊器的失聯狀態讓他們互相都失去了聯繫，直到幾人在預定的地點匯合，等了很久巴頓都沒有出現，才警覺他們遇到了危險，當發現箭筒傳出的信號時，他們看到巴頓改變了預定路線，而且越來越遠。

　　好在最終還是找到了他們，雖然不是完好無損的。

　　林蘭和巴頓身上全是血，看得出他們曾浴血奮戰過，從巴頓的昏迷來看，他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了短暫的暈厥，這可能是因為卡車爆炸導致的受傷。因為以他的身手，就算帶著拖油瓶，也應該不至於失血成這樣。奇怪的是，飛機上的醫療儀器沒有檢查出究竟是什麼傷讓他流了這麼多血，肩膀的彈傷似乎沒有嚴重到足以令他昏迷的地步，頂多就是內臟受到擠壓和衝擊，但並無大礙。

　　反觀林蘭，卻是傷橫累累，看起來比巴頓更需要馬上治療。

　　尼克.費瑞駕駛著神盾局提供給他們的昆式戰鬥機，準備飛往另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不過相比普通的昆式，這架是改良過的，無論是動力還是武器裝備等等都要先進得多。

　　托尼本來想好了很多指責的臺詞，因為他對林蘭的欺騙耿耿於懷，但見到血人一樣的她時，卻是什麼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的甜心，告訴我這不是你的血！」托尼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打算為受傷的女孩兒包紮，「該死的，我就不該聽羅德的話離開！」

　　放鬆下來的神經，運功過後的疲倦，以及漸失的血液，這都讓林蘭非常想要睡過去。史蒂夫將林蘭抱了起來，卻發現她的體溫已經低於常人的五十華氏：「林，不要睡，告訴我你傷在哪兒了？」這太不正常了！

　　「頭，左臂，左腿肚子……」

　　史蒂夫的體溫要比常人高幾度，寬闊的胸膛與厚實的肩膀足以溫暖冰冷的傷者。

　　「托尼，把麻醉劑拿過來，我要取出他腿上的子彈。」娜塔莎將手術用的工具擺在面前。

　　托尼猶豫了一下：「我也可以……好吧，我去拿。」

　　「不，不要麻醉。」林蘭阻道，「我討厭那個，就這麼取吧。」為了治療巴頓，林蘭消耗的內力暫時無法給予自己做修復，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娜塔莎捧著她的臉，安慰道：「嘿，我的好女孩兒，不會有事的，只是局部麻醉。」

　　「不行，局部麻醉也會傷害我的腦子，我是靠腦子吃飯的，這幾天我受夠麻醉了。」

　　「實際上。」托尼道，「人類都用嘴吃飯。」

　　「這個時候不要開玩笑！」林蘭呵斥，「總之不用麻醉，我能忍住，快點把子彈取出來，我還不想截肢！」

　　「好，不用麻醉也可以。」娜塔莎尊重患者的意願，因為她也受夠麻醉劑這種東西了，她遞來一塊毛巾，「咬著這個。」

　　「不用，這些都不用，咬著那個醜爆了，我忍得住，你能不能快點。」她當然不能用麻醉了，因為麻藥對林蘭是無效的，如果注射之後她還疼得不行的話，這就太奇怪了。

　　娜塔莎是個幹練而獨立的女人，她經歷過的疼痛遠遠大於林蘭現在這樣，比起飛機上憐香惜玉的男人們，她更乾脆直接。既然林蘭堅持，娜塔莎可以佩服她的堅韌，但如果手術過程中有需要，她也會強行實施自己的計畫。

　　「托尼，按住她的腿，不要讓她動來動去。史蒂夫，吸引她的注意力，子彈嵌在她骨頭裡，需要把旁邊的肉剪開才能取出來，這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苦，如果她受不了的話。娜塔莎頓了頓，「你可以吻她。」

　　托尼道：「我的吻技更好。」

　　「斯塔克，別耽誤時間。」娜塔莎用消毒液把手和手術刀洗淨。

　　托尼壓著她的腳：「洛倫，這會很痛的，非常的痛，你確定……」

　　「我確定，我確定，下手快一點！」

　　史蒂文用他堅實有力的臂膀將她的上半身固定住：「林，看著我，告訴我你們經歷了什麼？」

　　娜塔莎將手術刀對準傷口，開始切割皮肉。

　　林蘭早已在登機之前封閉了小腿的疼痛神經部分的穴位，如果不是這樣，她當然無法忍受無麻醉的開刀手術。她只是真的不想每次面對史蒂夫的時候，都是那麼難堪的模樣。

　　「嗷……」小腿傳來一陣隱痛，畢竟沒有完全麻痹，她能感覺到鋒利的手術刀隔開自己皮膚的撕裂，「我們去了你的，博物館。」

　　娜塔莎專心地實施著手術，然而，她心裡卻極其困惑，這個女孩兒竟真的忍住了。

　　托尼根本不敢看這一幕，別過臉去。

　　「你們去那兒做什麼？」

　　她的回答解了史蒂文及其他人為何巴頓的路線突然改變的疑惑。

　　「看你呀。」林蘭皺著眉頭說，「你騙我說你才二十五歲，你都九十五了。」

　　「事實上，我睡了七十年，可以不算。」他一直覺得自己沉睡的時間，不能算在心裡年齡上，「你還看到了什麼？」

　　「還有你的周邊產品賣，真是太神奇了。」

　　「那你肯定看到了我的，他們總把我們放在一起賣。」托尼把頭又轉了過來，看著史蒂夫，「我的貴一些。」

　　林蘭回道：「是的，我本來想買，但是……嗷！」

　　子彈被娜塔莎取了出，這一下的確把她給痛得不輕。

　　包紮完傷口的林蘭像個木乃伊似得躺在椅子上，身上的血跡在娜塔莎的幫助下清理了一些，衣服也換過了，但她還是能聞到濃郁的腥味。短時間內，林蘭都不能直接洗浴，這讓她感到很沮喪。

　　史蒂文走了過來，蹲下身：「睡一會兒吧。」

　　「我現在知道你就是美國隊長了。」林蘭想坐起來，腿部的疼痛讓她裂了裂嘴。

　　「別亂動。」史蒂夫忙道，「我很抱歉讓受了這麼重的傷，美國隊長也有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比如現在。。」

　　「我不想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躺著，或是睡著。」

　　史蒂夫歉意地笑了笑。

　　「你不用抱歉，是我自己要跑的，弄成這樣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克林特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當林蘭在博物館看過美國隊長的事蹟之後，對史蒂夫.羅傑斯這個人有了全新的認知，他正義而無畏，懲惡揚善且滿腔熱忱，這樣的人面對她的傷痕累累，肯定是萬分自責的。這份自責會通過他碧藍的雙眼，以及緊蹙的眉頭表現得非常明顯。

　　「你說克林特，他很好，只是肩膀中了槍，如果知道你比他傷的更重，他會非常懊惱的。」

　　林蘭安心的點著頭：「是嗎，只要他沒事就好。」

　　史蒂夫挑了挑眉，玩笑道：「怎麼感覺像你保護了他？」

　　「因為我內疚。」

　　這是林蘭第一次經歷槍林彈雨，拋開上輩子那些回憶，起碼這輩子她知道反抗，不會瞻前顧後。畢竟，這輩子的她，沒有立下什麼有的沒的的誓言。巴頓的極力保護讓林蘭倍受感動，因為在之前很長的歲月裡，還沒有人為她做過什麼事。所以面對巴頓不顧性命的希望她能脫離危險，林蘭早已打算哪怕暴露自己的能力，也要把他救下來。

　　還好，科技下的產物，總是出其不意。

　　托尼本想趁著林蘭不能動的時候，上演一齣他們兩人在那個小房間裡的戲碼，但林蘭已經睡著了。他坐在林蘭的旁邊，認真的盯著她的臉看，只是臉，而沒有將視線往別的地方遊曳。

　　他將手機拿出來，讓賈維斯搜索有關林蘭的一切，從出生到現在任何細微的地方都不放過，但是除了和專業有關的東西之外，林蘭在網路上的活動很少。他又將她的畢業照與自己母親年輕時候比對，相似的五官令托尼有些恍惚，他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孤女肯定是混血，這和他認識的中國人的樣貌可不同。

　　誰會這麼狠心把這麼可愛的嬰兒扔掉？

　　如果是一年前的托尼，他可能會想方設法與林蘭上床，這是他對異性表達好感的一種方式，僅僅只是好感。但現在的托尼多了一些節制，他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他很愛自己的女朋友。

　　只是，他對林蘭有不一樣的感覺，就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了一樣，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

　　「看了這麼久都不吻她，這不像你。」娜塔莎斜靠在對面，緊身皮衣下曼妙的身材一覽無遺。

　　「我想起來了，她還欠我一個吻。」托尼收起手機，看得出，他剛才的確走神了，「娜塔莎，我不會因為她而忽略你的存在，你才是我的唯一。」

　　娜塔莎早已習慣他的油腔滑調，但托尼.斯塔克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會上的，起碼當時做他的助理的時候，托尼沒有表現出第一眼見到她時的興奮，更多的是試探和防備。

　　雖然表面上，大家都以為他們睡過很多次。

　　「這是她的寶貝，一隻笛子，她好像總帶在身邊。」娜塔莎將竹笛的一頭遞了過去。

　　「原來是笛子，我還以為是她拿來傍身用的棍子呢。」托尼接了過來，「這東西，真古老，像是手工製品，她還會這手藝？」

　　「我以為你聽過她吹的曲子，林的房間離你很近。」

　　托尼站了起來，把笛子放在林蘭的手邊，若有所思了一陣：「哦，你是說那個奇怪的聲音，那是音樂嗎，我嫌它太吵，一直帶著耳機。」

　　林蘭沒有真正進入深眠之中，其實自恢復功力之後，她就很少能真的睡得著了。她不用長時間躺在床上八小時，只需每天調理內息一小時就能保證身體的健康。此刻的林蘭因血液流失而疲倦，所以算是睡著了，只是睡得很淺，隨時可以醒過來。

　　托尼走到她身邊時，林蘭就已經醒了，他身上有一股撲鼻的男士香水味兒。

　　林蘭很想在托尼屁股上踹一腳，不過她沒這麼做，她能接受大多數美國人對於中國古典樂器的不理解。

　　但沒人會像托尼那樣糟蹋得這麼直接。


第19章 真相

　　在飛機上的這段時間，托尼總算搞清楚為什麼每次敵方進攻時他們的通訊就會受到干擾的原因，這與敵人腦子裡的微型炸彈有關。每個炸彈連接著一個特殊的發信器，發信器上有磁場干擾裝置，一個兩個倒是不影響，但超過十個以上的這東西，他們的通訊設備就會受到阻礙。

　　不過托尼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因為他把微型炸彈裡的發信器給解碼了。

　　對林蘭和巴頓展開攻擊的恐怖分子不會倖免于難，在史蒂夫等人趕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腦子裡的炸彈給炸死。

　　敵人的攻擊和掠奪是搏命式的，足以證明他們認為林蘭掌握了某種驚天絕密，從對巴頓的卡車進行爆破不難推斷，若有必要，幕後組織也會痛下殺手。但就娜塔莎和尼克.費瑞的觀察來看，林蘭似乎並不像知道秘密的樣子，這增加了神盾局想要借此查到蛛絲馬跡的困難，可能林蘭會成為除了紐約事件之後，眾多棘手任務之一。

　　敵明我暗的模式，所有人都不喜歡。

　　幾小時後，他們抵達尼克.費瑞另一個秘密基地，這裡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更衣室」。

　　可以說在「更衣室」，如果不通過內部的網路設備連接，幾乎是與世隔絕的，這裡是深埋在底下三十碼的地方，土地表面有鋼板合金夾層，即便是衛星也搜索不出來，安全係數一等一。基地不止有復仇者們，還有兩個神盾局的特工在此工作，地方不大，但有彈藥，真有敵人進犯，他們也不會像在工廠那樣狼狽。

　　當然了，他們還在美國，只是位置有點偏僻。

　　巴頓輸了血之後，情況已經好轉，不過就表面上看，他其實也沒傷很重。反而林蘭的傷要嚴重一些，換了幾次藥，打了幾針，做了幾項檢查。

　　這是她在這個秘密基地的第二天，在復仇者們的陪同下，林蘭在尼克的辦公室接受了一頓嚴厲的批評教育。托尼是唯一不停為她做各種辯護的人，不過代價是她被責備的更凶，因為尼克覺得，無論什麼理由，讓他的探員陷入危險，就是不負責，不理智的行為。身為被保護的對象，應該有所自覺，而不是自以為是。

　　其實林蘭覺得很委屈，她承認自己不該逃走，但卻不能接受尼克所指的不負責。她可是受害者，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想要逃走是很正常的舉動，難道她一定要害怕得瑟瑟發抖躲在房間裡才算規矩嗎？

　　可當時的情況，就算她想循規蹈矩也不行，因為房門被炸開的時候，林蘭身邊沒有保鏢，只能自救。

　　所以，到後來，辦公室的局面就變成了，復仇者在自責他們沒有考慮周全的過失，林蘭努力解釋自救的行為，尼克費瑞一人難敵眾口，不停地走來走去。

　　場面非常熱鬧。

　　尼克.費瑞突然把懷裡的手/槍給掏了出來。

　　林蘭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瘸著腿拐到史蒂夫的身後，探著腦袋，伸出手指著他：「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有事說事，拿槍是幾個意思！」

　　尼克.費瑞藐了她一眼，換了新彈匣進去，然後把槍挪到了一旁：「你覺得自己很有魅力對不對，林小姐。」

　　托尼的目光一刻不停歇地注視著林蘭：「她當然很有魅力，你看她的頭髮又黑又長，都到屁股上了，沒剪過嗎？」

　　對於托尼的插話，尼克已經習慣了，所以他沒有給林蘭留回答托尼問題的時間，而是繼續說：「有這麼多，你知道，超級英雄，帥氣的超級英雄圍著你轉，你很滿足？」

　　「是我的話可不滿足。」托尼接過話頭，「還差兩個呢。」

　　他口中所指的，當然是班納博士和雷神索爾。

　　林蘭深吸一口氣，坐回了她剛才的位置：「費瑞先生，我猜你覺得我好像很鎮定，沒有害怕或者恐懼甚至哭泣，還能和大家說笑聊天，所以認為我一定在享受這種被保護的感覺。」

　　「當然，你應該享受。」托尼撐著臉，不斷地朝著林蘭放電，「享受多久都可以。」

　　林蘭無奈地笑了笑：「謝謝你，托尼，但實際上，我一點兒也不想跟你們見面。」

　　「為什麼親愛的，你這樣說，我會難過的？」托尼道。

　　「我高興認識你們，但不想是因為自己成了被攻擊的目標，費瑞先生，很抱歉我讓你的隊員險些喪命……」

　　托尼打斷道：「巴頓只是肩膀中槍，沒這麼嚴重。」

　　林蘭低頭苦笑，她並沒有告訴他們當時的巴頓的心臟已經快要停止跳動，而回想那時兩人的命懸一線，她只覺得後怕。如果巴頓真因自己而亡，她會痛苦一輩子的，就算是現在，林蘭回想上輩子的事情，族人的慘死，自己的不作為，她都會難過得忍不住鼻酸。

　　史蒂夫終於忍不住說道：「斯塔克，你能先別說話嗎。」

　　「怎麼，我在安慰洛倫，你們沒看到她真的很傷心嗎？」

　　「托尼，我沒有傷心，唉……說實在的，你能先別說話嗎，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講下去了。」

　　托尼將食指在嘴唇上劃了一道，點了點頭。

　　「費瑞先生，我接下來要講的內容，希望能彌補一點點你心裡的不愉快。」林蘭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被托尼身上的香味兒弄得喉嚨發癢，咳了起來，「咳，抱歉，咳，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

　　托尼憋著嗓子嗤嗤發笑，好在沒有打斷她的說話。

　　「現在可以說了嗎，林小姐。」尼克.費瑞沉著聲道。

　　他可一點兒不覺得有什麼好笑。

　　「其實你說的對，我的確知道『m研究室』的一些秘密，一些駭人聽聞的秘密。」

　　早在半個多月前，泰勒在他唯一一次成功約會到林蘭共進晚餐的時候，給她看了一些存在手機裡的幾十張照片。圖片的地點應該就在研究室的某個實驗室，因為裝修的風格是一樣的，角度似乎是偷拍，房間裡有三個醫生在做手術，其中一個就是泰勒。而手術的對象是有男有女的活人。

　　泰勒曾告訴林蘭，研究室一直在用活人做實驗，將某種不知名的生物病毒注射到他們體內，觀察他們每天不同反應變化。

　　實驗物件大多是偷/渡者，或是作奸犯科的監獄犯。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徵，沒有家屬和背景。

　　泰勒是研究室最有權威的生物學家，所以他才會參與這項手術，但他並不是知道真相的那個人。他一直裝作完全不知道的樣子，每天偷偷拍下照片，希望能收集有力證據證明他們在做違法的事。

　　不過，泰勒不知道背後的人究竟要得到怎樣的實驗結果，因為他們三個醫生只是做記錄而已。而且這些送來的活人身體最後也都以「出院」的名義被送走了，送走之前好像也沒有特別的身體變化，至於送到哪兒去，他們都不知道，起碼他不知道。

　　泰勒將這些聳人聽聞的秘密告訴林蘭之後，要她收好那個u盤，他告訴林蘭，在借過的u盤裡有一個重要的檔，並提醒林蘭在看過後一定要點擊刪除鍵。不過，檔是刪不掉的，程式會在刪除後自動變成加密模式，但其實裡面的內容已經徹底損毀了。不管解密的人是成功解開了密碼，還是輸入了錯誤的密碼，加密檔都會提示錯誤而自動刪除，並且讓u盤中病毒。

　　這是作為障眼的手法的保命符。

　　林蘭一開始被他說得有點懵，但接下來泰勒做了一個讓她更懵的舉動。在林蘭正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時，他突然給了她一耳光，還說了一些難聽的髒話，之後拂袖而去，態度決絕。

　　事後林蘭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兩人的關係急轉而下，林蘭在泰勒的強烈抗議下，被調到了帕裡克教授的身邊，做他直屬助手了。

　　那些照片在泰勒的死訊裡沒了下文，因為他沒有把這麼危險的東西一併交給林蘭。

　　林蘭在講述的期間，已經說了很多次「sorry」，因為她的一句謊話，讓所有人都為了一個沒用的東西去玩命，這讓她感到十分抱歉。

　　辦公室靜默了很久，可能所有人都在對林蘭的這條資訊做著自己的判斷和猜想。

　　最先說話的，當然是托尼。

　　「那個檔有備份嗎，在你電腦裡，手機裡，或者別的什麼安全的地方？」

　　林蘭環顧眾人，在史蒂文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道：「是的，它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

　　「在哪兒？」史蒂文問。

　　「這裡。」林蘭指著自己的頭，「我記下來了。」

　　娜塔莎坐到她身邊，道：「那你能告訴我們是什麼內容嗎。」

　　「這……」林蘭一面搖頭，一面說道，「它的內容很多，恐怕我要寫下來，能不能給我幾張紙和筆，什麼筆都可以。」

　　「你是說，紙和筆？」托尼再次笑道，「我想你想要電腦吧？」

　　林蘭連連擺手：「不不，就是紙和筆，我打字很慢，而且有很多特殊符號，寫起來會更快。」

　　娜塔莎看向史蒂夫：「cap，這話你是不是聽著很耳熟？」

　　史蒂夫低頭淺笑，環抱胸口的手不自在的緊了緊：「並不奇怪，這世上總有人會懷舊。」

　　史蒂夫很少用電腦，並不是排斥，而是不習慣，他不習慣這個時代很多東西。加上平時總是忙著出生入死，所以他無暇顧及別的，他要學習和適應的事情太多了，電腦這種東西已經被排在了很後面。所以史蒂夫大部分時候還是喜歡用筆和紙來記錄事情，這讓他感覺要好一些。

　　尼克.費瑞正色道：「林蘭，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你現在將一步也不能離開我們。」

　　「我知道，我會配合你們找出真相。」

　　「非常好。」


第20章 麻醉彈的來歷

　　林蘭的記憶力就像一台電腦，裡面會記錄她想要記住的部分，所以當林蘭在十多頁的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記下來的內容時，眾人難免驚愕。但這個能力並不是散步到方方面面，而僅僅只是她感興趣的部分，除此之外的東西，她可能連普通人的學習能力都達不到。但這不影響她的生活，林蘭有基本的自理能力，起碼不會讓自己的生活一團糟。只是就外人看來，她的生活圈子非常無趣，一個與社會脫節的天才，一個神秘詭異的怪咖，林蘭曾被身邊的人定義過很多名號，但大部分都不太好。

　　林蘭甩了甩拿筆的手：「就是這些了，一字不漏。」

　　尼克.費瑞用手機將紙張上的文字掃描到電腦裡，放大到立體顯示幕上，讓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這些是什麼意思？」

　　林蘭所寫的內容並不是英文字母，也不是漢字，更不是他們幾個目前所掌握的任何一門語言，看起來更像是編碼錯誤後的胡亂排列，尼克.費瑞的電腦程式已經在嘗試翻譯這些迷之文字了。

　　林蘭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不認識這些字。」

　　林蘭的回答，讓其他人更加震驚，她的個人資料裡沒有將擁有強大記憶力的事情有大篇幅的介紹，這歸功於在讀書期間，林蘭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和正常人的行為能力差不多。只是對於專業的熱誠，常常讓她忽略了這些，但也不過只是比同齡人記憶稍好罷了，如果可能的話，她其實並不想當天才。

　　這會兒發揮出來，足見如果不是林蘭刻意隱瞞，那就是錄入資料的人事部該被炒魷魚了。

　　史蒂夫一向很少在大家討論戰略以外的事情插話，因為那些都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比較喜歡安靜的在旁邊傾聽別人的發言，然後學習。就像現在，如果不是很有必要，他更願意聆聽，只是，他很少像今天這樣這麼希望能多說幾句，史蒂夫對這位中國女孩兒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也許是因為她的懷舊，也許是因為她不同于美國辣妹的含蓄，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世。

　　總之，史蒂夫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沒有那種情緒。

　　是的，他只是想幫助她而已。

　　「林，你很棒，我一直就說你很棒。」這是史蒂夫目前為止，唯一能說的出來的一句話。

　　林蘭在托尼的連環語炮中聽到了這聲讚美，她立刻回過頭，對史蒂夫以自己最真誠的笑容回敬。但她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托尼和尼克有太多的，不一樣的問題在接連不斷的提出來，林蘭無暇顧及其他。

　　娜塔莎將史蒂夫的表情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幾個小時的討論未果，尼克.費瑞讓娜塔莎負責將這些文字想辦法解出來，越快越好。

　　林蘭說出了「m研究室」的大秘密，這無疑對尼克來說是件好事，起碼派人臥底這麼長時間，總算有了回報，只是這樣的回報，代價也的確太大了。

　　「這個人你見過嗎？」尼克.費瑞將一個人的照片放到大螢幕上。

　　林蘭立刻回道：「見過，他是帕裡克博士的朋友，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來過研究室幾次。」

　　「m研究室的投資商，讓.巴蒂斯特.勒戈夫（jean-legoff），一個法國人。」

　　托尼顯然認識曾經的同行：「他不是一直兜售軍火嗎，怎麼也投資起醫院來了。」

　　林蘭的記憶系統裡對名字是個空缺，她不太能第一時間記住對方的名字，特別是來到美國之後。面對複雜的名和姓的超長組合，她必須得記在本子上才行，不過現在所有家當都不在身邊，她沒法記錄。

　　是以，當林蘭聽到這一串名字的時候，有點頭大。

　　「好了，你也累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去做。」尼克.費瑞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資訊，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自己所查到的內容和林蘭說的結合起來，並找出幕後黑手。

　　林蘭關切的問：「我能幫到什麼嗎？」

　　「你做得夠多了，等等」尼克.費瑞想了想，將一根透明的試管從衣服口袋裡拿了出來，裡面裝著半透明的淺藍色液體，「有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他手裡的液體樣本，就是那群亡命徒從槍口裡打出來的超強麻醉彈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是尼克從所有收繳的槍支彈藥裡集起來的。每個彈藥只裝了一滴的量，但效力卻很驚人，他們幾個都著了它的道。

　　林蘭接過來看了看，在管口處輕輕一聞，不禁疑道：「這是我的配方。」

　　在座的幾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尼克才道：「你是說，麻醉彈是你發明的？」

　　「不是，不是。」林蘭把試管的塞子拔了出來，放在鼻前聞了聞，「是的，的確是我的配方，我的意思是說，這裡面的藥水，是我在研究室裡用一種蛇毒提煉的引子。」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林蘭用她不太熟練的專業英語夾雜著中文，解釋了藥引的意思，以及這個藥引是怎麼來的。好在底下堡壘的電腦程式裡有非常強大的智慧翻譯程式，可以自動將她說的話轉化成淺顯易懂的英文解釋，省去了不少拐外抹角的猜測。

　　林蘭擅長從植物和動物身上提出有用的物質做藥，特別的含有劇毒的動植物，可能帕裡克博士看中她的就是這一點與眾不同的能力吧。

　　毒蛇藥引一開始作為製作抗癌細胞藥品的其中一個部分使用，這種抗癌激素可以讓癌症或腫瘤患者免去化療放療的痛苦，並且能在治療期間提高免疫力，不會使身體受到二次損害。藥引被林蘭成功提取之後，因為其他配合成分失敗被擱在了一邊，藥引本身可以將身體裡的變質細胞殺死，但不能直接使用，這種東西對普通人雖不致命，但會上癮，就像海/洛/因。

　　帕裡克博士曾答應，一旦抗癌激素得到實現，他可以幫她申請諾貝爾醫學獎。

　　可世事多變，博士對醫療界的一腔熱血，卻不得善終。

　　更可惡的事，居然有人將這種東西加工過後變成了損人的利器，這讓林蘭非常氣憤的拍著桌子跳起來罵了一句髒話。

　　之後她趕緊補充：「這句不要翻譯！」

　　但很可惜的是，翻譯程式沒有聽她的，還是按照大家通俗易懂的國際語言將那句髒話給譯了過來，房間裡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原來這個斯文的中國女孩兒，也有暴躁的一面。

　　尼克.費瑞繼續問道：「那麼這個藥引除了你之外，誰能拿走？」

　　「肯定只有內部的高層啊，不對，等等！」林蘭指著尼克道，「剛剛那個什麼法國人，就是你說的投資商？」

　　「讓.巴蒂斯特.勒戈夫？」

　　「對，就那『讓』，我把提煉好的蛇毒給帕裡克博士的時候，他也在場。他當時對我說過一句話。」林蘭有些激動的手舞足蹈，「他說這種東西可以用在戰場上，希望我能提供更多技術上的支援。我解釋一下，那種蛇毒非常容易變質，基本上只要沾到一丁點的空氣，裡面的物質就沒有用了，不止空氣，反正各國的研究者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沒有誰把它提出來之後還能使用過。」

　　「除了你。」托尼道。

　　「是的，除了我。」林蘭揚了揚手，示意他別打岔，「我當時沒說話，帕裡克博士嚴厲的斥責了他的提議，兩個人發生了小爭執，之後不歡而散，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來。」

　　尼克費瑞問：「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吧。」林蘭問道，「對了，『讓』在死亡名單上嗎？」

　　娜塔莎道：「沒有，他正在飛往土耳其的路上。」

　　「那他絕對有問題！」林蘭非常生氣的拿著試管看了又看，義憤填膺地說，「這人真是太過分了，我沒想到他們會把蛇毒改良成武器，這對人體傷害非常大。還好當時提煉的不多，也就這根試管的量吧。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沒有我，他們研究不出來這東西！」

　　林蘭話語方落，她先是呆了幾秒，然後抱著頭髮出聲聲哀嚎。

　　這應該就是他們要得到她的原因之一，因為這種蛇毒的血清不僅僅只有表面上的這一點功能，如果由她親手繼續加工的話，會比現在強大更多。

　　托尼伸手在林蘭的後頸窩揉了揉，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祝賀你，這種事我也遇到過，被人需要的感覺並不是時時刻刻都美妙，但是相信我，你會習慣的。」

　　史蒂夫很想給予安慰，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比托尼這席話更能讓人輕鬆下來，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起來有些著急。

　　尼克費瑞問道：「你當時答應加入『m研究室』的原因是什麼。」

　　「給的錢多啊。」林蘭的下巴墊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回答，末了她還是覺得太過心直口快，補充道，「你們別笑我，我一個外國人，無親無故的，帕裡克博士給我一個月一萬五千美金的資助。有他的推薦信，我想去的那所醫院會給我優待的，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做違反犯罪的事。」

　　「才一萬五千美金，這也太少了。」托尼對此嗤之以鼻，「如果是我，會給你五萬美金。」

　　「可對我來說是一筆鉅款，我能在美國每個月拿到一萬五美金已經很滿足了，而且還只是實習期間。他說三個月後，如果研究有所成果，會再給我三萬美金的補貼。」林蘭歎了一口氣，有些傷感地說道，「帕裡克博士，是個很好的人……」

　　尼克.費瑞道：「林蘭，允許我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關於蛇毒，你是用什麼方式提取出來的」

　　林蘭想了想：「這是，商業機密，而且跟本案無關。」

　　尼克費瑞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因為確實如林蘭所說，而他暫時對於林蘭的能力還沒有新的評估。

　　於是他道：「m研究室』是否有犯罪這需要核實，但……」他將桌上的□□往前推了推，「我們已經得到足夠多的有用資訊，的確彌補了我剛才的不愉快，為表歉意，我可以把這支槍借給你用。」


第21章 秘密洩露

　　林蘭得到一件傍身的武器卻不會用的話，也是浪費資源，她是重要證人以及特殊人才，除了復仇者的保護外，她需要有一定自保的能力。尼克.費瑞自然考慮到這點，本來他打算讓黑寡婦擔任林蘭的臨時教練，都是女性，各方面也會更為方便。不過娜塔莎以自己要忙於破解密文為由，推薦了史蒂夫.羅傑斯，認為他會是比自己更有耐心的教練。尼克同意了這個提議，而史蒂夫也沒有拒絕的可能，所以在「更衣室」暫避的這段時間，林蘭有了自己的任務。

　　醫室內，克林特.巴頓恢復得不錯，肩膀的彈傷幾乎痊癒，現在讓他騎個飛車，扒個直升機都可以。

　　娜塔莎與巴頓的對話中基本瞭解了當時的情況，他們受傷的原因實際上要歸結於巴頓計畫之外的路線，這讓娜塔莎對此不能理解，而且改變路線的原因僅僅只是帶自己的保護物件去參觀美國隊長的專館。她認為以巴頓的特工經驗和危機意識，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但巴頓覺得很有必要，起碼能讓林蘭安心的跟他們在一起，不去惹麻煩。而且，他們還因此得到了重要的資訊，這就是收穫。

　　可娜塔莎卻不敢苟同，她覺得大家似乎對林蘭太過關注了，這和以往的保鏢工作對待保護者的態度大相勁庭，很不正常。而巴頓卻認為她小題大做，因為就他看來，娜塔莎對林蘭也很在乎，這個異國的留學生有特別的氣質，大家對她產生好奇和好感是很平常的心情。

　　正因為娜塔莎對林蘭產生了過分的保護欲，這才是令她真正不能釋懷的原因。娜塔莎是個以特工身份游走在各個國家的人，她見多識廣，閱人無數，幾十年的間諜經驗讓她有理由懷疑林蘭這個人的身份的必要性。

　　因為她的確有不少疑惑。

　　而巴頓只給了她這樣的回答。

　　「娜塔莎，那個孩子並沒有試圖勾引我們任何一個人。」

　　而娜塔莎對此頗有微詞：「不是每個女特工的訓練課程都一樣。」

　　林蘭與走出醫室的娜塔莎不期而遇，相視一笑便擦肩而過，林蘭感覺到了一星半點兒的異樣，卻並未做別的感想。

　　巴頓半裸著上身，肩膀連著鎖骨的地方纏著白色的繃帶，腹部粘著檢測血液和氣壓的管子，雖然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其實只是做最後的康復測試而已。

　　他見到林蘭的到來，友好的問候了一聲，不過當見到她跛著腳一瘸一拐的走路時，才疑惑地問道：「他們沒告訴你腳受傷了，怎麼傷到的，還有你的頭？」因為在林蘭腿部中彈之後，他的意識就已經模糊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林蘭的頭部也有傷口。

　　「哦，這些都是小傷。」林蘭看了看儀器上顯示的資料，欣慰地說，「你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當然，我現在完全可以下床跟美國隊長幹一架，但他們為了防止我這樣，所以給我加了管子，限制行動。」巴頓再次問道，「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你腳受傷的，當然還有頭。」

　　林蘭被他的幽默逗笑，找了個座位坐下：「是啊，當然是因為你，誰叫你昏迷了呢。」

　　「非常抱歉，我不該帶你去博物館。」他的確沒想到事情會失去控制，「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那肯定比你好，至少我沒暈過去。」林蘭看了看擺在他床頭的新鮮水果，「我想吃個蘋果，你要不要，順便給你一個？」

　　林蘭的回答，讓巴頓心中的負罪感減少了一些：「那些本來就是給我的。」

　　「可我才是自由的，你被限制行動了。」

　　巴頓笑了笑：「好吧，都拿去吧，你救了我的命，那些是你應得的。」

　　林蘭斜著身子在果籃裡隨意揀了一個紅得發亮的蘋果，順便抓起旁邊的水果刀：「你的命就值這些，是不是有點廉價了？」

　　「我突然發現，你說話的語氣跟斯塔克有點像，你之前可不這樣。」巴頓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跟著她拿刀的動作移動，「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的，在我昏迷這段時間嗎？」

　　其實，娜塔莎所說的並無道理，林蘭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卻似乎有很多秘密。在面對危險以及事後的情緒，好像也太過鎮定了些，巴頓雖然表面上沒做任何表示，但心裡的困惑與娜塔莎的懷疑不謀而合。

　　但林蘭的確不顧一切的救過他的命，這一點，巴頓是記在心裡的。

　　對了，還有她能聽到車盤下的幾乎沒有聲音的計時器，他也記著的。

　　「我和朋友說話一直都是這樣的，恩……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沒禮貌？」

　　自兩人生死一線後，林蘭對巴頓的陌生感消失大半，因為對方也是個很幽默的人，所以她覺得這樣的玩笑方式的交流更自在。

　　「當然沒有，我喜歡你這樣，我一點兒也不介意，這可比之前聊天舒服多了。」巴頓愉快的說道，「你一直很害羞，我以為你會很難交流。」

　　林蘭認真地削著皮，沒有抬頭：「那是因為你太帥了。」

　　「比起美國隊長怎麼樣？」

　　「比他帥。」

　　「真是完美的一天！」巴頓一直注視著林蘭的一舉一動，他並不認為她會在下一秒拿著那把水果刀朝自己捅過來，雖然這種情況在巴頓的特工生涯中屢見不鮮，「其實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過去。」

　　林蘭依然沒有抬頭，只是笑了一聲：「有你監督，我不會說出你的秘密的，放心吧。」她以為，對方是在暗示他已經結婚了這件事。

　　巴頓清了清喉嚨，壓低了嗓音：「我知道當時我快要死了，是你救了我。」

　　林蘭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是你先救了我，我才有機會救你，你該好好感謝你自己。還有，你只是失血過多而已，別說得這麼誇張。」說著，她又把頭垂了下去，「當然，如果你想報恩，就把手機還我，別以為這筆賬我會算了的。」

　　沉默良久，巴頓說道：「我左胸腔插/進了一塊鐵片，並刺穿了我的肺，可現在連疤痕都沒有，我知道是你做的。」就算當時的緊急情況，容易漏掉關鍵細節，但事後的總結，足夠讓巴頓撿起被忽略的地方。

　　林蘭握刀的手微微顫了顫：「你睡暈頭了吧。」

　　「當時我每呼吸一口氣，肺部就跟火燒一樣痛，那種感覺我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巴頓繼續說道，「你怎麼做到的？」

　　醫室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非常，林蘭將蘋果的最後一層皮削掉，然後把它切成了兩半。她的這個動作讓巴頓下意識將手伸到了枕頭底下，那裡放著一把手/槍。

　　少頃，林蘭把刀放回了原位，將其中一半遞到巴頓的嘴邊：「給你的。」

　　「你想用它堵我的嘴？」巴頓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但握槍的手並沒有從枕頭下拿出來，他用另一隻手接過半邊蘋果，一口咬了下去，「不過，我喜歡帶皮的。」

　　林蘭沒好氣奪下他手中的吃了一口的果子：「那你就別吃了。」

　　巴頓這時才將手從枕頭下抽出，擋住了她的「掠奪」，笑著說：「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恩？」

　　「沒人會相信你說的。」

　　林蘭這樣的回答，算是默認了。

　　「那可不一定。」巴頓知道自己占了上風，語氣略顯輕鬆，「只要我說出來，他們就會想辦法核實這件事，我平時可沒有說謊的習慣。」

　　林蘭歎了歎氣，無可奈何地說：「我救了你的命，你卻用這件事來威脅我？」

　　「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身懷絕技，美國隊長還是七十年前的人呢，你沒必要隱瞞什麼。」巴頓大口的吃掉了餘下的蘋果，咀嚼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讓我猜猜，你是變種人，有某種治癒能力？」

　　「你才變異了呢。」林蘭撅了撅嘴：「那我這身傷是在跟我鬧著玩兒嗎？」

　　「也許你只能治癒別人，或者，你故意這樣才能不被懷疑？」

　　「你被子彈貫穿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而我的肩膀還時不時出血，究竟哪個更容易被懷疑？」林蘭站了起來，「如果你要說就說去吧，反正我死不承認，你們能拿我怎樣，就不信到時候還來個嚴刑逼供，我才不怕。」

　　「別激動，女孩兒。」巴頓忙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的秘密也在你手裡，記得嗎？很抱歉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我欠你一條命，所以，我會為你保守秘密。但實際上，我也並不知道你的秘密，是你自己默認了。」

　　「你不欠我什麼。」林蘭舒了一口氣，「還有，謝謝你替我擋炸彈。」

　　「我替很多人擋過各種東西。」巴頓無謂地聳了聳肩，「但很少有人會回來救我。」

　　「哼。」林蘭佯怒，「我回來救你是因為你欠了我一部手機，還我！」

　　巴頓卻一臉的無辜：「我現在可沒法還你。」

　　「那就把你的給我！」

　　「不行，我這個可比你的貴多了。」他扁著嘴搖搖頭，「特製的，復仇者聯盟專屬，斯塔克工業的傑作，除非你能加入我們。」

　　「沒興趣。」

　　「你有興趣也沒用，復仇者聯盟只接受特殊人才，以你現在的水準還不夠格。當然，如果將你的能力展示出來，也許能通過考核，有經濟補貼的，還不少。」巴頓歪著嘴笑得不懷好意，「怎麼樣，我可以做推薦人？」

　　「呵呵。」通過娜塔莎的翻譯，林蘭知道他們這個組織的中文解釋是「復仇者聯盟」，所以她問，「你們的盟主是誰？」

　　「盟主？」

　　「就是你們的老大。」

　　「復仇者聯盟沒有老大，不過，美國隊長的作戰能力受到所有人肯定。事實上，尼克.費瑞才是救了你命的人，如果不是他發現研究室有問題，你不會活到現在。當然，他屬於神盾局。我猜你現在恐怕還搞不清楚神盾局和復仇者之間的關係，你以後會知道的，」巴頓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聽說尼克打算讓隊長教你用槍？」

　　「是的。」

　　「我們的羅傑斯隊長比較擅長近身戰，他教你拳擊和柔道更好，我是這裡公認的最佳射手，我來教你怎麼用槍。」巴頓的自薦是事實，雖然他的槍法可能不如神盾局的某些神槍手，但他絕對有資格擔當林蘭的射擊教練。

　　不過，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深入的與林蘭做接觸，日常的相處最能看出破綻。

　　林蘭當然更希望與史蒂夫互動，但想到剛才與娜塔莎錯肩而過的奇怪感覺，不禁心有餘悸：「你要躺在床上教學？」

　　「明天早上七點在射擊場見。」

　　「射擊場在哪兒？」

　　巴頓頗感疲憊的回道：「六點五十分在房間等我。」

　　「那就最好了。」

　　林蘭欲離開醫室，巴頓對著她的後背叫了一聲：「hey。」

　　她轉過身：「還有什麼事嗎，巴頓老師？」

　　「你應該叫我『長官』。」

　　「長官？」林蘭點點頭，「好吧長官，您有什麼吩咐？」

　　「你怎麼知道車盤底下有炸彈？」

　　林蘭微微揚起頭，看了一眼擱在床頭櫃上的藥瓶，然後回道：「你該吃藥了。」


第22章 長官

　　娜塔莎的翻譯工作進展得並不順利，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整整十五頁的「外星文字」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外人搞懂的。而真正讓她煩惱的是，記下這些文字的人，自己也不認識。娜塔莎反復翻看著林蘭過去十七年的檔案，這已經是她重複看的第三十遍，依舊是單純無害的資料，但她總覺得疑點重重。

　　尼克.費瑞在秘密辦公室，用手裡的電腦黑進了神盾局的機密檔案室資料庫。最近一段時間，他對神盾內部感到某些東西在蠢蠢欲動，但暫時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的猜想。

　　娜塔莎來到他的辦公室，彙報破譯工作中出現的阻礙，以及自己對林蘭的懷疑。

　　「也許這些文字是林蘭自己編的，沒人知道。」

　　尼克的回饋讓娜塔莎更為不快：「娜塔莎，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事後我與她單獨交流過，測謊儀顯示一切正常，她沒有說謊。而且，她也沒必要說謊。」

　　「是嗎，看來是秘密會談。」

　　尼克靠坐在皮椅上，他感受到來自娜塔莎的不滿：「你對林蘭似乎有什麼新的見解，說說看。」

　　「尼克，你確定她真的就是林蘭本人嗎，不會是別人假冒的？」

　　「關於這一點，你大可不必顧慮，我可以確定她就是本人。」

　　尼克的自信從容，一向是娜塔莎最敬佩的地方，他也許沒有經過任何基因的改良或增強，但他的頭腦及判斷力，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特工遜色，包括她自己。然而如此敬重的上司，對她的猜測非但不做任何支持，反而逐一反駁，這讓娜塔莎更堅信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娜塔莎，我知道你對她有所懷疑，說實在的，我也對林蘭會射箭這件事表示了一些驚訝，但她絕對不是間諜，這點我可以保證。」

　　他的保證在娜塔莎看來，只是一紙空談，她看得出尼克對她有所隱瞞，便道：「尼克，不管她是誰，如果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放過她。」

　　「你認為那個女孩兒能傷得了他們，那些復仇者？」

　　娜塔莎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也許只是一種女人的直覺：「要知道，她已經俘虜了幾乎所有人的心。」

　　「她可沒有勾引誰。」尼克停了停，「她還是處女。」

　　「有時候處女更吸引男人，畢竟你們看多了蕩/婦，也想換換口味？」娜塔莎的語氣聽起來像自嘲，但並沒有過多憤怒的情緒，只是陳述著一件實事。

　　尼克攤了攤手，不置可否：「你可以親自檢驗自己的猜測，但記住，不要過頭，你首先要把她當成一個普通人。」

　　娜塔莎終於勾起嘴角，笑容自信而成竹在胸：「她可不普通。」

　　史蒂夫對巴頓交換教學內容的提議非常贊成，他也認為只教林蘭用槍太單一了，因為真正對上敵人的時候，最不好使的往往就是槍。但凡訓練有素的打手，都能輕而易舉的奪過像林蘭這樣的人手裡的任何東西，僅僅會用槍而不知如何應對突發狀況，沒有一個好的身手，反而增加了用槍者的危險係數。

　　當然，史蒂夫在搏擊方面有極深的造詣，他已迫不及待對林蘭進行特訓。

　　不過林蘭首先要應對的還是如何用槍。

　　巴頓對林蘭的記憶力表示了極大的肯定，因為他只需說一遍，林蘭就可以完全記住有關手/槍的所有知識和用法，這實在是節約了大把的時間在口舌上。不過，手/槍真正的好處是在瞄準目標扣動扳機並打出子彈的時刻，所以，理論知識只是一種輔佐。

　　林蘭第一次見到真槍，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直到真正把這個小巧的玩意兒拿在手上時才知道，原來這種「暗器」還是很有分量。雖然她拿著並不吃力，可卻要表現得很賣力，才能顯得正常些。

　　不知道初學者在第一次學習的時候，究竟要用多長的時間會感到手臂酸痛而抬不起來，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這讓林蘭又開始頭疼，對她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就算保持握槍的姿勢站在原地兩天兩夜紋絲不動都是沒有問題的，這可比她小時候，不對，上輩子的小時候練基本功蹲馬步簡單太多了。

　　巴頓是個相當盡心盡責的教練，他有極為豐富的射擊經驗以及教學經驗，林蘭不是他唯一一個學員，在面對這樣的初學菜鳥，他有自己的方式給予最適當的指導。

　　唯一的缺陷是，巴頓的耐心並不算很好。

　　而且，第一天的成績令他非常失望。

　　或者說是很遭。

　　「三十發子彈竟然沒有一發打在了靶子上，你射箭很准，為什麼用槍不行。」巴頓本以為林蘭有射箭的功底，那麼在練槍上就一定有很高的精准度，但實際結果卻是完全不及格，甚至是負分，「別告訴我你已經認真了。」

　　「我當然很認真啊！」

　　林蘭這次可沒有故意示弱，前幾槍也許還刻意讓自己看起來的確是新手的樣子，但之後的二十幾發她真的是全神貫注在瞄準。可不知為什麼，明明已經瞄得很准了，但射出去的子彈卻完全不在她計畫的路線上。

　　巴頓慣用左手而不是右手，所以在傳授林蘭經驗的過程中難免有些許偏差，而且，他極少有機會只教一個人練射擊。他的學員通常已經具備射擊的基礎，他只需站在旁邊調整一二即可。而面對一個對槍械一竅不通的人，巴頓感到難以適應，他承認自己並不是個合格的教練。

　　鷹眼喜歡單幹，這誰都知道。

　　「巴頓長官，我現在手很酸，能休息一會兒嗎？」

　　看了看牆上的時間，巴頓道：「好吧，休息一分鐘。」

　　「一分鐘，你在逗我玩兒嗎？」林蘭道，「還不如不休息呢。」

　　「那我們就繼續。」

　　「一分鐘就一分鐘吧！」林蘭把槍迫不及待地放在了槍臺上，揉了揉手，「這東西好重。」

　　「你等等。」巴頓把手/槍拿起，「不覺得忘了什麼？」

　　林蘭看了一眼槍，又看了看他，不解地問：「忘了什麼？」

　　他將槍口對著自己，握把對向林蘭：「保險沒關。」

　　林蘭恍然大悟，正欲伸手將保險撥上去，巴頓收回了槍，自己將保險關上了：「一定要記住，新丁，不關閉保險是很危險的。」

　　「抱歉，我還沒有習慣它。」

　　巴頓將槍遞了過去：「一分鐘到了，我們繼續。」

　　林蘭歎了口氣：「今天就這樣吧，我的手都抬不起來了。」

　　「那可不行。」他是個嚴苛的教練，「一個小時的訓練時間還不到一半。」

　　「你不覺得我在浪費子彈嗎？」

　　巴頓從她散漫和不情願的態度看得出林蘭不喜歡學槍，這讓他有些挫敗。就他所教學過的物件，無論技術如何，但凡第一次學槍，或緊張、或激動、或興奮，但沒有人會像林蘭這樣勉為其難。

　　「在美國，就算不是為了這一次，你學會用槍也很受用。想像一下，你的同學，教授，上司，甚至朋友都有槍，都會用，你不會……」巴頓做了一個攤手噘嘴的動作，「多不合群。」

　　「我又沒打算在美國待一輩子，等我拿到博士學位就會回國。」這是資助者對她的要求，一個博士學位證書作為最後的結業成績，她便可以不用還那筆三十萬美金的鉅款而獲得徹底的自由身，「而且，我又不是美國公民，持槍違法的。」

　　對於她的回答，巴頓或多或少會有些失落，但很快想到自己還在對她的試探中：「我覺得你在美國會很有發展，不考慮留下來？像你這樣的技術人才，拿綠卡應該不難。」

　　「我是學中醫的，知道什麼是中醫嗎，在美國，中國傳統醫學是不被承認的，你們也就對針灸推拿什麼的感興趣。」林蘭見他一臉茫然，擺了擺手，並不想多做解說，「我的意思是，我搞不懂高科技，我不會拋開自己的專業改學臨床或者別的。我也不喜歡大都市，我來美國是為了滿足資助者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安安靜靜的研究植被和動物，辦一個中醫館給人開藥看病。」

　　巴頓的確不能理解中醫和西醫究竟有什麼不可相容的區別，在他的概念裡，醫生都是一個樣兒的。坐在儀器前抽血化驗，然後給上幾粒小藥片，或者用針紮屁股，只要有高端的儀器就夠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懂的。」林蘭偷偷瞄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鐘，「這麼說吧，我可以用肉眼看出你身體裡什麼部位有問題，這個問題是因什麼而起，並且用什麼樣的藥能治療它。」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巴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每年上面都會給我做很全面的檢查，我可是局裡最健康的。」

　　「把舌頭伸出來。」

　　「什麼？」

　　「舌頭。」林蘭張開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舌頭，「我沒說錯單詞吧？」

　　巴頓半信半疑地伸出舌頭前端的小三角。

　　「伸長一點。」林蘭要求。

　　巴頓身高六尺三寸，體重二百三十英鎊，比美國隊長高幾公分，肌肉不如他發達，但也很實在，反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善茬。他長得並不兇悍，相反的，那是個溫和的面相，而且細看之下，有點帥，不過發火的時候，眼神特別嚇人。這樣一個帥氣的大傢伙伸出舌頭，從林蘭的角度仰視而望，的確很可笑。

　　所以當巴頓意識到自己被當成小丑捉弄的時候，他立刻把舌頭收了回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繼續練槍，新丁！」

　　林蘭忙不迭地說：「等一下，你以為我在騙你嗎，你這兩天血氣不足，經常頭暈，而且沒有及時服用補血的物質，導致你很容易疲倦。」

　　「這可不算你看出來的問題，我曾失血過多，你知道的。」

　　林蘭退了兩步，在他面前來回走動：「其實你並沒有太多的大問題，你在之前的確很健康，不過你最近總失眠，還吃了不少抗生素，這可不行，別再吃了，你得吃有營養的東西，還要多休息。」

　　她豎起右手食指，像一個授業解惑的老師般把指頭懸在面前晃悠著說，「還有，在你小時候曾受過嚴重的頭部創傷，這個創傷導致你脾胃不好，不能吃辣，或者生食，一吃就會反胃，我想你一定吃過不少胃藥，但並沒有改善這種情況。你平時的飲食很有規律，素食占了大多數，你喜歡吃甜食，很少喝酒，不抽煙。你的右腿有舊傷，它讓你的奔跑速度受到限制，我猜，你的肌肉能練成這樣一定用了比普通人更多的時間。」

　　巴頓小時候被酗酒成性的父親虐打是事實，但這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因為它們沒有被寫進檔案裡。他認為林蘭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過往之事，但此刻卻把自己身體的缺陷說得頭頭是道，這讓巴頓愕然。因為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在自己加入神盾局之前的傷，如果喝酒抽煙這樣的行為可以在平時觀察出來的話，那麼其他的，除了尼克.費瑞以及黑寡婦，就沒人知道了。

　　林蘭不知道他心裡在盤算什麼，只是略有得意地看著他微妙的表情變化。

　　「你說的，沒有錯，但我不知道，原來頭受傷，會影響肚子？」巴頓的回應看上去很隨意，既沒有驚訝的樣子，也沒有疑惑的不解。

　　「這說起來可就複雜了，但我可以治好你的脾胃。」林蘭歪著頭想了想，「腿上的舊傷我也有辦法讓它痊癒，但這需要一點時間，而且現在我手邊沒有藥材，等我的事解決了，可以幫你。」

　　巴頓疑信參半：「好吧，這聽起來很……」

　　「神奇？」林蘭開心地笑了笑，「我不需要靠任何儀器就能看出一個人的身體狀況，這就是中醫學的博大精深，人類的經脈穴位錯綜複雜，怎麼可能單靠儀器就能發現病根呢。與其說神奇，不如說這種古老的醫學更難掌握。所以，也不是隨隨便便學了中醫就能有這本事的，遇到我，算你走運。」

　　談起自己擅長的領域，林蘭開始忘乎所以的滔滔不絕，她本想隱藏實力，卻總在不知不覺間暴露更多。

　　「隊長呢，你能看出他的毛病嗎？」

　　林蘭愣了一愣，思考了一陣：「他是被改造過的，和普通人的體質完全不同，那種基因可以恢復任何創傷，他不在我的醫學範圍裡，我的藥暫時對他沒用。」

　　「你看，你也有不知道的，這不就是你未來研究的方向嗎。」巴頓積極地勸說，「如何將你的神奇醫術在超級人類身上發生作用，聽起來就很酷，你覺得怎麼樣？」如果林蘭是好的人才，那他們就正好需要，不如是不好的人才，那就把她變好就行了。

　　林蘭偏頭沉思片刻，道：「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巴頓拍了拍她的胳膊，很認真地提議：「你可以留在美國慢慢研究他們，當然，如果你能加入我們，會更方便你做深入研究。」

　　「研究，你把他們當小白鼠嗎，哈！」林蘭也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看著他道，「克林特，我真的沒想過留在美國，認識你們我很高興，這也許是我人生中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體驗，但我愛我的國家。」

　　「真是太遺憾了，我希望離你回國的那一天能晚些到來，越晚越好。」史蒂夫今天的穿著，與那日在飛機上是一樣的，t恤下是難掩其壯碩的胸肌，他的步伐鏗鏘有力，面帶笑意地朝著林蘭的方向慢慢走來，「練槍的時間應該結束了，是不是該輪到我教她搏擊？」


第23章 試探

　　讓.巴蒂斯特.勒戈夫確實是頭號嫌疑犯，但他不是美利堅人，而且受到法國政府的嚴密保護，所以並不是那麼容易請到。特別是「m研究室」出事之後，他的防護措施更堅固了，幾乎不在任何國家做停留。

　　在找到這位嫌疑人之前，他們暫時都不能離開這裡，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目前林蘭的身份變得特殊，她即是神盾局保護的要員，又是復仇者教學的對象。

　　到目前為止，不論他們去解救人質，還是做總統身邊的臨時保鏢，或者也像現在這樣一起保護重要證人，都還沒有過親自教他們防身術的經歷。這不論對誰，都是一次有趣的體驗。這是尼克的建議，因為對方除了以林蘭為目標之外，他們復仇者似乎也在攻擊的範圍。

　　娜塔莎專心破譯文字，托尼嘗試以自己的關係聯繫巴蒂斯特。

　　那麼教林蘭防身術，就是他們兩個男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史蒂夫.羅傑斯看著脫靶的那三十幾發子彈，依然用激勵的語氣對林蘭說：「很好，你沒有怯場，我第一次用槍的時候，被它的後坐力打掉了一顆牙。」

　　巴頓道：「你說的那是『m1』步/槍，這種手/槍連十歲的小朋友和八十歲的老奶奶都會用。」

　　林蘭更正：「十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用，美國很多州都規定只有年滿十八歲才有資格考槍牌。」

　　史蒂夫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你們兩個能不能有一點幽默感？」巴頓慢慢走向林蘭的身後，「我認為，不管在哪兒，首先要學會的是在面臨突發狀況之下保持冷靜的思考。」

　　「我覺得這方面我做得還可以。」林蘭順著他走路的軌跡偏著頭。

　　他對史蒂夫遞了遞眼色，繼續說道：「是嗎，你確定，在博物館的時候你就差點暴露身份。」

　　巴頓所暗示的是林蘭排斥他假意接吻那件事。

　　「林，你，你在這裡住的習慣嗎？」史蒂文接到巴頓的暗示，開始找話題吸引林蘭的注意，只是這個話題未免太過生硬了。

　　林蘭轉過頭來：「還行，就是總走錯路，我的方向感不太好。」但她並沒有懷疑任何。

　　史蒂夫繼續問道：「可你記憶力很好，也會迷路嗎？」

　　「我的腦子用在了專業上，其他方面很容易搞砸。」林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不過幸好，我沒有誤闖進男廁所。」

　　就在她將注意力全部投入與史蒂夫的談天中時，巴頓粗壯的胳膊一把勒住了林蘭的脖子，這突如其來的背後偷襲讓她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喉嚨被死死勒住的同時脖子也向上被迫抬高，林蘭幾乎不能呼吸，她必須惦著腳尖才能承受因身高差距帶來的頸部牽扯，她掙扎著不停拍打巴頓的胳膊，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巴頓，她會被你勒傷的，輕一點！」

　　史蒂夫欲上前解圍，卻被巴頓制止：「不要緊張羅傑斯隊長，我知道。」他稍稍放鬆了一些力道，對林蘭說，「好了，現在你要怎麼辦，歹徒不但從後面勒住了你的脖子，手裡可能還有槍或者刀，你受到了嚴重的身體威脅，你現在的反應可能會激起對方的憤怒。歹徒可不會像我這樣，還會考慮你會不會舒服。」

　　巴頓沒有放過她，林蘭雙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勁握住，根本無法擺脫桎梏，她嘗試調整自己呼吸的頻率，盡可能在有限的空間裡呼吸更多的氧氣。

　　「很好，就是這樣，第一步先讓自己平靜下來，慢慢呼吸，好的，做得很好。」他的確可以感受到這個女孩兒在他突襲的那一瞬間產生的驚懼和恐慌，這樣的反應令巴頓幾乎可以肯定她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巴頓以教學之名，故意背後襲擊，通常，這樣的動作可以引起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的條件反射，就是還擊。但林蘭沒有這麼做，她與大多數人的反應一樣，緊張，害怕，難受，不知所措。

　　這個發現讓他無比喜悅。

　　托尼.斯塔克的進展並不順利，能聯繫到巴蒂斯特的所有電話都轉成了留言信箱，這只能說明兩件事，他受到了牽連，以及，他就是幕後黑手。但無論哪一種可能都只是猜測，托尼已經拜託自己在軍方的朋友查找巴蒂斯特的確切行蹤。

　　聽說巴頓和史蒂夫會對林蘭進行特訓，這聽起來好像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因為林蘭看起來那麼脆弱，怎麼可能受得了他們兩個的摧殘。

　　果不其然，當托尼閒庭信步來到射擊場，看到巴頓勒住林蘭脖子的場面時，立刻上前「英雄救美」。

　　「別過來，斯塔克，我們這是在演習。」巴頓退了幾步，而林蘭不得不跟著他後退，「正好，兩位英雄都在，我就當一個不法分子，手裡的人質需要被拯救。」

　　「巴頓，你看著就是亡命之徒，別對我的洛倫使用暴力。」托尼並不太願意參與這場演習，但他更不願看到林蘭因窒息而憋紅的臉蛋痛苦的咬著牙，「洛倫，如果這不是你的意願，你就搖頭。」

　　巴頓道：「man，我想她沒辦法搖頭。」

　　林蘭抬起右手，閉著眼睛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好了，既然女主角已經入戲，英雄們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巴頓順手拔出皮帶裡的手/槍，撥下保險，將槍口對準了林蘭的太陽穴。

　　史蒂夫皺著眉頭說道：「克林特，你這樣太危險了。」

　　「我只是模擬一個真實的場景，放心，不會走火的。」巴頓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將林蘭逼到底線，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除非有心為之，在巴頓手裡的槍會是安全的，「我數到三，如果你們沒辦法阻止這場綁架，我就打爆她的頭。」

　　如果不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能力，林蘭真的很想將毒通過自己的手掌傳到他的胳膊上，或者直接用點穴的方式把這個討厭的傢伙撂倒，她甚至可以用手指戳穿巴頓看起來結實有力的手臂肌肉。他的力道實在太大了，從頭至尾都沒有給林蘭說話的機會，她覺得他在公報私仇。

　　絕對是！

　　「隊長，有劇本嗎，我要說什麼？」托尼慣有的輕鬆姿態，並不認為巴頓會真的開槍，他把手踹進西褲口袋裡，歪著身子問道，「結局是不是他被鋼鐵俠痛揍了一頓？」

　　史蒂夫卻真的在想辦法做營救，所以他沒有給予托尼一個滿意答覆，而是對巴頓道：「等等，克林特……我是說，歹徒先生，你想要什麼？」硬生生的轉換成救援場面，史蒂夫還有點不在狀態。

　　「我想要很多東西。」巴頓回道，「三……」

　　托尼漫不經心地看著這齣戲碼，配合地問道：「包括什麼，你手裡的這個女人嗎，那可不行，她是我的情人，我不能讓給你。」語畢，他又轉頭對史蒂夫道，「總要安排個情景我才好入戲。」

　　「二。」巴頓繼續倒數，「你們的時間不多了，給我鋼鐵盔甲的設計圖紙，可能我會考慮放過你的情人。」

　　托尼道：「不行，想都別想，她是你的了。」

　　林蘭在這場槍戰片中擔當了一個沒有臺詞，但內心戲很豐富的角色，她已經在心裡將巴頓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林蘭真想快點結束這種無意義的演習，因為她覺得自己沒被勒死，也要被這些傢伙給氣死。

　　「一。」巴頓壓在扳機勾上的手指開始緩緩下壓，「時間到。」

　　「不，克林特，你要做什麼！」史蒂夫見他真的扣動了扳機，立刻沖了上去。

　　沒有槍響，只有一聲輕微的「哢」，他手裡的彈匣是空的，裡面沒有子彈。

　　「營救失敗。」巴頓鬆開了禁錮林蘭的手，「cap，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拿有子彈的槍吧？」

　　史蒂文舒了一口氣，沒有承認他的確被驚到了。

　　托尼迎了上去，攬著林蘭的肩，關心地問：「感覺怎麼樣？」

　　林蘭捂著脖子以下的部位不停的咳嗽，大口的喘息，無暇回應托尼的關心。

　　「林蘭，你看，如果遇到剛才的狀況，就算是兩個超級英雄站在你面前也無濟於事。」巴頓手裡的槍在他的把玩兒下不斷的旋轉，「現在我教你要怎麼做，托尼，能暫時當一下人質嗎？」

　　試探與教學兩不誤的克林特.巴頓認為自己將他的意圖掩飾得極好。

　　「你可控制不了我這樣的人質。」托尼嘴上雖這樣說，卻還是很配合的去了。

　　「這點我相信，對於被綁架，你應該很有經驗。」巴頓再次用胳膊勒住前面的人，「第一步，穩定情緒，這點你做到了；第二步，讓自己盡可能遠離槍或者刀的威脅，以便我們能夠搶在第一時間救你……」

　　「像這樣。」托尼趁著巴頓注意力偏移的時候，突然用倒拐撞擊他的左胸肋骨，在巴頓未及反應的時候奪下了他的槍並舉手瞄準，「我剛才說什麼，你控制不了我這樣的人質。」

　　巴頓捂著左胸，低頭忍住疼痛咧了咧嘴，他的血管出現了斷裂跡象。

　　但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嬉笑模樣：「是的，就是這樣，林蘭，看到了嗎？托尼，我覺得你假戲真做了，咳……」他一面說，一面在林蘭的肩上拍了拍，「不過，你別奪槍，只要轉移敵人注意力就行了，你可以用咬，踢襠部或者能做的任何動作，隱蔽的動作，最終目的是要讓槍口遠離你的頭。」

　　林蘭忽地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多謝提醒！」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射擊場。

　　「林！」史蒂夫對著巴頓做了一個無奈地聳肩，隨即跟了出去。

　　留下來的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托尼也轉身走了。

　　巴頓看著手臂上的兩排牙印抱怨道：「女人都喜歡用咬的嗎？」他按著耳後，對隱形耳麥另一頭的人說道，「娜塔莎，她沒有嫌疑，她根本不會格鬥。」

　　「我看到了。」監視器前的娜塔莎回道，「好在她沒有踢你的襠部。」

　　「娜塔莎，要怎麼哄一個十七歲的中國女孩兒？」

　　「看得出她喜歡你。」娜塔莎心裡的顧慮去了一半，起碼林蘭不會在武力值上勝過這裡的人，「脫掉上衣勾引她怎麼樣，長官？我想很多女孩兒都不會拒絕你的肌肉。」

　　「壞主意。」

　　史蒂夫跟在林蘭的身邊，見她怒氣衝衝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林蘭驟然停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史蒂夫不得不也跟著停步，同時安慰道：「林，對於剛才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克林特只是想讓你知道被匪徒劫持後該怎麼做，他是好意。」

　　是否真的好意，林蘭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斷，她保持著笑容回道：「不用道歉，我明白。」

　　史蒂夫看了看周圍：「你站在這裡是？」

　　林蘭抿了抿唇，仰頭看他：「你知道我的房間，在哪個方向嗎？」


第24章 舊傷復發

　　史蒂夫作為林蘭的拳擊教練，成就感大過巴頓，比起槍械，對於徒手搏擊林蘭好像更擅長一些。特別是上午被巴頓折騰之後，沙袋足以作為洩憤之用。史蒂夫站在沙袋的後面將它撐住，讓它不會在擊打下搖來搖去，史蒂夫可以明顯感受林蘭的不滿情緒很高漲，好在纏手帶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不至於讓一個初學者關節受到損傷。

　　不得不說，林蘭的學習能力很強，她掌握拳擊的技巧非常快，專注力超過了當年的自己。

　　即便如此，在林蘭對著沙袋猛打了十分鐘之後，史蒂夫還是說道：「你的力氣很大，平時經常搬運重的東西嗎？」他希望借此能轉移一個發怒女孩兒的注意力。

　　林蘭喘著粗氣，甩了甩胳膊，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是的，那些醫療設備都不輕。」語落之後，又是一記重拳。

　　「休息一下吧。」史蒂夫建議道。

　　林蘭停下胳膊的揮動，看著他說：「你和巴頓倒是奇怪得很，練槍的時候，他總不想我休息，而我只打了十分鐘不到的沙袋，你就讓我休息？」

　　「這不一樣。」他從沙袋後面走出來，「你是初學者，強度太大的搏擊練習對手臂不好。你的胳膊可能會抬不起來，所以，明天你覺得不能堅持，可以告訴我。」

　　「好吧，你是長官，你說了算。」林蘭試圖將纏在手上的護手布解下來，但這似乎不容易。

　　「我來幫你。」

　　史蒂夫與巴頓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他是個靦腆的人，斯文而嚴謹，但也有風趣的時候。林蘭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那種時常格格不入於這個時代的影子，這讓她與史蒂夫在一起的時候，會感到異常親切。當然，史蒂夫並不知道林蘭的靈魂有著怎樣的故事，只是心裡也與她有類似的感受，讓他很難不去接近。

　　史蒂夫認真地為她結著纏手帶，林蘭抬頭偷偷往上瞄，藍色的眼睛滿含關懷。

　　「你那套制服，很好看。」

　　太過於沉默的相處，林蘭覺得很不自在，所以她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史蒂夫歪著頭，有些俏皮的挑了挑眉毛：「那是七十年前的東西，我知道它看起來很過時，真正覺得好看的人不多。」

　　「我覺得你穿著特別好看。」林蘭再一次肯定的說。

　　「謝謝，我收下你的讚美。」言罷，史蒂夫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鋼鐵俠。」

　　林蘭抵著頭輕聲笑了一笑，頭部的傷口傳來一絲疼痛，她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卻被史蒂夫拿了下來：「別碰，小心傷口感染。」

　　他的手掌有不少老繭，改造的體質也不能完全恢復史蒂夫日復一日的用盾牌作為武器後的反復磨損，這就是軍人該有的手掌，有力且粗糙。和被握在他手裡的這只白嫩的小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纖細，光滑，沒有一點瑕疵，史蒂夫真怕自己稍微用力，就會把這只手給擰斷。

　　林蘭的臉微微發燙，她難為情地把頭低了低，卻沒打算把手給抽回來。

　　「你胳膊和腿上的傷怎麼樣了，癒合了嗎？」史蒂夫問道。

　　林蘭微微點了點頭。

　　「差點忘了你還是名傷者，我不該讓你現在做這種激烈運動。」史蒂夫以為她身體抱恙而不說話，趕緊領著林蘭在一旁的長凳上坐下，「你確定，有沒有嘔吐或頭暈的症狀？」

　　林蘭笑著回道：「羅傑斯隊長，我自己就是學醫的，而且這裡有先進的醫療設備，我的傷口早就痊癒了。」

　　「噢，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剛才你不說話，我以為你不舒服。」

　　「那現在，可以鬆手了嗎？」

　　史蒂夫這才意識到他還握著林蘭的手，他立刻鬆開：「抱歉。」

　　「不，沒關係，我並不介意。」想想這麼說又不合適，林蘭急忙改口，「啊，不是，我沒有覺得你失禮，你剛才應該這麼做，我是說，我……」林蘭雙手抱頭埋了下去，「對不起，我不知道要怎麼表達！」

　　「不用緊張，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史蒂夫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地在猶豫著是不是該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我也經常這樣，你知道我醒來之後就是二十一世紀了，很多流行語我都不會，總鬧笑話。」

　　林蘭使勁搖頭：「天呐，我果然鬧笑話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史蒂夫抓了抓頭髮，想盡辦法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比我強多了！」

　　林蘭放下手，臉紅得不敢看他：「我知道你們西方人總喜歡讚美他人，謝謝你安慰我。」

　　「林，你怎麼總不相信我說的？」史蒂夫最終還是將手搭上她的雙臂，鄭重其事的說，「在飛機上我就說過，你很了不起，這不是安慰，是我的真心話。」

　　坐直了身，林蘭看著他，嘴唇翕動，卻又不知要如何接話。

　　史蒂夫繼續說道：「在我面前不用掩飾什麼，做你自己就好，我猜練槍的事讓你覺得受挫。克林特是個好教練，但他其實並不合群，在復仇者聯盟成立之前，他總是獨來獨往，也許有時候會做一些過火的事情，但你要相信他沒有任何惡意。」

　　良久，林蘭才輕輕吐了一口氣，臂膀傳來堅定的壓迫讓她倍有安全感。她希望這樣的姿勢能持續一陣，但史蒂夫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收回了手。

　　「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選擇跟你們走嗎？」林蘭道，「實際上，我覺得金.斯旺的人更像真正的保鏢，畢竟他們穿得很專業。」

　　史蒂夫笑著道：「不是因為克林特的高大英俊？」

　　「好吧，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巴頓給她的第一印象確實不錯，幽默，健碩，彬彬有禮。而且他的面相看起來不壞，甚至有些可愛，「以你們的能力，隨隨便便就可以把我擄走，我根本沒辦法反抗，可你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說服我，叫我不要害怕，不像他們，動則就是拉啊搶的。」

　　「因為你當時的確很害怕，你是受害者，我不想你再次受到傷害。」史蒂夫說話的語氣很柔和，「不過，你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這話，林蘭已經聽得夠多了。

　　「不知道。」史蒂夫深吸一口氣，結實的胸肌挺了挺，「你好像並不恐懼自己的處境，總能很快冷靜下來。」他並沒有懷疑林蘭的身份，相反，史蒂夫對她一直抱有欽佩的情感。

　　「也許這跟我的專業有關。」

　　被嚴密的保護，與外界斷了聯繫，林蘭並不覺得自己的遭遇究竟可怕的點在哪裡，難道別人會因此感到恐懼嗎？

　　但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像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所以只好一本正經的胡說起來：「我是學中醫的，專業老師強調要我們保持一顆淡定從容的心態來對待所有人和事，而我的專業成績名列前茅。」

　　她並未說假話，大學時候的專業老師幾乎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中醫，他們每次在上課時都會強調心境平和什麼的，但試問又有多少年輕人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林蘭外修中原武功，內修苗疆心法，無論是心性還是個性上，都要強過同齡人幾十倍甚至百倍。就算是這樣，在面對極端事件時，她依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不發脾氣。

　　畢竟，她不是修道的。

　　就好像上午，她咬了巴頓一口。

　　「難怪你總有一種神秘的感覺，我以為東方人都這樣。」史蒂夫發現，他很喜歡與林蘭聊天，她可能是為數不多的讓自己有這種感覺的人。

　　史蒂夫大部分的聊天對象都是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老年人，那些在他晨跑時候遇到的孤獨老人。

　　娜塔莎敲了敲半虛的門，提醒著兩人她來了。

　　「史蒂夫，尼克讓你去辦公室。」

　　「好。」

　　史蒂夫站起來的同時，林蘭也跟著站了起來。

　　「那麼我們晚飯時候見。」史蒂夫說道。

　　「今晚我下廚，我跟費瑞先生申請的，以後晚飯都由我來做。」總該為大傢伙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才顯得自己沒那麼拖油瓶對不對，最主要的是，這裡的食材都不錯，但他們的廚藝實在是不敢恭維。

　　林蘭的回答，讓史蒂夫喜出望外：「我太期待了！」

　　娜塔莎也道：「我猜，今晚會是一場盛宴。」

　　「那倒不是，只是一些家常菜。」

　　娜塔莎道：「別謙虛，我們都喜歡中國菜。」

　　欣賞著兩人並肩而走的背影，林蘭羡慕地看了很久，直到他們轉過拐角，再也看不到為止。

　　林蘭撫了撫肩膀的傷口，娜塔莎利用儀器為她修復過，但實際上，這些高科技產品對林蘭根本不起作用。她的體質在十年前修煉五仙術的時候發生了改變，林蘭對所有自己研製以外的藥物產生了抗體，非但如此，在百毒不侵的同時，也無法享受現代醫療的治癒。

　　以前她並無所謂，因為自己不會生病，就算磕磕碰碰，黑色小蟲也能很快給予治療，真有重大創傷，林蘭也能用自己的藥配合療傷。但平時的生活上，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重大傷害出現？只是讓林蘭沒想到的是，她還真有受重傷的時候，子彈幾乎是從胳膊肉裡穿過去的，現在藥物全都不在身邊。她費了很大勁才讓腿上的槍傷痊癒，起碼走路不用一直拐來拐去，別人也就暫時發現不了端倪。額頭的傷口倒也已經結疤，但胳膊的槍傷總是反復裂開，這顯然不是好事。

　　為了救巴頓，她耗損了不少內力，而她的左肩從小便有舊疾，影響了痊癒的速度。林蘭不知道這個舊疾究竟因何而來，自懂事起，左邊的胳膊就有關節炎的症狀，每逢雨季必會疼痛，這也是為什麼受傷的左肩遲遲不宜好轉的關鍵。在她鎖骨以下半英寸的位置還有一塊不到一公分的褐色斑痕，林蘭一直認為可能是胎記。

　　她不能告訴他們實話，只得忍耐著被特訓，經過今早的折磨，傷口裂得更凶了。林蘭中途回房間換了紗布，重新自我修復過，可剛才劇烈地擊打沙袋，她已能感覺到傷處開始出血。巴頓肩膀的槍傷已經毫無懸念的完全癒合，幾乎都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而她還包著紗布，這種情況她可瞞不了幾天。

　　林蘭打算在醫室找一些西藥，看有沒有可以提煉出有用的物質為己用的可能。

　　巴頓沒想到會與林蘭在醫室相遇，他的左胸腔在托尼的猛烈打擊下一直隱隱作痛，那是他曾經受過重傷的地方。巴頓沒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他堅守信諾，所以才會自己到醫室用儀器檢查，儀器上顯示肺部的血管有幾根斷裂，導致內腔出血，如果不做連接手術，不可能自愈。

　　他的創傷部位微微紅腫，四周發青佈滿血絲，這種感覺對一個常年奔赴在前線的戰士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林蘭，你來這裡幹什麼？」巴頓快速扣上衣扣，拔掉了醫療設備顯示器的電源，「不會還想咬我一口吧？」

　　林蘭也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關上門。

　　「快把衣服脫了躺上床！」

　　巴頓故意揶揄起她的要求來：「我認識的林蘭可沒有這麼開放，她可是被男人抱一下就臉紅的純情女孩兒呢。」

　　「跟你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呢！」林蘭徑直上前，急切的說，「你不是想讓你兩個孩子從小沒了爹吧？」

　　「能說英語嗎？」

　　「我說，連接你心臟的血管斷裂，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就請你配合我的治療，懂了嗎？」

　　雖然林蘭用自己的能力將他的傷口癒合，但能恢復到最佳狀態，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慢慢磨合，短時間內再次受到激烈的撞擊，細小的血管禁受不住而斷開，放任不管的話，心臟會漸漸因供血不足而逐漸衰竭。

　　巴頓將衣服掀開一半，露出紅腫的地方：「這需要動手術，你的秘密會暴露。」目前沒人知道他曾受過重創，手術需要大量時間，而托尼的一記倒拐遠不足撞斷他的血管，那麼自然會有不少後續。

　　巴頓的回答令她動容，自己的秘密反倒也沒那麼重要了，林蘭拉上了門口玻璃窗戶上的窗簾，「不需要動手術，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等會兒你看到的，當然，你不看是最好。」但能有保密的機會還是不想放過。

　　「你可以把我打暈。」

　　林蘭竟真的思考了他的提議，小聲嘀咕著：「這倒是可以有……」

　　「不，我是開玩笑的，你的幽默感呢？我絕對不會說出你的秘密，你該相信我。」

　　「你讓我相信你？」林蘭指著病床讓他躺上去，「在射擊場的時候你不是在試探我嗎，試探我是不是會功夫？」

　　巴頓捂著傷處慢慢坐了上去：「我向你道歉，不過，你怎麼想到的，這很難讓人相信你沒有受過某種訓練。」

　　「報紙上都說我是天才，你覺得這種稱呼是白叫的？」林蘭關掉了室內所有的燈，「史蒂夫說你是個和善的人，但你卻差點把我勒死，只有你知道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結果很難猜嗎？」

　　兩人嘴上起著爭執，行動上倒是互相配合。

　　「是的，我承認，我的確在試探你，你與普通人的反應不太一樣。為了滿足好奇心，我確實做了過火的事。」巴頓發自肺腑表達了歉意，「但如果你真的不會功夫，不管是中國功夫還是別的格鬥術，遇到被歹徒劫持，就要按我教的做，我會教你一些別的，但不會過火。」

　　林蘭來到他旁邊，以一種非常無奈的口吻說道：「我既不是特工，也不是變種人，更不是外星人，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我們絕不可能有交際。我知道我的事讓你們很頭疼，所以我盡可能不再添麻煩。我天生遲鈍，所以每當有突發狀況來臨，等我察覺，最害怕的時候就已經過了，接下來我更想去解決麻煩，而不是讓它升級。」

　　「我真的很抱歉。」巴頓再次道。

　　「不用道歉了，我也咬了你，扯平。」

　　「說到這個。」巴頓舉起被她咬過的胳膊，「這要怎麼辦，我不能被妻子發現，這一看就是女人咬的。」

　　林蘭不禁失笑：「活該。」

　　氣氛逐漸融洽，哄女孩兒開心遠比巴頓預想的容易，他脫掉了外衣，輕鬆地問道：「那現在你要把我怎麼樣，解剖我？」

　　「你答應替我保守秘密，就一定不會食言對吧？」

　　巴頓有一雙灰藍色的瞳仁，這算是一個加分項，因為每當他表達誠意的時候，那雙眼睛會顯得格外好看。

　　他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你看，這是我的妻子，還有孩子。我把這張照片當做護身符放在內側口袋裡，除了你，沒人見過。」

　　照片上的女人笑顏如花，美麗動人，看上去非常幸福，身邊的兩個孩子眉宇間跟克林特有幾分神似。巴頓沒有參與這張合影，因為他是特工，間諜，甚至別的機密身份，他的曝光率要越少越好。其實帶著這張照片在身上執行任務已經很危險了，一旦被俘，他的家眷就會受到牽連，所以，克林特.巴頓絕不會允許自己落入敵人之手。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家室的人，依然以保證林蘭安全為第一要事，縱然之後他百般試探為難，林蘭也絕無記仇之理。

　　「謝謝你的信任。」林蘭道，「他們肯定引你為傲。」

　　「是我以他們為榮。」

　　事實上，林蘭羡慕有家庭的人，那種與血緣緊密相連的羈絆和牽掛對她來說是很奢侈的東西。上一世的劫難，她受血脈牽制，最後家破人亡；這一輪回她舉目無親，孤身一人。雖行事方便，不受束縛，但每逢夜深人靜，不免深有悵然之感。

　　巴頓看著林蘭對著照片陣陣發愣，眼中透著神往之情，趁機問道：「你會中國功夫吧？」

　　林蘭如夢初醒，快速點了他身上的睡穴，笑著回道：「會。」

　　但巴頓並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而是陷入了深度的昏睡之中。


第25章 特工的城府

　　林蘭的廚藝讓「更衣室」的所有成員吃到了真正意義上的晚餐，雖然食材一樣，但味道卻是截然不同。林蘭酷愛烹飪，但她食量很小，新陳代謝的緩慢可以讓她三天滴水不飲，五天不進食也完全不會覺得口渴或饑餓。所以，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做一桌子菜，將大部分的菜肴端給左鄰右舍分享。這也是為什麼她來美國之後，總會受到鄰居的款待的緣故。

　　大家都懂得禮尚往來。

　　娜塔莎說的沒錯，他們喜歡吃中國菜，而林蘭考慮到大家飲食的不同需求，酸甜苦辣鹹占了四項，畢竟沒人愛吃苦。看著別人吃得帶勁，林蘭也頗有成就，今晚就像一場宴會，大家盡興的舉杯歡暢，將不快暫時拋諸腦後。

　　林蘭的記憶已經飄忽到另一個時間，那個與族人們每逢佳節載歌載舞的年代，她還記得自從她的漢人師父來了過後，飯桌上時常會有行酒令的遊戲。想想，她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跟這麼多人一起吃飯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倒沒什麼不好，就是有時候會感到寂寞得厲害，特別是打雷的時候。

　　面對一群人的風捲殘雲，林蘭和另一名女性就像兩個遺世獨立的另類，一人捧著茶杯，一人端著酒杯，欣賞著男人們胡吃海喝。

　　娜塔莎將杯子在林蘭的杯子上碰了碰：「感覺像個節日。」

　　林蘭怔了一怔，回過神來：「其實今天是中國的七夕節，也算是節日吧。」

　　「七夕節，那是什麼日子？」

　　「是中國古代延續至今的節日，專門為女性設立的。」林蘭不能確定她是否真的想聽一個中國傳統的東西，所以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

　　豈料娜塔莎舉著酒杯，大聲說道：「hey，男孩兒們，今天可是我們女孩兒的節日，你們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表示祝賀？」

　　除了復仇者外，還有兩個神盾局的技術人員，人雖不多，但鬧起來也是瘋狂的，而娜塔莎的一句話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托尼問道：「女孩兒的節日，那是什麼？」

　　「這就要請來自神秘東方的林蘭小姐為大家講解一下。」娜塔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想大家肯定願意聽你講故事。」

　　男人們借著酒力，拍著桌子，發出吼聲，一種原始的鼓勵讓林蘭緊張得站了起來。

　　「林，你不用站起來說話，這裡不是教室。」說話的人是傑米（jamie），一個年輕的技術小青年，神盾局的五級特工，性格開朗喜歡搞笑，復仇者的到來讓他很興奮，因為他是美國隊長的超級粉絲。

　　第一天見到史蒂夫.羅傑斯的時候，他要到了簽名，之後圍著「更衣室」跑了整整一個上午。

　　另一個他們叫他「七號」，六級特工，中年男人，平時話不多，與傑米很合拍。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林蘭的身上，她清了清喉嚨，講道：「今天是中國的一個傳統節日，叫乞巧節，至於什麼叫乞巧節，咳……」林蘭抿了一口紅茶，「你們可以穀歌一下。」

　　「！」

　　一片噓聲和不滿交雜在飯桌上，林蘭掩著嘴笑彎了腰。

　　傑米舉著啤酒罐子站了起來：「好吧，不管它是什麼，為乞巧節乾杯！」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起慶祝著他們全然不懂的中國節日，或許只是為了找一個可以乾杯的理由，或許林蘭的中式幽默讓他們很歡樂。至於什麼是乞巧節，誰在乎呢，總之，大家今晚都很盡興，這就足夠了。

　　「更衣室」是一個建地面積在一千五百平方米的平層堡壘，每個人的房間間隔有近十碼的距離，絕對的獨立空間，並且不在一條平行線上，所以實際上加起來不止十碼。這裡有很多拐角與暗門，他們通往不同的設備室，林蘭的房間離醫室最近，但也要步行兩分鐘才能到達。而她離射擊場最遠，步行需要五分鐘。更衣室的中心是停機坪，當然不止有飛機，還有若干輛軍用坦克與越野戰車。

　　地堡沒有窗戶，因為這種地方按了窗戶也毫無意義，他們只能通過電腦設備知道究竟是白天還是晚上，固定的網路頻道可以掌握時事。這樣的枯燥生活換做很多人都會崩潰，娜塔莎對林蘭抱有懷疑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看起來那麼愉快，根本不像一個生命隨時受到威脅的人該有的樣子。

　　甚至很享受。

　　林蘭在洗衣房吹笛子，這裡離大家的房間很遠，可以保證他們不受打擾，這是她在某個下午迷路後發現的地方。不過，這個房間的洗衣設備大都沒有運作，但規模不小，可以想到，這個地方曾有很多人在此工作。

　　娜塔莎靜靜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觀察和等待，但林蘭已經發現她來了，所以停下吹奏，回頭對她招了招手。

　　娜塔莎很是意外，她慢慢走近，裝作不經意的口吻問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林蘭指著一台滾筒洗衣機：「玻璃上有你的影子。」

　　「哦，真是抱歉，打斷了你的演奏。」她接受了這個回答。

　　「沒關係，我來這裡是因為想吹笛子，但又不想打擾到別人。」林蘭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竹笛，「你呢，來洗衣服？」

　　「被你的笛聲吸引來的，你可以不用管我，繼續剛才。」

　　「我已經在這兒半個小時，差不多了。」林蘭想了想，問，「檔有結果了嗎？」

　　娜塔莎聳了聳肩，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沒什麼進展。」她拿出一盒香煙，「介不介意？」

　　「不，當然不介意。」林蘭走到她的身邊，「你介意我坐在旁邊嗎？」

　　「介意。」娜塔莎笑著道，「寶貝兒，我可不想你吸二手煙，坐對面吧。」

　　娜塔莎並不是個冷酷的女殺手，相反的，她具有不可思議的親和力。針對不同的人，她可以完全將自己演繹成對方喜歡角色。曾經，她還與鷹眼巴頓有過深入的激情戲，只是現在，她和復仇者的每個人都是很好的搭檔與朋友，這樣的關係，她很珍惜。

　　在經歷過黑暗時期之後，娜塔莎不希望美好被破壞。

　　「殺過人嗎？」她突然問道。

　　「啊？」林蘭愣了一愣，「這個問題真是很有深度，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殺過人的樣子嗎？」

　　「殺手可不都是一臉冰冷的表情。」她做了一個怪臉，白煙從鼻子裡冒出來，樣子很滑稽，林蘭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我當然沒殺過人，你呢？」林蘭回道。

　　林蘭的性格很容易被掌握，如果那是她展現出來的真實模樣，而娜塔莎可以肯定她是喜歡自己的，所以無論問出什麼，她都敢保證林蘭會如實回答。

　　除了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之外，林蘭並不認識其他人，她既沒有上網查過他們的資料，也沒有從任何人口中主動問起過。不過，網路上也查不到娜塔莎和巴頓的資訊，就算有，也是換過一次又一次的假資料。林蘭只當他們兩個是像fbi那樣的警探，有特殊的身份和執法權力。

　　但娜塔莎並不認為林蘭是真的不知，雖然尼克讓她把林蘭當成普通人，但遇到這麼多事還能淡定如斯，也普通不到哪裡去。

　　「你覺得呢。」娜塔莎反問，「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殺過人嗎？」

　　「像。」林蘭回得很肯定。

　　娜塔莎心中一凜：「為什麼？」

　　「你說你是特工，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難免會殺人吧？」

　　「那倒是。」娜塔莎點了點頭，「你猜得很對，我的確殺過人，還殺過不少人。」

　　林蘭並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反而饒有興致問道：「你喜歡殺人嗎？」

　　「沒有人喜歡殺人，那都是為了……任務。」她將煙頭在地上熄滅，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寶貝兒，坐過來。」

　　她施與的友好一半真實一半虛假，假的是，在與林蘭的數日相處中，娜塔莎早已掌握了該用怎樣的方式更能讓對方卸下防備。而真的是，這個不那麼普通的普通人，如果真的毫無威脅，娜塔莎會非常喜歡。

　　「告訴我，你想家嗎？」

　　娜塔莎極善攻心，她可以在與他人的對話中得到許多資訊，但與林蘭的幾次談話中，她無法得到她想要的。

　　林蘭撐著臉，看著前方：「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想，或不想，這不難回答。」

　　林蘭無意識地搖著頭：「要說想吧，我根本就沒有家，都不知道想誰；要說不想吧，我又很想擺脫現在的困境離開這裡。」或者是同為孤兒的感同身受，娜塔莎撫著她的後頸，安慰道：「不用擔心，你會沒事的。」

　　林蘭轉過頭來，笑著說：「有你們的保護，我沒有擔心什麼，只是覺得給你們添了很大的麻煩，心裡過意不去。」

　　「他們都很喜歡你，巴不得你一直跟大家在一起呢。」娜塔莎很難從這麼真實的目光中找出危險的蛛絲馬跡，「在中國，你有喜歡的人嗎，或者喜歡你的人，我是說男人。」但這並不能讓她完全鬆懈，畢竟，自己曾經也讓很多人吃過苦頭。

　　「沒有，我還沒談過戀愛。」

　　「你覺得克林特怎麼樣？」

　　林蘭坐直了身，瞪著眼睛看著她。

　　娜塔莎笑道：「我覺得他喜歡你，克林特是我的老戰友，所以，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林蘭心裡琢磨著，這鷹眼哥哥果真誠我不欺，連老戰友都不知道他有家有室還有一雙漂亮的兒女。不過，不難想像為什麼娜塔莎會誤會，自從巴頓知道她的秘密之後，兩人總是眉來眼去竊竊低語，就連巴頓自己都調侃他們像是見不得光的小情侶，何況是外人。

　　「你誤會了，我把他當成長輩來看，就像叔叔一樣。那次他奮不顧身地救我，我很感動，所以事後與他相處的更融洽一些。」

　　「叔叔？」娜塔莎忍不住笑說，「你確定他知道你是這麼想他的？」

　　林蘭連連擺手：「這只是個比方，總之就是，唉，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個比方而已。」

　　「好吧，那麼，你喜歡的是托尼，鋼鐵俠？」

　　「他很熱情，我可招架不住。」林蘭想到他幾次的求吻和調戲，不禁搖頭，「他確實很有型，但適合遠遠的瞻仰。」

　　大部分時候，只要聽到托尼的腳步聲，林蘭就會繞道而行。所以這幾天，托尼幾乎沒有逮住她施展自己魅力的機會。

　　「看來，你並不是他的粉絲。」

　　這位超級英雄裡的搖滾明星，總是可以讓粉絲瘋狂尖叫，幾乎所有女粉絲見到托尼本人之後都會為之意亂情迷。而林蘭現在竟還能保持處女之身，這確實不像一個粉絲該有的矜持，何況還是在托尼.斯塔克的猛烈追求之下。

　　「是的，其實我從來都沒關注過他，喜歡他的是我的朋友，我只知道鋼鐵俠受美國人的歡迎。」林蘭將自己假裝喜歡鋼鐵俠的原因告訴了她，並表達了對鋼鐵俠本人的評價，是個好人，但太熱情，她躲都躲不贏。

　　兩人從男人聊到了衣服，再從衣服聊到了歷史，又從歷史聊到了醫學，林蘭發現娜塔莎的知識淵博到能夠通古博今，不禁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而娜塔莎也覺得林蘭確實不似表面上看來的無趣沉悶，對她的娓娓而談深感肯定。

　　突然，娜塔莎恍然大悟一般的得出結論：「寶貝兒，原來你喜歡史蒂夫？」這樣的發現令她感到有趣之極。

　　林蘭的臉迅速紅得通透：「不不，娜塔莎，我只是欽佩他，沒有喜歡他。我知道你們是一對，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喜歡他。我明天就告訴他不學拳擊了！」也不知究竟是被人戳中了心事，還是害怕被正牌女友誤會，林蘭的激動令娜塔莎覺得好笑又無奈，握住她飛揚在空中的手，她對林蘭說：「別緊張我的女孩兒，我跟他不是情侶，我們只是裝成情侶執行任務而已。而且，就算我跟他是一對，你也有權喜歡他，說說看，你喜歡他什麼？」

　　與林蘭聊天的過程中，娜塔莎便已感覺出端倪，現在看她的反應，娜塔莎更能確定自己之前的猜測。

　　「不，我只是欽佩他，我想在美國，喜歡他的人肯定很多，我只是其中一個，就像他的粉絲。」林蘭極力的否認。

　　「說謊可不是好女孩兒，喜歡他不丟臉，他值得你喜歡。」

　　林蘭站了起來：「他當然值得喜歡，但我只是她的粉絲！」

　　「好吧，實際上……」娜塔莎起身，將手環在她的肩上，「克林特推薦你加入我們，做復仇者聯盟的外勤隊醫，我是考察員之一。但他說你並不願意加入，所以希望有人能誘惑到你的心，看來我要將你是美國隊長粉絲這件事告訴史蒂夫，也許，你會考慮看看。」

　　「不，娜塔莎！」林蘭掙脫她的懷抱急道，「別告訴他！」

　　「為什麼，放心吧，他對粉絲很溫柔，不會像托尼那樣總想著撲倒你。」

　　史蒂夫雖然是美利堅人，但在男女的問題上相對保守得多，恐怕跟眼前這個小鹿斑比一樣，連吻都沒接過。

　　「唉，我不是不願意加入，我覺得我沒有能力加入，我就是個學中醫的，連醫師執照都沒有。」林蘭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臉更紅了。

　　「克林特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我也見識過你獨特的醫術。而且這也不能解釋，為什麼不將你是他粉絲的事告訴他。」娜塔莎繼續道，「他有權知道，一般粉絲都希望被偶像知道他們的存在，除非，這個粉絲有別的想法。」

　　「我……」林蘭雙手捧著臉，支支吾吾地回道，「如果他知道了，我，我會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我不會處理這樣的關係……這樣吧，等我的事情解決了，離開的那天我會告訴他的，所以，求你現在別說。」

　　這樣少女懷春般的羞澀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惶恐，娜塔莎認為，如果林蘭真的別有動機，那麼她的演技實在太高超了。

　　「我可以幫你保守這個小秘密。」這個善於刑訊的女人將林蘭耍得團團轉，「但關於加入復仇者聯盟的事，希望你能慎重考慮。這裡會有更大的平臺與條件供你做各種研究，而且在經濟補貼上，絕對要比『m研究室』可觀許多。」

　　林蘭長長的舒了一口大氣：「謝謝你們看得起我，我雖然缺錢，但我現在只想踏踏實實的賺錢，不想再走接近。等事情解決完後再說吧，短時間內我也不會離開美國。」

　　回到房間，林蘭在浴室裡清潔著再次崩開的傷口。

　　林蘭不能直接用肉眼看出對方是否被改變過基因，但通過肢體接觸，是可以感受到那非常人的內在。如果不是娜塔莎握著她的手，她不會知道對方的身體也是被改造過的，娜塔莎無法生育的事實，讓林蘭對她的經歷感到同情。

　　但林蘭沒有尋根究底的習慣，她不愛打探別人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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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頓自林蘭不知用什麼招讓他昏睡了幾個小時後，心情變得愈發愉悅了，醒來之後的鷹眼覺得全身無比輕鬆，連日來的疲憊和失眠帶來的不適之感不翼而飛，有一種煥然新生的舒暢。事後他在林蘭耳邊旁敲側擊，但她卻再也不透露半個字，只說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巴頓當然不會知道，在他昏迷期間，林蘭耗損自己半年的內力為他做了全身的筋脈疏通。這種推拿在配合氣功的輔助之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治療效果。

　　麻醉劑的摧殘後，巴頓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他正在房間調試自己的弓/弩，門口站著娜塔莎。

　　「彙報工作嗎，羅曼洛夫特工？」

　　「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巴頓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身：「壞消息。」

　　「我們的女孩兒喜歡上了美國隊長，她只是把你當做長輩。」聽起來嚴肅的口吻，實際上卻在調笑之中，娜塔莎意味深長地說，「我還以為，她缺少父愛，迷戀上了你成熟的男人味兒。」娜塔莎知道他是有家室的男人，所以，她並不真的希望林蘭會喜歡上巴頓。

　　巴頓滿是欣喜的表情：「真的，我認為這是好消息，她的眼光不錯，天知道我多擔心她會愛上斯塔克。」

　　「看來你早就知道她不是托尼的粉絲，我以為你可以用自己的吸引力讓她留下來。」娜塔莎慢慢走到他的對面坐下。

　　「你終於不懷疑她了？」

　　「很難說，但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會對她展開追求攻勢。」

　　「看來她過了你這關。」

　　「克林特，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兩個人曾經有過一段過往，但現在他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得非常默契，所以娜塔莎可以從他細微的表情裡撲捉到異樣的資訊，「你知道了什麼？」

　　「娜塔莎，我不想騙你，但我答應她不能說。」他這麼回答的時候，已經遞出了非常有用的資訊，兩人心照不宣，繼續著談話，「對了，好消息呢？」

　　「尼克同意了讓她加入復仇者聯盟的提議，你和我是考察員。」

　　「是嗎，那太棒了，我覺得她隨時可以入伍。」

　　兩人彼此瞭解，彼此信任，巴頓不能說的秘密，肯定有他的理由。但巴頓的話語間也暗示林蘭確實有檔案裡他們不知道的東西存在，應該是好的東西，這同樣給了娜塔莎一個不算答案的回答。

　　所以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娜塔莎道：「可我們的女孩兒還在猶豫，她需要一些動力。」

　　「隊長就是她最大的動力。」巴頓很自信的說，「我相信史蒂文也會很高興她能加入，給她使個美人計怎麼樣？」

　　「明天練槍的時候……」

　　巴頓打斷娜塔莎的話：「這事還是教給隊長去做吧。」他豎起大拇指指著身後工作臺上的武器零件，「你看我有一堆事要做。」

　　「確實，我們都太忙了。」娜塔莎回道。


第26章 萬人迷的熱情

　　今早的射擊場有別的人在，托尼.斯塔克，這位林蘭能躲就躲的熱情先生。但她今天估計是躲不過去的了，因為史蒂夫已經遠遠地對站在一邊，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的林蘭問候了早安。

　　「洛倫，我覺得好像很久沒見過你了，昨晚睡得好嗎」托尼在說話的同時，已經朝著靶子上開了一槍。

　　他的槍法很准，正中紅心。

　　林蘭心裡對他的槍法點了個贊：「托尼，早上好，你說笑了，我們每晚吃飯的時候都在一起。」

　　「hey，斯塔克，早上好，你怎麼在這兒？」史蒂夫也問候道。

　　「怎麼，這地方只能肌肉男來？」托尼摘下了護耳罩，把槍放在了槍臺上，對史蒂夫揚了一揚手，算是打個招呼。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林蘭身上：「人太多了，我更想與你單獨共進晚餐。」

　　托尼的熱情總是不加修飾的乾脆直接，而林蘭一時半會兒還適應不了這樣的熱浪。

　　所以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笑著說：「我是來學槍的，但，巴頓長官還沒到，你們也是來練槍的嗎？」

　　史蒂夫道：「巴頓說他很累想休息，所以我接手了，至於『長官』這個稱謂，希望你不會介意換成對我說？」

　　「當然，我很高興。」林蘭尋思，不知巴頓又在打什麼鬼注意，但是很累想休息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才恢復了他的身體機能，現在的克林特.巴頓身體可有勁兒的很呢。

　　「說到這個，其實我的槍法也不錯，我覺得我完全可以勝任做你的教練。」托尼上前一步攬過林蘭的肩，不給對方任何推辭的時間，「隊長，你不會介意我搶了你的位置吧？」

　　「是的，當然不會，你可以教她。」面對托尼說話不留情的語速和態度，史蒂夫只能讓著他，「只要林同意。」他靠在牆壁上，把手插在口袋裡聳了聳肩。

　　「她當然會同意，是吧，洛倫。」托尼對史蒂夫道，「她可是我的粉絲呢。」

　　林蘭深知盛情難卻，她沒辦法在托尼.斯塔克已經擺好姿勢的情況下出言拒絕，這很讓人敗興。朱娜茜說過，在美國，如果對方沒有惡意，最好不要讓他們失望。

　　史蒂夫只能站在一旁看著，但實際上他希望她能說不。

　　「是的，我，我同意。」

　　史蒂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在這兒旁聽。」

　　「好的。」托尼將一隻手放在林蘭的腰側，另一隻手握在她拿槍的手上，並舉起瞄準靶心。兩人的身體快粘到一起了，而托尼似乎覺得這個距離還不夠親密，還往前貼了貼，「別動親愛的，這個姿勢很標準。」

　　「克林特教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太近了？」林蘭感到渾身不自在。

　　「我這個才是標準的教學姿勢，好了，看前面的瞄準器，集中注意力。」托尼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非常陶醉的品味著林蘭身體裡發出的淡淡香氣，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洛倫，你喜歡什麼牌子的香水。」

　　林蘭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這跟學槍有關嗎？」

　　「當然。」托尼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說道，「香水的味道會直接影響教學進度，你知道，教練是個枯燥的活兒，需要調味劑才能提起勁兒來，我覺得你適合一款叫『』的香水，聞起來跟你現在身上的味道很像。」

　　是誘惑的意思，林蘭對香水完全不懂，更無心糾結於這個東西，她現在只想擺脫這個不斷給予某種暗示的男人。

　　史蒂夫見他二人以這種曖昧的姿勢舊站不動，不禁忍不住問道：「托尼，你現在在教學中嗎？」

　　「當然，我現在正和洛倫交流射擊心得，你知道這種事急不來。」

　　「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可以協助。」

　　「很快就好，很快。」托尼對林蘭的舉動既輕浮，但又不失禮節。他將這種曖昧不明的動作把握得恰到好處，以至於林蘭找不到向他發火的理由。托尼壓著聲音在她耳畔低語，「洛倫，今晚八點，到我房間來。」

　　「不好意思，我平時睡得很早。」

　　托尼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女孩兒因緊張而加速的心跳，以及看到她從脖子到耳根乃至臉龐的緋紅，這樣的反應很有新鮮感。與托尼發生關係的女人大多主動而火辣，當然除了小辣椒，他最愛的女友。

　　林蘭的羞澀模樣讓托尼更有征服欲/望，這是他一直很想體驗的東西。

　　「早睡早起？不錯，你一定很懂養生。」托尼繼續沉著聲道，「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林蘭大驚，轉頭道：「什麼！」

　　兩人的臉僅有一英寸不到的距離，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看前面，我不是說了嗎，要集中精力，你這樣東張西望可不行。」托尼一面故意大聲說話，一面捏著林蘭的下巴將她的臉擺正，末了還用食指在她下巴底下勾了一勾，「今晚八點。」

　　語落，他一掌拍在林蘭的屁股上：「就是這樣，開槍吧。」

　　林蘭低呼一聲，扣動扳機的準頭頓時偏離，子彈打在對面的牆上。

　　「斯塔克先生，請你……」林蘭忍無可忍，卻依舊沒能把即將出口的話說出來，便被他強行打斷。

　　「噓！冷靜，你做得很好，但是有點緊張。還有，叫我托尼。」托尼對她眨了眨眼，全然不顧怒火正盛的林蘭即將爆發的情緒。瀟灑轉頭，不再留戀美眷，隨即對史蒂夫道，「她交給你了，這可是個美差。」

　　「是的，謝謝。」史蒂夫的口氣明顯沒有真的在謝他，只是一種無奈的敷衍。

　　林蘭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她這輩子還沒遇到過揩油揩得這麼理所當然的人呢，她甚至都不能給他一巴掌。

　　「托尼剛剛跟你說了什麼？」史蒂夫走了過來，「你好像不高興？」

　　「不，沒有，我只是不習慣他的教學方式。」林蘭舔了舔唇角，緩了緩情緒，「我，我一直都在脫靶，也許，我在這方面確實沒什麼天賦。」

　　「別這麼說，你才學兩天，這需要一個漫長過程。」史蒂文指著靶子道，「雖然你不習慣，但托尼的姿勢是對的，你打一槍，讓我看看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史蒂夫對於槍械的理解更徹底，這是因他是軍人出生的緣故，他認為僅僅只是單純的射擊瞄準不足以理解槍支所帶來的真諦。史蒂夫當然是個絕對的和平主義者，但同時他也是士兵，槍與他有過極深的淵源，而正因槍械致命的打擊力，令他難以接受。所以最終，他選擇的武器是一枚盾，以守為攻才是史蒂夫.羅傑斯信奉的正義。

　　「林，不要把槍當成殺人的武器，你要把它想成是可以保護你的朋友，一個能在你手上只聽你命令的夥伴。」他的話聽起來古板陳舊，但在林蘭聽來，卻充滿詩情畫意，「對面的靶子是個危險的傢伙，紅心是他的心臟或者頭部，雖然打中紅心是最有效的脫險方式，但不是絕對。」

　　「明白了。」林蘭單手舉槍，閉上一隻眼睛準備射擊。

　　「等等。」史蒂夫上前，站在他身後，為她調整了舉槍的姿勢，「開槍。」

　　一聲槍響，白色的靶子上多了一個彈孔，離紅心雖遠，卻已在靶上。

　　林蘭興奮地叫了起來：「yes，我上靶了！」

　　「祝賀你！」史蒂夫同樣為她高興的拍了拍手，「你看，其實很簡單。」

　　林蘭激動地抓著他的雙手表示感激，雀躍地歡呼著：「謝謝你，是你教的好，你真是個好老師！」

　　「實際上，這是我第一次當教練，看來，我有潛質。」史蒂夫的雙手隨著她的搖晃而擺動，「你給我指引了一條新的職業，以後等我退休，可以做這個。」

　　兩人對視少頃，一時間竟都不再說話，林蘭猛然驚覺自己還拉著他的手，急忙鬆開：「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不用總跟我道歉，我們是朋友。」

　　「你不也經常跟我道歉嗎，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

　　史蒂夫當真以為這是中國的傳統文化，不禁道：「那我們以後都不說謝謝和對不起。」

　　林蘭笑著回道：「你不說，我自然也不說。」

　　史蒂夫.羅傑斯很慶倖巴頓忙於自己的事情，而將這個工作轉給了他，因為他真的無事可做，這種感覺很不好。有時候史蒂夫會想，在這個沒有戰爭的和平年代，如果不是外星人和野心家的出現，讓他有用武之地的話，自己究竟還能做什麼？史蒂夫當然不愛戰爭，他渴望和平，只因自己出生的年代腥風血雨。那時的他又怎會想到，自己會活的這麼長，長到一覺醒來，世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hey。」林蘭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什麼呆？」

　　「抱歉……喔，不說這個單詞。」史蒂夫左右顧盼，顯出一絲慌亂，「我們繼續吧。」

　　「好的。」

　　林蘭覺得他有時候心事重重，雖然史蒂夫總是一臉溫柔的笑意，謙遜有禮，但她不難看出，這個男人對人或事，要比其他幾位英雄小心謹慎，處處掩飾著窘迫。這與他的身世脫不了關係，美國隊長的頭銜重如泰山，而他心理上卻只有二十五歲，一夢清醒失去所有熟悉的全部。林蘭能感同身受，卻不能與之分享這份相同的惆悵，因為在這位英俊的美國男人面前，她只是一個受到威脅需要保護的物件，單純懵懂，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

　　「林，射擊的時候，注意力要集中。」史蒂夫突然道，「你確定在看瞄準器而不是別的什麼地方？」

　　林蘭低頭淺笑：「我在想今天中午吃什麼，這都被你發現了？」

　　「這可不行，在軍隊，你會受到懲罰。」他挺了挺胸，雙手抱腹，故意沉著嗓子以命令的口吻道，「士兵，罰你圍著操場跑二十圈，坐一百個俯臥撐，外加兩百個深蹲。」

　　林蘭對著他行了個軍禮：「報告長官，做完這些我就犧牲了。」

　　「行禮的方式不對，手低一些。」史蒂夫一轉剛才的嚴肅，為她調整手型，「好的，就是這樣……咳。」他退了一步，再次抱腹，大聲說：「好吧，下不為例，初次犯錯就罰你為全軍準備午餐，聽明白了嗎！」

　　「yes,sir！」語畢，林蘭呆了呆，「等等，你這是把我往溝裡帶呀，太狡猾了。」

　　史蒂夫回道：「你做的食物非常美味，他們都希望能每天都吃，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來幫忙。」

　　烹飪是她愛好之一，被人賞識自然不會推辭：「一個九旬老人就等著吃吧，廚房重地，萬一磕著碰著，多不好交代。」

　　「林，你怎麼也拿這件事開玩笑，一定是娜塔莎教你的。」對於此事，史蒂夫並無不滿，這是隊友們最愛調侃他的話之一，由林蘭嘴裡說出來，卻有不一樣的感覺。

　　林蘭歪著頭，對他吐了吐舌頭：「自學成才。」


第27章 誤會

　　托尼.斯塔克沒有來吃晚餐，也許他在為晚上八點的節目做著準備。

　　林蘭懷著沉重的心情往他的房間走去，心裡反復臆測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究竟掌握了自己何種秘密。也許是巴頓對他說過什麼，或者他自己看到了什麼。林蘭並不瞭解托尼.斯塔克的為人。她堅定的認為，托尼口中的秘密一定不簡單，不然怎麼會約在他的房裡密談。

　　「你遲到了十五分鐘。」

　　托尼的藏藍色西裝將他的皮膚襯托得很乾淨，黑色的皮鞋油亮得反光，他的左手手腕帶著一塊銀色的勞力士，至於是否限量版的，不得而知。在林蘭的印象中，托尼好像很喜歡穿西服，並且總將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臉上也精心修飾過，如果不是若隱若現的黑眼圈出賣了他，托尼.斯塔克會看起來更年輕，更有魅力。

　　房間裡放著舒緩的音樂，托尼坐在一張放了軟墊的簡陋靠椅，身前的茶几上擺著一瓶紅酒，對面的座位放著空的高腳杯。托尼搖晃著手上裝有三分之一暗紅色液體的酒杯，深邃地雙眼凝視林蘭的方向，顯得雍容而睿智。

　　一定要給眼前的畫面添上形容詞的話，那就是優雅。

　　如果林蘭知道這將會是一場如此濃重的會面，也許會稍微打扮一番再來赴約，而不是長袖襯衫加短褲，這讓她感到自慚形穢。

　　當然，林蘭也沒有條件梳妝打扮，因為所有家當都沒在手邊，這幾天換洗的衣服還是娜塔莎之前在工廠的時候從她家裡帶過來的。早知如此，當時應該告訴對方，讓娜塔莎拿點好看的。

　　「對不起，我……」

　　托尼抬了一抬手掌，阻攔她接下來的解釋：「沒關係，女人約會遲到是特權。」

　　他的聲線低沉，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磁性，這也許跟他的年齡有關，也或許是為了烘托某種氣氛。總而言之，托尼用心的準備，確實給了林蘭一個好印象。他看上去就跟雜誌上的企業家如出一轍，穩重成熟，富有內涵。

　　林蘭並不是故意遲到，她向來是個守時的人，只因她在來時的路上走錯了地方，敲開了娜塔莎的房門。

　　娜塔莎先是疑惑，直到林蘭問及托尼的房間門號時，才知道她受邀與托尼房中相見。托尼的房間裡從來不缺女人，只要他想，便會有大把大把的辣妹趨之若鶩。而直到與佩普.波茲確定戀愛關係後托尼才有所收斂，甘於寂寞。

　　而今，托尼竟然邀請他們的要員在房間裡幽會，而這位保守的女孩兒居然答應赴約，這無疑給娜塔莎一個不解之謎。

　　以自己對林蘭的性格分析，她是絕無可能會跟托尼發生關係的，她的判斷從不出錯，娜塔莎可以肯定。

　　但就她對托尼的瞭解，幾秒鐘搞定一個純情少女也不是難事。

　　所以娜塔莎再三確定林蘭真的要去托尼的房間後，決定將這件事讓史蒂夫知道，倒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娜塔莎想要確定的是史蒂夫對林蘭的態度，才好安排實施「誘捕」計畫，這也許恰巧是個契機。

　　「過來。」托尼輕輕地勾了勾手指，「請原諒我不能把這個房間佈置得更精緻，但我給你準備了特別的驚喜。」

　　林蘭一心只惦記著他口中的秘密，希望真的是驚喜，而不要是驚嚇。

　　她朝前走了幾步，只聽托尼道：「我希望你順便關一下門，謝謝。」

　　林蘭有些許的慌亂，她答了聲「哦」，然後退回去關上了門。

　　「別緊張，我像恐怖分子嗎？」托尼的語氣帶著他特有的幽默口吻，「快點過來。」

　　林蘭保持著微笑與客氣，走到他的對面落座。

　　「喝酒嗎？」托尼問。

　　「謝謝，我還未成年。」

　　「當然，我只是問問，也許你會喜歡。」托尼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可樂，「碳酸飲料？」

　　林蘭點了點頭：「可以。」

　　對她來說，只要不是酒，無論托尼拿出什麼來她都會說可以。並非林蘭真的因為自己未成年而拒絕喝酒，只因她不勝酒力，在酒精的刺激下曾經鬧過笑話。

　　托尼將茶几上空置高腳杯換成了圓柱形的普通玻璃杯，他站在林蘭身後，一手撐著椅背，一手將可樂倒了進去。托尼把身子往前壓了壓，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西服的領子總掃在林蘭的頭頂，她不禁把頭低了低。

　　冷不丁地，他掌中已經多了一縷黑色的髮絲：「你的頭髮留這麼長，需要多久時間。」

　　林蘭皺了皺眉，側過臉時，托尼已經放下頭髮，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全然不給對方發難的機會。

　　「托尼，你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

　　林蘭的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是為了前戲的調/情，他現在心情不錯，所以願意花點時間在前戲上，托尼嘴角微勾，充滿誘/惑：「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幹一杯rs。」

　　對方已經把杯子遞上來了，林蘭也只得與他碰杯。

　　「很遺憾，這裡沒有牛排，以後我會帶你去吃正宗的西餐。」美酒佳餚只有前面一半，確實是美中不足，但托尼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知道中國也有，但我想你還沒吃過紐約市中心那家『狂野森林』的招牌牛肉，味道很不錯。」

　　林蘭當然不會告訴托尼，她更喜歡吃中餐，對方盛情款款，自己又怎能直言拒絕，她以笑做答，算是認可對方的說法。

　　「你跟之前很不一樣，洛倫，現在的你讓我覺得神秘感十足。」

　　林蘭明白托尼的意思，因為這會兒她幾乎沒怎麼主動搭話，感覺神神秘秘文文靜靜的。並不是林蘭在故意裝高冷，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對方是位極盡優雅的男士，而她從頭到腳的隨意打扮確實很沒有檔次。

　　林蘭以為，今晚八點會有一場硬仗，一身簡裝可以大幹一場，畢竟對手是鋼鐵俠。

　　早知道是這種正式的座談會，她會把自己收拾得像樣點。

　　不過，托尼實在太囉嗦了。

　　「實際上我來是想知道……」

　　「不，還不是時候，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從身後拿出一個五英寸大小的紅色盒子推到林蘭的面前，「送給你的。」

　　林蘭看了一眼盒子，又看了看他，心道：「什麼情況？」

　　「你在工廠為我以身涉險，我一直想找機會好好感謝你的這份勇敢。」托尼喝了一口紅酒，繼續說，「打開它，我想你會喜歡。」

　　氣氛變得有些古怪，如果不是為了想要知道托尼.斯塔克究竟掌握了什麼秘密，她會馬上起身走人，這種電影裡的送禮橋段，林蘭也是明白其中奧妙的。

　　他還真當自己是霸道總裁了？

　　好吧，他確實是總裁。

　　林蘭想了想，站起身來：「斯塔克先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托尼看著盒子道：「確定不打開看看？」

　　「不管裡面是什麼，我都無福消受，晚安。」

　　林蘭轉身欲走，托尼起身，跨出幾步，擋在她的面前：「既然你想這麼快進入正題，好吧，其實我也喜歡直接一點。」

　　面對一個激/情四射的男人，林蘭咽了咽口水，謹慎地回道：「請說。」

　　「我知道你關注我很久了，你的手機裡、互聯網上、包括收集的雜誌、報紙，所有的一切都是關於我的資訊。」他的表情像是戳穿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般欣喜，托尼難以言喻的激動讓他的聲音發顫，「我真感動，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我，我知道你一定將這件事隱藏得很深，以至於故意無視我的存在。」

　　林蘭瞪大雙眼，心裡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了地：「你說的秘密，就是這個嗎？」不知道對方是用怎樣的方式掌握了自己這麼多的私人資訊，但這對她來說，可不算什麼秘密。

　　朱娜茜呀朱娜茜，你真是害人不淺！

　　「甜心，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也許你會錯過與我纏綿的時刻，這很可惜。」

　　林蘭抿著唇，抽動地嘴角明顯在憋笑，她往後稍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喜歡一個偶像，也不一定非要他知道對不對，我覺得默默喜歡你也挺幸福的。那個什麼，托尼，我就先回去了，可樂很好喝，以後有機會你帶我去吃正宗的西餐，我會倍感榮幸。」

　　這席話是屬於她自己風格的客套，一種不願他人失望的措辭,其實美國人也說客套話，但不會是林蘭現在這種表情和神態。她高興於托尼並沒有知道不得了的秘密從而要脅她，所以喜悅全體現在了臉上。這讓托尼.斯塔克以為眼前的女孩兒很興奮，跟自己一樣期待後續，也許她只是表達得委婉了些。

　　托尼把這個理解為欲拒還迎。

　　「我喜歡你的誠實小洛倫。」托尼已迫不及待想要親吻她的臉頰，卻被林蘭左臂的紅色血印吸引了目光，「你胳膊怎麼了？」

　　林蘭低頭看了一眼，竟是撕裂的傷處正在往外淌血，臂膀的袖子已經浸濕了一塊硬幣大小的血塊，她趕緊用手捂住，越過托尼向門口快步走去。

　　一面走，她一面不忘回道：「我沒事，我要回去了，祝你好夢，明天見。」

　　「嘿，等等，給我看看，你在流血！」

　　托尼越是攔阻，林蘭走得越快，門是內拉的，林蘭想要開啟，卻被托尼困在了臂彎之下。

　　「我真的要回去了，快九點了。」突然襲來的男性荷爾蒙肆意流竄，幾乎籠罩她全身。林蘭一時慌了神，她不想讓托尼知道自己的槍傷至今還未痊癒，「我得回去睡覺。」

　　這是一個多麼滑稽可笑的理由。

　　林蘭自己都覺得傻透了。

　　「你聽過《derella》（灰姑娘）這個童話故事嗎，你現在就像裡面穿著低胸蓬蓬裙，踩著玻璃鞋的那個女人。難道九點過後，你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托尼歪了歪脖子，「只要別變成男人。」

　　林蘭提高音量，斂笑而道：「不，我不是灰姑娘，我也不會變成任何東西，但請你讓我回去，謝謝。」

　　「你得讓我看看你的傷。」

　　「我自己會處理。」

　　「小洛倫，你這樣讓我很為難，我都搞不懂你了，我以為我們會有一個美妙的夜晚。」托尼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好吧，無論怎樣，我不能讓你帶著傷回去。」

　　「天呐，放我下來！」林蘭緊握他的胳膊，「托尼.斯塔克！」

　　「嗷，你的力氣實在是！」托尼忍著肩膀傳來的疼痛，將林蘭好好的放在了床上，「別亂動，我不會對你怎樣！你來我房間不就是為了跟我上/床嗎！」

　　「誰跟你說我是來和你上/床的，憑什麼？」

　　「請說英文，小姐。」

　　「我沒想跟你上/床！」


第28章 鬱悶

　　造成誤會的原因通常有很多，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很難洗脫被誤會那一刻的嫌疑，而要等誤會解開，則需要花上雙倍的時間。

　　「斯塔克先生，我想這一定是誤會，我來你房間的原因……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托尼翻箱倒櫃的尋找著自己的醫藥箱，轉頭見林蘭欲下床，便提著藥箱將她按回了床上，並跨坐在她臍下三寸的位置，托尼雙腳加緊林蘭的腰側，把她壓在身下，沒有坐實。

　　「別亂動小姐。」托尼打開藥箱，「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變態，也許我們之間是有點誤會，但是，流血是事實對嗎？還有，我認為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雖然我不喜歡你穿太多，但你身體太涼了。」

　　「斯塔克先生，我以為你是位紳士？」林蘭已經感受不到他的熱情，取而代之的是托你的冷靜分析，就算他們兩人是這種姿勢，林蘭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感到難以招架。而且，他不是個文弱書生。托尼.斯塔克肌肉緊實發達，一摸就是練過的，以自己目前未曝光能力的情況下，她是推不開他的。

　　所以，林蘭選擇安靜。

　　「紳士也有夜生活。」他拿出一把銀質手術剪，俯下身準備將她的袖子剪開，「別動。」

　　林蘭把頭偏向一邊，不想面對他有意無意靠近自己的臉。

　　托尼對於外傷的處理表現得很有經驗，他甚至細膩到為傷口周圍用棉花簽一點點的消毒。整個包紮過程顯得很專注，既沒有逾矩的小動作，也沒有做多餘的挑逗，直到托尼完成了他的護理工作，才終於繼續剛才的話題。

　　「洛倫，你晚上赴我的約，卻否認自己想和我上床的事實，這很不合情理。」他依然跨坐在林蘭的大腿上，但他儘量不給她造成任何壓迫，「不過說實話，你真的很有吸引力，你確定拒絕與我發生關係？」

　　正因為托尼認為林蘭是他的鐵粉，斷定她肯定非常瞭解自己的所有事，才會像現在這樣肯定自己的理解。而林蘭的反應卻讓他迷惑不已，托尼從不勉強別人與他滾床單，也極少主動發起追求攻勢，他身邊的所有女人大部分都是圍著他轉的。只要托尼張開雙臂，女人投懷送抱很容易，就連小辣椒也不例外。

　　托尼已經很少像今天這樣盛裝打扮是為了得到一個女人，他本以為這肯定是順理成章的事，但事實卻完全相反。

　　「斯塔克先生……」

　　他打斷道：「叫我托尼。」

　　「我想，我還是叫你斯塔克先生比較好。」林蘭將搭在臉側的髮絲勾到耳後，緩緩而道，「首先，謝謝你為我準備了這麼浪漫的氣氛……」

　　「應該的，你值得，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繼續……」

　　林蘭伸手將他的嘴捂住：「能不能等我把話說完了先，謝謝。」

　　直到托尼點頭，她才繼續：「然後，來你的房間是因為你的邀請，但我確實沒料到我們雙方在理解上出現了偏差，這是我的錯，我本來應該拒絕你才對。」林蘭頓了一頓，「以及，我真的不認為我這身打扮有什麼好吸引人的。」

　　「你的美麗不需要任何東西的修飾，洛倫，也許我該重新認識你。」

　　「對了，其實我不是……」

　　林蘭想要說的是「其實我不是你的粉絲」，這話還未說完，房間的門就被撞開了。門口站著這個時候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史蒂夫.羅傑斯。

　　「隊長，你打擾了我們的好事。」

　　林蘭躺在床上，視線裡是史蒂夫不太完整的畫面，但她完全可以想像到那個男人的驚愕表情會是什麼樣子。

　　她該怎麼做，一腳把托尼從床上踹下去嗎？

　　還是一巴掌給他一耳光然後叫非禮？

　　托尼與林蘭以男上女下的姿勢在床上，任何人第一眼就不會懷疑他們什麼都沒做，史蒂夫更不會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還安慰自己他們只是在聊天，因為眼前的畫面看起來就不像，所以他只在門口站了幾秒就轉身離開了。

　　林蘭想要叫住他，但卻沒有開口，因為這種情況下的見面會有一種捉姦在床的窘迫，她又怎麼好意思。

　　娜塔莎向屋內走了幾步，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你們應該什麼都還沒發生吧？」

　　「因為被你們打擾了。」托尼道。

　　林蘭自知誤會已深，此刻也沒有想要解釋任何，只是一聲歎息，虛弱地說道：「娜塔莎，救命。」

　　娜塔莎在告訴史蒂夫關於兩人房中密約這件事情上，描述得已經非常的保守了，但史蒂夫依然表現出了一點小情緒。他認為像托尼這樣的情場聖手一定會讓林蘭就範，雖然那是別人的私事，但他不希望托尼跟他們的要員在這種地方發生關係，這不符規矩。

　　當然，也許還是別的想法，但從史蒂夫口中說出來的反對意見，只是規矩。

　　破門而入非史蒂夫的本意，只是聽到屋內爭執聲不斷，他才把門給撞開。眼前所見非他樂意的場面，這必然使其憤憤而去。

　　娜塔莎將他的表情看得徹底，心想有戲。

　　「你們並沒有做過什麼。」娜塔莎陪著林蘭走在回去房間的路上，「為什麼不跟史蒂夫解釋清楚？」

　　她有那麼一瞬間的確想過追上去解釋剛才那一幕的正真原因，但細想之後，又覺只會越描越黑，再者，林蘭找不出什麼理由為何要對自己的行為向他人做出解釋。

　　「我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那是我的事吧？」

　　「你希望他誤解你與斯塔克發生一夜情？」

　　娜塔莎看得出林蘭對此非常在意，但她極力表現得毫無所謂。

　　良久，林蘭才回道：「我知道史蒂夫是你叫來的，但這沒關係，其實他並沒有誤解，我和斯塔克先生今晚的見面就是為了……那個，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的，我知道，我還知道那肯定不是你的意願，我告訴史蒂夫是為了讓你明白他對你很在乎。」娜塔莎的用意明顯，但並不表示她真的在為兩人牽線搭橋，一切都只是作為試探者的小手段罷了。

　　「其實對這裡的每一個人，我都很感謝，感謝你們對我的保護和照顧，當然還有在乎。」林蘭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力，但她依然很誠懇的對娜塔莎說，「不管你出於什麼理由這麼做，都沒關係，你沒錯，斯塔克先生也沒有錯，史蒂夫更沒有問題。」

　　她對史蒂夫的感情遠遠不及跟巴頓來得自在，因為林蘭視美國隊長為超級英雄，就像朱娜茜對鋼鐵俠。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這意味著自己將失去正義偶像對她的認可。

　　見娜塔莎想要說什麼，林蘭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有話未完：「你們總認為在發生這麼多事之後我依然冷靜，甚至和每個人都有說有笑是不正常的，所以懷疑，奇怪，試探。但實際上，我只是努力讓自己的負面情緒不要擴大，因為你們每個人都不容易。」

　　林蘭的這番話雖不足讓娜塔莎動容，但也令她暫時放下了長久以來的戒備，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立刻給這個女孩兒一個擁抱。不過她畢竟是黑寡婦，同情心從不氾濫的人，怎麼可能會在這種時候破例。

　　所以她只是把手搭在林蘭的肩頭，溫柔的說道：「我並沒有懷疑你，只是希望能堅定你加入我們的內心，不過，我好像搞砸了。」

　　「謝謝，我好像總在說謝謝，但是，真的謝謝你們對我專業的肯定。不過，我無法給予像你們這樣的團隊任何幫助，我不是謙虛。我的醫術僅限於常人，對於改造過的超級人類我無從下手，而對於普通人的醫療，你們有非常先進的設備，我想，你們一定也有自己的醫療團隊。」林蘭保持著友善的笑容繼續道，「娜塔莎，你告訴我，我究竟有什麼是你們復仇者聯盟做不到的特長？」

　　實際上，娜塔莎曾問過巴頓同樣的問題，但他含糊其辭、莫可名狀的態度，沒有給她滿意的答覆。而最奇怪的是，尼克.費瑞並不反對巴頓的提議，甚至讓她來做考察員，就像當時考核托尼.斯塔克一樣。

　　要知道，雖然林蘭被譽為生物界的新生代「天才」，卻絕不應該出現在復仇者聯盟這樣的戰鬥組裡。他們的確有想過招納外勤醫生，這樣有助於行動任務中隨時的醫療保障，但就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找到符合標準的超級醫生。林蘭也許有破格進入神盾學院醫學科的能力，但如果她真像表面上看起來楚楚可憐，那加入復仇者的隊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娜塔莎沒有辦法回應林蘭提出的問題，只是道：「有兩個權威人士對你的肯定，我認為這個理由足夠充分。」

　　「所以，連你都不知道需要我做什麼對吧？」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林蘭的房間外。

　　「林。」娜塔莎的目光移到她肩膀的傷口上，「為什麼你肩上的槍傷還沒有痊癒？」

　　林蘭用早已準備好的托詞回道：「如果我說我有自虐傾向，你信嗎？」

　　「這樣並不能緩解心情，只會增加痛苦，有什麼不愉快，你可以說出來。」娜塔莎沒有懷疑的理由，因為天才總是有異乎尋常的行為。

　　「我背負著四十二條人命的血債，在外面，有不明組織時刻想著要綁架我，也有可能是把我除掉，我卻在這個地方無能為力。」林蘭拿出門卡，在門鎖的感應器上晃了晃，「娜塔莎，說到底，我能保持表面上的冷靜，儘量不給你們造成壓力，這已經盡了我最大努力。」

　　推開房門，林蘭低著頭，以一種清幽的聲調用中文說道：「中國有句古話『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娜塔莎能聽懂每個字的發音，卻不知其意：「我的中文水準可能還不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我猜，這是在責怪我？」

　　林蘭只淡淡回道：「怎麼會，是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晚安。」

　　關上門後，林蘭把耳朵靠近門上聽了一陣，直到娜塔莎離開很遠，她才吐出一口氣：「我是不是演得不夠到位，也許應該擠點眼淚出來才更動之以情？」

　　如果說剛才的一切完全是她故意為之，倒也不全是，林蘭說的都是事實，她心裡確實按捺著□□的憤慨。但她並不是個怨婦，如此黯然神傷的演繹可不是她的風格，只是為了轉移對方視線而已。正如巴頓所說，她表現得太過鎮定了，這確實不太像一個沒見過大場面的普通人的反應。

　　既然已經給他們留下了這樣的印象，現在要改變當真此地無銀，林蘭想來想去，便將錯就錯，反正也沒人能證實她是不是真的有自虐傾向，好歹能得點同情分吧。

　　至於史蒂夫.羅傑斯那邊，林蘭根本不想去解釋什麼有的沒的，她敢打賭，像美國隊長那樣正義感十足的戰士一定認為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

　　厭惡，唾棄？

　　可能比這兩個詞語還要糟糕。

　　畢竟當時，她和托尼.斯塔克的造型絕不是規規矩矩的，幸好他們都還穿著衣服，不然，那畫面會更香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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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莎在尼克費瑞的辦公室裡上報林蘭的考核評估，內容包含了除技能之外的很多東西，比如性格、脾氣、個性、思維、智力、體能，戰鬥能力、團隊協作等等全方位的。這些項目必須達到一定水準，才有加入復仇者聯盟的可能。

　　而林蘭顯然是不合格的，主要在體能和戰鬥能力這倆方面。

　　「你的報告裡說她有自虐傾向？」尼克.費瑞不太願意相信這是實情，「我還以為她是個開朗的姑娘。」

　　「你不知道的很多。」娜塔莎道，「事實上，我覺得她連進神盾局學院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如果有你的推薦，也許她可以進去當旁聽生。」

　　想要考入神盾學院進修，務必要有一個博士學位才可以，那裡人才濟濟，林蘭跟他們比起來算不上出類拔萃。

　　「這麼說，你解除懷疑了？」

　　林蘭是否有資格加入他們，尼克.費瑞根本就不關心，他只是借此名義讓娜塔莎去做試探工作而已。

　　而娜塔莎也終於聽出來他的真實用意，便將考核本扔到了一邊：「說實話，對她我有一點抱歉，林可能只是有些脾氣古怪，但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開心，她心裡極度痛苦。」不被信任的感受，娜塔莎深有體悟。

　　「這不是我們可以把控的，你沒有錯，起碼，她活著。」尼克.費瑞揉著眉心，疲憊地說，「你可以多陪陪她，或者安慰她，別再讓那些男人們對她造成二次傷害，特別是斯塔克，讓他離她遠點。你的報告書上說她單純，這年頭十七歲的女人可很少被用這個詞。」

　　「尼克，她還是個女孩兒。」娜塔莎道，「別太勞累了，我知道怎麼做。」

　　「另外，給那女孩兒講講托尼的事，告訴她好女孩兒是不能晚上一個人待在男人房間裡的。」

　　娜塔莎勾起唇角，笑道：「我知道我不是好女孩兒，但我覺得你操心過頭了，托尼從不勉強女人跟他上床。」

　　「娜塔莎，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尼克嚴肅的臉上閃過無奈，「我不管林蘭跟誰上床，這是年輕人的事，但不能是托尼.斯塔克。」

　　「為什麼？」

　　尼克.費瑞看著娜塔莎，一字一句的回道：「我覺得，他們不合適。」

　　「尼克，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樣的回答，令她感到啼笑皆非，「我承認，你的幽默感有所提高。」

　　「謝謝，我一直在學習如何更幽默的與我的團隊相處。」

　　尼克目送娜塔莎離開了自己的私人辦公室後，將電腦螢幕打開，畫面裡是瑪莉亞.斯塔克和一名亞裔男子的檔案。他把所有關於這兩個人的資料設置為十級機密，放在了一個隱形資料夾裡，如果沒有他親自驗證，這個資料夾會像不存在一樣的留在電腦裡。

　　「老夥計，十七年了。」


第29章 施與友好

　　「更衣室」的氣壓有點低，這當然不是因為控壓器被破壞了的緣故，而是在這個只有八個人的基地裡，其中三個在吃飯的時候沉默不言，這和之前的其樂融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之故。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又知道得不夠徹底，不明真相的個別群眾做著各種過程和結局的猜測。

　　今日一整天除了吃飯，林蘭幾乎都待在房裡盤腿打坐，調理內息，第一次用這麼長的時間都沒能恢復內元，這樣的發現令她覺得異常煩躁。身體的受限，讓她要比上輩子消耗更多的內力才能救得了一個垂死的人，結果自然是又要用好幾倍的時間來恢復元氣。特別是在沒有服食特製藥物的情況下，林蘭感到力不從心。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林蘭吸氣吐納，停止了調息。

　　娜塔莎變得比幾天前忙碌了，因為她要變身說客，以便保持團隊的和睦相處。

　　史蒂夫.羅傑斯在射擊場等了林蘭整整一上午，他本想借此機會與林蘭單獨聊聊關於昨晚的事，卻遲遲不見佳人影。史蒂夫後悔昨天不該莽撞破門，也許他們只不過是在交流，雖然那種交流的姿勢確實不可取，但他認為林蘭不會無緣無故上托尼的床。

　　當時床上好像還擺著醫藥用品，這不像滾床單該有的道具。

　　最終等來的是黑寡婦，他的好搭檔。

　　這位好搭檔將昨晚的真相告訴他的時候，史蒂夫感到無比欣慰，娜塔莎沒有告訴他林蘭有自虐傾向，她認為這不值得到處宣傳，可以的話，娜塔莎會想辦法讓她改掉這個毛病。

　　所以當林蘭打開房門的時候，娜塔莎帶了一些小禮物過來，一些她確定林蘭會喜歡的女人用品。

　　「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這件。」娜塔莎將自己的部分珍藏鋪滿了床，她毫不吝嗇地為林蘭展示自己的衣著品味，「我想你穿起來會非常漂亮。」

　　她為林蘭選擇的是一件低胸的v領無袖喇叭長裙，深綠緞料的質地看起來有點像禮服，但也可做日常特別場合穿著。林蘭的身材與娜塔莎相仿，只是比她稍矮幾公分，但穿她的衣服絕對夠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對琳琅滿目的選擇，林蘭看花了眼，她喜歡娜塔莎手裡提起的這件連衣裙，卻沒有立刻接下。

　　這胸口開得也太低了。

　　「這裡是美國，不用約束自己，你大可以將你的身材展示出來。」娜塔莎能從她的眼裡看出欣羡的嚮往，以及心中的顧慮，她一力攛掇，給予林蘭極大的鼓勵，「穿上試試。」

　　林蘭確實從沒有穿過這樣暴露的服飾，苗家服裝當然也露胳膊露腿兒，但一身布掛裙帶，該遮掩得也都擋得實實在在。而眼前這條裙子對她來說，只是一塊薄布開了幾個洞，當林蘭在浴室換上這條連衣裙對著鏡子已是無地自容，她實在無法接受幾乎每一處關鍵部位都能若隱若現的衣服。

　　原來不僅僅是胸口開得太低，後背裸/露大半，側面開叉過膝。

　　「娜塔莎，我能試試別的嗎？」

　　林蘭緊握胸處的領口，躲在浴室門背後往外探著身子。

　　娜塔莎一臉驚喜的模樣把她從浴室里拉了出來：「天呐，讓我看看，真是太合適了！」

　　林蘭將頭髮撥到前面，極不自在一手遮胸，一手摁腿：「我想，我還是換別的吧。」

　　「先別換，別用頭髮擋住你的胸部，它們很完美。」娜塔莎將林蘭的頭髮撩至身後，「換上高跟鞋，我們出去走一圈怎麼樣？」

　　「不，不，我們，我們還是在屋裡聊天吧！」林蘭幾步跨到床上，鑽進了被窩裡，「像閨蜜一樣的聊天。」

　　娜塔莎笑著上前，脫下外衣與長褲，露出了曼妙緊致的身材，黑色的蕾絲底褲增加了她的性感指數：「好吧，如果這能讓你不那麼緊張的話。」

　　兩個女人就這麼坐在床上開啟了聊天模式，然而對於娜塔莎講的話，林蘭基本上一句也沒能聽得進去。因為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娜塔莎寬衣解帶時的迷情之態，林蘭實在沒想到，她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就把衣服給脫了，而且還跟她擠在一張單人床上。

　　她是女人沒錯，但不表示如娜塔莎這樣的性感女郎，林蘭會容易接受突如其來的裸/露，相反，正因對方是個美豔絕倫的女子，林蘭更不知所措了。

　　娜塔莎發現她將臉撇往另一面，伸手摸了摸林蘭發燙的臉頰，問道：「林，你還好嗎？」

　　林蘭雙手捂著臉，回道：「很好，我很好，你繼續。」

　　「你看著我說話。」娜塔莎將她的臉慢慢轉向自己，「林，難道你，喜歡女人嗎？」

　　一語，驚得林蘭目瞪口呆，她慌忙解釋：「你是說，我是同性戀嗎？不，我喜歡男人，我是大眾性取向！」

　　「那你為什麼是這種反應？」娜塔莎說著，故意將身體靠了過去，傲人的雙峰幾乎壓在了林蘭的身上，「難道我的魅力比美國隊長還要讓你喜歡？」

　　林蘭想要往後躲移，身後卻是牆壁，她咽了咽唾沫，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從來沒有和別人在一張床上，像這樣聊天，而且，還穿那麼少。」

　　「林，我覺得你的人生錯過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你可是個女孩兒。」娜塔莎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帶著一種憐惜的口吻說，「我猜，你肯定傷過無數男孩兒的心。」

　　林蘭嚮往愛情，卻不懂什麼是可以追求的情愛，她對愛的理解只是曾經眾阿哥阿姐的描述。那是一種特別純粹，令人沉醉的美好事物，她唯一明白的是，男女之愛唯心而以，若不是心之所向，縱然你來我往的苦苦追求，最終也會為難雙方。

　　「我才十七歲，在中國，這個年齡算早戀。」

　　林蘭還不能接受現代人對待感情的觀念，她甚至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一夜情，她一直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互相愛慕而相融合的身體，必然會受到傷害。

　　娜塔莎當然知道來自中國的那套保守思想，只是她沒有真正接觸過傳承這種思想的二十一世紀中國人。神盾局有不少來自東方的特工，其中中國人占了一半，她們的思想開放而現實，跟美國人比差不到哪去。

　　「那麼，你是因為學校的規定，所以才壓抑自己的情感？」

　　兩人獨處多時，林蘭終於習慣了這個氣氛。

　　「也不全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與其說沒有遇到喜歡的人，不如說，她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要知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接受她這樣的怪胎的。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其實這個問題，朱娜茜也曾經問過好幾次，或出於好奇，或出於關心。總之，她就想從林蘭的嘴裡問出點人間煙火的東西，有時候她覺得，林蘭似乎過於清高了。

　　「我朋友也問過的這個問題，但我每次的回答她都很失望。」

　　娜塔莎道：「失望是因為她沒有得到自己心裡的答案，而我想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我不會失望。」

　　林蘭用手指繞著一縷頭髮，笑著說：「沒有特定的類型，只要感覺對了就行。」

　　「這個答案很好，你的朋友為什麼會失望？」

　　「她覺得我太幼稚了，她認為，我不該這麼理想化。」

　　娜塔莎對於林蘭口中的這位朋友略知一二，因為她只有這麼一個朋友：「來美國前，你的朋友是不是說過不要輕易拒絕別人，要友好，不要拒人之外等等？」

　　「是的，你說的沒錯。」

　　這或許正是問題的所在，娜塔莎揉了揉她的頭，帶著幾分寵溺的語氣安慰道：「也許你們的確是好朋友，但我想，她的說法你不該全聽。」

　　「我不是傻子，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我才照做的。」林蘭搔了搔頭，又有些不自信的說，「其實，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是對的，也許，我真的傷了很多男生的心也說不定？」說傷害或許嚴重了，她不缺追求者，但幾乎沒有一個追求者能夠容忍她的天賦異稟。大多數自以為是的追求者都會要求她放棄學業，做一個「正常人」。

　　而通常這時候，林蘭都會要他們滾蛋。

　　「別管那些沒用的男人。」娜塔莎揚了揚手，「我們今天來說說這裡的男人。」

　　從克林.特巴頓到托尼.斯塔克，再到尼克.費瑞，最後是史蒂夫.羅傑斯，娜塔莎對這群優質的oldman做了詳細的人物簡介。就好像分析報告一樣，將超級男人的性格、生活方式，喜好一一展現在了林蘭的面前。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托尼會毫不猶豫的認定自己是去投懷送抱的，因為他與大多數女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林蘭對他的感覺的確有重大失誤，她一直認為鋼鐵俠只是有點熱情過頭的正義使者，喜歡開些葷玩笑，這要歸功於托尼那張成熟穩重的臉，以及氣派的扮相。

　　幸好未釀成更大誤會，亡羊補牢還來得及。

　　娜塔莎與她的愉快聊天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無論是娜塔莎的親和力還是林蘭的健談，這都是兩個女人之間搭建友誼橋樑的必須物，最重要的是，她們分析起男人來都有自己的一套趣味見解。

　　畢竟女人在一起聊男人，男人在一起聊女人，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

　　「你是個善於交際的女孩兒，所以很難相信你在中國沒有什麼朋友。」這是娜塔莎在分析林蘭檔案的時候覺得很奇怪的事，「還是那些人你都看不上？」

　　「怎麼會呢。」林蘭笑道，「因為我總是轉學，幾乎每學期都會換一個學校，有時候會去到很遠的地方，所以很難建立關係網。而我又幾乎不用電子產品，這年頭又不流行寫信，我想沒人會受得了跟我這種怪咖保持聯繫的。」歪著脖子，林蘭眨了眨眼，「你們可能是跟我說話說得最多的人了。」

　　有時候，林蘭給娜塔莎的感覺很成熟，像個飽經滄桑的大人，但有時候又好像確實是個孩子。這讓娜塔莎覺得匪夷所思，但又找不出任何端倪來，她只能將這種感覺推給「天才的思維」讓林蘭的人格時常分裂。

　　不過還好，娜塔莎自信能把控住這位「天才」。

　　「林，不要再試圖傷害自己的身體，這樣很蠢。而且留下疤痕之後，穿比基尼的效果會大打折扣。」娜塔莎看了一眼她臂膀的傷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可以找我，當然，也可以找克林特，我知道你們很談得來。不過，別晚上去，這容易產生一些……」

　　「誤會？」

　　「不，激情火花。」娜塔莎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雖然你把他當叔叔來看，但他可是個……極優秀的叔叔。」她本來想說的是極有魅力，但又覺得，魅力這種外在的光環更適合托尼這樣的人，於是臨時換了個低調的形容詞。

　　「而且，他還有一對性感的胳膊。」娜塔莎補充道。

　　林蘭笑了幾聲：「胳膊也能用性感這個形容詞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神盾局的每一個特工都很優秀，可以說，那裡集齊了全球大部分的精銳，而鷹眼是神盾局的傳奇特工，淩駕于所有特工之上。當然，娜塔莎也是一個傳奇，但她是因巴頓才入的夥，所以，她始終認為，巴頓在自己之上。

　　娜塔莎通過資料，知道林蘭小時候被診斷患有狂躁症和重度抑鬱，雖然後期得到了極大改善，但這可能正是她不同常人反應的原因。也許她看起來真的很冷靜，但實際上，林蘭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自己的身體，手臂的舊傷遲遲不愈就是最好的證明。娜塔莎覺得，自己對她的警戒可以暫時解除。

　　只是暫時。

　　「我的女孩兒，性感的意思是，你會對一個人身體某個部位產生迷戀。這種迷戀會讓你沉醉其中，就好像男人總會留戀女人的胸部和臀部一樣。」

　　林蘭像一個認真聽課的學生，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明白了。」

　　娜塔莎被她的行為逗笑：「所以，晚上你可以來找我，我會教你化妝，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姐姐，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願意！」林蘭的雙手緊緊握住娜塔莎的肩。

　　「林，你的力氣真的很大，別告訴我這是史蒂夫的訓練成果。」

　　林蘭把手拿開：「對不起。」

　　「沒關係。」娜塔莎捏了捏她的臉，「我喜歡你的真情流露，所以，以後你不能再自殘，如果被我發現你還做這種事，我就要你穿著最性感的衣服走在紐約的大街上。」

　　林蘭失笑：「這算懲罰嗎？」

　　「起碼你現在怕這個。」娜塔莎頓了頓，又說道，「寶貝兒，我覺得你平時應該多攝取一些熱量，你的身體很冰冷。」

　　「我從小就是這樣的體溫，不礙事。」

　　娜塔莎將她認為最好看的十多件衣服都送給林蘭了，並非常強勢的要求她必須收下，這是作為姐姐的第一份禮物。既然對方都說到這份上，林蘭莫敢不從，手邊沒有可回贈的東西，便用力的抱了抱她。

　　這對她們雙方來說，似乎都是個美好的開始。

　　也許林蘭可以考慮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高呼一聲友誼萬歲。


第30章 爭執不休

　　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幾乎佈滿了所有角落，也就是說，這裡的監控錄影是沒有死角的。比較人性化的一點是，他們不會在房間裡安裝它們，這是個注重人權和*的國家。林蘭在過道上慢悠悠地往射擊場走去，期間預測著多種可能性，也許史蒂夫因她昨天的缺席而放棄教學，也許，應該直接到健身房找他，或許去他的臥室？

　　不知不覺，走到一處拐角，林蘭眉頭緊蹙停下腳步，打算改變路線。

　　托尼.斯塔克急促的步伐愈來愈近，同時伴隨著他的呼喊：「洛倫，洛倫！」

　　林蘭站在原地，有些意外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在這裡。

　　「斯塔克先生，早。」

　　一句淡淡的問候，讓托尼很不舒服：「洛倫，你別這樣，關於昨晚，我們有些話沒說完。」他連接了監控室的設備，用手機可以直接通過攝像鏡頭看到林蘭的走向，是以，他才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她。

　　「昨天謝謝你幫我包紮傷口，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不過，就這些超級英雄的本事，林蘭也並不覺得奇怪。

　　反正就是高科技來高科技去的玩意兒。

　　「林。」史蒂夫從林蘭身後出現，他今早沒有傻傻地等在射擊場，而是準備親自登門造訪，卻不想在走廊遇到了斯塔克攔截林蘭的場面，「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羅傑斯，別打擾我和洛倫說話，我們有正事要談，你可以等會兒再教她練槍，或者我也能夠勝任這個工作。」一語完畢，他轉而對林蘭說，「洛倫，到我房間去。」

　　「她不會跟你去的。」史蒂夫上前一步，站到林蘭身邊，「斯塔克，她是我們的任務，你不要總打她的主意。」

　　「她是你的任務，不是我的，我想追求她，這有什麼問題？」

　　托尼最不喜歡美國隊長的就是那副古板守舊，卻又有理有據，難以反駁的一臉正派。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很卑鄙，但他不是個卑鄙的人，起碼托尼自認光明磊落，所作所為都能開誠佈公。其實托尼沒有討厭隊長，就是不爽他而已，很不爽，特別是當他準備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的時候，史蒂夫總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比如現在。

　　而事實上，他根本不想追求別的女人，這只是一句隨口托詞，總得找個理由解釋自己對林蘭感興趣的原因吧。

　　又不可能告訴別人，因為林蘭長得像他的媽媽。

　　那簡直愚蠢透頂。

　　「斯塔克，你不能這樣，她只是個孩子。」而史蒂夫顯然當真了。

　　史蒂夫心裡很少有對別人負面的情緒，他的脾氣一向很好，至少，在遇到托尼之前，他沒有過。其實，史蒂夫對他沒有什麼不滿，只是覺得，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傢伙，為什麼不能像他父親那樣稍微正經點兒？雖然霍華德也常迷戀女色，但性情上多少能夠讓人接受，他自大卻不自負。托尼是個充滿活力的英雄，這沒什麼不好，但他時常做些出格的舉動讓身為隊長的自己難以把控。

　　托尼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起來那麼不可一世：「孩子？她已經發育完全了，你看看她的身材。」

　　「我沒說她的身材，斯塔克，她只有十七歲，還不能算是女人。」史蒂夫多麼希望霍華德也被改造、冰封，然後解凍，那今天就不會是他站在這裡頭疼了。

　　哦，不，可能會頭疼別的事，也許西半球的女人都會歸斯塔克家族所有。

　　「算不算女人這要做過才知道，十七歲，這個年齡剛剛好，我喜歡。」他漫無表情的對史蒂夫說著直接的葷話，「你這麼在乎她，難道我現在是你的情敵嗎？那我們可得公平競爭。」

　　面對托尼的能言善辯，史蒂夫當真無計可施，甚至找不到一句可以把他嗆住的話，這讓史蒂夫覺得很憋屈。

　　林蘭看著這兩個性情截然不同的男人唇槍舌劍的交鋒，不禁感到渾身無力，她真想一走了之。林蘭真的不願夾在他們中間像靶子一樣受盡折磨，兩頭吃槍子兒，因為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執實在來得莫名其妙，但好像又與她有關。兩人一人一句，火藥味兒已在不知不覺間彌漫在空氣中。看他們純熟的爭論模式，似乎已不是第一次針鋒相對，愈演愈烈的局勢在林蘭看來特別操/蛋。

　　我又招誰惹誰了？

　　「兩位英雄，請稍安勿躁！」林蘭一步跨到中間，擋在了兩人面前，她用中文以古時的語氣阻止著這場嘴戰，聲音響亮而有力，「小女子何德何能，讓二位如此為之爭辯不休，不如……」她雙手指著兩人的頭頂上的燈泡，改用英文道，「不如抬頭看看你們頭上的聚光燈。」

　　兩人不明所以，卻也還是抬頭看了一眼。

　　林蘭攤著手說：「你們一人一束追光，是在這兒飆戲呢吧？」她儼乎其然的語氣不難聽出話中帶刺的嘲諷，「有沒有考慮過我這配角的感受，難道你們不知道三角關係是最難處理的嗎？」

　　這番話帶著自嘲的戲劇味道，林蘭不止一次覺得，他們兩個可以為很多事起爭執，因為互不相讓，因為立場相駁。而身為「第三者」，她覺得自己是無辜的，林蘭不介意他們會在此幹上一架，但不該是為了自己是不是個女人這種話題。

　　史蒂夫與托尼發生口角在本人看來並不算矛盾，只是立場的不同導致的小分歧，他們習慣於在爭執中尋求平衡。實際上，兩人不想打架，他們都有互相欽佩對方的時候，只是閉口不說。

　　林蘭退到了一邊：「都是我的錯，你們也別在這兒爭，犯不著為了我一外人傷你們兄弟和氣對吧？」不給兩人插話的空檔，她抬手阻止了他們即將出口的話，「斯塔克先生，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很抱歉我其實不是你的粉絲，我根本不知道鋼鐵俠是什麼也不認識你。因為我朋友是你的粉絲，她拜託我收集關於你的所有，才有了你看到的全部，對此我深表歉意，讓你誤會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的錯，我悔過，」

　　此話一出，托尼的確受到不小的打擊，他看了史蒂夫一眼，又看了一眼林蘭，仿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羅傑斯先生，謝謝你教我拳擊，謝謝你的好耐心，謝謝你的……總之就是謝謝你。但我不是孩子，我早已獨當一面，另外，我快成年了。但我依然跟你說聲對不起，我的行為讓你不舒服了，我的遭遇讓你覺得麻煩了，總之，對不起了。」

　　兩個男人想要說什麼，林蘭卻妙語連珠，讓他們開不了口還嘴：「今天所有問題都是我引起的我知道，我會好好反省。但我要說的是，我也不容易，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以後也能好聚好散。」

　　「林，我們……」

　　「不，不，你們沒錯。」林蘭打斷了史蒂夫的話頭，「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希望你們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她一面步步後退，一面右手握拳左手為掌重疊在一起，向他們行了個抱拳之禮，然後用中文說道：「青山不改露水長流，後會有期！」一語言罷，林蘭轉身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托尼和史蒂文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幾秒之後，史蒂文才終於開口問道：「她，我是說，林剛剛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

　　托尼的手機裡傳來賈維斯的聲音：「sir，那是斷絕關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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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蘭不是一個冷漠高雅的隱士，曾幾何時，她最喜歡坐在草堆上為族裡的孩子們吹笛子，看他們載歌載舞歡鬧嬉戲。所以林蘭並不希望獨自一人在洗衣房默默吹奏，連一個知音者都沒有。因某個鐵人覺得笛聲吵耳，為了不妨礙到他，林蘭每天晚飯後都只來這兒吹半小時才回去，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史蒂夫循著聲來到洗衣房，卻又踟躕著不知該不該上前。

　　林蘭當然知道他來了，只是這次沒有停下吹曲的動作，而是將整首曲子吹完之後才睜開眼，對著不遠處的人道：「羅傑斯先生。」這顯然是帶有情緒的聲音。

　　史蒂夫慢慢走近，發達的胸肌將他淺藍色緊身t恤繃得很貼體，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健壯。史蒂夫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了個「hi」。

　　林蘭在白天說了氣話，這會兒也不知要怎麼面對撒氣的物件，她把頭低了下去，然後又抬起來看向別處。

　　「我打擾到你了嗎，你又在演奏。」史蒂夫下意識地抱腹，那是他身為軍人的習慣，這幾乎成了他站立時的標準動作，「關於上午的事，我很抱歉。」

　　其實真正想說抱歉的是她，雖然上午的肺腑之言中穿插了好幾個「sorry」，但字裡行間透著的可都是憤怒。事後想來，她不該那樣，面對那雙藍色的真誠的眼睛，林蘭覺得自己的言辭有點過激。

　　「我們不是說好不說抱歉的嗎。」林蘭略微歉意的說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不該是你道歉。」

　　「我知道你很獨立，不該說你是個孩子，但我這麼說是因為不想斯塔克總騷擾你。」史蒂夫有些無措，他不知自己這麼說會不會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我的意思是，我想保護你。當然，斯塔克也沒有危險，我是指，他就是那樣的人，因為你很漂亮，所以他會做些看起來失禮的事……你，真的不是他的粉絲？」

　　笨拙的解釋在林蘭看來有些可愛，高大威猛的漢子的內心不像他外表那樣彪悍，可以說很溫柔，非常溫柔，而且戰戰兢兢。

　　「是的，我不是，我朋友才是，我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負責收集關於鋼鐵俠資訊資源帶回國。」林蘭道，「你們都認為我是，我也就是默認了，畢竟這件事我認為無關緊要。那晚在他的房間，我只想和他聊聊天，後來我肩膀的傷口裂開了，斯塔克先生為我包紮。因為我執意離開，他不希望我帶著傷回去，所以，就那樣了。」

　　雖然娜塔莎已經將事情原委告訴他了，但聽到當事人口中說出來的真相，史蒂夫覺得安心不少：「斯塔克確實很熱心，是我誤會了你們在…你的傷…等等，你的傷為什麼還沒好？」

　　林蘭有些心虛，褐色的眼珠左右恍惚了一下，才說：「別管我的傷了，那是小事，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致歉嗎，mrrogers？」

　　「看來，你還是在生我的氣。」金色的眉毛呈了一個小小的八字形，史蒂夫張開雙臂表現出毫無辦法的樣子，「林，究竟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林蘭收下他的風趣語言和委屈的表情，笑著說：「陪我聊天怎麼樣？」

　　「當然。」史蒂夫開心的向前走了兩步，「你想聊什麼？」

　　「美國隊長的故事。」

　　「你找對人了。」

　　巴頓帶林蘭逛博物館的那次只是走馬觀花，他們沒有太多時間欣賞細節文字，所以林蘭只遊覽了個大概，這反而激起了她對史蒂夫的好奇與好感。只是這幾日出現了太多突發狀況，林蘭找不到契機聊起史蒂夫的過去，總不能拉著人家問吧，這未免有些唐突。既然今天興之所至，為什麼不借此機會聊聊人生呢。

　　史蒂夫很少向周圍的人親口說起自己的過去，因為他們總能通過網路找到有關美國隊長的所有資訊，甚至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花邊新聞。除了復仇者們會偶爾拿他的身世玩笑外，他幾乎從未主動提起過曾經。

　　那是一段充滿著槍林彈雨的黑暗時期，他從一個體弱多病的布魯克林小個子變成超級英雄的過程並不順利，如果不是為了營救這個世界上他最無法割捨的朋友，他有可能會在舞臺上做很長時間的話劇演員。

　　林蘭發現，史蒂夫並未因自己是美國隊長而有半點兒的自豪，相反，他覺得「美國隊長」的頭銜是一種責任的象徵，一種不能推卸的身份。成為超級戰士的最初目的是為了實驗，他成了唯一成功的實驗品，所以才能實現了為國家而戰的夢想。可現在正義戰勝了邪惡，整個世界已經不再到處都是戰場，自己存在的意義受到了質疑。

　　所以當他為現在的政府效力時，又心懷芥蒂。

　　林蘭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哪怕他隻字未提，她卻依然能聽出史蒂夫內心深處的迷茫。但林蘭卻不知能用怎樣的語言去賦予安慰，因為一個未曾經歷戰事或相同經歷的異國人，如果說出「我理解你」這樣的話來，也是會被當做簡單的敷衍來聽的。

　　她憑什麼理解他？

　　「你那位重要的朋友，是叫『詹姆斯』嗎？」

　　博物館有一面牆，專門設置了咆哮突擊隊成員們顯赫功績的多媒體螢幕，林蘭雖然只是匆匆一撇，卻沒有落下那個唯一英年早逝的英雄人物。

　　「是的。」說到老戰友，史蒂夫的眼睛裡開始放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s)，我叫他巴基(bucky)，你也可以這麼叫他。」

　　「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從小就是嗎？」

　　「是的，我們幾乎形影不離，他總會為我出頭。」

　　史蒂夫自幼瘦小孱弱，父親死的早，母親又忙於醫院的事無法傾力照顧。他被不同類型的大塊頭欺負的時候，巴基都會像個英雄一樣出手相救，把那些混蛋打跑。從小到大，史蒂夫的世界只有巴基，因為在那個年代，像他這種體弱多病的男孩兒是不討人喜歡的。而巴基確實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就連他和美女們約會的時候，也一定會拉著史蒂夫，並且中途他因被無視的尷尬而選擇開溜的話，這個講義氣的小夥子還會撇開美女去找他。

　　那個一直扮演保護者身份的巴基，在史蒂夫變成所向披靡的英雄之後，依然不離不棄地跟著自己陪伴其左右，成為他堅實的後盾。兩人的友情，從不會因為外界的變化而變化，史蒂夫的世界裡依然只有巴基，當然，之後終於多了一位牽掛的人，佩姬.卡特（r）。

　　巴基的死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近在眼前的墜落沒有預兆，史蒂夫無時無刻都在自責當中度過，他多希望自己才是掉下懸崖的那個。起碼，他的存活率要高得多，巴基不會為此承擔懊悔或是別的，比如傷心絕望。

　　史蒂夫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將自己的過往之事講得暢快淋漓了，自從睜眼來到這個時代，他總是壓抑著內心的往事獨自緬懷，沒有誰會真正想要關心他的歷史功績。因為網路實在太發達了，隨便輸入一個字母都能彈出很多資訊來，誰會想要聽一個二戰老兵的喋喋不休？

　　打斷他話頭的是林蘭的泣聲，史蒂夫顯得異常慌亂，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經歷能把林蘭給講哭。除了因為巴基的死，讓他表現出了莫大神傷之外，史蒂夫自認自己的故事應該無聊大過傷感。

　　「hey，你，你別哭了。」史蒂夫的雙手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他知道林蘭是個保守的女孩子，所以不知自己是否能以擁抱的動作緩解她的情緒，「林，你可以靠著我的肩膀……」

　　史蒂夫越是安慰，林蘭哭得越是兇狠，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希望得到大人的原諒一樣，拼了命的用各種詞語勸慰著，安撫著，但一點兒用也沒有。

　　史蒂夫多希望自己這會兒要能托尼附體就好了，也許情況會有所好轉。


第31章 擊掌盟約

　　林蘭的悲痛來自於她自己的記憶，不僅僅是因為史蒂夫，從別人的故事裡，她憶起了過去的經歷。那是一場浩劫，雖然已過千年，但依然歷歷在目，族人的慘死，一直是林蘭不能釋懷的傷痛。

　　她本可以反抗。

　　「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我是說，我很感動，你有一位這麼了不起的好朋友。」林蘭抽泣著，捂著臉埋在膝蓋上，「對不起。」

　　「別道歉，我不該總說我自己的事。」史蒂夫終於下定決心把她的雙肩緊緊抱著，「沒關係，你靠著我會好些。」

　　林蘭聽著耳邊強有力的心跳聲，漸漸平息了情緒，她可以感受到史蒂夫快速的心跳也在隨著她的安靜而變緩。當然了，不是所有人靠著他的時候都能聽見心跳，林蘭也只是挨著他的肩膀而已，史蒂夫的心臟再有勁兒也不可能那麼響，只因自己有超乎常人的聽覺神經。

　　「我想再多靠一會兒，你不會介意吧？」林蘭問。

　　「不會，當然不會，你想靠多久都沒問題。」史蒂夫翻了翻褲兜，發現自己並沒有帶紙巾。

　　「我自己有。」林蘭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包衛生紙來，「剛才我哭的事你千萬別告訴他們，太丟人了。」

　　史蒂夫認為這個女孩兒感情細膩，竟然會為自己的故事痛哭，他當然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所以回道：「我保證不會說，這是我們的秘密。」

　　這話略顯幼稚了，但對林蘭很受用，她坐直了身子，眼睛裡充滿血絲。

　　「說說你怎麼樣，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一定很惹人喜歡吧？」史蒂夫不介意她能再靠一會兒的。

　　林蘭把臉上的淚痕擦拭乾淨，笑著說：「難道你沒有看過我的資料嗎？」

　　「資料上沒有寫你小時候遇到了什麼人，玩兒了什麼玩具，做了什麼有趣的遊戲。」他想了想，又補充說，「或者在哪裡摔了一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林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溫柔的男人幽默起來真是太好玩兒了。

　　「我沒你想得那麼好人緣。」林蘭將紙巾揉成一團，捏在手上，「跟你一樣，我小時候總被人欺負，但唯一和你不同的是，沒有一個『巴基』來拯救我。」

　　在她的腦海充斥著前世記憶的那幾年，林蘭的性情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她不再和身邊的小夥伴玩耍，不與大人說話，會時常發出淒厲的嚎叫，或者發瘋似的破壞東西。在福利院裡有經驗的年輕義工們認為她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和狂躁症，所以她不得不每週都去醫院被迫打針吃藥。身邊的同齡小孩兒覺得她非常討厭，認為吃不上零食是因為給林蘭看病花去了太多錢導致的，所以全都把她孤立起來，大一點兒的孩子會在無人照看的情況下對她又打又罵。

　　沒人會知道，那時的林蘭因死去的族人而悲不自勝，又因體內翻湧的內勁苦不堪言。

　　她用了五年時間才平息了所有，性情終於變得開朗起來，本以為受人資助後去上學會有新的開始。沒想到，來自同齡人的嫉妒之心使她同樣受挫，林蘭在謾駡、侮辱、唾棄中度過了她的小學乃至中學，如果不是因為這麼不愉快的學業歷程，她根本不會選擇當天才。

　　不是她不懂反抗，只是懶得計較，能夠重生已是老天給予她的最大恩賜。更何況，一根手指就能將那些欺負她的人撂倒，她認為自己沒理由對不懂事的孩子們動粗。

　　畢竟林蘭都三十歲了。

　　為了儘早離開學校，在她十四歲那年突然表現出了異于常人的學習能力，那時林蘭才上初中。她用一年時間修完了六年的中學課程，以極優異的成績保送去了醫科大學。

　　史蒂夫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走運多了，他的巴基可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的，而林蘭身邊卻連一個「巴基」都沒有，難怪剛剛她會說他有一個了不起的朋友。

　　「你受了不少苦。」史蒂夫帶著同情的眼神說。

　　「哈！」林蘭笑了起來，「別這樣看著我，我可不覺得苦，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我挺幸運的。大部分的老師都喜歡我，因為我成績好嘛，你可能不知道，中國的老師就喜歡成績好的學生。可能就因為這樣，我才會被嫉妒，怨不得誰。我那時鋒芒大露，又是班幹部，品學兼優為校爭光，被欺負很正常。上大學之後就好多了，我也有了朋友。」

　　「如果那時我在你身邊，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史蒂夫說著，揮動起他充滿力量的眩二頭肌，「讓他們嘗嘗我的拳頭。」

　　「可惜呀，我們相見恨晚。」轉念想了想，林蘭又改口，「不對，是你生得早了，也不是，我們國際都不同……哎，管他的。」

　　「林，雖然我不能保護小時候的你，但我可以保護現在的你。」史蒂夫挺著胸脯保證，「現在誰也不能欺負你了。」

　　他覺得他有這個義務，就像當年巴基保護他一樣。

　　「好啊。」

　　林蘭的回應並沒有史蒂文想像中的喜悅，他以為她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林蘭心裡是極開心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如此堅定如此純粹，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話。只是，林蘭認為這不現實，美國隊長是什麼身份，恐怕全世界都需要他。如果她在外面遇到危險，他要怎麼保護根本不在身邊的自己？

　　「史蒂夫，我相信你說的。」非親非故的兩個人，最後各奔東西，今後也再難相見。林蘭不願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便笑著對他說，「是我想得太遠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會把我保護得很好，這樣吧，我們擊掌盟約。」

　　林蘭舉起右手。

　　「five？」史蒂夫將右手舉起。

　　「動作差不多，意義卻不同。」

　　林蘭在他的手掌上連擊三響，史蒂夫在最後一掌中配合著與之拍打，響聲回蕩在洗衣房中特別清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句俗語用英語來表達的話，並不能夠貼切的描述絕不能反悔的意境，是以，林蘭用了母語，隨後又解釋道，「你們擊掌表示慶祝，而剛剛我們的擊掌是盟誓的意思，跟簽了合約一樣，你可不能反悔。」

　　「絕不反悔。」史蒂夫不假思索的回道，想了想，他又問道，「林，你不舒服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的，但凡與林蘭肌膚接觸的時候，她的皮膚都是涼的。起初，史蒂夫還以為這可能是她受傷失血所致，但時隔多日，林蘭的手腳依然冰涼。史蒂夫當然不可能知道她的腳是否也是涼的，但起碼，現在正值美國八月盛夏，雖然他們在地底三十碼，但如果沒有冷氣的溫控，這裡其實很潮悶。

　　洗衣房的位置較偏，沒有中央空調，只有通風口，所以相對於其他地方，這裡略顯悶熱。史蒂夫早已出汗，背上濕了一片，他不怕冷，卻對熱溫較為敏感。

　　也許像林蘭這樣的東方女孩兒容易熱量不足，但也不至於冷成這樣，如果他估計不錯的話，林蘭的體溫可能不到華氏八十度（24攝氏度）或許更低，這顯然不正常。而更不正常的是，無論林蘭做任何體能訓練，她似乎都沒有出過汗。

　　「沒有啊，我好得很，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的手很涼。」史蒂夫本想摸她的手確定自己的說法，最終還是沒這麼做，「我可以陪你去醫室檢查，也許……也許你有點感冒。」

　　林蘭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的身體是這樣的，沒什麼大問題，天生體寒陰虛。你肯定不懂什麼是陰虛，但你只要知道我很好就行。」

　　她當然不能告訴這個美國小夥子，自己是因常年修煉陰寒的內功所致。

　　「我看你倒是挺熱的，給你涼快涼快。」林蘭將笛子放到一邊，雙手捧在他臉上，「感覺怎麼樣，我朋友最喜歡夏天跟我走一塊兒了，她說我是恒溫空調，但冬天就特嫌棄。」她不善欺瞞，每次撒了謊，就總會想方設法轉移對方注意力。

　　欺騙的物件如果是娜塔莎或者巴頓任何一人，她都很難蒙混過關，但對方是毫無心機的美國隊長，林蘭偶爾為掩蓋事實的舉措沒那麼容易穿幫。

　　史蒂夫被這突如其來的冰涼怔住，愣神的同時也沒再細想別的，只覺得這透心涼的體溫似乎剛好可以緩解他此時的悶燥。

　　他握住林蘭的手腕，仿佛很享受的樣子：「你是夏季的精靈，我敢說這確實不錯，你的朋友真幸運。」

　　感受到炙熱的雙手傳遞的熱量，林蘭迅速將手抽了出來。

　　以防尷尬，她在史蒂夫的手背上拍了拍，又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背上也拍了拍，裝作自己本要這麼做的樣子說：「你跟發燒了似得，我們離開這兒吧，再坐下去，真怕你中暑。」

　　「放心，我不會中暑。」他皺了皺眉頭，「但這兒確實越來越熱了，我都能感覺到我的背在冒煙。」

　　「快走吧。」林蘭站了起來，「你就要燃起來了，這裡可沒有滅火器。」

　　史蒂夫撿起林蘭放在旁邊的竹笛：「林，你的笛子。」

　　「噢，我總丟東西，謝謝。」

　　「林。」史蒂夫沒有立刻鬆手，而是慢慢起身，似乎有話想說。

　　林蘭抬頭仰望，等待他的下文。

　　「我知道最近你遇到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美國是個好地方，我知道中國也很好，那畢竟是你的國家，我的意思是……」史蒂夫說不來煽情的話，他常因此感到挫敗，特別是安慰別人的時候，「我希望……我想，你沒有因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對這裡失望吧？」

　　「怎麼會呢，遇到你們我很高興啊。」林蘭自覺脾氣不錯，最重要的是，她不記仇，恩，不記小仇。

　　史蒂夫鬆開了握住笛子一頭的手，說：「你上午要與我，我和斯塔克斷交，這不像高興的表現。」

　　林蘭愣了一愣：「我說的哪句話有表達斷交的意思？可能是我的用詞有問題，你可得告訴我。」

　　「就是你最後做這個動作。」史蒂夫學著林蘭的樣子抱拳，「你說青山什麼的，賈維斯翻譯說，那是中國古代的話，表示斷絕來往之類的含義。」

　　林蘭噗嗤一笑，連日來的不快一掃而空。

　　「你說的是『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這句？」

　　「是的，就是這句，而且，你握著拳頭，是警告我們不要靠近你嗎？」

　　「原來文化差異的誤會可以這麼深，怪不得好多留學生融不進你們的圈子了。」林蘭開始耐心的講解，「我沒想到你們會去試圖翻譯它，這句話的意思是，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有改變，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打個比方，你和你的戰友要分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相聚，就可以這麼說。」

　　「通常我們只會給對方一個擁抱，不會說這麼複雜的話。」史蒂夫自然不理解中國式的婉約，但他可以放心的是，林蘭沒有要同他絕交。

　　林蘭不置一詞，中西文化隔山隔水，更何況，這些本來就是古時的語言，現代人也都不會再用的東西，更不會指望外國人體會個中情懷了。

　　「至於這個動作。」林蘭抱了抱拳，「是中國武者之間的禮節，你們是英雄嘛，所以我做了一個中國古代英雄常做的動作來應景。」

　　她舉起右手：「在中國，右手為武。就是……右手是用來揍人的。」然後又舉起左手，「左手為文，左手不用揍人。」

　　然後，林蘭將兩手疊在一起，左掌掩右拳相抱：「這個動作表示我外有禮節，內有武力，但我不會動粗。」接著，她將兩手互換，右手為掌蓋在了左拳之下，「如果變成這樣，那就是要打你了。」

　　林蘭盡可能用最直接淺顯的語言講解自己的行為，史蒂夫能聽懂，卻依然無法馬上理解為什麼中國古人要在打架前做這些麻煩的動作。即便如此，他也極專注的聽著，並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簿和原子筆認真的做著記錄，史蒂夫很願意學習不同的文化。

　　而這條資訊，是他本子裡記錄的第一條有關中國的東西。

　　「這些看起來真複雜。」史蒂夫盯著小本子說，「我一直以為打架之前應該是脫衣服，或者說些狠話。」

　　林蘭雙手在半空甩了甩，道：「剛剛那些都是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現在沒人會這麼做，除非是武術表演，你不用記它。」

　　「不，不，我覺得這很有意思。」史蒂夫笑著說，「雖然它們很難理解，但我認為這跟美國文化完全不同，應該去瞭解，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發現我喜歡你的中國文化。」

　　「哇喔！」林蘭驚呼，「美國隊長喜歡中國文化，這聽起來……」

　　「很酷？」

　　「相當酷。」林蘭看了一眼他手裡只有三英寸的記事簿，「不過，它可不夠記，你得換個大點的。」

　　「我有很多。」史蒂夫拿著本子在手裡揚了揚，「我不習慣用電腦，跟你一樣。」

　　兩人邊走邊聊，已慢慢走出洗衣房的範圍。

　　「是的，我也有個小本子，不過是專門用來記人名的。」

　　「我的名字在你的小本子上嗎？」

　　「不在。」林蘭看著他帶著遺憾的神情，又指著自己的腦袋，「我記在這兒的，本子上通常只寫記不住的名字。哦，說到名字，你以後叫我的時候，能不能叫兩聲『林』。」

　　「兩聲『林』？」

　　「叫我林林，而不是林。」

　　「為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這個……」林蘭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你不覺得疊字叫法很有親切感嗎？」

　　史蒂夫理解不了她所說的親切感究竟親切在哪裡，但他還是回道：「如果你希望，我可以。」

　　「那你跟著我讀一遍，lin-lin。」

　　「lin，lin。」

　　「第二個lin不用重讀，輕一點，而且兩個字要連起來讀，中間不要停頓那麼長，不然聽著很奇怪，像這樣『lin-lin…』。」

　　史蒂夫不自信地跟著念：「lin-lin…」

　　「不是三聲，是二聲，唉，你也不知道什麼三聲二聲。算了，就這樣吧，也挺標準的了。」林蘭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的名字明明比你們的拼寫簡單，但好像你們每個人念起來都很費勁，只有娜塔莎最標準。」

　　「我想，這也是文化差異的一部分，我回去會練習的。」史蒂夫似是想起什麼，一改之前的謙虛問教，而是嚴厲的說道，「新丁，這兩天你沒有按時來訓練場報到，無故離隊，你要接受懲罰！」

　　「耶？這話鋒變得也太快了吧？」林蘭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正色道：「報告長官，身體不適，不易訓練！」

　　「明天早晨七點，跟我圍著更衣室跑步，不得缺席！」

　　「no！」

　　史蒂夫轉而柔和的聲線，循序勸誘：「我猜像你這樣的生物專家，平時肯定疏於鍛煉。沒有好的身體，怎麼做出對的研究？這裡潮濕悶熱，如果不出出汗，你會更虛弱，你看你這麼冰冷的身體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你才是醫生，但我有權發表評價，因為你這種情況我並不陌生，我想你一定看過我基因改造前的病例單，我的手腳在那之前總是冷得不行，特別是冬天，那滋味可不好受。」他給了林蘭一個肯定的微笑，「我會安排你適合的訓練方式，不會太累，但不能偷懶。」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是這個意思吧？」

　　史蒂夫聞罷，頓時眼前一亮：「這句話我也要記下來，是誰說的？」說著，他已經開始拿本子了。

　　「chairmanmao.」（毛/主席）


第32章 冰釋

　　介於單獨訪談的模式似乎流行與復仇者之間，林蘭大概算得到等會兒如果不是巴頓來找她的話，就極有可能是托尼.斯塔克。不過，那個傲慢的男人也許不會放不下身段主動找她，畢竟，林蘭已經不是他的粉絲。

　　其實一開始就不是。

　　正考慮要不要打坐運功，門外已有了些許響動，一種細如蚊聲，不可捉摸的聲音，那應該是衣服布料的摩擦聲。林蘭擁有絕佳的聽覺，這不是她天生便有，而是後天訓練。只是因為條件限制，她不可能將這個技藝練得像上輩子那樣爐火純青，可以對方圓一裡之內的地方聽聲辯位。

　　現在的話，也就僅有五十碼的聽控範圍而已。

　　她本來在記錄一些無關緊要的英語單詞，門外的人猶豫徘徊，既不敲門，也不離開。林蘭退出書桌之後遲疑了一下，還是從娜塔莎送的那堆衣服裡翻出一條淺色的連衣裙，簡單的梳妝打扮了番，為來者打開了方便之門。

　　與之相對比的是，托尼這次沒有穿正裝，淺棕色的格子襯衫搭配著牛仔長褲的休閒裝看上去很隨意。他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的，倒也不失其獨特品味，但絕不如西裝革履的時候倜儻。

　　「oh,hi,洛倫。」托尼沒有想到林蘭會在自己敲門前把門給打開了，他還沒準備好，「你可真漂亮。」他沒有什麼底氣，但依然裝作自在無拘的樣子。

　　林蘭在內心歎了歎氣，她發現自己又穿錯了。

　　而面對林蘭沒有表情的凝視，托尼最終選擇放棄：「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我做了中式點心，你有興趣嗎。」記得娜塔莎說，他也是甜食愛好者。

　　托尼得到了這份意外的招待，難掩心中喜悅，卻還是漫不經心的說道：「當然，我接受你的邀請。」

　　林蘭明白他極好面子，能夠主動來這一趟，恐怕也是下了好大的絕心。既然對方已經給了臺階希望她能一起往下走，林蘭也絕不是個較真的人。

　　托尼的吃相並不斯文，這個超級巨星因林蘭不是他粉絲而暗自神傷了很久，他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肚子裡全是咖啡和酒精。林蘭的點心正和他此時的胃口，所以根本沒在乎形象的狼吞虎嚥讓他看起來是真的餓壞了。

　　這和之前的優雅形象大相徑庭，可想而知，這或許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林蘭給他泡了一杯紅茶，然後偷偷的在裡面撒了些稀釋他胃裡酒精與咖啡/因的粉末。至於這些粉末是怎麼來的，其實很簡單，只要她需要，這副身體可以變著花樣產生毒和藥。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林蘭道，「廚房裡還有些吃的，我給你拿過來。」

　　「不，不用，咳……」托尼喝了一口茶水，將卡在喉嚨裡的食物沖了下去。

　　「等我回來。」不顧托尼的阻撓，林蘭淡淡地回了他這句後便出門了。

　　一碗簡單的蛋炒飯，再加些蔬菜，對饑腸轆轆的人來說無疑是美味絕倫的東西。托尼本身對食物沒有追求，能填飽肚子就行，喝點咖啡吃幾個甜甜圈足夠過一天。但他今天卻覺得美味的食物簡直比美女的身材都要欲罷不能，他認為自己應該買下幾家中國餐館，或直接請個中國廚子。

　　他應該早點這麼幹！

　　林蘭覺得，看一個鬍子拉渣的男人吃半小時東西還沒有表現出急躁情緒來，不禁為自己的心境可以達到如此波瀾不驚的地步，表示了一點點的佩服，佩服自己的好定力。她坐在托尼的對面，眼睛看著別的地方，耳邊卻聽著他吃飯的呼啦聲。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吃飽喝足的男人擦了擦嘴，往口中塞了一顆口香糖，同時還很有風度的問對面的女士是否來一顆。托尼一臉滿足，腦袋也不再因酒精作祟昏昏沉沉，他以為這是把胃填滿了的自然現象。

　　他發誓，一定要買個中國餐館，廚子就不用了，他不希望家裡多個外人進進出出。

　　「關於上午的事，我很抱歉。」林蘭率先道，她並不想和新結識的朋友把關係搞僵，「我把話說得重了些，對了，我沒有要和你，你們斷交的意思，最後那句話你就當我沒說過吧。」她覺得托尼不會是那種主動道歉的人，所以她願意施予誠意，畢竟，總得有個人先開口。而那個人只能是她，誰叫她不是個記仇的人呢。

　　而且，林蘭也不希望就這種事矯情好幾天，要麼和好要麼分道揚鑣，拖拖拉拉太麻煩。

　　「是的，你應該道歉。」托尼不客氣地說，「都是你的錯。」

　　所以，當林蘭聽到托尼這番足夠令人火冒三丈的話時，足足愣了有三秒鐘：「走走走走走，別在我這兒待著，趕緊走！」。

　　她選擇分道揚鑣……

　　「hey,別激動！好吧，我是開玩笑的，我也有錯，我的錯占了三分之一。」托尼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最多五分之二。」

　　「誰稀罕你的五分之二？」林蘭指著門口的方向：「出去！」

　　「不，我不出去，我愛待在這兒。」他從褲子兜拿出之前準備打算送給林蘭的一夜情禮物，「你有東西落在我的房間了，我給你送過來。」

　　「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我喊非禮了。」

　　「你喊吧。」

　　「非禮……唔！」

　　托尼快速用手將她的嘴捂住，忙道：「好了，別這樣，是我的錯，我不該誤會你的意思。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表達我的歉意，你別喊。」

　　托尼的身上總有香水的味道，有時候很濃，有時候很淡，那種氣味就像他與身居來的迷迭香。是一種魔力，吸引著各界美女的嗅覺，但唯獨對他懷裡這位不管用。在此之前，托尼時刻保持著他最有魅力的樣子，可在林蘭的面前，似乎毫無用處。有時候他總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魅力隨著年齡正在衰退，他還是那個睡遍十二個月格言雜誌封面女郎的花花公子嗎？

　　「那說一句對不起會要了你的命嗎？」林蘭脫離他的束縛，順了順頭髮。

　　「我覺得嘴上的道歉不如這個來的實際。」托尼打開了盒子，裡面是由十顆一克拉的天然鑽石串成的手鏈，「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碳？」

　　「什麼，碳？」托尼以為自己能夠製造出某種浪漫氛圍，卻還是被林蘭給打破了，「是的，這是碳，誰能說不是呢。但它是值錢的碳，如果不喜歡你可以把它賣掉，或者扔掉，隨你怎麼處理。」這是托尼迄今為止最尷尬的一次送女人禮物的經歷。

　　林蘭當然知道這是值錢的碳，非常值錢，而且明白托尼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歉意。她終於緩了緩自己的語氣，讓它聽起來沒那麼咄咄逼人：「這個太貴重，我確實不能收。」

　　「就幾百美元，並不貴。」

　　「斯塔克先生，我雖然見識少，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她道，「這幾顆碳……我是說鑽石的價值，每一顆都在兩萬美元以上，沒錯吧？」

　　「其實也沒這麼貴，不到兩萬。」

　　「托尼……」

　　「hey，你終於叫我托尼了，也就是說，你沒在生氣？」對於這樣的發現，他表示很高興。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洛倫，為什麼你總會突然說中文，我都來不及讓賈維斯翻譯。」

　　「有些話用英文表達不夠深層次，別翻譯了，你那翻譯軟體壓根就不靠譜。」林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搞你那玩意兒？中國有句俗話叫『無功不受祿』，『nogainswithoutpains』。」

　　林蘭目前對「賈維斯」的認知就是一個智慧翻譯軟體，而且是不怎麼樣的翻譯軟體。

　　「你救了我的命，卻說自己無功，別這麼謙虛。」

　　「你因為我中了麻醉彈，雖然我很想丟下你自己逃走，但我覺得這樣很沒良心。」林蘭伸手，將首飾盒子給蓋了起來，「我不是為了救你，我只是想對得起自己，所以，這個禮物你就留給值得的人。」

　　「小洛倫，你有極好的品質。」托尼肯定的說，「你就是那個值得的人。」

　　「別忘了，我根本不是你的粉絲，而且，就算你把它送給我，我也不會跟你上床的。」

　　「放心好了，我不會強迫你跟我上床。」托尼覺得自己就要抓狂了，這該死的碳，不對，該死的破鑽石居然還送不出去了，「我說，這東西對我來說不值錢，我每分鐘都能創造上千萬美金的財富。書上說女人就喜歡鑽石，也許你們中國人喜歡別的，房子，車子？隨便什麼，說一樣吧，說吧。要不我直接給你一百萬？我沒帶支票本，你的銀行帳戶是多少？嘿，賈維斯，查一下林蘭在美國的銀行/卡號。」

　　「別，別！」林蘭隔著桌子撲了上去，阻止了他在手機上的操作，「大哥，我知道你有錢，但我們得好好談談！」

　　「賈維斯，她在說什麼？洛倫，你這樣是學不好英語的，你不能總說中文。」托尼突然將目光停在了林蘭的領口處，透過因引力張大的領口，林蘭的胸部一覽無遺。

　　發現自己不慎走光，她按著衣領又坐了回去。

　　「看上去是d？」托尼對於那個部位頗有研究，「你和娜塔莎的身材差不多，她是e，不過，d也不錯，剛剛好，和你的身材很配，當然再大一點會更好。」

　　和一個情場高手在小房間裡突然談論起胸部的話題，這讓林蘭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娜塔莎用了極大篇幅介紹過托尼的種種獵豔事蹟，讓她知道托尼說話的方式就是這個風格的話，她真的會踹他。

　　她發誓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托尼卻是怡然自得的樣子：「這沒什麼好害羞，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女人的胸部。」

　　林蘭單手捂臉，一手朝他甩了甩：「要不你還是走吧，不送了……」

　　「你的卡號是6214582708965440。」

　　「stop！」

　　「碳，現金，選一樣，或者兩樣都要也可以。」托尼認為自己終於占了上風，但竟然是以這種要脅別人收下自己錢的方式，實在太奇怪了。

　　林蘭不知道他是用怎樣的方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自己的銀行/卡號的，當然，自從遇到了他們，不可思議的事情總是接肘而來。稀奇的是，這輩子居然會遇到有人非要給她塞錢的二貨，並且因此變成脅迫的理由，這真是太離譜了。

　　興許兩人都覺得此事異常的可笑，所以竟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笑聲，他們看了對方一會兒，笑得越發開懷了。

　　「托尼，你到底多有錢？」她討厭面前這個人嗎，當然不會，她極少討厭什麼人，頂多就是沒有感覺。但沒有人能忽視托尼.斯塔克的存在，從排斥到接納，林蘭正在慢慢適應著與他的相處方式。

　　「這很難估計，我從不關心這個，都是我女朋友在打理。我只負責開銷的部分，比如那些看起來很酷的戰鬥裝備，都是我設計的。」托尼並不完全不關心自己賺了多少，只是確實賺的太多，以至於他根本無心去想到底有多少存款。

　　也許現在靠開發新能源的收益，遠不足像販賣軍火時期那樣盆滿缽盈，但他依然是全美利堅最富有最能賺錢的男人。從每月八十億美元的收入變成五十億，或者四十億，這對斯塔克來說根本沒有區別。就算復仇者聯盟每月超過十億的開銷，對他而言也是不痛不癢，何況還根本用不到這麼多，他們自己也在賺錢，所以區區一百萬對他來說，就像普通人眼裡的十美金一樣。

　　林蘭從娜塔莎口中得知，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不僅僅是為了滿足需要的那種女朋友，是真正的，他深愛的女朋友。但托尼在遇到感興趣物件時，也會忍不住做出他認為合乎情理的衝動。

　　「你不在乎錢嗎？」林蘭問道。

　　「在乎，當然在乎，金錢可以滿足我所有的需求，它可是個好東西。」但他的錢真的太多了，托尼年紀輕輕便繼承了一筆龐大的家業，就算用整個人生去肆意揮霍，他依然有錢到富可敵國。

　　但托尼卻對此產生過巨大質疑，在他以為自己因鈀元素中毒那段時間，他認為這些現有的財富都那麼不值一提。所以他盡可能的把能捐的都捐出去，還把ceo的位置給了最信賴的波茲小姐。加入復仇者聯盟後，托尼希望能用自己的財力給予團隊最大的支撐，他覺得這樣才能將自己優勢發揮到極致。

　　所以大家都以為他不在乎錢。

　　實際上他在乎。

　　「你真了不起。」林蘭由衷的說。

　　托尼簡直難以置信，一直想要將他從可愛小房間裡趕出去的女孩兒，會說出這樣的感言，這聽起來就像在夢裡。

　　「小洛倫，我沒聽錯吧，你是在說我了不起嗎？」

　　「難道我用錯單詞了，是amazing沒錯吧？要不，我換個說法，你真能幹，你真棒。還有什麼，哦，對，你很酷？不過我覺得酷這個詞用在這裡不合適。」

　　托尼有些激動，他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的紅茶都不能壓制住內心的狂喜：「我還以為，你討厭我，我是說，仇富什麼的。」

　　林蘭對斯塔克的吸引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因為神似瑪莉亞，以及她身上的某種特質，讓托尼難以控制的想去接近。所以，哪怕他明明知道可能被討厭，也依然做出有違常規的舉動，他可從不勉強什麼的。

　　林蘭並不知道托尼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認為自己來自東方，新鮮感十足而已。

　　「所有的誤會都是我沒搞清楚狀況造成的，我以為你對我的性暗示是輕浮的表現，但娜塔莎告訴我，這是你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說實話，我知道你是鋼鐵俠之後，其實很敬重你，只是，我無福消受你的熱情。」林蘭又為他倒滿了一杯茶，「我不仇富，一個人能富有除了中彩票之外，他一定有過人之處，當然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中彩票也挺牛的。可你不僅僅是富有，你簡直富得不行了，而且你還是超級英雄，這世上還有哪個超級英雄像你這麼有錢？」末了，林蘭掩著嘴笑說，「還好，你不是超級壞蛋，不然，整個地球都能被你給統治了。」

　　托尼再也無法安奈自己的情緒，他起身朝著林蘭走了過來。

　　林蘭見這陣仗，趕緊起身連連後退：「等等，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你，你冷靜點，我道歉還來得及嗎？」

　　「不，我的洛倫，你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但你得讓我做點什麼表達我的興奮！」

　　「那你想做什麼？」

　　「一個擁抱怎麼樣？」托尼一副等不及的焦躁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我只想抱你一下！」

　　「可以……」

　　這個擁抱來得激烈而有力，林蘭甚至覺得自己就要被擠得喘不過氣來，但她卻沒有立刻掙脫這個懷抱。這種感覺有些奇妙，她似乎有點理解朱娜茜說「善意的搭訕」是什麼意思了，這是她第一次被異性摟得這麼緊，卻沒有想像中那麼抵觸，除了右臉被不知名的硬物膈應得厲害之外。

　　托尼信守承諾什麼也沒做，只是抱著林蘭用鼻子深深地聞著她的體香，那種讓他全身都能放鬆的獨有香氣。哪怕他真的很想親吻這個柔軟的身體，或是用手撫摸d罩杯的乳/房，甚至挺巧的臀部。

　　但他確實忍住了。

　　「托尼……」

　　「別說話，再讓我抱一分鐘，就一分鐘。」

　　「不是……」林蘭開始掙扎，「你那什麼鬼玩意兒隔得我……」

　　「oh，sorry！」托尼放開懷抱，意識到自己胸口的方舟反應爐壓在了女孩兒的臉上。

　　「疼死了。」林蘭一手揉著臉，一邊向他胸口看去，「這是什麼暗器，還發光？」

　　「讓我看看你的臉。」

　　林蘭的臉頰留著一圈圓形的中間還有個等邊三角的印，托尼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音，然後他得到了林蘭充滿怨氣的眼神。

　　「洛倫，看來你真的對我一無所知。」


第33章 膠著

　　尼克.費瑞所在的內室向來都是商談秘密的地方，房間裡的角落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機關，確保會談者的安全。所以，想要進入他的這片區域，除了本人之外，就必須得到尼克.費瑞親自認可才行。不能保證絕對安全，但絕對的私密。

　　巴頓坐在辦公桌前，斜著身子依在座位靠背上，他看著尼克.費瑞，餘光瞥見暗處的娜塔莎：「怎麼，我將要接受盤問嗎？」

　　「巴頓，你和林蘭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尼克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友好，但也不是讓人無法接受，這是他面對心腹有所隱瞞的一點小情緒。

　　「我和她還沒上過床呢，這事你們怎麼不去問問斯塔克，我可從來不跟自己的保護物件發生關係。」巴頓斜著眼看了看娜塔莎，「好吧，只有一次，但那是情到深處的自然反應。」

　　「我不是問你這個。」尼克道，「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全身是血，臉色蒼白，血壓很低，而且重度休克。但你身上並沒有能使你變成這樣的傷，除了肩膀的槍傷之外。」

　　巴頓看了一眼娜塔莎，然後用手指扣了扣額頭：「還發現了什麼？」

　　娜塔莎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周圍到處都是你的血跡，從爆炸現場延伸至那個巷道，林的衣服上也是你的血。表面上林傷的比你更重，但當時的情況，是她在保護你，你覺得正常嗎？」

　　「她是個好女孩兒，我總這麼說。」巴頓避重就輕地回應著兩人的詢問，但他知道這混不過去。

　　「巴頓，你是神盾局最重要的特工，是我的左膀右臂，而現在你卻不把知道的秘密說出來，你被你的好女孩兒迷得不輕。」尼克的語氣顯得有些失望，「你以為我會傷害到她？」

　　「不，尼克，我並沒有覺得你會傷害她，我只是答應了她保守秘密，作為神盾局最重要的特工，你的左膀右臂，堅守信諾是我的準則。而且，這也是做特工的第一課。」巴頓不願透露的秘密，通常也只在他認定不會傷害到隊友的情況下，他認為林蘭的秘密不會給復仇者聯盟帶來糟糕的事。

　　娜塔莎道：「克林特，林給的檔破譯出來了。」

　　「是什麼內容，別告訴我好女孩兒其實是雙重間諜之類的？」

　　「比那個更糟。」娜塔莎將譯文傳送到電腦螢幕裡，「這才是她活下來的真正原因。」

　　-

　　-

　　托尼半裸著上身，為林蘭展示著胸腔正中央泛著藍光的方舟反應爐，這個讓他充滿能量但又差點要了他命的傢伙，已經成了托尼身體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人為此評價說，托尼.斯塔克的內心是鐵做的，所以總能遊刃有餘地行走在世界的最前沿。然而如果不是這塊金屬嵌在胸口，他的心臟早就停止跳動了，也許會被做成標本，還有他的大腦，也許會有人出高價買回去放在家裡當擺台。

　　畢竟他是個風雲人物。

　　在此之前，林蘭一直以為托尼胸前的亮光是某種炫酷的裝飾品，卻未曾想到，這樣的東西竟會是他力量的源泉。林蘭從古穿今，能夠接受的都是傳統文化，而對現代的高科技興味索然，如果不是很有必要，她不會去主動去瞭解。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周圍也能接觸到不少尖端科技，但她總選擇忽視。

　　可自從與復仇者聯盟的不期而遇，林蘭一次又一次的見識著前所未聞的科技產物，深覺神奇的同時不禁自歎不如。

　　「你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洛倫，想要摸摸看嗎？」

　　除了佩普.波茲，林蘭是第二個被允許碰觸方舟反應爐的人，雖然他和別的女人上床的時候，她們總好奇這個，但托尼一次也不許別人碰。

　　因為上一次被人碰到的時候，他差點就死了。

　　說不好奇是假，林蘭身為一個准醫生，第一次親眼目睹有人將金屬能量圈嵌在身體裡還能活蹦亂跳，也算是醫學上的另一種奇跡吧。起碼放眼全球，也就面前這位有此能耐了。

　　林蘭小心的觸摸著反應爐的表面：「還是熱的？」

　　「當然是熱的，這是一個電源，為了吸……為了替我的戰甲供電。」托尼一面說一面按著林蘭的手背上，「你的手真精巧，可以用點力，它不會壞。」

　　其實早在他發現新元素代替鈀之後，托尼的戰甲就不需要依靠這塊胸前的反應爐供電了，他在前幾次的戰鬥中吃過太多沒電的虧，反應爐已經直接裝置在了戰甲上。托尼不打算將自己為什麼會在胸前放進這個的原因告訴林蘭，他認為這不是值得可講的內容。

　　林蘭在反應爐的周圍感受到一股能量，這股能量無法用肉眼看到，但卻真實的存在於它的表面。就在她感歎這項奇跡發明時，驀地一怔，隨即一手摸在了托尼的左邊胸口上。

　　「oh，洛倫，你這樣我會有感覺的。」

　　「別說話。」

　　林蘭抓過托尼的手，為他把脈少頃，陡然鄭重其事地說：「你的心臟周圍有四塊0.5英寸的金屬片，反應爐是用來吸住它們不往你心臟去的裝置，天呐，如果沒有這個，你活不過十分鐘！」

　　「原來你是假裝不知道，看來就是為了騙我脫衣服？洛倫，你是壞女孩兒。」托尼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但我喜歡壞女孩兒。」

　　托尼變身鋼鐵俠的過程雖沒有詳細的資料曝光，但網路上有大量的猜測，其中有關胸前的方舟反應爐最開始的作用他的確沒對外公佈過，但也不算是絕對的機密。這事復仇者們都知道，林蘭從他們口中瞭解情況不是難事。

　　林蘭兩手按著托尼的手臂，神色凝重：「不，我對你一無所知，我沒關注過你的事蹟。但我能診斷出來，不痛嗎，不難受嗎，這些金屬片隨時都會要了你的命？」

　　「你的意思是，你摸我的胸就能知道這個，別開玩笑了。那你摸我的肚子能不能知道我下半身某個部位正處在火熱之中？」

　　「托尼，你別總給我性/暗示，我在說正經的。」

　　「放輕鬆，親愛的，我發誓這是我最正經的樣子。我不會勉強上你，但你不能阻止一個正常男人的需要。」托尼的臂膀接受到冰冷的碰觸，有些不太自然的聳了一下，「我說，如果你冷的話，可以把空調調高一些。等等，你好像沒開空調，難怪我覺得這麼熱。」

　　林蘭放開手，道：「也許，我有辦法將那些金屬片取出來，這樣，你就不用每天帶著塊電池到處走。」

　　有那麼一瞬間，托尼對此表現出了興奮，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不確定的惶恐：「不，不需要這樣，我覺得這沒什麼問題。方舟反應爐與我已經密不可分，如果沒有他在身上，我想我會不習慣。」

　　曾幾何時，他極其希望現代醫學能夠將這些彈片給取出來。可是，隨著時間推移，認識了一幫非凡的人類後，托尼對反應爐產生了莫名的依賴。

　　如果沒有它，他還能做鋼鐵俠嗎？

　　聽托尼如此說，林蘭倒是放心下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它讓你很不舒服，是我多慮了。」

　　「不過，我仍然對你的醫術感興趣。」托尼頓了一頓，「你想不想找到你的親身父母？」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不停的變換著話題，試圖將談話內容引到對方身上去。

　　「想是想，但我只想知道他們扔掉我的原因。」扔掉新生嬰兒這件事如果發生了當時的蠱苗村裡，那可是重罪。

　　「我可以幫你。」托尼輕輕撚下一根林蘭的頭髮，「不過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我猜你肯定是混血兒，這樣也許會花費更多時間。」

　　「你可能不知道中國有少數民族。」

　　「少數民族？」

　　克林特.巴頓在辦公室裡看完了破譯後的神秘檔，他吃驚於檔裡的內容，但又對此表現得極為淡定。巴頓覺得，如果不是與林蘭有所接觸，他一定不會相信，一個正常人類血液裡所含的毒/素足以在幾秒鐘之內毒死一頭大象。這與林蘭的外表實在不符，她看起來是那麼無害。

　　檔裡的內容看上去很多，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混淆視聽的亂碼字元，真正有用的組合下來不會超過一頁。但這一頁的內容足夠震撼，因為有人試圖將林蘭的血液用於研究如何對抗基因改造過的美國隊長，以及別的超級人類，包括蜘蛛俠。而檔資訊只是其中一部分，他們無法得知做實驗的人是否成功了。

　　但無論成功與否，他們都將面臨非常棘手的問題。

　　那個中國女孩兒，到底是敵是友，他們究竟是在保護她，還是引狼入室？

　　這個發現對尼克費瑞衝擊很大，但他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情緒外漏，他相信娜塔莎絕對沒有翻譯錯。想想那些麻醉彈的原料，也許林蘭真的有不可思議的經歷是他不知道的。

　　例如被核輻射照過之類的。

　　「克林特，你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娜塔莎道，「她究竟有什麼秘密？」

　　「娜塔莎，你知道我的原則，我答應了不能說。」巴頓在手機上開始敲打起來，「不能用嘴說。」

　　手機螢幕顯示的內容是：治癒能力。

　　尼克道：「你是說，她治好過你的傷，什麼樣的傷？」

　　「好吧，我還是不能說。」巴頓又在手機上寫了一陣。

　　內容是：鐵片刺穿了我的肺，差點犧牲。

　　「多大的鐵片？」娜塔莎問道。

　　巴頓用手比了一下，嘴上卻保持著沉默。

　　「可你完好無損。」娜塔莎盯著他的左胸腔，「甚至連疤痕都沒有，也沒有感染，你真的確定這是她做的，一個人做的，怎麼做的？」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實際上，我當時暈過去了，但我可以確定在這之前她是一個人。」巴頓回憶起當時驚心動魄的場面，「娜塔莎，我知道你一直懷疑她，說實話，我也不能完全相信她沒有秘密。但林蘭曾不顧危險救過我的命，這讓我很難抉擇。」

　　「克林特，我也希望她真如表面上那樣單純，但你知道，有時候表像越是美好，裡面越是不堪，你明白的。」娜塔莎低了低頭，對尼克費瑞說道，「尼克，我們要怎麼做，把她先隔離起來嗎？」

　　「不，這樣反而會擊起她的反抗，你知道她的脾氣可不是那麼的好，如果林蘭真的具有攻擊性的話。」尼克.費瑞思考了許久，然後站了起來，「總之，先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就像往常一樣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觀察她接下來會做什麼，如果有任何可疑的舉動你們再動手。但記住，別傷她，也許她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危險。」

　　娜塔莎對此有些疑惑：「尼克，我覺得你好像對她格外關心。」

　　「特別關心她的可不止我一個。」尼克費瑞看了看一臉愁容的巴頓，「好了，打起精神來，她依然是個好女孩兒，起碼現在是。」

　　「也許她是第二個毒蜘蛛？」娜塔莎打趣道。

　　巴頓道：「你在暗示『黑寡婦』，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第34章 接納

　　托尼.斯塔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是一個自我矛盾非常嚴重的人，一方面大量的做著公益事業，一方面又絕不參加任何慈善晚會；他是正義的使者，卻總是得罪著身邊的人；他是個花花公子，但幾乎記不住任何一個與之有過關係的女郎的臉；他不習慣相信別人，當遇到特定物件時，又總忍不住卸下防備。總而言之，托尼.斯塔克的內心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然而，當他向對方展開自己天使一面的時候，他就像孩子般單純無害。

　　一個快要到五十歲的超齡兒童。

　　就比如現在，他在林蘭的房間裡待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但他就想一直這麼待下去。

　　「洛倫，做我的私人醫生吧，我現在就缺一個像你這樣性感……我是說，專業的私人醫生。」

　　托尼對於林蘭的擁有*，就像他曾經想要得到父親的關注一樣澎湃，這是一種對他來說幾乎不可能的情感流露。托尼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從來不會這樣，好吧，除了小辣椒。曾經那位美麗的助理小姐想要辭職的時候，他也有過類似的情緒。

　　「托尼，你對我也只是一時新鮮而已。」林蘭站起來轉了一圈，「你不覺得我既不時尚也沒女人味兒嗎？」

　　「洛倫，我並不是為了和你上床才坐在這兒的，而且你女人味兒十足。」托尼看著她道，「我真的需要私人醫生，我之前就有一個，但我發現她是為了勾引我才來的,我已經把她開除了。」

　　這樣的開除理由，讓林蘭覺得啼笑皆非：「所以在你的世界裡，只能你去撩撥別人，不能別人勾引你嗎？」

　　「並不是這樣，實際上是因為她不夠專業。」

　　「哪方面不夠專業？」

　　「手法上。」

　　「請問，你指的手法是？」

　　林蘭不得不對於他口中的專業定義表示懷疑。

　　「按摩，你知道的，那種手法很重要，除了當時舒服之外，還必須有點別的效果。」托尼一本正經的說道，「但她總是對我拋媚眼，力道很輕，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林蘭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力的說道：「你說的那個，是按摩師吧。」

　　「實際上是理療師，她還有兩個碩士學位，心理學還是什麼的，但我覺得……」

　　「托尼，我是醫生，我不是做理療的。」林蘭阻止他繼續往下說，「而且我只有學士學位，沒有醫師執照，如果兩個碩士學位的人都不能滿足你的話，我就更不能了。」

　　「不，你可以的，你只是摸我的胸就知道我那兒有彈片。連大小和數量都知道，你是我見過最不可思議的醫生。」

　　托尼有一雙深邃的褐色眼睛，雖然西方人的眼睛都很深邃，但他的卻不一樣。托尼的眼睛含著深情，明亮而通透，他總是可以極專注的凝視他認為需要被認定的人和物，並且一秒鐘也不會把視線移開。這也許是他與生俱來的執著，固執的認定一件事，就要執行到底，不然……

　　其實托尼也不知道不然會怎麼樣，但他知道心情低落是肯定的。

　　他不喜歡心情低落的感覺，那簡直比喝了隔夜咖啡還難受。

　　「我說了，我還不是醫生，我是來美國考證的。而且，就算我能摸到你的彈片又怎麼樣，儀器也一樣檢查得出來。」林蘭可以從他的眼裡看到那種渴望與失落間不停變換的神色，她有些不忍心，但又很無奈，「你這麼有錢，一定可以請到比我厲害幾十倍的好醫生。」

　　「每週你能休息三天，完全自由的三天，每天的工作時間僅有五小時，恩……六小時，因為我的工作時間比較長，你總要有那麼一兩個小時得將就一下我的時間。除此之外如果你要上學，可以隨時告假。」托尼自顧自地說著，「我給你提供食宿，絕對比你現在住的地方好很多，我打算買個中國餐館，你一定會很快習慣的。」

　　「托尼，我真的……」

　　「對了，還有研究室，我會給你一間獨立的研究室，你一個人的。五百平方米怎麼樣？當然還可以更大，只要你用得著，想要什麼設備我都可以提供。」托尼見她似乎還未動心，拿出了殺手鐧，「一個月五萬美金？好吧，十萬，不能再多了，你會是美國最有錢的私人醫生，之前那個理療師也才三萬。我會給你額外福利，你想去哪所醫院實習，想做哪個教授的助手？你今後所有的費用都能報銷，答應吧，機會難得，你應該答應！」

　　面對他的盛情招聘，林蘭感激之餘不僅感到汗顏，她何德何能可以享受這等待遇？

　　「托尼……」

　　托尼單手捧著林蘭的臉，用他磁性的男低音懇請道：「親愛的，不要拒絕我。」

　　林蘭犯了難，情不自禁地把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洛倫，我知道你正在接受我，你看，你都不再排斥我碰你。」托尼感受著掌心與手背傳來的冰涼，有些心痛的說道，「我的小可憐，看來你的身體也不是很好。」

　　托尼最大的魅力再於他能把周圍所有人都帶進自己的節奏裡，不論對方一開始願意不願意，只要他自己樂意，便一定會使勁渾身解數釋放魔力。這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就和他總是在肆無忌憚地揮發自己的天賦一樣。

　　所以，托尼幾乎每次都能用這種方式讓對方走進自己的世界裡。

　　林蘭將他的手撥開，眼角餘光瞥見桌上的鑽石盒子：「這樣吧，你不是想送我鑽石嗎，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去你家給你做一次全身檢查，這個就當是你給我的酬金吧。」

　　「你答應我了？」

　　「你的條件非常優厚，但是，我希望你是真的認為我的技術值得你開的條件，而不是參雜了別的原因，等給你做完全身檢查之後你再斟酌怎麼樣？」

　　「我想我肯定不會改變主意。」托尼開心地說，「不過，全身檢查，這聽起來是個大工程，我需要準備什麼？」

　　「不用準備什麼，有床就行。」林蘭閉了閉眼睛，「別想歪。」

　　托尼翹著嘴角，似笑非笑：「我可什麼都沒想，是你想歪了。」

　　「這個你就先拿回去，我平時總是丟三落四，這麼貴重的東西不適合放在我這兒。」林蘭把鑽石盒子遞到托尼的面前，「我到時再來拿。」

　　托尼並沒有立刻接過，看著面前從別人手裡遞上來的東西，他有些心神不定。

　　「我喜歡你的禮物，但我不能白拿，就當是替我保管，恩？」林蘭以為他不願收回，又笑著道，「我覺得我們這樣糾結很搞笑，你先拿回去吧，等我的事解決了你再給我也行。我沒辦法帶在手上，我的工作環境不允許，我也沒什麼條件帶著一百萬招搖過市，但我會保存起來。」或者賣掉。

　　「我不習慣接別人手裡的東西。」托尼說完這話之後，還是皺著眉頭把東西拿了過來，但很明顯，做這個動作他是鼓足了勇氣，「沒關係，我拿了。」

　　「啊？」

　　什麼意思？

　　「洛倫，我知道你缺錢用。」手裡的鑽石盒在他掌上敲了兩下，然後說，「我是指，我並不介意包養你。」

　　林蘭咽了一口唾沫，張開雙臂與他擁抱，並在托尼的背脊上猛拍了兩下，用鏗鏘有力地母語說道：「好兄弟，講義氣！」

　　「what？」托尼被這兩巴掌震得有些懵，「你在說什麼？」

　　「你得走了，現在都快九點了，娜塔莎說過不能和男人晚上在一個房間裡。」林蘭拽著托尼的胳膊強迫他站起來，並往門口的方向拖，「我想做好女孩兒。」

　　「娜塔莎說的？等等洛倫，你慢點兒……」托尼幾乎是被林蘭給扔出去的，他不能理解這個看起來較弱的女孩兒竟有如此蠻力，但他根本沒空管她的力氣，「hey，我的衣服！」

　　托尼站在林蘭的門口穿著上衣，「又是該死的九點鐘。」

　　這一幕恰巧被經過的巴頓和娜塔莎撞見，三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你們約會去了？」托尼道。

　　「斯塔克，看起來你好像又沒成功？」巴頓揚了揚下巴，有些想笑，「腹肌練得不錯，但沒有你的方舟反應爐吸引人。」

　　托尼扣上中間的幾顆紐扣你，理了理衣領的折角：「你們看起來很般配，什麼時候結婚？」

　　娜塔莎頷首淺笑：「結婚不適合特工，斯塔克。」

　　「這樣看來，你們做了我剛剛做的事。」托尼故作鎮定地理了理蓬鬆的頭髮，他不習慣沒有髮膠的固定，「別誤會，我和小洛倫只是在聊天，她是個非常健談的女孩兒。」

　　兩人慢慢前行，若無其事的與托尼調侃起來。

　　「這點我承認，但你有必要脫上衣嗎？」娜塔莎道。

　　「當然有必要，這裡悶熱潮濕，洛倫的房間沒開空調。」托尼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看看這些汗。」

　　娜塔莎和巴頓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也許林蘭在用她的方式誘惑著復仇者成員。因為種種跡象表明，從一開始林蘭對托尼的排斥，到現在似乎和平的共處一室，她好像正一步一步的讓周圍的人慢慢融入她的世界。這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如果林蘭的行為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是為了毒殺復仇者而來，那她將是極度危險的存在。

　　托尼對他二人審視的目光感到不悅：「我說你們兩個怎麼了？」

　　林蘭打開房門，朝著娜塔莎和巴頓微微笑了一笑，她將托尼用過的餐盤塞到他手中，「自己拿去洗了啊。」

　　一聲「goodnight」，結束了林蘭一整天的活動。


第35章 變數

　　在「更衣室」的這段時間，林蘭有些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甚至覺得還不錯，她的適應力一向很快。林蘭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和這麼多有趣的人一起過日子，喔，他們可不是在過日子，而是在隱藏。但她不覺得難過，因為從抗生素裡提取的有用物質終於在兩周後起了作用，她的傷口總算不再裂開，但要完全癒合恐怕還需要點時間。

　　沒關係，她有大把時間。

　　可惜林蘭不能一次性攝入更多抗生素，那會引起反效果，她的身體排斥化學藥物。

　　唯一的遺憾是，林蘭依然無法像上輩子那樣僅靠打坐來恢復功力，這個地下堡壘沒有毒物，連蚊子都沒有。她只能利用內功心法穩定氣息，早知道這樣，要是當時帶走那幾箱裝著蠱蟲器皿的行李箱就好了。

　　除此之外，應付史蒂夫的訓練也是個苦差事，她要看上去很累，但又不能太累，這樣的狀態有點難把握。但不得不說，史蒂夫確實是個好教練，耐心一等一，無論林蘭做得好與不好，他都會面帶笑意地給予鼓勵。

　　娜塔莎愈發頻繁的約林蘭在房裡聊一些女人間的小話題，並教她化妝的技巧，就像一個貼心的姐姐。林蘭幾乎真的將她視作自己的姐姐，好像上輩子，她也曾像現在這樣和姐姐們談天說地，彼此梳妝打扮，討論制蠱的心得。

　　一切就像上天給予的第二份禮物，讓她幾乎快要忘了研究室的慘案。

　　如果不是接下來的劇情開始反轉，林蘭會真的愛上這些傢伙們。

　　還記得那個被叫做「七號」的六級特工嗎，林蘭對於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深刻，因為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監控室待著。就算偶爾見面，也只是點點頭的泛泛之交，不過，這對於林蘭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不是每個老外都該熱情洋溢。

　　然而這樣的人，竟會主動在廚房與她攀談寒暄，這讓林蘭感到萬分榮幸。七號特工還給了她一盒看起來非常可口的新鮮草莓。

　　可她把這盒果實帶回房間，打算吃的時候，果實縫隙間夾著一張紙條，它內容讓林蘭感到驚詫。紙條說明尼克.費瑞等人並不信任她，打算將她關在這裡做研究，因為她的血液與眾不同，如果想要活命，就在今晚九點去操作室找他，他能帶她逃出去。

　　自己的血液確實存在異樣，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查出來的。不然，早在小時候體檢那陣林蘭就該被當做怪胎給抓起來做實驗物件。可這並不表示有心人掌握了某種技術不能做到，雖然很難，最重要的是，林蘭絕對有理由相信她身邊的那群人一定可以擁有這樣的技術。

　　這條資訊讓林蘭幾乎沒有時間去考慮它的真偽，她想去問個清楚明白，到底是七號特工危言聳聽，還是確有其事。

　　血液的問題，的確令她慌了神。

　　林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房間，而有人正通過監控攝影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林蘭是絕對不會九點過後出房門的，據娜塔莎的觀察，她在房間裡幾乎都在睡覺，或者寫東西，因為幾天前放進她房裡的竊聽器裡聽不到別的聲音，包括說話聲。

　　操控室的位置林蘭記得很清楚，因為她每天都會跟著史蒂夫跑遍整個更衣室的每個角落，史蒂夫也會為她介紹這裡是哪裡，那裡是什麼地方，怎麼走。如果不是這樣，她也沒辦法順利走到指定地點，也就不可能發生接下來的麻煩事兒了。

　　幾聲槍響劃破寂靜的地下堡壘，是從操控室的方向傳出來的，林蘭先是一怔，隨後加快步履跑了過去。

　　操控室只是一間不到二十平的屋子，裡面的機器主要是對空調、通風口和供水、供電等設備安置的地方，平時通常鎖著門，需要輸入密碼才能打開，而外人是不能靠近這裡的。但更衣室是一個秘密基地，在復仇者來之前，就只有兩個人在此地堅守，也就不存在外人之說。

　　林蘭當然是外人，但她不知道這裡是否能來，或者不能來，沒人告訴她這個。

　　今天的操控室大門敞開，當她沖進屋子裡，看見倒在地上的吉米和七號特工時，林蘭整個人都傻掉了。她首先確定他們的傷勢，吉米心口中彈，一槍擊中要害，生命跡象全無，而七號則是頭部遭到重擊，尚有呼吸，已經昏迷。

　　林蘭打算救活吉米，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不該這麼結束生命。

　　「林，不要動，把手放在腦袋後面！」

　　娜塔莎的聲音就像一種審判，當審判響起的時候，林蘭做出了在自己看來該有的反應，她順手抄起吉米手裡的槍，扣下保險，對向了身後所有人。

　　林蘭的舉動令娜塔莎和巴頓，當然還有尼克感到痛心疾首，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終究還是發生了。

　　操控室裡的監視器被人做了手腳，一直停在沒有人的畫面裡，娜塔莎本想在鏡頭前看看林蘭究竟要幹什麼，這發現了監控器裡的問題。隨之而來的是槍響，復仇者幾乎同時抵達了現場，但這樣的對峙讓不知情的托尼和史蒂夫感到十分不解。

　　在他們看來，無論是娜塔莎還是林蘭，都不該用槍指著對方。

　　而林蘭舉槍的手堅定不移，這更加劇了她的嫌疑。娜塔莎的反應，也讓林蘭認為，他們果然圖謀不軌。

　　「娜塔莎，你在幹什麼，為什麼用槍對著洛倫？」托尼對林蘭道，「小洛倫，放下槍，這東西很危險。」

　　娜塔莎不敢開槍，因為林蘭身邊就是神盾局的兩位特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造成不必要的犧牲。

　　「娜塔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史蒂夫有理由相信，黑寡婦絕不會隨便用槍對著別人。

　　「托尼，你先別激動，我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巴頓道，「林蘭，你想一個人對付我們全部？先放下槍，我們好好談談。」

　　說實話，她也不知要怎麼辦才好，舉槍瞄準他們是她的本能反應，這該感謝史蒂夫，連日來他一直對林蘭做著各種突襲反應訓練，而現在看來，訓練頗有成效。

　　但如果真的打起來，就算她不怕暴露自己的能力與之對抗，也不可能對付得了所有的人。林蘭不瞭解娜塔莎和巴頓，但她清楚美國隊長與鋼鐵俠都在的情況下想要突破重圍絕不可能。場地就那麼點兒大，她甚至沒辦法像上次那樣跑到外面去。

　　「不，我覺得這樣安心點兒，你們要跟我談什麼就這麼談吧。」事已至此，林蘭必須為自己爭取點什麼。她的腦子一片混亂，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明白，七號特工說的沒錯，他們早就意圖不純了。

　　「林，你真的敢開槍嗎？」娜塔莎一面說，一面往前聚攏。

　　「別過來！」林蘭對準娜塔莎的腳下放了一槍，彈殼彈起的同時，將她逼得退了一步，「我的槍法不好，別逼我打偏。」她害怕嗎，一點也不，就是覺得很不爽，她做錯了什麼？

　　「娜塔莎，讓我來。」尼克.費瑞將娜塔莎拉了回去，對林蘭說，「你對付不了我們所有人，你知道我們是誰。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誰指使你的，這幾年你究竟遭遇了什麼，你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上，或者你是自願的？」

　　尼克不希望變成這樣，當年林特工彌留之際，懷中繈褓的嬰兒因左邊臂被子彈擊中而奄奄一息，而她本不該來到這世上。尼克.費瑞不忍無辜生命就此結束，動了惻隱之心，答應林特工將她撫養成人。但現在，如果是基因遺傳，女兒繼承了父親的野心，加入了不為所知的秘密組織，那麼眼前的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你在說什麼，是你們要對我做什麼吧？你們要把我關在這裡做研究對不對。」尼克的一連串的問題讓林蘭茫然迷惑，「你搞錯物件了。」

　　「什麼？」尼克的反應與林蘭差不多，「你聽誰說的，我們什麼時候要研究你？」

　　「七號說的。」

　　「七號？」娜塔莎與巴頓互視一眼，心裡肯定的結果又起了新疑團，「他什麼時候給你說的這個？」

　　「等等，我覺得這中間有誤會。」史蒂夫將手按在了娜塔莎握槍的手上，讓她慢慢放下，「nat，這裡交給我。」

　　林蘭虛了虛眼，冷聲道：「史蒂夫，你別過來，我現在不相信你們任何人。」

　　托尼的聲音帶著埋怨：「洛倫，這不公平，我什麼都做，你不能把我也包括進去。」他並非不是為了自己叫苦，托尼希望借此轉移林蘭的注意，好讓史蒂夫能順利接近這個本不該是危險人物的危險人物。

　　「閉嘴，你們都是一夥的！」林蘭怒目而視。

　　「洛倫，你不能這麼說我。」

　　「斯塔克，你們都退後。」史蒂夫只往前走了一步，便停了下來，他先是微微勾起唇角，儘量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咄咄逼人，「hey，你好像遇到了點麻煩，我想我能為你解決。」

　　「史蒂夫，他們不是殺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人都不是我殺的，我來的時候他們就這樣了。」林蘭保持著舉槍的姿勢，但她松了松扣動扳機的食指，「我不知道該信誰，七號說尼克.費瑞要研究我，娜塔莎剛剛也用槍指著我，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林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想你一定很害怕。」史蒂文道。

　　「你叫她什麼，林林？」托尼認為這種叫法聽上去很奇怪。

　　這聲林林，讓她感到一股暖流上湧，帶著焦容，林蘭繼續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吉米和七號會這樣，我發誓不是我做的，我能醫治他們，他們一定可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我是無辜的。」

　　「還記得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我們擊過掌，就像簽了合約一樣，沒有人能傷害你，他們也不行。」史蒂夫想了想，用蹩腳的中文念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把槍給我好嗎？」他一面說，一面謹慎地靠近，慢慢伸手欲將林蘭的槍接過來。

　　這或許是個危險的動作，因為史蒂夫離她僅有不到半碼的距離，他不是不死之身，如果林蘭這時開槍對準美國隊長的心臟，她將名垂千古。而對林蘭來說，如果連美國隊長都不值得信任的話，那就只能認栽。

　　就在她打算將槍交到史蒂夫手中的時候，躺在地上的七號翻身而起，一把搶過林蘭手裡的武器，對著史蒂夫放了一槍，幸而閃躲及時，子彈只是將他的右手臂膀劃了一道小口子。

　　七號用胳膊勒住林蘭的脖子，把上了堂的槍對準了她的太陽穴：「後退，都給我退到外面去，不然我一槍崩了她！」


第36章 暗算

　　雖然被迫做了人質，但林蘭還是挺感謝他的，如果不是七號特工的反撲行為，林蘭莫大的冤屈可不是史蒂夫一句「我能保護你」就能說得過去的。但她仍然覺得非常的難受，七號的力道比當時巴頓勒她的時候大多了，巴頓說得沒錯，真正遇到不法分子時，他們可不會考慮會不會把自己給勒死。

　　特別是面對眾多超級英雄的時候，七號的反應明顯憤怒大過害怕，感激他的衝動是一方面，但如果這會兒他激動過頭控制不住情緒，槍口走了火，林蘭只得嗚呼哀哉了。

　　七號接到來自組織的一條資訊，讓他將林蘭帶走，而在這之前他的身份隱藏得相當好，所以事先準備妥善的秘密通道就像進出自家門一樣方便。七號本欲偷偷將林蘭帶出去覆命，卻沒想到中途與吉米發生摩擦，眼下復仇者又來勢兇猛，這個任務註定是完不成了。七號自知不可能再隱瞞，就算他否認對林蘭說過什麼也於事無補，尼克.費瑞會用盡一切手段查明真相，事情敗露只是早晚問題，而如果他失敗，後果也只能是死。

　　索性賭一把，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退後！」

　　面對復仇者們的拔槍動作，七號的聲音顯得底氣不足，林蘭只求他們別再刺激這個緊張的歹徒，自己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她就要被勒死了。

　　興許巴頓看出了端倪，便道：「林蘭，別害怕，調整呼吸。」

　　收到巴頓的暗示，她知道對面的人都做好了準備，只待自己能創造一點機會。

　　就在七號把槍口稍稍偏移，對著復仇者口出惡言的刹那，林蘭一個倒拐撞在了他腹部的穴位上，並暗中提起內勁加重力量，七號全身麻痹，禁錮林蘭脖子的手一松。只聽兩聲槍響，他的肩膀和手腕幾乎同時中彈，槍也掉在了地上。林蘭轉身一推，用力把他推倒在地，史蒂夫立刻上前攬過林蘭的腰，將她納入懷中，雙臂環抱。

　　一聲悶響，七號的腦髓被腦子裡的微型炸彈炸得粉碎，腦髓從他鼻子裡流了出來，死相淒慘。

　　娜塔莎跑上前開始在七號身上搜索著，希望能摸到有用的東西，卻是一無所獲：「尼克，什麼時候混進來這樣的人，你都不知道嗎？」

　　「這個人是加斯伯.西特威爾（jaspersitwell）招募的探員，七號在他身邊做了七年助手，他之所以叫七號也是這個原因。誰會想到他是間諜，尼克看了他的屍體一眼，「我要給西特威爾通個電話，這裡交給你們了。」

　　對林蘭的警報解除，尼克.費瑞認為他們完全有能力解決眼下的善後。

　　臨行前，他對驚魂未定的林蘭說：「你身上的確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但我們沒打算拿你做研究。」

　　「林蘭，你能救得了吉米對嗎？」巴頓認為，與其現在對林蘭詢問他們心中的疑惑，不如解決當下更嚴峻的事。

　　林蘭定了定神，離開史蒂夫的懷抱，來到吉米身邊：「你們都出去。」

　　「不行，我們得在這裡。」娜塔莎道。

　　「你們必須出去。」林蘭堅持。

　　娜塔莎問道：「如果我們不走，你就不救他嗎？」

　　林蘭沒有回應，只是看著這個年輕的生命漸漸冷卻的身體，如果她再不設法挽救，就算傷口癒合，吉米也醒不過來了。

　　「娜塔莎，我留下來，你們都先出去，需要有人為我們的隊長和顧問解釋一下剛才你的行為。」巴頓說完，又對史蒂夫道，「娜塔莎會告訴你們原因，我會在這兒，你們不用擔心。」

　　「我可沒擔心你巴頓特工。」托尼自知事態嚴重，收斂玩笑之態，即使這樣，他也仍然說，「洛倫，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邊。」

　　待所有人離開了控制室，林蘭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她迅速解開吉米的衣服，心口貫穿的彈孔正往外淌著濃濃鮮血，刺鼻的腥味兒撲鼻而來。林蘭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在他胸口周圍按了按，又把了一陣脈。

　　「克林特，請你不要看。」

　　「好。」巴頓背過身去，「不需要去醫室嗎，那裡的設備比較多，還有消毒液。」

　　「來不及了。」林蘭想讓巴頓睡上一會兒，她撿起地上的彈殼，正想將它打在巴頓後頸的安眠穴上。

　　「林蘭，不要讓我睡過去，我需要保持清醒，這樣娜塔莎才會相信我說的。」這是一種敏銳的精神感知，他能察覺到林蘭會對自己採取某種行為，雖然他不知道會是什麼。

　　林蘭輕輕歎了一聲，沒再做接下來的動作，算是應允。

　　一刻鐘之後，吉米的傷口漸漸癒合，子彈從孔洞裡擠了出來，他的心臟恢復了跳動，血液開始迴圈起來，身體也逐漸有了溫度。林蘭的無聲的治療讓控制室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巴頓很想轉過頭看上一眼，但極富原則的他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結束了嗎？」

　　巴頓問道。

　　「算是吧……」林蘭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

　　「那我可以回頭了對嗎？」

　　「恩……」

　　林蘭跪坐在七號頭顱的位置，有些漠然地神色看上去充滿了悲傷，巴頓深吸了一口氣，來到她身邊。

　　「不想救他也無所謂。」

　　林蘭半虛著眼瞪著他道：「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可是醫生。」

　　「那你在猶豫什麼？」

　　巴頓不願將眼前的女孩兒定為危險的人物，就像神盾局的危險名單裡的那些獲得特異功能，卻隨時可能暴走的傢伙們。她似乎可以控制自己，就算身體裡的血液有毒又怎樣，她心是善良的也不賴。

　　「我沒辦法救他。」林蘭滿手是血，無力地坐在了地板上，「他的腦組織完全粉碎成漿糊了，我做不到，恢復不了。」她沒辦法在內力嚴重流失的情況下連續復活兩個人。

　　「這傢伙可真倒楣，好了，別管他。」巴頓用滿不在乎的話語安慰，並打算扶她起來「你的能力會消耗體力對吧，你渾身冰冷，感覺怎麼樣？」

　　「超級不爽。」林蘭連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性感」胳膊打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吉米有蘇醒的跡象，他的手指動了動。

　　「孩子，你救了他。」巴頓看著吉米高興的說，「你有非常了不起的能力，為什麼要隱藏？」

　　「你們也有了不起的能力，難道逢人就說嗎？」

　　每當巴頓稱呼她「孩子」的時候，林蘭的內心就會覺得特別溫暖，就好像父親一樣。當然，巴頓不會隨時隨地都叫她孩子，只有在特定的某種環境的發自肺腑的安慰，或者關心的時候才會這樣。

　　「既然我們都是一類人，你可以說。」

　　林蘭把頭低了下去，沒有做出回應。

　　「就算你現在不說也不行，吉米中彈的樣子大家都看到的。」巴頓指著吉米的胸口，「你打算怎麼隱瞞？」

　　林蘭在巴頓的攙扶下站起來，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打死不承認。」（中文直譯「admit」）

　　「你可以不相信我，史蒂夫呢，你也要瞞著他？」巴頓實在無法理解這位中國女孩兒為何不願把事實講出來。在他看來，林蘭的能力根本沒必要藏著掖著，她完全有資格大大方方展示給所有人欣賞，「你是不是還有別的秘密？」

　　「別問了，我不想說。」林蘭雙手重疊，掌心捂在左胸上方，對著身下的屍體說了幾句祈禱用的苗語，「吉米幾小時後就會醒過來，他會證明我的清白，我們把他抬到醫室去吧。」

　　「林蘭，你必須相信我們，你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巴頓試圖說服她，但這不是他最擅長的工作。

　　「你讓我相信你們，你們又何曾相信過我？」林蘭苦笑道，「克林特，我理解你們，所以我不怪任何人。但也請你們理解一下我好嗎？」

　　「我們只是想保護你。」

　　「所以拿槍對著我？」

　　「那裡面是麻醉劑，不是子彈。」

　　「當我傻呀，如果是麻醉劑，娜塔莎大可以給我一槍，她不這麼做就是怕我會傷害吉米和七號。」林蘭頓了頓，「克林特，如果娜塔莎真的對我開槍，你會阻止她嗎？」

　　「no。」巴頓的回答異常決絕，這讓林蘭受了不小的打擊。

　　她疲憊的眯著眼，有些欲哭無淚。

　　「我知道她不會擊中你的要害。」

　　「行了，你們都是好人我是壞人行了吧，我現在只想說髒話。」

　　面對林蘭的固執已見，巴頓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他本來就不是個耐心特別好的人，要不是做了父親，巴頓可能早就放棄自己的和顏悅色。

　　他在神盾局這十多年裡，見過太多特異功能者，他們大多不願將自己的能力來源告訴找到他們的探員，所以很多時候，神盾局總會用一些非常手段給予「制裁」，目的是為了監管，減少他們對社會的危害。巴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在做這樣的非常任務，打昏他們，電暈他們等等。

　　有時候他會羡慕特殊能力者，有時候又覺得他們非常可悲，因為那些能力總會傷害到使用者本身，以及周圍的人。

　　而今天，他竟然選擇以說服的方式與林蘭周旋，巴頓覺得自己還是有談判的天賦的。

　　「知道我們為什麼叫復仇者，而不是別的名字嗎？」

　　林蘭吸了一口氣，道：「你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我不想知道，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徹底拜拜，你們愛叫什麼叫什麼，跟我沒關係。」

　　但在今天之前，或者說，在娜塔莎用槍對著她之前，她都渴望與他們能一直保持聯繫。

　　「看來你在氣頭上，既然是這樣，談判算是失敗了對吧？」巴頓走到林蘭的身旁，「事實上，你和我們恐怕難以撇清關係。」

　　「哼，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們。」

　　「恩，幹勁十足，但我想，你該好好休息一下。」巴頓手起手落，一記手刀劈打在林蘭的後頸。林蘭悶哼一聲，暈了過去，巴頓將她抱了起來，對著耳機抱怨道，「娜塔莎，為什麼又是我做這種差事？」

　　耳機那頭響起了娜塔莎的回應：「因為她相信你，而只有你下得了手。」

　　「什麼？」巴頓抱著林蘭走出了控制室，「她醒了之後怎麼辦？」

　　「再讓她咬你一口就行了。」

　　「，這可不是好注意。」巴頓看了看懷裡昏迷的林蘭，似埋怨又似自言自語，「而且，這次恐怕沒那麼容易。」

　　娜塔莎道：「克林特，去醫室，我要抽她的血做化驗。」

　　「nat，不要把這事也算在我頭上。」


第37章 你大爺

　　「你大爺」這三個字所蘊含的深刻跟內斂，遠比「*」文明，比「*」夠勁，比「damn」奔放，中國文字的博大精深老外當然搞不懂。而作為髒話的範疇，你大爺算是比較動聽的。但直到很久之後林蘭才知道，每當自己說「你大爺」的時候，他們的翻譯器都會直接將它譯為「*」。

　　噢，真是有夠*的。

　　當林蘭醒過來的時候，嘴裡念叨了一句「你大爺」，她脾氣好不代表她不發脾氣，面對一次又一次的背後偷襲，她真是受夠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林蘭對巴頓可謂掏心掏肺，居然就這麼被他給撂翻了。

　　林蘭對天發誓，她一定會報仇的，什麼復仇者，一群欺負人的洋鬼子！

　　林蘭側了個身，後頸傳來脹痛的不適感，她抬起胳膊準備揉一揉，卻發現右手手臂的動脈粘了一坨棉花。林蘭再一次對著空氣咄了一聲，將棉花扯了下來。

　　居然還抽我的血！

　　林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竟已是淩晨三點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人一掌劈暈了整整五個小時，看來她的抵禦能力下降得厲害。坐起身，頭昏目眩的感覺有些難受，林蘭坐在床上緩了緩，下了床，活動著僵硬的脖子往門口的方向走去，林蘭想著，接下來自己會面對怎樣的喋喋不休的質問呢？

　　無法打開的房門在她的意料之中，自己被當做危險人物給軟禁起來了，真是操/蛋。曾幾何時，禁閉的房門可是為了保護她安全呢。林蘭看了一眼手臂動脈已經找不到針孔的地方，突然笑了起來，就這水準也會給他們帶來震懾力？林蘭開始期待他們看到自己真實能力的一天，一定很有趣才對。

　　希望史蒂夫不要感到噁心。

　　唉，她到底要不要一掌轟開這個防盜門？

　　托尼對於將林蘭隔離起來這件事表現出了極大的反對意見，史蒂夫難得的與他意見統一，但他們的反對起不了作用，起碼暫時起不了作用。因為那份檔裡的內容確實對復仇者們有巨大衝擊，不過，這事兒對托尼來說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就這麼看來，還衝擊不到他身上。

　　只是，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經歷背景的中國留學生，竟然會有治癒能力，而且血液還含有劇毒，這聽起來就像是歐洲中世紀的女巫傳說。

　　那他們現在是什麼，女巫獵人嗎？

　　可奇怪的是，林蘭的血樣娜塔莎檢測不出任何問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血液。沒有毒素，沒有核變，沒有異動，甚至連血型都是很普通的o型。這讓娜塔莎不得不懷疑究竟是文件出了問題，還是檢測儀器出了問題。

　　但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治癒能力是純在的。

　　吉米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到吉米這個倒楣又幸運的小夥子，他在林蘭昏迷期間就已經醒了，當他發現自己除了心口有些疼之外，竟然活了過來，他開心的感謝了很久的上帝。復仇者們沒打算將事實告訴他，因為他們認為這是林蘭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吉米在控制室發現七號的時候，他正在把連接水管與氣管的電源線剪短，雖然七號騙他說他正在修理，但吉米才是技術人員，他只是一個安保。所以吉米很快就察覺七號有問題，便打算將此事彙報給尼克.費瑞，他的頂頭上司。但就在他打電話的時候，七號害怕行跡暴露，所以動起殺機，在吉米無防備的情況下朝他的心臟開了一槍。而七號頭部的傷口經娜塔莎的證實，是他自己砸的，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

　　林蘭當然是無辜的，但到了現在這種局面，復仇者們反而陷入了瓶頸。一方面林蘭不願將她的秘密說出來，一方面他們又不可能進行逼供，娜塔莎的連日試探也曾證實林蘭真的很普通，她不認為在女孩兒正在氣頭上的時候還能套出別的有用資訊。何況，她也不想這麼做，娜塔莎挺喜歡那個女孩兒，認為她有權利隱瞞自己的事。

　　權衡之下，只好暫時將她關在屋內。待他們研究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再與林蘭談談。

　　因為事已至此，不再是林蘭的個人事件，這關係到超級人類的安危。按檔上的說法，她的血似乎還有其他用途，但後面的內容沒有記錄。

　　究竟是林蘭刻意隱瞞，還是全然不知，這都需要證實。

　　而最重要的是，托尼已經聯繫上讓.巴蒂斯特.勒戈夫（第十八章提到的法*火商），與其說是他聯繫上的，不如說，是巴蒂斯特自己送上門來的。托尼拜託他的好友詹姆斯.羅德（james.rhode）上校的事從來都很順利，不負眾望的友情每次都一樣。羅德聯繫上了遠在土耳其的巴蒂斯特，對方知道原委過後，便主動提議親自來「更衣室」，他一定要見見那個「m研究室」裡唯一活著的幸運兒。

　　復仇者對他有所防範，目前為止，巴蒂斯特是唯一一個嫌疑最大的傢伙。而且作為一個見錢眼開的軍火商，他是出了名的什麼錢都賺，而且因為背後勢力龐大，他無所畏懼任何事。

　　包括來見神盾局的指揮官尼克.費瑞，以及昔日同行，現在的超級英雄，鋼鐵俠。

　　林蘭這兩天也樂得清閒，房間裡有準備充足的壓縮食品和飲水，有人還貼心的準備了幾聽可樂。她終於可以在房間裡安安心心的打坐運功，不被打擾，甚至不用演戲。連日來的功力耗損，已經讓她左支右絀，如果再遇到類似的狀況，林蘭很難保證自己可以再次發功救人，她恐怕連自己都救不了。

　　史蒂夫站在門外，面有愧色。

　　林蘭知道他來了，史蒂夫總是這樣，不聲不響的出現在她身邊施以援手。

　　但她這會兒正在調理內息，既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與史蒂夫多做交流。雖然在當時，他挺身而出表達對自己的信任，林蘭心裡很高興，但她已不想再將自己捲進這是非中去。接下來的漫長等待裡，她決定保持緘默。

　　史蒂夫依然是那個不會安慰他人的美國隊長，他知道屋子裡的人一定非常傷心，他想為她排憂解難，但條件卻又不允許這麼做。所以站在門口的史蒂夫感到了無能為力的心塞，他唯一為林蘭所做的事就是阻止了尼克.費瑞在她房間裡安裝監視攝像頭的提議，他認為這種方式會對林蘭造成更大傷害，心靈的傷害。

　　在長達數小時的討論過後，五人四票通過史蒂夫的意見，唯一的反對票當然是尼克.費瑞投的。對於其他人都站在美國隊長這邊，尼克表現得足夠淡定。

　　林蘭並不知道自己的房間裡有竊聽器，就目前為止，她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概念。但好在打坐運功不需要發出聲音，而且，她也沒有自言自語的習慣，除了一開始的氣急敗壞，她大部分時候都非常安靜，監聽者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史蒂夫從門下的縫隙裡塞進了一頁從記事簿上撕下來的紙，上面畫了一個他自己身著制服的q版形象，然後在旁邊寫了一個「sorry」。他實在不知道能用語言表達什麼，只好想出這種方法傳遞資訊。不管怎麼樣，他的確為林蘭現在的處境感到虧欠。

　　史蒂夫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屋內安安靜靜沒有響聲，也沒有回信從門縫裡出來，他只得敗興而回。

　　幾小時後，林蘭緩緩睜眼，慢慢吐出一口氣，結束了一天的修煉。她走到門口，從地上撿起那張包含歉意的畫像，忍俊不禁。她將紙條放在桌上，拿起筆在美國隊長的臉上加了一個豬鼻子，然後從門縫底下塞了出去。

　　待史蒂夫發現這張回信的時候，是從托尼的手上拿到的。

　　當托尼經過林蘭的房間，發現這張畫時，足足笑了有一分多鐘，他實在不能想像美國隊長會用這種無聊的方式哄女人開心。這太幼稚了，但他還是將這張可笑的紙片轉交給了史蒂夫，並告訴他，女人不會喜歡這種道歉手段的，太過時了。

　　把他畫成了一隻豬就是最好的證明。

　　史蒂夫不予理睬，並立刻著手又畫了一張，這次，他將自己的q版小人兒胳膊上的槍傷突出了一下，然後如法炮製。接著又是好幾個小時過去，林蘭在他受傷的地方畫了一圈繃帶，然後在旁邊寫了一句「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蘭不是沒有記得他被七號打傷了胳膊，但當時的情況，吉米才是最需要救治的人，事後她也無暇顧及別人。其實林蘭早就想詢問他的傷勢，但卻被困於此，也是無從開口。史蒂夫挨那一槍因她收受，如果不是被巴頓打亂了方寸，林蘭應該在救了吉米之後，第一時間關注史蒂夫的傷勢的。

　　雖然她知道他會沒事。

　　史蒂夫的恢復能力是常人的四倍，或者更多，所以那點擦傷早已不是問題。

　　當他收到林蘭添加在畫上的回復時，史蒂夫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一些，起碼，她的情緒應該是穩定的。如此反復傳遞資訊的兩個人，心情都比之前愉悅了不少，縱然不能面對面交談，但以這種方式溝通，反而減少了尷尬。

　　美國隊長的硬漢形象在他的筆下是可愛而拘束的，通常情況下，這樣的一面他會盡可能隱藏起來。並不是因為羞於表現，而是，大家總愛拿他的靦腆開玩笑，神盾局的一些年輕女特工在背後還稱呼他為甜心隊長。這對於史蒂夫來說，除了裝作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回應她們善意卻又令人哭笑不得的昵稱。

　　這會兒，他需要讓一個小女孩兒開心起來，史蒂夫不介意做一回真正的「甜心」，只要這招有效果的話。


第38章 反擊

　　巴蒂斯特的到來讓整個更衣室的氣氛都變了樣，特別是之前還混入了一個間諜，這讓本就人手不多的神盾局長尤為緊張。來者既不能稱之為敵人，又不能免去他的危險，這種敵我不明的關係讓所有人都變得十分忐忑。而且，巴蒂斯特並非隻身一人造訪，他隨時隨地都帶著三十名訓練有素的保鏢軍團跟進跟出，絕對的武力宣揚者。

　　林蘭在房間裡已經待了三天，除了有些許的無聊之感，也無其他不妥。這三天的閉關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補充體力，至於耗損過度的內力，如果沒有新鮮毒素的攝入，她會很難恢復到最初的功體。

　　這個時代真是麻煩死了。

　　林蘭正在屏息納氣，五感處於完全放空的狀態，她沒有聽到門外已有人來訪，直到兩聲「噠噠」響起，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林蘭才在驚覺之中慌忙收神，快速的在床上躺了下去，裝作熟睡的模樣。此時她沒有能立刻從放空狀態中回過魂來，整個人還在處在半昏迷中，內息在體內快速流竄，未能平息。

　　難受極了。

　　進房的人是史蒂夫和托尼，兩人見林蘭還在睡覺，互相看了一眼，便走了過去。

　　「所以我才說應該等一等，我們敲門她都沒有反應，肯定在睡覺。」托尼小聲說道。

　　「我以為她只是不想理我們。」史蒂夫道，「而且，情況緊急。」

　　兩人已經來到林蘭的床邊，看著眼前的女孩兒熟睡的樣子，他們情不自禁彎了彎嘴角。

　　「你只是想快點見到洛倫，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托尼一進門便開始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這個房間真熱，她都不怕熱嗎。嘿，我的小美人兒，起床了。」

　　史蒂夫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等她再睡一會兒吧。」

　　「剛才是誰說的情況緊急？」托尼坐到床邊，輕輕地搖了搖林蘭的胳膊，「洛倫，讓我看看你在做什麼好夢。」

　　情況確實如史蒂夫所說的那樣，是有些急，因為巴蒂斯特下到這座地堡的第一要務就是非見到這位幸運姑娘不可。而事實上，他有權這麼做，因為林蘭屬於「m研究室」，作為研究室的第一贊助商，林蘭的自由掌握在巴蒂斯特手裡，而非神盾局。神盾局只是負責保護她，卻沒有主宰她去留的權利。只不過尼克.費瑞以強硬的手段將林蘭留在了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但並沒有告訴當事人真相。

　　真相就是尼克無權這麼做。

　　微微出汗的手掌觸碰到寒冷的肌膚，會更加敏感，托尼只在死人身上體會過這樣的溫度。

　　「洛倫，醒醒！」托尼將林蘭拉起，「洛倫！」

　　史蒂夫見狀，握著她手，感受著異常的冰涼：「為什麼會這樣？」

　　柔軟的身體使不上力，林蘭還在意識渙散中飄忽，但她聽得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只是這種聲音在她聽來像隔著一層玻璃般虛緲。熱量從林蘭身體的四面八方傳來，體內遊走的真氣也終於緩緩平息，她漸漸恢復意識，耳邊的呼喊接近真實。

　　史蒂夫環顧四周，發現了桌上的藥瓶，那裡面本來裝滿了抗生素的白色藥片，但此時它是空的。

　　史蒂夫將瓶子拿到托尼的面前：「斯塔克，這個服用過量會死人嗎？」

　　「任何藥物服用過量都會死人，去找娜塔莎！」托尼將林蘭抱了起來，「該死的，我就說不能把她關禁閉！」

　　林蘭睜開眼，虛弱的聲音裡是按耐不住的氣憤：「有毛病啊，咒我死……」

　　「oh，洛倫，你總算醒了。」

　　「林林，感覺怎麼樣，為什麼要吃這麼多抗生素，你怎麼能拿自己的身體跟我們賭氣？」

　　兩個男人見她醒來，終於松了一口氣，林蘭的體溫似乎也在逐漸回暖，但好像也沒有暖和多少，但不至於像個冰塊。

　　林蘭拍了拍托尼的胸口：「放我下來。」

　　托尼沒有照做，而是道：「這樣就挺好，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溫暖。」

　　林蘭既不掙扎也不反抗，而是對史蒂夫投以求助的目光。

　　「斯塔克，讓她平躺可能會更好。」

　　史蒂夫很少叫他托尼，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關係生疏，就像托尼也不會叫他史蒂夫一樣。這表示了雙方的彼此尊重。

　　托尼不情不願地將林蘭小心地放回床上：「dear，剛才怎麼回事，我們以為你……睡過頭了。」他用了一個相對委婉的句子來表達「死」。

　　「你吃了一整瓶的抗生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會中毒的，甚至會死。」史蒂夫關切的眼神熠熠閃爍，「我知道關在這裡不好受，但你不能這樣，你對我……對我們是很重要的夥伴。」

　　托尼聽出話外音，非常不合時宜的反問道：「隊長，是對你重要，還是對我們重要？」

　　史蒂夫看著他回道：「都很重要，有什麼問題嗎？」

　　托尼無謂地聳聳肩：「沒問題。」

　　林蘭抱著頭揉了揉，緩和了一陣頭昏眼花的難受，才慢吞吞地回道：「別嚷嚷啊，都別嚷嚷，我好得很。那藥瓶我拿走的時候裡面就只有十片，還有，我沒自殺，我放著大好的青春不去享受，不白來美國了嗎。」

　　不能怪他們認為林蘭會輕生，娜塔莎對她的評估報告裡其中一條寫到她有自虐傾向。

　　「你的體溫很低。」史蒂夫表示懷疑，「而且，你確實陷入了昏迷。」

　　林蘭道：「我那是在睡覺。」

　　「洛倫，我們都知道你有某種能力，我知道你不想說，你可以不說。」托尼頓了一下，「暫時可以不說，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隊長說得沒錯，你對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很重要。」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們了，我真沒想去死啊，如果不是你們突然進來……」林蘭猛地抬頭，「對了，你們進來幹嘛，難道是他們要對我嚴刑逼供？」

　　該死的克林特.巴頓，說好的替我保守秘密！

　　史蒂夫微微笑了笑：「放心吧，他們不會這麼做的。」

　　「那就是怕我孤獨寂寞冷，放我出去透透風？」

　　托尼與史蒂夫對視一眼，托尼才道：「有人要見你。」

　　「我在美國沒有親戚啊？」林蘭想了想，「托尼，你找到我爸媽了？」

　　「不，還沒這麼快，但我已經在實施中了。」托尼的表情有些嚴肅，這和他一貫的漫不經心形成了鮮明對比，「是巴蒂斯特，他要見你。」

　　林蘭沉默半響，道：「他誰呀？」

　　史蒂夫道：「『m研究室』的贊助者，法*火商。」

　　「哦，那個『讓』。」林蘭左右活動著脖子，不以為然地問道，「他居然敢來這兒，你們沒揍他一頓嗎？」在林蘭的意識裡，她已經將巴蒂斯特當成了兇手，「他幹嘛要見我？」

　　「事實上，我想這麼做，但還不行。」托尼道，「好吧，我覺得這事我們得在路上說，他很著急，如果在十分鐘之內他見不到你，費瑞恐怕得有大/麻煩。」

　　「聽起來好像很嚴重，可為什麼費瑞先生叫你們來，而不是他親自來？」林蘭看了看史蒂夫，連平日裡喜歡說笑的托尼都變得正襟危坐起來，看來確實有情況，但她這次並不打算就此順從，「讓我猜猜，如果我拒絕見『讓』，費瑞先生會被控告非法拘留嗎？」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史蒂夫才道：「差不多是這樣。」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有求於我？」林蘭用的是「他們」而不是「你們」，這讓托尼自鳴得意起來。

　　所以他高興說：「確實是這樣，他們需要你出面才能順利擺平某些事。」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林蘭可沒忘記關鍵時候面前的兩個漢子一直站在自己這邊：「他們包括你們兩個嗎？」

　　「我又不是神盾局的。」托尼聳了聳肩。

　　「事實上，我不屬於任何組織。」史蒂夫對神盾局的多數作風不敢苟同，然而他也不是為了撇清關係，只是借此表明立場，「但有時候我也為神盾局做些任務。」

　　林蘭點了點頭：「那行，我要克林特.巴頓對我道歉，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當然，他應該給你道歉，不過克林特只是執行者，該道歉的是尼克.費瑞，是他叫克林特將你打暈的。」史蒂夫說，「但費瑞正在接待巴蒂斯特，他恐怕來不了。」

　　「不，就要克林特道歉，他不來，我就不去。」林蘭從床上站起來，一改之前的柔弱之像，「我不想做的事，沒人逼得了，我要做的事，也沒人能阻止。」

　　並不是為了背後偷襲這種事，遲早會要他還的，但不是現在。林蘭計較的不是這個，而是洩露秘密的部分。

　　史蒂夫和托尼抬著頭看了看盛氣淩人的林蘭，對巴頓表示了一點同情。

　　「好吧，如果你堅持。」巴頓從門外走了進來，身著戰鬥制服，背上套著箭筒，隨時準備作戰的樣子帶有壓迫感。他的到來意味著尼克.費瑞的確急需林蘭的出現，為了自己的上司，他願意做出讓步。

　　「抱歉。」巴頓如是說。

　　林蘭踩著柔軟的床榻走近巴頓，她這會兒總算不用抬頭仰望這個大傢伙了：「你曾經為了救我險些喪命，而我為了救你也費盡心力，所以扯平了。我把你當知己，而你卻處處陷我於不義，我也試著去體諒。可你違背承諾透露我的秘密，以為一句道歉就可以平息我的怒氣，會不會便宜了點？」她討厭欺騙，當然沒人喜歡被騙，被自己認可的人欺騙尤為憤怒。

　　「我允許你給他一拳，洛倫。」托尼說。

　　「托尼……」史蒂夫小聲制止他打岔。

　　「也許你可以再咬我一口，或者給我一拳。」巴頓有一點無奈，那樣的舉動不是他所希望，「隨你怎麼做都可以，不過我們得稍微快點。」

　　林蘭淡淡一笑，走到床頭，端過一杯純淨水遞到了巴頓面前：「毫無誠意的道歉就省了吧。」她將手指掐破，一滴鮮血落進了透明的水裡，像墨汁一樣緩緩沉澱，林蘭搖了搖杯子，血液很快融入水中，「我的血的確有點問題，如果你敢把這個喝下去，你們要我怎麼配合都行。」

　　巴頓的表情明顯有些變化，或驚訝或慍怒，但他還是接過了水杯，看著史蒂夫道：「隊長，你不說點什麼嗎？」

　　史蒂夫抱腹而立，正色道：「我相信她。」

　　「.」巴頓並不畏懼死亡，他是特工，過的是刀尖上的日子，他也不是沒有瀕臨死境絕處逢生過。但這杯看似平淡的白水喝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讓他感到緊張，「林蘭，看在秘密的份上，你該原諒我。」

　　巴頓說的秘密，是指他有妻兒這件事。

　　「看在秘密的份上，你本該信任我。」直到現在林蘭都替他堅守秘密，而巴頓卻違背了當初的諾言，這讓她非常生氣，「你可以慢慢考慮要不要喝，我一點不著急。」

　　說不著急卻是假的，林蘭很想快點讓真凶伏法，而今機會已至眼前，她並不想耽誤時間。研究室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林蘭很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那麼。」巴頓晃了晃水杯，「如果喝了它，你會原諒我嗎？」

　　林蘭的語氣冷漠：「我會慎重考慮這個問題。」

　　「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真像一個壞女巫。」語落，巴頓將杯子裡的水全數灌進了肚子裡，「恩，味道不錯，考慮得怎麼樣，女巫小姐？」

　　林蘭跳下了床，不再看他。

　　托尼和史蒂夫同時注視著巴頓，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會在下一秒變成一隻蛤/蟆。

　　抓起外衫套在身上，林蘭以威脅的口吻說：「如果你能活得過今天，我就原諒你。」

　　巴頓再次看了史蒂夫一眼，咽了一口唾沫：「我相信你在跟我開玩笑，是吧，好女孩兒？」

　　「不，我是壞女巫。」


第39章 巴蒂斯特

　　巴蒂斯特是個狂熱的軍事分子，年輕的時候參加過越/戰以及阿富/汗戰爭，後來當過很長時間的雇傭兵，積累了些財富。他販賣軍火的時候四十歲，而那時的托尼.斯塔克已經是個聞名全球的大軍火商，年僅二十三歲，巴蒂斯特的成就遠遠不及托尼.斯塔克。當然這世上估計少有人能在軍工業上超過斯塔克家族，哪怕現在的托尼已經不再製造武器，但他依然是傳奇。

　　因為他是鋼鐵俠，即便身份公佈於世，也絕不會有人敢貿然挑戰。

　　巴蒂斯特有他自己的致富手段，既與政府做交易，又與敵方建立共贏的生意往來，他在十年之內做到了幾乎與托尼當年平起平坐的水準。但這樣的賺錢方式是極其卑鄙且令人不齒的行為，托尼對他全無好感，甚至相當鄙夷。兩人曾在某些場合中發生過不愉快，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因為托尼的過激言辭造成的。

　　那時的托尼雖不是鋼鐵俠，但巴蒂斯特初出茅廬，對他很是忌憚，等真正做大之後，托尼又有了舉世無雙的鋼鐵戰甲。所以，巴蒂斯特對他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無時無刻都想著殺了托尼洩憤。

　　可表面上，卻是一派風平浪靜，以托尼為偶像自居。

　　當跟著兩人走出睡房區域的時候，林蘭停下了下來：「外面有很多人？」

　　「是的。」托尼當然知道外面的人不少，是復仇者的五倍之多，但那又怎麼樣呢，他一個人都可以搞定全部，「你怎麼知道？」

　　林蘭回道：「我猜的。」不用靠猜，靠聽就能聽到起碼有二十人以上的彪形大漢。

　　「林林，斯塔克和費瑞會保護你，不用怕。」史蒂夫給托尼遞了個眼色，「我也會保護你，我們都會。」

　　史蒂夫以及娜塔莎和巴頓的身份比較特殊，他們不適合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更需要隱藏在幕後。現在的情況，史蒂夫還用不著化身美國隊長出現，這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且容易打草驚邪。所以將林蘭領到巴蒂斯特的面前的任務便只有托尼一人能執行。不過尼克.費瑞早在半小時前已經與巴蒂斯特接洽，所以目前來看，能夠近距離保護林蘭的有兩個人，只有兩個。而對方卻有將近三十人，個個全副武裝視死如歸的跟隨著他們的要員，這種局面看起來的確不利於談判。

　　神盾局這邊似乎也沒有談判的籌碼可以用。

　　除了林蘭本身之外。

　　所以巴頓寧願喝下那杯加入了不明物質的白水，也要讓尼克.費瑞擺脫非議。

　　「別說得這麼誇張，我也會保護我自己的。」林蘭攥著拳頭，「你們剛剛說的我都記下了，放心吧，一碼事歸一碼，我不會在這個節骨眼計較他們把我軟禁起來這件事。」

　　林蘭不能表現出她是被強行留在這裡的樣子，因為巴蒂斯特會借此大做文章，給尼克.費瑞帶來一場官司，比如私自扣押「m研究室」成員之類的。聽上去無關痛癢的罪名，但巴蒂斯特會想方設法借此四處宣揚，讓神盾局惹上輿論，這對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尼克.費瑞很不利。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要帶走林蘭，至於這麼迫不及待的原因不難猜。林蘭有特殊才能，是生物專家，也許沒有頭銜，但能力值得肯定。巴蒂斯特這幾年一直研究生化武器，「m研究室」美其民曰是一處醫療機構，實則巧立名目，招募各國人才，做著表裡不一的事。

　　當然，這些都僅僅只是猜測，不能放在檯面上來說，神盾局一直在找證實猜測的證據，卻遲遲未有真憑實據。

　　這也是為什麼美國政府對研究室控制得非常厲害的緣故，幕後資助者這般大有來頭，不小心監控，誰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

　　即便如此，狀況還是出現了。

　　「隊長，你嚇到我的小洛倫了。」托尼將林蘭攬了過來，以一種愉快的語氣說道，「你知道，巴蒂斯特看起來並不壞，起碼比尼克那副黑臉好看。你就把他當成猴子，他問什麼你答什麼，當然別總說實話，偶爾還需要你的小聰明，我們都知道你很聰明，對吧？」

　　林蘭點了點頭：「我倒是不害怕，但你們這樣讓我感到緊張。」

　　「我在隔壁房間，斯塔克，她就交給你了。」史蒂夫露出溫柔的微笑，「林林，你很勇敢。」

　　「史蒂夫。」林蘭拉著他的胳膊，「你以前會說什麼話鼓舞即將上戰場的士兵？」

　　就目前情況來看，自己的確像是準備就義的士兵不是嗎。

　　史蒂夫仔細想了想，回道：「願好運與你同在。」

　　「謝謝。」

　　「行了，我就是『好運』。」托尼有些不耐煩，「cap，你以前打仗要說這麼多話？你該去當演說家。oh，我忘了，你本來就是演說家。」

　　巴蒂斯特與托尼年齡相仿，但比托尼看起來老陳得多，飽經風霜的臉上有年輕時留下的彈痕。他一身迷彩裝扮，一看就是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兵。排在他身後的一眾保鏢也是清一色的綠色迷彩服，端槍的姿勢可以保持不動數小時之久。

　　他的面相就如托尼說的那樣，看起來並不壞，林蘭第一次在研究室見到巴蒂斯特的時候穿的是休閒裝，他神情可掬，彬彬有禮，不會讓人將之與戰爭聯想起來。如果不是事後同事間的談論，林蘭也不會知道他是一個軍火商。

　　但那會兒，她並沒有特別在意這個人。

　　當巴蒂斯特看到林蘭出現的那一刻，立即越過尼克.費瑞，徑直來到了林蘭的面前，喜出望外的神態顯露無疑。

　　「oh，林蘭，謝天謝地，你還活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內心的激動！」

　　巴蒂斯特的身材並不算高，無論在托尼面前還是尼克費瑞身邊，他都要小一號，就算站在林蘭的身邊，巴蒂斯特也不過就比她高幾英寸而已。但他的恐怖並不在外形上，而是殘酷無道的經營手段。

　　林蘭微微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巴蒂斯特張開雙臂，打算給林蘭一個擁抱，並且親吻她的臉頰，他畢竟是法國人。

　　但林蘭只是對他淺淺俯身，將這個危險的懷抱無視過去。

　　「叔叔好。」她以中文回應對方的深情。

　　巴蒂斯特愣在了那裡，一時間氣氛顯得無比尷尬。

　　林蘭保持著笑容，說道：「我剛剛在向你問好，巴蒂斯特先生。」

　　監視器前的巴頓在娜塔莎的翻譯下，斜靠著牆笑得合不攏嘴，他用手肘撞了撞史蒂夫的胸口：「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女孩兒嗎，她總是出其不意。」喝下摻有林蘭血液的礦泉水並沒有給巴頓帶來不好的事，所以他依然對林蘭評價很高。

　　史蒂夫笑得輕淺，對巴頓的話極為贊同。

　　「巴蒂斯特，聽說你到土耳其避難去了，看來你的仇家不少。」托尼快速地打了個圓場，「活著到這兒來應該不容易吧，怪不得你要請這麼多保鏢。」

　　「斯塔克先生，能在這裡見到你同樣榮幸。」巴蒂斯特對他說道，「聽說你現在是神盾局的顧問，聽上去不錯。」

　　托尼很快回道：「事實上就是不錯。」面無表情的樣子充斥著不削，滿臉鄙視。

　　「尼克，我要與我的幸運女孩兒單獨談談，你不反對吧。」巴蒂斯特沒有放大托尼的鄙視，他來此的目的本就不是與托尼較勁。

　　「你的幸運女孩兒？」托尼搖了一搖頭，「她是我的。」

　　巴蒂斯特陪著笑：「斯塔克先生，也許你不知道，林蘭屬於研究室。」

　　托尼當然知道對方一定很不愉快，而且這笑容讓他感到噁心。林蘭從巴蒂斯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恨意，這是從他骨子裡的積怨，而且殺氣正濃。

　　「你的研究室我決定買下來。」

　　托尼不會希望眼前這個危險分子與林蘭有那麼一秒鐘的單獨接觸，零點一秒也不行。

　　「很遺憾，我沒有出售的打算。」巴蒂斯特轉頭對尼克.費瑞道，「尼克，你知道你無權干涉我與林蘭單獨交談，我有這個權利，你的顧問似乎沒搞清楚。」

　　尼克看了一眼托尼，對他點了一點頭。

　　「我當然知道你有這個權利。」托尼的手攬在林蘭的肩上，「但她同樣有權利拒絕與你單獨交談，我猜，洛倫更希望在交談的過程中，有我的加入。」

　　「她為什麼要拒絕，她沒有理由拒絕，我們兩個是研究室有關人員裡的唯一倖存者，我想她一定希望與我單獨談談。」巴蒂斯特狡黠的目光透著暗昧不明的態度，「林蘭，我猜，你一定不會拒絕，對吧？」

　　林蘭看了看尼克，又抬頭看了看托尼，然後才道：「當然。」

　　「那太好了，這邊。」巴蒂斯特擺出邀請的姿勢。

　　林蘭的不安情緒主要來源於單槍匹馬的對上了他們口中的老狐狸，她不清楚對方究竟打著怎樣的鬼主意非要單獨面談，自己接下來又該以何種面貌給予回應，這些都是林蘭在腦子裡不斷迴圈重複的困擾。尼克和托尼顯然也有相同的擔心。畢竟林蘭看上去不太像會編造謊話的樣子，而巴蒂斯特又是出了名的狡猾。

　　巴蒂斯特並沒有直入正題，他不像先前尼克.費瑞審問林蘭那樣簡單明瞭，目的直接。他先是表達著自己對帕裡克博士慘遭不幸的哀痛，說到動情的地方竟然還揉著眼角，淚光閃閃。並且極力安慰林蘭不要為此難過，事情發生就不能改變，只要她還活著，一切都沒有白費。

　　林蘭的確為此傷懷，但眼前這位也許就是罪魁禍首，她可不會那麼容易感動。

　　她遞給巴蒂斯特一張紙巾，用哭腔說道：「叔叔，你別傷心了。」要演就一起演吧，看誰能得奧斯卡。

　　「好孩子，你叫我叔叔？」巴蒂斯特感動的接過紙巾，「當然，我會是你的叔叔，如果不是因為公務在身，出事後我就該立刻接你到安全的地方避難，唉，所有人都死了，可憐的愛德華，我最好的朋友。孩子，你在這裡一定受了不少罪，神盾局的人有沒有對你使用暴力？」

　　「沒有，尼克對我很好。」林蘭頓了頓，「他們都對我非常照顧，我在這裡受到了很好的保護。」

　　「你說他們？」巴蒂斯特裝作不經意的隨口一問，「這裡看起來沒多少人？」

　　這個談話房間，他特意用儀器檢查過，確定沒有竊聽器和監視器之後，才選擇的這裡。但他測不出粘在林蘭耳朵後面的納米竊聽裝置，它小如芝麻，色如皮膚，就像林蘭耳朵後長的脂肪粒一樣。如果不是有心人刻意檢查，普通的儀器根本發現不了。

　　娜塔莎等人在另一個房間監聽兩人的對話，當巴蒂斯特說「這裡看起來沒多少人」時，她看了看史蒂夫：「隊長，她知道要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嗎？」

　　「我想她並不知道。」史蒂夫看了一眼托尼，「我們沒告訴她這個。」

　　屋內的氣氛略顯緊張。

　　「沒關係，我隨時都可以參與戰鬥，現在就行。」巴頓調試著他的多功能箭頭，倒是很想得開。

　　林蘭沒有用太多的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她想得越久，就越容易引起懷疑。

　　「恩，我只見過尼克和托尼。」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巴蒂斯特有些不太相信，「費瑞身邊總該有幾個保鏢吧？」

　　林蘭搖了搖頭，笑著說：「可能有吧，但我沒見到別人。」

　　「你在這裡這麼長時間，難道沒見過第三個人嗎？」很顯然，巴蒂斯特對此表示了懷疑，「孩子，不用害怕，告訴我你知道的。」

　　林蘭換上一臉羞愧難當的表情，並用雙手捧著臉，把頭低了低：「實際上，我每天都和托尼在一起，沒見到第三個人。」

　　「什麼？」巴蒂斯特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呢。」林蘭造作的擰了擰腰，嘴角含著笑，把頭壓得更低了，「托尼是個，很棒的男人。」

　　尼克.費瑞和托尼沒有與史蒂夫等人在一個房間，兩人就在門外不遠處的地方等待，與那些全副武裝的人在一起，但他們依然可以通過耳機聽到林蘭在屋內的對話。所以，當勁爆的言論從林蘭口中說出來時，另一個房間的三個人幾乎同時叫了托尼的名字。

　　「不，我沒有。」托尼否認得極其堅定，「嘿，她每天都跟羅傑斯在一起，我們連吻都沒接過。」如果不是因為周圍有武裝分子在，他會叫得更大聲。

　　「我們當然知道你沒有，但你真的沒跟她說過什麼嗎？」娜塔莎看著一臉茫然的史蒂夫，下了結論，「看來你們沒有教她這個，那就是林蘭自己想到的。」

　　「演得真像，她的反應很快。」巴頓道，「也許她的身份不僅僅是十七歲的留學生，我是指，我的意思是，在中國學醫需要接受特別訓練嗎？」

　　復仇者們的疑惑並不是空穴來風，林蘭的檔案非常簡單，身世更是普通至極，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年輕女孩兒實在不該表現出這樣的淡定自如。當然，他們慶倖她足夠思維敏捷，能夠想到用托尼，這位風流富豪做掩護。

　　這確實是絕佳的藉口。

　　娜塔莎問道：「羅傑斯，你跟她在一起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此時的史蒂夫更多的是迷茫，他搖了搖頭，沒有發表任何回應或是分析。他本就不善於周旋在陰謀詭計之中，如果林蘭真是像娜塔莎那樣訓練有素的特工，他又怎麼可能感覺得出異樣。何況，林蘭的一舉一動從沒讓史蒂夫感到不對勁過，只是，連娜塔莎和巴頓都對此表示懷疑，他也不得不重新思考。

　　也許其中有漏掉的可疑。

　　「繼續聽，別說話。」尼克至始至終都是那樣嚴肅的面孔，沒人知道他此刻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巴蒂斯特對林蘭的回答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托尼的風流韻事，沒有多少女人不會淪陷在他的西褲底下，而眼前的女孩兒看起來也的確對托尼的胃口。巴蒂斯特沒有從她嘴裡聽到想要的答案，所以之後的談話顯得心不在焉，他可沒有多少耐心聽一個傻女孩兒花癡鋼鐵俠的經過。

　　「孩子，我想托尼是很棒，但我們應該回歸到正題上。」巴蒂斯特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你想回研究室看看嗎？」

　　「看什麼？」

　　「你知道，裡面有很多資料，現在除了你之外，可能沒有人看知道它們寫了什麼。所以，我認為，你應該有重要的東西沒有拿出來吧。」

　　「我的確有些書面筆記還在裡面。」林蘭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不過，我簽了保密協議，那些東西是不能帶出來的。」

　　拐了個大彎兒，原來是要我回去拿研究資料啊。

　　不過為什麼他不自己去？

　　「我給你這個權利。」巴蒂斯特的眼睛裡閃爍著詭詐的光芒，「那些寶貴的資料不能就這麼睡在冷冰冰的研究室，它們需要繼續服務世界。你是最有資格繼承『m研究室』的人選，我們可以繼續合作，我已經在著手招募新人員了。」

　　「事實上，我沒打算回去。」林蘭一手托腮，露出嚮往的神色，「托尼要我做他的私人醫生，我答應了，所以現在研究室跟我沒什麼關係，那些資料我也不需要。」

　　巴蒂斯特面對一個見色忘義的蠢貨漸漸失去耐性，但他盡可能保持風度，難以壓抑的怒意使他緊握拳頭的指關節咯咯作響。

　　「我的孩子，如果愛德華知道他最得意的助手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想他會感到很難過的。」

　　誰無情無義還指不定呢！

　　林蘭咬著下唇，一副難以抉擇的樣子：「這樣吧，你給我半天時間考慮，這事我得跟托尼商量，畢竟他開出的條件相當優厚。」

　　「我知道我來晚了一點，但如果你是指錢的部分，不管他開價多少，我都可以翻倍。」就他看來，這個中國留學生應該是很好搞定的，迷戀男色，愛好金錢，「我周圍也有很棒的男人，什麼類型都有。」

　　「聽起來似乎不錯。」林蘭滿懷驚喜說，她讓自己的笑臉看起來有夠花癡，「我很快會給你答覆。」

　　「希望是好消息。」巴蒂斯特意味深長地說，「我的好孩子。」


第40章 制定計劃

　　巴蒂斯特自然不會認為地堡就只有兩個人在，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倉庫裡的食物足夠幾十個人一年的口糧。

　　林蘭之所以做出如此模棱兩可的回應，是因為她無法確定尼克.費瑞究竟對巴蒂斯特說過什麼，而將自己演繹成一個與托尼關係匪淺的床伴是再合適不過的理由。她不知道尼克曾提及此地還有別的特工在工作，只是不方便出來接待。但因為林蘭的機智，令巴蒂斯特搞不清除了尼克.費瑞和托尼之外，具體有多少人，他本以為能夠在這個傻姑娘嘴裡套出點話來。

　　林蘭的形象，總會使人輕敵。

　　但不管有多少人，他都不會盲目行動，有托尼在，自然鋼鐵俠就在。保鏢團隊的武器恐怕還不能夠抵禦脈衝炮的打擊，而且，暗地裡恐怕還有其他人。但巴蒂斯特不是來打架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讓林蘭乖乖的跟他離開這裡，那麼一切都會在掌握之中。

　　就算整個神盾局的人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巴蒂斯特被安頓在「更衣室」正中央的大壩上，那個地方是他自己選擇的，他才不會跟自己的雇傭兵分開。尼克將昆式戰鬥機移到了一邊，給他與他的保鏢們留了很大一片空地。巴蒂斯特的吃住暫時都在那裡進行，因為視野廣闊，安全可以得到保障，最重要的是，這裡是通往地面電梯井的必經之路，沒人能偷偷摸摸地從三十雙眼睛底下溜走。

　　一隻螞蟻也不行。

　　林蘭跟著托尼去了他的房間，期間兩人表現得很是親密，而尼克.費瑞則回到私人辦公室以便監視巴蒂斯特的一舉一動，同時也可與所有人保持連線通話。

　　「托尼，巴蒂……」

　　「oh，寶貝兒，對著那個老傢伙一定很悶吧。」托尼迅速摟住她的腰，並緊了緊自己的胳膊，示意她先別說話，「我都等不及給你安慰了。」

　　他的手機上屏上顯出一行字：你身上有竊聽器。

　　林蘭立刻會意：「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你認為他是好人？」托尼的手移到她的肩上，「看來我沒有喂飽你，這幾天你讓我腰疼，親愛的，你在床上太激烈了。」

　　林蘭仰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喉嚨裡發出幾聲嬌笑：「看來你需要補補身子。」

　　一邊說著私房話，托尼一邊將林蘭肩上的一顆直徑不到半英寸的黑色小圓圈指給她看。林蘭欲動手將之取下，被他攔阻。

　　「性感的小醫生，你就是我的最佳補品。」

　　托尼熟練的*，林蘭配合的回應，讓另一處房間的所有人都差點以為他們真的是情人關係。史蒂夫在房間裡顯得坐立不安，明知他們是在擾人視聽，卻還是覺得這些露骨的對話很刺耳。

　　「我想洗個澡。」竊聽器要用隱秘的方式毀掉，不著痕跡不被發現，將它扔進放滿水的浴缸裡是極好的辦法。

　　托尼表示認同：「甜心，你跟我想到一起了。」

　　當林蘭走到浴室的時候，把托尼往外推了推，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你可真壞。」

　　「當然，我們每次都是一起洗的。」雖然是在演戲，但托尼.斯塔克難免帶有故意的成份在裡面，「我已經等不及撫摸你的……」面對越說越過火的人，林蘭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或多或少起了點作用，「你的小鼻子。」托尼只好說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無聊的部位。

　　兩人站在浴室裡，林蘭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做，她穿了一件白色襯衫，裡面只有文胸，總不能真的當著托尼的面寬衣解帶吧。林蘭拍了他一下，希望托尼能夠背過去，最好是出去。但很顯然，他並沒有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你真性感，洛倫。」托尼開始往浴缸裡放水，「我都等不及了。」

　　托尼將手機裡的文字給她看：配合我。

　　林蘭搖頭，用嘴型回了一個「no」。

　　托尼無奈地翻了翻眼白，開始解自己的襯衣紐扣，嘴上卻是不停說著：「oh，熱情的小母貓，我發誓我會吃掉你。」

　　林蘭不知所措的把頭別了過去，她已經沒辦法接下□□裸的挑逗，浴室裡的霧氣開始蔓延開來，浴缸裡的水已經滿了一半。害她陷於窘迫境地的該死的竊聽器還在身上，林蘭恨透了這東西，而托尼早把上衣脫掉扔在了地上，性感先生揚了揚下巴，指著林蘭的上衣，嘴型念著「」。

　　林蘭彎下身，抓起地上的衣服，以極快的動作將它蓋在了托尼的頭上，然後脫掉自己的上衣扔進了浴缸裡。在托尼未及反應的同時，林蘭又扯下他頭上的襯衫穿在了自己身上背了過去，整個動作迅速而突然，等托尼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扣好胸前的三顆紐扣了。

　　竊聽器受到水流干擾，電路燒毀，失去了作用。

　　巴蒂斯特憤怒地摔掉監聽用的耳麥，罵了一聲「pussy！」。（類似h，但比h更具侮/辱/性）

　　托尼跟在林蘭的後面，看著她扣紐扣的動作說：「洛倫，你剛才的動作真快，就像訓練過。」

　　林蘭道：「看來現在警報解除了？」

　　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非常不合適，寬大的肩膀、修長的袖管、松闊的衣身、加大號的尺寸，這都是不協調的原因。本是松括的衣料出現了褶皺，衣服的長度蓋過了林蘭大腿根的位置，就像一件寬鬆的睡衣罩在她身上。還好林蘭今天穿的是長裙而不是短褲，不然，這會看起來像下面沒穿似的。

　　牆上的液晶電視自動打開，螢幕裡出現了在其他房間的三個人，以及尼克費瑞的視頻，兩邊各占一半。

　　娜塔莎坐在主機的位置，表達了她此時的感受：「林蘭，你的機智讓我們所有人都驚訝。」

　　林蘭挽著超長的袖口，對這突然打開的電視螢幕裡出現的畫面見怪不怪：「那傢伙傷心得跟死了爸一樣，真這麼難過的話，一開始就該為查出真相留在美國，而不是什麼公務在身。」

　　「傷心得像死了爸爸？」巴頓對這句話表現出了興趣，「是個很貼切的形容。」

　　「我是指你回答巴蒂斯特問題的部分，我們幾乎以為，你和托尼真有過某種經歷。」娜塔莎看著今天林蘭的上衣，「衣服不錯，不過好像大了點兒。」

　　林蘭攏了攏並不服帖的領口：「剛才……我想你們是知道情況的。」

　　是的，一個不怎麼愉快的緣起。

　　「林蘭，你究竟是什麼人？」螢幕裡的尼克.費瑞，終將心中困擾多時的問題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他不想再等娜塔莎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不要對我們撒謊，如果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林蘭看著螢幕裡的黑臉：「怎麼的，就不允許我這個凡人反應敏捷，機巧善辯了？」

　　巴頓將林蘭的藉口抵了回去：「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叫什麼來著，天生遲鈍？」

　　林蘭歪了歪嘴角：「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說話。」

　　巴頓攤著雙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史蒂夫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啟口，他想到了許多事，但又好像並不能證明林蘭就有問題。所以只好繼續沉默，看著所有人對她審問般的對話而無奈非常，實際上，史蒂夫很想為林蘭爭取信任機會。

　　所以他道：「林林，無論任何時候，我都絕對信任你。」

　　所有人都看著她，靜默得有些可怕，林蘭望著天花板歎息一聲，才終於認命：「好吧好吧，跟你們在一起我也別想有*，以防你們又瞎猜測，我可以告訴你們所有想知道的，但有個條件。」

　　尼克.費瑞冷冷地笑了一聲：「你認為你有資格談條件？」

　　托尼坐在一旁很難得沒有插話，他剛剛收到賈維斯關於林蘭dna比對報告的資訊，是條不太樂觀的消息。為了能夠將比對範圍縮小，托尼將尋找的物件設定在三十三至七十歲之間，還尚在人世的中國男女，而他得到的消息是，沒有找到與之匹配的dna。當然，這本來就是很困難的大工程，不是全國人民的dna都在官方資料庫裡。

　　托尼也只是想盡他所能而已，畢竟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用餘光瞥了一眼身邊這個穿著自己外衫的女孩兒，托尼帶有幾分同情的放下了手機。

　　賈維斯發來一條文字資訊，詢問主人是否將範圍設置在死亡名單裡，托尼思考了一陣，回復了「yes」。

　　林蘭扁了扁嘴，攤著手，道：「怎麼沒有資格，巴蒂斯特就在外面，好不容易把他引到這裡，可你們卻只能在幕後什麼都做不了。除了我之外，你們還有誰能跟他面對面單挑。」

　　「你是說單挑？」巴頓在螢幕裡笑了起來，「勇氣可嘉小姐，所以你覺得巴蒂斯特是個快散架的老頭子嗎，他可是個精通格鬥的專家。」

　　「格鬥專家又怎麼樣，我身上的秘密多著呢，你們以為就只是治癒能力嗎，太小兒科了。」林蘭清了清喉嚨，「先別問，聽我說，我們要的是什麼，是證明他有罪無罪的證據，除非你們有辦法套出他的話來，不然在這兒乾等毫無意義。」

　　「你有什麼計畫。」尼克問。

　　「現在不能說，但我保證成功。」林蘭回。

　　尼剋星目含威，沉聲道：「你拿什麼保證。」

　　「我的命。」

　　「你以為你是誰？」尼克的語氣聽上去極其不屑，「他要的就是你的命，或者你具備某種攻擊力量？」

　　「你錯了，他現在要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命，也許以後會要，但絕不是現在。」林蘭說到激動之處，忍不住站了起來，「你們有別的辦法能在今天之前證明他有罪無罪，又或者現在就沖出去拼他個你死我活嗎？」見螢幕裡的幾人沒有回應，她再道，「費瑞先生，這事總要有個了結，你們也不希望一直拖下去對吧。我可以保證，無論最後成功失敗，我都以個人名義承擔，我會跟你們神盾局還有什麼復仇者撇清所有關係。再說了，我們本來也沒有關係。」

　　見他們依然沉默不語，林蘭深吸一口氣，帶著不解與惱怒的語氣問道：「難道這幾周的相處，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表情好像我才是那個危險分子？如果我真的有異心，你們早就……」林蘭突然停止了咆哮。

　　「早就什麼？」尼克問。

　　「早就屍骨無存了！」

　　「洛倫。」托尼摸上她的手，「放輕鬆，沒人覺得你危險。」

　　林蘭將他的手甩開，因焦急而漲紅的臉蛋看起來相當真實：「我一不偷二不搶，對得起人民對的起黨，蒼天啊，我這是，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倏然，一個氣血不順，林蘭捂著心口感到頭昏目眩，她退到剛才的座位坐下，閉著眼睛大口地喘著氣。

　　「林林，hey，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史蒂夫湊到螢幕前，「我們都相信你是……」他看了一眼巴頓，「你是好女孩兒。」

　　「洛倫，你的樣子好像很糟糕。」托尼抱著她的雙肩，「別這麼激動，有我在。」

　　「是非常的糟糕。」林蘭咽了一口唾沫，看著史蒂夫，然後又掃視了螢幕裡的娜塔莎和巴頓，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尼克.費瑞的位置，「不管你們支不支援，我都會用盡一切手段逼他說出真相，你們不是覺得我像受過專業訓練的嗎，那你們就把我真的當成另一個危險人物，危險對危險，很合適。」

　　尼克費瑞與娜塔莎線上上用眼神做著簡單的交流，很快，他說：「正如史蒂夫所說的，我們相信你，雖然曾經懷疑過，但我們現在可以肯定你絕無惡意，所以更不想你單獨冒險。難道你不需要我們任何人做你的後援？」尼克做出極大讓步，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妥協，而是更有效的處理分歧。

　　良久，林蘭長籲一口氣：「當然需要。」


第41章 下蠱

　　如果放在以前的任務裡，林蘭的身份會由娜塔莎來取代，用易容術就可以解決。但「更衣室」裡沒有制臉設備，全新的易容裝置也還在研發當中沒有通過測試。娜塔莎與巴頓真的完全不能露臉嗎，當然也是不至於，生死關頭的時候，他們會義不容辭。但現在畢竟還沒到那個點上，貿然出動並非上策，加上巴蒂斯特同樣善於心機，他一定不會與除林蘭之外的任何人談話。

　　林蘭與托尼卿卿我我的從房間裡出來，林蘭就像小情人一樣依偎在他的身邊，而尼克作為此地的主人，自然會用大部分時間盡他的地主之誼，他不能總待在辦公室。

　　托尼摟著林蘭的腰，在她耳邊低語一聲：「洛倫，你的棍子，我是說，笛子，帶好了嗎？」

　　林蘭摸了摸插在裙扣上的竹笛：「一直都帶著呢，怎麼突然神神秘秘的？」

　　「我知道那不僅僅是笛子。」托尼依然壓低聲音，「我看到它裡面有一截金屬長條。」

　　林蘭吃驚的看著他。

　　「別緊張，我從來都沒懷疑過你，你該知道。」托尼把手放在她的臂膀上，「不用擔心，他們暫時聽不見我們的對話，我把線路干擾了，只有你和我。」

　　「還記得在工廠你弄醒我的事嗎，其實當時我沒有完全昏迷，所以我看到了，不過沒看太清，我猜那是你的武器？」托尼的身體雖然沒被任何東西改造過，但嵌在他心口的裝置在有些時候也會起些作用，反應爐裡的元素抵消了部分麻藥，「你有不少小秘密，這就是我說的特殊氣質。」

　　「那你，你怎麼不告訴他們。」

　　顯然，托尼一開始就心裡有點數，而他從頭至尾都沒有表現出更多好奇。

　　「為什麼？」托尼反問，「我覺得我有權第一個知道你的小秘密，而不是與人共用。」

　　林蘭的步子邁得緩慢，若有所思的盯著地上發怔。

　　「打起精神來，被鋼鐵俠知道秘密的人可不止你一個。」托尼緊了緊手指，「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分享一個我的小秘密給你。」

　　林蘭揚頭看著他。

　　「其實我喜歡穿豹紋三角內褲。」

　　有那麼一瞬間，林蘭覺得自己被耍了。

　　托尼鄭重其事地補充道：「但佩普不喜歡那種花色，佩普，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只在她之外的時間偶爾穿穿。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別告訴其他人，特別是佩普。」

　　林蘭一邊笑一邊搖頭，以一種語重心長的口吻回道：「托尼，我覺得你頂多十五歲。」

　　「你卻恰恰相反，你有時候好像都快四十了，你該天天跟我在一起，不然會老得很快。」

　　巴蒂斯特換了一個房間與她單獨見面，這自然是為了確保每一次的談話能得到最私密的保障。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巴蒂斯特能夠想到他們有可能會讓林蘭攜帶竊聽裝置，但如果檢查不出來，也是毫無意義的。

　　「林蘭，你的狀態不太好，看起來有些疲憊。」巴蒂斯特是在諷刺她與托尼縱欲過後的倦態,「這裡的空氣確實不怎麼樣，你得快點做決定。」

　　「是的，你知道，托尼是個驕傲的人，與他談判確實很費神。」

　　「我想你帶來了好消息。」

　　其實，不管林蘭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都勢在必得。

　　林蘭先是抱歉一笑，然後才道：「對不起，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既然先答應了托尼的事，就不能有反悔的道理。」

　　巴蒂斯特臉上的不耐一閃而過，他保持著柔和笑容，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多餘的情緒：「孩子，你們中國人最講究誠信，對此我深有體會，但你可能忘了一件事。在進研究室之前，每個人都簽署了一份合約，合約裡有包括這麼一條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我想想原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巴蒂斯特沉思了一陣，「啊，想起來了，在研究室期間，本人不得參與其他任何私人或是政府名義設立的有關醫療的職位，包括兼職也，違約者將賠償一千萬美金，並剝奪所有醫學成就，未來二十年內不能從事醫療工作。」

　　「先生，你是在威脅我嗎？」

　　「當然不。」巴蒂斯特靠著椅背，佈滿皺紋的面部隨著他說話的樣子抽動，「我只是想提醒你，研究室的確遇到了非常不好的事，但它還在那裡，還在為國家交稅。我們的合約仍然有效，你想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前途嗎，那個男人可不會飼養你一輩子。」

　　巴蒂斯特的眼神帶著輕視，所以嘴上的用詞也是毫不客氣的侮辱，在他看來，眼前的女人賤如螻蟻，如果不是還有點用處，他會立刻殺了她，就用他腰側的「p226」。（一種手/槍）

　　林蘭的計畫其實很簡單，只要證明對方是幕後真凶，外面的人就要立刻把他的保鏢搞定。如果兇手另有其人，那麼這事就從長計議。至於她要用何種方式給出證明，林蘭並沒有透露更多，只道山人有妙計。

　　「看來你跟帕裡克博士的關係不怎麼樣嘛。」林蘭開始用語言試圖激怒他，「他沒告訴你，我還沒簽合同嗎？」

　　「什麼？」

　　「哈，看來他真的沒給你說。」林蘭將身子向前傾了傾，用輕佻的口吻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林蘭的確沒有簽正式合同，因為一次合同的簽署期限是三年，她沒有考慮在美利堅待三年這麼久，頂多兩年。帕裡克博士也沒就此難為，只說，三個月的實習期過了之後，如果她不簽合同的話，就以兼職的身份待在研究室便可。

　　巴蒂斯特拔出腰側的手/槍，將黑色槍口對準林蘭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也許，你會告訴我更多。」

　　利用耳麥竊聽的復仇者們並不能知道巴蒂斯特此時的動作，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林蘭突然換了一種語氣和態度，這並不是審訊的最佳狀態，只會刺激對方動怒而已。本來娜塔莎計畫將通訊裝置用微型耳麥放在林蘭耳朵邊，這樣就能方便下達指示，但林蘭胸有成竹，毫不怯場，並不需要場外求助熱線。

　　認為話外音反而會影響自己的發揮，娜塔莎只好作罷。

　　林蘭看了一眼黑色的槍管，心中已是欣喜若狂，狐狸終究是露出尾巴來了。

　　「先生，你也太著急了，這樣很不友好。」這是林蘭給復仇者們的暗示，「不能把槍收起來嗎，我會害怕的。」

　　「我覺得這個東西可以給你提供動力。」巴蒂斯特撥下手/槍的保險，「我的好孩子，不用管那該死的合同，如果你還想活著，就乖乖的，像個小母貓一樣溫順的跟主人走。」

　　「叔叔，貓這種動物呢，向來吃軟不吃硬的。」

　　就在林蘭語落之際，她倏地朝前撲了上去，巴蒂斯特扣動扳機，子彈不偏不倚地從林蘭左肩骨穿了過去。她驚呼一聲，舊傷未愈再填新患讓她在一瞬間幾乎失去痛覺，林蘭嘴角揚起笑容，將傷口不斷湧出的血液沾滿雙手。

　　「這玩意兒消音過的。」巴蒂斯特並不知道林蘭要做什麼，但他認為自己處在上風，「外面的人聽不到，而且，如果你大叫的話，我會將所有子彈喂到你的喉嚨裡。我不會坐牢，我可以說是自衛，我本來也是自衛，你朝我撲過來。」

　　疼痛開始蔓延，林蘭痛苦的抿著唇，並沒有打算呼救。

　　還不是時候。

　　而復仇者們已經知道林蘭受了傷，對方口出要脅，並開槍了。史蒂夫手握盾牌，站在早已被他打暈的保鏢們橫七豎八的身體前，他幾乎準備沖進屋裡救人了。

　　「隊長，林還沒有發出信號，你不能去！」

　　耳麥那頭，是娜塔莎的阻呵。

　　「萬一她暈了呢，萬一老傢伙對林林下了殺手呢！」無論林蘭有什麼秘密，史蒂夫在乎的只是她的安全，他和她擊過掌的，立了不能反悔的盟約。

　　「史蒂夫，我們要相信她！」尼克又何嘗不想速去援救，但他知道林蘭這麼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尼克，你相信她嗎？」史蒂夫質問道，「你究竟是因為相信她，還是想試探她？」

　　「兩者都有，但林蘭肯定沒暈過去，她依然可以發出信號，你聽聽這裡面有力的呼吸聲。再等一分鐘，斯塔克，一分鐘之後就看你的了。」

　　「一秒我都嫌多。」托尼穿著鋼鐵護甲，身後倒著被脈衝炮打成重傷的保鏢團隊。

　　林蘭低著頭，傷口的疼痛讓她非常難受，無法控制流失的血液，將她右半身的衣服染成了深紅色。

　　「托尼不會放過你。」林蘭咬著牙道。

　　「你說托尼？」巴蒂斯特走到林蘭右側，「一個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自大狂？事實上，他不能把我怎麼樣。我受法國政府保護，而你，企圖對我謀殺，我頂多就是防衛過當，你認為一個低賤的中國人會得到什麼好處？」

　　喲呵，種族歧視都出來了？

　　林蘭將手中的血液凝結成一顆顆冰粒，分別彈在了他心口四處，冰粒受到熱量融化，滲透至衣服裡，然後融進了巴蒂斯特的皮膚下。

　　「但凡歷史上小看中國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林蘭趨勢黑蟲盡可能的恢復傷口，「巴蒂斯特，是你殺了帕裡克博士吧？」

　　「是的，是我殺的。」話音甫落，他驚愕地不敢置信，「見鬼，我在說什麼！」

　　「研究室裡的人也都是你殺的吧？」林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沒錯，我派的人……媽的，怎麼回事？！」

　　驚訝的不僅僅是巴蒂斯特，就連屋外的復仇者們也覺得匪夷所思，為何他會突然承認自己的罪行，林蘭並沒有說什麼誘導的話刺激他的神經，似乎連凶徒本人也對此深表不解，是以才不停的口吐粗話。

　　就在巴蒂斯特愕然之際，林蘭掀翻桌子，踩在椅子上高高躍起，向他胸口贊上一掌。巴蒂斯特不及躲避，被打翻在地，林蘭奪過他手裡的槍，一腳將他踢到了牆邊。

　　巴蒂斯特含糊不清的問道：「你不是那婊/子，你到底是誰！」在他看來，眼前將自己打倒在地的女人絕不是那個蠢女孩兒。

　　林蘭咬著牙憤憤地吐出一口氣，如果不是她的內力正在快速流失，這老狐狸早就昏死過去了。

　　她將手/槍扔到地上，封住傷處周圍的穴位，堅定地回道：「復仇者。」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那她為自己編造這樣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是不是。

　　一聲巨響，房間的牆壁破了個大洞，托尼收到暗號，以鋼鐵俠之姿毫無徵兆的破牆而入：「很高興你叫我自大狂，通常我會把它當成一種讚美。」帶著清脆的金屬音，托尼像個真正的大英雄一樣挺身而出，「巴蒂斯特，沒想到你會這麼誠實，你剛剛所說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

　　「狗娘養的婊/子！」巴蒂斯特自知掉進陷阱，掙扎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林蘭叫道：「去追他呀！」

　　「寶貝兒，你的後援還有很多沒用上呢，剩下的事交給外面的人做。」托尼的頭盔顯示器裡有林蘭血量流失的分析資料，「剛才我真應該狠狠給他一槍，瞧瞧你的傷，我們去醫室。」

　　林蘭抓著托尼的金屬胳膊勉強站立：「托尼，我沒事，我們出去看看。」

　　托尼將她抱了起來，並小心地護著她的傷處：「你有事。好了，別總逞強，在男人面前偶爾聽話一次不丟臉。」

　　「斯塔克！」史蒂夫從門口幾步跨到托尼的身後，眼見林蘭血跡斑斑的衣裙，不禁關切的問道，「林林，你還好？」

　　林蘭回了他一個微笑。

　　托尼不耐煩的回道：「cap，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多餘嗎？還有，我覺得你這麼叫她聽起來真的很奇怪。」

　　耳麥裡響起娜塔莎的聲音，被打掉左臂右膀的老狐狸捕獲成功，尼克與她準備審問犯人。

　　聽到這個消息，林蘭滿意地歡呼了一聲，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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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隊長的樣子雖然深入民心，但很少有人會去注意脫掉星條制服的史蒂夫.羅傑斯。他不會像托尼那樣走在大街上或是坐在咖啡館裡就會被人索要簽名與合影，這要歸功於他在日常生活中的低調隨和，史蒂夫真實的模樣遠比博物館螢幕裡播放的平易近人。

　　然而當他正襟危坐，以言笑不苟的狀態投入到工作中時，就算穿的是y的粉紅睡衣，也同樣具有強烈的壓迫感。

　　這樣的悍然氣息就算是久經沙場的尼克.費瑞也會感到難以駕馭。

　　當然，他是不會穿粉紅色的睡衣的。

　　「費瑞，現在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想你該對我說實話。」

　　尼克.費瑞已不是第一次面對美國隊長的質疑，但他依然會繼續做的他認為對的事:「你想要聽什麼實話。」

　　「關於林林的。」史蒂夫說，「我猜你對她的關注不僅僅從『m』開始。」

　　林蘭作為唯一倖存者確實需要嚴加保護，而且屠殺事件的確相當殘酷，但林蘭完全可以經尼克.費瑞之手被遣返回國，由她自己國家政府保護，這更能遠離是非。雖然美國政府並不想就這麼讓林蘭出境，認為她可能知道不少研究機密，但現已證實林蘭所知不多，尼克絕對有能力將她送出去。

　　而他甘願承擔被控告的風險，也要將林蘭留在身邊，這不像尼克的做派。

　　其實，從尼克.費瑞調遣神盾局的兩名精英特工介入此事開始，史蒂夫便已經覺事有蹊蹺，只是當時無心揣度。他甚至不惜讓托尼加入，再加上美國隊長，這基本等同於不久前紐約事件的規模。

　　勞師動眾的行為反倒不像為了保護，而是為了監控。

　　監控誰？

　　巴蒂斯特？

　　研究室？

　　亦或林蘭？

　　「我以為你在看了亂碼文件後，或多或少對那女孩兒會保持點距離。」尼克的氣場同樣強大，與美國隊長不同的是，他的威嚴是相由心生，「你知道嗎，娜塔莎一直想要撮合你們。」

　　「這個問題不在我們討論的範疇內。」

　　「所以你真的在追求她？」

　　「別轉移話題。」史蒂夫道，「你想從林林身上得到什麼，血，治癒能力？」

　　「事實上，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她有什麼能力，重點不在她的能力羅傑斯。」尼克.費瑞的右眼眼珠閃著詭異的光，「三十年前，林蘭的父親曾是神盾局的十級特工，後來加入了一個你很熟悉的組織，背叛了神盾，做了不少滅絕人性的事。」

　　「九頭蛇？」史蒂夫沉思一陣，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震撼，但史蒂夫可以保持足夠的冷靜思考問題。其實關於九頭蛇的事情，他沒少與尼克在私底下討論起它，這個邪/教組織依然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肆意妄為，「我以為神盾局已經替我善過後。」

　　「砍掉一個頭，再長出兩個頭，你肯定聽過這話。」

　　史蒂夫想了想道：「林林知情嗎？」

　　「她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

　　「費瑞，這是上一輩的事，她不需要替她的父親償還罪行，不管他做了什麼。」

　　尼克頓了一頓，道，「隊長，林蘭的身世遠比你想像的複雜甚至危險，這件事並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清楚，而我也不打算在這種地方告訴你全部。從林蘭一歲起我就在關注她的行為，但她卻將自己的能力隱藏得很深。你真的覺得她像個孩子？」

　　「對她的過去我並不好奇，我也不會把她當做危險人物。」史蒂夫那雙容納著海洋的眼中閃著不容置喙的神色，「更不希望看到有人利用她的能力在背地裡做研究。」

　　尼克知道史蒂夫指的正是自己，但他沒有為此做出反駁，沉默良久，他說：「羅傑斯，你聽說過多重人格嗎？」

　　正在這時，尼克的耳麥裡傳來娜塔莎急切的聲音：「你們過來一下，林的情況不太樂觀。」


第42章 傷勢

　　巴蒂斯特之所以有恃無恐，全因他作為軍火商的身份得到政府的極力支持的緣故，比起托尼.斯塔克總給政府難堪，巴蒂斯特的公關做得相當到位。但他的所作所為挑起了和平組織的注意，神盾局只是調查他的犯罪證據的其中一家，可老狐狸將所有事都隱藏得極秘密，幾年的深入調查皆是無疾而終，期間還犧牲了不少臥底工作的探員。

　　自「m研究室」出事以來，美*方就將研究室包圍了，又因內部受到嚴重的未知病毒覆蓋，被迫設為禁區，連同附近的居民樓也都將人驅散了出去。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熱度一直沒減，媒體新聞爭相報導關於研究室背後的詭秘事件的各種猜測。而作為唯一活下來的中國女留學生，神秘事件的當事人，幾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的照片都被印在美國熱門報紙的頭版上。

　　不過這些事情，林蘭暫時還不知道。

　　巴蒂斯特寧願暴露自己，也要將她帶走的原因則是，研究室裡放著一份絕密檔，裡面的內容與他所開發的生化武器相關。這個檔一旦落入他人手中，就算再有政府撐腰，全世界都不會放過他的。而林蘭作為研究室成員，是唯一有資格進入內部的人選，巴蒂斯特迫不及待的不僅僅是她自身的利用價值，而是除了林蘭之外，也找不到別人進去拿檔了。

　　畢竟這裡是美國，不是他的地盤，研究室重兵把守，他無法潛入進去。

　　林蘭醒過來的時候，醫室裡坐滿了人，其實這地方本來就不寬敞，一群戰鬥力爆表的男女將屋子填充的很實在。林蘭感覺渾身無力，包括睜眼睛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要消耗掉她的力氣，所以林蘭只是動了動眼皮，沒有馬上睜開。

　　臉上忽來一道暖意，林蘭這才緩緩睜開了眼，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似有熟悉身影就在眼前。

　　「阿姐？」林蘭情不自禁說了一句苗語，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難耐，她咽了口唾沫，看清了眼前的人，「娜塔莎……」

　　娜塔莎的手放在她的臉盼，兌了一杯葡萄糖喂到林蘭嘴邊：「是我，你感覺怎麼樣？」

　　林蘭喝了一口潤了潤喉，並沒有立刻回應，她轉動眼珠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上半身臥在史蒂夫的懷裡，不禁掙扎了一下。

　　「別動，這樣可以確保你的體溫不至於下降得厲害。」史蒂夫一隻手按在林蘭肩上被包紮了好幾層的繃帶上，但這並不能阻止傷口往外湧出的血，史蒂夫手裡感受著這股濕冷的粘度，「你會沒事的。」

　　林蘭的體溫只有華氏六十度（攝氏16度左右），並且隨著血量的減少還在不停降低，他們不得不為她套上兩件厚衣服，同時將空調調至制熱模式。史蒂夫的體溫高於常人，且熱量可以持續不退，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身體讓林蘭保持溫暖

　　這樣也好，林蘭想，起碼感覺很暖和。

　　目光落在了她頭頂上方的輸血袋上，血袋裡的紅色液體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在它旁邊掛著已經空了的血袋，裡面殘留的血液貼服在塑膠壁上，林蘭這才慢慢注意到自己的手背紮著輸液用的針。

　　「誰的？」林蘭盯著血袋，虛弱的問。

　　托尼的唇色顯得有些蒼白，因為他平時都是健康的淡粉色，所以對比之下尤為明顯。他坐在離林蘭最近的位置，托尼想要站起來，但第一次用力起身的時候，感到頭重腳輕，只好又坐在原位，保持著一貫的輕佻語氣：「你身體裡現在留著我的血了小洛倫，知道我給了你多少嗎，猜猜值多少錢？」

　　林蘭慘然一笑：「我想我是買不起。」

　　「你當然買不起，所以得用其他方式補償，等你痊癒之後。」

　　巴頓在一旁看著幾人毫無說服力的安慰之詞，不免感到一陣揪心，雖然這輩子他拿自己的身體換回過別人無數次的性命，可對於眼前這個快要奄奄一息的孩子，他認為有所虧欠。

　　「壞女巫，12點已經過了，我還活著，可以原諒我了嗎？」

　　「看你今後的表現了。」林蘭給巴頓喝的血裡的確參雜了些別的東西，她對他下了蠱，但不會是太糟糕的蠱。

　　「我很抱歉。」看得出，他是真心致歉，但巴頓沒辦法用別的理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出更多辯解，所以只好道，「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把我的秘密說出來。」這恐怕是他做出的最風險的決定，以此表達自己對她的信任。

　　「我才沒你這麼壞。」林蘭看向史蒂夫，「我昏迷多久了？」

　　娜塔莎對巴頓做了個聊表歉意的表情，畢竟這事，她也有責任。

　　史蒂夫道：「三個小時。」

　　「他都招了嗎？」林蘭還是比較在意巴蒂斯特的部分。

　　「當然。」史蒂夫回道，「他什麼都招了，包括以前做的和正在籌畫的所有不法勾當。尼克正在通知當局，他將接受最高法院的判決，你成功了，你是英雄。」

　　「落魄英雄……」林蘭閉了閉眼，又慢慢睜開：「那你們幫我揍他了嗎？」

　　史蒂夫笑了笑：「是的，我們每個人都狠狠給了他一拳。」

　　「一人一拳？便宜他了。」

　　史蒂夫將她的身子往自己胸口攬了攬：「剩下的拳頭是留給你的，你待會兒想揍他多少拳都可以。」

　　托尼從座位上滑下來，暈眩讓他站不穩腳：「娜塔莎，快給我抽血，這袋要輸完了。」巴頓上前扶著他的胳膊，托尼擺擺手，「i.mok.」

　　娜塔莎搖頭拒絕：「斯塔克，你已經不能再……」

　　「不，我很好，還可以再抽一袋。」托尼將手伸了過去，「快點，洛倫需要它。」

　　林蘭是o型血，這樣的血液不能算特別，卻很特殊，她的血屬於全能輸出型，與大部分abo三種類型的血液都可相容，卻只能接受o型血的輸入，連ao\bo都不行。而整個「更衣室」，除了托尼之外，沒有人是這個血型了。

　　林蘭目前的情況糟糕到什麼程度呢，娜塔莎在三小時前已經給她注射了三針凝血劑，並用手術線強行將傷口縫合起來，再用紗布混合凝血藥物纏了十層。即便如此，林蘭傷口的血液像要脫離這具身體一般，依然從能流出來的縫隙間源源不斷往外淌，根本止不住。

　　她的失血程度已經快要達到正常人的上限，再這麼流下去，林蘭會很快潛入重度昏迷，很難再醒過來。

　　如果不是托尼的血型與之匹配，她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沒氣了。

　　幾人中，托尼和史蒂夫認為應該馬上送她去醫院，因為那裡也許會有更有效的治療措施；但其餘人則認為，這裡的醫療設備已經很先進了，藥物和注射劑同樣一應俱全，而娜塔莎擁有豐富的外傷處理經驗，林蘭的這種現象絕不是去了醫院就能解決的。因為娜塔莎發現，無論給她使用何種藥劑，內服和外用，甚至超出常人用量好幾倍，都完全沒有改善的跡象。

　　不但如此，注射的幾針凝血劑反而讓她突然血流大增，起到了反作用，因此之後無論林蘭是否血流不斷，她也不敢再注射了。

　　所以，他們選擇為林蘭輸血，並試圖幫她醒過來。

　　這種現象自然要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們知道林蘭對自己的秘密一直很在意。

　　尼克給離這裡最近的幾個州的醫院打了電話，讓他們馬上送一批o型血的血袋過來。

　　不過，更衣室所處的地理位置相當偏遠，幾乎處在邊緣地帶，再快也要兩小時後才能到達第一批血袋。而林蘭的情況，恐怕難以撐過兩小時。

　　「沒用的。」林蘭半虛著眼，「謝謝你，托尼，但是沒用的。而且，你真的不能再抽血了，你已經過量了。」

　　巴頓終究按耐不住，開口說道：「林蘭，你不是有超能力嗎，如果不想我們看見，我們可以馬上出去。」

　　林蘭抽動嘴角，苦澀的說：「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身體做保密工作，而且我不是超能人……」

　　「林……」史蒂夫緊了緊胳膊，「告訴我們，要怎樣你才能做到像吉米的槍傷痊癒那樣？你一定可以，別放棄。」

　　眼看托尼已經準備給自己抽血，林蘭閉上眼睛用力喊道：「托尼,斯塔克，如果你這麼做，我就當沒你這個朋友！」

　　「我可沒把你當成朋友。」托尼將針管插入肘窩動脈，頭也不回的說。

　　「誰來阻止他！」林蘭的激動掙扎，讓她的傷口再次湧出一股早已不安份的血液，白色的紗布頓時紅成一片。

　　史蒂夫緊緊按住傷處：「你別激動……斯塔克！」

　　巴頓奪下托尼手中的針管：「斯塔克，我不希望等會兒還得浪費多餘的精力搶救你。」他轉而對林蘭道：「你有辦法救你自己對吧？你要我為你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說出來，無論什麼。」

　　「如果要你的命，那也可以？」

　　「可以，我本就欠你一條命。」巴頓回得毫不猶豫。

　　林蘭的情緒漸漸平復，她環視著房間裡所有的人，問道：「老大呢？」

　　「你說尼克？」娜塔莎道，「他馬上就過來。」

　　林蘭再次閉著眼，然後又無力的睜開：「地底外面有沒有劇毒的東西，植物，動物都可以，越毒越好。」上輩子，她擁有召喚五毒的秘術，只要吹奏笛子，便可引來四面八方千絲百足的毒蟲。而今，環境的限制與身體的極限讓林蘭沒有辦法修煉這項技藝。

　　她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太脆弱了，似乎身體裡一直有什麼東西阻撓內力的發揮。

　　復仇者們面對過各種大風大浪，卻對眼下狀況束手無策，所以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即便他們非常想知道答案。

　　娜塔莎道：「附近有一種紅蟻，被它咬一口，皮膚會起血泡。」

　　林蘭輕輕搖頭，又道：「這裡離我家有多遠？」

　　「如果坐飛機，可能需要四個小時。」娜塔莎回道。

　　她說的飛機指的不是普通客機，而是昆式戰鬥機，可想而知此地確實有夠偏僻。

　　「如果是我，只要兩小時。」托尼道，「你想回家？」

　　林蘭歎了一口氣。

　　她不懼怕死亡，只是不甘於以這種方式絕命異國他鄉，林蘭沒有牽掛，唯一的朋友有多姿多彩的人生，沒有她也不會怎樣。林蘭嘗試著運功，卻是腹中空空如也，這當然是因為對巴蒂斯特下了蠱所致，她也要付出代價。

　　連日來未愈的內傷加上這次耗損元氣對他人下蠱，讓林蘭已不能再自愈，甚至連內息都蕩然無存。

　　不過她知道這是暫時現象，十二個時辰過後內力會恢復，也就是二十四小時。但她的身體恐怕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她急需服食毒物讓功力加速回轉，可惜，在這個時代，不是隨時隨地都能找到毒草毒蟲的。

　　史蒂夫似乎想到什麼，低頭問：「你家裡有什麼東西可以救你是嗎？」見林蘭點頭，便說，「我有個計畫。」

　　托尼急道：「快點說，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我們可以坐昆式飛機以最快的速度與第一批血袋的航班在空中接洽，斯塔克，你去林蘭家裡拿她要的東西。順利的話，一小時內我們可以在夏威夷上空碰頭。」史蒂夫再次低頭，對臂彎之下的人說道，「我們現在就出發，你一定會沒事的，就一個小時。」

　　幾人覺得這的確是個完美的計畫，值得嘗試。

　　「夏威夷上空？」托尼準備動身，「洛倫，我保證你會喜歡的，我們還能在那裡度個假，是吧，夥計們？」

　　娜塔莎笑著說：「是的，當然可以度個假，林，你穿比基尼的樣子一定很漂亮。」

　　林蘭看著眾人期待的模樣，不禁跟著笑了起來：「夏威夷，我知道，那裡很有名。」她頓了一頓，說，「一共三個行李箱，三十二寸淺灰色，放在一樓的儲物櫃裡，搬運的時候請務必小心不要劇烈晃動。」

　　「收到，夥計們，你們可得快一點跟上。」托尼握了握林蘭的手，「我迫不及待想要看你穿上比基尼的樣子，不要讓我失望。」

　　「不，等等。」巴頓突然道，「你說的三個行李箱就在這裡。」

　　「什麼？」林蘭不可置信的問道，「就在這裡？」

　　「事實上，尼克在半個月前已經將它們放在飛機的儲物倉裡了。」巴頓停了停，「如果你沒有另外三個一模一樣的話。」

　　巴頓借在林蘭家裡取笛子的那一次，就已經將她的房間視察了一遍，林蘭沒有太多身外物，除了電腦和電話卡之外，這三個行李箱可以說是唯一值得帶走的東西。它們被放在不太顯眼的地方，而且每個箱子都上了密碼，所以鷹眼認為它們可能有點用。

　　這件事娜塔莎是不知情的。

　　林蘭興奮地說：「我的天，你應該早點說，希望你們沒有打開它！」


第43章 蟲

　　行李箱裡的物品又是這群洋/人無法理解的玩意兒，被林蘭視為救命符的最為重要的家當全都呈現在眾/人面前，毫無保留的。但其實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會讓第二個人見識這裡面的東西，而且還是白皮膚的老外，因為它們都太危險，而且略顯詭異。

　　當尼克.費瑞加入觀賞陣營的時候，醫室越發擁擠和悶熱。

　　林蘭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解釋行李箱裡究竟是什麼，當務之急可不是這個，她就要掛了。那些看起來陳舊的陶瓷瓶罐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擺放在裝有泡沫墊隔層的箱子裡，全都完好無損，也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就這一點上，林蘭認為神盾局還是值得肯定的。

　　瓶罐總共十五個，每一箱五個，大的有五英寸高，四英寸寬，小的就只有三英寸高，兩英寸寬，均由一種特製蜂蠟將開口處密封，其中最小的三個木塞瓶子裡裝著林蘭自製的藥石。

　　這些瓶罐是她去紐約的唐人街淘回來了，有些是古董，有些是贗品。林蘭對古品略有研究，所以她以非常低廉的價格淘到了不少能夠用以制蠱的寶貝。這也是為什麼她打心底裡感激帕裡克博士對自己的賞識，讓她有機會接觸到稀有毒物，能夠重操舊業。

　　她沒有力氣伸手拿自己需要瓶子，不得不對著紅色塞子的小瓶說：「娜塔莎，我需要那個，對，最小的，紅色塞子。」娜塔莎拿出她指示的瓶子，林蘭又道，「打開它，數十顆給我。」

　　那是一顆顆直徑不到五毫米的紅色藥丸，一股刺鼻的氣味兒讓娜塔莎蹙了蹙眉，她不確定地問：「這個真的可以救你？」

　　「現在你們什麼都別問，等會兒我全都會說。」

　　林蘭將藥丸囫圇吞下，順著她的食道，很快進入胃裡。她閉著眼睛，屏息以待，突然間丹田中一動，一股真氣沖將上來，貫通奇經八脈。

　　史蒂夫觸覺敏感，察覺林蘭的體溫正在迅速回升，驚詫之余不禁高興地說：「hey，你沒事了？」

　　「還早著呢。」林蘭恢復大半體力，從他懷裡撐坐起來，「史蒂夫，請你退遠些。」

　　史蒂夫不明緣由，卻還是照做。

　　林蘭能自己坐起來，並且說話有力清晰，足以表明這箱子裡的東西確實起了作用。屋裡的幾人松了一口氣，危機算是解了。

　　林蘭脫下厚重的外衣，在娜塔莎的幫助下解開繃帶，並剪掉了縫紉線，傷口的血依然在流，她將周圍的穴道再次封閉一遍，暫緩了血流的速度。從頭至尾，復仇者們只是默默觀望，心中卻是疑問重重，竟無一發問。

　　尼克.費瑞的神色尤為凝重。

　　盤腿于病床上，林蘭說道：「娜塔莎，麻煩你幫我把箱子裡的大號罐子圍著我擺一圈。」

　　其他幾人道：「我們可以幫忙。」

　　林蘭連忙阻止：「千萬別碰，你們的陽氣太重，讓娜塔莎來。」

　　史蒂夫茫然地看著她：「什麼，陽氣？」

　　「史蒂夫，我想我們的問題真的有很多，等林痊癒過後，她會為我們解釋一切。」娜塔莎從箱子裡拿出罐子，「對嗎，林？」

　　林蘭點了一點頭

　　待十五個彩色瓷罐圍成一周之後，娜塔莎道：「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謝謝，關上空調，還有燈。」林蘭說。

　　「我來就好。」巴頓順手關掉了身後的感應電源。

　　看著屋內所有人，林蘭由衷地道了聲謝。

　　「洛倫，你要開始表演魔術了嗎？」托尼看著一圈罐子中間的人，「或者新式的瑜伽？」

　　林蘭頷首一笑：「托尼，我建議你最好出去。」

　　托尼道：「oh，我會閉上嘴的。」

　　「不，並不是因為這個。」她道，「你現在血氣不足，我怕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托尼左右擺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友，將手提箱戰甲放在身前，打開啟動按鈕。很快，紅色的盔甲覆蓋全身。他瀟灑的雙臂環胸，依靠在牆上，金屬面罩裡傳來他帶有些許嘚瑟的聲音：「這樣就沒問題了。」

　　林蘭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托尼道：「記得你這個表情在我上次變身的時候也出現過，也許你會成為我的粉絲。」

　　林蘭定了定神，道：「不管等會兒你們看到了什麼，或者我在做一些超出你們理解範圍的事情，請你們務必安靜。更不能碰我，一定不要碰我，絕對不可以碰我，你們就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別動。」

　　托尼道：「上廁所也不行？」

　　「斯塔克，別再開玩笑了。」史蒂夫對林蘭說道，「我們會按你說的做，但如果你有任何不適，得讓我們知道。」

　　林蘭點了點頭，緩緩合眼。

　　巴頓拉過一把椅子，選了個位置坐下。

　　林蘭屏氣凝神，調整著呼吸，一分鐘後，只見她雙臂側平，緊接著，右臂在上左臂在下畫了一個圈，雙掌合併之處留下不到半寸的空隙。林蘭深深吸氣，吐納間，身體四周形成一道無形屏障，寒氣從屏障裡往外擴散，十五個罐口的蜂蠟齊齊裂開。

　　正當眾人面面相覷，茫然困惑之際，瓷罐的蓋子斜了一道縫隙，幾十條五顏六色的多足蟲窸窸窣窣地從不同的罐子裡面爬了出來，紛紛朝著林蘭聚攏。這些全是未完成形態的蠱，但亦然在器皿內互相吞噬的過程中發生了形態上的異變，它們外形似蜈蚣，身體表面有一道道的節，每條蟲子約有兩英寸長，均泛著奇異的光彩。蟲子們幾乎將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緊密覆蓋，除了脖子和臉，林蘭就像穿上了一件會蠕動的彩色衣服。

　　視覺上，絕對讓任何人看了都會不舒服。

　　面對如此壯觀卻又詭異的場面，超級英雄們全都按耐著莫名不適，盡力保持安靜不言，喉嚨間發出吞咽唾液的咕嚕聲。他們既震驚於眼前的事實，卻又完全不敢相信林蘭竟會有這種本事，除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實在不知該做什麼了。

　　巴頓將凳子下意識的往門口處輕輕挪了挪，銳利的眼睛不敢直視眼前的畫面。就連黑寡婦都被林蘭的樣子驚住了。

　　此時的尼克.費瑞無比慶倖當初在打開這三個箱子後，對瓶子裡的東西做過內部掃描，測出它們均有未知毒素，是以才沒有盲目開罐，而是準備拿到神盾局總部去化驗。他實在很難想像這些可怕的蟲子一擁而上之後，普通人是否還能屍骨完好。

　　巴頓摩擦著暴露在空氣中的胳膊，發出嚓嚓地聲響，娜塔莎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安靜。

　　「cold.」他用嘴型說道。

　　在之前，醫室內的溫度將近華氏一百五十度（攝氏四十度左右），哪怕他們站著不動，汗水也會順著背脊與額頭不停往外冒。但現在，托尼的面罩螢幕左下角顯示的溫度只有華氏四十五度（攝氏七度左右），並且還有繼續降低的趨勢。

　　巴頓的體格屬於耐寒型，長期接受大量體能訓練的他很少有冷的感覺，巴頓曾在北極冰川的雪堆裡只穿一件戰鬥服的情況下潛伏了整整五天，雖然有服食抵禦嚴寒的藥物，但就算不吃，他也可以在那種天寒地凍的極地埋伏兩天。

　　但這會兒，他居然會覺得冷。

　　同樣凍得厲害的還有尼克.費瑞，他與巴頓有著相同的感受，甚至更甚，如果不是為了親眼目睹林蘭之後會出現的變化，他會馬上選擇離開這個房間。尼克呼出的氣體帶著白霜，不僅僅是皮膚所感觸到的冰寒，而是深入骨髓的陰冷，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熱量都被抽空了。

　　這不正常。

　　他認為。

　　娜塔莎和史蒂夫也能明顯感覺到溫度的變化，只是不至於像他們那樣難以忍受，托尼在鐵甲中體會不到降溫後的冰冷，卻通過螢幕看到了一切。

　　包括林蘭身體周圍隱形的能量牆。

　　賈維斯分析著蟲子們的組成元素，但就在這個ai管家努力讀取資料時，林蘭身上的毒蟲漸漸變成了冰藍色，然後開始轉而透明，最後化作玻璃砂似的粉末散在她四周，隨即消散在了空氣裡。

　　林蘭從鼻腔吐出一道長長的氣息，手上做以最後收勢，反向畫圓。

　　溫度開始迅速回升，剛才的極度降溫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房間裡很快恢復了最初的悶熱。

　　林蘭睜開眼，身體感到無比舒暢。

　　「結束了。」她道，「是你們提問我回答，還是，我先解釋一下剛才的行為？」恢復的內力令她愉悅，更重要的是，林蘭下定主意不再隱藏自己後，反倒可以坦然面對。

　　幾人相互而視，一時間倒也拿不定主意。

　　史蒂夫上前一步，道：「我想，你應該先換身衣服，再吃點東西。」他看著林蘭完全癒合的傷口，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真了不起。」

　　林蘭淺淺地笑了一笑。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巴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開了醫室的門，「我想我得下去消化一下，那些蟲子實在是……好吧，我也認為你該去換身衣服林蘭，我也要換。」他在受冷之前，前胸後背都被汗水濕透了，這會兒他覺得渾身癢癢，。

　　巴頓發誓不會是因為那些可怕的蟲子的關係。

　　「現在是淩晨兩點，四個小時後在我的辦公室集合，我們都需要休息一下。」尼克.費瑞話語甫落，走了出去，看上去並沒有被剛才的畫面引起什麼不適。

　　「林，你真讓我大開眼界。」娜塔莎在她手臂上輕輕揉了揉，「六點鐘見。」

　　托尼依然穿著那身鋼鐵戰甲，他立在原地不動不語，林蘭把頭低了低，無奈地笑道：「還想我做你的粉絲嗎？」

　　托尼將面罩打開，露出不知是因失血還是害怕的蒼白的臉：「當然，你以為我在恐懼？」事實上，他剛才正讓賈維斯對林蘭做了全身掃描，「不過，說真的，那些蟲子是挺噁心的。我不是指你，就只是蟲子，除了它們之外，你是完美的。」

　　「是嗎？」史蒂夫轉過頭去，「那你為什麼不脫掉戰衣？」

　　「系統卡住了，脫不下來。」托尼加快語速掩蓋他的心虛，「你知道，有時候會出現這種情況，我最近在測試新型機，更新了賈維斯的系統，所以，我想我得回房間調整一下。」

　　托尼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啟口，想了想，還是強調了一句：「親愛的，我沒有害怕，但我需要時間適應你的變化。」踩著機械的摩擦聲，他走出了房門，然後又把頭探了進來，「只要幾分鐘。」

　　醫室裡只剩史蒂夫與她兩個人，林蘭偏著頭，調笑道：「你呢？」

　　「我？」史蒂夫看著床上的罐子道，「當然是留下來幫你收拾這些，我現在能碰它們了嗎。」

　　「你不怕我？」

　　「我見過更可怕的。」史蒂夫總是可以用他溫柔的語言化解林蘭的不安，「而你，一點兒也不可怕。」

　　注視這雙藍色的眼球，真摯而無半點虛偽，林蘭有些看得呆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心跳會加快，林蘭自認內傷基本痊癒，只需稍作調理幾周便可恢復全部，但為什麼現在突然呼吸不上來？

　　「林林，你還好吧？」史蒂夫的手掌撫上她的胳膊，「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需要再來一遍剛才的動作嗎？」

　　林蘭從恍惚間回過神來，兩手抓起面前的罐子下了床：「沒有，沒有，我現在狀態非常好。你可以碰它們，我是說，你幫我一起裝進來吧。但你等會兒一定記得洗手，哦，不洗也沒關係，你的體質不會有什麼的。」

　　「你不用擔心，我相信，他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剛才的畫面。」史蒂夫認為林蘭為其他人的離開而沮喪，所以安慰道，「但他們的適應能力很強，只需幾分鐘。」

　　「謝謝。」林蘭道。

　　史蒂夫懷裡抱著四個罐子，挑了挑眉：「我們承諾過什麼，不說某些詞？」

　　「行吧，這都是你該做的。」林蘭拍著行李箱的邊緣催促道，「手腳快點兒，士兵。」

　　史蒂夫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道：「我說，好像我才是你的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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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黑寡婦作為被招安而入神盾局不僅僅是因為鷹眼對她的認可，那個將後背展示給自己的弓箭手確實是個好男人，最重要的是，娜塔莎也信任尼克.費瑞。她擺脫紅房子的控制心甘情願服務於神盾局，並為此感到驕傲。

　　可尼克卻將行李箱的事瞞著她，這讓娜塔莎感到非常不爽快。

　　「作為指揮官，我認為有權利自己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被自己的下屬質問，這明顯是不愉快的經歷，要知道，他在昨天還被美國隊長要脅過呢。

　　「是的，你是頭兒，但我得明白自己究竟在做怎樣的任務。」曾經的黑寡婦才不會管手上的任務是好是歹，她什麼都不在乎，「你對林的超能力好像並不驚訝。」

　　「就因為你看不出我的情緒，所以斷定我就不驚訝？」尼克不但驚訝，他認為自己這十七年的監控都白做了，「當然是保護證人的任務，行李箱的事我沒打算隱瞞，但我認為那些東西很危險，所以沒讓巴頓告訴你。」

　　「保護？」娜塔莎道，「我覺得反而像是監控，你一開始就知道林有超能力，所以才召集了我們？」

　　「不，nat，我不知道。」尼克.費瑞用手來回搓著額頭，看起來有點焦躁，「事實上，她讓我感到非常震驚。」

　　「尼克，你想要隱藏什麼，那個女孩兒究竟是什麼人，她做過什麼？」

　　敏銳如黑寡婦比美國隊長更早察覺出端倪，但作為一名執行者，她盡可能秉承不聞不問的態度完成任務。但很明顯，娜塔莎不是過去的殺人機器，她竭盡全力完成任務的同時，不願受到欺瞞的待遇。

　　「你不會想要知道的，娜塔莎，我發誓。」


第44章 她的能力〔倒V〕

　　復仇者們真的不害怕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他們猜到林蘭有某種超能力，自然心裡有所準備。只是突然湧出的彩色蟲子實在可觀，那些看起來擁有劇毒的像蜈蚣模樣的小東西，那麼多，全附著在一個人類身上，而最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驚訝大過恐懼。還有急降的溫度，使人瑟瑟發抖的陰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而作為對超能力者司空見慣的尼克.費瑞，倒顯得有點凝重。

　　在林蘭看來，自己的一身修為不該被稱之超能力，因為那是中國功夫的一種，不是天生具備，起碼在上輩子，她得練。但似乎超能力之說更能取信所有人，畢竟，這一身的內力又確實是在一夜之間獲得的，林蘭實在不想說出借屍還魂這件事，這太麻煩了，而且完全沒必要，她是林蘭也是阿芝，但她更喜歡現在的自己。

　　是以，林蘭將早就擬好的說辭為眾人講述著自己的經歷。

　　她是這麼說的。

　　七歲那年曾被毒蛇咬傷過，事後並沒有毒發，認為自己的身體天生不懼毒物。而後發現只要攝取自然界的毒/素可以提高免疫力，在此期間，自己還掌握了施毒的能力，並開始練習治癒技巧。但之後林蘭逐漸發現她的血液開始發生變化，在身體狀況不佳的時候，會出現凝血功能障礙的症狀，如果不能自我恢復的話，情況就會變得極其糟糕。

　　就好像這次。

　　果然，大家對林蘭的說法表示點頭肯定，可想而知在他們心裡絕對都認為自己猜的*不離十了。而且，在這個有著超能人的世界，她的能力又算不上驚世駭俗，所以一番淺談過後，眾人也就自動將林蘭歸為超能人一類去了。

　　這倒是節約了林蘭不少的口水。

　　林蘭告訴他們，自己的身體排斥化學藥品，會自動將這些排出體外，所以凝血劑對她非但不能起作用，反而在虛弱的時候對她造成傷害。

　　她一開始吃下的紅藥丸是補血用的，效果極佳，但普通人吃不得，那是用毒草毒蟲熬制的濃縮藥丸，常人吃了五秒內會穿腸肚爛而死。

　　「剛才你們看到的蟲子，叫做蠱。」

　　林蘭說，自己喜歡專研中國古代的制蠱妙方，那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神秘技藝，類似於西方的巫術，但又有很大區別。

　　復仇者們將那些未成形的變異蟲子理解成是林蘭自己嫁接的新物種，他們覺得這樣想來就不會難以理解，而林蘭也就隨他們了。因為就現代生物學的角度來看，他們所說也並沒有錯，只是身為蠱苗的她不會這麼去描述而已。充滿劇毒的蠱蟲被她身體吸收之後，可以恢復大半功力，她也告訴眾人，真正的蠱蟲成熟的樣子不會那麼多，一個罐子只會剩下一條最強大的，然後寄居在主人的體內。

　　然而當他們對此感到一陣莫名難受的時候，林蘭就會非常想笑。

　　蠱是什麼，官方解釋為長年累月精心培養而成的神秘物體，其實就連蠱苗自己都無法解釋他們培育而來的，各種功能的蠱究竟因何起源。因為早在林蘭出生之時，就已經有了養蠱的傳統，蠱可以祛病，可以傷人，可以作為情人間的海誓山盟，但沒人去深究為什麼只有他們能養蠱，而外族不能。

　　那個時候的人誰管這些。

　　所以林蘭只能告訴他們，她之所以激怒巴蒂斯特，目的是為了對它下蠱，這是一種雙向傷害的秘術，但凡使用這種秘術的時候，施術者也會受到傷害。而對方將她傷害越重，自己下的蠱就越烈，所達到的效果也越強。

　　只是，林蘭沒預料到對方會直接用槍對付她，畢竟作為來自中國的尋常老百姓，說什麼也想不到對方說開槍就開槍。但這樣反倒讓蠱的作用達到了極致，也算塞翁失馬。

　　「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們想問什麼，我能解釋得了的一定坦誠相告。」如果一定要說林蘭與他們相處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最大的收貨是什麼，那肯定是口語和聽力的提高，現在的她幾乎可以用非常純正的美式腔調討論著那些古早事物。

　　林蘭見他們沉默不語，便看著對面的尼克.費瑞道：「就從年齡最大的開始吧，長幼有序。」

　　在座幾人同時掀起嘴角，將目光移向史蒂夫。

　　林蘭怔了一怔，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道：「看來，大家都很敬老。」

　　史蒂夫心裡確實有過很多困惑，但當真的到了提問時間，卻不知該問什麼好了。他抿著唇，眉頭深鎖，遲遲不開口。

　　「看來我們的隊長有太多問題需要點時間排個序。」尼克.費瑞看了一眼娜塔莎，「你不介意我插個隊吧，小娜。」

　　「我理應排最後，畢竟我年輕一點。」娜塔莎的真實年齡只比美國隊長小十一歲，但女性天生就渴望永遠年輕，所以她才會故意強調。

　　尼克對林蘭說道：「首先，我想知道，為什麼房間裡的溫度會驟降。」他對幾小時前的寒意刻骨銘心。

　　林蘭微微頷首，徐徐而道：「我會氣功，你們可以查一下氣功是什麼。」其實她本來想說自己有內力，但又找不到可以表達內力的單詞，而氣功的話，這些老外應該是能夠理解的，「我的氣功陰氣很重，在療傷的過程中會從毛孔裡釋放出來，你們會覺得冷得厲害是因為它能夠滲透到你們的皮膚裡。」

　　「會造成危害嗎。」尼克問。

　　「如果身體虛弱的話，會大病一場。」這就是為什麼林蘭讓托尼離開的原因。

　　尼克.費瑞已經通過網路知道什麼是氣功，而他並不想細究林蘭怎麼會這個，他的關注點隻在他認為有用的地方：「你所說的『蠱』我是不是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種麻痹神經的毒，從動植物身上提煉，經過培育和養殖，你可以隨心所欲控制它們注射到別人體內？」

　　他的說法讓復仇者們更能清晰的明白蠱的作用，在他們看來，似乎就是這個意思。

　　林蘭是個可以控毒的姑娘，這個技能好像也挺酷的。

　　林蘭撐著臉，想了一陣，才回道：「我就知道你們會把毒和蠱給搞混的，蠱不一定有毒，而毒也不一定是蠱。」林蘭一隻手無意識地敲打桌沿，努力地思考該用怎樣的比喻能夠讓一群洋人理解這件事，「這麼說吧，如果我對一個人下了毒，儀器是可以檢測出來那個人的身體某些細胞發生了改變，也就是俗稱的中毒了。但如果是蠱，任何儀器都沒有用，我說的沒有用是指，儀器會顯示那個人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哪怕他已經病入膏肓快要死掉了。」

　　「這聽起來……」巴頓道，「像是一種詛咒，林蘭，你不會真的是女巫吧？」

　　「是挺玄乎的，如果你們不能理解我說的蠱，就把這個當成女巫的詛咒來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是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林蘭也是到了現代，才開始利用互聯網研究老祖宗的東西，但那些解釋都太過牽強，純屬瞎扯淡，「但我從來沒有害過人，再說了，下蠱不一定就是壞事，我也對你下了蠱。」

　　「什麼！」巴頓驚愕的看著她，「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會死嗎？」

　　「你的問題我們等會兒再說，我還沒原諒你呢。」林蘭白了他一眼。

　　巴頓的樣子有些委屈：「我現在完全信任你，所以才擔心，我不希望我的身體裡有那些……奇怪的東西。好了，別生氣，我知道你為我做了不少事。尼克，你繼續吧。」

　　「你對巴蒂斯特下了什麼蠱？」尼克問。

　　「弑心蠱。」林蘭用中文道，「不好意思，我沒辦法用英語表達，每一個蠱都有自己的名字，總之就是一種讓他不能說謊的蠱。」

　　「撒謊會有什麼後果？」尼克繼續問。

　　「他沒辦法撒謊。」林蘭道。

　　「你控制了他？」

　　林蘭耐心的解釋：「他仍然還是他，一點兒沒變，性格思想野心等等，巴蒂斯特依然會有自己本來的思維。但他這輩子都不能說謊，弑心蠱不是控制，是限制。而且，托他的福，我差點死掉，那麼，蠱的效果就會更強烈。他明知道自己說了不能說的話，大腦卻不受控制的要他一定這麼說，甚至不能告訴任何人他是被迫的，他會看起來像自己坦白的一樣。」

　　「有時限嗎？」

　　「沒有。」林蘭回答道，「除非我為他解了。」事實上，她想表達的是拔而不是解，這是蠱的專用名詞，但林蘭還是選擇了最淺顯的語言去講解。

　　尼克沉默片刻，看著眾人道：「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意思，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我們見過很多不可思議的現象，不是嗎？」

　　巴頓聳了聳肩膀，不予評說。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林林，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是不是這樣。」史蒂夫在本子上不停的做著記錄，他看了看記事本上的內容，抬頭道，「你天生具有抗毒的身體，後天練了中國功夫，呃，就是你說的氣功。能將有毒的生物轉換成補給為你補充消耗掉的能量，之後你又學會自由控制身體裡的毒素，還會下蠱。毒和蠱是不一樣的東西，但相輔相成，給別人下毒和下蠱的同時，你也會受到影響。」

　　「o，你的總結讓我完全明白了。」巴頓歡呼了一聲，「這樣聽起來順耳多了。」

　　林蘭重重地點了點頭：「分析得很準確，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下毒是不會影響到我的身體的。」

　　尼克.費瑞又問：「你會通過什麼途徑下毒？」

　　林蘭笑著道：「我一般不會給人下毒。」不過，她明白尼克的意思，便回說，「方式有很多種，空氣，食物，飲水，皮膚接觸，血液……基本上，只要我能碰到的地方，都可以成為下毒途徑。」

　　托尼一直悶不吭聲，林蘭有好幾次都將視線與他對視，都被托尼閃了過去。

　　「也就是說，你自身就是毒源，任何人與你接觸，都有可能中毒？」林蘭的回答超出了尼克的想像，「那麼，我們是不是也已經中毒了？」

　　「怎麼可能，這樣的話我還敢走在人群中嗎？」林蘭搖了搖頭，「我身體裡的確有很多毒，但對人類無直接害處，讓不讓人中毒由我說了算。」

　　尼克.費瑞不著痕跡地舒了一口氣：「我的問題結束，下一個是誰，隊長？」

　　史蒂夫搖了搖頭：「斯塔克？」

　　「我等最後一個吧。」托尼道，「我還沒理清頭緒。」

　　「好吧，終於該我了。」巴頓本是斜靠椅背，他把身體朝桌前傾，雙手放在了桌上，「讓我想想，你給我下了什麼毒，我是說，蠱，真繞口，我還能活多久？」

　　「你馬上就要死了。」林蘭斜眼看向他，少頃，她歎了歎氣，「你還能活多久取決於上帝，不是我。那個是護心蠱，還記得我給你喝了摻有血液的水嗎，那裡面有東西，但你是看不見的。那是可以讓你心臟受到損傷時，加速復原的蠱蟲。不用擔心，它不會對你身體造成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害，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把它給解了。」

　　鷹眼終於也有看不見的東西了：「這聽上去不錯。」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我的確覺得這地方比之前跳得有勁兒多了。」

　　「那是你心裡作用。」

　　「我想想，還有什麼，其實我要問的很多。」巴頓跟史蒂夫一樣，在之前已有各種疑惑，真要一一問出口的時候，卻又不知從哪一個開始，「你是怎麼治癒我的傷口的，和吉米的方式一樣嗎？」

　　「一樣的。」林蘭舉起右手，掌心對向自己，「但我覺得，你不會想要知道真相。」

　　「沒關係。」巴頓晃了晃腦袋，「看過你那個樣子，全身是蟲，已經沒什麼能擊垮我了，來吧！」

　　「這可是你說的。」就見林蘭深吸一氣，黑色小蟲迅速從她右手毛孔裡爬了出來，很快，林蘭的整個手掌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墨黑。每只黑蟲極有規律地在她手上慢慢爬動，就像帶了只動感的手套。林蘭把他們稱做「籽蜫」（kun），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只是好叫罷了。

　　巴頓將手放在胸口，那個曾經受創的位置，有些不自在動了動肩膀：「別告訴我，那些東西進去過我的身體裡。」

　　林蘭動了動手指，籽蜫很快消失：「很遺憾，進去過。」

　　他咧著嘴，眉頭皺在了一起，似乎很難受，那樣子非常有趣：「是它們，它們救了我，那麼我，需要跟它們道謝嗎？」

　　「你想怎麼謝？」

　　巴頓攤著手說：「不知道，它們會說話嗎？」

　　林蘭笑了笑說：「它們叫籽蜫，以我的血液為食，從我的毛囊裡進出。能夠修復皮肉損傷和斷裂的血管組織。因為我的血液裡缺少凝血細胞，所以創傷恢復全靠它們。你當時奄奄一息，我用籽蜫復原了你的創口，所以你感謝我就行，因為催動它們做救護工作的是我。」

　　「好吧，謝謝你，還有一件事。」巴頓從嘴裡吐了一口氣，似乎在緩解他緊繃的情緒，「你怎麼讓我入睡的，就是我們在醫室的那次……我想你知道。」

　　「嗯哼，我知道。」

　　林蘭的能力在他們看來，的確匪夷所思，但並不是不能接受，復仇者們正在嘗試著將眼前所見變得合理化，所以對她的每一次技能展示，都看得認真至極。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把林蘭定義為普通人，並且她確實保持著普通人的狀態與大家相處的話，他們並沒有像現在這樣震驚於他們看到的。

　　噢，也不一定。

　　林蘭開始解釋什麼是點穴，什麼又是穴位，不同的穴位封閉之後會出現什麼現象等等，但是，當所有人的表情處於茫然的時候，林蘭又不得不換了一套說法。

　　她將穴位比作電源開關，人體看成裝滿燈泡的容器，每一個開關控制著一片區的燈泡，關閉其中一處，附近的燈就會熄滅。

　　換言之，點穴可以導致血流閉塞無法暢通，造成麻痹。

　　睡穴連接身體幾處要穴，恰到好處的封穴就能讓人快速昏睡。

　　「你的意思是，任何人都可以給別人點穴，只要找准位置？」巴頓問道。

　　「理論上當然可以。」林蘭說，「但人體奇經八脈錯綜複雜，還有體質上的差異，力道和準頭等等都有考究，不是嘴上說說那樣簡單。」

　　巴頓不禁感歎：「你究竟是怎麼學會的？」

　　「這你管不著，我可是學醫的。」但實際上，早在一千多年前她就已經掌握了這些東西，如今時代資源稀缺，人類心思雜念甚多，不可能有人做到像林蘭這樣存粹。

　　更沒有人能夠承受練功過程中撕心裂肺的煎熬。

　　林蘭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道：「克林特，你想問什麼都可以，現在不問，以後就沒機會了，我不會再接受第二次盤問。」

　　「我睡覺的那次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巴頓認真地看著她道，「我覺得我的肚臍眼裡總有東西，那究竟是什麼，又是蟲子？」

　　「什麼叫又，你很怕蟲嗎，別忘了是蟲救了你。」林蘭雙手環胸，靠向椅背，「你們可以將我身體裡的氣功當成是能量或者電源什麼的。」事實上，他們已經在這麼理解了，「但和鋼鐵俠的盔甲電源不同，我的電源可以傳輸給別人的。還有克林特，你指的那個地方我們通常稱之為丹田。」

　　林蘭停了停，繼續說：「我把能量傳了一小部分給你，它能提高你的，呃……耐力啦，體能啦，呼吸系統等等。哦，還有腎臟，這股能量……」她頓了一下，「這麼說好奇怪呀，算了……這股能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你的腎臟抵抗外力打擊。」

　　史蒂夫道：「聽起來，巴頓，你現在跟我一樣？」

　　「no..」林蘭道，「區別還是非常大的，他只是接受了我半年的內力，不是，半年的能量。克林特頂多會比之前體力恢復更快，肺活量更大，耐力更好，免疫力更強，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副常人的身軀。哦，對了克林特，你的胃已經恢復正常了，你現在可以想吃什麼都行，不會再動不動鬧肚子疼。至於你的腿，因為是舊疾，所以需要時間慢慢調理。」

　　「原來你的能量還可以給別人，太神奇了！」巴頓看來有些雀躍，「hey，孩子，怎麼不給我多來點。」對他來說，就算不能與美國隊長媲美，卻因此提高了身體機能，也是值得慶祝的。

　　而且巴頓的確感覺棒極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機能回到了二十歲的鼎盛時期。

　　「你以為是興奮劑呀，多來點兒，再來點你就廢了好嗎？」林蘭扶了扶額頭，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該怎麼解釋這種情況……這麼說吧，我們人類都有自己的能量，體質各異，能量也不同，我猜這世界上不會有超能力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哪怕是雙胞胎。

　　林蘭停了停，然後說：「我練的是陰功，寒氣極重，這也是為什麼我的溫度低於常人的原因。而你陽氣旺盛，本來與我相互排斥，但你受過重傷，泄了陽，我才可以給你傳功。」然而，如果是出自一脈同宗，便可無阻礙的互相傳功，但林蘭將這部分的內容省略掉了。

　　反正他們也不能理解一脈同宗和旁門分支區別在哪裡，對老外來說，人類都是一回事。

　　林蘭停了停，見所有人似乎都能明白，才道：「還有，你以為我為什麼不能自愈，籽蜫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虛弱，它們也會跟著變弱，也就起不到治療作用。半年的功力輸出已經是我的極限，我要徹底恢復耗損的內力需要很長時間調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總而言之，氣功是我自己練出來的，不能自動修復，又不是超能力。」

　　「你太小看我了。」巴頓說，「我身體裡多了某種能量，但沒人能給你補充失去的部分，那些蟲子也不行，所以你需要時間充電。」

　　「我覺得你這個解釋，瞬間將封建迷信變成了科技之光，就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問，「這會給你帶來身體的傷害對嗎？」

　　林蘭頷首，安靜片刻，才抬起頭對他說：「我希望在你下一次奮不顧身的時候，它能保你一命，就不用感謝我了，看在某個秘密的份上。」

　　她沒辦法不原諒克林特.巴頓，雖然他曾做了令她鬱悶的事，但正如史蒂夫說的那樣，巴頓是執行者，何況他也有充分的理由這麼做。所謂受人之恩泉湧相報，巴頓可以在生死面前選擇成全別人，光是這樣的精神就值得被諒解。

　　此時的托尼.斯塔克已經無心參與這次座談會，這點大家都注意到了，一個不安份的人是不會一直保持著沉默不語的狀態超過一分鐘的。托尼被賈維斯傳來的資訊鎮住了，他不可能還有心情集中精力在別的任何事情上。

　　托尼努力保持著淡定自如的樣子時而看林蘭，時而盯著手機屏。

　　透明智慧機的螢幕下方顯示著關於林蘭的dna報告，在這條資訊的下面是托尼的母親，瑪莉亞的dna內容，兩者的所有資料所呈現出的結果讓托尼如臨晴天霹靂，震驚無比。

　　「斯塔克，你還好嗎？」史蒂夫注意到了托尼臉上的汗水,有點擔心他是否因失去的血液而身體欠佳。

　　他關掉手機屏，揉著脖子面無表情地說：「當然，我很好。」


第45章 她的能力2〔倒V〕

　　林蘭完全不介意在他們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相反，她覺得憋了十多年的東西在這一刻傾瀉而出真是夠爽。雖然自己隱瞞了一些細節，但那無關緊要，未來的日子終於有人能理解她的行為，終於可以與人共用秘密。

　　娜塔莎與尼克.費瑞有個共通點，他們的思路清晰，目標明確，明白自己需要什麼，想要什麼。所以在提出問題的時候總能一步到位，而不會考慮太久接下來要問的內容。而且，由於每個人關心的重點不一樣，極富個人特色，這讓林蘭不會感覺自己在被盤問，倒像是愉快的文化交流。

　　氣氛很舒服。

　　就好像娜塔莎，每次聊天的時候，她就是一個知心姐姐，以隨意的姿勢坐在林蘭身邊，帶著開導與引誘的口吻跟她說話。雖然在很久之後，林蘭知道這是黑寡婦最擅長的反向拷問模式，但即便如此，林蘭也覺得被她拷問是一種精神享受。

　　「女孩兒，我猜，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無惡意對吧？」娜塔莎對林蘭毫無懼色，因為她是黑寡婦，同樣有毒，「我想，麻藥沒有對你起作用，而你只是假裝睡覺。」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林蘭娜塔莎為林蘭取腿骨裡的子彈時，她執意不打麻藥的緣故，因為一旦使用麻藥，自己還疼的話，林蘭想隱瞞的事實肯定會穿幫的。

　　她翹著嘴角，開心的回道：「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上來了，我想說，是的，整整三個小時我都在聽你們講話。你們說話很有趣，我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笑。」若非如此，她又怎會在之後表現得這麼冷靜，並且對他們的百般試探並不在意呢。

　　三個小時不曾隱瞞的對話內容，足以讓林蘭對這群人有初步的認識。

　　「但你還是忍住了。」娜塔莎道，「而且，你都不動一下，真的像睡著了一樣。」

　　「我是習武之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娜塔莎對於林蘭的控毒能力大為興趣，問了不少有關的話題，林蘭也當真知無不言，毫無保留。每當回應一個提問之後，林蘭通常都會掃視所有人的的反應再回歸到下一個問題上。所以，她從巴頓的臉上看到了斜翹的嘴角，那種鎮定中帶著了然所有的自信。因為在狹窄的車內三個小時裡，他的手腳都很規矩，沒有做出可以詬病的行為。

　　史蒂夫一直深鎖眉頭，快速地做著筆記，像一個上課聽講的三好學生，深怕錯過每個環節。

　　托尼的反常有目共睹，但沒人會去招惹他，因為今天林蘭才是焦點。他們只當托尼興許是對林蘭的「東方力量」有些許的排斥。

　　尼克.費瑞一向是最嚴肅的那個，緊盯獵物的眼神看上去有點犀利。

　　在尼克.費瑞的同意下，林蘭有機會看到了自己默出的那份機密檔譯本，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娜塔莎會用槍指著她，巴頓會把她打暈，然後被軟禁。就譯本內容來看，自己確實是個危險之極的人物，似乎隨時可能威脅到在場所有人的性命。而七號通過竊聽器知道了這個的秘密，所以才會以此做餌，引誘她前往。

　　這反倒讓林蘭感到疑惑，檔是泰勒給的，難道他在研究自己？

　　「我的血的確對動物有殺傷力，但我連一個嬰兒都傷不了。」林蘭拿著那份譯本。反復閱讀裡面的每一個字，希望不要錯過重點，「你們抽了我的血，肯定什麼都沒發現吧？」

　　「是的，血液顯示一切正常。」娜塔莎道。

　　「當然正常，我做了那麼多次體檢，如果不正常的話，還能坐在這裡讓你們日防夜防？」林蘭抿了抿唇，「再說了，你們每個人都碰過我的血，特別是史蒂夫，你整條褲子和手都沾了它們，如果有什麼影響，早就發作了。」

　　「這就是我們要堤防的地方，譯本只是其中一部分，我們不知道剩下的內容究竟是什麼。」娜塔莎說，「或許，你的血作為藥引使用，可以達到傷害改造人和變異人的效果，你認為有可能嗎？」

　　林蘭咽了一口唾沫，回道：「如果研究這個的人很厲害，恐怕也不是沒可能。」放下譯本，她哭喪著臉問道，「那要我怎麼辦，以死明志嗎？」

　　「那倒不用。」尼克.費瑞開口，「我們必須找到檔的後半部分，然後毀了它。你是否有印象，它們有可能出現在什麼地方？」

　　「這真是難倒我了，除了泰勒給我的版本，我壓根沒見過別的。」林蘭苦惱地用手敲了敲太陽穴，「真要有下半部分，只能是研究室了……等等，這事難道跟巴蒂斯特沒關係？」

　　「我問過了，他知道這件事，但他還沒來得及對你下手，實驗就出問題了。關於他的部分，稍後我會給你看監控錄影。」尼克輕輕咳了一聲，說，「你們還有誰想參與問答遊戲環節嗎？隊長，斯塔克？」

　　史蒂夫搖著頭，這是他第三次搖頭，他看了一會兒手裡的筆記，然後攤了攤手：「你們把我想知道的都問完了，我沒有問題了。」

　　「斯塔克？」尼克道。

　　托尼的反應也算人之常情，畢竟他沒有見過別的超能人所釋放出來的破壞力，遠比林蘭可怕得多，他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也沒有人會笑話他。

　　「洛倫。」托尼叫了林蘭名字後，中間停了很長時間才接著說，「你會中國功夫嗎？」

　　「你所指的中國功夫是？」這個問題林蘭還不能直接回答是與不是，她知道在老外眼裡的中國功夫和真正林蘭理解的中國功夫絕對有很大差異，她會氣功就已經說明會中國功夫了，而托尼依然這麼問，那就表示兩人的理解肯定不同。

　　「拳腳方面……」托尼的手在半空晃了晃，「格鬥什麼的。」

　　林蘭慢慢地點了點頭：「會。」

　　果然啊，洋人眼中的中國功夫就非得是外功，其他不能算。

　　托尼聳了一聳肩膀，拍了拍手：「歡迎加入復仇者聯盟，隊醫，我的問題問完了。」

　　史蒂夫微微張口，也跟著拍起手來：「oh，這確實值得慶祝。」

　　「是的，我們一直需要一個外勤醫生，我說了，你很合適這個職位。」巴頓當然舉雙手贊成，「nat，你沒意見吧？」

　　「這件事……」娜塔莎看了看尼克，「我覺得是個好提議，但是，新隊員需要經過訓練才能出外勤。畢竟我們面對的敵人很不一樣，甚至不是『本地人』。」

　　「oh，當然，我隨時有空訓練她。」巴頓急不可耐地想要躍躍欲試。

　　尼克.費瑞似乎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高興，只是問道：「林蘭，你想加入他們嗎？」

　　復仇者身邊有比她更恐怖的變異，甚至那種變異是當事人不可控的，與林蘭比起來，她已經無比溫柔了。所以眾人幾乎沒有異議的完全接受她有異能的存在，所有人都拭目以待，認為林蘭一定會給予很棒的回答。

　　「不，我……」但她讓他們失望了，「我沒想過留在美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林蘭的理想可是回到上輩子的地方開中醫館呢。

　　「為什麼？」巴頓道，「你很適合這裡，hey，你在中國又沒有家人，我不認為回去對你有什麼好處。」看得出，鷹眼先生有點想收個關門弟子。

　　林蘭吐了一口氣，「我說，我就沒有考慮時間嗎？」

　　娜塔莎道：「別理他寶貝兒，你完全有時間考慮。」她轉而對巴頓說，「克林特，想想班納，他最初一樣排斥所有人。你不能這麼著急，難怪你總栽在女人手裡，得給我們女孩兒一點時間，思考的時間。」

　　「你說得對。」巴頓靠著椅背雙手環胸，「她交給你了，你最擅長的。」

　　托尼突然起身，對著林蘭欲言又止，兩人對視少頃，托尼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辦公室。

　　屋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不要介意，可能他想去廁所。」巴頓轉移著林蘭的注意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們都覺得林蘭並不善於說謊，但是尼克給她用測謊儀的時候，為什麼當時測謊儀沒有反應。有誰還記得這事？」

　　林蘭隱瞞自己的能力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它們看起來並不美觀，幾乎所有技能都與毒和蟲相關，這在很大程度上會給人一種惡毒的感覺。就好像上輩子那些殘忍的御林軍，明明手上占滿族人鮮血，卻口口聲聲稱她是妖女。

　　她哪兒作妖了？

　　所以，托尼的離席讓林蘭有點小小的失望。

　　「不要什麼都問得這麼徹底好不好，給我保有一點點的神秘感不行嗎？」話雖如此，她還是說：「我能控制自己的心跳頻率，身體溫度等等。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就算漫天扯淡，測謊儀都檢測不出來。」

　　「l！」巴頓看了看娜塔莎，「你遇上對手了。」

　　娜塔莎擁有極強的自控能力，這是她在紅房子裡受過常年訓練的成果，那是拋棄自己真實感情的殘酷訓練，暗無天日的，沒人會希望變成那樣。普通的測謊儀對她完全無用，娜塔莎可以輕而易舉地掩飾自己真實的情感波動，以至於神盾局在緝拿她之前，一直在研究更先進的測謊儀器。

　　然而，林蘭比娜塔莎更勝一籌。

　　「那麼，你們還有問題嗎？」林蘭問向屋內的人，「如果沒有的話，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所有人再次看向女主角。

　　林蘭雙手合十，放在臉邊：「你們的手機可以外借嗎？我已經有快一個月沒和外界聯繫了，所以，可不可以讓我打個電話？」

　　娜塔莎與她最接近，毫不吝嗇的將自己的手機遞了上去：「警報解除，你當然可以打電話給任何人。克林特，你是不是還欠我們的小夥伴一部新手機？」

　　「這事得算在他頭上。」巴頓滿不在乎地豎起大拇指，對著尼克.費瑞的黑臉，「是他叫我做的。」

　　尼克冷哼一聲，離開了座位：「我可沒叫你做什麼。」走到門邊，他道，「林蘭，打完電話來109號房間，給你看巴蒂斯特的錄影。還有，最後離開的人，記得關掉桌上的電腦。」

　　林蘭先給語言學校的同學掛去了電話，得知自己並沒有因為一個月的缺席而遭到退學處理，不禁松了一口氣。這要感謝受她食物招待過的幾個留學生為她做過掩護的關係，就目前來說，學校似乎還沒有發現林蘭無故曠課。不過，再過一周就要考試，如果她再不出現，誰也救不了她。

　　接著，她又撥通朱娜茜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娜塔莎的電話是沒有來電顯示的，也沒有任何可查詢的ip記錄，朱娜茜的手機裡甚至不會出現未接來電。所以，在她打了三次都無法接通之後，林蘭選擇了放棄。

　　也許，她正忙著呢吧。

　　當辦公室只餘下林蘭和史蒂夫的時候，氣氛變得有些不一樣，至於究竟有什麼不同，林蘭說不上來，也許是自己心裡某種情緒作祟，所以才有這樣莫名的感覺。

　　「你真的沒有問題問我嗎？」林蘭道。

　　「事實上……」史蒂夫正在關閉尼克.費瑞指的那台電腦，但顯然不是很順利，「這東西要怎麼……哦，我是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巴頓和娜塔莎幾乎是同時離開的，似乎故意讓他們兩人擁有難得的獨處機會。

　　「你還需要我的保護嗎？」史蒂夫本是弓著身，手握滑鼠點擊可供關閉的功能表列，但他發現，這台電腦不是他所熟悉的程式，索性坐在尼克的位置上研究了起來。

　　「怎麼，你想反悔？」林蘭走到他身邊。

　　「當然不。」史蒂夫的眼睛一會兒看螢幕，一會兒看林蘭，「但我認為你可能不會再需要我。」

　　「我當然需要你。」林蘭慶倖他的注意力沒有總在自己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可能會羞於將這話說出口，即便如此，她還是馬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這個朋友，還是說，你覺得我不誠實，不能當你的朋友？」

　　「沒有，我怎麼會這麼想。」史蒂夫用藍眼睛注視著她，「你具有不同常人的能力與品質，隱瞞是正確的，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可能，我現在急需你的幫助。」史蒂夫再次將目光移到電腦螢幕前，「我沒法關它，它跟我用的不太一樣。」

　　林蘭探頭看了一眼，神色凝重地在史蒂夫的肩上拍了兩下，說：「我們還是尋求場外求助吧。」電腦這東西，她同樣一竅不通。

　　-

　　-

　　巴頓遇上托尼的時候，他剛剛掛掉電話，但巴頓看得出，托尼是因為發現他的存在才匆忙掛斷的。

　　「斯塔克。」巴頓若無其事地向他走近，「似乎你感覺不太好。」

　　托尼的面色依然蒼白，但他現在就像打過雞血似得亢奮，他好得很：「小鳥，別靠我太近，你身體裡有蟲子，我可不想被感染。」

　　「看來你不打算追求她了。」巴頓很容易接受各種超能力者，但他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而托尼的反應明顯就是不能接受的表現，「真遺憾，我記得你好像還想要林蘭做你的私人醫生。」

　　「說到這個，小鳥。」托尼揚了揚下巴，並沒有承認自己是否真的害怕，「不要總打洛倫的主意。」

　　巴頓搖晃著胳膊笑了起來：「喔噢，到底是誰在打她的主意，恩？鋼鐵俠和鷹眼誰更喜歡跟女人發生關係？」

　　托尼沒有正面回應，只是道：「總之，別打她主意。」


第46章 離別前的聊天〔倒V〕

　　巴蒂斯特幾乎將所有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包括隱藏證據的地點也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這當然並非他本意，但他已不受自我意識的控制。因為在法庭上，法官們只會看證據，就算真的被下了藥，證據確鑿之下的違規也是情有可原，何況，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是服了藥。

　　巴蒂斯特的重罪累累令人髮指，雇兇殺人、非法買賣軍火、敲詐政府高層、販賣毒品。在林蘭看來，這樣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沒早點遇見她算是走運，但人在做，天在看，夜路走得久了，總會有撞鬼的一天。

　　「m研究室」的確在用活人做實驗，那裡有巴蒂斯特聘請的生物博士與化學專家坐鎮，他瞞著帕裡克博士做著慘無人道的事情。他們把尚在研究中的未知病菌，分別注射到不同性別以及年齡的實驗體的血液裡，觀察他們的反應。

　　他的目的是為了研製出獨一無二的病毒散播全球，唯有他手裡有疫苗和抗體，這樣就能隻手遮天。

　　泰勒手機裡拍下的那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據，但已經被他給銷毀了。

　　巴蒂斯特親手結果的他。

　　實驗一開始進展得極不順利，病毒分子非常不穩定，而當成果開始顯現的時候，整個研究室的研究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感染。這也是為什麼巴蒂斯特開始大開殺戒的原因，因為抗體還沒有成功，他並不想在這之前將魔鬼放出來。

　　除了幾個知名專家的死上了報紙，其餘的都以失蹤人口處理，但只有官方才知道，所有的屍體全安置在實驗室的秘密研究中心裡，只有那裡才能將病毒暫時隔絕。而那些個知名專家的屍體，也都被巴蒂斯特雇傭的小偷從殯儀館偷了出來，當然，小偷也未能倖免於難。

　　林蘭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到病毒感染的成員，也是唯一一個活著的事件相關者，所以巴蒂斯特認為，她的血液就是抗體的原料。而蛇毒製成的麻醉彈也讓他嘗到了甜頭，同時，他看過那份描寫林蘭血液含有毒素的加密檔。那份提到可以破壞美國隊長細胞組織的血液，能夠阻止其再生能力的驚世駭俗的內容讓他看到了希望。所以巴蒂斯特認為林蘭身上有太多值得挖掘的寶貝，這就是他對林蘭如此青睞不惜一切代價的原因。

　　為了他的獨/裁夢，巴蒂斯特犧牲了很多人，除了研究室成員，還有那些雇傭兵。為了不留下證據，巴蒂斯特從某個組織購買了一批可以安置在大腦裡的微型引爆裝置，在指定時間內回不來，它們就會自動引爆。雇傭兵們當然不知道他們腦子裡裝了這種東西，以為只是gps定位系統什麼的。

　　關於七號特工，這是一個未解決的問題，他不是巴蒂斯特的人，但腦子裡的裝置卻是出自同一手筆。尼克.費瑞以為所有事都能一併處理，但卻留下了疑題，西特維爾的回答是他會負責這事，希望能送回七號特工的遺體以供追查，尼克答應了。

　　他也沒有理由不答應。

　　巴蒂斯特已經被送去接受最終審判的路上，沒有辯護律師，因為他沒有資格請任何律師為他爭辯，那些犯罪記錄是不爭的事實，不會有任何律師傻到做他的辯護工作。

　　讓.巴蒂斯特.勒戈夫這個名字和那張臉，將會印在全球報紙的頭版上，他會在頭條的位置待上好幾周。

　　林蘭的心情無比沉重，她把研究室被「滿門抄斬」這件事放在了一邊好長時間沒去梳理，因為與復仇者們在一起大部分時候都很愉快，愉快到可以忘了心事。但今天卻知道了所有真相，這讓她感到很難過，在這之前，興許還能留點念想，但經此過後，再無希望。

　　她站在洗衣房常待的那個位置，吹著一首哀傷的曲子，予以憑弔。林蘭迫切想去研究室，但在審判下來之前，她還得在這裡待上幾天。

　　不過，尼克.費瑞保證她能回去考試。

　　聽見托尼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她停下了吹奏，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托尼又換了身衣服，依然是棕色的格子襯衫，唯一不同的是，襯衫的領子上有一條灰藍色針織線製成的，像披掛在肩上的衣服袖子似的裝飾帶。他將兩條長帶隨意地在胸前打了個結，配上同樣藍色的牛仔褲，讓他看上去年輕又時尚。

　　只是，他的面色依然蒼白，流失的血液沒能及時得到補充就是這樣。

　　「你好像特別喜歡這種地方，因為怕冷嗎？」托尼一面向前走，一面東張西望，「這裡居然不安空調設備，神盾局的工作環境真不怎麼樣。」

　　林蘭將笛子收了起來：「我不怕冷，我也並不是喜歡才在這裡的。」

　　托尼在她面前站定，微微收了收下巴，俯瞰她說：「那你為什麼總來這兒，他們說如果房間找不到你，你就一定在這兒。」

　　林蘭仰視而望：「因為有人覺得笛聲刺耳不好聽，為了不打擾他，只能來這兒。」

　　「我？」托尼顯然是忘了他曾經說過這話的事實，「咳，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在你房間外面那次也是這樣，你好像總能知道我來，你有透視眼？」

　　「我有順風耳。」

　　托尼不顧自身安慰為她輸血，林蘭其實非常感激，就好像巴頓當時的義不容辭，她也有過相似的感動。只是，眼前的人好像比起他們來說，似乎並不太願意接受自己擁有異能的事實。是以，林蘭對他的感激之情表現得沒那麼強烈。

　　怕嚇著他了。

　　「你是從左邊的走廊過來的，一開始走得很快，然後減速，中途又停了兩次。」林蘭細數著他來時的種種走位，「快到門口了你又折回去幾步，然後又返回來，你剛剛站定就聽見我叫你了，不然，我猜，你還得徘徊很多趟。」

　　托尼喜歡在人前表現得篤定從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這會給他帶來安全感。

　　而林蘭的描述讓他一時間失去了這種感覺，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離開，但又不可能真的掉頭就走，踟躕之間，顯得格外糾結。

　　「hey，托尼，你今天穿這身衣服真帥。」林蘭試圖緩解他的這種尷尬，「我現在真成你的粉絲了，能順便要個簽名嗎？」

　　「當然。」接收到對方給予的緩解信號，托尼順勢接下了話頭，很慷慨地說，「你想簽在什麼地方都可以，也許你也會希望得到偶像的一個擁抱。」

　　林蘭聽罷，倒是笑了：「這是當然。」

　　他很少與粉絲擁抱，托尼沒有這個習慣，頂多就是給他們簽個名而已，或者合影，即便粉絲中有火辣的美女也不會破例。他對美女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所以，林蘭算是第一個與他正面擁抱的粉絲。

　　林蘭心裡想，朱娜茜如果知道她跟她的男神發生了這麼多事，一定會羡慕到將自己neng死。

　　在托尼面前，林蘭顯得嬌小瘦弱，托尼雙臂一環，她人就沒了。

　　男士香水的味道今天被一種沐浴液的清香代替，林蘭深深地聞了一下，接著準備退出去。

　　「不，再等等。」托尼的雙臂緊了緊。

　　林蘭想要抬頭看他，但這麼零距離的接觸，托尼實在高出她太多了，所以她的目光不得不停留在方舟反應爐的位置：「不怕我身上的蟲子突然出現咬你一口嗎？」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儘快適應你的新身份。」

　　她當然無法聽出這句話的一語雙關，托尼意指的新身份絕不是林蘭擁有異能這件事。

　　林蘭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打著，像在哄一個孩子：「時間很多，不急。」不過，托尼願意與她擁在一起，倒不像是適應不了的樣子。

　　托尼鬆開胳膊，有力的手掌壓在林蘭的臂膀上說：「你小時候的生活一定不怎麼樣，瞧瞧你，瘦成這樣。」

　　「還行吧，中國人的骨架小而已，我身體很好。」林蘭覺得今天的斯塔克有點奇怪，說是吃她的豆腐吧，又不是，說是排斥她吧，卻也不像，「托尼，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又不知怎麼開口的，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沉默良久，他將手放開，棕色的眼球包含真摯：「我知道那種離開父母的心情，很不好受，我知道。」

　　「事實上，是他們拋棄了我。」林蘭聳了聳肩，「不過誰在乎呢，我又不是這世上唯一的孤兒，我好得很。」

　　「是的，是他們拋棄了你。」托尼道，「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

　　托尼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現在還不能告訴林蘭他所知道的，因為托尼自己也不確定，他得證實某些事實。

　　一個讓他倍感喜悅又惶然的事實。

　　林蘭伸手打在他的胳膊上：「我有能力養活自己，是朋友的話，就別總說些奇怪的話。」她還以為，這個風流型男又要包養她了。

　　「你不能再自殘。」他說，「自虐並不能緩解壓力，我試過，等你清醒之後會痛的牙癢癢。」

　　林蘭聞言笑了起來，她交叉雙臂彎著腰退了兩步，保持著能夠與他儘量平視的距離：「你們的資訊果然是共用的，娜塔莎告訴你的吧，別擔心了，我沒有自虐傾向。前段時間我消耗了大量內功，呃，能量。又耗損功力醫好腿傷，肩上的傷口卻沒辦法自愈，怕你們起疑心，所以才編了這麼個理由，你看我像有抑鬱症的樣子嗎。」

　　托尼愣了數秒，松了一口大氣：「你這小騙子。」說著，他欲伸手敲打林蘭的額頭。

　　林蘭敏捷地握住他的手腕，沒有讓他得逞：「原來前面鋪墊半天，你擔心的是這個，看來你的確是個好人。」

　　「我忘了你會中國功夫，也許以後我該穿上戰甲跟你聊天才行。」托尼把手收了回來，「說吧，打算怎麼償還1000毫升的鋼鐵俠的血液？」

　　「一個吻怎麼樣？」林蘭對他眨著眼，這是托尼常對她說的。

　　「一個吻？」托尼翹著嘴角，不太稀罕，「頂多還利息。」

　　林蘭攤著手：「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

　　「可以先還利息。」托尼上前一步，「這會是你的初吻嗎，小洛倫？」

　　她只低頭抿唇而笑，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如果你是指親臉蛋兒的話，我親過許多長輩跟小孩兒的。」

　　「就這樣？」

　　「不然呢，難不成還指望我跟你接吻？」

　　「我是不介意.」托尼歪著脖子問道。

　　林蘭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說：「你的血液流失超出負荷，記得多喝點葡萄糖，我沒辦法在什麼材料都沒有的情況下製作補血的藥物，你就別到處走來走去，很容易暈倒的。」

　　「有你這樣的醫生在，我不怕暈倒。」托尼頓了一頓，道，「打算簽在什麼地方？」

　　「什麼？」

　　「我的簽名。」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支鍍金的防水筆，「手臂上，還是鎖骨，或者胸部？」這是托尼常帶在身邊的東西，倒不是為了方便給別人簽名，而是一種習慣。

　　「不會吧，你的粉絲難道有簽在這些地方過？」

　　「還有要求籤在屁股上的。」他翻了個白眼，「是個男的，我拒絕了。」想像一下，一個男人對著托尼脫下褲子撅起屁股要簽名，這是多麼令人不愉快的經歷。

　　林蘭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副滑稽的場面，她甚至可以想像當時托尼會是怎樣的嫌棄表情：「真是太瘋狂了。」她拿著竹笛向前送了送，指著一處說，「可以簽在這兒嗎，superstar？」

　　托尼將自己的名字熟練的寫在了笛身上，漂亮的花式簽名告訴著所有人簽名者一定是個瀟灑至極的傢伙，那也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名字。林蘭未曾追求過明星，並不能真正體會到獲得偶像簽名的喜悅及意義，但是，這只竹笛跟隨身邊已久，此次拿出來做簽名的板子，也有她的情調。

　　「你這寫的草書吧？」林蘭看著笛身上黑色的字元條紋，不確信地說，「是你的名字嗎，可別唬我。」在她看來，這根本不叫好好寫字。

　　面對她的反應，托尼時常感到無所適從，也許在林蘭身上，他的確體驗到完全不同的相處方式。托尼並不擅長與人交往，並不是說他喜歡封閉自己，而是曲高和寡的孤獨感由始至終伴隨其左右。他簇擁在美女堆裡的時候，心裡清楚的明白她們要的是什麼，但他從不在乎，美女要他的人或錢，而他要她們的身體，公平的交易。

　　長期以往，托尼與女性的相處之道逐漸形成了奇怪的模式。

　　上床。

　　你情我願的的縱欲對雙方都是一種享受，他真的很少去挖掘身邊人的內心想法，托尼並不是不在意，或許以前不，但現在開始在意了，這反而讓他得到了更多壓力。

　　林蘭的總總表現都讓他感到……

　　挫敗？

　　不是，絕不是挫敗，這是不可能的，他是托尼.斯塔克，怎麼可能被這種小事影響心情。只是，林蘭的反應和太多人不一樣了，他有時候會感到一點點的……

　　模糊不清？

　　是的，模糊不清，就是這個。

　　他完全不能明白她在想什麼，以至於無法掌控眼前。

　　「你為什麼不能像其他粉絲那樣表現得興奮一點？」托尼不滿道，「我可不會像小明星一樣，專門召開見面會的時候跟複寫機似得簽個不停，你知道一年中有幾個人可以得到我的親筆簽名？」

　　「嘿，我很興奮，你看不出來嗎？」

　　林蘭對很多事沒有概念，她雖然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但內心卻住著一個古人。林蘭不是不會與人交流或是表達情感，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目標，她從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她，起碼以前不。在來到美利堅以前，林蘭甚至沒想過改變現狀。

　　所以她不知道托尼要的興奮究竟是什麼樣的，脫了褲子要他簽在屁股上那種？

　　「托尼，我不知道你的崇拜者會做出怎樣的表現，但無論是什麼，你早已習慣眾星捧月的場面。如果我也是瘋狂粉絲，你會怎麼樣，會像現在這樣跟我好好聊天嗎？」

　　「別總像個大人一樣對我說話。」托尼撅了撅嘴，「是的，我會躲著你，躲得遠遠的。」

　　「如果我是你的迷，我不會追著你要簽名，更不會讓你的名字出現在我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我會努力變得足夠優秀，足夠耀眼，足夠讓你注意到我。」林蘭撥弄著竹笛上的黑色字跡，「名字不過就是個代號，你可以是托尼.斯塔克，別人同樣可以模仿這個字跡變成托尼.斯塔克。我欣賞的是你本人的風采，能認識你，我已足夠興奮。」

　　面對肺腑之言，托尼克制著他火熱的情緒：「你總能使我澎湃，親愛的。」

　　「別，我招架不了你的澎湃，冷靜。」

　　「你看，我都沒有為你的演講痛哭流涕，足見我夠冷靜。」他走到美美利堅的所有地方都能引起尖叫和騷動，女人的，男人的。正如林蘭所說，托尼對粉絲們的熱情司空見慣，他享受其榮耀帶來的成就感，卻也排斥無謂的被追捧。

　　「洛倫，假設我找到你的父母，但他們已經死了，你會不會傷心？」

　　突然轉變的話題，讓林蘭愣了半刻：「不會呀，又沒有感情基礎。」

　　「如果你還有其他親人，比如哥哥之類的，親哥哥，你會跟他相認嗎？當然這只是假設。」

　　「你這個假設真奇怪。」林蘭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去認吧，好麻煩的。」

　　「為什麼？」托尼的大眼睛透著一絲慌張，「萬一他很有錢，能夠讓你過上舒服的日子呢。」

　　「我不認為我現在的生活過得很遭。」

　　「很糟，當然很糟。」當托尼想要釋放自己真實情感，但又不想被人察覺的時候，就會變得很迫切，他迫切的希望對方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但不明不白的表達方式往往弄巧成拙，「如果你有背景，神盾局的老傢伙就不會這麼對你不客氣。」

　　林蘭的確曾經渴望找到家人，但遺憾的是，福利院沒辦法做到。時間久了，一個人也就習慣獨處，而且，恐怕很難有人會接納她這樣的怪人，林蘭也不想無時無刻的去隱藏，太累。起碼一個人的話，想怎樣在家裡做實驗都不會有人干涉。

　　「今天你好奇怪啊。」林蘭疑惑地看著他說：「不會是已經找到我父母了吧？」

　　「當然沒有。」托尼忙道，「只是有感而發，你知道我關心你的一切。」

　　「收下你的關心，」林蘭轉了轉眼珠，道，「或者，我也送個蠱給你聊表謝意？」

　　托尼不禁咽了口唾沫：「不，謝謝，我有反應爐了！」


第47章 avenge〔倒V〕

　　鷹眼先生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暗算，但這並不表示他習慣這事兒，說實在的，巴頓的女人緣向來不差。但每次有女人主動接近他時，絕對沒有好事發生，一次也沒有過。而像今天這樣狼狽的光著上身跟個蠢貨似得站在中央大廳裡，僵硬的身體不能做出反抗的情況，還是頭一回。

　　這要追溯到一小時前，托尼離開「更衣室」的時候說起，如果還有選擇的話，他絕對不要出現在那裡。

　　林蘭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三分之二，所以托尼得回去紐約那棟斯塔克大廈處理一些公務，反正他是這麼說的。但不管什麼理由，他都完全有離開的自由，托尼本來就是自由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為了林蘭才在這種地方待了這麼久，對這個不甘寂寞的超級巨星來說，實在不易。

　　托尼走的時候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他一向來去自如，所以沒人送行。

　　除了林蘭。

　　還有正好路過中央大廳的鷹眼。

　　說是路過不太貼切，巴頓將巴蒂斯特的保鏢們運了出去，那些殘兵敗將大部分需要接受醫療，然後是很長時間的牢獄之災。但他們依然是幸運的，因為這些人的腦子裡沒有被安裝微型炸彈。

　　巴頓坐升降梯折返的時候，剛巧碰上托尼的辭行。

　　「看來斯塔克已經成功讓你卸下防備，我好像看到你們在擁吻。」

　　林蘭不是聽不出巴頓的調侃，所以她只是不緊不慢的說：「你說的親額頭以及擁抱？這不是你們的日常禮節嘛，我都把所有的秘密分享出來了，自然對誰都能放下戒備。」她伸出胳膊，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說，「怎麼樣，要不要抱一個，鳥先生？」

　　「鳥先生？」巴頓斜著嘴角笑了起來，「跟托尼走太近就學會了這個？」

　　巴頓沒有和她擁抱，只是說：「斯塔克可是獵豔好手，你要當心點。」但他的忠告不具說服力，他知道。因為鋼鐵俠對於女性的吸引力就像黑洞一樣讓人情不自禁，任其高貴冷豔，最終都會為之獻身。

　　不過，說獻身也有些誇大，男歡女愛的行為實屬尋常。

　　只是，巴頓並不太想看見她爬上托尼的床。

　　「克林特，為什麼你們叫復仇者？」林蘭對托尼僅僅只是欣賞，但她不需要為此多做解釋。

　　「你想瞭解我們，這是不是意味著你正在考慮加入這個家庭？」巴頓用了「家庭」這個詞，因為復仇者聯盟並不是官方組織，成員不需要聽命於誰，也不為誰賣命，對這群超級英雄來說，聯盟就像一個家庭，團結但無規則，自由卻不散漫。

　　他喜歡將這個組織稱作家庭。

　　「就是好奇問問而已。」

　　「我們為那些遭受惡人傷害的受害者討還公道，為他們報仇。」巴頓道，「取名的時候我不在場，不過，反正他們就是這麼解釋的，大家覺得名字很貼切也夠酷，就用了。」

　　「鋤強扶弱，懲惡揚善，是這個意思吧？」

　　復仇者聯盟的成立，多少和中國古代的綠林好漢有點類似。無論是西方的英雄主義，還是東方的俠之大者，皆秉承強烈的正義感和責任感。林蘭曾在上一世從她的中原師父那裡聽過許多俠客英豪的英勇事蹟，對於像他們這樣的「大俠」向來敬仰。

　　不過，這些大俠和她的理解還是有點出入。

　　而且，擔起為民除害的重任來，林蘭覺得力所不及，稍顯膽怯。

　　「林蘭，我該認真的向你道謝。」

　　巴頓與林蘭倒能勉強算有過生死的交情，雖然他三番五次的對林蘭下「重手」，但平心而論，巴頓確實喜歡這個女孩兒，當然不會是那種喜歡。巴頓不會忘記她為自己所做的全部，在自己的特工生涯中，他經歷過無數次槍林彈雨的洗禮，遊走在死亡線上的人甚少會對保護物件產生什麼情感。

　　所以，當他將醞釀了許久的感謝道出口時，有一種陌生的疏離感。

　　巴頓已經很久沒這麼濃重的道過謝了。

　　史蒂夫總說林蘭具有高尚的品質，他對此深表贊同，巴頓覺得復仇者聯盟太適合林蘭的加入了，她具備所有可以加入的因素。

　　異能，正義感，無牽掛。

　　「你把手機賠我一個就當真謝天謝地了。」林蘭打趣道。

　　「好吧，我知道你一直惦記這事，所以我給你準備好了。」巴頓從褲兜裡拿出一台智慧手機，「比你那部多了不少功能，是第四代。」

　　林蘭的手機卡他已經裝進去了，隨時可以使用。

　　「這還差不多，謝啦。」林蘭並沒有立刻開機，而是對他說，「克林特，我發現你很喜歡背後偷襲，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你說紳士？」巴頓微笑起來很有親和力，就算亮出他的肌肉也會是一個和藹的大傢伙，「我是特工，小姐，專門負責情報和暗殺，正面攻擊不適合我的工作。嘿，你知道我們不少秘密，就算你拒絕加入，我們也會二十四小時監控你，你跑不掉的。」

　　「你是殺手？」

　　「反正必要時候總免不了死人，你可以認為我是殺手。」但他並不喜歡殺人，誰會喜歡做這種事，又不是變態，巴頓的弓箭功能雖多，力量雖強，卻很少以兇器致人死地。但這實在不需要加以解釋，就算不是殺手，他也有極為不光彩的過去，性質都一樣。

　　「中國有句俗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林蘭將手機塞進褲袋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十年才能報仇，看來紳士不好當。」

　　「是的，所以……」林蘭猛地出掌，對準巴頓的腹部攻了過去。

　　他對林蘭並無防備，但多年的特工習慣讓巴頓隨時能夠在任何情況下做出反應。當林蘭出其不意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起手抵禦，然後迅速跳開，但腹部依然感覺到一陣微麻。

　　「hey！」巴頓摸著肚腹，「你要幹什麼。」

　　林蘭一怔，心中奇怪為什麼他還能活動四肢，剛才的力道足以讓巴頓的主要穴位封閉而無法動彈。

　　巴頓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穿上那件神盾局專用行動制服，表面上看起來是皮質的，事實上內襯有合金夾層，擁有更強的抵禦功能。特別是卡車爆炸事件過後，他再不會掉以輕心疏於防範，即便是做簡單的運送任務。

　　「我要幹什麼？」林蘭右手緊握竹笛，在手上轉了個花式圓圈，眼神挑釁地眯成一條縫，「復仇啊，複背後偷襲之仇，一次在射擊場，一次在控制室。」

　　巴頓不知道林蘭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他對中國功夫的理解僅僅只在一些拳腳功夫上，的確是不同於西洋拳擊類的格鬥，但不表示他為此膽怯。相反，巴頓接受的格鬥訓練恰好包括了一點中國功夫在裡面，他自認近身戰並不在射擊之下。

　　雖然他更擅長射擊。

　　「孩子，你在挑戰我，恩？很好，我喜歡你這麼有幹勁。」巴頓的身後還背著他的弓/弩，他的稱手武器，「但我不怎麼喜歡跟女人打架，所以，別對我做危險動作。」

　　林蘭展露出看起來極為友好的微笑，卻在下一秒抄著手裡的笛子點上巴頓抬起的胳膊穴位。他的制服為配合氣候，做成了只能遮到肩頭的無袖設計，巴頓的肌肉再有力量，卻也抵不過林蘭的點穴功夫。

　　就在他雙手麻痹的同時，林蘭又在他腹處與胸口以竹笛點擊兩下，巴頓便完全無法動彈地定在了原地。

　　「我猜這就是你說的點穴？」他嘗試著扭動身體，卻是徒勞，「好吧，你贏了，快給我解開。」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遇事之後保持冷靜的判斷是巴頓的強項，而他的失敗歸功於林蘭的出奇制勝，但巴頓認為如果還有第二次，他絕不可能會輸。

　　至少不會輸得這麼快。

　　「你以為這就是我要的復仇？」林蘭笑容滿面，並不打算就此結束，「你可把我折騰得夠嗆，所謂天道好輪回，報應不爽。」

　　「我認為我該學一些中文才能跟你深度溝通。」巴頓心中自知有愧，是以，他認栽，「對不起，林蘭，我很抱歉，我不該背後偷襲你，原諒我吧。」

　　林蘭淺笑不言，上前卸下了他的弓/弩：「那這個借我玩玩兒。」

　　「可以，那麼作為交換，快恢復我的知覺。」他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淡定，事實上，巴頓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他可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還好托尼已經不在這兒了。

　　林蘭將弓和箭筒小心的背上，開心的說道：「求我啊。」

　　巴頓無奈地翻了翻眼皮：「please。」

　　林蘭卻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而是得意的捏了捏他的眩二頭肌，堅實的觸感以證其孔武的力量，只是被封印的力量毫無威脅，林蘭從巴頓的臂膀一路捏到了腕關節：「娜塔莎說，你的胳膊很性感，我覺得，它不止性感，還很有勁。」

　　「林蘭，你這是在挑逗，別告訴我你的羞澀都是裝出來的。」巴頓不太適應這種無力反抗的氣氛，哪怕對方是個看似無害的少女，「史蒂夫看到你這樣，你認為他會怎麼想？」所以他希望借美國隊長的名字阻止林蘭的上下其手。

　　「放心吧，這裡前後幾十英尺都沒有別人。」林蘭慢慢走到他身後，「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出現救你的。」

　　「你覺得我會排斥美女的挑逗？」巴頓的眼角傾斜，卻只能看到林蘭印在牆上的影子，「好了，別玩兒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孩兒。」

　　「哪種？」

　　「你知道我說的哪種。」巴頓不喜歡將後背展露給敵人，即便林蘭不能稱之為敵人。但此時此刻，他認為就算無法掌握主動權，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被動，「我說，到我前面來。」

　　林蘭移動著腳下，驀地，她一巴掌拍打在巴頓緊身皮褲底下挺翹的屁股上：「手感不錯。」

　　「hey！」巴頓強忍怒火，灰藍色的眼睛注視著滿臉善意笑容，卻心懷鬼胎的女孩兒，「好吧，好吧，你想玩兒我就陪你，我欠你一條命，但你得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這附近沒人。」

　　「我聽力好。」林蘭輕描淡寫的回道，然後將滑落到肘窩的箭袋繩重新拉到肩上，「事實上，我只是把你當做一個標本來看，你不是我的第一個大體老師，但你是唯一一個活著的人體標本，我要好好觀察一下東方人和西方人的經脈究竟有什麼不同。」

　　「那麼，也許我會是第一個最完美的標本，你想怎麼觀察，摸過我的胳膊，拍了我的屁股，接下來準備跟我接個吻嗎，我不會介意。」他的心情慢慢平復，巴頓知道林蘭只是故意要他難堪而已，只要保持鎮定，陪她慢慢玩兒上一陣，然後就能得到解放。

　　林蘭努了努嘴，笑得不懷好意。

　　「不，我警告你，你不能。」當林蘭開始摸索著巴頓制服上的拉鍊，並將之慢慢拉到底下的時候，他便覺得不那麼好玩兒了，「林蘭！」

　　他的耐心再次見底，但又苦於禁錮而束手無策，巴頓的呼吸變得有點快，這是因為生氣，絕不會是因為有別的感覺。

　　「哈，你比我還激動，我又沒脫你褲子。」林蘭扒掉他的制服，隨即發出一聲輕歎，「wo！」

　　巴頓的胸腹輪廊分明，流線型弧度的肌肉上面印著幾道舊傷疤，看起來十足的野性。林蘭只將注意力集中在他敞開的胸口幾秒鐘，便飄忽到了一旁，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舉動。

　　這畢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男人的身體，沒有多餘的脂肪下垂，或是褶皺的肌膚表面。

　　正如巴頓自己說的那樣，他絕對是一副完美的標本。

　　巴頓似乎注意到了林蘭時常表現出的羞澀神情，便以輕佻的口吻說：「不想摸摸看？」

　　林蘭的臉頰微燙，但她很快調整氣息將這樣的反應壓下了下來，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很有經驗：「你認為我不敢？」

　　「誰知道呢，我認識的林蘭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這是他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了，巴頓善於觀察，而林蘭的性格可謂簡單得一覽無遺。除了擁有一身本事之外，並不具備豪放女的素質，她依然害羞，即便偶爾大膽，「當然，我根本不介意你摸我的身體，或者……」他垂著眼球看了看身下，「別的部位。」

　　「你都有家室了還說這種話？」

　　「那你脫掉我的衣服？」巴頓自覺已占上風，反倒冷靜以待，「弓借你玩兒一天，現在，讓我自由。」

　　林蘭將制服罩到他頭上：「一小時後/穴道會自動解開，bey！」

　　「等等！」巴頓的視線受阻，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看在上帝的份兒上你不能讓我站在這裡！」

　　「上帝忙著呢。」

　　「*！」


第48章 愉悅〔倒V〕

　　多功能箭頭是很危險的東西，林蘭深知其兇狠的效果，所以並不敢放開手腳使用巴頓的武器。但她的確對它們愛不釋手，在這個熱/兵/器橫行的時代，能從現代人身上收穫一把冷兵器，而且是這麼酷炫的冷兵器，即使不去使用，當做一件擺設，也是賞心悅目的事情。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現代人已經將冷兵器遺忘在了上個世紀。

　　林蘭對巴頓的戲耍的確是有些過火，她錙銖必較嗎？當然不，林蘭認為自己絕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就好像她本來計畫讓巴頓更狼狽，結果沒有，只是順走了他的武器而已。

　　再說了，巴頓同意給她玩兒的。

　　林蘭不得不承認，整人這項工作不適合她，特別是面對受過專業訓練的超級特工。她不能遊刃有餘的戲弄對方于鼓掌之間，相反隨時都有逆襲的可能。

　　即使對方是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

　　一個小時的時間並不算長，但要取決於這一小時在幹什麼，比如巴頓就覺得此時的一小時好比十年那麼長。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知道是誰，能夠以這麼輕盈的步子靠近他的人不多，娜塔莎便是其中一個。

　　制服被人從頭上拿了下來，視線再次恢復，讓巴頓看清楚來者。

　　「hi，nat。」

　　娜塔莎是專程來為他解圍的，在監控室看到了巴頓的紋絲不動，實際上，她先看到的是他的衣服，畢竟制服蓋住了巴頓的臉。但娜塔莎知道那就是他，她的老搭檔。這位老搭檔以可疑的姿勢站在中央大廳好一陣，這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

　　「克林特，你在這裡做什麼？」

　　巴頓一時間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他轉動眼珠看了會兒天花板。

　　難道要說身經百戰的鷹眼被未滿十八歲的少女給放倒了嗎？

　　well，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放倒，就這麼說吧。

　　娜塔莎並不意外巴頓的遭遇，反而對林蘭的身手產生了興趣，這個本該溫婉的東方女孩兒很有潛質，如果加以訓練的話，興許是名優秀的外勤隊員。娜塔莎查過何為點穴，林蘭既是個中好手，那麼巴頓在毫無戒備和防禦措施的情況下，絕對會變成這樣。

　　看來林蘭對巴頓的幾次偷襲的確「懷恨在心」。

　　「這招很有效，實用廣泛，有必要我也會學。」娜塔莎道。

　　「卑鄙的狠招。」巴頓不得不承認，點穴的功夫勝過激烈的肉搏，「希望你學不會。」

　　復仇者聯盟未來會迎來一位狠角色。

　　「但她為什麼脫你的衣服？」

　　巴頓的手指漸漸有了知覺，身體開始慢慢恢復動力，他嘗試著移動胳膊，但還有點困難：「你覺得呢？」

　　「挑逗？」

　　「no，她想要我求饒。」

　　「那她該脫掉你的褲子。」娜塔莎將一部巴掌大小的儀器壓在巴頓的胸口，很快，儀器上顯示了血液的流動速度的資料，「我想，我們的女孩兒在面對性感胸肌的時候，應該臉紅心跳的回避。」

　　「如果她只是迷戀胸肌的話，隊長的那一對會更帶勁兒。」巴頓已經明顯感覺力量在一點一點的回來，這感覺很棒，「測出什麼來了？」

　　「你的血液流速緩慢，幾乎是禁止的，心臟感覺怎麼樣，能夠承受嗎？」

　　「沒有不適的感覺，神奇的東方力量。」手指已能活動，但是雙腿感受到一陣酸軟，巴頓的身體開始微微傾斜，這是血液禁錮多時之後回流的正常反應，「該死的，你能想到辦法抵擋這招嗎？」

　　「有點難度，我得全面分析她的攻擊速度以及動作才能做出判斷。」娜塔莎沒有扶他的意思，而是似笑非笑的任由巴頓歪倒在牆壁上，顫顫巍巍地坐了下去，「克林特，你看起來像上了年紀。」

　　「你在嘲笑我娜塔莎？」巴頓坐在地上，吐著氣道，「別嘲笑我，你真該去試試她，我敢打賭你會跟我一個下場。」

　　「肯定不會。」娜塔莎單膝及地看著他道，「我從不輕敵。」

　　「你可以去看監控錄影，林蘭的速度很快，比你還快。」巴頓望著頭頂監視器，「而且她有武器，你猜猜她拿什麼做武器？」

　　「那只笛子？」

　　「你怎麼知道？」巴頓驚訝的看著她。

　　娜塔莎聳聳肩膀，道：「這不難猜，林會中國功夫，而她無時無刻都把笛子帶在身上。克林特，所以我才說，我從不輕敵。」

　　「我還以為她會是個好女孩兒。」巴頓這次的確輕敵了，但誰能想到一貫溫和的人會突然發難，「你們女人的報復心太強。」

　　「鷹眼先生，只需用你的弓箭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她會傷著的。」巴頓停了停，「等等，是個好注意，我看出了她的弱點，下次我能贏。」

　　「hey，你們男人的報復心也同樣強烈，什麼時候鷹眼會跟孩子較真？」

　　「孩子？」巴頓搖著頭道，「在她加入我們之前，得讓孩子明白誰是老大。」

　　巴頓的體力完全恢復，他撐著地面站起身來：「而且，我得拿回我的弓。」

　　「好吧，祝你成功，但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希望你失敗。」娜塔莎對這場無意義的戰爭充滿期待，「不介意有觀眾吧？」

　　「當然不。」

　　健身房是林蘭在更衣室出入最多的地方，直史蒂夫長待的地方也是這裡，因為這會讓他覺得極有歸屬感。直到林蘭身份曝光之前，史蒂夫一直為她羸弱的身體操心不已，並制定了一系列的訓練計畫，專業且合理，這讓林蘭得到了很好的，呃……消磨時間的清單，事實上那些訓練對她來說太簡單不過了。

　　但是，能和史蒂夫待在一起，做什麼都是愉悅的。

　　除了體能的鍛煉之外，他也會在此那些關於軍事的，歷史的，或是文學上的書籍向來是史蒂夫首選的內容，他可以在這裡待上一整天。

　　林蘭的出現讓史蒂夫放下了手裡的書，那是一本有關電腦方面的工具書，他希望能夠從中學到一些東西，不至於在接觸電腦的時候表現得像個白癡。

　　「訓練時間已經結束了。」史蒂夫如此說。

　　他放下書之後馬上站了起來，當然，史蒂夫不會無時無刻以一種軍人的站姿示人，除非身著那件星條制服執行任務的時候。但即便如此，高大的身姿配合著筆直的體型，也足以媲美軍姿。

　　林蘭看著眼前的人只能微笑，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面對史蒂夫的時候，會無法控制的心跳加速。

　　「我想，那些訓練計畫對你來說就像過家家？」史蒂夫最讓人難忘的是他的笑容，以及謙謙有禮的舉止，還有恰到好處的風趣談吐。

　　但這一切並不顯得造作，那是他特有的隨和氣質。

　　林蘭在很短的時間內平復了心緒，她朝著他走了過去，笑著說：「那你可以大膽的制定新計畫。」

　　史蒂夫的嘴邊總是掛著笑，這或許是他認為最具有友好象徵的表情：「我還能再教你嗎，你肯定很厲害。」

　　「不會比美國隊長厲害到哪裡去。」林蘭找了個平時常坐的位置坐下，抬頭看著他道，「事實上，我是來道謝的。」

　　史蒂夫的藍眼睛左右忽閃了一下，很顯然，他想不起自己做了什麼值得眼前的女孩兒專程道謝。

　　「昨天，你為了我所做的，都值得感謝。」在不知道自己的血液是否會對他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史蒂夫依然親自為她止血，這樣的舉動林蘭是記在心上的，「以及，你真的沒有因為我對你的隱瞞而不爽快嗎？」

　　「你看，我們很難不說謝謝和抱歉。」史蒂夫在她身旁落座，這是他們兩人在訓練完之後常坐的地方，「所以，我覺得我們得取消不說它們的協議。」

　　原來史蒂夫很認真地在遵守這個不說謝與歉的規則，但這讓他時常感到憋得慌。

　　林蘭笑了起來，捂著嘴半天不說話。

　　「林林，我很樂意看到你高興的樣子，而且，當我知道你並不是因為身體不好才體溫低的時候，我也很欣慰。」史蒂夫的語氣真誠，就如同他每一次的安撫那樣，但他又很快換了一種語調，「當然，我更樂意知道你是否有在每天的訓練裡，心底偷偷嘲笑一個過時之人的無聊訓練方式？」

　　「我對天發誓！」林蘭舉著右手，「我非常尊重你的安排。」

　　「很有說服力，我相信你。」他淺藍色的眸子閃過溫和的光彩：「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巴頓的弓箭會在你這裡？」其實史蒂夫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林蘭此刻就像一名獵手般，墨色的弓/弩與箭筒實在很醒目。他沒有一開始就弓箭切入話題，是因為史蒂夫還不敢完全肯定那是屬於巴頓的。

　　直到看清箭筒上的神盾標徽時，他才認定這確實是巴頓的專屬，而不是複製品。

　　但不難想，以林蘭與巴頓的交情，他會吝嗇於用自己的武器來討女孩兒的歡心。

　　討好？

　　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到這個詞？

　　只是，就像美國隊長的盾牌一樣，鷹眼對自己弓箭愛護勝過一切，能夠讓他將心愛之物送到別人手上，這實在令史蒂夫不能理解。

　　難道巴頓在追求她？

　　「我把他給放倒了。」林蘭帶著謹慎的口吻小聲道，「這是戰利品，我擁有它一天的權利。」

　　林蘭的竊喜不是沒有理由的，她甚少在武功上真正與外人論過輸贏，上一世兄弟姐妹間的切磋並不能算，因為沒人會動真格的。蠱苗一族本身就喜好和平的生活，不喜武鬥。

　　再者，他們真正擅長的也不是拳腳功夫。

　　所以對上巴頓的這次，是她有了勝負之心的第一次施展。

　　感覺挺爽的。

　　最重要的是，她扳回了一局。

　　史蒂夫左眼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林蘭的回答讓他感到意外，史蒂夫是知道巴頓的身手的，矯健、迅猛，不留餘地。雖然他最擅遠端射擊，但巴頓的近身格鬥也是非常了得的，起碼，無論在神盾局或之外的別的局子裡，他都擁有壓倒性近身搏擊的水準。

　　而這樣的格鬥專家，卻被林蘭給放倒了，這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可思議？

　　「林林，願意告訴我過程嗎？」史蒂夫有些迫不及待，他對此表現出極大的興趣，「還有，巴頓現在，可還好？」

　　他開始想要瞭解現在的她，雖然林蘭似乎並沒有特別的變化，但又好像與之前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能放倒巴頓？

　　復仇者的最佳狙擊手。

　　神盾局的傳奇特工。

　　「別緊張，隊長。」林蘭眨了眨眼，「他好著呢。」

　　林蘭認為他將「放倒」的後果臆測得有點嚴重了。

　　不過，事實上史蒂夫並未真正擔心巴頓是否安好，倒不是因為堅信林蘭絕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他自信巴頓能夠處理任何緊急情況。但很遺憾，看樣子這次巴頓沒有處理得當，他被人奪走了武器，真是難以想像，這樣的狀況確實有點超過了史蒂夫能猜到的種種可能。

　　也許巴頓故意放水了？

　　史蒂夫如是猜想。

　　但不管怎麼說，被人拿走隨身武器，可不是一個戰士會欣然接受的事實。

　　所以他才會問，巴頓是否還好。

　　林蘭對史蒂夫無一坦白的告訴了他整個奪箭過程，當然，必須省去揩油的部分。這對巴頓或林蘭本人都是不太光彩的經歷，而她相信巴頓不可能將自己的屁股被拍了這種事四處宣揚。說到興奮之處，林蘭毫不掩飾地將笛子裡面的內容展示給史蒂夫欣賞，她覺得他有權利知道，這是在那場問答環節裡被所有人忽略的部分。

　　笛身內部是一把自製的金屬劍，很普通的金屬，不銹鋼的，大學那陣她只能弄到這個。做功不算精細，因為當時沒有充足的設備和工具，苗人都擅長自製武器；但也並不粗糙，傷人絕對可以，而且劍是開了鋒的，還有血槽。

　　這種樣式是林蘭上輩子身為蠱苗聖女時期的配身武器，不過，那時的做工要精緻堅固很多，族裡的鐵匠有獨一無二的鑄劍技巧。原來的笛身是木制的，一種苗疆特有的紫紅色木頭，堅硬如鐵，巧韌似金，而且笛身上有漂亮的鏤刻工藝與雕花，非常華麗。

　　笛中劍的設計是中原師父想到的，因為苗人大部分是用刀而不是劍，所以對當時的族人來說，這是別出心裁的理念，而且做工極其考究。

　　畢竟，它得看起來就是一隻笛子，並且還能吹奏美妙的管樂，但又能作為利器使用。

　　而今，她只能簡單的模仿，作為紀念之用。

　　史蒂夫除了驚訝于林蘭的手藝之外，也注意到了笛身上醒目的簽名。

　　很熟悉的字體以及名字，儘管它們看起來就像黑色的蚯蚓在打旋，但史蒂夫依然能夠一眼就認出屬於托尼的簽名。

　　也許，自己也該準備點什麼禮物歡迎未來的新成員？


第49章 不學乖的弓箭手〔倒V〕

　　巴蒂斯特的審判進展得相當順利，恐怕就連他自己的國家政府都不敢相信，這位善於隱藏罪證的大軍火商會在一夕之間會全盤托出，就像著了魔。各國媒體爭相報導著這次的大事件，而關於「m研究室」的內容再一次被推至風口浪尖。

　　林蘭對新聞內容向來不感興趣，她只需要知道巴蒂斯特會吃一輩子的牢飯就足夠了。軍事法庭沒有判決其死刑，並不是完全因為法國沒有這樣的刑罰之故，他罪記雷雷，嚴重的侵害了多國利益，他已不能按照法國或之外的任何一個國家的刑罰裁決，死刑並不是問題。

　　巴蒂斯特手中掌握著許多機密，除軍火之外的，他像被詛咒似得的滔滔不竭，這無疑可以從中得知更多資訊。

　　當然，這些高層的決議，林蘭不會關心。

　　因為她就快要離開這個底下基地了，就在今天，還有比這更值得開心的事嗎？

　　林蘭終於打通了朱娜茜的電話，也可以說，朱娜茜終於接了她的電話。令她啼笑皆非的是，這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唯一的朋友竟然完全沒有給自己聯繫過，無論是短信或是網路。因為朱娜茜正為開學的幾科補考勞心勞力，她起早貪黑的複習幾乎忘了時間。

　　所以當接到林蘭電話時，朱娜茜才知道她們已經很多天沒聯繫了，但這不重要，她只關心她的托尼，她的男神。作為鋼鐵俠的忠實迷妹，朱娜茜在短短的十分鐘電話裡，有九分鐘都在說關於鋼鐵俠的事情，而幾乎忽略了林蘭這一個月的去向。

　　不過，比之來美國前的全然無感，現在的林蘭或多或少對朱娜茜口中的偶像有了代入感。畢竟他們在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天，發生了這麼多事。

　　林蘭聽著朱娜茜在電話那頭哭訴著托尼.斯塔克未出席一周前的慈善活動，導致她沒能在網上看到男神風采云云，不禁囅然而笑。

　　一周前，一周前托尼還在底下基地跟自己鬥智鬥勇呢。

　　正如托尼自己說的，他不是娛樂明星，每一次的公然露面都是難得的盛會，鋼鐵俠是不會輕易出現在某個活動現場的。特別是紐約事件之後，托尼對自己的戰甲關注度可謂廢寢忘食到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地步，所以，要找到有關他的視頻資料真的不容易。

　　本來，林蘭準備好了說辭用以解釋她這一個月失聯的原因，但聽著電話裡頭的聲音，她認為可以省略掉了。

　　是托尼拯救了她。

　　掛了電話，林蘭在想，也許可以找個機會將她收集到的斯塔克資料拿去，讓其本人全部簽上名。

　　這樣的話，就是叫朱娜茜喊自己媽，她肯定都會蹦著高叫的。

　　巴頓的腳步很輕，與娜塔莎差不多，即便如此，林蘭依然可以很快判斷來的人是鳥先生。這種感覺很奇特，在她記憶中，這樣的腳步聲只在上輩子聽過，那些輕功了得的族人。而在現代，這種腳步聲都快要絕跡了。

　　「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當林蘭提前等在敞開的門口時，巴頓並不驚訝，他不緊不慢地保持著勻速走到林蘭的面前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聽上去好像有點小情緒。

　　「不能再借我玩兒一天？」

　　與其說是玩兒，不如說，林蘭很想收藏它。

　　「不能。」巴頓的語氣淡定，似乎昨天晚上被人拍了屁股的事情像沒發生過一樣。

　　林蘭努了努嘴，將弓/弩還給了它的主人。

　　巴頓在接過箭筒時，超裡面看了一眼，才背回了身上：「我們兩小時後出發，尼克讓我來通知你，先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林蘭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關上門便準備去了。

　　「找得到路嗎？」巴頓關心的問。

　　「你不和我一起？」

　　「如果你需要我帶路的話。」

　　經過昨天的武鬥，林蘭對上巴頓的無動於衷顯得有點不太自在，他好像真的不計較昨天的糗事。或者，他只是裝作毫不在意，實則並不愉快也說不定，這氣氛顯然不是他們兩人平時聊天的模式。

　　「謝謝，我能找到。」

　　今天的鷹眼變得極威嚴，雖然他的說話口吻聽上去祥和一片。但作為習武之人，林蘭對人類的情緒所散發出的氣場尤為敏銳，而這些老外通常掩蓋不住他們的攻擊氣息，所以面前的大個子有一種說不出的侵略感。

　　林蘭覺得巴頓不會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也許他真的無所謂，畢竟自己只是跟他鬧著玩兒罷了。

　　又或許，他不喜歡那樣的玩笑？

　　畢竟她拍了他的屁股，這是一種帶有侮辱性的行為。

　　在走去費瑞局長辦公室的走廊上，林蘭沒再琢磨上面問題，那種侵略性的壓迫以及被人盯梢的感覺一直都還在。她肯定巴頓就在身後的某處，但卻完全發現不了他的位置，林蘭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即將發生的事。

　　事實證明提防是對的，一隻黑箭朝著林蘭的後背射了過來，就見她雙腳離地，騰空躍起，橫著身體旋了幾轉，從箭身上方避了過去。還未站定，接二連三的的攻擊源源不斷襲來，黑箭劃破空氣的嗖嗖聲激烈而迅速，但林蘭都以輕盈的身姿躲閃了過去。

　　「克林特，你又背後偷襲！」林蘭躲進牆角，她的抱怨無疑給了隱在暗處的巴頓更明確的目標，攻擊依然在持續。

　　這些掉落在地上的箭沒有尖頭，取而代之的是圓形的一個小球，就算被擊中也不會受傷，但箭頭在打擊到地面和牆面時，流出了黏糊的液體。那是一種強力的乳白色粘合膠，林蘭可不希望這種東西沾到自己身上，太噁心了，而且成分特殊很難清理，她都聞到怪味兒了。與此同時，每只箭的箭尾發出一種嗡嗡地低鳴，擾亂著她的聽覺神經，林蘭根本無法判斷巴頓究竟躲在什麼地方放冷箭。

　　娜塔莎在監控器裡觀賞這場戰鬥，無可厚非的，她給了林蘭掌聲。巴頓的絕妙狙擊向來例無虛發，卻都被她完美的閃避，而林蘭的動作看起來就像在跳舞。正如巴頓所言，她的動作的確很快，而且靈活巧妙，似乎還能飛。

　　娜塔莎不知道那種超越常人的跳躍高度能不能稱之為飛，因為美國隊長也能做到那樣的高度，離地五米或者六米。當然，也許這還不是林蘭的全部，因為天花板的限制，她可能還會更高。而林蘭的跳躍絕對比隊長的跳躍美多了，所以看起來就像在飛。

　　她注意到了巴頓所指的弱點。

　　林蘭不怎麼會格鬥。

　　而且，看起來也沒有實戰經驗。

　　林蘭知道這是巴頓的挑戰，而他不會介意背後偷襲，因為巴頓根本就是以此為榮的特工，不是紳士。林蘭現在無法靠聽覺判斷他的位置，巴頓利用音波干擾了她的聽力，而這些射程堪比子彈的科技產物可以讓他的主人站在幾百米遠的地方射擊，甚至還能轉彎。

　　林蘭面臨的危機反而激起了她的鬥志，這感覺很好玩兒，林蘭接受挑戰。

　　只要能找到對方藏匿地點，巴頓就輸定了。

　　巴頓的確在挑戰她，正如林蘭所想的那樣，此時的鷹眼在離她一百碼的地方放箭。最棘手的是，這樣的距離對巴頓來說，可以將林蘭的所有動作看的清清楚楚，只要她一探出頭來觀望，黑箭就可以非常精准的朝她的面門飛去，林蘭必須不停的變換藏匿地點才能不被一些轉彎的箭射到。

　　這些箭頭是巴頓昨天一晚上搞出來的東西，為的就是擾亂其視聽，如果林蘭擅長聽聲辯位的話，那麼低頻率的音波就是最好的干擾裝置。

　　只要林蘭不動，巴頓就會朝前移動，他身手矯健，很快將一百碼的距離縮短到了五十碼。

　　他會將裝有粘稠劑的箭射在林蘭身上，這樣他就贏了。

　　微翹的嘴角充滿了自信，他一直保持著拉弓的姿勢，全副武裝的鷹眼開啟戰鬥模式，左手的護指與右手的護臂一應俱全。

　　輕敵一次就夠。

　　巴頓暗誹。

　　兩人就這麼有默契的玩起了射擊遊戲。

　　林蘭不善於戰鬥，但她善於躲避，以及，她的嗅覺靈敏。

　　巴頓因專注和激烈的運動開始滲出汗水，空調的風向帶著汗味兒指引著林蘭目標處，這時的巴頓已經離她只有三十碼。林蘭終於知道敵人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並調整著最佳位置朝她射擊，想必巴頓會玩兒點新花樣。她可不想有人在自己身上做什麼手腳，這個弓箭手的箭筒裡有許多可怕的科技產物，所以，林蘭打算主動出擊。

　　她矮身滾出牆角，拾起地上的低音率黑箭，並掰斷了發出噪音的箭尾，循著味道的方向朝著前方急急奔去。

　　她不能用自己的竹笛抵擋，因為相較之下，竹笛太脆弱，林蘭對此還是有自知之明。

　　巴頓的射擊精准度其實很高，如果不是林蘭施展輕功飛簷走壁，同時拿著對手的箭做抵擋武器的話，她是躲不開的，起碼不能全躲開，而且，巴頓沒有對她使用致命武器。林蘭慶倖自己今天沒穿長裙，否則飛揚的裙擺已經中箭，她總不能脫了裙子繼續戰鬥吧。

　　巴頓的速度遠不及林蘭的迅速，雖然他已經很快了。但要保持拉弓的準頭，又要尋找對自己有利的地形，還要與一名飛身踏箭的人角逐腳力，這確實不易。

　　他沒想到林蘭的身手這麼好，能在准復仇者身上發掘的東西太多了。

　　當林蘭打掉他射出的最後一隻不傷人的箭時，她已經站在了巴頓的面前。

　　「我覺得，是我贏了。」林蘭的表情有點得意。

　　「你只是找到了我的位置，但並沒有擊倒我。」巴頓的語氣平和，是他慣有的輕鬆以待，「我仍然有機會。」

　　「你躲不過我的點穴，而我的又速度比你快，你也跑不掉。」林蘭注意到巴頓背後的箭筒插滿了箭，那些用於爆破和電擊的危險之物，她知道他沒有打算用它們，「還是說，你現在想跟我比劃拳腳，我敢保證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說這話的時候，林蘭的眼睛是看著巴頓手裡的弓的，「如果你再借我玩兒一天，我可以放過你。」

　　很顯然，她已完全放鬆警惕，巴頓不會用致命武器對付她，而自己已經占了上風，對方的那種侵略感也消失了。

　　巴頓很高興有人能跟他一樣喜歡弓/弩這種冷兵器，但他不會再將自己的武器拿給別人第二次，救命恩人也不行。

　　「我可以送一套差不多的給你，但只是玩具，復仇者聯盟裡只能有一個弓箭手，小隊醫。」巴頓悄悄按下箭筒底下的感應按鈕，「而且，我根本沒打算跑。」

　　散落在地上的箭接受到信號，突然全部朝林蘭飛了過來，巴頓急速轉身，準備躲進拐角。但林蘭比他搶先一步抓住了巴頓背後的箭筒，她的力氣很大，巴頓沒能逃掉，他橫向旋身，掙掉箭筒的帶子，欲擺脫牽扯，卻不想林蘭把捏在手裡的小球甩破，粘合膠將巴頓的鞋子與地面緊緊貼合在了一起。

　　林蘭迅速挪步走位，整個人躲在了巴頓高大的身後。

　　鷹眼先生渾身上下紮滿了粘稠箭，小球爆裂開來的衝擊將裡面黏糊糊的液體死死地覆在了他身上，強力的粘合膠將巴頓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動彈不得。

　　完美的逆襲。

　　娜塔莎在監視器前掛著笑，巴頓再次以失敗告終，幸運的是，他這次沒輸的這麼快，而且差一點就贏了。

　　「我說什麼來著，我的速度比你快，怎麼就不學乖呢？」林蘭慢慢悠悠地踱到巴頓的面前，「還有什麼招，都使出來吧。」

　　巴頓確實敗得徹底，但他還是很冷靜：「我的左側大腿口袋裡裝著凝固噴霧，可以讓這些該死膠水脫落。」

　　「so……」林蘭晃了晃腦袋，「在你偷襲未遂之後，還指望目標人物幫你忙，是不是想得有點多？」

　　「弓箭再借你一天。」巴頓不得不認慫。

　　「其實吧，你的弓箭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我也就是看看。」此時的林蘭有著小人得志般的嘴臉，這讓巴頓更加無地自容，「但我現在覺得，玩兒你比玩兒它們更有意思。」

　　「我希望你只是隨便說說。」

　　「當然當然。」林蘭低頭笑了一笑，「你看我像那種小肚雞腸，斤斤計較，滿肚子壞水的人嗎？」

　　「是的，你並不是，你善良正直，品質高尚。」然而巴頓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林蘭狡猾的表情不懷好意：「這說明你還不夠瞭解我，親愛的。」她看了一眼身後，道，「來個超酷的pose如何？」

　　當史蒂夫從健身房運動完畢，帶著汗水打算回臥室沖洗的時候，他看到了擺著內衣模特那種彎腰擠胸造型的鷹眼先生.他身上的膠水都被清潔掉了，而林蘭再次點了巴頓的穴位，然後將他」做」成了雕像。事實上，史蒂夫本該無視眼前的畫面，因為他會忍不住想笑。而巴頓的眼神看起來那麼無辜，作為隊長，他實在不該落井下石。

　　「噢，cap。」巴頓努力使自己看起來足夠鎮定，「尼克說兩小時後離開這裡，讓你做好準備。」

　　「是的，費瑞告訴我了。」史蒂夫很賣力地憋笑，一本正經的回應。

　　他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扯了扯搭在脖子上的汗巾，說，「需要幫忙嗎？」史蒂夫大概猜到這又是林蘭的傑作。

　　「不用，我很好，真的，從沒這麼好過。」

　　「是嗎？」

　　「是的。」

　　「好吧。」

　　史蒂夫抽動著嘴角，若無其事的從巴頓身邊走了過去。

　　「cap.」巴頓道，「你可以笑出來。」


第50章 回到紐約〔倒V〕

　　離開更衣室的時候，林蘭還有點捨不得，這裡發生了太多值得回味很久的事情，而往後也將不會再有這座地下堡壘的痕跡。因為它的位置已經暴露，「更衣室」裡所有東西都將由一次爆破化為烏有，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在昆式戰鬥機起飛後不久，地堡所在的山脈便凹陷了下去，炸彈引爆後所帶來的崩塌將所有秘密都深埋在了底下。林蘭這才知道，原來她待了一個月的地方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區域，山巒疊嶂，焦黃龜裂的土地表面有明顯的缺水現象。林蘭很難想像最初建造「更衣室」的時候，他們是如何解決地下基地裡供水問題的，不但如此，這裡的設備與裝修就像一家小酒店那樣舒適，而今，它卻只一眨眼間便不復存在。

　　林蘭多少覺得有點可惜。

　　地堡不是一天就建成，卻能在頃刻間覆滅。

　　吉米的恢復力遠不如巴頓，他的心臟被子彈穿孔而過，而林蘭當時能力有限，無法像給巴頓治療那樣修復吉米的血管。所以這會兒他還不能自如的下床行走，脆弱的血管尚且需要數月的時間才能自我修復到最初那樣。不過，幸運的是，吉米會跟著復仇者一起回神盾局，並且得到一個新職位，然後從以前的五級特工升為六級。

　　托尼給林蘭的新手機裡打來一通電話，沒有多餘的噓寒問暖，而是要她把電話號碼記下來，並且不准告訴別人，包括史蒂夫。這是他的秘密電話，知情者不會超過三個。

　　所以這通電話只持續了短短十秒便結束了，托尼很忙，他一直如此，她還在電話裡頭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蘭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記錄，她只看一眼就能將這串數字印在腦海裡，隨時翻出來。如此神秘的電話號碼，她當然會依照其主人的意思，將它徹底消除，謹防下一次被人拿走時發現它。

　　昆式戰鬥機設定的航線不是華盛頓特區的三叉戟大廈，那是神盾局的總部，他們要去的是紐約市中心的一處分部，這裡是可以對外開放的名義上的政府機關，通常處理一些經濟糾紛之類的案件，沒有太多機密的隱藏。當然，也不會直接對外宣稱就是神盾局這麼高調，曾經菲爾.科爾森在這裡擔任最高負責人。

　　不過，那已經是紐約大戰以前的事了。

　　林蘭坐在會議室一樣的地方，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在，尼克.費瑞只告訴她在此等待，如果需要吃東西，可以叫門口的秘書小姐幫忙訂餐。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七點，除了門口的秘書小姐之外，其他人已經下班了。這正合尼克的意，他可不想在全體員工都齊全的時候帶一個外人進來做客。

　　林蘭已經六個小時沒吃東西了，但並不覺得餓，只是有點想嚼點什麼，但又不想麻煩別人，所以規矩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直到門被推開的時候，她才從冥想中回過神來。

　　「我給你買了些吃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史蒂夫戴著深藍色的鴨舌帽，灰色短袖t恤和淺藍牛仔褲的搭配使他像極了一名棒球運動員。他右手裡的牛皮紙口袋裝著一份超大號的漢堡，還有一些沙拉和薯條，左手的可樂也是大號的滿滿一杯。

　　「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離開這兒，我想，你應該餓了。」

　　林蘭趕緊站起來迎接這位美食先生，並接過了他懷裡的紙口袋：「這真是，來得好及時。」

　　一頓老外果腹用的餐食，不算美味絕倫，但足以解饞。

　　林蘭的確不像普通人那樣一日三餐非吃不可，但她是個正常的女孩兒，偏好零食與油炸食品的女孩兒。

　　而且，美利堅的漢堡口感真的棒極了。

　　但吃漢堡並不是一個保持形象的動作，無論是誰，吃漢堡都需要張開嘴狠狠地咬上一口才有可能咀嚼到每一層的內容。在史蒂夫面前，林蘭對於這樣的吃相感到莫名壓力，而且，她手裡的漢堡真是該死的巨大。

　　「不喜歡這個口味嗎？」史蒂夫見她只吃薯條跟蔬菜沙拉，認為自己買錯了，「抱歉，我在買之前應該問你的，但我看你做過很多關於牛肉的中餐，我以為你會喜歡，也許，你更愛雞肉？」

　　什麼肉對她來說都一樣，這很顯然跟肉沒關係。

　　「不，不，我喜歡牛肉。」林蘭解釋說，「但我一個人吃不完，正在思考該怎麼處理。」

　　史蒂夫回想起在更衣室的時候，她的食量的確很小，雖然自己總是勸她多吃一點，不要為了保持身材錯過營養。但自從知道林蘭有著特殊能力之後，他認為她是健康的，食量不大也許是因為飲食習慣的不同。

　　所以他說：「你可以只吃肉的部分。」

　　「那太浪費了。」林蘭並不是因為吃不下才會選擇不吃，但她不想史蒂夫察覺：「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史蒂夫說，「但我依然可以幫你解決掉剩下的麵包片，還有裡面的番茄。」

　　林蘭道：「我可以打包帶回家去。」難道真要美國隊長吃自己的剩菜嗎，堅決不行。

　　史蒂夫笑了笑：「所以你不打算請我吃麵包片和番茄了？」

　　他的幽默感不是天生的，從擁有超強體魄開始，史蒂夫會盡力讓身邊相處的人感受不到壓力。他相當明白自己的身份難免給人一種強勢及壓迫，史蒂夫希望避免這種情況出現，特別是在面對朋友的時候。

　　林蘭被他逗笑之後，還是說了實話：「其實我吃得完，但我不認為我能一口咬下每一層，那樣可能我的下巴會脫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申請分開吃。」

　　史蒂夫理解了她的意思，做了個請的手勢：「批准。」

　　林蘭的分開吃，就是把麵包與裡面的夾層從上到下分層解決，這樣起碼在吃相上能收斂一些。雖然這種吃法肯定是不受當地人追捧，但好過張開大口去啃咬而把沙拉醬在臉上蹭的到處都是要好很多。

　　反正林蘭是這麼覺得的。

　　「看上去你的確餓了，你很少吃這麼多。」當史蒂夫看到她將所有食物一掃而空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我要說，其實我特別喜歡吃漢堡。」林蘭吸了一口可樂，擦了擦嘴，「還有就是，我沒有饑餓感，我可以連續好幾天不進食不飲水，或者只飲水不進食。不用驚訝，練氣功的人是這樣的。但我也可以從早吃到晚，這要取決於我想不想吃，好不好吃。」

　　「看來，我還不夠瞭解你，我是說，我們。」史蒂夫想了想道，「這麼說，我可能買少了？」

　　「不會不會，剛剛好。」

　　談話停止在史蒂夫不再接著說了之後，屋子裡突然變得格外安靜，只有林蘭吸管吸著可樂的聲音滋滋作響。她高興於面前能有一樣什麼東西讓自己看起來有事可做，而不至於因沉默的氣氛感到窘迫。

　　她側了側臉，偷偷瞄了史蒂夫一眼，發現對方也在注意自己的時候，便覺雙頰發燙，但林蘭很快將這種氣血上湧的反應給壓了下去。

　　有時候她自己也奇怪，明明練就的陰功，但臉上依然會出現紅暈與發燙的生理表現。

　　好在，自己可以鎮壓下去。

　　「謝謝你請我吃東西史蒂夫。」林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作為回報，我可以……」

　　「等等。」他的手突然伸向林蘭的臉，這樣的動作讓她感到一陣窒息。

　　他要做什麼？

　　摸我的臉？

　　為什麼這麼突然，我還沒有心理準備，我要怎麼辦，電視上那些女主角都怎麼演來著！？

　　就在林蘭腦路飛轉的時候，史蒂夫的手並沒有觸碰到她的皮膚，起碼沒有故意碰著，他只是把粘在林蘭嘴角的一粒白色芝麻給撥了下來。

　　「小芝麻。」他道，隨後將芝麻粒放進了紙袋裡，「你可以什麼？」

　　林蘭愣了數秒才回過神來：「我可以……」

　　她頓了一下，「我忘了……」

　　「沒關係，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這完全是史蒂夫無意識的舉動，他看到林蘭嘴角的那顆芝麻的時候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一心想著將它弄下來而已。

　　但他不是沒有注意到林蘭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欣喜與緊張。

　　美國隊長的洞察力相當敏銳。

　　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但門外的人並沒有打算在得到允許之後才打開，所以在門響三聲之後就聽到了門把手旋轉的聲音。因為巴頓只是想提醒一下裡面的人，不管在做什麼都該停下來了。

　　他和娜塔莎總想製造史蒂夫與林蘭獨處的機會，但又會在最短的時間裡破壞掉氣氛。

　　畢竟任務在身，他們也不想。

　　「克林特。」這對林蘭來說無疑是救星，她都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血液流速和心跳了，「我可以回家了嗎？」

　　「回家？」面對林蘭的思鄉心切，巴頓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恐怕不行，孩子。」

　　巴頓看了看史蒂夫，又對林蘭說：「有些東西需要你看看，關於『m』的。」自回到紐約上空，他們便將研究室以『m』替代。從巴頓的語氣裡不難聽出有大問題，所以他才會選擇打斷兩人的獨處時光，「出來再說吧。」這並不是他所願意的。

　　林蘭的手裡翻閱著尼克.費瑞遞來的書面資料，面對厚厚的彩頁紙張裡的內容，林蘭幾乎是緊鎖眉心將它們看完的。

　　的確是相當棘手的問題。

　　研究室裡的未知病毒開始向外界進一步擴散，好幾個醫務人員都因進去內部採集樣本，準備研究如何消除病毒的時候被感染。發病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天，感染者從腎臟開始衰竭，進而*，然後發展到四肢和軀幹。當局為此焦頭爛額，媒體的無孔不入和大肆報導，讓周邊的市民開始恐慌。

　　病毒被命名為「z」，全稱「zombie」，意思是「喪屍」。事實上，這個名字並不是官方命名的，而是媒體的一句戲言。

　　專家發現，感染z病毒的患者病發之後會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全身呈腐爛現象，發出惡臭，進而生蛆。所以當病發症狀曝光之後，某個媒體發言人稱，這種現象像極了電視裡正熱播的某部電視劇。唯一不同的是，電視裡的行屍是真的死了，但現實裡的患者依然有生命跡象，而且它們不會起來到處咬人。

　　不過，行屍迷們則認為，或許再過幾天就該爆發大規模的喪屍病毒了，部分家庭已經開始做著防禦措施，加固鐵門，囤積糧食，購買子彈等等。

　　仿若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林蘭不知道自己與外界失去聯繫的一個月裡，研究室居然發生了這麼多變故，她的確還不能回家，因為接下來的事，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解決。

　　那些可怕的病毒。

　　「林林，怎麼樣，你能想到辦法控制病毒蔓延嗎？」

　　史蒂夫看著凝眉沉思的林蘭，發出了疑問。

　　「我現在還不知道。」林蘭用手撐著頭，眼睛卻盯著資料裡一張患者的彩圖，「這裡面很多名詞我都不懂什麼意思，我沒辦法只看文案就能研製解藥，得親自去一趟。」

　　林蘭對於研究室內部究竟有什麼不得了的病毒全然不知，如果不是巴蒂斯特說出來，她還以為自己實習的地方就是個單純的醫療機構呢。但眼下出現了嚴重的病毒洩露，還是什麼喪屍這麼驚悚的名字，而且不僅僅名字可怕，感染症狀也相當駭人。

　　「不急。」尼克.費瑞道，「m」那邊的負責人告訴我，明天早上七點再過去。」

　　「為什麼，這麼嚴重的情況還能拖到明天？」林蘭不解，「我早在半個月前就該過去的。」

　　「既然已經等了這麼多天，也不差這一晚。」尼克用手指了指畫面裡高度腐爛的病患，「已經沒人敢在晚上進去那個地方了，這些人也被隔離在裡面，裡面的氣氛，很不好。」說到最後，他的表情像嘴裡含著一隻蒼蠅般怪異。

　　「我自己一個人去也行。」林蘭站了起來，「我有責任將裡面的屍體全都帶出來，他們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有家庭的，這些人的家屬肯定急瘋了。」

　　尼克看了一眼史蒂夫，便不再說話。

　　「林林。」史蒂夫收到尼克.費瑞的訊號，站起身，「今晚，你先好好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現在狀態很好史蒂夫。」

　　「明早，我們會陪你一同去。」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流露出屬於美國隊長每當認定一件事時，就會出現的堅定不移，「所以，請相信我。」

　　這樣的神色起了很大的作用，林蘭可以感受到一股強有力的安全感。

　　而尼克.費瑞想必瞭解這一點，所以他將口水剩下，交給史蒂夫去搞定。

　　她點了點頭，對在座的幾人說：「謝謝。」

　　巴頓靠著沙發，一隻腿搭在茶几上：「知道嗎林蘭，你現在的樣子像一個即將趕赴戰場的英雄。」林蘭輕輕一歎，坐回原位：「我只是希望能順利收拾這個爛攤子，然後回家，而不是當英雄。」

　　「不要愁眉苦臉，女孩兒。」娜塔莎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願如此。」在這個城市，在她周圍，出現了太多無法預料的失控，這對林蘭而言當真始料未及。她不能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能行，她連資料裡的部分專業名詞都看不懂。

　　林蘭第一次對自己只懂中醫藥理這件事抱有懷疑。

　　「寶貝兒。」娜塔莎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有應付記者的經驗嗎？」

　　林蘭這才發現，娜塔莎平時並不用香水，自己先前都沒有注意這點。她身上甚至沒有特殊氣味。

　　「什麼？」林蘭愣了一會兒，「記者？」


第51章 犀利的記者〔倒V〕

　　林蘭在到達封閉路段之前，對現場會有大批記者圍堵的提醒並沒放在心上，直到下了車才發現猶如洪水猛獸般的各大媒體簡直堪比病毒。

　　娜塔莎在前一晚將「m」事件背後產生的連鎖反應為她做了事無巨細的詳細講解，林蘭這才知道自己變成了報紙和新聞裡的頭條人物。現在媒體已經知道她回歸紐約，早上會有幾十家報刊雜誌的記者守在那裡對自己進行現場採訪。

　　由於其他人不宜出現在公眾視野，復仇者們會直接在封鎖線內等待，林蘭必須自己想辦法把控場面，只有專業的保鏢團隊陪在她身邊做保護工作根本不夠。就算娜塔莎有為她準備敏感問題的回答方案，但真正面對鏡頭，以及幾十個話筒在跟前晃來晃去，鎂光燈哢嚓作響的情況，小市民出身的林蘭還是感到非常不適應。

　　難怪娜塔莎為她親自挑選了衣服，早上的妝容也是她親自畫的，還幫忙修飾過頭髮，林蘭發誓回頭一定要好好感謝她才行，起碼夠上鏡。

　　八名保鏢幾乎無法將記者的胳膊攔在外面，林蘭耳邊充斥著無數記者的提問，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對著哪個話筒講話。

　　「林小姐，你是否對『z』病毒一開始就知情？」

　　「不知道。」

　　我知道了還能讓它擴散？

　　「你好，我是前沿報社的記者，請問你是否參與過『z』病毒的研究？」

　　「沒有。」

　　要我參與了還有你們在這兒問東問西？

　　「林小姐，為什麼你還活著，是誰救了你？」

　　「神盾局和復仇者。」

　　不為什麼就想活著，不服？

　　「你認為這兩個神秘組織跟『z』有關嗎，是他們研發的病毒嗎？」

　　「不……」

　　帥哥，你腦子沒壞吧？

　　林蘭很想撥開人群沖出封鎖線，她覺得自己快被連環嘴炮問崩潰了，她根本不擅長跟這麼多人在嘴上周旋，特別是很多問題都極其尖銳，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應才夠妥善。如果不是尼克.費瑞告訴她不能這麼做的話，林蘭早就行動了。因為這種過激舉動會直接導致作為外籍留學生身份的負/面/報導，並會因此而學業受阻。

　　畢竟媒體筆下內容沒人能阻止。

　　當然還有可怕的網路。

　　早知道她該第一句話就說自己不會英語，然後全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那得多省事。

　　「look,it'man！」

　　不知誰在人群中的一聲吼，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的攝影機全都對準了天空。

　　鋼鐵俠的身影向來是媒體追逐的目標，任何時候都是。

　　托尼.斯塔克身著紅色戰甲從天而降，眾人為他挪出一塊空地，同時遠離了林蘭數步，這讓她終於不再有窒息的感覺。托尼穩穩地落在了林蘭身邊，鐵甲與地面碰觸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音。這裡是紐約，他的領地，能隨時隨地盤旋上空而不會受到政府批判的地方。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突然出現的超級英雄身上，他是那麼光芒四射，可以讓周圍所有東西黯然無色。

　　林蘭從沒這麼雀躍他的出現，她有那麼一瞬間開始真的崇拜他了。

　　托尼帶著面具，藍色的眼部發光裝置環視了一圈之後，他才將面罩打開：「早上好。」他對著眾人說。語落，托尼轉身攬過林蘭的腰肢，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抱歉，我遲到了。」

　　沒人告訴她托尼會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林蘭知道救星先生會解決掉全部的。

　　記者們如夢初醒，紛紛湧上前，將話筒或錄音筆等一切採訪設備爭先恐後的遞到了最前面，場面又變得熱鬧起來，鎂光燈閃得更劇烈了。

　　他的機械手臂依然摟著林蘭的腰，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做著勝利的「v」型手勢，這是他在面對媒體時的標準動作，不知有多少人都在學他。

　　比起林蘭，托尼對眼前的一切應付自如，面具下的他有擁有絕對的自信和從容篤定的姿態。

　　「我就遲到了……」他隨意拿過一名帶著手錶的年輕記者的手看了一眼，「十分鐘，你們就迫不及待對我的私人醫生進行採訪，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這個動作他是故意做的，為了要突出這句話。

　　那名記者舉著被鋼鐵俠握過的手，對身邊的攝影師小聲道：「夥計，看到了嗎，鋼鐵俠剛才用我的表看了時間。」興奮之情表露無遺。

　　「斯塔克先生，你剛才說她是你的私人醫生，為什麼沒人知道這事？」一名男性記者擠到前面，把話筒送到了托尼的嘴唇邊。

　　「真是奇怪，什麼時候我的私生活需要向所有人交代？」托尼的反問讓對方無言以對。

　　「你們是情人關係嗎？」另一名男性記者問道。

　　「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她是我的私人醫生。」托尼攬著林蘭腰上的手轉移到了她的肩上，然後微微側頭看著林蘭道，「但我並不介意與她變成更親密的關係。」

　　接下來大部分提問的內容，都從「z」和「m」變成了托尼.斯塔克的專訪對話，林蘭只需要在一旁賠笑就好。看來，鋼鐵俠的新聞遠比世界末日更受人關注，哪怕他身邊換了一個員工，都是值得發掘的話題。

　　「hi，托尼，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說話的女記者很是豔麗，大紅的唇膏將她麥芽色的皮膚映襯得格外健康，當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記者紛紛停止了喧嘩。

　　「當然可以。」托尼的目光更多的時候都是盯著林蘭在看，即便在回答他人問題的時候，直到剛才，他聽到了熟人的聲音，「你是……」

　　「我們見過，托尼。」名利場雜誌的記者克裡斯汀，在圈子裡出了名的犀利嘴，「見過很多次。」

　　他們何止僅僅見過而已，第一次碰面就滾上了床的。

　　「你想問什麼，時間可不多，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他一眼就認出了克裡斯汀，但卻怎麼也想不起對方的名字，而事實上，托尼也沒有花太多功夫去思考這個問題。

　　「林小姐說她是被復仇者救下來的，這其中包括鋼鐵俠嗎？」

　　「事實上還有神盾局也參與了。」托尼頓了頓，「當然包括鋼鐵俠。」

　　「也就是說，你是在那時聘請的她？」

　　「很顯然。」

　　克裡斯汀之所以在媒體界家喻戶曉，不僅僅是因為身材皮相和犀利的措辭，她思維敏捷，洞察細微，通常別人無法想到的訊息，她都能在第一時間撲捉。

　　所以，她接著提問：「托尼，我記得你從來都不需要醫生。」

　　「鋼鐵俠也會感冒親愛的。」

　　是的，克裡斯汀說得對極了，自ai管家賈維斯誕生以來，托尼就再也沒去過醫院或是請過家庭醫生。任何傷痛病情，他親手開發的人工智慧都能準確無誤的做出判斷，並給予完美的治療方案。

　　所以他的確不再需要醫生，他自己就是。

　　但凡深入瞭解過托尼.斯塔克的為人，這都不會是秘密。

　　那個可怕的病毒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還是個未知數，林蘭的思緒早已飄忽到了研究室的方向，她可沒有興致聽這些無聊的採訪。對於毒，她一向手到擒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但這並不意味著林蘭這會兒覺得輕鬆。沒有人能在成功之前不緊張，更何況，研究室裡睡著昔日同事的屍體，她實在難以想像要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好了，採訪到此結束。」托尼宣佈，「如果你們對我的私人醫生感興趣，作為她的老闆，我會很高興接收採訪的預約通知，我想，你們都知道我的秘書聯繫方式。」

　　「林小姐，為什麼所有人都死了，你還活著，你認為巴蒂斯特的自首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達到了某種目的？」克裡斯汀在托尼即將撥開人群，護送林蘭突破重圍的時候，將問題給拋了出來。

　　林蘭回過神，刻意以黯然神傷的樣子，幽幽地回道：「難道，你希望我死嗎？」

　　克裡斯汀本意是暗指林蘭跟這次病毒事件密不可分，卻未想她竟會做出這樣的回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繼續問下去。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已有其他記者簇擁而上，將之擠到了週邊。

　　「林小姐，這次病毒事件，你能不能給市民一個交代？」

　　也許，這是大多數人關心的事情，是以，當這名記者將問題拋出來的時候，周圍的人也跟著提出類似的問句。

　　有托尼在身邊撐腰，林蘭不再是剛才的六神無主，她微微一笑，面對十幾個話筒說：「美利堅政府會給你們交代。」

　　真是笑話，這破事兒又不是我搞出來的，我交代個什麼鬼。

　　托尼放下金屬面罩，將林蘭橫抱在懷，提醒了一句「抱著我的脖子，頭埋下去」後，腳下能量一送，便飛上了天。

　　這的確是最有效的擺脫媒體奪命連環問的方式。

　　至於地面上的保鏢團隊，鋼鐵俠才不管。

　　「你今天真漂亮，我相信很多報紙都會有用你的照片做頭版。」托尼將林蘭緊緊的壓在臂彎下，盡可能讓她避免被過快的風速掃傷臉，「我猜是娜塔莎給你化的妝，還有衣服，也是她的吧？」

　　「謝謝，你也很帥。」林蘭閉著眼睛，耳邊是劇烈的風聲嗖嗖刮過的聲音，「是他們讓你來救場的嗎？」

　　「你說什麼？」

　　林蘭的頭埋在反應爐的位置，托尼幾乎聽不到她的聲音。

　　「我剛才說！」她把頭抬了起來，「你帥慘了！」

　　「喲謔！」托尼發出雀躍的歡呼，「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迷上我，你打破了我的泡妞記錄，一個月，我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把你追到手，我們可以把它載入吉尼斯紀錄裡。」

　　面對他的胡言亂語，林蘭學會用沉默回擊，因為無論怎麼回復，對托尼而言都叫*。他的熱情總能同化身邊的人，特別是異性，這點毋庸置疑。林蘭對他的好感並不是托尼口中所表達的那樣，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獨具魅力。但這並不表示林蘭會淪陷於他的西褲底下，或者說，鐵甲底下。

　　「別不說話，洛倫。」托尼不堪忍受無言，開口說道，「好吧，好吧，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別生氣。我最怕你生氣，你生氣時的沉默讓我很不舒服。」

　　「那就閉上嘴好好開車。」

　　「m」研究室位於紐約郊區南部的一大片牧場中央，離紐約市中心大概有一百英里的距離，記者群所在的位置靠近禁區一英里處。因為病毒的洩露，導致禁區正在不斷擴大，封鎖用的黃色警示帶已經從離研究室二十英里，變成了現在的八十英里，並且還在不停往外挪移。

　　住在這範圍裡的居民被迫搬遷，損失慘重。

　　「親愛的，我們是在飛。」

　　政府為了安撫民心，並沒將事故的全部公佈於眾，到目前為止，市民只知道感染病毒會造成怎樣的症狀，並不知道這種症狀目前是無藥醫的。如果不是病毒外泄，讓事態朝著危險的方向發展，而政府不得不做出明顯舉動的話，市民甚至不會知道病毒的存在，頂多就是一起屠殺事件。

　　林蘭昨天看到的那份資料才是真相。

　　適應了風打在臉上的感覺，林蘭探著頭看地面：「還要飛多久？」

　　「已經到了。」托尼俯身，開始下降，「洛倫，值不值得十萬美金一個月，就看你的表現了。」

　　林蘭想了想：「能額外贈送點東西嗎？」

　　「你想要什麼，海景別墅，超級跑車？」

　　面對托尼的闊綽，林蘭只是笑著回說：「用你的聲音錄一段電話鈴就行。」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能為你錄十段，你想要哪些風格？」

　　托尼抱著林蘭已經落了地，迎面而來的史蒂夫幾人穿著厚重的白色防護服，透明面罩裡是凝重的表情，可見事態真如資料上所說的那般嚴重。在他們身後是一輛大型醫用救護車，這裡距研究室還需再行十多英里才能抵達。

　　他們得停下來套上隔離用的特殊衣服。

　　「我朋友生日快到了，這是送給她的，你如果有心情，也可以錄給我十段，或者高歌一曲。」

　　托尼的心情急轉而下，面無表情的把她放了下來：「一句話，五個單詞，不能再多了。」

　　林蘭朝他誇張地鞠了一躬：「thanks.」


第52章 蟲且〔倒V〕

　　m研究室占地面積不算大，不到一千平米的的三層樓建築在郊區顯得格外醒目，它的外觀並不如內部那麼現代化。相反，只看外面的話，就像一棟老式的農舍，這也是為了貼合周圍環境的緣故。

　　此時，研究室周圍一英里的範圍安裝了帶電的金屬網，由軍隊駐紮，不允許任何平民靠近。他們每天都穿戴著防護服，無比難熬。

　　兩名軍方生物學家帶領林蘭幾人一同進入內室，穿過熟悉的通道，來到一扇感應門前，專家停了下來。

　　「進入這道門之後，你們不能取下防毒面具，也不要脫下這身衣服。」但其實，只要還在禁區內，就沒人敢卸下裝備。說話的專家大約五十多歲，名叫喬治（gee），旁邊那個是他的助手，樣子看上去也並不年輕。他看了一眼助手，道，「威爾（will），把門打開吧。」

　　叫威爾的人按下感應門旁邊的密碼。

　　雖然事先已經在圖片上看過了，但當林蘭真正親眼見到感染者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正如照片裡的那樣，一共六名醫護人員均躺在實驗車床上，用玻璃罩扣住，以防病菌肆意到空氣中，供氧設備從玻璃罩的頂部持續為裡面的感染者提供呼吸必須物。

　　他們的身體嚴重腐爛，根本看不清五官，頭髮和指甲已經脫落，就好像一具擺放超過七天的屍體，手腳皮膚上還掉著沒有落地的褐紅色爛肉，依稀可見其森森白骨。墨綠的不明液體從他們的腐肉裡慢慢地滴在地板上，米色的蛆蟲蠕動在軀幹表面，並不斷穿梭於顯露在皮膚外面的內臟中間。

　　如果不是心電儀正滴滴地顯示著心跳頻率，他們就是六具噁心透頂的腐屍。

　　林蘭這才明白為什麼尼克一定要堅持白天來，這六具不能稱之為活人的身體，衝擊著所有人的視覺感官。

　　托尼別過臉去，他想吐，卻強忍腹中翻江倒海，不然，吐在面罩裡會更崩潰。

　　「半個月了。」喬治說，「他們還有心跳，所以不能火化，家屬還在外面抗議，但我認為，他們已經死了。」

　　有心跳的確不能代表還活著，但秉承人道主義精神的美利堅不可能將之判斷成死人。

　　林蘭拉開防護服的面罩，讓自己暴露在充斥著病毒的空氣中。

　　這樣的舉動令兩位專家大驚失色，他們同時發出恐怖的吼叫，並退離了數步。

　　吼叫令托尼嚇了一跳，在這樣的氣氛中，他如驚弓之鳥也跟著叫了一聲：「怎麼回事！」

　　「你瘋了，你簡直瘋了！」威爾的尖聲回蕩在室內，「你會感染病毒的，不，不，你已經感染了，這裡到處都是病毒！」感染的下場讓這個研究員早已心生恐懼，所以反應才會如此過激。

　　防護服的隔離讓林蘭完全感受不到病毒的氣味，更無法從中判斷究竟要用什麼藥物或方法將其消滅，所以她索性摘下礙事的面罩，這能讓她在空氣中發現很多細微的東西。

　　「我不就為此來的嗎？」林蘭淡定看著一臉驚恐的兩個生物專家，「彼此方法不同，不要大驚小怪，我不會被感染的。」

　　「你在開玩笑嗎，趕緊穿上！」喬治是位有經驗的生化學家，恢復理智的速度稍快一點，他根本就沒將林蘭這樣的小醫科生看在眼裡，「現在我們出去，這位元小姐需要隔離在別的病房。」

　　復仇者顯然明白林蘭的用意，只是，他們也會擔心她是否真的不懼病毒。

　　林蘭看著史蒂夫說：「能搞定他們兩個嗎？」有不知情的外人在實在不能省心。

　　巴頓立刻會意，用手刀將兩位專家打暈了：「我更擅長這事。」

　　林蘭抿嘴一笑：「他們應該不會咬你的。」

　　「林蘭，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尼克.費瑞的注意力總在重點上，「需要什麼協助儘管開口。」

　　「首先，你們千萬別脫防護服，別讓自己任何一寸肌膚暴露在這裡的空氣中。」林蘭的表情陡然一變，不似之前溫和之態，「包括你，史蒂夫，我不能保證你的身體不會受到感染。」她指著前方的電梯井，「那裡傳來很濃的腐臭，我想，我想可能是研究室的成員……」

　　「我們陪你去。」史蒂夫道，「他們一定等你很久了。」

　　林蘭搖了搖頭：「不，我自己去，前面是病毒發源地，這身防護服不能保障你們的安全。」

　　「我們說好的，會陪著你。」史蒂夫回的堅決，「我相信我的身體能行。」

　　他對身邊的戰友道：「你們在外面等待，我陪她進去。」

　　「你的意思是，等這事解決，就只有你一個人是英雄？」托尼的視線盡可能的避開那些噁心的腐爛身體，「這我不能同意。」

　　「托尼，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尼克.費瑞說道。

　　托尼是真英雄而不是逞英雄，他嘴上說出的語言或許讓人感到難以接受，事實上，他只是希望氣氛不要這麼沉重。

　　「這裡有很多監控。」林蘭抬頭道，「你們可以通過監控器陪著我，並和我說話。接下來的路只能我一個人走，你們任何人的加入都會影響周圍空氣的變化，那會使我難以做出正確判斷。」

　　「所以美國隊長再次沒有用了對嗎？」史蒂夫道。

　　林蘭笑而不言，只輕聲歎氣。

　　「林，女人歎氣會老得很快，你得改改這毛病了。」娜塔莎道，「好了，我們得把時間留給真正有用的人，出去吧，先生們。」

　　「林蘭，我突然不希望你加入復仇者聯盟了，知道為什麼嗎？」巴頓兩隻胳膊架起倒在地上的生物學家，「通常有你在，復仇者都會成為沒用的人。」他對她眨了一眨眼，「但有時候不在前線的後勤工作，也不錯。」

　　林蘭淺淺地揚起一個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說：「重在參與嘛。」

　　但說真的，她已經笑不出來了，再回到這個地方，心裡想著即將面對的慘劇，發酸的鼻子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要克制情緒。

　　也許，她真的很想有人陪同去往接下來的地方，但強烈的病毒源不能讓林蘭冒這個險。復仇者們的調笑看似輕鬆，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林蘭無法培育出消除病毒的抗體，那麼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紐約將變成一座空城，數以萬計的平民會被迫離開自己的城市。而這僅僅只是開始，一旦病毒不受控制的蔓延開來，「喪屍」瘟疫會隨風席捲全國上下。

　　那時候，街上到處都會是腐爛的活死人。

　　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

　　林蘭乘坐電梯循著氣息來到三樓，這裡曾是內部少數研究員能夠上來的實驗室，也是泰勒說過的，做活人實驗的地方。電梯停在三樓許久，門卻遲遲沒有打開，林蘭正覺得奇怪，耳麥裡傳來娜塔莎的聲音。

　　「程式設置，需要指紋和視網膜驗證才能開啟。」娜塔莎在監控器前，打開了帶來的手提電腦，「不過我猜，具備條件的人都在電梯外面的房間，以及，某個監獄裡。」

　　很快，她用自己的慣用計量破譯了密碼程式，不再需要指紋和視網膜驗證，只要輸入一串數位就行。

　　「洛倫，門外面的狀況可能會比較刺激。」托尼給林蘭的肩上別了一部微形掃描器，這可以讓身處研究室週邊的他們看到遮擋物裡的狀況，為林蘭提供説明，「你確定不需要戴上面罩隔氣味兒嗎？」掃描器在托尼的設備螢幕前顯示著線條和圓圈狀的資料，他很容易就能讀懂資料的意思，所以才對林蘭發出警告的提示。

　　他這麼說，林蘭更能確定裡面就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她淡淡地回答道：「其實整個實驗室都是腐臭，你們隔著面罩聞不到而已。」

　　她當然不喜歡這種味道，敏銳的嗅覺甚至能讓她分辨出腐爛的程度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但林蘭不會因此感到噁心反胃。

　　娜塔莎點下回車鍵，電梯門緩緩打開，一瞬間，劇烈的腐臭撲面而來，隨即跟著的是視網膜的刺痛，林蘭暫時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然後，室內的燈亮了，眼前的一幕讓監控器前的復仇者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震怒，吃驚，不能接受。

　　每個人面對螢幕裡的畫面都呈現出各自不同的表情。

　　直到林蘭跪倒在電梯口時，他們才從愕然中恢復了一點理智。

　　「洛倫……」

　　史蒂夫抬了抬手，示意托尼收聲，他能理解林蘭此時此刻的心情，他覺得，這時不要打擾她才是最好的安慰。

　　其實房間裡不止四十二具屍體，巴蒂斯特曾殺掉了他認為受到感染的手下，一起扔在了裡面。但誰也數不清具體有多少，巴蒂斯特不會有心情將全部屍身有規則的擺放並排供人細分，何況，在不足五十平的實驗室裡也做不到這點。所有屍體堆疊在這個小房間裡，在漫長的一個月間，變質，*，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混淆在一起，陣陣惡臭夾雜著化學藥品的氣息嗆鼻非常。

　　而且，看得出，有些屍體是直接倒在工作臺的案板上的。

　　唯一的共同點是，皆死於槍擊。

　　肉蛆幾乎滿屋都是，牆上，地板，桌子，乳白色的如嬰兒指頭般大小的肉蟲食用著滿屋子的腐肉，長得出奇的肥碩。白色的蟲子在屍體上堆砌著蠕動，成千上萬條交匯在一起，就好像正在上演一場永不完結的饕餮盛宴。

　　隔著螢幕，復仇者們亦能深切的感受到那種說不出的壓抑。

　　托尼再也受不了直擊眼球的畫面，捂著嘴沖到浴室陣陣狂嘔，就連一貫冷靜的尼克.費瑞也感到極度不適。

　　難以想像，林蘭竟敢趴在到處都是蛆蟲的地上痛哭，一屋子的腐爛屍體宛如地獄景象，觸目驚心。

　　林蘭做好的心理準備在看到屋內情景時便已崩塌，上一世的記憶在她腦海裡開始不斷重播，如同再次親生經歷一般真實可怕。而現在，面對同伴的慘死，她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林蘭對研究室的很多人都有感情，那些教會她生化知識的同事，那些總愛在工作室聊家庭的有夫之婦，那些在一個月前向自己女友求婚成功的化學博士。這些人本不該變成這幅模樣和別人的身體攪在一起，他們有美好的未來與錦片前程。而今，全部化為一灘肉泥，分不清誰是誰了。

　　曾經的創钜痛深如影隨形，揮之不去，林蘭感到絕望，崩潰。甚至忘記了復仇者們可以透過通訊器聽到她的嚎啕大哭，更能通過監視器看到她倒在地上的軟弱無助。

　　托尼從衛生間出來，用紙巾擦著嘴，螢幕裡的林蘭已泣不成聲，面對此景，他無能為力。

　　也許，她需要一個擁抱。

　　但沒人可以在那種地方給她擁抱。

　　史蒂夫關掉了監視器，將螢幕聲音調成靜音，然後說：「給她一點時間，我們也有其他任務。」

　　「那就下命令吧，隊長。」巴頓十分認同史蒂夫的做法，他們不該盯著一名傷心的姑娘哭成淚人兒而什麼都不做，「我等著呢。」

　　「巴頓，你和羅曼洛夫遮罩掉網路上有關病毒的所有消息，只留屠殺的部分。」

　　兩名超級特工得令，開始進行全網搜索。

　　「費瑞，你有辦法讓軍方不要干涉我們的行動嗎？」史蒂夫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他從不咄咄逼人，卻在潛移默化間讓人願意聽從他的調遣，這是身為美國隊長時期所學會的運籌帷幄。

　　尼克.費瑞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

　　史蒂夫轉過頭，看向同樣望著自己的鋼鐵俠：「托尼，我需要你的協助。」

　　紙巾被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托尼自信地揚起下巴：「w.」


第53章 漫長的過程〔倒V〕

　　籠罩在整個房間的「z病毒」對林蘭構不成威脅，與生俱來的du素抗體起了很大作用，對用頭髮都能zhi人si地的她來說這裡的確不足為懼。林蘭所到之處，肉蛆都會以最快的蠕動速度離她遠遠的，林蘭調整自己的氣息，趨勢蟲子爬到已經準備好的十幾個透明罐裡，以備後用。

　　林蘭將悲傷化為動力，她在實驗室展開著自己的工作。

　　將已經混在一起的肢體分開之後，林蘭盡最大努力把能夠組成在一起的肉身拼接成完整的軀體，誰都不會希望自己死後變成支離破碎的模樣。她一個人將拼接好的屍體一具一具地用擔架抬進二樓的冰凍庫，防止重度液化。接下來只要解決掉病毒的威脅，這些屍體就能重見天日，他們的家人理應得到一具正常的屍骨為其舉行葬禮。

　　泰勒的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林蘭是從外衣上的名牌知道哪具是他的，為此，她又傷心了許久。在林蘭收到那封告白郵件的時候，正是泰勒的死亡時間，也許，這是他最後的遺言，也許，他曾等待收到自己的回復。

　　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實驗室終於變得可以進行工作，所有的屍體都安置在了二樓，林蘭對著通訊器說：「hi，有人在嗎？」

　　整整一天的清潔工作裡，她的通訊器沒有發出過一點兒聲音，就好像碩大的研究室只有自己一個人似得。

　　「當然！」率先發出驚呼的是托尼，「洛倫，你感覺怎麼樣，好吧，肯定不怎麼樣。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你還好嗎，謝天謝地，你終於開口了！」

　　托尼的回應讓林蘭忍俊不禁：「就你話最多。」

　　「林林，需要吃點什麼，我們可以進來看你嗎？」

　　當史蒂夫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她才真正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安心，林蘭用手壓在耳麥上，說：「就上次那家的漢堡吧，再加對雞翅，可樂不加冰。」她開始像模像樣的點菜，「還有，沙拉別放沙拉醬。」也許林蘭的心情依然沉重，但她不希望將這樣的沉重附加到別人身上。

　　林蘭的要求令復仇者們松一口氣，兩天兩夜的沉默相當難受，後來回想今日，所有人都覺得這足以拍成一部電影，名字就叫《超級英雄派不上用場的日常》。林蘭當然是女主角了，至於男主角，噢，根本不需要……

　　巴頓昏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驚醒，聽見監視器音訊裡林蘭雖然無力卻依然清晰的聲線，由衷地笑了，他看了一眼身邊同樣笑容滿面的娜塔莎，說：「真是漫長的一天。」

　　「你們不能進來，但我可以出去。」林蘭道，「還有就是，我需要大家的説明。」

　　神盾局的介入讓軍方退居二線，只負責制止媒體人或好事者偷偷潛入禁區就好，網路上已經搜不到關於「z病毒」的傳聞，媒體卻又開始打算借題發揮，托尼利用自己的影響力阻斷了新聞人的這一舉動，並保證在一個月內就能開放禁區，到時會給媒體單獨採訪他的機會。

　　林蘭當真沒讓大家失望，不需要一個月，她保證二十天就可以消除所有病毒，並研製出抗體和疫苗。在清理實驗室的過程中，林蘭就已經知道該用什麼樣的配方製作解毒藥劑，甚至不需要參考在此之前專家們對「z」的分析報告。

　　那些科學領域裡的專業術語，林蘭就算看得明白，也與她的專業技能背道而馳，何況，根本就看不懂。

　　「事實上，病毒不止一種，恐怕在我加入m之前他們就已經在培育了。」林蘭飽餐一頓後，對他們說起內部的情況。

　　三樓實驗室裡有好幾種致命病菌，容器在亂槍掃射下遭到大規模破壞，全部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變異品種，這才是『喪屍』由來的原因。

　　而研究室成員感染的病毒其實是另外一種，那才是巴蒂斯特處心積慮妄想用它稱霸世界的武器，讓他想不到的是，舊武器的失敗，加上他的推潑助瀾，醞釀出更大的災難。

　　巴蒂斯特為了防止研究室裡的病毒洩露，曾切斷了室內通風口，打算將這裡與外界隔絕。然而，當不知情的軍方專家進去之後，附著在防護服上的少量毒菌就這麼被帶了出去，直到有人的身體出現病變症狀，他們才發現事態嚴峻。幸而，一開始軍方無法開啟三樓的電梯門，不然，就算穿著防護服也無濟於事。恐怕只要幾分鐘，活人就會開始皮膚腐爛，到那時，也就不是洩露這麼簡單了。

　　造成軀幹腐爛的原因是空氣中帶酸性物質的毒菌分佈過密，一旦吸入肺中，它們會以非常快的速度繁殖，並吸食內臟的營養。說穿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還沒人察覺這點，這些自發而成的病菌用目前的儀器只能檢測其瘋狂的繁殖力和對人體的破壞力。不過，就算真的能察覺也於事無補，因為很難在短時間內研製出抗體。

　　z病毒只寄生在活人的身體裡，三樓實驗室的每一具屍體都趁高度腐爛跡象，卻無一受到感染，他們全是正常的*。這就是巴蒂斯特令人髮指的原因，他寧可屠殺所有人，也不打算採取措施挽救。

　　如果當時是能將他們送去醫院檢查而不是屠殺的話，就不會出現「z」，也不會死這麼多無辜的人。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感染者腐爛成那樣，竟還能保持生命力，病毒需要*才得以生存，它們會讓感染者保持血液流動與身體溫度，就像有自主意識。

　　林蘭培育抗體的原料是那些肥肥的肉蛆，據她觀察，整個房間裡沒有一條蟲子受到過感染，它們在病毒強度超過常人不能承受的密室裡，食用腐爛的屍體，卻乾淨得不可思議。有趣的是，這些蛆蟲好像特別喜歡食用受到感染的腐肉，它們大多數都會集中在那上面，讓屍體看起來像套了一件乳白色的厚棉衣。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毒物附近一定有解藥，林蘭深諳此道。

　　當務之急是要消除掉研究室外面日漸擴散的病毒，林蘭給出了她認為最有效，但又最原始的方案。

　　一種岩樹葉，產自中國南方一帶，將這種樹葉烘乾後鋪撒在研究室周圍，配合自己的血液，點燃之後，產生的煙霧能夠稀釋帶有病毒的空氣，連續熏燒七天，方能接觸危機。

　　儘管當局認為這種做法毫無根據甚至可笑之極，但尼克.費瑞依然堅持己見，從中國運來了大量林蘭所說的那種神奇的東方樹葉。而後的整整七天，整個研究室周圍全是濃濃的黃色煙霧，軍隊不單要戴上氧氣瓶才能生存，不知情的環保局也屢次投訴神盾局所搞出來的污染環境的舉動，要求他立刻停止這種愚昧的行為。

　　但尼克堅信林蘭的辦法絕對可行，可又苦於無法給出有力資料鞏固他的這份信任，神盾局長這幾日周旋在政客之間焦頭爛額。

　　今天是林蘭獨自在三樓實驗室培育解藥的第六天，也是他們來這裡後的第七天，煙熏依然在持續，還剩三天。在剩下的三天裡，不斷有其他的研究人員來來去去，做著各種資料分析和檢驗報告，所有人都抱著看笑話的角度批判這毫無科學理論的愚蠢措施。托尼用他的外交手腕搪塞著他們，但卻因不懂醫學和生物，總是被一群自以為是的生化專家氣的大打出手。

　　他可不會在乎自己的fu面消息。

　　在做鋼鐵俠之前，托尼的fu面新聞多得很，可美利堅的男人女人依然愛死了他。

　　林蘭的工作臺上擺著一台電腦，方便與在外面的他們視屏通話，通常托尼會搶著跟她聊天，比如他告訴她，自己買下了研究室周圍山區的開發權。

　　事實上，這恐怕是賠本的買賣，受過病毒污染的地方還有什麼可值得開發的？

　　但托尼在乎嗎？

　　當然不。

　　巴頓和娜塔莎在兩天前離開了，好像局裡有新任務。

　　夜晚的研究室其實很恐怖，二樓的冰庫裡屯著腐屍，一樓的病床上躺著活死人，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安靜空洞的大樓總是傳來窸窸窣窣的各種不知緣由的聲響。就像恐怖電影裡的畫面，令人毛骨悚然，好像隨時都會從某個角落冒出妖魔鬼怪來。

　　但林蘭不害怕妖魔鬼怪，對她而言，人心才是最可怖的東西，從古至今。

　　電腦裡出現了史蒂夫的身影，而林蘭剛好從浴室裡洗了澡出來，渾身濕漉的樣子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只裹著一條浴巾。

　　實驗室成了她的臨時居所，生活用品是才購置的，為了行動方便，房間的監視器被卸了下來，保證其*。

　　林蘭沒有發現電腦螢幕已經自動開啟，她正對著螢幕，卸下浴巾。

　　史蒂夫只愣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別過了頭，手忙腳亂的關掉了連接視頻的開關。

　　切斷系統的聲音不大，但在史蒂夫關閉視頻的同時碰倒了放在面前的陶瓷咖啡杯，聲音同樣不大，但足以吸引林蘭的注意。她抓起浴巾擋在胸口，遮住下ti，半張著嘴，惶恐地盯著全黑的電腦屏。

　　十分鐘之後，林蘭打開了視頻對話方塊，畫面裡只有一間房屋的內設圖像，沒有人在。

　　林蘭對著電腦說了句「hi」。

　　史蒂夫就在旁邊，他一直等著呢：「晚上好。」他若無其事的移到電腦前，仿佛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抗體培育得怎麼樣？」

　　「很順利，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林蘭的頭髮還沒有幹，她沒有吹頭髮的習慣，「剛才，是誰……」

　　「抱歉。」史蒂夫的眉毛呈八字形，有些無辜的說，「是我。」

　　還好……

　　林蘭舒了一口氣，幸而不是其他人。

　　「我發誓，我沒有看到什麼。」史蒂夫急忙道，「不過，你最好把電腦螢幕換個方向。」

　　他的建議不是沒有道理，托尼絕對會對剛才的景象表現出極大關注，如果那時打開電腦的是他的話，托尼會毫不猶豫且理所當然的看個痛快的，這就是林蘭惶恐的原因。

　　「我會的。」林蘭紅著臉道，「你，不休息嗎？」

　　史蒂夫看不出螢幕裡的人是否臉紅，但他可以看出林蘭幾近疲倦的神色，而說到睡覺，史蒂夫清楚的記得，從她到達研究室至今，已經整整七天沒有合眼了。

　　所以他說：「你呢，你怎麼樣，我認為你應該睡上一覺，培育的過程似乎不需要24小時守候。」

　　林蘭淺淺地揚起一個勉強的微笑：「我只需要調理內息就行，不一定非要躺著。」

　　「你每天抽兩百毫升的血液用來燃燒，而你並不是超人，你只是一個特別點兒的正常人，正常人都需要睡覺，哪怕幾小時。」史蒂夫觀察入微，「睡不著對嗎？」

　　林蘭默默地點了點頭。

　　沒有什麼能瞞過美國隊長的眼睛，何況是他的特別關注，林蘭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卻又不能助她一臂之力。這讓史蒂夫感到十分歉疚，他只能像現在這樣待在研究室外面的房車裡，與日夜不休的人聊聊天。

　　「我很抱歉，幫不到你什麼，但我很願意做一個傾聽者。」睡不著自然心有苦思，而將心裡的不痛快轉述給別人的時候，會有所緩解。

　　托尼已經早早的睡去，因為他翌日清早還要應付該死的專家，並且還得忍住拳頭不要打在那幫老傢伙的臉上，對他來說，這真是糟糕的日子。

　　林蘭心裡的苦楚並不僅僅是因為想到了上一世，緬懷總有個時間限制，真正讓她傷心的卻是另有其事。

　　「研究室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林蘭的聲音變得哽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當年，我也有過同樣的自責。」巴基的死亡，史蒂夫一開始也總是責備自己的無能，「但我們都知道，你並沒有什麼過錯，他們的死也不是因為你。」所以他完全能夠感同身受。

　　林蘭唇齒翕動，良久，卻只道：「你不明白，如果我精通化學……算了，沒事。」話音甫落，她便關掉了視頻。

　　林蘭不想說，史蒂夫當然不會勉強，對著黑屏的電腦螢幕，他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史蒂夫從來不知道原來試圖幫助他人也會遭遇挫敗，這不應該，哪怕在成為美國隊長之前，面對心意女性做出邀請她們跳舞姿勢的時候，也不曾像現在這般猶豫不決。

　　「你都95歲了，難道還沒有過泡妞經驗？」

　　托尼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就算在簡陋的房車裡，他都穿著那件最愛的棕色絲質睡袍。房車停在研究室外，供身為保鏢的復仇者們居住，兩輛房車現在只餘下一輛，另外那輛在娜塔莎和巴頓離開之後開走了。而環境所限，尼克.費瑞並不推薦托尼住單間，所以，他和美國隊長暫時住在一起。

　　托尼少有這種體驗。

　　史蒂夫渾身一震，轉過了頭：「你在偷聽？」

　　托尼翻身下床，理了理沒有髮膠打理的頭髮，走到勉強算得上是廚房的角落：「偷聽？隊長，恐怕剛才的音量，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在娜塔莎走了之後，燒水的任務只有兩個大男人自理，面對空無一物的水壺，他發出難過的聲音，「在跟我開玩笑嗎，我以為它是自動的？」

　　史蒂夫對托尼的跳躍式說話見怪不怪：「的確是自動的，但你需要在水龍頭裡接滿水，並按下開關。」

　　「真不方便。」托尼嘀咕了一句，擱下水壺，徑直走到冰箱前，「喝啤酒嗎隊長？」

　　「不，謝謝。」他想了想，離開座位，拿過燒水壺並接滿冷水，然後按下燒水鍵，「你完全可以回斯塔克大廈去睡。」

　　房車裡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動手，很明顯不是托尼這樣的「前衛人」樂意而為的事情，但他除了中途回馬里布拿來他的睡袍和替換內褲後，就再也沒離開過。在托尼看來，自己有義務和林蘭待在一起，哪怕他只要穿上盔甲，只需十分鐘的時間就能飛達紐約市中心的斯塔克大樓。

　　「謝謝。」他對史蒂夫主動幫忙燒水這件事表達了感激，「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趕我走嗎？」

　　「你這麼想？」

　　「的確。」托尼把啤酒放了回去，關上冰箱門，「這裡住兩個男人是擠了點。」

　　對於他時常不著邊的話語，史蒂夫也已習慣：「你真的想追求她？」托尼屈尊將貴於此的目的眾人皆知，他甚至不惜面對媒體為林蘭解圍，他們還以為托尼已經對林蘭失去興趣才提前離開「更衣室」的。

　　「你呢？」托尼反問，「你想追求她嗎？我們都知道洛倫很特別，而且漂亮，有時候也很性感，你想跟她來一炮？」

　　感情之事，史蒂夫一向慎重，並不完全因為他來自以前的時代。就算當年，男歡女愛的床上運動也是非常流行的，就是他的摯友巴基也有過好幾個女伴呢。史蒂夫只是不習慣如此隨性的對待感情問題而已，所以，托尼表達喜歡的方式他不苟同，卻也不會對此反駁。

　　「斯塔克，她才十七歲。」換言之，史蒂夫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我知道，十七歲了還是處女，真可伶。」托尼享受xing愛帶來的歡愉，對他來說，性的過程遠比愛的結果更暢快。

　　面對相同的問題，兩人表達的意思截然不同，而史蒂夫不想在這種問題上與之多做討論，所以指著熱水壺道：「燒好了。」

　　托尼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金屬壺，咽了一口唾沫：「cap，你會泡咖啡嗎？」


第54章 Happy ending〔倒V〕

　　當岩樹葉燃燒到第七天時，外界傳來了振奮人心的消息，可怕的病毒從空氣中消失了。而在之前的六天裡，資料一直都顯示其仍在擴散當中，可如今空氣裡除了嗆鼻的黃煙所釋放的已知元素外，再也沒別的了。

　　這是林蘭預料之中的結果，並不值得她歡呼。

　　最欣慰的當然是尼克.費瑞，他的堅持換來了回報，有關部門再次相信他的團隊的確有能力解決這類特殊事件，他被允許放手去做。而托尼同樣甩掉了大包袱，他終於不用再跟老傢伙們打嘴仗，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晚上有大把時間跟林蘭視頻對話。

　　所有的努力終於得到驕傲的成績。

　　林蘭覺得，唯舞獨尊的鋼鐵俠，沒有資格看不慣別人的趾高氣昂，托尼的抱怨並未讓她產生同情心。特別是托尼占著電腦誇誇其談的時間太長了，林蘭完全找不到空檔跟史蒂夫聊幾句，再說了，他在嘴皮子上又沒輸過。

　　六名感染者情況逐漸好轉，在徹底消除他們體內的病毒後，林蘭利用那些肉蛆吃掉了他們身上腐爛的肉，並使用完好肌肉組織細胞培育新的皮膚，再以特殊方式種植在潰爛不堪的地方讓它們自然生成。由始至終，林蘭的手術過程幾乎不依靠任何儀器的輔助，尼克.費瑞震驚的同時心有餘悸，他遠不如其他人來得欣喜若狂。

　　復仇者對於林蘭的治癒能力歎為觀止，均認為如此厲害的技能竟然被埋沒了這麼久，實在可惜。

　　千瘡百孔的肌肉與皮膚重新生成只用了十天，僅十天的時間，每個人就像煥然新生般得到一身完好的皮囊，唯一的遺憾是，他們的毛囊組織還無法復原，想要完全恢復到從前的樣子還需要更多時間。

　　這的確很遺憾，若能回到一千年前，林蘭可以做得更完美，苗疆古老的秘術本不止如此。

　　漫長的二十天即將過去，期間只有娜塔莎和尼克.費瑞回來了，巴頓接到新任務被派往亞特蘭大。事實上，他只是回家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住在那兒的農場裡，這可是個相當重要的任務。

　　林蘭的成功了，眾望所歸，實驗室裡所有的病毒都被稀釋得一點不剩，就連裡面令人作嘔的腐臭也由一股暗香取代。當醫療隊把幾乎看不出有任何問題的六名醫護人員從研究室的病床抬出去的時候，守在外面的專家無不瞠目結舌。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那兩個被鷹眼打暈之後，不被允許進入研究室的生物學家，喬治和威爾。他們為此憤怒幾乎要去法院起訴，卻被尼克以強硬手段阻止了。而今，兩人嘴裡一直念叨著「奇跡」與「不可能」的單詞不停重複，全無半個月前的箭弩拔張，但事實就在眼前，他們的同事從活死人變回了真正的活人。

　　感染者會被送往神盾局旗下的醫院進行隔離觀察，也或許會有這樣那樣的專家對他們做各種測試化驗，找出痊癒的根源所在。但林蘭不會擔心自己的治療方式被人破解，現代儀器是檢查不出任何異樣的。

　　媒體又一次獲得了能夠大肆報導的絕妙新聞，而且這次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各種報紙的頭版全是復仇者們再次拯救紐約乃至世界的報導。人們又一次對生活在身邊的超級英雄掀起了狂熱的追捧浪潮，周邊產品幾乎供不應求，特別是鋼鐵俠的。

　　一時間關於z病毒的消息再次流行於網路，只是內容在官方的控制不再重口味，重點依然在屠殺上面。

　　斯塔克工業的股市扶搖直上，佩普在總裁辦公室的電話快要被打爆了，她連看新聞的時間都沒有，這位女強人甚至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知道斯塔克工業的股市，會在一夜之間突然瘋漲的原因。

　　至始至終，林蘭都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這是她的請求，林蘭希望這次事件的解決能夠對外宣稱是復仇者內部人員搞定的，而不是一個來自中國的小醫科生。托尼對此不予贊成，認為林蘭完全有理由成為名人，榮獲諾貝爾獎或是別的什麼獎，他甚至還用金錢誘惑其站在攝影機前告訴所有人，這一切都是她的功勞，跟復仇者根本無關。

　　但林蘭帶來了更興奮的消息，她決定加入他們，所以不是無關，而是大有關係。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應畫上圓滿的句號，這該是快樂結局。

　　陰謀家伏法，病毒被消除，感染者恢復生命力，神盾局受到美利堅政府乃至國際組織機構的再次肯定，復仇者聯盟也一併作為超級英雄被歌頌不斷，而他們也將獲得新成員的加入。

　　真是好萊塢大片裡的ding。

　　但偏偏有一個人悶悶不樂。

　　林蘭還不能回家，媒體可沒有忘記這位鋼鐵俠的私人醫生也參與過病毒抗體的事件，現在在她的別墅周圍到處都埋伏著狗仔隊。不過，很大一部分人是沖著挖掘花邊新聞去的，所以她目前只能暫時住在酒店裡。

　　但這並不是林蘭不開心的原因，六星級酒店的待遇非常好，環境舒適，裝潢簡潔富有情調，陽臺上種著新鮮植被，外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大海。而且浴室寬敞得嚇人，裡面還有一個像小型泳池似的按摩浴缸。林蘭一個人獨享兩百平米的豪華套房，她沒有理由不高興，如果不是為了研究室遭遇不幸的同事，她會興奮得打電話給朱娜茜嘚瑟一番。

　　自己住進了娜茜心儀已久的，那家有錢也不一定預約得到的超級酒店。

　　是的，他們在夏威夷，著名的度假勝地。

　　今天是在這裡的第二日，林蘭所住地方是整個酒店最貴的房間，只有當紅巨星和高級政要才有資格入住，而托尼只打個電話便可以安排任何人睡在裡面，哪怕是乞丐。

　　而今，林蘭完全沒有度假的心情，哪怕面前擺著漂亮的淺綠色小碎花比基尼，也提不起興趣來。

　　尼克.費瑞找上她的時候，她剛剛打坐完畢。

　　林蘭從心底感激尼克解決了自己沒能參與口語考試的問題，她已能安心留在美利堅完成學業。但這並不表示她可以欣然接受尼克.費瑞對她的指控，那些關於自己放火燒掉了整個研究室以及內部所有的紙質檔，以及用強酸毀掉實驗設備這件事。

　　「我不想有關病毒的任何一條資料散佈到市面上。」這是林蘭給予的回應，「你見識過它的威力。」

　　「你有抗體，這根本沒必要擔心。」尼克.費瑞做事有自己的準則，他認為他是正義的，但宣揚正義需要技術支撐。

　　不管「m」在做什麼，裡面的研究內容都極具價值，所以尼克打算病毒風波平息之後，將實驗室據為己有，安排自己的專家團隊對病毒進行二次加工。而且，有了林蘭的抗體，他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人有被感染的風險。

　　他同樣有著對生化武器的執念，這是很多軍事家都夢寐以求的高科技產品。

　　但林蘭的所作所為將尼克.費瑞的如意算盤攪得稀爛，甚至沒有為他留下一丁點有用的殘餘，這讓他非常生氣。尼克當然有理由生氣，因為他私底下關注研究室很久了，巴蒂斯特的坦白，讓其有足夠的信心將生物與武器結合到新高度。

　　而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病毒會隨著時間環境變異，原來的抗體已經沒用了。」

　　「但你仍然可以研究出新的。」

　　尼克.費瑞並非野心家，他製造新式武器的初衷一直是為了和平，但他的做法與美國隊長截然不同。這點，托尼.斯塔克反倒更能夠理解他的所作所為，畢竟這位巨富先生也曾經營過軍工業，他對新式武器向來躍躍欲試。

　　而尼克本想搶在托尼的前面。

　　林蘭搖搖頭道：「我沒想到你跟巴蒂斯特是一種人。」

　　「我不介意你怎麼想林蘭。」尼克的態度十分堅定，「但我和那種傢伙絕非同路人，你一定記住了重要資料對吧，在你腦子裡。」

　　「我不會告訴你的。」林蘭完全可以說她沒有記住，但一時性急口快，卻說成了這樣。她索性偏過頭去，道，「是的，我都記著呢，但沒人能得到它們。」

　　「你為什麼記著？」尼克道，「難道不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你搞錯了，我過目不忘，不是刻意去記的。」林蘭討厭戰爭，也不崇尚武力，她身懷絕技卻希望過與世無爭的和平生活。

　　兩人的爭執引來了史蒂夫，他就住在隔壁，酒店的房間隔音效果當然很好，但如果那人正在門口，而恰好他的聽覺不錯的話，還是可以聽到點聲音的。

　　史蒂夫敲了敲門：「林林。」

　　尼克的眼皮向上翻了翻，略顯沮喪地揮了揮手，示意林蘭去開門。

　　「費瑞，我不知道你也在。」史蒂夫的金髮有點濕潤，身上散發出沐浴露的香氣，他在半小時前跑步回來洗了個澡，「打擾到你們談事情了？」

　　屋內的氣氛並不融洽，史蒂夫完全能夠感受到。

　　「不，談完了。」尼克站了起來，「林蘭，年輕人不該一直待在屋裡。」最後這話，實際上是說給史蒂夫聽的，他並不希望自己的目的被他所知。

　　「尼克，等等。」林蘭將一副u盤交給尼克.費瑞，「你要的答案就在裡面。」

　　「非常感謝。」尼克有些不敢置信的接過u盤，「你有當特工的潛質。」

　　毀掉所有證據，卻保留一個備份，這向來是特工最會幹的事。

　　「不用太高興，不會是你想要的答案，這裡面只有我為什麼毀掉所有的答案。」

　　「是不是我要的答案，看了就知道。」尼克看了看史蒂夫，說，「好好把握機會。」

　　尼克.費瑞離開的時候，將門帶了過去，而他最後那句曖昧不明的提示，史蒂夫明白，林蘭卻不懂。

　　「我聽到你們在爭執。」史蒂夫只關心這個部分，「發生了什麼事？」

　　就他于費瑞局長的瞭解，這個特工頭子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林蘭的房間裡，雖然林蘭願意加入復仇者聯盟，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擁有調遣成員的權利。再者，林蘭還沒接受特訓，目前還不能出外勤。

　　所以，應該不會是談論任務，而是，別的什麼，不太愉快的事。

　　「坐吧，喝什麼？」林蘭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雙開門冰箱，「裡面什麼都有，比在家都方便。」

　　她故作輕鬆的語氣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史蒂夫依然可以察覺到女孩兒的低落情緒。

　　「冰咖啡。」他道。

　　正常的老美需求。

　　林蘭想。

　　坐在沙發兩頭，相隔四英尺的距離使他們雙方都感到有點不太對勁兒，這樣的疏離感不應該存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閉上了嘴。

　　「女士優先。」史蒂夫看著她道。

　　「好吧，你是專程來找我，還是聽到爭論後不放心才敲的門？」

　　「兩者都有。」史蒂夫頓了一頓，「你放火燒掉了研究室，我猜，費瑞是為這事找你。」

　　「你也認為我不該這麼做？」

　　「並不。」史蒂夫把咖啡罐湊到嘴邊停了停，沒有馬上喝，而是斜著眼睛看了看她，「我覺得你做得很對。」語畢，才仰頭喝了一口。

　　林蘭笑了笑，舒了一口氣。

　　美國隊長極少考慮如何利用敵人的武器改進自己的裝備，對他而言，正因人類製造出各式各樣的致命武器，才出現了不可挽回的戰爭。即便尼克.費瑞有意隱瞞自己的意圖，但以史蒂夫的智慧並不難猜到他登門造訪林蘭的原因，他也不是第一次跟這類人打交道。研究室裡的東西確實吸引著像尼克那樣執著高級武器的人。

　　紐約大戰前夕，史蒂夫曾親眼見識過他的研究，雖說是為了世界和平，但這並不是美國隊長喜聞樂見的和平維護方式。

　　所以，他當然贊成林蘭的做法。

　　「我想，你的壞心情，是不是因為他為此責備了你？」

　　「不是的。」林蘭道，「是因為……」

　　見她欲言又止，史蒂夫便很快換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想要加入復仇者聯盟？」

　　林蘭是個善於交談的人，但僅限於在她心情好的時候，而史蒂夫發現，當她心事重重為難不已時，會以沉默代替所有語言。

　　「林林，我們是朋友對吧？」史蒂夫起身走了兩步，坐到了她身邊，「我不會窺探你的秘密，但我不介意分擔你的煩惱，你知道美國隊長除了跟你聊天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你總不能剝奪了他這項權利對不對，新丁？」

　　林蘭笑著回答：「是的，長官。」

　　「那麼，你並不瞭解我們，而在此之前你還在猶豫之中，是什麼讓你下定決心的？」

　　他的聲線很柔和，淡淡的香氣從史蒂夫的皮膚裡滲透而出，這讓林蘭覺得很格外舒服。但突然這麼近，給她帶來一點小緊張，林蘭下意識地把頭低了低。

　　她的緘默讓史蒂夫誤以為林蘭難過的不願開口，便接著說：「給你說一件我小時候的秘密，這事只有巴基知道。」他將手裡的咖啡罐擱在茶几上，「在我十七歲，也就是你這麼大的時候，我跟你差不多高。」

　　林蘭想了想，抬起頭來：「噢，那真是悲劇。」

　　當然是悲劇，一個美利堅翩翩少年，卻不足170公分。

　　史蒂夫見她放鬆下來，便繼續道：「如你所說，是個悲劇，所以我總喜歡在鞋子裡墊報紙。」

　　「墊報紙幹什麼？」

　　「總會高個零點幾英寸。」

　　林蘭愣了半響，不禁笑了起來：「挺機智嘛。」

　　「是的，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史蒂夫微微笑道，「林林，雖然費瑞的做法會引起你的不適，不過，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年輕人不該一直待在屋裡。」

　　「所以？」

　　「所以，你可以去海邊吹吹風，享受一下赤腳踩在沙子裡的觸感，心情或許會好些。」史蒂夫的建議當然是很靠譜的，即使他明白林蘭心裡的不快恐怕跟尼克沒什麼關係，他也希望女孩兒能恢復到在更衣室那樣有說有笑，而不是悶著不吭聲。

　　林蘭歪了歪嘴，眼含笑意地看著他：「就我一個人？我會找不回來的。」

　　史蒂夫接收到邀請的信號，愉快的回道：「我可以做你的嚮導。」


第55章 曖昧的海灘〔倒V〕

　　事實上，史蒂夫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嚮導，畢竟他也不是幹這行的，他可是個大兵。而對於一個長期處於戰鬥狀態的美國隊長來說，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陪林蘭散步，甚至不能就夏威夷州的情況做最簡單的介紹，就更別提周邊的景色了。不過，林蘭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能夠踩著海水踏浪，已經足夠放鬆心情。

　　尼克說得對，她該出來走走。

　　火奴魯魯集中了夏威夷最著名的景點，托尼在玩兒這件事上考慮得很周全，當然，大部分是賈維斯提出的建議，這是人工智慧的強項。而托尼沒辦法親自帶著林蘭觀光，鋼鐵俠這兩天在沙灘上開了個記者招待會解釋病毒事件始末，並以抽獎的形式，定了幾個可以與他做單獨訪談的媒體。

　　而這片海域幾乎一半的人都跑去看鋼鐵俠了，他破例為部分粉絲簽了名，甚至和很多人合了影。

　　所以托尼忙得不可開交。

　　林蘭與史蒂夫坐在礁石上，身手矯健的兩人找到了一處大多數人不會爬那麼高的地方欣賞海景。

　　「所以，你真的答應做斯塔克的私人醫生了對嗎？」史蒂夫不得不承認，托尼是最能引起話題的人物，當他找不到合適的內容時，搬出鋼鐵俠出來總沒錯。

　　而林蘭的反應更加肯定了史蒂夫心中所想。

　　「我想是的。」托尼已經在全國各大媒體宣佈了自己與他的關係，而她也未拒絕過，既然決定加入復仇者聯盟，那也不必吝嗇多一重身份，「承蒙他看得起。」

　　「斯塔克的確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醫生，他總是，生活不規律。」不知何因，史蒂夫有點失落，托尼想要追求的女孩兒很少失手，起碼在史蒂夫的記憶中，他就跟霍華德一個樣是泡妞高手。但對戰友的身體，他還是很關心的，「雖然斯塔克信賴人工智慧，但我們都覺得他得有一個真正的醫生。」

　　「我這樣的醫生並不怎麼樣。」林蘭晃動著懸在礁石邊緣的雙腿，盯著被豔陽照射的蔚藍大海發怔。

　　「你能培育出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抗體，還能讓腐爛的屍體變回以前的樣子，如果這叫不怎麼樣，那些醫學家都該重新上小學。」史蒂夫抬起胳膊，有力的手掌搭在她的肩上，「別對自己太苛刻。」

　　「你之前問我為什麼加入你們。」林蘭側過臉，餘光停留在放在她肩頭的手背上，「是因為我想要學習更多科學知識，避免類似悲劇再次發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史蒂夫不難聽出，她在研究室培育抗體那幾天似乎另有隱情。

　　而林蘭的回答證實了他的猜測：「其實，在加入研究室之後的半個月，我就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從實驗室傳出來。我的嗅覺很靈敏，可以根據空氣的流動聞到很多人察覺不到的氣味兒。並且，我已經察覺泰勒身上出現了異樣，他變得精神衰弱。」林蘭停了停，隨後又慢慢地說，「但我並沒有引起注意，我是說，我甚至都沒有懷疑到他有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我以為他只是休息不足，你知道，天才都有這樣那樣的精神病。」

　　因為擔心自己的關懷會讓對方誤會成別的用意，所以，林蘭選擇了回避。

　　史蒂夫安靜的聽著她的陳述，手上的力道緊了緊，鼓勵她繼續。

　　「那些，其實不是生物病毒。」林蘭再次停頓了一會兒才說，「『z』是一種化學分子的異變，而不僅僅是細菌造成的，巴蒂斯特的團隊研究的也不是純生物技術，這些不穩定的化學分子與毒菌結合後產生了極強的殺傷力，所有人都以為是生物病毒，其實不是。恐怕，巴蒂斯特自己都不知道他幹了什麼，他一門心思欲借生化武器對付超能力者，像你這樣的，但他失敗了，應該說，他的團隊失敗了，而且，失控了，威力就像核輻射，但看起來又是生物病毒的症狀。」

　　而「m」的研究員並沒有都被感染，感染的只是極少部分。但巴蒂斯特不知道，他毫不猶豫地殺掉了所有人，可能是因為害怕，害怕病毒的威力以及自己的罪行暴露。

　　可林蘭那時對高深的化學沒有研究，也不感興趣，在加入「m」之前，她甚至藐視化學，林蘭認為這是反人類的東西。而她加入「m」的初衷就是看著錢多，而且以後對考博有用。

　　正因如此，林蘭疏忽了。

　　「所以，這次事件，我也有責任。」如果她能早在一開始就對異況引起注意，也許可以阻止悲劇發生，哪怕保住泰勒或帕裡克教授其中一個也好，「或者說，我也有錯。」

　　「這絕不是你的錯。」史蒂夫堅定地說，「你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及英雄，別總把壞事往自己身上攬。」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蘭笑著對他說，「我一直排斥接受新東西，任何新東西，除了克林特，我從沒用我的能力真正幫助過別人，只是默默地搞自己的研究，而且僅僅為了好玩兒。」

　　史蒂夫帶著同情的目光說：「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你才十七歲，是應該享受青春期叛逆的年齡，你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如果她真的只有十七歲，林蘭自當不會時刻長籲短歎，但她早已過了少不更事不知輕重的年紀，這才是她覺得自己有錯的地方。

　　天賦異稟之人，卻貪圖安逸，這很不負責任。

　　史蒂夫繼續道：「那麼這些，都是你發現的？」

　　林蘭輕吐長氣，淚水隨之從眼角奪眶而出，帶著哽咽的聲線，她說：「一部分是，另一部分是泰勒錄的視頻，錄影晶片藏在他的胃裡，我給取出來了。一周前，你以美國隊長的樣子出現在專家團隊面前替托尼善後的時候，我拜託他幫我讀取了裡面的資料。」而這些內容被托尼拷進了加密盤裡，他自留了一份，然後將備份給了林蘭，並毀掉了原件。

　　林蘭給尼克.費瑞的，就是泰勒的遺言，以及研究室存在的真相。

　　「斯塔克知道這事？」史蒂夫的驚訝只一閃而過，這像托尼的作風，他不是個喜歡分享的人，「我明白你很難過，你可以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而林蘭就真的很不客氣的捂著臉淚如泉湧。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因為這事嗚嗚咽咽了，當她在托尼的幫助下看到泰勒在臨死前的錄影時，更是聲淚俱下。在托尼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方式給予安慰的時候，林蘭就已經跑回了實驗室，托尼試圖在通訊裝置裡用語言開導，卻被她掐掉了聲音。

　　史蒂夫第一時間摟過林蘭的肩，讓她靠著自己的胸側，對於眼前的景象他顯然有了準備，不再是手忙腳亂的慌張。史蒂夫時不時地輕拍她的胳膊安慰，看著差不多了又從身上的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並拿出一張快速的塞到林蘭手裡。

　　驀然，林蘭破涕為笑，雖然她依然難過，但面對史蒂夫嫺熟的動作，實在覺得很搞笑：「別告訴我，你早就準備好了的。」

　　「不，這當然不是，我想說……」史蒂夫帶著無奈的口吻道，「好吧，是的，你從研究室離開的樣子並不像大功告成的勝利，反而更沉重。我想，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們，所以……」

　　因為林蘭在他面前哭過，而且有好幾次，所以史蒂夫現在幾乎都會隨身帶著紙巾以防萬一。

　　「所以你就套我的話了？」林蘭將紙巾蓋在眼皮上把頭往後揚了揚，「跟你們在一起，我什麼秘密都保不住，我能宣佈退出嗎，我不想加入紅外線組織。」

　　「我沒有套你的話。」史蒂夫忙解釋，「我沒有刻意打探你的秘密，比如我並不知道你的愛好是什麼，以及你喜歡什麼顏色。」

　　將紙巾從眼睛上拿了下來，林蘭扁著嘴看向他：「我愛好烹飪，喜歡綠色。」

　　史蒂夫顯然沒料到她會真的回答自己隨口說出的問題，愣了幾秒才道：「我以為你更喜歡養殖花草。」

　　「看來你在我家發現了不少東西。」充滿血絲的紅腫雙眼很快在自我調節下恢復如常，她看著他道，「養殖花草是我的能力而不是愛好，我還有更可怕能力。」

　　林蘭的愁容散去，這無疑是史蒂夫感到欣慰的大事，眼前的女孩兒又變回快樂的模樣：「我們會很期待見識到它們。」無可厚非，復仇者聯盟需要超能力。

　　「有一個好消息。」林蘭道，「我的血對你真的沒有傷害。」

　　史蒂夫笑回：「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是這樣，那段視頻裡說，巴蒂斯特曾想用我做*實驗，因為他發現我無親無故，而正好他又急需一個年輕的*，所以我是實驗的好物件。泰勒作為主刀醫生之一知道了這件事，所以編造了我血液含有特殊元素的事實，他在我的血液樣本里加了點東西讓他們信以為真。」林蘭輕歎一聲，道，「所以巴蒂斯特才那麼想要得到我，恐怕他們做夢都想不到，假話成真了。」

　　巴蒂斯特以泰勒的家人做要脅，讓他參與人體試驗，他在死前錄下了這一段口述的真相，希望有一朝一日拆穿巴蒂斯特的陰謀。為了保住林蘭不遭迫害，他才故意寫下了那份看起來玄之又玄的未完成報告，然後又以巧妙的時機被巴蒂斯特看見。而現在，林蘭的血液除了復仇者聯盟的他們幾個以外，沒人知道是真的與眾不同。

　　對泰勒的虧欠，她無法挽回，林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任何人得到病毒的資料。那是泰勒的遺言，所以她才選擇親手毀了全部。

　　「就算是真的，我相信你也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史蒂夫的眼神帶著他一貫的真摯。

　　林蘭享受從他身上忽然散發而出的熱浪，即使頭頂的太陽已足夠火辣，但這不影響她的判斷，那是屬於史蒂夫特有的能量氣場。他的金髮在陽光的映射下更加奪目，藍色的瞳孔就像礁石下的海水，清澈且透明，林蘭甚至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被海風吹散頭髮的自己。

　　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一男一女坐在遠離人群的礁石上四目相望，周圍是夢幻的浪漫海灘，這是他們經歷風雨後的第一次寧靜，如同浪漫愛情電影裡的橋段。

　　史蒂夫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要撥開林蘭嘴角的一縷髮絲，他有點想親手觸碰這張充滿期待的臉龐。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徹天際，打破了美好的氣氛。史蒂夫將已經抬到半空的手順勢摸向褲兜裡的智能手機，而林蘭帶著遺憾的表情盯著他接通電話的樣子。

　　「斯塔克？」史蒂夫對於電話那頭的人是托尼表現出了極大困惑，他是不可能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就算是任務，也有娜塔莎的短信通知。

　　但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了，史蒂夫將電話遞到林蘭面前，說：「鋼鐵俠找你。」

　　「你說托尼，找我？」

　　林蘭在接過電話的一瞬間，便聽到托尼近乎質問的口氣：「你的電話呢？」

　　「啊，我，忘在房間了。」

　　「好吧，不說這個。」托尼道，「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和隊長的約會，但我還是想說，你得來一趟，記者們很想見你。」

　　「見我？」林蘭舉著電話，看了史蒂夫一眼，「不用了吧，我沒什麼可見的。」

　　托尼會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這並不奇怪，只需要問娜塔莎，這位百事通小姐，一切的問題都會得到答案。

　　「你必須得來。」托尼的用詞很堅決，「這是為你舉行的派對，他們都很期待見你，我告訴記者，這次病毒事件你功不可沒。」

　　林蘭忙問：「你沒說別的吧？」

　　「當然，我只說了極少的部分。」

　　電話裡突然傳出音響的巨大聲音，搖滾樂曲震耳欲聾，林蘭不得不將手機拿遠，她認為托尼肯定就站在音響邊上。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因為托尼對著誰說了幾句話，音響的聲音便小了很多。

　　「聽到這音樂了嗎，我都等不及了！」托尼興奮地說，「晚上七點，你有兩小時的準備時間，讓娜塔莎給你化個妝。史蒂夫還在旁邊吧，如果你希望的話，也可以把他也帶上。」

　　史蒂夫的聽力絕佳，他抿著嘴，感到啼笑皆非。

　　原來自己是順帶的。

　　「還有，穿上泳衣。」

　　「大晚上的穿什麼泳衣？」

　　「因為這是泳衣派對！」

　　「等等……」

　　電話掛得很快，人氣王根本沒有太多時間打這通電話，林蘭已經聽到好幾個女人的聲音呼喚著托尼的名字，而他也熱情的回應。林蘭還保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她很難跟上托尼說話的節奏，他總是說個不停，清楚而不容更改的發號施令。

　　「那麼，我們走吧。」史蒂夫不期待派對，但這並不表示他心裡不想看到女孩兒穿上泳衣的樣子，「如果你需要我的話。」

　　林蘭慢慢放下手機，一臉的焦慮：「是的，我需要你……」


第56章 打扮〔倒V〕

　　娜塔莎用心為林蘭化好了妝，就像看著自己精心雕琢的工藝品般滿意地點點頭：「還好有史蒂夫陪著你，不然，我真怕你應付不過來那些搭訕的男人。」

　　「那就讓他們排好隊一個個的來。」林蘭對鏡子前的妝容同樣滿意，「再說了，你會替我分擔很大一部分戰力。」娜塔莎的美豔實在光彩照人，而且她更善於釋放自己的魅力，比之林蘭，娜塔莎極富女人的韻味。

　　「很遺憾寶貝兒。」她從化妝包裡翻出了幾隻口紅，「我晚上有其他約會。」

　　她口中的約會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約會，而是「任務」的另一種說辭。

　　林蘭道：「好可惜，我還想看你穿比基尼的樣子呢。」

　　「事實上，我沒辦法穿比基尼。」娜塔莎說，「穿比基尼得像你這樣身上沒有疤痕的美女才行。」

　　「你的身體被改造過，也會留疤？」

　　娜塔莎異樣放光的眼神說明在吃驚，但她很快恢復如常：「沒想到你連這種事都能看出來。」她掀起衣服的一截，露出了嚴重創傷過後，長出與周圍皮膚完全不搭的新肉。舊傷尺寸不大，但非常顯眼，「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能讓它消失，我會愛上你的寶貝。」

　　林蘭將手掌撫在她的創傷上時，娜塔莎發出了「嘶」的一聲：「你的手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凍肉。」

　　「你這形容真是。」林蘭趨勢籽蜫進入傷口進行修復。

　　不過，效果並不理想，這是五年前的舊傷，而且傷勢嚴重。子彈從腹部左側穿堂而過，同時擊斃了娜塔莎保護的要員。

　　「也不錯，起碼平整了。」娜塔莎撫了撫被修復過後的地方，「但其實，我覺得它在這裡也挺好，起碼時刻提醒我不要犯相同的錯誤。」

　　感受到對方撒發而出的隱隱殺氣，林蘭道：「看來你一直想找機會報仇？」

　　「他神出鬼沒，我沒法追蹤，但如果有機會，我會報仇。冬日戰士讓我損失了一大筆傭金，以及，不能穿比基尼真討厭。」娜塔莎放下衣角。

　　「冬日戰士？」

　　「好了，寶貝兒，不要打聽，我已經透露得夠多了，希望你是個善於保密的女孩兒。」

　　「當然，守口如瓶。」

　　娜塔莎摸了摸她的臉：「很好，讓我看看，噢，你還沒塗唇膏，選一個喜歡的顏色吧。」

　　「我覺得這個不錯。」林蘭拿起一隻橘粉色的口紅說，「娜塔莎，沒有你在，我怎麼跟記者交流？」林蘭對特工這個職業的確好奇心旺盛，但也止於表皮，她不會刻意揣度這些人的經歷。

　　「托尼會解決的，你只要保持迷人的微笑就行了。」娜塔莎輕握她的手腕，將口紅的蓋子擰開：「我猜你不會用這只。」

　　一股淡淡地化學金屬氣息傳入林蘭的鼻腔，她將口紅湊到鼻前嗅了一嗅，眉頭微蹙：「秘密武器？」口紅是用一種麻痹神經的有毒/藥物製成，只要塗在嘴唇上，與人接吻，目標唇上的唾液會立刻與麻藥產生化學反應，對方會馬上暈厥。

　　「想要一隻嗎？」娜塔莎問道。

　　「不，還是算了吧。」

　　娜塔莎收起秘密口紅，挑出一隻類似顏色的普通唇膏給她：「我通常稱它為『女人的致命誘惑』。」

　　娜塔莎是名特工，她身上有很多致命武器。小小的口紅只是不起眼的物件，但卻是很有用的利器，比麻zui槍還有用。

　　特別是對付男人的時候。

　　「所以你晚上是去執行任務，而不是約會？」林蘭放下頭髮，讓它們隨意披散開來，「會有危險嗎？」

　　「不要打聽特工的去處，但我接受你的關心。」娜塔莎魅惑的嘴角揚起弧度，跟變戲法似得，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十五公分長的藏藍色盒子，包裝紙上印著美國隊長的盾牌，「這是克林特送你的禮物。」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林蘭感到受寵若驚：「他回來了？」

　　「他還在農場享受假期，你也知道克林特不是單身。」娜塔莎將盒子放到梳粧檯上，說，「這是在一周前訂的，他本想當面給你，但因為這款是限量版，所以賣的脫銷了。克林特在回去之前沒有買到，這是第二批，他讓快遞公司直接送到了這裡。」

　　拆開盒子的外包裝，裡面躺著一個身著星條旗制服，帶著面具的美國隊長兵人，旁邊的塑膠凹槽裡還有一枚等比例的盾牌。還記得當時被克林特帶去美國隊長的展覽館時，自己的確想要買一個回去做紀念，但因狀況太多，她未能及時如願。

　　「等他回來，我得好好謝謝他。」想不到巴頓竟然還記得這事。

　　「不用等他回來，你現在就可以道謝。」娜塔莎撥通了巴頓的電話，「hi，夥計，你送給新隊員的禮物到了。」

　　「怎麼樣，她喜歡嗎？」電話那邊依稀可聞孩子的歡笑聲，巴頓正坐在客廳的木地板上陪他的兒女拼接機械玩具，他把電話夾在臉邊，雙手忙著為孩子們組裝。

　　「你可以問本人。」

　　林蘭接過電話的時候，聽見一個小女孩兒稚嫩的聲線發出的疑問：「爸爸，是娜塔莎阿姨嗎？」

　　「剛才是，現在不是。」巴頓對小女孩兒解釋完畢，才道，「林蘭，祝賀你加入復仇者聯盟，很抱歉我不能來參加海灘派對。」

　　「謝謝你的禮物。」林蘭笑著說，「不用遺憾，其實我也不想參加。」

　　巴頓還沒回話，電話裡又傳來了小女孩兒的甜甜地聲音：「現在是誰？」

　　「妮可（nicole），爸爸在和那位會飛的精靈說話，你先等等。」

　　林蘭對巴頓于自己的形容感到很可愛，這確實是哄小姑娘的比喻，看來，他沒少在自己的家庭裡宣傳新成員的技能。

　　「卡勒姆（callum），那是電源，別碰。」誰能從這通電話裡想到，這位正陪著孩子玩兒機器人的農場主是位傳奇特工，還是超級英雄，他那麼的平易近人，「抱歉，孩子們比較活躍，你喜歡就好，不枉我排了幾小時的隊。」

　　巴頓是個愛說俏皮話的成熟男人，開明而極具幽默感，林蘭羡慕擁有這樣父親的兩個小傢伙：「你忙去吧絕世好爸爸。」

　　「等等，林蘭，妮可，我的女兒，她想跟你說幾句話。」

　　「跟我說話？」

　　「是的，我給他們說了你的事，妮可對此很感興趣。」巴頓將電話聽筒放在妮可的耳邊，「甜心，給精靈打個招呼。」

　　「hello，精靈，我叫妮可。」柔軟的聲音清脆而動聽，「你真的是會飛嗎，像超人那樣？」

　　林蘭並不知道巴頓究竟給孩子們說過什麼，但關於飛這點上，他的描述肯定讓只有五歲的的女孩兒產生了夢幻的聯想。

　　「你好，小妮可，我的確會飛。」林蘭並不急著打破小女孩兒的幻想，反正她長大了就會明白很多事，「但我不能像超人那樣繞著地球飛，只能飛一小會兒。」

　　小女孩兒像是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拿著電話點點頭，她並不能分辨繞著地球飛與飛一小會兒區別在哪裡，她的腦子裡只能接收到林蘭會飛的資訊：「爸爸說你用魔法幫助了很多人，你真的有魔法嗎？」不可否認，巴頓在帶孩子方面確實很有一套，童話故事女主角的設定具有浪漫主義色彩，小孩子大多會以此為榜樣。

　　「有吧……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為你展示魔法。」雖然她的能力並不是什麼魔法，但對孩子來說，超能力確實屬於魔法的一部分。

　　「真的嗎？」妮可很高興，「你什麼時候能來？」

　　「這得問你的爸爸願不願意邀請我。」林蘭道。

　　妮可馬上問自己的父親：「爸爸，精靈可以來我們家裡做客嗎？」

　　「當然可以。」巴頓摸了摸女兒淺棕色的頭髮，「不過，我猜精靈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有時間，爸爸會幫你問她的，現在，把電話給我……喔，媽媽回來了，你們兩個快去給她開門，也許會有驚喜。」

　　聽到驚喜，作為哥哥的卡勒姆已經跑了出去，而妮可猶豫再三，終是抵不住驚喜的誘惑，跟著去了。

　　「你把我的形象塑造得很小清新嘛。」林蘭可以聽到巴頓松了一口氣的歎息聲。

　　帶孩子不容易啊。

　　「妮可的生日在萬聖節，你那時從天而降怎麼樣？」

　　巴頓對自己兒女的寵愛讓林蘭無比欣羡：「我需要穿超人的衣服出現嗎？」

　　「也許你可以打扮成仙子精靈什麼的，妮可喜歡有翅膀的那種。」

　　「好吧，看在美國隊長的份上，如你所願。」

　　掛了電話的林蘭若有所思，娜塔莎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換回林蘭的意識：「怎麼了，小精靈？」

　　林蘭笑了笑：「你也調侃我。」

　　「你的情緒變得有點奇怪，我是指，如果我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你喜歡的人是克林特。」娜塔莎將電話收回到手提包裡，「你似乎對他有特殊的感情，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他了？」

　　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一名新入隊的年輕成員愛上了有婦之夫，以後相處起來會非常尷尬的，更何況巴頓還會擔任新成員的教練。

　　「你想到哪裡去了娜塔莎。」林蘭閉了閉眼，「我只是羡慕他們。」

　　「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組建自己的家庭。」娜塔莎笑著松了一口氣，「事實上，我也很羡慕他，不過，這件事別讓其他人知道。」

　　「誰說我羡慕他了。」林蘭苦笑，「我羡慕他的兩個孩子，有這麼溫柔能幹的父親，還有漂亮的母親。」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巴頓給林蘭的感覺就像長輩，雖然他總喜歡開自己的玩笑，但關鍵時刻的屢次挺身而出，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有擔當。

　　不過，正如娜塔莎所說，她的表現像極了思春的少女。

　　誰都知道林蘭是孤女，缺少家庭的溫暖，娜塔莎不禁笑了起來：「你不會把克林特當爸爸了吧？」

　　「no！」林蘭矢口否認，但馬上又垂著頭，眼睛向上盯著娜塔莎看，「很明顯嗎？」

　　「不明顯。」

　　林蘭聞言，小小地舒了一口氣。

　　「倒像是迷戀他。」

　　「我對他可沒有那種心思。」

　　娜塔莎迫不及待想要將林蘭對巴頓的情感告訴他，不知道得知這條資訊的鷹眼會做何感想，他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上了歲數，即便他靈活敏捷不輸給任何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但年齡擺在那兒呢，看上去年輕，並不表示他就是年輕人。

　　他的反應很令人期待。

　　「那麼你對誰有心思？」娜塔莎頓了頓，「讓我猜猜，你手裡這個？」

　　林蘭只笑不語。

　　「瞧瞧你的樣子，我記得一個月前提到他你還會慌張和臉紅呢，是誰改變了羞澀的你？」

　　史蒂夫敲了敲門：「林林，準備好了嗎？」

　　「王子準時來接公主了。」娜塔莎看了看林蘭這一身水綠色的長裙，「確定不把你的性感身材展示出來？」

　　林蘭聳了聳肩膀：「泳衣穿在裡面的。」

　　娜塔莎走到門邊：「斯塔克可能不會買帳。」

　　「他總不會當場就要我脫掉。」林蘭站起身，「謝謝你。」

　　開門的手頓了一下，娜塔莎笑著說：「別用那種眼神望著我，我可不想做你的媽媽。」

　　林蘭聞言，捂著嘴笑個不停。

　　「是什麼讓兩位女士這麼開心，我可以一同分享嗎？」當史蒂夫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那一身壯實的胸肌緊繃地貼在淺藍色的短袖t恤上，他極少在執行任務之外穿緊身的衣服，因為胸腹的肌肉塊會顯得有攻擊性。但今天他是以保護者的身份陪同林蘭參加泳衣派對的，史蒂夫知道靦腆的女孩兒不會習慣那種氣氛，所以，他不介意偶爾在任務之外拿出氣勢。

　　「女人之間的話題，隊長不會有興趣。」娜塔莎臨走之前，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拍，意味深長地說，「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你不去？」

　　「我有約了。」

　　「也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史蒂夫道。

　　娜塔莎的紅唇揚起一抹暗昧不明的笑容：「只要成功完成任務，怎樣都愉快。」

　　史蒂夫微微愣了愣，隨即會意：「那就祝你好運。」


第57章 泳衣派對〔倒V〕

　　泳衣派對的規模不小，酒水食物琳琅滿目，有鋼鐵俠的號召力及經濟實力，幾乎一半的海灘都被劃成了派對範圍。除了托尼之外，還有別的富豪也參與其中，海邊停著幾十艘豪華遊艇，將墨藍海面裝點得霓虹萬丈。凡事身著泳裝的人就能進入，所以游泳衣就是邀請卡，雖然派對的時間在晚上八點，但此時已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吃喝聊天，場面熱鬧非凡。

　　當林蘭和史蒂夫來到派對大門的時候，門口的保安卻把他們兩個攔了下來，因為泳裝派對不能穿除了泳衣之外的衣服入內，除此之外沒有限制。而他二人偏偏把自己包裹在衣服裡，這顯然不夠入會標準。

　　「兩位，你們可以換好泳衣再過來，派對八點開始，持續到十二點，有的是時間。」保安小哥神秘地壓著嗓子說，「鋼鐵俠那時也會到場，機會難得。」

　　「要不我們就回去吧。」林蘭對史蒂夫道，「反正也不能進去。」

　　「你不想參加派對？」

　　「我不想光著身子加入任何群體活動。」

　　林蘭暫時不打算穿著比基尼招搖過市，她還不習慣這事，而且，它們跟內衣褲差別究竟在哪裡？

　　「hey，洛倫，你又遲到了十五分鐘。」托尼人未到聲先至，他穿過擺滿雞尾酒的餐桌，步履輕快地走到了門口，「你們這是穿的什麼？」

　　托尼半裸的身材格外性感，特別是他胸口反應爐的幽幽藍光，很難想像如果他今晚一直這樣的話，會讓多少美女為之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站在旁邊的小保安都看得有點癡醉，這當然不是因為托尼的*造成的，而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夠親眼目睹偶像就站在身邊，還是光著身子。

　　不論是史蒂夫的穿著還是林蘭的打扮，這都讓托尼不能接收：「我記得你房間裡有我送來的泳衣，那件黃色的比基尼？好吧，我知道了，你不喜歡。」他轉過臉，對身邊的保安道，「先生，為我們的女士買幾件漂亮的泳衣對你來說困難嗎？」

　　保安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裡不能自拔，直到托尼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他才回過魂來：「斯、斯塔克先生，我是你的粉絲，我願意為你效勞！」

　　「等一下，不用不用。」林蘭捏住自己的衣領抖了抖，「我穿在裡面的。」

　　托尼從頭到腳打量了林蘭一番：「那就把外衣脫了我們趕緊進去，記者們都等著呢，今晚你可是主角。」末了，他似是想起史蒂夫來，看著他說，「你把上衣脫了就行，我保證女人們會為你發瘋的。」

　　「別。」林蘭舔了舔嘴唇，「就在這裡採訪兩句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進去。」

　　「拋開你的矜持，我的小洛倫，你擁有展示自己的資本，不該被埋沒在一層不變的長裙子裡。」托尼瞄了史蒂夫一眼，示意他也說點什麼。

　　「斯塔克，也許你該讓她進去之後再慢慢融入。」

　　史蒂夫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方案，但托尼依然思考了很久才勉強同意：「洛倫，回紐約後我會讓你改掉保守的毛病。」

　　「你才有病呢，今晚我是主角，主角就該跟所有人不一樣。」林蘭墊腳望瞭望裡面，「你們穿的少，我穿得多，正好醒目。」

　　歪道理她也能說。

　　史蒂夫不聲不響地開始脫掉上衣，他似乎並不介意展示肌肉，林蘭被一股熱浪吸引了視線，悄悄側過臉部，從他的八塊腹肌一直向上看到了胸口，林蘭從沒見過這麼完美的身軀，她真的想去摸一把。汗水覆蓋的胸大肌蘊藏光澤，健美的體型配合強烈的男性荷爾蒙衝擊幾乎令她窒息，林蘭深吸一口氣，在史蒂夫的頭即將從衣服裡出來的一瞬間，快速地將臉回正，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泰然若定。

　　托尼看了看林蘭的反應，又看了看史蒂夫的上半身，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將視線移到了別處。

　　史蒂夫將t恤搭在手上說：「可以進去了吧？」

　　保安小哥最終獲得了托尼的親筆簽名，這是他應得的獎勵，盡心盡責，並且，熱愛鋼鐵俠。

　　林蘭的穿著確實格格不入，但這並不是她能引來全場目光的正真原因，如果早知如此盛況，她會選擇離身邊兩個男人遠點，起碼不能看起來像認識一樣的那種距離。穿著衣服的托尼和史蒂夫已經足夠耀眼，但如果沒穿，或者只穿下面，會更具誘惑力。

　　從踏入派對主會場開始，史蒂夫就吸引了全場大部分女性的眼球，並不是說托尼的風采被他蓋過，而是當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型男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的時候，觀眾也分不清究竟該看誰了。

　　林蘭就夾雜在這樣的氣氛中開始接受採訪，回答一些無關專業的問題，這讓她感到無趣。

　　媒體果然只關心她與托尼之間的話題。

　　記者和攝影師也穿著泳裝，這真是一次嚴格的派對現場，林蘭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們的提問，注意力已經被越來越多美女圍繞著的史蒂夫吸去。她很難集中精力在採訪上，特別是托尼還在一旁不停的插入別的話題，林蘭甚至都快忘了自己來這兒到底是幹嘛的。

　　她就該在門口把外衣脫掉的，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看看，史蒂夫和美女們聊得多愉快。

　　自己的身材也不會比那些金髮洋妞差到哪裡去。

　　「林小姐，你願意嗎？」

　　不知是誰提出了某種請求，而林蘭連想也沒想便回：「好啊，願意。」

　　「wo，簡直太棒了。」托尼攬著她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林蘭一個激靈，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她目瞪口呆地盯著一臉喜悅的托尼，又看了一眼記者。

　　天呐，我答應什麼了？

　　托尼的褐色眼珠透出狡黠的神彩，他說：「你剛才已經在權威媒體前答應了，如果現在反悔會有不好的影響。」林蘭保持著微笑，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我答應了什麼，抱歉，剛剛走神了，我什麼都沒聽。」

　　什麼都沒聽見也敢隨便答應，托尼面對記者，也只微微張嘴：「走神？這不像你，你做事一向專注。」他當然有注意到林蘭飄忽的目光一直落在史蒂夫所站的位置。

　　「管我呢，快告訴我答應了什麼，別磨蹭。」

　　史蒂夫的確可以與身邊的女性談笑自如，這並不比在戰場殺敵更難，從前的世界也有慶功宴會，他也曾為此學習過華爾滋。但史蒂夫的心思早就不在周圍任何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身上，他一直注視著彩色燈光下長裙及地的林蘭，幾乎都快聽不清姑娘們在說什麼了。

　　「唱歌。」托尼回答。

　　林蘭側著頭，一臉的懷疑：「唱歌，就這樣。」得到托尼點頭回復，她才忍不住感歎一句，「你大爺的嚇死我了。」

　　記者說：「斯塔克先生向我們推薦了派對的開場歌手，他說你是一位了不起的醫生，同時酷愛歌唱。觀眾喜歡看有娛樂性質的報導，所以，我們會全程錄影，不用緊張，不是直播，我們會剪輯的。」

　　這就是上課不認真聽講造成的悲劇，如果她沒有半途走神，也就不用虛驚一場。

　　唱歌的確是她的強項，恩，一千多年前是，苗疆的男女幾乎個個能歌善舞，這是民俗和傳統，至於如今，好歹可以保證不跑調。只不過，在幾乎全是白人的面前一展歌喉，這很容易冷場，自己又不是搖滾明星，她可不會帶著全場嗨翻天。

　　再說了，就算站在臺上唱一晚，也抵不過鋼鐵俠的一聲咳嗽，而且她還穿得與這裡的環境毫不相干。

　　八點整，聚集在派對現場的人已經達到了頂峰狀態，密密麻麻全是人。不過這些人在林蘭的眼裡就是一堆堆的肉，全是肉。台下的觀眾大多沒有關注舞臺上的東方女孩兒，不過也有少部分的人喜歡黑髮少女的扮相和模樣，比如史蒂夫。

　　樂隊不知道應該演奏什麼音樂，這本來就是臨時加入的環節，所以貝斯手不停地詢問林蘭要唱歌曲的名字。

　　「大家晚上好。」林蘭對著話筒開口道，「我叫林蘭，來自中國。」她沒有理會樂隊的聲音。

　　觀眾的目光陸續注意到舞臺上，有人甚至還大喊了一聲「」。

　　「大家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裡跟大家講話，而且還穿成這樣。」說話的同時，林蘭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準備跳脫衣舞嗎？」一人玩笑道。

　　林蘭表現得很淡定，她微微一笑，說：「我猜在泳衣派對裡，每個人都有表演脫衣舞的潛質。」她的回答引來了一片笑聲。

　　身為蠱苗聖女，她沒少在人群面前演講。

　　觀眾逐步被舞臺上的聲音吸引，慢慢朝前聚攏。

　　「相信大家都知道托尼.斯塔克，對嗎。」林蘭又道。

　　「yeah!」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人群開始躁動。

　　「那麼接下來，就由我們最愛的托尼為泳衣派對做開場致辭！」林蘭的雙手揮向右側的臺階底下，追光燈竟也跟著打了過去。托尼端著雞尾酒杯正優雅地與身邊的女人們*，卻不想林蘭竟會將矛頭轉向自己，他僵硬的表情足見其震驚，「，托尼！」林蘭握著話筒發出邀請的呼叫。

　　而媒體怎麼也不會想到，舞臺上的女孩兒會把球踢給一開始就拒絕開場致辭的斯塔克。正因為托尼拒絕致辭的請求，才有了林蘭獻唱的推薦，但現在，好像又回到了起點。

　　當然，如果托尼能上去說幾句，肯定比一個陌生女人來段小曲帶勁兒得多。

　　「鋼鐵俠似乎有點害羞，我們一起叫他的名字吧！」鐵罐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林蘭富有節奏地帶動起全場觀眾呼喊著振奮人心的名字，樂隊也極配合地開始演奏托尼以鋼鐵俠的樣子出席發佈會時，總愛用的那首《thrill》。

　　在滿場沸騰的呼喚下，托尼不得不走上了台，但他看起來意氣風發，而不會是窘迫的慌張。畢竟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超級巨星，但他真的很想給林蘭的屁股上打幾巴掌以卸心頭之憤。

　　狡猾的女人！

　　托尼的言語有他獨有的幽默，只幾句話便讓派對的氣氛活躍起來，看得出，在場所有人都喜歡聽他講話。不過，對很多人來說，能親眼目睹托尼本人致辭，本身就是非常難得的機會，沒有誰願意錯過這一刻的美妙。

　　林蘭走到史蒂夫身邊，對她壞壞地笑了笑。

　　「斯塔克的表情好像很意外，你們達成了什麼協定？」

　　林蘭將之前的採訪經過告訴史蒂夫之後，便笑著說：「全國人民都只想聽鋼鐵俠的聲音，如果我站在上面唱歌，會很蠢的。」

　　史蒂夫如釋重負，他高興他們之間原來並沒有產生感情。並在心裡不停暗示，林蘭畢竟是新隊員，總不能在通過特訓前卻忙著談戀愛吧。

　　拿過身後的綠色果汁，史蒂夫沒忘了林蘭喜歡綠色：「來一點這個，不是酒。」

　　而這會兒，史蒂夫身邊暫時沒有被女性包圍，她們都去聽托尼致辭了，面對結實的胸腹，林蘭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看，她只能抱著三角玻璃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飲料。

　　「你在臺上的講話很能帶動氣氛，而且，也很漂亮。」史蒂夫看著她說。

　　林蘭的手撫上臉，一口氣喝掉了果汁：「你也很帥。」

　　史蒂夫笑著道：「但帥不過托尼。」

　　「你們，你們都很帥。」正在這時，音樂忽然換了一首，托尼已經致辭完畢，他氣勢洶洶朝這邊快步走來，打算抓住罪魁禍首洩憤，

　　「替我擋一下！」林蘭將玻璃杯塞給史蒂夫，提起裙子跑了幾步，很快又折了回來。順手拿走桌上另一杯綠色果汁，然後在史蒂夫眼前舉了舉杯，「謝謝，很好喝，奇異果口味兒。」


第58章 意料之外的吻〔倒V〕

　　林蘭靈活地穿梭於隨音樂搖擺舞姿的人群中，很快便消失在了托尼可見的視野範圍。而作為掩護者的史蒂夫發揮他的強項，成功阻止了托尼的追逐，在沒有戰甲情況下的鋼鐵俠，怎麼都是拗不過美國隊長的。

　　她有點暈乎乎的，林蘭把這個現象歸結於激動後的平靜遺症，或者還有一種可能，自己喝掉了七八杯的綠色果汁，也許裡面的一點點酒精成分開始作祟。但林蘭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下來，果汁的味道實在太合心意，就像上了癮。

　　而她覺得現在好熱，真是熱透了！

　　來到遠離舞臺的地方，這附近的人相對少些，在她面前的是個長方形的游泳池，水面因四周的霓虹泛著七彩光圈。林蘭手裡的玻璃杯又空了，她開始眼花，視線模糊，面對泳池散發出的彩色光芒腦子更亂了。

　　脫掉鞋子，林蘭提起裙擺坐在泳池邊，將雙腿放進水裡，她搖了搖自己的越來越沉的頭，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五仙池就在眼前。

　　正當她想要滑下水池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hi，女孩兒，一個人嗎，我以為你會跟托尼在一起。」

　　「也許托尼周圍的女人不歡迎他的私人醫生，你看上去很寂寞？」

　　兩個男人分別坐到了林蘭的兩側，他們還記得這個東方女孩兒在舞臺時的樣子。在他們看來，林蘭就像是被遺棄的女人，獨自黯然神傷，喝著悶酒。

　　林蘭已經醉了，並且渾身燥熱，男人的聲音喚醒了她僅存的一點理智：「史蒂夫？」，右手邊的男人是金棕色的頭髮，除此之外他本人絕對與史蒂夫.羅傑斯無半點類似。他是一個大鬍子，而且有耳釘和紋身，只是林蘭不能聚焦的雙眼只注意到了他的發色，然後腦海裡出現了魂牽夢繞的名字。

　　「不，我不是史蒂夫，我叫湯瑪斯（thomas）。」叫湯瑪斯的鬍子男給對面的夥伴使了個眼色，「你好像有點不舒服，我們帶你去休息一下怎麼樣？」

　　林蘭確實不舒服，但她絕不想休息，渾身遊走的真氣讓她逐漸亢奮。酒精在她的體內與內力翻滾融合，林蘭的身體竟然開始釋放起熱量：「我要去找史蒂夫。」就算醉了，但她腦子卻很清晰，林蘭能夠感受到猥瑣的氣氛正在周圍蔓延，撇開習武人的機警這點，兩個大男人的意圖也實在太明顯了。

　　叫湯瑪斯的鬍子男突然把她從水裡抱了起來：「我們這就帶你去找史蒂夫。」面對一個微醺的女人，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他們這次找錯了人。

　　林蘭雙手掐住大鬍子的小臂，摳住他的穴位輕輕用力，對方吃痛的同時雙臂瞬間麻痹，林蘭又落回了地面。她的手還放在對方的小臂上，突然間，林蘭斜著嘴角壞笑，兩手一緊，竟將身高六尺的壯漢毫不客氣地扔下了泳池，水花飛濺的同時，還伴隨著一聲喊叫。另一個男人見狀，欲強行將她抱走，林蘭面帶笑容，玩心大起，身下一矮，腳下橫掃，男人一屁股砸在了大理石的地面。未等對方坐骨神經傳來的劇痛得到緩解，林蘭立即扣住男人的肩胛骨也把他拋下了水。

　　岸邊傳來林蘭毫不掩飾的大笑與拍手聲，引來了附近遊客的目光，還沒人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只有水裡的兩個男人正在口出惡言。

　　刺耳的惡毒語言讓林蘭非常不高興，她努著嘴，蹲下來身，雙手用力一拋，擊起的水波直朝兩個男人面門而去。

　　兩人捂著眼睛發出要命的呼救，林蘭再一次喜出望外，捂著肚子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些老外真是有趣得緊。

　　就是太弱了，不能陪她玩兒太久。

　　林蘭環顧四周，開始尋找新的獵物。

　　她的裙擺因剛才的舉動全濕了，被水浸透的衣服顯然礙事又麻煩，不但如此，腳下的拖鞋已經被她殘忍的遺留在了泳池旁。林蘭搖晃著身子東倒西歪的走到一處酒桌邊上，卻因踩到過長的裙擺，整個人朝前撲了下去，當然，就算對面的酒保沒能接住她，林蘭也可以保證自己不會摔個大馬趴。

　　「小姐，你喝醉了。」年輕的酒保扶著醉醺醺的女孩兒道。

　　「你也想嘗嘗被我扔下泳池的滋味嗎？」林蘭推開了酒保，自己搖晃地也退了兩步，然而她根本就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子，「少打我主意，壞傢伙，瞧你細胳膊細腿兒，弱不禁風，哪有我的史蒂夫強壯。」

　　酒保連連後退，撞倒了桌上剛剛調好的雞尾酒，五彩繽紛的飲料撒了滿滿一桌：「小姐，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會找你賠償損失。你有朋友嗎，我可以幫你聯繫他。」酒保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輕易被一個女孩子給推倒，怎麼說平時也保持健身什麼的。

　　「他？」林蘭迷離地眼神閃過一絲欣喜，幾步上前揪住對方的領帶，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怎麼知道我的朋友是男的？」

　　酒保當然不知道林蘭的朋友是男是女，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用的「他」（he），這個單詞足以代表任何性別，除了動植物以外。而早已陷入醉酒後的迷離狀態的林蘭，根本不會去想別的。

　　「看來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酒保試圖將領帶從對方的手裡解救出來。「他叫什麼名字，我帶你去廣播室，在這種場合像你這樣並不安全。」

　　林蘭摸了一把他的側臉，扭動腰肢，帶著魅惑的口吻問：「想和我玩兒嗎，小朋友？」正在這時，桌上的綠色飲料將她的目光吸了過去。像被繩子牽引一般，林蘭放下手裡的領帶，騰空一躍上了桌，拿起整整一大杯開始暢飲起來。

　　「小姐，你，你……」酒保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正是抵擋不住誘惑的年紀，但他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很有擔當，「我不認為你可以繼續飲酒，還有，請你下來，這不安全。」

　　「你說我不安全？」林蘭指著自己的鼻子又是一陣嬌笑，她的臉紅得像顆水蜜桃，「你才不安全呢，離我遠點，我要去找史蒂夫。」語畢，她便翻身下了酒桌，舉手投足盡顯輕盈翩躚。

　　面對一個醉酒的，和男友鬧彆扭的不講理的女人，無論哪個國籍都是同樣麻煩。酒保並不想自找麻煩，但他不能置之不理，女孩兒的模樣太易招蜂引蝶，而他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酒保不是沒看到那兩個男人對這位東方女孩兒的騷擾，不過，在男人們被扔進泳池之前，他會以為他們是一起的，不過，自己也隨時準備著出手阻攔。

　　很顯然並不是，但女孩兒似乎會點防身術，當男人把林蘭抱起來的時候，酒保剛剛踏出第一步。然而很快，那兩個男人就已經被撂下水去了。可就算是這樣，酒保也不能姑息那個叫史蒂夫的男人對女朋友不管不顧，誰都知道公共場合的派對混亂不堪。

　　酒保拿著對講機開始給主管報告情況：「有一名喝醉的女性正朝舞池的方向走去，情況不是很好。」

　　「形容一下特點。」對講機立刻傳來回話。

　　「東方人，女性，165公分，二十歲左右，穿淺綠色的長裙。沒穿泳衣，很好辨認，她的男朋友叫史蒂夫，應該就在這個派對上。」一塊濕漉漉的布料突然從天而降蓋在了酒保頭上，他嚇了一跳，對講機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就這些嗎？」對講機那頭的聲音很急切。

　　酒保胡亂扯下布料，看向林蘭的方向，愣了一陣才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對講機：「等等，她現在沒穿衣服。」

　　「什麼，*？」

　　「不，不，不是*。」酒保看著林蘭曼妙的背影，咽了咽口水道，「是泳衣，不是，是她剛才脫掉了外衣，現在穿了一件淺色的比基尼，身材很好，我是說，頭髮很長，我從沒見過這麼長的頭髮，都蓋過屁股了。」

　　「夥計，你到底在說什麼，是你喝醉了吧？」對講機那邊傳來笑聲。

　　酒保抓著林蘭脫掉的衣服，急道：「她已經快到舞池中央了，一名黑色長髮的東方女孩兒在找她失蹤的男友，名字叫史蒂夫，就是這樣！」

　　「好吧，收到。」

　　被水浸濕的長裙子走路太不方便了，林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脫掉它，毫不猶豫的。然後，她感到身體從未有過的飄飄然，似乎不運功也能飛起來，她不再扭捏拘謹，感覺好極了。林蘭把包袱似得的長裙往後拋出老遠，根本不去理會砸到了誰的頭上。

　　她要好好放鬆放鬆，比如跟著音樂扭一扭，林蘭喜歡前面傳來的動感旋律。

　　托尼沒有像幾年前那樣會跟著美女們瘋狂的在舞池裡搖擺，他已經過了那個叛逆期，托尼依然會有跳舞的時候，但不會是當著無數個陌生臉孔的面。他和史蒂夫坐在傘下品嘗雞尾酒的甘甜，與其跟一群逢場作戲的富豪們聊商業話題，他寧願面對美國隊長的心不在焉，起碼夠真實。

　　「我說，你怎麼不去找她。」托尼當然不會計較林蘭太久，此時的他只想快點離開派對現場。

　　而史蒂夫的心神不定多半是為了林蘭。

　　「我猜她已經回酒店了。」史蒂夫同樣想要離開。

　　「那我們還坐在這裡幹什麼？」

　　「說的也是。」

　　好不容易達成共識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站了起來，想必在這不足十分鐘的相處時間裡，他們早已無聊到了極點。

　　今天的保安人員好像有些忙碌，其中一個差點撞到托尼的胳膊。

　　「抱歉，斯塔克先生！」那名安保人員即刻道歉。

　　「你們的老闆就是這麼克扣員工的休息時間的？」托尼道，「我記得你半小時前已經跟別人換班了。」

　　「斯塔克先生，你還記得我，我真是太高興了！」這就是那名得到托尼親筆簽名在門口站崗的保安小哥，「事實上，我們在找一個叫史蒂夫的男人，他的女朋友喝醉了酒，與他走散了。我的同事覺得這會不安全，要我說，就是多管閒事，也許她早就想換個男朋友呢。」

　　下意識的，托尼看了一眼身邊的這位史蒂夫：「找到了嗎，那個史蒂夫。」他故意將這個名字加重了語氣。

　　「事實上，我們找到了很多史蒂夫，但要麼他的女朋友就在身邊，要麼還是單身。」

　　史蒂夫並不是多麼特別的名字，全美利堅有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人都叫史蒂夫。

　　「還有單身的？」托尼笑著道，「要是我肯定就把她認領了。」

　　「保安處也是這麼說的。」保安小哥笑道，「失蹤女孩兒被我的同事形容得很誇張，就像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斯塔克，我先回去了。」史蒂夫可沒有興趣聽這些。

　　托尼抬手做了個「你走吧」的手勢，他卻很有興趣聽後續，「怎麼形容的？」

　　正在這時，遠處走來有著金色長卷髮的比基尼女郎，她是一名內衣模特，胸前的事業線充滿誘惑：「托尼！」斯塔克是絕不會令女人失望的，特別是美豔的女人，順手摟著她緊致的腰肢，調笑道：「有她的誇張嗎？」意指模特的胸部。

　　「這我就不知道了。」保安小哥的眼神沒敢再女模胸口停留太久，「我的同事說，她有很長的黑頭發，長到屁股下面，聽起來真滑稽。」

　　史蒂夫的腳步驟然停下，他轉過身，與托尼相對而望。

　　「還有什麼？」托尼的手已經從模特的腰上拿了下來。

　　「托尼，我們去跳舞怎麼樣，我點了你喜歡的音樂。」女模不能接受託尼的精力沒有放在自己身上的事實，她用手指在托尼的鎖骨輕輕劃了一下，「今晚我很有空。」

　　「我的甜心，你先安靜一會兒。」其實，自從與佩普確定戀人關係，他已經沒有再跟女明星上過床了。

　　史蒂夫搶先一步上前問保安：「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保安沒料到自己也有被偶像的關注的時刻，有點激動，努力回憶對講機裡同事的形容詞，「她的身材性感，皮膚很白，天知道喬納森是怎麼在這種光線下看出皮膚顏色的。哦，還有，她是東方人。」

　　喬納森就是那名酒保的名字。

　　「對了。」保安道，「喬納森一開始說她穿的什麼裙子，然後又說她穿的比基尼，我猜他是喝醉了，喬納森是個調酒師，我覺得他醉的不輕。」

　　在泳衣派對裡符合以上特徵的人，除了林蘭，史蒂夫和托尼實在想不到別人。如果真的有第二個人，那絕對是林蘭的雙胞胎姐妹。

　　「她現在在哪兒？」兩個男人同時問道。

　　保安怔了怔，指著身後人山人海的舞池方向：「十分鐘前她就在哪兒了，我聽說，東方女孩兒很火辣。但你們也看到了，人太多了，我還有工作要做，所有人都在舞池周圍，卻偏偏沒有那個該死的史蒂夫。」

　　性感，火辣？

　　史蒂夫與托尼面面相覷，這樣的形容詞可不該屬於那個保守姑娘。

　　保安盡責的將他們帶入舞池，但其實他自己也很想一睹傳說中被男友拋棄的東方女孩兒究竟長成什麼樣子。他使勁撥開人群，為托尼開出一條道。而每當有人注意到是鋼鐵俠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都會發出驚呼聲。

　　舞池中央立著三根鋼管，銀色的金屬在彩燈閃爍的夜幕下顯得風情萬眾。

　　派對並沒有邀請專業舞團助興，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臨時起意的宴會，但前來赴宴的賓客中同樣有身懷絕技的舞者。所以主辦方便設立了這樣的舞臺，只要有勇氣，誰都可以上去一展身姿。

　　林蘭的酒勁兒在她喝下了更多奇異果飲料之後愈來愈甚，甚至敢於在人前秀她的身材。

　　被眾人圍在舞池中央不斷被喝彩的人，如果僅靠臉蛋與身材，那肯定是遠遠不夠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她的撩人身韻與獨具東方元素的嬌豔動態掀起了熱舞狂潮，所有人都在為她鼓掌呐喊，三根管子成了林蘭搔首弄姿的支撐，她就像生長在金屬管上的靈蛇一樣技藝超群，嫵媚動人。

　　眼前的一幕讓排除萬難才擠到第一排的史蒂夫與托尼驚呆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林蘭嗎，還是只是長得像的某個誰？

　　而保安的下巴都要掉了：「讓那個該死的史蒂夫見鬼去吧。」他咆哮了一聲後，也跟著人群扭動起來。

　　她的黑髮，她的胸部，她的細腰，她的長腿，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散發出蠱惑人心的魔力。

　　史蒂夫良久才終於開口說話：「斯塔克。」

　　「別打擾我羅傑斯。」托尼心情無疑是亢奮的，這和史蒂夫一臉的凝重和擔憂形成了巨大反差，「看看那眼神多迷人，我的天。」

　　史蒂夫拉著身邊的看客道，「她在上面跳多久了？」

　　「什麼？」對方沒聽清。

　　音量實在太大，他不得不提高聲音喊出來：「那女孩兒跳多久了！」

　　「誰知道呢。」那人道，「她就沒下來過，瞧瞧那雙腿，連毛都沒有。」

　　史蒂夫不做多想，徑直走上前，站在了鋼管的下麵。

　　台下立刻傳來了不滿的噓聲。

　　「林林！」史蒂夫喊道。

　　林蘭的動作停在半空，她低下頭，身體隨之緩緩倒立，烏黑的長髮像瀑布般頃刻而泄，輕柔地拂過男人的臉。

　　「你去哪兒了史蒂夫？」

　　迷情的聲線被巨大的音樂給蓋住，但史蒂夫還是聽清楚了：「我就在這兒，快下來，我們回賓館去。」

　　交疊纏繞在鋼管上的雙腿支持著林蘭全身的重量，她的身體微微上翹，雙臂不由自主地環過史蒂夫的脖子。林蘭歪頭凝視面前的男人，微勾的嘴角媚態盡溢。史蒂夫的心跳莫名加速，口乾舌燥，不停吞咽著唾液。

　　但他很快就發現林蘭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輕。史蒂夫笨拙的把手放在林蘭的前臂上，想將她從鋼管上抱下來。

　　林蘭一字一頓，將臉貼近幽幽問道：「我好看嗎？」

　　「是的，非常漂亮。」

　　興許破壞氣氛的男人長得不賴，而且高大威武，所以很快的，便是鼓勵「kiss」的叫喧有節奏的響起。

　　托尼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退出了人群，拔掉了音響插頭。

　　而就在全場安靜的那一刻，圍觀的群眾驟然迸發出劇烈的歡呼。

　　托尼再一次沖入人群擠到前面時，褐色的瞳孔迅速擴張。

　　兩人真的接吻了！


第59章 酒醒〔倒V〕

　　如果說喝果汁也能宿醉一宿的話，林蘭可能真的需要長點心了，她怎麼知道史蒂夫遞過來的那杯其實是含了酒精的飲料。很顯然史蒂夫根本喝不出來淨含量不到十分之一的酒精飲品，而且他也不會料到林蘭喝了會變成那副樣子。

　　當然，他不會嫌棄，只是，那個吻來得太突然了，史蒂夫還沒準備好。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品味嘴唇內的芬芳，就隨著林蘭的沉睡而錯過了溫純時刻。

　　倒是托尼一路上嘮叨個沒完，指責史蒂夫本該躲開的。

　　是的，史蒂夫可以躲開，這對他來說不難，可他應該躲開嗎？

　　史蒂夫心裡這麼問自己。

　　林蘭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睡得不省人事了。以至於從夢境中回到現實的時候，她還以為只過了幾小時，但事實上，林蘭已經在酒店的房間裡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現在是正午，陽光充足的海灘酒店舒適得讓人幸福指數爆棚，林蘭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來倒去卻遲遲沒有起床的打算。這很難得，她一向沒有賴床的習慣，更不會睡得像像今天這樣深沉。林蘭每天的正真睡眠時間只有不到三小時，而那不能稱之為睡覺，只是盤腿而坐的調息，甚至不會做夢。

　　也不是不會做夢，林蘭只是要控制自己做噩夢，以免在打坐的時候走火入魔，所以大部分都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但她今天卻真的睡著了，還睡得非常香甜，好像躺在棉花上。而且林蘭還做了一場美妙的春夢，夢到自己跟史蒂夫接吻了，真是令人興奮的夢中世界。

　　擱在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之後，響起了毫無特色的鈴聲，林蘭伸出胳膊摸索了一陣，卻發現伸手之處全是床單，手機在床頭櫃上離她還有相當遠的距離。林蘭揪著被子滾到床邊，眯著眼摸到電話，撥弄半天，才成功滑動了接聽鍵。

　　「早上好，娜茜姐。」朱娜茜的電話號碼，她只要掃一眼就知道是誰。

　　「美女，你那邊現在是12點吧？」

　　林蘭怔了一怔，猛地睜開眼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

　　真的是十二點？

　　她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一臉迷茫，翻身下床，卻看到自己穿的睡衣是從沒見過的絲綢質地後更懵了：「那個，娜茜，你考完試了？」她揉著頭髮開始在房間踱步。

　　我怎麼睡這麼死？

　　「明天考。」朱娜茜的語氣聽上去不是很開心，看來還是沒自信能一次性補考通過，「哎呀，好不容易抽空給你電話，別跟我爸似得總問我學習的事好不好，都不奇怪我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給你電話嗎？」

　　林蘭走到穿衣鏡前，淡粉色的睡衣長袍襯得她膚白麵嬌：「你一定很想我。」她開始在鏡子前叉著腰擺起了造型，「哎，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夏威夷。」

　　林蘭呆了幾秒，放下叉腰的手：「你怎麼知道，你的電話有定位功能？」

　　「我說，親愛的，你火了好嗎。」

　　「什麼？」

　　「你火了、你火了、你火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朱娜茜的口氣藏著興奮，「看不出來呀，才到美帝幾個月就變這麼豪放，豔福不淺喲。」

　　「你說什麼呢？」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記得昨晚離開史蒂夫後幹了什麼，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回的房間。忽地，腦海裡閃過縱情的畫面片段，林蘭瞪大雙眼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到頭痛欲裂。

　　「少裝了，都有人把視頻傳油管上了（youtube），轉發一夜破萬。」朱娜茜把平板電腦挪到自己跟前，對著螢幕點開了她口中的視頻，「說實話，一開始我也不相信就是你，但這高清視頻拉了近鏡頭，把你的臉拍得超清楚。我去，你胸口不是一般的有料，你這趟去美國被大改造啦？」

　　林蘭抓著頭髮，道：「等等，什麼油管，什麼視頻？」

　　「youtube，外國的優酷，你的鋼管舞視頻有人傳上去了，長臉啊，瞧把這些老美迷得個七葷八素的，想不到你還有這技能。不仗義啊，整天在我面前裝清純，原來這麼豪放，那男的誰啊，好帥，身材也好到爆。對了，聽說這場泳衣派對是托尼出資辦的，規模挺大。但好煩啊，托尼的視頻一傳上網就秒刪……」朱娜茜一邊講電話，一邊刷著評論，全然未理會林蘭的自顧自道，「喲喲喲，好多人想勾搭你呐，我要不要回一個你的住址資訊什麼的呀？」

　　「別！你想我死在美國嗎。」林蘭忙不迭的說，「那個什麼誰，你把視頻傳我，我，我自己都還沒看呢。你，你好好複習去吧，考完了來美國找我玩兒啊。」

　　「哎，別啊，還沒告訴我那男的誰呢。」朱娜茜開始手動下載，「金髮的大胸猛男，原來你喜歡這種型號，你們倆這胸口能湊一茶几了。」

　　「他，呃，他是……」林蘭舔著嘴唇有些急了，「他是個來自美利堅布魯克林的……作家。」

　　「啥？」

　　「恩，是個作家，之前寫論文找他幫了點小忙。」

　　「所以你就跟他搞上了？」朱娜茜心想，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靠技術，真是條漢子。

　　林蘭喘了一口氣，道：「視頻啊謝謝，快發給我……」

　　這段視頻的內容幾乎顛覆了她的人生觀，林蘭已經快要暈倒了，但還是勉強保持清醒，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就這麼昏死過去再也不要醒來。林蘭坐在床沿，看了三遍只有不到一分鐘的小短片，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趴在鋼管上扭腰擺臀的風騷女人就是自己，但她已經看了三遍，連朱娜茜都認出她來，難道她還不認識自己了？

　　酒後亂性這種事林蘭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定力克制情緒，當然，這裡的性不是那種意思。不過，無論哪種意思結果都一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林蘭其實是個火辣的性感少女，而不是裹在長裙子裡的循規蹈矩。

　　什麼情況，我是誰，我在哪兒，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妖術，一定有妖術！

　　現在林蘭滿腦子都是她摟著史蒂夫.羅傑斯的脖子親嘴兒的畫面，視頻裡的歡呼聲震耳欲聾或者說刺耳無比，而且從視頻上看，她還是主動的一方。

　　天呐，她強吻了美國隊長！

　　「為什麼會這樣？」林蘭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並不是因為跟史蒂夫嘴對嘴，雖然看上去確實讓人臉紅心跳。真正讓她伏在床上捶打枕頭的原因是，林蘭竟完全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等等，我衣服呢？

　　不過，如果說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那麼，視頻裡的男一號來敲門，也許就正好應驗了那句怕什麼來什麼的俗語。

　　她要怎麼面對他？

　　林蘭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

　　「林林，我是史蒂夫，你起床了嗎？」

　　她當然知道門外的人是史蒂夫，除了他，沒人走路會如此富有力量。

　　林蘭從來沒有覺得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恐怖，在此之前她覺得那種輕柔穩重的聲線如此動聽。林蘭手足無措地後退，捂著嘴不敢出聲，她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應聲，更不能開門，她還穿著莫名其妙的粉色睡衣呢。

　　她得想辦法搞清楚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成了性感的鋼管舞娘出醜于人前。

　　手機再次發出震感，林蘭慌亂之下將它掉在了地上，「鐺」的一聲，然後便是鈴聲大作。

　　「你醒了是嗎？」史蒂夫又敲了兩下，「林林？」

　　跟催命符似得，林蘭跪在地上拿起手機，一時間竟忘了接聽，任憑其叮鈴作響。

　　「你還好嗎，為什麼不回答我？」史蒂夫站在門外感到不太對勁，以他對林蘭的瞭解，就算不敲門，她在裡面也能知道自己已至。

　　林蘭整個人都淩亂了，她不敢回答，因慚赧而漲紅的臉蛋像挨了楓葉兩巴掌。

　　餘光瞥見來電號碼，這串數字的主人就離自己不遠，林蘭一咬牙，起身跑向陽臺的方向，警覺自己還穿著衣不蔽體的睡衣，她又趕緊從衣櫃裡把所有衣服倒了出來，胡亂套上像樣的一件，便再次奔往陽臺。史蒂夫仍在敲打房門，聲音比之前大了很多，他好像沒有打電話的習慣，只是一個勁兒的敲門。

　　林蘭連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翻身一躍，施展輕功飛到了三十英尺外隔壁房間的陽臺上，手忙腳亂之下撞翻了擺在陽臺上的秋千椅和兩盆熱帶植物。

　　而托尼正好站在陽臺前滑拉門的位置，手裡拿著電話，他略微吃驚表情只停留在臉上一秒便換成了他專屬的嘲諷樣。托尼看了看爬在地上惶恐不安的林蘭，又看了看手機裡正撥通中的電話號碼，索性按下了取消建。

　　林蘭握在手裡的電話終於停止了叫喧。

　　「你知道嗎，洛倫。」托尼解開了自己睡衣領口處的扣子，那是他為了展示自己的習慣動作，「這是我給女人打電話後，她出現得最快的一次。」

　　林蘭乾笑了兩聲：「早上好，托尼。」

　　「早上好，性感的小野貓。」他上前一步，彎身將林蘭扶了起來，「你是怎麼過來的？」他側頭看向林蘭房間陽臺的位置，托尼擠著眉毛道，「鷹眼說你會飛，難道是真的？不怕窗戶外的監控把你錄下來嗎？」

　　林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托尼推進了屋內，然後迅速關上玻璃門拉起了窗簾：「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hey，一個晚上就讓你變得這麼開放，我真替你高興。」托尼淡定自如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要不要來點音樂助助興，再跳一段鋼管舞？」

　　「托尼！」

　　「我在聽呢。」他將下載到手機裡的視頻放了出來，正是林蘭跳舞的那段，「昨晚上有好幾個導演問我認不認識你，我說認識，他們問我要你的聯繫方式，你猜我給了嗎？」

　　「托尼，拜託，把那個關上。」林蘭捂著臉，痛苦地說。

　　「為什麼，你不喜歡嗎，要麼就是接吻物件出了問題。我們的羅傑斯隊長顯然太笨拙了，他應該摟著你的腰而不是抓著你的胳膊，這說明他不適合你，你以後得遠離這樣不專心的傢伙，畢竟她讓你一個人流落在外，哦，真是該死的史蒂夫。」托尼陰陽怪氣的聲音帶著戲弄的嗤笑。他一面說，一面還將手機螢幕對著林蘭的方向，「要不要考慮拍內衣廣告賺點外快，我認識幾個不錯的廣告商，絕對夠你在研究室待三個月。」

　　「胡鬧！」林蘭奪過托尼的手機，作勢扔出窗外。

　　「視頻又不是我上傳的，你扔了它也還在。」托尼一副施施然的樣子，悠然自逸地享受著柔軟的沙發帶來的舒適觸感，「我說，昨晚那是你的初吻嗎？」

　　林蘭咬著下唇，自知再也拗不過托尼的嘴炮，晃晃悠悠地蹲了下來，雙臂抱著頭，帶著哭腔哀嚎：「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是不是初吻根本不重要，我沒臉見人了……」

　　托尼始終不明白保守的意義究竟何在，不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跳了段性感的鋼管舞，然後跟男人親了個嘴。視頻底下清一色好評，這難道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又不是床照給人搬上了網。

　　「親愛的，昨晚你喝了很多雞尾酒。」托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扶著林蘭的頭髮安慰著說，「可能有點興奮過頭了，這沒什麼，大家都稱讚你跳得棒極了。說實話，你昨晚非常火辣，我都忍不住想跟你一起跳，但是那該死的史蒂夫非要你回賓館，真掃興。」

　　「別跟我提史蒂夫。」林蘭使勁搖頭，「別提他。」

　　「我也覺得這很不應該。」

　　「連你都覺得我不該這樣！」林蘭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生無可戀的扶著額頭，「天呐，我乾脆死了算了……」

　　「什麼叫連我也？」托尼輕輕咳了一聲，說，「我是指，你們的舌頭又沒攪在一起，也就是嘴對嘴碰上了，在美利堅有很多陌生男女一天親吻幾十次，這沒什麼好大驚小姐。」如果他們兩個可以稱之為接吻的話，托尼覺得自己一天會跟那幾十套鋼衣吻八百次。

　　林蘭渾身一震，似是想到什麼，摁著托尼的臂膀說：「托尼，你得幫幫我，這事你比較有經驗！」托尼熱情地回應：「當然甜心，我十歲就跟女人接吻了，經驗十足，你想學哪種吻技，美式的，法式的？我推薦法式的。」

　　「不是接吻！」林蘭站起身，順便也把他提了起來。

　　早知道她力大如牛，但真正被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姑娘硬生生給拽起來，這還是托尼.斯塔克人生中的第一次。

　　「你有消除大腦記憶的裝置嗎，有嗎，間歇性失憶那種？」

　　對於林蘭的哀求，托尼當真愛莫能助，且不說他沒這項發明。就算有，難道要用在史蒂夫身上？誰可以在毫髮無損的情況下對美國隊長進行洗腦，恐怕這比喂總統吃泥巴都難。

　　「親愛的，鎮定一點，你都十七歲了，接個吻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可那是史蒂夫……」

　　「我知道了，你討厭他。」

　　「當然不！」林蘭大聲的否定，但很快氣焰又下去了，「我，我……總之，這事是你搞出來的，要不是你非要我去參加該死的派對就不會變成這樣，你得，你得做點什麼。」

　　「放輕鬆，沒人覺得你有問題。」托尼以玩味的心態對上了林蘭的較真，這讓他覺得很有趣，「或者，你就當做沒看到視頻，反正你已經忘記昨晚的事了。」

　　林蘭咬著下唇焦急地跺腳：「怎麼可能呢，我都火（hot）了。」

　　「不可否認，你的確火辣（hot）。」托尼笑著說。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個視頻正在瘋傳，我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情。」林蘭驀地一怔，慌張地說，「他來了，幫我擋一下！」不敢置信，同樣的話，她昨天還對史蒂夫說過。

　　「什麼，誰？」

　　林蘭沒有給托尼答覆，因為她已經閃進了浴室，並且反鎖了浴室門。

　　陽臺外的玻璃窗戶發出叩叩地敲擊聲。

　　托尼呆了一陣，將窗簾拉開，他隔著玻璃，看到了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應該出現的人物：「隊長，你也是從那邊飛過來的？」

　　陽臺外站著史蒂夫.羅傑斯，他在林蘭的房外遲遲不見她開門，並且沒了動靜，便從自己的房間陽臺翻到了林蘭的房間。見屋內四下無人，房間混亂不堪，又看到腳印消失在陽臺的圍欄，史蒂夫便翻又到了托尼所在的住處。

　　「林林在你這兒吧。」他的來去不如林蘭輕鬆，這裡是三十五樓，沿途攀著凹凸物過來費了不少力氣，而且他還得防止被人發現。一落攀爬而過，牆上卻沒有林蘭手腳的印記，史蒂夫很難想像她究竟是怎麼過去的。

　　畢竟，他還沒有見過她飛騰的樣子。

　　「我要投訴這個酒店的安保漏洞，如果你們兩個企圖謀殺，我已經死在這兒了。」托尼的抱怨已經將林蘭給出賣了，「她讓我幫她擋一下，就像昨天你擋我那樣。」

　　「昨天我有放你走，是你被別人擋住了。」史蒂夫說的是那些漂亮的模特們，「她在浴室？」地上的腳印很明顯的給他指引了方向。

　　「也許浴室裡的是別人。」托尼道，「嘿，我說，你的吻技爛透了。」

　　「謝謝，斯塔克，我只是沒準備好。」

　　「什麼？」托尼一直談笑風生，並且從容淡定的面對著他們兩個看似無意的曖昧情愫越來越甚，這對他而言無疑是糟糕的，他可不想自己未來的日常生活都跟美國隊長掛上鉤，畢竟浴室裡的那個以後得和他生活在一起，「你去哪兒，這是我的房間，回你自己那兒去。」

　　史蒂夫被托尼攔了下來，但他依然從容的站定：「托尼。」

　　其實托尼很不希望史蒂夫叫自己的名，因為每次這麼叫的時候，准沒好事。

　　「林林還不知道你還給她的那個檔是備份。」

　　「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托尼閃爍的眼神飄忽不定，他先是不語，然後恢復鎮定的樣子說：「你的吻技真的很差。」話語甫落，便拿走掛在衣架上的休閒裝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第60章 事後〔倒V〕

　　尼克.費瑞手裡的，關於泰勒自述那部分內容，他很清楚自己拿到只是副本，裡面的資料缺失了重要的部分。他當然知道這是托尼做的手腳，他們對高級武器的研發都有相同的理念，尼克不意外。而林蘭顯然並不瞭解這個u盤裡的東西究竟有多麼具有價值，所以才毫不吝嗇的給了他，可惜，被托尼捷足先登。

　　但尼克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本該到手的機會。

　　正午的公共泳池沒有人，除了戴著紅色墨鏡享受午後時光的托尼.斯塔克之外。他胸口的反應爐在陽光的反射下是那麼耀眼璀璨，勝過任何一種昂貴寶石。對他來說，缺少比基尼美女的陪伴也沒那麼糟糕，安靜可以讓他沉寂下來思考很多問題。

　　比如是不是該考慮把馬里布海灘的別墅重新裝修出一個漂亮房間，至於風格，這值得深思。

　　一名穿著短褲的小男孩走了過去，怯生生地向他討要簽名，對小粉絲，托尼有時候會比對女人更有耐心。因為小粉絲通常不會突然塞張電話號碼的紙條過來。所以他不但給男孩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寫了一句鼓勵成長的話。

　　「鋼鐵俠老少皆宜是嗎？」尼克.費瑞是名健壯的黑人，胸大肌同樣結實有力，身上佈滿常年奔走在死亡邊緣留下的累累傷痕，那是戰績的象徵。

　　托尼泡在按摩水池中，慢慢悠悠地將墨鏡推到鼻樑下麵：「你在那兒有一陣了嗎，抱歉，我沒到，畢竟你在暗處。」

　　「不，我剛到。」特工之王當然聽得出他在調侃自己的膚色，「談談吧。」

　　水池裡的一黑一白，就像一陰一陽的交界線，一方行事光明磊落，一方總擅長暗度陳倉。

　　「也許你該讓羅曼洛夫跟我談，效果肯定比你好。」

　　「不是所有事都得讓女人去解決，男人也該有所作為。」

　　托尼當然知道他想談什麼，不過他現在沒興趣跟對方討價還價，裝傻充愣是托尼的拿手戲，就好像他明明已經可以確定林蘭的身份，卻依然做出一副對她饑渴的模樣，讓所有人都誤以為他正在追求她。

　　一來覺得讓別人猜測自己的心思很有成就感，二來，他並不喜歡隨時對外敞開心扉。

　　「托尼……」

　　未等尼克把話說完，托尼已經打斷了他：「別叫得這麼親熱，我們還沒到那份上。」

　　「那麼好吧，斯塔克。」尼克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控制情緒的能力，所以他不會因此感到任何不快：「林蘭知道你還給她的是重新拷貝過後的檔嗎，而且還有所缺失。」

　　「我猜她不關心那個。」托尼以臂當枕，泰然自若地回道，「她腦子裡的才是原件。」

　　「你知道我需要那部分資料。」

　　「我也需要。」

　　「可以共用，畢竟我們研究的方向不一樣。」

　　在未來的某一天，林蘭會清楚的認識到尼克.費瑞也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真漢子，哪怕他會使用鐵血手腕達成目的，但這不會影響他對地球做出的貢獻。就好像現在，尼克.費瑞明知林蘭知道全部內容，卻在拒絕之後沒有繼續追究的打算，威逼利誘一個無辜的人不是他的作風。

　　托尼扯了扯嘴角：「iing.」

　　尼克.費瑞與托尼的談判沒有什麼結果，但他早就預感到了，只是來碰碰運氣，而他的運氣很一般。托尼不可能輕易交出資料，那麼唯一的途徑就是盜取，不是盜取他身上的u盤，而是他以後會輸入到程式裡的檔案。

　　「說說林蘭吧托尼，你把她追到手了嗎？」這也是尼克比較關心的話題，最近他跟林蘭似乎走得很近，而且還在媒體公佈了他們之間的雇傭關係。

　　「當然，她很容易追求。」說到林蘭的話題，托尼顯然要配合得多，「你看到她跳舞的視頻了嗎？」

　　「是的，很有天賦。」對於林蘭的事，尼克關注的可不僅僅是現在，視頻裡的內容不足以令他驚訝。

　　「等度假結束，她會跟我回馬里布，我會和洛倫一起愉快的跳舞。」

　　「我不認為她答應了。」尼克.費瑞瞭解林蘭，比托尼更瞭解，「畢竟，她跟史蒂夫接吻了。」

　　他更希望林蘭與史蒂夫待在一起，她是個隱藏的危險人物，一旦觸發，也許美國隊長擁有制衡的能力。

　　「接吻不代表什麼，我跟很多女人都接過吻，偶爾也有男人。」托尼笑了幾聲，「如果他們那個也算接吻的話。」

　　托尼無論在哪兒都是光芒耀眼的，重要的是他還在太陽底下。

　　午飯過後，人潮越來越多。開始有人注意到鋼鐵俠的存在，並且數量在不斷增加，靚麗的女人們大著膽子走過來跟他打招呼，合影。泳池裡的人開始變得多起來，托尼跟粉絲們熱情的交流，笑聲不斷，尼克.費瑞漸漸被他遺忘在了陰暗的角落裡。

　　擱在岸邊的手機傳來娜塔莎順利完成任務的資訊，尼克淡淡地笑意一閃而過，他不喜人多嘈雜的地方，所以馬上離開了泳池。

　　起碼他還是有所收穫，林蘭和托尼之間並沒有產生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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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要說林蘭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除了昨晚斷片事件再沒有別的了，至於滅族，那是上輩子的事，她偶爾緬懷一下過去就好，不會日夜憑弔。如果僅僅只是穿著三點式跳惹火的舞蹈被拍下來放上社交網路，林蘭不會反應這麼大的，頂多羞澀個一兩天，畢竟那段視頻拍得確實很不錯。沒有哪個女孩兒會討厭展示自己優秀的一面，她好歹是個現代人，而且在美利堅的泳衣派對上不會被人說三道四。

　　至於舞蹈方面，其實她會很多種，看看電視就能掌握基本技巧，這又不是難事，而且她確實喜歡跳舞。

　　重點在於，她吻了史蒂夫.羅傑斯。

　　說強吻也許不貼切，因為史蒂夫的樣子並沒有被強迫的意思，至少視頻裡他沒有表現出反感或是推開的動作。可她很難接受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摟著一個男人親嘴，而且物件還是他，那個正氣凜然的超級英雄，如果被討厭就糟了，她根本沒法解釋昨天的行為。

　　「林林，我很抱歉。」不過林蘭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看，史蒂夫在跟林蘭道歉，他當然是真心的。

　　其實史蒂夫今天早上已經來過林蘭房門外很多次了。但每次來，她都還在熟睡，連敲門都無法影響林蘭的睡眠，可見睡得有夠深沉。直到聽見她與別人的說話聲時，史蒂夫才再次輕敲房門。

　　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之事，就想約她吃個午飯而已，畢竟今天是他們在夏威夷的最後一天。

　　「我不該給你喝果汁，我以為只有一點點酒精沒關係。」

　　史蒂夫在意那個醉意朦朧的淺吻，或多或少，還是有點觸動心弦。他發現自己非但不排斥，竟然還有那麼一絲意猶未盡。事實上，在林蘭摟著他的脖子往前拽的時候，他完全有能力撇開，只要把頭偏向一邊就能完美避開她的嘴唇。但史蒂夫沒這麼做，柔軟的紅唇散發著奇異果的香氣撲鼻而來，很誘人。

　　他一直認為林蘭只是個早熟的孩子而已，但酒後撩人的姿態足以證明她不是孩子。

　　林蘭羞愧難當的情緒逐漸退卻，史蒂夫的安慰讓她不再緊張。

　　「很抱歉讓你陷入了危險之中，我聽說有兩個男人試圖對你非禮，幸好，你會功夫。」但史蒂夫為此依然自責，如果林蘭不會功夫的話，當時他們又離得這麼遠，後果很難估計。

　　自己不該離開她的，他該牢牢的守在她身邊。

　　林蘭覺得很奇怪，上輩子她是喝不醉的，任何烈酒進入身體裡都會變成催功的助力。但這一世，自己好像跟酒有仇，這不是她第一次因酒精鬧出笑話，似乎這種東西會激發她潛在的某種意識。林蘭在朱娜茜家裡也發生過類似事件，起因是一顆小小的被伏特加泡過的軟膠糖，只一顆就讓她現了形。肯定沒這次惹火，但也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場面一度失控，朱娜茜都差點報警了，所以從此滴酒不沾。

　　她連加了黃酒的食物都不能吃。

　　可憐她曾是喜好杯中之物的人，如今只有聞聞的份兒。

　　誰想，自己會在美利堅的派對上著了道。

　　「其實，我覺得你跳得很好，你不用把自己關起來，我也並不介意昨晚的事。」他介意，介意這個吻太過短暫。

　　林蘭歎了一口，打開了浴室的門，她還不敢抬頭看面前的男人，只是說：「除了視頻裡的內容，我還有做出別的出格舉動嗎？」她發現如果自己一直不開門，史蒂夫完全可以在門外說上整整一天。

　　門外的人很明顯松了一口氣，史蒂夫不希望未來的日子林蘭要一直躲著他：「沒有。」除了在回酒店的時候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念叨了一路之外。

　　噢，她還打了托尼。

　　因為托尼想要攙扶路都走不穩的林蘭時，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頭髮，而林蘭好像很寶貝那一頭長髮，所以將托尼一拳撂翻在地。

　　不過，這種事就讓它留在過去吧。

　　林蘭也松了一口氣，然後對著他深深說了一句抱歉，她確實失態了，這跟她平日裡的行為判若兩人，林蘭很高興發酒瘋的樣子沒讓史蒂夫討厭：「我猜，您受驚了？」

　　「該說道歉的是我。」史蒂夫的笑容就像雨後陽光般溫暖，「那是你的初吻，我想，這對於一個女孩兒來說非常重要，而你的初吻經歷卻很糟糕。」

　　「對了，粉色睡衣是誰幫我換的？」她關心這個。

　　「酒店的服務員，是位女性，不用擔心。」

　　林蘭覺得他很適合當心理諮詢師，不，他適合的職業太多了，比如情感節目類的主持人，史蒂夫的勸導能夠很快平復她內心的澎湃，而且他的措辭又富有深度。總而言之，無論何時，與他說話是一件愉悅之事。

　　「不，它不重要。」林蘭對他笑著說，「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其實也不是全忘記，起碼那雙藍色眸子和熾熱的嘴唇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嗎？

　　史蒂夫挑了挑眉毛，這個他表示懷疑和耍心眼兒時的可愛動作，預示著我們的美國隊長，根本不信。


第61章 沙灘上的約會〔倒V〕

　　浪漫的海灘總不乏情侶間的摟摟抱抱與卿卿我我，林蘭和史蒂夫吃過午飯後在海邊漫步，他們選擇了另一個方向，這次是林蘭決定的目的。海灘依舊碧波萬頃，風光照樣迤邐迷人，唯一與昨天不同的是，這片海域是專供遊客玩樂的地方，各種水上活動應有盡有，人聲鼎沸。沿途會看到不少愛侶間的親密無間，林蘭忍不住偷瞄，然後又舔著嘴唇難為情的移開視線，這一來二去，她眼睛都要花了。

　　史蒂夫的回頭率遠遠高過沒有穿泳衣的林蘭，幾乎從他們兩人面前走過的年輕女郎都會斜著頭對他拋媚眼，或者遞上一聲輕輕地「嘿」。史蒂夫對此早已波瀾不驚，他總是禮貌的回應，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林蘭會忍不住抬頭盯著史蒂夫看上一小會兒，欣賞他對每個擦身而過的女人回應的樣子，就是那種標識性的淺淺微笑，簡直太致命了。林蘭敢打賭，如果不是自己霸佔了他左邊的位置，會有不少大波美女上來搭訕的。

　　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們像是情侶。

　　「你不怕曬嗎？」冷不丁地，史蒂夫突然把頭垂了下來，他注意到身邊的女孩兒正在注視自己，笑著問，「我臉上有東西？」

　　「啊，不，沒有東西。」林蘭趕緊正視前方，然後抬起胳膊，張開手掌，「冷血動物都不怕曬，我的手到現在還是涼的。」她抿著唇，把頭微微低了低偏向一邊，將手移到史蒂夫的方向，「不信，你摸摸看？」

　　揚起的手掌就懸在半空，但史蒂夫卻遲遲沒有順她的意願摸哪怕一下，甚至碰都沒碰。

　　林蘭看了看自己的手，轉過頭，脖子向上一抬，對上的卻是史蒂夫眼含笑意的玩味之態。

　　喔，壞傢伙，這是在故意戲弄我呢！

　　史蒂夫在林蘭佯怒之下即將把手收起來的時候，輕輕握了上去，說：「的確，你甚至都沒有出汗。」

　　手心傳來史蒂夫火熱的體溫，林蘭觸電一般渾身變得僵硬，好像被人點了穴，她覺得自己都快要失去知覺了。

　　接下來要如何做，就這麼一直牽著嗎，沒人教過她如何勾搭漢子。

　　史蒂夫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上的汗水，「你看，我都快中暑了。」

　　下午的陽光很熾烈，沙灘與碧海反射的光線相當刺眼，大部分遊人都在海水裡嬉鬧，或者躺在傘下享受愜意午休。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很少有人會選擇在最熱的時間裡漫步在海岸邊，更不會選擇在沒有墨鏡與遮陽帽的情況下走過漫長的沙灘。

　　林蘭運功控制著自己的體溫，而身邊的人似乎對烈日有點敏感。

　　「我帶了紙巾，你稍等。」林蘭抽出被牽著的手，在挎包裡翻騰著，很快，她將紙巾捏在手上，抬起頭來說，「我幫你擦擦？」然後，她因緊張而咽了咽唾沫。

　　「當然可以。」史蒂夫微微佝著身子，「為什麼不呢。」

　　他當然沒有中暑，雖然的確汗流浹背，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身體不適。

　　面對史蒂夫有意無意的凝視，林蘭故作淡定得認真為他拭汗，卻不停地做著吞咽動作，甚至不敢將目光與他相對。說實話，林蘭發現自己的狀態簡直太糟了，她本想好好的與史蒂夫約會，但竟會表現得這麼笨拙。腦子裡開始浮現出與他接吻的畫面，這讓林蘭更加惶恐，她努力掩飾著自己的窘迫，希望不要被史蒂夫看出來端倪。

　　「謝謝你。」史蒂夫突然柔聲說，「你看起來好像有點渴？」因為他發現她一直在咽唾沫。

　　林蘭身上的香氣今天格外濃郁，史蒂夫不是第一次聞到這個味道，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清淡的，他一度以為這是林蘭衣服上某種花香品牌的洗衣粉香氣。但自從「m研究室」那次之後，由腐臭變成香味的經歷，他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洗衣粉，而是林蘭身體的香氣。

　　只是這個味道現在非常明顯，也許是因為自己離她太近，又或許，這是她過熱的表現？

　　她為什麼過熱，明明手還是冰涼一片。

　　「還好。」當她這麼說的時候，又做了一個吞咽動作，「有點吧。」

　　林蘭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因情緒的起伏波動，導致血液流速加快，然後將身體的香氣肆意釋放開來，她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味道，根本不覺得異樣。

　　這並不是她與生俱來的體香，而是練就毒功之後的副作用，對人倒沒什麼害處。只是無法掩蓋的香氣容易吸引附近的毒物，這在上輩子其實是好事，族人都是以此來撲捉劇毒昆蟲的。

　　而且，香氣有寧神作用。

　　或者說催眠作用也可以，這也是為什麼托尼最初總想挨在林蘭身邊不走開的緣故，對一個長期睡眠不足，有精神壓力的人來說，林蘭的味道相當使人迷戀。

　　史蒂夫當然不會迷戀她的香氣，但他會側臉看著不遠處的冷飲棚說：「你喜歡喝椰子汁嗎，我猜比起碳酸飲料，你更喜歡天然飲品？」

　　林蘭咽了一口唾沫，只回了一個單詞：「行。」

　　「你可以在這兒等我一會兒，這裡正好有樹蔭遮陽？」史蒂夫突然沖她笑著說，「我猜，你身上的香氣是因為你也感覺到了炎熱所致。」

　　林蘭這才察覺到她的氣味正不受控制的四溢在空氣中，她趕緊道：「才不是！並不是……你先去買椰子吧，我在這兒等你，要冰的。」

　　其實，她差點就說出讓史蒂夫回賓館別陪著自己這樣的話來，但最終沒有說出口，不是因為史蒂夫的手腳太快的已經走遠，而是林蘭並不是真心希望他走開。和史蒂夫在一起是非常快樂和舒心的事情，無論做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在一起就行，哪怕是散步，聊天，不說話也沒關係。

　　只是失控讓她慌了神。

　　可是，林蘭又不能確定這也是他所希望，也許史蒂夫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也許，他並不喜歡像這樣漫無目的的瞎溜達。

　　但如果離開海灘，他們就不可能待在一起了，男女共處一室嗎，那樣會很奇怪。

　　她內息有點翻騰的厲害，這讓林蘭感到不安，因為太不正常了，她從來都沒有過莫名紊亂的情況。她得自個兒將內息控制住，不然會引來周圍的毒物，也許會傷著人。其實傷著人倒不是林蘭最擔憂的部分，實則那樣會很不好看，毒物會爬到她身上盤踞。

　　她在約會呢，多難得，這是最後一天，絕不能搞砸。

　　林蘭閉著眼睛坐在樹下調理內息，但她不能盤腿而坐，那樣會像是邪教成員在做什麼宣傳活動。林蘭選擇靠在樹上，看上去像真的在休息一樣。

　　身後的樹幹因她周圍的能量變化而出現局部腐爛，樹洞裡的各種昆蟲紛紛往外逃竄。

　　「hello，你需要幫助嗎？」

　　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當然不會是史蒂夫，林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眼，卻因逆光未能及時看清對方的容貌。

　　「抱歉，如果你不舒服的話，也許我能送你到最近的醫療站？」

　　林蘭扶著樹幹站了起來，她這才看清了男人的臉。

　　男人體格健碩，皮膚因日曬的緣故泛著紅暈，他抱著一塊橘黃色的衝浪板，笑起來的樣子就像職業明星。男人的脖子掛著一條金屬鏈做的項圈，胳膊上有大面積的黑色紋身。棕色的卷髮被海風吹得淩亂不堪，但這不會影響男人的形象，鷹鉤鼻讓他看起來非常俊朗。

　　林蘭微微笑了一笑，回了一聲「hi」，然後轉過頭看向剛才史蒂夫走遠的方向，卻見到三個靚麗的比基尼美女圍著他。

　　「你真漂亮。」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友善，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故意緊繃起眩二頭肌，「我叫喬（joe），你叫什麼名字？」

　　林蘭猶豫片刻，然後微笑著說：「林。」

　　名叫喬的男人的眼睛明亮起來：「哦，你一定是中國人。」

　　「是的。」林蘭回道。

　　不容易啊，第一時間能猜准國際，點個贊給你。

　　「事實上，我是澳大利亞人，一直在中國留學，我還會一點中文。」喬想了想，然後用中文說了一句「你好」和「謝謝」。

　　史蒂夫在等待新鮮飲品送到手上的時候，便遠遠地看見一個手抱衝浪板的男人在與林蘭攀談，而面前的三個女郎總是擋住他的視線，以至於在婉拒了對方邀請自己加入她們的沙灘排球隊伍後，差點忘了付錢就拿走了手裡的東西。不過好在史蒂夫夠帥氣，而冷飲店的老闆正好是位中年女性，所以他沒有得到不友好的指責，只當他被美女們攪亂了思緒，老闆表示諒解。

　　「林林，這些椰子是才送來的，不是很冰，但足夠新鮮。」當史蒂夫抱著兩個綠色的大椰子走來的時候，他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熱情，「我本來還想買奇異果果汁，但我猜你今天可能不太想碰。」

　　「謝謝！」就像看到救命符，史蒂夫的及時出現讓林蘭如釋重負般得到了解脫。

　　她真的不擅長應付陌生人的搭訕。

　　「這位是你的新朋友嗎？」史蒂夫看著對面的男人說，余光卻瞥見了*的樹幹，他朝那個位置挪了一步，將它完全遮掩，「你好，我叫史蒂夫。」他伸出手與對方打招呼。

　　喬有一點失落，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夾著衝浪板與史蒂夫握了握手：「你好，大塊頭，你可以叫我喬。」

　　「衝浪板不錯，我喜歡這個顏色。」史蒂夫笑著說。

　　「是嗎，謝謝。」喬再次揉著頭髮，但沒再擠弄他的肌肉塊，因為在史蒂夫.羅傑斯面前，任何肌肉都不夠看，「你們是情侶對吧？」

　　「不是。」

　　「是的。」

　　林蘭和史蒂夫幾乎同時出口，而史蒂夫給予的是肯定的回答。

　　喬愣了一愣，未等他說話，林蘭和史蒂夫又同時道。

　　「是的。」

　　「不是。」

　　這次，是林蘭說的「yes」。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不禁笑了起來。

　　喬聳了聳肩，道：「很有默契，好的，我猜你們應該是情侶。事實上，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願不願意參加下午三點的最佳情侶錦標賽？」

　　林蘭喝了一口椰汁，她正想提出疑問，卻不料椰汁的味道出奇的美味，竟沒有馬上回答出來。

　　「那是什麼？」史蒂夫替她問了。

　　「是情侶互動的娛樂項目，游泳接力，沙灘排球，還有……等等。」喬從褲口袋裡摸出手機，「還有扔水球大戰，用不了多長時間，是新銳遊輪公司舉辦的活動，一等獎可以免費乘坐豪華遊輪兩小時，時間是晚上7點至9點，還有特色晚餐。」

　　「二等獎呢？」林蘭問。

　　「說實話，我個人更喜歡二等獎，和ac/dc樂隊同台的機會，然後簽名海報與新專輯每人一份，在晚上六點半。當然，我猜你們會更喜歡一等獎。」喬想了想，繼續道，「除了前面兩個，三等獎的名額是兩組，每人一百美金。」

　　「哦，這個好。」林蘭咬著吸管點頭稱是。

　　「我想你們應該願意，參加是免費的，就算沒有得獎，也會有海灘紀念品。」如此賣力的推銷，自是事出有因，「其實我本來也想參加，但就在昨天女朋友跟別人跑了，而我又找不到合適的女伴，所以只能上臺主持。一共有二十組情侶，來吧，就差你們這一組了，你們非常合適，會很有意思的。」

　　史蒂夫道：「如果她想去，我沒有意見。」

　　林蘭把頭偏了偏，看著他說：「如果他沒有意見，我就會去。」

　　「yes！」喬雀躍的歡呼一聲，將邀請卡遞了過去，「祝你們贏得頭獎，那麼我們三點在大礁石那邊見。」

　　臨時加入的計畫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下來，好像有點突然，林蘭拿著邀請卡端詳了一陣，說：「我們得回去換泳衣，這上面說參賽隊員要下水。」

　　「是的，還來得及。」史蒂夫想了想，道，「看來你很受歡迎？」

　　「也許他正好也喜歡綠色。」

　　喬本來想邀約林蘭與他搭檔，但很遺憾，這姑娘名花有主了。

　　林蘭穿著另一件雪紡紗料製成的連衣裙，昨天的那身已經被送去乾洗店，她可不認為在海灘上不穿泳衣的女人會受歡迎，「而且……」林蘭不懷好意地翹起唇角斜望著他，「你更受歡迎。」

　　「你看到了？」史蒂夫有些無措的解釋，「剛才她們在問路。」

　　人呐，都是視覺動物，在注射超級血清之前的史蒂夫.羅傑斯不過是他人嘲諷欺淩的物件，女人們不會多看他一眼。哪像現在，這片海灘一路走來，他可是吸引了無數女性的型男。

　　也不知史蒂夫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林林。」史蒂夫壓低聲音說，「這樹幹……在別人看到前，我們最好離開。」

　　林蘭微愣少頃，轉頭凝神而望，身後的棕櫚樹幹的潰爛程度已經開始朝著上面蔓延，她這才想起之前自己靠著樹幹運功調息的時候釋放了一點毒/素，顯然棕櫚樹無法承受這樣的迫害。

　　難怪從剛才起史蒂夫就靠自己這麼近，卻是為了擋住它們。

　　「沒關係，我能復原。」

　　當林蘭將雙手伏在腐爛的地方運氣時，史蒂夫便充當了一個盡責的哨兵觀望，直到林蘭收勢，他才解除警報般的放鬆下來。

　　「我能搞破壞，也能做治療。」林蘭想了想，說，「謝謝你。」

　　史蒂夫倒是笑了：「這棵樹是你獨立修復的，我只是幫你拿著椰子，不值得感謝。」

　　一把抱過自己的椰子，林蘭使勁吮了兩口，將剩下的全部喝完：「美國隊長也有不老實的時候。」然後將空了的椰子朝他拋過去，「謝謝你的招待。」

　　林蘭是感謝她不嫌棄自己一身是毒的異能，顯然史蒂夫是在避重就輕。

　　他順利接住：「不客氣。」

　　林蘭突然提著裙子朝陽光底下跑去，飛揚的頭髮跟著裙擺一同舞動，她轉過身，腳下還未站定就對史蒂夫喊了一句苗語，然後捂著嘴笑了幾聲又往後退了兩步。

　　史蒂夫快步跟上：「聽起來不像中文，你說了什麼？」

　　「當然是中文。」林蘭眼睛裡閃過的詭黠在史蒂夫面前毫不掩飾，「聽不懂我不負責。」

　　史蒂夫沒有接話，但他的視線幾乎是黏在林蘭臉上的，他有在自學中文，所以史蒂夫只一聽便知林蘭口中所講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話。就在昨晚林蘭神志不清時聽到過的，那些連賈維斯都翻譯不出來的內容，肯定不是官方的語言。

　　「我猜，你會告訴我，對嗎。」

　　林蘭攤著手，搖擺著頭顱：「贏得那100美金再說吧隊長。」


第62章 情侶錦標賽〔上〕〔倒V〕

　　直到抵達活動現場，林蘭才知道為什麼那個叫喬的青年會執意找他們兩個做最後的替補，因為其他十九對情侶全都是俊男美女的組合，看得出這些組合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形象氣質絕佳，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這是遊輪公司在海灘上舉辦的宣傳活動，目的是為了吸引遊客的眼球促進消費，甚至還有小電視臺為這次的比賽做著實況轉播，當然不會是大新聞大媒體，只是當地的娛樂報導，都是為了宣傳，而林蘭和史蒂夫顯然很符合加入的標準。

　　來大礁石圍觀比賽的遊客很多，足夠養眼的事物誰都會多看幾眼，這就是主辦方的目的。

　　當林蘭和史蒂夫步入比賽現場的時候，確實引起了觀眾們的興致，不少人拿著手機或平板對他們進行拍攝。畢竟這對看起來比較特別。林蘭是名長髮及腰的東方人，俏麗的容顏與姣好的身材更是加分項。

　　經過昨晚，林蘭不再排斥當眾展示自己，海灘上大家都衣不蔽體，這確實沒什麼大不了，陽光下的比基尼內的凹凸有致更明顯；而史蒂夫亦然將他的自身魅力不自覺的盡情發揮，他的背脊比任何人都挺拔，穩重地步履讓他有別於在場所有別的男性，不少人猜測這個高大的男人肯定是名t台模特。

　　但他才不是什麼模特，是名軍人，軍人本該如此堅定不移。

　　最重要的是，史蒂夫面帶微笑，如沐春風。

　　如果林蘭知道這個比賽會有媒體，她應該會一開始就拒絕，林蘭對於他們的存在心有餘悸，因為面對鏡頭會感到壓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妥善。然而這樣的場合，她肯定會是第一個吸引到記者的人，所以當攝影機對著他們這一組，開始做臨時採訪的時候，林蘭表面上應答自如，實則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史蒂夫身上擠，他能感覺到林蘭的緊張。

　　史蒂夫並不喜歡走在鏡頭前演戲，但他會比林蘭更坦然的面對這些東西，畢竟美國隊長曾經幹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舞臺劇演員，面對的觀眾和攝影機不計其數。所以當他感受到林蘭的不適時，就立刻將胳膊橫過她的背，摟緊她的肩，讓林蘭的臉貼到了自己的胸側的位置。這樣的動作幾乎是在瞬間引起了女記者的興奮點，話筒很快轉移到了史蒂夫面前。

　　問題倒很簡單，比如他們來自哪個國家、哪座城市、叫什麼名字之類的。

　　而當記者問及他們為什麼來參加這個活動時，林蘭故意用中文回答說是被抓的壯丁，這樣的答案引起了正好就在邊上圍觀的中國遊客一陣爆笑。當然，林蘭很快用英文說到，為了那一百美金。

　　當記者開始採訪下一組情侶時，林蘭下意識地想要離開這個臂彎，因為她明白這是史蒂夫為吸引記者所做的動作。

　　「剛才謝謝你。」林蘭說。

　　「事實上。」史蒂夫並沒有馬上鬆開胳膊，而是小聲說，「我覺得應該保持這個姿勢，不然我們會看起來不像一對，你覺得呢？」

　　正如史蒂夫所言，所有情侶都相當親密的摟抱在一起，甚至對著鏡頭大肆擁吻，引來圍觀遊客的陣陣呼聲。很顯然這些傢伙喜於表現，而活動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反觀林蘭與史蒂夫沒有爆點，主持人喬還拿著話筒，在臺上鼓勵他們兩個可以更熱情點不要拘束。

　　林蘭真想呼他熊臉，之前發邀請卡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活動就像真人秀？

　　她還以為就是小打小鬧的可愛小活動呢。

　　林蘭的一隻手橫在史蒂夫的腰上，臉貼在史蒂夫的胸肌側面，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這樣的距離就跟直接黏在他肉上沒有區別。好在史蒂夫穿了一件薄t恤，他似乎並不愛時刻將自己的肌肉顯露於人前，可這實在沒什麼用，若隱若現的胸大肌與腹部線條更加引人入勝。

　　林蘭非常謹慎的控制著身體的香氣不要因血液流速加快而氾濫，這讓她的反應更明顯，林蘭搭在史蒂夫腰上的手指緊扣他的t恤。史蒂夫因此垂下眼角，面帶笑意地看了一眼她的頭頂，然後將另一隻手蓋在了林蘭的手背上。

　　「不用緊張。」

　　林蘭立刻抬頭駁道：「哪兒緊張了。」

　　「你快抓破我的衣服了。」他無辜的說。

　　林蘭意識到自己心口不一被人抓包，咽了咽唾沫說：「我這是想要跟你，跟你表現得親密些。」

　　「好吧。」看著林蘭的吞咽動作說，史蒂夫笑著說，「我猜你又渴了？」

　　林蘭不知所措的深吸一口氣，說：「好好走路，看前面士兵。」

　　「別忘了我才是你的長官。」話雖如此，史蒂夫還是將頭正視前方，「事實上，一等獎也不錯。」

　　羅曼蒂克的游輪觀光，甜蜜的海景夕陽。

　　想想是很不錯。

　　比賽的內容在林蘭看來簡單得真像鬧著玩兒，好吧，本來就是鬧著玩兒，又不是爭權奪利的競技場。林蘭的目的依然是三等獎，所以不能表現得太厲害，但又不能做得太差。這給史蒂夫出了不小的難題，他很少在行動力上掩飾自己的實力，林蘭倒是輕車熟路，所以，他看起來有些笨拙，即便如此，兩人依然在第一個扔水球環節得了第一。

　　這個遊戲有點類似躲避球，只不過這裡的球是用小氣球裝滿水往對手身上砸，十對一組，然後一個個淘汰。以積分制論輸贏，贏得最後積分最高，挺公平的競賽，因為之後的環節極有可能反敗為勝。

　　本來史蒂夫計算好每一場遊戲只要保證前三甲的積分就夠了，但林蘭顯然玩兒得太過盡興，以至於忘乎所以的將對手一一擊敗。

　　不過也沒關係，之後的比賽示弱也行。

　　史蒂夫如是想。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只想著好玩兒，大部分的情侶都很拼命，因為贏得勝利的結果確實讓人心動。實際上，為了讓活動變得更有商業價值，主辦方臨時將一等獎加上了五百美金的額外獎賞，這樣的慷慨激起了幾乎所有人的鬥志。

　　只有林蘭依舊在乎的是那一百美金，其他的都是多餘。

　　不過在觀眾眼裡什麼都一樣，一群性感火辣的男女混身濕透的賣弄風情，沒什麼比這更有看頭。

　　然而林蘭和史蒂夫到目前為止聯手都是幹的。

　　沙灘排球的組合方式是抽籤，十對一組隨機搭配，現在是休息時間，其實這二十分鐘完全是給他們在鏡頭前凹造型的，情侶們都選擇在觀眾前和媒體前各種秀恩愛。

　　真是花式虐狗。

　　林蘭跟史蒂夫坐在陰涼處等待開始，雖然比賽的內容有夠無聊，但過程愉快，林蘭很少參加集體活動，這無疑是一次意料外的放鬆體驗。

　　如果沒有這些記者的話。

　　「林林，我們這樣可不行。」史蒂夫說。

　　林蘭突然摟著他的胳膊：「對不起，我忘了我們該表現得親密些。」

　　史蒂夫微微愣了一愣，笑著道：「當然，這也是原因之一，實際上我要說的是……」他將林蘭臉上的髮絲撩到耳朵後面，「我們現在的積分太高了，這樣下去，我們會得第一或第二。」

　　林蘭的臉開始發燙，不僅僅因為她早就忘了自己定下的目標，而是她以為史蒂夫是要提醒自己別讓外人看起來他們之間有距離。

　　「就保持這樣別動。」史蒂夫很會安撫她的小緊張，「對面有記者正在拍你。」

　　但其實那個不是記者，只是遊客而已。

　　林蘭彎起嘴角，說：「我覺得肯定在拍你。」她想了想，將下巴擱在史蒂夫的手臂肌肉上，「為什麼你不怕面對攝影機，不擔心自己的樣子被人認出身份嗎？」

　　「事實上，偶爾會有人認出我是誰，畢竟我的形象在博物館每天都在播放。」史蒂夫垂頭望著她說，「但在美利堅，比我受歡迎的超級英雄很多，他們才是媒體的寵兒。」

　　但真能認出史蒂夫.羅傑斯的人很少，沒人會在意穿著休閒裝的美國隊長走在大街上的樣子。

　　「你說鋼鐵俠？」

　　「不僅僅是。」史蒂夫道，「知道霹靂火嗎？」

　　林蘭搖了搖頭：「我就只認識你們幾個。」

　　「足夠了。」史蒂夫凝視眼前的女孩兒，將身體往下壓了一壓，「其實我們……」

　　林蘭猛地坐直身體，突然的動作令史蒂夫不得不把身體往後揚了揚。

　　就見她雙手攥著拳頭凝眉遠視。

　　「怎麼了？」史蒂夫問。

　　良久之後，林蘭才沉著聲說：「沒什麼。」

　　但顯然，是有什麼。

　　她感受到對面來來去去的情侶組合中傳來的不懷好意，但卻無法在眾多穿梭人流中判斷是誰在對他們發出不友好的信號，史蒂夫自然察覺不到任何，除了身邊女孩兒的變得嚴肅起來外。

　　林蘭緩了緩神：「那個，你剛才想說什麼？」

　　史蒂夫即將出口的話被主持人的興奮勁兒打斷，音響裡傳來喬煽動情緒的搞笑言辭，他在宣佈比賽規則和注意事項，背景音樂變成了富有打擊力的搖滾旋律。與此同時，記者開始抓緊最後時間採訪上一環節的冠軍隊伍，史蒂夫根本沒辦法再將他考慮了很久的話說上一遍。

　　二十對情侶分成了十對一組進行雙方對壘，誰沒接到排球或犯規兩個人就被一起淘汰，而不會像上個環節那樣只淘汰其中一個，直到剩下最後一組就是勝利者。勝利的整個團隊積分也會在此基礎上額外加上十分。

　　看來比賽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大家也都幹勁十足，只有林蘭的腦子裡還惦記著史蒂夫未將說完的那句話。

　　其實我們什麼？


第63章 情侶錦標賽（下〕〔倒V〕

　　比賽依然如火如荼，喬的主持也引來了四面八方更多遊客的關注，這種盛況自然比不了鋼鐵俠主辦的泳衣派對。但一群陌生人觀賞另一群陌生人搶球，然後發出嗷嗷的叫好聲，也算是另一種火爆。

　　林蘭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動物園裡的海豹，身邊還有別的海豹跟著哄搶同一個小球，而且最後還得分出個勝負。

　　「看呐，我們的中國小姐多麼靈活，還有她的大塊頭男友，我敢打賭這次他們又會贏得最終勝利！」

　　喬的激情主持倒是提醒了林蘭，她差點又忘我了，該是時候退出拍小球的遊戲。

　　於是她給史蒂夫拋去一個眼神信號，史蒂夫對她點點頭，兩人打算故意失誤。

　　對面的排球朝她飛了過來，林蘭高舉右手作出拍打的姿勢，就在她分神之際，左側的女隊友用身體撞到了她的腰上，林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揮手，竟將球胡亂的回擊了過去。她整個人側倒在地，頭髮上，半個側身都沾滿了金色的海沙。

　　「林林！」史蒂夫見狀，第一時間跨到她身邊將林蘭扶了起來，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林蘭甩了甩手上的沙說，「就是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撞她的確實是個青春靚麗的麥芽色皮膚的洋妞。

　　喬在一旁跳著歡呼：「哇哦，太酷啦，摔倒前的一記漂亮擊球，嘿，五號組，很可惜你們出局了。」

　　林蘭揉著腰側，看向剛才撞到自己的女孩兒。

　　對方斜著眼，很不屑地說：「抱歉，腳滑了。」

　　林蘭收了收下巴，環顧四周，目前的局勢是對面僅剩兩組情侶，我方加上她跟史蒂夫還有三組。如果這個時候被淘汰，他們的積分可以剛好排名第三。但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氣壓明顯在降低，整個沙灘排球場無論是對手還是隊友，都散發出一種極不友善的氣息，就連史蒂夫都從隊友的站位察覺出了端倪。

　　林蘭定了定神，友好地笑著對那女孩兒說：「沒關係，回去多補點鈣。」

　　「林林，有點不太對勁兒。」史蒂夫壓著嗓子小聲道。

　　當然不對勁兒，難怪剛才在一旁休息的時候感受到不懷好意的盯梢，原來這幾個傢伙已經抱團了。怪不得其他幾組情侶淘汰率那麼高，要麼犯規要麼在自己隊友傳球時失誤出局，有這樣的豬隊友，不死才稀奇。看來他們的目標全都集中在了自己這邊，想必鐵了心包攬一二三等獎。

　　「這才刺激。」林蘭道，「我的腰現在還在疼呢。」

　　「不打算要一百美金了？」史蒂夫同樣有了幹勁。

　　「一百美金算什麼，拿到五百美金我請聯盟吃大餐。」林蘭口中的聯盟當然是復仇者聯盟，她眨了眨眼，「一等獎，也不錯，不是嗎？」

　　「注意不要太過。」史蒂夫道。

　　「放心，我又不傷人。」

　　「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你因此不愉快。」史蒂夫微笑著說，「畢竟，我們是來遊戲的。」

　　林蘭的嘴角揚起自信的弧度，抖了抖夾在髮絲縫裡的細沙，說：「遵命，長官。」

　　當喬一聲吹哨後，白色的排球又變成了所有人的目標，只是，這次成為目標的還有林蘭他們這一對。史蒂夫負責阻擋想以身體或別的部位撞擊接球的林蘭，因為只要不表現出故意的樣子，裁判是不會理睬的。

　　林蘭見狀，巧妙的將球傳給了之前那個撞她腰的女孩兒，這些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正道上了，哪還接得住迎面而去的球。加重力道的排球以旋轉式的運動軌跡突然下落，直接打在了對方的腰上，麥芽女孩兒重心不穩，跪坐在軟沙上。

　　「噢，真遺憾，潔西嘉，你沒能接下這一球，你們被淘汰了。」喬在旁邊拿著麥克風遺憾的宣佈，「當然，中國小姐的傳球技術不如你的身材好看，你損失了一組隊友。」

　　林蘭望向作為主持人的喬，道：「我沒名字嗎？」

　　「事實上，我喜歡叫你中國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還可以叫你寶貝。」喬的話帶著調戲的語氣，他需要以此營造氣氛，「噢，我忘了你有一個大塊頭男友，好的，比賽繼續。」

　　被叫做潔西嘉的麥芽女孩兒被她的男友攙扶起來的時候，齜牙咧嘴的表情足見那顆球將她的腰撞得夠嗆，黑色的眼珠惡狠地瞪著這邊。

　　林蘭一手撫著臉，一手叉著腰，努著嘴嬌滴滴地說：「抱歉，手滑了。」

　　跟我鬥，還早個一千年呢。

　　史蒂夫橫過手攬了攬她的肩：「不錯，敵人正在減少。」

　　得到美國隊長的鼓勵，之後的比賽他們變換著攻防走位如法炮製，雖未盡全力，卻所向披靡的淘汰了一對又一對的情侶。兩人突然覺得自己有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所以對僅存的一組對手格外照顧，無論是接球還是擊打，他們都盡可能柔和了一點。即便如此，對手也因體力的關係難以招架，但鬥志仍在，敵人不會放棄。

　　「我說，你們是在*嗎？」不僅僅是喬看不下去，連一旁的圍觀群眾都開始發出噓聲，「,來點刺激！」

　　就在他話音甫落之際，對手的男人接球的同時故意踢腿揚起了金色的海沙，史蒂夫猝不提防，被沙眯了眼。

　　眼看排球即將落地，林蘭撲過去將它打了過去：「剛剛他犯規！」球飛的很高，是個相當好接的挑高球，這給了對手反擊的絕妙機會。

　　喬咳嗽了一聲，對著麥克風說：「完美的高球！」他看出了對方的故意而為，卻沒有喊停。

　　你大爺！

　　對手顯然勝券在握，男人躍起一掌拍下，球速很快，但遠不夠擊垮林蘭的水準。

　　至高而下的快球在林蘭的半途攔截後的重重打擊下，以更快更狠的速度朝對方的面門飛了過去，男人還沒來得及抬起手來抵擋這一攻擊，便被掀翻在地，在他一旁的女伴驚叫著跑上前查看男友是否安好。

　　林蘭朝著喬喊道：「夠刺激吧！」

　　喬顯然有點看呆了，一時半會兒竟沒有出聲，倒是周圍的遊客雀躍起來，為勝利者歡呼。其實這些觀眾也就湊個熱鬧，誰是勝利者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回事。

　　「中國小姐組合又勝了一局，我要說，你們太棒了！」喬進入賽場，準備對他們做採訪。

　　而林蘭只關心她的史蒂夫。

　　「我很好，只是眼睛裡有沙子。」他有點睜不開眼，但史蒂夫知道她幹掉了對手，「我很遺憾沒有看到你的精彩一擊。」

　　「別動來動去。」林蘭抓著他的胳膊說，「頭低一點。」

　　當喬舉著話筒快要靠近的時候，林蘭仰頭輕柔一吹，混合芳香的氣流將史蒂夫眼睛裡的沙子全都帶了出來，隨即飛進了喬的眼眶裡。

　　史蒂夫的眼睛眨了兩下，終於不再難受。

　　「該死！」喬不停地用手臂蹭著不斷流淚的眼睛，「這該死的沙子哪來的。」

　　林蘭看著喬狼狽的模樣，冷哼一聲，心想，誰都不能欺負她的史蒂夫。

　　最後一個環節是游泳接力，在此之前他們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這個時候的情侶組們大多已沒有心思再在人前擺弄造型。一來因為疲憊，二來即將迎來最後的「決戰」讓他們感受到了緊張氣氛。

　　目前積分最高的自然是林蘭和史蒂夫，他們本不想獨佔鰲頭，但某些青年男女所做之事真是有夠惡劣。抱團就抱團，人身攻擊怎麼能輕易饒恕，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乃習武之身，那洋妞這一撞當真會閃著腰。

　　不知輕重的年輕人。

　　正在洗手間沖洗海沙的時候，進來了五名身材高挑，性感至極的白人美女，看她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估計這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自鳴得意。林蘭不用抬頭看也知道她們是誰，因為那身香水味很濃，而且笑聲相當放肆。

　　走在中間的就是叫做潔西嘉的麥芽色皮膚，這五人正是那幾組抱團女玩家。

　　「瞧瞧那是誰？」其中一名女孩兒道。

　　充滿鄙夷腔調的單詞從潔西嘉的嘴裡蹦了出來：「ked.」

　　林蘭如果是個計較的人，那麼她不會僅僅只回敬她的腰，但自己也不是吃虧小能手，於是她讓對方的腰吃了虧。但無論吃虧與否，這五個美少女恐怕都會選擇在沒人的時候奚落林蘭一番，就像蒼蠅的嗡嗡，想避都避不了。

　　林蘭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娜塔莎，如果她在這裡，會用怎樣的方式解決掉她們呢？

　　「嘿，耳朵聾了嗎！」

　　林蘭目不斜視，從她們五人身邊擦身而過，卻被攔了下來。

　　女孩兒們的身形比林蘭高，張揚得毫不掩飾是她們看起來很強勢，林蘭在她們的面前顯得特別羸弱。

　　「你們中國人就是這麼沒禮貌，沒聽到我在叫你？」

　　林蘭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說：「不好意思，勞駕讓讓。」

　　「有本事你自己走出去啊，小/婊/子。」潔西嘉對自己的腰部被排球撞得淤青心懷記恨，她揪住林蘭剛才綁好的長辮子拽了一把。

　　其他四人發出譏諷的嘲笑。

　　林蘭因辮子被猛拽而被迫向後仰頭，但她不氣不惱，淡淡地以中文回道：「瞧您說的，我又不是殘疾人，難道還需要別人攙扶著才能走出去嗎？」

　　當林蘭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史蒂夫已經急不可耐地迎了上去，她在裡面待了很長時間，這不是林蘭平日裡的生活習慣。

　　「你怕我被性騷擾嗎？」林蘭拉著史蒂夫的胳膊加快了步伐，「我可是會功夫的。」

　　的確，林蘭身手足以自保，但他依然會下意識的不放心：「我看到那五個姑娘進去了，希望她們沒有難為你。」

　　「當然。」林蘭歪著腦袋說，「我們做了友好的國際交流。」

　　「真的？」史蒂夫不禁回頭。

　　「當然。」她頓了一頓，「是假的。」

　　竟敢拽我的頭髮，活膩歪了。

　　當休息時間過去十五分鐘後，主持人喬宣佈有五組成員退出了比賽，原因是他們的女伴中暑暈倒在了洗手間。這無疑給剩下的情侶起到了激勵的作用，因為被取消比賽資格的五組人員是除林蘭之外積分分別最高的，而現在，餘下的人都有競爭名次的機會了。

　　史蒂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兒，眼睛裡透著疑惑，那樣的表情同樣可愛。

　　「別這樣看著我，你覺得我會先下手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林蘭愛惜她的一頭長髮，十七年間只修不剪，她才受不了被討厭的傢伙使勁拽。

　　「抱歉，我的眼神讓你覺得是指責的意思，我只是想確定。」

　　「是我做的。」

　　史蒂夫點點頭說：「很好，我怕你不願反抗，而我又不能就這麼直接沖進女廁所。」

　　那五名少女雖然對林蘭非常不友善，倒是面對史蒂夫時還有心情搔首弄姿，正直如他自是很有禮節的避開了挑逗。而這就是她們如廁後看到林蘭更加不爽的原因，這麼一個大胸帥哥本該她們擁有。

　　林蘭噗哧一笑：「她們沒事的，只是中暑而已。」只是讓她們看起來像中暑症狀的中毒。

　　游泳接力的地點是海上專門圍起來的寬闊泳池，由男人拿著新銳遊輪提供的印有logo標誌的接力棒，從泳池的起點遊到對面，將接力棒遞給他們的女伴。由女孩兒游回去之後，再上岸，跑到二十米外的終點，將接力棒放到冠軍獎盃裡，第一個這麼做的團隊將贏得勝利。

　　這一回合的積分相當高，不但有兩次送分，一次給男方這邊，一次給女方，且積分翻倍。所以，就算林蘭和史蒂夫佔據首位，只要前十名的積分獲得者在這一局扳回來，就可以反敗為勝。

　　所有男人們都勢在必得，她們活動著筋骨，包括史蒂夫也在做著熱身運動。

　　林蘭站在離他很遠的對面，將雙手摳成圈放在眼前充當望遠鏡，看他認真以待的樣子不由得發笑。

　　因為他實在沒有必要做那些多餘的伸展運動。

　　但他是美國隊長，無論做任何事，都必然全身心投入。

　　一聲哨響，男人們縱身躍入池水中，就像白色的鯉魚拼命向前遊。顯然史蒂夫未盡全力，因為他只比其他人快了那麼一點點，甚至和第二名持平。林蘭舉起雙手，舒展著身體，想著待會兒要不要也讓一下。

　　主辦方很貼心的為每一位女孩兒準備了游泳圈以及漂浮板，這樣對不會游泳或者體能有限的人相當有幫助，男人那邊也有漂浮板，但目前來看，沒有一個男人使用那東西。畢竟泳池全長一百五十米，對女性來說，還是難了點，而且水深十尺，不是很有自信，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當然，一般來說，需要游泳圈的話，基本上很難得頭獎了。

　　兩分鐘過後，史蒂夫撐著岸邊的石臺上了岸，他終於脫掉了貼身的上衣，一覽無餘的好身材被海水滋潤後充滿誘惑。林蘭呆愣在原地，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她幾乎忘了自己還在比賽當中。

　　「林林？」史蒂夫拍了拍他的肩。

　　「哦，你，你什麼時候脫的衣服。」

　　史蒂夫聳了聳肩膀：「主辦方要求的。」

　　「這個要求……」真是好。

　　不止一次，她真的很想用手撫摸那對胸部，完美的胸部非常性感。

　　林蘭突然在這時候想起娜塔莎曾經說，性感是指無論男女身上的某個部位值得別人產生迷戀的情愫，顯然史蒂夫的胸口在她的眼前已經達到了這個標準。

　　林蘭回過神，拿過接力棒對史蒂夫道：「祝我好運。」

　　她的入水姿勢像一條漂亮的人魚，幾乎沒什麼水花濺起。

　　苗疆男女個個都會泅水，他們幾乎是天生的游泳健將，林蘭繼承了上一世的技能，相當輕鬆地遊出了老遠。

　　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拿任何漂浮道具的女孩兒，這一點足夠讓喬站在岸邊添油加醋嚷嚷半天。最重要的是，自入水後她就再也沒出頭，水面也沒有吐氣後的泡，算算時間，林蘭應該已在中間的位置，這裡的池水顏色較深，而且是在背陰處，幾乎看不到底。

　　時間過去了一分半鐘，就連喬都發出擔心的口吻，示意岸邊的救生員隨時就位。

　　史蒂夫幾乎沒做任何猶豫便縱身入水，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前拼命遊去，並潛入水中尋覓佳蹤。

　　林蘭到現在還沒換氣，她不需要換氣，甚至都不用吐泡泡，因為這才一分鐘，她正在享受潛水的樂趣，勻速的前進。只要調整內息，林蘭便可以潛到最底下。就像回到了五仙池，她也時常將自己埋進水底，一入便是半個時辰。

　　林蘭並不知道岸上已有很多救生員跳了下來，都是為了找她，而史蒂夫已經遊過半個泳池的長度，並且還在加速。

　　她還在仰躺著慢悠悠地輕拍腳掌，愜意的感受水流。

　　似乎已快抵達終點，林蘭翻過身，雙腳猛地一蹬，借由內力的推波助瀾，她很快沖出水面。

　　未等林蘭上岸，她感覺身後有誰過來了，一回頭，就見史蒂夫擔憂的神色印在臉上。

　　「史蒂夫？你怎麼……」

　　林蘭沒有把疑惑表達完整，就已經被一雙有力的胳膊緊緊地圈在了火熱的懷抱裡，史蒂夫不住的喘息，胸口劇烈起伏，一路潛水至此，確實耗費了他大量體力與氧氣。但這不重要，當他看到林蘭冒出頭來的那一刻，已顧不得止于禮的行為，只是加緊擺臂向她靠近。

　　史蒂夫.羅傑斯失去的夠多了，他不想再讓眼前這位有任何閃失。

　　全場沸騰，發出歡呼聲與鼓掌，救生員也在水裡笑了起來。

　　唯獨林蘭還茫然無措的舉著接力棒不知如何是好。

　　「這，什麼情況？」


第64章 神盾局長的恐懼〔倒V〕

　　娜塔莎從被燒毀的「m研究室」裡，取出了少部分遺留下來沒被大火灼噬的晶片資料，尼克.費瑞慶倖林蘭對電腦一竅不通，雖然她毀掉了絕大多數，但未曾受過訓練的人總會有所遺漏。像這樣的機密場合，通常不會只有一個地方保存秘密，就算表面被損毀得厲害，內部也有殘留，只要使用者精通此道的話，是可以恢復資料的。

　　當然，如果能得到托尼的原始檔那自然事半功倍，但短時間內肯定無法取得。

　　娜塔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尼克本來給她放了長假，但娜塔莎似乎並無地方可去。在看到林蘭的熱舞視頻後，她決定再來一趟夏威夷，那段錄影的內容給了她充分的回歸理由。

　　林蘭的父親有多重人格。

　　這是那天在更衣室尼克.費瑞對她講述的真相，但其實算不上真相，只能說明為什麼特工頭子對林蘭的事情這麼關注。林特工的多重人格，應該是經歷殘酷戰場過後留下的心裡創傷造成的，他在參軍前本是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善良但懦弱，喜歡獨自搞研究，不合群。

　　外人對他的評價相當中肯。

　　娜塔莎的大腦在接收資訊的過程中，已不自覺地將這些個性代入到了林蘭身上。

　　退役之後因懷才不遇，林特工變得更加內向且陰鬱，他在某日被人欺淩的時候誘發了其暴躁人格，將在場的幾人全部打成重傷。他用自己製作的毒/藥把一干人等全部殺害，與此同時，第三種人格也走了出來，他相當冷靜的解剖屍體，將肉剁碎，焚燒，消除了所有證據，並享受屠殺的過程。

　　因為林特工一直給人與世無爭的感覺，當年竟無一人把那次的碎屍案懷疑到他身上，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林特工曾是訓練有素的軍醫。

　　不過，這些陳年舊事都是在林特工叛變神盾局後才調查出來的老案子，人格論也是從那時給出的定義。尼克.費瑞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在加入神盾局之後不久，內心就逐漸被第三重人格所佔據。那是一個城府極深，詭詐多端的人格，甚至完全知道要如何掩飾自己這一特點。

　　林特工是開發武器的天才，甚至比霍華德.斯塔克更為優秀，他擁有將武器改造成任何人體部位都能使用上的技術，這對於戰爭時期確實很有用。但林特工的才華是在二戰過後才被人所知，是以，這一專長並不能夠發揮到極致。

　　他曾一度申請把人體軀幹改裝成致命武器的提議，不過研究物件需要活人被駁回，而且所需資金超過了預算。

　　林特工處心積慮想要將自己的才能發揚光大，而神盾局顯然無法滿足其內心的膨脹，所以在接受去九頭蛇做臥底任務的時候，他甘願放棄本將要成為他妻子的瑪利亞.洛倫。

　　九頭蛇自然會給他無底線的發展空間。

　　也許瑪莉亞曾是他心中的一處軟肋，所以，當林特工得知九頭蛇內部將要對斯塔克夫婦展開暗殺時，毅然決然選擇了離開。

　　他救了瑪莉亞是事實，這也可能是林特工與九頭蛇做的交易，沒人知道。總之，瑪莉亞沒有死在那場車禍下，她在之後的幾年一直致力於尋找真凶，這樣的做法引來了更大的危機，所以最後林特工將瑪莉亞帶離了美國。

　　只是，他和瑪莉亞的那個孩子足夠證明他的野心依舊不滅。

　　也許林特工內心深處愛著瑪莉亞，但九頭蛇的理念已經根深蒂固印在了他的腦海裡。他其實根本無法有孩子，生殖器在戰場上被敵人割了下來，所以他只能利用試管嬰兒在瑪莉亞的子宮裡孕育生命，這個生命對他而言並不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而是可以仍由他操縱的人體武器。

　　分娩的時候，瑪莉亞沒有辦法承受嬰兒在她體內的異變流血不止，林特工最終失敗了，他得到了一個死嬰。他痛苦於即將失去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也崩潰在毫無生命跡象的實驗體上，他甚至沒辦法再進行第二次相同的實驗。

　　不過，當嬰兒發出哭喊的時候，林特工是興奮的，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

　　然而，他還是沒能躲過追殺。

　　尼克.費瑞抵達現場的時候，林特工已經不行了，甚至沒來得及交代後事。

　　繈褓中的嬰兒除了被血覆蓋之外，皮膚表面佈滿紫紅色的血絲，全身肌肉呈現出龜裂的現象，就像乾枯的河床。並且，從龜裂的縫隙中不斷釋放難聞的氣味兒，就像死了幾天的老鼠。嬰兒的五官扭曲，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咕嚕聲，並伴隨著黃色的不明氣體，眼球不停地在白色眼眶裡打轉，樣子相當駭人。

　　那個場面尼克.費瑞至今難忘，他覺得這個東西根本不是嗷嗷待哺的嬰孩兒，而是面目猙獰的吃人怪物。

　　打消掉他準備一槍崩掉怪物念頭的，是嬰兒突然恢復正常的哭泣聲，然後是逐漸合攏的龜裂以及褪去的血絲，還有被清香取代的臭氣。眼前的嬰兒閉著眼睛開始放聲大哭，就像所有的正常的新生兒一樣需要被人呵護般的脆弱。

　　尼克下了很大決心才將槍收回槍套，他脫下外套，把嬰兒裹在裡面將她抱了起來，除了右邊肩膀裡被子彈貫穿後留下的傷口正在慢慢癒合外，已看不到其他異狀。

　　當然，嬰兒因饑渴的哭喊也足夠令他頭疼。

　　雖然這十七年間，林蘭的身體再沒出現過他起初看到的那種可怖現象，但這對他而言始終是隱患。尼克動用過很多專家對其血液和細胞進行過化驗，結果都是白費力氣。

　　林蘭的所有資料都顯示正常。

　　娜塔莎一直以為自己的過去極其糟糕，但林蘭的身世更為不幸。

　　那種詭異的場面，像極了九頭蛇曾開發過的人體生化武器失敗後的樣子。

　　「羅曼洛夫，沒人知道林特工對他的實驗品做過什麼改造，但林蘭一身是毒肯定與這脫不了關係。」尼克.費瑞相信林蘭天生抗毒有據可依，「監視了這孩子十七年，事實上，她確實沒有做出異常行為，而我並不打算一直監視下去，所以才讓她來美國。但是，你也看到了，林蘭潛意識裡同樣有別的人格。」

　　熱舞視頻裡的林蘭千嬌百媚，與她尋常反差甚大，這的確會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林還不知道你就是她的資助人，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黑寡婦對林蘭有一種同命相憐的同情之心，所以，她沒有就此問題一直談論下去。既然林蘭已經決心加入史上最特別的聯盟團隊，那麼不管發生什麼異狀，他們都有義務對成員負責。

　　「我並不打算告訴她這一切，包括我的存在，以及，她的身世。」誰會希望自己出生的原因是別人製造的武器，還是失敗品，「我覺得她現在過得不錯。」

　　「克林特呢，知道這些嗎？」

　　「他不知道比較好，畢竟，鷹眼一直覺得她是好姑娘。」

　　「她現在依然是好姑娘。」

　　尼克想了想，道：「為什麼一開始要撮合史蒂夫和林蘭，這不像你愛管的閒事。」

　　娜塔莎回道：「這說明你已經很久沒瞭解我了尼克，我一直都在為隊長的私事操心。可惜他對隔壁的小護士不感興趣，而在飛機上，隊長跟林蘭聊得很愉快。」

　　「是嗎，看來所有人都在改變，只有我停滯不前。」尼克揚了揚下巴，說，「他們進展很順利，你的功勞。林蘭在羅傑斯身邊我就安心了。」

　　「如果不知道你的目的，這話聽起來會讓人感動。」娜塔莎說，「作為監護人，你為她做得夠多了。」

　　「我什麼都沒做，只是監視她的行為，以及。提供學習與生活上的開支。」尼克看了看手機裡的內容，將螢幕朝著娜塔莎說，「但她最近的曝光率太高了，得重新為她設計一個新的開始，移民局那邊你去聯繫一下。」

　　手機螢幕裡是新銳遊輪公司的宣傳視頻，畫面上正是林蘭和史蒂夫在某個水池裡擁抱的動態畫面，下面還有不少文字以及評論。

　　這是手機網路自動推送的當地新聞。

　　娜塔莎不禁笑說：「你相信隊長曾經沒戀愛過嗎？」

　　尼克關掉視頻，道：「誰知道。」

　　同樣看到視頻的，當然還有托尼.斯塔克，他正在健身房練習拳擊。

　　林蘭與史蒂夫最終沒有得到冠軍，甚至連季軍也沒有，從史蒂夫跳入水中的那一刻起他就犯規了。但因為對女友的奮不顧身，迎來了全場最有看點的一幕，於是他們可以破例得到豪華遊輪的五折券。

　　史蒂夫對此很抱歉，他覺得是因為自己的莽撞而搞砸了比賽，但林蘭拿到這個打折券後不久就把它扔進了垃圾桶裡。她發現其實第一名早就內定好了的，自己不過是湊個人數罷了，還美其民曰是因為犯規，之前有這麼多人犯規的時候也不見管管。

　　林蘭會唇語，看到了主辦方與早就取消掉比賽資格的那幾個傢伙的聊天內容。

　　除此之外其他都很愉快，她非常開心，不虛此行。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他們現在就像真正的情侶一樣，林蘭甚至可以理所當然地與他牽著手走路。

　　「你好，羅傑斯先生？」

　　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聽起來小心翼翼，又有一絲竊喜。

　　史蒂夫.羅傑斯通常不會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全名，那樣太直接，全美利堅對這個全稱可謂眾所周知，就差寫進教科書裡了。

　　所以，當聽到陌生人叫他羅傑斯的時候，史蒂夫還是戒備的繃直了背。

　　「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打招呼的女人很漂亮，她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長髮，難得的是，她沒有穿比基尼，而是日常的粉色系休閒裝，「我叫蘇姍（susan）。」她說，「請問，你是美國隊長嗎？」

　　林蘭抬頭看了看史蒂夫，心說，終於有人認出他來了。

　　史蒂夫微微笑道：「現在不是。」

　　叫蘇姍的女人也跟著笑了，史蒂夫的回答給了她確定答案：「事實上，我是來道謝的。」

　　「道謝？」史蒂夫道，「我剛才有做過什麼嗎？」

　　從蘇姍的眼裡，林蘭看到的不僅僅是感激，還有愛慕與崇拜，這讓她想到在「更衣室「的時候，娜塔莎很肯定地指出自己愛上了史蒂夫，恐怕就是看到了這種目光吧。僅僅只是粉絲，絕不會是這樣的神態。

　　「我知道你想不起來了，但我還是想說，你救過我的命。」蘇姍靦腆地笑著，「那些可怕的外星侵略，以及我和很多人被挾持到劇院裡，是你沖進來解救了大家。」

　　史蒂夫有點想起來她是誰了，但不是因為外星侵略，而是某日在斯塔克大廈下的露天咖啡館裡，那個告訴他這裡有無線網路的女服務生。

　　「我記得你，在斯塔克大廈。」史蒂夫伸出手，「你好，蘇姍。」

　　顯然，史蒂夫說出了一個相當具有代表性的見面地點，這足以證明他真的想起了對方曾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所以蘇姍相當高興，但又不能在偶像面前表現得太過，她伸出手，與史蒂夫握了握。

　　「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蘇姍問。

　　史蒂夫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即將出口的回應，他說了一句抱歉，將手機從褲子口袋裡摸了出來並直接給了林蘭：「我猜，是找你的。」

　　林蘭大概想到是誰了，因為她今天又沒帶手機出門。

　　「我去那邊接。」林蘭說。

　　托尼的電話來得總不是時候，她認為，林蘭還想聽史蒂夫說出答案呢。

　　「洛倫，你快到我房間來，我很不舒服。」電話那頭，是托尼.斯塔克有氣無力的聲音，「我覺得我的心臟快要不行了。」

　　「這麼嚴重，你剛才在做什麼？」林蘭半信半疑地問。

　　「健身房的舉重機砸到我了，噢，你快點過來，我真的需要你。」

　　「可是……」林蘭看著不遠處那一男一女愉快的聊天畫面，不禁歎了聲氣，「好吧，我現在過來。」

　　高處的監控攝像機轉了個頭，這是一種奇特的反應，即便隔著東西，她也能察覺到盯梢。林蘭左右看了看，卻沒發現蹊蹺。


第65章 數不盡的煩惱絲〔倒V〕

　　托尼.斯塔克在酒店頂層的健身房打發著時間，他有點無聊，並且這種感覺已經持續了十幾個小時。托尼的思緒在這段時間一直很亂，發生了太多事需要梳理，而自己的工作室也還一團糟。他其實沒有看上去那樣閒情自在，新戰甲的資料，總是出錯的程式，政府施加的壓力，以及很多別的他在意和不在意的問題，都在困擾著托尼.斯塔克。

　　甚至找不到別人分擔。

　　他不能拿自己的煩心事去打擾同樣忙於交際的佩普身上，那對她不公平，她已經夠操勞了。

　　這個時候托尼本該待在工作室與班納博士核對資料，更換程式，研究反浩克裝置的細節，但他卻在夏威夷無所事事，托尼願意留在這種地方的理由除了林蘭之外沒有別的了，但他的小理由卻不在自己身邊，這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所以托尼只能在健身房待著，不然他會因為大腦的高速運轉而瘋掉。

　　穿上戰甲的鋼鐵俠當然所向無敵，但要駕馭那樣的機甲如果沒有強壯的體魄，是很容易受傷的。而且，托尼不能隨時隨地都帶著裝甲到處走，如果遇到歹徒挾持的情況，他不會格鬥的話，就好像自己被綁架那次，結果會相當可怕。

　　他又不像某個拿胸大肌就能碾壓對手的話劇演員，他只是凡體肉身，所以托尼一直保持訓練。不管是力量上還是技巧上，托尼都要比幾年前強大許多。

　　但這還不夠，他需要更強大。

　　「斯塔克先生，你的臂力已經快到極限，我建議最好不要再加磅。」

　　健身教練將舉重機的資料調試到他認為合理的磅數，對托尼提出了建議。

　　「這才一百五十磅。」托尼瞄了一眼舉重機上顯示的數位，「你知道美國隊長能舉多重的東西，六百磅，八百磅，也許還可以更多，而你卻認為我到極限了？」

　　健身教練道：「您都說了，是美國隊長。」

　　「你覺得我不如那個話劇演員嗎？」

　　「斯塔克先生，我們畢竟是凡人。」健身教練的語氣很溫和，而且帶著一點點的笑意，「不過，如果能配合您的鐵甲，肯定可以舉起九百磅的東西。」

　　「是一噸夥計。」托尼說，「好了，給我加到兩百磅。」

　　教練感到無奈，但他還是照做了，因為這是鋼鐵俠先生的命令。就算他不從，托尼也會自己加碼，那樣更不安全：「如果感到不適，請務必喊停。」

　　托尼的臂力是自己練出來的，他在成為鋼鐵俠以前臂力就不錯，只是在此之後，他更加瘋狂的折磨著自己的身軀。教練說的很對，他不是美國隊長，無法靠*與敵人廝殺，但這不表示他願意承認脫下戰甲後自己就什麼都不是。

　　健身教練還是很佩服托尼的，因為他不是專業的舉重運動員，卻能將兩百磅重的起落裝置上下來回三次。不過，從他豆大的汗水以及咬牙切齒的表情不難看出，做這三下已經用盡了全力。

　　托尼的手機螢幕傳來了推送的新聞，一般來說，這樣的垃圾新聞賈維斯會自動遮罩掉，除非是他認為自己的主人有興趣的內容。顯然這條資訊經由超級系統的判斷，認定托尼會極感興趣，於是在推送的同時，還加了提示音效。

　　托尼在做第四個上舉動作的時候，費了很長時間，他的胳膊微顫，汗水順著臂膀滴在地板上，他盡力了，這是最後一下。

　　教練見狀，趕緊道：「斯塔克先生，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會減輕重量。」

　　托尼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還，不，快，點！」

　　托尼的眼角餘光瞥見了推送新聞裡的男女主角，他起初沒注意，但很快發現那兩個傢伙他都認識。所以托尼慢慢將頭偏向手機的方向，試圖看得更清楚，當他被畫面裡的內容驚到的時候，托尼下意識地鬆開一隻手準備去拿放在舉重機旁邊的電話。

　　嘩啦一聲，舉重裝置在沒有足夠力量的支撐下順著軌道快速下落，托尼急忙搭上手想要立刻補救，卻為時已晚，他的左關節韌帶不幸拉傷。

　　噢，簡直是糟糕的一天！

　　吊在脖子上的醜陋繃帶讓托尼看起來像斷了左手一樣，這是醫務人員的強制措施，他必須這樣才能保證左手的韌帶不會惡化。如果不是托尼的強烈反對，他們甚至會為他釘上石膏。他覺得自己倒楣透了。特別是看到林蘭與史蒂夫在攝影機的面前擁抱，而且還是在水裡，什麼時候兩個人變得這麼親熱的，他怎麼不知道？

　　坐在酒店房間裡的沙發上，托尼讓賈維斯侵入了島上監控器，並通過手機畫面看到了林蘭的位置。他撥通了她的電話，不出所料，無人接聽。

　　托尼對著空氣咄了一句「媽的」，然後不得不選擇史蒂夫的號碼。

　　當林蘭來到托尼房間時，地上除了打破的兩個咖啡杯，以及撒了滿地的咖啡豆以外，還有茶几上一桌子的滾燙開水。而托尼打著繃帶的樣子是那麼的可憐，因為他的右手被燙傷了一大片，甚至都沒辦法為自己抹藥。

　　其實，林蘭以為電話裡的托尼將自己的病情形容得誇張了，當然，她沒有對此表示懷疑。只是，看著蘇姍與史蒂夫的相談甚悅，她不想去打擾。因為林蘭知道女孩兒一路尾隨了很長一段路，才終於下定決心確認史蒂夫的身份，自己願意挪點時間給一個迷妹與偶像交流的空間。

　　所以，當看到狼狽不堪的托尼窩在沙發上，咬著繃帶準備給自己燙傷的手掌包紮，但繃帶總是一次又一次脫落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

　　托尼放棄繃帶，將沙發靠背朝林蘭扔了過去：「看到我這樣子你很開心嗎洛倫？」

　　林蘭接住了毫無攻擊力的柔軟靠墊，憋著笑道：「怎麼搞成這樣了，被恐/怖襲擊了？」

　　「為什麼你總不帶電話在身上？」托尼開始發出抱怨般的指責，「作為我的私人醫生，你在早上九點到晚上五點都得讓我能順利找到你，萬一我中槍了怎麼辦，萬一我生病了怎麼辦，萬一我……死了怎麼辦？」

　　林蘭向她慢慢走進，將懷裡的靠墊放回了原處：「不要說得好像你沒我不行似得，之前四十多年你不都好好的嗎。」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好好的，你叫這個是好好的？」

　　林蘭看了看他紅腫的右手，不禁搖了搖頭：「好啦，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改。」

　　「當然得改，有任何萬一你都得對我身體負全責。」托尼嘟嘟囔囔，似乎有一肚子不爽快，「你是我的私人醫生，不能每次都讓我等你，還有，我是你的老闆，這事你得記住。」

　　林蘭與他並肩而坐良久，聽他絮絮叨叨並不做聲，直到托尼察覺身邊的人沉默不語，才終於停止了嘮叨。

　　「講完了？」林蘭道。

　　「沒有。」

　　「那就繼續。」

　　托尼抬起被熱水燙傷的手：「我要痛死了，醫生。」

　　在林蘭為他治療燙傷與韌帶拉傷期間，托尼也一直在她耳邊數落個沒完，看來這次托尼真的有點生氣，像個受了莫大冤屈的孩子般埋怨著林蘭的種種不是。如果不是因為和托尼.斯塔克經歷過危險，變得愈發熟稔，林蘭可能會覺得他在頤指氣使。但好在，她對他已經足夠瞭解，所以林蘭只是聆聽這聲聲譴責，卻依舊認真為托尼療傷。

　　直到他終於不再需要將繃帶掛在脖子上的時候，林蘭才終於開口：「斯塔克先生，我的老闆，請問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不，很不好。」

　　「哪兒？」

　　「這兒。」托尼指著自己的反應爐。

　　「哦，很遺憾，維修機器零部件不是我的專長。」林蘭站了起來，「你得找專業的。」

　　「怎麼，我這地方除了反應爐就沒別的了？」托尼提高音量，「我說的是我的心臟，它現在相當脆弱。」

　　「不會的，我剛才替你把過脈了，它很有勁兒。」

　　林蘭作勢要走，托尼喊道：「別用後背對著我洛倫。」語畢，他不得不放低姿態，「please，留下來陪我一會兒。」

　　林蘭轉過頭，說：「我只是想幫你打掃一下房間而已。」

　　看得出，托尼的情緒欠佳，這也許跟自己有關，也有可能為了別的事。但不管因為什麼，林蘭都不會一走了之，因為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是焦慮症的前兆，這可不是好兆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林蘭試著開導他。

　　雙手恢復正常無疑是好的開始，但托尼並沒有因此感到輕鬆，他橫臥在沙發上，用指頭揉了揉眼睛，說：「舉重機失靈了，而我不幸正好使用了壞的機器。」

　　「我是問，你究竟有什麼不開心？」

　　「沒人會在韌帶拉傷之後還笑得出來。」

　　「可你現在已經好了。」

　　托尼揚起手，胡亂地在半空晃了晃：「我看到你在和隊長參加那個愚蠢的比賽。」

　　林蘭的目的是與他聊天，緩解托尼的精神壓力，所以，無論交談的話題內容是什麼都無所謂：「是的。」

　　顯然，托尼沒想到林蘭會贊同他，所以一時間，到不知該怎麼往下接了。

　　「不過這不重要。」林蘭繼續說，「跟史蒂夫在一起做什麼都很有趣。」

　　「別告訴我你們真的在談戀愛。」托尼道，「我認為你現在首要任務是學習如何運用高科技，而不是玩親親遊戲。」

　　林蘭沒有正面給予托尼自己的回答，只是接下了另外的話題：「你說的對，我的確很想學習高深的化學和物理，你能幫我嗎？」

　　托尼的情緒逐漸平復，他躺在舒適的沙發上盯著林蘭好一會兒才說：「當然，我可以為你提供任何需要。」他頓了一下，「但你也得滿足我的需要。」

　　這話聽起來曖昧不明，但林蘭卻很清楚托尼已經對自己沒有了那種情緒，所以她說：「我覺得你現在需要睡上一覺。」

　　「不，我不需要睡覺，你得發誓以後你要隨時帶手機。」托尼道。

　　「你好好睡覺，我就好好帶手機。」有時候，林蘭真覺得他就像個十多歲的小破孩兒，任性鬧騰，一點兒不可愛。

　　「我根本不想睡覺，我要聽音樂。」他蜷縮在沙發角伸手指著冰箱，「還有，去給我拿一罐啤酒。」

　　「你不能喝酒，現在你血液裡的酒精含量夠高了。」林蘭感覺自己就像在哄孩子。

　　但老天，面前的鬍子男人都四十五了！

　　顯然托尼面對林蘭的好脾氣開始耍起了無賴：「不行，我是你的老闆，你要聽我的。」

　　「你還講不講道理。」林蘭有點頭疼，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敷衍，「如果你把我當成你的私人醫生，就該配合治療。」

　　「我認為我的私人醫生該聽我的話，不然要私人醫生幹什麼？」托尼明顯是故意找茬的，「唱首歌來聽。」

　　林蘭眯了眯眼，這表示她正在緩和情緒，然後又慢慢睜開，並從手掌中分泌出安眠的氣體掃進托尼的鼻腔，然後才緩緩咄道：「唱你個大爺啦。」


第66章 遣返〔倒V〕

　　在接到移民局的遣返通知前，林蘭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長時間留在美利堅的準備，她甚至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一定會有令人振奮的事情發生。直到移民局將只給了她一周的停留時間，林蘭才意識到自己從未如此渴望留下。

　　好吧，果然有事情發生，而且足夠振奮。

　　人緣太好有時候並不是好事。

　　林蘭的烹飪技術在這片社區是出了名的，她只用了一個月時間便將左鄰右舍的味蕾給俘虜了，當然她不是故意的。她喜歡烹飪，但食量太小，多餘的食物就拿去分給鄰居們。長期以往，大家都很關照這位來自異國他鄉的遊子。

　　林蘭的不歸宿讓社區附近的居民很不安，因為有人看到她被帶上了一輛黑色越野車，報紙上開始陸續刊登尋找她的照片。然後，就有人報了警，於是林蘭便被記錄在失蹤人口的案子裡，一直被關注。

　　其實那些刊登的照片不是尋人啟事，而是媒體對倖存者隱于幕後的不滿做出的正常報導罷了。

　　林蘭經歷的是機密事件，不管是金.斯旺還是神盾局，都不會對外透露半個字。所以她在與復仇者們分別前，也做了保證，自己會保守全部秘密，這其中，當然包括她一個多月以來的去向。

　　移民局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林蘭的家門口還有不少記者蹲點，本以為糾纏不休的狗仔隊已經夠讓人頭疼了，她剛回來的那幾天幾乎無時無刻都能被跟蹤記者抓拍和攔截。沒想到真正的麻煩卻是移民局的審判，林蘭無法給出她消失一個月的正當理由，而作為只有學業簽證的人來說，她的隱瞞顯然令執法者不快。

　　林蘭不太擅長臨時編造謊言，更何況，她根本沒想到移民局的人會出現。一個多月的不見人影怎麼都是圓不了謊的。

　　要知道，在臨別之際，她和復仇者們約好隨時聯繫呢，因為她現在是准復仇者成員。

　　她甚至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曾受雇於「m研究室」，因為那也是機密的一部分。而且，就算說了也沒用，神盾局已經抹掉了關於她的全部記錄，知情者和好事者們被一一擺平封口，所有和林蘭相關的攝影錄影也均被刪掉，「m」事件裡只留神盾局和復仇者的蹤跡。

　　至於狗仔隊源源不斷的理由，是因為尼克.費瑞故意誇大了她跟托尼之間的互動，這足以蓋過病毒的風頭，所以他們是來找別的新聞的。

　　這一周林蘭並不好過，她要一個人辦理許多手續，她都來不及擔憂那三十萬的賠償金，也許資助者還不知道自己被遣返的事情，因為自己還沒有接到什麼電話。

　　然後她抽空參加了昔日同事的葬禮，不是所有人，她錯過了一部分。不過，沒人認識她是誰，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一邊觀禮。

　　好幾次，林蘭拿起手機想要打給復仇者們道別，卻最終沒有這麼做，她惹的麻煩夠多了，起碼該等到回國後再打。再者，當時分別之即，尼克.費瑞曾叮囑她暫時不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聯絡，包括史蒂夫，因為林蘭的曝光率過高，神盾局需要時間抹掉些東西，平息記者的跟蹤，才好考慮入隊的訓練。

　　而完成這些後，他們會主動找她。

　　收拾好幾大箱行李後，林蘭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今晚淩晨的飛機，她已經挨個給鄰居們道了別，但沒說遣返的事。這一走，恐怕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回來，護照上有不良記錄，想想也再難入境。

　　林蘭翻了個身，將枕頭蒙在後腦勺上，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如此渴望留在美國。回憶數月前，她壓根就不願來，如果那時被遣返，或許還能開心一點兒。

　　去他的三十萬美金！

　　無辜的枕頭被她憤然地拋到地上，林蘭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動。

　　「喂，娜茜姐。」打掃完整個房間，林蘭撥通了朱娜茜的號碼，「我要回國了。」

　　「你回來幹嘛？」朱娜茜的補考還算順利，險過，但不管怎麼過的，對她來說，只要過了就行，所以她這幾天的心情還是非常不錯，「不嫌機票貴了，還是你搶到了打折票？」

　　「聽你這口氣，是不想我回來呀。」

　　美國隊長的兵人做工很精緻，沒被面具遮擋的下巴和史蒂夫像極了，林蘭一面打著電話，一面擺弄著兵人。

　　「哪有的事，但我覺得如果不是急事，你應該過了暑假再回來，現在的機票可不便宜。」朱娜茜並不認為林蘭會搶到廉價機票，對於一個不怎麼會上網的人來說，搶票這種技術活根本不適合她。

　　自己也不想這會兒回來呀，但沒得選。

　　「唉……」林蘭輕輕歎了一聲氣，捏了捏兵人的臉，「我被遣返了。」

　　「what！」朱娜茜驚叫了一聲，「你說啥，你被遣返了！？」

　　林蘭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道：「小聲一點好不好。」

　　「哎呀，我早就提醒過你，千萬別做代購，美國管這個管的不要不要的。實在沒錢我借你都可以，你看看你……唉。」

　　「什麼，代購？」看來，在朱娜茜心目中，自己就是那種為了賺錢寧願不要前途鋌而走險的財迷一個，「啊，對，代購……」不過這樣也好，林蘭正愁不知該找什麼藉口解釋自己被遣返的理由呢。

　　「你說說你都代購了什麼呀，怎麼就你被逮著了呢？」

　　「這個，呃……」

　　「我猜肯定是奶粉吧，就你那點出息。」朱娜茜對國際情況倒是瞭解得很，「我不是說你做代購沒出息，奶粉賺幾個錢呐，要代也代名牌包包衣服什麼的嘛。我認識很多朋友，都可以當你的客戶啊，叫你平時不關注時尚，現在栽坑裡了吧。」

　　朱娜茜全然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架勢，讓林蘭幾乎沒有插話的空檔，但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好事，林蘭完全不用現編理由來解釋自己被遣返的真正原因，她的好朋友都已經給自己總結好了。

　　事實上，林蘭還是很感謝有她的。

　　「你那個資助者知道這事嗎？」

　　「誰知道，我還沒接到他的電話。」

　　「你別怕啊，錢的事我會給你想辦法，先回來再說，明天我去機場接你，幾點鐘到機場，航班號發給我。」

　　三十萬美金的違約款，對朱娜茜這個尚未工作，平時也不存錢的學生党來說，不是小數目。但朋友有難，她自然義不容辭，比起林蘭的一窮二白，她好歹能拿出十幾萬救濟。

　　「謝謝你。」

　　「謝屁啦。」

　　不願流逝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林蘭的腦子裡閃過了好幾個電話號碼，卻始終沒有打出去，她答應了尼克的要求，自是不能違背。但她真的很想在這個時候見史蒂夫一面，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看一眼也不錯。

　　將美國隊長的兵人小心地放進了隨身挎包裡，林蘭開始將幾箱行李挨個搬出門外，兩小時前她打電話叫了計程車，這會兒該到了。

　　「林小姐，這種粗活應該男人來做。」

　　花園外是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笑容可掬的臉上畫出一道道褶。他身材臃腫，個頭很高，頭髮用啫喱膏打理得光潔整齊。

　　林蘭一眼就看到了花園外停靠的黑色轎車：「你是計程車公司的司機？」那是一輛氣派的轎車，不是高調的炫酷，車身的輪廓線讓它看上去沉穩內斂，是一種低調的奢侈。

　　這絕不是計程車。

　　「你說計程車，不，當然不是。」男人很有禮貌的回答說，「我叫哈皮.霍根（happy.han），是斯塔克先生的保鏢。」

　　帶著防備，林蘭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噢，抱歉，是的，你當然不認識我，這是……等等……抱歉。」哈皮.霍根很明顯有點緊張，因為他在內側口袋裡掏手機的時候掏出了白色汗巾，林蘭幫霍根接住並遞還過去時，他的臉紅得相當厲害。

　　霍根取下右手的白手套，才終於摸索出手機，然後點開了一個視頻，「這是斯塔克先生親自錄的，他說你看了就會明白。」

　　托尼.斯塔克需要保鏢？

　　林蘭覺得這很滑稽，他自己就是保鏢。

　　但她還是接過了對方的手機。

　　「嗨，小洛倫，這幾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想我？」視頻裡是托尼事先錄好的一段自拍錄影，沒有梳理的亂髮讓他看上去格外頹廢，明亮的大眼睛下吊著黑眼圈。他的樣子比在夏威夷的時候更憔悴。在臨行前，林蘭本想為他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但被托尼拒絕了，他希望等以後林蘭正式上班再執行這一承諾，「很抱歉我不能親自送你去機場，所以我讓哈皮來接你，他是個好司機，回頭見甜心。」

　　林蘭注意到在他身後有各種金屬儀器，以及一個穿著白色長衫實驗服的男人的模糊背影。

　　托尼對著螢幕做了個飛吻手勢之後，突然別過頭：「班納，我說了那些資料是錯的，你別再試了，我們得重新計算……」

　　視頻定格在他轉頭時的樣子，林蘭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托尼真正的意圖。

　　他確實夠忙的。

　　將手機還給了這個叫「快樂」的男人，林蘭道：「托尼說，你是他的司機？」

　　霍根有些不情願的回道：「是的，我以前是他的保鏢，現在是司機，但我現在也保護波茲小姐的安全，所以還是保鏢。」

　　他的出現讓林蘭多少感到了一絲欣慰，好歹在最後時刻出現了個熟人：「但是，我叫了車，恐怕，我不能上你的車。」

　　「不用擔心，我已經讓計程車走了，他在五分鐘前就離開了。」

　　林蘭呆了半響，問：「霍根先生，你來這兒多久了？」

　　「三個小時前到的，斯塔克先生怕你提前離開，叫我在這兒等著。」霍根開心的說，「林小姐，我來幫你把行李搬上車，你可以先在車裡等一會兒。」

　　對於陌生人的熱誠，林蘭一向尊重，但她還是說：「霍根先生，我還是自己來吧，這幾箱東西挺重的。」所以這次，她已經準備了足夠多的現金補貼超重的費用。

　　「你可以叫我哈皮。」在霍根看來，連林蘭都能將行李箱輕鬆的提到門外，那這些東西就絕不能算沉，「斯塔克先生說，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

　　被人照顧的感覺很不錯，這對於一個常年自力更生的人來說無疑是暖心的，林蘭配合的在霍根的帶領下坐上了副駕駛位置，對方還很紳士的對她鞠了個躬。直到真正挪動行李之前，霍根的表現都很專業，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些箱子會那麼沉，以至於他不得不使用兩隻手才能將其中一個提起來。

　　「霍根先生，需要幫忙嗎？」林蘭很清楚那些行李的重量絕對霸道。

　　「不用，你坐著就好，我很快就能把它們搬上車。」霍根漲紅的肉臉宣告他的賣力運輸快到達極限，「請，請叫我哈皮。」但他仍然堅持一個人。

　　霍根也執著於別人對他的稱呼，不愧是托尼的人。

　　男人要起面子來挺可怕的，五十公斤的大箱子他竟然當真以一人之力全都抬上了車，林蘭真擔心這位不太年輕的叔叔閃著他那圓暈的腰身。但好在，除了不住的喘息之外，霍根還是完成了他的第一項任何。

　　老天，這女孩兒是怎麼把箱子從樓上抬下來的！

　　林蘭遞給了他一張紙巾：「請擦汗。」

　　「噢，謝謝，非常感謝。」除了波茲小姐，霍根顯然極少受到托尼身邊女人的禮待，所以不敢置信地說，「我猜斯塔克先生和你一定有過非常愉快的相處。」

　　「是的。」林蘭回道。

　　「告訴你個秘密。」霍根的語氣聽上去很神秘，「其他女人斯塔克先生只跟她們過一夜就隨便安排個車送走了，你是第一個由我親自送走的。」

　　「？」林蘭提高了尾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我不能說太多，但你很漂亮而且很有禮貌，所以我願意多透露一點點。」交通型號的紅燈亮起，霍根把車慢慢駛入等待線內，「斯塔克先生有女朋友了，而且我猜他們會結婚，所以，你可能沒有希望當他的正牌女友。但斯塔克先生很在乎你，我看得出來，他已經五天沒睡覺了，但還要為你錄一段視頻，他以前從不這樣。」

　　「是嘛……」

　　「是的，當然，你肯定有特別的地方，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你看起來很純潔，也許斯塔克先生最近比較喜歡純潔的打扮。」

　　霍根的滔滔不絕讓林蘭感到汗顏：「哈皮先生……」

　　「哈皮是我的名，不用加先生，是的，林小姐，你想說什麼，你很開心對吧？」

　　開心你大爺啦開心！

　　林蘭撐著腮，盯著擋風玻璃外的信號燈說：「綠燈亮了。」

　　「哦，謝謝，我都沒注意，放心，我們來得及。」霍根一腳油門下去，勞斯萊斯便沖出了幾十碼遠，「我能叫你洛倫嗎？」

　　「當然可以。」

　　「斯塔克先生總在我面前這麼稱呼你，他說你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樣動人。」霍根是托尼的絕對忠誠屬下，幾乎一切都以他馬首是瞻，對於自家老闆的喜好和脾性可以說瞭若指掌，「你喜歡斯塔克先生什麼地方？」

　　不難理解見多識廣的哈皮.霍根對林蘭興趣濃厚，因為除了佩普之外，托尼很少關心別的女人。但出發前，他卻反復強調了很多次要霍根把林蘭照顧得妥妥帖帖，如果不是他知道托尼和佩普的關係正值熱戀的鼎盛期，霍根會以為他們兩個緣分又盡了。

　　為什麼用又？

　　因為托尼與佩普前段時間總吵架，但通常都能在床上握手言和。

　　林蘭道：「哈皮，離機場還有多遠？」

　　「我們才出發，這個時候應該不堵車，一個小時。」霍根回道。

　　「我想睡一會兒，你不會介意吧？」

　　霍根頓了一下才說：「當然，我不介意，你，你可以睡，坐我的車會非常安全。」

　　「謝謝。」

　　林蘭可不想跟第一次見面的人討論起與托尼相處的點點滴滴，特別是對方很明顯把她當成了情婦來看，這真是尷尬。可想而知托尼平時的私生活是有多不檢點，以至於司機大哥理所當然的認定副駕駛的她也是托尼睡過的女人中的一個。

　　好吧，她還是比較特別一點。


第67章 驚喜不斷〔倒V〕

　　人生漫長，起起落落跌跌撞撞實屬尋常，在經歷過綁架、誤解、遣返等等風波過後的林蘭，遠比在來美利堅之前成長了許多，也可以說，她的思想變得更開化，不再迂腐不前。林蘭身體裡的確住著一個來自千年前的古人，但她曾經的人生沒有太多故事，甚至從未走出過苗寨，充其量也就是個穩重的千年老妖。

　　上一世，她受制於頑固的古老思想以及腐朽的族規，眼睜睜地看著族人慘死卻無所作為，而今重生，在經過磨損之後的人格，變得愈發耐人尋味。

　　可惜的是，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釋放，林蘭終於可以開始做自己的時候，卻又悶頭一棒被敲得頭昏眼花。

　　美利堅，她還有很多牽掛。

　　因為被遣返的關係，林蘭在機場的安檢過得並不順暢。她的所有行李都被拉到一處小房間裡逐個檢查，連有瓶蓋的小器皿也不放過，幸而她的私密存貨全都在地下堡壘和m研究室的時候用得精光，否則指不定會被檢查出老外搞不懂的違/jin品來，然後是不留情面的搜身，以及漫長的各種盤問。

　　這種待遇並未讓林蘭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不耐煩，她盡可能的配合以及，祈禱所有手續能夠稍微快一點辦妥。

　　霍根全程陪護，沒有怨言與催促，甚至為他專門打包了夜宵以應對反復的檢查和填表。直到數小時後她終於辦妥全部手續，霍根依然站在移民局外守候。哈皮.霍根是個非常負責任的司機，這點不得不承認，不過他喜歡被叫做保鏢。

　　「洛倫，他們真不該這麼對你，我發誓這事要是被托尼知道，他肯定會為你出頭。」霍根不停的指責移民局的做法非常欠揍，他們不該對一個美女進行搜身。

　　「沒關係。」林蘭現在身上只剩下一個小拖箱和一個斜挎包，「這是他們的工作。」

　　在得知林蘭準備前往登機口後，他才選擇離開，並打電話告訴自己的老闆，洛倫已經在路上了。

　　時間在安檢部分耽誤得非常徹底，廣播裡不停的重複著叫她的名字，而林蘭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登機口一路賓士。風風火火的樣子依然吸引著機場不少人的目光，偶爾會有男生朝他吹口哨或是打招呼，不過林蘭根本沒空搭理他們。

　　她可不想錯過這班飛機，如果今天不能離開美國的話，會被判非法滯留的，變成雙重黑戶這輩子恐怕就別想再踏足美國領地半步了。

　　可惜不能用輕功，那樣會快很多。

　　事實上，如果林蘭有乘機常識的話，她會發現自己已經錯過了換登機牌的時間，登機口早在二十分鐘前就該關閉。然而在離起飛只有五分鐘的時間裡，林蘭仍然順利地換到了登機牌，而且超過起飛時間十五分鐘，飛機還在停機坪等她一個人。

　　機艙門口接待的航空乘務漂亮極了，紅色的頭髮梳在腦後，精緻的五官在湖藍色的帽檐下顯得更加惹眼，貼身的制服將她的玲瓏曲線完美的勾畫。林蘭盯著這位作為迎賓，站在機艙門口的空中小姐看了足足有十秒鐘，或許更長，但絕不是因為對方那張迷死人的臉之故。

　　娜塔莎手裡還拿著林蘭遞上來的機票，她微微一笑，鮮紅的唇色透出迷情的味道：「美麗的東方小姐，您的座位在裡面，請繼續往前走。」

　　這當然不會是長得像娜塔莎的乘務員，對方的舉手投足足以證明她就是本人，林蘭很快反應過來娜塔莎一定在執行任務，所以她立刻裝作根本不認識的樣子朝機艙內部走去，她突然很高興，能夠與昔日友人同乘一部航班，就像中了彩票。

　　恐怕，娜塔莎還不知道她被遣返的事吧。

　　「洛倫，你總喜歡遲到十五分鐘，別告訴我你有這方面的強迫症。」

　　林蘭的樣子非常滑稽，不僅僅是她的頭髮因一路狂奔顯得淩亂的原因，而是目瞪口呆的傻樣鞏固了其滑稽的地位，但她絕對有理由吃驚。頭等艙的景象讓她差點弄翻了手裡的拖箱，如果見到娜塔莎是高興的話，那麼眼前這群人，就是真正的surprise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

　　林蘭呆若木雞的神態引來托尼的揶揄：「也許我親你一下就會知道是不是在做夢，來吧，寶貝兒。」

　　「小姐，需要幫忙嗎？」史蒂夫從座位上站起了身，但因身高的關係，為了防止頭撞機艙頂，他微微彎著腰，倒三角的上半身沒有一絲贅肉，「我想，這次我們的座位也在一排。」

　　林蘭與他四目相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正在緩緩而升。

　　托尼的紅色墨鏡有點反光，看不出他此時的眼睛裡是否透著狡黠：「不，隊長，她跟我坐一排，出機票的時候我把你的位置重新換過了。」因為很少坐客機的緣故，所以當他以個人身份抵達機場時，還是掀起了不小的轟動，過安檢時，托尼還指定要女安檢員來搜身。

　　托尼胸口的方舟反應爐一定會讓安檢門發出嗶嗶的聲音，他認為直接選擇手動安檢會更合適。

　　史蒂夫的笑容帶著一點無奈，對上托尼，他大部分時候都很無奈。

　　「既然人都到齊，飛機可以起飛了。」尼克.費瑞合上手提電腦的螢幕，看著林蘭說，「你最好坐下來系上安全帶，我們的在飛機上的時間會很長，足夠解釋你看到的這一切。」

　　「我們的女主角來了嗎？」廣播裡傳來充滿愉悅感的男聲，「林蘭，你該慶倖斯塔克包下了這架飛機，不然你會錯過航班的，不過，究竟是誰給林蘭安排的安檢過程？」

　　想必為了製造今天的「驚喜」，這群人也是做足了保密工作，他們在兩個小時前就到達機場候機廳，那時的林蘭正被關在小黑屋裡接受長達一小時的盤問。

　　「嘿，托尼，快進來，我們要準備起飛了。」巴頓作為機長在駕駛室無法一個人操作這樣的大型客機，而同樣具備飛行駕駛技術的托尼便要充當副機長幫他一把。

　　「巴頓，你一個人能行。」但托尼並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座位。

　　「快點，地面的指示燈已經亮了。」

　　這是他們在之前就說好的任務安排，誰叫這架民航客機現在由神盾局秘密掌握，巴頓頂替了本來的駕駛員，而副駕駛自然也得是他們幾個知情人中的一員。

　　托尼摘下墨鏡，起身對著所有人說：「別坐我的位置。」

　　林蘭在史蒂夫的幫助下安置好了隨身行李，她驚奇地發現行李架上堆放著自己在之前辦理托運的全部箱子。史蒂夫解釋說，這樣下飛機後，就不用去傳送帶那兒等行李了。至於什麼時候被拿上來的，反正神盾局有他的辦法就對了。

　　直到艙門關閉，飛機駛入滑行跑道，伴隨著廣播裡托尼和巴頓相互調侃的聲音，飛機順利升空。林蘭的腦子都處在當機的狀態，她還沒從「驚喜」裡緩過勁兒來，自己就這麼一個不小心的上了賊船。

　　當飛機穩穩地行駛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後，巴頓將自動駕駛模式開啟，加入了取笑林蘭的神經大條的隊伍裡。

　　「你們真是把我耍得團團轉。」林蘭沮喪的心情由興奮取代，但也為他們的計畫感到氣憤不已，「我這一星期都忙成狗了。」

　　「我們還以為你這麼聰明能夠想到。」托尼喝著紅酒，「我的視頻你沒看嗎？」

　　林蘭又怎麼會想到，托尼說的回頭見，是真的回頭見的意思。

　　是啊，她早該想到，都已經加入復仇者聯盟了，而托尼有錢有勢，自己怎麼可能說遣返就遣返。

　　「就不要嘲笑可憐的女主角了，我們都知道她在某方面智慧不夠。」巴頓的鼻樑駕著一副無度數的銀絲邊眼鏡，這樣的形象使他看起來斯文帥氣，黑色的制服更顯神采奕奕。

　　真是個俊朗至極的機長。

　　娜塔莎作為空中乘務的角色盡心盡責的為所有人提供服務，對此任務，她樂在其中：「林，想喝點什麼，果汁，茶，牛奶，或者可樂？」

　　「給她酒。」托尼道，「數十小時的飛行需要舞蹈助興。」

　　林蘭瞪了他一眼，對娜塔莎道：「除了酒。」她敢打賭，如果這架飛機上還有別人，以娜塔莎的形象會把幾乎所有的男性乘客給迷死的。

　　「這幾天你一定忙壞了。」史蒂夫坐在林蘭的對面，他覺得這樣的座位很合適，可以輕輕鬆松的跟林蘭交流，「希望移民局的人沒有為難你。」

　　為難，何止是為難，林蘭簡直不想去回憶這周過得有多麼糟糕，她差點就進監獄了。

　　「這很難說。」尼克.費瑞敲打著鍵盤，那是一串編碼程式，他沒有把頭抬起來，「移民局向來對有非法移民傾向的外國人比較嚴肅。」

　　沒有家屬，沒有擔保人的聯繫方式，沒有存款，無故失蹤，怎麼看怎麼像非法移民人員。

　　就在林蘭跟復仇者們道別後的幾天，尼克.費瑞安排了這出遣返計畫，目的是為平息病毒事件所帶來的連鎖反應。林蘭既然要加入復仇者聯盟，那麼她的曝光率就不能居高不下，記者對她的窮追不捨很難做到完全不露面。而後利用托尼在媒體面前公佈了林蘭與他的關係這件事做了文章，雖然將「m」壓了下去，但反而成了狗仔隊爭先恐後的新話題。

　　為了避免局面失去控制，索性將林蘭遣返回國，神盾局會利用這段時間製造點別的焦點，讓「m」和林蘭徹底淡出眾人的視野，偶爾有那麼些人記住也不會因此興風作亂。

　　當然，遣返是真的遣返，移民局的確有她的不良記錄，假戲還是得真做的。

　　不過，他們自然有辦法消除這些記錄，讓林蘭以乾淨的身份再次入境。

　　「你們真是太會玩兒了，就不能事先知會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嗎？」林蘭對於他們的隱瞞怨聲載道，「就不怕我心臟受不了？」

　　「要加入復仇者聯盟可夠你受的，這連開胃菜都不算。」尼克.費瑞平靜地說，「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想留在美國？」

　　除了平復「m」事件，尼克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堅定林蘭留在美利堅的內心，他對林蘭的瞭解遠遠超出了復仇者成員的預想，雖然在某些問題上瞭解得不夠透徹，但她的個性與生活習慣，尼克費瑞已經觀察了十七年。

　　林蘭安於現狀不思進取的脾性需要動力才能被推著朝前走，而愜意的小日子肯定給不了她足夠的動力，這次的遣返是個很好的契機。

　　「當然。」林蘭回答得不假思索。

　　「可在此之前你說過很多次不願留下。」娜塔莎道，「而且，面對媒體，你也不擅長編造謊話。」

　　「好吧，明白了，又是試探。」林蘭對此司空見慣，但鼻子裡仍然噴著重重的鼻息，「不是很懂你們特工圈。」

　　此番飛往中國的行程，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在身，尼克.費瑞以國家安全局局長的身份帶隨行的娜塔莎和巴頓以公幹的名義參加國際會議順便完成別的事。托尼向來不是他們能夠把控的人員，他似乎早有準備，但卻避而不談。

　　至於史蒂夫，他會以林蘭男朋友的身份跟她待在一起，因為就算回國，在經歷了研究室大屠殺過後，林蘭也不是絕對安全的。雖然她有一定自保能力，但那還是個秘密，而尼克.費瑞並不想這個秘密曝光。

　　林蘭身邊有像史蒂夫.羅傑斯這樣的魁梧男人相伴，總會給不法分子予以震懾力。

　　他們將在中國待半個月。

　　托尼對這樣的安排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史蒂夫沒有戀愛經歷，恐怕演不好男友這種角色，他覺得自己最能勝任。

　　但尼克給出的解釋是，就算在中國，鋼鐵俠的名號也同樣招搖，林蘭跟他在一起演戲只會增加危險係數。畢竟，他的鋼鐵戰甲被禁止入境，托尼只得以企業家投資商的身份才能拿到中國的簽證，誰叫他的身份如此特別。

　　以及，史蒂夫的年齡更適合。

　　至於林蘭，她必須牢牢地記住這位臨時男友的新身份。

　　一位來自美利堅布魯克林的，二十五歲美術研究生。

　　不過在林蘭看來，他的風格更像是作家。


第68章 評估報告

　　林蘭的手裡握著一份關於自己的報告書，那是娜塔莎對她的性格評估，當然，巴頓也參與了評價的部分。

　　「他們給你的評估還不錯。」托尼已經脫掉了西服和裡面馬甲，只穿了件淺色的襯衫，他松掉了領口的紐扣，露出脖子的筋脈。托尼忘了帶自己的睡衣，因為他身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新的私人助理了。

　　沒有多少乘客的大型客機在夜晚飛行會顯得寂靜非常，現在是淩晨五點，飛機已經行駛了五個小時，但他們還有將近十小時的飛行時間才能著陸。巴頓在駕駛室掌控著自動模式下的客機，他不能一直離崗，因為地面會隨時跟他保持聯絡，他也需要為夜間駕駛做最安全的保障。尼克.費瑞與娜塔莎以及史蒂夫在經濟艙做著關於七號特工來歷的討論，巴頓帶著耳麥也加入到其中。

　　托尼顯然不會對神盾局內部的事情感興趣，而林蘭也不具備討論秘密的話題中，於是頭等艙只剩下他們兩個。

　　「哪裡不錯了。」林蘭仔細看著自己的報告，「這裡還說我腦子不好使呢。」

　　「你的腦子沒有問題親愛的，只不過……好吧，是有點問題。」

　　林蘭扁著嘴蔑了他一眼：「會不會聊天。」

　　評估報導其中一條寫的是：反應遲緩。

　　托尼的胳膊肘壓在扶手上，手掌撐著頭，對她說：「我猜他們打算訓練你當特工才備註了這條，真不公平，你想知道我的評估報告都有些什麼嗎？」

　　「你還需要評估？」林蘭打算將報告書收隨身包裡，但卻因隊長的兵人玩具佔據了太多空間而卡在了外面，「不該是立刻上崗嗎？」

　　想想當初娜塔莎作為他的私人助理寫的性格分析報告，托尼就極不愉快：「說我常做出衝動行為。」

　　「真相是？」

　　「就只有過一次。」因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他想在最後瘋狂一把，托尼不覺得這是問題，誰都有過不顧後果的行為，「還有什麼自毀傾向，我可不承認。」

　　林蘭依然在想方設法倒騰她的報告書，滿不在乎地點點頭：「是啊，你一天這麼忙，怎麼會有空去自毀。」她不曾瞭解托尼.斯塔克的過去，只能從這段時間與他的相處來判斷事實。

　　在林蘭印象裡，他只是個多金多情的天才而已。

　　托尼想了想，連連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怎麼可能有自毀傾向，根本沒時間。」

　　「還有什麼？」

　　「說我是典型的自戀狂。」

　　「顯而易見你是。」

　　「是嗎？」托尼搖了搖手里加了冰塊的威士卡，「我也贊同。」

　　林蘭嘗試幾次都沒有將報告書塞進包裡，只好將隊長的兵人拿出來小心的立在桌上。

　　「這玩意兒哪來的？」托尼伸手將兵人拿了過去，用手戳了一下兵人的胸口，「隊長的胸有這麼大嗎，開發商真會賺女人的錢。」

　　林蘭起身看了一眼經濟艙的討論群組，正好史蒂夫就坐在對面不遠，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這個以他的樣子做成的玩具，所以林蘭一把將它奪了過來，胡亂地塞進了包裡。

　　「怎麼了？」托尼只瞥了一眼認真參與討論的史蒂夫，眼神裡透著一絲不屑，「喜歡美國隊長有什麼可害羞的，你還沒告訴我這東西哪來的，還有，你把我放在哪兒的？」

　　「克林特送的。」林蘭晃悠了一下腦袋說，「你的太貴，買不起。」

　　「我聽說隊長跟鋼鐵俠一起買會有折扣，看來巴頓還不知道這事。」

　　托尼的聲音不難聽出疲憊的嘶啞，正如他的司機，哈皮.霍根所描述的那樣，他的確已經五天沒合眼了。托尼和班納的新資料總對不上，而且賈維斯的系統在一周內癱瘓了兩次，反浩克裝甲的測試也失敗了。種種壞事都令他處在崩潰邊緣，如果不是為了林蘭，托尼根本沒打算離開工作室。

　　而此刻有林蘭陪在自己身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然後異常困頓，所以不僅僅是聲音虛弱，他連眼皮都開始打架。

　　「喔，看看，他們肯定在教沒有戀愛經驗的隊長怎麼做別人的男朋友。」即使這樣，托尼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睡過去，他還想跟林蘭多聊一會兒，「需要我教你怎麼做別人的女朋友嗎？」

　　林蘭笑了一笑，說：「才不是呢，他們因為七號特工的事產生了分歧。」

　　托尼微微一怔，睡意祛了一半：「他們還告訴你這些，看來除了超級男孩兒團體，尼克果然想你加入神盾局，我真懷疑你是否有多餘的時間做我的私人醫生。」

　　「超級男孩兒團體？」林蘭笑道，「你可真幽默，娜塔莎不是女孩兒嘛。」

　　透過走廊，林蘭看了一會兒史蒂夫凝重的表情：「史蒂夫認為神盾局出現了內奸。」至於分歧，應該是尼克.費瑞認為這事沒那麼嚴重。

　　托尼坐正身子，不敢置信的說：「你的聽力未免也太好了，就像那些超能人。」

　　「什麼超能人，我會唇語。」林蘭將注意力集中到娜塔莎的嘴型上，「娜塔莎覺得西塔維婭值得懷疑，西塔維婭是人名吧？」

　　「寶貝兒，你總令我驚訝，怪不得他們這些人要打你的主意。」托尼也認真的看向同一個方向，但他只能看見他們嘴唇快速的張合，「我猜是西特維爾，神盾局的特工，我覺得他人還不錯，而且科爾森對他的評價很高。」

　　「誰是科爾森？」

　　當林蘭隨意地拋出問題的時候，耳邊沒有得到托尼的回音，她便轉過了頭。發現托尼的神色變得異常沉重，林蘭輕輕在托尼的胳膊上拍了拍，「嘿。」

　　「是個好人，就是太傻。」托尼定了定神，硬生生地答道，「你再看看費瑞在說些什麼。」

　　林蘭眯了眯眼，將目光移向窗戶外，「不能再看了，這很不道德。」

　　「洛倫，你得保證把大部分的時間留給我，我才是你的老闆。」托尼看著她道，「不過，最好別加入神盾局，那不是好地方。」

　　「那不是國家安全局之類的政府機構嗎？」

　　「他們是這麼說的？」

　　「難道不是？」

　　托尼又看了看尼克.費瑞嚴肅的樣子，說：「我不認為你會喜歡紀律部隊，那裡跟復仇者聯盟可不一樣，你會很快失去自由。」

　　正在這時，托尼的電話響起，螢幕裡是一位元金髮女郎的照片。

　　小辣椒出差回來了，但托尼又離開了，這對兒心靈伴侶總是聚少離多。他們的通話聽上去很甜蜜，雖然大部分都是佩普對收購新公司遇到麻煩的滿腹抱怨，而托尼將他僅有的耐煩心全用在這上面了。如果沒有這位賢內助，他不會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的做他的鋼鐵俠，畢竟，斯塔克工業需要執行ceo。而有他在的日子除了揮霍錢財之外，似乎並沒有起到對公司推動的作用，他本來就不適合這種工作，托尼喜歡搞開發，宣傳這事，得由別人來做。

　　「你的女朋友一定很辛苦。」林蘭說。

　　托尼在掛電話前，對著電話螢幕親了有三次。

　　「她確實很辛苦，公司都是她的了，卻總不給自己放假。」

　　佩普習慣在沒有托尼的情況下忙於事業，這可以讓她擁有充實的生活，不至於全天二十四小時為男朋友擔驚受怕。

　　「我是指，你有女朋友，卻還對別人三心二意。」林蘭不能理解托尼的心猿意馬，但也不會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

　　「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托尼頓了一下，「私人醫生……佩普會喜歡你的。」

　　「我沒說是我，但你確實差點讓我變成了第三者。」對林蘭而言，只要有人施與友好，她都很難回絕。所以，面對最初托尼的熱情，她既不想理睬，但又不能無視，所以一開始顯得特別糾結，差點鬧出大誤會，「另外，我會儘量跟你保持距離，因為我才不要做你們的電燈泡。」

　　「好吧，隨便你，但我不認識你會捨得跟我保持什麼距離，你身體裡可流著我的血呢。等等，有東西給你。」托尼起身打開行李架，從公事包裡翻出一份a4大小的資料夾，「這是我讓佩普擬的一份合同，當然還是初稿，但我覺得寫得夠好了，沒什麼需要改的。」

　　林蘭驚訝的問道：「她知道你要請私人醫生，還是個女的？」

　　「她當然知道，我的事她全知道。」托尼拿出一隻黑色的萬寶龍鋼筆，「如果你認為沒問題，就把它簽了。」

　　「別慌別慌，我先看看。」但她還是接過了托尼的這只精美鋼筆，端詳少頃，倒是對筆產生了濃厚興趣，「這筆不錯。」

　　「簽完合同它是你的了。」

　　林蘭笑著說：「謝了，簽一贈一，你真大方。」然而如果她知道這只鋼筆的價值，林蘭絕不會收得理所當然。

　　合同非常正式，看得出撰稿人的用心對待，滿滿十頁的內容詳細的寫出了作為托尼私人醫生的工作範疇和注意事項，以及傭金數額。雖是初稿，但只要蓋上斯塔克工業的公章，以及負責任的簽字認可，這份合同同樣具備法律效益。

　　可林蘭並不滿意，她皺著眉頭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看完了合同：「不行托尼，這些條款不公平。」

　　「不公平？不可能，我親自審查過，我敢發誓沒有哪條約定對你不公平。」

　　「不是我，是對你。」林蘭用鋼筆點著一行文字道，「我可以在任何情況下有理由終止合同。」

　　托尼聳了聳肩：「我覺得沒什麼問題，你有理由，但我可以不採納，實際上對我構不成威脅。」

　　「但如果我用這條規定告你的話，你會敗訴的，這不符合招聘程式。」

　　「親愛的，難道你會告我？」

　　托尼給員工的待遇和福利可謂相當優厚，一旦入職，他會對自己的員工抱有絕對信任，而大部分的員工都能對得起托尼的這份信任，當然也有少部分的無賴。他深的員工厚愛，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實。因為外界總以為，托尼.斯塔克是個騷擾女下屬，克扣員工休息時間，利用手段壓榨工人剩餘價值的刻薄老闆。

　　事實上恰恰相反，工作與生活托尼都分得清清楚楚，每年的新晉員工見面會是所有人期待的部分。斯塔克工業之所以能在股票跌到低谷時亦能正常運作，全靠一班衷心的技術人才。

　　倒是有不少女下屬試圖勾引他才是真的。

　　林蘭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打個比方……還有這條，我可以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請假休息。」

　　「我可以不批准。」

　　林蘭把合同放在腿上，看著他鄭重其事地說：「我是真心誠意想做你的私人醫生，你的合同讓我覺得像兒戲。」

　　「你嚴肅的樣子像大人。」托尼笑著道，「這份合同只要我簽字蓋章，就有法律效益，不是你說的騙小孩兒。」

　　林蘭用手捂著臉，深深地從鼻子裡出了一口氣，將側發撩至耳後，說：「托尼，我這個人不解風情，平淡無趣，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這份合同簽與不簽意義並不大，因為每一條規定都不具備束縛的強制性，甚至可以說完全偏向林蘭個人。

　　「你很漂亮。」顯然，這是他的一句隨口托詞，托尼的呆板表情足夠說明一切。

　　「我是你見過最漂亮的？」

　　「當然……」他略微停了停，「並不是。」

　　「可你是我見過最有錢的。」林蘭說，「合同我可以簽，但薪水的部分，每個月我只要五千美元。」

　　「我想你以這種心態去找工作，會有很多公司要你。」托尼看穿了林蘭的心思，有些冷漠地說，「但沒人看得起你，你的價值就值這麼點薪水？」

　　「你在教育我？」林蘭竊笑著，「你居然在教育我，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瞧瞧你的表情，真嚴厲。」

　　「我當然在教育你，我有權利教育你。」托尼皺著眉頭，晃動著手說，「你的謙虛有時候讓我覺得像在作秀。」

　　「誰富裕你的權利？」

　　「合同。」

　　「我還沒簽呢。」

　　「你會簽的。」

　　林蘭搖頭笑說：「你的自信總是來得莫名其妙。」

　　「對於我親自面試過的下屬，我從來都很有自信，而你，值得這筆薪水。」托尼的確難得正經的具有威嚴，「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在金錢問題上產生分歧，想想你的價值小洛倫，你覺得自己就值五千塊嗎。」

　　娜塔莎敲了敲座椅靠背上的塑膠塊，將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的談話。」

　　托尼道：「打擾了。」

　　「那我很抱歉。」娜塔莎沒有真的想要道歉，所以她甚至都沒打算回應托尼，而是對林蘭道，「林，我們希望你跟史蒂夫好好熟悉一下彼此，畢竟，現在你們是情侶。」

　　「我可以傳授他們兩人戀愛經驗。」托尼自告奮勇。

　　林蘭站了起來，將合同裹成一卷，握在手上：「我勸你安靜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很遺憾，現在是我的興奮時間。」

　　「或許我可以強制你入眠。」林蘭說，「你知道我有這能力對嗎？」

　　「你無權干涉我的自由。」這一次，換做托尼開始不安了。

　　「我有。」

　　托尼突然精神振奮地挺直腰板說：「不，你沒有，我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

　　林蘭抬了抬下巴，揚起嘴角，將合同展開，用那只萬寶龍鋼筆在乙方處簽上了自己名字的拼寫以及中文字：「作為你的私人醫生，我有必要為你的健康負責，而現在，你可以去睡了。」

　　「可我睡不著，小醫生。」托尼兩手交叉疊放擱在腹前，故意說。

　　林蘭起手點住他脖子後的安眠穴，托尼很快便睡了過去，而他將會在飛機上充分補眠整整八個小時。

　　「所以我才說，可以強制你入眠嘛。」

　　娜塔莎對這招看起來很著迷：「也許，你不介意收學生？」

　　「你想學點穴？」

　　「是的。」

　　林蘭笑了一笑，說：「這個可以有。」


第69章 學習怎樣做情侶

　　其實林蘭已經很熟悉史蒂夫了，他又不是個難以揣度心思的人，而且極易相處，同樣來自過去的經歷讓她很容易就能體會到史蒂夫在多數時候的心情；反之他同樣如此，林蘭也是個簡單的人，懷舊成了他們兩個共同的話題，並且樂此不疲。所以走到現在，兩人已經可以稱之為彼此的知己，就算不說話，也開始不會覺得尷尬。

　　從知己要突然轉換成情侶的相處模式，這想起來會有點興奮，但又讓人忐忑。

　　這對林蘭來說，是非常複雜的情緒。

　　所以當黑寡婦和鷹眼坐在對面演示著情侶間的小動作時，林蘭看得很認真，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的演技實在太高超了，如果不是熟悉他們的話，如同情侶般恩愛有加的舉動真實而又自然的呈現在她的眼前，娜塔莎和巴頓的舉手投足都落著甜蜜。

　　他們演示著才交往不久熱戀中的愛侶，而不是老夫老妻，是以，兩人連親密的接吻動作都毫無保留的展示了出來。

　　林蘭全神貫注在面帶寵溺的克林特.巴頓身上，帶著豔羨的嚮往開始想入非非，她的思緒已經情不自禁地繞到了派對上燈紅酒綠的場面。夾渣著濃郁酒香與勁歌熱舞，林蘭甚至還能憶起那一瞬間的濕潤觸碰。

　　當娜塔莎和巴頓掩飾完所有的動作和表情時，就該輪到觀摩者的模仿了。

　　「林，你的樣子看起來已經有點迫不及待。」娜塔莎以一種感興趣的口吻說道，「我猜你在接吻方面應該有了一點點的經驗。」

　　林蘭故作淡然地回絕道：「不，我在這方面沒有經驗。」

　　「史蒂夫，作為男士，你該主動一點兒。」巴頓的胳膊還摟著娜塔莎的肩，「畢竟我們的新隊員還很羞澀，你得發揮你的領導才能帶著新隊員完成她的第一個任務，這很重要。」

　　巴頓的說辭是講給林蘭聽的，這些話聽上去會更具說服力。

　　「你說得沒錯，克林特。」史蒂夫對此表現得淡定許多，「但你們得給我們留點私人空間。」

　　「這是在趕我們走嗎隊長？」娜塔莎道。

　　史蒂夫道：「如果你這麼想的話。」

　　林蘭一萬個贊同史蒂夫的說法，所以她在旁邊慢慢地點著頭，表示確實如此。

　　「兩個沒有戀愛經驗的人準備自己摸索？」但巴頓很想看戲的心情不允許他放過這樣的機會，「萬一搞砸了怎麼辦，下了飛機我們就會分開行動，我們可不放心，你覺得呢，親愛的娜莉？」

　　「是的，你們總得做點什麼讓我們認為你們確實可以，比如接個吻。」娜塔莎依偎在巴頓臂彎下，顯得嬌俏可人。

　　「你們兩個故意的吧。」林蘭道。

　　「當然不是，一切都是為了任務。」巴頓催促，「接個吻又不會要了你的命，而且，你們之前早就接過吻了，那個時候周圍可不止我們兩個，我想想，那個火辣的視頻？」

　　「真是夠了。」林蘭揉了揉太陽穴，「克林特，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控制蠱蟲在你身體裡作亂？」

　　「沒關係，為了任務成功，我可以適當犧牲。」巴頓滿不在乎地將嘴唇移到娜塔莎的額頭上親了一親，灰藍色的瞳孔將目光轉向了史蒂夫。

　　史蒂夫靦腆地一笑，低下頭在林蘭的頭頂落下一記輕描淡寫的吻：「給我們點私人時間，我會和我的搭檔完成這項任務的。」

　　林蘭的心跳在這突如其來的親昵中加快了速度，她甚至可以聽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並感受到它激烈的脈搏。林蘭咽了口唾沫，滿心歡愉的表情讓對面這對精英殺手玩味之心大起。

　　巴頓仍舊是一副懷疑地神色說：「隊長，現在連幼稚園的孩子都會親臉。」

　　「是的，我們想看更……刺激的。」娜塔莎說。

　　「我們需要空間，私人的。」史蒂夫再次強調，「而且談情說愛不需要刺激，羅曼洛夫。」

　　他又怎會不明白對面的兩個人是想看笑話，他們平日裡可沒有這麼熱心，而史蒂夫完全知道如何化解這種局面，他才不是初出茅廬的無知小青年。

　　娜塔莎和巴頓在美國隊長的「命令」下總算離開了，這讓林蘭松了一口氣，並不是說跟他們在一起有什麼壓力，而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林蘭難以招架。

　　「他們就是這樣，習慣就好了。」史蒂夫同樣覺得輕鬆不少。

　　「我早就習慣了。」林蘭抬起頭來，「嘿，你剛才是不是親了我的頭頂？」

　　「那是為了……」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史蒂夫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只道，「希望你不會介意。」

　　「為了什麼？」但林蘭顯然想知道他能找出怎樣的理由。

　　「任務，那是任務的一部分。」史蒂夫開始自圓其說，「我知道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可能會緊張，事實上，我們只要像兩個正在交往的情侶就行，不需要像他們那樣。」

　　林蘭將上半身慢慢靠在了史蒂夫的胳膊上，並托起他的手：「你的心跳速度是平時的兩倍，到底是誰在緊張？」

　　林蘭曾被尼克.費瑞描述得很危險，因為她的父親是九頭蛇的人，如果僅憑此根據斷定這樣的結果，在史蒂夫看來實在太滑稽了。眼前的女孩兒甚至不知道自己從什麼地方來的便被監視了整整十七年，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神盾局向來有這種高效的辦事能力，但史蒂夫一直不太認同。

　　碩大的手掌將林蘭的手腕完整包裹，史蒂夫道：「你也一樣。」

　　明知對方是故意這麼說的，但林蘭還是覺得有點慌，她本想學著娜塔莎的樣子挑逗美國隊長，但卻淪陷在了藍色的瞳孔裡。

　　可惜這不是美國大片裡的男女主角，不然，他們肯定會在下一秒嘴對嘴的親上去，兩人總能把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羅曼蒂克用各種事件一秒打破情調。

　　「噢，天呐！」林蘭低聲的叫道，「我沒關手機！」

　　看著林蘭慌張地摸索著挎包裡的手機，史蒂夫道：「不用著急，我想應該沒問題。」當然不會有問題，飛機已經在天上航行了五小時，關不關機已經無關緊要，「你包裡的東西很多，要不要拿出來一些？」

　　「是的，當然。」林蘭將托尼的合同抽了出來，接著是自己的評估報告。「這是我第二次坐飛機，不對，第三次，來的時候轉過一次機。」她慌慌張張的翻找著。

　　史蒂夫瞥見包內一個他熟悉的東西。

　　「限量版？」

　　林蘭剛好摸到了關機準備關掉，這款手機的待機時間堪稱完美，對於一個平時不怎麼使用的人來說，她已經連續七天沒給這傢伙充電了，而它仍然保有半管電量。

　　「什麼？」林蘭滑動螢幕，注意力不在「臨時男友」身上。

　　「我也喜歡這款兵人，聽說很不好買。」史蒂夫以美國隊長的形象有過許多衍生品，畫報，日曆，典藏卡，但二戰時期的官方似乎沒有考慮過將他變得更立體。而到了二十一世紀，有關美國隊長的收藏花樣多了不少，公仔，關節玩偶，兵人，包括不同版本的兵人。

　　和平年代的人們更熱衷於收藏每年出來的各種新款，不像以前，他的周邊賣得很一般，大蕭條時期的美利堅人沒有多餘的經濟能力收集那些毫無用處的紙片兒。

　　不過，他記得有位美國隊長的忠實粉絲，現在已經快八十了，因家裡收藏了一整套典藏卡而登上報紙，那套典藏卡好像增值得厲害。

　　當然，還有一個人也集齊了全部，甚至比報紙上那個人還多兩張珍藏版。

　　自己應該一開始就在上面簽名的，史蒂夫不止一次這麼想

　　如果林蘭包裡塞的是鋼鐵俠的玩具，她會非常坦然，但很可惜並不是。隨身帶著的小娃娃真身就坐在自己的旁邊，這種感覺會有一種被人看穿內心小邪惡般的窘迫，林蘭本以為會在未來好長時間都見不到史蒂夫，所以才隨身帶著。

　　卻不想，她會這麼快與大號兵人共度良宵。

　　「克林特送給我的，作為回禮，我會在萬聖節去他家……」林蘭差一點就將喉嚨眼裡的秘密脫口而出，好在及時收住了口，「表演節目。」她改口說。

　　巴頓已經展開追求攻勢了，這是史蒂夫腦海裡的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作為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鷹眼的能力一直受到美國隊長的肯定，不僅僅因為他的箭法，而是作為統籌全域的後勤指揮對整個團隊的貢獻。巴頓生在不好的環境，曾受到壞人的影響做過令之後悔的往事。但一直擁有自己對正義的追求和堅持的鷹眼，作為他們兩個可以惺惺相惜是最好不過的理由。

　　所以，史蒂夫一點兒也不會懷疑巴頓對林蘭的關注會少於自己，畢竟他們兩個在大部分時候的觀點都出奇的一致。

　　「他品味很不錯。」史蒂夫以幽默的口吻緩解林蘭的尷尬，「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了，記得留給我。」

　　林蘭在史蒂夫的幽默下很快恢復了雜亂無序的心情，然後笑著說：「你等不到那一天。」

　　「我們是男女朋友，你要學會分享。」史蒂夫道。

　　明知是虛假的關係，但卻讓人浮想聯翩，林蘭試圖告誡自己他們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不能想太多。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她都開始幻想兩人再次接吻的樣子了。所以她必須想一個話題擾亂這場春夢：「說，說說你的新職業，美術研究生，我以為他們會給你設定一個健美教練的角色，別告訴我你真的會畫畫。」

　　「看來我的檔案你沒有在博物館看全，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再去一次。」史蒂夫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在行李架上拿出作為道具使用的畫簿，「讓你猜猜我小時候的夢想。」

　　史蒂夫的形象之正氣凜然頂天立地，很難想像他從小的夢想其實是做個漫畫家，而不是揮舞著拳頭打擊壞蛋。如果不是震驚於納粹可怕的暴行，他不會輕易輟學從軍。史蒂夫有很高的藝術天賦與學習才能，而且那是一所相當不錯的藝術院校，他好不容易才進去的。

　　史蒂夫只用了兩分鐘的時間就畫好了一個林蘭的半身速寫，形象生動，他對刻畫人物眼神有極強的功底。看得出，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沒有放棄過自己的愛好。

　　「這簡直……」林蘭不會畫畫，這項技能她在上輩子可沒學過。但這不是重點，史蒂夫看起來不像個畫畫的，但他卻真實的展示了純熟的畫技，就在剛才，「你還真會！」她以為這樣的身份是胡亂塞給他的。

　　史蒂夫的收入來源除了政府補貼作為曾經的退役士兵的他之外，還有神盾局，然後是偶爾為報刊雜誌畫一些漫畫賺外快。當然，目的並不在賺錢上，他的日常開銷不大，只是作為愛好基礎上的精神寄託。

　　「介意把它送給我嗎？」林蘭試探性地提出請求。

　　「不行，不能送給你。」史蒂夫道，「這個是隨便畫的。」

　　「可我認為她很完美。」

　　「模特的確是完美的，所以這張畫漏洞百出。」

　　林蘭抬頭盯著他說：「身為我的男友，你應該把它送給我，不管什麼理由都不成立。」

　　「我可以畫一張更好的送給你。」他打算合上畫冊。

　　「我就要你的即興發揮。」林蘭伸手壓在了自己的畫像上，「我們是男女朋友，得學會分享。」

　　「確定？」

　　「確定。」

　　史蒂夫點了點頭，帶著無奈卻又喜悅的表情說：「好吧，等我寫上名字和日期。」

　　「就寫美國隊長吧，這會是一副曠世佳作，一定特值錢。」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嘴上這麼說，但史蒂夫卻真的寫的是「美國隊長」，「我本來的名字看來不夠值錢？」

　　「我開玩笑的，你還真寫呀。」林蘭笑了起來，「史蒂夫.羅傑斯才是重點好嗎。」

　　史蒂夫的簽名像他本人一樣硬朗，流暢工整的字跡可以看出他行事的一絲不苟。史蒂夫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會為一個女孩兒畫畫，他更擅長軍旅題材裡的人物，並且很少畫女性，頂多只出現在一張作品的角落裡。史蒂夫很高興身邊的人欣賞自己除了作戰之外的特長，這不容易，無論過去現在，圍繞在他周圍的都是戰士。

　　而大多數戰士對繪畫不感興趣。

　　他們認為這很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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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覺得他們會假戲真做嗎？」駕駛室裡的巴頓對外面的「小情侶」頗為關心，兩個不會*的人走在一起，多少會讓人擔憂一點。

　　而且幫助美國隊長談戀愛這個計畫很酷。

　　「不是沒有可能性。」娜塔莎依然是乘務員的打扮，「他們互相看對方的眼神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眼神，什麼眼神？」

　　「克林特。」娜塔莎笑著說，「你追求蘿拉（laura）的時候，就沒觀察過她的眼睛嗎？」

　　「她的眼睛很美，就這樣。」

　　「可愛的鷹眼，我覺得你比美國隊長更純情。」


第70章 回國

　　托尼.斯塔克走的是特殊通道，他這樣的知名人士本該有此待遇，超級巨星擁有的粉絲遍佈全球，他需要空間與粉絲互動以滿足他的澎湃而旺盛的精力。等在警戒線之外的中國粉絲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位來自美利堅的超級英雄會有親自踏足中國的一天，報紙和網路都是他的新聞。噢，並不是因為托尼會小瞧了這個國家的緣故，而是作為軍火商人以及鋼鐵俠這種雙重身份，他很難拿到中國的簽證，誰知道他的蒞臨會帶來什麼。

　　在政府眼中，他是一件武器。

　　所以，在過邊檢的時候他被單獨關在一處小房間裡被問了許多話，托尼快被煩透了，而他不能表現出煩躁的樣子，如果在這裡被拒簽，會非常麻煩的。

　　這倒讓林蘭嘲笑了好一陣，因為她在過美國安檢時與托尼享受了相同待遇，而這事都是他搞出來的，為了拖延時間。

　　真是天道好輪回。

　　托尼在考慮要不要回去之後讓神盾局也給自己搞個假身份，他覺得今後往來這個東方大國會變得頻繁起來。

　　不過，當他步出邊檢，面對一眾粉絲的熱情時，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托尼在幾周前就已經準備動身來中國了，他以投資的名義在擔保人的邀約下拿到了三個月期限的商務簽證，有關鋼鐵俠即將來朝的消息此後鋪天蓋地。

　　托尼帶著墨鏡，一路舉著手擺出勝利的v形姿勢，享受著粉絲們的瘋狂尖叫。

　　「托尼，我愛你！」

　　「噢，姑娘們，我有女朋友了。」

　　「我們不介意！」

　　托尼一路走來心情大好，熟練的簽名幾乎可以讓他不用盯著簽名版看，他的目光無時無刻都在尋找著林蘭的身影。當史蒂夫.羅傑斯的影像印在他的墨鏡上的時候，托尼便很快找到了林蘭，他們兩個現在是情侶關係，自然形影不離。可他已經無心將自己放在熱鬧的呼喊聲中，因為史蒂夫推著行李車的同時，還與林蘭手牽手站在人群中說笑，托尼甚至沒空理會粉絲們求合影的請求，他說了聲抱歉，便很快從身後的貴賓通道拐了出去。

　　但他依然不忘給粉絲們甩出幾個真誠的飛吻。

　　尼克.費瑞帶著他的兩名優秀秘書早已驅車離開了機場，他們有自己該完成的任務，不會參與到史蒂夫和林蘭之間。

　　至於托尼，他也同樣有備而來。

　　通道裡早已站著兩排西裝革履的保鏢先生，那是擔保人為他專門雇的。作為超級名人，想要獨身從粉絲群中穿出去幾乎不可能，沒有保鏢護航，恐怕還會引起不小的騷亂。

　　林蘭與史蒂夫走出邊檢那一刻起，就已經拉著手了，這是他們必須要做到的第一課，顯然他們可以做得很好，因為兩人參加過某個愚蠢的比賽。史蒂夫的手掌溫暖且粗糙，源源不斷的熱量讓林蘭難抑愉悅，但又要裝作羞澀的樣子。

　　她可不想被史蒂夫知道自己其實挺喜歡被拉小手的。

　　「看來斯塔克不會跟我們走。」史蒂夫戴著一頂深藍色的棒球帽，黑色邊框的無度數眼鏡讓他看起來很文藝，短袖的寬鬆t恤勉強掩蓋著他的胸肌，「接下來得靠我們自己了，你的朋友還沒有接電話嗎？」

　　朱娜茜是個挺守時的人，或者說，一般與她約會的話，她會早到起碼十分鐘。而這會兒已經過了約定時間整整半小時人都沒有出現，還一直不接電話，連短信也不回。

　　這不像她。

　　「你的老闆都不給安排個住宿什麼的嗎。」如果朱娜茜不來，林蘭是沒有去處的，她在這裡又沒房子，而她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訂酒店。

　　「費瑞不是我的老闆。」史蒂夫說，「但他們把我交給你了。」

　　林蘭忍不住笑著回道：「美國隊長會被我帶溝裡去的。」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起，林蘭不禁松了一口氣，那一串救命數位來得太及時了。

　　「小花兒，不好意思啊，有點事兒耽誤了，你現在在哪兒？」電話那頭的是朱娜茜愉快的聲音。

　　「機場大廳。」可能是堵車，這個時間點正是主幹道的堵車旺季，林蘭表示理解。

　　「幾號門？」

　　「幾號門？」林蘭仰頭左右看了看，「等等，我沒看到。」

　　史蒂夫的中文水準還停留在「謝謝」「你好」「不客氣」等簡單的日常用語之間，但看她抬頭張望，便肯定地說：「我們在3號門。」

　　「謝謝。」林蘭對電話那頭道，「三號。」

　　朱娜茜開著一輛銀灰色的謳歌（acura）超跑在機場大廳外的停車場上，她有點驚喜欲狂，或者說情難自控也可以，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如果不是副駕駛上的某人提醒，她幾乎忘了還有接林蘭的任務在身。停靠在周圍的六輛黑色奧迪外站著保鏢，目的是為了保護超跑裡的某位重要人員。

　　這個人當然不會是朱娜茜。

　　「好的，你到停車場這邊來。」

　　林蘭有些無奈地說：「你倒是會給我出難題，停車場在哪兒啊？」

　　「很近的，你先走到7號門，然後過馬路，第一個路口左轉，走地下通道，然後再過一個天橋就能看到我啦。我這邊目標很明顯的，一大票人。」

　　聽這口氣，看來朱娜茜是不會親自來接引她的了，可以想到，她今天一定有別的活動。

　　「這也叫近，你把車開過來不行嗎，我有很多行李。」想了想，林蘭道，「算了，我還是自己打車吧，你今天肯定有事兒。」

　　朱娜茜忙不迭地說：「別呀，房間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你以後暫時住我那兒。我給我爸說了你的情況，他說工作的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他替你安排。」末了，她又匆忙地補上一句，「哎呀，我這邊真的走不開，你慢慢來嘛，我們等你。」

　　「呃……」林蘭頓了一下，「關於我被遣返的事兒吧，其實是逗你玩兒的。」

　　「什麼鬼！？」朱娜茜深呼吸了一下，「算了算了，你趕緊過來吧，有驚喜喲！」

　　「怎麼樣？」史蒂夫等她掛了電話後問道。

　　林蘭活動著手臂，笑著說：「到了該展示我們臂力的時候了，cap。」

　　朱娜茜所說的驚喜在林蘭看來絕對是有驚無喜，林蘭怎麼也預料不到托尼會在她的超跑副駕駛上，怪不得朱娜茜會說這裡有一大票人，二十幾名黑色西裝墨鏡的保鏢先生頂著北京城九月份的日光汗如雨下。

　　反倒是史蒂夫的出現讓朱娜茜驚喜了很久，因為她不會想到保守矜持的林妹妹會找一個老外當男朋友，這種小概率事件居然都能發生。

　　「哎，花兒，哪兒找這麼個金髮碧眼大長腿，能耐呀，他多大，幹什麼的？」今天的朱娜茜非常漂亮，很明顯她精心打扮過，而且還重新燙了頭髮，十公分的高跟鞋將她的好身材顯得更加苗條。

　　林蘭在後背車廂放行李的時候，趁著史蒂夫走開的空檔，朱娜茜就溜到她身邊八卦起來了。

　　「美國找的呀，二十五歲，學藝術的，畫畫。」林蘭平靜的語氣裡透著驕傲的口吻，「像他這種條件的，不都一抓一大把嘛。」

　　「不，不，這種貨色就算在美國也不多，瞧瞧那胸口，我去……」朱娜茜伏在林蘭耳邊問，「上床了嗎？」

　　「上你大爺啦上，我們才交往一個月。」林蘭將行李送進了後備箱。

　　「差不多就上吧，我看他尺寸一定夠。」

　　「去去去，走開，滿腦子都想什麼葷。」林蘭放下後背車箱蓋的時候，輕輕推了她一把，「我們現在是純潔的。」

　　「還純潔，初吻都交代出去了跟我談純潔，別忘了你是在和老外拍拖。」朱娜茜竊笑著說，「這個人……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作家吧，上次視頻裡也是他？」

　　林蘭點了一點頭，鎮定地說：「是的，就是他，你可以叫他史蒂夫。」她不會將史蒂夫的名字全部說出來，這極有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事，「但其實，他是學畫畫的文藝小青年。」

　　朱娜茜也不會去究竟對方姓什名誰，她更在乎她的托尼.

　　所以，當她坐回駕駛位，與身邊的托尼.斯塔克在一排的時候，朱娜茜一秒忘了史蒂夫。

　　這樣的狀況要從一周前說起，當托尼知道神盾局安排林蘭被遣返回國後，便計畫著一同前往。而作為身份特殊的公眾人物，沒有一個極具說服力的理由他是很難入境的，正好數月前朱娜茜的父親有意開發某種能源專案，曾邀請托尼入股，他當時婉拒了。

　　不過，為了能來這一趟，托尼讓秘書又聯繫上了朱爸，這才有了他順利入境的機會。

　　而他所到之處從不保密，聚集在機場的粉絲讓托尼倍感優越。

　　托尼這次沒有帶戰甲過來，一套都沒有，如果帶了那個，他是絕不可能被允許入境的。所以以防萬一，朱爸才請了二十幾個保鏢全天候跟隨，就算如此，托尼的高調也讓人很有壓力，若他有任何閃失，這將是很難收場的災難。

　　但沒有什麼能阻礙鋼鐵俠閃耀的腳步。

　　朱爸的車是一輛經過改良的防彈車，托尼本該坐在那兒的，但當他知道林蘭肯定會與她的好朋友朱娜茜同乘一部時，便毫不猶豫的坐進了這輛超跑裡。

　　理由是，他喜歡這部。

　　而朱爸總不能將人從車裡拽出來吧。

　　至於朱娜茜為什麼會跟在保鏢團隊裡，這很容易想到，托尼要來的消息她比所有迷妹都先知道，而被幸運女神眷顧的人此時此刻亦然覺得自己還在夢中。

　　她的男神，托尼.斯塔克，鋼鐵俠，就坐在自己的車上，如此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讓朱娜茜都要窒息了。若不是為了保密工作，她會將這件事發佈到所有能發出的公眾平臺狠狠炫耀一把。

　　「洛倫，我們又見面了。」托尼裝作和林蘭並不熟悉的樣子握了握手，「我記得上次是在夏威夷的海灘派對上，你的表演很精彩。」

　　其實這是托尼給她的第二份驚喜，但被林蘭強壓了下來，她不想讓他們看起來好像一開始就很熟的樣子，那樣可能自己會被朱娜茜掐死。

　　林蘭看了一眼朱娜茜，又看了看史蒂夫，才回道：「是的，斯塔克先生。」

　　「叫我托尼就好，你知道，我喜歡你叫我托尼。」斯塔克眨了眨眼，「這位是誰？」他指著史蒂夫說。

　　「我叫史蒂夫，斯塔克先生。」史蒂夫主動伸出手以示友好，「她的男朋友。」

　　「你是做什麼的？」

　　「畫畫的。」

　　兩人的對話在林蘭看來尷尬症都要犯了，誰設計的這一場毫無意義的相識過程？

　　「美術？」托尼就像一個過來人似得語重心長地對林蘭說，「學藝術的男人是出了名的花心，史蒂夫是吧，你確定你自己只有一個女朋友？」

　　史蒂夫笑了一笑，道：「我很專一，斯塔克先生。」

　　托尼不置可否，看著林蘭說：「你可得提防著點洛倫。」

　　林蘭保持著微笑，看了一眼全程茫然狀的朱娜茜，用溫和的語氣回道：「你管不著。」

　　朱娜茜的英語很遭，所以她幾乎只能用手機裡的翻譯軟體才能與托尼進行對話，而托尼大部分時候會故意裝作不太明白的樣子不怎麼回她的話。但朱娜茜一點兒也不介意，能看著她的鋼鐵俠整整一天就夠了。所以她根本聽不懂車內的三個人到底在說什麼，只是覺得氣氛融洽美滿，加劇了她要好好學英語的念頭。

　　「花兒，我爸叫我過去，你幫我給托尼翻譯一下，讓他等等。」

　　林蘭道：「什麼情況啊，連個『等待』的單詞都說不來。」

　　「我這不是怕說錯了嘛，趕緊。」

　　朱娜茜的爸爸名叫朱齊，在他的名下有好幾家私人醫院，銀行，房地產，工業園等多種產業，活脫脫總裁大人的范兒。但朱齊為人低調，平時也不愛鋪張浪費，算是個隱形富豪，若非為了托尼，他不會大費周章請這麼多保鏢護駕。

　　待朱娜茜下車，林蘭緊抓托尼的肩骨，激動地說：「藏得夠深啊。」

　　「知道嗎洛倫，用這種方式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的。」托尼取下墨鏡垂著眼角，看了看林蘭用力的手，「你得溫柔點。」

　　史蒂夫道：「斯塔克，你應該早點跟我們說。」

　　托尼不以為然的說：「為什麼，到目前為止，只有你和洛倫在執行任務，而我是來這裡與合夥人談點事情，而且，我也想給你一個驚喜。」

　　林蘭鬆開手：「你說的合夥人是朱叔叔？」

　　「是的，我和他是老朋友了。」托尼用手裡的墨鏡向前指了指，「我說，你們要牽手牽到什麼時候？」


第71章 你要幹嘛

　　九月的京城依然酷熱難耐，在這種天氣要想出門溜達一圈只能選擇早上或是晚上，總之不能在太陽升起來之後。林蘭已經在這裡住了快一星期，這個熟悉的城市讓她並不覺得多麼親切，更多的是忙碌的節奏與聒噪的生活。她突然開始想念在「更衣室」那段時光，從最初的勾心鬥角，到之後的互相接納，真是令人回味的情調。

　　哦，對了，她現在也是有組織的人了。

　　而這個組織的頭兒還是自己的男朋友，不對，臨時男朋友。

　　林蘭住的地方在一處聯排別墅區，朱娜茜父親的產業，環境舒適，遠離鬧市。值得說的是，因為好事者的有心為之，她和她的臨時男友被刻意安排到了一棟別墅。當然，他們還不至於就這麼睡在一張床上，房子夠大，他們住在雙層別墅的二樓，擁有獨立的兩間衛浴和臥室。

　　這當然是朱娜茜幹的好事。

　　恩，確實是好事。

　　林蘭這麼想著。

　　當她自己開火下廚，而史蒂夫負責收拾碗筷的時候，會有一種在過小日子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簡直棒極了，他們可以很好的融入到這樣的氣氛中去。有時候史蒂夫會安靜的坐在樓下的客廳看報紙，或者畫畫，手機裡放著舒緩的音樂，林蘭大部分時候會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閉目養神，調理內息。

　　林蘭真希望二人世界能永遠不被人打擾。

　　朱娜茜對她與老外拍拖這件事，成了這些日子以來兩人談論最多的話題之一，因為大部分時間裡，她都在意淫托尼的種種。林蘭對此表示了深度的理解，她好像突然就能體會面對心儀對象時候的熱血沸騰，是以，林蘭不會像以前那樣用語言埋汰她。

　　可見，朱娜茜的腦子裡還能裝下別的事，說明其吸引力之甚。

　　「學藝術的男生不靠譜，而且他那麼帥，你可得看緊點兒！」

　　熟悉的忠告，好像托尼.斯塔克也是這麼說的。

　　「中西文化差別巨大，你們交流起來會很困難的，你得多學學西方思想。」

　　中肯的建議，林蘭點頭稱是。

　　「外國男人性生活開放，你這麼保守一人，小心被強推了！」

　　現實的提醒，朱娜茜好像比自己更擔心某方面的事。

　　朱娜茜沒能認出史蒂夫就是美國隊長，因為除了鋼鐵俠之外，她從沒查閱過與鋼鐵俠有關聯的其他英雄的資料。當然，美利堅的超級英雄也並沒有在中國宣傳過，這些畢竟只是美利堅人的偶像。

　　其實林蘭從沒有在好朋友的面前做出過任何違背常態的奇怪舉動，比如釋放毒/素或是從身體裡鑽出個蟲子之類的，除了在學業上的成就之外，她大部分時候都會顯得很笨拙。這種笨拙本不該出現在被譽為天才的身上，事實上，正因為是某個領域的天才，才更應該在別的地方表現得不怎麼樣。

　　而朱娜茜則直接將之視為蠢。

　　正因為她的「蠢」深入其心，朱娜茜才會擔心林蘭會被洋人給坑了。

　　「你這麼擔心我被騙，怎麼還把我們安排在一個房間。」林蘭起初還是拒絕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節奏好像太快了點，直到看見房間是套房後，她內心也就接受了。

　　「他帥啊，還有那胸，媽呀，比我的都大。」朱娜茜的形容倒也真實，「我覺得吧，你要真被他辦了也不吃虧。」

　　林蘭推了她一把，皺著眉頭什麼話也不想說。

　　朱娜茜倒是不以為然：「這是個看臉的世界美女，如果他是個矮冬瓜的病怏怏，你會看上他？」

　　這話倒是說准了，林蘭心想，史蒂夫以前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小個子，然而她並不覺得那樣有什麼問題，如果能回到過去，自己一定會幫他調養好身子的。

　　所以林蘭不置一詞，只是甩了一個白眼，然後說：「我不是外貌協會。」

　　同居人是史蒂夫.羅傑斯，所以林蘭根本不會擔心朱娜茜所說的那些不著邊際的推測，美國隊長擁有全人類最正直的思想與極富責任的行為。就算他們真的睡在一張床上，林蘭都確信他會是名守護者，而不是該被提防的邪惡者。

　　睡在一張床上？

　　噢，自己怎麼會想這麼不害臊的事！

　　「哎，美女，商量個事，今天下午你們倆去看電影去逛街，隨便去幹嘛，晚上12點前別回來就行。」朱娜茜在自己的房間，也降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說，「你男人會開車嗎，我把車借給你們，如果想在外面開房也成，不回來更好。」

　　林蘭的身子向後斜了斜，狐疑道：「等等，你要幹嘛？」

　　「幹啊，當然幹，托尼跟我住一個院兒，你說我幹不幹？」說著，她還扭了扭腰身，「我為了今晚準備了超性感的內衣！」

　　朱娜茜實則是個相當豪爽的人，她長得漂亮，而且善於打扮，這位時尚大美妞不拘小節，隨性叛逆，人緣相當好。只不過在其父面前會表現得溫柔婉約，相當淑女。至於在私生活方面，林蘭從不予評價，那不是她能接受的部分，每當朱娜茜頻繁的換著不同類型男友的時候，她都會默默地搖頭。

　　是以，當林蘭聽到此番豪放言論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了，只能像盯怪物似得看著她。

　　「哦，你剛剛是問句啊……」顯然，娜茜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急切有點過度。

　　「他有女朋友的。」林蘭歎了口氣，說，「而且，萬一被你爸知道，那得多尷尬。」

　　「他女朋友多了去了，誰管這些。今晚我爸有飯局，估計得明早上回來。而托尼一個人在房間哪兒都不會去，我都確認好了，機會難得，有你在我放不開。」朱娜茜拿出車鑰匙，「你男朋友到底有沒有駕照？」

　　「沒有……吧。」她只知道史蒂夫會騎摩托。

　　史蒂夫以前是士兵，士兵應該開過坦克什麼的，但她不知道他是否考過駕照，更不知道他有沒有將駕照帶在身上。

　　「那我把司機借你們。」

　　「免了，我自己會坐地鐵和公交。」林蘭想了想，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陰沉天氣說，「我還是覺得你這樣做不厚道，托尼是個正直的人，而且他和女朋友是真心相愛的，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哎喲，我的花兒，你這不是跟我搞笑呢嗎，我瞭解托尼的程度比你多了去了。」朱娜茜清了清喉嚨，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亢奮表情說，「明明托尼可以跟我爸坐一輛車，但他偏偏跟我坐一起，明明給他安排的是裡屋隱蔽的豪華套間，他又選擇離我最近的西苑。而且，這幾天托尼時不時地找我聊天，還總趁著沒人的時候，你說這不是在暗示我趕緊行動嗎？」

　　朱娜茜當然不會知道，托尼的種種行為只是為了接近林蘭而已，房間的選擇也是為了離她更近，只是他選擇的小獨棟恰好在中間，朱娜茜在左，林蘭在右。至於所謂的聊天，也大多是在打聽林蘭的事，只是問得比較技巧，以朱娜茜面對男神時候的腦子短路，是聽不出端倪的。

　　林蘭一向不愛管別人的閒事，而且朱娜茜的個性很清楚，她對於兩xing關係相當開放。更何況男神就住在隔壁別墅裡喝著紅酒吃著牛排獨身一人，巴頓也說過，在美利堅，有一半以上的女性都幻想跟鋼鐵俠上床，朱娜茜只不過趁著近水樓臺，去做很多人想做卻又沒機會做的事而已。

　　作為朋友，她該支持才對。

　　「你不覺得自己想多了嗎？」但林蘭總覺得怪怪的。

　　「還是不是朋友了？」朱娜茜嗔道，「前些天還覺得你從美帝回來開放了很多，現在又打回原形了。總之，我的事你少管，一句話，你走不走？」

　　林蘭再次看了一眼窗外：「要下雨了。」

　　「你純心氣我是不是？」

　　「非要今天？」

　　「不然你覺得我爸不在的機會每天都有嗎？」朱娜茜搖了搖她的胳膊，「你和那個大胸帥哥這幾天一直貓在房間裡，就不打算帶人家去遊覽我們大中國的雄偉風光嗎，還是不是中國人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還不行？」林蘭有些無奈，「但我始終覺得……」

　　朱娜茜將林蘭一個勁兒往外推：「那就趕緊麻溜的圓潤的走起！」

　　在朱娜茜的推搡下，林蘭不得不回房約史蒂夫外出，她不明白自己又沒跟朱娜茜一個房子，她究竟有什麼放不開，難道行床笫之歡會發出很大的聲音？

　　不能理解。

　　正好五天前，林蘭接到中學母校的邀請函，希望她能在今天以十大優秀傑出畢業生為全校做個十五分鐘的演講，屆時會有許多領導和昔日同窗也會到場。不過，林蘭知道這是學校為招生做的宣傳活動，但她還是答應了。

　　但今天會有雷雨，林蘭本來想著找理由推掉演講活動，既然朱娜茜已經開口請求，她也只得成人之美。

　　比起烈日暴曬的熾烈，史蒂夫可能更希望下點雨降降溫。

　　希望不要打雷才好。

　　當林蘭拿出鑰匙將門打開的一刹那，她的腦子赫然空白一片。

　　眼前的男人只用浴巾裹著下半身坐在沙發上埋頭擦拭著頭髮，客廳裡充斥著沐浴液和洗髮水的香氣，這些味道混合著男人特有的雄性激素氣息讓林蘭幾乎忘了應該邁哪只腳踏進門來。

　　史蒂夫似乎很喜歡待在一樓的客廳而不是二樓的臥室，無論幹什麼，除了睡覺洗澡之外，他都會選擇到樓下來。

　　但他很少直接洗了澡就坐在樓下，而且還是chi裸。

　　直到史蒂夫將浴巾從頭上拿了下來的時候，他才對門口的女孩兒微微勾起了嘴角的，漂亮的唇線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曖昧情愫。濕潤未幹的金色短髮顯得有些淩散，但卻亂得恰到好處，他半裸的上身還冒著白色熱氣。

　　林蘭癡癡地揚起手，硬生生地說了一個字：「hi.」

　　客廳裡的音響放著馬文.蓋伊（marvingaye）的抒情樂曲，咖啡壺裡正煮著咖啡，再過一會兒，這個房間將會佈滿咖啡的濃香。空調正好停在26度，一個舒適的室溫，整個世界仿佛變得格外寧靜，就連窗外的蟬鳴也被這樣的氣氛阻隔。

　　「下午好。」史蒂夫站了起來，「很抱歉，我房間裡的空調出了點問題。」他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光著上身坐在客廳這事。

　　「是嗎。」林蘭還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這樣挺好的……不，我是說，沒關係。」

　　史蒂夫朝著林蘭的方向走去，面對撲面而襲的熱浪，林蘭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這真是一副絕妙的畫面，史蒂夫有著最完美的身材比例，從肩胛骨的三角肌連接胸大肌的那一整塊皮肉找不到半點缺陷，寬闊的肩膀使其魁梧有力的上身形成了一個倒三角。他胳膊上的眩二頭肌還掛著水珠未退，脖子上的白色浴巾剛好遮住史蒂夫胸前那兩點，但若隱若現的搖晃更加吸引眼球。

　　而直到史蒂夫已經站在了林蘭面前，兩人中間只有不到一碼的距離時，林蘭才終於回過神來：「你，你下午有空嗎？」

　　然，林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哪裡看。

　　「我一直都很有時間。」

　　這樣的行為本不是史蒂夫可以想到的舉動，幕後當然有軍師，娜塔莎和巴頓顯然在其他地方也時刻關心他們兩人「任務」的進展。不過，他們口中的任務，可不會真的就是任務的意思。

　　沒有誰會不愛美國隊長的上半身，這是娜塔莎說的。

　　「陪我……陪我去一趟我的母校吧。」林蘭的精神還有點恍惚的狀態，她幾乎是靠著本能在說話。

　　林蘭從沒如此渴望要去欣賞一個男人的身體。

　　「沒問題。」史蒂夫溫柔地說，「我先換身衣服。」

　　「好的，不急。」林蘭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從他的側面溜了出去，「我在這兒等你。」

　　史蒂夫若有所失的注視著林蘭走出自己的範圍，他點了一點頭，轉身準備上樓。在背對的同時，他突然取下了圍在他腰上的浴巾，林蘭瞪大雙眼吃驚地盯著史蒂夫這個動作。

　　原來史蒂夫是穿了短褲在裡面的，林蘭有一點悵然之感，她還在幻想今天有幸能見識到一對完美屁股呢：「哎！」倒退幾步，膝蓋窩恨恨地撞在了茶几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林蘭忍不住叫出了聲，然後一屁股坐到了茶几上隔著的空調遙控器上。

　　史蒂夫聞罷，立即回頭，卻看到林蘭好好的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手機。

　　「你剛才……」

　　「剛才什麼？」林蘭若無其事的抬起頭，她以很快的速度移動到了沙發上，並表現出一切都很好的樣子。

　　「沒什麼。」史蒂夫微微一笑，道，「我想說，我很期待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我也是。」

　　史蒂夫指著咖啡壺道：「我煮了咖啡，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林蘭回道。

　　史蒂夫想了想：「可以的話，也幫我倒一杯怎麼樣？」

　　「當然。」

　　就在史蒂夫關上房門之後，林蘭才倒吸一口氣，嘴裡發出「嘶」的長音：「你大爺的，疼死我了。」林蘭側倒身子揉搓著被遙控器蹂//躪過的臀部。

　　還沒來得及消化剛才史蒂夫的裸身，林蘭的手機就響了，托尼的呼喚總是不間斷的連環call。

　　「托尼，我正有事找你呢。」

　　「洛倫，我們的心靈總是相通，你跟我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下午和我去兜風，我想去長城看看，還有故宮什麼的。」托尼推掉了朱齊安排的所有飯局，他可不喜歡在那種場合裝模作樣，他只是來投錢的，又不是來演戲的。

　　「沒空，你跟南茜（nancy）去吧。」

　　南茜是朱娜茜的英文名字。

　　「你說南茜？她連英語都不會說，我只要你做我的導遊。」

　　「你不是有那個叫賈維斯的翻譯軟體嗎？」林蘭不客氣地說，「下午我有約會。」

　　「親愛的，賈維斯不是翻譯軟體，我說過很多次了。」托尼坐在窗邊聽著音樂喝著紅酒，「除了我，你還能跟誰約會？」

　　「我男朋友啊。」

　　托尼不難聽出林蘭的語氣帶著一點驕傲：「你們又不是真的情侶，不用演出情人約會戲碼，我一樣可以保護你。」

　　「也許我就想假戲真做呢？先不說這個，有件事……」

　　「等等，等等，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會真的愛上羅傑斯了吧？」

　　「這你管不著。」林蘭將手機夾在腮下，騰出手倒咖啡，「先別打岔托尼，有個重要的事情，關於南茜的……」


第72章 狼狽的約會

　　「喲，林同學，面子夠大的，全校師生都得週六聽你搞演講，不回來還不給領畢業證。」

　　不出所料，林蘭在校門口遇到了以前那一干經常欺負她的同窗的頭頭，那是高中一年級時候發生的事。

　　對方開了一輛黑色大奔來參加最後的畢業典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來的小老闆。雖然大家都已經考上了大學，但怨憎的火苗並沒有因為時間而褪去，反倒是林蘭的風光回歸變得更甚。

　　看了一眼張貼在校門口的巨大宣傳海報，林蘭說：「我只是這十名學生代表的其中一個而已。」

　　眼前這個男生是當年折騰林蘭最過火的那個，名叫李宇銘，算不上家財萬貫，但也是中產階級，熱衷於炫富。在林蘭轉學至此前，他的成績是全年級第一，在家長和老師眼裡，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從小都是被捧在手心裡哄大的。但也不過是人模狗樣的傢伙，林蘭曾親眼目睹他和幾個同學用美工刀劃破了一隻懷孕母貓的肚腹。

　　只是，他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幾乎有整整兩年的時間，李宇銘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病因是食物中毒，而事實上，那不僅僅是食物中毒。

　　「這黃毛誰呀？」李宇銘上下打量著林蘭身邊高大的男人，語氣不善，「不會是你男朋友吧，你居然被一老外給搞了，去了趟國外連貞操都不要了？」末了，他還樂呵呵地笑了兩聲，「我還以為全校就你最純，原來更浪。」

　　史蒂夫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卻能從對方的表情判斷出眼前之人的惡意滿滿，於是對林蘭道：「需要我給他一拳嗎？」

　　「不用不用，他會殘疾的。」林蘭笑著回道。

　　「我會手下留情的。」

　　「喂，會英語了不起嗎，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李宇銘雖然住院兩年，課程倒是沒落下，他依然以優異的成績畢了業，並申請到了國外的學校，「怎麼的，洋鬼子還想打架，也不看看你站的是我們中國人的地盤，傻逼！」

　　「李宇銘，都畢業了，我不會再當你是小孩子。」林蘭冷著聲說，「當年虐貓那事，還沒讓你吸取點教訓嗎？」

　　林蘭曾將他和同學虐貓的事情傳了出去，一時間李宇銘成了被鄙視的物件，但也正因如此，林蘭後來也在那件事淡去之後被全班孤立起來。

　　一個愛打小報告的人是不會受學生歡迎的。

　　「md，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就來氣。」李宇銘走近幾步，指著她的鼻子大聲痛斥，「要不是後來住院，我早就把你給做了……啊！」

　　再不是孤立無援的林蘭這次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會，沒人可以當著美國隊長的面欺負他要保護的人，沒人能夠。

　　「先生，注意言辭。」史蒂夫一把擰住對方的腕關節，用力一掰，「以及，你的行為對一位女士來說太過粗魯了。」

　　李宇銘不得不跟著史蒂夫使勁的力道彎下身，痛的直嗷嗷：「你tm的放手，打人了，打人了！」

　　史蒂夫皺著眉頭問林蘭：「是不是應該讓他閉上嘴，這畢竟在你學校門口。」

　　林蘭瞧見不遠處跑來的兩名校警，立刻上前一步握住李宇銘的胳膊，很快，他不再叫喊，軟軟地跪坐了下去，陷入昏迷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

　　當校警趕來的時候，林蘭對史蒂夫眨了眨眼，然後露出慌張的神色說：「我是來參加今天演講的學生，宣傳海報上第一個就是我，這是我的學生證。」林蘭將自己的證件拿給對方，同時指了指海報的方向，「李宇銘是我同學，他從小身體就不好，一直在住院。但沒想到舊病復發了，我又不知道他家人的電話，你們可得想想辦法把他先送進醫院。」

　　「他是誰？」一名校警指著史蒂夫問林蘭。

　　林蘭趕緊道：「他和我是一起的，是來中國留學的交換生，聽不懂中文。」

　　史蒂夫微微一笑，竟還勾了勾脖子，活學活用了幾天前林蘭教他做的頷首禮。

　　校警趕緊也對外國友人笑了笑，然後拿起對講機開始向教務處報告情況，然後另一個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林蘭之所以要強調海報和交換生這樣的字眼，是為了讓別人覺得，兩名優秀的學生，定不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來。

　　但其實，是否施加傷害，跟是不是好學生，根本沒有關係。

　　林蘭現在就實施著傷害別人的行為，並且還伴隨著撒謊，而校警完全沒有懷疑，哪怕他們看到史蒂夫曾抓著對方的手，都自動腦補成那是老外打招呼的一種方式。

　　風波過後，學校的演講還算順利，史蒂夫的出現激起了不小波瀾。不止因他的高大帥氣，最主要的是，誰都知道林蘭是個保守至極的學霸，沒人想到她這次回國竟然帶了個老外男友在身邊。好奇、詫異、嫉妒，總之圍觀群眾什麼情緒都有。

　　演講之行不能算愉快，因為校園生活沒有給她帶來過美好回憶，林蘭只是來去匆匆，當做完成任務

　　不過，林蘭的不愉快並非因為那些壞傢伙的出現，最重要的關鍵是大雨滂沱，以及，打雷了。

　　沒有經驗的約會總是狀況頻頻，特別是當暴雨傾泄，雷鳴閃電同時造訪的時候。

　　林蘭害怕雷聲和閃電，恐懼肆意流竄至渾身上下，使她全然無法控制自身行為的拼命往地上坐。這是林蘭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對她來說，雷鳴電閃就是世界末日的象徵，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怕的東西嗎？

　　喔，當然有，比如可以隨時隨地製造雷鳴閃電的人，不對，他可是神！

　　林蘭沒有參加學校領導組織的師生飯局便離開了，途中恰逢雷陣雨，史蒂夫抱著她躲進了一家咖啡館裡。兩人的樣子很是狼狽，不光是因從頭到腳都濕透的關係，雨傘在這樣的瓢潑大雨下毫無作用。而是林蘭幾近失控地跟著雷聲喊叫，而史蒂夫一時半會找不到方式安撫驚懼過度的可憐之人。

　　好在咖啡館的位置比較偏，這個時間人不多，熙熙攘攘都是進來避雨的上班族。

　　即便這樣，他們兩個仍然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還好史蒂夫夠帥氣，不然，恐怕有人會掏出手機報警什麼的，因為他此刻的樣子特別像是強搶民女的人販子。

　　「不好意思，請問你會說英語嗎？」史蒂夫單手將林蘭托在懷裡，騰出來的那只手可以做許多事，比如掏出信用卡消費之類。

　　吧台前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服務生，他點了點頭說：「yes，請問你要點什麼？」

　　「呃……」他側了側臉，確定林蘭該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點飲料之後，說，「一杯美式咖啡，一杯冰鎮奇異果汁，謝謝。」

　　「沒有奇異果了，草莓可以嗎？」

　　史蒂夫想了想，點點頭道：「可以。」

　　「好的。」服務生刷了卡，將憑條遞上前，「你是練健美的嗎？」

　　「什麼？」

　　「你的力氣挺大的，能這樣抱著你的女朋友。」服務生饒有興致地問，「你從哪兒來？」

　　「usa.」史蒂夫的腕力足夠將林蘭單手托穩而不會搖來晃去，並且能夠保持相當長的時間，普通人很難做到。

　　他將信用卡和憑條塞進褲子口袋裡，然後說：「對了，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隔音效果好一些的房間，我的女朋友害怕打雷。」

　　服務生搖了搖頭：「只有廁所。」

　　一聲悶雷發出巨大聲響，林蘭不要命的使勁兒摟著史蒂夫的脖子，指甲都快潛進他的肉裡了。

　　史蒂夫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了一陣：「請問廁所是在？」

　　服務生指了指方向：「你可以去男廁所，才打掃過，很乾淨，沒味道。」

　　「謝謝。」

　　「不用客氣。」服務生想了想，道，「那麼咖啡和果汁我要送到廁所來嗎？」

　　史蒂夫怔了一怔，他其實並沒有真想要點飲料，只是進來避雨，以及找個稍微隱蔽的室內讓林蘭盡可能遠離雷鳴。所以聽到對方這麼說，他倒不知要怎麼回答了。

　　「我開玩笑的。」服務生笑著說，「等你們出來之後我再做。」

　　「非常感謝。」

　　「應該的，這是雷陣雨，很快就會停。」

　　這是林蘭第一次與男生單獨約會，她本以為將會有一場美好的經歷，但被雷雨打破了所有。虧她還在出門的時候塗了口紅。想想吧，和美國隊長的約會地點竟然是在男廁所，這實在太可笑了。

　　「嘿，林林，我們安全了。」史蒂夫坐在馬桶蓋上，雙臂之下是瑟瑟發抖的女孩兒。

　　林蘭懼怕打雷要追溯到一千年前，這是她的老毛病，沒法改。上輩子的時候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她會躲進五仙池裡，然後潛入水底，這樣雷聲就傳不進耳朵，為了這個，她還學會了中原的龜息功。然而在現代，每當打雷閃電，林蘭都非常難熬，她只能把自己藏在床底下，或是櫃子裡，但聽力極好的她完全無法將聲音給遮罩掉，哪怕耳機裡塞著音樂，遇到幾聲驚天巨響也是生不如死。

　　這就是為什麼今天她不太想出門的關係，半空的積雨雲像要掉下來的樣子，而且隨時可能落雷。但她又想跟史蒂夫出來約會，順便為朱娜茜騰個地方。

　　雖然他們兩個幾乎每晚都會在社區裡跑步，但那不一樣，而且大多數時候托尼都會加入進來。她根本沒辦法和史蒂夫過二人世界。好吧，他們只是假裝情侶，不是真正的情侶，但她依然希望借此機會發生點什麼。

　　「沒關係，有我在，沒有什麼能傷害你。」史蒂夫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溫柔，而且相當動聽，他把林蘭整個人都摟在懷裡，不停的改變胳膊的擺放位置給她最好的庇護，「林林，看著我。」

　　林蘭喜歡這個懷抱，但她此刻根本無心享受，就算捂著耳朵，雷聲依然能夠穿透她的耳膜直擊大腦皮層。

　　史蒂夫只好調整自己的坐姿，讓林蘭可以看到他的臉。

　　「知道嗎，如果你見到索爾的話，一定不會覺得打雷是可怕的東西。」史蒂夫的手輕柔地蓋在林蘭的後腦勺上，「他會告訴你打雷其實沒什麼了不起。」

　　現在的林蘭幾乎是以睡躺的姿勢依在史蒂夫的胸口，她的眼睛終於跟史蒂夫對上了。

　　「可惜索爾現在不在地球上。」史蒂夫將她淩亂的頭髮慢慢歸順，「不然，我猜他是可以停止這場雷雨的。」明知林蘭捂著耳朵，可能不會聽得見自己的嘮叨，但他依然像在跟她聊天一樣說個不停。

　　但這招奏效了。

　　林蘭小心翼翼地鬆開捂耳朵的手，對他口中的索爾產生了興趣：「誰是索爾？」

　　「他是……」

　　巨大的雷聲轟隆一響，林蘭驚叫著再次把耳朵捂上將臉埋進了史蒂夫的衣服裡。

　　史蒂夫將胳膊緊了緊，笑著說：「其實我小時候也特別害怕打雷，那聲音真讓人不舒服，極不舒服，你猜我一般會躲在什麼地方？」

　　待余聲過去，林蘭才又把手鬆開一點點：「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他笑著，「我也害怕打雷，並且，我會躲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床底下？」

　　「不對，再猜。」

　　「櫃子裡面？」

　　「恩，很接近了。」

　　史蒂夫小時候的確不喜歡打雷，這事沒人知道，除了巴基。他總是一個人在家裡面獨自忍受，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每逢遭遇雷雨天氣，空蕩蕩的屋子會變得更加可怕。

　　「猜不到。」林蘭不得不放棄。

　　「廁所的浴缸。」史蒂夫說，「我會把被子將自己裹在裡面，然後坐進浴缸裡，閉上眼睛想像自己正在海上遭遇了空襲，而我是船長（captain），我得保護我的船不被導彈擊毀。」

　　林蘭漸漸被他說話的樣子吸引，雙手慢慢遠離了耳朵，她下意識的將胳膊掛在史蒂夫的脖子上：「那時你也是一個人嗎，你父母呢？」

　　「我是男子漢，不能被他們知道我害怕打雷。」

　　如果不是因為這聲聲雷響，林蘭恐怕還不能夠像現在這樣與史蒂夫親密無間，她該感謝天公作美才對。但實際上她一點兒也不想感謝蒼天，因為它讓她狼狽不堪，要知道，沒有多少情侶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將近一個小時都待在廁所裡聊天。

　　「巴基呢，他不保護你嗎？」

　　史蒂夫搖著頭說：「更不能被他知道，那個傢伙會取笑我很久的。」

　　「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只能躲在櫃子裡。」林蘭道，「但那根本沒用。」

　　史蒂夫將胳膊微微向上抬了抬，林蘭離他近了一寸：「是的，我知道，一個人過日子有時候會很糟。」懷裡的女孩兒皮膚冰冷，但她的眼神熾烈，褐色的瞳孔裡印著自己的影子，這種感覺令人難以把持。

　　藍色的瞳仁目不轉睛的凝視讓林蘭有點忘乎所以，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這雙深邃地眼睛給吸走了，甚至聽不到窗外的雷聲。

　　喉嚨裡發出「咕嚕」的吞咽聲，林蘭舔了舔有點乾澀的嘴唇，悠悠地說：「是的，很糟。」

　　「我住的地方周圍環境還不錯。」史蒂夫的頭往下壓了壓，「窗戶外面對著公園。」

　　「是嗎。」林蘭望著他說，「我喜歡公園。」

　　「有一間臥室是空置的，壁紙是淺綠色，應該是你喜歡的顏色。不過上面有黴點，但沒關係，我可以重新貼一層。」

　　兩人的臉越來越近，他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臉上的氣息。

　　「是的，我，我想我喜歡綠色。」林蘭的聲音有點沙啞，這或許是因為在之前吼叫太多次的緣故，她微微啟口，道，「美國隊長的房間是什麼顏色，藍色？」

　　「如果你希望的話，它也會變成綠色。」

　　林蘭緩緩閉眼：「不，藍色就挺好。」

　　就在兩人的嘴唇即將觸碰之時，廁所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林蘭嚇得一哆嗦，將史蒂夫的臉推開老遠。

　　「holle，帥哥，不打雷了，我可以泡咖啡了嗎？」

　　服務生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討人厭，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出現？

　　但氣氛既然已經被打破，他們很難繼續接下來想要做的動作，而且，林蘭這才發現他們竟然坐在馬桶蓋上。

　　「好的，謝謝。」史蒂夫無奈地回道，「真的非常感謝你的提醒，夥計。」

　　事實上，他早就注意到雷聲停止了。


第73章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林蘭遵守與朱娜茜的約定，在淩晨一點到的家，但她並沒有歸心似箭的情緒，反而覺得時光如水以至於她根本不覺得已經過了零點。林蘭還在亢奮期，她還想著能和史蒂夫做點別的事再回房間，但絕不能就這麼在房間裡待著對視，那會出事，絕對會出事。

　　林蘭都能想到會出什麼事，是的，他們今天差點嘴對嘴親上了，她不知道是該埋怨那個服務生還是該感謝。林蘭其實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還沒準備好跟美國隊長談戀愛，但又迷戀那個懸而未決的吻。好吧，他們現在就是情侶關係，但畢竟是偽裝成一對，不是真的，他們可清白著呢。

　　不知道史蒂夫怎麼想，他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只是牽著自己的手比以前更有力了些，這能代表什麼，他的力氣本來就挺大的。

　　擾亂的思緒被從遠處傳來的人聲拉回了現實，林蘭停了下來，將注意力轉移到托尼的別墅方向。

　　「怎麼了？」史蒂夫順著林蘭的目光看了過去，「還亮著燈，斯塔克喜歡晚睡。」

　　「娜茜也在，還是他爸。」林蘭閉目凝神，隨即道，「好像出了事，他們在爭吵。」

　　更闌人靜的別墅區不容易隱藏入夜之後的喧嘩，特別是吵架的聲音愈來愈甚，就連史蒂夫都聽出了問題。

　　「去看看。」他說。

　　「等等，我先打個電話。」

　　朱娜茜本以為自己的老爸今晚不會回來，所以她製造了各種機會引誘托尼上鉤，但托尼顯然知曉女孩兒的目的，是以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在委婉回絕。但托尼是不會傷害少女心的，所以朱娜茜認為對方是在*而已，她的確不那麼瞭解現在的托尼.斯塔克。

　　朱齊的飯局本來是圍繞斯塔克工業開展的高層聚會，但主角不到場，他也沒有理由通宵不歸。托尼是他好不容易請來的貴客，自己又怎可能怠慢。

　　但再尊貴的來賓，朱齊也不會希望看到自己的獨生女兒掛在別人身上，並且穿著暴露。

　　朱齊是個嚴厲的父親，但他對待感情還算專一，朱娜茜的母親死于疾病，之後他雖有逢場作戲的女伴，但也沒有再娶。從小到大，他對娜茜管教甚嚴，特別是對學業上的，他自認教女有方，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朱齊的控制欲讓娜茜感到討厭，甚至打心底裡排斥，抵觸情緒從她懂事起就未間斷。只是在人前，朱娜茜亦然像個乖巧的淑女，私底下卻並沒那麼單純。

　　所以，當朱齊親眼目睹平日溫順的女兒打扮得像夜店女郎的時候，可謂氣急敗壞。

　　特別是當著斯塔克的面，他覺得顏面掃地。

　　爭吵之中，朱娜茜不顧鈴聲召喚，直接關機了。

　　「嘖，不接。」林蘭收起手機，可想確實是出了嚴重的事，「去看看吧。」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面對父女兩人的爭執不斷，托尼顯得很無助。這事也算因他而起，但又好像不該他承擔責任，再說了，托尼也處理不來這種事件，而且，都聽不懂他們在吵些什麼。

　　林蘭和史蒂夫的造訪讓他仿佛看到了希望，托尼親自開的門，這種時間會敲門的肯定不是別人，但看到眼前的兩人十指相扣的時候，托尼還是非常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

　　面對此情此景，林蘭基本上不需要詢問情況便能知道大概，娜茜想和托尼一夜情，被她爸給抓了個現行。

　　還有比這更窘迫不堪的事情嗎？

　　朱娜茜轉過臉看著林蘭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責之聲：「林蘭，虧我把你當知己，你居然告我的狀！」面對娜茜的憤怒，林蘭啞口無言，她看了一眼托尼，又看了看朱娜茜：「對不起，我不知道叔叔會回來。」

　　「少給我裝，不是你叫他回來捉姦嗎？」朱娜茜是個性子急的暴脾氣，現在是她最真實也是最讓朱齊無法接受的形象。

　　「你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林蘭一頭霧水，突然看向托尼，「嘿，你做了什麼？」

　　但真正搞不清楚狀況的是史蒂夫，他不停的與托尼交換著眼色。

　　「你說我做了什麼，不，我什麼都沒做洛倫。」托尼恍然大悟，然後對娜茜道，「南茜，實際上是我給你父親打的電話，這事跟洛倫沒關係。」

　　朱娜茜這會兒好像聽懂了托尼在說什麼，不禁更為憤怒：「林蘭，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腳踏兩條船就算了，還想陷害我？我究竟哪裡對你不好！」

　　「朱娜茜！」二十年來，朱齊一直以為女兒是性格溫軟嫺熟的乖巧女子，但很顯然今天所見其實並非如此。從來言聽計從的掌上明珠突然性情大變，毫無形象的破口大駡，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他根本不能接受，「你自己犯賤還怪朋友，怎麼不學學人家小林，品學兼優，斯文得體，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跟我回去！」

　　「她斯文得體？」朱娜茜指著林蘭輕蔑叫道，「她那是在裝逼！」

　　「朱娜茜，我再說最後一次，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我跟林蘭還有賬沒算呢。」娜茜根本不理會已近爆發邊緣的父親，因為她自己也近二十年。

　　朱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強行將她拖走，但卻遭到女兒的拼命反抗，想要將其掙脫掉。在所有人都未及反應的情況下，朱齊另一隻手高高舉起，便是一記脆生生的耳光落在了朱娜茜的臉上。

　　「你真是丟我的臉！」

　　「齊，這樣做可不好。」托尼英雄護美，很快走到朱娜茜身邊將她與朱齊隔開，「你們需要靜下心來好好談談。」

　　其實，林蘭並沒有直接的告訴托尼自己的好朋友打算勾引他的事情，只是忠告托尼不要對朱娜茜下手，無論她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林蘭覺得自己的朋友不能被這位情場聖手給糟蹋了，雖然對娜茜而言，那才不是糟蹋，是她夢寐以求的。

　　托尼本來也無此心。所以趁著如廁的空檔打電話給朱齊，告訴他今晚有重要事商討，不巧的是，剛把朱娜茜送到門口時，她爸就已經回來了。

　　看得出朱娜茜因這突然的耳光有點懵，但她沒哭，火辣辣的臉上很快起了五指紅印：「你從來都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她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冷漠語氣開始控訴，「從小到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只能服從，你當我是什麼了，你的員工嗎？」然後，淚水開始從她的淚腺裡偷偷溢出，「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嗎？我根本不喜歡學醫，也不想到醫院裡工作，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更討厭那些噁心的草藥，我不是什麼乖乖女，我十五歲就跟男人上床了。」

　　「洛倫，她在說什麼？」托尼看得出朱齊的表情異常憤怒，但又按耐住情緒不好當著托尼的面爆發出來，以至於他握拳的胳膊一直在顫抖。

　　「先別說話行不行。」事已至此，究竟是自己錯了還是托尼不該或是朱娜茜的問題，都已不是現在就要追究的責任。眼下看來，這場風波註定難以收場了，「史蒂夫，你先回去吧。」林蘭不想牽扯無辜的人進來。

　　「我媽估計就是被你打死的吧。」朱娜茜撂完這話，便撥開托尼，狠狠地瞪了林蘭一眼，沖出了大門。

　　「娜茜！」林蘭追了出去。

　　史蒂夫與托尼互視一眼，也跟去了。

　　此時的朱齊很崩潰，他全身都是汗水，浸透了他的白色襯衫，卻感覺不到熱，只覺得寒心不已：「斯塔克先生，真是對不起，我想今晚我不適合談合作的事。」

　　「我理解。」托尼拍了拍他的胳膊，「女兒大了要放手，南茜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是應該付出的感情。」

　　「斯塔克先生，如果你想撤資的話……」

　　「不，當然不，事實上，那份合同我已經簽了，我很看好你的新能源。」

　　林蘭跟著朱娜茜跑到了車庫，她內息一沉，幾步上前追到了娜茜的前面：「你等等，嘿，我真的什麼都沒說，我只是告訴托尼讓他別對你毛手毛腳。」

　　娜茜怔了一怔，她沒想到林蘭會跑這麼快：「什麼都不說了，我朱娜茜以後沒你這個朋友，你給我該幹嘛幹嘛去。」

　　「別這樣，娜茜，你不瞭解托尼。」

　　「少來這套，你誰呀，托尼托尼的叫挺親熱嘛？」娜茜的怒意正濃，本就心直口快的人說起話就更決絕了，「說實話吧，我早就不待見你了，平時裝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唬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托尼有一腿，出了趟國長能耐啦，居然勾搭上巨富了，他都把那只限量版的萬寶龍鋼筆都送你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猜就是那次沙灘派對吧？你怎麼能這樣，托尼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憑什麼阻止我們？」

　　托尼的那只鋼筆是私人訂制的，這一點作為迷妹的娜茜來說自然非常瞭解，而且上面還有他的名字縮寫以及防偽鏤刻。這麼私人的東西，現在居然會落在林蘭的手裡，這很難讓她不去做別的聯想。

　　「我明白你現在很生氣。」林蘭不知道什麼萬寶龍，但她卻因對方的出言不遜而心情不爽起來，「但你居然是這麼想我的？」

　　「我平時最看不慣的就是綠茶婊，呵呵，居然綠茶婊會是我最好的朋友。」朱娜茜繞過林蘭，將車鑰匙拿出來對著那輛謳歌超跑按下解鎖裝置，「你真讓我噁心。」

　　「朱娜茜，我就當你在氣頭上胡說八道。」林蘭沒有轉身，而是耐著情緒背對著她繼續說，「如果你現在道歉的話，我可以不計較。」

　　朱娜茜從喉嚨裡發出譏諷意味明顯的冷笑：「有病。」然後便打開車門發動了引擎。

　　跑車在很短的時間內飛馳出了社區，無論是聲音和速度都相當驚人。

　　史蒂夫一直都在車庫外面等待，直到看到灰色的跑車疾馳而過，他才慢慢走進了車庫。

　　「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但是，我猜情況有點糟糕？」他聽不懂，但用看的也知道起因是什麼，「也許你也在氣頭上，但你的朋友在這個時候出去不安全，得把她帶回來。」

　　林蘭歎了一聲氣：「這友誼的小船，怎能說翻就翻。」還是為了個男人。

　　自己的確有夠鬱悶，朱娜茜這小暴脾氣一上來就口不擇言，瞧瞧她說的那些話多難聽。但史蒂夫說的對，一個女孩兒身著暴露的衣服開一輛超跑淩晨溜大街？如果朱娜茜飆車洩憤，以她現在的情緒，後果堪虞，如果她下車獨自穿梭在無人街道，那也相當危險。

　　史蒂夫當然不明白女性之間的友誼小船是怎麼開的，只是見林蘭一籌莫展的模樣有些不忍，便將林蘭輕輕攬在胸前，拍著她的背說：「等你朋友氣消了，我相信你們會和好」。

　　這個動作將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史蒂夫不著痕跡的表態讓林蘭陰鬱的情緒得到好轉，她伸出胳膊正想抱住史蒂夫的腰身，卻被托尼的出現擾亂了計畫。

　　「所以，你們任由一個年輕性感的女孩兒開著跑車離開，而你們卻在這裡摟摟抱抱？」

　　林蘭未能伸出的手握了握拳頭：「托尼，你什麼情況，你怎麼能把這事告訴朱娜茜他爸呢？」

　　「不然你要我怎樣，南茜這麼熱情，我又不能把她趕到門外。而且，我一直在提醒她，齊很快就回來了，但我猜，她以為我在給予別的暗示。還有，我可什麼都沒說，只是讓齊來我房間談合作的事。」托尼一步步走進，突然對史蒂夫道，「這裡沒別人監視，你可以把手放下了隊長。」

　　史蒂夫鬆開手的同時，道：「我們正要出去找她。你呢。」

　　「這個我們先不談，羅傑斯。」托尼向前走了幾步，「洛倫，南茜是你最好的，也是你唯一的朋友，為什麼要出賣她？」

　　「你說我出賣？」林蘭道，「正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我才不想你們發生關係。」

　　「為什麼，這難道不是南茜自己的事？她可是成年人洛倫，她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托尼的語氣帶著一絲教導的口吻，「而你，小洛倫，你還是……抱歉，還是處女，你根本不懂床上的事。」

　　「難道我應該袖手旁觀？」

　　「不，你可以想辦法叫她別這麼做，而不是將消息透露給我。」托尼停了停繼續說，「而且，你說你瞭解我，但實際上你根本不瞭解，就算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不會跟小女孩兒上床的。」

　　「可你對我……」

　　托尼揚了揚手：「那不一樣洛倫，說實話，那時候我只是想給你獎勵，而不是真正想跟你發生關係。畢竟大多數女人都很滿意我在床上的表現，而你總是喜歡隱藏自己的情感，也讓我誤會了。」

　　「那這事兒還賴我了？」

　　「不不，我們回到正題上，先別管過去的事，為什麼你們女人總喜歡計較曾經。」托尼認真地看著她說，「我的意思是，你相信過你的朋友，或者相信過我嗎？而我卻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你的全部，你知道我是指什麼，那暗藏金屬管的小道具。」托尼說的是林蘭的笛中劍。

　　娜茜的私生活確實爛透了，但林蘭從未真正意義上勸過她停止放任這種，以宣洩情緒做出的過激舉動，而今自己卻將娜茜的行為讓協力廠商發現，確實有種落井下石的卑鄙之感。也許初衷是為她好，但正如托尼所言，這是赤/裸裸的背叛友情。

　　「我猜你已經開始在反省了？」托尼道。

　　「但她也罵的我狗血淋頭。」林蘭說。

　　「確實，女人罵起髒話來也不會比男人差到哪去。」托尼雖然聽不懂，但用想也知道，「所以她也不對，你們扯平了。」

　　被平日裡最不著邊際的人教育了一番，林蘭還有點不太適應，她扁了扁嘴，道：「先找到她再說吧。」

　　史蒂夫沒有立刻反駁他的言辭，是因為史蒂夫覺得托尼說得有理有據，但他依然站在林蘭這邊，所以道：「這事也因你而起斯塔克，你應該已經找到南茜了吧？」

　　「當然，她帶著手機，雖然已經關機了，但賈維斯還是定位到了她的位置。」托尼看著林蘭道，「作為你最好的朋友，猜猜看她現在會在什麼地方？」


第74章 誨人不倦

　　朱娜茜非常後悔對林蘭說了那些難聽的重話，她真的後悔死了，當她開著超跑駛出社區街道上了高速公路並撞斷了岔路口的護欄時，才猛然驚覺自己的不該。一身冷汗將正旺的怒火徹底澆熄，額頭磕在方向盤上撞出一道口，她伸手摸了摸，便是一手指頭的血，娜茜嚇得趕緊對著後視鏡用創可貼粘在傷口上。她想著要求助，卻發現手機撞在硬物上碎的七零八落，已經無法開機。

　　好在引擎沒壞，只是保險杠凹進去了，車子依然可以發動。

　　猶豫了一會兒，朱娜茜覺得就這麼回去很沒面子，索性將車繼續往城中開去。

　　當托尼找到她的時候，朱娜茜正對著酒吧裡朝她毛手毛腳的男人河東獅吼，看起來精力很旺盛，但如果不是「英雄」的出現，恐怕那幾個男人是不會放過囂張的她的。托尼的救美行為不但幫她解了圍，還使娜茜的少女心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所以她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然而這似乎更糟。

　　天呐，她要怎麼面對自己的好友？

　　林蘭回到自己的房裡，坐在客廳冥想，因為托尼拍著胸前的反應爐發誓他會安全的把娜茜給帶回來，而不要任何人參與。除了安撫了一會兒憔悴的朱爸之外，她就只能在房裡等消息。

　　拿在手裡的萬寶龍鋼筆筆筒上確實刻著托尼名字的縮寫，林蘭一開始根本沒有注意，就算注意到了又能怎樣，她也不會知道這支筆意味著什麼。

　　「我煮了咖啡。」史蒂夫道，「或者你想喝茶？」

　　「啊！」林蘭渾身一顫，「噢，史蒂夫，你嚇了我一跳。」

　　史蒂夫就站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旁，笑著說：「以前我只要走到離你五碼的位置，你就會知道我來了，但剛才，我已經走到了你的身後。」

　　林蘭歎了一口氣：「在想事情。」

　　「嘗嘗我泡的咖啡怎麼樣？」

　　林蘭點了點頭：「可以。」

　　接過史蒂夫遞來的咖啡，她接著說：「你不用陪我一起等消息，我只是睡不著。」

　　史蒂夫倒了一杯給自己：「你認為我是在陪你等待？」

　　「不然呢，別告訴我你突然想在淩晨三點半看電視？」接過他遞來的咖啡，林蘭淺淺地抿了一口，「好苦……」

　　林蘭並不熱衷咖啡，但這不是她第一次喝，不過，頭一回嘗試黑咖啡的結果是，她寧可喝中藥。

　　「我想你需要點這個。」史蒂夫用鑷子夾了兩塊方糖放入林蘭的杯子裡，「我也有自己事要做，除了看電視。」

　　「說說看，這大半夜的你想做什麼事？」

　　史蒂夫認真地說：「陪你。」

　　其實像史蒂夫.羅傑斯這樣的人說起情話來也不會比誰差，而且，他的藍眼睛裡的真誠比任何東西都具有說服力，他甚至都沒有刻意在營造氣氛就能將空氣變得曖昧起來。無論是史蒂夫的語氣還有神態都透著暖意，這很難讓林蘭不為之淪陷其中，就像著了魔。

　　「我是你男朋友，應該分擔你的一切不愉快。」史蒂夫接著說，「你的朋友會沒事的，托尼會找到她，他從來說話算數。」

　　林蘭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在史蒂夫的胳膊上，凝神而望：「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從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人生苦短，林蘭不會花時間在乎那些沒用的東西。但她突然發現，自己開始在意對面這個男人的想法，所有的。

　　當然，朱娜茜的氣話多少起了點作用。

　　「你知道嗎？」史蒂夫放下咖啡杯，然後將手壓在林蘭的手背上：「並不是所有超能力者都有資格加入復仇者聯盟。而你一開始就讓我們覺得，你有某種品質，這樣的品質足夠理由讓所有人都因你的加入而感到高興。」

　　「史蒂夫，雖然你總這麼說，但我其實並沒有那麼無私。」林蘭也將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怏怏地說，「我只是……無所謂任何事，無所謂你們當時對我的懷疑和試探，無所謂克林特的背後偷襲，甚至無所謂托尼當時的熱情。」

　　「可你依然會生氣，會對巴頓為難。」史蒂夫道。

　　「我覺得那樣做會很好玩兒，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在生氣。」林蘭看著從咖啡杯裡冒出的煙煴白氣，接著說，「而且，我總得表現出十七歲的女孩兒，該有的反應吧？」

　　林蘭的皮膚是涼的，血液是涼的，甚至五章六腑都因低溫而減緩了代謝，可史蒂夫手掌的熱量總能透過掌心傳到她的心坎裡，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什麼叫暖化了？這就叫暖化了。林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腕動脈的搏跳不停的發生著變化，時快時緩。

　　史蒂夫的表情有些疑惑：「林林，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蘭搖了搖頭，笑著說：「史蒂夫，我不想編故事騙你，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我的身世。只能說，你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史蒂夫的腦子開始出現尼克.費瑞的聲音，林蘭的父親有多重人格，而林蘭恐怕繼承了衣缽。

　　所以他的眉頭緊蹙然後又舒展，接著又蹙到一起，內心似乎有所掙扎。

　　林蘭突然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你看你看，上當了吧，你們都以為我不擅長撒謊，其實我說起謊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史蒂夫很明顯有松了一口氣的小動作，他低頭笑了笑，回道：「是的，我見識過，連測謊儀都對你沒有用。」

　　「你剛剛真的以為我是另外一個人？」林蘭隨口問道。

　　史蒂夫道：「我想說，是的，因為……」他停了一停，「等等，你剛才真的是在開玩笑？比如無所謂任何事，這裡面也包括我？」史蒂夫轉移了話題。

　　「這一部分確實是實話，不然，以神盾局對我的多方刁難，你覺得當時作為受害者的我還能不計前嫌跟他們相處這麼愉快嗎？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我在意朱娜茜的指責，在意托尼的教誨，也在意……」林蘭拿起了桌上的咖啡杯，「在意你對我的看法。」

　　就好像她並不太喜歡喝咖啡，卻也覺得史蒂夫親手泡的味道很不一樣。

　　「朱娜茜那些話讓我覺得自己其實是個自私的人。」沒人教過林蘭要如何處理此類事件，她並不認為朱娜茜混亂的私生活有過錯，漂亮女孩兒總能將男人們耍得團團轉，只要她不受傷，一切都沒問題。所以自己才將矛頭轉向了托尼，這個男人會讓朱娜茜難以抽身。

　　因為史蒂夫的出現，林蘭能夠深切體會那種不能自拔的感受，而托尼顯然不可能與朱娜茜有任何後續發展。

　　對了，自己也對不起托尼，因為她的自以為是。

　　「林林，我說過什麼，沒有誰是完美無缺的。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很好，但你不能去鑽牛角尖。」

　　林蘭大聲地歎氣，敲打著杯子的邊緣：「我要學習的東西簡直太多了。」

　　「是的，任何人都需要不斷的學習。」史蒂夫道，「而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托尼的好消息。」

　　幾分鐘後，托尼發來一條簡訊，朱娜茜找到了，喝了點酒，但神志清醒而且活力十足，他們會晚些回來，並囑咐林蘭一個人睡覺關好門窗。

　　多餘的叮嚀。

　　林蘭心道。

　　娜茜的安全讓林蘭終於放鬆下來，這還是她們兩個第一次決裂，希望托尼能夠美言幾句讓娜茜消氣，鋼鐵俠的話，她總是要聽的。

　　-

　　-

　　「托尼，回去之後，請你一定要替我跟林蘭說說好話。」朱娜茜現在已經知道林蘭是托尼的私人醫生了，而那只鋼筆不過是這位億萬富翁的隨手贈予，不帶任何情感的，「我這人吧，就是這張嘴臭特討厭，我怎麼能這麼說她。」

　　此時的娜茜坐在托尼開來的奧迪車裡，賈維斯替他的主人充當著翻譯官的工作。

　　「當然，我會這麼做，不用擔心。」

　　謳歌超跑暫時擱在了停車場，娜茜得找個時間拿去維修。

　　「對不起，我實在太喜歡你了，所以……」

　　「沒關係，你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姑娘。」托尼的駕駛技術一流，在空蕩蕩地公路上，他將車開到了一百八十碼，「但你確實不該這麼做。」

　　「對不起……」

　　「對不起誰，我嗎？」托尼的笑容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穩重，臉上的法令紋預示著他已不再是年輕氣盛的青少年，「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或者別人，你對不起的只是你自己的身體。」

　　朱娜茜印象裡的斯塔克都是平面雜誌與社交網路，那個意氣風發充滿自信魅力四射的成功男人。他跟誰傳出過緋聞，他與哪位明星上了雜誌週刊，他和多少個年輕模特出雙入對，娜茜都能倒背如流。她從未曾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爬上這個男人的床，因為鋼鐵俠是那麼的遙遠，可現在，這個被她視為神一般的超級英雄，竟然會對自己言近旨遠，這實在令朱娜茜悲喜交加。

　　「我想洛倫一定為你操碎了心，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他的洛倫對誰都一副熱心腸，朱娜茜的壞毛病肯定沒少被她說教。

　　「十二歲。」朱娜茜有點不好意思，「我看我爸抽，覺得好奇，然後就……你懂的。」

　　「理解。」托尼道，「我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吸da麻的。」

　　「什麼，da麻？」

　　「還有海luo因。」他伸手撫平自己的頭髮，顯出散漫的輕浮，「那可是個壞傢伙。」

　　年少輕狂時所犯下的種種錯誤讓托尼.斯塔克飽受輿論，這個一代軍火大家的獨子是那麼特立獨行放蕩不羈，飆車、賭博、酗酒、吸毒，美女帥哥的狂野派對……托尼前半身幾乎做遍了這世上所有不受到法律制裁的荒謬之事。

　　好在，他總是在摧毀自己，不會陷別人不義。

　　「你說你很瞭解我，事實上，你只瞭解表面的我。看看你的表情，南茜，我開始不再是你偶像了？」

　　「當然不會，我會愛你到永遠！」

　　「別愛我，因為我不會愛你，你得愛自己的身體，你有一副很好的外形，不該糟蹋。」過來人的教育發自肺腑，托尼眼盯前方紅路燈，踩下了刹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會一腳油門沖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會這樣？」

　　「瞧瞧那保險杠，這不難猜，寶貝兒。」托尼側了側臉，「飆車的感覺是很爽，但如果發生車禍，就沒那麼興奮了，特別是，你連累到無辜路人的時候。」

　　朱娜茜低著頭，聆聽教誨：「我知道錯了。」

　　「不要垂頭喪氣，和好朋友鬧點小彆扭很正常，我也經常對我的朋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托尼踩了踩油門，將車子發動，「不用擔心，洛倫遇到過比你更過分的事，她都不在意，你這個不算什麼。」

　　「我……」朱娜茜欲言又止。

　　「你什麼？」托尼看了看她，「你討厭的就是她這點對不對？」

　　朱娜茜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她簡直脾氣好到沒有底線，被欺負了也不還手，遭遇不公也能一笑置之。」托尼如數家珍般徐徐而道，「最重要的是她漂亮又聰明，男孩子都喜歡她，哇哦，真是太完美了，這世界上怎麼能有這麼完美的女人，她是怎麼做到的，就像在作秀？」

　　「是的……」朱娜茜捂著臉，有些難以自己的搖著頭，「但我一開始並不是這麼想的，我只是……」

　　「小嫉妒？」托尼笑了一笑，「我猜就是小嫉妒。」

　　「我很壞對不對，就像電視裡的那些女配角？」朱娜茜都快要哭出來了。

　　「你傷害過她嗎？」托尼問。

　　「沒有，從來沒有！」

　　「那就行了。」托尼打了個急轉彎，穩定車身後才繼續說，「寶貝兒，我想你一開始也是因為她人不錯，才想要去接近的對吧。但你不能因為她的善良和好脾氣就變得苛刻，你只是沒見過她生氣時候的樣子而已。」想想巴蒂斯特的下場，真是可怕得要命。

　　正因林蘭擁有輕易就能傷害別人的能力，遇事反而可以變得非常淡定，因為一切也許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過，托尼明白朱娜茜對此一無所知。

　　「你父親確實有點專治。」綠燈亮起，他松掉刹車，「但我覺得他是愛你的。」

　　「他？」朱娜茜扁著嘴，「他不過當我是他在外面撐面子的工具，他從不關心我。」

　　托尼點開手機裡的錄音播放：「你這麼說不公平，聽聽這個。」

　　朱娜茜聽到的錄音內容，是朱齊帶著疲憊口吻表達出對女兒虧欠的自責，他的確嚴厲並且獨斷專行，但那是不知該如何做一名父親又充當母親角色的偽裝。朱娜茜現在才知道，他的老爸之所以不再娶一個後媽回來，就是怕後母對女兒不好。

　　她真的非常意外，二十年來，朱娜茜第一次親耳聽到自己父親的內心述說，因為在她印象裡，朱齊從來不會說她一句好話。從小到大，朱娜茜都有一個打不死的敵人——別人家的孩子。

　　如果佩普.波茲知道托尼有一天會變成極富耐心的心理專家，開導險些失足的少女回歸正途的話，她一定會很欣慰。全世界最瞭解斯塔克的女人照顧了這個大小孩兒二十多年，而今天他好像突然長大了一樣學會安慰別人了。

　　「看來，你現在好多了。」待朱娜茜因感動而熱淚盈眶完畢後，托尼才說，「其實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她用紙巾擦著眼淚，花掉的妝讓她看起來就像熊貓：「是的，托尼，你想問什麼都可以。」

　　「一年前，是不是你黑過我在海灘別墅的系統？」


第75章 親情的火苗說燃就燃

　　朱娜茜是個駭客，而且在國際上小有名氣，她給自己取名叫「吸鐵石」，沒人知道這塊吸鐵石究竟來自哪個國家，是男是女。她最驕傲的一次侵入行為就是進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超級系統裡，但她只待了不到兩分鐘就被嚇出來了，因為她聽到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或者說，是系統聲音，只不過是男性的發音。通過翻譯，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而且對方正快速地定位自己。

　　朱娜茜很快將自己的各項資料與ip位址轉移到了另外的國家，對方沒有成功。

　　她的這項才能鮮少人知，一定要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是她得到了人生第一台電腦那天起吧，十一歲。

　　當然，並不是說她十一歲就成了電腦高手，而是她癡迷電腦的歷史要追溯到十一歲。可惜的是，家裡人對此異常反對，覺得朱娜茜有點玩物喪志。

　　所以，她有很長一段時期都被禁止碰電腦，也正應如此，朱娜茜的it之魂不得不通過那些簡陋的電子產品延續。有時候，她甚至可以僅用一台廢棄的舊臺式便輕鬆獲得意想不到的資料。

　　朱娜茜不會無緣無故攻擊別人的系統，她更青睞於跑到別人的電腦裡幫他們修復漏洞，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隱形英雄。進入託尼家的系統那次只是她的一次嘗試，她沒想到自己會成功，但也險些露陷，對方的防盜裝置相當厲害，而她那時僅有一部智能手機。

　　朱娜茜的夢想是做一名職業藍客，而不是醫生。

　　托尼在定位朱娜茜位置的時候，賈維斯發現了關於曾經入侵資料的重合，經過分析與校對，得出了最後的判斷結論。

　　托尼沒有因此責難，反而鼓勵她換一個電子類的專業，托尼甚至邀請朱娜茜畢業後來斯塔克大廈應聘。

　　當然，前提是她得好好學習英文。

　　大喜過望的朱娜茜差點哭昏在了車裡。

　　-

　　-

　　林蘭泡在浴缸裡，手機就放在旁邊，她極少有這樣的舉動，手機對她而言從來都是多餘的東西，沒什麼人會找她。但今天不同，林蘭要等著托尼的簡訊，在朱娜茜回來之前，手機都必須寸步不離。

　　趴在浴缸邊緣，她又開始神遊太虛，腦海裡盡是史蒂夫有著美麗藍色瞳孔的俊臉，許多次近距離的欣賞連魂都要被勾去。他們現在算真的情侶嗎，情侶之間會做什麼，拉把手看看電影？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她還從未有過那樣的體驗，海灘派對裡的可不能算，她意識渙散迷離，只記住那雙眼睛像海水一樣深不可測。

　　也許自己該主動點？

　　林蘭把臉靠在小手臂上如是想。

　　史蒂夫躺在床上，路燈的幽幽藍光從落地窗灑進房間，他看著窗戶外修剪成雲團似得的植被發怔。史蒂夫睡不著，他本來就不需要怎麼睡覺，只是今天格外精神。他知道讓自己和林蘭假扮情侶這事是娜塔莎和巴頓故意的安排，美其民曰保護，實則另有深意。但他不在乎，反而欣然接受。

　　和林蘭在一起，一種歸屬感油然而生，她極富吸引力，就好像那個女孩兒也是來自過去的某個地方。這種感覺太過美妙，以至於史蒂夫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敢確定自己究竟是愛上了她還是迷戀上了那種感覺。

　　直到那次林蘭入水後沒有浮上來，史蒂夫以為她出了意外，才發覺自己其實不能接受失去，那種感覺已經超乎了朋友的成面。

　　她才十七歲，但又好像不僅僅是。

　　史蒂夫翻了個身，纖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

　　也許，他該表現得明顯些。

　　林蘭沐浴結束，換了一身白色的吊帶連衣裙裝，下身的短裙還不到她的膝蓋，林蘭不停的用手順著裙子，希望它能再長點，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短裙子。對著穿衣鏡前後左右地看了看，然後似模似樣地點點頭，除了覺得下面涼颼颼的，一切都很完美。

　　這身衣服是娜塔莎贈予的其中一件，相對保守，然後得體時尚，林蘭認為應該是時尚的，畢竟是娜塔莎的。

　　而朱娜茜總盼著她能打扮得時尚些，也許這身打扮可以給她留下好印象。

　　頭一回穿成這樣居然是為了個女人，這真是……

　　希望史蒂夫能夠接受自己的新風格。

　　當他夫打開房門的時候，史蒂夫確實被眼前的女孩兒吸引了所有目光，幾乎移不開眼。史蒂夫看著林蘭這身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衣著，竟在一瞬間詞窮。他的臉部肌肉有微妙的變化，這樣的變化來源於他的眉毛和眼睛，很明顯，那是驚喜的表情。

　　「hi，早上好。」林蘭雙手重疊放在肚子上，看上去很淑女，但實際上，她在忐忑，手捏著電話不住的使力，「我猜，你還沒睡。」

　　「是的，早上好。」史蒂夫很快緩過勁兒來，露出一副欣賞的表情說，「很漂亮。」

　　林蘭低頭笑了笑：「那就好。」一個平日裡保守的女孩兒突然換上□□香肩與大腿的衣服，總是會引起一點波瀾。

　　史蒂夫看得出她有點不自在，這種不自在的來源應該是林蘭還不習慣露胳膊露腿兒的關係，他牽起林蘭的右手，隨後朝前邁了一小步。仰視的角度讓林蘭看起來更加誘惑，史蒂夫情不自禁地將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後頸，透過頭髮，史蒂夫充滿熱量的掌心很快讓林蘭羞紅了臉。

　　「別緊張。」史蒂夫道，「為了你的新手機著想。」

　　因為他發現林蘭的電話螢幕出現了幾道裂痕，這明顯是因為她用力太猛的緣故。

　　「我沒緊張。」她當然緊張，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你，你手好燙。」

　　史蒂夫沒有給予語言上的回應，而是將撐在林蘭後頸的手向上移了移，這樣的姿勢讓她的頭可以舒服的揚起而不至於難受。史蒂夫俯下身的同時，另一隻手環過林蘭背脊，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了懷裡。林蘭順勢抱緊他粗壯的腰，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到了一起。

　　急促的電話鈴在此時聽來吵耳且聒噪，兩人心裡都在抱怨打來這通電話的實在很會挑時間。而且有個非常討厭的現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難自控的互相吸引只在當時那一刻，一旦被打斷，好像兩個人都會自動停止最後的動作。

　　見鬼的默契。

　　事實上，兩片嘴唇只差零點幾英寸就貼上了，真是該死，他們動作應該再快點的。

　　「我以為，你已經設置了靜音。」史蒂夫的樣子帶著一點委屈和小埋怨

　　「平時，我也沒什麼業務……」鬆開手，林蘭舔了舔唇，咽了一口唾沫，「我去接電話，肯定是娜茜的消息。」

　　史蒂夫做了個請的姿勢。

　　的確是托尼.斯塔克這個傢伙，跟算好了時辰似得。

　　「娜茜回來了，我得和她談談。」林蘭站在別墅門口跟史蒂夫道別的時候說，「我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

　　「你不會失去任何東西。」史蒂夫說，「另外，她現在應該不是你的唯一。」

　　「你說的對。」復仇者聯盟的大傢伙兒也是她的朋友了，「但她是我的第一個，而她可能還在生我的氣。」

　　「祝你好運。」他說。

　　「就這樣？」

　　史蒂夫做了一個挑眉的表情，帶著頑皮的口吻道：「那麼你想？」

　　「一個擁抱可能會更實際。」林蘭說。

　　史蒂夫的身材挺拔，無論是力量或是體魄都相當有勁兒，但與林蘭相擁的時候，除了從頭到腳的熱烈溫度以及沐浴乳的香氣，他完全不會釋放強勢。林蘭相當享受被他緊擁的感覺，溫暖的胸口還有胳膊總能給予足夠的安全，哪怕此刻天崩地塌，史蒂夫也會頂起這片天的。

　　托尼的出現讓林蘭一切的旖旎念頭都丟到了九霄之外，她急急忙忙退出了這個溫柔的懷抱，帶著怨念的表情看著史蒂夫說：「我該走了。」

　　「我知道你的事很急，但並耽誤我們……」

　　「耽誤你們什麼羅傑斯？」

　　其實當托尼的腳步踏進別墅的小花園時林蘭就聽到了，但她不想和史蒂夫分開，她甚至還等著史蒂夫能在頭頂或者別的地方落個吻什麼的。但托尼的腳步越來越近，而史蒂夫卻渾然不覺，除了乾著急，林蘭也沒別的辦法，她有好幾次都想跳起來親這男人一口，但做這種動作需要絕對的勇氣。

　　很顯然林蘭目前還沒有。

　　「斯塔克？」史蒂夫看了看林蘭，心下了然，「你先去吧林林。」

　　托尼倒是輕車熟路的在林蘭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贊道：「這衣服真適合你。」

　　林蘭道：「你一晚上沒睡就不能去補補覺嗎？」

　　「補覺？完全不用，我清醒著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找隊長商討。洛倫，你快去吧，南茜那邊我都說通了，就差你露一面。」

　　待林蘭走後，史蒂夫才開始發問：「什麼重要的事？」

　　托尼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注視了他一會兒，才說：「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喝杯咖啡？」

　　奧迪停在車庫裡，朱娜茜睡得很安逸，都開始打鼾了，這也難怪，畢竟折騰了一宿。她身上蓋著一條薄毯，空調的溫度停在二十七度。濃妝將她的眼睛周圍弄糊了，林蘭坐在車裡沒有叫醒她，而是注意到娜茜額頭上的創可貼，她受了點輕傷，林蘭判斷。

　　好在沒有出大事。

　　當朱娜茜醒過來的時候，朦朦朧朧地叫了一聲托尼的名字。

　　「托尼不在。」林蘭道，「就我。」

　　娜茜猛地睜眼，坐直身體：「哎喲我去，跟鬼似的！」白衣黑髮的林蘭把她嚇了一跳。

　　看了看朱娜茜暈開的眼妝，林蘭平淡地說：「咱們彼此彼此。」

　　「所以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對於娜茜的反應，林蘭反倒安心了不少，能開玩笑就表示她已經不計較了。

　　娜茜將毯子提到嘴邊，眼珠在眼眶裡轉動打量著車內，然後才將視線對到林蘭的身上：「呃，你衣服挺好看的，在美國買的？」

　　「朋友送的。」

　　「男朋友？」

　　「女朋友。」

　　「什麼，你交到朋友了，天呐，我正宮的地位是不是不保了！」娜茜的誇張表情看上去非常吃驚。林蘭嚴肅的對她說：「是的，如果你下次再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對我發脾氣，就不要你了。」

　　「對不起啦。」娜茜伸出胳膊拉著林蘭的手搖了搖。

　　林蘭輕輕歎了一聲：「事實上，我同樣覺得抱歉，不知道那其實也叫多管閒事。」

　　「托尼都給我說清楚了，這事不賴你，是我自己不檢點。況且，你也沒說什麼，就是叫他不要碰我而已，我不該對你發火，我的錯，我有罪。」

　　林蘭不禁笑說：「是啊，你罪該萬死，拖出去斬了。」

　　「你真的不再生我的氣？」

　　「生氣不至於，但我們也得好好聊聊天。」林蘭道，「畢竟你早就不待見我了，是吧？」

　　「沒有啦，那是氣話，我只是有點……嫉妒你。」朱娜茜抓了抓毯子上起的毛球，「都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

　　林蘭翻了個白眼：「我知道我現在應該保持嚴肅的跟你談人生，但請問朱小姐，你究竟看上我哪一點？才、貌、錢、男人，四個選項後三個你都占齊了，留一個給我不過分吧？」

　　「當然不會是這些。」朱娜茜道，「我只是覺得和你在一起，自己會顯得特別渺小。」

　　林蘭其實聽懂了她的表達，卻還是道：「你胸小怪我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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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的客廳再次佈滿咖啡的香氣，他對泡咖啡很有一手，就像專業的。

　　托尼的黑眼圈映襯出他的倦意正濃，但他強忍著睡意迫使自己精神抖擻地注視著史蒂夫的一舉一動。

　　「斯塔克。」史蒂夫笑著看向以慵懶坐姿托尼，「我可以把房間裡的床借你補眠，我猜你不會想要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告訴我，你們兩個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向你彙報工作。」史蒂夫將濃黑的咖啡推到托尼面前的茶几邊，「這是我們兩個的事。」

　　「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她了，羅傑斯。」托尼顯然擔心的就是這個，「你們兩個只是假扮情侶而已，回去之後就得分開各做各的。」

　　「斯塔克，我可以理解成，你把我當成情敵了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是……」

　　未等他說完，史蒂夫笑了笑，道，「那我們得公平競爭。」

　　多麼似曾相識的場面和對話，但這次反過來了。

　　托尼的疲態越來越嚴重，他緊繃著背脊坐了起來，大口地喝著咖啡，希望這東西能快點抑制住這該死的瞌睡蟲：「你是認真的？」有時候他也希望自己是變異人，這樣就不用必須睡覺，必須吃足夠的東西，必須攝入水分和營養，否則就會衰弱得像跟枯草。

　　而對面的男人卻可以忽略掉這些繁瑣的東西。

　　「我對待感情一直都很認真。」

　　「那你們上床了？」畢竟他們住在一個屋簷下。

　　「斯塔克，如果你也想追求洛倫，就應該光明正大，而不是總想著用上床來得到她，這是傷害不是愛。」史蒂夫不會因對手是鋼鐵俠而退怯，相反，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也就是沒有。」托尼松了一口氣，「我想說，你們不合適，別假戲真做了。」

　　「我倒不認為，我們才開始。」

　　「那就結束在起點。」

　　「事實上。」史蒂夫露出一個鋒利的笑容，「斯塔克，我好像不需要聽你的意見，我說了，可以公平競爭。」

　　「我根本不想跟你爭羅傑斯，洛倫總會屬於我。」

　　「是嗎。」托尼的挑釁激起了史蒂夫的鬥志，「那可不一定。」

　　「她當然會屬於我。」托尼停了好幾秒才接著道，「因為我是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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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娜茜被林蘭吸引的原因是，她整整一學期都在幫助自己學習那些深奧又乏味的中醫理論，並且很有耐心。有錢人總會希望身邊能有一兩個不是惦記自己的錢知心朋友，而林蘭正好符合這項原則，重要的是，她也不會因自己不是有錢人而自卑。

　　但林蘭的脾氣好像有點好過頭了，明明被人算計或利用，她都能一笑了之不去計較，與一天到晚像個駡街潑婦般的自己形成巨大反差。開始有人拿她跟林蘭比較，開始有男人靠近朱娜茜是為了接近林蘭。久而久之，她便感到心裡不太平衡，這種不平衡就像一顆小種子在她心底發芽，依靠妒忌的火苗茁壯成長。

　　「娜茜，你只是沒有看到我計較的一面而已。」作為死過一次的人，這世上很少有事物能讓她情緒化，但一旦波動，結果就不會太好看。

　　「托尼也這麼說。」

　　「說到他，我有東西要給你。」林蘭從包裡拿出那只萬寶龍鋼筆，「這只鋼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當初只是覺得好看而已。」

　　「不行，這是托尼給你的。」

　　「所以他沒有權利阻止我處理私人物品。」林蘭將筆塞到她手裡，「不管怎麼說，你會比我更想要擁有它。」

　　朱娜茜當然很願意接受饋贈，而從新認識的托尼讓她對男神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她發誓，這輩子力挺鋼鐵俠。

　　「對了，托尼說你喜歡美國隊長。」

　　「有什麼問題嗎？」

　　朱娜茜道：「沒什麼問題，就是覺得吧，美國隊長的緊身衣像唱大戲的。」

　　「把筆還來謝謝！」

　　朱齊在得知女兒平安回來之後，所有的氣焰全都煙消雲散，特別是看到娜茜額頭的紗布跟胳膊上的淤青時，幾乎心疼得早就忘了她並不是淑女的事。對他來說，這些表面的東西似乎不再重要，他甚至都做好了女兒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的最壞打算。

　　他該感謝他的合夥人。

　　朱娜茜終於能夠對自己的父親敞開心扉，告訴她自己的理想和需求，她喜歡的是電腦方面的東西，並且對此易如反掌，所以希望能夠去別的大學重修it專業，她不介意重頭開始。

　　看得出，朱齊還是有點猶豫，他本來計畫將其中一家醫院交給女兒來打理。但托尼事先已經給他打了預防針，並對娜茜的能力讚不絕口，所以，他還是認真考慮了女兒的提議，最終答應了她的請求。

　　重歸於好的父女自然插不進一個外人的旁觀，林蘭自覺離開了與她老爸抱團並哭成淚人的朱娜茜，親情的羈絆總不是那麼的風調雨順，但雨後的彩虹卻相當美好。林蘭帶著愉悅地心情走出院子，往自己所住的別墅走去，盼著能夠快點見到心上人的*讓她加快了步履。

　　托尼還沒有離開，看來他們在商議重要之事，這是林蘭進門之後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但屋內氣氛卻顯得異常沉重，這讓林蘭不得不奇怪：「你們，又鬧矛盾了？」

　　「怎麼會，我們就像親兄弟。」托尼拍拍史蒂夫的肩膀，然後說，「你那邊怎麼樣？」

　　「很順利，他們父女兩個糾結了二十年，沒想到被你一席話醍醐灌頂。」林蘭由衷地說，「謝謝你，托尼。」

　　「不用謝，我也沒做什麼。」

　　見他二人好像還有什麼事的嚴肅表情，林蘭搖晃著手道：「你們繼續談事吧，我先回房，晚上我下廚請你們大吃一頓。」

　　「林林，等等。」史蒂夫站了起來，「斯塔克有話對你說。」

　　林蘭看了看他們兩人，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好像還挺嚴重，我不會又犯什麼錯誤了吧？」

　　「是的，是個錯誤。」托尼起身朝她走來，試著寬慰道，「但絕不是你的問題。」

　　林蘭想了想說：「到底是什麼問題？」

　　托尼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找到你的父母了。」

　　有那麼一瞬間，林蘭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在之前幾乎忘了這事。但如今托尼卻突然說找到了她的父母，林蘭百感交集，只是呆呆地看著托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見他倏地上前，將林蘭雙臂環抱，不停的親吻她的頭頂，然後用臉來回蹭她的頭髮。

　　林蘭渾身一震，將他大力推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說：「難道是你？」

　　「是的。」托尼點了一點頭。

　　「難道你……」林蘭指著他說，「你是我爸爸！？」


第76章 不太真實的真相

　　托尼.斯塔克將心裡的秘密醞釀了很久才終於選擇今天說出來，完全是因為看到朱齊和他女兒之間的親情羈絆，從而受到了觸及心靈的感悟。

　　他也是有親人的，那還等什麼，趕緊相認吧！

　　就這麼簡單。

　　只是，在他聽到林蘭誤認自己是父親這個角色時，托尼有那麼一瞬間的目瞪口呆，這樣的驚訝甚至超過了林蘭的詫異。因為托尼一直認為自己還很年輕，四十五歲的人依然擁有身強力壯的體格與不輸給任何青年人的魅力，他從不覺得自己已近半百。

　　不得不說，托尼有點受傷。

　　這可不能怪林蘭直截了當的脫口而出，已經有好幾個人說她像混血，自己也會對此展開聯想。托尼看上去當然不會有四十五歲，收拾得得體的話，恐怕只有三十歲的感覺。但實際年齡在那兒放著呢，而他又表達得模棱兩可。

　　不得不說，林蘭有點蒙圈。

　　屋子裡坐著幾個人，都是熟人，很熟，通常他們把自己稱為復仇者聯盟。氣氛有點奇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個人身上，他們的新成員，這讓還處在淩亂思緒中的女孩兒更加坐立難安。林蘭簡直不敢相信擺在面前的事實，不，她不排斥，但這顯然已經超出了能夠立刻接納的範疇。

　　托尼.斯塔克，是她哥？

　　準確點說，是同母異父的，哥。

　　林蘭淡淡地掃過屋內所有人的表情，沒有誰比她當時的樣子更蠢了，她知道，像智障一樣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咕嚕聲。一群混球，這些傢伙好像什麼都知道，真是不公平，當事人還蒙在鼓裡呢。

　　「洛倫，我就覺得你很特別，你身體裡果然留著我的血。」托尼的激動不言而喻，這很容易理解，從私人醫生變成親人，聽起來就令人著迷。

　　「我是你妹，不是你孩子。」林蘭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這不能怪她，她還的腦電波還在斷屏中，「真不敢相信，我們居然有血緣關係，我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哭。」

　　「當然要高興，管他是什麼，你得跟我姓了，洛倫.斯塔克，覺得怎麼樣？」

　　「托尼，我爸又不是你爸。」林蘭揉了揉太陽穴，環顧所有人後，道，「這次你們又把事情瞞著我沒說吧？」

　　「並沒有，我也是才知道的。」史蒂夫率先開口，「這很難想像，我是說，你的身世很難讓人做出這樣的聯想。」當時在更衣室，尼克.費瑞並沒有對他透露林蘭與斯塔克家族的這層關係，「你的眼睛確實跟斯塔克很相似。」

　　巴頓肩膀一聳，攤著手道：「我跟隊長一樣。嘿，nat，這麼有趣的事你怎麼瞞我這麼久？」

　　「得了吧克林特，我只是看上去什麼都知道，事實上並不比你知道得更多。」娜塔莎斜了斜眼角，「幕後黑手是這位，我想他會對此次事件做出合理解釋。」

　　終於，當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尼克.費瑞，這個特工頭子身上時，林蘭才如釋重負的說：「費瑞先生，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會被遺棄在中國，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我爸爸到底是做什麼的？」

　　當她第一次聽到托尼說他是自己的哥哥時，林蘭還很豪氣地拍打著他的胳膊說我們當然是兄弟，而且還是共患難的好兄弟云云。豈料他口裡的兄弟就是哥哥的意思，而且還是親哥哥，這簡直太荒唐了，她寧願相信託尼是她爹。

　　史蒂夫在得知這則消息時好像也有相同的質疑，兩人的年齡差距似乎太大了，但不得不說，不管托尼是林蘭的父親或者兄長，這對他而言都是值得慶賀之事。一方面為林蘭找到了親人而欣慰……呃，也可以說是托尼找到了親人，一方面，他會減少一名有力的競爭對手。

　　至於那對精英殺手，他們才不管誰是誰的誰呢，這出好戲如此有觀賞價值，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令人期待。所以，當正在參加國際安全會議的尼克.費瑞接到托尼的追蹤電話時，他們就已經打算一起跟過來看熱鬧了。

　　而尼克並不樂意，這是他計畫之外的失控，他討厭這樣。

　　順便說一句，他們現在在一家五星酒店的貴賓套房裡。

　　林蘭只從托尼那裡得知自己的母親叫瑪莉亞..洛倫.斯塔克，這位與自己的樣子有些相仿的女人也是托尼的生母，她曾是霍華德.斯塔克的妻子，所以，林蘭自然就是托尼同母異父的親妹妹。但當年車禍事件，瑪莉亞明明已經死於現場，那個曾經讓他浪子回頭的夜晚充斥的悲痛，托尼定然難忘。但dna的比對報告絕對準確無誤，這東西是他親自確認過好幾次的，肯定不會出差錯。

　　事實就是，他有一位年輕的小妹，出類拔萃且美麗性感。

　　但是，有關林蘭生父的資訊卻寥寥無幾，這也是為什麼托尼遲遲沒有貿然認親的原因。他答應林蘭要找到她的雙親，只有母親明顯是不成功的。

　　但他搜索全部網路資料庫，只找到一張模糊的泛黃老照片，並且僅能判斷他是名亞裔，白色的工作服應該是醫生或者相關人員工作者，連基本資訊比如年齡和名字都是無。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資料也是鳳毛麟角，一串無意義的數字「053」肯定是這個人的身份代號。可見，此人所有的一切都被徹底刪除了，或者說篡改了，托尼唯一搜到的最有用的線索就是來自神盾局的老鷹標徽。

　　既然與神盾有關，而此人資料匱乏，自然要找尼克.費瑞問個明白。

　　「費瑞先生，這事就那麼讓你金口難開嗎？」林蘭本來並不在意自己親生爹媽究竟是做什麼的或在哪兒，既然斷絕來往就不該糾纏不清。但現在不一樣，她不是被丟棄的，自己的身世實則另有隱情，她得知道原因。

　　尼克重重從鼻腔出了一口氣，為自己的水杯裡倒滿了剛煮好的咖啡，他喝了一口，站起身來慢慢地說：「鑒於林小姐說我的嘴是金子做的，而這件事又確實與你大有關係，所以我會告訴你真相。」

　　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台黑色的筆記型電腦放在桌上：「但是，你們能不能不要像看凶徒一樣的眼神看著我，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反派。」

　　「你就是個徹底的混蛋。」托尼道，「你早該在十七年前告訴我。」

　　「十七年前？」尼克發出輕蔑的笑聲，「斯塔克先生，十七年前你在幹什麼，我不認為那時的你會帶孩子。我想想，整日喧囂不斷的通曉party，肆意揮霍在賭桌上的大把鈔票，還有什麼，我記得那時你好像還在迷戀海luo因？」

　　托尼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友好，他很少發散出這種情緒外露的憤怒，但他看了看身邊的林蘭，又將怒火強壓而下。

　　「嘿，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林蘭拍著他的背說，「你該慶倖當時我沒跟你相認，不然我會搞得你家雞犬不寧的。」

　　賈維斯在前幾次搜索dna資料無果後，就自主將範圍自動擴大到了全球，偏巧的是，以他這樣的超級人工智慧會優先考慮就近原則。它幾乎沒有花太多時間就將比對得到的驚天資訊同步到了托尼的手機上，也就是在林蘭對大家講述自己秘密的時候，他就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因為托尼收到他無法想像的消息。

　　不過，他需要進一步確認，托尼廢寢忘食的查找了很多相關訊息，包括林蘭從小到大待過的所有地方，這對他而言太重要了，他幾乎將林蘭的生活背景翻了個底朝天。

　　尼克.費瑞將電腦裡的隱藏檔輸入密碼後點開，螢幕上出現的內容被投影放大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半空中，這是那份十級的絕密檔案，包含了三十幾年前，霍華德夫婦車禍事件的相關報導，以及，一個代號為「053」的特工的所有資料。

　　當林蘭看到林特工的中文名字時，還是不合時宜的發出一聲笑音，不能怪她這個時候不夠嚴肅，實在是那個名字有點滑稽。

　　林木森。

　　當然，除了林蘭之外，其他人自是不能看出其中笑點，當大家聚精會神閱讀後面的內容時，林蘭的聲笑確實顯得太突兀了。

　　「抱歉，他的名字真茂密。」這麼多木頭疊在一起，看來是個熱愛大自然的人。她還不能立刻將自己代入到作為女兒該有的自覺性中，面對已亡故的林特工，林蘭沒有表現出傷感的樣子，畢竟對她而言，林木森只是個陌生人。

　　甚至不如托尼看到瑪莉亞時的情緒起伏。

　　尼克.費瑞開始就資料裡的內容作出詳細闡述，期間不停的放大關鍵字，點開各種各樣的圖片加以輔助。

　　林特工是美籍華人，神盾局的武器開發工程師，他在做武器開發以前是名部隊軍醫，有相當豐富的外科手術經驗，退伍做過汽車修理廠的工人。慧眼識人的就是才上任不久的費瑞局長，在某次任務中，林特工用高超技術幫助尼克修好過一部廢棄的直升機。

　　林特工加入神盾局的時候是三十八歲，其貌不揚的他在臥底方面有相當的專業水準，而後，尼克發現，他在製造與改良武器上也有極高天賦，這對尼克來說是難能可貴的人才，他只用了短短兩年就晉升為武器開發部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在某次聚會中，林特工認識了瑪莉亞.洛倫，那時的她還沒成為任何人的妻子，是某個政要身邊的年輕小秘書。只可惜陰差陽錯，瑪莉亞最後嫁給了被她視為偶像的霍華德.斯塔克。

　　在尼克.費瑞講述的過程中，他與史蒂夫有過好幾次的眼神接觸，三言兩語便將一些細節給避重就輕地敷衍了過去。但他的敷衍很巧妙，除了史蒂夫，不知情者沒人能夠聽出來。不過，恐怕在場幾人，也沒有誰真正專心揣摩尼克的講解。

　　包括羅曼洛夫。

　　巴頓注意到了娜塔莎的不自在，她緊握拳頭的手正在輕微顫抖，他太熟悉這位老搭檔了，如果不是事情與她息息相關，娜塔莎是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他……呃。」林蘭揮舞著右手，「我是說，林茂密，林特工，我爸……算了，就是這個人，他是怎麼死的？」不知要如何稱呼螢幕裡的陌生男子，她只得不停的變換著叫法，但無論哪一種都感覺很彆扭。

　　「你可以叫他梅森，但他的確是你的父親，這點毋庸置疑。」尼克頓了頓，說，「為了你。」

　　林特工加入九頭蛇是在瑪莉亞的婚禮當天，他沒有去見證曾經深愛的女人如何成為別人的妻子，作為臥底，他必須與曾經的一切撇清關係。

　　林特工憑藉自己的優勢很快受到九頭蛇高層的重用，他無意中得知組織內部要剷除霍華德夫婦，為了拯救自己的心上人，他寧可敗露行跡被神盾局通緝，也要不顧一切的與九頭蛇達成協議，後來也再沒人知道林特工究竟與九頭蛇做了什麼交易。他以假死的方式瞞天過海，將在車禍現場被大火燒至毀容貌的瑪莉亞救了下來。

　　林蘭漸漸聽得入神，這段錯綜複雜的愛情亡命史確實很有吸引力。

　　托尼從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怎樣的背後故事，在他印象裡，瑪莉亞好像很愛霍華德，哪怕這個男人並沒有盡到作為丈夫的職責。因為他要麼將自己關在工作室搞武器研發，要麼就在尋找美國隊長，但瑪莉亞好像從從沒有因此抱怨過一句話。

　　托尼不在意自己父母過去的種種感情糾紛，只是突然得知原來當年母親還活著，並且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活了這麼久，這種感覺當真五味雜陳。

　　林特工握有九頭蛇大量的機密，在他們兩人平靜生活的十多個年頭裡，每年都會搬一次家，但最後一次卻沒能倖免。

　　在瑪莉亞誕下林蘭之後，便香消玉殞，林特工沒有辦法阻止，並且自身難保，他差一點連自己的剛出世的孩子都保不住。

　　幾方勢力為了得到他藏匿了十幾年的機密資料展開了殺戮追逐，懷裡的嬰兒不停哭泣使他完全沒有辦法躲避。

　　林蘭打斷道：「瑪莉亞……我是說媽媽，她生我那時多大年紀？」

　　「五十八歲。」尼克道，「梅森七十歲。」

　　「七十歲？那可真是不容易，一把年紀了還要抱著我逃命。」

　　「他曾經用過一些東西改造過自己的身體，實際上，梅森身強體壯。」

　　一枚子彈射穿了嬰兒脆弱的右肩，擊中了林特工的要害，他拖著重傷的身體與渾身是血的嬰兒做著最後掙扎。好在，最後關頭，尼克的出現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嬰兒，將林蘭帶走了。

　　林蘭聽到這裡，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個她一直以為是胎記的地方：「難怪這裡總覺得有問題，原來我小時候就被子彈打穿過，那個殺了我爸爸的人是誰，神盾局抓到他了嗎？」

　　巴頓時不時將目光看向身邊的娜塔莎，幾乎確定她的心神不寧與林蘭的生父有關。

　　「沒有，子彈是蘇聯製造，沒有彈軌，毫無線索。梅森在九頭蛇期間得罪了很多勢力，任何一個殺手都有可能是致他死地的兇手。」尼克.費瑞輕歎一氣，道，「而你，林蘭，我曾答應梅森在你十八歲前都要隱瞞你的身世，不過，看在你還有半年就滿十八周歲的份上，我也不算食言。」

　　「尼克，為什麼神盾局沒有梅森的檔案，他看起來是個英雄。」巴頓道。

　　「除了我和另一個接頭的線人，沒人知道梅森是臥底，他的資料是我親手修改的。對當時的神盾局的人來說，他就是九頭蛇的武器專家。他在之前已經死過一次，誰還會去瞭解真相。」

　　實際上，他就是叛徒，只是被尼克.費瑞規避掉了這個環節。

　　「費瑞，為什麼你當時會出現在那裡，別告訴我這是巧合」托尼問道。

　　「當然不是巧合，我和梅森在那十年間一直都有聯繫。」尼克停了停，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沒有救梅森，讓林蘭變成了孤兒。事實上，我到達現場的時候，梅森已經沒救了，如果我還逗留在那兒，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都保不住。」

　　托尼有些不服，但又找不到能夠反駁的語言給予回擊，所以他悶哼一聲後保持了沉默。

　　「林蘭，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的父親，他是一個……」尼克看了一眼史蒂夫，然後才道，「他是一個了不起的科學家，他的成就與霍華德.斯塔克不相上下，神盾局欠他一個交代。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想辦法說服上面將他追加為烈士。」

　　史蒂夫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贊同尼克的說辭。

　　誰會希望自己的父親是個邪教組織的中流砥柱？

　　不難聽出，無論是林特工，還是霍華德，亦或瑪莉亞，他們三人之間存在著某種衝突與聯繫。雖然尼克.費瑞說得很含蓄，但大家都能理解到這是一段三角關係。

　　林蘭用手捧著臉，沉默了許久才說：「其實，我爸是不是烈士倒也沒關係，我不在乎這個，我想他肯定也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尼克問。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你就是我的資助人，對不對？」

　　尼克.費瑞關掉電腦屏，沉默一陣才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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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娜塔莎的時候，巴頓回轉到房間，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當然，為什麼這麼問？」娜塔莎的臉色並不如她嘴上說的那麼好，她看起來有點衰弱，就像才下完任務，剛殺掉目標物件的時候。

　　「你剛才一直攥緊了拳頭。」巴頓慢慢靠近，「我記得十七年前，你好像還未脫離紅房子？」

　　娜塔莎總算明白為什麼尼克.費瑞曾說她不會想要知道林蘭的身世，但她以為只是因林特工的所作所為令人髮指的緣故。她確實有點後悔來湊了這局熱鬧，可她無能為力，這畢竟是十七年前的事。

　　就像巴頓說的，她十七年前還在紅房子，想要她命的人不會比林特工少。

　　「是的。」娜塔莎的笑容帶著一絲苦味，「雖然我討厭洛基，但他有一句話是對的，我的血債還都還不清。」

　　「別管那個外星人說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克林特。」娜塔莎看著他說，「你應該可以猜到。」


第77章 兄妹

　　擁有一個像托尼.斯塔克這樣的兄長無疑是特別的體驗，因為他的不同凡響總讓人驚嚇不斷，不對，驚喜不斷。接下來的日子，林蘭幾乎都跟托尼在一起，自相認開始，托尼就興奮不已，新的身份難免讓人有所期待，以及他們對彼此也都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自然也就相談甚歡。

　　從朋友到親人的轉換有點突然，但又不是難以接受的事實，畢竟他們兩個相處太久，熟悉透了。林蘭從沒想過有生之年跟誰攀個親戚，孑然一身總好過處處提防。興許她已經對離奇之事見怪不怪，除了一開始的愕然，之後也很容易就接納了這位老哥哥。

　　而且，她不用再顧慮很多事，比如托尼習慣性的調戲以及猝不及防的挑逗。

　　特別是，這個狡猾的傢伙在「更衣室」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事後卻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若無其事。而他看起來已經不想再玩兒這個無法與人分享的遊戲了，托尼想要認回流落在外的親人。

　　「托尼，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你媽媽的私生子嗎？」畢竟他是斯塔克家族的獨子，而且擁有巨額財富，但現在，可能會因為林蘭的出現需要割捨掉一部分。

　　「你說介意？當然不。」托尼愉悅的說，「我從小就盼著他們能給我生個妹妹呢，你知道一個人很……無聊。但我父親太忙，沒空造人，甚至都沒有弟弟，我唯一介意的就是你出現在我面前太晚了。」

　　「可我畢竟一部分血統不屬於斯塔克家族。」林蘭說。

　　「誰會在乎血統，又不是電視裡演的貴族。」托尼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比劃著，「而且，你血統純正，不然我怎會第一眼就迷戀上了你。」他指林蘭的長相。

　　林蘭眉宇間出落得像母親，而托尼自小便與瑪莉亞相伴，比起父親的冷眼漠語，他更依賴母親的懷抱。所以，托尼一直喜歡成熟並且有耐心的女性，就好像佩普.波茲，除了她，這世上恐怕難有人能包容托尼.斯塔克的壞脾氣二十年如一日。

　　他生命中來去過的女人比倉庫裡的戰甲還多，但不是每個人都對他有過真誠，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持續忠誠。

　　換言之，他有一點戀母情結。

　　所以林蘭搖了搖頭說：「雖然你比我大，但我很難當你是哥哥。」

　　「那不行，你要聽我的。」托尼挺直了腰說，「你得學會尊重大人。」

　　在林蘭看來，托尼即便正襟危坐，也很難讓人肅然生敬，因為他並不是個言笑不拘的長輩。相反，他處處展示著好像用不完的活力，就像三十歲不到的青年。但就如同層層戰甲下他的身軀仍然脆弱一樣，這位「萬人迷」先生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還是那個做得足夠優異之後，期待著父親獎勵糖果的小男孩。

　　但通常，霍華德不會獎勵糖果給他，什麼都不會有，哪怕一句批評。

　　這讓他曾一度覺得自己仿佛是個透明人，雖然所有人都讚譽他是天才，未來無可限量，卻始終走不出父親的陰影。

　　林蘭現在可以輕而易舉地看透老哥哥的每一種行為代表的含義，他的確想要擁有作為妹妹的自己，以此發散他缺失過父愛的一面。托尼希望以父親的身份體驗育兒的不易，他想瞭解這個過程，但這其實不是在育兒，只是興奮如他，已經開始展望未來去了。

　　是以林蘭只得搖頭歎氣，淡淡淺笑，然後點了點頭。

　　「別像個老太太似的歎氣，還有搖頭。」托尼說，「我的小公主，你現在正是可以胡作非為的年紀。」他頓了頓，「當然，別觸犯法律。」

　　「小公主？」林蘭對這個稱呼有點冒雞皮疙瘩，「我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兒。」

　　「我覺得差不多。」

　　托尼對親情的概念相當淡薄，這要歸結于其父的不善表達，在他腦海裡，自己的父親念叨最多的人不是他，也不是瑪莉亞，更不是那些發明創造。

　　而是美國隊長。

　　這個稱呼幾乎佔據了托尼大半個童年，他曾為此深惡痛絕。

　　好吧，托尼的童年相當短暫，他十二歲就已經能夠像成年人那樣跟別人談生意上的事了。

　　所以，他只能努力做到讓自己看起來非常關心作為妹妹的林蘭，但這絕不是形式上的關懷，而是發自內心的關注。只是，托尼無法掌握其中的度，畢竟，他沒有體驗過父愛。

　　托尼從老祖宗開始為林蘭展開家族介紹，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斯塔克家族並非名門望族，也沒那麼歷史悠久。在霍華德之前，斯塔克家譜的大多數人都只是普通的農民或工人，但也不乏學問者，但大多默默無名。只是到了托尼父親那一代，霍華德的天賦逐漸顯露，他們家族才名聲大作。

　　到了托尼這裡，他又讓家族爬上了新高度。

　　而現在，作為家裡唯一的後人，他早就把斯塔克工業交給佩普了，他現在一心一意都在復仇者聯盟身上。一個起初讓他不削一顧，卻到現在傾盡最多的超級團隊。

　　「洛倫，我已經特地為你佈置了新房間，以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托尼顯然是興奮的，如同老來得子般心潮澎湃，他都等不及馬上就履行做兄長的義務。雖然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做一個哥哥，總之不能像索爾那樣，「你的陽臺外面就是大海，真的，非常漂亮，你會喜歡的，一定會喜歡。」

　　「住你哪兒？」林蘭有著同樣的高興，只是她不會像托尼那樣難以自控，而且，她有自己的打算，「不用了，我平時喜歡種植花草，養些奇怪的動物，會妨礙到你生活的。」

　　「完全不用擔心，我的房子很大，隔音效果也很好。」托尼語速加快，「而且我答應過給你提供研究室，我已經在這麼做了，我猜等我們回去，研究室應該差不多了。你可以在裡面養各種動物，培養致命病菌都行。」

　　「你家在紐約嗎？」面對托尼的情難自禁，林蘭也不忍當即回絕，而她也的確很想參觀他的家。

　　但林蘭希望新家能在紐約附近，或者不遠，這樣她才方便與史蒂夫見面。

　　「紐約？不，當然不是紐約，在洛杉磯，離紐約有點距離。不用擔心，你可以學開車，我會送你一輛漂亮的跑車，我的私人飛機也隨時為你待命。」他想了想，「也許我該考慮給你配置一架，這樣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托尼頓了一頓，「僅限國內，當然，如果你要飛去別的國家，我可以幫你申請。」

　　「我可以一個人住的。」林蘭認為托尼提飛機的事是開玩笑的。

　　「當然是一個人住，我也不會跟你住一個房間，畢竟你都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我說了，我的房子很大，你有絕對的獨立私密空間。」托尼見她低頭沉思，不禁壓著她的肩頭道，「洛倫，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嗎？我可是你哥哥，親哥哥，你該跟我住在一起才對，你過了這麼久的窮酸日子，應該享受人生了。」

　　「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但是，她更想與史蒂夫合租，「你不覺得家裡多個陌生人會妨礙到你嗎？」雖然托尼一直在強調自己的家很大，但林蘭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的妹妹。寶貝兒，你不是想要學習高深的化學和物理嗎，那可是片汪洋大海，需要專業的老師帶你暢遊才不會溺水，我已經給你找好了最專業的教授。」托尼難掩激動情緒，「你一定不能錯過！」

　　「下手也太快了。」林蘭道，「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

　　「當然不是，我是學工程的，不過，我對物理和化學同樣很有研究，可以在他提出難題時給你提示。」

　　「聽起來是個嚴苛的老師？」

　　「是個溫和的老師。」托尼再次停頓，然後接著道，「事實上，他臉變綠的時候脾氣確實不怎麼樣，但大多數時候都溫順的像個小羊羔。」

　　「變綠？」

　　托尼搖晃著胳膊道：「人生氣臉都會變綠，這是正常現象，你不用疑惑這個。」

　　是的，人生氣臉會鐵青，所以看起來會泛綠光，但變綠這種說法未免太刻意了，而托尼的解釋更是畫蛇添足。

　　但林蘭並未做他想，只當托尼又信口開河了。

　　「寶貝兒，我發誓，你會喜歡那兒。你熱愛大自然，喜歡安靜，沒有比我的別墅更適合你居住的地方。」托尼的眼珠放著光，「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驚喜的表情。」

　　會不會喜歡新家林蘭不敢確定，但托尼的熱誠讓她難以將不說出口，那樣會顯得自己很殘忍。他的大眼睛裡充滿期待，如果出言拒絕，恐怕是會飆出淚來。事實上，林蘭也很期待見識美利堅首富的住房，如果不是因為想到她將不能與史蒂夫朝昔相處，而自己又不能將訴求直白的提出來的話，她也會跟著托尼的情緒興奮的手舞足蹈。

　　難道要說，嘿，我想跟美國隊長同居，嗎？

　　這太難以啟齒了。

　　「好，我聽你的。」所以她如是說。

　　托尼摟著林蘭親吻她的額頭，表現出滿意的樣子：「當然得聽我的，我可是你哥哥。」

　　其實托尼完全能看穿林蘭的小心思，這不難猜，她的情緒都寫在臉上了，所以托尼更不能為他們製造任何可能發展的空間。他實在不希望看到家裡又多出個信奉美國隊長的人來，有他父親一個就夠了。托尼不敢想像自己的小妹與史蒂夫談戀愛，成天嘮叨自己男朋友時的口若懸河，他還能不能保持理智，看上去很難。

　　只要不是史蒂夫.羅傑斯，誰是林蘭的男朋友都可以，巴頓也行，雖然年紀大了點。

　　-

　　-

　　史蒂夫正與尼克.費瑞交談，突然感到鼻子有點癢，竟打了個噴嚏，他已經很久沒有打噴嚏了，都快忘了這種感受。


第78章 臨行前的雜事

　　尼克.費瑞對林蘭其實並無敵意，特別是在當林蘭以擁抱感謝他七年來的資助時，他幾乎已經放下戒備。尼克已經忘記與人如此近距離的碰觸是什麼感覺，因為通常接近他的人大部分都想要他的命。但如果不是當年的畫面太過刺激，尼克也會覺得林蘭是個非常不錯的孩子。

　　「抱歉。」史蒂夫揉了揉微微發癢的鼻子，「我猜是空氣中的塵埃進去了，你繼續。」這個噴嚏來得毫無徵兆。

　　「我只想知道，這段時間你和林蘭相處，她是否表現出異常舉動。」尼克.費瑞的防備從一而終，林蘭不再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孩子，她具有攻擊性，如果今後性情大變，她會相當危險。

　　「我認為她很好。」史蒂夫回道。

　　「看來你真的被她迷住了羅傑斯。」

　　史蒂夫不再否認這件事：「如果你這麼想，是的，從第一次見面，我就被她吸引。」她有點像某個人，某個曾經出現在他還未成為美國隊長前的一個人，他有點記不太清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但他總覺得林蘭與之有相似的地方，「我和她在一起並不是為了監視，所以，我不會回答你關於林林的任何私人方面的問題。」

　　史蒂夫堅定的給尼克.費瑞發出警告意味明顯的答覆。

　　「我對男歡女愛不感興趣，那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尼克擺了擺手，繼續說，「還記得上次在『更衣室』，我說的多重人格嗎。」

　　「當然，你說她的父親有多重人格，準確來說，是三重。」史蒂夫停了一停，道，「但這並不意味林蘭繼承其父的性格後有什麼不好。」

　　「這三重人格在林蘭身上都有體現，而你卻說她很好，史蒂夫，你應該沒被她下蠱吧？」

　　「任何人格都存在缺陷，費瑞，林林沒有因為這些缺陷傷害到誰，她甚至一直努力在隱藏。」

　　「是的，隱藏得很深，這就是重點。」尼克的一隻眼珠盯著對面的史蒂夫，「一歲起，她就在神盾局的監控下成長，當然，沒人會告訴她這些。但她從什麼時候開始隱藏能力的卻沒人發現，一個孩子未免也太過理智了，她甚至沒表現出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除了醫學上的天賦。」

　　「林特工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害怕？」史蒂夫敏銳的思維很快就意識到了這點。

　　「我本來可以告訴你的，但現在不行了，你和林蘭的關係會變得不一般，那會影響你的判斷，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談及那女孩兒的身世。」尼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身後的公事包裡拿出一份紙質檔，「但我慶倖如此，未來某一天，也許你可以在她變得不可控的時候將其壓制。」

　　「費瑞，恕我不能贊同你的說辭。」史蒂夫也站起身來。

　　「請你隨意，總之，她交給你了。」尼克將檔遞到史蒂夫的面前，「當然還有托尼，他們現在是一家人。不過，我對他沒什麼信心。因為不管林蘭做什麼，托尼都會義不容辭的支援，但你不一樣，史蒂夫，我相信你能做到大公無私。」

　　這頂高帽扣下之後，倒是讓史蒂夫有那麼一些抵觸，但他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表達意見。

　　「這是林蘭的資助合約，上面的日期到她十八歲，但我想，這已經沒必要了，她將不再受約束，她自由了。」

　　「所以，你們監視了一個無辜之人十七年？」史蒂夫接過檔隨手翻了翻，裡面是大量的資料分析，關於林蘭一切的所有，她從小到大的所作所為全都暴露在這一疊紙張裡，「甚至包括她的私生活？」

　　「不用擔心隊長，她沒有私生活。」

　　「費瑞，你竟對一個尚未有過危害舉動的人做出這種事？」史蒂夫的情緒有所波動，林蘭的*曾顯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實在令人生氣。

　　「不能等到別人做了壞事才展開制裁，得把潛在威脅遏制在搖籃裡。」尼克聳了聳肩，說，「換個角度想，我們也在保護她，畢竟她的父親與九頭蛇有關，也許暗地裡不止我們。」當然，這只是一個毫無說服力的補充，因為神盾局將林蘭的身份掩蓋得極好，這十七年間沒有任何組織窺覬過她。

　　「『我們』是誰？」

　　「當然是神盾局。」

　　「這不叫保護，費瑞。」史蒂夫拿著那份檔看也沒看一眼，「在她遭受欺淩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出手阻攔，正因如此。才讓她小時候留下了陰影，如果有暴力傾向，以她的能力，早就出手了。」

　　尼克不置可否，接著說：「我這裡還有關於女孩兒的性格分析與特殊喜好，我猜能幫助你示愛時候有加分。」也許正因林蘭在一次又一次的低谷中恪守規矩，所以神盾局才仍由她成人至今。那時候，如果林蘭有一點的過激行為，她都將受到隔離對待，甚至更嚴厲的審判。

　　「不必了，但我希望你能把那些資料從電腦裡面全刪掉。」史蒂夫的憤怒是可以理解的，事實確實很讓人覺得沒有人情味，「以及，今後不要再這麼做」。

　　「當然。」尼克看著他說，「今後她會跟復仇者們待在一起。」

　　「還有誰知道這事？」史蒂夫問道。

　　「羅曼洛夫。」

　　史蒂夫沉思片刻，不再多言。

　　尼克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對了，忘了說，我已經安排林蘭回到美國後去神盾學院做旁聽生，你應該沒意見吧，就在華盛頓，你知道那地方。」

　　而之前幾個月的，林蘭所在美國前後的一切出入記錄，都將被消除得乾乾淨淨。

　　她將有新開始，如同重獲新生。

　　「神盾學院？」這個地方史蒂夫當然是知道的，雖然還是在神盾局的管轄範圍，但那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地方。學院裡雲集了全球大部分的科學家以及未來的科學家，還有很多厲害的特工訓練課程，如果林蘭能去那裡，自然受益匪淺，「我以為只有擁有博士頭銜才能進去。」

　　「如果林蘭有能力的話，她可以申請在那裡考取博士學位。」因為神盾學院沒有碩士學位，而其中的每一個學員都有一到兩個，甚至多個博士學位，「但她拒絕加入神盾局，所以，我只能給她旁聽的位置，但她可以破例考博。」

　　林蘭的拒絕加入的確是受到托尼的影響，作為過來人的鋼鐵俠給他普及了許多關於神盾局的種種。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拿國家高額補助，替政府效力，沒有自由的紀律部隊，而且喜歡裝神秘。

　　同樣不希望林蘭入局的史蒂夫當然很樂意聽到這個消息：「她住校嗎？」

　　「不需要住校。」尼克道，「她的課程只有每週一、三、五的上午，下午由娜塔莎和巴頓對她做訓練，你負責監督，其餘時間屬於她自己。」

　　「合理的安排。」史蒂夫道。

　　「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尼克在房間來回踱步，「斯塔克本想讓林蘭跟他住在一起，但神盾學院不在洛杉磯。」

　　「真是遺憾。」史蒂夫的語氣透著喜悅，「幸好我的房間有多餘。」

　　「是的。」尼克停止腳下，轉身正對著史蒂夫道，「我也這麼說。」

　　-

　　-

　　翌日早上的飛機，林蘭將要再次啟程前往美利堅的行程，但這一次，她的心情是愉悅的。以至於在收拾行李箱的時候哼起了只有她自己熟悉的小曲子，並且不斷的搖擺身體，快樂無比。

　　「談了戀愛是不一樣啊。」朱娜茜坐在床上看她跳上挑下的忙碌，「連bgm都能開出花兒來。」

　　林蘭往行李中投了一件衣服：「bgm？」

　　娜茜搖了搖手，並不打算給她解釋更多：「小林，我覺得你回來之後，真的變了很多。」林蘭手裡提著一件暗紅色的無袖上衣，她對著鏡子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你是指哪方面？」

　　「各個方面。」娜茜道，「比如你的穿衣風格。」她指了指林蘭手裡的衣服，「你以前根本不會碰這種性感風的。」

　　林蘭轉過身，對著她道：「我改變了難道不好，你不一直巴巴地盼著我變？」

　　娜茜用開心的語氣說：「特別的好，你現在看起來就像這個時代的人了。」

　　「誰規定穿著保守就非得是古人來的。」林蘭折也不折，就將衣服胡亂地往行李箱裡一放，「難道你覺得我像古代人嗎？」

　　「有點吧。」朱娜茜站了起來，「你走開，真是看不下去了，這種水準居然沒在美國捅出大簍子也是老天爺長了青光眼，我來給你收拾吧，林大小姐！」

　　依然是那幾個行李箱子，林蘭隨意地往裡面塞入各種要帶走的衣物以及別的必需品，這些東西已經堆得很高，雜亂無章的擺放使它們快要從箱子裡散出來了。朱娜茜終於不忍直視眼前的不堪而選擇親自動手，將林蘭好不容易放進去的東西全數倒了出來。

　　沒有捅出婁子嗎，林蘭在心裡這麼問自己，「m」事件雖然在美利堅政府的操作下淡去了民眾視野，但這不表示它沒有發生過。林蘭將自己在研究室期間得到的薪水兌換成人民幣之後，統統捐了出去，對她而言，那些屬於不義之財，

　　「你說你，都要當托尼的私人醫生了，連自己的東西都收不好，你還怎麼去伺候他？」朱娜茜一面說，一面開始有規矩的疊放，「我跟你說啊，別看托尼一天到晚喜歡跟美女勾搭到一塊兒，他做起正事來是相當認真的。」

　　是啊，托尼做事的確一絲不苟，甚至廢寢忘食，又不注意飲食規律，還愛酗酒，把咖啡當水喝。林蘭心說，回去後他可有得調養，先給他熬個十天半個月的中藥吧。

　　「多好的職位，你可別搞砸了。」朱娜茜道，「一個月的薪水都夠你買輛豪車了。」

　　朱娜茜還不知道林蘭與托尼的關係，他們也暫時不打算對外公開這層血緣羈絆，雖然托尼對此頗有微詞，他甚至想到召開記者招待會濃重的對外宣佈他有這個妹妹。但被所有人包括林蘭給否決了，雖然托尼的身份眾人皆知，但他有自己的應付方式，而且他喜歡被擁戴的感覺。林蘭要加入復仇者聯盟，就不能是公眾人物，因為無論是媒體還是不法分子，都不會對她客氣，各方面的。

　　林蘭說道：「看吧，叫你好好學習，要是你專業好的話，指不定這機會就是你的了。」

　　朱娜茜只知道林蘭受雇於托尼.斯塔克，所以才能得到那只筆筒上刻有斯塔克字母的萬寶龍鋼筆。

　　「我對這方面不開竅，打死也做不來。」朱娜茜收拾完面前這兩箱之後，指著箱子裡整齊排列的物品道，「瞧著沒，這才是藝術。」

　　「厲害，看來你適合搞家政。」

　　「滾！」

　　桌上一角還立著美國隊長的兵人，朱娜茜突然對著那個說：「沒想到你居然也會花錢買兵人，果然是忠實迷妹兒哦？」

　　「是啊，他很不錯。」林蘭同樣看向兵人站立的地方，面帶笑意，神往地注視著他說，「非常不錯。」

　　「我對他不熟，但聽老外說，他和鋼鐵俠總在一起行動。」朱娜茜伸手拿過兵人端詳一陣後，扯著玩偶衣服一角說，「不過這副打扮真的有夠土的。」

　　林蘭從她手裡奪過兵人，大聲地說：「拿來吧你！」

　　朱娜茜笑了幾聲，上半身爬在了折好的衣服上，看著林蘭說：「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特別捨不得你走。」

　　「為什麼，就因為我當了托尼的私人醫生，你怕我去享清福？」

　　朱娜茜搖了搖頭：「也許是有點羡慕你，但這不是原因。」她撐著臉，另一隻手懸在半空比劃了兩下，「總覺得，你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我幹什麼了就一去不復返啊。」

　　她再次搖頭，失落地表情帶著一點傷感：「你看，你有送衣服給你的女朋友，又有給你煮咖啡的男朋友，還找到了高薪美差，你在這兒又沒牽掛，還回來幹嘛。」

　　「誰說我沒牽掛。」

　　「那你牽掛什麼？」

　　「你呀。」

　　「哈哈，少來，瞧你那假模假式的樣！」朱娜茜嘴上不客氣，心裡卻依然高興，「你現在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我都不知道該為你高興還是擔心，你什麼人情世故都不懂，但又好像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柔，也不知道你遇到過什麼事。」

　　「不用擔心我。」林蘭回道，「其實我也沒你想得這麼溫柔。」

　　朱娜茜點點頭說：「也是，有時候你吧，真的跟我們不一樣，你就像……」

　　「就像什麼？」

　　「穿越來的。」

　　「想多了你。」林蘭白了她一眼，不再接話。

　　想不到朱娜茜的感覺挺敏銳的，雖是一句玩笑話，倒也誤打誤撞的說對了。林蘭自是不會因自己的身世被人戳穿感到恐慌，只是突然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加豁然開朗，她天賦異稟，本就該行不同凡響之事，而不是深居簡出，做什麼平凡人。

　　「不過啊，我還是有句忠告要給你講。」朱娜茜鄭重其事地說。

　　「有話請講。」林蘭道。

　　「做ai的時候。」她頓了一頓，然後鄭重其事的說，「要戴套。」


第79章 重返美利堅

　　過邊檢的時候，林蘭在移民局落下通關印章前，內心都相當忐忑。當移民官爽快的在她的資料上印上紅章時，她才松了好大的一口氣，對方竟還說了一句歡迎來美國。回憶起半個月前的此時此地，她記憶猶新，林蘭的心情簡直跌落到了穀底，自己可是被你們攆走的呢。

　　外面的雨下得有點大，現在已經接近淩晨，但也不能阻礙即將要趕飛機的過往旅客的腳步。更不能影響林蘭現在的好心情，她幾乎是不顧形象的對著來公路對面大吼了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啦」，然後站在雨中轉了三圈。

　　史蒂夫和托尼當然不知道她最裡面喊的胡漢三是哪路神仙，但他們不會在乎那是誰，林蘭的快活很容易感染身邊的人。

　　當然，如果不是計程車的鳴笛聲發出抗議，她可能還會再轉三圈。

　　「想死嗎！」計程車司機搖下窗戶發出粗魯的聲音表達了他內心的感受，「神經病！」

　　「對不起！」林蘭一邊退一邊道著抱歉。

　　神盾局三人組與林蘭不是同一航班，他們昨天就已經抵達了華盛頓，在這片危機四伏又充滿活力的大都市開始回歸日常生活，積壓的任務需要一件一件完成。

　　這會兒就只有史蒂夫與托尼跟林蘭在一起。

　　「下這麼大的雨，我們要怎麼回去？」林蘭全身被雨水濕透了，但她依然表現出興奮的樣子，「我猜會有專車吧？」

　　有托尼.斯塔克在，自然是有專車的。

　　「不僅僅是專車。」他道，「但我想，羅傑斯，我不介意先把你送回去，畢竟我和洛倫的家不在這裡。」

　　史蒂夫慷慨的搖了搖頭，說：「謝謝你，斯塔克，但我的專車也到了。」他看向不遠處緩緩駛入他們視野的黑色轎車，「林林，下週一在神盾學院見，我們會專門為你設計訓練課程。」

　　「有跟你對打的內容嗎？」林蘭俏皮地上下晃動著肩膀，帶著一點挑釁的口吻說。

　　史蒂夫垂著頭，打量著林蘭裹在被雨淋濕全身，顯得更加瘦弱的小身板，笑著說：「我猜那會是最後的環節，但我並不希望它這麼快就到來。」

　　「我倒是很期待。」林蘭淡然地語氣中藏著一絲愉快，「我不會讓你輸得太慘。」

　　史蒂夫搖著頭，倒是又笑了起來：「雖然我會手下留情，但我絕對不會是第二個鷹眼。」他的確無法以自己以往的經驗來判斷林蘭的強弱，但這並不是史蒂夫會去考慮的問題，他只會期待未來與林蘭共事的日子。

　　雖然這幾天，她可能會跟托尼在一起。

　　眼看著史蒂夫上了印有神盾局標徽的黑色轎車，林蘭突然沖入雨簾，連喊了幾聲等等，在史蒂夫即將關上車門前成功阻止了他這一舉動：「史蒂夫，我想起一件事！」

　　如果不是托尼正在打一通重要的電話，他應該會阻止林蘭不停的將自己暴露在雨霧中，眼前的兩個人感情正在迅速升溫，這已經明顯到讓人完全無法忽視的地步。而托尼卻想不到該用怎樣的方式將他們愛情的火苗給澆熄，這讓他感受到了一點危機。

　　為什麼斯塔克家族的人都要信奉美國隊長？

　　「還記得你請我吃漢堡那次嗎？」林蘭的睫毛掛著雨珠，「我想說的是，我能為你做上一頓豐富的飯菜做回報。」

　　「噢，林林，你這樣會感冒的。」史蒂夫從車上下來，脫下外套夾克為她支起一道屏障免遭雨水沖刷，「我們可以電話聯繫，而且，事實上我們三天后就會見面。」

　　「你不想我為你做頓飯嗎？」林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別管這雨，我根本不會生病。」

　　是的，明知林蘭身體異于常人，她很健康也擁有自愈能力，但史蒂夫總是會忍不住想要施與保護。這是他的本能反應，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想要這麼做。

　　「當然，我很榮幸，我是說，我家裡的廚具很齊全。」史蒂夫依然撐著馬甲為她擋雨，「還記得那間綠色牆紙的房間嗎？」

　　午夜的秋風帶著寒意，伴隨著傾斜的大雨，溫度愈發微涼，但雨幕下的兩人不會在意這樣的氣溫，更不會在雨中瑟瑟發抖，即使兩人的衣服都露著胳膊。他們款款而望，都有點依依不捨，但又不知該如何表達這份想要緊擁在一起的衝動，而且史蒂夫的雙手撐著衣服，他沒辦法去做擁抱的動作。

　　「我說，你們兩個悠著點。」托尼的加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站在雨裡，微卷的黑髮全部貼在了他的頭皮上，「洛倫，我們的車也來了。」

　　也許他們不該羞澀於表現愛慕的情緒，那樣就不會到目前為止連吻都沒接上，這讓一直關注此事的兩名超級特工莫名著急。他們還以為，這兩個人應該已經滾上床了才對。

　　這也許是一種考驗，又或許只是未能準備好迎接改變的小心謹慎。

　　畢竟兩個人對待感情，都不太放得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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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林蘭抵達托尼.斯塔克的私人豪宅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這棟別墅坐落在美國氣候溫和的洛杉磯馬里布海岸，這裡一向是富人聚集但又遠離喧囂的絕妙聖地，房屋依山而建，背靠大海，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而且幾乎很少有大風大浪。別墅的外觀看起來只有上下兩層，其中包括停機坪、淡水游泳池、私人網球場、高爾夫球場等諸多豪華設施。

　　但它的內設卻不止如此

　　流線型的設計線條使別墅呈一種動感十足的弧形，大量的玻璃和金屬結構，展現出非凡的科技感，遠遠望去只此一家，相當驚豔。

　　林蘭的確聽到托尼說過很多次，他的家很大，但直到從霍根所駕駛的那輛勞斯萊斯下來之前，她都想像不出真實的住宅究竟會大成什麼樣子。

　　目睹眼前這棟獨特風格的建築，林蘭震驚於她所看到的一切。

　　這居然是住房？

　　它簡直就是現代藝術品！

　　「你家真是……」林蘭咽了咽因驚訝過度而半張的嘴裡積攢太多的唾液之後，繼續感歎，「太大了！」

　　托尼昂首挺胸，站在林蘭身邊，和她一起仰著頭欣賞了一陣自己的私人豪宅，然後以一種自信驕傲地語氣回道：「現在也是你的家。」

　　「老司機」哈皮.霍根慶倖自己在當時沒有對林蘭說太多關於托尼的壞話，雖然他忠心自己的老闆，但偶爾還是會有點小抱怨。他又怎麼會想到曾經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孩兒竟然會是托尼的妹妹，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噢，哈皮，別再哭了。」托尼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哭起來的樣子像是一隻胖猴子。」

　　托尼終於有了親人，這確實是值得讓常年陪伴在他身邊的霍根痛哭流涕的最佳理由，他是在兩天前收到的消息，雖然霍根就是那個負責裝修新房間以及實驗室的監工。但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實際上是給別人做的，他以為房間是為小辣椒準備的生日驚喜，雖然霍根不認為佩普會喜歡滿屋子的粉紅色與蕾絲花邊。

　　但既然是這位年輕的洛倫小姐，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位可愛的小公主一定會喜歡那個房間的。

　　「不，斯塔克先生，我不是在哭，我只是很感動。」霍根帶著濃濃地鼻音說，「終於有人可以繼續照顧您了，自從佩普走後，您生活就不能自理了。」

　　「哈皮你閉嘴。」

　　林蘭為霍根遞上了一張紙巾：「不用這麼感動，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其實佩普與托尼已經同居了，就住在這一片美麗的海灣別墅裡，但她很忙，大部分時間都在斯塔克大廈做著執行工作，並且也時常出差。佩普一周只會回來住兩天，有時候甚至一個月才回來四次，然後當天就走了。所以，托尼依舊寂寞如雪。

　　不過，在托尼自己看來，也許沒有那麼孤獨，他有一堆的活要做。

　　而且，偶爾班納也會陪他一起共度良宵……好吧，其實就是熬夜。

　　當隨著托尼踏進屋內的一刻，房間裡的燈全都亮了起來，他已經迫不及待欲想帶領林蘭參觀他的宮殿。

　　「sir.」智慧管家賈維斯的聲音在燈亮的同時響了起來，「希望您今天過得愉快。」

　　「當然愉快，賈維斯。」托尼一手攬著林蘭的肩膀，一邊對著側面的空氣說，「沒有比今天這個時候更愉快的時間了，賈維斯，來點音樂，我要帶我的妹妹參觀她的新住所。」

　　「好的，先生。」

　　帶有金屬質感的英倫腔從別墅內部傳來，林蘭左右張望，好奇問道：「是誰在說話？」

　　「當然是賈維斯，你應該很熟悉他了才對。」托尼用的是「他」，而不是「它」，因為賈維斯對他來說，就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夥伴。雖然只是自己設計的程式，但賈維斯擁有自主意識，除了沒有實體，他就像是個活人。

　　而且永遠不會背叛托尼。

　　「哦。」林蘭點點頭，「就是你那個翻譯軟體吧？」

　　把如此高智慧的ai系統直接定義為翻譯軟體，連機器都不是，這讓托尼哭笑不得。當然，他理解自己的小妹妹對高科技不瞭解，他會好好□□的。

　　「好吧，賈維斯確實能夠為我做翻譯工作，但他不僅僅只有這點能耐。」托尼道，「如果不是他，我們會錯過一生的。你可以向賈維斯打個招呼。」

　　「對著哪兒？」林蘭看了看周圍空蕩蕩的陳設。

　　「隨便對那兒都可以，他無處不在。」

　　「hi.」林蘭把臉側到了右邊，「你好。」

　　「你好，洛倫小姐。」賈維斯的系統語氣不帶任何感□□彩，但聽者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友好，「希望未來你能在這裡住得舒適，有任何需要我都願意為你效勞。」

　　賈維斯叫她洛倫，這很明顯是托尼的設定。

　　「謝謝你。」林蘭說。

　　「不用客氣。」賈維斯回道。

　　托尼帶著林蘭逐一為她展示了自己別墅裡的每處角落，他的旋轉樓梯，他的玻璃隔斷，還有與環境融為一體的碩大客廳。甚至毫不掩飾地將他最私人的底層工作室也讓林蘭摸摸這碰碰那，並當場授權了她可以自由進出此地的資格。陳列鋼鐵戰甲的軍事庫是托尼最為激動的地方，雖然林蘭已經看出他疲憊的眼皮開始打架，但托尼在介紹起他的驕傲作品時仍然眉飛色舞，精神抖擻。

　　林蘭第一次知道家裡也是可以坐電梯的，而且車庫能夠修在房子裡，原來托尼口中的房子很大也是真的很大，這幾乎不能叫做房子，林蘭覺得它更像是一家環境舒適的賓館。

　　喋喋不休的托尼哥哥幾乎一刻不停歇地帶著林蘭到處遊覽，從客廳走到臥室，再從臥室走到廁所，又從廁所走到底下實驗室，來來去去用了相當長的時間。

　　恍惚間，林蘭覺得自己好像在參觀某個展覽館。

　　在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又拉著她到淡水泳池周圍溜達了一圈，並指著不遠處的海水說，這一帶都是他的領域，她想對海水幹什麼都可以。

　　林蘭實在想不出自己能對著海水幹什麼不得了的事，竟會讓托尼特意強調一遍。

　　豪華的現代感擺設與裝修，在這個沒有什麼人氣的玻璃房子裡，看上去冷冷冰冰的，如果不是茂盛的盆栽植被做著零星點綴，這裡會顯得更堅硬。即便每走一處就能通過落地窗戶欣賞到海天一線的美麗景色，除了感歎設計者的巧奪天工之外，其實整個別墅絲毫沒有家的感覺。

　　林蘭不禁同情起托尼來，他似乎擁有一切，但又好像一無所有。


第80章 小辣椒登場

　　露天停機坪停著一架黑色的私人直升機，這架直升機已經被擺在那兒好一段時日，在托尼成為鋼鐵俠之前，他還會偶爾駕駛飛機在自己的海域上空盤旋一圈，身邊通常簇擁著一兩個漂亮的女模。但自從有了鋼衣，他已經完全用不著那個了，現在成了擺設。

　　「寶貝兒，我帶你到天上兜兜風。」但今天會是例外，因為他興致正濃，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你可以瞧瞧別墅外觀它像什麼，我覺得像兩個大盤子。」

　　「今天暫時到這兒吧，托尼。」林蘭阻止了他這一舉動，「你看，我們才回來，你已經很累了。」

　　「不，我不累，我精神好著呢。」

　　「可我累了。」林蘭換了個說法，「我非常非常喜歡這裡，有茂密的樹林，有碧藍的大海，還有萬里晴空的好天氣，當然，還有超級帥的哥哥，但你看我現在。」她扯了扯頭髮梢，「回來之後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頭髮也亂糟糟的，你不認為我該去收拾一下自己嗎？」

　　托尼打了個哈欠，明顯沒有自己說的那樣精力充沛：「抱歉，我有點高興過了頭。」他攬著她的肩說，「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你會喜歡的，我特意找來了專門為英國皇室設計起居室的設計師為你打造的特別專屬。」

　　「是嗎，那我們趕緊的。」

　　其實林蘭狀態絕佳，她畢竟不是靠睡覺來補充體力的，而且，在飛機上的數十小時林蘭都在閉目養神。但托尼卻不同，他一直處在非常狂熱的亢奮狀態一宿沒睡。真正需要休息的不是林蘭，而是托尼，但她只有這麼說，老哥哥才會冷靜一小會兒。

　　粉色，不少女孩兒都有粉色的公主房之夢，林蘭並不討厭這種色彩，偶爾她也會對粉色的東西抱有一點點的小喜歡。但是，她絕對沒有幻想過自己的房間會是齊刷刷的一片粉。

　　淺紅色的牆面上掛著高低不一的雕花邊緣畫框做的修飾鏡，這使得單調的牆面立刻變得活潑起來。放著白色床墊的軟軟公主床的邊緣嵌著粉紅的蕾絲邊，深粉色的床頭簾零星著摻雜了些許奶白小碎花。白色的寫字臺和頂天立地的巨大連排衣櫥上也有細膩的歐式雕花工藝，珠簾式的水晶吊燈掛在房間頂上，透過光線的投射，點點斑駁撒在周圍的天頂上。

　　她朝前踏了一步，腳下的深紅木地板鋪著淺粉色的毛毯：「真是……好看。」眼前與整個別墅格格不入的夢幻房間讓林蘭驚呆了，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心此時此刻的內心感受，甚至不知道那能不能稱之為驚喜。

　　房間實在是太粉了。

　　而且地板上還擺著幾個超大號的絨毛玩具。

　　「是的，我也覺得這看起來很棒，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女孩子都喜歡粉紅色。」托尼的樣子看起來很雀躍，他似乎滿意房間裡的全部，並毫不懷疑自己做出的判斷。

　　林蘭笑著搖了搖頭，給了托尼一個擁抱：「謝謝，很感謝你為我準備的驚喜。」粉紅小屋實際上並沒有讓她喜出望外，但她不能讓托尼感到失望而歸。林蘭明白這是他的用心良苦，單這一舉動就足以讓林蘭非常高興，至於結果如何，倒也不那麼重要。

　　托尼剛才說什麼來著，給英國皇室做設計的，那一定很棒才對，只是自己不會欣賞。

　　托尼在她背上輕輕拍打著，說：「只要你希望，我有很多驚喜，但別感動得大哭就行，我最怕女人哭鼻子。」

　　「托尼。」林蘭鬆開懷抱，「我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兒，我們可以就像以前那樣隨意相處。」

　　「那可不行，你一個人吃了那麼多苦，我得全都給你補回來。」他掩飾不住的喜悅全都體現在了他的大眼睛裡，「我給你準備了很多東西……不過，我知道你累了，快去洗個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雖然我是你妹，但是，我也是你的私人醫生。」林蘭道，「而你現在的情況還不如我，所以，你也趕快洗了澡去休息，等你睡醒，我會為你做一次全身檢查。」

　　「事實上。」托尼一點兒也不在意林蘭說的話，「你可以不用履行合同上的內容，每個月我依然會給你的帳戶打上一筆。」

　　「托尼，你如果不聽話……」林蘭頓了一下，「我就告訴佩普你還在穿豹紋的內褲。」

　　托尼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奇，然後突然笑了起來：「那可不行，絕對不行，好吧，你贏了，我會聽你的小醫生。」想必，他是沒有料到林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洛倫，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你現在開始有所改變，是好的改變，不用擔心，我喜歡你的改變。」

　　「我知道，大家都這麼說。」她開始不再拘謹，不再瞻前顧後，不再唯唯諾諾總想躲在什麼的後面，「所以，如果你不配合治療的話，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洛倫，我才是你哥哥，還是你的老闆，你不能這麼跟我說話。」

　　林蘭對著他眨了一眨眼：「那你就把趕出去吧。」

　　托尼當然不會真的去睡覺，雖然他確實很累，最重要的是他睡不著，他心裡惦記著許多事，而這些事好像永無止境般的在折磨著他的大腦。但托尼不希望林蘭發現這些，他喜歡獨自處理分歧。

　　值得高興的是，佩普今天會回來，托尼還在機場的時候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將留在自己身邊，想想就很激動不是嗎？

　　林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使用浴缸的呢，應該就是在「更衣室」那段時間吧，每次從浴缸裡出來都會覺得神清氣爽。所以自此之後，只要有閒暇，她都會選擇泡在浴缸裡洗澡。環視了一圈浴室裡的各種粉紅乳白的搭配，林蘭終是忍不住笑起來，真是粉得徹徹底底，連沐浴液都是玫瑰味兒的粉紅透明液體。

　　馬里布海灘的氣候宜人，相當適合居住，它不像夏威夷有強烈的日照以及滾燙的沙灘。

　　她的房間面朝大海，陽臺前的落地門即可以是透明的玻璃，左下角顯示著今天的溫度以及海浪的高度，也可以隨心所欲變換成任何景色，就像一面led顯示幕。這個房間內的一切都可以靠聲控調解，包括空調的溫度，燈光的明暗，以及，落地門的開合。

　　但林蘭還是喜歡自己手動操作。

　　她還不習慣房間裡有個男人的聲音對她噓寒問暖，特別是在更衣和如廁的時候，會有種被人窺視著的錯覺。雖然那只是一道程式連實體都沒有，但那畢竟是個有情有感，有自主意識的程式。人工智慧甚至可以通過她的體溫瞭解她的需求，真是厲害。而且。林蘭猜測應該是托尼的囑咐，這個叫賈維斯的系統還能用非常純正的普通話跟她做交流，確實是個方便的翻譯軟體。

　　站在陽臺圍欄前眺望遠方是一望無際的湛藍，海天一線尤為壯闊，

　　不知為何，只要一看到海，林蘭就會聯想到史蒂夫.羅傑斯，不止是他有一雙像海洋顏色的碧眼，而是他擁有包容物外的胸襟。就像眼前的海洋，看似波瀾不驚的表面，卻蘊含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內涵。

　　與客廳相隔的房門突然開了，林蘭開始以為是托尼，直到來者踏入房中第一步時，她才聽出那不是托尼的腳步聲，那是高跟鞋發出的聲音。

　　窗外風景之美，林蘭有點走神了，而且，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除非她用心去聽門外的動靜，不然，她很難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況下判斷腳步聲。

　　「早上好，波茲小姐。」賈維斯的嗓音特別而清脆，「也許斯塔克先生忘記通知你，他的房間現在是三樓。」

　　佩普.波茲是除了托尼之外的，可以任意進出別墅每一個房間的人，只要驗證指紋或者輸入密碼便能暢通無阻。特別是林蘭所住的粉色小屋，她甚至都不用任何驗證就能隨意出入，因為這個房間一開始並不是現在的顏色，它跟其他房間沒有區別。

　　這裡曾是托尼的臥室，佩普會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當然，不僅僅用來睡覺。

　　它是豪華別墅裡視野最寬廣的位置，日照充足但又不會直曬，能夠俯瞰整個海岸。不得不說，住在這樣的地方，整個人都會變得異常愉悅。托尼特意將這個房間選擇作為自己的臥室，但現在，他將它拱手相讓。

　　當映入眼簾的粉紅色衝擊著佩普的視覺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房間已經不再屬於托尼了。屋內的陳設與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慣了冷色調的佩普一時間還有點無法適應。托尼的品味時常改變，但絕不會突然愛上蕾絲花邊，這很明顯是小女孩兒的起居室，還有那些毛茸茸的玩具。

　　有那麼一瞬間，佩普還以為托尼這段時間的外出，領養了一個女兒回來呢。

　　直到看見站在陽臺旁邊，一臉笑意地林蘭時，她才趕緊將笑容堆到臉上，帶著歉意的口吻說：「對不起，我好像走錯房間了。」她好似想起什麼似得，趕緊補充了一句，「你是硬朗，林朗……抱歉，我是說，我知道你是誰。」

　　「沒關係。」林蘭說著，朝床的位置慢慢走了過去，床上還堆著沒來得及收拾的內衣褲呢，「早上好。」

　　佩普也覺得有一點尷尬，她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不自在：「我想，你就是洛倫。」她頓了一下，「我有點不太能讀你的名字，希望你不要介意，你本人真的太漂亮了。」

　　被人在這種情況下稱讚了長相，林蘭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是的，我是洛倫，請問你是？」她知道她是誰，只是一時間想不起對方的全名來。

　　能夠暢通無阻地誤入房間，而賈維斯又沒有阻攔者，肯定就是自己人了。

　　「噢，對不起。」佩普用手拍打了自己的額頭，「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佩普.波茲，你可以叫我佩普。」

　　林蘭喜道：「小辣椒？」

　　「是的。」佩普友好地笑著，「你也可以叫我小辣椒。」

　　其實這個小外號是托尼給她取的，不過公司的員工不會直接的叫她外號，因為這好像是托尼的專屬稱呼。

　　眼前的女人穿著白色的職業套裝，金色頭髮梳著馬尾，手上還拿著黑色的公事包。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幹練職場女性的標配裝扮，而這身打扮讓她看上去就非常有能力，但她卻給人一種非常好相處的溫和之態。

　　「你真是太漂亮了。」佩普再次發出感歎，「比照片上看起來更美。」

　　「你也是。」林蘭由衷地回道。

　　哦，對了，佩普.波茲知道自己的存在已久，托尼肯定給她看過自己的照片。

　　其實林蘭好奇過佩普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托尼死心塌地可不是那麼容易，她確實很漂亮，但不算驚豔，當然，也許是因為她太勞累沒有化妝的關係。而且，她好像也並不年輕，雖然這不會成為阻礙她氣質出眾的原因，但是肯定不如那些模特明星。

　　但林蘭好像有點知道托尼喜歡她的原因。

　　因為她也覺得小辣椒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

　　「這個房間」佩普左右看了看，「真像迪士尼的公主臥室，說實話，你在裡面待著就像一個小公主。」

　　看起來，佩普對托尼的新裝修打了高分。

　　「佩普，很高興認識你。」林蘭上前幾步，伸手與對方握了握，「我想，這個房間曾經是你的？」

　　「當然不是。」佩普笑著擺擺手，「是托尼的房間，我只是偶爾來個一兩次。」

　　其實也算是她的，畢竟他們會在一起做些私密的事。

　　兩個人的見面方式雖然不夠正式，但這樣的認識過程更容易變得自然而然，並且，雙方的第一印象都不錯。

　　「我猜，你知道我是誰？」林蘭問的有些謹慎，就目前來說，她與托尼的血緣關係尚未公開，而對面這位正牌女友究竟知道自己多少還是個疑問。

　　「是的，我知道你是誰。」佩普說，「你是托尼新聘的私人醫生。」

　　原來她不知道。

　　「以及，他的妹妹。」佩普眨了眨眼，補充道。

　　林蘭低頭笑了一聲，如釋重負地說：「真怕你不知道。」眼前的職場女性會是未來的嫂子，如果連這都不知道，那相處起來可就尷尬了。

　　佩普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表現出了喜悅的一面：「雖然我很想和你再多聊一會兒，但我想我應該先換一身衣服，這樣太失禮了，在你面前我就像個灰姑娘。對了，你吃早餐了嗎，你想吃什麼，我可以叫外賣？」

　　「看來你沒有吃，不介意的話，也許我可以下廚為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簡單的慶祝一下。」林蘭道。

　　「是的，是該慶祝，但不能是你下廚，你是客人。」佩普連忙擺手，差點將公事包掉在地上，「噢，天呐！」

　　佩普的驚叫讓林蘭呆了一呆。

　　「抱歉，哦，我忘了帶禮物！」佩普的一隻手捂著臉頰，「我是說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但我把她忘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了，老天，我怎麼總是丟三落四！」托尼告訴她林蘭今天會來這座別墅，為此，她還特意準備了見面禮。

　　林蘭開心地握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那真是巧了，我也喜歡丟三落四。」


第81章 會變成一家人的

　　所謂無米難為巧婦之炊，這個別墅不會缺少冰箱，客廳廚房各有兩台，而且都是能裝能塞的雙開門。但裡面除了各種酒水飲料之外再無其他，林蘭也不會奢望老美家庭裡會儲存米這種糧食。本想趁著初次見面的好印象再大顯身手一番，但面對空無一物的廚房，只好得罷。

　　好在賈維斯在第一時間預定了外賣，以及，指點她今後可以去超市採購想要的生活用品和烹飪食材。當然，如果不想親自前往，也可以在網上選擇，讓超市送來。

　　佩普.波茲因自己的匆忙狼狽感到失禮，而林蘭也覺得自己鳩占鵲巢不太放得開，是以兩個人目前的相處模式客氣十足。佩普不能像娜塔莎那樣很快就能跟林蘭談天說地，但她也是一位經歷豐富的女性，在自己還沒適應完全的情況下，也盡力希望林蘭別感到拘束。

　　「真是難以想像，托尼差點就做出不該做的事來。」佩普已經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她吃著早飯，和林蘭聊天，「但我猜，他在知道真相後肯定嚇得不輕。」

　　「他有沒有被嚇著我是不知道。」林蘭用一種無奈地聲音說，「我是被嚇著了。」

　　其實林蘭對於佩普的反應有點難以理解，她好像完全沒有介意自己男友曾經的情不自禁，甚至還以此給予取笑。

　　「希望你們之後的經歷都是愉快的。」小辣椒有一雙月牙狀的眼眉，這讓她稍有笑意就會彎的厲害，因此很有親和力。佩普往自己的嘴裡喂了一勺燕麥粥，用她的眼睛注視著林蘭說，「小公主，你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她急忙放下勺子，「我讓賈維斯重新叫別的外賣，賈維斯。」

　　「是的，波茲小姐。」人工智慧立刻回應。

　　「不不不，不需要。」林蘭連連擺手，「我的食量很小，所以已經吃飽了，呃……」所以她才讓賈維斯只買了一人份的量，但系統還是叫了兩份。

　　「親愛的。」佩普伸過手，在林蘭的手背上拍了拍，「我是不是讓你覺得有壓力？我發誓我很期待與你見面，如果我說了什麼讓你不愉快的話，你得告訴我。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跟中國姑娘打交到，可能會做得不夠妥善。」

　　因為林蘭只有十七歲，幾乎她所遇到的長者都會在最開始把她當成個孩子來看，佩普自是不會例外。

　　「我也是第一次跟別人合住，所以反倒是怕影響了你們。」

　　「那我們都一樣。」佩普看著她說，「不用拘謹，你可以，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姐姐。因為我已經在把你當成妹妹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裡其實有像你這個年紀的妹妹，所以，我完全不介意再多一個。」

　　「佩普。」林蘭突然將另一隻手手搭在的手腕上，「你最近是不是總胃疼？」

　　「是的。」佩普一臉的驚奇，「我的天，托尼總在我面前說你的醫術很神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說起來就複雜了。」林蘭為她把脈少頃，「但是，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最好停止服用止痛片和抗生素，我可以為你製作新的藥。」

　　「我就覺得那醫生不怎麼樣，我都吃了半個月了，還在疼。」佩普不假思索地相信了林蘭說的話，「我還以為這輩子都好不了。」

　　「怎麼可能呢。」林蘭給了她一個自信微笑，「有我在。」

　　那個醫生好不好林蘭不敢妄下結論，但佩普的胃病是因她日常作息極不規律且煩惱太多積壓而出的老毛病。如果不是遇到林蘭，她這輩子的確很難痊癒。

　　「不過這事別告訴托尼，我不想他為了這種事分心。」佩普說。

　　一想到托尼，她馬上又道：「我猜他現在肯定在工作室。」通常，佩普會在換好衣服後直接下電梯找他，但今天不同，她要陪陪新住客。

　　「他應該在睡覺吧？」林蘭道。

　　佩普搖了搖頭，相當肯定地說：「他暫時離不開那些戰甲，一分鐘都不行。」

　　果然，當兩位女士走到地下工作室時，托尼正拿著電鑽和金屬扳手搞破壞，那些研究失敗後所遺留在工作室的廢銅爛鐵，他正在將它們一一絞得粉碎以此宣洩情緒。

　　當托尼停下手裡的活，他將電鑽和扳手同時扔到了地上，並用手向後抹了一把雜亂的頭髮。

　　他停下破壞活動是因為看到了玻璃門外的林蘭和佩普，托尼撐著額頭的五指不停地來回摩擦，看得出他有些焦躁。「不要叫我去睡覺，我根本不想睡。」這是托尼在看見林蘭和佩普進入時說的第一句話，「佩普，抱歉，我忘了通知你我們的房間換到了三樓，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佩普帶著憐惜與無奈的表情，注視著面前的男人這一系列行為，她走上前，將散落在地上的紙質檔一張張撿了起來。

　　林蘭也跟在她後面幫忙收拾殘局。

　　當佩普走到托尼跟前時，將手搭在他的頭頂，然後說：「也許你該停下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更喜歡你的味道。」說著，托尼的唇已經落在了佩普的嘴上。

　　然後他們開始旁若無人的擁吻。

　　林蘭尷尬地將臉別向側面，並假裝自己在研究紙片上跟天書似得的資料。

　　「噢，別這樣。」當托尼的手開始不規矩的遊走在她背上的時候，佩普阻止了這樣的動作，「有外人在。」

　　「甜心，洛倫不是外人，你們認識過了？」

　　「是的。」佩普回頭對林蘭抱歉一笑，然後道，「粉色的房間很別致。」

　　「你也喜歡粉色嗎？」托尼看著他認真地說，「那要不我們的房間也改成那樣？」

　　「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是小公主。」

　　「你永遠是我的小公主，甜心。」托尼吊著黑眼圈注視小辣椒一會兒後接著道，「晚上哪兒都別走。」

　　佩普用遺憾的口吻道：「恐怕不行，我明早還要開會。」

　　「賈維斯，把會議取消掉。」

　　「是的，先生。」

　　「托尼，那個會議很重要……」

　　「我覺得我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放在托尼面前，再重要的事情都得靠邊站，「說實話，我真後悔把公司交到你手上。」女友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無時無刻陪在自己身邊打點一切，想想就不令人高興。他甚至考慮過如何讓公司停止運轉甚至倒閉，這樣佩普就不會忙得昏天黑地，當然，最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有幾千名員工要養。

　　「你現在反悔可來不及。」佩普笑著道。

　　賈維斯的動作相當快，不僅僅是早上的會議，佩普明天的行程被全部取消了。

　　「嘿，洛倫，明天我們一起去露營。」托尼摟著佩普的腰，對林蘭說，「就像一家人那樣。」

　　當他說到「一家人」這個詞時，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溫情。

　　他們會變成一家人的。

　　林蘭笑著搖了搖頭：「得了吧，我才不想當你們的電燈泡，而且，明天我也有事要做。」

　　「你還要做什麼事？」托尼道，「你才剛到來美國獲得新認證，該享受一下生活。」

　　林蘭將手裡的複印紙隨手放在工作臺上：「之前我申請過紐約一家養老院做義工服務，不過那是在『m』事件前的申請。前幾天費瑞先生告訴我，我可以去華盛頓做這方面的義工，他幫我申請了一家。剛才接到養老院的電郵，讓我明天過去面試。」

　　「做義工是好事，但沒必要急於奉獻你的精力。」托尼停了停，然後道，「而且，你說好要給我做全身檢查的。」

　　「就算用看的也知道你現在很虛弱，我甚至都不需要給你把脈，再說了，我也得去唐人街購買一些必須材料才能給你做調理身體的藥物。」林蘭不再勸他去睡覺，因為托尼的種種行為暗示他已患有輕微的焦慮症，而她不是心理醫生，只能想辦法依靠藥物為他調解情緒。

　　現代人就是麻煩，心裡毛病太多了。

　　「洛倫。」佩普看著林蘭道，「你知道這裡離華盛頓有多遠嗎？」

　　林蘭搖搖頭：「不知道，兩小時的車程吧，或者，三小時？」

　　馬里布海灘地處洛杉磯，離華盛頓特區有四千多公里的路程，就算開快車中途不休息，也要將近兩天的時間才能抵達。當然，如果坐飛機就會快很多，但也要差不多要五個小時，而林蘭對此一無所知。

　　她可不知道自己現在完全就在美國的另一邊：「不是吧，這麼遠，我要怎麼去上學？」林蘭喜歡大自然，但她更希望能離學習的地方近一點，可這棟豪宅顯然不能滿足這一要求。

　　「可以用我的私人飛機上下學，反正你只在一、三、五去那個什麼超級學校。」托尼倒是滿不在乎地說。

　　「太不方便了，我還是到華盛頓租房子吧。」

　　「你現在是我的私人醫生，週二跟週四你得全天跟我在一起。」托尼趕緊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去找羅傑斯，他忙著拯救世界呢，你去了會給他添麻煩。」

　　「我才不會添麻煩，說不定還能幫到他，我現在也是准會員了。」

　　托尼的眼神充滿不屑：「你只是我們的隊醫，又不需要參與戰鬥，我猜隊長會把你的位置安排在遠離戰場的地方。」

　　佩普插了進來：「托尼，洛倫必須完成學業，而且她有自己的日常生活，你不能讓她一直待在這兒。」

　　「她簽了合同呢。」托尼嘀咕著。

　　佩普道：「我們都知道那個合同起不了作用。」

　　托尼不樂意了，這意味著他的妹妹只有週六周日才在家，其餘時候都會在別處，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洛倫，你一定要去那個超級學校嗎，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學，而且你的私人教授就要來了。」

　　「托尼，我一刻都沒有忘記我是你的私人醫生，但你不是重病患者，不需要我全天候守著，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將藥熬出來，你按著我說的喝就行。至於那個脾氣好得像小綿羊一樣的教授，可以安排在週六周日。」

　　「洛倫，你都沒有休息時間了。」托尼道。

　　「這就要看你怎麼定位休息。」林蘭說，「我一天二十四小時只需要睡兩個鐘頭，其他時間完全可以利用起來。」

　　從尼克.費瑞那裡知道這樣安排的時候，托尼是一萬個拒絕的，因為她會與美國隊長合租，誰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林蘭興趣盎然，沒人能動搖她的決心，她依然想要考個博，而托尼也找不出別的理由阻止她的行為。

　　「好吧，隨便你想怎樣都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週五晚上都要回來，我直接讓私人飛機去接你。」托尼暫時沒有力氣跟林蘭談判，「我們才相認不久，本就不該分開。」

　　林蘭點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還有。」托尼道，「你還未成年，要以學業為重，不要總想著戀愛的事。等你學業有成的時候，你會發現這世界上選擇很多，不止有超級男孩兒團體的那些老傢伙。」

　　「托尼，我真不敢相信這話會從你嘴裡說出來。」佩普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這不一樣，她是女孩子，太年輕墮入愛河是很危險的事情。」托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並在佩普的唇上親了一下，「佩普，你先去睡一覺，瞧你的黑眼圈，我帶洛倫去車庫，我準備送她一輛車。」然後，他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晚上我會完全屬於你。」

　　「托尼，別在孩子面前說這樣的話。」

　　佩普害羞的樣子讓托尼更加愛不釋手：「洛倫才不是孩子，但也許以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說著，他還用上半身在佩普身上來回蹭了蹭。

　　林蘭又將頭撇向了另一邊，她突然覺得自己住在這裡是錯誤的決定。

　　托尼的車庫很寬敞，就像一家大車行的展示廳，各種類型的跑車越野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方程式賽車也在其中。托尼是愛車一族的行家，除了機械，他年輕時最愛幹的事就是賽車，並且技術一流。心情低落需要宣洩之時，他就會將超跑行駛在無人的背山高速跑上好幾圈，最高時速有時候會超過四百五十公里。

　　「喜歡哪一部？」托尼開啟了所有感應燈，整個車庫變得燈火通明，地燈與裝飾光線將每一台車映襯得相當奢華。

　　「都挺好。」林蘭對車沒有研究，對她而言，無論是四個輪子還是六個輪子，或者三個，都沒太大區別。

　　「當然都很好，它們是我最得意的收藏。」托尼開始滔滔不竭地介紹起自己的藏品來，不知疲憊的樣子很是熱血沸騰，就好像他根本不是通宵未眠，而是酒足飯飽後的精力旺盛。

　　這裡的每部跑車都不會低於三百萬美金，有的還是上億的概念款：「這部怎麼樣？」他輕輕拍了拍面前這部跑車的車蓋，「喜歡這個顏色嗎，紅色，總之我喜歡，你要不要坐進去試試？」

　　好像只有在這個時候，托尼才能暫時放下焦慮，而林蘭卻在一邊為他的身體素質擔憂，她可沒心情試車：「你真的不想休息一下？」

　　「不要掃我的興，我很久沒有飆車了，你陪我去高速跑道上試試身手。」托尼說著，已經打開了車門，「我說過什麼來著，會送你一部車，我們先來感受一下這輛。」

　　雖是問句，但托尼其實沒有給林蘭選擇的餘地就已經攬著她肩膀將她送了進去。

　　超級跑車的炫酷外形與絕佳的性能會讓愛車者驚聲尖叫，這就好像林蘭看到了毒物兩眼放光一樣。這部跑車只容得下兩人乘坐，並且開啟車門的豎直設計就像一對金屬翅膀。

　　「約法三章。」林蘭在他坐進駕駛位置的時候說，「我陪你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後你好好睡上一覺。從下周開始，我會針對你的情況煉藥，你得按時服藥。」

　　托尼歪著脖子看著她說：「別這麼一本正經的，通常坐在我身邊的女孩兒都會先跟我來個熱情的擁吻。」

　　「遺憾的是。」林蘭拉過安全帶，「我不是你的小情人，而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就範，所以……」她帶著一抹警告意味濃烈的口吻道，「如果你不配合的話，就別怪我動粗了，托尼哥哥。」

　　托尼深吸一口氣，說了一聲「發動」，引擎被自動點燃。

　　「你知道嗎洛倫。」然後，他一腳踩下油門，「我越來越懷念曾經那個羞澀的姑娘了。」

　　跑車以時速三百公里的時速疾速飛馳，耳邊傳來的風過呼嘯的鳴叫，gps的螢幕上一直顯示著環山高速公路沒有其他車輛加入，這大大增加了托尼驅車的興致，他幾乎將油門踩到了底。

　　林蘭很快適應了這樣的急速與轉彎時候的搖擺，她一直望著左側的海岸線欣賞風景。

　　「感覺怎麼樣？」托尼開口問道。

　　林蘭轉過頭來，瞄了一眼上方被全部打開的硬頂敞篷道：「如果能把車蓋蓋上會更舒服。」

　　托尼笑了幾聲，開始慢慢減速：「寶貝兒，要不要來試試？」

　　「不了，我可不會開。」林蘭至今沒忘和巴頓那一次的生死極速。

　　「沒關係，我教你怎麼做，你學會這個以後出門就能方便很多。」托尼說完就已經下了車，「不用擔心，賈維斯會隨時保證我們的安全。」

　　相對於托尼的急性子，林蘭卻要沉穩得多，可想而知在媒體面前，托尼裝得有夠辛苦。他總給人一種成熟嚴肅風采灼灼的大家風範，事實上，真相卻恰恰相反，越是與他相處深久，他便越發隨意甚至有些胡作非為的任性。

　　總之，林蘭是很難當他是哥哥的，弟弟還差不多。

　　高齡弟弟。

　　「這車很好駕駛，只有油門跟刹車，都不需要換檔。」托尼坐在副駕駛開始指揮，「好了，趕緊踩油門吧。」

　　聽他在一旁催促，林蘭反而緊張了起來，她深知自己對方向一類的東西完全沒有概念：「托尼，你看，有別的車來了。」林蘭看著gps的螢幕說，「我想我還是算了吧。」

　　一輛銀色超跑出現在與他們相同的方向，那應該是以前和托尼飆車時的認識的老熟人。因為當超跑以尖銳的急刹車停靠在他們旁邊的時候，駕駛室的車窗便搖了下來。

　　「嘿，鋼鐵俠，又換了女伴嗎？」這是一個時髦的中年男人

　　托尼摘下了墨鏡，注視對方一會兒才回道：「維克多（r），你還是老樣子，聽說你的公司快要破產了？」

　　「你真愛開玩笑。」叫維克多的男人也戴著墨鏡，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副駕駛旁坐著一名性感的年輕女郎，「我們要不要來一次瘋狂的飄逸，就像以前那樣？」

　　對方發出了挑釁的邀請，激起了托尼的鬥志：「確定嗎，畢竟你都這歲數了。」

　　「怎麼，你難道還比我年輕？」維克多摟了摟身邊女人的肩膀，然後道，「我喜歡你的新女伴，把她介紹給我怎麼樣？」

　　托尼與林蘭換了座位，他已經準備好與對方進行一場比賽：「很遺憾，她是屬於我的。」


第82章 骨折

　　每個月史蒂夫都會抽出一天或者兩天的時間去養老院探望一個人，一個與他本該在同一時代卻仿若隔世後不能再觸及的這麼一個人。他會穿上那件一層不變的皮夾克，騎著那輛有些過時但卻鍾愛的哈雷，然後在路過的花店買上一束鮮花。

　　花店的老闆是位年輕的單親媽媽，有時候史蒂夫會遇見小老闆幫母親打掃衛生的溫馨場景。

　　「hey，帥哥，這段時間你很忙嗎？」花店老闆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史蒂夫來買花了，所以當她再次見到熟客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別告訴我你送了這麼久的花，結果沒有把姑娘追到手？」

　　她一直以為史蒂夫買花是用來追女生的，這樣的想像也不是沒有道理，史蒂夫是個年輕的小夥，他當然有必要追求女性。只不過，每個月準時准點出現的人，卻已近兩個月未露面，除了表示他追求失敗之外，實在沒什麼能解釋這一切了。

　　史蒂夫只是淡淡地微笑，然後說：「還是老樣子，紅色絲帶和藍色包裝紙，謝謝。」

　　花店老闆攤了攤手，道：「看來還在繼續追求中，真羡慕那個幸運的姑娘。」這年頭還能花大把時間追求姑娘芳心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了。

　　那個幸運的「姑娘」剛剛在護工的幫助下，坐著輪椅在花園裡吹了吹風，這會兒她已經躺在房間的軟床上安靜地閉著眼睛正在休息。沒人知道這位九十高齡的老人在想些什麼，甚至也沒有人知道她過去是幹什麼的，只知道她來自英國。

　　養老院的很多人都以為史蒂夫是老婦人的孩子，或者孫子，要麼就是侄兒，因為他的出現總能伴隨著老婦人的愉悅笑聲。

　　史蒂夫看了看佩吉.卡特安詳的睡顏，不動聲色的將鮮花插/進了花瓶裡。

　　「忙著拯救世界嗎，我的英雄？」佩吉的確睡著了，但她睡得不踏實，因為史蒂夫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她有點擔心。所以在史蒂夫弄出細碎聲音的時候，她就驚醒了。

　　「佩吉。」史蒂夫趕緊停下手裡的動作，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今天過得怎麼樣？」

　　「不壞。」佩吉滿頭銀絲，臉上到處都是皺紋，但五官之中依稀可見其年輕時候的風采以及堅定如炬的眼神，「你呢？」

　　「很好。」史蒂夫說。

　　佩吉.卡特有時候會忘記自己已入耄耋之年，她還是英姿煞爽的卡特特工，可以毫不客氣地朝史蒂夫的盾牌上放一把冷槍，還有暗色的紅唇，那是她年輕時的刻骨銘心。每當這時，佩吉就會變得語無倫次，開始惋歎那一場沒有史蒂夫到來的舞會。

　　然而大部分時間裡，佩吉深知自己早已放下了過去，她有過美滿的婚姻，愛她的丈夫，優秀的子孫，以及，不朽的精神世界。

　　「遇到什麼好事了嗎？」佩吉現在的頭腦還算清醒，她能通過史蒂夫的表情看出他是真的在愉快，而不是彷徨的想要討她歡心才這麼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史蒂夫的笑容靦腆，「但我想，我愛上了個姑娘。」

　　從佩吉的眼睛裡投射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光彩，那是這位年老特工亦然快忘記的某種情緒，是的，驚喜，或者說，大喜過望。總而言之，如果她再年輕個二十歲，還能跑能跳的話，她一定會開心得從床上翻身而起，就像當年的身手。

　　「是嗎？」佩吉的激動讓她不住的咳嗽。

　　史蒂夫趕緊為她倒了一杯水，並撫了撫她的手撫慰她的情緒。

　　良久，佩吉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是在一次任務中。」史蒂夫說，「她很特別。」

　　他開始講述數月來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以及他口中那位姑娘的零零星星，講到驚險之處，史蒂夫還要聲情並茂的加上一些肢體動作。佩吉聽得入了迷，腦海裡開始勾勒起林蘭的樣子，能夠讓美國隊長打開心扉的，會是怎樣的女孩兒？

　　「她一定很漂亮。」

　　在史蒂夫停止講述後，佩吉才開口下此結論。

　　「是的。」史蒂夫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們雙方都知道所謂的「漂亮」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外在，而是這個人的自身魅力。

　　佩吉佈滿褶皺的嘴角忍不住朝上揚起：「我開始有點嫉妒了，史蒂夫。」

　　史蒂夫溫和地笑著：「但你才是第一的美人，佩吉。」

　　她緩緩地閉了閉眼，然後慢慢睜開，有些欣慰地說：「什麼時候美國隊長也學會說動人情話了？」

　　佩吉.卡特與史蒂夫.羅傑斯最大的不同在於，她是真正經歷了人生的幾段起落，看盡世間百態後的沉澱。不再是當年那個會因為看到史蒂夫被資料庫的小秘書強吻時吃醋的女軍官，不再是叱吒風雲端著沖feng槍潛入敵人內部的ssr特工，現在的佩吉只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安詳晚年。

　　「你們接吻了嗎？」佩吉問道。

　　但史蒂夫卻正直韶華，他在心理上只有二十五歲，而不是九十五，那冰封的七十年對他而言轉瞬即逝。史蒂夫本該有自己的生活和新的開始，而不是惦記著錯過的光陰。

　　他垂著頭淺淺地抿著嘴角：「有過一次。」

　　「瞧瞧你，又不是第一次接吻，竟然還害羞，別告訴我是那姑娘主動吻的你。」佩吉低沉沙啞的聲線帶著一點點的抱怨，「我會看不起你的羅傑斯隊長。」

　　「別這樣佩吉。」史蒂夫笑了起來，「我會主動吻她的，我發誓。」

　　佩吉的睡意漸濃，但她依然強撐著不讓自己失去意識：「史蒂夫，你知道我活了一輩子，唯一的遺憾是你沒過上自己的生活。」她緩緩伸出自己手，乾枯的手掌在史蒂夫的手背上輕輕地拍打了兩下，「去做你認為對的事，不要再有遺憾。」

　　史蒂夫點了點頭：「我會的。」

　　「她叫什麼名字？」佩吉問。

　　「林蘭。」

　　「中國姑娘？」佩吉頓了一下，半虛半閉的眼睛看著他說，「cap，你要好好學習說中國話了，知道『我愛你』中文怎麼說嗎？」

　　史蒂夫俯下身，為她掖著被子：「我正在學習中，不用為我擔心。」

　　「什麼時候帶她來見見我這老年人？」

　　「不會讓你等太久。」史蒂夫頓了一頓，「還有，你絕不是老年人。」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佩吉緩緩落下一句「我期待著」。

　　-

　　-

　　托尼在自己的臥室發出抗議，他與佩普的愉快週末看起來似乎已經泡湯，因為托尼的胳膊骨折了。其實這本身也沒什麼大不了，林蘭可以輕鬆地將他的胳膊接好並且連石膏都不用打，但她沒這麼做。

　　這要追溯到兩小時前，她在托尼的慫恿下學開車說起。

　　托尼和維克多飆車的結果自然是托尼勝出，但這還不是骨折起因的全部，當他已將對手遠遠地甩出終點線之外後，托尼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甚至還將油門踩到底不停的驅使跑車加快。林蘭幾次出言勸其減速，他都置若罔聞，而林蘭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強迫他停車。

　　當時，托尼的頭腦有點不太靈光，而且滿頭是汗，呼吸不順。

　　在忍耐不快的時候，他沒有注意自己的車速已經超過了自己所能控制的極限。

　　其實這條環山公路並不窄，也不陡，加上附近都是富人區，車輛少得可憐，可以說在這條公路上行駛是相當安全的。在他們左手邊是斷崖，下面便是碧波海浪。

　　在某個急轉彎道處，一隻松鼠跳到公路上撿起它掉落的松果，托尼眼明手快，急打方向盤避開了這個小傢伙。但整個車身因超速行駛，以四十五度的傾斜掀了起來。

　　托尼腳下的刹車片發出刺耳的尖叫，但車身依然不受控地朝著斷崖急速滑去，踩刹車已經沒用了。

　　林蘭解開自己安全帶的同時，也將豎在托尼胸前的安全帶扯開，然後在跑車即將撞斷防護欄之前，提著他的衣領飛身躍出了車內。女孩兒不得不慶倖這是一輛敞篷車，而托尼為了發洩焦躁情緒連與別人比賽都是頂棚沒蓋上蓋兒的，所以她才能在第一時間將人給救出去。

　　跑車自然是毀了，不過沒有爆炸，林蘭還以為會像好萊塢電影裡演的那樣發出爆破的轟鳴呢，結果沒有。

　　而托尼之所以骨折，是由於被林蘭一路斥責，踩空了階梯導致的。

　　「你完全可以讓我痊癒，你不能這樣對我！」托尼的吼叫是可以讓人理解的，因為他知道林蘭是故意不給他最完善的治療，「洛倫，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車禍過後，賈維斯很快通知了相關部門進行現場疏導，並將已經破爛不堪的跑車直接送去廢舊處理廠。直到這會兒，林蘭才知道原來那輛看起來炫酷無比的小敞篷的價格是那麼昂貴，而他的主人居然就這樣將之報廢。

　　當然，重點並不在這裡，而是托尼的自毀行為讓林蘭非常生氣。

　　「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托尼的性格評估上會有「自毀傾向」這條奇怪的評價，林蘭當初還不能理解。在她看來，托尼的人生非常完美，他不該有這種消極行為。

　　但是現在，林蘭覺得她該重新認識一下托尼老哥。

　　「怎麼了，我又沒做什麼，都是那只松鼠的錯。」托尼的眼睛跟著林蘭走上走下的移動，「，如果你心疼那輛車，我重新給你訂一部新的。」

　　「你覺得我會在乎那個？」林蘭將一瓶消毒水扔進了醫療用品的櫃子裡，「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焦慮症？」

　　「你說我有焦慮症？」托尼不敢置信地說，「別開玩笑了，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大展身手，好吧，是有點過頭了，但因為有你在我才敢放手一搏，你是第一個坐我副駕駛上會飛的姑娘，我已經很久沒像今天這樣痛快了。」

　　「痛快？」林蘭反問，「把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都放在腳下就叫痛快？斯塔克先生，你可真痛快啊。」

　　二十年前他就這麼做過，還不止一次，但那時候沒人能像今天這樣帶著托尼飛上天然後安全落地。當年他只有自救，好在每次都能有驚無險，的確有夠痛快的，但通常他不會連累到別人。正如托尼所說，林蘭讓他充滿安全感，這樣的感覺是有點讓他爆棚。

　　但那些曾經的瘋狂他早就沒這麼幹了，托尼明白今天有是點沒控制住情緒，最近常這樣，他以為是因為林蘭的出現讓自己變得興奮的關係。

　　「我很抱歉。」托尼不得不妥協，「但我不想讓佩普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更不希望讓她知道我有點焦慮。」

　　好在佩普現在正在三樓休息，她還不知道托尼出了車禍。

　　雖然骨折不是因為車禍的直接關係。

　　「是焦慮症。」

　　「身為醫生，你應該想辦法讓患者對自己的病情產生希望，而不是打擊。」

　　「那麼我們得先立個協議。」林蘭來到他跟前，「如果你照章辦事，一切好商量。」

　　托尼的樣子很無奈，甚至有的可憐兮兮，因為他骨折了並且疲憊不堪。但面對林蘭的強勢他又毫無辦法，沉默了一陣，才勉強答應。

　　「洛倫，我發現我越來越開始懷念曾經的你了。」

　　「事實上，我從一而終，並沒有變過。」

　　林蘭生氣有充分的理由，因為自己唯一的親人差點一命嗚呼，而這樣的行為曾在他過去數十年間頻頻發生。賈維斯的確是個以托尼健康為第一準則的高級智慧，在林蘭數落托尼的同時，他總能適宜的配合曾經的類似事件進行補充，這樣的補充說明在林蘭看來可謂觸目驚心。

　　托尼曾因酒後駕車導致過連環車禍，好在未造成人員傷亡，而後依然樂此不疲。只不過，為了不禍害別人，他後來選擇了比較偏僻的路段放縱。

　　賈維斯的目的當然是希望托尼能在林蘭的監督下有所收斂。

　　最後林蘭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的哥哥能活到現在，真是上輩子拯救了宇宙。

　　托尼在喝過林蘭倒的白水後總算睡著了，而他的胳膊自然也得到了最完善的處理，只不過，看他眉頭緊蹙的樣子，似乎在做著不好的夢。林蘭在他的鼻子上撒了些帶有寧神作用的香粉，才總算見他舒展眉梢。

　　林蘭站在客廳，通過玻璃窗遠眺海岸的時候，陷入了沉思。同一屋簷下的他們都會是她的至親。而這兩人卻對自己的身體比對敵人都壞，實在太令人不放心了。

　　史蒂夫打來了慰問的電話，而林蘭猛然發現，從來沒有一樣東西能夠讓她像現在這樣瞬間撫平所有不安。

　　「嗨。」史蒂夫的聲音愉快的響起，「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林蘭直接坐到地板上，對他說：「刺激得很。」

　　史蒂夫騎著哈雷往自己家的方向行駛，聽她如此形容，不禁好奇起來：「被斯塔克的高科技產品驚到了嗎？」

　　何止！

　　「是的。」林蘭仰趟在地上，然後翻了個身，「史蒂夫，明天，你有空嗎？」


第83章 博物館裡的約會

　　老人院的面試非常成功，不過這本身也沒什麼懸念，林蘭只提供了自己的護照以及學校，就完全足夠了。負責接待她的是位白人中年婦女，是人事部的主管，友善且活躍。與其說這是一場面試，不如說是一次愉快的聊天，而林蘭擅長在愉悅的氣氛下與人交流，如果不是因為下午與美男有約，她可能會馬上開始進入工作狀態，因為主管已經迫不及待希望她能立刻入職。

　　史蒂夫站在哈雷摩托旁心情有些複雜，這倒不是因為他身著皮夾克被進進出出的老人善意打量的關係。事實上，他喜歡跟老年人相處，他們節奏緩慢，耐心持久，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囉裡囉嗦而不耐煩。

　　他在林蘭面試的這家老人院外等著佳人出來，而這家老人院是史蒂夫經常光顧的地方，沒錯，就是佩吉.卡特所居住的那家。環境舒適，待遇優越，還有私人護工陪伴，這個養老院算是華盛頓特區最好的「老人居」。

　　史蒂夫心忖，這肯定是尼克.費瑞的故意安排，他知道佩吉在這裡。這麼做的目的也許並沒有惡意，但很顯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林蘭現在什麼都不知情，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不知道尼克.費瑞資助她的真實原因，她滿心歡喜地感激尼克的好意並為此深信不疑，這對林蘭來說本身就不公平。而神盾局看似合理的種種安排總帶著算計，這讓史蒂夫覺得有點不太爽快，不是不爽林蘭在這裡找到了義工的工作，而是尼克.費瑞的步步為營。

　　何況，佩吉在這裡……

　　他不是心虛，就是有點……不知道怎麼說。

　　總之，他還沒準備好將自己曾經的過往之事開誠佈公的讓林蘭知曉，他當然明白那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但總覺得，這不該是隨隨便便就能啟口的戀愛史。史蒂夫認為中國人的愛情觀念或許很保守，應該會介意這段過去，畢竟他們好像很在意第一次這種說法。

　　最重要的事，對史蒂夫而言，他和佩吉.卡特之間的相處還不能算是戀愛，那段故事沒開始就被冰封在了深海裡。但又好像確實有過，朦朦朧朧的，這就更難解釋個中情愫了。

　　而他不希望因此讓林蘭對自己望而卻步，他們才剛剛開始，得悠著點。

　　當林蘭從養老院出來的時候，史蒂夫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結果怎麼樣？」

　　「很順利，我把時間定在了每週二的下午兩點到五點，這樣不會影響我的訓練。」林蘭快步的向他走近，「不過主管倒是希望我週一也去，我只能回絕。」

　　「我想想，每週一、三、五是你的訓練時間，週二下午做義工，週六周日你要回馬里布的別墅為斯塔克就診。」史蒂夫細數著林蘭的排程，「這麼說，你只有週四才能休息？」

　　「不用擔心這個，我跟很多人的休息時間都不一樣。」林蘭歪了歪頭，看著史蒂夫道，「接下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史蒂夫微笑著說：「請吩咐。」

　　「美國隊長的博物館。」

　　坐在史蒂夫駕駛的摩托車後座無疑是安全且舒適的，呃，並不特別的舒適。史蒂夫的腰身寬廣，林蘭從身後抱著他的時候兩隻手有點扣不住，但這是摩托，她也沒其他地方可以扶握。好在，史蒂夫很快發現了這一點，是以他只用一隻手掌握方向柱，另一隻手按在林蘭的手腕上。

　　史蒂夫的感官敏銳，即使帶著頭盔，他也能察覺到林蘭身體的微妙變化。

　　頭盔裡的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他喜歡這樣的變化。

　　在抵達博物館的時候，史蒂夫簡單的喬裝了一番，但其實就是在鼻樑上架了一副黑框的大眼鏡，頭上扣了一頂棒球帽。這幾乎是他改變自己形象的標準打扮，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換裝的確不會使人總盯著他看。

　　皮夾克也將他的身材掩飾得密不透風。

　　不過，托尼曾經就他的日常形象以取笑的口吻譏諷說，戴個眼鏡也算變裝的話，美國隊長就不該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套那個滑稽的面罩。

　　博物館一共有三層樓，都是以二戰時期為背景的主體展示，有當年遺留下的軍用戰鬥機以及導彈殘骸。

　　當然還有手榴彈等等戰鬥裝備。

　　這裡一開始並不是美國隊長的專屬展館，裡面還有很多別的藏品，而且人流量非常少。但自史蒂夫.羅傑斯重返大眾視野之後，博物館就重新大改造過一次。現在它成了華盛頓的標誌性旅遊景點，除了當地人，也吸引著不少觀光遊客。

　　人聲鼎沸。

　　一進門，便是碩大的題字「backcap」

　　看得出，作為二戰老兵以及超級英雄，美國隊長受到極大的肯定和愛戴，因為他是當世的傳奇，勇氣的象徵。

　　他的形象依然可以像從前那樣鼓舞人心。

　　史蒂夫有過許多輝煌的戰績，每一項都足以用大篇幅的字數去描繪，但他認為那並非自己憑一人之手的力挽狂瀾，裡面滲透了許多戰友的血和汗水，甚至年輕的生命。所以對人們于他的高功頌德，他時刻深感汗顏。

　　林蘭這次在本尊的帶領下參觀得異常仔細，連一個單詞的簡介也不放過，有時她會停在感興趣的地方詢問當事人有關過去的真實。

　　真實當然會比寫出來的殘酷許多。

　　前來博物館參觀的有不少男孩子，他們大多數手裡都會拿著一塊小號的盾牌玩具，或是與美國隊長比較身高，或是對著畫像行著不那麼地道的軍禮。總之，他們的偶像暫時不會是某個搖滾明星，或是卡通形象，而是美國隊長。

　　「媽咪，長大以後我也要做美國隊長。」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在他兩人身邊響起，「你看，我現在有隊長的一半高啦！」

　　小男孩兒這麼說的時候，正好擠到了林蘭的前面，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噢，寶貝兒，你擋著別人了。」孩子的母親將兒子的拉到身邊，然後對林蘭致歉。

　　史蒂夫看著小男孩兒不禁笑了一笑。

　　沒想到的是，男孩兒竟然指著他大聲喜道：「媽咪，是美國隊長！」

　　史蒂夫嚇了一跳，有些無措地左右顧盼，並壓低了帽檐。

　　林蘭心裡倒是思忖，這孩子未來有大出息呐！

　　那母親再次道歉：「對不起，先生，他是隊長的忠實粉絲，看到大個子先生都喜歡這麼喊。」然後很快拉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現場。

　　但小男孩依然不停回頭，對史蒂夫行了一個軍禮。

　　「你很受歡迎嘛。」林蘭小聲地說。

　　史蒂夫也回了他同樣的動作，然後男孩兒很快消失在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可以想像的是，他現在一定非常地高興。

　　史蒂夫保持著他一貫的溫和笑容道：「但我的周邊賣得比鋼鐵俠便宜。」他當然不會在意這事，只不過也會偶爾拿此事調侃自嘲。

　　當走到咆哮突擊隊的相關展區時，史蒂夫的表情發生了明顯變化，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昔日戰友的照片牆，但每次來此，都會有一種黯然無助但又無力回天的愁容。

　　在人潮擁擠的展館前，仿佛全世界都將他遺棄般的悵然若失。

　　林蘭側了側頭，然後牽起他的手，兩人又慢慢來到了有關詹姆斯.巴恩斯的英雄牆前。

　　林蘭自是明瞭其中傷感，所以她什麼也不說，只是握緊他的大手，算是一種無聲的支持。

　　很快，她得到了史蒂夫的回應：「巴基是個帥小夥。」

　　林蘭低頭笑了笑，對他說：「他以前肯定很討女孩子歡心。」

　　「是的。」史蒂夫的情緒不再像之前那樣難受，「布魯克林最受歡迎的傢伙。」

　　廣播裡不停的播放著有關美國隊長生前的種種事蹟與讚美之詞，當說到巴基的時候，也用了極大篇章去詮釋隊長最好摯友為國家所做出的不可磨滅之貢獻。很難想像，當史蒂夫一個人站在大廳裡緬懷過去的時候，會是一種怎樣複雜的心情。往日熟悉的一切，卻在他沉睡在北冰洋之下的七十年間一去不返，只留下了影像資料，而他卻要面對所有的改變。

　　故友、至交、上司、以及……

　　林蘭感受到史蒂夫脈搏的不穩定波動，這在之前是絕對沒有過的情況，哪怕站在巴基的陣亡牆面前憑弔時，他也保持著平穩的心跳。

　　但現在，卻不同，非常的不同。

　　他們進入到一處放映廳內，裡面播放著1953年錄製的影片，說是影片不夠貼切，實際上，那是一段人物自述視頻。畫質不算高清，但也證明這段影片年代確實久遠，畫面有點微微泛黃，帶著一點點閃屏。

　　影像裡是一名相當有氣質的女人，穿著呢絨做的套裝，黑色短髮與紅色的嘴唇搭配起來看上去英氣十足。她似乎正在接受採訪，講述著關於史蒂夫.羅傑斯的顯赫偉績，以及自己對他的見解與懷念。

　　女人的名字叫佩吉.卡特，是位優秀的女特工，與史蒂夫曾處在同一年代，這是簡介裡給出的資料。

　　史蒂夫的異常心跳頻率只出現了很短的時間，但林蘭還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得到。

　　畢竟，他們手牽著手。

　　「你們是朋友嗎？」所以林蘭問。

　　史蒂夫頓了一下才說：「接下來你還想去哪兒，你好像說要為我做一頓豐富的晚餐，希望不會食言。」

　　這不正常。

　　林蘭暗自忖量。

　　史蒂夫絕不會無緣無故顧左右言他，這顯然不該是一本正經的人愛幹的事。

　　所以他的心跳頻率又變得不穩定了。

　　「當然，我一向說話算話。」林蘭沒有繼續追問，如果對方不願就此事展開討論，她是不會勉強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去採購點東西，你得做一回挑夫。」但不表示她不在意。

　　當兩人手拉著手離開博物館的時候，史蒂夫便摘掉了礙事的眼鏡和棒球帽，回歸了他真實的面貌。這個曾經納粹的噩夢，美國精神的代言人，小心謹慎地活在當下看似和平的年代，有一種說不出的落難英雄的悲壯感。不是說他的人生可悲，而是相比起意氣風發的另一位超級英雄鋼鐵俠來說，美國隊長嚴格恪守著他的低調行事。

　　他本生而逢時，奈何世事多變，明明不屬於這裡的人，卻又不得不用盡全力適應生存。

　　這讓林蘭感到心痛莫名。

　　「你注意到了嗎？」

　　史蒂夫突然緊了一下手，將林蘭游走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恩。」她把頭垂了垂，壓低嗓音回道，「早就注意到了。」


第84章 回到他的家

　　自進入博物館開始後不久，林蘭便一直覺得有視線頻頻不斷的朝他們掃過，從走到咆哮突擊隊展區，她就知道有人跟蹤，不多，就一個。就算館內人多嘈雜，她也能輕易分辨出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由於對方沒有釋放敵意，也就沒太在意，畢竟身處如此正氣凜然的地方，諒他也不敢造次。

　　但這會兒可不同，他們兩個都出來了，跟蹤者還尾隨在角落，這就使人不那麼愉快。

　　「看來你比我發現得早。」史蒂夫自認五感超絕，他能比普通人更快察覺出異樣，但見林蘭的淡定如斯，想必敏銳尤甚，「在你正後方三點鐘方向。」

　　「史蒂夫。」林蘭輕輕地說，「能說左右嗎……」

　　「抱歉。」他笑著，「右邊。」

　　她沒有立刻扭頭去看，這很大程度上讓史蒂夫深感林蘭的思維同樣敏捷，畢竟大多數未受過訓練的人下意識會想去看上一眼：「看起來像是記者，我猜是為了你而來。」

　　正說著，那名尾隨人員就已經明目張膽的朝這邊過來了。

　　「不。」林蘭自信地說，「他的目標是你。」

　　史蒂夫沒有馬上帶著她駕車離開，是想要弄清來者意圖，他極少被人跟蹤，除了最初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那段時間，神盾局的探員會在史蒂夫走在街上的時候一路跟著之外。但現在已經沒人再這麼做了，而且，以他的體型，就算在治安較為混亂的地方，也不可能輕易遭敵。

　　「抱歉，打擾了。」來人果然是記者，但肯定不會是大報紙名下的正規媒體，這類記者通常會被冠以狗仔隊的名號，他們甚至會拿生命尾隨被拍攝者，然後用值得的價碼賣掉所得。

　　不能說他們有多不道德，但挺麻煩的就是了。

　　稍不留神就會有明星的不雅照刊登出來。

　　「請問，您是不是美國隊長？」

　　其實史蒂夫並不喜歡在大街上被人認出來，他不希望引起騷動與注視，美國隊長在別人看來是榮耀，是偶像。但在他自己想來，不過是一個退伍老兵沒有實權的頭銜而已，那些戰績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你認錯人了。」所以史蒂夫如此回答。

　　「不，不，我一定不會認錯。」記者連忙說，「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紐約街頭那次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恐怖，是您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我不會認錯。」

　　「好吧。」面對自己曾經解救過的平民，他還是給予了溫和的回應，「但我不想接受採訪，我的事情都在裡面寫得很詳細。」史蒂夫是指身後的博物館。

　　「我就問幾個問題。」記者又補充道，「三個。」

　　史蒂夫看了看林蘭，無奈地回道：「好吧。」

　　對方開始拿出錄音筆按下開關，並且認真地思考著應該怎樣把握這三次提問的機會：「如果不換上戰鬥服，在遇到類似事件的時候，您也會選擇拯救地球嗎？」

　　「這點毋庸置疑。」史蒂夫說，「下一個。」

　　林蘭搖了搖頭，心說，這什麼鬼問題，一點技術含量沒有。

　　記者本是盼著美國隊長能就某個問題的觀點自發性的多說，但他的如意算盤錯得離譜。

　　「您對在施救過程中的公共破壞怎麼看？」

　　他所關心的這一問題，早在紐約大戰後不久就已經被官方搬到檯面上來說了，當時無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都各執一詞。有人覺得這樣的大面積破壞不該超級英雄承擔，他們只是負責更有效的救助人民，而有一部分則認為，這些非人類的存在本身就是潛在威脅，他們破壞力驚人，應該付一部分責任。

　　當然，最後的補償大部分都是由斯塔克工業跟神盾局一起做出的善後，然後平息了民怒。

　　但如果答案能從美國隊長的嘴裡親口說出來，想必又是另一番效果。

　　「這個問題政府已經回答過了。」史蒂夫想也不想便答道，「下一個。」

　　「可……」記者不會滿足于這樣的回復，所以他接著說，「可您不覺得這對大多數無辜的市民來說不公平，他們不但身心受到摧殘，連家和工作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是你第三個問題嗎？」史蒂夫道。

　　記者顯出為難的樣子，他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但又不敢在美國隊長面前耍無賴，眼前的男人和他跟蹤的所有明星都不同。

　　「其實。」林蘭輕咳了一聲，「這就好像消防員現場救援，你總不能去責怪兢兢業業的消防員為了救火救人毀掉了一些阻礙物吧。就算有損失，那也應該是縱火犯來承擔，難道你們國家會把最後的利害關係算到他們頭上，反正我們國家是沒這做法。」

　　當林蘭看向史蒂夫的時候，她對他眨了一眨眼，然後又對記者說：「既然都是外星人侵略地球這麼嚴重了，超級英雄解決掉了大/麻煩之後，我覺得有委屈的可以組織起來，去找外星頭子要說法。」她問記者，「先生，你覺得呢？」

　　對於這樣的分析，記者一時間也答不上來是非，但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卻又句句在理。

　　就在他踟躕之際，林蘭趁機問道：「最後再附贈個問題給你，先生。」

　　「這……你……我是說。」記者的錄音筆對著林蘭，問向史蒂夫，「她是你女朋友嗎，隊長？」

　　從記者猶豫不決的支支吾吾來看，他可能並不是想問這個，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問別的，所以只好以它來替代。而史蒂夫對這個問題表現出了充分的欣賞，他的胳膊橫過林蘭的後背，將手輕放在她的肩上，很肯定地回答：「是的。」

　　-

　　當史蒂夫載著林蘭穿越在各個超級市場，以及唐人街的小巷小道時，他們就像一對小情侶似的採購著生活日用品，這樣的約會充實而又甜蜜。

　　甜蜜？

　　林蘭不敢置信的轉動著她的腦細胞，他們現在已經確定是戀愛關係了才對，雖然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但好像這個時代的人都不會扭捏著將「我們戀愛吧」非說出來不可，那會顯得很傻氣。

　　但他們就是情侶這一點應該是不容猶疑的，不然……總不至於史蒂夫還在堅守他的職責？

　　假扮情侶這項任務早該在下飛機後順利完成，不會還有延續。

　　但如果這是史蒂夫另一項任務怎麼辦？

　　林蘭開始變得糾結起來，她都快無法集中精力採購眼前的食材了。雙手抱著的南瓜在她的緊握下開始變形，直到黃色的南瓜被擠爆，醬汁流了一地之後，她才從恍惚的意識裡清醒過來。

　　「林林。」史蒂夫有些想笑，但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我希望你剛才並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導致它的壯烈犧牲。」

　　可憐的小南瓜。

　　林蘭抿著嘴唇不知所措的看著被自己捏壞的食材，不禁想到托尼那句「你這樣是討不到男生歡心」的話來。真是難看之極，林蘭對著南瓜在心裡哀歎起來，恐怕托尼的忠告就要成真了。

　　「好吧，我們得買下它了。」史蒂夫倒是毫不在意的將林蘭手裡的南瓜抱了過去，然後小心的放進了購物車中，「我一直以為我的力量足夠有勁，但不得不承認，你可能會超過我。」

　　這不是值得誇獎之事！

　　林蘭沮喪的心情跌到了穀底，她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是啊，真了不起……」

　　「的確很了不起。」史蒂夫從褲子口袋裡摸出紙巾，將她手裡的南瓜殘餘擦拭乾淨，「我們都很期待你的特訓表現。」

　　林蘭抬起頭來：「你是認真的？」

　　「當然。」史蒂夫道，「我一直都覺得你很了不起，不是嗎？」

　　「我是指……」林蘭把頭正回前方，「你是在做任務嗎，現在？」

　　「什麼？」

　　「沒什麼……」

　　托尼給過林蘭一張無限額的信用卡，她可以隨便用這張卡消費任何東西，小到幾美分的糖果，大到幾百萬的奢侈品，只要她願意使用，這張卡將是林蘭所有開支的保障。她當然不打算使用，自己手裡還有些積蓄，現在她幾乎不愁吃喝用，除了交通，也就暫時沒別的開銷了。

　　就算這次的超市半日游，林蘭也執意自己掏錢。

　　畢竟美國隊長也不寬裕。

　　史蒂夫作為最給力挑夫還是秉承著一貫作風，他包攬了所有大小包，而林蘭手裡只拎著一個小口袋，裡面裝的是一顆西蘭花。

　　美國隊長所居住的社區還算可以，看起來政府沒有虧待這位「死而復生」的英雄，公寓的外觀有點類似歐式建築，頗有格調。周圍交通便捷，拐過路口就有公車站，出行方便。但也不算太厚待，他還得自己繳納水電費，不過，就一個退役老兵而言，這樣的待遇已然很好了。

　　跟著史蒂夫上了公寓樓梯，林蘭看了看周圍，不錯，非常乾淨，木制的階梯扶手也挺別致。

　　隔壁的房門在史蒂夫將鑰匙遞給林蘭的時候突然打開。

　　「哦，抱歉。」隔壁的住戶是位年輕漂亮的金髮姑娘，她先是看了看林蘭，然後將目光轉到史蒂夫身上，「你的，女朋友？」

　　這人正是莎倫.卡特，但史蒂夫只知道她叫莎倫，卻並不知道她姓什麼。

　　「是的，莎倫。」史蒂夫很樂意為鄰居介紹自己的伴侶，「她叫林蘭。」

　　林蘭微笑著與對方握了握手，卻發現對方手掌佈滿老繭，與她的白嫩臉蛋兒有點不太相符。

　　「你好。」她道，「你可以叫我莎倫。」

　　莎倫房間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說了一聲抱歉，然後便回去接電話了。

　　「她是我的鄰居。」史蒂夫見林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立刻說道，「我們剛認識不久。」他以為她在吃醋，因為自己與鄰家女孩兒好像很熟的關係。

　　「哦。」她沒有認真在聽史蒂夫講話，林蘭當然也不是在吃醋，她只是對莎倫走路時表現出的步履產生了疑惑。

　　進了屋，林蘭便問：「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事實上，我們真的剛認識不久，她是才搬來的……」史蒂夫將手裡的袋子一一放到桌上，「莎倫是護士，我們平時也幾乎碰不著面，她總值夜班……」他突然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不合理，「好吧，其實我幫她修過一次排水管，就一次，而我習慣去記錄別人的作息時間。」

　　林蘭把西蘭花從口袋裡抓了出來，然後道：「廚房在哪裡，羅傑斯隊長？」她根本沒有關注史蒂夫的解釋不停，林蘭一門心思思索起晚餐的內容來。

　　以及，莎倫絕不會只是護士。

　　她步伐輕盈卻穩健有力，手勁兒很大，就算她不是練家子，也肯定是相關從業者，也有可能是練拳擊的。

　　但她胳膊沒有肌肉塊。

　　不過，這不是林蘭會去一直關心的問題，她得集中注意力為史蒂夫做一頓豐富的晚餐，而他一直娓娓而談，也不知究竟想表達什麼。

　　老美的口味其實很單一，他們不會在飲食上下太多功夫，但不表示他們不追求美食，只是生活習慣更偏向簡單直接而已。但如果遇上現成的美味可口，他們依然趨之若鶩，不會虧待自己的味蕾。

　　史蒂夫自然在吃的上面能有多簡單就是多簡單，一塊大牛排煎熟便是午餐，心情好的時候再配點生菜什麼的已經不能再滿足。

　　現代生活唯一讓他覺得不錯的就是吃穿行，這確實要比七十年前方便太多，即便托尼曾毫不留情的指出美國隊長住在這種地方太過寒酸，他可以在紐約為這位英雄人物蓋一棟專屬大廈。但遭到了史蒂夫的拒絕，老實說他喜歡這裡，乾淨，安靜，最重要的是，多出來的房間窗戶對著公園。

　　而某人曾說喜歡公園。

　　史蒂夫驚歎于平時只煮熟便往嘴裡送的食材，居然可以變著花樣煎蒸炒炸，相同的作料竟然亦能改變成不同的口味。他真想知道中國人在飲食方面究竟下了多少工夫，才能練就這樣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幾千年的厚重歷史資料好像沒有記錄成美食的相關手冊。

　　真是可惜。

　　所以，他吃下了比平時更多的飯量。

　　與林蘭新陳代謝不同的是，史蒂夫消化系統很快，也可以說，他整個身體都可以自動調節到最佳狀態。史蒂夫在感到饑餓的時候，體內會產生補充熱量的元素來抵消因不進食帶來的虛弱。但如果他一次吃很多，胃液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消化掉多餘的部分，讓他不會腸胃難受。

　　而林蘭今天的任務是，目睹自己親手下廚後的一桌子飯菜被席捲一空，這真是太令人高興了。

　　-

　　-

　　在馬里布的別墅裡，托尼和佩普才進行完第一輪的床上運動，他們都很滿足，並且相擁而臥。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托尼在做完興奮的事後開始心不在焉，他有點難以集中精神和佩普繼續纏綿。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他知道林蘭和史蒂夫在一起的緣故，而今晚他的寶貝公主註定會睡在別人的城堡裡。

　　不，那才不是什麼城堡，那就是個馬廄。

　　「托尼，洛倫獨自生活了十七年，你不能當她是個孩子。」佩普完全能夠體會男友的心情，曾幾何時，在她妹妹十五歲談戀愛的年紀，自己也有過同樣的擔心，「而且，她是和美國隊長戀愛，你應該放心她不會被騙。」

　　「正因為是隊長我才不放心。」托尼鮮有過來人的飽諳世故，「誰知道他過去七十年有沒有傷害過女孩子的心，要知道，他可一直都跟我老爸在一起。」

　　「托尼，瞧你現在像什麼，就像走丟女兒的不稱職父親。」佩普的形容一針見血，「雖然洛倫和你的年齡差距確實容易產生那種錯覺，但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懵懂女孩兒，她非常懂事，且小心翼翼。」末了，她歎了一口氣，「真是令人心疼的姑娘。」

　　「甜心，你怎麼也學會歎氣了，我不知道洛倫的壞習慣能傳染到你身上？」托尼一副「可別傳染給我」的表情，「她以後會過上好日子的，你不用為她心疼，你該心疼心疼我。」

　　「托尼。」佩普撫摸著他的臉道，「我知道美國隊長這兩個單詞在你的童年留下過不少陰影……」

　　「不，絕不是陰影，那不能叫陰影。」托尼打斷道，「只是有點煩躁，你知道，一天到晚總有人告訴你要學習隊長精神，我又不打納粹。」

　　「好吧，好吧，換個說法。」佩普道，「你不能因為偏見去阻礙一對互相愛慕的情侶，你會遭記恨的。」

　　「我可沒有阻礙任何事。」但他還是抓起了枕邊的電話，「但我要讓年輕人，特別是像洛倫那種沒談過戀愛的小雛菊知道，崇拜和愛情完全是兩碼事。」

　　「托尼，也許他們現在正在享受約會。」

　　「賈維斯，替我定位洛倫的手機。」

　　「是的，先生。」

　　托尼撥通了林蘭的電話號碼：「我是她哥哥，我有權知道她晚上八點後不回家的原因。」


第85章 一親芳澤

　　林蘭今天採購了很多東西，不管是日用品和料理食材還是大量烘乾草藥，就像去洗劫過一樣，但她覺得還不夠多。逛遍各大超市和唐人街也買不全她想要的藥材和器皿，不過也只能將就著使用了，林蘭真想親自去深山老林采藥，然而這不是以前的世界，畢竟在美利堅的大城市裡，不能指望街邊會長出毒蘑菇來。

　　她今天會住在史蒂夫的家裡，這事大家都已心照不宣，臨行前林蘭就已經告訴托尼了。是的，只是告訴而不是徵求同意，她有自己的事要做，根本不可能一直待在遠離大都市的海灣享受無止境的安逸日子。所以直到上飛機之前，林蘭的耳邊都充斥著托尼老哥的千叮嚀萬囑咐。

　　她明白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好意的關懷和提醒，但遺憾的是，該發生的事還是得按時發生。

　　不過林蘭一直強調他們只是合租而已，這樣也許還能稍微安撫一下托尼老哥，至於租金，一頓晚餐足夠付了。其實兩人在中國的時候便已說好了安排，只要林蘭來華盛頓，就會住在史蒂夫的家裡。

　　負責洗碗的當然是史蒂夫，對此他早已駕輕就熟，而且這項工作對他來說也是津津樂道，林蘭會站在廚房看他洗碗，聽他說話。其實史蒂夫以前在軍隊裡是不洗碗的，饑一頓飽一頓的戰爭日常沒有洗碗的空檔，有時甚至會好幾天都吃不上東西。

　　所以洗碗其實是和平生活的象徵。

　　酒足飯飽過後，便是很長的安靜看電視時間，這就像是回到了他們在中國那段時光裡的二人世界，但這次氛圍更好，因為史蒂夫的房子不大，兩室一廳很是溫馨。他們兩個擠在一張沙發上，若即若離地間距很容易拉近關係。

　　比起海灣那座豪華別墅，這裡更有家的氣氛。

　　美國隊長的星盾擱在客廳的一處牆邊隨意靠著，就像放在屋裡的玩具，沒有因其特殊身價而被藏在暗格或是擺在主人順手的位置以便隨時揮舞。

　　史蒂夫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一點不僅僅是他的武器是一枚盾的原因，而是他不會像其他復仇者那樣幾乎隨身就能從周圍任意地點抽出武器來對抗敵人。通常，只要沒有任務，盾牌離史蒂夫都會有一段距離，而他從不會將手/槍或者別的槍械藏著沙發中，茶几上，或者枕頭下，他更不會時刻都呈備戰狀態。

　　就好像現在，史蒂夫正聚精會神地看一部三十年前拍的老電影，他的樣子哪裡會像是擊打納粹的大兵，儼然就是鄰家小哥的日常狀態。

　　「其實……」

　　林蘭也喜歡老電影，特別是關於愛情的，所以她也同樣看得目不轉睛。

　　是以，當史蒂夫突然開口說話時，她連頭都沒轉過去，只從喉嚨裡發出一點聲音算是應答。

　　「我不是在做任務。」他說，「在中國的時候，那也不是任務，我是指，你不是我的任務。」

　　也不知史蒂夫將這話在心裡憋了多久才終於決定說出口，但他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而林蘭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所以她的表情顯得異常可笑。

　　史蒂夫的兩隻大手將她整個人慢慢扶正，讓林蘭對著自己：「我在那個記者的錄音筆前已經說明了我倆的關係，這事很快會變成報紙上的一個版塊，但應該不會是很大的篇幅，題目可能是『美國隊長也要談戀愛』。但我不希望是這樣的題目，那會讓我覺得美國隊長在人民心中不是人類而是一部機器。」

　　林蘭的心跳很快，具體有多快她也不知道，因為林蘭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掙脫那些連接用的血管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我的意思是。」史蒂夫的身體向前傾了傾，「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他顯然在等待林蘭的回答，所以藍色的眼球飽含真摯與渴望。

　　「我……」

　　還沒等她開口說「ido」，史蒂夫的電話鈴聲就響起。

　　真是該死的斯塔克。

　　他不是第一次對托尼表達憤怒，但這次比以往都要來得強烈，甚至高過了被洛基權杖影響了心神那次。

　　林蘭故意關機了，這次她有所準備，但史蒂夫不能關機，任務隨時可能降臨。

　　而來電號碼又是那一串熟透了的數字。

　　林蘭咬了一咬牙，目睹史蒂夫拿起電話並按下了接聽鍵。

　　「羅傑斯，讓洛倫聽電話。」這幾乎成了托尼每次給史蒂夫打電話時的開場白。

　　就在他無可奈何的時候，林蘭迎了上去，將胳膊掛在史蒂夫的脖子上，閉著眼睛在他溫熱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我願意。」接著堅定地說。

　　「什麼，你願意什麼洛倫，洛倫！」

　　電話那頭是托尼的叫喧，但已經沒人在乎他的聲音了，空氣好像驟然停止不再流動。

　　這並不是他的初吻，而他是美國隊長，正氣凜然並且坐懷不亂。但史蒂夫確實因此懵了一會兒，只是一小會兒，連背脊都僵直了，甚至繃緊了神經末梢。這個吻來得意外而突然，帶著一點倉促和不顧一切的勇氣，史蒂夫甚至都沒來得及給予回應便戛然而止，這顯然不夠。

　　他很快掛斷了那個電話，並且直接關機了。如果真有不得了的任務需要美國隊長親臨，他猜，神盾局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到他的，甚至會比一通電話更閃電。

　　林蘭的身體被束縛進一個有力而熾烈的懷抱中，剛一張口便被滿是情意的熱吻佔據了話語權，史蒂夫先是試探，細細地在她唇面輾轉輕啄，柔情裡透著一點小霸道。直到濕潤的舌頭滑入口中，林蘭的腦子就像被誤按暫停鍵的影碟機，瞬間被定格，別說思緒，連呼吸也一併停止。

　　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都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

　　淺綠色的牆紙沒有因局部黴點失去它的親和力，相反，它們就像是一些特殊點綴；房間的吊燈透著暖和的黃色光線，就似一個溫柔的小太陽讓人舒心愜意；柔軟的床鋪是這間小屋最惹人留戀的地方，它的旁邊就是窗戶，當然還有草綠色的窗簾，窗外不遠便是公園，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會看到年輕的男男女女跑步健身。

　　書桌前還擺著一盆綠蘿，看得出是新添置的物件，連花盆上的標籤紙都沒來得及撕掉，這是昨天史蒂夫從花店裡買回來的。

　　初夜沒有林蘭想像的那樣疼痛，甚至連緊張感都沒有，只有一片空白的大腦與男人的體溫鋪天蓋地。但在此之前的許多年間，她曾預想過多種可能性。

　　史蒂夫無疑是位無微不至的男友，他在床上不停地用溫柔的語言給予調節氣氛的情話綿綿，這讓林蘭覺得男人的愛欲表現不會因其亢奮的關係變得令人反感，相反如果他足夠珍惜，會使勁渾身解數安撫配合，而不僅僅只滿足自己下半身的渴望。

　　其實美國隊長的感情經歷匱乏到足以寫進他的成就史裡去，他不會比林蘭經歷得多，但他沒有因此手忙腳亂表現出過於生澀的一面。幾乎所有技巧性的東西，史蒂夫都是跟巴基和霍華德口述中學來的，真正實踐過後才知道，做這種事情真的需要技巧，它不會比上戰場殺敵更輕鬆。

　　意思就是，這也是史蒂夫的第一次，但它絕對是一件無比美妙且難以自控的大好事。

　　他很慶倖自己沒有搞砸。

　　即便如此，史蒂夫還是抱有一絲歉疚之感，特別是在看到床單上一點點血跡的時候。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這也算是傷害的一種，畢竟他讓她流血了，在那以前他只讓敵人流過血。

　　哪怕只有一丁點。

　　其實通常這個時間史蒂夫都已經準備出門晨跑了，然後再買一份三明治當早點，但今天他恐怕得打破生活規律。

　　林蘭睡著了，疲倦的躺在他的臂彎裡，蜷縮著像一隻小貓，薄被單蓋在兩人的身體表面。其實這東西有點多餘，因為他們並沒有覺得冷，但好像又得用什麼東西將luo露的身體遮蔽一下，不然會顯得太過張揚，現在已經早上七點，外面的陽光正好。

　　這是她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入睡，絕不是因為昨晚太累的關係，林蘭的體能不會比美國隊長差太多。而是枕邊人給了她無限安逸與無保留的信任，她正做著美夢。不過，總有電話鈴聲夾在美好中間來破壞氣氛。

　　睡美人從夢中醒了過來，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伸手去摸索手機，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忘記了。

　　「喂。」林蘭睡眼惺忪，閉著眼睛對著聽筒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聽筒那邊許久沒有應答，但林蘭依然可以從空洞的無聲中確定電話那頭是在戶外某地，因為她聽到了一聲汽車喇叭的鳴笛。

　　「喂？」

　　就在她考慮是否掛掉騷擾電話的時候，聽筒那頭傳來了娜塔莎帶有獨特磁性的女低音：「林，你實在令人驚喜不斷。」

　　「娜塔莎？」林蘭揉了揉眼角，「你找我什麼事嗎？」

　　「事實上。」豔麗的女特工難掩笑意，「這是史蒂夫的手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蘭幾乎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接著她將手機拿遠，確認這的確不是自己的電話後，才感覺到了腰上的熱掌，正源源不斷地釋放著美國隊長擁有超級血清的那種特有能量。

　　林蘭身體開始迅速釋放香氣，她甚至都沒辦法控制這樣的肆意，她的體溫逐漸升高，當然也不會太高。只是史蒂夫完全能通過觸碰察覺出來細微的變化，懷裡的女孩兒因羞愧難當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早上好。」史蒂夫在她耳邊說，「可以把電話先給我一下嗎？」

　　林蘭的後背幾乎是貼在史蒂夫胸膛上的，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手機會被放在了自己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羅曼洛夫。」史蒂夫依然保持抱著她的姿勢，另一隻手將電話靠近耳畔，「新任務嗎。」

　　「很抱歉隊長，我無意打擾，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你們睡在一張床上，我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打過來。」娜塔莎的語氣不難聽出她有點揶揄的意思，還帶著笑，因為這兩個人折騰了這麼久才滾上床單，簡直是難以置信，「昨晚感覺怎麼樣？」

　　「娜塔莎。」史蒂夫道，「說正事吧。」

　　「你們兩個的行為讓我覺得最正經的事就是關於昨晚的*一刻。」娜塔莎的手裡還拿著一份紙質報告，「中國女孩兒的第一次通常都非常珍貴，隊長，你打算怎麼接下來的戀情發展？」

　　「娜塔莎。」史蒂夫再次說道，「究竟什麼任務。」

　　「好吧。」很明顯，女特工預料到直接問美國隊長是不會有結果的，於是她妥協了，「有人發現疑似『z』病毒的症狀出現在秘魯，並且衛星還拍到在哪兒的某個村落有人在研究生化武器。」

　　「什麼時候出發。」史蒂夫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不急，這件事軍方已在著手安排，他們正商討需要派多少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娜塔莎抖了抖手裡的資料，「並且急需抗體以防萬一。」

　　史蒂夫聽懂了她的意思，政府目前還不知道林蘭就是製作抗體的那個人，但他們知道復仇者聯盟裡有這號人物存在。所以這是在變相邀請非軍方人員加入，顯然這一「邀請」是通過尼克.費瑞接的線，而林蘭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急需的復仇者成員。

　　「費瑞怎麼回應他們的。」

　　「他說，如果美國隊長肯放人的話，問題就不大。」娜塔莎停了停，「說笑的，他還沒有給回復，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

　　「這事我們也需要商討。」

　　「是的，但我猜林會非常想去，那個地方有她所有想要的東西。」

　　史蒂夫將目光停留在林蘭裸/露的肩頭：「她想要什麼？」

　　「隊長，她還睡在你的旁邊，你連她需要什麼都不知道嗎？」娜塔莎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她是故意這麼大聲，想讓林蘭聽到的，「我真懷疑你昨晚是否滿足了她。」

　　「我會問她的，還有其他事嗎。」

　　「我說。」娜塔莎頓了一下，「你戴/套了嗎？」


第86章 翌日清晨的纏綿

　　史蒂夫調整了一下放在女孩兒腰上的胳膊，它稍微往上移動了一寸，熱量也隨之轉移，林蘭整個人像觸電般的顫抖起來。但這還不算史蒂夫的全部撩撥，於是在她恢復不動的情況下，史蒂夫再一次將手臂攏緊，把懷裡的人抱得更加緊帖。

　　「抱歉。」

　　此時回蕩在林蘭耳邊的是史蒂夫滿含寵溺的聲線，但內容卻讓人忍俊不禁，其實不管這個男人出言的內容會是什麼都不再重要，因為林蘭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這樣的溫暖懷抱裡了。但他卻什麼都不說只道一聲抱歉，誰要他的道歉，他們現在這種姿勢要道歉有什麼用，她要他熱情的嘴唇。

　　「我不知道昨晚……」他的熱氣噴在林蘭的耳畔，「昨晚你感覺怎麼樣？」

　　這什麼鬼問題！？

　　昨晚怎麼樣，這個問題拋得頗有深度，昨晚顯然是讓人迷亂的美妙之夜，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與嬌喘的聲音，但那絕不瘋狂。史蒂夫相當溫柔，並且，擅長前戲。他足足有半小時都在親吻林蘭每一寸肌膚，並用手撫摸對方敏感的部位。最重要的是，整個過程相當持久，簡直是最高層次的xing愛享受。

　　她都不知道原來美國隊長在床事上也能做到完美無憾，就好像整個夜晚都被包下來似得。

　　但林蘭對此沒有概念，她都不知道正常的時間應該是多久，畢竟她都沒有體驗過。只覺得自己好像叫了史蒂夫一整夜的名字，也許沒有一整夜，誰會在那種情況下計算時間，有時候喉嚨裡的聲音甚至有點支離破碎般的含糊不清。當然，史蒂夫也同樣如是，他的深情喚名一次又一次的將過程推向gao潮。

　　真要說感覺怎麼樣，那當然是很棒，不對，相當棒。

　　而史蒂夫這麼發問並不是在故意*，他是真的想知道自己是否讓女孩兒感到滿意，他無法肯定自己做得是否夠好。這是他的女孩兒的第一次，雖然已經竭盡所能，但史蒂夫仍然擔心這方面的生澀會影響感覺。

　　他有點後悔當初在巴基對自己繪聲繪色講述與女人歡/欲過程時沒有用心學習過，不然，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帶點忐忑的心情詢問當事人感受。

　　這好像，有點奇怪？

　　「如果你還想繼續睡的話，我去給你做早餐。」林蘭沒有回答他，但她的身體反應證明昨晚應該是不錯的，所以史蒂夫繼續說，「但我只會做三明治，希望你不會嫌棄它。」

　　「當然不會。」林蘭總算開口說話了，並且將頭轉了過去，對上他深切的藍眼睛，「我喜歡三明治。」

　　他們離得很近，非常近，近到喘氣都不敢太過用力。

　　即使是這樣，呼吸著彼此熟悉的味道，也難免會變得把持不住。特別是經歷昨晚一陣*過後，將他們的關係拉近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零距離，兩個人本來以為一開始只是淺嘗輒止，卻不想情到深處難以自持。

　　所以他們現在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再次激起千層巨浪。

　　手掌的熱度，呵氣的頻率，以及毫無間隔的曖昧觸碰。包括微微頂在林蘭股縫間的「大傢伙」，就像隨時準備架起的炮臺，這些都是挑起新一輪「戰爭」的前奏。

　　而史蒂夫能在這時控制好自己的下半身不至於立起來，確實可見其自我約束的能力之強。

　　在史蒂夫身上有一種讓林蘭覺得很舒服的味道，那是從骨肉裡透出來的溫暖而令人安心的清香，好像洗衣粉和沐浴液的混合體，但又絕不僅僅是這些。柔軟的金髮亂糟糟的，但不會影響林蘭想要揉一揉的衝動，但她忍住了這股衝動。因為自己沒有穿上衣，伸手的代價極有可能將她的上半身暴露出來。

　　他下了床，挺巧而結實的臀部曲線令人難以移眼。

　　我的個巫神青天大老爺！

　　史蒂夫，居然沒穿底褲！

　　他當然沒穿底褲，誰會不希望把自己的第一個夜晚的肌膚都與愛侶黏糊在一起。

　　當史蒂夫躬身撿起昨晚被遺棄在地板上的內褲時，他的股溝帶著誘惑的線條晃動了一下。然後史蒂夫坐下來在床邊開始自顧自地穿戴，他的脖頸，背脊、肩膀、手臂的輪廊非常漂亮，肌肉線條結實流暢，卻又柔和，皮膚的表面既沒有疤痕也沒有損傷。史蒂夫根本就不像戰功累累的士兵，超級血清的作用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當他回過頭，對上的是注視著自己屁股的炙熱目光，於是史蒂夫微微笑了起來，淡紅的嘴唇勾魂攝魄。

　　而林蘭發現自己的偷窺被逮個正著，於是快速的拉過被單蓋過了頭。

　　史蒂夫低頭再次笑得格外開心，緊接著他俯下身，將林蘭臉上的布料輕輕拉了下來：「等會兒你也洗個澡，然後我送你去機場。」

　　「別告訴我你這是在下逐客令？」

　　「當然不是。」他急忙道，「但我想，斯塔克如果等不到你回去，他會穿著鐵衣殺過來。」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昨天他們掛了托尼的電話，而今早史蒂夫的手機上已經有無數條簡訊轟炸，全是托尼發來的，內容倒是很文明，但不太樂觀就對了。但林蘭猜肯定自己手機裡也有差不多的內容，只是她還沒有開機。

　　「好吧。」她也需要回去為托尼和佩普熬藥，「娜塔莎今早說的事，我都聽到了。」

　　史蒂夫的嘴唇自帶一種健康的淺紅色，自帶笑意的嘴角在此時看來誘人至極：「那麼，你告訴我你最需要什麼？」

　　林蘭捂著胸口的被單，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將史蒂夫往下壓了一壓：「當然是你們老外最流行的早安吻。」

　　史蒂夫不止吻了她的唇瓣，還親了她的臉頰與額頭，即便交纏一夜，好像還有點意猶未盡。

　　林蘭要的當然不僅僅是這個早安之吻，而是各種各樣的毒蟲以及有毒的植物，居住在城市當中顯然是尋不到這些東西的。而娜塔莎口中的任務地點似乎有林蘭所需，但又沒有具體說是在什麼地方，只是暗示那會是個不錯的所在。但不管怎樣，週一會與他們見上一面，到時候就會知道所有情況。

　　浴室裡，史蒂夫打開花灑開始沖洗，從頭到腳的熱水淋浴讓他感到格外舒適。這種舒適不止身體表面的放鬆，還有內心的富足與歸宿，就好像找到了人生新目標一樣躊躇滿志。

　　桌上的綠蘿因她的香氣枯萎腐爛，在史蒂夫享受淋浴的時候，林蘭讓它又活了過來。她開始收拾昨晚激情過後的雜亂現場，包括染了一丁點血跡的床單，林蘭思索著究竟是自己用手搓洗，還是直接扔進洗衣機。

　　當她站在洗衣機前，研究著蓋子上若干按鈕時，浴室傳來史蒂夫的聲音。

　　「林林，可以到我的房間幫我拿件新t恤和牛仔褲過來嗎？」

　　「不可以。」林蘭笑著答道。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光著身子出來？」

　　「未嘗不可。」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下來，史蒂夫已經沖洗完畢，他正在用浴巾擦拭身體：「好了，別這樣。左邊的衣櫃，隨便哪一件都可以，我在這兒等著你。」

　　史蒂夫的房間內設更加簡單，這是毋庸置疑的，一個大男人自是不會花太多心思去佈置，再說，他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但整個房間明亮且乾淨，所有物件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的被褥，完全一致的拖鞋，還有衣櫃裡羅列平整的衣服褲子等等。這與林蘭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完全相反，她房間裡的東西總是淩亂的隨處安放，有時候為了搞研究可以整整一周不去收拾。

　　不愧是士兵的臥室。

　　當林蘭拿著兩套上衣出現在浴室門外時，她在猶豫著究竟是就這麼進去一覽史蒂夫的好身材，還是從外面遞給他。但史蒂夫沒有給她考慮太久的時間就已經將門打開了，不出所料，他的下半身用浴巾裹了一圈。

　　「我覺得這兩件穿在你身上都很好看，所以拿來給你挑。」她對自己的審美不夠自信，雖然史蒂夫的衣櫃裡並沒有太多衣物，而且幾乎清一色的冷基調，但還是會有細節上的區別，這讓林蘭難以抉擇。

　　他上前幾步，拿過林蘭右手的那件，道：「那就這件，你覺得怎麼樣？」他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我只穿過兩次。」

　　林蘭不知道原來史蒂夫也有居家的一面，特別是當他對自己發出關於穿著的詢問時，會讓人感到格外生活化。就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時下的年輕小夥子，需要有人為他的穿衣打扮做個參考一樣的普通。

　　「恩，好看。」林蘭似模似樣的上下打量，「很合適今天的陽光。」其實以史蒂夫的身材，根本沒必要對他的穿著評頭論足，因為不管他穿或不穿都不會有什麼影響，「那麼剩下的我給你放回去。」

　　「等等。」史蒂夫將衣服拿在手上，上前環住了她的腰，「我想說，謝謝。」

　　林蘭手裡不但拿著衣服，還抓著褲子，此時的擁抱對她來說有那麼些許的狼狽。她的臉緊貼溫熱的胸大肌，沐浴液的香氣混合著皮膚的氣味爭先恐後的竄進林蘭的鼻孔裡，讓她幾乎快要窒息在這樣的胸懷中去。

　　如果不是手裡還提著衣褲，這會是個令人浮想聯翩的擁抱，她的手還可以撫摸史蒂夫的後背線條以及被浴巾遮掩的臀部。

　　特別是在熱氣未退的浴室裡面，很容易情難自已。

　　「你太客氣了。」林蘭道，「不過就是幫你拿了衣服過來。」

　　「當然不止這個。」史蒂夫垂著下顎吻了吻林蘭的頭頂，「很多。」

　　佩吉.卡特心心念念的盼望史蒂夫過上自己的生活，並不完全是希望他能找個人談場戀愛，這顯然是膚淺的認知。她能從以前的羅傑斯隊長身上看到太多無助與夷猶不定，哪怕在所有人眼裡，他是那麼強大，事實卻從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無堅不摧。他就像一個從過去直接穿越到現代的人，所有人都認得美國隊長，卻唯獨沒有幾個人認識史蒂夫.羅傑斯。

　　也只有在佩吉面前，他的眼睛裡才會出現彷徨的神色，而佩吉也成了史蒂夫唯一牽掛。

　　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隨時可能交給上帝，沒辦法陪史蒂夫走太遠的路，這恰恰是她最放不下的牽掛。可現在不同了，佩吉看人很准，特別是史蒂夫，他就好像回到了與自己初識時候那樣存粹。

　　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史蒂夫的這聲感謝當然不是因為林蘭特地為他挑選了衣服的緣故，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

　　「要不。」林蘭將下巴頂在他的胸口，「讓我摸摸你的胸部作為報答，我們就兩不相欠啦。」

　　「現在不行。」史蒂夫真誠而專注的望著林蘭的漂亮眼睛說，「你待會兒要去趕飛機。」

　　「這哪兒跟哪兒啊？」林蘭開始在他懷裡亂動著想要離開，「摸一下又怎麼了。」

　　「林林……」

　　很多時候史蒂夫是絕對正義的存在，但如果實在要用什麼詞來形容現在的他，可以是「道貌岸然」。這絕不是侮辱，而只是形容而已，他的下身有所感覺，並且開始硬挺，這是再自然不過的正常反應，特別是沐浴過後的渾身舒坦，讓他更容易受到林蘭香氣的「蠱惑」。

　　「幫我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裡好嗎？」他帶著息事寧人的語氣說，「然後再將那些幹了的衣服替我收回房裡，你可以不用疊它們，我自己來就好。」

　　史蒂夫不知道林蘭是否真的在誘惑他，但他不能就這麼著了道，如果第一晚能夠在幾小時內結束，那麼第二次，可能就沒那麼快了。

　　要知道，他們兩個都有超乎常人的精力和體能。

　　她在情愛之事上還不怎麼有經驗，所以林蘭沒有特意去勾引面前的男人，但她同樣依戀史蒂夫的溫情細語還有暖熱的身軀，所以會不由自主地讓香氣擴散。這不是林蘭能夠控制的下意識，而且她習慣了這個味道，並不覺得它或濃是淡。

　　在史蒂夫房間的床上收拾曬乾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歪了枕頭，一枚小羅盤表出現在她的眼前。林蘭抱著好奇的心情將它打開，裡面有張女人的照片。

　　這個女人她認得，並且印象深刻。

　　她叫佩吉.卡特，那名優秀的特工。


第87章 學會撒嬌

　　其實要讓托尼.斯塔克停止嘮叨的辦法有很多，除了把他弄暈之外，還可以對他撒個嬌，他向來不會對嬌滴滴的女性說什麼狠話。不過撒嬌這活得做得恰到好處，不但要真情流露，還要不那麼造作，不然就會弄巧成拙。情場聖手有過太多會撒嬌耍喋的女伴，而林蘭作為新手而言還有點嫩拙。

　　所以當她坐上飛往洛杉磯的飛機前，就打電話給娜塔莎尋求了有關「撒嬌技巧」的幫助，因為昨晚上自己跟史蒂夫翻雲覆雨過後一直就沒給托尼聯繫。她知道老哥哥肯定會對此展開激烈嘴炮將自己一頓恨批，林蘭得事先做好防範，如何能一招制敵，這方面娜塔莎絕對經驗豐富。

　　不過，她首先打聽的是關於秘魯的事，這樣會顯得「撒嬌」問題只是順帶的。

　　衛星定位到的武器工廠建在亞馬遜原始森林的深處，那裡蘊藏著大量的生態資源，毒蟲蛇蠍應有盡有，還有多不勝數的稀有植被。娜塔莎瞭解林蘭的需求，所以她覺得就算不是為了任務，跟著軍方人員去一趟也是值得的。

　　畢竟那些專業挑夫肯定可以幫林蘭搬運很多東西。

　　她可以將之視為採購，就像逛超市。

　　不過，具體的行程和安排需要等見面那天詳細討論，軍方對這件事相當謹慎，不希望把它鬧得像之前「M」那樣沸沸揚揚，所以上面還沒有給出確切的資訊。

　　聰明如黑寡婦又怎會不知道林蘭的這通電話裡的重點其實是後者，至於撒嬌的教程，說起來倒是簡單易學，就看會不會熟練運用了。

　　托尼安排了自己的私人飛機去接林蘭回家，她比正常時間提早了一小時抵達馬里布的海灣。

　　夕陽下的海灘天地一片殷紅，林蘭坐在窗口的位置往外觀望。太陽正在下山，這東西燃燒了整整一天卻依然在最後這刻大放異彩，海灣中的水面也倒映出兩個跳躍著的白色圓球，光影浮動、瑞相萬千。

　　林蘭不禁低頭沉思起來，能居住在這樣環境下的豪宅裡，就表示不但豐衣足食，還家財萬貫。按理說該是愜意十足才對，煩惱也會煙消雲散，但一想到別墅裡的那對外國鴛鴦的種種行為，倒是感覺比平民窟的那些領著救濟過日子的無業遊民還要愁雲慘澹。

　　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林蘭還對身後的景色留戀不已，大海，是永遠不會平靜的，就好像永無止境的煩惱此起彼伏。即使是陽光迤邐後的傍晚，海浪還是會拍著沙灘發出「嘩-嘩」之聲。輕柔、沉靜，就像一個溫情脈脈的男子，在對自己的愛人唱一首纏綿動人的情歌。

　　今天的林蘭有點詩興大發的意思，可惜她不會吟詩作對，不然肯定會歌賦幾句抒發情感。不過，如果是她上輩子的中原師父在面對此情此景之刻，應該會擊劍而歌，甚至縱身入海揮劍縱情一番才是。可這不能妨礙她對於大海的有感而發，畢竟這兩天她過得相當歡悅，而且十分滿足。

　　-

　　事實證明，撒嬌起了作用，起碼將托尼的氣焰冷卻了一半。

　　但林蘭覺得自己做出的動作簡直不能叫撒嬌，應該叫耍賴。

　　娜塔莎告訴她，第一步先什麼都別說，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而且她的力氣夠大，托尼一時半會兒也掙脫不開。

　　斯塔克先生很容易在溫柔中動搖意志，特別是面對自己喜歡人的時候。

　　果然，身經百戰的托尼與林蘭初次交鋒便落了下乘，當然，可能也是由於被林蘭抱得太緊有點喘不上氣的關係。總之，他沒有對自己才相認不久的小妹跟別人睡了這事大發雷霆，如果對方不是美國隊長，托尼會更加坦然，並且可能還會因她終於擺脫處子之身開個小型派對什麼的。

　　其實，並不完全因為林蘭沒有掌握輕重的擁抱給他帶來些許感動的原因，他才這麼快按捺下那份煩躁。小辣椒說幹了喉嚨才換來托尼答應她不發火，不衝動，不口無遮攔的三不原則。起碼佩普有一句話是中聽的，如果他過於干涉林蘭的自由，這個習慣獨處的女孩兒會毫不留情的離他而去。

　　因為他們是兄妹，骨子裡有類似的不安份基因，這種事落在托尼頭上同樣會是這個結果，所以，他才稍微想通了一點點。

　　只是一點點。

　　「好吧。」從他的聲音可以推斷出，托尼的確有點認命的意思，「願意說說除夜的感受嗎。」

　　原計劃如果托尼依然固執已見的厲聲指責，那麼她就要裝哭，這一招基本上等同于原zi彈的威力，要慎用。因為極有可能會讓托尼認為是史蒂夫用力過猛，導致林蘭身體受到了某種程度的「傷害」而讓他穿起盔甲挑戰美國隊長的盾牌。

　　雖然娜塔莎的語氣帶點玩笑之意，但沒有誰會認為這樣的玩笑不會變成現實，如果真變成那樣，就玩大了。

　　幸好，林蘭不需要冒險走到這一步，第一招就勝利了。

　　「不願意。」她當然不會願意，誰會將床事與人分享。

　　「怎麼，美國隊長沒有滿足你？」但他卻認為自己妹妹的**是應該被哥哥掌握少許情報的，畢竟自己在這方面很有經驗，興許還能給點建設性意見之類，「說起來，他有超越常人四倍的各種功能，這裡面包括了四倍的吻技和四倍的xing功能嗎，恩？」

　　托尼的言辭目前不在林蘭的接受範圍內，她還不能跟嘮家常似得對老哥哥述說與史蒂夫的交huan過程，這實在難以啟齒。

　　「噢，抱歉。」他稍微誇張了一下表情，「我忘了這是你的初戀，你都沒嘗試過別人，所以沒有比較對吧，那麼我們換一個問題。」

　　不難看出托尼的確很想糾纏在昨晚的事情上，雖然他一直表現出老神在在毫無所謂的氣度，語氣也是一貫的隨意。但感覺得出，他真的非常不高興，這樣的不高興由於無處宣洩而壓抑在心底，變成了刺刺不休的絮叨。

　　林蘭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托尼那麼不喜歡史蒂夫，但他們好像又十分的默契，基本上只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要幹什麼，或者需要自己幹什麼。最初，她還以為這兩人只是喜歡鬥嘴，但關係好得不得了呢。

　　這讓她費解。

　　「他滿足你了嗎，恩？」托尼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他的小東西有沒有傳說中的巨大，他一次能持續多久，一小時，兩小時，應該不可能兩小時吧。對了，他戴套了嗎？」

　　一小時也好，兩小時也罷，這都不會是林蘭想要回答的問題，她想不通為什麼托尼能夠把一件如此私密之事張口便來。這究竟是老外太開放，還是托尼太不把它當回事，他的語氣就像在問「你吃飯了嗎」這麼簡單。

　　「托尼。」林蘭歎了口氣說，「我才回來。」

　　「是的，那個馬廄讓你委屈了。」他就這麼不客氣的糟蹋政府提供的居所，「還是我給你準備的公主房舒服對不對？」

　　「是的，是的，咳……我買了很多東西回來，需要收拾一下。」林蘭刻意強調，「給你買的。」

　　這一趟出去還有禮品，於是托尼開心了三秒，也可能三秒不到，他拼命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要我當著你的面親自拆開禮物盒子嗎？」托尼知道林蘭什麼都不想給他說，所以在聽到她岔開了話題後，臉色有點難看了，但他還在拼命忍耐，「希望你沒有買玻璃球之類的裝飾品。」

　　托尼的年齡的確在那裡，但並不表示他就能像個不惑之年該有的穩重老陳。因為他有顆活躍的天才頭腦，所以註定不會像個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肯定會做出異于常人的舉動。

　　所以，林蘭決定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兒來看，十五歲不能再往上加了，這樣很多事情都能說得通。

　　「我的實驗室什麼時候可以完工？」既然是對付孩子，那麼就不能總沒底線的順從，於是，她又換了新話題。

　　「下個月，這個月底也行。」托尼想了想道，「我說，你以前不是喜歡鷹眼嗎？」

　　林蘭花了幾小時為托尼和佩普熬了幾天量的中藥，這幾小時裡托尼在難聞的廚房內堅持不懈地將巴頓幾乎誇到天上去了。

　　比如他的那頭金髮，不會比美國隊長的差，雖然有時候會像沒睡醒似得淩亂，但那正是他的魅力所在，以及那雙灰藍色的眼球，比美國隊長的更深邃，並且那是一雙相當厲害的眼睛，像個能攝人魂魄的無底洞，誰碰上這目光都會掉進去；還有他的胳膊與翹臀，女人都不會拒絕那樣的屁股。

　　而且他射箭，全身都會很靈活，包括下半身。

　　林蘭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答著，同時調控著火候，不停的用筷子攪動黑乎乎的草藥。

　　想不到在驕傲的托尼哥哥心目中，巴頓會得到這麼高的評價，不知道當事人如果知道會不會高興壞了。

　　所以他的妻子肯定是幸福的，畢竟是這麼個沒有缺點的世紀好男人，聽起來好像連美國隊長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當林蘭回到自己房間時，耳朵都快磨出老繭來了，如果不是佩普將托尼帶走，解救了林蘭的耳膜，恐怕這傢伙會嘚啵一宿。

　　「賈維斯，你在嗎？」

　　「是的，洛倫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其實只有真正到這個家來才會知道，托尼設計的程式與他本人的性格可謂截然不同，賈維斯的聲線柔和，禮貌且得體，就像一位真正的紳士。

　　「你知道佩吉.卡特這個人嗎？」

　　不得不說，讓人習慣方便快捷的環境遠比去習慣落後麻煩的環境要快得多，賈維斯除了沒有實體，在林蘭看來簡直就是個先知。他幾乎無所不知，也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無所不能，因為是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程式，他甚至可以毫不費力的潛入千家萬戶盜取任何機密資料。

　　當然，這不是托尼設計此程式的初衷，所以賈維斯也不會做這類事。

　　當林蘭拋出問題的時候，他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便將有關佩吉.卡特的大部分資料調了出來，並且同步到LED落地窗上。

　　是的，就是那個佩吉.卡特，幹練美麗的二戰女軍官。

　　雖然適應是適應了，但每當此時，林蘭還是忍不住感歎：「我的天呐，你怎麼會知道我要找的就是這個佩吉.卡特,全世界就只有她叫這個名字不成？」

　　「當然不是，洛倫小姐。」賈維斯用他平淡的程式語氣說，「但你和羅傑斯先生在談戀愛，與之有關的名字只有這個人。」

　　他的分析很準確，也許還有別的人叫這個名字，但放眼林蘭身邊，她能關心的，又符合這個名字的人，就只是螢幕裡的那位元。

　　佩吉原名瑪格麗特.佩吉.卡特（Margaret .Peggy. Carter），出生良好，家庭美滿，還有一位帥氣的兄長。她年輕時便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女戰士，之後更是憑藉聰明才智受到政府重用，成為一名身兼數職的女性特工。在那個年代，女人能爬到她那個位置是相當不容易的，所以，佩吉超乎常能的優秀使其銳不可當。

　　不誇張的說，佩吉的能力可能遠遠超過同期的不少男性。

　　林蘭一邊看著資料，一邊想著，史蒂夫枕頭底下的那枚羅盤懷錶對他一定非常重要，否則他不會將之擱在枕頭底下。重要的當然不會是懷錶本身的價值，重點是裡面的照片。她還記得他們在博物館看到佩吉.卡特的影片時史蒂夫的反應，林蘭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

　　也許，他們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

　　愛情故事？

　　這不難想像，郎才女貌，也可以說，女才郎貌。

　　好吧，其實他們都很有才，而且都很有貌。

　　林蘭並不是想在背後偷偷調查他們的真實關係，這會顯得無恥且小肚雞腸，而且她對此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在意，林蘭只是突然很想瞭解這位女英雄的事蹟而已。

　　博物館對她的著墨不多。

　　真是不公平，多麼優秀的時代女性。

　　「好了，就這樣吧。」遊覽完佩吉的功績，林蘭便讓賈維斯關掉了資料顯示，「可不可以將螢幕裡的內容換成森林河流之類的畫面？」

　　「當然可以。」賈維斯道，「你想選擇西方的森林還是東方的？」

　　「東方的。」林蘭想了想，「恩……湘西苗寨的風景有嗎？」

　　「有的。」賈維斯很快將他認為最好看的畫面分享到了落地窗上，「需要來些音效嗎，洛倫小姐？」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你。」

　　-

　　-

　　史蒂夫正在收拾屋子裡的東西，那些充滿歷史回憶感的老舊物品比想像中的多，他打算將它們全部集中到一起。那些東西有很大部分是尼克.費瑞為了給他做紀念，私自從博物館拿出來的。這其中還包括了那枚鏽跡斑斑的羅盤懷錶，它跟他一起封存了七十年，在人們將美國隊長打撈上來後，便以國家藏品給收起來了。不過，神盾局的頭子自然有他的辦法。

　　羅盤表的邊緣有些磨損，但裡面還很完好。

　　他本來以為這些跟自己一樣的「老東西」會帶在身邊一輩子，但現在好像沒有必要了。

　　不是說他要丟棄過去，史蒂夫只是想收拾一下曾經，迎接全新開始，最重要的是，他憧憬未來。

　　那枚懷錶最初一直貼身攜帶，直到幾周前史蒂夫才將它放在房間的桌上當做擺設，直到林蘭來此後，他一時間找不到地方收起來，索性臨時塞到了枕頭底下。

　　史蒂夫最後將羅盤表放進了打包紙箱的一角，然後用封箱膠帶將它們全都封存了起來。

　　未來某一天，他會告訴她自己的過往情/事，他還會帶她去探望養老院的佩吉.卡特。但不是現在，還早了一點，一個月或者兩個月，總之不會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導演最後借豹哥之口講了不要被憤怒淹沒自己，其實就是在給觀眾講這個道理，不要撕逼。但觀眾往往太非黑即白，一定要爭論出誰對誰錯。然而鐵人和吧唧明明都是受害者，卻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反派的可惡。大家怎麼都不聽陛下的話，陛下撓他們一臉花！


第88章 超級學院報導第一天

　　神盾學院的位置很是神秘，這是一所被政府保護起來的地方，就像秘密基地。來接林蘭的專車車窗糊著漆黑的磨砂紙，貼著「黑紙」的窗戶連光都透不過，更別說欣賞車窗外沿途的景色了。坐在寬敞的後座，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顯得特別沉悶，就好像自己此行不是去上學，而是準備服刑。

　　神盾學院開設的目的是讓有特殊天賦的英年才俊在那裡接受訓練，成為神盾局特工的候選人。他們在學業上的開支全是免費的，只要想得到，通過申請，每個人都有一筆研究資金可以任意使用。

　　而且是以個人名義使用，不需要與任何人分享。

　　這裡總共只有兩個學院，科技部和作戰部，前者研究尖端科學，後者訓練外勤特工。兩個部門底下又細出若干分支，每個學員都能在此得到最適合自己專項的發展與課程。神盾學院的學生數量類似美國的私立高中，人不多，卻個個是精英，整個學院占地面積很大，內部的設施具備最先進的高端科技，就像走在世界的前沿。

　　學院裡的每一位課程教授全是真正的特工，當然，不會是像娜塔莎和巴頓那樣這麼全能，他們只在某一領域有巨大成就。

　　其實在這裡上學幾乎全靠自己，老師所講的內容可謂少之又少，有時候可能就是一句話的功夫便可以讓學生們忙起來。是以，學員們更多的是實踐與操作，研究出某種成果，你才能夠順利畢業，或者被納入神盾局。能夠來此進修的學員已經不能稱之為學生了，他們都是有著博士學位的厲害之人，發表過幾篇甚至幾十篇權威學術論文，有的已經在校外帶過好幾年的研究生和博士生。

　　總之，沒有誰是普通人。

　　所以，這裡的課程都不叫課程，叫研究，這裡的學習也不叫學習，叫實驗。

　　神盾學院之聽起來像是學校的名字，是由於它的特殊性，它不需要高調的名號來鞏固它的地位。這裡其實就是一所有很多年輕人的研究中心，不同的研究部門會有導師帶領自家的研究人員一起搞同一課題或多個課題。

　　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搞自己的，相對自由，也相對枯燥。

　　林蘭總算明白為什麼她只來一、三、五上午就夠了，這裡的課程，不對，這裡研究課題的佈置和講授只在一、三、五上午8點到9點，其餘時間全是學員的自由發揮時段。她來與不來意義確實不大。

　　倒也說得過去，個頂個的都是博士級別甚至以上的人物，誰會需要一天到晚坐在教室聽講。他們都是想要突破自己，探索未知領域的高材生，每個人的終極目標就是被神盾局招錄，做一名超級特工。

　　林蘭算是年齡最小的新學員，但她不是第一個以十七歲就進入神盾學院的天才，起碼就學歷上，不知情的學科教授會認為她應該不怎麼樣。因為這位插班生連碩士都不是，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水準都會給安cha進來。

　　林蘭被分到科技部的生物細胞學裡，真是毫不意外的分科，林蘭還以為會直接分到純科技類的部門呢，畢竟她要求過多次希望能學習化學和物理。

　　可能尼克.費瑞怕她跟不走不擅長的課程打擊自信吧，所以考慮再三還是讓她去了生物科，林蘭覺得「尼克叔」當真杞人憂天，費這麼大勁，還走個後門做插班生，如果一味只鑽研熟悉的領域，那和之前有什麼分別？

　　不過倒也無所謂，托尼已經說了五十次那位溫柔的教授要回來了，她將有機會接受到最權威的授課。

　　聽起來有點濃重啊，到時候是不是還得來個三拜九叩的傳統習俗才對得起他的安排？

　　但不管怎樣，能來這裡體驗與眾不同的教學環境倒是不錯，只要申請合理，並且不是無稽之談，學院可以免費提供任何所需。這正是林蘭想要的，而且，她還打算順便考博，這年頭好像所有人都只認這東西，說出來沒一兩個博士頭銜好像就沒人信你似的。

　　聽說學院最高的畢業紀錄是十九歲，她準備打破這項紀錄。

　　在生物科有一位傳奇人物，是位女性學員，她十七歲加入神盾學院時候便已經擁有了博士學位。而在畢業前夕，這位元了不起的生物學家將會做林蘭的導師。

　　「珍瑪.西蒙斯（Jemma Simmons），西蒙斯，西蒙斯……」林蘭拿著推薦信裡的名單反復念叨著未來導師的名字，生怕在關鍵時刻忘記了，「L大樓五號306室，恩……」

　　站在所有數棟教學樓中間的空地上，林蘭仰著頭原地轉了一圈：「哪兒是L大樓？」放眼望去，碩大的空地除了綠油油的草坪以及被修剪得整齊的樹木之外，就沒有人類存在了。

　　從神盾局的專車下來後，司機將她帶到學院分部報了個道，然後填了一張表格後，就沒人管她了，除了推薦信上的名字和地點，便再無其他資訊。

　　真是一切要靠自己的學校啊……

　　教學樓內很安靜，清晨六點十分，還沒到上課時間，學員應該都還在自己的單間寢室休息，或者徹夜未眠的搞著研究。林蘭信步於空曠的走廊，漫無目的的遊覽著左右兩邊牆上掛著的科學家的畫像與生平，很快，她聽到前方不遠有人急促走路的響動，便加快步履走了過去。

　　珍瑪.西蒙斯快要畢業了，畢業典禮將在兩個月後的今天舉行，事情簡直太多了，她有一份課題沒有完成，她還要寫幾十萬字的畢業論文。兩周後還得去神盾局的三叉戟大廈報導，因為自己已經是准特工了，去之前又要提交一篇什麼報告。還有什麼，噢，對了，實驗室那該死的非洲紅蜥就是不吐毒口水出來，她還等著新鮮的毒液做血清檢測呢。

　　真是受夠了，珍瑪想，上面又莫名其妙讓她這個時候去做新學員的導師，真是個麻煩透頂的活兒。

　　自己的事情夠多了。

　　珍瑪抱著好幾摞工具書從圖書室出來，高聳的書籍擋著她的視線，都要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她慌裡慌張地從感應門一路小跑往前沖，腳下一個趔趄，厚重的工具書全都砸落到地上。

　　「噢，天呐，噢，天呐！」她趕緊蹲下身開始挨個撿起，「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

　　林蘭加入了撿書的行列，並且速度比她快很多。

　　「抱歉，我是說，謝謝你。」珍瑪推了推滑落到鼻樑上的眼鏡。

　　很快，書全都從地上撿起來了，林蘭替她分擔了一半抱在身前。

　　「真是太感謝了。」珍瑪笑起來露出了她潔白的牙齒，「你，你……」

　　神盾學院沒幾個亞裔，那些她全認識，所以林蘭的出現讓珍瑪感到了一點疑惑。

　　「我是新來的。」林蘭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一起將書帶到你想去的地方，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L大樓在哪兒。」

　　「好的。」珍瑪當然很高興有人能在這個時候幫她一把，這些書實在太重了，「我正好要去L樓。」

　　「哦，那太棒了。」

　　珍瑪沒有立刻做自我介紹是因為她忘記了，她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呢，而林蘭也沒有在對方魂不守舍的時候報上大名。別說對方看起來有點迷糊，就算頭腦清醒的人，也不一定能馬上記住自己的名字。

　　既然對方都沒自報家門，那她也就省下多餘吧。

　　「請問你知道L樓的五號306室在哪個方向嗎？」當她們兩人到達所謂的L大樓時，林蘭才知道原來「L」是實驗單詞的縮寫，而L大樓就是實驗大樓的意思。

　　珍瑪先是呆了呆，然後側過頭：「我就是要去5306，那個地方是我的私人實驗室，請問你是？」

　　林蘭微微一愣，然後道：「難道你就是西蒙斯小姐？」

　　「是的。」珍瑪疑惑地看著身邊的亞裔女孩兒，「那麼你是？」

　　「我叫林蘭，推薦信上說，你是我的導師。」

　　一語出，驚得珍瑪再次將手裡的工具書掉到了地上：「我的老天，我把這事兒都忘了，天呐，這要怎麼辦，我忘了今天有位新學員要過來，今天幾號？」

　　「六號。」林蘭保持著微笑看著她。

　　「六號，六號，六號……」珍瑪一邊撿書一邊叨叨，「今天居然已經六號了，我完全沒想到它會是今天！」

　　林蘭不禁覺得好笑，蹲下身把剩下的書全都撿了起來：「是啊，多神奇，今天居然是六號。」

　　「對不起，我是說，我忘記這事兒了，對不起！」珍瑪的表情帶著八分歉疚，兩分懊惱，「天呐，我剛剛才想起來，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準備，我都不知道六號來得這麼快。」

　　「冷靜冷靜，深呼吸。」林蘭寬慰道，「你先做你的事，我不急，你也別急，我們一步一步來。」

　　「好的，好的……」珍瑪的確是位熱愛科學的天才，但她不會是個沉悶的科學家，相反，她活潑，而且……

　　林蘭有點懷疑她是否靠得住。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導師可能會是個嚴厲古板的女教授，帶著金絲邊框眼鏡，刻薄而心高氣傲，反正電視裡都是這樣塑造女教授形象的。但現在看來，她不用擔心會與導師不好相處了，眼前的年輕姑娘看起來不會比自己大多少，但迷糊勁兒倒是差不多。

　　會很好玩兒吧。

　　林蘭笑著想。

　　走進珍瑪的實驗室，便是狼藉一片的紙質文件和實驗工具七零八落的到處散著，這倒讓林蘭有了久違的親切感。因為她自己也曾把實驗室搞得一塌糊塗，只不過，當時那是公用的，她得花很多時間去收拾，以免妨礙別人使用。

　　「抱歉。」珍瑪將書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我在搬家，我是說，因為兩個月後我就要離開這兒了，所以實驗室現在有點亂，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有些手足無措的彎著身子撿起地上一張寫滿實驗資料的複印紙，「我的意思是，未來你可能會暫時在這裡單獨上課，上面說你會當我的臨時助手。」

　　「挺好的啊，夠寬敞，而且。」林蘭晃了晃手掌，「很有個人風格。」

　　「噢，謝謝，等你明天來的時候，我會把這裡收拾乾淨的。」

　　看來珍瑪的確忘得徹徹底底，林蘭微笑著看著她說：「西蒙斯小姐，我應該是一三五上午才有課。」

　　「是嗎？」珍瑪呆了幾秒鐘，「好吧，我……抱歉，我可能開會的時候走神了……」

　　「沒關係。」林蘭環顧四周，「那麼，西蒙斯小姐，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上課了嗎？」

　　「當然可以。」珍瑪推了推眼鏡，「那麼我們找個能坐的地方，先互相瞭解一下彼此情況，你可以叫我珍瑪，那麼，你叫，你叫，朗什麼？」

　　「你可以叫我洛倫。」不出所料，她的名字考驗著各界人才與學霸。

　　珍瑪.西蒙斯的主要研究方向是現代生物，包括基因工程，生物結構等等一系列與現代科技掛鉤的東西。這是林蘭比較感興趣的內容，她還沒有嘗試過把生物與科學相結合，看來尼克.費瑞的安排果然有道理，這比她想像中的實用。

　　珍瑪開始翻閱有關林蘭的個人資料與相關成績，她看得非常認真，並不住的給予稱讚。

　　在進入教學研究狀態時的珍瑪格外專業，有理有序的為林蘭講解課程相關內容，並給出相應課題作為研究物件。

　　在實驗室裡的一枚黃色暖燈下的玻璃罩裡養著一隻暗紅色的，巴掌大的四腳爬行動物，那是珍瑪最近幾個月較為頭疼的研究物件。在捉到它以前，這只非洲紅蜥是出了名的劇毒無比，它唾液裡會分泌一種麻痹神經的毒素，成年人只要沾上一點就會在短短幾分鐘內休克。但紅蜥作為毒液本體，卻完全不會受到自己唾液的影響。

　　這種現象讓她感到新奇。

　　但小傢伙已經在玻璃罩裡住了幾個月了，從它嘴裡提取的唾液根本沒有任何毒素，這一度讓珍瑪覺得是不是搞錯了對象。但結果自然是沒有，這就是那種致人死地不眨眼的紅蜥。

　　她已經翻閱了大量資料，卻扔無頭緒。

　　林蘭一進屋就注意到那只蜥蜴了，漂亮的暗紅色以及疙疙瘩瘩的皮膚表面，她沒見過這個品種，但她知道這東西含有劇毒。

　　她喜歡劇毒之物，所以，在珍瑪授課結束後，林蘭便開口了：「為什麼你要用黃色燈光對著它？」

　　「你說那只紅蜥？」珍瑪彎著身盯著一動不動的蜥蜴瞧，「你認識這小傢伙嗎？」

　　「小傢伙？」如此毒物，也能在她口中叫得這般可愛，林蘭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我雖然不知道她是哪個種類，但如果你用黃色光線照射它的話，她會進入冬眠期。」

　　「什麼，你說她，她是個女孩兒？」珍瑪愕然，「我一隻以為他是個小夥子。」

　　林蘭關掉了暖光燈：「你相信我說的？」

　　「這沒什麼可懷疑，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對生物學有深刻的研究。」珍瑪的目光一直在紅蜥身上，「這是非洲紅蜥，當然，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因為這是新品種，我發現的。」她有點自豪的笑了一下，緊接著又皺起眉頭，「我還沒有給她命名，她的唾液有劇毒……」然後，她頓了一下，「好吧，其實，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承認她的特別，因為它看起來和普通的紅蜥沒有區別，也沒有什麼毒液口水，但我發誓她肯定有，我親眼見過」

　　林蘭不關心什麼品種，但她知道珍瑪急需含有毒素的唾液來證實她的親眼見證：「如果你想要提取到有毒的唾液，可以在三天后的淩晨十二點試一次，但你得抓緊時間，這個過程只有一分鐘不到，過了你就得再等一個月。」

　　「什麼，為什麼？」珍瑪瞪大眼睛看著她說，「我不是很明白。」

　　「事實上……」林蘭解開玻璃罩，將手伸了進去。

　　珍瑪驚叫著：「天呐，別直接用手，她的毒性很強，我給你拿工具！」

　　「用不著工具。」林蘭把紅蜥輕輕抓了出來，捧在手掌心裡仔細端詳了一陣，「你的小傢伙只有每個月的滿月之夜才會分泌有毒唾液。」她將紅蜥靠近自己的臉頰，用手在它背上摸了摸，「其餘時候，她會是個溫柔的小天使，任人宰割。」

　　珍瑪的表情足以說明她此刻的震驚絕不亞於發現了這只紅蜥時候的心情，她的這個發現一直被人嘲笑了好幾個月，就連裡奧.菲茲都說她是在異想天開。而珍瑪在這幾個月間為了這只把新動物傷透了腦筋，眼下突然有了新眉目，她不但震驚，而且變得亢奮起來。

　　「洛倫，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這將會是我們的重大發現！」

　　「你說我們？」

　　「是的，這是你提供的線索，當然是我們！」珍瑪開始翻箱倒櫃，「我要把這次的時間記錄下來，還有她的性別，我的老天，我覺得我都要瘋了！」

　　「別瘋，我還盼著你給我考博之路指點迷津呢。」

　　「洛倫，如果這次我們能成功，你會得到很多學分的！」珍瑪將抽屜裡的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那些是她這數月來的筆記和資料記錄的草稿，「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只是學士學歷，難道中國沒有博士學位嗎，還是說，十七歲不能考博士，你連碩士都不是，這很難讓人理解？」

　　「關於博士學位就說來話長了，總之，信我不吃虧。」林蘭把紅蜥放回了窩：「三天后你成功了再稱讚我也不遲。」

　　「如果可以的話，三天后我希望你也能來與我一起見證奇跡。」珍瑪求知若渴，她的眼睛放著異樣光彩，「我想我需要你在一旁指導我該如何去做！」

　　「西蒙斯小姐。」林蘭笑著說，「好像你才是我的導師。」

　　作者有話要說：

　　「深蹲局」科學組之一的「席夢思」上線~


第89章 特訓前的準備工作

　　其實比起珍瑪的教學，林蘭倒是很期待下午的特訓，因為聽起來就很酷。生物課程對她而言只需要掌握那些專業英語之後，其他內容皆可無師自通。雖不能說是易如反掌的工作，但就連她的導師珍瑪姑娘都不敢相信林蘭只有本科學歷，她的知識層面與對生物的理解，甚至超過了珍瑪這位公認的天才少女。

　　這倒是說得通，珍瑪的偏向其實是化學多一些。

　　林蘭當年只是想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就好，所以她都讓自己保持普通人的成績，後來實在受不了周圍同學的擠兌，她才開始奮發圖強的。

　　也不算奮發圖強，她只是發揮了自己百分之五十的水準而已。

　　對待生物，林蘭有自己認知的方式，那是過去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她本身便能與動植物有所感應，不需要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要是生命體，就能與之產生共鳴。聽起來好像是玄之又玄的封建迷信，反正托尼是不認同這樣的反科學理論的，他始終將林蘭的修為視作超能力。

　　所以，哪怕她沒學過某些知識理論，導致過程與標準答案的運算會有所差異，但結果往往是正確的。

　　為了方便，也是情理之中，娜塔莎在神盾學院的戰略部借了一間訓練室作為特訓使用，雖然只是練習用的教室。但那絕不會是一個普通的空間，內部設有各種各樣的高科技裝置，專門用來訓練特工身手的設備。

　　「那天晚上的感覺怎麼樣？」這是娜塔莎與林蘭見面後所問的第一句話，「你們做了多久？」

　　林蘭發現自己周圍的這群人真是太喜歡問她這個問題了，也不知道他們好奇的究竟是自己的感受，還是美國隊長的床技，但無論哪一項都讓她感到壓力山大。

　　「我能拒絕回答嗎？」所以林蘭道，「為什麼不關心關心我的學習情況？」

　　史蒂夫沒有如期而至，他好像接到了新的任務安排，這一點讓林蘭大失所望。她本來還想著能讓史蒂夫欣賞自己的戰鬥能力呢，她才不要未來被他安排在遠離戰場的後勤團隊中。但就算監工不在，娜塔莎和巴頓也穿著戰鬥裝，對於第一天的特訓，可謂非常重視。

　　「我們都知道你品學兼優，所以不會擔心你的學習。」巴頓說，「但你跟隊長這麼久才上床，我們都要等不及想下點猛藥了。」

　　認真歸認真，八卦還是要聊的，聽巴頓這口氣，林蘭和史蒂夫的床事還成了讓他們頭疼不已的問題，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而且，因為史蒂夫不在，他們問的更是肆無忌憚，毫不避諱。

　　本來林蘭是想對此事保密的，但那天早上誤接了史蒂夫的電話，而娜塔莎和巴頓的資訊向來共用。只要其中一人知道真相，另一人必然會接收訊號。更何況，他們兩個就史蒂夫私人問題上確實有夠關注的，但林蘭始終覺得他們看戲的心情大過關心。

　　「我才不告訴你們呢。」林蘭悶哼了一聲，「你們比我經驗豐富，應該知道是什麼感覺。」

　　「克林特，你還記得你的第一次嗎？」娜塔莎煞有介事的問了起來。

　　而巴頓配合著開始認真回憶：「第一次，讓我想想，十六歲，好像是十五歲。總之，那種感覺像是拿著鑰匙在黑暗裡找鑰匙孔，但尺寸好像總不對頭。」

　　「這麼說，你的傢伙太小？」娜塔莎笑得動人。

　　「當然不是。」巴頓反駁，「你見識過。」

　　「咳。」林蘭清了清喉嚨，「難道我的第一課是培訓生理知識結構不成？」

　　「寶貝兒。」娜塔莎攬著她的肩頭說，「你現在已經是女人了，而且未來，你會和史蒂夫做很多場那晚的事，你是得學習些小竅門，如果有一天膩了，記得給他來點刺激，或者讓他給你來點刺激。」

　　「你是指你以前對我做的那種事嗎？」巴頓談起陳年舊事倒像是在說別人，「捆綁？」

　　這兩人在很久前的確有過數夜的纏綿繾綣，那是在鷹眼接到暗殺黑寡婦時期發生的事情，他曾被娜塔莎利用過，沒辦法，誰叫鷹眼當初下不了手。在他心甘情願栽在石榴裙底下的那段時間，他有過掙扎。而巴頓口中所說的「捆綁事件」，是在他們最後一次上床後，黑寡婦給他酒裡下了迷藥，等巴頓醒過來的時候，他的雙手雙腳被捆在床頭和床尾，像個死人一樣全身都動不了。

　　「想不到你還懷念至今？」

　　「是懷恨在心，Nat。」巴頓道，「我差點死在那兒。」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仇家找上門來了。」

　　「要不你們聊著？」林蘭打斷道，「需要我做個筆記嗎？」

　　「事實上。」娜塔莎鬆開搭在林蘭肩上的胳膊，「我們只想氣氛不要太過沉重而已，因為接下來要動真格的了。」

　　從踏入這間訓練室起，林蘭就已經察覺到不止巴頓和娜塔莎兩人在此等候，在這個五百平米的雙層建築裡，尚且隱藏著其他人。那些都是訓練有素的行動特工組，擁有專業的格鬥技巧以及敏捷致人死地的狠辣身手，善於隱匿，更善於暗殺。

　　他們保持著站立的姿態一動不動便是好幾小時。

　　娜塔莎和巴頓的確是動的真格，因為林蘭在前幾次的表現中已經讓他們明白普通人恐怕難以對付這個看似毫無攻擊力的女孩兒，她有絕佳的反應思維和移動速度，還有可怕的點穴功夫。但他們還不完全清楚林蘭的底線在哪裡，她還未能展示所有力量，僅靠與巴頓交手後的錄影分析，她肯定未盡全力。

　　當然，巴頓也同樣未拿出百分之百的能力與之對抗，不過，這位超級特工還是很肯定的說，單打獨鬥的肉搏，他可能不會是林蘭的對手。

　　那是不同於他熟知的另一種格鬥術，看似軟軟綿綿，卻力道猛烈。

　　「讓你猜猜，我們接下來會做什麼？」巴頓語氣歡悅，且充滿期待的眼神很是明亮，「希望你不要膽怯，畢竟這也是你的第一次。」他刻意強調了後者。

　　第一次？林蘭心中暗笑，都到現在了，已經沒什麼第一次能讓她震驚得過最初。畢竟遇到這幫人後自己有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遭遇綁架，第一次被懷疑，第一次親眼見證鋼鐵俠的變身過程，第一次春心萌動，第一次接吻，以及……

　　第一次的初夜。

　　所以林蘭的笑容難掩得意之情：「我猜應該是會群毆我吧。」她扭著身子看向身後一圈，「除了我們三個之外，這個房間還有二十六個人，樓上六個，樓底下二十個，他們分別在不同的暗角，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瞧。」

　　不得不說，她的回答還是有點一鳴驚人的意思，從兩名超級特工的面面相覷不難看出他們感到驚愕並且伴隨著一絲意外。

　　今天的任務重在瞭解林蘭的真實水準，說簡單點就是要試試她的身手，以備日後做更有效的特殊訓練，比如究竟是在前線衝鋒陷陣，還是躲在暗處放冷槍，亦或者處於偏後位置給予各項資源的補給。擁有打擊敵人的厲害身手的確是加入復仇者聯盟必備要素，這裡的身手不一定指拳腳上的，還可以是高科技輔助，只要能有力抗敵，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什麼方法都行。

　　而林蘭顯然不能像她哥哥那樣披著戰甲滿天飛。

　　他們希望林蘭不僅僅是隊醫這麼暴殄天物。

　　她可以發揮更多強項。

　　林蘭所面對的這二十六人是巴頓和娜塔莎精心挑選過的陪練，他們中有男有女，當然大部分是男的。有神盾局的外勤部隊指揮官，也有中情局的訓練教官，總之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狠角色。

　　而林蘭竟然在談笑間便已經將對手的位置完全掌握，這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

　　「是的，你說的沒錯。」娜塔莎開始宣佈第一項測試內容，「的確是群毆，不過沒這麼簡單。」

　　他們先讓林蘭換了身制服，不過不是特製的緊身衣，有點類似防爆服，但沒那麼厚重，也沒有槍械等裝備別得到處都是。在她的肩膀上粘著一塊紅色的布條，有點像肩章，只有右邊才有，這東西就是今日制勝關鍵。

　　二十六名陪練的右肩都用魔術貼粘了一塊這樣的小東西在肩膀上，不同的是他們是綠色。

　　他們會從計時器第一秒開始一個一個與林蘭交手，搶奪她的小肩章，而林蘭也同樣以奪走他們的肩章為目標，誰先拿下戰利品誰就是勝利者，反之會被淘汰出局。沒有限制，任何方法都可以，只看結果。

　　直觀的規則。

　　林蘭想。

　　但她是以一對二十六，每三十秒將增加一名陪練加入搶奪行列，也就是說，如果三十秒內她不能成功奪取上一個人的肩章，難度就會成倍增長。

　　這是一場安全係數很高，但又能很好的看出林蘭身手的測試，不用怕特工們手腳不長眼而下狠手，如果她在測試中挺不過去，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林蘭覺得這會是一場好玩兒的遊戲，她在聽規則的時候一直墊著後腳跟點擊地面，巴頓以為她有點緊張，還安慰了幾句。實際上，她是在興奮中，這看起來會是個刺激的搶奪遊戲，並且聽上去還很有挑戰性。

　　林蘭想起來曾經在苗寨時，每到豐收時節，族人們就會組織各種遊戲歡慶今年的豐衣足食。其中就有互相搶奪對方頭上鳥毛的「拈羽遊戲」。與現在對比起來，兩者之間異曲同工。

　　但因身份限制，林蘭那時沒能親身體會各種樂趣，因為只能年滿十六歲的男女才有參賽資格。而她，十六歲已是位高權重的聖女了，林蘭只負責為奪冠者頒發獎品而已。但其實看著族人在遊戲中的歡聲笑語，她真的很想融入進去。

　　所以，今天算是一種圓夢吧。

　　林蘭已經迫不及待地來到了訓練場正中央，她仰頭看了看，除了自己所站區域的天頂有微弱燈光之外，周圍漆黑一片。她環顧四面八方來自黑暗的威脅，僅用肉眼是無法判斷這些特工具體方位的。但很遺憾，林蘭從不用眼睛去判斷一件事的真偽，當然更不是用心感受這麼玄乎，那其實是武者與生俱來的感官，聽聲辯位，聞風捉影。

　　「Nat，你不認為這個測試對新人而言有點難度嗎，我敢打賭她堅持不了三分鐘。」巴頓顯然對林蘭的身手持有懷疑的態度，而且，為了防止她點穴這招，每位陪練都在裡面穿了一件連體的特制服，能夠化解大部分的攻擊力道。是以，在巴頓來看，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巴頓認為林蘭確實有格鬥技巧與武術功底，還能點穴什麼的，但她好像並不善於格鬥，防禦是她的強項。而且為了測試林蘭真實的武力禁止她釋放毒素，這很大程度上給了她不小的難題。

　　巴頓認為她會很快失敗。

　　「你真這麼想？」娜塔莎最不喜歡的就是男人會下意識的小瞧女人，認為她們這不行那不行，她之所以大膽使用這樣的測試題目，就是對林蘭信心十足，「那麼我們打個賭，如果她能堅持十分鐘，你就送一把一模一樣的弓箭給我們的女孩兒。哦，不能再叫她女孩兒了。」

　　「那如果她堅持不到三分鐘怎麼辦？」巴頓道。

　　「請你吃法國菜怎麼樣？」

　　「成交。」巴頓自鳴得意的咧了咧嘴角，「我覺得我應該現在就去訂座位。」

　　「我覺得你應該馬上訂製作弓箭的材料。」

　　黑暗中，一雙藍眼睛注視著站在微弱光線下的林蘭一舉一動，女孩兒的每一個微表情和小動作都盡收眼底。也許她堅持不到自己出來迎戰的那一刻，但他依然期待欣賞林蘭的表現。

　　在這二十六雙眼睛當中，林蘭只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暗隅某處，那樣的視線比其他任何一個都具有強烈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微妙且難以言說，但確實感受深切，這雙眼睛的主人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綠胖，感覺能夠阻止內戰的相關人員全都被強行下線了。

　　綠胖和大錘還說得過去，然而局長跟小辣椒簡直。。。


第90章 壓倒性勝利

　　就連布魯斯.班納（Bruce Banner）也發現今天的托尼有點心不在焉，因為他不但老算錯簡單的公式、打翻了兩次咖啡杯，還將電路板被燒壞了三塊，班納一直在細數這些種種反常來證明他自己觀察到的現象絕不是偶然。這和往日的托尼不太一樣，哪怕俗事纏身，他也不會在做正事上屢次犯錯。這不但影響了進度，還糟蹋了時間。

　　班納從德克薩斯州回到馬里布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裡的不同，好像有點人氣了。確切的說，是草藥的氣味兒，就連空氣淨化器都沒辦法將這樣的藥味完全處理乾淨。他看見托尼每天都會喝三碗黑不溜秋的，像du藥似的湯，那味道就是從碗裡發出來的，他都不敢相信那東西居然可以入腹。

　　托尼解釋說，這不是湯，是一種叫做中藥的玩意兒。各種奇奇怪怪的草堆在一起燉出來的黑暗料理，就像老巫婆的詛咒，難吃又難聞。

　　林蘭每週都會熬上四天的藥量，他得喝上七七四十九天這種要人命的黑藥水，托尼有點後悔找林蘭當自己的私人醫生，如果不是她的強烈要求，自己才不能接受喝苦水呢。而且它不僅僅是苦，還有像一股臭辣椒的味道。

　　而且為什麼不說四十九天，非要在前面加上七七，為什麼一定要把乘法表給念出來？

　　托尼告訴班納這是調理他身體的補品，早、中、晚各一碗，還一定要溫服，那種不冷不熱的時候味道更是苦極了，比葉綠素還難喝。對了，還一定要空腹，總之規矩頗多。好在賈維斯能夠全天二十四小時監督他服食，托尼無法以忙碌為藉口忘掉喝藥的時間。

　　中藥裡的成分經過賈維斯的掃描後，得出的結論是含有多種成分的混合體，既有助於睡眠，還能提神醒腦。

　　這又讓托尼感到可笑，什麼叫有助睡眠又提神，這兩種矛盾的組合怎麼可能混合在一種藥水裡，簡直荒謬。

　　林蘭無視他的各種軟磨硬泡，以強硬手段讓他必須喝完全部，如果托尼能乖乖聽話，她保證他會得到獎勵。

　　就像哄孩子，林蘭覺得，這就是在哄孩子。

　　抱怨歸抱怨，托尼還是在不情不願之中一頓不落的喝光每一次的藥水，林蘭貼心的為他做了一玻璃瓶的糖粒，那是配合中藥食用的，可以鞏固藥效。每當他屏住呼吸幾大口灌下苦藥後，托尼都會急不可耐地倒上好幾顆薑黃色的糖果含在嘴裡，並迅速咀嚼才能化解口中的苦味。

　　相比托尼，佩普就要幸運得多，林蘭為她做的是一顆顆的小藥丸，一天只需要吃兩次就足夠了。但說實在的，托尼覺得那像極了泥巴球，但褐黑色的小圓球怎麼也比他的藥水來得容易下嚥。他曾對此怨聲載道，覺得林蘭是在故意整他才熬的藥水，他也想要泥巴球。

　　不過他的需求被嚴厲的駁回了，因為那不是泥巴球，那是中藥丸子。

　　林蘭說，因為佩普和托尼是完全不同的病症，他的情況要嚴重得多，只吃藥丸已不能起到很好的治療作用。如果他每天按時服藥，並好好忌口，興許四十九天后他就不用吃這該死的湯藥了。但如果他忘記喝或者倒掉，甚至在服藥期間胡亂吃禁忌食品，藥效會大打折扣，並且她會輕易的識破折扣，那麼未來時間首碼就不是七七了，而是九九。

　　托尼不喜歡七七，更不能接受九九，所以他只能委曲求全。

　　但在班納看來，聽他絮叨一整天的埋怨，卻不難聽出托尼有炫耀的成分在裡面。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的耳朵已經受盡折磨二十四小時，根本沒有錯覺的可能。那種被人關注著的滿足感，讓托尼變得飄飄然。

　　「托尼。」所以班納終於停下手裡的工作，打算歇一歇，「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洛倫根本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的……」

　　「小情人？」托尼接下話頭，「不，不，我可沒把她當成小情人。」

　　「我不是想說這個。」班納坐在工作臺隨意地收拾著亂放的資料，「是女兒，你不覺得你們兩個年齡差距這麼大，會給你這樣的感覺嗎？」

　　佩普也這麼說過，但那又怎樣，妹妹和女兒有什麼區別，他覺得這沒區別，都是斯塔克家的。

　　「這區別很大。」班納好像看出托尼的心思，「我能理解你找到失散親人的那種喜悅，我也替你高興，但那女孩兒已經十七歲了，而你不能一直管著她，你會把她嚇跑的。」

　　「e on.」托尼翻了個白眼，「她可比現在的美國青年耐心多了，行了，我們不說這個。」他關掉面前的立體顯示幕，揉了揉眼睛，「我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要對洛倫做特訓，有什麼意義，你和我都沒做過特訓不也一樣做得很好嗎？」

　　「我可不覺得有多好。」班納將資料保存下來後，也關閉了懸空的投影屏，「還記得第一次我們的合作嗎，在神盾局的那架大飛機上面，我們差點搞砸。」

　　「我只記得我們勝利了。」

　　「但有人犧牲了。」

　　是的，科爾.菲爾森，這個看起來古板沉悶的精英特工死在了洛基的權杖下。而當時所有人都在場，卻沒人阻止那場悲劇發生。這件事托尼一直如鯁在喉不能釋懷，他感到愧疚，但又不想被任何人看出來。

　　所以，每當有人說到有關那場戰役的時候，他就會選擇回避：「你的課程準備得怎麼樣了，班納教授，希望你到時候講起課來不會怯場。」

　　「課程都是現成的，不用刻意準備。」班納好像能夠體會到他的心情，沒繼續就這個話題延展下去，而是說，「但是……我是怕，你知道我身體住著別人，萬一不安份的話……」

　　「這點你不用擔心，看到我的洛倫你心情會好得不行，根本不用擔心他會跑出來。」托尼一副施施然地樣子對身邊的機械手臂說，「嘿，給我那瓶啤酒過來。」

　　「你不能喝酒，先生。」賈維斯馬上發出聲音提醒，「今天是你喝藥的第二天，你還剩二十八天才能碰酒精。」

　　他應該感到幸運，因為不需要等到四十九天后。

　　「該死。」托尼咄了一句。

　　「托尼，我並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出現。」班納有點不安的搓了搓手，「我是說，你看我們現在還沒有製作成功反浩克裝甲，而我不想傷害到你的親人。其實，你教她物理化學也同樣可靠，你還可以教她理工知識，我的意思是，以你對物理與化學的理解，教她綽綽有餘。」

　　「啊哈！」托尼突然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你說的對！」

　　「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提議。」班納松了一口氣，他確實不太擅長，甚至有點害怕與陌生人打交道。

　　「我還可以教她理工，洛倫很聰明，她肯定一學就會。」托尼興奮地走到班納面前抓著他的胳膊說，「這樣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和她在一起了，布魯斯，你簡直是天才。」語落，他竟然在班納的臉上親了一口。

　　「那麼，我就不用擔任洛倫的教學顧問了吧？」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你當然要教她！」托尼說得理所當然，「化學和物理是你的專項，而我要好好想想第一課要講些什麼，是的，我早該想到。」

　　「托尼……」班納感到無奈，但又阻止不了興奮期的搭檔，看他扭腰擺臀的樣子，很快就會跳起勝利之舞了。

　　他並不是不想為新人傳授知識，相反，班納曾經為很多人受過專業課程，包括那些物理專家和化學專家。但那是在他受到射線照射以前的事兒了，雖然現在體內的大傢伙性情穩定，但這始終讓班納感到不安，甚至有點恐懼。

　　浩克的破壞力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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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頓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因為五分鐘已經過去了，而林蘭不但堅持在戰場上並有愈戰愈勇之勢。她的對手全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特勤人員，不僅格鬥一流，甚至擁有隨機應變的敏捷反應，但這一切在林蘭的攻擊下變得毫無用處。

　　防爆制服裡的隔離層確實是專門用來防止林蘭點穴的，但她這次根本沒用上這招便已讓所有人招架不住。這些特工仿佛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丁，他們從最開始進攻的一方變成了防守的一方，但沒人能堅持三十秒。

　　這項測試本身對林蘭不利，這樣的不利當然是基於娜塔莎對林蘭有相當的自信之故，敵暗我明的環境讓黑暗之中等待進攻的一方，可以事先分析對手的行動從而得出有利自己的進攻方式。而林蘭只憑交手那一刻才知道敵人的水準如何，卻足以令對手節節敗退。

　　先出場應戰的特工當然吃虧一些，而且，一開始所有人都沒太將這個任務太當回事。直到林蘭接二連三不費吹灰之力奪走三枚肩章後，特工們才開始嚴陣以待起來。但這顯然沒用，林蘭的速度與反應超出了他們預期，一對一的模式可以說是壓倒性的勝利。

　　巴頓和娜塔莎也看出來了，當林蘭奪取八枚肩章後，實際上已經開始在玩耍起來。她不再像最初那樣採取猛烈攻勢，而是以退為進，故意耽誤時間，讓第二個人甚至第三個人一同加入後才繼續進攻。

　　「Nat，還好你有第二方案，不然，我們的新隊員會覺得神盾局都是一群沒用的娘炮。」就在林蘭擊敗了第十三個人後，巴頓如此評價道。

　　娜塔莎雖然在觀戰，但卻有躍躍欲試的衝動，她有點等不及的摩拳擦掌。林蘭的矯健身手出乎預料。面對她興致勃勃地武鬥場面，漂亮的女特工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製作弓/弩？」娜塔莎問，「或者說，你也想加入其中？」

　　「不，我才不想加入。」巴頓說得憤憤然，「有人會怪我欺負小孩子。」

　　「你確定？」娜塔莎笑得嫵媚，「我以為你只是不想在隊長面前出醜。」

　　「需要叫停嗎。」巴頓道，「那孩子有點注意力不集中了。」

　　林蘭享受拳腳相向的掠奪過程，這種點到即止的感覺剛剛好，陪練確實輸的很快，他們甚至無法近到林蘭的身。娜塔莎一開始沒有為特工們介紹陪練物件的身份與能耐，只是交代了任務內容而已，所以他們猜測對方肯定是某種能力者。

　　女孩兒的身形在特工們眼中嬌小且瘦弱，但他們沒有因此輕敵，勞師動眾只為對付一個姑娘家，如果對方沒有一點點的特別之處顯然不可能。他們起初以為女孩兒會用超能力跟他們對抗，因為所有人全都穿上了特製的防彈衣還有隔離層制的全副武裝，可幾個回合下來，林蘭只是動作靈活的格擋與攻擊，還有巧妙的走位就已令一干人等防不勝防。

　　她連超能力都沒用。

　　淘汰出局的站在一邊觀戰的特工們心裡開始思考，林蘭的動作幅度不大，也不能用優雅來形容。總之，比起他們張牙舞爪的拳打腳踢，女孩兒就像盈盈舞者，每一個動作伴隨著旋身與躍起讓人有點眼花繚亂。它們看上去像中國武術，但又有所區別，最重要的是，她好像總能先發制人，每一次出手都正中痛楚，力量奇大。

　　巴頓還以為林蘭並不擅長格鬥，看來當初她是放了不少水。

　　怪不得娜塔莎會準備如此困難的測試，顯然是在監控下分析過無數回得出的結論。

　　果然啊，女人看女人，總能準確無誤。

　　其實林蘭的心猿意馬並不是因對手太弱讓她感到無趣導致的，當然這的確是一方面。老外的身手全都「師承一派」，基本上每個人的攻擊路線和走位大同小異，看似無套路無規律卻是直來直去的單線攻擊居多，偶爾變化也無威力。她提防暗角的默默注視，到目前為止，一樓的陪練已經被自己淘汰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二樓的，但那雙緊盯的眼神卻如影隨形。

　　希望等會兒這位狠角色不要讓她失望。

　　「Nat，你覺得你怎麼樣，能贏過她嗎？」巴頓道。

　　「我從不考慮輸贏。」娜塔莎瞥了一眼角落裡等著隨時迎戰的史蒂夫.羅傑斯，「但我期待情侶間的相殺，那會非常有看頭，這次想下注嗎？」

　　「別這麼快下結論。」巴頓的灰藍色瞳孔朝上瞄了一眼，「狙擊手還沒上場。」

　　是的，還有狙擊手，他們是鷹眼親自訓練的遠端作戰隊伍裡公認的戰場幽靈，配合高端瞄準器的輔助，可以在一千米以外的地方精確無誤的一槍爆頭。六名狙擊手分佈在離地七碼的位置，各占一處，形成了三百六十度的環繞式佇列。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用紅外線瞄準扯下最後一個特工肩章的林蘭，然後同時扣下了扳機。

　　時間，精准度，以及同步率都相當之高。

　　林蘭絕無可能免於此番槍攻，這已經是第二階段的測試，並且直接連接上一輪，娜塔莎沒有給她喘息空間。之前本來是想過給她休息時間的，但看林蘭興致勃勃地模樣根本用不著緩衝。

　　一開始鷹眼還覺得準備狙擊手有點勞師動眾，多此一舉，但現在看來，有備無患還是很有必要。

　　林蘭腳下似踩蓮花，她先是抬起一條腿，另一隻足尖點地。轉體之間挪步移位，隨後內息一沉旋身而起，以精妙的身姿躲過了全數子彈。

　　只聽呯呯幾聲悶響，子彈打在地上形成了斑斑白點。

　　那不是真的彈藥，而是灌有顏色的軟殼塑膠泡沫。

　　落地後林蘭依舊氣定神閑，一隻手習慣性的摸索腰間的竹笛，卻發現自己沒帶在身上，只好裝模作樣地拍了兩下整理著衣擺。

　　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吃驚不已，但又安靜得出奇，除了大聲吸氣的鼻音，便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出現了。

　　狙擊手的耳麥裡得到再放一槍的指令，就在他們再次將眼睛對著瞄準器的時候，空地上竟已不見林蘭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網上有人說的一句話，感覺不管是這次的隊3，還是生活中別的事情，都挺貼切，這裡與大家分享一下。

　　「很多人能夠高高在上地指責誰，只是因為身份和處境的問題，不是當事人就很難站在相同的立場去為對方考慮，要可觀評價確實很難。如果一定要說核對人為什麼明知道這個道理，還熱衷去發出一些對當事人而言並不友善，可看起來特別正直的評論，大概是因為他們知道，那不是他們的人生。」


第91章 新的挑戰

　　當娜塔莎在幾天前將林蘭的訓練計畫拿給史蒂夫過目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思考超過兩秒鐘便一口否定了訓練內容。他認為這樣的安排對林蘭不公平，而且很可能會受傷，身為隊醫，她根本用不著測試武力值，只需要待在後勤，在隊友受傷時出現就足夠了。

　　娜塔莎不能肯定史蒂夫究竟是低估了林蘭的實力，還是護愛心切，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喜聞樂見的形式。作為隊伍裡為數不多的女性，娜塔莎堅韌、獨立、勇猛，但她並不希望未來的戰場上總只有一位女性英雄上前線。這就好像世界上除了男人，女人便做不成大事一樣，在她看來林蘭很有天賦，只做後勤補給未免有點浪費資源。

　　就目前為止，史蒂夫和托尼不約而同地達成了相同的共識，那就是，他們都不太希望林蘭加入復仇者聯盟，不過兩人還不知道對方也有同樣的想法。這原因也很好猜，聯盟成立至今，對付的都是些異于常人的外星生物。美國隊長有血清，鋼鐵俠有戰甲，鷹眼和黑寡婦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思維敏捷的頭腦，雷神和浩克就更不用說了。

　　而林蘭，她只是會一點小魔法，雖然她自己不將之視為魔法。但史蒂夫覺得那東西就是魔法，可愛的魔法。

　　也許對付人類還能派的上用場，外星人？超能人？

　　顯然娜塔莎不這麼想，她為史蒂夫的擔憂給予了嗤笑回應，美國隊長的智慧終於也有不夠用的時候。

　　最終說服史蒂夫的理由是，測試環節可以保證絕對安全，參與者都是訓練有素心細如發的特工部隊，他們都有收放自如的身手。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林蘭以失敗告終，讓心靈受一點點的小打擊，僅此而已。況且，之所以他們遲遲沒有外勤隊醫，就是因為找不到既有矯健身手，又有快速醫療的能人。而現在，能力者擺在眼前，如果不好好培養一番，就算未來上了真正的戰場，也極有可能讓自己深入陷境之中。

　　而美國隊長不可能無時無刻守護在她身邊，如果不事先掌握林蘭的武力值，他們就無法展開針對性特訓。

　　是以，當史蒂夫作為最後一關「Boss」在暗處像偵察兵似得無聲觀賞一段時間後，竟不由自主的有一種自豪的感覺，那是他的女孩兒，輕盈的身體絕不羸弱。而他的女孩兒剛才從空地騰空飛起的時候，史蒂夫敢肯定，那些狙擊手恐怕都沒有留意，因為她的後背破綻百出，卻沒有狙擊手瞄準射擊。

　　當一枚泡沫子彈打在之前被淘汰出局後的其中一名男特工防彈外衣上的時候，人們才順著彈規痕跡把視線移到了二樓的位置。

　　老天，她什麼時候上去的？

　　林蘭在黑暗中好似鬼魅飛影，她先是撂倒了正面的狙擊手，然後奪下了他的槍。其實林蘭一開始不是這麼打算的，她還不知道這是第二階段的測試，以為還有肩章可以搶，但她差點把對方的衣服扯壞了才發現根本沒有可掠奪的東西。

　　除了槍。

　　於是她呆了一會兒，在對手舉槍通過瞄準器裡的夜視狀態才能將她看清的時候，林蘭就把他的槍給繳了過來。整個過程從離地而起，到奪槍，她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

　　但她舉著槍想要給對手來一發的時候居然射偏了，還偏得很離譜，子彈飛到了遠在戰場之外圍觀群眾的身上，真是躺著也中槍的典型。事實上，林蘭根本不知道什麼紅外線瞄準器是什麼玩意兒，她以為就一米不到的距離給他來一槍是很簡單的事。

　　狙擊手也愣了，因為他以為自己會被正中心口，雖然是假子彈，但這麼近的距離還是有點危險，然而女孩兒根本不會用槍。他的愣神只在0.1秒後便與林蘭幹上了，不過，他不是林蘭的對手，只兩招就被她制服了。

　　她的這位對手其實很強，但林蘭一上來就點了他的穴道，而且通過之前的觸碰，她已經知道要用多大力道能將穿著隔離層制服的穴位一點就透。

　　「什麼情況啊。」林蘭坐在狙擊手背上，上下其手對他摸了個遍，「嘿，你好，知道這關要怎麼打嗎？」

　　狙擊手動彈不得，而他通常趴在地上，敵人坐在身上的話，他完全可以用腳向後踢便可以擺脫困境。但他現在已渾身失去知覺，別說踢腿，就連面部肌肉都感到僵硬。

　　「小姐，你是超能人嗎？」狙擊手的嘴有點被自己的臉壓變形了，是以，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悶悶的，「你得擊倒全部狙擊手才行，就像我現在這樣。」

　　本來她現在繳獲了一把絕好的武器，而且二樓一片漆黑，她現在矮身躲藏在圍欄後面，其他狙擊手還沒有發現林蘭身在何處。但是拿槍對她來說根本沒用，因為壓根就打不准，還有可能暴露藏匿地點。

　　狙擊手的耳麥傳出了一點聲音，那應該是他的隊友發出的訊號，並等待他的回應。

　　擊倒所有人，這好像並不難。

　　林蘭偏著頭沉思著。

　　「小姐。」狙擊手有點喘不上氣了，「你是超能人嗎，好吧，不管你是不是，可以從我背上離開嗎，非常感謝。」

　　「噢，抱歉。」她從他的背上移開，「我不是超能人。」

　　「可我看到你在飛，以及，你讓我完全不能動。」

　　「我不是超能人。」林蘭將狙擊手整個人翻了過來，「這是中國功夫。」

　　這些人都具有良好的格鬥經驗，瞭解各國的格鬥術的特點，他們恐怕並不害怕什麼中國功夫。但其實老外對中國功夫的理解就是速度很快的搏擊術，在他們眼中，一提到中國功夫除了單純的拳腳相搏之外，很難再讓他們接受別的。事實上，在林蘭看來，中國功夫包含的範疇太廣闊了，之所以總是形容它為博大精深自是有其道理。

　　中國之大，門派分支之多，不同民族間更有自己的一套武技，豈能僅限區區拳腳上。可惜到了現代，幾乎很少有人能將那些分支給傳承下來。

　　林蘭雙休苗家身法與中原路數，外功不會太差，但她自認自己現在的修為大不如前，只能說對付正常人類中的格鬥家還是可以的。至於他們口中超能人或者變種人，自己未曾遭遇，暫且未知。

　　再說了，她最擅長的也不是拳腳上的對壘，施/毒也是中國功夫的一種不是嗎。

　　「嘿，等等。」狙擊手在林蘭準備離開自己身邊時道，「我叫布洛克.朗姆洛（Brock Rumlow）。」他是神盾局快速反應特種部隊隊長，身形高大沉重，精通各家格鬥，在面對林蘭的突襲時，朗姆洛同樣能保持冷靜對敵。

　　只是林蘭敏捷且路數怪異，讓他還未開始便著了道。

　　他之所以報上名字，自是有所企圖。

　　狙擊手的自報家門先是讓林蘭愣了一愣，然後她才回了一句「你好」，便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去。

　　她可記不住對方在那種情況下的自我介紹後的留名。

　　狙擊手沒有佩戴夜視鏡，因為他們居高臨下本是佔據了主導權，而目標處在光亮之中，夜視鏡便多餘了。但這會兒卻不一樣，林蘭已經佔據高地一隅，她能靠嗅覺與聽覺準確判斷敵人位置。就在狙擊手們端著槍支，紅外線光柱在黑暗中到處飛灑的時候，林蘭便已經快速的溜到了他們身後，她只用了兩分鐘時間就繳獲了所有槍支。

　　被點住穴道的狙擊手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林蘭將所有槍械從二樓拋了下來，然後自己也跟著縱身一躍，翩然落地：「我過關了嗎？」這一刻感覺真是爽透了，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打上好幾小時。

　　這無疑讓觀戰的淘汰者們幾乎確定她就是超能人沒跑了，他們都在尋找是不是那女孩兒有一對看不見的翅膀，或者身體周圍有能量場什麼的。

　　娜塔莎和巴頓互相看了一眼，全軍覆沒，這真是大收穫，他們顯然為林蘭的表現感到相當滿意。他們還以為林蘭會因測試的過程中的失敗受到一點小打擊，現在看來，受到打擊的是這些特工。

　　來勢兇猛的壓迫感從正前方撲面而來，那是一股強大而激烈的力量，帶著霸道氣流直沖女孩兒所站之處。林蘭目光如炬，俏麗的眉頭輕輕一擰，未看清襲擊之物的樣子便本能的施展輕功高高躍起，輕鬆地躲過了突然襲擊。

　　攻擊她的是一塊圓盤式的東西，高速旋轉下的移動相當之迅猛。

　　腳下未站定，圓盤便利用打擊至牆面的反彈力量又朝林蘭身後飛了過來。

　　林蘭本欲用手接，在即將觸碰的一瞬間她選擇了側身翻騰，再次躲了過去。

　　她接不住，這樣的判斷給了林蘭沒被淘汰的存活機會。

　　當圓盤落入其主人手上時，林蘭才展露出帶著一點挑釁與興奮的笑顏，叫出了他的名字：「史蒂夫.羅傑斯。」她早該猜到是他，那個黑暗深處，沒有敵意卻不容忽視的矚目。

　　史蒂夫穿了一件幾乎包裹全身的制服，他甚至用防護面罩遮掩住脖子以上能夠散發出氣味的皮膚。所以林蘭沒有聞出他的味道，並且，史蒂夫一動不動，無論有多少特工敗在自己面前，那雙眼睛都像能夠穿透她一般全神貫注。

　　史蒂夫摘掉了防護面罩，露出了粉紅的嘴唇，然後是帥氣的臉龐，接著是金色的，因防護罩壓得有點扁扁的頭髮。

　　他抖了抖緊握盾牌的胳膊，然後帶著笑意說：「就因為這盾牌，所以你就一定知道是我？」史蒂夫此時拿著的只是一張銀色的，上面塗著金屬漆的合成玻璃鋼製作的圓盾，對上林蘭，他還用不著拿振金。

　　「這只是其中一方面。」林蘭朝他揚了揚下巴，身體筆直的站立，一隻手握拳背在身後。他步伐與動作都透著史蒂夫.羅傑斯的感覺，林蘭太熟悉他的每一個舉止了，包括史蒂夫收下巴時的含情脈脈。

　　其實不止娜塔莎和巴頓，就連特工們都開始變得躁動起來，美國隊長挑戰中國姑娘，或許也可以反過來說，總之，應該會比想像中的精彩一些。就這麼看外表的話，兩人無論是從身高，肌肉，氣場都相差甚大，林蘭在身著制服的羅傑斯隊長面前就像一隻弱不禁風的可憐小綿羊。

　　但他們都領教過「小綿羊」的威力，眼花繚亂的舞蹈，配上靈活的移動，令所有人都難以招架這種怪異的動作。

　　還有什麼，還有莫名其妙的神經麻痹，狙擊手們心裡想。

　　當史蒂夫將代替星盾的武器拋出來時，娜塔莎便已經在心裡給史蒂夫打了個高分數。他終於不再小瞧他的小女朋友了，敢於拋出這「致命」的一擊，是個好開始。她真怕羅傑斯隊長會手下留情，那就沒什麼看頭了，要知道，在這之前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有出場的必要。

　　他甚至都沒想過要跟林蘭對戰。

　　史蒂夫和巴頓想得一樣，他同樣不認為林蘭能夠堅持超過三分鐘，更不可能想像她竟然將所有狙擊手擊敗。

　　「你可以選擇一種武器。」史蒂夫道，「任何武器都可以。」他看向狙ji槍的位置，「包括哪些。」

　　站在一邊的巴頓忍不住開口：「隊長，別讓她選那玩意兒，你知道林蘭剛才把子彈打到哪兒了嗎」他豎起大拇指翹向身後，「我們的突擊隊隊員差點就犧牲了。」

　　是的，那名特工的胸口處還留著白灰，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如果林蘭要用槍，我們得離開這兒才行，誰知道她會打向哪裡。」

　　面對巴頓的揶揄，林蘭努著嘴道：「我偏要選那個。」

　　史蒂夫在林蘭去拿武器的時候，脫下了制服，他認為不穿防彈衣和隔離面料才能與她公平對決。

　　「Nat，我覺得我們這麼做有點殘忍。」巴頓對娜塔莎說道，「他們好不容易開啟了第一夜，而我覺得他們就要因此分道揚鑣了。」

　　殘忍？

　　娜塔莎不禁勾勒起了嫵媚的唇角，她的口紅帶著致命的豔麗：「克林特，看來你沒有注意到他們欣賞彼此的眼神，我敢打賭，就算世界末日，也難以將他們分得開。」

　　娜塔莎或許有點明白林蘭吸引史蒂夫的究竟是什麼，絕不會是美貌或者身材，哪怕一開始就不是。看看身後這些慘敗在林蘭手下的特工，他們可能還從沒輸的這麼快過，卻無一受到傷害。是的，因為她心存善意，這誰都知道，但這不是娜塔莎第一時間考慮到的因素。

　　這只能證明林蘭真的很強，因為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在不傷害敵人的情況下奪取勝利，這遠比將敵人置於死地更難。

　　這一點，與史蒂夫.羅傑斯的做人準則如出一致。

　　要知道這些訓練有素的特工可沒有因為她是位姑娘家就客氣，他們每個人都全力以赴，就像對待自己最後的任務。

　　然而林蘭又不像史蒂夫那樣刻板行事，墨守成規，她總是出人意料。思維開闊並且活躍好動，循規蹈矩中帶著一股叛逆的掙扎，偶爾還喜歡惡作劇。就像斯塔克，她的哥哥，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愛他的簡直愛死了他，恨他的巴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史蒂夫欽佩托尼的天才頭腦，正如托尼欣賞史蒂夫的勇往無畏，但兩個人的信念相去甚遠，所以難以保持融洽。

　　但林蘭不同，非常的不同。

　　越是與她深入接觸，越是讓人想要探究其背後的經歷與故事，到現在為止，娜塔莎已經無法給她做出明確的人格判斷了。也許這就是尼克.費瑞口中的多重人格在起化學作用的關係，林蘭身上所具備的特質，正是吸引史蒂夫朝她靠攏的品質。

　　當然，同樣引起過托尼的注意。

　　娜塔莎覺得，林蘭肯定有一個人格的思維絕不止十七歲。

　　「Nat.」巴頓見娜塔莎有點心不在焉，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再賭一次怎麼樣？」

　　「我依然對我的女孩兒信心不減。」

　　「我不認為隊長會放水。」巴頓銳利的眼睛盯著前面的戰場，「我站隊長這邊。」

　　「輸了的人……」

　　「輸了的人讓他請全隊吃法國菜怎麼樣？」巴頓搶在了娜塔莎的前面，對身後的特工們道。

　　「克林特。」娜塔莎在特工們的歡呼聲中搖著頭說，「你會破產的。」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超能人與變種人的區別，這裡給個小科普

　　美漫裡變種人主要是指天生就有超能力的那類人，比如X戰警系列。超能人是指後天得到超能力的人，比如Spider-Man，大盾，當然也包括漫改電影裡的快銀和女巫（X戰警裡這倆就是變種人了）。

　　漫畫婦聯裡還是有很多女英雄，只是這裡主電影世界，所以就只有寡姐。

　　好吧，大家可以站隊了，猜猜最後誰會贏吧~


第92章 PK

　　在神盾局的某處軍事基地，科爾森身著西裝，走在熟悉的通道裡，他看起來意氣風發，精神抖擻，似乎等不及要完成新任務了。科爾森的胸牌印著神盾局的標徽，除此之外，這東西還是出入相關場所的識別卡，等級越高，所能去到的地方就越多。

　　是的，就是那個科爾森，菲爾.科爾森，在一年前的紐約大戰中壯烈犧牲的英雄特工。他從地獄裡回來了，局子裡的某些高層得到了他回歸崗位的通知，他們先是震驚，然後趨於淡定。直到科爾森出現在三叉戟大廈的走廊上時，他們才敢確信這位精英勇士復活了。

　　但真正知道他復活方式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人只聽說科爾森受到了嚴重的戰後創傷，費瑞局長動用了一切醫療手段對其進行長達數月的搶救，現在他終於康復後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迎面走來一位他的老同事向他打招呼：「菲爾，你看起來精神不錯。」

　　「是的，謝謝。」他點了點頭，保持著職業微笑，「你也不錯。」

　　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在這條走廊上來過了，因為牆上的工作職責邊框已經換了一種顏色，以前是深灰色的，邊緣有一點擦不掉的污漬。還有剛才出入正門時候的口令，也和之前有所不同。以及路過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驚愕，但敏銳的科爾森特工還是注意到了。

　　自己不過就是離開了兩個月而已，怎麼感覺像是消失了大半年甚至更久？

　　希望自己的位置還沒有被人頂替。

　　科爾森走到尼克.費瑞辦公室的時候，費瑞局長正在翻閱一疊紙質的資料，他先是問候了一聲，然後來到以前常坐的那個位置前落了座。

　　「南太平洋的氣候怎麼樣？」尼克抬起頭來，「你好像曬黑了一圈？」

　　「你說塔希提？」科爾森不住的點頭，「那確實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我覺得我會想念那兩個月的時光的。」

　　「看來我不該這麼快招你回來。」尼克道，「我可以打個電話再把你給送過去，然後你就可以享受後半生了。」

　　「不用了，費瑞局長，我還沒想過退休呢。」科爾森說，「我得繼續為政府效力，不然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尼克難得的露出一點帶著欣慰的淺笑：「很高興你能回來，科爾森探員。」

　　「只要還有任務，我就不會走遠。」

　　尼克.費瑞面對科爾森的時候有些一言難盡，他的記憶晶片正在大腦裡運轉著，已經被徹底改變的記憶讓他只知道自己受過嚴重的外傷。作為獎勵被特許公費旅遊，就在塔希提，所以科爾森的心情很愉快。而尼克卻沒這麼愉快，他知道當時真相，卻用了極端手段將科爾森復活，而為了讓他不受到醫療過程中非人能承受的殘酷影響，尼克不得不給他植入了全新的記憶。

　　「你還在關注這孩子嗎？」科爾森注意到了尼克桌前的資料，「她現在怎麼樣了？」科爾森曾對林蘭有過長達五年以上的監視，所以對她也相當熟悉，或者說，有一點同情吧，「我記得最後一次見林蘭，她的作業本被一個男生撕得粉碎，說實話，我當時真想給那臭小子一拳。」

　　「你錯過了很多事，科爾森探員。」尼克說，「有些事你甚至想像不到它有多不可思議。」

　　科爾森覺得自己足夠接受任何不可思議，畢竟他是見過外星王子的地球人：「比如？」

　　「比如她現在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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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蘭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與自己的愛侶拳腳相向，很難想像那會是怎樣的場景，也許會有點殘忍，她覺得自己不可能下得了手。但事實證明她的顧慮都是多餘的，史蒂夫在正事上一向嚴謹，並且認真以待。從他丟出盾牌一刻起就證明他已經將林蘭視為一名戰士，而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當然，她還是他的女朋友，只是史蒂夫可以暫時將男友身份擱在一邊。

　　就連眼神也透著剛正不阿的公私分明。

　　林蘭有點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因為史蒂夫將肩章扯下來貼到了胸口的位置，他連防護衣也脫了，隻身著薄薄的貼身黑T恤。除了胳膊上的玻璃鋼質地的盾牌，他沒有任何別的武器。

　　「如果我能拿走你的戰利品。」林蘭拍了一拍自己的胸口，意指史蒂夫的那塊被他移到了左胸上的綠色肩章，「你得給我獎勵。」

　　在場眾人忍不住低頭笑了幾聲，這確實是小情侶之間的對話沒錯，但在美國隊長的目視下，很快恢復了安靜。

　　「可以，你想要什麼獎勵。」史蒂夫道。

　　「還沒想好，但不管是什麼，你都得答應為我辦到。」林蘭的要求提的不客氣。

　　「好，我答應你。」史蒂夫連考慮的停頓都沒有，「但是，如果你輸了……」

　　「我輸了就輸了唄。」林蘭立刻說道，「堂堂美國隊長還要跟一小女生計較得失嗎？」

　　史蒂夫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笑容裡透著一點點無奈的寵溺。那語氣真是像極了斯塔克的氣焰，他們果然是兄妹。林蘭說得也沒錯，就算她失敗自己也做不了什麼，虧史蒂夫還打算嚴陣以待敬自己的女友是位戰士呢。

　　又是一聲聲竊竊地偷笑，特別是巴頓，他幾乎笑得彎下了腰。

　　林蘭的武器並不是槍，這點史蒂夫已經注意到了，她在後方折騰了半天，手裡卻什麼都沒有。

　　除了緊握的雙拳。

　　林蘭的先發制人就是在史蒂夫低下頭，將臉撇向站在一邊觀戰的特工們，露出破綻的時候。他的確與那些特工的氣場截然不同，史蒂夫看似輕鬆的樣子卻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戒，手裡的盾牌掩蓋著全部的弱點。

　　內力下沉的同時，林蘭腳尖著地，在短短一秒時間內便已掠至史蒂夫身側，抬手便是瞄準了他粘在胸口的綠章。全程只有巴頓看清了她的每一個動作，這樣的移動速度足以證明林蘭早就蓄勢待發。

　　可惜得是，不管林蘭有多靈活的爆發力，史蒂夫的還是比她快了一拍。他先是將盾牌把林蘭的胳膊掀開，接著後退一步，再伸出另一隻手預扯下近在咫尺的林蘭的肩章。

　　林蘭一驚，騰空而起，上半身向後一仰，隨即後空翻站定。

　　未等雙方喘息，林蘭從手裡射出兩枚剛才從槍械裡取出的子彈，對準了史蒂夫的雙腿。只聽鐺鐺兩聲脆響，史蒂夫已呈半蹲的姿勢利用盾牌擋下了偷襲，盾牌上瞬間多兩處白點。林蘭見狀，借此時機又扔出數枚子彈分別對上了他的腳踝與胳膊，打算擾亂對方視線，然後趁著攻勢迎面直上。

　　既然史蒂夫一定要將肩章變成胸貼，那就不能怪她放暗器和襲胸了。

　　不料，史蒂夫反應極速，他在起身的同時用力揮舞盾牌，利用切面竟將全數子彈給擊打了回去。

　　林蘭驟然停下，從子彈飛來的空隙艱難的側身避閃，就在這時，盾牌像長了眼睛一樣向她飛了過來，逼得林蘭不得不連連後退，並將內力遊走至掌心，對準盾牌轟了過去，氣流打擊在盾牌上，將它的飛行路線改變了軌跡。

　　而史蒂夫的拳頭也猛然而至，雖然他有意避開了林蘭的要害部位，以奪肩章為首要，但他的拳腳揮動得極富技巧，並且善於做出各種假動作誘敵。林蘭面對這樣的進攻顯得手忙腳亂，非常被動，她甚至無法再像起初那樣以嬉耍的心態對陣。

　　史蒂夫之所以會將肩章調整到胸口，並不是為了謙讓，而是為了公平，他已經觀察林蘭好幾個回合。基本上已能推斷出她的進攻方式與弱點，這不算是公平競爭，但他又不能讓出一整條胳膊，那是對林蘭的一種侮辱。

　　美國隊長的盾牌看起來圓滑輕巧，不具鋼鐵戰甲那樣的震懾力度，實際上卻相當有威力，哪怕他用的不是振金，而只是一塊強化過的塑膠，也同樣不能硬接。

　　最重要的是，史蒂夫每次扔出盾牌都不會是隨意的瞄準，他可以精確地計算出盾牌的速度和自己身體的角度，並提前判斷對手接下去的走位，利用周圍的牆面或者任何可供反彈的柱子加強盾牌的攻擊範圍，此招往往令對手猝不及防。

　　再者，同樣的格鬥動作，在史蒂夫的身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威力，他只一拳就能讓林蘭不住的往後退，連站都站不穩。林蘭不但要防止史蒂夫奪取自己的肩章，還要閃避飛來飛去的盾牌，開始感到力不從心。

　　她終於提升內力，一掌擊打在史蒂夫用以格擋的小手臂上，終於將他推出好幾碼遠，史蒂夫的腳下發出摩擦地面的滋滋聲。

　　林蘭開始氣喘，這一掌用了近四層功力，卻只夠將他推遠而已。

　　「哇哦。」鷹眼發出了一聲讚歎，「我回去後要好好看看這段的重播視頻。」

　　最後一場的爭奪賽確實夠精彩，除了鷹眼之外，其餘人很難用肉眼看清他們過招時的全部動作。林蘭身形閃動，動作十分快，深色的衣料使她遠遠看去就像一團黑霧。是以，巴頓才會發出感歎，他將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林蘭再快也被史蒂夫壓得死死的，就像她的剋星。

　　但女孩兒卻不服輸的變著花樣掙扎，是的，在鷹眼看來，她就是掙扎，汲汲營營的攻勢已經呈敗象。

　　好在她夠靈活，而且可以飛上飛下，這是林蘭還沒徹底敗下陣來的原因。

　　但有一點巴頓還是比較認同的，林蘭用槍不行，但當子彈變成她手裡的武器時，倒是射得挺准。

　　她的每一次攻擊都被史蒂夫輕易化解，並不是因為面對心愛的男友就突然被弱化的關係，林蘭與他的每一次過招都瞄準了對方的穴位而去，並且將內力置於掌心鞏固其力道。林蘭一開始還有所保留，害怕內力會將史蒂夫震出內傷，但幾個回合下來卻發現，點穴對他幾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內力打在他身上顯然消減了力量。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作用，史蒂夫會有局部微麻的感覺。

　　所以在第一次與林蘭肢體接觸的時候，他的盾牌就是這樣掉在地上的，可僅僅只是麻一下而已，他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之後，史蒂夫極其巧妙的利用盾牌避免與林蘭直接掌對掌碰觸。

　　「我好像說過讓你選擇武器，你真應該選點實際的。」史蒂夫在扔出盾牌後向她快速逼近，一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臂，「如果你贏了，我把放在臥室裡的畫薄送給你，算是額外獎勵。」

　　他開始說與戰場上無關的話題來，這只能證明史蒂夫勝券在握。

　　「哼！」顯然，林蘭明白男友的表情的含義，但她竭力表現得很輕鬆，「你可別後悔！」

　　林蘭並不立刻掙扎，史蒂夫的手陷入在她腴白的手臂之中，林蘭開始釋放毒素。只感掌中一麻，史蒂夫不由自主地松了手。緊接著，林蘭疾快的打出了一掌，正中史蒂夫的胸口。

　　但他只是退了兩步，又像沒事似的繼續進攻。

　　她想起了巴頓說過的一句話，他曾問自己能不能看出史蒂夫有什麼問題，現在想來，她好像從沒有在史蒂夫的身體上發現過哪怕一丁點的不對頭。他的身體超出了林蘭能夠把控的範疇，比如一掌下去只能將他逼退一步或者兩步，而普通人早就吐血了。

　　那些釋放的毒素也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更多的是卻史蒂夫的拳頭源源不斷，還有他的力大無窮，有好幾次林蘭差點被她連腰舉起，幸好全都閃避過去，不然那實在會變得很難看。

　　在沒有武器輔助的情況下，別說將他打敗，就連躲避盾牌，林蘭都只得承認那也異常困難。

　　林蘭一直以為穿著鋼鐵戰衣的托尼老哥會更厲害一些，但就這麼看的話，美國隊長以肉身為盾，不會差到哪裡去。

　　史蒂夫很樂意與林蘭在訓練場上兵戎相見，對他而言，這也是瞭解自己女友的一陣方式。雖然在很久之後，他被佩吉毫不客氣的指責了一番，但不得不說，和林蘭過招還是很有趣的。

　　她的動作看似柔軟，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擰斷胳膊，史蒂夫能夠體會那些特工當時的心情。

　　他們輸的不冤枉。

　　「不要總想著打敗我。」史蒂夫伺機提醒，「別忘了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這畢竟是一項測試，而不是真正的戰場，史蒂夫認為自己有必要指點新丁一二。

　　最終目的，是的，她差點忘了這茬，她是來奪胸貼的！

　　但場外卻響起了娜塔莎叫停的聲音，並且，她給出了最終結果：「林，很遺憾，你出局了。」

　　「什麼？」林蘭很是震驚，她立刻垂下眼角，歪著頭看了一眼肩膀。

　　紅色的肩章不翼而飛。

　　什麼時候！？

　　史蒂夫不忘以鼓勵的語氣對她道：「做得很好了，士兵，就差一點。」然後他將盾牌的底面翻了過來，上面赫然是就是林蘭的肩章。

　　其實他將盾牌的每一次拋出都是為了利用地盤將她的肩章給勾下來，而林蘭卻完全沒有發現史蒂夫的意圖。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這著實是一塊老薑！

　　史蒂夫並沒有因贏得這塊肩章有半點自豪，這幾乎是他意料之中的結果。畢竟他已經觀察了林蘭好幾局，早已對自己的女朋友了若指掌，輸贏本就不重要。

　　「我才不是你的士兵。」林蘭憤然而道，她倒不是真的在生氣，只是有種挫敗感，她本來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自信。

　　「你當然不是我的士兵。」史蒂夫將自己的肩章從胸口上拿了下來，然後貼到了林蘭右肩肩頭缺失的位置，「你是我的女朋友，那本畫薄依然可以送給你。」

　　「Cap，別在探員們面前秀恩愛好嗎？」娜塔莎走了過來，「畢竟你的形象總是高高在上。」

　　史蒂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二十五名特工，對他們揮了揮手說：「好了，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

　　「恐怕他們還不能走，cap.」巴頓也朝著這邊走來，「我們迷人的娜塔莉小姐還要請大家吃法國菜呢。」

　　「謝謝你，鷹眼。」史蒂夫為巴頓支持自己而道謝，「娜塔莎，看來這次你站錯隊了。」

　　娜塔莎攤了攤手，將胳膊搭在林蘭的肩頭：「我永遠支持我們女孩兒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認真的隊長連女友都是不會放水的。。。

　　站隊梗是為了致敬隊3啦~


第93章 他對萬人迷的態度

　　一陣推杯換盞的晚宴之後，大家便各自回轉自己該去的地方了，今天由娜塔莎買單，巴頓偷偷告訴林蘭，今天這頓是她一個月的收入。但當林蘭問他，這會是娜塔莎全部的收入嗎時，他很神秘的說，當然不會是全部，只是表面上的收入而已。

　　臨行之前，巴頓又借著酒勁兒調侃了一會兒林蘭爛到極致的槍法。

　　那個被她「誤傷」的探員對這件事倒表現得滿不在乎，估計也是在訓練營遭遇過這樣的菜鳥，早已波瀾不驚。更何況，其他人也不方便跟著巴頓起哄美國隊長的女朋友，他們又與這女孩兒不太熟悉。餐桌上的林蘭說話細聲細氣，全無戰鬥時的豪邁，反倒讓特工們一頓飯吃下來拘謹了不少，根本放不開。加上用餐場地又是在比較高級的餐廳，一干人等平日在任務之外都比較喜歡泡在酒吧裡，此情此景倒覺得憋得慌。

　　但不管怎麼說，林蘭能與史蒂夫.羅傑斯對戰超過五分鐘，自然不會有人小瞧她。所有人都看得出美國隊長並未放水，攻勢依舊迅猛有力。

　　能夠做美國隊長的女友，想必也不會是普通人來。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已經知道林蘭並不是超能人，而是一位來自中國的武術家的弟子。

　　林蘭倒是對他們捏造自己這樣的假身份表現出了極大認同，而特工們也不會計較自己敗在小女生手裡，這只能加劇他們奮發圖強的意志。

　　第一天的特訓測試圓滿結束，也可以說，這一天開啟了林蘭人生的新篇章，總之，羅傑斯隊長應該是不會只將她安排在遠離戰場的後勤工作了。

　　其實今天除了測試林蘭之外，這二十五名特工也被納入選拔之列，那就是秘魯任務。上面安排了二十個名額下來。其實一開始只有十五名的，在費瑞局長的爭取下又增加了五名。也難怪，這本身是非常機密的任務，政府可不想這次的行動又像之前那樣被媒體大肆渲染，搞得人心惶惶，所以只得在人數上進行縮減。

　　秘魯之行，將由詹姆斯.羅德上校帶隊，這位負責國家武器監管以及安全防禦的「戰爭機器」，必然會加入到人數不能太多的隊伍裡，然後美國隊長為總指揮官。

　　官方會把這次任務對外宣稱是特種部隊的軍事訓練之類的。

　　隊員不限男女，娜塔莎和巴頓會從前來陪練的神盾局和CIA的特工裡選擇十名最適合接下此任務的探員，由神盾局和政府軍方提供必要武器、車輛，還有軍用直升機。而作為親自與所有人交過手的林蘭，她也參與了選拔工作的意見，最後從這二十五名中挑選的是有過長時間野外生存經驗的特工十名，剩下的十個名額會直接由羅德上校親自篩選。

　　既然要穿越亞馬遜原始林，擁有野外求生技能是很重要的特長。

　　其中一名，便是那個叫做布洛克.朗姆洛的男人。

　　趁著史蒂夫洗澡的空檔，林蘭給托尼掛了一通電話，這是他們之間的小協議，每天林蘭必須八點之前給托尼老哥打個電話，分享今天有趣或者無趣的大小事。

　　美其民曰增進感情，其實也有點控制欲在作祟。

　　林蘭倒是不介意，散漫了十七年，突然被人管著有個牽掛也蠻不錯的。

　　「你瞧，我都忘了你要給我打電話這事了。」托尼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無所謂，事實上愉悅的成分占了大多數，「今天過的怎麼樣小公主，回到你那個簡陋的馬廄了嗎？」

　　其實托尼的手機在八點整的時候就沒有離過身了，雖然賈維斯可以在整個別墅內替他接通所有來電，但他就是想親自接到電話。班納對此想笑又不太好當著托尼的面直接笑出來，於是抽搐的雙肩有點像得了帕金森綜合征。

　　「托尼，這裡算是比較好的社區了。」林蘭坐在書桌前擺弄著那盆綠蘿，「別總拿你的豪宅跟這兒比。」

　　林蘭自是聽出他在撒著小謊，因為嘟嘟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今天星期幾……我沒問你班納。」托尼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而對方顯然率先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有誰在你旁邊嗎？」林蘭問。

　　「沒有，別管他……班納，你能不能別接我的話，你打擾我的私人時間了，你剛才不是說想要吃東西嗎，自己去點外賣吧。」他將這個叫班納的傢伙從自己的工作室驅逐了，「咳，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課，感覺怎麼樣，聽說費瑞給你安排了導師，是男導師嗎？」

　　「不是，是個美女。」

　　「噢，真是無趣。」托尼感到很失望，「那麼下午呢，他們給你做了什麼特訓，那些粗魯的傢伙沒傷著你吧？」

　　「當然沒有。」林蘭言簡意賅地說了一番經過，「最後跟史蒂夫幹了一仗，我輸了。」

　　「什麼，你跟羅傑斯幹了一仗？」托尼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大聲叫道，「謝天謝地，希望你們因此分手了，別傷心，到哥哥這兒來，我這裡有很多大胸帥哥隨便你挑。」

　　「拜託，別不正經。」林蘭用手輕輕點著綠蘿的葉片邊緣，「你呢，有按時吃藥嗎，週五回來我要驗貨的啊。」

　　「驗貨？」托尼對這個單詞表示了一點疑惑，「我說，你跟羅傑斯在一起也學會了怎麼諷刺我嗎，如果是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史蒂夫。」

　　托尼沉默了一陣，卻是沒有做出正面回應：「好了，我要去忙了，如果羅傑斯在床上對你動粗，記得用你的手段狠掐他的小東西，再見。」連掛電話也不忘挖苦史蒂夫一番，卻不承認自己確實不待見他……

　　故意用「小東西」來形容史蒂夫的「大傢伙」，林蘭好像還聽出了點不服氣的意思。

　　她最喜歡史蒂夫沐浴後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那會讓人想要忍不住咬上一口，所以林蘭在擁抱他未著上衣的身體時，確實這麼做了，然後換來了史蒂夫的熱情濕吻。他們的舌頭糾纏在一起，發出帶著粘稠感的聲響，緊接著便是不安份的手指開始撫摸著對方的背脊與後頸。在兩人的神經末梢還能保持理智的情況下，林蘭推開了他，然後抽掉了史蒂夫下半身的浴巾。

　　「我想看唐頓莊園，所以現在還不行。」

　　是的，那絕對是個大傢伙，就像蓄勢待發的火箭炮，才不是什麼小東西。

　　史蒂夫下意識的想要用手遮擋重要部位，情yu流露讓它的下半身不由自主揚了起來。但想想又覺得那個動作太過忸怩，索性背過身去：「林林，我有權懷疑你是在公報私仇。」

　　「是的。」林蘭將浴巾又扔回給他，「誰叫你都不讓讓我。」

　　史蒂夫也在追唐頓莊園，這部英劇讓他有一種回首過去的感覺，雖然背景是1912年的英國，但時間上與他的出生年代差不多，故事背景讓他感到親切。自蘇醒過來，史蒂夫總愛看這些有時代背景的電影和電視劇。

　　原來林蘭也喜歡。

　　但他不怎麼喜歡看戰爭片，雖然很多人都以為他喜歡，但其實並不。比如名聲在外的《辛德拉的名單》，這樣的電影會讓史蒂夫忍不住思念已故戰友。

　　進入到廣告時間時，史蒂夫便對臂彎下的女孩兒道：「我不讓你，是因為知道你是名武者，我上網查過資料，中國的武者通常都忌諱對手放水。」

　　林蘭笑了一聲，抬著頭看他：「我給你開玩笑呢，別一本正經的，我可沒有計較這個。」

　　「但你確實讓我們都很意外。」史蒂夫也許有想過她應該會點傍身的拳腳，但事實證明，那不僅僅可以傍身，「我本來並不想你加入復仇者聯盟，通常我們完成的都是危險任務，而我不希望你跟著我們涉險。」

　　「那麼現在呢？」

　　他低頭吻了吻林蘭的額頭：「有待考察。」

　　「為什麼，就因為我打不過你嗎？」林蘭有些不服，她坐起了身，「那是因為我還沒研究透你，你改變過基因，只要給我時間，總會有擊倒你的時候。」

　　「就那麼想要看到我的失敗？」史蒂夫不會介意自己的女友有雄心鬥志。

　　「並不是。」林蘭又躺回了他的胸膛，「我知道復仇者聯盟是做什麼的，大部分時候你們……不對，我們的敵人都會是心狠手辣的野心家，有高科技，超能人，還有外星生物，而我目前的能力有限。雖然我能打敗所有特工，但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殺傷性武器。如果面對大規模軍隊，我是毫無辦法的。」

　　「沒人能在面對大規模軍隊時可以單槍匹馬作戰。」

　　「托尼就可以，你也可以。」林蘭道，「還有娜塔莎和克林特，你們都有很多的實戰經驗和慣用的武器。賈維斯給我看過你們的當時跟外星人戰鬥的畫面，還有你們每個人的基本資料。哦，對了，你說的那個索爾，他太恐怖了，竟然可以操縱天空打雷！」但賈維斯選擇性的遮罩掉了有關浩克的內容，這是托尼的囑咐，布魯斯.班納不會想要素未蒙面的女士看到他的另一面。

　　「但我們都會在一起行動。」史蒂夫道，「我們是一個團隊，不是單方面的跟誰過不去就開打，我們有……」他本來想說，我們有紀律和安排，但想想最沒有集體意識的托尼正是林蘭的兄長，史蒂夫只好換了一個說法，「有共同敵人。」

　　「史蒂夫，我想加入你們並不是因為這個團隊看上去很酷。」

　　「我知道。」

　　「我想跟你們一起戰鬥，而不是僅僅為你們療傷。」

　　史蒂夫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那麼你，喜歡戰爭？」

　　「看你這問題問得，你覺得我像是喜歡打打殺殺的人嗎？」

　　「那為什麼想要與我們一起戰鬥？」

　　林蘭在他懷裡膩歪了一陣，享受過溫暖的懷抱後和氣味兒後，才慢慢說道：「史蒂夫，你有過去，我也有。」

　　「你的過去雖然不夠美妙，但也不至於黑暗。別這麼沉重，我是很後悔沒有在那個小子臉上揍一拳的。」史蒂夫口中的小子就是在林蘭學校門口遇到的那個李宇銘，「你才十七歲，我們都不希望看到你露出憂傷的表情。」

　　「我們？」

　　「我和托尼。」

　　林蘭笑了笑，將身體擺正，電視裡又開始上演今天的第二集了。

　　「史蒂夫，我們都失去太多了，只是想用力所能及的方式挽回一點是一點。」她無心再關注電視劇裡的內容，「我不是為了好玩兒，但也不會像你這樣偉大，我只是覺得這麼做心安理得，對得起自己。」

　　「很抱歉。」史蒂夫再次將她納入懷中，「我知道你還在為研究室的同事難過，我從未懷疑過你的用心，只是，我不希望你小小年紀就挑起重擔，那並不是愉快的過程。」誰會希望十九歲就輟學參軍，如果可以的話，在和平年代，他真正想做的是他自己。

　　但史蒂夫已經做不到那樣了，所以，他不希望林蘭與他有相同的遭遇。

　　畢竟，她還有選擇的機會，林蘭完全可以享受自己的人生。

　　「誰說我得自己挑擔子了。」她捏了一把史蒂夫胳膊上的肌肉塊，「這不有挑夫嘛。」

　　「是的。」史蒂夫笑著說，「但未來的訓練恐怕不會這麼簡單，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沒什麼能難倒我，真希望今年就能和你們一起上戰場。」

　　「不，我並不希望復仇者集結。」史蒂夫認真地說，「那表示地球如臨大敵。」

　　「哦，也對哦……」

　　林蘭尋思一陣，本來想趁著氣氛問他關於「佩吉.卡特」的事，但轉念思考過後，最終還是換了別的問題，「史蒂夫，介於我和你現在的關係，以及我跟托尼的關係，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你和托尼之間是不是真的不合？」

　　這個問題史蒂夫實在不能直接用是與不是來回答，其實在見到托尼本人之前，他對他沒有意見。相反，在看到有關托尼.斯塔克的檔案時，史蒂夫還曾為此欣喜過，他跟他的父親同樣優秀，甚至青出於藍。天才的頭腦與不可思議的異性緣就好像是霍華德的翻版，重要的是，他們兩父子長得也很像，這些元素讓史蒂夫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有種再見故友的熟悉感。

　　但事實卻是，托尼更張揚，更狂傲，對他更是不屑一顧。

　　托尼與霍華德的性格有本質上的區別，這是這對父子唯一不相似的地方。

　　也是唯一造成他們無法長時間處於友好狀態的原因。

　　而林蘭必然會夾在這段關係中間調停，她現在就像一座獨木橋，誰都想從橋上通過，卻誰也不想讓誰。

　　「托尼是個，不錯的人。」這是在經過一番語言組織後，史蒂夫給予的最終評價，「他聰明，勇敢，正義，具有奉獻精神，但是……」

　　是的，但是，有時候一個但是可以將前面所有的好評都給否定掉。

　　「但是什麼？」林蘭追問。

　　「但他是現代人，而我已經過時了。」史蒂夫帶著一點自嘲的語氣笑著說，「所以，我想，你作為斯塔克的妹妹，是不是也會就此在心底埋怨我不夠緊跟潮流，恩？」

　　林蘭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美國隊長怎麼可能在別人的背後說壞話，那不會是他的作風，他習慣於將全部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來。但他的表達也夠清楚了，史蒂夫和托尼之間確實沒有林蘭想像中的和睦，但也不至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地步。當然，這是史蒂夫的態度，而托尼沒有表態。

　　「還有一件事。」林蘭道。

　　「什麼事？」

　　「你要送我的畫薄在哪兒呢，恩？空口無憑算個什麼。」

　　「你要畫薄？」史蒂夫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柔和且低沉起來。

　　林蘭咽了咽唾沫：「是的，我的獎勵。」

　　「但你現在得幫你的長官解決一點實際問題。」史蒂夫一邊說，一邊將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否則沒有獎勵。」

　　「不行。」摟著他的脖子，林蘭輕咬史蒂夫的耳垂，「我要畫薄。」

　　「在軍隊如果違抗長官指令，是會受到懲罰的。」

　　「那你……」林蘭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可以懲罰我。」

　　「好吧，它在我的房間裡。」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氣，低頭親吻著女孩兒的頸項，「你得跟我一起去拿。」

　　林蘭用五指從他的胸口一路劃過，停在了史蒂夫的褲襠，大傢伙在寬敞的褲子裡撐起了一個帳篷：「如果我說今天我只想要畫薄，不想要你呢？」

　　「為什麼？」

　　「因為我還是有點在乎輸贏的。」

　　史蒂夫站起身，同時也將林蘭抱了起來，他與懷裡的女孩兒接了個深刻的吻後說：「你不能這麼殘忍。」

　　作者有話要說：

　　恩，關燈了！因為寫出來也會被鎖，所以大家自己去想像哈！


第94章 曾經見過你

　　早間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今天依然是個好天氣，起床的時候林蘭收到了托尼的短信，大意是問有沒有狠掐史蒂夫「小東西」這類的不著邊際的的問候，而且這裡面的「掐」有一語雙關的含義，所以林蘭只回了他一個「趕緊去吃藥，不要放棄治療」。

　　史蒂夫有晨跑的習慣，但林蘭沒有，他們鍛煉身體的方式本就不同，但這不會影響兩個人在床事上的互動。至於史蒂夫有沒有托尼口中的四倍性功能這項技術，林蘭不得而知，但他們可以連續做上兩小時，其實還可以更長的，只是這才剛開始，大家還有所保留。

　　畢竟除了滿足之外，並不會感覺多累。

　　林蘭不介意陪跑，能與自己的男友在一起做的事顯然是什麼不重要，而史蒂夫終於找到能與他勢均力敵的陪跑人，在這之前還沒有誰能與他一起連續保持每小時40公里的速度奔跑。

　　初秋的華盛頓開始進入涼意十足的季節，再過一個月便要準備好入冬，街邊的樹葉開始逐漸變黃，有些掉落到地上。

　　天剛濛濛亮，街道上還沒有行人，車輛也不多，林蘭和史蒂夫在不減速的情況下跑了將近半小時之久。那當然不會是尋常人的速度，這就是為什麼史蒂夫會選擇天不亮或才亮的時候出發健身，等到人多了，便不能毫無顧忌的奔跑了。

　　「你的能量還沒用完嗎？」當史蒂夫的胸口開始因呼吸的急促加速起伏，背脊因劇烈運動過後滲出的汗水濕透後，他問出了這句話。

　　因為林蘭看上去還很愜意，她沒有出汗，呼吸依然平穩，表情更是出奇的淡然。就好像在這半小時裡，她在閒庭信步，而不是快速奔跑。

　　兩人減緩了腳下的速度，慢慢地圍在河岸邊小跑。

　　「你認為我是在消耗能量跟你競爭嗎？」就連她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多餘的喘息，「但不得不說，你確實跑得很快。」

　　「我覺得你是在誇自己，林林。」是的，他跑得很快，但林蘭卻一步也沒落下的緊隨其後，史蒂夫甚至都沒有再刻意等待，「你讓我覺得超級血清也不過如此。」

　　林蘭低頭笑了起來：「能得到隊長的高度評價這輩子也值了。」老美難以理解內功的定義，所以他們把它看成是能量，在林蘭看來，超級血清讓史蒂夫超越了人體極限，達到了所謂的巔峰值。這就好像那些修煉上百年的高人，他們同樣可以做到去老還童，連新陳代謝都可以停滯。

　　或許兩者之間的確有些關聯，因為史蒂夫體內就有這樣的源源不斷的能量，或者說內力存在。

　　內功可以幫助林蘭在長時間的運動中的調節各個器官與血管的承受力，其實這跟史蒂夫注入血清後加強細胞組織的能力有類似之處，唯一不同的是，林蘭需要每天打坐才能保持能量一直沉積在體內不至於消散，而史蒂夫是不需要的。

　　「我可沒在開玩笑。」他停了下來，牽著林蘭的手慢慢步行，「瞧，你的手還是涼的，劇烈運動都不能讓你暖和一些。」史蒂夫知道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手腳冰涼不能表示林蘭身體不好，但他還是會為此掛懷於心。

　　這是本能的趨勢。

　　「你已經這麼暖和了，我們倆在一起正好合適。」她摟著史蒂夫的腰，「噢，瞧你這汗水。」

　　史蒂夫攬著她的臂膀，將林蘭拉近了一步，兩人停在一處大理石橋邊上欣賞晨光將天空渲染成紫色的美景。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但有件事，還是想讓你知道，但可能這聽起來會有點奇怪。」良久，史蒂夫突然開口，就像宣佈美利堅合眾國即將加入推翻希特勒統治一樣鄭重其事

　　林蘭有點緊張，以為他在這會兒就要開口講述自己和佩吉.卡特的陳年往事，如果是這樣，她會不知道要怎麼去回應那段美國隊長與美女特工的感情史才不顯得矯情和小氣。

　　「其實在飛機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到很熟悉，我覺得我應該見過你。」可史蒂夫一開口卻像是搭訕者的俗套開場白，「但這種感覺又很模糊，我是指，我印象中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孩兒曾經存在過。」

　　林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這番說辭，因為這聽起來像是羅曼蒂克的情話，又像是在陳述某個事實。如果是前者，她應該勾上他的脖子，給他來上一枚香吻表示自己接收到了shi愛信號，但如果是後者，她就該去考慮史蒂夫口中的，像她這樣的女孩兒，究竟有沒有俘虜過身邊這位男士的心。

　　畢竟他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林林，你別誤會。」他顯然看出了林蘭的顧慮，所以趕緊說，「我並沒有將你當成是她，我要說的是，在飛機上其實我是故意跟你聊天的，你一開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聽起來，是有點奇怪。」林蘭不得不承認自己吃了一驚，她偏過頭抬起下巴看向他，「那個女孩兒也是中國人嗎，她叫什麼？」

　　回想當初在飛機上以及之後的相處，史蒂夫的表現確實有點過於積極了，因為自真正認識他以來，史蒂夫其實不會對每個陌生人都關懷備至般的噓寒問暖。他的確樂於助人，但絕不會一直關注著陌生人的一舉一動，她又不是危險分子。

　　「不知道，我甚至都想不起她長什麼樣子。」史蒂夫頓了一下說，「但你跟她有相同的味道，我是指你的體香。」

　　這不可能！

　　林蘭如此暗忖，她的體香可不是某種香水品牌或是與生俱來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源泉，那是練功遺留下的後遺症，除了她之外，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有一模一樣氣味兒存在。哪怕那個人練就與她同樣的內功，也不會是一個味道，整個蠱苗所有人的體香都不同，哪怕類似的都沒有。

　　何況時隔千年，族人被滅後，他們蠱苗的武功早就失傳了。

　　「你不會在做夢吧，羅傑斯先生？」林蘭道，「這是多久前的事？」

　　「不，絕不是做夢，巴基也見過她。」史蒂夫很肯定的回道。

　　「巴基？」林蘭愣住了，「你的意思是，你說的是七十年前你見過那個女人的？」

　　「是的。」他的藍色瞳孔印著初生的太陽，「那時我還沒有被注射血清，我甚至都沒能加入軍隊，我還在跟一個大塊頭搏鬥，然後……」

　　林蘭聽得聚精會神。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說。

　　「你果然在做夢。」林蘭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以及，你在身為女友的我面前提你的夢中情人，就不怕我吃醋嗎。」

　　「不，我不認為那是別人。」

　　「什麼意思？」

　　「那就是你。」史蒂夫的眼神看起來篤定非常，他的語氣也很堅決，就好像他已經拿到了能夠證實這句話的一切證據，「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不記得那姑娘的樣子，但注入血清後，我又想起來一些，都是模糊的片段，但那股味道讓人難忘。最重要的是，巴基也見過她……」他停了停，「巴基給我形容過她的長相，長到腰肢下的黑頭發，褐色的眼珠，精美的五官。我敢肯定巴基當時被她迷住了，因為他整整一周都在描述那姑娘的樣子，並揚言一定要找到她。」

　　「你的巴基倒是癡情得很。」林蘭搖了搖頭，「史蒂夫，中國女孩兒在你們眼裡很多都長得差不多，就像我們看外國人一樣。當然，我不是說你跟別人相像，我的意思是，七十年前的長髮東方少女在美國留學的雖然不多，但總是有的。」

　　但史蒂夫堅信自己所言非虛：「她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她對巴基說。」史蒂夫凝眸而視，將雙手放在她的肩頭，「要保護好自己，別從火車上掉下去了，而那時巴基只是剛剛入伍還沒去軍隊報導，他掉下火車的時間在好幾個月後。」

　　巴基的犧牲，就是那列車廂引起的。

　　林蘭有點懵，這越來越玄乎了，七十年前，怎麼也說不通啊。

　　如果以上言論不是從史蒂夫.羅傑斯的嘴裡說出來，那麼林蘭會覺得他是在故弄玄虛，想要營造氣氛之類的**手段。因為這聽上去帶有懸疑式的說辭的確透著一點浪漫的故事情節，特別是在這樣的日光下，就像引人入勝的小圈套。

　　但這話是從美國隊長嘴裡說出來的，他不會無緣無故講出毫無根據的離奇故事，特別是那種認真的眼神說明他正在肯定自己的猜測，並且不容置疑的確定了某個事實。

　　「史蒂夫。」林蘭很清楚他那種眼神的含義，所以道，「你不會以為，我是從你那個年代穿越過來的吧？」

　　「林林，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你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相反，我很感謝你再次來到我的身邊。」他的眼神是那麼真摯，這說明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史蒂夫突然給了林蘭一個擁抱，並在她頭頂親了兩下，「你和我都熱衷於過去的陳舊東西，不善於高科技，你對我經歷的一切都能感同身受……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做到的，但這不重要。」

　　林蘭拼命掙脫這個懷抱，抬起手連連搖擺：「不對不對，你搞錯了，我絕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我也不是從你那個年代穿越來的。」她是從一千多年前穿越來的，這點毋庸置疑，「我更沒見過巴基，活著的巴基。」

　　「我明白被人知道秘密是有點不太舒服，我本無心打聽你的曾經，但是……」史蒂夫讓自己儘量保持一種溫和的狀態對她說，「但是，你這兩天晚上總說夢話，有些我聽不懂，但有些可以，你說你很後悔，對不起什麼人。」

　　林蘭有些不知所措的退了一步。

　　她說夢話了，這簡直……

　　林蘭很少睡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有說夢話的習慣，是的，她這幾天晚上都做了相同的噩夢，關於上輩子的。

　　「林林，別後退。」史蒂夫上前將她又包進懷裡，「你說過很多次你有過去，不管是怎樣的過去，或者，不管七十年前那個人是不是你，其實也並不重要。」

　　「那什麼才重要？」

　　「你還活著。」他說，「無論以前你做過任何後悔的事，現在都有我替你分擔，我不介意你來自任何地方。」

　　想必史蒂夫真的將自己當成和他一個年代的人了，而林蘭沒辦法解釋她之所以念舊和不擅長高科技的原因，但正如史蒂夫反復強調的那樣，這些都不重要。他沒想過糾結七十年前的真相，畢竟史蒂夫忘記了一些事，所以他只是想要珍惜眼前的所得。

　　「但我希望你能留在當下。」史蒂夫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不要突然消失。」

　　林蘭總算明白今天的史蒂夫怎麼突然有感而發，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開始渾身顫抖的發笑。

　　「這並不好笑。」史蒂夫嚴厲的說，「我不希望下一次見到你時，我已經變成了老頭子。而你還是這樣漂亮年輕。」那無論對誰，都是相當殘酷的錯過。

　　還沒完了！

　　「史蒂夫啊史蒂夫。」林蘭抬起頭來，「我可愛的史蒂夫小朋友，我不管你的夢中情人究竟給你帶來了怎樣的美好回憶。但是現在，就是這個當下，我才是你的女友，我不是你口中的擁有穿越時空能力的迷之姑娘，更不會突然消失。當然，就算你變老，也會是個帥老頭。」

　　「我是認真的，不是在說笑。」

　　「我也是認真的。」林蘭揪了一把他的臉，「你得牢牢記著，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每晚都會咬你胸口的女朋友。你心裡只能有我，不能再去想一個連樣子都忘了的，別的女人，不管她是誰。不然我會生氣，會吃醋。你不會希望看到我生氣的樣子對嗎，想想巴蒂斯特。」

　　史蒂夫挑了挑眉毛，眼神又恢復到他正常的時候：「我不認為你的蠱對我能起作用。」

　　「試試？」

　　「不想嘗試。」

　　正在這時，他的電話傳來了特殊的簡訊，史蒂夫的臉色徒然一變。

　　「有任務？」

　　「華盛頓大街有人搶銀行。」

　　「這種事也用得著美國隊長親自出手？」

　　「將近三十名劫匪拿的是外星武器，並且已經快要摧毀銀行對面的大樓，賈維斯肯定給你補習過半年前紐約發生過的大事件，有很多外星武器流落四方。」史蒂夫收起手機，「我先回去拿盾牌，你……」

　　「不用管我，我找得到路回家。」林蘭眨眨眼，「我想順便去趟超市買點東西。」

　　「好，我下午五點去接你。」

　　「那麼。」林蘭張開雙臂，「親一個再走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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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托尼。」在回家的路上，林蘭給托尼老哥掛去了電話，「你現在有空嗎？」

　　「沒空。」聽得出他確實是真的在忙，電話那頭是切割金屬發出的巨大噪音，即便如此，他也一定會接林蘭的電話。

　　「有個問題想問你。」然而林蘭根本沒理他。

　　「我記得剛才回答你的是『沒空』寶貝兒。」

　　「這個問題只有像你這樣偉大的科學家才能回答，而我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林蘭先是將他高高捧起，然後又道，「那就把電話切給賈維斯，他應該也能回答。」

　　「如果只有偉大的科學家才能回答，那麼賈維斯就是偉大科學家設計的程式，除了程式的主人，沒人能回答上來你的問題。」即便不知道林蘭將要問什麼，托尼依然對自己很有自信，「感情出現裂痕了嗎？我希望是。」自己的小妹選擇在清晨打電話，那肯定是真的有問題需要得到及時解決。

　　「以你的經驗，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存在，樣貌，性格，知識結構等等？」

　　「這個問題問得很不專業，洛倫。」托尼停下了手裡的活，關掉了切割機的電源後說，「你問的是這個世界，那麼它包括整個銀河系，銀河外星系，或者地球上看不到的其他領域嗎？」

　　「這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托尼靠在桌沿，「如果僅僅只是我們看到的世界，那是絕對不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存在的，這違背了地球的無限規則。」

　　「那麼也就是說，別的星系會有？」

　　「不不不，看來你還沒搞懂。」托尼拍了拍大腿上的金屬灰，「我們所看到的地球僅僅只是我們生存的這個空間，但地球上存在多維空間，銀河系或者銀河外星系甚至我們完全涉及不到的別的地方，都有相同的空間。」

　　「什麼意思啊，能說得簡單點嗎？」

　　「我以為我的這種表達夠簡單了。好吧，說直白點，這個世界上有你，別的世界也會有一個你，還有可能存在其他與你性別相反的你。他們都跟你一樣，經歷，性格，還有你說的知識結構，而且，他們也會遭遇和你同樣的事。」

　　「那如果這些我出現在一個空間會怎麼樣？」

　　「這我哪兒知道。」托尼道，「我又沒遇到過另一個自己，但通常情況下，除非空間重疊，不然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世界，會亂套的。」

　　「也就是說，同一個空間出現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是不可能的事？」

　　「我剛才說了，除非空間重疊，但要想空間重疊也不是很難，我猜你肯定也不知道什麼是蟲洞。」

　　「反正不會是菜葉子上的蟲子咬的洞。」

　　「是的，很正確的理解。」托尼翻了個白眼，但在回答專業問題上的勁頭倒是很足，「宇宙蟲洞可以連接兩個完全不在同個次元的空間，只要穿過蟲洞便能節約幾萬光年甚至上億光年的時間到達對面。就好像你出門逛超級市場，腳一踏出去，就能直接到達超市門口。」

　　林蘭陷入了沉思中。

　　「怎麼，這是超級學校給你的課題嗎？」托尼道，「我記得你好像去學生物，不是研究物理，而且這個理論也很老套。」

　　「好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嘿，等等等等，你和羅傑斯什麼時候分手？」

　　「你恐怕等不到那天。」林蘭對著聽筒親了一口，發出嘖嘖的聲音，接著道，「謝謝你老哥，我週五晚上回來。別忙啦，注意身體，多休息。」

　　「嘿，你剛才那是在親我的意思嗎，難聽死了，你平時就這麼跟羅傑斯親嘴兒的？」

　　林蘭沒有回應便掛了機，她沉思半響，口中念叨：「蟲洞，恩……」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個大伏筆，希望到最後我不會寫著寫著就忘記啦，那就有點尷尬了。。。


第95章 老人院奇遇

　　在這個養老院做義工是個簡單的活兒，行動不便的老人會有專業人員陪護，義工基本上不需要過多參與。林蘭是提前到達養老院的，正好所有的老人都用完了午餐，她先是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很快就融入其中。

　　只要你喜歡安靜並且有足夠耐心，整個下午都會過的充實且愉快，因為老人們會給你帶來舒適的相處環境。

　　這裡住著的絕大多數都是七十歲以上的老年人，他們不會跟你討論太多流行元素，也不會太鬧騰。但他們卻非常健談，並且見多識廣，有不少老者來自各行各業的精英，比如飛行員、探險家，年輕時都曾叱吒風雲。

　　義工的工作只是陪老人們談天說地，或者聽他們談天說地，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也可以與他們做遊戲。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遊戲環節，有些倔強的老人會覺得這些遊戲很幼稚，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他們更樂意拉著你嘮叨年輕時候的光輝事蹟。

　　在這個環境舒適養老院住著的老人小日子過得相當愜意，沒有人覺得自己老了，他們依然堅定的認為自己照樣能夠獨當一面。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友善，好客，喜歡與年輕人打交道。不過，並不是所有年輕人都禁得住老年人的糾纏，在林蘭之前就有過別的義工，是本地高中生，她多才多藝，能說會道，經常為老人們朗誦詩歌或者彈奏吉他。

　　大家都喜歡她。

　　唯一不足的是，她沒有太多耐心聽老人說話，而且語速太快了。

　　林蘭一出現便俘虜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就在一個裝修別致的小客廳裡，她和十多個老人慢悠悠地聊天，就像一家人。林蘭將自己的狀態調整成像在座所有人那樣慢慢吞吞，但又不會太過分的慵懶，談話的節奏也與老人們形成一致。

　　大家對這位不遠萬里赴美留學的中國姑娘興趣很濃，他們大多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林蘭會獨自背井離鄉到國外來學習。所以就這個話題便能延展出許多別的內容，一聊便是一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大部分時間裡，林蘭都會選擇聽老人講他們的見解，然後再發表自己的看法，看得出，他們喜歡這樣的談話模式。

　　「你會吹笛子，知道嗎洛倫，在三十年前，我可是交響樂團的首席笛手。」一位臉上留著白色絡腮胡的老人帶著驕傲的語氣說，像是在宣佈戰爭勝利的時刻已經到來，「願意為我們吹一曲嗎？」

　　「我才不想聽什麼笛子。」另一名老人悶悶地說道，「我還沒聊夠呢，洛倫，說說你們國家的事情，我聽說你們中國有個長城，那是幹什麼用的。」

　　「噢，我想聽笛子。」坐在林蘭左手邊上的老婦人插了一句，「我們都想聽，格蘭傑，就只有你不聽。」

　　每天下午他們都有聚會時間，但如果沒有話題切入，他們可能只會拿著一本書看，或者三三兩兩低語，要麼就是回房間聽聽音樂。

　　其實老人吵嘴有時候很有趣，因為那表示他們頭腦清晰並且思維靈活，光是聽他們為某件事爭執就已經夠消磨時光了。他們甚至能從笛子的話題發展到晚上的飯菜以及前些天從隔壁跑來的一隻三花貓。顯然老人們自己也這麼覺得，所以樂此不疲，並且希望有年輕人加入到裡面作為話題的中心點往外擴散。

　　「笛子的聲音會吵到佩吉的。」那個叫格蘭傑的老人沒好氣的說。

　　佩吉？

　　聽到這個名字，林蘭感到了一絲震動。

　　雖然這個名字可能不會是她認識的那個佩吉，但還是讓林蘭免不了咯噔一下，畢竟她關注特工佩吉的事情有些日子了。

　　「你說佩吉，她這個時候會去花園呼吸新鮮空氣，根本打擾不到她。」那老婦人道，「你就是喜歡跟我們唱反調而已。」

　　「你們說的佩吉，她不在這兒嗎？」林蘭忍不住問道。

　　「是的，她在花園呢。」一名老人說，「她九十歲了，但精神還是不錯，她真該和我們一起，我猜她也會想要聽你吹笛子的。」

　　「是嗎，我倒是很期待見見她」

　　「是的，你一定得見見她。」格蘭傑老人搶答道，「她是一位出眾的女士。」

　　格蘭傑在說這話的時候，深陷在皺巴皮膚裡的眼眶透著憧憬的神色。

　　輪椅的咕嚕聲由遠至近，格蘭傑老人開始坐立不安起來，他挪了挪自己的上半身，想要站起來，但又有點踟躕。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已經蒼老的無法自主行動的佩吉坐在輪椅上，從花園外面由細心的護工慢慢推進了客廳，她的腿上蓋著一塊藍色的毛毯，上面點綴著紅色的花朵，「格蘭傑，你又和曼妮在鬥嘴嗎？」

　　曼妮就是坐在林蘭左手邊的老婦人，她約莫七十歲的樣子。

　　「不，佩吉，我才沒有。」最後格蘭傑老人還是選擇站起來迎接，「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跟人鬥嘴。」

　　撒謊。

　　林蘭在心裡說。

　　第一眼見到佩吉.卡特，林蘭毫不猶豫地就肯定她正是那位英勇的二戰女特工，蒼老的面容沒有將她的不屈神態掩蓋。相反，正是多了歲月痕跡，使她看上去更加雍容與智慧。在林蘭的記憶力，佩吉有一頭烏黑的齊耳短髮，乾淨俐落絕不拖遝，但現在卻是花白一片，可她保持著舊時那樣的短髮，依然幹練。

　　「這位小姐一定就是新來的義工吧？」佩吉的不是沒有注意到林蘭的打量，護工將輪椅慢慢推到了老人堆裡，讓她也加入到老人們的聚會圈子，「孩子，我猜格蘭傑肯定讓你為難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沒有因此太過煩惱。」

　　「哦，不會。」林蘭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將對方從頭到腳的掃視，這實在太冒犯了，「我第一次來，但大家都對我很友好。」

　　即便年歲已高，佩吉依然擁有與眾不同的非凡氣質，與這裡所有的老人皆不同。

　　「因為這兒很少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造訪，所以大家都很開心。」佩吉就像所有老人的大家長，她一出現，其他人都將嘴牢牢閉上全都看著她，「對了，剛才我還聽到你會吹什麼樂器？」

　　「是笛子。」曼妮道，「她帶來了，還是竹子做的。」

　　「格蘭傑，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們大家一起欣賞這位漂亮的小姐演奏樂曲吧？」

　　「當然不介意。」格蘭傑老人悶著聲說，「我就是在等你呢。」

　　「說謊鼻子是會變長的格蘭傑。」曼妮發出不滿的聲音，「洛倫，你可以作證，他剛才根本就不准你演奏，是不是？」

　　這顆爛球居然就這麼順理成章的踢到自己的面前來了，林蘭感到頗有壓力，未來還得在這兒忙活呢，她誰都不想得罪。林蘭看了看一臉溫和的佩吉.卡特，又看了看板著臭臉的格蘭傑老人，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

　　「曼妮。」好在佩吉及時出聲解圍，「享受音樂吧。」

　　-

　　「嘿，隊長，聽說你有女朋友了。」詹姆斯.羅德上校穿著銀灰色的戰甲擋在警車前，承受著手持外星武器槍械劫匪的打擊，為身後撤離的平民做了一回盾靶，「報紙上居然還為了這則新聞騰了個版塊出來，為什麼沒有你女朋友的照片，他跟你一樣是金頭髮嗎？」他抬起雙手，釋放出脈衝炮抵禦攻擊。

　　不僅沒有林蘭的照片，就連史蒂夫.羅傑斯的照片也是用的戴著面具的制服形象。

　　因為史蒂夫沒有同意狗仔隊拍照，並且，誰也不敢直接將美國隊長的真實面貌直接刊登，他的女朋友就更不行了。

　　「不是金髮。」史蒂夫避開鐳射的掃射，埋伏在雜貨堆裡回了一句，「是黑髮。」

　　劫匪數量眾多，也不知這群傢伙究竟從什麼地方搞來了這麼多把外星槍支的，整個場面簡直是災難。銀行對面的大樓被鐳射射出了好幾個大窟窿，正在辦公和購物的人群全困在了裡面，警車的警笛聲嗚哇作響，但除了告訴大家有事發生，好像起不到太明顯的作用。幸好羅德上校及時帶兵趕到，強行壓制住了險些不受控制的打劫現場。

　　樓裡的平民也總算得到了及時救援。

　　華盛頓大街上的市民疏散得所剩無幾，劫匪在美國隊長加入後傷亡慘重，但他們將銀行裡的無辜民眾抓起來當做人質，正做著殊死掙扎。

　　「原來你喜歡黑頭發。」羅德的任務是負責吸引敵人的注意，掩護美國隊長解救人質，身後是他麾下的驍勇士兵也在齊開火力助攻，「是美國人嗎？」但他還是對美國隊長脫離單身感到了十分的好奇。

　　「不是。」史蒂夫抬起頭，開始尋找可以快速接近目標的落腳點，「羅德，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談論私人話題。」

　　這些外星武器數量眾多，肯定當時有不法分子將神盾局還沒來得及回收的武器偷偷藏了起來，搞不好就在底下黑市進行拍賣。這些武器托尼曾拿來研究過，發現它們的能量分子極不穩定，這可能是由於地球與奇瑞塔星球的重力不同造成的問題。換言之，它們隨時都有自爆的可能，或者洩露出未知病菌，然而使用者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它的危險。

　　史蒂夫覺得回去後有必要給索爾聯繫一下，讓他想辦法把不屬於地球的東西給運回外星去。

　　「緩解緊張情緒而已。」羅德擊斃了幾個亡命歹徒，然後招了招手，示意士兵將人抬走，並收繳了那些殺傷力極強的不屬於地球的武器，「托尼知道這事兒嗎？」

　　「是啊。」史蒂夫看準時機，後退幾步，助跑，然後躍上了五碼高的懸樑，委身緊靠懸壁，「知道。」

　　「他沒挖苦你一番？」

　　「沒有。」史蒂夫小聲地說，「我看到他們的頭子了，總共有五個人，我應該可以在保證不傷到人質的情況下活捉他們。」

　　「好的，隊長。」羅德也搞定了眼前這十幾名劫匪，「托尼竟然能沉住氣，他不會也看上你的女友了吧，對了，你剛才說，她是哪國人？」

　　史蒂夫看準時機拋出盾牌，在圓盾的掩護下，他縱身躍下：「中國。」

　　-

　　電視新聞裡正在播放美國隊長大戰外星武器的報導，記者和媒體都被驅散至大街的週邊，警戒線拉得特別長。記者的身後是人群奔跑的場景，看得出四周有些烏煙瘴氣，感覺畫面裡的地方不是華盛頓，而是在別的戰爭多發國家。

　　在林蘭吹完一曲，得到熱烈掌聲之後，電視裡開始插播進一條即時新聞。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電視上，林蘭第一個用遙控器把電視音量調高。

　　「美國隊長是誰？」格蘭傑再次發揮他唱反調的才能，在所有人都看電視的時候，他偏要閉上眼睛。

　　「噓！」曼妮做出噤聲的標準動作，「別吵。」

　　林蘭從電視上的直播畫面裡就已經可以想像現場是有多激烈，千瘡百孔的大樓，以及電花火石的交鋒。不停有重傷的人員從現場用擔架給抬出來，並不斷的給予輸氧，傷患大多皮膚被鐳射灼傷，嚴重者幾乎連整條胳膊和腿都溶掉了。

　　但鏡頭裡沒有美國隊長的畫面，因為記者的攝像機離現場還有很遠的距離，而以史蒂夫的身份，他應該早就進入到了敵人內部。

　　「抱歉，我去上個廁所。」林蘭站起身，在護工的指引下找到了女士衛生間。

　　林蘭開始撥打托尼的電話。

　　「你看新聞了嗎？」當電話接通後，林蘭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你現在居然都不問我有沒有空就直接切入話題？」

　　「托尼，我只能找你了。」

　　聽到林蘭這麼說，托尼自是很高興：「好吧，你說的是哪條新聞，電視裡有各種各樣的新聞……班納，把反應爐放進去試試。」他依然在忙自己的事，顯然沒有看任何新聞。

　　「華盛頓大街的銀行搶劫案。」林蘭道，「你沒看新聞對吧，現在好幾個台都在做現場直播。」

　　托尼沒有立刻回應林蘭的話題，而是對賈維斯道：「今天有什麼不得了的大新聞？」其實他已經猜到ba九不離十了，能讓林蘭在一天之內打第二通電話，絕不會是小事情。

　　而銀行搶劫案裡，多半會有一面「美國旗幟」在裡面蹦跳。

　　待看過新聞內容後，托尼反而輕鬆地靠在椅背上說：「你男朋友上電視了。」

　　「托尼，你能去幫幫他嗎？」

　　「寶貝兒，我沒有接到政府的邀請。」

　　「這種事難道必須政府給你許可證才能參與？」林蘭忍不住提高音量，但很快又把聲音壓了下去，「你們不都是經常一起作戰嗎，紐約大戰那次。」

　　「紐約大戰對付的是外星人。」托尼關掉了電視畫面，「這些小嘍囉不需要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一起出現，他們的面子還沒這麼大。」

　　聽他不屑的口吻，林蘭有點著急了：「你真的不能以個人名義去幫他？」

　　「也不是不能，只是，為什麼？」

　　「因為……」林蘭一時語塞，她知道托尼老哥和史蒂夫是有點不和睦，但她沒想到托尼會反問這麼一句，「因為打擊罪犯是超級英雄的職責。」

　　「我說，你跟羅傑斯才在一起幾天就學起他的語調了？」托尼打了個哈欠，「好了，放輕鬆，隊長如果需要鋼鐵俠的援助他會找我的。而且，戰爭機器也在現場，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戰爭機器是什麼？」

　　「班納！快把電源關掉，快！」托尼沒有來得及回應林蘭的問話就把手機丟到了一邊，「該死！」

　　電話還沒有掛斷，就在托尼的一聲「該死」後，林蘭可以清楚的聽到猛烈的爆炸聲從電話那頭傳出來，然後是托尼跟另一個男人的驚叫，接著是他的髒話不斷。

　　「托尼，托尼！」林蘭對著聽筒不斷喊道，「嘿，你還好嗎，托尼！」

　　「洛倫小姐。」電話裡響起了賈維斯的聲音，「斯塔克先生很安全，你不用擔心，但他恐怕沒辦法繼續聽電話。」

　　「謝謝你，賈維斯。」林蘭悻悻然地將電話掛斷，「好吧，大家都很忙……」

　　從廁所裡出來後，林蘭有點心神不寧地坐在老人們的中間，新聞已經播完了，劫匪全部落網一個不剩，沒有平民傷亡，但經濟損失不小。新聞主播對美國隊長的行為表達了感謝，老人們也開始對美國隊長讚不絕口的議論了一番，對於這位二戰老兵，他們還是很尊敬的。

　　義工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結束，林蘭不能說走就走，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們搭著話，很快，老人們的話題又從美國隊長變成了閒話家常，

　　「洛倫是嗎？」

　　冷不丁地，耳邊傳來佩吉的問話。

　　「啊，是的。」她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在佩吉抬起胳膊在她的手臂上輕拍一下後，林蘭才回過神來。

　　「你真名叫什麼？」佩吉溫柔地問道。

　　林蘭想了想，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和筆，在空白處寫上了自己名字的拼寫：「林蘭，這兩個音可能有點難讀，您叫我洛倫也是一樣的。」

　　「並不難讀，林蘭。」佩吉的眼睛裡投射出喜悅的光彩，「我可以叫你林林嗎？」

　　林蘭愣了許久，她有些不敢相信年邁的佩吉.卡特，會如此輕鬆地將她的名字發音念得這麼準確。而且，她居然會提出叫自己林林，甚至，連「林林」這麼難的發音也相當標準。

　　佩吉像是會讀心術一樣，單看林蘭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我以前有一個來自中國的朋友，他教過我中文，但我只會一點兒。」她伸出佈滿褶皺的粗糙的手，在林蘭手背上拍了兩下，接著用中文道，「謝謝你。」

　　她的確有過中國朋友，但那位朋友是地道的美國公民，他根本不會中文。佩吉自然是通過史蒂夫的描述才提前知道林蘭的發音的，並且，她覺得林蘭應該會喜歡別人叫她林林。

　　反正史蒂夫是這麼叫的。

　　她可是練習了很久的發音呢。

　　「謝謝我？」

　　「孩子，剛才我的中文說得怎麼樣？」

　　林蘭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秀中文，但確實有那麼一瞬間，從佩吉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感，好像真的在道謝：「哦，很好很好，發音很標準，你太有語言天賦了，卡特夫人。」

　　「你叫我卡特夫人？」佩吉露出微笑。

　　「抱歉，看來是我用錯了稱謂。」

　　「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佩吉。」她停了停，「還有就是，你怎麼知道我姓卡特？」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會與鋼3聯動~


第96章 內傷

　　她怎麼知道她叫卡特的？噢，真是問到點上了，也足以讓林蘭感受到來自二戰女特工的思維縝密。

　　佩吉.卡特固然年老色衰，甚至患有間歇性老年癡呆，偶爾也會有記憶錯亂的症狀出現。這很正常，你不能指望一位耄耋老人在沒有任何改造基因的情況下還能毫無半分病痛。而實際上，作為戰地之花，她以這個年齡還能在大部分時間裡保持清醒的頭腦，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林蘭對佩吉.卡特可謂相當瞭解，也許不能夠瞭解到她的內在，但林蘭看過這位元女英豪的所有資料。她幾乎是不加思維的便以尊稱稱呼佩吉為卡特夫人，不過，也許這會兒她已經不姓卡特了，畢竟佩吉已嫁做人婦。只是資料裡好像抹去了她丈夫的很多資訊，而林蘭並不知道她的丈夫姓什麼，所以才直接叫她的本來姓氏來表達自己對這位女性的敬重。

　　佩吉幾乎可以確定這位漂亮姑娘就是史蒂夫口中的女朋友，因為所有的特徵描述均符合，並且，她也聞到了那股令人舒服的體香。佩吉有點感歎世間的巧合，史蒂夫還沒帶著他的姑娘來造訪，女孩兒便已經出現了。

　　恐怕那個布魯克林的小夥子還不知道這事。

　　當然，這也不是完全的偶然，尼克.費瑞的安排總是很巧妙。

　　佩吉肯定林蘭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因為從老人們的反應推斷得出，還沒有誰告訴新來的義工她的全名。這似乎有點意思，佩吉心裡想著，或許這女孩兒知道了什麼也說不定。

　　「我去過美國隊長的博物館。」林蘭急中生智，給出了答案，於是這個理由也很充分，博物館裡有少量佩吉.卡特的簡介，「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一位元了不起的……」她頓了一下，「女士。」

　　也許佩吉並不想其他人知道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因為林蘭想起來老人們好像只將她當做有著高雅教養的老婦人而已。

　　佩吉欣慰地笑了一笑，嘴角的紋路更加顯眼了。史蒂夫不止一次讚美林蘭極其聰明，佩吉對此還有些不能理解，畢竟史蒂夫口中的聰明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很難想像。但直到佩吉見到本人後，才得以確定她的確聰明，且不止是聰明。

　　看起來，林蘭從第一眼見到自己的時候，就一定確定她就是博物館裡的佩吉.卡特，這說明她的眼力也不錯。然後及時控制住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她的身份。

　　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兒而言，也是值得表揚的了。

　　也許林蘭還並不確定自己與史蒂夫曾經的故事，希望她就別知道了，畢竟中國女孩兒可能會在意前女友什麼的。但其實他們兩個又並未真正開始過，況且知道這件事的人早已深埋在地底下，林蘭不會有消息來源。當年她和史蒂夫的匆忙一別，便是永隔，欠下的那只舞蹈也成了回憶。誰都不清楚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佩吉還以為自己絕對沒辦法放下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名字呢。

　　佩吉其實很想和林蘭再多待一會兒，因為能讓史蒂夫死心塌地，像個小男孩兒一樣滔滔不絕的女孩兒，實在令人好奇她究竟有多特別。但看起來因為美國隊長在新聞裡的表現，讓林蘭一直憂心忡忡，佩吉便沒有開口留她。

　　反正，她每週都會來的，有的是機會瞭解。

　　史蒂夫竟然騎著摩托來接她了，林蘭在養老院門口見到他的那一刻差點叫出來，她還以為經歷過搏鬥後的美國隊長不會出現在這裡。他的盾牌用衣服遮擋，安置在方向把手的前面，此時的史蒂夫.羅傑斯穿著黑色的T恤，套了件薄外套，就算是這樣，也遮掩不住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戰鬥過的痕跡。

　　他就這麼如期而至，帶著溫和的笑意站在摩托車的邊上。

　　「來的路上我買了些做晚餐的食材。」史蒂夫凝視著一臉不可置信的林蘭說，「今晚我下廚，你應該不會介意嘗嘗我的手藝吧？」誰能看得出在一小時前他還與劫匪展開過生死的較量，如果不是臉上的少許灰塵出賣了他，林蘭都以為電視裡的那個是替代品。

　　面對壞人的美國隊長，是絕不可能露出這般迷人笑容的。

　　「史蒂夫，你怎麼……」林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抒發此情此景面對此人的心情，她還在擔心他，新聞裡的場景看上去好像很猛烈，而林蘭完全不知道史蒂夫真正投入戰鬥時會是什麼樣子。在她印象中，史蒂夫好像總是溫和得像冬日裡的陽光。

　　她很難將他跟戰士的身份聯繫在一起。

　　「我怕你提前離開，十分鐘前就在這兒等著了。」他依然保持著微笑，邁了一步將林蘭拉到自己跟前。汗水的味道，血液的腥氣，還有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夾雜著未褪乾淨的戰鬥氣息朝林蘭撲面而去，「不用擔心，那些劫匪很好搞定。」說著，吻了吻她的額頭，「上車吧，今晚吃牛排怎麼樣？」

　　就算史蒂夫表面上看似平靜，但經歷過一場惡戰，他依然未能完全斂住強硬的霸氣。一時間，林蘭還有些不適應，也許別人不能感受得到，但她卻能清晰的被那種氣息所震撼。

　　林蘭點了點頭：「好啊，你是長官，你說了算。」

　　那種屬於美國隊長的氣壓。

　　事實上，在四十分鐘前，史蒂夫接到了托尼的「慰問」電話，當然不會是真的噓寒問暖，這不會是托尼跟他的聊天方式。按他的說法，托尼只是想確定華盛頓需不需要鋼鐵俠出現，畢竟美國隊長都在了，大家都說鋼鐵俠和他是綁定在一起的，就好像那些周邊產品。

　　那個時候戰鬥剛好結束，他成功的解救了人質，並擊倒了犯罪分子，而史蒂夫正忙著確認人員傷亡，並將傷患送到了醫院。

　　所以鋼鐵俠可以不用來，政府軍隊能夠收拾好殘局。

　　史蒂夫應該是感謝他的，如果不是這通電話，他可能會忘記接林蘭下班的時間，因為托尼在電話那頭暗示了好幾次有關時間的話題。但他不會安分的等待美國隊長言謝，甚至都不願意承認這是為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才來確認史蒂夫是否安好，就匆忙的掛斷了電話，但史蒂夫還是聽出了托尼的意圖。

　　所以他連收拾的時間都沒有，便匆忙的趕來了。

　　「對了。」史蒂夫在戴上頭盔之前突然說，「今天會有額外驚喜。」

　　「是什麼？」

　　「都說了是驚喜，回去就知道了。」

　　「那你一開始就不能說出來啊。」

　　他想了想說：「這會讓你有所期待。」

　　史蒂夫的後背充滿了硝煙的痕跡，還有皮膚燒灼後的焦味兒，抱著他寬實的腰身，林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如果能早些時候遇到他們就好了，林蘭想，那樣自己肯定已經通過考驗可以正式出外勤了，也許還能與他共赴戰場。如今只他一人衝鋒陷陣，就連受了傷也得不到及時治療，這讓林蘭心裡不是滋味兒。

　　抵達家門口的時候，兩人再次遇到了隔壁鄰居，凱特小姐，她正要去醫院值夜班，於是他們互相問候了一聲。

　　史蒂夫所說的驚喜是一個大浴缸，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訂的，總之，在兩人前腳踏入家門，搬運浴缸的送貨車便也開來了。於是浴室裡從此多了一口泡澡用的米白色浴缸，說實話林蘭挺感動，她還在品味史蒂夫的戰鬥過程，畫面就直接變成浴缸了。

　　但又有點哭笑不得。史蒂夫家的浴室並不寬敞，它可不能跟馬里布海灣的那棟豪宅相比，但浴缸又特別大，幾乎佔據了整個浴室的三分之二。他們連洗漱的空間都快沒有了。

　　好在馬桶跟浴室是分開的，不然他們還得動手拆掉馬桶，要麼就是拆浴缸。

　　顯然史蒂夫在訂浴缸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件事，而打折的產品又不能退換，他只考慮這個浴缸的尺寸可以容納下兩個人，並且顏色不錯，就沒再精打細算別的了。於是，面對碩大的，佔據了浴室大部分面積的「巨無霸」，他們兩個都忍不住笑起來。

　　「我從沒抱怨過政府給我提供的居所，我覺得這裡的環境很舒適，房間也不錯。」史蒂夫道，「但現在看來，政府應該沒考慮過我也會有想要浴缸的情況。」

　　「他們肯定考慮到了的。」林蘭回道，「你看，馬桶和浴室是分開的兩個隔間，這就是證明。但他們不會想到羅傑斯隊長會入手這麼大的。」

　　「抱歉，我以為會是驚喜。」他的表情有點無辜。

　　「確實是驚喜，我喜歡大浴缸。」林蘭惦著腳親吻他的嘴唇，然後道，「把上衣脫了。」

　　「林林，我們可以先洗個澡，就用這新浴缸。」史蒂夫深呼吸了一下，「接著吃過飯後再做別的事，你知道，我們一做就會持續很長時間。」

　　「不是的啦。」林蘭扁了扁嘴，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左邊腰側受了傷，讓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治。」

　　史蒂夫的傷口是被外星武器釋放的熱能燒傷的，但又不完全是燒傷，還會伴隨著酸性溶解物腐蝕肌肉組織，就連特製的制服都抵擋不住能量的衝擊。如果不是因為史蒂夫擁有快速癒合的超級體魄，恐怕他會像其他傷患那樣被送進重症室進行搶救。

　　其實林蘭的所見到的已經是好得差不多的樣子了，數小時前，史蒂夫的整個腰部的位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鐳射能量足以穿透星條旗戰鬥服的隔離層，劇烈的疼痛令他咬牙切齒，血流不斷。

　　即便如此，未能痊癒的部分傷口以及還沒褪去的癒合痕跡依稀可見。

　　「你瞧，沒多嚴重。」對史蒂夫來說，這些傷口根本不值一提，這跟他在紐約大戰比起來可謂小巫見大巫。他的身體可以很快的恢復，甚至不會留下傷疤。但那些戰士就沒這麼幸運了，雖然這次沒有人員死亡，但被能量鐳射正面擊打之下，有好幾個戰士恐怕的後半輩子就只能依靠輪椅行動了，「再過一小時，它們就會徹底消失。」

　　林蘭將冰涼的手掌放在他還帶著血粒的傷口處，開始運功。

　　「你在……」

　　「別說話。」林蘭道，「我在嘗試為你療傷。」

　　史蒂夫也算是超能人的範疇，賈維斯曾為林蘭解釋過什麼叫超能人，什麼又是變種人，這兩種族群同時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但又有著截然不同的境遇。前者是經過後天改造得到的超能力，後者屬於一種叫做「X」的物質在母體內經過變異後，從出生便擁有比超能人更強大的超能力。

　　但大部分的人們懼怕後者，敬畏前者，但有時候，這兩者之間又沒有絕對的界限。

　　但無論是超能人還是變種人，他們都在林蘭對於生物認知的範圍外。

　　是以，當她操作「籽蜫」進入史蒂夫傷口裡進行修復的時候，就出現了問題，所有的黑蟲全都化作透明的液體從傷處流了出來。

　　林蘭趕緊讓自己的手遠離了傷處。

　　史蒂夫沒有說話，但他也知道林蘭失敗了：「沒關係，我很快就能自己痊癒。」

　　「我們坐上床，再讓我試一次，我好像，有點眉目了。」林蘭又道，「史蒂夫，我不能只對普通人管用，復仇者聯盟裡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我是你的實驗品對嗎？」他笑說。

　　「是的。」林蘭開始脫掉自己的上衣，「史蒂夫.小白鼠.羅傑斯上尉，請坐到實驗板上去接受檢查。」

　　他再次深呼吸，史蒂夫的眼睛沒好往林蘭的胸衣上瞧，「你知道我們現在還處在熱戀期間，你的任何挑逗對我來說都是致命的。」

　　林蘭下意識用手遮住□□處：「我等會兒要運功吸收蘊藏在你體內的能量，然後會將你的能量與我的相融合，在這期間我的身體會散出大量真氣。如果真氣得不到及時釋放，我會受內傷的。」她頓了一下，率先跳上床鋪，「聽不懂吧，聽不懂就對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操作原理。」史蒂夫也上了床，他用手扶著林蘭的雙肩，「但你得告訴我，這麼做對你有沒有危險。」

　　「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林蘭將腿盤坐交疊，「我要吸收你的能量，所以，你應該擔心自己有沒有危險才對。」

　　「我從沒考慮過你會對我做什麼能讓我陷入危險的事。」史蒂夫的語氣非常之肯定，「但你總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我們兩個彼此彼此。」她拍了拍史蒂夫的胸大肌說，「轉過去吧。」

　　「不能面對面？」他問，「我想看著你。」

　　史蒂夫總能在不經意間將象徵情話的語言脫口而出，但他又並不是在刻意營造曖昧氣氛，所以這會讓人覺得更加真誠。

　　「我不會消失不見的。」林蘭道，「別告訴我你還想著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長髮姑娘？」

　　「當然不是。」史蒂夫即刻道，「如果你在操作期間有任何狀況，我都能及時讓你停下來，一旦我背過去，肯定不會那麼及時。」他當然不會去想那個臉名字和樣貌都記不住的「夢中情人」，他很肯定的覺得那個就是眼前這位。

　　「首先你得相信我，對於這事我很有分寸，其次……」她看了看他的胸，「我需要的經脈在你的脊椎兩側，而不是在胸部，所以，請小白鼠先生配合一下。」

　　捧起林蘭的臉親吻著她的嘴唇，史蒂夫道：「別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這也是考驗你適不適合加入聯盟的標準。」

　　「少來這套。」林蘭仰起頭輕咬一口他的鼻頭，「轉過去。」

　　其實無論是胸口還是後背對林蘭而言並無差別，面對面有面對面的做法，背對有背對的做法。林蘭之所以選擇讓史蒂夫背對自己，完全是因為她不能保證自己待會兒在運功中途不會因史蒂夫的注視而分神。

　　由於這是比較危險的舉動，她不能有一點失控。

　　「史蒂夫，在我叫你轉過來之前，不要說話，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心存雜念，這三點至關重要。」林蘭沒辦法用如果不遵守，她就會「走火入魔」來總結後果。英語裡她還找不到可以替代這四個字的表達方式，所以只是告訴他規則，避開了違反規則的下場，但她相信史蒂夫一定耐得住心性等待結果，「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能閉上眼睛，就像在睡覺。」

　　「一定不會對你有危險是吧？」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

　　「事實上，我的確有權利取消你加入聯盟的資格，所以……」

　　林蘭拍了一拍他堅實的後背，有些不耐煩地說：「比托尼還囉嗦。」

　　她閉目凝息，開始氣運丹田，然後內導外行，引氣至臂掌發力，雙掌同時平舉對上史蒂夫隆起的肩甲下角的位置。

　　其實，林蘭無法保證自己百分之百不會受到傷害，在她悄使內氣摸索史蒂夫的身體時，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雖然他們將基因改造過的人類稱為超能人，但林蘭卻覺得史蒂夫的身體更像是被人體自身能量保護起來的堅硬容器。

　　說得簡單點，緩慢的代謝，快速癒合的傷口，不受林蘭內力打擊的腎臟，以及強悍有力的身體極限，跟以前她所熟知的有著極高內功修為的隱士極其相似，那些被啟動的能量正是屬於他本人的護體真氣。

　　當然，目前來看，的確是可以用中國古老的氣功之說來形容史蒂夫的情況，可能細節上並不完全相同，因為他不用每天打坐來保存和鞏固。但他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鍛煉自己，足以證明就算被強化過，也不能怠慢身體。

　　而史蒂夫的能量陽剛之氣濃厚，林蘭的極陰之體不一定能承受得住，但她依然決定一試。如果成功的話，不但自己的內力能夠得以提高，未來的日子，她還可以為其他超能人治療。

　　即便有風險，也是值得的。

　　熾熱的能量通過林蘭的掌心游走於全身，她的身體開始發燙，並且感到心口一陣猛然收縮。她忍不住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嗽伴隨著微微血腥之氣從喉嚨裡湧了上來。

　　史蒂夫眼皮微動，他想睜開，但又怕自己會忍不住轉過頭去，所以只得忍耐。

　　背脊一陣微涼，他突然覺得腰部的傷處不再有灼熱的痛感，甚至都能感受到傷口迅速癒合的微癢，不禁心中感到喜悅萬分，放鬆下來的神經也讓他內心平靜無波。

　　這說明他的女孩兒成功了。

　　林蘭緊皺眉頭，汗水從額前一直流到了被單上，陰陽兩種不同的能量在她體內互相衝撞，她的五臟六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絞痛，難耐無比。林蘭全身都在不停顫抖，屋子裡充滿了濃郁的異香，綠蘿早已枯萎凋零，爛的不像樣。

　　倒是史蒂夫聞到這股香氣讓他身心都感到舒服至極。

　　林蘭急忙收勢，開始大口的喘息：「可以了。」

　　正當史蒂夫帶著微微笑容轉過身，準備擁抱她這位勞苦功高的女友時，林蘭再也按耐不住沸騰的內息，只覺喉嚨一甜，從嘴裡吐出了一口濃濃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感受到了大盾的霸氣外露。


第97章 怒

　　「林！」史蒂夫面色驟變，就算他考慮到林蘭可能不一定會說實話，也許身體還是會受到少許傷害，但絕不會料到是吐血這麼離譜。

　　「我沒事！」林蘭一手捂著嘴，一手阻隔史蒂夫想要靠近的身體。

　　她的掌中盡是殷紅液體，「這沒什麼，你別大驚小怪。」

　　對於修行內功的人來說，吐血當然不會是好事，這說明受到相當的內傷才會這樣。但也不會是難以解決的問題，只要方式得當，有足夠時間，內傷會慢慢復原。但絕不是說它不嚴重，哪怕是輕微的內傷，就要比看似嚴重的外傷麻煩得多。但這是林蘭預料中的結果，史蒂夫的能量她只能吸收很少的部分，這部分一進入體內就開始興風作亂，難以壓制。

　　林蘭本來一開始還打算多容納些，還好，稍感不適便打消了念頭。

　　「史蒂夫，你可以把我當成你注入血清後的適應期，你在這方面是有經驗的。」她的五臟六腑在外來能量的激蕩下引起了極度膨脹，導致了嘔血的症狀，無法承受的器官受到了損傷。

　　「但我不會吐血。」史蒂夫竭力壓制著心頭的緊張：「你絕對有事。」他很肯定的說，「告訴我要怎麼做，去醫院？聯繫娜塔莎？找斯塔克？隨便什麼，告訴我，你現在需要什麼！」史蒂夫確實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然而他依然保持著冷靜的思考。

　　「不，誰都不。」林蘭咳嗽了幾聲，「我只要你出去！」

　　他沒有立刻照做：「你確定嗎，但我認為你需要專業的醫生。」他的語氣不難聽出透著絲絲慍怒，「你不能就這樣把我趕出去，我得在這兒。」

　　史蒂夫難以理解眼前觸目驚心的場面，林蘭不但吐了一口血，還全身滾燙，連頭頂也在冒白煙。好吧，事後他才知道那不是在冒煙，而是身體裡的能量蒸發產生的霜氣。但她的面色通紅，眼白充滿血絲，好像快要爆炸了似的。

　　就算史蒂夫不懂東方秘術，但對於一個正常人而言，吐血絕對是相當嚴重的疾病。何況林蘭不僅僅只是吐血這麼簡單，史蒂夫現在連碰也不敢碰她一下。因為他知道林蘭是因吸收了自己的能量才引起的異狀，如果自己再碰到她，結果也許會更不受控制。

　　但他不能就這麼聽她指揮，疾病患者需要有人看護，這是常識。

　　「我確定，你，你……」林蘭一連說了兩個你，甚至這兩個你都是用中文講出來的，她隨即改用英語道，「你再不出去，我就真的死了！」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枚滾水裡的雞蛋，裡裡外外都被滾燙的開水翻煮著。林蘭汗水直流，濕透了全身上下，就像才洗了淋浴，「你在這裡我根本不能安心調息。」

　　正在急速蒸發的水分讓她的嘴唇很快出現了龜裂現象，赫然一陣頭痛欲裂，林蘭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當年林特工抱著自己逃跑的畫面，她抱著頭狠掐了一把，很快恢復了神志。

　　「好，我出去。」史蒂夫從床上下來，站到地上，「一個小時，林林，一個小時後，我會打電話叫急救中心過來。」除了找專業醫生，史蒂夫想不到別的了，「或者，你想找斯塔克也可以，他認識更多權威的醫生。」

　　他首先想到的是托尼，而不會是神盾局，這倒不是因為自己與費瑞之間的意見有所偏差的緣故。他之所以捨近求遠，是不希望神盾局再次侵犯到林蘭的權益，費瑞恐怕不會對林蘭的症狀坐視不理。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想讓神盾局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首先，我就是醫生。」林蘭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腥，「再次，你在一小時內絕不能踏足這屋子。」

　　「我答應你。」史蒂夫道，「但你絕不可以……」

　　「我不會逞強，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

　　她可一點兒也讓他放不下心，史蒂夫在此之前對她倒是放一百二十個心也不為過，林蘭總是表現出成熟自立，不會胡來的一面。但經過這次，他得重新審視自己的小女友了，她會不會跟斯塔克一樣具有自毀傾向？

　　史蒂夫為自己無法給予任何幫忙感到異常焦急，他的怒意更多來自於對自己的責備。

　　等待是難熬的，他開始在整個客廳來回踱步，時而在沙發上坐立難安，就好像屁股下面藏了一根針，這一系列動作和他之前的泰然篤定判若兩人。史蒂夫抬頭看著牆上的掛鐘，發覺今天的時間走得異常緩慢，然後他又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內部的動靜。

　　不過，他什麼也不會聽到。

　　連白天藏匿在劫匪窩裡都沒這麼緊張過的史蒂夫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這才發現原來過了這麼多年月，居然也會有失去思考能力的一天。在看到林蘭吐血的那一瞬間，他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比面對成百上千的納粹還要令他膽寒。

　　他差點以為，她就要死了，而自己竟然對此束手無策。

　　一個小時就這麼悄然無息的過去，正當史蒂夫準備敲打房門時，門就自己開了。

　　「感覺怎麼樣，需要叫醫生嗎？」他迎上去急切的詢問，「也許聯繫斯塔克更好？」

　　林蘭的臉色還有些許蒼白，她的皮膚本來就很白，現在毫無血色的臉蛋兒顯得更加不健康。她的體溫還沒有降下去，但比剛才好太多了：「如果這裡的醫生能處理我的問題，那我非得拜他為師不可。另外，找來托尼，也只是多了個人緊張而已。」說著，她便把自己砸進了史蒂夫的懷裡，然後用手環住了他的腰，將臉側緊貼在他激烈起伏的胸膛上，「哇，你心跳好快。」

　　史蒂夫雙臂環繞，小心翼翼將胳膊慢慢搭上了她的背：「你說過不會有問題，你向我保證過。」

　　「所以呢，你要取消我的入會資格？」

　　他扶著林蘭的手臂，兩人之間自動形成了一段間距：「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還好嗎？」但史蒂夫覺得她不好，因為林蘭的身體還是熱乎的，他發現自己從沒如此希望她的溫度能夠降低一些。

　　他喜歡曾經那個「夏天的精靈」。

　　「如果說我很好，你肯定不會相信，但如果我說我不好，你又會擔心。」林蘭的嘴角還有一點點未擦淨的血痕，「所以我要說，還不錯，挺好的，你的能量真霸道，我差點抗不過去。」

　　史蒂夫本來有很多訓斥的話想要說出口的，他還有些許的怒意未退，因為林蘭的太胡來、她居然會把自己搞得吐了血，如果不給點教訓，誰知道這女孩兒今後還會做什麼蠢事。但當林蘭柔軟的身子埋在他懷裡時，還一副嬉笑鬧騰的模樣，便是一句狠話都沒辦法說出口了。

　　「我不這麼認為。」史蒂夫放緩語調，「我不介意你吸走我的能量，你想用來幹什麼都可以。但你吐血了，這就不行，我從沒見過有人吐血還能好好的，所以它不正常。你得告訴我原因，我猜那和普通人吐血不一樣，但我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以及，我不能看著你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如果不能將我說服，我會慎重考慮你是否可以當復仇者。」

　　林蘭扁了扁嘴，有些不服氣地說：「復仇者只要夠強不就好了，我有自己變強的方式。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能徹底將你的能量融會貫通，到那時，我還可以研製出醫治超能人的方法，這不好嗎？」她的喉嚨有些嘶啞，這可能是因為身體灼熱的關係，「也許還能打倒你。」

　　「復仇者不僅僅依靠力量而存在，克林特同樣沒有超能力，甚至沒有鐵甲護體，但他絕對是名了不起的復仇者。」他用拇指擦拭著林蘭嘴角的血跡，「林林，你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才能對別人負責。復仇者聯盟不是敢死隊，每一次的戰役都是為了和平，不到萬不得已，自我犧牲是愚蠢的行為。」

　　回憶過去的相處，史蒂夫.羅傑斯還從未對林蘭說過什麼重話，哪怕稍微嚴肅的話題他都能以輕鬆至極的方式給表達出來。因為他時刻都讓自己看起來很容易相處，當然，他本來也很好相處，只是也會有攻擊性的時候。

　　但今天的史蒂夫卻不同，他很嚴肅，或者說，是嚴厲。他沒有責怪林蘭的意思，也許有一點，但不會很多。總之史蒂夫現在的狀態就像林蘭第一次見到身著制服的他，站在自家門口時的不怒自威，這就是美國隊長的氣場，在面對危機與戰爭的時候，他就會表現得異常凜冽，令人不敢靠近。

　　這前後差距可謂天壤之別。

　　除了那次之外，林蘭就再也沒見過他的這一面，因為通常情況下，史蒂夫對她可謂盡顯柔態。林蘭甚至一度懷疑這張俊朗的臉盤和溫情細語，究竟能不能讓他的士兵們服從他，這似乎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經過這次事件，林蘭認為顯然他足以服眾。

　　哪怕史蒂夫根本沒有大吼大叫，或是氣急敗壞的暴跳如雷。但這頭雄獅只需侃然正色的站在那裡，便是氣勢逼人的傲骨嶙峋，讓人不自覺的肅然起敬。

　　想必史蒂夫也察覺自己過於嚴厲了，因為林蘭的大眼睛裡含著深深委屈，他明白這是裝出來的，女孩兒可不會因此怕她。但也足夠讓史蒂夫覺得自己做了很不該的事，從而開始舒緩自己的情緒，然後低頭親吻林蘭的頭頂：「抱歉，我不是在說你這麼做是愚蠢，絕對不是。」

　　他知道林蘭是為了提升自己，只是低估了這麼做可能導致的嚴重後果，她現在就像高燒患者，皮膚燙得厲害。

　　「今天有名戰士為了替我擋下鐳射能量的掃射，失去了一隻胳膊和一隻小腿。」史蒂夫的語氣帶著自責的情緒，「而我本該注意到這點將他推開，或是替他擋下致命一擊。那名戰士很年輕，只有二十五歲，很優秀，但他的後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這讓他想起了巴恩斯。

　　其實這種情況在史蒂夫的戎馬生涯中屢見不鮮，他不是第一次眼睜睜看著戰友倒下，曾經生活的年代每天都有人死。也總會有人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就連他本人也都隨時做好了犧牲準備。然而犧牲者固然偉大，但這種行為在他看來並不值得效仿傳頌，史蒂夫從不希望看到有人為他做出任何犧牲。

　　他寧可反過來。

　　「我很遺憾，但有時候，那是一種本能趨勢，就好像你明知我周身冰冷不是病，可你依然會擔心一樣。」林蘭惋惜道，「而我實在沒那麼偉大會輕易選擇犧牲，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其實，我早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不能告訴你，如果我說了，你就不會讓我這麼做，那麼還有什麼意義？」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變強。」史蒂夫凝視著她的雙眼，「所以，你得告訴我你吐血的原因，那是否會給你帶來副作用，你的身體會受到危害嗎，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是的，他沒有理由斥責一個正在努力的人，更重要的是，她還有傷在身。

　　「在那之前……」林蘭踮起腳尖，將臉向他湊近。

　　史蒂夫低頭吻上她的嘴唇，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越吻越無法控制地分不開。林蘭的嘴裡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兒，這讓他的眉頭不但緊蹙在一起，還伴隨著一陣難受的心絞。

　　「我從沒這麼嫌棄過自己的血清。」他說，「它讓你受到傷害，而我卻無能為力，只能被你趕出去。」

　　「史蒂夫。」林蘭苦笑道，「我不是要跟你接吻。」但既然暖和的唇瓣都貼上來了，她又怎麼拒絕得了。

　　「什麼？」

　　「你太高了，能下來點嗎？」林蘭依舊踮著腳尖，「有話對你說，快附耳聽來……」

　　當史蒂夫俯下身時，林蘭以很小的，像吹氣似得聲音在他耳朵邊上道：「這屋裡有別人進來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520，祝大家不管是上班族還是學生族週五快樂~本來想發hong bao，結果發現這個月已經發完了，下個月我會補發的~


第98章 竊聽器

　　這屋裡有別人進來過？

　　史蒂夫一開始還沒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於是林蘭又重複了一遍，並加以說明不是有鬼魂的意思，而是有陌生人的味道散佈在空氣中。

　　她皺在一起的眉頭看起來有點焦躁，林蘭還是第一次流這麼多汗，都快要脫水了，而現在卻又節外生枝。

　　史蒂夫第一個反應是公寓裡進了賊，但轉念一想這又不可能。如果是小偷的話，他肯定會察覺到，所以他將這個念頭暫且擱置在了一邊。

　　其實從走進房門開始，林蘭就已經嗅出了多餘的氣味兒混跡在已知味道裡，那是人的氣息，但她無法從稀薄的味道中辨別是男是女。可當時所有人的焦點都在浴缸上，包括她自己，接著又是史蒂夫的傷口，然後再到她的內傷，同一時刻發生了太多事情有點應接不暇。

　　所以被她忽略了。

　　只是忽略，並沒忘。

　　而她認為現在正是提出來的時候。

　　史蒂夫先是一愣，然後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落到了浴室的方向。在幾小時前當然有人來過，就是搬運浴缸的工人，他認為他們就是那些別人。

　　「不是，味道不一樣。」林蘭搖著頭道，然後壓著嗓子說，「你先跟我來。」

　　史蒂夫的確很想馬上瞭解林蘭身體的受創程度，這是他最關心的部分，而不是誰來過了這個家。但史蒂夫瞭解她不會平白無故轉移話題，所以他選擇暫時放下前事，將注意力集中到林蘭的思維上，在她的帶領下又回到了剛才的房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

　　撒有血跡的床單很顯然被她給收起揉做一團擱在了凳子上，顯然是不希望自己看到的緣故。但地上的血跡未能完全擦淨，史蒂夫攬了攬她的肩膀，露出憂心的神色，她居然還打掃了一陣房間，但因匆忙沒能處理好細節。

　　綠蘿又恢復到了新鮮飽滿的狀態，這株倒楣草的經歷都能寫一本長篇故事了。

　　屋內的溫度偏高，史蒂夫可以察覺到這樣的變化，空氣裡還有很重的潮氣。他倒了一杯水遞到林蘭面前，她兩三口便喝完了，然後她又接二連三的喝了好幾大杯。史蒂夫看著她的反常舉動，不由得露出了憂慮時候最常出現的表情。

　　「別這樣。」林蘭吞下最後一口白水，「你讓我覺得內疚了。」

　　「內疚的是我。」

　　「你內疚幹什麼，是我要吸走你的能量，我都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呢。」林蘭將水杯還給了他，然後順手從桌上拿起筆，在自己的記事簿上開始寫道：[搬運浴缸的工人沒有進過你我的房間，而且味道也不一樣，但這個房間有第三者的氣息。]

　　史蒂夫皺著眉頭很快閱讀完畢，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然後接過筆寫道：[你確定？]

　　林蘭很肯定地點點頭，然後用手比劃了一下，意思是說，整個屋子都有別人的味道。

　　史蒂夫最近沒有請過客人，畢竟他的朋友都已過世，要麼已經老得無法自主行走，不會有人選擇到他家裡來做客。這幾天他都跟林蘭住在一起，除了搬運工人以外，他確定不會有別人了。而林蘭嗅覺之敏銳史蒂夫是見識過的，那種程度可以讓她準確的區分很多東西，像是動物的嗅覺。所以，他沒有懷疑林蘭所言的真偽。

　　他相信她的判斷，只是不敢置信會有人潛入到他家裡來。

　　這片社區的電線杆上到處都安裝了監控，而且片區治安良好，極少聽到有入室盜竊的案件發生。史蒂夫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算有人翻窗入室，他照樣能夠察覺到蛛絲馬跡，所以這不像是從窗戶裡進來的。

　　家裡並沒損失什麼，主要是史蒂夫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偷，好吧，除了那塊圓盾以及液晶電視，沒別的了。但這兩樣東西都在，也許圓盾沒人會看得上，市面上有很多模擬玩具在賣，但電視機還在。

　　以及抽屜裡的一百元美金也在。

　　別的現金，事實上他的房間裡沒有現金，他大部分的資產都已經捐給了福利機構。每個月會有退休金打到賬上，史蒂夫也習慣了使用信用卡。再說了，如果是小偷的話，肯定會翻箱倒櫃一頓，弄得亂七八糟。

　　如果真是小偷做的。

　　但屋裡各個角落都很整潔，也就是說，來者的目的不是偷竊，那又是為了什麼，誰會大費周章潛入美國隊長的家裡？

　　林蘭又寫道：[味道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她指了指大門方向。

　　[說點什麼。]

　　史蒂夫寫道。

　　「我肚子餓了。」於是林蘭脫口而出後又聳了聳肩膀，「說好的牛排呢？」

　　史蒂夫笑了笑，配合著說：「等會兒你先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我會準備好晚餐。」

　　「我要穿你那件淺藍色襯衫。」林蘭閉上眼睛聞了聞空氣裡那一點點微薄的，第三者的氣息，當她睜開眼睛時，驚訝中帶著不可置信，「我以後能把它當睡衣嗎，你好像把它壓箱底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調。

　　「可以，沒什麼不可以的。」史蒂夫見她表情驟變，立刻寫道：

　　[又發現了什麼？]

　　林蘭很想用說的，但又生怕隔牆有耳，於是只得匆匆寫道：[這個人是走的正門！]

　　是的，味道是從正門口蔓延至此的。

　　林蘭看著他一言不發的沉思，自己也就閉上嘴不去打擾史蒂夫的思考，於是房間變得安靜異常。她的頭還有點眩暈，心跳頻率也不那麼穩定，但現在卻還要為一個陌生人的闖入煞費腦筋，真是討厭至極。

　　但這確實是很匪夷所思的情況，對方竟然能從正門堂而皇之入內，而房門又沒有被撬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對方有鑰匙。他為什麼會出現在美國隊長的公寓裡，是敵是友，鑰匙哪來的？

　　史蒂夫緊鎖眉頭，看來也是理不清頭緒。

　　緊接著，她又開始寫道：[房間裡有奇怪的聲音，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史蒂夫寫道：[什麼方向？]

　　林蘭伸手一指，便是床頭櫃的位置。

　　聲音細不可聞，那不是人類聽覺所能感知到的波段，林蘭聽力再好，也是不可能辨別得出的。如果不是她在剛才打坐期間將自己完全放空，處在意識散離的飄忽狀態，五感幾乎達到了超乎常人的最佳時刻，她根本聽不到。

　　那種像電流的滋滋渣渣，伴隨著一段長音和短音的雜亂節拍不斷灌入她的耳中，林蘭覺得吵死了，連打坐的心情都沒有。於是她不得不暫時穩固了翻騰的內息衝撞，便開始滿屋子尋找聲音來源。

　　可她那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意識，耳朵聽不見雜音，只剛剛找到源頭。

　　史蒂夫將床頭櫃裡的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還翻了翻書頁的夾層，什麼也沒有發現。緊接著，他又把櫃子搬離開去，地上除了灰塵和灰色的絨毛球，以及幾個月前滾落進去的一美元硬幣外再無別物。

　　就在兩人無計可施之際，史蒂夫將櫃子的底部翻了過來，角落一隅粘一粒不到半公分的黑色小圈，他們互相看了看，然後史蒂夫將小圓圈扣了下來。

　　兩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竊聽器！

　　史蒂夫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林蘭能夠察覺到他的情緒正在劇烈波動，是的，他在憤怒。史蒂夫本想加重力道掐碎這該死的東西，但最終沒這麼做。他只是用鉗子將竊聽器揭開，將裡面的金屬絲剪短，以防止它繼續工作。他心裡已經有所盤算，這種卑劣的手段是誰使出來的不會太難猜。

　　不出所料，無論是史蒂夫的房間或是林蘭的房間，都有這樣的竊聽器。他們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今天才安裝的，還是以前就有，但既然是有人進來過，那麼不用太傷腦筋也能判斷這些肯定是才裝上的。

　　史蒂夫幾乎將這個家翻了個底朝天，但他限制林蘭加入「抄家」行列，她被勒令在一旁休息。林蘭再次讓自己放空，協助史蒂夫尋找，於是最後一共翻出四枚竊聽裝置，它們都被安放在相當隱秘甚至意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穿衣鏡背後，床底下，櫥櫃角落。

　　「為什麼我們的房間裡會被人裝上這種東西？」林蘭不解，「難道是你的身份被人發現，有人想搞點勁爆新聞？」

　　他們這幾天的床事肯定被竊聽器那頭都給聽去了，好吧，也許重點不該是這個，但林蘭立刻就想到了這個。這實在是很卑鄙的做法，在別人家裡裝竊聽器，他們的秘密很可能就此暴露，真是毫無道德底線的狗仔兒！

　　要是被她抓到是誰做的，得讓那人嘗到厲害！

　　林蘭如是想。

　　「不是狗仔隊。」史蒂夫沉吟半刻。

　　是的，他現在很生氣，如果不是林蘭此刻坐在他的面前，史蒂夫可能已經提著盾牌找他「講道理」去了。但他得把自己的脾氣給壓下去，不然會讓女孩兒誤以為是她做錯了什麼。

　　「不是狗仔隊？」林蘭盯著這四枚黑色圓圈怒道， 「誰敢這麼大膽在美國隊長頭上動土，活膩了嗎？」

　　「這事我們先放一邊。」史蒂夫將竊聽器扔進了抽屜裡，「說說你的問題。」

　　「怎麼感覺像是要審犯人。」以史蒂夫現在的情緒，林蘭倒是有點「害怕」了。

　　「這不是審訊，但你得讓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史蒂夫看著她的眼睛說，「你的手很燙，你還在發燒，不知道退燒藥對你是否有用？」

　　林蘭低頭笑了笑，然後身體往前一傾，在他臉上啄了一口：「雖然你凶起來的樣子很可怕，但我接受你的關心，介於這事關乎著我未來能不能順利加入會員，所以我會如實相告。」她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吸收了一部分你的能量，導致陰陽失衡內息絮亂，造成血氣不順。五臟六腑不堪負荷，所以才吐血，這在我們武學上稱之為內傷。」

　　「所以？」

　　「所以，我現在的確不是很好，但絕對沒你想得那麼嚴重。」林蘭想了一想，道，「我早料到會這樣，所以一開始就護住了心脈，經過一小時的調息，你的能量在我體內基本穩定，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它完全溶於我的經脈之中。」

　　「會有後遺症嗎？」

　　「不會有。」

　　「我應該相信你嗎？」史蒂夫表示了自己的懷疑。

　　「史蒂夫，我有分寸。況且，就算你不讓我加入，我如果想要跟去，也不見得你們攔得了。所以，就別再用不允許我加入這種說辭來威脅我了，不管用的。」林蘭將身子往後揚了揚，神采飛逸地說，「你覺得，我會是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人嗎？」

　　「你不是嗎？」史蒂夫緊握她的手，「你明知吸收我的能量會造成……」

　　「內傷。」

　　「是的，內傷，但你依然堅持這麼做，這已經超出了你的能力範圍。」史蒂夫道，「如果在戰場上，這種做法絕不可取。」

　　「我接受你的批評教育。」林蘭誠懇地說，「所以下不為例。」

　　面對女友的擠眉弄眼，史蒂夫實在沒有辦法再進行嚴厲的口頭批評，他一邊搖頭，一邊說：「我開始不信任你了，你得做點什麼重拾我的信心。」

　　「也許，你會想要試試新買的浴缸。」林蘭起身坐上了他的大腿，「我覺得那個浴缸可能裝不下我們兩個人，要不我們去體驗一下？」

　　「你的美人計行不通了。」史蒂夫的胳膊環住她的腰，將她靠向自己，「今晚我不會受你的干擾。」

　　「哦，是嗎？」林蘭摟著他的脖子說，「事實上，我接收你的能源後，會比以前更有力量，我猜你是害怕了。」

　　「今晚不行，你有內傷，你得，調整。」

　　「是調息。」

　　「就是那個。」史蒂夫親吻著她的額頭，「我去做晚餐，你去洗個澡，今晚我們分房睡，我知道你晚上會打坐。」

　　「你現在連打坐都知道了？」

　　「打坐」這兩個字，他竟然是用中文說出來的。

　　「我還知道很多，但你現在得去梳洗一下，會舒服些。我幫你拿藍襯衫，以後它屬於你了。」

　　走到浴室門口，林蘭爬在門框上，挺翹的屁股讓她的後背呈現出流暢的弧度。她回頭望著史蒂夫道：「真的不跟我一起使用新浴缸嗎？」

　　他上翹的嘴角透著無奈：「不要試圖引誘我，今天不行，我說了。」

　　林蘭沒有使用浴缸，內傷未愈如果泡在浴缸裡，會讓氣血逆流。她打開花灑用冷水從頭澆到尾，身體再次冒出的真氣將整個浴室變得雲霧繚繞。

　　輕輕敲打著自己隱隱作痛的頭顱，林蘭有些茫然地盯著面前的鏡子。她將鏡子上的霧氣擦了擦，然後看著鏡中面無血色的自己發呆一陣。

　　接著閉上眼睛，她開始回憶打坐時突然浮現出眼前的畫面，以及蕩漾在腦海裡的聲音，那些不停重複的男人的聲音讓她有過短暫的精神失常，並伴隨著頭痛欲裂的窒息。林蘭不知道怎麼了，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那一瞬間她想要毀掉屋內的一切，撕碎礙眼的綠色牆紙，砸爛玻璃窗。

　　她緊握的拳頭將手背經絡凸起，指甲嵌入到掌心裡。

　　為什麼會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新掉坑的讀者追文追到這裡來，也很感動一直追文的老讀者沒有嫌棄，不知道說什麼好啦，雖然沒辦法一日幾更，但一定會保持日更不間斷的，哪怕再忙也會更，就算字數少些也不會斷掉！


第99章 神盾學院科學組少年上線

　　珍瑪.西蒙斯是位對科學有著至高熱情的女孩兒，她的生活中除了實驗室就是寢室，連食堂都很少去，有時候甚至可以連續觀察一株植物好幾天不眠不休。她沒有太多私生活，比如逛商場和在酒吧消磨時光，珍瑪會將一切能利用起來的時間用在研究上。

　　對她來言，研究就是娛樂。

　　這讓林蘭跟她相處起來會很有親切感，因為她們兩個都是同類人。

　　顯然珍瑪也有一樣的認知，並且，林蘭的生物知識遠在她之上，這反而激起了珍瑪好學求知的**。她就像回到了小學五年級時揪著老師問個不停的「問題學生」，不過，很少有老師能回答上來她提出的問題，並且為她小小年紀腦子裡盡是胡思亂想而擔憂不已。

　　就比如這只紅蜥，自上次林蘭給她說了要在今夜淩晨取樣後，珍瑪就沒怎麼休息好過，她生怕錯過了時間，光是手機裡的鬧鐘都設定了好幾十個。即便如此，她還是會反復盯著紅蜥觀察半天，並一直留在實驗室裡哪兒也不想去。

　　林蘭實在覺得有點啼笑皆非，就算要設鬧鐘，也應該是在今晚十二點前設，而不是在兩天前就每天響好幾十次。

　　但她沒有笑話她的導師，林蘭能夠理解天才的瘋狂，與之相比，自己簡直太正常了。

　　「我真不知道沒有你我要怎麼辦。」當珍瑪在林蘭的指導下，成功提取出有毒的唾液後，她幾乎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想要蹦上天去了，「洛倫，我想給我們的紅蜥命名，我這裡有幾個備選，你來看看。」

　　毒液被小心的收進一根玻璃試管裡，量極少，但足以證明這只紅蜥的獨一無二，攝影裝置拍下的取樣過程和實驗資料便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

　　「洛珍、林瑪？」林蘭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備選名，「珍瑪，你給我算上學分就行，不用把我的名字也加進去，這是你的研究，我只是順便而已。」

　　「你才是至關重要的環節，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成功。」珍瑪的樣子看上去很有誠意，「洛倫，你比這裡的很多博士都要優秀，這個課題就是你的成績。報告和論文也將由你來寫，只要研究有了成果，你就能拿到博士學位了，你覺得怎麼樣？」

　　「這紅蜥是你發現的，我頂多也就是輔助。」林蘭看著紅色的蜥蜴蜷縮在一根木頭上，角落裡放著一盒蠕動中的肉蟲子，那是它的食物，「而且，就算你真的想讓給我也沒用，全校都知道你最近被這小傢伙折騰得夠嗆，如果我拿了你的課題，那結果肯定不會太好。」

　　「噢，你說得對！」珍瑪的表情很是失望，她大概是真的想讓林蘭趕快獲得一個博士學位，「但你是我的學生，我可以給你打高分。」

　　林蘭笑著說：「這個當然可以有。」

　　實驗室的感應門突然被打開了，半夜淩晨過後，居然也會有人來這個地方，而且是在沒有門卡的情況下開啟的門。珍瑪也有同樣的疑惑，看摸了摸衣服口袋裡的門卡，也有點不明所以。

　　兩個女孩兒同時將頭扭至門的方向。

　　「珍瑪，畢業前的舞會你聽說了嗎，真是無聊透頂，為什麼那些傢伙就不能……」從門口走進來的人看起來和珍瑪歲數相仿，是個年輕男孩兒，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工作長衫，手裡還捧著一台筆記型電腦，螢幕的光亮將他的臉印成了藍色。男孩兒在進來之前根本頭也未抬，只一個勁兒地說，直到他將眼睛透過筆記本的螢幕，看到珍瑪身邊還站著一個陌生人時，突然愣住了，「消停一下……」

　　「嗨。」他對林蘭招了招手，然後將目光瞥到珍瑪的位置上。

　　「菲茲。」珍瑪迎了過去，「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

　　「不不不，你別說，讓我想想，我能想起來那個名字。」菲茲手忙腳亂地把電腦螢幕給關了下來，「莉、不對，裡，不對不對。」他閉著眼睛，每說錯一個便揮舞起胳膊。

　　「你可以叫我洛倫。」林蘭向他點了一下頭，「你好。」

　　「噢，是的，就是這個，我本來就要想起來了。」對方伸出手，「裡奧.菲茲，工程科的。」

　　就在林蘭即將與他握手之際，菲茲突然又把手縮了回去：「等等，你的手消過毒嗎？」

　　「菲茲！」珍瑪露出責備的神情。

　　「怎麼了，你們生物科的成天就跟這些爬行動物在一起，萬一沾上點細菌怎麼辦？」菲茲振振有詞地說道，「還記得上次你摸過藍環章魚就去拿麵包片塞嘴裡的事嗎，那個時候是誰肚子痛的叫媽媽？」

　　珍瑪紅著臉說：「那不是藍環章魚，就是普通的烏賊，我說過好幾次了。還有，我是吃了過期麵包食物中毒，不是因為細菌感染。」

　　「麵包過期就會產生細菌，這些肉眼看不到的小東西，那就是你們生物科的隱形殺手。」

　　裡奧.菲茲，工程部的天才少年，精通各種電子設備和精密儀器。他擅自將自己的手提電腦連接了實驗室的大門，可以想來便來，不用申請門卡。菲茲和珍瑪關係甚好，也即將在兩個月後順利畢業，同時會去到神盾局工作。這是他們兩人都夢寐以求的殊榮，並且，他們將又在一起共事，所以這幾天菲茲都很興奮。

　　當然，也非常忙碌，他得在畢業前研發新型的裝備，方便未來的特工生涯使用，所以畢業舞會對他來說就是耽誤時間的破事一樁。

　　「在新同學面前你就不能收著點？」

　　「我實事求是而已。」

　　事實上，林蘭一點也不覺得裡奧.菲茲剛才的舉動有冒犯之意，只從他的表情便足以看出，菲茲已經習慣這樣了。就像托尼.斯塔克的隨心所欲，你要說他不禮貌，也的確是缺少禮數，但要說他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好像也說不上來。

　　總之一句話，林蘭亦然見怪不怪。

　　「珍瑪，白天的課我能不能請半天假。」林蘭說道，「你看，現在都這麼晚了，你住學校，而我還得回去一趟。」

　　「當然可以。」珍瑪慷慨地回答道，「本來我一直怕你跟不上課程，但現在完全不用擔心。對了，『林瑪』的觀察論文你來寫怎麼樣，對取得博士學位很有幫助。」

　　「林瑪是什麼？」

　　這個問句林蘭幾乎和菲茲一同說出了口。

　　「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珍瑪轉頭看著紅蜥，「你覺得呢，林瑪？」

　　「這名字不怎樣。」菲茲不客氣的指出。

　　林蘭用手指在紅蜥的玻璃罩上敲了兩下，紅蜥的雙眼便翻了翻，就像在回應她一樣。

　　林蘭淺淺一笑，道：「這名字不錯，我喜歡。」

　　珍瑪開心地說：「你看，洛倫就喜歡，你們男生根本不懂！」

　　當林蘭一路刷著臉卡，走出學校大門之後，就遠遠地看到等待在學校外的史蒂夫，他站在摩托車旁，朝林蘭展開了笑容。

　　當她走近時，史蒂夫便開口道：「怎麼樣，拿到了嗎？」

　　「這還用說？」林蘭朝他擠了擠眼。

　　林蘭之所以大半夜裡跑到學校與珍瑪一同採集紅蜥的毒液，目的並不在科研上，她真正想要的就是那些毒液。這東西可以緩解林蘭體內還沒完全融合的陽氣帶來的不適感，她趁著珍瑪在顯微鏡下觀察的時候，讓紅蜥咬了自己一口，並驅使它將剩餘的毒液全數注入到了右臂上。

　　「現在你感覺怎麼樣？」林蘭的體溫比她平時要高出一點，這一點足以讓史蒂夫察覺到。

　　「就是仙丹吃下去也得隔一會才有效，我這還沒把毒消化掉呢。」林蘭抓著頭盔坐上了摩托車的後座，「開車吧，司機，當然，如果你不忙的話，我們去湖邊等日出怎麼樣？」

　　史蒂夫搖了搖頭。

　　「你有任務？」

　　「我的任務就是為你做一份早餐，所以今天我們先不看日出，你得回去調息你的身體。」林蘭默言不語，史蒂夫知道她又在動什麼歪腦筋想要說服自己，於是率先開口：「就當是為了我。」

　　將頭盔戴上，林蘭斜著看了他一眼：「你說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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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第一次的測試，巴頓和娜塔莎對林蘭的武力有了新的認知，所以在這之後的訓練方向發生了一點改變。他們不僅僅會設計具有針對性的障礙訓練來加強林蘭的反應力，還從以往外勤任務中讓林蘭分析現場情況，以此讓她對真實的戰場環境有初步的瞭解。

　　至於身手方面，娜塔莎便將這項任務交給隊長了，與其花大量訓練她的拳腳，不如增加更多實戰經驗更實際。

　　還有就是，林蘭需要一個或者兩個像樣的慣用武器帶在身上。

　　「武器是身為戰士至關重要的配件。」娜塔莎道。

　　這是當然的，赤手空拳固然也有他的威力，但如果能搭配武器使用，那自然事半功倍。

　　而一說到武器，林蘭倒是猶豫起來，稱手兵器的話，苗家人當然是擅使刀的。她學過中原劍法，也算小有成就，還有鞭，她也很擅長。但如果放在這個re兵器橫行的時代，她就算將冷兵器使得出神入化，遇上真傢伙也是望塵莫及。

　　「你可以想想自己最擅長什麼樣的攻擊，再去想要用什麼武器。」巴頓道，「我看你射箭挺准，不如跟我學習怎麼樣？」

　　「你之前還說聯盟裡只能有一個弓箭手。」林蘭道。

　　巴頓道：「那當然是開玩笑的，如果你能頂替我的位置，我就可以退休了。」

　　林蘭搖著頭道：「算了吧，射箭對我來說就是個愛好而已，而且，我也用不來你的多功能箭頭。」

　　「你學習能力很強，這點難不倒你。」看起來巴頓的確很想收個徒弟。

　　林蘭並不理會他的盛情：「不，我的姿勢沒你酷。」

　　「這個理由我接受。」巴頓卻沒有打消念頭，「但我還是會教你射箭，也許未來的戰場你跟我會一起行動，掌控局面，萬一我倒下了，你還能接替我。」

　　「如果我們在一起行動，我可不會讓你倒下。」

　　「總是會有萬一的。」巴頓道。

　　是的，在經過史蒂夫的戰略分析後，林蘭會暫時與巴頓組成行動小組，因為他擁有把控現場縱觀全域的雙眼和頭腦，而林蘭正需要這樣的教練帶她學習這方面的課程。但巴頓一開始對此有點意見，他認為自己單打獨鬥成了習慣，不希望背後有跟班，並且覺得，美國隊長和林蘭組成情侶党會更有看頭。

　　但史蒂夫給出的回答是，這是暫時性的，未來也許會有變動，巴頓只好接受了安排。

　　「我會護你周全。」

　　面對林蘭信誓旦旦做出的保證，巴頓只是埋下頭笑了一笑。

　　「我可是說到做到，你別不信。」林蘭悶哼一聲，「算了，不跟你計較，到時候可別哭喊喊著求我救你。娜塔莎，我還沒想好要用什麼武器，讓我再琢磨兩天。」

　　「希望別太久。」她說，「秘魯之行定在這個月末四號，你得給我們一周時間定做專用武器，你還得花點時間適應手感。」

　　「你的意思是，我這次出行要配備武器，也就是說會有危險？」林蘭的眼睛裡放出光彩，「那麼這是我的任務嗎，保護他們？」

　　三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史蒂夫帶著遺憾的表情說：「事實上，是我們保護你，你只需要負責找到病毒後，像上次那樣將其稀釋。」

　　林蘭果然失望的垂下頭去：「那我帶武器幹嘛，帶你就好啦。」

　　娜塔莎道：「但你得有應急的東西在手邊，秘魯之行能去的人不多，所以關鍵時刻，只有自己最可靠。這次你不用隱瞞實力，但是，作為隊醫的你，只是負責醫療上的問題，其他的，交給專業人士來做，明白嗎？」是的，真正的戰場也只有經過專業培訓的人士才能把控場面，目前來看，林蘭只能服從安排，聽取指揮。

　　然後，她又加了一句：「你的笛子應該用得很習慣，加以改良，會是很好的武器。那裡面還有劍，如果裝上電擊器，也會極有威力，為什麼不考慮看看？」

　　林蘭沒有一開始就將笛子的想法表達出來，正說明她沒想用它作為兵器隨身攜帶，但娜塔莎覺得那東西如果能夠改良一番，會相當實用，所以她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我有其他考慮。」林蘭想了想道，「我最擅長的不是劍法和棍法。」

　　「五點半。」巴頓看了看電子鐘打斷道，「羅德上校應該快到了，隊長，你該動身了。」

　　「在那之前，我有事與費瑞談談。」史蒂夫轉頭對林蘭道，「今天你自己走好嗎，我有些事要處理，應該會晚些回去。」

　　「當然可以。」林蘭回應後便不再追問他要去做什麼的細節。

　　「你都不問隊長去哪裡或是做什麼嗎」巴頓玩笑道，「也許是跟別的姑娘約會。」

　　林蘭自信地說：「美國隊長這麼忙，除了我，他應該無暇顧及別人了。」

　　「看來。」娜塔莎道，「你讓他很滿足。」她故意在「滿足」上加重了語氣。

　　史蒂夫清了清喉嚨，岔開了話題：「那麼，克林特，希望我離開後，你對我們的新成員客氣點。」

　　話語落畢，便和林蘭抱了抱，然後離開了訓練場。

　　待史蒂夫關上訓練室的門，巴頓已經迫不及待了，他對林蘭道：「我很好奇隊長是不是真的有四倍性功能。」

　　林蘭聳肩一笑，道：「你可以去勾引他感受一下。」

　　「林蘭，你就這麼對爸爸說話的？」巴頓從娜塔莎口中得知林蘭對自己的態度，一開始還覺得竊喜又無奈，喜的是他莫名其妙多了個女兒的感覺，無奈的是，原來自己確實上了歲數，「我還是喜歡那個小心翼翼的你。」

　　林蘭撐著雙頰，看著他說：「我也只喜歡那個不說葷段子的鳥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對科學組合未來也會有與女主互動的環節~我猜讀者裡應該有喜歡這兩個人的吧~


第100章 頭疼的局長

　　神盾局的局長並不好當，作為指揮官的尼克.費瑞不是每天坐在辦公室裡批閱檔蓋個章簽個字就算完成工作了，他每蓋一戳章就表示解決了某個大事情，關乎到人民安危的大事。他所過目的每一份檔和檔案都是相當重要的情報資料，費瑞局長獲悉著全球大量機密，手握重兵，職責巨大，就連睡覺他也不敢睡得太死，謹防說夢話暴露了什麼秘密。

　　要將神盾局坐穩它的國際地位，除了加固武器之外，最重要的反而是得當的政治手腕。面對聯合國的質疑，費瑞局長往往要以一己之力舌戰群雄，說服這些國家政要承認並配合神盾局做出的努力。沒有人能在這事上幫的了他的忙，就算是亞歷山大.皮爾斯（Alexander Pierce），前任神盾局長，現任高級特工，也不可能無時無刻參與所有會議。

　　而真正讓費瑞局長感到頭疼的反而不是這些各國的政府要員，在他的手裡掌握著每一個人的弱點和**，尼克極有自信可以跟他們周旋到底。他完全瞭解這群人需要什麼恐懼什麼，甚至擁有只牽制一人便能扯動全域的本事，這是尼克的強項。

　　但那些復仇者，超級英雄們卻是無所畏懼，為了有朝一日對抗外星危機，他監視著所有超能人的動向。所以才能在一年前的外星大戰時將他們從四面八方彙集到一起，讓他們互相認識，相互扶持。紐約大戰過後，這群人也確實相處得很和睦，這是他意料之外，也是倍感欣慰的收穫。

　　可他們每個人都是獨立自主的個體，既無法控制，也不能強壓，他沒有辦法用自己以往對人待物的處事經驗跟他們相處。

　　這裡面當然包括托尼.斯塔克，這個與有著相同抱負的jun工業天才。

　　但想來他也不是最令人無法掌控的傢伙，當然，並不是說托尼容易被控制、而是，他一開始就是活躍在復仇者聯盟週邊的個體，本就在尼克的意料之外。

　　真正的變數卻是看似極易溝通的史蒂夫.羅傑斯，這個擁有全世界最強硬拳頭的男人一旦計較起來，會是最恐怖的力量。

　　尼克自問，他不願承受那股力量的打擊。

　　費瑞局長在三叉戟大廈的最高層，面朝落地窗外，眼下盡是一番和平美好，欣欣向榮的景象。他的內心難得平靜，但也只平靜了幾秒鐘，便又被旁事所干擾了。

　　瑪利亞.希爾（Maria Hill）進入了辦公室內，這個美麗冷酷的副指揮官只說了一句話，便將尼克.費瑞的好心情給破壞掉了：「隊長找你。」能被稱呼為隊長的人，除了史蒂夫.羅傑斯就不會再有別人，而尼克沒有驚訝或惶恐，只是點了點頭：「讓他上來。」

　　「最近他找你的頻率很高。」希爾道，「你們的感情變好了？」

　　是的，尼克.費瑞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總為分歧爭論不休，在大多數時間裡，史蒂夫是不會主動找他的，有任務安排也是娜塔莎聯繫他。但他們也並不像別人認為的那樣矛盾深刻，只能說在理念上有衝突，史蒂夫偶爾也會欣賞他的強硬作風。

　　只是偶爾。

　　但對於任務的完成度，羅傑斯隊長從不含糊。

　　「麻煩變多了。」尼克道，「7號的事情查的怎麼樣？」

　　尼克.費瑞一襲黑色長風衣配合他的面相會顯得極富威嚴，他很少有笑的表情，或是除了嚴肅之外的，別的神態。但對面的希爾副局卻從不曾畏懼過，她與他總是平視相對，氣場絕不亞于自己的上司。

　　「西特維爾探員不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希爾將手裡的檔遞了上去，「這是7號在加入神盾前的資料，他以前是蘇聯雇傭兵。」

　　「我會看的。」這樣的情報不具價值，尼克.費瑞接過文件後便將它們放到了一邊，「科爾森的事不要讓復仇者們知道。」

　　「明白了。」她想了想，道，「但我並不贊成這種做法，隊長和斯塔克為菲爾的死自責不已。」

　　「自責讓他們曾經團結一致，地球才會因此得到救贖。而且，我猜他們不一定能夠接受科爾森復活的方式，所以，這事就讓他成為過去吧。」尼克很清楚他們知道真相的後果，托尼會給他來一炮脈衝鐳射，史蒂夫也許會用圓盾狠敲他的腦袋。

　　希爾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她不贊成，也僅僅是不贊成而已，希爾副局不會干涉上司的行為，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見罷了。至於當事人要如何將執行貫徹到底，她無權過問細節。

　　她在對講機裡通知安保給予史蒂夫搭乘二十五樓以上行政電梯的權利。

　　尼克.費瑞已經準備好迎接來自美國隊長的憤怒，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這天來得快了些，他還以為可以再等段時間。尼克再次轉過身，欣賞著身下的祥和風景，眼神異常堅定。

　　史蒂夫的確是帶著一身狂怒而來，但他不會牽扯無辜的人，比如前臺接待處的那位女士，他為她簽了個名，換來了對方的喜悅。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大多數找美國隊長簽完名之後，人們的第二個問題就是「你知不知道托尼在哪裡？」

　　托尼在哪裡？

　　為什麼這個問題會有人問他，這讓史蒂夫感到很無奈，就算兵人玩具綁定銷售，也不表示他們兩個大男人沒事就總會待在一起。又不是雙胞胎，哪怕是雙胞胎，也會有自己的生活圈。所以通常史蒂夫都會禮貌的回答「托尼在他該在的地方」。

　　通常情況下，史蒂夫只能坐電梯上到初級行政樓層，也就是二十樓的位置。他沒有更多的許可權繼續往上。不過今天有人給了他許可權指標，保安將他帶到二十樓的電梯旁，將卡拿給了他。

　　電梯門緩緩打開，落入藍色眼簾的是一位穿著軍裝，抬頭挺胸的黑人軍官。

　　兩人先是一愣，然後對方即刻脫下軍帽，向史蒂夫立正行禮：「cap.」

　　「羅德上校。」史蒂夫也回以相同的軍禮，「事實上，你不用先敬禮，你的官銜比我高。」

　　每次羅德與他碰面，就一定會鄭重其事地來這麼一下，但其實他們已經很熟了。

　　史蒂夫這話也沒錯，羅德是上校，擁有實權與軍銜。而史蒂夫只是一個退伍的老兵而已，雖然他是美國隊長，但論官位，他的確不如羅德。

　　「別這麼說，隊長。」羅德朝裡挪了挪步子，「你值得我們所有軍人敬仰。」

　　「我並不比你們做得多。」他道。

　　他們兩個本來要在神盾局總部一起開高層會議，確定秘魯的具體出行計畫，匯總隨行人員名單資料，安排攜帶武器明細等工作事宜，但史蒂夫暫時不能與他一同前往：「我等會兒先去一趟費瑞的辦公室，隨後就到。」他說。

　　「恕我冒犯。」羅德看著他道，「我聽說你的女朋友會加入到隊伍之中來，這事是真的嗎？」

　　「是的。」

　　電梯停在了二十五層的會議大廳。

　　羅德欲言又止地走出了電梯，隨即戴上軍帽，道：「我認為這不是好主意。」

　　史蒂夫聳了一聳肩，按下高層行政樓的按鈕，站直身體抱腹而立，帶著禮貌的笑意說：「回頭見。」

　　尼克.費瑞在面對美國隊長的時候，總能給予相等的施壓，所以他們兩個面對面而坐，什麼話也不說，卻是一場無聲的氣場較量。

　　「我給你解釋的時間。」史蒂夫蔑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四個竊聽裝置，「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我的公寓。」他的聲音出奇的冷漠，這又是林蘭不可能見到的樣子。

　　然而，她總會有見到的一天。

　　「你怎麼一口咬定是我？」尼克道，「凡事要講證據。」

　　「我不想說第二遍。」史蒂夫道。

　　根本不需要證據，如果史蒂夫連這事的源頭都不敢確定，他是不可能單刀直入的來要解釋的。

　　「你想怎樣，殺我洩憤？」尼克的桌板下固定著兩把手/槍，右邊的手/槍旁還有一個紅色按鈕。這個按鈕可以控制他所在的桌面縫隙裡的防彈玻璃板在很短的時間內立起來，因為室內光線巧妙的佈置，如果不仔細看，立起來的玻璃板是很難發現的。如果史蒂夫朝他撲上來，就會先被玻璃板擋下致命一擊，然後尼克就能從容還擊了。

　　這東西救過他好幾次的命，所以，幾乎在尼克所有的辦公區域，都有這樣巧妙的裝置。

　　「當然是為了監聽你和林蘭的行為。」尼克又補充了一句，「放心吧，我對你們的床事不敢興趣，所以是掐掉了的。」

　　顯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何不應該，所以連歉意都懶得表示一下，尼克的語氣在史蒂夫聽來淡定得令人心煩。

　　他正值怒火中燒，聞罷猛然起身，戾氣四溢。

　　尼克.費瑞下意識地將一隻手放在了槍柄上，另一隻手摸著紅色按鈕，隨時做好備戰狀態。

　　但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憤然怒視片刻後才道：「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東西出現在我公寓裡的任何地方。」史蒂夫不會輕易使用暴力，但不會吝嗇使用它的權利，而他之所以忍住用緊握的拳頭打爆對方頭的衝動，是由於林蘭的關係，「林林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你這十七年來的居心，她現在很快樂，並且無條件信任你，我不想看到她失望。」

　　「你是怎麼發現的。」尼克緩緩放下壓在槍把上的手。

　　「這你不需要知道。」史蒂夫冷冷地說，「更不要派人潛入我的房間，沒什麼能瞞過我。」

　　他連圓盾都沒帶在身邊，就說明史蒂夫雖然盛怒卻還能保持冷靜，他的確很想給尼克來一記重拳，但史蒂夫選擇給對方一次機會。

　　只有一次。

　　「我沒有派人潛入你的房間，竊聽器是在你住進去前裝上的。」尼克立即道，「只有你的房間和林蘭的臥室有一個。」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四個竊聽器，「這兩個不是我的。」

　　「我不管是幾個，總之，別讓我再看到。另外，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語畢，史蒂夫便轉身離去。

　　「等等。」尼克站了起來道，「林蘭究竟做了什麼事，她好像不太好？」

　　史蒂夫冷言相向：「她現在很好。」

　　待他離開，尼克.費瑞立刻撥出號碼，對方很快接聽了電話：「這裡是凱特。」

　　「十三。」尼克道，「有陌生人進過羅傑斯的公寓嗎？」

　　「是的……也可以說不是。」她的聲音非常猶豫。

　　「卡特特工，你今天收到幾封情書？」尼克.費瑞故意玩笑道。

　　莎倫.卡特自以護士身份潛伏在美國隊長的隔壁做鄰居後，就必須真的在醫院裡有一份工作才能不被人起疑心。於是這位美麗的金髮女郎總是收到來自病患或是同事的搭訕和告白，醫院裡的男護士都以能邀約到她共進晚餐而榮。

　　而她說的那樣含糊，大概今天又被那些熱情的病人「騷擾」得不輕。

　　「老闆。」通常在外面，莎倫會叫尼克為老闆來掩蓋住他的身份，「這年頭不流行送情書。」

　　「到底怎麼回事。」

　　「潛入隊長家裡的探員我認識。」

　　「你說探員？」尼克沉吟半響，「是神盾局的人，誰？」

　　「十號。」

　　莎倫.卡特隸屬於不署名行動組，裡面的特工都是以編號稱呼，編號越靠前，證明實力越強。作為行動組裡為數不多的女性探員，在五十個人中，她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這是多久前的事，還有，為什麼不立刻向我彙報？」

　　「昨天下午。」莎倫道，「因為皮爾斯長官要我保密，十號是他派去的人，而我的行蹤好像也在他的掌握下。他告訴我這是上面派來的新任務。」她頓了頓，「而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報時，你就已經打來電話了。」

　　「還有指示嗎？」莎倫對著沉默已久的話筒問。

　　「沒有了，以後有任何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不管對方是誰。」

　　「收到。」

　　亞力山大.皮爾斯？

　　難道他也在監視美國隊長？

　　尼克.費瑞拿起一顆不屬於自己的竊聽器，陷入了沉思中。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大家長」的局長其實心裡也有委屈~


第101章 博士上線

　　讓林蘭沒想到的是，托尼居然會發現她的身體出現了狀況，當然，這得歸功於人工智慧的……呃，多管閒事……

　　今天是週五，她回歸托尼老哥懷抱的日子，私人飛機從華盛頓一直飛到了洛杉磯。然後「快樂」司機恭候在機場，馬不停蹄的又將她送到了別墅。

　　林蘭認為在美利堅的有錢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私人」二字，一沾到私人，那絕對就是用錢砸出來的便利快捷。別看哈皮.霍根總是加班，他的薪酬是按半小時計費而不是一小時，比外面的任何司機都多了數不完的好福利。

　　從林蘭踏進別墅第一步開始，賈維斯就自動檢測她的身體狀況，這好像是托尼的初始設定，可以隨時讓自己得到及時的醫療。

　　看他一天到晚搏命似得搞科研，原來這個傢伙還是很在乎身體狀況的。

　　林蘭的溫度比正常時候高出了將近十度（攝氏），就算賈維斯沒有做出資訊回饋，托尼只要和她擁抱一下便能感覺得到異樣。她的雙手變得和常人一樣溫暖，臉頰微燙，這種現象對普通人是正常，落到她身上就叫反常。所以還沒等林蘭換衣服，托尼便拽著她到斯塔克專用診斷室進行紅外線的全身掃描。

　　「你在發燒。」托尼看著溫度顯示幕說，「你說過你不會生病，羅傑斯對你做了什麼？」

　　為什麼托尼會馬上將矛頭對準史蒂夫？

　　這很簡單，因為林蘭每天都跟他在一起的，而史蒂夫的溫度高於常人。他堅定的認為林蘭的高燒肯定與史蒂夫脫不了關係，畢竟他們兩個都不算是正常人的範疇，結合在一起出現非常規的情況極有可能。

　　其實現在的林蘭，體溫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三十五度（攝氏），但賈維斯給出的診斷結果是高燒。這可能跟她的身體機能有關係，因為只有二十六度（攝氏）時，她的各個器官功能都會顯示正常的資料。

　　但現在她超出了正常指標很多。

　　「史蒂夫能對我做什麼。」林蘭扯下了粘在手上和脖子上的檢測身體塑膠管子，「我沒事，就是練功時不小心走火入魔了。」紅蜥的毒液在她體內起到了穩定作用，林蘭除了渾身發熱外，內臟的損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賈維斯將「走火入魔」翻譯成了失控，這倒是貼切的形容，但又好像不那麼正確。

　　「你失控了？」所以托尼驚道，「是什麼讓你失去了控制，難道羅傑斯的**讓你yu火焚身至現在？」

　　「唉，你滿腦子都想的什麼呀，說了你也聽不懂，賈維斯又翻譯不好。反正我死不了就行，你可以把我當成系統升級後的適應期。」林蘭不想給他解釋太多，「倒是你，把手給我，我要驗貨。」

　　「不不，你得讓我先驗你的貨，這樣的失控會持續多久，需要我為你找醫生嗎？」托尼有些急躁，語速很快，「不對，你就是醫生，你能醫得了自己嗎？」

　　「真的沒什麼，如果有事的話，我還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林蘭企圖安撫他的情緒，「親愛的哥哥，我自己的身體自己能醫，給我一周時間好不好？」可能兩周。

　　被人關心的滋味自然美好，但托尼和史蒂夫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關懷模式，這讓早已習慣史蒂夫緩慢節奏的人，很難在短時間內轉換風格去體驗托尼的暢快淋漓。特別是他喜歡將自我意識直接塞到對方的手裡，也不會在乎他人是否願意接受。

　　林蘭為托尼把脈少頃，然後道：「不錯嘛，你居然一次也沒落下喝藥時間，謝謝你，賈維斯。」

　　「不客氣，洛倫小姐。」

　　因為有了賈維斯的提醒，才會讓托尼按時服藥。

　　「你認為這是賈維斯的功勞？」托尼不滿道，「我還以為我會得到一點獎勵，我吃了整整一周的黑墨水。」

　　「那是褐色的。」林蘭道，「喏，跟你愛喝的咖啡一個色。」

　　「但味道差遠了。」托尼的氣色並沒有改善，他才喝了一周而已，「中途我還拉個兩次肚子，吐了一次。」

　　「是的，因為你吃多了洋蔥，把舌頭吐出來。」林蘭觀察了一陣他的舌苔和舌脈，「這周你不吃洋蔥了吧，大蒜也不要吃，還有油炸食品，芝士漢堡那些。」

　　托尼的臉色很難看，不是因為焦慮症，而是因為他將失去更多人生樂趣：「你乾脆讓我絕食吧，這不公平，佩普什麼都能吃，甚至都不用戒酒！」

　　「你也不用戒酒啊。」面對他的咆哮，林蘭只是微笑，「但你還得堅持兩周，別放棄，有我陪著你度過剩下的難關，你會是世界上最健康的人。」

　　「會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托尼頓了一下，「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陪著我？你不回馬廄了？」

　　其實常人都道托尼.斯塔克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實則不然，他思維靈活，聰明絕頂，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判斷。就好像剛才，他還沉浸在無法快樂的享受垃圾食品的沮喪中，卻能在林蘭的一席話間察覺到蛛絲馬跡。

　　林蘭本打算到了週一給他驚喜的，但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是的。」所以她馬上道，「餘下兩周我會待在馬里布，哪兒都不去。除了週二，我要做義工，不能一開始就請假。」

　　她的特訓暫時中止了，因為娜塔莎和巴頓接到了棘手的任務要急速趕往別的國家。而神盾學院方面，林蘭這個月只需完成一份關於紅蜥的報告就能拿到很多學分。史蒂夫和她商量過後，建議林蘭回來安靜的調理內息，雖然她有些不情願，但馬里布的氣候與環境確實更宜修煉。

　　是以，她跟珍瑪請兩周假期回來修養，順便也能親自照顧托尼老哥。

　　「等等，這不對勁。」幸福來得太突然，托尼表示懷疑，「一定有原因，你和……」

　　「不，我和史蒂夫很好，什麼事都沒有。」她知道托尼想說什麼，所以馬上開口斥駁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好吧，你因為跟不上超級學校的進度，被退學了？」如果是這樣，他可要找獨眼先生理論，他的洛倫怎麼就跟不上進度了。

　　「錯，再猜。」

　　「我有很多事，沒空跟你玩猜謎遊戲。」

　　「事實上，我這個月末要離開美國二十來天。」林蘭揭曉了答案，「去秘魯，有任務。」

　　「賈維斯。」托尼的心情沒有太多起伏，因為當林蘭說這兩周會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神盾局最近有去秘魯的任務嗎，還得帶上我的洛倫？」托尼認為，以林蘭目前的水準，恐怕她還沒有資格出外勤。

　　何況，她加入的是復仇者聯盟這個家庭，又不是神盾局那個監獄。

　　只是，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斯塔克這裡是神盾局的分部呢，兩個網路共用著資源什麼的。事實上，他已經侵入神盾內部網路侵入成習慣了。

　　「沒找到相關資料，先生。」賈維斯抄著他的英式口音說，「但軍事政府方面有相關報告。」

　　「政府？」托尼轉過頭看向螢幕，「洛倫的身份還沒有公開過，羅傑斯怎麼會允許她抛頭露面？政府那幫人比神盾局還難纏。」

　　林蘭看了看螢幕裡的各項資料跳動，又看了看托尼，不禁道：「為什麼你不問當事人，也就是我，卻問賈維斯？」

　　「因為我不認為你會說實話，誰知道羅曼洛夫把你培養成什麼樣子了。」這是托尼的埋怨，他覺得連黑寡婦和鷹眼都比自己跟林蘭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作為過來人，黑寡婦的話，你最好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要信。」

　　「然而神盾局這次只是調派人手，這是政府的行動。」林蘭很老實的說，「他們確實要我保密，但我說我會把這事兒告訴你，他們同意了。」

　　「是的，我現在知道了，你會跟著一群沒有品位的士兵去那個野蠻的亞馬遜森林找食人族部落。」托尼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來回踱了幾步，「他們沒考慮過你是女孩兒這件事嗎，你又不是軍人，又沒接受過專業訓練，為什麼讓你跟去那種地方，考驗？這是誰安排的，我猜不會是羅傑斯，獨眼？」

　　林蘭也跟著站了起來：「那裡發現了『Z』病毒的感染症狀，我不去還能有誰去，再說了，原始叢林多好啊，對我來說就像是逛超市。」

　　「什麼，逛超市？」托尼停了下來，「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托尼，亞馬遜的原始叢林會有很多我需要的東西，所以我想去，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我也可以帶你去別的地方買東西。」托尼看著她說，「但亞馬遜叢林，連求生真人秀都說那種地方危險之極。」

　　「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有免費挑夫跟著一道，幹嘛還要麻煩自家人。」

　　她說的理所當然，這讓托尼一時間竟然接不下去了，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不說話，但這不表示雙方無語了。而是，托尼在憋笑，但他沒有憋住，於是從鼻腔裡發出了「嗤」的一聲。

　　接著他把自己扔進了沙發裡，身體開始放鬆，然後指著螢幕裡彈出來的人員名單說：「恩，這個不錯，身高六尺六寸（一米九），201磅，一看就很有勁兒，可以讓他多拿點。」托尼用手對著螢幕在空氣中滑動的同時，頁面也在翻篇，「怎麼，這次居然是小羅帶隊，還真是政府組織的夏令營？」

　　托尼口中的「小羅」就是詹姆斯.羅德上校，林蘭在娜塔莎給的「任務指南」裡記住了他的身份和名字，他也是復仇者的盟友——戰爭機器，更多人叫他「愛國者」。

　　「你和他很熟嗎？」林蘭問道。

　　「不止很熟。」

　　如果問托尼有沒有朋友，他可以很肯定的說有，而且很多。他的確有很多朋友，生意上的合夥人，曾經的同行等等。但除了羅德以外，沒有人能自由出入他在馬里布的軍事庫，並能沒有阻礙地穿上一件鐵衣說走就走。

　　所以，羅德於他，不僅僅是朋友這麼淺顯的關係。

　　托尼對他的信任是無條件的。

　　林蘭突然將臉朝向進門的方向。

　　是的，托尼曾說過他的家隔音效果很好，這個事實在林蘭的身上得到的極好的印證。她自認聽力絕好，卻常常在這個家裡聽不到多餘的聲響，特別是關上門之後，簡直就是一個私密性超好的空間。

　　「有別人在家？」直到來者走近感應門時，林蘭才隱約聽到了些許腳步聲。

　　不是佩普？

　　「喔！」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我都忘了，是的，有別人，但也不會是別人。」

　　「到底什麼人？」林蘭的目光跟著他的身體移動，「羅德上校？」

　　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擠了擠眼：「那位溫柔的教授，還記得嗎，我為你濃重介紹一下這位曠世奇才。」

　　當感應門打開的時候，門口站著一位頭髮捲曲，帶著眼鏡，面容祥和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要比托尼年紀大一些，可能是因為灰白的頭髮以及這身打扮的關係。他穿的一件老舊的薄毛衣，起球的表面沾了一些紙屑，褲子有點像洗過很多次已經褪色的卡其白，他的腳下踩著一雙灰色的涼拖鞋，睡眼惺忪的樣子帶著疲倦的眼袋就這麼愣在了感應門開啟的那一刻。

　　布魯斯.班納覺得自己太失禮了，他和托尼熬了三個通曉沒有睡覺，樣子邋遢極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學生」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他以為會更晚些，托尼什麼也沒給他說。

　　「我來給你介紹，洛倫。」托尼拽著班納的胳膊迫使他走了進來，「別傻呆在那兒，布魯斯，又不是給你介紹女朋友，有什麼好害羞的。」

　　「班納博士！」還沒等托尼的殷切介紹，林蘭就已經迎了上去，「真的是你本人，我的天，居然能看到活的！」

　　不僅僅是布魯斯.班納意外，就連托尼也很意外，所以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然後又看著快步走進的女孩兒。

　　班納下意識地將身體往後揚了揚，如果不是托尼還拉著他的胳膊，他會退一步。這是班納不願接近陌生人，或者說，不希望陌生人接近他時的本能反應。

　　「班納博士，我拜讀過您的書籍。」林蘭與他保持著一點距離，「您在物理學上的研究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的，布魯斯.班納，在她大學的選修課程，生物物理學裡有過他的存在。這個人曾享譽世界，卻在一夜之間失蹤了，很多人都以為他死在了某次失敗的實驗室裡。

　　看得出林蘭很激動，這還是托尼第一次從她眼中看到了，通常只有他的粉絲們才會出現的眼神。

　　崇拜。

　　「等等，你看得懂那些書嗎？」托尼並不相信他所聽到的內容，「你是學生物的吧？」

　　「我是理科生啊，物理也學好嗎？」當然了，中學的物理知識自是不能與班納博士的理論相提並論，他開創的是另一番領域，帶著科學與非現實主義的辯證關係存在，「而且，我也喜歡物理，大學有選修生物物理。」

　　「什麼，理科生，那是什麼？」

　　在美國是不分文理科的。

　　林蘭喜歡物理是因為它基於現實，又高於實際，這種抽象的理論讓她曾一度著迷。這是林蘭在上輩子沒有涉及到的部分，她的知識結構裡沒有「物理」的概念，所以對這樣的新鮮事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開始對這個世界各種現象的規律充滿好奇是在十五歲的時候，好像人類文明裡把這部分內容歸到了一個叫物理的學科裡，並且越挖坑越深。

　　但因為她的專業課程和物理課程發生了衝突，後來便放棄深入研究了，加上林蘭也沒有表現出對物理的渴望，大家自然忽略了這件事。

　　林蘭當然很高興，托尼，他的老哥，居然找來了物理界的泰山北斗給她當老師，這簡直像是做夢！

　　林蘭雙手合十，做出嚮往的神色對班納道：「博士，我可以擁抱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與劇情聯動，按時間順序，會先是鋼3，然後才是隊2~


第102章 相談甚歡

　　班納不習慣與陌生人肢體接觸，但曾經的物理博士可不是這樣，他風度翩翩博學多才，是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他也曾吸引過女孩兒的注意，有過令人心曠神怡的愛情片段，在那個年代，班納覺得自己的事業愛情雙豐是件幸運至極的事情。

　　但那次事件後這一切都毀了，伽馬射線釋放的輻射讓他的細胞產生異變，他變得不受控制，渾身綠色，像一隻怪物。

　　不是像，他認為那個東西就是怪物。

　　所以，當林蘭提出要擁抱他的要求時，班納是拒絕的，他不是不想和眼前這位漂亮的東方女孩兒來個友好的擁抱，但他覺得自己還是盡可能避免一切與人觸碰的肢體動作比較保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班納只是無措的用雙手摩擦著衣服兩側，並沒有做出擁抱的張開雙臂這樣的動作回應林蘭的請願。

　　「布魯斯，你還在等什麼。」托尼催促，「難得洛倫會主動抱一個男人，你真幸運，我都沒這待遇。」

　　托尼不是不瞭解班納的個性，知道他一直在逃避自己就是「浩克」的事實，而復仇者的其他人也盡可能在班納面前不提及關於浩克的任何內容。但托尼認為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布魯斯.班納就是浩克，這沒什麼大不了，就像鋼鐵俠就是托尼.斯塔克一樣簡單。

　　只要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了不起的物理博士同樣可以是超級英雄。

　　雖然世人對他的模樣依然有所懼怕，但經紐約大戰後，浩克的形象已經變得正面了許多。

　　「呃……」班納在猶豫。

　　「對不起。」林蘭馬上說道，「我有點激動了，不該這麼唐突。」

　　她感到尷尬萬分，紅暈上臉，就像托尼說的，林蘭很難得會主動擁抱素未蒙面的陌生男子，而對方的反應卻使她出師不利。這不能怪林蘭如此奔放不矜持，且不說已經在美利堅待了小半年，早已適應老外們的抱來抱去，甚至親吻臉頰這種日常禮節。

　　布魯斯.班納在她眼裡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老美來著，就算是科學家，抱一個又不是失禮於人前的請求。

　　但班納的反應確實讓林蘭覺得很抱歉，也許這位元物理天才不喜歡與陌生人抱成團。

　　「這有什麼值得道歉的。」托尼表現出不耐地對班納道，「布魯斯，快點。」

　　「沒關係。」林蘭緩過情緒，微笑著道，「我是說，很高興見到你，班納博士。」

　　班納的糾結使得對面的女孩兒不自在他是注意到了的，這讓班納覺得自己很不應該，回避與陌生人接觸是他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還改不掉，所以他感到非常歉意。

　　「不，不，洛倫，可以這麼叫你吧？」班納推了推眼鏡框，趕緊說道。

　　「當然可以。」林蘭笑著說。

　　「我想是因為……」他看了一眼托尼，「因為你太漂亮，所以我有點走神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托尼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來遞出的暗示有所成效，跟自己做了這麼久的搭檔，木納的物理天才終於開竅了。

　　班納上前一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那個擁抱的需求你還想要繼續，我，我很高興能在這裡有自己的粉絲，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好事呢。」他輕輕抱了抱林蘭，然後很快放開，「托尼在我面前說了你不少事，他說你是位了不起的醫生。」班納的毛衣上沾滿機油的味道，以及羊絨毛線的特殊奶味兒，他將剛才的尷尬場面化解在了這個淺淺的擁抱裡。

　　「您過獎了，班納博士，比起你的成就，我的不算什麼。」

　　「我看過你的資料和你寫的論文，你在十五歲就有那些見解真的很了不起。」

　　托尼對班納有點小嫉妒了，因為林蘭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了過去，而將自己晾在了一邊，這是他在之前沒有想到的結果。托尼不喜歡被無視，所以開始不安分的晃動身體，那是他心情壓抑又不好爆發時的小動作。

　　但林蘭顯然沒有忘記這位像是患有多動症的老哥，她看著班納在說話，手卻捏住了托尼的胳膊。

　　「幹什麼？」托尼明知故問。

　　「你晃到我了。」

　　「什麼，你說我晃到你了，你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班納低頭忍不住笑了一笑，他有點羡慕托尼目前的狀態，放鬆，並且，他開始按時睡覺。哪怕不回床上去睡，也會在實驗室眯上一會兒。

　　這應該都是他這位妹妹的功勞。

　　「布魯斯，明天開始為洛倫授課應該沒問題吧？」既然已經成功將林蘭的目光吸引，他便不再計較地插入了自己的話題，「但下午是我的授課時間，你只能在早上。」

　　「可以，我是說，沒有問題。」班納回道。

　　「等等。」林蘭看著托尼道，「你要給誰授課，給我，你教我什麼？」

　　托尼的語氣聽起來很是自豪：「工程機械，會很有趣的。」

　　「我好像，沒這方面需要。」

　　工程機械？

　　別開玩笑了，難道托尼要她學理工嗎？

　　「你有，當然有，你是我妹妹，斯塔克家的孩子都對理工知識瞭若指掌，這很有必要。」

　　其實林蘭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喜歡托尼的，因為他活力四射且洞察細微，並具有男子氣概。他可以對著自己的攻略物件使出渾身解數釋放魅力值，其威力銳不可當，很少有人能拒絕他的好意，無論男女。但在某些時候，托尼.斯塔克會變得很討厭，比如當他試圖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頭上時，那嘴臉真是毫不掩飾的強硬和理所當然，都不給對方商量的餘地。

　　就好像現在。

　　「希望你是說著玩兒。」林蘭道。

　　「我可不是說著玩兒，我連課程都準備好了。」托尼看了看班納說，「布魯斯可以作證，我是絕對的認真。」

　　班納倒是很精明的回了一句：「這是你們兩兄妹的事，我不發表意見。」

　　正在這時，賈維斯的聲音從系統裡響了起來：「先生，羅德上校來了。」

　　「今天可真熱鬧。」托尼道，「讓他進來，我正要找他呢。」

　　「好的先生。」

　　當三人打算離開醫療室的時候，班納在轉身時不慎絆到自己的拖鞋，他踉蹌幾步朝前猛撲，林蘭趕緊握住他的手腕：「小心點，博士。」

　　「噢，謝謝。」班納道。

　　但林蘭沒有馬上鬆開，甚至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注視著班納手腕部分，表情驚愕。

　　班納不明所以，他看了看托尼，露出疑問的神情。

　　「洛倫。」托尼在她肩上拍了兩下，「你沒事吧？」

　　「哦。」她鬆開手道，「沒，沒事。」

　　班納的體內有什麼異樣在蠢蠢欲動，林蘭很肯定這絕不是普通人的身軀該有的脈跳，他甚至比史蒂夫的心跳都有力鏗鏘，不誇張的說，仿佛是在擊鼓一般。還有他血管流動的液體，速度飛快且翻騰得厲害。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早就爆肝身亡了。但班納完全不受這些異樣影響，表面上也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所以林蘭才在與他肌膚相接的那一刻感到驚訝不已。

　　難道他也是，超能人？

　　帶著些許疑惑，林蘭拖著行李箱回到了粉紅小屋，她每次進房間的時候都會被這一屋子的粉紅東西弄得哭笑不得。爬上床，她讓賈維斯將房間的感應燈換成了綠色，又將窗戶投影儀映出苗寨風景的動態圖片，伴隨著聲聲鳥鳴與葉片摩擦發出的細碎聲響開始打坐。

　　就在另一邊，班納洗了個熱水澡，他一邊擦拭身體，一邊連通了托尼的電話。

　　「怎麼布魯斯？」托尼也快速的洗了個澡，他已經讓羅德在客廳裡百無聊賴的等了快二十分鐘，「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你沒對洛倫說我的事吧？」他問得有些隱晦。

　　「你是指哪方面的？」托尼故意這麼回他。

　　「托尼，你知道我說的哪方面。」

　　「你說浩克，是的，那個大夥計，你想我說嗎？」

　　「不，別說。」班納道，「我希望你什麼也別說，我不想讓那孩子知道。」

　　托尼站在吹風機下悠閒的吹著頭髮：「這可不公平，我讓你知道了洛倫的事，而你卻想要隱瞞她。」

　　「這不一樣，她能控制自己，而且嚴格來說，她不是超能人。」

　　「你也可以控制自己，一年前你還拯救了紐約成了英雄呢，現在浩克的形象還是很正面。」托尼換了個角度，歪著脖子吹耳朵，「洛倫不會嫌棄你的，她就像個聖母，你剛才跟她擁抱的時候感受到她的聖光了嗎？」

　　「我不能保證每次我都能，而且她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班納有點在意林蘭驚愕的那個表情，「你真的沒說，我怎麼覺得她好像知道？」

　　「我的小布魯斯，別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磨磨唧唧。」托尼的頭髮吹得很蓬鬆，他從衣櫃裡選了件緞面的睡袍開始穿戴，「你現在可是洛倫的偶像，瞧瞧她的眼神，我可沒想到她會喜歡物理。」

　　「是的，她很可愛。」這是布魯斯.班納作為宅男界鼻祖的最高評價，「我還以為她……」

　　「以為她什麼？」托尼穿上了睡袍，開始綁衣服帶子，「別打她的主意……」他突然又頓了一下，「當然，我不干涉你的感情自由，師生戀也不錯，反正洛倫喜歡老男人。」

　　「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可沒想跟美國隊長搶女友。」班納急忙解釋說，「我以為她跟你一樣。」

　　「她當然跟我長得很像，特別是眼睛。」

　　「我是指個性，我以為她和你一樣……」班納停了停，「你知道，你比較熱情奔放。」他盡可能找了一個好聽的詞語來形容托尼的狂傲張揚和愛出風頭，「而她看起來很……小心翼翼。」

　　「她現在好很多了，都會主動求擁抱，你不知道才認識她的時候，我連碰一下都不行。」托尼沒有理會班納的暗喻，自顧自地說，「好了，別在背後對我的洛倫評頭論足，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浩克的存在。洛倫打算加入復仇者聯盟，到那時你想瞞也瞞不住，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但現階段我想保密。」

　　「隨便你吧。」托尼根本不擔心他會在這裡突然變身。

　　「托尼。」班納道，「你認為洛倫有沒有可能説明我改變細胞組織，你說她能操縱蟲子補充能量，還有治癒能力。」

　　「布魯斯，做浩克有什麼不好？」

　　「是的，也許不錯，但我還是想只做班納。」

　　托尼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事實上，我還從沒有研究過洛倫的能力，也許你們可以探討一下這方面的問題。」他該嘗試著分析林蘭的資料，這或許對製作生物科技有所幫助。

　　「還有一件事。」班納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的說，「你能不能借一套西裝給我？」

　　「你要參加酒會嗎？」托尼感到好笑，什麼時候布魯斯.班納會穿西裝了，他總是那身灰撲撲的舊毛線衣服。

　　「不是。」班納吞了一口唾沫說，「我想明天授課時候穿。」

　　「什麼？」托尼笑了起來，「布魯斯，你想用西裝打動我的洛倫不可取，她喜歡有大胸肌的男人，也許你變成浩克會比西裝更吸引她。」

　　「托尼，我是認真的。」

　　「對了，她好像，喜歡綠色。」托尼雀躍地說，「啊哈，你絕對有希望布魯斯！」

　　作者有話要說：

　　下周就要引來X戰警了！


第103章 上校有點慌

　　詹姆斯.羅德在等待托尼這件事上已經變得相當適應了，坐在充滿現代感的優雅客廳裡獨自喝著他最愛的威士卡自娛自樂。賈維斯的程式裡播放著他喜歡的樂隊曲子，羅德的手指跟著節奏不自覺地敲打拍子，他將雙腳搭在玻璃茶几上享受平靜時光，愜意非常。

　　「能把你的腳從茶几上放下去嗎？」

　　托尼的姍姍來遲在羅德看來已經很快了，他故意抬起左手看了看表，然後說：「今天你只讓我等了二十八分鐘三十六秒，我該感到高興嗎。」他沒有遵照屋主的指示放下腳，而是抬了抬手裡的酒杯。

　　「你當然應該高興。」托尼穿著睡袍坐到了他的對面。

　　他下意識地想拿起桌上的透明酒瓶，將裡面薑黃色的液體倒在杯子裡，但托尼還沒有碰到酒瓶的時候，賈維斯就說：「先生……」

　　托尼很快意識到自己還不能喝酒，並搶先一步道：「你瞧，我沒有要喝酒，我都沒碰到酒瓶子，我覺得你有點太急躁了，賈維斯。」對一個自己設計的程式抱怨，恐怕也只有托尼做得出來，當然，對他來說，賈維斯不僅僅是程式，「我只是想拿個杯子倒礦泉水。」

　　「好的，先生。」賈維斯能說什麼，他的程式設定裡又不允許他跟托尼抬杠，「祝您愉快的喝水。」

　　「你戒酒了？」羅德像盯怪物似得看著他說，「別告訴我你現在也開始吃素，你信了什麼新教派？」

　　「怎麼，你從華盛頓來一趟就是為了挖苦我？」托尼喝了一口索然無味的礦泉水，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他想到了咖啡，但突然發現自己連咖啡也不能喝了，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我下個月要帶一隊人馬去秘魯做任務，需要借點東西。」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羅德上校千里迢迢飛到馬里布找托尼通常都有事，但他不會以政府或者國家的名義找托尼要什麼東西，這會讓對面穿著褐色睡袍的傢伙變得膨脹。雖然政府的確三番五次給羅德施壓，希望借他們兩人的友情關係讓托尼給出鋼鐵戰甲的設計資料，但他很有原則，羅德幾乎每一次都會將高層的暗示給搪塞回去，就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他都沒想過找托尼解決這事。

　　因為政府已經擁有了「愛國者」，這也等同於托尼貢獻了他的寶貴資源，政府沒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更多。

　　「不借。」托尼乾脆的回道。

　　羅德對他的答案不為所動：「我要一個可以探測非金屬危險生物的儀器，最好小巧方便攜帶的那種。」

　　「我剛才好像說的是不借。」

　　「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羅德放下了喝空的酒杯，「政府會給你頒發獎章的。」

　　「就這樣？」

　　「你不就想要這個嘛。」

　　「好吧，一周後來拿。」

　　羅德總能找到辦法讓他就範，托尼是製造武器的行家，同樣也精通各項精密儀器。其實他為政府提供過許多便利設備，免費的，但他要的本就不是錢，而是一點點榮譽。這樣的榮譽能夠增加他的公信力度以及在政府的地位，雖然他是商人出生，但在影響力上，足以超過一名位高權重的政府要員。

　　這樣做當然有很多好處和方便，特別是像他這種常年不給政府好臉色的人，但上面那群老傢伙還是懼他三分，甚至有可能是五分。反正，沒人願意得罪對自己有利用價值的人和事。

　　「一周，這麼久？」以羅德對他的瞭解，至多五天。

　　「生物不是我的強項，我需要時間……」托尼好似想到什麼，突然改口說，「就五天。」

　　-

　　林蘭的心緒變得有點混亂，這和以往打坐時的狀態大相徑庭，她向來可以讓自己很快靜下心來排除雜念，但現在卻行不通。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了下來，浸濕了她的衣衫，林蘭不得不放棄調息，睜開眼睛平躺在床上算是休息。

　　「洛倫小姐，你的狀況好像不太好？」賈維斯的熱感應裝置能夠察覺林蘭的每一寸肌膚和血液流動的微妙變化。

　　「沒什麼，我自己可以處理，別告訴托尼。」賈維斯確實只是個程式，但幾乎和人類沒有差別，他就像一個隨時隨地都存在於任何地方的人類管家，擁有高智慧理論。雖然一開始覺得很方便，但現在卻會讓林蘭覺得沒有**，「你能先回避嗎？」

　　「你是指讓我關閉與您房間連接的意思嗎？」

　　「是的。」

　　「很抱歉。」賈維斯的說話語氣其實沒什麼變化，但就像之前說的，他很像人類。所以，一旦接觸久了，會覺得他其實有感情。就好比這句抱歉，像是帶著遺憾的口吻說出來的，「斯塔克先生設定我全天二十四小時為你待命，所以，您沒有許可權讓我關閉連接。」

　　林蘭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她才疲倦的說：「只有托尼可以嗎？」

　　「是的。」

　　吸收的外來能量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與自身慢慢融合，紅蜥的毒素在她體內起了輔助作用，不再難受，並且，她覺得丹田屯著一股熱量像是一種保護層。再過十來天，它們應該就能融會貫通，到那時，她的內力會比之前強上許多倍。

　　所以，身體異樣不會是她思緒雜亂無章的原因。

　　那些出現在林蘭腦子裡的圖像和聲音卻是她無法理解的部分，特別是在打坐運功放空五感的時候，她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奇怪的東西，這讓林蘭難以集中精力修煉。

　　她將胳膊蓋在眼睛上歎了一口氣：「真是莫名其妙。」確實是莫名其妙的事，她都聽不懂那些聲音在說什麼鳥語。

　　「很抱歉，洛倫小姐。」賈維斯再次開口，「如果你心情不愉快，需要我為你連線羅傑斯先生，與他視頻對話嗎？」

　　人工智慧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歎息，於是他非常貼心的舉動讓林蘭笑了起來：「賈維斯，我不是在埋怨你。」但賈維斯的反應確實太快了，他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判斷對方此刻最需要的是什麼，「但你可以為我連線。」

　　怪不得每次她將賈維斯說成翻譯軟體時，托尼都會大肆鄙視她一番，認為這是對高端科技的一種侮辱。

　　林蘭坐了起來，用紙巾抹掉了臉上的汗水，讓自己保持著精神很好的樣子對著懸空的螢幕。

　　少頃，只聽賈維斯道：「洛倫小姐，衛星定位到羅傑斯先生在西伯利亞，可能是執行任務，你需要繼續連線嗎？」

　　「西伯利亞是什麼地方？」

　　「在俄羅斯境內。」賈維斯很快將西伯利亞的相關資料與地理位置投影在懸空屏上。

　　怪不得臨走前他在擦拭那枚星盾，原來史蒂夫今晚有任務在身，而現在人已到達俄羅斯了。林蘭當然會有那麼一點失落，但也只是一點點，美國隊長本來就不是輕鬆的頭銜，他的任務也都是兇險之極的內容。

　　「不用連線了。」林蘭道，「賈維斯，未來兩小時內，不管你感受到了什麼，可以安靜嗎？我有許可權這麼對你說嗎？」

　　「可以，洛倫小姐，你有這個許可權。」

　　林蘭再次盤腿而坐，努力排除雜念後開始運功。

　　-

　　羅德上校的喋喋不休是在他喝下了五瓶威士卡之後，黑亮的皮膚看不出來紅暈，但從他絮絮叨叨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其微醺之態尤甚。他借著酒力開始對托尼吐槽自己在工作中的不容易，上面是怎麼的不理解，自己又是如何的周旋其中苦不堪言。

　　托尼對他的抱怨內容都能倒背如流了，從一名普通的步兵升到上校這個位置，他經歷了常人所不能的艱難坎坷不言而喻。特別是作為一個黑皮膚的非裔，能像羅德這樣位高權重實屬罕見，承受的壓力肯定也是非比尋常。托尼承認他很了不起，也確實相當有能力，只不過，他們認識的時候，羅德就已經是中校了，所以這些抱怨臺詞基本沒換過。

　　他仰頭喝下今天最後一道中藥，在嘴裡塞了一把麥芽糖後，裝作認真的分享好友的不堪回首，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帶著斯塔克式的左顧右盼。托尼真想一棍子敲暈他，除了找他要東西之外，羅德都快把自己當成垃圾桶了。

　　「你瞧瞧，找我帶隊去亞馬孫叢林，說什麼要做好保密工作完成任務，還不給足夠人手。」羅德的手裡拿著一瓶飲了一半的酒液，整個人幾乎撲在托尼肩上，嘴裡的酒氣直接噴了他一臉，「就二十個人，卻要我們掃蕩敵人的軍事基地，誰知道對方有多少人，誰知道，你知道嗎？」

　　托尼將臉撇到一邊，與他的黑臉保持著僅有的一點距離：「美國隊長以一敵百夥計。」

　　微醉的羅德還沒有反應過來，托尼知道這次任務有美國隊長，這是不應該的事情。因為他只是才開始抱怨到最近的安排，都還沒來得及說細節，軍方也未曾對外公佈有美國隊長的參與，但托尼卻知道，這表明他又違規操作了。

　　但是，誰在乎，他又不是保密局的調查員。

　　「是的，還好有美國隊長，不然這就是去送死。」他舉了舉手裡的酒瓶，「為隊長乾杯！」

　　「哦，得了吧，離我遠點！」托尼終是忍不住坐到了他的對面。

　　「托尼，上面不准我帶盔甲，我們要用肉身去搏一個軍事基地，啊哈，多刺激。」羅德當然不會害怕這些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是醉酒過後，面對老友，就有點口無遮攔，他平時也沒人有資格聽他抱怨這些機密事兒，「這就算了，他們居然還安排個外行人進來。」

　　「什麼外行人？」托尼猜到他說的外行人會是誰。

　　「名字不好叫，是個中國姑娘，哦，她還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他突然站了起來，「托尼，我認為這簡直是在開玩笑，你不覺得嗎？我們要去的地方窮凶極惡，而隊長居然會帶著女朋友一起，這又不是度蜜月。」說到激動處，他開始解開襯衫的紐扣，露出了飽受戰鬥遺留下疤痕的墨黑胸腹。

　　酒精在他身體裡燃燒。

　　「是的，這點你說得很對極了。」托尼回應道，「你是帶隊的，應該有權拒絕讓外行人加入。」

　　「但她是我們的隊醫，我們就這一個隊醫。老天，她才十七歲，還是個學生，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羅德越說越大聲，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什麼人靠近，「我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你知道我絕對沒有，但這是赴戰場，而我們還要去照顧一個沒有野外求生技能的，學生……」

　　「嗨，洛倫。」托尼的注意力早就被從旋轉樓梯下來的林蘭吸引了過去，他打斷了羅德的怨聲載道，站了起來，「你怎麼沒穿我給你準備的粉色睡衣？」

　　「有，客人？」

　　林蘭想到別墅外散散步，吹吹海風，不然一直待在房間裡總覺得被什麼人監控著，渾身不對勁。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就聽到有陌生人的聲音吵吵嚷嚷，但她知道來者肯定是托尼的朋友，不然，他才不會允許有人在別墅裡大聲喧嘩呢。

　　「不用理這酒鬼。」托尼看著她一身休閒裝，不禁問道，「你要出去？」

　　「誰是酒鬼。」羅德轉過身，「噢，我的天！」

　　有那麼一瞬間，羅德覺得狼狽極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會在托尼的私人住宅遇到自己口中的那個「美國隊長的女友」以及「沒有求生技能的學生」。他幾乎在一瞬間酒意就去了大半截。羅德慌亂的扣著襯衫紐扣，對不上焦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有點笨拙，手裡的酒都快灑出來了。

　　「上校？」是的，月末秘魯之行的領隊，國家軍事機關的高層，唯一擁有鋼鐵俠授權使用鐵衣的「鋼鐵愛國者」——詹姆斯.羅德上校，居然衣冠不整的拿著酒瓶子在自己的面前搖晃身子。

　　這就有點尷尬了。

　　「托尼，嘿，托尼。」羅德低聲喚著老友，「別告訴我你把隊長的女友搞上床了。」

　　雖然他沒有見過這個女學生真人的樣貌，不過資料上的照片拍得足夠清晰，當然還包括了學歷。但是昨天參與議會的史蒂夫對她評價很高，可見這兩人的感情應該不錯，並且聽說他們現在是同居關係。而這女孩兒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並且看上去跟托尼的關係還是非常熟悉的那種，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托尼故意攬著林蘭的腰，在她臉上落下一吻，做出親昵的樣子：「你可以叫她洛倫，她的中文名字不太好念。」

　　是的，他想起來了，這女孩兒叫林蘭，英文名字洛倫。

　　羅德不知道林蘭是准復仇者成員，如果他知道，應該就不會有此番不滿。

　　史蒂夫只是告訴他，林蘭有自保能力。

　　「托尼，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好。」羅德扣完最後一顆紐扣，但襯衣被黃色酒液弄得髒兮兮的，「她……」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覺得托尼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居然連美國隊長的女友都敢明目張膽的泡。

　　「她？」托尼甚至還捏了捏林蘭的臉，「她怎麼樣，很不錯對吧，這麼漂亮的女孩兒卻要跟著你們一堆大男人去原始叢林，簡直太沒有人性了對不對？」

　　林蘭用手狠掐了一把托尼的背脊肉，迫使他鬆開了環在林蘭腰上的胳膊：「嘖，站直了說話。」

　　托尼把她領到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坐到了旁邊，對面的羅德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直到托尼叫他坐下，他才緩緩地將屁股撅了下去。

　　「托尼，別告訴我，林小姐就是你的私人醫生？」羅德有聽說媒體曝出托尼請了一位私人醫生，但因為種種原因不宜露面。這讓他覺得很可笑，托尼從來都不喜歡有醫生跟進跟出。

　　但見到林蘭的形象，羅德毫不懷疑的肯定托尼只是看中了對方的臉蛋和身材而已。

　　一個十七歲的女學生能有什麼醫療資格。

　　「顯而易見她就是。」托尼的語氣不難聽出其自豪的口吻。

　　「佩普知道這事兒嗎？」羅德對此表示懷疑態度。

　　「當然。」托尼很肯定地回答道，「小辣椒對她讚不絕口。」

　　「什麼？」羅德很吃驚，「你居然玩兒雙人，e on，托尼，你都這歲數了還不能收斂點兒，你這麼做對得起波茲小姐嗎？」

　　托尼明知對方對林蘭的身份產生了誤解，但他卻樂在其中，這讓林蘭很想把他從沙發上踹下去。這個不正經先生也不知是做了多少不靠譜的事，才讓對方如此堅定的認為他們關係不純潔。

　　「我怎麼就對不起小辣椒了？」托尼明知故問。

　　羅德擺了擺手，對林蘭道：「抱歉，林小姐，我無意冒犯你。但你既然是羅傑斯隊長的女友，就不應該這麼做，好吧，我知道你還年輕，托尼魅力難當。」他開始像一個長者那樣循循善誘，希望以一己之力將「失足少女」拉出坑洞裡。

　　托尼不停的喝水，以掩蓋自己惡作劇得逞後的竊喜笑意，倒是一旁的林蘭深感汗顏。

　　「小羅，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是羅傑斯的忠實擁護者。」

　　「托尼，我是為了你好。」羅德道，「你會捅出大簍子的！」

　　「什麼大簍子？」托尼對此不以為然。

　　他瞪著眼睛看著托尼嚴厲的說：「如果隊長知道你們住在一起……」真是難以想像。

　　托尼攤了攤手，不以為然地說：「他當然知道。」

　　「好吧，也許是因為，林小姐是你的私人醫生，所以，隊長現在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不過，這畢竟不能長久，他總會知道。」

　　「事實上。」托尼握著林蘭的手道，「美國隊長非常清楚我和這位美女醫生的關係。」

　　「什麼？」羅德有點懵，如此巨大的資訊含量讓他發現自己好像知道了非常不得了的秘密。

　　托尼終於忍不住發出哈哈笑聲：「詹姆斯，你的樣子簡直蠢透了，洛倫是我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漫畫616主世界的隊長我根本就不想去瞭解啊，微博上鋪天蓋地的簡直看著都想掀桌，為了銷售量不用這麼搞我隊吧。。。我還是好好的關注電影世界就好。。。


第104章 糟糕的一天

　　高深的物理與化學遠比生物課程難得多，這些本就是被林蘭忽視過和摒棄掉的部分，要想在一堂課內找回感覺顯然不可能。所以一小時的課程被她拖長到整整兩個半小時還有多，但正如托尼一直強調的那樣，布魯斯.班納是個溫和的教授，他專業卻謙遜，絕不會因為林蘭對一個簡單至極的問題反復推敲不得意而有哪怕一丁點的不耐表現。相反，他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為林蘭驗算，論證，盡可能用最淺顯的理論和計算公式讓她理解原理。

　　一堂課結束，林蘭雖不能隨手拈來，倒也是受益匪淺，豁然開朗。

　　而這要多虧了授業解惑的老師的教學情商之高的關係，這點尤為重要，班納博士看似文質彬彬，卻絕不似一個悶頭搞研究認死理的無聊科學家。他極有頭腦並且善於為別人著想，當班納發現林蘭還不能立刻進入到學習物理和化學的狀態中時，就以風趣幽默的用詞跟肢體動作將她很快帶入進來。

　　這讓她立馬喜歡上了這位元物理界的專家教授，而在學習過程中，班納也能從一而終的保持謙和的態度施教。就算林蘭很多內容都有點摸不到頭緒，但老師的溫柔與耐心給了她極大自信。

　　最重要的是，班納博士對生物也頗有研究，並且在此領域也有相當了得的成就，這同樣拉近了林蘭跟他之間的距離。

　　如果說前一天，林蘭對自己的「偶像」還有點陌生感和神聖感的話，那麼今天，她已能沒有顧慮的跟他開起小玩笑來了，而班納也積極的配合這位特別學生的歡顏笑語。就連午餐時間，他們也在飯桌上探討著課程上的遺留問題，而無論是林蘭的踏實亦或班納的內斂，都讓兩人有酒逢知己的感覺。

　　起初在得知托尼安排自己為林蘭上課這件事上還略有微詞，班納怕自己被一個托尼折騰就夠了，還要來個女版托尼。但現在看來兩人相處非但融洽，且惺惺相惜，教學工作倒是做得得心應手。

　　班納博士自然不明白什麼叫酒逢知己千杯少，但他覺得這位元年輕女孩兒身上有部分自己的影子，性格和托尼一點兒也不相似，不禁心生好感。倒不是那種男女之情的好感，而是願意傾囊相授的惜才之意。

　　「今天是第一課，我會給你佈置作業，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班納往嘴裡塞了兩塊肉片，「等這些作業完成，我們再進行第二課。」

　　「好的，希望別太難。」林蘭笑著道，「我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碰物理和化學了。」

　　「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很難。」

　　班納的鏡片染上了一層霧氣，他將眼鏡摘了下來，習慣性地用衣服角去擦。林蘭為他遞上放在桌旁的鏡片清潔布，班納接過時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林蘭一直以為托尼的搭檔肯定跟他性格差不多，或瘋癲或狂傲，她早就做好了面對專家無所適從時的心理準備。不想，這位科學家卻是憨厚隨和的長輩，與托尼是截然不同的個性，班納博士不但極易相處，思想也跟她頗為相似，這和她印象中的科學家差別甚大。

　　由於班納事先就瞭解林蘭的情況，所以林蘭覺得跟他在一起學習不用壓抑自己，個人的才華和隱藏能力可以竭盡所能的肆意發揮也不會被他大驚小怪。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還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比如量子力學的運動規律如何運用到醫學上。」

　　班納慢吞吞地戴上了眼鏡：「不要著急，慢慢來，如果你第一課就學會了我的全部，那還要我做什麼。」

　　托尼與班納同為相似領域的科學家，他們在一起談論的話題大部分人都插不上話來，但今天他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你來我往，自己顯然被迫成了透明人，這還是頭一回。托尼甚至都不知道要插入什麼話題才能顯得自己也同樣博學多才，這種情況以前往往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

　　他當然聽得懂兩個人討論的內容，但托尼覺得自己在這個飯桌上突然變多餘了，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討厭。他一直覺得林蘭沒有什麼朋友是跟自己一樣曲高和寡，追求自我過了頭，但事實卻完全不是這樣。她好像能和任何人聊到一塊兒，托尼甚至懷疑如果只給她一塊黑板，這小姑娘是不是也能跟黑板誇誇其談上幾小時。

　　「我記得有人說過。」他喝了一勺湯後，終是忍不住道，「吃飯的時候不要想工作的事，不然傷胃，是誰說的來著，恩？」

　　這話當然是林蘭說的，她說過三次，一次在更衣室，一次在夏威夷，還有一次就在這個別墅的這個餐桌上。

　　而且就是對托尼發出的忠告。

　　「你有什麼不滿嗎，bro？」林蘭笑容滿臉地對自己的老哥道。

　　「不，我只是謹記你的忠告。」托尼將紅色的胡蘿蔔顆粒不剩地挑出來堆到了餐盤的一邊，「而你正在打破它，難道我說的不對？」

　　林蘭對人類的情緒變化有非常敏銳的感知，特別是托尼這種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心情的人，她幾乎可以在一分鐘內感受到他起碼三種以上的情緒波動。所以，當托尼開口說話打斷自己與班納的探討時，林蘭就知道他心情不怎麼好了。

　　「我都不知道你不喜歡吃胡蘿蔔？」其實林蘭對他突如其來的小情緒感到奇怪，自己跟他的好朋友一見如故，這難道不是值得托尼驕傲的事？

　　是的，他的確不愛吃胡蘿蔔，還有別的什麼蘿蔔，托尼都不是很喜歡。

　　但如果只有一點點，還是可以勉強往嘴裡送的。

　　今天不是林蘭下的廚，但實際上她本來有時間，但和班納博士在一起很愉快，愉快到令她都忘了飯點。是托尼讓賈維斯訂的外賣，這個豪華別墅裡如果連林蘭都不去洗手做羹湯的話，就沒人會在廚房裡開火。托尼倒是真的買下了一家中餐館，這飯菜就是從那兒送來的，但他顯然已經吃慣了林蘭的手藝，她也用過胡蘿蔔，但味道絕對可口，所以吃得不亦樂乎。

　　而盤子裡的這些胡蘿蔔味兒讓他感到噁心。

　　「你不知道的事很多。」托尼已經沒胃口了，「好了，接下來該是斯塔克教授的上課時間了，趕緊去準備，夠你學的。」

　　「我們還沒吃完呢。」林蘭抗議。

　　「是你自己耽誤了一早上。」托尼用紙巾擦了擦嘴：「給你二十分鐘休息時間。」他站了起來。

　　「等等！」林蘭拽著他的袖口衣料。

　　「好吧，三十分鐘不能再多了。」托尼慷慨地增加了一點時間，「我們要從頭學起，起碼得學三小時。」

　　「不管你要去哪兒，請使用樓梯。」林蘭道，「飯後走兩步，知道吧？」

　　不難看出托尼的小情緒不翼而飛，抽出地嘴角預示著他在壓抑著暗爽：「我當然知道。」

　　待他離開餐桌，邁著歡快地步子在旋轉樓梯上扭動腰肢跳起熱舞時，林蘭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班納博士見她淡定如常的低頭淺笑，腦海裡竟湧出連他自己都覺得滑稽的想法。

　　他覺得他們兩個不像兄妹，反倒像母子。

　　「班納博士，你也在笑他麼？」

　　「不是。」班納道，「事實上，很少有人受得了托尼的性格，當然，我不是說他性格不好，他很有個性，是個天才發明家，他還是……」班納極力尋找著他認為的，屬於托尼優點的形容詞來掩蓋自己剛才的失禮。

　　「沒關係，說重點就好。」

　　「你知道他的性格有時候會有點……」他晃了晃胳膊，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表達。

　　林蘭提醒道：「專治，蠻橫，目中無人？」

　　「是的，就是這些。」班納道，「你總結的很準確，你這麼年輕，卻能包容他的這些缺點，這看起來很不容易。」

　　「挺容易的。」林蘭笑著回道，「因為我也有專治，蠻橫，目中無人的時候，他見識過。」

　　「洛倫。」班納的眼中帶著一點欣賞和不解交雜在一起，形成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有沒有人說你像個大人？」

　　「十七歲在美國也不算小孩子範疇吧，好像都能結婚了？」

　　「我是指，那種大人。」班納解釋道，「像我們這歲數的。」

　　林蘭不置可否，只是笑答：「沒人管的孩子早當家嘛。」

　　-

　　不知道她的托尼老哥究竟哪根筋搭錯了才想要教她工程學，林蘭覺得整個下午都在跟他鬥智鬥勇以及大吵大鬧，托尼確實是個天才沒錯，這點林蘭可以舉起雙手雙腳肯定他的成就。但托尼絕對不是一名好老師，因為這個專治蠻橫目中無人的傢伙根本毫無耐心可言。

　　作為一個四歲就做出電路板的托尼.斯塔克，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林蘭連最基本的電腦作業系統都不會，他十七歲就從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了，托尼覺得自己周遭的一切都簡單得像在吃漢堡包。

　　但對林蘭來說，工程學和電腦科學離她實在遙遠得像外太空上的黑洞，她根本聽不懂托尼所講的他口中的最基礎的工程知識。

　　一開始她的確本著好好學習的態度去的，畢竟托尼確實是這方面的權威，而自己也需要補充些額外知識跟上時代。但她把他想得太好了，托尼完全就不知道什麼叫作教書育人，他通常只把深奧的理論一句話帶過，然後就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了。

　　沒有理由，因為他覺得那些很簡單，林蘭理應感同身受。

　　於是在長達三個小時的時間裡，林蘭和他的爭執都快要把實驗室的房頂給掀了，托尼三句話不離「笨蛋」一詞更是令她恨不得將之丟海裡喂魚。

　　林蘭打算收回班納說的「她能包容托尼缺點」的論證，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在托尼的各種白眼和不耐煩的諷刺語氣中消磨殆盡。

　　於是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畢竟托尼從不知謙讓，而林蘭總不能真的給他一拳。

　　不，就算給他一拳，也難消此刻的憋屈！

　　要兩拳！

　　「你大爺的！」自從跟史蒂夫在一起，林蘭已經很久沒說這個詞了，因為史蒂夫曾讓她注意用語，而今從操舊話也難消她心頭之恨，「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講道理之人！」

　　「歡迎回到您的臥室，洛倫小姐，希望你今天過的愉快。」賈維斯每天都會在林蘭回房後如此問候。

　　「不愉快！」林蘭一聲怒喝，將自己砸在了軟床上。

　　「很抱歉。」賈維斯不改他的平和語調，「如果有什麼需要，我會第一時間為您做到，需要來點舒緩曲子嗎？」

　　林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緩了緩情緒說：「對不起，賈維斯，我不該遷怒你，但我想你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在這個別墅裡無處不在。

　　「沒關係，洛倫小姐，我只是一個程式，您可以隨意發洩。」

　　賈維斯的聲線帶著治癒般的磁性，這可能是托尼在設置的時候故意而為的，恰到好處的音量足以緩解任何憤然。

　　「你這麼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賈維斯不再說話，他的自我意識認為此刻這位元洛倫小姐需要的是安靜的舒適空間，而不是自己的語言安慰。人工智慧將室內光線調成了綠色，然後把螢幕映出苗寨風景，隨即開始播放悠揚的中國古典樂曲。

　　「洛倫小姐。」十分鐘後，賈維斯道，「羅傑斯先生剛剛回美國了，您要給他連線嗎？」

　　「天呐。」林蘭依然對一個電腦程式佩服的五體投地，「賈維斯，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托尼不造一個類人的實體出來，你簡直跟人沒有區別。不對，人類根本做不到你這樣善解人意。」

　　「是的，這個問題班納博士也問過。」賈維斯道，「因為斯塔克先生不希望自己變成迷戀機器人的變態，所以沒有給我實體。」

　　「什麼意思？」

　　「斯塔克先生沒什麼朋友。」賈維斯說得委婉，事實上，在它誕生初期，托尼壓根就沒朋友，女床伴不算，「他將我設計出來後，大部分時間都跟我在一起，所以，為了防止自己變得孤僻，他打消了給我製作實體的計畫。」

　　原來還是打算過。

　　林蘭暗忖。

　　想來也是，賈維斯太完美了，而且體貼入微，他就像一個善良的靈魂飄蕩在房子裡，隨時隨地為托尼排憂解難。如果擁有實體，無論男女，搞不好都會愛上他的。

　　「明白了。」林蘭對著空氣點了點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還以為我沒許可權知道。」

　　「斯塔克先生給了你所有權限，只要你能想到的，我都會如實告訴你。」

　　「那麼，班納博士是超能人對不對？」

　　賈維斯突然默不作聲，有那麼一瞬間，林蘭還以為他死機了。

　　「抱歉……」顯然賈維斯有點被打擊到了，「除了這個……」

　　「賈維斯。」林蘭忍著想要笑出來的衝動說，「知道在中國，你這種情況叫什麼嗎？」

　　「不知道，洛倫小姐，我正在搜索，請稍等。」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賈維斯不能說的秘密，反而證實了她的猜測。

　　「是的，剛才我已經搜索出類似的資訊。」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林蘭突然覺得賈維斯很可愛，他總是認認真真地語氣，但又好像有情緒在裡面。她真的越來越難將他當成一個程式了，這也是她會偶爾感到尷尬的原因：「說實話，如果你是個真人該多好，這樣就有人管著托尼，別讓他胡作非為。」

　　良久，賈維斯才道：「斯塔克先生只是很孤獨，但自從你來到這裡，他每天都過得非常愉快。」

　　是啊，賈維斯能夠測出人體的各方面指標，主人是否真的愉快，他馬上就知道。

　　「孤獨嘛……」林蘭看著螢幕裡的苗寨景色發怔。

　　「洛倫小姐，羅傑斯先生給你連線了。」賈維斯突然道，「您的手機在斯塔克先生的實驗室，需要直接連進臥室嗎？」

　　「當然！」林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希望托尼正好不在。」

　　「他在。」賈維斯給她潑了一瓢冷水，緊接著，史蒂夫的聲音已經在屋子裡響了起來，「那麼，祝您愉快，洛倫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bro為口語的兄弟稱呼，比較親切，但一般老外不叫哥哥弟弟。

　　作者在此立誓，7月中旬會給大家吃肉的！不然難消我心頭憋屈！我隊這麼這麼好的人啊！（蓋章按爪絕不反悔）


第105章 矛盾在蔓延

　　偷聽別人打電話是極不道德的行為，托尼當然不會這麼做，雖然好奇心旺盛，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猥瑣的事情。哪怕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面對史蒂夫.羅傑斯打給林蘭的電話號碼，他還是忍住了想要偷偷連線的想法。

　　托尼的教學失敗要歸功於他的傲睨自若，以及，他高估了林蘭在工程與電腦方面的悟性。他還以為斯塔克家族的人都應該一出生就會用鍵盤才對，但林蘭畢竟只流了一半的血液，而那一半又正好不是霍華德的。

　　不過，這本來就沒有科學根據，就算林蘭和他是同卵雙胞胎也不一定在工程領域擅長。

　　正如班納所言，托尼應該循序漸進，而不是汲汲營營的想要在第一堂課就出成果。林蘭一開始就對身為哥哥的他所掌握的全部一竅不通，托尼不該沒有耐性並且說話刻薄。

　　而他自認一直對女人很有耐心的，為什麼床上就可以，教學卻做不到呢？

　　托尼當然沒有嫌棄林蘭是同母異父的出身，他才不在乎呢血緣這回事呢，重要的是林蘭的性格大部分時候確實很像自己的母親，所以讓他不自覺地就想在她面前使性子。這很不應該，林蘭是他妹妹，自己應該無條件將她寵上天才對，但現在的局面好像反過來了。

　　他確實應該反省反省，這樣的意識是班納博士從中提點後得出的正面結論。

　　托尼看了一眼林蘭的手機，心裡捉摸著，也不知史蒂夫是怎麼跟她聊天的，他對付女人應該不會比自己經驗豐富，為什麼林蘭就能對他溫柔以言，對自己總是這麼凶巴巴的？

　　就因為他的眼睛是藍色頭髮是金色？

　　「你不會想要偷聽他們講私房話吧？」一旁的班納看出了托尼的小心思，「如果被她發現，你會被討厭很久的，我發誓，侵犯**這種事我想你也不喜歡有人對你做是吧？」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托尼將眼睛看向了自己手裡的資料。

　　「洛倫是個好孩子。」班納突然像下總結似得說，「她在某方面跟你還是有點相似。」

　　「我知道，眼睛。」托尼很自信地說，「所有人都這麼評價。」

　　「是嗎，我倒沒注意這個。」班納點開了一個資料庫，上面全是之前的失敗記錄，他一邊摸索著出現問題的可能，一邊說，「她很聰明。」

　　「謝謝你讚美我，布魯斯。」

　　班納不禁笑了起來：「你知道人體中存在多少癌變細胞嗎？」

　　「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人體學家。」

　　「是的，洛倫也不是工程學畢業的。」班納道。

　　「這就是你說的相似？」托尼轉過頭，「我們都有白癡的地方？」

　　「我可沒這麼說。」班納無辜地攤起手，「我的意思是，她擅長生物，你擅長工程，很完美的組合。」

　　托尼對他這番話肯定是認同的，因為他不再就矛盾問題繼續計較下去，並且開始重新校對眼前的資料，又像以前那樣一句話也不說的埋頭工作。班納顯然更習慣這種氣氛，所以也全情投入其中。

　　沒人再管那部落在實驗室的手機了。

　　-

　　為了遠離賈維斯的「監控」，林蘭選擇了屋頂平臺作為每天的打坐場所，此處位置甚佳，既能遠眺落日夕陽的賞心悅目，又能感受到溫暖海風拂面的清爽舒適。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不用分神照顧賈維斯的「情緒」，因為他總是把自己的所有情況回饋給托尼知道，這讓林蘭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做任何事。

　　即便她知道這事不能責怪一個程式，這其實是托尼的設定，而且，就算他答應林蘭不主動彙報，只要托尼開口詢問，賈維斯就必須知無不言。畢竟，他再有自主意識，也是托尼創造出來的。而她的老哥沒有將控制賈維斯的許可權放給林蘭，所以，她只能選擇躲開。

　　其實一開始林蘭是想在海邊靜修，但托尼依然可以「騷擾」到她，而此番「屋頂計畫」是賈維斯給的推薦，當林蘭問他這附近哪裡有不被人打擾的場所時，人工智慧只用了一秒鐘便圈出了這個地方，並說明此處不受他的管控。

　　不論苗疆心法還是中原內功，所修煉真元的方式大同小異，不過就是氣回丹田再運到全身的反復過程。而當真氣游走全身時，林蘭很快入定，並進入了深沉的定念中去。

　　她的內心異常平靜，但這不意味著林蘭感知不到周遭事物的意思，反而心念會變得非常微細。不但能夠感受到自身每一個處血液流通經脈時的速度變化，還能捕捉到海浪敲打沙灘的節拍，鳥只歸巢的羽毛抖動頻率，甚至落地的樹葉從樹梢掉落至地面的瞬間。

　　她的體溫開始逐漸下降，皮膚也不再是溫暖的熱度，林蘭發現自己的內功確實比之前精近不少，陽剛的能量在融入脈絡的同時，被陰氣逐漸吸收，開始順暢的走遍她體內每一個角落。

　　能量圈在林蘭周身形成了一道無形保護層，旋轉而上的氣流將四周的沙碩全數吹散到旁邊，她所坐的位置周圍便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正圓。而林蘭，就坐在圓圈中央潛心打坐，她幾乎沒有用鼻腔呼吸，而是利用皮膚的毛孔緩慢地進行著呼吸迴圈，呈現出龜息的狀態。

　　微風中有一點海水的潮腥，夾渣著金屬的氣息愈來愈濃，林蘭心裡再清楚不過這個味道是來自托尼的金屬鋼衣。但她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更沒有睜開眼睛，自己還沒能完成最後的脈絡貫通，所以，她選擇了無視。

　　是的，托尼，他專程來找妹妹重新商量課程安排的時候，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他還以為林蘭離家出走了，畢竟這應該是和家人吵完架後大部分年輕人都會做出的舉動，反正他就做過。但林蘭畢竟不屬於大部分的範疇，於是，托尼從賈維斯口中知道了妹妹的去處，她正在屋頂充電。

　　這是賈維斯以自己的理解給出的答案，而且，這個答案也比較令托尼能理解一點。

　　但好像也不那麼容易接受，這讓托尼覺得林蘭像一部機器。所以，當他腳下套著戰甲的飛行裝置，穩穩地落在了林蘭所在的屋頂上時，便立刻讓賈維斯分析起她的資料來。

　　無可厚非，林蘭周身的能量牆令托尼吃驚，雖然她總說自己是普通人，沒有超能力。但眼前托尼所看到的資料，絕不是普通人能散發出來的，能量以螺旋形的流動方式分佈在林蘭身體的表面，肉眼無法看見，卻能通過電腦科技演示出其流動軌跡。

　　這樣的發現令托尼感到興奮莫名，不會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少。

　　「Sir.」賈維斯提醒著，「你不能在未佩戴盔甲時靠近能量牆。」

　　托尼很好奇，這樣的好奇趨勢他想要一探究竟，但他沒有穿盔甲，只是腳下踩著飛行器，是以賈維斯發出了警告。即便是這樣，他也很想感受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超能人的女孩兒所釋放出的能量，究竟會對人體造成多大的威力，這很值得親手一試不是嗎？

　　林蘭能夠感知到托尼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大眼睛上的長睫毛閃動時的空氣流動，更能聽見賈維斯和他的對話，而托尼充耳不聞也在林蘭的預料之中。於是她不得不提前收勢，緩慢地將內力歸於丹田中，直到眼皮微微跳動時，林蘭才從入定中回到現實。

　　在她看來，托尼真是作死界的霸主，他將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網路名言詮釋得相當精准。賈維斯不但多次警告他不能以肉身靠近，還分析了這麼做可能出現的後果，但托尼仍死性不改一意孤行。

　　她該把這個歸結為科學家的迷之勇敢嗎？

　　就像神農嘗百草時的毅然決然？

　　但無論是什麼，林蘭都覺得托尼老哥這種做法蠢爆了，她想起史蒂夫說的那句「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的告誡，所以打算給他點顏色瞧瞧。

　　托尼越靠近能量牆，他就越感到勁風掃臉的激烈，陰冷的氣體從他毛孔裡鑽進了體內，竟讓他打了個寒顫。

　　實際上，今天的溫度是二十八度（攝氏）

　　當他將手碰觸到林蘭肩膀的一刹那，托尼就像觸電般只感右手一麻，無形能量將他整個人震飛老遠。若不是腳下的飛行器調整著托尼的身體平衡，他會從房頂直接摔下幾十米高的懸崖並掉到海水裡去。

　　「God！」托尼懸在半空，腳下的飛行器打著火，他的身體依然搖搖晃晃完全無法穩定。托尼以為自己受了重傷，因為胳膊已經毫無知覺，就像打了麻藥。

　　透明的手機從他麻痹的手掌脫落，在這之前托尼一直在用這部高性能的手機分析林蘭的資料並將它們儲存到資料庫裡，但現在卻朝著深藍色的海水栽了下去。

　　林蘭見罷，施展輕功幾個健步向前，縱身躍下懸崖，同時褪下薄薄的雪紡外衫朝手機拋了過去，隨後將之卷起。眼看林蘭便要跌落入海，卻是一個翻身腳下輕點海面穩住了身形，她再次提氣，一路沿著陡峭石壁的凸起快速往上，最後旋身轉體，瀟灑地站在了屋頂邊緣，與托尼相視而笑。

　　「我不得不想。」林蘭將手機拿在把玩兒了一陣，小巧的薄方塊在她指尖翻來覆去，「上帝在創造你的時候，是不是少給了你什麼零件。」

　　「什麼零件？」面對林蘭的身手，托尼確實看呆了，他實在不能將自己的妹妹劃到普通人的範疇。但托尼盡可能讓自己保持著慣有的高冷姿態，操縱飛行器也落到了房頂上，但他一落地，雙腿便軟了下去。

　　「心啊。」林蘭一把將他的胳膊提了起來，「有人說過你缺心眼嗎？」

　　「我癱瘓了？」他不但胳膊麻，連雙腿都沒有了知覺，「該死，我不想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缺不缺心眼托尼可沒空理會，他只知道現在四肢麻痹，肌肉疼痛，連頭也有點痛

　　林蘭將男人放在地上，在他背脊兩側來了一掌，只聽托尼一聲嚎叫，然後就是髒話脫口而出：「媽的，洛倫，這很疼，我的肺都快炸了！」他的大聲抱怨帶著怒氣。

　　林蘭不去理會他的罵罵咧咧，只是淡然地說：「沒病起來走兩步。」

　　雙手雙腳又恢復知覺了，這讓托尼在經過剛才的小刺激後放鬆下來，他反而坐在地上不起來了。托尼側著身，抬頭怒視林蘭，眼睛裡含著一點小委屈的倔強：「不，我走不動了，我受了傷，傷得很重。你要扶我起來，然後帶我飛下去。」

　　如果這時林蘭將他從房頂上扔下海，那場面一定會很好看，報紙上是不是會登一個頭條，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從自家屋頂跳海，疑似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

　　但她沒有這麼做，而是原地盤腿坐下，看著西沉地落日說：「你家真好，不管在哪兒都能看見太陽。」

　　包括他的專屬工作室，那兒的落地窗戶外也對著日出日落的方向。

　　其實托尼也以為林蘭會提起自己的衣領把他扔下海，他都做好了防護措施，隨時能啟動腳下的飛行器，然而林蘭只是在感歎夕陽無限好。

　　這反而讓托尼感到不太自在：「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洛倫，關於我的課程，我願意做些調整。」

　　「生氣的是你，不是我。」林蘭看著他說，「而我不是你的母親，所以，我不會哄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她將手機放到了托尼的手裡，「這世上不是只有你孤獨寂寞，還有很多人連這樣的夕陽都看不到。」

　　「你不會是在對我說教吧？」托尼有些不屑，「別以為我真的當你是……」母親兩個人他沒有說出口，即便這樣也是此地無銀，於是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我經歷的比你多得多，別以為自己好像什麼都知道。」他不喜歡聽人說教，這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年少時，霍華德總拿史蒂夫.羅傑斯的穩重跟他的調皮比較。

　　天知道，他當時才十幾歲，正是一個少年的活躍期。

　　自己的父親卻要他學會理性思考，而他確實變得很理性，所以才發現霍華德以前有不少風流韻事。

　　「你又知道什麼？」林蘭沉著聲道，「賈維斯已經警告你三次不要靠近我，而你卻聰耳不聞。」

　　「我沒事，我現在很好。」

　　「那是因為我沒有選擇傷害你。」林蘭從嘴裡吐出一口氣，「托尼，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當時碰我，不僅僅只是你有事，我也會受到嚴重內傷？」

　　顯然這句話給了托尼極大觸動，他沒有想過，他又不懂修行內功這套說法。托尼想做什麼事的時候，總不會在第一時間考慮後果。所以，他的雙肩顫了一顫，然後不再說話，甚至都不敢再回頭看她一眼。

　　林蘭歎了一口氣，起身準備離去。

　　「嘿！」托尼只能看到林蘭的後背以及黑色的長髮飄搖，「帶我下去，please.」顯然代表歉意的詞彙很難從他嘴裡掉出來，但托尼的這聲請求中所包含的愧疚不難聽出他正在的確知道自己的不應該。

　　「你自己不是能飛嘛。」

　　托尼舔著嘴唇不答，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將「我想讓你帶我下去」無顧忌地說出口的，他覺得那樣示弱會極難看。

　　就在托尼躑躅掙扎間，林蘭已經把他攙了起來，然後帶他飛下了房頂。

　　「你到底是怎麼排除地心引力飛起來的？」這是托尼落地後的第一句話。

　　「下次別再碰我了，這是危險動作。」林蘭沒有回應，只是道，「偶爾，你也聽聽賈維斯的勸吧。」

　　他總想將之前的爭吵以自己的方式將不快樂的部分一帶而過，但這不表示托尼是在解決問題，實際上，更多的是想逃避。逃避那些不喜歡和排斥的東西，這會讓他得到短暫的輕鬆，然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內心掙扎。

　　但這些負面情緒他只願獨自憋在心裡，不予人分享，矛盾因數就這麼悄然種下。

　　「洛倫，我好像說過，別用大人的語氣對我說話。」

　　他不喜歡林蘭這樣的說話語氣，那會顯得自己好像很不懂事，也許托尼的確不是個懂事的孩子。因為就連與父母生前的最後一次的談話都鬧得極不愉快，這事讓他抱憾終生，林蘭的口氣使他想起了當時母親臨走時的樣子。

　　托尼變得煩躁起來。

　　林蘭不想跟他吵架，並且她也感受到了托尼的狂躁，所以耐著性子又補充了一句：「好吧，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而不是無時無刻關注我的動向，如果你執意如此，我想……」她嘎然停止，沒再往下說。

　　「你想什麼？」托尼立刻緊張起來，「你想離開這裡？」

　　自己為什麼會跟他計較起來，明知托尼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出於好意，但林蘭還是感受到了無形壓力。她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和托尼溝通，他總在狀況外，與托尼相處越久越是麻煩不斷，她也有耐心用盡的時候。

　　「當我什麼也沒說吧。」林蘭語畢，頭也不回的跑上了通往臥室的旋轉階梯。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有多矛盾，後面就有多恩愛（並不！）


第106章 13號特工

　　托尼心情有多遭呢，從他算錯了最簡單的公式就能一目了然，班納將資料錄入到資料庫裡時便已經發現了他的心神不寧，肯定是為了女兒，哦，不對，妹妹的事憂心忡忡。但他不是心理醫生，所以班納只能儘快完成自己的工作，好騰出地方供托尼靜靜待著。

　　「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看來托尼沒想讓班納靜靜完成工作，「她竟然叫我別無時無刻關注她，天知道我有多想……」他本來想說「我有多想得到父親的關注」，但他收了口，因為托尼覺得這種幼稚的想法不能被別人知道，「布魯斯，你說說看，我是不是沒有給她私人空間？」

　　「要我說實話？」

　　「不，你還是別說了。」

　　於是工作室又只剩下音樂的聲音。

　　「好，你說吧。」一分鐘的靜默後，托尼終於開口道，「我聽著，你說，快點。」

　　「事實上。」班納推了推眼鏡，端起了手邊的咖啡杯，「我覺得洛倫很崇拜你。」

　　他沒有直接回答那個可能造成不愉快的問題。

　　「什麼？」托尼仿佛聽到了彗星撞擊地球的消息般從旋轉椅上挺直了背，「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她崇拜的是你。」還有史蒂夫.羅傑斯。

　　「我倒不這麼覺得。」班納喝了一口微涼的咖啡後，微微低下頭，好像在思考一個富有深度的問題，「雖然我和洛倫才認識沒幾天，但我認為你們確實是兄妹。」他用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陣，「讓我想想要怎麼說，就類似於，表面上好像光彩奪目，但私底下又不是那麼回事兒的那種。」

　　「你的描述足夠清楚了。」托尼擺擺手道，「說說她怎麼崇拜我的？」他只關心這部分。

　　他聳了一聳肩，又喝了口杯子裡的咖啡：「這種感覺很難描述，難道你沒感覺嗎？」

　　「沒有，她的眼裡從來沒有我的份兒。」這句話裡含著托尼的絲絲怨氣，「我從沒在她眼裡看到過崇拜，嫌棄倒是很多次。」

　　「你這麼說可不公平。」班納對他的表達感到好笑，「除了佩普，她可能是第二個對你一切都包容的姑娘。」

　　「這你錯了布魯斯。」托尼因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感到沮喪，「我們今天才爭執過，而且她故意用能量攻擊我。」

　　「是嗎？」班納倒是不以為然，「這麼說你受傷了？」

　　托尼斜了斜嘴角：「沒有。」

　　「那就是個可愛的惡作劇了。」班納輕鬆的說，「這點跟你也很像，但你居然也有被人惡作劇的時候，我以為這是你的強項。」

　　「我們一點兒也不像，知道為什麼嗎？」他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一點，其實托尼真的很容易哄，只要給他一點點甜頭便能立刻開心起來。但他也很易生氣，情緒總因外界干擾而起伏不定，「因為我從不委屈自己，而她卻時刻忍耐，有什麼好忍的，又不是海綿，被人捏成什麼形狀都能彈回去。為什麼女人總這樣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她們都需要什麼？」

　　「你呢，十七歲的時候，你需要什麼？」班納冷不丁地拋出問題。

　　托尼怔了一怔，十七歲，十七歲他從麻省理工畢業後就開始肆意揮霍金錢和青春。他那時什麼都有，被世人稱道的天才頭腦，數不盡的家族財富，英俊瀟灑放蕩不羈的年輕容貌，以及用不完的旺盛精力。托尼好像是全世界的寵兒，沒有誰不為他癡迷，但他卻誰也不愛，一夜情成了托尼每天都會迷戀的娛樂專案，女人們也愛跟他做任何瘋狂的事情。

　　他那時需要什麼？

　　托尼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他好像非常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注，哪怕對他糜爛的私生活指指點點都可以。

　　班納突然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放下了杯子：「怪不得洛倫喜歡歎氣，歎完氣真舒服，你要不要試試，這可能是中國人的修生方法，我記得她好像是練氣功的。」說著，他又吐了幾口氣。

　　「這種不良嗜好別帶到我們的工作間來。」話雖如此，托尼也偷偷地從喉嚨裡吐出一口氣。

　　好像，是輕鬆了一點。

　　-

　　林蘭的不愉快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她從沒這麼難受過，就連在養老院吹笛子的時候也老跑調。還好老人們並不在意，大家還被她的失誤逗得咯咯笑，也算是另一種搞笑表演了，所以不算失敗。但林蘭知道這不是在搞笑，她難以集中精力，並且魂不守舍。

　　這還是頭一回為了別人影響自己的心情，回首以往，無論古今，林蘭內心從不曾受外界所影響。因為她對誰都沒有投入過太多感情，所以，別人對她的好歹總能一笑了之。但這次卻不行，托尼是她的親人，唯一的親人，她真的很在意這位讓人傷透腦筋的老哥哥。

　　可自從上次爭執過後，家裡的整個氣氛都變了樣。

　　林蘭沒像以前那樣主動和好，托尼更不會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們幾乎無話可說，就算是去托尼的工作間學習自己完全不得要領的理工知識時，也只談論課程內容，連多餘的調侃都沒有。唯一的改善是，托尼變得稍微有了一點耐心，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但林蘭這次不會跟他發生口角，托尼也只能一遍又一遍重複講相同的內容，直到她點頭理解為止。

　　幸好有賈維斯與班納博士的幫忙，才讓她在課後複習時勉強消化掉托尼口中的「小學生都會」的題目。

　　林蘭敢發誓，絕對沒有正常的小學生會這些鬼東西，他以為人人都是托尼.斯塔克不成？

　　好在，與佩吉.卡特的聊天過程治癒了她，這位睿智的老人一眼就看穿了林蘭今天的愁容滿面。起初她還以為是不是女孩兒的感情出現了問題，佩吉在心裡咄了幾句史蒂夫的不是，如此佳人也敢怠慢云云。但細聊下來才發現原來是跟家裡人鬧了不愉快，這倒是沒讓佩吉意外，林蘭這歲數，正好是與監護人產生分歧最多的年齡。

　　一個即將成年獨當一面，卻被長輩緊握著不放手的，尷尬年紀。

　　「我也有一位哥哥。」佩吉躺在床上，側臉看了一眼床頭櫃的其中一個相框，「就是左邊照片裡的那位，一個帥小夥。」當林蘭告訴佩吉，是跟自己的哥哥吵架了時，她如此說。

　　林蘭今天抵達養老院的時間非常早，她上午便到了，作為義工來說能在這裡待一天，負責人當然是巴不得。老人們也很開心，林蘭就是為了能夠抽出多餘的時間和佩吉待在一起才選擇了早到。

　　「你年輕時真漂亮。」林蘭由衷地看著她說。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美了？」佩吉打趣道。

　　「當然不是。」林蘭歎了一聲氣，笑道，「佩吉，你就別調侃我了。」

　　本來，林蘭一開始稱呼她為卡特女士的，但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佩吉比較得體，在中國，以她的年齡，自己應該尊稱佩吉為奶奶或者婆婆之類的。但老外好像不整這套，他們更喜歡親近的人直呼其名，這樣做可以縮短雙方的距離感。

　　於是，林蘭只得入鄉隨俗。

　　「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家人總是會站在你這邊的。」佩吉慈祥地看著她說，「也許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但是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

　　佩吉的床頭櫃上除了她與哥哥的合照外，還有丈夫與兒女的，它們都是泛黃的老照片。她的丈夫已經在幾年前過世，兒女也都成家立業，他們很少來養老院探望自己的母親，這也是西方國家的一個正常現象。

　　「說說你男朋友的事吧，你們現在怎麼樣，他有欺負你嗎？」佩吉問得巧妙而得體。

　　「他非常溫柔。」不對，也有凶巴巴的時候，「都是我欺負他。」

　　「這是應該的。」佩吉笑得很開心，「給我這個老人家說說看，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約會都會去什麼地方？」她有點好奇史蒂夫究竟會不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要麼窩在家裡看電視，要麼就在訓練場上，這可能不會是佩吉想聽到的答案。而年輕情侶約會究竟會去什麼地方，也不是什麼秘密，電影院和浪漫的餐廳肯定是需要的，然後遊樂場什麼的，但林蘭好像還沒和史蒂夫走完這些程式他們便住在一起了。

　　「別告訴我史……」見她遲遲不答，佩吉激動之餘險些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她不得不以咳嗽掩飾過去。林蘭趕緊為她順著心口，關心地問道：「是我和你說太多話了吧？你應該安靜休息的，我馬上就走。」

　　「不，不，這和你沒關係。」佩吉連忙道，「跟你聊天我感到很愉快，我們繼續回到剛才的話題怎麼樣？」

　　兩個人非常清楚對方是誰，卻都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這種感覺很奇特。林蘭總能在佩吉眼中看到她對自己的真切關愛，也不知道這位女士與自己當真一見如故，還是她對每個人都這樣。

　　「他很忙，然後，我也很忙，所以，我們一般都是晚上待在家裡看電視。」其實白天也會在一起，不過特訓的環節就此省下吧。

　　「你會覺得無聊嗎？」佩吉倒是有點擔心就史蒂夫以前的生活經歷，他能不能讓一個年輕少女習慣慢吞吞的生活方式，「我是指，你也許更喜歡去看電影吃爆米花？」

　　「在家裡也可以看電影吃爆米花啊。」林蘭笑著說，「其實，做什麼倒是沒關係，重要的是跟誰。」

　　佩吉感到一陣寬慰：「是的，這點很重要，我想，他一定很愛你。」

　　史蒂夫固然能夠適應現代生活，但他依然保持著以前當兵時候的所有習慣，早睡早起，晨跑鍛煉，一絲不苟的為人處世。沒有太多浪漫基因，不善於將情話掛在嘴邊，也許他的確會成為不少女人和孩子的偶像，但真要待在他身邊作為伴侶存在，一切就沒那麼簡單。

　　他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林蘭因佩吉的話低下頭不好意思地露出靦腆的笑容。

　　他們不會將那個單詞掛在嘴邊，史蒂夫雖然是美國人，但卻沒有具備老美的熱情，他更像一壺溫水，暖而不灼，細水長流。他甚至不如托尼對林蘭說「愛」的時候多，但這不會是阻礙兩人感情發展的問題。真愛與否，從來都不是靠嘴上功夫。

　　好吧，有時候在床上時，是需要嘴上功夫的。

　　「對了，你說你的男朋友是個，是個作家？」佩吉對林蘭的謊言感到十分可愛，她沒有拆穿，「他寫過什麼書？」

　　「咳……」林蘭咽了咽唾沫，道，「他喜歡寫戰爭方面的題材，我，我沒怎麼看，我不喜歡戰爭。」

　　佩吉笑了：「是的，我猜，他也不喜歡吧？」

　　-

　　自從有人潛入公寓後，家裡的門鎖便已經換過了，他們兩人各一把，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再有第三把出現。不過今天史蒂夫沒辦法來接她一起回家，甚至晚餐也只能林蘭自己一人享用，他叮囑林蘭一定要關好門窗。史蒂夫尚有任務在身，估計要很晚才會回去，所以她打算慢慢步行回家。

　　還沒離開養老院超過十分鐘，林蘭就發現自己手機不在包裡，肯定是落在養老院的前臺了。她當時正在前臺寫簽到表，然後接到了史蒂夫的電話，之後順手就放那兒了。自從答應托尼電話不離身後，她已經很久沒這樣過，但最近心情欠佳，她又開始丟三落四。

　　回到養老院拿了手機，林蘭想要再給佩吉打個招呼再走，但當她敲開佩吉的臥室時，林蘭有點吃驚。因為屋內這會兒多了個人，如果僅僅多了個人，當然不會值得大驚小怪。

　　「凱特？」

　　是的，她的鄰居，那位金髮美女護士正坐在床邊的板凳上和佩吉在聊天。當然，林蘭不敢肯定她們之前是不是只是在聊天，因為她們現在都將目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而她們之間也沒有別的東西。

　　「林蘭？」莎倫難以掩飾緊張，她幾乎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們認識？」佩吉顯然有些不明究竟，「我都準備好為你們互相介紹一下，看來是不必了。林林，你怎麼又回來了，我猜是捨不得我？」

　　「你……」林蘭想了想，對佩吉說，「我是來拿我的手機的，放在前臺了，順便想再跟你打個招呼。」畢竟待她們下次見面，得在一周後。

　　「姑姑，我和林蘭是鄰居，這事下次再告訴你。」莎倫為佩吉掖好了被子，「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好吧，雖然你才來了不到十分鐘。」佩吉沮喪地說。

　　「我只是順便來這兒送點東西，我昨天才來過的。」她俯身在佩吉額頭上吻了吻說，「祝你有個好夢。」

　　如果不是林蘭出現，莎倫應該還會再待上半小時或一小時，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林蘭。莎倫知道她在這個養老院做義工，費瑞局長告訴過她有這件事，所以每次來此，她都會選擇錯過與林蘭有可能碰面的時段。但很不湊巧的是，莎倫今天本來不會到此，但她有件重要的東西要給佩吉帶來，不得不選擇在今天。

　　林蘭知道她想解釋什麼，所以在這之前，她提出：「去喝一杯怎麼樣，願意賞臉嗎？」

　　莎倫笑了起來：「通常我只聽過男士對我說這句話。」

　　「凡事都是第一次嘛。」林蘭說完後又有點後悔了，因為她不知道能去哪兒喝一杯，她從沒在這附近喝過飲料。

　　「我知道一家咖啡店不錯，就在前面的轉角。」莎倫看出了對方的猶豫不決，「我是那裡的常客。」

　　「好啊，聽你的。」

　　咖啡店裡的人很少，冷冷清清的室內，零散客人分佈在各個座位前，這裡會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帥氣的店長端來了漂亮的拉花咖啡，以及一杯蔬菜汁。

　　「事實上。」莎倫在抿了一口咖啡後說，「佩吉是我的姑姑。」

　　林蘭很難從她嘴裡的「aunt 」分辨出他們之間的具體關係，這個單詞囊括了所有女性親屬的含義，就跟「uncle」一樣。但即便如此，她也能大致推斷得出，她們兩人必然會是親戚關係，畢竟老美不會隨便對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叫「阿姨」這麼客氣。

　　其實對林蘭來說，她們兩人是什麼關係真的跟她沒關係，吃驚於凱特的出現，但也不會深究原因，她的好奇心可不那麼強烈喜歡刨根問底。只是對方欲語還休的表情應該是有話將言，所以林蘭才主動提出喝一杯的，她對佩吉身邊的人和事還是很有興趣瞭解。

　　莎倫繼續道：「但很多人不知道這件事，因為她是位優秀的特工，大家都知道她是誰，而我沒辦法像她那樣優秀。」

　　「難道你也是特工？」

　　「不，我不是，如果我是的話，就不會隱瞞了。」莎倫否認了這個事實，「我只是一個小護士。」

　　「護士也是非常了不起的職業。」

　　莎倫聳了一聳肩：「畢竟大家會覺得拿槍是見很酷的事，我的親戚們要麼是員警，要麼是政要，只有我好像很輕鬆。」

　　「護士可不輕鬆。」

　　「謝謝你的認可，我忘了你也是學醫的，肯定知道護士有多不容易。」莎倫道，「但我希望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你的男朋友。」

　　「你說史蒂夫，為什麼？」

　　這就是莎倫想要將自己與佩吉的關係主動坦誠相告的原因，就算她今天隱瞞下去，莎倫認為林蘭肯定會將她所看到的一切告訴史蒂夫。以美國隊長的智慧，會很快發現她們兩人是血緣親屬，緊接著，史蒂夫也同樣會知道自己當他鄰居的目的，惡性循環得止在這裡，不能往下，那樣任務就失敗了。

　　她不允許自己失敗。

　　「史蒂夫.羅傑斯，對嗎？」莎倫道。

　　首先她想要確定林蘭究竟是否知情史蒂夫的另一個身份，叫出全名，再觀察對方的反應，林蘭的表情給了她答案。

　　「其實，我知道他是美國隊長，畢竟也這不是什麼秘密，但他確實很低調。」所以莎倫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事實上，他與我的姑姑曾經有一段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隊長黑化的問題，其實那個也是新漫畫的噱頭，本篇文以電影宇宙為主，所以隨便他咋黑化都黑化不到這兒來~


第107章 神秘的闖入者

　　林蘭在廚房菜板上切洋蔥的時候險些傷到了手指，這樣的舉動把莎倫嚇了一跳，她差點弄翻湯勺。為什麼這位喬裝成護士的金髮特工會在林蘭旁邊，因為今天莎倫不用值夜班，加之她也沒有別的約會，而正好林蘭同樣是一個人，於是兩位女士就相約到一起，在林蘭的家，不對，是史蒂夫的家準備晚餐了。

　　林蘭很樂意替她保守秘密，包括其真實名字叫莎倫.卡特而不是凱特這一項，每個人都應該有秘密，而她竟然願意與並不太熟悉的自己敞開心扉，林蘭沒理由拆穿她的隱瞞。

　　不過現在，林蘭的注意力再次受到了外界的干擾，為此她差點犧牲了自己的手指甲。別誤會，她可不是因為知道了史蒂夫與佩吉的陳年往事才魂不守舍，那不值得她傷神。雖然故事情節的確感人肺腑叫人唏噓不已，而她差點就痛哭流涕了。但內容與林蘭猜測大致相同，不算意外收穫，只是證實了猜測而已。

　　除此之外，林蘭對佩吉.卡特越發欽佩起來。

　　她感受到了窗戶外的一股殺氣，不濃烈，但絕對不容忽視，那雙注視的眼神如同饑餓的老鷹緊盯獵物般冷冽異常，像是要將自己貫穿一樣直接。林蘭實在沒辦法確認這股殺氣的具體方位，因為當她抬起眼從廚房窗戶裝作若無其事張望的時候什麼也沒發現，並且差點切到手指頭，其實已經切到了，只是很快便癒合。

　　「洛倫，小心一點兒。」莎倫正在用勺子品嘗剛剛熬好的蔬菜湯，因為林蘭的危險動作，湯勺裡的濃湯撒了出來，「這些洋蔥足夠了，你快去洗手，還有別揉眼睛。」她比林蘭大整整十歲，這樣的年齡差讓她忍不住把自己當成了姐姐的角色。

　　林蘭才沒有揉眼睛，她只是裝作揉眼睛的動作看窗戶外而已，但她沒有說。

　　「你喜歡鹹一些還是淡一些？」莎倫正準備放鹽。

　　「按你喜歡的口味就好，我不挑。」林蘭埋頭洗手，卻是全身警戒。

　　她很確定這樣的殺意是以自己為目標來的，特別是當她在廚房來回移動的時候，殺氣如影隨形，這讓林蘭感到一陣寒意逼人。她自認沒做什麼虧待他人的事值得被這般怨恨，這種感覺就好像第一次特訓時，那些狙擊手們用紅外線瞄準器對上她的時候，只是他們沒帶殺氣。

　　瞄準？

　　狙擊手？

　　當這兩個字眼鑽進她腦子裡的時候，林蘭頓時目瞪口僵，她停止了手裡的搓洗動作好一會兒。但又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能被有心人發現她的異狀，於是又洗了起來，但心裡卻想的別的事。如果真是有人在用狙擊/槍對準她的話，那麼自己的一舉一動，就是一根睫毛的顫動，對方也能一清二楚看得透徹，她用過那種東西，巴頓教她的，紅外線瞄準器就像望遠鏡一樣可以放大目標幾十倍。所以，她必須保持足夠的冷靜以應對即將到來的不知名的任何突發狀況。

　　她非常懊惱今天邀約莎倫一起共進晚餐。

　　「我想，如果你試試用醋，可能會洗的乾淨些。」水龍頭的水不停的往下淌，嘩啦啦地聲音引來了莎倫，「如果你不喜歡洋蔥留在手上的味道的話。」

　　「哦，是的，這個味道太大了。」林蘭趕緊關掉了水龍頭，「我去浴室用點沐浴液，這味道太刺鼻，我不怎麼喜歡。」

　　「好的。」莎倫當然有注意到林蘭的心神恍惚，畢竟她也是訓練有素的特工，只是莎倫不敢確定這姑娘是不是一直如此。但她很難不將之聯想成，林蘭知道了自己的男友與別的女人有過感情史的六神無主。

　　其實這對身為美國人的莎倫來說不算什麼值得去糾結的事，先不說史蒂夫和佩吉的往昔清淡如水，連開始都沒有便結束了。但哪怕開花結果，也算不得什麼，只要史蒂夫還是單身，那麼便有自由戀愛的權利。

　　誰沒有過前任？

　　也許，中國姑娘會在意這些？

　　不知道自己是否傷害了這位從中國來的姑娘，希望是沒有。

　　用過晚餐，兩個女孩又聊了一陣關於佩吉以前的故事，這位傳奇人物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事蹟值得發掘和探索。但由於林蘭時不時的走神，莎倫不得不在她的心不在焉下選擇了離開，希望可以給林蘭一個安靜的緩衝時間。

　　在送走莎倫後不久，林蘭便將整個屋子從客廳到臥室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這麼做並不是真的為了清潔，而是裝作大掃除的樣子找尋竊聽器一類的可疑東西，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在此期間，她只求竊聽器只有圓形，而不是那種無法一眼看出來它就是的，別的什麼形狀。

　　值得慶倖的是，屋裡沒有留下陌生的氣味兒。

　　林蘭關上了所有門窗，並反鎖，緊接著拉緊窗簾。然後熄了燈，假裝準備去睡覺。林蘭將笛子擱在床頭，介面處旋轉了半圈，讓它變得隨時可以被抽出裡面的金屬劍來使用。這下她倒是能夠理解娜塔莎要自己選擇武器的原因了，在遇到危機狀況下，慣用武器會給予底氣。

　　但即使史蒂夫不在身邊，林蘭也沒有絲毫懼意，不管那雙眼睛的主人有多兇悍，她照樣有自信兵來將擋。不解的是，那人究竟是史蒂夫樹的敵，還是有人知道自己是托尼的妹妹想要綁票，但對方殺意騰騰，恐怕不是綁匪這麼簡單。

　　她幾乎可以斷定對方肯定是名狙擊手，巴頓在訓練時教她認識過槍支，通常用作狙擊的槍械性能相當之高。哪怕是遠在兩千米以外的「獵物」，都有可能成為槍下亡魂。是以，林蘭固然感受得到那股視線的注視，卻完全察覺不到附近的人氣，這肯定是由於對方遠在千米以外的地方蹲點，除此之外，林蘭暫時想不到其他。

　　若不是自己感覺異常敏銳，任誰都不會想到作為狙擊手的存在已經被發現，敵人的確是趴在離這棟建築很遠的廢舊大樓的某處，他已經趴在那裡很長時間了。

　　用餐時，林蘭盡可能遠離窗戶或者門口，就是怕對方在這時痛下殺手，卻誤傷了莎倫。

　　屋外的路燈透著昏黃的微光從窗簾縫隙依稀透進了屋內，此刻的林蘭全無睡意，只是背對著房間的門側身橫臥。她把手機螢幕換到有鈴聲的設置選項裡，然後塞進了被窩，以備不時之需，身體不知是因緊張還是興奮有些微微顫抖。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屋子裡還有史蒂夫的氣味兒，但今天置身於此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危機四伏的獨處時光讓她不免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算算時刻，已是晚上十點半。從林蘭發現狙擊手至此，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小時，盯梢的壓迫感還在持續。這個時候她多希望史蒂夫的腳步聲能從樓道處響起，但除了隔壁的莎倫.卡特進出了兩次外，便再無他人了。

　　十一點半，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林蘭的側臥姿勢沒有換過，她就像真的睡著了一樣動也不動。

　　那道可怕的視線在十分鐘前消失了，殺意也跟著蕩然無存，好像敵人已經離開了監視的地方，又或者，對方換了目標？

　　但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讓林蘭更為緊張，不間斷的監視視線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意志力，她可以肯定對手絕非等閒。通常能當上狙擊手的人，不管心理還是生理上都要比普通槍手強大數倍之多。而現在對方中止了盯梢，這意味著他可能就要行動了，或是，他發現了什麼別的狀況想要下次再來？

　　就在林蘭暗暗思量之際，門外一聲輕微的響動將她整個人像點著了似的振作起來，是的，有人進來了，是用鑰匙開的門。而有鑰匙的除了自己就是史蒂夫，但那躡手躡腳的腳步聲絕不會出自美國隊長的腳下，哪怕史蒂夫偷偷摸摸，步履也堅定不移。

　　進屋的人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善於暗殺者的特有腳步聲，輕巧且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林蘭為什麼會離開想到對方會是殺手，你以為她這幾次訓練都是白跑的？

　　娜塔莎和巴頓可沒少讓她記下各類兵種以及特工屬性，包括現代殺手的特徵等等。

　　闖入者輕手輕腳地朝她的房間慢慢靠近，林蘭將對方的每一次挪步都聽在耳中，記在心裡，她慢慢將一隻手騰出來按在了竹笛上，等待伺機而發，林蘭也不知道待會兒究竟是肉搏還是用武器，但她總得事先做好準備動作。

　　來人輕車熟路地由正門向她的臥室越來越近，這足以說明對方要麼就是事先探過路，要麼就是有人指揮，他連稍微停下來的猶豫都沒有。

　　自己的臥室門被推開了，也是用的鑰匙，因為林蘭反鎖了房。也不知他用的什麼鑰匙，竟然連旋轉鎖紐的哢噠聲都沒有。

　　林蘭到這會兒反而淡定了不少，睜著眼睛等待對方的步步接近，心裡暗思待會兒要好好的讓這歹人吃不了兜著走。

　　腳步聲突然靜止了下來，在那一瞬間，林蘭心中不由得猛地一怔。這個人已經悄悄地來到了她的房間，卻在門口的擺放綠蘿的位置停了下來，這顯然會讓沒什麼戰鬥經驗的林蘭內心一顫。

　　他想幹什麼？

　　直到後頸紮進了一根細針，酥麻之感一閃而逝過後，林蘭便知道對方正在朝她遠遠地放了一槍麻醉。麻藥在進入到她血液裡的一瞬間失去了效用，她不禁勾起了嘴角，顯得格外自信。

　　這下林蘭更安心了，闖入者的目的在擒不在殺，那麼她將佔據上風，林蘭已經想到了十種以上的反擊策略。

　　對方的身形印在了林蘭對面的衣櫃上，這說明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後，並且，因為闖入者確信麻醉藥已經注入到目標血液裡，他甚至都沒有再刻意減輕腳步的發出的聲響。林蘭的床由於是雙人的，她睡的位置偏靠裡，這當然也是她故意如此。所以，此人必須得單膝跪上床榻才能靠近目標，這更讓林蘭毫無壓力的判斷闖入者與自己的距離。她本來以為對方會繞到自己的前面來胡作非為，但不知因何原因，他沒這麼做。

　　闖入者的身形頗是高大，以影子判斷，他的身高起碼超過一米九。唯一讓林蘭覺得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聞不到來人身上的味道，但她馬上判斷出對方可能穿了防護衣一類的服裝。

　　憑藉著眼前的黑影，林蘭開始推測對方胸口的位置。

　　身後的人似乎又摸索了些東西出來，動作很是利索，然後他俯下身，拉下了蓋在林蘭身上的被單，接著又用帶著手套的手指扒開林蘭的長頭髮。待他想要繼續接下來的動作之際，林蘭突然按下被窩裡的鈴聲，頓時整個房間的寧靜被刺耳的樂聲瞬間打破。

　　就在闖入者一個愣神的同時，林蘭側身一轉，便是渾厚掌力直接轟在了他的胸骨之上。她本來還在琢磨先用劍刺穿對方的，不過這麼近的距離還是直接用拳頭比較痛快。

　　闖入者被這一掌重擊打得震出老遠，硬生生地撞上了牆壁。

　　只聽一聲悶哼，對方捂著胸處站也站不起來，林蘭辨出他是個男人後，身形一閃，如同迅猛的獵豹般飛快地掠到他跟前，又是一掌打在那人的腹部左側。

　　她只用了三成功力便能把人打飛，林蘭感覺自己的狀態好極了，她的內力果然比之前強勁了許多。

　　沉重地聲音從這個倒楣傢伙的喉嚨裡傳了出來，林蘭退了兩步，將屋內的窗簾拉開，光線立刻撒入房間。她這才看清來者帶著類似防護面具一樣的東西，但他肯定在吐血，因為無法從面具裡流出來的血液嗆進了他的鼻腔。

　　林蘭上前一把扯下對方的面罩，果然是個面容十分威武的男人。

　　「你是什麼人！」林蘭沒有開燈，這能讓她處於暗處而有利於隱藏自己的臉，「為什麼偷偷進我的家，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位讀者說得好啊，顏值即是正義。。。其實13妹子不容易，演的是隊長的女友，但卻在電影裡沒啥存在感。。。


第108章 致命一擊

　　林蘭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闖入者根本不可能會乖乖的順著她的提問給出答案，哪怕一個屁也是不會放的。這就是像電影裡那些員警追犯人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經典臺詞「站住別跑」一樣沒用且多餘。

　　是的，對方只是不停的咳嗽和劇烈喘息，想必五臟六腑已傷得不輕，但他仍然閉口不言。

　　「如果說實話，我還可以為你醫治，不然，你下半輩子就別想過正常日子了。」林蘭在視窗的位置逆光而站，習慣了黑暗的雙眸將對方的臉看得一清二楚，「你斷了十根肋骨，腎臟損壞了六層，如果在五分鐘內不修復它們，你將重度半身不遂。」

　　這個時代裡的正常人類是扛不住林蘭那一掌的，而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半身不遂跟死亡沒太多差別。

　　因胸腹被重擊後的內臟受到極嚴重的創傷，來者已然動彈不得，並且開始出現呼吸不順的跡象，但意識尚在。他實在未料到任務目標比資料上寫的還要厲害，竟然連麻醉劑都對她不起作用，雇傭者給的資料缺失嚴重，害自己弄成這樣。

　　對方的確開口說了一些話，但林蘭聽不懂，肯定不是英語和中文就對了，而且也不像是對著她說的。但林蘭已經在微弱的光線中記住了他的口型和發音，只要重複給娜塔莎和巴頓，他們肯定能想辦法翻譯。

　　也許是什麼重要線索。

　　林蘭沒什麼審訊技巧，娜塔莎還沒教她這一課呢，既然闖入者已經被制服得失去了反抗能力，林蘭便也不再擔心什麼了。

　　正準備打電話給娜塔莎報告這裡的情況時，有力的腳步聲從樓下一路延伸至門口，林蘭的嘴角揚起了久違的笑容，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屬於屋子的主人，史蒂夫.羅傑斯那獨一無二的鏗鏘步調。

　　伴隨著一聲喚名，是史蒂夫的呼喊，聲音很大，整個樓道都充斥著美國隊長的喊聲。恐怕沒多久會引來鄰居的圍觀，不過倒也無所謂，他們的鄰居知道史蒂夫的身份。這時的林蘭就像一個逮著老鼠的小貓，急於想要給主人炫耀戰利品時的洋洋得意，如果她有尾巴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用尾巴尖敲打地面的。

　　林蘭沒有立刻回答，她想要給史蒂夫一個驚喜，希望羅傑斯隊長會滿意自己的特訓成績。

　　於是，林蘭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門口的方向。

　　只有一秒，或者連一秒也沒有的彈指刹那，她突感脊背傳來滲透至骨髓裡的惡寒，那名狙擊手開始有了動作。這讓林蘭感到驚懼萬分，她一直以為眼前的「刺客」才是那雙冷眼注視的主人，直到自己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殺意時卻為時已晚。

　　一枚子彈從她身後的窗戶玻璃外面射了進來，林蘭幾乎是下意識地朝旁邊閃躲，但直到子彈打破玻璃發出破碎聲響的一瞬間，她才驚覺子彈根本不是沖自己而來，目標竟是眼下的闖入者！

　　林蘭身形一矮，向前撲去，欲想抓住這突如其來的「暗器」，豈料滾燙的彈頭在高速旋轉下直接將她手掌擊穿，連軌跡都未改變就打進了闖入者的太陽穴。

　　林蘭一時間只覺右手一麻，不禁渾身抽搐，待恢復知覺後，強烈的痛感以迅猛的速度傳遞給大腦，鮮血從掌心突突地往外冒。

　　她連封閉穴位的時間都趕不上。

　　「林！」史蒂夫是用力將半虛的房門給撞開的，因為在下一刻林蘭就聽到哐啷一聲門板砸在地上的巨響。他一把將林蘭給抱了起來，看到她滿手是血的貫穿傷口以及因疼痛咬牙切齒的模樣，史蒂夫懊惱不已，「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那個人，他……」林蘭驅使著黑色的小蟲子快速復原傷口，疼痛和麻癢一起折磨著她，但卻依然記掛著闖入者，「那個人，快救那個人！」

　　「我必須保證你沒事！」史蒂夫起身便往外走去，「我先帶你出去，這裡已經不安全。」

　　「你不明白，史蒂夫！」林蘭大聲地叫著，「我不是在同情他，那個人一定知道很多秘密，我可以讓他什麼都說出來，但是窗戶外邊有人朝他開槍！」她不能救活一名頭部中槍者，這是之前在更衣室時發現自己的能力缺陷，心臟受創都可以，腦髓卻不行，但她仍想盡力一試。

　　就在這時，大約有三十幾名武裝人員全都上了樓，他們的胸口貼著神盾局的老鷹標徽，帶隊的人正是布洛克.朗姆洛。

　　「隊長！」朗姆洛向他行了軍禮，「醫護人員已經在樓下等待。」

　　「好。」史蒂夫用盾牌遮住了林蘭正在自我療傷的手部，「裡面交給你了，窗外可能有狙擊手，讓小分隊在附近搜索，務必當心。」

　　「收到！」

　　朗姆洛朝身後的人招了招手，所有人員便端著沖/鋒槍進去了，他看了看在懷裡痛苦不已的林蘭，還是開口問道：「她怎麼樣？」

　　「不會有事。」史蒂夫語落，便抱著林蘭下了樓。

　　史蒂夫還穿著星條紋樣的制服，面具也還戴在臉上，如果不是因為汗水從額頭順著面部往下流，讓他感到不適的話，他可能會忘記取下。史蒂夫才從任務中下來，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便一路從三叉戟大廈狂奔回家，在那之前，他剛會議廳做完任務後的總結。

　　在史蒂夫接到尼克.費瑞的電話時，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便抓起圓盾往外跑，當電梯停在一樓還要花些時間才能上來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從逃生通道連跑帶跳的撐著欄杆急急下樓而去。

　　就在數小時前，莎倫.卡特與林蘭一起回到社區，女特工發現了有陌生人在居民樓附近徘徊遊蕩。作為特工的敏銳思考，她偷拍下此人的臉，然後傳給了後勤組。莎倫如果知道史蒂夫這麼晚都不回來，她可能不會吃完飯就離開，說什麼也要待在林蘭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雖然自己的職責只是保護美國隊長，但身為隊長的女友，恐怕會更危險一點。

　　她還不知道林蘭的本事。

　　而那時美國隊長也還沒下戰場。

　　直到史蒂夫回到三叉戟大廈的時候，莎倫才收到同行發來的回復，那個可疑人士曾當過雇傭兵，後來做了一段時間的賞金獵人。這種身份的人突然出現在普通的民居絕非偶然，她立刻將事件回報給了尼克.費瑞。莎倫一直關注著門外的動向，她甚至還開門出去了兩次，直到帶著防毒面具的陌生人鬼鬼祟祟地開啟史蒂夫家的房門時，她便知道事態越發嚴峻，莎倫立刻聯繫費瑞局長請求增援。

　　這才有了史蒂夫接到費瑞局長電話的情況。

　　而他只聽到前半句便已經確定林蘭肯定陷入了危機之中。

　　「我真的沒事。」林蘭在史蒂夫懷裡掙扎了兩下，「你抱得太緊了，好難受啊……」

　　但他覺得這還不夠緊，史蒂夫不敢去想如果這顆子彈是從她心臟穿膛而過，自己還能不能冷靜的面對未來的日子。所以即便坐到了防彈的醫療車廂裡，面對若干名醫護人員的時候，他也沒有鬆手的打算，更何況，林蘭確實受了重傷，她的血在房間的地板上落下了大片深色的痕跡。

　　「我不該把你獨自留在房間。」史蒂夫到現在都還在自責。

　　「這不關你的事，要怪就該怪那兩個壞蛋。」林蘭忿忿地說，「我沒想到竟然是兩個人，太過分了！」

　　是的，確實過分，狙擊手居然選擇了殺人滅口！

　　史蒂夫的面具已經取了下來，金色的頭髮鬆散淩亂，他滿臉汗水，全身冒著熱氣。盾牌被他放在旁邊隨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處於備戰狀態的史蒂夫.羅傑斯哪怕是連微笑也帶著凜然不屈的威嚴。

　　醫護人員在林蘭的身上測量了體溫，又做了反復的各項檢查，得出的結論是女孩兒受到了驚嚇，並無大礙。但實際上，在與醫護人員接觸之前，林蘭就已經將手掌的貫穿傷癒合了三分之二。她全程都握著雙手，表現出很害怕又不肯配合的樣子，為的就是不讓他們發現還未完全復原的槍傷，她可不想醫生們在這會兒檢查出別的症狀來。

　　所以，他們都以為林蘭怕極了。

　　醫療車朝著三叉戟大廈的方向開去，整個華盛頓DC除了白宮和五角大樓之外，最安全之地也就是那兒了。

　　「對不起。」史蒂夫再次致歉，並將自己的下顎頂在林蘭的頭頂，「我本來可以早些回來。」

　　「唉，你還要說多少對不起，要是你的對不起值一百美金，我都能靠它發家致富了。」林蘭依然捂著自己受傷的手掌，雖然傷口痊癒，但疼痛猶在，「史蒂夫，該說對不起的是那個狙擊手，而不是美國隊長。」

　　話雖如此，他仍在後怕。

　　林蘭抬起手，用袖口為他擦了擦快要流進眼睛裡的汗水：「你吃飯了嗎？」

　　「我不餓。」語落，他拿過林蘭的手背親了一下，「恩，你今天吃的洋蔥？」

　　林蘭低頭笑了笑：「是啊，還給你留了菜呢，今天的主菜是南瓜派和牛肉卷，還有羅宋湯。」

　　「聽起來很美味。」史蒂夫好似想起什麼，忙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枚綠色的，像拇指般大小發光石頭對林蘭道：「這是今天從外星槍械上取下來的小玩意，聽技術部的人說，它應該是一種類似電源的東西，我覺得這很好看，便給你帶了回來。」

　　這顆像祖母綠寶石般的外星發明確實相當漂亮，就算和真的祖母綠做比較，它的光澤與色彩也不會遜色多少。並且，它是由非地球物質打造出來的東西，比鑽石還要堅硬數倍。

　　這確實是值得收藏的戰利品。

　　「放心，它經過了技術部的檢測，不帶任何放射物質。」史蒂夫補充道，「唯一的問題是，如果這東西放完電得不到及時補充的話，就會變成一枚死氣沉沉的小石頭。」

　　「謝謝。」林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猜就是它讓你晚歸的吧？」

　　「是的，要拿走它我得填一些表格。」其實根本沒有耽誤多次時間，就幾分鐘而已，但就這幾分鐘的時間，如果他能提早回來，林蘭便不用受皮肉之苦。

　　「Cap.」醫療車的司機說道，「我們馬上要到總部了，需要帶林小姐去醫療科嗎？」

　　「不必。」他道，「我會照顧她的，謝謝。」

　　「好的，收到。」

　　三叉戟大廈內部結構相當之龐大，百層樓高的建築將各個部門分得相當精細，甚至還有專門研究外星生物的調查小組使用著整整一層樓的資源。這裡有大規模的超前科技與不為人知的絕密資料庫，在此工作的探員都必須經過層層篩選與心理測試，幾千名特工身份的男男女女在裡面各司其責，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善於守口如瓶。

　　即便是淩晨的夜間，裡面的工作任務也是不停歇的。

　　林蘭和史蒂夫跟著瑪利亞.希爾坐上了一台觀光電梯，說它是觀光電梯是因為整部電梯都是用透明材質製作的，可以看到華盛頓的全市夜景。林蘭不知道的是，其實它是雙面玻璃，從外面是看不進來的。

　　希爾按下了最高樓層的按鈕，廣播裡馬上便有一個聲音道出了林蘭和史蒂夫的名字，並警告這兩人無權進入高層行政區。

　　「立刻授權。」希爾道。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上司在關注電梯裡的這個女孩兒，但希爾所知不算多，只是偶爾從尼克口中聽到她是危險人物這類的說辭。在這之前，希爾還以為這個叫林蘭的中國姑娘本人應該會有一張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臉，不然，費瑞局長怎麼會對此女耿耿於懷呢。

　　但現在看來，表面上她似乎與正常人類沒什麼不同，特別是林蘭在電梯感歎窗外風景時，與很多第一次搭乘高層電梯的特工如出一轍。

　　「隊長。」希爾道，「你想換身衣服嗎？」

　　史蒂夫滿身是汗，穿著制服必然不會感到舒服。

　　「這裡提供休閒裝？」他問。

　　「這裡什麼都能提供。」希爾回道。

　　電梯停在了指定的樓層，平穩且無聲無息，除了開門前的一聲「叮」提醒著乘客準備出去之外。

　　「待會兒衣服會直接送到你們開會的地方。」希爾看了看在美國隊長旁邊明顯嬌小柔弱的姑娘，換了一種稍微溫和的語氣道，「林小姐，你需要什麼嗎？」

　　「謝謝，我沒什麼需要的。」為了制敵方便，林蘭穿的是休閒裝而不是睡衣，除了衣褲上的點點血跡，倒也沒什麼其他不適。

　　希爾只將目光停留在她血跡斑駁的衣服上很短的時間，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高層議會的房間通常都有層層防護措施，林蘭和史蒂夫跟在美麗的副指揮官身後，不停的看她操作著各種懸空的，內置的，凸起的高科技機關。恐怕指紋認證是最簡單的通過條件，大部分都是視網膜驗證以及聲控識別之類的。

　　不過，林蘭通常把這種裝置稱為刷臉卡。

　　會議廳裡除了尼克.費瑞之外，娜塔莎和巴頓也在，巴頓對林蘭招了招手，展露著鷹眼自信內斂的笑容。

　　待希爾離開後，尼克便將室內的大螢幕打上了闖入者的圖片，圖片中的男人躺在銀色的解剖床上，裸著僵硬的身體，禁閉雙眼。他的左邊太陽穴很明顯有被子彈貫穿而過的血道，但這還不是最值得關注的地方。男人的胸口與左邊腹部各有一處暗紅色的印記，這兩處印記正是林蘭贊掌後留下的淤痕。

　　「這個人叫阿比蓋爾（ Abigail），退伍軍人，四十歲，當過雇傭兵和賞金獵人，擅長近距離搏擊術。」尼克簡單的介紹了名叫阿比蓋爾的闖入者的基本生平資料後，對林蘭道，「法醫說他的傷勢奇怪，除了頭部的槍傷外，身體像是被人放在打樁機上用力壓過一樣，他的內臟，骨節，都受到了相當嚴重的損害，有內出血的現象。」

　　史蒂夫換過衣服後，整個人都感到輕鬆至極，他先是看了看娜塔莎和巴頓，見他二人沒有疑慮的神情，便知他們已經瞭解了情況。

　　尼克將男人身體上的淤痕放大：「當然，他死於槍擊，這點毋庸置疑，但我需要有人解釋一下這個，我不希望法醫亂寫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打傷他的。」林蘭當然明白那不會是把人放在打樁機下所壓出來的痕跡，「但那兩掌我沒怎麼用全力。」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評論下的一堆吧唧不能呼聲更高啊有沒有！好吧，現在你們應該猜得到誰才是吧唧了吧，畢竟皮爾斯都粗來了，你們的小吧唧不出來溜溜確實很不像話！吧唧當然很強啦，所以他不會鬼鬼祟祟潛入別的家~


第109章 Winter Soldier

　　林蘭的答案大家都不意外，但也不能說一點反應都沒有。

　　阿比蓋爾確實是個強悍的傢伙，就圖片上來看，他擁有結實的肌肉和有力量的臂膀。但在面臨身懷絕技的內功高手的近距離打擊時，即便穿著防彈衣，也於事無補。林蘭的力量著實令尼克.費瑞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變化，但他收得極快，稍縱即逝的愕然只有娜塔莎注意到了。就連巴頓也沒看到，因為他在對著圖上的倒楣蛋感歎這股猛力。

　　「林，你知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我是指，那名狙擊手，你有沒有看到他的樣子？」娜塔莎開始發問。

　　「沒有，我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林蘭將自己感到有人監視，再到狙擊手開槍殺人滅口的過程大致講來，末後她想了想又說，「我不知道那個狙擊手會突然放槍，我還以為就只有一個人，我本來想要給你打電話的。可惜了，如果這人還活著，肯定可以套出很多話。」

　　林蘭不但早就發現了狙擊手的存在，還逆襲了職業殺手的闖入，這本該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但他們幾人卻面帶慮色，互相對視一番，交流了片刻的彼此情緒，氣氛帶著壓迫感直逼林蘭而去。

　　「我，做錯什麼了？」是以，她不得不開口問道。

　　「孩子，你做得很好」巴頓認真地看著她說，「只不過，你可能變成目標人物了，肯定有某個組織已經知道你擁有特殊能力，希望你不會被嚇著。」

　　自己變成目標人物？

　　這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它意味著危險隨時都有發生的可能。而林蘭可能又得被復仇者們給保護起來，但她不想要禁足式的保護，所以，林蘭開始努力表達著自己有能力應對各種危機的決心與信心。

　　這次會議能讓林蘭也參與進來，就表示他們認為女孩兒已經有了獨當一面的擔當，她可以擁有發言權，並且大家都願意聽她說了什麼。

　　林蘭唯一的錯誤在於，在遭遇刺客後最先做的應該是讓對方陷入沉睡之中，等待或者主動聯繫復仇者成員中的任何一人來處理。而不是在重創對方後拉開窗簾讓自己暴露在敵人視線之中，這番舉動使得遠處的監視者有機可乘，也會讓敵人有時間給背後的指示人報告情況。

　　林蘭作戰經驗不足，的確會犯一些低級錯誤，她忽略了通常執行者絕不可能只有一個人的道理，外面肯定會有接應。接應方式存在多種可能性，狙擊手是最常出現的一類。特別是闖入者全副武裝，拿著萬neng鑰匙長驅直入，說明他是有備而來，不會是普通意義上的偷盜搶劫。

　　但他們沒有責怪的意思，反倒對她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肯定。

　　更何況，錯誤已經釀成已經是無法改變，神盾局現在得想辦法補救這件事。

　　阿比蓋爾在林蘭的房間落下了一枚針管，想必這人是打算抽她的血液，如此明確並具有針對性的舉動，肯定不是他想出來的。但唯一的線索在他被人擊斃後便斷得乾乾淨淨，通訊器裡什麼都沒有發現，更沒有來源網路。顯然這是計畫好的部分，只要他任務失敗，就會吃槍子兒。

　　敵人對林蘭的瞭解讓在場幾人都有點心有餘悸，更重要的是，他們偏偏選擇史蒂夫執行任務時對林蘭下手，這未免有些巧合過頭了。

　　所以，史蒂夫立刻就說：「神盾局內部有間諜。」

　　其實早在「七號事件」發生後，他就對神盾局產生了質疑，作為掌握全球大規模機密的國際組織之一，竟然會混入間諜。如果不是因為林蘭的出現讓對方現了原形，也不知道還會潛伏多久。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也不知七號究竟盜取了多少秘密出去，在這種敵我難分的地方，史蒂夫不認為秘密能被得以保全。

　　同樣深諳此道的娜塔莎也道：「我贊成這個觀點，」

　　一開始就只有他們幾個見識過林蘭的本事，所以偷襲潛入肯定不會是自己人下的手，當然也不能說特訓期間的陪練就一定有問題。只是有了前車之鑒，在各種巧合之下，很難讓人不做出相應聯繫，他們確實有嫌疑。

　　黑皮膚的指揮官以沉默回應著他們的揣測，史蒂夫也朝他看去，銳利的眼神仿佛在控訴對方的罪行。

　　「不排除這個可能。」而尼克.費瑞只給了這樣的回答。

　　神盾局對他而言就是自己的家庭，是大了點，難管了點，但費瑞局長喜歡這裡，且願意傾盡全部的精力去維護它的一切。而史蒂夫的結論難免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威脅，來自自己的「家庭」與外部合夥人的共同威脅。

　　美國隊長就是他的合夥人之一。

　　「我明白，林蘭受傷讓你不好受，要知道我也並不愉快。」尼克道，「我同樣想要緝拿凶徒，查明真相，但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安排林蘭的去處。」

　　「她當然跟我在一起。」史蒂夫肯定的回道。

　　「在這期間我的確可以不給你安排任務，但是……」尼克頓了一下，「我認為讓她回自己家會更妥善，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地方。沒什麼人敢明目張膽的挑戰斯塔克，這一點不可否認吧，隊長？」

　　這的確是事實，比起美國隊長這個虛擬的頭銜，還有他的低調，托尼的引人矚目反而更安全。因為一旦他有什麼事，全國都會大肆報導，任何凶徒都不會輕易正面出擊，除非準備萬全。

　　「請繼續。」史蒂夫默認了他的說法。

　　「托尼的別墅有先進裝備，他能更快的輔助我們追查兇手。」尼克看了看林蘭道，「你想說什麼？」

　　「我的事請不要告訴他。」林蘭道，「托尼壓力夠大的了，我不希望他承受更多別的無關緊要。」

　　「你的事對他而言至關重要。」尼克道，他的內心有一絲輕微的波動，「不過，如果你強烈要求，我可以不告訴他，但你得做出選擇。是留在華盛頓等待隨時可能波及到無辜人的危險，還是到斯塔克的別墅暫避風頭。」他的措辭相當巧妙，一方面給予林蘭選擇的自由，讓其餘幾人無話可說；一方面又道出這兩個選擇的利弊，無形之中已經給予了暗示。

　　如果林蘭在聽懂暗示的情況下還要一意孤行，就會顯得不太明事，而林蘭向來明白事理，所以她很快給出了回答：「只要不告訴托尼，我可以回馬里布，但這事得有個頭，不能像上次那樣無限期的等待機會。作為當事人，我應該有權利知道後續進度才對，是嗎？」

　　「是的。」尼克點頭道，「等你從秘魯回來後，事情應該能夠解決一部分，我們樂意給你交代。」

　　「不用交代什麼。」林蘭攥了攥拳頭，「逮住那個狙擊手多揍他幾拳便好了。」

　　她現在掌心還在疼呢。

　　「說到這個。」史蒂夫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這個阿比蓋爾從頭到尾是否有說過什麼話，或做了什麼特殊動作之類的嗎？」

　　「說話，動作？」林蘭低頭沉思片刻，道，「他的確動過嘴，只是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清楚了的。可惜他說的不是我會的語言。我可以複述一遍，但不能保證絕對準確。」

　　-

　　冬日戰士又重出江湖了，這充滿戲劇性的結論，是在林蘭聽到娜塔莎以一種憤怒但又興奮的狀態翻譯出來後得到的。

　　阿比蓋爾的耳朵裡有微型麥克風，在他被林蘭擊打成重傷後對耳麥裡傳達了指令，林蘭記住的嘴型與發音實則是俄語，翻譯成英文是「冬日戰士，任務失敗」。如此簡明扼要的指示讓他得到的後果就是死在了作為狙擊手的，代號為「冬日戰士」的槍彈之下。

　　這應該是他未曾料到的結局，因為阿比蓋爾在死前有一瞬間的驚愕，法醫給出了這樣的分析。當然，就算不是當場擊斃，只要任務失敗，一旦離開了屋子，他同樣活不久，連掙扎一下說點遺言的時間都不會給他。

　　沒人瞭解冬日戰士的背景，只知道他神出鬼沒，自二戰結束後不久便出現的這麼個神秘殺手。死在他槍下的亡魂沒有共同點，他也從不留下證據，所以至今未能將其抓獲。冬日戰士被列入國際安全會的必殺黑名單裡，只要他出現，無論他在做什麼，以擊斃為原則，不留活口。

　　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規律，通常冬日戰士獵殺的目標都是當時的大人物，例如政要、科學家、富商、軍官等等。每次解決掉目標後，他會銷聲匿跡好幾年，直到新目標出現。

　　神盾局對此曾有專門小組進行鎖定追蹤，十幾年來一無所獲，唯一的得到的就是知道了這個殺手的代號。他們推測，冬日戰士也許只是一個稱呼，這樣的殺手可能會有很多個，不然，從他出現至今的年齡來算，都快一百歲了。

　　被這樣的鬼魅盯上，林蘭自認不會怎麼愉快，但也不會太過沮喪。也不知是誰，倒是給足了自己面子，請了這麼個大人物來對付她。好在，對方暫時不會要她的命，那雙滿含殺意的盯梢只要再出現，林蘭發誓她可以馬上感知到，所以她倒是巴不得那個什麼冬日戰士再來一次呢。

　　功夫對狙/擊槍，看看誰厲害！

　　讓林蘭真正鬱悶的是未來好些日子必須得待在馬里布了，而她正和托尼在鬧彆扭，並且，她得和史蒂夫分開一段日子，雙重不爽。

　　「林林，中午我們會一起送你回家。」

　　他們留給了這對戀人僅有的一點獨處時光。

　　「沒有你在的地方叫什麼家。」

　　史蒂夫為她的抱怨翹起了嘴角，他抱著林蘭的腰，在三叉戟的高層會議室裡，兩人貼得很緊。

　　「你和斯塔克吵架了？」史蒂夫道。

　　「你怎麼知道？」

　　史蒂夫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說：「如果是因為我，那我只能很遺憾地說一聲抱歉，但恐怕我不能因為他的關係就放棄你。」是的，他對這段感情很堅決，就好像聽到林蘭可能有危險，他根本不會花哪怕一點時間考慮情況，便朝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猛衝。

　　當看到林蘭滿手是血痛苦地倒在地上時，史蒂夫險些崩潰，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行為，但他自己知道那種的感受。就如同當年眼睜睜地看著巴基從自己的手裡滑落至懸崖的絕望和無助，史蒂夫不希望重蹈覆轍，而他認為自己不一定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林林。」史蒂夫將頭埋在林蘭的長頭髮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要再試圖一個人去解決難題。」

　　林蘭不答，只是將上半身擠在他的胸膛上閉著眼睛享受溫存時刻。

　　「我知道你習慣了一個人，我也知道你有能力解決很多事。但是，你現在有我……」史蒂夫抬起頭來，用胳膊把她圈在臂彎下，說，「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在遇到麻煩時，能夠第一時間想到我。」

　　林蘭緩緩睜開眼睛，然後笑著說：「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虧待了你似得。」

　　「是的，的確。」史蒂夫很快說，「當你發現被人盯梢時，就應該第一時間給我聯繫。」

　　「你那時在幹什麼？」林蘭道，「在酒吧裡喝啤蹦迪？」

　　他一挑眉：「你認為呢？」

　　「你在執行任務，隊長。」林蘭歪了歪脖子，讓自己可以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說話，「如果我聯繫你，除了讓你分心之外，毫無作用，你是不會丟下別人不管不顧的。」

　　美國隊長對待生命的態度沒有貴賤之分別，正如林蘭所說的那樣，就算他接到了女友的求救電話，也不會立刻丟下眼下的待救贖的每一個陌生人。他會選擇加快暴揍敵人的速度，以及因此分心而受傷。

　　當然，他這次可能會嘗試求助於托尼，雖然他從不這麼做，連想也沒想過，但林蘭有危險，他也許會破例。

　　只是也許。

　　「這麼看來，是我虧待你了。」史蒂夫再次親吻她的額頭後說，「很抱歉。」

　　「又來了。」林蘭把頭偏向一旁，躲過了親吻，「你明知我可以應付那些事和那些人，雖然好像每次都受了點傷，這很正常對吧？你任務回來也不是每次都能完好無損，可你總是為此道歉，這沒什麼好道歉的，你有你的責任在身，而我的責任就是不給你添亂，我覺得這方面我做得很到位，你不這麼覺得？」

　　況且，林蘭根本不曾怕過，既然與美國隊長談戀愛，那就不可能平淡是真。她早就做好了迎接日常生活中的各種刺激，這總是要比跟托尼上課簡單一些。

　　史蒂夫攏了攏肩膀，有些無奈地輕歎了一聲氣：「是，我無時無刻都慶倖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你不該痛斥我的本能。」

　　「什麼本能？」

　　「想要保護你的本能。」

　　「好吧。」林蘭笑了笑，揚著脖子啄了一口他光滑的下巴，「給你個獎勵」

　　但史蒂夫不會滿足於這小小的輕啄，於是他很快低下頭含住了冰涼的嘴唇，然後開始探索其中的濕潤。良久，當唇齒分開，他才繼續著之前的話題：「無論你跟斯塔克之間發生了什麼，回去後只要你們任何一方主動說話，都會很快和解，相信我。」

　　「你倒是比我還瞭解他。」

　　當然，史蒂夫瞭解托尼正如托尼瞭解自己一樣，托尼的不可一世是在掩飾他的脆弱內心。在這方面，他當真不如霍華德來得灑脫存粹，哪怕托尼自認比霍華德更瀟灑放蕩，卻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雖然我們暫時不能見面，但我的手機不會離身，哪怕是做任務時候。」史蒂夫道。

　　「怎麼，你還做起我的情感諮詢顧問了？」

　　「我沒想做你的顧問，只想做你的男友，而男友就得二十四小時待命。所以，你得偶爾給我機會展示男友的作用，除了當挑夫。」史蒂夫停了一下，然後才說，「托尼只是，我想，可能，他有點孤獨，你應該能體會到吧？」

　　「孤獨不是任性的理由。」林蘭從他懷裡坐了起來，「他已經很幸運了，比起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托尼就是世界的寵兒。」

　　史蒂夫只是看著她微笑，既不否認也不贊同林蘭的獨斷理解：「通常都是別人告訴我剛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而現在終於能體會一開始我無法理解托尼的那種心情。試著去瞭解你的這位哥哥，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你現在就能理解他的所有脾氣了？」林蘭有些不滿地說，「你們都是男人，惺惺相惜不奇怪。」

　　「事實上。」史蒂夫低頭淺笑，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鋼鐵俠時候的場景，那可真是不堪回首的初遇，伴隨著拳頭和脈衝炮的戰鬥畫面混亂至極，甚至差點在權杖的影響下拳腳相向，「他現在的脾氣，真的好很多了。」

　　-

　　林蘭主動找上尼克.費瑞是在即將乘坐昆式戰鬥機飛往馬里布海灘之前，她心裡有些困惑需要找人解答一二，而除了尼克之外，恐怕沒人能夠為她答疑解惑。但說真的，林蘭很少主動與尼克攀談，因為他的樣子也不像喜歡跟人好好說話的長相。所以，不是因為很有必要，林蘭也不會想要跟他單獨談話。

　　因為只要稍有不慎，對方就能從那少許的不謹慎中發現自己的異狀。

　　「費瑞先生，我父親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能再給我多講講嗎？」林蘭之所以選擇單刀直入，是由於拐外抹角很容易被特工之王帶到深淵裡去。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尼克幾乎認定她發現了什麼，但卻努力表現得全然不在意的面無表情。

　　林蘭被偷襲肯定有陰謀，對方就是奔著她去的，故意避開了史蒂夫在的日子。可能他們最初的計畫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抽她的血，但低估了林蘭的實力。這是好事也是壞事，現在敵人恐怕已經知道林蘭比預期中的厲害，也許會按兵不動，也許草木皆兵。但無論哪一種對林蘭都是不利的，敵暗我明的狀態讓所有人都很被動。

　　是以，林蘭開始覺得會不會跟自己父親以前的仇家有關。

　　「費瑞先生。」她笑了笑，然後溫和地說，「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我問您問題時，您總會拋個問題回來。其實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覺得也許這次事件的背後跟我父親有關係。」

　　林特工的死當然不是尼克當初一句帶過時的那樣簡單，而林蘭當時處在消化托尼是她哥哥這事上，沒有細想尼克描述的細節。但經過打坐時腦海裡閃過的畫面，以及這次事件後，林蘭便開始警覺起來。

　　「他是個天才，是個武器專家，當然，也可以叫做科學家。」尼克道，「除此之外，我們還是很好的戰友。」

　　「他是什麼樣的性格？」林蘭不得不繼續問下去，原因是特工先生的陳述有點浮於表面，這其中的細節絕不止這麼一點點，而被藏起來的部分才該是重點，「我是說，他的朋友多還是得罪的人多？」

　　「他跟你一樣，沒什麼朋友，但也從不得罪什麼人。」尼克不避諱的說，「當然，我知道，你現在有朋友了。」

　　沖他點點頭，林蘭沒再繼續問下去，她沒辦法從這一問一答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資訊，特工頭子不會給她這種機會。

　　其實林蘭並不是突然關心起自己的生父來，而是這個人被殺害前一刻的景象無端端地就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就像三秒鐘的小片段，那不是在做夢，所以她可以將這三秒片段記得非常清楚。

　　她的親生父親，神盾局的特工，在還是嬰孩的林蘭身上開過一槍，就在她心臟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兒童節快樂！請務必留言在下面，不管說啥，新老讀者都留個言吧，有兒童節的小禮物~


第110章 大打出手

　　林蘭回到別墅的時候心情不會很好，但也沒有糟到被人一眼就看出來的地步，她只是很無奈。

　　但當接下來的事發生在她頭上時，就不僅僅是無奈這麼溫柔了。

　　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苗家女郎，她在上輩子對中原沒什麼概念，就好像以前不知道真實的美國是什麼狀態一樣。但今世已不分漢苗，都是一家人，而林蘭自認還是很熱愛自己的國家，雖然上輩子是苗人，但不管怎麼說，到現在都是中國人。就算身處美利堅的土地上，她都還想著畢業後去湘西故地重遊一次。

　　也許林蘭會在異國長居，畢竟這裡有她的親人和情人，還有朋友。這裡的牽掛的確很多，現在她也有了綠卡，已經能夠合法居留甚至工作，各方面都非常方便。即使這樣，她也沒想過直接就變成美國人。

　　「斯塔克小姐，歡迎回家，希望你今天過得愉快。」

　　賈維斯的聲音還是那麼動聽，帶有金屬般的嗓音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像在替人洗滌聽覺，但再美妙的聲線也不代表林蘭沒有發現他對自己的稱呼發生了改變。

　　「賈維斯。」她站在進門的地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沒再繼續向前，「你剛才叫我什麼？」

　　「斯塔克小姐。」賈維斯重複了一遍，「你現在的名字是洛倫.斯塔克（Lorain Stark），斯塔克先生替你修改了名字。」

　　「這聽起來，有點怪啊。」林蘭茫然地盯著遠處，她想要看著賈維斯說話，而目標沒有實體，所以林蘭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只好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帶著疑惑的顧慮，「為什麼會突然給我改稱呼？」

　　雖然名字只是個代號，但誰都希望別人能叫自己的本命，林蘭也不例外，她就喜歡史蒂夫叫她「林林」的那個發音和口型，像在笑一樣，並且還能看到他潔白的牙齒。英文名只是為了方便和老外交流使用的而已。她從沒覺得那個名字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她姓林又不姓洛，更不姓斯塔克。

　　「祝賀你，你現在已經擁有了美國國籍，斯塔克小姐。」

　　祝賀？林蘭覺得有些好笑，這種事有什麼值得祝賀的。但她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賈維斯是絕對不會胡亂開玩笑的，除非托尼給了他這樣的設定程式。但這顯然沒有可能，因為改變國籍可不是拿張綠卡，錄入指紋這樣的小事。若非自己的國籍真的被改動了，托尼又怎麼會拿這個來當笑話捉弄她，這可是大事情。

　　何況，他們兩個還處於冷戰期間，他不該捉弄，而該哄勸才對。

　　「賈維斯，你再說一遍。」林蘭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太有情緒。

　　「斯塔克小姐……」

　　林蘭打斷IA對自己彆扭的稱呼：「你能叫我洛倫或者，林蘭嗎？像之前那樣。」

　　「很抱歉，我不能夠。」賈維斯的口吻帶著遺憾，他已經被錄入了新指令，「斯塔克小姐，你現在是美國人了。」

　　這就是她的心情急轉而下的原因，甚至帶著一絲憤怒，賈維斯已經感受到了這股強勁的能量釋放，於是出於對主人的維護替他說起好話來。這足見林蘭的怒息是有多麼洶湧，她本來還計畫著這次回來主動跟托尼和好，畢竟這位是她唯一的血親，林蘭還買了很多新鮮食材回來準備大幹一場，就像史蒂夫說的，只要他們中任何一人先說點什麼，就能和好，很容易的。

　　但這一切都被賈維斯的一句「你已經是美國人」給打破。

　　中國是不承認雙重國籍的，入了美國籍就代表她不是中國人了，她回趟國還得辦簽證手續，簡直荒唐至極！更重要的是，林蘭覺得托尼的擅自主張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憑什麼這麼做？

　　「我是你哥哥，我有權這麼做。」這是林蘭下到工作間詰問他，托尼頭也不抬地蹲在地上焊零件時的回答，刺眼的火星四濺，印在他冷漠的臉上。

　　林蘭說不出話來了，撐在桌上的手將金屬案台的邊緣壓出一道指印，她就這麼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著托尼對自己的漫不經心。

　　因為他正在工作，處於這個狀態時候的托尼.斯塔克一向六親不認。

　　而她以為他故意跟自己過不去。

　　林蘭渾身顫抖：「改回來。」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請你，改回來。」

　　托尼假裝沒有聽到，又或許他是真的沒有聽見，因為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狀態中的鋼鐵俠兩耳不聞窗外事。他的注意力只在眼前的電焊，臉上的防護眼鏡給了他安全的保障，還有厚厚的棉手套以及防護靴。

　　他正在全身心的投入進工作裡，根本無暇照顧任何人的情緒。

　　「洛倫。」班納走了過來，在越高托尼的時候還拍了拍他的肩，「要不你等會兒再來，他現在在工作，托尼工作起來誰都不會搭理。」

　　「班納博士，很抱歉，我打擾到你們工作了。但是，你可能還不知道情況，我有事找他談談，希望你能……」

　　「布魯斯，給我扳手。」托尼說話的同時，已經把手抬起來了，「快點，一號扳手。」

　　「好的。」班納做了個歉意的表情，轉身去為他取扳手了。

　　托尼當然是故意打斷他們的談話的，因為他接過扳手後就把它放到了一邊根本不用，只是換了個方向繼續焊接而已。

　　他可能是覺得說話聲有點吵，但又不想跟林蘭針鋒相對。

　　林蘭的心情本來就不夠美麗，連日來的突發情況讓她覺得心力交瘁，並不是身體上有什麼不適，除了掌心還在隱隱作痛外，她的各個機能壯如牛。但是心累卻比任何疲憊都要來得可怕，本以為馬里布海灘的氣候可以使自己好過點，但托尼的所作所為當真觸到了林蘭的底線。

　　只聽哐啷一聲巨響，金屬案台頓時四分五裂，桌面上方的立體投影也跟著閃了兩下了。

　　班納嚇得不輕，並不是林蘭此時的樣子有多麼可怕，正是因為她面無表情的一掌拍攔了合金桌，才讓班納覺得大事不妙。雖然浩克模式下的班納博士可以輕而易舉摧毀一棟高樓建築，但這不表示溫和版的布魯斯不會受到眼前景象的衝擊。

　　因為在他印象裡，林蘭可是為活潑的淑女，溫婉的中國姑娘。

　　托尼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扯下了防護鏡，但他也同樣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被毀掉的桌子，然後道：「那個我本來就想換的，賈維斯，幫我訂一個新的，今晚送過來。」

　　「好的，先生。」

　　然後，他又準備蹲下身埋頭苦幹。

　　林蘭手握一枚電子筆朝他擲了過去，筆尖剛好刺斷了電焊工作的線路。

　　托尼把不能用的工具隨手一扔：「布魯斯，再幫我拿一個過來。」

　　「托尼。」班納有些擔憂的開口，「我認為你應該休息一會兒。」

　　「休息？我們哪有時間休息，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快點，電焊。」

　　正在這時，林蘭已經向他走近：「為什麼改我的國籍。」

　　這次，他終於正視以對：「瞧瞧，這是和大人說話的態度嗎？」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班納壓根不想參與到這場兄妹之戰中去，他打算羯藉故溜掉。

　　「布魯斯，工作間有撒尿的地方。」托尼提醒著他。

　　「回答我的問題，托尼。」林蘭提高了一點音量。

　　不知什麼時候，賈維斯換掉了原先節奏感極強的搖滾樂，現在的背景音樂是一首緩慢且優雅的古典旋律。是由大提琴演奏的，可以令人心情極度放鬆的名曲。

　　「賈維斯，把那個該死的音樂換掉！」他在發怒，正如林蘭也在發怒，但托尼也如同面前的女孩兒一樣，他正在極力克制自己。於是只好遷怒賈維斯，一個無辜的程式。

　　「先生，我認為這樣的音樂能給你們帶來平靜。」

　　「我說，關掉它，賈維斯。」托尼對著一旁的空氣叫嚷著，「連你都不聽從我的命令了嗎！」

　　「好的，先生。」

　　於是，工作室變得異常安靜。

　　「寶貝兒。」托尼的視線不敢與林蘭相交，他看著別處，故作輕鬆的姿態難掩情緒波瀾，他的眉頭全都蹙到了一起，「我正在工作，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該讓我操心。」

　　「托尼。」林蘭卻凝視著他的臉，「把我的國籍改回來，就現在。」

　　「為什麼。」他晃了晃脖子，左右顧盼。

　　「我是中國人。」

　　托尼嗤笑了一聲，道：「你是我的妹妹，是斯塔克家族的孩子，你是美利堅人，十七年前就該是。」

　　「你搞錯了，我姓林。」她堅定的語氣不容置喙，「我是在中國出生，在中國長大，吃中國糧食的，中國人。」

　　「是的，你愛你的國家，這我理解。」托尼取下厚重的手套，把它們不客氣地扔到了身後的辦公桌上，「我也愛我的國家，因為她給我財富，地位，愛情，所有的一切。你的國家給了你什麼？噢，讓我想想，辛酸童年？」

　　「我的國家給了我什麼不重要。」林蘭道，「但你改我國籍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做決定？」

　　「因為我是你哥哥。」

　　班納真的迫切想要出去透透氣，空氣壓強太大，他有點窒息。班納完全不會處理家庭糾紛，這應該算家庭糾紛吧？他在心裡這麼問自己，事實上，班納對所有糾紛都不怎麼擅長。兩個互不相讓的兄妹就要開打了的架勢，讓他開始考慮自己需不需要變成綠色來阻止一場血親內鬥。

　　還是算了吧……

　　「你只是半路出現的，而且還是同母異父。」林蘭強調了這層看似親密卻沒什麼價值的血緣。但其實，她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對於他反復強調自己是哥哥就該做主一切的念頭感到氣憤不已，「斯塔克先生，你做事從來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一旦林蘭開始叫他斯塔克先生，就意味著女孩兒正在對他產生抵觸情緒，這是托尼在更衣室時發現的規律。然而，當時對林蘭有著某種迷戀之情，所以他會想盡辦法討她歡心。但現在，托尼沒有那個心情去哄她，自己還有一堆事沒做完，並且也心煩意亂。

　　「考慮，當然考慮。」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只是，考慮考慮。」

　　林蘭笑了一聲，只不過這聲冷笑足夠表達所有不滿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成了該死的，冬日戰士的目標，她一定扭頭就走，再也不會回到這片海域和這棟建築裡。但她必須待在這兒，直到解除警報為止，而這讓林蘭更加情緒難控。

　　「如果你要離家出走。」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托尼毫不留情的說，「我是不會去找你的。」

　　「我也不稀罕。」林蘭馬上回到。

　　班納只得站在角落裡，假裝認真地驗算核對資料，但他的注意力並不到螢幕上，估計沒有誰能在這樣的氣氛下好好工作。

　　真尷尬。

　　林蘭怒氣衝天，卻沒想當著班納的面與托尼發生激烈口角，所以她決定暫時離開冷靜一下。可剛一扭頭，還沒走出幾步，身後便是一股風浪掃過。林蘭手抬掌翻，身未動頭未轉，接下了托尼朝她扔來了金屬扳手。

　　「托尼，你做什麼，這樣做很危險！」班納在看到托尼扔出扳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女孩兒反應敏捷，接住了危險的東西，他才松了好大一口氣，「托尼，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林蘭慢慢轉過頭來，她先是看了一眼扳手，這東西如果直接砸到頭上，是肯定會受傷的。而托尼竟然就這麼向她扔來。

　　林蘭恨恨地盯著他，將扳手重重地放在了旁邊的工作臺上：「你想跟我打，斯塔克？」

　　托尼可不認為林蘭會被這小扳手傷害，而面對妹妹的怒目而視，他終於肯正視她了：「你覺得自己很厲害對不對，瞧瞧你的樣子，你現在還沒加入復仇者聯盟呢，你受羅傑斯影響太深了，女孩兒。我知道，那個團隊很酷，是的，我也覺得很酷，還能和自己的男友在一起，就像玩遊戲。」他一面說，一面拿過金屬手甲套在了右手前臂上，「試過跟這玩意兒交手嗎，恩？」

　　托尼依舊是輕浮的口氣，卻難掩挑釁與怒火中燒：「知道我們的家族名言是什麼嗎？」

　　比起他的廢話連篇，林蘭卻沉默寡言，只是凝視著這個傲慢的無禮之人走來走去。

　　「想要不被欺負，棍子得比別人粗。」托尼帶著金屬甲的手握了握又張開，然後將掌心炮的位置對準林蘭的方向，「讓我看看他們都給你特訓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來吧，你不是很想打我嗎，來吧！」

　　「托尼，這不好玩兒，放下手！」班納有點生氣了，他走了過來，「洛倫是你的敵人嗎，你居然用這玩意兒對著她？」

　　「班納博士。」林蘭抓起桌上的電子筆充當發簪，挽起了長髮，「請你讓開！」

　　林蘭的速度托尼是跟不上的，就是史蒂夫都認為她確實身手敏捷，動作靈活，連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都束手無策，更何況是沒穿全套盔甲的托尼。就算帶著他的金屬盔甲的脈衝手套，但他的肉身依然暴露在外，行動與眼睛又怎麼可能顧得過來。

　　他被林蘭擊倒了三次，雖然林蘭沒有下多重的手，但倒在地上時背脊撞地的滋味並不好受。在第四次他翻身爬起來時，托尼又穿上了盔甲鞋套，將整個腿部覆蓋。

　　但林蘭已經不想跟他打了，她只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卻不料，托尼竟從掌心射出脈衝炮朝她的後背打去，林蘭身形一矮，躲過了一擊。

　　「要打當然得來真的，對吧。」托尼看似得意的表情，卻在掩飾他的心虛，他發出掌心炮的一瞬間就後悔了，他不是有心要來這一炮的，還好能量數值早就調節到最弱的參數，但如果林蘭躲不過去，她的背部將會受到嚴重的燒傷。

　　那一刻，托尼覺得自己真是混蛋。

　　還好，林蘭漂亮的躲了過去。

　　班納打算上前制止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卻被林蘭的快速移動推翻在地。他的額頭撞到桌子尖角，眼鏡也掉到了地方。班納吃痛不已，難受地捂著心口跪爬在地上。

　　「布魯斯！」托尼知道他極有可能因此控制不住變成浩克，那樣後果就嚴重了，「冷靜下來，布魯斯，你可以做到！洛倫，你竟然推倒班納！」

　　「對不起，班納博士！」林蘭感到非常抱歉。

　　她想要上前探視班納是否有恙，卻被托尼抓住後背的衣服提起來扔出老遠，他在阻止林蘭發現班納已經開始變得青綠的臉。

　　「簡直欺人太甚！」林蘭已經讓了他很多次了，每次將托尼打倒在地她都必須確保他不會受傷，自己都想要離開這裡。但托尼的不依不饒讓她煩透了。

　　特別是，他竟然對自己使用如此致命的攻擊，這讓林蘭心寒透頂。

　　她終於拔出腰間的笛中劍，高高躍起朝托尼攻了過去，她的目的是將掌心炮的線路絞斷。卻不想托尼一揮胳膊，竟將金屬劍給削斷了一半，林蘭的舞劍動作撲了個空。

　　直到一聲斷劍落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響起之前，兩個人都在發愣。

　　「對不起……」托尼沒想會這樣，「你的武器太脆弱，不能怪我。」

　　林蘭怒視他一陣，將劍柄狠狠地扔到了一旁，幾個健步跨上，把托尼推倒在地，舉起拳頭便朝著他的臉重重落下。

　　托尼只感一股勁風直逼面門而來，已來不及抵擋，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疼痛並沒有如期降臨，林蘭的拳頭停駐在離他鼻樑不到一公分的位置。

　　她胸口起伏的速度緩緩降了下來，然後從托尼身上站起身，她的表情冷漠非常，眼裡沒有一絲神彩。林蘭看了一眼斷掉的笛劍，默默地選擇離開。臨走之時，還是來到班納身邊，他沒有受傷，只是出了很多汗，可能被嚇到了，林蘭再次慎重致歉。

　　「布魯斯，你沒事吧？」托尼驚魂初定，躺在原地調整著呼吸。

　　「托尼。」班納摸索著掉落在地上的眼鏡，「你得跟洛倫道歉。」

　　「你看看，是我輸了，為什麼道歉的是我，我被她騎在肚臍眼上。」他抗議的說。

　　「但你用了殺傷武器托尼，你怎麼想的，你想失去你唯一的親人嗎？」班納滿頭大汗地喘著粗氣，他抹了一把臉，「托尼，快去道歉。」

　　「我好像受了點傷，你瞧，我起不來了，噢，我的脊椎骨裂開了。」托尼躺在地上開始不住的嚷嚷，「布魯斯，快來扶我一把，我畢竟上了年紀，布魯斯……」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要電腦登錄你們才能看到紅包提醒，昨天有收到六一紅包嗎？


第111章 幾方糾結

　　「人類可以用很小的機器製作更小的機器，甚至能夠根據人類自己的意願，逐個排列原子或分子，製造超晶態產品，這是關於納米技術最早的理論，我們今天……洛倫？」

　　當班納在課堂上展開教學的時候，林蘭這已經是第三次走神了並被點了名，而作為授業解惑的老師，他當然是明白原因的。所以班納總是在林蘭神游太虛時溫柔的提醒，或是停下來不說話，等她自己回過神後才繼續接下來的內容。

　　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好的，女孩兒不會像她老哥那樣在工作室焦躁的胡言亂語，或是隨意打爛自己好不容易製作出來的零件。

　　她只是偶爾唉聲歎氣罷了。

　　自從一周前林蘭和托尼大打出手後，這兩兄妹就跟約好了似得總出差錯，兩天前，樓下的工作室起了大火，而托尼居然用水去潑。要知道那火勢正是由於機油被他弄翻在地，接觸到了火星才著的，而托尼竟選擇水。

　　這完全就是他不可能犯的常識錯誤，如果不是機械手臂，那個總被托尼「嫌棄」的小笨笨及時用滅火器補救，班納真怕整棟豪宅都會給燒起來。當林蘭聞訊趕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像落湯雞似得大男人正在收拾工作室裡被水浸泡後的紙質文件，因為托尼在潑水時不但把自己搞得一身都是，還連累了班納博士。

　　班納看得出，托尼其實很希望林蘭加入到其中，但偏偏嘴上卻說的是要她滾出去。

　　他真想用手裡的螺絲起子撬開這位天才的頭蓋骨看看，托尼的腦髓是不是跟正常人真的不同，他怎麼能叫那位可愛的小姐滾出去，他們明明可以趁著這場該死的災難言歸於好。

　　「抱歉，博士。」林蘭把撐著臉的手放在了頭上，「我今天狀態不怎麼好。」

　　「是的，看出來了。」班納手裡拿著電子筆，正打算寫什麼，最後放棄了，「現在還剩下一點時間，要不我們就提前下課吧？」不僅僅她的狀態不好，樓底下的那位也不怎麼樣。

　　而班納做不來和事老，更不會像娜塔莎那樣善於勸導。

　　「好……」但林蘭馬上又搖頭，「不，還是算了，你佈置的作業很難，如果不聽完的話，估計做不出來。」

　　「沒關係，這次沒有作業。」班納很是善解人意。

　　「真的嗎，太感謝了！」

　　他將電子筆放下：「但有一個論文要你寫。」

　　林蘭扁了扁嘴：「這不一回事嘛……」

　　「事實上……」班納想說點什麼，但又迫于一個外人不好摻和到家務事中，顯得趑趄囁嚅。這讓林蘭覺得很不自在，更何況，她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你想要我去找托尼好好談談對吧，博士？」是以，林蘭率先說出了口。

　　這次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主動去找托尼「喝咖啡」，不為別的，就為那一轟脈衝炮，他竟然會對自己下重手，林蘭很氣惱。雖然班納已經暗示也好明示也罷的為托尼說了將近一周的好話，連掌心炮可能是程式錯誤走火的理由都給搬出來了。

　　但這是原則問題，自己並沒做錯什麼，該主動示好的不是她，不能每次出現類似事件自己都該是主動的一方。

　　林蘭一直覺得托尼只是有點天才科學家的小毛病，驕傲，他有驕傲的資本，目中無人，他有目中無人的本事，過於個性十足且精力充沛罷了。

　　但就目前局勢看來，她覺得他有點太過自我了，甚至到了自私的地步。

　　所以林蘭對班納道：「博士，你說，如果當時我躲不過脈衝炮的攻擊，會怎麼樣？」

　　「孩子，我知道你在意那個事，但有時候賈維斯的程式確實會出現故障，這是真的。我想托尼也極度懊悔，他有在反省，真的，我是說……」但就連班納在說這話時都有點不夠底氣，於是不得不將話鋒一轉，「我是說，關於今天的論文題目『納米與生物關係』，如果有困擾的地方，可以問賈維斯。」

　　「博士。」林蘭低頭笑了一笑，「你這話題轉得太僵硬了。」

　　班納做了一個毫無辦法的表情。

　　「博士，如果你能的話，勸勸托尼別喝酒。」她在與托尼開打前就已經發現他偷喝了酒精濃度比較高的酒。

　　「但願我能吧……」

　　-

　　托尼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好吧，除了在非自我意識下啟動了脈衝炮的開關，他完全沒想用殺傷武器對付自己的妹妹，只是很不小心又很不湊巧的就開啟了自動射擊模式。那是他的最新研究，可以連接神經思維的新科技。賈維斯的應用程式還沒完全將其融合到一起，而他下意識反擊讓程式直接開啟了這個模式。

　　戰鬥打到一半的時候他才稍微冷靜了一點，事後托尼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喝飽了威士卡以及紅葡萄酒讓他過於自信了，是的，托尼喝酒了，瞞著林蘭，雖然還有半個月他才能碰酒精，但托尼已經受夠了。

　　他認為自己從沒這麼聽話，連當年面對母親時都沒如此配合過，但林蘭卻還不知滿足的對他挑剔不已。托尼討厭這種感覺，自己明明已經表現得夠好了，為什麼就不能得到表揚？

　　「斯塔克先生，你不能喝酒。」賈維斯只是負責提醒他，但如果本人不配合，他也是沒轍的，「你今天的酒精超過了含量。」

　　「別對我指手畫腳，賈維斯，不會連你也跟我對著幹吧夥計？」

　　工作室充滿了酒氣，亂七八糟的零碎部件到處都是，他把班納趕出去了，托尼只想一個人獨處。

　　因為他覺得自己有夠失敗。

　　「如果斯塔克小姐見到你這樣，會很難過的。」賈維斯說道。

　　「她才不會，她要是擔心我，怎麼連續七天都不來工作室跟我說點什麼？」托尼頭髮淩亂，活像個斑鳩窩，臉上的鬍子也有好幾天沒修理了。黑色的工作背心充滿了汗水的氣味，他對著啤酒瓶口灌了一滿嘴，幾滴酒液順著他的下巴流到了反應爐的位置。

　　托尼無時無刻都有關注林蘭的動向，唯一慶倖的是女孩兒還沒有離開別墅，除此之外他每天都在工作室等待林蘭下來找自己，就像以前那樣主動跟他說話，然後他們就能和好了。

　　但林蘭一直都沒來過，除了著火那次。

　　「是您讓她無從選擇先生，你把她趕出去了，還記得嗎，就在兩天前。」賈維斯如實彙報。

　　是的，他還記得，托尼抹了一把頭髮，有些疲倦的樣子。

　　因為工作室裡的酒瓶子讓他感到心虛，托尼那時就像是被父母逮個正著的，正在做不能做的事的孩子一樣慌亂無章。

　　「她還可以再來。」托尼對著空氣說，「我發誓下次洛倫再出現，我絕不會把她趕走。」他像是在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也許我可以再引發一次火災？」

　　「先生。」賈維斯立刻道，「我認為這不是好注意，那場火災讓你丟失了很多資料。」

　　他本來以為林蘭在知道自己擁有美國國籍後會很高興，托尼已經默認自己的妹妹跟美國隊長交往了，她為什麼都不為此感謝自己一下？林蘭肯定是要留在美國的，這是早晚的事。有多少移民者為了拿張綠卡就焦頭爛額，而林蘭什麼都不用做便成了美國人，這很值得慶祝，反正他覺得是好事。

　　不跟她商量就是為了給林蘭一個驚喜，要知道，他還約了不少年輕男女第二天晚上在斯塔克大廈開慶祝派對呢。

　　但顯然她不喜歡這樣的驚喜，托尼覺得很困惑，為什麼哥哥準備的驚喜妹妹好像都不怎麼喜歡？而且派對也泡湯了，他還滿心期待看到林蘭在派對上的樣子，一定很引人注意，多好的計畫。

　　更讓托尼難過的是，林蘭那時的眼神就像在看敵人，為此，他終於忍不住想挑戰她一次。

　　她都跟美國隊長打了一架，說明她喜歡那樣，為什麼跟自己打架就不對頭？

　　至於別的作死因素，自然是酒壯慫人膽了。

　　托尼靠在椅背上搖晃著身體，餘光瞥見工作室的展臺上放著的玻璃罩，他將頭轉了過去，艱難的勾起了嘴角弧度。玻璃罩裡裝著佩普送給他的一份特別禮物，他的第一個續命電源，也就是方舟反應爐。那還是在阿富汗的時候做的，他本來應該死在那裡，卻活了下來。

　　佩普將托尼淘汰掉的小物件做成了裝飾品，然後這東西又救了他一命。

　　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而那小物件依然亮著光，金屬邊緣上的刻字清晰可見，那是佩普對他的認可：托尼.斯塔克有一顆溫暖的心。

　　托尼甚至還記得自己在看到這份禮物時的喜悅與欣慰。

　　而他卻對著自己的唯一至親放了一炮，他真該死。

　　「賈維斯，幫我連線小辣椒。」托尼突然很想念佩普，「就說，就說我需要她，恩，就這麼說。」

　　-

　　佩普總是將工作放在第一位的，而她一開始並不這樣，這多虧了自己的男友是拯救世界的鋼鐵俠。他每天都泡在拯救世界中，要麼就是在拯救世界的路上，作為這樣的人的女友，除了把斯塔克工業發揚光大，佩普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可以幫助到托尼。

　　但這不表示她不關心男友的生活，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時隨地為他安排起居日常，所以，當佩普接到賈維斯的電話時，她便猜到托尼一定遇到了不能解決的麻煩。

　　因為通常，他是絕對不會說出「我需要你」這樣的話來的，而每當他這麼說的時候，肯定很無助，她見過那種令人心碎的表情。

　　作為最瞭解鋼鐵俠的女人，佩普.波茲毫不意外自己的男友跟小妹鬧掰，這是她在上個月前就預見到的結果。只是沒想到這件事對托尼的打擊這麼大，以至於他又開始將酒精和咖啡當成了提神飲品，連林蘭準備的苦藥都給倒掉了。

　　「托尼……」

　　「不要教訓我，這幾天我已經聽夠了教訓。」

　　當托尼和佩普在床上纏綿過後，他們沒像以前那樣就這麼睡過去，佩普被他摟在懷裡，開始了她的開導之路：「我是想說，你並沒有做錯。」

　　「謝天謝地。」托尼狠狠地吻了女友的嘴唇，「告訴我沒有你我要怎麼辦？」所有人都在指責他，而佩普總算是站在自己這邊了。

　　「托尼，在我看來，你只是在做和以前一樣的行為罷了。所以我才說，你沒有做錯。」佩普用手指按摩著他的太陽穴，「我已經習慣你的隨心所欲了。」

　　托尼輕咬她的手指，有些不滿地說：「意思是還是我的錯？」

　　「我的意思是，足夠瞭解你的人，才會不計較你的那些瘋狂行為。」佩普語重心長，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道，「但你不能強迫讓所有人都去瞭解你的全部。」

　　「可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你能做到，為什麼我的妹妹反而不行？」

　　「托尼，一開始我只是你的員工，而你開的薪水足夠我養家糊口。」

　　佩普從大學畢業後就在努力打工補貼家用，她學的是金融，碩士畢業，家裡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還有行動不便的母親。她很優秀，從小就能幹，在托尼回歸斯塔克工業之前，佩普就已經是斯塔克工業人事部的副主管。緊接著，她又做了托尼的貼身秘書，這一做，就是二十年，佩普見證了托尼從玩世不恭的小青年到超級英雄的成長歷程，可謂如釋重負。

　　在這期間她想過多次離職，因為做托尼的貼身秘書太不容易了，大到一枚導彈的試發時間安排小到酗酒後的嘔吐物，佩普都要親力親為，哦，對了，還有他用過的安全套。也許一開始佩普像所有年輕姑娘那樣傾慕過這個魅力四射的男人，但真正與他共事才發覺托尼簡直難以溝通。

　　但這不表示他是個混蛋，雖然一開始，佩普覺得托尼真的是個混帳東西。直到自己母親突發心臟病，而在公立醫院無法得到儘快治療時，是他連夜安排了自己的私人醫生挽回了佩普最重視的人的生命，而這一切都是免費的。佩普才慢慢在這個天才問題兒童身上發現了很多閃光的地方，那些只有真正親近他的人，願意瞭解他的人，才能看到的，他故意隱藏的部分。

　　「我以為每個女人都會嚮往公主生活。」托尼道，「我記得洛倫一開始是喜歡錢的，不然她幹嘛加入那個病毒研究室。」

　　「因為洛倫是孤兒，沒有人給過她依靠，只能靠自己，錢對她來說當然很重要。」佩普完全理解這樣的心情，「但現在不同了。」

　　托尼有氣無力的說：「是啊，是的，她有了美國隊長這個後盾。」確實是有一枚有力的後盾。

　　「不，托尼，她有你了。」佩普看著他說，「洛倫不止一次對我說，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兒，因為她有一個錢多得數不完的哥哥。」

　　「錢多得數不完？」托尼覺得有些好笑，「小辣椒，這不像洛倫會說的臺詞，你是在安慰我。而且，你平時都不跟她一起。」

　　「我們會經常聊電話的。」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這是我們女人間的話題，還有，你不該把賈維斯當成監視者一直關注洛倫的一舉一動。」

　　托尼不說話了，看來妹妹有抱怨過這事。

　　佩普繼續道：「我忘記那個詞了，總之就是這個意思。」她極力想要回憶起那個叫做「土豪」的中文表達，但卻怎麼也記不住那個發音，「托尼，你究竟有沒有真正去瞭解過一個中國女孩兒的需要？」

　　「你以為我沒瞭解過？」托尼把一隻胳膊枕在腦袋下，「她們跟美國妞不會有太大差別，我發誓，是的，會有一點區別，但不會太大。而洛倫，她總喜歡跟老年人待在一起，這很容易變得孤僻，她都沒有什麼同齡朋友。」

　　「托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你不能把她當做大多數來看。」佩普親吻他的嘴唇，「你不也是特別的那個？」

　　托尼撲在佩普身上，對她又是一陣猛親：「寶貝兒，我又想要了。」

　　「噢，托尼，不行，你得休息！」

　　「是的，我會休息，但要等『小托尼』休息之後。」

　　-

　　當史蒂夫接到林蘭的連線時，他才從佩吉所在的養老院回來，現在正在家裡做晚餐。史蒂夫發現自己的女友好像已經俘虜了佩吉的心，因為她幾乎都在對自己說著關於新來義工姑娘的種種，史蒂夫很高興佩吉也喜歡她。所以，他打算從秘魯回來後就親自帶林蘭跟佩吉見面，到那時，她們兩個都一定會很驚喜。

　　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這周過得怎麼樣？」史蒂夫將電話放在廚房窗臺的位置，正好可以一邊做沙拉一邊看著林蘭聊天，「我想說，你的房間真可愛。」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林蘭視頻聊天呢，在這之前史蒂夫還不會使用手機裡的這項功能，大多數時候，林蘭也沒有主動跟他連線過。就算有，也只是匆匆問候一聲或者道個晚安之類的，而今天，史蒂夫在林蘭的説明下學會了視頻聊天。

　　算是新收穫。

　　「我覺得粉色也很適合你。」史蒂夫衷心的讚美，「後面那個是什麼，我的周邊產品嗎，那個兵人？」他故意這麼問的，因為史蒂夫看到了在床頭櫃上的，以美國隊長造型製作的兵人玩具。

　　「當然是你。」林蘭是對著窗戶上的顯示幕與史蒂夫在聊天，比起他的小螢幕，林蘭能清楚地看到一個超大號的，史蒂夫溫暖的笑臉，那讓她覺得舒服多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做一個我的出來。」

　　「你不會希望有的。」史蒂夫將一顆生菜搗碎，「你不知道有人會對自己的形象做什麼。」

　　「你好像很有經驗，說說看，被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不愉快？」林蘭饒有興致的問。

　　「也沒什麼。」他攤了一下手，指尖上還沾著白色的沙律醬，「比如給我穿個裙子，然後拍下照片放在社交網路上。」

　　林蘭笑了，笑得很開心，哪怕是這樣，史蒂夫也能從小螢幕裡發現她的憂慮一閃而過：「是斯塔克的原因，對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聽過這話嗎？」林蘭用中文和英文分別說了一遍，「我只是從來沒處理過這樣的問題，有點沒經驗。」對手是個不講道理的大小孩兒，不計較吧，顯得很沒原則，計較吧，又說不過去。

　　「也許我可以幫你，願意讓我幫你嗎，作為男友也該有這樣的職責在裡面。」

　　林蘭笑了笑說：「好啊，你來馬里布幫我揍他幾拳吧，我的笛子都被他弄壞啦。」

　　「那他可真過分。」史蒂夫擠了擠眉毛，「我今晚就過來揍他怎麼樣？」

　　林蘭只是看著他淺淺一笑，良久不語。

　　「不過我猜，你不會希望他被我揍，是嗎？」但他依然希望找個理由來馬里布，「但我依然可以過來。」

　　林蘭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你知道，我們暫時不能見面。」因為那樣極有可能引來凶徒的追蹤，「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會有一個結果的。」史蒂夫用手在螢幕上沿著林蘭的臉頰輕柔撫動，像是真的在安慰她一樣，「等你回來，我再做三明治。」

　　「好啊，不過，別放沙律醬。」末後，她丟給了史蒂夫一個深情的飛吻，然後關掉了視頻對話方塊。

　　心裡卻在對他說：我很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一直有小天使詢問究竟是先聯動鋼3還是美隊2，因為你們的吧唧出來，所以擾亂了視聽的感覺呢~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鋼3的背景是在寒冷的耶誕節，而女主的生日也是在那天，其實一開始寫文就已經想到這一點啦~本文現在的月份差不多是10月底的樣子，所以，這下你們知道了吧~

　　關於滾出去的英文表達有好幾種，最常用的是這兩句「get out和** off「，前面一個溫柔點（也不太溫柔），後面那個就類似於」你他媽給我滾「的意思，你們猜猜尼尼會用哪個來表達？


第112章 小辣椒的開導

　　阿比蓋爾的追查陷入了瓶頸期，自那後，無論是費瑞局長所猜測的幕後組織或是冬兵都未再出現過，這樣的現象就如同曾經冬兵得手後的消失一樣神秘。尼克.費瑞曾分析，這次他並沒有成功，因為林蘭還活著，所以很可能捲土重來。但史蒂夫認為冬兵的任務目標有可能不是林蘭，而就是阿比蓋爾，原因是有人想要雇這位賞金獵人抽林蘭的血，不是要她的命。

　　但冬兵的目的是殺掉賞金獵人，由此來看，他的任務是成功的。

　　至於敵人未在出手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林蘭在鋼鐵俠的勢力範圍，當然，另一種可能是，敵人低估了目標的勢力，既已暴露了自己，恐怕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再出現。

　　以史蒂夫對林蘭的能力分析，就是想要暗殺她都不太容易，更別說靠近。不過，如果敵人真是以殺為目的，肯定會時不時的派人完成使命，但如果是另有打算，估計就不會再有動作了。

　　而史蒂夫趨於後者。

　　何況現在神盾局已經介入此事，敵人若還想在風口浪尖處繼續，那才真是愚蠢。

　　「這次出行名單中，我們確定了幾個嫌疑人。」尼克.費瑞在立體投影裡打上了嫌疑人的樣貌和名字以及生平，「如果這幾人中有誰對林蘭過於親近，你可以對他們多加注意。」

　　這幾人一部分是神盾局的，一部分是CIA的，他們都有許多戰績。

　　「朗姆洛？」史蒂夫看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他也在榜上？」

　　布洛克.朗姆洛是在幾年前加入神盾局的，頭腦和身手都很了得，在短短幾年間便當上了神盾局專門應對特殊危險事件成立的行動小組，快速反應特種部隊隊長。這個人和美國隊長有好幾次都在一個戰場上，雖不說與他有什麼朋友情誼，但朗姆洛驍勇善戰，幾次營救任務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史蒂夫對他還是有幾分欣賞。

　　「還記得你說有人進入過你家的事嗎。」尼克道。

　　「很難遺忘。」

　　「你認為是我做的，實際上另有其人。」尼克為了能讓史蒂夫信服，提供了那個擅入者的幾張照片，畫面裡正有一個矮小的男人用萬neng鑰匙打開了史蒂夫的房門，然後淡定自如的走了進去，「我可以把照片給你做去鑒定，這絕不是合成的。」他知道史蒂夫會有所懷疑。

　　「我只想問，這些照片怎麼來的。」雖然照片略有模糊，但史蒂夫還是看清了對方的臉，「還有，他是誰？」

　　「我既然曾經監視過你，自然會在某處安裝針孔攝像裝置。但是你放心，已經取下來了，畢竟你已經發現了竊聽器。」尼克擺了擺手，「這人代號『十』，你可以叫他十號特工。」

　　史蒂夫看著照片不說話。

　　「你可能不知道，神盾局有一個五十人行動組，這裡面的人都以數字為代號。」

　　「你的意思是，是神盾局派的人進入我的房間，這很難讓人不認為就是你做的。」話雖如此說，但史蒂夫反而覺得不會是他做的了，但他肯定做過，只不過不是現在，所以史蒂夫的不悅也不算遷怒。

　　「他是皮爾斯的手下。」尼克道，「很遺憾，我不能給你說太多，有些事我需要調查清楚後才能下結論。」

　　「那朗姆洛呢。」

　　「他也是皮爾斯提拔的，雖然後來一直歸我管轄。」尼克看了一會兒史蒂夫的反應後，以一種慎重的聲音道，「我沒什麼人可以信任，因為那些人已經死了很久，雖然你不贊同我的意見，但我不得不說，你確實值得信任。」

　　「謝謝你的信任。」史蒂夫等待他的下文，沒有情緒變化。

　　「神盾局確實有內奸。」要讓尼克.費瑞承認這事可不容易，如果不是他真有把握，是絕對不會如此說的，「這件事我只告訴你，隊長。」

　　「為什麼。」他不認識特工之王會僅僅因為信任而隨便向別人傾述惆悵。

　　「希望有一天，當你看見我在你家裡的客廳出現時，不要太過驚訝的用振金敲我的腦袋。」尼克.費瑞已經開始為自己找後路了，這足以說明他有了必死的覺悟，「也許我只是需要找個人聊聊天。」

　　他說得非常隱晦，但史蒂夫還是從尼克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無奈，所以他微微垂首，算是回應。

　　-

　　托尼為林蘭打造的工作室就在別墅旁邊的一片空地上，白天她會和班納博士一起佈置即將完工的專屬實驗室。晚上是她與史蒂夫電話粥時間，因為她的確對男友極度思念，雖然在電話裡，她只是聊著自己以及關於史蒂夫的日常瑣事。

　　紅蜥報告的初稿在一天前已經發給珍瑪的郵箱，並且順利通過了審核，這要感謝班納博士的從中協助她才能一次性過關，當然還有賈維斯的校對。在去秘魯前，她會完善最終的觀察報告，說來也怪。既然是觀察報告，而她幾乎都沒怎麼去觀察紅蜥的變化，珍瑪竟然會如此信任自己。

　　只不過，就算沒親眼見證，林蘭也能知道它的各種變化。

　　在珍瑪的邀請下，林蘭答應她下個月底的畢業舞會，那是學院為提前畢業的天才學生舉行的全校舞會。聽上去規模挺大，雖然林蘭沒有什麼心情去想舞會的事，但自己的導師盛情難卻，便也答應了下來。

　　除此之外的時間，她都是用來打坐練功，穩固內力。要麼就是反復練習新學的物理與化學的課程，日子過的也算充實。

　　唯一美中不足的事，她的隨身配笛斷掉了，而托尼顯然已經將那些東西當做垃圾給處理了。恐怕在他的眼裡，那些就是廢銅爛鐵，不對，爛竹子。她手上又沒有材料在短時間內做一個解悶，於是，無所事事的時候，就只能站在房頂遠眺海面發呆，或者坐在還沒完全裝修完的專屬實驗室冥想。

　　林蘭對現在這種局面有點受不了了，她和托尼明明在一個屋簷下，卻幾乎碰不著面。因為他的家又大又空曠，房間也多得不得了。就算偶爾意外撞上，要麼他轉身離開，要麼面無表情的像陌生人似得什麼話都不說擦身而過，氣氛相當沉重。

　　最讓人不放心的是，托尼自那後怎麼都不肯再喝她熬的藥，眼看著一個療程即將結束，他的身體本該開始逐漸好轉，但現在一切又打回原形了。

　　托尼不止一次抱怨這黑乎乎的苦藥水吃下去好像對身體沒什麼改善，他依然會做噩夢，會偶爾失眠，氣色好像跟沒喝時也差不多。他早就不想喝了，這林蘭知道，沒人會喜歡中藥，難吃分量還足。林蘭只能告訴他這種東西不是特效藥，一吃就見效，他要的是調理，而不是藥到病除，這需要時間積累療效才能起作用，最起碼也得三個月才行，而托尼顯然沒有那個耐心見證奇跡。

　　林蘭不確定托尼這段日子究竟是在跟自己賭氣，還是他根本不相信中藥之說，這讓林蘭非常著急，但又束手無策。

　　「洛倫，嘿，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

　　佩普.波茲敲了敲林蘭所在的工作室的玻璃門，這樣的聲響在很久後才引起了林蘭的注意。

　　「佩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本是背對門口而坐，連有人靠近都沒有察覺，直到佩普敲擊玻璃門時，她才從冥想中回過魂，「當然不會打擾，事實上我什麼都沒在做。」就如同看到救命草一般，林蘭迎了上去，「佩普，我可能需要你幫個忙。」

　　「樂意之至。」佩普一身休閒的打扮，面色紅暈，精神極好，就連因常年化妝造成的黑色素暗沉斑都消退了不少，「事實上，我是想來謝謝你，那些藥丸實在太管用了，我的胃痛不再發作了。」

　　「有效就好。」林蘭拉過一張椅子，她們兩人面對面而坐，「我看看，佩普，我覺得你又變漂亮了。」

　　佩普一隻手捧著臉，做出開心的表情：「這是你的功勞，同事們都這麼說。」

　　「是因為你按時服藥的關係。」佩普的肯定給了林蘭信心，「謝謝你相信我的藥，但托尼就沒那麼乖了，你能不能幫我勸勸，那些藥材很難買到，我之前找了好幾家中藥鋪才淘回來的。」可再過幾天存貨便要用完了，而她沒法親自去購買。

　　「我會勸他的，你不用擔心，沒事的，托尼現在很好。」因為已經知道了兩人的矛盾起因，所以佩普一副什麼都明白的模樣安慰她說，「洛倫，我代托尼向你道歉，但我發誓他一定不想放那一炮。」佩普來此的目的除了感謝之外，自然還有勸導的部分，「他現在非常後悔，是真的在後悔。」

　　聽到托尼的名字，林蘭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未來的大嫂：「沒關係，我也沒受傷。」畢竟該致歉的不是嫂子，而是老哥。

　　「你瞧，我們兩個平時又沒太多時間在一起聊天，身為姐姐，卻沒辦法分擔你的苦惱，我真的覺得自己不夠稱職。」佩普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托尼改你的國籍這事，我很抱歉，事實上，我也有參與其中，但我以為他確實有跟你商量，並且已經征得了同意。」改國籍這事是在半個多月前托尼臨時提出來的，但也不是沒來由。佩普還記得當時他對此興奮莫名，並要求佩普先什麼都不說。

　　那時她就覺得托尼把這件事決定得太過倉促，佩普認為應該讓當事人自己出面申請，而不是通過托尼的關係來安排。但他聲稱自己已經暗示過林蘭，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回復，而且，托尼一直在強調驚喜，佩普也不想他失望。

　　顯然，托尼在這事上有點一廂情願了，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幫你改回來，不會花太久的時間。」佩普的眼神一直帶著深深歉意，她覺得這事是自己監督不力造成的。

　　林蘭並不完全因為自己變成了美國公民而大動肝火，即便當時是有點震驚於事出突然的更改，但就算她不是美國公民，以現在的身份，肯定也會在美國待的時間更長久。這就好像朱娜茜說的，她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回來一樣，林蘭當然會回去，只是會在此定居。所以，是什麼國籍確實不重要，她早就釋懷了。

　　所以，她對佩普道：「不用這麼麻煩，我並不排斥變成美國公民，我只是不能接受他的先斬後奏。」

　　「什麼？」

　　「意思就是，他不給我商量就擅自決定我的事情，並且蠻不講理。」

　　佩普點點頭後毫不留情的說：「托尼有時候就是個混蛋。」

　　林蘭忍不住笑了。

　　「其實，他之所以這麼急著給你改國籍確實有原因。」佩普在把她逗笑之後，才繼續說，「托尼本想將斯塔克工業股份的百分之十劃到你的名下，你知道，你對他很重要。但由於你並不是美國公平，而且又未成年，董事會沒有通過他的提案。為此，托尼跟那些老傢伙們大吵了一架。」

　　「給我股份？」林蘭還有點不明所以，「為什麼要給我股份，不，等等，什麼是股份？」

　　「他一直希望你能擁有自己的資產，我猜他肯定給過你信用卡，每個月還會轉帳到你的戶頭上。但你從來不用，他為此大受打擊。」佩普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禁笑道，「股份代表對公司的部分擁有權，當然，斯塔克工業的盈利也會有你的一份。」

　　林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錯愕的左顧右盼，有點慌了神。

　　「洛倫，以前不覺得，但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你和托尼很像，特別是你們六神無主的眨眼睛時樣子。」佩普頓了一下說，「但你比他溫和得多，討人喜歡得多，我猜在學校，追求你的男生肯定是需要排隊的吧？」

　　的確有不少追求者，在大學的時候，但至於需不需要排不排隊林蘭便不得而知，她沒去數過。

　　「托尼不該對你動粗。我真後悔沒有給他一巴掌，但我也的確有教訓過他。他怎麼能對這麼可愛的小姐用武力，他以前從不這樣，我想你當時一定嚇壞了吧？」佩普是個溫和的女人，並且從不為托尼對其他女人獻殷勤表現出不滿，本著愛屋及烏的情懷，她也同樣喜歡對面的女孩兒。

　　特別是，她有一雙與托尼相似的眼窩。

　　林蘭倒是沒被嚇到，恐怕是把班納博士嚇得夠嗆，他事後一直不敢相信林蘭會有這麼靈活的身手以及跟鋼鐵機械相抗衡的力量，因為她看起來實在太柔弱。但他這麼說的時候，好像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說什麼，頭一回看到托尼被女人騎在身下挨揍。

　　雖然她沒有揍下去。

　　佩普還沒見識過林蘭的本事，所以她才會一副心疼的模樣將這話說出口：「托尼怎麼會捨得做這樣的事？」

　　「佩普，我沒那麼容易被嚇到。」雖然武器已經被托尼毀掉了，為此她氣憤了好幾天，「有你在他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別這麼說洛倫，你難道，難道是想要打算離開這裡嗎？」

　　「我很抱歉，佩普，自從來到這裡，我似乎總是給你們兩個添麻煩。」林蘭儘量保持著微笑，以平淡的口吻訴說事實，「但這裡是你和托尼的家，我很喜歡這裡的環境，真的，空氣好，房間又大又舒服，賈維斯還能二十四小時陪我聊天解悶。當然我也很喜歡你，還有托尼，其實我是喜歡他的，他不但是我的親人，還是超級英雄，但我覺得，我沒辦法和他和睦相處，我們總是爭執。」

　　「親愛的，爭執太正常了，我也時常與他吵架。」佩普的眼睛裡帶著同情和不忍，「洛倫，很遺憾這裡沒有給你家的感覺，有時候我也覺得這很不應該。但說實在的，我和托尼聚少離多，雙方都得為此負上點責任。但我們真的很高興你的出現，我們從沒覺得你是多餘的，相反，自從你住在這裡，每週我回來時，都有現成的晚餐和早餐，這種感覺太美妙了。而如果你走了，我和托尼會很難過的，希望你能慎重考慮考慮。」

　　「佩普。」林蘭聞罷，又是感動又是想笑，「我不認為自己會在你們心中占這麼重的分量，要知道，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放心，就算我不回來住，也會給你做藥丸吃的，偶爾也給你送來好吃的飯菜怎麼樣？」

　　「你以為我是為了小藥丸和飯菜嗎洛倫，好吧，不得不承認我的確喜歡你的手藝。」佩普底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但我是真心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你知道，我也有妹妹和弟弟，但他們在很遠的地方讀書，我們有時候一年都見不上幾次。有時候碰面也說不了幾句話，你知道，美國的年輕人崇尚自由，但他們其實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自由，就覺得不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很酷的表現……」

　　林蘭就這麼看著佩普說著越來越遠的話題。

　　「抱歉。」她帶著歉意的笑容充滿了無力感，看來也是和家裡人發生了點不愉快，但比起她和托尼來說，肯定好太多了，「我有點扯遠了，羅拉（Rolla）總說我像媽媽一樣喜歡嘮叨了，羅拉是我的妹妹，我之前好像提到過的，她比你大一歲。」佩普自顧自的解釋著，「其實，認識你後，我一直在研究怎麼跟中國姑娘相處，我想也許我做得還不夠好。」

　　林蘭急忙道：「不，不，是我的問題，抱歉，曲解了你的意思。並且，我不覺得你嘮叨，我嘮叨起來比你話還多，你知道的。」

　　「我知道，沒關係，因為我們互相都還不夠瞭解，所以有時候會感到彆扭，但我們時間很多。你只要記住，這個地方永遠是你的家。」佩普努力說服林蘭打消離開的念頭，「也許托尼確實做了不能原諒的事，畢竟他沒有去瞭解過你的真正需要。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關懷，這是托尼的缺點，但我敢保證，他真的很愛你。你知道嗎，他現在連賈維斯配的營養素都不吃了，他以前只相信賈維斯給出的診斷。」

　　佩普的盛情勸說確實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特別是，她用了「愛」這個深沉次的詞來表達托尼對親人的關注，這讓林蘭受寵若驚。

　　她一直以為，托尼討厭自己得不行。

　　林蘭沉沉地舒了一口氣：「佩普，我能抱抱你嗎？」

　　「當然，為什麼不？」佩普主動將林蘭抱了過來，「好孩子。」

　　佩普今年也快四十歲了，但比之林蘭的真實年歲也大不了多少，被這樣的人不停的叫孩子，她有時候會覺得奇怪，但又很享受這種親昵的稱謂：「佩普，你知道為什麼托尼不喜歡史蒂夫嗎？」

　　她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也許是覺得托尼的私事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會有種背叛他的感覺：「孩子，也許你真該去瞭解一下以前的托尼.斯塔克，你會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值得去愛的人。」佩普輕拍著林蘭的背脊，說，「自從三年前他從阿富汗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但我想一定是他遭遇了什麼，雖然他什麼都不說。」

　　「你會告訴我托尼的全部嗎？」

　　「沒人比賈維斯更瞭解他。」佩普說，「他比我更瞭解曾經的花花公子的一切。」

　　林蘭沉默著不說話，她正在思考。

　　「哦，對了。」佩普突然放開懷抱，「你現在仍然有百分之一的股份，托尼在一周前執意給了你這百分之一。雖然董事會仍有反對意見，但你知道，沒人阻止得了他的決策。而現在你已經是美國公民，高層也就沒話說了。」

　　一周前，就是他們在工作室拳腳相向的那天。

　　雖然佩普.波茲才是執行CEO，但擁有整個斯塔克工業百分之七十股份的托尼依然有絕對的話語權，其實他本來有百分之八十股份的，但在將佩普升值後便給了她百分之十。至於現在，托尼也佔據著絕大部分的股份，百分之六十九。

　　恩，可愛的小數字。

　　林蘭想了想，不肯定的問：「百分之一的股份應該，沒多少吧？」

　　「是的，不多。」佩普道，「只有不到一百億。」

　　「什麼？」林蘭有點喘不上氣了，「美，美金嗎？」

　　「不是。」只聽佩普輕描淡寫的回道：「英鎊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作者君也很喜歡托尼，對這個角色的詮釋也是文裡的表達，如果與某些小天使所理解的不一樣，請見諒。正因為是托尼.斯塔克而不是別人，所以他的一切問題都是魅力點，這是我對他的理解。


第113章 兩個人的過往

　　無論有沒有這百分之一的股份，對林蘭而言，托尼的所作所為都曾令她困擾不已。但她知道托尼這麼做絕不僅僅是為了那個股份，佩普說托尼愛她，只是他的愛有些任意妄為，讓人難以招架這份澎湃的親情。如果不瞭解他的為人，難免會有種強行和限制的束縛感，因為托尼就是這麼任性著長大的，沒人教他要如何維護親情，他有時候連愛情都保不住。

　　托尼自己都不知道親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肯定不會是霍華德那樣。也不會是瑪莉亞的樣，因為母親總對他說霍華德的好，然而托尼從不認為他有什麼好。

　　但他覺得錢是好東西，所以除了滿足妹妹的物質條件，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對。畢竟，托尼從沒有照顧過人，我行我素的這麼多年，難道要他改？

　　回到房間的林蘭，先是在浴缸裡泡了一會兒，然後又從冰箱裡拿了一聽可樂出來。

　　「賈維斯，你會不會下圍棋？」

　　金屬嗓音立刻響了起來：「是的，斯塔克小姐，我會下圍棋。」沒有什麼他不會。

　　「那就陪我下一盤吧。」

　　「好的，斯塔克小姐。」賈維斯將圍棋格子和棋子做成3D立體投影打在了桌上，「你今天好像很愉快？」

　　「就是不愉快才要下圍棋。」林蘭拉開了可樂罐，「這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

　　她的棋術自然是中原師父傳授的，棋藝嘛，不算精湛，打發時間還是夠用的。

　　正如佩普所言，沒有人比賈維斯更瞭解托尼的過去，因為從誕生之初，他便見證了托尼.斯塔克的心路歷程。這個超級系統管家的名字也並不是隨隨便便給命名的，「賈維斯」曾經是托尼在孩童時代，負責照顧他生活起居的老管家的名字。很明顯，他們兩人的關係絕非一般，從托尼為一個AI使用逝者的名字作為陪伴自己成年後的夥伴就是最好的證據。

　　因為他說過，自己優點很多，懷舊並不在其中。

　　「托尼小時候真漂亮。」為了瞭解托尼的過去種種，賈維斯以最萌照片作為了開場白的部分吸引了林蘭的視線，那是他一歲時候的照片，眼睛很大，小臉圓潤紅暈，可愛至極，「天才會尿褲子嗎？」

　　「尿的。」賈維斯倒是很誠實。

　　其實林蘭並不能算是天才，她在千年前的時候，就是一個正常人的頭腦。只是，族裡上上下下都會制蠱練毒，她也不笨，傳統的東西早已根深蒂固。只不過到了這一世，再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和經驗，倒誤打誤撞成了天才。

　　所以，她其實對托尼是真的佩服。

　　「繼續吧。」林蘭手擲黑子首先落下第一步。

　　賈維斯誕辰之處，托尼只有二十一歲，從那時起，他才開始回歸到斯塔克工業做起了正經事。他功過參半，既能帶動斯塔克工業突飛猛進，又總是將自己的公司推向輿論巔峰。老實說，年輕時候的托尼真是糟透頂，除了一身好皮囊好頭腦好有錢之外，在林蘭眼裡，他真的是，相當不怎麼樣的傢伙。

　　托尼帥氣多金，魅力十足，這點無可置疑，喜歡他的女人都可以排隊圍著五角大樓繞十圈。他那時雖然才剛回歸斯塔克工業擔任重要職位，但在很短的時間裡便讓已經走下坡路的公司迎來了它的再一次輝煌。所有的報刊雜誌全是以托尼.斯塔克做封面，簡直比好萊塢明星都要受人追捧和崇拜，他是那麼的光芒萬丈。

　　但托尼的行為在林蘭看來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報紙上刊登的不僅僅有他的豐功偉績，還有他飆車時撞爛的世紀豪車，以及聚眾吸食毒品的社會輿論。當然，更多的是那些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漂亮女模特和明星們的津津樂道。

　　「斯塔克先生只有在自己獨處時才會安靜下來，實際上，他並沒有媒體報導的那樣糟糕。」賈維斯說，「這是他在實驗室裡工作時候的視頻。」

　　視頻裡的他完全和媒體報導時是兩個樣子，足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特別是當他測試失敗後，被轟得面臉黑灰對著空氣摔東西發脾氣時，真是……

　　林蘭本想用傻氣來形容，但他那時才二十一歲，本就該是各種衝動的年紀。

　　與其說是傻，不如說，那才是他的真實。

　　而不是媒體前的西裝革履，摟著美女開跑車，或者在賭場輸掉幾十億的家當。

　　噢，這個敗家子！

　　林蘭萬分慶倖自己不是在那時認識的托尼.斯塔克，不然，她恐怕沒那麼好耐性忍受這傢伙的胡作非為。

　　她會怎麼做，誰知道會怎麼做，但肯定不會讓托尼太好過。

　　「斯塔克小姐，你還想繼續看下去嗎？」

　　賈維斯放的並不是托尼的紀錄片，雖然的確有娛樂公司想要拍一部這麼具有傳奇色彩的故事，但托尼對鏡頭演戲沒有興趣。那些是有關他的全部報導和當時的影像資料，大部分都是網路上有的東西，只是年代久遠，人們已經不可能在大街上買到這些新聞了。其中最精彩的部分，就是第一次開屬於他自己的武器博覽會時的意氣風發。

　　當然，林蘭最喜歡的部分，反而是托尼一個人在實驗室重複上百次測試時的失敗錄影。

　　而賈維斯之所以這麼問的原因是，她已經看了好幾個小時了。

　　「當然。」林蘭想也不想便道，「這才只看了三分之一，賈維斯，該你走棋了。」

　　「事實上是四分之一。」賈維斯糾正，並落下一子，然後吃掉了林蘭的一顆黑子，「雖然斯塔克先生沒對任何人說過，但他對於父母的死其實很在意，資料庫裡有專門的一個資料夾，都是他收集的車禍現場的資料。」

　　他這麼說的時候，已經將資料庫給打開了。

　　「這些沒加密嗎？」林蘭一邊看著文字報導一邊問，「我有許可權看它們？」

　　家族巨人霍華德的過世轟動了全世界，人們惋惜于一個天才的隕落，並舉國哀悼。浪子回頭的托尼.斯塔克開始讓自己的生活趨於正規，也許經商是托尼在繼承了斯塔克這個姓氏時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但卻沒人瞭解他當時的真實想法。因為托尼總是把自己的內心謹慎收藏，誰都拿不去。

　　所以，林蘭很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看這些秘密。

　　「的確有加密，斯塔克小姐。」賈維斯解釋道，「但先生給了你私人許可權，你可以任意支配有關家族的歷史資料，包括那場車禍。」

　　那場車禍來得突然，霍華德夫婦本來是要去度假的，卻因超速行駛導致雙雙身亡。當然，這是報紙上所描述的內容，真實情況自然不是這樣，他們是被人謀殺的。

　　「他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去呢？」雖然林蘭十萬個慶倖托尼沒有在現場，但這確實讓她感到奇怪。

　　「先生和他父親的感情並不太好，而當時，他們也沒允許先生加入。」

　　他們，是準備過浪漫的二人世界吧。

　　唉……

　　托尼雖然在工作上從不怠慢，但依然不改其風流本性，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魅力也跟著越來越無法阻擋。托尼曾被評為全美最受女性歡迎的十大鑽石王老五之冠，這絕非浪得虛名的頭銜，在他發明創造那些致命武器的時候，托尼幾乎每週都能約會到好幾名靚麗的女星出入各種高級場所。

　　他砸在泡妞身上的錢，可不止給林蘭的百分之一。

　　林蘭終於恍悟，托尼早已習慣於跟女性以**的方式相處了，對他來說，這根本不叫無禮，在托尼的概念裡，這是對女性的愛慕和欣賞。

　　雖然這樣的舉動屢屢讓自己難堪得不行，但那有什麼辦法，大部分的女人都愛他這樣的輕浮。

　　托尼的轉捩點在三年前的一次嚴重的綁架事件，始作俑者是他曾經信任過的長輩——奧巴代亞.斯坦（Obadiah Stan），之後托尼便成為了受人矚目的鋼鐵俠，天才的頭腦總是出人意料，至此改變了花花公子的整個人生。

　　難怪佩普執意希望林蘭去瞭解這位大小孩兒的過去，因為只有真正深入的探訪超級英雄的以往，才能接受他的現在。

　　正如佩普說的，現在的托尼，已經好得不止百倍千倍了。

　　而林蘭認為，一年前的紐約大戰應該就是他的焦慮來源，新聞上說，他帶著核彈沖進了外星人的蟲洞裡。但具體是什麼情況無人知曉，不過史蒂夫他們肯定是知道的，因為他們當時也在現場。

　　也許，他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感到了震撼和，渺小？

　　「賈維斯，你這盤棋下得未免也太好了。」林蘭不服，「模仿誰家的棋路呢？」

　　跟賈維斯下棋肯定是自找死路，他可以隨心所欲的贏下每一局。

　　「沒有固定的人，我只是根據您的走位元配合而已。」

　　「不行，再下一盤，這次先讓我安安靜靜的。」

　　「好的，斯塔克小姐。」

　　當林蘭消化完所有關於托尼之前的一切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了，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了很久的呆。一時之間，自己好像對托尼有了全新的認識，自己的老哥從一個軍火販子變成維護世界和平的鋼鐵俠，這期間他付出了常人所不及的辛酸。而他都將所有掩飾在他不著邊際的光環之下，讓人覺得他依然是個不懂事的任性傢伙。

　　作為正義的化身，托尼好像又時常迷茫，他的正義來自理性的計算和思考，所以才時常為此心焦力竭，因為他要顧慮的有點太多了。除了從暴徒手中保護人民，阻止毀滅世界的壞蛋，他似乎在很多問題上都一直用他的腦袋飛速的思考著「正義」的答案。

　　他時刻在糾結。

　　最重要的是，當托尼以為自己是唯一的正義之士時，卻在最自鳴得意之際出現了美國隊長。

　　這個在霍華德，也就是他父親口中的，最完美的超級英雄。

　　林蘭好像有點明白托尼為什麼總是與史蒂夫抬杠了，雖然這個原因未免幼稚，有點小孩子鬧脾氣的成分。但他就是個孩子，這一點，她和佩普是達成過共識的。

　　她坐起身，對賈維斯道：「托尼現在還在工作室嗎？」

　　「是的，他一直沒有離開過。」

　　「班納博士和他在一起？」

　　「一小時前博士回自己的房間了。」

　　「賈維斯。」林蘭站了起來，換上那件有蕾絲邊的粉色絲綢睡衣，那是托尼為她準備的小禮物，「謝謝你一直陪在他身邊。」

　　「斯塔克小姐，我只是一個程式，你才是他的親人。」

　　「不，你可不像個程式。」林蘭站在鏡子前梳理了一番頭髮，笑著說，「希望有一天，你能變成真實的人。」

　　「我也很期待有那一天，祝你好運，斯塔克小姐。還有，粉紅色很適合你。」

　　-

　　托尼在工作室敲敲打打忙個不停，穿著黑色的運動背心和寬鬆的牛仔褲，胸口的藍色方舟反應爐像蒙了一層黑霧。這就是他的工作服了，比起束手束腳的西裝，他更喜歡現在的打扮。也不知究竟是托尼在隨著音樂跟節拍，還是賈維斯為了迎合他播放著這一首首動感的搖滾樂。總之，整個工作室呈現出一種了無生氣但又熱鬧非凡的景象，奇怪又不失和諧。

　　當林蘭進入玻璃門內部時，托尼正與她背對而立，手裡好像搗鼓著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來到。她的腳步很輕，幾乎沒有任何聲響，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天生如此，所以，直到林蘭離他很近了，托尼都還沒感覺有人進來。

　　工作室不像林蘭想像中淩亂，也許在班納臨走之前簡單的收拾過，托尼置身於自己的世界，耳邊不聞身外事。

　　她找了一個離托尼最近的位置坐下，就在他身後，期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還在想，要以什麼方式引起老哥的注意才不會嚇著他。不過，林蘭暫時不想去打擾，因為托尼在投入到工作中時，是很討厭被人打斷的。

　　一周前他的冷言冷語就是因為托尼在工作，沒心思回應她。

　　「先生，斯塔克小姐來了。」賈維斯出言提醒道。

　　果然是個貼心的管家啊。

　　林蘭想。

　　她不用等太久。

　　托尼只回頭看了林蘭一眼，只一眼，卻讓他愣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因為林蘭正穿著那件好看的粉色睡衣，披散的長髮稱得她身材曼妙，皮膚粉白。還不僅僅只是這些，林蘭此時在對他微笑，還向他搖了搖可愛的小手，那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吧，托尼大膽的揣測。那迷人的笑容都快讓他忍不住歡呼起來了，托尼已經受夠了忍耐，並且都打算好了，要是明天林蘭還不主動找他，自己就示弱一次。

　　反正他是哥哥嘛，書上都說了，哥哥是要讓著妹妹才對。

　　但他沒有真的跳起來，而是很快又轉過身，加快了手裡的運作速度。

　　「幫我拿把三號的螺絲刀過來。」不久，托尼道。

　　這顯然是對林蘭說的，因為當笨笨，那個機械手臂想要幫忙時，被托尼訓斥了。所以林蘭覺得肯定這話是對自己發號施令，於是，她起身開始尋找三號螺絲刀。

　　「這是四號。」托尼瞥了一眼林蘭翻騰半天才找到的螺絲刀說，「算了，也能用。」

　　托尼在對待機械和儀器時，雙手會顯得非常靈活，他滿手是繭，強壯有力並且粗糙。這雙骨節分明的指掌創造了無數了不起的東西，有時候是殺戮，有時候是救贖。

　　「你的腰還疼嗎？」林蘭就像一個小學生在看老師做實驗一樣，規規矩矩地坐在托尼旁邊看他專心致志的搞發明，「我很抱歉。」

　　托尼突然停下了手裡的事情，顫動的面部肌肉看上去像在糾結某事：「是的，還在疼。」他勾了勾身子拍著後腰說，「可疼了。」

　　「那，我給你揉揉？」

　　林蘭沒有因他的話語表現出不滿的情緒，這讓托尼暗自舒了一口氣，他沒要林蘭為他做「馬殺雞」，而是拿起手裡的四號螺絲起子繼續擺弄著手裡的金屬物。

　　「抱歉……」許久過後，他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聲音很小，很隨意，不帶任何感情se彩，甚至都沒有對著誰在說。就好像在自言自語，因為他的眼睛一刻不移的盯著手裡的東西。

　　「啊，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林蘭把耳朵湊了上去故意道。

　　「抱歉！」托尼先是提高音量，像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的單詞，然後攤了攤手，故作淡然地說，「是的，很抱歉，所有事，包括你的國籍，你的笛子，你的……粉紅小屋，我知道你不喜歡粉紅色，但說真的，你穿粉色真是太漂亮了。」他抿了一下有些乾涸的嘴唇，用沙啞的聲音說，「以及，我真的沒想對你用脈衝炮，洛倫。」

　　林蘭的身子向前傾倒，她摟住了托尼的腰：「是啦是啦，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瞧你道歉時候的樣子，活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能從他口中聽到道歉的單詞，這足以證明托尼的確深感愧疚，他確實有在反省。

　　足夠了。

　　「噢，別摟這麼緊，我要窒息了，洛、洛倫……咳。」托尼舉著兩隻不得空閒的胳膊，「螺絲釘掉了一顆，上帝，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做這個花了多少時間，快找那該死的螺絲釘！」

　　於是，以奇妙的方式言歸於好的兩兄妹，找了將近五分鐘的像小米粒一樣的透明螺絲釘。

　　然後，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托尼又回到了工作中的一絲不苟的冷漠狀態。但他很明顯是在開心，因為托尼的嘴角一直往上翹著，眉眼之間的憂慮也跟著消失了，挺巧的圓暈屁股時不時地跟著音樂扭動。林蘭就這麼站在一旁，像他的助理一樣，偶爾替他遞上所需的工具。

　　雖然總拿錯型號。

　　「想聽我講個故事嗎？」當賈維斯將音樂切換成舒緩的中國風味道濃郁的樂曲時，林蘭開口問道。

　　托尼正在用打磨機拋光手裡的金屬片：「什麼故事？」

　　「中國古老的玄幻故事。」林蘭道。

　　「說來聽聽。」

　　林蘭清了清喉嚨，講道：「一千多年前的中國，在某個世外桃源裡生活著與世無爭的部落……」

　　「等等。」托尼打斷道，「這不合情理，玄幻故事通常應該發生在外太空。」

　　「托尼，你說的那個科幻題材。」

　　「不一樣嗎？」

　　「不一樣。」林蘭看著他道，「你到底想不想我講了？」

　　「我只是提出意見，好吧，你講。」

　　「不要打斷我。」林蘭提出警告，「不然，我再也不會告訴你這個故事了。」

　　托尼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示意她繼續，實際上，他根本不在乎故事內容，反正只要林蘭跟他說話就行。

　　「在那個部落裡，每個人都擁有魔法，但他們從不傷害別人。部落每隔五十年會推崇一名妙齡少女做為部落聖女，她代表著民族信仰以及部落精神。他們男耕女織，過著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逍遙日子，直到某一天……」林蘭一面講著她口中的故事，一面腦海裡開始不斷回憶上輩子的往事，她將自己的遭遇編成了類似西方玄幻故事一樣的內容講給托尼聽，這容易讓老外理解一些。

　　如果一開始托尼只是聽著好玩兒，完全沒有將「睡前故事」的內容放在心上的話，那麼當他意識到林蘭不知為什麼眼眶裡開始往下淌淚時，托尼便聽得很用心了。

　　「後來，那位在族人慘死後什麼都沒做的白癡聖女，竟然得到上帝憐憫，她死而重生，在完全陌生的時代開啟了新的人生。」林蘭用手心擦拭淚痕，笑著對托尼說，「如果你敢說這個故事無聊的話，我可是會生氣。」

　　托尼當然不會說他聽到的這些是無聊的，相反，他驟然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站在原地好一陣，才走到林蘭的面前坐了下來，鄭重其事地問：「那個死而復生的女人，就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收藏掉得好恨，略傷心。。。


第114章 重新開始

　　托尼斯塔克是個情感細膩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引來這麼多美女的青睞了，如果僅僅只是有錢和臉好，那些男明星會比他更有吸引力。托尼內心情感豐富，善於撲捉他人的面部表情來判斷對方的需要，換言之就是很敏感，只要他願意，托尼可以讓女人們得到精神上的最高享受。

　　雖然只有一夜，幾乎沒有女人和他共度良宵超過兩次。

　　小辣椒除外。

　　只不過，沒人知道他有這項能力，因為托尼不會因為善於察言觀色而變得圓滑，相反，他更喜歡反其道而行，故意把人氣個半死是托尼的消遣之一。因為他不會是個無私奉獻的傢伙，是的，他唯舞獨尊。哪怕早已看出別人對自己的惡意或善意，他也不會屈就自己的情緒去迎合對方，孤傲是他的代名詞。

　　所以托尼能從林蘭的故事中感受到當事人的情緒並非偶然，這是他的本事，托尼在乎自己的親人，是以，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鋼鐵的內心。林蘭的情緒足以讓他毫不懷疑地認定，林蘭，他的妹妹，就是故事的主人翁。

　　雖然這聽上去難以置信且匪夷所思，但也不是那麼不容易接受，在他們兩人身上都發生過各種各樣的稀奇事，也不多這一件。

　　「這很酷。」托尼發表了自己的聽後感言，「我是指，你的靈魂來自一千年前的中國，不知道你會不會是這個世界的唯一一個，我覺得應該還有其他人也和你有相同的遭遇，存在必有他的道理。」有一便有二，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那麼這一切都說得通了，洛倫，我早就說過你與眾不同。」

　　林蘭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那段經歷，雖然她並沒有刻意想要將此深埋永不見光，只是覺得這毫無意義。並且，不是所有人最後都能像托尼的反應令人欣慰。他甚至都不會多問幾句關於故事內容的細節就完全接受了空口無憑的事實，而且好像還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多少會對此質疑。」或者完全沒有將故事內容放在心上，林蘭對托尼的反應感到高興，因為這表示他真的有在仔細揣摩，這對一個科學家而言很難得。其實，她故意編這麼個故事原因有兩個，一則，可以變相的吐露心聲，因為自己知道了托尼以前的所有經歷，作為交換，理應如此；二則，就算托尼沒有聽出端倪來，也不過就是個無聊的故事而已，不會影響未來相處。

　　無論哪種結果都是好的，她又何樂不為呢。

　　不過，她一直覺得，史蒂夫會是第一個知道自己故事的人，卻不想，竟是托尼。

　　所以，當他一眼道出真諦時，林蘭根本沒有擔心托尼會認為這是無稽之談而嘲笑她。不過，倒是沒料到托尼的接受度還挺廣的。

　　「質疑，為什麼？」他笑著反問，「瞧瞧你的身手和能量，如果不是先天具備，正常人如果不靠變異怎麼會有這種本事？我甚至懷疑過你是變種人，但我用儀器透析過你……抱歉，這是我的職業習慣，我發誓我是完全信任你的，這事你知道，我從一開始就信任你的全部對吧？「他見林蘭並沒有因此表現出不爽的樣子，接著便歡快的繼續說，「洛倫，你以前長什麼樣子，會比現在更漂亮嗎？」他關心的重點永遠都令人啼笑皆非。

　　「但使用這個身體的我其實根本不是真正的林蘭，她在出生時肯定就已經死了，我是借屍還魂……我是說，佔用了她的身體。」林蘭充滿深思地盯著開心的托尼老哥，希望他能給出自己想要聽到的回答。

　　「誰在乎這些。」托尼果然沒有讓自己的妹妹失望，他按著她的肩膀認真地說，「你就是你，我認識你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所以，對我來說你是什麼都沒有區別。只要你的dna能和我對上，你就永遠會是斯塔克家族的小公主，哦，不對，是聖女。我猜這就跟修女差不多一個意思對嗎？」

　　「差不多吧。」林蘭點點頭道，「但還是有點不一樣，不過你可以這麼認為。」

　　「寶貝兒，我不在乎你身體裡的究竟是誰，但我比較好奇你以前的長相，選聖女要什麼條件，長得漂亮的？」托尼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裡，用滿是鬍子的下巴蹭著她的頭頂，「但你死的時候才三十歲，多麼年輕，而你那時居然還是處女，真是，可憐的小傢伙。」

　　「托尼，你真是……」林蘭歎了一口氣，也用胳膊抱著他的腰，「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我沒告訴過任何人，所以，希望你能暫時替我保守它。」

　　「暫時？」

　　「也許，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告訴史蒂夫，就像今天這種情況，讓我情不自禁想講出來。」林蘭拍了拍托尼的背，「我以前的樣子你不一定會喜歡，一千年前的長相恐怕入不了您老的法眼，而選聖女是不看長相的，就是個精神傳承。」

　　「我很高興你能將這個秘密第一個與我分享，而我希望這能持久下去。」托尼松了松懷抱，看著她的眼睛說，「我猜你以前的樣子一定很討人喜歡，對了，你身上的香味兒也是從一千年前帶來的吧？」

　　「算是這麼個說法。」林蘭想了想，說，「我從賈維斯那裡知道了很多你以前的事。

　　「那你肯定被以前的我迷得神魂顛倒了吧？」

　　看著他一臉期待的表情，林蘭還是潑了冷水：「說實話，你應該感謝十七年前我不在你身邊，不然我會忍不住給你下蠱的。」

　　「我有這麼遭，不過就是跟姑娘們做些年輕人都會做的事而已。」

　　「不是這些。」林蘭道，「你從來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哪怕是現在。」

　　托尼鄭重其事地說：「我發誓從今天起我開始喝苦藥，但你得給我一些獎勵，比如喝完多少天后得到個什麼驚喜之類的。」

　　「好吧，小朋友，三十天后，我給你獎勵，如果你乖的話。」

　　三十天對托尼來說有點久，所以他低著頭在猶豫著要不要討價還價。

　　「托尼。」林蘭在他糾結時，突然開口道，「你願意分享一下你的秘密嗎？」

　　「我沒什麼秘密，除了豹紋的三角內褲。」他頓了一下，「抱歉，我騙了你，其實佩普知道我會穿那樣的內褲，雖然她不怎麼喜歡，但還是接受了。」

　　林蘭搖頭：「我只是想知道，是什麼讓你變成鋼鐵俠的。」

　　「當然是我的天才頭腦和靈巧雙手。」

　　林蘭想要加入復仇者的原因已經在講述故事的過程中做出了解釋，加劇她內心的自然是「m研究室」慘死的同事。而托尼，從以往的為人處事來看，他似乎根本沒有當超級英雄的概念。那時的花花公子只是一名事業有成的商人，出入公共場合都有數名保鏢貼身跟隨，但自從被綁架後，他先是關閉了武器開發專案的部門，導致公司業績與股市受到嚴重下跌，而後又把自己鎖在工作室研究起盔甲整夜整夜的不睡覺。

　　他開始伸張正義，四處以鋼鐵俠的身份打擊為非作歹的罪犯。這前後的變化之大，讓所有人，包括小辣椒在內都始料未及。

　　在賈維斯的資料庫裡，沒有中間過度的那段時間的任何記錄，他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刺激，突然「改邪歸正」，這是個迷。倒不是說托尼開發武器有什麼不對，任何國家都需要軍工業和軍火商，只是，那畢竟是殺人的兇器，而他以此賺取很多人口中的不義之財那麼多年。

　　「托尼。」林蘭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頭，問道，「你在阿富汗究竟遇到了什麼？當然，我不會勉強你說出來，如果你不說，我也不會繼續追究它。只是，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除非真正放下，不然，只會在心裡越擴越大。」

　　他遭遇了綁架，而且是自己最信任的，他將之視為親人的叔叔一手策劃的恐怖事件。雖然托尼不會叫那個人叔叔這麼親熱，但他確實敬重過這位與自己的父親共事過的人。

　　托尼的心情在林蘭提問後變的沉重起來，他用手指不斷的撓著頭皮還有耳朵邊，許久才說：「其實也，沒什麼。」他想要將不遠處的酒瓶拿過來，林蘭制止了托尼，而這次，他配合的沒有反抗，「有人為了我，犧牲了自己，因為他覺得我的命比較值錢。」

　　這會是個不亞於自己故事的冒險經歷，所以林蘭為他倒了一杯白水，然後再次灑了些驅散酒精的藥粉在裡面。

　　托尼敲了敲胸前的反應爐說：「這東西，其實一開始不是我搞出來的，他是個了不起的醫生，跟你一樣，救過很多人的命。他也是位科學家，能力不會比我差，真的。」他開始回憶起幾年前的，改變自己人生的那次機遇，「我製造的武器落在了恐怖分子手裡，對了，那個組織還有個名字，叫什麼十誡幫，滑稽。」

　　他口裡的科學家叫伊森，托尼本以為自己能夠利用發明將這位救命恩人一起帶離魔窟。然而，事實卻是，伊森，這個最初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為了給他爭取時間犧牲了自己，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麼會有這種人，那個時候的托尼相當震撼，這世上竟然真有願意為別人付出生命的傻瓜存在。是的，真是傻瓜，托尼.斯塔克竟然也有人想要去拯救，他有什麼好？他終於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憤怒和內疚，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對不起別人的情緒，因為這一切都是源於斯塔克工業，也就是自己製造的武器弄出來的麻煩。

　　要想徹底解決麻煩，就必須停止製造武器。

　　托尼當然不會像林蘭那樣哭哭啼啼，但這不表示他曾經沒有為此輾轉難眠，偷偷流過懊悔的眼淚。所以，就算要他抱著核彈沖入外星的蟲洞回不來也在所不惜，自己的命是別人給的，他有義務拯救更多的人。

　　「我想，那位先生一定告訴你，要好好珍惜生命，別浪費它。」

　　「你怎麼知道？」

　　林蘭笑了笑：「是我，我也會這麼說，畢竟我用自己的命換來你活著，怎麼也得比別人活的更精彩一點吧？」

　　的確，伊森就是這麼說的，他了無牽掛，說完這句便與世長辭，托尼都來不及說聲謝謝。

　　「洛倫，說真的，我多希望那時候你能出現，這樣，他就不會死了。」看得出，托尼是真心感到悲傷，但他不會將這樣的情緒釋放得到處都是，他更擅長憋在心裡讓它們爛掉。

　　「是啊，如果有我在，就沒人能這樣欺負你了。」林蘭說，要知道在前幾天，當她在資料庫裡知道托尼曾經的風流賬和荒唐事時，還在慶倖他們那時並不認識呢，「我以後也會保護你的。」

　　托尼笑了一下，因為林蘭的話讓他覺得女孩兒有點像在說電影裡的臺詞，但又覺得很動聽：「你那時好像才剛讀大學對吧，真難想像，我從沒想過自己還有親人剩下。」托尼握著她的手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情，我的意思是，我想把一切好的東西都給你。好吧，我知道，是硬塞給你的。但沒人教我要怎麼做，你也沒有反對，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當然喜歡。」林蘭笑著說，「只是有點……你知道，我喜歡節奏慢一點。」

　　托尼卻道：「我明白你沒那麼喜歡，因為我知道你喜歡一樣東西會表現出什麼樣子來。」

　　「什麼樣子？」

　　「跟我一個樣。」

　　林蘭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短暫的笑容，她道：「托尼，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在阿富汗的遭遇？」

　　「沒人知道這事，所有人都以為我能活著是因為托尼是個天才，能在那種情況下造出盔甲來。佩普當然也不知道，就像你的秘密也只有我知道一樣。」但如果不是伊森的話，他早在一開始就被自己的武器給炸死了，「所以，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

　　「托尼，我一直都把你當家人來看的。」林蘭從座位上起身，抱著他的脖子，讓托尼的額頭點在自己的腹部，「雖然我來自過去，但其實，我更喜歡現在的自己。以前的我留下了太多遺憾，但現在，我能做很多想做的事。」

　　托尼抬起頭來，褐色的眼睛裡帶著期盼的神色：「你想做什麼？我什麼都能幫你達成，你知道我可以，你看，我不怎麼會照顧人，但是提供金錢和武器裝備是我的強項。我只有這兩件事能做得很好，但這些都不是你要的是嗎？」他問得很小心。

　　「誰說的，你能做好的事太多了，數都數不完。」

　　「比如？」

　　林蘭沒料到他會反問，一時間也答不上來。

　　托尼只好又把頭埋在了下去，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別這樣，托尼。」林蘭拍打著他的背脊，「其實我很崇拜你。」

　　「得了，我才不信。」埋下去的頭使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你看，你有錢，長得英俊，又是天才，還是超級英雄……」

　　托尼下意識地用手拍了一把林蘭的屁股：「噢，閉嘴，洛倫，從你嘴裡說出來這些讓我覺得是在諷刺。」

　　林蘭還是顫了一顫身子，卻沒有生氣：「你能設計出像賈維斯這樣的超級程式。」

　　「閉嘴，閉嘴，讓我安靜一會兒。」托尼嘟囔著，像個耍賴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林蘭垂下脖子在他的頭頂上吻了吻，「你是我哥哥，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得到你，而我卻輕而易舉的擁有了。」

　　良久，托尼離開了她的冰冷身子，帶著睡意軟綿綿地說：「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這話居然會從你嘴裡說出來？」

　　「我們互相瞭解都不夠，但從現在開始，我會努力跟上你的步調。」

　　「這可不容易，我教你的那些東西可是最基本的理論，但你學起來還是很吃力。」托尼的好心情是在他得到林蘭確實崇拜自己的證實後，開始似模似樣的教育起林蘭來，「但我不介意你做我的助理，比如給我遞扳手，倒咖啡這些。」

　　「行啊。」林蘭點點頭，「得給我加工錢。」

　　「當然！」他再次興奮的回答，「十萬美金，不能再多了。」

　　「可以，成交。」林蘭看了看工作臺上的酒瓶，嚴肅的說，「在此之前，你明明答應伊森好好珍惜生命，愛護身體，你就是怎麼履行這項義務的，依靠酒精嗎？」

　　「洛倫。」托尼將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後挪了挪，都不抬眼看她，「你這樣子真的太像我媽媽了，好吧，也是你媽媽。」

　　「托尼！」

　　「是的，就是這樣，連大聲叫我名字的轉音都一模一樣。」他朝天花板舉了舉雙手，「老天，你就是這麼崇拜哥哥的？」

　　她的確是崇拜托尼沒錯，但那僅限於他的專業領域裡，至於這個傢伙在對待自己身體的不走心上，那是一萬個的嫌棄。之前沒有瞭解過他就算了，但現在，林蘭會比之前更關注托尼的身體狀況。

　　「不管你要做什麼，現在，去睡覺。別說睡不著，我給你做推拿，很快就能入睡。」

　　「不。」托尼一口拒絕。

　　林蘭二話不說便點了他的穴道，托尼瞬間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我猜我們的媽媽應該做不到這樣吧，哥。」她將托尼以橫抱的姿勢從他的位置上抱了下來，「年輕人，要聽媽媽的話，不要熬夜。」

　　「不，洛倫！」托尼幾乎是吼出來的，「放我下來，上帝，你這是在犯罪，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洛倫！」

　　「事實上。」林蘭把他的身子往上送了送，抱得更穩當，畢竟托尼是個大塊頭，「加上上輩子的年齡，我已經四十七歲了，比你大耶。」

　　「求你了，佩普肯定在我的房間，我不能就這麼被你抱進去！」是啊，一個大男人卻被姑娘家公主抱，這真的很難看。

　　林蘭竟然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道：「怎會呢，我的好孩子，你現在好看極了，瞧瞧這迷人的黑眼圈。」

　　「洛倫！」


第115章 重新開始2

　　史蒂夫竟然找到技術部的專業人士，將上次那顆綠色的像寶石一樣的外星電源做成了胸針，鏤空的金屬邊緣的裝飾圈把「寶石」撐托得高貴無比。當他將胸針拿到手機螢幕前展示給林蘭看的時候，實在令她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娜塔莎說，應該讓我們見面時再拿給你，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這個樣式，所以想先拿給你看看。」他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張紙，上面是他自己設計的好幾個鑲嵌用的邊框，「除了我手裡這個，其他的你還有喜歡的嗎？」

　　這能讓林蘭說什麼好，史蒂夫送的什麼都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我最喜歡的，就是螢幕裡的這個。」

　　他看了一眼手裡的紙張：「哪一個，這個？」

　　「他有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令人驚歎的藝術細胞。」林蘭道。

　　當史蒂夫的藍眼睛凝視她的時候，更是溫柔得讓林蘭想要陷進這樣的海洋裡：「史蒂夫，我和托尼和好了。」

　　「這簡直太值得祝賀了，是誰先起的頭？」

　　「我。」她頓了一下，「我們。」

　　「明白了。」他點點頭，「我很高興。」史蒂夫放下了手裡的紙片，繼續說，「林林，無論發生什麼事，記住，你有親人，還有我，一個人承擔所有事的日子過去了。」

　　「是的。」林蘭舔了舔唇，「史蒂夫，明天我沒辦法去養老院，你能不能替我去探望一個人？告訴她我不能來的原因，當然，理由你得自己編一個。」

　　「很重要的人嗎？」他問。

　　「是的。」對我們都很重要，「她叫佩吉.卡特，你應該認識。」林蘭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一點變化。

　　「還有其他的嗎？」史蒂夫道。

　　「沒有了。」

　　「就沒有別的要對我說了？」他晃了晃手裡的綠色胸針，「沒有別的表示？」

　　林蘭笑了笑說：「我真的，很想你。」

　　-

　　自林蘭與托尼和好後，整個豪華別墅的氛圍終於回到了最初的溫馨時刻，甚至比之前的感覺還要好。班納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舒坦，他真怕低氣壓要一直持續到這個月底，林蘭離開美國後才結束，那樣的話班納也得選擇離開才行，他可不能保證自己處在托尼的壓力下不會受到負面情緒的感染。

　　可不是說班納會放出浩克，而是，他不想一直跟在托尼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

　　什麼爛攤子？當然是因為老搭檔的不專心算錯的資料以及打翻的咖啡，它們真的很難清洗。

　　雖然這兩兄妹依然會為了分歧而爭吵，但他們不會再打起來了，班納覺得這就是一種進步。恩，確實是很大的進步，他對天起誓，如果這兩人還要再打一次的話，他絕對當場就離開，絕不在那兒待著。班納對當時就他們的大打出手印象實在深刻得很，毫無預兆的就動起了手，連脈衝炮都用上了。即便托尼的確是無心之舉，但現在想來也是驚心動魄。

　　托尼的確對自己說過林蘭很能打，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說的很能打，是真的能打。

　　重點在於，跌宕的情緒波動差點讓他控制不了浩克，但好在有驚無險。

　　「你以前真的和格言雜誌的每一個女模發生過關係？」就目前為止，林蘭想要瞭解曾經的托尼表現出的求知**可謂愈發強烈，也不知道賈維斯究竟給她上了一堂什麼課，盡問些托尼的風流賬。

　　「事實上，並不是每一個。」托尼本著答疑解惑的態度回應著她的這些問題，顯得滋滋樂道，「只是一年份，我總要換一個雜誌吧。不過，有位模特的金色頭髮非常漂亮，有趣的是，後來我第二次遇到她時，她染成了棕色的，真可惜。」睡遍雜誌封面女郎是托尼的成名作，也是媒體對此著墨最多，被不少粉絲就這件豐功偉業樂此不疲的茶餘飯後。

　　不誇張的說，在成為鋼鐵俠之前的托尼有數不盡的風流史，曾有長達好幾年的時間，娛樂圈的美女們以和托尼發生關係而自鳴得意，有的甚至能因此一夜成名。

　　可見其人的影響力之甚。

　　托尼接過班納遞上來的計算公式，對林蘭道：「如果你想打破我的記錄，我可以介紹另一份雜誌的封面男模們給你認識，絕對不會比你的美國隊長遜色。各個方面。」他用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包括這個部位，不過我不瞭解他下面怎麼樣，反正，如果你覺得一個不夠的話可以兩個。對了，我最多的一次是跟四個姑娘一起。我承認那次有點累，不過，很刺激，你的體力應該比我好吧，畢竟你會功夫？」

　　班納忍不住笑道：「托尼，別教壞了小孩子。」

　　「她才不是小孩子。」托尼對林蘭眨了眨眼，「對吧，你已經很成熟了。」

　　林蘭輕歎一氣，把托尼留給她的課後作業往前一推：「我說你呀，居然這麼多年也沒發生個意外被人抱著孩子來認親戚？」那當然不會是作業本這麼小學生的感覺，而是一塊平板電腦，可以立體投影的那種。

　　「當然沒有，從來沒有過意外。」他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我這麼說你可能會不樂意，但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做什麼都沒有後患。」托尼突然用手指著平板上的一處，「嘿，你那兒的公式寫反了，這種低級錯誤你也會犯，可不像是洛倫.斯塔克的風格。」

　　她有心事，這也很正常，誰會沒有心事。但又不那麼正常，因為林蘭在來美利堅以前，從沒有過心事。心事令她分神，在完成基本課題的時候注意力不夠集中，所以犯下了低級錯誤。而托尼眼尖嘴毒，哪怕他正在玩笑之中，也能立刻揪出別人的錯誤來。

　　好在，林蘭現在對於平板電腦也算用得熟練了，她趕緊改掉了自己的失誤。不過，也僅僅只是熟練而已，遠不如身後這兩位科學家的遊刃有餘。

　　托尼繼續道：「洛倫，別總是跟老年人在一起，多參加年輕人的派對對你有好處，你這個年齡正需要各種刺激激發創作靈感。」

　　「所以我們兩個也是老年人的範疇？」班納插了一句進來，「我以為我看起來不老，頂多三十歲。」

　　「是的，你不老，你就像才從大學畢業。」托尼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林蘭，「對吧，洛倫，按年齡來說的話，我和布魯斯確實很年輕。」

　　林蘭知道他在暗示什麼，自從托尼知道她的身世後，就老拿年齡的問題來調侃，他對於獨自享用這份秘密而得意得不行：「是的是的，你們兩個都是小朋友，就我老，我最老。」

　　班納看出了她的憂心忡忡：「洛倫，你和史蒂夫沒有鬧矛盾吧？」

　　只要熟悉林蘭後，稍微在意過的人都很容易捕捉女孩兒的小情緒和小心思，她平日裡的表現都很活躍，只要心無旁騖，林蘭做起正事來會格外專注，並且沉靜，幾乎沒什麼能打擾到她。但只要女孩兒在正事上出現不該有的差錯，那絕對有什麼在干擾她，肯定不會是轟隆的機械聲響，或是托尼的調戲。

　　而能讓林蘭頻繁失誤的原因，除了史蒂夫和托尼之外，也就沒別人了。而托尼的事已經解決，那麼剩下的……

　　「怎麼，羅傑斯跟你說重話了？」托尼沒再表達出希望他們分手的話來，他知道林蘭不喜歡聽，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只是那時忍不住就是想說出來，「他竟然敢虧待你？」

　　不過，如果現在林蘭告訴托尼，他們分手了，他依然會開一瓶香檳來慶祝。

　　也有可能兩瓶。

　　「沒有，他對我可好了。」林蘭道。

　　這的確有些反常，先不說今天週二，林蘭應該去養老院做義工的。前一周跟托尼鬧得不可開交時，這位彆扭的斯塔克先生都已經做好了妹妹會離家出走，甚至有可能再也不回來的心理準備了，可她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也許現在托尼知道林蘭的隱藏身世後，明白她並不是個青春期的叛逆小女孩，不會拍拍屁股說走就走。

　　那麼，連養老院都不去，就絕不是林蘭會做出來的反常舉動。

　　她有極強的自律意識，這點跟托尼完全不像，林蘭不會讓自己廢寢忘食，她好像可以永遠保持清醒的頭腦。哪怕她幾天幾夜都沒合眼，但依然精神狀況良好。

　　就像某個超級士兵。

　　托尼覺得自己的妹妹跟史蒂夫越來越像了。

　　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發現。

　　「托尼，你說要還一個武器給我，是不是真的？」林蘭的武器被托尼弄壞了，但嚴格來說，她用竹子做的笛中劍不能算是武器，那只是品質不達標的贗品而已。

　　直接對上托尼的鐵甲，肯定會被毀掉。

　　「當然是真的，今天就能做好。」托尼看了看班納，然後對林蘭道，「我知道你喜歡把很多事情自己一個人來扛，其實我也是，他也是。」他把手一抬直指班納，「超級男孩兒團體裡的人都這樣，大家都有統一的念頭，不給別人添麻煩，真不知道那個黑臉當初在選人的時候是不是有這方面的特殊喜好。」

　　所以，他能輕易識破林蘭轉移話題的拙劣戰術。

　　「我沒有……」林蘭歎了一口氣，「是的，是發生了一些事，我得暫時待在這裡直到去秘魯前，沒什麼的，我不想你為我的事瞎操心，你自己的事夠你煩的了。」

　　「呃，我想我的快遞應該是今天到，你知道，有時候我也要網購。」班納說著，已經在往外走了，他會將餘下的時間留給兄妹倆。

　　萬一若是打起來，他也好快速離開。

　　托尼對他道：「布魯斯，我們不會打架。」

　　林蘭對班納博士頗有好感，即便兩人並未有過長時間的相處，或是在一起經歷過有趣和刺激的事情。但她對班納的態度確實不難看出林蘭的一些小情愫在萌芽。但那樣的好感不會是男女間的情意，而是帶著一種欣賞和傾慕的角度。

　　就好像班納離開時，林蘭會保持溫和的眼神目送他走出自己的視線一樣。

　　「雖然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世，但……」托尼對於她這點確實有諸多抱怨，「你現在畢竟只有十七歲，就不能偶爾對同齡人，或者二十來歲的青年感興趣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戀父情節。」

　　「史蒂夫就只有二十五啊。」林蘭回應他道。

　　「他都九十五了洛倫。」

　　林蘭道：「如果一定要算上中間不省人事的時間，那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活的長久。」她在說這話時，讓自己的神態看起來像是一名老者，同時壓低了嗓音，「抹去零頭，我已經一千歲了。」

　　「這不值得炫耀，沒人希望自己老成這樣。」

　　「其實，班納博士很像我以前的師父，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對吧，他們真的很像。」林蘭聳了一下肩膀後才繼續說，「我不是指長相，而是感覺，他跟我師父一樣都很文雅，看起來平凡無奇，卻是個世外高人。所以，我並不是有戀父情節，而是跟他在一起，讓我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托尼擺了一下手，將眼前的虛空偷影滑到了一邊：「那我呢，你跟我在一起有沒有同樣的感覺，比如，我像你的某位哥哥之類的？」

　　林蘭的搖頭讓他倍感失望。

　　但她沒讓托尼失望很久：「你就是你，你不像任何人，你教會我很多別人都教不了的事，所以，你是獨一無二的。」

　　「我就喜歡你聽說實話。」托尼拉過兩把椅子，然後在其中一把椅面上拍了拍，「過來寶貝兒。」

　　托尼確實獨一無二，在林蘭曾經的親人朋友裡頭，沒有哪一個像他這樣連囂張都可以帥氣無邊。

　　「要知道，你對我很重要。」托尼說道，「而你應該清楚，我可以做到很多事，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有辦法完成。當然，你得實際點，如果你一定要我摘顆星星什麼的，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東西沒什麼用。所以，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麼問題？」

　　面對斯塔克式的關心，林蘭也已經變得習以為常，所以終究還是說道：「我並非不想告訴你，只是你也有很多煩惱，我就是知道你會為了我分心，所以才不想打擾你的思緒。」

　　「那你就完全搞錯了，我希望你能讓我盡到哪怕一次做哥哥的責任，好吧，如果可以，最好能兩次，三次更好。」托尼還是這麼的不著邊際，但他就是這樣隨性而為，「告訴我吧，快點告訴我。」

　　林蘭不禁笑得開懷，她覺得自己突然就萬千寵愛於一身了，因為托尼和史蒂夫說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林蘭真不知這是幸福還是苦惱，她向來都是照顧別人的那個：「是了是了，我不應該讓神盾局瞞著你，我的錯。」

　　一聽到神盾局，托尼便知事態肯定很嚴重，反正只要牽扯到那個神秘組織，准沒好事。

　　「知道冬日戰士嗎？」林蘭道，「我好像，成了他的目標。」

　　作者有話要說：

　　存在在臺詞中的吧唧，但是放心，他一定會出來有戲份的，不會太少，但要到隊2劇情的聯動才行~

　　昨天那個視頻的名字寫錯了，直接搜「【鋼鐵俠個人】血肉之軀」


第116章 致命禮物

　　就像托尼說的那樣，復仇者聯盟裡的人都太過獨立，因為超級英雄從來不需要他人援助。這似乎是好事，大家擁有各自風格足以應對不同類型的敵人；但作為一個團隊，托尼自己都不否認，他們真的沒什麼團隊精神，即便美國隊長是軍人出身，體驗過團體作戰帶來的妙處，也不表示他能夠完全掌控這樣一群特立獨行的超級人類。

　　在托尼心中，除了班納，他其實很喜歡跟巴頓相處，這個有著鷹眼稱號的傢伙就像團隊裡的調和劑，沒有他可真不行。

　　他起來話不多，卻幽默感很強，和他一起不會無聊就對了。而且巴頓從來不會動不動就反駁自己，好吧，重點就在這兒，他真的很少反駁托尼的觀點，無論什麼，不管他懂或不懂，托尼喜歡這樣的傢伙。而且自從科爾森犧牲後，巴頓偶爾作為神盾局的精英代表，會來托尼的別墅串門什麼的，但他不會隨便來一趟，托尼是神盾顧問，巴頓找他都會是局子裡的「公事」，然後會順便享受別墅的健身房，接著帶走托尼的一兩個有趣的機械玩意兒。

　　他會很慷慨的讓巴頓帶走，是因為托尼喜歡被他肯定自己的發明創造，不過托尼還不知道，巴頓是拿回去給自己的孩子們玩兒的。

　　所以，當托尼得知林蘭被一個聽起來就冷冷冰冰的某個戰士盯上時，除了讓賈維斯傳送此人所有資料資訊外，他也聯繫了巴頓。

　　賈維斯所能搜索到的資料非常有限，而這事一開始費瑞局長也考慮過與托尼合作，正好幾個月前他替巴頓做了一個多功能箭頭的生成器，那麼這會兒找他提供更多冰塊戰士的資訊再適合不過。

　　「是冬日戰士，不是什麼冰塊。」巴頓在視頻裡糾正。

　　「我不管他是什麼，總之，他打洛倫的主意就不行，把神盾局關於士兵的一切都給我。」托尼才不會好好的叫冬日戰士名字呢。

　　「已經發過來了。」巴頓在其中幾個資訊裡添加了備註，「他擅長遠端狙擊，你最好當心點，別讓自己變得幽靈的目標。」

　　「不用擔心，我不會讓這傢伙跟我有任何關係。」

　　-

　　托尼打造的屬於林蘭的工作室總算完工了，其實在一周前就該完工的，但他還有一份額外驚喜沒有運到，所以才推遲了幾天。所有的高端設備全部歸位元，幾個專門用來做危險研究的封閉式隔離房間，二十四小時冷氣供應的地下冰庫，擁有充足日曬的溫室樓中樓。整個工作室可以算成三層樓，每一層都有五百平米的寬敞空間。

　　林蘭覺得自己真是無比幸運的人，因為遇到托尼，她才能夠得到這麼一個完善自身不足的地方，而如果不是他的雄厚資金，這一切都不可能存在。

　　是的，錢很重要，無論是最初還是現在，林蘭都覺得錢是重要的東西。要想在這個世界做點驚世駭俗的事情，沒有財力支撐就不行。並不是說她貪戀錢財，她在上輩子根本沒有錢的概念，但自從發現在這個時代無論做什麼事都需要錢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錢是那麼不可或缺。就這一點來看，倒是與托尼達成了共識，雖然他是個慷慨的慈善家，但如果沒有絕對的財力資源，他也不會盡情揮灑這份豪邁。

　　托尼的驚喜確實是真的驚喜，雖然每次的驚喜都會讓林蘭大吃一驚，但這次絕對是真的叫人喜歡的驚喜。

　　兩隻來自澳大利亞的深棕色的太攀蛇，一雌一雄的對蛇被放在木質結構的運輸箱裡，漂洋過海來到了洛杉磯。

　　「我知道你喜歡這些玩意兒，毒蛇什麼的，這兩條應該夠毒了吧？」當搬運工將蛇箱抬進林蘭的工作室後，托尼有些擔憂地問，「會不會太毒了，太攀蛇的毒性你知道的吧，畢竟你是生物學家。」

　　林蘭當然知道這兩位來自荒漠的小傢伙，但實際上，它們的體型不會很小，成年太攀蛇長約兩公尺，直徑在七公分至十公分之間。它們不單體型有別於人們熟悉的毒蛇種類，就連毒性也不同尋常。太攀蛇是陸地上已知蛇類中毒性最猛的蛇種之一，別看體型巨大，動作卻極為迅速，攻擊獵物時的爆發力連肉眼也難以撲捉。

　　作為毒性強勢的大個子，它們的牙齒和毒腺是比身體更可怕的利器，只要被這尖牙咬上一口，它便能產生出一百一十毫克的烈性毒素，這樣的毒液足以殺死一百個成年人和五十萬隻老鼠。更趣味的是，當太攀蛇將毒液注入到獵物體內後，它們不會選擇用身體將獵物纏死，而是立即後退躲在一邊觀察情況，直至獵物徹底倒下不動之後，它們才會上前將其吃掉。

　　當然，這在林蘭看來很有趣，從獵物的角度看就很可怕了。

　　在毒蛇排行榜裡，它比眼鏡王蛇還要靠前一些，體型也不少。但做起事來卻小心謹慎，一點兒也不如它們的身體和毒性霸道。

　　「噢，長得可真醜。」當林蘭上前解開木箱時，托尼遠遠地看了一眼後發出了這樣的評價，「像兩坨糞便。」

　　太攀蛇體色為褐，頭部顏色稍淺些，越往後看體色為烏黑或深褐，並有一條沿著背脊的橘色條紋。要說形象吧，確實不怎麼討喜，它可不像眼鏡蛇那樣臉部還有個薄片造型，或是如響尾蛇那樣可以發出聲音的環狀尾巴尖。它就是長成正常蛇類應該長成的樣子，沒什麼太大特色。

　　但說人家像糞便，這也太過分了。

　　所以，林蘭將其中一條抱了起來，掛在了脖子上，並托起了它的頭：「你這麼說它可不會高興」托尼拽著班納往後退了一步：「洛倫，別靠近我們。」他開始後悔選擇送了這兩條「屎」給林蘭做工作室完工的第一份禮物。

　　林蘭的舉動再次讓班納吃驚，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得歸功於中國姑娘形象總是比較溫婉的關係，在他看來，林蘭既不像托尼那樣自大傲慢，也不像自己這樣唯唯諾諾。她是個活潑有趣的女孩兒，而且毫無攻擊力的樣子，就算見識過她與托尼的對抗，班納也絕不會將她跟醜陋的太攀蛇聯繫在一起。

　　班納博士當然對眼前的冷血動物有深度的瞭解，他也是生物學家，恐怕沒多少人敢直接將這種毒物掛在脖子上當圍巾一樣蕩來蕩去。就連以前他的一位訓蛇師朋友也不敢輕易挪動毒蛇，並且，太攀蛇不會只咬你一口，它會在第一次的攻擊裡咬上好幾口，而你根本無法躲得開。

　　一旦注入了大量的神經毒素，若在幾分鐘內得不到太攀蛇的抗毒血清，必死無疑。

　　「洛倫，你別做這麼噁心的動作！」

　　托尼發出警告不是沒有原因的，林蘭正在試圖親吻毒蛇從嘴裡吐出的黑色信子，那樣的嘶嘶聲讓人渾身不自在，而女孩兒卻在與它們面對面。不過，即使太攀蛇毒性強烈到令人恐慌的地步，它們也是不敢咬林蘭一口的，她身體裡所含的毒素與陰冷的內息，不會是它們敢於下口的物件。

　　「怎麼了，你不是了不起的鋼鐵俠嗎，原來怕蛇？」林蘭抬起手，指尖顫動間，另一隻太攀蛇也從木箱裡扭動著身體爬了出來，「這種蛇其實很溫順，它們不會輕易攻擊人類，除非你去騷擾它。」

　　「嘿，另一隻爬出來了，另一隻！」托尼又一次後退。

　　他並不是怕蛇，就連巨大的外星飛船托尼都能毫不猶豫的穿堂而過去摧毀掉，何況是蛇，他也沒什麼恐懼症。但眼前這兩條不是普通的蛇種，而且，他又沒穿盔甲，如果真被咬一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就算林蘭會給予治療，那也會難受個一陣。

　　「想要摸摸看嗎，體驗一下全世界最毒蛇種的皮膚怎麼樣？」林蘭趨勢兩條太攀蛇朝托尼和班納遊了過去。

　　「別讓它們過來。」托尼的已經躲到了班納的身後，「布魯斯，你說點什麼！」

　　「事實上，我確實想要摸一下。」班納已經蹲了下來，「這很神奇，洛倫，你在操縱它們嗎？」

　　「什麼？」托尼看著即將靠攏的毒蛇，嫌惡的樣子表達了他的反感，「我可一點兒也不想碰。」

　　太攀蛇停在了離他二人半碼不到的距離，然後將粗壯的蛇身緩緩立了起來。

　　「不算操縱，但如果這能讓你好理解的話，也可以這麼想。」與其說林蘭在操縱它們，不如說，這些蛇蟲鼠蟻會受到她的感染和指引，它們願意臣服於她，「真的沒關係，它們現在絕對不會咬攻擊你們的。」

　　最後，托尼還是摸了一下，就一下，不能更多。

　　倒是班納，他還將其中一條握在身上盤了一會兒，並在林蘭的協助下觀察了一陣它們的尖牙和毒囊。跟著，班納又順便要了些許太攀蛇的毒液準備做實驗。他在之前也沒少研究過毒蛇的毒液，也曾為某個基地製作過毒蛇的血清，但是，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採集毒液，甚至都沒人抓住毒蛇的脖子處以防突然攻擊。

　　林蘭還在太攀蛇放毒的過程中撫摸它們的身體和頭部。

　　真是奇特的場面。

　　當然，兩條毒蛇還是得回到木箱子裡的，雖然林蘭不懼怕毒物，但不表示在沒有她控制的情況下，這對魔鬼不會游走到戶外去。一旦離開了她的範圍，這兩條毒蛇會極具危險，不但它們危險，別人也會有遭遇危險的可能。

　　「謝謝你，托尼。」

　　在將它們送回木箱後，林蘭對托尼由衷的致謝。

　　「這是我送給女人的最『致命』的禮物。」他指了指那個箱子，有些一言難盡的樣子，「算了，你喜歡就行。」

　　「是的，非常喜歡！」

　　當面對林蘭熱情的擁抱和可愛的親吻時，托尼這次竟將她推開了：「不，別親我，你和它們才接過吻。」而林蘭卻撲了上去：「噢，我親愛的哥哥，來吧，親一個吧，你不是喜歡主動的姑娘嘛。」

　　班納拿著那半管淡黃色的毒液，若有所思的端詳了一陣，然後道：「我先去工作室，這東西需要冷藏起來才不會變質。」

　　托尼半推半就的還是被自己的小妹親到了臉頰，他用手使勁揉搓著，倒像是怕她的口水把自己的俊臉給腐爛掉了似得：「你拿那些要做什麼？」

　　「做些實驗。」班納含糊的回答。

　　托尼立刻聽出了異樣：「你可別亂來。」

　　「當然不會。」

　　待這個地方只剩下她和托尼後，林蘭終於忍不住問道：「托尼，雖然我覺得知不知道答案並不重要，但我還是想確定，班納博士究竟是不是超能人？」賈維斯不能說，那肯定是托尼吩咐的設定，而賈維斯越是不說，答案反倒呼之欲出，「如果你不方便透露也沒關係，但我猜他就是，因為我能摸出來他跟正常人不同。只是有點好奇他究竟是什麼能力，你知道我現在對超能人的能力很感興趣。」

　　班納的力氣不大，比不穿盔甲時候的托尼遜色許多，他也沒有快如風的速度，更不會飛，也沒有能量攻擊術，班納比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普通人。

　　「你不會對他的能力感興趣。」托尼沒有正面回答，卻也能讓林蘭確認了她的判斷，「我猜，他也不會希望你看到他釋放能量的一刻。」

　　看得出，托尼在幫他保守秘密，所以林蘭道：「這是我猜出來的，所以不算是你洩密。」她理解那種心情，自己也曾為了隱瞞自己而在「更衣室」排斥巴頓的試探，是以，林蘭是絕不會去為了滿足好奇而試探班納的。

　　「好了，該給你看看你的新武器了，我保證會使你看上去更酷的。」托尼攬過林蘭的肩，有些興奮地說，「而且那會讓你變得所向無敵，不管是哪個季節的戰士都要靠邊站。」他在暗指冬日戰士的事。

　　「你不會給我造了盔甲吧？」林蘭看他的表情，很難不往此處聯想。

　　「你說盔甲？不，當然不是，不過，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給你定做一個。」托尼很慷慨。

　　「這世上只能有一個鋼鐵俠。」林蘭笑著對他說，「那就是托尼.斯塔克。」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的。」托尼喜歡聽到讚美，特別是他認定的人，「但在這之前，我要換上盔甲。」

　　「怎麼，又想跟我幹一架？」

　　「瞧瞧這口氣，比我還囂張，你平時不會總跟羅傑斯幹架吧？」托尼暗昧不明的補了一句，「他在床上的時候究竟能不能把你壓住，我深表懷疑。」

　　「這嘛……」雖然她正在適應托尼的聊天方式，但在私房事上，林蘭還是想要保留的，「自行臆測吧。」

　　「我猜不能，是不是，我一直覺得不能，我猜對了嗎？」

　　「有機會的話。」林蘭朝他眨了一眨眼，「你可以親口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蛇恐懼症的小天使，就不要手賤去百度太攀蛇了啊。


第117章 綠色的巨人

　　在「浩克」出現之前一小時，所處馬里布的這棟豪華別墅依然是溫馨的一團和氣，即便林蘭挑戰鋼鐵俠失敗，也不會影響兄妹二人的好心情。因為那是對雙方能為的又一次瞭解和試探，不可否認，高科技的產物確實力大無窮，並且能夠隨機應變。林蘭不得不對這樣的鋼鐵外套最後變得束手無策起來，但好在，因為有新武器在手，她與托尼還是僵持了好幾十分鐘才敗下陣來。

　　托尼所製作的武器當然不會是盔甲一類的裝備，但也絕對是集合了最高端精密的設計才得以成形。

　　他仿照林蘭那只斷掉的笛中劍，用與他的鋼衣相同的合金材料做了一隻類似的樣子，仍然可以吹出聲音，並且音質效果更佳。裡面劍身也是由一種堅硬抗打擊，卻又有超強韌性的金屬材料製成，就算對著托尼的鋼衣一陣猛削，也不會被輕易折斷。

　　最絕妙的還不在這個地方，而是在它劍柄尾部有一個按鈕，這樣的按鈕帶有指紋識別系統，一旦本人觸碰，發送了變化指令，笛子的前端就會在一瞬間變幻成柔軟的金屬長鞭。鞭子長短可任意調節，最長能達十米，且能承受近五百公斤的拉力。

　　非但如此，鞭身還能釋放電量，並威力巨大。

　　雖然林蘭還無法馬上將新武器的威力發揮到極致，但對這樣的設計可謂讚不絕口，她的確有想到托尼肯定會用金屬來製作自己的新武器，那是他的強項。但沒想到他會加以改良，讓新武器可以變成好幾種用途，這長鞭的巧妙設計可謂是點睛之筆。

　　「你說過你以前喜歡用鞭子。」托尼操縱著馬克盔甲停駐在半空，威風凜凜閃著金屬光華，「滿意這個小禮物嗎，比你做的竹子版好多了吧？」

　　「再好也沒有了。」林蘭仰頭望向上空，卻是冷不防地一鞭朝托尼揮去，「但你會飛，這是作弊懂嗎，作弊！」

　　「如果鋼鐵俠不會飛，那還叫什麼鋼鐵俠。」托尼的左臂被鐵鞭纏住，並被一股巨大力量往下扯，「嘿，你也就是動作好看點，羅傑斯跟你一樣喜歡使用蠻力。」

　　其實那並非蠻力，而是一股暗勁的湧動，與史蒂夫的攻擊方式完全不同。

　　但就算林蘭再有力量，並依靠內元輔助，也絕不可能撼動鋼鐵戰甲的拉力，於是她被托尼拽上了天。

　　「帶著你飛一圈怎麼樣？」托尼的語氣聽上去分外愉快，「抓緊！」

　　托尼所設計的手柄在不同的模式下，還會根據武器的形狀在尾部滋生出方便使用者，或拿或握姿勢下的一點金屬凸起。比如在長鞭模式裡，手柄就會變成一個剛好供林蘭手掌能傳過去的圈，她能很穩的拿住鞭子，並用它拉動任何能力範圍內的東西。

　　林蘭被他連著鞭子一起帶上了天，她雙手緊握手柄，讓自己可以完全平衡身體，享受著海風撲面而來的暢快淋漓。

　　托尼這次是全副武裝，不留餘地的想要認真與林蘭決鬥，當然，更重要的是幫助妹妹試用新武器。他連頭盔都帶上了，因為托尼很清楚自己心血的威力，這樣可以使林蘭不用顧忌任何的去施展手腳。

　　交鋒之初，托尼處處被被林蘭逼得幾乎無法還手，這讓他不得不去思考如果自己的對手是美國隊長的話，會不會也是相似的效果。

　　因為沒有誰能夠以肉身與他的鋼衣相搏，還能將自己打得無力招架。

　　哦，忘了說，以防脈衝炮再次失控，這套盔甲是沒有安裝任何攻擊性武器的，連微型導彈，哪怕是子/彈一樣的東西都沒有。除了能飛行和耐打擊以外，他只能使用拳腳抵擋，也算是公平的競爭。是以，最初托尼還覺得有點不爽快，因為林蘭什麼裝備都沒用，就能將他打得節節敗退。

　　要知道，她畢竟不是超能人，而且，哪怕是超能人，也讓他不能接受。

　　當賈維斯將林蘭的攻擊模式漸漸分析透徹後，托尼就開始反擊了，超級智慧記錄下來林蘭所有的進攻路線，讓托尼逐漸占了上風。鐵甲的力量和抗打擊力都相當高，雖然林蘭一招一式都用在他身上每一寸，但猛烈的攻勢其實對內部的人沒有構成傷害。甚至有那麼幾次，林蘭的確催動五層功力對上了盔甲，但她只讓托尼的面罩螢幕閃了兩下，僅此而已。

　　不過就是這兩下頻閃，也讓托尼吃驚了很久。

　　在林蘭屢現敗象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攻擊方式已經被托尼的盔甲給複製了。

　　有那麼一刻間，她覺得像在跟自己過不去似得，因為那一招一式都是她熟悉的動作。而且，因為是機械手臂的拳腳，力量很大。

　　「托尼，你偷學我派武功，是要遭到懲罰的。」她對著頭頂上方的鋼鐵俠喊。

　　「懲罰，什麼懲罰，你們還有這規矩？」底下便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面平靜無波，在藍天下顯得格外壯闊，「這是不是表示我也會中國功夫了？」他倒是全然未放在心上，「我還以為這會很難學，它太簡單了。」

　　「你根本就不會，只是模擬了動作而已。」林蘭不滿道，「中國功夫才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會的僅僅就是個招式，不對，你連招式都不會，是程式幫你記下來的。」

　　蠱族的武學本身也並不是靠外功修為著稱，他們擅長施毒和下蠱，就算賈維斯能分析林蘭的動作，也不表示托尼口中中國功夫被他所破。畢竟中國有太多派別，又不止這一種攻擊方式，而且，賈維斯只能記錄簡單的招式路徑，卻不能靈活運用，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他依然得依靠脈衝炮才可以。

　　不過，這年頭好像也沒什麼武林高手了。

　　「那又怎麼樣，我和程式密不可分。」但他說完這話後，面罩裡的表情立刻呈現出悵然若失的沮喪神態。

　　是的，他和他的戰甲不可分割，一旦脫離這些金屬皮，托尼.斯塔克就什麼都不是了。不，也不能說什麼也不是，就好像一年前美國隊長問他沒有盔甲是什麼一樣，但他不過就是一個有錢人，商人，慈善家什麼的，絕不會是鋼鐵俠。而他迫切的想做鋼鐵俠，就必須依賴這身鐵皮衣。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托尼在心裡反復詢問，他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鋼衣的奴隸。

　　林蘭當然看不到托尼的表情，也不可能知道老哥這會兒究竟在琢磨什麼，因為她的前面不遠就是懸崖絕壁，而她很快就要撞上去了。

　　「托尼！」林蘭喊了一聲。

　　但他沒有什麼反應。

　　「托尼，老天，你在裡面睡著了嗎！」眼看只剩下不到三十英尺的距離便要與石壁來個親密接觸，林蘭不得不做好撒手後利用慣性滑翔到斷崖上那處凸起的礁石上的準備。

　　「先生，石壁距離我們還有二十英尺。」賈維斯的及時提醒，將托尼拉回了現實。

　　他驚呼了一聲上帝，然後即刻快速上升高度。

　　眼看石壁就在面前，林蘭雙腿向前猛地一蹬，身體隨著力量往後猛甩，高高蕩起的同時，林蘭內息一提，順著長鞭攀上了托尼的盔甲。

　　「你不會是在報復我吧？」林蘭可不放心在下面吊著了，她抓著托尼的鋼鐵胳膊說。「這很危險好不好？」

　　「抱歉，寶貝兒，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他確實不是有心為之，托尼恍惚了，「我們回去了吧，希望你喜歡這把武器，如果你想噴成綠色，可以把它帶到我的工作室，我給你噴漆。」

　　「看在新武器的份上。」林蘭被他抱在了懷裡：「好吧，原諒你了，但我想換成紅色，也像你這套盔甲一樣，再刷點金色的邊。」

　　「甜心，你是認真的嗎？」托尼很高興，「我沒聽錯吧？」

　　「是的，你沒聽錯，我還想你再給我的笛子上簽個名來的，你簽不簽啊？」

　　「當然！」

　　佩普教了不少哄托尼的好辦法，這位「小朋友」最期待聽到親人的表揚和讚美，更喜歡別人肯定他的才能，雖然全世界都肯定他，但自己人的認可會讓他興奮到頂點。反正這個傢伙只要隨便誇他一下，就一下，便能讓他上了天。

　　好吧，他怎樣都能上天。

　　除此之外，要少在托尼面前說史蒂夫的好就會相安無事，雖然托尼內心承認美國隊長堅不可摧，但不能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那會讓他不痛快。這個可憐的男人已經被「史蒂夫.羅傑斯是個完美的戰士」諸如此類的話灌了好幾年的雞湯，可能喝得反胃了。

　　「托尼。」林蘭突然將目光聚焦到別墅的位置，「我們家炸了！」

　　並不是自家被炸，雖然遠遠看去確實有點像，混凝土質的屋頂被什麼東西掀翻了，揚起的灰層確實很像爆破現場。但那絕不是爆炸引起的事故，因為屋頂還有一個小綠點在移動，林蘭看不清楚，但托尼的面罩卻能將他放大。

　　當托尼看清那個小綠點的時候，他驚惶萬狀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刻。

　　「我們，我們先回去，實驗室可能，可能出了點小問題。」上帝知道，那可不是什麼小問題，那是浩克，綠巨人浩克！

　　托尼確實感到恐慌，但他很快鎮定下來，然後將林蘭硬塞回了她的粉紅房間，並以強硬的口吻命令其不准出來。

　　事態已經很嚴重了，林蘭就算什麼都不知情也能從托尼的急促的顫抖聲中聽出來，雖然她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有危險。這是一種直覺，或許不需要用直覺去判斷，因為整個別墅都在抖動，還伴隨著怪獸一樣的嘶吼響徹天地。

　　但托尼卻讓賈維斯禁止放行，林蘭一時間竟被困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賈維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也困不住她，但在沖出去以前，她得知道原因。

　　其實早在林蘭發現「自家被炸」後之前幾秒鐘以前，賈維斯就已經將班納的情況事先彙報給了他的主人，所以托尼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去。但他還沒來得及阻止浩克的變形，班納就已經破壞房頂沖出了別墅。

　　「抱歉，斯塔克小姐。」賈維斯道，「先生吩咐我不能告訴你。」

　　「你知道你困不住我，你得告訴我原因，不然我幫不了托尼！」

　　「很抱歉……」

　　「別總道歉！」林蘭運氣凝掌，對準了房門。

　　「斯塔克小姐，外面很危險，我建議你最好待在這裡。」

　　跟地震一樣，房間也在顫動，刷著淺粉色油漆的屋頂開始裂口，然後漂亮的水晶吊燈硬生生地砸了下來，碎在地板上散的四分五裂。

　　屋內越是沉默，屋外便越是陣仗翻天。

　　林蘭盯著碎裂的吊燈問了一句：「你確定？」然後就對著房門門鎖的位置便是一轟。

　　當房門被打開的時候，林蘭大驚失色，屋外所有的玻璃製品全都碎得滿地都是，落地窗更不用說，現在那個能夠遠眺海岸線的位置已經沒了遮擋用的玻璃而不停的灌入海風，吹散了屋內細碎沙塵還有紙屑。

　　面對眼前的狼藉一片，或者說，像是被無情洗劫過的客廳，林蘭簡直不敢置信：「賈維斯，你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她再次對著超級智慧吼叫道。

　　「是，班納博士……」

　　-

　　托尼不斷的將班納往海裡拖，盡可能讓他不要離開自己的私人海域，但這確實不容易。他現在的鋼衣什麼都做不了，這本來就是為了和林蘭切磋而特意卸下了全部的武器，現在卻成了最致命的缺陷，托尼只能跟浩克拼力氣。幸好這裡不是紐約或者華盛頓DC等等人多嘴雜的地方，不然，班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正面形象會在頃刻間付諸流水。

　　托尼還不知道班納為什麼會在驟然間發狂，就算浩克心性不穩定，容易出現暴力破壞現象。但清醒時候的他不會盲目搞破壞，頂多砸一砸工作室裡的機器，就好像紐約大戰時浩克還奮不顧身的救過從蟲洞裡掉落而下的自己，他其實是有意識的。

　　但顯然眼前這個大塊頭有點瘋狂，好吧，是很瘋狂，他在難受，所以浩克在東倒西歪四處衝撞，而托尼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甩得漫天亂竄。

　　浩克給了托尼猛地一拳頭，幾乎將他的隔夜飯都要給打出來了：「布魯斯，噢，布魯斯，你清醒一點！」面對不受意識控制的浩克，托尼很想回去穿戴配置了武器的，任何一件盔甲，這樣起碼能稍微好一點。

　　但他根本沒空回去換裝備，一旦離開浩克的視線，他就會開始將注意力轉到別處，那就麻煩大了。

　　「真該死，你對自己做了什麼！」托尼從半空俯衝，將浩克撞翻在地，「布魯斯，你得快點恢復，不然沒人能幫……嗷！」他話還沒有說完，便又被浩克抓著腿甲在空中旋轉起來。

　　浩克依然在嚎叫，並且聲音淒厲，他嘴裡留著粘稠的唾液，在扔掉托尼的時候，又用手猛錘自己的胸口。

　　難道是太攀蛇的毒液？

　　托尼想到。

　　但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了，他此時的目的是得想辦法把他帶到深海處，也許海水能使他儘快平靜。

　　但願吧。

　　當林蘭循著野獸吼叫的聲音來到混亂的破壞現場時，眼前的一切簡直悚目驚心。

　　一隻高達兩米的綠色怪獸正和鋼鐵俠正做著殊死搏鬥，與其說是搏鬥，不如說是綠怪在痛揍他。而林蘭只能將那個綠色的，還穿著灰色褲子，卻就要撐壞了襠部的綠巨人稱作怪物。因為他看起來根本不像人類，全身都是翠綠的顏色，頭上蓋著像鳥窩似得頭髮，喉嚨裡發出駭人的怒嚎。最可怕的是那身誇張的肌肉，還有凸起的像蚯蚓一樣的青經，對方每捶打一次地面就能造成劇烈的振動，接著便會留下一道道的大地裂痕。

　　那個怪獸，竟然會是溫柔的班納博士！

　　作者有話要說：

　　綠胖上線！

　　然後這章其實我很想取名叫「帶你裝逼帶你飛」的恩。。。

　　端午節快樂各位小天使！！


第118章 激戰

　　賈維斯用最簡短和直接的語言將布魯斯.班納的遭遇，讓林蘭很快明白了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撼天動地的事情。但她確實寧可不要明白，托尼說了好幾次自己不會想要知道班納的「超能力」看來是有前車之鑒，那確實是恐怖的能力。賈維斯不會主動違背托尼的設定，但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當發現他的「斯塔克先生」支撐不下去時，賈維斯就會遵從自己的判斷替他解決難題。

　　就像現在。

　　托尼的肋骨多處遭到損傷，但他依然堅守在前線，也只能是他了，不可能再有別人可以阻止得了發狂的浩克。

　　然而他深感支拙，沒有脈衝炮和鐳射能量的輔佐，托尼在浩克眼裡就是一個金屬玩具。

　　「托尼！」林蘭撿起地上的兩枚小貝殼，用內力將之推送到浩克的腿關節處。

　　浩克的龐然之軀受到看似毫無威力的打擊，卻依然讓他微微屈膝，是的，只是微微彎了一小點。而林蘭用起碼六層以上的功力，這兩枚貝殼若是打在普通人的骨頭身上，早就貫穿過去了，而它僅僅只是讓浩克有點感覺而已。

　　但這一丁點的不適感令他本就狂暴的脾氣更加憤怒，他正要去撿被自己摔在地上的「金屬玩具」，但現在目標換了一個，他惡狠狠地朝著林蘭的方向咚咚咚地奔了過來，浩克猙獰的表情仿佛要將害他分心的混蛋撕成兩半。

　　林蘭確實嚇到了，這股強烈的殺氣伴隨著狂風撲面而來，她退無可退，必須迎戰。雖然這本就是她的目的，但浩克的威力實在讓她犯怵，林蘭竟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反擊。

　　「洛倫！」托尼趴在地上，身上壓著被浩克摧毀的粗壯樹幹以及各種大石塊，他正努力想要從裡面爬出來，「賈維斯，打開我的面罩。」當面罩彈起來的時候，他奮力呼喊，「洛倫，用你的新武器，別愣在那兒！」

　　林蘭的加入並沒有立刻使戰況得到好轉，因為她只是一介肉身，哪怕有自身內元護體，恐怕也扛不住浩克的一擊重錘。托尼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因為戰甲的損壞恐怕已經支撐不了多久浩克的猛烈攻勢，但新的危機卻讓托尼捏了一把汗。

　　當浩克離林蘭僅有五十英尺不到的時候，她才從驚恐中鎮定下來，林蘭操縱金屬笛子手柄後的指紋開關，讓前端立刻射出一道銀色的弧線，長鞭淩空一甩，只聽刷刷兩聲抽響，銀鞭纏住了浩克奔跑的雙腿，膝蓋瞬間合併到一起。

　　林蘭用力一拔，竟讓浩克撲倒在地。

　　「洛倫，快跑！」

　　浩克的實力究竟有多強，這個大概要取決於他能憤怒到什麼程度了，怒氣是綠巨人的力量源泉，而林蘭不知道這位超級戰士發起瘋來連他本人都怕。托尼對浩克瞭若指掌，所以，當他看到浩克摔了個大馬趴時，就已經冷汗直冒了，甚至都來不及讚揚一下林蘭的矯健身手和漂亮的一擊。

　　浩克沒有給林蘭抽身的機會，他一把拽住銀鞭的中段猛地一拽，林蘭只覺得這股力拔山河之能撼天動地，她完全無法與之抗衡。在浩克抓住她鞭子的時候，不禁心中大驚，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像甩牛仔繩一樣旋到了半空。

　　「布魯斯，住手，那是你的的可愛學生！」托尼一面掙扎，一面大聲叫嚷，「嘿，傻大個，快來打我啊，我才是你的對手！」

　　林蘭體驗了一把急速雲霄飛車的感覺，只覺得天旋地轉，竟忘了鬆手擺脫困境。

　　「洛倫，電擊！」托尼像個幕後軍師一直出謀劃策。

　　林蘭有點忘記了該如何啟動電擊模式，或者說，在這樣的旋轉下她的腦子開始犯暈，根本沒辦法移動雙手去觸碰能夠釋放電擊的按鈕。不得已，她將雙掌從手柄上脫離下來，慣性帶著她整個人砸在了六十英尺外的樹幹上，如果不是早就運功護著內體，普通人絕對會被震碎五臟六腑撒手人寰。

　　即使是這樣，林蘭也是傷的不輕，她的背脊傳來撕裂的疼痛，林蘭知道這肯定是被身後的樹幹凹凸給撞的。而樹幹染上了她的點點血跡，開始慢慢腐爛。

　　「你大爺的，這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賈維斯只是告訴林蘭班納的過去，還有關於浩克的情況，但卻沒辦法支招。林蘭到達現場後看到托尼被班納傷的體無完膚，頓時也沒了主意，除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

　　浩克扔掉了纏在手裡的銀鞭，繼續向林蘭沖來，她心道不妙，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內腹一陣抽搐，林蘭吃痛的咧了咧嘴，情急之下提起內元，凝於雙掌，做好正面迎接死亡打擊的又一次挑戰。

　　浩克的強大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拔山扛鼎的力量，而是這一身銅牆鐵壁似的綠色皮囊幾乎能劃消一切物理攻擊。身軀龐大卻絕不笨重，移動速度快如閃電，就連空氣中都帶著不容忽視的殺氣騰騰，令人膽寒。林蘭完全不瞭解浩克，她幾分鐘前才從賈維斯口中匆忙獲悉布魯斯.班納的不幸遭遇，連查找一下資料的時間都沒有。

　　班納的突然發狂連賈維斯都來不及給托尼發送信號，因為當托尼知道的時候，班納就已經控制不住了。

　　托尼猜想，肯定是班納將太攀蛇的毒液與其他生物細胞相結合後，注入到了血管裡。他的猜想不是沒有根據，班納一直在想方設法找尋醫治自己的藥物。的確，班納認為自己有病，有很嚴重的疾病，就算無法痊癒，起碼抑制也好。

　　顯然他失敗了，托尼在心裡罵他一千八百遍班納是頭蠢驢，但是沒用，這頭倔強的驢子得趕快收服。不然，很快他就會跑出斯塔克的私人海域到別的地方搞破壞，無論班納最後是否傷人，只要被監控拍到他瘋狂的樣子，那畫面都不會太好看。如果一旦傷害到平民，那就更難以平復了。

　　林蘭給了浩克連續擊掌，掌掌正中要害，她靈活的躲閃讓浩克沒辦法掌握「新玩具」的動向。那些林蘭認為的要害，在自己內力的打擊下效果並不理想。但他應該很痛，因為從浩克兇惡的表情中可以看出，班納在受到林蘭內力的打擊時是很不爽快的表情，這樣的不爽快令他震怒，除此之外，好像就沒什麼別的作用了。

　　但她又不能停止攻擊，她得阻止他離開這片區域。

　　林蘭的想法跟托尼出奇的一致。

　　被浩克不慎一掌拍打，林蘭便已經快要站不起來了，而對方腳步不停，似乎要置人於死地才肯甘休。

　　「班納，咳，班納博士，是我呀！」林蘭只能忍著傷痛不停的腳踏地面以輕功逃跑，但浩克一路破壞的朝她鍥而不捨的緊追。

　　有那麼一刹那，浩克的確閃過了疑惑的表情，但也只是一刹，他連根拔起一棵參天大樹，接著便往林蘭身上擲去。

　　托尼從天而降，接住了那棵可憐的大樹，並把它用更猛的力道給扔了回去，大樹壓在浩克身上讓他暫停了步調，卻也停不了多久：「布魯斯，你這樣很不環保，這棵樹種在這兒有兩百多年了。」

　　「托尼。」林蘭終於有機會停下來喘息片刻，「現在，現在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吧，我們要怎麼辦？」

　　「回別墅給羅傑斯聯繫，娜塔莎也行，或者尼克.費瑞，我留在這裡拖延時間。」

　　「不可能，你這一身拖不了多久，你回別墅換一身裝備，我拖住他。」林蘭提議。

　　「洛倫，我才是你哥哥。」

　　林蘭道：「聯繫他們你自己就可以，我不需要非跑這一趟。」

　　這身不具攻擊力的戰甲已經損壞的差不多了，飛行器也只有腳下一隻可以點火，托尼知道這事恐怕不是他一個人能解決的困難：「通訊設備壞掉了。」托尼道，而他很肯定林蘭沒帶手機在身邊。

　　「聽我說寶貝兒，我跟他比你熟，我和布魯斯是老搭檔了，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頂多就是粗暴的揍兩拳。」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心虛，「你不行，他對你根本沒印象，發狂的布魯斯.班納不是你能靠近的大傢伙，他幾乎沒有弱點。」托尼不禁心疼林蘭的滿身傷痕累累，「我猜布魯斯肯定用太攀蛇的毒液對自己下手了，我得在他通出大婁子來之前讓他恢復清醒。他會醒過來的，我保證，快去幫我求助，你速度快，打完電話再回來幫我，鋼鐵俠需要你的配合。」

　　林蘭確實被他說服了，托尼的口才加上他的堅定表情足以讓林蘭信服：「好，你要，你要小心啊。」

　　「我一直很小心，快去！」他焦急的催促。

　　但還沒走多遠，林蘭就覺得哪裡不對，就算通訊設備被破壞，托尼還能連接賈維斯，他大可讓AI打電話通知任何人。但他卻執意叫自己回別墅去，這樣的舉動令林蘭赫然停下了腳步。

　　托尼想獨自對抗浩克！

　　當林蘭再次折返戰場時，他所見到的場面幾乎令她叫出來聲，浩克將紅色的鐵甲，用他有力雙手正在朝著反方向撕扯。那樣的結果有兩種，只是鋼衣被攔腰一分為二，另外一種就是，連著穿戴者，也就是托尼變成兩半。

　　而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妙，浩克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托尼不停的呼叫著班納的名字，以近乎絕望的聲音希望喚起他的意識。

　　「放開他！」林蘭找到了被浩克扔掉的金屬笛，長鞭揮舞，纏住了浩克寬大的腰身，「班納博士，這是你逼我的！」她找到了開啟電擊裝置的開關，狠狠按下。

　　但只有幾萬伏特的電擊量顯然還不夠將浩克擊暈，也許這世上就沒什麼東西能讓他歇菜。好在這樣的電擊能夠迫使他拿不穩手裡金屬盔甲，托尼掉到了地上，而他的金屬面罩裡的螢幕不停的閃爍。托尼的這身鋼衣程度已經達到了最高上限，連飛也飛不起來了。

　　浩克更加憤怒，他撤掉了身上纏繞著的銀鞭，發出巨大的嚎叫朝林蘭狂奔而至。

　　「快跑，洛倫，不要被他碰到！」托尼沒料到她會這麼快回來，雖然自己的命暫時抱住了，但他不希望是靠自己的妹妹換來取。

　　林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將所有的內息在全身快速遊走，以此護住重要內臟器官。在浩克撲上來的時候，她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烈擠壓，林蘭真後悔與浩克發生正面衝突，被他雙手緊握在手裡的感覺實在糟糕至極。

　　那不僅僅是窒息，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捏斷了。

　　「住手，布魯斯，住手！」托尼沒有辦法起身，盔甲已經徹底報廢，他只得對賈維斯道，「打開盔甲！」

　　「是的，先生。」

　　但他的肋骨斷得厲害，腿骨也裂了兩處，托尼根本站不起來，眼看著林蘭被浩克有力的胳膊捏在手心裡，他連喊叫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如果林蘭死在這裡，他要怎麼辦？班納清醒後一定會懊悔得想要自殺，但他根本就死不了，而史蒂夫……托尼不敢想像那會變成什麼樣，這是一場意外，但作為鋼鐵俠，他竟然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

　　托尼.斯塔克沒有盔甲究竟還剩下什麼？

　　就在這時，只見浩克突然極度痛苦的仰頭哭嚎，然後跪倒在地，緊接著，他慢慢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林蘭跟著摔到了地上，捂著心口也是難受不已。

　　很快，浩克逐漸變回了班納的樣子，他蜷縮成一團，渾身不停的抽搐。

　　林蘭從地上撐了起來，艱難地走到了托尼的面前，然後坐到了他的身邊：「哥，你還好嗎？」這一聲哥哥叫得極為深切。

　　無論林蘭對浩克做了什麼都不是托尼現在想要關心的事情，他的眼睛裡含著淚水，不知是激動還是難過，總之，他將頭埋了下去，不停的搖頭卻是什麼都不回答。

　　「沒事了。」林蘭俯身抱著托尼的頭，將臉貼在他被汗水濕透的髮絲上，「沒事了，哥，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林蘭知道他在哭，是啊，這麼一個驕傲的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哭了。托尼不是因為恐懼才哭的，或許是恐懼，但不會是恐懼浩克那樣的破壞者，他腦海裡揮不去的都是浩克將要捏碎自己唯一至親的畫面。而這一切的結束好像都不太真實，是真的結束了吧，不會是他們都已經死了吧？

　　「洛倫。」托尼的聲音從他的胳膊下面傳了出來，他儘量使自己聽起來沒那麼哽咽，「離我，離我遠點……」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但又因流淚而不敢抬頭，索性將頭埋在自己的胳膊裡。

　　林蘭只淡淡地說了一聲「好」，便再次撐著地面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不，別走。」托尼很快又道。他覺得自己渾身都痛的不行，特別是放鬆下來後，他都要痛死了，「我受傷了。」

　　林蘭又坐了下來，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和後背：「是的，我知道，你別動，我為你療傷。」

　　「不用。」他終於將頭抬了起來，眼睛周圍還掛著淚痕，「扶我回去，醫療室裡的設備可以處理我的傷，我想你的能量一定也不夠了，你也得，補充能量。」

　　「托尼。」雖然林蘭對他這番話還是很感動，但依舊忍不住道，「你的鼻涕要不要我幫你擦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馬克叔叔演的綠胖~


第119章 失控後的戰損

　　班納的失控源於他正在研究新型的血清，它的最終目的是克制另外一個自己，當然也就是浩克了。他之所以會突然發狂，並不是因為班納將還未完全確定的半成品注射到體內的關係，他不會盲目行事。而是在研究的過程中，太攀蛇的蛇毒滴了一很小一點在他手背上，他卻沒有及時發現。

　　不久之後，蛇毒順著他的毛孔滲透到了血液裡，他開始出現窒息，渾身上下是火辣刺痛，接著便是心口燒灼難耐。那時的班納尚有幾分意識，但他知道自己抗不了多久，所以讓賈維斯召喚托尼。

　　不過，托尼沒有等到自己的老搭檔，因體質特異，就連中毒的症狀有別于常人。蛇毒通過他的血液蔓延至全身，好像無數隻螞蟻啃咬似得痛不欲生，並伴隨著咳血症狀。待他再也按耐不住這份痛苦的時候，浩克就出來了。

　　這是他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新問題，浩克會進化，會隨著環境而改變細胞，所以他每個一段時間就會對自己血樣進行化驗。這次也一定是因紐約大戰時，被外星槍zhi攻擊後，影響了基因的關係。而在化驗過程中，沒能發現這個新狀況。

　　班納在之前猜測著。

　　今天托尼確實失策了，如果他能釋放脈衝能量的話，也許自己不會這麼慘，林蘭也不至於傷的那麼重。被浩克雙手緊握，以肉身抵禦，他連想也不敢想，最重要的事，他會失去林蘭，而托尼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無能。但其實，就算他的鋼衣能夠釋放鐳射也於事無補，小鐳射對浩克而言不過是會發光的金屬玩具。

　　林蘭當時不逃走的確是故意被浩克抓住的，不過，事後想來，也不能叫故意。浩克的速度很快，以那時的狀態恐怕也逃不了多遠。托尼說過，班納對自己下了「毒手」，那麼能讓他清醒過來的唯一辦法就是為他解毒，但林蘭也不知道這個辦法究竟能不能行得通，但無論如何當時也沒得選擇。

　　好在，從身體裡釋放而出的毒氣侵蝕浩克全身後開始起了作用，他非但逐漸恢復了意識，表情不再兇神惡煞，喉嚨裡也沒有發出駭人的嘶吼。緊接著，林蘭咬破嘴唇，將毒血吐到了他的手上，當毒血浸入浩克的綠皮膚裡時，他終於恢復了本來的模樣。

　　這就是為什麼托尼和班納會那麼努力制造反浩克盔甲的原因，一旦發生此類事件，他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次若不是林蘭急中生智，以自身為代價冒險一試，後果真是難以預料。

　　其實反浩克裝甲的重點就在於耐打，並且有極強的反應力和極高的抗打擊殼，當然，脈衝鐳射是關鍵，但不是最重要的考慮環節。

　　雖然綠巨人下手不知輕重可能會打死人，不，一定會打死人，打死一片人。但是鋼鐵俠卻完全不能這麼放肆。他非但不能肆無忌憚的對浩克下毒手，甚至都不能讓他缺胳膊少腿。因為他的真身是溫柔的布魯斯.班納，一位堪比霍金，或者比霍金還要優秀的科學家，不到萬不得已，托尼是不希望以殺他為條件阻止浩克行兇的。

　　更何況，浩克幾乎殺不死。

　　而班納也深知浩克的恐怖破壞力，所以他積極參與制作反抗自己的戰甲中。

　　「洛倫，你感覺怎麼樣？」雖然托尼執意自己處理傷勢，但實際上他根本沒法自行解決，因為斷掉的肋骨和腿骨讓他連站都站不穩，而醫療室緊挨工作間，大部分的儀器已經被浩克破壞得差不多了。。

　　醫院是不能去的，托尼也不想叫救護車過來，這裡被破壞得太過慘烈，誰都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所以，最後還是林蘭耗損功力為托尼療的傷。他好的很快，只半小時便能行動自如了，雖然被損傷的部位還有點微微作痛。

　　但林蘭似乎就沒那麼好了，她一直在咳嗽，臉色也不怎麼樣，嘴唇慘白一片，眼白也在充血。

　　所以托尼非常擔心。

　　「肯定不怎麼樣。」林蘭受了嚴重的內傷，浩克的力量將她的內臟都要擠變形了，她現在臥在床上，像個重病號，「但也沒什麼大問題。」確實，她的內力恢復得比以前快得多，這肯定是拜史蒂夫的能量所致。

　　「你不該跑回來。」托尼坐在床頭，帶著自責的語氣。

　　「如果我不跑回來，現在可能就要給你收屍了。」林蘭又咳了幾聲，喉嚨裡有腥甜的膩味兒，「你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博士的情況，這樣我也有心理準備。」

　　「你一開始不也總想隱藏自己，布魯斯也一樣，他不希望讓你知道。」是啊，誰會希望親近的人知道自己會變成那副樣子，「而我答應了博士暫時隱瞞。」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啦。」她當然不能再責怪他哪怕一點點，托尼已經夠不好受了，「博士他，怎麼樣？」

　　班納所受的刺激不會比他們小，回到別墅後看著被自己破壞的一切，以及林蘭跟托尼的傷痕累累，他一直在道歉，那個樣子太讓人難受了。班納與浩克完全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前者溫和甚至有點怯懦，後者則是徹底的暴脾氣。

　　而這樣的前後差距與他的童年恐怕脫不了干係，班納一連串的家庭變故和不被同齡人認可的孤僻境遇使得班納心中滿是瘡痍。成年後的他成為了一名在物理學領域貢獻卓越的科學家，在負責一次伽馬炸彈的爆炸演習時，因為救下一位元誤入實驗區域的人使得自己完全暴露在致命的伽馬輻射下，從此浩克便誕生了。

　　暴力的浩克就像他內心沉積已久的雙胞胎，負責保護自己弱氣的兄弟，一旦班納遭到外界的生命威脅，浩克便隨時可能出現。

　　但其實，他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酷炫的事，他沒辦法像托尼那樣驕傲於那些盔甲。班納卻無時無刻都痛恨浩克，特別是在他傷害了自己完全不想傷害的人後，他會更加痛苦。

　　所以，班納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反鎖了門。

　　托尼深知班納的苦悶，所以只是淡淡地說：「沒什麼，他很好，反正比我們倆好。」這也是事實。

　　「心裡的創傷比外傷更難修復。」林蘭道，「你有沒有替我告訴博士，我一點兒也不怪他？」這要怎麼怪責於他，此刻的班納不會比他們兩個輕鬆，甚至更加痛苦。

　　「我覺得，你要是適當怪他一點的話，他心裡還好過些。」托尼把頭低了低，「洛倫，我不管你多少歲，以前是聖女還是修女或者別的什麼職業，但現在，你是我妹妹，你就不能聽我的話，哪怕一次？」

　　林蘭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托尼無助到哭泣的樣子，所以她低頭笑了。

　　「不許笑！」托尼嚴肅的說，「還有，你不能告訴別人我……」他舔了一下唇，「反正今天發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能告訴別人。」

　　「我給史蒂夫說好不好？」

　　「不，特別是他！」

　　「我和他可沒有秘密，我們說好了的，下次見面我就要告訴他今天過得多刺激。」林蘭故意說，「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哪部分不能說，我願意選擇性保密。」

　　「那我也把你的秘密抖出來。」他口出威脅之語，「你是一個三十歲的，從一千年前中國飛來美國的鬼魂。」

　　「哦，你說唄，我無所謂啊。」林蘭聳了聳肩，「特別是你用這種方式說出來，別人還以為你腦子有病呢。」

　　托尼說不上話來了，他又不可能使用武力，特別是林蘭還一身傷的情況下，就更不能跟她動氣了，而且這身傷還是為了救自己造成的。托尼發現自從那次「互相瞭解」後，他好像就說不過自己的妹妹了，以前林蘭應該沒那麼難搞，怎麼現在好像地位換過來了？

　　難道以前林蘭總是在讓自己，現在不讓了？

　　絕對不行！

　　就在托尼暗自琢磨的時候，林蘭已經坐起身，抱住了他的脖子，將頭靠上他寬實的肩膀：「謝謝你。」林蘭說，「我知道你想為我爭取逃命的時間，所以故意騙我通訊器壞了。」

　　「是真的壞了，我沒騙你。」他撫著林蘭的頭說，「不信你問賈維斯。」

　　賈維斯馬上說：「是的，通訊器的確壞了，斯塔克小姐。」

　　「啊哈，我知道。」林蘭輕輕拍打他的背，「但你依舊可以讓你的超級管家為你通風報信，這我也知道。托尼，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這話托尼最愛聽了，他有點感動，差點就要哭出來了，就差一點。但他不能再哭了，再哭的話，未來很長的時間林蘭絕對會拿這件事恥笑他，自己會更沒有地位。

　　「我愛你，寶貝兒。」托尼說。

　　林蘭搖著頭說：「其實『我愛你』這話在我們中國，就只有男女情人之間會這麼說，不然會覺得奇怪。」

　　「是嗎，管他的，這是美國。」托尼今天險些失去了他的妹妹，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結果，哪怕現在都還心有餘悸，「下次，你聽我的話，不回來行不行？」

　　她好像從來都不聽話，比如巴頓也曾叫她快跑不要回頭，但她都回來了：「不行。」所以林蘭道，「就好像，你不是也曾自己扛著核彈飛進蟲洞並極有可能回不來，卻還要一意孤行嗎？你沒資格說我，再說了，如果我不好好保護你，誰來保護你？我可是來自一千年前的鬼魂兒，漂洋過海也許就是為了來照顧你的，快叫一聲媽。」

　　「洛倫，你簡直比我還……」

　　「先生。」賈維斯打斷道，「損毀資料統計完畢，需要我聯繫您的私人裝修團隊過來嗎？」

　　「好的，賈維斯，謝謝你夥計。」他應該謝謝他的，老夥計總是能為托尼完美善後，他放開林蘭道，「我去看看布魯斯，你好好休息吧，你想吃什麼，我來下廚怎麼樣？」

　　「你會做飯？」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為什麼就不能做飯。」

　　「好吧，就做你拿手的吧，反正我不挑食。」林蘭想了想，又說，「我想去我的工作室，太攀蛇的毒可以幫助我快速恢復功體。」

　　-

　　班納博士窩在房間一角，耳朵裡塞著麥，聽著舒緩的音樂。即使這樣，也不能撫平他此時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的內心，但他知道這不可能，所以更加痛苦。班納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其實已經可以做到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只要不出現意外，他總是盡可能的避免意外發生。比如受傷，被挾持等等容易讓自己情緒波動的狀況，他這十多年做得夠好了。

　　這次他發現了一種新的生物元素可以抑制自己變異的血液，太攀蛇毒或許能助他一臂之力，所以變得興奮莫名，班納以為他找到了希望。

　　但希望之前卻充滿絕望。

　　最可怕的是，他腦海裡深刻的烙印著林蘭望向自己的驚懼眼神，的確，女孩兒是准復仇者，總有一天會知道浩克的存在，但不該是這種情況下。

　　她差點死在自己的手裡，而為了救托尼，她寧可赴死。

　　托尼也傷的不輕，如果不是有盔甲護體，他可能一開始就被踩扁了。

　　為什麼自己總是傷害到身邊的人，為什麼會這樣？

　　「布魯斯，你在裡面吧，布魯斯？」托尼當然知道老搭檔就在裡面，只是裝作聽不見而已，「你先開門，你知道就算你不開門，我也進得來，但我希望你能主動將它打開。」

　　班納取下一邊的耳塞，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你都安靜了幾個小時了，把門打開，我有話對你說。」

　　班納站了起來，上前將門擰開了一道縫，然後又走回角落裡。

　　「感覺怎麼樣，你全身都是汗，要不去洗個澡？」托尼小心的進了屋，「我還可以幫你搓背。」

　　「你就想給我說這個嗎。」班納用手扶著額頭，來回揉搓，「洛倫，她……」

　　「她很好，沒事，你知道她很厲害。」托尼讓自己的語氣很輕鬆，「你被她轟了幾拳有沒有感受到神秘的東方力量？」

　　「她很害怕，我知道。」班納好似在喃喃自語，「我傷害了她。」

　　「是的，誰都會害怕，畢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龐然大物。我第一次看到關於你的記錄時也嚇得不輕，但我們還是好朋友。」托尼走到他的身邊，「沒關係，洛倫適應能力很強，她不會計較你的小失控。」

　　「你叫那個是小失控？」取下眼鏡的班納無法將目光聚焦到托尼的臉上，視線有點模糊，「我破壞了你的家，你的工作室。」

　　「還有一輛概念款的蘭博基尼，我本來想送給洛倫當生日禮物的，她的生日在耶誕節，你記住了嗎？」托尼不合時宜的補充，讓班納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抱歉，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洛倫把你當成...」托尼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表達「師父」這個概念，於是不得不停了一下才接著說，「當成不可或缺的人。」

　　「托尼，該說抱歉的我。」班納雙手捂著臉，沉痛的說，「是我的錯，我本該小心一點兒，浩克的基因改變這事我該注意每一個細節。」極度的興奮讓他忽略了危險就在身邊，而他沒想到自己的特殊體質，毒液竟然會從皮膚裡滲透進去也能印象他，班納以前可完全沒發現這樣的身體漏洞，所以他很肯定就是紐約大戰後形成的。

　　「不不，不是你的錯，誰都有出差錯的時候，你做了幾十年的研究難道只出過一次差錯？」托尼極力希望班納不要為此有負罪感，「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你瞧，我還不小心對洛倫放了一炮，她都原諒我了，她人很好，很溫柔……」說到溫柔兩個字時，他明顯頓了一下，因為他深知林蘭只是看起來不發火而已，暗地裡卻不知道會怎麼折騰人，「總之，她不會討厭你的，我發誓，我這就讓她過來。」

　　「不，托尼，不！」班納大聲叫道，「我不能見她，我……」

　　「你必須得見見她。」

　　「托尼，我暫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洛倫，請你不要打擾我。」

　　「布魯斯，聽我說。」托尼的表情很嚴肅，絕不是在開玩笑，他字斟句酌地對說，「洛倫可能有辦法抑制浩克。」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了複聯2的那場綠胖VS反浩克裝甲了。


第120章 節外生枝

　　太攀蛇盤踞在林蘭身邊，像守護衛士一樣侍在主人的兩側，它們身形巨大，面相難看，黑色的信子從三角嘴的縫隙中時吐時收，樣子格外威武。

　　林蘭到現在都還在對浩克的威猛感到後怕，她差點破功。也許是運氣好，在被浩克捏死前，她讓班納恢復了神志。林蘭清楚的知道自己那時快要扛不住了，浩克的握力簡直不是人的力量，恩，本來就不能算是人的範疇了吧。

　　但她不能就這麼看著托尼被浩克甩來甩去，或是攔腰扯斷，所以，她只能豁出去了。林蘭當時連想都不曾想過如果自己失敗了會怎麼樣，她可能會死的很難看，支離破碎的。史蒂夫肯定會很難過吧，托尼，也許，他會跟自己上天堂？

　　至於博士，他會懊悔成什麼樣子？

　　這一切都是在林蘭事後才開始去思考的問題。

　　「斯塔克小姐，羅傑斯先生的電話現在可以接過來嗎？」賈維斯在林蘭的生物工作室修建之初便接了過去，這樣可以便於林蘭更順利的操作各種儀器。

　　林蘭猶豫片刻，道：「讓我想想。」

　　這個時候不該是史蒂夫打電話來的時間，通常他會在晚上9點過後，那是兩人約定過的時間。

　　但現在卻不到下午五點，除了說明他有突發事件外，好像就沒辦法再解釋這樣的反常了。

　　「接進來吧。」林蘭道，「他有權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因為他是復仇者聯盟的精神領袖。

　　只是，當史蒂夫的電話接入到工作室時，他第一句話便是急迫的問：「你傷的重嗎？」

　　林蘭一時間並未回應這沒來由的問話，而是盯著他發怔。

　　「浩克。」他說，「班納剛才告訴我今天發生過什麼。」

　　班納認為美國隊長有必要瞭解來龍去脈，因為他不僅僅領導著復仇者聯盟，他還是林蘭的男朋友。而班納覺得自己的失控不單影響了團隊，還傷害了美國隊長的愛人。

　　史蒂夫明白這不是他的過錯，但這不表示他會相信浩克不會傷害林蘭，班納已經很直接的告訴史蒂夫，女孩兒傷得不輕。

　　因為浩克（班納說的是「我」）想要殺死她。

　　「還不錯，能跑能跳。」這個時候能得到史蒂夫的及時問候，林蘭倍感欣慰，「我正準備調息。」她還記得在自己渾身被蟲包圍之後，史蒂夫說他見過更可怕的。

　　應該就是暗指浩克吧。

　　也許還有九頭蛇。

　　「我今晚過來。」史蒂夫道，被浩克重擊過後不可能還感覺不錯，他心照不宣，「我一定會過來，所以，機票都訂好了，如果你執意不讓我來，打折的機票你知道不能退，也就是說，它會被浪費。」他猜想林蘭會出言回絕，而史蒂夫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你想你不會希望浪費三張機票吧？」

　　林蘭的喜悅難以言表，面對史蒂夫的「強硬」，她欣然接受：「三張，為什麼？」

　　「回程機票，我也給你訂了一張。」史蒂夫道，「我們一起回去，明晚的機票。」

　　「我很高興。」林蘭道，「但這次恐怕要改簽。」

　　「事實上，我已經在機場了。」史蒂夫很快道。

　　「我是指，回去的時間得改改，除此之外，我等你。」她把手一抬，「你會對浩克的傑作歎為觀止。」

　　他微微笑著：「是的，我知道，一定很震撼。」

　　今晚史蒂夫會來，她得在他抵達前恢復功力，太攀蛇的毒液足夠霸道，林蘭已經很久沒有品嘗到這樣的「美味」了，她的內力恢復神速，並且有逐漸提高的趨勢。她開始考慮是否需要訂購更多的毒物來輔助功體，現在自己已經具備了養殖條件，應該不難。

　　默念內功心法，林蘭趨勢太攀蛇纏繞在自己的腰上，然後讓它們咬著luo露在衣料外的皮膚，將毒液源源不斷的灌入體內。此時的林蘭面色鐵青，微微開啟的嘴裡吐出紫色的煙霧，帶著異香彌漫在整個室內。

　　其實毒功的初級訓練過程要痛苦得多，從毒性小的動植物開始讓身體慢慢產生免疫力的這麼一個功夫，遠不是想像中那麼的，用老美最常用的話來形容就是「酷」。因為這不僅僅是產生免疫力就足夠的，那可不叫功夫，而是將每一種接觸到的毒素囤積在血脈裡，以此配合內功心法進行修煉。這樣的武功在中原人看來就是邪功，這也難免，畢竟誰看到練功場面都會心驚肉跳。

　　就比如現在，林蘭盤坐在工作臺上，兩條可怖的毒蛇將她纏得死死的，還不斷的往她身體裡灌進毒液。

　　而且，在中原人看來，雙方交手時，你給人家投一毒，他們就覺得是卑鄙的行為。真是笑話，武功路數千百萬，又不是只此一家響，四川的唐門不也喜歡製作有毒的暗器而聞名嗎？為什麼獨獨苗疆的毒功被人詬病，就因為是與大自然結合的，有作弊的意思？

　　但相較于林蘭的面色無波的淡然神情，這兩條太攀蛇倒是在痛苦的掙扎起來，林蘭的自身毒性顯然高過了太攀蛇不止一點點，動物都擁有比人類更敏銳的意識。林蘭不斷吸收它們放出來的毒，太攀蛇已經感受到了危機，但由於被主人內力吸附，它們根本就放不開。

　　托尼這次學乖了一點，他沒有選擇進入林蘭的工作室裡去，而且他十分慶倖自己沒有進去，因為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不會亞于看到了班納變綠。托尼站在玻璃門外，注視著林蘭打坐時候的樣子，以及兩條可怕的毒蛇扭動身體掙扎的模樣，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唾液。

　　他是來找林蘭去見班納的，因為她讓浩克恢復了正常，這可不容易，這麼多年來，班納一直在尋覓這方面的良方。

　　托尼渾身都覺得不舒服，但好在他早已見識過女孩兒渾身爬滿彩色蠕蟲的樣子，僅僅只有兩條蛇也不算太難看，但他依然覺得林蘭「補充能量」的方式太另類了。

　　托尼拿出透明的高智慧手機，又開始分析起女孩兒的資料來，也許能夠從中得到有用的什麼加入到新的戰甲裡去。他的妹妹肯定不會介意自己這麼做，反正林蘭早就知道了，自己還學了她的拳腳功夫呢。托尼覺得這會兒真該帶著班納來看看，其實這位漂亮的小姐也有可怕的一面，不是只有浩克嚇人而已。

　　但班納還是躲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他知道他在內疚，那種感覺沒有人比托尼更懂。

　　林蘭吸收夠了蛇毒後才將它們鬆開，兩條蛇終於得以解脫，癱在一旁動也不動，托尼將眼睛移開螢幕，探出頭看了一眼，以為它們已經死了。不過，蛇尾還在微微打著顫，看來還活著。

　　托尼一邊用手機記錄著資料，一邊按耐住好奇心的趨勢，忍住沒有進入。因為這次他聽了賈維斯的話，林蘭周身的能量牆比上次更加強烈，別說用手去碰，哪怕是打開這扇玻璃門也是危險的動作。室內整個空氣佈滿了未知毒素，那些毒素足以殺死成千上萬條像太攀那樣的毒蛇。

　　而人類之軀的托尼會不會受到傷害，這有待分析，但肯定不要親自去做小白鼠比較明智。

　　林蘭正值修煉至關重要的環節，如果此番得以成功，她的內功可以提升至八層。她知道托尼在外面，也知道他又在分析自己的能量資料，不過林蘭根本不在乎他在那兒做什麼。只要他不進來，托尼就是在外面跳脫衣舞都可以。

　　她所在的屋內充滿了致命毒氣，在林蘭還處於練功狀態下時，這些毒氣是會傷及人命的。雖然她能夠為其解毒療傷，但如果這次托尼還要碰自己的話，不僅林蘭會功虧一簣，就連他也會身受重傷。

　　幸而，托尼只是站在那裡觀察，沒有進入的傾向。

　　確實學乖了。

　　林蘭心裡默默地表揚了一下他。

　　赫然一陣難以忍受的頭痛欲裂侵襲而來，就像腦子裡有雙手使勁向外掰開頭蓋骨一樣劇痛無比，她忍不住彎下身，一隻手掌蓋在頭上，嘴裡發出難過的低吟。

　　托尼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讓賈維斯將門打開沖進去，但最終忍住了。也許這只是林蘭充電時候的正常反應。托尼一直把林蘭練功看成是充電，他好像把什麼都當成他的盔甲來參考。他認為自己萬一盲目而入導致妹妹斷電就糟了，所以托尼馬上開口問道：「賈維斯，洛倫每次都會這樣嗎？」

　　「不是的，先生，這是第一次。」賈維斯很快回答道。

　　但一想到林蘭曾經的警告，托尼還是很謹慎：「告訴我她怎麼了。」

　　「很抱歉先生，就目前來看，斯塔克小姐應該是頭疼。」

　　「是的，顯而易見是頭疼。」托尼的聲音帶著焦急的快速頻率，「我想知道什麼原因造成的，能不能解決？」

　　「斯塔克小姐的能量極不穩定，但我無法診斷原因。」古早的氣功本就不是賈維斯這樣的程式可以理解的，就算他通過網路瞭解一二，卻也完全不在他所掌握的範圍，「先生，你現在最好別進去，能量正在四溢。」

　　「是的，我看到了，真是不可思議。」托尼的手機螢幕上呈現出不規則的、急速在變幻波動的許多線條，上面所顯示出的這些線條全是從林蘭身體裡散發出來的能量，而這種能量，又是電腦資料無法分析的。

　　所以，才會是雜亂無章，閃動的線條。

　　尖端科技所探測出的人體能量早已超過了正常人的標準，但林蘭確實又不是超能人。刹那之間，托尼的思緒絮亂之極，他有許多問題一起湧了上來，可是一時間又抓不住問題的中心點。

　　他此刻多想去問個明白，托尼的表情中帶著一股興奮和困惑，這兩種神情跟著螢幕裡隨著閃動的線條不停變來變去。

　　林蘭終於坐了起來，而托尼發現，當她好像不再頭痛的時候，螢幕上的雜亂線條和閃動的速度也跟著慢下來了，並且慢慢歸於宿主的周邊，再次形成保護層。

　　不過，人的身體所發出的能量能為特定一起接收，本來不算是特別稀奇的事情。腦電圖、心電圖、就是格局人體活動放出生物電的原理而發明出來的，這些東西早已普及在各個領域發揮著作用。

　　只是，眼前的情形在托尼看來，確實十分驚人，一個正常人類的能量竟然可以如此強烈，也難怪她能跟浩克扛一陣了。

　　對了，還有蠱，那種東西聽起來也很不科學。

　　托尼突然間頓悟，林蘭身上的這些疑團若能解開，應該就能把他的盔甲推向前所未有領域中去！是啊，自己以前怎麼毫不知覺，他一味的強調科學，卻忽略了超自然力的存在。這些超自然能量完全可以與他的發明創造相結合，只要使用得當，會成為相當強大的助力。

　　就在托尼興奮地手舞足蹈的時候，只聽林蘭一聲驚聲尖叫，她再次雙手抱頭，整個人倒在桌上痛苦的滾來滾去，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賈維斯！」螢幕裡已經沒有能量造成的線條了，托尼詢問著賈維斯的意見，「現在我可以進去嗎？」

　　「應該是可以……」他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將玻璃門打開了，因為賈維斯的熱感應裝置已經感受不到任何能量，空氣中的毒素也消失了。只是，他經常觀察林蘭練功時的反應，覺得現在的她太不正常了。

　　托尼到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他眼下只有妹妹的安危。

　　因為林蘭看起來急需幫助。

　　「洛倫，嘿，洛倫！」托尼急急地奔了過去，「你還好嗎？」

　　兩條本是一動不動的太攀蛇突然彈了起來向前遊去，並朝著托尼跑來的方向吐著信子，發出討人厭的嘶嘶聲，它們在保護自己的主人不受外人傷害。托尼不得不停下腳步，身體往後揚了揚，卻是動也不敢動一下。

　　「噢，好夥計，我是你家主人的哥哥，還記得嗎，是我把你們倆從澳大利亞買回來的，你們不能咬我，對吧，不能。」托尼抬起胳膊，做出防禦的動作，他深知這兩條毒蛇的毒性，而手邊又沒有攻擊性武器，不免一陣心驚，「如果你們兩個咬了我，猜猜會發生什麼事，洛倫。」他抬起一直手指指向林蘭的位置，「你們的主人，會很生氣，她非常愛我，所以，說不定會把你們拿去燉湯。」

　　也不知這兩條蛇是否能聽得懂托尼的絮叨，但好在它們只在林蘭身邊搖擺著上半身，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托尼……」林蘭虛弱的喊了一聲，接著，兩條蛇很快的遊到木箱子裡去了。

　　「洛倫，你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叫醫生什麼的，我猜可能沒什麼用吧？」他將林蘭扶了起來，「我的天，你身體好燙，這不正常對不對？我要怎麼做，需要拿冰塊來冷敷嗎？」

　　林蘭的腦子裡盡是嗡嗡的響聲，劇烈的疼痛侵襲著她的理智，她再一次看到了當年林特工抱著她逃命時的影像。並且，這次更加清晰，甚至是在那次基礎上，更加往後的情景。視角是在嬰兒，也就是自己身上，所以她一直看到林特工的下巴還有不那麼晴朗的天空。

　　緊接著，便是那些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又開始響起，一字一頓，反反復複，好像在哪裡聽過類似感覺的發音，是那個叫阿比蓋爾的人……這是俄語！

　　林蘭的喉嚨不停的發出淒厲的叫聲，但她卻完全聽不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叫嚷，更聽不到托尼擔憂的連連詢問。

　　「寶貝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猜你一定很痛苦，但我只會修機器，對人類一竅不通，我也不是人體學家。」托尼撫著林蘭的背繼續道，「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對吧？賈維斯，我現在要怎麼做？」

　　「很抱歉。」除了抱歉，超級智慧也無計可施，「我完全不明白斯塔克小姐痛苦的原因。」

　　「該死！」

　　就在托尼想盡一切方式希望林蘭能回答他哪怕一句話時，眼前的女孩突然沒了聲音。正當他想要松一口氣，以為她的痛苦終於結束時，卻被林蘭的猛然直起身掃退了兩步。

　　「洛倫，你，好點了嗎？」他問得小心翼翼，因為林蘭的表情很奇怪，或者說，根本沒有表情。她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這樣的舉動讓托尼無所適從，「你在，你在生氣我進來對吧？我知道我不該進來，但你一直抱著頭在喊叫，我不得不進來看看，你知道，我真的很關心……」

　　還未等他把話說完，林蘭便朝著他伸出雙手，抓著他的衣服便把猛地一把扯了過來。托尼還未及反應，只感到喉嚨被一股蠻力掐住，漲紅的臉色表明他正在極度缺氧之中。

　　林蘭的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令托尼毫無防備，林蘭掐住他的脖子，然後將之按在地上。

　　托尼從沒有見過林蘭這樣的神態，空洞的褐色瞳孔毫無光彩，就像那些瞎子。俏麗的臉上結了寒霜，或者說，就像是一層玄冰凍得令人不寒而慄。

　　她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緒的重複著「殺」這個俄語單詞。

　　而手裡的力道正在逐漸加重。

　　「洛……咳……」托尼的整個下半身都被自己的妹妹強壓著無法動彈，他不知道女孩兒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托尼的雙手握在林蘭細嫩的手腕上，拼盡全力想要拔開，「是我，洛倫，我是托尼，你的哥哥。」托尼不得不慶倖自己練了很多年的拳擊和舉重，此時總算派上了一點用場，稍有空隙，他才能從喉嚨眼裡擠出幾句話。

　　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伴隨著林蘭驚懼的眼神，托尼總算可以呼吸到可愛的空氣，他大口喘息，似乎要將失去的氧氣全都補回來。

　　「我的，天！」林蘭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的舉動，她惶恐的看著身下面無血色，口唇慘白的男人，「托尼，我剛才想要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從土豪國回來了，你們想我了嗎？對啦，有誰知道怎麼在作者有話裡放圖啊？


第121章 大腦裡的東西

　　娜塔莎在神盾局期間調查「冬日戰士」的時候，也順便在關注林特工，也就是林蘭生父的過去檔案。從尼克.費瑞口中得知林特工擁有極強的軍事抱負，其野心不會亞于當年的紅骷髏，她始終覺得此人與冬日戰士之間有著某種關聯。這樣的直覺可以說是女人的第六感，但更多的是作為特工的敏銳與多疑。這與她從小便被訓練成間諜的關係有直接因素，娜塔莎的洞察秋毫絕對堪稱世界一流。

　　而正如她所懷疑的那樣，林特工果然與冬日戰士有關相關，只可惜，早舊的檔案殘缺不全，無法得知細節。這個擁有與霍華德.斯塔克相當的武器製造者，曾在九頭蛇內部開發過各式各樣的恐怖裝置。

　　而冬日戰士看起來，是他最傑出的作品之一。

　　只是，「冬兵計畫」究竟有幾個實驗品，他們究竟是人類還是高智慧型機器人？

　　這些都無從得知。

　　「林特工如果還活著，會是相當難對付的傢伙。」巴頓就在她隔壁的房間，對林蘭的父親如此評價道，「不用為你當年的任務後悔，Nat，你也算做了好事。」擁有特殊才能的野心家，自然是早死早超生的好。

　　「我並沒有後悔。」娜塔莎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認為，林是個令人同情的姑娘。」

　　巴頓是在數天前瞭解林蘭的身世，為此，他對林特工的所作所為斥了不少髒話。顯然，林特工完全沒有將林蘭當成自己的骨肉，在他眼裡，那只是一件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武器而已。或者說，林特工知道要如何使用，但因當事人的死亡，便沒人知道怎麼操縱它了。

　　「林蘭是被用於人體武器孕育出來的生命，他不覺得這樣做很變態嗎？」

　　「納粹幹過許多變態事，不多這一項。」九頭蛇源於納粹，他們的所作所為就連娜塔莎都振恐驚駭，回想起在紅房子裡的訓練，那些內容甚至不及納粹行事殘忍無道的萬分之一。

　　今天是兩人在神盾局總部的行動特工樓裡測試技術部發明的新裝備的日子，每兩個月都會有一到兩次更新裝備的時間，談不上興奮，但也確實會讓人期待。這些尖端科技下的武器擁有超前的性能和威力，身為屢屢被安排在極度危險任務中的兩名超級特工，他們需要時常將慣用武器添置新功能以便應對各式各樣的任務目標。

　　「你有沒有想過林蘭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巴頓朝著移動靶心射出一箭，這一箭的目的地在兩百碼外，充滿人工霧氣的所在，「你想讓她知道嗎？」

　　「你是指哪一部分的真相？」娜塔莎揮舞手中的黑色電擊金屬「寡婦蜇」掃退了迎面襲來的炸彈。

　　兩人各自在自己的訓練室做著真實場景的模擬訓練，雖然是類比，但所有的電子合成釋放出來的能量依然可以令他們受傷，這也是為了更真實的接觸不同戰場需要的強化特訓。並且，自紐約大戰過後，類比系統還更新了外星場景，其中一個地方像極了雷神的星球「阿斯加德」，包括投影怪獸也和那上面的差不多。

　　這自然的索爾貢獻了一點資源的關係。

　　聽起來好像是什麼遊樂場的體驗項目，但實際上，這樣的體驗身臨其境到被一塊隕石砸到就會頭破血流的真實。

　　「當然是她父親是九頭蛇這部分，以及，她「與眾不同」的真實來源。」巴頓刻意將與眾不同強調了一下，「林特工想要得到一件完美的生物人體武器，而林蘭卻愛好和平，倒是挺諷刺。

　　「我還以為你是指我殺了林特工的部分，不過，我想，林不一定知道九頭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娜塔莎關掉了模擬器的電源，房間回復到了本來的樣子，「畢竟大部分的人都以為那只是納粹黨的另一種叫法。」

　　這裡是一個由四面全是玻璃材料的透明室，玻璃上的角落還閃著紅色的資料表，上面顯示著任務的完成進度。

　　娜塔莎的進度條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

　　「我覺得我這部分會更麻煩。」她道，「不管怎麼說，黑寡婦確實是她父親致死的因素，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加入神盾局，而無論林特工做過什麼，他們畢竟是父女。」

　　「所以你認為林蘭如果知道真相會找你報仇？」

　　「是我就會這麼做，如果我能夠做到，並且足夠憎恨。」

　　巴頓也閉掉了模擬器，他的進度條同樣是百分之一百：「但我認為林蘭不會這麼做，她沒有復仇的概念，而且，她都不殺人。」

　　「不殺人不表示不會殺，林會是個很適合當特工的姑娘，如果她願意的話。」她意味深長的對巴頓道，「你希望你的好姑娘變成特工嗎？」

　　「我可不希望，我喜歡她一開始任由我『欺負』的樣子。」是的，那是巴頓最能展示自己力量的時刻，然而現在的林蘭相當難搞。

　　娜塔莎不禁翻了個白眼：「克林特，你才是變態。」

　　「我把她當女兒呢，爸爸欺負女兒有什麼問題？」巴頓極力維護自己好男人的形象，「我覺得你可以當一回娜塔莎媽咪，這個遊戲怎麼樣，你小時候玩兒過嗎？妮可最近很喜歡和別的孩子玩兒辦大人的遊戲，她還用泥巴做飯給我吃。」

　　三句不離自己家庭的鷹眼，再次換來了娜塔莎的白眼：「鷹眼，你真該退休了。」

　　「噢，這個月底妮可生日，林蘭答應要辦成小精靈從天而降。」巴頓脫下制服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他開始嘮叨起來，「到時候你也一起去吧，妮可也很想你。」

　　「鷹眼，閉嘴吧。」

　　-

　　林蘭起了殺念，這讓她震驚之餘幾乎不敢想像這種想法會從自己的腦子裡蹦出來，並且已經實施了。腦子裡的聲音就像催眠術，幾乎控制了她的意識，就像接到了某種指令，身體會不由自主地要去完成似得，而她在那時根本無法控制的就想這麼去做。

　　哪怕危險舉動按托尼的說法只有十多秒，但看著他脖子上的紅色手印，林蘭依然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自己及時恢復神智，恐怕托尼又得傷一次。

　　「沒關係，洛倫，不過就是個小玩笑。」托尼對林蘭的失常表現得很大度，「我不會放在心上。」

　　「不是小玩笑。」林蘭用手掌揉著額頭，有些痛苦地說，「我是真的想要殺了你。」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但這種念頭相當可怕，「我發誓，我絕對不想你死，但當時就是無法控制……」

　　「我知道我有些讓人受不了的地方，沒關係，我知道，你不用自責。你看，我一點事都沒有。」托尼試圖安慰自己的妹妹，但不能說他沒有在林蘭掐住自己脖子時無動於衷，托尼在一天內被身邊的人攻擊了兩次，他感到頗有壓力。

　　但他不會希望將壓力轉嫁出去。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林蘭說，「我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知道這要怎麼說，但我覺得這跟我的身世有關。」

　　「像這樣情況出現幾次了？」

　　「第二次。」林蘭道，「第一次是在史蒂夫的房裡。」

　　「你也掐他了？」托尼突然急切的問。

　　「不，沒有。」林蘭道，「當時他不在我身邊。」

　　「可惜……」

　　托尼並不介意林蘭攻擊他，但不表示這種現象應該任其擴散：「去我的工作室，讓賈維斯掃描你的大腦皮層，然後你在路上給我形容一下那是什麼感覺，不用擔心，比起浩克，你就算殺人的樣子也很漂亮，真的。」

　　除了苦笑，林蘭也不知要用什麼表情回應斯塔克式的安慰，但她確實在這樣的極具個人特色的安慰中找到了一點平靜。

　　托尼的工作室內部被浩克損毀大半，有一面牆還破了個一人高的窟窿，海風不斷往裡灌，不少重要的文件都飛出了牆外。托尼翻箱倒櫃的扯來一塊塑膠布，用膠帶將它貼滿四邊，勉強遮蓋了破洞的風。

　　在裝修團隊趕來之前，豪華的私人別墅就像遭遇了強力的龍捲風大規模襲擊過似得破爛不堪。並且，這次的損失很慘重，不僅僅是失去了概念款的蘭博基尼那樣小兒科，從托尼的表情就可以看的出來，經濟上的損失遠不如丟失的資料與紙質資料來的刻骨銘心。

　　不幸中的萬幸，部分儀器沒有傷害其核心，經過一番調試後依然能夠使用無阻。

　　「不用緊張寶貝兒，放輕鬆，只是簡單的腦部掃描，不會有任何感覺。」托尼的小心翼翼以及安撫的口吻讓林蘭不禁又苦笑了一下，他又補充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你可以穿盔甲。」林蘭道。托尼的忌憚情有可原，就連林蘭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失常，「最好穿有攻擊性的那些。」

　　被她看出意圖後，托尼有些訕訕然，但又欣慰于林蘭給予的理解，「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但就像班納與浩克，總需要做點什麼防範措施才不至於搞得亂七八糟。」

　　「我肯定沒有班納博士那樣有破壞力。」

　　「是的，這是當然，你打架的樣子像跳舞，很美麗。」托尼再次讚美了她的容貌後，對著面前虛空劃了一下，然後啟動了掃描裝置。他很快穿上了盔甲，在拉下面罩前說，「但我就不行了，我可沒那麼好看。」

　　托尼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顧忌，他不能像班納和林蘭那樣沒有盔甲也能盡情與人肉搏。

　　林蘭站在一堆機器中間，紅色的掃描光線從頭到腳緩慢移動著。同時，托尼也在用面罩接收賈維斯傳來的各種資料。

　　「你之前不會說俄語對吧？」托尼問。

　　因為林蘭告訴他，腦子裡不斷重複的聲音是俄語，而且，嘴裡念叨著的也是俄語裡「殺人」的意思。

　　「我只會中文和英語。」她連俄語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阿比蓋爾，她還以為全世界人民聊天都用英文這一種語言呢。

　　「你還記得腦子裡那些聲音的發音嗎？」托尼盯著數據，嘴上問道。

　　當林蘭把那些一字一頓的音節依照記憶默念出來時，賈維斯的翻譯讓他們困惑，那些毫無意義的單詞之間沒有半點關聯。甚至沒有「打」「殺」「死」等消極意味明顯的詞語。

　　「噢，不，等等，那是什麼？賈維斯，洛倫的顳葉裡有什麼東西，你看到了嗎，把它放大。」托尼終於發現了一些不同的東西，「看起來像金屬絲，賈維斯，那是什麼東西，不是人類大腦應該有的玩意兒吧？」

　　林蘭同樣也可以通過大螢幕看到自己的腦部結構，賈維斯將屬於她的大腦內部印在了上面，非常清晰，像一顆核桃。特別是托尼口中的金屬絲，林蘭可以很明確的判斷那絕不是正常人的腦子裡應該多出來的東西。螢幕上其實看不怎麼出來那是不是金屬，因為在她大腦的顳葉中埋著一條比頭髮絲還要細的線，在賈維斯分析之前，很難用肉眼判斷其材質。

　　賈維斯將金屬絲的部分放大，並遮罩掉了多餘的腦組織線條，這讓它看起來更加明顯：「材料有點像合金。」他說，「金屬線連接著斯塔克小姐大腦的主要血管，它所釋放的能量值有點類似於攝影機和答錄機裡的記憶裝置，裡面儲存了大量的資訊，並同步傳遞給大腦。」

　　「什麼？」

　　托尼和林蘭幾乎同時發出驚訝的疑問。

　　但還是托尼先問出了口：「這東西是人為造成的嗎？」

　　「是的，而且，應該是在斯塔克小姐出生之前就有了這樣的裝置。」賈維斯用了「裝置」這個單詞，讓林蘭覺得自己好像成了機器人，他繼續說，「所以，它幾乎已經成了斯塔克小姐大腦的一部分，或者說，就是大腦的主血管也可以。」

　　兩個人都沉默了，因為這樣的發現的確需要時間來消化。

　　「賈維斯，這東西能從我腦子裡剔除嗎？」林蘭突然想到了很多東西，只是那些東西雜亂無章的在心裡亂竄，一時間抓不住重點，「我好像沒辦法自己把它從腦子裡排除掉。」她的治癒功體可以對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復原，唯獨大腦不行，這恐怕就是癥結所在。

　　「暫時找不到方法。」賈維斯道，「金屬絲連接著你的大腦中樞神經主要的血管，如果做手術的話，成功率幾乎為零，沒有它的存在，您會很快大腦萎縮，或者死亡。」賈維斯的補充說明讓他們兩人再次震驚，「並且，一旦啟動，金屬絲上的接收器會發射信號。」

　　「你說啟動？」托尼道，「什麼情況下會啟動它？」

　　「外力的衝擊。」賈維斯回答，「金屬絲裡有非常精密的線路和感應器，就像……」

　　「電路板。」托尼接下了話。

　　自己的腦子裡有電路板？

　　林蘭覺得有點頭疼了，這像什麼話，她還以為自己是個正常人類呢，眼前的情形卻讓她感到極為不適。這樣的不適不會是身體上的難受，而是心裡的彆扭。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短暫的緘默無聲。

　　「沒關係，洛倫，多酷啊聽起來。」托尼極力想用輕鬆幽默的語言化解充斥在房間裡的壓抑情緒，但很顯然，他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都不太好，「真的，你不用擔心，只要不啟動它就沒事。」

　　且不管究竟是誰在她腦子裡安裝了這個要命玩意兒，賈維斯口中的啟動，林蘭也大概明白了原理。一旦自己想要提升功力，開始修行的時候，金屬絲就會接收到能量信號，然後會向她的大腦發送可怕的指令。

　　換言之，林蘭不能再練功了，而她現在的功體只恢復到以前的七層。

　　難怪每次打坐的時候，自己的頭就痛的厲害，原來有人對她做過手腳。而她的超強記憶力也是由於這根金屬絲，林蘭一直覺得奇怪，上輩子的她可沒有這樣的好記性，怎麼轉世後成了「超憶者」，不過，這樣的超級記憶能力似乎有限，並不是全方位的。

　　「賈維斯，能讓我看看我是如何攻擊托尼的視頻嗎？」林蘭想起了什麼，她想要確定某件事。

　　「其實我覺得你沒有要殺我。」托尼看著視頻裡，自己被撲倒的畫面，眼中閃過警惕的暗光，但又在下一秒變成了擔憂，「你都沒用中國功夫對我下殺手，只是掐著我的脖子而已。」

　　這就是問題所在。

　　「這才奇怪。」林蘭對他說道，「如果我真要殺一個人，不會花那功夫去掐住脖子不放的，直接下毒就行了，那會死的更快。」

　　「我該感到高興你沒有這麼做嗎？」托尼打了個寒顫，的確，如果林蘭真的對他下殺手，沒有盔甲在身，他會死得非常快，而不會留有反抗的餘地，「等等，也許，指令並不是對你下的，我是指，以前的你，一千年前的那個，就是，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因發現了某種真相，他有點語無倫次了

　　「是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林蘭看了一眼螢幕裡面無表情的自己，「那不是我。」也可以說，那才是「真正的」林蘭的行為，「我到底是誰？」她問托尼，「我的意思是，這個身體究竟是什麼人？」

　　「別這麼問，對我來說，你就是你。」托尼向她走近，指著畫面道，「那個不是你，我眼前這個才是。」

　　「我知道你在害怕。」林蘭有些沮喪地說，「我傷害了你。」

　　「是的，我害怕。」托尼從盔甲裡走了出來，緊身衣下是他結實的身材，托尼將林蘭抱了過來，然後道，「我害怕失去你，你知道，我只有你一個親人。雖然在未來，你可能屬於把國旗穿在身上的那個傢伙……」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這麼說，「但我比他先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我還是贏了一次。是的，你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電路板，好吧，我習慣這麼叫，管它是什麼呢，就算你變成了超級壞女人，也是斯塔克家的小公主。」

　　「托尼……」

　　「別管那根該死的金屬絲了，只要不去啟動它就沒事，你不會嘗試再去啟動對不對？」托尼問道。

　　「當然不會。」這也意味著，她的功體只能像現在這樣沒辦法再升級。

　　「這事就讓它過去吧，別去想它，瞧瞧，你多像我。」托尼放開她後拍了拍胸前的藍光，「沒有反應爐我就會死，但這東西又讓我變成鋼鐵俠。」他摸了摸林蘭的頭，「金屬絲讓你變成天才女孩兒，沒有它你也會死。」

　　「這聽起來就像斯塔克家族的詛咒？」

　　「才不是詛咒，你得反過來想，要當超級英雄總得失去點什麼，然後又得到點什麼，平平淡淡那是普通人的生活。」托尼突然頓了一下，「我知道，我們本來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也許托尼生來就不普通，當然，林蘭也同樣如是，只是，以拯救他人為己任這種事，失去的不僅僅是一點點。它不會是很酷的舉動，也許一開始會很有成就感，但真正投入其中你會發現，責任大於成就。

　　「羅傑斯先生已經快要抵達別墅了。」賈維斯道。

　　「來得正是時候。」托尼對林蘭說，「去見見他吧，你肯定很想他，我知道，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就想見見自己喜歡的人，然後跟他親個嘴兒什麼的，去吧。」

　　「你呢？」

　　「我不會跟他親嘴兒的。」

　　林蘭終於笑了：「我是說，你不跟我一起去見他嗎？」

　　「我又不想他。」托尼抬起胳膊道，「看看這裡，到處都是洞，我得在裝修人員來以前填補這些洞，不然會丟失更多東西。」

　　「好。」林蘭點點頭，「不要太操勞。」

　　「我會去好好睡覺的，別一副受到傷害的表情，我可不想羅傑斯以為我欺負了你。」托尼想了想，又用他慣有的輕佻語氣說，「對了，今晚你們在床上動靜別太大，你知道別墅損壞的厲害，隔音效果打了折扣。」

　　「謝謝你的忠告，哥哥。」林蘭叫他哥哥的時候，用的是中文發音。

　　托尼道：「別這麼叫我，那像母雞下蛋的聲音。」

　　待林蘭走後，托尼一改嬉笑的模樣，神情凝重地說：「賈維斯，我需要所有關於林特工的檔案，不管用什麼方式，所有。」這才是他極力將林蘭往史蒂夫身上推的原因，托尼不想林蘭為這事困擾，但不表示他會就這麼讓它過去。

　　他得為林蘭做點實際的。

　　「好的，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克裡斯埃文斯35歲生日，然而今天依然沒辦法把男主拉出來，因為這八天的內容全是在之前就存好稿的，作者今晚淩晨才到家。。。先吃點親情糖吧，去了秘魯就沒這塊糖啦~

　　科普時間：顳葉是大腦腦葉的四個組成部分的其中一個，在側間溝的下面。與感知，辨認聽覺刺激（聽覺）和記憶（海馬區）有關。

　　另外，今天祝桃總生快的小天使都有禮物發，用電腦登錄就能收到啦。


第122章 祝賀你，新成員

　　史蒂夫不是第一次來托尼在馬里布的這棟極具現代感的私人別墅，但他也沒來過多少回，這是第二次。他還記得第一次來時是在一年前的紐約大戰過後，托尼在自己的豪宅裡辦了慶功宴會，參與人數不多，用托尼的話來說，大家都是「自己人」。

　　所有參與者都醉的不省人事，除了他，美國隊長。

　　然後史蒂夫不得不一個人收拾了整整一夜的嘔吐物還有別的不明噁心液體，所以，史蒂夫對這個地方印象不算太好。當然，這不是他不經常來這裡串門的原因，托尼的別墅有太多現代設備，足以讓這位元二戰老兵手忙腳亂。史蒂夫清楚的記得他才來的時候弄壞了自動清潔器的搖杆，他還以為那是啟動把手。

　　最重要的是，他沒法成為托尼.斯塔克的搭檔，他不僅聒噪得要命，而且從不按常理出牌。無論累死多少腦細胞都無法跟上他的節奏，托尼總是自顧自地安排別人的生活方式。

　　就連林蘭都受不了與他發生了爭執，何況是羅傑斯隊長呢。

　　當林蘭瞧瞧在背後「偷襲」史蒂夫的時候，他才終於將視線從狼藉的客廳移到了女孩兒這邊，她是第一次偷襲自己還沒有被斷胳膊斷腿兒的人。而史蒂夫本想將她過肩摔到自己的膝蓋上，卻撲了個空，他不得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蘭身上。

　　「誰教你的背後襲擊？」史蒂夫依然坐在沙發上沒有站起來的打算，但他的目光一刻不停的隨著林蘭的左右晃動而移來移去，「克林特？」

　　「他聽了會傷心的。」林蘭的雙肘伏在沙發上，與史蒂夫保持著安全距離，「怎麼發現我來的？」她的腳步很輕，可以說一點聲音都沒有，並且斂去自己的氣息，但史蒂夫依然在林蘭還未碰到他肩膀的時候被發現了行跡。

　　「你的香氣。」史蒂夫看著她說，「你知道，我的嗅覺也很靈敏。」

　　是的，四倍的感官功能。

　　「不對。」林蘭向他慢慢走近，「我身上已經沒有味道了，除非我故意釋放它們。」在練功的過程中，她將自己與生俱來的氣味兒掩蓋在了皮膚底下，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自帶香氣，這有助於未來的行動中不會留下破綻被人抓住把柄。

　　史蒂夫輕抿的嘴唇仿佛在笑，也許他確實在笑，因為史蒂夫的表情相當柔和：「你說對了，我沒有聞到任何味道。」但他馬上指了一下沙發對面的玻璃，「但我能看到。」

　　林蘭也笑了，她忽略了對面的玻璃反光。但其實，那個地方本來是沒有的，噴泉池的玻璃碎片堆在了那兒。

　　當兩人挨到一起時，他們接了個吻，然後林蘭在他耳邊吐了一口氣：「我的身手如何？」

　　「很好。」史蒂夫毫不猶豫地誇獎，「就快戰勝美國隊長了。」林蘭可以掩蓋住自己的香氣，這應該是她升級後的表現吧，特別是她的體溫比平時高了那麼一點點，只有一點，但史蒂夫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微不足道的點，正如同上次吸收了自己能量的後遺症，「你又在練功了對嗎，感覺怎麼樣？」

　　「很好。」林蘭學著他的語氣，「就快戰勝美國隊長了。」

　　在史蒂夫抵達別墅後不久，托尼的裝修團隊也全到了，面對被大規模破壞的房屋建築，托尼給出的解釋是自己在實驗的過程中不小心導致了爆炸造成的。即便如此，也讓裝修工們驚訝於爆炸的破壞力，因為他們還看到了各種倒塌的樹幹橫七豎八，那些看起來不像爆炸引起的，但主人都這麼說了，也沒人會去探究原因。

　　托尼希望能在一周內恢復完全部，但這是不可能的，別墅地理位置刁鑽，建築風格特別，最快也得二十天。而身為監工的哈皮.霍根又回不了家了，但他對此一點兒也不介意，霍根還是單身，沒有牽掛，可能他這一生中最大的牽掛就是他的斯塔克先生吧。誰知道呢，總之，霍根非常樂意住在別墅裡，雖然只能睡在客廳的沙發。

　　「老闆，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總能在關鍵時候想到我。」他對托尼「含情脈脈」地說。

　　他不介意睡客廳。

　　「是的，除了你我身邊確實沒有可靠的傢伙。」托尼的表情帶著嫌棄，但這話又確實是打心底的真情流露。

　　霍根雖然是拳擊手出生，但有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像是個歌劇演員，而且，他又喜歡看唐頓莊園，這部英劇讓他連平時說話都帶著英倫腔調。托尼也並不是有意要自己的忠實部下屈就于客廳，實在是別的空餘房間全都毀壞的厲害，就連托尼自己的起居室都到處是灰蒙一片，也就只有客廳稍微像樣一點。

　　「不，不，老闆，你有，洛倫小姐就在您身邊。」霍根說。

　　他沒有第一時間把佩普搬出來，是因為這位CEO大部分時候都不在托尼身邊，而林蘭是托尼的妹妹，說她會更貼近生活些。

　　「請你叫她斯塔克小姐。」托尼更正，「得了吧，她有大胸男友，已經沒空管我了，洛倫連今天的藥都沒給我熬。」他已經習慣了不同怪味兒的中藥，並且喝它們成了習慣，但今天一天托尼都沒有喝到。史蒂夫來了後，顯然林蘭更是忘了這事，「賈維斯，你總是提醒我喝藥，為什麼你不去提醒洛倫熬藥？她也有忘的時候，你得把這個記下來，時間，八點零五分，以後如果洛倫再拿我忘了喝藥這事跟我吼叫，你就把今天的失誤放出來給她看。」

　　「好的，先生。」

　　林蘭當然沒有忘記給托尼熬藥這件事，真正的原因是，她的藥材已經用完，最後幾服藥在浩克的破壞下全都撒進了大海裡。好在托尼的第一個療程也即將結束，他的身體狀況開始趨於正常，也只是正常而已，托尼長時間所積累的壞毛病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就能恢復到二十幾歲的精力充沛。

　　「關於浩克。」史蒂夫說，「你表現得很勇敢。」

　　許久不見的兩人在海邊散步，夕陽已經落到了海的下面，就快要天黑了，海風吹在身上有一絲微涼。

　　其實每當史蒂夫要發表自己的反對意見時，總會先表揚她一番，這規律林蘭早已摸透，於是在他還沒有提出意見時，林蘭就率先說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托尼被博士……」她停了停，然後才繼續說，「被浩克撕碎，所以，我必須阻止他這麼做。」班納是班納，浩克是浩克，班納博士肯定不會希望自己被別人將他跟浩克混為一談，「我的確想求助你，但來不及，你肯定能想像當時的情況。」

　　史蒂夫除了微笑之外，還將自己的女友攬在了胸前，他低頭聞了聞林蘭頭髮裡的味道，許久才說：「很抱歉，我不在你身邊。」

　　「是的，你應該道歉。」林蘭的語氣堅定，「我才不怕那個冬日戰士，或者別的什麼季節來的妖魔鬼怪。我想說，連浩克都對過了，這世上還有什麼能難倒我？」

　　想必也是沒有了吧。

　　史蒂夫心說。

　　其實對於將林蘭送到托尼身邊避難一事，他和尼克.費瑞的想法倒是很一致，但本質上還是有區別。尼克是怕她的存在傷害到別人，而史蒂夫只是不想她受到傷害而已。不能因為別人的過錯去軟禁一個受害者，沒人有這個權利，而林蘭也不該遭受如此對待。

　　他有點自責，不是自責自己在關鍵時刻總給不了女友保護，而是自責自己沒有將一直努力的林蘭當成一名戰士來看。史蒂夫總想著要去保護她，因為這名「戰士」與他所有遇到過的，真正意義上的戰士都不一樣。他很容易就會忽略了女孩兒的本事，這讓林蘭一直處在壓力之中。

　　她根本不需要時刻被保護，林蘭有能力保護自己，並且保護別人，與其他的復仇者成員沒什麼兩樣，只不過這位新成員正好是自己的女友而已。

　　「很抱歉。」所以他再次說，「有件一樣東西我早就應該給你，但卻拖到了現在。」

　　「外星寶石的胸針嗎？」林蘭問。

　　「當然，那個也會給你，它還在飾品店加工當中。」史蒂夫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布盒子，「給你的。」

　　林蘭接過盒子，很高興的親了他的臉，史蒂夫最近總會送她小驚喜，這增加了戀愛的美妙感覺：「不會是求婚戒指吧？」她雖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出口，卻也不免有點緊張，如果真的是求婚的話，林蘭好像還沒準備好。

　　史蒂夫笑而不語，只是抬了抬手讓她打開。

　　求婚嘛，史蒂夫突然內心一陣波動，他好像的確嚮往過家庭生活，並嚮往已久。可是對一名衝鋒陷陣的士兵來說，家庭，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夢想。

　　「這是！」盒子裡的東西當然不會是求婚戒指，那也太快了，雖然他們都很想跟對方過完後半生，但史蒂夫絕不會隨隨便便從褲口袋裡拿出戒指就求婚，這未免太過隨意了些。

　　「祝賀你。」史蒂夫說，「你現在是復仇者成員了。」

　　那是一枚復仇者聯盟的「A」字標徽，是托尼設計的，材料是純銀，做工精緻。雖然復仇者聯盟不是什麼官方組織，但有特製標徽會顯得更正規，也更統一。所以每位復仇者成員都有一枚，代表責任與正義，並時刻謹記這樣的身份。

　　「這簡直！」

　　令人興奮！

　　「史蒂夫，這是真的嗎，你答應我加入了！」林蘭拿著標徽手舞足蹈，「這不會是實習章吧？」

　　「你已經通過實習期了。」史蒂夫笑著對她說，「你現在是正式成員，我們的外勤隊醫。」

　　「謝謝你！」林蘭跳起來撲向史蒂夫，並在他嘴上狠狠地親吻，「我們以後都能住在一起了對不對，那個冬兵呢，不管他了是不是？」

　　也許成為目標後的林蘭會連累無辜群眾，但這不意味著女孩兒就是引來戰爭的罪魁禍首，就算再厲害的拳頭也會有戰損，如果因此變得戰戰兢兢疑神疑鬼，還要怎麼伸張正義？真正造成無辜傷亡的不是林蘭，而是另有其人，復仇者聯盟的任務就是打擊壞蛋，不是將好人關起來所謂的保護。

　　「是的，不管他了。」史蒂夫將她橫抱在懷，「成為聯盟裡的隊醫你會很忙，恐怕沒空管那個傢伙。」

　　「沒關係，如果他再出現，我會在第一時間將他打得滿地找牙，根本不給他讓別人受到傷害的機會！」

　　「在地上到處找牙齒？」史蒂夫對這話產生了興趣，「是個很有意思的形容，好的，我們就讓他到處找牙齒。」

　　林蘭和史蒂夫本該今晚淩晨就離開馬里布，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班納博士，林蘭覺得有必要再多留一天。這位造成別墅損毀的超級人類還在為白天的瘋狂黯然神傷，但這也很正常，林蘭不但能理解，現在甚至可以感同身受，因為她也傷害了托尼。

　　林蘭沒有花太多時間哄勸班納開門，那會顯得很被動，可憐的班納肯定會不想見到「受害者」的。所以她直接翻過陽臺，徑直來到了屋中。班納確實嚇得不輕，差點還摔了一跤，倒不是因為林蘭的不請自入。他剛洗完澡，光著身子從浴室裡出來，連浴巾都沒有裹。而林蘭，就這麼沒有徵兆的飛到了班納的面前。

　　他的房間陽臺玻璃也是壞的，當然是被浩克震碎的，但其實，那並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高強度的防彈玻璃。只要不是用炮來轟，這些玻璃的強度堪比金屬，然而浩克的威力相當於□□，區區防彈玻璃可經不起那樣的拳頭。

　　「對不起，博士！」林蘭趕緊轉了過去，往陽臺的方向跑了兩步，「我不知道你剛洗完澡。」

　　班納單腳著地一邊穿著內褲，一邊在原地蹦跳保持身體平衡：「沒，沒關係。」實際上還是有關係的，他可沒有托尼那麼開放。

　　更何況，班納一直在躲她，現下卻以這種尷尬的方式碰面，更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林蘭聽到一聲屁股著地的悶響，伴隨著班納的哀嚎，他摔倒了，還光著屁股，腳下的水跡讓他滑了一跤。

　　「博士，你，你沒事吧？」

　　「是的！」他忍著坐骨神經的疼痛終於將內褲拉了上去，「放心，我不會變綠！」然後手忙腳亂的在衣櫃裡翻出了褲子胡亂穿上，「稍微，稍微等一下。」

　　接著是上衣，然後他終於找到了眼鏡：「好的，可以了，洛倫。」

　　林蘭深感歉意，但班納卻比她更加愧疚，他不住的搓著衣角，在房間裡心神不寧地踱步：「真的，我很抱歉，希望你沒有事，只是希望……」他知道浩克有多麼兇猛，而林蘭顯然被他險些捏死。

　　「我當然沒事。」林蘭跟在班納身後，陪他走來走去，「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你來找我是？」班納都不太敢面對她，因為他清晰的記得那雙褐色的瞳孔裡印著恐怖的神彩，他不想一扭頭，又見到那種眼神。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什麼忙？」

　　「紅蜥的研究報告出了點狀況，有幾個地方我弄不明白。」林蘭道，「托尼說，你不會介意額外贈送課時。」

　　對方是為了緩解自己的情緒，班納心知肚明，所以他只是道：「抱歉洛倫，賈維斯應該能夠給你提供幫助。」

　　「博士。」林蘭以一種極可憐的語氣說，「你答應過課後如果有問題，我可以來找你的，現在就不行了嗎？」

　　如果班納不回頭的話，他可能還是有堅定的信念拒絕林蘭的要求，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還能教這孩子什麼。他那麼瘋狂的樣子傷害了無辜的女孩兒，他怎麼對得起托尼，怎麼對得起羅傑斯？

　　但他回頭了，於是班納對上了林蘭明媚的大眼睛，他發現自己真的很難拒絕這樣的眼神。水靈靈的眼睛裡像裝著星星般忽閃忽閃，仿佛對一切都感到新奇。那樣天真、那樣純潔地望著這個世界最恐怖的人類，就好像哪怕有任何骯髒的東西，有什麼危險的不安份，她一定都不曾看見過。

　　真像托尼，班納覺得自己完蛋了，那兩汪清水似的深邃眼瞳，雖然總是淡淡的看人，卻有說不出的明澈。班納發現自己這輩子都會栽在斯塔克兄妹手裡，因為總是無法出言回絕他們兩個的任何要求。

　　不，洛倫以前從不這樣，一定是托尼教她的，一定是！

　　「博士。」林蘭不但用含淚的剔透雙眸望著他，還從喉嚨裡發出委屈的聲音，「快到月底了，如果我完成不了報告，就得不到學分。下個月我要去亞馬遜叢林，不能一邊工作一邊寫家庭作業。」

　　於是，班納終於歎氣了：「洛倫，你最好少跟托尼學點東西，這樣不好。」他妥協，這是沒辦法的事，班納本來就不擅長拒絕別人，何況是斯塔克兄妹，「你遇到了什麼問題，讓我看看。」

　　林蘭給了他一個緊緊地擁抱：「我就知道博士是個大好人！」

　　相較于林蘭和班納的和睦相處，另一邊的史蒂夫和托尼就有點箭弩拔張了，但其實在幾分鐘前他們還一起喝了杯史蒂夫親手泡的美式咖啡，並且正在討論著晚餐吃什麼的問題。

　　「不，林林喜歡綠色，既然重新裝修就不要總用粉色。」

　　「喜歡和適合是兩碼事，她非常適合粉色，好吧，很遺憾你沒見過，但我見過。」

　　兩個男人對著林蘭的房間指手畫腳，給出了各自的觀點，並堅信自己的理論才是正確的。而當托尼說他親眼見證林蘭粉紅登場時，語氣自豪至極。

　　「是的，我見過。」但史蒂夫沒有讓他驕傲太久，「但你得尊重女士的需要，就要綠色的牆紙，先生。」史蒂夫對著裝修工人很肯定的說。

　　「嘿，你幹嘛聽他的，我才是付你工錢的那個。」托尼對著工人吼道，「粉色！」

　　工人很無辜，因為金髮的男人明顯更有壓迫感，叫人不由自主就想聽從他的安排。

　　「你不能這麼強勢的替她決定自己的房間顏色，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下屬托尼。」

　　「史蒂夫，你不希望你的女友稍微做一點改變嗎，難道你看到她粉色的樣子不覺得很迷人嗎？」

　　他們開始叫對方的名字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就在幾分鐘前。總之，他們現在確實爭執不休，卻沒有火藥味兒。

　　托尼好像有點說服他了，因為史蒂夫沒有立刻反駁，是的，她穿粉色的確很迷人，這點他認同。

　　「就要粉色，有玫瑰花那種。」於是，趁著史蒂夫愣神的時候，托尼對工人下達了最終指令，「你也會滿意的隊長。」他對史蒂夫說，「想想洛倫粉色的樣子。」

　　史蒂夫沒有辦法繼續和他鬧下去，因為到最後會演變成爭執不休，林蘭肯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畫面。更何況，托尼有一點沒有說錯，她粉色的模樣很討人喜歡。

　　「好吧，這次我們談得不錯。」托尼也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再去喝一杯怎麼樣？」

　　「你現在能喝酒了？」史蒂夫也知道托尼正在服藥期間。

　　「當然可以，不信你去問洛倫。」

　　史蒂夫沒有向林蘭求證實施真偽，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托尼「乖」了許多，還會按照林蘭的安排做他本來不會願意做的事。並且，為了給林蘭爭取逃跑時間他差點喪命，他知道這不僅說明她在托尼心中有相當的分量。

　　而是鋼鐵俠從不負此頭銜。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托尼搖了搖手里加了冰塊的朗姆酒。

　　通常在這時候，史蒂夫幾乎可以確定他肯定會問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

　　「你在床上究竟有沒有滿足過我的洛倫。」

　　看吧，美國隊長的直覺就是這麼的準確。

　　「我相信她是滿足的。」其實不止托尼，在他身邊的很多同事都對此好奇不已，因為那該死的四倍的各種功能的說法。只是，敢直截了當當著美國隊長面問出口的，除了托尼之外，也就沒別人了。

　　「你知道，洛倫溫柔，可愛，不喜歡掃興。」托尼繼續說著，「就算她沒有滿足，也不會讓你自卑。」

　　也許自己在這方面的經驗不如眼前的斯塔克，但他自信這種事可以做得很好，不會像托尼形容得這樣不堪：「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個話題，比如你的盔甲。」

　　「你又不懂盔甲的事。」托尼毫不客氣地指出他的軟肋後，再次回到了性的話題上，「洛倫的身體素質可不能和普通女孩兒比，我覺得她比娜塔莎還要強壯，所以，要滿足這樣的女人，是有方法的。」

　　「我知道你很有經驗。」史蒂夫不得不回應著。

　　「當然，這是肯定的，但我不會吝嗇傳授這方面的經驗給你。」托尼喝了一口酒，「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公主的幸福，你想學點經驗嗎，恩，隊長？」

　　「不用了。」史蒂夫站起來道，「我去看看工人的牆紙貼得怎麼樣了。」

　　「別不自在，純潔的羅傑斯先生。」托尼斜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他，「如何更輕易的讓女伴達到性gao潮一直是男人間討論的重點，也是我們努力的方向，最高的xing愛享受可以讓女人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他開始徐徐而道，「瞧瞧你的身材、體力，以及，你的耐心肯定也不錯對吧？不要浪費這樣的優勢，今天斯塔克教授心情不錯，我願意多花點時間，想想吧，洛倫享受xing愛的迷情樣子。」

　　「托尼，你能不能……」

　　「我猜你下面肯定硬了對吧。」托尼故意盯著史蒂夫的褲襠，「我都看到你的微微凸起了。」

　　「那是你妹妹。」

　　「所以我想給她最好的東西，隊長，你想給她最好的嗎，恩？」

　　史蒂夫低了低頭，捋了捋金色的頭髮，看得出，他很焦灼，並且糾結得不行。

　　許久之後，他終於開口道：「希望不會太久。」

　　「這要取決於你的學習能力。」托尼表現得很積極，「不過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看兩部『動作片』。」

　　「動作片？」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看過一句描述隊長的話，感覺很貼切，大概意思是，隊長留給大家不少錯誤印象，其中一項是，他明明是像孫悟空那種認死理的刺頭，卻一直被誤解成唐僧。有據可依啊，比如隊1裡多次偽造假簡歷，別人乖乖爬杆子，他投機取巧坐上了佩姐姐的吉普車，為了吧唧，偷了制服頭盔違抗命令還翹了演出。多麼熱血的小青年啊！


第123章 驚喜

　　其實要想讓班納博士不在意浩克傷害了別人的方法很簡單，就是不要刻意回避這件事，然後時不時的還要怪他兩句，要比他更不在意的提及當時的驚心動魄。這是托尼與他相處之後得到的經驗，雖然班納偶爾會帶著埋怨的口吻不滿老搭檔的一意孤行，但不得不承認，班納跟托尼在一起其實很輕鬆。

　　這就好像與殘疾人相處時，你不能把他當成殘疾人一樣總是無微不至的呵護，你得讓他覺得自己其實很健康，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顯然林蘭將此拿捏得當，班納心裡好過了許多。

　　紅蜥的論文根本沒什麼問題，甚至可以說她做得很完美，就連班納都看不到任何遺漏之處。林蘭不過隨便找了些無關緊要的提案讓他幫忙分析罷了，他知道那是林蘭的小伎倆，可愛的伎倆。他沒有揭穿，反而從一開始的拘謹逐漸適應過來。

　　「謝謝，孩子。」雖然托尼的不顧他人感受的行為屢屢使人喘不過氣，但這樣的行為落到姑娘身上，又是另一種感覺。

　　「班納博士，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如果能在十八歲前拿到博士學位，我會擺一桌謝師宴給你。」林蘭愉快的說。

　　「事實上，我真的沒做什麼，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班納道，「你跟你的哥哥一樣優秀。」

　　「我可比不上你們兩個。」林蘭想了想，在他的肩上拍了兩下，「如果我有那樣的破壞力，我也會害怕自己的，幸好我沒有。」或許有，「所以，博士，希望你不要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那並不是你的錯。」

　　是的，他是為了救人才變成這樣的，並且，他也想讓浩克救人。

　　但大多數時候，浩克的破壞力遠比救援能力更甚，他不能像美國隊長那樣即便不傷人性命也能打擊對手，更不能像托尼那樣是個萬人迷。班納不會祈禱每天都有外星人入侵地球，所以浩克對他而言就是一種累贅和定shi炸彈。他不是什麼超級英雄，雖然托尼總說他是，班納只是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可憐傢伙，長年累月的負罪感讓班納變得逐漸孤寂。

　　「博士？」林蘭呼喚了一聲走神的班納，「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嗎？」

　　「是的，我聽到了，謝謝你的安慰。」他道，班納羡慕托尼能得到一位善解人意的親人，「雖然你們，我是指，你和托尼不想聽，但我不得不說，真的很抱歉。」是啊，他還弄壞了一輛蘭博基尼。

　　「所以你欠我一條命，畢竟你差點捏死我。」林蘭不客氣地說，「那麼，你應該不會介意答應我任何要求吧？」

　　「好的，你說吧，只要我能為你辦到的話。」班納很認真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想要盡力彌補過失。

　　「我以後能叫師父嗎？」林蘭問。

　　「師父？」班納不解道，「這在中國話裡是什麼意思？」

　　「比『老師』更親密一些的關係。」林蘭解釋說，「老師和父親的組合。」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並且，這聽起來好像自己還充當了父親的角色。托尼曾說林蘭缺失父愛，喜歡跟年長的男性待在一起，那他是該好好關心這位沒有父母疼愛的姑娘：「當然。」他沒有絲毫猶豫，班納博士和班納師父都是班納，林蘭提出的要求讓他反而覺得很溫馨。

　　畢竟，他本來是不能有孩子的。

　　「那麼，師父。」林蘭這麼稱呼她時，內心很是愉悅，就像回到了過去，「可以給我一點你和浩克的血液樣本嗎？」她用了「你和浩克」這種說辭，就意味著，林蘭需要班納變身前後的兩種血液。

　　因為他們兩者雖是同一人，卻天差地別，需要分開測試。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說實話，我的確非常渴望你能成功，可你不能太冒險。」班納道，「你好像的確能夠讓浩克冷靜下來，但並未證實萬無一失。」

　　她會將血液注射到自己的身體裡，這是林蘭每次做實驗和抗體時的行為，對此舉動他非常理解，但並不推崇。

　　這很危險。

　　「我想我不會變成女浩克的。」

　　「是的，千萬別，不然，我肯定會被托尼不留情面的送到外太空去。」

　　就在這時，有人在屋外輕輕敲門，確實如托尼說的，別墅的隔音效果打了折扣，林蘭甚至都能聽到門外人的對話內容。

　　「我猜是裝修工人。」林蘭道，「要把這棟別墅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得花不少錢吧？」

　　「確實。」班納再次露出愧疚的表情。

　　「那你還等什麼，趕緊給工人開門啊師父，時間就是金錢！」正當班納慌慌張張地想要去擰門把手時，林蘭又把他攔了下來，「等等，您褲子是不是穿反了？」

　　當林蘭離開班納房間時，已經和十幾名工人打過了招呼，他們是非常專業的團隊。整個翻新過程盡可能的保持安靜施工，就連電鑽也用消音裝置使它發不出那麼大的轟鳴。令林蘭感動的是，托尼竟然沒讓工人們第一時間修補他的工作室，那個對他而言比命還重要的地方，反而是將她的粉色小屋徹徹底底地翻新了一遍，換過了牆紙和水晶吊燈，並修補的屋頂的裂痕。

　　林蘭想拜託賈維斯連線正在工作室的托尼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但超級智慧的回答是，先生正在忙碌中，可能不方便，但托尼準備了驚喜，希望她今晚可以慢慢享受。

　　托尼什麼時候也跟史蒂夫一樣，會把有驚喜事先說出來了，還慢慢享受？

　　他又要準備什麼驚喜，難道這次會送兩隻沙漠毒蠍？

　　倒是挺期待。

　　趁著史蒂夫還沒有回來，林蘭走進浴室準備泡澡，今晚的最大期待就是與男友的纏綿時間。她計畫著在史蒂夫回來前擺好一個誘人造型，因為粉色房間氣氛倒是不錯，像電影裡的畫面。但讓林蘭想不到的是，浴缸裡竟然已經放好了熱水，只是讓她哭笑不得的事，水面上還漂著滿滿一層紅色的玫瑰花瓣，連水都看不到了。

　　如果這就是托尼準備的驚喜，那麼林蘭會在下次與他見面時狠狠地嘲笑他的。

　　不過，這些花瓣倒也不是完全沒用，她催動內力，將花香融進水裡，然後躺了進去。

　　林蘭讓自己整個人都沒到了水底下，碩大的浴缸使她可以平躺在缸底下而依然有很大的空間，這樣的方式可以有助她冥想，特別是當心裡有太多雜亂的，無法一一梳理的矛盾時，林蘭就喜歡這樣與世隔絕的獨處。

　　其實林蘭對托尼隱瞞了一部分，因為那部分的內容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林蘭這次看到的不僅僅是林特工對她心臟開槍的那三秒，還有別的。他正在用各種醫療工具做著某種手術，而林蘭可以很肯定，自己就是他手術的物件。

　　但如果沒有賈維斯的掃描，發現了腦子裡的金屬絲，林蘭會認為那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夢境。

　　金屬絲裡的記憶系統錄下了很多殘缺不全的鏡頭，也許還有更多的內容，但林蘭不想輕易去嘗試著觀看。這意味著她得啟動指令，而結果會導致自己會身不由己，就像班納那樣失控。

　　她不能因為好奇去觸碰危險的東西。

　　是的，林蘭已經打算放棄去瞭解這軀皮囊的身世，真正的「林蘭」早就死了，無論她本來是什麼根本不重要。自己已經是名復仇者成員，為夥伴們做最完善的治療才是身為隊醫該去研究的部分，她的工作重心得全部放在超級英雄身上，況且，七層功力足夠承受很多打擊。

　　只要不去啟動那東西，她依然還是她，苗疆的聖女阿芝，復仇者聯盟的隊醫。

　　林蘭從浴缸裡撐了起來，身上和臉上全沾著玫瑰花瓣，除了玫瑰花香，她還聞到了別的味道。

　　猛地一睜眼，林蘭有些吃驚：「史蒂夫？」在水底下想得太過入神，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人進入到了浴室，「你，你怎麼？」雖然與他早就裸誠相見過無數回，但突然在這裡看到一臉深情的男友，她還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托尼，托尼給我準備的這些花瓣真礙事。」

　　史蒂夫是坐在浴缸邊上的，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沒用扣衣扣，胸腹若隱若現的起伏：「你不喜歡它們？」他問得很小心。

　　「不，也不是，就是有點太多了。」

　　「是的，我有點沒有掌握好數量。」他有些歉意地說，「下次我會少放一點。」

　　林蘭望著他說：「這些花瓣是你放的？」

　　「是的，是我放的，我以為你會喜歡。」

　　不過，這又確實是托尼的主意，漂亮的浴室是個**好地點，那是火花四濺的最佳場所之一，luo體男女在大浴缸裡纏綿，想想也很香豔。特別是，再配上點裝飾花瓣和紅葡萄酒，效果極佳，可惜林蘭不能沾酒，所以只有花瓣。

　　史蒂夫覺得自己好像搞砸了第一步，托尼又沒說要放多少花瓣才能達到效果，他把才空運到這兒的五百朵玫瑰花全拆了丟進去。並且一開始水也放得有點多，不少花瓣都溢出來了，史蒂夫又不得不重新挨個撿回去。

　　或許，他真應該在做之前問問托尼的意見。

　　「喜歡啊。」林蘭朝前遊了兩下，然後伸出冰冷的胳膊，穿過他敞開的襯衫環住了溫暖而結實的腰，「就算你放滿了一缸子的西蘭花我都喜歡。」

　　史蒂夫的下半身穿著黑色的三角褲，這是他第一次穿這麼緊身的底褲，感覺有點繃得太緊了，還不斷摩擦□□尖端。他必須要很克制自己的衝動才能不讓緊身褲裡面的炮臺立起來，這讓史蒂夫感到有點痛苦。但不得不說，真是性感，林蘭的眼角總忍不住的往那個地方瞧，大傢伙就這麼在緊身褲的表面豎著擺放，連大小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會放西蘭花的。」史蒂夫的兩瓣屁股挨著浴缸邊，「你，真漂亮。」

　　是的，適宜的讚美自己的女伴也是最重要的環節，誰會不喜歡聽到愛人的讚美？

　　史蒂夫面對林蘭仰頭的挑dou，竭盡所能的把持，托尼說的，在床事上，還是得男性掌握主動權才能更讓女人興奮，除非對方喜歡在上面。而林蘭肯定不會是女王式的脾氣，史蒂夫可以盡顯霸氣，所以他不能還沒做完事先準備好的一系列動作就被擊敗了。

　　但也不能完全將女人的霸道拒之門外，特別是由內之外都透著魅惑的女人。

　　托尼並不知道林蘭和史蒂夫床事是什麼樣子，在他看來，自己的妹妹恐怕很難是主動的一方。但他並不瞭解情況，林蘭和史蒂夫幾乎是一半的一半，分不清究竟是誰會在床事上佔據主導權更多。

　　是以，當林蘭看到他這一身打扮時，就知道史蒂夫正在試圖勾引她，還有這些漂亮的花瓣。

　　其實美國隊長真的不需要如此刻意而為，她喜歡他，所以無論他做什麼都是行走的荷爾蒙。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史蒂夫.羅傑斯確實太有吸引力了，林蘭竟忍不住低頭在他的大腿上輕輕地咬了一口。緊接著，便是史蒂夫的顫抖，很微弱的抖動，但兩人肌膚相貼，所以這樣的顫抖非常明顯。

　　「不，讓我做完它們。」史蒂夫的嗓音低沉，帶著請求的語氣。

　　「做完什麼？」林蘭不解。

　　「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他把女孩兒從水裡抱了出來，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頓時，溫熱的水跡順著史蒂夫的胸腹延伸到了緊身底褲上，「在那之前，我得，試試。」他埋下頭，在女孩兒的側頸由下至上的一路輕舔，舌尖還打著旋，非常的賣力。

　　這次，換來了林蘭的顫抖，比史蒂夫剛才更誇張的抖動。

　　她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前戲，而且是不同以往的前戲：「為，為什麼這麼突然……」

　　「噓，別問，會破壞氣氛。」他很辛苦才能製造出的情調，史蒂夫實在不想被中途打破，「閉上眼睛。」

　　不得不承認的是，托尼傳授的經驗實在是有夠史蒂夫學習的，他都不知道原來簡單的床事還有這麼多學問。托尼在這方面顯然頗有研究，但那些所謂的「動作片」，男男女女的床事搬上螢幕裡的交歡鏡頭，史蒂夫實在不敢恭維那些玩意兒，他只看了兩眼便堅決不再繼續。

　　史蒂夫今天這身裝扮是托尼的建議，底褲和襯衫也是他提供的，但都很新，主人沒有穿過。不過，當上衣襯衫和底褲套在史蒂夫身上時，托尼有點被打擊到了，他發現這個男人沒有哪一處不比自己的大。

　　他居然會擔心美國隊長滿足不了林蘭，托尼向上帝起誓，他的大傢伙能夠滿足任何一個女人。

　　林蘭不明白為什麼今天的史蒂夫會變得不太一樣，但誰在乎原因，她已經不能安分守己的享受濕潤she頭的舔舐。林蘭對他不住的毛手毛腳，並極力的挑dou男人的所有ming感部位，開始從喉嚨裡發出異樣的哼吟。

　　史蒂夫將她的雙手禁錮在林蘭背後，制止了她的行為：「喜歡嗎？」史蒂夫用頭髮蹭了蹭她的耳垂，發出低沉的一問。

　　「是的……」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因為林蘭正在淺淺喘息，「快點……」

　　「不。」史蒂夫克制著下半身的感官，「不能太快，還有一會兒。」

　　如果托尼知道他是如此呆板的傢伙，肯定會將此資訊存在賈維斯的系統裡，只要不開心就拿出來自娛自樂緩解鬱悶。的確，托尼是教了許多有關前戲的技巧和方式，可謂傾囊相授，他把能教的不能教的都說了一遍，有些還帶著肢體動作的演示。

　　但這不表示就非要全套做下來才算結束，得視情況而定，不然正常人都會累死。

　　然而史蒂夫絕對誤會了什麼，他堅持要做完所有他能記住並且做得出來的動作，不僅自己難受，他的女伴也只能忍耐。

　　不過，也許這對兩個體能健將不算什麼，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和耐力折騰。

　　史蒂夫把自己砸進了浴缸裡，滿滿的池水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體積不斷的往後傾斜，紅色的花瓣灑遍整個浴室。玫瑰花香和林蘭的體香彌漫在整個浴室的空氣裡，這樣的味道比得過任何一款qing趣香水。

　　「你的體香又出來了。」史蒂夫在她耳畔道，「我能聞到。」

　　這表示她有點控制不住血液的流速，天可憐見，誰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

　　接觸到水的一刹那，林蘭稍稍清醒了一點，帶著微嗔的語氣道：「你，你都跟托尼學什麼了」這一系列手法絕不是史蒂夫自己能想到的，他們做過無數次，但沒有哪一次會有這麼複雜的前戲。

　　除了托尼，自己的哥哥，她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使他學到這麼多花樣。

　　什麼時候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會交流私房經驗了？

　　無可挑剔，史蒂夫做得很好，只是，等待的過程未免也太煎熬了些許。

　　「林林，你怎麼能在我們之間提別的男人？」史蒂夫將她翻了過去，讓林蘭的身子背對自己，屁股朝上，「我將……」他頓了一下，史蒂夫本來想說「我將懲罰你」，然後拍打她的屁股瓣。

　　這也是托尼教的，是的，一看就是他的做派。

　　但史蒂夫意識到這麼做可能會令女孩兒反感，於是只好俯下身吻了吻她的臀部。

　　「噢，史蒂夫！」林蘭掙扎著想要翻過來，「我，我討厭你。」她以為他會打屁股的，真是掃興，為什麼不來一下，那會很刺激！

　　他都做了別的ji情動作了，為什麼到這裡卻非要停下來不可！

　　史蒂夫聞言，立刻把林蘭摟在懷裡，不停的親吻她的臉盼：「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我換別的。」

　　「誰要你換成別的！」

　　「我要吻你了。」謹防自己又讓女孩兒不高興，他給出了行動提示，「準備好。」

　　「天呐，你真是，真是蠢得沒救了……」

　　林蘭的抱怨淹沒在史蒂夫的靈巧舌頭下，她後面的話被男人的一個深吻硬生生地給堵了回去，除了唇齒的碰撞與濕漉漉的黏糊聲，她再也講不出一句話來。


第124章 酒會風波

　　史蒂夫究竟有沒有讓林蘭體會到最高的xing愛享受這個無從得知，因為他們平日裡根本不會當著太多人的面卿卿我我。哪怕昨晚糾纏了整整一夜，到早上才消停下來，也許還換了各種高難度體位什麼的，都沒能使他們的臉上呈現疲態。

　　有時候托尼覺得這兩個人完全不像熱戀中的情侶，根本沒有熱情四射的過激舉動不說，甚至聯手都不會一直牽著，最親密的舉動不過就是互吻臉頰。他們像極了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不，比老夫老妻都還要冷淡，大街上的老夫妻都要手把手的緊挨在一起呢。

　　「多麼年輕富有潮氣。」佩普感歎著對面的林蘭和史蒂夫，「我知道美國隊長年代比較久，但他畢竟只有二十五歲的思想。」

　　托尼翻了個白眼，口中隨意地附和著，卻不禁想，他那何止二十五歲的思想，他的思想根本就跟不上潮流。至於他的洛倫，托尼再也不想去糾結林蘭的守舊了，她的身世比美國隊長還要久遠。

　　是以，想想兩人的年齡和經歷，托尼也就是釋懷了一些。只是偶爾還是會很不爽快，他們連眼神都不需要傳遞，只一個人做出動作，另一人便能立刻明白。不得不承認，他對此有點小嫉妒，當然更多的是羡慕，自己和佩普在一起二十年了，卻還不能做到這樣。

　　「他們很般配。」佩普遞了一杯雞尾酒給托尼，「你好像不反對了？」

　　托尼摟著佩普的細腰，吻了吻她塗著大紅唇膏的嘴唇：「還能怎麼辦，畢竟他們這麼般配。」

　　馬里布的別墅正處於施工階段，短時間內不太適合居住，托尼暫時將斯塔克大廈頂層的幾樓起居室當成臨時住所。將自己，當然還有那對般配的男女安置在了這裡。

　　還是有好處的，起碼托尼可以跟佩普出雙入對了。

　　頂層樓的裝修與設備同樣不會亞於那棟豪華別墅的造價，只是風景由海岸線變成了繁華的高樓大廈，但也不失另一番風景。

　　再過兩天林蘭就要出發去秘魯了，他會與自己的妹妹分開很長時間，於是托尼索性在大廈頂層舉辦了一場歡送酒會，除了那些一同前往的特工受到邀請款待之外，還有不少跟托尼關係較好的記者與合作商也在其中。大家西裝革履，禮物高跟鞋，穿戴正式的享受著酒會帶來的優雅歡夜。

　　「為什麼他們兩個不摟得緊一點？」托尼看著保持著若即若離間隔的兩個人，有些急迫的樣子說，「他們可是情侶，又不是陌生人。」也不知是因為妥協了的原因，或者只是身邊終於又多了個小朋友（當他知道林蘭不是小朋友後的那幾天時常沮喪）轉移他的注意力。以前，托尼總不希望史蒂夫與林蘭跟進跟出，而現在，他又覺得史蒂夫不夠給自己的妹妹甜蜜溫存。

　　真是操碎了心。

　　「托尼，你連這事也要管嗎？」佩普今天很漂亮，她穿著一件新買的低胸修身禮服，化著恰到好處的宴會妝，舉手投足盡顯高貴大方，「他們十指相扣，這還不夠？」

　　「不夠，他們應該像我們兩個這樣。」托尼攬了攬自己的胳膊，「史蒂夫就不怕洛倫被其他人搶走嗎，瞧瞧那些虎視眈眈的公子哥？」他用酒杯朝著宴會一隅的三五成群的富豪團體往前送了送，「我敢說只要史蒂夫離開，他們就會簇擁上去。」

　　今天的林蘭一開始就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除了酒會本身就是以她這朵東方之花作為開場致辭外，那一身長款的高開叉旗袍將女孩兒的婀娜體態透得徹底。淺綠色的緞料配上繡工精湛的蓮荷，領口、袖口與裙擺處鎖著精緻的白邊。她挽著簡單的小髮髻，身後依然披散著她最寶貝的黑色長髮，整個人就像是一枚恬淡的初生蝴蝶，叫人心生嚮往。

　　林蘭的女人味只有史蒂夫見過，那絕對是迷亂風情，一種從裡到外的嬌媚，絕不似她尋常時候的豪爽隨意。

　　但今天不同，也許這樣的傳統服飾讓她束手束腳放不太開，也可能是由於環境所致，畢竟所有人都輕言細語，自己總不好大聲喧嘩。是以，不多話的林蘭顯得神秘又典雅，她luo露在布料外的小腿不斷的吸引著男人們的視線，那份東方神韻在女孩兒身上散發出別樣情懷，特別是在全場只有她一個中國姑娘時，就變得格外突出。

　　其實她並不熱衷於旗袍，自己畢竟不是滿族人，但老外好像只認中國這一種傳統服飾似得，所以托尼極力推崇。當然還有佩普，這身淺色的旗袍就是她選的。林蘭又確實不能將花花綠綠的苗服穿戴在身，至於那些西洋禮裙，她更是敬謝不敏。

　　最後，除了旗袍外，也就沒有選擇了。

　　史蒂夫覺得自己應該也穿得更正式一些才配得上身邊這位姑娘，他還是一層不變的T恤和長褲，倒顯得太隨便了點。

　　但美國隊長的存在感不會因他的穿著大打折扣，他就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也不說，也很難讓人忽視那股力量的壓迫。

　　「隊長。」巴頓和娜塔莎是一起到的。

　　「我以為你們不會來。」史蒂夫對他們道。

　　在外人看來，這對中途晚到而來的男女非常像一對情侶。男性體格強壯，女性優雅性感。

　　「我們都想看看『精靈』穿正裝的樣子，旗袍？我就知道，我還想看她穿低胸晚禮服呢，托尼居然沒這麼做？」娜塔莎的豔麗不可抵擋，當她出現在酒會現場時，已經讓男人們倒吸了一口氣，那絕對是壓倒性的蠱惑人心的力量，「給你要的資料。」她假意與史蒂夫握手，將手心裡的微型電腦裝置直接傳送到了史蒂夫口袋裡的手機上，壓著聲音說，「衛星掃描不到全景圖，那地方有磁場干擾，你們最好小心點。」

　　兩位超級特工當然不會是專程來「看戲」的，他們是這次秘魯之行的後勤保障，為前線的他們提供重要情報。

　　偷偷線上下傳遞機密，不如光明正大的交易，這樣反而沒人會注意到他們在做什麼。

　　「你說精靈？」史蒂夫對他們點點頭，接下了話頭，「林林？我認為她穿旗袍很好看。」

　　「是的。」巴頓道，「新隊員總得有個外號吧。」

　　「確實很貼切。」史蒂夫道，「誰想出來的，克林特，我猜是你？」

　　巴頓聳了聳肩：「算是。」事實上，並不是他第一個想到的，而是他可愛的小女兒妮可執意認為林蘭就是精靈的直屬親戚。

　　「那麼，我們的精靈沒有騎士保護後，能夠對付敵人嗎？」娜塔莎環顧整個酒會一圈，將目光鎖定在音控DJ旁的吧台旁。

　　「大受歡迎啊。」巴頓道，「精靈已經能夠遊刃有餘地對付圍在她身邊的男人了？」他看向史蒂夫，換來的卻是美國隊長的一記聳肩。

　　就在幾分鐘前，美國隊長接受了一段記者的臨時採訪，就在這個空檔裡，林蘭就被公子哥們給勾搭上了。他們很紳士，穩重，並沒有太多了花花心思表露出來，更沒有因為她和美國隊長是情侶而讓這些人有半點的止步於前。

　　林蘭笑臉相迎，應付著男人們的嘻嘻哈哈，也不知他們究竟是對自己有興趣，還是對身為美國隊長的女友有興趣。

　　只是面對陌生男子的搭訕，她依然很不習慣，尷尬籠罩著全身。

　　「看看她的手。」娜塔莎道，「她正在緊張。」

　　林蘭一隻手端著果汁杯，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緊握的拳頭不停地擠壓掌心，這是她不安的表現。但如果只是看表情的話，很多人都會覺得她應付自如。

　　「看來隊長早就發現了，不去拯救你的小女友嗎？」娜塔莎對史蒂夫說。

　　「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自由。」他很肯定地道，「林林在學習如何適應與陌生男人冷靜交流，我們不該打斷。」他說，眼中充滿了贊許和認可，因為林蘭至始至終沒有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目光。但換做以前，她就會這麼做。

　　不過，只要林蘭哪怕給予一點暗示，史蒂夫絕對義不容辭沖上去。

　　「看來，等你們凱旋而歸，特訓的內容又要換了。」娜塔莎接過侍者端來的黃色雞尾酒，「如何快速適應男人。」她故意說，「這是最後一課，希望她能順利畢業。不對，她已經畢業了，這是加分環節。」

　　「我倒是想到一個人。」巴頓沒有喝酒的習慣，即便林蘭已經治好了他的胃，他也只喝白水，「那個英國人。」

　　「你是說他？」娜塔莎默契的回應。

　　「是的，他。」巴頓道，「完美的英倫紳士。」他在這麼說的時候，表情卻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我不明白為什麼那傢伙每次出任務都要帶個女人，英政府給的福利嗎？」

　　兩人口中的「他」與巴頓和娜塔莎算得上是同行，但是兩方做派區別甚大。巴頓和娜塔莎的任務更加搏命，且並不聽命政府，屢屢面對的都是超自然現象引起的災難。而那個人任務大多與政治糾紛，打擊黑幫勢力有關，有美女在身邊作陪也是任務裡必不可少的「道具」。對方只是個普通人，和超級英雄掛不到邊，更沒有任何超能力，但他在特工圈子裡相當有名氣，甚至遠遠超過了鷹眼和黑寡婦。

　　「嘿，別在我面前打林林的主意。」史蒂夫打斷了他們之間模棱兩可的談話，「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

　　「一位英國特工。」娜塔莎道，「你應該不會知道他。」

　　「代號『007』.」巴頓補充說，「幾乎所有和『007』合作過的女人都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他，聽起來很致命對吧？但他是位絕對的紳士，我覺得他最有資格做林蘭在男性方面的導師。」

　　史蒂夫確實不知道什麼「007」，但他肯定是個擁有絕頂魅力的特工，因為巴頓給出了上述評價，而鷹眼一向自命不凡，不會輕易去誇獎男人。史蒂夫知道這兩人又在琢磨新鮮玩法了，因為林蘭對除了美國隊長以外的任何男人都有免疫的大條神經，所以他們想要將女孩兒往「火坑」裡推。

　　「如果這對未來的任務有必要，我並不反對。」史蒂夫提出了自己客觀地看法，「但如果只是為了遊戲，我就會干涉。」

　　「當然有必要，隊長。」娜塔莎總喜歡用意味深長口吻說話，「除了外星人，我們也會偶爾對付普通人，你總不希望女孩兒一遇到男人就怯場吧？」

　　羅德上校的冷笑話引起了不小動靜，這位黑人老兄最喜歡在聚會時一改平日的嚴肅給別人講各種各樣的笑話。他極具幽默風采，一本正經的樣子講起笑話來也成了笑點之一。但他討厭對托尼講，因為除了換來漠然的表情就不會再有別的什麼了。

　　「其樂融融的景象真不錯。」娜塔莎沒再就剛才的問題繼續下去了，她此刻好像很享受這樣的場面，黑寡婦今天沒有搭理找她說話的男士，就這麼待在離人群最遠的地方尋找著什麼。

　　「是啊，希望永遠如此。」史蒂夫偶爾將目光飄到林蘭的方向，一臉滿足。

　　班納不在。

　　她當然明瞭原因，班納變身成了浩克，就在幾天前。

　　娜塔莎的黯然沒人發現。

　　巴頓加入到那群圍著林蘭評頭論足的公子哥的隊伍裡，然後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把她漸漸帶離了無聊之地。妮可的生日就在明天，而正好巴頓的昆式戰鬥機停在斯塔克大廈的停機坪上，隨時都能出發，他得找她商量去亞特蘭大農場的事。

　　「你打算找什麼藉口跟我去農場？」巴頓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目前為止，沒幾個人知道他有妻兒，「你總不能讓我跟隊長說要帶你出任務吧？」

　　「你知道我不擅長說謊。」林蘭小聲說，「史蒂夫一眼就能看出來。」

　　「總有辦法。」巴頓道。

　　「反正我是想不出來，我和史蒂夫才在一起沒多久，沒有理由撇下他單獨行動。還是跟你，那太奇怪了。」

　　「是的，是很奇怪。」巴頓的灰藍色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或者，就說我要教你射箭怎麼樣，反正就只待一晚上，我再用昆式把你送回來。」

　　「看起來你們聊得很愉快。」史蒂夫從吧台朝他二人走了過來，手裡拿了一盤草莓口味的小甜餅，「介意我加入嗎？」

　　巴頓立刻站直身：「糟了，正派男友來了，我得趕緊撤退。」

　　「已經晚了巴頓，我應該揍你一拳。」

　　「那我可吃不消。」巴頓笑容不減，打算離開現場，與史蒂夫擦身而過時，竟然將他手裡的甜餅盤子給順走了，「明晚我來接你林蘭，謝謝你的小甜餅，隊長。」

　　史蒂夫有些無奈的保持著托舉盤子的姿勢，他看著林蘭，倒有點抱歉：「這是最後一盤。」

　　酒會快要結束了，留下來的人不多，侍者正在收拾碗碟和酒杯飲料。

　　「沒關係。」林蘭向前進了一步，「我烤得比那個更好吃。」

　　「看來巴頓要給你做出發前的特訓？」

　　史蒂夫的猜測讓林蘭少了編造謊言的環節：「應該是箭術方面的，他說到了叢林裡，不能仰賴高科技，有可能我得自己打獵才有飯吃。」話雖如此，史蒂夫自信不會讓她餓著：「羅德上校讓我來問你，除了清單裡的那些，如果你還想需要任何東西，在明天之前發郵件給他就可以，林林，你在聽嗎？」

　　林蘭的注意力突然移到在別處，她正凝神沉思，目光所到之處，是托尼所坐的沙發，在他旁邊還有佩普.波茲。兩人是背對這邊的，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一名男記者正在對托尼做著採訪，錄音筆就放在桌上。

　　作為政府官方的代表，羅德一般會提托尼擋下大部分的記者媒體，偶爾還是會有人提及跟「Z」病毒有關的話題。別以為它的熱度已經過去。如果不是神盾局強制下壓，新聞絕對可以持續到年底，而這次去亞馬遜叢林，他也得巧妙的回答刁鑽媒體的旁敲側擊。

　　當然，比起鋼鐵愛國者，記者們更喜歡採訪托尼。羅德從不嫉妒老友的魅力，也可以說，他早就習慣了。更何況他也並不喜歡跟媒體打交道，雖然羅德經常在記者招待會前露面，但不表示他喜歡靠臉出風頭。

　　他可是戰士。

　　史蒂夫知道現在的林蘭很在意自己的哥哥，這確實是好事，天倫之樂一直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其實，我和托尼商量過，要想擺脫不法分子的目標，變成公眾人物反而更好。」史蒂夫的頭扭向托尼的方向，「因為當所有人都注意到你時，敵人反而不敢下手，所以，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托尼會召開記者會對外宣佈你的身份，不過，我們也尊重你的意見。」公開身份勢必會引來一場騷動。

　　就像當時美國隊長回歸人們視野之初那陣，他有時候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攔下來簽名合影。

　　林蘭之所以驀然走神，並不是因為她在乎托尼在乎到會忽略史蒂夫的程度，那也太誇張了。雖然她現在的確珍惜托尼，自己的老哥，但尚不至於到如此移不開眼的地步。如果不是那名記者頻頻出言不遜，林蘭根本不會任由史蒂夫在一旁說話而不去理會。

　　「混蛋！」林蘭終於忍不住咄出一句。

　　「什麼？」史蒂夫明顯雙肩一頓，急忙轉過頭來，「好吧，我猜你可能不喜歡變成公眾人物，沒關係，但你剛才，是說我是混蛋嗎林林？」

　　她沒有答，而是蓮步輕移，躍上一張旋轉椅，跳起來落到托尼與記者之間。

　　還未等在場眾人反應及時，就見林蘭朝那記者肩頭猛地一推，對方本是身體向前傾斜，被這一記重重地推搡，整個人往沙發背上撞去。伴隨著強勁力道，連人帶沙發被滑出老遠，直到沙發靠背與了大理石牆發出「呯」的一聲後，才停了下來。

　　不止那名記者，就連托尼和佩普都發出了驚呼。

　　林蘭站在托尼跟前的玻璃茶几上，雙腿分開而立，露出白皙的長腿。她的頭髮在劇烈運動中散了頭髻，倒顯得威風凜凜。

　　娜塔莎和巴頓同時看向史蒂夫，而史蒂夫已經跑帶了林蘭身邊，他看了一眼托尼，又看了看那名驚魂不定的記者，一時間也不知該對誰說出第一句話來。

　　「你憑什麼。」林蘭厲聲斥道，「憑什麼說托尼是殺人兇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想的那位英國特工的臉是丹尼爾·克雷格，雖然最開始看的是皮爾斯·布魯斯南，但幽靈黨讓我愛上了丹尼爾，所以會把這位也加進來嫖一下。


第125章 倒楣的記者

　　這名記者是不請自來的，不是任何人的朋友，甚至都沒人認識他，他是以巧妙的手段跟著別的媒體混進了酒會。在酒會即將結束前，他終於得到了採訪的機會，托尼也是在這時才知道自己的酒會上混進來了閒雜人等。不過他對此倒是毫不在意，這種情況在任何酒會都有發生。

　　來人似乎很有誠意，在被保安請出去前，不速之客為自己贏到了尊嚴。

　　托尼願意給他兩分鐘採訪時間。

　　但記者本人不是鋼鐵俠的擁護者卻讓托尼完全沒料到，非但不是，甚至還帶著批判的角度站在道德制高點，以隱晦的語言抨擊斯塔克往日的作風，特別是，從他變成鋼鐵俠過後。

　　記者的問題犀利且一針見血，幾乎每一項都正中托尼的軟肋。

　　例如，那些因鋼鐵俠的致命武器喪生于戰爭中的平民百姓，是否應該聯合起來將他告上法庭；或者，身為鋼鐵俠，他在維護和平的同時曾摧毀過無數建築所造成的人員死亡，財產損失，精神傷害，究竟應該算成他的無心過失，還是蓄意謀殺等等諸如此類。

　　小辣椒本來已經打算將這名記者請出門外，但對方言辭灼灼，反倒令托尼的負罪感逐步上升，他阻止了佩普的舉動，並表示願意接受記者的全部提問。

　　於是，從兩分鐘慢慢變成了五分鐘，然後十分鐘。

　　其實，當這名記者問出第一句話時，林蘭就已經注意到他的存在了，擅於唇語的她幾乎沒有落下對方的每一個問話。誰叫那混帳所散發而出的氣息一開始就不友善，在場所有人都是托尼的夥伴，唯獨他是例外。

　　如果不是因為有其他媒體在場的話，林蘭倒是想去會會這個「道德模範」，她不能當著媒體人的面做逾矩的事，那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輿論。

　　她的確看不見托尼的表情，但老哥的肩部不時在顫動，並一直在左右擰著脖子，這就表示他很不自在，或者說，不愉快也可以。而當林蘭看到那名記者竟然直白的控訴托尼並非人們所說的超級英雄，更像殺人兇手時，便再也按耐不住了。

　　只這一句怒責，史蒂夫他們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的確習慣被質疑，但沒人會喜歡。

　　托尼趕緊道：「洛倫，別這樣，史蒂夫，說點什麼。」超級英雄的存在一直都是不少人爭議的物件，特別是那些喪生在廢墟中的無辜平民沒有得到他們救援後，怨氣就開始蔓延。很多人開始將矛頭指向復仇者聯盟，而自己被這樣的質問，也不是第一次了。

　　倒是頭一回有人站出來替托尼抱不平。

　　林蘭抬起胳膊，示意托尼先不要說話，她目光犀利，跳下茶几，走到一臉驚懼的記者面前居高臨下：「你打擊過罪犯嗎，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拯救陌生人嗎，你為慈善做過多少貢獻，保護過弱者嗎，能夠承受多大程度的PTSD帶來的痛苦？」她每問一句，便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變化，「什麼都不行的你，究竟有何資格評斷出力者？」

　　「嘿，如果你動手，我就告你！」那記者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有些心虛了，「我猜你不會希望在斯塔克大廈裡搞出什麼大新聞來吧。」對方道，「但我還是記下了，你把我從那邊推到了這邊，你也是超能力者，是新復仇者嗎，不會是變種人吧？」

　　變種人一直是禁忌般的話題他們的存在好像很難被大眾承認與接受。

　　「所以呢，記者先生。」林蘭道，「你既然一直在說超級英雄比恐怖分子還惡劣，那我不做點惡劣事怎麼對得起你的評價？」

　　「嘿，沒人攔著這瘋子嗎？」對方理了理領帶，看起來，確實沒什麼人想過幫他一把：「好吧，你們都是超級英雄，還有誰，瞧瞧，美國隊長。但你們卻任由一個瘋子對我拳打腳踢？」

　　「注意你的用詞，先生。」史蒂夫上前一步，指著他道，「實際上，這位小姐只是推了你一下，我可以代他向你道歉。但你用言辭誹謗了她，你也得道歉。」

　　娜塔莎很快查出記者的底細，事實上，他目前沒有正當職業，只是一個喜歡偷拍明星的兼職狗仔隊，他還是一個激進民間幫派的狂熱分子。他沒有親人朋友在紐約大戰或是別的什麼災難裡喪生，唯一與鋼鐵俠有關的事件就是在他打工的餐館被自己的老闆打過一拳，因為那位餐館老闆是鋼鐵俠的擁護者，而他卻侮辱了老闆的偶像。

　　「這就是你們的做派？」記者再次調整了一下自認可能有點歪斜的領結，因為緊張的關係，他覺得有點緊，「好吧，我打不過你們，畢竟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全在這裡。」他攤了一下手，「可能還有別的什麼人，去他媽的。」

　　雖然這裡寫明是斯塔克大廈，但誰都知道這棟大廈在未來極有可能成為復仇者大廈，大廈外掛著碩大的代表復仇者的「A」標誌呢。所以，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超級人類。

　　佩普不免開始擔憂起來，林蘭是為了托尼而衝動行事，這當然情有可原，並且勇敢無畏，她應該感到高興。但她實在高興不起來，恐怕第二天，有關這位不速之客在斯塔克大廈受到不公對待的新聞就會鬧得滿城風雨。

　　她又得花大量時間去做公關。

　　「別走啊，先生。」林蘭上前拉了他一把，「我們說回鋼鐵俠吧，不扯別的。」

　　「誰要跟你這瘋子說廢話！」對方胳膊一甩，憤然離場，在此之前，他還想著拿走茶几上的錄音筆。其實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覺得這比採訪托尼.斯塔克還要賣得價錢高。

　　卻不想，林蘭竟然摔倒在地，右臂倒拐處劃破了一層皮，鮮血立刻染紅了她的淺色旗袍。

　　「林林！」史蒂夫朝林蘭撲了過去，蹲下身將她扶起來，如果不是在扶起的一瞬間林蘭對他使勁眨眼，史蒂夫定是會給那混蛋面門一拳。

　　記者顯然驚呆了：「不，我發誓，我都沒用力！」他慌慌張張地看向周圍所有人，「別拍我，嘿，你們難道沒看到這女人剛才把我從那兒推到了這兒嗎？」

　　多麼熟悉的場景，激怒對方，然後再裝可憐。

　　娜塔莎抿了一口杯子裡的冰鎮雞尾酒，顯得從容篤定：「克林特，你猜『007』會不會栽在這女孩兒手裡？」

　　「什麼？」巴頓道，「這不可能，你跟他合作過，那老夥計從來沒對女人動過心。」

　　「我們的隊長也曾清心寡欲，打個賭怎麼樣？」娜塔莎說，自信油然而生，「如果你輸了，蘿拉的第三個孩子得取我的名字，小娜塔莎。」

　　「我說？」巴頓的灰藍眼睛透著狡黠，「萬一是個男孩兒怎麼辦？」

　　兩位超級特工就像是局外人，商討著自己的計畫而對周遭吵雜無動於衷。

　　巴頓夫人還沒有懷孕，但蘿拉一直想要三個孩子，所以賭約肯定成立，這是遲早的事情。至於男孩兒女孩兒無所謂，反正得是「娜塔莎」，是女孩兒當然更好，如果是男孩兒，那就當成昵稱。

　　娜塔莎欣羡他的家庭美滿，早就將巴頓夫婦的孩子視為己出，娜塔莎現在也是那一雙兒女的教母。

　　「我要你立刻跟洛倫道歉！」托尼的憤怒一半認真一半假裝，但他假裝得很認真，「你都做了什麼，你居然傷害了一個未成年少女，她才十七歲！」 他是故意將年齡給爆出來的，說給其他媒體聽。

　　現場變得混亂不堪，如果剛剛媒體人還礙著托尼的面子不好大肆拍照攝像，那麼這會兒，他們紛紛將鏡頭對上了那個放肆的傢伙。

　　除了娜塔莎和巴頓之外，幾分鐘前，包括羅德上校在內，大家都異常緊張。那記者只是平民，不管他是否是狂熱分子，他們都不能把他怎麼樣，但現在不同了，這倒楣蛋推倒了托尼的「小公主」，就連羅德都想給那小子一拳頭。

　　氣氛反而輕鬆起來。

　　真是輕鬆得莫名其妙。

　　林蘭內心暗忖。

　　「演技不錯，就要趕上你了。」巴頓對娜塔莎道。

　　「但受傷是真的。」娜塔莎覺得畫面似曾相識，當初林蘭在與巴蒂斯特交鋒時，也曾故意弄傷自己，想必這會兒她打算故技重施。

　　「先生。」林蘭看起來好像恢復了知書達理的樣子，他撐著史蒂夫的肩頭，站了起來，「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力氣很大，不是超能人，我還在流血，但我不怪你。」她伸手與對方握了握，「剛才失禮了，我不該對你出言不遜，我道歉。」這前後的轉換之懸殊，就連那些媒體人都搞不懂了，他們還當真以為她是新復仇者成員呢。

　　沾滿血的掌心弄得對方一手都是黏糊的液體，記者嫌惡的將自己的手從林蘭手裡抽了出來：「少來這套。」此人深知被這女人擺了一道，大勢去定，但他依然打算回去後掀起輿論炒作一番。反正現在的人都愛看這些，只要不涉及人名，沒人不喜歡出格的新聞。

　　「我們還是來說說鋼鐵俠吧，先生。」林蘭沖他的背影道，「你為什麼討厭他？」

　　「不過就是穿了一副鐵甲，如果我有那東西，我也同樣是鋼鐵俠。」記者說完後就愣住了，他轉過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林蘭。

　　在很多年前，當鋼鐵俠出現在人們視野的時候，有不少大言不慚的傢伙也說過類似的話。是的，有鐵甲就可以成為鋼鐵俠，這是羅德聽過的，最失敗的冷笑話。

　　他就有一部性能完全的鋼鐵戰甲，但他卻無法成為鋼鐵俠。

　　接著，記者又繼續說道，「他就是個狗娘養的biao子，不，我不是要說這個……是的，他是慈善家，那些錢怎麼不分給我一半？」

　　媒體人對著這位「坦誠」的激進分子展開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錄影，如果不是羅德上校阻止了這些人上前直接採訪的舉動，他們就已經這麼做了。

　　「看來你是在嫉妒了？」林蘭道，「所以你覺得，托尼應該把他的辛苦錢無緣無故給你使用？」

　　復仇者們都知道這倒楣蛋被林蘭下蠱了，真是方便的能力，他們想。

　　而這次，林蘭只是給他下了只普通的真話蠱，二十四小時後就會自動解除。

　　「不，我是說，是的。」記者捂著嘴，極力阻止自己繼續發聲。

　　「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是來替任何人打抱不平，只是覺得托尼有錢，你想不通，所以就來侮辱他一番咯？」林蘭可不會給他鬆懈的餘地。

　　「他們都說鋼鐵俠是個混蛋！」這話那記者倒是說得很堅定。

　　「他們？他們是誰。」

　　「The Rising Tide（漲潮組織）」

　　大家任由林蘭發問而無一人插足其中，或許是因為一開始他們就想讓女孩兒獨自處理各類事件。無論成效如何，後面都會有人幫忙收拾攤子，然後再由誰告訴她應該如何去做更妥善。但現在看來，林蘭不是那種會引來麻煩的新丁，她的衝動往往是性格使然，畢竟是托尼的妹妹。但她懂得為自己完善結局，這值得嘉獎。

　　並且，好像還套出點有用資訊。

　　「托尼，你沒告訴我洛倫是超能人。」羅德在托尼耳邊小聲道。

　　「誰說她是超能人。」托尼滿不在乎地回答，「只是力氣大了點而已。」

　　「那沙發起碼有一百三十磅。」

　　再加上一百五十磅左右的成年人坐在上面，而林蘭卻毫不費力的便將近三百磅的東西推出了七八米遠，羅德才不信女孩兒是普通人呢。

　　「所以你覺得美國隊長的女友連一百三十磅的東西都挪不動嗎，夥計？」

　　「事實上應該有二百八十磅。」羅德現在稍微放心了一點，起碼隨隊的姑娘不至於手無縛雞，「托尼，你聽過那個人說的『漲潮』嗎。」

　　「當然知道，一個不怎麼樣的駭客團夥。」他不僅知道，托尼的系統還受到過這個組織的侵襲，但被賈維斯攔截了。托尼認為不怎麼樣的意思，反而是很厲害的另一種「斯塔克式」的表達方式，「怎麼，它們也向軍方下手了，恕我直言上校，五角大樓的防火牆確實不太牢固，我七歲就進去轉過。」

　　人們已經知道這世界上不僅存在變種人，還有外星生物和超級戰士。而「漲潮」，是最近一年興起的網路駭客團夥。他們自紐約大戰後似乎開始對超能方面的人與物尤為感興趣，超能者不同於變種人那樣是天生的異者教人恐怖，反而更親民，但細節的內容都是被官方給遮罩掉的。所以這個組織為了能攝取更全面的資料，曾多次通過非法入侵手段盜取官方機密資訊。非但如此，他們中也有很多「反超級人類」的激進分子，神盾局已經在著手準備如何打擊網路犯罪了。

　　那記者顯然也是這個組織中的一員，就憑他能混入斯塔克大廈這點來看，他應該也是電腦專家。此人在林蘭一次又一次「審問」下有點暈頭轉向，不知所措的哆哆嗦嗦，最後撞在門梁上暈了過去。但他並不是因為撞上門梁才暈的，而是林蘭做了手腳，記者不但兩天兩夜不會醒過來，還會忘記今天和林蘭之間發生的一切。

　　保安將他拖了出去，可惜平靜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那幾個圍觀的媒體人便靠向林蘭，很有禮節的對她發出了提問。

　　「洛倫小姐，你好。」其中一人道，「請問你願意接受採訪嗎？」他對史蒂夫微微點了一下頭，又說，「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很遺憾。」史蒂夫道，「你沒看到這位小姐已經受傷了嗎？」

　　「沒關係，史蒂夫。」林蘭道，「請問吧，先生們。」

　　「謝謝，我們可以等洛倫小姐處理完傷口再繼續。」那人道。

　　「不需要，畢竟你們也耽誤不了我多長時間對吧？」林蘭回應得很巧妙，「三分鐘夠嗎？」

　　反正每次托尼都只給別人一到三分鐘。

　　「當然，非常感謝，對於您的傷勢我們也會如實報導的。」換言之，這次的突發事件，他們會將它寫成暴力分子入侵酒會，鋼鐵俠和美國隊長英雄救美之類的正面報導，「我們剛才都看到您對斯塔克先生極力維護，我猜你們私底下的關係肯定很不錯。」能留到最後的人肯定不會與斯塔克過不去，他們幾個都是資深的媒體新聞人，有著非常敏銳的洞察力和分析頭腦，「作為斯塔克先生的私人醫生，你很年輕，很漂亮，你還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請問，未來你會加入復仇者聯盟嗎？」

　　「不用未來，我現在就是。」林蘭驕傲的說，「我是他們的隊醫。」

　　「我想那會是復仇者們的福音。」另一個人道，「你好，洛倫小姐，既然如此，你願意回答一下關於，誰有鋼鐵戰甲誰就能當鋼鐵俠這樣的理論嗎？」他轉過頭，對托尼道，「斯塔克先生，你知道我並非冒犯。」

　　托尼做了個代表「請繼續」的手勢。

　　林蘭看了一眼托尼期盼的神情後，道：「我認為並不是托尼有了戰甲才叫鋼鐵俠，而是因為鋼鐵俠是托尼.斯塔克，不該本末倒置，換了別人也就叫其他名字，而鋼鐵俠，只能是托尼。」林蘭面對採訪還是會不自在，從她緊握史蒂夫的手就能看出來，但她不允許外人說托尼的壞話，一句都不行，「就比如，人們可以說孩子長得像他父母，但如果說父母長得像孩子，就會不對頭。」

　　「是的，謝謝，非常好的回答。」已經提過問的兩人往後自動退了一步，將更多空間讓給其他同行。

　　「你好，洛倫小姐，我很欣賞你剛才的勇敢。我搜索過你的資料，你是位元了不起的生物天才。我想，你更希望別人叫你林小姐對吧，請問……」

　　林蘭微笑著打斷了對方的提問：「等等，先生，我現在姓斯塔克。」她頓了頓，「洛倫.斯塔克。」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文章裡提到的那個組織，是為了與「深蹲局特工」的美劇聯動，看過的肯定知道那是啥，沒看過的百度一下就行啦。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

　　這幾天都是在說泰勒和抖森的事情，其實啊，作為女人真心不易，雖然我不是泰勒粉，但我覺得，男未婚女未嫁，不管他們之前有多少個前任（娛樂圈這種情況不少），只要沒有曝出他們腳踏兩條船，就算不祝福，覺得不爽快，也不應該去罵女方才對。二次元和三次元得分開，雖然我們在二次元各種YY男男，但現實生活中的男明星們真心不喜歡（和粉絲互動的時候表現出的曖昧不明確實是工作需要，滿足粉絲YY）。可能很多妹子不知道，一旦出櫃，他們的星路基本就到頭了，肯定有戲演，但絕對很受排擠（不要說誰誰就很受歡迎，再差勁的明星都有粉絲，除非這個演員做好事業打折的準備以及強大的心理承受力）。出櫃在歐美圈其實是特別嚴重的事，雖然他們好像對此很開放，但大多數非同跟國人差不多想法（是大多數，肯定有支持者）。所以，YY很有趣，上升到演員日常生活就沒意思了。哪怕是我愛的伊恩爵士（萬磁王）出櫃後，也不會動不動就跟自己男伴秀恩愛。


第126章 記者招待會

　　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忙碌，上午的記者招待會讓林蘭應接不暇，如果不是有托尼和佩普在一旁助陣，替她回答了許多記者的提問，恐怕她真的會想辦法逃離現場。在林蘭看來，世界上最難對付的人種哪是什麼超能人變種人外星人，跟記者媒體比起來，他們實在可愛至極。

　　記者會只持續了一個小時，但林蘭覺得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在這期間，你甚至都不知道哪些話能說哪些話最好別說，因為極有可能一個不小心，你的fu面新聞就被印在暢銷報紙上的醒目處，題目更是會叫當事人直接爆粗口的離譜。

　　相較于第一次面對記者的時候的手足無措，這次要好太多了，起碼所有人都不會將打上各種標誌的話筒直接塞到她的嘴邊，大家都坐在台下，有次序的按拿到的號碼牌逐一提問，場面還是比較穩定的。

　　「斯塔克小姐，你現在作為鋼鐵俠的妹妹有何感想？」

　　「酷。」

　　「有想過當女鋼鐵俠嗎？」

　　「沒。」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以上回答就是林蘭在拿著佩普準備的提示小卡片後給出的回應，這位有著豐富外交經驗的美女ceo幾乎猜到了大部分記者想要提出的問題。

　　「斯塔克小姐，你有男朋友嗎？」

　　「我還小。」雖然在美國，十七歲不能用「小」來自居，但在中國，十七歲就是早戀沒跑了。而她又不能直接回答有或者沒有，如果說有，那麼，媒體會想方設法揪出這個「幸運兒」。是的，和斯塔克家的二小姐談戀愛確實是在別人看來挺幸運的事情；如果說沒有，那麼，很多名流政要可能會爭先恐後的拋出橄欖枝。

　　這種情況無論中外都是會發生的。

　　而托尼討厭接別人遞過來的任何東西。

　　現在全美利堅都知道托尼.斯塔克有個東方臉孔的同母異父的妹妹，她流落在中國十七年，是一位醫學天才，正在美國某知名院校讀博，再過兩個月她就要滿十八歲。不但如此，有許多人還發現，照片上和鏡頭裡的女孩兒正是當日「z」病毒事件的唯一倖存者，這事不僅讓媒體轟動，就連那些富豪商人也坐不住了，他們給托尼的秘書發去邀請函，希望托尼能攜妹來聚。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孩兒？」

　　「我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一般當林蘭的答案聽起來還很稚嫩的時候，台下就會發出竊竊的笑聲。

　　「你還會回中國嗎？」

　　「當然。」

　　「但你現在已經是美國人了。」

　　「回去旅遊總行吧。」

　　大家確實很「關心」她，關心她的私生活居多，因為洛倫.斯塔克是億萬富豪、花花公子的妹妹。這樣的頭銜總應該帶著娛樂精神才對，畢竟她的哥哥在女孩兒這個歲數時萬眾矚目，風光無限。媒體就喜歡值得爆料的東西，因為讀者會為此買單，雖然林蘭肯定會登上明早的頭版頭條，但他們還是想要更多。

　　但遺憾的事，林蘭給媒體的第一印象就是——中規中矩。

　　不但回答問題的內容無趣，就連和記者的互動都顯得呆板沉默，屢屢冷場，斯塔克小姐遠不如斯塔克先生爆料多。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那麼沒營養，還是會有人提及當年霍華德夫婦車禍的事件，但托尼拒絕回答，林蘭自然守口如瓶。dna報告在那兒擺著的，不需要將故人扯進來炒作一二。

　　偶爾也能出現比較有深度的提問，但通常這樣的問題物件都不是斯塔克小姐。

　　「斯塔克先生，請問，斯塔克小姐將來會繼承你工業的一部分嗎？」

　　這是托尼第一次召開記者招待會時，大家沒有將全部焦點集中在他身上，這讓一向愛出風頭的斯塔克先生非常不習慣。他撐著頭感覺昏昏欲睡，歪歪扭扭的坐姿顯得很慵懶，褐色的眼睛裡是生無可戀的放空。

　　「托尼……」佩普推了他一下。

　　「是的，當然。」托尼突地坐直身子，「這毫無疑問。」他將手指伸到墨鏡裡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角，「她當然會，因為斯塔克工業也有她的功勞。」

　　林蘭斜了他一眼，扁著嘴，從喉嚨眼裡擠出聲音來：「你睡傻了吧……」她能有什麼功勞，事實上，林蘭覺得自己跟斯塔克工業沒有半點關係。

　　「我是指。」他將手機裡的股市漲幅調到身後的螢幕上，「瞧瞧這股市，她就是斯塔克家族的吉祥物，沒有她，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說著，還拉著林蘭的手，就連藏藍色的墨鏡也掩蓋不住他眼睛裡往外釋放的喜悅，「謝謝你，洛倫。」

　　斯塔克工業的股市像坐雲霄飛車一樣蹭蹭地往上漲，只短短一上午，就在記者會的直播期間，便已經是平時的十多倍的漲幅點數。但這不是托尼飽含深意的，由衷的感謝林蘭的原因，真要感謝也該是斯塔克工業的那些員工，他們這個月的獎金會翻兩倍。

　　自己的妹妹在昨晚的酒會上替他出了頭，痛揍了那個混帳東西，恩，就當是痛揍吧。而這事通常都是托尼在為別人而做，這次終於自己也嘗到了一回甜頭。林蘭現在肯定他的全部，天知道托尼是有多麼春風得意，他覺得這輩子有沒有得到霍華德的表揚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他還有妹妹呢，多棒啊，當著資深媒體人的面都把他誇得快要臉紅了。

　　好吧，其實托尼早就滿臉通紅，因為喝了酒，但他確信自己從沒有像昨晚那樣充滿自信和驕傲。

　　就連穿上馬克2試飛成功也沒有那時歡欣若狂。

　　不是因為托尼有了戰甲才叫鋼鐵俠，而是因為鋼鐵俠是托尼.斯塔克。

　　如此動聽的評價只聽一遍怎麼能夠，他恨不得就把這句話打在床頭天天看到。托尼昨晚上已經讓賈維斯滾動播放了不下五十遍，或許更多，他可沒去數，總之，托尼將林蘭昨晚上從頭到尾的影像看得都快背下來了。包括受傷那段，雖然知道林蘭是故意的，但還是讓他揪心。

　　要不是林蘭可以自愈，托尼肯定會給那名討厭的傢伙來一發脈衝炮的，管別人怎麼說。

　　巴頓給林蘭綽號實在太適合他的洛倫了，精靈，托尼喜歡精靈，他把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詞彙都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了，然而他還是覺得太少。

　　真的，他等待這樣的表揚，等得太久太久了。

　　但林蘭認為自己在聯盟裡的綽號不該叫「精靈」的，大家都有霸氣而朗朗上口的稱呼，比如美國隊長、鋼鐵俠、鷹眼、黑寡婦、浩克什麼的，還有雷神，那個恐怖的打雷公公。可到她這兒就變成了精靈，聽起來就不具震懾度沒有什麼殺傷力。

　　她覺得自己應該叫「財神」的，因為上一次斯塔克工業的股票瘋漲時，也是因為她的關係。

　　財神爺，可以，這很林蘭，接地氣。

　　當然，不止托尼，就連史蒂夫都委婉的否定了像土財主似得綽號。

　　為此，林蘭沮喪了很長時間，但她極力說服，表示「財神」在中國相當受歡迎。作為唯一一個來自中國的復仇者成員，她應該擁有代表自己國家綽號的權利，想想看，誰會願意跟「財神」過不去，所以這是吉利的象徵。

　　隨便林蘭做什麼都大力支持的兩個男人，這次居然無動於衷，任由女孩兒軟磨硬泡好像都不準備讓步。這也許是他們除了對敵以外，同步率最高的一次了。

　　「林林，你的意見我們會考慮。」史蒂夫道。

　　「是的。」托尼也說，「只是，考慮考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孩子，你已經很久沒來了，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佩普的床頭櫃的玻璃瓶裡插著她喜歡的花束，已經不新鮮了，但也沒有凋謝，看樣子應該是早上有人來過。

　　自從「冬兵」事件後，林蘭的確有半個月沒能來養老院，老人們對此表達著極度「不滿」情緒，這樣的不滿卻是因他們都喜歡林蘭造成的。但院長也沒有辦法，上面親自打過招呼，這位義工暫時不能按時上班，但也不允許他們請新的。

　　「很抱歉，佩吉。」林蘭坐在床邊，用歉意的口吻說，「最近我身邊發生了很多事，實在走不開。」她晚上還要去亞特蘭大，聽起來就很遠，幸好巴頓是直接開昆式來接她，兩小時就能抵達他的農場，「我也很想念你。」

　　「沒關係，孩子，我只是開玩笑，不要這麼認真。」佩吉沒有林蘭作陪期間，都是史蒂夫來探望她的，所以，女孩兒的情況佩吉也瞭解少許，「成為億萬富翁的妹妹感覺怎麼樣？」

　　在佩吉看來，這一切好像是註定的，女孩兒不單是史蒂夫的女朋友，還是霍華德兒子的妹妹。本該與自己毫無關聯的東方姑娘，竟全和她熟悉的人親密無間，只有在這個時候佩吉才會忍不住幻想，如果霍華德還在世的話，那場面一定會非常有意思。

　　「挺不錯的。」林蘭回道，「體驗了一把當明星的滋味。」

　　比起托尼，林蘭也不至於走在大街上就能被人簇擁，她雖然是托尼的妹妹，也僅僅只是多了個身份而已。而且，電視和報紙上的照片與她本人還是有一定差距，她又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或許做過，但未公開），能第一眼認出林蘭是誰的人不多。

　　所以，她在這裡指的是上午的記者招待會。

　　但也不是沒有人對她漠不關心，比如朱娜茜就在第一時間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頭是難以形容的激動狂躁。如果不是因為她忙得□□乏術，朱娜茜會馬上坐飛機過來膜拜她的。於是，林蘭又有了新任務，幫她的好友要一份托尼.斯塔克的早安問候錄音，朱娜茜要把它當成聖旨聆聽。

　　「我就知道你與眾不同。」佩吉道，「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你的母親？」

　　「有的，托尼常這麼說。」但他卻很少給林蘭講述關於母親的細節，只說她很溫柔，善解人意，是個完美女性什麼的，「你也見過我媽媽？」

　　「這是肯定的，我還吃過好幾次她的拿手菜呢。」不僅吃過拿手菜，佩吉還參加過霍華德的婚禮，甚至還為這對新人在婚禮上致辭流淚，「她很美，但你比她更美。」

　　「那你認識一個叫林木森，英文名字是梅森的中國男人嗎？」

　　佩吉沉思了一會兒：「沒有聽過，這個人是你父親？」

　　林蘭欽服于佩吉的是，她都這把年齡了還能擁有縝密的思維，佩吉幾乎沒有做任何猶豫便輕易的猜到了正確答案，僅從林蘭的隻字片語裡。

　　「是的，其實，他是神盾局特工。」

　　佩吉再次搖頭，做了個遺憾的表情。

　　但是，她確實認識林特工，非但認識，還知道這人背叛了神盾局投靠過九頭蛇。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背叛，瑪莉亞應該不會成為霍華德的妻子，畢竟他們曾經如此恩愛。但佩吉認為現在不該是告訴女孩兒真相的時候，那樣太沉重和殘忍了，林蘭現在那麼幸福，不該去承受不屬於她的負罪感。

　　更不想因此增加她的仇恨。

　　林特工的事情錯綜複雜，其中參雜了高層的計畫和有心人的佈局，並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而作為被神盾局封存已經的過往機密，身為此局創始元老之一，佩吉.卡特選擇繼續保守秘密。

　　「中國人喜歡把這叫做什麼呢？」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對著林蘭說的，「湊巧碰到一起那類的形容詞。」

　　「你是說不解之緣嗎？」必須承認這真的很有緣，佩吉算得上是神盾局還存活著的最初建立者，而自己的父親卻是神盾局的一份子，自己與她間接形成了某種關係。

　　確實，林蘭身邊總是不斷的出現各種巧合，就像是被安排好的。

　　安排好？

　　她心中一凜，養老院的義工工作是尼克.費瑞安排的，他肯定知道佩吉就在這裡。

　　還真是安排得挺好……

　　「小精靈，你在想什麼？」佩吉見她突然不說話，便道，「最近和你的男朋友感情怎麼樣，我什麼時候有幸能見到他？」事實上，佩吉知道他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因為史蒂夫每次來時都是難以掩飾的內心愉快。

　　她還知道，小姑娘加入了復仇者聯盟，連稱號都給取好了。

　　佩吉還以為，這樣浪漫的稱謂一定是史蒂夫給的，原來是一個射箭的小子。

　　「佩吉。」林蘭看著這位雖然面容蒼老，卻依然目光堅定的婦人說，「我猜你可能已經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誰了吧？」不是什麼人都會叫她「精靈」的，這是巴頓最先喊出來的戲言，而今天的佩吉也這麼叫她，再想想過去的種種細節，她好像很瞭解自己似得。

　　除了事先知曉底細外，林蘭想不到還能有別的解釋。

　　佩吉發出一絲歡快的笑聲，但因嗓音嘶啞低沉而顯得不那麼動聽，但林蘭敢發誓，年輕時佩吉的笑聲一定很好聽：「抱歉，孩子，你說的對，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應該不會因為我的欺騙而離我而去對吧，畢竟你是個善良的精靈？」

　　史蒂夫今天上午才來過，正因為他來了，所以佩吉才能看到托尼.斯塔克召開的記者發佈會的直播。

　　他已經告訴佩吉自己的女友其實就是這裡的義工。

　　戰地玫瑰沒有揭穿史蒂夫，其實她從第一眼見到林蘭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但她還得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我也知道你的事，你們兩個的。」林蘭說道，「那是很動人的故事。」

　　佩吉笑了，佈滿歲月痕跡的嘴角包含著對七十年間人生經歷所抒發的情難自已：「我和他才沒有什麼動人過去，那樣的年代每天都會有很多愛侶被戰爭與犧牲分開，我和史蒂夫之間的那點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或許她曾為此徹夜難眠，萬念俱灰過，當年的卡特特工也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輕而易舉的說出這席話而心無波瀾。七十年了，沒有什麼不能釋懷，她在之後經受過更多苦難與冤屈，每一個都不會比失去史蒂夫好過。

　　她感謝那位在自己背後一直默默支持的丈夫，並深愛至今：「真是奇怪。」她突然說，「每次我跟你聊天的時候，頭腦都很清醒，要知道，我這歲數怎麼都會有點老年癡呆。」

　　「因為我年輕嘛。」

　　「你在暗示史蒂夫老嗎。」

　　林蘭每次都會利用自己的藥香為佩吉保持清醒的意識，緩解她的老年癡呆症，也許，飽經風霜的女士什麼都記不得在旁人看來是更好的安詳晚年。但佩吉並不想要遺忘過去，不管哪一個階段，她希望自己哪怕在死亡那刻都還能清楚的記得曾讓她幸福過的往昔。

　　「他一點不老，很有活力。」特別是在床上的時候，林蘭想，「我馬上就要走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可能會是月底。」

　　「讓我猜猜，是做任務吧？」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佩吉，你總說自己上了年紀，但我看您寶刀未老。」

　　「別人都形容我是玫瑰花呢，你卻把我比作一把刀。」佩吉佯怒的樣子非常俏皮。

　　「那是中國的一句成語佩吉。」林蘭笑道，「意思是人到老年還依然威猛，不減當年。」

　　「好吧，我對中國並不太瞭解，我正在嘗試著學習。」佩吉不會去問她去哪兒或做什麼，這是身為特工的基本素養，「但我想，你是和史蒂夫去。」

　　「為什麼這麼肯定？」

　　「他今天上午跟你說了一樣的話，孩子。」有史蒂夫在女孩兒身邊，佩吉很放心，「那麼在離開前，你能吹段曲子嗎？」

　　「當然可以，我正有此意。」林蘭拿出紅色的金屬笛時，對她解釋道，「這次是新曲子。」

　　「還有新笛子。」她凝視笛子一會兒，「斯塔克出品？」

　　「是。」林蘭點頭道。

　　「我很期待你的新曲子，那麼，它叫什麼名字？」

　　「悲歡離合曲。」

　　佩吉看著精緻的短笛說：「聽起來好像有點傷感？」

　　「不會，它能調理你的神經末梢。」

　　悲歡離合曲並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三首，分為悲曲，歡曲跟離合曲，這三首曲子曾是林蘭在上輩子自創的一套音功。它能在吹奏的過程中，根據吹奏者的意圖侵蝕人的大腦，讓其陷入幻覺之中。悲歡兩曲可以分別使發功物件看到最傷心和最歡喜的事物，從而在極悲與極喜中將腦部神經給破壞掉，當離合曲奏響時，對方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雖然這是一套殺人的武功，但用來治療精神方面的舊疾還是很管用的。

　　「我真的很希望……」在佩吉感到極度困倦，再也抬不起眼之前，她仿佛開始懼怕自己會一睡不起，所以她竭盡全力地想要表達點什麼。但她很快淡然的往下縮了縮身子，用平靜地語氣道，「我是說，這曲子真好聽。」

　　事實上，佩吉是想說，她真的很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林蘭和史蒂夫的婚禮。


第127章 遲到

　　林蘭覺得自己的「精靈」地位已經奠定了雄厚的基礎，想變成「財神」無望了，對此噩耗實在傷感。

　　當她從天而降時，巴頓家的小千金沒有任何懷疑的相信自己見到了神，哦，不對，是精靈。因為林蘭真的是裝備著一對蝴蝶樣式的粉綠色翅膀飛下來的，並且，她今天穿了一身面料輕柔的雪紡大擺長裙，在她「飛行」的過程中，極有天女下凡的架勢。

　　「精靈翅膀」是巴頓自己做的，內部安裝了先進的推進器，翅膀的半透明材料也是由一種特殊合成膜製成，能夠根據氣流的上升做到助飛的作用。這樣的裝置對林蘭來說實在是輔助神器，她能排除地心引力騰空躍起的原理本身就是改變周身氣流，再利用空氣的阻力達到飛天效果，而精靈翅膀加劇了這一反應。不但讓她在施展輕功的過程中可以保持長久的滑行而不耗損功力，還能讓她更輕鬆的躍起。

　　不得不說，巴頓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父親，他為今天準備了格外詳細的節目安排表。在昆式機上的時候他就在反復強調一定要讓女兒的七歲生日難以忘懷，並且越接近農場時越緊張，他怕自己搞砸了女兒期望已久的生日聚會。

　　但林蘭並不推薦巴頓讓自己穿一身白的裙子在大晚上飄來飄去，那會很詭異。雖然老外喜歡白色。認為它是純潔美好的代表，但大晚上出現一白衣女子難免瘮的慌。特別是，他還想製造一點煙霧以達神秘效果，營造萬聖節的氣氛時，林蘭覺得這可能會嚇壞孩子。

　　「如果你不想把畫面搞得像聊齋志異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弄什麼煙霧。」林蘭如是說。

　　今天是萬聖節沒錯，孩子也會打扮得古靈精怪到處敲門鬧糖果，但中國鬼和外國鬼完全是兩碼事，林蘭可不希望第一次就留給小女孩兒負面陰影。

　　所以最後沒有煙霧，只有白衣精靈翩然而至，巴頓還有點不甘心。

　　林蘭這次專門盤了一個小發包頂在頭上，就像外國的仙子那樣，那會顯得不會太披頭散髮。否則，白衣黑髮的組合，說什麼也不像精靈。

　　但巴頓好像要的就是嚇人的感覺，他說，因為這是萬聖節，就該鬼裡鬼氣的。男人的思維方式林蘭可就不懂了，但她能肯定的是，小女孩兒要的絕對是夢幻般的景象，而不是陰森的鬼片現場。

　　在這個萬眾矚目的西方節日裡，七歲的妮可很開心，不但有精靈陪她許願，還有她心心念念的娜塔莎阿姨都到場了。就連隔壁農莊的大人也帶著小夥伴來一起為她慶祝生日，家裡熱鬧極了，也溫馨極了。

　　巴頓的農莊被裝扮得像巫師的居所，門上掛著可愛又恐怖的鬼頭面具，陽臺的欄杆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鬼怪」玩偶。莊園外的玉米地裡放了許多南瓜燈，昏黃的燈光從南瓜臉孔裡透出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個有趣又猙獰的惡魔嘴臉。

　　聚會一直持續到半夜，大人們在晚餐後的甜點時間開始輪流講述有關萬聖節的傳說以及妖精故事。孩子們聽得很入神，但也有害怕的，林蘭覺得萬聖節倒有點像中國的中元節，最大的不同是，老外通常會熱鬧的慶賀一番，而國人會安安靜靜的燒香焚紙。

　　其實在上輩子的苗疆也有他們自己祭奠祖先的日子，與漢人時間不太一樣，他們也會熱鬧的圍著篝火聽老一輩的人講述當年的曾經。

　　「林，中國的鬼怪故事應該有不少吧，也許你可以說出來聽聽。」

　　娜塔莎輕輕拍了拍林蘭的肩，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面對幾十雙期待的眼神，林蘭想了想，說：「好吧，倒是有一個愛情故事。」

　　當鐘聲敲響十二點時，大家都互相告別著散去了，巴頓的農場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林蘭獨自坐在屋頂，仰視欣賞頭頂的繁星，有些入了神。

　　「我覺得那個叫聶小倩的女士在殺了控制她的妖怪後，應該去更遠的世界看看，而不是結婚生子。」娜塔莎的聲音在林蘭身下方響起，「介意我也上來嗎，精靈？」

　　屋頂離地面約莫六、七公尺，林蘭斜著身子看了看她說：「要我拉你一把嗎？」

　　「那當然最好不過。」

　　林蘭用金屬長鞭環住娜塔莎的細腰，將她輕而易舉地拽了上來。

　　「哇哦。」娜塔莎不禁感歎，「斯塔克的發明真是不賴。」

　　並不全是因為托尼的發明，這一拽，林蘭是用了內力和巧勁的。

　　林蘭講的是「聶小倩」的故事，這個在中國人盡皆知的美貌女鬼就是到了國外也受人喜愛，從她開始講述到結尾，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聽得全神貫注，她還以為這些老外會對此意興闌珊，沒想到大家都非常有興致的聽到了最後。本來林蘭是想講講四大名著裡的《西遊記》讓老外感受一下東方經典，這裡面的妖魔鬼怪那才精彩絕倫，但想想太長了，這一講還得分個上中下集什麼的，最後還是覺得「聊齋」的短篇故事更合適今天的氣氛。

　　「如果聶小倩從此笑傲江湖，單打獨鬥，那就不是愛情故事啦。」林蘭往邊上挪了挪，給娜塔莎騰了個位置。

　　「除了最後結婚的部分，其他我都喜歡。」娜塔莎的紅頭髮在路燈的映襯下就像今晚餐前的開胃紅酒一樣誘惑，她好像天生就具有蠱惑人心的無窮魅力，「寶貝兒，記得我們像現在這樣並排坐在一起是什麼時候嗎？」

　　「在『更衣室』，你套我話的時候。」林蘭笑著說，「那時我還當你是我姐姐呢。」

　　「怎麼，現在就不是了？」娜塔莎拿出一盒女士香煙，「我可以嗎？」

　　「不可以。」

　　「那沒辦法。」於是，娜塔莎燃起一根，細微的火星在黑夜裡忽明忽暗，「好像也沒過多久，你的變化卻很大。」她吐出一團煙霧，「但我覺得現在的你才是最真實的。」

　　娜塔莎並不是真的喜歡尼古丁的味道，這只是她的習慣，以前她每次殺完人後，就會躲在某處默默吸煙，認為這樣就能掩蓋自己雙手的血腥。現在她不隨便殺人了，但每次做完任務後，還是會點上一根。

　　「因為我不允許你抽煙？」林蘭笑說。

　　「是的。」娜塔莎故意朝她呼了一口帶著濃濃香煙的嗆人白氣，「小美人終於變成大人了。」

　　林蘭閉了一刻氣，撐著臉看向娜塔莎：「其實……」

　　「不。」還沒等林蘭說出下文，娜塔莎已經率先打斷了她的話頭，「不要試圖打聽我的過去，我希望你愛上我的現在。」

　　「nat，難道你會讀心？」林蘭確實打算嘗試著瞭解「黑寡婦」，並非是為了好奇，而是想要對自己的隊員有更深入的熟悉。

　　「就當我是吧。」她回應得輕描淡寫，娜塔莎善於洞察先機，她瞭解林蘭，並且瞭解的很通透。所以，她完全知道女孩兒的嘴裡會在這種場合下蹦出什麼問題來，「『黑寡婦』的過去很不光彩，純潔的未成年小精靈不適合知道，我們還是來說說隊長吧，和他談戀愛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讓你爽到？」

　　娜塔莎這麼說，實際上已經透露了不少資訊出來，如果林蘭執意知道細節，那肯定是自討沒趣，所以她道：「當然有爽到，但不能天天這樣，有點耽誤休息時間。」林蘭能夠將自己的*與她分享，這又是一種進步，但娜塔莎關注的重點並不在這裡：「耽誤時間，難道你們一次會做好幾小時？」

　　「不知道，我從不看時間。」林蘭頓了一下說，「反正最長那次是從晚上開始的，等結束已經天亮了。」

　　娜塔莎被煙嗆了幾口，但實際上她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咳嗽的，比如沒來得及吞咽的唾液。總之，她對林蘭這種不以為然的態度感到哭笑不得，整個晚上都在做，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無論男女。

　　而她卻說得那麼輕鬆。

　　僅僅就是覺得耽誤時間而已，那確實有夠爽的。

　　「娜塔莎。」林蘭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你在一起，我總覺得好像是對著另一個自己說話。」

　　「別愛上我，女孩兒，畢竟我的性取向是男人，我也不願做美國隊長的情敵。」

　　林蘭低頭笑了起來，她凝視著遠處森林的黑暗，喃喃地說：「我想，可能我們很早以前就見過了吧。」林蘭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身材曼妙的紅發女人站在遠處開槍的樣子。

　　「你說什麼？」娜塔莎的表情有點不自在，但林蘭沒有發現，「這是你學會的搭訕臺詞嗎？說實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很少有男人會招架得住。」

　　巴頓在屋下對樓頂的女人們揮了揮手，他穿著那件緊身的皮衣，長袖貼在他結實的眩二頭肌上，顯得格外有力量。

　　「我真不知道為什麼那群男人會選擇在淩晨三點集合。」娜塔莎道，「就不能給女孩兒一點打扮時間？」

　　「為了掩人耳目唄。」林蘭很期待這次的行動，她為此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祝我凱旋而回，榮歸故里吧。」

　　「別太興奮，跟著一群男人野營會有你受的。」

　　本來最開始確實有一個除林蘭之外的女性特工加入其中的，但名單發生了改變，那位女性特工因別的原因退出了隊伍。

　　「誰受不了誰還指不定呢。」想想那些蛇蟲鼠蟻毒草植被，林蘭恨不得馬上啟程，「那我走啦，要一起下去嗎？」

　　「不，我再坐坐，這裡視野很好。」娜塔莎在林蘭準備跳下屋頂時又叫住了她，「嘿，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最信任的人其實是你的仇家，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挺深奧啊。」林蘭扭著脖子回頭看著她說，「我那仇家做了什麼，給個背景說明吧。」

　　「比如，殺了你父母之類的。」娜塔莎聳了一聳肩。

　　「這樣啊……」林蘭低頭沉思片刻，「滅親之仇不共戴天，當然得報仇，我可是復仇者成員。」

　　在那一瞬間，娜塔莎的眼裡閃過不著痕跡的警惕，緊繃的神經帶著明顯的防備，但她很快讓自己鬆弛下來：「是的，是該報仇……那麼，祝你好運，精靈。」

　　「對了，你覺得『財神』這個綽號怎麼樣？」

　　「不怎麼樣。」

　　「哦……」

　　-

　　林蘭還是遲到了十五分鐘，不是故意的，因為巴頓中途接到了非常緊急的臨時任務，不得已將她丟到高速公路旁。只有這時林蘭才覺得在特工眼裡當真任務高於一切，鷹眼那混球居然要她自己去攔車，理由是，這條高速車流量很大，而她有足夠姿色去攔下一輛跑車。

　　林蘭真的很想詛咒他，然而，巴頓沒有給她這個時間便駕機而去。在高速路上攔車，這簡直就是考驗技術。的確，白天的車流量是不小，但是老天作證，這可是在大半夜，別開玩笑了好嗎，她連車燈的影子都看不到！

　　簡直不靠譜至極！

　　虧她還一直誇讚巴頓是個有責任感的絕世好爸爸呢，不把她送到目的地就算了，好歹也停在的士站之類的地方也值得原諒。昆式機說停就停，高速路附近的小樹林裡掀起的氣流驚跑了許多周圍的小動物，這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就算他開了隱形模式，但隱形的只是不被雷達掃描和監控拍下來的熱感應，人的肉眼還是能看到一架先進的戰鬥機從天而落的。

　　也許第二天就被放上網路了，他還要寫一份報告上去，公家的東西就不能悠著點用？

　　好吧，也許重點確實不是這個，她要想辦法攔車，起碼得讓別人把自己帶到有的士可坐的地方，而且，她都不知道這裡離集合地還有多遠。巴頓只告訴他不遠，就一小時車程，他好像根本不擔心自己在路上可能被歹徒給劫持的狀況，或者遇上個電鋸狂人什麼的變態給綁架。

　　是的，林蘭承認，是不用擔心這些，她不去綁架別人都不錯了。但巴頓究竟有沒有考慮到這個時間根本攔不到車的情況？

　　顯然沒有。

　　當林蘭形單影隻地走在高速路邊的時候，還是坐上了車，但不是任何跑車，或者別的什麼車，而是警車。巴頓也不算完全沒有良心，他在戰鬥機上為林蘭安排了後路，林蘭怎麼知道，因為那傢伙還打了通電話。雖然他說這是給新丁的第一次隨機應變的考驗，但林蘭還是想給他下一道蠱，比如讓鷹眼跳個熱情的脫衣舞那類的蠱。

　　「你遲到了，洛倫。」羅德上校通常不會對手下之外的人臉色看，雖然他的臉色怎麼變都是黑的，但他還是有情緒。羅德也沒有表現出不大高興的樣子，因為斯塔克家族的人遲到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全隊的人都在等她，就算林蘭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他也應該拿出一點威嚴來。

　　除了道歉之外她還能說什麼，林蘭本可以坐著昆式提前十五分鐘抵達目的地，但這一切的計畫都不如變化快。

　　集合地點是一處偏靜的軍事基地，離華盛頓有幾百公里的距離，這裡剛結束一場緊急訓練，沿途還有不少士兵沒有來得及回歸寢室。林蘭在專人的帶領下穿梭於臭汗淋漓的男人中間，儼然一股清流，她能感覺男人們毫不掩飾的視線火熱熾烈。

　　「現在人都到齊了。」羅德上校說，「雖然我知道你們都已經瞭解規則，但我還是要重申一次。」史蒂夫是這次任務的行動指揮官，但宣佈注意事項的，還是得由上校來，畢竟他是領隊。

　　林蘭站在羅德旁邊，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對面的史蒂夫身上，他矗立在十八人的隊伍裡抱腹而站，史蒂夫對她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看起來，他好像猜到女孩兒會遲到。

　　迷彩花色的寬鬆軍裝在他身上顯得格外惹眼，背在身後的圓盾將他的背部撐得寬闊結實，哪怕他跟其他人的款式都是一樣的，也是截然不同的氣質。史蒂夫的皮膚跟所有人比起來都要白上許多，金色的頭髮在黑暗裡閃爍絲絲亮光，就算臉上掛著的表情平靜無波，只要軍裝在身，便是不怒自威的氣勢如虹。

　　史蒂夫突然朝她眨了眨眼，林蘭微愣，心想，這個時候居然也用眼神挑逗，真是不嚴肅。

　　他見林蘭沒有反應，只好淺淺地勾了勾嘴角，不再看她了。

　　林蘭只覺得肩膀一緊，就聽羅德道：「洛倫，我剛才說的你都聽見了嗎，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她顫了顫雙肩，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原來剛才史蒂夫是在提醒她。

　　羅德太熟悉那個表情了，托尼就是這樣，只要他走神後沒有聽自己講話被發現，一定會是一臉的無辜和欠揍。雖然女孩兒並不欠揍，但很明顯林蘭注意力飄到外太空去了，因為她的帥氣男友就站在對面，還能有什麼比這更吸引人的呢。

　　「那麼我再說一次。」羅德極有耐心的強調，「從現在開始，你要和羅傑斯隊長走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分開，然後，你們的位置排在隊伍最末端。你的責任只是在醫療上給予幫助，其他的，就由我們來做，全程我希望，你能服從命令……我是說服從安排。」他沒辦法要求一個門外漢絕對聽從命令，羅德只希望這姑娘別像托尼那樣胡來就謝天謝地了。

　　想想上次在沙漠裡的綁架，雖是幾年前的事了，但羅德仍然心有餘悸。

　　其實上校的「壓力」有點大，並不是因為去亞馬遜那種原始地段，而是，林蘭居然是托尼的親妹妹，這樣的人還會跟他們去危險的地方執行沒有救援的任務。

　　他居然會有個妹妹，這簡直不可置信，當羅德上校看到托尼的記者招待會時，整個人都僵直了……不但如此，昨天就已經被托尼的電話騷擾得都想遮罩他了，因為托尼不斷的告訴自己，林蘭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要讓他的可愛小妹開心的玩兒之類的。玩耍，上帝，他以為這是去露營嗎？可憐的上校不但要完成任務，還得兼職做奶爸，他一直以為這個工作只要由史蒂夫負責就行了。

　　女孩兒很可愛，這必須承認，誰能否認事實？但在戰場可愛是沒用的，也許她是會點功夫之類的防身術。但她不是士兵，沒受過任何野外求生訓練，她甚至都不一定能適應團隊合作，林蘭就像一朵溫室小花兒需要被呵護起來，而她還未綻放就要被放在原始大森林裡摧殘了。

　　羅德甚至都可以想像他們的跳傘環節絕對令女孩兒夠嗆，可能他得聽上一段小姑娘哭泣的聲音和驚恐的叫喊，以及戰戰兢兢的猶豫不決，新丁都這樣，羅德理解。他只是不理解為什麼上面執意安排這樣的門外漢加入，難度沒人知道這任務的危險性嗎？

　　就算美國隊長也不能時刻守護在女友身邊。

　　「恩，明白。」林蘭點頭，如果她知道羅德此時內心正糾結著自己可能會適應不了惡劣環境，並將她當成小花朵來看的話，林蘭會笑出聲的。就連克林特.巴頓都已經把她視為復仇者聯盟正式一員而放心將她丟到高速公路旁，這就表示在絕世好爸心中，林蘭還是有分量的復仇者。

　　雖然這害她遲到。

　　「羅傑斯隊長。」羅德道，「請問你還有其他指示嗎。」

　　「沒有了長官。」史蒂夫說，「但是，我希望你能將你身邊的這位女士當成一名戰士來看。」


第128章 跳傘

　　通常情況下，一個特別小分隊裡有位姑娘在的話，會讓整個團隊的男人鬥志昂揚。並不一定是他們期待著能夠發生什麼，這些人都是專業人員，何況林蘭還是美國隊長的女友。這只是一種類似於寄託一樣的東西，是規律，沒有具體原因，大家都這樣。

　　林蘭確實給不了這群男人什麼遐想，起碼現在沒有，因為她既不是軍人也沒參與過戰爭，就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女孩兒而已。並且，她很靦腆，不怎麼愛說話，除了偶爾以微笑回應其他人的打量外，她的視線基本上就停在美國隊長身上，好像旁人都是空氣。

　　值得說的是，除了羅德和史蒂夫以外，見識過林蘭本事的還不到一半。朗姆洛算是其中一個，他也是唯一與林蘭主動說話後，林蘭會多講兩句的人。

　　「她好像很怕我們。」在史蒂夫離開座位到駕駛室後，其中一位來自軍方的特種兵小聲地對身邊的夥伴說，「我還以為隊伍裡有女人會很有意思。」

　　「羅伯特，中國姑娘肯定在擔心半小時後跳傘的事。」

　　說話的兩個人一個叫羅伯特（robert），一個叫弗蘭克姆（frankham），他們都是現役的軍人，隸屬于羅德上校的空軍指揮作戰部。兩人的年齡在三十歲上下，皮膚偏棕色，羅伯特對機艙內的林蘭一直很有興趣，總時不時的會看上她一眼。

　　「你說我要不要去跟她打個招呼什麼的，叫她別緊張？」羅伯特說。

　　「隨便你，反正隊長現在不在。」弗蘭克姆回道。

　　他們從軍事基地坐專機出發，今早離開了美國境內，抵達秘魯上空時已經是美國時間早上十點。緊接著，他們馬不停蹄地換乘一架軍用戰鬥機，又是好幾小時的長途飛行。不出意外的話，到底目標地會是傍晚時分，雖說是戰鬥機，卻絕沒有舒適的內設和霸氣的外觀，這是一部陳舊的戰鬥機，機艙門還往裡灌著冷風，除了劇烈的搖晃與各種傾斜的角度變換飛行外，還有哐啷作響的鐵皮碰撞。

　　史蒂夫本來有點擔心林蘭第一次坐這樣的飛機會不會難受，好在女孩兒的精神狀態相當良好，而且看得出，林蘭心情也很不錯，他便安心的去駕駛室觀察地面情況了。

　　其實團隊大部分人一開始對女孩兒都很有興趣，但經過十多個小時的相處，他們已經沒有最初的新鮮感。

　　林蘭既不火辣也不酷炫，就算她是托尼的妹妹，兩人性格也完全沒有共通的地方，而且，她還特別聽話溫順。特工們本是期待著斯塔克小姐會做出些出格的舉動讓整個行程不那麼無聊，比如嫌棄飛機上沒有空姐提供免費飲料和零食的抱怨，或者坐了整整十小時的廉價飛機顛簸後總會爆發的小情緒，以及，一群男人偶爾從嘴裡蹦出來的葷話讓她臉紅什麼的。

　　沒有，什麼都沒有，女孩兒一直在低頭寫東西，也許是日記吧，一群男人想。要麼就是在吵雜的，帶著異味的機艙內睡覺（其實是在調息），除了在與史蒂夫說話時，她會展露出迷人笑容外，其他任何時候都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

　　從頭到尾，林蘭都沒有多餘的狀況出現，淡定得簡直就像坐在自家沙發上。

　　女孩兒的沉默不語漸漸讓那些總喜歡分享低俗笑話的傢伙不得不閉上嘴，就連愛說髒話的傢伙也不好動不動就把「f」打頭的動詞從嘴裡飆出來，於是有好幾小時裡，機艙內安靜得只剩發動機的聲音隆隆作響，還有哐啷的鐵皮碰撞，氣氛變得莫名奇怪。

　　她是唯一的女性成員，這本來是很值得大家興奮的安排，但現在卻因林蘭與陌生人相處時習慣性的漠然而變得尷尬起來。直到不少人開始用別國語言進行互相交流後，才稍微讓空氣變得活躍了一點。

　　被搬上戰鬥機的所有行李裝備都得用空投的形式拋下去，那些大型的槍支彈藥，還有部分探測器。包括他們自己也會將降落傘穿在身上，用跳傘的方式分別落到指定地點，然後再依靠gps集中到一處。這樣可以保證當有敵人發現他們時，不會被一網打盡。

　　「緊張嗎？」坐在她一旁的朗姆洛開口問道，「等會兒我們就得從七千五百公尺的高空跳下去。」布洛克.朗姆洛是個成熟的男人，他聲線低沉，帶著一絲滄桑和沙啞，語氣裡透著一點關心的口吻。

　　「事實上是七千八百五十公尺。」羅伯特伺機做了補充，成功吸引了林蘭視線後，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嗨，小姐，你可以叫我羅伯特。」他早就想找機會跟美國隊長的女友說上兩句了，「如果你恐高的話，可以讓隊長抱著你往下跳，你知道，這樣會更浪漫。」

　　廣播在半小時前就已經開始提醒所有人做好跳傘時的一系列準備，在場所有人都是經驗十足的跳傘健將，唯獨林蘭只是在飛機上閱讀著有關跳傘的理論知識和注意事項。她覺得這並不難，不管是穿戴跳傘裝備還是在空中的防護措施，她現在想不通為什麼以前連飛機上的安全帶都不會扣。

　　不過，依然有難以解決的麻煩問題，她務必要在下機前記住所有人的名字，任務略艱巨啊。

　　沒錯，林蘭這一路保持沉默的真正原因是她還沒有記全隊友的名字，她不希望一開口跟別人聊天卻不知道對方叫什麼。而他們不單有複雜的英文名字，還有相對應的綽號，這兩個她都得記下來並對號入座，以防在關鍵時刻不能喊他們的真名時備用。

　　就像這個羅伯特，他的外號是老鷹。

　　林蘭對老鷹笑了一笑，然後朝朗姆洛轉頭道：「謝謝，我不緊張。」

　　羅伯特有點沮喪地看了一眼弗蘭克姆，對方給了他一個撇嘴聳肩。林蘭沒對他介紹自己，雖然他知道她叫什麼，但這不一樣，於是羅伯特又道：「你喜歡別人怎麼稱呼你，斯塔克小姐，還是洛倫？」

　　「林蘭。」她道，「我喜歡別人叫我中文名字，羅伯特先生。」

　　林蘭以為這會讓對方犯難，因為百分之九十的老外都願意叫她的英文名，但羅伯特似乎有相當的語言天賦：「林蘭，恩，好的，我記住了，林蘭。」男人的回應換來了女孩兒的巧笑嫣然，羅伯特見狀，立刻用西班牙語對弗蘭克姆道：「她笑起來真漂亮。」

　　卻不想，弗蘭克姆用英文大聲地朝林蘭的方向說：「羅伯特說他愛上你了。」

　　機艙內傳來了男人們的哄堂大笑，這一笑似乎掃盡了連續幾小時的尷尬。

　　羅伯特用拳頭懟了損友胸膛一拳，然後對林蘭抱歉地說：「我剛才是說你的笑容很美麗，林蘭。」他有點擔心地望瞭望駕駛室的方向，確定史蒂夫沒有從裡面出來後，繼續道，「你擅長哪方面的醫學，其實我對醫學也很感興趣。」

　　羅伯特看起來是個搭訕高手，他只用了幾句話的功夫便能與林蘭暢言無阻，但他並不是對女孩兒有別的什麼想法。他有妻子，還是個華裔，所以羅伯特對東方的事物有著濃厚的興趣。並且，他性格開朗，廣交結友，是個很有親和力的風趣男人。羅伯特的手腕上帶著一串墨綠色的瑪瑙石橢圓珠，這是他的護身符，他的妻子為他求的。

　　「我是研究中醫的。」林蘭道，「你知道中醫嗎？」

　　「當然，我覺得那是很了不起的東西。」他肯定的語氣帶著崇敬，「並且神秘，但我知道的中醫都是歲數比較大的，你很年輕。」

　　林蘭回道：「總有一天我也會變成歲數大的。」她很高興在這一群漢子中能有個老外知道中醫，看他的樣子，確實是真的知道。也許只能浮於表面，但那也不錯了，「羅伯特先生最近一定在焦慮中吧？」

　　「幹我們這行的人都有焦慮症。」他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在給我分析病情？說說看，我想知道中醫到底有多神奇。」

　　原來女孩兒不但可以開玩笑，還會說那麼多話，他們還以為林蘭就只能坐在一邊安靜的發呆和盯著史蒂夫發呆，機艙內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將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要和這群猛男打開話匣子真的不容易，他們不是文藝青年，說話口無遮攔，哪怕是在美國隊長面前他們也不會收斂說髒話的習慣。軍營裡的教官都是將髒話當槍使的，要叫他們保持優雅，那不可能。所以，林蘭自知不是個有趣的人，與其勉強融入，不如恪守己責，畢竟是來完成任務的，又不是參加聯誼會的。

　　「羅伯特先生，你的孩子出生不滿一周歲，你很想念你的女兒和夫人，但你又沒辦法回去照顧家人，所以你的焦慮跟別人的不同。」

　　「你叫我羅伯特就可以了，或者老鷹也行。」羅伯特很明顯是在激動，因為他不斷的拍打弗蘭克姆的胳膊，「你聽到了嗎，這簡直太神奇了，她居然連我的孩子是女兒都知道，這就是中醫哥們兒！」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女孩兒確實可能具有某種神秘力量時，就聽林蘭以一種純真的口吻說：「其實這跟中醫沒關係，我只是湊巧聽到你打電話問候家裡而已。」她攤了一下手，「讓你失望了，我沒有那麼神奇。」

　　機艙內再次傳來男人們的竊笑聲，當然，也包括羅伯特的。他沒有因此不高興，反而翻著白眼舉起雙手，佯裝受到打擊的模樣。

　　愉快的氣氛被一聲廣播打斷，離地面還有一萬公尺，五分鐘後飛機會停在七千八百五十公尺的地方，他們將從上面往下跳。大家開始解開雙肩安全扣，從座椅身下拖出降落傘包熟練的穿戴。

　　史蒂夫和羅德上校是一起從駕駛室裡出來的，史蒂夫走到林蘭面前，在搖晃的飛機內撐著她頭頂上方的支架，對她道：「害怕嗎？」

　　「你看我像是會害怕的樣子嗎？」

　　「第一次都會緊張，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帶你跳。」史蒂夫從羅德手裡接過傘包，「這上面有插口，你只要戴上保險扣，我們就能連在一起。你體重輕，一個降落傘足夠承受我們兩人的重量。」

　　「是的，而且那非常羅曼蒂克，林蘭。」羅伯特說，「你們以後結婚也我推薦用這種方式，會終生難忘的，現在可以先實習一下。」說話間，他已經穿戴完畢，「cap，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機門已經打開了，驟降的室溫提醒著所有人他們在極高的雲層裡。

　　「謝謝你，下士。」史蒂夫認真地感謝了他的幫腔後，指揮著已經整裝待發的隊員按站隊順序往下跳。

　　雖說每個人都好像很遵守紀律似得一個接一個，但不表示他們正在期待刺激的畫面，比如趁著所有人都跳下飛機後，隊長跟女友激吻什麼的。這大有可能，就算他們不能親眼見證，也不斷的在耳麥裡起哄。

　　「好了，閉嘴吧你們。」羅德上校還在飛機上，但他明顯被無視得相當徹底，「洛倫，我建議你最好和隊長扣在一起……」羅德突然吼道，「不是你們想的，我這是為了安全考慮。」他帶著耳麥，內容自然會被其他人聽去，「你沒有受過專業的高空跳傘訓練，會非常危險。」他的眉頭斂在一起，對於林蘭，他有點過分小心了。

　　誰叫她是斯塔克公主呢。

　　「我不害怕。」林蘭準備為自己爭取機會，「你看，上校，我還能自己穿戴傘包，而我完全知道要怎麼做能避開險情，我已經熟背安全守則了。」

　　「cap，你來決定吧。」羅德不得不承認，他低估林蘭了，整個飛行期間她表現得非常守紀律，羅德一開始還擔心惡劣的飛行環境會讓嬌滴滴的姑娘不適。並且，她極富勇氣，面對高空跳傘，她甚至都沒表現出一絲恐懼。要知道，就連他自己都做不到在第一次跳傘時，眼見身下渺小的城市能毫不猶豫的往下跳。而其他人通常都得教練把他們推下去或者一腳踹下去。

　　是殘忍了點，誰叫他們是軍人呢。

　　「我尊重她的決定。」史蒂夫道。

　　林蘭雀躍地在機艙內蹦了起來，緊接著便往門口走去，卻被羅德的胳膊給擋了下來：「我先下去。」他說，「我說過什麼來著，你和隊長要在一起。」他戴上防護頭盔，裡面有供氧的裝置，「不過，說真的，洛倫，我覺得我不該把你當成小孩子來看，托尼也不該。」語落，他倒退著栽出了機艙。

　　「面罩裡有定位系統，降落傘裡的推進器會把你帶到指定地點，安全著陸後要第一時間脫掉降落傘，然後找到隱蔽的位置等我。」史蒂夫的胸口被降落傘的背包帶緊勒，結實的胸膛呼之欲出。

　　「是是是，遵命，長官。」

　　「別不耐煩，我們已經到了地圖上最險惡的叢林上方，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你預想不到的危機。」史蒂夫的聲音很低，他好像有點後悔先前的慷慨，「我知道你喜歡刺激，但下面會遇到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所以……」

　　林蘭兩個巴掌撐在他的胸口兩處：「所以你的胸這麼大這麼硬，下次不要直接壓下來。」

　　史蒂夫依然在笑，但卻笑得很無奈：「總之……」他的確會將林蘭當成戰士，特別是在任務當中，但卻不能抹殺掉對喜歡之人的擔憂。

　　「總之我會服從黨的安排，叫我走東絕不走西。」

　　廣播裡傳來飛行員的催促。

　　「那我就先飛啦。」林蘭不懷好意地捏了兩把史蒂夫的胸部，「手感真好。」

　　史蒂夫摟過她的腰，吻了吻林蘭的嘴唇：「你的也一樣。」

　　當林蘭跳出機艙時，她還朝史蒂夫甩了一個飛吻。

　　「cap.」駕駛車的飛行員在廣播裡道，「恕我直言。」

　　「很遺憾，我沒空聽你的直言，祝我好運，夥計。」史蒂夫大概猜到他會說什麼，反正他這次已經做好了被調侃的準備。

　　「好吧，隊長。」飛行員有點意猶未盡地說，「祝你好運。」

　　林蘭非但全無懼意，還在空中做著各種各樣的姿勢，她甚至會來幾次三百六十度的側翻旋轉，就好像這不是在幾千公尺的高空，而是在水裡。不僅羅德，就連其他人都有點佩服她了，他們還等著看女孩兒在機艙口哭哭啼啼，羅傑斯隊長溫柔哄勸的畫面，結果又是什麼都沒有。

　　失望嗎，不，沒有失望，特工們突然覺得未來半個月恐怕不會無聊了。

　　他們真應該早點發現女孩兒的有趣之處。

　　「林林，感覺怎麼樣？」耳麥裡傳來史蒂夫的聲音。

　　「爽！」這是林蘭在打開雙手，做飛翔姿勢後得出的結論，「我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再跳一次？」

　　「這要問上校。」史蒂夫離林蘭大約兩百公尺的距離，「上校。」

　　「別問我。」羅德說。

　　「上校被打擊了，隊長。」羅伯特的聲音從耳麥裡響起，「給他點時間緩衝吧。」

　　「緩衝什麼？」史蒂夫問。

　　「林蘭好像打破上校的記錄了。」羅伯特道，「第一次跳傘他用了兩分三十秒時間猶豫，這是目前空軍部的最高紀錄，但我們的隊醫，哇哦，有一秒鐘嗎？」

　　「閉嘴羅伯特。」羅德道，「你快接近地面了，是想直接親吻大地嗎！」

　　不僅僅是他，先前跳下的特工們已經陸續撐起了降落傘，遠處星星點點全是深綠色的小點。

　　「地面見，各位！」

　　無線電的聯絡信號突然中斷，想必大家已經離自己很遠了，就在林蘭以臂當枕，悠閒的閉著眼睛享受空中急速下落的失重感時，耳麥裡傳來史蒂夫的聲音。

　　「林林，打開降落傘。」

　　林蘭睜開眼，看著面具下方的距離資料：「還早啊。」

　　「打開它。」他道，「下面有情況。」

　　林蘭立刻翻過身，面部朝下，拉啟了降落傘的保險繩，一股強勁力量將她猛地往上拽：「嗷，真難受！」這道狠勁差點讓她吐出來，「安全手冊上可沒說有這種反應。」

　　史蒂夫計算好時機，也拉開了降落傘，兩人幾乎處在平行的位置慢慢往下降落：「通訊設備是遠端的，只要在五千公尺範圍內都能接收到信號。」雖然他們與接近地面的特工有些距離，但絕對不會超過一千公尺，而通訊短得很突然，身經百戰的美國隊長立即警覺起來。

　　「那我們怎麼辦？」林蘭兩手拽著降落傘的肩帶。

　　「我們下去後可能會中斷通訊。」這種情況似成相識，他指著身下南面的位置說，「我會降落在那個地方。」

　　「我來找你。」

　　「不，你就在原地……」史蒂夫頓了一下，「好，你來找我。」他改變了主意，「你的位置在西南方向，離我不遠，如果沒有其他狀況，你會在十分鐘內與我匯合，要是你速度夠快，五分鐘也許就能到，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原地等待。」

　　林蘭擁有敏銳的嗅覺和天生的警惕心，她肯定能比自己更快判斷他的方位，與其讓林蘭等待，不如反過來事半功倍。

　　面對史蒂夫的信賴，她很高興：「其他人怎麼辦？」

　　「我們兩個先匯合再說，現在還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情況，也許沒那麼遭，只是中斷信號而已。」話雖這麼說，史蒂夫的語氣裡卻帶著少有的擔憂。

　　「好。」林蘭道。

　　兩人的距離開始逐漸拉開，gps定位系統已經開始發揮它的作用，腳下已能清晰可見川流不息的亞馬遜河流，以及茂密的樹林，看似平靜的大地危機四伏。

　　「林林。」史蒂夫道。

　　「我會小心的。」

　　「我是想說。」他停了停，「除了我方人員，遭遇任何不懷好意之徒，先揍一頓，別留情。」

　　「yes sir！」


第129章 怪事

　　「嘿，有人能聽到我說話嗎？」

　　「沒人線上嗎？」

　　「見鬼，這裡有磁場！」

　　當先遣隊員到達離地面一百公尺的距離時，連接的通訊信號就嘎然而斷。除了定位降落點的gps引導裝置還在勉強的引導所有人降落到指定地點，耳麥裡只是「喳喳」的電流聲，他們一時間與全部隊員失去了聯繫。

　　羅伯特和弗蘭克姆是這個團隊裡的電子專家，負責勘測地雷，高壓電等各種危險陷阱並分析資料的專員。當然，他們不是文縐縐的技術員，同時具備近身搏擊的技能才是他們參與這次叢林之旅的關鍵。

　　重要的電子設備全部投放到了集中點，他本來應該和弗蘭克姆降落在相同的位置，但因磁場的關係，定位系統導致兩人相隔了兩三公里的距離，現在他隻身一人守在電子設備包裹邊，那都不能去。羅伯特開始嘗試用手裡的工具調試信號，偶爾他也能接收到一點斷斷續續的隊員的聲音，即便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讓他稍微安心了點，好歹不是所有人下來後都掛掉了。

　　這種事他曾經遇到過，現在想起來都能渾身冒冷汗的任務，也是相同的遭遇，被切斷的信號和無法連接的通訊。不同的是，當時是在沙漠，沒有可供隱蔽的屏障。

　　所有人本可以拿著手裡gps定位板輕鬆的找到指定集合地點，還能通過耳麥進行隨時交流，不但如此，他們都能以一個紅點的形象顯示在螢幕上，可以一邊聚攏一邊觀察誰掉隊了。但現在這一切都失去了效果，微弱的信號根本追蹤不到制服上的發射器，四周全是茂密的樹林和大片的植被。原先的計畫被打亂，分散至各處的特工不得不隨機應變，靠自己的本事找到集合地。本來相隔不遠的眾人，恐怕得花上好幾小時才能找到這裡來了。

　　羅伯特嘗試幾次溝通無果後，便在周圍找可供點燃的樹枝，以此引導夥伴們更快確定方向。

　　二十分鐘後，最先到達目標地的是弗蘭克姆，這個皮膚黝黑的老美在見到自己好搭檔的那一刻就恨不得親上去表達此刻的幸福。天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倒楣事，弗蘭克姆落到了樹杈上，他取下氧氣用盡的面罩後不停的對著耳機呼叫，希望有人能聽到。

　　降落傘掛在上面絕不可能輕易扯掉，那棵樹不算高，十米不到，身手矯健的他完全可以輕鬆的往下爬。但弗蘭克姆可沒想到，自己不過就是偏離了一點航線，居然就能不偏不倚地掛在螞蜂窩旁。

　　那些螞蜂足有他整個大拇指尺寸，太驚人了。

　　弗蘭克姆小心翼翼，慢慢悠悠地想要重新戴上面罩，這樣好歹在等會兒爬樹過程中用於抵擋。不料降落傘突然往下墜了一墜，驚動了恐怖的螞蜂。他還沒採取自救措施，成堆的蜂蟲對著男人的臉就是一頓猛蟄，如果不是弗蘭克姆在情急之中重新帶回了面罩，他恐怕都不一定能活著從樹上下來。

　　真是痛不欲生的滋味兒。

　　弗蘭克姆本來是個面容精瘦的男人，現在卻是又紅又腫，隨之而來的神經疼痛讓他苦不堪言。

　　「挺不錯的。」羅伯特說，「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強壯一點嗎，像隊長那樣，你的臉已經達到標準了。」

　　「希望我們的隊醫能解決這個問題。」弗蘭克姆咧著嘴說，「我感覺我的牙齒也有點痛。」他的臉腫的像個肉包，「該死的，為什麼這地方會有磁場干擾！」

　　一聲槍響劃破了森林的平靜，頓時鳥雀紛飛，驚起一片嘰嘰喳喳。

　　兩個男人心頭大驚，端起斜掛在胸前的機關槍背對而立，這樣的條件反射幾乎是在一瞬間形成的。

　　「媽的。」弗蘭克姆咄了一句。

　　「怎麼了，有發現？」

　　「眼睛也開始痛起來了，而且頭暈。」

　　「夥計，你恐怕中毒了。」羅伯特警惕地環顧四周後，道，「要不你躺下來，我會替你站崗。」

　　「我才不需要你逞英雄呢。」弗蘭克姆開始感到冷汗直冒，呼吸不暢，「你真的研究過醫學嗎？如果是的話，也許你可以幫我先看看？」

　　「不，沒有。」他說，「我對那東西一竅不通，但我搜過林蘭的資料，然後上網查了查什麼是中醫。」

　　「我就知道。」弗蘭克姆沉重地呼吸，「你就是為了姑娘。」

　　「你知道我喜歡中國文化，我聽說隊醫是來自中國的姑娘後……嘿，夥計，你還好嗎？」當弗蘭克姆的後背完全貼在羅伯特身上時，他感到不妙。

　　「還好，就是，就是……」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林蘭從樹上躍到地面後，考慮了很久是否要重新爬上去回收降落傘，她覺得把這種現代東西遺留在雨林裡實在不應該。但如果要這麼做的話，得花上不少時間，她可能沒有那麼多空暇折騰，好在它們都是棉織品，應該不會對大自然造成太大傷害才對。

　　林蘭取下面罩的時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來自大自然深處的純淨氧氣，但她皺了皺眉頭。空氣裡不僅有花果樹木及泥土的味道，還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腐臭，這味道有些熟悉，她站在原地轉了一圈，除了密集的植被將越漸昏暗的夕陽遮掩得更加嚴實外，她沒有發現別的異狀。

　　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絲動靜，林蘭後退幾步，躲進了草叢裡。

　　朗姆洛顯得緊張且惶恐，他端著機關槍不斷的往身後看，或是做出瞄準的姿勢，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林蘭蹲在草叢裡看清來者，倒是起了一抹玩笑之心。

　　她偷偷摸摸地從隱蔽處以極輕的步履移到朗姆洛身後，嘴角勾勒起狡猾的弧度，雙手在男人肩上不重不輕地拍了一下：「嘿！」

　　也許背後嚇人是個錯誤，特別是在面對特種兵的時候，但林蘭是有考慮到對方可能會以武力降服自己，比如過肩摔，橫掃腿什麼的。而她有自信不會讓自己受到攻擊，不過就是個小玩笑，大家都這麼熟了，他肯定不會生氣。不管怎麼說，朗姆洛好歹是個成熟男人，沒那麼多計較才是。

　　只是林蘭不知道他現在正處於高度警戒狀態，每一寸毛孔都透著防備，所以，朗姆洛沒有選擇用拳頭或腳勁，更沒有當場嚇得驚聲咆哮。他轉身就是朝背後偷襲者一槍，動作很快，這麼近的距離，林蘭險些無法閃躲。她身體向旁一斜，滾燙的子彈從她耳邊擦皮而過，打在了身後的樹幹上。槍聲驚起鳥聲一片，林子裡的野生動物在一人高的草叢間快速奔跑，悉悉索索的聲音更劇。

　　「抱歉。」林蘭下意識摸向腰間銀笛的位置，「是我，嚇著你了？」

　　讓她吃驚的不僅僅是這一槍，而是從對方潛意識裡傳出的濃烈殺意，還有眼睛裡令人膽寒的怒氣，仿佛可以將她撕裂般的殺氣直面而來，林蘭在那一瞬間還以為對方會朝她機槍掃射。

　　朗姆洛看清來者，這才放鬆了下來：「林，下次別這樣，如果失手錯傷了你，我是經不起美國隊長的拳頭的。」他盡可能將自己的殺意收斂，逐漸恢復平靜，以玩笑的語氣說。

　　「你們幹這行的都這樣嗎，不能被別人敲後背？」林蘭也松了一口氣，她沒料到朗姆洛反應會那麼大，「好在我躲得快。」

　　朗姆洛有些抱歉地道：「對不起，我應該謹慎點，但是地點不對。通訊連接中斷了，我們和其他人失去了聯繫，所以我得保持警惕。」他憑著記憶，找到了離自己最近的其他人的落腳點，「並且，叢林裡有什麼東西。」

　　腐臭的氣息越來越強烈，林蘭可以清楚的看到朗姆洛突然收縮的瞳孔。

　　「躲開！」他上前一步將林蘭拽到了自己身後，力氣很大，林蘭差點撲倒在地，朗姆洛舉槍瞄準，「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他不斷的開槍射擊，林蘭都來不及阻止這樣的行為，就只聽到他嘴裡的啐啐念，好像非常恐懼那東西。

　　當朗姆洛停止槍擊時，他口中的「這個」已經完全爬倒在了地上。但光線越來越弱，他們快看不清前方了，而「這個」東西倒在滿是樹葉的地上，如果不走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別過去。」朗姆洛抓著林蘭的胳膊，「那不是人。」

　　「也許，我知道是什麼。」

　　林蘭掙脫男人滿是汗水的手掌，朝他開槍的方向跑了過去。

　　那是一具屍體，或者說，在幾秒前，他還有氣，現在變成屍體了。

　　「你不該這麼衝動。」林蘭道，「他在之前還是活人。」

　　眼下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並不像剛剛斷氣的樣子，這種現象林蘭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心知肚明他們正在遭遇什麼。屍體身上套著寬鬆的編有號碼的白色衣服，右臂沒有手掌，像是被什麼利刃硬生生的從腕關節削斷了。年齡看上去五十來歲，沒有頭髮，腐爛的氣味兒伴隨著潮濕的空氣令人作嘔。

　　朗姆洛捂著鼻子，不得不用嘴來呼吸。

　　「可以替我打上電筒嗎。」正當林蘭挽起袖子準備進一步檢查時，屍體的一隻手赫然彈起，緊握住她的手腕。

　　林蘭倒是沒被嚇到，卻讓朗姆洛一個踉蹌將電筒掉到了地上：「沒死？！」

　　「死了。」她淡定地將死者的手指掰開，「一槍爆頭不死才怪。」林蘭有點責備他的魯莽，這個人本來可能不會死去，她轉過頭看著他道，「你剛才好像非常緊張，難道這人之前在背後追你嗎？」

　　雖說死者的症狀和「z」病毒的效果很接近，但他竟然能直立行走，雖然搖搖晃晃，一步一停，但他確實在走路。而在之前林蘭所接觸的病毒，只是讓人昏迷不醒而已，腐爛成這樣，正常軀體是不可能走的了路的。

　　「是的。」朗姆洛咽了一口唾沫，「但速度不快。」

　　朗姆洛擺脫降落傘到達地面後，還沒來得及將武器包裹收集到一起，就碰到了這個東西，一個散發著惡臭，行動遲緩的恐怖傢伙朝著他慢慢前進。嘴裡好像還說著什麼，但他聽不清，因為那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聲音，低喃的咕嚕聲讓人耳膜難受。

　　他沒有立刻開槍，而是警告對方停下並報上身份，但對方聰耳不聞。

　　那東西的眼中沒有生氣，如果暴突的眼球還能看到物體的話，在接近朗姆洛的時候，他伸出了手。朗姆洛拔出腳踝處配置的匕首給了對方一刀，手掌被整個削斷，即便這樣也沒能讓他停下行為，甚至都沒有痛苦的到底。朗姆洛又連續補了好幾刀，分別割在對方手臂以及脖子和胸腔上。

　　眼看那人晃晃悠悠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識，朗姆洛索性將匕首紮進了他的心臟。

　　但那人只是停了一下，沒有叫喊也沒有流血，直到他的手快要揪住朗姆洛的袖子時，他才提起武器逃離了現場。但顯然他一直處在恐懼邊緣，才在受到林蘭背後驚嚇時放了一槍。

　　「等等，那是什麼？」朗姆洛掉落在地上的光源，正好照到了從屍體頭顱裡爬出來的土黃色蟲子身上。

　　林蘭徒手將它捉起，掐在指尖端詳。

　　那是一只有小拇指長短的昆蟲，身體為半透明的飽滿狀，可以隱約看到被黃色汁液充滿的內部。它的兩邊各有六條白色的細腿，每一根都比身體要長，蟲子的頭部有點像蟑螂，尾部呈尖狀，整個樣子相當怪異。

　　緊接著，好幾隻一模一樣的蟲子從屍體下面鑽了出來，只幾秒鐘的功夫，便有不下一百條怪蟲傾巢而出。屍體也在怪蟲離開後逐漸液化，散發出刺鼻的化學藥水的酸腥氣息，然後慢慢溶成一灘濃血水。

　　怪蟲繞過林蘭蹲坐的位置，全都朝著朗姆洛快速爬去。

　　朗姆洛對著地面開了機槍，一隻也沒有打到，林蘭立刻從釋放出毒香，除了她手上那只被刻意保存好之外，其他怪蟲在一瞬間變成了粉末，

　　「這很奇怪。」林蘭撿起地上的電筒，照著手裡的蟲子翻來覆去的觀察，怪蟲在她手上完全不能動，林蘭根本沒有理會朗姆洛難看的臉色，「簡直太奇怪了。」這些蟲子剛才簡直就像是在尋找新的宿主，顯然林蘭不夠格，不但不夠格，它們根本不敢靠近她，但朗姆洛卻是很新鮮的身體。

　　最重要的是，屍體沒有感染任何病毒的跡象，更沒有「z」，林蘭對這個病毒太熟悉了，所以她發現這次跟上次有很大的不同。屍體腐爛的原因是身體內部這些怪蟲造成的，而不是因為以前那些酸性細菌。

　　但她所釋放的毒香正是針對「z」病毒調製的藥劑，既然也對這些蟲子慣用，那麼兩者之間肯定有所關聯。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朗姆洛催促，聲音帶著微弱顫抖。

　　是的，她本該在幾分鐘前就跟史蒂夫匯合的，但現在遇到了這個：「可是，這真的很怪異。」林蘭說，「『z』病毒可能變異了，這和之前的不一樣，或者它又有了新的發明創造。總之，我覺得這事很詭異，我得好好研究。」怪現象除了蟲，還有這個已經化成一灘血水的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跑來的，也是不得而知。

　　「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但不是在這裡。」朗姆洛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叢林深處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響，「屍體已經液化了，不然，還可以帶它上路。」林蘭將蟲子揣進了衣服口袋裡，這樣的舉動讓朗姆洛說不出的難受：「你不怕它咬你嗎，這不像是正常的蟲。」

　　「我咬它還差不多。」

　　「天已經黑了，我們得趕緊到達集合地點，不然會很不安全。」

　　林蘭想了想說：「你找得到方向嗎？」

　　「應該可以，羅伯特已經抵達目的地，我剛才看到了濃煙。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夜幕降臨便是毒蛇猛獸出沒的最佳時間，在這個未開化的原始叢林，意料不到的危機太多了，他都能感覺到暗處的虎視眈眈。朗姆洛看了看林蘭單薄的行頭，道，「你會用槍嗎？」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有什麼能傷害你。」

　　「是的，我知道你還會飛。」朗姆洛看著年輕的女孩兒道，「但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而不是反過來。」正說著，就聽到樹叢摩擦發出的動靜越來越大，朗姆洛舉起槍對向聲音傳來的位置箭弩拔張。

　　「放輕鬆，是自己人。」

　　非但是自己人，還是林蘭心心念念的人。

　　「林林！」

　　朗姆洛放下了端起姿勢，在看到史蒂夫出現的那刻松了一口氣：「隊長，你真該早點來。」

　　在前往集合地點的途中，史蒂夫便從林蘭和朗姆洛口中知道了一連串槍聲由來的原因，他本來是在原地等待接引女友，見她遲遲沒有出現，並聽到一聲槍響，方向又與林蘭一致，史蒂夫便往這邊趕了過來。中途差點在叢林裡迷路，好在他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香甜，便遁著味道找到了林蘭的降落地點。

　　期間他聽到無數槍響，還以為他們這邊發生了激烈的火拼。

　　史蒂夫分析認為，那具不知名的屍體可能是從目標地點的軍事實驗室跑出來的。對方穿著標有數字的衣服，雖然衣服上沒有任何標誌，但那肯定是實驗品的編號，屍體穿的是四號，就表示還有其他一、二、三，也許還有五、六、七個*實驗品正受到不法分子的摧殘。

　　實驗體出現在這裡，說明目的地應該也不遠了，這也難怪附近的干擾磁場那麼強烈，連衛星都掃描不到，甚至還中斷了他們的通訊設備。

　　臨行前，三人將屍體或者說那灘血水給掩埋了起來，衣物也燒的乾淨，並簡單的處理了現場，他們盡可能的避免被敵人發現有人已經到了。

　　集合點聚集了所有特工，除了林蘭三人，其他人都已陸續到齊。

　　羅伯特正借著照明設備利用電腦打算衝破磁場的干擾，連接通訊設備，卻遲遲未能成功。不但如此，每個人都面有慮色，不僅因為那些槍聲，還有他們的隊友弗蘭克姆，這個被螞蜂叮了滿臉包的傢伙現在已經奄奄一息了，蜂毒比想像中的難以控制，在沒有解毒劑的情況下，悶熱的溫度讓毒液很快侵蝕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弗蘭克姆渾身腫得連血管都能看見。

　　他昏昏沉沉的發出微弱的低吟，他們帶來的藥對傷者完全起不了作用。

　　「堅持住夥計，你不是正在追求艾莉（eily）嗎，我聽說你買了下個月她喜歡明星的演唱會門票，還是頭等座。你如果死在這兒，我可要拿著它們跟我夫人去看了。」羅伯特滿頭大汗地一邊調試設備，一邊對好友說著話，「我們的隊醫馬上就到，中醫很神奇，我上網查過，真的，你肯定能挺過去。」

　　「上校。」其中一人道，「我和艾伯（aiber）去找洛倫。」

　　「不行。」羅德道，「他們肯定遇到了什麼事，那些槍聲就是最好的證明，這裡已經到了目的地區域，如果我們分開，會極度危險。」

　　「萬一他們需要救援呢？」說話的人正是艾伯，「讓我們去吧，上校。」他也是羅德親手提拔的士兵之一，二十九歲的他已經是名中士。

　　「洛倫肯定跟隊長在一起。」另一人道，「洛倫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沒有戰鬥力，我發誓，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跟她單打獨鬥都贏不過，她還能跟美國隊長對打超過五分鐘。如果連她和美國隊長都搞不定，你們去了只是送死。」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坐以待斃？」長著絡腮胡的男人道，「我們的人就要死了，那個該死的隊醫居然還在別處跟男人打『野戰』？」

　　「嘿，放尊重點！」率先發火的是一個叫唐恩（dunn）的非裔小夥，他不高，很瘦，擅長遠程狙擊和近身搏鬥。是林蘭第一次特訓時的七名狙擊手中的一個，他非常欣賞女孩兒的身手，所以不會允許有人侮辱她。

　　「怎麼，想跟我幹一架？」出言不遜的絡腮胡綽號「石山」，是地面陸戰隊的成員，比羅德低幾個頭銜，但也身經百戰，並且身強體壯，足有六英尺五英寸（195）的身高。

　　「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傻大個？」

　　要說團結，除開林蘭和兩位領頭者，剩下的十七人不一定真能馬上團結。他們是臨時組成的隊伍，並且個個都有了不起的戰功，這樣的團隊乍看之下相當強大，每個人都精通不一樣的技能，但如果放到一起，極可能產生矛盾。特別是在精神領袖美國隊長不在的情況下，就更容易發生摩擦。

　　「行了，安靜！」羅德一聲令呵，「再等五分鐘，如果他們還不出現，我親自去找。」


第130章 初展能為

　　亞馬遜的原始叢林一向是探險者的福地，真人秀節目裡有不少明星都把此處當做外景拍攝地來博取收視率。叢林幾乎全年悶熱潮濕，每天都會有大量降雨以及充足的日照，是以，身處雨林之中的人類仿若置於蒸籠。如果不是有抵抗力極強的體魄和超乎常人的意志，很快就會被這裡的氣候、蚊蟲叮咬，以及水土不服陷入無法康復的疾病中，進而死亡。

　　其實很多人開始將熱帶雨林作為感受刺激的目的地，征服和探險已經成為一種新的旅遊趨勢，所以，亞馬遜叢林已經不如曾經那樣讓人聞風喪膽。不過，那些冒險者只能走到叢林週邊根本無法深入，致人死地的瘴氣，食人族的原始部落都是阻礙前進的兩座大山。

　　叢林深處有凶有險；隱秘之地有怪有亂，真正的危機存在于全然不被人們所知的地方。只有深入到密林最中心的地段，到達全然未開發的土壤，才能深切體會原始叢林的狂野。

　　當走入無邊無際的密林時，孤獨感是最大的考驗，周圍斑駁的光影，密集的植物使得視野大受限制。到了晚上，窸窸窣窣的響動，看不見的潛在威脅，滿地爬行的毒蟲，更造成了對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懼。

　　特別是身處黑暗之中，正受到病魔蹂、躪的傷者，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絕望會被更大的恐懼支配脆弱的神經。

　　弗蘭克姆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蜂毒讓他倍受折磨，滾燙的周身像是開水煮過的雞蛋。紅腫仍在繼續，他不住的sheng吟，燒灼的喉嚨眼早已講不出話來。一開始他還能勉強將水源吞咽下去，以保持身體急速流失的水分，但現在，僵硬的的身體與乾澀的喉管令他無法吞下任何東西，哪怕一口清水。

　　就在羅德準備動身去尋找林蘭他們時，他就好像看到救星一般雀躍的歡呼了起來，林蘭的身影出現得很及時。羅德並不是害怕去叢林，他什麼都不畏懼，只是擔心女孩兒出事，那幾聲槍響不知道意味著什麼。他不比其他人冷靜，如果林蘭有個什麼萬一，羅德根本無法同托尼交代，要知道，在出發前他可是被托尼逼著發了誓言的。

　　不，不止托尼，他自己那關都過不去。林蘭是隨行的隊醫，是這次任務的關鍵，哪怕自己犧牲，她也不能有事。

　　「謝天謝地！」羅伯特正用冷水不斷的替弗蘭克姆降溫，眼見林蘭從樹林裡出現那一刻，整個人都沸騰了，他連站也沒站穩便朝林蘭跑了過去，「太好了，這裡有傷患需要你救治，我們的時間不多，要快！」

　　羅伯特顧不得是否美國隊長就在女孩兒身邊，也暫時不想理會那些槍聲的來源。他一門心思只想林蘭能施展醫術救老友一命，羅伯特拽過她的胳膊連扯帶拉的把林蘭往前送，嘴上還不停的說：「希望你能行，希望你能行！」

　　林蘭今天已經被男人生拉硬拽第二次了，他們果然沒有憐香惜玉的觀念，這群鐵漢子啊！

　　「冷靜，羅伯特。」史蒂夫上前一把將他的胳膊緊握，迫使羅伯特鬆開手，「發生了什麼？」

　　「隊長，恐怕沒時間解釋了。」

　　用不了什麼解釋的時間，用眼睛看也看得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弗蘭克姆的身體已經出現痙攣症狀，他開始大口的喘息，發出難過的聲音，快要到達生命極限。林蘭蹲坐在一旁，先是封閉了弗蘭克姆的幾處要穴，利用內力將已經侵灼到心臟的毒素從他指甲蓋裡逼了出來。

　　弗蘭克姆很快停止了痙攣，呼吸也比之前順暢了一些。

　　「水……」他總算能勉強發出人們能聽得到的聲音了。

　　「我的天，你就這麼治好了他！？」羅伯特高興之餘不敢置信地說，「你都沒用藥，你真的能做到！」

　　「水來了。」羅德上校從不遠處的河流接來新鮮的水源，正打算喂到傷患嘴裡。

　　「不，別給他喝。」林蘭制止了他的行為，「你們之前就是讓他喝太多的水，導致毒素蔓延加快，這不是普通的蜂毒。」她站起來道，「他被毒蜂灌了大量毒液，我只是暫時穩定了他的傷勢，離治好還差得遠。」

　　「那現在要怎麼做，你帶了什麼特效藥來嗎？」羅伯特道。

　　「沒有，我什麼都沒帶。」林蘭輕和合雙眼，在空氣中尋覓這種毒蜂的確切方向。

　　「身為隊醫竟然什麼都不帶？」發出不滿聲音的就是「石山」。

　　其他人見林蘭不答，只是閉著眼睛沉思，也不知該說什麼表達一下意見。

　　「隊長……」羅德道。

　　史蒂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良久，林蘭睜眼，她看了看沒有一絲光亮的深邃叢林，對石山說：「這裡可是原始叢林，到處都是藥。」接著，她又說，「我需要空間，請大家退離我五步遠。」

　　「你要做什麼？」石山顯然對她根本不信任，但又礙于美國隊長在此，不好造次。

　　林蘭不答，只看了史蒂夫一眼。

　　「全體人員退後五步。」史蒂夫的一聲令下，即便有人心存懷疑，也必須遵守。就連羅伯特也放下了手裡的電腦往後退，所有人步伐整齊，剛好在第五步時停了下來。

　　林蘭很清楚自己在這群人中說話是沒有分量的，估計除了史蒂夫之外，現在沒人相信她，與其跟唱反調的他們多費唇舌，不如交給權威人士發號施令。但見他們依然圍在自己身邊，十幾雙眼睛注視著她時候，不禁道：「你們還真只退五步啊。」

　　他們聞言，互相看了一眼。

　　「好吧，算了，就這樣吧。」林蘭的本意是希望他們能離開自己身邊，不要圍成一個圈的形狀，但這好像是他們的作戰策略。也可以說，他們的站位對保護圓圈中心的人有直接效果，「有句話我又要重複一次了。」

　　「等會兒不管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動，直到隊醫說可以為止。」史蒂夫語落，又對林蘭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們注意的？」

　　林蘭對他微微一笑，說：「還好有你在。」

　　「石山」對他們兩人在這時候還眉目傳情多少有點鄙視，他不削一顧地翻了個白眼。

　　林蘭脫掉外衣，露出大部分的肌膚，然後又將弗蘭克姆的上衣全部敞開，她從腰間拿出紅色的笛子，將吹孔移至唇邊。

　　笛聲綺疊縈散，飄零流轉，讓聽者的耳膜頓覺酥麻，特工們以軍姿而立，卻無不面面相覷。有人想要說點什麼，卻被史蒂夫制止了，羅德上校的神情也是像吃了發黴麵包一樣難以形容，無聲的靜默，伴隨著莫名其妙的笛聲，使得整個氣氛極為怪異。

　　史蒂夫並不知道林蘭接下來究竟要如何做，但他相信她一定可以解決眼下的問題，所以沒有表現出太過驚訝或是別的表情。

　　其他人就不行了，眾人心裡均想，不是在開玩笑吧，她居然在這種時候吹奏樂器？

　　只嗅得濃香彌漫，特工們抽動鼻腔，大口呼吸，感到一陣神清氣爽，將近二十小時的高空飛行所帶來的疲態一掃而空。羅德看向史蒂夫，對他使了使眼色，在詢問香氣來源，史蒂夫點了點頭，把目光落在林蘭身上。

　　還沒等大家消化掉異香，只聽得嗡嗡聲由遠而近。

　　「毒蜂！」一人突然大聲喊叫起來。

　　黃黑相間的巨蜂從叢林裡飛了出來，哪怕就是在黑暗中也能透過亮光看到那群密密麻麻的可怕飛蟲。它們成群結隊，少說也有上千隻，不斷往有人的地方快速湧來。

　　「做好隱蔽！」

　　羅德正打算拿出照明火藥點燃驅散毒蜂，就聽史蒂夫道：「所有人原地待命，看清楚毒蜂的行動軌跡！」想必這就是林蘭要他們退後的原因，史蒂夫大概明白女孩兒可能是要他們離開這個地方，而他們只退遠了五步。蜂群的到訪會造成不知情者恐慌，進而影響她開展工作，畢竟其他人並不知道林蘭的治療方式與大眾略有不同，「全體立正，不要動！」他當機立斷，以命令的口吻強制他們停止躁動。

　　「隊長，這是亞馬遜的巨蜂，弗蘭克姆就是被這些傢伙給搞成這樣的。」眼看蜂群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羅伯特提醒他。

　　「相信我們的隊醫。」史蒂夫堅定地道，「不會有任何問題。」

　　美國隊長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是不好再多說什麼，但並不表示他們自己不會採取自救措施。比如石山和另外幾名隊員便往身後的河流奔去，紛紛跳入水中。

　　毒蜂已至，他們都能感受到高頻率閃動翅膀的蜂群從自己耳邊擦過的風浪，聲音傳到這群戰士們的耳朵裡，無不感到心驚肉跳，冷汗從額頭頻頻往外冒。

　　半空中聚集了成千上萬只劇毒大蜂，而他們卻站在毒蜂下，如同等待死刑的犯人。

　　林蘭一邊吹笛，一邊細數著到底有多少人沒有聽從她的史蒂夫的命令，一曲尖銳滑音從笛子裡飆了出來。幾十隻毒蜂竟從隊伍中分裂，朝河水方向俯衝而去，水裡的人立刻將整個身子潛入河底，以防被毒蜂蜇到。

　　「林林。」史蒂夫喚了她一聲，「現在的任務是救弗蘭克姆，不要分心。」蜂群雖然不斷的穿梭于特工們的身邊，偶爾還會停留在他們的肩上或是頭頂，卻沒有蜇他們任何一個。史蒂夫馬上明白林蘭正在利用聲音控制蜂群的動向，他更清楚她偶爾興致來時所做的惡作劇。

　　蜂群有規律的隨著旋律成群結隊的不停轉圈，像一團暗黃色的煙霧，空氣中全是從毒蜂身上落下的細微粉塵，讓他們忍不住打起了噴嚏，但因害怕驚動了蜂群，又不敢打得太放肆只得發出悶悶的噴氣聲。

　　「不用害怕。」林蘭停止了吹奏，「只要你們別去拍它們，這些小傢伙什麼都不會對你們做。」

　　語落，林蘭朝著半空虛晃一臂，所有的毒蜂鋪天蓋地的落在弗蘭克姆裸lu的皮膚上。只在一瞬間，男人便淹沒在了成堆的蜂群裡，如果不是弗蘭克姆已經失去意識，他肯定會因此彈坐起來並發出淒厲嚎叫。

　　林蘭趨勢毒蜂尾部的尖刺紮入弗蘭克姆的肌肉裡，她再次蹲下身，將手掌蓋在其中一隻最大的蜂王身上，它的茸毛比任何一隻毒蜂都要粗糙且厚實。

　　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羅伯特可不相信這也是中醫的一部分，他認為這絕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中醫療法，那簡直像極了某種巫術儀式。但美國隊長信任她，所以其他人也不便發出質疑，周圍還有毒蜂呢，萬一被蟄一下就不好過了，那女孩兒好像有這種能力。

　　而倒楣的弗蘭克姆卻要被上萬隻可怕的毒蜂蜇得滿身包，他們不斷往喉嚨裡往下吞咽唾沫。

　　如果不是早已對林蘭的治療術習以為常，史蒂夫也會驚訝，但現在的他已經見怪不怪。史蒂夫看了一眼躲在水裡的士兵，示意他們趕緊上岸，可水裡的人很猶豫。

　　「我們還要繼續站在這兒嗎，隊長？」一人小聲問道。

　　「是的。」他說，「我們的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影響到隊醫的施救，所以，耐心點。」沒錯，林蘭以前就對他說過這樣的話，那是在「m研究室」，史蒂夫打算與她一起深入內部的時候。

　　十分鐘過去，弗蘭克姆動了兩下，嘴裡發出了一點因疼痛而無法忍受的悶哼。林蘭握了握拳，隨即鬆開，所有毒蜂全部撒開，跟著蜂王返回了叢林。

　　「我這是在……」弗蘭克姆微微睜眼，渾身無力，卻不再痛苦，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林蘭的臉蛋和高聳的胸脯，「在天堂？」

　　「是的，帥哥。」林蘭用冰冷的手撫了撫他的額頭，讓他快速退燒，「天堂歡迎你。」

　　對林蘭來說，原始叢林，確實是天堂無誤。

　　-

　　男人們開始搭起簡陋的帳篷準備第一晚的休整，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而後的十多天裡，可能還會遇見更多預想不到，如果沒有足夠的體力與充沛的精神，很難活著沖出亞馬遜。畢竟他們不是來玩探險遊戲，是要找到非法軍事研究所的位置，肯定得跟敵人幹上一仗。特工們從朗姆洛口中知道了槍聲的原因。這表明軍事研究所的事不是傳聞，而是真實存在在這裡的某一處做著不法勾當。

　　但男人們現在很有幹勁，並且每個人都對林蘭問候和打著招呼，相處得愉快非常。林蘭為自己贏得了大家的信任，她的確是靠譜的隊醫。最重要的是，她還能做一手美味的食物，這對增加團隊士氣很有幫助。

　　畢竟沒有什麼是不能靠一頓食物解決的問題，如果有，就兩頓。

　　不過，林蘭還是有點記仇，她本來不想給那些違抗美國隊長命令的人準備食物，如果不是史蒂夫的一個親吻化解了「恩怨」，恐怕那些躲在水裡的傢伙只能看著其他人吃了。

　　所以，最後大家的結論是，真愛之吻比美味食物更有用。

　　「她真不可思議。」羅德上校蹲在河邊，用水洗了洗臉，「你都不擔心她這麼好的男人緣有一天會移情別戀嗎隊長，畢竟她現在還很年輕，你可能不知道，托尼在她那個年紀的時候女伴多得數不完。」

　　「上校，你這樣說林林不會高興的，她不希望有人拿自己跟托尼比較。」

　　「我沒有比較的意思，我是想說，他們都很優秀，但你知道，斯塔克家族的人都很有異性緣。」羅德想了想說，「而她那麼年輕，不一定會想要安定下來。」托尼到現在都沒有想過安穩日子，何況是還不到十八歲的年輕姑娘。

　　史蒂夫當然知道，在未結識霍華德以前他就知道了這位軍工業天才的風流史，托尼更青出於藍。至於他的林林，也應該異性緣很好才正常，史蒂夫從不擔心這個：「她與托尼完全不同。」

　　「是的，是不一樣，她就像個精靈，居然能控制毒蜂。」

　　有毒的巨蜂在林蘭的指揮下，利用它們的毒性，以毒攻毒的化解了弗蘭克姆身上大部分毒素。而後，她又將毒蜂「送」來的大塊蜂蜜混合草藥熬成粘稠的汁水讓他喝下，弗蘭克姆拉了很久的肚子。林蘭的解釋是，這是在排毒，餘下的毒素只需通過排泄就能解決掉。

　　他不停的往草叢裡鑽進鑽出解決內急，屁股上還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現在都已經虛弱得站不起來了。但這總好過被毒蜂蜇過後的生不如死，弗蘭克姆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產生了幻覺，看到天使在向他招手。

　　不過，事後有人告訴他，也許他看到的天使就是他們的隊醫，畢竟脫下外套後的姑娘身材凹凸有致。

　　林蘭將餘下的蜂蠟製成藥丸，要求弗蘭克姆每天在嘴裡含上一粒，因為他還有點低燒。

　　「她本來就是『精靈』。」史蒂夫看著遠處正在幫助男人們搭帳篷的女友說，「有她在，你會很安心。」

　　「隊長。」羅德回頭看了一眼林蘭，又看了史蒂夫一眼，「能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嗎，你知道，我還是單身。」

　　「你可以嘗試著找一個固定女伴。」

　　了不起的羅德上校也有自己的女人緣，畢竟他位高權重，並且也有著男人的風流。他的女伴其實也有不少，只是比起曾經的托尼肯定是差得遠了：「她有妹妹或者姐姐嗎？」

　　「哥哥怎麼樣？」史蒂夫道。

　　「no.」

　　林蘭借著火光研究著那只保存下來的怪蟲，光線下的蟲體看得更為清楚，體內只有暗黃色的蟲液，沒有脊椎，也沒有經絡。她不是沒見過長相奇特的生物，蠱蟲的樣子會比她手裡的這個更為古怪，因為蠱是由多種毒物合成而出，按現在的話來說，那是變異。

　　難道她手裡這個，也變異過？

　　蟲身帶著酸解液的味道，這肯定不是正常蟲子該有的氣味兒，它在幾分鐘前已經死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林蘭把它裝在玻璃瓶裡保持著它的新鮮度。她幾乎可以確定這東西跟「z」病毒脫不了關係，病毒已經被改造成可以做到讓宿主行走，並且能夠做其他動作。

　　那些人究竟要做什麼？

　　「隊長說，今晚你和他一起守夜？」弗蘭克姆睡著後，羅伯特走出帳篷，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隨行隊醫居然也需要守夜，因為他們一開始得到的任務指令是保護隊醫安全，「這讓我們覺得自己有點沒用，『石山』堅持他守第一夜，隊長沒同意。」

　　史蒂夫對林蘭的信任讓她倍感欣喜，她將瓶子捏在手裡，看著他說：「反正我也不用睡覺，而我又正好對叢林熟悉。」

　　「以前來過這裡？」他坐到了她的旁邊，「你好像還沒到喝酒的年齡，但，想要來點嗎？」羅伯特舉了舉手裡的金屬瓶裝的威士卡問。

　　「不用，謝謝。」林蘭道，「對我來說，哪兒的叢林都是一回事。」

　　「這裡可不一樣。」他喝了一口酒說，「這裡有很多危險。」

　　「我連毒蜂都能控制，沒什麼能傷害到我。」

　　「是的，很了不起，我都看呆了。」羅伯特想了想說，「動物跟人不一樣，人不好控制，而我們的最終目標是跟人交火。」他這麼說的時候，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歷，所以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猜你有超能力，喜歡跟動物在一起。」

　　「我喜歡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史蒂夫觀察著羅伯特的一舉一動，他可沒忘記在這個團隊裡有間諜的存在。羅伯特對林蘭的關注，他早就記在心上，雖然此人並不在懷疑名單中，但他依然會給予關注。

　　肯定不是為了私人原因。

　　「謝謝你，林蘭。」羅伯特說，「弗蘭克姆是我的戰友，我們在一起十年了，你救了他的命。但我還是要說一聲抱歉，我之前以為你其實不怎麼樣，只是跟著隊長來湊熱鬧。」

　　「沒關係。」林蘭毫不在意地回道，「我就是來玩兒的，而且，我還要採購很多東西，你們都得替我擔著，不會讓你們輕鬆的。」

　　「我會很樂意效勞小姐。」他想了想說，「但我認為沿途是沒有特產商店的，你可能買不了什麼東西。」

　　「整片雨林都是我的商店。」她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大自然會饋贈很多你想不到的好處，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們的。比如那些蜂糖，能祛濕退熱，希望沿途都能遇到，也是我喜歡的口味。」

　　羅伯特苦笑著說：「有沒有人說過你像巫婆，我猜，你在做研究的時候，應該嚇到過不少人才對？」

　　「你說我像巫婆？」林蘭皺著眉頭，「以後沒你份了。」

　　「是好看的巫婆，不是那種不好看的。」羅伯特趕緊解釋。他突然站了起來，朝史蒂夫行了個軍禮，「隊長。」

　　史蒂夫抬手回應：「羅伯特下士，你是否該去休息了？」

　　「是的，隊長，我正要跟她道晚安。」

　　林蘭坐在河邊，靠在史蒂夫的肩頭，潺潺而動的河流被黑暗包裹，遠處更是漆黑一片的未知領域。偶爾會有不知名的動物朝他們看上一眼，綠色的雙瞳像兩顆夜明珠般閃亮。叢林裡的夜幕是很恐怖的，所有動物都能知道你的存在，而你卻完全看不到它們，你甚至不知道誰會把你當成今天的晚餐正在某個角落盯著你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但在林蘭看來，這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或是擔心。比起特工們如驚弓之鳥般的警惕，她感到自在得意。

　　「喜歡這裡？」史蒂夫道。

　　「是的。」林蘭坐直身仰頭看他，「現在他們都睡了，沒人看得到我們。」

　　「只能接吻，不可以做別的事。」

　　林蘭一邊享受著史蒂夫舌頭的溫軟，一邊用手不安分的摩擦他的下身。史蒂夫緊了緊胳膊，將她推倒在地，兩人變成一上一下的曖昧姿勢。

　　「又違抗命令了，恩？」

　　林蘭的雙臂被壓得做不了大動作，下半身也被他的腿夾住不能晃動：「我就喜歡看你欲罷不能的樣子。」她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做出品嘗美味後的饞樣，「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但你就是忍不住，怪我咯？」

　　「是的，不能怪。」史蒂夫警惕的側頭看向隊員的帳篷，除了火光顫動，沒有任何，「可你這樣不行，難道你希望看到你的男友被其他人嘲笑下半身支起的雨傘？」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會兒後，林蘭動了動肩膀，只能勉強抬起前臂：「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受控制，你會殺了我嗎？」史蒂夫沒有立刻回答，而將她抱了起來，放在大腿上：「這個問題讓我很為難。」他故意說，「我得想想你做了什麼才能決定你是否該死。」

　　「比如嗜殺成性，六親不認，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我會阻止你這麼做。」史蒂夫之所以沒有表現出聽到問題後的疑惑，是因他深知林蘭的父親有多重人格的病史，而她突然這麼問，內心肯定有過類似的困擾。林蘭的性情的確難以捉摸，但史蒂夫不會將她當成有心裡疾病的人來看待。

　　「阻止不了呢？」

　　史蒂夫低頭吻了吻她微張的唇瓣，舌頭在林蘭的嘴裡攪了一圈後說，：「一個吻應該是夠了的，或者兩個，三個，你肯定能想起來什麼，畢竟你喜歡我的舌頭。」


第131章 地待命

　　紐約市中心的斯塔克大廈頂樓十層都是托尼用於搞研發的工作室，與其說是工作室，也許把它形容成科研技術基地更貼切，因為這裡不但寬敞，設備也極其精良，不會遜色於真正的國家科研基地。

　　就算馬里布的海灘被摧毀過半，此處也同樣可以用於各項研究，賈維斯的系統滲透到整棟大廈的每一個角落。工作室的所有設備都已經變成全機械化運作，包括抽水馬桶都能感應到你今天的尿液是否健康。而大樓絕不會因過渡消耗能源能受到環保組織的干涉，恰恰相反，它是全世界第一座環保節能大廈，能量供給就是方舟反應爐。

　　「布魯斯，你說你要走，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又不是你的員工，總有自己的事做吧？」

　　這是林蘭離開托尼老哥的第二天，他打算在這個地方繼續開發反浩克裝甲，但由於重要的資料在浩克肆虐期間遭到遺失和損毀，他們不得不重新開始。而班納博士竟然在關鍵時候提出散夥，托尼自然難以接受。

　　「當然，你有你的自由，我無權限制。」托尼極力挽留，「但是，你看，我們還有很多爛攤子沒解決，你不能說走就走，我需要你。」

　　「是的，我知道，這是我的錯誤。」

　　托尼按著他的肩膀：「那就彌補它。」

　　「托尼，我也很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我得去一趟印度，你知道我在那裡為一家福利醫院工作，有更多的人需要我。」如果不是娜塔莎當初找他對付洛基的權杖，也許自己還窩在那個混亂的小地方做著簡單卻又複雜的醫療工作。但班納喜歡那兒，貧窮的地方消息閉塞，平民知識水準落後，沒人知道什麼是浩克。

　　「你還在為洛倫的事愧疚？」托尼在他的肩上拍了兩下，「放輕鬆夥計，洛倫給我說好幾次了，她認為浩克很酷。」

　　「不，托尼，不僅僅是她，我也同樣對你感到抱歉。」班納揉了揉額頭，「我搞砸了你的工作室，還有你給洛倫的豪車。」

　　「是我們的工作室。」托尼糾正，「我已經訂了輛全新的，不用在意。」

　　「好吧，我們的……」他頓了一頓，拿過桌上的一份報紙，「但我還是上了頭條。」

　　題目是「浩克歸來，人民恐慌」的字樣。

　　雖然賈維斯和托尼在極力補救浩克造成的損壞，但正好在這附近山上露營的遊客看到了綠巨人瘋狂摧毀森林的一幕，還用dv錄下了一段視頻被放到了網路上。雖然視頻裡的浩克很小，而且畫面模糊，但人們還是能第一眼就認出他是誰。

　　「那有什麼，我幾乎天天都上報紙。」托尼將那份早報扔進了垃圾桶，「而且又不是負/面消息，只是說看到了浩克在……」他遲疑的一頓，明顯的停下在關鍵字上，「不注意環保。」

　　「是在破壞森林。」班納修正說辭。

　　「那是我的私人海域，我想搞成什麼樣就搞成什麼樣，真不知道媒體報導這些有什麼意義？」托尼不屑地說，「沒有你，我們的反浩克裝甲根本無法成形，你得留下。」

　　「托尼，短時間內我們都沒辦法成功，就算我留下，前期工作也只能由你這邊開始。」

　　「要有信心夥計，我們能行！」

　　「但我真的得回去一趟，我已經一年沒去看看了。我不放心那裡，你知道，我這十多年都在『比阿格拉』隱居，我走的時候那裡正在流行傳染病。」班納的確想要逃避一段時間，但他的理由也是真的，「就算我現在不走，以後也同樣會離開。我知道反浩克裝甲很重要，但我們都太急躁了托尼，我們陷入了瓶頸，我們……」他歎了一聲氣，「我們這次不行托尼。」

　　「去他的瓶頸！」托尼煩躁了擼了擼頭髮，感到無能為力的疲憊，「是的，我承認，我太心急了，但我們是科學家，失敗是家常便飯。」

　　「我覺得你應該多陪陪佩普，雖然你搬到大廈來，卻沒怎麼跟她約過會。」班納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們應該休息一段時間，不能總陷在一個地方出不去。」

　　托尼沒有太多心情約會或是做別的，他永遠都忘不了浩克就要撕碎林蘭的畫面，而他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他總是在做噩夢，不管是飛進蟲洞還是妹妹的死亡。是的，他很疲憊，但托尼不想停下，他有什麼資格停下來，外太空有那麼多先進到令人恐懼的高科技，而他自以為傲的盔甲與之對比簡直就像玩具一樣。

　　「布魯斯，你起碼得等洛倫回來了再走，你知道她非常愛戴你。」眼見班納去意已定，托尼不得不道，「她簡直把你當成她的，她的父親，是父親嗎？」

　　「我可不敢奢望有她這樣的女兒。」班納忙道，「是師父，一種中國古代對教授的稱呼。」

　　「是的，不管是什麼，你想不辭而別嗎，你捨得那女孩兒？洛倫這麼可愛，要是我肯定就不走了，而你卻連再見也不跟她說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他的大眼睛裡含著最後一點期待，「好歹給她打個電話吧？」

　　「我正要給你說這事呢。」班納調出賈維斯最後一次鎖定林蘭位置的經緯度地圖，「他們在二十四小時前失去了聯絡。」

　　-

　　不得不說，特工們今天早上突然覺得被毒蜂蜇得滿身包也不是什麼壞事，雖然昨晚他們還在同情弗蘭克姆，為他默哀，但今天就開始羡慕起來。

　　林蘭對待病人真是無微不至且溫柔可人，在這種荒郊野外，氣候惡劣的環境裡能得到美女的關懷體貼比什麼都強。起碼這群男人是這麼想的，只可惜女孩兒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全美利堅最棒的男士，其他人就是想搶過來也好像沒機會。

　　弗蘭克姆今天仍然有點低燒，但精神頭還不錯，他本來想和羅伯特一起研究如何利用電子設備繞開磁場干擾，卻被林蘭禁止活動，她要求他再休息一天。反正今天時間很多，定位系統如果不能恢復，他們就沒法啟程，病號不趁著空暇休息還搶著幹活，毫無意義。

　　多麼溫柔的霸道，其他人暗思。

　　就連羅伯特都想踢他屁股一腳了，瞧瞧弗蘭克姆喝著果汁躺在帳篷裡享受人生的樣子是多麼噁心。他還在吃蜂蜜拌的蔬菜沙拉，哪來的蔬菜沙拉，為什麼早飯的時候他們就沒有？而旁邊就是他們的美女隊醫在小心的伺候著欠揍的弗蘭克姆。老天，居然還捧著他的手掌揉搓，噢，摸他肚子了！

　　「羅伯特，羅伯特？」羅德上校重重地在羅伯特肩上拍了一巴掌，「不要在開會的時候走神，你在看哪兒，你是這裡唯一結過婚的傢伙，能不能不要東張西望。」

　　羅伯特其實沒有東張西望，就只是盯著一處瞧而已：「不公平。」他提出抗議，「為什麼弗蘭克姆可以吃蔬菜沙拉？」不但他可以吃蔬菜沙拉，其他人想分一杯羹都被林蘭嚴厲制止了，「現在的年輕女孩兒難道喜歡那種消瘦形的，可她是隊長的女友，怎麼著也得迷戀胸大肌吧？」

　　會議室是羅德的帳篷，裡面是隨行的技術智囊團，充當武力的特工在外面輪流站崗。

　　「那才不是什麼蔬菜沙拉夥計。」唐恩（129章出現的非裔）的嘴裡嚼著口香糖，「那是一種青蟲和樹葉混合起來的東西，我保證你不會想吃。」

　　「你怎麼知道？」

　　「那蟲子還是我幫洛倫捉的，身上有茸毛，嘴裡還會分泌白色粘液。洛倫說那個有毒，但她給我手上塗了點東西，我一點兒也沒事。」唐恩來自非洲一個資源貧瘠的國家，他聰明好學，擁有堅韌的意志，在軍隊裡是很有經驗的戰鬥機飛行員，方向感極強。「看起來像是很原始的配方，好像還能防止腹瀉之類的。」

　　「聽起來真噁心。」羅伯特看了一眼可憐的弗蘭克姆，似乎又沒這麼羡慕了，「但他好像吃得很開心？」

　　「你知道，中國人向來可以把任何你想不到的東西變得可口的食物，甚至都辨認不出原來的樣子。」唐恩似乎在這方面有點經驗，「吃過鴨腸子嗎？」

　　「什麼，那個能吃？」

　　「是的，我就吃過，看起來就像細繩子，但口感很不錯。」他說，「當然，很多食物你不能事先知道那是什麼，不然我保證你不敢動叉。」

　　「這麼說，我們這兩頓的食物裡很有可能就放了蟲子？」

　　唐恩聳了聳肩，對於一個從小生活環境並不怎麼樣的他來說，吃什麼顯然不重要。能夠在野外求得生存，哪怕是一條沒有經過處理的肉蟲他也能吃得下去，所以，唐恩覺得有林蘭這位隊醫和廚師已經很不錯了，誰在乎她用什麼做的菜。

　　畢竟總吃壓縮食物和營養劑雖能保持體力，嘴上卻很難受。

　　「討論出什麼結果了嗎，上校。」史蒂夫從外面進入開會用的帳篷裡，他在之前去叢林周圍巡視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史蒂夫還去了一趟遇到實驗體的地方，那裡似乎還沒有人來過，只有他能看出來的被打掃過的痕跡原封不動。

　　「隊長，你來看看這個。」羅德指著地圖的一處，「這個地方本來是一個原始部落，在東面。」接著，他又拿出另一份地圖與之比對後說，「這是衛星掃描過後的，你看看那個地方。」

　　「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樹林？」史蒂夫拿起兩份地圖仔細端詳起來。

　　「是的，很不合理對吧？而且那裡的磁場最強烈，干擾信號就是從那個地方發射出來的，羅伯特檢測到了一點，算是好消息。」

　　唐恩補充道：「但是，要去那個部落得依靠定位系統，那兒離這裡起碼有五百多公里，沿途要麼是峭壁，要麼是毒氣森林，還有別的什麼。你知道，這裡是原始雨林，我們沒辦法帶著所有設備翻山越嶺的同時還要尋找出路。」

　　「羅伯特，你這邊有什麼進展。」史蒂夫問道。

　　他搖了搖頭：「抱歉，隊長，磁場太強烈，信號斷斷續根本沒辦法連接網路。」羅伯特本來還想試著聯繫神盾局的後勤人員處理這樣的棘手問題，卻也是失敗告終。

　　「那得放棄一些設備了。」史蒂夫說，「我們不能一直在原地等待，那部落肯定就是目標。」

　　羅德表示贊同：「吃過午飯後十二點準時出發。」但他又猶豫了一下，「隊長，你和洛倫昨晚應該沒有睡覺，她需要休息嗎？」

　　此話一出，倒是引起會議室裡的幾個人的一聲狼嚎。

　　「他們什麼都沒做，為我們守了一整夜的崗，不是你們心裡想的那種事！」羅德越是強調，他們叫得越大聲，「！」

　　作為當事人，史蒂夫對此已是處變不驚：「準時出發，她沒問題。」

　　弗蘭克姆在吃完早飯後又睡下了，林蘭在他的食物里加了安眠的藥劑，她還是很佩服這群人的，只一晚上的功夫，所有人好像都能適應自己的能力。不少人對此還抱有極大興趣，而不是把她當做怪物來看。也許這個世界存在太多超能人，反而讓他們更容易接受各種畸怪現象吧。

　　當史蒂夫通知林蘭，隊伍將在正午出發時，林蘭便打算利用剩下的幾小時再去叢林裡找些有用的東西帶走。林蘭的方向感奇差無比，所以，雖然沒有gps，但唐恩就是人體定位儀，他天生就有超乎常人的方向感，唐恩還是世界上最難迷宮挑戰者的紀錄保持人，所以，他受命陪林蘭進入森林再適合不過。

　　帶著眾人欣羡的目光，唐恩榮幸的跟著林蘭到密林「幽會」去了。

　　「我敢發誓。」羅德道，「等這次任務結束，洛倫會擁有自己的粉絲團。」

　　「那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史蒂夫道，「自從變成洛倫.斯塔克後，她還以為會有人找她簽名呢，結果並沒有。」

　　「你究竟在哪兒找的這麼棒的姑娘，中國？」

　　「不。」史蒂夫帶著自豪的口吻，「更衣室。」

　　而在另一邊，林蘭和唐恩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密林中尋找她認為有用的植被，鋪滿樹葉的土地上總會時不時的出現蜈蚣和鮮紅色的螞蟻，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熱帶雨林，所有動植物好像都具有強烈的攻擊性。

　　蜈蚣如成人食指粗細，深褐色的周身泛著光澤，黃色的細腿爬起來的樣子極是醜陋。好在這種動物目標明顯，只要不一直站在原地，它們一般不會爬到你的身上。而一旦被這裡的蜈蚣爬過，皮膚就會立刻發紅痛癢。但紅蟻細小，並且聚集在地面，哪怕就是在走動過程中也會爬上褲管，鑽進靴子裡。

　　被它咬一口，雖不足致命，但會出奇的刺痛，像燒紅的繡花針刺進皮膚裡的感覺。而通常這些紅蟻不會只有一隻，所以，即便不具危害，卻也令人苦不堪言。

　　「見鬼的東西。」唐恩已經被紅蟻咬了好幾口，他都能感受到小腿有東西正在往上爬行的麻癢。

　　「怎麼了？」林蘭撿起地上一隻黑色的蜈蚣看了兩眼，便把它又放下了，太小清新。

　　「我很好。」唐恩還是希望能在林蘭面前逞一回英雄，他總不能說自己的大腿根有螞蟻在咬他吧，又不能在這裡脫褲子。

　　「你看起來不像沒事。」林蘭朝他走了兩步，「噢，你被紅蟻咬了，怎麼不早說。」

　　唐恩不好意思的原地跳起蹦了兩下，但因驚動了褲管裡的幾隻紅蟻，他發出嘶嘶的因痛楚的呼吸聲。

　　「把褲子脫了，我猜它們已經快要爬到你的……」林蘭扁了扁嘴，「那個地方如果被咬會很，爽，你懂的。」

　　唐恩當然知道林蘭說的是什麼，正如她隱晦的指出，如果被這樣的紅蟻咬到生殖器官，那肯定會非常難過。他不得不脫掉靴子和長褲，裸/露的腿部已是不少鼓起的暗紅色小紅腫，唐恩甩了甩褲子裡殘留的蟲子，又害怕光著雙腿會引來更多，不禁有點後悔了。

　　「別擔心，我會處理。」

　　穿著黑色底褲的小夥子有點不自在的左右顧盼，當然，林蘭也不見得面對不熟悉男人的黑色大腿就得心應手，但兩人很有默契的不點破這樣的尷尬局面。

　　「其實我小時候得過登革熱。」唐恩道，「是一名中國來的醫生治好了我。」他一面說，一面機警的環顧四周，又時不時地看一眼地上的落葉，裡面隱藏著大量的有毒螞蟻和蜈蚣。

　　林蘭對他的陳述沒有感到意外，唐恩來自非洲貧窮的地方，無論是衛生條件或者飲食環境都極其糟糕。那裡正是罕見疾病的多發地，不止當年，就是現在也有很多中國醫生甘願在那種地方為向沒有經濟能力的平民看病，還帶去了不少醫療儀器。

　　「我很感謝她。」唐恩皺了皺黑色的眉頭，「洛倫，你的手實在太涼了，好吧，說實話，很舒服。」他不再感到刺痛，地上的紅蟻也沒有爭相恐後的要爬上他的光腿，「其實我們很羡慕弗蘭克姆，他現在肯定被大家『揍』得爬不起床了。」

　　「好了，你暫時不會被任何蟲子咬。」林蘭拍了拍手，將藥粉撒在這名戰士身上做著最後補充，「剛才說到哪兒了，哦，羡慕弗蘭克姆，這簡單，你也去招惹毒蜂就能跟他一模一樣啦。」

　　「饒了我吧。」他開始麻利地提褲子，「不過，他們倒是很想得點什麼病，說是這樣就能享受你的特殊服務。但你千萬別告訴隊長，這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說的，艾伯他們。」

　　「不是所有服務都能爽快，他們可以試試。」這群混球，林蘭想，加起來多少歲了還沒個正經，她抬頭看了看樹杈上的一窩鳥蛋開始琢磨新菜，然後又繼續道，「那位救了你命的醫生是位女士，後來怎麼樣了，你愛上她沒有？」

　　「我那時才十歲。」唐恩笑了，「但我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後來你報答她什麼了沒？」

　　「沒有。」他聞罷，呼吸明顯一窒，「沒多久她也得了登革熱，由於發現不及時，死在了工作臺上。」

　　「我很遺憾。」林蘭轉過頭看著他說，「其實，當年有很多醫生都在那裡失去了生命。」

　　「是的，所以，我一直覺得醫生很偉大。」唐恩想了想說，「也包括你，雖然你的治療手法有點，奇怪……我本來想讀醫學，但學費太昂貴，後來參了軍。」再後來，唐恩自然是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精英分子中的一員，「但我每年都會去中國旅行一趟，我喜歡那兒，等以後退役，我想我會選擇在中國定居。」

　　「這麼說，你也會找個中國姑娘做女友咯？」

　　沒想到唐恩竟然搖頭，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但又很想講出來：「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

　　見他神秘的壓著聲音，林蘭也小聲回道：「恩？」

　　「事實上，我喜歡男人。」他抿了抿唇，「你明白吧？」

　　有那麼一時間，林蘭還真不是很明白，她先是搖頭，直到唐恩又想說什麼的時候，林蘭才恍然大悟：「哦，你是同性戀！抱歉……」

　　「別道歉，我就是同性戀。」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對吧？」

　　「好，完全沒問題，我最擅長……」林蘭心頭一緊，面色徒變，「那個，抱歉，你叫什麼來著？」

　　「洛倫……」唐恩很明顯被打擊得不輕，「你居然還叫不出我的名字，唐恩，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戰友了，你還差點把我從訓練室二樓給撞下去。」他是指林蘭第一次特訓時展露身手的那次。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好吧，唐恩。」林蘭抬頭一指，「等會兒抓住那根樹幹，上去的時候不要出聲。」

　　「什麼意思？」

　　林蘭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而是提起男人的肩膀內力一推，便將他整個人送到了八米多高的茂密樹叢上。緊接著，她自己也蹬著樹幹躍了上去，並調整到唐恩的位置，兩人隱藏在了樹葉裡。

　　「我的天，我的天……」唐恩滿頭冷汗，「洛倫，下次能不能說一聲，就一聲，我不是超能戰士！」

　　「噓！」林蘭抓緊他的肩頭，「有情況。」


第132章 敢死隊

　　特工們開始整理行裝，將一些必帶物品和丟棄物品分開，不要的東西全都焚燒後埋掉。每個人都平均分配了屬於自己要帶走的行李，大部分都是槍械和子彈夾。即使扔掉了很多，例如帳篷和做飯用的鍋碗等生活日用品，但剩下的重要物質遠比扔掉的沉重，卻比命還重要。

　　史蒂夫本意自己可以替大家分擔更多，但沒有人會認為自己不如美國隊長，所以最後也都是差不多的重量。但男人們都很默契的沒有打算將重物分給團隊裡唯一的女士，不管林蘭有多厲害，在他們看來，可愛的女士不該承受這些體積的壓迫。

　　起初他們以為林蘭自己也帶了很多醫療器械或是藥品，結果她說沒帶就是真的什麼都沒帶，除了基本的換洗衣物，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空瓶子，她可以說是輕裝上陣。

　　有人試圖讓她帶一把槍在身上，但林蘭說她有自己的武器，這樣看來，她不但一身輕鬆，甚至都沒有給別人添過麻煩，反倒讓男人們有點覺得自己無用武之地。

　　「弗蘭克姆，這些全是你的。」羅伯特提起一個大背包放到了「病號」面前，「不重，就一百磅（45公斤）。」

　　「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技術要員的？」弗蘭克姆的頭還有點昏沉，但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力氣，隊醫告訴他，只要過了今天，他就能一拳打死一頭水牛了，弗蘭克姆倒是想試試，「我的『天使』呢，她肯定會阻止你們這麼殘忍的對待一個傷患。」話雖如此，他還是很欣然的接受了被安排。

　　就算自己的行囊聽上去很重，但隊友們的肯定也不輕。

　　「是我們的『天使』夥計，很遺憾，作為唯一一個受到天使眷顧的傢伙，沒有理由輕輕鬆松。」羅伯特的行李重量是一百一十磅，「你得為此付出代價。」

　　「我有權懷疑你這是在嫉妒，羅伯特。」弗蘭克姆將嘴裡最後一點蜂蠟咽了下去，「我被毒蜂蜇得滿身包，差點就去見了上帝，你們也可以去試試那種滋味，簡直嗨翻了天。」

　　「是的，我們都看到的，全天候的美女服務以及特色早餐。」羅伯特看似譏言諷刺，卻是透著對老友關懷的問候，看到他已經毫無障礙的能走能跑，羅伯特心裡是倍感欣慰，「對了，你知道早上吃的蔬菜沙拉裡的肉哪兒來的嗎？」

　　「吃起來像是鳥類，管他的，我覺得真好吃，洛倫太偉大了。」弗蘭克姆一開始對林蘭也並不看好，但那是上面安排下來的任務，就算不滿也只能嘀咕兩句。並不是說他對女性加入有什麼反對意見，林蘭畢竟不是戰士，就是個學生，弗蘭克姆認為這不合理。但現在想來，他覺得這一切都合情合理，如果不是林蘭，他會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事實上是這個東西。」羅伯特帶著手套，將一條綠色的如大拇指粗細的長毛蟲扔到了弗蘭克姆腳下，「洛倫說，未來半個月你每天早上都得吃上一頓，所以讓我們收集了上百條的毛毛蟲，都放在你包裡的。所以，你也得感謝我們，為了捉這個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弗蘭克姆的臉色有點發青，但應該不是中毒的後遺症，林蘭的治療手法不會對他造成身體上的副作用，至於心理上的她就沒法保證了。盯著腳下依靠肌肉蠕動的噁心毛蟲，嘴裡還夾著粘濁白液，他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虧他早上還以為那是鳥禽的肉，而林蘭肯定不會告訴他真相的。

　　「慢慢享用它吧哥們兒。」羅伯特竊笑著退出了他的帳篷，想了想，又倒了回來，「對了，你別用手直接碰它，會過敏。」

　　待羅伯特離開，弗蘭克姆趕緊打開自己的背包，發現裡面放了一個大鐵罐子。他戰戰兢兢地把罐蓋擰開，赫然是滿滿一堆毛茸茸的肉蟲子，嚇得他趕緊蓋上，特別是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從蟲子身上傳出來。他簡直想把早上吃的東西從胃裡掏出來。

　　上帝見證，弗蘭克姆這輩子從沒吃過這麼噁心的東西，好吧，不可否認，林蘭的烹調手法是很高明。但一旦知道了材料的模樣，想到未來每天都得吃這些蟲子，他覺得自己要陷入黑暗期了，比他人生最低谷那段時間都還要絕望。

　　弗蘭克姆家庭良好，出身也不錯，父母都是軍隊裡的行政官，他十八歲加入到軍營只是覺得很酷。而且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外表帥氣，就是現在，那張俊臉也跟史蒂夫有得比較，像極了校園偶像劇裡的男明星。所以，以前他每次穿著軍裝回家的時候，總有靚妞對弗蘭克姆做飛吻。那時他年輕氣盛，不服從管束，好在他的教官對弗蘭克姆極為看好，所以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在一次野外演戲中，他的失誤間接讓那名教官摔斷了雙腿，提前退役。

　　這件事對他的觸動極大，本來弗蘭克姆會被開除，並且有可能追究刑責，但教官卻覺得他已經做好了當一名優秀士兵的準備。

　　這一當，便是十五年，從一個小刺頭變成了空軍部的電子研究員。

　　「弗蘭克姆，你今天感覺怎麼樣？」史蒂夫在他的帳篷門口慰問，「還有兩小時動身，也許你還想再休息一下，隊醫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最好按照她的要求來做。」

　　特工們都看得出史蒂夫是林蘭的擁護者，一開始他們還覺得這很可笑，畢竟美國隊長的硬漢形象深入人心，突然看到他對女友的「言聽計從」很滑稽。但經過昨天，他們發現並不是因為兩人的男女朋友史蒂夫才這麼做，而是女孩兒值得所有人尊重。

　　「隊長。」弗蘭克姆將背包放在地上站了起來，「我很好，洛倫對我沒有要求。」

　　眼前的小夥子恢復了精力，史蒂夫感到欣慰：「很好，弗蘭克姆下士。」

　　能得到美國隊長的讚美，就算他現在高燒不退，兩眼冒著金星也得穩若泰山。

　　一聲刺耳槍響從密林深處傳到入耳中，依然驚起各種鳥獸飛走，集合地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們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端起槍，站成事先排好過的作戰隊形嚴陣以待。

　　「隊長。」弗蘭克姆道，「洛倫和唐恩……」

　　「我知道，你待在這兒。」史蒂夫轉身離去，身後的盾牌被他握在右手臂的位置，「羅德，所有人原地待命，我一個人去森林，高度警戒！」

　　-

　　趴在樹上的唐恩靈活的竄到了樹杈的另一端，因為林蘭將他扔上來時候，事先抱著的那根樹幹已經快斷了。確實，他覺得自己就是被當成塑膠口袋給扔上來的：「說實話，我是鋼鐵俠的粉絲。」

　　「噢，謝謝。」林蘭很高興地回道，「我還以為士兵都會愛戴美國隊長。」

　　「因為他會飛，裝備很酷炫。」唐恩毫不掩飾地說，「是不是姓斯塔克都得會飛才行？」

　　林蘭這會兒恐怕很難解釋她的飛天原理，因為那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飛行，她每次提氣只能平地跳起七八米的高度，而不是像托尼那樣快要衝破大氣層了。說到這個，他也好像真的有在研究這方面的盔甲。

　　如果想要更高，就得有踏腳的東西才能讓她繼續往上，也許對尋常人來說看起來像是在飛，但林蘭自己知道這種「飛行」沒辦法長時間持續，那會很消耗內力。

　　「有人來了。」林蘭將身體往樹葉裡隱了隱。

　　從林子裡出現四名身著綠色武裝服的男人，他們手裡端著和特工們類似的fnf2000突擊□□，背上掛著黑色的巨大背包行囊，非常謹慎的挪動在樹影下的小道間。

　　林蘭看著唐恩，像是在詢問，唐恩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意思是他也不明所以。

　　「巴尼（y），你說過這次行動的酬勞很多吧？」說話的男人個子很高，體型強壯，暗金色的頭髮帶著一點油膩。他是這群人中唯一沒有穿長袖的人，胳膊上的紋身清晰可見，「如果價格不滿意，我肯定會去殺了那個老傢伙。」

　　「每個人可以分到五十萬美金，我覺得這買賣還行。」被叫做巴尼的男人回答說，「貢納（gunna），這是你自找的，叢林裡的蟲子把你叮爽了嗎？」男人面容老陳，深色的頭髮裡有銀絲混在其中，暗示著他的年紀不輕。

　　「五十萬美金還湊合吧，該死的！」貢納就是那個體格強悍的傢伙，他舉著槍，很想給空氣中叮咬他的飛蟲來一發，「要不是遇到那些巨蜂，我們根本不會走散，嘿，聖誕（as），聯繫上凱撒（caesar）了沒有？」

　　「聖誕」是名五官深邃的白種男人：「這附近有很強的磁場干擾，所有通訊設備都癱瘓了。」

　　「媽的。」貢納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我發誓，拿到那東西我要一把火燒了這裡！」

　　「別怪我沒提醒你，環保局的人會找你麻煩的。」

　　「剛才有誰在說話，是你嗎，陰陽？」貢納揚著下巴打量四周一圈，才終於把頭微微低了低，「抱歉，你太小了，我沒有看到。」

　　陰陽是名與其他三人身高和體型比起來稍顯瘦小的黃種人，他對貢納的不留情面只以聳肩來回應：「地圖上顯示我們離目標還有五百公里，但我想，我們最好繞道走。」

　　「為什麼？」巴尼問。

　　「前面有人紮營，剛才我看到了有煙冒出來，如果是敵人的話，我們四個很難脫身。」陰陽的分析很正確，並且，他不會僥倖地去希望那裡不是敵人。在這種地方是不可能出現遊客的，他們所站之處是未開化的地段，探險者除非坐直升機下來，不然根本到達不了這裡，「而且，這附近也有其他人來過，我剛才看到了成年人的腳印，還不止一兩個。」

　　「怎麼，你害怕？」貢納的語氣充滿挑釁。

　　「你覺得我會怕，但我們是為了錢來的，不是為了盲目送命。」

　　巴尼踩死一隻打算爬上他褲管的黑色蜈蚣：「聽陰陽的，我們彈藥有限，到達目的前，沒必要跟無謂的人起衝突。」

　　樹上的唐恩拿著一枚微型望遠鏡觀察著樹底下的陌生男人，並用即時拍照裝置記錄下每個男人的臉，只可惜他沒辦法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以他多年來戰場經驗來看，他們的裝束似乎是雇傭兵或者相關職業，而那個黑色頭髮的老男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頭目。

　　為什麼這種地方會出現雇傭兵，難道跟任務的目的地有關？

　　「唐……」林蘭只發了一個「t」音就嘎然而止。

　　「唐恩。」他放下望遠鏡，「唐恩，來，再跟我念一遍，我的名字很好記。是不是除了隊長，你就記不住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了，這樣會傷害不少好男人的。」

　　「唐恩，我是想說，他們好像是雇傭兵。」

　　「你居然也能看出來。」唐恩倒是對她又佩服起來。

　　「我學過。」巴頓教他的，林蘭道，「他們的對話不像是你們這樣的正規軍人，但他們裝備齊全，不比你們的少，所以肯定是雇傭兵。」

　　「你還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唐恩驚訝的不敢相信，「你就是超能人吧？」

　　「我會唇語，雖然距離有點遠，但他們說的是英文，所以很好認。」不但如此，這四人之中還有一名東方臉孔，她為此多關注了一陣，「那個人發現了我們的營地，但害怕起衝突，打算知難而退，他們不止四個，應該走散了。」

　　「還說了什麼？」唐恩問。

　　「說得亂七八糟，可以肯定的是有什麼任務在身，完成後每個人都能有五十萬美金。不錯嘛，真多，你們能得多少？」

　　「這種私人問題我不想回答你。」他想了想，「不到十萬吧。」畢竟他們是正規軍人。

　　「虧了呀。」

　　正在這時，唐恩突然感到脖子一股涼意，他下意識身手一摸，只感手臂微麻。警覺如他立刻知道自己被毒蛇咬了，而且是劇毒的蛇：「洛倫……」林蘭還在聚精會神的盯著下面的雇傭兵們，唐恩已經感到呼吸艱難不已，渾身使不上力。

　　「唐恩！」

　　那是一隻周身翠綠的漂亮的細長的蛇，它頭呈三角狀，脖子比身子細得多，焦黃色的尾部在唐恩的脖子上滑來滑去，隨時準備攻擊獵物的樣子。

　　它本是纏繞在樹枝上，與整片大叔融為一體的顏色令人難以發覺。當它細小的紅色眼睛看到身下有疑似獵物晃動的身影時，便彈了下來，剛好落在唐恩的脖子上。

　　只聽「呯」的一聲槍響，子彈剛好打在林蘭左側的樹葉上，樹叢裡棲息的鳥類受到驚訝紛紛撲騰翅膀全往天上竄。飛鳥導致許多葉子都被掀開，露出了大量縫隙，如果不是他們爬得夠高，並且穿著自帶叢林保護色的制服，林蘭和唐恩肯定會被發現。

　　「貢納你幹什麼！」巴尼制止了貢納朝天放了一槍的愚蠢行為，「如果像之前那樣打到巨蜂窩就倒楣了！」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他抬著頭注視了一會兒，斑駁的樹影晃得他有點頭暈。

　　「你出現幻覺了吧，快走，趁著沒被人發現之前。」巴尼催促起來，「這種地方傻子才會來。」

　　「我們就是傻子。」聖誕也仰頭看了一眼，「也許他看到精靈了，貢納好像有迪士尼情節？」

　　「閉嘴聖誕，小心我一槍爆你的頭！」

　　男人們的說話聲漸漸遠去，林蘭拽著已經暈厥的唐恩防止他在這會兒掉下去，她微微一笑，盯著盤成一團的竹葉青道：「小美人，你怎能這麼壞，黑哥哥哪兒招你惹你了非咬人家一口，你又吃不下？」

　　翠蛇的毒素要比太攀蛇小得多，體型也只有它的四分之一不到，但它依然是相當劇毒的蛇類，特別是在如此漂亮的外表下，絕對不會是溫柔善類。翠蛇極具攻擊性，只要有獵物靠近，都有可能成為它的嘴下亡魂，加上它體型嬌小，又與葉子的顏色相仿，肉眼幾乎很難辨別。

　　林蘭將一動不動的翠蛇引導它盤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後帶著唐恩躍到了地面。

　　「林林！」史蒂夫手握盾牌，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就是呼喚林蘭的名字，現場還有火藥的味道沒有散去，「唐恩受傷了？」林蘭本是蹲在地上，見史蒂夫來到，趕緊說：「唐恩是被毒蛇咬傷的，我準備幫他把毒逼出來，幫我拿著它！」史蒂夫的出現肯定是為了那個槍聲，但林蘭現在顧不得解釋，將翠蛇遞了上去。

　　他愣了一下，有些猶豫的接過了翠得發亮的蛇。

　　「剛才我聽到了槍聲。」史蒂夫的體質有別于任何常人，亞馬遜的熱帶雨林裡的所有毒物對他都起不了作用，他偶爾也會出汗，但身體會自動調節到主人感覺最合適的體溫，「我還以為唐恩被槍擊了，發生了什麼事？」

　　「碰到了四個雇傭兵。」林蘭一邊為唐恩祛毒，一邊說，「但沒跟他們照面，我們躲在樹上的時候翠蛇掉下來咬了唐恩一口，我情急之下喊出了聲，可能被其中一個人聽去了。」

　　他看了一眼手裡細長的翠蛇說：「準備帶回去養？」

　　「你同意嗎，畢竟你是房東。」林蘭抬起頭對他眨了眨眼。

　　「當然可以。」只要看到林蘭毫髮無損，其他的對史蒂夫來說倒顯得沒那麼重要了，他將盾牌掛在背後，騰出一隻手摸了一下光滑的蛇頭。史蒂夫也不是不擔心唐恩，但這種情況下只要有林蘭在，肯定不會有問題，「那麼，它現在有名字了嗎？」

　　「我們才認識，它還沒名字。」

　　「是個，女孩兒？」他抬起胳膊看了看翠蛇的臉。

　　「男孩兒。」

　　「不打算給他找個女朋友？」

　　林蘭歪著脖子，望著史蒂夫的眼睛說：「我就是他的女朋友。」

　　「讓我想想。」史蒂夫將翠蛇用手輕輕捏在拳頭裡，「怎麼處理小情敵呢，擰成繩怎麼樣？」

　　當他們回集合地的時候，唐恩已經完全沒事了，甚至都沒有一點頭暈之類的不適症狀，他還以為自己要和弗蘭克姆一樣吃那些噁心的蟲子才能解決問題。不但如此，林蘭還把咬他的傢伙給帶了回來，像手圈似得的纏在腕上顯擺了一會兒，恩，對著史蒂夫顯擺的。看上去女孩兒很高興，像是炫耀新買的勞力士。

　　「這個人我認識。」當唐恩將望遠鏡裡拍下來的高清照片拿給羅德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四名雇傭兵裡的其中一人，「巴尼。」他很肯定地的指著那個面容老陳，表情冷酷的人說，「巴尼.羅斯（yross），代號『theschizo（精神分裂）』，敢死隊的隊長。」

　　對於敢死隊，特工們好像都知道其事蹟，他們圍了上來，只聽唐恩道：「敢死隊，那個雇傭兵軍團，聽說他們總喜歡幹一些黑活，得罪了不少人。」

　　「是的，幾個月前他們還推翻了南美某國當地的□□統治，拿了不少錢。」羅德不但認識巴尼，還認識巴尼身邊那個叫做「聖誕」的男人，「他叫李（lee），是前sas成員，一個不要命的傢伙。」

　　敢死隊是不能曝光的人員，所以很多國家的政府都會想要花重金聘請他們完成登不上檯面的事情，並且都是非常棘手且危險係數高到每個人都會寫遺書的任務，他們家裡有很多封遺書，後來乾脆不寫了。這個團隊在黑白兩道上都極其有名，不至於聞風喪膽，但也*不離十。雖然敢死隊的行為有點像賞金獵人，賺的卻不是黑心錢，他們也有自己的底線，所以，特工們對那個叫巴尼的人出現在這裡並不覺得恐慌。

　　「難道，他們的目的跟我們一樣？」史蒂夫率先想到，「如果林林看到的對話內容沒有太大偏差，這行人恐怕也是沖著軍事基地去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雇他們跟政府作對？」

　　「也許。」史蒂夫沒有立即下結論。

　　羅德沉思了一陣，道：「他們不會比我們先到，我們有……」他看了一眼正在逗弄翠蛇的女孩兒，「秘密武器。」

　　「恕我直言上校。」唐恩說，「我們的隊醫方向感不怎麼樣。」

　　「我不是指方向感。」他道，「這裡到處都是天然陷阱，敢死隊只是普通人，他們能活著出去都不錯了。在這種地方指南針，導航儀都成了廢物，我們遇到的困難，他們同樣無法避免。」

　　羅伯特道：「我和弗蘭克姆會嘗試修復通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史蒂夫道，「隊形得有所變化。」

　　「是的，我正有此意。」當羅德再次將目光落到林蘭身上時，林蘭已經在側頭看向他了，「真是難以想像，我們一群男人會讓一個女孩兒走在隊伍最前面。」

　　「上校。」唐恩也看了林蘭一眼，「請不要把她當成小女孩兒，我敢發誓這裡沒有一個男人單打獨鬥能撂翻她。」緊接著他對史蒂夫道，「是的，隊長，除了你，但你不會捨得對她動粗。」

　　「對了，有誰知道今天中午吃什麼？」羅伯特突然轉移了話題，「我是指，大家好像對此有所期待？」

　　唐恩想了想說：「只要不是蟲什麼都行。」


第133章 啟程

　　在亞馬遜叢林徒步前行並不輕鬆，雖然他們都是驍勇的戰士，但在惡劣的大自然面前也會力不從心。沉重的背包和悶熱的氣候，還有不可避免的各種身體反常，都一一考驗著團隊的忍耐力。雖然林蘭已經盡可能的給他們做好妥善的疾病預防，但生理的不適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每個人的登山軍靴裡是被汗水濕透的粘稠，身上的制服也不知是受潮氣還是汗漬的影響緊緊的貼在皮膚上，格外難受。

　　林蘭和史蒂夫走在隊伍最前面，不得不說，讓男人們看到女士在自己的面前，多少也算是一種福利。特別是，林蘭從頭到尾都沒有減速或表現出疲憊，她一直處在高度興奮的狀態上躥下跳，收集著她認為有用的東西。一干人等就更覺得自己不能落於人後，是以，他們就這樣一直保持著趕路的狀態足足前行了七個小時以上。

　　不得不說，有唐恩在，他們一直朝著正確的方向在靠近。

　　翻山越嶺對林蘭而言輕而易舉，她都不需要花太多力氣在穩定攀爬用的繩索或是別的什麼道具上，只輕巧一躍，便可很快登頂。

　　通常，林蘭的任務是將沿途可能存在的潛在威脅給隊友一一排除，比如掛在半中央的巴掌大的毒蜘蛛，或是顏色如同樹幹一般，肉眼不能察覺的，吊在枝頭等待獵物上鉤的毒蛇。

　　遇到不太高的地方，林蘭會坐在終點的樹杈上吹笛子打發時間，說真的，這群男人一開始並不懂什麼中國傳統樂器。他們要麼就是搖滾樂的愛好者，要麼就壓根不愛聽音樂，但經過幾小時的耳膜碰撞，他們發覺每次聽到笛音就倍感有勁，不覺得累。

　　如果未來幾天都這樣，他們一群老外可能會在今後出現共同的新喜好。

　　笛聲當然不會是普通的曲子，音浪混雜著內勁帶動熱空氣向上不斷升高，在這過程中，他們會覺得腳下不那麼沉重，反而有股力量往上拽。並且，帶著特殊音律的曲子縈繞在耳朵裡，會讓他們感到放鬆從而忘記疲憊。

　　有時候笛聲也會突然停止，一開始還不明白原因，而當第二次出現這種情況時，他們發現史蒂夫已經率先到達。所以，還在奮發向上的男人大膽的猜測，兩人肯定趁著沒人的時候進入到擁吻模式中。

　　挺沒勁的，他們這時會想，這對情侶總不在別人面前表演激吻，這完全可以用來激勵隊員幹勁什麼的。就算看不到香豔的場面，好歹來點甜頭也行吧？

　　不過，他們只提過一次嘗甜頭的需求就不敢繼續了，因為當林蘭感到不高興，想要惡作劇的時候就不會像她平時裡看上去那麼可愛無害。樹上會開始莫名其妙掉奇怪的蟲子，弄得他們渾身癢癢，或是劇毒的蜘蛛不知什麼時候就停在某人肩膀上了。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林蘭搞出來的事，也沒人敢說她的不是，能不能享受到口服，直接關係到對未來旅程的期待。因為不是所有時候羅傑斯隊長的真愛之吻都湊效，林蘭只聽史蒂夫的是事實，但沒人敢保證自己那碗飯菜裡除了香料之外就沒別的料了。

　　要知道，他們曾親眼見到總喜歡故意挑釁女孩兒的石山，在喝過林蘭遞給他的飲品後開始狂拉肚子，然後嘔吐，緊接著跟著了魔般跳起了脫衣舞。雖然舞姿難看的要命，但直到最後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內褲，就快被他往下扒拉時，可憐的石山才清醒過來。

　　林蘭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諱的說就是自己下的毒，理直氣壯的樣子在羅德眼裡完全看到了托尼的嘴臉。但高大的石山又能把她怎麼樣，且不說美國隊長在這裡，就是不在，恐怕他也不一定能撼動林蘭分毫。

　　毒這種東西，真是可愛又可怕。

　　再說了，他也是罪有應得，石山總趁著史蒂夫不在時問林蘭究竟能不能滿足美國隊長的大鳥，還糾纏著非要知道答案不可。說什麼如果可以的話，回去就找個中國姑娘試試深淺，就連羅伯特和其他幾名技術人員都覺得玩笑有些過了火。

　　真是自找的。

　　除此之外，林蘭在他們眼裡依然是好姑娘，她大部分時候都絕對的聽從指揮調遣，不會依仗能力自命不凡。

　　前方是需要攀岩的絕壁，陡峭高聳，一群人想要順利通過，會花上好幾個小時才能攀頂。這不是唯一路徑，但卻是唯一的近道，如果要避開這個，他們得多繞兩天路程。

　　商量過後，林蘭打算將所有人一個一個向上送，那會節約大量時間。但這麼做就必然得消耗林蘭很多內元，好在史蒂夫的盾牌助了她一臂之力。振金會反射一切能量，這裡面當然也包括林蘭的內功，那也是能量的一種形式。

　　將近一百公尺的高度，林蘭一次帶著一個人，史蒂夫在下面拿著盾牌全力向上拋，她內息下沉的同時，盾牌就會馬上反射這股力量，只要掌握好平衡，可以一次飛出幾十公尺遠。這是一段刺激的傳送之旅，整個過程沒有安全防護繩，一旦林蘭失衡，他們將會從高處沒有任何阻攔的往下墜。

　　至於結果，也許能留個全屍吧。

　　「洛倫，你一定不會鬆手對嗎？」唐恩是第一個被選擇往上運的，因為他是全隊最輕的人，一旦有不對勁，林蘭也能及時拯救，「你知道，我家裡還養了兩隻貓和三條狗，如果我有什麼意外，它們就得變成流浪貓狗。」

　　其實黑人小兄弟很擅長一臉淡定的開玩笑，雖然他現在也確實是在說笑，但不難聽出，唐恩帶著無比真實的畏懼情緒。

　　「沒關係，它們不會變成流浪貓狗，我替你養。」林蘭也學著他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說。

　　雖是冒險，但這樣做能夠節約將近二十多個小時，很值得。任務終點就在前方，為了那些被當成實驗體的人，他們一直在爭分奪秒在前進。

　　「我想自己養。」唐恩說。

　　「行了，別說你的貓狗了。」羅德道，「洛倫，你確定你絕對可以，我們就開始。」

　　林蘭點點頭：「我不會做超出自己範圍的事。」語落，她看了史蒂夫一眼。

　　「哦，美國隊長語錄裡有這一條。」羅伯特說，「真遺憾，隊長，這次你們上去後就不能親嘴兒了。」

　　林蘭比任何人都急著想要早一天抵達目標地，比當初在「更衣室」迫切得多，只有她最能體會「z病毒」的可怕之處。就算特工們知道病毒危害極大，但他們沒親眼見過最真實的感染狀況。而現在，病毒進化了，帶著不為人知的危險就在這裡的某個地方，林蘭實在不知道當他們到達的時候，是否還來得及化解災難。

　　趁著這次行動，林蘭也順便解釋了自己能夠排除地心引力騰空而起的原理，有助於提醒他們在自己飛簷期間盡可能的不要亂動。

　　運送的過程有驚無險，林蘭出色的完成了她的任務，一個小時的持續施展輕功是有點吃力，但能夠節約整整一天的時間，沒什麼不能嘗試的。

　　太陽落山后的夜幕充滿危機，團隊不得不在一條河流附近紮營露宿，就算林蘭和史蒂夫精力充沛，只是普通人的他們也已經精疲力竭。當然，林蘭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沒有疲態，今天她耗損的大量內力，也需要調息一宿才行。

　　沒有帳篷的遮掩，他們晚上睡覺只能互相緊挨著取暖，叢林的夜晚比白天陰冷多了。

　　吃飯時間成了男人們每天最期待的環節，除了壓縮食品，林蘭總能跟變戲法似得準備各種食材。哪怕沒有鍋碗瓢盆，她也能用樹葉，木頭或是草根編出臨時的烹飪道具。

　　「你的野外求生經驗好像很豐富。」朗姆洛搬來不少堆砌灶爐用的石塊，當他看到這些天然餐具時，忍不住問道，「你的資料上都沒有這段經歷。」

　　「我只是對生物很熟悉而已，算不上求生經驗。」要說在上輩子，苗寨的女人就擅長各種編結，還能利用植被木頭做很多烹調道具，但那時並不是為了生存，只是玩耍而已。林蘭跟這群男人最大的不同不僅僅是她不受毒物和這裡的濕熱空氣影響，而是森林對她而言，就像在家裡一樣自如。

　　大自然從沒虧待過苗人。

　　「今天攀岩時你受傷的地方現在怎麼樣，如果不及時處理，會感染。」朗姆洛頓了一下說，「也許，我的建議有點愚蠢，你根本不會感染對吧？」

　　「人都會感染，我只是有辦法讓自己不受到影響。」她挽起袖子給朗姆洛看了看說，「你看，已經好了。」

　　當林蘭帶著朗姆洛向上躍的時候，一塊大石頭從頭頂上方滑落而下，為避免朗姆洛受到傷害，林蘭改變了方向的同時內息亂了一絲。就這一絲，差點連著自己也栽了下去，因為她已經連續帶了十幾個人，體力略呈支拙。她一隻手提著朗姆洛的腰，一手扣住岩壁的凸起，手肘在急速下降的時候劃傷了很大一片。

　　「為什麼這麼拼命？」朗姆洛問她，「這件事跟你沒什麼關係，我是說，就算你什麼也不做，病毒也傷害不了你，當然還有隊長。」

　　「那麼你呢，為什麼要接下可能回不去的任務？」林蘭不答反問，「想賺十萬美金？」

　　「因為我是軍人，我就得這麼做。」他應後，想了想道，「十萬美金是什麼？」

　　「你們回去後，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到十萬的補貼嗎，好像不到十萬？」

　　「誰告訴你的？」

　　「唐恩。」

　　朗姆洛低頭想了一會兒，好像在琢磨什麼：「上面說我的補貼是六萬美金，扣除稅收恐怕只有五萬不到。」林蘭捂著嘴，有些抱歉的看著他：「我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你，你就當沒聽到怎麼樣？」

　　「不行，我得要求漲工資。」朗姆洛站了起來，對著不遠處喊，「唐恩，嘿，唐恩，問你一件事，很重要，唐恩，你在什麼地方回答我？」

　　「不不不，別啊！」林蘭沒能阻止朗姆洛找唐恩確定工資這事，原來每個人的待遇是根據不同的等級劃分的，並不是一樣多。

　　真是罪過……

　　然而林蘭現在並不知道，朗姆洛對她所表現出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問候，都帶著算計。

　　「嗨，洛倫，這些樹枝夠生火到天亮了吧？」弗蘭克姆脫掉外衣，用制服抱回來一大捆枯木枝愉快的彙報工作，「我還找到一朵漂亮的花，送給你。」他的高興來源於新發現，不是這朵用來討姑娘喜歡的小野花，而是當其他人都被蚊蟲叮咬得罵髒話時，只有自己毫髮無傷，「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花吧？」

　　「弗蘭克姆，你在幹什麼，在追求洛倫嗎？」也不知是誰在黑漆漆的草叢裡吼了一聲，「你完蛋了，我要告訴隊長！」

　　「什麼，弗蘭克姆你這狗zha種，洛倫是大家的！」

　　「我看你也要完蛋，艾伯，洛倫是隊長的。」

　　整個草叢雖看不見人，卻不斷傳來男人的調侃，氣氛熱鬧至極。

　　史蒂夫又怎會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只是淺笑不語。

　　倒是惹得羅德發起了飆：「羅伯特、艾伯、唐恩，回去後小心我給你們紀律處分！」和托尼多年的知己夥伴使得上校對他身邊的人都很友好，他開始慢慢將林蘭當成自己的妹妹對待，雖然羅德並沒這麼想，潛意識裡卻不希望看到別人調戲她。

　　「別介意，他們只是太無聊，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如果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會很苦悶。」弗蘭克姆將手裡的花兒遞了上去，「它跟你的蛇皮『手鐲』很配。」

　　「我不會介意，跟你們在一起還挺放鬆的。」林蘭欣然接過了這朵不算特殊，卻也很別致的小花，「起碼你們不怕我。」

　　「怎麼，難道還有人把你當成怪物嗎？如果是，那他一定腦子有問題。」

　　正因他們見多識廣，有過數不清的冒險經歷，才能這麼快的接受一名超能人的存在。他們不但沒有對自己的能力斜目而視，反而在大多數時將她當成他們中的一員，互相扶持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她突然有點想哥哥了。

　　那個讓人操碎心的傢伙，肯定在想盡一切辦法聯繫她吧，希望他能衝破這道屏障，這樣就能説明團隊恢復通訊了。

　　身後的河流傳來細如蚊聲的異樣水聲，林蘭警覺地怔了一怔，回頭看去。

　　「怎麼了……ouch！」一根木棍朝著弗蘭克姆的後腦勺砸了過來，力道微重，倒不怎麼疼：「搞什麼！」

　　「我要把你送花給別的女人的事告訴艾莉。」羅伯特放下一堆幹樹枝說，「猜猜她會怎麼想，噢，這該死的弗蘭克姆竟然是個花心蘿蔔，他在半個月前才邀請我和他一起去看演唱會呢。」他學著女人的樣子嬌柔的扭了扭屁股。

　　「羅伯特，你這混蛋，別讓我逮到你！」弗蘭克姆說完便追了上去，草叢頓時亂作一團。

　　林蘭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深入接觸這些人，她還以為所有軍人都像史蒂夫那樣嚴謹認真，不苟言笑。看來他們的日常生活，也是樂趣橫生，就像弗蘭克姆說的，如果他們不自娛自樂，很容易抑鬱的。

　　她起身走到河邊，仔細觀察著水面的動靜，沒有任何發現讓她稍微松了一口氣。

　　「林林，木頭已經差不多了。」史蒂夫走上前，輕輕抱住她的腰，「你真受歡迎。」他說。

　　雖然男人們好像都對這位女士很有興趣的樣子，實際上，那只是他們表達對朋友，或者說戰友的關注的一種方式。老美不喜歡拐彎抹角，喜歡和什麼人在一起，他會立刻表達出這份情緒，不喜歡你，他也同樣毫不掩飾。

　　「吃醋了？」林蘭被他的熱量感染周身，很快忘記剛才的疑慮。

　　「你希望我吃醋？」

　　「我想看你吃醋的樣子，反正沒見過。」林蘭踮起腳尖咬了咬他的下唇，「如果這次不是為了任務，我真想和你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這裡真的太美了。」而他們只能趕路，根本無暇顧及任何景色。

　　「等任務結束，我們再來一次就行了。」

　　「可我最喜歡的地方，還是華盛頓的那所小居室，因為裡面都是你的味道。」

　　史蒂夫低頭吻了吻林蘭的鼻尖，說：「那我就買下它。」

　　林蘭不禁笑道：「你有那麼多錢嗎？」要知道，那所房子坐落于華盛頓交通發達但又相對安靜的地方，周圍的綠化環境很舒適，光是租金也讓很多打工族退避三舍，更別說買下來。

　　「你以為美國隊長很窮？」他只是沒什麼需求，並且，史蒂夫以前還會把每個月百分之八十的養老金拿去捐掉。

　　史蒂夫醒來後不久，收到過政府補發的他七十年來的薪酬，足有一百萬美金。他曾強烈表示自己沒有資格獲得，因為在那七十年什麼都沒做，但政府依然給了他。毫不意外的，史蒂夫把所有款項全部捐給了退役老兵福利社。

　　「這次回去，我就能存上一大筆。」史蒂夫認為既然要想和伴侶安定下來，就得為未來打算，不能過於慷慨。

　　林蘭突然壓著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唐恩是十萬美金的補貼，朗姆洛只有六萬，他們好像是根據等級來分的。」

　　「我是十五萬美金。」史蒂夫在她耳邊道，「不算額外的補貼，算上的話，可能是十八萬。」

　　「哇！」林蘭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史蒂夫忍不住勾起嘴角看著她道：「難道沒人告訴你，你的傭金嗎？」

　　「我也有份？」林蘭想了想，好像還真沒人告訴她這些，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來一趟也是有工資的。

　　「你沒收到郵件？白宮應該給你發了一份合約，上面有全部金額和扣除稅收的金額？」

　　她有點想起來，賈維斯曾提示她收到了一封來自白宮的郵件，但那時林蘭正忙著整理托尼的別墅內務，根本沒空打開來看。正好賈維斯又在托尼的調試下升級了系統，這事就這麼擱在一邊了。

　　「你是二十五萬。」史蒂夫道，「所有人裡最多的。」

　　林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說不出的閃閃發光。

　　「真了不起，已經超過美國隊長了。」他再次親吻上林蘭的額頭。

　　晚餐時間，唐恩似乎發現了一件好玩兒的遊戲：「洛倫，你對生物很有研究對吧？」

　　林蘭正在往嘴裡送新鮮的水果，她點點頭，說：「還行吧，反正我認第二，沒人能認第一。」她說得很隱晦，以至於這群老外反應了好大一陣才聽懂她其實不是在謙虛。

　　唐恩把手搭在艾伯的肩上：「人類也是生物的一種，你對人類應該也很瞭解吧？」

　　林蘭這次又自信地點頭。

　　「我考你一個問題。」唐恩煞有介事地道，「他叫什麼名字？」

　　有那麼一瞬間，林蘭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停止了流動，就連她的身體也是一動不動。史蒂夫就在旁邊，他朝唐恩甩去了一個帶著責備，但又想笑的眼神。

　　林蘭盯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孔良久不言不語，直到被問及名字的人按耐不住，發出失望的聲音，她才抬了一抬手，一臉淡定的從衣服口袋裡拿出記事本，開始對照上面記錄下的名字逐個念。

　　「艾伯，恩，我就知道，你是艾伯。」末了，林蘭還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樣。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洛倫，但我一直以為我們倆的關係還不錯。你知道，我喜歡你做的菜還有你的音樂，我以前都聽搖滾的。」說話的人正是受傷的艾伯，「但你居然都叫不出我的名字，我很難過，小姐，我覺得我的心碎了，需要特殊服務才能彌補創傷。」

　　男人們開始大笑起來，然後分分詢問著林蘭究竟能不能喊出他們的名字，她現在像極了拿著點名冊的新來的班主任老師，正在一一點著新學生的名字。林蘭瞪了一眼笑得都快躺在地上的唐恩後，終於橫臂一揮，將燃起的篝火裡的木頭屑全掃到了唐恩的臉上，嗆得他直咳嗽。

　　晚飯在輕鬆的氣氛中結束了。

　　林蘭獨自一人站在清涼的河水裡沐浴，她弓著背用手心捧起一碗水，慢慢細飲。眼前不遠的水面劃來一根木頭，吸引了她的視線，林蘭正要想前去看看究竟，身後便是史蒂夫的腳步聲傳來。

　　「水溫怎麼樣？」這時的他已經脫下了制服，貼身的t恤衫快要繃不住他的胸肌爆出來。

　　「你可以下來試試。」林蘭轉過身去，伸出手邀請道。

　　當史蒂夫走近林蘭後，展開雙臂環抱，開始用嘴唇品嘗她的頸項，手掌也在林蘭腰間滑動：「他們給了我一點私人時間。」史蒂夫咬著她的耳垂低語。

　　林蘭呼吸加速，胸口不斷起伏：「多久？」

　　「不知道。」他說，「半小時應該有的，他們在另一邊的河域洗澡，暫時不會打擾我們。」

　　林蘭的聲音聽上去像在呢喃：「那我們得快一些。」

　　兩人往岸邊的方向挪了幾步，讓水位只淹至大腿的位置。

　　「好，如果你忍不住叫出來，就咬著我的胳膊。」他一面說，一面輕柔得褪下林蘭的褲頭，「水溫正合適，是嗎？」

　　「是，是的。」林蘭也開始脫他的底褲。

　　就在兩人同時將全身的衣物扔到岸邊，在黑暗中深度擁吻，輕咬，不斷發出曖昧水聲時。林蘭赫然感到腿邊被什麼粗糙的東西碰了一下，她不禁渾身一震，立即鬆開了口。

　　「怎麼了？」史蒂夫意猶未盡的看著她，藍眼睛裡帶著一點擔憂，「不喜歡這樣了，要麼就是我剛才咬痛你了？」

　　「不是。」林蘭沉著聲回了這一句後，便轉身環顧水面，「史蒂夫！」

　　河面聚集的木頭越來越多，兩人適應了黑暗後的雙眼，借著從岸邊傳來的微弱光線將它們看得一清二楚。

　　史蒂夫面色徒變，下意識將林蘭抱了起來，散發出作戰時的凜冽之氣。

　　就在兩人所站之處，漂浮在他們周圍一圈的黑漆漆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木頭塊，而是幾十條兇猛的鱷魚！


第134章 逃脫鱷口

　　林蘭一直希望這個團隊有自己的加入後，未來的日子都能像白天那樣有驚無險的一切順利，大家開開玩笑，嘻嘻哈哈的直到走完全程。也許中途會遇到些許磨難，但只要齊心協力互相幫助就可以輕鬆過關斬將，這是她在出發前的決心，並為此努力貫徹到每一個環節。

　　政府不想驚動媒體，不想造成輿論，所以最開始的計畫本欲將此次事件花重金交給社會上的雇傭兵去辦，那樣就不會犧牲自己的軍人。然而，終極目標似乎沒那麼簡單，它涉及到了一些極其危險的生物能源。經過高層的再三決議，還是讓自己的人去更為保險，萬一雇傭兵拿到東西後，突然獅子大開口，那又是新的麻煩。

　　在此次任務中，所有的特工全都簽下了一份生死協議，還寫了遺書，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的補貼高過平時的任務的原因。並不是沒有援軍，但援軍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趕往目標地，他們必須完成任務回到指定地點才會與後援匯合。協議裡至關重要的一個附加條件讓林蘭非常意想不到，卻又感到莫名心酸。

　　那條規定大致意思是說，不管他們在什麼地方遇到任何狀況，都必須保證隊醫活著走出森林，哪怕犧牲自己也在所不辭。

　　林蘭也不明白為什麼這次政府這麼看重她的命，要知道這裡是美國，想必其他人才是國家不願失去的精銳，因為他們每一個都優秀並且獨一無二。男人們完全有權利在關鍵時刻選擇放棄別人而保全自己，沒人會為此責怪，但想必不會有人這麼做。因為他們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物，也許不是每一個人都位高權重，但絕對都是不怕犧牲的戰士。

　　那次羅德上校在托尼的別墅喝醉酒時發表了很多關於秘魯之行的牢騷，作為此次任務最被信任的領隊，他知道所有別人不瞭解的細節，有的是機密有的不是。羅德完全相信託尼不會告訴任何人，而那是他唯一可以向人吐露心聲的地方，如果不說出來，他覺得自己會憋死。

　　正因如此，羅德才會對林蘭加入團隊中來感到極大不滿，他認為給予她保護當然無可厚非，但為什麼上面會把女孩兒放在第一位，羅德不明白，難道這麼多戰士的命都不值得被珍惜嗎？

　　羅德以為林蘭什麼都沒有聽見，事實上，她隻字未漏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是說羅德害怕犧牲，自從擁有了鋼鐵盔甲始啟，他就做好隨時犧牲的可能。但犧牲得有所價值，或國家，或朋友，或親人，那時的他認為，那個叫林蘭的女學生遠不足以達到所有人都為她犧牲而在所不惜的地步。

　　雖然現在的羅德上校總會替林蘭出頭，並確實以保證她安全為上在行事，但其他人的命也同等重要。起初他還以為是托尼給政府的施壓才有了那條該死的規定，後來知道並不是。但肯定有什麼人背後這麼做過，不然，那樣的附加條件不像是政府的風格。

　　畢竟，國家不會花那麼大的代價去保護一個華裔。

　　但很多事情的發生往往不可能從頭順利至尾，它會節外生枝，甚至會令人意想不到。

　　所有人現在正置身于黑凱門鱷群每到產卵季就會上岸棲息的地方，周圍草木茂盛，卻沒有太多大樹。團隊裡之所以沒人發現這是鱷魚窩，正是因為他們恰逢鱷魚是第一天到達，這裡還是一片乾淨。顯然鱷魚對此也有點疑惑，看著岸上的火光以及人類的聲音，才選擇在水裡躲起來觀察，直到它們確定這些都是可供食用的晚餐後，便展開了悄然無聲的偷襲。

　　林蘭和史蒂夫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時間去反應當下的情況，接著往岸上急急奔去，兩人拿起擱在岸邊的武器後，默契十足的朝不同的方向兵分兩路進行救援。

　　林蘭都來不及穿完所有衣服，他們根本沒有時間穿戴整齊後再去作戰。

　　鱷魚顯然沒有攻擊林蘭的打算，雖然它們將林蘭和史蒂夫圍了起來，但不表示鱷魚會採取進攻，更多的是好奇和試探。

　　這是一種聰明之極的動物，它們沒有盲目下口，而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已經判斷出前面的東西是不能吃的，非但不能吃，連靠近也得小心翼翼。哪怕在某一瞬間，它們以為這是兩塊新鮮的脯肉，但當它們再靠近一些時，就已經嗅到了危險信號。

　　所以，當林蘭和史蒂夫轉身上岸時，擋在前面的鱷魚都會立刻避讓開來。

　　不遠處傳來隊員們淒厲的慘叫，接著是不斷響起的槍聲，在這個黑暗中無法辨別方向的地方，他們開始經歷一場恐怖的血戰。

　　「羅伯特，它在你後面，小心！」弗蘭克姆的手/槍打在一頭身長六公尺的鱷魚背脊，阻止了「怪物」撲食的舉動，但厚重的皮囊只輕微受到一點損傷。而他很快就讓自己陷入了絕境之中，三四頭成年黑凱門鱷朝他爬來，嘴巴足有男人們的小手臂長短，鋒利的牙齒和結實的咬肌宣誓著這群恐怖生物的霸權。

　　弗蘭克姆很想跑回營地拿火藥更猛的沖/鋒槍，但有更多的鱷魚將他們團團包圍，根本就過不去，不斷縮小的安全區域讓他和羅伯特滿頭大汗。

　　「我沒被毒蜂蜇死，倒是成了鱷魚的夜宵。」弗蘭克姆說。

　　羅伯特和他背抵著背：「我根本不想跟你死一塊，你睡覺要打呼嚕。」

　　鱷魚真的太多了，就目前能看清楚的數量，少說也有五十頭，那些浮在河水裡喬裝木頭的還沒算上。也不知這些傢伙是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它們好像早已包圍了這裡，男人們無法往草叢裡跑，因為當他們這麼做時，差點被埋伏在裡面的鋒利牙齒咬斷腿。

　　所有人都被或多或少的咬傷，有的沒那種嚴重，有的已經見了骨，好在他們那時剛好從水裡出來，而不是正好站在水中央的時候，不然，恐怕早已被撕成粉碎。就在剛才，他們還竊竊地計畫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偷窺林蘭和史蒂夫的情況，卻不知是誰的第一聲慘叫，讓所有人都發現了不斷接近他們的噩夢。

　　「唐恩，快，我幫你爬到樹上！」艾伯將胳膊被鱷魚的大口咬碎了骨頭的唐恩，不斷往樹上托舉，「，你得上去夥計！」他的腳踝流血不止，就在剛才，艾伯用槍打掉了一隻鱷魚的牙齒才迫使它鬆開了口，尖銳的米黃色獠牙現在都還在骨頭裡卡著的。血流得到處都是，吸引了更多條鱷魚朝兩人爬來，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唐恩忍著小臂幾乎只由肌肉連接的斷裂疼痛，想要努力攀上視野裡唯一的一棵不太高的樹上，但卻怎麼都上不去。

　　有時候一隻鱷魚也是可怕的，因為這種動物非常善於觀察，並可以牢牢記住獵物的習性，然後選擇最有把握的方式偷襲，你甚至都來不及做任何防範。而一群鱷魚，那簡直是無堅不摧的堡壘，它們擁有複雜的群獵行為，沒有排練，沒有準備，本能讓它們將圍捕做得天衣無縫。何況，即使在岸上，鱷魚們的動作也絕不遲緩，哪怕面對身經百戰的士兵，頂多就是讓他們再抗一會兒而已。

　　鱷魚很清楚的知道美食就在眼前，品嘗他們的味道只是時間問題。

　　何況，它們已經嘗到了葷腥，根本不會甘休。

　　男人們被困在不同的地方，但借著微光，互相都能看見，卻沒辦法抽身給予援助。每個人都自身難保，僅有的隨身手/槍的子彈已經快用完了。

　　一條銀色長鞭已然揮出，卷住了弗蘭克姆的腰，林蘭一抖手，將他的身子整個淩空提起，朝自己的方向拽了過來。弗蘭克姆騰空而起時還險些遭遇一隻成年鱷魚的抬頭猛咬，幸好林蘭又彈出一枚石釘打在它的舌頭上，鱷魚吃痛之下將頭偏到另一邊，弗蘭克姆才幸運的沒有落入它的口中，但那一悶重的閉合聲已是令人心驚肉跳。

　　還未等他站定，林蘭抓著他的胳膊將弗蘭克姆護到了身後，緊接著，她再次揮便，也將羅伯特救出鱷口。

　　「你們沒事吧？」林蘭的出現暫時化解了兩個男人的危機。

　　「謝天謝地，我們真擔心你和隊長在水裡做ai的時候變成了它們的晚餐。」弗蘭克姆欣喜之情不言而喻，「隊長呢，不會真的被？」他們看得出林蘭來得很匆忙，因為女孩兒只穿了一件短袖衫和三角底的內褲，長腿和屁股的一半都裸/露在外，連鞋都沒穿。

　　不過，沒人會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欣賞女孩兒的誘人身材。

　　「他救別人去了。」林蘭看了一眼前方，不少人還被困在鱷魚群圍剿的中央，偶爾能聽到圓盾在黑夜中撞擊四處的聲響，然後是鱷魚被打入水中的噗通，她定了定神，道，「你們離我近些。」但林蘭知道，史蒂夫離開自己後，還是會被鱷魚視為可攻擊的目標，她得快一些替史蒂夫解決掉麻煩。

　　林蘭對著眼前的鱷魚群怒斥，「畜生，退開！」

　　美食就在當前，它們全都微微張開唇齒，露出淡黃色的口腔，黃色的眼球死死地盯著林蘭身後的獵物，卻是紋絲不動。

　　羅伯特和弗蘭克姆胸上腿上全是嚴重的撕裂傷，血腥味兒足以讓鱷魚甘願冒險。林蘭銀鞭一揮，帶著電量的武器刷刷橫掃，十幾條鱷魚身上立刻出現斑斑血痕，它們馬上退遠，卻依然沒有完全逃離。

　　林蘭自知沒辦法丟下身後的兩個人去救其他人，一旦自己離開，鱷魚會毫不猶豫地朝食物展開致命進攻。

　　她催動內元，將身上的毒香快速蔓延。

　　「跟著我就行，它們不敢咬你們。」當香氣落在鱷魚堅硬如盔甲般的皮膚上時，它們立刻嚎叫一聲紛紛爬入水中。

　　正在這時，史蒂夫的圓盾從草叢裡飛了出來，將圍在其他人周圍的鱷魚掀翻。

　　林蘭幾步上前抓起正欲潛下水裡的鱷魚尾，竟將重達四百公斤的鱷魚以一人之力舉過頭頂朝前扔了出去，「史蒂夫！」只聽林蘭一聲呐喊，史蒂夫退後幾步跳開，在他面前的三隻鱷魚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同類砸得暈頭轉向。

　　「快把他們帶過來！」林蘭喊道，「你們不是它們的對手，不要正面衝突，遠離河岸！」

　　美國隊長難道打不過這些鱷魚嗎，當然不是，他完全有足夠的力量將所有鱷魚打倒，還能抽空扒掉它們的皮，把它們的嘴撕成兩半，他甚至可以舉起腳邊那條三千磅重量的巨大鱷魚跑完整場馬拉松。誇張嗎，不，美國隊長在面對外星飛船時亦能巋然屹立，鱷魚構不成威脅。

　　但遭受重創打擊的隊員們卻不行，這突如其來的鱷魚群幾乎搞垮了整個團隊，而他不能一邊捶打鱷魚，一邊保護大部分都失去反抗能力的傷者。鱷魚會突然從水裡爬上來，咬住他們的小腿往漆黑的河裡拖，一旦入水，必死無疑。

　　「所有人退至我身後！」林蘭手持銀鞭，和拿著盾牌的史蒂夫一前一後的將其他人全護在了中間，「都到齊了嗎，全部都在這兒了嗎？」她焦急的問。

　　「還有上校和朗姆洛！」只聽一人驚恐地說，「他們在草叢裡！」

　　林蘭立刻道：「我去救他們！」正欲動身，卻被史蒂夫阻攔，他只留給林蘭一句「這裡需要你，讓我去」便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林蘭已經將鱷魚全都逼回了水裡，毒香蔓延至河面上，它們不得不離開這片水域尋找新的產卵地。岸上還剩下十多條被槍支打死的巨無霸，整個河岸被血腥與香氣混合的氣味兒覆蓋，無論是鱷魚還是人類，都像經過了一場浴血奮戰，死傷慘重。

　　林蘭為重傷者止過血，然後逐個療傷，還能行動的人就將鱷魚的屍體抬到岸上，或許還能為第二天的早午晚餐做主菜。

　　「洛倫，你又救了我的命。」弗蘭克姆為重傷者用林蘭調好的藥水消毒，「我還以為我這次死定了。」

　　「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林蘭對他說，「我不會讓任何人有事。」她不允許任何意外奪走自己身邊人的性命，她不能讓歷史重演，「放心吧各位，你們的傷，明天一早就會痊癒。」

　　「實際上，本來應該我們保護你。」羅伯特將被血染紅的繃帶丟到了一邊，重新換了新的提傷者包紮，「可每次都反過來，但你真的很厲害，你剛才的樣子太酷了，就像那些超能人，雖然你說你不是。」

　　「其實我是復仇者聯盟的隊醫，你們應該知道，要加入那個組織都不會沒有一技之長。」林蘭望瞭望叢林的方向，有些擔憂地站了起來。

　　「他們會沒事的。」艾伯手裡還拿著那顆鱷魚的尖牙，「上校很厲害，朗姆洛也是，加上美國隊長，簡直無敵了。」

　　當史蒂夫回來的時候，他左右肩膀上各抗著兩個人，朗姆洛似乎還能勉強行走，但羅德似乎是整個人都吊在史蒂夫身上的。他遍體鱗傷全身是血，從喉嚨到腳踝，羅德傷的相當嚴重。

　　「隊長！」還能動的人撐著地面站了起來，「上校他……」

　　史蒂夫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羅德小心的平放在地上，他失去了意識，連呼吸也快要停止了。當其他人將朗姆洛扶到邊上時，他們看到史蒂夫帶著一絲悲痛的表情對林蘭說：「他的頸動脈被鱷魚的牙齒咬穿。」

　　「上校是為了救我……呃……」朗姆洛的腹部不斷的往外湧出大量鮮血，「他已經……」

　　兩人為了躲避鱷魚的大口，被逼到了草叢裡，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們根本無法判斷究竟有多少魔鬼埋伏在周圍。拖著帶血的身子，他們知道這跑不遠，甚至都沒力氣找一顆樹往上攀爬。

　　當兩人用完最後一顆子彈時，一隻鱷魚朝朗姆洛撲過來時，羅德撞開了他。

　　如果不是史蒂夫的圓盾將鱷魚的行動軌跡打偏，羅德的脖子肯定會當場斷掉，但即使這樣，他也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不，沒有問題。」林蘭走上前蹲了下來，「我可以。」

　　羅德的情況不比當初巴頓的後背貫穿傷輕鬆，他已經斷氣了，史蒂夫知道，他只是說得很委婉。甚至比「更衣室」裡的吉米心口正中一槍還要難以解決，因為羅德的致命傷口是在頸部的位置，這個部位接近頭顱，林蘭不禁擔憂以她現在消耗過多的內力究竟能不能做到。

　　「她這是在？」

　　唐恩想要問什麼，史蒂夫擺了擺手，讓所有人都回避了視線。

　　當羅德恢復呼吸，心臟開始有力跳動時，林蘭幾乎要忍不住流出淚來，她滿身是汗，升高的體溫預示著林蘭的內力超過了身體所能負荷的程度。但她沒有選擇停下來，而是繼續為其他傷者的創口做復原工作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

　　朗姆洛在一旁不著痕跡地將她的全部行為記在了腦子裡。

　　「他們讓我來感謝你，你讓他們的傷口全都癒合，所有人都覺得幾小時後就可以按計劃繼續前進。」史蒂夫來到林蘭身邊，握著她的手，「但我想，現在你需要調理內息，你的體溫有點過高了。」

　　「我們必須休息兩天。」林蘭的嘴唇有些泛白，她確實消耗了太多內力，特別是將羅德救活，「我只是幫他們癒合了傷口，可以有效防止感染，這種環境以他們的傷勢撐不了幾天，但如果馬上長途跋涉，血管和肌肉連接的地方會斷開，到時候就嚴重了。而且，上校才醒過來，他需要讓身體重新適應環境。」羅德不僅僅是蘇醒，甚至可以用復活來形容，況且傷者太多，她無法一一為所有人給予最完美的治療。

　　但對他們而言，這已經非常完美了。

　　「你告訴他們你是復仇者後，已經有一半的特工開始崇拜你了。」史蒂夫知道林蘭在後怕，她神情帶著恍惚的慮色，史蒂夫在想辦法哄她，「別自責，你救了所有人。」

　　「我沒有自責。」她摟住史蒂夫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窩裡，「我只是有點害怕。」

　　「是的，我知道那種感覺。」不是害怕鱷魚或是別的什麼，而是害怕自己當時沒能救下他們，那會多麼殘酷，「但你不能心存雜念，你得好好恢復自己，要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沒你不行。」最後這話他是笑著說的，是對林蘭的鼓勵和贊許。

　　「我不想你離開。」林蘭道，「你能在我身邊待會兒嗎，現在這個地方很安全，就連別的大型野獸都不敢來了？」

　　「我在旁邊不會打擾到你嗎，那個詞叫什麼來著，走火入魔？」

　　「你現在懂得可真多。」林蘭把臉在他身上蹭了蹭，「就待一會兒，等他們睡著我再打坐，我想和你說會兒話。」

　　史蒂夫親吻著她的額頭，抱著林蘭坐到了河岸邊，凝視著眼前平靜的水面，「剛才真是一場災難。」

　　「對鱷魚來說也是。」

　　「可惜了。」

　　「什麼？」

　　「我們本來有半小時的私人空間。」

　　林蘭依偎在史蒂夫溫暖的懷抱裡：「我想睡一會兒。」

　　「林林，你這樣讓我很擔心，這和以前的情況不一樣，你總是第一時間打坐恢復內力，而不是睡覺。」

　　「不用擔心我，好吧，我其實不想睡。但電視上都這麼演的，災難過後男女抱在一起看日出或者夕陽。」林蘭抬頭看了看被雨林遮掩的頭頂上方，「但我們只能看樹葉子，好了，安靜，大兵，我命令你。」

　　史蒂夫攏了攏胳膊：「你不能命令我。」

　　「能的，我是英雄，有一半的特工都開始崇拜我啦。」


第135章 整裝待發

　　「朗姆羅，你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河流發呆，不會是給鱷魚嚇壞了吧。」弗蘭克姆遞上了一瓶威士卡，「要不要來一口壓壓驚？」

　　「謝謝。」朗姆洛在他將酒瓶撞到臉上時回過了神，「我可沒被鱷魚嚇壞，我只是……」

　　「只是什麼，愛上隊醫了？」

　　全隊在史蒂夫的安排下原地整頓兩日，他們還有將近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要走，慢慢長征路讓人身心都容易變得焦躁和疲憊。特別是經過幾小時前的那場人鱷大戰後，所有人都需要調整，無論是身體上的創傷，還是心理的恐懼。

　　每個人的外傷的確復原得差不多了，但他們依然覺得傷處還在疼痛，就好像內部正在潰爛一樣時不時的抽一下。如果不是林蘭告訴他們這樣的疼痛是來自神經與新生的皮肉相融合造成的拉扯感，是正常現象，他們還以為是什麼後遺症。

　　羅伯特和弗蘭克姆有時候能夠接收到極其短暫的信號，說明外界有人在試圖與他們聯繫，這讓所有人感到欣慰，好歹沒人忘記他們還在為國家賣命。除此之外，他們也幹不了別的，信號能接收卻無法發出，只能繼續嘗試，好歹得想辦法讓外界知道這裡的人還活著。

　　鱷魚事件最大的好處是讓本不太團結的眾人開始變得友好起來，浴血重生後的相處不再陌生，調整期更使他們拉近了關係。特工們互相關照，噓寒問暖，輪流站崗，準備早餐。

　　他們圍在一起分享自己曾經的經歷，比如臉上的疤痕或胸口的淤青來源等等，還有隨身攜帶和附身符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男人們在一起也有說不完的鐵血話題。

　　不得不說的是，這裡的每個人對林蘭越發尊重，當然，沒有史蒂夫說的崇拜那麼濃重。心生好感肯定是有的，這樣的好感就像共患難下的生死交情一樣存粹且自然而然，更何況，林蘭是這次鱷口脫險的主要功臣。美國隊長當然也很厲害，但他們早就知道他厲害的不行，但林蘭的勇往無畏，是特工們欣賞的地方。

　　而朗姆洛有些不同，他在面對林蘭時有點語無倫次的，還會偷偷打量遠處的倩影，時常魂不守舍。這位來自神盾局的特工一開始可並不是這樣莽莽撞撞，有些人知道他與林蘭認識較早，也許在正式的相處中春心萌動了也說不定。

　　冒險過程中的男女是容易產生情愫，規律，奇妙的規律。

　　只不過，發現端倪的人還是會同情他的，林蘭除了會朝史蒂夫撒嬌之外，好像對誰都一本正經。哦，不，等等，她什麼時候撒過嬌，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女孩兒嬌滴滴的樣子，她好像什麼都不怕。林蘭跟著他們幾個大男人衝鋒陷陣的時候比誰都猛，甚至還能舉起大鱷魚像扔垃圾一樣拋好幾公尺遠。

　　通常這樣的動作都是看到隊長在做，也許是隊長教的？

　　好吧，她是來自復仇者聯盟的隊醫，不是普通人，這下什麼都能說得通了。

　　「別胡說。」朗姆洛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捂著腹部。那是他被鱷魚的利齒摧殘過的位置，現在已經看不到傷痕了，但依然會有痛感，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動，「我可不想被隊長當成情敵，我和他還要共事的。」

　　「承認吧，隊長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頂多給你一拳叫你離她遠點。」羅伯特也在一旁攛掇，「那邊是林蘭休息的地方，你足足看了有十五分鐘。」

　　「是十六分鐘。」弗蘭克姆糾正。

　　兩個技術人員就這麼一言一語，像立體音響似得不斷調侃著為情所困的朗姆洛。

　　羅德上校躺在用草堆鋪成的「軟床」上，盯著頂上的斑駁樹影，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慶倖有林蘭的加入，如果她只是普通的行軍隊醫，也許現在的他已經變成四分五裂的肉塊在鱷魚肚子裡等待消化。羅德應該好好感謝林蘭為他的付出，但她好像沒有為自己救了所有人高興，反而心事重重，這讓羅德有些不解。

　　林蘭跟托尼在本質上就有巨大區別，托尼的傲慢讓人難以接受，也許一開始會吸引周遭人掉進他製造的魅力漩渦裡，可一旦接觸起來就會特別想要爆揍他幾百次才能解恨。林蘭卻恰恰相反，比起托尼她實在沒那麼閃耀，默默無聞，也不聒噪，甚至無趣。但只要和她待上一段時間，你會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她完全吸引了。

　　她有時候極討人喜歡，但有時候又難以接近，林蘭好像對每個人都很友善，但似乎又若即若離，這難道是中國姑娘的習慣？

　　羅德心想。

　　保持神秘感什麼的。

　　不得不說，如果神秘感是中國姑娘的特性，那這一招確實讓人欲罷不能。瞧瞧那些個單身的隊員，羅德側著頭看了一會兒戰士們，他敢發誓，如果林蘭不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餓狼肯定會去撲食的。

　　「上校。」史蒂夫走了過來，「感覺怎麼樣？」

　　「不錯，非常好，我覺得不需要休息兩天這麼長，明天下午就可以行動。」

　　「聽醫生的。」史蒂夫說。

　　羅德不禁笑了起來：「你讓我刮目相看啊隊長，我可一直都是你的忠實粉絲呢，沒想到你會對女友言聽計從，我們很難判斷這是否也應該成為男人的榜樣。」史蒂夫沒有為此做出辯解，只是道：「就算你不想休息，林林也需要休息，她耗損了許多能量，需要花點時間補回來。」

　　「說到這個，洛倫究竟有哪方面的超能力，治癒能力，操控動物的能力？」

　　雖說從托尼口中羅德大致瞭解過一二，但托尼自己都一知半解說得不清不楚，羅德就更摸不著邊了。直到這幾天真正見識過後，他才覺得林蘭的「超能力」沒托尼說的那樣簡單，起碼，她不像是單一的具備某種能力，而是多元化的。

　　「這說起來會很複雜。」史蒂夫道，「但其實，那不能算是超能力，是中國功夫。」

　　「這和電視上演的不一樣，我看到的都是拳腳的相搏配上好看的動作，而不是飛來飛去，還有控制生物。」

　　史蒂夫聳了聳肩，坐到了他旁邊：「是的，我以前也這麼想，但中國很大，不是只有電視上演的那些……恩，那些正統功夫，也有不那麼正統的。」這樣的說辭是林蘭告訴他的，中國功夫是很大的範疇，只要是中國人自己的原創武功，都叫中國功夫。電視裡演的只是更容易被人熟知並且沿用至今，而失傳的那些就連中國人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要說她最擅長什麼，我想，應該是控毒吧。」

　　「隊長，很抱歉，我不是想要多管閒事。你知道我和托尼關係不錯，而洛倫又是他的妹妹。」羅德突然將聲音變得很小，「我不認為一個女孩兒吸毒是好事，她年輕又漂亮，不該染上毒癮，好吧，我知道托尼以前也吸毒，但是他已經戒掉了。而且，她不能種植毒品，那是違法的你知道吧？雖然托尼肯定會將這些事壓下來，但我覺得你應該勸勸她。」

　　「羅德。」史蒂夫低頭忍不住笑道，「謝謝你對她這麼關心，林林肯定會很高興的，但是，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你說的不是吸毒？」

　　「算是吧，但，還是有區別。」

　　林蘭坐在遠離人群的大樹下打坐，她從身體裡散發而出的異香引來不少毒物，蜘蛛蜈蚣那是不用說，毒蛇和毒蟻也是多不勝數。林蘭覺得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就像在以前的苗寨，甚至比苗寨的天然毒物還要豐富，要是家對面的公園也有這些小可愛就好了。

　　好吧，對別人而言，它們恐怖至極，才不是小可愛。

　　就算托尼送了她兩條太攀蛇，幾天下來也遠遠不夠她的消耗，毒功想要保持現在的水準，每天都得修行。太攀蛇的毒液基本上已經快要在林蘭身體裡飽和了，已經沒有最開始的霸道之感，就算再靠它們練就也是浪費力氣。再說了，總不能每天只對著同樣的兩條蛇攝取毒液吧，它們都快被自己榨幹了。

　　此時的林蘭身上爬滿了各種各樣的毒物，如手臂粗的多足蟲，鮮紅色的螞蟻，醜陋的毒蛇等等。以防有不知情者盲目靠近，她已經讓史蒂夫傳達了自己的意圖，希望不要受到任何干擾。

　　當她將所有源源不斷灌入到體內的的毒液積累夠多時，毒物就開始萎縮，隨後風化，變成了白色粉末散在了地上。接著，毒液通過血流傳遍全身，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像要升天似得爽快，嘴裡吐出的紫色煙氣將她過高的溫度全都排了出去。

　　其實，羅德的誤解也不是沒有道理，林蘭就是在吸毒，連吸毒後的飄飄欲仙都差不多。只是這些毒對她有益無害，至於市面上的海/洛因或者別的毒品，她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放空的五感使得林蘭能夠清楚的感應到周遭一切，包括有人正在慢慢朝這個方向一步一前的靠近。

　　穩重且輕微的步伐，以及軍人特有的邁腿姿勢。

　　朗姆洛？

　　林蘭緊閉的雙眼微微顫了一顫，其實對於這個人，她一直都有奇怪的感覺。朗姆洛曾在森林裡被自己嚇得殺氣騰騰的放槍，但當他真正在開槍射殺實驗體時，又出奇的冷靜。只是朗姆洛表現得好像是在緊張和懼怕那個被怪蟲操縱的人的樣子，事後也說自己是錯手將其打死的，但他所釋放而出的情感又好像沒在害怕。

　　在這之前她也沒有多想，但朗姆洛最近似乎對自己格外關注，林蘭總能感受到他時刻追隨的視線，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旦開始注意，就容易考慮到先前被忽略過的細節。

　　當朗姆洛站定時，離林蘭還有相當遠的距離，但卻可以看到女孩兒正以在他看來詭異的姿勢坐在樹下一動不動，在她身邊盤著那條翠綠毒蛇也是動也不動。他不敢妄自接近，不僅是因受到美國隊長的禁行指令，而是面對林蘭，朗姆洛感到有些噁心。

　　這種噁心感是從她手上挽著一條蛇開始的。

　　林蘭睜開了眼，並且緩緩側頭，對上了朗姆洛的視線，她認為他的注視有些熾烈了，不是那種叫人心動的熱情，而是，厭惡？

　　她只感詫異莫名，事實上，她對這樣的視線非常熟悉，從小到大自己遭受過很多次這種目光的凝視，所以相當敏銳。

　　面對林蘭面無表情的凝視，朗姆洛很快斂起情緒，有些歉意地朝她揚起手打了個招呼。他想了想，竟朝著前面走了過去：「抱歉，隊長說你在休息，所以，我打擾到你了？」

　　「啊，沒有。」林蘭淡淡地回道，「你找我嗎，傷口有什麼問題？」

　　「不，我很好，我找你不是為了傷勢。」

　　「那你是？」

　　朗姆洛並不年輕，資料上說他四十歲，臉上有明顯的彈痕，更增加了滄桑感。但不得不說，他在這一群人中所表現出來的紀律嚴謹和低調行事更為專業，他的話也不是很多，偶爾也會跟同樣來自神盾局的同事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如果不是他總是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林蘭很難注意到存在感極低的他。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身後，又左顧右盼的東張西望：「我是想說，我，謝謝你為我治傷。」

　　「我是你們的隊醫，這是職責所在，用不著感謝。」林蘭站了起來，翠蛇也在她移動的一瞬間彈到了她的手腕上，然後纏了三圈。

　　朗姆洛看了一眼翠蛇，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能接下去。

　　「有個問題我想問你，朗姆洛。」林蘭一步步來到他跟前，男人比她高出許多，但林蘭只微微仰起頭，漠然的神情像是一種警告，「為什麼你這幾天一直在觀察我？」

　　雖然史蒂夫嘴上不明說，但阿比蓋爾的闖入事件林蘭是記在心裡的，敵人對她如此瞭解，雖然還不夠瞭解。很明顯是有人洩露了秘密，再配合神盾局出現了間諜，就算其他人刻意回避，林蘭也能想到間諜應該就隱藏在第一次特訓時的遇到的那些人裡面。

　　想必史蒂夫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才時不時地問起，在與自己走得近的幾人中，羅伯特、弗蘭克姆、唐恩、艾伯等等，誰讓她感到可疑或是過分熱情。

　　說實話，他們都挺熱情的，但止於禮，至於可疑，林蘭真是感覺不出來。

　　反而默默無聲的朗姆洛這幾天逐漸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退了一步，舔著嘴唇，表現出了一絲緊張。

　　林蘭伸出帶有翠蛇的那只手，做好隨時攻擊他的準備，但表情依然溫柔可掬。

　　卻不想，朗姆洛竟然抬起胳膊，輕輕握住了林蘭的那只手。這樣的舉動反倒讓她捉摸不透，林蘭既沒有把手抽出，也沒有迎合，只是看著他略顯糾結的表情。

　　「抱歉。」朗姆洛彎下身，將林蘭的手稍稍托起，然後放在唇前吻了一下，在那一瞬間，翠蛇將頭抬起，紅色的眼珠盯著眼前的男人。

　　林蘭很快將手收了回去：「你這是？」

　　其實老美不會做吻手禮，年輕人之間更是不會做出這種動作，那會顯得很蠢並且太英國了。但不表示人們不知道帶著浪漫色彩的禮節，有時候也容易在特定場合打動人心。

　　「我知道你愛的人是羅傑斯隊長。」朗姆洛的樣子帶著沮喪和失落，但他依然保持著淺淺的微笑，「我想說，這不能阻止我對你產生好感，但還是被你發現了。」

　　「呃……」但林蘭顯然不可能動心，非但不動心，反而感到不自在，「你是指……」

　　「是的，我想追求你，但你身邊有美國隊長，我想我很難競爭得過那位有力對手。」朗姆洛說得相當坦誠，「我很難讓自己控制住不去看你，你那麼漂亮，還救過我，我希望……我是指，我不會是唯一一個沒辦法追求你的可憐傢伙吧？」末後，他小心地問，「我是嗎？」

　　「這真是……」林蘭慶倖自己正在恢復期的內力沒辦法讓她雙頰發燙，不然，她恐怕會臉紅的像猴屁股，「好吧，也許你不是……」

　　當一行人再次啟程已經是兩天后的中午，由於他們的身體受過嚴重損傷，不少人的抵抗力開始迅速下降。有的皮膚出現了紅疹，密密麻麻的疙瘩佈滿全身，就像長水痘一樣，奇癢難捱。好在它們不會傳染，只是神經性的過敏，因為氣候，因為心裡壓力，也因為環境裡的各種飛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續幾天的雨水不斷，又導致很多人發起高燒，伴隨著腹瀉和嘔吐。他們不得不為此又逗留了兩天，未來的旅程兇險難料，帶病堅持趕路毫無意義。

　　弗蘭克姆這次因禍得福了，巨蜂在他體內殘留的毒液在林蘭的治療下產生了一種新抗體，他在幾年內都不會受到任何蚊蟲的叮咬。看著可憐的隊友，弗蘭克姆簡直愛死那些小蜜蜂了。

　　於是，起了滿身疹的羅伯特恨不得將他推進河裡喂鱷魚。

　　「洛倫，為什麼你不能讓那些討厭的蟲子不要靠近我們，反正我們都喜歡你的味道。」通常這個時候，說話的人就會對史蒂夫解釋一下，「隊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指香味，驅散蚊蟲的那種，不是別的。」

　　林蘭不能一路釋放毒香，那會引起自然界的次序混亂，而且，對這裡的動物也是非常不公平的。是人類在踐踏著野生環境，沒有理由再驚擾更多的無辜：「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饋贈吧年輕人，享受撓癢癢的過程是很不錯的體驗。」

　　「洛倫，你開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羅伯特和林蘭已經很熟稔了，他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客氣，「你應該跟上校學學講笑話。」

　　「只要別撓臉就行，這麼帥，破相就不好了。」事實上，她已經為他止過癢，水痘也在慢慢消退。但羅伯特看著自己像癩蛤/蟆的臉就是覺得難受：「你到底是真的覺得我帥，還是隨口說的？」

　　「隨口說的。」

　　「你實在太不可愛了，我認識的中國姑娘可不是你這樣，她們都覺得我是真的帥。」

　　「你認識幾個中國姑娘羅伯特？現在這個樣子只有母蛤/蟆才會覺得你帥。」羅德上校前來「慰問」戰士了，「洛倫，隊長好像有什麼事希望你過去，可能是有人在嘔吐。」

　　自從朗姆洛表白後，他越發肆無忌憚的對林蘭展開了更多關注，但他依然和從前那樣退在二線，沒有做出反常舉止，也沒有刻意接近她。沒人知道他表白過，林蘭也沒對誰說，因為老美的感情來去如風，僅有好感也不代表什麼。只是，這和以前遭遇的表白有些不同，朗姆洛給她的感覺顯然不是林蘭所熟悉的情緒。

　　「誰病了？」當林蘭看到史蒂夫正在與唐恩研究地形時，開口問道。

　　史蒂夫回頭看了看林蘭，然後對唐恩道：「好，我們明天走水路，這樣可以節省體力，你去告訴其他人，讓他們將背包裡的塑膠布把火藥全部打包。」

　　「收到。」

　　史蒂夫今天穿的是綠色的緊身軍服裡的t恤，汗水將他胸前濕透，胸口的兩點若隱若現的挺立讓林蘭終是忍不住伸出了魔手。

　　「所以這個地方也是你最喜歡的部位，每天都要摸三次？」

　　林蘭可以明顯感覺到那兩點的激凸，於是她輕輕用掌心在上面滑了一下：「三次怎麼夠。」

　　史蒂夫摟過她的肩，將林蘭的身體擋在自己的胸口前，小聲在她耳邊道：「嘿，我說過什麼，不要在白天挑逗我。」

　　「我沒有挑逗你呀？」林蘭朝他眨著眼，「我哪兒挑逗你了，說說看？」

　　「士兵，回你的營地去！」史蒂夫朝著故意向這邊靠近的兩個傢伙發出喝令。

　　「隊長，我們只是路過，你們可以繼續。」

　　史蒂夫帶著林蘭進入了森林裡，只有安靜的空間才能讓他們兩個好好的說會兒話：「我知道你這幾天心情有些糟糕。」他說，「雖然你不承認，但我知道你在自責。」

　　林蘭捂著臉，沒有回應。

　　「是的，當你以為自己所向無敵的時候，卻發現危險來臨時仍會力不從心。」史蒂夫的胳膊橫過她的背，將林蘭牢牢緊擁，「迷茫，彷徨，還有什麼詞來著，哦，自己真沒用，真是失敗透了？」

　　「你好像很有經驗？」良久，林蘭才開口。

　　「我畢竟九十五歲了。」史蒂夫玩笑道，「相信我，如果你就此放棄，才是真正的失敗。」

　　「這次任務只派我和你來完全足夠了，他們就不會受傷，不會經歷這麼多不好的事。」

　　「你這麼想可不對。」史蒂夫道，「看起來他們離不開我們，但我們同樣離不開他們，想想看，你和我都不擅長電子科技，如果任務的目標正是這些玩意兒呢？我們也不如唐恩熟悉各種地形環境；而且，如果有很多東西要帶回去，我們兩個怎麼拿的完？團隊很重要，每個人在這個團隊都有他的作用，沒有誰離得開誰。」

　　「你是想說團結一致才能成功對吧？」

　　「是的，很高興你能聽出來，希望你不會嫌我囉嗦。」因為他被托尼嫌棄過。

　　「九十五歲的老頭子本來就很囉嗦，就像養老院的那些。」

　　「怎麼，你現在已經拿我跟他們在比較了嗎？」

　　「再讓我摸摸你的胸，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和那些老爺子一樣軟踏踏。」說著，林蘭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鹹豬手」。

　　「不，等等。」史蒂夫用胳膊擋在胸前，「你難道還摸過其他男人的胸口？」


第136章 水蛭與雷雨

　　「很好，對，就這樣保持住，是的，別動！」

　　「洛倫，還有多久，這簡直噁心透頂！」

　　路過一處泥濘的積水叢林時，特工們的褲管裡鑽進了些許不為人輕易察覺的黑色柔軟物。起初他們沒有任何反應，直到當一個人覺得腿部有輕微瘙癢，用力撓抓後，感到有不明液體從腿部流淌。待他揉搓兩下，手指沾染上紅色的血跡時，才終於發現了它們的存在。

　　通往亞馬遜河流的主幹道的某一處成了吸血水蛭的天下，它們潛伏在低窪水氹，與泥漿混合在一起，由於連日來的降雨，將這些「吸血鬼」全都沖到了路面上，數量龐大。

　　這些來自亞馬遜的原住民的確讓人感到不太舒服，它們背面凸起，腹面平扁，身體前端尖細，後端鈍圓，一點兒都不可愛。而且它們的背部呈現出暗綠色的反光，還有許多不規則的深綠色斑點覆蓋在表面。

　　它們利用淺黃色腹面上帶著吸附力極強的吸盤附在人的腿上，甩也甩不掉。

　　小小的吸血鬼可以無聲無息的趴在你的身上，使你感覺不到有它們的存在，沒有毒也不會吃人。但如果數量夠多並且被吸者感到懼怕而原地不動的話，會引來越來越多的水蛭享用美餐，而當你感到頭昏眼花倒下去時，就會被吸光鮮血而死。

　　這些從河裡漂流至雨林中的水蛭顯然餓得要命，它們已經數十天沒有吃到新鮮的血液了，當「美食」通過這裡時，這群「吸血鬼」已經迫不及待。

　　「你肯定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的，對吧，肯定是，你簡直就像中世紀的女巫。」

　　「天呐，天呐，羅伯特，你看，它在變大！」

　　起初水蛭很細小，只有一兩公分的長短，黑漆漆的一小條毫不起眼。

　　隨著它們吸食的血液囤積在體內越來越多，黑亮的身體愈發變得飽滿起來，竟達到了十五公分，甚至二十公分。大大小小的水蛭不著聲色的掛在特工們的腿上，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鑽進褲子裡面去的，刺入血管中的吸血針尖釋放著一種麻醉劑，如果不是水蛭的嘴部慢慢開始往肌肉裡又鑽又攪，讓人癢痛難忍的話，他們無一人察覺。

　　「你下面受到刺激也會變大，弗蘭克姆，閉嘴吧你，我不想看到你的腿，把褲子給我放下去。」羅伯特很想將趴在自己腰部的水蛭拍掉，但他不敢擅自去挪，因為極有可能驚擾到這些噁心的傢伙，使它們的針管斷在身體裡。在五分鐘他前就這麼做過，是林蘭幫忙取出來的，羅伯特不想再來第二次，「該死，我覺得早上在河裡洗澡簡直是在給它們洗菜。」

　　「哎呀呀，你們堂堂七尺男兒，能不能不要叫了。」林蘭站在一旁為隊員們打氣，「被這群小可愛吸兩口血而已，別大驚小怪，有助於血液迴圈的。」

　　「不，洛倫，這明顯有點多。」弗蘭克姆看著膝蓋以下被水蛭全部覆蓋的小腿，「太恐怖了，為什麼全都來我這裡？」他的兩隻小腿被水蛭全部占滿，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間，就像套了一雙皮靴，越看越是心驚，「我會被這些東西給吸成人幹的。」

　　她和史蒂夫走在隊伍前面，但指路的是唐恩，路也是唐恩選的，遇到它們純屬巧合。但特工們說對了，林蘭的確有故意的成分，但不是有心將他們引到水蛭老巢，她可不知道這條必經之路會有這些好寶貝。

　　但是，當她踏進水窪第一步時就已經發現了這些水蛭，它們已經餓了很久很久。她太興奮了，卻忍著什麼都沒說，心裡卻在盤算著什麼主意。史蒂夫當然也看出她的情緒變化，卻也沒問，以為她想通了什麼事感到豁然開朗。

　　林蘭暗自趨勢水蛭爬上了男人們的褲管，然後鑽進了他們的褲子裡。這一切都是悄聲無息的，在所有人都專心致志的左右警戒中時，水蛭就已經在品嘗美食了。

　　「太誇張了，它們吸的還沒你一次獻血量大，年輕人，要勇敢，這是很難得的體驗。」林蘭之所以一開始不告訴他們情況是因為，以這群男人的尿性，他們肯定是不會願意做水蛭的午餐的，而林蘭需要大量水蛭帶回美利堅做藥引。

　　「誰想體驗這個。」弗蘭克姆不太樂意的說，「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都在我腿上，為什麼！」

　　林蘭聳了聳肩：「因為好吃唄。」

　　如果沒有林蘭的推波助瀾，水蛭是不會選擇爬上弗蘭克姆的腿的，因為蜂毒讓他的血液變得陰陽失衡，並不符合它們的口味。但林蘭需要一批吸食特殊血液的水蛭制毒蠱，是以，她才刻意讓大部分的蟲子掛在了他腿上。

　　男人們嘴上抱怨連連，卻依照林蘭的囑咐站在滿是水蛭的低窪裡盡可能保持不動，他們知道林蘭的目的，並且，林蘭救過他們的命，也理當還點人情回去。只是，再鐵血的漢子也經不住滿腿水蛭的煎熬，主要是心理上和視覺上太難過。

　　而且，整個吸血過程也並不是毫無感覺。

　　這些越變越大的滑溜蟲子會欲求不滿的想往肉裡鑽，但由於身體太粗，以至於鑽不進去，會造成一種癢中帶痛的腫脹感。當然，他們也不想看到哪一隻鑽進了自己的皮膚裡，就連想想都雞皮疙瘩落一地。就好像不斷有人在用針尖反復插/入肌肉中，但又遲遲不抽出一樣。加上為了讓吸食過程中的血液不會凝固，它們還能分泌一種抗凝血酶和水蛭素的東西，這兩樣分泌物讓人類的血液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水蛭的肚子裡。

　　「有點疼。」不止是弗蘭克姆，所有人都不是很好過。

　　偶爾會有吃飽的水蛭沒有及時抽出吸血管，就會出現反血現象，於是，水面上全是男人們的紅色的液體，有種血流成河的錯覺。也許不會比鱷魚咬一口流的多，但當時畢竟在晚上，保命要緊沒人去細看。這會兒陽光正好，又沒有實質性的危險，什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人類大多有共性，越是覺得畫面噁心，就越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洛倫，我們覺得你很偏心，真的。」唐恩的黑眼珠不斷的往史蒂夫身上瞄。

　　林蘭攤了一攤手：「它們吸他的血會死的。」

　　「我不是指隊長。」

　　羅德上校很慶倖自己沒有被林蘭選到水蛭的功能表裡面，他就是遠遠地看著這個場面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了：「唐恩，你還在任務期間，最好是閉上嘴。」他劫後重生，身體還很虛弱，羅德非但不用獻血，待會兒還得用這些吸飽的水蛭，與他相匹配的血注入到羅德身體裡去，以達到快速補血的效果。

　　「醫生，我忘了說，我貧血。」只見一人像學生一眼舉起手道。

　　「不，你不貧血，你有強壯的體格和健康的內臟。」林蘭抬頭看了看太陽，「好啦好啦，你們都乖乖的，今天中午會給你們加菜的。」

　　「我可以點菜嗎？」弗蘭克姆說，「你看我付出的比他們多，我想吃烤蛇肉。」

　　「噢，你簡直太倒胃口了。」羅伯特翻了個白眼。

　　「怎麼了，那個很好吃。」弗蘭克姆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是的，一開始我也覺得噁心，但洛倫總能把噁心的東西做得不那麼噁心。」

　　「我有額外要求。」那位貧血先生很認真地對她說，「你現在能和隊長接個吻嗎？就當是鼓舞士氣什麼的。」

　　他的提議頓時讓整個團隊沸騰了，男人們開始發出嚎叫，然後是鼓掌的起哄。

　　史蒂夫之所以允許林蘭對隊員們做這種事，不單是因他對她的絕對信任，特工們這一周受過太多磨折，身體裡積壓了很多濕氣與毒素。林蘭操縱水蛭將那些殘留在血液裡的渣滓給吸出來，也算是一種另類療養。其他人當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甘願被放血。

　　但是，要讓史蒂夫以這種方式滿足士兵們的視覺享受，這可不是美國隊長會答應的要求。

　　「林林。」他說，「我認為可以再多加十分鐘，他們身體裡的毒素應該不是那麼容易被溶解的。」

　　林蘭凝眉沉思。

　　「不，隊長，你不能這樣。」有人抗議，「我們，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唐恩指著提議者道：「是他說的，跟其他人根本沒關係，五分鐘應該到了吧，我覺得就到了。」

　　「是的，我們才不想看親嘴兒呢。」

　　「嘿！」提議者發現自己被所有人「孤立」，顯得倍受打擊，「我們難道不是一個團隊？我們都想看洛倫跟隊長親嘴兒，昨天還在一起討論他們兩個誰更主動，難道你們忘了？」

　　「不不，是你一個策劃的，跟我們沒關係。」羅伯特也道，「五分鐘到了，洛倫，我有點感覺頭暈，失血過多。」

　　所有人似乎已經忘記剛才起哄要看接吻畫面的事，紛紛點頭表示五分鐘已經過去十秒了。

　　水蛭風波已然過去，他們依然覺得林蘭是好姑娘，因為美食當前無人不低頭。但林蘭的形象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被顛覆，有時候隊員們覺得她就像天使般可愛美麗，有時候簡直比惡魔還恐怖殘忍。

　　他們發現女孩兒對待毒物遠比對待其他動物更溫柔，比如蜘蛛好毒蛇，還有蜈蚣什麼的，她總是叫它們小可愛小寶貝，或用手去愛撫，或用嘴親吻。雖然他們對此見怪不怪，但偶爾也會內心一顫，特別是當看到她將一隻藍箭毒蛙捧在手心撫摸，並用臉頰去蹭弄時，某位生物專業的特工著實歎為觀止。

　　好處就是，他們不但能近距離見識到各種各樣的毒物，還能親手摸上一把感受與劇毒動物零距離接觸的手感，這是以前任務中無法體驗的內容。總之，這次秘魯之行如果最後能活著回去，會令他們終生難忘。

　　但那些雀鳥，無毒的爬行動物，甚至大型猛獸，顯然就沒這麼幸運了。它們本來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可愛，但這些野生動物對林蘭來說只有兩種定義，好吃和不好吃。

　　比如那只在陸地上來尋找食物的成年巨大森蚺，足有十五公尺的超級長度，在饑餓狀態下，它也保持著半公尺的粗細。起初森蚺藏在積水的草叢裡，沒人注意到這條正在靜靜等待食物上門的大蛇就在附近，走在最末的羅德突然被它攔腰死死纏住進而脫不開身。

　　森蚺善於尾隨在獵物身後進行突襲，雖然體型巨大無比，卻在捕獵的一瞬間使用驚人的爆發力來提高攻擊速度。這種猛獸其最強的武器不是利牙毒液，它沒有這些，也不需要有。森蚺擁有無人能及的力氣，它只要蜷曲身體，就可將獵物壓個粉身碎骨，你根本不可能指望用手能把它解開。

　　當然，面對同伴的受困，特工們可以朝它開槍，但森蚺的身體光滑至極。在饑餓狀態下，它完全有能力將獵物一邊死死纏住一邊逃竄到水裡去，任你由再厲害的槍支彈藥也沒辦法及時救人。並且，它身體寬而長，可以承受普通彈藥的打擊，就算傷痕累累，也能逃之夭夭，為了救人，誰也不會敢用火箭炮去轟，猶豫間，機會已經溜走。

　　而林蘭卻將這樣的超級霸主玩耍于鼓掌之間，她只將手放在充滿難聞腥臭的蛇身，森蚺就像得到某種指令一般立刻鬆開了被它卷住的獵物。當所有人都以為羅德被救下後，林蘭又會對著這條大蛇說一句「iloveyou」，因為女孩兒好像對蛇類情有獨鍾。

　　卻不想，她開口便是：「好大，吃不完很浪費啊。」

　　沒人想吃這種東西，森蚺的身體表面佈滿一種汗腺，其散發的氣味相當於放置了五天的動物腐屍的惡臭，特別是受到驚嚇想要逃走時，這種味道簡直讓人作嘔。

　　而林蘭卻只是考慮到它太大所以才放過了這條巨無霸。

　　女孩兒究竟有沒有她害怕的東西，這成了隊員們除了想看他們接吻外的，新的討論話題。

　　史蒂夫顯然對自己的女友表現出的一切都給予肯定的眼神，特工們很難想像如果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酷愛與毒共舞，他們是不是也能坦然接受。

　　不過，每當林蘭與所有人展開笑顏問候早安時，又覺得她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他們不停地告訴自己，女孩兒只是有點與眾不同，如果不是這些不同，所有人都死過好幾回合了。也許，他們還沒有完全適應，但正在努力。

　　就如同現在看到林蘭拿起一根毒蛇纏在手上嬉戲時，男人們已經能夠淡定的從她身邊走過去，而不會大驚小怪的像盯著外星人般的一臉驚恐。還有水蛭，他們親眼見證林蘭將幾條水蛭掛在被衣料遮掩的腳踝，也好像沒有最開始那樣噁心了。

　　畢竟是水蛭讓他們恢復到出發前的健康狀況，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大部分時候，林蘭的存在不會激起男人們的*，無論什麼*，保護欲或者別的什麼。因為她總是出其不意的做出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舉動，但不得不說，很刺激。他們起初還以為這會是無聊的旅程，因為看不到美國隊長跟女友接吻和上床。雖然現在給予的刺激不全是他們想要的，可這比以往的任務經歷趣味多了。

　　-

　　今天本來可以到達亞馬遜河域主幹道，他們已經做好砍掉樹木做竹筏的準備，然後露宿一宿翌日再出發。但接下來的行程在兩小時前被打亂了計畫，他們不得不再次停留在原地，但這回終於不是特工們遇到了什麼疾病或是傷勢需要治療了。

　　而是由於林蘭的關係。

　　幾小時前就已經有人發現林蘭心神不寧，應該不會是水蛭在她身上造成的，她開始主動牽起史蒂夫的手，這樣的舉動讓身後的男人吹了一聲口哨。確實，他們是情侶這點大家都知道，但當著所有人面時，比如行軍路上，兩人絕不做出任何親昵動作。這就是非常無聊的事了，特工們一點兒也不介意他們秀恩愛，就盼著這玩意兒助興呢。

　　但林蘭卻牽他手了，這明顯不正常。

　　滿天的烏雲黑沉沉壓下來，樹上的葉子亂哄哄的搖擺，閃電劃破密佈的黑雲，接著便是雷聲轟鳴。然後，整個天空都被炸雷的巨響填滿，震得入耳發麻。鋸齒形的電光，不時地衝撞天空，擊打樹梢。轉眼間，豆大的雨點敲打著四周草木，劈裡啪啦。

　　一棵蒼天大樹正好迎接住一道閃電，頓時火光四濺，樹頂燃起了烈焰之火。

　　「哇哦，酷！」

　　男人們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我記得復仇者聯盟裡有一個傢伙是雷神也能做到這個，哐啷！帥呆了，我當時就在紐約市中心。」唐恩比劃了一下，用嘴模擬雷聲道，「他叫什麼來著？」

　　「索爾。」一名來自神盾局的特工道，「什麼神，就是個外星人。」他曾和索爾正面交鋒過，一拳就被他撂翻在地爬不起來，但這名特工清楚記得那時的雷神連妙爾尼爾神錘都拿不起來（雷神1）。

　　林蘭不能理解這群漢子怎麼還能在如此恐怖的雷聲中閒庭信步，談笑自若，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被抽出體外，這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場雷鳴都要恐怖幾十倍。如果不是史蒂夫在烏雲密佈的天空中滑下第一道閃電的同時將她扶住，林蘭恐怕會直接抱頭蹲在地上大聲慘叫和哭泣。

　　好在，這次她沒有一邊哭一邊發出淒厲喊聲，因為有很多人都會看到這丟臉的一面，僅存的理智告訴她絕不能喊出聲來。

　　但這樣的忍耐讓林蘭覺得更加可怕，她渾身顫抖得已經使不上力來。

　　「我們得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史蒂夫將林蘭橫抱起來，用盾牌蓋在她的頭上，盡可能讓遮掩住閃電的光亮。

　　「洛倫怎麼了？」朗姆洛第一個發現了她的情況，「她……」

　　只聽弗蘭克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雀躍的聲音：「啊哈，她怕打雷！」

　　隊伍開始躁動，但傾瀉的雨勢蓋住了他們的喧嘩。

　　羅德從隊伍最末走到前面，濕透的衣服讓他變得有些狼狽：「發生了什麼事隊長，為什麼停下來？」這點雨勢對他們而言並不算什麼，翻過這個小山頭就能抵達水路，而他覺得現在不是停下來的時候。

　　「因為我們的隊醫怕打雷上校！」羅伯特明顯在竊喜，「她居然會怕這個，真是讓人想不到，我還以為她所向無敵呢。」

　　男人們在雨中對林蘭的「膽小」延續了一系列的展開，這比發現外星人還稀奇的事件使他們得到了新的刺激。一群人七嘴八舌，卻無法壓過巨大雷鳴帶來的聲響，就好像天要炸了一般，雨也越來越大，就連他們也覺得再待在這裡恐怕會有危險了。

　　他們可不想被雷劈得頭頂著火，就像那棵樹。

　　「前面應該有幾個樹洞。」唐恩看了看地形說，「我們可以躲在裡面，等打雷停了再出發。」

　　唐恩所說的樹洞並不是樹幹裡打的那種洞，再大的樹洞也容不下二十個成年人。那是一種由樹藤圍繞，互相交纏在一起形成的大圓弧形天然屏障，就像一把半圓雨傘，可以容納近幾十個人在裡面不受雷電打擊。

　　「林林，沒關係，我在這裡，大家也都會保護你的。」史蒂夫緊了緊胳膊，將她抱得更貼近自己的胸口，「唐恩，你在前面帶路。」

　　難得大家終於可以以保護者的身份圍在林蘭身邊了，這可不容易，得好好珍惜這歷史性的一刻。男人們不斷的跟林蘭說話，以此轉移她的注意力，但雷聲實在太大，林蘭不但沒有因他們的嘰嘰喳喳感到一絲好過，反而更焦躁了。

　　他們又怎麼能說得出一兩句正經安慰話來。

　　所以，史蒂夫勒令他們退開保持安靜的等待。

　　「我想說。」唐恩瞥了一眼林蘭的方向，「我喜歡她這個樣子。」

　　「是的，我也喜歡。」艾伯道，「瞧瞧她摟著隊長脖子的模樣，多有女人味，我都快要愛上她了。」

　　「唐恩，未來幾天還有打雷嗎？」弗蘭克姆道，「應該還會有的吧？」

　　「很遺憾，短時間不會出現連續兩次的這種雷雨天氣。」

　　「確實很遺憾。」羅伯特想了想說，「不過，我可以把雷聲錄下來，然後用擬聲器還原它們，非常真實。」

　　「噢，好主意！」

　　「你們這麼做很變態。」朗姆洛道，「會受到懲罰的。」

　　羅伯特竊笑著說：「就是開個小玩笑。」

　　就在他們幾個「不懷好意」商量邪惡計畫時，突然感到雙腿傳來一陣刺痛，無數螞蟻爬上他們的腿開始啃咬，並且不斷釋放輕微毒液。他們彈坐起來，不停的拍打湧上來的毒蟻。

　　其餘人坐在潮濕的樹洞裡，默默看著他們跳腳的樣子不動聲色的發出嗤笑的聲音。

　　「洛倫，是你搞的鬼？」

　　林蘭不語，只是被史蒂夫抱在懷裡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們最後不得不站在雨水裡才能勉強不被螞蟻侵襲。

　　「，隊長，讓洛倫住手，雨太大了，我們……」弗蘭克姆還以為他們的小聲商量神不知鬼不覺，「我們會感冒的。」

　　但林蘭卻還是聽到了耳朵裡，她讓附近的螞蟻進來咬他們的腿，將所有壞傢伙趕到了雨中體驗了一次許久不曾有過的淋浴享受。

　　「應該不會有問題，弗蘭克姆下士。」史蒂夫認真地回道，「對於感冒，我們的隊醫很在行。」

　　於是，四個男人不管說什麼好話也沒用了，林蘭埋著頭捂著耳朵一概不理，也沒人同情，他們只能站在雨中接受應有的懲罰。


第137章 瘴氣森林

　　當林蘭清醒過來時，她覺得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但這樣的疼痛沒有持續多久便慢慢消散而去。接著，隨之而來的是發黴的潮濕空氣以及腐爛屍體的嗆鼻味道，林蘭嘗試著動了動身子，赫然發覺自己的手腳被反剪在身後捆在了一起，她只能以側躺的樣子保持現在的姿勢難以動彈。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但卻清楚的記得是什麼原因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如果她沒有昏迷超過二十四小時的話，那麼在二十四小時以前，他們所有人本來在木筏上討論著食人魚究竟是要烤著吃還是煎著吃，或者熬湯什麼的。

　　總之，在亞馬遜的河流上，二十人本可以在三天后抵達目標地，卻在突如其來的襲擊中打亂方寸，分道揚鑣。

　　四十八小時前——

　　林蘭待在飽受雷雨的恐嚇的叢林裡，她的形象頓時從歐洲中世紀的邪惡女巫變成了需要呵護的迪士尼公主。這位害怕打雷的隊醫終於出現「接近」人類一面的脆弱，真是太難得了，為此，他們還特地打開了一瓶新的威士卡熱烈慶祝了一番。

　　當然，在林蘭看來，他們不過是找個理由喝酒罷了。

　　雷雨過後，空氣又恢復到往日的潮濕沉悶，甚至比在白天還要熱氣沖天，幾近黃昏的熱帶雨林又要開始變得生猛起來。無論是毒蟲還是猛獸，它們都在等待著太陽落山，然後，就像約好似得，大部分動物將會離開它們的巢穴出洞覓食。而自詡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在這種地方想要存活下來，如果不是對野外叢林有著相當熟悉的經驗，將會非常困難，人類會很輕易的變成其他動物肚子裡的美餐。

　　林蘭精神欠佳，當然，飽受雷鳴摧殘的姑娘需要時間緩衝心情。這是她遇過最恐怖的雷雨天了，不光是在野外的關係，而是這裡的氣候本就比城市惡劣，閃電屢次集中樹梢發出的聲音甚是可怖。

　　林蘭到現在都還不願跟史蒂夫分開，這倒是讓其他人見到了這對情侶難得的親密無間。她不怎麼說話，像個撒嬌貓一樣扒在史蒂夫胸前哪兒也不去。不過，如果誰說了她不愛聽的話，比如譏笑怕打雷之類的詞彙，林蘭還會用螞蟻來咬人。

　　「洛倫，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一朵漂亮的紅花，你瞧它多好看，像你一樣。」

　　「我抓到一條蛇，洛倫，這條蛇你喜歡嗎？」

　　「誰把我給洛倫的水果拿走了，嘿，是不是你，弗蘭克姆，你這小偷！」

　　男人們的狀態卻恰恰相反，他們精力充沛，不知疲憊，也不知究竟是因被林蘭調理過，還是因興奮所致。總之，他們爭先恐後的大獻殷勤，不但各自準備著晚餐，還花空心思的找來禮物討好。不為別的，因為終於可以到男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這幾天他們受到林蘭的照顧足夠多，也該做點什麼表示心儀。

　　「我從剛才就在想，如果我們能在以前一起打仗那會是什麼樣子，也許士兵們也會跟他們一樣在戰場上保持良好心態。」史蒂夫親了親林蘭的頭頂，抱著她肩膀的手掌在他臂上撫了撫，「林林，這次大有進步，你沒有哭，也沒有大聲吼叫，我想下次你肯定都能自己克服恐懼了。」

　　耳邊聽了一陣男人們走來走去的忙活，林蘭這才慢悠悠地睜開雙眼，茂密的叢林充滿了水霧，帶著藍幽的暗調，就好像即將出現精靈似得帶著魔幻色彩。

　　「別告訴我你還在想那個過去的女人。」良久，林蘭開口。

　　「我發誓我沒有。」史蒂夫誠懇地回道。「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林蘭抱著他寬闊的胸膛，抬頭道：「說說你以前的事吧，比如，每次凱旋而歸後，上面是不是會讓戰士挑選女伴慰藉心靈，和，別的地方？」

　　史蒂夫的金髮被水氣蒙了一層白糖，看起來像柔軟的蛋糕般可口，他的臉上掛著水珠，隨著男人的低頭，一滴水粒落在了林蘭的睫毛上。他抬起手將那顆水珠撫掉，然後道：「看起來你很在意這件事，而不是關心男友究竟打過多少次勝仗？」

　　「博物館裡有這方面的統計。」林蘭將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可沒說打完勝仗後，士兵都會幹什麼。」

　　「他們會做該做的事。」史蒂夫猛地低頭吻住她的嘴，他對這個角度欣賞女友的臉有強烈的情不自禁。林蘭唇如激丹，白皙的臉盼膚若凝脂，眉眼含笑間透著一絲/誘huo的妖冶之感，這是只有史蒂夫才能看到的另一面。隨即他又鬆開自己的唇，沒有吻太久，帶著關懷的口氣說，「你的嘴很幹，要喝水嗎？」他拿過身邊的水壺。

　　「那你呢？」林蘭拖著水壺底部，慢慢喝了一口，「你會做什麼該為之事，剛剛那樣？」

　　「我通常會回家睡大覺。」史蒂夫坦誠的樣子不得不使人相信他真的什麼都不會去做，「或者跟巴基去酒吧。」

　　「酒吧裡也有姑娘，你肯定很受歡迎？」

　　「林林，那個時候的酒吧大多都是男人，女人很少會去那種地方的。」正經的女人不會無緣無故待在酒吧裡。

　　回憶起過去的時光，史蒂夫突然發現自己竟沒有一年前那樣對以前的事充滿懷念而陷入迷茫，他現在不但清醒，還有著明確的奮鬥目標。

　　「多講講你以前的事吧。」林蘭道。

　　「我以前的事都在博物館裡。」見林蘭怒著嘴一臉不悅，他又道，「但我可以給你講講博物館沒有的事，說說我第一次上臺鬧出的笑話吧，我應該沒有給你講過，實際上很丟人，我記得當時……」

　　他說的正是自己第一次登臺演出發生的趣事，有一幕史蒂夫記得很清楚，他得對著化妝成希特勒的演員左臉一拳，而事先根本就沒排練過。於是，他那一擊拳頭打掉了對方三顆牙，觀眾還以為是舞臺效果需要，倒是給了不少掌聲。史蒂夫還陪那人去了醫院補了牙齒：「現在那位『希特勒』都一百歲了。」他頓了一頓接著道，「我聽說他在三年前去世的，真遺憾，我都沒能夠參加他的葬禮。」那時的美國隊長還在北冰洋下沉睡著。

　　「希特勒」是個敬業的演員，比起史蒂夫，他酷愛舞臺。後來戰爭勝利，他就一直投身於演藝事業，倒是成為了一個相當有名的歌劇藝術家。還曾為美國隊長寫過一部舞臺劇本，由他自己的團隊巡迴演出過一段時間，當然，也是半個世紀前的事了。

　　林蘭一面聽著史蒂夫的故事，一面將畫面代入腦海裡，她發現他很有口才。也許是因為史蒂夫曾在舞臺上為買國債專門培訓過這方面的技能，也許他天生就擁有領導的才能。總之，只要林蘭心裡感到不安時，就會非常渴望聽史蒂夫的聲音，但她自己卻不願講太多。

　　「史蒂夫，其實，我也有個故事。」她瞭解史蒂夫的過去和現在，對於這個男人，林蘭覺得，他也應該有權利分享自己的曾經。

　　「隊長！」羅德上校的聲音從樹洞外傳了進來，並且越來越近，「隊長！哦，抱歉，打擾你們的私人空間了，但有個好消息。」

　　林蘭很快從史蒂夫懷裡退了出來，之前是因為害怕才摟在一起，現在她已經完全清醒，便不好意思繼續在人前黏糊了。

　　「有人連接上我們的通訊器了。」羅德的黑臉透著極度亢奮，「你想都想不到會是誰！」

　　史蒂夫看了林蘭一眼道：「斯塔克？」

　　羅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在這裡。」史蒂夫再次凝視林蘭後說，「斯塔克在出發前希望林蘭每天都給他聯繫，但自從我們到這兒後就與外面失去通訊，我想斯塔克不會放任他的妹妹流落在外不聞不問的。」

　　他會比神盾局更快衝破磁場聯繫上他們並非巧合，托尼擁有世界上最頂尖的網路技術和超級智慧系統，就連神盾局也要用他當顧問，可想其技術絕非常人能及。

　　「是的，那個混蛋吵著要聽洛倫的聲音，他說如果一分鐘內聽不到的話就穿著戰甲飛過來。」羅德對林蘭道，「所以，你快去安撫這瘋子吧。」

　　托尼能衝破磁場與他們聯繫上，多虧了這場雷雨，它讓磁場的效果大打折扣。即使這樣，他的說話聲在通訊裝置裡也不太流暢，干擾依然在持續，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不清不楚，大致就是指責這一群人中都沒有技術高超的電子人員什麼的，讓羅伯特和弗蘭克姆很是狼狽。幸好當托尼知道林蘭平安無事後保證不亂來，並願意將他們的情況轉告給神盾局。不過，兩個人並沒有做太久深入的交流便又沒了聲音，但已經足夠鼓舞戰士氣勢了。

　　一旦與外界聯繫上，托尼肯定會繼續跟蹤資料。這無疑成了連日來奔波勞碌裡最為值得慶賀的好消息，雖然羅伯特和弗蘭克姆不是很高興。

　　天色變得有些藍中泛紫，太陽已落入山頭，一堆人圍在篝火旁展示著自己準備的豐盛晚餐。但說實在的，林蘭寧願去吃壓縮食品也不想吃這堆不明物，看起來就不怎麼樣的黑暗料理令她望而卻步，就連不挑食的史蒂夫都無從下口。

　　他們學著林蘭的平日的做菜方式依葫蘆畫瓢得出的成績顯然不及格，最後依然還是得專業的來，食物很重要，然而這群男人真不適合做菜這種複雜工作，他們浪費了不少好食材。

　　等等，林蘭想，自己好像不是廚師專業吧？

　　算了……

　　在等待林蘭和史蒂夫去河邊尋覓食材時，突聞一人問道：「有誰看到朗姆洛了？我上次見到他時好像是在一小時前。」

　　「我看到他去森林裡找什麼東西，我以為他早就回來了，只是剛才躲起來上廁所。」艾伯坐直身，看向叢林深處，他的印象中，朗姆洛就是從那兒進去的，「嘿，怎麼回事，剛才還能看到路的，哪兒來這麼大的霧？」

　　眾人隨著艾伯的目光同時望向同一個地方，只見半小時前還能看得很遠的叢林，此時已是*掩映，無路可去。煙霧白中偏黃，像清晨的水霧般，不厚也不薄，但卻帶著奇怪的味道以緩慢的移動散佈各處，逐漸遮掩住了他們之前走過的路。

　　「可能是下了雨，冷熱氣流交替造成的吧。」其中一人坐回了原位，往篝火裡扔了一根木塊，並不以為意，「我說，那小子是不是迷路在叢林了？」

　　「很有可能。」艾伯想了想，對羅德道，「上校，我可以用信號彈嗎？」

　　他想了想，道：「可以。」

　　當艾伯對著天空發射出一顆明亮的信號彈後，大家都看向被迷霧封閉的叢林入口的位置面容凝重，五分鐘後，依然不見朗姆洛身影，這讓他們感到大為不妙。

　　「唐恩，你跟我去森林找人，帶上槍。」

　　其實在來之前，他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了一個最原始的那種指南針，儀器固然更能準確的指引方向，但如果損壞，他們好歹能有一個備用。但磁場不禁干擾設備，還讓指南針搖曳不定，所以堪稱人體gps的唐恩就成了最不可缺失的成員。

　　「等等！」正在這時，林蘭大喊一聲，「所有人退到樹洞裡去，快！」

　　「怎麼了？」羅德道，「朗姆洛應該還在森林裡，但現在林子起了大霧，他可能已經迷路了，我們必須得去找他。」

　　剛才在河邊玩水的時候，林蘭就看到了散出紅光的信號彈，她還饒有興致的欣賞了一陣火花在半空爆炸開來，像煙火的樣子，只是不明白那有什麼用。可史蒂夫知道射出信號彈意味著什麼，所以當林蘭還想多抓幾條魚回去時，史蒂夫就不得不催促她趕緊回去。

　　肯定有人失蹤了。

　　「那可不是什麼大霧。」林蘭將食材扔到一邊，用水澆熄了篝火，「是瘴氣。」

　　奶白色的煙霧不斷往外蔓延，篝火釋放的煙熏容易引來更多氣體往這邊靠攏，所有人不得不再次躲回樹洞的弧度裡。樹洞離瘴氣發源地有相當一段距離，加上這個地方靠近水源，露水充足，有毒氣體不容易逗留太久。

　　男人們從裝備裡拿出防毒面具帶在臉上，這本是他們打算用來進入研究基地後，燃放催淚瓦斯時的防毒裝備。現在不得不提前使用，但他們儘量減少氧氣流失，所以緩慢的調整著呼吸。

　　「上校，我和林林去找朗姆洛。」史蒂夫雖不受瘴氣影響，但當煙霧慢慢過來時，灌入鼻腔的像是硫磺的味道讓他喉嚨一辣，不禁皺了皺眉頭。

　　「瘴氣不會在這裡持續太長時間，十分鐘後應該就會散，在這之前，你們一定不要把面具摘掉。」

　　「雖然我很想說，讓你們帶上槍。」羅德的聲音從防毒面罩裡傳出來的時候有些悶，回蕩在眾人耳中卻透著無奈，「但，好吧，你們都不用槍。」

　　林蘭將翠蛇放在地上，道：「它會幫你們擋住一些不速之客，比如蜈蚣，蜘蛛，毒蟲之類的小生物。不用擔心他會咬你們，他已經熟悉過你們的味道了，如果你們感到無聊的話，可以喂他鳥蛋玩兒。」語落，她指了一下放在地上的白色雀蛋。

　　羅伯特不禁道：「洛倫，你把我們當成小學生了吧。」

　　「當然，畢竟我每天早上都會點一次你們的名。」為了能對上他們每個人的名字，林蘭到昨天為止，每天早晨都會拿著自己的「點名冊」挨個點一遍他們的名字，所有人竟還會配合她應一聲。

　　「能烤了它嗎？」弗蘭克姆剛一說完，翠蛇的紅色眼珠便盯著他不放，「噢，好女孩兒，我開玩笑的。」

　　林蘭道：「他是公的。」

　　瘴氣來得突然跟這場暴雨脫不了關係，並且，森林裡肯定有大量毒物才會形成如此濃烈的毒霧。因為只有動植物尤其是有毒動植物死後，屍體暴露於曠野而未被掩埋，在*黴變的過程中逐漸積累下有毒的致命有機化合物到一定程度才會大爆發。

　　有時候瘴氣會有特定爆發時間，有時候又沒有。

　　但通常情況下，黃昏時段是不該有這樣的瘴氣純在的，因為夜裡空氣濕冷，無法形成霧。可是暴雨過後的叢林就像一口大蒸鍋，將所有地裡的有毒氣體蒸發混合，逐漸變成了這樣的瘴氣。

　　如果剛才羅德擅自進入，不消一分鐘，他和唐恩就會暈死在毒霧中，再也醒不過來。

　　而它不僅對人有毒，對絕大部分動物也同樣不太友善，所以，叢林裡恐怕全是毒物的天下，而不會有太多小清新的動物。同樣屬於亞馬遜的地盤，這裡面卻宛若地獄般可怕，若不是林蘭恐懼打雷而沒有像以前那樣巡視周圍，她應該一開始就能發現此地的與眾不同。

　　而朗姆洛卻沒能在瘴氣集結之前出來，他恐怕已是倒在某個地方奄奄一息了。

　　朗姆洛以為自己會被困在這裡被食人樹的酸液漸漸溶解，槍被藤蔓纏在另一端手無法夠到的位置，他的身體酸軟無力，應該是在之前被一直褐色的毛蛛咬了一口中毒的關係。他開始感覺酸液在溶掉他的防彈衣，這是朗姆洛唯一保命的東西。

　　「九頭蛇萬歲。」他低喃一聲，目光中竟不是臨死前的絕望，而是充滿蕭殺之意的冷峻。

　　朗姆洛之所以被困在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為想要表現出真的在追求林蘭，所以為她認真找禮物的樣子，褐色的毛蛛看上去不錯，卻沒想到會被它引到食人樹的藤蔓間。毛蛛在朗姆洛被藤條纏住的一瞬間咬了他一口，毒液注入的同時他只感頭昏眼花手腳無力。於是，朗姆洛變成了食人樹的腹中物。

　　信號彈他是看到的，但朗姆洛根本動彈不得，他們以為他迷路了，其實他根本沒有迷路，只是被這該死的食人樹糾纏上了而已。

　　朗姆洛覺得那些人就是一群白癡，居然會想去討好那樣一個噁心的女人。他不知道為什麼上面會突然下達監視林蘭的指令，而她卻能敏銳的發現自己的意圖，除了說喜歡她之外，他不認為還有什麼能掩蓋自己的目的。

　　他感到皮膚灼熱，疼痛，從樹幹裡流出來的酸液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化食物。

　　不過，朗姆洛沒有痛苦太久，瘴氣四溢的空氣充滿了致命氣體，他很快陷入了昏迷。

　　林蘭從掌心擠出幾滴血液點在食人樹的藤筋上，頓時，所有的藤蔓像流失了大量電源的八爪魚玩具似得垂了下來，然後開始局部腐爛和枯萎，潛伏在附近的毛蛛四處逃竄。

　　朗姆洛還粘在樹幹上，無力的耷拉著腦袋，還有微弱的生命跡象。

　　史蒂夫上前將他放了下來：「林林，他沒辦法通過我們來時那條路。」

　　林蘭割斷幾條食人樹的藤蔓後，從內部吸出一點汁液，將它們點在朗姆洛的人中前：「這樣就行了，你先出去，我再待一會兒，這裡有我需要的很多東西。」

　　「你找得到路回來嗎？」

　　「沿途我都做過標記，沒問題的。」

　　史蒂夫扛著朗姆洛，撿起地上的槍，想了想說：「朗姆洛是為了你才進來的，他好像在追求你？」史蒂夫已經發現了這點，從隊員們的談話間。

　　「是的，他還跟我坦白過心思。」林蘭拖著藤蔓走近道，「你吃醋嗎？」

　　「當然，我都想把他放在這裡了，就說當我們發現他時，可憐的朗姆洛已經變成了一具骷髏。」史蒂夫半認真半玩笑的樣子很有趣。

　　「你是美國隊長，才不會這麼做。」

　　「所以我很苦惱。」他道，「你知道美國隊長沒有精靈什麼都『做』不成。」

　　林蘭低頭笑了笑：「你也會說一語雙關的葷笑話？」

　　這裡的「做」有兩層含義。

　　史蒂夫聳了聳肩：「自己當心點，半小時後一定要出來，這裡的氣氛不太好。」

　　「遵命，長官。」

　　待他逐漸隱沒在奶白色的瘴氣裡，林蘭抬腳跨進食人樹的藤蔓中間蹲了下來：「嘿，小蜘蛛，到媽媽這兒來，讓我看看你的毒液是不是能夠和一個綠色的巨人相容。」


第138章 土著部落的偷襲

　　捆綁林蘭用的繩子是非常粗糙的樹藤老皮，表面又尖又硬，還有毛須殘渣，紮得她非常不舒服。林蘭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翻個身，卻因壓到手肘而停了下來。她操縱「籽蜫」從手掌一湧而出，不怎麼牢固的繩結很快在小蟲子的來回游走下鬆散下來。

　　她的銀笛此時不在腰間，看來已經被誰給搜走了，林蘭還記得自己在裝死前，或者說，沒有被人用石頭敲擊後腦導致她短暫昏厥之前，笛子是還在身上的。她坐起身，揉了揉手腕和腳踝，把以這種方式將她綁起來的混蛋問候了一遍祖宗十八代以後，開始摸索著準備朝前走去。

　　屋子裡很黑，但也不會伸手不見五指，用木頭和枯草搭建的房屋不夠嚴密，將戶外的光線星星點點的透了進來，林蘭猜想自己可能最多昏迷了不到一小時。待她適應黑暗後，基本上已能看清周圍的擺設。實際上，這個屋子也沒有擺設這種東西。地上堆積著腐爛的動物屍體，蛆蟲成了唯一的活物，牆上掉著鏽跡斑斑的利器，像是打獵用的工具，四面八方傳來的黴氣和腐臭交織在一起簡直不堪入鼻。

　　待在這種地方，換成任何一個普通人絕對會當場吐得昏天黑地，而林蘭只是踩著各種動物的屍體在狹窄的空間溜達了一圈。比起曾在m研究室的遭遇，這裡的空氣簡直小清新。

　　她找到了像門一樣的位置推了兩把，門鎖立刻發出框框聲，林蘭趕緊停下手裡的推就，凝神聽了一聽，確認附近沒什麼人後，才輕起一掌，轟掉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木制門栓。當她慢慢將門開啟時，林蘭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竟發現這個房間裡不但放著動物屍體，角落裡還有人類的胳膊跟腿腳，肉裡的蛆蟲更是白慘慘的一片。

　　食人部落！

　　林蘭在出發前查閱過很多關於亞馬遜的資料，有真實的記錄也有著色後的誇張，但不管是什麼內容，即使亞馬遜被現代人類開墾過大部分領域，但仍有他們觸及不到的極限還在某處尚未發掘。與世隔絕的惡劣環境中，不禁有兇猛的動植物，還有未全部退化的食人族。

　　屋外的空氣格外舒適，當然，也許是剛才吸入了太多腐氣，所以才會突然覺得好聞。除了泥土與植被的味道外，還混雜著人類的體臭不濃不淡。

　　林蘭向前走了兩步，覺得腳下黏糊糊的觸感很不爽快，她低頭看了一眼褲管，不禁歎了一口氣。褲腳上全是剛才在那個屋子裡臭氣熏天的紅褐色的殘留，她原地抖了兩下，卻沒能把它們抖下來。林蘭抬起胳膊聞了聞，就連頭髮上都是難聞的爛肉味兒，真是糟糕透了。

　　這成何體統？

　　林蘭繼續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處水源去去身上的臭味兒，不過，放眼望去似乎沒有河流什麼的，倒是發現了人類晾曬的衣物。讓林蘭感到驚訝的是，晾衣繩上竟然全是現代社會人類的衣褲，不單有女士的，還有男士的。其中一件白色的襯衫和牛仔短褲吸引了她的視線，那好像是朱娜茜喜歡的品牌商標。褲腳還印刷的那個牌子的英文單詞。

　　但這些衣服似乎已有了些許年頭，白襯衫泛黃，胸前帶著血點，領口有大片的淺灰色污垢，短褲的臀部處磨損的已經發白，但品質倒是不錯，居然沒有破洞，至於那個英文單詞，如果沒有看到品牌的logo圖案，根本辨別不出寫的什麼。

　　有人在向這邊靠近，林蘭微微側動脖子，然後才慢慢轉過身去。

　　只見一名皮膚深黑的男人手持一根半公尺的細長幹，男人個頭不高，半裸著上身，下身圍著一圈獸皮和藤條編制成的像裙子似得的不規則布塊。他肌肉結實卻並不勻稱，脖子上還掛著一串石頭做的項鍊，高聳的顴骨處有用黃色顏料各畫了一條道，緊貼在頭皮上的頭發黑而油膩。

　　林蘭看了一眼來者惡狠狠的表情，不用花太多時間就知道他一定是「當地人」了。

　　男人很戒備，他弓著身，邁著雙腿，做出要進攻的姿勢。

　　「會說英語嗎，當然中文更好。」林蘭明知故問。

　　男人從嘴裡吼出幾句話，林蘭當然完全聽不懂，但看樣子是警告之類的。

　　「瞎嚷嚷什麼，我只會說英語和中文。」林蘭興之所至的打量了對方一陣，「你們之前在河岸邊攻擊我們的仇我還沒報呢。而且，你們居然敢用大石頭打我的頭？還搶走我的人，拿走我的笛子，很貴的你知道嗎。」她開始細數對方罪行，「這些就算了，我姑且不計較，但你們讓我錯失了和男朋友的私人時間，這筆賬要怎麼算？」

　　男人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於是將細長杆的一頭含在嘴裡，就見他腮幫子一鼓，含著劇毒的毒針就朝林蘭飛了過來。

　　「又是這招？」林蘭雙指一夾，將那枚見木杆穩穩固在指尖之間，「還給你！」

　　男人肩部紮入毒刺，毒性很快蔓延開去，他暈倒在地嘴唇立刻發白。林蘭看也不再看他，專心地思考到底要不要穿這身不太符合她身材的衣裳，林蘭可沒想到有一天會在原始部落挑衣服，這會兒本該跟史蒂夫一起徒步旅行的，算算時間，從被食人魚攻擊到現在，他們應該分開了將近兩個小時，「小青」應該有幫他們中和掉毒針上的毒液才對，至於其他傷勢，他們只能自己解決了。

　　林蘭取下衣服和褲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開始回憶自己淪落至此的倒楣遭遇。

　　二十四時前——

　　當他們來到亞馬遜河流主幹道後，男人們便開始製作渡河的木筏，河流的方向對他們來說正好順水，所以，這會節約不少體力，也能避開大型猛獸。林蘭趁著大家製作木筏的功夫，將之前收集的鱷魚牙齒打孔，做成了十九條項圈。

　　項圈的繩子正是用把朗姆洛纏上的那棵食人樹的藤筋裡抽出的細絲編結而成，牢固，且有一定的防蚊作用。

　　鱷魚牙全部都被林蘭的毒香熏過好些時候了，那天過後，她就把牙齒一直放在身邊，為的就是這一天能讓大家不受蚊蟲的叮咬。牙齒戴在脖子上方便，不易丟失，能夠有效防止昆蟲和小型猛獸靠近。這樣的小禮物對特工們來說確實是好東西。林蘭的設想周到讓他們幹勁十足，這正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驅蟲神器。

　　史蒂夫本是不需要的，但林蘭依舊給了他一個。

　　他們會順著河流的方向像這樣漂流三天，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就會到達地圖上被磁場包圍起來的村子上游。他們可以在此期間養精蓄銳，晚上還能滑上岸休息，若真需要火拼，也能有足夠體力。

　　河面很平靜，樹林間偶爾會有鳥鳴不斷，他們已經在木筏上漂流了整整一天，今天早晨，全隊整裝再次前進。

　　當林蘭的雙腿浸泡在水裡享受清涼的時候，有人提醒她這水裡有食人魚出沒，即便知道也許對她而言食人魚也沒什麼可怕，但他們依然會表現出自己的關心。林蘭猛地一抬腿，便是好幾條呲牙咧嘴的兇惡小魚落到了木筏上。

　　醜陋的食人魚在乾枯的木頭上拍打身體，發出啪嗒聲，讓同船的幾人驚了一驚。

　　雖然它們叫食人魚，但並不是靠吃人存活至今的物種，即便人類在水裡游泳。只要身上沒有傷口和血腥，而正好那群食人魚不是極端饑餓，通常都不會輕而易舉的攻擊人類，它們能夠有意識的判斷那個究竟是不是食物。所以，如果真的不幸掉落這條河域，只要盡可能的保持冷靜，像在游泳一樣，不要拼命拍水讓食人魚誤以為你是食物，其實也不那麼危險。

　　「所以今天的午餐就是這個？」有人道。

　　他們一共造了三條木筏，每一艘大約六七個人，分散的重量可以提高船駛的速度。林蘭和史蒂夫坐在同一艘船的船頭，但大家的目光都是集中在林蘭身上的，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他們覺得林蘭就像團隊裡的吉祥物，總會層出不窮的變著花樣讓所有人無法心情低落。

　　就好像現在，食人魚即將成為被食用的一方，著實令人興奮。

　　「當然，味道鮮著呢。」林蘭說完，竟脫掉外衣滑下了船，這樣的舉動再次令他們心驚肉跳，但也伴隨著幾聲贊許的口哨。

　　史蒂夫在船上提醒，「小心被水草纏住腳，不要離開木筏的範圍。」

　　有時候林蘭好像很聽話的遵守規矩，有時候又真的像是來遊山玩水的天真姑娘，但不管像什麼這都不重要了，男人的目光基本上已經移不開，他們真希望女孩兒要是帶了泳衣來就好了。

　　「可是，我要給大家抓魚去。」林蘭的胳膊伏在木筏邊，仰頭看著他說。

　　「他們自己可以垂釣。」

　　特工們擁有各種各樣的道具，便攜魚竿每個人都準備得很妥善，他們在上船之前捕獵過野生動物，將它分屍後的肉塊放在盒子裡，就是為了釣食人魚而用。這是野外生存的必須物，不是所有人都能拿著一根有尖頭的竹竿去叉魚的，更何況，就算他們也知道食人魚不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隨便吃人這麼恐怖，但也沒人願意下去做人體測試。

　　「可我的動作更快。」林蘭從這頭滑到另一邊。

　　「不行。」史蒂夫順著她的移動轉著頭，並不相信她下水的目的是為了今天的午餐，林蘭只是想游泳而已，「只能在木筏範圍。」

　　「不好玩兒。」林蘭發出了小聲的抗議，「我遊到對岸再遊回來也不可以？」

　　通常女孩兒跟史蒂夫討價還價時，她基本上從沒勝利過，這是特工們發現的規律。雖然羅傑斯隊長對自己的女友百般寵愛，就連隊員們都會有種史蒂夫被女孩兒迷得神魂顛倒的錯覺，但在關鍵問題上他似乎不會輕易妥協。或者說，林蘭想要做的事，要的東西，他都會面帶微笑著點頭同意，不會有任何限制。可只要他一開始就說的「no」，那麼，史蒂夫無論如何都是絕不會鬆口的。

　　「不可以。」但他的語氣很溫和，不會讓人感到強勢，但正因溫和又不容更改，才更具威嚴，即便林蘭的可憐表情幾乎讓其他男人同情心氾濫，但史蒂夫顯然對此免疫：「我們不熟悉這條河域，雖然食人魚不喜歡吃你，但不表示水底下沒有別的潛在威脅，而你並沒有試過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並且，他總是有理由說服這位頑皮女巫。

　　「噢，隊長，你就讓她玩兒去吧，瞧瞧她多渴望自由。」羅伯特在暗示史蒂夫把她管得太嚴了，「她又不是軍人。」

　　能看到美女在水裡暢遊，也總是能打發無聊時間的。

　　「羅伯特下士，不要被表面所欺騙。」史蒂夫用他那雙大海般的眼睛望著林蘭，竟用不太標準，但卻足夠清楚的中文說，「今晚也許有私人時間。」

　　林蘭不知道這句話他究竟是早有準備，還是學業突飛猛進，但無論是什麼已經不是需要考慮的範疇，私人時間才值得注意。她猛地從水裡撐了起來，直接坐到了史蒂夫的旁邊，墨黑的長髮被水打濕後更加烏亮：「也許是什麼意思？」

　　史蒂夫看了隊員們一眼專注的樣子，他們趕緊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或是拿起腳邊的食人魚假裝研究。

　　「我會爭取。」史蒂夫改用英文說，「如果你表現夠好，就有獎勵。」

　　「表現不好呢？」林蘭將濕漉漉的胳膊有意無意地在他肩上摩擦。

　　史蒂夫慢慢回道：「那就沒有獎勵。」

　　弗蘭克姆捏著一條張開嘴，露出鋒利牙齒，正在拼命呼吸的食人魚，與羅伯特竊竊低語起來：「他們這是在秀恩愛吧？」

　　「應該是的，當你聽不清兩個男女在你身邊說什麼的時候，就是在講情話。事實上夥計，我有點想念珍妮佛（jennifer）了。」羅伯特不但開始思念他那位叫珍妮佛的妻子，還有他的小女兒，「你知道她做的華夫餅非常好吃，你也吃過對吧？」

　　「是的，我也想她。」弗蘭克姆翻了個白眼，「想念她的華夫餅。」

　　就在所有人正要展開這次任務回去後，第一件事會做什麼的討論時，林蘭猛地從史蒂夫身邊翻身躍起，踩著輕巧的步子在木筏邊緣快速移動。隊員們只覺一陣冷風掃面，離她較近的幾個紛紛有種被能量撞擊的感覺，他們斜著身，還沒反應過來，林蘭就已在艾伯身旁驟然停下。

　　她踮著腳尖穩穩地蹲在木筏的邊緣，指縫間夾著一根細木棍。

　　說是木棍可能還不夠貼切，也可以將那個東西叫做木針。木針只差一公分便紮入了艾伯的脖子動脈裡，不但如此，林蘭還聞到了一股異樣氣味，針尖竟還淬了毒。

　　毒針來得快，林蘭更快，以至於所有人都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全面警戒！」只聽史蒂夫一聲令下，「草叢裡有埋伏！」史蒂夫卻不同，他很快感受到了危險將至，他握手盾牌，大聲道，「是原始部落的土著人，大家小心！」

　　每個人都穿著防彈衣，但這身衣服只能保護胸膛和腹部前後，其他部位依然脆弱不堪。

　　只聽幾聲叮叮噹當，是毒針打在圓盾上發出的聲音，史蒂夫盡可能的為隊員們擋下所有攻擊。特工們也開始對著草叢放槍，但他們根本找不到瞄準位置，只能對著十公尺開外的地方胡亂掃射。有的人在此期間胳膊和腿上紮進了毒針，只幾秒功夫便暈厥在了船上。

　　史蒂夫對林蘭道：「林林，你守在左邊，我在右邊！」

　　「他們人很多！」就在林蘭分神之際，肩膀傳來一陣刺痛，一枚淬毒木針從她皮膚旁擦身而過，「史蒂夫，暗器上有劇毒！」

　　「是的！」史蒂夫擋住面前幾處攻擊時，大腿上終於中招，他將毒針拔了出來，傷口開始快速癒合，但也很痛，「顯而易見這些有毒，你能解毒對吧？」他扔出盾牌，朝著進攻的地方拋去，盾牌行著軌跡轉了一圈回到主人手裡。

　　十幾棵樹木被削斷的同時，正好壓在了埋伏在草叢裡土著人的身上，暫緩了攻擊。

　　「當然能，但這太多了，我們得想辦法靠岸。」如果有好幾個人死在木針下，她不能保證可以在有限時間裡救活三個以上已經斷氣的人。林蘭看著史蒂夫扔掉帶血的暗器，不禁擔憂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要在戰場上分心！」

　　敵暗我明，加上地理位置的不利，隊員們反抗得非常吃力。

　　「跳進水裡，躲到木筏下麵去！」史蒂夫喊道，「我們得遊到河對面！」

　　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即便身上有傷，血腥氣肯定會引來新一輪殺機，但他們必須這麼做才能躲過致命的毒針。雖然林蘭可以治療傷者，但如果被針尖刺穿頭部或者脖子，就算林蘭可以恢復創傷，也必須是在安全穩定的情況下，在此期間一旦在無意識的狀態裡落入水中，恐怕沒人能救得了他們。

　　水裡有食人魚的尖牙，岸上有土著人的吹箭，無論哪一種都相當致命，但起碼入水後，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史蒂夫將已經昏過去的隊員全都集中在一起，讓他們平躺在木筏上用盾牌蓋住他們的頭，然後跳進了水裡。

　　果然，當特工們進入水中後，還沒等他們緩過勁來，食人魚就已經爭先恐後的圍上來張口就咬。連史蒂夫都被這些「水中之狼」誤咬了幾口，但更多的是朝著其他隊員而去，頓時整個河面都被紅色的鮮血染紅，翻騰的魚堆積在一處，隊員們掙扎著想要起來的時候，卻又被毒針給逼了下去。

　　他們不得不豁盡全力拼命往岸的另一邊遊去。

　　就在場面即將失控的時候，食人魚突然全都撒開逃竄，水面逐漸平息下來。

　　史蒂夫將遍體鱗傷的隊員一個個拉上了岸，有的腿上還有食人魚的牙齒嵌在肉裡卡主沒有脫落，但魚已經死了。史蒂夫又回到水中，繼續搶救還在掙扎中的隊友。

　　以及，尋找林蘭影子。

　　林蘭在水裡割傷自己的手腕，放出毒血，驅散了食人魚。當她游上岸時，只有羅伯特、弗蘭克姆、朗姆洛、還有羅德他們四個人在，腿上胳膊上被咬的傷痕累累，不過他們很幸運，居然沒有受到吹箭的傷害。

　　「該死，我要宰了那群野人！」弗蘭克姆看著手背上大面積的缺口，血流不斷讓他感到窒息。

　　林蘭沒有立刻醫治，反正將他們擺上一陣也死不了，雖然他們叫苦連連，但比起還泡在水裡並且中毒的人來說，他們已經好得不得了。

　　林蘭更在乎史蒂夫的去向，就在她全神貫注盯著河中央時，就聽身後的男人們突然發出呼救的喊叫。同時，林蘭突感有人來至身後，下意識的向後方出手，動作迅而猛，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

　　這是名身強力壯的土著人，但他依然受錮于林蘭的力量翻起白眼，他不斷的拍打林蘭的小臂，喉嚨裡發出難過的聲音。

　　一枚毒針朝她飛來，林蘭直接將手裡的人當做擋箭牌，倒楣的土著男人背後一痛。

　　再看看羅伯特幾人，竟已全部被土著人擄走了！

　　林蘭氣急敗壞，將手裡的男人砸出老遠，草叢裡悉悉索索的移動，很快沒了人聲。

　　「史蒂夫！」林蘭對著從河裡救出其他倖存者的隊長大聲喊道，「你守在這裡，小心那些混蛋來搶人，我去救他們！」

　　「林林！」史蒂夫道，「這裡需要你，你要幫他們解毒。」事實上，如果不是水裡還有活人，他會立刻朝林蘭遊去，親自阻止她隻身冒險，但他不能丟下其他人只顧自己的感情。

　　「看到小青了嗎？」林蘭道，「他能替我做我能做到的事。」

　　「小青，什麼小青？」

　　「你的小情敵，他現在的名字叫『小青』。」她伸手一指，翠蛇已經遊到了木筏上，「我走了！」她沒有給史蒂夫發號施令的機會，因為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有考慮的時間，「終點匯合！」

　　史蒂夫點了一下頭，甚至來不及說一句「小心」，便不得不沉入水底救人去了。

　　至於林蘭，她也得儘快追上那些野蠻的傢伙將隊員們救下來，那些原始人將羅伯特他們擄走不知道要幹什麼。四個人的傷勢嚴重，如果不儘快處理很快會感染，也許這還不算最棘手的問題。

　　原始人成群結隊的樣子，像極了出來打獵的架勢。


第139章 接近目標地的衝突

　　史蒂夫帶著剩下的十四名特工上了岸，將他們一個個扶到稍微安全的地方躺下，有的還有意識，有的已不省人事。而林蘭不在，史蒂夫只能依靠自己的經驗對隊員們進行施救，起碼，得先升起一堆篝火防止野獸靠近。

　　「嘿，小傢伙。」他對著一直盤在自己腳邊的翠蛇以溫柔的口吻說，「你能救他們對嗎，那些中毒的，還有被食人魚咬傷的？」

　　翠蛇當然不會回答他，但卻仰起頭來，用紅色的眼睛凝視了史蒂夫一陣，然後搖動身子遊到了中毒最深的那人身邊，猛地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喉嚨。

　　「你……」他本想要阻止翠蛇的行為，但猶豫片刻後，又放鬆下來，然後看著綠油油的翠蛇道，「我相信你，林林。」

　　史蒂夫脫掉濕透的上衣，露出完美的前胸後背，但沒人會在此時給予他所擁有這些的讚美和驚歎，會這樣做的人不在身邊。緊接著，他又跳入水中打撈裝備，遺憾的是，包裹丟了幾件，也許是被水流沖走了，但大部分還在。好在背包是防水的，外面濕得徹底，內部卻乾燥一片。

　　他坐在篝火旁，看著遊曳在傷者中間的翠蛇，不由得神情恍惚起來。

　　有時候林蘭也像這翠綠欲滴的小蛇般美麗但又致命，回憶起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史蒂夫竟情不自禁的翹起了嘴角。她真是藏得夠深的，當初她完全有能力放倒所有人，包括美國隊長，因為那時的他對林蘭毫無防備。但女孩兒卻一直裝作柔弱不堪的樣子，倒是讓他操了不少心。

　　真是神秘。

　　林蘭之前好像打算給自己講個什麼故事，因為羅德的突然打斷他也沒放在心上，現在一個人靜下來後，倒是在意起來，因為她的表情意味深長。

　　翠蛇朝著每一個中毒者血管裡灌毒液，但那已經不完全是它自己的蛇毒了，翠蛇正在逐漸被林蘭同化，再過一個月，它將會像那些蠱一樣能夠融進林蘭的皮膚裡。

　　史蒂夫發現毒真是可怕的東西，比任何槍支彈藥還要難以防備，只要碰到一點點就能使得對手無法反抗。要知道，他曾經面對過上千名敵人，而他只帶著一百人就打贏了那場以少勝多的漂亮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團滅。如果沒有林蘭精通此道，他們真的很難在剛才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兩小時後，昏迷的人開始逐漸清醒，毒應該是解了，只是被食人魚啃咬的傷口還掛在身上。翠蛇似乎已經完成了林蘭的交代，它先是遊到史蒂夫腳下，然後順著小腿纏繞著逐漸向上，直到他的肩頭。

　　史蒂夫還以為這小東西會對他的脖子上來一口，正準備用手把它捏下去，它卻只是朝史蒂夫吐了吐信子，然後跳回了地上。

　　就像是在打招呼。

　　「你知道林林在哪兒嗎？」史蒂夫覺得自己對著一條蛇說話有點奇怪，不過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都跟外星人幹過仗了，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何況，翠蛇好像能夠聽懂他的語言，行為也發生著變化。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並能夠在聽到他說話時進行簡單的分析，「你能替我找到她嗎？」

　　話音剛落，翠蛇便跳入河流，擺動著s形在水面上前進，一抹綠影很快消失不見。

　　-

　　林蘭發現衣服的尺寸不太適合，胸圍小了些，有點勒。但好歹它們是洗過的，而且還有青草的香氣，總好過原來那身的臭氣熏天。這些衣服肯定是食人族將原先的衣物主人殺掉後才有的它們，林蘭正在猶豫要不要換別的男裝試試，就聽到不遠處一陣喧鬧。

　　當林蘭悄悄靠近喧鬧聲的發源地時，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聚集著許多人，都是男人，他們的長相真的很難分清有什麼不同。唯一能將他們區別開的應該就是服飾，雖然他們只穿著下半身，但顏色和裝飾品暗示著他們每個人的身份。

　　躍上房頂，林蘭趴在草皮做的瓦上隱者身子，觀察著眼下的情況。這顯然是一個未開化的原始部落，三十幾號人拿著吹箭杆，為首的那人頭上戴著一頂奇怪的毛冠子，林蘭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那東西讓她想起了雞毛撣子。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根拳頭粗細的彩色棍棒，與主人差不多個頭的長短。

　　就姑且把那個當成權杖吧。

　　林蘭想起在被擄到這裡來之前，她本遁著土著人的氣味兒追蹤，但他們的奔跑速度極快，穿梭草叢像兔子一樣靈活，並且分散四處。林蘭縱使有三頭六臂也無用，除非她會電視上演的影fen身術也許還能派上用場。總之，她跟丟了，但她知道這些人沒有走遠，不但沒走遠，還在暗處默默觀察她。

　　於是，當土著人又對她吹出暗器時，林蘭索性假裝中招，然後倒在了地上，這樣就能被帶到他們的基地裡去。但其實林蘭真的讓自己挨了一針，有點疼，不，非常疼。

　　令她吃驚的是，當兩名土著男人從草叢裡走近她時，竟搬起一塊大石頭朝她後腦砸去。那一下，打得林蘭眼前金星亂迸，雖然她是裝成暈了過去，實則上，她那時與真的昏迷距離也不遠了。

　　如果不是林蘭在武功上有所造詣，她敢肯定，不變成植物人也會是重度腦震盪。

　　土著人的對面立著八根十字交叉搭成的支架，上面綁著八個人，其中四個正是羅伯特他們，另外四個林蘭也不陌生，那正是數天前在樹林深處遇到過的敢死隊成員。

　　叫巴什麼來著的？

　　八個人全身chi裸的捆綁在十字支架上，像耶穌受難的樣子立在那裡，連底褲也被剝奪了。下身耷拉的生殖器顯然讓他們八個男人非常不自在，甚至憤怒，但卻毫無辦法。

　　羅伯特身上的傷口有感染的跡象，但還沒到發病的階段，但他肯定很難受，沒有處理的傷口發炎紅腫，一定痛得不得了。在這幾人中，他傷勢最重，食人魚對他當真眷顧，每一口都咬的極不客氣。

　　土著人對著這八名畫風與他們完全不同的*男人不停的叫嚷著，也不知在說什麼鳥語，為首的那人每喊一句，身後的三十幾個男人就跟著喊一句，聲音震耳欲聾，著實讓那八個男人冷汗直冒。

　　「羅伯特，嘿，羅伯特，你感覺怎麼樣？」弗蘭克姆傷的最輕，而且那些傷口還不是食人魚或者毒針造成的，應該是游上岸時的細微碰撞，「我們，我們就要死了，你就不想保持清醒的死掉嗎，我相信那一定很刺激。」其實弗蘭克姆也沒有他看上去的那麼坦然面對生死，只是苦中作樂罷了，畢竟都裸誠相見成這樣，難道還要哭鼻子不成。

　　「不太好。」他道，聲音很輕，頭偏在一旁，很難受的樣子，「我愛你，珍妮佛，我愛你，露西。」露西是他女兒的名字。

　　「振作點兒。」羅德道，「我們會得救的。」

　　「上校，面對現實，隊長他們不可能找得到這裡，就算能找到，也不一定能趕在這群野蠻人把我們吃掉之前。」弗蘭克姆很沮喪，「我愛你，艾莉。我發誓，如果我能活著回去，一定要跟她上床。」

　　朗姆洛反倒冷靜得多，或者說，他根本不怕死，只是緊握的雙拳與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像要英勇就義的烈士。也許，他在死前會再高呼一聲「九頭蛇萬歲」，雖然那會使他身份暴/露，但人都死了，還怕什麼暴/露。

　　「得了吧，她還不是你女朋友。」羅德翻了個白眼，「我不是指隊長。」他壓低聲音道，「你看房頂上。」

　　林蘭所處的位置正好背對土著，卻能清楚的看到綁在架子上的裸男，她抬了抬上半身，朝下面招了招手。

　　「老天，我看到了天使！」

　　興許是弗蘭克姆太過興奮的聲音影響了土著們的呐喊興致，首領揚了揚手，朝他走了過來，伸手便是一拳懟在他的臉上。弗蘭克姆頓時鼻血直流，他從嘴裡吐出一顆被打落的牙齒，潔白的齒間含著血。

　　他抬眼看了看林蘭，又看了一眼土著首領，用西班牙語惡狠狠地道：「待會兒我會打斷你的鼻樑，狗雜/種。」

　　接著，他的肚子也被毆了一拳，弗蘭克姆不停的咳嗽。

　　林蘭在屋頂上怒不可收，重重地用拳頭捶了一把身旁的草皮，她現在不敢妄動，下面這三十號人物林蘭自認沒辦法在幾秒鐘內搞定。就算她不受毒針影響，也能與他們展開短暫的正面交鋒，逃跑肯定更是沒有問題。但她只在救人，而不是引起更大的麻煩，最重要的是，武器不在手邊，赤手空拳非但不能救人，反而會加劇敵人對他們的不利。

　　她思思忖片刻，羅伯特的傷勢不允許再受到更大摧殘，所以她不能釋放毒香撂倒那群土著人，那樣其他人也會跟著遭殃。林蘭將右手食指曲成鉤狀，將隆起的關節含在嘴裡，清脆尖利的口哨聲刺的滿場顫動。

　　這是蘊含了深厚內勁的口哨，但不是沖著人的耳膜而去，也許笛聲能更準確的控制蛇蟲毒蟻，但口哨聲卻能發出攻擊性強烈的指示。除了要消耗比吹笛子更大的內力外，它的威力甚至大於笛聲。

　　哨聲帶著刺耳的銳利，連旋律也變得怪異起來。

　　土著人很快發現了聲音的來源，只見首領高舉權杖，指著屋頂，一面指著上方一面咿咿呀呀的喊叫。

　　然而，當他們準備朝著屋頂吹那致命的毒針時，所有人都聽到了巨大的嗡嗡聲，並且越來越近。緊接著，黃色的蜂霧成千上萬的鋪天蓋地狂卷而來，它們甚至沒有任何停頓的便朝底下的人群一湧而去。

　　「哇哦！」弗蘭克姆興奮的大叫，「我愛死這群小蜜蜂了！」

　　是的，來時他因它們受盡折磨，卻因禍得福讓他擺脫了蚊蟲叮咬之苦，現在又成了救星。

　　土著人被這些蜂群叮得嗷嗷直叫，他們不斷揮舞手臂，想要擺脫被蟄的命運。但蜜蜂們不會讓他們得逞，這群沒穿上衣的土著人只在短短一分鐘之內就被蟄得滿身水泡。哨聲不停，蜂群不散，他們在地上打滾，哀嚎，痛苦的掙扎。

　　敢死隊的那四個人當真看傻了眼，他們面面相覷，無不為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蜜蜂黃壓壓的一片，聲音也大的驚人，卻只蟄那些土著人。

　　要知道，他們幾個男人赤身*，連生zhi器都在外面吊著，一旦蜜蜂蟄上來，他們會死的相當痛苦。

　　「瞧見了嗎？」羅德的左手邊就是巴尼，「我說過，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那是人嗎。」巴尼道，他也注意到了樓頂上的人，但他看不清對方的臉。

　　敢死隊的四名成員也一直在往同一個方向前進，他們在途中沒有與自己的夥伴相遇，反而落入了食人族部落設下的陷阱。這些還生活在石器時代的人類似乎並沒有將這群白種人，當然還有黃皮膚當成同類，在他們眼裡，這些都是新鮮的肉。

　　巴尼他們是昨天被抓住的，中了毒針，還受了傷，他們已經被綁在這裡一天一夜，滴水未進，也沒有進食，土著人本來想在今天殺掉這四個人做食物補給的，沒想到又抓到四個，所以還在這裡慶祝呢。

　　此時的敢死隊成員總算見到一絲曙光。

　　「那不是人夥計，那是天使。」弗蘭克姆對著屋頂喊道，「洛倫，我愛你！」

　　林蘭見所有障礙解除，便停止了吹哨，縱身一躍從屋頂飛了下來，她站定的同時，還將土著首領的權杖給繳了過來把玩。蜜蜂仍在半空以盤旋的形式飛舞沒有離開，就像在等待新的指令一樣，地上全是哀嚎的土著人。

　　她掃了一眼被綁在架子上的男人，卻將頭撇了過去。

　　「別害羞，女孩兒，我們的鳥應該沒隊長的大吧，快幫我們鬆綁。」弗蘭克姆道。

　　看過男人的生zhi器，不表示面對八個裸男的生zhi器可以毫不避諱的走近，她抬頭看了一看蜂群，便又吹了聲口哨。

　　蜂群朝著男人們的繩索而去，很快，他們束手的繩子斷開。但羅伯特已經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上半身，他在發燒，並且受到毒液的影響頭還在犯暈，上半身失去了繩縛的固定，整個人朝地方傾倒。

　　林蘭見狀，不得不跑上前將他撐住，下半身的男性物體正好壓在了她的大腿上，林蘭哭喪著臉，羞愧難當。

　　「你看，多麻煩，你還是得這麼來一下。」弗蘭克姆解開了腳上的束縛，全然沒有要搭把手的意思「你先撐著點，我去幫幫其他人。」

　　「弗蘭克姆，老天，能不能先穿上褲子！」林蘭覺得自己面對一個屁股就夠了，居然還要面對八個男人的屁股，「順便也幫他們穿上！」

　　敢死隊的目標果然跟他們是一樣的，為了那個軍事研究基地。

　　林蘭不但找回了自己的笛子，還終於洗到了熱水澡，在這之後，她又為傷者做了治療。至於土著人，他們有比現代社會的人類更強大的自愈細胞，常年生活在這個惡劣的環境裡不會因此疼痛太久。並且，那些也不是之前蟄過弗蘭克姆的毒蜂，只是普通的胡峰，就算不管他們，這些與大自然抗爭至今的土著人也有辦法康復。

　　而林蘭並不想他們現在康復。

　　他們騰了一間還算寬敞的屋子，九個人商討著未來的計畫，由於林蘭一行失去了槍械等裝備，而敢死隊成員失散了兩名隊員。前者需要武器，後者需要幫手，而無論是巴尼還是羅德，他們手上都有對方不知道的重要資訊可以共用。

　　而巴尼的條件是，羅德要付他三百萬美金的酬勞，就可以每人獲得必備的各種武器。

　　他們的武器就在這個地方的某處，土著人抓住他們時，也順便將武器給搬回來了。

　　「這不可能巴尼。」羅德幾乎想也沒想便回答道，「你這是敲詐。」

　　「你們要去的地方如果沒有槍支彈藥，那就是自殺行為，難道你們想靠這位小姐的蜜蜂嗎，我敢保證，那裡的化學藥品會讓任何生物寸步難行。」巴尼老謀深算，似乎對目標地已有一定瞭解，「三百萬對你這樣的身份應該不算多吧，羅德中校，哦，聽說你現在已經是上校了。」

　　「巴尼，我很遺憾當時你被開除了軍籍。」

　　「我倒覺得一點不遺憾，起碼錢拿得比以前多不少。」

　　談判進行得並不順利，林蘭坐在一邊擦拭著她的笛子不言不語，卻把每一個字都聽在心裡。敢死隊的其他成員時不時會將目光瞥至她的方向，有好奇，也有審視，手上卻做著自己的事。

　　「你到底知道多少？」羅德問。

　　「不會比你少，我在裡面有內應。」巴尼想到那個內應不禁感到了頭疼，他發誓，未來絕對不再和英國人合作，「順便說一句，就算沒有你們，我們也同樣能夠進去，我只需要拿到那個東西，你知道，一種生物病毒，代號『r』，我想那也是你們的目的，但我願意公平交易，三百萬，我可以讓你帶回去交差。」

　　敢死隊其實已經在食人族部落附近徘徊了兩三天，這裡離目標地已經相當接近，他們發現周圍某一處可以接收到連接信號，那裡應該是磁場的薄弱點。在與內應通話的過程中，他們察覺到自己接下的任務儼然是場政治陰謀，並在不知不覺間捲入了美利堅的政治分歧中。就算順利完成任務，他們恐怕也得不到一分錢，甚至會丟了命，也許空手而回也會得罪雇主，但起碼他有辦法為自己和團隊留一手不死主意。所以，商量後，他們打算放棄這次的任務。

　　正當他們準備啟程回返，找尋走散的夥伴時，遇到了食人族的圍攻。

　　「閉嘴巴尼。」

　　「怎麼了？」

　　林蘭停止了動作，開口問道：「nat告訴我，我們是來確定是否有病毒存在，怎麼，它其實是存在的嗎，連代號也有？」

　　這次林蘭隨軍出發，任務目的告知的並不清晰，她只是通過娜塔莎的口中知道可能有某個不法組織在研究生物病毒，特徵和「z」相似。她的任務指令反而不是為了消除病毒，只是保證隊員的身體健康，僅此而已。

　　當然，如果發現是病毒在作祟，她肯定會義不容辭的像在「m研究室」那樣做。

　　但聽羅德和巴尼的對話，顯然官方一早就知道目標地裡有什麼，而有人故意不希望自己知道，所以把它給隱瞞了。

　　「嘿，孩子，大人說話你要靜靜的聽。」貢納拋出略帶警告的口吻，犀利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後說，「那是你的玩具嗎，顏色不錯。」

　　羅德舔了舔唇，回頭道：「抱歉，洛倫，我們隱瞞了一些事實。」

　　「你們全都知道？」她問。

　　「除了隊長，是的，我們都知道要去找什麼。」羅德再次道歉，「這是上面下達的指示，我們也不知道原因，但我依然很抱歉。」

　　林蘭從座位上站起，擺了擺手說：「客套就省下吧，細節路上再說，現在我們需要武器。」

　　羅德道：「洛倫，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可以拿出三百萬美金，但不該給他們，而是我們的戰士。」

　　敢死隊成員面面相覷，巴尼更是沒想到堂堂美利堅空軍部的上校，會跟他們的隊醫商量起來：「羅德，別告訴我這孩子才是你們的頭兒？」

　　「誰說要給他們錢了。」林蘭指尖微動，笑得如沐春風，「直接去拿不就好了。」

　　「孩子，我猜你會點小戲法，但我可以保證，你們所有人都走不出這個屋子，在你招呼那些螞蜂前，你們會先變成螞蜂窩。」巴尼語氣淡漠，但貢納和聖誕已經把手裡的槍舉了起來，「羅德，你知道我的槍法還不錯是吧。」

　　「住手，洛倫不是軍方人員，她只是平民，她什麼都不知道。」羅德起身，擋在林蘭跟前，「敢死隊向來不殺無辜平民。」

　　林蘭從羅德身後出來：「讓他們開槍好了。」

　　「小姐，我欣賞你的勇氣。」貢納故意將槍口對準林蘭，「多漂亮的臉蛋，如果有洞就更完美。」

　　「等等，貢納！」陰陽的眼角瞥見他們身上莫名出現的毒蟻群，並不斷在增加，「大家都別動！」


第140章 神秘的內應

　　如果說林蘭在聽到自己被隱瞞了真實任務的內容後還心無波瀾，那絕對是騙人的，特別是這樣的隱瞞僅針對她和史蒂夫。能這麼做的人她倒是想到了一個，除了他之外，林蘭暫時想不到還能有誰。原來政府高層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有非常危險的東西，所以才非要她加入不可，但又不想讓她知道真相。這足以說明，政府，或者說跟政府有關的某個人想要獨吞那件危險品，而這種舉動林蘭也是見識過的。

　　但她覺得自己有種被戲耍後卻又不知跟誰發火的憋屈。

　　她生氣的物件並不是眼前這群男人，而是為了生物科技枉顧他人性命的所謂的高層，難怪美國隊長曾經為國效力，如今卻非常不喜歡跟政府的人打交道，這其中還包括神盾局在內。他們雖然不隸屬於政府機關，但行事作風如出一轍，有時候林蘭覺得，神盾局甚至淩駕政府之上。

　　而他們想要得到並且隱瞞的事實，就是病毒原液，而林蘭曾經毀掉過類似的東西。

　　這反而激起了林蘭的怒火，她必須拿到它，然後再次毀掉所有，就像對付「z」那樣。

　　「我可以給你們三百萬美金，告訴我你們知道的，以及，接頭人要怎麼跟他聯繫，如何讓他相信我們。」林蘭不打算讓敢死隊加入，因為這群編外人員變數太大，而且，真有個萬一她也不可能見死不救，那就太麻煩了。

　　是以，她已經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放倒了，算是遷怒吧。林蘭有很多辦法放倒這幾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而他們的頭還以為她只會操縱蜜蜂，「陰陽，你是中國人吧？」不然，也不會取這樣的代號。

　　林蘭之所以留著陰陽不僅僅因為他有一張亞洲面孔，最重要的是，陰陽認出她是鋼鐵俠的妹妹，看來他看過新聞，並且洞察秋毫。不過，也不能怪老外認不出她來，林蘭的形象更偏東方一些，記者會前她化了歐式的濃妝。卸妝後的日常和電視上不能說判若兩人，但也的確不能讓老外一眼相中，她畢竟不是托尼那樣人見人愛。

　　「以前是。」陰陽個子不算高，眼神精明，眉清目秀，聲音細而輕，說話也很客氣，「現在我沒有國籍，但還是中國心，你是鋼鐵俠的妹妹，我相信你有能力付錢，但你能不能讓這些東西從我身上下去？」陰陽身上爬滿了毒蟻，只要他稍有動作，毒蟻便會展開進攻。

　　而倒在身邊的夥伴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在大家都曾是中國人的份上，我希望你不要輕舉妄動。」是的，她現在很不開心，一點就著，「我不怎麼希望殘害同胞。」

　　「看來你是殺手？」毒蟻從他身上爬了下去，卻沒有離開他的身邊，「你有特異功能？」

　　「如果我說這是中國功夫的一種，你應該不會信吧？」她沒有即刻去否認對方的揣測，反正每個人對她都會給出不同的身份結論，解釋來去浪費時間。

　　接下來的談話，兩人都是用中文在交流，目的是為了不讓羅德他們聽懂。事實上，羅德現在很為難，一方面他的確有所愧疚，另一方面，身為領隊，他又沒辦法要求林蘭聽從他的指揮並要求她別說他們聽不懂的語言。美國隊長不在，還在氣頭上的姑娘想必是不能招惹的了，見識過她的惡作劇，羅德等人不想嘗試。

　　當陰陽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她後，林蘭還是很感激：「謝謝你的配合。」

　　「我叫歐陽。」陰陽道，「姓歐，名陽。」

　　「你告訴我你的真名，不怕我害你？」

　　「你是鋼鐵俠的妹妹，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而且，你畢竟救過我們。」陰陽道，「再說了你還要打三百萬到我戶頭上呢。順便，願意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

　　林蘭淺笑著搖頭：「我有男朋友了。」

　　「但你還沒結婚。」

　　「他是美國隊長。」

　　陰陽微微愣了幾秒後，有些沮喪地說：「那麼，當我的兄弟醒過來時，他們不會覺得自己輸得太沒面子。」敗給美國隊長的女友，那確實不冤枉。

　　離開食人族部落的時候，朗姆洛本來想殺掉所有土著人，雖然他表面上沒有情緒波動，但林蘭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但林蘭依然阻止他開殺戒，因為只要不把他們當人類來想，將其視為野獸的話，那麼食人族的行為就能得以原諒。這些人祖祖輩輩紮根在此，殺光他們太不人道。食人族固然可怕，但罪不至死，就像森林裡的動物，只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為了貪婪。

　　翠蛇在林蘭繼續踏上征程的時候找到了她，看到它出現林蘭也就放心了少許，這說明隊員們的毒已經解了。

　　羅德道：「洛倫，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是……」

　　「糾正一下。」林蘭道，「是很生氣。」

　　「好吧，我很抱歉，但你應該告訴我們那個亞洲人給你說了什麼，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隊，你總不能一個人去闖基地吧？」羅德真希望史蒂夫快點出現。

　　「上校，如果我打算一個人去，你們也會跟敢死隊躺在一張床上。」林蘭停了腳步，「陰陽告訴我，研究基地離這很近，但藏得隱蔽，沒有路觀圖是找不到的，而路觀圖就在我手上。」她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疊了四層的紙，「現在，我有兩件事要是說，如果你們能辦到，就一起走，如果不能，我會自己去。」

　　自己去的意思是在暗示眾人，他們將睡在這裡。

　　四個人被林蘭打壓得無力還擊，他們當然可以採取一些強硬手段，但又不可能對她做出這種事來。而如果來輕的，又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只好認栽。

　　「第一，你們得負責找出路。」

　　男人們松了一口氣，紛紛點頭。

　　「第二，告訴我你們知道的全部。」

　　-

　　史蒂夫本可以帶領餘下的隊員跟林蘭匯合，女孩兒沿途留下的標記指引著方向，但他們卻沒能在預計時間裡趕到食人族的村落，反而朝著反方向撤退。他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敵人，當然，比起奇瑞塔人，這裡的敵人個頭小得多，長相也沒那麼猙獰，但又實在不能這麼去比較。敵人同樣數量眾多，不會亞於奇瑞塔人進攻地球的棘手。

　　在幾小時前，特工們整理行裝準備沿著林蘭落下的標記追蹤，當他們來到一個雨林中相對寬闊的地帶，這裡的樹木高大筆直，幾乎沒有分枝，是個視野廣闊的所在。艾伯用望遠鏡觀察地面情況，謹防遭遇陷阱，卻看到了讓他膽顫心驚的一幕。

　　「不好，我們遇上了軍團蟻！」

　　他這一聲大呼沒有引起所有人的共鳴，可凡是知道軍團蟻是什麼的人，表情不會比他更好看。

　　一支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的螞蟻大軍橫向擺開至少有千公尺的寬度，它們的速度不快，卻也絕不緩慢，浩浩蕩蕩向這個方向爬行而來。艾伯將何為軍團蟻對隊員們講解完後，不知其厲害者非但不懼怕，反而拿出火藥等物揚言要將它們烤焦。

　　艾伯顯然對這樣的螞蟻熟悉透了，他告訴史蒂夫，自己曾在非洲遭遇過相同的螞蟻，數量在一百萬隻左右，當時他和他的團隊有一百多號人，幾乎一半死在這些殺手口中。而前面的螞蟻大軍至少有兩百萬隻的數目，別說他們只有十四個人，就是四十個，四百個，也絕不可能與它們正面交鋒，這些可怕的小東西所到之處不會放過任何活物。

　　而他們沒有鋼鐵盔甲，也不是超能人，更沒有能夠一次性驅散所有螞蟻的道具。

　　所以，艾伯提議趁現在離得還很遠，他們必須渡過河的另一面，等軍團蟻離開這片區域才能繼續前進。

　　「我們可以用催淚瓦斯。」一人道。

　　「我們的防毒面具已經快沒有氧氣了。」唐恩說，「而且，它們數量真的太多了。」

　　不少人有些悻悻然，他們覺得艾伯和唐恩小題大做了。

　　隨著軍團蟻的到來，雨林開始亂成一團。樹冠上的各種禽鳥紛紛振翅躍到空中，驚叫著向遠處逃去；樹枝上的動物慌張的從這棵樹蕩到另一棵樹上，急遁而去，並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叫聲；地上的蛇蟲豬豹，無不從各自的巢穴裡逃竄出來，拼命東躲西竄。

　　特工們拿著遠端望遠鏡將這些現象看得清清楚楚，終於開始感到一絲緊張。

　　史蒂夫還不知道軍團蟻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但他知道艾伯和唐恩有相當充足的野外求生經驗，更是優秀的戰士，他們絕不會誇大其詞。

　　「它們有弱點嗎。」史蒂夫問。

　　「一腳就能踩死。」唐恩道，「但在這之前，它們會爬上你的身，撕咬你的肉，還會注射毒素讓你昏迷，然後就會留下一具白骨，當然還有衣服。」

　　「也就是沒有弱點。」史蒂夫猶豫起來，前面應該就是林蘭標記過的盡頭，他們肯定已經非常接近目的地了。但現在要退回到河對岸的話，一切都得重新來過，他考慮再三，道，「你們撤退，我一個人過去。」

　　「隊長，我們不能保證軍團蟻對你的肉沒有興趣。」

　　「沒關係，我的速度比它們快。」

　　一條巨大的森蚺在軍團蟻掠奪式的攻擊中從沼澤間逼了出來，它的身上瞬間爬滿了成百上千的螞蟻，不甘被滅的森蚺就地一滾，把身上很多軍團蟻都抖摟下來了。緊接著是更多的軍團蟻一擁而上，它們死死抱住亞馬遜森蚺的身體，把鋒利有力的嘴鉗蟄咬進它的肉皮裡。

　　史蒂夫拿著望遠鏡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森蚺顯然痛苦極了，它不斷地把自己彈跳到空中再摔落到地面，每次落下來都會有不少軍團蟻被彈掉和砸死，可是源源不斷的蟻群又咬住它，根本無法擺脫。森蚺身上開始逐漸變得血肉模糊起來，直到終於沒有力氣彈跳，它只得拼盡餘力，拖著身上一團團的軍團蟻向前爬走。沒爬幾米遠，它就動不了了，只三分鐘不到的功夫，森蚺變成了一堆白骨。

　　如果說一年前的奇瑞塔人進攻，能夠激起美國隊長的戰鬥熱血的話，那麼望遠鏡裡呈現出的畫面，反而令史蒂夫肅然起敬。

　　這些來自地球上的大自然的生物，同樣兇猛霸道。

　　「唐恩，全部撤退到河對岸。」史蒂夫再次發出指令，「動作要快。」

　　「羅傑斯隊長！」

　　顯著所有人想的都是如果有林蘭在就好了。

　　「我大概知道它們的行動方式。」史蒂夫將望遠鏡還給了艾伯，「我會儘量避開的。」其實他心裡也沒底，史蒂夫曾經面對的都是人為的敵軍，也不是第一次讓自己陷入絕境，但是，這些都是地球生物，兇殘，饑餓，規模龐大。

　　特工們開始朝反方向跑去，卻還是有不少人時不時的回頭帶著擔憂的神色。

　　當史蒂夫將盾牌拿在手上，義不容辭的向軍團蟻的方向急急而奔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隊長。」

　　就在他正思量之時，只聽身後有人叫住他，史蒂夫回過頭，發現所有人又都折返回來了。

　　「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喂螞蟻，是的，沒錯，你是超級英雄，但我們也是軍人，還是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艾伯說完後，其他人也點頭附和，「我們不能因為沒有洛倫就只退不前，也許她還在等我們支援，他們沒有槍支彈藥，起碼，我們總能有人活著運去裝備。」

　　史蒂夫在微笑，自信而充滿鬥志，他用他那雙全美利堅最通透的藍瞳看著身後這群人。不由得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咆哮突擊隊，他們也是如此堅定的追隨著自己，哪怕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想，我們都忘了一件東西。」史蒂夫從脖子上拿出先前林蘭送給每個人的鱷魚牙齒，「都還在吧？」

　　所有人如夢初醒，將脖子上的鱷魚牙拿了出來吊在胸前。

　　「我相信她。」史蒂夫就像出征前為戰士打氣的領袖正在莊嚴宣誓，「她總帶給我各種預想不到。」

　　-

　　當林蘭等人到達軍事研究基地範圍時，果然恢復了通訊連接。正如陰陽描述的那樣，磁場只分佈在基地週邊，目的是為了防止被衛星掃描到，但只要跨過磁場圈，就會有信號。

　　羅德上校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他當然不是害怕威脅，只是不會讓女孩兒隻身犯險。就連美國隊長也需要一個團隊的協作才能擊退敵人，林蘭要想一個人來去顯然太過勉強。

　　她連路都找不到。

　　「你們哪天也去當雇傭兵算了。」林蘭和其他人躲在草叢裡，觀察著基地週邊的情況，「他們賺得比你們多得多了，也不見得你們做的事就安全。」

　　「洛倫，雖然我們都很喜歡你，但我依然不希望你說這種話。」羅德頓了一下，「如果只是為了錢，沒人會想要參軍，你的男朋友之所以是我們軍人的榜樣，就是因為他的正義無畏。」

　　「抱歉。」林蘭抿了抿唇，「我沒有看不起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們每次任務都這麼危險，拿的錢不多，替你們不值。」

　　「是的，我知道，我們的價值不是靠金錢衡量的，如果每個人都這樣想世界早就完蛋了。雖然我不喜歡被你威脅，但和托尼相比，你真是天使。」羅德結果羅伯特遞來的儀器，上面顯示著內應發來的暗號密碼，「所以，我們必須遵守高層的規定，而我認為隱瞞的事實對你和史蒂夫不會造成傷害。」

　　「好啦，我也沒在一直生氣，任務要緊，看看上面說的什麼。」

　　暗號像是地理座標，羅伯特和弗蘭克姆簡單的驗算了一陣，與陰陽提供的線索做了比對後得出了結論：「今晚十二點整，就在我們前面三點鐘的位置，會有人帶我們進去。」

　　「我們怎麼確定那個人就是內應？」朗姆洛道。

　　「這裡有落款。」羅伯特道，「s.h，我猜應該是他的代號。」

　　「那個亞洲人還給你說了什麼，洛倫，內應長什麼樣子？」羅德問道。

　　「陰陽說，對方是英國人，個頭大約在一百八十公分，偏瘦，頭髮捲曲，淺藍色瞳孔。但他沒有見過本人，只看過照片。」林蘭想了想，又道，「但萬一那人易容了怎麼辦？」

　　男人們沉默片刻後，羅德道：「總之靜觀其變吧。」

　　夜幕在眾人翹首以盼下緩慢降臨，但接下去的時間就過得緩慢無比，羅伯特和弗蘭克姆好幾次都睡過去了。

　　朗姆洛見林蘭憂心忡忡，便道：「隊長他們會趕過來的。」

　　「我就是在擔心這個。」林蘭道，「他們早在我們離開食人族之前就能到的，我留了很明顯的標記，他們完全可以找過來。」並且，以防萬一，她還刻意將敢死隊成員的蘇醒時間控制在二十四小時後，就是為了讓史蒂夫到達時，如果自己已經離開，陰陽肯定會願意告訴他們實情。

　　但已經過了快二十小時了，卻遲遲不見大隊人馬身影，她總覺得很不安。

　　「也許他們有什麼事耽擱了，比如和食人族展開了廝殺。」朗姆洛道。

　　「朗姆洛，不要趁著隊長不在就跟我們的隊醫勾勾搭搭，我們可是監視著你的。」弗蘭克姆醒了過來第一句就是這個，「什麼時間了，謝天謝地，快到點了，希望那是個守時的傢伙。」

　　眾人窩在草叢間，等待線人現身，通訊器上傳來一則資訊，也是暗語，羅伯特翻譯出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對方很快就到。

　　「應該就是那個人吧。」羅德借著基地週邊的微弱光線注視著穿著長白褂，站在黑暗中的人道，「我去試探一下。」

　　「不，一起去。」林蘭道，「陰陽告訴我，這個人非常聰明，但行事乖張，不喜歡別人試探他。叫我們一開始就坦明來意，不然會相當麻煩。這附近沒有人氣，應該離內部還有很遠的距離，所以，就算不是他，我們也可以將他打暈拖走。」

　　「你們當時就不該用中文交流。」羅德回道，「洛倫，我發現你其實有暴力傾向，不是毒暈這個，就是打暈那個。」

　　「不服憋著。」林蘭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回去就學中文吧，好處多多的。」

　　說到信任和試探，其實這位內應同志應該比他們更緊張才對。陰陽曾說，s.h和巴尼曾在一次營救任務中認識的，但巴尼並不喜歡和他打交道，好像不太好溝通之類的。這次之所以會與他再次聯繫上，是因為巴尼早就知道此人在某個生物研究基地當臥底，至於原因不必細說。總之，當巴尼接下任務時，就第一時間聯繫上了s.h，對方曾受過他的援救，並且，這裡正在做不法勾當，他願意冒險做內應。

　　更何況，他的目的本來就是揭露基地的醜惡嘴臉。

　　所以，當林蘭等人朝他走近時，對方立刻壓著聲音，用一隻小型□□對著所有人道：「停下。」槍口泛著黑亮的光，「你們不是敢死隊。」

　　林蘭拿出陰陽給她的可以確認身份的物件，道：「受人之托。」

　　「我們是美利堅的軍方人員。」羅德道，「希望得到你的説明，這個基地在做違法的事，我們是來結束犯罪的。」

　　「不止違法。」那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將手/槍收回了衣服裡，「簡直噁心和變態。」

　　男人唇線明顯，鼻子有點朝天，顴骨高聳，使得他的臉型看起來有點長。他的眼珠並不是純藍色，而是介於藍色和綠色之間，濃密的卷髮帶著一點薄荷洗髮液的味道。男人有著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但當他說出「噁心和變態」時，又有些俏皮的語調。

　　「我知道你是誰。」他繼續道，「詹姆斯.羅德，美國空軍部的上校，兩年前還是中校，經常跟鋼鐵俠出雙入對，抱歉，我不該用這個詞，但你們確實關係密切。」接著，男人又將目光集中到林蘭身上，「洛倫.斯塔克，你真人和電視上有點區別，但我覺得你和托尼.斯塔克看起來並不像。」

　　見他對著眾人一一道出名字和身份，幾人互相看了看，深感疑惑。

　　只聽他繼續道：「你們兩個是軍方的電子專員。」他看了看羅伯特和弗蘭克姆，「至於你……」男人沒有在朗姆洛身上停留太久，「沒什麼用的打手。」

　　男人說話的語速很快，發音是標準的英倫腔，外貌特徵與陰陽形容得一模一樣，他肯定就是s.h了。

　　「抱歉，先生。」羅德感到一陣局促，「請問你是？」

　　「夏洛克。」男人揚了揚下巴，「夏洛克.福爾摩斯（s）」


第141章 Sherlok Holmes

　　或許羅德沒有見過夏洛克.福爾摩斯，但他一定認識麥考夫.福爾摩斯（Mycroft Holmes），這位元為英國政府服務的高級官員，優雅慵散的中年紳士。麥考夫曾代表英政府與他接洽過很多次，所以，羅德與他雖不能稱兄道弟，倒也一生二熟。麥考夫曾對羅德提及過自己有個在外閒遊的同胞弟弟，就叫夏洛克。

　　而同時叫夏洛克又姓福爾摩斯，還閒遊在外的人如果不是麥考夫口中的弟弟，那這世間的巧合未免也有點離譜了。

　　夏洛克帶著林蘭一行進入一個房間，他在關門前用眼睛瞟了左右兩邊。

　　「現在。」高挑的男人用他鷹一般的眼珠掃視了屋子裡的男男女女，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林蘭身上，「我很好奇你是用了什麼方式讓這幾個男人都聽你指揮的。」

　　他這一問，倒是讓所有人不明所以。

　　夏洛克翻了個淺淺的白眼，但他試圖讓自己這個白眼翻得沒那麼讓人討厭：「剛才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自覺的讓女士走前面，這可不是美利堅軍方會做出的行為，通常你們習慣往前沖。而我們的女士，斯塔克小姐，你說你是他們隊醫，但你與上校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將他當成你的上司，態度隨意，甚至有點不耐煩。你是學醫的，或者說，你還只是個學生，而非軍方人員，但這群冒著臭汗的男人，抱歉，你們身上味道確實很大，卻對你非常尊重，或者說過於尊重了，就好像你才是他們的最高上級。所以我才想知道，接下來的內容究竟是要告訴你，還是告訴羅德上校。」

　　只聽他一鼓作氣的口若懸河，語速之快，發音之清晰，就好像是準備了好幾天的臺詞總算能在今天脫口而出般的滔滔不絕，不帶任何情感的起伏。

　　屋內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老天，隨便說點什麼，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我不希望將機會浪費在愚蠢的等待上。」男人的語氣有一種洞悉一切後，卻笑他人看不穿的無力感，「你們從食人族部落來，差點被殺死，有人把你們救下，但不是敢死隊，他們也差點被殺，你們赤身**……」他頓了一下，赫然將林蘭從頭到腳以非常的速度掃視完畢，「你就是救了他們的人？」因為他在說話的同時，已經從林蘭的表情中看穿了一切。接著，他又開始提高語速，就像是機器人在講話，甚至中間都沒有停頓，「令人驚訝的發現，看來就是你了，那麼我們坐下來開始談正事，其他人都到裡面那間屋子裡去。」

　　待他肯定的下完結論，並且已經從暗櫃裡拿出紙張之類的東西鋪在屋內僅有的一張桌上，而其他人還站在遠處僵直不動時，林蘭終於開口了：「呃，上校，我沒有對你不耐煩。」

　　「是的，沒關係，我理解。」羅德顯然還有點頭暈腦脹，「福爾摩斯先生……」

　　「剛才我說什麼了，你們到裡面那間屋，在這裡你們最好叫我麥克（Mike）。」

　　顯然，所有人都非常不習慣內應先生的直截了當，真是太過於直接了，並且說話有點難聽。就好像他早已認識所有人，且知根知底。但實際上，這是雙方第一次碰面。所以，大家都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時間也是拿捏不定。

　　「你真的是麥考夫.福爾摩斯的弟弟？」羅德道，「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我怎麼知道她是誰，我怎麼知道是她救了你們，我怎麼知道等等等等。」夏洛克又開啟了他的高語速說話模式，「先生們，你們是來阻止罪惡的，而不是來當問題學生的。」

　　他說的很對，簡直對極了，但也不能表示這位素未蒙面的男人能在一瞬間獲取所有人的信任。這是常識，他以為說了自己的名字就能得到認可和配合，然而，對其他人來說，他們完全有義務表達自己的顧慮。

　　他一開始本是和巴尼聯絡，突然換人非但沒讓他疑惑，反而毫不猶豫的準備實施起計畫來，未免熱情過了頭。

　　夏洛克就像會讀心術一樣將所有人的思想看破：「敢死隊早就放棄了任務，但他說會有另一波軍方人員與我接頭。而你，詹姆斯.羅德，我一眼就認出你了，曾多次站在媒體前提鋼鐵俠開脫，我不認為你的形象會是什麼秘密。」他甚至都懶得分析衣帽特徵來鞏固自己的結論，「至於斯塔克小姐，你的曝光率也同樣不少，幾個月前媒體還在大肆宣傳某個研究室的唯一倖存者。」顯然，他對女士更有興趣一點，「你從孤兒變成了洛倫.斯塔克，但你肯定掌握某種能力，也許是超能力，你讓食人族吃盡苦頭。」接著，他又長篇大論的將其他三人從眼睫毛上的一粒塵埃，到軍靴上的一點泥巴將他們的來龍去脈也說得精准無誤。

　　夏洛克下的每一個結論都極為肯定，甚至連 「我猜」「可能」「也許」一類的揣測詞彙都省掉了，他就像一台裝了所有人檔案的電腦，知道每個人的底細。而男人至始至終都是一副忍著不翻白眼的急不可耐，纖長的手指因過多接觸實驗藥劑而變色的皮膚，它們總是神經質的動來動去，像個肉色的蜘蛛。

　　如果這人意圖不軌，那可真是有趣的敵人。

　　林蘭對羅德感歎道：「這簡直是人才呀！」

　　-

　　當史蒂夫到達食人部落的時候，正好是林蘭離開後的二十四小時，他們躲過了軍團蟻的殺戮式覓食。哪怕林蘭不在身邊，她贈予的物件也起到了相當湊效的保護作用，那些軍團蟻不但沒有將這群鮮肉當做美食，反而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

　　「隊長，看來這裡曾經有過激烈的戰鬥。」唐恩看著地上有些狼藉的混亂，不禁擔憂道，「他們沒有武器，食人族的野蠻肯定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那倒未必，仔細看看地上。」史蒂夫上前一步，蹲下身，指著地上胡蜂的屍體，「看來他們走了好一陣，這些胡蜂屍體已經開始變幹，大家分頭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兩個人一組，堤防食人族。」

　　正當所有人開始分頭行動時，對面的屋子打開了一扇門。

　　「不用堤防什麼食人族，他們在未來大半年都只能吃素了。」說話的人正是已經醒過來的巴尼，「哇哦，瞧瞧我看到誰了，聖誕，你的偶像近在咫尺，而你還在在乎那些螞蟻？」

　　敢死隊的人在兩小時前才清醒過來，他們身上到處都是被毒蟻咬過後留下的小水泡，唯一倖免於難的陰陽告訴了他們昏迷後發生的一切。雖說林蘭會給陰陽的帳戶上匯來三百萬美金的補償，但他們依然對栽在女人手裡感到悻然。毒蟻當然已經沒有了，但聖誕只要一看到螞蟻就會想要把它們踩死和捏死。

　　「你是，巴尼.羅斯？」史蒂夫放下了戒備。

　　巴尼看了一眼代表美國隊長的星盾，然後向他走近並伸出手：「很榮幸你能叫出我的名字，美國隊長。」

　　史蒂夫與他握了握：「見過一個東方女孩兒和四個美國男人嗎？」

　　「當然。」巴尼毫不掩飾的說，「我們不但見過，還被你的女友放倒了。」

　　敢死隊成員準備動身返回叢林尋找失散的隊員，陰陽答應林蘭在這裡等待美國隊長的到來，所以，雖然其他隊員已經蘇醒，他們還是多等了半天。

　　敢死隊是非常聰明的一群人，這一路沿著林蘭一行人的路線在向前挺進，竟然沒有遇到什麼da麻煩，因為前者已經將所有障礙都清除了。他們離得很遠，只是通過休息區遺留下來的篝火痕跡判斷著方向。

　　除了食人族是意外，因為林蘭他們在後期耽誤了很多天，敢死隊便換了另一條路走。

　　陰陽告訴史蒂夫，那五個人已經帶著大部分彈藥去了目標地，有內應協助，暫時不會有危險。而那個地方如果沒有內部熟悉人帶路的話，恐怕很難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進入到內部去。由於通訊器和路觀圖已經都給了林蘭，他們必然會在與接應者碰面後毀掉通訊裝置，否則基地內部會被檢測出異狀，就算史蒂夫到達基地週邊沒有磁場的範圍，也已經沒辦法通過外鏈裝備聯繫上裡面的人了。

　　而且，他們也給不出別的有用的東西來彌補這一缺失。

　　「我們都很感謝她救了大家。」陰陽坦誠地說，「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應該不會對她動粗。」

　　「嘿，是她在動粗，我們什麼都沒做。」貢納似乎並不賣美國隊長的帳。

　　陰陽看著正在抹藥的貢納道：「她給你們留了藥膏，別跟女孩兒計較。」

　　「美國隊長，陰陽顯然在打你女友的主意，你得防著點。」貢納瞥了陰陽一眼。

　　史蒂夫打算立刻啟程，所以他站了起來，讓隊員們將多餘的行囊扔在這裡，帶上容易行動的裝備上路。不管能不能進去，他們都得先到達再說。而且，如果能恢復通訊，他們應該有辦法與外界聯繫，並通過其他方式跟裡面的人接洽

　　「在來時遇到了兩個人，但他們離我們有一段距離，我猜可能是你們要找的隊友。」史蒂夫道，「並且，謝謝你們提供彈藥給他們。」

　　「你的女友很辣。」巴尼道，「我不是指身材，而是……好吧，希望下次見面時，我們都能保持清醒談話。」他再次伸手與史蒂夫握手言別。

　　「隊長。」聖誕終於從座位上起身，「如果不介意的話，希望你能簽個名在我的匕首上。」

　　-

　　林蘭現在身處研究基地裡一個廢棄的設備間，周圍到處都是各種按鈕和儀器，鏽跡斑駁。這裡遠離研究基地中心，平時沒什麼人會來，但偶爾還是會有巡邏隊經過。夏洛克在研究基地的身份是化學博士，主要工作是校對資料等技術工作，他頂替掉了真正的麥克，並在此臥底了一年半之久，夏洛克將所有能去的地形瞭若指掌，地圖就印在他的腦子裡。

　　他的真實身份其實跟他此時的工作完全不搭邊，夏洛克只是個私家偵探，畢業于牛津大學，精通化學，但他又絕不是普通的私家偵探。麥考夫委託弟弟在此臥底的時候，還不知道基地在搞生化實驗，英政府只是猜測這個地方的確做著不為人知的事，而正好那是的夏洛克大神探無聊至極。

　　直到他正式加入其中才知道，基地的行為不但違法，手法還相當殘忍。

　　一開始只有幾名**被運到這裡，但隨著研究失敗，**不夠用後，他們便抓食人部落的土著人繼續做實驗。食人族從一百多名土著只剩下了現在的三十名，而女性身體似乎更能承受實驗過程中的痛苦，於是，他們抓來了食人部落所剩無幾的女性。

　　這就是為什麼林蘭看到部落裡都只有男人，而她也沒有受到luo體捆綁的命運，估計是部落需要有女人為他們繁衍後代的關係。

　　夏洛克已經收集到大部分證據，雖然屢次想要讓麥考夫派人圍剿此地，可基地守衛森嚴，就連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直到最近實驗體發生了些變化，導致整個基地全面失控，夏洛克才有了可乘之機。

　　起初被注射了病毒的活人會在幾天內死去，當然，夏洛克沒有參與這項工作，他只是某個參與者的助手而已。但死者身體沒有出現**，反而一直保持新鮮的肉身躺在實驗床上，但他們確實又已經死了，於是，觀察員在對實驗體進行了長達數月的記錄後仍沒變化，就將屍體一具一具的搬到了冷凍庫裡封存。

　　數月前，當觀察員再次往冷藏庫送屍體時，發現之前的屍體開始呈腐爛狀，他便想要靠近檢查。卻不想屍體裡竟竄出無數條怪異的蟲子爬滿了他全身，不停的往他身體裡鑽。沒過多久他的內臟被蟲子洗劫一空，但觀察員像有生命似得從冷藏室走了出來，步履闌珊，東倒西歪。

　　這一切都被坐在監控室裡的安保看在眼裡，他們趕緊拉響警報。

　　因蟲子而死的人很多，這些變異的怪蟲不斷的尋找鮮活飼主，一旦鑽進你的身體裡，不到十分鐘就會把內臟啃食乾淨，大批安保人員和科學家受到嚴重感染，是的，他們把這個啃食現象稱其為感染。那天夏洛克正好出去採集樣本去了，待他回來時已經過去了三天，不過，美其民曰採集樣本而已，真正的目的是送情報。幸運的他沒受到怪蟲波及，但見整個基地中心亂作一團，便知這將是個好機會。

　　而敢死隊的巴尼能與他聯繫也同樣是安排好的計畫，只不過，陰謀一環扣一環，他們最終放棄了任務，將機會交給了美利堅軍方。

　　基地人員用盡各種方式將怪蟲消滅，不讓它們跑到外面去，更不能鑽進自己的身體裡。但還是有所疏漏，一個**乘亂跑了出去，等有人發現時，已經找不回來了。怪蟲不怕火，也不怕水和電，但懼怕強酸，只要潑到它們身上就會馬上融化成一灘黃色液體，並發出刺鼻的酸味兒。

　　現在不論是感染者還是蟲子，都被驅逐到一間密室裡去了，那棟樓也恰好是病毒原液存放所在地。

　　「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沒人能去那棟樓。」夏洛克說，「那些蟲子攻擊性很強，嘴裡會吐出酸性腐蝕粘液，防護服沒什麼用。」但他很快又道，「不過你可以，斯塔克。」

　　「洛倫，或者林都可以。」林蘭道，「斯塔克會讓我覺得你在叫別人。」

　　「你喜歡這個姓氏，它代表金錢與權利，而你也並不排斥物質。」夏洛克依然固執己見的說，「所以，斯塔克，現在的問題不是進去樓裡面，基地週邊依然有門衛，我不認為這幾個人男人可以直接沖進去，我的計畫是……」

　　「先等等。」林蘭道，「容我捋一捋，請問……」

　　林蘭還以為只是自己腦子不夠靈活，或者英語還不夠流利，所以才沒辦法第一時間理解對方的意圖。但看著其他人也是一臉的茫然，林蘭便欣慰了些許。夏洛克語速快于常人，特別是在講到激動處，更是如機關槍發射子彈般劈裡啪啦不停歇。並且，他說話內容太跳躍，前一秒還在以諮詢的語氣跟他們商量對策，下一秒自己就已經得出了結果，然後又立馬轉到別的話題上，實在令人應接不暇。

　　更奇妙的是，他僅僅只是通過聊天，便能將對方的所有想法和情緒精准的判斷無誤。

　　「不要問愚蠢的問題，然而我知道你的問題一定很愚蠢。」他完全沒有給林蘭和別人一丁點開口的機會便繼續道，「所以我的計畫是，我會打開封閉感染者的門，然後蟲和**都會出來，你們乘亂進去拿病毒原液，但你要給我們抗體，保證那些蟲子不會接近我們。」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所有人什麼都沒有說過。

　　夏洛克本來打算只與林蘭開一個短暫的秘密會談，但她執意所有人在一起討論，因為夏洛克覺得這群男人的思想會打擾他考慮問題，而他認為被女士打擾就足夠煩躁了，不需要加入四個男人。這讓特工們覺得眼前的卷髮英國人簡直太過狂妄，紛紛不爽起來，而羅德對於應付這種人極有經驗，所以最後達成協議，除了林蘭之外，夏洛克不會回答任何人提出的問題。

　　但真實情況是，就連林蘭想要提問，他都會一併給駁回去。

　　「你很可愛。」

　　林蘭突然拋開正事不談，對夏洛克得出如此評價，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你說什麼？」在這一刻，男人沒能看出她所表達內容的目的，這樣的發現竟讓他打起了幾分精神。

　　「我說你挺可愛的。」林蘭轉頭問向特工，「他叫什麼來著？」

　　面對林蘭這一問，夏洛克終於出現他在這漫長語炮中第一次的，除了翻白眼以外的表情變化，他顫動著眼皮，似嘲諷又似失落的搶先一步道：「你可以叫我夏洛克，或者麥克，最好是夏洛克。」

　　「你剛才不是說最好叫你麥克嗎？」林蘭正對著他的臉，笑顏相迎。

　　「你……」對方竟然在耍他？當夏洛克感受到這一點時，不敢置信。

　　「嘿，先聽我說，你剛才都嘚啵一小時啦，還沒叨夠？」相較夏洛克的語速，林蘭的一字一頓的慢慢吞吞著實讓男人急躁。

　　「我……」

　　林蘭一掌落在他的肩頭，不輕不重，卻將對方的話頭硬生生逼回了肚裡：「我說了，現在，要聽我說。也許你是某個領域的天才，但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某個領域的天才，你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你，你將我們分析得頭頭是道，而我們卻對你一無所知，你難道還指望我們馬上就融入你的計畫中去，這不可能。所以，不管你是否知道我想要說什麼，你都得認真聽下去。」

　　夏洛克發現他竟然說不出話來了，甚至連身體也不能動，他的瞳孔裡出現了驚訝的神色，稍縱即逝，但林蘭已經撲捉到了。

　　「那麼，我們先捋一捋剛才的話題。」林蘭和羅德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你有辦法放出感染者和那些蟲子製造混亂，我們能拿到病毒原液，你呢，你需要帶走什麼？」

　　對方既不是超能人，也沒有特異功能，林蘭從觸摸夏洛克身體發現他只是個普通人。他只是善於觀察每一個人的所有動作和表情，並能快速得出準確結論，夏洛克對自己相當有自信，甚至到了自負的地步。

　　但林蘭不討厭這種感覺，這讓她看到夏洛克身上藏著托尼的影子，咄咄逼人，目無遵紀，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所以她認為他是可愛的。

　　還有什麼，噢，天才受到制約後的目瞪口呆也很有趣。

　　「犯罪證據，還有幕後主謀。」當林蘭放開手時，他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夏洛克根本不像其他人那樣，對林蘭讓自己無法說話也不能動的現象問個不停。他冷靜，出奇的冷靜，「我是第一次接觸超能者。」但他立刻改口，「你不是超能人？」夏洛克從林蘭篤定的表情中看得很透，當他自認判斷正確時，林蘭的表情卻否定了他的答案，這讓男人受到了不小打擊，「你到底是什麼斯塔克？告訴我答案，不然我會瘋掉。自從超能人在媒體前嶄露頭角，我覺得人類很快就該滅絕了。」

　　「你這麼聰明絕頂自己去猜吧。」就在林蘭想要繼續話題時，她突然一怔，起身道，「有人來了，不止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這裡卷福的時間線是在認識花生之前的臥底任務，結束後才回國認識的花生，反正不影響本文劇情,所以就這麼設定啦~

　　關於卷福演員的問題我壓根不知道啊，去搜索了一下百度也沒有相關資訊，求真相！

　　其實福爾摩斯的形象不管是本尼還是蘿蔔都是卷髮，而且說話咄咄逼人甚至有點神經質，所以，不能接受本尼的就把他想成蘿蔔的臉吧……作者在初中的時候就看過原著。這兩個演員的形象都跟小說的描寫的感覺不太相符，但演員跟劇本魅力所致，這兩年掀起了神夏熱和大福熱（妮妮的《大偵探福爾摩斯》電影），作者也不例外，加入神夏一來是想嫖他，二來是滿足部分讀者也想嫖他的願望，當然也儘量綜得像那麼回事，戲份不多，喜歡的盡情添，不喜歡的也不會被他糟蹋太久視覺的，寬恕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本尼說過什麼話，就別當他是演員吧。。。


第142章 結束.劫數

　　林蘭幾人剛剛藏匿起來，便聽到重物撞擊鐵門的聲響。

　　她比所有人都更快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當那些人接近這裡之前幾分鐘，她就感覺到了急促而整齊的步伐，絕非善類。林蘭的機敏讓他們有足夠多的躲藏時間，還能選擇最有利的位置。這讓夏洛克又看不透了幾秒，但他又很快得到了答案，林蘭的聽力很好。

　　「格雷（gray）博士，是你，你怎麼沒走？」

　　當夏洛克將大門敞開，讓來者看清裡面時，他故意以非常憤怒的口吻呵斥：「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麥克.格雷顯然是他在研究基地的假名，「我好不容易抓到的鮮活毒毛蛛都被你們嚇跑了！」

　　他們是巡邏隊，也就是基地的安保人員，一小時前，有人發現這附近傳出了異常信號，那是外人入侵的提示。這裡正好又是被人們遺忘的廢棄之所，是以，他們便帶著槍支前來抓闖入者了。

　　沒想到，這門一打開，竟然是最不好溝通的夏洛克，當然，對他們來說，是格雷博士。

　　領頭人有點頭痛，但他還是進了屋，小心打量著左右上下：「格雷博士，你在這裡做什麼，我以為所有像你這樣的科學家都已經轉移了？」

　　「你問我做什麼？真是笑話，當然是在搞實驗，我才不想去別的什麼地方，我寧願和那些蟲子待在一起！」他用的是非常純正的美式腔調，期間夾雜著一些俚語，再配合生動的面部表情，使他看上去就是個來自美國周邊城市的有著鄉下口音的刻薄傢伙，並且像個神經病，「嘿，嘿，小心腳下，這裡到處都爬著蟲子，我的天，你們把它們嚇壞了！」

　　「很抱歉格雷博士，但檢測系統發現了有人闖入，信號顯示有五個人已經進入到這裡。」他一面說，一面往屋內走，腳下偶爾會有一兩隻小蜘蛛小螞蟻爬過，他對此淡然並表示嫌棄，只抬起腳讓它們過去，「不知道博士有沒有發現異常？」

　　「你們就是異常！」他一直在大吼大叫，分貝很高「難以想像，我的毛蛛如果不見了，一定會投訴你的！」

　　「隨便你怎麼處理博士，但這是我的職責。」他走到一處房門外，用手擰了擰生銹的旋轉把手，門是鎖著的，打不開，「這裡面是什麼？」

　　林蘭幾人藏在裡面，特工們手持沖/鋒槍，隨時準備一場火拼。而林蘭只是揚了揚手，讓他們稍安勿躁，並給予肯定的點頭示意，意思是交給她處理。

　　「還能是什麼，雜物間。」夏洛克保持著他在研究基地的神經質作風，掩飾著一絲緊張，「你想進去瞧瞧？」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最好。」領頭人拿起腰間別著的手/槍，正準備對著門把手放槍，他突然感到脖子一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頭還重重地磕在桌角的尖銳上。

　　十多人沖了進來，將槍對準了夏洛克。

　　「最好趕緊帶你們的頭兒去注射血清，不然他會在半小時內變成一個植物人。」夏洛克舉起手，向前頂了頂下巴，「我說了，你們嚇壞了我的蜘蛛，我剛才一直在找，沒想到就在他脖子邊，肯定是之前他進來時，母蜘蛛覺得他像公蜘蛛。」

　　安保這才發現倒在地上的領頭者脖項處待著一隻純黑色的，巴掌大的毒蜘蛛，渾身是毛。

　　他們嚇了一條，紛紛推開好幾步。

　　「噢，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麼，趕快離開這屋子，瞧瞧你們的腳底下，這些都是她的小寶貝。」夏洛克誇張的一聲驚叫，指著安保人員的身下。

　　整個房間已在不知不覺中集中了二十多隻毒蛛，有的還在往他們褲腿上爬。

　　「博士，這要怎麼辦？」巡邏隊有些慌了，因為蜘蛛把他們圍在一起，無法擺脫，「我們沒帶殺蟲劑，我們不敢動。」他們甚至沒有穿隔離服，這些全是新來的安保人員，還沒接受過專業的培訓，老職員大部分都已經死在了崗位上。

　　「那真是遺憾，我也沒辦法。」

　　林蘭真是服了外面的男人，他們的原計劃本是讓夏洛克裝作在搞實驗的樣子，嚇退這些安保人員。蜘蛛是林蘭帶在身上的跟寵，就像翠蛇，它們可以仍由主人支配不會亂來。林蘭只需要操縱它咬傷其中一個，以此讓巡邏隊知難而退。

　　但夏洛克不但沒有在這時趕他們走，反而耽誤起時間來，看來是覺得沒讓對方嚇破膽不甘心。

　　眼看安保人員想要用手裡的槍來射擊，夏洛克才拿出林蘭事先準備好的驅蟲水噴在了他們身上，待蜘蛛推開，一群人抬著他們的上司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所以我說我們的時間不多，按我的計畫可以很快達到目的。」等巡邏隊走遠，他繼續道，「我的身份很快會遭到質疑，你們剛才聽到了，這裡只剩下我一個科學家。巡邏隊會把今天的情況上報，一旦將我的許可權限制，我就不能打開那棟大樓的電子鎖。」

　　「要打開門鎖並不難。」羅伯特終於對他說了自己的第一句話，「但你是為英政府服務的，為什麼要説明美利堅？」

　　「沒完沒了的提問，沒完沒了的解釋。」夏洛克恢復了他的英倫腔，「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各自完成任務後回自己的國家拿補貼，斯塔克，你一定贊同我說的。」

　　「你這自信來得莫名其妙。」

　　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對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目的是什麼並不重要。只要她能毀掉所有和病毒相關的東西，讓任何人都得不到，那就銀貨兩訖，林蘭要的不多。至於人家要為自己的政府做何種貢獻，確實跟他們美利堅毫無干係。

　　也算得上兩國合作，不對，三國合作剷除犯罪的偉大一刻吧。

　　正因如此，夏洛克才會一副唾棄世人唯我獨醒的無力，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

　　可清楚是一回事，是否讓人接受和信服又是另一回事，羅德他們為自己的政府效力，他們當然對別國的主動不敢掉以輕心。

　　「你看著我的眼神鎮定，嘴角帶笑，說明對我欣賞，或者說，喜歡？不過可惜的是你有男朋友了，而你愛他至極，他獨一無二，世間罕有。」夏洛克在極快的語速中間停頓了一下，「是美國隊長？美利堅的精神標杆？好吧，所以我想你對我的情感肯定是前者更多，你信任我，並且希望馬上展開行動，但又礙於這群人是你尊敬的傢伙，所以沒有立刻表現出不耐煩和鄙視。」

　　「嘿，安靜！」夏洛克突然大聲道。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林蘭道：「這兒就你最鬧。」

　　「他們的思想太吵了。」

　　朗姆洛顯然很想給他一槍，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不想回答你即將出口的問題，女士。」夏洛克繼續道，「我想說，行動吧，姑娘，你一個人就可以做到，我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美國隊長會為你驕傲……」

　　夏洛克還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便暈了過去，高挑的身軀筆直的往地上慢慢滑坐。

　　林蘭將他提到一邊，輕輕放下。

　　「太吵了。」她道，「我們一起商量對策，有半小時的安靜空間應該夠了吧？」

　　「洛倫。」羅德道，「你真的在鄙視我們？」

　　林蘭舔了舔嘴唇：「別聽他瞎說。」

　　-

　　研究地像一座堡壘，週邊是高聳的磚塊堆砌的城牆，有重兵把守。幾乎是無間隙的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監控，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軍事要地，不容外人侵犯。但那是以前，現在的研究基地其實跟廢城差不多了，因為上次的襲擊事件死了將近三分之二的人。當然，也不能說他們都死了，因為在那棟中心大樓裡，他們還在裡面來回走動。但也不算活著，他們的確有呼吸，甚至有心跳，但一切都是假像，他們連腦髓都被吸幹殆盡，還談什麼活著。

　　史蒂夫帶領隊員抵達週邊時，很快就發現了端倪，這裡曾經人來人往，如今卻荒無人煙，肯定發生過什麼大事。

　　距離和林蘭分開至今已經整整三天，他們無法與內部的人連接通訊，磁場早在一天前就被切斷，所有的電子設備終於能夠暢通無阻的使用，這說明他們成功打入了敵人內部。有兩名電子專員在，磁場肯定囂張不了多久。雖然現在已經和神盾局聯繫上了，而娜塔莎正在試圖接通兩邊的通話系統，但對方一直無人接聽。

　　按林蘭的性格，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跟史蒂夫聯繫，就算她不怎麼做，其他人也會的。現在看來，內部問題相當棘手，以至於他們沒法停下來與外界通話。

　　史蒂夫擔心之餘，卻又對林蘭極有信心，他的女孩兒總會有辦法解決各種難題。

　　神盾局已經安排直升機前來增援，預計兩天后抵達，他們失聯太久，而尼克.費瑞不太放心，就算冒著被媒體緊追不放的可能，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隊員還要花同樣的時間與精力走出雨林。

　　「隊長，周圍沒有敵人，也沒有陷阱。」唐恩探路回來後，做出此番報告，「請指示。」

　　史蒂夫在路上的時候本來計畫隊員分散各處，以遠端狙擊的形式幹掉看守哨兵，然後再根據地形潛入內部，但現在的情況不但節約了子彈，也節省了精力。

　　「直接進去。」史蒂夫道，「保持隊形隨時找掩護。」

　　當他們經過一處廢舊設備房時，翠蛇從裡面搖擺著身子遊了過來，史蒂夫從沒覺得一條蛇會如此可愛，他蹲下身，讓翠蛇纏繞到自己手上。

　　這是林蘭留給他們的引路物，女孩兒總會留下標記讓他找到：「帶我去你主人那裡。」他立刻說。

　　翠蛇接到了指示，很快從史蒂夫身上下來，然後朝前滑去。

　　然而，越往裡走，氣氛越是莫名壓抑，他們已經來到了基地中心的門口，他們就站在中間的空地上。空氣中有大量酸性化學藥劑的味道。史蒂夫曾聽林蘭形容過，味道來自那種黃色的怪蟲子。

　　緊接著，翠蛇停了下來。

　　「大家小心。」史蒂夫將盾牌護在胸口的位置，身體斜側做出防備姿勢。

　　但是，時間過去好幾分鐘，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正在這時，史蒂夫身上的通訊器發出聲響：「史蒂夫，你在哪兒，我們成功完成任務啦。」

　　-

　　二十四小時前——

　　林蘭又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為什麼是又？因為她在一千年前就死過一次，而今天她又差點死掉。林蘭覺得，如果一定得死，肯定會很死不瞑目，因為她都沒辦法見史蒂夫最後一眼，而是跟一群別的男人在一起。但那也比上輩子死的有價值得多，她好歹是為了救人身亡，起碼到了閻王殿，她還可以趾高氣揚的說自己是英勇就義。

　　這事發生在史蒂夫帶領的小分隊抵達前的一天，夏洛克帶著林蘭他們來到了基地中心大樓外，他先將所有人安排在附近躲藏，自己走了進去。不多久，內部拉響了警報，所有的安保人員只在短短十秒內全都往裡面奔去，端著槍。

　　接下來就聽到夏洛克讓他們快點進入的指示，他已經將大樓裡的禁忌之門打開，現在裡面亂成一片，到處都是蟲子和被蟲子附身的活死人，數量比之前龐大得多，也許是繁殖了，不難聽出這位一貫冷靜的天才聲音有微弱的顫抖。

　　基地的幕後主事並不在此，但和巴蒂斯特脫不了關係，而夏洛克的目的是將基地內所有違法證據，參與人員資料，以及涉及到的幾個國家的政府高層的名單一一帶回英國，至於病毒原液，在他看來這種東西不值得拿回國，那只會讓更多的野心家趨之若鶩。

　　他有著十足的臥底經驗，即便在恐怖慌亂的場景之中，夏洛克依然表現出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樣子抱頭鼠竄，順便還將電子拷貝器cha進了大樓中樞電腦的介面裡才出了大樓。

　　當林蘭進去的時候，剛才那些拿著槍支彈藥的安保無一倖免被蟲子給咬傷，並進入了每個人的身體裡，他們不停的在地上打滾，厲聲嘶吼，仿佛置身地獄被業火烤灼身體般痛不欲生。怪蟲爬滿了大廳，像有意識似得不停的貫穿在活人體內，因為它們已經很久沒有嘗到新鮮血肉了，所以拼命大開殺戒。

　　夏洛克將大門緊閉，看到這幅慘痛的畫面內心也不免一驚。

　　不但如此，因為安保們都太過恐懼怪蟲，機槍胡亂掃射後，很大一部分都死在了自己人手裡。整個房間烏煙瘴氣，血流成河，血腥氣夾雜著化學酸味兒嗆得人眼淚直往外流。

　　「夏洛克，你真不該這麼做。」林蘭帶著責怪的語氣，沖到一個人的身邊。

　　那人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雖有生命跡象，但也已無藥可治，他的腦髓已經被溶解掉了，生命跡象來自於怪蟲在他心臟的位置不停的扯動脈搏，讓血液無法停止迴圈造成的。

　　是的，這和「z」病毒的現象一樣，它們會讓寄生者保持血液流動。但這些更猛，更具殺傷力，如果說「z」還只是雛形的話，那麼這些便是變異的產物。

　　而怪蟲其實也不是什麼怪蟲，它們在之前只是蛆而已。

　　「如果你知道這些人曾經做過什麼就不會同情他們了。」夏洛克也被眼前的畫面所震驚，但他依然讓自己不要太過失態，「病毒原液在八樓，我帶你們去拿，動作要快，一旦場面失控太久，他們會派人來處理。」

　　基地的安保人員幾乎全是處以過極刑的重犯，也不知是什麼組織有這麼大的權利，竟然從各個國家將這些即將受以死刑的罪犯帶到了這裡。並且，為了讓他們能夠聽話不搗亂，所有人的腦子裡都植入過微型炸彈晶片，只要誰敢胡來，就會立刻引爆它們。

　　林蘭的毒香環繞在男人們周圍，讓他們不會受到怪蟲的青睞，即便如此，面對密密麻麻的變異蟲子，他們依然會感到噁心並且有著難以形容的懼怕。

　　但是更可怕的還有那些像是有自主意識的死人，他們在整個屋子來回走動，漫無目的的尋找下一個宿主。很難想像，如果不是林蘭將大家保護起來，他們也會跟這些安保人員一樣成為行屍走肉。

　　夏洛克之所以如此著急的想要他們馬上行動，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自上次走丟過實驗人體後，高層就已經在逐步轉移了，各種資料檔案還有設備等等。耽誤一天便少一天的機會，病毒原液固然重要，但有人還擁有備份，不需要冒著不可能成功的危險來此拿取。這些原液被怪蟲守得密不透風，誰進來都只有死，所以上面已經放棄了這個地方。

　　除了安保人員外，很多科學家都在昨天離開了基地，夏洛克是唯一留下來的人。而他們之所以沒懷疑他還留在基地的原因是覺得格雷博士肯定得罪了什麼人，故意沒帶走他的，反正他好像也沒什麼用。

　　這也是夏洛克一直以來為自己塑造的形象。

　　這棟大廈就像一個超級資料庫，所有的重要資訊全都儲存在這個地方，幕後主謀不會希望他們公佈於眾。所以，就在一周以前，基地土層下開始掩埋炸彈，當所有物品都轉移成功後，這裡將變成廢墟。

　　炸彈中含有超強烈的王水，是用來對付怪蟲的，當然，也能溶解一切。

　　「我和羅伯特可以拆掉它。」弗蘭克姆道。

　　「不。」林蘭道，「夏洛克，炸彈預計什麼時候爆炸？」

　　「三天后，他們還會再回來檢查一遍有沒有遺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夏洛克低頭看了看從腳邊爬過的一堆蟲子，「我贊同。」

　　王水和炸彈能把這裡變得什麼也不剩下，這不就是林蘭的目的。

　　回到了男人們附近，林蘭抬頭環顧四面：「我喜歡跟你聊天先生，一點兒不費力。」林蘭並不知道自己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對身後這位男士有怎樣的觸動，他不單冷靜得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就連多餘的情緒也不會外露，「我得先除掉這些蟲子，它們繁殖很快，萬一跑出去了將是大/麻煩。」

　　林蘭開始釋放出大量毒香，紫色的霧氣在大廳蔓延，在她周圍的蟲子率先死去，然後變成粉末。

　　一名本該躺在地上的安保人員突然站了起來，拿著槍，朝著這邊扣動了扳機。

　　林蘭擋開第一顆子彈，接著，所有持槍的安全人員仿佛活過來一般，都拿著槍瞄準了這邊，晃晃悠悠的手指一時半會兒還沒扣住槍柄。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死了嗎？」朗姆洛驚訝地問。

　　男人們圍成一個圈，背靠背拿著槍做出高度防備的陣型，但敵人人數眾多，真要交鋒絕無勝算。

　　林蘭拔出銀笛，彈出劍身：「是蟲子在作怪，它們讓死者保持著死前記憶系統，現在他們準備做生前沒完成的事。」

　　「現在要怎麼辦？」朗姆洛繼續問，「你能放倒他們嗎？」

　　「不能。」林蘭說出了讓大家絕望的答案，「他們已經是死人了，是蟲子讓他們直立行走的。我只能消滅掉這些蟲才能放倒他們，但蟲子在身體裡，那需要很長時間，我沒辦法在他們扣動所有扳機前阻止全部。夏洛克天才，你有什麼好計策嗎？」

　　「跑。」

　　「什麼？」

　　「我說。」夏洛克抓起林蘭的手腕，扭頭便往敵人反方向奔跑，「趕快跑！」

　　身後是一片槍聲不斷，要不是大廳裡有不少障礙物，他們早就在第一時間被打成篩子了。所有人跟在夏洛克身後狂奔，不時的回頭看看。好在死而復生的人行動遲緩，遇到障礙物時還會被絆住，這為他們順利逃跑製造了機會。

　　「前面有電梯井，我們直接坐電梯上八樓！」夏洛克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能感覺到林蘭的與眾不同，她身體冰冷，在這樣的環境中，甚至連汗液都沒有。

　　眼看希望就在前方，卻不想朗姆洛右腿不幸被擊中，他撲倒在地：「別管我，你們快跑！」脫離了林蘭的範圍，蟲子們瞬間朝他湧了過去。

　　「朗姆洛！」林蘭將手掌狠狠劃了一口，甩出一道鮮血撒在他身上。

　　立刻，蟲子們退避三舍。

　　夏洛克只愣了零點一秒，便道：「電梯來了，快！」

　　眼看被控制行動的敵人已臨將至，朗姆洛端著槍不斷朝前方掃射，但對方已是死人，他根本打不倒任何一個。

　　林蘭甩出長鞭，將朗姆洛胸口一纏，想將他拉回安全之地。

　　三枚子彈超朗姆洛而去，林蘭側身挪移，從電梯裡掠了出來。

　　「斯塔克，你要幹什麼！」

　　夏洛克的吼聲沒有林蘭的動作快，她身影一閃，便已擋在朗姆洛跟前。

　　林蘭打落了其中兩枚，另一枚卻已來不及躲避，竟射入她的心臟！


第143章 假日

　　林蘭已經回到華盛頓dc那間溫馨小屋三天了，這三天她和史蒂夫就沒有離開超過十分鐘的時候，林蘭連馬里布的別墅都沒來得及回，也沒去上課。尼克.費瑞給了她半個月的休整期，本來是一個月的，但林蘭說沒有必要。

　　她就這麼和男友過起難得的溫馨小日子來，當然，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在床上度過。但也不全是在交纏親熱，這幾天史蒂夫都非常溫柔，雖然他一直都很溫柔，但自從亞馬遜雨林回來，他簡直就跟二十四孝好男友一樣無微不至。

　　做飯，早中晚都做，偶爾會有夜宵，只要林蘭說想吃，他什麼都會滿足。洗衣服，恩，洗衣服是洗衣機和烘乾機的事，他只是將它們扔進去和拿出來。而且，他疊衣服比林蘭疊得更工整。還有什麼，對了，打掃房間，一位身高六英尺兩英寸的金髮帥哥拿著掃帚脫靶做衛生是什麼樣子？

　　當然是迷人的樣子。

　　他在幾天前還購入了一台二十寸屏的液晶臺式電腦，連接網路後能夠看不少時下熱映以及以前的經典老電影，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會抱在一起讓彼此投入到電影情節中去。兩人就像一對橡皮糖，誰和誰都不想分開。

　　不過，大多數時候史蒂夫反而比林蘭更感性，比如看《羅馬假日》，最後男女主人翁不能雙宿雙棲的依依惜別時，他的藍色眸子裡滿是黯然神傷。

　　當鏡頭裡剩下男主角喬布蘭得利（joebradley）獨自走在裝潢漂亮的走廊，帶著遺憾與無可奈何，但又滿足的神情離開接見安妮公主的城堡時，史蒂夫的語氣裡飽含深意的說出了這麼一句：「如果我是喬（joe），我會變成王子回來找安妮公主的。」

　　而林蘭卻只是將它當成一部好看的電影，溫馨浪漫，還有一點喜劇的情節。兩個身份懸殊的人沒有在一起也極為正常，公主和平民不管在哪個年代哪個國家，都是很難終成眷屬的。

　　「你呢？」史蒂夫問，「如果你是公主的話，會怎麼做？」

　　如果她是影片裡的公主，那就不會有一天的羅馬假日了，她會循規蹈矩，遵守紀律，而不是枉顧眾人期盼的胡作非為。如果當年擔任聖女之職時，也能像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樣任意妄為二十四小時的話，族人就不會團滅了。

　　史蒂夫見林蘭不答，她身體的重量又全部壓在了自己的胸口，史蒂夫立刻關閉電視，擔憂地問：「怎麼，心口又不舒服了？」

　　林蘭扭過頭，在他嘴唇上輕點一記：「你覺不覺得我像懷孕了？」

　　「什麼？」他聞言立刻彈坐起來，摟著林蘭的胳膊雙臂微顫，「我都還沒買戒指，我不知道，抱歉，上帝，我得，我得去訂戒指！」

　　「等會兒吧你，瞎激動什麼呢。」林蘭幾乎快要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的意思是，這幾天什麼都是你在做，洗衣煮飯買菜打掃衛生，我就像懷孕期需要精心呵護的孕媽咪一樣。親愛的，我只是受了傷，又不是癱瘓了，你是不是連澡也要幫我洗呀？」

　　最後那句便顯得多餘了，他們每次都在一起洗浴，史蒂夫確實有在幫她揉搓身體，以及某些敏感帶。

　　史蒂夫明顯有失望的表情在他的深刻五官裡，但又訕訕然地笑了笑：「因為你死裡逃生，心律不順，比孕媽咪還要脆弱。」

　　「得了吧，我能一口氣上五樓呢。」林蘭摟著他的脖子，「我說，你剛才真的以為我懷孕了？」

　　「是的。」史蒂夫直言不諱，坦率地回道，「我猜，那一定會是個非常漂亮的孩子。」

　　這幾天他們只做了一次，而且做的溫和得不行，連柔軟的床板都沒有搖晃，林蘭初愈後的身體狀況不太穩定，不適宜大動干戈，所以史蒂夫默默發誓絕對不能動搖心智。但林蘭的誘惑之術又添新招，他終是沒忍住，只得粗糙的滿足了一下女友的生理需求。

　　就算他們兩人的確可以做到對性ai的感覺收放自如，但身體緊貼卻又不能行床笫之事，實在很不爽。

　　這事得追溯到三天前的研究基地。

　　林蘭的心臟被子彈擊中後並沒有立刻斷氣，也沒有暈厥，她覺得那時自己應該是有呼吸的，因為她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各種刺鼻氣息融合到一起後的味道，還可以用眼睛看到冰冷的天花板上爬動的蟲子。

　　但她卻沒辦法再做任何動作，就好像被點了穴，沒有了知覺的四肢感覺格外沉重。

　　林蘭被夏洛克快速抱進了電梯，他將她的衣服撕開，露出了血染的胸腔。夏洛克把她慢慢平放在地上，用手撐著林蘭的頭，讓她稍微抬起：「斯塔克，嘿，聽我說，不會有事，你可以自愈傷口是嗎，那就快點這麼做吧！」夏洛克不認識她，也不瞭解她，但他只在與林蘭短短相處的幾小時裡知道了她的全部，「你們都沒有動手術的經驗。」這句話，他是對著其他人說的，「樓上有實驗室，我要為她取出子彈。」

　　林蘭感到不能呼吸，她要缺氧了，心口很難過：「史蒂夫……」子彈離她心臟僅有一毫米的距離，就是這一毫米，讓她得以保全性命。

　　夏洛克的手在發抖，但他的聲音聽上去依然平靜：「是的，史蒂夫，史蒂夫.羅傑斯，那個美國大兵，你想見他就要趕緊好起來。」

　　當電梯門開啟時，弗蘭克姆扶著朗姆洛，他們謹慎地走到夏洛克所說的實驗室。裡面不但有各種醫療用的器械和手術用具以及消毒水，還有不少做實驗用的動物籠子。

　　夏洛克穿上無菌服，帶上口罩和帽子，並將其他人趕了出去，同時丟了一堆止血劑和手術刀等東西給另一個傷患讓他們自理。他開始給整個實驗室噴消毒氣體，拿著鐵盤，抓了一把手術工具，拉過桌椅將所有手術必需品擺在順手的位置。

　　他不是醫生，也沒有給人類做過手術，更沒有從心臟口的位置切開皮膚取出子彈然後再順利縫合的經驗。夏洛克所掌握的僅僅是理論知識，什麼理論知識？那些在他記憶宮殿裡永不磨滅的手術過程，他完全知道要怎麼做，但他沒有自信絕不出差錯。

　　但那又能怎麼樣，除了夏洛克以外，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我要給你麻醉，因為你還很清醒，我必須這麼做，不然你會承受不住疼痛而動來動去，那麼手術就會失敗。」他說，「因為我要把子彈給取出來。」夏洛克拿起一根針管，裡面是現成的麻醉劑。

　　事實上，這依然是冒險的舉動，一旦麻醉，也許林蘭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林蘭覺得自己的靈魂也許出鞘了，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躺在實驗床上，心口的位置有個窟窿。那是一種模糊的影像，就像水中望月般虛無縹緲，很不真實的幻覺讓她感到幾分似成相識。

　　當夏洛克將麻醉劑打入林蘭胳膊裡後，卻發現她非但沒被麻醉，反而從血窟窿裡流出更多血液，他驚呆了。這不是大偵探所熟悉的正常人的身體，永遠理智佔據夏洛克整個人性的他終於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真是諷刺。

　　男人在心裡咒駡自己。

　　他引以為傲的記憶宮殿沒有這項記錄，夏洛克.福爾摩斯救不了眼前的女孩兒，在此之前他以自己的高超智商救過無數人。

　　「……拿來……」

　　夏洛克滿臉是汗，無能為力成了他此時最大的痛苦，但他聽到了林蘭虛弱至無聲的低呼：「什麼，你要什麼？」

　　她現在終於感覺到疼痛了，因為籽蜫在拼命的為她重創的地方修復，肌肉與細胞正在快速凝結，並不停的把子彈往外頂：「蛇……」充滿化學藥品的基地中心，林蘭將翠蛇和毛蛛都留在了外面，它們還沒有與自己完全同化，會受到致命藥水的影響而破壞掉應有的毒性。

　　她現在急需生物的毒液救命！

　　這間實驗室裡有很多小動物，但大部分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唯有放在玻璃箱裡的一條金環蛇還生機勃勃的盤踞在一根木頭上動也不動，就像冬眠。

　　夏洛克想也沒想便立刻明白了林蘭的意圖，他將玻璃箱蓋子揭開，竟直接用手將毒蛇從箱子裡拿了出來。後果可想而知，金環毒蛇一口咬在他的大拇指上，毒液瞬間注入到夏洛克身體裡。

　　他感到頭暈眼花，身體不聽使喚。

　　當夏洛克將毒蛇放在林蘭身上時，自己卻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這裡有血清，他甚至都已經知道放在哪兒的。但夏洛克根本無法站立，早知如此，他真不應該將那群男人趕出去。

　　傷口在金環蛇的毒液輔助下迅速癒合，當林蘭完全恢復意識後，她恨恨地吸了一口空氣，接著心口傳來疼痛，讓她不得不捂著心臟的位置呻/吟了一聲，她簡直愛死這樣的痛感，這證明她活過來了。而金環蛇已經透支所有毒液和精氣像根皮帶似得落到了地上，但林蘭決定將這位救命恩蛇也一併帶回美利堅去。

　　「天才！」當她緩過勁，看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夏洛克時，才發現他被金環蛇咬傷，並且被灌注了大量毒液。

　　是的，這位先生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

　　夏洛克的及時，救了林蘭的性命，而林蘭又為他解毒，兩人最後倒是互不相欠了。

　　至於朗姆洛，他說了很多感謝的話，除此之外，林蘭竟還當真感受到了他散發而出的友好。這很難得，因為朗姆洛雖一直聲稱對自己有愛慕之心，其他人也偶爾拿此調侃，但其實這個男人並沒有散發什麼愛意磁場。

　　林蘭最終只能把這種現象歸結于不同人表達情緒的方式也不同，就好像夏洛克，他在與林蘭臨別前念了一串數字，稱其為自己的電話號碼，他完全沒有考慮林蘭是否記得住，夏洛克早已判斷出她擁有很強的記憶能力。

　　他對女孩兒說，如果她在未來有任何疑難案件需要偵破，可以打這通私人電話，他願意第一時間考慮為她先破案。但前提得是有深度的案件，例如男友劈腿對象是誰就不要來找他了，另外，感情問題也不能諮詢他。

　　這應該算是表達友好和信任以及關懷的另一種形式吧，因為夏洛克的眼神很真誠，但卻完全感覺不到更多的情緒外露。

　　只是，重傷初愈總是不能跟完好無損時候比，她還是會出現間歇性的心絞痛，這是由於新生細胞適應期的關係，不會痛很久。而史蒂夫知道真相後卻不這麼認為，這幾天他連門都不想她出，只是監督著她打坐。因為今天之前，林蘭的體溫還沒有恢復到正常的溫度，這就表示她還沒好完，而敏銳如美國隊長只輕微觸摸，便能察覺到哪怕一丁點的不同。

　　「你沒有給福爾摩斯留自己的電話？」史蒂夫想確認一下，「畢竟他看起來精明能幹，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喜歡你假裝吃醋的演技。」林蘭道，「他又沒找我要，我幹嘛給他，又不熟。」

　　「他可救過你的命。」史蒂夫用鼻尖輕觸她的頭頂。

　　「我也救了他，扯平了，而且，有一個托尼就夠我應付的了，我還不想對付英國版托尼。」林蘭覺得，夏洛克與托尼雖不是相同性格，但相處難易度還是有一拼的，「相忘於江湖吧。」但不得不說，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名字她是記下了，這個尖酸刻薄，卻勇敢的青年人除了不好相處外，其他都是滿分。

　　「你到打坐時間了。」史蒂夫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是正午十二點，他離開了沙發，「我去給你*肉沙拉。」

　　「你簡直比計時器還精准隊長，一日三餐都不落下一場啊？」

　　「怎麼，嫌我囉嗦？」史蒂夫道，「未來我們有很長這樣的無趣時光，不是每天都刺激，你現在就煩了可不行。」

　　林蘭在沙發上蜷了蜷腿，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其實有了孩子後每天都會很刺激。」

　　史蒂夫蹲了下來，藍瞳裡透著憧憬之色，他好像有話想說，但又只是唇齒翕動什麼也說不出來。

　　「剛才娜塔莎發來短訊邀我下午一起去逛街。」林蘭在史蒂夫的深情注視下開始說，「我已經三天沒出門了，請求上級批准。」

　　史蒂夫笑著回道：「你要寫一份報告交上來，我閱讀過後會斟酌。」

　　林蘭勾住了他的脖子在史蒂夫的側頸項吐氣：「馬上批准我們還能愉快聊天。」

　　他順勢親吻了林蘭的臉：「明天的時間可以預留給我嗎？」

　　「很遺憾，我得回一趟家。」林蘭在心裡默認自己有兩個家了，一個在華盛頓，一個在洛杉磯，「你知道，如果我再不回去一趟，另一個斯塔克就會變成紅色。」

　　秘魯小分隊回到美利堅土地時，托尼就已經讓自己的私人飛機恭候多時了，當哈皮.霍根見到林蘭那一刻，肥碩的臉上印著說不出的激動。但那時的林蘭還有些虛弱，並不想上回馬里布的飛機，她更希望跟史蒂夫回那個小家。所以，林蘭讓霍根轉告托尼，她三天后再回去，因為還有事情沒善後。

　　這個善後的內容有很多，比如一些機密檔。

　　「但後天沒問題。」林蘭道，「我只在那兒過一夜。」

　　「這讓我覺得對托尼有所虧欠，我好像霸佔了他的女兒一樣。」史蒂夫點了點頭，「還好你不是他女兒，不然……」

　　不然之後他就沒說下去了，但就算史蒂夫不說，林蘭也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所以她把臉埋進史蒂夫的胸口裡笑得很不客氣。

　　論輩分，史蒂夫.羅傑斯與霍華德.斯塔克稱兄道弟，那麼托尼.斯塔克是該叫史蒂夫一聲叔叔。奈何這位即將年滿百歲的「老人」依然是以年輕時期的面貌示人，而托尼的童年總是充斥著這張俊臉，是以，別說叔叔什麼的，就連起碼一點敬重之心也是不會給的。

　　老外自然沒有這麼嚴重的輩分論，但如果林蘭是托尼的女兒，直屬的輩分帽子扣下來那畫面就太好看了。

　　「如果是這樣，托尼會想辦法幹掉你。」

　　「我也是。」

　　-

　　娜塔莎從來都沒有約林蘭逛街吃飯喝飲料，所謂醉溫之意不在酒，林蘭或多或少能夠感覺得到。也許以前，她對這位豔麗的女特工沒有半分懷疑的相信著她的一切，那麼現在，林蘭對她還是瞭解一二的。黑寡婦的職業習慣不會讓她做太多工之外的事，無論是與人相處還是行事作風，黑寡婦總有理由接近目標，讓對方不知不覺中落入她的巨大全套還不自知。

　　但林蘭依然喜歡娜塔莎，美女特工對她有傳授技能之恩，並且，林蘭還是當她為姐姐的。

　　「是費瑞先生讓你來找我的對吧？」所以，在逛了好幾個商場，娜塔莎為她選了不少漂亮衣服和幾件參加正式場合的禮服後，林蘭決定開門見山。她喜歡直接切入正題，而不是拐彎抹角的磨磨唧唧，這就是她認為和夏洛克聊天沒那麼遭的原因。當然，那個人有點太過直接了，連中間的過程都沒有便到了結尾，「為了研究基地被毀掉的事。」

　　女特工喝了一口美式咖啡，精緻的五官中透著一絲不耐：「在幾小時前，我可是真心跟你逛街的，你月底要參加神盾學院的舞會，我希望你能變成全場最著名的耀眼明星。」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才什麼都沒說嘛。」林蘭為自己點了一杯胡蘿蔔汁，「這頓就你請我吧，你知道我才匯了三百萬美金給敢死隊成員，還有那二十五萬美金的補貼也給了其他隊員，我已經沒錢了。」

　　「做了斯塔克家的公主是不一樣，真慷慨。」娜塔莎的指甲蓋塗了一層漂亮的指甲油，大紅色的表面非常醒目，就像她今天的紅唇，她用醒目的長指甲在咖啡杯邊緣來回滑動，似乎正在思考該如何說出第一句，「帶禮物回來了嗎，我以為你會帶點什麼東西送給我。」

　　卻不想，第一句竟是這個。

　　「帶了半成品回來，還在製作中。」林蘭不禁笑道，「當然，如果你真的想要原材料，我可以馬上從家裡拿來送給你。」

　　娜塔莎擺了擺手：「不，還是等你做好吧，雖然我叫黑寡婦，但實際上我沒你毒。」

　　「是的。」林蘭微微點頭，「所以你想把這個名號讓出來了？」

　　「想都別想。」

　　就在兩人沉默的空隙，一名身著休閒夾克的高大男士走了過來，他對娜塔莎很有禮貌的說：「小姐，你很漂亮，我觀察你有一會兒了，請問你願意告訴我電話號碼嗎？」

　　前一刻還看著林蘭做出無奈表情的美人，下一秒便抬起頭，對男人陡然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她這一抹紅唇的誘惑，讓搭訕的男人神魂顛倒得可能姓什麼都忘了：「先生，謝謝，但你不覺得對面這位女士更好看？」

　　所以娜塔莎是打算將這球踢過來？

　　「是的，這同樣是位美麗的小姐，你的黑頭發太吸引人了。」男人的語氣聽起來倒不像是敷衍。

　　「不不不，先生，不用雨露均沾。」林蘭吸了一口胡蘿蔔汁，緩緩地說，「我媽咪就喜歡被像你這樣的帥氣男士搭訕，你繼續，當我不存在。」

　　「什麼？」那男人道，「可你們並不……抱歉，你應該是日本人吧？」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林蘭聳了聳肩：「我爸爸是中國人，媽媽來自俄羅斯，先生，你知道號碼也沒用啦，我們明天就回中國了。」

　　驚訝的不僅僅是這位男士，就連娜塔莎也怔了一怔，但下一秒又露出喜悅的笑容。好像前期特訓有了效果，女孩兒隨機應變的能力已爐火純青，所為導師，她很欣慰。

　　男人悻悻然的走開了，看上去非常失落而不甘心，但他很有風度的惋惜說要是上帝能讓他們早些遇見就好了云云，倒是懂的知難而退。

　　外國的玉皇大帝還管男女情愛事，難道他們沒月老這個職位？

　　「現在看來，你很難再受到謊言的蠱惑，這可麻煩大了。」娜塔莎「無助」的說，「我不應該教你太多的。」

　　「怎麼，任務完不成你會被費瑞先生扣工資嗎？」

　　「是的，我剛才連那件迪奧的抹胸連衣裙都不敢買，就等著解決掉你後拿到酬勞立刻下手呢。」娜塔莎用咖啡勺在杯子裡緩緩攪動，「怎麼樣，就當是送給媽咪聖誕禮物，告訴我實情吧。」

　　林蘭看了一眼依然對娜塔莎依依不捨的那名男子，他還時不時將目光飄上這邊，接著才說：「媽咪，你可以到斯塔克工業來，隨便做什麼，我給你發工資。」

　　「媽咪很感動，寶貝兒。」娜塔莎頓了一下，一雙媚眼凝視著眼前篤定的少女，「好吧，你想在哪裡跟尼克交易。」

　　羅德上校帶回來的病毒原液並不是真的，林蘭已經改變了它們的分子結構。而弗蘭克姆和羅伯特的任務是將基地的資料在徹底刪除前拷貝一份帶回去。沒想到林蘭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聯繫上了賈維斯，讓他毀掉了所有的記錄，同時讓賈維斯拷貝了下來，但這事沒有人發現。尼克在得到備份後不久便發現內容已經損毀，且無法復原，而損毀路徑來自托尼的智慧程式。

　　他曾聯繫過托尼，但他否認了這件事，這和托尼以往的風不符。如果他真這麼做了一定會承認的，並且還會在電話裡譏嘲自己一番。

　　而如果不是托尼，又同樣能指使賈維斯的，只有另一名斯塔克了。

　　「你說交易？」林蘭笑了，「好吧，如果這麼說能讓你們更能接受。就在三叉戟大廈，他頂層的私人辦公室怎麼樣？」

　　「深入敵人內部，膽子很大，這點我欣賞。」

　　「別，我只是聽史蒂夫說，費瑞先生的辦公室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整個華盛頓dc，就想去觀光一下。」

　　「好，明天替你安排。」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我晚上還要飛洛杉磯呢，明天肯定沒空，後天也沒時間，大後天，我想想，好像羅德上校請我去做一個生物講座，我得好好準備。」

　　「看來你比托尼還忙，連政府都對你青睞有加。」娜塔莎道，「好吧，就現在。」


第144章 對抗

　　尼克.費瑞對林蘭愈發感到不安起來，不是說他自己內心對女孩兒有所恐懼，而是覺得她正在一步一步赴林特工的後塵。特別是她的力量變得比在「更衣室」時還要強大，秘魯之行所表現出的異于常人也更甚從前。她救了所有人，並完成了任務，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尼克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有人評價她單純，有人評價她無畏，有人評價她勇敢，她甚至還為朗姆洛擋子彈差點犧牲。林蘭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而已，為什麼她能在短短時間做到這些，她所表現出的很多行為都絕不是一個沒有見過戰爭世面的新人。他見過許多超能人在第一次任務時都會出錯，特別是那些年輕又有活力的，頭一回總是不盡人意。

　　而林蘭堪稱完美。

　　即便當她堆滿笑容的臉上找不出一絲邪惡，但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和林特工有著驚人的相似。

　　林特工也曾大量籠絡人心收集各種情報，己方的，敵方的，為達目的，他也有過替人擋子彈的經歷。而當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正義英雄的時候，林特工便開始慢慢實施自己的計畫，當尼克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林蘭的出生違反了常規，即便整個宇宙有著各種違反常規的事情在發生，但她畢竟是地球人。一個在試管裡被製造成武器的嬰兒，實在讓人很難不去想她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林蘭可以與毒物為伴，不怕叢林瘴氣，連森林裡的動物都好像都能聽從她的指揮。

　　哪怕現在，女孩兒站在玻璃窗前欣賞風景時的美麗身姿亦能迷倒不少男性，她好像更有魅力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史蒂夫在一起後的緣故，她女人味十足。林蘭心悅而笑，帶著一絲媚態，不像黑寡婦那樣濃烈致命，卻令人難以移眼。

　　「咳。」尼克.費瑞對著前來送資料的一名內勤特工清了清喉嚨，「你可以出去了，謝謝你順便把她帶來。」

　　特工很年輕，是行政大樓裡的一名高級行政專員。他與林蘭同乘一部電梯，並同時走進了局長的辦公室，他好像對她有點一見鍾情了，這可不是好現象。

　　當林蘭踏入房門的第一步時，便徑直朝坐在辦公桌前正在查閱資料的尼克走去，接著他異常防備，升起了桌前的鋼化玻璃，手裡緊握住槍。但林蘭只是兩手趴在玻璃窗前感歎著窗外風景，根本沒有做出別的舉動。

　　好像娜塔莎彙報過，林蘭想來這裡俯瞰華盛頓dc的全景。

　　待年輕特工出去後，尼克道：「西南處就是五角大樓。」他伸手朝嘴裡說的方向指了一下，「西北方向是白宮。」

　　尼克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單純在好奇才選擇了自己的辦公室，他這會兒沒辦法往好處想，林蘭的手腕上還纏著一條蛇，翠綠的顏色很是耀眼。他不明白，難道這一路過來沒人盯著她的手腕看嗎，這麼顯眼，嘴裡還吐著信子，紅色的眼睛從進屋起就沒移開過他。

　　「真是了不起的建築。」林蘭道，「站在這個地方，你會不會有君臨天下的感覺？」

　　林蘭認為他是降臨在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尼克心中一凜，不禁感到後背一絲涼意：「並沒有。」他道，「想喝什麼，果汁？」

　　「有可樂嗎？」

　　尼克在電腦上高級兩下，壁櫃式的冰箱便從牆面滑了出來：「請隨意。」他說。

　　林蘭心忖，會不會自己哪個單詞用錯了，所以對方的反應才那麼冷淡，她明明在恭維這位神盾局的大領導，為什麼他好像不太高興？

　　「說說亞馬遜的感受吧。」尼克開始了他進入正題時的前奏，「聽說你表現非常出色，政府還想頒發一個秘密獎章來證明你的貢獻，聽說你拒絕了，為什麼？」

　　「因為這是大家的努力，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再說了，秘密獎章其實用處不大，林蘭既不能到處炫耀，也不能給外人看到。有了等於沒有，還一天到晚藏著掖著，但她當然不會這麼說，「受之有愧。」

　　「你比托尼謙虛多了。」他道，「聽說你還將政府給你的補貼金分給了其他人？」

　　林蘭看了一眼手機，道：「費瑞先生，我們還是直接說正事吧，你肯定知道我晚上還要趕飛機。我們也不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你瞭解我，我瞭解你，大家還是別走程式了。」

　　「你知道……」尼克驀地嘎然，他發現林蘭手腕上的綠色毒蛇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顏色暗啞的淺綠紋身印在剛才被翠蛇纏繞的手腕處，圖案便是一條繞臂而卷的蛇形，栩栩如生。

　　「這個？」林蘭注意到對方的目光落處，於是，她將翠蛇從皮膚裡實化而出，「他叫小青，我的寵物，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可以這樣。因為他已經和我的身體同化了，小青既能獨立存在替我做事，也能隱藏在我的身體裡。」

　　尼克.費瑞看著時隱時現的毒蛇，不禁問道：「它會幫你做什麼事？」

　　林蘭用的是「他」，這說明女孩兒將毒物當做人來看，而尼克用的是「它」，表示費瑞局長只是把翠蛇視為畜生。

　　「也沒多少事他能做。」林蘭驅使翠蛇在手腕與掌心間穿動，「就是當遇到不懷好意的人時，他能替我防備，並且還能做有效攻擊。」她又將蛇收了回去，「扯遠了，來吧，說正事。」

　　尼克知道林蘭這話在暗指自己：「為什麼毀掉那些資料，你認為我會用它做壞事？」

　　「你知道資料是怎麼來的嗎？」林蘭凝視著他的眼睛道，「我想你一定知道，這些全是無辜人的性命受盡折磨後換來的，比當時的『z』病毒可怕一百倍，也許在世界的其他角落還有別的基地正在做著可怕的實驗，失控後毀屍滅跡一了百了然後再重新開始。」

　　「然後呢，你打算逐個擊破，毀掉別的資料？」尼克反問。

　　「不，我已經想到方法了，也許不一定會造福全人類，但肯定會波及到相關人等。你不用問我要怎麼做，那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話題。」

　　「我並不想問你。」尼克的右手一直放在桌下藏槍的位置，他身體向後傾斜，與林蘭保持著距離，「那麼你為什麼要賈維斯再拷貝一份，你這麼做，不也同樣枉顧犧牲者嗎？但我認為你的目的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一些交換條件。」他突然將身體向前俯了俯，好像掌握了主導權，「我猜這是你第一次跟別人談判吧？娜塔莎和克林特還沒教過你如何跟大人談條件應該怎麼做，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給你補課。」

　　林蘭撐著臉，思索了一陣：「在中國，這個叫開小灶。」

　　「什麼？」

　　「但很可惜，我今天還真沒時間補課，謝謝你的好意。」林蘭用食指刮了兩下易開罐鐵皮外的霜水，「而且，我也沒有要和你做任何交易啊，我就是想來你這兒看風景而已，但平時我又不可能進得來，所以，只是找了個藉口。」

　　尼克本該生氣，但他竟然沒有這樣的情緒出現，他甚至覺得自己都不會對林蘭大呼小叫，或口出威脅之語。房間內充滿了香氣，他的內心平靜安寧，尼克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股淡淡的香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你對我下了蠱？」這是尼克首先想到的，足以讓人身不由己的可怕詛咒。

　　「如果你現在給我一槍，我也許會這麼做，因為吃槍子兒真的很痛。」林蘭的語速緩慢，「但你並沒有，所以，就算我要下蠱，也只能是對你好的蠱。」她將安神香持續散佈在空氣裡，「我只是希望我們的對話能平和一些，畢竟，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這些只是可以讓你不會輕易發火的香氣，無毒無公害，還能保證你今晚的睡眠品質，多吸有好處。」

　　尼克沉默許久後，終於道：「現在的你究竟是不是最初的那個你，林蘭？」

　　面對他的質問，林蘭也只是笑而不言，並將話鋒一轉：「你剛才問我為什麼要拷貝一份資料我還沒回答你呢，因為我要把它們送給托尼，除了他之外，我不相信任何可以看得懂這些內容的人，就這麼簡單。」

　　「你知道托尼以前做過什麼嗎，他跟我沒有區別。」

　　「區別很大。」林蘭的語氣堅定，「他相信我，從一開始就相信，哪怕知道了我的一切。」見尼克.費瑞一時無言以對，她便站起身來，「順便說一句，史蒂夫知道我拷貝過。我要走了，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他還在機場等我呢。」

　　「就因為斯塔克相信你，所以你就能無視為這些資料犧牲的無辜人？」尼克也站了起來，他的手離開了槍，「美國隊長同意你這麼做？」

　　林蘭想了想說：「美國隊長也許不會同意，但我的男朋友會。」見他還要準備說什麼，林蘭指著尼克的肩膀，「看看你的身上，如果我真要對害你，你早就掛了。也許我的父親是做了些匪夷所思的事，但他是他，我是我，不存在最初和現在。」

　　林蘭自認自己唯一的變化是，以前她想要隱瞞全部，而現在，她認為得到釋放才是最適合她的人生。

　　尼克.費瑞的肩部兩處各爬著兩隻黑色的毒毛蛛，它們個頭如拳頭大小，面目猙獰。

　　「另外。」林蘭將右手大拇指與中指相扣，毒蛛便到主人的腳踝處，很快隱沒在了皮膚裡，「希望下次再有類似任務，你不會安排普通人去拿致命的病毒源，如果這次沒有我，他們就是碰一下試管表面也會受到重度感染。」

　　尼克.費瑞從驚魂中甫定：「我沒有下達這種指令，我也並不知道那裡還有病毒原液這種東西存在，你到底在說什麼。」

　　林蘭第一時間並不相信他的狡辯，但細想之下，尼克從不避諱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好像他想要得到資料內容的時候，可以毫不掩飾告訴她自己的目的。區區一個小指令，他何必去否認：「如果你真的沒幹過，就去問羅德上校吧。」

　　林蘭轉身朝門口走了幾步，突然又轉過頭來說：「費瑞先生，我之所以專程來這一趟，其實不是想看窗外的景色，雖然那很壯觀。」

　　「顯而易見。」

　　「就是想氣你。」

　　林蘭沒有繼續停留，也許她能破例欣賞到黑臉局長吃癟的表情，但她沒這麼做。

　　誰叫她是好姑娘呢。

　　-

　　如果要說馬里布的海灘最美的是什麼，那就是傍晚時分，當太陽剛好落入海面，還有微弱的橙色光線，而正好那棟美輪美奐的別墅，又開啟了各種裝飾燈光迎接貴賓到來時的那種繽紛璀璨。

　　「所以這就是你第四天才回來的原因？」托尼戴著一款新型的藍牙耳麥，他的臉被耳麥上的光線映得藍幽幽的。這種耳麥帶有傳感裝置和上傳資料等功能，不需要把人裝在盔甲裡面就能操縱「馬克系列」做任何事，「你為了別的男人鋌而走險，告訴我你的防彈衣呢，為什麼沒穿防彈衣？」

　　依然是咄咄逼人的氣勢，不依不饒的同時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關心。

　　「我給別人了。」林蘭滿不在乎，「他叫夏洛克.福爾摩斯。」

　　托尼對著手機點了幾下，立刻出現了他的身世背景和過往成就：「英國人？看起來沒什麼力量，一個私家偵探，家室不錯，學歷也很高。我不喜歡他的頭髮，像個老奶奶。」

　　「托尼。」林蘭突然道，「博士，走了嗎？」

　　工作室亂作一團，廢紙，機油，工具全都零零散散的鋪在地上，如果班納博士在的話是絕不會允許這種局面出現的，他總是不停的給托尼收拾殘局。

　　「笨笨，嘿，你在那個地方掃了半小時。」托尼放下手機，「知道你頭上戴的是什麼嗎，笨蛋帽子，好了，去罰站。是的，放下笤帚站到你昨天的那個位置上。」他就像一個老師在指責做錯事的學生般嚴厲，他完全明白林蘭究竟是怎麼看出班納不在的。

　　笨笨是一個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做出來的機械手臂，起初是為了有個伴，那時還沒有賈維斯。隨著時間推移，笨笨的晶片受到了磨損，托尼反復修過多次，卻從未想過更換新的。甚至都沒打算把它報銷重新做一個完美的手臂裝置。

　　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個機器人，而是他的夥伴。

　　笨手笨腳，但卻很有感情。

　　所以他向對待笨小孩兒那樣，居然給一個行動遲緩的機器人帶了個滑稽可笑的尖帽子，帽面上寫著「笨蛋」的單詞。

　　「還好我不是你的下屬。」林蘭向那個正朝著角落慢慢移動的機械投去同情的目光。

　　「布魯斯在十天前就離開了。」托尼開始收拾地上的殘渣垃圾，語氣透著無奈，「我發誓我有勸他留下，但他非走不可。我說你會傷心難過布魯斯都不為所動，你以後別叫他師父了，他都沒留下聯繫方式。」托尼的語速帶著急躁的不耐煩，他沒想到林蘭會這麼快發現班納已經不在別墅的事實，「不用擔心，我能夠找到他，只要你說你想見他，我可以馬上讓你坐飛機過去找那傢伙。」

　　「沒關係。」雖然沒能道別略感遺憾，但她沒有像托尼說的那樣會感到傷心，「只要你還在這兒就行了。」

　　「當然，我一直都在。」托尼愣了一愣，「你剛才……ouch！」

　　他話語未落，林蘭已經撲到他懷裡了：「我好想你，哥。」

　　「事實上，我也是。」托尼親吻她的額頭，「噢，等等，該死的，羅德，他說好要替我照顧你的，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讓你受傷，我給他打個電話！」

　　「別別，上校已經很內疚，你就別給他壓力了。」林蘭將他拉了回來，「你有很多煩心事嗎，和佩普吵架啦，還是因為博士走了？」她能通過觸摸發現托尼最近這段時間不規律的作息導致的失眠與焦慮又開始發作，「看來得給你換藥。」

　　「好了，回自己小屋跟你的史蒂夫電話親熱去，我有很多事要忙，別打擾我。」

　　「你有多久沒跟佩普約會啦？」

　　如果在以前，他肯定會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但他的妹妹根本不是孩子，所以，托尼一時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托尼，你這樣是不行的，江山和美人當然都得要。可你現在只顧著江山社稷，都沒空搭理美人了，你會被甩的。」

　　「嘿，不要以為和美國隊長談了戀愛就能對我指手畫腳，我戀愛經驗比你豐富得多。」他開始假裝忙碌的翻閱案幾上的資料，「行了，走吧，隨便你想去那兒，除了這裡。」

　　「你到現在還能記住幾個姑娘的名字？」林蘭一屁股坐到托尼面前的案幾上，「那些只是你的床伴，小辣椒才是你的初戀。」

　　「從我的工作臺上下去。」托尼推了她一把，「我現在不想見到你。」緊接著，他馬上又道，「半小時內不想見到你。」

　　「為什麼你總把自己搞得這麼累，你已經很成功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你更厲害？」林蘭當然不會走，她知道，當托尼下逐客令的時候，反而是他最希望有人待在他身邊的時候，「怎麼就不能用平常心來對待你的工作，你到底在汲汲營營什麼？」

　　「別教育我，你也好不到哪去。」托尼提高音量，「你差點為了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傢伙死了。」

　　林蘭卻是心平氣和：「可我不累啊，我很開心。瞧瞧你，你做著自己最擅長最熱愛的事，可你一點兒都不開心。」

　　托尼摘掉了藍牙，用手捏著眼角。

　　「因為上次那件事，是浩克對嗎？」林蘭試探性的問道，「我能想到辦法讓浩克不會變得這麼瘋狂的破壞。」

　　他先是從嘴裡吐出一口氣，接著攤了攤手，將藍牙耳麥扔到了身邊的工作臺：「修女，你認為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這讓我很高興。」他總覺得林蘭以前是修女，「你見過那些玩意兒嗎？那些來自外來空的高科技，你肯定沒見過，如果你見過，你會發現托尼.斯塔克的盔甲只是玩具。」

　　「每當我閉上眼睛就會看到蟲洞。」托尼像在喃喃自語般徐徐而道，「我進去過，我看到了他們超越地球幾百年的先進武器，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領先整個世界一百多年，但不行親愛的，一百年根本不夠。」

　　如果不是林蘭的藥物支撐著他的身體，托尼早就垮了，他感謝自己的妹妹對他的照顧，身體上的，但他的問題絕不是因為身體造成的。

　　托尼隨後頓了一下，眼睛裡閃過無奈和嫌惡自己的神色：「就算斯塔克擁有全世界最先進的武器也保護不了地球，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甚至都無法保護你，洛倫，而你卻認為沒人比我厲害，你現在就能一個手指把我撂翻。」他斜了斜眼角，「那是什麼，哦，你還去紋身了，不錯，越來越像個現代人。我以為你會紋一個美國隊長的盾牌之類的，沒想到會是蜘蛛和蛇。」托尼盡力讓自己恢復到平日裡說笑的口氣。

　　林蘭看了看托尼所指的地方，一處在右手手腕，一處在雙腳腳踝以上，分別是綠色的蛇紋和兩隻黑色的蜘蛛。

　　自己不是心理輔導老師，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導一名處在困難期的科學家，林蘭真的不是很懂發明創造的苦。她只能將自己的頭靠在托尼的肩膀上，讓他不要感到過於無助。

　　「我愛你，寶貝兒，真的。」托尼用手撫了撫林蘭的頭，他在幾十年前就欠下對父母的這句「我愛你」，他現在可以對著自己唯一的親人一天說上三四遍，「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如果當時你死在浩克……」

　　「托尼，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已經死過一回了，地獄不要我。」林蘭抬起頭來，挪到了他的跟前，阻止托尼繼續妄自菲薄，「也許我什麼都不懂，但你說得不全對，我覺得外星人的武器沒多厲害。你看，他們的戰艦最後是被核彈炸毀的，你也把無數外星高科技打得落花流水。還有，為什麼是你抱著核彈沖進去而不是別人，這意味著地球的發明超越了它們，你更是領先宇宙。」

　　托尼的心情稍微好過了些，即便他明白林蘭不是很懂自己的苦惱，但是，她說得也不全無道理。托尼揉了揉林蘭的頭髮，總算露出欣慰的笑容，雖然只有很短的時間：「明天你幫我個忙，陪佩普選聖誕禮物，你想買什麼就隨便買，不要替我節約。還有就是，佩普對草莓過敏，不要給她推薦任何草莓的東西。」

　　「你這裡有那種變臉裝置嗎，如果我變成你的樣子去，她會很高興的。」

　　「萬一她想跟我上床怎麼辦，你又沒有『那個』東西。」

　　林蘭被他逗笑：「托尼，有個禮物要給你。」

　　「真期待，是什麼，野生漿果？」

　　「這次去圍剿研究基地的所有資料。」林蘭頓了一頓，「我全都讓賈維斯儲存到了加密系統裡，神盾局和政府都想要，但我把它們都毀了，只有你這兒有。」

　　「寶貝兒，你真是！」

　　「先別激動，聽我說，這些資料的來歷毫無人性。我和史蒂夫商量了很久，究竟是徹底銷毀還是保留備份，因為它們又極其寶貴。最後我們達成共識，將它帶給你。」林蘭輕握他的雙臂，堅定的說，「我們都相信你會用它做正確的事。」

　　這樣才不會枉顧無辜者的犧牲。

　　托尼沒有來得及表達自己此刻亢奮的情緒，便軟了下去，他閉著雙眼已經昏睡，甚至開始打呼。林蘭還是讓他睡著了，並在他房間撒了安眠香粉，防止他做噩夢。

　　將托尼安頓在房間睡下後，林蘭提著所有從亞馬遜帶回來的植被與昆蟲來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她將這些東西分別放在不同的器皿裡，開始著手培育起來。

　　「賈維斯你在嗎。」數小時後，林蘭對著空氣說，「我需要你協助。」

　　「是的，小姐，隨時待命。」

　　「我要將喪屍病毒的來歷、抗體成分、應對公式，包括感染後如何處理，用什麼藥等等全部公佈於眾。以洛倫.斯塔克的名義，你要幫我錄影，做資料校對，並發佈到世界各國所有人流量最廣的社交網路平臺上，任何人都能免費觀看。」

　　「好的，隨時可以開始，先生會為你驕傲的。」

　　「既然幕後有人搞大事，那我就攪他的局，他搞一個我破一個。倒是要看看，他們能囂張多久。」

　　「小姐，如果這樣的話，你會很快受到大家關注，包括不法之徒也會注意到你。」

　　「不法分子早就在注意到我了老賈。」林蘭站在賈維斯準備就緒的攝像頭前，「我猜，未來的日子一定很刺激。」


第145章 敗在石榴裙下的隊長

　　人生總是會有無數錯過，有些錯過值得回味，而有些就不堪回首了。就像現在，如果林蘭沒有把手機落在廁所的洗手台，那麼也許，耶誕節的那場災難就不會發生。但這一切都不可能有預知，上帝安排某件事得在某個時辰發生，那就得按照原計劃進行，什麼都無法阻擋。

　　「佩普，那是誰？」

　　林蘭從商場裡出來，剛巧看到一名身著米灰色西裝的男人與佩普說完話離開，坐上黑色轎車後的情景。

　　「基裡安。」佩普回道，「阿爾德里奇.基裡安（aldrichgillian）」

　　「你的追求者嗎，他看你的眼神很有故事哦。」哪怕她早出來五秒鐘，能夠與基裡安相視而站，肯定會握手的，碰一下都好，林蘭便能判斷他絕非泛泛之輩。

　　但很遺憾，她錯過了那樣的機會。

　　「當然不是！」基裡安是在路上與佩普巧遇的，他本來想約她喝咖啡，但佩普拒絕了，「以前認識的。」

　　陪小辣椒逛街真的很輕鬆，她不是一個購物*強烈的女性，也不會對著某些品牌愛不釋手停不下來。她消費理智，只會買自己認為需要的東西。這正和林蘭心意，她更沒什麼需求，雖然托尼千萬囑咐她務必盡情揮霍，但林蘭真的不知道要買什麼，她到現在都還在穿娜塔莎在更衣室時送她的衣服呢。

　　也許她應該逛逛醫療用品店什麼的，林蘭寧願多買點試劑和實驗用品，再不濟去超市買零食和廚房工具也行啊。

　　更何況，她昨天才和娜塔莎逛過街，那位漂亮的女士已經給她從頭到尾添置了全新的好幾身，夠穿到明年了。

　　所以，兩個人吃過午飯後，佩普便提議去找專業的髮型師為她設計新髮型，佩普知道林蘭月底要參加舞會，也許她的小姑娘會希望換個造型閃亮登場。然而林蘭並不滿意專業設計師給出的方案，無論哪一種都需要剪短一半的頭髮，這點她可不能接受。

　　林蘭不是完全拒絕剪頭髮，如果那樣的話，她的頭髮早就長到腳踝下面去了。但只能稍微剪短髮梢，讓頭髮保持在屁股的位置，這樣一來好打理，二來能夠隱藏毒物。

　　最後，只有佩普獨自做了頭髮，她看起來美極了。

　　但林蘭還是很開心的，因髮型師不停的稱讚她有一頭健康至極美麗絕倫的黑長髮，而他也表示，如果真的要減去一半，髮型師自己也難以下手。不過，在專業人士的建議下，他為林蘭簡單的用卷髮棒將這頭長髮做了自然的微卷，是一次性的，一洗就恢復原樣。

　　不得不說，卷髮的林蘭成熟而性感。

　　接著她們又去了美容院。

　　本來是佩普帶著林蘭去做美容放鬆身心的，但女孩兒的皮膚細膩光滑到讓美容師欣羡不已。當然，她白皙的膚色在她們看來有點不太健康，而且因為冰涼的觸感，美容師還以為她生病了以至於不推薦做美容。是以最後倒成了林蘭傳授了她們美容秘方，比如教她們在做日光浴的時候，如何能有效曬出麥芽色，或者化妝前用那種日常營養藥片做護臉比任何隔離霜都強。

　　但是，這些專業人士為什麼會相信林蘭說的，並如獲至寶？

　　因為她們都看到了昨天林蘭才發出去的視頻，並且，由於這家美容院是佩普時常光顧的地方，十多年從不改變需求。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那麼洛倫.斯塔克，別人就更清楚不過了。

　　林蘭還不知道自己的視頻究竟有多大的閱讀量和點擊率，畢竟那些都是醫學上的專業領域，半小時的內容發出去後她就沒再關注。林蘭的重點本來就是針對研究「病毒」的組織，反正有賈維斯在，就算有心人找來駭客想刪掉它們也是不可能，賈維斯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駭客」，誰還能黑過他？

　　但美容院就關注了，其中一位資深美容師以前還是婦產科的醫生，她們又請教了些別的問題。

　　總之，這比逛街快樂多了。

　　遠離人潮的咖啡館是佩普的最愛，林蘭也喜歡安靜的享受悠閒下午。

　　「真羡慕你和史蒂夫不管在哪兒都能一起的相處方式。」佩普有時候會與林蘭聊聊和超級英雄談戀愛的感受，因為他的男友也是個超級英雄，但她遠不如林蘭覺得幸福，大多數時候都是身心疲憊不堪的維持著戀愛關係，「如果托尼也能讓我參與他的工作……」佩普突然笑了一笑，「實際上，就算他讓我加入，我也不懂那些機器。」

　　佩普是和大多數美國女人沒有什麼區別的上班族，只不過她是高級上班族。佩普出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沒有特異功能，沒有武力，也無法替托尼分擔研究上的瑣事。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在斯塔克的世界裡可有可無，甚至還沒有托尼跟班納待在一起的時間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理好斯塔克工業的一切，讓男友可以無所牽掛的做他的鋼鐵俠，除此之外，佩普無力其他。

　　「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和史蒂夫都是靠武力解決問題的，如果你真是女鋼鐵俠，托尼就得自卑了，因為你肯定會比他更厲害。」

　　但在林蘭看來，她其實是位了不起的女性，獨立能幹，是托尼的賢內助，自己未來的嫂子。如果不是因為英語裡沒有「嫂子」的單詞，她肯定早就這麼叫了。

　　「你想和托尼結婚嗎？」

　　「你說結婚？」佩普笑道，「我猜我們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難聽出，她語氣裡透著深深地無可奈何。

　　「可是，如果托尼跟你求婚，你會答應他吧？」

　　她何止會答應，她覺得自己會高興壞的，佩普想，但她知道短時間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托尼根本沒有安定下來的打算，他還在研究他的戰甲，佩普有時候覺得自己跟單身時候沒有分別。

　　「那麼，你會甩了他？」見佩普悶聲不答，林蘭問得小心翼翼。

　　於是，她再次笑了起來，四十歲的精英女士帶著一絲歲月的痕跡，卻依然自信美麗：「我想，最後是他甩了我。」

　　林蘭一拍桌子：「他敢！」這聲響亮的拍桌，引來了其他客人的側目。

　　「洛倫，冷靜點。」佩普笑著說，「我只是開個玩笑，他的公司還在我手裡。」

　　「是的，如果他真的敢甩了你，你就搞得他破產。」林蘭點點頭說。

　　「你真的很討人喜歡，洛倫。實際上，當我第一次知道托尼有個親妹妹時，還有點擔心能不能跟女版托尼好好相處。」佩普說，「後來我發現這種想法真可笑。」

　　有很多人都以為托尼的妹妹一定是女版托尼，任性妄為，趾高氣昂，目中無人，極難相處。托尼身上的這些標籤被貼了幾十年都沒有換過，頂多加了一條超級英雄，而林蘭卻覺得這位高傲的天才兒童極其脆弱，害怕孤獨，恐懼失敗。

　　「佩普，如果你想見托尼的話，放下手裡的工作去見他怎麼樣？」又有多少人真正瞭解過鋼鐵之軀深處的柔軟，怕是連波茲小姐，在托尼成為鋼鐵俠後的至今也迷茫了，「不用去猜托尼想不想見到你，即便他忙得昏天黑地，只要你想見到他，就不要壓抑那種心情。哪怕你坐在他身邊打瞌睡，都能讓托尼興奮很久，我發誓。」

　　「我感到慚愧，你好像比我更懂他。」

　　「不不不，你早就比我更瞭解他了，只是愛情使人暈頭轉向，會讓你瞻前顧後。」林蘭立即解釋，「畢竟托尼.十五歲.斯塔克真的沒那麼複雜。」

　　「十五歲？好吧，我一直當他十六歲。」

　　「哦，那不錯，起碼他在你面前還成熟了一歲。」

　　「洛倫。」佩普吞咽下最後一口咖啡，「我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但我真的覺得你不止十七歲，你的思想比我認識的所有同齡姑娘都要成熟，中國女孩兒都這樣嗎？」

　　「中國女孩兒是不是都這樣我就不敢下結論，但是。」林蘭歪了歪頭，做出符合少女表情的堵嘴樣子：「我下個月十八啦。」

　　-

　　回到華盛頓dc的時候，正好是翌日清晨，這通常是史蒂夫.羅傑斯圍著河岸沿著公路晨跑的時間，晨光將出未出，入冬的寒意沁人心脾。晨跑的人不多，林蘭決定來個「偶遇」製造點電影橋段裡的邂逅場景。

　　這個時間，佩普應該坐私人飛機到馬里布了吧，希望她的出現能讓托尼開心起來，這兩個苦命鴛鴦比異地戀還辛酸。

　　站在橋岸邊，林蘭回憶起當初與史蒂夫每次見面的情節，那可真是一點都不浪漫的畫面。不是他帶著臨時女友在身邊，就是拍爛她的房門打打殺殺，他們好像都沒有追求過對方就這麼莫名其妙，哦，不對，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是的，當然還有神盾局的推潑助瀾讓他們扮了一段時間的情侶，然後就假戲真做。

　　時間過的真快，想想才來美國還是夏天呢，轉眼，便要入冬了。

　　「嗨，小姐，需要幫助嗎？」

　　要說改變，其實林蘭覺得自己真的在改變，她自認這樣的改變挺好的，至於別人怎麼想。等等，她好像在改變前也沒什麼朋友，誰在乎她變成了什麼鳥樣。

　　搭訕，對了，就是這個，她發現自己對於異性的搭訕沒以前那樣排斥和抵觸了，但也不能說喜歡。她依然不習慣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毛病估計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但是，自從來到美國後，她被搭訕簡直成了家常便飯。

　　就是去趟便利店買盒牛奶偶爾也會遇到搭訕者，友好的，她會回以微笑，接著快速離開。

　　而面對眼前這位皮膚深黑的非裔高個子男人，林蘭也很想回以微笑然後走開，但她走不開。不是因為要製造偶遇機會，而是她提著一箱行李站在離車站不遠的地方，實在很像需要幫助的樣子。

　　「謝謝，我在等人。」林蘭回說，「我男朋友馬上就要到了。」通常她都會用這種令人容易接受的方式讓別人知難而退。

　　男人身高與史蒂夫不相上下，黑皮膚撐托著潔白牙齒，他渾身冒著熱氣，臉上帶著絲絲汗液。男人肌肉結實，凸起的青筋顯得胳膊極富力量，但他並不兇悍，他的微笑非常真誠，沒有不懷好意的氣息，看得出男人是真心想要幫助別人，而不是有什麼企圖。

　　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裡還是閃過一絲小小的，不易察覺的失落：「噢，竟然要自己的女友等待，他可真是幸運的傢伙，我叫山姆.威爾遜，很高興認識你。」叫山姆的男人沒有伸手與林蘭相握，因為他已經晨跑了一個多小時，掌上都是汗水，他認為這樣做很不禮貌，「希望你的王子馬上就來，再回。」山姆將手在額頭前瀟灑一甩，都沒有問林蘭叫什麼便繼續跑步去了。

　　真是可愛的黑人兄弟。

　　很多人都認為史蒂夫.羅傑斯是個一本正經，甚至都不會開玩笑的嚴肅老兵，大家好像都忘了他的最初志向是做一名漫畫家。史蒂夫耍過小聰明，違抗過軍令，追求過女上司，要說這樣的人是老古板，那可太逗了。

　　「小姐，我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裡是史蒂夫每天清晨的必經之路，當他出現在這條路上時，第一眼便看到了背對公路，面朝晨光的站在不遠處的女孩兒。於是他慢跑了過去，背倚橋墩，像一名搭訕者那樣勾搭起自己的女友來。

　　林蘭翹起嘴角，沒有轉頭看他，而是道：「我可不覺得。」

　　「我叫史蒂夫.羅傑斯，是個退休老兵。」金色的頭髮有些許淩亂，卻也依然帥氣逼人，「看你提個行李箱，是在找房子嗎？我家裡正好空了一間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主臥室騰出來給你住。」

　　看著他似模似樣的胡說八道，林蘭不禁覺得有趣之極：「租金是多少？」

　　「每天做一頓晚餐怎麼樣？」

　　「成交。」林蘭伸手捏了捏他的眩二頭肌，「早上好啊，退休老兵。」

　　作為超級英雄的女朋友，如果自己無法成為超英伴侶一起斬妖除魔，或者說，打擊犯罪，那會是一件很辛苦的交往過程。你得二十四小時為男友擔驚受怕，會在電視上看到他被各種兇惡的東西砸來砸去的鏡頭；地球顯然是被放在第一位的，而你必須保證自己不被壞人抓住用來威脅自己的男友，因為那樣會看到他為了你任人蹂/躪而痛心疾首。

　　這也許正是佩普所糾結的問題，當然，大多數超級英雄的女友，都會有相同的困擾。

　　她們真應該集結起來成立一個超英家屬俱樂部互相吐吐苦水，也許會開懷得多。

　　「我看過你的視頻了。」史蒂夫扛著林蘭的行李上樓時說，「我想說那很棒。」

　　無論相處多久，林蘭面對他的讚美之詞，都會像第一次得到老師表揚的孩童般雀躍：「我沒想到你也會看到，錄得有點倉促，我真該先發給你驗驗貨。」

　　「點擊率很高，是娜塔莎發給我的，神盾局為此好像大動干戈。」

　　「為什麼，我觸犯什麼法律了，如果是洩露商業機密這個罪名，那就叫始作俑者來找我吧，這個可不歸他們管，你說對不對？」

　　「是的，我的女英雄。」

　　鄰居的門在這時打開了，莎倫的手裡提著不透明的口袋，口袋上印著醫院的標誌，看樣子是準備上班，她跟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匆匆下樓去。

　　看到莎倫.卡特，林蘭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探望佩吉了：「史蒂夫，今天下午如果沒有別的安排，我想去養老院。」

　　「事實上。」史蒂夫頓了一下，將口袋裡的鑰匙拿了出來，「是有安排，但目的地一樣的。」

　　「什麼意思？」

　　「進去再說，我留了三明治給你。」

　　林蘭除了喜歡看到史蒂夫欲罷不能的樣子外，還喜歡看他為了某件私密之事欲言又止時的一籌莫展，因為這些是絕不會出現在別人眼中的表情，卻被她深深地刻在了腦海裡。托尼總說自己是個凡人，不如史蒂夫的堅固肉身，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個普通人。史蒂夫有七情六欲，有憤怒情緒，興之所至也來一段無傷大雅的玩笑。

　　就好像現在，他應該是想要坦白什麼，也許是過往情史，難以啟齒而有些踟躕猶豫。史蒂夫拉著林蘭的手，藍色的眼瞳充滿歉意：「有件事我並不想隱瞞你這麼久。」

　　如果他事先沒有說出下午的安排會和養老院有關，那麼林蘭還有可能想入非非的認為史蒂夫會說點特別的內容：「讓我猜猜。」她裝模作樣地回道。

　　「不，你猜不到。」他終於下定決心，「我曾經有過女朋友，不，實際上，按現在來看，我們還沒談過戀愛，我們只是……」

　　「一夜情？」林蘭忍住笑意，配合著他的神秘謹慎。

　　「不，我和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接過一次吻，很倉促。」史蒂夫道，「我本該一開始就告訴你這些，但我知道在中國這行不通，而我的確想要追求你。」

　　「你之前有追求過我？」林蘭還以為一直都是自己在撩撥他呢，「沒感覺出來，不過，中國人真的比你想像得開放許多，我完全不介意你有過去。」誰會沒有過去？

　　史蒂夫如釋重負般給了林蘭一個有力的擁抱：「我的意思是，下午，我想帶你去見見她，她也很想見見你。」

　　「哦，好的。」林蘭內心一激靈，自己的反應未免也太過淡定了，於是趕緊推來他，「等等，她還活著？」

　　「是的，她已經九十歲了。」史蒂夫的眼神格外柔和，他感激林蘭的理解，天知道他多害怕女孩兒會因此鬧脾氣，那樣會使他無所適從。因為林蘭說過，她是會吃醋的，「而且，你也見過她。」

　　林蘭多想仰天長笑三聲，並站在茶几上拿著史蒂夫的振金圓盾指天而立，就好像天神降世般普照大地。羅傑斯隊長智慧超群，幾乎從不失策，他的人生沒有敗績，面對強大的敵軍總能洞察先機，但今天，他會敗得徹徹底底。史蒂夫還被蒙在鼓裡，看來佩吉也是安了心要戲弄他一番，而林蘭更不會因為「同情」他而事先揭曉謎底。

　　是以，她竭盡全力讓自己看起來靜如止水，穩如泰山，實則，林蘭的內心猶如風暴裡的大海，洶湧得快要溢出喉嚨眼了。

　　「我很期待。」林蘭淺笑著回道，「她一定是為優秀而美麗的女性。」

　　敗在石榴裙下的男人一般都是含笑而終，雖說史蒂夫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沒到終點，但當他帶著無奈的笑容坐在房間角落品味失敗時，還是會有一星半點的不高興，這樣的不高興讓他看起來更滑稽了。

　　「我說過什麼來著，男人大部分時候都以為自己能把什麼都隱藏得很好，其實我們女人只是不想拆穿他的謊言而已。」佩吉的身體狀況相當良好，她現在很少有老年癡呆的症狀出現，就像回到了她六十歲的精神頭，「林林，瞧瞧我們的隊長，多沮喪。」

　　「是啊，還一臉的不可思議呢，這就是小瞧女人的下場。」

　　自史蒂夫在七十年後清醒，他就從沒把佩吉當成是前女友這種身份來看，除開他們本來就沒有真正在一起過外，史蒂夫已經將她視為親人一樣的存在，而林蘭則是他現在生命中不可缺失的唯一愛侶。如今，兩個他認為最重要的人居然合起夥來戲弄自己，史蒂夫懊惱中竟透著欣悅。

　　「我發覺我在這個屋子裡有點多餘了女士們。」史蒂夫從一開始就不停的搖著頭，或是攤著手，「我能先出去一下嗎。」

　　「你當然得出去，現在是我們姑娘的時間了。」佩吉一臉慈祥，卻難掩她的狡黠。

　　史蒂夫離開前在林蘭額頭輕落一吻：「我在客廳等你。」

　　佩吉沒有對林蘭說什麼兩人要好好過，感謝你之類的話，也許這些只是她心裡的祈禱。佩吉依然和往常一樣，和林蘭聊生活，聊過去，聊親情……林蘭也會在臨走之前為她吹上一曲「悲歡離合曲」。

　　「佩吉，你想看到我們結婚的場面嗎？」林蘭問道。

　　「親愛的，不要為了別人而勉強自己，我知道你們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你很年輕，史蒂夫，他也很年輕。」佩吉看著她說，「順從自己的心意就好，你們幸福的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我只是不想你留下遺憾，我是指……」

　　「我已經沒有遺憾了，瞧瞧你和史蒂夫，這讓我想起了我的丈夫，他總喜歡親我的額頭和下巴。」佩吉面帶笑意，「我想，什麼時候，我也該去見他了。」

　　佩吉的生命可能還有兩年，也許兩年不到，如果她執意放棄活下去的動力，甚至一年之內便會離開人世。林蘭的確可以為她再續命一兩年，但佩吉似乎並不想活那麼長，她早有自己的打算。

　　佩吉見林蘭一臉愁容，突然笑了起來：「好吧，其實，我的確很想看到你們結婚的樣子，托尼會將這場婚禮辦成世紀婚禮吧，一定很濃重，你會是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謝謝你，佩吉。」


第146章 彌補過失

　　某個神秘組織正在召開秘密集會，看樣子是緊急會議，開會的人頗有微詞，似乎是在表達著什麼不滿。但不滿聲只在很短的時間就消失了，因為主持會議的人已經到達現場，一干人等皆不敢繼續造次。

　　那是一間光線很暗的會議室，只有頂燈一點微弱的光線可以看清屋子的陳設，有椅子有長桌，每個座位上都坐著人。但沒人看得清自己的對面和身旁究竟坐著誰。他們都不是實體，全是3d的投影，但從自己的角度看去，又只能看到黑色的一團影子坐著位置上，分不清男女。

　　首先一個聲音說：「這次召開的緊急會議跟一個網路視頻有關。」說話的人也是一團黑，但他坐在整個長桌最領頭的位置，就姑且稱他為主持人吧，「我已經把視頻內容發到各位的電腦裡了，請大家看看。」

　　然後是一陣寂靜，沒有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

　　十幾分鐘後，只聽另一個人說：「這簡直是在挑釁。」他和主持人的聲音完全一樣，如果不是語氣的差別，很難分辨出是另有其人。因為在這次會議裡的所有人聲都經過了變聲處理，為了隱瞞身份，他們每個人的聲音都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在說話語速和感情上，「應該立刻殺了她！」

　　一個聲音道：「我同意，視頻還沒完，接下來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我們得在那之前做點什麼，不然她會毀了一切。」

　　「為什麼不找人刪掉這個該死的東西？」

　　主持人開口了：「視頻路徑由特殊系統維護，我們的駭客被擊敗了。」

　　接著是短暫的安靜，然後，不同意見響起：「她是鋼鐵俠的妹妹，還是美國隊長的女人，神盾局也在關注她，如果就這麼殺掉，我們馬上就會暴/露。」

　　「製造事故一向是九頭蛇的強項。」又有聲音說，「我們有一千種方法讓她的死看起來是意外，就像斯塔克夫婦，車禍、失足落水、食物中毒，任何一種都能夠掩人耳目。」

　　「沒那麼容易。」也不知是誰冷不丁地插了一句，「這個女人很厲害，她的能力評估甚至超過了黑寡婦。」

　　「這不可能！」

　　就聽主持人以異常平靜的語調說：「請各位看一下我現在發過來的檔，這是交叉骨給出的評估報告，裡面有詳細的資料。」

　　然後，繼續靜默無聲長達一分鐘。

　　「真可惜。」一個聲音道，「他父親是個了不起的武器專家，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為自己的傑作感到驕傲。」

　　「不要在這個神聖的會議大廳裡提及叛徒，簡直是玷污了我們的名號。」憤怒的聲音頓了一頓，「就算女孩兒是超能人，九頭蛇也有數不盡的超級戰士可以將她置於死地，比如冬兵，我們可以利用神盾局的影響力將這件事壓下來。」這意味著，神盾局裡有這個組織的人員滲透其中，並且地位顯赫。

　　「你沒看到她是托尼.斯塔克的妹妹嗎，他的影響力在神盾局之上，還有美國隊長，你這是在將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我們推向風口浪尖。」這個聲音聽上去相對理智，「還有，冬兵是用來對付美國隊長的，不能浪費在這上面。」

　　「什麼時候組織開始畏首畏尾了？」

　　「不做無謂行動一向是我們的宗旨。」

　　另一個聲音從角落裡幽幽響起：「揭露病毒視頻的事情要怎麼辦，這女人顯然是在公然宣戰，她連匿名都不用，該死的婊/子。」

　　「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各位，她現在已經受到各國平民的注意，就連世界衛生組織也開始向她投去橄欖枝，還有媒體。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製造任何事端，連意外都不能有。」聲音停頓了一下，「何況，在座幾位誰敢確定能夠一擊將她斃命，之前阿比蓋爾的失敗還沒有讓你們吸取教訓？如果我們再這麼做，就正中圈套。」

　　「你有什麼主意。」只聽那主持人道。

　　「這女孩兒很有用，我相信大家看了她的評估報告後都應該明白，這樣的人如果為已己用，將是一筆財富，就像冬兵。」平緩的聲音慢慢地說，「她的社會影響力越高，便越能成為擊垮復仇者聯盟的定/時炸/彈。你們把她交給我，我會想辦法讓她回到她該在的位置上。至於病毒的問題，本來就是我的任務，我會繼續完成它的。」

　　「好吧，會議到此結束。」主持人突然又道，「至於冬兵計畫，上次已經暴露了身份，現在先將他冰封一段時間重新洗腦再進行任務。」話語甫定，整個房間驟然亮起，卻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你什麼時候知道佩吉與我的關係的？」史蒂夫問道。

　　林蘭離開了養老院，與史蒂夫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心情大好，蹦蹦跳跳，長髮不停懸空飛揚，豔麗動人。

　　林蘭與他面對面，倒退著步子：「你這麼智慧，自己猜猜看。」

　　「我猜是佩吉告訴你的？」

　　林蘭搖了搖頭：「事實上，佩吉第一天見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她是不會隨便出賣你的。」

　　「總是有人透露過什麼。」史蒂夫想了想，「賈維斯？」

　　林蘭攤了攤手。

　　「好吧，我舉白旗，快告訴我答案。」史蒂夫幾步上前，將林蘭抱過身邊，「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我沒辦法猜到答案。」

　　行軍打仗布兵擺陣史蒂夫倒能屢屢勝券在握，他可以用很短的時間分析敵情，並得出絕佳的作戰方案，以最小的犧牲制敵於突襲。但讓他猜女人的心思，別說美國隊長，就連身經百戰的托尼.斯塔克也得認栽。

　　「從我們兩個第一次進你的博物館開始。」林蘭道。

　　「這麼早？」史蒂夫感到驚訝，「我那時什麼都沒做，你怎麼發現的？」

　　「很容易發現啊，你在看到佩吉採訪的時候會悵然若失，心跳加快，要知道，那時我們可是牽著手的。」

　　有那麼一瞬間，史蒂夫的眼睛裡閃過了深刻的歉意，他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應該。雖然那時兩人還沒有確定關係，但他真的在追求她，並且，他們兩個當晚就結合在了一起。而在白天，他竟然還在為了上一段的過往產生負面情緒，史蒂夫認為自己是個背叛者，而林蘭卻從沒為了此事跟他鬧過哪怕一次脾氣。

　　「我很抱歉。」他將林蘭抱在懷裡。

　　林蘭拍打著他的寬闊背脊：「沒什麼好道歉的，誰沒有個忘不掉的舊情人呢。」

　　「我發誓，我絕不是因為忘不掉舊情而讓你發現了異常。」他說得很堅決，不帶一絲猶豫「只是有點觸景傷情，我記得中國話裡有這麼個說法對吧？我那時在追求你，所以，絕對不會去想別的，你得相信我。」他那時還沒有完全從過去的陰影中邁出步子來。

　　林蘭聽他說得如此毅然決然，倒是非常開心：「我當然相信你，不然，鬼才要跟腳踏兩條船的傢伙談戀愛。當然，真正讓我確定你和佩吉肯定有什麼，不是在博物館，而是在你枕頭下面，你壓著有她照片的羅錶盤。」

　　史蒂夫突然慌了：「等等林林，我知道這事過去了很久，但我想你肯定誤會了。我不是因為想念佩吉才把它壓在枕頭底下。其實我當時是想要把它和一些舊物一起收到紙盒裡封箱，但又不知道放在哪裡才不會被你發現又不會弄丟，除了枕頭底我別無選擇。」他一鼓作氣說了很多，八字眉下是無辜又焦慮的眼神望著懷裡的人，「林林，你還發現了什麼，都一次說出來吧，我發誓我會對你坦誠一切。」

　　林蘭抬頭望著他片刻後，開懷的大笑，她的雙手撫在史蒂夫的胸口捏了兩把，然後道：「我還發現，你的罩杯比我大。」

　　就像佩吉.卡特所說，男人越是想隱藏什麼的時候，越容易露出馬腳，而史蒂夫本是個非常坦率的人，這輩子都沒想過要隱瞞什麼。卻唯獨對林蘭有所保留，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夠忠誠。而林蘭的「大度」令他更加無地自容，史蒂夫想，哪怕林蘭現在給自己一耳光，他都認為理所應當。

　　「我真的很抱歉。」史蒂夫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彌補自己的刻意隱瞞，「如果你不高興，一定要讓我知道，我會補償過失。」

　　面對頂天立地的美國隊長的一臉歉疚，誰還會在乎他那微不足道的小小過失，林蘭立刻踮著腳尖捧著史蒂夫的臉啃咬他的嘴唇，然後又吊著他的脖子在側頸上狠狠吮吸。紅印隨即形成，但那樣的印記會在一分鐘之後消失。

　　「是的，我的確不高興。」林蘭根本不覺得他的隱瞞有什麼錯。誰都有**，又不是劈腿和金屋藏嬌，「你說你之前追求過我，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這是實話，林蘭一直以為是自己把「憨厚」的他弄到手的呢，「又沒送過禮物，也沒真情告白，我們可是稀裡糊塗就走到一塊兒了。」

　　「很抱歉，我會補償的，你想要什麼？」他馬上又改口，「好的，我知道不能這麼問，這種問題是愚蠢的，我知道你會喜歡什麼。」史蒂夫的確有送過一張畫和一本畫薄給她，但如果要說這些是情侶間交往後的禮物，那真是寒酸得節儉如美國隊長都看不過去。

　　史蒂夫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太多作為男朋友應該做到的每一件事，除了沒有像樣禮物外，他無法與林蘭長時間陪伴，屢次讓她陷入危機之中，還有什麼，對，還有，他居然想著林蘭為自己做每天的晚餐，真是該死。

　　而他的可愛女友居然沒有把自己給甩了！

　　林蘭伸手在史蒂夫面前打了個響指，換回了他飄忽的意識：「一個人在那兒瞎琢磨什麼呢，五官都湊到一塊兒了，怎麼，突然發現養不活我了，深受打擊呀？」

　　史蒂夫欲想再次緊擁林蘭：「我真的……」卻不想，她身形一矮，對著史蒂夫的腳下一勾令他險些摔倒。林蘭馬上握住他的手腕，一個旋身，又將史蒂夫拽了起來。

　　林蘭退後數步，笑音如雀靈啼鳴般悅耳動聽，聲聲朗朗：「是的，你是該道歉，因為你不相信我對你從不曾懷疑。」他站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道：「你得體諒，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經驗不夠。」

　　「不體諒。」

　　「那麼，要怎麼才能原諒我？」

　　林蘭歪著頭想了想說：「這樣吧，給你兩分鐘時間，如果你能抓到我，我就體諒你的不容易。」

　　「如果抓不到呢？」史蒂夫知道她又要耍小把戲了，但他喜歡她的小把戲。

　　林蘭雙手環胸，把臉撇向一邊佯怒道：「那我們的緣分就走到盡頭啦。」

　　「我猜一定會有折中的辦法是嗎，比如我抓不到你，就換你來抓我？」

　　「想得倒美。」林蘭抿唇一笑，「如果你抓我不到，你今晚上的一小時歸我所有。」

　　「不止一小時，整晚都歸你所有。」史蒂夫倒是非常慷慨。

　　「那樣的話，對你來說就太殘忍了。我只要一小時，這一小時裡，你都得聽我的，不許講條件，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怎麼樣？」

　　「可以，我沒有意見。」他回得相當乾脆，連一絲猶豫的考慮都沒有，因為史蒂夫確信林蘭也不可能讓他做太過分的事。而且，他確實很想為自己的過失做些補償，反正，只要林蘭喜歡，做什麼都是其次，「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林蘭揚了揚脖子，面帶笑容地又退了一步，她已將內力沉在腳底：「開始！」話音剛落，史蒂夫就已經臨至眼前，林蘭驚了一驚，抬腿一躍，跳到了側面。

　　史蒂夫的速度很快，顯然他跟林蘭一樣早已蓄勢待發，只是表面按兵不動。可林蘭的腳下更快，不但快，她的上半身靈動如蛇，輕巧如燕，史蒂夫竟沒能在第一時間將她擒住。

　　「還有一分三十秒。」林蘭沒有在大街上施展輕功飛簷走壁，但她腳踩勁風，靈巧的身姿故意在史蒂夫手邊左躲右閃，在外人看來，就像是情侶間的嬉戲追逐，「一分鐘。」她一邊提醒，一邊伸手摸了一把男人的下巴。

　　史蒂夫下手疾速，一把握住了林蘭的長袖布料，卻不想，女孩兒幾經翻騰，竟來了個金蟬脫殼。

　　「五十秒。」她道，「我不會輸給你兩次的，隊長。」

　　如果說，林蘭用了八分認真在與他交鋒，那麼史蒂夫便只用了五分。他本就有心謙讓，自是沒有多少鬥志，任由林蘭對他上下其手的調戲，倒也樂得自在。但史蒂夫從未對自己的掉以輕心如此後悔過，要是一開始就能想到女孩兒會對他提出什麼要求來，史蒂夫發誓，他一定全力以赴，絕不輕率。

　　林蘭扒上他的後背，在史蒂夫的頸上吻了一吻：「你沒抓到我，你會為你的漫不經心付出代價的，大兵。」

　　「是嗎，勝利者，你要如何處置你的俘虜？」史蒂夫索性將她的雙腿攬在腰間兩側，把她背在了背上，然後朝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我要把你生吞活剝。」

　　「按照國際法，虐待戰俘是要判刑的。」

　　「反正你也不會告我。」林蘭拍了一拍他的屁股，「快走，馬兒，今晚將會是激情之夜。」

　　「知道嗎？」史蒂夫側過頭說，「你越來越像托尼了，特別是這句激情之夜。」

　　「有句中國的古話是這麼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蘭道，「我畢竟是也姓斯塔克。」

　　「這句古話中國人常說嗎？」史蒂夫問道。

　　「常說。」

　　「那我記下了。」然後，他又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還可以教你很多很多。」

　　「你知道我指什麼。」

　　路人偶爾會對這對惹眼的情侶投來羡慕的眼光，林蘭俯在史蒂夫的背上倒也懶得下去了，時不時親吻他的脊背，撓撓他的頭髮：「得了吧，我才不是為了你才照顧佩吉的。」林蘭當然知道他指什麼，就連佩吉的主治醫生都說她的身體狀況比之前好太多了，頭腦清晰得像十年前，史蒂夫又怎會不明白那是誰的傑作，「我將佩吉當成我的姑姑呢，對了，她還說，如果你對我不好，就會替我出頭。你要小心了隊長，我現在也是有後臺的人。」

　　「真是糟糕。」他帶著「不安」的口吻說，「這裡可是美利堅，是人權至上的地方，但我已經被剝奪發言權了嗎？」

　　「今晚會剝奪你一小時的發言權，其他時候看心情。」

　　林蘭還沉浸在與男友打情罵俏的日常裡，一聲急促鈴音響起。

　　是她自己的電話。

　　「喂，你好。」林蘭有些吃驚的道，「老賈，怎麼是你，難道托尼出事了？」她現在叫賈維斯做「老賈」，是用中文念出來的，她認為這樣更親切，而賈維斯不會反對。

　　而這位人工智慧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她，林蘭很難不第一時間想到托尼。

　　「先生很好，他和波茲小姐在一起。」賈維斯以他慣有的平靜口吻道，「你讓我幫你關注視頻的動向，現在有了新的狀況，由於情況特殊，所以我不得不主動聯繫，希望沒有打擾到你的休息。」

　　林蘭拍了拍史蒂夫的後背，然後從他身上滑了下來：「怎麼，有人黑掉它了？」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小姐。你現在方便上網嗎，我定位到你正在外面，羅傑斯先生在你旁邊。」

　　「我們馬上回家。」手機能上網，卻解決不了關鍵問題，「很嚴重？」

　　林蘭這麼說的時候，史蒂夫就已經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以前他們都會步行回去，正常情況下一小時後才能到家。現在既然有突發事件，自然不能再閒庭信步了。

　　「我無法判斷現在的情況是否就是你說的嚴重，不過，視頻現在的總點擊量馬上要突破一億。

　　「什麼？」林蘭被史蒂夫拎上了車，「一億？」

　　「是的，光是yutube上的點擊量就是一千萬，並還在不斷增加當中，等你回家後，就會變成一千五百萬。來自不同國家的留言可能需要你回復，我已經將看起來重要的留言集中到了一起。當然，如果你想把它們都交給我也可以。但我認為如果由你親自處理，可以提高視頻的可看性，並且，有些是求助消息，你應該會有興趣看看。」

　　這完全是林蘭沒有料到的情況，她還以為自己的無聊視頻能有幾萬點擊就相當不錯了，她都不敢確定這究竟是賈維斯的功力太深，還是真有那麼多人熱愛醫學。事實上，這段的視頻裡有很多還不止是醫學的範疇，包括了化學與生物。她該感謝班納博士跟老賈兩個人，如果不是他們，這段視頻也很難在一夜間成形。

　　林蘭回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開電腦，賈維斯的程式已經連接上了她的所有程式，賈維斯用最短的時間將全部視窗調出來後，分別以小螢幕顯示在了桌面上，林蘭一目百行的速度閱讀著重要留言，還有賈維斯說的求助資訊。

　　這裡她又想感謝托尼了，雖然他遠在洛杉磯。如果不是老哥的能耐創造了這個超級程式，林蘭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回復得完成百上千萬的留言。

　　看來在不少偏遠地區，的確有人還在做著類似的實驗，只是破壞程度不同。病毒的擴散或輕或重，造成了局部瘟疫和疾病的蔓延。在林蘭的視頻出來前，幾乎沒人懷疑突發的流行病是外力造成的，那些貧瘠的地方本身就容易有這樣那樣的併發症。各國的醫療疾病專家做了許久的研究，卻也只能抑制，無法根除，這視頻一出，掀起了希望之火。

　　林蘭折騰到半夜才將所有重要資訊處理完畢，這還是在賈維斯的幫助之下，她揉了揉額頭，閉著眼睛暫息了片刻。林蘭既高興於自己的努力帶來的熱烈，又憤然于不法分子的草菅人命。

　　害她今晚準備來點刺激都沒心情了。

　　「你做得很好。」史蒂夫在一旁給予了肯定和鼓勵，「但適當的休息也很有必要。」

　　「我覺得這是一個大陰謀。」

　　「是的，神盾局已經在著手調查了。」史蒂夫替她吹捏肩膀，「今晚的一小時我歸你所有，你想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就不怕我讓你做過火的事？」

　　「如果它能讓你放鬆，沒什麼不可以。」

　　林蘭轉過身，摟著他的腰，將臉貼了上去：「你這麼說，還讓我怎麼捨得對你下手。」

　　史蒂夫皺了皺眉頭：「所以，你真的要對我做過火的事？」


第147章 視頻風波

　　這兩周林蘭終於比美國隊長還要忙了，她開始著手製作第二個視頻的發佈，同時不斷回應各方需求。第二個視頻會比頭一個更詳盡，曝光更多細節，依然是半小時。由於這是大工程，技術上的問題她還請教了托尼。而斯塔克先生可謂傾囊相授，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個徹底，不過，當他關閉視頻對話方塊前，還是忍不住埋汰了林蘭狹窄的臥室。

　　這說明托尼的心情不錯，黑眼圈依然掛在眼睛下面，但眼裡的血絲沒有了。

　　說到視頻的製作，賈維斯可謂勞苦功高，超級智慧可以將林蘭亂七八糟的錄影完整的拼接到一起，並且還會在必要的地方加以備註。

　　這期間有個小插曲，當第二個視頻發出去的時候，整片住宅區突然因未知原因斷電。林蘭也在瞬間感到有什麼人在窗外凝視，史蒂夫立刻抓起盾牌然後抱著她滾到了床底下，因為這種情況像極了狙擊手的瞄準。可等了一兩個小時都沒有任何動靜，也許敵人確實是為了警告，但這樣的警告真是毫無說服力。

　　在黑漆漆的床底下還是別有一番情調，史蒂夫說，這讓他想起了某次營救行動的日子。他和戰友們睡了整整一個月的下水道口，一到晚上什麼都看不見，耳邊總伴隨著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寒冬夜裡，戰士們必須抱在一起才能取暖，但巴基一開始寧願受凍也不要和他相擁入眠，他說自己習慣抱著女人睡，但這種情況持續一周後就妥協了。

　　就像現在這樣，林蘭在他懷裡，身後是盾牌為她遮擋住背心，無比安全。

　　所以，林蘭趁著誰都看不見誰的月黑風高，講述了自己的背後身世。比起對托尼那時的含蓄編故事，她這回都沒拐外抹角，而是直接說的。

　　令人高興的是，史蒂夫竟一點也不驚訝，他比托尼當時的反應還要淡定，甚至都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一點喜悅。史蒂夫沒有告訴林蘭，喜悅是來自尼克.費瑞曾說她有多重人格，肯定是繼承了父親的衣缽這一項。林蘭的坦誠相告足以證明尼克的判斷完全錯了，她不但沒有多重人格，甚至已經不是一開始的林蘭了。

　　但史蒂夫沒將她當成別人，他跟托尼一樣認為她就是林蘭，並覺得她的天生異能總算得到了合理的解釋。事實上，史蒂夫一開始就不是很相信女孩兒坦誠相告時的各種無意中，他不在乎而已。

　　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林蘭偶爾表現出的行為會大於她真實年齡的感覺，並從第一次相處起始就覺得她與自己極其相似。

　　因為他們都來自過去。

　　唯一的問題是，史蒂夫不得不承認，那個連臉都忘記了的，曾經出現過與林蘭有著相同味道的人，可能真的只是一場夢。

　　還有就是，他不能再當她是小姑娘了。

　　除了那次停電事件，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更刺激的事了，林蘭倒是有點小失望，她還以為憑著第二個視頻的點擊量，有關組織應該會對她採取動真格的行動才對。但除了偶爾會在底下評論裡看到惡言相向的匿名留言外，沒有任何特殊事件發生。

　　不過，說到刺激，可能再也沒有比幾天前的激情之夜更令人興奮的事了。

　　那一小時對史蒂夫而言是漫長而「痛苦」的災難，林蘭用一根絲帶束縛住史蒂夫的雙手，並要求下舉過頭頂，然後將他的手固定在了床頭。在這之前，他已經在林蘭的「幫助」下褪掉了上衣，史蒂夫赤身*的躺在床上，只剩內褲還在，如同任人宰割的綿羊般無助。哦，不對，林蘭說他像一隻金色的拉布拉多。

　　不管像什麼，總之史蒂夫感覺非常不妙，即便繩子綁得不算緊，他也覺得危險降至。

　　史蒂夫不能動，不是他被縛住雙手就動不了，而是自己的女友要求他絕對不可以動。一點都不能，除了呼吸的腹部起伏和眨眼睛，他的任何一個部位，都不能有任何自主動作。同時，他還不被允許發出一點聲音，哪怕是輕微的哼聲都不可以，如果史蒂夫違背了以上兩條規則任意一次，便會累加一分鐘。

　　在這一個小時裡，她會對史蒂夫做她能想到的所有挑逗，而當史蒂夫將雙手舉過頭頂的一瞬間，下身便已經硬得不行了。林蘭沒有光著身子，卻是穿了一件幾乎透明的紗織睡衣，胸前的圓潤像披了一層絲滑的奶油膜讓史蒂夫欲罷不能，這簡直比脫光了還誘人。她渾身散發著淡香，跨坐在史蒂夫的堅ting上不斷蹭動，魅惑的雙眸比任何時候都要嫵媚。

　　史蒂夫真的很「感謝」林蘭沒那麼殘忍，讓他一整晚都保持亢奮卻不給予滿足。

　　他一開始以為林蘭只是鬧著玩，來點情侶間的小情趣，差不多便會停下，但這次林蘭卻是來真的。

　　正常情況下，美國隊長的思維都在時刻運轉，保持最佳的清醒頭腦是戰士的必須守則。不過那時，他的重心全在一個點上，注意力都被絞著了，一小時的煎熬成了噩夢。好吧，他承認，快感接踵而至根本停不下來，他不排斥，甚至覺得大多數時候很舒服。但對男人來說，這種無法釋放的忍耐談不上享受，所以，當林蘭品嘗他的胸口超過五分鐘後還在繼續時，史蒂夫就知道他的乖巧女友是真的在「懲罰」他。

　　期間史蒂夫說過兩次話。

　　「給我鬆綁，不然我會生氣。」這是第一句，於是，林蘭追加了一分鐘。

　　「好吧，我不會生氣，給我鬆綁吧……」這是第二句，接著，林蘭又加了一分鐘。

　　所以之後，無論他有多想從喉嚨裡發出點聲音，史蒂夫都強忍了下來。

　　其實，他只要稍微用力繩子就會斷掉，但他沒這麼做，這表示史蒂夫默許了她的行為。正因如此，林蘭才敢放肆地對他為所欲為。

　　最後，他以一小時零兩分鐘順利完成了極限任務。

　　之後怎麼樣？

　　風水輪流轉嘛，畢竟史蒂夫.羅傑斯是一頭烈日下的雄獅，才不是什麼拉布拉多。

　　縱情後的第二天，林蘭就很快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她沒在自己的視頻裡留下任何聯絡方式，哪怕是簡單的郵箱，這是娜塔莎的建議，因為那樣會被成千上萬人擠爆郵箱的記憶體。所以，在她第三個視頻裡，除了關於病毒的內容，林蘭嘗試著為一些偏遠國家的疑難雜症做應對手冊和線下諮詢，有需求的人會將自己的郵箱發佈到留言條裡，說明病情與國家，包括地區，林蘭會根據不同程度的病症，每天回復五個人，週六周日休息。

　　但其實，這樣的留言每天不止五條，每時每刻都在增加。賈維斯的統計是平均十五萬零三千五百二十一條，除開小病小痛，也有好幾萬條。但林蘭的精力不允許她超過五條的數目，她得根據不同人的年齡，性別，國際，地區，包括溫度，一條一條跟每個發來郵件的病人（或家屬）在郵箱裡做深度交流，她自認精力與時間都非常有限，自己還得做別的事。

　　大多數嚴重的病發地區均在非洲，中東，印度等資源和醫療貧乏的國家，還有很多戰爭國家也同樣瘟情不斷。

　　林蘭同情他們，卻無法做到解決整個世界的醫療難題，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除了竭盡所能的説明被系統抽到的五個人，她不會做多餘的事。

　　之後，史蒂夫替林蘭想到一個辦法，他賈維斯將病症類似，國家地區差不多的留言集中到一起分析他們之間的相似處。這樣有助於一次性解決多人問題，算是一箭多雕的辦法。可惜，視頻只有短短半小時，也只能盡最大限度的去幫助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病患。

　　不過，這裡面也不全是正面的聲音，當視頻在網路上散佈到第十天時，質疑聲斥責聲頻頻出現。例如林蘭提出的各種治療方案是否得到了醫學證實，病患使用後會不會有潛在副作用，這些視頻究竟有沒有侵害他人權益諸如此類。林蘭從不為此多費唇舌，只要沒有觸犯法律，這些免費視頻也不做商業盈利，就沒人能管得了她。

　　而所謂事實勝於雄辯，凡事得到過她親自指點的病人情況皆有好轉，擁護者自然會替她聲辯。

　　再到後來，林蘭終於在萬眾睢睢下打開了新的綠色通道，她每週會以電聯的方式與其中一條留言者連線通話，在耳機裡為對方排憂解難。當然，電聯的信號是被賈維斯遮罩掉了的，沒有人能查到她的信號源。

　　林蘭就在不知不覺間為自己積攢了來自全國各地的粉絲，比起她的萬人迷老哥那自然是差得遠，但是，這也算虎兄無犬妹的典範吧。

　　今天的電話那頭是一名年輕的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中東的渾厚發音，聽起來有些悶，當然也可能是信號問題。這通電話打了很久才接通，想必對方處在一個信號微弱的地方。

　　雖然留言底下會有人調侃，說每週能接到洛倫.斯塔克電話慰問的都是萬里挑一的幸運兒，還有人為此形容成抽獎活動。但林蘭第二天便抨擊了這樣的回復，在她看來，沒人想當這種幸運兒，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會喜歡與醫生打交道。

　　「你是叫，皮特……」林蘭用手指戳著螢幕下方留言欄裡的英文名字艱難的讀著，「皮特瑞……」

　　「皮特羅.姜戈.馬克西莫夫（ff）」對方很快說道，「你可以叫我皮特羅。」

　　「抱歉，你的名字不太好發音，請問你姐姐的頭痛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對方沉默了一下：「我可以叫你精靈嗎？」

　　「精靈」是林蘭註冊所有視頻網站時的id名：「當然，先生。」現在有一半的網友都會這麼叫她。

　　「你可以叫我皮特羅。」對方又重申了一次，「那麼，精靈，在開始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請說。」

　　「為什麼你一定要姓斯塔克？」

　　林蘭是第二次與陌生人連線，她在這方面還沒有經驗，抱著一定要好好解決對方所有問題的心情幾乎不會拒絕任何提問。起碼第一次的連線非常順利，花的時間也不多，病患也沒有提多餘的問題，只在病情上做延展。畢竟，誰都希望自己或家人的病痛能儘快得到解決，而不是跟醫生在電話裡閒聊。

　　「這跟你姐姐的病情有關嗎？」對方說的是「r」，林蘭不能從這個單詞裡判斷究竟是姐姐還是妹妹，她默認為姐姐，「如果你不是想詢問病情方面的事，我就掛電話了，還有很多人都在等待。」

　　確實已經有不少網友在視頻底下吐露愛慕之情，也有猥瑣至極的留言。總之，她也算開了眼界，為了能引起「精靈」注意，八方神仙簡直各顯神通。

　　所以林蘭不得不懷疑電話那頭的男聲也是這類人群之一。

　　「不，別掛。」皮特羅急道，「我妹妹是在十天前開始頭疼的，我們之前在疾病區待過一陣。」

　　「是什麼樣的疾病區？」

　　皮特羅的聲音帶著一點輕佻和稚氣，林蘭猜想，他可能跟自己同齡，或者更小。他說話清晰流利，將疾病區的情況描述得非常詳細，林蘭馬上判定他的姐姐已是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必須馬上去醫院做一次血液透析才能續命一個月，這已經不是可以靠身邊的食物和草藥就能解決的麻煩。

　　「你的意思是，旺達（wanda）要死了？」皮特羅不敢置信，「可她還能自己站起來上廁所。」

　　電話那頭有一個很輕柔的女聲響起：「皮特羅，你在跟誰說話？」

　　「我女朋友。」皮特羅捂著聽筒回應了他的妹妹，「你繼續睡吧，我出去打。」接著，約莫過了兩三秒，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你得，你得救救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你要多少錢？我的內臟都很健康，全都可以給她用。」

　　林蘭一直覺得賈維斯不會出差錯，所有電話通道的人選都是他篩選出來的重症病患，而皮特羅卻能在電話裡開玩笑，這讓林蘭覺得有些奇怪，她立刻問：「皮特羅，你先別著急，告訴我你多大？」

　　「十六歲。」

　　「你姐姐呢？」

　　「她跟我一樣。」皮特羅頓了頓，「不，我比她大十二分鐘。」

　　林蘭這才知道他們是雙胞胎，病患是皮特羅的妹妹而不是姐姐，叫旺達：「孩子，這跟錢無關，你的內臟也用不了，但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現在，把電話拿給你們的監護人，你們必須得去一趟醫院。」電話那頭一直沒有回聲，這讓林蘭有點著急，「還在嗎？」

　　「沒有監護人。」皮特羅說，「我們是，是孤兒，自己養活自己。」

　　賈維斯很快將皮特羅所在的片區資料調了出來，那是個戰爭多發的中東小國家，很多人都因為戰爭顛沛流離，無家可歸，全國有一半的年輕人的父母都死于戰爭之中。

　　這意味著，這個叫皮特羅的孩子沒有錢去醫院做透析。

　　「你的帳戶是多少？」林蘭問，「如果你有的話，透析的錢我來幫你們出，如果你沒有帳戶。就直接去醫院，我這邊會跟醫院聯繫。做完透析後我會繼續關注的，你們的時間不多……」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姓斯塔克。」皮特羅打斷了她的話。

　　這讓林蘭非常不悅：「不想救你妹妹嗎？」

　　「但你姓斯塔克。」皮特羅的聲音帶著怨氣，「我喜歡你的中文名字，再見，精靈……」

　　電話掛得突然，林蘭一時間還來不及反應，當她想要再次撥通對方號碼時，已經提示不在服務區了。林蘭顯得異常沮喪，遠水救不了近火的無力感讓人難過。哪怕林蘭清楚的明白這樣的情況在世界每個角落都有發生，雙胞胎不是唯一的可憐人。

　　而這一斷線，她與他們將是永隔（後來證明世事無絕對）。

　　「你的舞會要遲到了，精靈。」史蒂夫走到她身後，親吻林蘭著的頭頂，「我知道你很不好受，是他自己放棄了機會，或者說，也許他根本找不到能夠做透析的醫院。」

　　「我明白。」

　　林蘭是到很久後才知道，皮特羅求助於她也是下了極大決心，如果不是為了妹妹，他不會這麼做。因為林蘭和斯塔克有關，而雙胞胎堅定的認為，是托尼.斯塔克的緣故導致了自己和妹妹變成的孤兒。

　　「你可以為他們專門錄一段視頻。」史蒂夫建議，「用你的方式做最後的努力，我想你知道要如何治療那位病患，也許不能成功，但能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他們看得到。」

　　「謝謝你，是個好注意。」史蒂夫總能恰到適宜的為林蘭出謀劃策，就像一位經驗十足的軍師，「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林蘭不知道這究竟是他們好運氣還是不走運，在眾多留言中，賈維斯選中了旺達，這樣的概率就跟中彩票一樣不可估計；可如果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許餘下的日子還能更快樂一點。

　　或許是吧。

　　說到珍瑪和菲茲的畢業舞會，那可真是不去都不行，早在兩周前林蘭就已經非常抱歉的告訴自己的年輕導師她無法前去參加。因為自己才從外地回來，什麼都沒有準備好，並且周身疲憊。但珍瑪卻向學校申請推遲兩周畢業，舞會自然也延後了，如果林蘭現在還拒絕，那就真的不能被原諒。

　　史蒂夫送林蘭到神盾學院後便離開了，他十二點整會再到這裡接她回去。

　　林蘭雖然很少，也可以說幾乎沒有怎麼在神盾學院待過，但今天出席現場，卻被許多同學認出來了。視頻效應大大地超出了她的設想，其中肯定有「斯塔克」這個姓氏起到了極大的推波助瀾作用，這就是為什麼林蘭一定要以洛倫.斯塔克的名義做視頻，不管托尼有沒有出面宣傳，只要這個身份在那裡坐鎮，就會省去諸多麻煩。

　　什麼麻煩？當然是不被人信任和各種質疑後，讓有心人抹黑的麻煩，林蘭可不想挑釁不成反被栽贓。

　　「洛倫，你今天太美了！」珍瑪已經遠遠地從雞尾酒桌看到了她，並不斷的搖手，然後快步地走了過來，「你的視頻我看了，天呐，你真是讓我驚訝。我還是你的導師呢，我們完全可以反過來。」

　　「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珍瑪，我喜歡你的花裙子。」

　　「不不不，我和你的視頻毫無關係，那都是你一個人的成績。」珍瑪突然拿出一張印有托尼半身像的a4畫報，然後小聲說，「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要托尼的一個親筆簽名，縮寫都可以。」

　　「你是他的粉絲？」林蘭還以為這位學霸姑娘眼中只有試劑。

　　「是裡奧，托尼是他的偶像，我可以在走之前多給你個學分……」看得出，珍瑪是想給菲茲一個驚喜，但又害怕自己唐突著要簽名而失禮，所以非常小心，「裡奧就是因為崇拜托尼才喜歡上工程的，但他一直沒有機會和托尼握手。」

　　珍瑪說的是托尼而不是鋼鐵俠，這就表面裡奧.菲茲在崇拜托尼前，他還只是個成功企業家。

　　「沒問題，交給我。」林蘭高興的接過了畫報，將它塞進了自己的手提包，「還需要寫點別的嗎，比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什麼的？」

　　「那最好不過了！」

　　林蘭心想，她究竟有沒有聽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是什麼意思？

　　「裡奧在哪兒？」林蘭問。

　　「他沒來，他說他討厭人多的地方。」珍瑪翻了個白眼，「誰在乎，裡奧還以為這舞會是為他一個人辦的嗎，又不是只有他在今天畢業。」話雖如此，但舞會還真是沖著這兩個天才畢業生專門舉辦的，雖然同期畢業的學員還有另外十個，可珍瑪和菲茲不但提前畢業，還是全體學員的榜樣。

　　「那今晚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跳舞咯？」

　　「當然不是。」珍瑪遺憾的表示，「我重新找到了舞伴。」顯然她一開始是打算跟菲茲，但被男孩兒放了鴿子，「我猜你肯定沒舞伴了？」

　　「無所謂啊。」除了史蒂夫，她也沒打算跟別的男人共舞，而舞會只針對神盾局的師生，史蒂夫不在邀請之列，「我在這裡吃東西。」

　　林蘭打算看完珍瑪的演講後就離開，不過那是最後的致辭，她還得熬三個小時。

　　「她有舞伴。」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從林蘭身後響起，「西蒙斯小姐，我以為你會把她介紹給我。」

　　「帕裡克教授？」珍瑪遁著聲音的方向朝林蘭身後望去，「教授，我不知道你也會來參加舞會，你上個星期前還說趕不回來。」

　　「這不就趕回來了，我最得意的學生畢業，怎麼能錯過輝煌一刻？」

　　珍瑪一臉欣喜地跟這個名為帕裡克的教授擁抱，互相親吻臉頰。

　　林蘭突然覺得名字很耳熟，帕裡克，愛德華.帕裡克？

　　「洛倫，我來給你介紹。」珍瑪興奮地說，「他是你的新導師，卡登.帕裡克（.parikh）。」

　　帕裡克教授約莫四十歲年紀，高挺的鼻樑架著一副眼鏡，他的眼睛像一對綠色的玻璃球，在燈光下明亮而閃爍：「你好，林小姐，我父親提起過你。」帕裡克嘴唇輕抿，紅暈飽滿的唇角帶著友好的情緒，微笑的模樣相當帥氣，「你可以叫我卡登，或者帕裡克，不用加上教授，那會顯得我很老。」卡登看了看珍瑪，「希望我的學生沒有給你添太多的麻煩，林小姐。」

　　「哦，當然不會有麻煩！」他這麼說倒是讓林蘭深感汗顏，「請問，您父親是？」

　　「愛德華.帕裡克。」卡登道，「你們曾在一起共事。」


第148章 生日前奏

　　帕裡克博士竟會有兒子，林蘭的驚訝在於她對此毫不知情，她和博士在研究室裡共事時，大多都只談論工作情況。而且，她認為那不該叫共事，林蘭只是他的小助手，並沒有給予博士實際意義的幫助。林蘭都不知道以工作為重的帕裡克博士還結過婚，其他同事也從未提及，是以，卡登的出現讓林蘭倍感意外，她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相當不可置信。

　　「洛倫，我先去舞池了。」珍瑪說著，又對卡登道，「帕裡克博士，十一點半是我的致辭時間，希望你能留到那個時候。」

　　「當然，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待珍瑪走後，卡登端著一杯雞尾酒，他先是環顧周圍閃爍的彩燈，又往嘴裡飲了一口酒：「氣氛很熱鬧，這讓我想起了二十年前我的大學畢業舞會，但沒這麼多燈光。你知道，二十年前的科技不如現在，沒有這麼大的螢光屏，沒有花裡胡哨的led彩燈，也沒有像你這樣的美麗小姐，大家都中規中矩，像是參加研討會。」

　　卡登說話的方式有點想帕裡克博士，語速緩慢，聲線低沉，標準的美式腔調，有著成熟男人的磁性和幽默。

　　「你介意我們到外面安靜一點的地方嗎，西蒙斯小姐告訴了我你的基本情況，但我想，我們需要提前磨合一下彼此增進感情，這方便我們以後的相處。」卡登朝她遞上一杯綠色的果汁，「實在搞不懂，這個學校大多數學生都沒到飲酒年齡，為什麼酒水多過果汁。」

　　「肯定是為可以喝酒的人準備的，不然舞會無酒很無聊。」林蘭對卡登還是略有好感，有那一層身份在，林蘭不會刻意去防備，他是帕裡克博士的兒子，並且他也是帕裡克博士，這會很有代入感。

　　會場的陽臺外也是彩燈纏繞，畫面很是溫馨，林蘭站在高高的陽臺上往下看，像極了《羅密歐與茱麗葉》電影裡的場景。

　　「林小姐，你冷嗎？」卡登這麼說的時候，已經褪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為林蘭披在了肩上，「或者，我們還是進去吧？」

　　大理石修葺的陽臺遠離了喧鬧，晚風習習的夜裡已是寒氣逼人，再過幾周華盛頓dc就會變得白雪皚皚。這將會是林蘭在異國的首個冬季，對於一個已經把家安在美國的人來說，倒是有點憧憬親身體驗外國春節的氣氛。（指耶誕節）

　　林蘭本著一件無袖的連衣長裙，紗料質地，站在寒風夜裡，正常人都應該感到瑟瑟發抖才對，但她卻說：「謝謝，我不冷。」她立刻將對方的西服拿了下來，「還是您自己穿吧。」林蘭依舊不習慣陌生男子的噓寒問暖，更不想接觸他這身帶著男士香水的外套。

　　卡登欣然接過了自己的衣服，將它搭在胳膊上，並沒有任何尷尬的情緒：「其實我跟父親的關係不太融洽，他也沒有和我母親結婚，所以，我猜，我的出現讓你感到疑惑。」

　　林蘭怔了一怔，看著他說：「抱歉，我沒有疑惑。」對方和帕裡克博士長得十分相似，她完全不會懷疑，「我只是想起了以前和帕裡克博士在一起的日子有點觸景傷情，他其實是個很友善的人。」

　　「是的，對外人他一向心存善意。」卡登聳了聳肩，「但他喜歡埋頭搞自己的研究，雖然我們曾經住在同一屋簷下，但我都快忘了他年輕時是什麼樣子了。」

　　面對跟托尼老哥情況類似的卡登，林蘭多少有點同情。但對方是長者，又是自己的新導師，她不太方便發表多餘言論，只好淡淡地笑了一笑。

　　「抱歉，我一來就說自己的事，因為我總是聽到我的父親提起你的名字，所以對你，我完全不陌生。」卡登看出了林蘭的心思，接著道，「但不得不說，父親確實對你非常欣賞，他還活著的時候。」他刻意一頓，「我們偶爾會碰面，每次他都會提起你許多次，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帕裡克博士看得起我，我其實什麼都沒做過。」起碼在教授生前，她覺得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成過。

　　「我知道m研究室的事對你打擊很大，即便我和父親關係緊張，但當我知道他被害的消息也感到傷心。」卡登突然將手放在了林蘭的肩頭，而這一動作無論是對他還是林蘭，都有輕微觸動，「我的天，你好像很冷，我們還是進去吧，我可不想還沒開始教你知識，你就因此病倒。」

　　林蘭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神情，她沒讓對方看到，如果說前一刻林蘭還對卡登略有好感的話，那麼這一刻，她已經感到排斥了。

　　林蘭向後揚了揚身，不著痕跡地將對方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放了下去：「好的，我想，以後我還是叫你帕裡克教授吧，這樣，我會覺得很親切。」

　　「好吧，如果你高興這樣。」卡登想了想說，「我知道你是一、三、五上午才來上課，不過好像，你上次請了將近一個月的假，是身體不適嗎？」

　　「是的。」林蘭點點頭說，「但交給我的工作我都會按時保質保量的完成，不會耽誤課程的，你放心。」自己能不能順利拿到博士學位完全看導師的心情，雖然她不會刻意討好，但該示好的時候還是得誠懇一點。

　　「是嗎，我還以為是你在外面搞自己的研究，才沒來得及上課。」卡登道，「我看過你發佈的那幾個關於病毒和醫學的視頻，非常精彩。」

　　「那是，那是鬧著玩兒的，不用當真。」珍瑪與林蘭是同齡人，而且活潑開朗，很容易快速融洽到一起。但新導師顯然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級別，與他相處，林蘭難免會有壓力。

　　「不用緊張。」卡登微微笑道，「我可以叫你林嗎，我想你肯定更喜歡別人叫你最開始的名字。視頻的事，我可以將它當成你的課外實踐，這個能為你贏得不少學分，只要不耽誤我給你的課題就可以。」

　　「謝謝。」

　　林蘭一直表現得很知書達理，但也太過拘謹，也許卡登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便也只道：「珍瑪告訴我你是位活躍的姑娘，但我猜，她可能對你還不夠瞭解，你是位，恩，溫和的淑女。但這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壞人，正在試圖誘拐未成年少女，我應該不像壞人吧？」

　　林蘭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讓自己柔和下來：「你很英俊，帕裡克教授。」

　　「你的回答讓我好過了一些。」卡登從頭至尾一直面帶謙和的笑容，哪怕是現在，「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對我不夠瞭解，而我卻瞭解你很長時間了的緣故，這讓我覺得像是跟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在聊天。我一直都想見見父親口中的天才女孩兒，今天能見到你我很高興，你本人很漂亮，我都有點後悔自己結了婚。」

　　一聽對方已是有家室的人，林蘭稍顯輕鬆的暗籲一口氣：「我也有男朋友了。」

　　「真遺憾，看來我們相見恨晚。」

　　珍瑪的畢業致辭非常打動人心，林蘭還以為這位冒失姑娘會在面對這麼多人的情況下緊張得支支吾吾，但她表現得大方得體，沒因怯場而出醜與人前。緊張是肯定的，林蘭都能看到她的雙手在顫抖，但珍瑪沒有照著稿子念書，已經非常不錯了，她贏得了響亮的掌聲。

　　當舞會結束後，珍瑪與林蘭合影留戀，她不能告訴林蘭自己的去處，恐怕這一分別後，短時間內幾乎再難相見。珍瑪連自己的聯繫方式都不能告訴她的這位新朋友，便要踏上征程，她現在已經是神盾局的一名正式特工了，這個頭銜使她必須對身邊的人保留全部。

　　「我會想你的，洛倫。」珍瑪與林蘭緊擁在一起，依依不捨，「我多期待你打破我的畢業記錄，對了，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林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道：「下個月二十五號。」之所以要思考片刻，是因為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的生日是在那個時間。但要給老外科普什麼是舊曆嗎？饒了她吧，每年都在變化的日子他們會暈菜的。

　　珍瑪反倒激動起來：「天呐，你竟然是耶誕節出生的，多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十八歲的耶誕節！」

　　離開神盾學院後，林蘭披上了薄外衫在學校門口等待史蒂夫的哈雷摩托，她早出來了十分鐘。不過在二十分鐘前史蒂夫就發了簡訊，告訴她自己已經在路上了，如果舞會提前結束，他建議她先在會場待一陣，等自己到達後再出來。

　　但林蘭很難在那樣的氣氛裡一直待著，她都分不清究竟是視頻惹的禍，還是托尼妹妹這重身份連帶的錯。她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在這種人多的場合只應付一兩個人的搭訕，她現在得應付十幾人的七嘴八舌。林蘭本想在角落裡安安靜靜做個美女子，在會場獨自吃喝的打算也跟著泡湯。

　　今天居然有人要她的簽名，一開始林蘭以為是他們想拜託她找托尼簽名，她還在琢磨究竟要如何回絕才顯得沒那麼生硬。沒想到，對方要的就是她本人的而不是什麼托尼，這倒讓林蘭一陣的受寵若驚，總算體驗了一把當明星的感覺。

　　然而，拿到簽名的人接下來還是會問「托尼在哪裡」。

　　林蘭都開始考慮要不要就在現場搞個鋼鐵俠代簽活動，把粉絲們的簽名板帶回馬里布讓托尼挨個簽名，十美元一簽，多簽有優惠什麼的，也許還能靠這個發家致富。

　　「林，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卡登的車從車庫使出來時，剛好停在了林蘭面前，「這種地方這個時間不好叫計程車的。」那是一輛黑色的賓士。

　　「謝謝。」林蘭看了一眼遠處的亮點，「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卡登明顯有失望的表情。

　　當史蒂夫的哈雷停下來時，他立刻脫下了自己的皮夾克為單薄的女友取暖：「我知道你會說不冷，但你這樣我不放心。」

　　「誰說我不冷。」林蘭將他的皮夾克攏了攏，「好冷。」

　　華盛頓的冬季已經來臨，今天的夜間戶外溫度為6c，就算是白天，當地人也會穿一件厚風衣。而林蘭依舊是夏天的打扮，她本就是瘦弱，站在寒風中等待的樣子更是叫人心疼莫名。

　　不過一切均為假像，她是真的不覺得冷才會做如此裝扮，但史蒂夫在出發前剛沐浴完畢，這可能是因為他在房間裡做了一千個俯臥撐，大汗淋漓的關係，皮夾克上帶著林蘭喜歡的沐浴乳的香氣。

　　卡登清了清喉嚨，終於讓史蒂夫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史蒂夫道：「請問你是？」

　　「林蘭的新導師，你可以叫我卡登。」他將車窗全部搖了下來，「卡登.帕裡克。」

　　「你好，帕裡克先生。」史蒂夫禮貌的回道，「史蒂夫。」

　　卡登從車窗裡端詳一陣：「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像美國隊長？」

　　「第一次聽說。」

　　卡登換了車擋，將車窗慢慢往上搖到一半時停了下來：「孩子，騎摩托的時候最好戴上頭盔。」他對史蒂夫發出忠告。

　　「謝謝提醒。」

　　待卡登駕車駛離遠去，史蒂夫才道，「你的新導師對你好像很有興趣？」

　　「自從發佈視頻後，對我有興趣的大有人在。」當他彎下身親吻林蘭臉頰的時候，林蘭也順勢輕點著史蒂夫的脖子，「今天真想和你跳一曲。」

　　舞會玩兒得並不盡興，雖然邀她共舞的人不少，但林蘭卻拒絕了一半的邀請者，另外一半也只跟他們跳了很短的時間。林蘭總算能體會到托尼不願參加外人舉辦的酒會舞會是什麼心情了，逢場作戲比打擊犯罪都累。

　　「現在？這裡？」

　　「當然不是。」她坐上哈雷的後座，將頭盔抱在懷裡，「總會有那麼一天的。」當史蒂夫也騎上駕駛位置時，林蘭還是補充了一句，「卡登有一句話沒錯，戴上安全帽，孩子。」

　　-

　　時間在忙碌中悄然流逝，林蘭時不時還是會惦記著那對雙胞胎，但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出現在評論區。那個電話號碼也不知何時變成了空號，特意為他們錄製的視頻倒是幫了不少人，至於有沒有為雙胞胎帶來一線生機，不得而知。

　　林蘭始終想不通為什麼對方那麼執著的問自己姓斯塔克的原因，難道斯塔克這個姓氏給他們帶來過童年陰影？這可說不通，托尼從沒去過那個國家，連附近都未曾到過。

　　最後，她不得不放棄搜索他們的打算。

　　「唉，想不到啊想不到，短短半年，你就被美帝國主義給策反了。」林蘭正和朱娜茜視頻對話，對方在感歎世事多變的悲哀，「想當年，某人連電腦都不會用，現在居然成了網紅，人生無常啊。」

　　「行了啊，別在那兒酸，心還是中國心呢。」

　　「所以，中國心少女，今年的生日你準備在哪兒過啊？」

　　「你知道我從來不過生日。」林蘭不在意生日，是因為她上輩子的生日根本不在十二月二十五號，也不是今年的農曆十一月三十，對她來說，生日不過就是計算年齡增長的一個日子而已，沒什麼特別，「倒是春節，你來美國嗎？」

　　「我就說嘛，你這壯士一去兮就不復還了，打算啥時候和你的作家小男友結婚啊，趁著我還有結餘給你存點份子錢。」朱娜茜一面說，一面將面膜蓋在了臉上，「美女，十八歲耶，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八歲？你現在可是斯塔克二小姐，怎麼的也得請個上千桌弄個百日流水席吧？」

　　「怎麼，人生難不成還有好幾個十九二十？」林蘭擺擺手，「等我到了期頤之年，再請他個百日宴吧，今年……」話雖如此，林蘭倒是有了新的打算，「今年看情況。倒是你，春節來玩兒嗎？托尼的別墅超大超豪華哦，我特許你進去參觀不要錢。」

　　「真好啊，我也想來。」朱娜茜的語調透著惋惜之意，「可今年的春節我要代表國家去紐西蘭參加國際程式設計比賽，那個對我來說很重要。」參觀托尼私人別墅這事要放在半年前，她一定高興得暈過去，但朱娜茜現在有了新的目標與追求，反而變得理智起來，「不管你過不過生，反正我已經把禮物寄出來了，舊曆也就這幾天吧？」

　　「恩，月底三十號。」

　　「收到後你別全拆，給我聯繫，我教你怎麼用。先劇透一下，是個很小很精密的晶片，我自己發明的，還沒申請專利。」朱娜茜突然將臉湊到了旁邊，想必在她的面前不止一台電腦，「不說了，我這邊來事了，你自己好好當網紅，好好照顧我的托尼。」

　　「現在是我的托尼了。」

　　朱娜茜下線後，林蘭看了看時間，有點奇怪為什麼史蒂夫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他在一小時前出的門，說是去華盛頓街的那個大型超市買點東西。按照以前的情況，他應該已經回來了才對，林蘭琢磨了一陣後便關閉電腦打坐去了。

　　「是的，托尼，我知道，我也想給她驚喜。」在一家珠寶店裡，史蒂夫已經挑選好心儀的鑽戒正在等待包裝，「你有什麼計畫？」

　　「我準備了一個跑馬場給她，還有各種顏色的好馬，她會喜歡的。我已經約好羅曼洛夫和巴頓在耶誕節那天為她搞個生日派對，我們就在那裡為洛倫慶祝，十八歲是個值得紀念的大日子，我們都希望她永生難忘。」

　　史蒂夫和托尼正在商量著如何在耶誕節那天為林蘭製造絕妙的生日驚喜，這是女孩兒來美國後的第一個生日，她在那天會變成真正的大人。

　　「她會永生難忘的。」史蒂夫接過營業員遞過來的漂亮小口袋，「我也有驚喜。」

　　托尼在電話那頭髮出一聲嗤笑：「怎麼，隊長，你難道打算在那天求婚嗎。」

　　史蒂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翹著嘴角，將重要的戒指禮盒收進了衣服口袋。

　　「難道你真的要求婚！」托尼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嘿，你都沒問過我同不同意！」

　　「那麼，好吧，托尼.斯塔克，你是否同意讓你的妹妹洛倫.斯塔克嫁給我？」史蒂夫象徵性的問了一句。

　　「不同意。」托尼回的相當乾脆，「她才十八歲，未來還長著呢，這世界上不只有美國隊長是好男人，她現在身邊肯定圍繞著不少優秀男士等她挑選，而你卻要她終止選擇？」

　　「謝謝你托尼。」史蒂夫是故意感謝托尼說他是好男人這個，「但我們都知道林林不止十八歲。」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洛倫告訴你她是修女這事了？」托尼道，「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半個月前。」

　　「啊哈，我是兩個月前知道的，比你早。」托尼興奮的歡呼，「這說明我在他心裡比你重要。」

　　史蒂夫跨上哈雷：「是的，你對她來說的確相當重要。」

　　興許托尼沒想到史蒂夫會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本就習慣與美國隊長互相以「譏諷」的口吻對話的人，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聽筒裡是長時間的無聲，史蒂夫還以為對面已經準備掛斷電話，正準備收起手機。

　　「你知道……」托尼總算又開口了。

　　史蒂夫已經發動了引擎，聽到電話裡的托尼又說了起來，不得不將手機移到耳邊。

　　「我只有洛倫一個親人。」

　　「你有佩普。」

　　「佩普當然是我的親人，我指的是血緣關係。」托尼不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對著羅傑斯說煽情話，他突然很想把電話給砸了，「而你即將把她奪走。」

　　「斯塔克。」

　　「別打岔，聽我說完。」托尼加快語速，「所以我更討厭你了，是的，是更討厭。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別人，我還能讓他打退堂鼓。我要說的是……天呐，我究竟在說什麼！該死，為什麼那個人又是你！？」

　　史蒂夫的眉頭又變成了可愛的小八字，他覺得自己是無辜的，他什麼都沒做，卻總被托尼討厭，他也很無奈：「托尼……」

　　「行了，就這樣！」

　　托尼對史蒂夫欣賞大於討厭，其實在他很小的時候，曾一度將美國隊長當成自己學習的對象，小托尼覺得這位金髮的高大男人勇猛正義。隨著時間推移，他漸漸覺得這個將國旗穿在身上的老兵厭煩透頂，托尼在叛逆期曾堅定的認為是史蒂夫.羅傑斯剝奪了本該屬於自己的父愛，雖然現在想起當年的思維他會覺得可笑和幼稚，但無論如何，對於美國隊長，他真的是又愛又恨。

　　不過，托尼是不會承認自己對羅傑斯或愛或恨，他覺得就只是討厭而已，有時候不那麼討厭，有時候又討厭至極。

　　而這樣的人即將變得與他關係密切的親人，他卻不能阻攔，托尼覺得自己的抑鬱症又要加重了。

　　聽筒裡的忙音讓史蒂夫確定對面已經掛了電話，他戴上頭盔，啟動了哈雷。

　　手機傳來震感，是一條簡訊，托尼發來的：「如果你的經濟能力不足以買大鑽戒，我可以贊助，不要讓我的洛倫失望。」

　　史蒂夫想了想，還是回了一個：「四克拉。」

　　托尼馬上回復：「勉強。」


第149章 猝不及防的生日

　　林蘭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將飛機當成常用交通工具來使用，簡直比坐計程車還繁使。她現在每週往返洛杉磯和華盛頓dc幾乎成了機場常客，就連不少地勤都認熟她了，林蘭已經熟練掌握到如何能在在網上搶到最廉價的機票。托尼本來要給她買個專機，再請個私人司機替她開車，不出意料，林蘭對此拒絕得相當乾脆。

　　建在馬里布海灘的生物工作室裡培育出了不少新鮮品種，無論是植物還是昆蟲都在茁壯成長，實驗很成功。賈維斯將這裡的室溫控制得剛剛好，空氣中的每一粒水分子都滋養著生長，它們終於朝著最後一個階段逐漸成型，再過一個月，林蘭就能收穫一批新鮮至極的制du藥物了。

　　托尼的心情在這之後都變得還不錯，雖然他依然花大量精力照顧著自己的盔甲，但馬克系列似乎有了新進展。

　　他將感應器植入到了自己的手部血管裡，它可以讓托尼在作戰時能避免繁瑣的穿戴過程研發的新技術。為了不讓體內血液和肌肉組織產生異物排斥，林蘭特意培植了由托尼自己細胞組成的肌肉粒，配合他的科技手段，完成了微型感應器。這樣的感應裝置不但不會主人的身體造成影響，還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似得容納快速。

　　它們能直接接收大腦的資訊源，從而遠端控制盔甲與托尼合體。

　　不過，目前的感應裝置還沒有完全跟新型號機體完全融合，這就表示托尼每次與盔甲磨合的時候，就會被反復撞擊好多次。由於裝有感應器，他現在都無法躲開對準自己飛來的盔甲零部件。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托尼的工作室都會出現這樣的畫面，他被金屬零件追打著嗷嗷叫，林蘭就在一邊替他攔截，兩個人仿佛在玩兒躲避球追逐遊戲。

　　「洛倫，你有沒有想過把你的治癒能力用到某種儀器上？」

　　「你是想我造福全人類嗎？」

　　托尼的額頭被面甲撞出很大一道口，血流不止，他差點暈過去，或者說，已經暈過去了。身上到處是淤青，就連他那引以為傲的象徵男性部位的下身也險些就在半小時前玩完兒。托尼不停的埋怨賈維斯太粗魯，但超級智慧很無辜，就算是最先進的程式也是人造的，在面對全新的系統時，他也得需要適應期，而他的主人根本不給那樣的時間。

　　於是，托尼對賈維斯有多苛刻，賈維斯對他就有多粗暴。

　　而這會兒，林蘭正在替他療傷。

　　「能不能造福全人類我不清楚，但如果你可以將你的治癒原理告訴我，也許在未來，當復仇者聯盟的傷者數量太多時，你不會因為精疲力竭而後悔痛哭。」托尼朝上瞄了一眼額頭傷處爬來爬去的黑色小蟲，「而且，你的醫療方式真的有點……」

　　「你敢說噁心我就讓它們爬進你嘴裡。」林蘭不同于超能人的最大好處是，她的一招一式都是自己練成的，她完全掌握著自己的異能，而不是被異能所掌控，她清楚的知道要如何利用這些能力去救人。

　　托尼只能不說話了，少頃，他舔了舔嘴唇：「你這麼刁蠻會被史蒂夫甩的。」

　　林蘭卻是不以為意：「他喜歡我這樣。」

　　「怎麼，美國隊長原來是受虐狂？」

　　林蘭腦海裡赫然浮現出史蒂夫被縛住雙手任她「蹂/躪」的惹火場面，不由得心跳加速。

　　「少沒正經。」

　　專家都有分析過，每個人的內心都住著天使與惡魔。這就意味著，所有人會在特定時候在施虐者和被虐者之間轉換。美國隊長不一定是受虐狂，但在那晚，他們利用那根韌性很好的絲帶確實相互做了許多激烈的事。

　　林蘭還找到了史蒂夫除了下身之外的其他敏感點，鎖骨及脖子，只要她輕撫或是舔舐這兩處部位，史蒂夫就會閉起眼睛仰著頭，又像在享受，又好像在忍耐著爆發的辛苦。

　　「說回你剛剛的話題吧。」林蘭回過神來，「你打算怎樣把我的治癒能力用到儀器上？」

　　托尼其實很矛盾，他一方面又不想林蘭和史蒂夫結合，但另一方面又很怕他們真的分手，他不想看到林蘭因此一蹶不振，他完全懂那種感受。但一想到史蒂夫就快要變成自己的家屬了，他真的很難過。

　　「我想，應該是時候給你看看我的再生搖籃計畫了。」

　　在馬里布搞科研這幾天，林蘭錯過了華盛頓dc的第一場降雪，史蒂夫還發來不少照片給她看自家房間外的景象。只一夜間，城市的房頂上就積起了厚厚的一層。站在高樓的平頂上望出去，就像連綿起伏的雪山，白濛濛的一片似乎將整個世界塞進了一個大冰箱。

　　臨行前，托尼刻意叮囑林蘭，現在的華盛頓的溫度已經是零下十度，不像馬里布四季如春，她得穿厚些。

　　「托尼，這個月三十號你能把時間空出來嗎，一晚上就行。」

　　「那不就是這週五，要做什麼？」

　　那天是林蘭的農曆生日，這次，她想和新朋友們一起度過，而為了能說服他，但又不能暴露目的，林蘭只好編了個理由：「我從亞馬遜回來後給你們每個人做了點東西，需要所有人親自到場我拿給你們，才能發揮作用。」

　　「所有人，都有誰？」托尼道，「我不是你的唯一嗎？」

　　林蘭笑了笑：「沒多少人，你，史蒂夫，佩普，希望娜塔莎和克林特也能有空。」

　　「好吧，我把時間給你騰一點出來，但你知道我很忙，也就只能……」托尼看了看旁邊，「騰個五六小時吧。」

　　林蘭抱了抱他，道：「夠了。」

　　-

　　林蘭總令使人驚訝這句話一開始是史蒂夫喜歡說的，後來好像成了他們幾個的口頭禪，但不得不說，林蘭看似簡單，卻時常做出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今天，十一月三十號，它將成為復仇者們永生難忘的一天。

　　現代感十足的漂亮客廳現在只有史蒂夫和托尼兩個人在，佩普正在從紐約飛往洛杉磯的專機上，黑寡婦和鷹眼也應該在天上。所以，托尼有點埋怨自己不該這麼早從工作室出來待客。他發現自從有了這個中國妹妹後，他的好多習慣都在改變，比如早上起床空腹一顆中藥丸，接著一碗瘦肉粥，前提是林蘭在的情況下，消化一小時後開始練拳。

　　不是拳擊，而是真正的來源中國的武術，叫什麼詠春的。

　　他覺得自己已然跟美籍華僑差不多，連待客方式都受到了林蘭的影響，他還為史蒂夫倒了杯茶。要知道，他從來都不會待客那套，他的別墅很少有客人，真能進得來的也不是普通朋友，托尼習慣交給對方一切自理。

　　等等，哪來的茶？

　　好吧，林蘭半小時前泡的。

　　但托尼想喝酒。

　　面對玻璃茶几上這套完整的純中式茶具，史蒂夫突然覺得現在的豪華別墅多了一點人情味來：「你最近精神不錯？」史蒂夫也很意外托尼會親自給他倒茶，他還有點不自在的端起杯子，「你現在也改喝茶了？」

　　史蒂夫用了「也」，這就表示他喝咖啡的習慣在林蘭的影響下變成了喝茶，以前喝咖啡是為了讓自己精力充沛。可自從注射過血清，他時刻能量滿格，已經不需要咖啡yin的説明。既然林蘭喜歡喝茶，他也就跟著喝了。

　　「不，我不喜歡喝茶。」托尼一口否決了他的判斷，「我只是把這東西當藥吃。」

　　兩人的氣氛還算和諧，但氣氛奇怪，他們幾乎從不像現在這樣單獨面對面，因為兩人身邊只要沒有第三個人在，只需要簡單的對話兩句便可以達到隨時可以幹上一架的局面。所以，就像約好似得，兩個男人盡可能避免單獨相處，但那是在兩人之間沒有林蘭出現之前。

　　史蒂夫放下了中式茶杯：「你知道幾周前，電視信號被全面覆蓋過，畫面裡是恐怖分子威脅美利堅政府的內容嗎。」

　　這好像是美國隊長與鋼鐵俠能夠達成「不吵架」共識的話題，分析威脅，處理戰爭。

　　「沒有，那是什麼？」托尼這幾個月都在搞研究，根本沒空關心時事，「處理恐怖分子一向是政府的工作，這次找上你了？」

　　「因為你沒看過，不然，你就不會這麼想。」史蒂夫道，「一個自稱曼達林的恐怖分子利用某種手段，讓全國人民看他殺人直播。」

　　托尼的臉腮抽動了一下：「賈維斯。」

　　「是的先生，一共有三次覆蓋記錄。」賈維斯厲害在他能立刻從主人的言辭中分析資料，得出他所需要的結果，不過，事實上是九次覆蓋，政府封鎖了六次記錄，為了避免製造大規模恐慌。

　　「找不到資訊源，每次覆蓋結束後，就會發生一起爆炸攻擊，軍方的記錄裡顯示，他們無法識別炸彈，因為沒有炸彈殼。」賈維斯將所有事件的連鎖反應一一呈現在懸空屏上，「羅德上校全權負責此次的國家安保。」

　　「小羅？」托尼在看完賈維斯播放的那段慘無人道的視頻後，開始坐立不安，他抹了一把臉，想要做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做而顯得焦躁難耐，「他怎麼沒找我幫忙，我這裡有很多新玩意能發揮作用，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總找我借東西。」

　　「我想是你太忙了。」史蒂夫道，「羅德一直擔心你的身體狀況。」

　　「怎麼了，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以為我肯定會倒下？」托尼的語氣變得不那麼友好，「就因為你們是超級戰士，我是凡人？」

　　「托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他是的話，就不會將這件事拿出來跟托尼商量對策，但托尼顯然並不打算跟他合作。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有洛倫在，我不想跟你發生爭執，我去工作室，晚飯時間再叫我。」

　　「我們是一個團隊。」

　　「團隊也需要分工隊長。」遺憾的是，就算他們即將會成為「一家人」，托尼也絕不會希望被史蒂夫教訓的，「事實上，有時候我真有點分不清你和洛倫究竟誰像誰。」

　　林蘭採購了大量食材，在托尼別墅的廚房裡已經忙碌一個下午了，她很開心，以至於整個廚房都被她佔領而不允許任何人加入，她想給所有為她而來的朋友一個驚喜。

　　當娜塔莎和巴頓駕駛昆式戰鬥機降落在別墅停機坪上時，托尼忍不住調侃巴頓又拿著公家財產做私事了。巴頓不置可否，因為這架飛機儼然成了他的專屬座駕，鷹眼的駕駛技術在神盾局都是一流，並且時常遇到突發任務，而飛機在手，天下他走。

　　佩普是最後一個到的，林蘭算好了時間，炒完了剩下的一道菜。

　　所有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顯然不是老外的習慣，雖然他們也會bbq，也會坐在餐館裡吃喝，但這樣以家庭氣氛聚在一起，還真有點讓人不太適應。特別是娜塔莎才把任務目的的看守揍了一頓，戾氣未散，就突然要融入其樂融融之中。按他們的關係和獨特身份更應該在派對中狂歡，而不是在餐桌上只吃東西。

　　不過，自從認識林蘭後，他們或多或少對中國有了一定瞭解，中國人的確不流舉行派對來慶祝某事，朋友間喜歡圍在一起，用吃飯來增進感情，這和老外的聚會相去甚遠。好在大家都彼此熟悉才不至於尷尬，晚餐很可口，大家可以在突然不知道說什麼的情況下，還能聊聊滿桌子食物。

　　不過，當所有人逐漸習慣這樣的氣氛時，還是覺得偶爾體驗溫情時刻，也是不錯的相聚。

　　收拾碗筷刀叉是最麻煩的環節，他們每到這時就又想感歎中國人為了美食可以排除一切麻煩的偉大壯舉了。當所有人吃完一桌豐盛晚宴後，光是洗刷碗筷刀叉等餐具都用了一個小時。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托尼和娜塔莎打碎好幾個盤子後自動退出了「家務」行列的關係。是的，娜塔莎，手腳靈活，喜歡用大腿夾人脖子的美豔女特工，並不擅長家務。

　　但她最敏銳，林蘭除了要給他們從亞馬遜帶回來的禮物外，她覺得女孩兒今天張羅的一桌美味佳餚肯定別有用心，但一時間又想不到會發生什麼。於是她用手機查找著資料，看看今天是不是中國的什麼特別的傳統節日，但一番搜索後卻一無所獲。

　　「所以，他們都是有趣的玩具，到我這兒就變成蟲了？」托尼總是會用吐槽的方式掩蓋自己內心的歡喜，「這東西要怎麼用？」

　　林蘭準備的禮物確實讓他們莫大驚喜，那些針對每個人特點的小玩意兒不但有用，還很別致。起初他們還以為女孩兒會直接給每個人發藥丸吃呢，這非但不是藥丸，還是相當現代的東西。

　　娜塔莎得到了三隻色號不同的唇膏，就像她的眾多「特殊」口紅一樣，口紅管裡的內容絕對是娜塔莎需要的東西。

　　不同於娜塔莎本來擁有的含有使人昏迷毒素的口紅，那是只有娜塔莎才聞得出來它與眾不同味道的特製產品。除了口紅的主人外，任何人使用都會跟普通化妝品一樣無害。可一旦塗在黑寡婦的性感嘴唇上，口紅裡的特殊物質就會與她的肌膚發生反應，從而化身「致命香吻」。

　　毒素更濃，更具有殺傷力。

　　新武器最大的好處是，毒唇膏對本人不會起作用，可以有效防止被敵人拿去後使用反過來對付她。

　　不過，當娜塔莎問口紅毒素是否對美國隊長起作用時，林蘭只是笑著說她可以去試試，而娜塔莎不會真的當著正宮的面給羅傑斯隊長來一嘴。雖然林蘭視她如姐姐什麼的，但女孩兒的醋意其實並不小，她不知道自己真這麼做了，會不會失去一個可愛的妹妹。

　　當她將禮物給巴頓的時候，巴頓一眼就看出這是針對自己武器而設計的箭筒，只要將弓插在這樣的箭筒裡，當他拿走一隻箭後，在原空缺處會立刻生成新的納米弓，配合他的多功能箭頭效果完全一樣。雖然生成的機會只有一次，但也已經夠酷了，巴頓可以減輕不少攜帶負擔後依然能在戰場上使用到雙倍數量的弓箭。

　　禮物確實讓他興奮，巴頓不斷的感歎林蘭只用了半年時間便能熟練掌握現代科技，但林蘭還是坦誠地說，這一切都是托尼的功勞。因為是他發明了賈維斯，如果沒有智慧管家，她一個人做不成這些東西。

　　林蘭送給小辣椒的是一盒面膜，當然也是自己的獨家製作，專門為佩普一個人的肌膚設計的護膚品，絕不會引起過敏和不適。

　　至於史蒂夫，她並沒有為他製作任何東西，史蒂夫什麼都不需要，或者說，作為一個隻靠盾牌就能橫掃千軍的超級戰士，林蘭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給他帶來更大輔助。不過，如果只給他一個吻，未免太敷衍了點，史蒂夫自是無所謂，但林蘭會在乎。於是，她為他準備了一套畫冊，那是一位來自二戰結束後老藝術家的手筆，這位藝術家畫過很長時間的美國隊長。

　　從他身體羸弱的小個子，到演話劇拉國債時期的舞臺，然後帶領自己的小分隊成為真正的美國隊長，最後壯烈犧牲，這本畫冊儼然是史蒂夫.羅傑斯的成長史冊，即便只是拓印版。畢竟原版已經放在博物館珍藏區，但也非常具有紀念意義。

　　畫冊本身無法買到，市面上沒有銷售，作者已經過世很久了。當時這位老藝術家就是印刷廠的一名年輕員工，他的工作是為美國隊長的周邊產品打包和送貨。

　　林蘭托賈維斯找到了當年在那家印刷廠工作過的職員，並一一探訪，雖然他們已經老得都快要走不動了，說起美國隊長來倒是兩眼神采飛揚。她總算從其中一位老人那兒找到了唯一一份老藝術家的拓印版本，因為當年這位老人跟老藝術家關係最好，又同時在印刷廠工作，所以偷偷拿去印了一份，那時的老藝術家只是個喜歡畫畫的小工人而已，並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會成為寶貴的藏品。

　　林蘭費了很多唇舌才說服老人出借畫冊，她做了一模一樣的送給了史蒂夫。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為史蒂夫的禮物煞費苦心，當他們起哄讓兩人當眾接個吻時，林蘭直接跳過了這個環節。

　　托尼得到的是一隻像螢火蟲模樣的小昆蟲，尾部散發著綠光閃閃，這就是他說的，到自己這兒就變成蟲子的意思。

　　而這並不是普通的小蟲，林蘭為她取名願神蟲，意思是，在未來的某天，如果托尼想要林蘭做什麼，只要這個蟲子還在他身上，林蘭就會為他履行一件托尼極想做到的事。

　　包括叫她去死，林蘭也會答應並且照做的。

　　托尼本以為自己的妹妹只是在拿他開玩笑，不光是他，就連旁人也都認為林蘭是在戲弄托尼。但女孩兒說得相當認真，並且神情嚴肅，他們才發現原來是真的。

　　史蒂夫有點擔憂地看了托尼一眼，隨後又安心下來。

　　他在那麼一瞬間的確擔心托尼可能會阻攔林蘭嫁給自己，但既然林蘭敢贈予出這樣的禮物，就代表了她對托尼的絕對信任。

　　「這東西……」托尼拿著裝蟲的盒子仔細端詳，「如果死了怎麼辦？」

　　而托尼總是不會辜負任何人的信任的。

　　林蘭解釋說：「它不會死，這不是一般的蟲子，只要別把它丟進水裡，就這麼放在角落一百年都有生命跡象。」

　　「如果不小心死了怎麼辦？」托尼繼續問。

　　「那你可要小心保管了，如果蟲子死掉，你就沒有對我說出願望的資格啦。」

　　托尼做處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他將蟲子用手捏出來後，直接丟進了放在他面前的啤酒杯裡：「很有趣的小禮物，我會把它做成標本放在我的工作室。」

　　「托尼，你在做什麼！」

　　林蘭想要拿過啤酒杯，但托尼將杯子端走了：「你送給我這麼寶貴的禮物，我一激動就有點嗨翻天了，真可惜，我還打算讓它在我的工作室飛一圈，觀察它的運動軌跡和別的蟲有什麼不同呢。」

　　「你怎麼可以……」在上輩子，類似這樣的契約物只會對最親近的人贈送，通常是自己的伴侶。但史蒂夫還不是林蘭的丈夫，對她來說，托尼就是最近的血緣親人。他喜歡任何事獨自扛，林蘭希望此舉能讓他知道，托尼.斯塔克也是有人罩著的了。

　　但他親手又毀掉了所有。

　　林蘭慍怒而道：「我做這個花了很多心血，你這麼可以糟蹋？」

　　托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越過小辣椒，走到史蒂夫身旁時叫他讓開，然後給了林蘭深情的擁抱：「你知道我沒有糟蹋什麼，你應該知道，你剛才都快把命交給我了，為什麼就想不到。」

　　是的，林蘭知道，因為托尼不想對她提出任何願望，或者說，他害怕有一天會提出讓自己的妹妹不願履行的要求，所以他才選擇放棄了特權。但他依然高興得忘乎所以，甚至有點後悔自己應該先許一個願望再弄死那只小蟲子，比如別嫁給美國隊長什麼的。

　　托尼已經後悔了，下個月過後她的妹妹就得姓羅傑斯了，洛倫.羅傑斯。

　　還有比這更難聽的嗎？

　　好吧，也不是很難聽……

　　「那麼現在。」托尼不情不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佩普親完嘴後道，「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你給我們每個人都花了那麼多心思，肯定有原因，說吧，我們都期待著。」

　　托尼和史蒂夫在想，也許今天是林蘭上輩子的部落的什麼重大慶典。

　　然而，林蘭的回答卻令所有人驚愕得像看到了雷神說要佔領地球。

　　「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像在說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我十八歲啦。」


第150章 J.B先生的邦女郎（新副本）

　　離耶誕節還有半個月不到，而倫敦的氣候已經十分冷冽，寒風刺骨，各家的窗戶緊緊實實地關閉著。人們似乎都不歡迎這位「威風凜凜」的冬風走進自己的家門，就連窗臺的植物都披上了一層雪白衣裳。此時正是中午，街道空無一人，只有寒風和落雪在街道上徘徊，偶爾會看到鄰居清掃自家門前堆積積雪的影子，然後留下些許腳印。

　　詹姆斯.邦德坐在自家客廳裡，暖氣片散發出令人舒適的溫度，他的頭上還殘留著剛剛化掉的雪花，邦德沖了熱水澡，洗淨了一身冰涼。他為自己倒上一杯馬丁尼（martini），麥黃色的液體在高腳杯中冒著小氣泡，看起來誘人而可口，就像女人散開在潔白床單上的金色秀髮。

　　喝酒不一定要慶祝什麼，也許只是為了暖和一下凍僵的內臟：「見鬼的天氣真冷。」邦德喝了一口自己的最愛然後發出感慨，辛辣的滋味從喉嚨蔓延至食道。他走到窗戶邊，拉開了一絲窗簾的縫隙，面對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自從數月前的賭場事件後，邦德一直想要忘記整件事情的從頭到尾，但這次，男人做不到。一旦安靜下來，他的眼前老是浮起維斯帕.琳達（vespalinda）的曼妙倩影，那個令詹姆斯.邦德唯一愛上的女人。他甚至願意為了那姑娘放棄「007」的頭銜，停止奔波的生涯，從此做回普通人，和她結婚，生兩個小孩兒。

　　但這一切都化作夢幻泡影不復存在，就像邦德手裡的馬丁尼，醇香美味，卻在杯子裡待不了太長時間。

　　維斯帕無疑是讓他刻骨銘心的女人，不僅是在她活著的時候，即便死亡，也好像帶走了詹姆斯.邦德的靈魂一般。

　　「敬維斯帕。」邦德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將另一個空杯也斟滿，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對面，就好像那裡還有別人在。

　　邦德自維斯帕死後就再也沒有接過新任務，他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獨處在一隅，不被任何人或事打擾，他幾乎摒絕了一切交際，不跟任何人交流，他又回到了英國，自己的故鄉，這座幾乎不怎麼常待的居所終於恢復了一點人氣。

　　但今天，他的安靜生活將被打破。

　　邦德欠過一份人情，幾年前的某次任務中，他遇到過一位美國女特工救過自己的命，邦德絕對不會忘記這位美豔的特工有不輸自己的矯健身手。他們兩人曾共同完成過一項任務，當然是臨時組建的合作模式，結束後各自拿走了屬於自己的目標物件。

　　臨別前還度過了美妙的纏綿夜晚。

　　對方叫娜塔莎.羅曼洛夫，之後他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黑寡婦。

　　黑寡婦在幾周前聯繫上了他，並拜託了一個任務，說實話，邦德真的沒什麼心情做任務。雖然他最近才稍微振作點精神，但比起之前的幹勁，邦德還是感到力不從心，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緒搞砸正事。

　　但黑寡婦不認為女人問題，會是困擾這位來自英國情報局的風流特工的大事情，因為娜塔莎說，她會為他準備一名新姑娘做他的搭檔。那是位年輕，活力十足，漂亮驚豔的少女。並且還是名醫學專家，足夠治癒「007」的任何創傷，哪怕心靈上的。

　　邦德答應接受任務的原因並不是他即將收穫一位美麗年輕的女護士，是的，在林蘭出現以前，她以為黑寡婦向她推薦了一位性感小護士。而是任務跟最近在倫敦市中心發生的一起爆炸案有關，雖然邦德幾乎整天將自己關在家裡，但身邊的大事還是掌握著基本的訊息。

　　不過，就算他不去主動掌握，q先生也會在電話裡時不時的提及，那位才華橫溢的武器專家好像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他這個獨居可憐蟲。

　　因為不需要離開英國，而邦德又正好想要還掉人情，於是他接下了失去心上人後的第一個不算任務的任務。

　　找出爆炸的原因，並將查到的資訊交給娜塔莎，然後任務結束，聽上去很輕鬆，都不需要跟犯罪分子正面起衝突。

　　但娜塔莎沒有給太多關於林蘭的資料，只有一些基本資訊，比如年齡和職業與特長，以及一張生活照片。令邦德啼笑皆非的是，這位年輕搭檔竟然只有十八歲，真是打破了邦女郎最低年齡記錄。他覺得黑寡婦肯定是在公報私仇，因為當年他曾設下巧計偷樑換柱，讓對方拿走了假情報。

　　所以這會兒黑寡婦居然要他帶起「孩子」來。

　　但不管怎麼樣，既然答應了這樁任務，邦德就會恢復到他本來的樣子。

　　他去理髮店修剪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整理的亂糟糟的頭髮，刮乾淨了吊在下巴和腮之間的鬍鬚，換上了整潔的黑色長風衣，駕駛著自己的愛車去機場接人。不但如此，為了迎接這位被黑寡婦形容得有些「過火」的性感小護士，邦德還特意打掃了房間，甚至去花店買了新鮮的花束擺在家裡，為寒冬添上綠意。

　　遺憾的是，他在機場等了整整五個小時都沒有見到照片上的人出現，對方的電話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被黑寡婦耍了。他瞭解這個傳奇的女人，沒什麼人能逃脫她的戲弄，只要黑寡婦願意，她能將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擺佈于鼓掌之間。

　　邦德從不介意被美女擺弄，他享受那樣的時刻，因為到頭來總會逆襲，女人總會墮入「007」情yu的溫床。但肯定不是今天，邦德在之前就警告過娜塔莎，自己沒有心情做新任務，他還在休整期，他甚至不能保證自己對性感小護士能不能像以前那樣溫柔的露出笑容，然後上演一齣男女滾床單的戲碼。

　　顯然娜塔莎沒有將他的警告放在心上，而外面還在飄著鵝毛大雪，他只是把車子停進車庫，接著從車庫走回房間這一段路也是夠受的了，而這種情況之下想必性感小護士也不可能自己出現。

　　他又喝完了杯中的液體，孤獨之感莫名席捲全身，詹姆斯.邦德向來都是一個人在戰鬥，卻突然在這會兒覺得有點寂寞。也許他感到憤怒的原因不止是因為被黑寡婦欺騙，而是，他以為在這樣的寒冬時節，真的會有什麼人來陪他喝上一杯。

　　可娜塔莎的電話提示音告訴邦德她不在服務區，孤獨的「可憐蟲」連確認事情真偽的辦法都沒有。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聲音很輕，但酒至半酣的007依然在一瞬間清醒，那是身為一名訓練有素，並且是常年處於危險頂端的人才會有的應急反應。他拿起隨手就能摸到的waltherppk，這是邦德慣用的手/槍，它們散佈在家裡的好幾個角落，方便他在任何突發情況下都能應付自如。

　　邦德不認識左鄰右舍，因為男人深居簡出，這片是富人區，不會有誰來找他借日常用品。最有可能敲門的就是q先生，但在兩小時前他才給自己通過電話，小q正在研究新武器。而他的工作地點距離邦德的居所起碼有五小時車程。

　　所以就不會是他。

　　邦德一面暗自揣測門外人的身份，一面左手拿起酒杯，右手將槍握在身後，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門口。

　　酒杯裡的液體會成為對付敵人的最佳干擾物，特別是在這樣的寒冬天，只要將它撒在敵人頭上，酒液裡的水會瞬間凝冰，對方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寒冷打亂所有動作。

　　如果敲門的不是敵人，那麼他裝作優雅地喝酒，也是再好不過姿態。

　　-

　　林蘭覺得今天一上午都糟透了，把她即將獨立完成任務的的興奮勁兒都壓了下去，還有什麼比因倫敦大雪導致飛機晚點晚上整整五小時還慘？是的，當然有，就是手機掉進了抽水馬桶裡，而馬桶按有感應裝置。抽水的吸力將她的手機卡在馬桶眼根本取不出來，如果不是為了愛護公物，她應該會敲碎馬桶再取走手機。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保證手機還能使用，感應裝置簡直太敏銳了，林蘭把自己關在廁所裡足足折騰了十分鐘，它就沖了好幾十次。林蘭都不知道是該感謝手機的尺寸與馬桶眼剛好吻合，所以遲遲沒被沖下去，還是該詛咒為什麼設計師就不再把它做大那麼一寸呢。

　　要麼就是馬桶的錯。

　　總之，林蘭怪天怪地，真正該怪的是自己。

　　為什麼她要在那時想到給史蒂夫打一通電話，她怎麼就不出去後再打？

　　難怪娜塔莎總說，特工最好不要談戀愛，因為隨時可能耽誤正事。雖然當時娜塔莎是在暗示鷹眼，但林蘭覺得這話對極了，她在接受與美國隊長無關的任務時就應該假想自己還是單身。但她發誓，正因為任務期間不能跟史蒂夫和托尼等任何親人家屬聯絡，除非緊要關頭，所以林蘭才想在正式踏入英國的土地前跟男友徹底說再見。

　　這該被稱為出師未捷身先死嗎？

　　在廁所裡戰鬥一小時後，她終於將手機拖了出來，機內灌滿了水，是啊，再防水的手機也經不起這番折騰。不出所料，黑屏加短路，她失聯了。

　　娜塔莎說，會有一個相貌堂堂的黑發藍眼睛英國男士來接她，只要保持手機暢通就能聯繫上。但黑寡婦並沒有發那個人的圖給她，因為照片與真人之間會有所差別，而林蘭的眼裡除了史蒂夫外似乎很難容下別的男人的臉。為了保持這一點神秘感，娜塔莎希望她能親眼判斷對方是否英俊。

　　而那個人，就是她要保護的物件。

　　林蘭只知道對方叫詹姆斯.邦德，三十五歲，一名私家偵探，經常處理危險至極的案件，是英政府的得力助手。如果不是名字對不上號，林蘭還以為對方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因為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特徵均符合描述。

　　她慶倖這位仁兄和羅德上校一個名，這讓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記住了對方的名字。

　　林蘭和詹姆斯.邦德的任務完全不同，007要調查爆破現場，而林蘭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分工非常明確。但雙方目前並不知道對方究竟要幹什麼，這顯然是娜塔莎的一點惡作劇。他們現在甚至都不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只憑中間人一句話，便要組成臨時拍檔。

　　邦德對此顯然不敢苟同，他認為這種玩笑是不專業的表現，林蘭倒是覺得刺激得很。

　　不過，女孩兒還不知道，這會兒的詹姆斯.邦德還處在鬱悶期，他沒能機場接到人，並堅定的認為這是黑寡婦的整人手段。

　　林蘭下了計程車，冒著大雪，拖著兩箱行李行走在被白雪覆蓋的人行道上。如果這會兒路上有很多行人的話，應該是會幫她一把的，因為林蘭穿著單薄，一件長袖襯衫外面套著一件呢子夾克，沒有帽子手套等取暖配件，還拖著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倒有點像逃難的。

　　林蘭這會兒能在完全陌生的國度最終找到正確地址，敲開神秘的邦德先生的房門，除了計程車司機的耐心指點外，還得感謝幾位正在鏟自家門前雪的熱心人。其中一位中年女士陪她走了整整一條街的路，因為林蘭拒絕了她提供的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而女士似乎很不放心一名衣衫單薄的小姐走在十二月的倫敦街頭，她甚至還給了林蘭自己的聯繫方式，告訴她有需要的話，一定要打這個電話。

　　林蘭對英國的好印象就是這樣開始的，應驗了那句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的俗話。

　　十八歲的第一個任務目的地就在白色的雕花門裡面，未知在等待著她，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無法重啟的手機，白茫一片的街道屋瓦，好心的引路人，還有順利抵達目標地的實力。

　　說到十八歲，林蘭站在門口等待屋主開啟時，她回憶起上週五的聚餐活動。當自己說到那天是她的生日時，林蘭完全可以感受到所有人的錯愕，於是她開懷大笑，因為他們的表情滑稽的不行。

　　林蘭為大家解釋農曆是什麼，而每年農曆的日期也不同，於是，他們又出現了更難以接受的表情。

　　她之所以沒有提前告知，就是不希望他們準備禮物，而挑選週五，是覺得大家好像在這天都挺有時間。林蘭是不會選擇在耶誕節請客吃飯的，巴頓有家庭，其餘人肯定也有特別的安排，而且，她想和史蒂夫過二人世界。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所有人都朝史蒂夫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沒有理解錯那個情緒。也許是認為史蒂夫每年都要記錄女友不同的生日時間而感到可憐吧，但林蘭說，自己並不在乎生日，所以不用記。

　　但好像，這句話沒有起到安慰作用。

　　總之，之後的氣氛一直很奇怪，林蘭把這個現象理解成，老外不懂舊曆而產生的疑惑感。

　　可真正的原因是，在座所有人精心策劃著十二月二十五號的生日驚喜泡湯了，徹徹底底的，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特別是，他們都知道在那個特別的日子裡史蒂夫會求婚，而林蘭答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五。求婚者還專門訂了煙花，如果女孩兒答應的話，他會燃放絢麗的煙火，並抱著准妻子原地轉十圈。

　　托尼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這簡直太出乎他的意外了，誰會想到一個現代人會過什麼該死的中國農曆生日。而事實上，除了林蘭之外，農曆風俗在中國人之間依舊盛行，他們忘了這是個歷史悠久的國度，有太多的不為人知。

　　是的，復仇者們會記住那天全員慘敗的結局，並永生難忘。

　　說回現在——

　　林蘭見屋主遲遲不開門，於是又準備上前敲兩下，但門把手在這時突然有了動靜。

　　那是一個身形修長的高個子男人，黑棕色的短髮一絲不苟，如雕刻般的五官輪廓分明，但他的右臉頰有不算明顯的傷痕。黑色的高領毛衣下是明顯的胸腹肉塊，男人的胳膊扶著門，彎曲的肩膀露出緊實的眩二頭肌。最重要的是，那雙藍色的瞳眸銳利精明，細薄的嘴角掛著似是而非的笑容，就像一頭已經發現了獵物的黑豹。

　　「請問你是邦德先生嗎？」說實話，她現在對藍眼睛的人第一印象都不錯，這當然是因為史蒂夫的關係，「我是……」她猶豫了一下，林蘭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做自我介紹時，是該說自己的中文名字還是英文名字。

　　不管是不是加入了美國國籍，林蘭一直覺得自己還是中國人。

　　當邦德開啟門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判斷失誤了，眼前的姑娘就是他要等待的人。但他現在沒辦法立刻上前幫助這位風塵僕僕的女士任何忙，邦德兩手不空，他拿著酒杯和槍，所以只好一邊聽著女孩兒做自我介紹，一邊將槍慢慢地別進後腰，用毛衣蓋上。

　　「林蘭。」邦德率先說出了對方的稱呼，「我是邦德，詹姆斯.邦德。」說著，他立刻將屋門大敞，打算為林蘭搬運行李，「你可以叫我詹姆斯。」

　　黑寡婦原來沒有徹底耍他，這讓邦德多少有點消氣了，特別是看到門口的小姐站在寒冷的雪地裡楚楚「凍人」，他還能說什麼？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林蘭注意到了緊貼在他腰後的，被毛衣印出輪廓的手/槍，「我很抱歉，你一定已經去過機場了，事實上，航班晚點了五小時，我的手機……」林蘭頓了一下，「出了點故障……」

　　讓一位年輕小姐站在冰天雪地地控訴她的歉意，這顯然不是邦德會幹的事：「一切都可以進屋再說，我想你會需要點熱咖啡或是，熱茶？」邦德突然想起林蘭還沒到喝酒的年齡，「請進吧。」

　　男人的力氣很大，一手一個就將兩箱行李加起來不會少於三十公斤的行李，他沒有做任何催促，只是站在林蘭身後等待女孩兒先走進屋，他才跟了上來。林蘭帶了很多書和本子，還有換洗衣物，因為任務時間是半個月，她還得完成新導師給的研究課題。

　　做個任務還得寫家庭作業，真滑稽。

　　屋內很溫暖，明亮的黃色燈光與屋外的藍白色彩形成了巨大反差，各種擺設收拾的井井有條。邦德為林蘭倒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然後遞上來一張熱手帕，他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濃濃的英倫紳士感，這倒是讓習慣了老美直截了當的林蘭一時間還沒轉換過來，倒顯得很拘謹。

　　「請原諒，林小姐。」邦德說，「如果我更有耐心，你就不用獨自長途跋涉，我想，倫敦的街道亂七八糟，你能找到這裡肯定很不容易。」男人諳熟禮儀，氣質高雅、態度溫和，但他面容冷峻，坐姿筆直，很難讓人有放鬆的感覺。

　　「不會，遇到了不少熱心人指路。」應該說，她慶倖自己這次刻意記住了街道名稱和門牌號碼，「你可以叫我林，或者洛倫。」

　　邦德在觀察她，新搭檔和男人想像中的性感小護士有很大區別，雖然她看起來不止十八歲，但也並不驚豔，也許是頭髮上還有積水讓她略顯狼狽的緣故。總之，邦德有點失望，不是因為林蘭不夠他的審美標準，而是，依然沒人陪他喝一杯。

　　「你是做什麼的？」在邦德的印象裡，正常人十八歲要麼在工作，要麼準備上大學。

　　「生物研究工作者。」這是娜塔莎給她的對外身份，也很貼切。

　　「生物，包括人嗎？」邦德想，也許她就是在校大學生，研究生物學的。

　　「不包括，人太簡單了，一眼就能看透。」林蘭真的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談話方式，帶著試探與算計，浪費時間又多此一舉，「邦德先生，或者，詹姆斯，我們需不需要先對一下雙方的任務目的，這樣是不是更好馬上進行合作？另外，我帶了份合同來，你可以看看，關於我的任務細則方面，如果你覺得沒問題，就可以在上面簽字。」

　　「你說人太簡單了？」邦德注意到林蘭從包裡拿出的那份所謂的合同，站了起來，「你放在桌上，我會看的。」

　　「希望你能看快一點，萬一有什麼問題……」當林蘭抬起頭來的時候，男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林蘭淡定地抬起頭，「我們還有時間修改。」

　　「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邦德將自己的雙臂撐在女孩兒座位的扶手上，這樣的動作將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很近，「你說你一眼就能把人看透，那你看的透我嗎。」

　　又是試探？這太明顯了，娜塔莎和巴頓可沒少在這方面訓練她。

　　「很容易啊。」林蘭凝視著他的藍色雙眸，面帶微笑著說，「你最近幾個月受過嚴重的精神打擊，導致你的脾腎，包括心臟都在迅速衰竭，你每天晚上的汗水總將被單濕透，然後徹夜難眠。另外，你飲酒過度，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

　　特工的呼吸明顯一窒。

　　「還有什麼遺言嗎？」林蘭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邦德保持著現在的姿勢紋絲不動，這既是他引起各方女性對自己欲罷不能的挑逗距離，也是能立刻做出制服敵人的安全距離，他可以隨時將腰後的手/槍拿出來,「小姐，我的心情並不好，希望你能說實話，這樣我還會考慮讓你留在溫暖的屋裡，而不是雪地上。」

　　他似乎把林蘭的玩笑話當真了。

　　林蘭再次喜笑顏開，她能感受對男人迎面襲來的強勢壓迫：「我現在是你的保鏢兼私人醫生，邦德先生。」


第151章 信任是奢侈的東西

　　詹姆斯.邦德很少栽在女人手裡，或者說目前為止沒有過，除了維斯帕.琳達。但他知道維斯帕是真心愛他的，所以這不能算在栽女人跟頭的敗績裡。如果真有，那一定是他假意投降，而且，這得要看對方是否能引起邦德的興趣，他本人當時是否雅興大起。

　　「我說了，我要聽的是實話。」反正，不會是今天就對了，邦德沒有興致跟剛成年的小孩子周旋。不管她要做什麼，邦德已經沒有耐心，要怪就得怪黑寡婦，「你應該知道外面的溫度只有華氏十二度（零下十c），到了晚上會更冷，你不會想要在外面過夜對吧？」

　　邦德沒有心情，但林蘭卻有，她現在真是愛死威脅遊戲了：「我說了實話你卻不信，這就沒辦法了嘛。」男人雖然離她近在咫尺，但對方的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防備，而不是他語氣裡的曖昧低沉。

　　只不過，林蘭早已從中看出破綻，並且，她還聞到了邦德之前使用的沐浴液的香氣，竟是和史蒂夫用的一個牌子。

　　「詹姆斯，你還是少抽點煙吧。」林蘭雖然將他的病情誇大了些，但也不完全是瞎說，「如果你真的想多活幾年。」男人的確因某種打擊影響著多數內臟器官功能，又因為他長時間抽煙和酗酒，累積了太多隱患在身體裡。加上邦德的精神常年高度緊張，如果拿托尼跟他比較，前者簡直是健康天使的代言人。

　　屋子裡充斥著香煙的餘味，邦德起碼在這個地方連續抽了整整兩盒煙絲。想必在幾小時前，他為了將味道驅散想了不少辦法。但林蘭嗅覺敏銳，依舊能聞到從牆壁裡散發而出的討厭人的味道，有些是以前的，有些還很新鮮。

　　因為邦德用的沐浴乳和史蒂夫是一個牌子，所以林蘭才會「好心」的給予提醒。

　　然而邦德卻不這麼想，他向來防備所有人，包括枕邊人。他現在的枕頭下都還放著38口徑的手/槍，每晚邦德在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動作就是把右手放進枕下摸索，直到觸到了金屬槍柄，才能安然入眠。

　　「我數到三。」邦德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要做什麼。」

　　他頓了一下後開始倒數。

　　邦德不認為這樣對待一位可愛的女士有什麼失禮之處，或者神經過敏，自己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人員，而眼前的女士讓他倍感威脅。雖然她看起來好像很無害，但這樣的假像邦德見多了，正是由於他對自己生活的每個細節都很警惕，才能活到現在。

　　哪怕女孩兒身上的香氣格外好聞，也不能打消邦德想要弄清楚她身份的想法。

　　等等，香氣，他不記得在讓女孩兒進門前聞到過任何味道。

　　「冷靜點，先生。」反觀林蘭，卻是愜意的喝了一大口杯子裡的紅茶，「我真的是你的保鏢，你是位私家偵探，打算著手一個危險的案子，有人隨時會要你的命，而我是來保護你的。」

　　邦德也許真的會把這位東方臉孔的女孩兒扔到門外，因為他已經數到一了，雖然從這個角度俯瞰她的睫毛很長，粉色的嘴唇充滿誘惑，並且皮膚光滑，自己不該做這種殘忍的事。但起碼得讓她在門外待一分鐘，因為林蘭的謊言對他而言簡直太可笑。

　　他是「007」，在邦德的職業生涯裡都是他在竭盡所能的保護別人，而眼前的女孩兒卻說是來保護他的。

　　但詹姆斯沒有笑，依舊是冷酷無情的表情和沒有溫度的聲音：「小姐，你恐怕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他開始朝她的臉靠近，帶著一點邪惡的眼神，一隻手已經背在身後，並且緊握槍柄。

　　「你最好別再靠近，不然它會咬你，而我還得為你解毒，很麻煩的。」

　　邦德感覺到脖子一涼，好像被一條冰冷的繩子纏住了頸項，耳邊傳來「嘶嘶」聲。

　　蛇！？

　　「別動哦，保持這個姿勢，挺帥的。」林蘭輕輕動了一動手指，翠蛇便將頭立了起來，與邦德來了個面對面，「打個招呼吧。」

　　邦德幾乎毫不猶豫地肯定這是條毒蛇，它的顏色綠得發亮，紅色的眼睛就像死神的瞳孔，它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上了自己的背：「她是你養的？」但邦德不想表現出太過驚懼的樣子，那會很難看，「不冬眠嗎？」

　　「他是男孩兒。」林蘭從邦德空出的右側離開了座位，然後將蛇收了回來，「不跟你玩兒了，其實我也沒有要玩兒，是你在疑神疑鬼。」

　　「我叫林蘭，是神盾局的羅曼洛夫特工介紹我過來的，他說你正在調查一起恐怖襲擊案，需要有人保護。」林蘭想了想，繼續道，「她還說你最近身體狀況欠佳，希望我順便做你的私人醫生，我不知道你這邊是什麼情況。」

　　「娜塔莎給你說，我是私家偵探？」邦德的臉上冒出細微汗液，他還沒有改變動作，而是緩了一陣後才坐到了剛才林蘭落腳的位置。但這次，他直接將手/槍拿在了手上。沒有上膛，也沒有將槍口對準任何人。

　　「哦，看來你剛才就是想試試我，原來你也是娜塔莎聯繫的。其實你是什麼職業我倒不在乎，我也不會問。我只想順利完成自己的任務，保護你不受傷害，替你調理不太健康的身體，時間是半個月。」

　　「你不怕自己找錯了人，我是冒名頂替的，你都不認識我。」邦德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我相信娜塔莎，她說是這裡，就是這裡。」

　　邦德笑了：「你居然會相信她？好吧，那麼，如果我真是假的，你要怎麼做？」

　　「這很容易，幹掉你就好。」

　　於是，邦德默默地將槍上了膛。

　　「別緊張，我是說笑的。」林蘭馬上道，「我相信我要保護的物件就是你，你也是真的。」

　　「憑什麼相信。」

　　「不憑什麼，女人的直覺。」林蘭指了一指放在桌上的合同，「那上面把我們的合作內容寫得很詳細，我推薦你最好現在就看，如果你執意不需要我，我現在是可以離開的，但我還是建議你先看了合同再下逐客令。」林蘭做事很少靠直覺，她的準確判斷向來靠的是敏銳的感官，邦德至始至終都沒有透露出一絲殺氣，雖然他現在好像有點不高興，但即便兇器在手，隨時能給林蘭來一顆子彈，從邦德骨子裡散發而出的也僅僅只是不高興罷了。

　　邦德不喜歡被女人擺佈，而林蘭卻在威脅他後還對他指手畫腳，邦德當然不會乖乖就範：「我想我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在這樣的大雪天，趕走一名可愛的少女不會給真正的紳士帶來快感，邦德只是覺得應該給對方一個教訓。哪怕讓她出去感受新一輪的降雪也好，反正她也走不遠。

　　「你確定嗎？」林蘭聽她這麼說的時候，倒完全沒有任何不滿，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音量也沒提高，「如果我離開這裡，那麼我們的合作就取消了，若是你還想跟我繼續合作，可就要收錢了。」

　　邦德注視著對方那雙狡猾、清澈的眼睛，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確定，小姐。」他在她身上找剛剛那條綠色的毒蛇，卻一無所獲。

　　林蘭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一句話，將手裡的杯子擱在桌上，便拖著兩箱行李準備出門了。邦德看了看她單薄的穿著，倒是很貼心的丟給她一件自己的黑色長風衣，但林蘭沒有領情，而是對他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後，說了一句再回。

　　邦德做事習慣于瞭解周圍所有的一切後再著手去佈局，瞭解自己，瞭解敵人，甚至於瞭解自己的搭檔，那是保證自己能活著完成任務的基本保障。而眼前這位，他全然陌生，不但如此，林蘭的行為舉止包括談吐都讓他覺得奇怪，如果是以前，邦德可能還會繼續與她遊戲，也不會把她趕出去，但今天不行。

　　倒也不反感，他從不反感漂亮姑娘，哪怕是敵人。

　　可能兩分鐘後門外就會有敲門的聲音，最多三分鐘，就像先前那樣又輕又柔的。然後他會為那位年輕小姐開門，接著就會看到一張鼻頭被凍得通紅的可憐兮兮的面孔。

　　林蘭的眼睛很明亮，有點像維斯帕，但沒她驚豔絕倫。

　　邦德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解決掉了一次大危機，他把槍重新放回桌子下麵，站起身後，摸了摸被蛇爬過的後頸，起碼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林蘭的職業確實跟生物有關。

　　不過，黃色的室內燈光和心不在焉的思緒讓他忽略了一件事，林蘭從外面進屋之前，就沒有受凍的表現。

　　他拿起了那份可笑的合同，隨意地翻看著。

　　邦德喜歡單幹的原因是，不用在意自己的搭檔是什麼性格，是否容易相處，會不會給他的任務拖後腿。而如果真的必須合作的話，他期望這個人能聽他的話，既不愚蠢，也不要有野心，有野心是最糟糕的合作對象。

　　林蘭顯然不夠資格做007的搭檔。

　　-

　　林蘭此時正坐在之前那位熱心女士的家裡，享受著溫暖的熱可哥帶來的美妙滋味，還有一隻漂亮的金毛尋回犬坐在她的旁邊一直專注地盯著林蘭手裡的杯子。漂亮的黑眼珠充滿了渴望，就像在說「嘿，它看上去很好喝，也給我來點。」，金毛犬吞咽了好幾次唾沫，但林蘭卻無動於衷。

　　「真是太過分了！」那位女士又為林蘭端來一盤現烤的曲奇，「身為你的舅舅他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簡直是種族歧視，他該上法庭，你不用擔心，我丈夫是律師，他能為你打贏這場官司！」

　　林蘭以哀怨的口吻回道：「謝謝，如果不是你，我早已凍死在街頭了。」

　　她從詹姆斯.邦德家出來後只拐了個轉角，就遇到了在大街上撒開腿賓士的成年金毛尋回犬，它趁著主人把門拉開一條縫的時候「逃」了出去。它當然不是沖著林蘭去的，只不過，林蘭正好在金毛的必經之路上。

　　金毛站在她的面前不斷的擺著尾巴，然後就這麼坦誠的將她領回了自己的家，或者說，是自己主人的家。

　　而不偏不倚，它正是之前那位好心女士的狗。

　　女士見林蘭還沒有找到住處，不免擔心她的小身板是否挺得住，於是，她邀請林蘭進屋來坐坐。因為她終於不用打電話給訓狗師幫忙一起找狗了，這是她的活潑狗第一次主動回家。

　　林蘭告訴女士，自己是中英混血，父母因車禍去世，她是來英國投靠母親的哥哥，也就是自己舅舅的。舅舅是本地人，就住在街道另一邊，但他不能接受混血的侄女，說是給家族蒙羞，她現在不得不去機場回中國。

　　那位女士顯然是真的熱心腸，而且心地善良，她無法接受世上竟有這種人存在，竟然放任自己的親侄女流落街頭，還是在如此寒冬時節。如果不是林蘭阻止她報警，那這事可就真的難以收場了。

　　女士的門鈴響了起來，金毛是第一個沖到門口，並且吠叫的。

　　詹姆斯.邦德出現在了這家人的門外，他拿著長風衣，嘴裡喘著大氣：「打擾了夫人。」他對前來應門的好心女士說，「我是來找……」他隔著門縫，看到了正在撫摸金毛的林蘭，「她。」

　　「看來你就是那位狠心的舅舅了吧。」

　　「什麼？」

　　那份合同的最後寫明瞭林蘭的真實身份，雖然她現在不像以前那樣默默無名，但也並不是眾人皆知。就像一個網紅，當她出現在網路上時，就會贏得很多關注和粉絲，但一旦線上下，能夠認出她是洛倫.斯塔克的寥寥無幾。何況這裡還是英國，詹姆斯.邦德已經很久沒注意國際動向了，特別是與他毫不相干的那些超級英雄的事情。

　　所以，當邦德看到合同最後一頁時，他馬上用手機搜索起洛倫.斯塔克的名字。然後，他很快接到了娜塔莎的電話，如果這次任務沒有林蘭加入，那麼就將取消，他依然還欠娜塔莎一個人情。

　　看來自己的動向被黑寡婦徹底監視著，而之前的聯繫不上也是對方故意為之，但他現在沒空去找屋子裡是否裝有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他得去找鋼鐵俠的妹妹！

　　怪不得女孩兒臨走之前說了那句再回，想必，她早已料到自己會回頭。

　　邦德被好心女士教育了很長時間，而林蘭一直在逗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邦德甚至都沒辦法辯解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舅舅。好吧，他認輸，007總算真正意義上的栽在女人手裡了，還有一隻狗。

　　「你覺得這很好玩兒嗎，你一開始就該告訴我你是誰。」邦德的不愉快寫滿一臉，但他還是將手裡的外套披在林蘭身上，因為當他牽著自己「侄女」走出那位女士家門口的時候，邦德感受到的那雙柔暖的女人的手傳來的冰冷觸感。

　　雖然林蘭戲弄了他，但她確實凍壞了。

　　「奇怪，我一開始就告訴你看合同看合同，是你自己不看還賴起我來。」林蘭其實一點兒都不冷，而且，她喜歡在冰天雪地裡散步，這樣能鞏固內息在體內的持續沉澱。但她依然披著邦德的外套，因為男人已經快凍僵了，而林蘭不喜歡他的趾高氣昂，「你對我百般試探，我就不能試探試探你？」

　　她說的很對，而且，林蘭的口氣有點像才從特工學校畢業，還沒正式做過任務，謹遵學校那套守則的新丁。

　　「好吧，是我的錯。」邦德從來不跟女人爭論是非，那會變成無休止的吵架，而男人永遠是錯誤的一方，「你想要多少錢？」他是指林蘭再次跟自己合作的事。

　　「一百萬。」她頓了一頓，「英鎊。」

　　「不可能。」

　　在邦德的意識裡，女人一直是供消遣用的，當然，他很尊重女性，只是覺得，女性應該擺在溫馨安靜的地方，而不該在戰場。因為在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女人通常很礙事，性別和自尊心以及所有的感情負擔，都是讓任務趨向麻煩的根源，最後男人們既要照料好她們，還要保護她們。

　　但自從遇到維斯帕，他覺得可愛的女人會成為幫助男人完成任務相當好的助力。

　　可他覺得不會是眼前這位。

　　一百萬英鎊，那是他的全部家產。

　　「那就算了。」林蘭立刻脫下他的外套，扔在了男人的頭上，這一扔並不是隨便的動作，而是暗使巧力，讓邦德無法躲開。接著，她從男人手裡提過自己的行李，朝反方向走去。

　　邦德扯下外套：「你是斯塔……我不認為你缺錢用。」映入他眼簾的，是林蘭黑色的長髮和單薄的背影，這又讓他想到了他的摯愛，因為維斯帕也是這樣的黑髮，只不過更濃密，更捲曲。

　　林蘭不答，也不回頭，她之所以要這麼幹目的自不在錢，只是，被人試探來試探去的，總得讓他付出點代價吧。而凡事能靠錢解決的問題，應該不是問題才對，何況，既然對方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不出點血，怎麼請得動斯塔克家的人。

　　就像托尼曾經說的，錢是好東西，它能測量你的價值。

　　「好吧，成交。」邦德非常無奈，林蘭卻沒有停下的意思，「行了，維斯帕！」

　　當這話從邦德嘴裡脫口而出時，連自己都不敢置信，他咽了咽唾沫，掩飾著尷尬。寒風將他結實的身體擊打得直哆嗦，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身體變得有點不那麼如從前，他已經站在零下十度的冰雪地裡快接近半小時了，而自己只穿著一件薄毛衣，腳下是一雙棉拖鞋，連襪子也沒穿，根本抵不住刺骨的冷風往身體裡面灌。

　　邦德走了過來，即便瑟瑟發抖，他也能表現得相當得體：「我為我之前的行為道歉，林蘭，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合作。」邦德的聲音帶著微顫，嘴唇紫的發烏。

　　林蘭歎了一口氣，她是最見不得有人因他受苦的，特別是，男人還對著她喊出了別人的名字，那應該是女人的名字吧。

　　他們又回到了詹姆斯.邦德的那棟具有英式格調的房子裡，這次，男人是怎麼也不可能趕林蘭走的了，他不想再欠黑寡婦任何人情，哪怕損失一百萬英鎊也在所不惜。邦德一回到屋裡便將暖氣片的溫度調高，然後走進浴室開始朝浴缸裡放水。

　　「我去旁邊的浴室洗淋浴，這地方給你用。」然後，邦德又指著左手邊的房間，「那是你的臥室，明天上午我們去爆炸現場。」也許林蘭身上有很多神秘之處，但邦德已經疲憊不堪，也許是喝了烈酒，也許是被凍得渾身僵硬，有點頭暈，灰藍色的瞳仁盡是倦態，他今天不想去瞭解林蘭的故事。

　　反正，他已經知道她是那位成天在美國的領空盤旋的紅色英雄的妹妹了，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邦德依稀記得自己睡下去的時候還是下午一點，但當他醒過來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他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睡得這麼沉。但整整十一個小時的睡眠卻沒有讓他放鬆下來，反而頭痛欲裂，渾身無力。

　　該死，他在發燒。

　　一定是喝太多烈酒又在雪地裡受凍的關係。

　　邦德抬起胳膊摸了摸額頭，是一張冰涼的毛巾，他又聞到了那種令人舒適的香氣，從他右側傳來的。

　　「醒了？」林蘭坐在邦德的床邊，「你剛才很危險，忽冷忽熱，燒暈了頭，要是我晚來一步，你就真的得去見上帝了。」她做好了晚餐，敲了幾次對方臥室的門都沒有回音，兩小時前她終於忍不住將緊鎖的門一掌拍開，才看到邦德抽搐的蜷縮在被窩裡。

　　「我在發燒。」邦德道。

　　「很有自知之明嘛。」

　　「我要聯繫我的私人醫生。」邦德繼續說，他朦朧地雙眼看到了手機屏上顯示的幾十條未接來電。

　　「我現在就是你的私人醫生。」林蘭將冰涼的毛巾從他額前拿了下來，「相信我吧，你明天一早就會生龍活虎。」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林蘭正要起身，手腕便被滾燙給扣住：「我枕頭下有槍。」邦德吃力地說。

　　「看來你仇家不少。」林蘭在他的手背拍了拍，「放心吧，我不會用槍。」

　　邦德可真是完全無法放心，哪怕聽懂林蘭的這句話是表達的兩個意思，前者是為了安撫他，後者是在解釋，也不禁一陣心驚。說什麼來當保鏢的，關鍵時刻不也還得自己上。

　　他仇家確實不少，但基本上已經在任務中就結果了對方的命，但現在，幾個月前的連環陰謀使他心有餘悸，邦德不確定自己是否在那次真的做的乾淨俐落。是以，當林蘭出去後，邦德撐起身，摸出枕頭下的槍，歪歪扭扭地來到門邊，渾身戒備。

　　床頭櫃上擺著的空盤子吸引了邦德幾秒注意，難怪他現在雖渾身無力，卻不覺得餓，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吃過了。應該是那女孩兒喂他的吧，邦德竟還能從模糊的記憶中想起一點食物的味道。

　　門開了，該死，邦德想，為什麼女人就不能稍微有點戒備心，萬一開門後敵人直接給她一槍，或是抓住她當人質，以邦德現在的狀態，他真的覺得力不從心。

　　如果他讓鋼鐵俠的妹妹有任何閃失，一百萬英鎊恐怕不夠賠吧。


第152章 Mr Q

　　史蒂夫和娜塔莎在夏威夷不期而遇，他們喬裝成情侶潛入進一家五星酒店，目的是為了混在人質群裡伺機行動，解救人質。此時，兩人跟大多數被困人員一樣，蹲坐在酒店大堂角落裡一籌莫展，只不過，其他人是真害怕，他們兩個卻是裝作害怕的樣子。

　　「這家酒店的海景房不錯，四樓以上可以看到藍色的海岸線，適合做蜜月旅行。」娜塔莎小聲對史蒂夫建議著，「價格高了些，但我可以找人要內部價，或者，等會兒你幫忙幹完這一票，也許酒店老闆還能免費提供幾晚住宿。」

　　「我再考慮考慮，這家酒店安保不怎麼樣。」史蒂夫斜著眼角，觀察著有利地形，他在心裡默默制定作戰計畫，「我不希望蜜月期被恐怖分子干擾，林林會不高興的。」

　　雖然史蒂夫策劃的生日求婚泡湯了，但他依然堅持選擇在耶誕節那天繼續實施求婚行動，只需要改一些方案細節便好，他覺得自己的準備足夠給林蘭相同的驚喜。而且耶誕節對美利堅人來說也是個特別的日子，那會相當有紀念意義，重要的是，他們誰也不會忘記求婚紀念日。

　　夏威夷是史蒂夫首選的蜜月旅行地之一，因為這裡是兩個人感情升溫的地方，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充滿奇異果香的甜吻。如果重頭再來一次，史蒂夫應該會熱烈的給予回應，而不是呆楞在原地。在進這家酒店前，史蒂夫正考慮著是不是該把他們的婚禮上放很多奇異果的飲料做點綴。

　　「怎麼，她不高興會世界大亂嗎？」娜塔莎饒有興致的問。

　　「世界大亂倒不至於，但我不想看到有人受傷。」

　　「史蒂夫，你簡直把她寵上天了，林是復仇者，她有能力保護自己，我說過很多次。」

　　「所以我不是指她會受傷。」

　　史蒂夫本身並不是在任務中，他就是想趁著林蘭不在的這段日子籌備好一切，並保證萬無一失才來到了夏威夷親自選地。那將是個重要的他想想都會徹夜難眠的大日子，而自己只有半個月的籌畫時間，有點倉促，但史蒂夫依然想做到盡善盡美。

　　還好他們兩個的朋友都不多，不用考慮提前寫邀請函的事情。

　　而娜塔莎剛好結束了她的任務，她還想在這家酒店住一晚再回華盛頓，沒想到就遇到了這種事。恐怖分子揚言要炸毀酒店，借著曼達林直播殺人的勁頭，他們也想要製造點大混亂予以配合對現實的不滿。恐怖分子有二十來個，全是某個異教組織的窮凶極惡不怕死的傢伙，他們還穿著印有教會圖案的防爆服。

　　至於人質，加上酒店服務人員，包括遊客在內多達千名，現在的酒店外停滿了警車，談判專家也已經到了。恐怖分子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他們不要錢，不要利，只是單純的想要搞破壞，史蒂夫和娜塔莎得在敵人失控前阻止他們這種自殺式的行為。

　　「或者你想訂上次斯塔克找的那家？」娜塔莎道，「別想了，你起碼得提前一年預訂才會有房間。就這吧，我以女孩兒的眼光告訴你，蜜月房間的裝修很浪漫，我發誓林會喜歡。」她抬眼瞧了瞧上方，似乎發現了敵人的薄弱點，但她還繼續著未說完的話，「教堂找好了嗎，還有牧師，很多有名教堂也要提前預定，或者你想搞戶外婚禮？我認識不少人，你知道，事實上我不介意幫你這次。」

　　「那麼你想要什麼？」史蒂夫已經擬定了三個作戰方案，他正在策劃第四個。

　　黑寡婦不會無緣無故積極主動。

　　「我要做你們孩子的教母。」娜塔莎道，「不管男孩兒女孩兒。」

　　「你這麼喜歡孩子，應該想辦法和班納做點什麼。」史蒂夫找到了可以用來充當臨時盾牌的東西，一個掉在地上放餐具的鐵盤子，是小了點，但足以一次性擊退三名敵人。

　　「隊長，你知道我生不了孩子。」

　　史蒂夫一頓，轉過頭來：「抱歉。」他說順口了，一時間忘記了娜塔莎被改造過的身體結構，「也許林蘭可以……」

　　「很遺憾，她做不到，她嘗試過。」娜塔莎聳了聳肩，卻不難聽出語氣中的失落。

　　在給林蘭特訓期間，黑寡婦就曾拜託過她關於生育的手術，但由於娜塔莎的身體是在六十年前被改造的，早已定型。就好像林蘭沒辦法將一隻貓變成一隻狗，她不能將娜塔莎恢復成正常人的體質，也可以說，娜塔莎現在擁有的身體對她自己而言，就是最正常的時候。

　　「別說我了，告訴我你的計畫。」娜塔莎道，「我可以對付大廳的這幾個，你得想辦法搞定二樓的。」她停了一下，又道，「隊長，你都知道詹姆斯.邦德是誰了，也不擔心我們的姑娘會移情別戀嗎，那個人的魅力不會輸給斯塔克，甚至比他更讓女性沉迷。」

　　「我只擔心天氣太冷，會不會影響煙火的效果。」史蒂夫突然起身，趁著沒人注意滾到他早已鎖定的圓形鐵盤，他將鐵盤朝樓上拋去，「你知道，沒有煙火，驚喜會大打折扣！」

　　-

　　比起夏威夷的熱浪陽光，倫敦夜裡的這場大雪總算在淩晨十二點停住了，Q先生在幾小時前給邦德打了許多電話，但一直都轉成了留言信箱，這讓青年非常不放心。他忘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會擔心這個總讓他為難的任性特工的，反正，自從賭場那次任務後，Q先生就覺得007不像曾經的007了。

　　起碼以前，他一定會接自己的電話，哪怕是在追逐目標的任務中。

　　Q先生什麼也沒收拾，連內褲都沒拿，就帶了自己的手提電腦和他最愛的兩隻寶貝便上路了。他驅車來到邦德的家，將車停在了他家房門口，然後抱著兩個裝貓的貓箱以及手提電腦便來敲門。

　　希望他的老主顧不要出事，雖然自己的發明創造總被屋裡的男人弄丟或弄壞，但不得不說，Q先生喜歡跟邦德合作。除了他之外，很少有人能將自己的發明運用自如。

　　貓咪在貓箱裡不是很安分，它們開始走來走去，並不停的發出叫聲，這讓Q先生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時間，貓叫聲會打擾到鄰居，而他實在抽不開手來安慰它們兩個。也許是因為路途遙遠，讓它們感到不安了，而且外面還這麼冷。

　　見鬼的007。

　　Q先生暗咄，他一定在房間，因為客廳的燈還亮著。

　　林蘭之所以毫不猶豫地開門，是因為她聽到了幾聲貓叫，如果門外真的是邦德的仇家，那可就得見見了，什麼樣的仇家在找上門來還帶貓？

　　Q先生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他認為自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軍需官，他怎麼會覺得詹姆斯.邦德會因為上一次任務裡的女人而一蹶不振。眼前這位足以撫平多情特工的所有創傷，多麼漂亮的長頭髮和大眼睛，Q先生想，難怪邦德連電話也不接了。自己早該想到，只有一種可能007不會接軍需官的電話，那就是和女人待在一起滾床單的時候。

　　「你應該，不是詹姆斯的仇家吧？」

　　門口站著的男人頂多三十歲，或者不到，因為他看起來很年輕。他帶著黑邊框的眼鏡，個頭不高，頂著一頭濃密的深褐卷髮，沒怎麼打理顯得有些亂糟糟。消瘦的身材被厚厚的羽絨大衣裹在裡面，清秀的長相使他看上去斯文且絕無害人之心。

　　當然，並不是因為他的長相才讓林蘭覺得他不會是邦德的仇人，而是男人懷裡的東西真是太多了。貓箱裡的小動物還很不安分的撓著箱門，嚷嚷著想要出來的樣子。特別是林蘭的問題讓Q先生有些不知所措，並且，他的手提電腦要滑到地上了。

　　「本（Ben），是你？」當邦德探出頭來，看清門口的人，才終於松了一口氣，「你怎麼會來這兒？」

　　Q先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邦德是在叫自己，因為他從來不會叫Q先生的名字，他只是叫他「Q」，或者「Q先生」。所以，Q先生依然站在原地，打量林蘭一會兒後，又看一眼邦德。

　　他的軍需官總是這麼不在狀態，而邦德顯然收起了防備，並走到沙發上坐了下去：「誰能關一下門，這種鬼天氣不適合將門大敞這麼久。」

　　當Q先生進屋後，他立刻將自己的兩隻貓從貓箱裡解放了出來。

　　「不要把它們放出來，我才換過窗簾。」邦德也不討厭貓，但不知道為什麼，貓好像特別討厭他，自從被其中一隻狠狠撓過後，邦德也就不那麼喜歡Q先生家的兩隻寶貝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我現在不需要你提供任何『説明』。」他所指的幫助是在軍需上的。

　　「詹姆斯，別這麼做。」Q先生突然喊了一聲，清脆的嗓音帶著歉意。

　　「我什麼都沒做。」邦德無辜地看著他的軍需官。

　　「我不是說你，詹姆斯。」Q先生指了指自己的其中一隻灰斑條紋的成年英短，「我是說這個詹姆斯，邦德，還有你，快從女士身上下來。」

　　兩隻長得一模一樣的英短幾乎在同一時間跳上了林蘭的膝蓋，它們都想佔有最舒服的地理位置，然後團成一個圓球打呼嚕。

　　「很抱歉，小姐，看起來詹姆斯和邦德非常喜歡你，它們從來不允許陌生人撫摸，但現在卻睡在你的腿上。」對於這樣的發現，Q先生好像非常失落，「它們以前只睡我的大腿。」

　　是的，邦德覺得這很滑稽，Q先生的兩隻貓一個叫詹姆斯，一個叫邦德。他應該沒有侮辱誰的意思，因為在自己跟Q先生認識以前，他的貓就叫這個名字了，巧合得可怕。

　　而詹姆斯和邦德喜歡上林蘭的腿，這聽起就跟在說他似得沒什麼兩樣：「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來我這兒，本。」

　　「本」是Q先生的名字，而這位看起來有點像大學生的青年就是軍情六處Q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他是一位元相當厲害的高科技輔助人才，所有外勤特工的武器都由Q部門提供，由Q先生的團隊研發。

　　「我給你打了二十通電話。」Q先生的眼睛還是沒有從兩隻貓的背上挪開，「但你一個都沒接，也沒回復任何資訊，我以為你被gan掉了，顯而易見，你確實被『幹』掉了。」他一語雙關道出了自己被無視的不爽。

　　「我很好，你可以離開了。」邦德有點昏昏欲睡，「祝你旅途愉快。」

　　「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卻要趕走一個為你擔憂得睡不著覺的，從曼賈斯特疲勞駕駛整整五個小時到這兒來的朋友？」Q先生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不但自己的貓爬上了別人的腿，他的千里迢迢也沒有令冷血特工為之惻隱。

　　邦德聽懂了暗示：「這裡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你只能睡客廳。」

　　「我可以睡客房。」Q先生對這間屋子的構造很熟悉，「我的貓也可以睡那間屋子。」

　　「客房有主了。」邦德無情地說。

　　Q先生看了看一直低頭撫摸兩隻英短下巴的林蘭：「你們不是睡在一個房間嗎。」

　　林蘭忍不住笑了，笑聲帶著一絲過來人的情緒，她依然在撫摸著貓咪們柔軟的毛皮，頭也沒有抬。眼前的局面讓她覺得似成相識，她好像對此經驗十足，畢竟最初與托尼未相認之前，所有人也是這麼以為的。

　　以為他們睡在一起。

　　原來這位詹姆斯.邦德也是位多情郎君啊。

　　邦德被這聲輕笑吸引了注意，林蘭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正常情況下，他身邊的女人只有兩種。一開始對他不削一顧然後愛上他的，以及，一開始就愛上他的。Q先生的說辭，如果是前者，會立刻反駁，並且嗔怒怪罪。至於後者，既然是後者，那麼Q先生就不用睡客廳了。

　　而林蘭只是笑而已，就好像她早已料到Q會這麼說。

　　「所以你們沒有誰在一起？」Q先生有些不可置信，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唐突，趕緊道，「非常抱歉，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

　　「恩，我懂。」林蘭簡直太懂了，「我是他的……」

　　「侄女。」邦德搶在林蘭的前面道出了她即將出口的身份，他的語調冷酷而決絕，理所當然的樣子沒有任何破綻，「她是我姐姐的女兒，父親是中國人。她現在投靠我，我負責養她，是吧，侄女？」

　　林蘭倒是很配合的笑著回道：「是啊，舅舅，一見面就給了我一百萬英鎊的見面禮，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你可以還回來。」邦德道。

　　「你什麼時候有姐姐的？」Q先生對007的家屬資料瞭若指掌，邦德的所有檔案都是他親自錄入到軍需特工庫裡的，「我都不知道你還有個侄女？」

　　邦德道：「是的，十小時前，我也不知道。」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進邦德臥室的時候，男人想要抬起手擋住刺眼的光輝，房間的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全部打開，只要他一側頭，就能看到窗戶外的白色天地。一小時前天空又降下一輪新鮮的雪花，地上的積雪從十釐米厚變成了三十釐米。

　　邦德感覺自己已經沒在發燒，渾身充滿了力量，看來，他的「小侄女」還真是個不錯的醫護人員。走出臥室門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房間的門鎖壞了，像是被重物擊碎的，難道昨天有歹徒進來過？

　　顯然不可能，他不會睡得那麼死。

　　客廳的餐桌上擺著早點，那應該是早點吧，邦德心想，因為那不是他每天早上會吃到的東西，並且內容豐富。

　　「林蘭呢？」

　　邦德洗了個澡，他覺得神清氣爽，聞到食物的香氣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饑餓。想想自己是有多長時間沒有饑餓感了，抽煙與飲酒成了他在家裡的日常，所以身體終於給了本該健壯如牛的人一個教訓。

　　Q先生在大吃特吃，還有他的貓，詹姆斯和邦德，Q先生把它們的專用貓碗和貓糧也帶來了。但卻不見林蘭的身影，他其實想要謝謝她，在自己狀態最不好的情況下，邦德覺得他對這位女士好像太苛刻了。

　　「她說她想出去散步。」Q先生將一枚小籠包塞進了嘴裡，「詹姆斯，你真該嘗嘗這個。」

　　「你點了中式外賣？」

　　「你侄女做的。」

　　邦德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整：「她什麼時候做的？」

　　Q先生聳聳肩：「不知道，我起床後不久就有了這些，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中餐，這跟外面餐館的味道不一樣。」

　　「吃完早餐後你去自己的工作崗位待著吧。」邦德道。

　　「很遺憾，我今天恐怕也走不了了。」Q先生將手機的新聞調了出來，「大雪將我的必經之路封鎖了，路障局需要兩天時間才能搞定。」

　　「我給你買機票。」

　　「就算是飛機也只有明天下午才有到曼賈斯特的航班，邦德先生。」他的語氣透著極不愉快「我也不想一直在你這兒待著，這裡連貓廁所都沒有，如果不是林蘭給它們做了一個，它們會憋死的。」

　　邦德冷酷的嘴角終於翹了起來：「她真是多才多藝。」

　　邦德並不認為外面的天氣和積雪厚度適合散步，因為就算是邁出一隻腳也要花費不少力氣，而像林蘭這樣的瘦弱女士肯定熬不住天寒地凍。但事實卻和他想的不一樣，當看到林蘭只穿了一件薄襯衫，光著腳站在門口時，邦德幾乎沒做任何考慮便打算將她抱回屋裡。

　　但林蘭沒有給他這個表現的機會，而是靈活地從他身旁掠了過去。

　　「哇哦。」Q先生發出感歎，「你簡直太了不起了，居然在華氏十度的冰雪裡光腳散步，你說你會中國功夫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看來在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他們兩個已經走得相當近了。邦德關上門，想起女孩兒冰涼至極的手溫。他覺得自己今天應該好好的瞭解這位自稱是他保鏢的姑娘，她身上有不少未知謎團，而邦德現在迫切想知道答案。

　　邦德道：「我房間的門鎖為什麼是壞的？」雖說是問題，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林蘭身上，邦德認為這件事與她肯定有關。

　　林蘭摸了摸貓，倒是毫不避諱地回道：「為了救你的命。」

　　林蘭與Q先生的關係之所以突飛猛進，是因為他修好了林蘭的手機，如果不是自己發高燒，邦德認為自己也能修好。

　　出發前，Q先生被強制留在了家裡照顧他自己的貓，雖然青年執意想跟著他們，因為他驚奇的發現屬於英**情六處的特工居然接了別的任務賺外快。但這次任務依然有危險，而林蘭和邦德都表示可能不會保護他，這讓Q先生又受傷了一次。

　　「謝謝。」邦德一邊開車，一邊說，「還有，很抱歉。」

　　「恩。」林蘭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思緒卻沒有在逐漸展開魅力攻勢的邦德身上，她在想這會兒史蒂夫在幹什麼，是不是已經跑完步回家了，用著那個好聞的沐浴液洗澡。就像車廂裡的這股香味，讓她覺得親切熟悉，如果閉著眼睛，她都可以幻想是史蒂夫就在旁邊。

　　邦德不知道女孩兒這一聲「恩」代表了什麼，但肯定不會是高興的意思，於是他又道：「我昨天不該情緒化。」

　　「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林蘭突然道。

　　「請說，小姐。」

　　「你剛才好像闖紅燈了。」

　　「見鬼……」邦德的注意力全在林蘭身上，窗戶玻璃上方被白霜覆蓋，他一時不察，「好吧，我們重新認識一次，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事實上我不是私家偵探，我是英**情六處的特工，你呢？」

　　「林蘭。」自報家門，當然是為了施與友好，林蘭便順著對方的臺階走下去了，「其他的跟資料上寫的一樣。」她伸出胳膊，準備與對方握手言和。邦德騰出一隻手，將林蘭的手掌輕握，正準備吻她的手背，卻與那只綠色的翠蛇差點親密接觸。

　　邦德急忙放開：「你的資料不全，它沒說你養蛇。」

　　「不止養蛇。」林蘭微笑著說。

　　一小時後，兩人到達幾周前的爆炸現場，這裡曾是一處公車站，之前還拉起過警戒線，最近這兩天才解除了警報。新聞上說，這個地方曾被炸死過一公車的人，因為那枚炸彈是安裝在公車上的，沒人發現究竟是誰帶上去的，監控攝像頭什麼可疑人物都沒有拍到。角落裡還有沒完全清理乾淨的公車殘害，可以想像的是，當時的狀況肯定異常慘烈，公車被炸得四分五裂，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所有人幾乎是在一瞬間炸死的。

　　「這是自殺式的恐怖襲擊。」邦德在現場走了一圈，得出結論，「炸彈應該綁在某個乘客身上。」他對林蘭道，「你來看這個。」邦德好像發現了什麼。

　　「我不看。」林蘭回得乾脆，「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不是做你的勘察助手。」

　　邦德笑了一笑：「好吧，那你就待在那兒。」既然女士喜歡玩兒保鏢遊戲，他心情好，願意配合，「但你姿勢不對，你應該雙腳分開，戴個墨鏡，雙手放在襠部的位置，我也做過保鏢，可以給你上一課。」他一面說，一面取下自己的墨鏡遞給了林蘭。

　　「個人辦事風格不同，你繼續你的……」邦德的衣領上赫然出現了紅色小圓點，林蘭都來不及將他推開或是拔出金屬笛，一枚子彈便已經朝著目標飛了過來。

　　林蘭起手一握，竟將子彈完全控制在了掌中，她立刻提起邦德的胳膊將他拋到了一處遮掩物的後面，這前後的時間不過短短兩秒。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麼問題來了，看過鋼3的都知道耶誕節那天會有事發生，羅大盾求婚能成功嗎？

　　Q是Quartermaster、軍需官第1個英文字大寫，另外，我也不知道Q到底叫啥，只是我很喜歡「幽靈黨」的Q，演員叫本，所以就叫他本了~


第153章 算計

　　林蘭有理由相信這一槍肯定是沖著邦德去的，因為她並沒有在邦德藏好後也立刻躲避起來，而是站在原地手持金屬笛片刻後才離開的，對方完全有時間再給自己來一槍，但沒人這麼做。

　　「如果我沒看錯。」邦德緊握他的Walther PPK，雖然才從危機中逃過一劫，但他一點兒也沒有驚慌的樣子，反而對此習以為常，「你剛才在用手接子彈，不會是打過激素吧？」

　　他當然沒看錯，林蘭攤開拳頭，掌心是一枚金屬彈頭，這次她毫髮無傷，既沒有被子彈的高溫燙到，也沒有被擊穿手掌。非但如此，林蘭還從這顆彈頭中得知，狙擊手絕對是在離兩人八百公尺處射擊的。

　　林蘭曾拜託巴頓陪她做過手接子彈的特訓，現在想來她真是瘋了，好在瘋狂有所回報。

　　從十公尺到一千公尺，那是專門為未來遭遇冬兵準備的針對特訓，林蘭在一個地方栽了坑，就會想辦法將坑填滿。她在巴頓的引到下學會分析彈規和彈速，他還教林蘭如何辨認不同槍型的彈頭以及它們的重量在空氣阻力下的威力。

　　特訓過程中，林蘭受傷過五次，每一次都痛的撕心裂肺，巴頓的射擊準確得令人膽顫。到後來巴頓都不想繼續了，就算林蘭可以自愈，但她依然會痛，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在穿孔徹底癒合前，她都要咬牙切齒的忍痛。

　　這讓鷹眼非常不忍心。

　　慢慢的，林蘭終於掌握到了些許要領，她開始嘗試根據距離的變化調整內力化解子彈所產生的差異力量。一旦掌握了它們的溫度與速度，只要能保證在接近手掌前削弱它的威力就不會受傷。

　　這種訓練的目的並不是要在戰場上大量使用，那簡直太愚蠢了，只是希望處在非常時期時，能夠盡可能在關鍵時刻替別人擋下致命一擊。只是，她沒辦法一次性接好幾個，一個就夠強的，她得在一瞬間提氣將所有內力轉移到掌心才能不受到子彈的傷害，如果這個時候立刻受到其他攻擊，她也是會受傷的。

　　特訓期間，林蘭還有一個意外發現，當狙擊手超過三百公尺的射程時，自己就感覺不到注視的視線了。也就是說，當時冬兵離她的距離只在三百公尺以內。如果還有下次，她也許能抓個現行。

　　林蘭現在手上這枚子彈的威力顯然已被消減得很弱了，當然還是可以穿透常人皮膚深入骨頭，但當林蘭握住它時，幾乎已經感覺不到彈頭的熱量。

　　也許在距離的判斷上有所偏差，因為現在的室外溫度極低，水氣偏高，子彈在運行過程中會比在訓練時候冷卻更快，空氣阻力更大。所以她才估計對方在八百公尺的位置，而不是一千公尺。

　　「狙擊手離我們很遠，可能在五百公尺以外。」邦德對此更有經驗，他連看都不用看便能判斷大概，因為他自己就是狙擊中的高手，「他們的目標是我，如果你足夠厲害，趁現在快點離開，我掩護你。那棍子是什麼，你的武器？」邦德的驚訝不會表現在臉上，但不表示他對林蘭的能力毫不在意，恰恰相反，正因為非常在意，他才想儘快解決當下，找個舒適的地方慢慢瞭解。

　　狙擊手肯定已經在那個地方埋伏很長時間了，不僅如此，對方早就知道會有警方之外的人員著手調查此事，這說明爆炸事件絕非表面上那麼單純。邦德明白自己捲入了一輪新的陰謀之中，但肯定跟上個案子沒有關係，如果是上次的餘黨，不會等到他抵達這裡才有人放槍，這幾個月他過得渾渾噩噩，如果有誰想要幹掉他，簡直易如反掌。

　　「詹姆斯，我才是你的保鏢。」林蘭將彈頭揣進兜裡，「應該是八百公尺，這個距離我可以應付，你剛才說，你發現了什麼？」

　　「保鏢遊戲時間結束了女士。」但如今的007又恢復了往日的理智，而且，他發現自己有點迷上這位小姐了，「我不管你是什麼，除非你告訴我你有金剛不壞之身，不然，就得按我說的做。」

　　「今早你簽了那份合同，你得按我說的做。」林蘭心中一緊，「等等，有人過來了。」

　　來者腳下步履穩健，踩在雪地上的皮靴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林蘭在他們還沒有過來前就做好了萬全準備。而邦德，他非常不習慣現在這種被女人保護的局面，這在他的職業生涯裡從未有過。

　　「聽我說。」所以邦德道，「我知道你會中國功夫，但這件事得由我一個人解決，你可以自保，我就不花精力照顧你了，但你必須回去保護好Q先生。」

　　「誰是Q先生？」

　　「就是本，如果對方是沖我來的，那麼現在Q先生就會有危險。」邦德可不想自己的軍需官出什麼岔子，那個小青年在事後一定會嘮叨個沒完，「實際上，Q也是軍情六處的特工，但他是知識份子，沒學過格鬥。」

　　「我只是你的保鏢，只對你負責。」來者約有十人左右，林蘭希望對方沒帶什麼重型武器，但也難說，這附近因為遭過爆炸，平時基本就沒什麼人來，「而且，我也不會開車。」

　　林蘭的回答出乎邦德的意料，他以為像她這樣的女孩兒會為了弱者而聽從指揮，但他想錯了。就像曾經才幹這行的自己，近乎無情的冷酷，只在乎眼前人的生死，雖是為了工作，實際上是對生命的藐視。

　　「神盾局的人都像你這樣？」但他還是為她著迷，邦德發現林蘭的性格不是單調的某一種，邦德向來喜歡征服多面女郎。

　　事實上，林蘭可不是他想的那樣冷酷無情，她在臨走之前將一隻毒蛛留在了房裡。它不但可以陪詹姆斯和邦德玩兒，還是厲害的秘密武器，只要那位Q先生不要離開房門一步。其實林蘭早上外出散步時，就隱約感到了不安因數在蠢蠢欲動，但她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街道上沒人，但總有視線如影隨形，沒有敵意但也不算善者。

　　「我不是神盾局的。」林蘭從障礙物探出頭來，緊接著很快站起，「你的Q先生這不就來了。」

　　Q先生被一名中年人押著往前不情不願地一步一停，他有點緊張，在被當成人質前，他還在給兩隻貓收拾糞便，打算扔到外面的垃圾桶裡。就在這一去一來間，他便被人擄上了車，然後就被帶到了這裡。

　　邦德站在林蘭身旁，雖然女孩兒多次想要護在他跟前，然而邦德並不想領這份情，只是小聲說：「我穿了防彈衣。」

　　「斯塔克小姐，很榮幸能見到你真人。」扣押Q先生的中年男人約莫五十歲上下，留著絡腮胡，細小的眼睛透著小人得志般的奸邪，「你那位美國隊長男友呢，沒在你身邊？」

　　邦德一怔，眼角斜了一斜，他本來還打算事成後正式的追求她，發展一段新感情。沒想到，林蘭竟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難怪她會對自己完全不動心了，對手可是美國隊長，而自己只是英國特工。

　　但他沒有因此消沉，反而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眼前的一切好像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身邊的林蘭。真是難得啊，邦德想著，頭一次突發狀況不是因為007的關係，他該開一瓶馬丁尼和伏特加慶祝嗎？

　　林蘭顯然也注意到了，事情開始朝著不受控制的一方發展，敵人似乎對她瞭若指掌。她還以為那一槍的目標是邦德呢，原來只是聲東擊西。

　　「噢，對了，他現在應該在夏威夷處理別的事情，顧不得你，我看到他身邊還有一位性感的紅頭髮小姐，好像是黑寡婦？」

　　林蘭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她看到了在雪地裡快速爬行的毒毛蛛。肯定是跟著Q先生來的，因為林蘭給她下達過保護鏟屎官的指令：「你哪位啊？」她問道。

　　「我來自一個偉大的組織。」絡腮胡道，「但你這個叛徒的女兒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博士，真巧，我也是學生物的，我想我們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自稱博士的人有來自德克薩斯州的美國口音，邦德一面分析敵我情況，一面故作輕鬆地問道：「你叛變神盾局了？」

　　林蘭白了邦德一眼：「是你英語不好還是我英語不好，他說的是我爸。」

　　「你父親是誰？」

　　「不認識。」

　　博士周圍的九個人戴著黑色的墨鏡，手裡舉著槍，就像電影裡的那些黑幫打手，但他們戴墨鏡不是為了看起來很酷。鏡片是一部資料分析屏，就像電腦一樣，只要林蘭和邦德有所動作，他們能夠第一時間撲捉到細節。

　　「瞧瞧，007，你不該接下神盾局給你的這個任務，我們本來沒打算想要動你，雖然只是時間問題。」博士很得意，他一面分析著對面兩個人的全部，極力表現出自己手中掌握了足夠多的情報，「對了，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九個都是神槍手，不會比007差，而且這周圍也有狙擊手。不過，我的確不會現在殺了你們，你們還有點用處，特別是你，斯塔克小姐，你讓我可以在組織裡連升三級，我真是迫不及待。」

　　林蘭從沒像今天這樣茫然過，對方說個沒完沒了，像在炫耀戰功，但她卻一句也聽不明白。唯一清楚的就是，對方認識她的父親，也就是林特工，而林特工曾背叛了對方現在的組織，現在仇家找上門來了。

　　邦德對於被陌生人的威脅完全不在意，他不是頭一回陷入眼前的困境，所以，他這會兒頭腦非常清晰：「你認識他們？」

　　林蘭輕搖頭：「小心點，狙擊手還在那地方。」

　　「他們的目標好像是你。」邦德輕鬆地說，「我猜原因是美國隊長的女友，這樣的身份很值錢。」

　　「但狙擊手瞄準的是你。」

　　「你能看到？」

　　「我能感覺到。」林蘭清了清喉嚨，對Q先生道，「貓沒事吧？」

　　Q先生咽了咽唾沫：「它們可能會錯過午飯。」

　　林蘭現在擔心的問題是，狙擊手肯定不止一名，而目前的情況下，她沒辦法從這麼多雙視線中判斷其他狙擊手在何處。她一點都不怕對面眼前這些傢伙，檯面上的戰鬥力再強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然而狙擊手卻神出鬼沒，除非他們現在能對她開一槍，自己就會馬上知道幽靈藏身於何處。可就算是這樣也無濟於事，在這麼遠的射程裡，就算知道狙擊手在什麼方位也沒用，林蘭又傷害不了他們。

　　「好了，女士們和先生們，現在跟我走，去一個暖和點的地方。」博士將Q先生推給了身邊的打手，「邦德先生，你說軍情六處會為了你們兩個願意給多少贖金？」

　　「他比我值錢。」邦德看了一眼Q，「我一文不值。」

　　邦德看得出林蘭對眼前的狀況毫無經驗，她應該很能打，還能隨心所欲操控毒蛇，甚至可以做到臨危不懼，這一切都值得讚美，畢竟她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邦德認為自己很不走運，美國隊長的魅力可能會超過自己，要知道他是整個美利堅的精神標杆。

　　既然這樣，他就充當一回英國上尉吧，他得保護好林蘭。

　　因為現在的情況可能超出了這姑娘所能把控全域的狀態，邦德大膽的猜測，她可能沒有遇到過像這樣完全失控的場面，所以開始感到心慌。因為他的餘光看到了林蘭微微起伏的胸口，這應該是緊張的表現。

　　終於像個女人了。

　　「你太謙虛了，邦德先生，軍情六處非常需要你。」

　　五輛黑色的奧迪駛了過來，林蘭和邦德分別被帶上不同的車輛，邦德的武器被一一收繳，甚至還被一種金屬鐐銬將他的雙手反手銬在了一起，由四個人看守。估計是防止他們兩個在車內聯手，並且，這麼做還能相互制約，可憐的Q先生也和他們分開了。

　　也許Q先生現在很後悔在邦德的家裡過夜，因為他的貓咪今天得挨餓。

　　「你應該感到高興，斯塔克小姐。」博士既沒有綁她也沒有蒙她的頭，更沒有給她注射任何藥劑，林蘭的確該感到被優待的高興，「因為你的朋友沒在中國，所以我們的人沒有抓到她，不然，你應該會更難過。」

　　林蘭聞罷不免心驚。

　　他說的是朱娜茜！

　　「如你所見，我們非常瞭解你，以及你身邊的人。」博士繼續道，「不過，你都沒什麼朋友，這讓我感到同情。我知道你可以控制動物，有治癒能力，還能不受毒物影響，你該感謝你的父親將你製作得如此完美。但是，你不要企圖對我做什麼，因為一旦我有任何閃失，你的那兩個朋友就會被崩掉腦袋。」

　　「他們不是我朋友。」林蘭回道。

　　對方話是這麼說，卻根本沒有跟她坐在一起，加長的車廂裡，林蘭獨自一人坐在尾處，對方是通過電視螢幕跟她說話的。

　　「但你不會忍心見他們死對吧？」博士的語氣很肯定，「復仇者聯盟的人也不會允許他們的成員做這種不人道的事，為了自己生，不顧他人死。」

　　不管男人是誰，為什麼會認識他的父親，還有其他有的沒的，林蘭都覺得對方的廢話太多了。她真想砸爛電視機，但卻不會這麼做，只要她表現得越淡定，敵人才能越對她捉摸不透。但其實，林蘭遠不如表面上那麼坦然，他剛才提到了史蒂夫和娜塔莎在一起，好像在處理什麼緊急危機，這也是他們搞得鬼嗎，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好像今天這一切早已安排好了似得。

　　她是不是牽連到了無辜的人？

　　帶著一連串的疑團，她在這輛車上坐了將近兩個小時，林蘭閉著眼睛，耳聽八方，可惜的是，博士沒有跟任何人講話，只是偶爾發出自鳴得意的笑聲。

　　下車後，他們來到了海邊，邦德見林蘭沒有受傷，也沒有被虐待過的痕跡，不禁松了一口氣。他被兩名打手押著朝前走，周圍全是對準他們的機槍手。

　　「沒見過這陣仗？」當邦德走到林蘭身邊時小聲說，「不用緊張，我會想辦法。」他在試圖緩解林蘭的不安。

　　與其說緊張，不如說林蘭懷疑是自己之前鋒芒太露以至於暴露了太多，但尋思一想，她僅僅只在亞馬遜那次毫無顧忌而已，平日裡可從沒做出超越常人的舉動。就算是酒會那次，也沒有做出太明顯的異于常人，起碼不會有人從她的力氣大就可以推算出能控制動物和擁有治癒能力吧。

　　況且，控制動物這種說法並不貼切，在亞馬遜的時候，那些特工也喜歡這麼形容，她解釋好幾次了。

　　等等，那些特工……

　　「不要想著逃走，斯塔克小姐。」絡腮胡見她埋頭苦思，還以為林蘭在計畫逃跑的事，「你看到他們兩個的手銬了嗎，只要我按下手機裡的一個小按鈕，手銬就會爆炸。不過，他們不會被炸死，但會有點痛，而且血淋淋的，我猜那種滋味不會好受，你是醫生，應該很有同情心才對。詹姆斯看你的眼神應該對你有了感覺，但你應該只愛美國隊長吧，畢竟他的身材更好。」

　　林蘭看了看邦德，他的灰藍色眼睛裡沒有絲毫恐懼，並且還朝女孩兒點了點頭，不斷的給予鼓勵的目光，他希望她逃走。再看Q先生，他也同樣沒再害怕，只是眉頭一直緊縮不解，可能還在想他的貓。

　　敬業的鏟屎官。

　　林蘭鎮定了下來，就連隨時會遭受皮肉之苦的普通身軀都能做到面無懼色，她一個在復仇者們口中的「超能人」還心慌撩亂個什麼勁。

　　的確如邦德所說，她沒見過這陣仗，總要給點適應時間吧。

　　當一行人押著他們走進一艘停靠在海岸邊的遊艇後，室內的溫度讓博士感到了一陣舒心，他表現出好客的樣子，安排大家入座。打手依然侍在周圍，林蘭開始注意到狙擊手離他們已經非常近了，就算沒有上船，也離這艘遊艇不過十公尺的距離。

　　「事實上我有點興奮，一網打盡讓我覺得很不真實。」博士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卡，「要來點嗎，可以暖和身子。」接著，他吩咐手下人為邦德和Q先生一人倒了一杯同樣的酒，「斯塔克小姐要喝什麼，你是我重要的客人，我不想怠慢。」

　　打手將威士卡喂入邦德和Q先生的嘴裡後不久，兩人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這一反應令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你殺了他們！」林蘭尖叫一聲，撲向邦德身邊，兩個男人動也不動，渾身僵硬，「你說過你不會殺他們的，你這麼做，我什麼都不會配合！」

　　「不，等等，我還什麼都沒做過。」博士看了一眼杯子裡的酒，將它推到一邊，並慶倖自己沒有喝，「難道是其他人搶先了，不可能……」

　　「博士，他們，他們死了。」一名打手小心確認。

　　林蘭跪在地上哭了起來，並不停的搖晃邦德的身子。

　　「算了，先把他們手銬解開丟進海裡。」博士不敢靠近林蘭身邊，由於沒有牽制她的人質，博士逐漸感到緊張，「斯塔克小姐，這是意外，我並沒有要殺他們，只能說他們運氣不好。」

　　當邦德和Q先生的手銬解開後，打手們只覺渾身瘙癢難耐，一開始還能忍得住，但幾秒後便再也無法控制的用指甲不斷抓撓。越抓越癢，越癢越抓，奇癢迅速傳遍全身，就連五臟六腑也跟著癢起來。他們撕掉自己的衣服，倒在地上狠抓硬撓，很快，這些人的指甲蓋上全是自己抓破皮肉的血塊。

　　林蘭快速地將所有人點穴，讓他們無法動彈，然後自己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他們中毒了，這是意外，誰叫他們都去碰這兩個人呢。」

　　「是你，是你做的！」博士感到一陣恐懼，他看了一眼因痛苦而發出呻/吟的手下，那些被自己的指甲抓爛臉部與胸口的傢伙簡直駭人至極，「你為了逃跑居然殺了你的朋友，你跟你的父親一樣殘忍！」

　　「你想多。」林蘭不會擔心狙擊手這個時候放槍，她面朝海的方向，完全隱藏在遮蔽處，「最好別輕舉妄動，現在這個空間佈滿了病毒，任何人只要靠近，就會跟他們一樣。現在，我們兩個說說心裡話吧。」

　　「我不會跟你說任何……」他話音剛落，便已是一陣奇癢襲來，「不，不，你這怪物！」博士連一個指頭都動不了，癢的感覺就更明顯了，「有很多人都想得到你，很多人，包括你身邊的人。我太急了，我不該這麼著急，我真應該聽他們的意見。」就好像全身爬滿了致命螞蟻，博士一邊透露著絲絲資訊，一邊狂叫著，「天呐，我要瘋了！」

　　「恩恩，繼續，趕緊，他們是誰。」林蘭封住這些人的穴是防止他們撓死自己，「說完了你就可以解放啦。」

　　「這次你和邦德合作也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還有爆炸事件，它們全是，全是，求求你，讓我解脫吧！」博士一邊吼叫，一邊又說，「神盾局早就在關注你了，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不行，我不能說，說了我會死的！」

　　對方的每一個單詞都是吼出來的，林蘭完全可以想像他現在是有多麼痛苦。也許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可以承受一切疼痛刑責，但毒癢更摧殘他人意志。

　　雖然博士的話語支離破碎，但他依然說出了重要的資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和神盾局以及另外一個組織有關。而那個神秘組織好像就是林特工以前當臥底時候加入過的地方，因為是臥底，所以才被人指控是叛徒，這點林蘭倒是可以理解。

　　「美國隊長沒教你如何審訊？」就在林蘭自己琢磨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邦德已經醒了，「這老傢伙肯定知道很多東西，你介不介意我來做審訊員？」

　　林蘭利用毒毛蛛將毒素注入到邦德和Q先生血液裡造成了假死狀態，接著她又在密閉的遊艇倉內釋放出毒菌，讓打手中了癢毒。

　　而現在，邦德和Q先生的毒性已經過去了。

　　林蘭點點頭：「那就太好了。」她現在的腦子亂作一團，林蘭想問的有很多，卻又一時間理不出頭緒。

　　邦德擦了擦嘴角，又吐了幾口唾沫，他用他灰藍色的眼睛凝視著女孩兒說：「我希望你能過來扶我。」

　　林蘭對他笑了笑說：「想不想感受一下撓癢癢的滋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一下明天的劇情吧，林蘭這次的任務是以失敗告終。

　　這個月結束後女主應該能開始打原創劇情的最終BOSS關了，洋洋灑灑辣麼多字，終於要迎來最終關卡啦！


第154章 失敗

　　林蘭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如果真是這樣，她會不甘心。這輩子和上輩子不一樣，這輩子她有許多牽掛，想和史蒂夫在一起做很多事，想幫助托尼做成他的新式盔甲，林蘭都計畫好了未來。

　　當林蘭醒過來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斯塔克小姐，很高興你能清醒過來，我已經通知了斯塔克先生和羅傑斯先生。」

　　因為最近這幾天她都在聽英倫腔調的英語，林蘭還以為自己依舊在倫敦。

　　「老賈？」她有些不太確定，「我在哪兒？」

　　「你在馬里布的別墅。」賈維斯說，「您已經昏迷三天了。」

　　林蘭躺在一部儀器上，類似於做化療用的那種設備，圓弧形的鋼化玻璃將她罩在醫療床內。林蘭覺得自己像極了等待做人體實驗的物件，但她一點兒也沒有緊張或是有任何壓力，當林蘭環顧四周時發現她正在托尼的醫療室裡，真是可愛的地方。

　　四肢逐漸傳來愉悅的沉重感，真實的感官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活著：「老賈……」林蘭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是的，斯塔克小姐，他們很快就到，已經在電梯裡了。」

　　「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斯塔克小姐。」

　　林蘭不知道是不是做超級英雄就意味著時刻跟死神打交道，如果真是這樣也許自己應該給地獄燒點錢，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她覺得死神應該是不愛她的，因為自己總與死亡擦身而過。而這次她連靈魂出竅的感覺都沒有，也就是說，在三天前，她僅僅只是昏迷而已，只是，脖子以下傳來的微癢使她。回憶起三天前發生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止是昏迷這麼簡單，林蘭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並且深感憤怒。

　　邦德將博士帶回了家，本來這位英國特工並不想在自己的房子裡做審訊工作，他覺得這會弄髒屋子，他還得自己打掃那些難洗的血跡。但Q先生得喂他的兩隻貓吃飯，所以最後還是回去了。

　　詹姆斯.邦德擁有高超的審訊經驗，不同于黑寡婦的反向審訊，他循循善誘，迅速切入要點，很快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內情。

　　博士所在的組織叫「九頭蛇」，林蘭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把它翻譯成了水螅動物，但邦德似乎對這個組織略有耳聞，於是為林蘭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這就是美國隊長在二戰期間對抗的邪惡勢力，沒想到時隔七十年，他們竟然還存在於世。

　　林蘭現在被「九頭蛇」這個組織時刻關注，在她身邊有不少相關人員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只是安插在各行各業裡的成員讓林蘭沒有感覺到來自敵人的監視。而他們之所以遲遲未有動手，正是因為神盾局也在其中默默注視，他們不想這麼快打草驚蛇。博士是其中一名監視者，但他顯然不是組織內部的高層人員，他所知有限，只被指定負責這次的爆炸事件，引出林蘭更多的秘密。

　　所以，當邦德詰問他的頂頭上司是誰時，博士根本答不出來。組織裡的每個負責人都擁有獨立的執行權，任務內容會通過電子設備傳遞詳細指令，但他從沒見過這個人。博士真正的職業是一所大學的生物教授，加入組織是為了所謂的信仰。

　　不過，林蘭倒覺得「九頭蛇」像是個搞傳銷的。

　　而博士之所以如此急迫的想要抓住林蘭將她貢獻給組織，是因為他認為遠離美國隊長和神盾局總部的破綻給了他表現的機會，博士渴望得到組織的認可，晉升至高層內部，參與更多偉大專案。有人的確勸過他暫時不要這麼做，因為林蘭就算沒有美國隊長也不是弱質女流，但他以為只要有人質在手，女孩兒就會聽話順從。

　　林蘭的確聽話順從，但她身上還有很多秘密沒被人發現，所以對手習慣性的輕敵了，她只會聽話順從幾分鐘不會再多。

　　林蘭還以為這個博士就是致命病毒的始作俑者，但卻不是，他只是一個小片區的負責人而已。博士也並不認識她的父親，他只是聽別人說過些隻字片語，想要以此故弄玄虛罷了。

　　但林蘭覺得他沒有說錯，林特工確實對自己做過非常人所能行為之事，這一點，她在腦子裡的金屬絲中見過，只是在今天得到了結論。

　　至於自己的能力，她的敵人究竟瞭解到了何種程度，林蘭也已經有了大致方向。她現在反倒不再害怕「九頭蛇」也好「十頭蛇」也罷對她的監控。林蘭發現他們其實沒那麼瞭解自己，所有人都認定她所表現的能力是林特工的發明創造，他們通過某些人的口述知道了些表面的東西就以為能夠控制她。

　　這是好現象。

　　林蘭比較推薦他們應該一上來就把她悶死在車裡，只要自己意識尚在，對付普通人類依然毫無壓力。

　　她決定就此事將錯就錯下去，會引出大蛇的。

　　「你不該把那些視頻以你本人的面目傳上網。」邦德打暈了博士，他本來想就地結果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卻被林蘭阻攔了下來，「你把自己推進了火坑。」

　　林蘭不想濫殺，包括那些打手，她為他們解了毒，倒不是出於同情。只是最終會有人給他們做血樣測試，如果發現有異常病毒在活躍，萬一被有心人拿去做研究來制衡自己就不美妙了。

　　「這就是我的目的。」起碼她現在知道敵人叫什麼了，九個頭的蛇，「很抱歉，把你們牽扯進來了。」

　　邦德攤了攤手，從冰箱裡拿出他最愛的馬丁尼：「你讓我體驗了一次沒有被當成目標人物的行動，我該感謝你。」邦德確實感謝林蘭的出現讓他恢復了鬥志，要知道在數月前，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灰暗一片，而現在，邦德突然有了努力的方向，「其實你不用忌諱殺人，你行事果斷，反應敏捷，是個做特工的料。」

　　打手們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還有那些狙擊手，林蘭同樣毒暈了他們。邦德稱自己有東西落在了遊艇上，一個人回去殺掉了全部，這向來是他的行事作風。不過，他們任務失敗，就算不實在007手裡，也會死在自己的組織下，而後者則淒慘得多。

　　「你的父親恐怕並不愛你，我想這事讓你很難接受。」就算邦德不殺博士，他也已經透露太多，死亡只是時間問題，「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我要回去了。」林蘭道，「這個人我也會一併帶走。」

　　「你打算一個人帶他回美國？你恐怕都走不出這條街道，而且，你的任務期限是半個月，這才第三天。」邦德慢慢向林蘭走近，他喝了一口最愛的雞尾酒，聲音低沉地說，「留下來，我們一起解決。」

　　酒氣噴了林蘭一臉，這讓她皺了皺眉頭。

　　Q先生喂了貓之後到裡屋睡覺去了，詹姆斯和邦德也睡在他的身邊。

　　「我知道你愛著那個叫羅傑斯的男人。」邦德幾乎將鼻子湊到了林蘭的髮絲間，「但我並不介意。」

　　林蘭不但將他無情推開，還讓邦德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你們這些老外。」

　　「所以在你眼中，真的只有美國隊長？」邦德還從沒被女人拒絕過，一次也沒有，不管是有夫之婦還是妙齡少女，或者間諜偵探，任何種族任何身份。他是行走在刀尖上的特工，學的就是蠱惑人心的那套方法，就好像沒有黑寡婦勾引不到的男人一樣，「好吧，敬他。」邦德舉了舉手中的酒瓶。

　　一切的和諧都是被三個超能人打破的。

　　林蘭不能確定那究竟是什麼類型的超能力者，不過後來她才知道，他們還不屬於超能人範疇，因為他們的力量極不穩定，頂多是變異者。三人中有男有女，年輕氣盛，破壞成癮，就好像才獲得了無敵能力需要發洩似得。他們來勢兇猛，毫無顧忌，就連街上的行人也慘遭波及。三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可以從身體各個部位釋放高熱量的帶有極強攻擊力的能源炮，那樣的威力堪比一台重型鐳射炮發出來的能量，

　　邦德總算解開了倫敦車站的爆炸之謎，那根本不是有人綁了炸彈上車，而是他本身就是一枚高熱能炸彈。也是之後林蘭才從托尼口中得知，改造人的能量在自己無法控制的情況下會自爆。

　　變異者用高溫溶掉了博士的頭，打傷了邦德和Q先生，就連林蘭也只是拼盡全力才能勉強與他們制衡。敵人的身手不算矯健，如果不是為了保護邦德和Q，林蘭應該能夠逃掉。

　　最麻煩的是，她的du藥對他們無效。

　　敵人擁有的力量也相當可怕，那絕不是普通的熱量，就像一種腐蝕性生物波，一旦被直接擊中，熱源會迅速破壞人體細胞，極難痊癒，還會滲透到骨頭裡。

　　林蘭沒有那麼快的自愈系統，面對變異人的襲擊，她不會比邦德好到哪裡去。敵人卻不一樣，他們不止有力量，還有超強的自愈能力。

　　她有好幾次都將劍身刺進了敵人的身體，甚至砍掉了其中兩個人的胳膊，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別人下如此重手。因為林蘭的整個大腿都在火燒火燎的疼痛，她的腹部也被火球打中了兩次，如果不是這冰天雪地緩解傷處的擴散，她會痛暈。

　　可敵人被損傷的部位只在幾秒間便能癒合得天衣無縫，連斷掉的胳膊也長出了新的。

　　而且，她的武器也在這次戰鬥中被高熱能毀掉了。

　　面對變異人的連環攻擊，林蘭幾乎被逼入死境。她不是傷不了他們，而是他們恢復的速度太快了，林蘭卻不行。

　　起碼，她一個人做不到。

　　也許在大多數好萊塢電影裡警cha的出現都伴隨著炮灰的結局，挺沒用的，但這次，林蘭真的非常感謝英國的員警叔叔們。邦德趁亂報了警，或者說，他是直接給軍情六處的M女士打的電話。所以警車，直升機來得很快，變異人也許擁有毀滅的能力，但他們沒有繼續做毫無意義的破壞，而是在被更多警車包圍前逃離了現場。

　　這次終於是詹姆斯.邦德救了她一回。

　　林蘭傷的很重，脖子以下全是重度燒傷，她的翠蛇和毒蛛也在戰鬥中喪生了，她為自己沒能保全跟寵而懊惱至極。

　　托尼和她共同研發的再生搖籃總算派上了用場，林蘭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高科技產品對自己的身體起作用呢。全新的生物技術是林蘭提供的原始資料，她的身體對此完全不排斥，即便雛形機的運作還不那麼完善。但起碼在林蘭昏迷，身體受到非自然力量重創時，及時提供了最有效的幫助。

　　「寶貝兒，你總算醒了！」托尼眼中充滿喜悅，「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疼的？」

　　林蘭想要坐起來，久違的兩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讓林蘭感到激動萬分：「你們……」一波虛弱感偷偷湧了上來，她只好用手臂趁著機床側臥而坐。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腕處有一條輸液針紮在血管裡，正在慢慢的為她輸送營養劑。

　　「別動。」史蒂夫趕忙提醒道，「你現在還很虛弱。」

　　托尼調試著再生搖籃的純氧艙的數據。

　　透過玻璃罩，林蘭看了看跳躍的數值線條，有些不敢置信的說：「我傷的，這麼重嗎？」

　　「你能看懂這些了？」托尼回過頭來指著藍色懸空屏跳轉的各種數字，「我真為你驕傲，看起來學業有成，是吧，隊長。」

　　「是的。」史蒂夫接下了托尼的話，但他真實的內心絕不似表面上這麼淡定自若。

　　儀器上顯示的資料表明，在林蘭醒來前，她的生體機能曾一度陷入癱瘓狀態。林蘭還以為自己沒什麼大問題呢，頂多就是內力使用過度的正常昏厥，但這麼看來，那不光是內力使用過度。她的內臟遭受過高度灼傷，血液流失嚴重，體內的籽蜫已經所剩無幾，她差點就見到閻羅王了。

　　再生搖籃在這三天來沒有停止運作哪怕一秒鐘，一直在為她修復內臟，以及生成新的皮膚。

　　期間娜塔莎來看過她一次，黑寡婦為自己讓林蘭陷入危機而感到萬分歉疚。

　　史蒂夫將雙手伏在鋼化玻璃罩外，擔憂，心疼，憤怒，還有很多情緒交雜在一起，全都匯於深鎖的眉頭之中。

　　「任務失敗了對嗎，我這次？」林蘭真的很想投入史蒂夫的懷抱，但她知道現在還不行，她的新皮膚還沒有完全與原有的細胞融合，暴露有空氣中會產生裂痕，就像沒有凝固的蠟像需要安全冷卻才堅固一樣，「原來我真的打不過超能人。」

　　「去他的任務！」托尼降低了再生搖籃的數值後走了過來，「我會為你報仇的洛倫，我發誓，我已經在著手調查了，他們跑不掉，不管那是誰，即便是什麼九頭蛇。」他瞥了一眼史蒂夫，「顯然有人做事沒做乾淨。」

　　史蒂夫和托尼已經從詹姆斯.邦德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除了九頭蛇的部分，其餘的他們不意外。一周前哈皮.霍根遭到了相同的打擊，只不過他比林蘭幸運得多，霍根是被爆破所帶出的熱波和玻璃碎片弄傷的，沒有直接接觸到能量源，但這同樣讓他非常生氣。托尼一開始並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如此嚴重的爆炸，現場依然沒有炸彈殼。

　　現在他知道了，幾個變異小丑的傑作，托尼更加憤怒。

　　如果是九頭蛇搞的鬼，史蒂夫認為這件事不過是個開頭，後續會來勢洶湧，無論對誰。而他則一直在監督尼克.費瑞調查九頭蛇餘黨究竟有哪些，分佈在什麼地方，以便他能第一時間去剷除。

　　兩天后，林蘭終於可以不用再像標本一樣躺在再生艙裡靠輸液攝取營養，她煥然一新，肌肉組織恢復到了從前，甚至更加細嫩光滑。林蘭對高科技的產物越來越有信心，它其實也不像自己以前想像中的那樣反人類，只要運用得當，高科技可以救更多人的命。

　　在耶誕節來臨前，林蘭一直都在自己的工作室調理絮亂的內息，那些有毒的動植物幫了她大忙。不但如此，她還打算在這段時間思考著該用什麼武功破解那種高熱量，起碼要做到在碰觸到對方皮膚時，能不被高溫燙傷，林蘭希望在第二次與這群傢伙們交手時，也能將他們揍得爬不起來。

　　就像他們揍她時的那樣毫不留情。

　　詹姆斯.邦德本來想最後與林蘭來個擁抱再離開，但林蘭在閉關，耶誕節前都不會出現。而他接到了M女士的召喚，得馬上動身回英國（大破量子危機）。

　　就算沒能與林蘭親自道邊，邦德也沒什麼遺憾，畢竟他見到了傳說中的超級英雄。跟他想像中的大不一樣，無論是鋼鐵俠還是美國隊長，這兩個名人在戰鬥之外的模樣和行為跟普通人沒有差別。

　　特別是美國隊長，邦德一直以為他會是那種不苟言笑的軍人形象，守舊固執，就跟自己的頂頭上司一樣喜歡以身份壓人。但這樣的理論顯然是被電視裡的內容誤導了，他不是那種盲目服從命令的大兵，也不會輕易說教，只要你不是史蒂夫.羅傑斯的敵人，他可以像老友一樣對待你，還會親自為你泡一杯美式咖啡，哪怕他知道你對他的女友有別的心思。

　　邦德總算能體會到作為美利堅精神標杆需要具備的所有素質，第一條就是，會讓人情不自禁肅然起敬。

　　托尼倒是很意外的對邦德頗有好感，可能是因為他們對女性有類似的解讀，還能在一起分享彼此經驗。唯一不同的是，托尼永遠記不住與他在床上共度良宵的靚妞的名字，而邦德可以記住所有與他有過關係的女人的一切。

　　托尼可惜邦德晚了很多步，他的妹妹心胸寬廣又狹窄，眼裡只容得下美國隊長，哥哥都得靠邊站。邦德表示對此深有體會，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都還沒有擁抱過。

　　英國特工離開時既沒有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他知道林蘭若想找到他不會太難，反過來也是一樣，他也沒留下任何對林蘭說的話。他只是對史蒂夫表達了自己的誠意祝福，比如，如果他們以後結婚，希望自己能收到一份請柬，只要他沒死，即便是在任務中也會立刻請假過來觀禮的。

　　在林蘭閉關這幾天發生了一件大事，她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給了托尼教訓，還是給了他成長歷練。

　　托尼在憤怒之下當著媒體的面對著鏡頭道出了自己的家庭住址，詳細到了門牌號碼。不是紐約的那棟斯塔克大廈，而是馬里布的私人秘密居所，他想敵人親自來找登門造訪，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

　　也許這招是學林蘭的，也許，他只是忍不住身邊的人被欺負。

　　總之，理由不重要，反正整個美利堅都沸騰了，好幾家大型媒體是開著直升機日夜不停的在海灘別墅周圍盤旋，嚴重的干擾了斯塔克家的**。要知道在這節骨眼，林蘭還在被邪惡勢力盯梢的情況之下，托尼這麼做簡直是將他和自己的妹妹一起推向了風口浪尖。

　　最後托尼不得不讓史蒂夫帶林蘭離開別墅，理由是，他不想在報紙上看到媒體打出「美國隊長即將成為斯塔克家族一員」的類似標題。但真實目的是，他也知道自己因一時衝動做了危險的決定，他要一個人收拾爛攤子。

　　托尼給兩人買了去往夏威夷的頭等艙機票，他知道史蒂夫到了夏威夷會做什麼，「不要放煙火這很老土且不環保」的建議還是他提出來的。托尼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焦慮症還是抑鬱症什麼的在間歇性發作，反正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

　　史蒂夫.羅傑斯，這個他從小聽到大的噩夢就要和自己成為一家人了！

　　好吧，也不算太壞……

　　大兵比哥哥更會保護妹妹，起碼大兵不會當著全國媒體的面說「我的女朋友是洛倫.斯塔克，壞人們都來找我算帳吧。」這種愚蠢透頂的發言。

　　但鋼鐵俠會，並且已經做過了。

　　-

　　史蒂夫將求婚鑽戒小心的收好，趁著林蘭去洗手間換衣服的空檔，他把它從行李箱中拿出來放在了皮夾克外套裡。林蘭喜歡他穿這件皮夾克，所以，不管夏威夷有多熱，他都打算穿這件衣服跟她求婚。

　　史蒂夫現在有點小緊張，他不敢百分之百確定林蘭是不是真的會答應他的求婚，哪怕有百分之五的拒絕可能，這都讓他坐立不安。他們才交往了半年，對中國姑娘來說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但這半年發生的事簡直比別人的半個世紀都多，而史蒂夫確定林蘭就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侶。

　　如果女孩兒拒絕了怎麼辦？

　　史蒂夫捏了捏拳頭，這是因為忐忑而起的下意識動作，不過隔壁座位的男人還以為他想揍人趕緊躲開了。

　　那就撲上去吻她吧，史蒂夫想，吻到她答應為止，他連在婚禮上的交換對戒都買了，會成功的。

　　噢，不行！女孩兒不喜歡當眾接吻，他有可能被討厭。

　　但林蘭喜歡他的吻這是不爭的事實，特別是在沒人的時候，林蘭就會用各種方式向他索吻。史蒂夫突然恢復了自信，一個吻就能解決的問題他不需要太過擔心，大不了兩個。

　　就在史蒂夫面無表情的地做著心理建設，並且已經在腦子裡規劃出未來嬰兒房的設計藍圖時，正前方的壁掛式液晶電視的霜淇淋廣告突然換成了一則即時新聞，史蒂夫的表情徒然一變。

　　林蘭從洗手間換好一身淺綠色的連衣裙，她每走一步都能帶動衣袂飄揚，她心情很好，不僅是因為要和史蒂夫故地重遊。林蘭恢復了內力，還研究出抗擊噴火變異人的武功，她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史蒂夫看到她過來，先是從座位上站起，然後說了一句你真漂亮，緊接著，他便捧著林蘭的臉給了女孩兒一個深切的吻。

　　這樣的動作引來了其他乘客的側目，雖然在美利堅有無數情侶在街頭接吻，但像這樣突然就親到一起，毫無徵兆的激情之吻也是不多見。

　　「別人在看我們啦。」林蘭有些難為情的將臉埋進了史蒂夫的胸口。

　　「林。」史蒂夫吻了吻女友的頭頂，「我們，過幾天再去夏威夷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隊2，婦聯2，隊3的劇情都會走的，大家放心~

　　關於鋼3裡反派的那個組織，其實在漫畫裡就是嗨爪的其中一個部門，這裡作者就直接這麼設定了。

　　另外，雖然MCU的獨立電影讓他們都在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但我覺得只要有必要，有契機，能抽身，我相信超級英雄們都會想要去説明對方的。


第155章 戰鬥

　　托尼從不知道十幾年前犯下的錯誤會在十幾年後得到報應，這也許就是林蘭以前說過的天道好輪回什麼的。管他呢，他才不信這個，他以前犯過那麼多錯難道都要一一補償回來？好吧，無所謂，托尼很樂意一個人承擔所有錯誤，只要不連累身邊的人就行，他就這點要求，不多。

　　托尼被困在邁阿密的一處地窖裡，雙手高舉著被手銬困在鐵架子上，手腕的地方磨損出血點了，他開始想念林蘭的那些小蟲子。如果有它們的話，臉上的劃傷應該也能很快癒合，真他媽的疼。

　　這個時候他那純情的小公主在幹什麼，肯定已經答應史蒂夫刻板的求婚了吧，一定感動得痛哭流涕了，林蘭有時候就是愛哭鼻子，都一千多歲了。

　　托尼真想親眼見證兩個「老傢伙」的世紀求婚現場，一定比今年最搞笑的喜劇片還要滑稽。

　　托尼覺得他們未來會成為超英界的模範夫妻，他有點羡慕起史蒂夫來，不是因為托尼覺得他正在享受夏威夷的浪漫假期，而是他的伴侶能跟著美國隊長一起上戰場，並且招式輪替配合默契。當然，托尼並不是希望小辣椒也能像林蘭那樣能打能摔，但起碼，不管史蒂夫做什麼，林蘭都表現出一副崇拜和絕對支援的樣子，小辣椒卻老愛批評他。

　　但托尼喜歡佩普用她的小嘴批評他時的嘟起，很可愛，有點難哄，但總是為了他著想。一點都不像是四十歲的事業有成的精英女強人，和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沒什麼兩樣，托尼難以想像未來如果聽不到她的批評的人生會是多麼黑暗無光。

　　因為他此刻就在絕望邊緣，托尼聽不到佩普的任何聲音，他知道她現在一定處於極度痛苦和恐懼之中，他能想像佩普從不大聲說話的喉嚨裡可以發出怎樣的淒厲慘叫。她被植入了可怕的，隨時都會失控的絕境病毒，某個人冠禽獸和研究人員在折磨她，想要把她與那些變異怪物同化，而自己卻舉著雙手無能為力。

　　又一次……

　　他想過求救于林蘭，就算被美國隊長知道也沒關係，但他現在誰也聯繫不上，只能依靠自己。

　　金屬鐐銬撞擊在鐵柱子上發出了哐哐響聲，托尼在心裡抱怨，這該死的馬克42怎麼還沒飛過來！田納西離邁阿密也就八百多英里，幾小時前賈維斯就已經告訴過他，電源故障正在解決中，現在肯定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是自己血管裡的感應裝置出故障了嗎？因為他曾跟人大打出手，還是鐵甲飛到了別的地方？

　　他發誓，待會兒一定要揍這兩個看守一拳，恨恨地暴揍，特別是平頭那個。因為那個傢伙踩壞了他朋友妹妹的限量版手錶，托尼不敢保證他能不能找到一模一樣的賠給別人。

　　托尼看了一眼躺在地窖角落的瑪雅.漢森的屍體，有些不忍的別過了頭，她是位偉大的植物學家，年輕，漂亮，很有頭腦，起碼他認識她的時候，她是的，但這會兒……

　　如果林蘭在的話，她應該會救活她的，但瑪雅不走運，等不到精靈讓她原地復活。

　　精靈正在夏威夷和她的完美伴侶看草裙舞表演呢。

　　但托尼會為瑪雅.漢森舉行一個正式葬禮的，只要他能活著從這裡出去，她為了他而死，這是她應得的。

　　「相信我。」托尼用下巴對看守們說，「你們馬上就會倒在地上。」

　　-

　　史蒂夫在機場電視裡看到的即時新聞正是馬里布別墅被轟炸的畫面，如此珍貴的資料片來自各大媒體的轉播，它們就在現場，見證了這一私人豪宅的隕落。

　　為什麼不是直播，因為沒有誰敢在那種情況下連線電臺做實況播報，三架帶著攻擊性導彈的飛機沒有絲毫徵兆便是狂轟亂炸，誰敢多做停留，導彈的氣浪將不少媒體的直升機都震得搖搖晃晃。

　　那畫面簡直堪比彗星撞擊地球般驚濤駭浪絕不誇張。

　　所以，當其他人看到這條新聞時，已經是事發的十小時後。

　　林蘭實在沒想到托尼的情況比自己半個月前的遭遇還要不幸，他上電視了，全國性的大新聞，每一個台都在轉播，所有的電視節目都替換成了那些激烈的戰鬥畫面。被連續不斷的導彈轟炸得四分五裂的豪華別墅儼然成了一座廢墟，這其中當然包括林蘭的專屬工作室，它就修建在別墅的隔壁，還有裡面重新培育的植被與蠱蟲也一併葬身大海。

　　至於托尼.斯塔克，新聞一開始說得很含蓄，失蹤。所有蹤跡徹底消失，他出現在鏡頭裡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穿著盔甲連人帶房子紛紛落入海中，然後再無音訊。

　　不光是林蘭受到了驚嚇，就連史蒂夫都感到一絲惶恐，他立刻打電話聯繫神盾局，要以一切手段找到他。

　　林蘭和史蒂夫匆忙離開候機廳的時候連行李都沒拿，他們無比慶倖飛機正好晚點一小時，不然，如果兩人是在飛機上得知的消息，他們恐怕還得想辦法跳傘，而機長有可能不一定會允許他們這麼做。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鋼鐵俠陣亡的消息，各種揣測各種分析。紐約的大街上，斯塔克大廈樓前，已經聚集了不少民眾。今天本來是耶誕節，大家都應該待在家裡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但他們卻已經坐不住了，那些都是為鋼鐵俠祈福的。

　　就差舉國哀悼了。

　　可見無論是托尼.斯塔克還是鋼鐵俠，他在人們心中的分量不僅僅是個花花公子或億萬富豪，他確實是超級英雄。

　　「托尼才不會這麼容易被gan掉！」林蘭首先排除他死亡的可能。

　　林蘭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小辣椒，在電話聯繫上這位元鋼鐵夫人前，林蘭還不知道原來波茲小姐曾直面導彈的襲擊，是托尼將新式戰甲穿在了她的身上才躲過了一劫。救援隊正在派人潛入海中搜尋鋼鐵俠的……遺體。

　　但海底充斥著大量鋼筋混凝土和玻璃碎片，給搜救造成了巨大困難。

　　他們已經從海裡撈上來了好幾部被摧毀的相當厲害的盔甲斷臂，但佩普確實是個堅毅的女人，她既沒有崩潰也沒有嚎啕大哭，甚至還能在混亂中堅定的認為那些零散部位絕不是托尼掉入水裡時穿的那套。

　　終於，她在絕望中收到了托尼從某個地方發送到頭盔上的資訊，他還活著，還為自己送了佩普一個巨大的兔子布偶感到萬分抱歉，甚至還在資訊裡祝她在這個糟糕的聖誕日裡節日快樂。

　　佩普這才喜極而涕，在接到林蘭打來的電話時，她一面抹著眼淚，一面學著托尼的語氣將那段資訊重複了一遍。林蘭和史蒂夫聽得出，那個大混球不但活著，應該還活的不錯，因為他還從一個木偶身上扒下來一件披風，因為田納西州正在下雪，他快凍得不行了。

　　這無疑是令人振奮的消息，只要人活著那麼一切都好商量，林蘭和史蒂夫知道托尼此時正需要援手，他們會趕去那個位置。

　　接著，林蘭還得知在災難發生前，他們身邊有一個專程來找托尼的植物學家,瑪雅漢森。雖然佩普說得很隱晦，但林蘭依然聽出她曾是托尼以前的良宵過客。但這都無所謂了，林蘭囑咐佩普一定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但不要將托尼還活著的事告訴任何人，他的假死可以為他自己贏得更多存活時間。

　　至少在他們找到托尼前，他得先死一陣，畢竟除了他們兩個，敵人也在找他。

　　「很抱歉，斯塔克小姐。」賈維斯用他地道的英式口吻說「馬克42號在斯塔克先生落地的時候能量耗盡，我現在已經無法定位他的確切位置，只能將落地時的座標發送到您的手機上。」林蘭一直覺得賈維斯就是個人，一個沒有肉身的靈體似的存在，人工智慧的語氣聽起來很遺憾，還帶著幾分焦急的口吻。林蘭不認為托尼在發明他的時候有輸入過這樣的指令，比如主人如果發生意外要表現出難過什麼的。

　　田納西州有多大林蘭是不清楚，她壓根就不知道美國還有這麼個地兒，但好在這次有史蒂夫相伴。史蒂夫在這時做了個明智的決定，他找神盾局借了一架軍用直升機，比普通直升機速度快，還配有少量彈械。

　　神盾局沒辦法派出人手參與對托尼的搜救，因為恐怖分子的問題還得靠他們解決，哪怕後來才知道襲擊托尼和恐怖分子是同一撥。尼克.費瑞此時並不在華盛頓，不過，授權美國隊長使用直升機這種小事還是可以隔空做到的。

　　「你還會開直升機？」林蘭還以為自己的男友就只會騎摩托呢。

　　「學會一段時間了。」史蒂夫用他一貫的謙虛口吻說，「但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天。」

　　「靠譜嗎？」林蘭已經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並系好了安全帶。

　　螺旋槳開始轉動起來，看他操作嫺熟，動作靈活，倒不像是第一次：「你還有選擇嗎？」史蒂夫對林蘭笑了笑。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坐直升機的目標是為了救人，而不是觀光：「那就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她說。

　　田納西州這麼大，當他們到達座標位置時，又下了一場大雪，將之前托尼留下的所有足跡覆蓋的徹徹底底。所以，就算是從座標附近開始搜索，可以說依然盲目，這裡是一處荒蕪的公路，大冬天又是淩晨時分，連車輛也沒有來往。

　　史蒂夫對於分析地形和找人的經驗可謂一流，他認為托尼不可能走太遠的路，他還拖著一個沒電的盔甲，在這種寒冷天氣裡，他最多可以步行十多公里，他們一定離目標地不遠。

　　史蒂夫讓林蘭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托尼留給小辣椒的資訊，於是，他們順利的找到了那個用來傳遞資訊的電話亭，以及在電話亭旁邊餐館外的，托尼口中的木偶人。那是一個像印第安酋長造型的傢伙，他本該有個披風拴在脖子上，但現在沒有了，餐館老闆還為此在旁邊立了個牌子，「禁止觸摸，私人物品」的字樣。

　　林蘭本想通過賈維斯和托尼聯繫上，那麼這樣就皆大歡喜了，然而，賈維斯的信號卻在林蘭他們到達田納西時突然中斷，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這又讓他們緊張了一把。

　　賈維斯在斷聯時傳過一份重要的資料，托尼的遇襲事件跟一個叫「AIM」的組織有關。半個月前，該組織的老大還去斯塔克大廈拜訪過小辣椒。

　　說是拜訪，還不如說，他似乎是在追求佩普，但是遭到了拒絕。

　　林蘭只覺得那個人的名字非常熟悉，奧爾德里奇.基裡安，之後她終於想起來，是一個看起來很體面的男士。

　　史蒂夫找到一處破舊的房屋，也可以說是車庫，門口有鐵甲拖拉過的些許痕跡，還沒有被大雪徹底覆蓋的原因是頭頂的屋簷幫了小忙。

　　「屋裡好像有動靜。」林蘭道。

　　之前明明還亮著燈的室內，這時突然黑了。

　　「到我身後去。」史蒂夫將圓盾擋在身前。

　　通常在史蒂夫面前，林蘭絕不會盲目逞英雄，因為他不但有力量，還有更多的實戰經歷，可以快速應付任何狀況，她只要聽從指揮就好。

　　當史蒂夫將門推開一刹那，只聽「當」的一聲，一個速度超快的類似彈頭的金屬物朝他們兩個人飛了過來，卻只是打在了圓盾上，所以發出巨大的聲響。

　　屋內漆黑一片，也許並沒有太黑，只是他們從外面路燈亮堂的地方進入黑暗，還沒有立刻適應。林蘭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了視覺，她首先看到了不遠處的馬克盔甲上的藍燈一閃一閃：「托尼，是我們，我是洛倫。」

　　的確有托尼，因為他的味道還留在這兒。

　　只不過，已經是過去式了。

　　屋內的燈突然亮起，史蒂夫眯了眯眼，還保持著高度警戒的作戰姿勢，但林蘭已經完全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上帝！」這是一個相當稚嫩的小男孩兒的驚呼，「是美國隊長！」

　　是的，比起鋼鐵俠的真身，小男孩兒通常更喜歡美國隊長本人，哪怕鋼鐵俠的戰甲酷炫至極，但如果托尼從盔甲裡出來，很多小孩子都會不認識他。但美國隊長卻不一樣，史蒂夫.標杆.羅傑斯從來都是美利堅男孩兒們的崇拜偶像。

　　小男孩兒的名字叫哈利（Harry），有一頭漂亮的金髮和大大的眼睛，有點像托尼小時候。父親丟下了他遠走高飛，母親常年在酒吧裡上班，夜不歸宿，他一個人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只是，沒有父母相伴的十歲男孩兒有著有年齡不符的成熟心智。

　　不過，成熟不是壞事，他幫了托尼大忙。

　　「它不能充電，不知道原因。」哈利指著馬克42，「這種情況持續一個小時了。」

　　怪不得賈維斯突然斷了聯繫，原來所有的信號輸送都在為了這台新式機甲。

　　從哈利口中得知了托尼的情況，他們都感到很欣慰，這個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創造奇跡的偉大發明家從來都不曾被逆境擊倒過。遺憾的是，林蘭和史蒂夫還是來晚了一步，他在數小時前已經驅車離開，而這會兒，賈維斯定位的結果是，他已經到了邁阿密。

　　沒有盔甲的保護就一個人闖龍潭虎穴，這確實很托尼。

　　「所以他是白癡嗎！」當林蘭看到賈維斯的分析資料後，基本上可以確定那些噴火的變異人都出自AIM組織，一種叫絕境病毒的玩意兒強化了他們，而托尼居然想著要單幹，「他會被燒死的！」

　　「林林，你嚇著孩子了。」史蒂夫卻冷靜得多，「像托尼這樣的技術人才，任何組織都不會直接殺掉，他們會選擇威逼利誘讓他入夥，而托尼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如何應付此類事件為自己爭取活命時間。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讓這台戰甲能充上電，你知道托尼需要他。」

　　「你說的對。」只要托尼能拿到這個，他就能擺脫困境，不管他現在正在遭遇什麼，「我來看看，希望能行。」

　　「靠譜嗎？」史蒂夫學著她的口吻問。

　　林蘭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哈利突然插了一句進來：「請問，你們是夫妻嗎？」

　　一語，竟是讓氣氛瞬間鬆弛下來。

　　「是的，我們是夫妻。」史蒂夫率先回答，「她是『精靈』，復仇者聯盟新成員。」

　　林蘭反問：「我們什麼時候變成夫妻的？」心裡倒是完全接受這種設定。

　　「今天。」是的，本來這個時候，林蘭肯定已經答應求婚了，但史蒂夫的那枚鑽戒現在都還在夾克口袋裡躺著呢。

　　「所以。」哈利用他的大眼睛看了看他們兩人，「你們是辦公室戀情？」

　　當馬克42的接收器收到信號來源時，林蘭終於在賈維斯的指導下調整好了充電口，裡面有一根金屬線斷掉了，所以充電一直受到了阻礙。那一刻的成就感實在讓林蘭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發誓，未來一定要跟著托尼好好學習機械。

　　「你們也要走了對嗎？」哈利問

　　盔甲在十分鐘前已經全部飛出了車庫，林蘭在其中一條機械腿上用黑色的記號筆劃了個符號，這樣當托尼穿上它們時，就會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雖然托尼可能不會因此高興。

　　「是的，但我們會回來的。」林蘭蹲下身，在哈利的小紅臉上親了一口，「你會在這裡乖乖等著對不對。」

　　「就像終結者那樣，無論怎樣都會回來嗎？」哈利繼續問。

　　「終結者？」林蘭抬頭看了看史蒂夫。

　　史蒂夫道：「好像是一部科幻片。」

　　「好吧，是的，我們會回來，帶著托尼一起，給你裝修你的家。」林蘭又親了親哈利的額頭，「你是托尼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不會像爸爸那樣要六年這麼長對吧？」

　　「六個小時……」

　　史蒂夫打斷道，「十六個小時，這樣比較保險。」

　　「那麼，哈利。」林蘭站起身，「不見不散。」

　　-

　　其實托尼並不是那麼歡迎這場最後戰役有美國隊長的加入，他覺得自己的鋼鐵軍團完全應付得來，但不表示他不樂意。相反，托尼極度亢奮和激動，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單打獨鬥，事實上真實的情況是，只是因為沒有朋友陪他瘋狂，誰會喜歡孤獨，沒有人。

　　「洛倫，你在我機械腿上的簽名很難洗掉。」托尼的抱怨淹沒在了變異人的一輪炮轟當中。

　　史蒂夫丟出他的圓盾，將托尼身上糾纏的變異士兵打了下去：「托尼，不要分心。」

　　「你又來了，隊長，我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

　　面對被改造後的絕境士兵的熱浪滾滾，史蒂夫道：「氣氛夠火了。」

　　羅德上校將總統帶離了危險區域，因為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完全有能力解決掉絕境士兵的問題，不需要再加入一個鋼鐵愛國者。

　　佩普被植入了大量絕境病毒，她的皮膚滾燙，在托尼未能將她從高處掉落時接住的一刻，林蘭和史蒂夫出現了。佩普免於高空墜落的危機，只是，這時的林蘭還不能為她的身體降溫，或是吸出病毒。因為變異人數量眾多，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托尼，你來保護佩普，我知道要如何讓這些絕境病毒失效。」林蘭對著從頭頂飛過去的一部盔甲喊道。

　　「你朝哪兒喊，我在這裡。」托尼在她左上方打開面罩，「我要親自結果基裡安，你就在那兒看著吧。」

　　「誰，基裡安，那個勾引我未來嫂子的人模狗樣？」確實是人模狗樣，林蘭覺得，他不但勾引佩普，讓她陷入致命危險，還炸毀了正在培育新品種的自己的工作室。對了，還有海灘別墅，她好不容易才愛上那個家。

　　多貴的地方說沒就沒了。

　　林蘭面對一個朝她沖上來的絕境士兵早已有準備，她將內力移至整個右臂，掐住對方脖子的同時，將寒氣全數灌入至他體內。幾乎是在一瞬間，熱量與寒氣在絕境士兵身體裡互相衝撞，別說繼續施暴，他連站起來走路的想法都痛的沒有了。

　　戰爭結束在基裡安的自我毀滅中，全數敵人都被一網打盡，只是活下來的不多。絕境病毒確實可以使他們再生，可一旦使用過度就會不受控制而自爆，基裡安掉進堆滿易燃物的廢料中，他的高溫害死了自己。

　　「托尼，你什麼時候做了這麼多盔甲，都放哪兒的？」林蘭還以為自己對他的老哥已經足夠瞭解。

　　「誰沒有點私人愛好。」托尼小心地抱著他的小辣椒，「親愛的，不用擔心，我會治好你，還有，你今天的打扮我很喜歡，運動內衣讓你更『火熱』。」

　　「你的盔甲怎麼辦？」佩普總算能夠理解托尼對盔甲的執著，她覺得自己以後可能沒有理由對此表達不滿了，沒有盔甲，他們恐怕都得死在這兒。

　　「我以後會減少盔甲的量。」

　　當漫天的馬克系列像煙火一樣綻放在夜空中時，林蘭捂著心口感到莫名的心痛。

　　敗家子啊！

　　托尼啟動了登出程式，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但那是他的一個應急系統，也是保證戰甲不落入任何除他以外的人的手裡的最後防線。所有的馬克系列全都被引爆，看起來就像新年夜裡的煙花。

　　只不過，它們是全世界最昂貴的煙花。

　　「隊長，你還在等什麼，你不是一直想要放煙花嗎？」托尼指了指天，「沒什麼比現在更適合的時刻了，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他在鼓勵史蒂夫求婚，托尼知道他們肯定沒有去成夏威夷。

　　史蒂夫苦笑著搖了搖頭：「剛才在戰鬥中被絕境士兵溶掉了。」是的，那枚十萬美金的四克拉鑽戒還沒有登場便被毀得渣也不剩。

　　「哇哦。」托尼朝著天空大喊一聲，「真是完美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家裡停電，我還以為會斷更。。。還好來電了。。。


第156章 來自皇后區的小蜘蛛

　　在某個黑暗的房間角落，兩個聲音開啟了視頻對話，聲音依然是被特殊聲道處理過，但他們都知道對方是誰。

　　「接下來要怎麼做，高層不會允許你接二連三的失敗。」聲音聽起來帶著些許緊張。

　　「失敗？」另一個聲音回復道，「事實上，它們全都成功了。」

　　「斯塔克還活著，視頻依舊在不斷更新，那個女孩兒也依然幫助著復仇者聯盟做事，你把這些叫成功？」

　　「是的，表面上是這樣。」那個聲音慢慢地說，「這些本來就是我料想的結果，如果不是這樣，那才叫失敗。」

　　「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如果再失敗一次，高層是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我也難以保全。」

　　「不用緊張，我的朋友，復仇者聯盟的核心人物鋼鐵俠和美國隊長，你真的以為就憑現在的九頭蛇能夠撼動得了他們？」這個聲音提出反問，「我的計畫已經成功了一半，斯塔克已經離開美國，並且，他炸掉了所有戰甲，我感謝他這番愚蠢舉動。」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去殺掉他了？」

　　「你還不明白嗎，真正能毀滅超級英雄的是超級英雄自己，不要浪費人力。我們的目的只是病毒，只要病毒成功，我們就能奪取最終勝利。」

　　「但那個女人，她就像會魔法。」

　　「會讓她變成我的人的，但是，現在還有美國隊長在礙事。」

　　「你想支走她身邊所有庇護？」

　　「是的」

　　「尼克.費瑞怎麼辦。」

　　「我需要他，還有黑寡婦，他們會成就我的事業。」

　　「好吧，我知道要怎麼做了，但你這次必須成功，帕裡克。」

　　「這點毋庸置疑。」

　　-

　　林蘭除了保持著回答視頻底下的問題，每週電聯一位患者外，她已經將大把的時間投入到了神盾學院的學習中。她的計畫是在今年暑假結束前拿到博士學位，還有三個月，有點趕，但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畢業就能無牽掛的跟史蒂夫一起完成任務了，尼克.費瑞答應了史蒂夫的要求，是的，是要求而不是請求，只要林蘭能夠在今年暑假結束前順利取得博士學位，神盾局未來的任務她可以選擇性的加入。選擇權並不在她手裡，這要看史蒂夫的心情，還有就是，要看他是否抵擋得住女友的軟磨硬泡。

　　尼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林蘭不加入神盾局，但她可以像他哥哥那樣做顧問，醫學上的顧問，或者生物都可以。畢竟她也是從神盾局畢業的學生，這不算違規。況且，林蘭屢獲戰功，上個月她還得到了總統親自頒發的獎章，這可不是秘密嘉獎，而是面向全國媒體的公開表彰，簡直比以前的托尼還要風光。

　　說到托尼，他終於放棄胸口的方舟反應爐了做回了自己，林蘭親自操刀的手術，很順利，連後遺症都不會留下。林蘭還戲劇性的在他曾經放著反應爐的位置留下了和那個圓形裝置一模一樣的淺淺印記，說是就當成紋身，留個紀念。

　　托尼表示這挺酷的。

　　至於佩普，她的絕境病毒在體內逐漸趨於穩定，並且，她對自己目前的身體機能感覺棒極了，她現在居然能一手捏碎鋁合金板，就像一個女超人。所以，對於治療，佩普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放棄這一身的外來能源，因為它們只是看起來很穩定，隨時都有失控的危險，可她又非常渴望利用這身力量與托尼並肩作戰，就像林蘭和史蒂夫。

　　林蘭的確可以做到讓佩普的力量長期處於穩定之中，但這種穩定卻得不到終生保障，她畢竟不能二十四小時都在未來嫂子身邊。而佩普絕不希望自己變成托尼身邊的一顆□□，所以，最終她選擇放棄能力。

　　這項手術就複雜多了，林蘭必須百分之百保證未來嫂子在恢復正常後還得是未來嫂子，不能變成植物人或是半身不遂。所以，有整整三個月時間她都在斯塔克大廈的研究室裡為佩普治療，在紐約迎來暖意的三月，小辣椒總算脫離了病毒的控制。

　　要說這對苦命鴛鴦現在的去向可就說不清了，佩普將公司暫時交給副總裁在打理，而托尼也暫時放下鋼鐵俠的身份，兩個人無官一身輕的周遊列國，做環球旅行去了。這是他們三年前就想要做的事，終於在三年後實現了夢想，想必在這一年之內，托尼.斯塔克都將真正的從美利堅「消失」。

　　不過，鋼鐵俠還會回來的，就像終結者，但超級英雄也需要享受假期。

　　至於斯塔克工業，它的股市從耶誕節那天後就沒停頓過的不斷上漲，因為在對戰絕境士兵的同時，好幾部攝像頭都在對準他們做著實況直播，民眾將鋼鐵俠的英姿煞爽像看電影似的欣賞了個徹徹底底。這還得感謝基裡安的佈置，他本來是想直播燒死總統的戲碼，以此震懾全美國的，卻為他人做了嫁衣。

　　不出所料，「AIM」被神盾局查出他們確實是九頭蛇做的一次破壞行動，這個邪惡組織已經逐漸浮出水面了。

　　所以，不僅是林蘭在忙，史蒂夫也同樣抽不開身，他現在致力於調查所有關於九頭蛇的資訊，然後將這些大小據點一一剷除。

　　「你不打算繼續求婚了？」娜塔莎對於史蒂夫屢次求婚未遂表達了深切的同情，「神盾局會補償你一枚四克拉戒指的，不用這麼拼命每個月都接任務。」

　　史蒂夫和娜塔莎在一艘遊輪上，他們即將前往拉斯維加斯，神盾局在那個地方有所發現。

　　「你以為我接活是為了賺錢？」史蒂夫的確損失了一枚用全部儲蓄買下的鑽戒，而神盾局對此做出了相應補償，為他拯救了總統獎勵了十五萬美金，這足夠賣一個新的了，「如果想要賺錢，當雇傭兵我會賺的更多。」

　　「我知道你痛恨九頭蛇，但你也不能冷落自己的女友，我們都等著你求婚的行動呢。」娜塔莎道，「Cap，如果把求婚也算在你的任務項目中，你敗得夠慘的，連裝備都毀了。」

　　「我已經訂了新的。」史蒂夫道，「比上次那顆更漂亮。」

　　「所以這次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再求婚？」娜塔莎真是受夠了，從撮合他跟林蘭在一起，到現在都走到求婚這一步，黑寡婦覺得這對小情侶一到關鍵時刻就出狀況，像是某種詛咒，「時間不等人隊長，林現在炙手可熱，她身邊的優秀男士可以圍五角大樓整整兩圈。」

　　「她值得被喜歡。」史蒂夫非但沒覺得那是威脅，反倒為此高興，畢竟，無論五角大樓外面圍多少圈的優秀男士，林蘭都有她的拒絕之道，「如果她甩了我，我不介意再排一次隊。」

　　娜塔莎終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決定徹底放棄這對男女，再也不操心了。

　　-

　　林蘭現在在皇后區，多麼熟悉的地名，也就只是地名熟悉而已。林蘭都不知道原來皇后區範圍挺大的，並且兩極分化相當嚴重。她以前所住的區域更靠近市中心，社區安全，環境清幽，華人居多。對於一個三點一線那兒也不逛的人來說，她一直以為皇后區是個治安相當良好，民風淳樸的地方呢。

　　顯然她低估了美利堅的貧富差距，林蘭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皇后區還有出了名的髒亂差的地方，以前自己住的區域簡直像沙漠中的一片綠洲。

　　林蘭這次是來做社會調查的，跟專業內容多少有點關係，分析貧富差距與醫療之間的矛盾。這是每學期都會有的一個增加學分的項目，不同專業題目的內容也不一樣。大部分神盾學院的學生好像對此都不那麼熱衷，覺得它是在浪費時間，有些同學寧願不要這個學分。

　　少部分認為適當接觸社會對自己的研究更有幫助。

　　林蘭自然是少部分中的一員，當她來到這條著名的貧民區時，整個氣氛都變得不那麼友好了。街道兩邊是形形色se的流浪漢，有的正在吸食da麻，有的在抽煙，烏煙瘴氣的環境別說健康，基本的衛生都難以保障。林蘭很明顯不屬於這個地方，就像一群鯊魚中的錦鯉，看起來是同類，卻格格不入。

　　這樣的環境，真能找到配合社會調查的人嗎？

　　一隻被da麻熏得焦黃的手搭在了林蘭的肩頭，她停下腳步，心裡想到，就他吧。

　　「小姐，這種地方可不是像你這樣白嫩的姑娘該來的。」這人一看便是癮君子，也許他在吸毒前，還是個相貌堂堂的有為青年，「是日本人嗎。」

　　「中國人。」林蘭覺得自己可能走錯了街區，她記得正確路線雖然也不那麼富裕，但也不至於這麼不堪。這裡明顯是癮君子和黑戶的集中地，連警ca都不會來的地方，這下倒還真是深入了基層，都到負層了，「我是來做社會調查的，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回答一些問題？」

　　「中國妞，不錯。」癮君子瘦骨嶙峋的身材哆哆嗦嗦，他從褲子口袋掏出一把水果刀，「跟我走，如果你不想你的漂亮臉蛋受到傷害。」

　　好吧，林蘭知道自己在對牛彈琴，她只是想表示一下善意：「謝謝。」她一把將水果刀奪了過來，甚至沒用多少力氣，「你人真好，不回答問題還送我一把刀做補償，我不客氣了。」林蘭直接收下了對方的「贈品」，打掉他的手，轉身繼續往前行。

　　林蘭拿出托尼送她的定位儀開始尋找正道。

　　身後的癮君子愣了好大一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正要朝林蘭的背撲上去。

　　她一怔，隨即轉頭。

　　林蘭這一怔不是為了背後有所動作的癮君子，搖搖欲墜的傢伙沒什麼好怕。而是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臨至，林蘭深吸一氣，空氣中莫名湧出蜘蛛的氣息，但又不是普通的蜘蛛。

　　癮君子被一股力量往後拉扯，當林蘭回過頭時，他已經被粘在了不遠處的牆上。

　　是的，當林蘭跑到癮君子跟前，她除了用「粘」這個動詞來形容，便再也找不到更生動的了。把他粘住的是一張網，確切的說，是一張只有蜘蛛才能解出的網狀粘合物，就連成分都一樣。它把癮君子死死地釘在牆上，人已經暈了過去。

　　顯然這比林蘭接觸過的所有蜘蛛網都要寬得多，鋪開的樣子有雨傘那麼大，也更加粘稠，輕微腐蝕。

　　「蜘蛛精？」不，在這種地方不能叫蜘蛛精，而是超能人或變種人。

　　不管那是什麼，林蘭覺得，這應該是對方在幫助自己的舉動。

　　她朝著這股奇特的蜘蛛味兒傳來的方向四處瞭望，便見一道紅藍相間的影子從斑駁的牆面一晃而過，很快消失不見。

　　這倒是有趣極了，社會調查的內容可沒說不能採訪蜘蛛精啊。

　　林蘭遁著氣息一路追蹤，少頃，她站在了一處簡陋的建築底下，氣味就停留在三樓窗戶的位置。接著，她的定位儀有了反應，這是在提醒使用者找到正確方位的震動。她開始琢磨究竟是直接破窗而入，還是循規蹈矩敲響「蜘蛛精」的房門。

　　前者似乎太不禮貌，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後者。

　　「請問你找誰？」開門的是一位約莫四十歲也許五十歲的女士，她化著淡妝，裹著圍裙，雖然是居家的樣子，倒也風韻猶存。

　　果然女生做採訪活動就是要方便得多，屋主只在貓眼裡看了她一眼，便根本沒有考慮便開了門。

　　「你好，夫人，我叫洛倫。」林蘭微微欠了欠身，表現出極有禮貌的樣子，「我是一名大學學生，正在做社會調查問卷，醫療健康方面的，不知道夫人願不願意花一分鐘時間接受採訪呢？」

　　「大學生？」女士很熱情的點點頭，然後將林蘭請進了屋，「當然可以，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學生居然敢來這個街區，希望你來時一切順利。」

　　「謝謝，很順利。」是的，就是這個味道，屋子裡充滿了蜘蛛的氣味兒，就像薄荷跟硫磺的組合，怪異又好聞，「請問您是獨居嗎？」

　　「當然不是，你看我的樣子也應該是結過婚的。」

　　「您看起來很年輕，就像我的姐姐。」佩普應該跟她年紀差不多吧？

　　女士被少女稱讚年輕，果然高興得笑了起來：「我去叫我的孩子，噢，不不，實際上他是我的侄子。」幾十平的房子並不大，她只是從客廳的位置往裡走了兩步就開始喊了起來，「彼得，你在房間嗎，你都寫了一個下午的作業了，出來透透氣吧，有位外國姑娘要採訪你，彼得。」

　　蜘蛛的味道由遠而近，當一位年輕十足的棕發少年出現在林蘭面前時，她完全驚呆了。

　　「梅嬸，你，你找我什麼事？」少年捂著右眼，一副慌裡慌張又強裝鎮定的樣子，他滿頭大汗，根本不像是坐在房裡安靜寫作業後的狀態，倒像才打過籃球。

　　被少年喚作梅嬸的女士臉上赫然出現了一抹尷尬的神情，林蘭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表情，但林蘭也沒想更多，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那位女士身上了。林蘭被那位名為彼得的少年吸引了全部目光，不是因為他的帥氣臉孔，也不是強壯的身板，或者一臉無辜的可愛模樣，而是他身體裡所散發而出的蜘蛛氣息。

　　「抱歉，洛倫小姐，給我一分鐘，我跟我的侄子說兩句。」梅嬸將彼得拉到了廚房，帶著一點憐憫和無奈的口吻小聲說，「我知道你現在十七歲，正是性需求的年紀，但你好歹把汗擦乾淨了再出來。」

　　「梅嬸，你在說什麼？」彼得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自wei，是的，我懂，十七歲，這很正常。」

　　「我沒有……」彼得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他才從紐約市中心回來，一路上翻騰著馬不停蹄。他剛剛才將蜘蛛俠的制服藏好，還沒來得及擦汗，更沒來得及掩飾右眼下的小淤青，「好吧，你說是什麼採訪，剛剛那個女孩兒是誰？」事實上，彼得也察覺到了林蘭的不同，他的蜘蛛感應可以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危機。

　　或許不是危機，但林蘭和他接觸過的人不一樣。

　　「擦擦汗，我的年輕人，等等，你的臉怎麼了，你昨天又跟誰打架了？」

　　「梅嬸，我沒事，真的！」彼得道，「那女孩兒很漂亮，也許這是個機會。」

　　「噢，你胃口也太大了，她是大學生。」但梅嬸對於彼得終於知道找女朋友這事還是很欣慰的，因為他的寶貝侄子一直都將自己埋在科學堆裡，「而且，她來自華盛頓，家庭條件應該不錯。也許，可能……總之，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沒關係，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我十七歲，那女孩兒頂多比我大三歲，你知道我喜歡成熟女性。」除此之外，彼得實在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擺脫梅嬸對自己傷勢的注意，他總不能說，自己在一小時前，為了救出快要爆炸的油罐車裡的司機弄傷的吧。

　　梅嬸和彼得從廚房出來後，就聽她愉快地道：「孩子們還是去屋裡去做採訪吧，我給你們做小餅乾。」

　　「謝謝，不用麻煩的，我就問幾句。」

　　「沒關係，不麻煩，你可以多問幾句，彼得是個好孩子，他最喜歡回答老師的提問了。」

　　彼得不得不開口：「梅嬸……」

　　「要知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來了，就不能讓我激動一下嗎。」

　　彼得.派克是一名來自中城高中的高二學生，和很多男生不同的是，他不那麼熱情。也許這是他第一次帶女孩子到自己的房間，彼得顯得異常不自在。亂七八糟的書桌，還沒有疊的被子，以及窗戶上粘著的一點點蜘蛛絲，這都讓他感到極為尷尬。

　　「你叫，你是叫……」彼得還沒有談過戀愛，不過現在他有一個暗戀物件，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陌生女孩兒展開話題，特別是，這個女孩兒讓他汗毛倒豎。

　　「你可以叫我洛倫。」林蘭想了想說，「也許我們不是一類人，但你也不用緊張，幫我完成調查問卷，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你在說什麼呢。」彼得心裡發慌，這種感覺前所未有，他既想要接近對面的女孩兒，但又覺得她非常危險，蜘蛛感應令彼得進退兩難，「我叫，彼得，彼得.派克（Peter.Parker）」

　　林蘭笑了一笑，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輕輕一拍：「好了，那麼我們開始……」

　　只眨眼的功夫，林蘭眼前已經沒人了，她的手還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林蘭隨後抬起頭，就看到彼得已經排除地心引力，他的整個後背緊緊貼合在天花板上，就像身後有吸盤似的。

　　看著男孩兒惶恐不安的表情，林蘭道：「原來你真是蜘蛛啊？」她血氣裡的毒性對所有毒物有特殊吸引力，特別是蜘蛛和蛇，它們對她又愛又懼。

　　而彼得.派克，這個在一個月前被含有放射性元素的蜘蛛咬過後的男孩兒，在一夜之間具備了一隻真正蜘蛛全部的功能，自然也對林蘭的出現有所反映。而且，他會比普通的蜘蛛反應更大。

　　彼得現在能夠舉起超過十噸的重物，擁有比普通的人強十五倍的靈敏性，他擅長跳躍、翻滾，蜘蛛感應能力讓他在遭遇威脅前就可以提前做出反應。可以說，彼得.派克現在擁有了超人的力量，但不管如何超級，他在林蘭面前，總歸是一隻大了點蜘蛛而已。

　　所以，當他被林蘭觸碰皮膚時，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那股讓自己著迷但又難受的血氣。

　　「不不不！」彼得從天花板跳了下來，連站也沒站穩就急急地解釋，「忘記你看到的，你什麼都沒看到，我剛才是在耍雜技，變魔術！」

　　林蘭看得出他現在非常緊張，冷汗直流，濕透了襯衫。她猜對方肯定不是天生就擁有異能，不然不會緊張成這樣，窗臺上還殘留著蛛絲，做事留下證據的行為明顯還不夠純熟。他臉上有傷，能力似乎不包含自愈傷勢，以及，她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

　　「我叫洛倫.斯塔克，中文名是林蘭，這兩個名字你都能在網上搜到。」她指了指書桌上那台破舊的電腦，「你現在就可以搜搜看，名字的拼寫是……」

　　彼得發現自己很難拒絕林蘭的指令，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就好像下意識就得按對方說的做：「你是，你是鋼鐵俠的妹妹，還是病毒視頻的博主？」

　　林蘭從他眼中看到了驚喜的神彩，於是笑著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小蜘蛛？」

　　「我可不是小蜘蛛。」彼得挺了挺胸膛，「我叫蜘蛛俠！」

　　作者有話要說：

　　小蜘蛛戲份不會太多，主要是為了和內戰接軌一下。

　　科普:之前一直有人說女主設定在皇后區有問題，因為皇后區是貧民窟，有錢人不會在貧民窟買房子啥的，這個真心是被電影誤導了。其實紐約的五個街區正規的房子房價都貴，因為挨著紐約啊，市中心啊。確實，布魯克林和皇后區都不是五大街區最繁華的地段，之所以給人髒亂差的印象是因為這兩個地方黑人多，藝術家也多，治安相對沒那麼嚴謹。

　　但其實美國之所以貧富差距明顯，是因為一個區會有好地段和壞地段之分，雙方都不會亂越界，一街之隔就是兩個世界。

　　這點真的不像中國。貧民窟永遠是貧民窟，國家不會讓你發展起來，而有錢的區域也永遠有錢，國家不會虧待在這裡住的人。而之所以設定女主住皇后區，是因為這裡地方華人很多，都是比較有錢的才買得起，在國外，一旦是片區式的華人買房地段，那地方的房價就會相對高起來。而且皇后區真的很漂亮，只要別去那些所謂的髒亂差的地方，你會知道它為啥被取名皇后。

　　另外，作者不在紐約，在洛杉磯的一個偏遠地段。


第157章 駭人的照片

　　「嘿，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最好別碰她。」

　　「你說什麼？」

　　「別誤會交叉骨，我可不是威脅你的意思，這女人全身上下佈滿了毒菌，比培育皿裡的那些還可怕，所以你最好別碰。」

　　林蘭躺在每週三下午都被指定的機床上，面無表情的盯著天花板，她雙眼無神，面色慘白，日漸消瘦。幾根塑膠管插在她的血管裡，正在不斷的往外輸血，鮮紅的血液通過管道正慢慢地滴入培育液內。其中一根管子是朝她身體裡注入的營養液。

　　顯然營養跟不上流失的血液，她看起來相當憔悴。

　　這裡是一棟遠離城區的生化實驗室，每個從林蘭身邊走過的實驗員都會記錄一遍在她頭頂上方的儀器顯示的資料，沒人同情被當做原料正被使用中的女孩兒。或許在這些人的眼中，她不過是一個**研究物件罷了。

　　「這樣持續多久了？」朗姆洛戴著不透明的防毒面具，連眼睛都藏在眼罩下面，全身包裹著白色的實驗服，如果不是出言提醒的那個人親自帶交叉骨進來的，他可能不一定認得出那是自己的同僚。在這個危險實驗房間內，大家都穿得一模一樣，沒人說話，沒人做多餘的事，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沉悶。

　　「半個月吧，誰知道，帕裡克博士每週這個時間就會從她身體裡抽1500CC的血進行化驗。」那人道，他非但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反而道，「說實話，我覺得一個正常人類滿身是毒，還不如死了。」。

　　「每週1500CC，正常人早就死了吧？」朗姆洛有些不耐煩的發出疑問。

　　這個地方沒人在乎林蘭會不會死，只要試驗成功前別死就行。

　　「正常人，你覺得她是正常人嗎？」

　　就在林蘭的對面，是被囚禁在立體玻璃罩內的黑寡婦，但不像林蘭那樣沒有了思維，她還能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由於內傷嚴重，她沒有逃掉，被捕獲後也成了實驗體的備選。可娜塔莎根本沒有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她依然記掛著已經被洗腦後女孩兒，即便是林蘭將她搞成了這樣。

　　朗姆洛的眼中竟透出了同情的神色，面對昔日活躍的少女，帶著惋惜之情，即便這樣的情緒稍縱即逝。或許，曾經林蘭為他擋下致命的一槍起了點作用，讓衷心於九頭蛇的朗姆洛起了憐憫。

　　「最後她會變成什麼？」於是他問。

　　那人聳了聳肩，顯得滿不在乎：「僵屍之類的東西吧。」

　　林蘭躺在容器裡動也不動，她為自己的好定力感到喜悅，這些針管插在血管裡不斷的往外抽血，讓她整個手臂都快麻了。她知道自己現在像極了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所以林蘭對天發誓，她不會讓屋子裡的這群人好過的。

　　但現在還不行，時機沒有成熟，林蘭還得繼續裝作洗腦成功後的傀儡。事實上，她應該感謝帕裡克博士將自己腦子裡的金屬絲啟動，這讓她看到了完整的錄影片段。

　　只不過，林蘭覺得很對不住娜塔莎，希望巴頓能順利聯繫上史蒂夫。他們兩個本來是來救自己的，沒想到娜塔莎被她的一掌震出內傷，好在這一掌不是落在巴頓的胸口，不然這後果當真難以預料。畢竟，鷹眼只是普通的肉身，他恐怕經受不起林蘭已經恢復到十層功力後的全力一擊。

　　這番任人宰割的局面要追溯到半個月前的某個下午，從史蒂夫接到新的任務指令第二天說起。

　　林蘭還記得那個下午她一開始是在皇后區做社會調查問卷，遇到了那位十七歲的小英雄，之所以說他小，是因為他的面相比同齡男生看起來稚嫩許多，也許這就是曾經他總被欺負的原因之一。所以，他不太希望別人叫他小蜘蛛，可能正是由於彼得的長相清秀不夠彪悍，而蜘蛛俠聽起來夠兇猛的關係吧。總之，在那個愉快的採訪下午，只要林蘭叫他小蜘蛛，彼得就會義正言辭的糾正她。

　　但彼得不會因為林蘭叫了他小蜘蛛就生氣，他只會手足無措的臉紅一陣，然後才反駁這種叫法。通常，只要林蘭適當釋放專門控制毒蛛的香氣，彼得就會跳到天花板上待一陣，或者是窗戶外面，但又不會走遠，等氣味全散了才會歸位。

　　其實毒香根本就傷不了現在的彼得，畢竟他已經超越了普通蜘蛛的屬性，但他就是會害怕，可能也是出於蜘蛛的本能反應吧。

　　但林蘭覺得他是心理作用。

　　這一來二回，彼得就只好仍由她叫自己小蜘蛛了。

　　但是，當他知道林蘭不過比自己大半歲後，又不願意了。

　　或許在彼得內心深處，他更渴望自己的外形能變得更強壯，而不僅僅只依靠靈活的身體在城市中間飄蕩。

　　彼得在一個月之前，也就是被蜘蛛叮咬後的第二天，他的身體逐漸發生著劇變。一開始他感到惶恐，緊張，無法控制的變異令彼得一時間陷入了困擾與亢奮中。他能一拳打飛常常欺負他的惡棍同學，卻又被人當成了怪胎，有同學開始崇拜他，但又有不少對他感到害怕。

　　彼得為此矛盾不已，於是當晚在林蘭的視頻底下留過言，大意是說，被毒蜘蛛咬了，人的手腕裡會吐蛛絲嗎？

　　這樣的問題在賈維斯看來不值得回復，所以人工智慧直接就把它給篩掉了。

　　林蘭為彼得把了一會兒脈，除了少年的心跳頻率快到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之外，他沒什麼問題。他已經被蜘蛛同化了，當然也可以反過來說，這種現象像極了班納博士，本來他們都會死在放射物之下，卻都奇跡般的存活，還獲得了一身了不起的能力。

　　只是，班納控制不了自己，而彼得倒是得心應手。

　　林蘭在為彼得療傷的時候，他一直在發抖，不是冷也不是害怕。就是下意識的顫抖，他發現只要和林蘭肌膚相接，自己就會這樣，甚至會渾身使不上力的感覺。

　　彼得現在還沒有完全習慣身體的變化，他拒絕了林蘭邀請自己加入復仇者聯盟的美意，因為他還要上學，還有很多家庭作業，還得照顧梅嬸，好吧，是梅嬸照顧他。彼得認為比起鋼鐵俠和美國隊長，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傢伙，而不是什麼英雄。

　　雖然彼得其實非常動心，因為他是托尼.斯塔克的超級迷弟。

　　林蘭也不強求，只是告訴彼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像小蜘蛛這樣的超能人存在，有天生的，也有後天變異，他不需畏懼也不用緊張。因為蜘蛛能力在他體內非常穩定，彼得可以不用害怕像浩克那樣變身後失控，他根本就不需要變身便能自如的運用超能力。

　　也許，偶爾還是會出點小狀況，但他會解決的。

　　於是，林蘭答應為他保守秘密，只是說，如果等某一天蜘蛛俠不想再單打獨鬥，打算與人分享成為超級英雄的喜悅與成就時，他可以隨時來找她。

　　至於最後，彼得非常渴望能讓托尼給他的簽名板上落個名，他似乎準備了很久這塊簽名板，上面還是托尼在三年前的一次博覽會時的現場照片。他沒有經濟能力飛到紐約參加有托尼在的各種發佈會現場，就連這張照片都還是在網上當的，不那麼高清。

　　雖然林蘭實在不忍心拒絕這位純真的小夥子，他的藍色瞳孔充滿了期待，又像是害怕自己的請求太無禮而顯得怯生生的。但她依然很遺憾的告訴彼得，托尼現在可能已經在巴西參加狂歡派對了。鋼鐵俠正在全球休假，簽名這事，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在告別小蜘蛛後，林蘭就回到華盛頓整理調查報告，在彼得的協助下，她成功的讓整棟樓的人都填了詳細的調查表，她覺得自己應該能拿到一個不差的等級和學分。

　　史蒂夫這次的任務似乎要去很長時間，但他說會帶禮物回來，可能是戰利品，可能是當地土產。總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每次史蒂夫任務外出回來都會帶點小禮物，說實話，不管他帶回來什麼，林蘭都充滿期待。

　　說到禮物，朱娜茜的神秘禮物經過九九八十一難才總算落到了她手裡，期間還因為地址和貨物的問題被海關扣了整整兩個多月。

　　林蘭還是以為她的好友寄了個炸彈過來呢。

　　那是一枚完全透明的晶片，可以直接貼服在指甲蓋上，與指甲完全吻合。至於功用，似乎只要啟動，即使沒有任何網路的情況下也能造成局部磁場干擾，隔空下載資料，通訊聯絡，竊聽等等，聽上去非常高大上。

　　「所以你是要跟托尼PK的意思，用這個下載他的機密檔？」林蘭不得不往這方面猜想，朱娜茜以前就這麼做過，只是失敗了。甚至不算失敗，她只是被嚇著了，怕坐牢。

　　「對啊，如果這次成功，我就能申請專利，到時候男神變賣家，我就賺大發啦！」朱娜茜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很遺憾，這次我幫不了你。」將手裡的透明薄片按照娜茜的說明貼在了指甲蓋上，薄薄的一片連這麼敏感的林蘭都察覺不出異物感，「別想了。」

　　「有異性沒人性了不是？我又不要你偷偷摸摸的幹，你就直接給托尼說，我想挑戰他的人工智慧。」

　　林蘭還是搖頭：「你的托尼已經帶著我的未來大嫂做環球旅行去了，你晚了好幾步。」

　　「什麼，他真有女朋友啦？」

　　「全國人民都知道好不好。」林蘭想了想，還是道，「不過，鑒於你是我的好姐妹，得給你個忠告，在你還沒有申請專利前，最好不要把這麼前沿的東西拿給他，或是給他的人工智慧做測試。托尼有時候沒你想的那麼純潔善良，如果你的技術真的過硬，他不但會複製你的技術，還會在很短的時間將它強化為己所用，比你的東西先進好幾十倍。」

　　「我知道啊。」朱娜茜卻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幹我們這行的都有做賊的時候，得看誰快很准，我的作品防的就他這種高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這東西反正也是雛形，我把使用說明發你了，愛用不用吧。」

　　「你這態度真是……」

　　「對了，你說你上個月拿駕照啦，真的假的？」

　　「少瞧不起人。」林蘭甩了甩頭髮道，「早上路了好嗎，事故都出了好幾起了。」

　　「你這迷之優越感從何而來？」

　　托尼為林蘭量身定制的概念款南博基尼超跑，在她拿到駕照的第二天便送到了家門口，大燈鑲嵌鑽石，座椅金線縫製，就連擋風玻璃都是用的防彈材料。翠綠的流線型車身像極了正在遊動的靈蛇。豪車的造價自然不菲，將近一億美金，差點就破吉尼斯紀錄了。

　　按托尼的話來說，他這麼做能解決成千上萬人的就業問題，開豪車等於做慈善，林蘭得學著點。

　　雖然知道他在瞎掰，但托尼也沒有說錯，聽說他找的那名設計師本身名不見經傳，托尼出於欣賞或同情，也許只是隨便的欽點。總之，他給了這名快要丟掉飯碗的設計師一次機會，製作了這麼一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頂級超跑，讓他一夜間名聲大噪。

　　當然，身為敗家子的小妹，林蘭發誓在完全熟悉方向盤以前，她是再也不會碰那輛應該被擱置在博物館裡的世紀跑車了。林蘭第一天試車便把左邊的倒車鏡整個給連根撞斷，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送回廠家維修去了。

　　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托尼並不在場，他正和佩普在馬爾地夫潛水，當賈維斯傳來少了一個耳朵的跑車圖片時，他恨不得馬上坐飛機回來，並當著林蘭的面狠狠地嘲笑她直到迎來下一個聖誕日。

　　「斯塔克小姐，有你的郵件。」賈維斯最近幾個月幾乎完全在為林蘭服務，這種情況可能還會持續一陣，直到鋼鐵俠回歸。

　　而林蘭知道，如果賈維斯突然語音提醒她有郵件，那麼通常就會是出現了一封或幾封重要的郵件，而賈維斯認為的重要，那便是真的重要至極。

　　林蘭掛斷了與朱娜茜的視頻對話，然後對賈維斯道：「直接說內容吧，我馬上要去一趟神盾學院。」與此同時，她的手機裡收到了來自新導師的臨時傳喚，專用司機史蒂夫不在，她得趕在公交收班前趕往公車站。

　　就算林蘭現在已經可以自己開車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雖然速度會很慢，但她依然更喜歡坐公車或地鐵。

　　「這封郵件來自瓦坎達，是一個署名特查拉（T'Challa）的人發來的。」賈維斯簡單的講解一番出處後，繼續道，「郵件內容說，希望能請你親自去這個國家，他們那裡正流行一種奇怪的瘟疫，這是患者的圖片。」

　　「瓦什麼來著？」林蘭正忙著收拾準備帶走的資料。

　　「瓦坎達。」賈維斯重複了一遍，「位於非洲東北部。」

　　「非洲？」林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那一定很窮吧？」

　　事實上，自視頻發起後的三個月，她就已經陸續收到過無數類似郵件，很多國家都開始發出邀請函請她前往自己的國家。有的可能是為了技術交流，比如醫學研究會議，有的則是為了購買她的知識版權，價格從低到高應有盡有。

　　她只認真參與過一次交流會議，因為那是自己國家發來的邀請函，除此之外，林蘭很少親自回復其他有的沒的，頂多讓賈維斯基於禮貌說些官話給回絕掉。

　　「瓦坎達王國的資料不多，但它好像是非洲的強國，並不貧窮。」

　　林蘭看了一眼患者的照片：「這不是饑餓引起的皮包骨嗎，網路上這樣的照片很多啊，還不叫窮？」或許，這又是哪個國家想要跟她套近乎的小手段，林蘭對此不以為意。

　　賈維斯如果是個人的話，此時他應該會做一個聳肩的動作，因為林蘭的反問讓他一時語塞。

　　「就像以前那樣隨便回兩句吧，我走了，乖乖看家哦。」

　　「好的，斯塔克小姐，祝你一路愉快。」

　　「謝謝。」

　　-

　　今天卡登.帕裡克一開始就和林蘭討論起了環保的話題，也許他在之前遇到了什麼事突然對此有感而發，但林蘭也恰好在關注自然環境，所以，她與卡登倒是對很多意見不蒙而合。

　　「人口是個大ma煩。」卡登點上一隻雪茄，在他面前擺著一台先進的空氣淨化器，林蘭即使坐在他的對面，也基本上聞不到什麼煙味兒，「如果地球上的人口能在一夜間減少一半，肯定會有所改善。」

　　林蘭倒是聽過不少人發表過這樣的玩笑言論，所以也當他是在開玩笑。

　　「你不贊同這種說法？」卡登問。

　　林蘭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不可能的事一般不會去做太多設想。」不斷增加的人口確實給地球帶來了一定的負重，不過她認為，真正影響自然環境的是人類的貪婪而不是數量。

　　卡登從抽屜裡取出一疊照片，全是五、六寸大小的相紙，比正常尺寸的明信片要大一圈：「你看這個特效化妝技術怎麼樣？」

　　從環保突然轉換成特效化妝，林蘭覺得今天的帕裡克教授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沒多發表感言，只是拿過了照片紙。心裡卻在想，這年頭還會有人將照片推到自己面前，而不是一台懸空的電腦屏，倒是非常難得。

　　自他手中接過那疊照片來，只看了第一張一眼，林蘭就陡然打了一個突：「這是……」

　　「特效化妝。」卡登強調了一遍。

　　「帕裡克教授，為什麼突然給我看這個，和這次的課題有關嗎？」照片拍得十分清晰，可以看得出，不但用來攝影的器材十分完美，而且，也是專業攝影師的傑作。色彩鮮明，畫面細膩，所以，單看相片也能夠令人有恐怖的震撼。

　　林蘭接二連三翻看了十多張照片，皆是人類肌膚的各種潰爛、變形、扭曲的樣子。例如一個人的面部血管都翻出了肌膚之外，像鮮紅的蚯蚓一樣盤在臉上，由於攝影的精巧，那些血管，像是在蠕蠕動著，絕對叫人可以肯定裡面有血在奔流。

　　還有一個令林蘭印象十分深刻，那張照片混在這堆血腥中實屬清新。

　　一個瘦得知剩下皮包骨的黑皮膚男人閉著眼睛，光裸的半身，皮膚上印著一道一道肋骨的痕跡。那人幾乎沒有腮，因為全都凹陷下去了，整個人簡直是一張皮包裹著骨架，眼睛的部分就像鼓起的兩個乒乓球。

　　照片裡的情況簡直似曾相識，好像幾分鐘前，賈維斯傳過相似的給她，只是沒有照片裡的這麼嚴重，但也差不多。

　　這也是特效嗎？

　　「怎麼樣？」卡登抽完了他的一根雪茄，「發表一下感言吧。」

　　「這看起來就像恐怖片的劇照。」林蘭相信會有特效團隊能做到照片裡的全部內容，只是她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電影會用到這種變異人當主角。

　　還有那個皮包骨照片也讓她非常在意。

　　「說回之前的人口話題。」卡登道，「其實自然界有很多控制人口的方式，動物們最常用的，你認為是哪種，林蘭？」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也只有像林蘭這樣感官系統極其敏銳的人才能察覺，她突然覺得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極為怪異，桌上的照片，冒煙的雪茄，空氣淨化器發出的微弱聲響，以及，卡登.帕裡克促狹的一笑。

　　「如果人類要學動物，那還進化幹什麼。」林蘭的語氣就連她自己聽起來也不太友善，她知道卡登暗示的是什麼，不少動物因為氾濫成災，除了靠人為捕殺控制外，它們會選擇集體自殺來保全整個種族。

　　「其實我們真的是愚蠢的動物，當全人類面臨嚴重危機時，大多不肯犧牲一些去保存全體。」

　　「教授，今天的話題到此為止吧。」

　　卡登突然用極低沉的聲音道：「有一種病毒……」

　　聽到病毒兩個字，林蘭整個人都精神振奮了。

　　「特殊病毒，會自行選擇它侵襲的物件，沒有用的人會逐漸減少，剩下強者，自然會令地球得到最好的保護。」

　　「這些不是特效化妝吧。」林蘭感受到無法言表的激怒情緒。

　　卡登攤了攤手，輕描淡寫地說：「我覺得一開始這麼說，你會更容易接受一些，這麼做都是為了地球。」

　　「放屁！」林蘭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無論是最開始的「M研究室」，還是亞馬遜叢林深處的實驗基地，都與他脫不了關係。

　　正當林蘭想要將卡登摁倒在地時，在她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那是電腦的投影裝置。尼克.費瑞被禁錮在一張金屬椅上，有人給他的皮膚裡注射透明液體，接著，他開始痛苦的喊叫，面部血管時而暴突，時而變色。

　　「不要衝動，我的姑娘，我相信你不會希望他受到別的傷害吧。我的研究員只是在拿他做測試而已，不會有問題。」卡登摁下左下角的一個按鈕，頓時出現了幾十名穿著特殊制服的持槍打手，紛紛將槍口對準林蘭的位置，「這些制服經過特殊改良，外部帶電，完全密封，如果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可以嘗試一下。」

　　林蘭覺得自己恐怕真是被高估了，這裡少說也有五十人，就算他們沒穿刻意針對自己的特製服裝，她也不可能躲得過重型機槍的連淮掃射。

　　所以，林蘭將目標換成了卡登。

　　「很不錯的眼神。」卡登看起來並不害怕，他再次燃起一根雪茄，側頸赫然出現了如同藤蔓攀爬似得鮮紅血管佈滿整個面孔，隨即又退了回去，「我要說的是，多虧了你的那些視頻，讓我克服了研究困難，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你應該能感覺到我現在有點不同了對吧，也許你可以對我做點什麼來鞏固你的判斷。」

　　「你改造了你自己？」當林蘭發現自己釋放的毒香對眼前的男人毫無作用時，她就知道對方已經不再是個正常人類了。

　　卡登的嘴角扯了兩下，不是他想笑，而是才變化的面部沒有適應感到僵硬：「我想，你一定很有興趣參觀我的實驗室，直升機已經在外面恭候多時了。」

　　「你究竟是誰？」

　　「你真冷靜，這讓遊戲變得乏味了，不過沒關係，等會兒會有別的好戲。」卡登深吸一口氣，將雪茄裡的煙霧全都吸入肺中，「我們可以在路上說，實驗室離華盛頓還有點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副本刷完，準備開始打大BOSS了


第158章 真相後的失控

　　林蘭已經在這所秘密實驗樓裡待了將近半個月，在這個充滿壓抑感的白房子裡，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靠營養液來維持生命的。她不能飲水，不被提供可入口的食物，被關在到處都是金屬儀器和設備的實驗房裡，無時無刻對著沒有溫度的機器日復一日。

　　不會有人跟她交流，哪怕是最基本的日常問候，因為她現在給人的狀態是被洗腦後的失智，沒有自由說話的權利，除了卡登.帕裡克，她不會同任何人發出哪怕一個音節。就連往她身體裡插針管的時候，林蘭也悶不做聲，好像連痛覺也失去了。

　　除了每週三下午的大抽血，她平時就坐在這個房間一角眼神放空，就像一部機器人。偶爾會有研究員往她身體裡注射病毒，然後便是四十八小時不間斷的觀察和做記錄。周而復始，一層不變，如果不是林蘭天生從容，正常人在清醒狀態下早就被逼瘋了。

　　可她不但沒有瘋狂，反而越發清醒，她記下了每個人的樣子，包括他們走路的步調和身體擺動的姿勢。這些科學家本該做更有利於人們的事，卻在這個地方害人。

　　在她面前站著的人很高，體魄強健，所以肯定不是科學家。

　　他叫交叉骨，看來是外號了，林蘭想著。

　　聽這名字也是打手一類的，但卻從沒有見過他，林蘭很肯定他絕不是經常待在實驗樓的人，交叉骨都沒穿特製防護服。這裡的每個打手全都穿著那身黑色的防護服，大到外形的曲線，小到一個荷包的製作，全是針對林蘭的能力而設計的。

　　真是給足了她面子。

　　男人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後才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林蘭恍惚間覺得交叉骨的感覺非常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但又沒有太大印象。林蘭僅能看到對方那一雙透著憐憫的雙眼，她認為自己應該認識這個人，或者說，這個人可能認識她。

　　也許，他是神盾學院的某個誰？

　　這倒是難得，終於在冷酷的地方稍微看到一點人性的光輝。

　　就在這時，從實驗室左邊房間裡推出一個正在發作中的病人，或者說，**。他全身痙攣，不停抽搐，嘴裡吐出藍色的粘液，如果不是用皮帶將他死死捆紮在床上，他肯定會滾下地。

　　研究員一邊將帶有滾輪的病床往隔離區急急而去，一邊盡可能的遠離那些液體低落在自己的防護服上。

　　這已經是半個月來第五個了，林蘭知道他們的實驗屢遭失敗，那麼多變異的可怕人體照片，就是他們所為。那是由於某種違法行動的結果，也可以說是試驗的結果，叫人的皮膚肌肉，通過細菌的侵人而形成嚴重的變形，直至死亡。

　　目前的變形幾乎沒有規則，說來也並不神秘，卡登的目的是為了製造細菌武器。他打算研發幾十種不同類型的病毒，並讓所有病毒都能聽從他的指揮散播到各處，使它們有選擇性的感染患者，以達到野心家所謂的讓人類消失一半存活一半的假設。

　　這種滅絕人性的事並不新鮮，某個更東方的國家早在侵略時期已經出現過相同的罪行。

　　但卡登卻認為自己跟他們不同，他是為了造福全人類。

　　每隔幾天就會推出失敗的**，隔離室配有特殊的濃酸腐蝕劑，只需要幾分鐘時間，別說是人，就連細菌都無法在那種地方生存。

　　這足以說明實驗的不穩定性相當厲害，卡登一直以為有了林蘭的加入後，他的實驗會事半功倍，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並沒有得到改善，所以他開始感到慌張。

　　想必高層已經對他逐漸失去耐心。

　　回憶起半個月前卡登的信心滿滿，林蘭真的很想抽動一下嘴角來宣告自己的首戰告捷，所有人都以為她現在成了沒有思想的人體病毒庫。事實上，她也確實被洗腦成功了，成功了一分鐘，也許還不到。

　　就在十五天前——-

　　林蘭被卡登.帕裡克帶到了他口中的實驗室，這裡是一棟五層高的建築，地點未知。當她進入到內部時，就已經確定這讓便是所有病毒的始作俑者，因為這裡充斥的味道太熟悉，腐臭交織著酸性化學物，當然還有別的。

　　卡登利用九頭蛇在神盾局布下的人脈，以巧妙的手段綁架了尼克.費瑞。當然，他們也損失慘重，綁架的過程更是困難重重。

　　他先用一段視頻將神盾局長引至一處事先佈置好的狹窄密室，幾十名打手不停朝他使用ma醉槍射擊。但尼克的身手矯健，而且，他常年防單衣不離身，一擊未能擊中後，便是血戰。

　　直到這位特工之王身上被打中十枚麻醉鏢後，他的反應力才開始下降。尼克.費瑞仿佛在粘稠，沉重的水中行走一般，雖然雙方打鬥了很長時間他才最終倒下，而派去的人手也只活著走出五名，但畢竟是敵人贏了。

　　當他清醒過來時，自己已經變成**實驗物件的一員，尼克被單獨禁閉在只有卡登才能進出的秘密房間內，在他身體裡已經被注入了不知名的病毒，正在一點一點腐蝕他的肝臟。

　　至於那段視頻是什麼，會讓尼克明知有詐卻也隻身犯險，這正是在卡登認為能夠讓林蘭倒戈的王牌之一。

　　「放了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林蘭實在不忍心看到尼克被病毒如此折磨。

　　「當然，我會的。」卡登假惺惺地說，「但我們得等客人到了再說。」

　　「還有誰？」

　　林蘭看到房間周圍安裝著大大小小的電視，畫面裡顯示的應該是在監控下拍攝到的內容，樓梯口的位置，大廳的位置，還有過道的位置，甚至每個房間都按有攝像頭。沒有一處死角被遺漏，林蘭只需要通過這些電視就知道這處實驗樓究竟有多少個房間，每個房間裡的陳列放在什麼地方。

　　這其中自然包括尼克.費瑞被關的地方。

　　「來了。」卡登手裡夾著雪茄煙，「你猜他們是來救你的，還是來救神盾局長的？」

　　當林蘭看清畫面裡熟悉的人影時，她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剛一起身，便有人朝她放了一槍，林蘭側身挪移，躲過了一發真正的子彈。

　　「嘿，冷靜點，夥計！」卡登點了點手機上一個按鈕，朝林蘭開槍的打手立刻倒在了地上，「不用擔心，他們每個人的腦子裡都安裝了炸彈，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動你的。」

　　「你殺了自己的手下？」林蘭驚愕中帶著難以壓抑的憤恨，「你是變態嗎。」

　　「剛才那個傢伙違抗了我的命令，自然該死。」卡登揚了揚手，站在屍體身兩側的人便將他抬了下去，「好了，安安靜靜的等待你的朋友們閃亮登場吧。」他指了一指其中一部監控裡的畫面，「如果你想要神盾局長活著，就最好什麼也別做。」

　　娜塔莎和巴頓前來救援了，就在尼克.費瑞動身前往卡登的指定地點前，他給娜塔莎發去的待命指示起了作用。這會兒，兩名精英特工已經通過信號找到了目的地，一路過來幾乎沒受到什麼阻礙，這讓身經百戰的兩人覺得事有蹊蹺。

　　但既然已經進入救援範圍，也不會就地打退堂鼓，無論會遇到什麼，他們都願意鋌而走險。

　　「如果只留他們兩人中一個活口，你想選誰做這個幸運兒，給你十秒時間考慮。」卡登似乎相當投入在自己一手操辦的遊戲裡，「是性感的黑寡婦，還是英俊的鷹眼，我猜你一定會選鷹眼吧，我覺得他和美國隊長挺像的，金色頭髮，藍眼睛。」

　　林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顯然卡登已經在數數了，接著，他又點了點手機裡的程式。畫面中出現了無數個槍口對準了正在找路的娜塔莎和巴頓，他們還未能察覺。

　　這個男人根本沒將人命看在眼裡，他連自己的手下也不放過，又怎麼會是在開玩笑：「好了，十秒鐘時間到，快說出你的答案吧，不然我會殺了他們兩個。」

　　林蘭攥著拳頭，以極冷漠的聲音道：「隨便你，我無所謂。」

　　「什麼？」她的答案讓卡登徒然色變，「你是說誰也不選，你想讓他們都死？」

　　「你錯了，我不選，是因為我不想做無意義的事，你要誰死，我阻攔不了。」林蘭只是看著監控畫面，根本沒有去在意卡登的情緒，「但是，只要他們中任何一人死去，我也會立刻自殺。你既然這麼瞭解我就應該知道，我有很多種方式死在自己的手裡，連痛苦都不會有。就算你綁著我，弄暈我也沒有用，我只需要一秒，就可以做到，想試試嗎？」

　　卡登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他恨恨地盯著林蘭，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如果你死，我會立刻殺了尼克.費瑞。」

　　「沒關係，他不會介意的，到了黃泉路上，我會解釋這一切。」林蘭淡淡地看了一眼惱羞成怒的卡登，「因為，只要我死了，復仇者聯盟就會拼盡全力找你報仇，不管你在什麼地方，要做什麼，你都絕不會成功。」但是，如果大家都能活著出去，那還是有必要爭取一下。

　　「住口！」卡登一怒之下拔出槍朝她扣動了扳機。

　　林蘭立刻用雙指接住彈頭，竟原封不動的把它彈了回去，卡登來不及躲避，胸口被打了個正著，倒在了地上。林蘭健步上前，欲想挾持主謀，為尼克.費瑞及娜塔莎他們換得一線生機，卻不想卡登只是假意失敗，他體內的能量讓傷口很快復原。

　　就在林蘭離他只有不到幾公分的距離時，也不知男人拿出了什麼東西來，她只覺眼前忽然白慘慘地一亮，視線即刻受阻。一股滾燙的熱量從四面八方包裹上來，電流頓時傳遍全身，接著她感到了全身的刺痛和灼燒。

　　那種刺痛的劇烈林蘭恐怕一輩子也忘不掉，像是有千百塊紅了的木炭，在炙烙著自己每一寸皮膚般，伴隨著致人昏迷的電擊讓她完全無法招架。林蘭在那一刻想要大聲叫喊，然而卻叫不出聲來，想動，也不能動。

　　當林蘭能回憶起灼痛來源時，她已經醒了過來，並且立刻聞到一股從皮膚表面發出的糊味，她覺得肯定是自己的皮膚被燒焦了

　　「林，謝天謝地，你醒過來了！」說話的人是娜塔莎。

　　林蘭簡直用盡了生平的全部力氣，才將眼睛裂開了一條縫，她看到了眼前晃動的人影。

　　「我們得趕緊帶她出去，她需要再生搖籃。」接著是巴頓。

　　「等等。」林蘭從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會如此難聽，林蘭定了定神，又勉力將眼皮的裂縫擴大，「你們……我這是在哪兒？」她不認為自己已經脫離了卡登的掌控。

　　「不知道，像是無菌真空室，也許他們將你關在了這個地方，我們是來救你的。」娜塔莎想了想道，「你被高輻射光線灼傷，現在急需治療。」

　　林蘭事後才知道她所受到的攻擊，是一種可以將人體細胞瞬間凝固的先進武器，不同于普通的電擊器，那是非常危險的放射光線。可以直接導致她身體裡所有小黑蟲，在接觸到這種光線的一瞬間被全部殺死，是以，她現在沒辦法自愈。

　　如果不是有深厚的內功造詣，她及時護住了五臟六腑，林蘭恐怕凶多吉少。

　　她拼命想要挪動身子，但是卻做不到，林蘭轉動著眼珠，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纏著白色的繃帶。而沒有覺得太痛的原因，可能是她的神經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導致的。

　　毀容了嗎？林蘭內心感到一陣擔憂。

　　「沒關係，你的臉好好的。」娜塔莎看出她的心思，「只是有點小水泡，再生搖籃會恢復你的全部。」她將林蘭扶了起來。

　　這時，她的四肢終於傳來了久違的劇痛，林蘭不知這該高興還是該罵髒話：「情況不對，你們，你們趕緊離開。」自己昏迷了，而醒來就看到了娜塔莎他們，「有陷阱！」

　　「當然會有陷阱，但你是真的就行了。」娜塔莎和巴頓似乎是被什麼引到這個房間來的，進入後不久，林蘭便醒了，她的表情裡帶著不忍與憤怒，「隊長很快就回來，他會把虐待你的人一個個捶扁。」

　　虐待，不，真正的虐待還沒有開始呢。

　　卡登.帕裡克只是在情急之下對她使用了殺傷武器，他肯定沒想這麼做，但他遭到了自己的威脅一時情急。林蘭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武器，但肯定對使用者起不了作用，他們兩個當時離那麼近的距離，要是會傷害本人，他一定不會用。

　　「很好，都到齊了。」就在這個時候，室內的燈全亮了，電視上傳來清晰影像，「抱歉，林蘭，我不想這麼對你，是你逼我的。但沒關係，很快你就能痊癒，等解決完他們兩個，我會為你做最好的治療。」

　　是卡登.帕裡克。

　　「帕裡克，你殺了自己的父親，就是為了拿到病毒的原液。」巴頓對著電視裡的人道，「真讓人看不下去。」

　　「謝謝你的誇獎，鷹眼。」卡登道，「神盾局的辦事效率大不如前啊，現在才查出來，事實上，我知道神盾局長會叫你們來，你們以為這一路沒什麼人攔著是什麼原因？」

　　娜塔莎一直站在林蘭身邊，手裡的寡婦蟄卻蓄勢待發：「你究竟想做什麼。」

　　「知道嗎，各位，我現在的心情很激動。」他將室內所有的螢幕全都打開，「雖然這一環節跟我想的有點出入，我事先還想，女孩兒能跟你們站在一起，來一個激動人心的碰面。但我猜，最後的效果應該差不多。」

　　「想辦法出去。」巴頓不想再聽他廢話。

　　娜塔莎開始在手機上找尋可以開啟房門的電子鑰匙。

　　「林蘭，你以為自己從小到大為什麼會沒有朋友，你漂亮，聰明，人緣怎麼差成這樣，都沒想過嗎？」除了卡登的聲音之外，螢幕裡開始閃著雪花，「不用猜，我告訴你答案，是神盾局，這一切都是神盾局搞的鬼。他們阻止你身邊的人跟你保持聯絡，他們監視你的生活十七年，還將你騙到了美國。你以為尼克.費瑞是你父親的朋友嗎，還有你最信任的黑寡婦，他們騙了你親愛的，是他們殺了你的父親。」

　　他話語甫落，螢幕裡便出現了彩色畫面，那正是林特工抱著還是嬰兒時期的林蘭躲避仇人追殺的影像。

　　好像有誰在叫林特工，於是他停下匆忙的腳步轉過了身，一枚子彈從他懷裡嬰兒右肩灌入，打在了他的胸腔。畫面隨即跳轉，開槍的人正是還未脫離紅房子，以及，她從來不希望被人提及的娜塔莉亞.愛麗安諾芙娜.羅曼諾娃時期的黑寡婦，她冷漠的臉上透著殘忍的笑意。

　　娜塔莎在這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與巴頓相對而視，顯得異常緊張：「林，這件事是意外，我那時……」

　　「別說話。」林蘭用她沙啞的聲音道，「接著看。」

　　視頻裡的尼克.費瑞看起來和現在的長相沒什麼兩樣，依然帶著那副黑色的眼罩，穿著黑色的風衣，氣勢淩人。視頻不算清晰，像是有人躲在某處偷偷錄製的，特別是當鏡頭拉得很近時，畫面還有噪點，但也完全能看清裡面的人在做著什麼。

　　神盾局長把嬰兒從身受重傷的林特工手裡搶了過來，將槍口對準了嬰兒的頭顱，林特工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似乎打算撲上去與之搶奪，過程中，遠處再來一槍，直接擊中了林特工的頭。

　　巴頓想要毀掉所有螢幕，卻被娜塔莎制止了：「林，很抱歉，這件事有點複雜，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那個將林特工一槍爆頭的人，就是娜塔莎，她受命暗殺林特工，沒有一槍將目標集中讓美豔的女人不怎麼高興，所以第二次，她無論如何也是要成功的。

　　「不要解釋了。」林蘭當機立斷，「出去再說，我現在痛得要死。「

　　「你……」娜塔莎收起即將出口的話點點頭道，「克林特，把門炸開。」然後，她將林蘭的床推到了遠離門口的位置，「這樣比較快，信號被磁場遮罩了。」

　　巴頓笑著道：「早就該這麼做了。」

　　顯然，林蘭的反應出乎卡登的預料，這讓卡登氣急敗壞。當然，也出乎了巴頓和娜塔莎的預料，她連表示出一點疑惑與惱怒的情緒都沒有，倒是省時又省力。

　　但卡登依然有最大的王牌。

　　林蘭徒然一陣頭疼傳來，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妙，是以，她閉著眼睛奮力從喉嚨裡發出聲音：「離我遠點，你們快走！」腦海裡的錄影又開始不斷的播放，比前兩次的內容都要多，甚至更加詳細。就像被打翻的記憶儲存罐，在這頃刻間將所有內容全都傾倒了出來。

　　娜塔莎立刻道：「發生了什麼？」。

　　巴頓將房門爆破後，對身後的女士們道：「Nat，快點，趁著那些傢伙還沒過來！」

　　卡登似乎對林蘭非常有信心，他甚至沒有派出自己的手下做攔截工作，他要親自欣賞下面的好戲。

　　林蘭猛地坐起身，手上的繃帶在內力的湧動下全部崩開。

　　巴頓興奮地叫道：「我的天，你的傷痊癒了，太棒了，林蘭，我們一起殺出去！」

　　娜塔莎卻不忘此行的真正目的：「你和林蘭先出去，我去找尼克。」

　　「林蘭，你自己能殺出去嗎，應該問題不大吧？」巴頓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冒險的，「你一定要想辦法聯繫上隊長，還有，這次聽爸爸的話，就一次，別回頭。」

　　然而林蘭卻只是雙眼無神的凝視前方，完全未將兩人的對話聽入耳中。

　　「嘿，精靈，聽到了嗎？」

　　就在巴頓想要將她從病床上拉下來時，就聽娜塔莎一聲「危險」，他便被自己的搭檔撞到了一旁。接著，林蘭抬起胳膊便已將掌力送到娜塔莎的腹腔，她被這股強勁的內力震飛老遠，就連她身後的試驗台也被撞得四散開來，娜塔莎從嘴裡噴出一口血，暈倒在地。

　　巴頓至今都無法忘記眼前看到的一幕。

　　林蘭的臉上佈滿紫色的裂痕，眼睛就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樣瞪得很大，嘴裡吐出黃色的煙霧。

　　他渾身一震，卻已顧不得林蘭，轉身去扶娜塔莎：「Nat！」

　　林蘭猛地恢復意識，被眼前的景象驚出一身冷汗，她下了床，快步接近巴頓。

　　「嘿，冷靜點，小姐！」巴頓並不想將自己的弓箭對準她，這只箭頭還是林蘭送給他的聖誕禮物呢，「我知道你很憤怒，但我們隱瞞你真相是不希望你受到過去的傷害。」

　　「快走……」林蘭幾乎沒有張開嘴，而是直接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相信我，我會治好她的，還有尼克.費瑞，我也會救他。」

　　眼前的女孩兒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大汗淋漓後的臉上掛著水珠，但她依然美麗，還帶著幾分暴力後的狂野。

　　「我們一起出去。」巴頓收起弓箭。

　　林蘭突然起手一掌，將他轟出了門。

　　巴頓翻身而起，從腰間抽出匕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還沒恢復。小精靈，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真的不想跟你起衝突。如果我弄傷了你，隊長會揍我，但如果你把我弄傷，你知道，有人會為我傷心。」

　　林蘭朝他眨了眨眼，又向巴頓跳了過去，這次，她是直接將男人撲倒在地。

　　令林蘭欣慰的事，巴頓沒有將匕首cha進她的任何部位，而是在林蘭撲向他的同時，將刀尖收了起來：「你是不是傻，我這是在演戲。」所以林蘭道，「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我們得做出扭打的樣子。」

　　「我也是在演戲。」他沒有受到這一掌任何傷害，自然就知道林蘭意識尚在，「告訴我計畫，快。」

　　「你太囉嗦了。」林蘭沒轍，她瞭解這些傢伙，如果不說清楚，他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放棄救援的，「剛才我被洗腦，Nat被我打傷了，具體原因以後再說，你得趕快去找救兵。我還不能走，這個地方病毒太多了，得先搞定它們。在我發出信號前，你們都不要攻進來。」林蘭將嘴唇咬破，血滴抹在了巴頓的臉上，「它能保證你不受病毒感染。」

　　「你要怎麼給我們信號。」巴頓假意踢開壓在他身上的林蘭，掙扎著準備逃走。

　　林蘭順勢將自己重重地砸在牆上，與他配合默契：「到時候就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是以倒敘的方式在描寫發生的事情，有些小天使覺得能接受，有些不能。所以只是略燒腦，看的時候不要太晃眼而過就行了。雖然是爽文一篇，但也不是很爽（什麼鬼），特別是當一篇裡面同時發生兩件相互關聯的事，看太快容易懵圈。為了能讓大家看明白，作者標了一下時間線，比如十五天前，一個月前等等字樣。


第159章 悲歡離合曲

　　史蒂夫開始覺察到這次的任務有所蹊蹺，雖然他還是會親自確認九頭蛇是否真的在任務地點，但不表示他在盲目行動。

　　史蒂夫和娜塔莎剛從拉斯維加斯找到了新線索，即將前往目標地的時候，她竟然突然提出要立刻離隊。她什麼理由也沒說就非走不可，而作為隊長的史蒂夫無法差遣黑寡婦，這讓他感到無力，只能任由其脫離隊伍。

　　他沒有為此惱怒，因為娜塔莎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這種情緒向來難以出現在精英特工的臉上，而一向負責任的黑寡婦也不會無辜離隊。

　　娜塔莎作為任務中的潛行者主要負責暗殺與勘察類的任務，她離開後，便只得由史蒂夫親自上陣。

　　目標地什麼都沒有，除了幾棟平層建築夾在山脈中間，他帶著一群人將整個地盤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才開始，史蒂夫還以為這裡會不會像「更衣室」那樣，是個地下堡壘。直到爆破組的成員將勘測器接入至地下三十公尺的位置依然沒有發現，史蒂夫才放棄了這個理論。

　　顯然他們被耍了，這個地方看起來相當陳舊，荒廢了起碼十年以上，設備生銹腐朽，蜘蛛網結的到處都是。

　　這讓一直處於思考計算中的羅傑斯隊長感到莫名的危機四伏，哪怕片區附近已經確實沒有敵人，神盾局的執行部隊也已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多遍。但他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即將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然而他是對的，其實整個區域都安裝了不下兩頓的猛烈炸藥，一旦同時被引爆，此地將被夷為平地，也可能炸出一個坑洞。當史蒂夫決定再巡視一圈便回華盛頓覆命時，他發現了正在倒計時中的炸彈。

　　剩下的時間不多不少，一分鐘，也許從他們進入炸彈範圍起，時間就已經在倒數中了。

　　他帶著隊員拼命奔跑，卻還是沒能讓大家倖免於難，爆炸導致的山體滑坡將他們埋在了裡面，與外界斷了聯繫。不少隊員身受重傷已經失去了意識，缺少水源與食物的補給，讓他們即將面對更大的危機。

　　讓眾人脫離險境的是巴頓，以及神盾局的狙擊部隊，這是巴頓曾經帶領過的部門。

　　巴頓從實驗樓裡逃出去後，駕駛昆式戰鬥機一路開到了華盛頓，期間擊斃了兩架試圖阻礙他去路的敵機。他曾在機艙內聯繫過史蒂夫，可他們的通訊一直屬於失聯狀態。直到巴頓使用網路設備，搜索到了最後一次從美國隊長制服上傳來的定位信號，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發生過劇烈崩塌。

　　林蘭曾在他耳邊反復強調了幾遍，他們所遭遇的這件事不能讓托尼知道，除了打亂他環球旅行的計畫外，真是毫無作用。他已經炸掉了全部戰甲，徹徹底底的，還因此損失了好幾十億的家當，就算托尼回來，也不可能在一兩天的時間就造好一部作戰機器。

　　而沒有戰甲的托尼.斯塔克，事實上並不能真正參與戰鬥。

　　這讓巴頓不得不去想，整件事是不是從頭到尾都被人事先安排好了。

　　尼克.費瑞被俘，娜塔莎的殺人視頻，托尼離開美國，以及，史蒂夫的這次任務。如果一切都是巧合的話，那也未免太刻意了。

　　「隊長，你還好嗎？」

　　巴頓的隊伍將被困人員從土堆裡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事發的五天后，重傷者被送去了醫院的路上。

　　「還行吧。」史蒂夫猛喝了幾口礦泉水，「我沒想到會是你來救援。」

　　「我也不希望你剛獲救就又得趕赴下一個戰場。」巴頓道。

　　「神盾局出事了？」

　　「神盾局應該沒什麼事，但神盾局長的確遇到了點小麻煩。」巴頓停了停，「以及，這事有些複雜，但希望你能保持鎮定的聽我說完。」

　　史蒂夫的瞳孔有明顯的收縮：「林林怎麼了？」

　　「她被洗腦了……」

　　-

　　在實驗大樓一直等待最佳時機的林蘭終於要展開動作了，她知道史蒂夫就在不遠處蓄勢待發，只要她給出信號，他們可以很快匯合。林蘭也的確想念他，並急不可耐地想要告訴史蒂夫自己現在的功力已經完全恢復了。

　　「如果你的父親還活著，他會是組織裡最了不起的武器專家。」卡登的手指在林蘭臉上劃了兩下，「瞧瞧這冰涼的體溫，你根本就不是人類，卻委屈做了這麼多年的無辜少女，真是浪費。」

　　還好卡登不是個se情狂，林蘭想，不然，她恐怕還做不到忍辱負重。

　　他只是以欣賞一件成功產品的眼光在看她而已：「我以前還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小助手，而現在，我擁有了他的得意作品。」

　　事實上，她覺得被假裝洗腦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什麼都不聞不問，她不用回應卡登的廢話連篇。唯一的問題是，當林蘭面對可憐的娜塔莎被注射病毒後的痛不欲生時，她必須做到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那些研究員一樣冷血無情。

　　「你父親給我留了好東西，你該感到高興我找到了它。」卡登從以前林特工長居過的一處地方找到過一道啟動程式，這幾年卡登一直漂泊在外就是為了找尋這個，他一直以為林特工製作的終極武器是一台機器。

　　程式是一組類似啟動碼似的字元，只要破譯了其中的信號，就能將林蘭腦子裡的金屬絲啟動，從而完全控制她。

　　也正因這道程式的洗腦，在林蘭腦子裡的完整錄影告訴了女孩兒最真實的真相，她確實是林特工失敗的殘缺品，而尼克.費瑞知道這一切。

　　隨著金屬絲被完全啟動，疵品無法承受之後的壓力而被迅速溶解，已經從林蘭身體裡蒸發掉了。她在恢復意識的同時立刻感到內勁奔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間恢復了所有功力。

　　但她不會感謝眼前的混蛋的。

　　在卡登看來，林蘭的用處有很多，不僅僅是在這座實驗樓裡輸血和放血，製作病毒之類的，她還能同時牽制美國隊長跟鋼鐵俠。就算現在的鋼鐵俠不足為懼，未來他也會重振雄風，卡登覺得到時候利用林蘭拿到盔甲的設計圖紙都輕而易舉。

　　托尼愛死他的妹妹了，為了她，億萬富翁什麼都願意做。

　　當然，美國隊長就更不用說。

　　所以，卡登根本不害怕巴頓去找援軍，洗腦後的林蘭比冬兵更適合對付美國隊長，他甚至還期待著情侶間的相殺鏡頭。

　　前提是，他能從崩塌的石碓裡面爬出來。

　　「剛剛我得到一個消息。」卡登故意道，「聽說美國隊長被炸彈炸死了。」林蘭的無動於衷讓他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那裡的炸彈我在幾周前就埋好了，就是為他和他的夥計準備的。」

　　林蘭聽到消息後連眼皮也沒動一下，依然保持著目空一切的呆滯。

　　接著她電光念閃，尋思，如果炸彈能把史蒂夫炸死，那她的初戀將會遙遙無期。一個冰封了七十年的老冰棒都能活過來，林蘭可不認為區區炸彈就會要了美國隊長的命。

　　但，真是有夠可惡，你會遭到報應！

　　卡登點燃了半小時內的第三根雪茄：「不過希望他活著，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他能來救你。」

　　我也是。

　　林蘭心裡回說。

　　「我猜他見到現在的你，一定會感到驚喜。」雪茄冒出來的煙全都被卡登吸進了鼻孔裡，他就像在享受海luo因能夠帶來歡愉的吸毒者一樣半虛著眼，將煙霧吞進肺中。

　　那根雪茄就是他保持自己擁有超能力的源泉，每天至少得吸食十根，如果不這麼做，他體內的炙熱就會逐漸升高，然後爆體而亡。

　　林蘭知道眼前的傢伙心情不錯，因為實驗有了突破性進展，他肯定不知道這是林蘭從中做的手腳，還在為自己的成果洋洋得意。林蘭同樣迫不及待看到他計畫失敗後的慘樣，一定比自己親手揍上幾拳更有趣。

　　因為自她恢復到十層功力後，無論做任何事都更加得心應手，就算這會兒是在封閉的室內。她也能將毒香從排風口傳出去，然後操縱一樓實驗室裡擺放的各種毒蟲毒蛇，那些可愛的小傢伙在林蘭的指引下立了汗馬功勞。

　　趁著卡登將煙灰抖進玻璃缸的時候，林蘭撥弄了一下指甲蓋上的透明晶片。

　　通過晶片，她偷偷向外發送了信號。

　　時機已成熟。

　　朱娜茜發明的小玩意兒真是太好用了，雖然林蘭才開始操作的時候出了不少狀況，甚至差點被這裡的技術員查出來，但熟稔後就可以隨意使用。

　　林蘭只需將貼有晶片的手掌放在各種儀器設備上，然後啟動晶片內部的下載程式，一切都會變得非常簡單，所有資料馬上自動儲存到了裡面，並且不留任何痕跡。難怪朱娜茜會說，這是專門針對像托尼那樣的高手的，不但如此，它還能影響監控器的傳輸信號，林蘭每天都會趁著四下無人時為娜塔莎療傷，如果將自己暴露在監控器下，肯定是做不了的。

　　娜塔莎體內的病毒一點一點轉化成汗液慢慢被淨化得差不多了，不過研究員還以為這是她感到痛苦所流的汗水。

　　為了讓所有人以為病毒起了效果，林蘭還製造了各種各樣的實驗假像。

　　總之，似乎一切已經慢慢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她說過什麼來著，她會報仇的。

　　不過首先，回去後肯定得好好感謝朱娜茜，由於她的愛美之心才將晶片的雛形設計成指甲貼片的樣式，它讓林蘭的指甲表面只是像塗了一層啞光亮油，而為了配合它的光彩，林蘭將每片指甲蓋都變得跟那個一模一樣。

　　林蘭可沒想到自己忘記從指甲上摘掉的東西居然起了大作用，它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最了不起的發明，娜茜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參與了拯救全人類的行動，她知道後肯定會非常激動。

　　更重要的是，作為懶惰一族，娜茜還將晶片的操作程式設定得簡單直觀。

　　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林蘭這種電腦廢簡化了些許應用。

　　實驗樓的警報陡然響徹整棟建築，卡登吸完最後一口煙立刻站了起來：「你的隊長男友到了親愛的，想見見他嗎？當然，我猜你一定迫不及待。」他似乎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非但沒有一點慌張，反而很愉快的說，「但在那之前，你得親自操刀一項重要的手術。」

　　而他所謂的手術，就是讓林蘭解剖黑寡婦，換言之，卡登要林蘭親手殺了她。

　　卡登將整個房間的攝像頭都對準了這項「萬眾矚目」的手術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並打算在史蒂夫他們闖入時的必經之路的走廊上，通過立體投影全程直播。

　　林蘭真想翻個白眼，差點就翻了，不過為了把戲演足，她忍住了。

　　娜塔莎的四肢被固定在手術床上，事先已經打了麻藥，所以她閉著眼睛沒有知覺。此時的她早已不是烈焰紅唇的黑寡婦，而是穿著白色的寬大T恤以及白色的褲子，上面還系著一條奇怪的鬆緊腰帶的待宰羔羊。林蘭發誓，如果娜塔莎可以照鏡子，並有權申訴的話，她鐵定寧可**也不會穿這種款式的衣服。

　　簡直太醜了。

　　不過，衣服雖醜，卻也掩蓋不了娜塔莎身材的凹凸有致。

　　卡登在林蘭的臉上親了一口，雪茄的氣息夾雜著塑膠燒焦的味道同時竄進了林蘭的鼻孔裡，當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將就手中的手術刀直接給他眼睛戳個窟窿，或者用拳頭招呼他的牙齒時，卡登已經從她身邊離開了。

　　「你會是位完美的外科手術醫生。」卡登開啟了錄影裝置，他顯然有點激動過頭，以至於連林蘭微微蹙眉的表情都沒有發現，「九頭蛇萬歲！」

　　去你大爺的九個頭！

　　林蘭這半個月真是沒少聽他對組織的安利，虔誠姿態就好像他已達登仙之台即將成為永恆真主似得。

　　其實她不排斥信教的人，要知道上輩子她可是聖女，也有自己的信仰，對於信仰的意義她非常清楚。而且，美利堅有許多教徒，基督，天主以及無數別的教派，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愛信誰信誰。

　　可九頭蛇卻很特別，它本是二戰時期的納粹的一部分，但他們洗腦手下人的內容更像是一個邪教的行為而不是軍事組織，所以這才更可怕。凡事加入的成員幾乎不可能出現背叛，因為他們已經將自己的靈魂都交代了出去，而不僅僅是為金錢利益。在他們看來，凡事九頭蛇之外的閒雜人等全是異教徒，必須剷除。

　　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極其正確，是教神賦予他們這樣的執行權利，哪怕為此而亡也在所不惜。

　　難怪他們總說，砍掉一個頭，會長出兩個頭。

　　不過，林蘭對這話有新的詮釋。

　　「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卡登正要從手術室離開，到他認為安全的地方看一場好戲，然後帶著已經研製好的病毒回歸組織論功行賞，卻不想竟在他關門的一瞬間聽到林蘭突然啟口，以中文說出了上面的話。

　　他立刻將門打開，瞪著他的眼睛不敢置信：「你剛才！」

　　就在對方愣神之即，林蘭將工作臺上的手術刀朝他分分擲去，力量與速度絕非以前能比，卡登還沒看清金屬刀具的軌跡，就已經全部紮入了他的雙腿和手臂上。

　　之所以沒有選擇胸口或者脖子，前者是因為他穿了防彈衣，自己不一定能一擊就給予重創，後者則是為了留他性命，因為關押尼克.費瑞的地方只有他才知道。

　　卡登雖然震驚于林蘭突然恢復的神智，他顯然不知道林蘭一開始清醒，但卡登很快拿出那只能夠釋放放射性強光的武器故技重施。

　　娜塔莎猛地掙脫一開始就沒有綁緊的束縛從醫床上躍起，將床板掀翻做成臨時屏障，林蘭與她躲在屏障後面，逃過了最為致命的一擊。當強光過去，病床周圍的金屬支架已經被燒得通紅滾燙，上面的白床單也燃起了火。

　　林蘭發出感歎：「我的天，我居然沒被這東西給弄死。」

　　「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你是超能人。」娜塔莎突然一聲驚呼，「我的個耶穌基督，這身衣服是什麼，為什麼我會穿成這樣！」

　　卡登已經從正門逃了出去。

　　林蘭道：「將就著穿吧，你總不會想裸奔吧？」

　　娜塔莎將寬大的衣服下擺隆起，打了個結：「謝謝你，我以為你真的想要對我復仇。」

　　「你應該說對不起。」

　　「是的，對不起，關於你父親的事，我感到抱歉。」

　　兩人來到緊閉的門口處，林蘭看了看四周，道：「跟我父親沒關係，而是你不該瞞我這麼久，你可是我的姐姐。都快一年了，就不能選個好日子告訴我有這麼個事嗎，也許還能有所防範。瞧瞧現在，我們被搞得這麼狼狽。」

　　「是我不對，責怪的話出去後再說怎麼樣，想吃法國菜嗎？」

　　「別以為一頓飯就能平息我的不爽。」

　　「那就兩頓吧。」

　　-

　　與此同時，史蒂夫和巴頓一路殺進實驗樓內，他們朝著信號發射的地方馬不停蹄，沿途的打手經受不起美國隊長和鷹眼的打擊，兩人如入無人之境，前進速度飛快。他們離林蘭越來越近，只不過，史蒂夫是為自己的女友而去，巴頓則是為了他的搭檔。

　　「幹完這票，你該跟林蘭求婚了吧，你們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巴頓射出電擊箭，將升降電梯裡的敵人一網打盡。

　　「說實話，我覺得你和娜塔莎真的很配，不考慮一下？」

　　由於內部病毒肆虐，以防救人不成反被病毒威脅，狙擊手只在週邊駐守，神盾局的直升機和戰鬥機也在幾分鐘前到了，只要有人從內部跑出來，就會被擊斃。

　　「我考慮過，但被甩了。」

　　「替你默哀夥計。」史蒂夫扔出的盾牌在狹窄的樓道間來回衝撞，直接擊打在敵人的頭部，沿途全是或暈或殘的黑衣打手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我發現我不能定日子。」他說，「一旦定下日子准出狀況。」

　　「我們也看出來了，也許上帝在嫉妒，那麼，這次你打算搞突襲？」巴頓看了一眼定位裝置，「我們就快接近象牙塔頂端救出公主了。」

　　「我想是的。」

　　兩人停在一處分叉道口，史蒂夫有點氣喘吁吁：「哪個方向？」

　　「左邊。」巴頓道。

　　看著即將選擇的道路盡頭湧出越來越多的手拿重機槍的敵人，史蒂夫問：「你確定？」

　　「有句中國話怎麼說來著？」這還是鷹眼第一次跟美國隊長並肩作戰，還有點小激動，「老虎兒子那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是的，我想說的就是它。」

　　一道尖銳的長音加入躁動的戰場，入耳便是難受得讓所有人打了個寒顫，接著，尖音又變成極哀怨的曲調。

　　打手們起初只覺這道來勢奇怪的音樂很不舒服，卻也沒做他想。直到樂曲開始逐漸變化節奏，空氣中形成了一輪輪無形波浪時，他們開始呼吸急促，耳膜生痛，腦袋像被一把金屬螺絲起子不斷的敲打天靈蓋一樣越來越無法忍受。

　　巴頓捂著耳朵，對史蒂夫道：「你沒感覺嗎？」

　　「是林林演奏的樂曲，不賴。」

　　「老天，我想吐。」

　　悲歡離合曲是一種臨近超聲波的聲音，頻率很高，能量很大，空氣中到處都是無形的戾氣，功力就蘊藏於音波之中傷人於無形。

　　打手們在音律的干擾下像中邪了似得抱著頭在地上翻來滾去，別說繼續對史蒂夫和巴頓展開進攻，就連站也站不穩，口中不斷發出難過的低吼。

　　林蘭在自己所待的實驗室裡找到一根金屬管，臨時做了一隻可吹出聲音的簡陋管樂器，這是需要依靠強勁內力共振才能達到以音傷人的武功，以前只能對動物奏效，恢復功體後終於可傷人致命了。

　　敵人的制服雖然處處防著她，卻不能避免被音波功的摧殘。

　　樂聲持續不斷，毫無間隙的連番攻勢已是令得敵人潰不成軍，有的甚至口鼻耳已經出血。

　　聲音似乎有所選擇在進行反復打擊，巴頓雖然難受，卻也不會像打手們那樣哀嚎連連：「我覺得可以叫她停了，隊長！」即便如此，他也冷汗直落，汗毛倒豎。

　　史蒂夫朝著前方喊了一聲林蘭的名字，音律立刻嘎然。

　　「謝天謝地。」巴頓喘著粗氣。

　　當兩人來到林蘭和娜塔莎的所在的實驗室時，房間裡只有娜塔莎一人。

　　「這裡的病毒已經被我們的隊醫清理乾淨了。」她對巴頓道，「外面有我們的人吧，可以叫他們進來善後。」

　　「她呢？」史蒂夫問道。

　　娜塔莎指了一指半空中微微發光的細小昆蟲：「林說，讓你跟著它走。」

　　-

　　林蘭停止吹奏後，對娜塔莎交代了幾句，就立刻遁著卡登沿途留下的氣味追蹤到了一處緊鎖的房門背後。卡登的味道早就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氣息，就像燃燒後的塑膠口袋，難聞又明顯。

　　她運起一掌，把門轟開，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全身被火灼燒過的血紅色，他的臉上，四肢，全都佈滿大大小小的水泡。卡登因傷勢而無法站立，就像一隻趴在地上的紅色癩蛤/蟆。

　　「被自己的武器燒傷的滋味很爽吧。」她小心地往屋裡走去，隨時提防著那道射線，「中國有句俗話希望你聽過，畢竟你跟我爸在一起共過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林蘭在這半個月對他賴以生存的雪茄做了手腳，以至於到現在，卡登體內的能量已經非常不穩定了，自然也就經受不起放射性光線的衝擊。

　　卡登的身體在冒煙，這絕對不是什麼樂觀現象：「你真是失敗品。」他惡狠狠地說，「難怪你的父親不愛你。」

　　「行了，不想跟你瞎聊天，告訴我尼克在哪裡，我還可以為你治傷，不然，你會痛的死去活來。」林蘭倒覺得自己失敗得很成功。

　　卡登明知大勢已去，既不慌張也不懇求，反而發出笑聲，倒像是他占了上風。

　　「就算你不說，在這裡找到他也是時間問題，現在外面都是我們的人。」林蘭沒辦法對他下蠱，因為改變體質後的卡登.帕裡克不會受到蠱毒的傷害，「你那麼壞，總得給我個救你的理由吧。」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道，「你對尼克.費瑞和黑寡婦的所作所為就沒有一點仇恨？」

　　林蘭想也沒想便馬上回道：「沒有。」她上前兩步，在卡登身旁蹲下，「好了，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起碼你可以擺脫痛苦。史蒂夫已經來了，我不是單打獨鬥，說與不說由你，我們已經贏了。」

　　與其說是仇恨這麼嚴重的情緒，不如說，他們的隱瞞讓她只是有點不高興而已，林蘭早就習慣了這群特工的各種保密和算計，也不差這一回。

　　卡登再次笑了起來，好似他剛才聽到的不是威脅，而是一個笑話段子：「你認為你們贏了？不，我的姑娘，是我們贏了，尼克.費瑞根本不在這裡，九頭蛇萬歲！」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就是辣麼沒原則的不寫倒敘啦！（其實也就只有那幾章會這麼寫）

　　最近訂閱少了很多，但每次看到老讀者還在，無論怎樣都想堅持寫寫寫！


第160章 一波三折

　　這一句九頭蛇萬歲直讓林蘭赫然而怒，她提起卡登，將他從地板撂到醫床上，這樣的動作令受傷嚴重的男人感受到撕裂的疼痛：「他在哪兒！」

　　卡登的面部猙獰的抽動，他根本不懼任何威脅，只是漫漫地說：「他身體裡已經被我注射了病毒，只要他一死，那些小病菌會通過空氣傳播至整個華盛頓DC，接著是紐約。」

　　林蘭一驚：「你把他放在華盛頓DC，華盛頓DC的什麼地方？」

　　「玩兒個遊戲吧。」卡登頓了一頓，「一對一的，時限是十小時。」

　　「你究竟想說什麼？」

　　「那個地方只能你一個人去，任何人參與其中都會導致病毒從他皮膚裡洩露出來，到那時，他會比我更慘，然後就會有無數人跟我陪葬。」卡登一邊說一邊笑著，滿是水泡的潰爛面容更加可怖，「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驚喜，希望你能玩兒得盡興。」

　　「你真的無藥可救了。」林蘭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想親手了結他，但她強壓下這股邪念，對卡登道，「你到底把他關在什麼地方？」

　　「十小時後，那棟樓的所有炸彈就會引爆。」

　　「我問你他在哪兒！」

　　「你不會成功的，無論怎樣都得失敗，勝利最後屬於九頭蛇！」卡登用他僅剩的力氣喊完最後一聲「九頭蛇萬歲」，啟動了自己腦子裡的炸彈。

　　在那一瞬，他的腦漿迸裂，血水四濺，林蘭只覺眼前一幕如猩紅的食人花般綻放開來，滾燙的血水撒得到處都是。他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醫床上失去了活力，卡登不但留給了她「驚喜」，還為了防止自己被林蘭復活而選擇自爆頭顱了斷。

　　「不，不能就這麼死了，你這混蛋！」林蘭手足無措的看著卡登的腦漿，「你會下地獄的！」

　　當然，他肯定根本不在乎下不下地獄。

　　當史蒂夫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嚇了一跳，他看到林蘭的臉上衣服上全是新鮮的血印，還以為林蘭受傷不輕。直到看清她手裡還捧著死者的腦漿試圖將其復原時，史蒂夫才松了一口氣。

　　「我想說，你做得很好，你又一個人拯救了世界，你現在比任何一個超級英雄都了不起。」史蒂夫摘下面罩，將它擱在了旁邊的實驗臺上，他猜想林蘭肯定在懊惱自己沒能阻止卡登的死亡，所以出言安慰，「他就是卡登.帕裡克？」

　　林蘭洗掉臉上和手上的血腥，定了定神，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撲進了史蒂夫的懷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這麼緊緊地摟著他結實的腰身。

　　「這是他的選擇，從圖謀病毒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死了，你不需要為這件事責備自己。」史蒂夫將她摟在懷裡，「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史蒂夫，我……」林蘭本想告訴史蒂夫關於尼克.費瑞的事，最終還是改口了，「我想你。」

　　「我也同樣。」他俯身親了親女孩兒的頭頂，「走吧，我們回家，洗個澡，睡一覺，休息夠了我們去夏威夷度假，不能只有托尼一個人享受生活。」

　　就在這時，史蒂夫的耳麥裡傳來巴頓的聲音：「隊長，說出那句令人振奮的話吧，還在等什麼，快啊！」

　　他無奈一笑，知道巴頓是要自己現在求婚，於是史蒂夫掐掉了線路。

　　誰會在這種氣氛下求婚，屋裡還躺著個無頭男屍呢，更何況，他連戒指都沒帶。

　　「其實，夏威夷挺好的。」林蘭道。

　　「你不想去？」恐怕也只有史蒂夫才能聽得出，林蘭各種委婉表達下的真實含義，「那我們就退掉機票，去你想去的地方，埃及？」他知道托尼現在就在埃及，也許林蘭會想和哥哥見上一面。

　　林蘭搖了搖頭：「我想回國。」

　　史蒂夫撫了撫她的長髮：「當然可以，我猜你是想去一千年前那個地方對嗎？湘西？」

　　林蘭隨即鬆開他的懷抱，佯怒著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好吧，如果你不希望我這麼瞭解你，我可以裝作看不出來你的需求。」史蒂夫突然彎下身，將吻輕柔細膩地落到了林蘭的唇上，「但你知道，這對我來說很難，希望你不會因此覺得自己沒有了**。」

　　林蘭摟上他的脖子，回應了他的吻後說：「在你面前，我早就沒了**。」

　　「抱歉，我無意打擾，我不知道你們會趁著沒人的時候親個嘴兒什麼的，我以為通常這種事你們都比較保守，會選擇回去後再做。」娜塔莎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制服，也不知是從誰的身上扒下來的，她就靠在門邊，悄然無息的接近到這裡，「我就是來彙報一下情況。」

　　林蘭知道娜塔莎就在那裡，卻也懶得回避。

　　「尼克不在這裡。」娜塔莎道，「所有人翻遍了整棟大樓，包括地窖以及天花板裡，除了那些打手之外，還有……」她看到了醫床上的屍體，「是帕裡克那個變態吧，總之，我們審問了所有人，沒人見過尼克，這事有點奇怪。」

　　史蒂夫沉思片刻後，道：「出去再說吧，也許尼克自己已經逃脫了。」

　　「這種可能性很大，他一向都會給自己留後路。」娜塔莎看著依然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道，「需要再給你們點時間做更多的事嗎，隔壁房間有一張大點的床。」

　　「羅曼洛夫，這件事你不該瞞著我們。」史蒂夫沒有正面回應她的調侃，而是選擇了另一個重要的話題，「回去後你得寫一份報告。」

　　娜塔莎無奈地點了點頭：「遵命，隊長，這是我欠你們的。」

　　林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電子計時器，眉心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她本來還抱有最後的希望，尼克.費瑞的問題也許只是卡登在臨死前的鼓弄玄虛。但現在看來，哪怕他的話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真實性，林蘭也必須親自確認真偽。

　　除了自己以外，沒人見過費瑞局長被關在某個房間裡痛苦抽搐的視頻，那絕不是製作出來的，而是真實的一個人已經被關在某個地方十五天了。林蘭根本沒想過他會被關在別的地方，她一直以為尼克肯定就在這棟樓的某處秘密房間。

　　但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如果卡登說的是真的，起碼他還活著，因為如果尼克死亡，病毒會離開那副軀體尋找更新鮮的下家。

　　林蘭想了想道：「你們出去再巡視一圈吧，我想一個人收拾好他的屍體，雖然帕裡克作惡多端，但我沒能阻攔他自殺，這讓我很難過。」

　　史蒂夫再一次親了親她的額頭：「好，我們在大門口匯合。」

　　這兩個人都都極其瞭解林蘭的性格，無論她有多麼厲害，畢竟是個沒有參與過真正戰爭的女孩兒罷了。她也許不太能夠接受眼睜睜地看著有誰死在她的面前，哪怕對方是個毫無人性的畜生一類。所以，他們毫不懷疑地認為林蘭現在肯定難以忍受眼前的事實，想獨自一人靜靜地流眼淚什麼的。

　　但就連不輕易致人死地的史蒂夫都認為卡登.帕裡克死有餘辜，娜塔莎就更不會同情把她折磨得這麼慘的混蛋了。

　　待他二人離開，娜塔莎回頭看了看說：「我們的隊醫越來越性感了。」

　　「是越來越厲害。」史蒂夫開啟了耳麥的通訊按鈕，對其他人下達指令，「所有人再將整棟樓搜索一遍，二十分鐘後撤離，生化部的人員可以進來了。」

　　「為什麼剛才不求婚？」娜塔莎道，「我們都等著呢，可惜托尼不在，不然，我們明天就能開一個慶功派對，他最喜歡派對。」

　　「你們？」

　　「我，巴頓。」娜塔莎停了停，「還有神盾局的其他人。」

　　「如果你是她，會希望自己被男友求婚的地方旁邊躺著一具無頭男屍？」

　　娜塔莎點了點頭：「聽起來不錯，很刺激，令人終生不忘。」

　　「終生不忘的求婚有多種方式，我不希望是這樣，林林也不會希望的。」史蒂夫話音剛落，就聽到耳麥裡傳來神盾局特工的聲音，「你說什麼，一架戰鬥機違規起飛？」

　　娜塔莎將通訊線路與史蒂夫連接到一起，以便自己也能聽到對方的彙報。

　　耳麥那頭的特工道：「是的，隊長，林小姐也在那架飛機上。」

　　一聽到自己的女友再次陷入危機，史蒂夫便立刻調頭準備離開大樓：「有人挾持了她，而你們卻沒能阻止嗎？我記得外面有幾十名訓練有素的特工。」

　　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點委屈與不肯定：「事實上，隊長，是林小姐劫持了我們的飛行員，還將其他人打傷……呃，也沒人受傷，只是大家都動不了，像被施了魔法。」

　　史蒂夫原地站定，不敢相信地道：「你說什麼？」

　　「另外，隊長。」那人繼續道，「林小姐親了我的左臉，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肯定很不應該，我知道你們的情侶，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彙報。」

　　史蒂夫和娜塔莎朝著剛才離開的房間跑去，聽到特工如此說，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娜塔莎道，「你能彙報她在親你之前做過什麼嗎。」

　　「是的，羅曼洛夫特工，她徒手折斷了我的突擊搶。」特工道，「她說她很抱歉，然後我就不能動了，她的嘴唇非常冰冷，但卻溫柔……」

　　「可以了特工。」史蒂夫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的工作彙報，「我們馬上過來。」

　　「所以我一直在提醒你，想要追求她的人不少。」娜塔莎道，「畢竟她姓斯塔克，我猜剛才那名特工已經被女孩兒俘虜了，包括精神上的。」

　　抵達剛才的房間後，他們發現林蘭根本就沒有處理卡登.帕裡克的屍體，想必等他和娜塔莎走開後，林蘭就從窗戶翻了出去，床沿上還有她帶血的腳印。

　　不但如此，卡登屍體的胸口上還插著一把手術刀。

　　「她恨他！」娜塔莎極肯定地下了結論，「難道，這個變態對林蘭做了……抱歉，隊長，你這麼看著我也沒用，你肯定知道我想表達什麼。」

　　娜塔莎本來想說卡登強bao過她，但史蒂夫的眼神給予了嚴重的警告。

　　「不。」史蒂夫再次端詳屍體一陣，「是尼克.費瑞！」

　　「什麼意思？」娜塔莎也看了一眼屍體，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我並不懂你們情侶間的小暗示，希望能說明白點。」

　　「邊走邊說。」史蒂夫的聲音已經跟著他一起沖出了房間。

　　-

　　十小時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就要看是做什麼事。就好比現在，在林蘭眼中這十小時顯然過得相當快了，如果當時有更快的交通工具，就是要她面對超能人幹上一架，她也在所不辭。

　　幾分鐘前，林蘭趁著史蒂夫走遠後，她轉身就恨恨地朝卡登的心口插了一刀，並對著他的屍體咄了幾句，便從窗戶上一躍而下。當她落定地面，出現在大門口時，林蘭發現自己運氣不錯，巴頓不在，他應該還在大樓裡做偵查工作。

　　鷹眼現在越來越難搞定，他太瞭解林蘭，發明了很多防備她的小道具。

　　大部分行動特工都在實驗大樓裡，門口剩下的這些約莫四十人，而這四十人中，有一半都是技術人員，林蘭知道自己不會花太多時間處理現場。

　　很快，所有人都在不知情的狀態下就被點了穴，有些暈過去了，有些只是被暫時定住，林蘭的行動匆忙，沒有時間考慮太多。

　　她跳上了一架昆式戰鬥機，飛行員還在駕駛室與總部通話，林蘭就這麼走了過去，來到他身後。對方完全沒有感覺背後有人靠近，直到他與總部彙報完工作，就只覺脖子一涼，瞬間被麻痹了全身。

　　林蘭將一隻直徑只有一毫米的銀色金屬棍插入了飛行員的脖子裡，她握著一端，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然後在對方耳邊說：「先生，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了嗎。」

　　在飛行員的前面是反光的儀錶盤，他能很清楚的看見自己的狀況，他覺得這次死定了。

　　「我知道你結過婚，有孩子。」因為在飛行員跟總部通話的時候，他拿出了胸口掛著的懷錶，裡面是他和家人的照片，「所以，如果你想完成任務後還能見到他們，希望你能馬上將飛機發動，目標是華盛頓DC。」林蘭鬆開搭在他肩頭的手，「不要試圖動你的頭或是脖子，我想你不會希望看到它斷在你喉嚨裡吧，脖子以下隨便動，那麼給你三秒時間考慮。」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飛行員還處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脖子，被金屬物貫穿而過的驚懼之中。

　　見他顫抖著雙手哆哆嗦嗦，林蘭只好以極柔和的聲音在他耳邊吐著氣說：「如果你不行，我就去禍害別人了哦。」

　　興許這話更能激勵一名空軍戰士的鬥志，他總算啟動了戰鬥機，但是，當飛行員試圖將自己遭劫的情況通過特殊通道發送給華盛頓的總部時，卻被林蘭發現了。

　　林蘭見過很多次巴頓駕駛昆式時候的樣子，他的每一個動作的目的是什麼，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別做多餘的動作，先生，想想你的家人。」

　　林蘭輕輕擰了擰金屬棍，飛行員只感到脖子一陣脹痛，傷處的血液順著他的頸項一直流到了制服邊，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冷汗從額頭流滿整張臉。

　　林蘭倒很貼心的為他擦了擦汗：「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會對你動粗，你會乖乖的對吧？」

　　對方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回答，他既不能發聲，也不能點頭。

　　「你可以眨兩下眼睛。」林蘭提示。

　　於是，他就真的將眼睛一睜一閉的眨了眨。

　　「很好，全速前進。」

　　從林蘭離開實驗樓到現在，戰鬥機已經在空中飛行了將近五個小時，而他們還有一個小時的航線才能到華盛頓境內，也就是說，卡登只給了她四小時的時間去救人，而她還得花上不知道多少時間先將人找到。

　　賈維斯到現在都沒能分析出尼克.費瑞有可能在的精確位置，這無疑給了林蘭巨大壓力，如果她不能在抵達華盛頓之前給飛行員一個明確目標，那所耽誤的時間將難以預計。

　　林蘭在戰鬥機上坐立不安，她一會兒站起來踱步，一會兒又走到機頭的位置望向窗戶外。整個飛行過程一直處於極不安分的狀態，如果不是飛行員的脖子上被橫插了一根金屬棍，阻礙了他的語言功能，飛行員應該會開口提醒她系好安全帶，不要在戰鬥機上走來走去。

　　「很抱歉，飛行員。」最終，林蘭在機艙內走完第十五圈時，終於坐到了副駕駛上，「我並不想傷害你，但沒辦法，你一定不會配合我。」

　　那是肯定的，飛行員想，但那又能怎樣，他的不配合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我要救人，時間有限，戰鬥機速度比較快。」林蘭之前本來是想劫持一輛神盾局的車，自己開去華盛頓，但她看到了戰鬥機，於是臨時改變了主意，「飛行員，開飛機的時候看前面好嗎，別看我這裡。」

　　飛行員冷汗直流，但心裡卻說，昆式戰鬥機是有自動導航模式的小姐，我不需要一直盯著前面看，這不是在開車，不會追尾的！

　　然而他只能聽從命令，將目光對向前方。

　　「你們的局長危在旦夕，壞人卻只給了我十小時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五小時了，而我只知道他在華盛頓DC的某處。」林蘭開始自言自語起來，「我只能一個人去，因為他身體裡有病毒，如果多一個人，病毒就會四溢到空氣中，到時候華盛頓就完了，接著也許是紐約。」

　　飛行員本來一直提心吊膽地經歷了這漫長的五個鐘頭，聽她這麼說，心情倒是慢慢平復下來。

　　「我也不能告訴美國隊長，因為他肯定會跟我一起去，或是在一起扭捏半天耽誤時間。」林蘭馬上又道，「我不是指他會耽誤救援時間，我是指，我沒有信心能辦成這事，而他一定能看出來我的顧慮，但我無論如何，都得和費瑞先生見一面。」

　　飛行員斜著眼角一直看著自言自語的女孩兒，他很想做點什麼動作引起對方的注意。

　　「待會兒我們到了後，你就趁著還能挪動公家財產，馬上帶你的家人離開華盛頓吧，越遠越好。去別的國家避避風頭，如果我失敗，起碼你們還能避免第一時間被感染。」她對飛行員道，「在解藥製作出來前，盡可能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飛行員緩緩移動著自己的胳膊，這樣的舉動引起了林蘭的注意：「你想說什麼嗎？」她看著他眨了兩下眼，「我可以把它ba出來，但你得保證別亂來，你想告我也好，反抗也好，請到了華盛頓DC再說。」

　　對方很快眨眼回應。

　　當林蘭慢慢取下橫在他脖子裡的金屬棍後，對方剛一恢復說話功能，便立刻道：「把線索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忙定位費瑞局長的位置，我有刑偵經驗。」末了，他又抹了抹脖子，吞咽著唾液

　　林蘭瞪大了雙眼看著他。

　　「怎麼了，我們這是去救人，你別耽誤我時間。」飛行員倒是比她還急了起來，「是的，我會告你，但不是現在，還有，我叫道格（Doug），不要叫我飛行員。」

　　「狗（Dog）？」林蘭將賈維斯的程式連接到了飛機上。

　　道格點開傳送過來的資料，突然憤憤地對林蘭道：「一下飛機我就告你！」

　　經過半小時的分析驗算，道格很快確定了尼克.費瑞的位置在一條商業區附近，他先是將飛機的航線調整了方位，接著又繼續搜索。越是接近目標，程式越能更快的捕捉到尼克的DNA，在飛機即將降落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他的位置。

　　「那是一棟正在修建中的辦公大樓，費瑞長官在最頂層。」道格將大樓的模型圖放大，「現在的問題是，戰鬥機不能飛到那附近，沒有停靠的地方，我們只能在這裡降落然後打一輛車過去。」

　　「不行，來不及。」林蘭已經可以遠遠地看到他所說的那棟施工中的大樓了，附近的民居卻相當多，「你把飛機往那兒開，就停在這一層。」她指著螢幕裡顯示的3D建模，「我有辦法進去。」

　　「你有什麼辦法，那裡可是六十五層樓，它的屋頂是尖，昆式沒地方停。」道格噴出一道鼻息，「除非你能就這麼跳過去。」

　　林蘭看了他一眼：「不是跳，用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還沒有跟隊2聯動哦~隊2會是在原創劇情結束後~


第161章 生離死別

　　昆式戰鬥機的出現引來了人群的觀望與躁動，民眾抬頭仰望，對著這部來自神盾局的戰鬥機議論紛紛。

　　林蘭拿走了道格身上的匕首用來傍身，她現在無時無刻都在想念托尼為自己做的銀笛，但自從第一代毀掉後，第二代的製作在托尼離開美國前才製作完畢，它現在還躺在斯塔克大廈頂層的工作室裡做著校對測試，賈維斯掌的舵。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道格將昆式戰鬥機尾部的機艙門打開，對準了六十五樓處的陽臺，「如果隊長知道是我把你拋下去的，我會死得很難看。」

　　迄今為止，林蘭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現象，凡事來自軍隊的特工對史蒂夫都有相同的評價——極具威懾力。似乎都一致覺得他是個容易發火揍人的狂躁男孩兒。她已經聽到過很多類似的話了，就好像美國隊長經常揮舞他有力的胳膊，稍有不順心就會對誰展開暴力打擊似得。

　　然而她的史蒂夫明明就是位溫柔至極的男士。

　　林蘭道：「怎麼會，他通情達理。」

　　「那是對你而言。」道格將戰鬥機盡可能的接近目標樓層，但卻依然有七八公尺的距離。

　　林蘭心思，看來平日裡，在訓練場上，史蒂夫.羅傑斯倒是個威嚴的長官。

　　體罰什麼的。

　　道格希望自己違背規定這麼做不是個錯誤，他確定這是在配合復仇者成員做營救，如果聯盟裡的隊醫也算是戰鬥人員的話。但他真的不是很相信林蘭能從飛機尾後跳到對面的陽臺上，道格可不希望看到女孩兒從六十五層樓的地方摔到地面，那樣他會自責，哪怕林蘭之前用金屬棍捅穿過他的脖子。

　　當林蘭從機艙裡施展輕功輕鬆躍至目的地後，道格總算明白為什麼她會是托尼的妹妹，因為她也能飛，至於下面那些圍觀的路人，自然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老賈，幫我連線史蒂夫。」

　　「好的。」

　　林蘭以為史蒂夫收到自己的資訊會在第一時間來頓訓斥，就好像在某次練功時不小心把自己搞吐血那次。是有點嚴肅了，但林蘭顯然接受他的一切，哪怕是帶著關懷責備語氣都能說得那麼動聽。

　　好吧，林蘭覺得這輩子沒有史蒂夫.羅傑斯在身邊是不行的了，哪怕就現在，她將到達一個極可能有去無回的地方，但只要想到史蒂夫的支持，她就覺得毫無壓力。

　　她的男人原來有脾氣，因為神盾局的特工對他都表現出敬畏之情，然而，他卻從沒對林蘭嚴肅超過半分鐘，就會柔軟下來。

　　今天同樣不例外。

　　「林林，我知道你在哪兒，要去做什麼，但我認為你在那裡什麼也別做。等我過來，我快到了，我們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史蒂夫的聲音急促卻果斷，不拖泥帶水，「你答應過我什麼，還記得嗎，你只答應我過一件事，並且很重要。」

　　「我沒有在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她當然還記得，且時刻謹記，「史蒂夫，你聽我說，這件事我能……我能解決，在這之前，你們要想辦法阻攔任何人踏足這棟樓。」

　　「不可能，你對我撒謊了，你以前從不這樣。」與其說他表現出了悻然，不如說，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緊張，他聽出了林蘭口吻裡的猶豫，「你應該跟我商量，而不是劫持戰鬥機。」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是聽話的姑娘。」林蘭跟著定位系統朝著尼克.費瑞的方向走去，沿途已經看到了牆上貼著的炸彈，每一枚炸彈上都有倒計時器，「史蒂夫，幫我一個忙，等會兒你們到達後，攔住每一個想要進來的人，包括你。」

　　如果在幾分鐘前，林蘭還存在僥倖，也許是卡登在危言聳聽。那麼，當她進入關押神盾局長的房間時就不這麼想了：「史蒂夫，帕裡克將病毒進化了，如果有外人進來，會立刻引起反應。給我四個小時時間，四小時後，隨你怎麼做，罵我都可以。」

　　「我不會罵你，我什麼時候罵過你了？」史蒂夫的語氣透著無奈，「告訴我，為什麼是四小時。」

　　「因為……」林蘭壓抑的沉重，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四小時後，整棟樓的炸彈就會一起引爆。」

　　林蘭不知道自己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平復了此時內心的劇烈波動，也許並沒有多久，只是感覺很久而已。她現在只後悔一件事，自己該在卡登的屍體上多插幾刀，或者直接肢解成塊狀，而不是讓他睡在床上這麼舒服。

　　尼克.費瑞其實跟死了沒有什麼兩樣，只在於有呼吸或沒有呼吸的區別。

　　他套著一件短袖的白色病號服，雙眼緊閉，眼罩早已不翼而飛，面部有一半已經潰爛得不像樣。

　　尼克的兩隻黑色胳膊分別紮入了四根乳白色的膠管，連接著他頭頂上的容器。他的鼻孔插著呼吸用的氧氣管，微微隆起的腹腔看上去很奇怪。那肯定不會是中年男人的大腹便便，神盾局長有結實的胸腹，他每天都在鍛煉自己每一寸肌肉。

　　最重要的是，隆起的地方有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這說明他肚子裡被放進了某種物體。因為那裡還有非常明顯的縫合痕跡，紅色的手術線都沒有拆乾淨。

　　那是什麼？

　　但林蘭不認為現在是讓尼克.費瑞蘇醒的好時機。

　　大樓底下已經聚集了大量員警和拆彈專家，警戒線從大樓周圍拉到了一公里以外。他們疏散了平民，做好了各種防護措施，卻沒有任何人能進去拆掉炸彈，因為他們從美國隊長的口中瞭解到內部的病毒會造成前所未有的大混亂。

　　媒體很快得到了消息，紛紛趕赴現場，都想要做第一手的報導。

　　「林已經在裡面待了近兩個小時了，不需要聯繫她，問問內部情況嗎？」娜塔莎坐在大樓側面，欣賞著員警們不知因何忙碌所表現出來的困惑神情。

　　「如果她需要我的説明，會主動找我的。」史蒂夫雖然選擇相信她，卻不表示他現在真的就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從容，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就想沖上去。

　　以防節外生枝，巴頓帶著狙擊手在對面的大廈監視地面和目標處的情況。

　　「我一直都以為如果有一天林知道是我殺了她的父親，她會很震驚，或者想要殺我報仇。」娜塔莎試圖轉移史蒂夫的注意力，緩解他緊繃的面部，「你猜怎麼著，那姑娘居然只是埋怨我不該隱瞞她這麼久。」

　　「我想，恐怕她早就知道了。」史蒂夫看著她道。

　　「我真驚訝你會下這樣的結論。」她的驚訝沒有表現出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蠢樣，更多的是疑惑，「可以透露一些細節嗎？」

　　「林蘭可能會為此不高興幾天。」史蒂夫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沒有一絲污垢，他笑得很真實，是對愛侶發自內心的寵愛，「在她腦葉海馬區有一根金屬絲，那是類似錄影裝置的東西，她通過眼睛記錄下所有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事，其中包括林特工遭遇襲擊那次。」

　　娜塔莎道：「看來她的超級記憶是這麼來的。」

　　「這件事是托尼告訴我的，但林蘭不知情，因為對我來說她是什麼樣都沒關係。」

　　「你和托尼什麼時候走得這麼近的？」

　　「第一次計畫求婚的時候。」

　　娜塔莎笑道：「我猜他是為了讓你打退堂鼓才告訴你的吧。」

　　史蒂夫聳了聳肩：「他知道我不會。」

　　「那麼今天的事，要告訴托尼嗎。」娜塔莎道，「畢竟他們是兄妹，托尼應該知道自己的妹妹正在經歷什麼。」

　　「等林林出來後再告訴他吧，希望這些媒體不要大肆報導透露太多。」

　　「隊長。」娜塔莎的聲音透著沉重的語調，「你知道，如果她失敗……」

　　「會成功的，她在自己的領域從未失敗過，她經驗豐富，沉著冷靜。」

　　面對史蒂夫的自信，娜塔莎卻沒那麼樂觀：「我不明白，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放心得下林去做這麼危險的事？」黑寡婦覺得自己應該很瞭解隊長的，這個凡事都以照顧他人為先的美國大兵，心思細膩得有時候連她都受不了，「如果林不能成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她不會選擇獨自逃命的，她會留在那兒，你知道的。」

　　史蒂夫顯然非常明白這點，娜塔莎也看得出他的內心糾結萬分，可他卻仍由林蘭將自己置身於九死一生的危險中而放任自流。沒錯，娜塔莎承認林蘭有很多過人之處，但她依然只是個孩子，她不該承擔不屬於自己的重擔。

　　「她不是孩子了。」史蒂夫道。

　　「是的，她已經到了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年紀，但她依然是個孩子，對你我而言。」

　　「我說了，她早已不是孩子。」史蒂夫又怎會不清楚，一旦林蘭不能在有限時間內帶尼克出來，她也是不會獨自做逃兵的，「一開始就不是。」

　　托尼也許會恨他，不，是肯定會恨他。因為史蒂夫不但沒能保護鋼鐵俠的妹妹，還沒有在最後一刻讓兄妹倆說上一句離別。

　　「隊長，你到底想說什麼？」娜塔莎聽出些許端倪。

　　「我先給托尼打個電話。」

　　-

　　整整兩小時不間斷的醫治，時間從沒像現在這樣過得如此之快，就好像剛剛過去的不是兩小時，而是兩分鐘。

　　尼克.費瑞臉上的潰爛漸漸好轉，在他血液裡的病毒也驅散了大半，林蘭將他蘇醒過來後已感到有些疲態。不禁想，好在自己已經恢復了十層功力，不然，她真是沒辦法一次性將這麼多的病毒從他的體內吸出來。

　　在尼克的血液裡充斥著起碼有十種以上的毒菌，如果不是昏迷不醒，他一定會像那些活人實驗體一樣痛不欲生。

　　那些管子裡的溶液是穩定病毒的藥物和營養劑，它們讓尼克在不吃不喝也沒有排泄的情況下足以存活夠長的時間。只是，如果不是林蘭對這些病毒已經非常瞭解，並親力親為淨化過的話，她根本沒辦法在兩小時內搞定它們。

　　但現在，她遇到一件相當棘手的問題，以至於林蘭不得不將尼克喚醒：「費瑞先生，你感覺怎麼樣？」

　　尼克.費瑞清醒之初感受到了一陣天旋地轉，他頭重腳輕，靠在椅子上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昏迷前經歷了什麼。

　　「是你？」低沉的嗓音有氣無力，尼克動了動胳膊，「沒想到我在死之前見到的人會是你。」

　　林蘭按了按他的頭部穴位，令尼克快速清醒過來：「其他的我們就先不說了，現在有一個問題。」

　　「我的胃裡裝有炸彈引爆器，還有兩管病毒的原液也在引爆器裡面。」尼克對自己的遭遇顯然非常明白。

　　引爆器裡裝著的病毒不是普通的病毒，那是卡登用林蘭的血液和細胞專門研製的，也可以說，那是針對林蘭的du藥，對普通人當然也很致命。

　　引爆器的時間一旦結束，兩管病毒將直接注射到尼克的血液裡，接著，爆炸後的高溫會導致病毒迅速擴散。

　　林蘭可以淨化病毒，不管它們有多烈，但新型病毒需要時間才能研製抗體，顯然死神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夠。

　　「是的，就是，就是這麼個情況。」她什麼都沒說，對方卻能娓娓道來，這讓林蘭愣了幾秒才繼續道，「你有辦法將引爆器的時間停下來嗎？」

　　林蘭在為尼克逼毒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藏在他胃裡面的黑色引爆裝置，約莫成年人拳頭大小。經過十五天的融合，它的邊緣已經和內臟的肉壁死死的貼合在了一起，如果不請專業的醫生動手術，是完全取不下來的。

　　時間一到，引爆器就會向所有炸彈發送爆破信號。

　　「你帶了刀嗎？」

　　尼克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比如為什麼林蘭會來救他，因為女孩兒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尼克知道那個視頻是敵人給自己設下的陷阱，但他仍然願意鋌而走險去面對邪惡勢力的威脅。

　　他的以身試險並不是害怕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被揭露，畢竟對他來說，那不是什麼過錯。

　　只是，林蘭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有心人算計，作為知道真相的人，早就已經有所防備了。他認為自己有必要為林蘭做點什麼，不管怎麼說，尼克還是希望女孩兒能真正過上正常生活，不要受到邪惡的影響。

　　把自己搞成這樣，也是出乎他的預料，尼克還以為自己能行呢。

　　看來，卡登.帕裡克將他當成了最後一張牌。

　　「帶了。」林蘭拿出道格給她的匕首，也可以說，是她搶走的。

　　「神盾局的產品？那我就放心了。」他從嘴裡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對著引爆器的地方，把它挖出來，小心點，不要碰到那些引線。然後把它交給拆掉專家。放心吧，只要這東西從我身體裡出來，就不會跟別人發生反應了。我猜你能保證它被帶到真空室前，不會灑出來對吧？」

　　看來卡登在折磨他的時候，倒是很坦誠的透露了不少資訊。

　　「你會自己拆嗎？」林蘭不會操作這麼複雜的手術，再說了，她也沒有專業的手術工具，「我沒學過做手術，而且，我一個人搞不定，我們得把他先拆了，保證樓層裡的炸彈不會爆炸。然後我再將病毒從你裡面取出來，等到出去後，再找醫生把這玩意兒給切除。」

　　「我是讓你直接挖出來，不是讓你做什麼手術。」

　　「不行的，裝置已經完全跟你的五臟六腑融為一體了，我根本沒辦法一點一點的往外挑，而且，沒有麻藥，你也堅持不了。」

　　尼克閉了閉眼，表現出非常疲憊的模樣：「直接把那一堆全部挖走就行了。」

　　「你腦子是不是這半個月睡蒙了？全部挖走你就死啦。」語落，她猛然一怔，「難道你！」

　　「是的。」尼克根本沒想過活著從這裡出去，「好了，動手吧，希望你動作夠快，這樣我能少些痛苦。或者，你也可以先殺了我，這樣我就不用看著有人在我的肚子裡刨來刨去。」

　　「你在開玩笑吧。」林蘭感到哭笑不得，「我是來救你，不是來殺你的，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以為我會報仇？」

　　「既然你知道我對你做過什麼，就不用手下留情，當年我確實想要殺了你，這是不爭的事實。而我也的確派人監視你十七年，仇恨是應該的。」

　　「去你的應該。」林蘭慍怒而道，「我撂翻這麼多人搶了你家的戰鬥機，千里迢迢從不知道什麼鬼地方飛了五個小時才好不容易到這兒。我不顧路人圍觀從飛機上躍到六十五樓，而你卻叫我殺了你，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腦子有問題？」

　　「這個裝置的設計非常複雜，我恐怕沒辦法拆掉它。」尼克或許所有動容，正因如此，他更不希望林蘭為此承擔任何風險，「好了，動手吧，拆彈專家肯定比我在行。」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行，反正都要破開你的肚子，試試吧，我們還有時間，兩小時呢。」

　　尼克最終同意了她的做法，但也表示必須提前十分鐘割掉他的內臟，帶著裝置離開。

　　引爆裝置和病毒原液的設計相當巧妙，一旦拿走原液，就會立刻觸動爆破裝置。如果有外人進入這棟樓，原液便馬上起反應，注入到尼克的身體裡，一旦失去了原液的壓力，炸彈同樣會爆炸。

　　所以，如果不將引爆器停下，橫豎都是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蘭光是用匕首將尼克的肉割開都用了將近四十分鐘的時間，雖然她為他麻痹了上半身，但割肉的聲音和不斷從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都是令當事人極其不適的感受。

　　並且，由於害怕觸碰到炸彈的引線，林蘭手起刀落異常小心。

　　「好了。」林蘭將一面反光效果極好的玻璃擺在了尼克面前，「我們開始吧，告訴我要怎麼做。」

　　尼克雖然不是拆彈專家，但也不會比專業人員差到哪裡去，他此時滿身大汗，面對自己還在微微抽動的內臟，先是定了定神，然後開始投入了工作。

　　拆彈的過程還算順利，雖然林蘭和尼克每剪短一根線，下掉一顆螺絲釘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在做。但如果不是神盾局長有絕對的信心，他也不會拿林蘭的性命賭博，進度雖緩，但也穩紮穩打。

　　隨著時間推移，尼克的眼睛已經非常模糊了，他現在每看一眼玻璃上的反射都得花上好幾分鐘時間才敢確定：「很好，最後這兩根線至關重要，讓我稍微休息一分鐘。」

　　還剩下最後十五分鐘，以目前的趨勢來看，他們應該可以成功。

　　「你學了不少東西。」尼克突然道，「我記得你最初到美國時，連電腦都不太會用，還排斥科技產品。」

　　林蘭還以為他是在緩解緊張情緒，於是回道：「人是會進步的嘛，而且，科技改變生活。」

　　良久，尼克.費瑞才睜開已經無法對焦的雙眼：「我很抱歉，孩子。」

　　「聽你這麼一道歉，倒是挺嚇人的。」林蘭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我這具身體有問題了，你只是不想林特工為了危險品斷送自己的性命。」

　　「看來你確實什麼都知道。」他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正好，「你比你父親更優秀，並且正直。」

　　林蘭聳了聳肩：「其實我對他真的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印象，所以，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很開心。但是，我猜，費瑞先生以後應該都不會再監視我，試探我，甚至在我家裝竊聽器了吧？」

　　「抱歉。」他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我不會這麼做了。」

　　「事實上，我也不是真的林蘭。」她道，「我也有所隱瞞，所以，扯平了。」

　　「你不是真的林蘭？我不是很明白。」

　　「出去後再說吧，但你也別馬上就往間諜特務那類去想，托尼和史蒂夫都知道的，他們能夠接受，希望你也能。」

　　尼克看了一眼電子計時器：「現在說吧，時間不多了。」

　　「怎會呢。」林蘭笑了笑，「等你出去後，調養好身子，我可以慢慢說。」

　　「很遺憾，孩子。」尼克終於歎了一口氣，用近乎絕望的語氣道，「我無法拆掉。」

　　在這瞬間，林蘭腦子裡一片空白，並發出嗡嗡的低鳴。她不知道這時還能說什麼，只覺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被抽掉了一樣讓人感到窒息。

　　「為，為什麼？這裡還剩兩根線，我們有二分之一的機會不是嗎？」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那兩根線的顏色是一樣的，這就是表示……」他咽了咽唾沫，「帕裡克在戲弄我們。」

　　「一定有別的辦法！」

　　「挖掉我的內臟，把它帶出去，然後你們所有人離開這個地方。」

　　林蘭看了一眼僅剩十三分鐘的計時器，又看了看尼克.費瑞迫切希望她離開的眼神，突然微微笑了起來。

　　她打開通訊器，很快就與史蒂夫的耳麥連接上了。

　　「林林！」聽得出，他萬分焦急，但史蒂夫努力在克制，「你那邊怎麼樣，需要我們任何人協助嗎？時間……不多了。」

　　「是啊，時間不多了，所以，你們先走。」林蘭頓了一頓，良久才道，「我們隨後就來。」

　　「失敗了對嗎？」史蒂夫有時候也為此感到奇怪，他總能第一時間明白林蘭表達事情的真實含義，「沒關係，我現在就上來，你在那兒待著哪兒都別去。」

　　「不！」林蘭大聲道，「我不想見到你，我們分手吧，我不愛你了，帶著你的人趕緊滾蛋吧，滾得越遠越好！」

　　「林蘭，你在做什麼！」尼克.費瑞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把刀給我，你不行我就自己來！」

　　「閉嘴！」林蘭大吼一聲，「讓我跟我的前男友把話說清楚！」

　　「你想甩了我，不可能，你甩不掉的，我的速度比你快，耐力比你好。」史蒂夫一面說，一面朝著大樓門口急急而去。

　　「史蒂夫，求你，別進來！」林蘭深吸一口氣，「只要你一踏進這棟樓，病毒就會立刻擴散，我們都被帕裡克耍了。」

　　「如果炸彈爆炸，病毒一樣會擴散，這根本沒有差別。」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是的，我會喝掉它們，這樣病毒就不會洩露到別處。」

　　「你會怎麼樣？」

　　「就像那個叫阿芝的女人一樣。」

　　一旦全部喝進胃裡，林蘭的身體會迅速被病毒腐蝕感染，她只能以自己的全部功力將它們稀釋，就像中了沒有解藥的毒，更不能往外逼。

　　「別這樣做。」史蒂夫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我們還有時間。」

　　所有人都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卻沒有誰從中打斷，除非有人能給出兩全其美的方案，不然，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打擾這對愛侶間的訣別。

　　「我得花些時間才能稀釋掉全部，如果不這麼做，死的人會更多。現在還剩十分鐘，也許剛剛好。」通訊那頭是一陣靜默無聲，於是，林蘭繼續道，「史蒂夫，這是我的選擇，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林蘭在下這樣的決定前，其實也有過掙扎，她以為自己可以無視尼克.費瑞的性命不管不顧，也能在病毒爆發時盡自己最大努力亡羊補牢，哪怕明知在研究好抗體前，會先迎來世界末日的景象。

　　可到了最後，她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從大樓獨自一人走出去。

　　但起碼，這一世自己的死，可以換來無數人的性命，那也值得了。

　　史蒂夫突然想起七十年前，他將飛機駛入北冰洋那次，自己對佩吉說過相同的話，他終於能體會到佩吉當時無能為力的絕望與悲傷。就像他現在，這種感受比當年將飛機撞到冰上，海水瞬間湧入機艙時還要冰冷刺骨。

　　「我不會生你的氣。」史蒂夫仰著頭，就好像他能一眼望見六十五樓的女孩兒一樣，「林林，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史蒂夫終於不再遲疑不決：「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蘭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不是快速溜走的時間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林蘭可能會幸福得暈眩過去。

　　「我已經，已經把你甩了，就在剛才。」沒想到醞釀半響，自己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知道。」史蒂夫毫不在意地說，「所以，你可以不做我女朋友，做我的妻子，你願意嗎？」

　　哪怕娜塔莎和巴頓這一生中見過無數生離死別，面對這兩人的對話，他們也不禁潸然動容。

　　「是的。」林蘭笑著回道，「我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恩，羅大盾終於求婚成功啦，雖然氣氛完全不浪漫！


第162章 貼心的兄長

　　如果不是因為氣氛不對，所有人應該都會在此刻迸發出激烈的掌聲與歡呼，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值得慶祝和一醉方休了，要是沒有即將引爆的炸彈，以及，可怕的病毒煞風景的話。

　　似乎美國隊長向復仇者聯盟的隊醫求婚，成了不少人擔憂的大事。

　　史蒂夫的求婚誓言同樣傳遞到一直堅守在警戒線週邊的媒體處，美國隊長對樓內的某位女士求婚，她是誰，她長什麼樣子，來自哪個國家？這是很值得上頭條的大新聞，就像幾年前在北極發現還活著的他一樣舉國歡慶一番。

　　「那麼，我們在什麼地方舉行婚禮呢？」史蒂夫繼續道，「你想穿中國的婚紗還是美國的，在室內還是室外，如果是室內的話，我想現在就訂教堂，你可能不知道，有幾個著名的教堂要提前好幾年預定，室外的話就不用。」

　　林蘭不斷的抹著眼淚，不停的點著頭。

　　「或者，我們去湘西，你的家鄉，覺得怎麼樣？」史蒂夫一面說，一面指揮著現場人員撤離，「我很想看看你出生的地方，但我不知道中國的婚禮是什麼樣的，你得教教我。」

　　「史蒂夫，婚禮那天你能穿軍裝嗎？」林蘭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過哽咽。

　　「軍裝？」史蒂夫頓了一下，「綠色那件？」

　　「是的，我看過你的一張老照片，你穿那身軍裝太好看了。」

　　「好的，當然沒問題。」史蒂夫立刻回道，「但我得回去把那個大箱子拖出來才行，你知道我以前的東西全都壓在裡面。」

　　娜塔莎來到他的身邊，示意他趕緊撤退。

　　史蒂夫搖了搖頭。

　　「你不能留在這裡。」她小聲說，「每層樓的炸彈加起來起碼有十噸，就算你不被炸死，也會被砸死。」

　　「Nat，我還不能離開。」史蒂夫掐掉了通訊信號，道，「我也沒考慮生死的問題。」

　　「隊長，這個世界需要你。」

　　「林林現在更需要我。」史蒂夫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鐘，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給我們最後一點時間。」自己錯過了七十年前的舞會，他不能再錯過七十年後的婚禮，無論是哪種形式，史蒂夫都會選擇跟林蘭一起面對所有困境。

　　娜塔莎咬了咬紅色的嘴唇，上前給了男人一個擁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就在史蒂夫打算再次開啟通訊器時，卻發現已經無法與林蘭連線了，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就快要停止，屹立不倒的人，好像瞬間被擊潰一般無力的哀嚎。史蒂夫不停地對著通訊器呼叫，林蘭那頭也只傳出微微電流的聲響。

　　林蘭這邊同樣如是，她在最後只聽到娜塔莎叫史蒂夫和她一起撤離，然後通訊便斷開了。

　　「史蒂夫，史蒂夫！」林蘭發現通訊設備正在受到干擾，電流聲吱吱喳喳格外刺耳，她又朝著聽筒喊了幾聲，一無所獲，「老賈，為什麼信號會中斷？」

　　她知道史蒂夫會陪在外面一定不會選擇離開，也許他會死在高樓崩塌的下面，也許會像冰封後那樣在某天復活。

　　然而，賈維斯也沒有回應。

　　她不希望史蒂夫做出這種選擇，什麼時候美利堅的大兵也學會殉情了，又不是莎士比亞的浪漫悲情故事。但她無法將自己的心情傳達出去，林蘭本來想通過指甲上的晶片做點什麼，卻發現它已經停止了運轉。

　　林蘭這才想起，朱娜茜說過她手裡這個只是雛形，使用效期只有十五天。十五天后，它會自動關閉所有程式，直到朱娜茜用啟動碼將它再次啟動。

　　「孩子，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尼克.費瑞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做著愚蠢透頂的判斷，林蘭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擁有什麼邪惡人格，她跟他父親根本不同，「現在還有幾分鐘，我知道你會輕功，從這裡跳下去是高了點，但比起炸彈的威力，摔一跤應該也能讓你活命。」

　　「我現在發現，當超級英雄太吃虧了。」林蘭來到他身邊蹲下，看著引爆器裡的裝著病毒液體的試管，它們很漂亮，一根是藍色，一根是綠色，「希望下輩子，我們都做個普通的，自私的人，這樣也許能活得久點。」

　　「但卻很無趣。」尼克似乎放棄勸她離開的念頭了，「是吧，羅傑斯夫人？」

　　「其實，我……」正當林蘭準備利用剩下的時間，為尼克.費瑞講述自己身世時，通訊器忽然有了反應，她立刻道，「史蒂夫！」

　　「史蒂夫，史蒂夫，你的心裡就只有那個大兵，他能為你做什麼？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我可是你的哥哥！」托尼的聲音從通訊器裡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依然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語調，直接得令人難以忽視，「還剩多少時間？」

　　「托，托尼？」林蘭看了看尼克.費瑞，然後馬上回道，「七分鐘，托尼，我……」

　　「行了，閉嘴，你所在的房間裡有攝像頭，將那個取下來對準引爆器的位置，不要把攝像頭的線扯斷，快點！」

　　托尼現在正在一架開往西班牙的客機上，他包下了整個飛機，如果不是身處異地，而他又不能叫飛行員馬上改航線，托尼應該會立刻沖到現場去發號施令。史蒂夫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然而托尼通過賈維斯，將林蘭和史蒂夫的對話全都聽了去。

　　他現在確實沒空去理會史蒂夫求婚的事，當務之急是要拯救他的寶貝妹妹。

　　「好的，很好，畫面非常清晰。」托尼對著高清的螢幕，將引爆裝置的內部放大，「讓爸爸瞧瞧這兩根漂亮的紅線條，肯定有破綻，肯定有破綻。」

　　林蘭確有赴死的決心，卻並不是真的想死，她也希望能夠順利解決掉眼前的災難。然而，時間不等人，托尼的臨時加入雖然帶來一線生機，卻也生機渺茫。

　　他一直在自言自語，有時候是和賈維斯在說話，他們驗算，透視分析，做著各種後果測試。

　　就這兩根不起眼的紅線，卻是世界上最難以剪斷的線。

　　「洛倫，這兩根紅線不一樣。」托尼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你仔細看，左邊那條的側面有一道接縫，很淺，但確實有。」

　　林蘭湊近仔細端詳過後，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他所說的接縫，那簡直不能叫做接縫。如果不是林蘭視力還不錯，而托尼又一直強調它確實存在的話，恐怕沒人能夠注意到那種東西在什麼地方。

　　而尼克.費瑞只能通過鏡片反光，本就渾濁的視線更是不可能注意到這麼隱蔽的細節。

　　「聽我說，這兩條引線有一根就是主導線，只要剪短它我們就成功了。」托尼坐在機艙內盯著畫面裡的線條思索了很久，「帕裡克也許是在耍你們，但難不倒我。」

　　林蘭道：「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剪掉左邊那條就行了？」

　　「是的，理論上是這樣，但也有可能是故意做出的假像，也許真的引線是右邊。」托尼開始猶豫不決，「該死，如果我能親自碰到它，然後給我二十四小時，我一定可以總結出完美的答案。」

　　「我們只有三分鐘了。」林蘭道，「托尼，我現在必須把病毒液拿出來，不然我沒辦法在死之前淨化掉全部。」

　　「什麼，你說你會死，不不，你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的。」托尼快速地說，「等我回來後我得狠狠打你的屁股，你居然都不是第一時間給我聯繫，而是和羅傑斯。」

　　林蘭道：「你在度假，而且，你都沒有盔甲了。」

　　「到底是誰說不是因為托尼有了盔甲才叫鋼鐵俠，而是他叫托尼.斯塔克所以才是偉大的鋼鐵俠？」他的語氣裡，責備與焦急同時並存，「你嫌棄我這個沒有盔甲的托尼哥哥，你嫌棄我了？等著吧，等我回來後就造一堆放在羅傑斯家門口。」

　　「得了吧，原話根本不是這麼說的。」林蘭不悅道，「你有本事放我家門口，我就有本事把它們全賣了換錢。」

　　「什麼，你這見鬼的小東西，你敢將我的鋼鐵軍團拿去變賣？」托尼顯然是在氣頭上，生氣的原因當然是自己的妹妹居然打算壯烈犧牲，而且她還答應了求婚，好吧，後半截不是重點，「賈維斯，把洛倫的跑馬場捐給新澤西那家福利機構。」

　　林蘭不禁感到啼笑皆非：「你有毛病啊，我那兒來的跑馬場。」

　　「幾分鐘前你是有的，現在沒有了。」托尼頓了一下，「那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因為馬匹出現了問題，所以遲了幾個月，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林蘭也不知在最後關頭與托尼鬥嘴是該哭還是該笑，能在臨死前與她今生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道個別，這算不算死而無憾？

　　是啊，瞧瞧，他還為她買了個跑馬場，多麼貼心的兄長。但林蘭真的很想告訴托尼，不是每個古代人都會騎馬，苗人都是靠走路的。但她的確不想掃老哥的興，但如果現在不說，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挖苦他了。

　　尼克.費瑞見他二人竟開始鬥起嘴來，不得不出言提醒：「還有兩分鐘。」

　　「是的，還有兩分鐘，該死，我不敢確定究竟是左還有右。」托尼馬上恢復了正經時的嚴肅，「讓我想想，洛倫，帕裡克在死前有沒有說什麼特別的暗示語，那種自大的變態最喜歡玩這套。」

　　「暗示語？」林蘭想了想，「沒有啊，他只是說，『你不會成功的，無論怎樣都得失敗，勝利最後屬於九頭蛇』。」

　　「怎樣都會失敗……」托尼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托尼，我得……」

　　她本來想說「我得馬上喝掉毒液」，然而，他打斷了林蘭的話：「別打擾我，十秒，給我十秒時間。」

　　就在尼克和林蘭等待最後這生死十秒時，只聽「轟隆——!」一聲驚天巨響，伴隨著猛烈顫動，一樓的炸彈爆炸了。

　　突如其來的震盪使林蘭第一時間做出的動作，就是保護尼克.費瑞不被頭頂掉落的磚石砸中：「發生了什麼！？」

　　尼克看了一眼還剩六十秒的計時器：「我知道了，是那該死的傢伙的惡作劇，我想，每隔十秒，炸彈就會爆一次。」

　　「托尼！」林蘭道，「對不起了，如果有來生，你做我兒子吧，我當你爸，我會只愛你一個人的！」

　　「不要剪……」通訊器裡的聲音突然嘎然而止，托尼只說出一個「don't」，便沒有了下文。

　　接著，很快又是一輪新的爆破，屋頂的兩個人又隨著搖晃驚嚇了一陣。

　　「不要剪什麼，左邊還是右邊，托尼！」

　　這或許是一種警告式的爆炸，現在還剩下五十秒的倒計時，這是在提醒他們死神就要來了。一旦計時器裡的秒數全部走到零，整棟樓的爆炸會在同一時間進行。

　　「尼克，你準備好了嗎？」林蘭已經將手伸到了病毒原液的位置，「我會用你的身體替我自己擋一會兒，稀釋病毒需要一點時間，你不會介意做我的盾吧？」她將「盾」這個詞加重了語調。

　　「你的『盾』在外面。」尼克道，「我不如他堅固。」

　　「沒關係，將就用。」

　　林蘭拿著匕首不停地在兩根引線來回猶豫，她的另一隻手緊握病毒原液的試管，林蘭打算在剪錯引線，炸彈爆破的一瞬間將它們拿出來全數灌進胃裡。

　　只是，看著飛速流逝的的時間，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通訊斷在剛剛好的地方，她根本沒能聽見托尼傳達的最重要的資訊是什麼，林蘭不知道究竟是該割斷左邊的引線，還是右邊的引線。這樣的踟躕將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死亡選擇一瞬間打亂。

　　「隨便哪一條，無所謂，起碼，有二分之一的機會。」尼克.費瑞給出了最終方案，「左邊吧。」

　　「好。」林蘭將刀移了過去，卻遲遲沒有下手。

　　「怎麼了，或者，你想嘗試右邊？」

　　「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對頭。」林蘭將匕首收了回去，「或許……恩，費瑞先生，賭一次吧。」

　　尼克看著她道：「那麼你的選擇是？」

　　-

　　就在大樓外，史蒂夫一直堅守信諾，極力克制自己想要衝進大樓的舉動。

　　他不知道如果現在流淚的話，算不算是膽小怯弱的表現，也許有人會嘲笑他，美國隊長是個愛哭鬼之類的。但他這次極有可能會死在這裡，所以，恐怕也沒人知道他掉眼淚的事。

　　中斷的通訊也許是由於四周不穩地的磁場導致的，管他是什麼，史蒂夫就坐在大門口的位置，他將盾牌擱在一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死亡，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

　　史蒂夫突然發現自己跟林蘭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她也曾經死過一回。

　　一樓大廳的炸彈突然被引爆，熱浪衝擊的壓力迫使史蒂夫下意識操起了圓盾抵擋，這真的是他的下意識，史蒂夫發誓，他本來已經做好了直面死亡的準備。

　　爆破的威力不算太大，但史蒂夫也被玻璃渣劃傷了眼角，硝煙彌漫的四周空無一人，只有一抹藍色身形孤單影支。

　　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了聲響，他立刻按著耳背道：「林林！」

　　「e on！」托尼覺得自己真是敗給這兩個人了，他們接到自己聯繫的反應出奇的一致，「是我，羅傑斯隊長。」

　　「托尼？」史蒂夫定了定神，「我很抱歉，托尼，我沒能……」

　　「行了，別說煽情話，我現在不想聽。」他打斷道，「我已經找到停止引爆器的方式，就是別管它。」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他道，「就是等它自己時間到了就會停，但如果剪短剩下的引線任何一根，炸彈便會被引爆。但現在的問題是，剛才我還沒說完，洛倫那邊的通訊就被切斷了，我不知道她是否聽到了全部。」

　　「炸彈已經在引爆。」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絕望，「顯然她沒能……」

　　「別管這些爆炸。」托尼很快說，「那只不過是個小把戲，這些炸彈每隔十秒就會爆一次，直到引爆器的時間停止，所以，最多也就爆到十多層，或者二十層，而且只是局部爆炸。」

　　他們通話間，又有一層樓的玻璃撒了下來，史蒂夫將盾牌舉過頭頂：「你是認真的？」

　　「從沒這麼真實過，我猜你和洛倫的通訊也連接不上，你們那裡的磁場干擾非常嚴重，肯定是九頭蛇搞的鬼。」托尼加急語速，「你趕快進去，用你的四倍速度，阻止他們做蠢事。」

　　「不行。」史蒂夫道，「如果我進去，會讓病毒起反應。」

　　「去他的反應，我的洛倫比什麼都重要！」但托尼卻只能在通訊器裡大吼大叫，「史蒂夫.羅傑斯，看在上帝的份上，洛倫是你的妻子！丟掉你的大無畏精神吧，如果她有任何萬一，我發誓，我一定會用我的脈衝炮打你的腦袋！」

　　史蒂夫肯定不會害怕被托尼的脈衝炮轟腦袋，雖然這聽上去很疼，他只是需要一個不顧一切沖上樓的理由和藉口，以免在上帝的面前，他不好跟未婚妻交代。

　　所以，當他以最快的腳力不斷的攀爬似乎沒有盡頭的樓梯時，已經忽略了時間。以至於史蒂夫都沒發現，在他一口氣爬到十五樓時，其實早就過了爆破時間。但他沒空考慮這些，只是憑著這股奮不顧身的勢頭在沒減速的情況下，越來越接近目標。

　　-

　　林蘭小心翼翼地將病毒原液在尼克.費瑞的指揮下從裝置上卸了下來，計時器的時間停在零秒的位置便再也沒動過，他們成功了，林蘭賭贏了這一把。

　　「你怎麼知道托尼的意思是不要剪任何一條線？」

　　神盾局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還能活下來，在這生死關頭，如果不是眼前女孩兒，他已經變成了碎片。更重要的是，病毒會蔓延整個華盛頓DC，生靈塗炭的場面，想想也是不寒而慄。

　　但現在，她阻止了這一切。

　　而在十七年前，尼克還打算殺了她。

　　「托尼平時廢話雖然挺多，但在關鍵時候卻是最乾脆的人。」林蘭敲了敲通訊器，希望能呼叫到誰，但好像還是不行，「他完全可以直接說左邊（left）或右邊（right）一個單詞，但他卻說不要剪（don't），不像他的風格。」

　　「我以為我足夠瞭解你們倆兄妹，你知道，其實我也觀察了鋼鐵俠很多年，但我根本不會往你說的那個方向去思考。」尼克的腹部開始傳來陣陣疼痛，他咧了咧嘴，道，「別告訴我，等會兒還得從這裡下樓梯到一樓。」

　　「真希望現在有人能上來。」正在這時，林蘭突然站了起來，她幾步跨到門邊，擰開門把手，「史蒂……」林蘭還沒能喊出那個熟悉的名字，男人的鼻息已經在她頭頂不斷擊打，這個強壯硬朗的懷抱依然充滿力量和溫暖，只是這次，多了一絲顫抖和緊張。

　　她先是一愣，然後雙手懷住了史蒂夫的腰：「我剛才還想說，如果這會兒有誰能上來始於援手的話，我就嫁給他。」

　　史蒂夫不停的喘息著，盾牌已經掉在了地上，他的體力有點微微透支同時汗流浹背，但難掩看到女孩兒還活著的激動與興奮。

　　「如果上來的是別人怎麼辦？」他問，「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

　　林蘭笑了一聲：「那就把他踹下去，繼續等。」

　　史蒂夫不想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未婚妻看上去好好的，病毒原液已經躺在了地上，似乎並沒有洩露，還用盒子給裝起來了。尼克的腹部開了個大洞，好像問題稍微有點嚴重，胃裡還擱著黑色的引爆器，時間停在零的位置。

　　但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與史蒂夫.羅傑斯沒有關係，他只想與林蘭抱在一起，就這麼一直抱下去都可以。

　　「咳。」尼克的麻穴快要漸漸失效了，他開始感到難以忍受，「我說，我還沒脫離危險，你們能不能等會兒再親熱……上帝，林蘭，先暫時麻痹傷口，我感覺很不好。」

　　「你就再痛會兒吧。」林蘭竟轉過頭來對他道，「畢竟你在十七年前想要殺了我呢。」

　　「你說什麼？」尼克冷汗直流，「我以為你原諒我了。」

　　「不存在原不原諒，我一直都沒怪你啊。」

　　「那你為什麼？」

　　「不為什麼。」林蘭依在史蒂夫懷裡看也不看他，「就是突然覺得你很可惡，然後我就不高興了。」

　　「別這麼任性，你都十八歲了，做點成年人該有的行為。」

　　「托尼都四十五了呢，他也總表現出十五六歲的樣子。」

　　尼克深吸一口氣，「隊長，你，咳……你不說點什麼嗎？」

　　「他會死嗎？」史蒂夫問。

　　林蘭回道：「不會，就是有點小疼。」

　　「那就這樣吧。」史蒂夫將她抱了起來，離開了屋子。

　　「嘿！回來！」尼克突然覺得如果剛才被炸彈炸死，也不是什麼糟糕的事，「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就在尼克.費瑞咆哮之即，攝像頭裡傳來了娜塔莎的聲音：「噢，尼克，你看起來傷的很重啊。」攝影頭正對他被破開的腹部的位置。

　　「謝天謝地。」尼克仿佛看到了救星，「Nat，讓醫療組立刻上來，我快要死了。」

　　「聽聲音倒是很有力量。」娜塔莎道，「你得給我們點時間清除障礙尼克，低層樓道被炸得不像樣。小心點克林特，那面牆要垮了，繞過去。」

　　當爆炸時間過去一分鐘後，娜塔莎和巴頓是第一個趕赴現場的，以他們的經驗來看，林蘭肯定成功拆掉了引爆裝置，干擾信號的磁場也在同一刻消失了。隨著醫療組和拆彈小組的到達，他們開始一層一層的往上攀樓。

　　「沒有電梯嗎，應該有備用電什麼的吧？」尼克道。

　　「很遺憾，電梯井被炸彈摧毀，不可能啟動。」

　　「隊長只用了十分鐘不到。」

　　「尼克。」娜塔莎頓了一頓，「不是誰都能有史蒂夫的身手，起碼醫療組沒人。」

　　「隊長是怎麼上來的？」尼克問。

　　「從大樓外面的玻璃窗，克林特看到他有好幾次差點從外牆上掉下去，為了愛人，他很拼命。」

　　幾秒後，尼克突然道：「所以，這意味著，你們沒人愛我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原創劇情在月底基本上能結束，或者下個月初。由於最近訂閱減少了大半，估計是文章到後面就不好看了，所以有你們我真的覺得好感動。

　　於是在這裡做個小調查，之後林蘭與隊2婦聯2美隊3的劇情聯動的部分你們想看嗎，因為我一開始就想寫到隊3的，大綱也擬好了。想看的話，我就繼續碼~如果想看的人不多，原創劇情結束後就大結局啦~


第163章 故地

　　距離病毒炸彈已經過去了一周，然而事件的余溫仍然沒有過去，現在整個美利堅都知道美國隊長跟鋼鐵俠的妹妹求婚了。是的，大家似乎對超級英雄的私事更加關注，以至於病毒的問題已經不像第一次出現時那麼能引起人們的恐慌。

　　也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是好現象。起碼政府不用再擔心這次事件鬧得滿城風雨後會造成社會動盪人民不安，也許病毒什麼的已經不是新鮮事，美國隊長告別單身才是值得輿論的話題。

　　作為美利堅最搶手的兩個男人之一，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都已經不再單身，這讓他們的女性崇拜者欲哭無淚。

　　人們在談論林蘭時幾乎不會說她的名字，比起繞口的中文名和沒什麼特色的英文名，他們更喜歡稱呼她為「精靈」。

　　這位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東方精靈原來早就在與病毒抗爭了，她所錄製的視頻點擊率的增長速度還上了美國電視臺的黃金新聞檔裡，就像二十年前的托尼.斯塔克，他也總上電視，或者成為各種脫口秀節目裡的臺詞內容。

　　說到托尼，他在事發的第二天就趕回了華盛頓DC，並且兌現了他要打林蘭屁股的諾言，而且還打了不止一下。第一下的時候，林蘭選擇無視，但顯然那傢伙會得寸進尺。

　　於是他為自己的行為換來了更為疼痛的教訓，他被他的妹妹上了一次關於「男女授受不親」的教育課，通過他被揍得發燙的屁股交了完美答卷。

　　托尼被林蘭打了四下屁股，根本躲不過去，於是，他很受傷，心裡上的。托尼認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傷害，甚至指責自從林蘭恢復全部「超能力」後就變得比以前更暴力，他覺得史蒂夫該管管這事。

　　史蒂夫這次的確對托尼深表感謝，如果不是他發現了引爆器的問題所在，恐怕就得有人為美國隊長舉棺材了。所以，他就象徵性的拍了拍林蘭的屁股，表示自己已經給予過了懲戒。

　　然而在托尼看來，那簡直就是在**，因為林蘭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被未婚夫拍屁股的樣子。

　　尼克.費瑞的手術還算順利，引爆裝置經過三天三夜的手術總算順利取出來了，林蘭這才發現引爆器的表面佈滿了肉真菌。經過十五天的發酵變成了小肉球，這才使得內臟與它緊密連接，如果想要強行摘除，尼克的內臟也會跟著扯出來。

　　林蘭有那麼一瞬間真想回到實驗樓去鞭屍，不過娜塔莎告訴她，卡登身體裡的熱能已經將他的屍體溶解得骨頭都不剩了，別說鞭屍，就連糟蹋骨髓都不行。

　　不過，這幾天發生的也不全是好事。

　　那兩管病毒原液林蘭沒有上交給國家，而是將它們帶到了斯塔克大廈頂層的工作室，準備慢慢將之稀釋淨化。但這一舉動使她收到了一份來自法院的傳票，還是司法部門的警員親自送到她家樓下的。

　　林蘭必須得出席一個參議員的軍事會議。

　　一開始她覺得政府的人肯定搞錯了什麼，她不認為自己觸犯過和軍事相關的法律，她又不是鋼鐵俠。

　　除了病毒視頻裡揭露犯罪時，她確實未經當事人同人曝光其內部機密外。

　　但嚴格來說林蘭也不算犯法，頂多就是擅自使用，而作為「M研究室」的成員，她還沒被開除呢。不過就是將福利分享給世界各地，如果當事人不告她，別人就沒轍。

　　而能夠就此事告林蘭的人，非死即傷。

　　但美利堅政府不這麼想，或者說，他們的真實用意是希望林蘭交出所有關於病毒的資料也好，資料也好。他們指出林蘭所掌握的東西極其恐怖，那是製造生化武器的原料，會對美利堅造成威脅，足夠摧毀任何一個國家。

　　同時，並要求她能刪掉所有視頻，以後也不要再發。

　　這些當然不是要求，林蘭是有權拒絕的，但也和要求差不多。政府態度強硬，比尼克.費瑞當時還要急不可耐，甚至可以說出言不遜。

　　到最後，居然還上升到了中美兩國的友好問題上。

　　林蘭不禁感歎他們的腦洞開得未免有點大，她現在可是是實實在在的美國公民。

　　不過聽參議員的意思，好像不是很想承認這個事實。

　　美國隊長當然也出席了會議，但他幾乎沒有發言權，更不能替林蘭充當辯護律師，這畢竟不是一次審判。不過，面對林蘭的機巧善辯，史蒂夫還是感到非常欣慰，他的女孩兒，哦，不是女孩兒了，是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在面對參議員的輪番言語攻擊時，終於也能做到真正的淡定從容，那些對林蘭不利的評價與報導，也沒有激起她的憤怒。

　　也許這就是參議員的目的，畢竟那個腆著肚腩的老傢伙已經說了不下五次來暗指，林蘭一個人擁有病毒的全部知情權是潛在威脅這種話，極具針對性。如果林蘭在會議上做出過激反應，他們就有更多的話來說了。

　　但她從頭到尾都綻放著友好而善意的微笑，並且，林蘭今天打扮得漂亮得體，這足夠俘獲正在看直播的觀眾們的心，她現在完全知道該怎樣施展自己的魅力。

　　難怪娜塔莎總說，林蘭畢竟姓斯塔克。

　　史蒂夫當然會在對方言語過激時給予反駁，如果可以，他也想在審判席上的參議員左臉一拳，但史蒂夫必須忍耐。

　　僵持的局面在托尼.斯塔克加入現場時有了新逆轉，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將參議員耍得團團轉，他好像對此經驗豐富。一上來就讓對方有口難辯，作為林蘭的親哥哥，並也擁有病毒資料的人，他有權加入到這次會議中來。

　　結果可想而知，局面變成了一邊倒的趨勢。

　　托尼痛斥參議員欺壓一名十八歲的可愛少女，並將林蘭從如何解決「Z」病毒到幾天前的種種事件逐一搬出，證明她不遺餘力的在為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國家盡心盡力，甚至多次面臨生死的考驗。

　　托尼的言語間帶著各種各樣的威脅，比如病毒視頻，他對陪審媒體說。那是挽救過無數病患生命的東西。而作為政府，居然要將這樣的國際福利從網路上撤下來，這可能會引起多國糾紛云云。

　　林蘭的積極配合也起到了很大效果，作為支持率相當高的「網紅」，當她從眼睛裡擠出眼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讓在座許多人產生了同情心。

　　最後，就連陪審團都忍不住對參議員發出了責備的噓聲。

　　事實上，林蘭很清楚美利堅政府想要什麼，不過是借此機會想要拿到有關病毒的資料而已，那些說她不是美國公民的，有間諜嫌疑的統統作為冠冕堂皇的理由顯然站不住腳。

　　至於他們想用病毒來做什麼，尼克.費瑞早就表達過意圖了。

　　而之後的幾天裡，又有無數媒體想要做她的獨家專訪，林蘭當然是拒絕的。林蘭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英雄，所有事件的功勞她覺得自己就占一半，沒有其他人的配合，她一項也完不成。

　　她就是個總遇到糟糕事的倒楣蛋兒而已。

　　而作為倒楣蛋兒，遇見史蒂夫.羅傑斯可能已經用完了她這一生的好運，因為他是既能給予林蘭所有滿足（不僅是**），但又不會傷害到她的最完美的伴侶。

　　好吧，其實史蒂夫也有缺點，只是愛情使人盲目，他的所有缺點在林蘭看來都是閃光的地方，她希望她這輩子能永遠盲目。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再對我做半小時前那樣的動作。」最重要的是，史蒂夫一旦掌握了床事技巧，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木納沉悶。他現在已經會提出一些自己的需求來增加交歡時的情調，「或許，你想用我半小時前的動作來交換？」

　　兩人都有不一樣的xing感帶

　　林蘭坐在床上，床單亂七八糟地纏在她的腰部，她的兩條腿裹在床單裡，只露出一個膝蓋聳起的形狀，筆記型電腦架著她的大腿。林蘭剛回復完一封重要的郵件，那是她的畢業論文，學校鑒於林蘭的導師是個恐怖分子，而她又確實具備畢業的水準，於是校方在經過了一番討論後，特許她在今年夏天到來之前畢業。

　　她成了神盾學院的又一個神話。

　　「史蒂夫，要知道，三小時後我們就得去機場了。」

　　他們才平息過一輪激情四射的交纏，但如果兩人之中沒有誰選擇下床，而是繼續光著身子，那麼下一波交鋒將很快到來。

　　「所以你拒絕了我？」史蒂夫有時候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愚蠢一點，例如在她拒絕自己有關性感帶的刺激需求時，他應該裝作沒有聽懂對方的婉拒，「三小時足夠了。」史蒂夫從靠背撐坐起來，低頭親吻著早已被他吻過無數遍的，林蘭的光滑背脊。

　　無論多麼激烈的啃咬吮吸，他們身體表面的痕跡都會很快消失，這讓兩人在床事上可以放心大膽的肆無忌憚，也不用擔心被誰發現「傷口」而取笑。

　　「史蒂夫，我們會誤機。」林蘭無法拒絕他的求愛，即便史蒂夫既不霸道也不強勢，但溫柔地小雨點令她渾身su癢，「三小時根本不夠。」

　　當復仇者聯盟的其他人從林蘭口中知道了她上一世的經歷後，娜塔莎竟然從故事裡分析出她的那位師父可能是來自侵略者的間諜。林蘭聽罷覺得娜塔莎的結論有些滑稽，因為那中原人早在唐軍入侵前一年就入土為安了，而且，他跟族人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期間也沒離開過蠱苗，間諜之說很難成立。

　　於是，帶著好奇與觀光的心思，娜塔莎便提議今天和林蘭一起回 「老家」一趟。

　　而托尼更是對那顆散發出奇異光芒的石頭興趣濃厚，他覺得就林蘭的描述來看，像極了洛基權杖上的心靈寶石，而林蘭所說的「借屍還魂」，托尼更願意將之理解成精神力量的轉移。

　　「只一會兒。」他把自己的上半身往前傾斜，啃啄她的鎖骨，「你不能對未婚夫的合理需要出言拒絕。」史蒂夫握著林蘭的手將它按在自己的下半身，「它已經起來了，你有義務讓它平靜。」

　　林蘭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將筆記型電腦放到了一邊，整個後背都緊貼史蒂夫起伏的胸口：「求婚，你把那個沒有戒指，沒有鮮花，連人也沒有的嘴上說說叫做求婚？」

　　「不得不承認，當時是有點倉促，所以後來我又補上了。並且，你說你喜歡那枚戒指。」史蒂夫將舌頭從林蘭的脖子滑到了胸口的挺尖，男人正在實施著他剛才說的交換動作，「而且，現在全美利堅都知道美國隊長向精靈求婚，精靈也答應了。如果你想悔婚，也得讓全美利堅人都知道。」他吮吸出聲，力道時重時輕。

　　趁著史蒂夫埋下頭的時候，林蘭也將臉側了過去，舔了舔他的脖子：「如果誤了飛機，我就說是你害的……用點力……」其實林蘭也喜歡咬他的胸口，甚至覺得自己的胸脯肯定不如史蒂夫的口感好，「對，就是這樣……」

　　自從上次捆綁遊戲後，史蒂夫徹底迷上了被舔舐脖子的觸感，他幾乎可以在任何時候對林蘭無論是撫摸或輕舔那個位置都會產生感覺。

　　史蒂夫終於得到了未婚妻的認可，立刻將她整個人抱起，讓林蘭跨坐在自己的腿上：「隨你怎麼說。」

　　-

　　一群老外走在民族風情濃郁的異鄉著實成了亮麗的風景線，幾乎所有當地人，包括遊客都會朝他們投去好奇的目光。當然，這是一種雙向的打量，一行人反而有點開眼界的意思，他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中國人的傳統服裝原來真的不止旗袍。

　　復仇者們也同樣對於他們印象中完全不同的中國人的打扮起了極大興趣。

　　一千年前的湘西與現在區別實在太大，林蘭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都沒有找到自己原來的族地，當地人好像也對此全然不解，他們雖然知道林蘭說的蠱是什麼意思，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研究那個了，更不知道還有專門的蠱苗一說。

　　折騰到半夜，林蘭問遍了沿途村莊幾乎所有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苗族老人，終究一無所獲。

　　「也許時間太久了，你知道，一千年，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地殼無時無地都在發生著變動，入口可能已經不在這裡也說不定。」托尼這會兒可幫不上忙，也可以說，除了林蘭自己，誰都沒辦法幫上這種忙。

　　此行除了托尼和史蒂夫，娜塔莎也在其中，巴頓在機場突然接到了緊急電話臨時退出了湘西計畫。

　　只有娜塔莎和林蘭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得回家奶孩子了。

　　「一千年對地球而言應該不算太久吧。」娜塔莎道，「入口就算有改變，但絕不會移動到其他城市去。」

　　「如果是在水裡或地底下。」史蒂夫看著林蘭，「那麼只憑我們幾個用肉眼來找，很難發現。」

　　此地已經遠離了旅遊區，完全就是一處沒有對外開放的山村荒野，他們沒能找到像樣的住宿。這會兒，一群人在野外升起了篝火，除了托尼頗有微詞，其他人倒是覺得這挺有意思。

　　「我也沒報太大希望。」林蘭將一根枯木枝丟進了火堆，「就是想來看看，我還以為自己會觸景傷情呢。」結果，現在的湘西與她印象中的世外桃源相去甚遠，除了吊腳樓和服飾上有當年的元素外，她幾乎很難找到一千年以前的感覺。

　　「好吧，那麼我們改變計畫。」托尼道，「我們可以真正的享受旅行，真希望佩普能一起來。」

　　林蘭道：「說到我的未來嫂子，托尼，你什麼時候跟她求婚啊？」

　　「你說求婚？」托尼咬了一口從當地人那兒買來的菜餅，「我們都很忙，暫時不想結婚，噢，為什麼一堆莫名其妙的綠色植物放在麵包裡面會這麼好吃？」

　　就像佩普說的，托尼一直都沒想過安定下來，他可以擁有像佩普那樣的固定伴侶，並且不會貪戀別的女色。但結婚對他而言，似乎是應該在一個世紀後才能搬出來說的話題，現在顯然還早了點。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托尼看了一眼史蒂夫，嘴角還有金色的菜籽油，「結了婚你們還想住在那個馬廄裡？」

　　「林林現在只有十八歲，我們商量後決定兩年後，等她到了法定年齡再正式結婚。」史蒂夫說，「雖然她現在是美國公民，已經可以結婚，但按照中國傳統，得到二十歲。」

　　托尼道：「洛倫喜歡馬里布的海灘，我打算在那兒重新修建一棟別墅，兩年時間剛好。」

　　「只是我和史蒂夫的別墅嗎？」林蘭問。

　　「當然不僅僅是。」他道，「那可是我找人修的，我也得住在裡面，還有佩普。放心吧，我會將兩棟房子分開的，也會做好隔音，我知道你們動靜兒不小。」托尼的語氣總是透著任性的霸道，可一旦接受了他的真性情，你根本反感不起來，「一家人難道不該住在一起嗎，我只是遵守了中國人的傳統。」

　　林蘭與史蒂夫相視而望，點頭默認了。

　　一家人，這是從托尼嘴裡說出來的，這表示他不但接受了史蒂夫，還希望能和他融到一起。

　　只是，世事總是變化莫測，誰又能想到兩年後的今天，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會變成陌路仇人。

　　林蘭突然站了起來，接著其他人也跟著起身，這是林蘭發現情況時的標準動作。

　　從小樹林裡走出一名提著油燈，穿著苗服的小女孩兒，她約莫十一二歲的年紀，皮膚有些黑。似乎是被眼前的幾個大人突然的起身嚇了一跳，她趕緊躲進了身旁的樹幹後，然後又怯生生地把頭探出來。

　　「一個，孩子？」托尼放鬆下來。

　　「你好，小朋友。」林蘭上前，「我們不是壞人。」

　　「她在說什麼？」托尼問史蒂夫。

　　「應該是當地的語言。」換言之，史蒂夫也不知道。

　　少頃，林蘭興奮地轉過頭來對他們道：「找到線索啦！」

　　小女孩兒帶著這一行人來到自己的家，那是搭建在河邊的竹屋，屋頂全是由芭蕉葉蓋成的。林蘭聞得出，這些芭蕉葉全部泡過一種特殊的藥草，毒蟲和毒蛇都不會靠近。

　　屋子內部陳設非常簡單，但很乾淨，屋中央坐著一名老者，他赤著雙足，腳踝兩側分別印有黑色的紋身圖案，像是某種昆蟲。老者穿著極有當地特色的短衣短褲，抽著水煙似得的長竹竿吞雲吐霧。

　　林蘭一見到那紋身，便難掩興奮地對他說了一句話。

　　史蒂夫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但很明顯那老者聽懂了，並且以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林蘭好半天，也用相同的語言回應了一句。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屋子裡充斥著奇妙的香氣，似乎是從水煙裡飄出來的，櫃子上擺著顏色迥異的器皿，有點像以前林蘭制蠱的瓶罐，耳邊聽著完全陌生的話語，氣氛略顯詭異。

　　趣味的是，屋外陸陸續續有人探進頭來，打量著這群白皮膚大鼻子的老外，年輕姑娘與小孩兒居多。而每當托尼和史蒂夫同時看向他們時，這些沒有惡意，但又大膽的當地人會立刻發出竊竊笑聲跑開。

　　「我覺得她們看上你們了。」娜塔莎坐在屋子的一角。

　　「我可不這麼想。」托尼道，「也許就是把我們當成怪物。」

　　三個老外其實有點不習慣，屋子裡沒有板凳，他們必須脫掉鞋子坐在地上，而無論哪種姿勢，都有點扯著蛋的感覺。

　　一名年輕的少女朝史蒂夫扔了一朵豔麗的紅花，正好落在了他的腳邊，那少女用期待的眼神盯著這位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流露出喜悅的眼神。

　　林蘭還在跟老者說話，史蒂夫轉頭看了看她，不知如何是好。

　　「哇哦，她在向你求愛。」托尼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似得拽著不放，「我要是你就不會傷女人的心。」

　　緊接著，那少女又朝托尼拋來一朵。

　　「怎麼，她想腳踏兩隻船？」托尼看著史蒂夫，又看了一眼那姑娘，「我沒想到中國姑娘其實也很直接開放，洛倫顯然是異類。」

　　正當托尼想要撿起那朵花時，林蘭立刻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撿起它，除非你想留在苗寨做『壓寨夫人』。」

　　「什麼？」托尼嚇得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那少女見他二人遲遲不接花，只好悻悻然的走了。

　　這片村落遠離景區，村長便是這位老者，林蘭與他交流過後才知，老者竟然是蠱苗的後裔。但他不會武功和毒功，只是一名將極少傳統繼承下來的普通苗人而已。但他祖祖輩輩都會蠱苗的語言，腳踝紋有象徵蠱族的標誌，林蘭只一眼就能認出它代表的含義。

　　老者也會制蠱，但多數是用在醫療上的，他是整個苗寨的醫生。

　　因為蠱族消失已久，當老者耳聞有一群外國人（林蘭也被自動歸類）想找當年的蠱苗時，還想著用什麼方式警告他們離開苗寨。但林蘭一開口就是古時的苗語，這讓老者很震驚，雖然他不是很相信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孩兒就是蠱苗的後人，但一個現代人會說就連苗族自己都不怎麼會講的古語，他認為也值得尊重。

　　這些後裔世世代代守著蠱苗一族曾經的出入口，就是為了防止被外人有意或無意踏足，哪怕時過境遷，整個山脈和一千年前完全不同，但老者依然能準確的指出蠱族領地的方向。

　　但他始終沒有將入口的方位透露哪怕一丁點，不全是為了謹遵祖先的遺訓，也是為了保護外地人不受傷害。

　　蠱苗禁地長年瘴氣圍繞，毒蟲毒蟻滿地亂爬，尋常人別說進去，就是在入口處站上一會兒也難熬。而且，傳說內裡還有一條千年雪蟒守護，身長十公尺，蛇身如井口般粗細，就連當地人也無法踏足。

　　老者認為那一定是巫神的化身，不管是它傷害到外人，還是外人傷害了它，都會引來巫神降責。

　　林蘭懇求好久，老者也是守口如瓶。

　　「只要那地方還存在就沒問題。」托尼對林蘭道，「我有辦法找到入口，可以讓賈維斯做全景掃描，我猜畫面模糊無法顯示的區域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林蘭想了想：「這倒是個辦法。」

　　在老者的邀請下，他們留宿了一晚。

　　而讓托尼驚奇的是，住宿居然是免費的，還提供晚餐和早飯。

　　「你從剛才起就渾身緊繃，是擔心找不到入口？」史蒂夫喜歡從後面抱著林蘭的腰躺在床上與她說情話，「相信託尼，他能辦到。」

　　「我現在反而害怕找到。」林蘭說，「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心神不寧，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史蒂夫朝她耳朵噴了一口氣：「你的家不會比亞馬遜叢林更可怕吧？」

　　「很難說，我不知道過了一千年那地方會變成什麼樣，還有那個雪蟒。」林蘭轉過頭對他道，「其實，我上輩子養過一條金色的蛇，有點像黃金蟒，但不叫這些名字。在我死前，它只有我的小手臂粗。」

　　「不管是什麼不重要，你都有辦法對付。」史蒂夫的心態反倒不錯，但他依然將圓盾帶在身邊，「這裡環境舒適，我喜歡這兒。」

　　林蘭突然將臉揉進他的脖子窩，輕輕咬了一口。

　　「噢，不行。」史蒂夫趕緊道，「這房子連門都沒有。」

　　「那又怎麼樣？」

　　「所以你打算被別人聽到我們在做什麼？」

　　「忍著不發出聲音就好。」林蘭舔了舔他的頸動脈處，隨後從嘴裡吹出一股涼風，「會很刺激的。」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一下，明天林蘭就要穿越啦~會替你們好好調戲豆芽盾噠~

　　對啦，這裡有鐵罐迷妹兒嗎，就是除了隊長以外，特別喜歡鐵罐的，建議去聽「gasoline」這首歌，還有就是一定要對照中文歌詞，你們會很燃嗷！

　　心靈寶石：可以讓使用者進入其他人的思維之中，也能讓一切的夢想、思想和意念進入使用者大腦。它能增強精神力量，並增加心靈能力。甚至是在其他寶石提升其力量的條件下，這顆寶石能同時進入一切存在事物的心靈當中。


第164章 回到1941

　　當賈維斯將全景掃描傳到托尼的智能手機裡時，一行人便跟著指示朝著深山裡走去，他們本來還不敢確定賈維斯設定的方向是否準確。直到那名老者拄著拐杖被他的孫女扶著一路跟來，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不要去」以及「會遭天譴」之類的話恐嚇後，這條路的準確性就得到了很好的證明。

　　林蘭一方面很欣慰作為蠱苗後人，他以一人之力依然能夠恪守己責，老者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謹遵上一輩的遺訓。另一方面，她又不禁感到淒涼，如果當年自己能像如今這樣敢作敢為，也許蠱苗還不至於只留下僅有的「阿克家族」的後代。

　　林蘭當著那老者的面，將一隻五彩斑斕的蜘蛛幻出至掌心，蜘蛛背部的花紋像極了一張女人的臉。

　　那老者年邁的身軀霎時一怔，竟拉著自己十幾歲的小孫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小女孩兒雖不明所以，卻也跟著自己的爺爺磕起頭來。

　　這一幕令史蒂夫等人大為震驚，這老人家少說也有七八十歲，頭髮白的連根黑毛都沒有。先前還趾高氣昂的大呼小叫，怎麼這會兒說跪就跪，也不怕自己的老胳膊腿兒斷裂什麼的。這地方應該不好叫救護車吧？

　　幾人面面相覷，一臉的茫然。

　　而且，林蘭居然沒有扶對方起來的意思，這可不像平日裡尊老愛幼的女孩兒該有的行為。

　　緊接著，他們又看到林蘭給了那老者一個東西，他才由自己的孫女攙著，顫顫悠悠地站起來。然後又用拐杖指著目的地的方向，似乎在給林蘭講解著什麼。

　　之後，那老者遲遲不離開，一直目送著眾人遠去。直到林蘭一行人拐進樹林深處，再也看不到他們背影後，老者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也就是說，剛才那位先生，是你哥哥的後人？」史蒂夫說道。

　　林蘭告訴他們，自己手裡的那只人面蛛是蠱苗聖物的象徵，凡事蠱族的人見到它，就跟老外見了上帝下凡是一回事，三拜九叩是常態。整個蠱族只有聖女才能將人面蛛製作出來，林蘭本來說「孕育」，但考慮到這些老外會理解成她還能生蜘蛛，於是改成了製作。

　　老者繼承了蠱苗一族的遺訓，見到聖物，自然會下跪。

　　他的祖先正是林蘭的親生哥哥「阿克」的後人。

　　也許當時阿克恰好外出打獵，不在族裡，所以才能在唐軍入侵時逃過了一劫。總之，他將自己的兒孫守在這個地方，保得蠱苗禁地不受外人滋擾，也是煞費苦心。

　　所以，林蘭將人面蛛送給了老者，希望他能將此物繼續傳給他的後代。

　　「這聽起來有點酷。」托尼道，「你以前總是被人跪來跪去，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隊長，你真幸運。」娜塔莎也道，「記得每天跪拜你的公主。」

　　史蒂夫只是笑而不語，他看著林蘭的眼神就好像女孩兒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專注。

　　林蘭的心情好了許多，她道：「讓你們猜猜剛剛那位老先生多大歲數。」

　　「你這麼問肯定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托尼率先道，「一百歲？」但他想了想，又不敢肯定地看了一眼史蒂夫，「不過，我想，應該不可能一百歲吧，他又不像某個賣國債的傢伙，都九十五了還想追求十幾歲的姑娘。」

　　「斯塔克你這老夥計。」史蒂夫真是敗給他了，托尼無時無刻都想著要挖苦自己，還總能找到說辭。

　　「我覺得不止一百歲。」娜塔莎看出林蘭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知道托尼猜錯了，「一百零五。」

　　「一百零八。」托尼道。

　　「一百零九。」娜塔莎道。

　　他們就像拍賣場喊價的競標者一樣不停的往上加籌碼。

　　「史蒂夫，你出價多少？」林蘭問。

　　「九十？」

　　「事實上。」林蘭晃了晃腦袋，「娜塔莎猜得最接近。」

　　美麗的特工露出勝利的喜悅。

　　緊接著，林蘭又補充道：「把史蒂夫和托尼的年齡合在一起，再加五。」

　　「一百四十五！」托尼驚道，「他不是正常人類吧，就像你這樣？」

　　老者看似只有七八十歲的模樣，腿腳雖不利索，倒也能走能說，腦子也很清醒，根本不像一個百歲以上的超級老人。

　　林蘭攤了攤手：「好好鍛煉身體，不酗酒，不熬夜，按時吃喝拉撒，你也能多活幾年。」

　　「如果我不這麼做呢？」

　　「看到了嗎？」林蘭突然翹起右手食指著頭頂上方，「上帝在向你招手。」

　　他們走了足足有七八個小時，除了中途吃了點食物小憩片刻外，一直在趕路。托尼的手機在進入森林後不久，連接信號便總是斷斷續續，這說明附近有強烈的磁場干擾。如果沒有老者之前的點撥，一行人可能很難找到正確的方向繼續向前。

　　他們現在已經置身于瘴氣森林之中，老者說，只要過了這瘴氣林，離目的地就不遠了。

　　這座森林完全沒有人類踏足過的痕跡，就連野生動物也不多，它與亞馬孫叢林最大的不同是。雖然空氣中水分含量不少，頭頂也有日光，卻完全感覺不到悶熱，反而越往深處走，越有一股陰冷之氣頻頻襲來。

　　而林蘭的表情也隨著深入而變得愈發嚴肅：「大家一定不要被濃霧沖散，跟著我，不然，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這森林她知道，雖然一千年後有很大改變，但基本原理卻相同。

　　它曾是阻隔外界與蠱苗相連的瘴氣林，本是一道天然屏障，然而，每逢月圓之日，瘴氣就會退散得很淺，唐軍肯定就是趁著那時闖入的。

　　但她突然又覺得很奇怪，森林中心的大片樹木，是她的中原師父按照八卦排列的佈陣。除非熟稔其中破門，不然，就算沒有瘴氣掩護，他人也難以進入，為什麼會……

　　林蘭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好像忽略了什麼。

　　托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要知道，就是在田納西州的耶誕節那天，他穿著短袖衫走了十多公里也沒覺得多冷的鐵漢子，居然在小樹林裡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氣。

　　手機裡顯示周圍的毒氣含量已經達到了人類上限，空氣中充滿著致命的大量毒氣混合物，二氧化硫，氨氣，一yang化er氟，硫化氫，氯qi等等。是的，托尼是鋼鐵俠，但脫去盔甲他也是正常人，一個人正常人吸入這裡面的任何一種氣體不是暈厥就是死亡。

　　而他已經在裡面走了將近一小時，卻完全不覺得有任何不適出現，除了冷以外。

　　這應該是林蘭釋放的另一種氣體，將所有毒氣隔絕在外的緣故。

　　四個人停在一處巨大的湖邊，湖水非常寬闊，就連對面的山脈都顯得狹小了，氤氳的湖面平靜異常，但又好像隨時會有什麼怪物沖將而出。

　　這一路走來，除了四個人的說話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包括鳥叫蟬鳴。森林裡既沒有毒蜂，也沒有毒蛇猛獸，更沒有病毒的肆虐。然而，對比亞馬遜原始叢林，這裡的一切都顯得詭異莫名。

　　陰冷的空氣，寂靜的森林，平靜的湖水，都使人渾身不自在。

　　就好像，這地方不是山林野外，而是一處冷凍屍體的停屍間。

　　史蒂夫問道：「現在怎麼辦，遊過去？」

　　「不可能。」托尼將智慧手機對準湖面掃描了一下，「從這裡到對岸有一千多公尺，還有很多不明水生物，我可不想被當成誰的晚餐。」

　　「也許是水蛇。」娜塔莎蹲下身摸了一把地上濕潤的泥土，「一條大水蛇。」湖邊有蛇行過的痕跡，還很新。

　　就在這時，湖面出現了陣陣動靜，在萬籟俱寂的森林裡，撩動的水聲清晰可聞。雲霧繚繞的深藍色湖水裡似乎有一個淺色的東西朝這邊遊了過來，史蒂夫和托尼幾乎是本能的想要將林蘭護在身後，結果兩個男人的胳膊撞到了一起。

　　「我以為我們會變得很有默契。」托尼道。

　　「需要點時間。」史蒂夫歉意的微笑。

　　眼見那東西越來越近，四個人不禁退了好幾步。

　　托尼已經將銀色的手甲套在了右手上。

　　林蘭驚訝地看著他的手部裝甲：「老天，你怎麼過的安檢？」

　　「這玩意兒放行李箱裡，你不覺得它就像個玩具嗎？」托尼帶著他慣有的自豪口氣，「內部的結構我用了納米技術，雖然還在測試中，但效果不錯，瞞過了海關。」說著，他的掌心炮已經開始亮起，隨時可以發射。

　　林蘭道：「突然好想舉報你。」

　　一條巨大的蟒蛇從水裡躍了出來，伴隨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香是腥，撲面而來。

　　那老者形容的一點沒錯，這是他們見過的最粗壯的長蛇。

　　只見雪蟒揚起上半身，半公尺粗的身體遮掩住了從樹林中投射下來的微弱陽光。它肚皮雪白，背部呈淺金，就連從頭部的三角口吐出來的信子都是白色的。雪蟒居高臨下，黑色的眼珠在雪白的頭部格外明顯，就像兩粒黑寶石般閃閃發光，它在觀察著身下的這群不速之客。

　　正當眾人與這條大蛇箭弩拔張之即。

　　就聽林蘭道：「帶路吧，小白。」

　　這條巨大的雪蟒竟然真的是林蘭在千年前養的那條，因為在蛇的腹部有一道不明顯的褐色傷口，那是林蘭在上輩子救下還是幼蛇時候的它留下的印記。能夠證明此點的當然不僅僅是傷痕，而是當林蘭叫它「小白」時，一條巨大的，可以用身體壓死成年人的大蟒蛇居然慢慢放下了高聳的身體，用頭蹭著女孩兒的臉撒起嬌來。

　　為什麼它會在這種地方存活一千年之久，有那麼一刻，林蘭都覺得它可能在下一秒就得幻化成人形了。

　　然而並沒有。

　　雪蟒帶著他們過了河，來到了昔日的蠱苗領地，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同時襲來。

　　它以前確實是繁榮昌盛的村落，如今，竹編的屋子已經風化，這裡變得荒蕪一片，偶爾能看到地上殘留的不完整的金屬用具，但大多數已經掩埋在了地底下。那些曾經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骨，早就隨著時間的洗滌蕩然無存。

　　林蘭還以為會當她再次踏足這片物是人非的地方會淚如泉湧，但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不再傷感，故地重遊，反而像是個旁觀者的心態。

　　而且，在托尼一聲又一聲的驚叫聲中，她實在哭不出來。誰會想到這個大小孩兒會怕蜈蚣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多足的蟲子。它們毒性極強，但在林蘭的掩護下，托尼不會被咬到哪怕一口，但他就是害怕。

　　如果不是礙於從不求人的高傲，他恐怕會開口叫史蒂夫背著自己走過這段蜈蚣成堆的羊腸小路，他的話已經快到嘴邊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前面就是五仙池，我帶你們去看看。」進入無人的村落後，林蘭便輕車熟路地帶著他們直奔主題，「你們要跟緊點，裡面機關重重，別去碰牆上的東西，特別是那些凹凸。」

　　五仙池坐落在一處山洞深處，必經之路是條黑暗的密道，內部有多重機關裝置。那裡曾是蠱苗的禁地，沒有聖女的許可，誰都不能進。距離像今天這樣親自帶人前來參觀，還是一千年前的時候。

　　「我只在乎心靈寶石。」托尼道，「我覺得你吃下的東西肯定就是一個能量石，我猜它一定還在原地。」

　　沿途總算看到了點當年的人類，那應該是唐軍沒能逃離禁地而留下來的屍體，已經完全僵化的乾屍還保持著死前的姿勢。林蘭在想，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變相的陪葬品。

　　自己好像真的釋懷了過去，竟然身於此中也再無波瀾。

　　倒是史蒂夫，他害怕林蘭突然痛哭，都已經準備好紙巾。

　　「你的那條蛇為什麼不吃掉他們的屍體？」興許是有了代入感，雖然托尼覺得這輩子的林蘭跟上輩子沒關係，但他又很容易為林蘭上輩子的死感到心疼，「他們都是一群混蛋。」

　　「你說吃屍體？」林蘭看了一眼一直跟在眾人身後的雪蟒，「她只吃雞蛋和素食。」

　　「她？」史蒂夫猛地回頭，對上了雪蟒的眼睛，「這大個子居然是女孩兒。」

　　托尼隨口道：「確實胖了點。」

　　雪蟒突然對著托尼噴了一臉的唾液，驚得他差點就發射掌心炮了。

　　「說話注意點。」林蘭笑著提醒，「它聽得懂人話的。」

　　托尼擦著臉上的唾液：「上帝，它有毒嗎，我中毒了，噢，我的眼睛！」

　　娜塔莎饒有興致地問道：「她還能聽懂英語？」

　　林蘭放緩腳步，撫了撫已經靠在她肩上的蛇頭：「誰知道呢，畢竟都一千歲了。」

　　五仙池依然還在那個地方，裡面已經沒有了一滴水，乾涸的只剩下泥土和灰層。別說什麼寶石，就連阿芝的屍體都沒有找到，這是當然，高溫將她溶解得骨頭都不剩，也就不會留下什麼遺骸。

　　林蘭和史蒂夫坐在五仙池旁邊，講述著自己曾經在這裡經歷的種種，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雪蟒就盤在旁邊一動不動，漂亮的白色巨蟒十分溫順，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從前她在練功時的樣子。

　　托尼和娜塔莎對這個密室非常感興趣，它包含了千古的機關與圖騰崇拜。地洞除了陳舊了些許，以及牆上的斑斑駁駁，倒是跟以前沒什麼變化。林蘭只是提醒他們，不要亂轉動牆上的凸起，就不會啟動機關。

　　當然，托尼是想找到有關能量寶石的蛛絲馬跡，娜塔莎才是那個想要瞭解文化內涵的外國人。

　　「Cap！」托尼的聲音突然響起，回應震盪在山洞間，「羅曼洛夫，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麼，快過來！」

　　「他居然不叫我？」林蘭聳了聳肩，「你過去吧，我還想在這裡多坐一會兒，等他們好奇完，我們就離開吧。」

　　「我不介意陪你多待幾天。」史蒂夫道。

　　「我很高興你沒有嫌棄這些古老的東西。」林蘭輕啄了他的嘴唇，「但我已經擁有了一件完美古藏品，不再需要惦記過去。」

　　兩人又吻了一陣，才在托尼的催促聲中分開嘴唇。

　　林蘭覺得有些好笑，這裡可是她的地盤，老哥能發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肯定又是他無法理解，但又覺得神奇的玩意兒，托尼這一路走來可沒少大驚小怪。

　　林蘭坐在原地，撫摸著蛇身：「小白，為什麼你能活這麼久，是修煉成妖精了嗎？」

　　雪蟒好似完全能聽懂自己的主人在講什麼，她馬上將頭對著已經沒有水的五仙池點了兩下頭。

　　「你的指，這下面有東西，是它讓你活這麼久的？」

　　雪蟒點了點頭，像人一樣回應著她。

　　林蘭跳下了兩公尺深的池水中央，雪蟒也跟著遊了下去。

　　「這裡能有什麼？」林蘭蹲下身來，「難不成有仙丹？」她笑著對雪蟒道，

　　托尼沒有叫林蘭一起來看，不表示他不想，而是他忘記了，因為托尼看到了一件令他大為震驚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娜塔莎和史蒂夫都見過的，所以他情急之下，卻忘了叫林蘭，托尼根本沒時間考慮。

　　「這是奇瑞塔人的東西。」托尼從地上撿起一個金屬物，「我太熟悉它了，我的實驗室就有一個。好吧，我沒有上交給神盾局，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金屬物的一截埋在嵌在底下，一半露在外頭，當托尼將它抽出來的時候用了不少力。他用袖子擦了擦表面的泥土，金屬物立刻恢復了嶄新的光澤。

　　「為什麼會出現奇瑞塔人的東西？」史蒂夫感到不解，「這裡可是一千年前的山洞。」

　　娜塔莎對眼前的物件也很熟悉，那應該是一把外星溶解槍的彈夾部分，上面有精密的線條和焊接。

　　「噢，該死，我明白了。」托尼將金屬物丟到了地上，「你們還記得洛基的權杖嗎？肯定是洛倫在激發寶石能量後引來了奇瑞塔人，現在可以確定那就是心靈寶石，真見鬼，我們來晚了……」

　　史蒂夫接話：「一千年。」

　　就在三人憤憤之時，雪蟒以很快的速度竄到史蒂夫身後，將他手臂咬著就往外拖，史蒂夫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巨蟒的脖子（他認為那是脖子）緊緊勒住。

　　「嘿，冷靜點，女士。」托尼對雪蟒說，「你吃的那東西味道並不怎麼樣。」

　　史蒂夫可不會感謝托尼的幫腔，他被雪蟒連拽帶拉的來到五仙池邊，然後將他拋了下去，然後，它也跟著下去了。史蒂夫還以為這蛇突然狂性大發，要對自己做什麼，他已經擺出作戰的標準姿勢。但雪蟒不停的圍著池底轉來轉去，一會兒看著史蒂夫，一會兒看著地面，非常著急的樣子。

　　「林去哪兒了？」娜塔莎冷不丁地一問。

　　-

　　林蘭從水裡遊上來後，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先是蒸發掉了身上的水跡，然後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對於周遭的一切她陌生極了，這裡像是好萊塢的影視基地，街道與建築，甚至人們的穿著都透著濃濃的復古基調。

　　路人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林蘭格格不入的穿衣風格。

　　她只呆了一分鐘就冷靜下來，接著穿過身後不遠的一條小巷，這裡堆放著金屬的鐵皮桶，像是裝垃圾用的。林蘭躲到了垃圾桶旁邊的廢舊雜物中，總算遠離了人群。她趕緊拿出手機，令她驚奇的是，居然還有信號，這樣的發現讓林蘭雀躍，這就表示自己還沒有離開地球的範圍。

　　正在這時，她的電話響了，來電是托尼。

　　「喂，你們在哪兒？」

　　「嘿，你在哪兒？」

　　兩人幾乎同時說道。

　　「我們就在這兒，山洞裡，我們就離開了一小會兒你就消失了……等等，羅傑斯，那是我的電話！」聽托尼的語氣，史蒂夫似乎搶了他的手機。

　　「林林，知道你在哪兒嗎？」就聽史蒂夫道，「賈維斯定位到你的手機現在在美國的華盛頓DC。」

　　「什麼！？」

　　接著，托尼又將自己的電話奪了回來：「聽我說，剛才我檢測到你的那個什麼小泳池底下有巨大的能量反應波，你可能掉進了類似蟲洞的穿梭帶，它把你送回了美國。」

　　林蘭還清楚的記得，當她跳下五仙池後不久，便覺腳下一股吸力，接著很快置身于水潭之中，等她游上岸時，就變成了眼前的畫面。

　　「不對啊。」林蘭向巷道外探了探頭，「這裡很像拍美國老電影的片場。」

　　托尼道：「你說片場，什麼意思？」

　　「等等，有圖有真相。」她很快將從水裡出來後，因疑惑而錄下的兩段視頻傳到了托尼的螢幕上。

　　當史蒂夫看到畫面裡的內容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樣，我這是在哪兒，你們看的出來嗎？」

　　「林林。」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即將犧牲的戰士一樣有氣無力，「你剛才肯定沒看到貼在牆上的宣傳海報。」

　　「什麼宣傳海報？」

　　「徵兵海報。」史蒂夫頓了一頓，「如果我沒記錯。你那裡應該是1941年的美國。」

　　「1941年？」林蘭感到震驚，「別逗我了，這是哪個公司的網路信號，都覆蓋到七十年前了？」

　　「我想是你身上的磁場跟這個山洞裡的能量場有某種特殊聯繫，所以電話還能保持暢通，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好吧，沒關係，我的寶貝兒，你穿越了，這不稀奇。」托尼對著電話說，「現在你得想辦法再穿回來。」

　　「我能有什麼辦法？」林蘭的腦子開始變得混亂，「我試過了，跳進水裡也不行。」

　　托尼道：「當然不行，剛才是觸發了磁場能量才讓你穿越的，你還得再觸發一次。現在，你要去找一個人，他是……」

　　「我的天！」林蘭發出驚呼聲。

　　史蒂夫緊張地問：「林林，發生了什麼事，遇到敵人了嗎？」

　　「你們猜猜我看到了誰？」

　　托尼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不會見到羅斯福（Roosevelt）了吧？」

　　「史蒂夫。」林蘭道。

　　「是的，我在這裡。」他回答。

　　「我是說。」林蘭咽了咽唾沫，從雜物堆裡走了出來，站到了一邊，「我看到了1941年的史蒂夫.羅傑斯。」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出來，女主和豆芽盾相遇的地方在哪兒~

　　科普：佛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同盟國陣營的重要領導人之一， 珍珠港事件發生後，羅斯福力主對日本宣戰。二戰後期同盟國逐漸扭轉形勢後，羅斯福對塑造戰後世界秩序發揮了關鍵作用，其影響力在雅爾達會議及聯合國的成立中尤其明顯。後來，在美國協助下，盟軍擊敗德國、義大利和日本。


第165章 回到1943年（下）

　　1943年——

　　史蒂夫.羅傑斯覺得自己恐怕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天，雖然後來的確忘記過很長一段時間，但總是有全部記起來的時候。那個姑娘，她有一頭漂亮的黑頭發，又長又亮，史蒂夫從來沒見過像那樣的女孩兒。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金色頭髮的姑娘，但史蒂夫發現自己對深色頭髮的姑娘更青睞。

　　雖然史蒂夫即將被一個大塊頭揍得滿頭包，但他依然在見到林蘭的那一刻完全呆住了。

　　就連她旁邊的那些可笑的鐵皮垃圾桶也跟著美麗了起來。

　　為什麼這位漂亮小姐會在這種地方一個人待著，她的衣著有點奇怪，貼身的上衣將她的胸部曲線完全挺出來了。還有她的褲子，是不是太短了點，但不得不承認，她有一雙性感的白腿。

　　史蒂夫發誓，這一定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姑娘，好吧，他本身也沒機會見多少漂亮姑娘。但必須得承認，雖然衣著怪異，但她實在很惹眼。

　　「嘿，你這臭小子，死到臨頭了還看什麼妞！」

　　史蒂夫被身後的大塊頭往前推搡了一下，他幾乎要跌倒，還好他沒有，在姑娘面前摔個狗吃屎一定很丟臉。

　　是的，該死，剛才在電影院插播徵兵廣告的時候，這大塊頭一直在那兒嚷嚷就是用的這種聲音。史蒂夫出言制止了他毫無教養的叫喧，於是惹惱了對方，然後自己就被他帶到電影院的後巷。

　　史蒂夫知道對方想給自己教訓一頓

　　但他才不怕呢，史蒂夫想，他可不怕這個沒禮貌的大塊頭。

　　大塊頭用極不客氣的眼神從頭到腳將林蘭打量了一遍，竟道：「biao子，快滾！」

　　其實林蘭根本沒在意史蒂夫身後的人，起碼在他口出惡言之前沒有，因為林蘭的注意力已經被史蒂夫吸引了去。他也許不如自己認識他時那麼高大威武，但史蒂夫還是史蒂夫，即使面對危險也堅定不移的眼神，還有他的一頭有些許淩亂的金髮，以及不屈的倔強嘴角。

　　並且，林蘭愛死他的藍眼睛了，她知道，男人在看著她呢。

　　然而那大塊頭真是煞風景的傢伙，林蘭收起電話，將它調到靜音的狀態。

　　林蘭瞪了對方一眼，道：「該滾的是你。」

　　「你說什麼，你這臭biao子，穿成這樣就是給別人cao的吧！」大塊頭放棄了教訓史蒂夫的念頭，轉而改變了目標。

　　想不到林蘭自己還沒出手，就見史蒂夫已經死死地抱住大塊頭的腰：「小姐，你快跑，快！」

　　林蘭先是一愣，隨即微微笑了起來。

　　還是那麼的為了誰都這樣不要命，明明可以自己逃走，卻還是奮不顧身，他依舊是那個帥氣英俊的史蒂夫.羅傑斯，她的未婚夫。

　　只可惜，以史蒂夫現在的小身板，可不能跟美國隊長的體格比較。大塊頭稍一用力便將他提了起來，然後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就在大塊頭將史蒂夫拋開之後，他立刻朝林蘭不懷好意地走來。

　　史蒂夫趴在地上本是傷的不輕，他的額頭撞在垃圾桶的鐵蓋上出現了一道血口。即便如此，他卻沒想過放棄，而是直接抓起鐵桶的蓋子朝大塊頭扔了過去。這一扔倒像極了美國隊長甩盾牌的動作，只可惜，動作雖有幾分像，效果卻差強人意。

　　大塊頭一把將鐵桶蓋子用胳膊打開，興許是對史蒂夫三番五次的攪局怒不可收，他轉身便向弱不禁風的對手舉著拳頭撲了上去。史蒂夫根本沒躲閃的打算，口中仍不停的叫林蘭快走，他來頂著。

　　林蘭從指間彈出一枚利用空氣中的水分子凝結而成的毒冰針，不偏不倚正中大塊頭的後頸，那人的拳頭還沒能落到史蒂夫的臉上，自己就癱軟在地，像一團棉花似得動也不動了。

　　史蒂夫呆了一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林蘭已經把自己揉進他的懷抱，摟著他的脖子道：「天呐，謝謝你，先生，是你救了我！」

　　是我救了她嗎？

　　史蒂夫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額頭的傷還在疼呢：「小姐，你沒事就好，是他自己摔倒的，和我沒關係。」然後，他覺得自己蠢弊了，巴基以前說過什麼來著，當心儀的女孩兒投懷送抱時一定要緊緊摟著不放，就像她是你漂浮在海面時的救生圈一樣珍貴。

　　然而自己居然會說這事跟他沒關係？

　　心裡雖然如此想，史蒂夫卻依然僵直著身體動也不敢動，不是他不想摟著這身柔軟的身體，而是史蒂夫不認為自己真的幫到了她什麼。最重要的是，女孩兒的ru房貼著他的胸口，這從未有過的微妙感覺令他大腦缺氧。

　　史蒂夫覺得自己今天太失禮了，他不應該去體會關於ru房的觸感，他應該推開她，這才是紳士的行為。

　　但史蒂夫發現，女孩兒的力氣比他想像中的大得多。

　　「小姐，我，我有點喘不上氣。」他不但喘不上氣，甚至覺得自己的內臟都快擠在一起了，史蒂夫真怕自己這時的哮喘症突然發作。

　　「噢，抱歉！」林蘭確實感到非常抱歉，她這是抱大號史蒂夫抱習慣了，面對小號的，力道沒能收住，「你沒事吧？」

　　「不，不，你不用道歉，我沒事，我是指……」他覺得今天最糟糕的不是被軍隊拒絕入伍，也不是被大塊頭猛揍，而是當一位美麗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時，史蒂夫竟然會詞窮，「我叫，我叫史蒂夫，史蒂夫.羅傑斯。」

　　好吧，慢慢來。

　　史蒂夫心念電閃。

　　想想巴基搭訕姑娘時的臺詞，你可以做到！

　　「謝謝你，史蒂夫，你真是個勇敢的人。」林蘭也看出來了，小號史蒂夫似乎不怎麼會跟陌生人交流，他臉紅得厲害，從脖子蔓延到了耳根，「史蒂夫，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這讓她想起了在飛機上與大號史蒂夫邂逅的畫面。

　　林蘭跟眼前的史蒂夫幾乎差不多高，她這上前一步，再次將胸部頂在了史蒂夫的胸口。

　　冷靜點，史蒂夫.羅傑斯，冷靜！

　　但他發現自己好像冷靜不下來，這是史蒂夫第一次被陌生女人讚美，並示以友好，還有總是貼在他胸口上的柔軟圓潤。上帝，他今年才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身體是有些虛弱，基本上很少幻想性方面的事，但面對眼前的姑娘，他感覺到無與倫比的興奮。

　　等等，興奮，為什麼自己會興奮。不不，他不能太興奮，太過興奮會導致他呼吸不暢。

　　史蒂夫當然會興奮，林蘭正在將一種熏香往他鼻子裡灌，當然，那可不是催情劑，只是讓聞到的人更放鬆，對她更想親近的香氣。這樣的香氣對大號史蒂夫來說沒什麼感覺，小號的倒是特別受用。

　　林蘭將自己的臉與他貼的很近，她的呼吸不緊不慢地打在史蒂夫的臉上，像是一種溫柔的親吻，若即若離。因為小號史蒂夫的身高，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把距離拉近：「那個男人太壞了，瞧把你傷成了這樣。」

　　她只在博物館裡見過史蒂夫沒有注射血清前的樣子，小小的個頭，很努力的樣子，不服輸的拼命跟上訓練節奏。可當林蘭認識他的時候，史蒂夫已經是美國隊長了，還是全美利堅的超級英雄，高大威武的形象深入人心。

　　起初，林蘭對美國隊長確實帶著崇拜的仰慕，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小鹿亂撞。

　　而現在，面對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青年，林蘭突然覺得小鹿亂撞的心情又回來了。

　　這應該不算搞外遇吧？林蘭尋思，但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呢。

　　不對，眼前這位不正是她的未婚夫嘛……

　　「是，是的。」史蒂夫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他有生之年居然能跟女人這麼近的距離，除了自己的母親以外，「不是……我想說，我很好，我能打敗他，我能這樣堅持一整天。」史蒂夫喜歡女孩兒身體傳來的香氣，他覺得自己神清氣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林蘭將史蒂夫的傷口以很慢的速度在處理，因為這樣就能和他一直保持緊貼，聽史蒂夫這麼問，林蘭便停下來動作，然後凝視著男人如大海顏色一般的雙眼：「為了你呀。」

　　確實是為了眼前的男人沒錯，如果不是在這裡見到了小號史蒂夫，她這會兒應該在尋找穿越回去的辦法的路上。

　　「你，你認識我？」史蒂夫覺得這顯然不可能，但如此近的距離，他都能在女孩兒的大眼睛裡看到自己的臉。

　　林蘭微微啟唇，身體向前傾斜：「我們不僅僅是認識。」

　　林蘭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擊打著史蒂夫的耳膜，讓他陷入了一種迷離狀態。等他回過神來時，一絲冰涼的嘴唇已經貼了上來。

　　史蒂夫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被濕潤的舌頭挑逗舌尖的感覺太妙了，原來接吻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但等他稍微恢復神智時，史蒂夫本能的想著躲開，卻被林蘭摟住了脖子。然後，在適應了奇怪的涼意後，他終於嘗試著迎合，史蒂夫幾乎是靠著毫無經驗的吻技，回應自從懂事以來的第一個**濕滑的香吻。

　　確實是香吻，還帶著一點甜意。

　　史蒂夫的胳膊情不自禁地環住了林蘭的腰。

　　上帝啊，如果這是一場春夢的話，請不要讓我醒來！

　　他在心裡如是祈禱。

　　雖然這個史蒂夫小了一號，胳膊也沒有什麼力量，但她依然品嘗到了熟悉透了的味道。林蘭根本不覺得這是在跟別人接吻，相反，他完完全全就是史蒂夫.羅傑斯，連打轉的舌頭都喜歡從左往右。

　　要知道，在穿越到這裡之前，她可是正和史蒂夫接著吻呢，現在不過是延續幾分鐘前正在做的事。

　　「不，等等……唔……」史蒂夫想要說點什麼，因為他終於發現原來現在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夢境，他真的和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姐在垃圾桶邊接吻，他得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這位陌生小姐顯然沒想給他說話的機會，史蒂夫只是稍微將嘴唇與她分開了一小會兒，那充滿激情的濕潤又堵在了他的口腔。

　　史蒂夫覺得自己心臟病就要發作了，因為他的呼吸急促，口齒不伶，且渾身燥熱。

　　然而這並非哮喘前兆，他只是沒享受過這樣的激情熱吻而已。

　　史蒂夫終於用盡力氣將自己和女孩兒分開，他大口地喘息著，有點缺氧的暈眩：「小姐，我覺得，我覺得你可能認錯人了。」好吧，不管怎麼說，他會記住今天的，巴基總笑他不但連初夜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初吻，好歹今天知道接吻是什麼滋味兒了。

　　有點冰涼，濕潤，然後甜香。

　　以及，窒息……

　　她才不會認錯人呢，林蘭看著他惶恐但又喜悅的模樣：「你不喜歡跟我接吻嗎？」

　　「不……我是說，是的，我喜歡，不，不是這個原因，我是想說……」史蒂夫從沒像現在這樣窘迫和慌張過，就連為了應徵入伍，而謊報虛假資訊都能泰然自若的人，卻唯獨現在心亂如麻，「小姐，我根本不認識你，當然，這也沒關係，我的意思是，你認識我嗎？」

　　「當然，你自我介紹過了，你叫史蒂夫.羅傑斯。」

　　我的未婚夫。

　　史蒂夫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有太多疑惑，但又不知該如何找到答案，因為他還在回味剛才的吻。

　　林蘭歪了歪頭，看著她，一臉委屈的問：「你不喜歡我嗎？」

　　「對不起，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別說是小號的史蒂夫，就是大號史蒂夫也見不得林蘭受委屈的模樣，只要她用她那雙大眼睛滿含淚光的盯著史蒂夫瞧，他就什麼都得答應了，「但是，但是，我覺得你可能搞錯了。」

　　就算是一場豔遇，史蒂夫認為也不可能落到自己頭上，除非他有巴基的身高與俊臉，以及他總能讓女人沉迷的俏皮話。

　　「那為什麼，你要把我推開？」她才沒搞錯呢，就連手足無措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

　　老天，史蒂夫的這些小動作居然時隔七十年都沒變過，真是可愛死了。

　　「我，我很抱歉。」史蒂夫確定自己完全不認識她，像她這樣的女孩兒，很難讓人見過第一面就會忘記，「我並不想要推開你，我只是，事實上我有遺傳病，有，有哮喘，猩紅熱，還有別的。我母親是肺結核病房的護士，她受到感染，無法醫治去世的。也許，我也可能是病毒攜帶者，當然只是有可能，醫生說我現在沒有肺結核症狀。」

　　林蘭不禁露出心疼的眼神：「是啊，我知道，我是說，醫生說的沒錯，你只是有點哮喘和。」她頓了一下，「和別的，不會影響接吻。」事實上，眼前的史蒂夫真的是脆弱不堪，她都想一輩子留在這裡保護他。

　　林蘭的手機在褲兜裡已經自動開啟了接聽模式，應該是那邊的人覺得她一直不接電話所以著急了。然而，當史蒂夫從電話裡知道林蘭在做什麼後，不停的對著聽筒說「饒了那時的我吧，他經不住太大的刺激」之類的懇求。

　　但林蘭完全置若罔聞，她的眼裡只有史蒂夫。

　　不是那個大個子史蒂夫，而是像小豆芽一樣的史蒂夫。

　　「我很抱歉。」小豆芽見女孩兒愁雲滿布，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一般，「我不想傷害你，可我們彼此都不瞭解。我不是指你太隨意，我是說，我們總得需要點時間互相熟悉一下。」

　　「洛倫。」林蘭道，「你可以叫我洛倫。」

　　「我想，這不是你的真名字吧？」即便激情過後腦子有點混亂，但史蒂夫依然能立刻判斷出對方自我介紹後的真偽，他舔了舔嘴唇，那上面還殘留著微弱的香甜，「你是，吉普賽人？」

　　「吉普賽？」這倒是新鮮，通常老外頂多問她是不是日本人，第一次有人說吉普賽，「我是中國人。」

　　「中國！」史蒂夫很震驚，「我猜你一定是逃難過來的吧？」

　　「逃難，逃什麼難？」林蘭有點不明所以。

　　事實上，這個年代大部分的老外恐怕還對中國極其陌生，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中國是什麼國家。而史蒂夫馬上給予了反應，是因為他關注著世界戰事，中國正處於水深火熱的全民抗敵的煉獄中，這就是為什麼他覺得林蘭是逃難來的。

　　「我知道中國正在打仗。」史蒂夫道，「我也想為你的國家盡一份力。」

　　林蘭這才醍醐灌頂：「啊，是，我是逃難來的，可我現在沒有去處。」

　　「原來你是偷渡……」史蒂夫立刻閉上了嘴，然後小聲說「你這樣很危險，沒有身份的話，你會被抓起來關進監獄。」

　　林蘭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那我怎麼辦？我沒有親人了，他們死在戰場，只有我一個人逃出來了。」她抓著他的胳膊，緊張的說，「史蒂夫，我不想進監獄。」

　　「我不會讓任何人抓走你的。」每當林蘭叫他名字時，史蒂夫就有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他得保護她，「你可以暫時……」

　　突聞男人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林蘭將史蒂夫拉到一旁，躲進了拐角。

　　「嘿，史蒂夫！」這聲男音高亢有力，還帶著一點小輕浮，「有人看到你被一個大塊頭帶到了這裡，你還好嗎？」他在中途停了停，想必是看到了他口中的那個大塊頭正趴在地上，額頭頂起一個腫包，「史蒂夫？」

　　這人正是詹姆斯.巴恩斯。

　　史蒂夫通常叫他巴基。

　　巴基擔心自己的哥們兒又被挨揍了，史蒂夫不肯服輸的性子每回都被揍得鼻青臉腫，有一次差點被人打斷了脊樑骨。巴基可不希望在自己即將趕赴戰場前看到好哥們癱瘓在床，這要他怎麼安心打納粹。

　　不過，眼前的一幕令他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史蒂夫在和一位姑娘接吻，他那雙連五公斤的沙袋都舉不起來的手，居然還放在那姑娘的胸前兩處。

　　是的，這當然又是林蘭的小心思了，她知道未來史蒂夫會跟佩吉談一場不算戀愛的戀愛。但現在，小豆芽是她的，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小豆芽也沒辦法反抗。

　　欺負不成大號的，小號的也一樣。

　　林蘭在巴基出現的那一刻，把史蒂夫的雙手緊扣，迅速摸上了自己的胸。

　　電話這頭的大號史蒂夫已經放棄了，他知道玩心大起的林蘭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希望她不會當著巴基的面打他的屁股。史蒂夫坐在一邊，努力回憶自己二十歲時，是不是真的經歷過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火辣一刻。

　　但他對天起誓，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除了香氣和模糊的林蘭的臉，他完全想不起來任何。

　　不應該啊，史蒂夫抱著頭沉思，他後來到底經歷了什麼，會把自己的初吻和第一次摸女人胸這麼重要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就連巴基都記得她，還記得那麼清楚，說明林蘭不但存在過，還與自己的好兄弟走得很近。

　　難道在北冰洋下面被凍壞了腦袋？

　　托尼掛斷了電話，留下了一條簡訊，大意是「吃幹抹淨後趕緊打電話回來」。

　　然後，他對史蒂夫道：「隊長，分享你第一次的感受怎麼樣？現在的洛倫可是很火辣。」

　　-

　　因為史蒂夫答應不讓任何人抓走偷渡到美國來的女孩兒，所以他決定暫時將林蘭帶回自己的家，也許還能拜託巴基在臨走前給她找個像樣的工作，畢竟他認識很多姑娘。

　　林蘭毫不意外史蒂夫會把自己的隨口一說當真，並已經在打算給她找工作的事，這就是史蒂夫.羅傑斯會做出來的行為。

　　而這樣的行為格外迷人。

　　巴基第一次羡慕起史蒂夫來，雖然他從不覺得自己的好兄弟有任何缺陷，但他總沒有自己女人緣好這是事實。然而今天，就在這一刻，這位來自中國的姑娘從頭到尾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好吧，他對中國姑娘不瞭解，但巴基自認今天的詹姆斯.巴恩斯一定非常帥，他穿著軍裝，身材挺拔，還專門修過鬍子。

　　他這一路走來可是吸引了許多美貌女士的目光。

　　但除了一開始，女孩兒看到活生生的巴基站在她面前表現出了一點激動外，之後就只關注史蒂夫了。

　　「我明天就要去英國，詹姆斯.巴恩斯中士，107隊。」巴基將自己的軍帽扶正，試圖將林蘭的注意吸引過來。

　　倒是史蒂夫道：「我本來也應該去的。」

　　林蘭看得出他現在非常失落。

　　巴基是個可愛活潑的小青年，簡單的短髮，濃厚的眉毛，還有藍色的瞳孔，全都以協調的比例刻在他飽滿而棱角分明的臉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天生的自帶笑意很有親和力，特別是說話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用深粉色的舌尖輕舔嘴唇。

　　也許，這是他在勾引女孩子的小手段。

　　巴基的眼睛裡透著幾分桀驁和痞氣，在看到林蘭的一瞬間就在以自己認為最有吸引力的角度放著電。

　　難怪史蒂夫說過很多次，巴基非常受姑娘歡迎，當時林蘭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他的形象和性格絕對是時下，哪怕是到了現代也會受到不少女孩兒追捧。

　　而這樣的人，年紀輕輕，正值風華，卻為國捐軀，連屍體都沒能找到。

　　所以，當她聽到巴基報出自己的軍隊名稱時，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並對巴基投以溫和的笑容。

　　如果在前一刻，巴基還在懷疑女孩兒的用心，是不是為了掩飾偷渡身份隨便找了個老實傢伙勾引以便安身落腳。那麼這一刻，他基本上已經宣佈舉白旗了，那樣的眼神如此令人心動，管她是幹什麼來的，自己和史蒂夫又不是有錢的公子哥，難道還怕她劫財？

　　「我真後悔這是我的最後一晚。」巴基呆了許久才接著道，「我本來為你找了舞伴，史蒂夫，但我覺得可能不用了。」

　　史蒂夫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林蘭的肩膀，起碼得遮住她的胸和大腿，史蒂夫認為，他希望回去後，母親的衣服能有哪怕一件她可以穿上身。

　　「舞伴，我們晚上要去哪兒？」

　　巴基將一份報紙遞到他手裡：「未來。」

　　報紙的頭版寫著「未來世界博覽會」，主辦人是大名鼎鼎的霍華德.斯塔克，那是一個非常盛大濃重的遊園會。

　　林蘭沒有在意報紙上的頭版頭條，而是低頭聞了聞他外套上的味道，不禁感到無比親切。不知道離開這裡時，能不能把這件衣服給順走回去做紀念？

　　史蒂夫的家很狹窄，如果，他們把這種充滿了潮濕發黴的難聞氣味兒的，底下倉庫改建的臨時居所叫做家的話。但不得不說，很乾淨，當然也不全是，巴基的地盤就顯得不那麼整潔了。

　　史蒂夫和巴基住在同一屋簷下，不足十平方米的屋子連廁所也沒有，只有兩張單人床和被老鼠啃了無數洞的床頭櫃。牆上立著一個不太高的衣櫃，實際上，裡面也沒多少衣服，左面的門還是壞的，門板就擱在了旁邊。

　　林蘭一眼就認出了史蒂夫的床，她一直以為史蒂夫是受過軍事化訓練，所以才會喜歡將被子疊成豆腐塊的形狀（現在家裡都是史蒂夫早上疊被子）。原來在參軍以前就這樣了，而且，他很愛乾淨，所有的傢俱已經舊的不行，卻沒有哪一個上面佈滿灰層，真是意外的發現。

　　「很抱歉，我，我只能住得起這裡。」史蒂夫感到自己的經濟能力頭一次受到了嚴重威脅，「明天我可以給你買一張新床單。」他指著巴基的床，「你可以睡在那邊，我會幫你收拾出來，然後中間隔一層簾子，當然，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也可以睡在門口的位置，這樣我就什麼都看不到你了。」

　　「沒關係啊，很好了。」事實上，林蘭是打算說「我可以和你睡在一起」，不過，如果真這麼說出口的話，也許兩個純情少年會將她當成站街女郎。

　　巴基道：「史蒂夫，那是我的床。」

　　史蒂夫回道：「今天是你的最後一晚，我想你沒空回家。」

　　巴基一副好像很懂的樣子：「好吧，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今晚我不回來，記得戴套。」他小聲說，「我枕頭底下有兩個。」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想……」

　　雖然他們竊竊私語，但林蘭卻聽得很清楚，她憋著笑意，以咳嗽掩飾。

　　史蒂夫身邊的朋友無論何時何地都在操心著他的私生活啊。

　　林蘭趁兩個男人不注意，看了一眼手機裡的簡訊。

　　只見托尼發來一條嚴肅的資訊：「不要玩兒得太過，小心改變歷史。」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幾個BUG改了一下，隊1的時間是1943，謝謝絲絲，豆芽盾也不是在華盛頓DC參的軍，而是紐約。昨天又認真看了一遍電影，發現了曇花一現的紐約大廈才發現原來豆芽盾和吧唧雖然出生布魯克林，但應該是長大後搬到紐約了。

　　另外，昨天編輯了上一章後**一直顯示沒修改前的樣子，已經報錯。


第166章 未來世界博覽會

　　托尼的簡訊讓林蘭如夢初醒，她還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只是覺得有趣，新鮮，所以才對這個時期的史蒂夫上下其手的隨意調戲。她確實不想給史蒂夫留下一個dang婦的形象，哪怕自己對他一點兒也不陌生，但現在的史蒂夫.羅傑斯，只是被突如其來的自己沖昏了頭腦。

　　但他天生就是個篤定的人，史蒂夫的聰明睿智不是因為血清才存在，而是一開始便有。等他真正回過神來時，就會察覺到很多不符合邏輯的事情。林蘭希望能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這關係到七十年後的相處，而不是一個主動爬上他的床的豔遇物件。

　　林蘭很快收起最初的興奮，恢復了理智，她朝屋裡撒了些人類鼻子聞不出來的驅蟲粉末。就算不能幫到他什麼，起碼，可以保證史蒂夫的家不受老鼠和蟲蟻的侵犯。

　　是時候得離開了。

　　林蘭表示自己想要去廁所方便，巴基搶在史蒂夫之前為林蘭指了方向，運氣不錯的是，公共衛生間得走出這件屋子轉過拐角，再直達尾端的樓道口。這樣的距離就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雖然不辭而別有點對不起史蒂夫，當然還有巴基，林蘭本來還想多拍一些巴基的照片拿回去給未來的史蒂夫做紀念。

　　那是個多麼年輕富有活力的美國青年，就像一輪小太陽。

　　轉過拐角，林蘭走進了異味兒撲鼻的女用衛生間，但這些味道對她而言，遠不如病毒致人腐爛後的刺激。

　　現在的美國雖然經濟蕭條，倒也是一脈平靜，史蒂夫生長在這種環境裡，雖然貧瘠，但起碼安全。他本該像個普通人一樣平靜的過完一生，卻肩負起了拯救世界的重擔，甚至不惜輟學，剛才在他家裡的時候就看到不少素描薄放在抽屜裡。林蘭突然想起尼克.費瑞說的那句話「當一個普通人，太無趣了」，她知道尼克所說的無趣，並不是真的喜歡槍林彈雨機關算計的日子，而是能力所致不得不往。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美國隊長是史蒂夫.羅傑斯，而不能是別人的緣故。

　　「托尼，你們在那邊好嗎？」

　　林蘭撥通了電話。

　　「除了史蒂夫，其他人都不錯，娜塔莎回去將這件事告訴尼克.費瑞了，因為我們在你的家發現了些別的東西，等你回來再說。」托尼一派輕鬆的樣子，「包括你大蛇朋友，它聽懂了我們說的話，知道你只是穿越了，可能它不知道什麼叫穿越，但它現在情緒穩定，不會再把人卷上天了。」

　　「史蒂夫現在在哪兒，告訴她我很好。」

　　「他當然知道你很好，但史蒂夫不怎麼好，估計是在擔心你讓他在巴基面前出醜。他在和你的大蛇朋友玩兒飛盤。」托尼將振金圓盾形容成了飛盤，「真是詭異的畫面，美國隊長和一條蛇在做訓練。另外他說他想不起來和你接吻的畫面，以及你胸脯的觸感，覺得非常抱歉。」

　　「好啦好啦，說重點行不行，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林蘭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史蒂夫會想不起來這段經歷，她覺得自己對史蒂夫的所有行為肯定足夠印刻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怎麼，不打算和他過一夜再走，教教迷你小隊長xing愛的事吧，這對你未來有好處。」托尼不依不饒。

　　「剛剛是誰發資訊給我叫我別玩兒太過，當心改變歷史的？」

　　「好吧，說回正題，你現在離開是對的寶貝兒，雖然這對迷你隊長有些殘忍，他肯定已經為你發瘋了。」托尼一副經驗暢談的樣子，「在讓他愛上你之前，斷了他的念想，以免這傢伙放棄參軍。」

　　「怎麼可能說愛就愛，頂多就是當成一場豔遇經歷吧？」

　　「寶貝兒，你撩撥的可是未來的美國隊長，他這二十年可從沒和女人親近過，而你是他的第一個。」托尼停了一停，「雖然我覺得這很滑稽，不過，史蒂夫.羅傑斯肯定是個專一的人，當然，他那時也沒資本花天酒地。」

　　林蘭努了努嘴：「不許你說他不好。」

　　「重點在於。」托尼在山洞裡來回踱了兩步，「他那時本來無牽無掛，並且不懼死亡，這股衝勁兒可以讓羅傑斯做成任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有勇往無畏的決心。如果你給了他希望，羅傑斯極有可能會變得不那麼豁命，任何差錯都有可能改變整個歷史的結局，」

　　「怎麼會呢，他是美國隊長啊，就算我和他現在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史蒂夫也是將平民的安危至於頂點的。」

　　「那是因為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美國隊長了，並且，史蒂夫知道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但現在，瞧瞧，我猜他還沒你高吧？隨時都有可能折斷的小樹苗連保護你都成問題，還指望他保護誰？還有，你得知道，現在在你面前的小樹苗跟美國隊長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只是一個體弱多病的可憐小夥，沒有四倍定力抵擋你的致命誘惑。」

　　「他還果真不在你旁邊啊，瞧你這不客氣的措辭。」

　　但不得不說，托尼的分析不無道理，這個大小孩兒總能在關鍵時點破迷津。

　　「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他就算在我旁邊……」托尼頓了頓，「咳，我大不了改一些單詞。」

　　林蘭笑了笑：「說吧，我現在要怎麼辦？」

　　「去找我父親，你知道他是誰吧？我記得這一年那老傢伙舉辦過一次科技博覽會，今天多少號？」

　　「4月5號。」

　　「我問的你那邊的日期。」

　　林蘭沉思片刻，腦海裡出現了之前瞟了一眼的報紙：「6月14號。」

　　「噢，那就是今天晚上，你得把握時機。」托尼能立刻道出準確時間，正是因為他與霍華德解開心結後，托尼重新回顧過父親的生平，他記下了自己父親的每一個閃耀時刻，「博覽會規模很大，就在紐約市中心，離你現在的地方不遠，他會在那裡待上幾小時。不過我覺得那些東西就像兒童玩具。」

　　托尼最大的特點就是每次說一句話，就必然會埋汰對方一次：「如果我沒記錯，他在紐約市中心那棟別墅地窖裡，有一台可以發出放射光線的儀器，你拿到它之後，去到穿越地點。然後將放射線打在上面，我這邊也會用相同的射線，這樣或許就能觸發磁場，打開蟲洞。」

　　「等等，你說得這麼輕鬆，你父親會直接把儀器拱手相讓嗎？」

　　「當然不會，他為了做那個花了好幾年的時間。」

　　「那我要怎麼去拿？」

　　「這很簡單。」托尼回道，「首先，你去博覽會引起他的注意，然後再勾引他，老傢伙一定會帶你回家，接下來他就任你擺佈了。」

　　聽著托尼輕描淡寫的語氣，林蘭只覺哭笑不得：「托尼，那是你爸耶。」

　　「他那時還不是我爸。」

　　「再怎麼好女色也不會隨隨便便帶姑娘回家吧，他可是名人呢，就不怕這個女人是來刺殺他的？」

　　「事實上，只要是他喜歡的女人，老傢伙都不會放過，他才懶得管那女人是什麼身份。」托尼對此極有發言權，「他在和我媽媽結婚初期都帶女人回家，所以，你就算幫幫我，好好教訓他，比如下個什麼蠱，結了婚就不能跟別的女人上床之類的。」

　　「你這是在坑你爹呢。」林蘭真是敗給斯塔克一家了，雖然自己也姓斯塔克，「你爸爸身邊沒保鏢嗎，萬一我接近不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沒保鏢，打他注意的人那麼多。」托尼聳了聳肩，「。娜塔莎應該教過你很多隨機應變的手段吧，特訓了這麼久總要實踐一次。不用擔心，打扮得性感點，只要能讓他注意到你。要知道，我們斯塔克家的男人都愛你這類型的女人。」

　　帶著威脅的口氣，林蘭道：「那是不是意味著，我這次可以好好欺負你一頓了，小托尼？」

　　托尼在電話那頭傳來嗤笑聲：「親愛的，要等我出生，是二十幾年後的事，現在的老傢伙只有二十六歲。」

　　林蘭收起電話，將它揣進了褲子口袋裡，不禁尋思，托尼嘴上說得輕巧，然而這個時期的霍華德跟托尼一樣身邊美女如雲，光芒萬丈，怎麼可能說勾引就能勾引得到？就算娜塔莎的確教過她在任務中對付男人的方式，但林蘭從沒在正式場合中使用過，也不知靈不靈。

　　自己應該很難在美人堆裡脫穎而出吧？

　　又不想傷害霍華德，畢竟是托尼的老爸，論起來，自己和他也算是半個親戚關係，不好辦呐……

　　算了，去試試，大不了打昏拖走，就說是他未來兒子指使的。

　　當林蘭開門離開衛生間，準備找出口前往紐約市中心時，就聽到史蒂夫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嘿，洛倫。」他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分量。

　　林蘭驚訝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他有些訕訕然的左顧右盼：「你在廁所待了很久，我不放心，所以一直在這替你守著。」史蒂夫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證林蘭的安全。

　　林蘭愣在原地，他的眼神是那麼真摯，藍色的瞳孔沒有一絲虛偽。林蘭太熟悉這個眼神了，在「更衣室」，史蒂夫就是用這樣的目光將她打動的。

　　「你剛才。」史蒂夫看著她說，「是打算要走嗎？」

　　他還是那麼敏銳，總能第一時間理解林蘭所有的身體語言表達的含義，她都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個好現象：「誰說的，我只是迷路，轉錯了方向而已。」她真的不想看到史蒂夫失落的眼神，那太讓人心碎了。

　　林蘭朝他走了過去，輕輕抱住了喜悅中的男人。

　　「瞧瞧這是誰，羅傑斯？」從林蘭的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粗野的聲音，「你的巴恩斯主人呢，恩？聽說他入伍了，也就是說，沒人能保護你了對吧。這妞是誰，巴恩斯的女人吧，穿成這樣就出來，是沒被cao夠？」

　　記得史蒂夫說過，搬家到紐約市中心附近後，總有個大個子男人帶著兩三個嘍囉時不時地會欺負他，說是欺負還算好聽的。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趁著巴基不在時找藉口揍他。雖然每次史蒂夫都沒有被真正打倒過，除非實在站不起來，但說實在的，史蒂夫那時真是弱得有時候連自己都可憐自己。

　　林蘭打量了一番從另一端樓梯口走來的年輕人，不禁搖了搖頭，他們年輕力壯，不去戰場抗敵，卻是以欺負自己的同胞為樂。

　　「你，你快走，我幫你頂一會兒，趕緊去找巴基。」史蒂夫並不害怕，哪怕他知道不多久就會渾身是傷，但為了保護身旁的女孩兒，他今天一點兒也不怕。

　　「想來個英雄救美？」男人邪惡的笑著，對身後的道，「去抓那個妞。」

　　眼見幾人朝他們快步走了過來，林蘭立刻躲到史蒂夫的身後。

　　「你快跑。」史蒂夫擺出拳擊的姿勢，但他肯定沒有學過拳擊，聯手都舉不高。

　　史蒂夫向著其中一人揮了一拳，顯然對方完全沒將他當回事，連躲也不躲。

　　林蘭從指間彈出一枚冰針，正中史蒂夫瞄準對方的部位，那人捂著肚子連連哀嚎，立刻倒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滾。

　　別說他們，就連史蒂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這一拳頭會有這麼猛的威力。

　　其他兩人見狀，馬上就朝著史蒂夫揮動拳頭，林蘭一聲驚叫，做出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的樣子。她單手抱著史蒂夫的腰，兩人胯xia一矮，躲過了攻擊。緊接著，林蘭抬起史蒂夫的胳膊，給了對方一人一拳，內勁震得兩人霎時斷了三根肋骨。

　　林蘭的動作天衣無縫，在外人來看，完全就像是史蒂夫自己做到的。

　　「狗娘養的！」剩下的那一個人男人見史蒂夫居然打倒了自己的手下，不禁怒氣洶洶的撲了過來。

　　結果可想而知，男人不但被史蒂夫打得無法還手，鼻血直流，嘴裡直喊媽媽。林蘭還在他身上拍了一絲毒，讓他三年五載都下不了床。

　　反正三年過後，史蒂夫就會變成美國隊長，看你們誰還能欺負他！

　　「你好棒啊！」林蘭激動地抱著史蒂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真是我的英雄！」

　　「你，是你……」史蒂夫就算再傻都能發現這一切全是林蘭所為，如果第一下是巧合，能打倒對方，那麼之後的這幾下，可就跟他沒關係了。史蒂夫感覺身不由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在揮舞拳頭，「我剛剛什麼都……」

　　當然，看著欺負自己的傢伙倒在地上哇哇叫，他還是很高興的。

　　於是，林蘭用最有效的堵嘴方式將他即將出口的真相頂了回去。

　　又是一番令史蒂夫窒息的熱吻，他的大腦再次陷入無法運轉的狀態。

　　良久，林蘭才將唇從他嘴上移開：「是你做的，我只是從旁協助。」她眨了眨眼，俏皮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好似才品嘗過美食一般，「喜歡我這樣吻你嗎？」

　　「什麼？當然，是，是的。」面對女孩兒總是突如其來的接吻，史蒂夫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他把自己心中的所有疑問都咽回了肚裡，「喜歡，很喜歡。」

　　林蘭拉著他不那麼溫暖的手，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啦。」

　　你會變成真正的英雄。

　　「你衣服兜裡揣的是什麼，報紙嗎？」林蘭不等對方接話，自顧自地開始轉移他的注意力，還沒等史蒂夫回答，林蘭就已經將卷起來的報紙從他口袋裡抽了出來。

　　「是的，事實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史蒂夫咽了咽唾沫，卻遲遲不肯繼續往下說。

　　「不介意。」反正史蒂夫說什麼她都不會介意的，所以管他會提什麼要求，先答了再說。不過，林蘭已經看到報紙上的頭版頭條了，「我今晚想去這個地方，你能為我帶路嗎？」她指著報紙上的「未來世界博覽會」的標題。

　　「當然！」史蒂夫感到雀躍，「我就是想說這個，我想你願意的話，今晚做我的……我的舞伴。」

　　「舞伴？」

　　「你可以拒絕，真的，只要你不願意，請拒絕我！」史蒂夫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邀約女性做自己的舞伴，若不是巴基一直鼓勵他勇敢點，恐怕自己怎麼也不敢提出這樣的請求。

　　「好啊。」林蘭微笑著說，「我最喜歡跳舞了。」

　　林蘭給托尼發了一張自己的全身照，她現在穿的是史蒂夫母親的連衣裙，今晚將以這身去博覽會現場。

　　那是一件白色底，佈滿深紅色小碎花的棉麻質地的連衣裙裝，上身是短袖襯衫的樣式，下身是一步裙。款式是這個時代流行的版型，只不過套在林蘭身上不那麼貼身，甚至有點大，本該是剛到膝蓋的長短，在她身上就過膝了。

　　用托尼的話來形容，她像一個巨大的陶瓷花瓶。

　　這是史蒂夫母親的舊物，林蘭倒覺得挺合適，並且有一種神聖感。

　　托尼顯然是不屑的，他覺得這身老土極了，霍華德一定看不上眼。

　　但林蘭得到了史蒂夫的讚美，是兩個史蒂夫的，小號的這位除了說「漂亮」外就沒別的了，巴基倒是說了好大一堆甜言蜜語。

　　大號史蒂夫告訴她，這是母親年輕時與父親結婚時的陪嫁品，他印象中母親就只穿過三次，都是在比較濃重的場合才捨得拿出來穿一小會兒，平時都會小心的疊起來藏在衣櫃的最裡面。後來母親過世，史蒂夫每個月就會把這件裙裝拿出來曬一曬，以防發黴。

　　是以，雖然很多年過去，衣服依舊嶄新。

　　想不到那個史蒂夫會將這麼寶貴的衣服拿給林蘭穿，他很欣慰，自己原來在追求女孩兒上也不算太愚鈍。按照自己的性格，不管是哪個時期的史蒂夫，最後一定會將裙裝送給女孩兒的。

　　想來母親是不會介意，畢竟是自己兒子的未婚妻。

　　「林林，今天是我入伍的日子，我猜為了你，那個史蒂夫會暫時打消這個念頭，所以可能需要你的提醒。」史蒂夫在電話裡囑咐道，「霍華德的舞臺展示結束後，我會看到一副徵兵廣告張貼，接著我會去美國武裝部隊招聘處，在幻影燈牆附近，我和巴基發生了爭論，這是促成我能破格入伍的關鍵。」

　　「好，記住了，我一定不會讓你錯過的。」林蘭道，「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世界少了一個美國隊長，那就成千古罪人了。」

　　「謝謝你。」史蒂夫突然道。

　　「謝哪件事？」

　　「你知道我指哪件。」他說。

　　林蘭故意道：「我不知道。」

　　史蒂夫笑了一笑：「謝謝你讓我體驗了人生中第一個吻，雖然我並沒有印象。以及，做了一回英雄，要知道我做夢都想打倒那幾個傢伙。」

　　「薄情郎。」

　　「我很抱歉，可能是我在冰封期間腦子受到了撞擊，導致部分記憶遺失。」史蒂夫的語氣聽起來確實帶著歉意，「我會補償你的，加倍的補償。」

　　「那讓我當著巴基的面打你屁股怎麼樣？」

　　「不行。」史蒂夫回的相當果斷，要知道，他之後會和巴基在一起共事，那個活潑的小子肯定會拿這件事嘲笑史蒂夫好幾年的。

　　美國隊長曾經被姑娘打過屁股。

　　威嚴何在？

　　林蘭歎了一聲氣：「還是以前的你可愛，什麼都得聽我的。」

　　「除了這個，我也什麼都聽你的。」

　　就在這時，托尼將手機拽了過去：「得了，別用我的手機聊情話，總之，洛倫，如果你想引起霍華德的注意，記得露出你的乳gou和大腿，老傢伙就喜歡這些。」

　　「托尼，你爸現在才二十六，比你都年輕。」

　　「那又怎麼樣，我認識他時就是個老傢伙。」托尼嘴上刻薄，聲音卻帶著難掩的興奮，或許是即將親眼目睹父親年輕時刻的風采而感到雀躍，總之，他微顫的音調顯得急不可耐，「你得把他的一切都錄下來，這是為了我自己搞研究的參考資料，不是真的想看他。」

　　「未來世界博覽會」是霍華德.斯塔克偉大進程的第一步，全美利堅都在對這個博覽會做報導和宣傳。

　　他的專屬展示舞臺稍顯簡單，這當然是比起托尼而言。

　　穿著漁網襪的性感女郎跳了一段**的開場舞，驚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對於一個商人來說，他簡直就是萬眾矚目的耀眼明星，這位年輕有為的天才讓台下的女人們陷入到瘋狂之中。

　　連巴基身邊的兩位女士在幾秒前，還在對這位小帥哥暗送秋波，但看到霍華德出場時，就已經被吸引了全部目光。當然，巴基不會介意，他也覺得眼前的表演很有意思。

　　林蘭吃著史蒂夫買來的小盒爆米花，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根本無心欣賞霍華德的演出，她是帶著兩項重要任務來的。巴基偶爾會轉過頭來看他們倆，一臉欣羡，但又好像很欣慰的表情。

　　史蒂夫的注意力同樣不在舞臺，他對高科技不是很感興趣，對那些性感舞女也不著迷，自己身邊已經有了一位在他看來最美麗的舞伴。然而，史蒂夫的心緒也並不全都在林蘭這裡，他一進入會場就注意到了貼在牆上的徵兵廣告，博覽會的遊樂園裡還設有徵兵處，他有點想去碰碰運氣。

　　林蘭一直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不禁松了一口氣，看來史蒂夫沒有忘記自己的人生目標。是托尼他們太過杞人憂天了，自己不過和小號史蒂夫認識了幾小時，他不可能會為了留戀女色而放棄夢想。

　　「史蒂夫。」林蘭在他耳邊道，「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她指了指徵兵處的方向。

　　霍華德的展示結束了，雖然最後以失敗告終，但他依然贏得了滿堂喝彩聲和少女們表達愛慕的尖叫。

　　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史蒂夫立刻道：「當然可以。」舞伴所指之處，正是他想去的地方。

　　林蘭不著痕跡地將他帶到大號史蒂夫所說的幻影燈的位置，眼前是一面照片牆，牆上畫有穿著戰地制服的士兵，其中一人的臉是空的。只要站在離牆不遠的裝置上，參與遊戲的人的臉便會印在被挖空的部分，就好像是自己穿著軍裝一樣。

　　林蘭借上廁所的理由離開，讓史蒂夫在此等待。

　　「巴基。」她偷偷來找巴恩斯中士了。

　　顯然巴基身邊的兩位女士對於林蘭的打擾很不高興，不悅全寫在臉上，因為巴基對林蘭明顯要對她們兩個積極的多。

　　「洛倫，怎麼就你一個人，史蒂夫呢？」

　　林蘭沮喪地搖了搖頭：「我和他走散了，就在徵兵處那邊，我找不到他，就回來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巴基，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去舞池那邊吧。」其中一個女人道。

　　巴基轉頭便在發出抗議的姑娘臉上親了一口：「甜心，我很快就回來，等著我。」

　　林蘭不禁想，如果巴基也能活著出現在二十一世紀，他應該可以和托尼成為好朋友吧，活潑又好動，**姑娘很有一手，而且大度不計較，他肯定很會包容托尼的任性與口無遮攔。比起初到現代的史蒂夫.羅傑斯對於周遭一切都帶著防備與抗拒，巴基的適應能力一定更快，他的可愛會讓周圍的人都喜歡上他。

　　就像現在，林蘭跟他相處了短短幾小時，都已經想和他交朋友了。

　　只是，誰會想到理想與現實會背道而馳。

　　「巴基是我們的男人，你別想打他的注意。」就在男人離開後不久，怨言最深的金髮女孩兒突然扔出這麼一句，「巴基喜歡我的金頭髮。」

　　「還有我的藍眼睛。」另一個女孩兒道。

　　林蘭只是淡淡一笑，對著巴基的背影說：「他只喜歡藍眼睛和金頭髮於一身的人。」

　　可惜，今晚恐怕不能與史蒂夫共舞一曲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霍爹就要上線了。


第167章

　　史蒂夫站在幻影燈前的裝置上，他太矮了，在他前面幾個男人的臉都能完整的印在照片上，看上去威風凜凜，到他這兒就只能剛好冒頭。如果自己還能再高哪怕兩公分也好，或許就不會四處碰壁，當然，如果沒有哮喘會更好。

　　史蒂夫就這麼站在裝置上發起了怔，全然忘記自己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帶著舞伴前來參加今夜的舞會的。

　　「嘿，你是不是丟掉了你的情人史蒂夫。」巴基在他背後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我說，你把你的漂亮舞伴放哪兒了？」

　　史蒂夫左右兩邊看了看：「她去衛生間了。」

　　「衛生間？你的舞伴在外面。」巴基指著門口的方向，「你居然丟下了美麗的小姐一個在這裡獨處，來吧，舞會就要開始了，快走。」

　　史蒂夫有些不甘心地說：「你們去吧，我稍後就到。」

　　巴基知道他想做什麼，他簡直太清楚自己的兄弟放著美女不管跑來這種地方的目的，而那位元穿上正裝就顯得十分體面的東方女士，居然會選擇等待。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巴基真怕史蒂夫再晚一步，那姑娘就跟別人跑了。

　　「我想碰一下運氣，就當是遊樂的一部分。」史蒂夫補充道，「替我照顧一下洛倫。」

　　徵兵處就在身後拐角，他不想放過近在咫尺的機會，哪怕失敗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你知道我照顧女人的方式跟你有點不一樣。」巴基道，「你真的願意把她交給我照顧？」

　　「巴基，我知道你不認同我的做法。」當然，他瞭解他的巴基，這位深的女性歡心的布魯克林小王子可以輕易拿下許多年輕姑娘，討人喜歡的巴恩斯中士會很樂意將美麗的女性照顧到自己的床上去。就像跟著巴基參加博覽會的金頭髮與藍眼睛，想必那兩位姑娘都十分喜歡穿著軍裝的男子漢。

　　「為什麼你非要去打仗？」巴基有點生氣，在他看來，林蘭真的就只對史蒂夫有興趣，哪怕他又矮又瘦。雖然女孩兒好像很開放，總是迫不及待的跟史蒂夫又摟又抱，又親又吻，但當巴基想要給林蘭來個時下流行的吻手禮時，她卻把手抽回去了。

　　博覽會場時，有不少男人都沒將史蒂夫看上眼，竟當著他的面邀請林蘭做自己的舞伴。他們任何一個都比史蒂夫高大威猛，然而林蘭卻表現得相當冷漠，連話也不想多說兩句。

　　巴基覺得這對史蒂夫而言是不能錯過的機會：「明明還有其他工作，你甚至都不用輟學，你本來可以當個畫家。」

　　「是漫畫家，和畫家還是有區別。」史蒂夫糾正。

　　他唯讀了藝術院校一年就沒再繼續了，雖然他的專業老師對史蒂夫非常看好，甚至願意替他交這幾年的學費。事實上，為了參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半工半讀對史蒂夫來說也非常吃力，為了照顧母親，他最後只能選擇輟學。

　　「巴基，你不明白，我不想坐在工廠的流水線前面，卻當外面的戰爭不存在。」史蒂夫的聲音很高亢，這可能是他最大聲的嗓門了，「很多人都在為國犧牲，我不能比他們遜色。」

　　「你不比任何人遜色，你的舞伴是整個博覽會最漂亮的！」

　　「你明天就要進軍隊了，而我卻只能在這個地方跳舞，你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漂亮舞伴怎麼辦，你注意過她看你的眼神了嗎，老天，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看一個男人會專注成那樣。」巴基提高了音量，「為什麼你會這麼愚蠢，你不愛那姑娘嗎，上了戰場，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巴基，我和她只認識了幾小時。」史蒂夫在說這句話時，顯然底氣不足，雖說不至於愛上對方，但他真的很迷戀和林蘭在一起時的感覺，「你看看我，我沒辦法給她任何幸福，我甚至，都給不了她一件像樣的衣服。」

　　「誰在乎，先上床再說，你的第一次就跟這麼漂亮的姑娘做，你會記住一輩子的。」

　　「巴基，她跟那些女孩兒不一樣，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史蒂夫帶著慍怒的口吻為林蘭辯護，「你還不明白嗎夥計，我不是為了自己，戰場上才有我的人生。」

　　「你這蠢貨！」巴基的憤怒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

　　不遠處，一位白髮老者聽去了兩人的對話，他看著瘦弱的史蒂夫，給予了贊許的神色。

　　化解這場爭執的是巴基身邊的兩位女士的呼喚，舞會的音樂已經響起，兩個男人緩了緩各自的情緒，他們還從沒像今天這樣爭吵過。

　　「也不差這一天吧。」巴基回頭看了一眼熱鬧的博覽會現場，「你不想跳一支舞嗎，我記得你說過，你在大學第一天就學會了華爾滋什麼的，那姑娘真的很難得，不管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身邊，或者她是誰。」他一面說，一面往舞會的方向走去，然後帶著笑意道，「說真的，如果你不上，我就上了，今天是我在紐約的最後一夜，把她讓給我怎麼樣？」

　　史蒂夫低頭笑了笑：「不，我不能把她讓給你。」

　　林蘭本想著離開史蒂夫後，就去展示後臺找霍華德，但她依然放心不下今天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刻。於是，她站在離招聘處不遠的地方等待，期間已有不少男士過來找林蘭攀談，她都一一回絕打發了。

　　當史蒂夫見林蘭真的在等他時，不禁喜出望外，他以為林蘭已經被其他男人勾搭走了。

　　「怎麼樣，成功了對不對？」林蘭迎上前急切的問道。

　　「成功什麼？」史蒂夫本來說自己一直在原地哪兒也沒去，為什麼林蘭會找不到他，結果，倒是女孩兒先開口了。

　　「應徵入伍啊。」不會失敗了吧，這個點和時間都能對上啊，「你沒和巴基吵架嗎？」

　　史蒂夫心中有惑，他發覺林蘭好像什麼都知道，但他還是回答道：「今天不去了，明天再試試。」林蘭在那一瞬間已經想抬起胳膊抽他的屁股了，這混帳哪根筋不對，居然會選擇放棄：「你瘋了嗎，你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我的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回來幹什麼啊？」

　　「我……」史蒂夫不明白林蘭為什麼突然會發怒，自己做錯了什麼嗎，他什麼都還沒有做啊，「因為，因為舞會開始了，我想在你臨走前，和你共舞一曲。」

　　「誰告訴你我要走？」雖然她的確要走，但任務失敗，林蘭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不不不，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時候，告訴我，你剛才和巴基吵架了嗎？」

　　面對林蘭的莫名慌亂，史蒂夫倒是很淡定：「是發生了一點爭執，我和他經常這樣，沒關係。」

　　「那你們爭執的內容呢？」

　　「什麼？」

　　林蘭從嘴裡吐出一口氣：「算了，你有沒有說你上戰場不是為了自己之類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說過？」史蒂夫終於按耐不住，「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

　　林蘭猛地拽著史蒂夫的胳膊便往徵兵處的方向拖：「你得回去，你得回去，老天，我真想打你屁股！」

　　「嘿，等等！」史蒂夫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林蘭的抓握，「你到底是誰。」他的眼裡終於出現了警惕的神色，「你想做什麼？」

　　林蘭快步上前，史蒂夫竟退了兩步，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女孩兒的氣勢驚到了。

　　林蘭注視著他的水藍色雙瞳，一字一頓地說：「願意相信我嗎？」

　　史蒂夫與她對視少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是的，我相信你。」

　　林蘭愉悅地笑了起來，隨後堅定地說：「那我們現在就去。」

　　史蒂夫點了點頭。

　　不料，在林蘭正欲牽著史蒂夫手繼續往徵兵處奔去時，卻正好撞在了一個肥碩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簡直是史蒂夫的三圈還有剩。他粗壯的胳膊抱著大桶的爆米花，本就走得不太穩當。被林蘭這一撞，白色的爆米花散滿一地，就連男人也往後揚了揚身。

　　史蒂夫倒吸一口涼氣，對方顯然非常憤怒，一雙眼睛瞪得老圓，像要吃人一樣。

　　「嘿，你個不長眼睛的……」

　　還沒等他把狠話放完，林蘭卻是先發制人，一把拽起對方的胳膊，竟將他扔出三米開外：「給我閃一邊去！」接著便又拉著史蒂夫的手徑直離開。

　　肥碩的男人顯然呆住了，他像見了鬼一樣從地上爬起來往人群裡跑，期間撞倒了不少遊玩的路人。

　　被迫跟上林蘭的腳步，史蒂夫許久才道：「你剛才……」

　　「不用謝我。」林蘭道。

　　「不是。」史蒂夫馬上回應，「我是想說，你剛才有點不講理。」

　　林蘭噴出一道鼻息，轉過頭瞪了他一眼。

　　那一瞬間，史蒂夫還以為自己也會被林蘭扔出去，要知道，那個大塊頭起碼有兩百磅的重量，林蘭輕而易舉就將他給甩出老遠。自己這小體格，恐怕都能飛出博覽會。

　　但她只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並沒有打算扔他：「這麼多年了，真是一點兒沒變，你跟他一樣，都喜歡教育我。」

　　「什麼，他？他是誰？」史蒂夫立刻將剛才的一幕拋諸腦後，「你有喜歡的男人？他是哪國人，他現在在哪兒？」

　　「是啊，我當然有喜歡的人。」林蘭這次沒有給他好臉色。

　　不就是你嗎，史蒂夫.羅傑斯。

　　男人的情緒完全降下去了，他感到一陣難過，雖然史蒂夫從沒對林蘭產生過任何多餘的幻想。但這話從她嘴裡親自說出來，還是倍受打擊，史蒂夫沒有了先前的興奮，只是沮喪地垂下頭，甚至連林蘭是誰，為什麼要接近自己，都不想知道了。

　　見他如此沮喪，林蘭不禁於心不忍，便停了下來：「史蒂夫。」

　　男人抬起頭，幾乎肯定的認為女孩兒就要離他而去，卻不想，竟是冰涼的濕吻攪進了他的口腔。

　　當林蘭移開嘴唇時，史蒂夫已經有點呼吸不順了，但他喜歡這種窒息的吻法。

　　「去吧。」林蘭道，「前面就是改變你命運的轉盤。」

　　因為這個吻，他又恢復了元氣：「我想再看你一會兒，就一小會兒，我知道你馬上就要走了。」

　　「誰說我要走，我在這兒等你。」林蘭真的很佩服史蒂夫的洞察力，哪怕他還因為缺氧而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頭腦卻依然清醒，「你會成功的。」

　　史蒂夫翹著嘴角：「事實上，我喜歡你的不講理。」

　　林蘭忍不住笑道：「你到底去不去，再不去我揍你哦！」

　　「還有就是。」史蒂夫退了幾步，「我也喜歡你生氣的樣子。」語落，他便朝著徵兵室跑去，也許是真的有點怕挨揍，也許，他突然有了自信，「以及，一拳撂倒大塊頭的動作，我也喜歡。」在轉過拐角的時候，史蒂夫突然又探出頭來補充了這句。

　　林蘭再次發出輕輕歎息，走到一旁背倚牆壁：「走，我能走去哪裡，我人都是你的了，大兵。」

　　電話在林蘭的褲兜發出震感，她趁著沒人，將手機拿出來放在耳邊，用頭髮掩蓋。

　　「怎麼樣？」史蒂夫問，「我被錄取了吧？」

　　林蘭壓著聲音道：「難說啊，發生了點狀況，他現在才去徵兵室。」

　　「不用擔心，只要我還在這裡，就證明歷史沒有改變。」史蒂夫沒有問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狀況發生，這很容易猜，「保護好你自己，我在這裡等你。」

　　「史蒂夫。」每當有人從她身邊走過，林蘭就會裝作欣賞牆上的宣傳海。

　　聽筒裡是林蘭一聲低沉的發音，史蒂夫關心地詢問：「怎麼，疲倦了嗎？很抱歉，那時的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護。」他以為跟那時的自己在一起，林蘭表現出了不耐。

　　「怎會呢。」林蘭道，「我只是，只是很感慨。」她歎了一口氣，「我沒想到你的日子過得這麼的……」

　　「可憐？」

　　「我不是覺得你可憐，就是很心疼，你那麼的努力。」

　　史蒂夫發出笑聲，他從不為自己的身世怨天尤人：「我以前一直覺得奇怪，你知道，我正式離開紐約去軍隊是在一個月後。但自從我被錄取後，那個老愛帶人來揍我的傢伙就生了重病，一直臥床不起。周圍的人也不敢再惹我，我一直以為是不是巴基在離開前替我做過什麼，顯然不是他做的。」

　　史蒂夫在白天也算是一戰成名了。

　　「要不你告訴我還有誰老欺負你，幫你一起教訓了！」

　　「我想說謝謝，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史蒂夫看了看時間，「他進去了多久？」

　　「七八分鐘的樣子。」

　　「我猜成功了，正常情況，以我的條件，恐怕一分鐘就會被淘汰出局。掛電話吧，他馬上就該出來了。」史蒂夫想了想，又道，「林林，給他一個擁抱再離開，好嗎？」

　　「只想要一個擁抱嗎？」

　　「是的，只要一個擁抱，別再做多餘的，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林蘭覺得自己從電話裡聽出了一點醋意，她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他不就是你嗎？」

　　「這不一樣，希望你不要……」

　　史蒂夫本想說「希望你不要跟他上床」，結果林蘭已經聽到了小號史蒂夫的腳步聲：「行了，就這樣，等我勾引到托尼爸再給你們好消息，手機快沒電了，先關一會兒機。」

　　史蒂夫急切地對著電話那頭喊道：「等等！」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忙音了。史蒂夫對著盤在自己身邊的雪蟒，有些無奈的說，「好吧，也許我的第一次是在二十歲，而不是九十五歲。」

　　小號的史蒂夫面色有些難看，就像受到打擊後的反應，他的眉心擰巴在一起，手裡捏著牛皮紙袋裝著的報名表。史蒂夫的神情極其凝重，腳步緩慢，眼神飄忽，垂頭喪氣的黯然一覽無遺。

　　「怎麼樣？」林蘭迎了上去，「你，你成功了嗎？」她不肯定的問道。

　　史蒂夫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失敗了！」怎麼辦，林蘭一陣心慌，「怎麼會這樣，你沒遇到……」她沒敢繼續往下說，史蒂夫已經發現她的不同尋常，「不行，你得，你得……」她想馬上打電話聯繫大號史蒂夫商量對策，但又礙於這個史蒂夫就在眼前，踟躕不定讓林蘭焦急萬分。

　　倏地，史蒂夫抱住了她：「謝謝你，洛倫。」他說，「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沒想到自己會在幾分鐘內聽到兩個史蒂夫對自己說出相同的話來，連口氣都一模一樣，林蘭都快感動得哭出來了，但她還是一把將史蒂夫推開：「你這混蛋，居然耍我，你成功了對不對！」

　　這一推，著實讓男人倒退了好多步。

　　「噢，對不起。」林蘭趕緊把他扶穩，但還是狠狠地拍了一掌史蒂夫的胳膊，「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耍我，不想活啦。」

　　史蒂夫揉著被她拍打的地方，咧了咧嘴，看來是真的很痛：「抱歉，我只是太高興了，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不要生氣。」

　　「我才沒生氣呢。」這不就是史蒂夫.羅傑斯嗎，偶爾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而不會時刻都是戰戰兢兢，「祝賀你，士兵。」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氣：「洛倫，臨走之前，我能再擁抱你一次嗎？」

　　林蘭怔了一怔，隨即笑道：「只想要一個擁抱嗎？」

　　「是的。」他想了一想，又道，「當然，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去跳舞……抱歉，你一定有任務在身。」史蒂夫說了任務這個單詞，就表示他考慮得比林蘭想的還要深，「希望，我沒有打亂你的計畫。」

　　「跟我來。」林蘭牽起他的手，將史蒂夫帶進了一間在剛才她打電話時，就已經有人將門上了鎖的儲物室。

　　林蘭只將手放在門鎖的位置，房門便開了。

　　屋內很暗，沒有窗戶，只有從門縫裡竄進來的光線隱隱約約能看見對方近在咫尺的臉龐。

　　林蘭將胳膊環在史蒂夫的腰上，臉枕在他的肩頭：「抱著我」。

　　史蒂夫照她的做了，只是抱得很拘束，林蘭能從他跳動的脈搏中感受到緊張的情緒。

　　隔著門牆，遠處傳來舞會中正在響奏的緩慢樂曲，林蘭開始帶著他跟著節奏晃動旋轉。兩人很有默契的一句話也不說，史蒂夫踩著頻率很快跟上了林蘭控制的節拍，就這麼在狹窄的儲物室跳起雙人舞來。

　　「你可以問了。」林蘭在他耳邊幽幽地說。

　　「問什麼？」史蒂夫回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是來做什麼的嗎？」

　　「之前想，現在不想了。」他道，「不管你是誰都沒關係，我會一輩子記得你。」

　　「喜歡我嗎？」

　　「喜歡。」

　　「愛我嗎？」

　　史蒂夫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但林蘭能察覺到從他枯瘦的胳膊上傳來的力道，良久，他道：「如果我們再相處久一些，我想我會愛上你，也許一周後。」

　　林蘭想了想，道：「你希望我留在你身邊？」

　　「不。」他回答得相當乾脆，連一絲一毫地猶豫都沒有。

　　他當然不希望女孩兒留在自己身邊，現在的史蒂夫一無所有，而且，他就要上戰場了。史蒂夫知道林蘭一定不是普通人，她身手矯健，洞察先機，也許是來自異國的間諜人員，自己本該去舉報的。但那又怎麼樣，在女孩兒的幫助下，他能如願被錄取，史蒂夫可做不來過河拆橋的卑鄙事。

　　「為什麼？」林蘭問

　　黑暗中，外面的音樂停止了，他們的談話，也跟著停了。

　　「你，你……」許久後，史蒂夫一連道了兩聲「你」，都沒有把想要說的話講出來，「你願意，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林蘭佯怒。

　　「因為。」他頓了很久，「因為我不愛你。」

　　林蘭笑了，沒有表現出不高興的惱怒，她依舊把頭枕在史蒂夫的肩頭，這可是難得的機會，通常站著的時候，她的頭只能挨著大號史蒂夫的胸。

　　「你會愛上我的。」就在七十年後。

　　「是的。」史蒂夫並不否認。

　　林蘭親了親他的臉：「我要走了哦。」

　　「洛倫。」史蒂夫道，「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我想，我想把這身衣服送給你。還有，我的枕頭底下放著十美元，如果你需要的話。」

　　林蘭實在忍不住又吻上他的唇：「衣服收下了，我會當寶貝一樣珍藏，錢，我不要。」

　　「謝謝。」他輕輕籲了一口氣，史蒂夫還以為林蘭會拒絕自己不夠體面的臨別之禮，「我會盡可能的活下去。」史蒂夫鼓足勇氣，將心裡所想徐徐道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你叫什麼，但我永遠都記得你的樣子。不管你在哪兒，在做什麼，等戰爭結束後，我一定會找到你。」

　　林蘭突然抬起頭，在史蒂夫的頸項上重重地吮吸，男人從喉嚨裡發出略帶歡欲的悶哼。隨後，他便整個人軟倒在了林蘭的懷裡失去了意識，手裡的錄取表格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英雄，你得忘了今天發生的一切。」林蘭突地一怔，腦海裡浮現出大號史蒂夫曾經說過的話。

　　原來，在史蒂夫記憶裡出現的那個跟她相同味道的女人，竟然真的是自己！

　　她早該想到！

　　林蘭將史蒂夫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撫著男人沉睡的臉頰，她將一枚忘念蠱種入了史蒂夫的大腦中：「你不能記得我，我的存在會影響你在戰場的判斷。對不起了，反正我們會再見的，所以，你不會生我的氣，對吧？」

　　回應她的，只有熟睡的男人均勻的呼吸。

　　「在我們婚禮前一天，你會想起今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這是我送給你的驚喜，你會喜歡的。」林蘭把史蒂夫扶起，又在他嘴上落下一吻，「但是，你得記住，不要忘了我的味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同樣的氣味兒了。然後，在2013年5月10號那天的航班上，一位可憐的中國姑娘，她會把行李卡在椅子下面，你得幫幫她。」

　　沒有不舍與留戀，林蘭很快離開了儲物室。

　　她再一次找到在舞池中，與不少姑娘眉目傳情的多情小帥哥：「巴基，剛才我陪史蒂夫去徵兵處，他抽了血後就暈倒了，我把他抬進到隔壁的儲物室，你能幫幫我嗎？」

　　「上帝，那個傢伙果然做了蠢事。」巴基立刻丟下對他念念不舍的姑娘，奔向了林蘭所講的地方，「抱歉，洛倫，他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等等，巴基！」林蘭像是想到了什麼，移動腳步來到了他身後。

　　巴基剛一轉身，卻見林蘭已臨至身後，不禁嚇了一跳：「哇哦，我以為我已經跑得很遠了。」

　　林蘭踮起腳，張開雙臂擁抱了他：「詹姆斯.巴恩斯。」

　　「你叫我的全名？這讓我覺得很正式，但我希望你能一直叫我巴基。」巴基有點受寵若驚，非常滿足的摟上林蘭的腰，「甜心，史蒂夫是個好男人，他的確不高也不壯，也沒有錢。但這年頭有錢人確實不多，好吧，斯塔克算一個。但是，史蒂夫對你是認真的，希望你不要傷害他。」

　　「怎麼，這個擁抱讓你覺得我移情別戀了？」

　　「不不，當然不是。」巴基趕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想傷害男人的感情，可以傷害我，我能承受任何傷害。」

　　「巴基，謝謝你一直照顧史蒂夫。」林蘭鬆開了環抱的胳膊，「還有，不要掉下火車。」

　　「什麼？」

　　「史蒂夫需要你。」

　　「哦，當然，他總是讓我放心不下。」巴基還以為林蘭的那句「史蒂夫需要你」是指現在，他得將昏迷的蠢蛋喚醒。

　　巴基摘掉軍帽，朝著林蘭鞠了一躬，就像那些表演藝術家的動作。接著，他抬頭，將帽子戴了回去，對著林蘭眨了眨眼睛，「我會將你的王子安全帶到這裡，我的公主。」

　　林蘭沒有告訴他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他會從火車上掉下去，他不會放在心上的。即便真的記住，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在這個時代，林蘭畢竟是個局外人，透露過多，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混亂。

　　她躲在牆角，見巴基找到史蒂夫的時候，史蒂夫已經蘇醒，林蘭總算放心下來。

　　「夥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說你不知道有姑娘跟你在一起？」巴基恨恨地在史蒂夫背脊一拍，「再這麼說一句，我馬上就去追求她，你不要後悔。知道嗎，她剛才和我擁抱了，我本來想吻她的，但是為了你，我忍住了。」

　　林蘭忍不住捂著嘴偷笑，她知道史蒂夫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

　　史蒂夫揉著自己的背：「巴基，你是不是跳舞跳暈頭了，我這輩子就沒跟哪怕一個姑娘說話超過兩句。」他的記憶只停留在順利拿到錄取名單後的喜悅中，「瞧瞧這個，我通過了。」

　　「你這個白癡，好吧，洛倫今晚是我的了！」巴基明顯氣得不行，看也不看他的錄取表格一眼。

　　「洛倫？你又認識新姑娘了？」

　　「e on！別告訴我你在講笑話史蒂夫，這不好笑！」

　　「巴基，你今天真奇怪，你帶來的那兩位小姐對我根本沒有興趣，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

　　林蘭見他們遠去的背影，便從身體裡散發出濃香，朝著史蒂夫移了過去。他突然渾身一震，就像想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似得，猛然回頭，竟朝著香氣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但又停下了。

　　疑惑，熟悉，無法理解的心情全寫在他的臉上，就好像在問自己，為什麼突然會失神。

　　林蘭靠在牆邊，將自己隱在暗處：「未來再會，我的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作者是盾鐵黨啦，但不是只萌盾鐵，盾ALL和鐵ALL，只要是他們倆，跟誰CP我都喜歡。純盾冬黨不要嫌棄我這個花心大蘿蔔。


第168章 花花公子的老爹

　　為了史蒂夫，林蘭在博覽會耽誤了太多時間，她毫不意外的錯過了與霍華德在會場邂逅的機會，她本來還計畫著打扮成伴舞女郎撩撥他一下。可這位萬人迷的鼻祖已經在幾分鐘前，坐上自己的豪車離開了博覽會。聽現場的工作人員描述，他還挑了兩位性感至極的女模特共度今夜良宵，左擁右抱，美酒佳人，霍華德深感此生無憾。

　　但最後林蘭還是引起了「斯塔克叔叔」的注意，以一種非常「卑鄙」的手段。

　　林蘭覺得，論輩分，霍華德的確可以是自己的叔叔，不是因為年齡，而是錯綜複雜的親屬關係。她本來不打算使陰招的，自己好歹也是黑寡婦的徒弟，在什麼場合用什麼方式對付何種男人，娜塔莎的傾囊相授，就算再不濟，林蘭自認還是有幾分像的。

　　但思來想去，最後林蘭統統放棄了，不是因為沒有在後臺攔截到萬人迷的萬人迷爹，而是，她實在難以對自己哥哥的父親下手。

　　哪怕他現在年輕有為，是個正值青年的帥氣公子哥。

　　林蘭趕上了霍華德的專車，她一路施展輕功，追逐著這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加長款黑色豪華轎車。或許是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像樣的車窗貼膜，也或許霍華德根本不屑遮掩現場直播。總之，這個血氣方剛的成功商人在他的真皮後座上，已經與那兩名欽點的漂亮模特展開了「唇齒較量」。

　　要不是男人得一次性滿足兩個女人的需要，恐怕他現在就會脫掉衣服大幹一場，畢竟，他才二十六歲，而女模又很撩人。

　　雖說追逐車輛並不能將車窗裡的內容看得那麼具體，但林蘭的視力絕對可以讓她看清百分之八十。她現在完全想像得出，二十幾歲的托尼肯定跟他老爸做過一樣激情四射的事，那個詞叫什麼來著，車震，恩，就是那個。

　　對了，托尼不是說過嗎，他的最高紀錄是一次性跟四個姑娘玩。

　　林蘭不得不真真切切的感歎一句，年輕真好。

　　說回正題。

　　在實施「引誘」霍華德前，林蘭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史蒂夫，不管是哪個時期的史蒂夫。自己前一刻還義正言辭的答應他會好好寶貝這身裙裝，下一秒就在搞破壞。好吧，也不能叫搞破壞，林蘭要去勾引霍華德.斯塔克，保守低調明顯達不到勾引需求。

　　和小號史蒂夫的一番繾綣悱惻，讓林蘭越發想念大號的史蒂夫了，她迫不及待的希望能早點回去。

　　所以，為了能夠讓自己沒有懸念的進入斯塔克的別墅，她不得不將下裙兩側的縫紉線撕破，就像高開叉的旗袍邊緣那樣，讓她能露出大腿根。還有胸前的扣子也得扯掉兩顆，不然，林蘭可真是比不過車裡的那一雙超模似的豔麗女郎。

　　「我的上帝！」駕駛這輛豪車的正是斯塔克家族的管家，兼霍華德的貼身保鏢，愛德溫.賈維斯。

　　他撞倒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人。

　　那就是林蘭。

　　她掐準時間，沖進公路，「恰好」被豪車給撞了。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先生！」賈維斯搖開格擋在駕駛室與後車廂的車窗，「噢，抱歉！」

　　他的斯塔克先生早就脫掉了上衣，只留一條領帶掛在脖子上，他正享受著一名脫得只剩下三角內褲的女模舔舐胸口。

　　「愛德溫，上帝！」霍華德正在品味齊人之福，手裡端著的高腳杯是空的，他剛好將紅酒含在嘴裡，準備與另一名豔模嘴對嘴，但被賈維斯的突然叫嚷驚得噴了對面姑娘一臉，「你搞什麼？」

　　真是尷尬。

　　賈維斯閉上了眼睛，作為一個有家室的老司機，他不想看到這番香豔的畫面。

　　「我撞到路人了。」他說，

　　被酒水噴滿一臉的女模倒不覺得有什麼，她用她粉紅的舌頭將嘴角邊的酒液以□□的樣子舔了一舔：「親愛的，給我更多。」說罷，她的紅唇便貼了上去。

　　另一個更是不顧外人，立刻含住霍華德的挺尖吮戲起來。

　　霍華德的喉嚨裡頓時發出陣陣哼聲。

　　賈維斯顯然對這一幕習以為常，他自動遮罩掉了不堪入耳的聲響，繼續道：「是個女人。」他說，「我撞倒了一個女人，她可能暈過去了，我們得送她去醫院。」

　　托尼說過什麼來著，他老爹看上的女人，不管是誰，什麼背景，霍華德壓根就不在乎。而且，他對女性有著謎一般的執念，無論高低貴賤，只要霍華德喜歡，他都會跟對方來一炮。最大的問題是，那些姑娘們都願意跟他，以至於在整個紐約，霍華德都快被變成男人的公敵了。

　　只是，他與托尼在看待女性問題上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霍華德溫柔，極其溫柔，對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哪怕對方拿著刀子已經戳進了他的心窩，這個溫柔的都能微笑著牽起對方的手親一口再下地獄。

　　這就意味著，霍華德不僅僅是為了滿足私欲才跟女人們交歡，其實他談過很多場戀愛，還都是用了心的，這就又跟托尼不一樣了。所以，大多數與他展開過短暫戀情的姑娘哪怕變成了前任的前任，都依然對他執迷不悟。

　　而托尼的女人，真正愛上他的不多。

　　是以，當霍華德正要讓自己步入最gao潮時，一聽自家的老夥計居然撞了個女人，便即刻按耐不住地發出責備的語調：「愛德溫，我說過，你今天晚上酒喝得有點多。」

　　「斯塔克先生，你知道我只喝了一杯，還是香檳，都不能叫做酒。」

　　「親愛的，你能別管那倒楣的路人嗎，讓保鏢們去處理不就行了。」女人舔了舔霍華德的耳垂，「你今天可不缺女人。」

　　保鏢車輛就靜靜地跟在霍華德的後面，見他停車，他們也跟著停了，並且已經下了車。在霍華德的車輛一邊四個站成兩行，以確保雇主的絕對安全。

　　「甜心，你的舌頭是我嘗過的最棒的夜宵。」霍華德深深地吻了吻美女的紅唇，「但我必須得下車看看，你一定不希望看到第二天報紙上的頭條寫的是，軍工業的領袖人物開車撞人卻不管不顧。寶貝兒，我馬上就回來。」說著，他便抓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襯衫下車了。

　　賈維斯也從駕駛座下來，他感到惶恐不安，雖然自己沒有違章，但撞到人總是不好的事。

　　「死了？」賈維斯不停地吞咽口水，「看起來是個東方人，怎麼辦？」

　　「她還有呼吸，只是暈倒了。」霍華德蹲下身。

　　「不，等等，斯塔克先生！」賈維斯阻止了他欲靠近被撞者的動作，「得確定她不是另一個想要刺殺你的間諜。」

　　「得了吧，愛德溫，不要為自己的失誤找藉口。」霍華德將他的老夥計一頓教訓，「瞧瞧，多乾淨的姑娘，她的皮膚真光滑。」

　　管家賈維斯對自己的主人可謂非常瞭解，倒在車輪底下的小姐有雙漂亮的長腿和傲人的雙峰，不會比車裡那兩個小妖精遜色。最重要的是，她的長相帶著西方人的深邃與東方人的精緻，配合又長又直的黑髮，可謂賞心悅目。

　　他們從沒見過這種長相的姑娘。

　　「呃……」林蘭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喃，

　　霍華德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他剛才正值嗨點，這會兒下面還沒軟呢，女人的低吟令他想入非非。

　　林蘭因疼痛而微微輕抿的嘴唇，像含苞待放的花苞似的鮮嫩欲滴，嬌弱的模樣散發出誘人的無助。別說是霍華德，就連賈維斯這樣對自己的妻子忠貞不渝的大好青年，都忍不住朝這位陌生女人起了強烈的保護欲。

　　這當然是黑寡婦訓練後的成效，如何發揮自己的特長，最大限度的釋放魅力值。

　　「您車上已經有兩位女士了。」但賈維斯還是本著「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態度提醒道，「我們得先把她送到醫院。」

　　林蘭知道碰瓷兒確實不是什麼道德行為，但她沒有辦法，被霍華德.斯塔克的豪車撞暈是最有效，也是最快能引起他注意的方式。

　　誰能說不是？

　　事實上，林蘭在計畫勾引霍華德前還是有所準備，她借用了舞臺後的化粧室，為自己梳妝打扮了一番。在娜塔莎的調jiao下，她已經有足夠的經驗為自己的外貌做出更多妝點和修飾，用以達到錦上添花的效果，更不必說，即使沒有化妝，林蘭也同樣是個惹眼的美妞。

　　她就是穿著最簡單的休閒裝走在大街上的回頭率也絕對不低，更別說一身正裝的時候。即便想要進入特殊夜店，她也可以享用美女特權，所有酒水免費，當然，她還沒去過夜店，這是娜塔莎說的。

　　但不管是誰說的，有沒有得到證實，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確成功的引起了霍華德的注意，而且，從男人的灼灼目光來看，他肯定已經上鉤。也不枉自己真的被車頭的保險杠猛撞了一把腰，說實在的，雖然用內力抵擋了些力道，但還是很痛啊。

　　下一步，就得讓「斯塔克叔叔」帶她回家啦。

　　林蘭悠悠轉醒，恩，起碼在外人看來她是由昏迷轉而清醒的：「我這是，怎麼了？」她揉著頭，打量四周。

　　霍華德見她醒來，松了一口氣：「小姐，真抱歉，我的司機不小心撞了你，對此我表示深刻的歉意，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請一定要告訴我。」

　　賈維斯卻還是道出真相：「事實上，小姐，是你從小巷子裡沖出來，我才撞上的。」

　　「沒關係。」林蘭晃晃悠悠地撐坐起來，白皙的雙腿盡顯妖嬈，「我，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抱歉。」

　　霍華德和賈維斯對視了一眼，這倒是稀奇了，被撞者居然向他們道歉。

　　不料，賈維斯卻道：「小姐，你雖然沒事，但保險杠的刮痕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得賠償我們損失。」

　　林蘭真想踹賈維斯一腳，這個照顧了托尼童年的老管家真是可惡至極，資料上可沒說他是個狠心的傢伙：「抱歉，我沒有錢……」

　　算了，畢竟死者為大。

　　霍華德也瞪了賈維斯一眼，意思是指，你在說什麼蠢話。

　　然而賈維斯對自己的主人眨了眨眼，繼續道：「如果你沒有錢，可以用其他方式賠償，正好我們現在卻一個女傭。」

　　霍華德這才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笑容。

　　如果不是自己也算得上訓練有素的話，她可能會笑噴，真是善解人意的超級管家啊。無論是霍華德的賈維斯，還是托尼的賈維斯，他們對自家主人的脾性顯然心知肚明。

　　「咳，小姐，我會先找醫生替你做治療，等你復原後再讓你工作的。」霍華德朝賈維斯遞了眼色。

　　「當然，這是肯定的，我們都是仁慈的雇主。」

　　如果不是真的瞭解他們，林蘭可能會選擇用別的方式達成任務目的，而不是任由這兩個傢伙一唱一和，看在托尼爸爸和奶爸的份上，林蘭決定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就像托尼說的，只要霍華德把她帶回家，這老傢伙就任由她擺佈了。

　　因為「斯塔克叔叔」家裡是沒有保鏢的，這點倒和兒子很像，好吧，得反過來說，是兒子像他，霍華德同樣不喜歡私人場所有多餘的人走來走去。

　　林蘭從地上顫顫悠悠地爬了起來，假裝腿下一軟，傾斜在了霍華德身上。他立刻接住了林蘭，深邃的ru溝若隱若現，霍華德深吸了一口氣。

　　欲擒故縱在哪個時代都好使，這招從來都是對付男人的利器，至於車禍戲碼，電影就是最好的教科書。

　　至於下一步要怎麼做。

　　這很容易，「暈倒」在霍華德懷裡就萬事大吉了，因為男人已經對自己興趣正濃。

　　斯塔克家的兩個人才雖然對女性都有各自的喜好，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們絕不會對昏迷中的女人下手。他們會注視，會觀察，會一直看著直到抵達目的地，但他們都會把自己的西裝蓋在林蘭的身上，而不是任由女士衣冠不整的裸/露。

　　好吧，就憑這一點，等會兒對他會稍微客氣些。

　　托尼曾說，斯塔克家的男人就喜歡林蘭這類型的姑娘，她起初還不以為然，因為托尼對她的興趣是建立在自己的母親上的，那種相同血緣間的吸引。但霍華德閱女無數，林蘭倒不認為他是真的對自己有感覺才將她帶回了家。

　　興趣是一定有的，或許又出於責任，至於其他的，林蘭就只能搖頭。聽聽這隔壁男女嬉戲的喧鬧和縱欲，簡直得把房子給掀了。

　　她開始想念馬里布的別墅，隔音很重要啊。

　　霍華德讓自己的私人醫生為林蘭診斷了一下，得出的報告結果只是受到了驚嚇，頭部有淤青，但身體無恙。而林蘭在心裡告訴這位醫生，她其實是被撞到了腰，而不是頭。那也不是淤青，而是在儲物室蹭到了污垢。

　　她睡在一張大床上，房間的擺設她很喜歡，全是復古的櫃子和燈具。

　　哦，不對，這裡本就是七十年前，是真古，而不是復古。

　　林蘭將電話開機，她時刻慶倖所有人都沒發現她藏在內衣裡的手機，她該感謝斯塔克製造的智慧手機輕薄又小巧。

　　林蘭撥通了托尼的電話：「成功打入敵人內部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次接電話的是機主本人了，她這才知道，兩邊的時間並不一樣，她只在七十年前度過了一天，而在另一邊，已經過去了一周。

　　也就是說，她在這個地方耽誤的越久，未來世界所消耗的時間越長。

　　這可就不好玩兒了。

　　「你那邊是什麼聲音？」托尼皺著眉頭問道。

　　「你爸在跟超模床戰。」

　　他翻了白眼後，繼續道：「他居然沒看上你？我以為他現在應該在想辦法怎麼上你才對，就像當初我那樣。不過，既然他沒看上你，你現在是偷偷溜進去的？」

　　「正大光明進來的，發生了點小狀況，所以和細節有差別。」

　　「讓我看看你的房間。」托尼將螢幕投影懸空，「這是，我後來住過的那間。」他有點難掩激動，足足對著螢幕欣賞了有好幾分鐘，「一點兒也不懷戀。」他故意說，「隔音非常糟糕，所以老傢伙後來把這棟別墅賣掉了。」

　　「這是你的房間啊，那很值得紀念嘛，我會多拍點照片回來的。」

　　「既然老傢伙在跟女人玩，現在是個好機會。」他開始指引林蘭方位，「你出門後朝右轉，那是老傢伙的書房，進去後你會看到正前方有一把黑色的椅子，背後是一面書架做成的書牆。但其實那些書全是沒用的，你會看到一本最厚的書，叫什麼『重力原子』之類的，是深藍色的書殼，你把它按下去。不過，需要輸入密碼，好在沒用指紋驗證或視網膜驗證，你只要把手機螢幕對上去，我這邊就可以破譯出來。」

　　林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電量還剩下百分之五了：「托尼，有個壞消息，手機要沒電了怎麼辦？」

　　「親愛的，我教了你這麼多的電子機械方面的理論，難道就連個充電器都做不出來？到了秘密工作室就什麼都有了」托尼催促道，「那麼現在，我們動作快一點，這對你來說肯定很容易，你先掛電話，到那兒後再打給我。」

　　「等一下。」

　　「你的史蒂夫不在山洞，他晨跑去了。」

　　「我不是問這個。」林蘭下了床已經走到門邊，「你的那個老管家，他身手怎麼樣？」

　　「很厲害，愛德溫是退伍軍人，槍法也特別准，雖然看起來不那麼機靈。」托尼道。「但是放心吧，他不會是你的對手，而且愛德溫人不錯，我還從沒見過他傷害女人呢。」

　　伴隨男女的叫聲此起彼伏，林蘭按照托尼的指引一步步朝著目標前進，然而實際卻並不如他說的那樣順暢。書房的門是用密碼鎖鎖著的，托尼破譯完後得出的結論是，那應該是老傢伙上一個女友的三圍數字。

　　書房裡也是機關陷阱好幾重，如果不是托尼對此輕車熟路，恐怕林蘭早就觸碰到了警報器。雖然霍華德不將保鏢帶進屋，但他們就在外面二十四小時站崗，警報聲連接著每個保鏢的耳麥，稍有動靜，這些人就會蜂擁而至。

　　面對環環相扣的複雜關卡，林蘭不禁奇怪，她記得在馬里布的別墅閱讀關於霍華德生平時，有一段是講他在三十歲的事業巔峰期，突然被政府扣上了賣國的惡名而東躲西藏，原因是，霍華德的大量研究流露到了黑市。後來在佩吉的幫助下當然讓真相水落石出，東西也找回，

　　事實上，是他的地下工作室被某恐怖組織盜竊，所有東西都被偷走了。（來源出自《卡特特工》）

　　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厲害，居然能破解這些完全隱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設計的連環機關？

　　很久之後林蘭才從年老佩吉的口中得知，不是敵人真的有那麼厲害，雖然對方的確來自一個恐怖的特工訓練營「紅房子」，曾經娜塔莎的噩夢之地。卻是霍華德貪戀間諜美色，被人多灌了幾杯酒，酩酊大醉之下居然直接把人帶到了地下工作室，對方根本沒花太多精力在破解機關上。

　　林蘭知道真相後不僅心歎，為什麼自己一直認為托尼更青出於藍，因為她的老哥才不會傻到將不知名的姑娘隨便帶到自己的工作室呢。

　　也許是被霍華德與女郎們的床事擾亂了視聽，也或許，林蘭壓根沒有在這個家裡設防，畢竟屋內的兩個人她都非常熟悉。總之，林蘭偷偷潛入到書房的經過已經被暗處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洛倫，我這邊的設備已經架好了，等你拿到機器後，先給手機充會兒電。我得教你如何操作，那東西得用大量電源提供動能才能發光，你還得拿走幾台發電機。」

　　林蘭站在書架前，等待托尼破譯密碼的空檔，已經將所有的通關陷阱記下了：「你別說得好像很輕鬆，我一個人要怎麼一次性往外搬這麼多東西？」

　　「車庫裡有一輛黑色的『大甲殼蟲』，車鑰匙在老傢伙的臥室抽屜，你可以將需要的設備裝車帶走。」

　　「托尼。」林蘭聞罷哭笑不得，「他是你爸耶……」

　　「正因如此我才能記住老傢伙習慣把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托尼點了一點螢幕裡的按鈕，「好了，這又是哪個女明星的三圍？」

　　秘密工作室比林蘭想像中的要大很多，比馬里布海灘那個還要大，這裡就像一個迷你的軍工業加工廠。幾百平米的地下室堆放著各種金屬器材，看來這棟暗藏乾坤的別墅想必屋主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屋內有地燈，當暗門開啟後就亮起來了，所以不需要適應黑暗，林蘭在托尼的指示下打開了工作室的所有壁燈，開始尋找他口中說的放射線機器。

　　「怎麼樣，找到了嗎，應該放在顯眼的地方，那東西不小。」勝利在握，托尼顯得格外自在，「四十年代之旅就要結束了，一周的穿越旅行感覺怎麼樣？」

　　「我只過了不到二十小時。」林蘭比對著螢幕上的圖片，「等等，我好像找到了，但是，有點不一樣啊。」

　　「把鏡頭對準它。」

　　林蘭心頭一緊，她已經聽到暗門外有所動靜，自己恐怕被發現了。

　　托尼從聽筒裡發出哀嚎：「見鬼，這是雛形，還不是完成品！」

　　「什麼！？」

　　「我非常抱歉洛倫，放射機器是在1946年才成功的，不是現在。該死的，我完全忘記了時間！」托尼不停地在山洞走來走去。

　　「你說1946年，那不就是史蒂夫變成美國隊長的時間？」

　　「是的，這台設備就是促成小樹苗變成山峰的基因射線。」托尼停下腳步，想了想繼續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也可以做到，洛倫，我們得自己完成它。」

　　「托尼，有人來了。」

　　托尼忙道：「先躲起來。」但電話那頭，只有嘟嘟的忙音在回應他，「洛倫！」

　　林蘭手機裡的電量終於到頭。

　　作者有話要說：

　　真心推薦去看文裡面推薦的電影衍生劇哦！


第169章 父子

　　「就算你著急也沒有用，史蒂夫，這事只能靠洛倫自己。」托尼一直覺得身為哥哥的自己對妹妹的一切都比史蒂夫用心一百倍，她是他僅剩的親人，托尼真的非常珍視。但直到與林蘭失聯後二十四小時，托尼發現他好像也沒那麼擔心，反而很輕鬆，「霍華德和愛德溫會照顧好她的，她在那裡非常安全。」

　　畢竟林蘭現在在自己家住著呢。

　　「已經過去了三天。」史蒂夫道。

　　然而在復仇者成員看來，這對超英情侶檔並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樣，美國隊長沒有時刻都保護著他的未婚妻。林蘭做任何事，史蒂夫都保持著信任與信心，幾乎從不干涉和提出反對意見，兩人甚至都不會當著別人的面秀恩愛。旁人有時候都覺得，他們倒有點像老朋友的感覺。

　　不過，那是一開始，越是在外面表現得體，越是私底下情意綿綿，這事後來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這主要是因為那些看似危險的行動，史蒂夫都有足夠能力去掌握和把控，包括數月前的病毒炸彈，他也許無法拯救他的姑娘，但他可以與她毅然赴死。

　　這也算把控的一種方式。

　　他們彼此間的默契與感情，都是在關鍵時刻流露出來的。

　　但現在的情況是，林蘭脫離了史蒂夫所能把控的範圍，他不能得知林蘭的生死，無法為她提供所需，無邊無際的等待令史蒂夫異常煎熬。

　　「但那邊才幾小時，就算要給手機充電也得先做好充電器，你的小精靈可一點兒也沒繼承斯塔克家的工程才能，得給她點時間。」托尼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有安慰美國隊長的一天，不知道這是否表示他們是可以在未來和平相處的，但托尼對這種莫名的和諧氣氛很不習慣。

　　「如果霍華德把她當成間諜舉報了怎麼辦，那個年代，林林很容易被人當做日本間諜。」史蒂夫明知托尼在試圖安慰自己，他也很難心情愉快，因為托尼與他說話的口氣一向尖酸刻薄。但這是友好開始的第一步，史蒂夫也不想搞砸，「我並不是擔心她被抓，但如果她真的被舉報，短時間就沒辦法與我們聯繫，希望那時的我能給到一些幫助，為她提供住宿和躲藏的地方。」

　　「怎麼，你認識霍華德的時候他已經對美貌姑娘不感興趣了嗎？」托尼靠在牆邊，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屏，「我說了，斯塔克家的男人都對洛倫的長相感到迷戀，就像蝴蝶總喜歡待在顏色鮮豔的花蕊上是一個道理。她生來就是斯塔克家的小公主，沒有誰會不喜歡。」

　　「如果真是這樣，托尼，你不擔心嗎？」

　　「得了吧，隊長，你這是對洛倫的侮辱，等她回來你得向她道歉，你懷疑她會為了達到任務目的而做出**的事？」托尼的語速很快，倒不像是對著史蒂夫出口責備，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現在的洛倫膽子是大了些，還受過黑寡婦的親自訓練，學會了怎麼勾引男人，但她是個古代人，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看來你跟我想的有點類似。」史蒂夫看著托尼的緊張面部不禁笑道，「但事實上，我想的並不是你說的這個，不用擔心，林林不會亂來的，她對輩分關係很在意，不會對你的父親做出違背常倫的行為。」

　　本來是想安慰隊長的，卻反過來被史蒂夫調侃了，托尼抽了抽嘴角，現出不耐的情緒，絡腮胡也跟著動了動：「誰會想這個。」

　　他的確有點害怕林蘭為了目的誘惑霍華德，哪怕不上床，她也一定有辦法把那個男人耍得團團轉。托尼完全可以想像林蘭對於霍華德來說會意味著什麼，他會為了這個根本不可能屬於自己的女人發瘋。萬一霍華德真的對林蘭念念不忘，導致他不和瑪莉亞結婚，那可就糟糕了。

　　但林蘭肯定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更不會考慮到二十年後的結局。

　　「我和霍華德共事差不多兩年，關係一直不錯。」

　　「是相當不錯。」托尼更正。

　　史蒂夫不置可否，繼續道：「他曾給我講過許多他的泡妞經歷，但霍華德從沒跟我提及過關于林林的事情，哪怕隻字片語，一次也沒有。」

　　「也許洛倫隨便編了個什麼名字。」

　　「就算她不叫林蘭，也不叫洛倫，或是別的什麼。但一個東方人，還是林林那樣的混血，在美國的四十年代非常罕有，如果他們兩人真的有過長時間接觸，不管是什麼，霍華德一定會以炫耀的口吻說出來。」語末，他又加了一句，「你知道他一定會。」

　　「你的意思是，他們之間可能沒有任何事情展開？」

　　「這就是我不能安心的原因。」

　　兩人沉默了許久，山洞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莫名，只有雪蟒偶爾挪動身體的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其實一開始，娜塔莎還在的頭兩天，他們三人都守在洞裡倒也相安無事。直到娜塔莎離開後，但凡史蒂夫在，托尼就會出去，他似乎依然不習慣與史蒂夫共處一室。所以，兩人最後達成共識，每人在裡面輪流待十二個小時，就當是站崗。

　　但自林蘭失聯後的三天來，他們都不願意離開這裡半步，托尼只好耐著性子和史蒂夫待在一起，史蒂夫也儘量避免與他發生口角衝突。

　　雖說托尼時不時的言論總會令史蒂夫不爽快，但林蘭的輩分論在這時就起到了很大的穩定情緒作用。

　　她曾說，史蒂夫跟霍華德是同一年代的人，也是關係很好的兄弟和戰友，而托尼又是霍華德的孩子。按中國傳統的關係來說，托尼還得叫史蒂夫一聲叔，他就是托尼的長輩。既然托尼比史蒂夫輩分小，那他偶爾的乖張就當童言無忌，視而不見便是，畢竟，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至此，凡事托尼如何用語言刺激史蒂夫的聽覺神經，他都聽而不聞，久而久之，托尼自覺沒趣反而消停下來，兩人共處一室，居然也能收斂起戾氣了。

　　當然，這事不能給托尼知道，他才不在乎史蒂夫.羅傑斯是哪根蔥。

　　「不會的。」他終於道，「你不也忘了和洛倫的初吻嗎，也許還有初夜，我們的精靈最擅長對別人下個蠱什麼的。」

　　-

　　林蘭終於明白為什麼在這個時代，霍華德.斯塔克才會走在科技前沿，而不是其他軍工業者。因為當男人知道到自己是從未來穿越至此時，霍華德只考慮了一會兒真實性，而沒有將林蘭當成一個瘋子。但賈維斯顯然就沒那麼意識超前了，他幾乎認定林蘭要麼是來自日本的間諜，要麼就是個瘋子。

　　前者可能性更大。

　　就在幾小時前，當林蘭發現有人已經覺察到自己的動向時，並沒有聽托尼的躲起來。她可沒心情躲藏，機器還是雛形，手機也沒電了，這就意味著她在短時間內根本回不了家，那自己還能躲到哪裡去？她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費七十年後的時間，不如開誠佈公的面對托尼他爹，也許還可以得到科學家的幫助。

　　十幾名保鏢拿著槍和電棍圍堵在進出的門口，賈維斯首當其衝，他是個金髮青年，偏瘦，看不出有什麼肌肉，但托尼說了，他很強，是名退伍軍人，還有軍銜。

　　霍華德也跟隊伍後面，被自己的管家護得嚴實，只是縱欲之後的花花公子還沒來得及緩過勁來。他喘得厲害，臉上和身上還留著清晰的口紅印子以及吮吸後的淤痕。霍華德的嘴有點微微發腫，頭髮也很淩亂，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系好褲子的皮帶，襯衫的扣子也扣錯了位。

　　看他這狼狽樣，倒像是被人從溫柔鄉里突然拽出來的。

　　「小姐，你別動。」賈維斯道。

　　他的聲音帶著英倫腔調，雖是警告卻彬彬有禮。資料上說，愛德溫.賈維斯是英國人，這或許正是托尼將超級程式的聲音設置成英倫腔的緣故。

　　林蘭眨巴眨巴眼：「我沒動啊。」

　　霍華德翻了個白眼：「她根本就沒動，愛德溫，你說點有用的。」

　　「那麼，你進來幹什麼？」賈維斯繼續道。

　　「偷東西。」林蘭毫不猶豫的坦誠相告。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他們還以為，林蘭會說走錯了路，或者誤打誤撞之類的。

　　還是霍華德先開了口：「你瞧，我就說她是好姑娘，多誠實。」

　　「斯塔克先生，她偷進了你的地下室。」賈維斯低聲道，「她肯定是間諜。」

　　霍華德用手背擦著被唇膏染紅的嘴唇：「哪有間諜會這麼直接？」

　　「總有不按牌理出牌的。」

　　「好吧，那現在要怎麼辦？我不想舉報她，也不想傷害她，我喜歡她的黑頭發。」

　　賈維斯無奈地說：「我們可以把她抓起來自己審訊。」

　　霍華德猶豫著：「這聽起來也很殘忍。」

　　「斯塔克先生，已經有兩個姑娘還在床上等你，這個看起來並不怎麼樣……」賈維斯自覺不該這麼所，便對著林蘭解釋道，「抱歉，小姐，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然後，他又低聲朝自己的主人說，「她對這個屋子的結構非常熟悉，我在二樓看她一路走到這裡，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這很有問題，她一定是假裝被車撞的」

　　「是的，聽起來真不可思議，她破了我所有的機關，那些機關連老鼠都進不來。」霍華德道，「小姐，你叫什麼名字，或者代號？」他本來對自己的機關很有自信，卻被一個女人破了，這很難不讓他對林蘭產生更多的關注。

　　「斯塔克先生。」林蘭道，「你褲子的拉鍊還沒拉，上衣的第二顆扣子也扣錯了。」

　　「抱歉，我知道我很失禮，因為走得有點急。」霍華德趕緊背過身調整著衣裝，「你叫什麼，多少歲，哪國人，結婚了嗎？」

　　「斯塔克先生，我們是在審訊，不是聯誼。」賈維斯強調著。

　　霍華德確定自己穿戴整齊後，轉過身來：「我以為審訊一開始就是這些問題。」

　　氣氛變得越發輕鬆起來，林蘭根本感受不到對面男人們的任何威脅，但她依然保持著沒有攻擊性的姿態道：「如果你能讓你的保鏢們出去，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霍華德的微笑向來迷人，他擅用這樣的笑容讓姑娘們對他神魂顛倒：「小姐，你應該沒有選擇的權利吧？」

　　但這次，他找錯了對象。

　　林蘭內息一沉，踩著迷蹤步便已極快的身法靈活地動作將站在管家身後的霍華德擒住，然後拉著他的胳膊退到了先前的位置。林蘭的手裡多了一把擰螺絲的工具，尖銳的金屬頂端已經快要刺入男人脆弱的頸部皮膚裡。

　　「現在，我有選擇權了。」林蘭環顧四周，對一臉驚愕的男人們道，「對吧，先生們？」

　　「小姐，冷靜點。」霍華德終於感到一絲緊張，「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想要什麼？如果是錢的話，我可以直接給你錢，要多少都可以。」他感覺渾身一麻，連頭都動不了了。

　　「喲呵，倒挺大方。」林蘭捏了捏他的肩，「我只想要你的保鏢們出去，然後再細談。」

　　「好吧，愛德溫，你們先出去。」霍華德已經感覺到了頸部傳來的刺痛，「快點，她是認真的，她再用力就會戳穿我的脖子。」

　　「賈維斯可以留下。」林蘭道。

　　賈維斯先是一愣，隨後便讓保鏢退離了這裡，既然自己可以留下，那就不需要再僵持下去。

　　待保鏢們離開後，林蘭立刻鬆開了被當做人質的霍華德：「對不起，斯塔克先生。」

　　事實上，霍華德全程都沒有真的感到害怕，反而一直想方設法的要跟林蘭套近乎，並且，對此場面也表現出見怪不怪的淡定。作為美利堅最有財富與才華的豪商，這不是霍華德第一次被要脅，林蘭算是很客氣的了。

　　賈維斯本想趁此機會給林蘭來一槍，但霍華德制止了管家的行為：「你是間諜，對嗎，想要從我這裡打探點科技機密？」他一面說，一面向林蘭慢慢貼近，「但你被我的風采迷住，所以不忍心對我下手了？」

　　他認為，林蘭能道出賈維斯的姓，就表示她來此之前是有所準備的。

　　林蘭抬起手掌抵在霍華德的肩，阻攔他繼續前進的步子，不禁想，這兩父子真是一個磨子印出來的，也不知如此合拍的一對怎麼就不能和睦共處呢？

　　「現在，我來回答你之前向我提出的問題。」林蘭退了一步，與霍華德保持著距離，「我叫洛倫.斯塔克，十八歲，中國……美籍華人，不是間諜，也不是職業小偷。」她一直認為自己依然是中國人，但如果這麼說，洛倫.斯塔克的名字就起不到震撼作用了，所以不得不改口，「已經訂婚。」

　　「什麼，你訂婚了，什麼時候訂的婚，可以取消嗎？」

　　霍華德的回應直讓她啼笑皆非，林蘭這麼快就透露出如此重要的資訊，而他卻只在乎自己訂婚的事。

　　賈維斯看來也有與林蘭相同的感受，忍不住對他道：「先生，她說她叫洛倫.斯塔克，跟你一個姓。」

　　「是的，我知道，但她訂婚了……」霍華德好似終於如夢初醒，「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他幾乎想也沒想，就覺得對方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足見平時積累下的風流賬令他有所防備，「小姐，我才二十六歲，你都十八了。」

　　賈維斯聳了聳肩：「這不能證明什麼。」

　　「是的，小姐，你肯定在撒謊，你不可能姓斯塔克，我的父親也沒有兄弟姐妹。」他道，「雖然你的眼睛確實和有那麼一點相似。」

　　「我是說。」賈維斯道，「這不能證明你那個時候沒有和誰發生了關係，然後就讓某個姑娘懷孕了。」

　　「十八年前我才八歲，上帝！」霍華德打量著眼前的陌生女人，「瞧瞧，她根本不像美國人，雖然也不像中國人。」

　　「我的確不是你的孩子，斯塔克先生。」林蘭道，「我是你孩子收養的孩子。」

　　如果說同母異父，那可就得解釋好大一圈，不如孩子的孩子來得通俗易懂。

　　賈維斯看似小聲，實則也沒有降低音量的對霍華德道：「先生，這位小姐看來腦子有問題。」

　　「腦子有問題的人是進不來這個地下室的。」霍華德之所以沒有將林蘭當成神經病，正是因為她能輕輕鬆松地走進這間秘密基地，從進門到破解機關，再到輸入密碼，順利得就像走進了她自己的地盤，「小姐，我沒有孩子，就算我有，我的孩子也不可能有你這麼大的孩子。」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霍華德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來自未來？」

　　賈維斯忙道：「先生，你別被她迷惑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愛德溫，還記得愛因斯塔說過什麼嗎？」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我問的是愛因斯塔，不是莎士比亞。」霍華德發覺自己在對牛彈琴，「是時間相對論，穿梭時空回到過去或未來，難道你忘了嗎，我最近一直在研究這個！」他感到異常興奮，「洛倫對嗎，你來自多遠的未來？」

　　「七十年後。」

　　「噢，寶貝兒，都快一個世紀了！」霍華德朝林蘭快步走進，「能告訴我更多嗎，你為什麼來這裡，怎麼來的，那個時候的轎車是不是已經在天上開了？」

　　賈維斯一把將自己的主人拉了回來：「小姐，你說你來自未來，又是斯塔克先生的孩子的孩子，你拿怎麼證明你說的是事實？」

　　「我的確可以拿出一些東西和說一些你們兩個私密的事來鞏固說服力，但我現在急需你的幫助斯塔克先生。」林蘭揚了揚手裡的電話，「我要一個充電器。」

　　就現在來看，林蘭認為其實好色也不是壞事，只要他是君子，不做下流的行為，具有美好品德。當然，長相是加分項，金錢倒顯得不那麼重要。

　　顯然霍華德具備以上一切要素，重要的是，他的貪戀美色給了林蘭為自己正身的機會，而且，也為自己解開了一個困擾多時的謎。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霍華德能與史蒂夫友好相處，而托尼和史蒂夫就不行。

　　世人對托尼的一切評價都能用在霍華德身上，好吧，這也得反過來，不能本末倒置。但霍華德的溫柔是帶著和藹的平易近人，他一點兒也不咄咄逼人，還會認真聽別人講話不會中途打斷，也許心裡已經在鄙視了，但不會表現出來。

　　無論是舉止或談吐都帶著優雅的紳士風度，可能是由於他就出生在四十年代的關係。

　　這些如果不是親身和他接觸，光靠資料的檔案介紹，遠遠不足以對他瞭解深刻。

　　而且，霍華德對女人真是毫無防備之心，就連賈維斯都對林蘭所說的一切還帶著半信半疑地態度，但他現在就已經完全相信了。

　　霍華德的解釋是，林蘭身手厲害，就算她有歹心，自己也幹不過，還不如選擇相信，畢竟林蘭說出了很多外人完全不知道的非常私密的內容。

　　這其中還包括了他的一點點性癖好。

　　還有那個叫做手機的不可思議小薄片，既能拍照，還可以變身計算器，答錄機，音樂盒以及處理複雜的數值運算等等。

　　霍華德對自己的科研腦細胞極度自信，他認為當今世上除了自己以外，不可能還有比斯塔克更超前的科技發明。而這小薄片所蘊藏的尖端科技他連見都沒見過，所以，林蘭是不是他孩子的孩子根本不重要。

　　她來自未來就夠了。

　　唯一讓霍華德沮喪的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結婚，有孩子，還是兒子，他其實想要個女兒。重點當然不是這個，霍華德簡直想都不敢想，自己終有一天會跌進婚姻的墳墓。

　　不過，林蘭也沒透露太多，比如他什麼時候結的婚，物件是誰，孩子長什麼樣子。只是給了霍華德一個忠告，希望未來能多關注自己的孩子，不要沉迷於工作，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

　　霍華德表示自己會注意這個問題，但他還在糾結想再要個女兒的事。

　　當史蒂夫他們接到林蘭掛去的電話時，已經是未來世界的半個月後，但林蘭這邊只過了兩天而已。

　　這得歸功於斯塔克工業的手機內部太過精密，霍華德還做不到只看外表便能做成適合給它供電的充電器。於是，他花了很長時間將小薄片拆開之後，折騰了整整一天才組裝回去，林蘭當時真怕他再也無法給裝回去了。

　　霍華德還有一個遺憾，他以為林蘭來自未來，會是個科技專家。結果，她只是個生物學家，對機械與科技的掌握僅有小學生水準。

　　不能與一個未來人愉快的討論自己才思泉湧的想法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林蘭對此發出抗議，她覺得自己絕對有高中水準了。

　　時間就這麼悄然流逝，林蘭每天在托尼的指導下艱難的完善著高端機器的再次加工，這對她來說真的很困難。他們三個一致認為，以防改變歷史，霍華德不能加入到製作中來，哪怕他的加入肯定會提高不少進度。

　　托尼還在這台機器裡植入了自爆系統，在林蘭回到未來後，它就會被炸成渣。

　　所以，霍華德很不高興，他居然被一個外行人趕出了自己的工作室。

　　托尼的速度已經很快了，林蘭也在盡最大能力的配合，兩人幾乎沒日沒夜的幹活，但效果依舊不理想。期間，托尼被史蒂夫強制性的拉去睡了兩天，林蘭就趁著這幾小時的空閒將小號史蒂夫送給她的裙裝縫縫補補，然後又穿在了身上，這會讓她覺得史蒂夫就在自己身邊。

　　「洛倫，我們這樣太慢了，得讓老傢伙來。」當托尼提出建議的時候，已經是未來世界的第三個月，「不然我們一年內都沒辦法成功。」他指的一年，恐怕是林蘭那邊的時間。

　　「但如果他知道你是他的孩子，你們……」

　　「你能讓他忘記和你有關的事情嗎？老傢伙從沒在史蒂夫面前提起過你，我們認為他對你毫不知情，就像根本沒見過，所以，也許，你對他確實做過什麼？」

　　史蒂夫看得出，托尼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沒有規律，他在緊張，即將與自己的父親對話，令托尼不安起來。

　　「可以是可以，但是……」林蘭停了停，沒有繼續了，「好的，我有辦法做到，我現在就去找他，我想他會高興壞的。」

　　相同的蠱，種在關係靠近的兩個人身上是蠱苗的忌諱，這會導致雙方的效果減弱，至於減弱到什麼程度林蘭不知道，自己從沒這麼幹過。起碼，史蒂夫對她的臉有了模糊不清的印象，並一直堅定的認為那個人就是她，至於霍華德後來想起了些什麼，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但，當霍華德與托尼連線後，卻發生了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霍華德先是感歎著未來科技的偉大，然後才對電話那頭的人像凝視許久，得出了他自認為正確無誤的結論：「你，你就是……」

　　「是的。」托尼回答，聲音在顫抖，「我是。」

　　「你就是洛倫的未婚夫吧，我就知道，我喜歡你的小鬍子。」接著，他對林蘭予以肯定的贊許，「眼光不錯，就是這傢伙年紀大了點，他性功能沒有障礙吧？」

　　「哈？」林蘭真不知這個時候她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兩父子的初見，只好回道，「還，不錯。」

　　「沒有我帥，頭髮也不整齊，肯定是個不修邊幅的人。這可不好，科學家也是需要情趣的。」霍華德開始對自己的兒子評頭論足，「他叫什麼，哦，托尼，名字不怎麼樣啊。」

　　托尼在電話那邊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林蘭記得他說過，「托尼」這個的名字就是自己的父親取的。

　　「算了。」霍華德穿上自己的工作服，「那麼，我們開始工作吧，老夥計。」

　　好吧，也許林蘭已經知道為什麼這倆父子關係不融洽的原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的副本也基本打完，明天開啟新地圖，隊2就要開始啦！


第170章 不算新朋友的新朋友

　　華盛頓DC今天有雨，雨勢來得兇猛且急促，驚起一片人流躁動與不顧一切的狂奔。特別是在週五的下班高峰期，突襲的暴雨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伴隨著雷鳴閃電，人們在滂沱中被淋成了落湯雞。渾身濕透是極糟糕的事情，很有可能打亂他們準備去朋友的聚會，或是在酒吧消磨整夜的計畫。

　　這倒楣的雷雨天。

　　七月的華盛頓DC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降雨。

　　在某處安寧的民居裡，一對恩愛的准夫妻交纏著軀體，赤luo的重疊，急促而濃稠的呼吸遠比窗外的雷聲更加繚亂。兩人的動作由慢至快，由疾至緩，雙方每一寸肌膚都受到了愛侶的眷顧。男人輕輕咬住女人的耳垂，感覺冰冰涼涼，玉雕似的，一邊又將手伸到女人的敏感處輕輕撫摸她最愛的性感帶，一寸試探，一寸遞送，動作極為輕柔。

　　擁有挺括身形的金髮男人可以清楚看見身下女人眸中盈盈的水波，以及雙頰上似有若無的豔霞紅暈，雖然他已經見過無數次這張撩人心魄的臉龐，但每一回都是截然不同的風情。而只要男人看見女人的這個表情，他總覺得心頭有一簇火苗在燃燒，先是星星點點，最後化作燎原之勢洶湧澎湃，就好像要把自己和懷中的人整個都焚燒起來。

　　特別是，在男人已經超過兩百天都沒能見到他的摯愛後，面對女人的一切，就好像重新開始般欲罷不能。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史蒂夫？」林蘭的聲音嬌柔無力，濕潤的床單預示著他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

　　史蒂夫湊上滾燙的嘴唇吻了吻她，感覺到林蘭的嘴唇又涼又濕，於是加大了力道，從輕啄變成了吮吸。

　　「我得，我得去學校拿畢業證書……嗯……」

　　他沒有回答林蘭夢囈般的話語，史蒂夫實在抽不出空閒說多餘的話，回應女孩兒的只是濕漉漉的喘息與更深入的指尖試探。而史蒂夫不說話，他也更不希望林蘭說，他們已經分開兩百多天了，沒有什麼比重新熟悉彼此更重要。

　　畢業證書？讓它見鬼去吧。

　　史蒂夫探入舌尖，與對方口腔裡的濕滑拼死交纏，你爭我奪，激烈時恨不得將對方揉碎了融入自己，溫情時又恨不能把自己揉碎了融入對方。

　　十分鐘後，見林蘭滿面的喜悅陶醉，醉人的香氣釋放在整個屋內，史蒂夫的心裡也是歡暢無比：「明天再去。」這是男人暫息後的回答，然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奪膠著。

　　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誰知道，史蒂夫也不在乎，至於別的事，那就更不必說了。

　　自幾天前林蘭順利回到七十年後的美利堅，他們就幾乎沒有停止過床事運動，各種姿勢各種體位，當然還包括適度的捆綁遊戲。

　　無論是史蒂夫還是林蘭，思念的情緒已經使他們分崩離析，以至於這幾天兩個人停止了全部的戶外活動。兩副相互交融的軀體用肢體語言訴說著對彼此的愛慕與渴望，他們只想和對方緊擁在一起，哪怕分開一秒也嫌多。

　　回憶起數天前的事情，仿佛歷歷在目。

　　就在霍華德.斯塔克的底下工作室裡，他們用了未來世界的七個月時間才將機器製作完成，這期間調試過多次，也失敗過多次。但林蘭這邊，前後加起來不過才只一個月而已，她不急，卻急壞了電話對面的人。

　　也許是心有靈犀，也許是一種感覺，林蘭發現史蒂夫每天都在用他那雙藍色的瞳孔，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電話這頭的自己，一言不發的模樣很是焦急。因為霍華德的參與，史蒂夫的臉不能出現在螢幕裡，他只能默默地等在一旁，科學家們休息後，才能與林蘭說上幾句。

　　聯想到在這裡的小號史蒂夫的種種境遇，那樣的關懷眼神讓林蘭更想投入他的懷抱，但這樣的動作止於時間的阻隔，難以逾越。

　　在最終調試成功的那天，迎來了所有人的雀躍，但也伴隨著忐忑。

　　一旦失敗，結局有兩種。

　　一種是林蘭會被傳送到其他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陌生之地，或是被流放在未知空間裡永遠漂浮，除了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不會再有別的事情發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機器沒有足夠的電能，因而導致啟動過程中，設備無法負荷而當機報廢。後者聽起來要好一點，但那就表示，他們得重頭開始，也許又會是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的重新製作。

　　畢竟，這部機器最終完成的時間是三年後，如果林蘭真要等到三年後才使用得了，那麼未來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二十一年了。

　　這樣漫長的等待無論對史蒂夫還是托尼，都是絕望的。

　　好在，霍華德不愧為極富責任感的家族巨人，為了自家人他可以不遺餘力的想盡各種辦法，哪怕可能因此撼動美國經濟也在所不惜。

　　他將整個紐約的電能通過特殊管道全都接到了自己的地下室，因為很多技術層面的問題，霍華德不能在短短幾天就能解決掉高強度的能源輸送。是以，他的這番借電舉動會直接導致整個紐約全面停電一小時之久，這對經濟大蕭條的美國來說，無疑是另一重打擊。

　　它意味著所有的工業，無論是重工業還是輕工業都得被迫停運一小時，甚至某些小型工廠會因此倒閉，整個美國經濟將損失好幾億的巨大金額。不但如是，在即將加入世界大戰的危機關頭，大規模停電無疑會造成人民的恐慌。

　　但他們別無選擇。

　　每一個人，包括史蒂夫.羅傑斯，都不希望這次的穿越出現百分之一的失敗可能。

　　托尼在賈維斯的幫助下，翻到了1943年的一些史料記載，記載中的確有過這一天的大規模停電事件，甚至都震驚到了羅斯福總統。沒人知道那一次的大停電不過是有人要穿越而已，就連霍華德都把所有關於林蘭的一切都給遺忘了。

　　納粹威脅論鋪天蓋地，還有大批間諜特務潛入美國內部搞破壞的輿論也佔據著巨大篇幅。更有後人分析說，那一次的大停電是加劇美國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誘因。

　　但無論怎樣，這足以說明歷史早就記錄下了這一刻，它必然會發生。

　　至於林蘭，她發誓，未來會為美利堅的人民做點貢獻，以為今天的行為做些遲來的彌補。

　　即便有完全的準備，機器在運轉的過程中依然出現了偏差，也許是一顆螺絲帽的鬆動，亦或者趕出來的東西本身就有缺陷。當林蘭重回七十年後時，並沒有從五彩池裡出來，而是回到了布魯克林，那個曾經小號史蒂夫住過的陋居。

　　當然了，那個地方已經完全變了樣，全是聯排的美式別墅，因為是美國隊長的故居，它成了布魯克林最貴的房屋地段。林蘭是從別人家的游泳池鑽出來的，好在屋主沒有因她的莫名闖入給她一槍。

　　這讓在山洞裡等待林蘭出現的史蒂夫和托尼急得發瘋，他們以為那邊失敗了。

　　之後托尼分析這種現象可能是由於林蘭穿著史蒂夫的那身舊衣服導致的，它保留著過去的磁場，將林蘭帶到了老情人的家。

　　總之，經過了兩百一十五天的奮戰，最後有驚無險，也算是圓滿的結局。

　　所以，這對「苦命」的超英夫妻如果不在床上做點驚天動地的事，那真是對不起這段時間的分離了。

　　回到那間溫馨的浪漫小屋——

　　幾小時後，兩人的激情終於慢慢平息下來，他們也記不得這究竟是第幾次平息。卻誰都不想動，只是維持著擁抱的姿勢躺著，就像冰與火的重逢。外面傳來一道又一道的雷鳴，以及豆大的雨點敲打玻璃窗的聲響。史蒂夫粗壯的胳膊將林蘭整個人摟在懷裡，一隻手壓在她的耳朵上，另一隻不斷的撫摸她的頭髮。

　　林蘭還是怕打雷，但只要和史蒂夫在一起，這種恐懼會削弱一半。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只留雨聲，再無雷動，史蒂夫吻了吻仍在急促呼吸的林蘭，開口問道：「如果你那時再也回不來，會去軍營裡找我嗎？」

　　林蘭在床事上通常不會流汗，但她渾身依然濕透，不僅僅是歡欲後的粘稠，還有史蒂夫的汗液：「不會。」她很乾脆的回答。

　　「為什麼？」

　　「因為那時的你，已經忘記我了。」林蘭想了想，又道，「再說了，我怎麼會因為愛著現在的你，再去打擾過去的你。」

　　這是他們連日總算消停下來的第一次談話，雖然在這七個月的時間裡，他們一直在通過電話交流。但對史蒂夫來說，無法觸碰的戀人和遙遙無期的等待是最殘酷的刑責。

　　「所以，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史蒂夫還以為她記不住過去林蘭的種種，是由於撞擊與冰封損傷了大腦，既然林蘭都這麼說了，肯定是她做的手腳。

　　「才不告訴你。」林蘭翻了個身，後背頂著他的胸，「你會有知道的一天。」

　　「我猜你肯定對我下蠱了，一定是，所以你後來究竟有沒有和他上床？」史蒂夫可不會就此放棄，「他應該不怎麼討你喜歡吧，那麼瘦小，包括下面，告訴我你沒有被滿足？」他幾乎可以肯定林蘭和那個時候的自己做過了。

　　林蘭竊笑道：「和他在一起我很滿足，他不比任何人差，史蒂夫是全世界最討人喜歡的男人。」

　　雖然說的是自己的名字，但史蒂夫知道林蘭口中的名字並不屬於現在的自己，於是他撐起了上半身，繼續道：「不可能，他肯定堅持不了五分鐘，可能兩分鐘就不行了。還有吻技，他從沒接過吻，你肯定很嫌棄他對不對？告訴我肯定的答案。」

　　「怎麼會？」林蘭陷入回憶之中，「史蒂夫很溫柔，雖然一開始的確會害羞，但他一直在努力的回應我，而且學得很快。他唇瓣柔軟，眼神迷人，最重要的是，他擁抱我時的樣子像個紳士。」

　　史蒂夫在林蘭的臉上親了一口：「好吧，我們不提他，說說你畢業的事。為什麼神盾學院沒有為你舉行畢業舞會，這不公平，你是最年輕的畢業學員，已經打破了記錄，他們應該為你單獨舉辦一場歡送會。」

　　今年只有林蘭一個畢業生，而她又幾乎不怎麼出現在學校，也沒為學院取得過不得了的成就。於是，學院覺得沒必要為林蘭舉行什麼舞會。

　　生硬的話題轉移，讓林蘭感到好笑：「史蒂夫，難道你剛才，是吃醋了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了林蘭的髮絲間：「這件事得找費瑞抗議，他們不能這麼對你，什麼叫沒有做過貢獻，你拯救了整個華盛頓DC。」

　　「你在吃醋，史蒂夫.羅傑斯。」林蘭起身，跨坐到男人的腹肌上，雙手壓在他的枕頭兩側，「承認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史蒂夫趁機將胳膊壓在她的背上，將林蘭的性感渾圓貼服在自己的胸前：「是的，我吃醋了。」

　　林蘭的指尖cha進了他的金髮裡：「哈，你這是在吃自己的醋，隊長！」這樣的發現令她雀躍，「但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

　　史蒂夫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立刻發出引人遐想的聲音：「你說過你不會笑我，但你剛才笑了。」他表情嚴肅，眉目間盡顯威嚴。

　　林蘭索性趴在他的胸口肆無忌憚的笑得樂不可支，簡直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史蒂夫又象徵性的「打」了她兩下光滑的屁股瓣，隨後又趕緊揉了揉。

　　正如他自己說的，史蒂夫是有點吃醋了，吃自己的醋。以前他從不在意林蘭跟誰在一起，或是被多少優秀男士追求和搭訕，那是因為史蒂夫完全確定林蘭絕不會為任何人動心。但那個史蒂夫，好吧，那是自己，林蘭是真的很喜歡他。

　　史蒂夫一開始還有點憂忡，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林蘭瞭解得徹徹底底，那時的他脆弱無力，嘴上不服輸，不表示自己真的就沒有自知之明。

　　但林蘭非但不嫌棄，反而同樣愛他，這讓史蒂夫倍感欣慰，然而，也就欣慰了這幾天吧。

　　「我生氣了林林。」他的未婚妻愛上別人了，而那個別人正是自己，這真是令人傷感的發現，「我真的會生氣。」

　　毫無說服力的抱怨在林蘭看來，就跟他打自己屁股一樣和**沒什麼區別。

　　「哼，以前的你就不會對我生氣。」林蘭故意道，「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

　　「但他沒錢給你買鑽戒。」史蒂夫輕咬著林蘭的手指頭，借此「發洩」不滿，美國隊長的情敵史無前例的強大，因為那就是自己，「他不能抱著你轉圈，也不能給你做三明治。」

　　「嗯哼，那又怎麼樣，反正他不會對我生氣，他什麼都聽我的。」

　　當然，史蒂夫也不可能真正的吃味，這就有點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任性。他一方面很欣慰林蘭對以前的自己也給予了相同的愛意，讓他有生之年有過美妙的回憶；另一方面又覺得他的未婚妻好像將這份感情分成了兩份似得有點不對勁兒。

　　史蒂夫將林蘭壓在身下，撩開了她的頭髮，舔舐起她的後頸：「我說了，我也可以什麼都聽你的。」

　　林蘭享受著他的愛撫，嘴上卻道：「看你的表現而定。」

　　-

　　史蒂夫認識了一位元跑友，也可以說，是他和林蘭一起認識的。他叫山姆.威爾遜，來自空軍部隊的退役軍人，其實他還年輕，三十三歲，正值壯年。所以退役的原因不是年齡到了。而是自己所在的空軍部隊全員犧牲，那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就連作為領頭的山姆也受了重傷。

　　所以，他是因傷退役，好在國家沒有虧待他。山姆現居一處環境舒適的社區裡，每個月有足夠日常開銷的養老金，生活還算過得去。

　　這位跑友以前也經常在林肯紀念堂前晨跑，只不過大多數時候，他與史蒂夫的時間不太一樣，很少有人會像史蒂夫那樣淩晨五點就起來跑步。

　　那個曾經在林肯紀念碑的湖邊對林蘭搭訕的黑人兄弟，林蘭對他還有點印象，這讓山姆格外高興。

　　「所以你們兩個都是超能人對吧，一定是，希望是。」山姆坐在樹下奄奄一息的樣子，肺都快炸了，汗水濕透了他的灰色運動衣，「你們剛剛半小時跑了快十三英里。」

　　最近這段時間他換了一份工作（義工），比較輕鬆，空餘的時間很多。但其實他根本不希望有太多空餘，對像山姆這樣長年習慣睡在堅硬的地板的戰士而言，有空閒那真是無聊極了，除了跑步外，他好像也找不到別的事來幹。

　　山姆是除林蘭他們外，唯一在林肯紀念堂的這個時間點晨跑的人，而史蒂夫從他的體格，跑步動作，甚至擺手的節奏就能看出他曾服役於某個部隊，而且訓練有素，應該是特種部隊。是以，今天史蒂夫心情不錯，在半小時間，他不停的跑過山姆身邊一圈又一圈，就像是一種宣戰。

　　當然他並不想要挑釁對方，只是很難得遇到同行，讓史蒂夫燃起了戲弄之心。

　　這還不是山姆覺得心情煩躁的原因，當史蒂夫超過他第三圈時，山姆就認出他是美國隊長來了。被美國隊長超越並不難堪，他甚至覺得很榮幸，但就連他身邊的姑娘都能輕易地從自己身邊一晃而過，這就不是什麼高興事了。

　　「不，我不是，他才是。」林蘭道，「我只是陪他隨便跑跑而已。」

　　「隨便跑跑，你把剛才那個叫隨便跑跑？」山姆可以輸給美國隊長，可他不想輸給一位看起來溫和甜美的小姐。但見他兩人站在樹下，反倒是史蒂夫氣喘吁吁，大汗淋淋，女孩兒卻跟什麼都沒做過似得一派閒情，山姆就更受打擊了，「小姐，我希望你說你是超能人，這樣我還可以接受現實。」

　　「很高興認識你，山姆。」史蒂夫說著，與他握了握手，同時將男人拉了起來，「很遺憾她確實不是。」

　　山姆嘴上雖不痛快，其實很高興能結實他們，這對於一個沒什麼朋友，又很無聊的人來說是值得期待的邂逅：「你們真的是夫妻？」

　　「我們不是夫妻。」林蘭故意笑著道，「還沒舉行婚禮呢。」

　　山姆看了看史蒂夫：「也就是說，我還有可能？」

　　史蒂夫立刻道：「不，你沒可能，追求她的男人可以圍繞五角大樓好幾圈。」

　　「既然我認識美國隊長，總能插個隊吧？」山姆很快又道，「抱歉，我是開玩笑的。洛倫，我看過去年關於你的報導，是你阻止了病毒炸彈，讓華盛頓DC免於災難。」

　　那件事也算林蘭的成名作吧，現在她的名氣跟托尼差不多了。不過，這裡面當然也有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的摻和：「當時出力的人有很多，沒有他們，我一個人也做不成。」

　　山姆道：「很難想像你是托尼.斯塔克的妹妹，我是指，他更張揚。」

　　對於這樣的評價，林蘭總是一笑而過。

　　「那麼，你是鋼鐵俠的妹妹，又是美國隊長的未婚妻，你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超級女英雄了吧。」山姆對自己曾經搭訕過的女孩兒很有興趣，「你擁有最堅硬的矛與盾。」

　　他的這種說法並不虛，要知道，在林蘭穿越後，無論是鋼鐵俠還是美國隊長，他們就幾乎沒怎麼出現在美國了。兩位英雄為了他們的女孩兒，確實煞費苦心任勞任怨。

　　托尼現在也依然不在美國，他去印度找班納了，說是反浩克裝甲已有重大突破，他要親自將逃兵給揪回來。

　　史蒂夫接到一條特殊信號傳來的簡訊，是娜塔莎發來的：「抱歉，山姆，有任務了，謝謝你跟我一起跑步。」

　　「不用謝，如果你覺得我確實有跟上你的話。」

　　「差五圈就跟上了。」

　　山姆很無奈：「在女孩兒面前，請不要這麼直接。」

　　史蒂夫拉過林蘭的手，將她帶到路邊。

　　只聽山姆又道：「你們哪天想去退伍軍人服務處，幫我在那裡漲漲人氣，提前說一聲。能夠拉來圍在五角大樓外的那些傢伙當然更好。」

　　一輛黑色的雪佛蘭C7（Corvette C7）停靠在了路邊，駕駛位的美女特工即使沒有紅色的嘴唇，也同樣豔麗逼人。

　　林蘭知道史蒂夫對軍人和戰士有著深厚的感情，比起跟政府的人打交道，或是與商人接觸，每次他遇到像山姆.威斯爾這樣的退役戰士時，就免不了心生親切。所以，哪怕駕駛座的司機是位漂亮的女士，他也會因被打斷了與新朋友的聊天而神情嚴肅。

　　林蘭這次不跟史蒂夫一起做任務，而是被娜塔莎直接送到了三叉戟大廈的門口，並給了她一張可以上到任何樓層的通行卡。

　　娜塔莎道：「我會照顧好你的未婚夫，不讓他被別的姑娘勾了去。」

　　林蘭親了親史蒂夫的臉頰：「有娜塔媽咪在，不會有姑娘敢勾引他的，祝你們好運。」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進入隊2劇情了，另外，月初照例丟hong bao，大家隨便說點啥就行。關於開車，我會在這周內把車寫完的，最近有小天使退qun，他們啥都看不到啦~


第171章 瓦坎達來的陛下

　　雖說林蘭多少算個名人，但她每回到三叉戟大廈都被要求做一遍全身掃描，也不能攜帶金屬物，包括她的隨身笛子。這當然是為了保證內部人員安全的例行公事，她畢竟不是神盾局成員，但又總出現在這個地方，就算尼克.費瑞已經完全信任她，但他不是唯一一個高層。

　　起碼亞歷山大.皮爾斯就不希望有神盾局以外的人，出現在總部的高層辦公室。

　　「我說過很多次，那些掃描對你沒有用，但他們就是要這麼做。」檢測儀只能探測到金屬物，例如槍械和別的小型武器，還能探測到訪者是否有超出常人的能量釋放。而對於像林蘭這樣的特殊體質，檢測裝置毫無用處，「很抱歉讓你親自來一趟，事情比較緊急，涉及到的內容又是機密，我只能在這個地方接待你。」

　　自從林蘭上次為了救他差點犧牲後，尼克.費瑞對林蘭的態度就變得十分友好，不再像以前那樣疑神疑鬼的多方試探。即便依然不會對她展露笑顏，語氣卻不再是冰冷無情。

　　「你這麼客氣真讓我覺得不習慣。」林蘭還是喜歡第一時間走到窗戶邊往下看，「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嗎，君臨天下。」

　　「當然。」尼克親自為她從冰箱裡拿出一聽可樂，「記憶深刻，你形容我是一個獨cai者，對於這個我不否認，但也不全是，我並不想當領袖。」

　　「事實上，當時我只想恭維你。」林蘭走到客人應該坐到的位置上後說。

　　「原諒我對你一無所知，很難想像，你從一千多年前來。當然，我現在完全接受這個設定。」尼克將林蘭身後的螢幕開啟，「關於你提到的家族寶石，其實它來自銀河系以外的世界，叫做心靈寶石。」

　　螢幕中出現了一枚黃色的橢圓狀物體，那正是他口中的心靈寶石，形狀及顏色，都與林蘭熟知的一模一樣。

　　「是的，托尼告訴過我，它有控制人心的力量，因此得名。」林蘭對它的新名字已不再陌生，「但我不會這招。」

　　「我並不在乎你會不會控制人心，但你確實擁有部分寶石的能量。」尼克道，「索爾在幾個月前來過地球。」他頓了一下，「你知道他是誰吧？」

　　「知道，打雷公公。」

　　「他聽到你取的外號會憤怒的。」尼克不禁道，「我想那應該是你通過某種能量傳遞，回到過去時，讓神域人感受到了心靈寶石依然還在地球的關係。但娜塔莎回報，奇瑞塔人已經捷足先登。而那時索爾又正好被其他事情干擾，他沒有時間去你的家鄉看看，於是他給了我這個。」（雷神2）

　　尼克拿出一塊金色的雕花圓盤，如成年人巴掌大小，金屬的反光並不刺眼，有點像一面銅鏡，鏡面兩邊雕著一對象徵北歐神話男女的浮雕，做工精緻。

　　「索爾說，希望你能把手放在上面，如果你真的具備心靈寶石的力量，它就會發光。」

　　「如果我具備那種能量，他會把我怎麼樣？」

　　「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索爾只是想確認他所感應到的心靈寶石只是從你身上發出來的，而不是別的什麼地方。」尼克想了想說，「因為心靈寶石消失已久，他一直在尋找，但至今下落不明，他不希望錯過任何機會。」

　　林蘭將手放在那面鏡框上，她立刻感覺到一股熱量將她整個掌心包裹，隨後，圓盤周身亮起。

　　「祝賀你，但我一點兒都不意外。」尼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這樣的結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擁有心靈寶石的力量？瞎扯淡呢吧，自己怎麼從來沒感受到能量帶來的好處，除了借屍還魂之外。

　　圓盤表面開始忽明忽暗，這是在向聖域發送信號的提示。

　　「還有，索爾表示自己沒有親自為美國隊長道賀感到歉意，他希望你能收下這面聖器，說是給羅傑斯夫人的禮物。」尼克指了指圓盤後又聳了一下肩，「有敷衍的嫌疑，但我猜肯定是好東西。」

　　「如果我不要的話，他不會生氣吧？」

　　「為什麼不要？」

　　「不喜歡這個顏色。」與其說是因為顏色，不如說，還沒見到索爾，林蘭就已經非常排斥他了。

　　誰叫他是打雷公公呢。

　　尼克攤著手，回道：「他不會生氣，但索爾會一直問你為什麼不喜歡這個顏色，並且還會硬塞到你的手裡。」

　　「那就麻煩你幫我保管吧……」

　　被打雷公公糾纏不清？不，簡直是噩夢。

　　「還有一件事。」尼克的神態突地凝重起來，「我已經確定了部分間諜名單，他們來自九頭蛇，這裡面有你認識的人。」他將名字和照片放在螢幕上，「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現在的神盾局，恐怕已經被九頭蛇滲透到了內部。」

　　「是他！」當林蘭驚呼一聲，照片和名字以及人物檔案也停了下來，「布洛克朗姆洛，怎麼會，是不是搞錯了？」

　　「我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我的反應跟你一樣。」尼克停了停，才繼續道，「聽說你還為他擋過子彈，希望這傢伙能有那麼一點感恩情懷，朗姆洛在九頭蛇裡的外號叫交叉骨，是名超級打手，早期活躍在阿富汗那邊。」

　　「你說他的外號是交叉骨？」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林蘭閉著眼睛沉思片刻後，終將歎了一聲氣：「我知道他是誰了，我就覺得為什麼當時那個人這麼熟悉，原來真是熟人」

　　那麼敵人對她的瞭若指掌就都說得通了，林蘭和朗姆洛可是共患難過好些天的隊友，自己的能力與弱點暴露無遺。

　　「看來你在被囚禁那段時間遇到了不少事。」尼克繼續跳轉著畫面，「我猜不止這十個人，但他們在神盾局的地位不低，最近這些人開始有了異狀，未來肯定會有大動作。」

　　見林蘭神色黯然，尼克.費瑞便安慰道：「我知道那種心情，被朋友背叛的無奈和沮喪。但你該慶倖的是，她跟你關係不太近，就算要你和他單打獨鬥，你也肯定下得了手。」

　　「我不是在糾結下不下的了手的問題。」林蘭道，「史蒂夫知道嗎？」

　　「目前知道名單的只有你和我。」這也許正是尼克.費瑞所表現出來的絕對信任，並非他不相信史蒂夫，而是他知道那個大兵在這件事情的決斷上可能會有偏激，「這些人的背後肯定有主謀，在查出來以前，我暫時不能告訴羅傑斯。」

　　而林蘭，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就算知道他善於使用自己身邊的人，但林蘭並不覺得被他使用有什麼不妥，尼克做的，畢竟都是行俠仗義的事。

　　尼克用他那雙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睛凝視著對面的女孩兒道：「殺了我。」

　　卻不想，林蘭猛地起身，跳上桌子就朝他走了過去，殺氣騰騰的樣子甚是可怕。

　　「不是真的殺！」尼克被她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從真皮靠椅上彈了起來，這個常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古代姑娘，從來不似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無害。她高興便好，不高興，作為普通人的費瑞局長可是吃過大苦頭的，「冷靜點，你的敵人不是我。」

　　林蘭撅了撅嘴，盤著腿坐在了他的電腦邊：「逗你玩兒呢，尼克叔叔。」

　　「我已經快六十了，你再這樣會玩兒死我。」他擺了擺手，「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

　　「我就愛坐這兒。」林蘭索性將下巴磕在他的電腦屏上方，不停地搖晃著它，「為什麼朗姆洛是壞人，想不通啊，九頭蛇到底有什麼好？他那麼有型的一個人，還和史蒂夫搭檔好幾回，想不通。」

　　「你一千歲了，斯塔克小姐，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請做出符合一千歲身份的行為，並且，你已經擁有全美利堅最火熱的兩個男人，希望你在對敵之時，不要被敵人外表迷惑。」尼克想要把自己的電腦移到遠離危險的地方，卻被林蘭死死抱住不放，「這裡到處都有監控，如果你再不鬆手，等羅傑斯回來，我就把你在這裡的醜態發給他看。」

　　美國隊長成了尼克唯一能說服林蘭的擋箭牌，這樣的發現令這位特工之王感到非常頭疼。

　　「哼。」林蘭翻身而起，坐回了原位，「那麼，你想怎麼死？」

　　-

　　離開三叉戟大廈後，林蘭的心情並不愉快，她發現自己每次進出這棟大廈都不會滿意而歸。所以決定下次如果尼克再約自己見面的話，她可能會將地點改成咖啡館之類的，有情調的地方。

　　林蘭的不愉快一方面來自恐怖組織即將浮出水面前的不安在蠢蠢欲動，另一方面則是有人一直在跟蹤她。而那幾乎不能叫跟蹤，尾隨者似乎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但又一路跟隨卻遲遲不上前。她本想順道走一趟養老院探望佩吉，但現在卻不得不考慮甩掉跟蹤者的問題。

　　林蘭從尼克那裡得到忠告，如果未來發現被人監視的情況，那就肯定不是自己的行為，哪怕對方來自神盾局也不要輕易相信。

　　保持著不疾不徐的步調，林蘭拐過轉角，凝神隔牆聽了一陣。

　　跟蹤者的腳步很輕，說明對方不是狗仔隊，而是個身手了得的人。林蘭內息一沉，踩著勁風迅速脫離了跟蹤，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養老院。

　　林蘭為佩吉講述了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歷，讓這位年邁的特工既能回憶起當年，又重新體會到了驚心動魄的年輕時刻。

　　「你們經歷了這麼多糟糕的事，未來一定會非常的幸福。」佩吉很喜歡聽老故事，特別是跟她有關的老故事，「事實上，我覺得史蒂夫肯定一直都沒有把你遺忘，我記得他曾在自己的素描本裡畫過一位有著黑色長髮的姑娘，他一直以為我沒看見，其實我早就看見了。」

　　「你當時不在意嗎？」

　　「那不會比看到他跟一位小秘書在角落裡偷偷接吻更討厭，噢，那時我們都很年輕，你不要介意。事實上，那個吻不是他的意願，是小秘書仰慕英雄的衝動。」佩吉匆忙解釋著，「史蒂夫從不跟任何女孩兒糾纏不清，他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你們打算生幾個孩子？」

　　「這太遙遠了吧，萬一……」林蘭笑著道，「萬一我們一言不合分手了怎麼辦？」

　　「分手？寶貝兒，你連他最瘦弱的時候都已經見過了，這說明你愛的不是那身皮囊，而是史蒂夫本人。」佩吉慈祥地微笑起來，「況且，你一輩子都甩不掉他的，你知道，史蒂夫對感情執著而專一，時隔七十年，他還是找到了你。」

　　是的，這輩子，怕是永遠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林蘭甜蜜的想。

　　離開養老院以前，林蘭都快忘記跟蹤者的事，尼克.費瑞已經告訴了他的計畫和未來可能遇到的各種狀況，在史蒂夫外出任務期間，她早已做好迎接各種挑戰與危機的準備。是以，當她看到養老院外停靠的三輛黑色無牌照的SUV，以及站在門口處的黑皮膚男人時，林蘭立刻警覺起來。

　　她看似淡然，卻已呈箭弩拔張之勢，林蘭手按銀笛，只要對方有所動作，便能立刻展開反擊。

　　「你好，斯塔克小姐。」黑皮膚男人在林蘭與他擦身而過時，開口說話了，帶著重重的異域口音。

　　男人的長相一看就是非裔，黑密的頭髮服帖在他的頭頂，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上下。面相和善，目光謙和，西裝革履的樣子讓就像即將要去參加一個商務研討會。男人保持著淡淡地淺笑，禮貌而不失莊重。

　　林蘭沒理他，而是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男人便立刻跟在林蘭的後方左側：「斯塔克小姐，我叫特查拉，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我的確有事相求。」

　　特查拉？

　　林蘭緩了緩腳下，對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有短暫的熟悉，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斯塔克小姐，請聽我說。」特查拉伸出手，想要將對他不聞不問的女孩兒攔下來，「我並無惡意。」

　　林蘭身形微轉，抬手便將男人制住，並把他按倒在地。

　　幾乎同一時間，三輛SUV裡同樣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傾巢而出，他們全是非裔，每個人手上舉著一把重型機槍。而帶頭的，竟然是名狠辣的非裔女性，她面露殺氣，目顯凶光。如果不是這個叫特查拉的男人還受制于林蘭的話，恐怕他們已經扣動扳機了。

　　林蘭低了低頭，發現自己的胸口處集中了十幾枚紅色的小點，有人在用ju擊槍標準著她。

　　「斯塔克小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特查拉沒有動，他依然躺在地上，用林蘭聽不懂的語言朝著身後的護衛隊喊了兩句。

　　那女人慢慢揚手，所有人這才收起了舉槍的動作，卻沒有回車裡的意思。

　　「這拖家帶口的來勢洶洶，我不覺得是誤會。」林蘭動了動手指，已有好幾隻劇毒的蜘蛛朝著舉槍者的方向快速爬了過去，「你是他們的老大？行啊，讓你的人開槍試試，如果你覺得他們的動作比我快。」想不到九頭蛇的黨羽就這麼直接的找上門來了，倒是挺耿直啊，但怎麼全都雇傭非洲人，不太厚道吧。

　　「小姐，我給你發過好幾封郵件，你還回復過我的，不記得了嗎？」特查拉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林蘭會反應如此過激，但他此番親自前來的確有非常重要的人命關天的急事。所以，如果自己躺在地上才能讓林蘭聽他說話，他覺得可以繼續保持。

　　就在這時，那些被林蘭當成打手的黑人全都倒在了地上，包括那名滿身殺氣的女人。

　　「別動啊，你的人中了我的蛛毒，沒有解藥，他們下半輩子生活就別想自理了。」林蘭將特查拉拽了起來，整齊的西裝弄出了褶，「這裡可是華盛頓DC，美國總統待的地方，你們九頭蛇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特查拉聽她這麼說，馬上回道：「小姐，我不知道你說的九頭蛇是什麼，但我們不是九頭蛇，我們來自瓦坎達，一個非洲國家。還記那些感染瘟疫的患者照片嗎，我曾經邀請過你來我的國家治療，但你拒絕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機從衣服裡拿出來，把照片移到林蘭的眼前，「我想你應該還有些印象？」

　　林蘭何止有印象，她簡直印象深刻，如果不是病毒炸彈事件後續有太多事情等待處理，林蘭應該會馬上著手調查來自瓦坎達的瘟疫。但等到她解決了眼下的麻煩，又迎來了新的糾結，她後來已經將瘟疫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這下可好，「瘟疫」找上門來了。

　　「老天！」她急忙鬆開揪在特查拉衣領的手，「這誤會真是鬧大發了！」

　　林蘭坐在特查拉的車裡，駕駛員還有點頭暈，並且想吐。

　　他也是特查拉的皇家護衛隊成員，所以，當自己的陛下被人摁倒在地，司機自然得一馬當先來護駕。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不是很舒服，這是解毒後的一點遺症，得再過幾小時他們體內的毒液才能徹底被排出。

　　那位元有著黑亮皮膚的安保黑美人全程緊盯林蘭，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雖然收斂了些許殺氣，但那樣的注視絕不容忽視。

　　林蘭見那女子虎視眈眈，自己也回瞪過去。

　　特查拉對她說了幾句，那女人便從後車廂站起來下了車，坐進了第二輛車裡。

　　三輛SUV駛入一條小巷，穿過狹窄的街道，漸漸駛離了城區。

　　特查拉在被林蘭拒絕後的當天，便聯繫過在美國的朋友替他登門造訪，結果林蘭下午就被抓了。但特查拉遠在瓦坎達實則並不知情，他先後又發過多封郵件，卻都石沉大海。一開始他還對林蘭頗有微詞，直到後來在新聞上看到病毒炸彈的消息，才知道美國那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而後的很長時間，特查拉本來決定依靠族人的力量抵抗瘟疫，卻不想，其父特查卡（T'Chaka）竟也染上相同的不治之症。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帶上自己的父親，親身前往華盛頓求醫。

　　其實特查拉兩個月前就已經抵達華盛頓DC了，但那個時候林蘭還被困在七十年前，他的父親便在這一天天的等待中變得骨瘦如柴，已然成了植物人，無論給他輸入什麼營養液，或吃任何的藥，也無法阻止病情惡化。

　　剛才的跟蹤者，自然也是他，特查拉並不是想要跟蹤，只是不知道該如何上前說第一句話。但林蘭矯健的身手甩掉了他，特查拉只好在林蘭所在的養老院外守株待兔。

　　除此之外，特查拉沒有透露自己是瓦坎達王儲的身份，林蘭只知道他是個有錢的商人。

　　「剛才真不好意思，把你當成恐怖分子了。」林蘭想了想，又道，「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們來找我，也不能怪我動粗。」

　　「你在被人追殺？」

　　「不，說回正事吧，關於你家鄉瘟疫的情況確實有人為的可能。」

　　林蘭願意輕易地上瓦坎達王子的車，並不是因為她想起了那些來自非洲的瘟疫，和郵箱裡的求助資訊。而是當她將特查拉撂翻在地的時候，林蘭發現這個男人的體內有不同尋常的力量，那是區別于超能人和變異人的強勁脈搏和翻騰血液。就像蘊藏在身體內部的自然之力，有點類似林蘭的真元，但她知道特查拉肯定不會擁有這種東西。

　　那是相當微妙的感覺，自己也說不清楚，就像有內功的人，只是碰觸到對方便能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內力一樣。

　　而特查拉顯然不會是個普通商人，但他從頭到尾都很有涵養，包括下意識的抵抗都沒有。這說明他確實是真心求助，並且容易溝通，應該是個講道理的人。

　　而且，自己的毒蛛對他的手下能起到作用，這說明除了特查拉，其他人都很普通。

　　基於以上幾點，林蘭願意跟他來這一趟，這本身也算是自己的歷史遺留問題。

　　三輛SUV停在荒郊野地裡的一處農舍外，特查拉非常急切，用林蘭聽不懂的語言對著農舍內部的黑人下達著某種指令。林蘭發現，一間不算寬敞的農舍周圍的草堆裡，藏著大量狙擊手。

　　這簡直比總統出巡排場還大。

　　「斯塔克小姐，如果你能醫治我的父親，我承諾給你一半我的資產。」特查拉為林蘭推開農舍的門。

　　「如果我不能呢？」林蘭是故意問的，好處如此慷慨，那麼失敗的後果，也許會很慘。

　　但他並沒有口出威脅，只是說：「那麼，我想，這便是父親的命運了。」他這句話裡包含著極大的痛苦與無奈，自知失禮，便又道，「即便如此，我也會給你一千萬美金的酬勞。」

　　如果林蘭知道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是誰，那麼林蘭會更加感動與他們父子間的情誼，雖說人命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但特查拉的資產便是整個瓦坎達。這個盛產振金的國度資金之雄厚實在難以估量，它的一半絕對是托尼.斯塔克的幾百倍身價。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這說明對於此次的求醫，他已孤注一擲，再無退路可走。

　　林蘭動了惻隱，放鬆了警惕，不是為了他承諾的豐厚金額，而是從他眉目裡傳來的悲傷：「我會盡力而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上線~

　　昨天留言的小天使都有發紅包，電腦登錄或者網頁等（非APP）就能看的，不能看也沒關係，應該是自動轉入的，只是系統會提醒。

　　明天你們就能見到女主跟冬兵一戰啦！


第172章 冬日幽靈再現

　　特查拉的父親並不是就這麼躺在床板上的，林蘭還在想，如果病毒攜帶者暴露在空氣中的話，眼前的這些人都應該染上一些才對，但他們並沒有受到任何感染的跡象。

　　不出所料，那位好似人幹狀的枯瘦感染者，被放在一個巨大的真空隔離罩內，鼻孔中插著氧氣管。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臂紮著輸液針，營養劑在以極緩慢的滴速為他輸入賴以生存的液體。

　　林蘭注意到這是一部非常先進的真空無菌艙，造型和再生搖籃有幾分類似，功能肯定區別很大。但無論它的作用是什麼，想從非洲將這麼巨大，還要不斷電的情況下運往美國，得花費巨大的人力和財力。

　　她看了一眼身邊這位滿面愁容的黑人兄弟，不禁開始思考他究竟是什麼來歷，這和林蘭印象中的非洲人民區別甚大。

　　無菌艙裡躺著的，那真不能稱之為活人，臉部的凹陷像極了布條包裹下的木乃伊。只是他的心臟還在跳動，肺部也有呼吸後的擠壓形成的起伏。但林蘭不是通過儀器上的顯示看出來的，黑色的皮膚已經緊緊地貼在感染者的骨頭上，內臟的每一次顫動牽起的皮膚抖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特查拉的情緒有些難以自控，這是林蘭在這幾小時以來看到他最明顯的面部波動。這個男人的舉手投足極具領袖風範，哪怕被林蘭摁在地上，他也保持著雍容的儀態。而這會兒，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著轉了。

　　特查拉自知失態，索性將頭撇向一旁，待情緒穩定後才正視前方。

　　林蘭剛想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表示一下安慰，四周的幾十名保鏢便齊刷刷地將槍對準了她。

　　「放下！」

　　接收到特查拉命令，保鏢們便緩緩放下了槍。

　　「你仇家很多嗎？」林蘭見這陣仗，忍不住問道，「需要請這麼多保鏢來保護你？」

　　這些當然不是保鏢那麼簡單，在這裡的每一個持槍者全是瓦坎達的皇家護衛隊，而且是護衛隊裡的精英分子和格鬥行家。國王與繼承者全都離開了自己的國度在這個地方，還有什麼比保護國家領袖更重要的任務，那位女保鏢甚至覺得人手還不夠多，因為林蘭一個人就毒暈了跟去的護衛隊。

　　「我的父親，還有救嗎。」他沒有回答林蘭的問題，特查拉只關心患者的身體。他的父親正在受到瘟疫折磨，如果徹底沒救，也該讓國王早些擺脫痛苦。

　　「還有救。」林蘭回答道。

　　「真的！」事實上，特查拉幾乎已經放棄了，他只是希望奇跡出現。

　　林蘭的回答顯然是他等待的奇跡。

　　「我是在想。」林蘭輕輕敲打著玻璃罩，這樣的動作又引起了保鏢們的躁動，「能不能讓你的人出去，當然包括你。」

　　林蘭的要求顯然激起了所有人的憤怒。

　　「可以。」特查拉轉過頭，「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那女人露出惶恐的神色，卻只是注視林蘭一會兒，便帶著人離開了。

　　「說真的，你是不是有錢得被人綁架過很多次啊，我真是第一次看到請這麼多保鏢的。」林蘭將隨身的挎包擱在桌上，她掃了一眼這件被改良後的農舍，「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就連托尼和霍華德也沒有這麼多保鏢護航，林蘭都在想他是不是某個地方的大毒梟。

　　特查拉依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斯塔克小姐，你真的可以讓我的父親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林蘭看了一眼跳動的脈搏，「令尊不還活著嗎。」自己問出的兩個問題對方都避而不談，這說明他不願公開自己的身份，但對方又不想欺騙自己，所以才選擇了回避。

　　不錯，挺實在。

　　特查拉雖然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有脈息，但卻覺得那簡直比死亡還痛苦。

　　「他不是我見過最嚴重的患者。」林蘭頓了一下，「而正巧，我能讓他痊癒，但是，你還是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只要你能讓我的爸爸好起來，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問題。」如果不是林蘭的病毒視頻給過特查拉一點信心，他真的不認為林蘭有這個本事。

　　「不行，你現在就得回答，你們究竟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是的。」林蘭走帶他面前，將手搭了他的肩頭，「我不希望最後我救活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大毒梟，殺人如麻的劊子手，那樣我會覺得很吃虧。」就在特查拉即將把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之即，林蘭把手從他身上拿了下來：「可以了，我想你應該不會特別壞。」

　　「你怎麼知道，這麼說你剛才在測試我的心跳？」林蘭的舉動令他好奇，「你是超能力者對嗎？」

　　「不對。」林蘭擺了擺手，「行了，出去吧，準備好貢獻出你的一半資產就行。我想你一定非常有錢，拿出一半資產來肯定需要辦理不少手續，我希望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斯塔克小姐，你是認真的？」

　　「怎麼，還沒過河就想拆橋？」林蘭看著他不悅道，「不是你說要給我一半資產嗎，心疼？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錢，隨便給點吧。」

　　托尼的別墅被炸，戰甲被毀，損失保守估計也得上百億，林蘭希望能幫家族挽回點損失：「當然，怎麼也得一千萬以上，畢竟你剛才也說了，我失敗你也會給這麼多，要是成功，怎麼也得多給些吧。」自己已經有了博士學位，她準備著手搞一間屬於自己的醫療機構，類似「M研究室」那樣的，以盈利為目的，為斯塔克家做點貢獻。

　　林蘭現在得為自己家謀財，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找對方要那麼多，一聽對方好像有點反悔，便著急了。

　　「放心吧，斯塔克小姐，我絕不食言。」特查拉恐怕也是第一次遇到在這種情況下跟他討價還價的人：「我是指，你真有把握讓我的父親好起來？」

　　「我只有一個要求，在我走出這扇房門以前，任何人，包括你，無論聽到什麼，聞到什麼，看到什麼，都絕對不可以進來。」林蘭鄭重其事地警告，「如果，你違背了我的規矩，到時候你的父親就真的回天乏術了，我不是在恐嚇。」

　　特查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林蘭的要求：「好，我知道了。」

　　「你真的相信我？」

　　「並不。」他道，「但我無從選擇。」

　　令特查拉沒想到的是，他這一等，便是七十二小時。

　　他還以為林蘭在治療期間，怎麼也得找他們採購藥物或是別的什麼東西，總會有出來的時候。但自她關閉房門後，裡面就再也沒了動靜，不但如此，還時不時地從屋內溢出奇異的香氣。

　　這股香氣詭異至極，使得周圍的植被全數枯萎，蛇蟲鼠蟻競相逃竄。

　　這三天來，等待是難熬的，特別是在屋裡的人是瓦坎達重要的國王。護衛隊無時無刻都想沖進去一貫究竟，但特查拉都阻止了，他當然是最擔心的那個人，可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對方絕不擅入，只能堅守到底。

　　特查拉只能祈禱上蒼會給出一個好結果。

　　「殿下，香味越來越淡了。」女保鏢以低沉的嗓音對特查拉道，「我們要不要敲一下門？」

　　「再等等吧。」他不抱希望的說。

　　「但是……」

　　特查拉抬了抬手：「總會有結果的。」

　　屋子裡驟然傳出了陣陣笛聲，這突然而至的旋律驚起所有人的反應，特查拉也站了起來，緊張的望著父親所在的房間。

　　「殿下！」女保鏢道，「我們真要將國王的命交給那個女人嗎！」

　　「安靜！」特查拉深吸一口氣，「再等等。」

　　這三日來，林蘭一刻也沒停歇過的為感染者治療，都快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好在，她經過多次的病毒洗禮，已掌握純熟的治療方法，林蘭只看感染者第一眼，就已成竹在胸。

　　當她真正接觸到感染者的皮膚時，林蘭便發現他不是普通人，感染者的身體裡同樣具有某種能量。只是他應該已經上了歲數，或是遭遇了病毒的侵襲，以至於能量正在逐漸削弱。如果不是有這能量在支撐著飽經折磨的身體，他早在感染後的第二個月就一命嗚呼了。

　　期間，史蒂夫給她聯繫過兩次，第一次是任務結束後不久。

　　這次的任務還算順利，他用了「還算」，就表示任務中出現了突發狀況，導致結果並不盡人意。但史蒂夫依然不忘給林蘭帶禮物回來，是一條精美的貝殼項鍊，這說明他的任務地靠沿海附近。

　　林蘭問及任務中是否有朗姆洛，史蒂夫給了肯定的回答，並說，他在關鍵時刻還助了自己一臂之力。林蘭心有顧慮，也沒敢透露太多，只是道，希望他一個人注意安全，不要睡得太死。

　　史蒂夫一聽便知有異，結合任務中娜塔莎的舉動，他決定去找尼克.費瑞談談，末了也提醒林蘭保護好自己。

　　第二次的電話是在史蒂夫去了養老院回家的路上，因為他聽附近的老人說，林蘭被帶上了一部黑色的轎車。不過，林蘭告訴史蒂夫她現在很好，還遇到了一個土財主，正在賺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托尼是自家人，拿自家人的錢不算）。

　　三天后，當感染者能從喉嚨裡發出細微聲響，還能夠睜開眼睛勉強看清周遭物體時，他的身體終於也不似一開始那樣枯瘦如柴，像包了一層黑皮的骷髏。他的肌肉組織重新恢復生長，慢慢將空殼填滿。

　　林蘭吹響笛子的目的，是將他數月來沉積在腦海裡的餛鈍驅散，讓這位老者漸漸恢復意識。

　　「我這是在哪兒？」老國王特查卡虛弱的聲音從喉結擠了出來。

　　「先生，你在美國。」林蘭道，「你感覺怎麼樣？」

　　「特查拉……」老國王念叨著兒子的名字，意識仍有些疏離。

　　特查拉終於盼得林蘭打開了這道門，就像重症手術室的主治醫生開啟的那扇門一樣是面生死之門，患者是死是活，全憑主刀者宣佈的一句話。是以，當林蘭轉動門把手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斯塔克小姐。」特查拉迎了上去，他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急不可耐。

　　「你一個人進來就行了。」語落，林蘭便往旁邊讓了讓，「順便問一下，廚房在什麼地方？」

　　特查拉好久都沒像今天這樣幸福過了，他沒想到奇跡真的可以降臨在自己的父親身上，雖然老國王依然在隔離艙裡躺著，但他面帶微笑的容顏，簡直是世間最美好的表情。

　　「父親！」特查拉忍不住流下來激動淚水，「你感覺怎麼樣？」

　　「特查拉，我的孩子。」老國王緩了緩氣，「我感覺好多了。」

　　「非常高興見到您醒過來。」特查拉道，「你現在還需要什麼，我可以為您準備。」

　　老國王笑著道：「事實上，我有點餓了。」

　　雖是一句尋常的話，但在特查拉聽來，卻是如此動聽：「當然，您已經有幾個月沒進食了，我這就給您準備您愛吃的食物。」

　　「那位小姐……」

　　「是的，她叫洛倫，洛倫.斯塔克，是她救了您的命。」

　　「我知道，剛才我跟她聊了幾句。」老國王頓了頓，「我是說，洛倫已經在為我準備食物了，她說我現在只是度過了危險期，還不能隨便吃東西。」

　　林蘭從廚房端出一碗白色的米粥，這些米是幾小時前，林蘭讓賈維斯聯繫超市往這兒送的，時間剛剛好。不過，當送貨員到達農舍外時，又讓眾保鏢起了騷動。

　　守在老國王門外的女保鏢將林蘭攔了下來，執意要親自吃一口才允許她進去。林蘭倒也非常配合，毫不猶豫地就讓她嘗了一嘗，女保鏢在吃過後覺得並無不妥，就放她進去了。

　　這樣的舉動讓林蘭懷疑他們絕不是普通的商人跟保鏢的關係。

　　特查拉親自為自己的父親一勺一勺地喂著他們從沒接觸過的食物，這一幕倒使林蘭覺得非常溫馨，讓她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畫面。

　　米香讓老國王的味蕾大開，當他還想吃第二碗時，卻是不行了。老國王現在的內臟重新復蘇，需要慢慢適應，不能一次性進食太多，每天只能吃兩頓白粥，一個月後才能吃別的，不夠的營養只能以輸液的方式補充。

　　老國王說了很多感謝她的話，林蘭卻只是道，他應該感謝的是自己的孩子，特查拉為了求醫，犧牲了自己的一半家產。老國王的眼中流過一絲驚訝，他看著特查拉，意思是問對方是否知道他們是誰，但他搖了搖頭，老國王也就會意了。

　　就在這時，一名保鏢敲了敲門，似乎有重要的事彙報。

　　不久，特查拉回轉屋內，他看到了林蘭狡黠的笑容。

　　「很抱歉，我的保鏢只是很盡責，希望她沒有使你感到不愉快。」特查拉走到林蘭身前，「但她是我重要的夥伴，如果你能讓她醒過來，我會很感謝你。」

　　「有多重要，值得你用剩下的一半資產來換嗎。」林蘭的那碗米粥是專門針對老國王的病毒的，本身就有一定毒性，對患者無礙，對普通人可就是du藥一碗了。雖不致死，卻也能昏迷個整整一天。

　　「我相信斯塔克小姐不會見死不救，也不是個貪戀錢財的人。」他的語氣不卑不亢，卻絕不會使人聽了不舒服，「其實，我們是……」

　　「別告訴你們是誰，我不想知道，我這人不喜歡替人保守秘密，以前還好，現在，我什麼秘密都會給兩個人說。」林蘭說的兩個人，便是史蒂夫和托尼，「所以，如果你的身份需要保密，就別說了。」林蘭頓了一下，「保鏢小姐不會有事，頂多睡一天，吐兩天，再拉三天肚子。」

　　特查拉苦笑地回道：「好，我會轉告她，謝謝你的慷慨。」

　　「你相信我說的？」

　　他看了看已經睡著的父親：「是的，我相信你。」

　　接下來的好幾天，林蘭都在給老國王調理身體，實用了許多傳統古老的方式為他排毒。這期間，不管林蘭往屋裡端進任何可疑的東西，也沒人再去以身試藥了。

　　其實在以前，林蘭絕不會借助科技產物替人治病，但現在，她發現只要方式得當，秘術與尖端設備互相配合起來，確實省力省心。結合那些高端儀器，日漸成效的好轉使林蘭又一次嘗到了科技的甜頭。

　　「斯塔克小姐，我能叫你洛倫嗎？」特查拉一直希望林蘭能隨自己去瓦坎達，因為那裡還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病毒和感染者，但林蘭以他家太遠為由很乾脆的拒絕了。

　　「不能。」

　　「抱歉，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朋友。」長達一周的相處，這讓喜歡廣交結友的瓦坎達殿下對林蘭心生好感。

　　「當然是朋友，所以希望你叫我林，我喜歡我的中文名字，這樣聽起來更親切。」就算不能去他家，林蘭也會負責到底，她將抗體的配方和病毒成分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對方。

　　連日來的交流，林蘭瞭解到特查拉是位傑出的生物專家，加上財大氣粗，肯定能解決他們國家的麻煩，「我想瓦坎達一定是個美麗的國家，如果未來有機會，我想以旅遊的身份去，但現在確實不行。」

　　特查拉有極高的語言天賦，他只聽林蘭說過一遍她的中文名字，便完全記住了發音：「好，我明白了，林。」既然已被拒絕三次，他也就不再強求，「屆時，我會以瓦坎達最隆重的儀式歡迎你的到來。」

　　「好啊，我可以把你們那兒作為蜜月旅行的首選。」林蘭笑著回道。

　　「你，訂婚了？」特查拉眼角的失落一閃而過，隨即笑道，「你這麼年輕，我還以為……好吧，你的未婚夫一定是全世界最幸運的男人，希望你會邀請我參加你的婚禮？」

　　「當然沒問題，還早著呢，2016年去了，我會發邀請函的。」不過，林蘭壓根沒指望他能來，也就隨口一說，並未當真。

　　這時的他們又怎麼會想到，兩年後的那場婚禮，不單眼前的黑人兄弟在，連婚禮現場都設在他的皇宮花園，甚至牧師也是瓦坎達的皇家成員。

　　「關於我答應給你的報酬，手續已經辦得只剩下最後環節，需要你的親筆簽字，以及填寫部分表格。」特查拉說著，已經從女保鏢手中接過了檔案袋，「你可以再審查一遍。」

　　林蘭把頭低了低，發出銅鈴似的笑聲。

　　特查拉以為她是因能得到一筆巨大財富而喜悅，不禁道：「我覺得，你那些視頻裡的內容，賣給任何一個國家與醫療機構，都能賺不少錢。」

　　林蘭擺了擺手：「先生，原來你是認真的，我實在沒想到。」她又笑了一會兒，「我不喜歡發災難財，你也是走投無路才選擇的我，就這樣吧。」雖然她的確缺錢用。

　　「等等，為什麼你叫我先生，我以為在東方，稱呼對方名字也是表達親切的一種方式？」

　　這就有點尷尬了呀。

　　「抱歉，你的名字很難念。」

　　「那麼你可以叫我『查』（Cha）。」

　　林蘭點了點頭：「查，我之前那些話是在試探你而已，我沒真的想要你的錢。就算你們是窮光蛋，我也會全力施救的。」

　　如果對方沒有禮貌，甚至蠻不講理，興許林蘭還是會敲一筆竹杠。但特查拉從頭至尾都禮節周全，無論林蘭如何刁難，他都通情達理。

　　最重要的是，兩父子間的親情畫面讓她深受感動。

　　這一感動，便是怎麼都不好意思拿人家的錢了。

　　「林，這是我的承諾，身為……總之，我必須履行。」

　　「心領了，但我只想救人，拿了你的錢，會讓我有負罪感。」林蘭想了想，說，「如果你的錢確實多得沒處花，也可以把它們捐掉。」

　　「你不想知道你錯過了多少嗎？」特查拉將文件袋打開，拿出了裡面的合同內容，翻到了金額的頁面，然後將它們推到林蘭面前，「雖然你是斯塔克家族的人，但我想，沒人會想跟錢過不去。」

　　林蘭被合同上的金額嚇了一跳，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充分習慣了各種天文數字的資料，比如十億，一百億什麼的，單位以美金為首。但眼前這個，竟然超出了斯塔克家族的全部資產，並且，這還只是對方的一半家業。

　　「現在後悔來得及，我還沒有收回承諾。」特查拉依然相當豪爽。

　　「不，我的天……」林蘭一邊搖頭，一邊捂著嘴道，「你家難道是賣石油和開採鑽石的嗎？」她慶倖自己沒有收下這筆巨額財產，那會折壽，「你自己收著吧，我才不要。」

　　女保鏢聽到她的感慨，居然笑了，倒不是輕蔑或者瞧不起，但也差不多。

　　「在我的國家有一個風俗，別人幫了我，我就必須加倍回報。你救了我的父親，甚至分享本該保密的病毒成分，那本是你的私有財富。可你什麼都不要，這讓我充滿了罪惡感。」

　　正在這時，林蘭的手機傳來震感，鈴聲大作讓它的主人顫了一顫：「抱歉，我先借個電話。」

　　「請隨意。」

　　電話是巴頓打來的，但螢幕沒有任何來電顯示，林蘭只「Hello」了一聲，就被他立刻打斷：「別說話，聽著，不管你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麼，立刻去與隊長匯合。尼克肯定已經告訴過你計畫了。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美國隊長現在已是神盾局通緝的目標，不要相信出現在你面前的，自稱神盾局的任何人，除了娜塔莎。」然後，便掛斷了。

　　林蘭愣了幾秒，依然保持著接聽的姿勢。

　　特查拉見她神色異樣，問道：「發生了什麼？」

　　林蘭道：「你剛是說要報答我對吧？」

　　「是的。」

　　「你停在院子的車借我一輛。」林蘭看著他說，「但有可能它不會完整的回來，如果你願意贈送，那自然再好不過。」

　　特查拉沒有一刻猶豫便把車鑰匙給了她。

　　林蘭跟著手機裡的GPS定位，一路驅車朝華盛頓DC狂飆，別說超速這種小違章。好好的一部新車在各種擦刮和撞擊下已是傷痕累累，就連她開車從院子裡出去的時候就撞倒了農舍的柵欄。

　　這讓特查拉很不放心。

　　「斯塔克小姐，前方十英里出現大規模塞車。」賈維斯的聲音在手機裡傳來。

　　「塞車？」林蘭瞟了一眼路線螢幕，「這個時間點那條路怎麼可能塞車，還大規模？」

　　賈維斯道：「當地的監控顯示有槍械交火發生。」

　　「就是哪兒了。」林蘭將車停靠在路邊，也顧不得其他，手持銀笛施展輕功，朝著目標地快速掠去。

　　-

　　娜塔莎可沒料到自己會有與冬日戰士正面交鋒的一天，雖然她的確曾為自己腹部的疤痕怒火中燒，但說實在的，冬兵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強大。

　　無論是身手，速度，力量都遠遠高於正常人類，當然，他也高出了自己的估計，娜塔莎還以為冬兵只是替人賣命的打手而已，但他極有作戰頭腦，使起致命武器來簡直不要命，根本不顧街上的平民。那不達目的不甘休的兇猛架勢，讓黑寡婦想起了還在「紅房子」做殺手的自己。

　　神盾局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神盾局，尼克.費瑞死在冬兵的狙擊下，連美國隊長都成了通緝對象。

　　九頭蛇這下徹底佔領了神盾局，不但如此，他們還要將尼克.費瑞引以為傲的發明，那三艘天空航母消滅所有威脅到九頭蛇的任何人。那叫什麼來著，對了，洞察計畫，尼克本來是想用它們保護人類的。

　　而作為復仇者聯盟的一員。黑寡婦居然連自己的命都快要保不住了，真是諷刺。

　　她躲在轎車後面，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警覺，冬日幽靈神出鬼沒，娜塔莎一個人真是難以應付。

　　「史蒂夫！」林蘭人未至聲先到，她已能看見不遠處的混亂現場，卻不知道前方究竟有誰，但硝煙彌漫絕不是因為出了車禍，而是有人丟了炸彈。

　　熟悉的聲音洪亮而極具穿透力，娜塔莎大驚，本想探出頭來告訴林蘭不要往前。

　　就聽一聲槍響，她的肩頭一陣火燒惡痛直逼大腦。再一轉頭，「幽靈」已臨近她的頭頂右側不到兩公尺的位置，槍口瞄準著黑寡婦的頭顱，下一秒便是致命一擊。

　　一條銀色長鞭纏在對著黑寡婦的槍膛上，冬兵只覺一股拔山之力，竟將他手裡的VZ61沖feng槍拽扯上天，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十幾公尺外的電線杆上。

　　冬兵略疑，卻沒有猶豫太久，他立刻放棄追殺黑寡婦的念頭，改而對上了新的敵人，因為加入戰局的對手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

　　林蘭先是躍上一台擋在路中間的轎車，隨即將銀鞭朝冬兵甩出，把敵人從娜塔莎的範圍給逼了下去。

　　她一眼便認出前面的男人正是把自己手掌打穿的冬兵，那緊盯獵物的眼神和殺機，林蘭永遠也不會忘記，她說過什麼來著，定要將冬兵打得滿地找牙。而他現在又把娜塔莎的肩膀弄傷，就不僅僅要他找牙這麼容易了。

　　女孩兒震怒下的蕭殺之氣，竟讓冬兵感受到了比自己還要凜冽的寒意。

　　冬兵正欲拔出腿部的「沙mo之鷹」朝目標來一槍，但林蘭的動作比他快了一步，他手裡的槍被打落在地。林蘭急急地向他靠近，緊跟著便是一道道連環揮鞭全數掃在了敵人的防彈制服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駭人的鞭聲在空氣中傳來陣陣刺耳的呼嘯，銳利的勁風帶著內力毫不留情的襲向未及反應的冬日戰士。

　　這是托尼為林蘭改良後的二代武器，鞭子更長，鞭身更堅韌，材料也更先進，幾番掄鞭下來，冬兵的制服被掃了個稀巴爛。

　　「史蒂夫呢？」林蘭見周圍只有娜塔莎，便趁著喘息空檔問道。

　　娜塔莎捂著流血的傷口站了起來：「被他的一個榴彈轟出界了。」

　　「混蛋！」罵對方一聲混蛋，並不全是為了未婚夫，對林蘭來說，只要是九頭蛇的人都是混蛋。

　　娜塔莎見林蘭狠辣的身手，曼妙的身姿，讓冬兵吃盡苦頭，不禁心歎，還好林蘭當時沒有被洗腦成功。

　　冬兵被眼前變幻莫測的鞭子晃得眼花繚亂，卻並未自亂陣腳。他一面承受著鞭撻的疼痛和電擊的麻痹，一面正慢慢適應對手甩鞭的節奏，同時已在腦海裡快速制定策略。

　　只是，林蘭的每一鞭都準確無誤的落在常人關節最脆弱的位置上，冬兵雖被改造，卻也被內勁震得節節敗退。再配合著她靈活的飛躍身姿，鞭子就像有生命似得讓冬兵根本抓不住，也無法靠近。

　　一時間竟令他呈敗象趨勢！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麼問題來了，大家來賭個輸贏吧，女主大戰吧唧，誰輸誰贏，猜對有獎！

　　對了，還沒找到作者交流地的小天使們，要用電腦或者網頁（非APP）去作者專欄才能看到嗷。


第173章 交戰

　　「冬日戰士」是用來對付美國隊長的秘密武器，他將會擊潰羅傑斯的意志。

　　這是林蘭被囚禁在研究大樓時聽到卡登.帕裡克對她，有時候對別人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林蘭無法理解他們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卡登當時斷斷續續的說得不清不楚，籌畫著這樣和那樣的陰謀，林蘭也就只在意過病毒，顧不得旁的。

　　她只從卡登口中知道，這把「利器」與林特工也有關，冬兵的金屬手臂正是林特工後來改進的產物，這一點林蘭也並不驚訝，那本就是他最擅長的部分。

　　所以，當林蘭再度面對冬日戰士時，根本沒考慮手下容情。不管他是用來對付誰的，這個出自九頭蛇的秘密武器都是恐怖的存在。

　　冬兵帶著皮質的防護面罩，那是為了保護口部用的面甲。林蘭看不出對方的年齡，也看不見他的容貌，可通過那雙犀利的藍色瞳孔，她能從對付的眼神裡看見滿含殺意的絕情。

　　冬兵的確很難纏，雖然林蘭表面上占著上風，使對手無力反抗，實則要保持現狀卻並不輕鬆。他身強體壯，傷口愈合速度快，抵抗力超乎尋常，力量也極大。改造後的身體和史蒂夫一樣，基本不受林蘭點穴的影響，她不能速戰速決，更無法將冬兵擒拿。

　　林蘭心裡非常清楚，這將會是僵持不下的膠著。

　　特別是冬兵左臂的金屬胳膊，內置推進器，合金的材質難以損壞。除了被鞭子纏上後，利用電擊會出現短暫的停止，它基本上等同於冬兵的武器。這讓本就極富力量的男人更加生猛，林蘭得時刻避免被他一拳頭打到身上，那不僅僅會很痛，稍有不慎，骨頭都會碎。

　　冬兵能輕而易舉的托動一輛重達兩頓的貨車，現場不少小型車輛都被這只金屬胳膊捶得變了形。他甚至還會舉起其中一輛向她投擲過來，以擋住電鞭的攻擊。

　　林蘭從沒和史蒂夫全力以赴的交過手，所以不能妄下斷言是不是冬兵更厲害，但眼前這人，無情又殘酷，速度與力量絕不在他之下。這或許就是九頭蛇專門針對史蒂夫的體質創造出來的生化人吧，因為在很多動作上，林蘭發現他會克制史蒂夫的重拳。

　　但要說擊潰美國隊長就未免誇大其詞了點，除非冬兵有專門針對超級血清的抗體，能讓史蒂夫在戰鬥中失去力量後任人宰割。

　　不會真有吧？

　　面對林蘭的連環攻勢，冬兵看似無力招架，卻一直沒有倒下。

　　林蘭見他滿身的鞭痕，反而感到很奇怪。也不知對方在想什麼，明明遍體鱗傷，就算繼續打下去，冬兵也應該知道不是她的對手。雖然自己也不一定能一舉把他拿下，但就這麼周旋下去真是豪無意義。

　　可他非但不逃，連哼也沒哼一聲，林蘭曾一度懷疑對方是不是沒有痛覺神經。好在他每挨一鞭就會緊蹙眉頭，淩亂的棕色頭髮也因疼痛導致的出汗而濕濕噠噠。

　　看來改造他的人，沒有取掉身為人類該有的感知。

　　娜塔莎很想幫忙，但兩人對壘的速度非常快，她在遠處跟進跟出，端著沖feng槍瞄了半天也找不到發射時機。不過，間諜出身的黑寡婦本就不該在戰場上與敵人兵戎相見，她的專長是探查情報。

　　槍傷造成娜塔莎血流不止，她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子彈，高速的旋轉分離了自己的肌肉組織，如果不取出子彈將其包紮，傷口會非常難以自動癒合。

　　冬兵已經逐漸適應了林蘭的鞭攻，十鞭下來他能躲過一半，還可以趁機抓住鞭掃的空隙徒手用匕首劃破對方的皮膚。這讓林蘭大為震驚，她突然想起與托尼對打那次，托尼曾利用戰甲模擬過自己的動作，最終取得了勝利。

　　難道對方也有這樣的能耐？

　　眼見冬兵已快破了自己的攻勢，而近身戰不適合舞鞭，林蘭索性收起長鞭，將銀笛變成了一把劍。

　　冬兵擅長近身戰，這是林蘭與他交手後得出的結論，所以他剛才故意挨打肯定是為了找出自己的規律進而逐步靠近。但林蘭肯定他絕不是完全的故意，冬兵為了完成任務不折手段，哪怕他真的無法躲過一鞭又一鞭的打擊，除非戰死，成功之前他一定絕不退去。

　　這種毫無顧忌的拼死搏鬥使他越戰越勇，根本不會考慮對手的性別和自己的傷勢。

　　然而林蘭也不是省油的燈，還好在巴頓的特訓時期，她的對手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此回面對與史蒂夫差不多身高的冬兵，也並沒有讓對方佔據身高優勢。幾個回合下來，林蘭同樣摸清了對手的套路。

　　她打掉了冬兵所有的武器，包括那只劃破她衣領口的匕首。

　　只要不給敵人拔槍的機會，林蘭可以像這樣跟他戰上幾天幾夜。當然，林蘭並不想跟猛獸在這種地方打這麼久，但她還沒找到對方弱點，既不能殺之，也無法擒拿，估計得是場耗時不短的拉鋸戰。

　　冬兵猛地揪住林蘭的頭髮，以為抓到了她的薄弱環節。結果，掌心傳來劇痛，他退了兩步，感到一陣暈眩。這是冬兵第一次主動後退，他遠離數步後抬手看去，黑色的手套就像被酸性極強的液體溶解了一樣，呈現出一絲絲的裂痕，並侵蝕著他的手掌。

　　他大驚，扯掉手套，掌心已呈深紫色。

　　林蘭見他竟然會受到自己頭髮毒素的影響，立刻從身體裡釋放出大量傷人致命的毒香，濃郁的香毒將冬兵團團圍住。

　　除了史蒂夫以外，林蘭從不允許別的男男女女摸她的頭髮，包括托尼。

　　一來這頭黑髮是她的寶貝，二來，髮絲間的毒素容易在不經意間滲入普通人的皮膚裡。但往往在激戰過程中，她的對手總會將她的頭髮視為破綻，上手便是一扯，通常下一秒就倒地不起了。

　　即便這樣的影響遠不如林蘭對上普通人的時候，冬兵體內的細胞沒有讓他倒下，而是正在快速的為他解毒當中。訓練有素的身體反應讓冬兵屢次脫離林蘭的攻擊，但已不如一開始敏捷，他的身體搖搖晃晃，拳頭也軟綿綿的。

　　想不到冬兵也會受到相同的影響，雖然比起那些普通人，他只是頭暈。但在戰場之上，這點小小的損傷已能令他敗得徹底。

　　林蘭想，可能是自己在之前吸收過不少病毒，使得現在的毒素比以前強了不止幾倍。

　　對手已露出破綻，林蘭趁機掐住他右手要穴，毒素令他身體機能變弱，只在一瞬間，冬兵的半身便麻痹了。雖然只有很短暫的幾秒時間，但足夠林蘭一劍刺穿他的腹腔，那個位置正好是娜塔莎被冬兵的子彈打穿時留下傷疤的部位。

　　她說過的，會為娜塔莎復仇。

　　然而，冬兵遭受如此重創，卻也無退縮的打算，他的機械臂徑直朝著林蘭橫了過來。

　　林蘭用胳膊將他鐵臂夾在腋窩下，另一隻手起掌便是落在對方的心口處，這股蘊含內勁的掌力令他幾近心臟驟停：「我倒要看看，究竟你長成什麼模樣！」說罷，她腳下一掃，將敵人制服在地。

　　一旁的娜塔莎捂著傷口，忍著疼痛試圖聯繫和她一起來的山姆.威爾遜，這個曾在黑寡婦與美國隊長被神盾局追捕的過程中，義不容辭收留他們的男人，現在已經重操舊業，跟著他們出生入死。

　　山姆似乎在與那些打手周旋，一時半會兒走不開，至於史蒂夫，那就更聯繫不上了。她見林蘭已經將冬兵徹底打垮，便緩了一口氣，心裡卻咄，果然在關鍵時刻，男人根本靠不住。

　　揭下對方面罩的一瞬間，林蘭幾乎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上的力道。

　　如果林蘭沒有去過七十年前，與巴基本人產生過交集，僅僅靠博物館的照片，也許這會兒她根本不會放下所有防備。因為冬兵披頭撒發，半揚著脖子，目露凶光，緊咬的牙關使他看上去異常兇狠，如同一隻受傷的獵豹容不得他人侵犯一般毫不動搖。

　　面具下的人，正是早已犧牲在西伯利亞的詹姆斯.巴恩斯

　　巴基！為什麼會是他！？

　　起初，林蘭還以為只是對方與巴基生的相似，但汗水濕透了冬兵的臉，強烈的氣味撲面而來，林蘭只覺得熟悉又親切。她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殺手，竟是史蒂夫羅傑斯昔日的好友，那個受姑娘愛慕的帥氣青年。

　　要知道，細算下來，她與七十年前的巴基只不過才分開了不到兩個月，林蘭對這張臉和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再熟悉不過了。哪怕他此刻鬍子拉渣，兇神惡煞，隨時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但他就是布魯克林的詹姆斯啊。

　　林蘭心念電轉間，已是亂了心神，她鬆開了束縛冬兵的雙手，不可置信地說：「你，你怎麼……」

　　冬兵體內的毒素已經全數溶解，力量正在慢慢恢復，他見對手不知何故鬆懈，腹部雖還插著一把劍，但動作也完全不會受到影響。

　　冬兵抬起金屬臂便朝林蘭的頭顱擊去。

　　她重重地捱了一下，那一下，幾乎令林蘭頭骨折斷，以至於身不由主地跌倒在地。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快的速度，這麼猛的攻勢，如果不是林蘭具備一定的內功造詣，恐怕當場就會被拍死在這兒。

　　巴基握住劍柄，將劍身從腹部慢慢地扯了出來，血只流了一會兒便被止住。

　　娜塔莎大為震驚，立刻舉槍對準冬兵便是連開數槍。

　　冬兵將自己手中敵人的武器朝黑寡婦扔去，差點紮進娜塔莎的腦袋。

　　娜塔莎被迫躲到了一輛轎車後面，感到萬分焦急。

　　林蘭還未完全昏迷，尚有一絲意識還在，她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來自冬兵的殺氣，以及冰冷的機械臂掐住她脖子的窒息。

　　林蘭這時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她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兒來便被打趴下了，而這個曾叫林蘭一聲「我的公主」的小夥子，竟毫無憐憫之心地想要擰斷她的脖子。

　　「史蒂夫……」林蘭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沉重的暈眩讓她聯手都無法抬起。

　　巴基愣了一愣，腦海裡驟然閃過令他困惑但又似成相識的畫面。

　　史蒂夫？

　　那是誰？

　　一枚圓盾打在冬兵的胳膊上，震盪造成了金屬臂嚴重的損壞，他手一松，林蘭便掉在了地上。

　　史蒂夫以他四倍的加速朝著冬兵沖了過去，起跳便是猛烈的雙腿一踢，冬兵被這突來的猛踢擊退。他在地上滾了一圈翻身而起，目光直逼來者，竟是更冰冷的注視。

　　「林林！」史蒂夫將重傷的林蘭抱起，「沒關係，我來了！」他被冬兵的榴彈炸飛後，一直受到九頭蛇士兵的攻擊，這會兒才終於在山姆的協助下趁有空隙，遁著林蘭的香氣找准了方向。

　　史蒂夫抬頭看了一眼敵人，想要確定對方是否會有繼續的攻擊動作，卻被敵人的面貌驚呆了。

　　「巴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冬兵不為所動，被林蘭刺穿的腹部傳來隱隱疼痛，這應該是史蒂夫那一腳將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再次踢裂的關係：「誰他媽的是巴基。」語落，便已是槍膛上手，對準了史蒂夫。

　　山姆.威爾遜穿著一身羽翼飛行器從天而落，將冬兵踹翻在地。剛一落地，就見林蘭脖子上的紅色掌印，以及因腦震盪從鼻孔流出的鮮血，不禁怒斥：「該死的，你居然打女人！」

　　冬兵見場面再難把控，對著史蒂夫放了一顆榴彈，慌忙撤退。

　　「史蒂夫，你愣著幹什麼，那傢伙把你的女人打成這樣！」山姆相當氣憤，「嘿！」

　　「是巴基。」史蒂夫將懷裡的女孩兒抱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上，史蒂夫似乎已經明白林蘭被敵人傷成這樣的原因了，「林林……」

　　山姆不明所以，收起了他的金屬翅膀：「什麼？」

　　娜塔莎從車後艱難地走了出來：「林本來已經贏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鬆懈下來。她的頭遭到冬兵的直接打擊，沒死已經不錯了。

　　正在這時，十幾輛來自神盾局的黑色裝甲車拉著警鈴一路賓士，幾個人的頭頂也傳來直升機的轟鳴，那同樣來自神盾局。

　　「林不能跟著我們一起被抓。」娜塔莎道，「如果斯塔克在就好了，該死，他去了印度。」

　　史蒂夫當機立斷：「山姆，帶她離開這裡。」

　　山姆.威爾遜雖然想與美國隊長共同進退，但也知道林蘭對他有多重要：「交給我吧。」

　　將林蘭轉到山姆的臂上後，史蒂夫道：「避開神盾局的直升機，帶她到洛杉磯的馬里布海灣，斯塔克的地下室可以供你們隱藏。」

　　「我會回來的。」山姆小心地接過女孩兒，「雖然我知道氣氛不對，但我還是想說，她好香。」

　　史蒂夫知道林蘭經歷了一場激戰，由這濃郁的香氣便可推斷，她盡了全力。肯定是在見到冬兵真容的一刹那的分神，受到了重創：「不，別回來，直到她醒來前，請你不要離開她。」

　　史蒂夫突然又想到巴基就是冬兵，不禁一陣心絞。

　　他敢肯定，那就是巴基，不會有錯。

　　「好，我不會離開她的。」

　　眼看神盾局的裝甲車即將聚攏，只剩一線生機，山姆正準備帶著林蘭逃離現場。卻見到街道東側駛來幾十輛同樣是黑色的吉普車，那樣的材質，史蒂夫敢斷定，不僅車窗，就連車身都是高強度的防彈材質。

　　再看天上，突然多出七架自帶重型機槍的直升機，沒有標誌，看不出來頭。

　　幾人竟被四面八方圍剿而來的車輛與空中的直升機團團包裹在其中，沒了生路。

　　「隊長！」山姆不能帶著受傷的女孩兒硬闖，「怎麼辦！」

　　神盾局的裝甲車剛一停下，便從車上下來了特別行動組的人，他們舉著機槍，人數眾多，帶隊的正是朗姆洛。

　　與此同時，不明來由的吉普車突然將他們幾人圍在中間，形成了一個保護層，讓神盾局的特種部隊一時間無法接近。

　　氣氛變得異常緊張，神盾局也就算了，好歹知根知底，這些人又是誰，難道是九頭蛇？

　　史蒂夫手舉盾牌，與隊友站成了三角形的作戰陣勢。

　　一輛離他們最近的吉普打開了車窗和後車門，在駕駛室坐著的正是特查拉：「上車！」

　　史蒂夫和娜塔莎同時看向山姆.威爾遜。

　　「我不認識他。」他趕忙解釋，「雖然我跟他的膚色一樣，但不代表我們是一夥兒的，嘿，哥們，你是誰？」

　　「你覺得這是做自我介紹的好地方？」特查拉轉而看向史蒂夫，「你應該就是林的未婚夫吧？」

　　山姆有些不服：「嘿，是我抱著這姑娘呢。」

　　「先生們，上車再說。」娜塔莎朝吉普車走去，「再怎麼也不會比上神盾局的車更糟糕。」

　　朗姆洛拿著通話麥克對這群突然闖入的車隊發出警告，表示如果他們不讓開，這邊就會開火。然而，他話音剛落，每一輛吉普的頂端竟升起一架炮筒似得的裝甲，對準了所有神盾局的車輛，那七架直升機的武器也對上了神盾局的直升機。

　　兩邊武器實力懸殊，令神盾局的部隊進退兩難。

　　「哇哦！」山姆驚歎之餘，還是不安地說，「希望真是救兵，而不是另一波敵人。」

　　待眾人上了車，特查拉便將車輛駛離了危險之地。

　　隨後，只聽得轟隆巨響，神盾局的裝甲車全數炸毀，損傷無數。

　　「這是為了保證你們的敵人不會跟上來。」特查拉說，「抱歉，我來晚了，林好像受了傷？」

　　史蒂夫的反應最快：「你是，林林口中的那個金主？」

　　「金主？」特查拉將方向盤往左打滿，拐入狹窄的巷口，「我也想當她的金主，但她沒有收。」

　　「你叫什麼，為什麼會有那些戰鬥裝備？」史蒂夫暫時松了一口氣，對方既然不是任何想對他們不利的勢力，那麼便暫時安全了。但這些人的火力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外國人能擁有的，這讓史蒂夫感到詫異。

　　「特查拉。」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帶著懷疑神情的三人，「我只能說這麼多。」

　　三人互相看了看，各有所思。

　　史蒂夫問：「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你們在躲避通緝，但我不屬於任何一方，只是林的朋友。她救了我父親，我理應在她需要幫助時出現。」特查拉頓了一頓，「林的未婚夫是美國隊長，我也就死心了，她現在怎麼樣？」

　　就在林蘭駕車離開後不久，特查拉一直憂心忡忡，他猜想女孩兒應該和誰結怨，這是要去和仇家見面的架勢。他不確定身為一個外國人究竟適不適合插手，他對林蘭即將面對的事一無所知。

　　他的心不在焉被老國王一眼看穿，身為瓦坎達的王，他認為對待救命恩人，不該瞻前顧後。老國王鼓勵自己兒子去做他想做的事，特別是「追求」姑娘上的行動，他認為特查拉應該更積極一點。

　　雖是一句半真不假的玩笑，但特查拉受到父親的鼓舞，立刻帶著皇家衛隊救人來了。

　　「等等，死心了是什麼意思？」山姆道，「你也是在五角大樓外排隊的？那你得站我後面。」

　　娜塔莎笑了一笑，與史蒂夫對視一眼，但這句冷笑話，恐怕特查拉就聽不懂了。

　　「她頭部受到重擊，陷入昏迷之中。」史蒂夫伸過手，想要將林蘭從山姆身上接過來。

　　頭部算是林蘭身體中最薄弱的環節，也可以說，那是她的弱點。雖然林蘭身上的弱點也不止這一項，她沒有超能力，都是靠自己。在她意識極不清醒的狀態下，她的身體會直接進入睡眠模式，頭部受傷的自愈過程會相當緩慢。

　　當然，就連史蒂夫自己都不能保證在那麼近的距離，毫無防備之下被那鐵胳膊擊打頭部，他是不是會比林蘭更慘。

　　「安全之地有我的醫療團隊和足夠的設備。」特查拉道，「她會接受最好的治療。」

　　「謝謝。」但史蒂夫明白，恐怕沒這麼容易，林蘭的身體現在只能接受再生艙，是因為再生艙的原理和她大有關係。

　　至於其他的……

　　山姆用力地吸了一口香氣，有點捨不得地說：「沒關係，我抱著也一樣，她又不重。」

　　史蒂夫看著他，道：「我不介意，但是，林的毒性還沒褪，你和她接觸越久，越容易受到影響。」

　　「你怎麼不早說。」想來山姆已經從史蒂夫口中知道林蘭的能力，而這時他忙不迭地將懷裡的女孩兒塞給史蒂夫，「等等，那為什麼你還要叫我一步也別離開她？」

　　「當時情況緊急。」史蒂夫小心翼翼地調整著手臂的姿勢。

　　「如果跟她待在一起，我會怎麼樣？」

　　娜塔莎故意道：「也許會被毒死，她比『黑寡婦』還毒。」

　　在這之後，山姆的表情一直很難看，特別是他身上沾滿了那種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氣，他覺得自己已經中毒了。

　　特查拉之後全程都保持著沉默，既不問追殺他們的是誰，也不問除了史蒂夫以外，其他人的名字。就如他開始說的，自己只是在盡一個朋友的義務，而不想摻和任何鬥爭中去。但他很快就會知道剛才那波人的身份與來歷，特查拉的情報網會在最短的時間將資料傳到他的手上。

　　娜塔莎壓著肩膀的傷口，小聲道：「洞察計畫還剩十四個小時啟動。」

　　「林林受傷了。」史蒂夫道。

　　「我沒說不管她。」娜塔莎回道，「我的意思是，趁現在什麼都幹不了，得制定新計畫。」

　　史蒂夫沉默幾秒後，說：「我現在毫無頭緒。」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昨天晚上給參與活動的壓吧唧贏的小天使發了紅包啦~


第174章 洞察計畫

　　特查拉的設備對林蘭沒有實際用處，這是史蒂夫意料中的事，紅外線掃描她的腦部後什麼也沒發現。既沒有裂口，也沒有腫塊，更沒有血管堵塞。儀器無法檢測出她此時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以，包括特查拉的醫療團隊自然也是束手無策，他們不可能在什麼都不知情的狀態下替她的腦部做手術。

　　他們不斷反復的用儀器在她身上做著各種掃描和探測，希望能從林蘭身體上找到造成她昏迷的疑似傷痕，結果卻一無所獲。

　　史蒂夫和娜塔莎對此並不意外，曾幾何時，他們也有過同樣的無計可施。

　　林蘭只能自己救自己，沒人在這時幫得了她。

　　「巴基曾經對我說過很多次關於林的事。」史蒂夫捧著林蘭的手，眼睛一刻不離地看著緊閉雙眼，就像睡著了的女孩兒臉上，「巴基說，只要再見到她，他一定會把林認出來。不管她是做什麼的，巴基都不會再讓給我。」他清楚的記得，雖然巴基一直強調女孩兒喜歡的是史蒂夫.羅傑斯，曾經瘦削不堪的自己，但他也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那時的史蒂夫已經變成了美國隊長，他將巴基從牢裡救出來後，兩人就再也沒有分開行動過。

　　「不管他以前怎麼樣，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你的戰友了。」山姆毫不留情地指出，「你不能想著去拯救他，你需要阻止。」

　　史蒂夫的胸口微微起伏，幾秒後，他才回道：「我不知道再見到他的話，下不下得去手。」

　　那時的巴基幾乎每天都會說上一兩句關於林蘭的事，試圖幫助史蒂夫回憶那段美妙時光，哪怕史蒂夫想不起她口中的那些細節，但他確實慢慢有點印象，似乎是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不過，在那個槍林彈雨的日子，誰也沒有真正擁有追逐愛情的空餘，正因如此，這樣的話題在冰冷的戰場上是唯一的暖色。

　　「他也許會逼得你無法選擇，要知道，他根本不記得你們。」山姆看了一眼林蘭，「洛倫就是最好的例子，就算你不是為了自己，也該想想你的未婚妻。她躺在這裡的原因，正是因為手下留情。」

　　巴基的確傷害了她，但史蒂夫發誓，如果他知道自己做出這樣的行為，一定懊惱至極。

　　「我會讓他想起來些什麼。」就像以前巴基幫助史蒂夫回憶與林蘭在一起的日子，「他會想起來的。」

　　史蒂夫感受到從女孩兒手心傳來的冰冷，知道這樣的極寒是林蘭運功療傷的觸感，便將手鬆開，對山姆道：「我們出去吧。」

　　「我們？我以為是該我出去，讓你們獨處。」山姆這麼說的時候，已經動身朝門口走去。

　　史蒂夫從床沿站了起來：「林正在自我修復，我們不要打擾她，你沒感覺到屋子裡的溫度便涼了？」

　　「我以為是這裡開了空調。」山姆抬頭四下張望，「她究竟是不是超能人？」

　　就在兩人打算同時離開房間的時候，就聽林蘭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事實上，我躺在這裡，並不是因為手下留情造成的。」

　　兩個男人渾身一震，史蒂夫立刻跑到床邊：「林林！」

　　「別這麼大聲，我的頭還疼著呢。」林蘭依然閉著眼睛沒有睜開，「放心啦，我沒事，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真的昏迷不醒。只是頭疼得講不出話來，但你們說了什麼我都聽得見。」被冬兵打傷的頭部已經逐漸緩解，林蘭總算有力氣說話了。

　　史蒂夫長籲一口氣：「巴基就是冬兵，我知道這難以接受。」

　　「剛才我不是說了嘛，我躺在這裡不是因為手下留情，而是輕敵。」林蘭緩緩睜開了眼，「不過，我現在覺得很過意不去，我刺穿了他的腹腔，希望不會因此留下疤痕。」

　　史蒂夫笑著道：「男人身上留疤是英勇的標誌，他不會介意的。」

　　「所以我現在是多餘的了對吧？」山姆忍不住道，「嗨，洛倫，很高興我們現在可以一起戰鬥。」

　　林蘭朝他點了點頭：「史蒂夫，我們得趕緊跟尼克匯合。」

　　「林林。」史蒂夫道，「尼克已經……」

　　「他還活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他沒死。我們現在得和尼克碰頭了，細節路上再說，我也想知道你們經歷了什麼。」林蘭抬起手揉了揉有點脹痛的太陽穴，「娜塔莎呢？」

　　山姆道：「在隔壁，我去找她。」

　　娜塔莎在另一處房間嘗試著聯繫巴頓，但他現在正執行尼克早在一個月前安排給他的重要任務，不在美國。巴頓現在也沒辦法回來，任務的內容與九頭蛇相關，是以，他這會兒不能擅自離崗。

　　神盾局已經沒有娜塔莎能相信的人了，其實一開始她就不相信任何人，除了尼克.費瑞和巴頓，當然，如果美國隊長也算神盾局的人。

　　一時間的孤立無援，令她感到彷徨無助。

　　也可以說，尼克的死，讓娜塔莎陷入了極度的自責之中。

　　特查拉看出娜塔莎美豔的臉上透出的愁容，開口問道：「需要什麼説明嗎，羅曼洛夫女士？」

　　「謝謝，如果能為我提供一杯熱咖啡，我會很高興。」娜塔莎立刻恢復了她一如既往的從容姿態，優雅地站起身，「我應該叫你，殿下嗎？」

　　在黑寡婦面前想要隱瞞身份，那真是難如登天。

　　特查拉微微愣了一愣，隨即笑道：「叫我特查拉也一樣。」

　　黑寡婦的名號他是知道的，情報網傳來了這一干人等的所有資料，這位元妍麗的美女特工鼎鼎有名，沒有那個國家的領導人不知道她的存在。特查拉慶倖他們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見的面，而不是黑寡婦盜取自家情報的時候。

　　咖啡很快端到了娜塔莎的手上，緊繃的神經在舌頭接觸到濃香咖啡時微微松了一松：「謝謝。」

　　「只是一杯咖啡。」特查拉知道自己不該插手這群名聲響亮之人的糾紛，剛才他對上的正是隸屬於國際組織的神盾局。雖然特查拉不知道美國隊長做了什麼會引來這一番圍捕，但他很快就會收到一封跟控告信差不多的郵件，他得想辦法做好這次的公關，「你的槍傷怎麼樣了？」

　　「比起林來說，我這個不算什麼。」娜塔莎喝了一口提神飲品，「我是說，謝謝你救了我們，但你接下來會很麻煩的，特查拉殿下。」

　　事已至此，特查拉必須得在美利堅政府找上門之前離開這個國家。他們已經在著手回國的最後準備，馬上就會動身。如果特查拉只是一個人，他應該會想辦法幫助林蘭的，但他現在不能拿自己的父親和衛隊冒險，讓所有人牽扯其中。

　　只是，特查拉唯一放心不下的，卻是還在昏迷中的女孩兒：「我們的身份，請你保密。」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情。」娜塔莎道。

　　「謝謝。」

　　特查拉想了想，將一枚銀色的長方形塊狀物從西裝內側口袋拿出來，把它遞到娜塔莎面前，「請替我為林轉達歉意，羅馬婁夫女士，她救了我的父親以及我的人民，我卻無法給予她對等的幫助。這是我唯一能送給她的禮物，希望你能代我轉交。」

　　「不等她醒來親自拿給她？」

　　「她會理解我的不辭而別。」

　　「這是？」娜塔莎端詳著這塊只有三英寸高，兩英寸寬的金屬薄片，薄片正面是一隻凸起的豹頭形象，「振金？」

　　「這是我的家族標徽，瓦坎達的任何人見到它，就跟見到我一樣沒有區別。」特查拉停了停，又道，「但我想，你們也不會希望用到它。」

　　娜塔莎明白對方的意思，如果最後他們走投無路，這塊象徵皇室的標徽會是他們最後的退路。

　　「不過，林說蜜月期會來我的國家旅行，這東西可以免去她簽證的麻煩。」特查拉意味深長地說，「瓦坎達並不對外開放旅遊項目。」換言之，他可以為他們這群人提供最有效的保護，只要他們來避難的話。

　　「殿下，看來那姑娘讓你著迷了。」娜塔莎笑得嫵媚，「只可惜，這姑娘只對一個男人動心，我猜你都沒和她擁抱過吧？」

　　特查拉不置可否，依然篤定穩重：「她是個好女孩兒。」

　　娜塔莎笑了笑：「是的，我們都這麼說。」

　　「你也是，羅曼洛夫女士。」特查拉站起身，換上女保鏢遞上來的防彈衣，直升機已經停在了外面的空地上，「對了，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讓林當駕駛員，她連防彈車都能撞壞，很難想像她開別的交通工具會變成什麼樣。」

　　「是的。」娜塔莎道，「她確實有這方面的本事。」

　　-

　　尼克.費瑞還活著，娜塔莎本該高興，但真實的情況是，她覺得自己遭到了最信任之人的背叛。他竟然會將計畫的一部分透露給林蘭，一個局外人。而娜塔莎，這個跟他在一起共事幾年的左右手，如果這不是她一廂情願的認為，卻什麼也不知情，還白白為尼克的犧牲難過了這麼多天。

　　這是一間底下密室，尼克總會事先留一手，哪怕環境簡陋，但醫療器械和電子設備齊全，還有不少武器。在這個地方來來往往的人只有十來個，都是以前尼克的心腹。

　　其中希爾跟在他旁邊，寸步不離。

　　是以，當尼克說出，他之所以隱瞞是不敢相信任何人時，娜塔莎什麼話也不想回應了。

　　林蘭曾在尼克身上下了一道蠱，一旦有人對他不利，在尼克遭遇死亡的一瞬間，蠱蟲就會在他體內的重要器官表面形成保護膜，使其不受到最嚴重的傷害。

　　自尼克.費瑞遭遇了病毒炸彈的九死一生後，他行事低調，明察暗訪，處處提防。為的就是要以一人之力查出究竟有多少九頭蛇的臥底藏匿在神盾局，一開始他就沒想借助美國隊長的力量共同處理問題，因為尼克始終相信神盾局尚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史蒂夫的做派，會將他好不容易維護的一切推向深淵，難以收場。

　　殊不知，他早已深陷泥沼。

　　在美國隊長為了林蘭而久居中國的大半年，九頭蛇應該就已經在著手洞察計畫的事了，因為最具威脅的力量不在，他們沒有了忌憚。

　　只是，尼克沒想到幕後策劃人竟是亞歷山大.皮爾斯，他壓根就沒往那處想，一個連諾貝爾和ping獎都拒絕的人，怎麼會將他聯想成做出反人類行為的恐怖組織的策劃人？

　　這或許，也是尼克出現信任危機的原因吧。

　　調查期間，索爾從神域來到地球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尼克不得不將一部分精力分了出去，九頭蛇就是在此空隙變得愈發活躍，甚至不惜暴露潛藏的臥底。

　　不過，現在想來，他們並不是不小心暴露的人員資訊，而是故意在轉移費瑞局長的視線。因為皮爾斯對他的行為瞭若指掌，要讓尼克徹底不懷疑到自己頭上來，就必須犧牲一批無關痛癢，但又看似重要的人員。

　　總而言之，尼克.費瑞在明處調查，皮爾斯就在暗處設防，兩人明爭暗鬥，前者總歸是要吃虧得多。

　　尼克當時在受到冬兵狙擊後只受了一點輕傷，雖然子彈的確打進他的胸腔和腹部，還有另外一處要害，但多虧了林蘭的蠱，他只是痛了一會兒。

　　尼克那時才真正意識到，神盾局的滲透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然而他卻還沒能查到誰才是幕後主謀。

　　他只好實施預先設下的計畫，以假死瞞天過海，這麼做的目的一來是為了讓意圖謀害他的人以為暗殺成功了，二來可以引出真正的大蛇。尼克也非常清楚，他這一死，敵人下一步要對付的自然是美國隊長以及跟自己走得最近的部署。

　　所以他早就將巴頓派去執行特殊任務了，任務是真，但擺脫未來的追捕，隱藏身份才是目的。

　　至於娜塔莎，他還需要她的協助。

　　只要九頭蛇一有動向，巴頓會立刻通知林蘭與史蒂夫匯合，然後按照事先尼克發給林蘭的定位將他們帶到這個秘密藏身地。

　　只是，林蘭也不知道計畫的全部，他只告訴了女孩兒冰山一角。而且，尼克隱瞞了她不少事，林蘭一直以為在蠱蟲發揮作用後，費瑞局長已經將細節與史蒂夫分享過了。

　　現在看來肯定是完全沒有。

　　而尼克也不希望在這個地方見到全員會合於此，這就表示事態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

　　而真實情況是，事情確實走到了完全失控的地步。

　　敵人利用左拉演算法計算出那些對九頭蛇有威脅的人，他們殺掉尼克的目的就是為了順利將「洞察計畫」變成殺傷性兇器。一旦三艘天空航母升上三千英尺高的空中，再借用衛星定位，所有武器便對準那些無辜群眾。

　　各行各業的精英，超能力者，當然還包括坐在這裡開會的每一個人。

　　他們卻只剩下不到十小時的時間，迫在眉睫。

　　不過，在阻止災難發生前，費瑞局長嘗到了來自全世界最強硬拳頭的滋味。

　　這不會比他胸口挨一槍輕鬆。

　　史蒂夫怒氣橫掃的架勢無人能擋：「你早就該把所有事都告訴我，費瑞，而不是等到現在！」

　　他的憤怒也是娜塔莎的不爽，所以，黑寡婦只是在一邊旁觀而沒有出言制止，反正史蒂夫肯定不會把他打死的。

　　他的怒火來源於尼克.費瑞的敷衍和隱瞞，在去中國之前，史蒂夫致力於和尼克一起找出神盾局潛在威脅。但尼克告訴他，調查的任務自己準備親自上陣，他擁有龐大的眼線，遍佈世界，史蒂夫只需要負責對外的打擊就行。

　　分工合作，各司其責才能做好每一件事。

　　於是，他說服了史蒂夫。

　　哪怕在中國等待林蘭回歸期間，史蒂夫也多次聯繫尼克詢問相關進度，費瑞局長回報的情況全是沒問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結果卻超出了他所謂的掌握，一發不可收拾。

　　尼克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破損後的血跡：「還不晚。」他道。

　　「你瞞著我將林牽扯了進來。」他的怒氣蔓延到了整個會議室，「你差點害死她！」

　　「我很抱歉。」但他的樣子，倒不像真的在表達歉意，「我不知道巴恩斯的事。」

　　「知道了你會告訴我嗎？」史蒂夫揪住他的衣領，或許，他確實還想再給他一拳。但史蒂夫將剩下的拳頭留到事情成功後再繼續，「你所謂的各司其職，就是欺騙一個無關人員加入到你的計畫中去？」

　　林蘭搖了搖頭，她在意的不是被尼克利用，從他找上自己那一刻起，林蘭就知道對方不會是單純的信任自己這麼簡單。但她不在乎，只是相信這個男人所行之事都是正義的就行。但現在兜了個大圈，犧牲了這麼多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後，還是得由史蒂夫收拾殘局，林蘭覺得他的確該打。

　　希爾看了林蘭一眼：「你不勸？」

　　「勸誰？」她反問，「勸尼克不要盲目自信，還是勸史蒂夫再多打兩拳？」

　　九頭蛇就在尼克.費瑞的眼皮底下，他明明受過敵人嚴重的迫害，卻仍然一意孤行，自認所做的一切都是最正確的。或許他的想法沒錯，尼克的確在以自己的方式維護和平，這個在面對危難時刻寧願犧牲自己的精神也同樣值得任何人欽佩，但不表示他就能瞞著所有人獨立行事。

　　九頭蛇早就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私事了。

　　在他承認神盾局內部出現問題的時候，就應該與史蒂夫分享情報的，而他只在幾天前才告訴史蒂夫有「洞察計畫」這件事。

　　還是因為史蒂夫發現了端倪。

　　尼克辜負了史蒂夫的信任，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現在，我要聽你的計畫。」史蒂夫鬆開了手，「無論是九頭蛇，神盾局，航母，一個都不能留。」

　　-

　　林蘭獨自待在地下室的一角，看著手裡的定位模組發起了呆。這枚半透明的鋼化塊就是這次任務的關鍵。想要阻止航母發射致命射擊，他們必須兵分三路，將三枚模組與航母上的替換掉。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真實的情況沒人能夠估計，每一架航母上都有重兵把守。有的是九頭蛇的黨羽，有的不是，他們還不能見人就揍，得分清好人壞人，還得保證自己不受傷害。

　　林蘭和史蒂夫，以及山姆.威爾遜成了這次任務的主力隊員。

　　畢竟，也沒辦法能找到別人了。

　　史蒂夫正和希爾分析計畫中所有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及應對策略，他儼然就是那個曾經叱吒在二戰戰場上的，令納粹分子聞風喪膽的美國隊長，無論他是否軍服在身。哪怕史蒂夫心裡依然因巴基而難以安寧，但對他而言，任務是擺在第一位的。

　　林蘭總算明白為什麼九頭蛇對冬兵會那麼有信心，認為他一定能打垮美國隊長，因為他是巴恩斯中士，史蒂夫最重要的朋友。

　　「還在想巴基的事？」娜塔莎走了過來，「一個女孩兒心裡裝著兩個男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皮爾斯即將召集所有參議員到神盾局的最高辦公室，他會在那裡告訴這些位高權重的各國議員，尼克.費瑞是大陰謀家，自己是被蒙在鼓裡的好人。娜塔莎會打扮成其中一名女參議員跟隨其中，將皮爾斯所有的罪行和神盾局的一切秘密通過網路公佈於眾。

　　黑寡婦已經做好了被人「看光」的準備。

　　「我第一次知道巴基這個人，是在美國隊長博物館的照片牆上。」林蘭將模組在指尖轉來轉去，「他看起來髒兮兮的，臉上全是灰，也不知道是誰選的照片，他真人明明帥的一塌糊塗。」

　　娜塔莎坐到了她的對面，開始抽煙。

　　「第二次見到他，就在一個多月前。」林蘭手裡的動作更快了，「巴基很討女孩子喜歡，長得高，身材好，面相也俊，嘴裡含蜜。舞會上起碼有三分之一的姑娘都被他迷得團團轉，要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讚美姑娘的話都極其真誠，真是討厭又可愛。」

　　林蘭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第三次呢。」娜塔莎明知故問。

　　「他變成熟了，野性十足，有點不修邊幅，還很暴力。我說，怎麼九頭蛇的組織裡，都沒人伺候他剃鬍子剪頭髮呢，服務不到位啊。」林蘭將模組收進了袖口，「七十年前，巴基上戰場時才二十歲，不是因為軍裝穿在身上好看，他是真的想要打納粹。如果他知道自己被納粹改造成了殺人機器，他會氣瘋的。」

　　「林，我知道那種感受。」娜塔莎抽完最後一口煙，「要你與昔日的朋友面對面廝殺，這的確是殘忍的事。但他已經不再是你口中的，布魯克林小王子了。他是冬日戰士，為了和美國隊長抗衡的九頭蛇洗腦後的武器。」

　　曾幾何時，娜塔莎也經歷過比這更殘忍的試煉，紅房子訓練的殺手，從來都不需要她們有感情。幾個平時在一起訓練的姑娘，被帶到一處冰天雪地的荒林，要她們徒步走回基地。在冬季的亞庫次克（俄羅斯的城市），她們身上所帶的食物和衣服只供一個活著離開。

　　最後，當然是娜塔莎勝利了，她殺掉了所有夥伴，穿著她們的衣服，帶著食物，回到那個沒有感情的地方繼續接受更殘酷的訓練。

　　而那時，她才十四歲。

　　「Nat，我也曾是九頭蛇的武器，我也曾被洗腦，所以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林蘭歎了一聲氣，「巴基現在的所作所為都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他沒有錯，不該受到責怪。」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他會殺了你。」娜塔莎不贊同林蘭的同情心氾濫，「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和史蒂夫的想法總是該死的一致。」

　　「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夫唱婦隨。」林蘭在她肩上拍了拍，「放心，我不會被他殺掉的。我還得儘量阻止他去殺別人。等巴基想起來時，他一定會感謝我沒讓他做更多後悔的事。」

　　林蘭抬起頭，看向正前方，很快，史蒂夫出現在那裡。

　　史蒂夫先是向娜塔莎點了一點頭，然後對林蘭道：「林林，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第一次任務，但要去打戰，我覺得你可以穿上正式的服裝。」

　　「我沒有正式服裝。」雖說這次不是林蘭的第一次行動，但以往幾次的任務都是被動的，除了亞馬遜那次。但那次的內容在野外，氣候和環境不需要她穿緊身衣，所以，一直以來，林蘭雖是復仇者成員，卻沒有正式的戰鬥服。

　　「你可以試試希爾特工的。」他想了想，又道，「等這次結束後，我們再給你量身定做。」

　　戰鬥服最大的特點，就是它的防彈功能以及抗打擊的材質，這對於在戰場上的勝負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看上去也更正式。

　　尼克看著那身熟悉的制服穿在林蘭身上時，忍不住道：「希爾，你該考慮退休了。」

　　希爾瞥了自己的長官一眼才道：「是有這個打算，但你總給我捅婁子。」

　　黑色的緊身制服使林蘭的身材顯露無疑。

　　史蒂夫點點頭，對她的這身裝束比較滿意：「感覺怎麼樣，士兵？」

　　林蘭用手從胸口順著腰腹的線條隨意地抹了兩下：「還不錯，就是，胸有點勒。」

　　所有人都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希爾身上。

　　「別看我。」她面無表情地道，「那是我年輕時候的尺寸。」

　　尼克卻是適宜的說：「這套制服不是你去年才訂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正式開幹，請大家期待叉骨的下場


第175章 天空航母

　　林蘭到過三叉戟大廈這麼多次，沒有哪一次是像今天這樣如入無人之境，一路走來風風火火，就像踢館似得，連安檢環節都省了。說是省下也不算貼切，也可以說成是，沒有哪個保安敢對著美國隊長與希爾指揮官玩兒命。

　　「你剛才的演講真精彩，史蒂夫。」踢館前的「狠話」放完，接下來就得動真格的了，但林蘭依然還在回味史蒂夫那一番激動人心的戰前宣言，「我都開始崇拜你了。」

　　「你的意思是，現在才開始崇拜我？」也只有在對上林蘭的時候，史蒂夫才稍緩緊繃嚴肅的情緒，「我以為你一直都很崇拜我？」

　　為了能讓不知情的神盾特工們知道現在的真實情況，林蘭一行人去了廣播室，希爾將所有的頻道調整到了相同的波段，可以使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的聽到美國隊長的講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史蒂夫相信，定會有願意一同對抗敵人的神盾局特工能在陸地助他們一臂之力。

　　林蘭笑著對他道：「我還以為你除了拳頭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溫柔。」

　　只是，一旦敵人知道美國隊長回來了，他們肯定會提前使航母升空，這也是計畫之中的變數。更何況，航母不不出現的話，他們也沒辦法進入內部換模組。是以，三人正在朝航母升空的位置趕去。

　　「你知道除了拳頭，其他地方我也足夠強硬。」

　　興許山姆已經聽不下去，從喉嚨裡發出難過的聲音：「e on，我們這是去作戰，能不能嚴肅點！」

　　「不服憋著。」林蘭朝他做了個怪臉，「電影上都這麼演的，情侶之間上戰場話可多了。」

　　「林林的一位中國朋友，她是名電腦專家，喜歡會飛的男人。」史蒂夫拉過林蘭的手，三人已經站在了距離航母不遠的高臺上，身下便是正在慢慢從地底軍庫緩緩上升的巨大航母，「如果你有組建家庭的打算，也許可以嘗試。」

　　「真的嗎？」山姆立刻道，「我覺得我符合會飛的標準。」他將自己的機械翅膀展開，頓時酷炫逼人。

　　林蘭笑了起來：「很遺憾，南茜只愛鋼鐵俠。」

　　「鋼鐵俠是不錯，但他沒有翅膀，像個可樂罐。」山姆見林蘭噘嘴瞪他，又改口，「好吧，不是可樂罐。總之，我對電腦也很精通，我曾是軍隊裡的電子專家，不會比鋼鐵俠差多少。」山姆看上去是認真的，「她叫什麼，南茜，我喜歡這名字，能給我她的聯繫方式嗎？」

　　「事實上，山姆，追求中國姑娘你得先有棟房子。」史蒂夫倒是非常熟悉中國文化，並循循善誘，「然後你還得有足夠的耐心，給予最真誠的包容，滿足她的一切需要。」他看了看林蘭，然後說，「你不能離她太遠，也不能太近，你不能對她發脾氣，但又不能沒脾氣。」

　　「隊長。」山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是被施了魔法吧，這聽起來比我們今天的任務還困難，你怎麼做到的？」

　　「當你嘗試瞭解中國文化後，你會發現它們的一切都不可思議。」史蒂夫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兒，「而你會被這樣的不可思議完全吸引。」

　　山姆揚了一揚下巴：「我想我沒問題，追求姑娘難道會比行軍打仗更難？我在軍隊裡是最有耐心的飛行員。他看了一眼身下即將升起的航母，「至於房子，幹完這一票後，你覺得我可以得到點報酬嗎？」

　　「不容易。」史蒂夫道，「畢竟費瑞已經被神盾踢出局了。」

　　「好吧，我做兩次雇傭兵的任務應該是夠的。」山姆轉而問林蘭，「南茜介意她未來的男友皮膚不那麼白嗎，其實黑皮膚更健康，不容易得皮膚病，真的，專家都這麼說。」

　　林蘭不禁道：「山姆，你是認真的？」

　　他斬釘截鐵地回道：「當然，我當然是認真的，我對待感情是很認真的，雖然我看起來可能不太正經。」

　　林蘭可沒想到任務之前，兩個男人還似模似樣的談論起姑娘來，也不知朱娜茜現在是否有感到耳根發燒：「你談過戀愛嗎？」

　　「十二歲和女孩兒坐過一次雲霄飛車算不算？」

　　林蘭笑了笑：「那麼等任務結束，我可以為你們牽線搭橋。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她可不好追。」

　　「上帝，我迫不及待了！」

　　朱娜茜會不會看上黑皮膚的老外林蘭就不清楚了，但山姆.威爾遜確實有他的魅力之處，雖然林蘭對他所知不多，但從史蒂夫口中還是能瞭解一二的。比起那些退役後整天無所事事的退役士兵，山姆熱衷於義工服務，是個積極向上大好青年。皮膚雖黑，模樣倒是不錯，身材也很健碩。

　　至於朱娜茜嘛，她最近好像變成了十足的工作狂，已經不想男人的問題了。

　　「準備好了是嗎。」史蒂夫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隊長，我只有一個問題。」山姆已經躍躍欲試，「怎麼區分敵人和自己人？」

　　「很簡單，朝你開槍的就是敵人。」

　　山姆點點頭，向林蘭伸出手：「要我送你一程嗎，羅傑斯夫人，你的航母是最左邊那艘。」

　　「最好不過。」

　　「林林。」史蒂夫面色嚴肅地道，「不要掉以輕心，還有，航母很大，一定要沿著之前我給你看過的路線圖走，萬一迷路立刻聯繫希爾。最重要的是，不要對敵人手下留情，不管他是誰。」

　　「萬一是巴基呢？」林蘭問道。

　　「特別是他，如果你遇到那個傢伙。」史蒂夫深吸一口氣，「就狠狠地揍他！」

　　林蘭猶豫片刻，點點頭。

　　「林林，這不是玩兒，我們在戰場上。這次跟以往的任務不同，你將面對火藥與炸彈。」史蒂夫知道她極有可能下不去手，便以非常嚴厲的口吻道，「如果你無法做到，我有權利終止你的行動，把模組給我。」

　　林蘭朝他吐了吐舌頭，撐著著山姆的肩頭：「才不給你。」

　　他下意識的將胳膊抬起，林蘭順勢跳了上去，看也不看史蒂夫：「山姆，我們走。」

　　「隊長……」山姆抱著女孩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林，你……」

　　「你你你，別你啦。」林蘭擺了擺手，「我什麼時候失敗過，早就不是新丁啦，長官。」她朝史蒂夫敬了個禮，然後用中文說，「在中國，丈夫可都得聽妻子的，。」

　　史蒂夫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強笑中透著寵溺與責備：「你違抗軍令這條我記下了，今晚我會狠狠地『懲罰』你，讓你感受我的真實『強硬』。」話語甫落，他便縱身跳下十多公尺的航母停機坪。

　　「隊長，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的未婚妻下手！」山姆當然不知史蒂夫這句話的意思，還以為他真的在生自己女人的氣，「洛倫，你到底喜歡那個老古董哪一點？」

　　「行啦，帥哥，趕緊飛吧。」

　　天空航母比林蘭想像的大得多，難怪費瑞一直強調要拯救而不是摧毀，這是神盾局的科技結晶，也是他的心血。

　　面對一艘海陸空三棲作戰載具，林蘭仿佛置身予外太空，她的腦海裡的確記錄下不少有關航母內部的設計圖。比如左側上方的空氣動力控制塔和反重力室以及作戰指揮中心，這裡面一般不會有什麼人。而戰鬥機的飛行甲板，以及瞭望甲板人數最多，她得盡可能避開。

　　老天，自己就站在這兩個甲板中間，這要怎麼避？

　　武器控制室是最關鍵的地方，敵人肯定已經在裡面坐鎮，一旦發現異己，一定會操縱機槍進行掃射。

　　林蘭耳邊傳來兩部聯裝式噴射引擎的巨大轟鳴，有點暈頭轉向，她得從地面甲板找到通往中間甲板的通道，還必須一路提防敵人的進攻。

　　錯綜複雜的航母內部從高空往下看的時候還不覺得有那麼多房間和通道，但當她落在戰鬥機跑道上的那一刻時，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如果沒有山姆一開始為她指了個大概方向，林蘭已經找不著北了。

　　但她接下來必須自己一個人找到中控室，這個隱秘的中樞裝置就在航母的某處，而林蘭腦裡有地圖，卻完全與現實對不上號。

　　這座「移動城堡」真是該死的寬闊啊！

　　林蘭突然發現，比起直面冬兵，在任務中找不到路才是最大的麻煩。

　　希爾可以為她指引，不過，也許，抓個倒楣蛋來帶路會更有效率。

　　「林林，怎麼樣？」耳麥裡傳來史蒂夫的聲音，急促的呼吸表明他正在激戰之中，「找得到路嗎？」

　　「遇到一點小麻煩，敵人不是很高興。」

　　「不要掉以輕心。」史蒂夫很快結束與林蘭的對話。

　　「隊長，我碰到你說的敵人了！」山姆雖然有飛行器，可以更快速的抵達目標，但這身裝備反而令他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監控之下。設置在航母上的機槍榴炮不停地對他進行著連環射擊，令山姆一時間難以接近目的地。

　　「你還好嗎？」史蒂夫也不輕鬆，他的出現已經引來了幾十名特工的圍剿。

　　「還沒死！」

　　航母已經快要抵達預計高度，希爾守在控制室只能等待作戰人員的消息，而做不了其他：「隊長。」

　　「交戰中。」史蒂夫一拳擊倒眼前的敵人，「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我不是在催你。」希爾調出林蘭的定位，「我和洛倫失去聯繫了。」

　　「什麼！」史蒂夫怔了一怔，「她現在在哪兒？」

　　「一直在原地沒有移動。」希爾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擔憂，「也許真槍實彈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太勉強，但我們沒辦法去救她，隊長，模組還在她手上……」

　　「不，希爾探員。」史蒂夫肯定地說，「她會成功的，還有，林林並不是個孩子。總之，相信她吧。」說完便斷了連線。

　　史蒂夫確實在擔心，這是他的本能反應，信任是一回事，私心又是另一回事。只是眼下的情況不允許分心，他也不可能耽誤更多時間去確認林蘭是否安好，雖然他很想這麼做。

　　「嘿，等等！」希爾突然驚呼一聲，她的電腦螢幕上，赫然顯示出其中一枚模組替換完成的畫面，「她做到了，她，她怎麼做到的？洛倫，你聽得見嗎，洛倫？」

　　一聽林蘭任務完成，史蒂夫終於松了一口氣，腳下踹敵人的力道更加猛烈：「我說什麼來著，林林會成功的，她總是出人意料，山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女士都比你快。」

　　「什麼，洛倫成功了？不可能，這才不到三分鐘。」山姆還以為，自己會是最快完成任務的那個人，他還想著等會兒反過來幫助林蘭呢，「我還得兜個圈甩掉屁股後面這架該死的戰鬥機！」

　　就在三分鐘前，林蘭讓自己暴露在日光之下，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能看到她的位置。這樣一來，她便能清楚的知道究竟誰是真正的壞蛋，是有點冒險，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山姆那邊已經與敵人交上火，轟隆隆地炮彈聲簡直比雷鳴還響，史蒂夫那邊更不用說，肯定也不輕鬆，除了自己，沒人幫得了她。

　　畢竟，這裡是戰場。

　　「嘿，你，舉起手！」

　　從她身後走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特工，看架勢是敵人了。林蘭體內飼養的毒物已經從他們制服的縫隙爬了進去，還沒等他們靠近，便已倒下。

　　林蘭一面往前走，一面耳聽八方，雖然入耳之聲多為槍械交火的響聲，但她發現這艘航母上的人不是很多，似乎都集中在某一處。

　　「洛倫！」一人從側後方朝林蘭跑了過來，「天呐，你怎麼在這兒，太危險了，快跟我走！」

　　「等等，你誰呀，別過來。」林蘭的鞭子纏上對方的腰，將他摔翻在地，「有話躺下說。」

　　「上帝，你還是這麼猛。」那人取下了自己的頭盔，竟是唐恩，那個曾與林蘭在亞馬遜經歷過幾天幾夜冒險的非裔小夥，「不過，我也猜到你會來，你總跟隊長一起。但你們怎麼分開在行動，敵人數量龐大，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忘記的請重看129章）

　　唐恩還以為她是來殲滅敵人的。

　　「唐恩，是你！」林蘭高興地說，「太好了，我正要……不，等等，你不是九頭蛇的人吧？」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來？」唐恩想從地上爬起。

　　「別動！」林蘭把他重新推倒在地，「我怎麼知道你沒說謊，除非你帶我去中控室。」

　　唐恩自認不是她的對手，也不做無謂抵抗，只是道：「中控室，你去哪裡做什麼，一路上會有很多敵人，非常危險。」

　　林蘭將一隻毛蛛落在他臉上：「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成，阻攔我完成任務的暗示，你知道我不高興的話，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別這樣，我真不是九頭蛇的。」唐恩咽了咽唾沫，「好吧，我帶你去，我知道一條近道，但這艘航母有一半都是敵人。」

　　林蘭將毒蛛放在他的肩上，以防止對方搞突襲：「這說明還有一半不是。」

　　「兩方在交火，恐怕沒人能幫助我們。」他又指著毛蛛懇求道，「洛倫，能把這玩意兒拿走嗎，萬一它不小心咬我怎麼辦？」

　　「等我完成任務，證明你的清白再說。」林蘭將另外數十隻蜘蛛召回。

　　「洛倫，你變強了，我記得在亞馬遜的時候你只能一次性操控兩隻。」

　　「少拍馬屁，趕緊帶路，如果你真是好人。」

　　兩人的行動不算順利，但也有驚無險，中途他們遇到了九頭蛇的部署，人數還不少。林蘭與之展開了殊死搏鬥，林蘭主攻，唐恩在後。

　　唐恩受了點傷，林蘭丟失了耳麥以及耳麥上的定位。

　　好在唐恩所在的小分隊聽到美國隊長的演講後立刻做出了反應，與航母上的敵人展開了交鋒，分散了大部分戰力，不至於要她一人對付全部。

　　「好，模組替換完畢。」林蘭將換下的舊模組當場損毀，還想著呼叫大家報告自己的好消息，才發現耳麥不在身上，「唐恩，我相信你是好人。」她注意到男人臉上被子彈劃過的傷痕，「我現在要去幫助史蒂夫，你就別跟了，太危險。自己去處理傷口吧，今天我比較趕時間。」

　　「得了吧，沒有我，你根本找不到路過去。」

　　幾聲爆炸巨響從遠處傳來，接著濃煙四起，然後是男人們廝打混戰的聲音。在幾分鐘前，這艘航母上的九頭蛇間諜已被全數殲滅，這會兒突起的戰火肯定不是正常現象。

　　「是冬兵！」猛烈的攻勢毫無章法，但又絕對是壓倒性的，航母上的特工不會是他的對手。

　　林蘭沒等唐恩發問，只是施展輕功朝著聲音與火藥的方向掠了過去。

　　冬兵也好，巴基也好，現在都是一個人。重新洗腦後的冬兵腦子裡只想著一件事，阻止美國隊長，並剷除掉他。冬兵的強大，令即將駕駛戰鬥機幫助美國隊長的特工們死傷無數，潰不成軍。

　　林蘭的加入只是減緩了冬兵肆虐的動作，給活著的人爭取到到逃跑的時間。

　　興許在與林蘭交手後，女孩兒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所以，當熟悉的鞭子再次將冬兵手裡的機槍奪下時，他的眼裡是極度的不快與無情的殺戮。

　　林蘭知道，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的話，他是會殺了她的。

　　「巴基！」林蘭對他喊道，「你太暴力了，你以前不是這樣！」

　　對這樣一個陌生的名字，冬兵顯現出不耐和憤怒的情緒，他什麼話也不說，拔出短刀便朝林蘭沖了過去。他的速度之快，幾乎在史蒂夫之上，林蘭又不想跟巴基打，不得不連連往後退。

　　好歹，給大家拖延一點時間也好。

　　冬兵察覺到對手只守不攻是在欲拖延時間，當即停下攻勢，操起地上散落的機槍對著周圍已受重創的神盾局飛行員不斷掃射。

　　「住手巴基！」林蘭上前阻攔，被迫與之交手，卻被巴基制得難以招架，「巴基，你真的對我一點都沒印象嗎？史蒂夫呢，史蒂夫.羅傑斯，你好好想想啊，我們以前認識！」

　　總算，在冬兵將林蘭的胳膊緊握，把她整個人砸向一架戰鬥機上的高旋推進器時，說了他這兩次與林蘭對壘後的第一句話：「史蒂夫.羅傑斯，是我的任務，滾！」

　　林蘭翻身跳躍，保持平衡，免遭被高速旋轉的推進器絞成肉醬的下場：「你居然叫我滾，太讓我傷心了。」只見她起手凝冰，十幾枚劇毒冰針向冬兵的頭顱刺去，「希望這能讓你想起點什麼。」

　　冬兵已經掌握了對手的攻擊軌跡，雖不易攻破，卻也不如第一次那麼狼狽；而林蘭有心相讓，面對沒有戴面甲的巴基，她只攔不傷，顯得非常被動。

　　巴基打掉了迎面而來的暗器，但他聞到了一股香氣，一瞬間腦海裡被灌入多重畫面，使他腳下踉蹌幾步。

　　林蘭從戰鬥機上跳了下來，繼續道：「巴基，你一定要想起來，想想史蒂夫，你們從小在一起長大，你們……」

　　「閉嘴！」

　　冬兵現在的五感高於常人數倍，而林蘭又未盡全力，如果不是任務指令只針對美國隊長，恐怕他會不顧一切的先幹掉擋住自己去路的女孩兒再說。但他只是一心想奪下就在眼前的戰鬥機，所以，一有空檔，便朝前奔跑。

　　林蘭朝他揮鞭，卻不想每一次都被冬兵靈活的躲了過去，對方一面躲一面向她逼近，林蘭就只得不停往後退。冬兵忽然拿出一隻小型手/槍，在躲閃的同時，巧妙的利用手部遮擋使林蘭完全忽視了危機的存在，她的頭部被瞄準。

　　只聽兩聲槍響幾乎同時發出，冬兵的的鐵胳膊傳來「當」的一聲，從槍膛射出的子彈瞬間偏離了預期的軌道。

　　子彈從林蘭的脖子擦了過去，灼燒與火藥將她的皮膚擦出一道半寸深的口，血流頓如泉湧。

　　林蘭被子彈的推力打倒在地，捂著火辣辣的傷處大口呼吸。

　　接著又是幾聲槍響，冬兵被這突然加入的戰火打了個措手不及。

　　「離她遠點！」唐恩舉著沖feng槍朝前走，「如果你不想腦袋開花。」

　　「唐恩，快跑，別管我！」林蘭深知冬兵實力，唐恩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他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住對手的打擊。

　　果然，冬兵根本不懼眼前，快速甩出手裡一直握著的短刀，準確無誤地紮進了唐恩的大腿。緊接著，他幾步上前，奪下唐恩的槍，欲將其殺之。

　　「不！」林蘭療傷完畢，迅速站了起來，「求你了，巴基，不要再殺人！」

　　冬兵見林蘭還能行動，將倒在地上疼痛不止的唐恩拽了起來，用槍抵著他的腦袋。

　　哪怕冬兵什麼話也不說，林蘭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不要殺他，隨便你想做什麼，你去做吧。他已經對你沒有威脅了，求你別這麼做，巴基！」

　　冬兵依舊用那雙沒有情感的雙眼盯著眼前苦苦哀求的女孩兒，沒有動容，也沒有回應，他開始後退，越來越接近戰鬥機的位置。

　　就在冬兵即將扣動扳機的一刻，林蘭大聲喊道：「詹姆斯.巴恩斯！」

　　聽到女孩兒如此呼喊，冬兵心中一緊，腦子裡竟浮現出七十年前，有人也在某個舞會上叫出這個名字的場景。

　　他停頓了兩秒，只朝唐恩腿上連開幾槍，然後跳進駕駛室，架著戰鬥機快速離去。

　　林蘭為唐恩處理完傷口，環顧四周因冬兵而死傷過半的特工，不禁長歎一聲氣。就算未來巴基能記起一切，他的冬兵身份也會遭到政府的制裁，如果他想不起，殺戮就會不斷。

　　無論哪一種結果都不容樂觀

　　在唐恩的幫助下，林蘭利用神盾局的通訊設備終於和其他人聯繫上。山姆成功的完成了任務，但糟糕的是，史蒂夫和他同時遭到冬兵的襲擊，山姆的機械翅膀已經被冬兵卸掉，所幸安全著陸沒有受傷。

　　「史蒂夫，我覺得巴基沒有忘記你，如果你們交手，可以打他的頭。」林蘭在通訊器裡建議，「但別打太重。」

　　「林，老實回答我，你放水了嗎。」史蒂夫被冬兵一腳踹下了停機坪，他掛在航母的側翼上，正艱難地朝上爬，見林蘭遲遲不答，他道，「好吧，我知道答案了，我說過的，在戰場不能違抗長官的指令，你違抗了兩次。」

　　林蘭有些心虛地道：「你自己小心點。」

　　「受傷了嗎？」

　　林蘭本想說沒有，卻還是實話實說：「受過傷。」她用的是過去式，這就表示自己的傷勢已無大礙。

　　這讓史蒂夫安心不少：「他傷你哪兒了？」

　　能讓林蘭受傷的，除了冬兵，也很難再有其他人。

　　「脖子。」

　　「我會替你教訓他的，我保證。」史蒂夫爬上了平臺，「好了，林林，離開那個地方，去跟希爾匯合，我很快就來。」

　　「史蒂夫。」林蘭頓了一頓，「你會手下留情嗎？」

　　「不會。」他跑了兩步，又緩了緩速度，「在任務結束前不會。」

　　林蘭明白他的意思，在將模組替換成功前，無論冬兵是誰，史蒂夫都不會允許他妨礙到行動。一旦任務成功，那就是私人較量了：「如果你不想巴基未來後悔，就別被他殺掉。」

　　「當然。」史蒂夫加快了前進的步伐，「對了，我想起一件事，還記得我們的鄰居嗎，凱特。」

　　「怎麼，你又趁著我不在，去她家修下水道管了？」林蘭或許能夠理解他擔心自己的原因，就如同自己也在擔心史蒂夫一樣。但林蘭知道，無論是她還是史蒂夫，都很難對現在的巴基下重手。

　　「我就只去過一次，在認識你以前。」史蒂夫道，「她其實是神盾局的特工，代號十三，一直負責保護我。」

　　「是監視吧。」

　　「差不多。」

　　「其實，她還有一個身份。」莎倫.卡特雖然否認自己是特工的事實，但林蘭對此並不意外，「等你回來後再告訴你，你會很吃驚的。」

　　「我現在就想知道。」

　　「那你現在回來吧。」

　　史蒂夫緩了幾口氣，他已經來到中控室，冬兵就站在他的對面，上裡握著槍：「我很快回來，不會太久，帶著巴基。」

　　「我等你。」

　　與史蒂夫的通訊連接關閉，林蘭深吸一氣，立刻聯繫上希爾：「希爾特工，你剛才說，朗姆洛現在在什麼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嗯，於是，只好把所有怨氣都發洩在叉骨叔叔身上了。


第176章 墜毀

　　山姆.威爾遜的機械翅膀毀後不久，他收到了希爾的指示，朗姆洛在趕往會議室的途中，那裡正是娜塔莎和尼克.費瑞的任務要地。皮爾斯在會議室接待各國參議員，他現在應該已經被制服了，山姆可不希望有外人加入會議搞破壞。

　　透過希爾在他手機裡共用的監控，山姆事先瞭解到朗姆洛的動向，提前等在三叉戟大廈的四十一樓辦公層，給敵人來了一個突然襲擊。

　　但他只和敵人交手了兩個回合，山姆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朗姆洛的拳頭和反應遠在他之上，這個身經百戰的打手使山姆像沙包一樣被敵人吊打，他在之前還以為怎麼也能跟對方打個平手呢。

　　山姆鼻青臉腫，鼻血和嘴角破損的血跡混合著汗液將他胸前一片濕透，嘴裡的腥氣卻使他時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朗姆洛譏諷著，一腳踢踢斷了他兩根肋骨，「有什麼遺言？」

　　山姆癱在地上笑了起來：「該說遺言的是你。」

　　朗姆洛覺得自己已經玩夠了，正準備朝他的腦門來一槍。

　　一道冰涼，銀鞭纏住了朗姆洛的脖子，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是被誰偷襲，便被一股大力直往後拖。林蘭運起內勁，在朗姆洛的後背重重拍擊，隨即抽掉他脖子上的鞭纏，向他後背猛甩一鞭。

　　無法擺脫的窒息令朗姆洛恐慌，但接下來的重創更讓他徹底倒下。

　　朗姆洛只覺得內腹悶痛，然後背脊火辣燒灼，頓時從嘴裡噴出一大口血。緊接著撲倒在地，他全身上下如置身寒冷的冰庫般冷得直抖，連激戰後的汗水都變成了一粒粒冰渣。

　　「是你，洛倫……」他渾身顫抖，面色慘白，口齒不伶，再無先前的囂張氣焰，「原來你也會背後偷襲，我以為超級英雄不會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誰規定英雄不能使陰招，那做英雄豈不是很吃虧？」林蘭從山姆身邊經過，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沒什麼大礙後，徑直朝朗姆洛走去。

　　林蘭將男人領口提起，把他扔上了桌，面對毫無反抗能力的昔日戰友，只覺惋惜。

　　「殺了我吧。」朗姆洛咳了兩聲，又從喉嚨裡嘔出一灘血，「如果，你下得了手的話。但你應該下不了手吧，畢竟，我們以前交情不錯，你還為我擋過一枚子彈，我現在都還記得你的英姿，希望它沒讓你留下傷疤。」

　　山姆撐著身邊的椅子勉強站立：「別被他騙了，洛倫，他一直都在利用你。」

　　林蘭看著他道：「山姆，你還好吧？」

　　「還好，就是有點疼。」

　　「沒什麼大問題你就先安靜會兒。」林蘭的聲音低沉，帶著威脅的語氣，「我和朗姆洛先生還有話要談，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們。」

　　「當，當然。」山姆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繼續。」

　　林蘭之所以對朗姆洛下如此重手，是因她受夠了背叛。如果他們並不熟悉，也許，林蘭頂多毒暈他，不會讓他像現在這樣受盡寒冰蝕骨的折磨。

　　林蘭拉過一張椅子，對他說：「我們來聊聊人生吧，交叉骨。」她沒有封閉男人的穴位，這可以讓對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冰凍的劇烈疼痛，「認識巴恩斯嗎。」

　　就在林蘭從七十年前回到現在後不久，娜塔莎便告訴她，那位她上輩子的師父，就是滅族的始作俑者。林蘭回到過去後，娜塔莎無意間在山洞裡發現了當年此人留下的一封信，當然，信並不是一定是紙質的東西，而是刻在牆上的幾段話。

　　娜塔莎利用智慧設備將它們全部翻譯了過來，竟是那人坦白罪行的自白書。中原人以某種方式假死，瞞過林蘭和她的族人，然後偷偷跑出村子通風報信。因為蠱苗的毒物已經對這個人的氣味兒非常熟悉，他自己也學會了不少毒功，所以，這一去非常順利。

　　不過，他沒想到唐軍為了得到寶石進而滅族，懊悔之下自刎在五仙池旁，臨死前留下了那段不堪的故事。

　　雖說是上輩子的事，而林蘭自認已經完全放得下，但當她知道真相時也尤為震驚，甚至難受得無以復加。當初是自己執意要將中原人留在身邊，想不到竟是養虎為患，讓全族人遭遇了滅頂之災。

　　「冬日戰士，是的，他被改造得非常成功，不像你，是失敗品……」朗姆洛的臉被林蘭的一巴掌打得陣陣發麻，他從嘴裡吐出被打落的牙齒，「真希望羅傑斯能看到你這幅樣子，他會接受像你這種虐待戰俘的女人？」他口中含血，說話的時候從嘴裡不受控制地噴出不少紅點。

　　接著，朗姆洛另一半邊臉又被掌摑了。

　　「抱歉，打斷了你的廢話。」林蘭面無表情地說，「希望你配合一點，我可不在乎誰看到我這個樣子。」她側頭看了看山姆。

　　「噢，外面的天氣不錯，利於飛行。」山姆假裝看向別處，「我不會告訴隊長的，你隨便做什麼都可以。」

　　「巴恩斯的洗腦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林蘭見他不言，繼續道，「朗姆洛，如果你把知道的告訴我，我可以讓你痛快點。」

　　男人被她這話逗笑，淒慘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孩子，想玩兒審訊遊戲嗎，黑寡婦教你的東西應該不止這一點兒吧？」

　　林蘭嘖了一聲：「山姆，你知道怎麼審犯人嗎？」

　　他攤了攤手：「很遺憾，我是飛行員，不是談判專家，你讓我一拳頭結果了他還行。」

　　「好吧，既然這樣，就只好讓你受點苦了。」林蘭吐了一口氣，說，「我本來不喜歡使用暴力。」

　　沒想到山姆立刻接話：「你不正在使用嗎。」

　　林蘭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把現在這個叫暴力，那是你還沒見過真正的暴力。」

　　語落，她突然將五指併攏，就這麼徒手cha進朗姆洛的胸口，直搗他的心臟。

　　毫無徵兆的舉動讓兩個男人同時驚愕。

　　在那一瞬間，朗姆洛只覺得渾身上下由頭頂到腳心，仿佛被數以萬計的螞蟻不斷啃咬，內臟被鐵烙般燒灼，而自己必須保持清醒的經歷著每一寸的痛苦。他無法叫出聲，不能動，冷汗將他全身濕透。朗姆洛瞪大雙眼，希望對方能立刻殺了自己，而不是持續折磨。

　　山姆倒吸一口涼氣，他根本想不到林蘭還會這招，他簡直不敢相信女孩兒會把手伸進活人的胸腔裡。雖然山姆沒有受過類似的傷害，但他已經覺得自己的胸口都痛起來了。

　　「你聽著。」林蘭道，「我問你答，不要說多餘的廢話，我可以判斷你是否在撒謊。大家都這麼忙，不要耽誤彼此時間。」

　　朗姆洛的眼神充滿著惡毒的殺意。

　　「如果你想通了，就眨兩下眼，如果你想不通。」林蘭將毒液流入他的心臟，「來，感受一下。」

　　如果朗姆洛此時可以動，或者能喊出來，他應該會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一邊在地上滾來滾去。但他身體的自由被無情剝奪，朗姆洛只能半張著嘴，從喉嚨深處傳來哽咽的低鳴。

　　林蘭停止釋放毒液，緩了緩對方的痛楚：「想通了嗎？」

　　朗姆洛不得不眨眼。

　　「很好，合作得很愉快，你現在可以說話，但別說太大聲，不然，你會承受不住。」林蘭保持著手握滾燙心臟的姿勢，「說吧，就剛才的問題，我想你沒忘。」

　　「每次冬兵完成任務後，他們就會把他冰封起來。」朗姆洛一面噴著鼻息，一面艱難地說，「等下一次任務時，他們會再給他洗腦。」

　　「他們是誰？」

　　「科學部的人。」

　　「為什麼每次都要重新洗腦，還要被冰封起來。」冬兵對九頭蛇來說應該是很好用的武器，記得娜塔莎曾說，每次冬日戰士執行完任務就會消失一段時間，看來不是消失，而是收而不用。

　　「因為，因為冷卻時間過去後，他就不受控制。」

　　「具體點。」

　　「他會想起過去的事。」

　　這個消息讓林蘭喜出望外，不禁下意識加重了手上力道，朗姆洛吃痛慘叫：「該死，為什麼不殺了我，殺了我！」

　　「哦，抱歉，我剛才有點激動。」林蘭繼續道，「也就是說，只要對他停止洗腦，巴基是可以恢復神智的？」

　　「不知道，沒試過，但他已經被九頭蛇控制了五十年，正常人的腦子早就廢掉了。」朗姆洛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洛倫，看在我們曾經合作過的份上，殺了我吧。」

　　林蘭漸漸將手從他的胸腔移出，山姆就在一旁，看著那只沾滿血漿與不明粘稠物體的手，胃裡開始翻江倒海。

　　「你很想死嗎。」林蘭把他胸口的大洞癒合，緩解了他的痛苦。

　　「我想死在你手上，你知道，我曾經愛過你。」朗姆洛的眼神絕望，充滿不甘，「事實上，在研究基地，我來過，我看到你被帕裡克折磨，真想殺了他。」

　　山姆立即道：「洛倫，別聽他的噁心情話，他是在引誘你。」

　　林蘭揚起手，讓他稍安勿躁，然後對朗姆洛道：「我猜，應該是你將我的能力和弱點透露給九頭蛇的吧。」

　　「是的，那時，你是我的目標。」

　　「其實，你對我的瞭解只是皮毛而已。」林蘭慢慢退後，掌上的血跡正在迅速結冰，很快脫離，讓她的手重新變得乾淨，「從你第一次說喜歡我所以才注意我時，我就覺得你在撒謊。當然，我一開始對你的組織也瞭解不多，所以，當你在亞馬遜為了大家奮不顧身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但自從我深入探究過九頭蛇後，我發現，你們可以為了達到目的前仆後繼。我本來想用『偉大『這個單詞，但是，說真的，我覺得你們腦子簡直有問題。」

　　朗姆洛的表情變得相當扭曲。

　　銀笛上手，林蘭彈出劍身：「你唯一的真實就是在研究基地對我的可憐和同情，好歹讓我覺得你是個人，而不是沒有感情的打手。就這一點，你應該還不算腦子完全壞掉了吧。」

　　窗外傳來一聲聲劈裡啪啦的炮火連天，三部航母上的所有武器火氣全開，互相對射。很快，一艘航母的四部引擎起火，開始下墜，落入湖中。史蒂夫成功了，意料之中的驚喜同樣大快人心，如果不是隔音玻璃效果極佳，他們會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破。

　　林蘭欣喜之餘，對山姆道：「聯繫史蒂夫。」

　　「你知道冬兵的任務指令是什麼嗎？」朗姆洛將頭偏了偏，隱約可以看到玻璃反射的火光。

　　林蘭回道：「幹掉美國隊長，他說過。」

　　「只是一部分。」朗姆洛被喉嚨裡的血嗆得直咳嗽。

　　「有屁就放，不管是什麼，史蒂夫都會將巴基帶回來。」

　　「是嗎，但願吧。」朗姆洛閉上眼，隨時等待被那一劍寒芒刺穿心臟，「除非，羅傑斯真能把他制服，讓冬兵無力反抗，否則，他會與羅傑斯同歸於盡。冬兵是對付美國隊長的利器，他會擊潰他的意志，你應該聽過。」

　　如果林蘭早知道冬兵就是巴基，也許在穿越後，她會在巴基身體裡種一個蠱，以此來幫助他恢復記憶，不受敵人擺佈。可那時又怎麼可能想得到七十年後會發生什麼變故，任何人都不會將巴基與冬兵聯繫在一起。

　　「洛倫，隊長，隊長他還在其中一艘航母上沒有離開。」山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希爾說的，隊長的耳機已經損壞，無法聯繫上他。」

　　朗姆洛因重傷後而笑得勉強，「九頭蛇永遠不會失敗，九頭蛇萬歲！」

　　與此同時，剩下最後一艘航母朝著林蘭所在的辦公大樓靠了過來，巨大的航母不受控制的傾斜，停機坪上的戰鬥機全都掉入水中。它的發動機依然在運轉，很快就會撞上來，並不斷向推進，直到大樓崩塌。

　　林蘭一劍刺穿了朗姆洛的腹腔，他頓時痛暈過去：「山姆，我們要帶他一起走！」

　　「怎麼，你還打算帶回去做標本？」山姆很快聯繫上娜塔莎，「你們的直升機趕緊開過來，我們有大ma煩了！」就聽他對著通訊器吼道，「四十一樓，西北角！」肯定是娜塔莎在那邊問具體座標，「洛倫，我們到窗戶邊，羅曼洛夫的直升機馬上就過來了。」

　　「我沒有要殺他。」林蘭封住朗姆洛的要穴，讓他停止流血，「我只是讓他未來都下不了床，殺不了人，做不了壞事。」

　　山姆咽了咽唾沫，將朗姆洛背上身：「我想問一下，你的那位叫南茜的朋友，跟你一樣會中國功夫嗎？」

　　林蘭對他道：「怎麼，怕了？」

　　「不，當然不，就是想有個心理準備。」山姆背著朗姆洛，和林蘭來到視窗，「萬一我睡著的時候，她突然想把我心臟掏出來玩玩兒什麼的……你不會對史蒂夫這麼做過吧？」

　　「瞎說什麼，我又不是變態。」

　　山姆的耳機響起娜塔莎的聲音：「直升機沒法靠過來，還有，四十一樓究竟是哪一層，獵鷹給點提示。」

　　林蘭看到直升機的位置，在他們頭頂上方，她一掌將玻璃震碎。

　　娜塔莎收到了提示，立刻將直升機降低：「跳過來！」

　　「準備好了嗎？」林蘭問。

　　山姆道：「準備什麼？」

　　當航母撞上大樓的那一刻，可謂是地動山搖，山姆重心不穩，差點從打碎的窗口栽出去。還沒等他回過魂來，突感身體一輕，整個人連同背上的重物一起飛出了窗戶。

　　山姆被這股力量準確無誤地推送到直升機艙內，他驚叫著道：「天呐，她想殺了我，一定是，我的肋骨又斷了一根！」

　　娜塔莎將山姆抓回座位，把朗姆洛摁住，以防他掉出去，然後對著機門外喊道：「林！」

　　四十一樓的窗戶口已經沒有了人影，林蘭就像憑空消失一般，巨大的航母快將大廈攔腰破開，隨時都會有倒塌的危險。上方不停的掉落各種重物，直升機不能在此停留。

　　「洛倫呢，她怎麼沒上飛機？」山姆捂著痛處，「我們靠近點。」

　　「不能再靠近，我們得馬上離開。」尼克讓直升機逐漸升高，「林蘭把你們送過來，不會希望你們都死一次，只能相信她了。」

　　-

　　冬兵一直在思考，現在這樣究竟算不算完成了組織交代的任務，他的確有將美國隊長幹掉。自己給了他好幾拳，拳拳都竭盡全力，沒有猶豫。美國隊長在半昏迷的時候掉進深水裡，這也是冬兵幹的，可見他沉入湖後沒能浮起，冬兵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後悔的事，不知道為什麼，沒來由的。

　　或許有理由，因為這個男人，他說他的名字其實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說，他會一直配他走到最後。

　　他覺得他真是個蠢貨。

　　所以，冬兵鬼使神差地，又把史蒂夫從水裡拖上了岸。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種多餘的動作，他明明已經出色的完成了任務，只需回去覆命就好。但有一點冬兵是肯定的，他恐怕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受到洗腦時的電擊。說實話，那真的很疼，而且事後特別想吐。

　　現在的冬兵只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誰，為什麼他的一隻胳膊跟別人不一樣，他經歷過什麼，還有，為什麼會有與美國隊長的記憶。

　　史蒂夫.羅傑斯應該還活著吧，自己的那幾槍都沒有瞄準他的要害在打，不能算故意打偏，是真的瞄不准，他也被美國隊長傷得不輕，自己快要被他勒死了。不過，冬兵發現之後那幾槍自己確實是隨便打的，他總共扣動了五次扳機。擊中美國隊長大腿一次，腹部一次。要知道，他可是狙擊手，冬兵從不打偏。

　　當史蒂夫被他拖上岸後，冬兵忽然想，如果他已經死了，自己是不是應該把他埋起來更好？

　　等等，為什麼又要給自己找事做？

　　好在，史蒂夫的胸口開始緩慢起伏，他腹部的傷口正在以緩慢的速度癒合，因為血已經不流了。

　　好吧，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冬兵看了看躺在岸邊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他在心裡默念了兩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史蒂夫.羅傑斯……冬兵感到一陣頭痛，都是史蒂夫害的，這傢伙一直在打他的腦袋。

　　「詹姆斯.巴恩斯！」

　　林蘭在航母即將摧毀整棟大樓之前總算尋到了一條活路，她不是來不及登上直升機，只是故意沒這麼做。巴基會與史蒂夫同歸於盡，這真是可怕的消息，史蒂夫還在航母上，就一定是在沒被徹底摧毀的那一艘。林蘭相信史蒂夫一定不會有事，至於巴基，史蒂夫也不會讓他有事的。

　　但相信歸相信，不表示林蘭就能坦然的自己逃走等待消息。

　　她本想找時機登上航母找他們兩個，最後發現根本是異想天開，林蘭險些被不斷向前推進的航母碾成肉餅。

　　「詹姆斯.巴恩斯。」林蘭又叫了他一聲，「你想起他是誰了嗎？」

　　又是這個「難纏」的女人，冬兵皺起了眉頭，不過，他的眉頭從來都皺在一起。

　　「我不想跟你打。」他道。

　　林蘭一路朝著航母墜毀的方向走走停停，甚至還潛入水中，卻都沒有找到史蒂夫或巴基的蹤影。直到剛才，她聞到了史蒂夫的味道，夾雜著泥土和血跡，雖然味道淡薄，但確實是他的。

　　「誰想跟你打架了。」林蘭蹲下身，解開了史蒂夫的制服，他已經陷入昏迷，有缺氧的跡象。這就表示肯定是冬兵把他救上岸的，是個好兆頭，不過，一來就說打架的事，語氣還這麼冷淡。

　　林蘭看了他一眼：「看來你什麼都沒記起來。」史蒂夫的結實胸腹掛滿血道，腹部的槍傷觸目驚心，她終於忍不住責怪道，「巴基，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都不心疼嗎？你以前可在乎他了。」

　　面對林蘭的指責，冬兵依然是那副不高興臉。

　　「算了，不知者無罪，你現在想去哪兒？」她開始為史蒂夫最嚴重的傷處治療，對冬兵全無防備，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殺氣，雖然他看起來不怎麼愉快。

　　「不管你的事。」冬兵轉身欲走，想了想，又道，「我以前也認識你嗎，我們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林蘭道，「朋友吧。」

　　「你叫什麼。」

　　「等你想起我時，自然就知道我叫什麼了。」

　　「他……」冬兵頓了頓，「我認識他，但我想不起來他是誰，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誰，更不知道你是誰。」

　　「如果你真的想擺脫別人的控制，想起自己是誰，推薦你去一個地方。」林蘭將史蒂夫腹部的子彈吸了出來，他的傷口迅速癒合，「美國隊長的博物館，就在華盛頓DC，那裡有你們兩個所有的資料。不過，你別穿成這副樣子去，雖然今天的事情不能怪在你頭上，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現在恐怕全球都在通緝你。」

　　冬兵沉思了幾秒：「你的資料呢？」

　　「我？」林蘭聳了聳肩，「你想起他，自然就能想起我了，對你而言，我無關緊要。當然，如果未來你需要幫助，可以來華盛頓DC找我。」

　　冬兵不語，再次看了史蒂夫一眼後悄然離去。

　　林蘭從指間化出一隻黑色小飛蟲，讓它附於冬兵頭髮裡。

　　我也會去找你的，詹姆斯.巴恩斯。

　　史蒂夫輕輕咳了兩聲：「巴基……」

　　「史蒂夫。」林蘭捧著他的滿臉傷痕的面頰，在史蒂夫右眼傷處吻了吻，「他會想起你是誰的，一定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隊2的劇情還有點余溫，明天會有女主與吧唧的單獨戲份，之後就是婦聯2啦，可以好好嫖快銀小天使了，燥起來吧！

　　另外，作者基本上會以原劇情做背景，細節上肯定有改動，會加入更多的原創部分與已知劇情做聯動。

　　比如，作者是不會寫他們去了一趟韓國的。。。


第177章 再回，巴基

　　神盾局就這麼高調的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它不再是人民的保障，反而成了牆倒眾人推的對象。神盾局很多時候淩駕於政府之上，尼克.費瑞的強權令他樹敵比結友更多，有神盾局的存在，政府一直以來都感到束手束腳。

　　現在du裁垮臺，無論是費瑞局長，黑寡婦，或是美國隊長，都成了過去式，美政府頂多覺得惋惜，而不會懷念。唯一的麻煩是，他們得花大把時間平復民心，收拾爛攤子。而政府把這一切都歸結於是費瑞局長的錯，因為他的不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反正死無對證，政府再無忌憚，根本不會考慮真正導致問題關鍵的，其實是九頭蛇這個邪惡勢力。

　　哪怕他們明明知道真相，卻不願意承認自己同樣得負起責任。

　　巴頓查到了新的九頭蛇據點，聽說還很棘手，尼克已經決定動身前往歐洲與他匯合。這位特工之王哪怕不在其職，也不會放棄伸張正義的機會。

　　至於黑寡婦，這位已經被世界知曉的，有著多重身份的超級間諜不得不消停一段時間，以避開媒體和仇家找上門。

　　最終，兩個上下屬終於選擇分道揚鑣了。

　　也許娜塔莎還有點介懷自己曾被尼克當做不被信任的物件，也許，她只是想一個人安靜的休個大長假。分別的場面一點兒都不煽情，連依依不捨的氣氛都沒有，可能，他們本身就不愛來這套。

　　托尼應聘到一位新的私人助理，絕對的執行能力者，瑪利亞.希爾，這位神盾局的副指揮官，托尼似乎早就想挖她的角了。

　　山姆.威爾遜感到很受傷，原因是他追求朱娜茜的事情泡湯了，林蘭也是在與娜茜的電話裡得知她已經有男友了。

　　起初山姆哭訴這事時，林蘭還以為這只是娜茜的推託之詞，覺得也很正常。事後才知，她是真的在談戀愛，不是以前那種玩玩兒的關係，而是認真對待的交往。對方來自國際駭客組織，是裡面的頭號人物，娜茜在紐西蘭的電腦比賽中認識了他。當時他還是現場的評委，娜茜奪冠後，兩人做了長時間的技術交流，沒想到對方就展開了追求攻勢。

　　但娜茜覺得老外並不靠譜，而且她自己也沒有要談戀愛的心情，所以只是和對方保持著技術上的聯繫。

　　男方是紐西蘭人，對娜茜相當執著，最後她只對男方提出一個要求，如果他能到中國來，自己才願意嘗試和他談戀愛，只是嘗試。結果他義不容辭背井離鄉，也算讓娜茜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好吧，林蘭確實不知道這事，朱娜茜原本打算關係完全穩定後再告訴她的。

　　玩兒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這次娜茜居然是奔著結婚去的，林蘭對她刮目相看了。

　　這期間還有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托尼在到印度前，先去了一趟中國，也是找朱娜茜的。林蘭完全可以想像被自己的男神專程登門拜訪的受寵若驚是種什麼心情，哪怕已經過去很久的事，娜茜都特別亢奮。

　　朱爸還以為斯塔克是來找他談生意的，結果，這次托尼是打算買娜茜的指甲晶片技術。

　　托尼勢在必得，而且，他覺得自己肯定能一舉拿下。結果，令他想不到的是，娜茜已經將產品的技術無條件地給了國家，她現在已經是國家網路電子安全部門的顧問了。托尼至今都想不通，這麼先進的技術，她居然會無償的交給國家，連錢都不要。

　　對於一個老美來說，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什麼娜茜會這麼做。

　　朱娜茜的回答是：不給不是中國人。

　　托尼無法買到晶片的技術，又想著招賢納士，結果朱娜茜依然很委婉的拒絕了他的邀請。因為她已經打算和自己的男友自主創業，利用他們對電腦的才能搞一番事業，沒空去別的地方打工。

　　值得說的是，娜茜的英文水準真是突飛猛進，但她對男友的第二個要求是，得學好中文。

　　總之，那位元在電腦領域相當鬼才的駭客精英，以前娜茜崇拜過的物件，已經被自己的女友吃得死死的了。

　　這下娜茜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不單愛情/事業雙收，就連昔日男神都「敗」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父親更不用說，簡直視女兒為家族驕傲了。朱娜茜聽說自己還間接加入到拯救世界的行列，更是要上天。林蘭從她電話裡不難聽出那股嘚瑟勁，時隔這麼久都能從電話裡溢出來。

　　但不管怎麼說，托尼.斯塔克依然是娜茜「追逐」的目標，不是對偶像的盲目崇拜，而是感激他當日的伯樂之恩。

　　不過，這對於愛才惜才，恨不得將全世界的人才都納入斯塔克工業的托尼來說，簡直是最赤/裸的審判。

　　是的，最受女性歡迎的托尼.斯塔克，被他的小粉絲拒絕了。

　　最近幾個月，出現了一位全新的超級英雄，當鋼鐵俠淡出眾人視野，美國隊長忙著解決內部問題時，蜘蛛俠成了人們新寵。這位在城市上空飄來蕩去的紅藍蜘蛛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復仇者成員還在為自己的問題東奔西走時，已經憑一己之力打敗了「綠魔」奧斯本，挽救了紐約。

　　這一切當然都是通過網路和報紙林蘭才知道的，那個十七歲的小青年做了這麼多偉大的事，卻依然秉承低調作風。上學，放學，完成家庭作業，研究新的攻擊技能，準備申請不那麼昂貴的大學，以及，談談戀愛。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規上。

　　史蒂夫的傷勢雖然嚴重，但血清的力量讓他只在短短幾天內就完全恢復了所有身體機能，他依然還是那個只要脫掉上衣，就能征服自己未婚妻的史蒂夫.羅傑斯，哪怕連傷疤的痕跡也會消失，他現在完全可以繼續跟冬兵大戰個幾天幾夜。

　　林蘭違抗長官命令的「懲罰」，史蒂夫這幾天給了不少，至於內容是什麼，反正，都是些讓女孩兒「下不了床」的手段。

　　不得不說，其實林蘭喜歡那些懲罰。

　　「山姆真的去找巴基了？」林蘭最近特別喜歡將自己的整個上半身都伏在史蒂夫的胸口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享受著暖和的體溫，以及輕柔的撫摸，「我還以為他是說著玩兒的，看來是被娜茜傷得不輕啊。」

　　自從山姆追求娜茜失敗後，就把自己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對於一個在戰場上失去過全部戰友的人來說，史蒂夫與巴基間的分離，他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或許，他已經在無形之中，將巴基當成了自己那些已故的戰友了吧。

　　雖然巴基扯壞了山姆的機械翼。

　　「我相信巴基還在美國，他應該沒那麼快搞到新身份。」

　　史蒂夫的情緒沒有因談到巴基而波動，他的平靜引來了林蘭的好奇：「我還以為他消失後，你會放心不下，哪怕走遍千山萬水，不找到巴基誓不為人呢，怎麼這次這麼淡定？」

　　史蒂夫親吻著林蘭的額頭，將抱著他的胳膊攏緊：「我已經成功把他帶回來了，為什麼還要擔心。」

　　「哪裡成功了，他都沒跟你走。」

　　「他既沒有用子彈打我的要害，又將我從水裡拖上來。巴基早已不是九頭蛇的殺人工具，這就是我說的帶回來。」史蒂夫笑著道，「他是個九十多歲的成年人，就算跟我回來，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他不會想跟我們合租的。」他頓了一下，「我也不想。」

　　林蘭笑了幾聲：「見色忘義的傢伙。」

　　史蒂夫握著她細嫩的臂膀轉了一個身，將林蘭壓在下面，神情略微委屈。他靜了一會兒，低下頭親上林蘭的嘴唇：「請不要在床上想別的男人，羅傑斯女士。」

　　林蘭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乳jian，膩聲說：「那可是，你的男人。」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史蒂夫的臉靠的更近了。

　　「懲罰我嗎？」林蘭的聲音充滿期待。

　　「不，我從不對你使用武力，你知道的。」史蒂夫用下巴蹭著她的耳廓，「我是在想，我們是不是得搬一次家。」

　　「搬家？」林蘭把頭轉而與史蒂夫面對面，「怎麼突然想要搬家？」

　　「你應該知道這個房子是神盾局提供的，現在神盾局轉入地下，這裡已經不安全。」史蒂夫道，「就連我們的鄰居都搬家了。」

　　莎倫.卡特去了CIA，聽說各方面成績都相當優異，恐怕不久後，她就能從小探員，變成一名不輸給她姑姑的情報人員了。

　　不得不承認的是，尼克.費瑞在史蒂夫身邊的安排相當巧妙且環環相扣，莎倫.卡特是監視史蒂夫動向的臥底，也是佩吉的侄女，年輕又美麗。如果能和美國隊長發生點什麼，就算未來被史蒂夫知道莎倫是十三號特工，他也不至於太生氣。

　　後來是林蘭的出現才讓尼克改變了計畫，他無時無刻都致力於將史蒂夫身邊的人都圍繞進來。或許是想給他一個美好未來，也或許是防止史蒂夫發難於自己，但不管是哪種理由，在某些方面，史蒂夫還是會感謝尼克的。

　　畢竟，如果不是這些安排，他和林蘭走不到一起。

　　「可我們要搬去哪裡呢？」林蘭道。

　　「我已經看好了房子。」史蒂夫道，「在紐約附近，窗戶對面也有個公園，比這裡的公園小一點。」

　　林蘭驚喜地拍了拍他厚實的背脊：「在布魯克林！」

　　「是的。」史蒂夫微笑著，帶著喜悅的口吻說，「我看中了兩套屋子，租金都差不多，想等你去拿主意。如果未來住得不錯，等我們結婚後就買下來。」

　　雖說托尼在洛杉磯會蓋一棟屬於他們的新婚別墅，但林蘭和史蒂夫也得有一套靠自己經濟能力得到的房子，屬於兩個人的溫馨小窩。馬里布畢竟太遠了，不適合長久居住，度假倒是不錯，就連托尼都已經把自己徹底搬到了斯塔克大廈裡，就更別說東奔西走的他們兩個。

　　噢，不對，紐約市中心那棟斯塔克大廈已經不是對外開放的公共區域了，現在它有一個新名字——復仇者大廈。

　　而林蘭未來工作的地方也在紐約郊區，她已經確定了醫療機構的位置，就是以前「M研究室」那片地。當時托尼買下來後，由於病毒事件的摧殘，不能做別的開發專案，只好一直荒在那裡，林蘭便從他手裡拿到了使用權。

　　史蒂夫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想搬去布魯克林的，不光是為了自己。

　　林蘭摟著他的脖子，高興地在史蒂夫臉上親了一口，但隨即又陷入糾結之中：「可我們搬走，探望佩吉就不方便了呀？」

　　「我們每週都可以來一趟，和以前一樣，你也知道最近佩吉在寫東西，她都沒空接待我們。」

　　佩吉.卡特的確有自己的事要做，對她來說，這件事還非常重要，甚至叫史蒂夫別有事沒事總來「打擾」她。

　　這位資深特工在撰寫一部關於卡特家族的小說，以自己的視角描寫特工家族的傳奇故事。其實她早就想執筆了，只是一直沒有閒暇，好不容易從一線退下來後，頭腦又不夠清醒。林蘭的治療讓她想起了許多過往事的細節，也不會範老年癡呆，佩吉想趁著自己尚有力氣，把這部作品完成，也算對自己這一生有個交代。

　　史蒂夫道：「我發現除了我，所有人都好像很繁忙。」神盾局垮臺後，大量特工被迫失去了工作，美國隊長也不例外。

　　只是，從神盾局出來的特工不會因找不到工作而煩惱，他們都是業內精英，這裡面當然也包括美國隊長。他終於有時間實現自己年輕時（雖然現在也很年輕）的夢想，畫起了漫畫。並且，他已經找到一份雜誌社的畫手兼職，稿費還不錯。

　　「是更充實。」林蘭道，「你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成為漫畫家一直是史蒂夫沒有放棄的理想，參軍是為了對抗納粹，加入神盾局是為了世界和平。現在這兩者都不需要他了，史蒂夫總算體會到了無官一身輕的自在。

　　也許未來還會有私人任務，但他現在已經徹底解放，無論身心。

　　能搬去布魯克林，就有極大的機會遇見小蜘蛛，林蘭想著這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變成超級英雄的彼得.派克應該不會再害怕她了吧？

　　「想到了什麼？」史蒂夫問，「我猜是班納，他回來了，你肯定很高興。」

　　「我的確很高興，所有事，不光是班納。」林蘭看著他說，「所以，我想送你一個情報。」

　　「什麼樣的情報，特工？」

　　「我知道巴基現在在哪裡。」

　　-

　　其實史蒂夫還是很關注巴基的去處的，雖然他表現得坦然，仍由其自由發揮的樣子，事實上，當林蘭告訴她自己知道巴基在什麼地方時，史蒂夫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

　　巴基現在就在華盛頓DC的某個地方，一直沒有走遠，可能是為了在博物館多找找過去的記憶，也可能是還沒弄到一個合適的身份讓他離開這片是非地。林蘭憑藉留在巴基身上的小蟲找到他，無論他跑去天涯海角，除非飛到外星球。

　　但最後史蒂夫還是放棄了與林蘭一起去見他的打算，史蒂夫很清楚巴基一定什麼都沒想起來，就算想起來些零星碎片也於事無補。因為巴基沒回來找他，這足以證明他還不想見到自己。史蒂夫不希望去打擾，也可以說，史蒂夫害怕自己的出現會將巴基嚇走。

　　放在巴基身上的蟲子有一對，只要將配偶放出來，蟲子就會帶著他們找到對方。

　　這裡是一處與華盛頓DC的繁榮景象截然不同的貧民窟，不會因為它是在天子腳下就比皇后區的貧民窟好多少。這裡同樣髒亂差，髒的是房屋表面各種塗鴉與地上的垃圾，亂的是沒有員警會來維護的治安，除了發生重大事故，差的是環境。

　　史蒂夫的哈雷停在巴基所在的這片貧民窟三十公尺以外的地方，這裡面其中一間破舊的建築就是冬兵的棲息地。

　　「小心一點。」史蒂夫道，「我在這兒等你，注意那些膚色比較深的傢伙。」

　　來貧民窟確實是很危險的事，特別是林蘭和史蒂夫的氣質與這裡的世界格格不入得太過明顯，他們一踏足此地，便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還好，這一路過來除了虎視眈眈的凝視，倒沒什麼人上前自找麻煩，也許是史蒂夫的悍然氣息在這種混沌之中特別逼人的緣故吧。

　　林蘭回過頭，她已經看不到史蒂夫和他的哈雷，這就表示巴基應該是也是看不到的。

　　「詹姆斯.巴恩斯。」林蘭不是不想叫他巴基，這昵稱很好聽。而是，如果稱呼他全名的話，巴基會渾身一抖。聽史蒂夫說，這是因為巴基小時候犯錯，他的母親總會這麼連名帶姓的吼叫，有時候還會把中間名也加上。

　　所以，比起「巴基」，詹姆斯.巴恩斯會更刺激他的大腦神經。

　　屋內無人應門，但林蘭非常確定他就住在這裡，於是林蘭又敲了兩下：「你不是在怕我吧，詹姆斯.巴恩斯。」她靠近門的位置聽了聽，屋裡似乎沒有人，但手裡這只黑蟲的配偶卻把她引到了這個地方，就表示巴基肯定就在附近。

　　正想著，林蘭便聽到了來自冬日戰士的腳步聲，以及另一個陌生人的慘叫。

　　巴基躲在遠離城區的地方落腳是為了眼人耳目，但貧民窟向來都會欺負新來的，而只穿著運動T恤衫的巴基看起來就像個弱不禁風的癮君子，鬍子拉渣的模樣很頹廢。

　　他從屋院旁的巷道走來，一腳將攔在路中間對他實施搶劫的黑塊頭踹得直嗷嗷。

　　「我還以為，你被改造後，可以不用吃東西。」林蘭看著他道，「嗨，下午好。」

　　巴基嘴裡含著一根藍色的冰棒，似乎是薄荷口味，手裡的塑膠袋應該來自附近的超市，裡面裝滿了零食和晚餐。他還買了個黑色的背包，裡面什麼也沒裝，有點癟。

　　林蘭的出現讓他愣了幾秒，卻不意外，但巴基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他四下張望，做出條件反射的逃跑姿勢。

　　「他不在這兒。」林蘭立刻道，「史蒂夫知道你不想見到他，所以，他不會出現的。」史蒂夫說的對，他還沒有想起來過去的事，但巴基身上的戾氣斂了不少，「能請我到你家坐坐嗎？」

　　巴基這才松了一口氣，咬著冰棒的嘴呈現出好看的紅色。他幾口將冰棒吃完，走上前，彎下身，在門口的髒毯子下拿出一把鑰匙開門。

　　老實說，在貧民窟的房子不能指望它環境舒適，沒有異味就已經不錯了，但跟七十年前他和史蒂夫住的那間比較起來，這裡的陳設已經算得上高大上。該有的傢俱一樣不缺，並且，巴基將房間打掃得很乾淨，桌椅板凳也沒有積灰。

　　進屋後，林蘭坐在餐桌前，巴基突然將白色的塑膠袋扔到她的面前，自己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塑膠袋的袋口大敞，從裡面散出不少零食，林蘭將這個理解成，他是準備請客的意思。於是，林蘭拿起離她最近的一塊紅色包裝的巧克力。

　　還沒等林蘭把包裝撕開，巴基就從她手裡奪了過去，放在了洗碗槽邊，「我只買了一塊這個口味，你吃其他的。」然後，他才將金屬胳膊上套著的手套取下，用機械手臂輕鬆的撬開了金屬瓶蓋，大口喝了起來，好像很爽的樣子。

　　比起七十年前那個活潑好動的少年，現在的巴基就像一個冷漠的鬍子大叔，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低沉，顯得無情無義。

　　但這樣的舉動，反而讓林蘭找到了他當年的影子：「還適應嗎？」

　　這個問題其實就算巴基不回答，林蘭也能自己找到答案，他很會過日子，冰箱裡吃的喝的不少，當然還有些槍械等武器也藏在深處。

　　「你找我有什麼事。」巴基飲完啤酒後，把瓶子拿到水槽裡涮了涮才放進了垃圾桶裡。

　　「慰問二戰老兵。」林蘭道。

　　與其說是退休老兵，不如說是退休殺手的日常，他倒是挺愛乾淨，和七十年前堆滿雜物的床頭櫃相比，現在的巴基很會過生活。

　　「去過博物館了吧，有什麼感想？」林蘭問道。

　　現在的巴基不怎麼愛說話，在這七十年間，作為殺手的冬兵也許曾喪失過隨便說話的權利。他走到一張舊沙發上坐下，離林蘭有一段距離，然後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道：「那張照片很難看。」

　　林蘭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呆了兩秒才笑了起來：「是的，我也這麼覺得。」

　　「你在寫什麼？」林蘭沒有打算靠近正在低頭奮筆疾書的男人，她知道巴基現在對誰都有戒備，能讓自己進屋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巴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寫了一會兒才將本子扔給了她。

　　「能好好給女生東西嗎，扔來扔去的，小心單身一輩子哦。」林蘭雖然抱怨，但她知道，巴基在嘗試著信任眼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兒，「這是……我的天，你居然想起我叫什麼了？」

　　林蘭因激動站了起來，巴基感受到威脅後也立刻起身。

　　「別緊張。」林蘭很快坐下，「我只是很高興你居然連我的名字都能想起來，這就表示你應該想起不少事。」

　　巴基的確記起了很多過往之事，但這些事情對他而言非常陌生，就好像一個失憶患者在看一段關於自己過去的錄影。明知鏡頭裡的主角是自己，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回憶起在什麼時候做過鏡頭裡的那些事，這種感覺其實比什麼都想不起來還要遭。

　　所以，為了防止自己哪一天突然又忘記好不容易想起的事情，哪怕只是靈光一閃，巴基都會將它們記錄到本子上。

　　這樣的記事本他買了十幾個。

　　「我不知道你是誰，雖然我想起你叫洛倫。」巴基也慢慢落座，「還有美國隊長……」他依然叫他美國隊長而不是史蒂夫，甚至不是羅傑斯。

　　七十年裡，冬兵作為美國隊長的針對性武器，九頭蛇給他灌輸了許多史蒂夫.羅傑斯打擊敵人時的殘酷畫面。這就是為什麼，巴基就算知道自己以前跟史蒂夫的關係非常密切，也對他產生強烈排斥感的原因。

　　林蘭很想走到他身邊給予安慰，他真的被九頭蛇害的很慘，詹姆斯.巴恩斯明明就是二戰英雄，到頭來卻成了通緝犯。

　　但他不會希望自己離他太近的。

　　「詹姆斯.巴恩斯，時間還很長，你已經自由了，不要著急，總會想起來的。」林蘭看著頹廢的男人，不禁悲從中來，「其實，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你現在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是國際通緝犯。」巴基用異常冷靜的口吻道，「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倒是，挺明白的……」

　　巴基突然道：「我們以前是情侶嗎？」

　　「什麼？」林蘭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我們只相處了很短的時間。」

　　「那你為什麼哭？」

　　林蘭急忙胡亂地將停在臉上的淚水抹掉：「我們是朋友，你現在這樣，我當然會難過。」

　　良久，巴基才道：「抱歉，我暫時，沒想起你是誰。」

　　「沒關係，已經不容易了。」林蘭緩了緩情緒，「你未來有什麼打算，有經濟來源嗎，準備一直待在美國，還是去別的地方？」

　　「美國不安全。」巴基道。

　　意思是，他會離開。

　　「我給你帶了見面禮，我想，你會需要它們。」

　　就在這時，林蘭接到了史蒂夫打來的電話，她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巴基，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按下了接聽鍵：「史蒂夫，他很好。」

　　一聽到「史蒂夫」三個字，巴基好不容易鬆懈下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叫巴基快走，政府派出特種部隊來逮捕他了，還有三分鐘就會抵達，你也趕快離開那兒！」

　　林蘭立刻掛斷電話，神情緊張地看著他。

　　「我聽到了。」他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林蘭松了一口氣：「我剛才真怕你突然給我一拳頭。」

　　「抱歉。」巴基動作敏捷地把桌上的記事本和剩下的食物，全都塞進了新買的背包裡，林蘭這才發現他的背包連吊牌都沒來得及扯掉，「但你也捅了我。」他說，「很疼。」

　　「等等。」林蘭將一個檔袋也裝進了他的包，「這裡面有一個新護照，還有一張yin行卡，不是信用卡，能取現金，我以後每個月都會在這張卡裡匯款。」

　　他頓了一下，露出莫可名狀的表情，他本來想說謝謝，但開口卻是：「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隨便一個情報組織都能從你匯款的路徑找到我的去處。」

　　「可是，逃命需要錢啊。」

　　「卡裡有多少。」

　　「二十萬美金。」

　　「夠了，記住，別給這張卡匯錢。」

　　林蘭後來才知道，當他安頓下來後，巴基一次性取出了所有現金，將這張卡給燒掉了。

　　巴基把水槽邊的巧克力拿給了林蘭，算是謝禮：「還有，別來找我。」就在他打開窗戶，準備跑路時，林蘭突然道：「詹姆斯.巴恩斯。」

　　他的雙肩微微一顫，回過頭來：「叫我巴基，詹姆斯.巴恩斯太正式了。」

　　林蘭會心一笑，當年，他也這麼說過：「好，巴基，別再殺人，除非萬不得已。」

　　他的嘴角總算揚了起來，雖然揚得並不高，但他確實在笑：「我不會再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

　　隊2正式結束，開啟婦聯2劇情~


第178章 復仇者集結

　　巴基的新落腳點在什麼位置，林蘭心知肚明，這也讓史蒂夫安心下來。既然巴基有自己的打算，他的事也就告一段落。雖然他現在被全球通緝，但以他被九頭蛇訓練出來的身手和各項技能，巴基肯定會讓自己過得很舒適，只要他願意的話。

　　反倒是獵鷹山姆，他沒有放棄尋找冬兵的勁頭，倒不是為了真的想要找到他。按山姆的話來說，這是一項挑戰，究竟他能不能只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巴基的藏身地點，也算是找個樂子。

　　林蘭的醫療研究室終於順利開業，托尼為此還特地召開記者會替她做宣傳，如果能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替妹妹做點什麼，他也會很自豪。她那節儉的小妹終於開始想著靠技術賺錢了，托尼深感欣慰。

　　但外界並不怎麼看好林蘭的醫療研究室，特別是在神盾局遭到打擊後，復仇者聯盟也受到了質疑。即使粉絲已經只增不減，但已不再像紐約大戰後那樣受全國人民的追捧，民間出現了反對的聲音。

　　媒體礙於托尼的面子，還是給了這個全新的研究室一個不上不下的評價，不管林蘭的視頻引起過多大的風波，她又做過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依然以女孩兒太年輕為由，覺得林蘭只是靠托尼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加上，她在記者面前一向話不投機，這讓媒體更不想說太多好話。

　　甚至還有脫口秀的節目調侃，洛倫.斯塔克應該去參加這屆密西西比州的選美比賽，而不是坐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

　　好吧，她的名字終於也榮登電視節目，不負斯塔克之名了。

　　但林蘭的擁護者並不少，起碼就外界給予她不友善的抨擊時，全國各地的網友紛紛都在替她說話。

　　實際上，林蘭根本不在意這些有的沒的，她依然堅持發有關醫療，細菌感染的視頻。不間斷回復網友們的提問，解決他們的疑難雜症。業內人士很難想像她究竟能靠什麼盈利，他們認為她已經將所有機密都透露給了全世界，已經沒什麼可發展的了。

　　是以，在外界看來，林蘭是在一個人苦苦支撐著整個研究室的運作，大筆的開銷和寥寥無幾的回報。在這一點上，林蘭感謝過托尼很多回，如果不是他的無條件砸錢，自己的研究室不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其實，在托尼看來，林蘭用的是她自己的錢，而不是老哥的，那百分之一的股份完全足夠她的所有開支和任意揮霍。

　　但林蘭依然覺得，那也是托尼的贊助，她會將未來賺到的百分之八十都為他存起來。

　　反正托尼習慣了她的「勤儉節約」，隨林蘭怎麼說，自己也懶得再申辯。

　　林蘭很享受一個人搞研究，她樂在其中，甚至可以待在自己的實驗室裡三天三夜足不出戶，這本來就是她的強項。在這一點上，復仇者們公認林蘭和托尼不愧為兄妹，不同的是，她的心理承受力強過托尼幾十倍，林蘭不會因屢次失敗而垂頭喪氣甚至得抑鬱。

　　她頂多坐在一個地方閉目養神，然後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的冥想，而不會變得焦躁。

　　但史蒂夫不希望看到她這樣，雖然林蘭總說自己身體很好，不會出狀況，但他能輕易感受到林蘭的體溫變化，以及眼球裡的細小血絲。通常這個時候，史蒂夫就會把林蘭從工作室強行抱走，帶她回去睡覺。

　　是的，只是睡覺不做別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在布魯克林按了新家，離七十年前史蒂夫住的地方很近。史蒂夫的稿酬足夠付每個月的租金，還能有結餘，院子裡的花草是整條街最漂亮的。

　　「我已經超過七天沒見到你了，你把我拽回來就只要我睡覺，你覺得這可能嗎？」林蘭在沐浴的時候就打算喚醒史蒂夫的xing欲，但這次男人沒有和她一起泡在浴缸裡，而是坐在一邊「監視」她好好洗澡，替她遞上毛巾，並隨時準備抱她上床休息。

　　站姿中帶著軍人的嚴謹，就好像他看著的不是自己的伴侶，而是一名觸犯軍紀的士兵。

　　「是的，七天，你已經七天沒有休息過。」他英俊的臉上毫無笑意，這就表示史蒂夫不會因未婚妻的撒嬌而妥協半分，「你的體溫比七天前高出四十華氏度（4℃），這意味著，七天中你不但沒有合眼，連內息也沒有調理過。」

　　林蘭確實很佩服史蒂夫對「內功」這種東方的自然力量瞭解得越來越透徹，他有時候也會像個老中醫似得學著林蘭的樣把把脈，哪怕就只是做做樣子。這對於一個老美來說比讓他掌握從不接觸的化學知識還難，但史蒂夫卻把它做得相當完美。

　　就是有點過於完美，以至於林蘭現在已經騙不過他了。

　　「不說話？」史蒂夫將她的頭髮用吹風機烘乾後，很快遞上來一件自己的寬大T恤，「不說話就表示我說對了，那麼，在我還沒決定懲罰你以前。」史蒂夫頓了一下，「是真正的懲罰，不是你想要的。希望你穿上它，然後跟我去睡覺。」

　　「你是認真的？」林蘭轉過身，摟著他的腰，蓬鬆的長髮遮擋住胸前的渾圓，這讓她更加性感，「就只是睡覺？」

　　「只是睡覺。」史蒂夫皺了皺眉，「別釋放你的香氣，我知道那也能消耗你的能量。」

　　史蒂夫當然不止是想和她僅僅睡一覺，他非常想她，差點沒在畫稿裡加入一點私人情節。他恨不得將女孩兒揉進自己的身體裡，特別是這股香味兒是林蘭專門為史蒂夫調製的，這更讓他情不自禁。

　　可最近幾個月林蘭為研究室操碎了心，xing愛會帶來強烈的疲憊，而林蘭肯定會拖著疲憊繼續工作。

　　這不是史蒂夫想要看到的。

　　「你是不是對我失去性趣了恩？」林蘭摟著他的腰不停地蹭弄，「七年之癢？我們還沒到七年呢史蒂夫，我們才交往不到兩年。」

　　史蒂夫對山姆傳授過追求東方姑娘經驗的時候說過什麼來著，不能對女伴發脾氣，也不能沒脾氣。在這一點上，他自認做得不錯，面對林蘭的致命挑逗，史蒂夫真想打她屁股。

　　好吧，不能打屁股，林蘭喜歡這個，而他也不可能下重手。

　　所以，史蒂夫摸上她的大腿根，將林蘭托舉起來，然後抱著她往臥室走去。在那一瞬間，林蘭還以為自己勝利了，她抱著史蒂夫的脖子又親又吸，一隻手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手不安份地伸進他的衣服裡揉搓。

　　脖子，是的，就是這個部位，那是史蒂夫.羅傑斯的軟肋，他能感受到熟悉的情yu沿著脊椎躥升。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每當被林蘭的嘴唇碰觸到那個位置時，他的**總能輕易被挑起。

　　「林林，不要拿自己的健康當遊戲。」史蒂夫試圖將自己抽離出來，不讓情緒影響他的堅持，可惜成效不彰。

　　他把林蘭小心翼翼地放上床，將枕頭調整到舒適的高度，然後開始與他展開了力量的角逐。女孩兒就像八爪魚一樣雙腿攀上他的腰腹，雙手緊摟他的脖子，林蘭的力氣全是巧勁兒，以柔克剛的糾纏讓史蒂夫非常被動。

　　「我今天不會跟你玩兒遊戲的，羅傑斯女士。」他的聲音聽起來愈發危險，湛藍色的眼睛裡透著嚴厲的光彩，「如果你不做個好姑娘，明天和後天，甚至大後天我也不陪你玩兒任何遊戲。」

　　林蘭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她雙腿猛一用力，將他扯上了床。

　　兩人貼得很緊，這當然是林蘭摟著他的關係，女孩兒的嘴唇粉嫩濕潤，史蒂夫不得不將頭轉到一旁，才能克制住自己去吻她的衝動。

　　「吻我。」林蘭道。

　　「睡覺，或者去打坐，做完這兩項任務中的任何一項就能得到一個吻。」他一面說，一面已經把那件藍色的T恤衫給林蘭穿上了。

　　「請問，羅傑斯隊長。」林蘭突然換了個聲音，簡直甜得發膩，沙啞綿軟，史蒂夫慶倖只有自己的耳朵能有幸聽到，「為什麼要我穿衣服，我都是裸睡的，我們都是。」

　　他們赤身**的靠在一起從來都不會規規矩矩地睡上一覺，這是兩人有目共睹的事實，所以史蒂夫才執意將T恤套進林蘭的身體表面來遮掩誘惑。但這顯然沒什麼大作用，無法貼合的尺寸將她的鎖骨全都顯露而出，胸前的激凸也相當誘人，遮住大腿根的長度就像下面什麼也沒穿一樣。

　　史蒂夫突然發現他的姑娘不管穿不穿衣服，都性感撩人，而林蘭卻控訴他對她失去了性趣？

　　「好吧，我給你一個吻，然後就去打坐。」史蒂夫只好妥協了第一步。

　　「現在我渾身不對勁，要我打坐是想我走火入魔嗎。」

　　「那就睡覺。」

　　「我要和你一起睡。」

　　「等我把這周的結局畫完就來陪你。」史蒂夫說完，將大拇指輕摁在林蘭的唇上，阻止她繼續往下說，「是誰答應過我不連續熬夜超過三天，是誰發誓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出現異常？這兩條你都沒有做到，所以，你現在不能跟我討價還價。但是，如果你能睡上三小時，明天我就給你想要的，如果你再糾纏……」

　　林蘭張開嘴，將他的拇指含在舌頭上吮吸一陣，然後道：「再糾纏就要怎麼樣？」

　　史蒂夫終是忍不住與她擁吻在了一起，約莫一分鐘後才總算捨得分開：「你可以拯救別人，但任何人都拯救不了你，你知道我是真的在擔心。」

　　林蘭喜歡他的強勢，卻不忍心見到史蒂夫為自己操心的樣子，是以，她很快扭動身體，將頭規規矩矩地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晚安。」她說。

　　史蒂夫這才如釋重負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晚安，但現在是下午。」

　　林蘭的獨立研究持續了很長時間，沒人知道她究竟要搞個什麼出來，在這期間托尼和班納倒是成功的製造出了反浩克裝甲，這同樣值得慶賀。他們一開始想讓林蘭命名，結果，當她說出「超級巨無霸」時，兩位科學家委婉的表達了一下還不錯後，就再沒指望過她了。

　　結果定名——維羅妮卡。

　　林蘭覺得這麼彪悍的裝甲卻得一娘炮的名字，確實很像托尼的風格。

　　隨著醫療成果的突出，越來越多的專家開始想要加入到林蘭的研究室來，大多是慕名者。但她最後只留下三個人做副手，並趕走了那些擁有不少頭銜和身份的各路生化專家。

　　早在一開始林蘭想招才納賢時卻沒人看得起，她就沒想過與別人合作了，現在研究初展成效就引來四方巴結，她覺得有點不太靠譜。

　　而且，這些擁有各種頭銜的老外通常喜歡用鼻孔看人，恐怕不會服她。林蘭可不想好端端的私人研究室還得看別人臉色行事，自己平時夠忙的，難道還得花心思處理人際關係？

　　開玩笑，她可是老闆。

　　當然，林蘭的員工通常不會叫他老闆。

　　「林博士，真菌的反應有點太強烈了。」

　　是的，林博士，而不是斯塔克博士，林蘭覺得斯塔克博士不像在叫自己。至於羅傑斯，她畢竟還沒正式嫁到史蒂夫家。

　　「你多放了半滴26號溶液。」林蘭將在試管裡沸騰的綠色液體從培養皿裡取了出來，然後倒進了稀釋器中，「重新再試一次。」

　　「真抱歉，這是我第十五次失敗了，對嗎，林博士？」

　　這三名生物專業的人才同樣也有博士頭銜，兩女一男，三十來歲，很年輕，也很好學。

　　「怎麼，你還在數？」林蘭笑道，「別數了，你還得失敗好幾十次呢。」

　　「我不明白，這麼多應聘者，為什麼你會選擇我？」她叫米婭，是土生土長的美籍華裔，中美混血，完全不會說中文，「因為是華人的關係嗎，可我覺得，我一直在拖大家後腿。」

　　「華人當然是一方面。」林蘭道，「主要是覺得你們仨比較講道理，不像其他人那樣誇誇其談。」

　　雖然三人都比林蘭年長，但他們在這一行確實還很年輕，專業都很強，只是經驗不足。但能夠加入林蘭的研究機構，已成了業界的幸運兒。

　　林蘭的研究獲得了諾貝爾獎提名，她終於開始靠自己的專業賺錢，也算是實現了她一直以來想「開一個中醫館替人看病」的夢想，雖然現在這個館子要比想像中的大得多，也先進得多，但她還是靠中醫學說在行醫。

　　走上正軌後，自然需要有人幫忙打點研究室，林蘭不用凡事親力親為，這讓她能騰出更多時間跟史蒂夫在一起風花雪月。

　　「林博士，那是你的未婚夫嗎？」另一名研究員從放滿毒物的房間出來後，通過玻璃窗戶看到了一名金髮男子朝大門走來，「你說得對，他的身材真的很棒。不過，你說他是漫畫家，但沒說他熱愛行為藝術。」

　　「什麼情況，行為藝術？」林蘭摸了摸牆上的觸屏按鈕，窗戶自動開啟，「史蒂夫恐怕是全天下最正兒八經的人了。

　　三名研究員沒見過林蘭的未婚夫長什麼樣，林蘭也沒告訴他們史蒂夫姓什麼，而通常史蒂夫來接她下班的時候都是大半夜，他們已經回家了。但三人知道對方是金頭髮和藍眼睛，以及一副好身材。

　　而窗戶下面的那位，似乎符合上述標準。

　　沒想到玻璃窗剛一開啟，那位好身材的行為藝術家居然揮舞著手裡的金屬錘狀物，像直升機一樣飛了上來，他剛一站定兩公尺高的窗臺，便擋住了窗外所有陽光。然後，男人展開笑容，與林蘭熱情而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也許我的出現有點唐突。」他說，「但你身上的寶石能量讓我很難忽視它，這讓我差點錯過了真正的心靈寶石，隊長沒跟你在一起？」

　　那金髮青年方臉寬額，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披散的金髮彰顯霸氣。如果史蒂夫的藍色眼睛像平靜的海面，那麼眼前這人的，簡直是澎湃的驚濤駭浪。他古銅色的臉膛有棱有角，仿佛石雕一般粗曠豪爽，聲音更是穿透力極強，如雷聲般響亮。

　　男人展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伴隨著爽朗的笑聲繼續說道：「洛倫，也許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當面做介紹，索爾.奧丁森（Thor Odinson），很高興見到你。」索爾戴著紅色披風，穿得像古羅馬歌劇裡的士兵盔甲，手上還拿著銀色的錘子，模樣非常威風。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飛上來的男人嚇了一跳，他們都面面相覷，莫不著聲。

　　一聲驚叫打破沉寂，林蘭運起內勁，雙掌一推，竟將沒有任何準備的索爾從三樓懟了下去。

　　「林博士！」米婭驚道，「你殺人了！」

　　林蘭畏懼索爾成了復仇者之間常常拿來談笑的茶餘飯後，不是嘲笑林蘭害怕打雷這件事，而是雷神被她從窗戶口推下了樓後，還在地板上砸了個大坑。索爾其實也很委屈，他又不知道林蘭畏懼雷鳴閃電，他還以為自己的出場令人印象深刻呢。

　　對林蘭來說，那絕地是難忘的一次和雷公的會面經歷。

　　索爾從聖域到達中庭（地球）的目的是為了洛基的權杖，他感覺到權杖肯定被什麼人利用，正在釋放能量。但卻無法找到確切位置，就像有什麼屏障將能量封住了一樣。

　　一開始權杖本身由神盾局保管，後來神盾局內部出現了九頭蛇，它也跟著不翼而飛。這事娜塔莎在暗地裡追查過一陣，卻一無所獲。現在權杖的去處有了著落，索爾準備將不屬於地球的東西給帶回去。

　　他的目的地本來是復仇者大廈，在接近紐約時，突然對林蘭的能量產生了好奇，便想著與她先打個招呼，沒想到，就被推下樓了。

　　「很好。」索爾用他粗狂的聲音說，「美國隊長的女人就該這樣，你的胳膊很有勁兒。」

　　「我真的，很抱歉。」林蘭捧著臉，訕訕然地將頭靠在史蒂夫的肩上，她這下更難面對雷公了。

　　「你已經道過謙了，洛倫……或者，林蘭？羅傑斯夫人，呃……斯塔克小姐？」索爾搖了搖結實的胳膊，「我到底要稱呼你哪一個？」

　　「林蘭。」

　　「洛倫。」

　　這兩道聲音分別是從史蒂夫和托尼嘴裡發出來的，兩個男人看了對方一眼，竟然沒有立刻發起爭執。

　　「洛倫吧。」她道，「簡單些。」

　　托尼從喉嚨裡擠出勝利的低呼。

　　「我想權杖應該在索科威亞。」希爾拿著平板從電腦前走了過來，「幾天前巴頓傳來消息，那個地方隱藏著九頭蛇的據點，而且規模不小。」

　　當希爾將平板遞給托尼時，他道：「給隊長吧，九頭蛇的問題他比我們在行。」

　　「西崔克爾(Strucker)？」史蒂夫將平板裡資料快速遊覽，看到了一個熟人的面孔，「他居然還活著。」

　　沃爾夫岡.馮.西崔克爾（Wolfgang von Strucker），二戰時期德國納粹的黨派，真正狂熱的第三帝國支持者。右眼有著很深的疤痕而導致視力下降，帶著單片眼鏡。他出生于一個普魯士貴族家庭，世襲「西崔克爾男爵」的稱號，曾將參加過普法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是希特勒麾下大將，之後跟他鬧僵與紅骷髏合作，加入了九頭蛇。

　　「你都還活著，這不稀奇。」托尼接過史蒂夫遞過來的平板後隨便翻了幾頁就給索爾了，「九頭蛇裡肯定也有駐顏的秘訣。」

　　希爾進一步做著解說：「神盾局被瓦解前，巴頓就已經在監視他的動向，最開始是義大利的一處舊城堡。然後神盾局垮臺，西崔克爾突然將地點移至這個中東小鎮，放在三叉戟密室的權杖也跟著消失。」

　　「那我們還等什麼，我敢肯定它就在那個地方。」索爾道，「人類控制不了寶石的能力，它只會帶來災難。」

　　「等等，我們得先瞭解更多敵人的情況。」史蒂夫對希爾道，「請繼續。」

　　「你們剛才也看到了，西崔克爾的基地有上千名守衛，也許還不止，因為巴頓沒辦法潛入內部。」希爾環視一周，看了看在座的幾人，「雖然你們以一敵百，但他們有非常先進的武器，而且數量龐大。我們目前還無法知道基地內部，他們究竟用權杖做了什麼出來，也許是更兇殘的生化武器。」

　　班納是最後一個看資料的，他推了推滑落到鼻樑的眼鏡，道：「我就不用去了吧。」

　　托尼和娜塔莎幾乎同時道：「你當然要去。」

　　托尼看了娜塔莎一眼，才對班納繼續說：「洛倫的藥已經讓浩克的情緒趨於穩定，你還在擔心什麼，我們需要浩克。」

　　「你的鋼鐵軍團足夠彌補浩克的缺口。」班納道。

　　托尼將目光投向林蘭。

　　林蘭能夠理解托尼總想班納參與進來的原因，他希望自己的搭檔可以正視自己的能力，並用它來做更多有意義的事，而不是一味逃避：「班納博士，你和娜塔莎不是有針對浩克變身後怎麼變回來的特訓嗎，不想檢驗一下成果？」

　　「如果失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他回道。

　　林蘭做出無辜的表情問：「這麼說，你不相信娜塔莎？」

　　「不，當然不是。」班納立刻否定，「我當然相信她，只是我……」

　　「很好，全員到齊。」托尼不給班納否定自我的機會，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隊長，你是不是該給這次會議做個完整收尾？」

　　「復仇者。」當史蒂夫念出這個單詞時，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都聚焦到他身上。

　　史蒂夫頓了一頓，接著道：「集結！」

　　作者有話要說：

　　錘哥正式上線~

　　啊，簡直不敢相信我會寫到婦聯2的劇情來啊，從開始連載至今，想了無數回的婦聯2劇情，終於要正式開始了。

　　就要女票快小子了，想想就很激動呢！你們應該還沒忘快小子其實是認識女主的吧~


第179章 快手快腳的小子

　　索科威亞是一個飽受戰爭與饑餓以及疾病的動盪國家，總統一直在變，在那兒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裡常年處於各方勢力間爭奪地盤和資源帶來的內憂外患，人人自危，家家有槍。哪怕是走在大街上散個步，也有可能吃顆槍子兒，然後就去見上帝了。

　　它就像被世界所遺棄，這裡確實適合藏汙納垢，九頭蛇將新據點選在小鎮外的山脈上，可見其居心叵測。

　　復仇者們由昆式戰鬥機空降到附近，沒想到剛一落定，便引來了警衛兵的連續打擊，很快就陷入苦戰之中。

　　「難道沒人想發表感言嗎？」托尼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隊長叫我注意言辭？」

　　復仇者們的突然襲擊沒能奏效，甚至都沒有給敵人帶來一點驚喜，惶恐還是有的，就好像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不斷湧入的大量守衛，和先進的裝甲車跟鐳射武器，成了嚴重阻攔他們靠近目標基地的障礙。哪怕幾人真能以一敵百，但對方的人海戰術相當麻煩，敵人的守衛絕不止一千，復仇者們已經在基地週邊的森林裡交戰了將近半小時之久，敵人和裝甲車依然不停在增加。

　　如果不是浩克跟雷神的加入，他們恐怕都沒辦法堅持到現在。

　　托尼本想由高空直接俯衝，進入基地內部，沒想到卻被外層的能量牆反彈了回去，這讓他忍不住咄了一句相當難聽的髒話。史蒂夫幾乎是下意識的讓托尼注意言辭，就好像他以前糾正林蘭說粗話習慣的時候。

　　要知道，身為美國大兵，史蒂夫可沒少聽士兵們說下流話，隊長的提醒讓托尼感到可笑至極。

　　「是的，我說錯了。」史蒂夫也很後悔幾分鐘前的脫口而出，托尼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他將身下的摩托砸向迎面而來的裝甲車，「算我一時口誤。」

　　這是林蘭真正意義上和隊員們在一起執行同一任務，激動之餘不免也有擔憂的成分，記得史蒂夫曾說，他並不想復仇者集結，那意味著不會有好事發生。

　　就像現在。

　　令人興奮的是，林蘭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戰衣。

　　皮質的外套植入了先進的生物技術，既防彈又能調控溫度，可以達到耐熱和耐寒的雙重效果。斯塔克的科技當然還不止這些，緊身外衣的顏色本體為淺綠，但它可以根據周圍的環境變換深淺，做到真正的防護，好像變色龍。

　　不但如此，衣服和褲管上還設計有排氣孔，只要林蘭施展輕功跳躍，氣孔就會幫助她在飛躍過程中更節省體力，還能加快移動速度與高度，就像安裝了滿身的推進器。

　　托尼沒少在這件戰衣上花心思，無論款式還是顏色，甚至每一根線條的材料，以及它的使用功能，全是他一個人的結晶。

　　林蘭簡直愛死他的結晶了。

　　她穿上戰衣那一刻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只能抱著托尼的臉左右各親一邊，托尼這才總算沒有後悔在定色時忍痛放棄了最初的配色。

　　值得說的是，托尼一開始打算把戰衣做成粉紅色，但當賈維斯把顏色模擬到制服上時。他突然覺得林蘭的形象太過溫柔，穿上粉色後不具任何殺傷力，這不符合復仇者聯盟的形象，而且，萬一敵人愛上她可就糟糕了。

　　班納倒是覺得托尼有點想太多。

　　所以，最後就改成了綠色。

　　史蒂夫道：「林，你跟克林特在一起嗎。」

　　「不，敵人數量太多，我跟他早被沖散了，現在我已經接近基地，看起來像是偏門。」林蘭的攻擊算是這幾人當做最溫柔的一個，她既不會砸敵人的戰車，也不會將他們送上天然後扔下來，更不會用炸彈。但她所到之處片甲不留，哪怕敵人戴著防毒面具也於事無補，任何縫隙都能成為被下毒的漏洞。

　　林蘭身後已經睡倒一片。

　　「你那裡是什麼情況。」史蒂夫問。

　　「沒有敵人，在我面前有一條鐵軌，沿著鐵軌不遠就是基地，有很多窗戶。」林蘭四下張望，「前面是隧道，洞口安裝了監控器和鐳射炮，二十公尺以外有重兵把守。」

　　「原地待命。」史蒂夫道，「找到地方隱蔽，負責監視內部情況，有任何發現都及時報告。」

　　基地的內部情況沒人知道，林蘭是以隊醫身份加入聯盟裡來的而不是戰士或間諜，她也不像她老哥那樣刀槍不入。隊長下達了新的任務指令，以確保她的安全。

　　所有人都在等待林蘭的回答，他們在期待女孩兒違抗隊長命令後，史蒂夫的反應，那場面一定非常有趣。

　　「遵命，長官。」林蘭抬頭看了看，躍上了一棵十幾公尺高的大樹，然後將身體隱藏在樹杈中間，制服的顏色逐漸接近樹枝的深度，「隱蔽完畢，可以看到基地的入口和窗戶，我在這裡望風，你們加油吧。」

　　「真失望。」巴頓將一隻箭射了出去，炸掉了裝甲車上的鐳射炮，「精靈小姐，你就沒有反對意見嗎？」

　　「誰都知道精靈只聽隊長的話，從一開始就這樣。」娜塔莎身後射來一道鐳射，差點從她頭髮上擦過。

　　變成浩克的班納沒有加入這場無意義地對話當中，他賣勁的砸來砸去。

　　「洛倫，有點骨氣，你不能什麼都聽隊長的。」托尼還在基地上空盤旋，尋找著出路，「反抗他一次不會怎麼樣。」

　　索爾正好在史蒂夫左手邊，他看了看他，然後道：「不要對自己的女人太嚴厲，強勢得用在其他地方。」

　　史蒂夫早就料到這群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和林蘭，即使是在戰鬥當中他們也會拿自己找樂子。所以史蒂夫決定以沉默來反擊，林蘭與他心有靈犀，只是用望遠鏡認真的觀察基地內部情況而一聲不吭。

　　通訊器裡頓時竟無一人說話。

　　「等等，好像……」幾分鐘後，林蘭突然覺得眼皮底下似乎有道影子一晃而過。當她順著虛影的方向看過去，又沒發現任何東西，但鐵軌上留下了全新的拖印痕跡，「有什麼東西剛才過去了。」

　　林蘭的語氣相當不肯定，因為她覺得自己確實看到了什麼，但又什麼都沒有。

　　「克林特受傷了！」娜塔莎的聲音很快從通訊器裡傳來，「林！」

　　「收到！」林蘭現在可以確定剛才自己並沒看錯，「不知道那是什麼，速度很快，克林特肯定遭遇了襲擊！」她從樹上躍到地面，在耳麥裡提醒著所有人注意，「我不知道這麼說是否準確，我其實都沒看清，不知道是什麼怪物，你們小心點兒。」

　　「我們遭遇了超能人！」史蒂夫也在耳麥裡道，「你沒看錯，應該是人類，我剛才受到了攻擊。」

　　「就是人類，還是個男人，該死……」巴頓被他口中的男人撞翻在地，還被挑釁了一番，他的受傷卻不是男人直接造成了。巴頓一時大意，被鐳射直接擊中的腰側，如果沒有制服的保護，他的肉肯定已經溶掉了。

　　疼痛迅速傳遍巴頓全身，傷口混合著炙熱以及融化的制服燒灼著傷口，讓他越來越痛。

　　但他依然堅持盡可能提供多的情報給隊友：「他穿著黑色的運動外套，藍色牛仔褲，左邊膝蓋有破洞，銀色短髮，中東口音。」鷹眼實在不負此名，男人只瞬間一掠而過，他卻把對方的外貌特徵記得清清楚楚。

　　「史蒂夫，你沒事吧？」林蘭急急地朝巴頓方向奔去，腳下驀地一停。

　　「我沒事。」史蒂夫道，「但他的速度每秒起碼有兩百公里，衝撞力道很強。」

　　「是嘛，有多強，比起你來說。」林蘭凝視眼前驟然出現的男人，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說不準，他沒用武器，那樣的速度，任何利器都能把制服戳穿，你最好從樹上走。」史蒂夫並不知道林蘭正在遭遇他口中的超音速敵人，轉而對托尼道，「斯塔克，我們得趕快進去，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我們已經變得非常被動。」

　　林蘭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面對全新超能強敵的心情，她本來該緊張的冒冷汗，但面對眼前之人，林蘭發現自己緊張不起來。

　　她自認不是戰鬥型人才，對付普通人類倒有勝算。擁有超能力的，除非她事先研究過對方的血液和細胞，然後找到針對性的方法，不然，一開始都會很棘手。

　　想想上次那些高熱量的變異人，林蘭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巴基不算超能者，頂多是超級人類，他跟史蒂夫一樣，強化過身體機能，還屬於林蘭意識裡的正常範疇。

　　所以，一旦遭遇真正的超能力者，林蘭就會異常謹慎，也伴隨著一絲緊迫感。

　　但眼前這位，他看起來就像是時髦的搖滾歌手，染著銀髮，留著修飾過的絡腮胡，他高眉深目，有著中東人特有的粗礦身形和俊朗的面容。

　　最重要的是，對方非但沒有敵意，驚喜的臉上反而是說不出的雀躍。他半張著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似乎在考慮究竟是繼續往前，還是等等再說。林蘭都不得不以為自己的感官系統是不是出現了未知異常，居然會在敵人身上看到熱情跟友好，一定是因為緊張過頭腦子壞掉了。

　　皮特羅有點緊張，他沒料到在自己的第一個戰場就見到活生生的「精靈」，更沒想到真人要比視頻裡還好看。皮特羅微微挺了挺胸，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應該還不賴吧？擁有超能力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挺酷的。

　　真是見鬼，皮特羅開始莫名的自責起來，出發前他應該照照鏡子。還好衣服是新的，只是帶著旺達的香水味兒可能有點奇怪。等等，現在頭髮是不是有點亂？剛才他撞倒了射箭的老頭和拿著可笑圓盤的老頭，頭髮亂了很正常。

　　鎮定點皮特羅，那可是精靈啊，你做夢都想和她見面的姑娘！

　　兩人對持了大約五秒左右，林蘭耳麥裡傳來娜塔莎的聲音：「林，你在那兒，鷹眼傷的很嚴重！」

　　林蘭立刻將兵器上手，彈出銀鞭的一瞬間朝對面的敵人掃動而去，她覺得這一鞭是自己近段時間在戰鬥中最有力的快很准。因為林蘭知道對方速度快，她不但甩出了長鞭，還刻意將鞭子橫向旋轉，幾乎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攻擊。

　　這是林蘭後來研究出對付冬兵的招式。

　　皮特羅根本沒在意這根鞭子的走向是左還是右，當他移動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變得極其緩慢。皮特羅還用手指彈了一下鞭身，雖然他這一彈指在自己看來沒用力，可超音速下引起的振動竟讓林蘭掌心一麻。

　　「嗨。」皮特羅開口打招呼的時候，已經圍著林蘭轉了五十圈，「你真人比鏡頭裡漂亮得多，你有男朋友了嗎？」

　　林蘭只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強勁的氣流掃在臉上生生髮痛，她完全看不見敵人的動作，只覺得對方在她四周高速轉動，也許是在奔跑，連氧氣都被抽空了。男人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響起，一會兒是左一會兒是右，如果這裡不是戰場，林蘭會覺得就像一個老熟人在同她開玩笑。

　　林蘭第一次感到無力反抗是多麼糟糕的一件事，甚至都做不到前進或往後退，無法撲捉敵人的動向使她感到煩躁氣惱。

　　皮特羅覺得這種見面方式特別炫酷，他可沒有忘記林蘭現在是敵方人員，但這不表示就一定要對精靈拳腳相向，他可以困住對手，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皮特羅得意地在林蘭耳邊說：「你沒料到這招吧？」（You didn't see that ing）

　　他突然聞到一股很濃的香氣，皮特羅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他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停下轉圈。皮特羅在心裡默數著，剛好一千圈，想必精靈肯定會因缺氧而暈倒，他也許還能來個英雄救美的公主抱戲碼。

　　噢，不，他現在不是英雄。

　　林蘭確實大腦缺氧，但她不會就這麼暈過去，反而在對方停下來的一瞬間把毒冰針刺入男人的皮膚中去。

　　毒香與毒液在皮特羅的體內迅速蔓延，他感到一陣噁心，捂著心口想要嘔吐。

　　就在他放鬆警惕的一刻，林蘭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臉上，將皮特羅打翻在地，然後學著他的語氣道：「你沒料到這招吧？」敵人不像敵人該有的樣，林蘭也就沒有繼續與之糾纏，撂下這話後她飛身而起，快速撤離了現場。

　　兩人的一番較量似乎花去了很長時間，然而皮特羅這一千圈不過只用了十五秒不到。

　　嘔吐感很快褪去，被改造後的身體排毒速度相當快，皮特羅揉著臉沮喪地說：「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我轉圈太多？等等，剛才我是不是忘了做自我介紹？」思考片刻後，正打算追上去，突然感到旺達的情緒正在劇烈波動，只好返回了基地。

　　巴頓的傷口相當嚴重，血流不斷，還出現了化膿現象。如果不能及時處理，傷處將會惡化，疼痛會蔓延至骨髓，這是由於制服布料被鐳射溶解後，全都進入到他體內的原因。

　　娜塔莎發現了林蘭的異狀：「怎麼了，你喘得很厲害？」

　　「遇到了超能人。」林蘭道，「我根本看不見他是怎麼移動的。」

　　「林蘭，我會留疤嗎？」巴頓的痛苦暫時得到了緩解，「我不希望有人為我擔心，你知道，萬聖節快到了。」他的意思是，妮可的生日要到了，巴頓想健健康康地給女兒慶祝。

　　「他對你做了什麼，受傷了嗎？」娜塔莎更關心林蘭的身體狀況。

　　林蘭一邊為巴頓療傷，一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望著娜塔莎道：「他什麼也沒做，就一直圍著我轉圈。」

　　「只是轉圈？」娜塔莎想了想，「沒做別的嗎，比如把你撞倒，或者，對你使用武器？」

　　「沒有。」林蘭又道，「但那不是普通的轉圈，他的轉速，就像天空航母的推進器，將我周圍的空氣都抽走了。」

　　「他似乎很尊重女士。」巴頓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處，「他只想把你轉暈，而不是傷害你……噢，又是這些蟲子，可愛的蟲子，噁心的……我開始想念再生搖籃了。」

　　「居然還嫌棄？」林蘭對娜塔莎道，「要不咱們就把他丟這兒吧，等浩克把他扛回飛機。」

　　娜塔莎點點頭：「贊同。」

　　「別這樣，你的鷹眼爸爸在開玩笑。」巴頓吐了吐氣，「我剛才是想說，那小子似乎還是個新丁，沒有受過任何訓練，應該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他橫衝直撞，像在搗亂，而不是真正的攻擊。」那樣的超音速度如果認起真來，連鋼鐵都會被撞得粉碎。

　　「是啊。」娜塔莎道，「哪個殺手會只把人撞來撞去，和圍著姑娘打轉呢。」

　　林蘭的第一次集體任務完成得相當出色，配合度很高，最重要的是，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也就是史蒂夫的命令。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在任務中她居然習慣了雷聲，索爾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釋放閃電，林蘭就是想逃避也逃不開，一開始她還很害怕，混合著炮彈的轟炸，久而久之耳膜反而麻木了。

　　起碼，她沒有在戰場上嚇得直哆嗦。

　　索科威亞的超能人實則有兩個，史蒂夫在潛入基地後遭遇到了另一個的偷襲。但對方似乎沒有以傷人為目的的進行攻擊，只是讓他滾下了樓梯而已，或者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如何用超能力重創別人？

　　希爾的情報網把這兩人改造前的身世資料查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們的背景很簡單，沒有特別經歷，就跟那些戰爭國家的孤兒一樣，從小失去雙親，無依無靠，但值得同情。

　　皮特羅和旺達是兄妹關係，他們還是雙胞胎，能夠互相感應對方的情緒，被改造後這樣的血緣感應得到了升級。兩人不到十八歲，只上過高中，因為戰爭被迫輟學，從此過起了饑寒交迫的生活，勉強度日。他們自願接受西崔克爾的改造前，妹妹旺達曾經感染過瘟疫，改造後得到痊癒，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皮特羅具備超快的速度，旺達擁有意識能力操控，一聽就很強。

　　「居然是他們兩個，他們還活著！」林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為此欣慰還是傷感，她記得一年前，那個叫皮特羅的小夥子還求助過自己，至此音信全無。沒想到再次相見，已經是在敵方陣營，難怪皮特羅一直念叨著視頻什麼的。

　　史蒂夫將星條制服放進除菌裝置裡掛起來，換上了休閒裝：「所以那快小子要圍著你轉圈，他應該是你的頭號粉絲，見到偶像肯定特別激動，現在年輕人都這樣，他沒找你要簽名？」

　　林蘭從床上跳起來：「你是認真的嘛？」

　　史蒂夫走了過去，在林蘭的臉上親了一下：「照你這麼說，他們兩個應該不會太壞，也許只是一時衝動，做了九頭蛇的傀儡，還有救。下次交手，我們得悠著點。」

　　「他們厲害著呢，旺達我不清楚，那個快小子簡直不是人。」林蘭揉了揉太陽穴，「還好他對我的毒有反應，我當時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也許，你可以感化他們。」史蒂夫道，「年輕人通常都喜歡拿偶像做自己的榜樣，你說的話，他們也許愛聽。」

　　「你哄人的技術越來越高明，都快聽不出你是在安慰我，不要為當時沒有給予他們幫助而自責了。」林蘭在史蒂夫懷裡蹭來蹭去，享受著獨寵的體溫，片刻後，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當時在電話裡，皮特羅問過我好幾次為什麼姓斯塔克。」

　　「什麼意思？」史蒂夫道。

　　「我也不懂，是不是托尼以前做過什麼事傷害過他，年輕的時候？」

　　史蒂夫想了想，說：「他們之間有直接交際的可能性不大。下次見面，你可以把他毒暈後好好審問一番，或許能夠得到答案。」

　　他望著林蘭，神情像是在等待著她繼續發問，林蘭陡然想起來什麼：「史蒂夫，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托尼在飛機上的表情有點奇怪，他還差點打翻了咖啡杯。」

　　「抱歉。」史蒂夫笑了笑，「我認識他的時候就這樣，所以不覺得奇怪。」

　　「你說你在基地遇到了旺達，而旺達擁有超控意識的能力，是不是，托尼也遇到了？」

　　「不知道，當我們在基地匯合時，他已經拿著權杖走出了地下室。」在史蒂夫看來，托尼和以前沒什麼不同，他還是那麼的高傲，在與史蒂夫碰頭後，第一句話說的就是「我先拿到的」。

　　他接著道：「你如果擔心，可以去問問，你知道，很多事托尼只願跟你分享。」

　　林蘭笑了笑，輕輕一蹦，將雙腿攀在他的腰上：「在那之前，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

　　「很好，我們配合默契。」史蒂夫把手放在她的大腿根，「最重要的是，你打了調戲者一耳光。」他是指林蘭打皮特羅的事。

　　「那，我有獎勵嗎，長官？」

　　「一個小時後就是慶功宴會。」史蒂夫一邊說，一邊已經走到了床邊，「如果遲到，他們肯定知道我們遲到的原因。」

　　「那就做快點。」林蘭的呼吸已經加速，這是她聞到史蒂夫散發出特有的雄性荷爾蒙的條件反射，「半小時？」

　　-

　　在托尼的私人工作室裡，他總算說服班納替他完成「奧創」的人工智慧計畫，將權杖的數值轉移到「奧創」身上，借此讓人工智慧完全擁有人類的自主意識，而不僅僅是台高端機器人。

　　自他打算放棄鋼鐵俠身份後，托尼就一直致力於研發「奧創」，他希望能發明一種可以完全取代所有超級英雄，甚至復仇者聯盟的人工智慧軍團的首領來維護世界和平。

　　是的，他想和佩普結婚了，擁有自己的家庭以及孩子，然後是孩子的孩子。妹妹都已經訂婚，做哥哥的，自然不能落後。

　　但托尼一天不放下鋼鐵俠的身份，他覺得自己一天也給不了佩普安心的日子，托尼在佩普面前總是一副「我還沒玩夠」的模樣，實際上，他是在掩飾心虛，他不想讓佩普看出來自己有多想跟她求婚。

　　這種時候他又嫉妒起美國隊長來了，那個老古董，求婚當天老出狀況的傢伙，但他能堅定求婚的信念，根本不像自己現在這樣猶豫不決。

　　他連談戀愛這事都會輸給他。

　　「你還好嗎？」班納見托尼發呆，輕輕推了推，「從基地回來後，你整個人都萎靡不振？」

　　「沒什麼。」托尼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你和佩普，和好了嗎？」班納問，「不要誤會，我只是關心你，而不是想要多管閒事。」

　　「我沒在想佩普的事。」他道，「只要『奧創』能成功，我會馬上求婚。」托尼在基地的密室發現權杖的時候，被旺達的能量影響了心智，看到了異常恐怖的畫面，但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自己內心的恐懼。

　　「托尼，現在你們還在冷戰期，你就直接想求婚的事了？」

　　「我一定要娶佩普，不管她答不答應。」托尼頓了一下，「她為什麼不答應，我們吵架又不是因為感情出現了問題，我……」

　　林蘭是除班納之外，唯一可以連密碼都不用輸入，賈維斯就會自動開啟防護門的人。所以，在兩位科學家就佩普的事聊得正火熱時，她就已經站在他們的面前，並看到了螢幕上顯示的各種資料。

　　「你們這是在……」

　　「洛倫，老天！你走路怎麼沒聲音！」托尼嚇了一跳，「賈維斯，關閉所有……」

　　「別緊張，你們該幹嘛幹嘛，我才不在乎你們在幹什麼呢。」林蘭瞟了一眼連接在權杖上的金屬管子，「又在搞黑科技？」

　　「不，沒有。」托尼從地上撐起來，慌張地收拾面前的圖紙，「我們在給權杖做測試，是吧，布魯斯。」

　　「呃，是的，就是，掃描一下，看有沒有放射物質之類的。」班納像是被老師抓到正在考試作弊的學生，他的臉唰地一下紅得像喝多了雞尾酒。

　　紅了好，別綠就行。

　　林蘭擺了擺手：「托尼，可以跟你單獨聊聊嗎？」

　　「當然，當然可以，我們到客廳去聊。」托尼對班納眨了眨眼，推著林蘭走出工作室，「讓我猜猜，感情方面的問題？是不是隊長平時對你特別嚴厲，你有點透不過氣來？要我幫你教訓他嗎，當過兵的都這樣，如果你不喜歡，趁著還沒結婚趕緊換一個。」

　　林蘭坐在他的旁邊，歪著頭問道：「你真的很想我和史蒂夫分手嗎？」

　　托尼怔了一怔，收起笑臉：「我就是說說而已，你知道我不那麼正經，你這次怎麼還當真了。」

　　林蘭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噢，發生了什麼事，今天你有點反常。」托尼拍打著她的後背，「難道是，懷孕了？」

　　「沒有。」林蘭鬆開胳膊，「我只是覺得，你從基地回來後，整個人很不對勁，你是我哥哥，我不關心你，誰關係你。」

　　托尼將臉偏向一邊：「我沒事。」

　　「通常你說沒事就准有事。」林蘭把他的臉扳正，「我知道，你們老外都是不管別人私事的。但誰叫你有個中國妹妹呢，我就要管。你看看你，眼袋都快掉到鬍子上了，是不是那個叫旺達的超能人對你做了什麼？」

　　托尼的臉被她揉得五官都湊到了一起，他垂下眼角，看著一臉關懷的女孩兒，突然覺得被人管著倒也不錯。這更加堅定了托尼要將奧創研發成功，然後和佩普結婚的決心。

　　「我不知道什麼旺達。」他道，「我在下面誰也沒遇到，但是……」

　　「什麼？」

　　「也許是權杖影響了我的大腦，你知道那上面有能量，還有當時的氣氛很詭異。」托尼不知道自己確實遭遇了旺達，那個有著意識能力的改造人，「我出現了幻覺。」

　　「什麼樣的幻覺？」

　　托尼唇齒翕動，欲言又止：「總之，我現在沒事了，你不要為我擔心，好好跟你的長官待在一起吧。」他掙脫林蘭的雙手，「還有，洛倫，剛才你在工作室看到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史蒂夫，可以嗎？」

　　林蘭也不繼續逼迫，只是輕輕歎了一聲氣：「我什麼也沒看到。」

　　托尼親吻著林蘭的額頭，欣慰地說：「好姑娘。」

　　-

　　在索科威亞的街道——

　　西崔克爾已經被逮捕，他的黨羽一個也沒落下，但那兩個超能雙胞胎，馬克西莫夫兄妹卻逃之夭夭。復仇者們並不意外，皮特羅擁有超音速，就算他走到你面前來，也一定看不到，那些探員是不可能抓得到他們的。

　　史蒂夫認為，這對兄妹是戰爭之下的犧牲品，離開了西崔克爾的控制，應該不會做出傷害他人的事來。所以，他暫時沒有要去親自抓捕的打算。

　　皮特羅將從醫院偷來的一車藥品，分給了鎮上買不起昂貴藥物的貧民後，和旺達回到了以前的住處。這裡承載了太多回憶，小時候和父母的合影還擺在床頭櫃，簡陋的傢俱沒有小偷看得上，所以它們都在。除了因太久沒有打掃導致的灰層和蜘蛛網，讓昔日的家看起來像無人居住外，一切都很好。

　　「我早就知道總有一天精靈會變成我們的敵人，她姓斯塔克。」旺達使用自己的能力將蜘蛛網和灰層全數移到了門外。

　　「她不一樣。」皮特羅只用了幾秒鐘便把屋子的每一處角落擦了一遍，「她都在救人，從不害人，如果沒有她，我們根本活不到變成現在這樣。真方便，你瞧瞧，我們的家煥然一新了！」

　　「如果我們未來要殺掉托尼.斯塔克，你覺得她會站在我們這邊嗎，她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和今天一樣。」旺達若有所思地擦拭著有父母合照的相框，照片表面有斑駁的黴點，畫面也不清晰，但那是他們唯一的紀念。

　　「你知道，她不是一開始就姓斯塔克的，我們在西崔克爾那裡看到過精靈的檔案，也許，她會理解我們的憤怒。」皮特羅移到妹妹身邊，滿含憂傷地盯著照片，「她是個好人。」

　　「皮特羅。」旺達小心放好相框，「下次別再偷東西，我們的能力不能被外界發現。」

　　「但那些是以前的鄰居，他們曾經幫助過我們，而現在他們同樣需要幫助，而我們正好可以。」皮特羅還處在適應期過後的亢奮中，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愉悅，「我還順便去了一趟附近的飾品店，從裡面拿了這個。」

　　「皮特羅！」旺達站了起來，「你居然還偷了無關緊要的東西，還回去！」

　　「別激動，它不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皮特羅將一串用漂亮石頭穿成的手鏈，從褲子口袋拿了出來，「這是我為精靈準備的見面禮，下次我要親自給她戴上。」

　　「如果她真是好人，就不會喜歡你偷來的東西。」旺達看也不看，開始翻箱倒櫃。

　　「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我就知道。」

　　「你不會告訴她的。」皮特羅擋在旺達的面前，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她的手腕上也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

　　皮特羅得意地看著妹妹，調皮的翻著眼皮。

　　「我不認為精靈會喜歡這個顏色。」旺達妥協，「她在視頻裡說過，喜歡綠色。」

　　「這是店裡最便宜的了。」皮特羅有些沮喪地垂下頭，把鏈條在手指上旋轉著，「其他有綠色的價格比較高……但我覺得它也不錯，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她？」

　　旺達的神情陡然變得詭異莫測：「不用著急，他們會來找我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快小子正式上線~~

　　他的經典臺詞「You didn't see that ing」，中文配音居然翻譯是「你沒看到他過來」也是醉醉的，雖然直譯確實是這麼個理，但其實很奇怪。

　　這句話表達意思就是「你沒料到有這招\手吧」，帶點挑釁的意味。


第180章 奧

　　按照羅德上校的說法，現在的托尼比以前成熟穩重得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由托尼派對邀請來的客人就看得出，他做了很大的改變。

　　十多年前，托尼的聚會上全是衣著暴露的年輕男女，托尼所謂的慶功之夜往往伴隨著xing愛與瘋狂。但現在有的是高雅的音樂，整潔的著裝，體面的參加者，他亦然是個真正的成功人士。

　　今晚的慶功派對圍繞著復仇者聯盟，來者大多是軍方人員和商業媒體，談及的話題有些林蘭聽得懂，有些聽不懂。她只喜歡坐在角落裡欣賞來來往往湧動的人群，幾分鐘前，她和史蒂夫一起接受了短暫的採訪。現在她終於可以置身事外，但又身在其中，既不會受到不必要的干擾，又不會顯得鶴立雞群。

　　史蒂夫和山姆在打桌球，他的球技很棒，基本上只要史蒂夫碰到杆子，山姆只有無聊等待的份兒。

　　羅德挺喜歡為林蘭講述托尼以前的故事，她也同樣喜歡和上校交流，更重要的是，羅德說的每一個笑話林蘭都能聽出笑點。這或許也是為什麼羅德愛和她聊天的關係，特別是當他剛才在托尼和索爾面前講了一個明明很搞笑的段子，而那兩個傢伙完全體會不到其中樂趣時，羅德倍受打擊。

　　但林蘭成功的挽回了他的自信。

　　「我倒覺得，那個時候的托尼也許更快樂。」林蘭以前也認為自己肯定受不了曾經的托尼，光是看他的檔案就夠受了，更別說接觸。但現在，她反而覺得自從去年耶誕節過後，托尼變得愈發沉默。哪怕在外人的眼裡，他好像跟以前沒有差別，依然喜歡口無遮攔的損人，沒心沒肺的做事。

　　但林蘭發現，他變成熟穩重的代價，是來自對自身的苛刻和外界的壓力。

　　「他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羅德帶著抱怨，但又無奈的語氣回應道，「我總替他收拾爛攤子。」 對此羅德相當有發言權，他明明跟托尼差不多歲數，但羅德那時覺得自己像他爸。

　　可無論托尼帶給羅德多少痛心疾首的回憶，他從未離開好兄弟一步。

　　「那也不失為一種魅力。」林蘭有時候在想，如果自己有機會穿越到老哥最瘋狂的那段歲月，她究竟是陪著他瘋，還是會同他講道理制止他的那些行為。

　　最後得出的假設只有一個，就是被托尼逼瘋，畢竟他不那麼喜歡跟人講道理。

　　「你是認真的嗎？」羅德不敢相信林蘭居然會贊同托尼曾經的作風，「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瞧，他總把爛攤子給你收拾，但你依然對他不離不棄，這不是魅力是什麼？」

　　林蘭本想說，當年的托尼.斯塔克無憂無慮，什麼都不在乎，在大街上恐怕都是橫著在走。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政府和法律。但托尼還是萬人迷，愛他的人不會因他胡亂放縱而唾棄，恨他的人也不會因他變得講理而對其改觀。

　　但這樣的回復可能太過嚴肅，不適合今天這樣的娛樂環境。

　　「誰叫那混蛋只有我這麼一個朋友。」他帶著自豪的語氣，看來在羅德心中，托尼絕不是他嘴上說的那麼混蛋。

　　也許一開始羅德跟托尼的交際也不順利，他是美國空軍上校，雖然當時是中校，行事作風嚴謹守則。他曾代表政府與托尼交涉關於武器的各種事宜，林蘭完全能夠想像起初他是有多討厭托尼，恐怕恨不得一槍崩了托尼的心思都有過。

　　「嘿，羅德，你糾纏我的洛倫要糾纏到什麼時候。」托尼從吧台走了過來，他穿著深色的西裝馬甲，手拿高腳杯，看起來很有風度，「她的未婚夫可一直在往這兒看呢，你能承受得起美國隊長的拳頭嗎。」

　　「跟她聊天比跟你聊天愉快多了。」羅德與托尼碰了碰杯，「佩普呢。」

　　「她得，她得打理公司，我請過她了。」

　　托尼的強顏歡笑和閃爍其詞，讓林蘭一聽便知兩人的感情出現了危機。他們以前也吵架，但像今天這種場合佩普肯定是會出現的，她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有可能與他人洽談生意的機會，何況還是托尼的派對。

　　而且，今天是週五。

　　佩普曾和托尼達成過共識，不管有多忙，如果他們想要約會，就都得把週五晚上空出來。但如今佩普卻以公事繁忙為理由缺席，這太不正常了。

　　索爾抖了抖隨意捆紮在後腦的金髮，端著大號杯的啤酒杯也加入進來，黑色的休閒襯衫和鬢側散落的髮絲讓他格外性感。不過比起被女人簇擁，他更愛和那些老兵們待在一起聊戰爭。

　　「那麼你呢，索爾。」羅德道，「簡（Jan）也不來？」

　　作為雷神在地球的女友，她也當得不輕鬆，簡.福斯特（Jan Foster）不久前才從死亡邊緣存活下來。

　　「我都說不清她現在在哪個國家，電話那邊斷斷續續。」說到自己的科學家女友，索爾的神情帶著驕傲，「但我知道她在天體聚合方面的研究，使她成為了頂級天文學家。」

　　「那真是太巧了。」托尼也不甘落後於人前，「佩普管理的公司則是地球上最大的經濟聯合體。」

　　兩人就這麼一人一句地鬥起自己的女友。

　　林蘭不禁笑了起來。

　　「我還忘了說。」托尼把手搭在林蘭肩，「我的妹妹，洛倫，洛倫.斯塔克，她上個月獲得了醫學諾貝爾獎提名。」

　　林蘭趕緊道：「不用說我，托尼，我每個月賺的錢還沒你每小時的收入多，比起你，我差遠了。」

　　「是嗎。」托尼難掩喜悅，「你每個月已經和我一小時的收入差不多了？真是太棒了，我為你感到驕傲！」

　　「事實上，簡好像也獲得了諾貝爾獎的提名。」索爾補充道，「她也很了不起。」

　　林蘭搖搖頭，對索爾道：「我覺得最了不起的，還是托尼，他不單擁有鋼鐵軍團，還能獨立創造各種前衛的高端武器，我連他萬分之一都比不過。」

　　托尼笑得開懷無比：「洛倫，你別這麼說，我會驕傲的。」

　　「你當然應該驕傲，連我都無時無刻為有你這樣的哥哥感到驕傲。」

　　索爾喝了一口啤酒，道：「好吧，二對一，我輸了。」

　　「你們在討論什麼？」史蒂夫見幾人圍著林蘭有說有笑，也沒了遊戲的心情，他過來的時候手裡的球杆還沒放下，「我能加入嗎。」

　　史蒂夫離開球桌，山姆自然會跟著離開。

　　「隊長，你來得正好。」羅德為自己倒了一杯雞尾酒，「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雖然我想這不可能發生，但既然當事人都在，我還是想知道。」

　　史蒂夫道：「你想問什麼？」

　　「這個問題得由洛倫來回答。」他道。

　　林蘭點點頭：「請。」

　　「如果有一天，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打起來，你會幫誰？」

　　「這是什麼問題，羅德。」托尼懟了他胸口一拳，「洛倫，不用理他，你有權保持沉默。」

　　「托尼，你是怕林的答案會傷了你的心嗎？」娜塔莎的豔麗濃妝永遠都是那麼的光彩照人，哪怕她的此刻身著休閒的風衣，性感亦能如影隨形，「我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上校，你搶先一步。」

　　「你瞧，托尼，大家很期待答案。」羅德得到眾人支持，更加肆無忌憚，「在洛倫心中，究竟是你的分量重，還是未婚夫的分量重，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林蘭看了看史蒂夫，又環顧四周，就連正在秀飛鏢技能的巴頓，都被這邊復仇者的聚集所吸引。他跳過沙發，嘴裡含著一塊小甜餅，笑臉盈盈地加入了討論中。

　　「這麼為難一個孩子不太好吧？」班納坐在一旁，沒有變身的他存在感極低，大家都快將他忽略了。

　　「得了吧，班納，你早就好奇了不是嗎？再說了，她可不是孩子，只是長得像孩子。」巴頓一屁股上柔軟的沙發，兩隻腳順勢搭上了茶几邊，「林蘭，快說出你心目中最愛的男人是誰，雖然另一個會很傷心，但你得做出選擇。」

　　林蘭歎了歎氣，要是世人知道超級英雄就是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也許大家就再也不想要他們來拯救地球了。每個人都是幸災樂禍的笑臉，而托尼，他表現得毫無所謂，卻十足在意。

　　幾人中，也就史蒂夫是真的坦然。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林蘭才不上當，「又沒好處拿。」

　　「如果保持緘默，今晚大家都不會放過你和隊長的，我敢保證。或者，你想在大家面前表演接吻也可以，選一個吧。」巴頓從點心盤摸出一塊小甜餅，正要放進嘴裡。一隻黑色的小毛蛛爬上了他的餅乾，巴頓差點把它給吃下去，「見鬼！」他的上嘴唇幾乎已經碰著蜘蛛的毛，「林蘭，你居然這麼對我！」

　　「這就是威脅我的下場，行了，散會。」林蘭從吧台椅下來後，將蜘蛛收回，然後擠出人群。她抽走了史蒂夫手裡的桌球杆，朝天空熟練的揮舞了一陣，然後對他道，「史蒂夫，教我怎麼打桌球吧。」

　　現在的女孩兒，已經讓成員們束手無策了，更何況，她還有隊長撐腰。

　　托尼松了一口氣。

　　林蘭留下的懸念，只讓復仇者們一笑而過，除了證明她已經不好欺負了外，眾人也沒人將今天羅德的提問放在心上。也許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之間的確容易箭弩拔張，卻不可能真的打起來，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未來，有林蘭坐鎮，更不會。

　　也許吧……

　　聚會持續到淩晨十二點，客人們陸續散去，只剩下復仇者還在繼續吃喝閒聊，樂不思疲。似乎現在才是真正屬於這個大家庭的娛樂時間，他們的話題包羅萬象，就連不怎麼喜歡發表意見的班納也會加入到熱論之中，對林蘭來說，這樣的場景，才是屬於勝利之後的狂歡。

　　獵鷹在臨走前希望林蘭能給予一點提示，他發現冬兵藏得太深了，他現在毫無頭緒，而林蘭的回答是，巴基就在地球上。

　　「洛倫，你也來試試。」托尼道，「如果能舉起雷神之錘，你就會成為阿斯加德的女王。」

　　話題停在索爾的錘子上，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無法舉起「姆喬爾尼爾」，而能夠舉起它的人，便是阿斯加德的王，這樣的說辭引起了雄性動物想要挑戰強權的yu望。

　　復仇者們或遊戲或認真的嘗試了一輪下來，別說舉起雷神之錘，也就是史蒂夫讓錘子稍微挪了那麼一英寸，其他人上手後紋絲不動，就像焊在桌上似得。娜塔莎對男人們的「皇權爭奪戰」不敢興趣，她拒絕挑戰，這本來就是必輸的環節，她才懶得白費功夫。

　　娜塔莎都不玩兒，林蘭就更不想參與：「你們都舉不起來，我就不用嘗試了。」

　　「那不一定，你上輩子可是領袖。」托尼道，「就當是玩兒遊戲，感受一下來自外星球的武器，這也是人生經歷的一部分。」

　　索爾很慷慨地說：「試試看，它不會自己產生雷電，沒什麼可怕。」

　　史蒂夫也向她投來鼓勵的眼神。

　　「好吧。」雷神比林蘭想像中的容易相處，雖是一派王者風範，卻沒架子，也沒脾氣。而且，因為他的關係，林蘭覺得打雷似乎真的沒那麼恐怖，「如果你們執意看我出糗。」

　　卻不想，她剛一將手輕輕握住把柄，便感受到一股異常能量通過胳膊傳遞到大腦，就像觸電一般，她嚇了一跳，隨即鬆開了手。她的反應令索爾渾身一震，比見到史蒂夫移動了錘子時的表情還要難看。

　　「怎麼了？」史蒂夫問。

　　「沒什麼。」林蘭想了想，攤著手笑道，「我失敗了。」

　　「e on，你都還沒用力呢，就摸了一下。」托尼指著錘子，「使點勁，要不要我借你手甲？」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中的和諧氣氛時，音響的位置傳來一聲尖銳的長音，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林蘭陡然感受到一股很濃的殺氣，從步履蹣跚的，還在流著機油的機器人身上傳來。這種感覺就好像那不是一台機器，而是一個人，一個滿含怨怒，欲想毀滅一切的極端人類。

　　突然從舞臺後方出現的軍團機器人活像被摧殘過，金屬線管全在身體外面甩來甩去；腿上的零件也不齊全，導致他不能直立行走，只能屈膝。面罩鏽跡斑斑，可能是被酸性物質沾到了，這讓它的臉看起來更詭異。

　　機器人不停的絮絮叨叨，控訴著在場所有人的罪行，但語序淩亂，聽不出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林蘭只聽懂那機器說他殺了一個好人。托尼不停地點著手機螢幕上的按鈕，他還以為是賈維斯的程式出了鼓掌。

　　「是奧創！」班納率先從機器人的話語裡聽出了異狀，他看著托尼。

　　復仇者們已察覺到事態不妙，紛紛做出應對危險的慣性反應，娜塔莎已經在找有利的掩護地形了。史蒂夫很自然地用身體擋在林蘭跟前，他看了一眼遠在吧台處的盾牌，皺了皺眉：「等會兒如果出現狀況，保護托尼。」他小聲道。

　　林蘭將笛子已經緊握在手，她點了點頭。

　　恐怕也只有托尼和班納知道眼前他們所面對的是什麼東西，那其實是一道程式，但又不是普通的程式。它現在被啟動了，自己用機甲室的零件東拼西湊了一個身體。可情況不容樂觀，程式對他們抱有敵意，而托尼卻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

　　難道是權杖？

　　奧創不光有滿腹怨氣要發洩，它還能操控托尼的部分鋼鐵軍團朝所有人發動攻擊，復仇者們經過一番與機器人的廝打，才好不容易毀掉了三台失控的鋼鐵機器人。也只有這個時候大家才感歎斯塔克的合金技術確實先進得令人害怕，除了索爾的錘子跟史蒂夫的盾牌，它們幾乎刀槍不入。

　　就連林蘭的電鞭也只能阻止其中一台機器人靠近想要襲擊的物件，而不能徹底制敵，因為它們的材質是一樣的。

　　戰鬥在幾分鐘後總算結束，聚會場所瞬間變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玻璃殘渣和毀掉的桌椅沙發。好在，半小時前他們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否則，這裡將變成屠殺現場。

　　「獲得和平只有一個辦法。」奧創並沒有因那些機器人的摧毀而退卻，「讓你們滅絕！」

　　這是奧創留給眾人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就通過互聯網離開了復仇者大廈，不知所蹤。

　　現目前為止，復仇者們遭遇到他們所經歷過的最可怕的敵人，特別是在班納給眾人解釋奧創的由來後，就更加不寒而慄。

　　作為一道程式，一道前所未有的超級程式，它的強大甚至蓋過了賈維斯。

　　是的，賈維斯被奧創「幹掉了」，而它是第一道防線。他本該把失控的奧創關掉，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但就連賈維斯都失敗了，如果世上還有比他更精妙的人工智慧，那就只剩下奧創。

　　這道程式的可怕之處在於，它侵入任何一台電腦就好像回自己的家，如果它還想做點更刺激的事，也許今晚一過，第三次世界大戰就來了。無論任何一個國家的核彈密碼，還是航公母艦的導彈發射，奧創可謂信手拈來。

　　林蘭卻沒有在大家擔心核武器的時候想奧創的事，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被摧毀的賈維斯身上，那個橘紅色的能量光子球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托尼以前為她演示過，能量球體類似於人類的大腦，這是賈維斯在自我進化過程中形成的意識形態，他現在已經跟人類沒有區別了，甚至高於人類的思想。

　　林蘭甚至還調侃過這樣的賈維斯，問他想不想找個女伴，賈維斯還很認真回答過這個提問，因為自己不分性別，他可以自導自演。

　　然而，奧創殺了他，殺了老賈。

　　就在林蘭走神之際，索爾怒氣衝衝地朝著托尼走了過去，他的憤怒蔓延至整個臨時會議室。他才從窗外飛回來，權杖被其中一台軍團士兵搶走，他空手而歸，很明顯失敗了。

　　「嘿，別動手！」托尼的喉嚨被索爾緊握，他立刻被提了起來，「有話好說！」

　　林蘭幾步上前，用笛尖打在索爾青筋暴凸的胳膊上，使用了三層功力，對準了他的穴位，林蘭也不確定外星人是不是有跟人類一樣的奇經八脈，但她也顧不得這麼多，她怎麼能允許外人欺負托尼。

　　索爾並不是因為疼痛才鬆開的手，而是不想因憤怒波及到一個姑娘，並且，在那一刻，他想到了洛基。他的弟弟雖然總與自己過不去，但在關鍵時刻卻也像林蘭這樣，為自己擋下敵人致命的攻擊而犧牲。（雷神2）

　　林蘭擋在托尼身前，凝視著眼前怒意未消的索爾.奧丁森，王者之氣淩駕於所有人之上。林蘭冷汗直流，卻沒想過退縮，見對方沒有動作，她也松了一口氣。

　　「抱歉。」索爾很煩躁，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將怒氣如何釋放，「我只是，有點生氣。」

　　現場的氣氛非常壓抑。

　　史蒂夫上前，在林蘭肩上拍了拍。

　　「對不起。」林蘭收勢，「你們大人的會議我就不參與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托尼，又看了看史蒂夫，「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卻沒有上報，如果你們要發難托尼的話，請把三分之一的怒氣轉移到我身上。」

　　「洛倫，這事跟你完全沒關係。」班納道，「托尼，我們這次確實做錯了，你必須得承認，我們製造了一個殺人機器。」

　　「不，我們沒有！」

　　當林蘭與索爾擦身而過時，她再次道歉，然後離開了火藥味兒依舊未散去的會議室。她最後聽到的，是史蒂夫希望她不要離開大廈的叮囑。

　　「洛倫怎麼了？」發出疑問的是索爾，「她剛才戰勝了我，怎麼不高興，難道她看出是我讓她的？」雷神的怒氣猶如暴風雨，來得迅猛，去得也乾脆。

　　「賈維斯。」史蒂夫看了一眼托尼，「她和賈維斯有很深的感情，林把賈維斯當成自己的老師和長輩，但現在……」

　　索爾不解：「那只是一道程式。」

　　「不止是程式。」托尼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我明白那種感受。」

　　史蒂夫是在臥室門口聽完林蘭吹完整首曲子才進的屋，女孩兒側臥在床，背對門的方向，沒有像往常那樣因史蒂夫的出現而上前迎接。她甚至都沒察覺到史蒂夫已經靠了過來，面對強化玻璃製成的落地窗，霓虹的閃爍讓她心神不寧。

　　直到史蒂夫爬上床：「嘿，我的精靈。」

　　此時史蒂夫的身上是激戰過後的戰鬥氣息未退，當然，更有可能是剛才的會議使他還帶著一絲戾氣。特別是從背後靠近林蘭時，她能明顯感受到那股來自美國隊長的壓迫。

　　即時他已經盡力在抑制。

　　林蘭轉過身，看著史蒂夫藍色的眼睛帶著關懷與歉意，便對他微微一笑：「嗨。」

　　史蒂夫將臉埋進她的頸窩，用頭髮蹭著她的下巴，這樣的動作使林蘭忍不住笑出了聲。

　　「洗澡了嗎？」他問。

　　林蘭搖頭。

　　「要一起嗎？」

　　林蘭點頭。

　　復仇者大廈的住宿條件堪稱一絕，比馬里布更先進也更前衛，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動化的。就連洗澡這種小事，也由熱感應裝置來控制水溫，達到沐浴者最舒適的享受，但這是在賈維斯被奧創幹掉之前。

　　現在整棟大廈都只能靠半自動和人工手動來操作，托尼正在恢復系統。

　　兩人不言不語，默默地為對方寬衣解帶，動作嫺熟且溫柔。如果在平日，沐浴前的一番脫衣情趣也能使他們熱血沸騰，唇齒難分。可今天，大家的情緒各有不同，所以默契的什麼也不做。

　　史蒂夫只是在林蘭走進浴缸裡時，親吻了她的肩。

　　「剛才那段是悲歡離合曲的前奏。」林蘭靠在史蒂夫的胸口上說，「只要我一吹，老賈就會替我伴奏，有趣的是，這是他的自主行為。因為他發現我吹這首曲子的時候，能量會有所波動，老賈以為我在生氣，想平息我的不愉快。」

　　「托尼正在嘗試修復賈維斯。」史蒂夫用手濕潤著她的頭髮，水面上散開的烏黑像一張光滑的絲綢。

　　「我的確心裡不好過，但還不至於悲傷得一蹶不振，我剛才離席是因為別的。」

　　「我知道，你是不想看到我和托尼起爭執。」史蒂夫的睫毛沾染水氣，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他閉了一閉眼，「我會儘量克制，你走後我們也沒有互相指責，只是在商量對策和即將面對的困境。」

　　「你錯了。」林蘭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他閉著眼睛的樣子，竟忍不住揚起手在史蒂夫的眼皮表面戳了一下。待他把眼睛睜開，林蘭才道，「我是不想看到你們兩個因為顧忌我而放不開，那會憋死的。」

　　史蒂夫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裡輕柔地啃咬，屬於美國隊長的壓迫感逐漸消失了。

　　林蘭道：「你們剛才討論的結果是？」

　　少頃，他才道：「奧創可能會去找雙胞胎，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就是我們？」

　　「是。」

　　「也就是說，奧創會去索科威亞？」林蘭想了想，「這麼遠，得走幾天吧？」

　　史蒂夫笑了笑：「那是一道程式。」

　　「哦，對哦，忘了這茬。」一道程式只需幾秒就能走遍世界各地。

　　「托尼和班納在想辦法攔截奧創試圖侵入核彈密碼的攻擊，羅德回空軍基地向總統報告今晚的事件，現在各國高層和駭客都在聯合起來抵禦奧創，暫時不會有問題。」史蒂夫頓了一頓，「只是暫時，奧創已經佔領了全球的網路系統，我們得在他做出大動作前將他消滅。」

　　「怎麼消滅一個覆蓋到全球的程式？那簡直是超級電腦病毒。」

　　「不知道。」史蒂夫的眉頭緊鎖，這不是他擅長的部分，「只能等消息，但我相信這消息會來得很快。」

　　與其擔心奧創的問題，其實林蘭更在意托尼的心情，他現在會比自己更難過。奧創的失控導致他的維和計畫失敗，非但失敗，他還將面臨自己研發的產品成了破壞地球的壞蛋。也許這還不是最糟的，像賈維斯那樣的程式，托尼一定可以做好幾個，但它們再也不會是「賈維斯」了。

　　「托尼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他不是第一次遭遇打擊。」史蒂夫對她的心思了若指掌，「更何況，有你的『保護』，托尼現在的心情沒那麼壞。」。

　　林蘭突然煞有介事地問道：「剛才我對雷神那麼做，是不是很失禮，會不會造成星際問題？」

　　「我想，是該跟你講講我們和索爾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了。」他調整了自己的位置，讓林蘭整個身體都放在他身上，「但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如果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打起來，你究竟站在哪一邊？」

　　林蘭翻了翻白眼，打算從他的身上滑下去：「老天，怎麼連你也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史蒂夫的胳膊環住她的腰，不允許林蘭離開，「告訴我想聽到的答案，你會支持美國隊長對嗎，我發誓我不會告訴鋼鐵俠。」

　　「走開，我已經洗完了。」林蘭半推半就，「問題太無聊，我拒絕回答。」

　　「難道你是站在鋼鐵俠那邊的？」史蒂夫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林林，你忍心看到一個美國老兵舉白旗嗎。」

　　「夠了哦！」林蘭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淺淺牙印，「如果你們真要打，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將全世界最具看點的畫面錄下來，然後再拿去出售。賺的錢我們三個平分。怎麼樣，列入計畫吧，這明顯是個商機。」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已經在給內戰預熱啦~


第181章 潰不成軍

　　「所以他們把你留在這兒的原因，是怕你遭遇雙胞胎下不了手？」任務中的班納通常都穿得很寒酸，他不需要特製戰衣，他自己就是，「而我留在這裡是怕我下手太重，我們兩個好像都被遺棄了。」

　　班納的上身著一件針織毛衣，全是起球，也不知道是穿過多少次的古董，還有點不合身，鬆鬆垮垮的。加上班納總是一副柔柔弱弱，小心翼翼的樣子，配上他的說話時候的委屈和這身打扮，顯得特別「可憐」，與浩克的反差簡直無法比擬。

　　但大家都知道，舊毛衣是明智之選，這樣他才不會因突然變身導致撐破喜歡的衣服，雖然班納盡可能避免突然變綠，但總會有個萬一。

　　有了前車之鑒，史蒂夫已經不怎麼相信林蘭在戰場上遇到熟悉的敵人還能認真以對，冬兵就是最好的例子。林蘭兩次交手兩次失利，皆敗在於心不忍，而在戰場之上，最忌心軟。

　　「應該，是這麼個道理吧。」林蘭努了努嘴，傷感地說，「我就是個小醫生。」

　　史蒂夫在打擊敵人時也不會處處置人於死地，但他收放自如，一擊之下通常不會留給敵人反擊的餘地，哪怕面對摯友，也會以任務優先。

　　但林蘭不同，史蒂夫在最近幾次行動中發現她的鬥志取決於對手的強弱，如果敵人來勢洶湧殺氣騰騰，她就會打起十二分精神抵抗；可要是敵人不那麼兇狠，甚至，是林蘭熟悉的某個誰，那麼她就再難動真格的了。

　　「別沮喪，你本來就不喜歡跟別人打打殺殺，隊長很瞭解你。」班納撥弄著昆式機裡的按鈕，使它的螢幕能連接上新聞，關注一下時事，不至於太過無聊，「對了，最近你的醫療機構怎麼樣？」

　　「很穩定，每個月的收益超出我的預料，還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一天前，希爾查到奧創活躍的地點，他果然找上了超能雙胞胎替自己做事。兩人初展能為便使平民招架不住。他們抽絲剝繭，查到奧創急需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屬——振金，而他肯定會找上一個常年在非洲海岸附近活動的野心商人。

　　這個人曾在瓦坎達盜取過這種稀有金屬，此刻就在某個碼頭活躍著，準備進行交易。

　　林蘭也是昨天才知道振金來源於瓦坎達這個國家。

　　原來當日贈送自己那塊振金製品通行證的黑人男子，正是瓦坎達的王儲，而林蘭所救的老者便是他的父親。怪不得對方出手闊綽，上千億的家產隨隨便便就拿得出手，振金的價值超過了任何一種礦石。

　　至於他們警戒森嚴，帶著軍火在旁，這一切也都說得通了。

　　林蘭覺得自己很走運，那些跟進跟出的根本不是什麼小保鏢，而是瓦坎達王國裡最精銳的皇家衛隊。想當日她對特查拉可是非常的放肆，自己的舉止已經不止冒犯這麼簡單，現在想來真是隨便過了頭，要是放在他們國家，她恐怕早被一槍崩了，

　　想不到那黑人兄弟大有來頭，早知道當時能要點現金也好。

　　可惜了。

　　「你可以買東西，買你想買的，漂亮衣服，化妝品什麼的。」班納也就只能說這麼多，在他的意識裡，女孩子的開銷好像大部分都用在這裡面，「或者，旅行？」他想破腦袋後又加了一個。

　　「我平時開銷不大，史蒂夫的收入養家完全足夠，還有剩餘，所以我的部分都存起來了。」

　　自神盾局離開眾人視野，史蒂夫正式作為復仇者聯盟的一員執行任務後，托尼就專門設立了復仇者們使用的儲備金銀行。這筆龐大的資金支撐著整個復仇者聯盟的運作，並且，它不屬於斯塔克工業，而是另外以別的名義設立的金庫，就算有一天斯塔克工業破產，也不會影響到復仇者聯盟。

　　金庫每個月會自動匯款到每一個成員的帳戶裡，讓大家可以過上滋潤的日子，裡面的資金自然由托尼提供，少部分來自政府的獎勵。不誇張的說，托尼接下了神盾局的擔子，成了不算老闆的老闆。因為下達任務指令和制定計劃，以及縱觀全域的是史蒂夫.羅傑斯.

　　不僅僅是部分人員加入了斯塔克工業，就連神盾局的部分檔案都存放在復仇者大廈的資料庫裡。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能像尼克.費瑞那樣號令群雄。

　　當然，他也不在乎這個。

　　這讓托尼的開銷一夜之間增加了數百倍，就算斯塔克工業越做越大，不至於入不付出，成員也都不是白吃白住，更不需他來養。但要支撐復仇者聯盟的武器消費和戰損後的維護，光靠托尼一個人往裡面扔錢，林蘭實在很不忍心。

　　她不但拒絕了老哥每個月發工資的福利，反而利用自己研究室所賺的一部分錢替他做慈善，剩下的就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也許托尼看不上，好吧，他根本看不上，但林蘭堅持這麼做。

　　班納在聽到林蘭這麼說之後，表情有點複雜，不知他是在高興還是憂慮：「你肯定很奇怪為什麼那天羅德會問出那種問題，讓你站隊。」

　　「問著好玩兒吧，他們喜歡把我當成孩子，倒也沒關係，挺有趣的。」

　　「事實上，你是個孩子，雖然你有上一世的經歷，但你現在，就是孩子。」班納很快又補充道，「獨立，聰明，有能力的孩子，你……」

　　「打住！」林蘭朝他揮了揮手，示意班納別再繼續下去，「博士，你突然表揚我會讓我覺得瘮的慌，你想說什麼直接來吧，別拐彎抹角先給我帶頂高帽，我怕我承受不起腦袋疼。」

　　「是嗎，抱歉，我以為托尼喜歡讚美，你也喜歡。」班納略微尷尬的推了推眼鏡，「我是想說，其實我們都覺得你對托尼的包容有點超過了，我們很擔心你和史蒂夫之間的感情會出問題，當然，我知道你們很好，並沒有問題。我也不是想干涉你們的私人事情，因為你是孩子，你把我當長輩，在中國，長輩是可以這麼關心孩子的吧？」

　　通訊器裡突然傳來嘈雜的電流聲，隱約有激烈打鬥的響聲，林蘭跟班納立刻嚴陣以待。

　　班納朝著通訊器喊道：「你們那邊怎麼樣，需要我們出現嗎？」

　　通訊器裡的回復斷斷續續，但林蘭依然聽得出那是史蒂夫的聲音：「原地待命。」

　　班納笑著道：「好吧，看來我們兩個現在是多餘的。」

　　「多餘的才好，這說明裡面的情況盡在他們掌握中。」

　　正如班納說的，她不喜歡打架。自亞馬遜回來後，林蘭就對做任務已沒了「激情」，不是懶散或失去興趣，只是體會到了那份責任。任務不是遊戲，而是有人在遭罪，他們的目的是將身處水深火熱的受害者從地獄里拉出來。

　　「那麼說回剛才的話題怎麼樣？」班納在徵求林蘭的同意。

　　「我明白你表達的意思。」她不介意與他分享心思，畢竟是被自己當成師父的人，「你們總看到我跟托尼摟摟抱抱，親臉親額頭什麼的，卻不跟史蒂夫做過分親密的動作。又或者，大部分的決斷，我好像也支持托尼，不和史蒂夫在同一陣線。」

　　「不全是你的原因。」班納說，「史蒂夫對你好像很嚴厲，讓我們覺得，你們不是情侶，而是……」

　　「上下級？」

　　「不，不，沒那麼嚴重，就是有點，像朋友。」班納說得小心翼翼，「我只是好奇，雖然你和隊長不夠親密，但我看得出你們相當有默契，令人羡慕。」

　　如果這樣的好奇來自巴頓或者羅德，林蘭應該是不會搭理的，仍由他們隨便猜測，她才懶得照顧看客們的情緒。但提出疑惑的是班納博士，那麼另當別論，他是真的關心，而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

　　只是，林蘭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如何對班納解釋「長兄如父」的概念，她早就將托尼完完全全當成自己的直屬親人來看待，自然對他與眾不同，就像父親一樣（偶爾是孩子）。她認為自己應該孝順他，恩，這種觀念可不能被托尼知道，不然他會嘲笑自己的守舊和老土。

　　哪怕他明明享受得要死。

　　美利堅的父母與子女的關係，由於教育方式和社會風氣與中國截然不同，班納肯定無法理解林蘭對托尼做出的種種行為。落到周圍人眼裡，就變成林蘭包容他的一切，什麼都以他為先，甚至不顧史蒂夫的感受。

　　天知道，史蒂夫早就了然於心，他將中國文化洞悉得相當透徹。他唯一介意未婚妻對男人關注太多還是為了七十年前的自己，說實話，林蘭真喜歡看史蒂夫吃自己醋的憋屈樣子。

　　活像受到冷落的金色拉布拉多。

　　好吧，想遠了。

　　而且，等等，自己要怎麼告訴班納，在私人時間裡，她和史蒂夫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是完全分不開的，就連床事上的姿勢他們都開發出幾十種體位了。

　　她和史蒂夫認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用秀恩愛。

　　機艙內的通訊雜音將林蘭已經飄忽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聽上去是巴頓的聲音，但他們完全聽不清他究竟在講什麼。

　　「看來事情不妙。」林蘭感受到了一股危機。

　　別看巴頓平時喜歡說俏皮話，真正上了戰場，他會變得相對沉默。但通訊器裡顯然是他的聲音，很急促，這是反常的表現，戰場上的反常就意味著危險降至。

　　受到干擾後的吱吱喳喳入耳難聽，林蘭打算實施備用計畫：「博士，你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一般史蒂夫都會制定備用計畫，甚至計畫之外的計畫，這是應對各種隨機狀況的策略。

　　娜塔莎不在，浩克容易失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班納最好不要變身。所以，一旦出現成員失聯狀態，就需要林蘭出馬，或營救或瞭解隊友情況，見機行事。

　　「小心點。」班納打開了機艙。

　　林蘭提醒道：「你也是。」

　　機艙外已近黃昏，金色的海面微風習習，吹來鐵銹的氣息。任務地就在海中央的貨船上，史蒂夫他們應該還在裡面吧，林蘭沒有離昆式戰鬥機太遠，這裡是陌生的國度，危機四伏，需謹慎行事。

　　貨船表面極為平靜，連輕微的搖晃也沒有，林蘭在猶豫自己是不是可以踏著水面掠上船，但距離有些遠，可能沒辦法一次性到達彼岸，中途得借助踏腳墊。

　　風向突然發生微妙的改變，不易察覺，隨即而來的是陌生的氣味兒，林蘭很快辨認出這股味道屬於誰。

　　皮特羅被眼前女孩兒的倏然轉頭驚得揚了揚身，他對自己的超音速很有自信，來無影蹤，去無聲息，就連美國隊長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幾次打翻在地。但林蘭好像早一步發現了自己，這不可能。而且，她目光銳利，神情嚴肅，有點可怕。

　　等等皮特羅，你在害怕什麼，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奧創引開了鋼鐵俠那個殺人兇手，旺達也已經讓其他成員全都陷入了自我迷失中，除了那個叫鷹眼的傢伙，他居然用電擊傷害他的妹妹，可惡至極。除此之外，他們這次的任務還算成功。只要現在拖住林蘭，讓旺達控制浩克，那麼一切就完美了。

　　「嗨，很高興又見到你。」皮特羅想要再接近一些，但又有些躊躇，「我是……」

　　「皮特羅。」林蘭道，「你們被奧創利用了。」

　　「哇哦，你知道我是誰，太棒了！」皮特羅興奮地歡呼起來，「事實上，我不在乎被利用，只要能殺掉托尼.斯塔克，無所謂。」

　　資料裡說，雙胞胎父母的死因是由於索科威亞勢力間的爭鬥，其中一方曾購買過斯塔克工業製造的武器。但其實，導彈上雖印著「斯塔克」的英文字母，但它們根本不是托尼親自出售的物件。那是他的合夥人，奧巴代.斯坦趁著他被綁架期間，偷偷賣給激進分子的舊式產品，已經被淘汰了的。

　　想不到八年前的疏漏，造成了今天的惡果。

　　林蘭道：「托尼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更不是他導致你們變成孤兒的，這事不能算在他頭上。」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站在我們這邊，斯塔克不該發明武器，是他助長了戰爭，他該死。」皮特羅很激動，他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林蘭一開始還以為雙胞胎對「斯塔克」這個姓氏有什麼誤會，直到通過資料知道真相後，她便覺得情況變麻煩了，如今見他積怨頗深，想要感化恐怕不容易，林蘭雖然同情他們的遭遇，卻也是沒辦法同意他們將事故的錯誤歸結到托尼身上。

　　「我也姓斯塔克。」林蘭道。

　　「不，你不一樣，我知道你的身世。」皮特羅緩了緩情緒，「你後來為我們錄的視頻我們有看到，是你救了旺達，我一直想要感謝你，但後來我們和西崔克爾……」

　　「等等，旺達呢？」林蘭打斷道。

　　她覺得雙胞胎還有救，起碼恩怨分明，沒有把自己給連坐處理，應該是可以講道理的。但林蘭忽然心念電轉，覺得哪裡不對勁，史蒂夫他們現在還在貨船裡沒有出來，托尼和奧創對壘也不會這麼安靜。

　　最重要的是，皮特羅在這兒，旺達卻不知所蹤。

　　「她，還有最後一項任務。」

　　昆式戰鬥機的方向傳來一聲猛烈嘶吼，林蘭大驚：「你們瘋了嗎！」她再清楚不過，那個聲音的主人來自浩克，林蘭恐怕已經知道貨船裡的復仇者們遭遇了什麼。

　　旺達可以控制人的大腦，能使人看到內心深處的恐懼，而那不僅僅是幻覺，類似于悲歡離合曲可以使人大腦受到傷害的一種精神攻擊。嚴重者就算清醒過來，也還處在離魂之中，神志渙散，非常可怕。

　　如果她讓浩克發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哪兒都不能去。」皮特羅用他的超音速圍著林蘭轉了一圈，用繩子將她全身上下纏了個遍。

　　「我們不會傷害你，但你得待在這兒。」他把被困成一坨粽子似的林蘭抱了起來，「希望你能聽聽我們的故事。」

　　「我現在不想聽任何故事，皮特羅，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林蘭從嘴裡射出毒針，直接刺入對方的頸項動脈，皮特羅很快感到頭昏腦漲，雙臂一輕。就在林蘭從他身上滾下來的同時，她一個旋身，把束縛散開。

　　如果現在有時間的話，林蘭肯定會踹皮特羅一腳，但她時間緊迫。

　　「你對我做了什麼？」皮特羅趴在地上直咳嗽，捂著喉嚨大口喘息。

　　林蘭並不搭理，而是以極快的身法朝戰鬥機的方向掠去，她知道改造人很快就會淨化掉毒液，她必須趕在皮特羅恢復前阻止旺達做傻事。

　　不對，是阻止浩克做傻事，他已經變身了！

　　-

　　貨船內，巴頓攙起還在恍惚中的娜塔莎，她全身發抖，嘴裡吚吚嗚嗚，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傷害。旺達的幻術令娜塔莎回到了過去，那個她做夢都會被驚醒的可怕童年，如果，那也能算是童年的話。而這次，娜塔莎覺得自己又變成了紅房子裡正在接受訓練中的殺手，她再一次看到了一起訓練的小夥伴，她將在幾天後親手殺了他們。

　　巴頓慶倖自己沒有著了精神控制的道，起碼還能在接到托尼的求助時給予回應，說明隊伍眼下的情況有多麼糟糕，告訴他整個團隊都垮掉的事實。

　　他還不敢去想旺達是不是真的會對班納下手，以及，希望林蘭不要被他們控制。

　　「娜塔莎，都結束了，快醒醒，浩克需要你。」自從巴頓被洛基控制過後，他潛心研究過很長一段時間如何對抗心靈能力者的辦法，卓有成效，「隊長，索爾！上帝。」

　　巴頓扶著娜塔莎往出口的方向慢慢移動，整個貨船已經沒剩下能走路的人了，他一步一停。既要防備可能出現的敵人，又要安撫困境中的娜塔莎，行動相當遲緩。

　　「什麼時候鷹眼成了唯一倖存者？」巴頓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滿頭大汗的美國隊長，看他難過的樣子，肯定沒看到什麼好事，「隊長。」

　　「林……」史蒂夫頭疼欲裂，他搖晃著腦袋，逐漸看清了眼前的人，「克林特？」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雙胞胎在幾分鐘前已經出去了，很有可能對飛機上的兩個人下手。」

　　史蒂夫的頭盔不知所蹤，他也顧不得什麼頭盔，撐著地板奮力地起身，卻重心不穩差點又跌了下去：「林……」巴頓扶著娜塔莎，騰不出手幫助史蒂夫站住腳跟，只好安慰道：「小心點隊長，不要心急，雙胞胎肯定不會對林蘭不利，但班納就難說了。」

　　史蒂夫所看到的影相正是去年林蘭與病毒炸彈鬥爭的場景，熟悉的大廈，等待引爆的定shi炸彈。畫面裡是林蘭喝下病毒液體後的腐爛身體在痛苦的抽搐，她不停的呼喚著史蒂夫的名字，希望他能殺了自己，從而得到救贖。

　　林蘭的臉已經變得殘缺不全，像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她不再美麗，皮膚也變得黯淡無光，身體還冒著白煙。就像被強酸腐蝕過後的模樣，史蒂夫甚至還聞到了刺鼻的惡臭。

　　他明知這是幻象，卻身不由己地感到痛苦不已，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史蒂夫抱著已不成人形的未婚妻不停地說著安慰她的話語，也許殺了她會讓她擺脫痛苦，但史蒂夫根本無從下手。

　　幻象太真實了，到後來他甚至都以為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巴頓不知道史蒂夫究竟看到了什麼，但肯定跟林蘭有關，他的眼睛裡還留著驚懼與絕望。但史蒂夫正在慢慢恢復理智，他一面跌跌撞撞地朝前移動，一面拼命甩動脖子，希望借此驅走腦子裡殘存的幻境。

　　「斯塔克呢。」他的頭還在暈眩之中，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淩亂的金髮被汗水濕透，耷拉在鬢角兩處。藍眸無法聚焦，這讓他每走一步都會被地上的金屬塊絆一次。

　　「可能在趕往阻止浩克造成更大傷亡的路上。」巴頓的口吻帶著慣有的冷靜，「希望，他能及時趕到。」

　　停靠在大壩上的昆式戰鬥機折了一半機翼，左側螺旋槳卡著金屬塊狀物，機身的右側已經沒了鐵皮外殼，內部的作業系統更是破壞得徹徹底底。

　　史蒂夫上岸後還有些昏沉沉的，卻總算清醒過來，不再歪歪扭扭。他幾步奔至戰鬥機，裡裡外外尋了個遍。

　　「隊長，情況不容樂觀。」巴頓停在斷掉的機翼前面，那裡留下了一截尖銳的凸起，表面有未幹的血跡，「有什麼人，受傷了。」

　　史蒂夫倒吸了一口冷氣，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憶幻境裡的內容：「是林林的。」

　　巴頓道：「你怎麼知道，也許是浩克打傷了雙胞胎中的一個？」

　　史蒂夫指著血液滴落的草皮：「草枯萎了，林的血有這樣的功能。」

　　林蘭受了傷，她穿著托尼特製的戰衣，卻被這樣的利器所傷，說明她是被什麼東西以巨大的力量推到這個地方撞上後造成的。而那個東西，肯定是浩克，雖然皮特羅的速度也能做到這點，但雙胞胎不可能對林蘭做出這樣的行為。

　　剛才他們與兩個超能人幾番搏鬥，除了精神上受到碾壓，對方似乎沒有真的想要殺了誰。不然，他們幾個可不會只是頭昏目眩而已。

　　可林蘭傷到哪兒了，前胸還是後背，此時人在何處？

　　但無論是什麼部位，她一定傷得非常嚴重，因為凸起物上的血跡足有兩英寸（5cm）深。

　　希望不要是心臟。

　　一系列疑問席捲著史蒂夫.羅傑斯尚未完全恢復的神經，腦海裡不停地閃現林蘭慘死的畫面，令他痛苦又煎熬。

　　「她一定不會有事。」索爾的眉心已然緊蹙，因為在幻象中，他看到了一些難以解釋的畫面，「洛倫身體裡蘊藏著心靈寶石的能量，她會受到庇佑。」

　　「克林特。」史蒂夫強迫自己振作，「我們得重新找一架飛機，還有，聯繫托尼，告訴他林林失蹤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覺得婦聯2的鷹爸爸變得吊吊的。


第182章 雙胞胎

　　林蘭可以想像現在這個時間，浩克的新聞絕對已經上了各國的頭版頭條，瘋狂的破壞究竟會造成怎樣的血流成河她真是想也不敢去想，林蘭只期望托尼能在他造成更大傷亡前及時阻止。

　　為什麼她會知道托尼沒有受到精神控制？

　　因為此時雙胞胎就在牢房外面，好吧，這裡不能叫牢房，只是囚禁之地。一座老舊的工廠，她被奧創擄到這個地方等候發落。

　　旺達告訴林蘭，他們的目的是托尼.斯塔克，其他人只受到了精神攻擊，沒有遭到**傷害。

　　但林蘭覺得精神摧殘遠比身體受傷更難以痊癒，希望他們都能挺過去。

　　至於托尼，他與奧創打得不可開交，一開始就飛出了貨船外，雙胞胎還因沒能及時手刃仇人感到十分懊惱。而在幾小時前，奧創為了引開托尼的糾纏，將浩克發狂的事轉達給他，因此轉移了托尼的注意力。

　　除了馬克西莫夫兄妹以外，現在包圍在林蘭四方的全是機器人，大量的金屬氣味兒充斥著她敏銳的鼻粘膜，林蘭總想打噴嚏。被這些東西圍繞，就算她空有一身能力也無用武之地，林蘭可沒有徒手撕機器的本事，特別是，他們全是由精密材料打造的機器人大軍。

　　好在她暫時沒有逃跑的打算。

　　機器人長得跟奧創自己加工改良後的機身外形類似，每個都一模一樣。

　　他們比奧創小一圈，不具備智慧頭腦，但在其創造者的控制下，手腳也相當靈活，就像不知疲倦的工人重複著生產動作。各種各樣的由廢舊儀器拼成的設備正在轟隆隆的運轉，他似乎準備製造更多的機器人輔助他完成毀滅霸業。

　　奧創獲得大批振金，一部分用以加固自己的機身，剩下的用途只有他自己知道，奧創剛才飛出工廠，也不知到哪裡去了。

　　雙胞胎似乎不敢靠近林蘭，但又徘徊著不肯離去，他們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蘭已經察覺到皮特羅來來回回圍著碩大的工廠跑了無數圈，實際上，她看不清快小子跑動的樣子。但他的虛影已經在林蘭面前十公尺的地方出現了好幾次，這也許是皮特羅發洩情緒和緩解亢奮的一種方式。至於旺達，她坐在離林蘭很遠的位置，那是一處佈滿鐵銹的旋轉扶梯，她就坐在扶梯中間，一直盯著林蘭的方向。

　　林蘭雖然看不到暗處的旺達，但她的目不轉睛以及超能量讓林蘭很難忽視。

　　她現在根本不想跟雙胞胎講話，史蒂夫說過什麼來著，也許自己能感化他們？別逗了，她壓根就沒心情去感化這兩個不知深淺的熊孩子，直想將他們丟進焚燒爐給火化好了，又快又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皮特羅，別跑了，你讓我心煩。」旺達在皮特羅跑完工廠三千圈時，終於忍不住發出了最後通牒。

　　皮特羅用幾秒鐘的時間又跑了一圈，才停在了妹妹的身邊：「這是我釋放煩惱的唯一方式，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奔跑，而你卻讓我別跑了？」

　　雙胞胎之間心靈感應讓兩人都能知道對方此刻的心情極其糟糕，這讓他們除了越來越煩躁之外沒有一點幫助。

　　「你還是不能看到精靈在想什麼嗎？」皮特羅道，「模糊的畫面都沒有？」

　　「不能。」旺達沒好氣的說，「我說了一百次，我看不到她的內心世界。」

　　「資料上沒說她是超能人，為什麼會這樣？」皮特羅拿出褲子口袋裡已經捂熱的石頭手鏈，他覺得自己恐怕沒有機會送出去了，「或許，再給她道個歉，畢竟她受傷是因為我們造成的？」

　　「我們已經道過歉了。」旺達能看到包裹在林蘭身體周圍隱隱約約的能量牆，淡黃色的，就是這個東西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遮罩在外，「皮特羅，算了，精靈跟我們不在同一戰線，別白費力氣。」

　　就在幾小時前，當旺達擾亂班納的意識，使他完全喪失了理智，就連隨身攜帶的寧神藥片都沒來得及吃。

　　那是林蘭為班納的身體研究的藥丸，可以使他哪怕變身後也能保持平靜的內心，可當她擺脫皮特羅的糾纏，趕到戰鬥機的位置時。藥片撒了機艙一地，班納已經變成了失去心智的浩克，胡亂的揮動悍然的胳膊捶打一氣。

　　他很痛苦，林蘭知道。

　　旺達見皮特羅沒能困住林蘭，當下也顧不得這麼多，在浩克沒有完全控制住的情況下，她毅然選擇對林蘭實施攻擊。令旺達沒想到的是，她的能量在林蘭身上不奏效，無論是精神控制還是其他，林蘭竟完全不受自己超能量的影響。

　　浩克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他身上撒發出的危險氣息比他被蛇毒影響後還要恐怖，林蘭先是瞪了旺達一眼，她確定那肯定就是皮特羅的同胞妹妹，她和皮特羅的眼神如出一轍。

　　林蘭也察覺到了，自己沒有受到旺達能量的打擊，她能看到從旺達起伏的指尖發射出來的紅色能量波。

　　其實林蘭覺得那很像是魔法，就跟電影裡演的一樣，旺達可以利用超能力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比起皮特羅的速度，起初林蘭對旺達很是忌憚。可當能量靠近林蘭身體時，卻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彈開了一樣。不光是旺達自己，就連林蘭也吃了一驚，而無法使用超能力的旺達對她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不過，當浩克巴掌將旺達從機艙內打出去時，兩人都來不及搞清楚林蘭身上的異常現象，就已經陷入新一輪危機中。

　　她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在旺達看清發狂的浩克眼中流露出的驚恐，也許她根本沒料到大塊頭是這麼恐怖。但旺達還是難掩興奮，因為她認為自己出色的完成了任務，就好像她現在已經將托尼.斯塔克親手送入地獄了一樣。

　　但林蘭覺得，這其實沒有差別，托尼費盡心血都希望浩克能以正面形象示人，他視班納為最好的朋友與夥伴，幾年下來的公關頗有成效。

　　如今，將要毀於一旦，托尼一定會大受打擊。

　　林蘭無法阻止發狂的浩克，試問誰又能夠阻止得了？就連索爾都知道浩克是最強大的隊友，也是最危險的存在，更何況林蘭只是凡體肉身。面對一個想要破壞他所能看到的，任何能動物體的浩克，林蘭只能感受到絕望。

　　旺達首當其衝被浩克鎖定了目標，他朝她狂奔而去，又快又猛。也許在浩克僅存的意識裡，他對林蘭略有印象，也可能沒有，或者，他只是下意識的選擇了罪魁禍首。

　　面對氣勢洶洶的浩克，旺達的能量波也顯得沒那麼好使了。當然更有可能是她內心感受到了恐懼，使精神產生了波動，力量造成了不穩定。

　　旺達越是攻擊他，浩克越是生猛。

　　而皮特羅還在受到毒液的影響，想來救自己的妹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林蘭有意勸旺達將使用在浩克腦子裡的意識控制撤銷掉，但她卻做不到，不是不想做，而是她無法在浩克的劇烈攻勢下集中精力。不過，看她的樣子，就算能做到似乎也不會做的。

　　林蘭一邊與浩克周旋，一邊痛斥著她的愚蠢行為，但無論旺達有多可惡，林蘭也不能讓浩克對其行兇。她將浩克暫時逼退後，把旺達提起扔進了草叢裡，勒令她如果幫不上忙，就別出來添亂，否則被打死不負責。

　　林蘭對浩克多少有點經驗，哪怕上次的經驗根本不能用在今天這頭猛獸身上，撼天動地的力量比之前更甚。但清醒過後的班納不會想看到「另一個自己」殘忍無道後留下的屍橫遍野，林蘭希望自己能堅持到大部隊出現。

　　不用大部隊，只要托尼出現就好。

　　然而通訊器已經被浩克砸了個粉碎，她誰都沒辦法聯繫。

　　林蘭不停的在他面前左躲右閃，盡最大努力吸引浩克的注意力，讓他將那對孔武有力的拳頭都捶打在了機體表面。如果這麼做能讓浩克發洩情緒，然後冷靜下來，就是十台戰鬥機，林蘭也願意買給他砸。

　　然而浩克並不領情，而且，他也不是傻大個。他被林蘭繞得更加狂躁，當下掰斷機翼朝女孩兒揮去。她被浩克手裡的武器正面擊打在腹部上，朝著斷裂的機翼位置砸了上去。

　　雖然特製戰衣化解了百分之六十的力量，沒讓她腹部受到太大傷害。然而這股衝擊力道過於強勁，凸起的斷裂處又像尖錐一樣鋒利，她幾乎是在一瞬間被尖銳物刺進了右半身的脊椎。

　　林蘭的後背傷就是這麼來的，她此時此刻還能好好的待在工廠的機床上，沒有被浩克繼續碾成肉餅，也應該感謝旺達。是她在危險關頭把浩克拋出了樹林外的城區，林蘭真想「感謝」她的一番用心良苦，這下浩克真的可以不受牽制的大開殺戒了。

　　至於為什麼她會待在這個地方，而不是和史蒂夫他們在一起，是因為奧創的關係。

　　林蘭的傷勢嚴重，雖不致死，但她肯定沒辦法逃脫奧創的手心。而機器人似乎需要自己為他做點什麼貢獻，所以便把林蘭擄到了這裡。

　　臨走之前，林蘭留下了一隻引路蟲，這樣可以方便他們找到自己。然後又偷偷操縱螞蟻在地上挖了一串小孔，組合成了字母，告訴史蒂夫暫時不要來找她。

　　雙胞胎是麻煩的角色，林蘭打算讓這對兄妹離開奧創，哪怕托尼.斯塔克被他們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他們不和奧創聯手，一切都好說。

　　「皮特羅，別躲躲藏藏。」林蘭的傷口已經癒合，唯一的問題是，制服背後破了一個洞，影響美觀。

　　在她睡著的機床邊是一個與床差不多高的鐵桌子，姑且就把它當成是床頭櫃吧，那上面已經放了不少東西。

　　新鮮的麵包和土司，不過麵包上面的奶油已經融化掉了；盒裝牛奶，有兩種口味；以及一些膨化食品。這些東西全是皮特羅陸陸續續放上去的，開始他只放了一個奶油麵包，之後發現林蘭沒吃，於是他又放了幾片土司，想了想覺得差點喝的，他又拿來牛奶。

　　接著是亂七八糟的零食小包裝，還有一支紅色的棒棒糖。

　　他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其實皮特羅每來一次林蘭都有察覺，不是通過肉眼，那簡直不可能，而是通過風向的改變。

　　皮特羅的速度簡直太快了，林蘭都來不及將眼皮抬起來，銀色的影子就已經停在了面前。

　　「這些你都不喜歡嗎？」他見桌上的食物對方一個也沒碰，感到非常的失落，「你現在想吃什麼，你已經一整夜都沒吃東西了？」

　　「祝賀你。」林蘭道，「祝賀你們，」

　　「什麼？」皮特羅有些不明所以，「祝賀我們什麼？」

　　林蘭看也不看桌上的食物，她根本沒有胃口：「祝賀你們即將成為做大事的人。」

　　「我們並不指望你站在我們這邊。」旺達慢慢走了過來，與皮特羅站在一起，「我們只想對付復仇者聯盟，然後殺掉斯塔克。」

　　旺達非常漂亮，擁有超過十八歲的沉穩和冷靜，她的眼睛碩大而有神，但眼球裡的憂傷總是呼之欲出。

　　林蘭道：「我不反對你們這麼做。」

　　雙胞胎聞言，互相看了看對方，有些不敢置信。

　　「你們有你們的滿腔怒火，托尼也有他的身不由己，當年的慘劇，你們倒楣，他也不走運。」林蘭見他二人願意聽托尼的故事，便繼續道，「倒楣傢伙有個混蛋叔叔，他曾經買凶綁架了托尼。在這期間，那人擅自將斯塔克工業淘汰掉的，準備報廢的武器賣給了你們國家的極端分子。不然，如果真是斯塔克的高端發明，不會出現炸彈栽下來卻沒引爆的情況。」

　　兩人當然聽懂了林蘭的描述，但旺達並不為所動：「所以你的意思是，斯塔克沒有任何責任，我們的父母該死？」

　　「還好，起碼你沒說我剛才的內容，是在為托尼開脫編造的謊言。」林蘭頓了一頓，「我只是想還原真相，讓你們知道托尼並不是有心毀了你們的幸福小家。至於他需不需要為你們的事負上責任，或者說，你們想要殺他報仇什麼的，我沒有資格評判，因為那是你們的事。」

　　雙胞胎似乎松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林蘭會為托尼開脫罪行而準備了長篇大論，畢竟她在那些視頻裡好像很能說，如果她真這麼做的話，他們會很反感。

　　「但是……」林蘭道。

　　「我討厭但是。」皮特羅道。

　　「是的，我也討厭但是。」林蘭看著他說，「但是，我本來以為你們還有救，只是被野心家利用而已。實際上，是我異想天開。你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派是跟九頭蛇學的嗎，不錯，盡得真傳。」

　　「我們才不是九頭蛇的傀儡。」旺達厲聲道，「我們只想獲得超能力與斯塔克一戰！」

　　「當然，這是你們的最終目的。」林蘭當然看出來雙胞胎肯定沒被九頭蛇洗腦成功，不然西崔克爾被奧創殺掉，他們卻毫不動容還跟機器人合作，這證明兩人的腦子還算清醒，「我想要說的是，你們知道浩克嗎？」

　　但是，失去父母的兩人沒有誰來教他們判斷是非對錯，需要有人從旁指點，使他們醒悟。

　　「當然知道！」皮特羅回答得乾脆，「恐怖的傢伙。」

　　「既然知道，那你們還讓他發狂？」

　　旺達回道：「這樣復仇者聯盟就會崩潰，他們不會來打擾我們即將實施的計畫。」

　　「先撇開你們的復仇計畫不談，兩位究竟有沒有想過，因浩克造成的人員傷亡這筆賬，究竟該算在誰頭上？」林蘭停了一停，觀察了兩人的表情後，在他們還沒做出回答前，補充道，「別告訴我這黑鍋也得托尼來背，那乾脆追溯到地球起源算了，從為什麼要有人類開始。」

　　顯然兩個初出茅廬的超能少年根本沒考慮這個問題，從他們驚愕的表情中就可以判斷，不管是皮特羅還是旺達都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嚴重的錯事。

　　不，不是錯事，簡直是犯罪！

　　旺達一心想要班納發狂，那麼復仇者們就會圍著他來轉，但雙胞胎並沒想過傷害別人。

　　「還有，你們肯定不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是什麼意思吧？這是中國的俗語，但這裡不是課堂，所以我想換句話來說。」林蘭乘勝追擊，將在娜塔莎那裡學到的所有傾囊而出，「真正造成你們家破人亡的是使用斯塔克工業導彈的人，而你們不去找他算帳，卻把開發商當成兇手，當然，可能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皮特羅道：「不對，如果斯塔克不發明那種東西……」

　　林蘭擺了擺手：「請聽我說完好嗎？」

　　比起皮特羅還能有與林蘭爭辯兩句的心思，旺達此時已經陷入了自責中。

　　「好吧，你們那時還小，什麼也不明白，只知道『斯塔克導彈』給你們帶來了恐怖回憶。所以就覺得是托尼的錯沒跑了，我認，那就是他的錯。誰叫那個混蛋幹什麼不好偏要開發武器，是他自找的，他該死，他不單該死他還得下地獄，下地獄還不夠，還得……」林蘭頓了一下，她不知道外國的地獄有哪些刑罰來懲戒壞蛋，「總之，那個，托尼.斯塔克不得好死就對了。」

　　林蘭心道：對不起了老哥！

　　皮特羅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仿佛要報仇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林蘭立刻將話鋒一轉：「但班納博士有什麼錯，他也把你們家的小貓小狗害死過？還有復仇者聯盟，我們又哪兒得罪二位了？這就算了，大家也都沒少胳膊少腿兒的，我相信他們度量比我大。」林蘭猛地起身，厲聲詰問，「但那些平民呢，他們跟當年的你們一樣無辜，為了一己私仇，你們把這麼多人牽扯進來。那麼他們未來要找誰復仇，是找浩克，還是找你們？或者說，你們覺得這依然是托尼的錯。」

　　雙胞胎被林蘭的突然起身嚇得退了一步，皮特羅抱著旺達顫抖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我們，但是斯塔克……」皮特羅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將她這席話給駁回去，既認為林蘭說得對，但又非常不甘心。他們好不容易完成了西崔克爾的實驗，為的就是消滅鋼鐵俠。可現在，如果認同林蘭說的這一切，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做的全部努力都白費了？

　　「我明白，要你們放棄報仇不現實，我知道那種感覺，你們很努力走到今天，就是想殺掉托尼。」林蘭聳了聳肩，「順便提一句，我的親生父親是被黑寡婦殺掉的，不是誤殺或間接害死，當年我父親是她的目標，一槍爆頭，掛得很乾脆。」

　　旺達不敢相信地說：「那麼你……」

　　「扯遠了。」林蘭再次擺手，「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然你們認為自己的不幸是斯塔克導致的。那麼，我願意代替他成為你們報仇的對象，我也姓斯塔克，我有充分的理由被你們憎恨。而且，我對他很重要，你們殺了我，他會極度傷心，不會亞于當年你們失去雙親的程度。當然，托尼肯定也會來報仇，不過你們一個跑得快，一個會精神控制，他應該沒那麼容易得手。」

　　林蘭說得輕描淡寫，雙胞胎卻是越聽越心驚。

　　皮特羅舔了舔唇，胸口起伏：「我們不可能殺你，我們的目標只有斯塔克。」

　　「如果殺了托尼，我會找你們報仇的。」林蘭堅定地凝視兩人道，「你們肯定也發現了，旺達的特異功能對我起不了作用，對我來說她跟普通人沒有區別。而你，小皮特羅，你會被我的毒液影響。所以，你們兩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雙胞胎面面相覷，急促的呼吸使他們無法回應林蘭的致命要求。

　　「動手吧，我不會反抗的。」林蘭上前一步，柔聲說，「將我的頭跟脖子分離，我就再也不能恢復了。」她猛地握住皮特羅的胳膊，「看在以前我幫過你們的份上，希望你能讓我沒有痛苦。」

　　-

　　此時此刻，就在亞特蘭大的某處郊外，史蒂夫等人暫時居住在巴頓的農場裡，以暫避浩克肆虐非洲城區後的風頭。他們直到今天才終於確定這位弓箭手先生真的有家有室，還有一雙兒女，看起來已經隱居在此地很長一段時間了。

　　也不知是羡慕還是戰爭過後總算得到了片刻的鬆懈，飽經精神摧殘的復仇者們很快融入到這個小家裡。

　　除了索爾，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其他人都無法理解的現象（他自己認為），脫離了隊伍，獨自尋找答案去了。

　　「怎麼樣隊長？」巴頓為史蒂夫和托尼安排在一個房間，「湊合著睡吧，我們家也就只有幾個空餘房間，除非你想睡倉庫。」

　　「已經很好了克林特。」他打量著佈置得非常溫馨的房間，「有家的味道。」

　　「這是陽光房，為我們出生的第三個孩子準備的育兒室，冬暖夏涼。」他指了指地板，「但是地板還沒鋪完。」

　　史蒂夫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步：「值得參考。」

　　「參考？」巴頓靠在木桌旁笑道，「你們計畫要幾個孩子？」

　　「不知道，我還沒和她討論到這個問題上。」史蒂夫的腦海裡陡然閃過林蘭死亡的慘像，他揉了揉額頭。

　　「隊長，林蘭會沒事的，我們都知道她總喜歡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巴頓拍了拍他的肩，「既然她能留下線索，就表示在被奧創帶走前，林蘭是清醒的。她肯定是想說服雙胞胎離開奧創，我們得對她有信心。」

　　「我知道。」史蒂夫道，「有引路蟲，我們可以隨時找到她，我並不擔心。」

　　「看來那女人讓你也著了道，休息一下吧，她讓你看到的只是內心恐懼，不是真的。不管你看到多可怕的事，都絕不會發生。」巴頓看了一眼院子裡堆積的木材，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找地方發洩一下，我這裡沒有拳擊室，但有別的，比如幫我劈個柴？」

　　想要發洩情緒的不止史蒂夫，還有另一個內心極度自責，嘴上卻不願服輸的傢伙。

　　「那堆柴是我的，你別碰。」托尼的胳膊上的肌肉相當結實，雖然他將自己包裹在鐵甲裡，但他不會比團隊裡的任何一個人身體素質差。相反，為了適應鐵甲帶來的副作用，例如高空壓力，急速俯衝帶來的心臟不適等等，托尼沒少在訓練身體上下功夫。

　　史蒂夫看了一眼只有很小一堆的柴火，道：「你……」

　　「是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托尼搶在他之前說道，「你覺得我沒將奧創計畫讓你知道，你認為是我獨斷專行造成了今天這一切。是的，都是我的錯，還有雙胞胎的父母，你是想說這個吧？當然，還有洛倫，是我害他被抓走的，她現在一定很害怕。」

　　史蒂夫拿過手邊的斧頭，對著面前的木樁狠狠落下，四分五裂的木塊比托尼劈的更零散，也會更好用。

　　托尼幾乎肯定這個男人在劈柴時，絕對將那倒楣的木樁當成了他的腦袋。

　　「我是想說。」史蒂夫停了下來，胸前的汗液慢慢滲出，「你的動作太慢了，平時沒怎麼幹過農場的活吧？」

　　托尼不知道該說什麼來駁斥他的論調，如果史蒂夫跟他討論奧創或是別的什麼，自己還有話語權。然而劈柴，他又不是在農場裡長大的，怎麼會劈柴。

　　「雙胞胎的不幸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史蒂夫道，「至於奧創，確實不能說你沒有責任。希望以後，你多少相信我一次。另外，林林絕不會害怕。」

　　面對美國隊長的善解人意而不是咄咄教育，托尼感到非常不適應，雖然他喜歡這種感覺，起碼沒讓他更不好過。但同時也令托尼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的確犯錯誤了，如果史蒂夫教訓他一頓，也許他還能與他爭執幾句。但現在，顯然是不行了，史蒂夫好像變得越來越理解他，這讓托尼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托尼道：「你看起來，毫髮無損。」

　　托尼本來以為「奧創計畫」可以終結團隊，讓大家過上自己的正常生活，不必要親力親為的拯救世界。當然，他也考慮過失敗，大不了重新來過，卻沒想到失控。

　　史蒂夫回道：「你也同樣故作堅強。」

　　被自己最不想承認的人看穿心思，托尼渾身不自在：「我又沒受到精神控制。」

　　「是嗎，在西崔克爾的基地下麵，你沒遇到旺達？」史蒂夫立刻拆穿了他的謊言，「托尼，你確實有不少令人難忘的發明創造，有好的……」他頓了一下，看著托尼緊張的目光，「也有不那麼盡人意的，但戰爭不在其中，不要被旺達左右思想。」

　　「你知道嗎。」托尼暗暗松了一口氣，「我覺得你可以去安慰布魯斯，用你的感染力讓他好過一點。」

　　「你的意思是，我的感染力已經讓你振作了嗎？」

　　托尼不答，掄起斧頭重重地朝木樁劈了下去，這次的成果比史蒂夫的還要好：「噢，瞧瞧！」他情不自禁地雀躍起來，但立刻又在下一秒恢復冷漠的面無表情，「我們得把洛倫接回來。」

　　「是的，今晚的會議，你會參加吧？」

　　「看情況吧。」托尼故意道，「如果你執意邀請。」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有多甜，未來有多虐。


第183章 倒戈

　　林蘭對雙胞胎的動之以情顯然奏效了，因為皮特羅大力地甩開了她的手，就好像自己真的會用胳膊馬上殺了她一樣。皮特羅驚恐的與旺達抱在一起，他們從沒經歷過這些，更不會想到在幾小時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造成一座城市幾近毀滅。

　　「不，我們絕不會這麼做！」皮特羅大聲說道，「我們不會殺你。」

　　是的，報仇很重要，他們那時這麼小，卻經歷了人生中最可怕的兩天兩夜。就像那些無辜的平民承受浩克的瘋狂一般無助。他們為了自己的復仇計畫，竟牽連到毫不相關的人群去感受當年的那份恐懼，這絕對是個錯誤。

　　如果托尼.斯塔克的無心之過（甚至都跟他沒關係）令他十足可惡的話，那麼他們的行為，就是謀殺，已經不值得被原諒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究竟「謀殺」了多少人？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敘舊。」奧創的聲線是經過機械處理後的嗓音，時高時低，抑揚頓挫，他的語調傲慢且輕佻。說實話，林蘭覺得他跟托尼說話的口吻如出一轍。

　　雙胞胎的內心已經動搖了，但還沒有達到立刻倒戈的程度，他們只是對班納的所作所為感到極度自責，肯定還沒有釋懷對托尼的怨念。畢竟是將近十年的仇恨，也不可能說放下便放下，但這是個好的開始，只要解決掉奧創這個大ma煩，未來冰釋的時間還很長。

　　可惜奧創回來得真不是時候，她還沒把最重磅的消息告訴兄妹倆呢，這個狂妄的機器人想要毀滅的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然後構建機器的世界，不僅僅只針對復仇者聯盟。林蘭相信現在的雙胞胎肯定不允許被人利用能力幫著壞蛋毀滅世界，他們的本性善良，沒有征服野心，除開超能力來說，他們只是兩個十八歲的，應該去上大學的小青年。

　　就差一步了，林蘭遺憾地想著。

　　「你們似乎談的不錯。」奧創的機身比之前更堅固，更精緻，也更可怕，林蘭甚至都聞不到鐵銹味兒，「我本來可以殺死你，但我沒這麼做，精靈小姐。」他看了一眼雙胞胎，「他們喜歡這麼叫你。」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對方是機器人，也可以說，他是機器生命體。林蘭所掌握的能力在他面前就跟變戲法的小丑一樣微不足道，甚至不如皮特羅，只要他動動雙腿，奧創和他的機器人大軍是怎麼也追不上的。林蘭現在真是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誰來教教她要怎麼赤手空拳對付一群機器怪物？

　　「我喜歡你在紐約的那間研究室。」奧創繼續用他的金屬嗓音道，「裡面的設備很齊全，算得上世界頂尖，而你，是位傑出的醫學家，年輕，美麗，還有什麼，天才？」

　　林蘭知道他這是在讀取官方資料上的描述。

　　其實奧創本來打算利用權杖，將林蘭變成受自己操縱的傀儡，不但可以完成他的肉身，還能控制她對付復仇者。但當權杖的尖端靠近林蘭心臟時，竟完全不受任何影響，奧創始料未及，他也看不出原因，只好作罷。

　　「不敢當，混口飯吃而已。」林蘭想要給雙胞胎一點暗示，比如請求皮特羅能帶著她一起跑路什麼的，但林蘭發現奧創似乎察覺出了端倪。機器人看似輕鬆的話語間，帶著一絲威脅，他完全沒有給他們三個哪怕是眼神的交流機會。

　　至於雙胞胎，他們還沉浸在自己的過失之中，並不認為奧創有什麼問題。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奧創的面前投射出一道清晰畫面。

　　那正是放在林蘭研究室裡最新最尖端的科技產物——再生搖籃，是托尼贊助的，比以前幾代先進了幾百倍，也可以說，是他送的。總之，斯塔克家族壟斷了這項再生技術，除了她的研究室，沒有任何醫療機構能擁有這個東西。

　　林蘭似乎明白他想要什麼了：「搞了半天，你也想變成人類，我還以為，你會有多宏達的志願。」

　　「變成人類？」奧創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諷刺，「你也就只能想到這一步了，但我原諒你的無知。所以，我想聽聽你的回答，精靈小姐，你願意説明我達成目標嗎？你的研究室會創造出前所未有的新新人類，他會超越所有，淩駕萬物之上。」

　　再生搖籃的確是先進的醫療技術，它甚至都超過了普通意義上的醫療設施，這是一種由基因、納米、智慧綜合於一體的超時代產物。它不但可以應用於創傷修復、組織器官生成、人體再造，甚至比克long技術還要先進。

　　它可以像3D印表機那樣生成一個人，包括大腦和器官，還能製造細胞跟血液，甚至還可以給予那副軀體心跳，只是沒有靈魂和思想。但奧創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不然他不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來。而他搶奪振金，一定是想給未來的肉身加固，讓他變得無堅不摧。

　　不過很久之後林蘭才知道，振金不是奧創搶來的，這個機器人居然付了別人錢，雖然他後來又砍掉了對方一隻胳膊。

　　林蘭覺得托尼並不能叫失敗，起碼他還知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而不是硬搶。

　　「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拒絕，你會用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對了，如果你想用殺掉我來威脅的話就算了，我不怕死。」林蘭心裡非常清楚，再厲害的對手也有短項，就好比奧創，他能滲透所有的網路從中製造混亂，甚至還能操縱儀器替他做事。

　　但再生搖籃，恐怕就連他也沒有辦法。

　　金屬身上帶著實驗室特有的麝香，這說明他肯定去過了。

　　當初托尼和林蘭在開發再生搖籃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為了防止被有心人盜取獨家技術。再生搖籃的使用密碼除了林蘭和托尼，就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而密碼並不是一串簡單的數字。也不是視網膜或者指紋這些老套的玩意兒，說明白點，再生搖籃會認人，只認林蘭和托尼，除了他們之外，其他要想啟動這台機器完全不可能。

　　這樣獨特的設計靈感來源於那條存活了一千多年的雪蟒，林蘭明明已經不是以前的聖女阿芝，但它依然能認出自己的主人，這種現象怎能不讓托尼動心。他在等待林蘭回歸的數月間並沒閑著，而是在研究雪蟒複雜的生物識別系統。

　　所以說天才都是大忙人呢，托尼一刻也閑不下來。

　　當然，奧創之所以沒有立刻幹掉林蘭的原因也不止這一項，他深知此女的重要性，一旦她死亡，也許美國隊長還會顧及平民暫時忍耐，但肯定也不可能忍耐太久，那麼托尼絕對會拼死相搏。就算奧創是個機器人，但卻他比人類更懂人類的心思，一旦對方豁出性命做某事，在他還沒有準備萬全的情況下，是非常難纏的。

　　「殺你，不不，我當然不會這麼做。」奧創開始變換著投影畫面，「這是誰，米婭，她是你的得力助手吧？」

　　畫面裡，米婭正在她的房間寫論文，就在窗外，是奧創的機器兵團已經將炮口對向了她，然而米婭渾然不覺。

　　雙胞胎互相看了一眼對方，若有所思的盯著投影內容，他們似乎在利用心靈感應偷偷做著交流。

　　林蘭真想裝作不可置信地樣子指著他說「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然而，她沒這麼做，那簡直太愚蠢了。她只是側過臉，看了看雙胞胎，然後鎮定地說：「如果你對她不利，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更喜歡跟你打交道，知道為什麼嗎？」奧創滿意地關掉了視頻，「因為你不像其他復仇者那樣羅裡吧嗦，我還以為你會先罵我一頓，然後我再傷害你的助手，接著你會帶著怨氣為我幹活。真是可惜，我剛才已經準備開槍，就要射擊了。」

　　他每一句話都像在玩笑，聽不出任何有毀滅世界的念頭，但話語間蘊藏著極大殺機。林蘭知道變態就喜歡搞這齣戲碼，她才不會上套。

　　奧創痛恨人類的思想是絕無可能說得通的，那畢竟，是一道程式。

　　林蘭的研究室沒有保安，不是信不過他們，當然這是原因之一。這個地方畢竟開發的是全球獨一無二的藥品和醫療技術，眼紅的人比比皆是。她也不是沒有遭過竊賊，只不過對方下場相當淒慘就對了。

　　林蘭不喜歡跟陌生人玩兒你猜我往的「智力」遊戲，萬一保安中混入臥底，難道還得花心思跟他上演碟中諜？

　　太麻煩了，她要忙著搞研發，又要忙著談戀愛，哪有這麼多時間。

　　可沒有保安不代表研究室的安保有漏洞，從踏入正門那一刻起，室內所有暗處和縫隙間藏匿的大量毒物便會對陌生的氣味兒虎視眈眈，一旦發現異常便會展開攻擊。有些是植物，有些是昆蟲，有恐怖的也有不起眼的。它們永遠不會背叛主人，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名擅闖者，它們比狗慣用，比人忠誠。

　　光是毒蛇就有好幾十種散佈在各個角落，這是安保的第一道防線。

　　起初那三名助手還很不習慣，散養的毒蛇在他們眼中就是危險的存在，其實那些毒蛇在林蘭看來已經相當溫柔了。直到發現這些毒物非但不會傷害他們，反而像家養寵物那樣安全友好，漸漸也就習慣了。

　　他們三人還把研究室戲稱為動物園。

　　除此之外，室內混合著無色無味的氣體，凡事未經林蘭同意就擅入者，一旦吸進這樣的空氣，就會立刻全身麻痹，任何醫生都無法找出原因。

　　就連托尼都不得不承認，這應該是現目前世界上最原始，也是最可靠的安保系統。

　　但今天，所有安保統統無用，它們根本無法對機器人造成任何傷害，頂多鑽進它們的機甲裡，然後被機油浸透周身又退出來。還有空氣中的氣體，為了使雙胞胎不受影響，林蘭還得將它們驅散。

　　林蘭心說，在未來，自己應該開發一些專門針對高級機械生命體的生物保安。

　　「作為一個人類，我覺得你的能力甚至超越了改造人。」奧創似乎很難停下來不說話，他在等待再生搖籃生成**的過程中，不斷的嘮嘮叨叨，「我相信你肯定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也許，我可以把你留到最後，做歷史的見證人。」

　　林蘭真是很想知道，托尼在研發奧創的時候究竟給他植入了多少自己的意識，狂妄，自大，神經質，喋喋不休。

　　如果有可能的話，某一天托尼.斯塔克突然變成大反派，肯定就是現在這樣吧。

　　不，托尼絕對比這個金屬怪物好看多了，他的邪魅一笑會使多少姑娘義無反顧？

　　雙胞胎也不知在合計什麼，自被林蘭「教育」後就沒怎麼說過話，在奧創面前也沒表現出要反叛的意圖。他們一直手牽著手，十指相扣的緊握，就好像在給對方打氣。旺達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皮特羅時不時親吻她的額頭給予安撫，看得出，他很寶貝自己的妹妹。

　　「你不會成功的。」林蘭道，「你根本不如托尼.斯塔克。」

　　這是奧創最不願意聽到的內容，如果不是林蘭尚有用處，他肯定會將掌心炮對準林蘭的心臟：「你說我不如他？」奧創走了過來，接近八英尺的金屬機體帶著怒氣，遠比人類更甚，「振金原子和細胞組織已經融為一體，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結合，而這個萬能的物質，斯塔克只用它來做飛盤，你卻說我不如他！」

　　面對高大的機體，林蘭卻也只是淡淡回道：「那又怎麼樣，你還是需要人類的説明，你依然在構建肉身，沒有『斯塔克』，你只能幹著急。」林蘭說的是「斯塔克」是指自己。

　　她並不知道奧創做肉身來幹什麼，林蘭覺得金屬機體似乎更難對付，但壞蛋做事肯定沒好事。而面對一副血肉之軀，即便有振金的保護，她仍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手腳。反正，不管最後這副絳紫色的**會變成什麼鬼東西，林蘭的毒液就是給他身體裡安裝的定shi炸彈。

　　奧創不知道她能做到這步，所以全無防備，林蘭的資料裡可沒寫這些暗招。

　　「你在試圖激怒我？」他的紅色眼睛發出光芒，看向雙胞胎，「想利用他們來打擊我？你很聰明，斯塔克小姐，但雙胞胎恨透了斯塔克。」

　　林蘭看了看皮特羅，他確實在瞪著自己，不是怒目而視，他好像在表達什麼別的意圖，但林蘭不是很明白。

　　「人類一貫如此。」奧創慢慢轉身，走向另一個手拿權杖的機器人，「你們只能看到表像，永遠不能看透本質。」

　　室內的氣流起了變化，只眨眼瞬間，皮特羅已經從原地和林蘭之間往返了一遍。他肯定一直在等待時機，所以才能曾著奧創轉身的刹那移動自己。他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單詞，「窗戶」。奧創沒有發現，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身後的人類在著做怎樣的小動作。奧創即將進化自己，正如他所言，超越一切。

　　林蘭與雙胞胎對視少頃，心中已有了打算。

　　奧創將權杖的藍色能量屏障去掉後，一枚鵝黃色如鵪鶉蛋大小的寶石緩緩升起，它閃著剔透光華，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林蘭現在才總算明白，為什麼自己完全不受精神控制的困擾，甚至連旺達的超能力也毫無作用。那枚寶石，哪怕已過千年，它的外形也沒有變化，它正是蠱苗族人將之視為巫神所賜的天外來石。

　　她記得雷神說過，自己具備心靈寶石的力量，但林蘭從沒感覺身體裡多了點別出心裁的東西。她不知道特異功能和自我頓悟修煉而出的內力區別在哪裡，前者的能量難道可以無窮無盡？

　　雙胞胎的超能力來源於這顆美麗的精神原石，而上輩子她是因吞噬寶石而亡，靈魂肯定受到寶石的影響才得以借屍還魂。好吧，也許托尼的說法更貼切，能量轉移。

　　也就是說，凡是心靈寶石散出的能量，都不會對她產生威脅。

　　林蘭扁了扁嘴唇，有些無奈地想，她對此獲益得真是有夠隱晦。

　　「看呆了是嗎？」奧創將心靈寶石慢慢移到肉身的額頭，「它很美，我知道，心靈寶石的力量不止可以改造人類，讓他們超越自身條件的極限，還能讓我重獲新生。」

　　旺達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在奧創將自己的大腦上載到新**的過程中，她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能夠讀出對方的思想，並可以看到他的內心世界。

　　那是個對人類來說黑暗恐怖的世界，萬物盡毀，只在地球上留下機器，沒有植被與鮮活的生物。

　　冰冷至極。

　　旺達大口地呼吸著，也不知是由於過度震驚還是極度害怕：「你怎麼可以，你竟然想毀滅人類！」

　　當旺達喊出這話的同時，林蘭趁著奧創被她吸引了注意，立刻關閉了整個作業系統。她早已將蟲子佈滿奧創連接**所需的介面處，使他短時間不能馬上將插口拔下來。

　　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響，皮特羅先是把離林蘭最近的防彈窗戶，用自己的超音速將其震碎，然後再抱著旺達跑出了研究室，期間他不斷回頭查看林蘭是否真能明白自己想要傳達的計畫。

　　傻子才會反應不過來呢！

　　林蘭幾乎沒有做任何考慮，但她還是不可能趕上皮特羅的速度，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恐怕只用了零點三秒。林蘭躲過了奧創的掌心炮攻擊，對這招她已相當熟悉，電光火石間，便已臨窗前。

　　「不，不！」奧創發出怒嚎，他被連接裝置牽扯，巨大的金屬身體不停的扭曲，「我發誓，我會讓你第一個下地獄！」他操控機器人試圖擒住即將脫逃的女孩兒。

　　林蘭躍下窗戶，機器人撲了個空。

　　「該死，他們已經來了，昆式噴氣機，該死！」奧創燒焦了所有蟲子，扯下連接管，上載的資料只到百分之三十，嘴裡不停的謾駡，「該死的女人！」

　　林蘭安全落地後，本以為奧創會派機器軍團來抓她，結果，他們只是將再生搖籃裝進實驗室的卡車，將它帶了出去。這讓林蘭反而覺得奇怪，按理來說，奧創欲達目的沒她不行，他應該會想方設法抓住自己才正常，可奧創現在卻一走了之。

　　他不可能指望能搞定托尼吧？

　　「奧創肯定複製了你的驗證密碼，不管那是什麼，只要你做過一次，他就可以完整複製。」身後，響起旺達的聲音，「他比這世界上任何一部人工智慧都要先進，你不能只把他視作一台機器。」

　　「你們沒逃跑？」

　　「我們擔心你。」皮特羅道，「抱歉，希望你沒受傷。」

　　雙胞胎能回來，林蘭感到欣慰，教育課沒白上：「受傷了。」

　　皮特羅移到她身邊急切地問：「你傷哪兒了，我看看！」

　　「不就是被浩克傷的嘛。」林蘭不由自主地暗自歎了一聲，她發現最近歎氣的頻率又高了起來，「你們現在徹底自由了，愛幹嘛幹嘛去吧。」她不指望這兩個熊孩子會協助復仇者聯盟對抗奧創，只要他們不從中使壞就謝天謝地了，「但是，如果想找斯塔克報仇，希望能等到我們把奧創解決掉再說，復仇者聯盟不能沒有鋼鐵俠，那是奧創最忌憚的對手，你們肯定明白他有多危險。」

　　旺達能親眼目睹奧創腦海裡的東西，這讓林蘭省去了不少費唇舌的講解，真方便。

　　皮特羅道：「你去哪兒？」

　　「回我的研究室。」

　　旺達上前一步：「你這樣回去很危險，奧創不會放過你。」

　　「我還不想放過他呢。」林蘭不悅地說，「拿走了我的再生搖籃不給錢，他知不知道那個有多貴。」不等雙胞胎「想」價格的事情，林蘭繼續道，「好了，去做想做的事吧，現在你們已經很厲害了，不用擔心生病，不用害怕饑餓，也不會有人能欺負你們，鋼鐵俠都不能。」

　　「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旺達看著林蘭道，「我們沒有護照，甚至不能回索科威亞。」

　　林蘭想了想說：「我幫你們買回程的機票，至於安檢的問題，你可以控制安檢員的精神，應該很容易吧？」

　　「我不想再用我的能力做傷害別人的事。」

　　皮特羅再也按耐不住兩個女人間慢吞吞的對話，搶先道：「我們能跟著你嗎？」

　　「不能。」林蘭乾脆的拒絕。

　　「為什麼。」皮特羅急道，「我們可以幫你做許多事，如果你的研究室需要保安，我們就是最合格的保安。」

　　林蘭道：「我的工作單位不招人，更不使用童工。」

　　「我們不是孩子，在索科威亞，像我們這種年紀的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母了。」皮特羅又補充道，「你也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林蘭走向研究室的大門：「這是美國謝謝。」

　　「美國像我們這麼大的也可以有孩子。」旺達幽幽地解釋，「關於斯塔克，我們不打算復仇了，我們想要重新開始新生活，但我們需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

　　「去考大學。」林蘭停下腳步，他們竟然真的願意放下了仇恨，這可是好消息，「我會替你們教學費，會給你們拿到入境許可，但生活費得自理。」

　　皮特羅與旺達交換了一下眼神，他道：「我們想要跟你學習。」

　　林蘭皺了皺眉：「跟我學習又拿不到文憑。」

　　「沒關係，我們不介意。」皮特羅坦率地說。

　　「你不介意我介意，再見不送。」

　　林蘭轉身欲走，卻被皮特羅擋住了去路：「是你說服我們放棄報仇的，現在卻要將我們甩掉，不公平！」

　　「皮特羅。」旺達呵斥了他一聲，然後才道，「斯塔克小姐，我知道我們的行為讓你感到失望，但現在我們真的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索科威亞已經沒有我們的親人，這幾年，我們一直都在計畫復仇，也沒有朋友。起碼，在離開前，我希望能彌補之前的過錯，我知道奧創的計畫和他將要做的事。但除了你，我們誰也不相信。」

　　「是的，你要對我們負責。」皮特羅點點頭道。

　　旺達瞪了他一眼。

　　林蘭抬頭看了一眼碎裂得窗戶，又看了看地上的玻璃渣，不禁長歎一聲氣。

　　她轉過身，面對兩個充滿期待的傢伙，終於妥協：「第一，跟班納博士真誠的道歉，最好能陪上肢體語言，無論他是否原諒你。」不過，以班納的個性，估計會原諒吧。

　　旺達點了點頭。

　　「第二，如果未來見到托尼，我不指望你們對他改觀，但不可以對他惡言相向。當然，如果他主動嘴賤，你們可以回擊，但不能動手。」

　　兩人再次點頭。

　　「第三……」

　　皮特羅道：「你說話好慢。」

　　旺達用胳膊狠狠撞了他一下。

　　「第三，替我把窗戶修好。」林蘭停了一停，「第四……」

　　「還有第四？」皮特羅笑道，「你真像我奶奶，她也喜歡第一第二為自己的講話內容排個序。」

　　林蘭瞪著眼：「還沒在我手底下做事就想造反啦？」

　　哪怕現在沖上去踢他的屁股也無濟於事，更何況，林蘭也踢不到快小子的屁股。

　　旺達立刻道：「我會教訓她的，斯塔克小姐，我保證。」

　　「第四，叫我林，或者林蘭。」

　　「我還是喜歡叫你精靈。」皮特羅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對方想問什麼，林蘭心知肚明：「我沒有男朋友。」

　　「真的！？」皮特羅喜出望外。

　　旺達的臉上顯現出複雜的表情，她與林蘭對視少頃後，豁然開朗，但她沒打算將自己發現的真相轉達給皮特羅。

　　林蘭不得不承認有超能力確實很方便，快小子只用了幾秒鐘就把玻璃渣收集到了一起，連小碎粒也不放過。而旺達操控碎玻璃，將它們全都恢復到最初的樣子。

　　兩人見林蘭露出滿意的笑容，也松了一口氣。

　　旺達提醒道：「林，剛才你讓奧創失敗，他肯定會對你的朋友不利。」

　　林蘭道：「沒關係，有位『蜘蛛』朋友已經替我解決掉麻煩了。」

　　「蜘蛛？」

　　「是的，蜘蛛，一個年輕的超級英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記得以前有人吐槽Ultron，明明這麼強大，分分鐘可以控制核彈發射，引起各種混亂，卻偏偏只是嘴炮厲害，什麼都沒做，一心想著跑到韓國建立肉身。這些吐槽說明他們沒有認真看裡面的細節對話，Ultron一直都在找發射核彈的密碼，以及也在搞其他壞事，但老賈在被Ultron幹掉後也升級了，他在大家都拿Ultron沒轍的時候就一直在攔截他所有破壞網路的動作，為復仇者爭取了翻盤時間。


第184章 阻止他做傻事

　　「洛倫，我的上帝，我真的見到了美國隊長！」林蘭在研究室裡的通訊器傳出響亮而興奮的呼叫，「知道嗎，我剛才幫隊長踢飛了向他胸口開火的機器人，但那機器人太酷啦。是誰發明的，斯塔克先生嗎，噢噢！美國隊長都在這裡，鋼鐵俠哪兒去了！」

　　「冷靜點，小蜘蛛。」林蘭遠離戰場，她不知道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蜘蛛俠彼得.派克顯然是第一次跟和他一樣的超級英雄共同打擊敵人。而且對方還是史蒂夫.精神標杆.羅傑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會變得如此興奮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老天，他剛才說什麼，奧創朝史蒂夫胸口開火？

　　「洛倫，我可不可以請求隊長幫我簽個名，就簽一個。」彼得在通訊那頭請求道，「我發誓我不會因為得到了隊長的簽名就不喜歡鋼鐵俠的。」顯然他知道林蘭和美國隊長是一對兒，他想徵求林蘭的同意。

　　「小蜘蛛，簽名的事先緩緩，告訴我你們那邊的情況？」

　　彼得長吟了半響：「比你想像中的糟糕一點兒。」

　　自從搬到布魯克林後，林蘭和彼得.派克見面的機會就變得多起來，但也不會太多，只是偶爾他們可以感應到彼此的存在，然後小蜘蛛就會來跟她打聲招呼。這個傢伙已經談戀愛了，要是總單獨跟陌生女孩兒約會的話，他的女友肯定不會高興。

　　與林蘭的幾次見面下來，他對復仇者聯盟依然望而卻步，林蘭看得出彼得極想加入，但又左顧右盼躊躇徘徊。

　　他的牽掛確實太多了點，談戀愛，申請大學，打擊犯罪，家庭作業。瞧，他現在都將家庭作業排到最末尾了，戀愛第一，當然還有梅嬸。作為一個普通了十七年的小夥子，他一時半會兒還處在超級英雄和准大學生的雙重身份中搖擺不定，不知該如何將兩種身份融合到一起。

　　還有什麼，對了，他必須做到每年都能拿到獎學金，不然梅嬸會為了他上大學的事操碎心的。

　　林蘭沒有開口邀請彼得加入到聯盟裡來，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小蜘蛛就算不是聯盟成員，他也同樣是合格的正義使者。林蘭覺得小青年比自己有擔當得多，他得到能力後馬上就實施著打擊犯罪的行動，而不是憑著一身本事胡作非為。

　　他只是還沒完全適應新身份，並且，彼得需要操心的瑣事真的太多了。

　　為了讓小蜘蛛能夠順利申請自己想去的學校，比如「常春藤聯盟」中的某一所，而不會因省學費絞盡腦汁，最後退而求其次選擇不盡人意的學習。林蘭以借款的名義解決他的學費和研究開銷，並告訴他，等未來他參加工作後再慢慢還。

　　其實不還也沒關係，不過林蘭知道，彼得不會希望讓自己看起來好像被施捨一樣。

　　就好像當年托尼對自己，不同的是，林蘭可沒有想包養他的心思。

　　彼得.派克不僅僅是超級英雄，他在學校各方面成績相當優異，特別是生物科技方面的知識非常突出。這還是他在變成蜘蛛俠以前，現在，他對於生物的研究已然爐火純青。

　　如果未來某一天，他的專業正好是林蘭需要的，而他又願意加入到研究團隊中來，林蘭會敞開大門歡迎的。

　　她給過彼得.派克一隻蜘蛛，真正的蜘蛛，是吸食她血液養成的。林蘭能通過它向彼得發送特殊信號，無論在什麼地方，除了外星球。這是只有他的蜘蛛感應才能接收到的訊息，彼得甚至能通過訊息波頻獲悉她向自己傳達的內容是什麼，不需要依靠電話，網路等等任何外力設備。

　　就像動物與動物之間最原始的訊息傳播。

　　彼得把它當成寵物養在房間裡，蜘蛛完全聽命於他的號令，不用擔心會咬到進屋打掃的梅嬸。

　　當奧創載著她到達紐約市的研究室之前，林蘭就向彼得發送了求救信號，讓他趕往米婭的住處摧毀掉機器人。

　　至於蜘蛛俠是怎麼跟美國隊長連上線的，這可能又是另一段巧遇，不在林蘭計畫之內。

　　「十分鐘前，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機器人和美國隊長在一輛大卡車上扭打，機器人毀掉了很多車輛與公共設施，還不停的狠揍隊長，連盾牌都被他打掉了。」彼得將手機粘在耳邊激動的嚷嚷，「但不得不說，那個機器人太棒啦！」

　　彼得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超酷機器人其實是即將毀滅世界的大壞蛋，他單純的認為如果今天可以幫美國隊長一把，會比以往的行動都帶勁兒，所以他在廁所套上蜘蛛衣就直接加入戰團了。

　　蜘蛛俠的出現確實給史蒂夫爭取了不少時間，粘稠的蜘蛛絲使奧創難以脫身，再加上彼得的身形靈活，奧創一時間還找不出破綻，胡亂的攻擊簡直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史蒂夫從對方的聲音和興奮程度推斷出，來者應該還沒怎麼真正上過戰場，特別是對機械的迷戀就像高中生。後來史蒂夫知道他的確沒有想錯，但彼得是不會在隊長面前露出真面目的，雖然他為自己可以助隊長一臂之力而雀躍興奮，忘乎所以。

　　史蒂夫不是奧創的對手，而且他的胸口被比鋼鐵俠還要猛的火力擊中，這樣的資訊讓林蘭聽得特別心驚。

　　「我說完了洛倫，請允許我想找隊長拿簽名。」彼得的語氣非常著急，「他剛剛還問我名字來著，我說我叫蜘蛛俠，他還對我敬了禮，我以前都不知道，隊長簡直太帥啦！」

　　林蘭怎麼會想到蜘蛛俠還是個超級英雄迷，他以為崇拜托尼.斯塔克已經是學霸的極限：「你……算了，去找他簽吧，但是，你身上難道還帶了紙和筆？」

　　「剛剛我請求隊長等我一分鐘，我現在正拿著書包過去，我希望他能把名字簽在蜘蛛衣上。」

　　林蘭完全可以想像蜘蛛俠背著書包晃蕩在建築物間的滑稽場面：「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難道，難道隊長不會給我簽名？」彼得不禁擔憂起來，「我知道這很冒犯，但是，隊長答應等我一分鐘。」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蘭不耐煩地說，「我是指，他能從書包裡的任何一樣東西判斷你的來歷，絕對準確無誤，比如課本，作業，甚至文具袋。如果你準備好被他發現身份，那就去吧。」史蒂夫.羅傑斯肯定喜歡這小子，別說簽名，合影留戀都可以。

　　蜘蛛俠無疑幫了他大忙。

　　彼得差點撞上對面的電線杆，他急忙變換姿勢，躲過了一劫：「也許我可以把作業本用蜘蛛絲全部封起來，這樣他就看不到了。」

　　「小蜘蛛，謝謝你幫助隊長，等會兒拿到簽名後，立刻回家去。什麼都別問，什麼也別想，就當今天做了一場遊戲。」林蘭叮囑道，「還有，下次別再摻和大人們的事，你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對自己的未來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我已經是大人了，和你一樣大。」彼得在電話裡不滿道，「我剛才還能幫助隊長打擊機械罪犯，可惜讓他逃了，他飛上了天，像鋼鐵俠那樣。」

　　林蘭心想：奧創絕不是在逃跑，他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那不僅僅是罪犯，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好了，就這樣。不要想著參一腳進來，如果你執意這麼做，我就把你是蜘蛛俠的事告訴梅嬸。」林蘭不得不使出殺手鐧，「我猜你不想看到她每天為你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吧。」

　　「不，不，你別告訴他，求你了，洛倫！」彼得已經遠遠地看到了史蒂夫，他手握盾牌，屹立在街道拐角，他信守承諾，真的在原地等待，「我會乖乖回家的，但是……」

　　「沒有但是，你知道我可以感應到你是否真的有回家。」林蘭果斷掛斷了電話。

　　蜘蛛俠肯定會順利得到史蒂夫的簽名，隊長不會吝嗇自己動動手指就能帶給粉絲愉悅的行為。

　　林蘭並不期待彼得加入到這場戰爭中來，他的確不是孩子，十八歲，正是青春狂躁的大好年華，可他的牽掛比托尼的煩惱還多。

　　彼得正處在對一切未知事物好奇尚異的衝動年紀，比如在戰場上找史蒂夫要簽名。林蘭猜想，也許他在跟奧創對壘的過程中，已經發出了各種結尾是驚嘆號的片語。但這不能怪他，他從一個普通中學生獲得了超能力，變得異於常態，所作所為已經很有擔當了，是話嘮了些，倒也不失趣味。

　　要知道，根本沒人教他該如何打擊邪惡，小蜘蛛只憑著一腔熱血在做他認為正義的事，這真的很難得。

　　可他並沒有做好拯救世界的準備，不願加入復仇者聯盟就表示他有太多無法割捨的東西牽絆，這當然是好事。一份家庭作業便足以擾亂他的心智，如此可愛的傢伙，林蘭真的不想看到他冒險。

　　彼得的未來不該停留在戰場，而該是大學校園。

　　「所以。」皮特羅站在視窗，擺著自認為有型的姿勢，「你還養了一隻會說話的蜘蛛？」

　　林蘭道：「他是人類，跟你們一樣，也是後天擁有的超能力。」

　　「他是美國的超級英雄嗎？」皮特羅有點在意。

　　「怎麼說呢，別人是這麼稱呼他的，蜘蛛俠，但他自己不認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那你覺得，我能當超級英雄嗎？」皮特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和旺達。」

　　林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他面前來回走了兩步：「能與不能我說了不算，超級英雄不是自封的頭銜，也不是聯盟給的加冕。那是人民群眾賦予的殊榮，我倒認為可有可無，重要的是你做過什麼，是否問心無愧。」

　　她停在了落地窗前，「英雄得完成不是每個人都想去做的那些事，而你必須帶著勇氣與決心，你甚至都不會去思考，我做這件事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事實上，我們做很多事都拿不到好處，還得承受失敗與戰損帶來的指責。」

　　旺達用她那雙充滿困惑的眼睛望著林蘭，十分不解：「那為什麼還要做。」

　　「你問我為什麼……」林蘭想了想，「大概是腦子被驢踢了吧。」

　　旺達一怔：「什麼？」

　　「我的意思是，當你發現自己的責任心開始氾濫時，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旺達又看了一眼皮特羅：「復仇者聯盟會接受我們嗎？」

　　「接受與否不重要，就好像剛剛那小子，他都是單幹的。但紐約人民還是喜歡蜘蛛俠，不會因為他的裝備比鋼鐵俠簡單，身材比美國隊長單薄就嫌棄。」林蘭想了想，還是道，「說到鋼鐵俠，他風靡全球，擁護者多不勝數，但在索科威亞，你們視他為惡魔。」

　　雙胞胎低了低頭，帶著一絲認同但又懵懂的表情開始思考。

　　索科威亞的人民不喜歡托尼.斯塔克，因為他總是帶來「戰爭」，那些致命的強大的先進武器侵襲著這個東歐小鎮十幾年了。就如同雙胞胎根深蒂固地認為，斯塔克是一個自大的混蛋，他沒給索科威亞帶來任何好處。

　　真正有人去瞭解過他嗎，沒有，哪怕是視鋼鐵俠為頭號必須消滅物件的超能兄妹，也只是在西崔克爾的電腦裡知道了關於斯塔克的事蹟。那裡會有公正的資料嗎？當然不會，九頭蛇同樣痛恨鋼鐵俠。

　　「我們在這裡等什麼？」良久，旺達打破沉默，「他們應該拿到了搖籃，只要不讓裡面的肉身活過來，奧創的金屬身體就會進化失敗，但他會做進一步的毀滅行動，我們是不是該與復仇者聯盟匯合？」

　　「別急。」林蘭道，「他來了。」

　　史蒂夫沒有滿身是傷的出現，讓林蘭倍感欣慰，只是灰頭土臉，但也難掩他金光燦燦的頭髮和深邃的藍眸。他在見到林蘭的那一刻便將盾牌靠在了牆邊，好整以暇迎接熟悉的擁抱。

　　血腥氣與汗液混合在一起，刺激著林蘭的鼻腔，史蒂夫確實受傷了，就在他胸口的位置，小蜘蛛說得沒有錯。

　　但四倍的愈合速度讓他在抵達研究室時已經痊癒了百分之八十，可林蘭依然無比心疼的蹭著他胸前銀色的五星圖案，用手撫摸著厚實的背部。也不知道這樣的動作究竟是想安撫他曾經受過的傷害，還是想平復自己的內心。

　　大家總認為美國隊長不會受傷，或者即使受傷也會很快復原，因為他注射過超級血清，他是一個超越常人存在的異類。他能夠連續幾天幾夜地行軍，把自己的給養全部分給別人，不吃不睡卻照樣完美得無懈可擊，並且用各種方法鼓勵那些快要掉隊的戰友。

　　人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即使現在也是如此，史蒂夫才獨自與奧創經歷過殊死搏鬥，他明知不是機器人的對手，卻義不容辭。

　　其實在很多方面，托尼跟史蒂夫都很相似。

　　「哪裡受了傷？」史蒂夫問道。

　　「你怎麼可以搶我的臺詞？」林蘭反問。

　　「因為你肯定知道。」

　　是啊，只要抱一抱她的史蒂夫，林蘭就能馬上發現男人傷在何處，他真是該死的什麼都明白。

　　「左側後背。」林蘭平淡地說。

　　戰衣損壞後，她便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旺達提供的。

　　史蒂夫按照林蘭的描述將掌心移到那個位置，就好像他也能釋放治癒能量，可以撫平愛侶的所有傷口一樣：「我可以感受到這裡和別的地方不同。」

　　他一直在試圖瞭解林蘭的每一寸肌膚在不同時候的溫度變化，每一次交纏在床上時，他都不只是在滿足**。史蒂夫是真的想要盡自己最大程度地探索林蘭異于常人的體溫，這樣，他便能第一時間知道女孩兒是否真的安好，而不是在編造善意謊言。

　　「我也一樣。」林蘭道，「你的胸口被奧創的火力擊中，有燒焦的味道。」

　　史蒂夫看了一眼站在窗戶旁，卻是擁有兩種表情的雙胞胎，他的眉心起了一層淺淺的褶皺。

　　「你們，你們……」皮特羅簡直不敢相信，「你們是情侶？」

　　「不是。」史蒂夫道。

　　林蘭鬆開了這個令她留戀的懷抱。

　　皮特羅覺得自己被兩個人在一天內耍了兩次，第一次是因為林蘭，她說她沒有男朋友，第二次是美國隊長，他否認他和精靈是情侶的事實。

　　但史蒂夫接下來的話讓皮特羅更加悲傷。

　　「我們已經訂婚了，她是我的未婚妻。」

　　沒有男友和不是情侶原來是這麼回事，文字遊戲，他以前最喜歡玩兒的，現在被別人玩兒了，真好笑。

　　好吧，這根本不好笑，皮特羅不甘心，他喜歡林蘭，從第一次看到視頻裡的她就很喜歡。但自己肯定是沒有機會的，美國隊長那麼優秀，如果只是情侶，也許他還略有希望。可他們已經訂婚，就表示兩人非常相愛，他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不過，在林蘭看來，老外喜歡起一個人來幾乎是在瞬間形成的情緒，都不會過腦子那種，所謂的一見鍾情什麼的。

　　不靠譜。

　　「隊長。」旺達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們兩人的關係，在史蒂夫的幻境裡她早就看穿了這一切，「搖籃拿到了對嗎？」

　　史蒂夫很想給雙胞胎點教訓嘗嘗，班納被他們兩個害的夠嗆，現在全世界都在斥責浩克，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不計其數，而這一切都是托尼來買單。

　　可雙胞胎顯然已經被林蘭收服了，他不能對歸降者動粗。

　　「拿到了。」史蒂夫回道，「托尼會照看好它。」

　　旺達的表情陡然一變：「不，他不會。」

　　「你什麼都不明白，他不是瘋子，也不是殺人兇手。」

　　如果托尼知道史蒂夫在人前為他說話，他一定會偷笑兩年。

　　「是的，他不是瘋子，也不是殺人兇手。」旺達認同他所說的，但凝視史蒂夫的眼神裡卻充滿驚恐，「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挽回奧創失控帶來的一切，這將是惡性循環。」

　　史蒂夫握著林蘭手加重了力道，他在猶豫和思考。

　　「旺達說得對。」林蘭難得認同別人對托尼的否定，「搖籃裡的玩意兒是奧創造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確實不是好東西。」史蒂夫朝耳麥呼叫道，「托尼，在嗎，托尼，克林特，娜塔莎。有人線上嗎？」

　　林蘭立刻道：「如果托尼有心要靠搖籃裡的東西翻盤，他是不會讓我們聯繫到他的，我敢打賭，托尼已經在埋頭苦幹了。樓下車庫裡有輛新車，我們得趕在出大事前回復仇者大廈。」她拉著史蒂夫的胳膊往研究室的升降電梯口走，「那傢伙就是這點最可惡，什麼都是先做再說，還美其民曰是祖先遺訓，什麼破祖先會有這種遺訓。」

　　史蒂夫拿起放在地上的盾牌背上了身：「霍華德。」

　　林蘭本以為將駕駛權交給美國隊長會很穩妥，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他很著急，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差點跟前面的車燈追尾，還甩掉了兩次摩托交警的追捕。林蘭坐在副駕駛上不由得想念起家裡的哈雷來，他好像從沒將哈雷騎那麼快過。

　　旺達顯然是驚呆了，在她的印象裡，美國隊長應該是循規蹈矩的大兵，絕不會超速或闖紅燈。皮特羅倒是自在得意，他甚至覺得這還不夠快。

　　「旺達。」林蘭轉過來，「能告訴我，你在西崔克爾的基地下面，讓托尼看到了什麼嗎？」

　　旺達一手抓著車窗上的扶柄，另一隻手與皮特羅緊緊相扣：「我不會刻意讓人看到他不想看的東西。」旺達深吸一口氣，顯然還不習慣這種車速，這和皮特羅抱著她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只會讓他們看到內心深處的恐懼。」

　　史蒂夫急打方向盤，讓旺達即將出口的話哽咽在驚呼聲中。

　　「抱歉。」史蒂夫道，「這邊是近道，旺達，托尼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回來後的情緒很奇怪。」

　　「我以為你沒看出來。」林蘭驚奇地說道。

　　「這事等會兒再細說，我們去了農場，克林特的。」史蒂夫看了一眼後視鏡，「旺達。」

　　「他看到你們所有人都死了，周圍有很多外星飛船，像巨大的爬蟲。」旺達頓了一下，「你。」她看著史蒂夫，「你指責他未盡全力。」

　　「我從沒這麼說過。」史蒂夫申辯，「就算和他爭執的時候我也沒說過類似的話。」

　　巨大的爬蟲肯定是奇瑞塔人的太空船，看來紐約大戰讓托尼一直如鯁在喉。

　　「所以我說，我只是讓他看到了內心深處的恐懼，就像你看見精靈……」

　　「我們到了。」史蒂夫一腳猛踩刹車。

　　如果不是系緊了安全帶，旺達肯定會沖出椅子。

　　林蘭知道史蒂夫絕對是故意的，他不想旺達說出真相。

　　這個，壞傢伙！

　　果然不出所有人的預料，托尼再次說服班納替他完成新一輪的瘋狂創舉，賈維斯並沒有被奧創徹底幹掉，他的系統的確被打散了，記憶也很混亂，卻沒有丟失電腦協定。他不停的利用殘缺的資料對奧創進行各方面的干擾，以至於奧創什麼都沒能做成，難怪他的情緒總在波動。

　　他一定氣得不行。

　　托尼將這位未知盟友找到，重新拼接完整，才驚喜的發現原來是他的老夥計。

　　而現在，他要將「老夥計」傳入到再成搖籃裡的**上。

　　班納自然是拗不過托尼的，並且，他被他說服了。搖籃裡的這個才是真正的「奧創」，像上帝一般的先知者，擁有聖潔的靈魂以及高尚的品德，沒有嗜殺成性的極端行為。或許，賈維斯的運算矩陣能擊垮奧創的運算矩陣。

　　「我只說一次。」史蒂夫道，「把他關掉。」

　　林蘭長籲一口氣，來得不算晚。

　　「不可能。」托尼在他的圓盾背後看到了林蘭，「洛倫，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好吧，現在，你說說你的未婚夫，他又想教訓我了。」

　　「托尼，這事不是開玩笑的，你不知道那個有多危險。」這次，林蘭無法替他說話，「我們不知道他要是活過來會變成什麼樣。」

　　「我知道，他會打敗奧創。」托尼道，「你應該相信我一次，就這一次。」

　　「托尼，你說我有哪一次沒信過你，我什麼都相信你是對的不是嗎？」林蘭看著他真誠地說，「除了這一次，我們已經沒有豪賭的籌碼了，你不能說做就做，我們得商量著來。」

　　班納注意到了雙胞胎，他頓覺怒火中燒：「這女人控制了你們兩個嗎？」

　　「我知道你很生氣，我們……」

　　旺達準備說什麼，林蘭揚了揚手，阻止了她不合時宜的想要道歉的話語。

　　「我沒有被她控制，我被奧創擄走期間發生了一些事，他們兩個現在改邪歸正了。」林蘭對皮特羅小聲道，「把連接管扯掉，別破壞任何東西，扯掉連接管就行。」

　　皮特羅沒用一秒就解決了所有問題：「抱歉，老闆吩咐我做的。」

　　一枚子彈突然從皮特羅腳下的玻璃地板射了上來，在其他人的眼中這枚子彈又快又疾，但在皮特羅的世界裡，它會變得極其緩慢。所以，這反而讓他在一瞬間根本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

　　只覺得腳下一松，他竟毫無防備地栽了下去。

　　「皮特羅！」旺達一聲驚呼。

　　林蘭也叫道：「克林特，自己人，別傷害他！」

　　「自己人，你們什麼時候成自己人的？」托尼見敵人少了一個，轉身就準備繼續上載資料，他知道班納會攔下旺達的。

　　「斯塔克！」史蒂夫正欲將圓盾砸向他的設備。

　　林蘭立刻阻止道：「不，別砸我們自家人的東西。」

　　隨即她立刻飛身躍起，跳到托尼身後一把將他攔腰抱起，迫使托尼遠離了設備台：「哥，你得聽我說。」

　　「洛倫！」托尼被她這一抱渾身使不上氣力，「該死，布魯斯！」

　　班納非常矛盾，他知道自己在幾天前又把林蘭傷的不輕，這會兒面對她心裡都還藏著愧疚。難道要變綠嗎，如果變綠，他肯定又得傷人了。

　　「不，不，托尼，別生氣。」林蘭把他帶到實驗室的中廳後將放下，然後立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知道你想彌補『奧創計畫』的過失，但那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有責任，這件事得由復仇者聯盟一起承擔。不要再把所有問題都扛在自己肩上，你這樣下去，要我怎麼放心和史蒂夫結婚。」

　　史蒂夫先是一愣，然後道：「等等，林，這和我們事先商量好的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一百萬字了，有你們的支持我終於走到了今天，愛你們！


第185章 幻視

　　親吻確實起到了絕佳的鎮定效果，托尼的怒氣幾乎是在臉上還有冷冰余溫的情況下褪去的，他發現，好像每次自己準備和林蘭吵起來時她就用這招，而且只用這招。重點是每次這招都特別管用，托尼嚴重懷疑她在嘴唇上抹了鎮靜劑之類的藥物。不然為什麼明明應該是非常憤怒的穿上鋼衣，與那個把紅白藍三色國旗穿在身上的大兵幹一架的心情，突然就變得愉悅了？

　　「我沒有在生氣。」托尼想了想，又改口，「事實上，還有點氣沒消」然後，他又把另一邊的臉稍微側了側。

　　直到林蘭再次親吻了他的另一邊臉頰，托尼才露出滿足的得意臉。

　　史蒂夫以前說過什麼來著，一個吻就能解決的問題，如果不能，就兩個。

　　「現在，你願意把你的計畫分享給大家嗎？好歹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吧。」林蘭見他褐色的眼球準備朝天上翻，這是他不耐煩或者不想說話的前奏，便道，「別說我們聽不懂，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它。」

　　史蒂夫慢慢走了過來，他將盾牌背在身後，施與了願意靜心聆聽的誠意。

　　托尼的目光被隊長胸前的一抹紅印吸去了半秒視線，其實也看不出來是紅色，只是血印將銀五星下的一塊布料染成深藍色。他知道史蒂夫肯定又在戰鬥中把自己搞受傷了，不用說，肯定是奧創幹的。

　　托尼心說，這大兵究竟能不能保護好那身近乎完美的軀體，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小妹還沒出嫁，結婚物件就變成了殘缺不全。

　　他決定下一次給隊長的制服內層加點更耐打的材料。

　　見托尼保持著沉默，也不知他在琢磨什麼，史蒂夫便道：「林林曾親眼目睹奧創制作肉身的全部過程，他將振金與細胞融合，打算讓自己無堅不摧。如果一旦搖籃裡的東西復活，而他也失控的話，我們將會面對史無前例的災難。」

　　托尼依然沒有立刻回應，他突然又注意到林蘭的衣服發生了變化，這不是她的穿衣風格，倒是跟那個雙胞胎之中的女孩兒有點類似。

　　對了，她受過穿刺傷，制服肯定損壞了，可憐的姑娘。

　　托尼上前一步將林蘭擁入懷中，在她額前落了個淺淺的親吻，然後才放開。

　　這一系列動作使林蘭莫名其妙。

　　「我是瘋狂的科學家。」托尼一面說，一面朝搖籃的位置走去，「所以我的行為通常對得起這樣的稱呼。」

　　林蘭和史蒂夫知道他沒打算試圖偷偷朝搖籃裡傳送資料，而是選擇短暫的敞開心扉。

　　「我還是『死亡商人』。」托尼說這話的時候，旺達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所以我總是引起戰爭，外面的人都這麼說。」

　　巴頓沒有為難皮特羅，他放他回到了妹妹身邊，弓箭手可沒打算痛揍一個孩子。剛才皮特羅叫林蘭做老闆，說明雙胞胎歸順了復仇者聯盟，但他也得讓快小子受點教訓。

　　「我承認我失敗了一次，是我把計畫搞得一團糟。」托尼沒有詳細說明他即將展開的行為究竟是什麼內容，只是像在控訴自己一樣一字一句地說著心裡的壓抑。其實這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他現在要做的事就跟奧創失控前做的是同樣原理，連運算法則都一模一樣，「但我不會失敗兩次，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所以，這次也不會。」

　　「你有多大的把握。」史蒂夫道。

　　「百分之六十，也許六十五。」他很坦誠，「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隊長，是你讓我相信你一次的。我現在就相信，相信你不會阻攔我的百分之六十。」

　　史蒂夫還很遲疑，但他的確很難得像今天這樣心平氣和地跟托尼談判，回顧以往的經驗，這會兒應該都打了好幾個回合。

　　「你的回答是什麼，隊長，我們時間並不多，做出決定吧。」托尼希望從他嘴裡聽到肯定的回答，哪怕下一刻史蒂夫就將飛盤朝他砸過來也沒關係，但托尼至始至終沒有表現出這種渴望。

　　班納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說實話，我寧願你們打一架，我真不習慣你們兩個在這裡用嘴來溝通。」

　　史蒂夫道：「如果你失敗了……」

　　「我不會失敗，相信我。」托尼像被人碰到了身體裡的說話彈簧，他立刻道，「這次絕不會失敗。」

　　「聽我說完。」史蒂夫與林蘭對視一眼，「如果你失敗了，這將是復仇者聯盟的錯誤，而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班納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我的個耶穌基督啊，隊長，你是認真的嗎，你居然會選擇支持他？」

　　「我認為他已經盡了全力，不能什麼事都讓托尼承擔。」史蒂夫就像在宣佈自己的士兵立了大功，他站得筆挺，威嚴至極，「我們是一個聯盟，得團結一致，任何失誤都不該算在某一個人的頭上。」

　　林蘭偷瞄到托尼的肩頭明顯一縮，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老哥剛才在竊喜，希望是。他其實一直都想要得到美國隊長肯定。這種心情就如同他從小希望被霍華德重視一樣令他煩躁不安，托尼就是那麼的「討人嫌」，他總用那些難聽的語言掩飾自己內心的渴望。

　　佩普說過的，不是每個人對托尼都願意去深入瞭解，但他的確擁有一顆真摯的心，裹在不堪的皮囊外面，讓所有人都以為他表裡如一。

　　亦或者，其實他是被史蒂夫的語出驚人震到了，就像這裡站著的所有人，班納，雙胞胎，巴頓……

　　「娜塔莎呢！」林蘭突然注意到了這點，她好像一直都沒有看到那個美麗特工的身影。

　　「奧創抓走了她，現在就在索科威亞。」巴頓從監聽室得到了娜塔莎傳來的定位，他對托尼道，「瘋狂的科學家，你快點幹活吧。」

　　托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班納，這讓他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絕不能露出和他一樣的表情，那簡直太滑稽了，而且難看至極。由於班納相當驚愕，甚至可以說是受到了「驚嚇」，他張著嘴忘了閉上，就像一隻在吐泡泡的比目魚。

　　現在居然是整個復仇者聯盟都贊成托尼的做法，這簡直像是被旺達使了某種幻術，但顯然不是。班納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跟搭檔搞研究了。

　　「這需要一點時間。」托尼很快恢復了神志，「我們得重新連接傳送資料的管子。」哪怕他此刻正在狂喜當中也要極力將這份激動給按下去。這麼多人看著呢，他才不想表現出強勢以外的情緒來。

　　陡然雷聲大作，突如其來的雷鳴閃電驚得林蘭止不住的尖叫。

　　托尼和史蒂夫下意識地把她圍在了中間，托尼連再生搖籃的事都不管了。

　　別說林蘭，就連其他幾人也被打破和諧氣氛的驚雷嚇了一跳。

　　那個披戴著騎士盔甲的神域人從窗外飛了進來，撞破了玻璃窗戶，碎渣撒得到處都是。林蘭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雷神一定要破窗而入，明明旁邊那個就是敞開的。

　　索爾的紅披風略過所有人的視線，他來勢迅猛，不做任何解說地跳上了再生搖籃。他舉起象徵王權的雷神之錘，屋內的電壓開始不穩，雷神似乎在用錘子吸收所有的電量，然後，他將吸收到的部分全部灌注到了搖籃裡。

　　「住手！」班納比托尼更先發出呼喊，「你不能這麼做！」

　　他的悍然舉動就像是準備毀掉搖籃裡的東西，高伏電壓令每一個人都難以靠近，直到充電設備上顯示搖籃內部的電量已達到百分之一百，索爾才罷手。

　　復仇者們看著高高在上的雷神，而索爾死死地盯著再生搖籃。

　　搖籃在恢復平靜的幾秒後產生了更大的衝擊，睡在裡面的肉身活了過來，他沖出緊閉的蓋口，半蹲在上面，衝擊力量把索爾震飛老遠。

　　托尼和史蒂夫極有默契的帶著林蘭躲到了一旁的櫃子後，其他人也分別找到了掩護點，紛紛探出頭來觀察敵情。

　　「你不是說有百分之六十五的把握嗎？」林蘭壓著聲音道，「原來你也會害怕。」

　　「又不是我幫助生成的。」托尼低著嗓子回道，「我怎麼敢保證索爾的錘子不會讓裡面的傢伙憤怒。」

　　林蘭問：「托尼，那是什麼，是人嗎？」

　　由奧創打造的生化人呈絳紫的膚色，灰黑的線條使他看上去更像是機器人而不是真正的人類，但紫色的身體表面又有人類的皮膚質感。他面部肌肉還很緊繃，以至於沒有任何表情，周身冒著白氣，眼神帶著些許困惑，就好像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托尼和史蒂夫慢慢從隱蔽處走了出去，托尼往自己身上帶起了胸甲和手甲：「不知道，難道奧創沒透露點什麼給你？」

　　「他說那是超越一切的偉大作品。」林蘭回道。

　　「這算什麼偉大作品，瞧瞧那難看的顏色，像頂樓機械室裡的抹布。」

　　史蒂夫將盾牌擋在身前：「行了，托尼，不要說話。」

　　索爾從地上站起來，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他也同樣保持著高度警戒：「抱歉，斯塔克，我們時間有限，直接充電要快得多。」

　　紫色的生化人先是環顧四周，然後他將目光停留在林蘭身上一會兒後，突然朝前飛去，他的動作使索爾本能的擺出了攻擊姿勢，但對方並沒有進攻，而是直接飛到了落地窗前。

　　生化人停在半空，也不知是在欣賞風景，還是端詳自己。

　　林蘭從頭到腳的將紫色的背影打量了一番，終於忍不住問：「他這是穿了衣服，還是沒穿？」

　　「你的重點怎麼是這個？」托尼翻了個白眼，「難道你沒發現他現在正漂浮在半空嗎，甚至屁股都沒有噴射器。」

　　在關鍵時刻，斯塔克兄妹突然討論起這種問題，確實有夠破壞氣氛的，但大家竟不約而同地思考起這個問題的答案來。

　　生化人回過身，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然後在皮膚表面生成了一層深灰色的紋理，覆蓋至全身，就像穿了緊身衣。

　　林蘭掩著嘴，看來對方聽到了剛才的話。

　　也就是說，他真的在裸奔……

　　「對不起。」對方一開口，林蘭就驚呆了，那正是賈維斯的聲音，「我知道這有點奇怪。」生化人的目光又落到林蘭身上，但他還是對索爾道了一聲謝。緊接著，生化人的背上又多了一條金棕色的披風。

　　他似乎是學習雷神的裝扮。

　　史蒂夫朝前走近幾步：「索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畫面。」索爾站在生化人身邊，指了指他額頭上的寶石，「這顆心靈寶石也出現在畫面裡，斯塔克是對的，光憑我們無法打敗奧創。」

　　「靠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做到。」生化人補充說。

　　這下托尼更驕傲了，他清了清喉嚨，故作姿態地說：「你叫什麼，奧創之子？」

　　「幻視。」他道，「我不是奧創之子，也不是賈維斯，我是，我自己。」

　　當林蘭聽到他否認自己是賈維斯時感到非常傷感，沒想到幻視很快就對她道：「抱歉，我只是擁有賈維斯的記憶和資料，這是拜斯塔克所賜。」

　　「等等。」林蘭不可置信地問，「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是的。」幻視看著她說，「你有心靈寶石的能量，所以我能聽到你的心聲。」感受到從林蘭腦海裡傳來的一絲壓力波動，他又道，「你可以繼續將我當成賈維斯，他為你隱藏了許多秘密，我同樣也可以。」

　　心靈寶石的力量使幻視能夠接收林蘭的大腦電波，就像一直沒有掛斷的通訊耳麥，他隨時都知道林蘭在想什麼。

　　這可讓人高興不起來啊……

　　可無論是說話的聲音，英倫腔的語調，甚至停頓的節奏和單詞轉音都跟賈維斯一模一樣的幻視，使得林蘭發暈，她不自在的把身體縮進史蒂夫的後面，有點難為情。

　　「我和班納重新構造賈維斯的程式，生成了新的產物。」托尼解釋完幻視的現象後，堅定地說，「但他絕對不是賈維斯。」托尼對此最具發言權。

　　但林蘭卻有不同的看法：「就算他不是老賈，但也和老賈脫不了關係，你看，他的眼睛裡有賈維斯的數據圈。」

　　幻視是面相穩重，眼睛深邃，眼瞳跟人類的完全不同，裡面的電子圓圈，類似某種資料形成的量子圖形。他帶著善解人意且若有所思的神態注視著每一個人，沒有表情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是一部肉身機器人的關係。

　　他很高大，但沒有強勢的霸道之氣，幻視全身上下釋放的善意，讓林蘭很難把實體化後的賈維斯跟毀滅結合在一起。

　　「我剛才說了，他本來就是由賈維斯生成的，當然也有資料圈。」托尼的表情同樣糾結，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製作生成介面時把賈維斯的一切都給了這副軀體，就連他都忍不住覺得，這正是賈維斯的實體。

　　「我在你的大腦裡看到的是滅絕。」旺達道。

　　幻視微微俯身：「你可以再看看。」

　　旺達早已經這麼做過了，所以才會略有敵意，她什麼也沒看到。就像面對林蘭時的一片漆黑，這意味著眼前之人異常強大。

　　不知道為什麼，林蘭相信他是站在復仇者這邊的，也許是因為他像極了賈維斯。也許是因為，他在面對所有人的質疑時表現出的氣定神閑不像是極端份子。幻視偶爾會向林蘭投去認可的贊許目光，這應該是他接收到林蘭大腦訊息後，知道她對自己的肯定。

　　「我站在生命這邊，但奧創卻想毀掉生命，我跟他不同。」幻視的語氣異常平穩，他沒有試圖博取大家信任，反而像一名深謀遠慮的思想家，「我跟你們也不同，無論是想法還是對生命的意義，也許我沒有辦法讓你們相信我。」他突然停下，拿起索爾擱在茶几上的雷神之錘，把它遞到其主人的面前：「但是，我們必須趕快行動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忘記了上一秒他們對這位紫色的生化人產生過質疑。除了雙胞胎，他們還不知道索爾曾經當著大家的面誇下過怎樣的海口。

　　雷神接過了自己的錘子，若無其事地在手上敲擊兩下：「是的，行動。」

　　林蘭指著幻視道：「他剛剛……」

　　索爾即刻揮動著粗壯的胳膊，心虛地擰了擰脖子：「忘記剛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就在大家穿戴制服，準備武器期間，林蘭對雙胞胎進行了一次言簡意賅的戰前教育。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不是注意安全，也不是小心保重，而是請他們務必聽從美國隊長的指揮，無論發生何種突發狀況第一時間彙報遭遇。史蒂夫有很強的作戰經驗，他會給經驗不足的新丁出主意，盡可能避免擅自行動，但也得做好隨機應變的準備，畢竟戰場的情況瞬息萬變。

　　雙胞胎熟悉戰爭，卻未曾親自上過戰場。

　　「林林。」史蒂夫已經整裝完畢，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只是洗了個澡，清理了皮膚上的血跡，「這次你留在復仇者大廈，我們需要地上支援。」

　　林蘭愣在當場，隨即道：「我給不了你們地面支援，但在戰場上卻需要醫生。」

　　史蒂夫溫和地說：「這次的戰場和以往不同，我們一致認為，你應該留下，復仇者大廈需要有人坐鎮。」

　　是的，這次和以往不同，對手是機器人，林蘭的能力確實受到限制，但不表示她連那些機器軍團都搞不定：「你和誰一致認為的？」

　　「我。」托尼走了過來，他手上還拿著一把電焊，看來是在調整裝備，「我們需要你留下來佈置慶功宴會的現場，比如做一桌美味可口的食物犒勞士兵們的胃。」

　　林蘭不敢相信地道：「托尼，怎麼連你也。」

　　史蒂夫接著道：「你看過電影，裡面都是這麼演的，總得有個人留在原地待命，這個任務至關重要。」

　　「我同意隊長說的。」托尼加重了語氣，「你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很重要。」

　　皮特羅從他們身邊一晃而過，順便扔出一句話：「老闆，剛才你對我說什麼來著，要聽隊長的指揮。」他現在非常亢奮，有點難以自控，穿上特製的戰鬥服令他的血液在沸騰，皮特羅已經圍著戰備室跑了幾百圈。

　　托尼看著地上被勁風掃落一片的圖紙，怒道：「有人能讓那小子停下來嗎，晃得我頭暈！」

　　「如果我執意跟去呢。」林蘭道，「我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你不能在這種時候任性，親愛的。」托尼看了一眼史蒂夫，「你平時壓不住她對嗎，我猜就是壓不住，關鍵時刻她只會跟你反著幹。」

　　史蒂夫認真回道：「我覺得你沒資格說我托尼。」

　　復仇者們即將面對的是機器人大軍，除了奧創，他們甚至不屬於生命體。唯一共同點是，都沒有痛覺神經，更不會受到生物攻擊而倒下。復仇者們必須每一拳都揍碎這些傢伙的機體才能停止他們的動作，沒人敢保證在戰場上可以護得林蘭周全，哪怕她說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但這次的任務，顯然完全不合適精靈。

　　林蘭笑了起來，她止不住地一面笑一面搖頭：「以前吧，也就只有史蒂夫管著我，現在倒好，管一贈一了。」她抬起手，握著兩人的胳膊，「好吧，我接受安排，但你們得向我保證。不管未來遇到多麼嚴重的分歧，你們可以做到商量後在動手，而不是上來先幹一架再說，能嗎？」

　　「當然可以。」托尼率先道，「是吧，隊長，你不會再朝我的腦袋扔飛盤了對嗎？」

　　「我從沒瞄準過你的腦袋。」史蒂夫無奈笑道，「是的，我會和托尼和平相處。」

　　「但也別指望我們走得很近。」托尼馬上補充道，「我的搭檔是布魯斯，如果現在臨時換一個，他會不高興，你知道布魯斯不高興的下場。」

　　林蘭抱了抱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道：「祝你們凱旋而歸。」

　　兩人也幾乎同時將手掌搭在林蘭肩頭，史蒂夫道：「如果索科威亞失守。」

　　「我們不會失守。」托尼嚴肅地說，「鋼鐵俠和美國隊長聯手的戰鬥如果以失敗告終，媒體會用最難聽的詞語來形容我們。」

　　「我是指萬一。」史蒂夫頓了頓說，「林林，記得到時候去巴克斯特大廈找神奇先生和隱形女，他們會接下我們的任務繼續保護地球。」

　　巴克斯特大廈就在紐約，從復仇者大廈南面的窗外就能看到那棟著名的建築，神奇四俠擁有大廈頂樓五層的使用權。

　　「神奇四俠？」林蘭轉過頭看向窗外，那棟大廈正好被另一棟建築完全遮擋住了，「我們為什麼現在不找他們一起對抗奧創，那樣勝算會大得多。」

　　「他們現在也遇到一點麻煩，有點抽不開身。」托尼顯然已經聯繫過了，「你肯定聽過毀滅博士？」

　　林蘭站在停機坪外，目送昆式戰鬥機起飛，然後在幾秒內離開了她的視野線。臨行前，林蘭替幻視將之前自己放入他身體裡的隱患取了出來。並希望他如果真的具有賈維斯的記憶，請務必在關鍵時幫助托尼一把，阻止他一個人逞強，幻視答應了。

　　林蘭坐在被幻視損壞的再生搖籃上發呆，等待是難熬的，她不敢去設想如果復仇者們真的失敗了會有什麼後果。不是地球被毀滅的問題，而是史蒂夫和托尼都將難以活著回來，他們兩個才是真正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倔強老人。

　　還有雙胞胎，他們對責任的概念還懵懵懂懂，林蘭甚至能感覺到旺達的緊張，卻也不得不跟著大部隊上前線。

　　林蘭突然渾身一怔，一股熟悉的異樣襲來，她抬起頭，走到前廳，對著空無一物的四周喊道：「小蜘蛛，你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到現在還沒有看過隊3的小天使，一定要看看隊3，有些原劇情我會一帶而過，不會寫得很詳細。以作者的改動內容為主，看了原電影會更有對比哦~


第186章 蟻人

　　彼得.派克穿著蜘蛛衣從天頂上慢悠悠地降落下來，銀白的蛛絲輕鬆地承載著一個五英尺十英寸的高挑男孩兒。他就像一隻大號的紅色蜘蛛，順著他的蛛絲緩緩下墜的樣子小心翼翼但又俏皮可愛。

　　「我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蜘蛛俠停在了林蘭的面前，「而你被丟下了。」

　　林蘭皺了皺眉：「小混蛋，什麼時候進來的。」

　　「來了好一陣，可你們都沒有發現我。」彼得倒掛在蛛絲上，語氣透著自豪，「我現在終於知道怎麼做能不讓你發現，但我不會告訴你。」

　　林蘭敢肯定他一定沒有瞞過幻視，那個擁有心靈寶石的神一般的人物肯定早已察覺蜘蛛俠的存在，但他竟然沒有當場揭穿。原因有可能是他知道那是誰，因為賈維斯的系統裡一定有這號人的記錄，也有可能，他覺得小蜘蛛並無惡意。

　　說到幻視，林蘭認為也許該給他一個擁抱，自己好像對賈維斯說過，如果他有實體的話，自己會擁抱這位無所不知的好夥伴。

　　等等，這種事情幻視肯定也知道。

　　真是，難為情啊……

　　「你這是私闖民宅知道嗎。」林蘭本想斥責他的任意妄為，卻只從喉嚨裡吐出一口氣：「就算你長本事了又能怎麼樣？你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現在也來不及了，你在之前就應該扒在昆式戰鬥機的下面，而不是待在天花板上跟我磨嘴皮子。」

　　「你沒看出來我是想徵求你的同意嗎洛倫。」彼得翻身站立於地板，他現在完全信任眼前的姑娘，毫不顧忌地揭開了頭套，露出英俊的稚嫩臉龐，「只要你保證不告訴梅嬸，我就立刻動身，帶著你一起。」

　　林蘭沒好氣地回道：「開什麼玩笑，是學校作業佈置得太少了吧，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出事，你的家人會有多傷心？」

　　「所以你要我明知復仇者聯盟需要人手，卻不聞不問，回家寫作業嗎？另外，今天是週五，沒有家庭作業。」彼得確實成長了許多，不僅僅是身高。他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為了隱瞞自己而戰戰兢兢，他還能試著說服對方加入到拯救行列，「你呢，你甘心就留在原地待命，萬一你的隊長受傷時急切需要你，而你恰好就在他身邊，這多浪漫。」

　　「你懂什麼是浪漫嗎？」林蘭當然不甘心，與其說是不甘心，不如說，她是真的很不放心他們每一個人。如果這場戰鬥最後將面臨失敗，她也想跟史蒂夫埋葬在一起。

　　「嘿，我都十八歲了，我還在談戀愛。」彼得甩出蛛絲將櫃子上的一盤水果糖吸了過來，「浪漫就是當你喜歡的人需要你時，你正好就在他旁邊。」他想了想，小聲地問，「能吃一顆嗎？」

　　林蘭擺了擺手，讓他隨意。

　　將近一年的磨合，彼得已經可以將自己的能力在戰鬥中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甚至還能讓奧創陷入苦戰。如果不是因為時間有限，史蒂夫肯定會和自己討論關於蜘蛛俠的事情，他似乎也認為小蜘蛛和林蘭有某種關聯，因為她最喜歡養蜘蛛了。

　　這什麼邏輯……

　　蜘蛛俠受到過美國隊長的認可，這說明彼得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林蘭沒有權利再干涉他的私人行為，還老用梅嬸做要脅。

　　「但是，你想好了嗎？」林蘭沉思了半響，道，「一旦你的形象出現在那群人的視野，你很快就會被他們知道身份的。」

　　「他們都是超級英雄，被知道了也沒關係，但我會儘量隱藏。」彼得咀嚼著嘴裡的軟糖，「沒想到斯塔克先生的家裡會有水果糖，他也喜歡吃甜食嗎？」

　　托尼的確喜歡吃甜食，但他只鍾情甜甜圈，巴頓更熱衷糖果和餅乾一類的小巧食物。

　　「這不是斯塔克先生的。」林蘭不是第一次違抗美國隊長的命令，雖然最後的懲罰有點讓人「受不了」，但是，她什麼時候乖乖聽過話，「索科威亞離這裡很遠，我不知道現在買機票是否來得及。」

　　「太好了，你同意了，謝天謝地。」彼得歡呼地跳起來，又剝了一顆糖扔進嘴裡，「難道復仇者大廈裡就只有一台戰鬥機。」

　　「我又不會駕駛它。」林蘭對男孩兒道，「我突然發現，答應那兩個傢伙的要求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事實上，無論是史蒂夫和托尼，他們都能找到方法「對付」難纏的精靈，林蘭以前都沒有發現這點，因為他們掩飾得很好。也許沒有刻意掩飾，但她覺得這兩個男人剛才做出的相同表情具有一定欺騙性。

　　懇求，是的，就是這種表情，帶著一點委屈和誠意。林蘭對此毫無招架之力，她會馬上妥協。通常這是在林蘭想要跟史蒂夫頑強抵抗時出現的模樣，而他肯定將這招提供給托尼了，如果這樣的表情同時又出現在托尼臉上，那殺傷力會強十倍，他的眼神比史蒂夫的還要動情，哪怕他不是刻意做出來的樣子。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彼得道，「也許你可以找到會駕駛戰鬥機的朋友？」

　　林蘭問道：「彼得，你會開車嗎？」

　　似乎被問到痛楚，男孩兒不自在地聳聳肩：「我從沒碰過車，也沒考過駕照。」

　　「那就沒辦法了。」

　　「你要放棄？」

　　「當然不。」林蘭直視著他的雙眼，「希望你不會暈車，我的駕駛技術不是很好，但我們得去個地方搬救兵。」

　　林蘭覺得今天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除了答應史蒂夫留在復仇者大廈以外，另一件就是她忘了現在的人工智慧已經不是賈維斯了。她對著空氣喊了好幾聲老賈，希望他能夠為自己發送接下來想要到達目的地的定位。

　　林蘭準備坐升降電梯直達托尼的車庫，她打算選一輛相對便宜的跑車來使用。

　　「斯塔克小姐，我是星期五。」新的人工智慧是女性的聲音，和賈維斯不同，她是純美式的發音，溫柔平靜，「很高興為您服務，系統檢測到您身邊的不速客沒有進入私人電梯的授權記錄。」

　　「糟糕，抱歉，你是星期五！」林蘭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我真的很抱歉，請給彼得.派克臨時授權。」

　　「沒關係，斯塔克小姐，我只是一道程式，不會為此受傷。」

　　人工智慧話雖如此，但林蘭總覺得她能夠聽出失落的情緒，托尼的小玩意兒看似冰冷，但都富有情感。

　　「哇哦，哇哦，我這是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我在復仇者大廈有授權了！」蜘蛛男孩兒幾乎沒有停歇過雀躍，他打量著四周高精度的現代科技產品，一路走來感歎聲更是此起彼伏。

　　「只是暫時授權。」林蘭提醒，「而且，我不認為對你是好事，托尼總有一天會找上你的，你的所有資料已經被儲存到檔案庫裡了。」

　　「你的意思是斯塔克先生會來找我嗎，他來找我幹什麼，我能幫他什麼忙嗎？噢，不，希望我能幫到他！」顯然彼得並沒將它當成是壞消息，反而更加興奮，「對了洛倫，我選定了我的專業方向，物理工程，我前天還接到帝國州立大學的通知書，下個月準備去面試。」

　　「物理工程？好吧，一切向托尼看齊。」林蘭看著他道，「那你應該去申請麻省理工學院，當他的師弟。」

　　作為鋼鐵俠的頭號粉絲，蜘蛛俠沒有選擇生物而是物理工程林蘭並不驚訝，雖然有點惋惜，小夥子的專業方向註定不會加入到自己的研究室來。但他居然沒有遞交麻省理工的申請書，這就有點不符合彼得的個性了，他的成績完全足夠被麻省理工錄取。

　　肯定不是為了學費的事。

　　「我知道了，是想和女朋友在一起吧？因為麻省理工離她打工的地方太遠。」林蘭給予了贊許，「不錯，要美人不要江山，我看好你。」

　　比鋼鐵俠坦誠多了。

　　「斯塔克小姐，波茲小姐的電話正在接通中。」星期五道。

　　林蘭猶豫片刻還是道：「好，接進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有幾個月沒見過佩普了，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忙得不可開交，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是嗎，托尼又去拯救世界，他總是這麼拼命。」佩普的影像出現在懸空螢幕上，她看起來正在強顏歡笑，「好吧，等托尼成功回來我再聯繫他。洛倫，請你替我轉告托尼，我打過好幾個電話，但他不接。」

　　「佩普，你們之間沒出狀況吧？」林蘭小心地詢問，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上次慶功派對你怎麼沒來？」

　　「慶功派對？」佩普愣了愣，「什麼慶功派對？」

　　林蘭立刻改口道：「噢，不，沒什麼，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家裡。」佩普道，「就這樣吧，你也注意安全，也許等你回來後，願意抽出一點時間和我見上一面？」

　　「你也太見外了，我隨時可以跟你見上一面，是你太忙了。」

　　「抱歉，以後都不會很忙了，再回，祝你好運。」

　　直到佩普掛斷電話，彼得才從隱藏的屏障裡走出來：「剛剛那是誰？」他隨口問道。

　　「托尼的，女朋友。」林蘭第一次在回答別人這個問題時有些不太確定。

　　她選定了一輛價值在三百萬左右的藍色跑車，林蘭先是坐了上去，然後握著方向盤開始發呆。

　　佩普沒有來派對不是她在忙著打理公司，而是她壓根就不知道。也就是說，托尼沒有通知小辣椒，他根本就沒邀請她出席自己的派對，然而托尼明明在派對上說是因為佩普太忙才沒出現的。

　　為什麼要隱瞞事實，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看佩普的樣子不像是來找托尼吵架的，她還說了什麼，托尼不接她的電話？

　　這是不可能的，托尼現在有時候會不接林蘭的電話，但小辣椒的，哪怕他在工作室敲敲打打也會撂下一切和她談情說愛。

　　林蘭突然間想到了很不好的事。

　　「洛倫？」彼得拍了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林蘭深呼吸了一口氣，甩了甩脖子：「系好安全帶了對吧。」

　　彼得點點頭。

　　「如果待會兒你頭暈，不要吐在車上。」

　　他很自信地回道：「我從不暈車。」

　　彼得.派克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搭上林蘭駕駛的任何交通工具，如果非坐不可，請敲暈他。作為每天都會在城市上空飄蕩的蜘蛛俠，彼得居然因為坐林蘭的車吐得一塌糊塗，幸好，他在車上的時候忍住了，彼得從沒見過如此糟糕的駕駛技術。

　　簡直爛透了！

　　「不要抱怨。」林蘭帶著歉意但又有點好笑的口吻，「今天已經夠好了，我沒有與別的車輛追尾和擦掛。」她幾乎全程都在高速公路上，但林蘭還是招來了交通警察，因為她的車速只有每小時六十邁。交警以幽默的口吻警告她，這種車速會拖慢整個美利堅的交通，希望她能踩一下油門。

　　「我奶奶都比你開得穩。」彼得擦了擦嘴角：「這是哪兒，我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能找到開飛機的人？」

　　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復仇者基地，與復仇者大廈不同的是，這棟建築的外觀並不起眼，它所處的位置是紐約北部的一片荒蕪空地，曾經這個地方屬於霍華德.斯塔克用來加工機械零件的工廠，後來成了廢舊倉庫。

　　托尼重新改造了它的內部，作為復仇者聯盟未來的真正據點使用。裡面設有不同種類的訓練室，類比裝置，還有殺傷力很強的武器，當然也有戰鬥機和直升機等等戰鬥裝備，甚至還有專門針對浩克訓練的超級房間。

　　在復仇者基地工作的成員大部分是以前神盾局尼克.費瑞的舊部，忠誠而優秀，他們負責基地的日常運轉。

　　它現在是秘密基地，外面很少有人知道復仇者未來集中地是遠離城區的郊外，位於紐約市中心的復仇者大廈太過招搖，二十四小時都有狗仔蹲點，這嚴重影響了復仇者們的私人時間。

　　「復仇者基地。」林蘭介紹道，「是復仇者聯盟的秘密據點，沒有對外公佈過，所以，你也要保密哦。」

　　「當然，我對誰也不會說，簡直太酷了！」男孩子都喜歡秘密基地這種稱呼，他們從小就在尋找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並用它來藏匿重要的小東西，「這也是斯塔克先生的傑作對嗎？」

　　「是的。」

　　「他真是無所不能！」彼得對托尼簡直越來越崇拜。

　　林蘭同意他的話，不過，就是太無所不能，以至於托尼常常忽略了小辣椒。

　　彼得突然停了停腳下，伸手擋在林蘭跟前，這是一種保護姿勢。

　　林蘭立刻保持高度警惕，彼得的樣子，很明顯是感應到了什麼異狀。

　　她知道他有非常了不起的蜘蛛感應。

　　「怎麼樣？」林蘭問。

　　彼得沉默了許久才回道：「你在這裡等待一下，我進去看看，裡面好像有打鬥的聲音，但我不確定。」

　　林蘭拽著彼得往大門口奔去：「等什麼等，一起進去，沒有我的授權，你會被當成闖入者亂槍掃射的。」

　　獵鷹山姆從日常任務中下來的時候，收到了警報感應器的提示，有什麼東西擅自進入了復仇者基地。這可真是有趣的新鮮事，誰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闖復仇者基地。這裡當然有壞傢伙們值得盜取的東西，但是，它可是復仇者基地啊。雖然今天只有獵鷹，沒有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等等那些瘋狂的傢伙們，但不表示這裡就是「安全」的。

　　「闖入者是一名成年男子，有一種縮小技術！」山姆沒有一招制敵，被對手激起了鬥志，他向警衛處報告著情況，「他說自己叫蟻人，滑稽的名字，但請資料部做好記錄。」

　　復仇者基地周圍有看不見的磁場，一是為了干擾衛星，二是防止看不見的擅闖者，只要有任何違禁授權的物體進入界限內，磁場便能被馬上感知。基地週邊的機槍也會立刻架起，感應裝置便自動鎖定目標，然後進行射擊。

　　山姆口中的蟻人絕對是個異端，他的出現雖然觸發了警報器，卻沒有啟動掃射裝置。

　　因為正如他的可笑名號一樣，他能縮小到只有螞蟻大小。

　　但，該死的，山姆心咄，他的力量比螞蟻大多了！

　　他的一隻機械翼被竄入到身後發動機裡的蟻人損壞，山姆從半空摔到了地面，他毫無辦法。

　　「抱歉，我真的得拿到那個東西。」蟻人在發動機裡不停地道歉，語氣倒也客氣，「也許你不相信，好吧，你肯定不相信。但我真的是要去拯救世界，我發誓我會還回來的。」

　　「山姆！」

　　林蘭的出現並沒有讓獵鷹開心起來，因為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糗，但抓住闖入者才是第一要緊事，他也沒空掩飾狼狽：「洛倫，我被襲擊了！」

　　「是的，看得出來。」山姆倒在地上不停的掙扎，他的機械翼已經折了一半，林蘭幾步上前，卻沒有發現敵人的影子，「難道是透明人？」

　　「不，是蟻人，他就在我的發動機裡。」山姆道，「這傢伙會縮小的技術，還穿著可笑的制服，等等，你旁邊的男孩兒是誰？」

　　蟻人毀掉山姆的發動機後，坐著一隻會飛的螞蟻從縫隙間鑽了出來，他以為自己成功的搞定了一位復仇者，沒想到剛一勝利便迎來了新的挑戰。

　　「解決完『螞蟻』再說吧。」林蘭可不允許有先進的高科技敵人在托尼的地盤造次，她看到了那個細小的傢伙，就在他從林蘭膝蓋的高度飛過去時。

　　林蘭同時注意到了他的坐騎是一隻帶有強勁翅膀的火蟻，那絕對是螞蟻中的上等品，林蘭一眼便看出它是經過生化改造後的產物，比普通的螞蟻擁有更持久的生命力和抗打擊能力。不僅僅是這只火蟻，跟隨在它身後的幾十隻工蟻也同樣被改良過，竟然有人能在如此細小的生物體內做手腳，對方一定是名相當厲害的科學家。

　　斯科特朗（Scott Lang）只想速戰速決完成任務，拿到他需要的東西迅速離開，但這裡是復仇者基地，層出不窮的復仇者們接二連三的出現，他開始感到力不從心。特別是自己的小坐騎不知為什麼突然栽倒在地無法飛行，還有跟他一起出征的飛行工蟻也開始攻擊它們的領袖，也就是斯科特本人，這讓他更加不知所措。

　　被堆積如山的昆蟲圍攻真是恐怖至極。

　　斯科特不知道是不是皮姆博士的螞蟻裝置出現了問題，導致它們全部失控，這可真是太糟糕了，就連附近的別的昆蟲也加入到了攻擊行列。噢，不，等等，那是什麼，蜘蛛嗎，簡直太可怕了，斯科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陋噁心的大毛蛛。

　　通訊器那頭的皮姆博士更是急得滿頭大汗，他自信自己的裝置不會出現突然損壞的情況，肯定是有什麼干擾了螞蟻的觸角。

　　再強悍的蟻群也經受不起林蘭的毒香，她用這招不但使斯科特的隊伍潰不成軍反叛倒戈，還召喚了方圓十多公里的昆蟲全面夾擊。

　　斯科特不得不啟動粒子裝置讓自己恢復到正常體型，這樣一來，他又成了眾矢之的，山姆毫不客氣地開啟了暴揍模式。作為曾經與交叉骨幹過一架的人，他在這幾個月可沒少練習拳術，斯科特成了山姆的**沙包。

　　哪怕穿著制服，他也能感受到獵鷹拳頭的分量。

　　他果然在為自己毀了翅膀而生氣。

　　林蘭小聲叮囑：「小蜘蛛，千萬別忍不住施展你的『才華』，這裡到處都有監控器。」

　　「好了，好了，我投降！」斯科特不論縮小還是變大都無法擺脫困境，他只得認栽，「皮姆博士，很抱歉，我搞砸了。」他對著通訊器裡悲傷的說道。

　　「把他交給審訊部。」山姆緊緊地拽著他的胳膊，生怕他在下一秒又變小了，「這傢伙掌握著了不起的科技，也許對我們有用，斯塔克肯定會『愛』死他。」

　　「不，不，別把我交給斯塔克，這身技術得保密，不然我會被殺掉的！」他已經聽到耳麥裡傳來皮姆博士的怒吼，斯科特只求這身裝置可別安裝了自爆系統之類的，那樣可就玩完了。

　　他打開了面罩，露出清秀的五官，斯科特注意到了林蘭，一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姑娘，「嗨，小姐，我叫斯科特.朗，我發誓我以為這裡只是廢舊倉庫，我不知道它現在是復仇者基地。」他的語調輕快，但也透著緊張，他當然緊張，制服上爬滿了昆蟲，還有十幾隻黑色的毒毛蛛。

　　就連山姆都被它們噁心得退後老遠。

　　「如果你知道就不來了嗎。」林蘭在他身邊蹲下，將手指在斯科特臉上捏了捏。

　　對方只是普通人，也就是說，力量的源泉是這身奇怪的紅銀相間的制服。

　　「可能會做更充分的準備，請問你對我的寶貝兒們做了什麼，它們都不認識我了。」斯科特沒有得到林蘭的回答，轉而對山姆道，「抱歉，弄壞了你的飛行器，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修好它們。真的，我是工程師，電子學專業的，你的推進器有漏洞，我剛剛在裡面看出來了。」

　　「要我通知警衛嗎？」山姆道。

　　「不，別這樣，你們都是超級英雄，不要為難一個單親爸爸。」毒蛛爬到了斯科特臉上，他準備用手將它弄下來。

　　「別動，螞蟻先生。」林蘭警告道，「如果你不想讓你的女兒失去父親的話。」然後又對山姆道，「先不忙通知警衛，我還想問他一些事。」

　　斯科特很聽話的沒有亂動，但被昆蟲包圍真是一件難過的事：「嘿，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女兒？」

　　林蘭將手機裡的資料調成懸屏模式，讓男人看到：「螞蟻先生，你的成分不太乾淨啊，曾因盜竊入獄，失去了孩子的撫養權和探視權。所以你並不需要撫養女兒，她跟你的前妻住在一起，你剛剛撒謊了。」

　　「是的，那是我做過最愚蠢的事，我這次就是為了拿回撫養權才來的。」斯科特突然對通訊器道，「我沒辦法博士，你也看到的，螞蟻們全失控了。」

　　「你在跟誰說話？」林蘭道，「是背後指使你的人嗎？」

　　「不，不是，這是我一個人的行為，我是單幹的。」斯科特緊張地說，「你們會把我怎麼樣，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成？」

　　林蘭道：「我要和你背後的人說話。」

　　「我背後沒人，就是一塊草皮。」斯科特說。

　　林蘭冷哼了一聲，他剛才說，以為這裡是廢舊的倉庫不知道已經變成復仇者基地，這足以證明利用他的人對斯塔克家族的事情非常瞭解。

　　托尼說過，這處舊址知道的人極少，霍華德開發過的一系列危險武器就是從這裡面出來的，自從他死後，倉庫被廢棄了長達十年之久。既然幕後有人主使，那麼這肯定不是單純的偷竊行為，但林蘭對他的蟻群很感興趣，所以她願意與對方多周旋片刻。

　　它們可能對奧創的機器人管用。

　　林蘭揮了揮手，將那些改良蟻群召喚到自己的掌心：「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想要什麼東西，如果願意跟我親自商量，也許，我會酌情考慮是否幫你一把。」她這番話不是對斯科特說的，而是對方的通訊器裡存在的未知之人，「如果你想逃避，我會把這身裝備交給托尼，至於你的人嘛，讓他再去坐幾年牢也許是不錯的選擇。不但如此，我還能通過這些蟻群找到你，無論你躲在哪兒。你一定對螞蟻這種生物很有研究，碰巧我也是，所以請不要存在僥倖心理，給你一分鐘考慮時間。」

　　過了一會兒，斯科特終於開口道：「好吧，皮姆博士說，他知道你是誰，他願意跟你通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蟻爸爸的劇情如果沒有看過他單人電影的推薦去看看，個人覺得是很精彩的一部漫改影，他與獵鷹的這段衝突也很精彩。

　　看過的肯定就知道這一段為什麼跟婦聯2的時間線能接上。


第187章 皮姆博士

　　漢克.皮姆（Hank.Pym）真是恨透了「斯塔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永遠都擺脫不了「斯塔克」的詛咒，哪怕現在，他費盡心思不讓自己的技術落到斯塔克家族的人手裡，卻將功虧一簣。皮姆的女兒霍普.凡.戴恩（Hope Van Dane）在一旁安慰他說，這還不算功虧一簣，斯科特沒有被送進監獄，螞蟻戰衣正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只要搞清楚洛倫.斯塔克的目的，那麼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但皮姆顯然悲觀得多，他經歷過太多詭詐，而一切都跟「斯塔克」脫不了關係。

　　四十年前，皮姆發明了一個公式，那個能夠改變原子相對距離的超級公式也曾被霍華德.斯塔克虎視眈眈，他甚至還想複製它們。皮姆為此跟他徹底鬧僵，離開了還在修建中的三叉戟大廈。

　　如果霍華德成功的複製了皮姆粒子，世界將會被改變，好在他失敗了，直到霍華德死去都沒有成功。

　　為了防止它被歹人算計盜取，皮姆後來將公式和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隱藏了起來，包括那件黃蜂戰衣。但如今，他又不得不重操舊業，用自己的科技手段對付另一個比霍華德還要難纏的野心家。

　　然而現在，他必須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價。皮姆幾乎可以斷定螞蟻們的失控跟那個姓斯塔克的女孩兒脫不了關係，他知道她是誰，在生物界她太出名了。

　　「洛倫，你真的要跟電話裡的那個人見面嗎，我認為這很危險，你完全不需要為此冒險。」山姆.威爾遜認為自己有責任為林蘭的安全負責，哪怕她知道女孩兒有超越自己的身手，但他就跟其他復仇者成員一樣，將林蘭視為團隊的小吉祥物。

　　恩，一個曾經把手伸入男人的胸膛握著對方心臟的血腥吉祥物。

　　「沒關係，他會保護我的。」林蘭看了一眼彼得.派克，「他很優秀。」

　　「不是所有的金發藍眼睛都靠得住。」山姆對彼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嘿，你可別打她的主意，洛倫可是屬於美國隊長的。」他甚至都懶得問這個年輕人是誰。

　　林蘭與那個叫皮姆的人已經通過電話，對方坦誠了自己的意圖，放在倉庫裡的科技產物對托尼並沒有什麼用處，但對他們來說卻是急需。對托尼有沒有用處，當然不是對方一句話就能讓林蘭相信的。只是他的住處有林蘭所需的東西，所以，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

　　一來這是值得做的交易，二來，去試試對方深淺，究竟是敵是友。

　　「山姆，如果索科威亞失守，你一定要找到神奇四俠，他們認識更多超能者，會有辦法為地球扳回一局。」林蘭本欲讓山姆加入到後援中來，他既能駕駛戰鬥機，又可以加入戰鬥。可他的戰衣被毀，不可能赤手空拳對付奧創。

　　他也對此也相當憤慨，恨不得又痛扁斯科特一輪：「我知道神奇四俠，你放心吧。」但他還是惡狠狠地對斯科特道，「如果你在路上敢做不安份的事，在我的拳頭把你腦袋敲開花以前，就已經下地獄了。知道她是誰嗎，她是美國隊長的女人，還是鋼鐵俠的妹妹。」

　　「差不多就行了山姆，，你說得好像他們兩個是大魔頭似得。」林蘭看著這個只穿了一身黑色休閒裝的「螞蟻先生」，他被迫脫掉了戰衣並把它交給到林蘭的手上，有些不安地搓著手，「朗先生，你會開車嗎？」

　　「開車？」斯科特點頭道，「當然會開車，你可以叫我斯科特。」

　　林蘭明顯感受到彼得松了一口氣。

　　當幾人準備離開復仇者基地時，山姆煞有介事地將林蘭拉到了一邊，壓著嗓子說：「今天這事別告訴隊長行不行？」

　　「你被蟻人慘敗這事兒嗎？」林蘭故意道。

　　「不，我可沒慘敗，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山姆解釋道，「他鑽進我的發動機背包裡，這讓我怎麼辦？」

　　「別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林蘭仰起頭看著他道，「剛才那位先生也說了，你的發動機有漏洞，這才是你的敗因，要是托尼的鋼衣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是是，你的托尼是最了不起的科學家。」山姆知道自己又要被女孩兒教育了，「我覺得你最迷人的樣子還是拖著行李箱在橋上等男友的時候，你有多久沒給我甜蜜的微笑了洛倫？」

　　林蘭和這群老外打交道，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們總喜歡在自己嚴肅的時候不正經，這些傢伙明知她並不是孩子，卻故意視而不見：「山姆，你……」

　　「洛倫，你現在越來越像隊長了你知道嗎，你還年輕，別像老人家一樣絮絮叨叨的。」山姆對此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就算美國隊長不在，但被精靈教訓也不是愉悅的經歷，「我會好好改良它的，所以，今天的事……」

　　「怎麼，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你覺得我會答應？」

　　「等修好了機翼，我借你穿著它在基地上空飛一圈。」

　　「兩圈」

　　「一圈半。」

　　林蘭轉身欲走。

　　「好吧，兩圈。」山姆妥協，「等你們回來我就能修好它，所以，你得活著回來才能穿對吧？」山姆為自己不能加入對抗奧創大軍的戰鬥感到懊惱和極大的不甘，但又無能為力，「你知道其實每次你都不止飛了兩圈，而我從來都沒對此吝嗇過。」

　　討價還價並無意義，林蘭不是第一次穿他的機械翅膀在基地上空飛著玩兒了，就算山姆一開始只允許她兜一圈。但東西在別人手裡，林蘭要是不下降，他也是沒有辦法的。其實山姆很欣慰鋼鐵俠的妹妹不喜歡鋼鐵戰衣，喜歡他的飛行器，但這件事讓托尼不高興了好幾天，山姆記得那位「了不起的科學家」還專門花了心思給林蘭做過一件。

　　但她並不領情。

　　「是的。」林蘭微笑著說，「當然會回來。」

　　斯科特的駕駛技術比林蘭要好太多了，彼得覺得自己都可以在車上安穩地睡一覺。

　　但螞蟻先生開啟了話嘮模式，特別是這部超跑還是他最喜歡的牌子，他做夢都想要駕駛一次。斯科特幾乎沒有停歇過一分鐘的內心激動，從跑車的顏色到儀錶盤再到它的轉速和性能，他將這輛車的優勢說得頭頭是道，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

　　至於小蜘蛛，作為一名即將踏入大學的男子漢，他也是愛車一族，雖然彼得沒有條件買車，但他也有自己喜歡的款式。好吧，林蘭必須承認，就連史蒂夫偶爾也會對車產生一點興趣，更別說時下的年輕人了。

　　兩個嘴炮先生就這麼聊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斯科特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他還準備在復仇者基地偷東西，被抓了現行這件事。

　　「咳。」斯科特見副駕駛的女孩兒至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終於忍不住道，「小姐，你真的是美國隊長的女朋友嗎？事實上，我是隊長的粉絲，我家裡有好幾個他的兵人和海報。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美國隊長的胸真的有那麼大嗎？」

　　斯科特的年齡應該與山姆.威爾遜相仿，都是精力充沛的傢伙，他到底有沒有作為一個被抓了現行的小偷的自覺？

　　他見林蘭不予回應，繼續道：「我女兒也是他的粉絲，請問，可不可以請你的男朋友簽一個名？」

　　「他們已經訂婚了，斯科特，洛倫是隊長的未婚妻，她肯定不介意讓隊長簽名的。」彼得好像變成了林蘭的代言人，他接著道，「隊長的胸比海報上更大，他的胳膊非常有勁兒，但他比我想像中的溫和，我和他並肩作戰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架子。」

　　斯科特露出驚喜的神色：「哇哦，真的嗎，聽著就讓人興奮。如果我也能和隊長並肩作戰就好了，剛才你說斯塔克小姐和隊長是未婚夫妻，婚禮在什麼時候？」

　　他揚起下巴道：「明年，洛倫邀請了我。」

　　「噢，那真是世紀大新聞！」斯科特誇張地將嘴張成一個「O」形，「我猜到時候肯定會變成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對了，你剛才你說，你叫什麼？」

　　「彼得，彼得.派克。」

　　「你也是復仇者嗎？」

　　彼得想也不想便回答道：「是的。」表情相當驕傲。

　　林蘭望著車窗外快速後退的景色，有點心不在焉，她正在考慮要如何去索科威亞。這個時候當地肯定混亂不堪，就算能買到最早的航班也於事無補，那兒的機場恐怕已經被奧創摧毀，就算沒有摧毀，也不會有航班敢往那裡飛。

　　現在還有誰能夠獨立飛行，且不怕被奧創軍團打擊的？

　　如果神盾局的天空航母還在就好了，那絕對是這個地球上堅硬的飛行交通工具。

　　等等，航母，尼克.費瑞……

　　林蘭雖然在神遊太虛，卻也沒有完全迷糊：「你不是。」她不留情的揭穿事實。

　　「洛倫，我只是沒有正式加入，但隊長絕對願意我加入的。」彼得不甘落後，「在聯盟裡，肯定是隊長說了算吧？」

　　「所以在那之前，你都不是。」林蘭慢吞吞地說，「好好做你的大學生，如果你不做出點成績來，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顯然小蜘蛛差點忘了自己的學費還攥在精靈的手裡。

　　復仇者聯盟裡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複雜的，也有不那麼複雜的。史蒂夫從不為自己能夠領導成員有任何成就感，更沒想過招兵買馬擴充隊伍，雖然他肯定能夠一呼百應。所以，像小蜘蛛這種情況，史蒂夫是一定不會希望他加入的，彼得有親人，有學業，有前程，加入聯盟意味著他的一切美好都將遭到破壞。

　　就連巴頓也打算幹完這票後做一個二十四孝爹地。

　　「看來想要加入聯盟很嚴格啊，有年齡限制嗎？」斯科特看了看林蘭，又道，「小姐，冒昧問一句，你多少歲？」

　　林蘭不答，只是問：「還有多久才到？」

　　「很快，前面那棟別墅就是。」斯科特想了想，「如果在警局有案底的話，有資格申請嗎？」

　　「你想加入復仇者聯盟？」林蘭聽出了對方的試探性問話，「在你進入基地偷東西之後？」

　　「是的，我承認我的確是要偷東西，不管什麼原因，我確實實施過盜竊。」斯科特一會兒看前面，一會兒又看林蘭，他希望在將車停下來以前，為自己爭取點什麼，「我的意思是指……是的，我看起來好像是個混蛋。但其實我並不想當混蛋，我也想當個英雄。我女兒一直把我當英雄來著，當然，我知道我不能跟美國隊長比，他近乎完美，我的胸肌也沒他大……上帝，我在瞎扯什麼，我是想說，我去復仇者基地偷東西，也是想改過自新。」

　　彼得道：「恕我直言先生，你因盜竊罪入獄，又因盜竊被我們抓住，這看起來不像是改過自新的表現方式。」

　　小蜘蛛的及時揭穿讓整個車廂內的氣氛都變尷尬了。

　　斯科特輕輕敲擊了一下方向盤，帶著無奈地語氣：「你說的對夥計，我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林蘭想了想，問道：「當時為什麼偷東西，資料上顯示，你在維斯塔公司的職位不低啊，欠賭債？有特殊癖好？」

　　「我從來不賭博，也沒有偷東西的癖好。」斯科特立刻反駁，「我……算了，反正也沒人相信。」

　　「那不一定，你不是想加入復仇者聯盟嗎，也許，我現在正在對你做測試。」

　　彼得按耐不住了：「等等，為什麼你給他做測試，他可以加入，我卻不行？」

　　「因為你下個月要去帝國州立大學面試。」林蘭對斯科特道，「說吧。」

　　他側過頭，看向車窗外：「可我們，已經到了？」跑車停在皮姆博士家門口的柵欄外。

　　「我願意聽完故事再下車，但希望你能長話短說，三分鐘時間夠說嗎。」林蘭假裝開始計時。

　　斯科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夠，當然夠！」

　　斯科特.朗擁有電氣工程碩士學位，畢業之前就在維斯塔公司獲得了一份收入豐厚，職位體面的工作。他有極強的專業頭腦和積極向上的奮鬥精神，在公司很得上司欣賞，加薪升職指日可待。不久，斯科特結了婚，還有個女兒，如果他沒有什麼正義感，也許斯科特會覺得自己的人生也能近乎完美。

　　維斯塔公司的老闆高價宰客，加起來有幾百萬美元，都是普通人的錢。斯科特曾向相關部門舉報自家老闆的犯罪行為，因為證據不足，又被同行打了小報告，不但投訴無門，自己也被炒了魷魚。然後，他非常憤慨的黑進了公司的保安系統，把那幾百萬轉帳還給了被坑的客戶，還把他們之間的交易記錄放上了網。

　　署名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斯科特曾揚名一時，被駭客圈津津樂道，他也為此感到過驕傲，甚至在興奮催動下將老闆的賓利開進了游泳池。但緊接著就是三年的牢獄之災，妻子跟他離了婚，並且丟失了女兒的撫養權和探視權，出獄後根本找不到哪怕一份速食店服務員的工作。

　　沒人願意雇傭有案底的人。

　　「你帥呆啦哥們兒。」彼得對他的做法發出稱讚，「簡直就是英雄！」

　　「嗯哼，但我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斯科特看著林蘭，「所以，希望這次你能看在我替你們開車的份上，別再把我送進去。我發誓我並不想偷東西，我也想做一個真正的英雄，像美國隊長那樣的英雄。我不想看到女兒對我失望，我想做個好父親，但我不知道我現在這樣算不算得上是好父親。」

　　林蘭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隨後道：「你本來可以做得滴水不漏，為什麼要讓人發現是你做的？」

　　「上帝，你相信我說的，你真的相信！」斯科特興奮地蹦起，差點撞上車頂，「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你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黑髮姑娘。」

　　林蘭點點頭：「網路上有你的所有罪行記錄，當然，上面沒說你是為了聲張正義。」

　　「那你怎麼還相信我不是自己編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本來不會被發現。」林蘭就是**測謊儀，連娜塔莎現在都很難瞞過她了，更別說一個外行人。

　　斯科特的情緒很快降下去：「我覺得那樣做很帥，所有人都會崇拜我，那些客戶也會感激我。」

　　事實證明，他確實帥氣了個幾秒鐘，但事後沒有任何人幫得了他擺脫困境。

　　「朗先生，想要當英雄，光憑一身本事可活不長啊。」林蘭用溫和的語氣說，「做人得低調。」

　　林蘭和彼得受到了很好的款待，香氣四溢的英式紅茶，再加幾塊現烤的餅乾，起碼不是一進屋就箭弩拔張，打下了和平談判的基礎。皮姆博士比林蘭想像中的年老一些，花白的頭髮和佈滿皺紋的臉帶著倔強的表情，他步履穩健，身體硬朗，說起話來極具威嚴，想必年輕時是一名軍人，並且身手不錯。

　　但林蘭沒有與對方做太長時間的客套，她甚至都沒有品嘗一口由螞蟻們端上來的英式紅茶：「我要你屋子裡的所有蟻群。」她將對方想要的小裝置放在桌上，「以及，我想知道你們用這個來做什麼。」

　　林蘭的單刀直入使皮姆博士都來不及準備自己的說辭，倒是霍普率先說道：「你要蟻群？這裡有幾百萬甚至上千萬隻不同種類的螞蟻，你控制不了它們。」

　　皮姆道：「斯塔克小姐，這些螞蟻只受感測器的影響，它們聽我的，而我不打算教你怎麼使用。」

　　彼得偶爾好奇的戳一下搬運方糖的工蟻，它們會突然停下晃動觸鬚偵查很久，才敢繼續向前。

　　林蘭接著道：「我來也就是給你們說一聲我要徵用你的螞蟻，至於我能不能控制，用來做什麼，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現在趕時間，希望你們能快點告訴我要用這個裝置來幹嘛，不然，我同樣會拿走你所有的螞蟻，裝置也不會給你。」

　　「斯塔克小姐，你未免也太囂張了。」皮姆的怒意隨著他的音調逐漸提高，「斯塔克家族的後人果然還是這麼可惡。」

　　「先生，瞧你這話說的，現在可是你派人到『斯塔克』的地盤偷東西，究竟是誰在囂張？」如果不是她真的很趕時間，林蘭應該會用屋子裡的蟻群挫挫對方的銳氣。

　　事實上，她此番前來並不是想要談判。林蘭起初認為，指使他人到基地偷東西的對手不值得花心思講道理，她原打算拿了螞蟻便走。但斯科特讓林蘭感覺不錯，這才改變主意願意一談，但聽對方主使者的口氣，似乎對斯塔克家族有極深的怨恨，林蘭便覺再無言語可說，當即收起裝置站起了身。

　　「你可以走，但留下東西還有衣服。」皮姆博士正想要操控室內的螞蟻將林蘭衣服兜裡的小裝置偷出來。

　　「想都別想。」不管對方是誰，是否惡意滿滿，或是真有苦衷，林蘭也不在乎。偷東西在先，威脅在後，加上她今天情緒不佳，他們撞在槍口上了，「你的東西我都要了。」

　　彼得能夠感覺到皮姆博士正在使用某種東西操縱螞蟻，他看了看林蘭，似乎在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麼。但林蘭只是搖頭，然後揮了一揮手，所有的蟻群，無論是有攻擊性的還是溫和的，開始陸陸續續聚集到餐桌上。

　　很快，不但是整張桌子都被蟻群完全覆蓋，就連這個房間也佈滿了大量蟻群，他們隨時準備為林蘭效力。

　　霍普說的沒有錯，這裡有成百上千萬隻的螞蟻，如果還加上院子裡的那些，可就不止這麼多了。

　　「你是，你是超能人！」皮姆博士一陣心驚，他發現自己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蟻群，只要他動一動，那些可怕的毒蟻肯定會爬上他的褲管。

　　皮姆不斷的用感應裝置驅散蟻群，卻沒有任何效果。

　　霍普驚得一聲冷汗，她太熟悉這些螞蟻的特性：「漢克，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霍普自知理虧，對方既然敢隻身找上門來，就不會是好對付的人，「斯塔克小姐，關於盜取裝置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們不是打算用它來做壞事，裝置我們可以不要。螞蟻也可以給你，我知道就算不給你，你也能帶走全部，但請務必留下螞蟻戰衣。」

　　斯科特看到滿屋子螞蟻嚇得夠嗆，雖然他已經和這些蟻群建立了深厚友情，但也僅限穿著戰衣的情況下。至於現在，就連皮姆博士都被困在蟻海中，更別說自己了。

　　但他還是立刻道：「斯塔克小姐，你冷靜點，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真的，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好人，當然我也不是壞人，雖然我有案底，我們要這裝置是想……」

　　「閉嘴，斯科特！」皮姆阻喝道，「這都是你造成的！」

　　斯科特急道：「博士，洛倫是復仇者！她不會對我們的計畫造成威脅，為什麼我們不能告訴她？」

　　皮姆博士咬著牙道：「她姓斯塔克！」

　　林蘭再一次發現，「斯塔克」的名號其實也沒那麼萬能，比如現在。

　　彼得對林蘭道：「洛倫，你現在看起來像反派。」

　　「那就制裁我吧。」林蘭沒好氣地說。

　　「我不是你的對手。」彼得甘心示弱，「你知道我聞到你的香氣就渾身使不上力，還有頭疼，噢，我想吐，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夠了哦，一副磕了藥的表情。」林蘭知道他的難受是裝出來的，小蜘蛛只是不想看到林蘭「使用暴力」。彼得以前對她的香氣感到癱軟完全是心理作用，這點他早就克服了，現在他非常享受這個味道，「你認識他們嗎，就因為我能威脅到別人你就覺得我是反派？如果當時我不在，被這群人得逞，誰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不好的事，責任誰來擔？」

　　「哦，你別生氣。」彼得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帶上所有東西。你已經占了上風，他們拿你沒辦法，而我們趕時間。」

　　「誰說沒辦法！」皮姆博士突然拿出一隻精緻小巧的槍裝物，朝林蘭瞄準後扣動了扳機。

　　霍普驚道：「漢克，助手！」

　　子彈沒有如期打在林蘭身上，而是悄無聲息的粘在了餐桌表面，螞蟻也遭到了波及，粘性極強的蛛絲將不少螞蟻困在了上面不停掙扎。

　　「謝謝，彼得。」林蘭自信自己不會被這顆子彈擊中，比起冬兵，它真是「緩慢」得可以，「你瞧，是壞人吧，他還要開槍殺我。」

　　「你是，蜘蛛俠？」霍普驚訝地看著彼得.派克，「上帝，原來你這麼年輕！」

　　整個紐約幾乎沒人不知道蜘蛛俠，他已經是非常有名的超級英雄了，而霍普是研究生物的科學家，她曾對那些遺留在現場的蛛絲做過檢測，分析過成分。所以，面對熟悉的粘稠絲狀物，她毫不懷疑地就道出了彼得.派克的身份。

　　林蘭說：「蜘蛛俠，通常你都是怎麼對付壞蛋的？」

　　「交給警察局。」彼得道。

　　「不，不，別去警察局！」斯科特忙道，「那是麻醉彈，不是真的火藥，皮姆博士，是你搞砸了。洛倫本想跟你做交易，她本來完全沒這個必要，瞧瞧，她甚至連感應器都不用就能控制螞蟻，她根本不是人。」他想了想又改口，「我是說，不是普通人。」

　　林蘭收到了幾分鐘前發給尼克.費瑞的信息回復，她看了看手機，對彼得道：「坐過航母嗎？」

　　彼得搖搖頭：「航母，那是什麼，沒有坐過，我就只坐過一次飛機。從紐約到華盛頓，然後再飛回來。」

　　林蘭看了一眼屋內的幾人，對斯科特道：「你願意再當一次我們的司機嗎？」

　　「當然，只要不去警察局，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蘭雙掌一翻，掌心朝上，趨勢著蟻群朝她手掌聚攏。

　　在旁人眼中，那就像是數以萬計的螞蟻全都鑽進了女孩兒的皮膚裡，這一幕著實令斯科特三人渾身發癢。實際上，那是一種高深內功，能在體內形成一道虛空，用以容納大量毒蟲。

　　當林蘭將所有蟻群收集完畢，她道：「好，有什麼在路上說，如果你真有誠意。」

　　皮姆博士驚魂未落，沖到門口對著跑車大聲吼道：「斯科特，如果你敢告訴她，那就別回來了！」

　　「放心吧博士。」斯科特朝霍普眨了眨眼，「我只告訴蜘蛛俠。」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蟻人電影開篇那一段就肯定知道為啥皮姆會討厭斯塔克。


第188章 精靈會帶來好運

　　「事情就是這樣，如果讓達倫.克勞斯（Darren Cross）得到黃蜂戰衣，整個美利堅都會混亂一片。但我們不清楚為什麼他會選擇這個時間，復仇者聯盟在對付機器人，神奇四俠也不在紐約。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斯科特一邊腳踩油門，一邊將漢克.皮姆盜取裝置的原因說了一遍，「洛倫，我不知道這麼說，你會不會相信？」

　　「你是在對我說嗎？」林蘭道，「我以為你只是在跟蜘蛛俠說。」

　　半小時前，林蘭的手機收到了尼克.費瑞發來的航母座標，現在他們正前往離紐約最近的碼頭，特工頭子會在那裡等她一小時。所以這會兒林蘭也顧不得讓斯科特注意交通規則，在保證其他車輛安全的情況下，希望他加足馬力全速前進。

　　而負責駕駛的斯科特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經歷全數奉上，可謂誠意十足。

　　他聽林蘭這麼說，翹著嘴角開心地道：「是的，我的確在給蜘蛛俠說，不過精靈正巧坐在我旁邊而已。」他看了一眼後視鏡，「我感到慚愧彼得，你才十九歲，卻已經是超級英雄了，真了不起夥計。」

　　彼得謙虛地回道：「我只是意外獲得了超能力，比起洛倫我還差得遠，她跟我一樣大，但洛倫比我做得更多。你也可以，蟻人，你的裝備很酷。」

　　「叫我斯科特吧，蟻人這個名字是我瞎編的，我也是在學鋼鐵俠和你。」斯科特朝後座伸出手，與彼得握了握，「很高興認識你，蜘蛛俠，我覺得自己今天超幸運，我以為這次必死無疑。當然還有你，洛倫，我真不敢相信斯塔克的妹妹會這麼好相處，我以為你會和他一樣傲慢。」

　　林蘭道：「你說他傲慢？」

　　彼得看出了林蘭的不愉快，馬上對斯科特道：「不要當著洛倫的面說斯塔克先生的壞話，你會吃苦頭的。」

　　「不，不，我不是故意在講他壞話，大家都這麼說，我也只是隨大流。」斯科特趕緊解釋，「抱歉，洛倫。」

　　林蘭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

　　托尼傲慢和目中無人是出了名的，但那又怎麼樣，他不在乎別人指責他這一缺點，那正是托尼.斯塔克的魅力所在。更何況，作為一個科學家，有點小毛病很正常。

　　「事實上，斯塔克先生真非常棒。」說到他的崇拜物件，彼得就關不住話匣子了，「只要你試著去瞭解他，就會發現他的□□都是莫須有的罪名。」

　　「哦，是嗎，我從不知道，我只在報紙上見過他。」斯科特說，「那些娛樂版面，我一直很好奇，洛倫，斯塔克究竟和多少女明星有過關係。十個，二十個？」

　　「我也很好奇。」彼得把頭湊了上來，夾在駕駛位與副駕駛之間，「報紙上的內容總是過於誇大其詞。」

　　林蘭用指尖敲敲下巴，想了想，道：「你問的他一周，還是一個月？」

　　車內忽然變得異常沉寂，斯科特兩眼直視前方安靜開車，彼得也規規矩矩地坐回了位置假裝欣賞風景，氣氛變得非常尷尬。

　　林蘭掩著嘴，將視線偏向窗戶外面飛馳而過的建築物。

　　好像，透露了不得了的消息啊……

　　五分鐘後，兩隻「蟲子」又開始不安份起來，他們聊起自己的境遇，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加上彼得對電子一類的東西頗有研究，兩人似乎已經忘記托尼.斯塔克一周睡十個以上女明星的話題了。

　　「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替我的身份保密。」彼得道，「我不想被別人知道蜘蛛俠就是我。」

　　「這是肯定的，哪個傻瓜會希望被別人發現自己有另一重身份。」斯科特接收到來自林蘭的不悅視線，急忙改口，「噢，我是指，除了鋼鐵俠以外，沒人敢做這麼大膽的嘗試，他很酷，真的，我絕對沒有貶低的意思。」

　　林蘭還記得才來美國那幾個月，她可是出了名的「好欺負」，誰想現在，竟然也有讓人感到害怕的時候，這形象顛覆得有點超過啊。

　　林蘭道：「我拿走了螞蟻，會不會給你們的行動造成困擾？我可以歸還一半。」

　　「不會的，皮姆博士為這些蟻群建立了全新的基因結構，它們繁殖很快，你拿去用吧。」斯科特大方地說，「也請你原諒博士的衝動，他就是那麼自以為是，你肯定明白科學家通常總有不好相處的時候。但霍普人不錯，希望你不會把皮姆粒子的事告訴鋼鐵俠。」

　　「如果他問起，我會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事。」林蘭回道，「你不用擔心，除非他能拿到你的戰衣和原料，不然托尼肯定也複製不出來，而我不會幫他盜取你們的東西。」

　　「謝謝，洛倫。」斯科特依然很感謝地說，「認識你我覺得自己幸運透了，就像重獲新生，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已經完了。怪不得凱西總喜歡聽那些關於『精靈』的童話故事，還說什麼人類只要見到精靈就會交好運，現在我完全相信了！」

　　林蘭對自己的綽號是「精靈」這事兒一直耿耿於懷，她有好幾次都想改成「財神」或「招財進寶」之類的。但沒有任何人投贊成票，而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幾乎所有人都叫她精靈，這名字也就被迫塵埃落定。

　　算了，大家高興就好……

　　「介於你對我的評價如此之高。」林蘭吸了一口氣道，「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真的？」斯科特不敢置信地說，「什麼願望都可以嗎？」

　　「如果我辦不到，或者我覺得沒必要為你辦到，我還是會拒絕的，所以別許太離譜的願望，只有一次機會。」對於這位愛女心切的父親，林蘭多少有幾分敬重之心，而且，他說話的方式像極了鷹眼，這也是一個加分項。

　　「我只有一個請求！」斯科特在衣服兜裡不停的翻騰著，「抱歉，我，我身上沒帶紙。該死，我應該隨身帶著筆記本之類的東西的。」

　　林蘭善解人意地問：「你想要隊長簽名嗎？」

　　「是的，沒錯，我知道機會難得，但我該死的錯過了。」斯科特憤憤地說，「上週五我沒能陪凱西過生日，你知道，我失去了探視權。我希望年底的耶誕節能送她一個像樣的禮物，隊長的簽名肯定會讓她高興很久的。」

　　「這個願望我會替你達成。」林蘭笑著道，「我還以為你會提出加入復仇者聯盟的要求。」

　　「是你叫我別許離譜的願望，我不想痛失良機。」

　　林蘭並不瞭解斯科特.朗究竟能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復仇者成員，第一印象……好吧，第一印象肯定是糟糕的，如果當時他對上的是美國隊長，斯科特肯定已經變成殘疾了。

　　但想必獵鷹已經把他看上，雖然山姆一直憤憤不平地想要揍他幾拳，但林蘭看得出，他是欣賞斯科特的。或許在山姆曾經的軍營裡流行不打不相識，就如同巴基，明明被他扯壞了機械翼，但山姆非但沒有懷恨在心，反而對他十分佩服。

　　至於這位同樣弄壞獵鷹翅膀的螞蟻先生，恐怕山姆也不會「放過他」。

　　「那並不離譜。」林蘭頓了頓，「好了，就是這兒，停車！」

　　斯科特一腳踩下刹車片，跑車的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的意思是！」

　　「不完全是那個意思，總之，你得成功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再考慮其他對嗎？畢竟，聯盟裡是隊長說了算。」林蘭鬆開安全帶，她已經遠遠地瞧見尼克.費瑞站在集裝箱旁昂首挺立的樣子，依然是黑色的風衣，威嚴不屈，「彼得，帶好你的制服。」她催促了一聲。

　　斯科特突然搖下車窗：「洛倫，車怎麼辦？」

　　「先借你開幾天。」林蘭道，「如果咱們的任務都能成功，這車就送你了，我想斯塔克先生絕不會吝嗇的，因為拯救世界有你的功勞，那些蟻群。」

　　「什麼，真的，不，我的天！」他欣喜若狂地將半個身子從車窗探出來，「我不會跟你客氣的，我發誓，我會接受它，你是認真的嗎？上帝啊，我希望你是，我能為你做什麼？」斯科特覺得自己可能快要瘋了，或許已經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也有語無倫次的一天，大腦空白一片，「老天，你根本什麼都不缺，等等你缺保鏢嗎，我可以免費做你的保鏢！」

　　接著，他又是一聲懊惱的哀嚎：「噢，不，你的未婚夫是美國隊長，你根本不需要我……」

　　「做好你自己，螞蟻先生。」林蘭對他揮了揮手，「各自拯救各自的世界去吧，希望下次見面，我們能分享好消息。」如果索科威亞之行真能順利解決，別說一輛車，就算是一棟豪宅，托尼都會願意送的。

　　如果，真能成功。

　　彼得.派克一直以為他把蜘蛛俠的身份隱藏得很好，除了今天讓那三個人知道以外，他認為自己就是一隻神秘的，飄蕩在紐約高樓大廈間的小蜘蛛。所以，在登上這架巨大的天空航母前，彼得還在猜想，林蘭會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因為他們兩個事先沒有商量過。

　　然而，林蘭根本沒有做任何介紹，神盾局的前任局長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地朝著白淨的男孩兒問候了一聲午安，然後道：「你總跟蜘蛛為伍，隊長真的沒有介意過嗎。」（尼克已經把局長之位給了科爾森，神盾局特工美劇第一季最後集）

　　這話當然不是對著彼得說的，但效果同樣足夠讓男孩兒嚇一跳：「他怎麼！」

　　林蘭拍了拍他的肩，讓彼得淡定下來：「他叫尼克.費瑞，神盾局的局長，前任局長，地球上的秘密沒有什麼能瞞過他的眼睛。」然後轉而對尼克道，「史蒂夫才不會介意我做任何事，他和我的寵物們相處得非常和睦，他現在還學會了如何讓一隻蜘蛛跳華爾滋。」

　　林蘭根本不意外尼克知道彼得.派克就是蜘蛛俠這事，在他手中光是有關超能人的檔案就是重重的一個大箱子，現在全放在斯塔克大廈的秘密資料庫裡。

　　林蘭敢打賭，其中絕對有蜘蛛俠的檔案袋。

　　「看來隊長童心未泯。」尼克指了指臨時會議室的座位，「隨便坐吧年輕人，不包括你，洛倫。」

　　林蘭笑了笑，選了一個離他最近的位置：「幾人中，也就只有你會把我當成大人看。」

　　「神盾局？」彼得很紳士的為林蘭拉開了椅子，然後順勢坐到了她旁邊，「我記得神盾局在半年前已經被瓦解了？」

　　他的適應能力還不錯，當彼得初等航母時，嘴型一直是「O」，還不停的從喉嚨裡發出「噢，嗷，啊」等感歎詞，他甚至恨不得把家按在上面。現在，他已能不發出任何聲響的對周圍的高科技設備做最含蓄的驚歎。

　　「不是瓦解，我們已經轉入到底下。」尼克.費瑞對耳麥裡說，「是的，讓上校進來，我們要開一個短暫的會議。」

　　「上校？」林蘭興奮地道，「羅德上校，他也來了！」

　　「是的。」尼克深沉地嗓音透著一股凝重，「索科威亞的情況，不太妙。」

　　聚集在索科威亞的奧創軍團比他們想像中的龐大幾十倍，復仇者們雖然已經竭盡全力在挽救每一個平民。但隨著戰況的拉鋸，機器人越來越多，他們屢顯敗相，身體自然也開始出現支拙之態。

　　最棘手的不止這些，這些早在大家的預料之中，真正可怕的是，尼克一小時前探測到在索科威亞人口最密集的區域，也同樣是復仇者戰鬥的地方。那裡的城市突然離開地面，並不斷的往上攀升，而就在城市下方的岩石裡，嵌入了非常強大的反重力能源，它們相當於一萬個氫彈的威力，一旦城市下墜，整個地球終將毀滅。

　　別說找神奇四俠為地球翻盤，地球人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剛才托尼通過人工智慧聯繫上了羅德，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轉移索科威亞的平民，他知道該如何避免衝撞，但勢必會犧牲掉那上面的人，不光美國隊長，就連托尼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最後關頭下得去手。他們只是復仇者，不是死神，沒有資格決定究竟誰生誰死，幾十億人和幾萬人同等重要。

　　尼克幸運的找到了這架備用航母，很快召集了舊部，重新將它升空，航母上的救生艇和空間足夠容納索科威亞的幾萬人。

　　林蘭聽罷。暫時松了一口氣，好在大家都還活著，沒有誰受到重傷不治。

　　「隊長知道你又違抗他的命令擅自離崗了嗎？」尼克問道，「可不要說是我唆使的，我可承受不起他的一記重拳。」

　　「也不要說是我。」羅德道，「托尼會拿這件事損我兩年。」

　　林蘭知道他們這是在做大戰前的情緒舒緩，卻還是不滿道：「真是誤交損友。」

　　眼看航母逐漸接近目的地，林蘭對彼得道：「小蜘蛛，這兩位都是值得信任的人，當然，其他復仇者也值得相信。但如果你不想被大家這麼快知道自己是誰，記住，千萬不要當著他們的面解開頭套。」

　　「我不會的。」彼得已經穿好了蜘蛛衣，「但我現在有點緊張，這要怎麼辦，我從沒正式打過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幫得上忙？」

　　「不用緊張，年輕人。」尼克道，「想想自己獨立面對奧斯本，那時你可是孤軍奮戰，而這次，你是跟復仇者聯盟一起。」

　　「我當時也沒有自信，只是想著不能讓他做壞事。」彼得誠實地說，「而且，我要救我的女朋友。」

　　尼克道：「這次也一樣，你得幫助復仇者不讓奧創和他的機器人做壞事，而你的女朋友也在地球上，一旦地球遭殃，你的女朋友也會跟著遭殃。」

　　彼得咽了咽唾沫：「我能再上個廁所嗎？」他覺得自己從沒像今天這樣忐忑過，也不知是即將面對偶像所以內心在亢奮，還是真的對自己的能力不夠自信。

　　「小蜘蛛，緊張是正常的，我也緊張過。」林蘭換上了希爾的制服，手上握著管用的武器，「你不是新丁，你是個經驗十足的老兵，但老兵也會遇到難題。所以，你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是待在航母上，還是跟我去抗敵？」

　　彼得相當肯定地道：「當然是跟你在一起，我不會退縮的！」

　　「不錯，鬥志滿滿，那就保持這種狀態。」林蘭揉了揉他的頭髮，帶著一絲潮濕的觸感，應該是緊張導致他的汗液沒有散去，「記住，年輕人，離開這個地方，你就是復仇者。」

　　「所以……」彼得看著林蘭道，「這意味著，我不能上廁所了對嗎？」

　　-

　　索科威亞在飛，這真是一件令人高興不起來的發現，特別是當復仇者們已經跟機器人打了好幾個鐘頭，而敵人依然源源不斷時，就更難過了。奧創利用振金聚合岩石，讓整個城市朝雲層上方不斷攀升，復仇者們沒料到他會使出令所有人都進退兩難的後招。

　　「打個賭怎麼樣？」托尼圍繞在岩石下方飛行，絞盡腦汁地思考如何能讓這座該死的城市停止上升，哪怕停止一分鐘也行。但當他發現這一切根本不可能時，內心感到一陣抽搐，「如果洛倫來了，等這事兒結束後，你就請我們去吃法國菜，怎麼樣隊長？」他開始用輕鬆的語言來掩飾自己的無助。

　　史蒂夫救下一名差點掉下懸崖的女人，用盾牌敲碎了機械怪物的頭顱：「不，我不會跟你做毫無意義的賭博。」

　　托尼已經圍繞城市下方飛行了三四圈，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可以避免犧牲掉一部分人去拯救另一部分人的方案：「所以你也覺得她會來是嗎，我就知道，一開始就不該把她留在復仇者大廈裡。」

　　「她肯定會想來，但她來不了，索科威亞的機場早在奧創到達之前就被摧毀。」史蒂夫對娜塔莎道，「下一波的進攻隨時都會來，先把平民集中到安全的地方，給傷患留點空間。」

　　娜塔莎看著他的眼睛道：「隊長，這裡沒有安全的地方。」

　　復仇者們清理完部分戰區裡的奧創軍團，將平民盡可能安排到較為堅固的建築下躲避，但他們都知道這只是短暫的喘息。奧創的大軍究竟有多少沒人清楚，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不斷上升的高度讓所有人開始感到呼吸不順，危機正在不斷加劇，而復仇者們已經用盡全力在撕碎那些機械怪物的各個部位。

　　大家都盡力了，盡了全力，他們甚至都沒有得到片刻停歇和休整。

　　史蒂夫的四倍聽覺使他已然知曉機械軍團的金屬音正在快速逼近，他很快就得重新揮動盾牌投入戰鬥當中，浩克正在某處大聲怒嚎著捶打敵人，好像不知疲倦，他的吼叫比錘擊地面發出的聲音還要劇烈，天空中轟鳴的雷電比之前更強勁了，那是索爾在施展他的魔法。

　　然而，這一切都還遠遠沒有結束。

　　史蒂夫不抱希望地問道：「托尼，你想到什麼招了？」

　　「有個損招。」托尼的聲音很快從耳麥裡傳來，「我可以把城市炸掉，使它不再撞擊地面。」雖是他慣有的輕佻口吻，音調中卻帶著一絲顫抖，「如果你們能把平民撤離的話。」

　　托尼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我問的是解決方案，不是逃跑計畫。」史蒂夫在避難所的週邊來回巡視，「你一定可以想到別的方案對嗎，托尼，這是你最擅長的部分？」

　　「隊長，很遺憾。」托尼的聲音沉重而絕望，「你得做出抉擇，我是說，我們……」

　　我們，是的，我們的抉擇，復仇者聯盟的抉擇，而不是美國隊長一個人做出的抉擇，史蒂夫對托尼的理解充滿感激。

　　其實他根本不喜歡替任何人做選擇，除了他自己，史蒂夫甚至認為自己沒有權利干涉林蘭的選擇，但他還是這麼做了，不是出於責任，而是因為愛。也許林蘭的加入會使傷者得到緩解，也許多一個夥伴打擊奧創會分撒戰力，可最終的結果依然要面臨選擇。

　　「我們得保證所有人安全，托尼。」史蒂夫無法做出選擇，「我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他的眉頭緊蹙起來，臉色變得非常可怕。

　　幾秒後，托尼才回道：「沒人會離開，但最後，我們必須做出決定，總要保住一部分人。」他也很無奈，犧牲一個人的性命還是犧牲十個人的性命，這對於鋼鐵俠而言同樣是難以評估的好壞。

　　但最後，他總能將最壞的決定扛在自己肩上，如果，美國隊長不能給出回答的話。

　　史蒂夫停止了巡邏，站在原地眺望遠處的雲海，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劇烈了，氧氣變得稀缺。

　　「想見到她嗎？」娜塔莎從避難所裡出來，走近史蒂夫說，「我挺想見她的，林總能在戰場上讓我們情緒高漲。」

　　史蒂夫沉默半刻，道：「我並不想在這裡見到她。」

　　所有人的耳麥裡陡然傳來那個令他們情緒高漲的聲音：「史蒂夫，你居然不想見到我，那以後我們也別見啦！」

　　巨大的天空航母如期而至，螺旋槳的轉速帶來了一波又一波的風浪。它衝破雲海逐漸升高，與岩石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穩穩地和城市地表平行。

　　灰色的航母在史蒂夫和娜塔莎眼中居然是那麼的美麗。

　　「請把頻道還給我，洛倫。」尼克.費瑞按著耳麥道，「看起來還不錯吧，各位，我和幾個老朋友找到了這部備用航母，很欣慰當時九頭蛇沒有把它損壞。有點髒，我們還沒來得及清潔，請不要介意，但性能還保持著最佳狀態。」

　　史蒂夫終於展露出他迷人的笑容，嘴上卻道：「費瑞，你這biao子娘養的，怎麼才來。」

　　尼克道：「聽聽，洛倫，你的隊長也爆粗口了，不說點什麼嗎？」

　　林蘭一字一頓地在耳麥裡說：「我不認識他。」

　　「林林，我很抱歉。」但他很快又用警告口吻地說，「可你違抗我的指令了，我還是會給你記過。」雖是威脅，卻是極溫柔的語氣，

　　「去他的指令！」托尼歡呼道，「費瑞，你這老不死的，還不快點放出救生艇！」

　　作者有話要說：

　　我記得婦聯2裡，隊長看到航母說的是「son of a bitch」，翻譯過來就是「biao子養的」，所以獨眼才說隊長也說髒話了。然而不管是字幕翻譯還是配音，都很委婉，居然是「老夥計」，根本沒有那種效果啊，充滿痞子氣的隊長也是帥帥的~


第189章 黎明前的黑暗

　　空氣逐漸稀薄，溫度愈來愈低，轉移難民迫在眉睫。林蘭和蜘蛛俠的加入立刻使戰局發生了改變，奧創軍團被新的打擊攔截在外無法靠近，為轉移爭取到了大量時機。在這期間已有半數人員登上了救生艙，在羅德和托尼的掩護下，陸續接近航母。

　　可惜救生艙的數量有限，無法一次性將所有難民承載，第二批得再等待二十分鐘。

　　林蘭的「蟲子」軍隊在戰場上發揮了相當顯著的效果，成千上萬的改良後的螞蟻同時鑽入機器人的內核，將它們線路破壞，帶著橫掃千軍的架勢把敵人節節敗退。為其他復仇者成員節省了不少體力，他們總算得以喘息片刻。

　　「看來洛倫又升級了，夥計們。」娜塔莎在耳麥裡道，「我們回去後也得幹點什麼吧？」

　　「我就不用了。」巴頓回說，「我的後半生將是日光浴和高爾夫，以及小甜餅，我不會介意你們偶爾來串門，但如果是任務就別來找我。」

　　這裡的「蟲子」當然不止林蘭從皮姆博士那裡「搶」來的得力幫手，其中還包括了蜘蛛俠，作為超能戰士，他靈活的穿梭在幾十台機械怪物之間，用韌性十足的蛛絲將它們粘合在一起，隨後扔下了高空。

　　他看似瘦弱的身軀，力量卻絕不亞于美國隊長。

　　「沒人發表感想嗎？」托尼和羅德在空中解決掉企圖攻擊航母的機器人，他對那個紅藍緊身衣的跳躍蜘蛛興趣濃厚。托尼一邊掃射敵人，一邊分析著蜘蛛俠的資料，「洛倫養了一隻人形蜘蛛？」

　　「斯塔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羅德朝他靠近，然後從托尼左上方飛馳而過，「那是蜘蛛俠。」

　　「我一點兒也不懷疑洛倫會飼養這麼一隻『蜘蛛人』，讓他在紐約的高樓大廈間飄來蕩去。」托尼的形容說明他對蜘蛛俠已有耳聞，「難道沒人發現他們早就認識嗎，那個小蜘蛛一直在替我的洛倫擋下攻擊，身手還不錯，就是衣服醜了點，我敢保證這是出自蜘蛛本人之手。」

　　「托尼，你這麼說那小子會傷心的。」羅德道，「他可是你的頭號粉絲。」

　　「真的嗎？」托尼將蜘蛛俠的身形放大在面罩的螢幕上，「很驚訝我的頭號粉絲的戰衣上有美國隊長的簽名，你在玩兒我吧，羅德。」

　　羅德尷尬地沉默了一陣：「呃，這我可沒注意，也許他喜歡你們兩個，而正好他找羅傑斯隊長簽過名。」

　　幾分鐘前還處在被緊張壓迫著神經，想要上廁所緩解情緒的蜘蛛俠，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戰場。他在破敗的建築間一高一低，躲過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他感到亢奮，腎上腺素在急劇上升，自己在與復仇者聯盟共同戰鬥，還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事嗎。

　　「林林，蜘蛛俠果然是你的人，對嗎？」當史蒂夫護送難民進入救生艙後，對林蘭道，「你什麼時候瞞著我培養了小戰士？」

　　「小戰士？」娜塔莎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我怎麼聽著隊長想表達的意思是『小男友』？等等，隊長，你怎麼知道他『小』？」

　　「我和蜘蛛俠已經見過了，他之前幫了我不少忙，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拖不了奧創太久。」史蒂夫頓了一下道，「他還找我要了簽名，通常只有孩子才會在戰場上突發奇想，要求把簽名寫在衣服上。」

　　托尼不爽的埋怨道：「瞧啊，羅德，你這騙子，蜘蛛俠根本不是我的粉絲！」

　　羅德也很無辜，他在航母的會議室可沒少聽彼得.派克提起托尼時的興奮感歎。

　　林蘭無比慶倖剛才彼得.派克放棄了帶耳麥的行為，不然，讓一個沒有太多戀愛經驗的男孩兒聽成人們在戰鬥中講無關緊要的對話，恐怕他下一秒就不認為復仇者聯盟有多酷了。既然彼得依然想保持神秘，林蘭也希望他可以按自己的意願行事，不用受聯盟支配，帶耳麥就多餘了。

　　反正，蜘蛛俠想找到她很容易。

　　「小蜘蛛。」林蘭掐掉了自己的耳麥線路，來到彼得身後，「難民的安全交給你了，等所有人都撤離後，你就混在裡面假裝是難民，把蜘蛛衣收好。」

　　彼得點點頭，抬頭看了一眼紅金色的鋼鐵盔甲：「我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鋼鐵俠，這簡直……」

　　「太酷了我知道。」林蘭點頭道，「但我估計他沒辦法下來給你的衣服上簽個名什麼的。」

　　「沒關係，能和斯塔克先生一起戰鬥已經非常滿足了！」彼得捂著心口說，「剛才先生看到我的表現了嗎，他還滿意嗎，我有哪個動作是不夠標準的？」

　　「別緊張，年輕人。」林蘭忍不住笑道，「他剛才還為你衣服上有隊長的簽名怏怏不樂呢。」

　　「噢，不，不，」彼得轉過身，想要用手遮住那一道對他而言意義重大的字元，「我喜歡美國隊長，但我更崇拜鋼鐵俠！怎麼辦，他對我失望了，一定是……」

　　「林，你和你的朋友留在這裡，負責護送平民順利登上航母。奧創要把核心機提前啟動，復仇者得去守住最後防線。」史蒂夫的臉上全是煙灰，頭髮也因激烈的戰鬥淩亂不堪，他的衣服有破損，皮膚有血跡。縱是狼狽的模樣，卻是不容置疑的偉岸身影。

　　「所以你把我從聯盟剔除了？」林蘭問道，「因為我違抗了你的指令？」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史蒂夫幾步上前，「這次情有可原，你給全員帶來了希望，如果沒有你，我們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做什麼。」

　　「因為看到精靈會交好運。」蜘蛛俠道，「嗨，隊長，很高興又見到你。」

　　「你好，蜘蛛俠，但我很遺憾的說，我並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和你碰面。」他朝對方點了一點頭，「謝謝你替我保護她。」

　　「我千里迢迢到這裡不是為了別人，隊長。」林蘭打斷了他們的寒暄，「總之，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除非你現在對我說，復仇者聯盟不需要我，美國隊長也不需要我。」她停了一停，瞪著眼睛嗔道，「史蒂夫.羅傑斯也不需要我。」

　　林蘭的詞鋒十分逼人，史蒂夫被她的一番話講的一時間回不了口。

　　林蘭見托尼的盔甲已經朝別的方向急轉而下，便對彼得說：「這裡交給你了，如果受傷就來找我。」言罷，她在蜘蛛俠的面罩上親了一記，落下一句「回頭見」，便看也沒看史蒂夫，徑直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接著，她又做了一道手勢，遍佈在四周的螞蟻全數回到了主人身邊。

　　彼得捂著根本沒有任何感覺的面罩，惶恐地說：「隊長，我發誓我和羅傑斯夫人沒有除了朋友之外的別的關係。」

　　「是的，我知道。」史蒂夫無奈地笑著說，「有時候惹女友不高興，就會是這種下場。」

　　「沒錯，我有同感。」彼得萬分同意他的觀點，「但只要你追上去親親她，或是抱著她在空中蕩一會兒，她會很快消氣。」

　　「很有參考價值。」史蒂夫在蜘蛛俠的肩頭拍了一拍，「幹得不錯，夥計。」

　　林蘭沒有走太快，如果真想甩掉史蒂夫一個人去他說的那個地方，她肯定已經離開很遠了。而史蒂夫和機械怪物混戰多時，肯定沒有剩下太多的力氣及時追上，雖然最後他總是會追上去的。

　　史蒂夫加緊幾步與她並肩行走，偶爾腳下踩到已經被粉碎後的機械人的某個部位，發出哢噠一聲：「我以前有沒有說過，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希望我沒有，這表示我只讓你生氣過這一次。」

　　林蘭當然沒有真的在生氣，雖然她悶哼了一聲表達不快：「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就當我不存在吧。」

　　瞧瞧這周圍的殘敗景象，機器人的斷肢和人類的屍體混合在一起，已經分不清那一灘灘的液體究竟是鮮血還是機油。他們究竟經歷了多麼殘酷的混戰才將機械軍團打退，讓平民集中到了一起？隊員們肯定或多或少都有損傷，就連史蒂夫也是一身血腥，更別說只有肉身的巴頓和娜塔莎。

　　還好，雙胞胎雖然經驗不足，但異能讓他們在戰場上也算得上是得心應手。剛才皮特羅還圍在她身邊轉了好幾圈，但林蘭看得出，快小子喘得厲害，雖然皮特羅一再強調自己狀態極佳。只是看著自己曾經的家園即將毀滅，還是有點難受，除此之外，他很高興自己可以幫助到別人。

　　他說他好像有點明白腦子被驢踢了是什麼感覺，還有什麼叫責任心氾濫。

　　林蘭覺得，要不是彼得.派克的「多管閒事」，她差點就真的規規矩矩地待在復仇者大廈等消息，也許會等來一場死訊。

　　然而她在意的不是史蒂夫極有可能會戰死沙場，林蘭早就知道他會做出這種選擇。

　　但林蘭氣憤的是，史蒂夫究竟知不知道，就算沒有加入這場戰鬥，一旦他有任何意外，自己也不會獨活的。

　　「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史蒂夫用極溫柔的語氣道，「那正是我不想你來的原因，托尼也知道，所以我們才達成了共識。但我發誓以後我不會這麼做了，原諒我吧。」

　　史蒂夫確實很想直接抱著女孩兒來一個長長的吻，那麼一切矛盾都會在瞬間化解，但他臉上佈滿灰層，嘴裡還有淡淡的血腥氣味兒。史蒂夫清楚地記得被機器人圍攻時，一記鐵拳揍上臉的滋味，雖然他下一秒便將那個傢伙砸成了兩半。

　　好吧，他知道，林蘭歎了一聲，「我可沒在生氣。」

　　「我受傷了。」史蒂夫見她不言不語，拿出殺手鐧，「你不給我療傷嗎？我以為這才是你來此的目的？」

　　果然，林蘭雙肩微微顫了一顫，她轉過頭，帶著擔憂的神色，連生氣的表情也不想假裝了，林蘭就吃這套，史蒂夫太瞭解她了。但是，她很快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林蘭從沒見過史蒂夫髒成這樣，就像從煤灰裡撲騰過似得，連金頭髮也跟著黯然失色。

　　灰蒙的俊臉使他的眼睛更加碧藍。

　　史蒂夫知道她因何而笑，立刻將盾牌放到背後騰出胳膊把林蘭抱了起來：「我們得快點過去，任務是擺在第一位的，我可以不計較你嘲笑我的灰頭土臉。」

　　林蘭索性將頭靠在他的肩膀：「沒想到你還有力氣，我以為你快不行了呢。」

　　「我什麼時候不行過？」他挑了挑眉，隨即加快了腳步奔跑起來，「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有很多力氣，這你知道。」

　　史蒂夫負責向前沖，林蘭負責操控螞蟻將四周的機器人全數銷毀，連接近兩人的機會都沒有。

　　新招讓史蒂夫忍不住親吻懷中人的頭頂：「等任務結束，告訴我你今天遇到了什麼。」

　　這些螞蟻不是她在研究室養的哪些，她根本沒養過螞蟻，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蟻群。它們的背上有金屬點，像是一種發電工具，肯定不會是林蘭的傑作。

　　林蘭摸了摸史蒂夫脖子，然後再到臉，好在他沒有受到嚴重的內創，皮外傷也是輕微的擦痕，大多已經癒合，只留下斑斑血跡。可以想像史蒂夫一定很拼命，用這**和機械盔甲拼搏，就好像他也擁有像鋼鐵俠那樣金剛不壞的身軀。

　　哪怕史蒂夫說自己受傷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林蘭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她道，「復仇者基地遭遇了小偷。」

　　由振金打造的核心機被奧創嵌入整個地脈，既無法拔出，更不能摧毀，為了阻止奧創和他的軍團靠近這道生死存亡線，復仇者們再一次團結起來。他們竭盡全力拼死一搏，可謂一夫當關之勢，如果能為難民爭取更多的時間，他們會不惜一切的拼盡最後一口氣。

　　「謝謝，斯塔克。」旺達險些被身後偷襲而來的機械怪物打傷，托尼從空中射下脈衝炮替她解了圍。

　　皮特羅圍著核心機外奔跑一周，將隨之而來的威脅一網打盡，但他唇色發白，已經非常疲憊。

　　林蘭喊了一句：「擒賊擒王！」

　　奧創終於被托尼等人的強大鐳射能量集中擊潰，再難成事，剩下的機械軍團自然不戰而敗，逃上了天空。托尼和索爾追了上去，他們必須保證不留任何一台奧創機器人，確保奧創永遠不能捲土重來。

　　「戰爭終於要結束了對嗎？」林蘭看著滿地蟻群烤焦的屍體，有些難過的說，「希望是結束了。」

　　「是的，很快就會結束，所以我們得先離開這兒，連我都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史蒂夫看著她道，「你呢，你感覺怎麼樣？」

　　林蘭點點頭：「比起你們我當然好多了，這才剛剛開始，。」

　　史蒂夫環顧四周的殘兵敗將，終於長松一口氣的舒展了眉頭上的褶皺：「我和林去四周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傷者，你們趕緊上船。」

　　「核心機怎麼辦？」巴頓指著那部還在轉動的銀色機器，「那些金屬怪物肯定會回來的，啟動這玩意兒是他們的終極程式。」

　　旺達立刻說：「我來保護它，我的能量還有很多，足夠對付剩下的。」她與巴頓對視片刻後道，「這是我該做的。」

　　「我也留下來。」林蘭看著旺達說，「我相信你一個人也行，但兩個人不會寂寞，也能保證萬無一失。」

　　史蒂夫沒有多做遲疑，點點頭道：「好，小心些，航母上見。」

　　巴頓與娜塔莎還以為這次他們總該親個嘴兒什麼的，倒是拭目以待等了一會兒才離開，結果不但沒有嘴對嘴，居然連擁抱都沒有了，他們只好敗興而去。

　　待剩下的人都走遠，旺達才對林蘭道：「謝謝你。」

　　「哪件事？」

　　「所有的全部。」旺達的汗水已經濕透了她的衣服，但她非常滿足，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沒像現在這般意義非凡，「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覺得，能站在這裡拯救別人，都是因為遇到了你的緣故。」

　　「想要感謝我的話，光說可不行。」林蘭笑著道，「記得請我吃飯。」

　　「吃飯？」旺達不解地看著她。

　　「在中國，當你受到恩惠，而你又想還情的話，就可以請別人吃飯。」

　　皮特羅從兩人左側移了過來，他先在林蘭的身邊晃了一圈，才停在她們跟前。皮特羅張著嘴喘著粗氣，臉上卻帶著難以言表的喜悅笑容：「嗨，精靈，你今天都沒有看到我的表現，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帥。就連隊長都說我棒極了，他還問我願不願意加入聯盟，你猜我答應了嗎？」

　　林蘭發現自己現在完全可以捕捉到超音速小子的移動軌跡，即便無法跟上他的速度，卻也不會再讓他突然就拿走手裡的東西：「你這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皮特羅，去保護我們的同胞。」旺達朝航母的方向指了一下，「讓大家趕快登船，這個地方很快就會爆炸，我們時間不多。」

　　皮特羅道：「我不能讓兩位女士留在這裡。」

　　「大批鋼鐵軍隊已經驅散，這附近只有一兩個漏網之魚，我們能應付。」林蘭將蟻群撒布開來，形成了一道保護屏障，「航母那邊才是重災區，奧創絕對會襲擊難民，哪怕他這麼做挽回不了任何，但他一定會拉人陪葬。」

　　旺達點了點頭：「洛倫說得沒錯，聽明白了嗎？」

　　皮特羅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對旺達道：「我說，我可比你大十二分鐘呢。」

　　「等等。」旺達對他即將離去的背影道，「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我們的老闆嗎？」

　　「已經在她手上了。」皮特羅歡快地朝林蘭眨了眨眼，很快消失無蹤。

　　林蘭的右手腕處亦然多了一條石頭做的鏈子，這是皮特羅在剛才來時給她套上的，做工不算精細，倒也相當別致：「他偷的吧？」雙胞胎沒有經濟來源，而他們也沒有編結的喜好，自然不會是正當管道得到的。

　　旺達順了順頭髮，不自在地舔舔唇：「我就知道會被你發現，那小子還不信。」

　　「很好。」林蘭舉起手搖了搖，「極有紀念價值。」

　　當然有紀念價值，索科威亞很快就會從地球上消失，這裡的一切都將變成歷史。

　　雖說剩下的敵人都是漏網之魚，但數量卻不少，它們已經沒有主動展開進攻，而是一個勁兒的往核心機的位置猛衝。這樣的行為表示奧創打算玉石俱焚，林蘭和旺達已經在短短的五分鐘裡消滅了二三十台機器，而它們還在陸陸續續靠近。

　　「你們兩個都打算加入復仇者聯盟了？」林蘭在核心機周圍將剩下的螞蟻全都佈滿，黑壓壓的一片，這是為了防止出現死角時，蟻群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說說對聯盟裡的人有何感想。」

　　旺達的疲態逐漸加劇，她緩了緩氣，卻沒有掉以輕心：「你是想問，我對斯塔克的感想吧？」

　　林蘭揚眉：「所以？」

　　「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極難相處。」

　　林蘭聞罷，轉過身來：「好吧，總結得很全面。」

　　「但不失為一個好人。」旺達帶著笑意說，「我想，未來我不會排斥和他在一起共事。」

　　林蘭道：「很少有女孩兒會排斥跟他在一起共事，但，千萬別愛上他哦。」

　　「我才不……」旺達渾身一震，聲音嘎然，驀地睜大雙眼，她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皮特羅……」

　　林蘭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由於她們兩人都受過心靈寶石的恩惠，所以在旺達情緒波動到極限時，她對之亦然有所感應。林蘭甚至能用肉眼看見她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巨大能量場猛地向四周快速擴散，就好像打開了潘朵拉的魔盒，所有的妖魔鬼怪一併而出。

　　向她們靠近的四方機器兵團全被這股能量擊了個粉碎。

　　林蘭嚇了一跳，她不敢相信如果此時站在旺達身邊的是別人，會不會受到這股力量的波及而粉身碎骨。

　　「旺達！」林蘭朝她撲了過去，耳麥發出電流的呲呲聲，看來是被她的能量衝擊損壞了，「發生了什麼事？」

　　旺達跪倒在地上不斷哀嚎哭泣，就連她身邊的空間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林蘭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如此失控，以至於力量值比之前突增幾百倍，就連林蘭都已經覺得非常不適應了，好像被關進了一個真空壓縮屋，周圍的氣流正在不斷緊縮。

　　「是皮特羅對嗎！」林蘭想要靠近旺達，卻發現每近一寸，便能感受到肌肉撕裂的疼痛，「皮特羅怎麼了！？」

　　她想要聯繫其他人，發現通訊器已經壞掉。

　　「洛倫！」彼得.派克搖盪著他紅色的身影往這邊快速接近。

　　「別過來！」林蘭向他發出警告，「旺達跟你一樣是超能人，但她的能量非常不穩定，你靠近會受傷，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手腳很快的小子。」彼得離她們尚有四五公尺的距離，卻已經察覺到了不妙，「是叫皮特羅對吧？他受到戰鬥機的掃射，已經……總之，你的通訊器壞了，他們叫我過來找你，說你能救他。」

　　「旺達。」林蘭蹲下身，她的手背因觸碰到旺達的肩膀而被能量刺得生痛，「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會救他的，我發誓，皮特羅不會有事！」

　　作者有話要說：

　　婦聯2的劇情已經結束，撒花，隊3就要來了，大家期待嗎，肯定會給各位呈現不一樣的隊3~


第190章 承擔責任

　　索科威亞事件結束後不久，又接連發生了許多別的變故，這些變故有好有壞，但都是圍繞復仇者聯盟展開的。首先是，他們被輿論再度推至頂端，各大報紙頭版全是復仇者的圖片，還有新聞媒體將復仇者大廈圍得水泄不通，這讓復仇者不得不提前搬進復仇者基地。

　　然而這一次，不會像以前那樣全是讚美之詞，還有不少負面言論。

　　浩克自然是非議最多的聯盟成員，就算政府在托尼的執意影響下不得不選擇回避，不追究其破壞責任，但群眾想要制裁他的呼聲非常之高。浩克在一夜之間從超級英雄變成了恐怖怪物，他的形象徹底崩毀，估計再難挽回。

　　聽娜塔莎說，班納駕駛昆式戰鬥機徹底消失了，斯塔克的隱形技術使尼克,費瑞的技術專家都沒辦法找到它的方位。娜塔莎知道班納為什麼不辭而別，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博士無法原諒自己洗劫了一座城市，浩克幾乎讓它變成廢墟。

　　就算浩克後來又拯救了另一座城市，愧疚、自責、絕望等等你能想到的所有負面情緒同樣會伴隨班納整個人生。

　　除了離開聯盟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以怎樣的形象站在復仇者大廈裡面對那些輿論。

　　哪怕班納所造成的一切危害都源自雙胞胎的無知，但他依舊不能正視自己身為浩克卻無法控制它殘暴的事實。

　　誰都看得出娜塔莎在班納離開眾人視野後有多麼的失魂落魄，她有好幾周都沉浸在酒精和煙熏中。他們本可以雙宿雙棲，班納已經接受了黑寡婦，兩人完全有機會避開人群，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落腳，過想要的生活，有沒有孩子無所謂，只要他們能擁有彼此。但娜塔莎認為是自己葬送了可貴的愛情，即便情況迫不得已。

　　她好不容易敲開布魯斯.班納的心門，現在卻比之前緊閉得更深沉。

　　巴頓的第三個寶寶在幾個月後平安出世，就如同蘿拉最開始說的那樣，這是個男孩兒，非常健康，白白胖胖。生產的過程異常順利，這是蘿拉第一次生孩子生得那麼快，她只在醫院裡躺了大約半小時不到，孩子就呱呱落地。

　　藍色的眼珠，還有像極了他父親的笑臉，巴頓為兒子取名納旦尼爾（Nathaniel），中間名是皮特羅，這是為了紀念那個奮不顧身將他從奧創的槍口下救出自己，差點犧牲的快小子。

　　事實上，當時快小子確實犧牲了，幾乎是即刻斃命。十幾發威力強勁的彈頭穿過了少年的身體，留下了無數彈孔，連防彈衣都顯得極其脆弱。

　　皮特羅倒在地上時的表情帶著一絲笑意，就好像他只是準備上床睡覺，而不是直面死亡。

　　巴頓至今都還記得他倒下前的最後那句俏皮話「你沒料到這招吧」，混小子死到臨頭還不忘挖苦老年人一番，真是活該死一次。

　　但巴頓其實並不想看到欠揍的銀髮小子死亡，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他的聒噪，他的譏諷，以及每次出現時一閃而過的銀色虛影。巴頓搶救那個被奧創瞄準的孩子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在那一瞬間，他腦海裡閃過許多念頭，比如家裡的壁爐有點聳動，陽光房的地板還是全luo的，以及，他答應蘿拉幹完這票後哪也不去。

　　直到皮特羅把他推到一邊，彈頭沒有如期而至時，巴頓才轉過身來。

　　在那一刻，巴頓忽然意識到，原來混小子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英雄了。

　　只是，做英雄的代價往往是不可估計的。

　　也許他可以接自己的班，巴頓想。如果弓箭手能忽略掉那些佈滿少年整個身軀的彈孔，和逐漸停止的心跳，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對皮特羅說，嘿，小子，老年人準備退休了，你得代替我為復仇者聯盟繼續幹活，你會幹得很棒對吧？美麗的精靈會教會你更多格鬥技能，只是跑跑步撞撞人可不行，你得會用武器，弓箭怎麼樣，你喜歡嗎？好吧，也許，它還沒你快。

　　但巴頓並沒有說出這些話來，他一遍又一遍地朝耳麥裡呼叫林蘭速來救援，然而從對方的通訊器傳出的電流聲使巴頓心急如焚。

　　巴頓奇事很感謝蜘蛛俠，雖然自己前一秒還在嘲笑那身紅藍緊身衣像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的組合，但他真的銘感五內。只可惜，當林蘭趕到皮特羅身邊時，蜘蛛俠已經不知所蹤，巴頓都來不及說一句 thanks，他猜想小蜘蛛肯定混在了難民堆裡冒充索科威亞人，真是聰明的傢伙。

　　皮特羅在一個月後醒來，就有人偷偷告訴他，鷹眼為他掉過眼淚，還不止一滴。這樣的消息令才從死亡邊緣重生而過的快小子，笑得崩壞了全身上下好不容易才癒合的傷口，於是差點又死過去。

　　「我失去了超能力對嗎，老闆？」皮特羅躺在再生搖籃裡，他現在非常虛弱，任何人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他戳死，他對林蘭說，「我不能加入聯盟了，真該死，我早該注意到是奧創在駕駛昆式。」皮特羅的眼睛還不太能完全睜開，但他在盡全力，眼皮不停的打著顫。

　　「我不知道，這很難說。」林蘭對他道，「但無論你是否擁有超能力，你都是了不起的復仇者。」

　　皮特羅當時的傷勢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嚴重來形容，那和林蘭遇到過的所有情況都不一樣。他在這之前本有極強的代謝功能，可當皮特羅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代謝居然馬上就停止了，傷口開裂越來越嚴重，甚至成倍數的速度蔓延至全身，他血液凝固，心臟驟停，手腳更是冰冷。

　　林蘭從沒遇到過這樣的體質，一時間也感到相當棘手，皮特羅的槍傷絕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按部就班的治療便能管用。他身體內有太多的未知元素，林蘭連恢復皮特羅的傷口都成問題，更別說讓他的心臟跳動起來。

　　當時在現場，面對沒有呼吸的皮特羅，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頭部完好，其中一顆彈頭也沒有直擊心臟，這給了皮特羅一點生存希望。

　　林蘭需要一點時間發現造成未知變數的原因，她只能留住皮特羅最後一口氣，卻無法醫治，林蘭當時只能祈禱死神能夠多給皮特羅些許時間，不要這麼快將他的魂勾走。

　　也許祈禱可能起了一點作用，在幻視的幫助下，林蘭突破超能人的身體障礙，為皮特羅恢復了心跳。但在之後的一個月裡，儀器的螢幕明明已經顯示他的大腦在思考，他卻遲遲不見蘇醒。直到第三個月，當皮特羅的手指微微顫抖，喉嚨出現了吞咽動作時，每天都守在他身邊的旺達露出了這幾個月裡第一個笑容。

　　只是，他不再是快小子，皮特羅感覺自己的身體異常沉重，他覺得自己失去超能力。

　　「但我不能出外勤了，隊長還答應教我拳擊的。」他幾乎是在用喉息在說話，「我好不容易才體會到當超級英雄的感覺。」皮特羅的語氣帶著難過哽噎。

　　「不要太貪心。」林蘭安慰他說，「沒有多少人能有你這樣的好運，你可是死而復生。英雄不僅僅只靠在前線打仗的那些，還有很多幕後英雄也不能小瞧。」

　　皮特羅的代謝比以前慢了整整十萬倍，他現在連普通人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這對於一個好不容易才掌握到超音速運動技巧的「新英雄」來說確實是噩耗。但儀錶的資料顯示，他隔一段時間就會提高代謝的速度，只是效果不明顯。

　　但總是一個好開端。

　　皮特羅想了想，慢慢問道：「旺達呢？」他的頭髮因超能基數的減少變成了原來的深棕色，不過最近這幾天，發梢依稀有淡淡的灰白，「她還是那樣嗎？」

　　說到旺達，她已經正式加入了復仇者聯盟，在皮特羅恢復意識後的那幾天，她還是高興了很久。旺達幾乎每天都想請林蘭吃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來表示感激。

　　除了在訓練場以外，旺達總愛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沒人知道她在屋子裡做什麼。起初大家還以為她是在訓練自己的超能力，但旺達否定了大家的猜測，她說她只是想一個人獨處，思考某些事，皮特羅知道這不是旺達喜歡做的舉動。

　　可自從皮特羅的超能力失靈後，他與旺達的心靈感應也減弱到最初那樣，皮特羅只能感受到她陰鬱的心情連綿不絕，卻完全無法與旺達像以前那樣做直接的感應交流。而旺達似乎也沒有打算讓皮特羅介入自己的內心，因為她完全可以通過超能力跟皮特羅建立起溝通，但她沒這麼做。

　　「不用擔心你妹妹。」林蘭回道，「青春期總是會有煩惱的。」

　　旺達的煩惱當然不是因為什麼青春期，雖然她確實處在青春期的心裡成長階段，但旺達有不同於同齡人的冷靜和成熟。

　　旺達在為班納的事愧疚，因為戰事匆忙緊湊，她甚至一直都沒來得及對博士正式道歉。哪怕這聲道歉無法挽回任何，甚至不會讓她內心好過，但她連一聲道歉都沒有做到，班納就已經消失了。

　　這樣的遺憾與懊悔可能會不停地縈繞在旺達敏感的內心世界，永遠都不會散去。

　　托尼本想對旺達隱瞞關於非洲那次浩克造成的損失與傷亡的資料，但史蒂夫卻有不同的意見，他認為哪怕旺達還年輕，還沒做好準備，也該為自己任意妄為後的結果承擔責任。這才是真正的復仇者應該明白的道理，她有權利知道。

　　就這件事，他與托尼又起了不小的爭執，史蒂夫明白托尼的心情，所以他們只是爭執總算沒有吵起來或是不歡而散。托尼也做過一些到今天回憶起都會後悔的往事，所以他才不希望看到旺達因為這次的資料增加更多的負罪感，他認為這一切的原罪都得歸功於奧創。

　　或者說，是自己的錯，因為是托尼.斯塔克創造了奧創。

　　史蒂夫卻不認為這次事件錯在托尼，確實是好心做了壞事，但他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托尼花費常人所不能計算的金錢重建了那座被浩克摧毀的非洲城市，給予死傷者最好的醫療和最大限度的慰問補貼。他做了他所能做的全部來彌補自己的失誤，那座城市的人民依然將鋼鐵俠當成超級英雄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旺達所做的一切行為，並不是建立在被奧創控制或脅迫上的，就連這一身超能力都不是被西崔克爾逼著接受的實驗，她那麼做的初衷僅僅為了找托尼報仇，甚至完全沒有想過這麼做的最終後果可能會變成災難，便去做了，而後果又是那麼的嚴重。

　　如果旺達不是復仇者，又或者，她沒有歸降，史蒂夫肯定會將她送上軍事法庭。既然她現在已經加入了聯盟，她就不再是旺達.馬克西莫夫，而是一名復仇者，復仇者不止要拯救別人，還得正視自己的錯誤。

　　「老闆，浩克的事，我也有責任，我不想她一直為這件事把自己封閉起來。」皮特羅當然也再清楚不過，雖然旺達每次來醫療室看他的時候隻字不提，但兄妹同心，旺達不說，他又怎麼猜不到妹妹的內心。

　　「所以你已經付出了代價。」林蘭玩笑道，「你接受過了『制裁』，等你恢復後，就能『重新做人』啦。」

　　林蘭對於史蒂夫的觀點是第一個支持的，雖然她將雙胞胎當做自己的弟弟妹妹，但這不能代表他們的行為可以得到原諒。更何況，這裡的原諒並不是其他復仇者能說了算的，他們在拯救別人前，必須先救贖自己。任何人都得為自己的錯誤做出回應，或少或多，但總得有所付出。

　　畢竟，若是將浩克造成的後果隱瞞旺達，那便是對班納的極度不公平，他從沒想過傷害別人，卻在一夕間成了全世界的敵人。

　　他不會比旺達好過到哪裡去。

　　「旺達得像我這樣死一次才可以嗎？」皮特羅很擔心自己的妹妹會做傻事，「她會努力訓練，儘快出外勤，幫助更多人。」

　　「有時候，落在心裡的折磨，才是真正的酷刑。」林蘭對他說，「沒有誰會拿這件事指責她，哪怕是班納博士，我們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但是，旺達需要時間想通這一切，她得將自責轉化成行動力。她是個堅強的姑娘，不會輕生的，但總是需要點時間。」

　　「會很久嗎？」皮特羅問。

　　林蘭搖了搖頭：「也許就在今天，也許就是一輩子。」連班納博士都一直在為浩克的行為無時無刻懺悔，更何況旺達這麼年輕，「皮特羅，我以前是不是說過，超級英雄，並不酷？」

　　獵鷹山姆終於也如願加入了復仇者聯盟，身為一名曾經的優秀士兵，他的配合度相當高，偵查是山姆的強項，所以作為頂替鷹眼位置的最佳人選，他完全有能力勝任。這件事讓皮特羅「不爽」了很久，他覺得那本該是自己的位置。

　　聽說獵鷹有意招募弄壞他機械翼的螞蟻先生，因為斯科特的蟻人形象正式進入人們視野，他成功的打敗了野心勃勃的黃蜂戰士，獲得了皮姆博士贈予的螞蟻戰衣，他現在已經成為蟻人了，還在皮姆科技公司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法院恢復了他探視女兒的權利。

　　山姆問過林蘭的意見，他覺得那小子還不錯，聯盟正好失去了鋼鐵俠，需要像斯科特那樣的科技人才。不過，後來山姆才知道對方有孩子，現在正忙著跟姑娘談戀愛，才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拉他入夥的念頭。

　　是的，托尼退出了復仇者聯盟，但無論是經濟上還是技術上，他都給予相同的支持。托尼退出的理由是年齡大了不想再折騰，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他和佩普正在準備結婚事宜，就連史蒂夫都建議說，要不要把他們的婚禮和自己的定在同一天，這樣會很有意思。

　　但林蘭知道他只是找藉口在回避某事，那些與奧創有關的一切，在外人眼中，好像復仇者又一次成功的拯救了世界。但對托尼來說，他覺得自己徹底輸了，托尼失去了班納，失去了佩普，失去了賈維斯，甚至搞砸了奧創。

　　他好像又變得孤獨起來，甚至無法像以前那樣靠放縱宣洩情緒，因為他真的長大了。

　　「我覺得這幾件婚紗都很合適你，買下它們吧，省得挑來揀去的。」托尼在林蘭面前翻著一本高級定制的婚紗畫冊，那是他準備給佩普選婚紗時用的，「這件也不錯，星期五，替我打電話聯繫剛才的那幾個設計師。」

　　「不，等等，老賈……我是說，星期五。」林蘭偶爾還是會叫錯AI的名字，沒辦法，她太習慣賈維斯的「服務」了，有時候如果幻視在旁邊的話，他會面無表情的回答『斯塔克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諸如此類的話語，用賈維斯的語氣。

　　幻視很能開玩笑，木納又認真。

　　「婚紗一輩子就穿一次，買這麼多幹什麼。」林蘭將畫冊蓋上，「托尼，今天你怎麼突然要我選婚紗，婚禮還早得很。」

　　托尼道：「半年並不早，這些設計師都很搶手，你得在別的明星之前定下來，不然婚紗會趕不上婚禮的。」

　　林蘭回道：「托尼，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打算自己來做婚紗，並沒有考慮設計師，我連布料都定好了。」

　　「為什麼，這些設計師很有名，他們會給你設計獨一無二的禮服，你會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托尼很急切，甚至說，有點蠻不講理，「你在這些裡面選一件吧，就一件，你就當是幫幫我，就他吧，我覺得這個娘娘腔的眼光很獨到。」

　　林蘭終於忍不住道：「我見過佩普了。」

　　托尼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他揉了揉額頭，很快在下一秒恢復平靜：「我恢復單身了，但我不想開單身派對慶祝這件事。」

　　托尼看中的那些婚紗全是佩普喜歡的款式，如果不是因為在一周前和她見過面，林蘭只會覺得是托尼有點操心自己操心過了頭。但佩普很用心的將那些喜歡的婚紗圖片存在了手機裡做紀念，她還把那些圖片拿給林蘭看過，假裝自己好像即將結婚，卻因選擇困難需要有人替她拿主意一樣。

　　「我不明白，托尼。」林蘭本來想要裝作自己毫不知情，她甚至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史蒂夫，當然還有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但托尼的狀態很不對勁，他似乎想要將自己的婚禮計畫硬塞到林蘭的婚禮上，就好像這麼做，他也能感受到喜結連理的心情。

　　但除了讓林蘭覺得難以接受外，托尼得不到任何安慰。

　　托尼不耐煩地說：「情侶分手很正常，你有什麼不明白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隊長那樣死腦筋。」

　　「托尼，為什麼提出分手的是你？」林蘭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明明那麼愛她，而她也愛著你，你們之間甚至都沒有第三者出現。」

　　「當然有第三者！」托尼的聲音很大，他被自己的吼叫嚇了一跳，「有，第三者，從我們交往開始他就已經橫在我們中間，無論怎麼做，我都趕不走他。」

　　「不可能，佩普絕不可能腳踏兩條船。你的追求者更多，但她相信你不會重蹈覆轍，你為什麼不能相信佩普可以拒絕誘惑？」

　　「我不認為這件事與佩普有關，是我的原因。」托尼一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緊握拳頭，「是我一次又一次讓第三者從中搗亂，是我的錯。」

　　「你在說什麼胡話，酒喝多了腦子進水了嗎？」林蘭義憤填膺地說，「誰是那個第三者，他比你還優秀嗎？為什麼你會允許這樣的人頻頻出現在你和佩普中間，你怎麼沒有把他一頓痛揍，他憑什麼能毀掉你和佩普的感情？」

　　「因為他是無所不能的鋼鐵俠，因為他要拯救世界，因為他沒辦法讓托尼.斯塔克給他的女友一個安定的家！」托尼站起身來憤怒地說，「我以為我能放棄所有盔甲，我以為我能做回一個普通商人，我以為我不會在意奧創的失控，我以為我會原諒我自己造成了索科威亞從地球上消失的慘劇。」

　　林蘭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沒有回應托尼的憤怒，只是仍由他發洩。

　　「我不能，洛倫，所有這一切我都沒辦法放下。」他緩了緩波動的情緒，用極悲傷的聲音說，「除了放棄她，我別無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家裡斷網，更新晚了兩小時，對不住了，以後如果發現2點半還沒有更新，就說明家裡斷網或停電了。。。


第191章 孤感

　　對於托尼的分手理由，林蘭很難描述她所聽到後的心情，也許自己真的應該為老哥的不易表示一點憐憫，當然還有悲傷。但她發現自己好像都沒有這些情緒，哪怕使勁醞釀後也沒有，反而生氣大過同情。

　　於是她掄起拳頭給了托尼一耳光，這一巴掌沒有碰觸到他的皮膚，也沒有讓他感受到疼痛，而是利用內勁形成的力量將他放倒在了沙發上。

　　這一巴掌來得突然，托尼被打蒙了，他捂著右側臉頰，驚愕地盯著她怒斥：「你瘋了嗎！？」他的妹妹居然打了他，這算什麼，林蘭從來都沒打過他，哪怕是自己對她口出狂言的時候。

　　所以托尼快速思考的神經幾乎斷定林蘭肯定是瘋了，難道她沒有聽到自己的訴苦嗎，而她居然動手掌摑他的臉？

　　「你才瘋了好嗎？」林蘭將托尼從沙發深陷中拽了起來，這次她沒有用太大力氣，「佩普根本不介意你是鋼鐵俠還是托尼.斯塔克，她愛的是你啊，就算你變成又老又醜的乞丐她都會愛你一輩子。而你卻將這樣的女人拒之門外，你不會早就移情別戀，在這兒找藉口來著吧？」

　　「你說我移情別戀？」托尼拍掉了林蘭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我愛她不會比隊長愛你的感情少哪怕一阿米（am）。」（一種很小的長度單位）

　　「所以你是想要表達，因為愛她所以才要離開她這種三流偶像劇裡才有的戲碼嗎？」林蘭還以為他長大了，然而現在看來，托尼亦然還處在哺乳期，「你趕緊把我嫂子追回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哪怕是強的。」

　　托尼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的所有氣焰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不但如此，他甚至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嗤笑。

　　林蘭皺著眉頭，以為托尼是在嘲笑自己：「我和佩普聊了整整一下午，她都是說著你的好，我不認為是她移情別戀。」

　　「洛倫，你知道我到現在都很討厭史蒂夫.羅傑斯，因為他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既沒有缺點又該死的英俊。他甚至還能包容我的各種無禮，羅傑斯明知道很多時候我都在故意挖苦他，他也能一笑了之，如果是我，鐵定已經把拳頭喂到對方嘴裡了。」托尼揉了揉臉頰，「就像你剛才那樣。」

　　「你不討厭他。」林蘭很肯定地說，「其實你從來都沒討厭過美國隊長，你只是不想承認曾經對他的憧憬。以及，我知道作為『別人家的小孩兒』，他確實也是你的童年陰影。但我能感覺到你對史蒂夫的不是討厭，也不是嫉妒，而是……」

　　「羡慕，是的，你的感覺為什麼總是這麼敏銳？」托尼有氣無力的坐回了沙發，他本能地想要為自己倒一杯咖啡，結果面前的咖啡壺空空如也，「我真的很羡慕羅傑斯能完全擁有你。」

　　「托尼，就算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想我也不會愛上你，因為我喜歡的是史蒂夫那樣性格的男人。我不是說你不好，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保守又老土，是個不懂浪漫的無趣少女。如果我沒有去瞭解你，而你又與我非親非故的話，我是沒辦法和你這樣個性的人在一起的。」林蘭說罷，走到食物櫃前，拿出咖啡豆為他磨咖啡。

　　「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洛倫，你說的對，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可能對你興趣保持太久的。」托尼快速解釋，「更何況，當時我已經在認真談戀愛，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對你產生興趣。有遺傳學家說，同血緣的兩個人會自動吸引，估計就是指的這個。還好你不是真正的林蘭，不然，那可真是難以收場。」

　　「我是想說。」他看著林蘭嫺熟的磨豆手法，心想肯定是史蒂夫教的，被擾亂的思緒使他中斷了一下才接著道，「史蒂夫不用擔心自己的女友會被隨隨便便綁架，哪怕你真的坐進一部黑車裡，他也會往好處想。比如其實是你看上對方的什麼東西，所以想去拿過來，而不是真的受到威脅。」

　　林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她回過頭，驚訝地望著托尼說：「你是指，佩普被綁架過嗎，什麼時候，我們怎麼都不知道？」顯然佩普和她見面那次沒有聊到綁架。

　　托尼聳了一聳肩膀：「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

　　佩普作為托尼.斯塔克的女友受到牽連幾乎成了家常便飯，但每次到最後他都會出現，就像一位勇敢的騎士拯救他的公主那樣。後來，為了安全考慮，佩普身邊時常會有固定的保鏢團隊跟進跟出，哈皮.霍根更是以守護她為己任，就好像他才是真正的騎士。

　　在托尼和班納潛心研究「奧創計畫」的那段時間，他幾乎將私人感情拋諸腦後，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他錯過了情人節，忘記了佩普的生辰，還有更多值得紀念的節日。其實佩普從沒介意他拯救世界而忽略自己，也可以說是習慣了，但不表示常年在佩普身邊的人不在乎。

　　霍根幾乎是見證著這對兒奇跡情侶的誕生，他不想托尼搞砸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他以為自己的擔心是出於對托尼的忠誠，然而不是。

　　他自發的組織了一次綁架事件，目的本是想讓托尼將視線趕緊轉移到佩普這裡來，可那段時間，賈維斯因「奧創計畫」被打亂了好幾次程式，托尼根本沒有接到霍根的任何通知。就算有接到他的電話，他也只是匆匆地說一句「我很忙，沒事別來打擾我」，然後就一連關機好幾天。

　　等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佩普被解救出來的一周後。

　　事後佩普非常憤怒，不是因為托尼沒來救她，而是霍根做出的行為太超過了。

　　綁架期間，佩普並不知道是熟人作案，她以為是托尼的仇家找上了門。佩普當然很害怕，但她依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一旦對方妄想拿自己來要脅托尼交出鋼鐵戰甲的圖紙，佩普會義不容辭的選擇被歹徒殺死。

　　然而，當她被釋放後，霍根因為內疚而坦白了自己的行為和目的。但佩普沒有領情，如果不是霍根在斯塔克工業待了十幾年，她肯定會立刻把他解雇，即便如此，霍根的好意也換來了一頓痛斥。接著，他從行政主管的位置降到了貨倉保安，也不再有資格擔任佩普的專用司機和貼身保鏢。

　　但霍根在乎的不是職位調動，他突然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上了佩普.波茲。這樣的發現令他感到害怕又惶恐，但更多的是激動，霍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份愛意。他打算將感情徹底隱瞞，直到他被托尼的無動於衷激起了憤怒。

　　托尼那段時間的精神都是恍惚的，「奧創」絕不是光靠腦子想想就能成功的宏大計畫，他都沒有在聽霍根告訴他佩普被綁架過的述說。托尼顯然心不在焉，他將自己封閉在昨天晚上那次失敗的操作裡，甚至以為霍根說的綁架只是老司機的一句玩笑話。

　　所以他一開始就表現得相當不耐煩，不停的打哈欠以及翻閱著手機裡他從來都不會看上一眼的新聞，好像非常忙碌的樣子。

　　這樣的舉動使霍根徹底發狂，他奪下托尼的手機，將它砸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可惜斯塔克品質一流，連螢幕磨損都沒有。緊接著，他又揮舞拳頭想要將托尼打倒在地。他發誓自己從沒這麼衝動過，但一想到眼前的混蛋讓佩普終日愁眉苦臉，便忍不住地想要動手。

　　其實佩普作為龐大企業的最高執行者，大部分的焦頭爛額都是工作上的問題，感情只占了極少的部分。

　　托尼已經不是數年前那個托尼，就算不穿盔甲，他也可以赤手空拳打倒一個重量級的專業拳擊手。而霍根已經不能再撼動托尼一個汗毛，於是，他被毫不留情地打趴下了。

　　事實上，托尼當時還以為是不是公司那邊出了什麼狀況，以至於霍根突然抓狂。

　　但他總算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成功的吸引了托尼，讓托尼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雖然代價是眼冒金星，對他來說也是值得的。

　　「你無法保護她，斯塔克！就算你是鋼鐵俠，當佩普被綁架的時候，你根本就沒在乎過。你以為你是超級英雄，不，你屁都不是，你連佩普被綁架了都不知道，你算什麼鋼鐵俠！」

　　這是他在趁著托尼終於願意認真聽自己講完事情後留下的狠話，雖然面對霍根的大放厥詞托尼也很氣憤，但他這才發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件相當嚴重的事。

　　於是他立刻聯繫了佩普確認霍根所言真偽。

　　事實雖有，但卻是虛驚一場，托尼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想不到霍根會做出這種行為。當天他和佩普在五星級酒店住了一晚，那一晚，卻成了他們的最後一個纏綿之夜。

　　他終於發現，自己對佩普的關注還不如工作室裡的機械手臂。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從被基裡安注射過絕境病毒後，佩普已經對草莓不過敏了，她現在每週都會買一盒草莓放在冰箱裡冷凍，她還愛上了草莓醬，和草莓味兒的香水。

　　托尼提出分手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他後來知道霍根愛上了佩普這件事，他認為這很容易理解，兩個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自己多得多，而佩普又是如此優秀。但他還是解雇了霍根，也不是因為他對佩普產生感情，只是托尼認為，他製造綁架事件已經構成了犯罪，沒有控告他已經仁至義盡。

　　不管霍根這麼做的目的和理由，有個老古董說過什麼來著，做錯事就得承擔責任。

　　當然，分手也不是因為佩普喜歡上了草莓，雖然當他知道的時候深感意外。

　　而是，他發現自己真的保護不了佩普.波茲，托尼忽略了女友所有的一切，就算這次的綁架是一場虛驚。但如果是真的，對方為了尋仇或是別的，同行競爭什麼的，佩普會是首當其衝的目標。

　　而他在做什麼呢，他在工作室裡埋頭骨幹的時候就像與世隔絕的瘋子。

　　也就是說，佩普和他在一起別說未來，其實連基本的安全保障都得不到。

　　雖然哈皮.霍根是個可惡至極的傢伙，但他說的沒錯，他屁都不是。連自己的女友都無法保護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當超級英雄？

　　所以他提出了分手，以一種和平的，沒有任何爭吵的方式。

　　佩普爭取過，但托尼這次很決絕，而她也有自己的驕傲，於是，佩普離開了斯塔克工業，辭去了CEO的職位，即使托尼也曾挽留。

　　托尼給了她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明白這種東西不能彌補二十年來佩普對自己的所有付出，但除了錢，托尼真的給不了別的，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給過佩普真正需要的東西。

　　不管佩普是否接受，托尼都以自己的方式將這百分之二十五劃到了她的名下。但佩普又將這百分之二十五裡能拿出使用的錢捐給了「斯塔克救援基金會」，她知道托尼在這方面的開銷已經超過了修復戰甲的金額。

　　托尼真的沒有表面上那樣無所謂，他一直都這樣，強顏歡笑和故作姿態，等到他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就會突然崩塌。

　　於是托尼在工作室的試驗臺上大哭了一場，當著班納博士的面，博士嚇壞了。他還以為托尼在操作隔片機時切掉了食指，但其實不是，他只是想到了某些事。

　　瞧啊，就算分手了，波茲小姐都還在為他考慮，她連那百分之二十五都不要。而自己這麼多年來除了消耗小辣椒的青春與耐心之外，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過哪怕一件事，托尼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變得毫無意義。

　　或許這就是失戀的滋味，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嘗到這種苦果。

　　林蘭為他端來一杯現磨的咖啡，在托尼陳述期間，她什麼話都沒有說。托尼也不是順著事件發展始末按照順序在講述，斷斷續續的停頓，絮絮的念叨，沒有順序的前言不搭後語組成了分手的過程。

　　但她還是聽懂了。

　　「你可以責怪我，真的，我知道自己是個混蛋。佩普被綁架的時候一定非常害怕，而我卻在工作室折騰那些金屬物件，我真該死。」托尼喝了一口咖啡，表情立刻變得痛苦起來，「噢，洛倫，你怎麼不放糖。」

　　咖啡香味在空氣中迴旋，就連述說的苦楚都變得不那麼傷感了，林蘭為自己也沖了一杯，然後來到托尼身邊，將方糖盒子放在他面前：「想要甜，得自己加，別人怎麼確定放多少才是你喜歡的適度。」

　　托尼聽出了她的某種暗喻：「請別教育我，起碼別在今天。」他拿著鑷子往杯裡慢慢添加方糖塊。

　　「放心吧，我不是羅傑斯，還有，很抱歉，我剛剛打了你，我不知道是這種情況。」林蘭依然不喜歡喝咖啡，但她卻愛上了咖啡的香氣，和史蒂夫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會用咖啡豆吸引林蘭的鼻粘膜。那種感覺就像貓咪聞到了貓薄荷，她會掛在史蒂夫的身上享受那股馨香，簡直蘊藏無窮。

　　林蘭在喝下第一口沒放糖的咖啡後，輕微的嘖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你沒必要跟著我一起喝，櫃子裡有中國茶。」托尼想了想道，「沒關係，除了你，也沒人能打我了，你應該把我毆得吐血。」

　　林蘭不答。

　　「為什麼不說話，對我沒有語言了？」

　　林蘭搖頭：「是你說別教育你的。」

　　托尼眨了眨他的大眼睛：「那麼好吧，你想對我說什麼。」

　　「我以為你會看出來我的暗語。」她再次將咖啡喝了一口含在嘴裡一會兒後才咽下去，那表情仿佛剛才吃了一隻蟑螂。

　　托尼道：「很遺憾我看不懂，你想表達什麼，是想說托尼.斯塔克喜歡自虐嗎？」

　　林蘭搖著頭笑道：「我是想告訴你，有我和你一起『吃苦』，你並不孤獨。」

　　托尼愣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他的杯子裡再也放不下一顆方糖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將三分之二的方糖轉移到了自己的杯子裡：「你怎麼不提醒我？」咖啡溢出了杯子，將他卡其色的休閒褲染上了污垢。

　　「不客氣。」林蘭自動將他剛才的抱怨理解成「謝謝」，起碼他的表情是這個意思，「托尼，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支援你，無論你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我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為你出頭。而且，你不但有我，你還有幻視，雖然他已經不是賈維斯，但他擁有賈維斯所有記憶，他……」

　　對於兩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來說，林蘭和托尼還以為自己可以處變不驚，直到幻視的誕生打破了他們的自以為是。

　　「上帝！」托尼受到驚嚇後把咖啡杯拋了起來，方塊狀的晶體和深色的液體即將撒滿他一頭，「幻視，你就不能走正門嗎，我說過多少次，我不介意你不敲門。但請你不要突然從天花板或是地板出現，這很可怕！」

　　幻視的紫色頭顱從兩人面前的地板慢慢鑽出來，直到整個身體出現在屋子裡，他的表情有點無辜。

　　幻視動了動手指，咖啡和方糖便安全的送回杯子裡，然後他又把杯子塞回了托尼手中：「很抱歉，托尼，我還沒有習慣。但我始終覺得這是最快出現的方式，也許，我可以重新來一次？」

　　「不必了。」托尼吐了一口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是想諮詢追求女孩兒的最佳方式嗎？旺達是個好姑娘，她現在正值傷感期，你得把握好這個機會。」

　　「追求旺達？」幻視的眼睛裡投射出懵懂的神色，然後又很快恍然，「追求是指盡力尋找、探索某事，也特指向異性求愛。你怎麼會覺得，我在對旺達求愛？」

　　林蘭壓根就沒看出來幻視和旺達之間有某種情愫正在萌芽，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幾個都待在基地裡一起訓練。但托尼對此現象相當敏銳，所以才會下這樣的結論，他似乎很看好這對兒超能男女，於是才適當的給出了建議。

　　可幻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就是對異性有好感的表現，起碼同樣是女性，他對旺達截然不同，幻視和她在一起訓練的時候格外小心謹慎，而且目光時刻追隨關注。

　　順便說一句，幻視是不需要做任何特訓的，一個可以舉起雷神之錘的人所擁有的品質絕對高尚。不僅僅是品質，包括他的能力，精神，對事物的理解程度，都在地球人之上。按托尼的話來說，連美國隊長都可以退休了。

　　這才是托尼「奧創計畫」想要的產物，他得像神明一樣包納萬千，又能擁有金剛不壞的身軀。

　　是以，通常由幻視給旺達單獨做特訓，好像是托尼的建議，這個退出了復仇者聯盟，其實精神還在的傢伙時刻不忘照顧自己的老夥計「賈維斯」。

　　幻視知道該如何發揮旺達的能力，並教會她怎樣控制情緒和力量，避免精神受到重創時扭曲空間。只是，旺達因為皮特羅和班納的問題一直悶悶不樂，恐怕她不一定能感受到教練笨拙的求愛。

　　托尼擺了擺手，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還是回答我第一個問題吧。」

　　幻視的懸浮是沒有任何聲音的，更別說他可以改變自身粒子，任意穿梭各種屏障，他無聲無息得像個幽靈，靜悄悄的出現。幻視好像很難適應用手敲門，或是扭開門把手進入的動作，當然也有可能他是故意不那麼做的，因為他認為那是耽誤時間浪費生命的多餘。

　　不得不說，幻視雖然不是賈維斯，但他偶爾的小任性和小固執和賈維斯的人性設定極其相似。

　　他看著林蘭道：「我聽到你在召喚我。」幻視停了停，又說，「是的，我知道你沒有說出來，但那是你的潛意識，我能感覺到。」他後面這句話是在回復林蘭心裡想的內容。

　　「幻視，不要讀我的心，這樣我會很難堪的。」林蘭紅著臉道。

　　「抱歉。」他低了低頭，像一位極富教養的英國紳士，「那麼，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

　　好吧，托尼也許很難再孤獨了，幻視比賈維斯更讓他感到舒適和貼心。因為幻視是一具實體，並且任勞任怨，脾氣好到沒朋友，偶爾的小個性也不會對托尼造成困擾，像林蘭說的，他就像賈維斯變成大活人了一樣。

　　哪怕一開始，托尼每天都在擔心幻視的頭會不會直接從馬桶裡突然出現，這讓他有好幾周都在便秘。

　　「不用，你什麼都不用做。」托尼道，「說說話就行，我的老夥計。」

　　作者有話要說：

　　漫畫裡小辣椒最後是嫁給了鐵罐的保鏢，所以這段的梗是這麼來的。

　　另外，作者是隊長和鐵罐親媽粉，所以，最後會是兩對人結婚的，恩，就不劇透更多啦~


第192章 超級英雄夫妻

　　當林蘭第三次將可哥粉跟牛肉罐頭裝進購物車的時候，史蒂夫便完全確定她今天狀態不佳了，他把購物車裡的所有物品一一羅列整齊，讓它能裝下更多的東西。這樣做也很方便結帳時可以把相似的東西裝在同一個購物袋裡，而不會因為重物壓著雞蛋之類的易碎品而白來一趟。

　　這家超市規模很大，任何你想得到或是想不到的東西全都有售，但他們已經圍著這層樓走了很久。有多久史蒂夫不清楚，他沒有刻意做記錄，因為他覺得和林蘭逛超市是非常有樂趣的事，史蒂夫能夠像這樣陪著未婚妻溜達一整天。

　　所以林蘭在心神不寧他沒有立刻拆穿，史蒂夫只是在她又將一包同樣口味的薯片扔進購物車時，開始猜測可能會引起她魂不守舍的原因。

　　讓林蘭掛心的事不多，她一向無所謂很多事，應該很容易猜到。

　　史蒂夫整理了一下購物車，為接下來林蘭將要扔進去的未知物品留了些許空位。

　　他想，也許是為了皮特羅，史蒂夫知道林蘭一直都很關注那小子的身體狀況，但轉念一想可能性又不大。

　　皮特羅已經離開再生搖籃半個月了，他現在完全能夠自己走動，並且開始慢慢恢復他的超能力。快小子完全可以只用一秒的時間從基地大門跑回自己臥室，唯一麻煩的事，他現在使用力量後極易透支，喘不上氣，只能每天做著簡單的康復訓練讓身體逐漸適應。

　　值得一提的是，皮特羅選擇了屬於自己的武器，一對套在十指上的合金指扣。尖錐的設計可以讓他在攻擊敵人的時候更具威力，他每天都在會拳擊室待上好幾個小時。

　　那就不是皮特羅的事了，史蒂夫斷定。

　　他推著堆滿各種食物跟日用品的購物車跟在林蘭身後不緊不慢，史蒂夫戴著棒球帽，穿著寬鬆的襯衫，低調如他依然會吸引年輕姑娘的目光。

　　史蒂夫在酒類區域稍作停留，拿走了一瓶朗姆。

　　或許是旺達，史蒂夫跟上林蘭沒有停下來的步伐後繼續尋思。

　　那孩子在昨天的項目裡受了點傷，她在訓練自己飛行的時候力量沒能掌握好，從十公尺的高度摔下地面導致腳踝脫臼。不算嚴重，但足夠令林蘭關心，因為昨天她正好不在基地，林蘭去了佩吉的養老院，也許她會覺得自己沒能第一時間幫助隊友而內疚？

　　好吧，應該也不是，再生搖籃足夠解決旺達的腳傷，她今天上午又開始加入訓練了。

　　那就只剩下托尼了，絕對是他，史蒂夫很肯定的下結論。林蘭操心最多的就是她的哥哥，這直接導致史蒂夫也會忍不住關心托尼的全部，和以前對上他的那種抵觸心情完全不同。而托尼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善意，偶爾，他也能跟美國隊長聊上幾句復仇者聯盟之外的雜事，像朋友那樣。

　　史蒂夫幾乎可以斷定一定是托尼的原因，因為林蘭又把重複的食物扔進了購物車，並且那東西還是玻璃製品，她卻用扔的。史蒂夫穩穩的接住了一瓶水果罐頭，他想了想，還是放進了車裡而不是貨架上。

　　也許今晚能用這個做蛋糕的裝飾。

　　史蒂夫明白托尼為奧創的失控無法放下心結，所以這段時間他的狀態相當糟糕，比旺達的情況嚴重得多。史蒂夫也旁敲側擊過，但托尼沒有打算敞開心扉，也有可能，就算告訴了他，史蒂夫也很難為托尼排憂解惑。

　　那畢竟不是他擅長的領域，而班納又不在。

　　林蘭猛地站住腳，這讓史蒂夫差點將購物車的前端撞上未婚妻的腰，好在他及時刹住了車。林蘭的右手邊是冷凍櫃，裡面躺著不少火雞腿和大塊的肉類，史蒂夫在考慮要不要提醒她，購物車已經裝不下了。

　　「我這是走第幾圈了。」林蘭回過頭。

　　史蒂夫微笑著回道：「第八圈。」她終於從冥想中回到了現實，史蒂夫松了一口氣。

　　林蘭確實有這種習慣，當她心事重重的時候，整個人都會陷入一種不受外界干擾的封閉狀態。如果這種情況出現在超市里，她會不停的往購物車裡扔東西，包括那些必需品和更多的莫名其妙的玩意兒。有一次她甚至拿了十盒避孕套回去，結帳的收銀員看了看史蒂夫，一副理所當然就該買這麼多的表情真是欠揍。

　　林蘭拿起一盒凍肉思考半刻又放了回去：「我們，還是去結帳吧。」因為她也注意到身後的購物車快要超載了。

　　直到結帳完後林蘭才發覺自己買了這麼多重複的東西，光是牛肉罐頭就有十幾個，還有牙刷二十把，以及別的想買和不想買的東西混在一堆。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採購上，只是下意識的往購物車裡扔一些順手的東西。

　　她很想退掉，但遺憾的是，史蒂夫連信用卡都已經刷過了。

　　「你怎麼都不提醒我，仍由我往裡面隨便扔？」林蘭與史蒂夫十指相扣，「瞧瞧我都拿了些什麼，我居然還買了一袋狗糧和一盒貓零食？」好在，這次她沒有拿避孕套。

　　史蒂夫單手就能把將近十公斤的口袋輕鬆提起，他看了一眼這三大口袋後，慢慢回道：「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這樣，我應該有告訴過你，但只要你不停的拿東西，就會減輕壓力。所以，我覺得沒必要提醒你什麼。」

　　「你完全可以把多餘的東西放回去。」林蘭捏了捏他的眩二頭肌，「特別是那兩袋動物食品。」

　　「沒關係，隔壁的羅倫斯（Lawrence）太太需要它們，我們可以給她送過去。」他完全不覺得手裡的東西有任何多餘，只要是林蘭買的，他們總能想到如何物盡其用，「就說超市在搞促銷。」

　　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叫了一聲「Cap」。

　　通常會在大街上叫史蒂夫「Cap」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其他復仇者成員，另外一種就是史蒂夫的朋友。而史蒂夫的朋友林蘭幾乎都認識，因為他其實也沒多少朋友，所以，這道完全陌生的女聲讓林蘭感到吃驚。

　　她抬頭看了史蒂夫一眼，眼神在問，是在叫你嗎？

　　史蒂夫扭過頭，他的目光瞬間明晰了一下：「理查茲（Richards）夫人？」

　　「哦，隊長，我希望你能叫我蘇珊（Susan），而不是什麼夫人。」說話的女人有一頭乾淨的齊肩金髮，友好的笑容襯得她的臉龐更加美麗。女人先是看了林蘭一眼，對她報以更開懷的笑容，然後道，「終於見到精靈本人了，你簡直就是紐約的傳奇人物。」

　　這人正是來自巴克斯特大廈的名人，蘇珊.斯通.理查茲（Susan Storm Richards），當然，也可以叫她隱形女。

　　「神奇四俠。」史蒂夫給了林蘭一個提示。

　　她立刻反應過來這好看的女人是誰，這對超級英雄界的模範夫妻她早有耳聞：「隱形女！」

　　「事實上，我真的很喜歡我的名字，希望你能叫我蘇姍。」隱形女微笑著說，「能在這裡見到你們真是太開心了，如果不是我把錢包落在車上，恐怕就碰不到一塊兒，我真走運。」

　　隱形女和美國隊長認識並不是什麼稀奇事，自史蒂夫.羅傑斯從北冰洋下連同魔方被打撈上來後，神奇先生裡德.理查茲（Reed Richards）就參與過蘇醒隊長的任務。而在奇瑞塔人攻打地球時，神奇四俠同樣出了不少力，他們各自為陣，卻可以合作無間。

　　雖然是科學家族，但神奇四俠真是非常好相處的一群人。

　　「蘇姍，你拿錢包是不是拿得有點太久了？」裡德從超市門口出來的時候，身邊的兩個孩子立刻跑到了母親身邊，他根本攔不住，「隊長，這麼巧，你也經常光顧這家超市嗎？」

　　他們的一雙兒女約莫十歲出頭，非常漂亮。

　　「是的，這裡有別的超市買不到的水果。」史蒂夫一面說，一面和裡德握了握手。

　　看得出史蒂夫與神奇夫婦相當熟稔，他們根本沒有太多客套的寒暄便直奔主題。

　　事實上，在紐約乃至整個美利堅，神奇四俠的名號都是僅次於鋼鐵俠的超級英雄團隊，他們也是為數不多的沒有隱姓埋名的超級戰士，並且擁有絕對正面的評價。

　　他們和托尼的身份類似，在被宇宙射線輻射前就是業內不可多得的知名科學家，只是行事比較低調，直到在身體產生異變後的每一次行動都暴露在眾目睽睽下，使他們四個在一夜間變成了名人。倒不是像托尼那樣故意顯擺，約翰尼（霹靂火）除外，很多時候他們都是被迫在民眾面前施展才能的。

　　以至於最開始，蘇姍的私生活根本得不到保障，就連她逛個商場都會被大批記者追逐，婚禮更是被搞得天翻地覆。

　　「斯塔克小姐，我們一家人終於不是在電視或網路上看到你的樣子了，這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神奇先生伸出手，「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

　　裡德的手掌觸感很奇妙，柔軟，彈性十足，韌性極強。林蘭剛一碰觸到對方的皮膚，便已察覺出他的與眾不同。

　　裡德看了一眼蘇姍，情不自禁地對林蘭說道：「你差點就凍住我了。」

　　「裡德。」蘇姍拍了丈夫一下，「你在說什麼，這太失禮了。」

　　他搓了搓手，面帶歉意地說：「抱歉洛倫，我的意思是，你的手太涼了，不是一般的涼。」

　　林蘭的陰氣似乎讓裡德的身體有點不適應，但他依然很友善的保持著笑容：「隊長，復仇者基地進展還不錯吧，聽說你們有新成員加入？」

　　「還在訓練當中，暫時不能出外勤，不過，你知道我們都不希望有出外勤的一天。」史蒂夫回道，「毀滅博士的問題解決得怎麼樣，需要我幫忙嗎？」

　　就在男人們聊起「國家大事」就滔滔不絕的時候，蘇姍的兩個孩子拉著母親的胳膊使勁搖晃她的手臂，像是要表達某種意圖。蘇姍會心一笑，對林蘭道：「洛倫，男人間的話題總是這麼沉重對吧？」她摸了摸孩子們的頭，沒有等林蘭回答，便又道，「這是佛蘭克林（Franklin），還有瓦雷亞（Valaia），也許你不相信，他們真的非常崇拜你。」

　　也許是因為神奇四俠的名字在林蘭的記憶裡有了極深的印象，所以，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神奇夫婦和他們的兒女，林蘭卻一點也不拘束。

　　她道：「我猜，應該是崇拜美國隊長吧？」

　　「當然不是，他們崇拜的就是你。」蘇姍將孩子們推到前面，「好吧，精靈已經站在你們眼前了，打個招呼。」

　　佛蘭克林大聲道：「你，你真漂亮，精靈小姐。」

　　林蘭先是一愣，然後蹲了下來：「你也很帥哦。」

　　瓦雷亞躲到佛蘭克林身後，輕輕地說了聲「嗨」。

　　林蘭發現自己好像特別討孩子喜歡，不管是巴頓家的孩子，還是眼前這兩位。他們僅僅從電視新聞報導和網路視頻上看過她的身姿，就對自己產生了無上敬意，要知道，作為兩個喜歡搞科研的變種小孩兒，佛蘭克林和瓦雷亞只有十歲，可他們的成就就快趕上自己的父母了，以至於心智絕不止十歲。

　　所以他們並不相信什麼精靈傳說，甚至不怎麼期待耶誕節，但不知為什麼，兩個孩子就是崇拜「精靈」，從第一個病毒視頻開始，林蘭就俘獲了天才兒童的心。

　　她為兩個小傢伙簽了名，和他們合了影，臨走前，佛蘭克林終於鼓足勇氣親了她一下。最有意思的是，他親完後還偷偷瞄了史蒂夫一眼，好像害怕引來美國隊長的不滿一樣。

　　林蘭看著蘇姍的背影，閃亮的金髮使她突然想起了小辣椒，如果佩普的身體能夠承受絕境病毒的話，她肯定就可以和托尼沒有阻礙的相親相愛。然而當時她們嘗試過多種方式，沒有哪一樣能百分之百保證佩普不會因灼熱過度而自爆，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林蘭都不會讓她冒險。

　　托尼羡慕史蒂夫也是正常的，誰都希望自己的愛侶能平平安安的待在身邊，而不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他們已經走到車庫，史蒂夫見她雙眼又呈現出呆滯的表情，便在林蘭的唇上深深地落下一吻後說：「以後我們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兒女。」史蒂夫將超市口袋放進了後背車廂，「只要你願意，生多少都沒問題。」通常要來超市，他們就會選擇駕車，這比騎摩托方便，「知道嗎，克林特對我說過好幾次，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一定要去他家裡住上一段時間，他希望孩子們能提前熟悉。」

　　林蘭被她的吻拉回了意識：「怎麼，你們老外也搞娃娃親這套？」

　　史蒂夫關上後背車廂的蓋子，在她的唇邊輕輕吻了吻：「明天早上我沒有安排。」他在林蘭耳邊低聲說，「所以，今晚我屬於你。」

　　林蘭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後背，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你……明天你不是要和旺達訓練什麼新的作戰方案嗎？」

　　「改到了後天。」史蒂夫道，「我希望在你去見巴基前，我們能好好待上一整天，而且，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今天想親手做個蛋糕。」

　　林蘭要去會會許久不見的詹姆斯.巴恩斯了，在羅馬尼亞的某個城市，他的新落腳點。但林蘭不是刻意要打擾巴基的，她只是有個重要的醫學講座，而地點剛好又是羅馬尼亞，巧合的是，巴基在幾個月前的新據點也在那個地方。

　　對方的醫療機構已經給林蘭訂好了明晚淩晨的航班，她和史蒂夫還能纏綿整整二十四小時。

　　「你今年居然會記得我的舊曆生日？」林蘭驚訝地看著他，「我記得去年你就記錯了整整一個月。」

　　史蒂夫點點頭說：「是的，我不知道『舊曆』原來每年都在變化，但我發誓我只會錯一次。今晚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下廚，我服務，你只需要享受。」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最高享受了，更何況，每天你都在做訓練，比我辛苦得多，應該是我服務你才對。」

　　史蒂夫不僅要對新復仇者做特訓，還要訓練基地的上千名作戰士兵，用以面對那些非地球生物侵襲做準備。他每隔一周才能回家一趟，而這一趟有時候還沒辦法和林蘭待在一起，因為林蘭的研究室也不輕鬆，時候史蒂夫為了能和林蘭多待一會兒，他甚至會直接睡在研究室裡，第二天又馬不停蹄。

　　是以，最近他們聚少離多。

　　今天好不容易雙方都能抽出空餘享受私人時間，他們無論如何都會給自己放一個完整的假期，哪怕復仇者基地炸了都不能將兩人分開。

　　「我想我們應該回去再討論究竟誰是服務的一方。」史蒂夫道，「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親下去的。」

　　史蒂夫總能想到辦法說服林蘭很多事，比如他堅持擔任服務者的一方。而讓林蘭不和自己爭辯的方式之一，就是回家後先來場激吻，接著扒掉她的衣服將她塞進浴缸，等女孩兒回過神來時，熱水已經接滿了。

　　好吧，得承認，林蘭確實享受這個「霸道」的過程，她真想再來一次。

　　沐浴結束後，林蘭套上了史蒂夫的T恤，那件海藍色的衣服已經成了她的專屬睡衣。林蘭走到廚房，打算與他一起下廚，或是待在他身邊。不得不說，史蒂夫最好看的時候並不完全是穿著制服在戰場上指揮作戰那會兒，雖然的確威風凜凜。

　　林蘭最喜歡的卻是他專心致志畫漫畫時的樣子，以及待在廚房做一個三明治的時間。

　　沒有比這更讓史蒂夫魅力四射的時候了。

　　特別是今天。

　　史蒂夫的廚藝其實還不錯，最重要的是他願意嘗試不同的料理方式改變食物口味，當然是受林蘭的影響，他樂在其中。史蒂夫非常喜歡居家的感覺，這讓他可以完完全全做回自己。

　　當林蘭走進廚房後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血液流速不由自主的加快，她覺得自己恐怕很難不對眼前的男人做點什麼，她已經準備做了。

　　史蒂夫全身赤luo的站在案板前打奶油，只有下半身穿著格子條紋的圍裙擋住了關鍵部位，腰上那根圍裙系帶剛好將他的腰腹圍了一圈。史蒂夫每動一下便牽扯全身的肌肉，塊狀的胸腹實在漂亮至極，完美的背部線條更是充滿誘惑。

　　而這還不是最香豔的畫面，史蒂夫的兩瓣臀部就這麼挺翹地luo露在他的身後，股溝連接著最se情的地方形成了一道蜿蜒的曲線。

　　林蘭咽了咽唾沫，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怎麼，看呆了？」史蒂夫朝她展露出淺淺地微笑，「希望你會喜歡我為你準備的『小驚喜』。」

　　這驚喜可真不小！

　　她何止喜歡，林蘭簡直愛死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了，誰會想到平日裡古板沉悶的美國隊長會在私底下如此放得開。林蘭對天起誓，史蒂夫絕對是天底下最性感的男人之一，他不但性感，還超會**。

　　林蘭開始對他下手，並且，為了營造某種效果，當她將兩隻手掌同時拍在史蒂夫的臀瓣上時，故意發出了「啪」的一聲。

　　「嘿，你就是這麼對待『驚喜』的？」史蒂夫用攪拌器快速的打出乳白色的奶油，他往裡面又加了一些乳製品和發酵粉，「不行，手不可以放在那裡，我得專心做蛋糕。你知道這是技術活，而我還是第一次做，我不想搞砸。」

　　林蘭將手指在他下身的毛髮處打著旋，牙齒啃咬起他的背部肌肉：「這是在磨練你的意志，大兵，你要當我不存在。」

　　「我很難當你不存在。」史蒂夫的意志不需要再磨練，哪怕他的炮臺正在慢慢架起，他也依然不會立刻獸性大發。

　　史蒂夫知道林蘭喜歡這樣的生活情趣，當然他也很享受私密的愛情遊戲，他確定林蘭會為了這副「身體」暫時忘卻煩惱。唯一的麻煩是，他們可能堅持不了做完今天的晚餐就會崩潰，然後在床上折騰幾小時再說。

　　「嘗嘗這個。」史蒂夫用手指點了一塊奶油遞到林蘭嘴邊，「是不是你喜歡的甜度？」

　　林蘭抬起眼眉朝史蒂夫發出暗示，然後才將手指含進嘴裡吮吸，用舌頭不斷繞轉摩擦。

　　「得把蛋糕放進烤箱，不然今晚我們肯定吃不成。」史蒂夫從她嘴裡抽出手指，帶著微微請求的語氣，「過了今晚奶油會變味兒。」

　　「可以放在進冷凍室。」林蘭順勢坐上了案板台，伏在他的肩膀輕輕捏搓著史蒂夫的胸口尖ting，「是你挑起的戰爭，不能怪我，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心情做晚餐嗎？」

　　史蒂夫放下奶油器，握住林蘭的手腕，迫使她不安份的手指離開自己的性感帶：「是的，我失策了，服務有點超過。」他很快將圍裙解了下來，把林蘭從案板上抱起，讓她雙腿正面夾住自己的腰。

　　不管林蘭的心事跟什麼有關，想必現在也已經放到一邊，也許他們可以先來個激情時刻再考慮晚餐的事，或者分享心事。

　　兩人廝摩了一陣，史蒂夫問道：「告訴我，你真的不餓？」

　　「當然很餓。」林蘭咬了咬他的耳垂，「所以，你得滿足我的『食欲』。」

　　作者有話要說：

　　朗姆酒一般不用作直接飲用，當然喜歡單獨喝的人也有，它主要是調酒，或者做蛋糕的裝飾品的時候，當添加劑用。

　　科普一個小彩蛋，關於吧唧這位演員的，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所以還是說一下吧~

　　塞巴斯蒂安本身就會流利的羅馬利亞語，所以導演專門將吧唧避難的國家定在那裡就是這個原因，他小時候在羅馬利亞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第193章 羅馬利亞之行（上）

　　當蛋糕胚放進烤箱裡時，已經是淩晨過後了，就好像不知疲憊的，兩人接下來準備做一頓豐富的晚餐，慶祝女孩兒的二十歲誕辰。窗戶外下著雪，而屋內卻溫暖得不像話。

　　但在此之前，他們除了要洗淨一身粘稠外，還得把床上用品也一併丟進洗衣機裡攪拌一下。激情數小時不但弄濕了床單和被套，還有別的情趣輔助用品，他們可不想吃飯的時候還惦記著那一堆令人情緒高漲的東西，並且散發著情yu未退的資訊素。

　　洗衣機和烘乾機是方便的現代產物，林蘭從沒覺得這兩樣東西是如此的有用，以至於她現在幾乎不會再用手洗衣物。有時候她也會回憶兩年前的自己在外人看來，是不是就像沒有退化的原始生物。

　　趁著烤箱裡的蛋糕胚還在轉圈，兩人將自己泡在浴缸裡打算恢復纏綿過後的一點點倦怠，林蘭習慣將臉貼在他的胸口，閉著眼睛仍由史蒂夫按摩後背和肩膀，林蘭偶爾還會感受到他突然加速的心跳。

　　這可能是由於林蘭的手會繞著他的胸口打轉的關係。

　　現在的浴缸比以前在華盛頓的時候大了整整一圈，內有按摩裝置和溫控系統，即便他們不具嚴寒，但能在纏綿後依然溫度不減的泡在一口大浴缸中繼續緊擁在一起，是相當幸福的時刻。

　　「等你從羅馬利亞回來，我們得開始著手請柬的事了。」史蒂夫靠在浴缸的一處斜面，那裡是由一種柔軟材質做成的，專供沐浴者剛好可以躺在上面的依靠設計，「光是復仇者基地就有近兩千人，是個大工程。」

　　「我倒有個注意。」林蘭抬起下巴，「抬頭就寫『復仇者基地全體員工』。」

　　「這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誠意？」史蒂夫抬起胳膊輕輕撓了撓她的下巴，「好歹給每個部門發一份吧？」

　　「那也有三百五十多個部門啊。」林蘭望著她道，「究竟是哪個混蛋傢伙制定的部門名稱，嗯？給我們造成了這麼多麻煩。」

　　史蒂夫點了一下她的嘴唇：「你知道是誰做的，卻還罵他是混蛋？」

　　在復仇者基地建立初期並沒有這麼多人，算上復仇者自己，當時的員工也就不到一百名。隨著基地的運作越來越穩定，人數也在不斷增加，他們甚至還成立了自己的軍隊。當然，對外宣稱不能這麼直接，只能說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但他們配備的武器是全世界最先進的。

　　員工日漸龐大，分工也就越來越細，以至於從一開始的三十五個部門在短短半年間增加了十倍。各部門的名稱和用途自然是由出資人托尼.斯塔克，和最高指揮官史蒂夫.羅傑斯制定的，目的是為了方便管理團隊，以及做事精益求精。

　　林蘭有時候覺得，現在的復仇者基地就像當年的神盾局，科研部門整天都在發明新武器。唯一的區別是，她可以不用做全身掃描和各種檢查就能大搖大擺的往裡走，大家還會友好的對她微笑問候。

　　「當然，我們也可以不邀請他們來觀禮。」史蒂夫道，「這樣就能省去不少麻煩。」

　　「我敢保證，未來我們會被兩千個傢伙的口水淹死，難道你以為他們會接受我們害怕麻煩所以懶得寫請柬這種理由嗎？」

　　雖然林蘭和史蒂夫不會害怕這些傢伙的口水，但他們全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每一個人都對史蒂夫和林蘭的世紀婚禮充滿期待，這種心情甚至超過了當事人。基地現在談論的茶餘飯後幾乎全是美國隊長和精靈的婚期近了，他們什麼時候可以組織一次濃重的告別單身派對之類的。

　　在工作時間，這群人的確可以做到一絲不苟，知道誰才是老大，不會逾矩。但在工作之外的私人時間裡，他們不會將史蒂夫當成美國隊長，自己的頂頭上司。一群人會隨意調侃聊天，放下所有身份，當然，這本身也是史蒂夫喜歡的部分，他並不排斥。

　　不過，他們在林蘭面前還算守規矩，特別是那些喜歡講葷笑話的。所有人都知道林蘭不喜歡這個，並且，反應很大，如果誰在十分鐘內說了超過三次侮辱性的葷笑話，可能會直接導致今晚不能用兩條腿走出基地，而你甚至根本不能怪她，更不會有人同情你。

　　所以，林蘭簡直不敢想像如果沒有特殊狀況，他們的婚禮現場沒有他們存在的話，那些傢伙會不會趁著自己不在基地時對史蒂夫「造反」。

　　「也許……皮特羅可以幫忙！」林蘭靈光一閃，「用他的超音速一次性寫完所有請柬應該不是問題。。」

　　「是個好注意。」史蒂夫贊同的點點頭，「只要他同意這麼做。」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可沒資格挑三揀四。」林蘭想了想道，「我想邀請巴基，你同意嗎？」

　　「我也很想邀請他，但我不確定他是否願意參加。」史蒂夫不會擔心他受通緝的苦惱，如果不是林蘭有特殊的技巧，這世上恐怕沒人能找到他。獵鷹使勁渾身解數至今未果，他現在已經完全放棄挑戰了，「所以，這得看你可不可以『打動』布魯克林小王子的心。」

　　「『打動』巴基的心？」林蘭狡黠笑道，「我學過很多種方式打動男人的心，只要他不是同性戀。」

　　「不，我說的可不是那種『打動』。」史蒂夫含住林蘭的唇瓣品啄了一陣，「如果你這麼做對巴基是殘忍的，因為他不但無法得到你，還會接受我的拳頭。」

　　林蘭拍打著水面哈哈地笑起來：「我猜現在的巴恩斯中士肯定在猛打噴嚏。」

　　「如果巴基知道我在背後議論他，他還會氣得跳腳。」史蒂夫抿著嘴，回憶了幾秒過去的場景，「好了，解決完最棘手的請柬內容，那麼還有請柬的製作，依然是兩千份。以及，禮品清單……」就連史蒂夫也突然愁雲滿布，「我真的想不出我們還缺什麼，但他們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空手前來。」

　　「朋友多了真不是好事，趕緊絕交算啦。」林蘭嘴上抱怨，心裡卻充滿期待。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誰也不請，就在馬里布的浪漫海灘，找一個專業的牧師宣誓，一樣可以成為合法夫妻。但他們渴望體會一次婚禮前邀請親朋好友的繁瑣過程，這種機會極其難得，畢竟是一生只能體驗一次的「麻煩」，無論準備事宜有多複雜，他們都會去享受它。

　　「不過托尼說，他已經替我們準備好了製作團隊，這個不用我們操心。以及，他好像還訂好了教堂與牧師。」史蒂夫一面說，一面從靠背支起了身，「但我覺得你應該會更喜歡中式婚禮，所以我還沒有立刻答應他，你知道，托尼總是那麼急切的想要付出。」

　　「答應他吧。」林蘭頓了一下道，「教堂和牧師挺好的，我覺得嘗試些不一樣的方式，應該會給我的婚禮帶來獨特的感受。」

　　「但你想要的其實是你家鄉的習俗對嗎？」史蒂夫認真地說，「我在網上讀過你家鄉的結婚過程，我是指，你上輩子的家鄉。那也相當有趣，像是在做遊戲，所有賓客都能參與其中。」

　　「不用這麼麻煩，我也鍾愛白色的禮服，還有新鮮的捧花。」林蘭擰了擰沉重的頭髮，上面集滿了水，她只輕輕一抖，便在瞬間將所有水分蒸發乾淨，然後挽了一個高聳的髮髻，「而且，我不是說了嗎，我想看你穿軍裝的樣子，我還想，能和你共舞一曲。」

　　史蒂夫拿過身後的浴巾，將自己和她裹在一起，然後把林蘭抱離了浴室。

　　「其實，我也很期待你穿婚紗的樣子，我真希望明天就能舉行我們的婚禮儀式。也許，到時候托尼與佩普會和我們一起舉行婚禮，我想托尼肯定就是這個意思，不然他不會擅作主張把地點定在西西里，那好像是佩普喜歡的城市。」（西西里是義大利的一座城市）

　　史蒂夫溫柔地為林蘭擦乾身體，雖然他知道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林蘭可以自己蒸發掉水珠。然而他就是喜歡為她做這些，當兩人在私人空間獨處的時候，史蒂夫恨不得和林蘭做盡一切可以緊密的貼在一起的任何事。

　　而林蘭也很配合的任由他用柔軟的浴巾摩擦自己的每一寸肌膚。

　　不過，他們必須在這種時候把持住不往別的地方想，不然，他們幾小時後又得重新洗一次。

　　「史蒂夫。」林蘭的手指揉搓著浴巾的一角，「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的意思是，我沒有自保的能力。既對付不了歹徒，更拿超能人沒有辦法的話，你會怎麼做？」

　　通常林蘭的語氣變得沉重的時候，她背後肯定隱藏著別的思慮，史蒂夫對她的習慣了若指掌，但他還是先回答了這個引申話題：「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對我而言就只是普通人，我想我依然有在追求你。」

　　林蘭接著道：「假設我們已經是情侶，好吧，我們本來就是情侶。我是指，我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一旦你的仇家找上門，而你又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情況，這段感情，要如何維護呢？」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突然問這個，我想肯定有別的原因，但我現在還猜不到。」史蒂夫將自己的T恤為林蘭穿上後，自己也拿出了另外一件很快套上，「假設本身不能成立，但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答案，那麼我的回答是，這不該是你考慮的問題。我是說，如果我的仇家真的會找上你，就表示作為你的伴侶，我失職了。如果我想要避免此類事情發生，我肯定會儘快教你防身術或者使用傍身武器，而不會讓你一直處於被動。」

　　或許這就是林蘭會如此深愛這個男人的原因，他們是那麼合拍，而又不僅僅是合拍。他說出的答案正是林蘭想要告訴托尼的，然而她不可能給出這樣的建議，因為他是托尼.斯塔克而不是史蒂夫.羅傑斯。

　　林蘭抱住史蒂夫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他一口後說：「你怎麼就那麼討人喜歡？」

　　-

　　羅馬利亞是個才從蘇聯分離開來的東歐國家，整體經濟水準相對落後，而貧富差距這種東西林蘭已是司空見慣，她也沒指望巴基會選擇在富人區落腳。羅馬利亞是個華人稀少，吉普賽人滿街跑的國度，是以，林蘭的回頭率相當高。哪怕她為了避免麻煩，頭上裹著一塊方巾也於事無補，她就是與這裡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作為一個單身女人，沿途走來，她已經遇到三次猥褻騷擾了，雖然都是未遂，但總是不那麼愉快的經歷。她覺得當時自己就該答應醫療研討會的主辦方，用專車把她送到巴基所在的舊城區腳下，而不是自己跟著導航定位走過來。

　　林蘭扛著32寸的行李箱，擠進了一處不算狹窄，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寬敞的樓梯口。跟著引路蟲，她一連爬了好幾層，抬頭望上去，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這麼高的樓層居然沒有電梯，也是夠折磨人的。

　　巴基總是很會選地方擺脫各國的追捕，既不會偏僻到四野茫茫的郊外居住，也不會臨近城區的網路發達的地方。

　　剛才林蘭一路走來，穿過了大量的人群，不管是小攤小販，還是竊賊之類的應有盡有，這裡絕對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貧民區。史蒂夫分析說，其實這種環境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地，巴基可以隨時找到補給食物和水源的地方，而密集人流使他隱匿其中不易被發現，如果真有追兵趕制，他也可以立刻消失在人群之中。

　　巴基這七十年在九頭蛇的改造下，已經是一名非常厲害的殺手與間諜，不光是在武力上，就連頭腦也變得更加縝密和謹慎，他早已不再是跟在美國隊長身後的小巴基了，只是這樣的改變，並不會是令人高興得起來的事情。

　　出發前，史蒂夫叮囑過很多遍，不管巴基是否真的想起了過去，他或多或少都會帶有攻擊性。九頭蛇的手腕他再清楚不過，巴基的反抗和進攻幾乎是下意識的，史蒂夫很難想像他究竟經歷過怎樣的殘酷洗腦和訓練。

　　林蘭敲了敲門，但她只輕輕敲了一下，或者說，只是手背剛好接觸到門板而已。木制的房門便自動開了一條縫，還發出吱嘎一聲，這讓她的神經一瞬間變得緊繃起來。難道巴基的意識真的又變回了冬兵時期，他又將自己當作敵人了？

　　帶著疑問，林蘭凝神傾聽，屋內毫無動靜，但引路蟲已經通過縫隙飛了進去，她知道巴基肯定就在裡面的某個角落。他是比職業殺手還要厲害的改造人，巴基完全可以做到連一丁點的呼吸都不會有，無法判斷對方究竟是躲在何處在觀察自己，林蘭不敢妄自進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門突然又關上了，發出不輕不重的哢噠一聲。林蘭愣了一會兒，不得不再次敲了兩下門，但她站在門口等待許久，也沒有人為她把門打開。

　　林蘭將這個當成巴基的逐客令，但她千里迢迢，一路過關斬將，必須要親眼確定他真的過得還不錯才會離開。而如果巴基真的再次做回了冬兵，她就更不能離他而去了。

　　想要進屋其實也不用誰親自扭動門把手，林蘭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攝像頭後，將手掌移到門鎖的位置，趨勢蟲子替她把上了好幾道防盜鎖的門給打開了。

　　看來巴基非常警惕，這種門鎖絕不是本身就存在於貧民區的建築裡的，也許是他自己發明的產物。

　　這次林蘭沒有傻呆呆地站在門口猶豫不決，但她還是警惕地先將行李箱推了進去，以防萬一：「嗨，老朋友，是我，你肯定知道我是誰。」她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跟在行李箱後面。

　　她沒有叫出對方的名字，更沒有報上自己的，也是怕隔牆有耳。林蘭相信只要裡面那個巴基是「真正」的巴基，就一定認得出她的聲音。

　　屋內很暗，只有左側的窗戶印著一絲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

　　幸運的是，巴基沒有給這間陳舊但是乾淨的新居擺什麼暗殺機關，起碼門口沒有，這就是為什麼她會先把行李箱往裡推的原因，以防止地上有自己看不見的致命陷阱。

　　待她完全走進門的另一端時，林蘭才壓著嗓音道：「巴基？」

　　突然頂在後腦勺的金屬硬邦邦的，林蘭有瞬間的心驚，自己如此敏銳，卻完全沒有感覺對方是什麼時候靠上來的，他可真是個狠角色：「我是洛倫，你還記得嗎？」巴基的沉默讓感到緊張，特別是在聽到上膛聲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做，你別衝動啊。」

　　她將寧神香四溢到整個房間，借此暗香緩和巴基的情緒，也許他比自己更緊張也說不定。

　　那肯定是一把小口徑的手/槍，林蘭現在對於槍的知識還是有一定的瞭解。而巴基精通各種武器，身為狙擊手，他在幾百公尺開外的地方就能把她的掌心擊穿，更別說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巴基完全可以對這顆毫無防備的頭顱做任何事。

　　「詹姆斯.巴恩斯。」確定背後的人正是巴基後，林蘭始終沒有真正松一口氣的感覺，她寧願那是別人。林蘭只得讓螞蟻們到達這把槍口前，稍微用語言拖延一下對方發射子彈的時間。如果巴基真的動了殺機，他會發現今天的扳機比以往都要沉重。

　　對了，那些是後來林蘭自己培育的毒蟻，她發現這種細小繁多的昆蟲在戰場上用途更廣。

　　槍口很快離開了她的腦袋：「我說過。」巴基的聲音在林蘭身後響起，「讓你別來找我。」

　　聽到男人的說話內容，林蘭總算長籲一氣。

　　巴基走到視窗，將窗簾拉開了一半，他將身體靠在一邊，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街道：「有人跟蹤嗎？」

　　「沒有。」林蘭驚魂甫定，上前幾步拉過一個凳子正準備入座。

　　「等等！」

　　林蘭嚇了一跳，還以為板凳下是不是埋著地雷，而她剛才的挪動已經觸動了引爆裝置。

　　「那個……我剛才踩過，天花板的燈泡壞了。」巴基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其他都是乾淨的。」

　　林蘭終於忍不住道：「先生，請不要一驚一乍的。」

　　巴基打開冰箱：「啤酒？」

　　「不，我不喝酒。」林蘭往冰箱裡看了一眼，只見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高熱量食物，就像松鼠屯的糧食，「牛奶。」她道。

　　巴基好像在認真的挑選他認為女生會喜歡的口味，幾秒後才把一盒草莓的遞給了她，然後自己拿出易開罐裝的啤酒，靠在冰箱旁：「你來找我做什麼？」

　　「你怎麼不問，為什麼我能找到你？」林蘭將奶盒向他靠近，做出乾杯的姿勢。

　　巴基遲疑了一下，還是和她碰了碰杯，易開罐和牛奶盒的碰撞。

　　「你在我身上留了些東西。」他肯定地說，「所以不管我躲到哪兒你都找得到我對吧。」

　　巴基在躲藏期間換過五六個國家，都是小而貧瘠的地方，當然不是為了躲避林蘭，他根本沒有考慮這件事。巴基的容貌已經被全世界政府熟知，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他連護照都已經更換過好幾個。

　　林蘭沒有驚訝於他能想到這點，巴基現在的智力不會弱于美國隊長，但令人欣慰的是，他並沒有因此生氣或是做出過激行為，這就表示巴基的心性已經趨於穩定。

　　「我們想邀請你參加四個月後的婚禮。」林蘭從隨身挎包裡拿出手寫的邀請卡片，「具體的時間跟地點都寫在上面了，如果，你願意來的話。」

　　林蘭從他接過邀請卡的一瞬間感受到了欣喜，就連巴基翻開卡片的手都在顫抖，但不包括金屬手臂那一隻。

　　「你是不是……」林蘭對於他的反應有點奇怪，不敢肯定的問，「已經完全想起來過去的一切了？」

　　作者有話要說：

　　美國的婚禮賓客不需要拿所謂的份子錢，但他們也有自己的「份子」，通常是新娘開出禮品單，然後給邀請的賓客，告訴他們新婚夫妻需要什麼，就送什麼。通常這些東西都不會很貴，少則幾塊錢，多則幾十塊而已。


第194章 羅馬利亞之行（下）

　　「我不會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巴基回道，語氣淡漠，不帶任何gan□□彩，哪怕是一丁點的冷酷都沒有。就好像他對這件事根本不在乎，或許他真的不在乎，「除非你想看到新郎與賓客大鬧教堂。」

　　但林蘭依然給了他一個笑容：「沒關係。」她說，「看到你過得還算不錯，有吃有喝，我就放心了。我和史蒂夫正在替你想辦法減輕罪行，在此期間，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減輕罪行？」他乾巴巴的開口，易開罐裡的啤酒已經喝完，「根本不可能，別廢那力氣。」

　　林蘭將嘴裡的牛奶咽了下去才道：「你也管不著，對了，錢還夠用嗎？」

　　「我自己會賺。」他道，「我現在在一家當地餐館做服務生，一天五英鎊，還湊合。」巴基有意無意地透露著自己的近況，以一種全然無所謂的表情和語氣，就好像是隨口說出來的。

　　但其實不是。

　　林蘭對此產生了懷疑：「確定夠用？」

　　雖說羅馬利亞的消費水準不高，但該花的錢還是一分不會少，吃住行穿諸如此類。也許巴基不會講究什麼穿戴，他在這方面非常低調，但他的真正開銷是找人辦理虛假護照和更改自身資訊。要想順利拿到這些東西需要花上一大筆錢，想必之前的二十萬早已花光，他就像在做環球旅行一樣每隔四個月就會換地方。

　　而一天才五英鎊的收入，只能勉強讓一個人不餓死。

　　而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不愛吃東西的人，雖然他和史蒂夫都經過改造，但在林蘭看來，不管是史蒂夫還是巴基，他們的食量並沒有因特殊體質而有半分的減少，只是比普通人會抗餓罷了。

　　而冰箱裡的那些食物看起來是才添置的，還有房間裡的傢俱擺設，應該是二手物品，但也相當嶄新。以及他一定會裝備齊全的槍支彈藥，這絕對是一筆更為龐大的開支，巴基居然能靠一天五英鎊（或許在別的國家多一點）躲藏了兩年之久？

　　「你該不會是在做殺手吧？」林蘭倒不介意巴基靠什麼維持生計，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受人控制做些人神共憤的「大事」，那麼他的職業選擇就是自由的。

　　起碼，這份工作來錢快，又確實適合他，也許這麼說有點不負責任的感覺，但事實不能否認。

　　「我好像說過，我不會再殺人。」巴基的眼睛格外明亮，「至於靠什麼賺錢，你就不用問了，我不止擅長殺人。」

　　記得史蒂夫說過，九頭蛇的手下絕無弱將，特別是像冬兵這樣的超級殺手所掌握的技能足以撼動美利堅政府。也好在他們一直把冬兵作為對付美國隊長在訓練，沒讓他參與（或間接參與）篡權計畫，不然，冬兵的形象不會等到兩年前才曝光。

　　林蘭聳聳肩表示不在意，她離開了凳子，然後道：「既然你依然沒有想起太多事，我也就不打擾你了，你一個人好好的。」她偏著頭想了想又說，「也許，下次你可以考慮躲到西西里，我聽說那個小鎮民風淳樸，遠離鬧市，然後順便來觀禮。」

　　「就這麼走了？」巴基也站了起來，走上前敲了敲她的行李蓋。

　　林蘭看著他的銀色手指敲打著自己的行李箱，不禁疑惑地問道：「難道你還想請我吃一頓？」

　　「你來探望二戰老兵，就沒有帶慰問品嗎？」他的語調不似幾分鐘前的冷漠，慵懶中帶著輕佻的口氣，巴基繼續道，「比如『小橘子』巧克力，紅色包裝，就是上次我請你吃的那種，羅馬利亞沒有賣的，你難道沒帶些過來？」語落，他還眨了眨眼，釋放出不懷好意，但又十分可愛的笑容。

　　驀地，林蘭攥起拳頭打在他的金屬胳膊上：「巴基，你這混蛋，你剛才是在騙我，真是個大混蛋。」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但你的反應無聊極了。」巴基雙手抱肘，撐著林蘭的行李箱笑著說，「你居然會選擇就這麼走掉，我以為你總該對我說些什麼具有教育意義的話，好像史蒂夫那樣。知道嗎，他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傢伙，我都快把他殺了，他卻丟掉了自己的盾牌，就為了能夠喚醒我，真慶倖當時我沒有殺掉他。」

　　林蘭如釋重負的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她真想給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左臉一拳：「這玩笑真是遜斃了，一點兒也不好笑，詹姆斯.巴恩斯。」

　　「所以你真的沒給我帶『小橘子』巧克力？」巴基望著她的樣子，就像七十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林蘭時候的驚喜，還帶著一絲埋怨的眼神。

　　「當然帶了。」林蘭將他從自己的行李箱推開，「是你讓我亂了陣腳，都忘了箱子裡有慰問品的事，老先生。」

　　巴基究竟是什麼時候想起全部的，他自己也不記得了，只是這兩年在躲避追捕期間，他每天都能回憶起以前的零星片段。七十年的大腦封閉想要在一夜之間全部恢復是不可能的，他也承受不起猛烈的記憶倒灌，只是越往後，腦海裡所能記起來的東西就越頻繁。

　　記憶裡有參加史蒂夫母親葬禮的傷感，有為了參軍順利拿到合格證的喜悅，更有墜落火車後失去知覺的疼痛。

　　每次巴基只要想起些什麼，就會立刻用本子記錄下來，隨時隨地，寥寥草草的幾個單詞，就是筆記的全部。

　　巴基為了能將想起的事情串聯起來，每天都會花大量的時間對照以前記錄的所有細節讀上一遍，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在讀，這要取決於他那天是否在工作。腦海裡不停的重複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鏡頭，如此周而復始，一年四季從不間斷。當他寫滿第七十八本記事簿時，巴基終於能夠將自己代入到回憶中去，不再僅僅是旁觀者看錄影帶那樣懵懵懂懂。

　　但這並沒有給他帶來半分狂喜，反而將他陷入了更深的的罪惡之中。

　　巴基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有多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對林蘭說起才恢復全部記憶的那段日子簡直生不如死，甚至想過一死了斷。

　　那時巴基還沒到羅馬利亞，為了找尋某些記憶，他在離開美國後立刻去了俄羅斯，並在罕無人跡的冰原待了整整一年，靠打獵為生，生活艱難。在某天清晨，記憶像傾泄的瀑布般填滿了他的整個大腦，也許是由於冰天雪地激發了潛意識，也許是洗腦機沒有再摧殘他的意志，因此得到了釋放。

　　總之，那七十年的回憶令他幾近崩潰邊緣，巴基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親手殺掉了那麼多人，有些甚至是以極其殘酷血腥的手段。

　　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多麼十惡不赦的傢伙，他真該死。

　　於是巴基開始不吃不喝的將自己暴露在西伯利亞的茫茫冰原當中，感受著刺骨的寒冷，但遠不如他內心的冰涼使他飽受折磨，巴基渴望來一頭熊或是別的食肉動物將他撕碎吞進肚裡，結束罪惡的一生。

　　最終讓巴基打消死亡念頭的確實是一頭熊，一頭饑餓的大黑熊，是俄羅斯成年男性體型的兩倍。它可能真的想要吃到還有呼吸的巴基，但它卻被獵人的圈套咬住了腳踝，大黑熊痛苦的嚎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最終，巴基不得不救下了它，還潛入冰冷的湖水裡抓了幾條魚給大黑熊充饑，他為自己能救下一個生命而雀躍，於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繼續活了下去。

　　桌上的巧克力包裝紙堆了十多張，巴基一面說，一面吃，似乎這東西能緩解他的部分壓力：

　　林蘭道：「你做的那些事是被迫的，這不能怪你，你當時被控制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殺人。」

　　她的安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巴基也知道其中道理，然而並無意義。

　　「我想起了所有事。」他吞下手裡最後一口巧克力後說，「包括那些被我殺掉的人他們最後的眼神，還有各種各樣的遺言。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是好人，一對夫妻在臨死前求我饒恕他們的另一半，然而我卻趕盡殺絕，以極端的方式令他們痛苦死去，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對夫妻的望著彼此的眼神。」

　　之所以巴基對那對夫妻更加難忘，是因為他覺得男人很熟悉，但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只是覺得，他應該認識自己，因為頭髮花白的男人在臨死前叫了他一聲「巴恩斯中士」。

　　為九頭蛇賣命的並不是巴基而是冬兵，如果他沒有過去的記憶，巴基不會有任何負罪感。因為扣下扳機屠戮無辜之人的時候，冬兵並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就是一個殺人工具，工具，是不需要有感情的。

　　可一旦記憶恢復，他便是來自布魯克林的史蒂夫.羅傑斯兒時的玩伴，這名善良的青年根本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的殘忍，所以他才會說出「減輕罪行是白費力氣」的話來。

　　或許那些事都是冬兵所為，但冬兵就是詹姆斯.巴恩斯，恢復記憶就意味著他也要承擔自墜崖獲救後，被改造的所有行為。這是沒辦法逃避的現實，冬兵殺的人，冬兵手中的鮮血與罪孽，都必須以詹姆斯.巴恩斯的名義承擔下去。

　　世人不會原諒冬兵，詹姆斯.巴恩斯也不會。

　　林蘭情不自禁地握住他正在微微發顫的金屬手掌，道：「嘿，他們不是你殺的，這些都是九頭蛇做的，你沒有錯。巴基，作為受害者，你為國捐軀，被壞人利用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他們不該把罪行加注在死人頭上，這對你不公平。」

　　「洛倫，謝謝你能這麼想，但那些事確實是我做的，別人原諒與否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已經過了最痛苦的時期，現在只想過點簡單的生活。」巴基想了想道，「其實我現在大部分收入來自販賣情報，比當殺手賺錢，也更輕鬆，我手裡有許多機密情報，九頭蛇談論秘密的時候根本不避諱。我想，這或許算是一種贖罪的形式，可能微不足道。」

　　誰會去避諱放在手邊的一個工具呢。

　　恢復記憶不代表是好事，但如果他一直陷在尋找記憶的漩渦中，更容易被人利用。林蘭眼角開始濕潤，她和史蒂夫一直在努力尋找哪怕一丁點的，可以減輕他罪行的證據，但政府並不買帳，他們緝捕冬兵已經緝捕了半個多世紀，沒有誰願意錯過機會。

　　而巴恩斯中士畢竟不是二戰時期具深刻價值的英雄，在政府眼裡，他不過是美國隊長身邊的小跟班。無論巴基是出於什麼原因成為冬兵，政府都沒有理由去包容一個世紀罪犯。

　　「老天。」巴基慌了神，「如果史蒂夫知道我弄哭他的姑娘，他肯定會給我一頓好揍！」巴基慌裡慌張的找尋乾淨的紙巾或布料，想為林蘭擦眼淚。

　　林蘭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才不會揍你。」

　　「那可不一樣，男人們都會為了自己的姑娘拼個你死我活，才不會在乎什麼兄弟情。」巴基終於從抽屜裡翻出一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在裡面的紙巾，他湊近聞了聞，自己都有點受不了那股黴味，「我下樓給你買乾淨的紙巾，先忍著別哭。」

　　「拜託。」林蘭從包裡拿出紙巾盒，「通常女人都隨身攜帶這種東西的，你這麼受女人歡迎，怎麼還能忘了？」

　　「小姐，除了你之外，我已經有七十多年沒和姑娘說上話了。」巴基不再是那個巴基，他滄桑了許多，眼睛裡流露出的歲月無情帶來的壓迫，使他再也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與瀟灑倜儻，但他努力想要做回曾經的自己，特別是面對故友的時候，「事實上，我有個疑問，這是我恢復記憶以來一直感到困惑的地方。」

　　林蘭看著他，等待對方的提問。

　　「當年那個與史蒂夫在後巷接吻的女人，真的是你嗎？」巴基表示了一點懷疑，「你的確給了我深刻的印象，但我其實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你，因為史蒂夫根本不記得那個女人。而我第一眼見到你……」

　　林蘭打斷：「別說什麼第一眼見到我就覺得很熟悉之類的話，你當時下手可不輕，我差點腦震盪。」

　　「我說的第一眼是指我想起你名字之後的第一眼。」巴基解釋道，「我覺得當年那個女人就是你，但你看起來沒什麼變化。或者，你也被改造過，你跟我們是一個年代的？」

　　「這件事本身有點複雜。」林蘭思考了一陣說，「但我覺得以你現在的思想，估計也能立刻接受。因為某種力量導致我穿越到了你的時代，又正好遇到還不是美國隊長的史蒂夫，不過那時，我已經和現在的史蒂夫訂婚了，所以我根本沒有把他當成別人。」

　　「看來你真的很愛他。」巴基幾乎沒有任何懷疑的就接受了林蘭的說辭，「雖然在我眼中他是個好男人，但是，你知道，女人會更青睞他現在的樣子。而你在看過他現在的樣子卻依然對他的以前愛不釋手，這不容易。」

　　「愛不釋手？」林蘭笑了笑說，「這個詞用得可真貼切。」

　　「你當時就給我這樣的感覺，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的視線幾乎可以寸刻不移的注視著他，說實話，當時我真的很羡慕。」巴基下意識地又想去拆另一盒「小橘子」巧克力，但他忍住了。因為吃完這盒就再也沒有了，他舔了舔唇，意猶未盡的說，「我一直認為你肯定是來自某國的間諜，想要利用他做某事，可後來我覺得史蒂夫身上似乎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所以我鼓勵他跟你做一次，反正史蒂夫從沒做過，而你看起來在這方面很有經驗。」

　　「等等，申明一下。」林蘭打斷道，「史蒂夫是我的初戀，我的經驗都來自於他本人。」

　　「這沒關係，誰在乎你的經驗從什麼地方來的。」巴基顯然對此毫無所謂，他被這樣的打斷搞得莫名其妙，「剛才說到那兒了，哦，對了，做ai……所以你們當時做了沒有？」

　　林蘭將眼球往天花板上翻了兩下：「我突然喜歡上那個沉默寡言的酷巴基了。」

　　「但我不喜歡那個巴基，那根本不是我。」他一側的嘴角往上撅了一下，「還有就是，為什麼史蒂夫會完全不記得你，你可是他的第一個姑娘。」

　　「這就更複雜了，得從我的能力說起，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巴基張開手臂，身體往後揚了揚：「如果你不介意這個地方過於簡陋，我可以請你吃一頓，逃避追捕這段時間，我學會了做烤魚，真的，味道不賴，值得一試。」巴基笑起來有種壞壞的痞氣，但眼神裡傳遞出的友好會使人喜歡上這個「壞小子」，他好像又變成了布魯克林的小王子。

　　如果，沒有那些不堪回首就好了。

　　「比以前那個地方條件好太多了，不是嗎？」林蘭說的，自然是七十年前，他和史蒂夫合租的那間地下室，「但其實，我的廚藝一直頗受好評，也許你會喜歡……」

　　林蘭話語未盡，猛地起身，身下的凳子差點因巨大的地面摩擦而砸倒在地。

　　巴基先是一怔，隨和的表情即刻變成了冬兵式的冷漠，甚至暗藏一股逼人殺氣。

　　樓下傳來有力的腳步聲，少說也有二十人，林蘭對這種步履實在太熟悉不過。顯然巴基也是如此，他在林蘭站起來沒多久便也呈高度緊張的狀態，手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多了一把半自動手/槍SIG Sauer P226。可見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沒有美國隊長的四倍聽力，也不會比四倍少到哪裡去。

　　「二十人，全副武裝，手裡配有重型機槍，特種兵。」林蘭一邊細數來者，一邊轉過頭，「巴基你……我的天，趕緊把槍放下，這會讓你暴露的！」

　　「我記得你會飛。」他不理會林蘭的驚恐，「窗戶對面是一棟居民樓，離這裡大約二十公尺，對你來說肯定很容易，我掩護你。」巴基將桌上的糖紙迅速揉進垃圾桶，「你不能被人看到跟一個國際通緝犯待在一起。」

　　「不，不。」林蘭急切地說，「你現在相信我嗎？」

　　「什麼？」

　　「我問你，你相不相信我？」

　　巴基凝視著林蘭堅定的眼神，隨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他們兩人聽到樓底下有響動後，會第一時間反應是沖著巴基來的？這很簡單，因為他所住的隔壁沒有人，才搬走，也可以說，是因為付不起房租被迫離開的。整棟樓沒有藏匿毒販或是別的什麼重刑犯需要用到大規模的軍隊來掃蕩，除了冬兵以外。

　　林蘭當然並不瞭解巴基周圍有什麼情況，但突然一擁而上全副武裝的傢伙肯定不會是為了人口普查。

　　她只是很疑惑，如果他們的目標真是冬兵，這些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們怎麼知道這裡藏著要犯？

　　巴基感覺周身又痛又癢，臉頰更是像烙鐵在印燙一般，雖然是還能忍受的程度，但他覺得非常不舒服。巴基的情緒因此變得狂躁起來，金屬的手臂幾乎嵌入林蘭的胳膊裡：「你對我，對我做了什麼？」他的喉嚨如火燒，聲音嘶啞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林蘭將手壓在他的鐵胳膊上，開始將從巴基皮膚上抽出來的脂肪生成組織，它們將覆蓋在這條金屬臂上，使它看起來是肉而不是銀色的金屬。

　　「你說你相信我對吧。」林蘭安撫道，「等我們逃過這一劫再解釋，你只要忍耐就好，不會太難受的，已經結束了。」

　　巴基的防備和反抗思維使他變得非常不安，他的確相信林蘭，卻又對身體的不適產生著劇烈的心裡排斥。

　　「巴基，你會擰斷我的手的。」林蘭壓著他的肩頭道，「我不會害你，請相信我這一次。」

　　「抱歉……」巴基無奈地說，稍稍放鬆了力道，「你剛才讓我覺得非常危險。」

　　「記住。」林蘭盡可能的放緩語調柔和地說，「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由我來應付，不要衝動。」

　　作者有話要說：

　　以防大家誤會，作者稍微解釋一下，這裡還沒有到ZM上校陷害吧唧的時候，當然也快了，所以這章不是隊3裡本身出現的那一段劇情哦~至於為什麼軍隊會出現，明天就知道啦哈哈~


第195章 全面監控

　　木制的房門是被撞開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用踢的，但不管是怎麼開的，對方的力道都非常大。因為當林蘭看見門口舉槍的特種兵時，門板已經砸在了地上，發出巨大的一聲「咚」。巴基的肩膀微微一顫，也慢慢把頭轉了過去，他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跟拿著重機槍的傢伙們面對面。

　　如果不是林蘭再三叮囑讓他冷靜，巴基這會兒已經跟這群人幹上了。

　　林蘭將那些看起來不正常的門鎖卸了下來，現在門上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不但如此，她還讓門板保持著一種脆弱的狀態，使這些人可以一腳踹開，這才是貧民區的房門該有的樣子。

　　「你們？」林蘭在為巴基剪頭髮，就像作為一名義工在給窮苦人民施捨福利那樣。但實際上，除了她之外，就連巴基本人都認不出自己的樣子了。

　　他全身佈滿了像感染天花病毒一樣的膿包和創口，臉上更是被噁心的潰爛液體覆蓋得滿滿當當，讓人只看一眼便足以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他的頭髮在林蘭的控制下，變得灰白捲曲，luo露在衣料外的皮膚全是歲月褶皺，無論是誰都不會把嚴重的皮膚病人跟冬日戰士聯想到一起。

　　整個屋子散發出難聞的臭氣，地上全是亂七八糟的垃圾，偶爾還有蟑螂和老鼠爬過。但場面又不會太過誇張，貧民區的內設很多都這樣，特別是當疾病患者沒人照顧的時候。

　　這是林蘭故意製造的混亂假像，為了防止對方搜查時布下的迷陣。她利用蟻群把地板掀開，巴基的所有槍支和任何可能暴露他身份的東西全都藏在地板之下，隨後又用蟻蠟封住，沒有任何痕跡。

　　帶頭者在門口愣了許久，他解開防護頭盔，臭氣使他立刻後悔做了這個多餘的動作。

　　林蘭沒有離開巴基一步，因為他的改造體質沒有辦法保持感染的狀態很久，她必須不停的往他身體裡灌入毒液以維持這種現象：「你們是，是特種部隊嗎，哪國人，你們要幹什麼？」

　　巴基真想告訴她，這群該死的傢伙是德國人，他們在對講機裡說的是德語。然而他什麼都不能做，不是做不了，而是他答應了林蘭別衝動。

　　難道史蒂夫沒告訴她，他們恨透了德國人嗎？

　　「你……」帶頭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快速的打量四周，放下了手裡的沖feng槍，「你是斯塔克小姐？」

　　林蘭點點頭：「你認識我？」

　　對方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只能說明兩點，一是她確實已經名揚海內外，連羅馬利亞人（她以為是當地人）都知道精靈的事蹟。另一種可能則是，林蘭受到了有關部門的監視，知道她出現的地方就有可能與冬兵相關。

　　顯然第二種可能性大得多。

　　「你很出名。」對方帶著息事寧人的口吻道，「你是復仇者聯盟的隊醫，幫助過很多人，我們都知道你。」帶頭者頓了一下，「事實上，我們是來自德國的特種部隊，正在追捕國際通緝犯，有人在這附近發現了他的蹤跡，我們準備實施追捕。」他揚了揚手，示意身後的人也放下槍，然後他拿出自己的特種兵徽章遞到林蘭面前讓他確定自己的身份。

　　其實不管他拿不拿證件對林蘭來說都沒有意義，她根本不認識老外的徽章和軍銜，但她還是裝模作樣的看了兩眼，以一副震驚的表情道：「這附近有通緝犯的話，那平民怎麼辦，需要我的説明嗎？」

　　既然對方認識自己，作為復仇者，就必須表示出正義感，林蘭自認這一點她回應得不錯，從對方肅然起敬的神情就能夠看得出來。

　　「非常感謝，斯塔克小姐，我的小隊可以應付。請不用擔心平民的安危，一旦有發現，我們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德國人不一定會喜歡美國隊長，帶有歷史性的問題紛爭就不多做討論，就好像戰爭多發國家會憎惡斯塔克家族的人一樣。雖然兩者在本質上有區別，但這說明雖然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總是不遺餘力的為人民謀事，卻也做不到人見人愛。

　　但林蘭不同，身為復仇者聯盟裡的隊醫，她的出名並不是由於那些轟轟烈烈的大事。醫生這個職業本就討喜，作為一個普通人（在外人看來），她為自己的成名做過不少鋪墊，當然都是無心的。她的病毒視頻一出來便受全球追捧，而病毒炸彈事件更使她名聲大噪，也有可能美國隊長的求婚起了些化學作用，當然還有「斯塔克」這個姓氏。

　　可不管出名的原因是什麼，在復仇者聯盟中，她幾乎沒有任何詬病及fu面評價。這其中當然也有娜塔莎的推波助瀾，她通過互聯網為林蘭在大眾面前塑造了一個「天使」形象。因為聯盟裡需要真正「乾淨」的人讓大眾更容易接受團隊，林蘭就像一隻不會帶來戰爭，不會使用暴力，象徵著希望的和平鴿。

　　而她也確實一直在貫徹「和平」的中庸之道，特別是作為異國人，她在美軍中也有一定聲望。就連托尼都調侃，也許美利堅的總統不會賣鋼鐵俠的賬，但鋼鐵俠的妹妹卻能一呼百應。因為她使總統女兒的肺癌呈了陰性，並且還讓她順利生下一對龍鳳胎，林蘭還是那兩個孩子的教母。

　　林蘭手上甚至還握有一兩個政府特權，就連托尼都有點「小嫉妒」了。

　　雖說她覺得娜塔莎給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有點過於高風亮節了些，但這正符合她的處事原則，林蘭喜歡笑裡藏刀式的殺機，外界真正知道精靈本事的並不多，哪怕是交叉骨也只能體會到皮毛而已。以至於她給人的印象一直是羸弱單純好欺負，特別是面對手握沖feng槍的大兵，林蘭的一個神情不安就足以讓他們放下一半的戒備。

　　帶頭者將槍膛收起，在對講機裡用德語說了幾句後，道「請問，斯塔克小姐，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這裡難道不允許外國人來嗎？可醫學會的人沒告訴我這件事。」林蘭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並不是這樣。」帶頭者往屋子裡進了幾步，他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很抱歉，斯塔克小姐，我只是例行問話。」

　　「沒關係，我理解，羅馬利亞政府邀請我來參加他們的醫療研討會，會議結束後我想體察民情，所以到貧民窟看看。這位先生得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癌，已經病入膏肓，這裡的醫院沒有能力使他康復，我只是在為他做簡單的清潔工作。」主動透露資訊能夠換取信任，即便資訊是假的，但她可以編得天yi無縫。

　　「羅馬利亞政府會感激你的，斯塔克小姐。」帶頭者朝巴基慢慢靠攏，「我能看看他的樣子嗎？」雖然對方並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但說話的口氣和對自己的態度明顯柔和多了。

　　林蘭心裡很清楚，如果真的只是接到消息，怎麼會是一大波人端著槍有目的的到住戶家裡拿人，還是以破門而入的方式。

　　顯然他們信心十足，並且時刻準備著。

　　但這群人絕對沒料到奪門而入之後的畫面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更不會想到林蘭也在，從他驚愕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帶頭者在之前是百分之百認定冬兵就在屋內的。

　　這一定跟他的判斷沒關係，是上峰做出的決定，他們只是行動組而已。

　　「當然可以。」林蘭將搭在巴基身上的布料慢慢揭開，「只是，請你最好不要碰到他的皮膚，可能會傳染。」

　　林蘭將自己的身體向前送了送，她裝作不經意間拍了拍落在胸口的發屑，將衣領有意無意地的撥弄。她早在這群人到達前就脫下了外套，襯衫衣領的扣子也松掉了兩顆，乳gou若隱若的現掛在胸前，是擾人視線的絕妙利器。

　　帶頭者的眼神只要稍微一垂，便能看到她深邃的溝渠，這讓男人很不自在地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娜塔莎給她做訓練的時候說過的，女人要想使男人輕敵其實很容易，只需表現出讓他們覺得盡在掌握的樣子。無論是身體還是行為，他們就會很快放鬆警惕，這招屢試不爽。

　　而這正是林蘭想要的效果，此時巴基坐在凳子上，林蘭就站在他身後，帶頭者只能偶爾瞟上一眼，不敢細看，這說明對方不是好色之徒；但如果他有這方面的喜好，那就更不會注意到巴基了。

　　林蘭覺得為了救人，犧牲一點色相展示一下身材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在泳衣派對的時候不是露得更多嗎。

　　帶頭者最終離開房間時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恐怕沒多少人在見過巴基的潰爛皮膚後還能笑得出來。對方早就想吐了，而且他覺得渾身發癢，連進屋搜查的環節都省掉了。但一個嚴謹的德國人是不會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刻出醜的，他忍著不適很有禮貌地對林蘭表達了謝意和抱歉，還將門板安裝回去後，才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恢復正常後的巴基洗了一把臉，收拾著混亂不堪的房間：「你肯定已經被盯上了。」他道，「這些傢伙出現得太快，快得不正常。」

　　「我也知道不正常。」為了防止對方殺回馬槍，林蘭在樓梯口外幾公尺周圍布下了蟻陣，使她能更早知曉敵情：「但是，想要跟蹤我幾乎不可能啊，你已經很厲害了對吧，但即便是你，在幾百公尺我都能察覺得到。」

　　「攝像頭呢？」巴基道，「如果有人已經將你當成觀察目標，全天二十四小時通過各種網路管道監控設備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也能感覺到嗎？」

　　林蘭呆了片刻：「這……我可沒想過，誰會這麼變態，那我挖鼻孔的樣子不也被他看去了？」

　　巴基愣了愣：「哦，你也會站在大街上挖鼻孔嗎，這我倒是看不出來。」

　　「我只是打個比方，不用這麼上心。」林蘭凝重地陷入沉思，她想不出會有誰會這麼做，剛才那群人肯定是來自政府，至於究竟是不是德國的政府還有待商榷。

　　但巴基的判斷肯定是對的，他們來得太快了。

　　收拾完地上的一堆雜物的青年坐在床邊，就像是會讀心術般，道出了面無表情的女孩兒最擔心的事實：「放鬆點，他們的目標只有我，監視你只是確保萬一，那個德國人對你的態度很客氣，說明他的上司知道不能動你。而我們剛才那場戲已經讓德國人放棄了，短時間內這個地方會很安全，是好事。」

　　「巴基，你跟我回美國吧，這樣我和史蒂夫都能保護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以及，我也不想見到史蒂夫。」巴基立刻回絕，「而且，我在這兒才找到工作。」

　　「是因為負罪感嗎？」林蘭道，「你認為他會對你失望，所以不敢面對？」

　　巴基卻是搖著頭，將一戳被修剪下來的頭髮撥弄到垃圾桶裡：「我確實有負罪感，但那不是自卑。」他頓了一下後說，「你不會想要知道九頭蛇對我的洗腦讓我經歷了什麼，他們使我潛意識裡對史蒂夫.羅傑斯恐懼和憎恨，我不能保證見到他我會像對你一樣冷靜，即使明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在他身邊只會造成麻煩，你們的麻煩，也是我的麻煩，而且，我習慣了一個人。」

　　九頭蛇的洗腦持續了七十年，每一次的洗腦都是痛苦的折磨，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耳邊說。冬兵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而偉大的，是在拯救全人類，而巴基在恢復記憶以前，都不認為自己真的在犯罪。

　　「對此，我想我也有點經驗。」她對巴基講述著關於自己的身世與經歷，包括千年前匪夷所思的穿越。

　　他聽得很認真，藍色的瞳孔時而擴張時而收縮，這表示巴基正在消化資訊：「還好，你沒有被洗腦成功。」最終，他得出了結論。

　　「是的。」林蘭道，「我們無時無刻都在慶倖。」

　　如果林蘭像冬兵一樣，那麼史蒂夫丟下的就不會是盾牌，可能是他的命。

　　林蘭在巴基的陋居住了一晚，也可以說，她跟巴基聊了個通曉，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戶撒進屋內時，巴基終於打了個哈欠。看得出，他並不忌諱自己以前的殺戮，巴基坦誠直面血腥的七十年，並且願意承擔可能的任何後果。

　　包括上法庭接受判決。

　　但他又不太甘心這麼快進監獄或被執行死刑，所以，能逃一天是一天，倒也想得很開。

　　「巴基，聽我一句勸，不要總想著動胳膊動槍的，嘴除了吃飯和說髒話，還可以用來講道理。」林蘭的行李箱基本上算是騰空了，裡面都是給巴基帶的東西，這次離開，也不知又要何時再見，她覺得自己帶的不夠多。

　　「但拳頭比較快。」巴基倚在門邊上道。

　　「巴基，總有一天你的『血債』會找上門的。」林蘭替他理了理剛剛剪完後，還有些淩亂的額發，「難道你也要對他們拳腳相向？」

　　不再是長髮的巴基好像回到了曾經的參軍前夜，除了臉上有些許歲月痕跡外，他的樣子幾乎沒什麼變化：「但我還不想死在他們任何人手上，我還有很多事想做，我得做完它們再去死。」

　　「我知道你想找九頭蛇的人報仇。」林蘭道，「我也並不希望你死在任何人手裡，哪怕在有些人面前，你也是他們的仇人。但我的建議是，一句『對不起』，有時候比一記拳頭更好用。」

　　「沒有比拳頭更好用的東西。」巴基倔強地說，「他們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會傷害他們，我會逃得遠遠的。」

　　林蘭聳了聳肩，拍了拍他的胳膊用中文道：「聽姐姐一句勸孩子，暴力只會解決麻煩，但不會解決問題。」語落，她便提著空箱子走下樓梯。

　　巴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對林蘭的背影道：「你怎麼知道我聽得懂中文？」

　　「因為間諜不會說中文，就不會是一個合格的間諜。」

　　「事實上，我比你大，洛倫，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林蘭停在階梯末端，回過頭來道：「別算上過去，我的朋友，那會讓你難堪的。」

　　巴基想了想：「我也許會考慮去西西里，只是也許。」

　　「好啊。」林蘭對她笑著說，「我不介意看到新郎與賓客幹仗的場景，我會為你們喝彩的。」

　　自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監視，或者說，一定被監視著，林蘭從離開貧民區到機場的沿途就對攝像頭產生了反感情緒。但她知道全面的網路監控不僅僅只有攝像頭，哪怕路上行人的手機和平板電腦都會成為監視的工具。這樣的感覺讓她非常不爽，林蘭不可能從電子產品中察覺到是那一台機器在實施監視，因為每一台都有嫌疑。

　　但肯定不會是自己的手機，斯塔克的隱形系統就是專門防止這類信號追蹤的。

　　林蘭沒有因為疑神疑鬼而如驚弓之鳥般對周遭靠近她的人群處處提防，她知道敵人的手段不會是派人跟蹤，他們清楚這招不管用。而林蘭還巴不得發現跟蹤者，這樣倒是可以從對方口中套出有用資訊。

　　或許也不一定是像九頭蛇那樣的邪惡勢力在做這種事，但卻比他們更難纏，巴基一眼就認出那是來自德國政府的特種兵不會有假，這就表示實施監控的人是政府高層，而政府可以有無數種讓你無法反駁的理由持續這件事，除非能拿到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只是在單獨監視你，侵犯了**權之類的。

　　林蘭現居美國，這麼做的人肯定是美政府，至於為什麼出現的是德國特種兵，就意味著美利堅與歐盟資訊互通。

　　她甚至懷疑現在整個復仇者聯盟都處於被政府部門監視的狀態，也不知那群電子精英是否能夠察覺，得趕快把這件事告訴史蒂夫和托尼。

　　當林蘭抵達紐約機場，拖著裝有一堆土產的行李箱出來時，正好是下午三點。她給史蒂夫發了一條簡訊，林蘭不敢肯定這個時間點的史蒂夫會是在復仇者基地還是家裡。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林蘭幾乎是下意識的提高警覺，她裝作沒有看見的拐了個彎，對後面的計程車伸出手。

　　「斯塔克小姐。」車上下來一個人，在還沒站定的情況下就喊出林蘭的名字，「請稍等。」

　　他穿著筆挺的黑西裝，乾淨的皮鞋，模樣和善。但不管他如何像一個普通人，林蘭都能從他的走路與站姿判斷出男人來自軍方。以及，他腰上別著的手/槍套真的很扎眼。

　　林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而是朝著停下來的計程車徑直而去。

　　西裝男人幾步上前，阻下林蘭的腳步，然後朝計程車揮了揮手，讓他趕快走。計程車司機咄了一句，便將車駛遠了。

　　「怎麼，還想當街搶人？」林蘭將行李箱重重地往地上一放，抬頭望著男人的臉道，「我只要喊一聲就會有很多人圍上來，你希望這種事發生嗎，先生？」

　　「很抱歉，斯塔克小姐。」對方的語氣極為客氣，但又帶著一點不耐煩的表情，「我是來自……」

　　「我並不想知道你是誰，如果要跟我談話，就請提前郵箱預約。如果你快要死了，就請直接到我的研究室來。但遺憾的是，今天我不會去研究室，所以還請先生預約吧，希望你不是瀕臨死亡的病人。」對方不耐煩，林蘭也就更沒有多少耐心聽他廢話，自己現在可有急事在身。

　　「我不是……」

　　林蘭沒有給西裝男回應的機會就從他身側越了過去，打算攔截下一輛計程車。

　　在德國特種部隊出現後，又是美利堅的軍方人員找上門，這絕不是巧合，林蘭可不認為對方是準備看病。但無論他要做什麼，林蘭都不是很想乖乖配合。

　　男人陡然抬起手扣住她的肩膀，力道有些重，另一隻手在他的西裝內側掏著什麼，應該是想拿證件：「我來自五角大樓的……」

　　令男人沒想到的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蘭突然發出厲聲驚叫，哭喪著連連後退，不斷的喊著非禮。她還巧妙的打翻了行李箱，裡面的東西撒得滿地都是。

　　「斯塔克小姐，你……」

　　這番舉動不止引來在機場周圍巡邏的保安，還讓四方旅客也停下了腳步，更有熱心人群湧上前，場面很快變得無法控制。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大家只想看隊3的衝突矛盾，所以我更需要做鋪墊把電影裡沒有交代清楚的問題好好設計，呈現出不一樣的內戰~不然只是把女主加入到內戰中走劇情也太無聊啦~

　　比如為什麼隊長去羅馬利亞找吧唧，特種部隊就能馬上出現，也許是因為他上了報紙，有人舉報，但吧唧早就曝光了，不會這麼簡單的就引來大批部隊。還有就是，明明鷹爸爸已經退休了，法案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但他來參一腳有點像兒戲，還有蟻爸爸，如果只是崇拜隊長就來冒險，作為有子女的兩位爸爸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他們做出站隊的決定。


第196章 羅斯將軍

　　林蘭坐在計程車上，通過車窗外的後視鏡還能看到緊跟其後的黑色凱迪拉克（Cadillac），這輛來自五角大樓的政府轎車與她保持著安全車距，已經尾隨了一個多小時。耐心真好，林蘭想，看來是鐵了心的要帶她回去覆命的架勢。

　　好在對方礙于沒有合理的理由，不能強行將林蘭帶走，雖然他肯定十分想要這麼做。而林蘭壓根就不想聽對方的張羅，所以他也只好默默地跟著。

　　想到剛才在機場門口的畫面也的確是滑稽，西裝男差點就被擰到警察局去了，也不知道後來他拿出個什麼東西驗明正身才逃過一劫。林蘭清楚地看到對方臉都氣綠了，但事後他並沒來硬的，就表示他的上司沒有給他這個權利。只是非常生氣地理了理自己的西裝領帶，當他想要繼續與林蘭周旋時，林蘭已經在旁人的幫助下收拾好瑣碎，坐上了現在這輛計程車。

　　被美國國防部的人找上門絕對沒好事，不是指桑駡槐對復仇者聯盟的批判，就是各種財產損失報告單的各種資料。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前幾次接待國防部的來客時，林蘭都不在復仇者基地，事後聽史蒂夫講起，也都是些不怎麼友好但又重複了多遍的話題。

　　索科威亞的確給了世人重磅打擊，一部分人將超級英雄與恐怖分子畫上了等號，並且開始製造各種謠言煽動人心。這樣的少部分給了政府極大的壓力，他們不得不將這種壓力轉嫁給復仇者聯盟，一來二去，自然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而這次國防部單獨找上她，又是在與巴基見面後，如此巧合令她不得不防。林蘭必須考慮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任何狀況以及應對方式，因為那輛車是鐵定得上的，為難政府就是為難自己，帶著他繞圈子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思考戰略而已。

　　林蘭第四次翻出手機看了一眼，史蒂夫沒有回短信，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他在任務中；而林蘭給托尼發去的資訊也同樣石沉大海，這就有點讓人心慌慌了。

　　難道政府是想逐個擊破？

　　不過，他們想要擊破什麼呢？復仇者聯盟又沒做翻天覆地的事，也沒威脅到政府地位，聯盟的存在雖然讓少部分人感到不安，但總體來說還是追捧者居多啊。

　　「你是留學生嗎，小姐？」司機在這沉默的一小時裡感到氣氛不太妙，哪怕收音機播放著流行音樂也驅不走壓抑，「中國，還是日本？」

　　「中國。」林蘭言簡意賅地回道。

　　司機是位黑人大叔，但可能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年輕，也許有六十了，因為他的鬍子前端有些許泛白。司機的駕駛技術很穩，同時也很慢，這和林蘭坐別的計程車時的感受有點不同。

　　但她本來就是為了兜圈子，也沒有明確目的地，所以仍由老司機開了一小時而依然不叫停，只是讓他在城區裡一直開不要停。打表器上的數字飛快的跳轉，已經升成三位數，可能基於這個原因，老司機才不得不開口提醒乘客。

　　如果在以前，林蘭肯定是選擇坐地鐵或機場巴士，但今天情況特殊，而且，她也沒打算等會兒自己給錢。

　　「中國，不錯的地方。」司機說，「我在電視上見過，都是紅色。」

　　林蘭並不喜歡坐車的時候跟陌生司機瞎聊天，所以她習慣坐後排，但今天為了方便看倒視鏡才選擇的副駕駛座。林蘭清了清喉嚨，轉過頭來道：「我是來旅遊的，你能帶著我在紐約市中心轉轉嗎，比如一些必去的景點，我能包下你的車嗎？」

　　「我們不是正在轉嗎。」司機笑著說，「包車就不必了，我五點得回去吃晚飯，不然我的夫人會不高興的。恕我冒昧，我猜你肯定不是旅行者。」

　　「為什麼這麼說？」

　　「我載過許多旅客，他們通常不會下了飛機就帶著行李箱觀光，應該先回酒店。」司機側了側頭，「也許是跟男朋友鬧彆扭了？」

　　林蘭想了想，便決定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是啊，你真厲害。看到後面那輛黑色轎車了嗎，那就是我男朋友的車，他已經跟了我們一個小時。等會兒他會付你錢，所以，請你隨便開，在五點前我都不會下車，如果你願意幫助一個因劈腿男友而傷心的女士的話。」

　　司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道：「像你這樣的漂亮女士，他居然會選擇劈腿，真是個人渣。」

　　「是啊，我的好姐妹們也這麼說，但我還是從中國來找他，想要討個說法。」林蘭實在不想繼續往下胡扯，便彎下身指著她最熟悉的地盤話鋒一轉，「這棟建築好特別。」

　　「是的，當然，當然很特別，那是復仇者大廈！」司機像是突然點燃了激情，也不再計較劈腿男的問題，他踩著刹車，將車速降到二十邁，「但在一年前，它還是斯塔克大廈，你知道斯塔克嗎，托尼.斯塔克？」

　　「知道，鋼鐵俠。」林蘭沒有呼應對方的熱情，反而道，「但我對他不熟，可以為我介紹一下嗎？」

　　老司機對托尼的評價很高，幾乎都是好詞，他還瞭解過托尼一些不為人知的公益事業，看來是有刻意關注過的。老司機在幾年前的紐約大戰中險些死於奇瑞塔人的鐳射槍，是鋼鐵俠將他和他的夫人從百貨大樓的頂層給救了出去，當然不止有他們兩位，還有十幾名別的被困人員。

　　從那以後，他開始收集所有關於托尼的資料，到現在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斯塔克通。

　　「要知道，它還是斯塔克大廈的時候，經常有人坐在附近的露天咖啡館，舉著手機或者長鏡頭一等就是整個下午，就是為了一睹鋼鐵俠飛回家的風采。」他有點惋惜地說，「不過最近這兩年托尼好像都不怎麼從我們頭頂上飛過了，復仇者大廈也變成了能源供給大樓。」

　　托尼的確越來越低調，自從取下反應爐那天起，他也慢慢從意氣風發的超級英雄變成了秉節持重的科學家。

　　如果托尼知道還有人惦記著當年他在紐約上空盤旋的炫酷，一定會很高興吧。

　　林蘭心花怒放，卻還是以冷漠地口吻道：「我怎麼聽人說，他的鋼鐵戰甲導致很多無辜人死亡和受傷？」

　　「那是他們瞎說的，他們只是嫉妒，嫉妒那些被鋼鐵俠拯救成功的人，像我這樣的，那些傢伙自己不走運，卻把責任追究到托尼身上。」司機憤憤地說，「他們就像瘋狗一樣亂咬人，你不能指望一個鋼鐵俠就能拯救全世界，總會有遺漏，員警也抓不完紐約市中心的所有小偷，每天都會有槍擊事件，你說是吧？」他停了一下，以崇敬地語氣接著道，「我親眼見過鋼鐵俠抱著核彈飛進了蟲洞，他就離我不到一百公尺，我看得太清楚了，只有他一個人。」

　　「謝謝。」林蘭感到欣慰，「我會轉達你對托尼的支持。

　　可能這樣，他會覺得自己不那麼糟糕。

　　老司機咧著嘴笑得很愉快，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他時不時地盯著林蘭的臉看了又看，以非常不肯定地語氣問：「你是，你是復仇者聯盟中的相關工作人員嗎，你能見到托尼？」

　　「是的，偶爾能見到。」林蘭還以為對方將自己認出來了，「你知道，他很忙。而且，他已經退出聯盟了，只是顧問而已，所以不會經常出現在我工作的範圍。」

　　「噢，真的嗎，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真幸運！」老司機道，「和超級英雄一起工作一定非常棒！」

　　「你覺得美國隊長怎麼樣？」林蘭突然問，「他的評價是不是更高？」

　　司機思考了一陣，遺憾地說：「很抱歉，小姐，我對美國隊長的印象只在博物館裡，他太傳奇了，離我們很遙遠。」

　　林蘭本想說，他其實就在我們中間，然而手機這時傳來震感，打斷了對話。

　　她還想會是史蒂夫或者托尼打來的，螢幕上卻是一串非常陌生的號碼。

　　「肯定是你男朋友打來的。」老司機一開始沒去注意身後有輛轎車尾隨，直到林蘭告訴他後，司機才發現這輛凱迪拉克至始至終都跟的很緊，所以他才以輕鬆地語氣下此判斷。

　　林蘭沒有在聽筒裡說太多的話，只是「嗯，哦」的回應著，幾分鐘後，她掛了電話，然後道：「謝謝你先生，前面靠邊停車吧。」

　　「打算和好？」司機搖了搖頭，「劈腿的傢伙就別要了。」

　　撒迪厄斯.羅斯（Thaddeus Ross），美國guo務院的行政首長（國務卿），主要負責外交事務，但他不是傀儡或棋子，他有自己的權威。人們習慣稱他羅斯將軍，他曾經叱吒風雲，甚至敢跟綠巨人對著幹。

　　林蘭願意坐上這輛凱迪拉克，沒有繼續兜圈子的原因正是因為他，羅斯將軍親自打電話「邀請」林蘭到五角大樓「做客」。如果連這面子也不給，恐怕之後會有更多不好的事接踵而來，畢竟跟政府作對總是吃虧一些，何況對方還是擁有鐵血霹靂稱號的羅斯將軍。

　　將軍在電話裡的態度極為客氣，但口吻難以拒絕，特別是他以自己身體抱恙為由，希望林蘭能和他見上一面。明知是藉口，但林蘭還是得就範。

　　在這之前，林蘭與他有過兩次照面，一次是在「病毒炸彈」事件後，總統為她頒發獎章的儀式上；另一次是在復仇者基地，羅斯將軍在聯盟成立之初前來參觀過，作為國務卿，他有必要對危險的軍事機構親自做調查。

　　就算時間相差這麼久，但羅斯將軍依然給林蘭留下過深刻的印象，不然，她不會一聽對方聲音便確定就是本人。

　　從紐約輾轉到華盛頓DC，林蘭幾小時後終於抵達了全美利堅最為神秘的地方，國防部，也就是五角大樓。她以前來過這裡，當時存粹是為了好奇參觀，只在週邊一圈，還有導遊介紹五角大樓的成立歷史。

　　但她沒深入過內部。

　　「請交出通訊設備和其他金屬物品。」林蘭站在安全檢查通道前，安檢員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她身上沒有多餘的金屬物，除了手機和銀笛，當林蘭通過檢測裝置時一片安靜。她見安檢員將手機和笛子都裝進一個密封袋收了起來，便問：「這些我不能帶進去嗎？」

　　「不能。」對方答。

　　林蘭接著問：「那萬一我想要求救怎麼辦？」

　　安檢員扯了扯嘴角，林蘭姑且將那個表情當成是笑，譏笑。對方好像認為她提了一個極其愚蠢而又可笑的問題，所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與坐在電腦前的同事交頭接耳後，才慢吞吞地回道：「小姐，這裡是國防部。」

　　林蘭突然厲聲道：「先生，剛才你對你的同事說我是白癡，我是不是可以將這個定義為侮辱和誹謗？」

　　安檢員當然沒有將這個單詞放聲朗讀，但林蘭看得懂唇語，更何況，她早已料到對方肯定會出言不遜，不是每個認識「精靈」的人都會給予尊重。

　　安檢員顯然嚇了一跳，他把目光轉向將林蘭帶到這裡的西裝男。

　　「我要你道歉。」她也看了一眼西裝男，然後說，「如果得不到他的道歉，今天我那裡都不會去，我還會立刻將他告上法庭以維護我的名譽。」

　　西裝男恐怕心裡已經在罵安檢員是白癡了：「趕快道歉，羅斯將軍已經等很久了。」他對安檢員命令道。

　　不情不願之下的致歉毫無誠意，當安檢員說完對不起時，林蘭的臉色不太好看：「先生，很遺憾，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不服的話，這裡到處都是高清攝像頭，它們都可以為我作證你侮辱我的事實。」她轉而對西裝男道，「麻煩轉告將軍，我馬上有一場官司要打，恐怕沒辦法赴約了。」

　　林蘭之所以把場面鬧起來，完全是為了給自己爭取到充裕的時間，她正操縱螞蟻在收繳的手機裡為她發送求救資訊。說是求救倒也誇張了些，但林蘭必須得讓信任的人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將要見什麼人，以及，是否有後路可退。

　　安檢員嚇得腿都軟了，他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換來了巨大災難，他絕對有理由相信眼前的女孩兒會使他丟掉工作：「我，我很抱歉，斯塔克小姐，請你原諒，我剛才只是，只是在開玩笑，我並不是針對你。」

　　林蘭用中文回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然後，她對西裝男示意了一下，便轉身離去。

　　安檢員不安地問同事：「她剛才說什麼，她究竟告不告我？」

　　卻是無人回答。

　　羅斯將軍的年齡約莫五十至六十歲之間，他臉上的皺紋不多，但皮膚很粗糙，花白的頭髮與鬍子沒有讓他看起來衰老，反而多了幾分老謀深算的城府。他表面和藹，英氣挺拔，極富威嚴，說話很有分寸，各種官腔扔下來讓你難以與之對接。

　　林蘭一進屋，將軍便微笑著從皮沙發上起身迎接她的到來，像是準備接待自己的老友般熱情，屋子正中央的餐桌上早已佈置妥當。

　　「羅斯將軍。」林蘭微微頷首，已在問候間將整個屋子掃視了一圈，「看你精神抖擻，不像有病的樣子。」這裡比普通的辦公室佈置的稍顯繁瑣，有點像某個豪宅的客廳內設。

　　「斯塔克小姐，難道你跟朋友吃飯，都是為了替他們看病嗎？」羅斯將軍紳士的將餐桌旁的椅子拉開，「我知道你才從羅馬利亞參加醫學研討會回來，一定還沒有吃晚飯，我為你準備了頂級的牛排，希望你能嘗嘗。」

　　單槍匹馬赴這場「鴻門宴」，林蘭覺得還挺刺激的，既然對方笑面迎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跟老狐狸打交道。索性瞧瞧對方究竟想幹什麼，也好跟史蒂夫彙報軍情，再說了，堂堂國務卿總不會無緣無故地把她給斃了吧？

　　林蘭迫使自己快點進入狀態，她先喝了一口蔬菜湯，說實話，根本沒品出什麼味道來。

　　對方恐怕真的不知道她感知敏銳，安排了這麼多人虎視眈眈，一看就圖謀不軌，這讓她如何吃得下去，她都開始懷疑牛排裡是不是撒了毒。

　　屋內的十五名保鏢分別散佈在牆邊各角落挺立而站，門口的八名軍方人員更是訓練有素，就在對面的辦公大樓裡，還有六名狙擊手在待命。

　　老天，這老東西不會真要秘密處決她吧？

　　該怎麼辦，把美利堅的國務卿打成二級殘廢要判多少年？

　　到時候能算個正當防衛或者防衛過當什麼的嗎？

　　要不還是下蠱好了，神不知鬼不覺，沒人能發現。

　　下什麼蠱好呢？

　　「斯塔克小姐。」羅斯將軍切下一塊五分熟的牛肉，在叉子上端詳一陣後，道，「你知道布洛克.朗姆洛被人劫獄了嗎？」

　　林蘭呆了一呆：「交叉骨？」

　　「是的，那個九頭蛇雇傭兵，三個月前他被他的同夥從監獄裡劫走，還打死了不少警衛員。」羅斯將軍頓了一下，「要我說，當時就不該讓他活著對吧，他做了那麼多不利於國家的事後，監獄還得養著他，用納稅人的錢。」

　　林蘭突然猛拍餐桌：「怎麼能讓他被劫獄呢，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制服，監獄是怎麼做事的！」

　　她知道羅斯將軍想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來，雖然他沒明說，但意思很明顯。當時林蘭不殺交叉骨，也不讓獵鷹動手，就是希望他能接受正當的判決，而為了使朗姆洛不能再作惡多端，林蘭粉碎掉他整個下半身的骨髓。

　　沒想到，居然有人劫獄，他可是被關押的重刑犯，沒有內應根本不可能劫獄成功！

　　不過，林蘭這一拍桌，不但驚得室內的保鏢拔槍瞄準，就連門口的幾個也沖了進來，還以為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林蘭驚聲尖叫，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

　　「放下槍！」羅斯將軍沒料到林蘭會拍這麼一下餐桌，保鏢們如驚弓之鳥，身體下意識地做出反射動作已經暴露了目的，「出去，都出去！」

　　保鏢們猶豫了一會兒，只得接收命令退離房間。

　　羅斯將軍不知道林蘭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但不管哪一種，他都不能再讓保鏢繼續待在房間裡。誰知道她又會弄出什麼動靜刺激男人們緊繃的神經，萬一槍支走火，自己的計畫肯定會大打折扣：「抱歉，他們就是這麼容易反應過度。剛才說到那兒了，是的，交叉骨，的確是監獄的人辦事不利。」

　　「能抓他一次，就能抓第二次，放心吧，將軍，復仇者聯盟會阻止他繼續害人的。」林蘭覺得羅斯將軍今天這頓不僅僅是要推卸交叉骨被劫獄的責任，雖然這個消息確實讓她驚訝萬分。朗姆洛被劫獄是三個月前的事，復仇者們根本不知情，政府居然把這事壓了下來，然後隱瞞了他們。

　　為什麼要這麼做？

　　「其實，很多人認為，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擁有超能力，但又得不到管束的傢伙。」羅斯將軍裝作無意間接下這句話，「當然，我並不是指復仇者聯盟。」

　　林蘭將牛肉一塊一塊切好後，短短地回了一聲「哦」，就沒有繼續了。

　　「你怎麼看，洛倫？」將軍問。

　　「看什麼？」林蘭反問。

　　「你應該也是超能力者吧，就是我剛剛說的，有人認為……」

　　「哎呀！」林蘭將一塊切好的牛肉「不小心」地撥弄到了桌上，「抱歉，你繼續。」

　　「有人認為……」

　　「等等！」林蘭打斷道，「我不是超能力者，那叫中國功夫，需要我為將軍你介紹一下中國功夫包含了些什麼嗎？」

　　她沒打算接對方的茬，而是在不停的找茬，既然羅斯將軍喜歡步步探試，而林蘭恰好又很會裝腔作勢。

　　「不必。」他道，「那麼你對超能人怎麼看。」

　　羅斯將軍周圍的氣息變得不再和諧，林蘭可以感受到對方正在全力抑制憤怒，他眼睛裡的怒火如果能實體化的話，恐怕她早被點燃了。這就是林蘭的用意，一個正在生氣的敵人遠比溫和的敵人容易對付得多。

　　起碼他會讓你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要殺你。

　　「沒什麼看法。」林蘭咬了一口牛肉說，「肉不錯。」

　　「你身邊全是超能力者，卻沒有看法？」

　　「不全是吧？」

　　面對林蘭一次又一次的反問和打斷，羅斯將軍極力使自己保持冷靜的判斷，當他發現對面的女孩兒並不是無知少女時，便開門見山地說，「在羅馬尼亞，你見到了冬兵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將軍是紅浩克，漫畫裡他被隊長招安變成正義的一方，不知道複3會不會啟用漫畫設定。


第197章 風口浪尖

　　羅斯將軍的結論下的十分肯定，聽起來是疑問的語句，卻是不容爭辯的措辭。如果不是林蘭有自信對方一定沒有確切證據證明自己的推論，她還真會心慌意亂的露出馬腳，讓對方察覺到冬兵的確在羅馬尼亞。

　　「我對你的行蹤非常瞭解，斯塔克小姐，所以，請你不要企圖撒謊。」羅斯將軍道。

　　「冬兵在羅馬尼亞？」林蘭疑惑地望著他，「我們追捕了他兩年，你確定他真的在羅馬尼亞，我得把這個消息放出去。」

　　林蘭現在能隨時隨地做到淡定的瞎扯淡又得感謝特訓日子的成果了，娜塔莎和巴頓在對她心裡方面的訓練沒少下功夫，而她恰巧在心理戰上有極高天賦。

　　她甚至能從對方的眼神變化間察覺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因為羅斯將軍沒有下令正式以窩藏罪犯的名義逮捕她，就說明對方根本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僅僅只是懷疑而已，語言激將是想讓林蘭自己暴露目標。但即便是產生這樣的懷疑，也足夠讓林蘭心驚肉跳，實施監控的很有可能就是美利堅的政府，而羅斯將軍的態度，顯然對超能力者抱有很深的敵意。

　　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恐怕又是一番威逼利誘了。

　　「不用裝腔作勢，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他喝了一口紅酒，放棄拐彎抹角，「冬兵是美國隊長的昔日戰友詹姆斯.巴恩斯，你們想為他成為冬兵洗脫罪名，所以我有權懷疑你這次去羅馬尼亞是假公濟私。」

　　「羅斯將軍，你今年應該有六十了吧，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爭後身子骨還這麼硬朗也是不容易啊。」林蘭只是保持著禮貌的淺笑，她吃了一口牛肉繼續道，「聽說五年前你還做過心臟搭橋手術，這種手術風險很高，稍有不慎，是很有可能復發的。」

　　林蘭的突轉話鋒令羅斯將軍非常不悅：「斯塔克小姐，你以為不回答我的問題，就能以示清白嗎。」林蘭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窗外：「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做人別想太多，萬一心臟負荷不了就糟糕了。」

　　「你是在威脅我？」羅斯將軍已經做好隨時下令所有人開火的準備，但他很緊張，甚至比面對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還要緊張，「這裡可是國防部，我見識過你的能力，但我不認為你能全身而退。」

　　「將軍，你在說什麼呢，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而已啊。」林蘭無辜地眨巴著眼睛道，「我真是越聽越不明白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根本沒見過冬兵，我去羅馬尼亞是為了醫學研討會，你肯定知道的。」

　　林蘭以她自己的方式與老狐狸繞著彎子，東拉西扯的樣子看似毫無章法，卻次次回避掉關鍵答案。羅斯將軍當然也感覺出來了，既要忍著不發火，又要做出一切還在掌握中的模樣著實辛苦。他起初認為林蘭是聯盟中最容易搞定的一個，而以她跟史蒂夫和托尼的關係，就有可能連帶搞定兩個最棘手的傢伙，其他超級英雄既然都以隊長馬首是瞻，肯定更容易妥協。

　　但現在看來，他低估了林蘭的實力，再耗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林蘭突感對方情緒驟變，當下也做好備戰措施。

　　「斯塔克小姐，聽說你對植物很有研究對吧？」羅斯將軍道。

　　「馬馬虎虎。」

　　「我的後花園最近引進了一些非洲樹種，但無論怎麼栽都長不高，我想也許你能給些意見。」他頓了一下，「順便幫我看看我的心臟還能負荷多沉重的壓力。」

　　「不好意思，將軍，我平時很忙，已經不出外診了，除非一種情況。」對方的話語像嘮家常，卻暴露了意圖，林蘭馬上就明白他想以私人名義將自己扣押。

　　「什麼情況？」將軍問。

　　林蘭依然保持不變的笑容對他說：「病人快要死了。」

　　羅斯將軍不是一個喜歡被要脅的人，當然沒人喜歡被要脅，只是他對於要脅的反應會更大。林蘭還以為他會在下一秒掀桌，當然，她希望對方這麼做，最好能給自己再來一槍，那麼下蠱的效果會更狠。

　　但最終他忍住了，拿著刀叉的手因氣急而顫抖，林蘭故意以關心羅斯將軍的身體為由繼續刺激他即將爆發的怒火。問他是不是得了輕微帕金森，畢竟六十了，還提醒他要時刻保持心情舒暢，不要想太多，老年人得注意身體之類的。

　　說實話，如果林蘭沒有「斯塔克」做支撐，就只是復仇者成員，他應該會考慮動用私人手段達到囚禁目的。羅斯將軍一直在考慮這麼做的可行性，從他將大量軍方人員安插在周圍就能看出，他本來會有大動作，就如同當年的尼克.費瑞那樣強勢的做派。

　　可羅斯將軍發現林蘭不是單純無知的少女，也不會衝動行事主動製造矛盾，她甚至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引發衝突，刺激他犯錯。羅斯將軍很快明白，自己短時間內控制不了林蘭，如果選擇強硬手段，會留下話柄以及一堆爛攤子。

　　將軍不說話，林蘭也不說，屋子裡的氣壓越來越低。

　　一通電話打破僵局，羅斯將軍只將手機在耳邊接聽一陣後便掛斷通話：「你可以走了，斯塔克小姐，有人在門口等你。」

　　林蘭抿了一口新鮮的橙汁，沒有立刻起身，反而愉快地對他說：「沒關係，讓他等等，我想吃完這頓晚餐。」

　　當林蘭走出五角大樓時，她拿回了自己的裝備，之前那個出言不遜的安檢員客客氣氣地把東西遞到了林蘭手上，臨別前，還說了聲再見。林蘭並不擔心有人對這兩樣東西做過手腳，凡事妄想將竊聽器或追蹤裝置安放在上面的人，都會受到蠱蟲的侵蝕，皮膚迅速生瘡，癢痛難耐。

　　就算穿著防護服作業也沒用，蠱無孔不入。

　　一旦蠱蟲進入人體，林蘭會馬上感知。

　　但似乎沒人動這歪腦筋，她倒覺得有點掃興了。

　　羅德總算等到林蘭從大樓裡出來，便立刻問道：「洛倫，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久？」

　　林蘭做了一個「OK」的手勢，輕鬆地回道：「吃了一頓。」

　　「什麼！？」

　　羅德上校的怒息來的不是沒理由，他在接到從林蘭手機裡通過特殊頻道發送的資訊後，就立刻驅車前來救駕，甚至還動用了在五角大樓的內部關係才聯繫到羅斯將軍的。將軍倒是配合的願意放人，好吧，他也不得不放，求救者倒是不緊不慢地吃乾淨了牛排和甜點才優哉遊哉地離開。

　　或許以前他不會為此事大動肝火，但今時不同往日，政府已經對復仇者聯盟準備採取措施，而她卻還有心情吃牛排。

　　「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先吃東西上校。」林蘭坐在羅德的私人轎車裡對他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隊長沒說過這句話嗎。」

　　「革命，是的，就要鬧革命了你知道嗎？」羅德打算先將林蘭帶回紐約的復仇者基地，起碼那個地方是他們這群特殊人員唯一的安全之地，「你究竟明不明白羅斯找你幹什麼？」

　　「他想軟禁我。」林蘭道，「但我沒給他機會，所以老傢伙一定氣得就要再做一次心臟搭橋手術了。」

　　「你以為就這麼簡單？」羅德的車速飛快，語速也飛快，黑色的臉頰滿是汗水，「他為什麼要軟禁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怎麼敢對你做這種事，你以為他僅僅只是為了軟禁而已？」

　　「上校，有什麼話請直說，我不想又玩兒一遍猜謎遊戲，如果情況真的有這麼危機。」林蘭看著他的黑臉說。

　　「羅斯想利用你的失蹤激起復仇者聯盟的憤怒，比如讓美國隊長找他麻煩，然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媒體說，超能者是危險人物；又或者，她想激起你的憤怒，那麼復仇者聯盟在公眾視野的形象將徹底崩塌，畢竟你是我們最後一道防線。」

　　精靈帶來和平，而不是戰爭，一旦她與政府發生衝突，有心人就會借此大做文章。

　　「老天，我就去了趟羅馬尼亞幾天而已，怎麼回來就要變天了？」林蘭驚訝地望著他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錯過了什麼？」

　　「錯過了很多，我猜你肯定沒看最近的新聞。」羅德停了停，將車輛駛入高速公路的匝道後才接著道，「你知道交叉骨被劫獄的事嗎。」

　　「羅斯將軍告訴我了，這就是你說的新聞嗎，我覺得……」

　　林蘭的話頭被羅德打斷：「好了，閉嘴，先聽我說。幾周前我們的人查到交叉骨在奈及利亞有所活動，九頭蛇準備打劫一家生化實驗室，裡面有種危險品非常重要。但具體是用來做什麼的不是很清楚，我想如果你看到它應該會知道成分。」

　　「等會兒。」林蘭忍不住插話，「你剛才說的交叉骨是指朗姆洛嗎？」

　　「是的，還會有誰叫那個名字？」

　　「他都半身不遂了還搞得了什麼集會活動？」

　　「一開始隊長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跟你說了一樣的話。」羅德側著臉看了她一眼說，「但衛星傳來的圖片就是他，我們不會忘記那傢伙長什麼樣子，但肯定沒坐輪椅，不但四肢健全，還能跑能跳。所以在確定目標後不久，隊長便組織新復仇者執行緝捕任務去了，你那時剛好坐上羅馬尼亞的飛機，隊長要我們別打擾你，所以沒告訴你行動計畫。」

　　新復仇者就是獵鷹和旺達了吧，林蘭想，皮特羅的能力還不穩定，他一定被留下坐鎮了，林蘭都能想像出他極度不滿的樣子

　　「交叉骨肯定被九頭蛇改造過，他被制服了嗎，史蒂夫沒事吧？」被九頭蛇改造後的朗姆洛肯定不止能搞活動這麼小兒科，他也許擁有了冬兵的非常人的實力，並且，朗姆洛恨透了史蒂夫.羅傑斯。當然，他肯定也同樣對林蘭恨之入骨，如果史蒂夫讓朗姆洛逃走，也許未來他會找上門報仇。

　　「你的寶貝史蒂夫好著呢，至於交叉骨，我估計他連骨頭都燒焦了。」羅德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說，「問題是，旺達造成了更大ma煩。」

　　「什麼麻煩？」

　　羅德將車載液晶屏點開：「自己看。」

　　朗姆洛把他的身體當做人肉炸彈，在任務失敗後引爆綁在身上的裝置，打算跟美國隊長同歸於盡，多虧旺達及時出手，將爆炸控制在意念的保護盾裡，史蒂夫就此逃過一劫。旺達為了不傷害地面的圍觀群眾，在爆炸即將溢出意念球的一瞬間，將它拋向空中。豈料炸彈威力太大，她沒能在把交叉骨移出居民區便失去掌控，使它砸進了一棟辦公大樓，導致死傷慘重。

　　「不錯嘛，旺達救了不少人。」在林蘭看來，她的做法很正確，就報導的現場情況分析，地面肯定有更多平民，炸彈的威力足以掃平整個街區，旺達選擇將危險轉移是明智的做法。

　　只是結果不盡人意，旺達還不能做到遊刃有餘地使用超能力，但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但媒體不會這麼客觀，自從索科威亞事件後，聯盟所做的任何舉動都會被誇大，何況是這件事，報導裡的每一個單詞都包含最直接的譴責，沒有一句是好聽的。

　　「這是你的想法。」羅德關掉了螢幕，「但聯合國可不這麼想。」

　　「他們怎麼想？」

　　「他們想管制復仇者聯盟。」羅德頓了一下，「當然不止我們，還有別的超能人，包括蜘蛛俠，還有最近層出不窮的別的異能者。當然，神奇四俠也不例外。」

　　林蘭嗤笑一聲：「管太寬了吧，他們想怎麼管，發工資的可不是政府。」

　　「我聽說聯合國出臺了一部協議。」

　　「什麼協議？」

　　羅德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只是無意間聽總統提過，但我相信答案很快就能揭曉。隊長還在奈及利亞實施救援，等他們回來後政府絕對會馬上派代表商議管制的事，希望到時候你也能出席。」

　　「對了，托尼呢？」

　　「他去波士頓了，好像是回母校做什麼演講，這是他第一次回母校。MIT（麻省理工）邀請過托尼無數次，他從沒回去過，我猜這屆新生一定會很嗨。」

　　正在這時，林蘭接到一通電話，來電是莎倫.卡特。自神盾局垮臺後，莎倫憑藉自身能力已經不止活躍在CIA，她現在還是柏林聯合反恐小組的優秀成員。

　　「上校。」林蘭放下拿起電話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車子能不能往回開，我想再去一次華盛頓DC。」

　　「你要做什麼，現在去基地才是首要任務。」

　　林蘭的眼睛裡放著光，像是淚水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八字的眉毛顯得楚楚可憐：「如果你不回去，我就把你踹下去哦。」

　　羅德翻了個白眼：「洛倫，你的表情和語氣根本不一致！」他知道林蘭一定會說到做到，而自己卻無法責怪她這麼做，不管羅德有再多抱怨，他總是會在女版托尼面前妥協全部。

　　當羅德將車駛回華盛頓DC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他停在一家養老院門口。羅德大概知道林蘭要去見誰，他覺得今天將林蘭送到這個地方來的應該是隊長，而不是自己。

　　「我在這兒等你。」羅德道，他將收音機裡的音樂放大。

　　「也許會很久。」

　　羅德攤了攤手：「家裡又沒人在等我。」

　　養老院依然還是那個養老院，舒適的居住環境，周到的護工服務。在這兩年間，養老院已經換過不少老人入住在此，也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林蘭還依稀記得當年對佩吉有著憧憬之情的老先生在一年前過世的場景，那位總愛與他抬杠的夫人哭得一塌糊塗。

　　今天，面對醫療組的搶救，莎倫同樣面露憂色。

　　「我以為，你是想我加入到搶救中去，而不是站在門口等待醫生的判決。」這是林蘭試圖走進佩吉的房間，莎倫卻把她攔下來後的第一次疑問，「你知道我可以讓她康復。」

　　佩吉的病屬於心肺衰竭，其實不算病，只是正常的內臟老化罷了。要知道，她這個年紀的人，如果心肺還保持活力的話，只能注射超級血清才可以。

　　換言之，她的大限將至。

　　「洛倫，不是我不讓你去，這是佩吉的叮囑。」莎倫看著她，視線裡含著傷感，「她只想和你說話，而我恰好住在附近，佩吉的主治醫生通知我來這兒而已。」

　　林蘭看了看四周：「為什麼只有你，她的孩子們呢？」

　　「他們不方便出現在佩吉面前。」莎倫道，她看了一眼佩吉的房間，裡面有了新的動靜，「他們的工作比我還神秘。」

　　「神秘到連自己的媽媽都不敢認了？」

　　莎倫聽出了她的責怪：「洛倫，我們和你們的文化還是有很大差別，佩吉並不渴望見到自己的孩子，她寧願和你見上一面。」莎倫咬了咬下唇，「最後一面。」

　　佩吉的私人醫生推開了房門，他看了看屋外的兩名女士，將視線停駐在林蘭身上：「你是洛倫？」

　　佩吉.卡特已經九十五歲高齡了，她在經歷過各種殘酷後能穩穩地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她似乎不打算將奇跡延續下去。特別是在那本《卡特傳記》出版之後，佩吉了無牽掛，她甚至都沒將史蒂夫和林蘭的結婚儀式算在自己的日程裡。

　　「洛倫，你越來越漂亮了，有打算參加今年的田納西州小姐選美比賽嗎？」佩吉的眼睛不再是林蘭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明亮，渾濁的眼球令躺在床上的老婦人無法聚焦，但佩吉知道林蘭一定非常美麗，她已經二十歲了，她沒有理由不漂亮。

　　林蘭笑著回道：「我可不想穿著比基尼在T臺上扭來扭去。」她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些什麼，除了將自己的手蓋在她的臉頰上給予微不足道的撫慰外，林蘭竟然詞窮了。

　　佩吉聽力很好，這是拜林蘭所賜，她一直希望自己在臨死前都能夠保持聽覺。佩吉比任何一個九十五歲的老人都要清醒，即便她的鼻孔裡插著氧氣管，枯瘦的手腕上紮著吊針，藥瓶裡的液體以極緩慢的速度每隔三四秒才落下一滴。

　　「不要為我傷心孩子。」佩吉想要挪動肩膀安撫林蘭的悲傷，但她實在太虛弱了，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你是醫生，應該見慣死亡。」

　　「傷心是人之常情，你不嫩剝奪我的權利。」林蘭的心猝然揪緊了，佩吉是如此清楚的明白她將要逝去的事實。她本就希望如此，在人生的最後一秒也不放過周遭資訊，戰地之花將永垂不朽。

　　「很抱歉。」佩吉開口，「我沒辦法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了。」緊接著，她又調皮的笑了笑，仿佛回到十八歲，「其實一開始我就沒準備參加，你們不會怪我吧？」

　　史蒂夫遇到林蘭之後，她的心願早已了結，婚禮儀式不是終點，而是另一番開始，佩吉會祝福會祈願，不會因為看不到婚禮過程有任何遺憾。

　　「當然得怪你。」林蘭故意說，「沒有你，我們會留下遺憾。」這種感覺並不是痛苦，但林蘭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她已經活得夠長了，但作為佩吉的朋友，甚至將她當做親人一般，林蘭還是覺得不夠長。更重要的是，林蘭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離開人世，那一天，那一個時間，精確到每分每秒。林蘭比佩吉的主治醫生更清楚病人的所有情況，她一定會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

　　「真是自私的姑娘。」佩吉帶著埋怨，卻又幸福的語氣說，「但人生，總是充滿諸多遺憾才有樂趣對吧？」

　　「佩吉，你知道我可以為你續命，你知道我，我和史蒂夫都不希望你這麼快離開我們……」

　　「總會有那一天到來的孩子。」佩吉緩緩說道，「我已經活得足夠久，再活下去就對不起我的丈夫了……」最後幾個字她說得模糊不清。

　　佩吉的頭腦越是清醒，越是看得透徹，她用玩笑的語言開導林蘭，讓房間裡的氣氛沒有因消毒水的味道變得沉重。

　　林蘭在佩吉的額頭親了親，附耳細聲說：「巴基沒有死。」她將音量放得很小很小，「雖然他遇到一點小麻煩，但史蒂夫終於找回了兒時夥伴，巴基還是那麼英俊年輕。」

　　極富經驗的卡特特工立刻明白林蘭口中的小麻煩，絕不是什麼小麻煩，這段話中已經透露了大量資訊。七十年後，巴恩斯中士依然英俊年輕的原因，佩吉同樣心裡有數。這跟霍華德曾經的某個實驗有關，只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分析當年的種種。

　　「他會是一位稱職的伴郎。」佩吉如是說。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很奇怪一件事，不知道小天使們有沒有相同的奇怪，隊3裡，明明吧唧死了這麼久，為啥突然以殺手身份出現在霍爹面前的時候，霍爹並沒有驚訝對方居然活著，還要來殺自己。官方已證實霍爹不是嗨爪，但為啥會有這麼一齣戲啊，好想知道原因！


第198章 從奈及利亞回歸的英雄們

　　在復仇者基地工作的的每一名員工情緒都不太好，這幾天基地裡談論的都是復仇者們在奈及利亞造成的慘劇。對於新聞裡的報導，他們都一致認為措辭太過片面，特別是奈及利亞的當地媒體，更是將旺達批判得體無完膚。

　　要知道，基地的員工中有超過半數以上的都是超級英雄的支持者，這些人受過復仇者們的幫助與恩惠許多次，他們非常清楚與之共事的超級英雄絕不是像媒體形容的那樣，是草菅人命恐怖分子。

　　林蘭在到達基地前，去了一趟斯科特.朗的新家，他現在和霍普處於同居的狀態，感情與事業蒸蒸日上。林蘭拜託這位元電子專家替自己在網路上做了點「黑活」，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到她的手機上。

　　斯科特對於新聞裡的報導發表了自己的憤怒，他認為美國隊長不該受到這麼不公正的質疑。

　　林蘭感到欣慰，無論媒體和政府如何打擊聯盟，支援他們的人照樣義無反顧。

　　「洛倫，隊長他們回來了。」一名電子專員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我們都會支援隊長的。」他對林蘭保證道。

　　從基地大門到辦公區域，林蘭已經收到來自各方同事的問候和鼓勵。

　　林蘭笑著回道：「放心吧，復仇者基地不會因此破產的，你們不用擔心失業問題。」

　　「我們才沒擔心這個。」另一人道，「對了，你和隊長的請柬卡片做得很漂亮，我女兒把它裱起來了。」

　　坐在這人隔壁的同事也對林蘭道：「你希望收到什麼類型的賀禮，沒有禮品清單我們不知道該準備什麼，我們還在考慮要不要合起來送你和隊長一座水晶雕像，等身高的。」

　　「免了！」林蘭急忙說：「準備紅包吧，實在點。」

　　「紅色口袋，是什麼？」那人問。

　　只聽一名華裔成員朝幾人道：「就是送錢，蠢貨，我昨天午飯時是不是有說過在中國的結婚傳統裡有這專案？你肯定沒在聽。」

　　對基地裡的人而言，美國隊長依然是他們的英雄，隊長完成任務凱旋而歸是值得慶賀的事，不管外界如何抨擊，幾個關係不錯的同事晚上還是會搞派對慶祝一番。當然，這是他們自發組織的娛樂，不是每次復仇者們都會參加。

　　起碼，這次，是肯定不會有誰有心情。

　　「洛倫。」皮特羅從對面大樓的訓練室瞬間掠到林蘭身邊，汗珠掛在銀灰色的發梢不停的往下滴。一秒前他正在超速跑步機上宣洩自己旺盛的精力，直到幻視告訴他旺達回來了，皮特羅連激動得連汗都沒來得及擦乾淨就出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他所到之處驚起一片紙片翻飛。

　　「新聞你看了嗎？」他道。

　　「當然，轟動全球的報導，不想看也難。」林蘭將他粘在臉上的髮絲撥開，用紙巾替皮特羅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睛裡的汗水，「難道你打算用這種形象迎接你的女英雄？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對你來說用不了多少時間。你知道旺達不喜歡你這樣濕濕噠噠的出現在她面前。」

　　皮特羅舔了舔唇，極度流失的汗液使他因缺水而口乾舌燥，但他根本顧不得補充水分：「可是，電視裡說……」

　　林蘭道：「別管電視裡說了什麼，旺達現在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援。」

　　皮特羅比任何人都更擔心自己的妹妹，旺達的不安與焦慮直接影響著他的心情，誰叫她現在成了奈及利亞事件被媒體主要攻擊的對象，還是點名道姓的。這是旺達的第一次正式任務，她認為自己搞砸了，皮特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那敏感的妹妹此時正在難過。

　　史蒂夫這次沒有組織任務後的會議，那通常是他與新復仇者之間特訓和模擬任務結束後的總結性例會，會議內容包括在訓練過程中遇到的難題和困擾，還有很多細節問題的分析與解答。林蘭參與過大部分會議，不過，現在她是作為教練的一方給隊員們指出問題，有時候也會演繹反派與新成員對壘，這樣更能發現成員弱點，讓他們有機會調整。

　　其實那段時間是很愉快的，特別是當林蘭充當任務中反派一角時，她都會與史蒂夫帶領的新復仇者們暢快淋漓的「幹上一架」。

　　全新的團隊也許需要時間磨合，但史蒂夫卻對他們非常有信心，重新整頓後的聯盟比第一次面對洛基和奇瑞塔人時更加強大，也更有默契。每一個人對待訓練都極其認真，絕不馬虎，他們知道自己的定位，明白隊友的需要，學會了互相配合。

　　所以，史蒂夫對這次任務本來信心十足，他所帶領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團隊，彼此互相信任，毫無保留的。史蒂夫甚至在第一天到達目標地附近踩點時，還刻意為給林蘭挑選禮物時徵求了娜塔莎和旺達的意見，可見他根本就不緊張。

　　誰都沒料到奈及利亞的行動會造成這麼大的失誤，交叉骨寧願自爆也要將美國隊長趕盡殺絕，朗姆洛被改造後不但變得有力量，還很有心機。不是只有旺達在愧疚，史蒂夫同樣在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自責。

　　「我猜你會希望洗個澡冷靜一下，而不是穿著火藥味十足的星條制服坐在電視機前悶悶不樂。」林蘭穿著紗織睡衣，那完全就是透視裝，林蘭的酮體蒙上一層白紗後更加誘人。她走到史蒂夫身後，將胸脯貼上他的背，等待男人的回應。

　　史蒂夫艱難地展開笑容，他將盾牌靠在牆壁的一端，回過頭來：「也許你會為我脫掉它們？」

　　林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從背後為男人松掉制服上的扣帶和側面的拉鍊，然後褪掉了輕巧但是抗擊力度比以前那幾套更強的外衣，接著是裡面的緊身黑衫，它也同樣具有防彈功能。

　　當史蒂夫在林蘭幫他解開褲子皮帶時，他抓起女孩兒的左手手指放在嘴裡啃咬了一陣，這是一種無聲的回應。他想讓林蘭知道自己很好，他沒在為奈及利亞的行動焦慮，他和以前一樣在林蘭替他寬衣解帶時感到愉悅。

　　但林蘭知道他現在正處於情緒低迷期，比他意識到巴基被九頭蛇改造成了殺人武器時還要低迷，她吻了吻史蒂夫的頭髮說：「浴缸已經接滿了。」

　　史蒂夫的肌肉在沐浴液的潤滑下閃閃發亮，胸前的挺尖如同兩顆熟透的櫻桃，但他們今天卻沒有因對方的luo露而情yu四溢。如果是以前，光是脫衣環節上便極有可能把持不住而先到床上滾一圈再說。但今天卻沒有，哪怕林蘭為他按摩著最舒服的地方，史蒂夫也只是閉著眼睛，好像在享受。

　　但其實不是。

　　「我知道這次任務失敗了。」林蘭搶他一步說出了史蒂夫最想總結的說辭，「你們把拉各斯搞得一團糟，傷及了無辜民眾，是你的錯，史蒂夫.羅傑斯，肯定是你輕敵了。」

　　史蒂夫睜開眼睛，苦笑著扭過頭：「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寬闊的手掌突然按在林蘭的小手臂上，他低了低脖子，在光滑的冰冷皮膚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謝謝你的安慰。」

　　「美國隊長不需要羅傑斯夫人的安慰。」林蘭繼續為他放鬆頭部，指尖在史蒂夫的太陽穴兩端撫摸打轉，「他只是需要被痛駡一頓。」

　　史蒂夫不會想要聽到任何人來告訴他「你沒有錯」或者「你是對的」，他深刻地明白這次行動有欠考慮，甚至條件苛刻。但這沒有辦法，復仇者在行動前就與當地警署聯繫過，希望當局能夠安排防爆警員在復仇者的行動中驅散平民。

　　但是對方拒絕了史蒂夫的要求，理由是，這事不歸他們管。

　　「他們」不是指復仇者聯盟，而是那些員警。

　　「你知道其實我不在乎你說髒話，雖然我的確糾正過你，因為髒話並不是美好的語言，而那時托尼甚至為此諷刺了我整整半年。」史蒂夫在林蘭小手臂的咬痕處吮吸著，像是能從裡面吸出強力鎮定劑一樣，因為他覺得自己可能需要這個，「但你今天可以盡情地罵我，直到我說夠了為止。」

　　史蒂夫沒有拿當地員警不配合保護平民來洗脫自己的過失，他只會將問題的根源歸結到他一個人的身上，因為他是美國隊長，他做出的每一項判斷都必須是最正確的指令。旺達也好，獵鷹也好，甚至娜塔莎，他們無條件的聽從史蒂夫的指揮，因為他們相信隊長做出的判斷是對的。

　　「你是我見過最愚蠢的笨蛋。」林蘭將胳膊繞過史蒂夫脖子，把頭埋在他的後頸裡伸出舌頭輕輕舔舐。

　　「很好，繼續。」史蒂夫重新閉上了眼睛。

　　林蘭不敢確定他此時是否心情稍微好過了些許，也許史蒂夫只是想被人繼續罵他愚蠢，又或者他更想林蘭能夠繼續舔他的脖子不要停。

　　「繼續哪一項？」所以她問。

　　「全部。」史蒂夫說。

　　沒人會真的指責史蒂夫的判斷，好吧，除了托尼，他永遠管不了那張喜歡埋汰羅傑斯隊長的臭嘴。但即使是那張臭嘴，也不會質疑史蒂夫做出的判斷，他心裡相當清楚史蒂夫是個怎樣的人。

　　而無論結果好壞，當然大部分都是好的，史蒂夫身邊的夥伴都會支援他的所有判斷。

　　其實這次行動以林蘭的角度來看結果不算壞，他們的目標是交叉骨還有交叉骨想要搶劫的東西，他們挺成功的，而看起來朗姆洛永遠也不可能再出來作惡了。

　　大樓的爆炸只是一場意外，任何行動都有可能出現意外，難道美利堅的國防部敢對天起誓他們的槍膛絕對不會有突然走火的一天嗎？她覺得這次沒有造成太大損失，她剛到基地的時候專門去財務部門看了一眼賠償清單，還不到自己的醫療研究室一個月的開銷。

　　想想索科威亞，這次簡直小巫見大巫。

　　雖然，林蘭知道他們不能這麼去衡量人命。

　　「你是個白癡，史蒂夫.羅傑斯。」林蘭沿著男人的頸項脈絡滑動著舌尖，就像在品嘗一份快要融化掉的霜淇淋，「是什麼使你智力下降的，恩？」

　　史蒂夫已經情不自禁地小聲哼哼起來，但他很快意識到林蘭在巧妙地向自己拋出問題，所以他立刻冷靜地回答：「我早該注意到交叉骨穿了炸彈夾克，當時我與他那麼接近，我幾乎都能碰到炸彈的引線。」

　　林蘭從他身後繞到了前面，用ru房上下蹭弄著史蒂夫結實的肌肉，並用牙齒咬了咬他的鎖骨：「所以那混蛋說什麼了？」

　　朗姆洛是個狡猾的敵人，他不僅僅是打手，更有嚴謹的思維和經驗豐富的作戰經驗，身為潛伏在神盾局的間諜，他遠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頭腦簡單。如果不是他在史蒂夫面前說了一些能夠觸動到美國隊長情緒的話，史蒂夫是絕不會錯過威力這麼巨大的炸彈夾克的。

　　「他提到了你。」史蒂夫睜開眼睛，霧氣使他恍惚了一下，「他說在你被囚禁的時候，是他幫你度過了難關。」

　　「你相信他說的？」林蘭停止舔舐的動作，嗔怒道，「如果你的回答是『yes』，那可就真是愚蠢得無可救藥了史蒂夫！」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歎息，他的痛苦來源於沒有發現朗姆洛的心機，「他還提到了巴基，但我並不是因為你或者巴基才忽略了致命關鍵。交叉骨說，冬兵不止一個，他們被冰封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隨時都會替九頭蛇賣命，比巴基更強大。他的消息讓我震驚，就像回到十六歲的無知。」

　　林蘭歎了一口氣，交叉骨根本不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他只是想混淆視聽，吸引史蒂夫的注意力而已。他明明就要死了，卻還能淡定的捏造實事騙過對手，林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九頭蛇」，作為有著悠久邪惡史的龐大組織，他們真的太成功了。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恨透了「九頭蛇」，林蘭真有可能會潛入進去當一次臥底，看看它到底有何能耐教唆這麼多人替他賣命，難道就沒有出現過叛徒嗎？

　　「林，怎麼不繼續了？」史蒂夫的手掌撐在她的背上，他將林蘭抱在自己的懷裡，吻了吻她的額頭，「除了你，沒人會罵我，而我正需要這個。」

　　「還有一個人會罵你。」林蘭道，「你的初戀情人。」

　　「我的初戀情人就是你，你給了我初吻。」他頓了頓，「還有難忘的初夜。」

　　史蒂夫在難忘這個單詞上做了強調，因為他其實什麼都想不起來，而這都是林蘭造成的。她一直沒有告訴史蒂夫當時到底有沒有和七十年前的他做過，但他覺得肯定做過了，並堅定自己的判斷。

　　「別裝蒜，你知道我指誰。」

　　「她肯定也看到了新聞。」史蒂夫道，「說到佩吉，我們已經有很久沒去探望了她了吧？」

　　「我昨天才去過。」

　　「昨天，你去了華盛頓DC？」史蒂夫不解道，「我還以為你是直接坐飛機回的紐約，佩吉怎麼樣，她還好嗎？」

　　「她當然很好。」林蘭撒了謊，「她還問我去不去參加今年的田納西州小姐選美。」

　　史蒂夫點點頭：「有你在，她肯定能活到一百歲。」

　　林蘭不知道該如何在今天這種情況下告訴他真相，佩吉的生命只有幾天了，她甚至都不願意自己為她續命。但林蘭心裡也很清楚，其實續命會增加佩吉的痛苦，她所有器官都已經衰竭，再耗下去只會換來更多的疾病纏身。

　　她現在就很好，除了需要吸氧器的説明才能呼吸，然後不能再下床，她的雙腿完全萎縮並且失去知覺。也許在拔出導尿管時會有輕微的刺痛使她抽一下眉毛，其實都不錯。

　　史蒂夫感覺到懷裡的姑娘正在急速降溫，就連浴缸裡的水都變得溫涼起來：「林林，不用擔心，我不會因為拉各斯的行動出了意外就得抑鬱症，這不是我第一次在任務過程中發生意外，我會儘量避免下一次。」顯然，他以為林蘭是在為他的事憂心忡忡。

　　「剛才你問我為什麼會去華盛頓DC，正常情況下，昨天我才剛下飛機，買的也是紐約機場的打折票，而通常探望佩吉我會和你一起去。」林蘭摟著他的腰身道，「所以你對此表示懷疑，但又覺得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史蒂夫的眼神立刻變得篤定：「發生了什麼？」

　　翌日——

　　羅斯將軍在第二天早上坐著國防部的直升機空降至復仇者基地的停機坪，他幾乎是與托尼同時抵達的基地，不知情者還以為國務卿是托尼帶回來的。

　　羅斯代表聯合國以及全世界人民的利益專程前來問責，是的，是問責，而不是商量對策或者探望英雄。還說了很多在林蘭聽來都是廢話的內容，比如，他將復仇者聯盟當做危險的核武器，指責他們無視國家主權，把所謂的「拯救意志」強加給選擇行動的任何國家和任何人。

　　因為奈及利亞事件本就讓行動小組自責不已，而羅斯又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於是令整個會議氣氛都很凝重。

　　特別是當他在液晶螢幕裡播放從紐約大戰開始一直到近期的任務中，超級英雄給城市造成的破壞和損失畫面時，林蘭還能用肉眼看到旺達周身的能量立場在不停的發生著變化。

　　林蘭相信她不會像上次那樣失控，旺達這幾個月一直在訓練自己如果在極端環境下控制情緒。倒是皮特羅不斷的抖腿，速度快得驚人，會議桌變得搖晃不定，他是在娜塔莎的提醒下才停止了抖腿動作。

　　史蒂夫的情緒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他一直面對羅斯默不著聲，不僅僅是螢幕裡那些觸目驚心的破壞場面。更因為他知道主持會議的人曾趁著所有復仇者出任務時，意圖以軟禁林蘭的形式威脅他們。

　　直到林蘭突然開口打破會議沉默後，他才回過神來：「將軍，直到剛才我都以為你對復仇者聯盟懷有敵意，沒想到你這麼關心大家。」

　　羅斯對上林蘭的時候有一點心虛，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先是環視其他人，然後才道：「斯塔克小姐，我不是很明白你想表達什麼。」

　　林蘭用她聽起來非常純真的聲音道：「你剛才放的都是我們拯救世界的錄影，視頻很珍貴，希望等會兒你能拷貝一份讓我留作紀念。」

　　羅德上校覺得讓林蘭出席會議的提議是正確的，通常有她在，結果都會出其不意。顯然其他人也有相同的看法，所以大家都沒有出言制止林蘭看似無知的話語。

　　羅斯嗤笑了一聲，他將目光投向坐在皮座椅上至今未發一言的托尼身上，見他沒什麼反應，才對林蘭道：「小姐，你將這些殘酷畫面當做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嗎，說實話，我真懷疑你是否別有用心。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幾次事件帶來的傷亡和經濟損失，已經無法用金錢來彌補，是政府在替你們收拾殘局和安撫民心。」

　　「一次。」林蘭道，「四年前的那一次就夠了。」

　　羅斯愣了愣：「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將軍，你到底是怎麼坐上國務卿這個位置的，走了後門嗎？」林蘭撐著臉懶洋洋地道，「如果沒有復仇者聯盟，四年前地球就已經改名叫奇瑞塔球了，還有你站在這裡給我們上思想教育課？」

　　山姆從鼻腔裡發出一聲重重地鼻息，為了掩飾自己沒能忍住的笑意，他急忙喝了一口咖啡。

　　復仇者們都知道這個道理，但真正能用這種口氣說出來的，也只能是林蘭。

　　「還有，將軍。」林蘭道，「你知道九頭蛇把你也當成了處決目標嗎？華盛頓DC的三首天空航母有一艘的炮彈口已經對準了你的腦袋，你到底有沒有感恩的心，是我們救了你耶。」

　　當眾人還在想林蘭會如何描述奧創時，她卻沒再繼續：「其實我就不說了，你被復仇者聯盟救過兩次，而你卻以審判者的身份站在這裡對我們進行說教，知道這種行為叫什麼嗎。」

　　「過河拆橋。」娜塔莎接下她的話勢，「我記得是有這個詞吧？」

　　羅斯將軍的憤怒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深知自己站在復仇者們的地盤，而他此番前來也不是為了進行口頭警告或做無意義的爭辯。他直接扔出了羅德上校說的那份，足以在復仇者聯盟內部掀起軒然大波的協議。

　　《索科威亞協議》。

　　「小姐，你對我說這些毫無意義。」羅斯的神態再次變得趾高氣昂，就好像他拿出的不是一疊厚厚的複印紙，而是一枚足以炸掉整個基地的炸彈，「除非你能說動117個國家取消對你們的監管，否則就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月底啦，小天使們記得把手裡面儲存的營養液打賞一點給作者哦~~


第199章 索科威亞協議

　　羅斯將軍只用了三言兩語便匆匆地介紹完《索科威亞協定》的來由和內容便倉皇離開，因為他發覺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林蘭給毫不客氣地嗆回去，自己的位置相當的被動，他發誓以後絕不會單槍匹馬來這該死的地方。

　　簽署協定迫在眉睫，羅斯將軍，或者說，聯合國根本沒打算給復仇者聯盟考慮的時間和商量的餘地，他們此番舉動早就計畫好了，幾百頁的協定內容不可能在一兩天就草擬成稿，

　　拉各斯的行動不過是個藉口。

　　協議裡有117個成員國聯名支持對復仇者聯盟進行監管的措施，態度堅決。他們每個人都代表自己的國家簽字和蓋章，卻只派羅斯將軍做代表給聯盟下通牒，就好像復仇者們是等待服刑的囚犯，已經被剝奪了選擇權。

　　他們一旦認同協定內容，聯盟將不再是私人組織。

　　換言之，以後的一切行動就會受到政府制約，每次執行任務前都必須由聯合國的特派小組審核通過才能執行。聽起來很正規，卻透著濃濃的獨cai味道，比尼克.費瑞執掌大權時還要犀利。

　　當然，他們也可以不簽，但未來的任何動作一經證實是私自行為，將會構成犯罪，不管他們在做什麼，哪怕是拯救世界，事後也會追責。懲罰措施會按現有的法律實施。政府也在快速的草擬懲戒超能人的法律規範，不久便會出臺，

　　「國務卿有一塊國會榮譽勳章，他的權威超過我們在座所有人，一旦簽下協議，我們的行動就會得到後續保障，不可能出現當地警方拒絕配合的情況。」羅德身為軍方高層人員，他很清楚現在大家即將面臨的問題，或許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的到來，所以比起獵鷹山姆的激動，羅德明顯願意接受協定的內容。

　　「如果接受協議，政府很快就會像追蹤普通罪犯一樣追蹤我們，而且協議是終生制的，除非你不幹了。」山姆義憤填膺地說，「不，就算不幹了也沒用，我們的行蹤早就在政府監控之下，根本沒有**可言。」

　　復仇者們各執一詞，他們試圖說服對方接受自己的觀點，有人在爭執，那麼就有人在互相安撫，旺達並沒有加入到討論中去，她覺得自己可能沒有資格掌握接受或拒絕的主動權。偶爾她會看一眼幻視，偶爾會朝林蘭投去求助的目光。

　　皮特羅討厭爭吵的場面，他又開始不安份的抖腿，結果被旺達阻止了。

　　這應該是復仇者們第一次在判定相同事件時出現了兩端分歧，事態嚴峻。

　　「我有個想法，或者說，公式。」幻視突然用他的英倫腔打斷了正在激烈爭執中的幾人，直到所有人都看向他時，他才繼續以緩慢的語速說道，「自從八年前托尼公佈了自己鋼鐵俠身份後，越來越多的超能人就跟著出現在了大眾視野。同時，毀滅世界可能的事件數量也在以同比例上升。」他突然頓了一下，對林蘭道，「我知道神奇四俠公開身份的時間更早，但是，沒有誰像托尼那樣高調。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讀你腦子裡的想法，我只是能聽到，就好像你在說話，有時我有點分不清。」

　　史蒂夫看著幻視道：「你的意思是，這是我們的錯？」

　　「不，這就像一種因果關係，就如同七十年前你和林相遇，七十年後就絕不會錯過一樣，你們本不在一條平行線上。而我們的能力引來了敵人的挑戰，然後激發衝突。一旦有衝突，就避免不了災難……」幻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林蘭腦子裡又想到了別人聽不到的內容，這使得幻視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滿含歉意地說，「我知道，這些當然是敵人的錯，但我們首當其衝，無論是在美利堅還是其他國家，我們的確因過度行動造成了損害，這一點你不能否認。」

　　當幻視講話時，坐在他旁邊的旺達凝視他的眼神就格外專注，這讓皮特羅心情更不愉快。

　　林蘭抬眼蔑了幻視一下沒有回應，在她看來，這一摞紙質協議連合同都算不上，它更像是賣身契的另一種寫法。一旦他們同意協議，等於預設把自己的私人權利賣給了國家，哦，不，還不是買賣，是國家免費得到了一群戰鬥力十足的超強武器。

　　拜託，她連中國政府都沒服務過，卻在這會兒讓她身心都屬於美國，瞎扯什麼談呢。

　　幻視帶著安撫的口吻又道：「洛倫，我不是在故意跟你過不去，你的眼神帶有嫌棄的含義，我知道。」他對林蘭就如同賈維斯對林蘭是一樣的，幻視擁有的人工智慧的記憶，使他對這個正在心裡埋怨他的女孩兒視作老友般熟悉，幻視不希望看到林蘭為自己的話感到不高興，「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完全反對和抵制管制。」

　　林蘭一直在快速的翻閱幾百頁的協定內容，她連頭沒有抬卻在與幻視對話，這讓其他成員覺得是幻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你們兩個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羅德抗議，「洛倫，有什麼話你可以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商量，你這樣和幻視私底下溝通，讓我覺得好像一本協議就把我們的關係搞得陌生了。」

　　林蘭停下翻閱動作：「我什麼也沒說，就他一個人瞎嚷嚷呢。」她把協議推給了史蒂夫，「第一百零五頁。」

　　協議除了本人簽字之外，還得按上手印，並且還要給出自己的血液樣本。這個要求就在第一百零五頁倒數第四行的小字裡隱藏著，說是為了方便追蹤超級英雄的行動。

　　林蘭馬上在心裡警告道：「停止跟我說話，幻視。」

　　「抱歉。」幻視依然還是回應了她，眼神無辜極了。

　　眾人之中最該表達意見的那個人卻一直躺在皮沙發上用手捂著額頭一言不發，托尼偶爾會因左右兩邊的黑人朋友爭執不休而翻白眼，但他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加入到反方陣營裡和山姆一起鄙視羅德上校。

　　這當然不會是托尼該有的反應，所以就算他什麼都不說，史蒂夫也能猜到托尼肯定有了決定，而這個決定，是與自己背道而馳的。是以，史蒂夫一直沒有在大家的爭執中做最後陳述，他就是在等托尼的最後答案。

　　托尼從椅子上撐坐而立，好像是真的在頭疼一樣，他唉聲歎氣地走到吧台準備為自己倒杯咖啡清醒一下。托尼才從波士頓坐專機趕回來，他在MIT的演講結束後一夜未眠，托尼本不該如此惆悵，因為新生們都很愛他，為他的發言爆發出一陣又一陣響亮掌聲和情緒高漲的歡呼。但托尼就是情緒低落。不是因為發現了食物處理機有咖啡殘渣，雖然他確實為此抱怨了幾句，而是遭遇了別的打擊。

　　但他希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沒那麼差，就如同以前，在所有都談論正事時口無遮攔和不在狀態，好像沒有為大家的意見不統一而煩心。

　　他穿著深灰色的西裝背心，條紋領帶系得很工整，林蘭記得托尼說過自己最不喜歡的就是西裝，因為它束手束腳，累贅又不酷。托尼只會在出席正式場合時才會勉強穿戴，所以他總是避免參加正式場合，包括領獎現場。

　　但最近，林蘭發現他好像經常西裝革履的出現在復仇者基地，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就是和佩普.波茲分手之後吧。因為他終於開始親自管理公司，出入著他以前最鄙夷的所謂的必要場合。

　　托尼.斯塔克從科學家又做回了商業名流，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再也沒有左擁右抱的摟著名模出席這些場合了。

　　「這個孩子。」托尼一邊倒著咖啡，一邊將手機裡的照片滑了一下使它放大，「查理斯.斯賓塞（Charles Spencer），今年畢業，我是說，他本來該在今年畢業。但他永遠也沒辦法拍下穿著學士服的照片，知道原因嗎。」他像是詢問其他人，又像在自言自語。

　　林蘭道：「托尼，索科威亞的慘劇不是你的初衷。」

　　托尼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想說這個，難道現在你跟我也可以心靈感應了？」

　　「我見過他。」林蘭看了一眼照片後道，「他的屍體是小蜘蛛從廢墟下面抬出來的，頭部受到重物擠壓已經變了形，當時我正在為皮特羅療傷，只是看了他的屍體一眼，甚至都沒有想過嘗試為他施救。所以，如果你要為這孩子的死內疚的話，不如說是我殺了他吧，因為我當時的見死不救。」林蘭曾試圖把他救活，但最終只能使他恢復原貌，而無法重組腦髓，所以林蘭對這個叫查理斯的孩子印象很深刻。

　　沒人會為這件事對林蘭有半分責怪，因為當時傷者實在太多了，除了皮特羅以外，林蘭有很多人要搶救。她幾乎將半數以上奄奄一息卻得不到馬上治療的重患從死神手里拉了回來，這個孩子肯定一開始就沒救了。林蘭必須選擇那些還能搶救回來的傷者，而不是將剩餘的力氣使用在不可能的死者身上。

　　他們清楚的記得，林蘭當時在天空航母上累得精疲力竭面無血色的樣子，比那些死者的臉還要慘白。

　　托尼做了一個吞咽動作，然後左顧右盼地端著咖啡杯心不在焉地呷了一口，視線有意無意與史蒂夫碰撞。

　　「林林，讓托尼把話說完。」史蒂夫道，他知道托尼不想與林蘭發生口角，而這一次，他更沒有因林蘭的自告奮勇感到半點欣悅。

　　托尼朝史蒂夫投來感激的目光，接著道：「不錯，洛倫，你現在居然認得出黑人的長相。你經常對著獵鷹喊上校，我還以為你永遠分不清誰是誰。」

　　山姆明顯不服，他朝林蘭挺了挺胸，眼神像是說，自己比羅德帥。

　　「他是個好孩子。」托尼繼續剛才的話題，「他之所以壓在房屋下面是因為，查理斯選擇在畢業前履行的義工服務就是索科威亞，那時他剛好在幫助平民重建房屋，而他壓根不知道我們在疏散民眾。」對於死於非命的無辜年輕人，他深感痛心，「我們行動之前沒有計劃，沒有監管，導致了無辜平民的喪生。我覺得我們應該負起這種平民喪生的責任，任何形式都可以接受，因為不受限制的話，我們就容易無法無天，我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但我不想錯一輩子。」

　　他凝視著史蒂夫的藍色眼睛道：「如果不負責任的話，我們與恐怖分子沒有區別。」托尼希望得到史蒂夫的支持，他希望自己的真誠能說服史蒂夫的固執。

　　「托尼，別因為有無辜的人死去就向別人屈服。」史蒂夫同意負責和限制，卻並不贊同被政府掌控自由，「《塞科維亞協議》明顯是將這種責任推脫到了我們頭上，我不認為你會服從安排。」

　　「Cap，你知道我一直很尊重你，但你的想法是很危險的。」羅德道，「這次與我們交涉的可是聯合國，不是安理會，不是神盾局，更不是九頭蛇。」

　　「管理聯合國的人自然有他們自己的動機。」史蒂夫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用隱晦的暗示，但所有人都能聽懂，「我沒打算做雇傭兵。」

　　持續的爭執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火藥味逐漸蔓延，特別是當娜塔莎居然會站在托尼那邊同意監管的時候，整個房間的氣氛都變得緊繃起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考慮，雖然他們並不想簽署這份協定，但這份協定可以保障營救過程中的所有紕漏都由政府出面調停，一切都會變得合理合法。

　　更重要的是，它能安撫現在的民心，畢竟聯盟的確犯了一些公開錯誤，這才是托尼和娜塔莎想要達到的目的。

　　林蘭開始走神，與朋友產生分歧引發爭執是她最不會處理的糾紛，所以她選擇置身事外，放空大腦。幻視顯然發現了這點，因為他察覺自己再也聽不到林蘭腦子裡的聲音了。

　　林蘭還記得之前羅斯將軍向史蒂夫問及浩克和雷神的去向，其實林蘭真想讓將軍明白，雷神是外星人，他還是聖域之主，地球人沒資格管他。而如果浩克在這裡，恐怕他們現在要討論的就不是協議簽不簽的問題，而是如何有效處理羅斯將軍屍體，使他看起來更像意外的提案。

　　好吧，也許這麼想有點殘忍，但林蘭寧願跟他們討論這個。

　　說實話，她也想知道班納在哪裡，博士肯定也不會同意這狗屁不通的協議。

　　要是雷公在就好了，身為外星國王，也許他有更獨到的見解阻止分歧發生。

　　佩吉呢，佩吉會同意這樣不公正的協議嗎，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制定的？

　　「林林？」史蒂夫突然拍了拍林蘭的胳膊，「你在想什麼？」

　　林蘭怔了一下：「下課了？」

　　托尼朝會議桌靠了靠，雙手撐在桌沿，俯身望著自己的妹妹：「剛才我是問你，你對協議有什麼想法。」

　　「沒有想法。」她乾脆的回道。

　　娜塔莎道：「別在這時候謙虛親愛的，你腦子裡的想法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都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就好像他們能從林蘭這裡找到解開宇宙之謎的答案一樣。

　　林蘭歎了一口氣，對眾人道：「我只想問一下，作為乙方的我們如果簽了這份協議，你們就不怕被這117個甲方搞死嗎？你們確定可以應付117個甲方的要求？」

　　羅德解釋道：「不需要應付這麼多，他們之中會有一個是主要成員國，我們只需要聽他的。」

　　「哦，那問題就解決啦。」林蘭立刻換了一種輕鬆地語氣道，「把那個主要成員國的老大找出來搞定他就好了嘛，還用得著我們在這裡商量個什麼勁。」

　　「好樣的洛倫！」山姆的一聲歡呼引來了所有人的不滿，他攤著手，道，「抱歉，我只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度很高。」

　　托尼從嘴裡吐出一口氣：「洛倫，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裝無知，我們想聽你的見解。」

　　林蘭轉動身體，使自己能以正面對上托尼帶著質問的語氣：「這裡面的117個成員國中並沒有中國與俄羅斯，甚至連歐盟的幾個主要國家都沒有，我不認為它有什麼用處。」

　　「美政府足夠約束力。」羅德很快接下話頭，「這就是我說的主要成員國。」

　　林蘭顯然不贊同：「美利堅政府做過的最大貢獻，就是將索科維亞的難民全都轉移給了歐盟，逼得英國差點脫歐，而自己卻只收留了兩個。」她意指雙胞胎，「可笑的是，移民局還拒絕了他們的綠卡申請，如果不是托尼用自己的影響力搞定了這件事，聯盟裡會被迫少兩名優秀成員。」

　　「洛倫，拋開政治，今天不談那個，我們不在相同的立場就不該揣測多餘的內容。」羅德看了看史蒂夫，見他沒有反對自己，便繼續道，「我們都知道你對美利堅的貢獻，就連總統都為有你這樣的公民加入而感到自豪，但這次與政治立場無關，是為了整個聯盟的和諧。」

　　「上校，你知道我也是很尊敬你的，但現在美政府都已經把判決書扔給我們填了，它就是一種政治手段。」林蘭指著協議道，「裡面全都是不平等條約，簽字就意味著連我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危險人物，又怎麼讓外人對我們改變看法？」

　　娜塔莎插了一句：「林，就算我們現在不簽，未來他們也會用強硬手段逼我們答應，現在妥協還有轉圜餘地。」

　　林蘭搖頭應道：「神盾局已經不在了，再也沒有一個淩駕政府之上的組織替我們作掩護，未來的路只會更難走，特別是在失去自由後。你們比我更明白，政府高層的決議什麼時候是真心為人民考慮的，他們從來都是為自己的利益在打算。」

　　林蘭的語氣平淡而無任何情緒起伏，她只是以陳述事實的口吻道出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的事實。可她的每一個單詞都在針對美利堅的政府，這讓為政府服務多年的羅德上校臉色越來越難看，也許黑人的皮膚也看不出什麼臉色。但托尼能感覺到他的摯友正在使用腹腔換氣，他已經很久沒見到羅德會氣成這樣。

　　「好吧，洛倫。」托尼閉著眼睛道，「你的表達夠明確了。」

　　林蘭繼續道：「托尼，超級英雄不是一份職業，我們不是特工不是間諜。我們只是正好興趣相投所以才能聚集在這裡而已，沒有任何組織有資格逼我們簽合同。「

　　「夠了，洛倫！」托尼沒能控制住情緒，他爆發出怒吼，嚇到了本就緊張的旺達，她的肩膀明顯一顫，呼吸也加快。托尼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該發脾氣，他抹了一把帶著倦容的臉後說，「抱歉，我有點累，前幾天我熬了幾個通宵在準備演講稿，你肯定能看出來對吧洛倫？」

　　托尼離開了會議桌：「我想今天的討論可以到此為止，我們有三天的考慮時間，無論最後大家是什麼決定三天足夠了，希望到時候會有人和我一起參加維也納的聽證會。」他眼睛裡除了疲倦之外，更多的是失望，在離開會議室前，托尼還想說點什麼，卻只是看了林蘭一眼，最終一個字也沒留下便離開了。

　　史蒂夫站了起來，將林蘭的手緊緊握住：「是的，散會吧，這幾天大家狀態都不太好，是該養精蓄銳迎接更多麻煩了。」

　　「洛倫，你把托尼的心傷透了。」羅德也因剛剛托尼的吼聲緩解了怒意，「你認為我們不明白你說的那些問題，正因為明白，所以才更清楚妥協是必然結果，但妥協不意味著投降。」

　　「羅德。」娜塔莎想要阻止他繼續，「我們都回去睡一覺吧。」

　　「我想再說一句，就一句。」羅德認真地對林蘭說，「誰反對托尼他都不在乎，除了你，洛倫。」


第200章 這該死的協議

　　林蘭趴在床上擺弄著鋼鐵俠的兵人玩偶，做工精緻的人偶關節可動，能夠擺出各種各樣的奇怪姿勢，我想這就是為什麼超級英雄本人並不想見到，由自己外形打造的人形玩具的原因吧。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擁有玩具的人會對它們做些什麼愚蠢舉動，比如林蘭在一分鐘前就讓「鋼鐵俠」來了個高難度劈叉，堪稱完美的演繹。

　　她手上這款玩具，是林蘭今年生日時，巴頓送給她的禮物，聽說是一款適用於收藏的商品，外殼不是塑膠，而是由合成金屬打造的。這是今年推出的限量款，盔甲與最近托尼製作的新號機類似，應該是他授權給官方的外觀圖吧。

　　不得不說，巴頓似乎真把林蘭當成自己的女兒在對待，特別是送玩具這項。起初蘿拉總會拿巴頓的這種想法笑話丈夫的恬不知恥，到後來她自己也不自禁地將林蘭當成了自家人，他們的孩子更是因為有「精靈」做姐姐而感到自豪，在學校的人氣也變得很高，大家都知道他們倆兄妹有一位會飛的精靈教母。

　　有著三個漂亮孩子的絕世好爹地，似乎致力於每年送一款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的相關玩具，巴頓好像希望能把每年的限量版全部湊齊，說是以後可能會升值，就像七十年前美國隊長的紀念卡片與畫報。這樣林蘭還可以在某天不再想見到他們時，把這些傢伙掛在網上賣高價，他為自己想得周到而自豪。

　　不過，林蘭在回憶當時他講這句話時的表情和措辭，分明有別的隱藏含義，因為巴頓使用的是「他們」而不是「它們」。

　　林蘭和史蒂夫已經回到了布魯克林的家，花園裡的植物因為好幾周沒來得及打理而變得七拱八翹，他們的鄰居因為這事還專門留了紙條在門口。希望兩人能儘快處理自己的花園，讓它能像以前那樣是社區的榜樣而不是可能遭到投訴的對象。

　　好吧，雖然是善意的忠告，但林蘭還是覺得文化差異帶來的不便總是隨處可見，但她依然還是喜歡這個國家。不僅是因為這裡有她的家人與朋友，而是一想到七十年前的某一天，自己曾導致紐約經濟倒退過，就會產生一種不能辜負這個國家的使命感。

　　林蘭感到床的另一邊有塌陷的傾斜，她的頭頂籠罩過一個巨大陰霾，熱氣由上而下席捲全身，接著便是溫暖的胸脯壓在了她的背部。脖子有些許瘙癢，就像是某個人打招呼的一種方式，林蘭分不清究竟是史蒂夫對著她的後頸在用嘴吹風，還是他的金髮掃在了上面，這兩種感覺在他洗完淋浴後很相似。

　　然後，一隻粗壯結實的胳膊奪走了她手裡的鋼鐵俠玩具。

　　史蒂夫最近換了一款沐浴液，香味兒沒以前那麼濃，甚至可以說基本上沒有味道。可能是因為娜塔莎說過他出汗時帶著的香氣有點影響美國隊長的威嚴，雖然這是開玩笑的，也可能是因為之前那款沐浴液停止了生產。

　　總之，現在的美國隊長依然可口，卻沒那麼香甜了。

　　「還給我。」林蘭伸出手假意想要拿回被掠奪的私人物品，但她被史蒂夫壓在床上，正面朝下，她沒辦法大浮動揮動手臂，連史蒂夫將玩具藏在了什麼地方都看不到。

　　史蒂夫吮了吮身下之人luo露在寬鬆睡衣外的肩膀：「你現在擁有三個鋼鐵俠的兵人，卻只有一個美國隊長的，三對一，不覺得這對羅傑斯來說是不公平的戰爭嗎？」

　　林蘭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他的控制，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很快被掀起了一半，接著便是炙熱的手掌沿著她的後腰緩慢攀升，隨即在側乳附近停留了一陣後又繼續往上。

　　男人開始輕柔地為她按摩背部與肩膀，不斷地在林蘭光滑的肌膚上落下親吻，不帶任何情yu的動作使林蘭很快就不去想兵人的事了。她將臉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享受愛撫，閉著眼睛可以讓自己的意識捕捉到男人手指劃過自己皮膚時的每一寸關節變化。

　　「是誰在搬家的時候把兵人的腿掰斷的？」林蘭的聲音慵懶的響起，「以及脖子？還記得那個『凶案』現場嗎，『美國隊長』被玻璃渣插滿全身的時候，兇手卻在旁邊笑個不停？」

　　史蒂夫低頭咬了一口她的臀部肌肉，接著又舔舐了一陣被自己咬過的位置：「不要這麼形容，這讓我覺得現在的史蒂夫.羅傑斯好像是重新組裝過的一樣。」

　　一年前，他們從華盛頓DC搬到紐約的時候，林蘭刻意將那些兵人玩具分別裝在玻璃鋼制的罩框中，又把它們混在一堆裝滿柔軟織物的大袋子裡。

　　也許玩具被分屍也有林蘭的過失，她忘了告訴史蒂夫它們就在裡面。

　　史蒂夫為了省時間，他一次性抱走了所有後車廂裡的貨物口袋，因他用力太猛，使得玻璃罩之間擠壓過度。等他們將所有東西都搬進新家，開始分類收拾時，才發現其中兩個美國隊長的兵人已經在玻璃渣裡粉身碎骨了，「死相」極其淒慘。

　　後來他們也沒扔掉，但要想全部復原已經很難了，細小的碎粒混在玻璃渣裡，已經無法再還原到本來的位置。而史蒂夫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模型缺胳膊少腿兒的擺放在桌上，那些玩具做得太過逼真，很難不將自己的身份代入進去。

　　於是，他義不容辭地將分屍後的「自己」塞進了儲物箱裡。

　　之後他們也沒有添置新的，兵人玩具雖多，但林蘭真正喜歡的很少，限量版不會再出一模一樣的。

　　這就是「三對一」的由來。

　　史蒂夫褪掉了林蘭的白色底褲，將它擱在一旁，開始揉搓那兩瓣沒有一絲瑕疵的白嫩屁股，時不時地用指尖在股溝尖來回勾勒。他很清楚要如何讓自己的伴侶身心都得到放鬆，除了做ai之外，前戲很關鍵。

　　他控制著自己的yu望，對著香豔的身體反復摩擦揉捏，很快得到了女孩兒哼哼唧唧的回應。

　　史蒂夫喜歡這個，就好像是對自己手法的一種肯定，這讓他更有動力做別的撫摸動作。

　　「想要翻過來嗎？」當史蒂夫的舌頭品嘗完林蘭整個下半身，包括她股縫間的褶皺後，又重新伏在林蘭的後背，鼻腔的熱氣打在女孩兒的頸窩，「或者，你想像上次那樣在背上灑些蜂蜜，然後再讓我舔一遍？」

　　林蘭閉著眼睛加速著呼吸：「你就是我的蜜糖，請繼續這樣溫暖我。」

　　「遵命，夫人。」他用嘴唇含著林蘭的耳垂慢慢吮吸，冰涼的口感就像一枚軟綿的冰沙。

　　林蘭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正在發燙。

　　史蒂夫沒有讓自己的全身重量壓在女孩兒的後背，而是雙腿搭在床單上，胳膊環繞過她的頭頂，將林蘭完全包裹在臂彎下。

　　男人的身形與林蘭相比壯碩又巨大，他整個身體壓下去，林蘭基本就只能看見平鋪在床上的黑頭發了，當然巨大的不止是身體，還有別的部位。但史蒂夫總能調整到最適當的姿勢，保證自己可以令伴侶得到充分的溫暖體驗，而不是窒息和壓力。

　　「別去想那個協議。」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史蒂夫明白復仇者聯盟之間即將出現裂痕，這樣的裂痕恐怕難以修復，但他還是希望林蘭可以不被夾在分歧中間左右為難，「這件事我和托尼會搞定，不管搞定的方式是什麼，你對我們而言都是至親。」

　　他口中的我們自然是指他和托尼。

　　「昨天我還在安慰你呢，今天怎麼就反過來了？」林蘭偏了偏頭，她能用餘光瞥見史蒂夫微微顫動著的長翹睫毛，「如果讓你不做超級英雄的話，你還想幹什麼呢，除了畫漫畫以外？」

　　「是誰說『超級英雄』不是一份職業的？」史蒂夫用自己的胸脯在她後背蹭弄著，不過當男人發現這樣的動作只會讓自己的ru頭愈發敏感，甚至可能會引起下面bo起，而不能很好的為林蘭按摩時，便只得停止了這個動作，「我可從沒覺得自己是英雄。」

　　林蘭突然弓背，這樣的身體語言史蒂夫很熟悉，就表示她想翻身了。

　　「要我服務前面嗎。」他道，卻沒有真的在等對方回答，便已經對準林蘭的鎖骨開始輕咬起來。

　　「趁你洗澡的時候，我又反復看了三遍協定的內容，我發現……哦！」林蘭的呼吸陡然一窒，「我有沒有說過這樣真的很舒服，你讓我有點說不下去了史蒂夫，先停下……」顯然微弱的刺癢和濕滑的溫熱不是談公事該有的感覺。

　　其實不僅被服務者覺得舒服，就連服務的一方也很喜歡享受牙齒啃咬冰涼肌膚的口感，所以史蒂夫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嘴。他看著自己淺淺的牙印，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態，很快道：「我們之中，恐怕只有你一個人看了五遍，山姆一遍也沒讀完。」

　　「是六遍。」林蘭更正，她把一條腿壓在史蒂夫的側臀上，朝自己的方向用力，讓男人靠得更近，「他能看一眼封面已經不錯了，這麼厚一疊紙，重要內容全都夾雜在字裡行間，你必須要很認真的讀每一段話才能發現破綻，真正有用的部分不會超過五頁。事實上，我只是突然明白為什麼托尼和娜塔莎這次會反常了。」

　　作為兩個曾經讓美利堅政府頭痛不已的刺頭，托尼也好，娜塔莎也罷，本該站在反對協議的一方。而真正會對協定產生認同感的恐怕只有羅德上校，因為無論上校簽署與否，他的職務足夠受到政府每一刻的關注。羅德每次與復仇者的行動其實都得經過政府同意。他代表的就是美政府的精神。

　　半年前，上校一開始沒能說服政府讓他去索科威亞的原因，就跟領土主權有關，政府不會允許他穿著鋼鐵愛國者的盔甲在沒有拿到他國許可的條件下飛來飛去的發射脈衝炮。

　　至於幻視，他是個變數，他不在討論之列，更有可能，幻視只是更願意遵循托尼的理念在行動，畢竟他也算半個賈維斯、

　　那麼就只有托尼和娜塔莎了。

　　林蘭抱著史蒂夫的胳膊把頭靠了上去，說：「這個協議，確實得簽。」

　　史蒂夫沒有表現出驚愕，甚至沒有顫動他的肌肉，而是等待林蘭接下來的闡述。

　　「我發現，協議刻意避開了鋼鐵盔甲的歸屬權，整部協議隻字未提鋼鐵軍團和馬克戰甲系列的問題，托尼根本不需要交出自己的盔甲給國家。」

　　林蘭抬頭看了一眼史蒂夫：「我不信政府不知道奧創的由來，托尼曾經背著我們去和國防部自首，結果政府不單把這件事的真相隱瞞了下來，甚至連浩克毀掉非洲一座城市這麼嚴重的損失也給淡化掉了。」她咽了一口唾沫，「說實話，如果不是我真的瞭解他的話，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托尼更恐怖還是政府更會吃人，我覺得他早已淩駕政府，只是無心政治而已。」

　　托尼去國防部自首前，已經做好接受最高軍事懲罰的準備，可能是坐牢，也可能是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什麼的。他將自己手裡所持有的全部股份轉移到林蘭的名下，這是空前絕後的信任，它意味著托尼.斯塔克一夜之間變得身無分文，並且已經失去了自己公司的控制權利。

　　林蘭當然不會用這個來要脅他，而托尼在相安無事後也願意將整個公司交給她管理，但他還是希望林蘭能還給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托尼的意思是，這樣可以在林蘭把公司玩兒破產後，自己也許能想辦法使斯塔克工業起死回生。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以林蘭的果斷拒絕而告終，她恨不得將之前托尼給她的百分之一也一併還回去。

　　托尼只是看似玩世不恭，其實頭腦清醒，斯塔克工業能有今天，除了他的天才經商頭腦外，還有高層對他的忌憚。不然，以公司那群老頑固的做派，早就想將托尼踢出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而已。

　　如果林蘭接手了公司，那才真是要鬧出大革命呢。

　　史蒂夫的表情陡然凝重，他沉思了很久，才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協議很有可能托尼參與其中？」

　　林蘭立刻搖頭：「看他被我氣得快哭了就知道一定沒有，但托尼確實有點反常，可能跟那個孩子有關。」她停了停，將鋼鐵俠的兵人從屁股後面抓了過來，放回床頭櫃，「雖然今天我在會議上大放厥詞，但那些道理托尼比我更懂，他認同的不是協定，而是協定帶來的民心穩定。對他來說，那根本不叫妥協，而是做公關，這招我們不擅長，他卻遊刃有餘。」

　　史蒂夫點了一點頭，對這種說法表現出了認同：「政界與商界常用的手腕。」

　　商人和政客善於周旋在「合同」中間，他們不想幹的時候可以用盡各種方式找出合同的漏洞並成功毀約；但軍人不同，他們不玩這套，史蒂夫的行為準則裡沒有似是而非的爾虞我詐。

　　「以托尼的社會影響力和政府對他的態度，他恐怕根本沒考慮你在會上說的『萬一政府派我們去不想去的地方』這個問題。在他的世界，肯定沒有什麼是別人不叫我做，我就不做的。托尼說協議能改，我信他百分之九十，你也瞭解過他以往事蹟，托尼名義上不攝政，實則滲透得很深。」

　　娜塔莎也有本事將政府玩於股掌之間，她肯定和托尼考慮的方向相同。

　　史蒂夫再次點頭：「但你也說過，一旦簽署協議，就表示我們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危險。」

　　「是的，所以，簽協議的不能是我們。」林蘭喜歡與史蒂夫聊天的關鍵就是，他一定會聽完全部，並做出自我分析總結後才會跟你繼續討論，而不是聽到一半不能接受的觀點就立刻打斷話題。

　　林蘭繼續道：「協定上的內容幾乎全是針對超能人的，你覺得政府拿到托尼的血液樣本有什麼用，研究他的腦袋瓜裡有什麼細胞能做到聰明絕頂嗎？還有要求籤協議者公佈自己的身份，這也同樣對托尼造成不了影響。顯然是為了你，還有雙胞胎，當然可能也有我的份。神奇四俠的社會地位這麼高，政府不會動他們的，而且，近幾年他們一直在研究外太空，早就淡出人們視野了。」

　　史蒂夫想了想道：「也就是說，我們得支持托尼他們去聽證會，我們則隱至幕後。」

　　林蘭點點頭：「你覺得這個方案怎麼樣？」

　　史蒂夫的胸口明星的隆起，這表示他剛才做了一個深呼吸。

　　史蒂夫親了親林蘭的臉，抱著女孩兒的身體思考了很久，終於帶著猶豫地口吻道：「主意是不錯，但托尼不一定理解，甚至難以認同我們轉入地下的決策。他太在乎光明正大和戰爭帶來的損傷，他一直認為平民的死傷是自己造成的錯誤，所以不停的往身上堆積責任。他背負的自責已經超過內心能夠承受的壓力，這就是我一直擔心的部分。」他用那雙從一而終都充滿力量的，像容納了海洋般的眼睛望著林蘭道，「林，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戰爭從來都不乾淨，科技再發達也會有戰損，這就是為什麼戰爭得由士兵來打，而不是商人的原因。」

　　林蘭不是第一次見到嚴肅的他，但每次史蒂夫的嚴肅都極具威懾，甚至有一種緊逼的壓迫，林蘭還能感受到抱著自己的粗壯胳膊肌肉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緊繃。

　　史蒂夫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他急忙在林蘭的嘴唇上落下一個情意綿長的熱吻，舌頭靈活的在她口腔裡挑逗。

　　直到史蒂夫總算把自己的舌頭收回來，才道：「抱歉，我只是比大多數人都瞭解戰爭的殘酷，不管它的目的是什麼，傷亡在所難免，如果瞻前顧後一個也救不成。」

　　這就是史蒂夫.羅傑斯痛恨戰爭的原因，無論大家如何對美國隊長高功頌德，他都清楚的明白自己永遠救不了所有人。一個經歷過二次世界大戰的士兵比任何人都明白戰爭意味著什麼。

　　死亡，犧牲，血腥還有黑暗。

　　顯然托尼難以理解這之間存在的關係，他固執地認為無論是紐約大戰還是索科威亞事件都不叫戰爭，自己也不是士兵。

　　然而，它們的出現是戰爭的另一種形式，高科技之間的較量。的確和七十年前的內容發生了改變，但那就是戰爭，和外星人的戰爭，和機器人的戰爭。而處在戰爭之中，為反抗邪惡勢力的復仇者，就是士兵。

　　「你知道為什麼羅德上校會對我說，誰反對托尼他都不在乎，除了我嗎？」林蘭舔了舔還留著男人熟悉味道的唇瓣，「就算托尼知道你會反對，或者，他一開始就知道。因為他早已習慣了你的反對，所以，他有無數針對你反對的措施。」

　　史蒂夫接著道：「但你從不反對他，這讓他更挫敗？」

　　「應該說，一旦我與他的意見大相徑庭，托尼會覺得我會丟下他不管。」

　　史蒂夫難得的展露笑容：「你可不是他的媽媽。」

　　「不管他現在表現得多麼成熟，始終本性難移，托尼是個『好孩子』。」林蘭揪了一把史蒂夫的臉，「作為長輩的羅傑斯叔叔，是不是應該多給予晚輩一點點耐心的勸導呢？」

　　「林林，我才二十七歲，我也是好孩子。」史蒂夫的手變得不安份起來，「好孩子都能得到獎勵是嗎？」

　　林蘭朝他撲了過去，將男人壓在下面：「其實我才復仇者聯盟裡最可怕的黑暗，可大家都沒看出來，還把我當成小孩子。」她埋下頭舔了一口史蒂夫的雙唇，露出妖媚至極的笑容，「我可是同時掌握著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的人，誰要是惹我不高興，祖墳都能給挖出來。」

　　史蒂夫並不介意偶爾被未婚妻騎在身上，因為這種姿勢可以讓他欣賞到最美的**畫面：「如果是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同時惹你不高興呢？」他煞有介事的問詢，雙手卻已經放在了林蘭的屁股上。

　　她拍了一掌史蒂夫的胸口，用拇指摩擦著男人已經挺立的尖端：「那你們就死定了。」


第201章 打起來了（替換）

　　作者有話要說：　

　　林蘭對於史蒂夫關於戰爭必然有戰損的說法非常贊同，她經歷過殘酷的戰爭與侵略，但她也同時可以理解托尼的做法，並能比其他人更客觀的分析問題。不是因為林蘭的頭腦比史蒂夫靈活轉得快，而是有自信能夠說服托尼，使他願意配合未來轉入地下的美國隊長以及其他復仇者。

　　就像林蘭同樣讓史蒂夫去體會托尼現在的處境一樣，沒人希望索科威亞協議出臺後就把復仇者聯盟搞得四分五裂，敵我不分，但局勢發生著變化，那麼隊伍的形式也得產生更改。

　　但要說服托尼，或者說，讓他對林蘭和史蒂夫觀點產生起碼的認同感，真的比想像中的難太多了，林蘭還以為兩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完成這項艱巨任務，實則她小看了托尼的頑固。

　　特別是在他心情極其糟糕的情況下。

　　托尼在工作室用酒精澆灌著自己的大腦神經，這種情況下的男人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更別說是和他唱反調的臺詞。

　　也許今天來找托尼談判是有點沒選對時間，但時間不等人，他們沒辦法等到托尼心情愉快了再來。所以，幾小時的苦口婆心逐漸變成激烈爭執，甚至引發美國隊長跟鋼鐵俠的一場「惡戰」。因為托尼居然不顧一切的想要把林蘭從復仇者大廈的頂層給扔出去，當然不是真的扔，而是利用盔甲把她送出去的意思。

　　並且他真的這麼做了，托尼控制馬克戰甲抱住自己的妹妹將她往窗戶外面送，很快林蘭就被盔甲帶到了大廈門口，突然從天而降的鋼鐵盔甲讓路人嚇了一跳。但他們很快拿出所有可供拍照的電子產品對著林蘭和盔甲拍個不停，他們還以為托尼在鐵盒子裡面，正和斯塔克家的小姐做什麼備戰特訓之類的演習。

　　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史蒂夫。他命令托尼停下戰甲的運行路線，趕緊把林蘭帶回來。托尼召回了戰甲，告訴他已經晚了，顯然林蘭此時正站在大街上。

　　史蒂夫首先就給了托尼一拳頭，但這一拳沒有湊效，他用紅色的金屬手臂擋了下來，但還是被力道震得胳膊奇痛。

　　史蒂夫很想遵循林蘭囑咐過的，打架別砸壞自家東西的原則，盡可能的不去碰那些機器。但這很難避免，盾牌所到之處帶著火花閃電；至於機器的主人，竟然比他對手還要放肆，托尼甚至往史蒂夫身上砸去一台重達一百公斤的發電機。

　　但他也沒有給托尼好果子吃，並且深刻的認為跟托尼談判簡直比和恐怖分子的頭目講道理還難。史蒂夫打心底裡覺得托尼.斯塔克根本不是什麼好孩子，他該被霍華德打屁股，既然霍華德不在，那麼自己應該有權利給他點教訓。

　　史蒂夫倒是秉承公平原則，讓托尼穿戴完全套盔甲後才與之「廝殺」的，兩人都有理由相信，這場鬥毆絕對是為了釋放以前對彼此的怨氣。

　　紐約大戰的時候，美國隊長不是穿著那身滑稽的體操服對自己下過戰書嗎，托尼被史蒂夫的盾牌砸到了胸口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個。

　　當他們的火光交錯引來幻視時，局面稍微發生了一點改變，和事老加入到混亂的戰局裡希望從中阻止這毫無意義的火拼。

　　「先生們，你們最好能停下來，不然會有很不好的事會發生。」幻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壞事，但他依然想要在壞事到來前解決好問題。

　　「幻視，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托尼帶著機械的金屬聲，沒有表情的面板透著憤怒的情緒，「你應該待在樓下而不是這裡！」

　　「大有關係。」幻視紫色的頭顱偏了一下，躲開了托尼的金屬手掌發出的立場波，那個能量波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卻會干擾腦部神經。斯塔克發明的新科技，針對超能人的玩意兒，對幻視卻構不成威脅，「洛倫不會希望見到你們兩個這樣。」

　　「他把林從窗戶扔出去了！」史蒂夫怒斥，「斯塔克，你究竟知不知道這麼做是危險的行為！」

　　「危險，不，一點兒也不，盔甲會讓我的洛倫平安落地，而你，羅傑斯，滾出我的工作室！」

　　如果不是幻視站在兩個人的中間，而他又同時可以操縱自己的能量力場形成無形阻隔，將憤怒的超級英雄擋在彼此相對的地方，也許這兩個人會同時把幻視扔到旁邊繼續幹架，而他們將會破壞掉房間裡更多的東西。

　　幻視看了一眼自動門的方向，他覺得不好的事就要來臨。

　　托尼被酒精刺激大腦皮層過度後就容易幹點驚天動地的事，他可是個衝動的傢伙，從小就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管後果。要這樣的傢伙變得沉穩是很不人道的，所以他壓抑得足夠久了，總是要找一個宣洩口。

　　而史蒂夫.羅傑斯正好符合宣洩的物件。

　　股東大會、慈善晚宴、記者招待會、還有什麼，管理聯盟事務，處理政府關係……托尼遲早會被這些日常的東西給逼瘋。但他得忍耐，他已經失去了小辣椒，沒人能再替他分擔這些瑣碎。

　　然而復仇者聯盟即將分成兩派，什麼地上行動組和地下行動組，托尼覺得這種想法愚蠢透頂。為什麼他們不相信自己可以讓協議形同一張廢紙，為什麼他們對這件事這麼較真，為什麼一定非要跟他對著幹？

　　好吧，是的，自己把林蘭弄走了，因為他不想當著妹妹的面打碎她未婚夫的完美牙齒。他發誓他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幻視擋在中間，他剛才已經碰到史蒂夫.羅傑斯的臉了。

　　「首先，你們的做法很幼稚。」幻視保持著平和的語氣，「並且，這只會讓你們招惹麻煩。」

　　托尼朝面前的能量牆開了幾炮，卻發現脈衝鐳射的力量被吸收了，但他很快讓「星期五」進行掃描和資料分析，然後給出應對方案。「什麼麻煩，這是我的私人地盤，政府的那群老東西可管不到我頭上來。」

　　史蒂夫撞了兩下能量牆道：「你說的麻煩是什麼，我覺得最大的麻煩就是我對面這個自大狂。」

　　頂樓工作室的自動門打開了，就連幻視都被林蘭的怒氣震了一下心神，當然更多的應該是他可以感應到女孩兒的腦電波正在劇烈波動，頻率超過了幻視所能承受的範圍，他不知道原來憤怒可以使人發出如此強大的能量磁場。

　　史蒂夫和托尼肯定無法理解那是多麼可怕的畫面，幻視看到了紫色的腦電波從林蘭的頭頂射了出來，他甚至在擔心那種東西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腦神經。

　　答案是不會。

　　麻煩上門了，這就是他說的「會發生很不好的事」的全部內容，他在林蘭抵達頂層的工作室前就感受到了那股憤怒的腦電波。

　　幻視抬起雙臂，在她面前支起了一道力場屏障，希望借此擋住林蘭的來勢洶洶：「洛倫，請你冷靜……」

　　「閃一邊去！」然而幻視的能量似乎對同樣受過心靈寶石薰陶的林蘭起不了什麼作用，屏障如同虛設，甚至沒有使她慢下腳步，林蘭拽起幻視的小臂將他砸到了中廳不遠處的真皮沙發上。

　　幻視的身體還在上面彈了兩下才穩定。

　　然而生化人很無辜，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勸架而已，為什麼是自己被扔到了沙發上，就因為他給她設立了一個能量力場？

　　不，等等，幻視盯了一會兒天花板，剛才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一定要挨這麼一下？

　　「林林，你沒事吧？」史蒂夫相信託尼不會對她造成傷害，但突然沖出的銀色盔甲就在自己的眼前將林蘭給拖出了窗外，所以史蒂夫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托尼，他簡直太亂來了。

　　然而林蘭並沒有回答，而是在經過他身邊時抽走了史蒂夫手裡的盾牌，接著對著空氣道：「星期五，把托尼的盔甲卸掉。」

　　「不，你無權……」托尼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因為他被林蘭手裡的盾牌拍到了臉上，確切的說，是頭盔上。力量很大，螢幕跟著閃了幾下，接著他發現自己的腰也被狠狠地抽了一道，他能感受到那股震顫傳達到了肌肉內部的麻痹，托尼差點摔倒，他燃起掌心的推動力穩住了身體，並計畫著現在就飛走遠離危險。

　　螢幕下方出現了損壞百分之二十的提示，這讓托尼下定決定一定要立刻飛走，無論去那兒。

　　緊接著，最可怕的事情出現了，人工智慧接受到林蘭的聲音資訊，托尼從盔甲裡跌了出來。他現在毫無抵抗的掙扎地後退，他從沒想過林蘭生氣的樣子竟然會如此可怕。

　　他想著用意念操控馬克盔甲重新套回自己的身上，但林蘭卻比他先一步下達了關閉整個復仇者大廈的智慧運作指令，托尼沒辦法靠意念喚醒他的寶貝們，除非他馬上打開應急電源，顯然做不到。

　　而托尼意識到林蘭不會像史蒂夫那樣給他穿好盔甲的時間再動手。

　　他被林蘭提了起來，一個六英尺的兩百磅大個子在女孩兒的細胳膊下屈服了，托尼被逼到旋轉椅前：「嘿，等等，聽我說， Ouch!！」林蘭不想聽他在這個時候說話，他被重重地摁在了旋轉椅上，面對目光清冷的女孩兒，托尼不知所措。

　　「林，別這樣，我和他只是習慣性的選擇用拳頭商量事情，不是真的在打架。」史蒂夫從沒見過林蘭真正生氣是什麼樣子，或者，他其實是見過的。七十年前小號史蒂夫在霍華德的博覽會上放棄填參軍報名表時，林蘭就出現過類似的表情，只是他忘記了。

　　「閉嘴！」林蘭朝史蒂夫扔出盾牌，輕巧但威力十足的武器飛向了它的主人，「待在那兒別動！」

　　史蒂夫順利的接住了自己的慣用武器，但他被這股充滿力量的飛盾往後拖了兩三公尺，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冬兵交手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林蘭的力氣可能超過了當時的冬兵，他是被身後的工作臺阻止了後退才不得不停下。

　　他恍惚記得林蘭好像說過，如果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同時惹他不高興，他們就死定了的話。

　　這讓史蒂夫的感覺不是很妙。

　　當幻視從沙發上坐起來，想要做點什麼制止林蘭使用暴力時，她立刻給了幻視一個警告的怒視，腦子裡也是不太客氣的措辭。於是幻視用他那雙藍色的資料眼球計算了一個公式後，又重新躺了回去。他認為是今天的天花板和以前看到的感覺不太一樣，所以才躺回去的，絕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幻視打算再多觀察一會兒奇妙的天花板，直到風頭過去。

　　托尼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會死在這兒，就算不死也會變成植物人，這樣的想法是在他看到林蘭對史蒂夫出手之後。托尼現在非常後悔給了她所有的許可權，林蘭現在能隨便穿上任何一套盔甲就能飛走，想去那兒去那兒，當然可能尺寸有點不合適。

　　好吧，現在不是考慮尺寸的時候。

　　她簡直就是第二個瘋狂的斯塔克，哦，不，她本來就是斯塔克。

　　托尼想趁機溜走，如果能手動操作一台盔甲也許會扭轉局面，但林蘭沒有給他機會，他也猜到自己可能得不到這種機會。托尼嘗試著向史蒂夫投去求救的目光，但結果令他感到絕望，堂堂美國隊長竟然真的謹遵未來夫人的指令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也不能叫沒動，他還是在動的，史蒂夫似乎在考慮究竟是把盾牌放下還是拿在手上。他正傾斜著上半身尋找可以馬上放下盾牌，又能立刻拿起它的最佳位置。

　　但當史蒂夫回過頭接收到托尼的求救信號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將盾牌擋在胸前，可能是為了防範未然吧。

　　然後他對托尼投來「自求多福」的眼神。

　　「對不起，洛倫，我不應該把你扔出窗戶，我發誓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

　　還有比沒人搭救更倒楣的事嗎？托尼想，當然有！

　　他突然發現林蘭生氣後是不會聽解釋的，暴躁又蠻橫，像一隻發瘋的母貓。

　　接著他又被提了起來，然後腹腔遭到一記猛推，托尼「哇」的一聲吐出胃裡所有的酒精，伴隨著一點點胃酸和苦澀的不知名液體全都從喉嚨裡嘔了出來。整個屋子頓時充斥著難聞的酒精與噁心的氣體。

　　托尼難以控制的眼淚跟鼻涕，夾雜著嘴角滴落的粘稠唾液弄得滿臉都是，狼狽至極，瞬間感到身心被掏空。

　　但不得不說，吐過之後他感覺好多了。


第202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史蒂夫似乎知道林蘭將要做什麼，對於托尼，她比任何人都有辦法，甚至比佩普還遊刃有餘。

　　他有時候也會在林蘭身上學習所謂的中庸之道，但不得不承認，這很難把握。而且作為一個純正的老美，史蒂夫也會有個人英雄主義的時候，當然托尼也有，但林蘭就是能將他們兩個有意識的湊到一塊兒而不會產生矛盾。

　　就像今天的談判，他們兩方爭執了整整一上午都沒有拳腳相向，林蘭一消失，他和托尼便立刻打做一團。

　　林蘭趁著托尼猛咳嗽的時候回過頭來對他眨了眨眼，這就表示她沒有在真的生氣，或者說，她已經氣消了，因為托尼在「求饒」。

　　史蒂夫松了一口氣，他剛才可是一直在想新招希望等會兒能哄到未婚妻開心。他的確因林蘭的怒意內心顫動了一下，但不是說他真的在害怕，只是深感歉意，他不但沒能幫助林蘭說服托尼認同他們的方案，還和他打起來了。

　　這是林蘭最討厭的部分。

　　於是史蒂夫很快把盾牌靠在了小腿旁邊，雙臂環胸，站在那裡注視著斯塔克兄妹。

　　神態自若。

　　在整個大廈恢復動力前，這裡的一切都變成了手動操作，就連空調都停止了運轉。幻視在認真清掃托尼的嘔吐物，完全是自發的行為，因為天花板不能一直盯著，畢竟那確實沒什麼好看。

　　而如果不及時處理難聞的液體，未來許多天都會是這種味道，難以消除。

　　他偶爾也會偷偷瞄一眼托尼這邊，隨時準備救駕。

　　酒醒後的托尼腦子變得異常清晰，他總算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件蠢事，他最應該做的是把美國隊長給送出去而不是自己的小妹。因為林蘭肯定不會花時間跟他幹上一架，而是第一時間離開大廈找她的未婚夫，而美國隊長更不會為了被盔甲甩出窗外回來找他的麻煩，因為史蒂夫從不為自己的得失找別人的不痛快。

　　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林蘭的質問和謾駡，但讓托尼懼怕的並不是這些，他認為自己確實需要一點鞭撻。以前波茲小姐還在他身邊的時候，每週都會對托尼進行一次記憶深刻的「批評教育」，然而這等美妙之事在他們分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了。

　　托尼恐懼的是不被親人認可，恐懼自己做的努力得不到支撐，恐懼看到身邊人失望的眼神。

　　他突然感到肩膀微痛，托尼打了個冷顫，他的余光瞥見林蘭的白皙手指正對他的肩骨用力。起初他以為林蘭想要把自己的肩胛骨掰斷，幾秒後托尼知道這是在實施按摩。好吧，不壞，最近身體有些僵硬，他需要按摩。

　　但托尼無法開口告訴自己的小妹，她把他弄疼了，其實男人也渴望能被溫柔對待。他沒辦法靠抖動身體的某個部位將疼痛思想傳達給林蘭，他知道自己被點了穴，通常當林蘭與他溝通出現障礙時，女孩兒就會這麼做。

　　讓他閉嘴但又頭腦清醒普通人很難做到，但林蘭可以，並且她已經這麼做了快兩年。

　　托尼很快在心裡萌發出新的想法，該把「反精靈裝置」的專案提上日程了。

　　「托尼。」林蘭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你希望得到我們的支持和認可，你希望所有人都能出席維也納的聽證會，你想我們團結在一起不要分開。」

　　瞧吧瞧吧，開始了，托尼翻了個白眼，他得被迫癱在這該死的旋轉椅上渾身無力的被rou躪，不管是身體還是耳朵。幾秒後，當他發現點穴之後不影響眼球移動時，他又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

　　反正她在自己後面又看不到。

　　「你知道我一直都支持你做的所有事，包括我把自己的能力展示在賈維斯面前，讓他得到了全部資料供你參考，因為我知道你會用它們做更多我做不到的事。」林蘭為他舒筋活血，為托尼驅走周身勞碌的同時，將自己的心裡話盡可能的用最真誠的態度表達出來。

　　托尼向來吃軟不吃硬，而且最聽不得林蘭用請求或是懇求的語氣對他提出要求，他幾乎很難不被柔軟的聲音打動。

　　林蘭禁止他說話可以保持自己的語序連貫，更具備動之以情的前提，要知道在幾小時前，不管是她還是史蒂夫，他們兩個每說一句就會被托尼的插話打斷思路。他的語速又快又急，到後來林蘭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插不進去。

　　托尼當然不會忘記林蘭到最後總會站在自己這邊，因為她的那些資料，才有了遠端盔甲的誕生，當然還有更多的生物科技。

　　托尼覺得慚愧，他剛才為什麼會選擇把林蘭給扔出去，都是酒精的錯！

　　「你還不明白嗎，政府根本不是要監管你或者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它們是想要得到超能力者。一旦簽署協議，史蒂夫也好，山姆也好，還有雙胞胎，我們沒辦法像你這樣輕易就能脫身。」林蘭將手指移到了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有本事不履行協定的內容，但對我們來說卻很難。也許一次可以，兩次可以，但三次四次呢，你真的想看到我們被政府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嗎？」

　　托尼聽到自己關節發出了咯咯的響聲，然後又是一陣疼痛，他覺得胳膊可能已經斷了。於是他再次向史蒂夫求助，然而他得到的只是美國隊長的點頭致意。

　　上帝，他點頭做什麼，誰要他像對英勇就義的士兵般的點頭！

　　林蘭繼續道：「是，也許你可以作為調停的一方周旋在政府與聯盟之間，避免我們暫時遭到不公對待，但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做到滴水不漏。而且你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別在心裡說有，正常人都不會有。」林蘭抬眼看了看史蒂夫後，接著道，「之前你打斷了我不少想說的，現在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在你們都不知情的狀況下。羅斯把我帶到五角大樓，他收走了我的通訊設備和武器，還試圖軟禁我，如果不是羅德上校出面化解危機，現在的局面會變成什麼樣真的很難說，這件事的利害關係羅德會比我解釋得更清楚明白，你可以去問他。」

　　就算不找羅德解釋，托尼也不會懷疑林蘭所言之真偽，他只是很震驚。雖然托尼這個時候像個雕像一樣動也不能動，但他的眼中透露出來的視線帶著怒火。

　　羅德居然沒告訴他！

　　托尼覺得林蘭應該早點讓他知道這件事，那麼在羅斯組織會議的時候他會先給那老東西一拳後再來詳談這鬼協定的細節部分。

　　托尼瞭解羅斯將軍，他的不折手段有目共睹，他害的班納無家可歸，無處隱藏，更試圖將「憎惡」安插在神盾局裡做秘密生化武器。為了完成這一野心，他甚至把「憎惡」造成的巨大損失全部算在了浩克頭上，然而當時如果不是浩克，整個紐約都毀了。

　　當年若不是自己作為神盾局新上任的顧問，還一腔熱血的目中無人，大膽阻止了羅斯的野心舉動，後果實在難以估計。（《無敵浩克》和短片《神盾局顧問》）

　　「我猜你應該能夠想到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並且敢這麼做的原因吧？」林蘭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交叉骨被劫獄的事也很蹊蹺，我記得當時他被關押在極其嚴密的監獄裡，他已經被我挑斷經脈，無法下地行走，想要外面的人劫獄成功，我不信沒有內應他能自己做到。可政府居然把交叉骨被劫獄的事隱瞞了下來，奈及利亞的行動是不完美，但政府隻字不提交叉骨，反而將所有矛頭對準復仇者，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沒有交叉骨，就不會有奈及利亞的行動，但他們卻刻意回避關鍵問題。」

　　林蘭想了想，聲音沉重：「羅德上校不在我才敢這麼說，總之，我覺得背後醞釀著某種陰謀，希望這只是我的胡思亂想。」

　　托尼很想靠深呼吸來緩解林蘭口中資訊含量巨大的內容，當他發現自己無法做出深吸氣的動作時，讓他本就緊繃的面部更加僵硬。

　　托尼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過，因為他在退出聯盟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斯塔克工業的高層辦公室裡管理公司，托尼錯過了這樣那樣的陰謀。

　　林蘭又道：「托尼，政府不敢動你，也拿娜塔莎沒辦法。就算他們找上門，你們也知道該如何跟政客打交道，掌握最有力的主動權。」她走到托尼的前面，為他理了理掉在額頭前的淩亂碎發，「但政府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我，還有史蒂夫，以及其他人。他們會想盡辦法得到我們的力量，在你不注意和不能分心的某個時期。到那時，我們很有可能變成政府威脅你的工具，讓你也變得身不由己。而如果情況真的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跟政府決裂來擺脫困境，到那時，復仇者聯盟就真的散了。」

　　托尼看著林蘭的眼神很專注，他的褐色瞳孔裡寫滿了不可置信與懊惱，他想說點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他不停的用眼神告訴林蘭，希望她可以給他說話的權利。

　　林蘭親吻著托尼的臉頰，並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你有你的考慮，我們也有我們的顧慮，如果你願意站在我們的角度思考，也許，你會明白為什麼我們不能答應把自己交給政府。超級英雄需要的不是監管，而是自律，如果做不到自律，那就不是超級英雄，也就談不上被監管了。」

　　當托尼發現自己的喉嚨可以震動聲帶發出聲音時，他首先悶哼了一聲，然後弓著背揉著自己的胳膊。

　　林蘭與史蒂夫互視一眼，兩人都以為他依然固執己見不肯配合。

　　「我想說的是。」他把身體直起來後吐出一口氣，「你能不能溫柔一點，我差點被你折斷骨頭。」

　　「溫柔？」林蘭挑了挑眉，「那你又能不能對我溫柔點，而不是把我從頂層直接扔到樓下？」

　　「我很抱歉。」托尼對她說道，「下次我一定不會對你做這種事。」

　　「對史蒂夫也不行。」林蘭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托尼扁了扁嘴，嘟囔了一句「看情況吧」。

　　「所以，你現在可以說出你的想法了。」林蘭試探性地道，「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制定出真正可以解決這次事件的方案，而不是你說服我簽字，或者我說服你別簽。」

　　「我沒有想好，親愛的。」托尼閉上了眼睛，「我不想讓你離開我身邊，當然，我不是指你嫁給史蒂夫這件事。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轉入地下，而我又正好需要你……」

　　他認為現在沒有再次變得「一無所有」，是因為他有妹妹，托尼無數次想告訴伊森，瞧啊，托尼.斯塔克才不是一無所有的可憐蟲，他有親人的。而且再過幾個月美國隊長也變成親人了，真是不幸的消息對嗎。

　　其實這很振奮人心。

　　他只想大家能在一起，不管是什麼形式，只要能在同一屋簷下，叫他做什麼都願意。

　　「我不會離開你的，不管我待不待在基地，這不影響我們的關係。」林蘭蹲下身來仰望著他憔悴的面容說，「地球不是每天都在面對被毀滅的大災難，也不是次次任務都需要全員出動，你和上校完全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再說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戰場上沒有隊醫陪護，而且現在你的搏擊術已經相當厲害，就算沒有盔甲也能徒手與敵人肉搏。」

　　「比起某個傢伙我還不夠厲害。」托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史蒂夫道，心情似乎慢慢放鬆下來。

　　「哦，原來你知道啊。」林蘭笑了一笑，「我還以為你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呢。」

　　托尼不悅道：「你安慰人很有一套。」

　　「托尼，我們雖然是轉入地下，表面上好像不幹這事兒了，可一旦你們遇到不能擅自做主的棘手事件，我們便能為你排憂解難。」林蘭對他說，「在政府問責之前，你會有充分的時間為我們或是為自己準備開脫詞。既不罪政府，你又不會遭到譴責，還能完成救援，有比這更完美的計畫嗎？」

　　托尼揉了揉額頭，他知道自己被說服了，因林蘭說的沒錯。一個團隊總得有人藏在明面之下做「黑活」。只是以前這種事通常由他來做，比如潛入神盾局的電腦中控中心盜取機密文件，或是進五角大樓的控制台轉一圈給聯盟提供一些有用情報。

　　但未來會換成正義的標杆史蒂夫.羅傑斯，他將變成名不正言不順的超級英雄。

　　最糟的情況是沒人再把穿星條服的傢伙當英雄來看，一旦美國隊長違背政府的意願私自執行任務的話。

　　史蒂夫在對上托尼的目光後，再次點了點頭，對「地下工作」包含什麼深有感觸。他向來不排斥「髒活」，但要看這麼做的結果和目的。

　　他經歷過人類最慘烈的時代，雖然它被後世號稱是最偉大的一代，但史蒂夫見過的陰私詭譎卻比什麼人都多。他從一開始就清楚的明白那份協議背後的含義，那是給深藏在所謂的政府高層裡的，希望可以控制英雄達成私利的人的一次公開機會。

　　如同二戰中把人命當成數字隨意消耗，最終成就自己政績的冷血政客們，美國隊長名聲在外，很多英勇的事蹟都描寫在了他一個人身上。博物館裡記錄的戰績都不是他獨自就能完成的行動，但他們必須這麼寫，這顯然是對逝者的不公平。

　　歷史需要「神話」來鼓舞人心，那必須是一個絕對純潔無私，象徵精神領袖的這麼一個標誌。

　　美國隊長這個頭銜，正是美利堅投入大量人力財力得到的傳奇，他們得讓他乾淨得一塵不染，完美無缺。

　　但政府又需要有人幹「髒活」，巴基作為美國隊長的副手被看好，他與史蒂夫就像一光一影的組合，一個高高在上無懈可擊，一個只能待在陰影裡搞暗殺。他也因此將狙擊的本事掌握得爐火純青，然而那些偷偷摸摸並不是巴基真正想做的事，但為了戰爭勝利必須得有人這麼做，而在做了那些事之後，詹姆斯.巴恩斯就不再是政府會去保全的棋子。

　　所以，當他的冬兵身份曝光之後，政府沒想過救贖，而是格殺勿論，因為他掌握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是所有英雄都具有像鋼鐵俠那樣的影響力及社會地位讓政府束手無策，一旦超級英雄這件巨大的武器落入這樣一群人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一旦達成妥協，與政府對抗幾乎無可避免。

　　史蒂夫無比清楚。

　　托尼握著林蘭的手捨不得放下，他其實害怕改變，他發現自己甚至不如一個老古董知變通。但他明白，時局在動盪，他們必須經歷改變。

　　托尼回憶起當初林蘭在更衣室時，被各方權勢逼壓到無可奈何的情形，其中還有他的參與。林蘭被尼克.費瑞監控了整整十七年才總算解脫，獵鷹說的對，無論怎麼樣，一旦簽署協定，就意味著失去**。

　　托尼的心中被內疚感漲滿，他差點將林蘭再一次推向火坑。

　　沒人能保證政府就比尼克.費瑞更值得信賴，起碼，不管特工之王如何強勢和霸道，他是真心在為世界著想，從另一個方面來想，他其實相當無私，尼克做了一輩子的好事，並且還在某個不知名的國度持續不斷。

　　而政府，還是算了吧，他們從不高尚。

　　「你，我是說你們，也許是對的。」托尼從旋轉椅上站了起來，他依然牽著林蘭的手，「史蒂夫，你知道我一想到幾個月後你會成為我的家人就很難受。」

　　史蒂夫走了過來，帶著笑意說：「你會習慣的。」


第203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章都在為電影沒交代清楚的內戰細節，以作者自己的理解在描寫，所以有時候帶點理論的對話好像有點無聊或者說看不懂？

　　裡面伏筆比較多，比如隊長一定要保全吧唧的原因，比如一些黑暗沉重的問題，作者盡可能的讓這場內戰合理一些，所以鋪墊很多。

　　不過，最終都會有機場大戰的，因為最後的問題其實出在吧唧身上，這是大家都沒預料到的變數

　　特查拉坐在瓦坎達國王的私人飛機上，他已經能從窗戶看到地面閃爍的跑道指示燈。二十分鐘後，他與老國王就能抵達奧地利的首都，特查拉此刻的內心依然平靜，沒有因後天的聽證會表現出緊張或者別的不適，但是黝黑的嘴唇不自覺的上翹，這讓坐在他對面的老國王感到好奇。

　　老國王一直認為帶特查拉一同參與人多的大型集會對年輕的王儲來說還早了一點，他知道特查拉不太喜歡那些外交禮節和必須得保持上一整天的禮貌微笑，雖然他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完全可以做到談笑自如，但能做到和喜歡做是兩碼事。

　　這次來維也納，卻是特查拉主動提出跟隨的，老國王當然很高興他的兒子願意出席這種國際場合。聽證會極其重要，他得讓未來的年輕國王見識多一些的大場面，雖然老國王相信自己的兒子將來一定會習慣各種場面。

　　其實更有可能的是，他打算聽證會結束後，回瓦坎達跟特查拉聊聊關於繼承的話題，希望到時候他不會以「我尚不夠資格」來推託王位。

　　飛機快要降落之前，特查拉的微笑讓老國王十分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高興的。

　　「我猜是那個姑娘。」老國王突然說道，「斯塔克，或者，你叫他洛倫？」

　　「林。」特查拉微笑著回應父親準確的猜測，「她喜歡別人叫她中文名字。」

　　「這個字一定有深刻的含義。」老國王煞有介事的宣佈。

　　古老的民族總會對名字賦予神聖的內涵，就像「特查拉」是勇敢無畏一樣，中國比瓦坎達的歷史更加久遠，老國王覺得這個字肯定具有某種象徵意義，他很有興趣想要從兒子口中知道準確答案。

　　「應該有意義，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特查拉道。

　　老國王有點失望：「她沒告訴過你？」

　　特查拉看出了老國王的意圖，因為他很少對已經逝去多年的王后之外的，別的女人表達過關注。特查拉從容的以微笑回應，打消了父親的某些念頭，老國王以為他對林蘭念念不忘，事實上，特查拉並沒有對她抱有其他想法，只是給予了作為朋友的敬意。

　　他這次主動提出參與聽證會，與林蘭確實有一點關係，畢竟瓦坎達離紐約甚遠，自從分開後只偶爾用郵件聯繫。更多的則是他對聽證會的結果相當看重，更不希望在自己父親發表演說的過程中出現可能的任何事件。

　　特查拉放下了手裡的高腳杯，暗紅色的液體表面，在飛機平穩的航行中幾乎沒有任何抖動而泛起漣漪：「我的確欣賞作為一名女性，特別是年輕女性，林的篤定和機智。最重要的是，她救了您的性命，以及瓦坎達人民的性命，最後連報酬都沒有索取。」

　　「我記得你說她開走了防彈裝甲車。」老國王提醒他道，以玩笑的口吻說，「你知道那東西的造價相當奢侈。」

　　「父親。」特查拉笑了起來，「我們最後也回收了它。」

　　老國王也笑道：「是的，記憶深刻的一次回收修理，我記得你後來直接把它給報廢了，天知道那姑娘用了什麼方式可以把防彈裝甲車變成那樣，我猜她有特殊的破壞技巧？」

　　特查拉只是淡淡地保持著笑容，為國王面前已經空了的高腳杯續滿紅酒。

　　「那是個好姑娘。」老國王接著說，「如果她還是單身的話……」

　　「父親。」特查拉打斷道，「我以為你會在意皇室血統的純正。」

　　「你知道瓦坎達是一個講求實力的國家，血統當然很重要，但如果配偶能是自己喜歡的物件，不是為了政治而聯姻，會是非常美妙的事。而我希望你能體會那種感覺，當然單相思不算在其中。」老國王喝了一口酒後道，「你知道王后，也就是你的母親，是奈及利亞商人的女兒，她出眾的才華吸引了我，而不是血統。」

　　提到奈及利亞，老國王的面色驀地變得凝重，瓦坎達與奈及利亞歷來友好，鄰邦之國發生了那樣的慘劇，他感到非常痛心。

　　「我相信聽證會能解決這一切。」特查拉安撫地說，「我見過那群人，我是指復仇者，他們或許擁有某種力量，但絕不是恐怖分子。」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老國王說，他似乎已經忘了剛才還在調侃兒子，與復仇者聯盟裡的某位女性成員本該湊成一對兒的話題，「他們是戰士，無私並勇猛，我最瞭解這樣的戰士，他們不會屈服于任何權威之下，他們嚮往自由。」

　　特查拉道：「自由需要得到約束才不會變成禍端，美國隊長肯定能理解超能英雄給人民帶來的不僅僅是拯救，也有傷害。」

　　飛機穩穩地降落在維也納國際機場，這裡是奧地利的首都，老國王盯著窗戶外面的黑暗看了一會兒才道：「查，我認為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掌管整個瓦坎達了，雖然你差點將國家一半的資產給了那個女孩兒。」

　　「父親，你知道我尚不夠資格。」他謙虛地表達了自己還不希望繼承王位的事實，「而您還有很長時間坐在那個位置上。」

　　老國王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所以沒再繼續，因為飛機已經完全停止滑動，皇家護衛隊正在陸陸續續走到機艙門口為國王和王子護航。

　　「父親，如果你允許的話。」特查拉解開安全扣後站了起來，「明天我想去一趟紐約。」

　　老國王笑了笑說：「我有什麼理由不允許呢。」

　　-

　　復仇者大廈——

　　托尼想和林蘭獨處整個下午，他覺得這樣的機會在未來恐怕會越來越稀缺，特別是當她組建自己的家庭之後，林蘭會成為真正的羅傑斯夫人，而不再是他一個人的洛倫妹妹。

　　好吧，從來都不是他一個人的，愛她的人有很多。但起碼現在托尼還有權利支走史蒂夫，霸佔與至親最後一次的推心置腹，他會毫不客氣的使用這項特權。

　　「其實你的中間名可以是『斯塔克』，洛倫.S.羅傑斯。」托尼認真的給出建議，「你以後會這麼用吧？」

　　林蘭攤攤手：「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咯。」

　　托尼有時候也是個知足的人，比如林蘭剛才的回答足以讓他興奮好幾天：「婚紗準備得怎麼樣了？」但他依然念念不忘那些波茲小姐喜歡的款式，但這件事林蘭是一開始就拒絕了的，托尼不會得寸進尺在上面繼續指手畫腳。

　　他只想表達一下關心，萬一這段時間林蘭特別忙，沒來得及自己做完婚紗呢。

　　「做好了。」林蘭不假思索地回道，「電動縫紉機是好東西，我只用了幾周時間。」

　　好吧，計畫失敗，托尼失落了一秒鐘後好整以暇的又繼續道：「你看過我給你發去的婚禮佈置現場的效果圖了嗎，喜歡哪種風格？我記得你好像說希望在室外，但討厭遇到下雨，所以那些設計都有頂棚，如果是晴天可以收起來當背景板。」

　　「這個你就自己拿注意吧，我們相信你在這方面的眼光。」林蘭回道。

　　「肯定的，我知道哪種風格最能撐托你的美麗。」

　　「除了粉紅色。」

　　看托尼僵硬的表情，林蘭猜他肯定首選粉色。

　　「粉色有什麼不好。」

　　「挺好的？」林蘭順著他的話說，「但請不要使用粉色。」

　　他嘟囔了幾句，將懸空螢幕調了出來，然後把眼前的畫面一張一張的揉成團，扔進了回收站，林蘭發現他放進回收站的十幾張效果圖全是粉色系。

　　托尼突然停了下來，他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令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陷入了沉思中。

　　「我知道你還在為索科威亞的那個孩子自責。」林蘭不是看不出托尼閃爍的大眼睛裡充滿了心事，他從來都不會隱藏自己的內心，而他正在嘗試著找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話題表示自己沒事，「他的母親找上門，讓你不好受。我們對此也很難過，但是沒有辦法，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不是你不夠強大，也不是因為你製造出了奧創，我們都有責任。」

　　托尼沒忍住對林蘭說了那位黑人母親的事，而這僅僅只是他內疚感爆棚的dao火索，從八年前成為鋼鐵俠開始，他就總是習慣性自責，都快成不良嗜好了。

　　「我本該接受軍事法庭的裁決，但他們沒這麼做，連備案都沒有。」托尼撥弄著手邊的一塊電路板，「他們總該對我做點什麼，比如關我進監獄。」他的語氣帶有諷刺的意味，沒有處分反而使積累太多負罪感的托尼無所適從。所以他才回自己的母校，為MIT的那些沒錢但又才華橫溢的學生設立科學基金會，那是一筆數額不小的開銷。

　　花錢能減少一點負罪感的話，他不介意傾家蕩產。

　　「記得半年前我第一次遇見雙胞胎，他們一開始對你恨之入骨，我還以為這種情緒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知道究竟是該佩服我自己的口才，還是他們本就想到了我說的那些道理，我希望你不會比兩個孩子更婆婆媽媽。」林蘭從工作臺走到了旁邊的皮沙發，選了個中間位置落座，「現在的旺達和皮特羅對你倒是客客氣氣，你不也很開心嗎。」

　　「兩者不一樣，索科威亞的慘劇確實是我造成的。」

　　「是你造成的，也是別人造成的，但那又怎麼樣，能改變結果嗎？」林蘭看著他道，「但不得不說，那位母親肯定是位非常了不起的女性，不僅僅是因為她獨立撫養自己的孩子，如果我是她，才不管你是鋼鐵俠還是斯塔克。總之，我會先弄死你再說，反正我也找不到別人報仇，也只有你了。但她明顯承認你是別人眼中的英雄，甚至明白你確實做過很多好事。她只是不能原諒你沒有拯救到她的孩子，僅此而已。不然，她就不會只從手袋裡掏出照片扔到你身上，而是一把槍。」

　　托尼皺起了眉頭：「那你怎麼沒弄死羅曼洛夫，她可是直接導致你父親死亡的兇手。」

　　「你的重點怎麼總是放在一些無關緊要的部分。」林蘭給了他一個瞪視，「就沒聽出來我想表達的意思嗎？」

　　「是的，當然，我聽出來了。」托尼聳聳肩，「但我沒辦法這麼去想，什麼責怪超級英雄是因為他們沒得到過英雄幫助之類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可以，我卻不行。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些在廢墟中掙扎的身體，我覺得我比八年前更糟了。」

　　「我們也沒辦法接受那些無辜的死亡。」林蘭道，「只是，我們可能會將它藏起來，不被別人感覺到。」

　　「我不相信隊長會躲起來傷心，我不信這個，他是『完美『的代名詞。」

　　「傷心和完美不衝突。」林蘭道，「更何況，他並不完美，在我看來，他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重身份罷了。比如當他點開有自己漫畫的APP發現讀者評論說畫風太古舊，不入流，或者難看時，史蒂夫也會愁眉苦臉的思考要不要改變畫風，哪怕他的訂閱量是同期其他漫畫的幾倍多。」

　　「他居然會在意這個？」托尼的臉上露出一絲竊喜，他發現自己喜歡聽羅傑斯的糗事，「那麼，我讓斯塔克工業的員工每人都訂閱十份怎麼樣，他會感激我為他做出的一點點誠意嗎？但說實在的，那個評論很真實，我希望他多少參考一下，比如不要把美國隊長的臉畫得這麼刻板。」

　　「你也在追連載？」林蘭驚奇的看著他。

　　托尼矢口否認：「不，我從小就不看漫畫！」

　　很明顯他說謊了，因為林蘭曾經在賈維斯的幫助下瞭解托尼過去經歷時，資料上有注明他十四歲以前收集過大量以機器人為主角的漫畫書。林蘭甚至懷疑下面某些呼籲「請讓鋼鐵俠加入到故事中去，他真的很帥」的留言就是托尼的馬甲。

　　她決定回去後查一下IP。

　　托尼似乎察覺到了這點，他立刻背著林蘭偷偷更改自己的IP地址。

　　林蘭沒有看到他的鬼鬼祟祟，而是道：「托尼，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這件事我有點拿不定注意。」

　　「你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托尼在手機上塗塗抹抹，「那我猜我也沒辦法，通常你拿不定的東西都在我的理解範圍之外。」

　　「你認識佩吉.卡特嗎？」

　　「卡特？」托尼愣了愣，「霍華德的『老情人『，你怎麼突然說起她？」

　　林蘭嚷叫起來：「托尼，你在說什麼呢！？」

　　托尼更改了自己所有的馬甲IP後，淡定的轉過身：「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我當然知道他們只是工作關係，但霍華德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媽媽還多，我一直都這麼稱呼她的，卡特也從沒為此指責過我。」

　　「托尼，你也太沒禮貌了。」林蘭從沙發上站起來，「她是你阿姨呀。」

　　「收起你的輩分論，在美國不興這套。」托尼表現得有些不耐，看起來他對佩吉沒有什麼好感，「你永遠不可能體會一個豔麗的女軍官三天兩頭勾走你父親的場面，一去就是好幾天，而媽媽每次都不阻攔，我真想不通為什麼。當然戰爭結束後卡特就不做軍官了，但你知道，就像史蒂夫，他總喜歡站軍姿，卡特也一樣，一看就是軍人出身。」

　　「佩吉是史蒂夫以前的上司。」林蘭道。

　　「哦，那就說得通了，我就覺得他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很像。」托尼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不過一個英國人居然會在美軍裡當長官，當時美政府就那麼缺人嗎。」

　　托尼明顯是誤會了什麼，霍華德肯定沒有告訴他佩吉跟史蒂夫的關係，當然史蒂夫也沒有對誰刻意說起過。至於當年他們出雙入對自然也是為了工作，神盾局就是佩吉和霍華德一手建立的。林蘭從佩吉口中得知，霍華德對她一直抱有虧欠，他覺得是自己搞丟了美國隊長，不但他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還讓另一個朋友失去了愛人。

　　「佩吉跟霍華德肯定只有工作之內的關係，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林蘭道。

　　「是的，所有人都這麼說，誰在乎。」他聳聳肩，「你剛才說的拿不定主意，不會正好就跟這個女人有關吧，說說看，我有點興趣。」

　　「她和史蒂夫以前是一對戀人，接過吻那種。」

　　如果這話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托尼打死也不會相信，並且還當成一個笑話來聽。但說出這句話的是林蘭，那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真實性。

　　「你竟然，不是他的初戀！」該死，他早該想到，托尼暗咄。

　　每次他調侃史蒂夫的各種第一次時，史蒂夫總是一副「隨你怎麼說」的表情，當時他就覺得很欠揍。但誰會想到美國隊長居然談過戀愛，還是跟霍華德的「老情人」，這簡直……

　　「咳，那麼，你們之間因為這個問題出現了感情危機嗎？」托尼只能猜到這一步，「他對他的第一個情人念念不忘造成你的困擾了對吧，男人有時候的確不容易遺忘自己的初戀，而且卡特確實是個迷人的女性。當然，我不是說你不如她迷人，你們不是一個類型的，而且，她現在肯定都九十多歲了，更不如你青春貌美。給他一點時間，最重要的是七十年前的事情對他來說其實只過去了幾年而已。」托尼努力讓自己的說辭更接近安慰，而不是為男同胞開脫，「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的第一個女人……好吧，算了，我不記得了，但史蒂夫很老派，他肯定會記得。」

　　「如果這就是你的開導，我還是勉強收下吧。」林蘭無奈地笑著對他說，「事實上，你的猜測並不是我拿不定主意的內容，你想太多了。」

　　托尼做了一個疑惑的眯眼，他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當中。

　　「佩吉她，就要走到人生盡頭了。」林蘭道，「但史蒂夫還不知道。」

　　托尼沉默了片刻：「是嗎，畢竟這個歲數了……我是指，她還有多長時間？」


第204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多買點尿不濕，再拿幾包。」林蘭指揮著皮特羅在超市的購物架上買嬰兒用品，「你拿的那是女款，得要男孩兒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半個月大的孩子得買這麼多尿不濕。」皮特羅只一秒不到便將十包尿不濕放進了購物車，「這一堆加起來比我和旺達小時候用的都多。」

　　「別抱怨了，這是克林特欽點的項目，你問我，我問誰去。」林蘭指了指隔壁貨架的嬰兒沐浴液，「還有那東西，要檸檬味兒的。反正也是給沒斷奶的『皮特羅』用，你應該感到高興。」

　　「我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皮特羅選了一瓶最大容量的檸檬香沐浴液，「你都不知道克林特總在電話裡突然來一句『噢，我的寶貝皮特羅，我的好兒子』，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一定給他屁股來一腳，他絕對是故意的。」

　　「你不也樂在其中嘛。」林蘭知道他沒有真的不高興，只是嘴上抱怨，「說真的，克林特是我見過的最稱職的好爸爸，我可不介意做他的女兒。」

　　林蘭和皮特羅打算明天去巴頓的農場做客，自從他的第三個孩子出生後，由於皮特羅的身體經不起奔波，他們還一直沒有親自拜訪過。這次趁著聯盟內部氣氛壓抑的時候，她和皮特羅決定離開紐約去一趟亞特蘭大，反正兩人都不會簽署協定，未來的外勤任務應該也輪不到他們了。

　　巴頓一聽林蘭要來，還帶著皮特羅，非常熱情的給女孩兒手機裡傳來一份長長的採購清單，他表示自己家離最近的大型超市有很長的距離，他畢竟不能為了去趟超市買個尿不濕就駕駛昆式戰鬥機。而開車又得花上七八個小時的時間，便很不客氣的將採購任務交給了他們兩個。

　　至於史蒂夫為什麼不一起跟去，這當然是因為他要在佩吉最後的時間裡陪著她走完整個人生，史蒂夫現在在華盛頓DC的那家養老院。佩吉太過年邁，她無法移動到別的地方去，醫生建議她就在這裡送終是最合適的選擇。待她與世長辭再回轉祖國，英政府會以最高軍事禮儀為這位女豪傑送葬，史蒂夫已經申請做了抬棺員。

　　林蘭慶倖自己將心事與托尼分享，她之所以瞞著佩吉的死訊日期，只是害怕他在知道消息後會過度傷心。那種明知對方會離自己而去卻無能為力的悲痛，林蘭不確定是不是該讓史蒂夫再感受一次。

　　但是托尼告訴她，死亡日期一定要讓史蒂夫知道，也許他會提前痛苦，也許他會在佩吉去世前的那段時間一直處於萎靡不振的憂傷之中。但史蒂夫.羅傑斯是最有權力知道的那個人，而如果拋開權力，他也必須得知道。

　　因為佩吉對史蒂夫而言，肯定是非常重要的親人，他們來自同一個年代，曾經還有過一段難忘歲月。

　　托尼甚至願意拋開對史蒂夫的所有成見，給出了自己由衷的建議，他對失去至親前無法親口向他們說出「我愛你」三個單詞而抱憾終生。如果當時他知道他們這一去將是永別，他會毫不猶豫地說一萬聲「我愛你」來表達自己對父母的愛意。

　　托尼不希望這種遺憾發生在自己隊友身上，他知道那種感受有多麼令人悲痛。

　　無論對誰，史蒂夫也好，林蘭也好，他們都會後悔一輩子。

　　在排隊結帳的時候，皮特羅推著一堆裝滿各種嬰兒用品和日用品的購物車走在前面，他突然轉頭對林蘭小聲道：「你看我們兩個像不像新婚夫妻？」

　　「你猜我會不會把這句話告訴謝莉（Shelley）？」

　　「你不會這麼做的。」皮特羅有自信的說，「而且，謝莉才不會在意，她早就知道我喜歡過你，但我現在愛的是她。」

　　謝莉是復仇者基地醫療部門的一名外科醫生，來自加拿大的年輕女孩兒。在皮特羅治療期間，一直是謝莉在負責他時刻波動的能量頻率變化後的報告記錄。在當時皮特羅的朦朧意識裡，總是謝莉的影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謝莉比皮特羅大五歲，當然老外不介意年齡差是由誰產生的，更何況皮特羅本來就對年長的女性更青睞，謝莉的年齡對他來說再美妙不過。

　　他們兩人的日久生情完全是順理成章，在皮特羅恢復超能力後的初期，他會故意從謝莉身邊迅速跑過，然後帶起一陣風，將她手裡的紙張弄得到處都是。當然也有可能皮特羅是用手拋的，因為人類很難用肉眼看到他的這些小動作。

　　他會馬上在謝莉的驚呼聲還沒有停下來的一瞬間跑回來，替她收拾好所有掉落的紙張，當然速度也是飛快的。

　　兩人正式確定關係是在前天，旺達因為協議和自己的能力不受控制的個人問題上一直處於消極狀態，因而也直接影響了皮特羅的心情。謝莉的耐心開導給了他很大的鼓舞，於是皮特羅親了謝莉的嘴，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並且速度奇快。他本以為對方不會感覺到，但謝莉依然察覺了。

　　因為那天她塗了桃紅色的唇釉，當皮特羅的嘴唇上出現了不該有的唇釉印記時，謝莉就嘲笑他是否在**上也幾秒就完事，根本不會產生知覺。

　　於是為了驗證自己不會秒射，他們兩個便滾上了床單。

　　至於皮特羅究竟在床事上會用多長時間，這個沒人知道，反正謝莉沒有嫌棄他就表示不可能只有幾秒鐘。

　　林蘭道：「謝莉可是很有才華的醫學博士，如果你不想被她甩，是不是該考慮讀個大學？」

　　皮特羅志氣滿滿地說：「我正有這個打算，我想學建築，如果有可能，希望未來某一天，我能重建索科威亞。」

　　就在皮特羅將二十包尿不濕堆在收銀臺上時，五十歲的女營業員笑呵呵地道：「你的夫人真年輕，先生。」

　　皮特羅轉過臉，給林蘭了一個「你看吧」的得意神情後，回答道：「是的，孩子有半個月了。」

　　皮特羅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對林蘭的所有判斷和行為，都會給予支援和絕對信任，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坐她的車。林蘭的駕駛技術堪稱一絕，她可以在平攤大道上將性能良好的轎車駕駛出一種坐過山車的感覺，這確實很讓人驚歎。

　　「一個考三次駕照都不過的人沒有資格評價的我技術。」林蘭在一處紅綠燈前停了下來，刹車片發出不滿的摩擦聲。

　　「嘿，我可不是因為技術不好才不過關的，那些考官認為我應該減速，事實上，我覺得我在考試的時候已經很慢了。」皮特羅不甘心地說，「我從來沒有在練習和正式考試中出現車輛擦刮或別的事故，我能把車子開得很穩，而不像你這樣。」

　　「是，你確實很穩，一腳油門下去讓教練心臟病都快復發了。」林蘭看了一眼指示燈的電子倒計時後側著臉對他道，「正常人都不會在考試的時候將車速提到一百八十邁或兩百邁，還記得你的第三個考官嗎，他以為你其實是賽車手，故意來耍他開心，差點去投訴你。」

　　皮特羅的駕駛技術非常棒，但他這輩子都很難拿到駕照，因為他總忍不住把車子的油門踩到底部：「你就不該借跑車讓我平時練習，以至於我現在覺得兩百邁都太慢了。」

　　「怪我咯？」

　　「你確實得負一點責任。」皮特羅俏皮地眨了眨眼。

　　當綠燈亮起時，林蘭毫不猶豫地踩下了油門。

　　皮特羅陡然叫道：「不，等等！」他比任何人都能用眼睛更快撲捉到危險的蛛絲馬跡，可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根本阻止不了林蘭把車頭貼上前面那輛黑色高級轎車的屁股。

　　好吧，其實是撞上，還撞得很慘烈，他直起身就能看到對方的後車燈碎成了三五塊。

　　林蘭的油門確實踩得狠了點，不過屬於正常的起步速度，她自認沒有違規操作：「前面那輛車是有毛病嗎，是他突然刹車的！」

　　她的咆哮不是沒有道理，這輛黑色轎車在信號變綠之後就啟動了，但對方又突然停了下來，這才造成了追尾事故。

　　「洛倫，你也靠得太近了。」皮特羅解開安全帶，「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你的失誤，趕快下車吧。」

　　林蘭氣憤地說：「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當然是你這邊，但也得先下車再說」皮特羅已經打開車門，「希望對方是男的，這樣你的駕照才能保住，如果是女的，也許我能做點什麼。」他歪了歪脖子催促道，「行了，快點，主動承認錯誤會有加分。」

　　林蘭忐忑地走到黑色轎車的駕駛窗前，不透明的車窗玻璃漆黑一片，幾乎看不到裡面。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原因緊急刹車，她撞上別人的屁股就是她的錯，但林蘭在原地站了足足有十秒鐘，對方的窗戶都沒有滑下來。

　　皮特羅弓著背，敲了敲對方的駕駛窗玻璃，他也覺得奇怪。難道是車子裡面的人睡著了，還是說車子拋錨或是出了別的什麼問題無法打開車窗？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時，黑色車窗緩緩搖了下來。

　　還沒等林蘭看清對方的模樣，坐在駕駛位的黑皮膚男人將身體微微往外探了探，用他特有的口音說：「你的駕駛技術始終如一，林。」

　　林蘭呆了一呆，隨即認出對方：「特查拉！」

　　特查拉是位優雅的男士，不僅是他的舉止動作溫柔體貼，還有言談間的寵辱不驚。他的雍容之態並沒因為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就被掩蓋其彩，更不會因為坐在漢堡店的小圓桌邊喝可樂就顯得普通。特查拉的修養是由內而外的氣度，林蘭不知道這是不是跟他的身份有關，也許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特別是在知道他的身份後，這種感覺尤其明顯。起碼在她的朋友中，沒有誰會像特查拉這樣，將可樂喝出高級紅酒的感覺。

　　是的，林蘭將一位王儲帶進了一家極具紐約特色的漢堡店，這裡曾是托尼時常光顧的地方，之後林蘭也會每週與史蒂夫來此約會，店裡的老闆有時會送他們大份的情侶聖代。最有趣的事，特查拉的保鏢也只能坐在裡面，一人點一杯可樂和薯條，卻沒有人拿起來往嘴裡放。

　　誰叫他們現在還處於高度緊張的工作中。

　　好在此時是下午三點，漢堡店裡沒有其他客人，不然，「黑壓壓」的一片實在是很惹眼球。

　　「這裡的招牌漢堡值得一試。」林蘭認為有朋至遠方來，自然是要帶他去品嘗當地的「美食」，然而在美利堅，唯一的「美食」就只有漢堡。

　　這家店的漢堡食材考究，雖然也是速食一類，但比普通速食多了點可以刺激味蕾的調料。

　　顯然特查拉沒料到自己會被一位女士帶進速食店，還是對方付的錢，他還從沒接受過女性的請客，這是頭一次。但他表現得非常得體，只是面對如臉盤大小的雙層芝士漢堡，他有點無從下口：「我第一次吃這種東西。」好在特查拉沒有顯得太過慌亂，他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母語，一名保鏢便從外面拿來一套金色的刀叉，替他的主人把巨大的漢堡分成了六份。

　　林蘭算是長了見識，這招完全可以避免被麵包屑和沙拉醬弄得滿臉都是。

　　「很抱歉。」特查拉在保鏢切漢堡的時候道，「我剛才是故意刹車的，我猜你一定會撞上來。」如果這是他「追求」姑娘的方式，應該會對很多人受用。

　　林蘭吸了一口飲料：「你跟著我多久了？」

　　「事實上，這一路都是你跟在我的後面。」特查拉又對保鏢說了一句後，對方很快為林蘭的那份也切成了六塊，「我只是正好知道你要走的路線，然後保持距離駛在你的前面。」

　　林蘭想了想，用調侃的語氣道：「殿下，如果當時我收下你國家的一半資產，你要怎麼跟你的人民交代？」她以為特查拉是商人，那麼贈予就是私人行為，但他是一個國家的皇室成員，那些錢就屬於整個瓦坎達。

　　特查拉毫不意外林蘭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特別是在老國王對著全國媒體指責過復仇者聯盟之後：「我想，我可能必須得想辦法把你追到手，然後結婚，這樣才能彌補損失。」帶著善意的玩笑讓他顯得平易近人。

　　「追求失敗呢？」林蘭撐著臉饒有興致地問。

　　特查拉將嘴裡的咀嚼物咽下去後，道：「也只好算了。」他突地眼前一亮，「這個味道確實不錯，我從不吃速食，是因為我的食譜不允許我接觸垃圾食品，但不得不說，它們真的很美味。」

　　林蘭揚了揚下巴，很高興自己的推薦得到了好評：「為什麼你會來紐約？」

　　「我明天要去維也納，順道來會會老朋友。」特查拉指的老朋友當然就是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兒。

　　「維也納？」林蘭現在對這個地方尤為敏感，「你不會是要參加關於『聲討超級英雄』的聽證會吧？」

　　「我記得它的名字是『超級英雄註冊法案』，而不是你說的這個。但聽起來你好像對此有敵意？」特查拉看著她道，「所以，你明天去嗎？」

　　「不去。」

　　他又道：「那麼，美國隊長呢？」

　　特查拉早已拿到與會者的名單，上面沒有最該出現的名字「史蒂夫.羅傑斯」，但娜塔莎.羅曼洛夫讓他很吃驚，她居然會作為復仇者聯盟的代表出席會議，而她所代表的人中，有另一個本來最不可能出現的人物「托尼.斯塔克」。

　　這才是特查拉一定要在聽證會開始前，來紐約找林蘭敘舊的原因，這裡面當然不止敘舊這麼簡單。他希望林蘭和史蒂夫能一同出席明天決定超級英雄命運的會議，他覺得美國隊長極具發言權，他也想親耳聽聽這位傳奇英雄對於奈及利亞的慘劇會給出什麼樣的解釋。

　　「我們已經退出復仇者聯盟了。」林蘭很快道，「包括你剛才看到的那個男孩兒。」快小子無心加入到林蘭和特查拉中間，皮特羅已經自己打車回基地去了，「他是旺達的同胞哥哥，你肯定知道旺達是誰對吧？」

　　旺達的名字和照片曾多次出現在國際新聞裡，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對她不陌生。

　　不過以這種形式出名，她本身並不好受。

　　特查拉的表情有點複雜，林蘭看不出他究竟是失落還是在失望，但他依然在吃桌上的垃圾食品就表示他還沒有完全被破壞掉享受速食的心情。

　　「你不贊同那個協議對嗎？」特查拉道，「你覺得協定內容會導致你們失去自由？」

　　林蘭回道：「查，你來紐約找我，究竟是專程來會老朋友，還是準備當說客？」

　　「我並不想和你產生衝突。」特查拉希望擺明立場，「但我也不想看到復仇者聯盟因一部合理的協議產生決裂。」

　　「我知道瓦坎達作為聯合國之一非常支援這項協議，但很遺憾，我們的立場不一樣，想法和做法也不同。」林蘭不會因他是一位王子就給對方面子，因為關於協議的問題她已經頭疼過好幾天。她可以照顧托尼的小情緒，連哄帶安撫的同他講幾天幾夜的道理，但其他人，林蘭可就沒心情再伺候，「所以，如果你今天是想就這個問題與我爭個輸贏，我想，我們還是就此告別吧。」

　　「林，難道你認為以犧牲無辜群眾的生命換來的勝利就是真正的勝利嗎？」特查拉執意繼續，「復仇者們的行動根本就無視國際法，如果不採取措施，奈及利亞的慘像還會再次發生。你不是個冷血的人，為了拯救華盛頓DC，你甚至寧願犧牲自己。為什麼你會拒絕這份協議，我不認為它會對你們產生威脅。」

　　如果是別人，林蘭現在肯定早就起身走出漢堡店了，可她還是決定給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一點耐心：「請你不要自以為是，特查拉。」但也只是一點點的耐心而已，語氣已經相當生硬了，「你什麼都不瞭解，沒有資格評價協議的好壞，雖然它的出臺有你們的一份功勞。」


第205章 9.2

　　「林，我無意與你爭吵。」特查拉心平氣和地說，「我只是認為，任何一個公開組織都需要合法的行動，這樣才能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讓人信服的解釋。就好像員警一定要有警徽，司機一定要有駕照，無論你有多麼正義，或者高超的駕駛技術。」

　　林蘭沒有馬上回應對方結論性的總結，她發現針對超級英雄該不該監管的話題有太多可延伸的內容，不同的立場和不同的生存環境，對於監管的好壞定義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就好像他口中的理由，是一個讓任何人聽來都合乎情理的解釋，但林蘭也有幾百種說辭反駁他這的論調。

　　然而這你來我往的辯論實在毫無意義，超級英雄的功過如果得靠監管來判定，那還算什麼超級英雄。進入編制後的結果，只能讓政府清楚的認識到哪把兵器「聽話好使」，哪把兵器「叛逆不好操作」。

　　復仇者們不想做員警也不想做司機，他們只是一群腦子被驢踢過的，想要服務全人類的「超能義工」。

　　以特查拉的身份，他應該也算是政客，只是職位聽起來高貴一點。他是受害國的鄰邦，也曾被美國人盜取過大量的振金，他不會去理解協議裡的不公正，那些約束與限制乍看之下合情合理，而簽協議的人又不是他，特查拉又怎會深入細究模棱兩可的隱晦內容。

　　林蘭想通了，心情也變得開朗了些，不再以咄咄逼人的架勢面對溫文爾雅的瓦坎達王子。她緩了緩情緒，喝了一口冰鎮可樂，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開心，你沒有因為拉各斯的那場災難讓你對我變得苛刻起來，我為剛才的態度感到抱歉。」

　　林蘭不喜歡與別人爭論不休，特別是對方在自己的言語刺激下依然保有涵養，這讓她覺得自己反而失禮於人前。

　　「我也很高興你沒有立刻走出漢堡店。」特查拉笑著說。

　　林蘭深吸了一口氣：「特查拉，奈及利亞的行動雖然我沒有參與，但既然你們都認為它的傷亡是復仇者聯盟造成的。那麼作為前聯盟成員，我願意就這個問題給出一點我所知道的真相。」

　　「請說。」特查拉也不是一個喜歡聽片面之詞的人，也許明天的聽證會可能真的會變成對復仇者聯盟的聲討會，其中不乏片面的譴責。如果他能從林蘭口中知道一些不一樣的內容，或許對他明天在會議上的發言會有所幫助。

　　特查拉希望自己能夠做到最公正的判決，而不是因為跟奈及利亞的關係交好就偏袒某一方。

　　林蘭對他道：「在隊長他們出發前往奈及利亞前一周，他聯繫過當地政府官，希望政府能加強生化實驗樓的戒備，因為不法分子已經在窺探裡面的危險品了。結果當地政府以他多管閒事為由掛斷了電話，史蒂夫反復多次嘗試聯繫，最終為自己贏得了一封警告信，警告我們停止騷擾，否則就以侵犯**的罪名向國際法庭起訴。」

　　特查拉回應道：「其實你們被拒絕很正常，畢竟復仇者聯盟不屬於政府機構，你們……我是說隊長只是以私人名義打的電話，拉各斯的政府會認為這是惡作劇。」

　　「所以我沒說他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啊，我只是在描述情況而已，我們並不是在魯莽行事，我們也儘量想要避免傷亡。」林蘭微微動了動手指，挽起一縷髮絲，她正在偷偷操控螞蟻，「接下來的情況就是，我們拿到去奈及利亞的簽證，順利進入拉各斯。在觀察期間，史蒂夫也多次聯繫當地警方，希望他們能配合驅散平民，或者掩護平民，但依然遭到了拒絕。」

　　這次特查拉沒有插話，只是微微點頭。

　　「接下來的情況當然就是電視裡描述的那樣，雙方展開激烈的火拼，然後打到了鎮子上。復仇者們盡可能的避免傷害平民，甚至在敵人不停丟榴彈的時候，他們還施與保護。這不是我臆測的內容，你可以探訪當地的居民，如果你真的願意瞭解真相。」林蘭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後說，「交叉骨穿著火藥猛烈的炸彈背心，在爆炸那一刻，旺達本想用她的超能力將危險轉移到空中，讓他遠離圍觀民眾。但是，就像你們看到的，旺達確實做得不夠好，也許是能力有限，也許她輕敵了。總之，她還沒把炸彈送到空中就讓它撞進了居民樓裡，這件事對她打擊也不小，她無時無刻都在反省，甚至一度認為自己的能力是可怕的。」

　　還好那段苦日子有一個溫柔的生化人在一旁開導，就連林蘭都看出他們之間產生了某種情愫。

　　特查拉想說點什麼，林蘭立刻抬起手讓他稍等：「是的，如果我是居民樓裡的人，我會恨死復仇者，因為他們讓我躺著也中槍；但如果我是地面上的人，而我恰好知道我即將被高熱能炸彈燒得骨頭都不剩，我想我會感謝他們。當然，如果他們沒有讓我經濟損失，我會更感謝。」

　　「我很抱歉。」特查拉有些無可奈何地說，「其實我剛才是想說，當奈及利亞總統找到我父親的時候，他沒有將事實的全部彙報出來。我們確實不知道復仇者在行動前的確報備過，我想他們肯定沒有把那幾通電話上報，不管電話裡的內容是什麼，他們本該報告給自己的上級做備錄，這理應是正規程式，但他們疏忽了，所以才不敢將細節說出來，這件事我會告訴我父親的。」

　　特查拉相信林蘭不會編造謊言，這實在沒有必要，他只需去查一查便可以知道電話是不是真的有打過，甚至連電話裡的內容是什麼他也可以想辦法聽到。

　　「我的講述一定是會向著自己人的，是否是真相也只能你去定奪，就像新聞裡那些帶著攻擊性明顯的措辭，這是人之常情。」林蘭坦白地說，「我瞭解他們的為人，但是別人不瞭解，而他們又恰好犯下公開的失誤，還是在別的國家。所以我明白，他們遭到的嚴厲指責不能算是冤枉，但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我們的行動確實是自發的，沒有官方的正規材料允許這麼做。但大敵當前，恐怖分子是不會等到我們拿到合格文書後再動手的。」

　　特查拉想了想道：「不完全是這樣，如果復仇者聯盟是一個合法組織，由政府派遣，就不會出現他國政府視而不見的情況，也許一開始你們的聯繫就會得到重視。」

　　「查，你自己都說了，是奈及利亞當地政府失職。」她見特查拉既不服氣，但又一時間找不出反駁的話題，便又道，「你知道交叉骨是被關在美利堅一座小島監獄裡的嗎？傳說是任何犯人都不可能從那個地方越獄的超級監獄，裡面關的全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但卻在沒多久便發生了劫獄事件。他被關進去時，已經是個手腳都不能動彈的殘疾人了，你覺得他能自己搞定與外界聯繫逃走的事宜嗎？」

　　特查拉的表情陡然變得凝重，這和他之前的和顏悅色完全不同，這說明他很快想到了些什麼。

　　但他沒有將心裡的結論表達出來，畢竟這是屬於美政府的問題，他可以做到心中有數，卻不能明目張膽的說出口。要知道一年前，特查拉為了幫助林蘭眾人擺脫神盾局的緝捕干涉了別國內政，如果不是後來神盾局垮臺，大量的犯罪事實曝光，瓦坎達肯定會為了處理國際糾紛頭痛一陣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道。

　　林蘭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更喜歡跟講道理的人溝通，因為這會使整個談判進展神速：「聯盟裡的每個人都沒覺得自己是什麼英雄，他們不會因為行動成功就得意忘形，也不會因為行動失敗就將責任推給別人。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人阻止交叉骨拿走生化物，也許確實不會在當時出現犧牲。未來呢，未來會怎麼樣，難道人們真的喜歡在危險臨頭時才覺得超級英雄是好人嗎？」

　　「這就是你們不贊同協議的原因對嗎？」特查拉做了一個深呼吸，「因為不相信政府？」

　　「我們相信政府有他的考慮，但不認為他們真的會以無私的奉獻精神做到真正的監管，你也是政府的代表，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被人當槍時是什麼感覺。」林蘭歎了一口氣，將樂可一飲而盡。

　　她能想到的結果是，政府會將超能力者變成私人武器供他們差遣，如果行動成功，就是政府的功績，如果行動失敗，便將所有責任推給監管的物件。政府可以用各種手段煽動民心，而人民的情緒是最容易動搖的，他們可以在前一刻愛戴英雄，擁護他們的所有，下一秒便可以質疑和唾駡。

　　特查拉突然鄭重其事地道：「如果，負責監管超級英雄的領袖足夠資格呢，他可以做到絕對的無私，沒有任何偏袒的看待問題結果，就像聖經裡的耶穌基督。」

　　林蘭不敢確定他是否在暗指由美國隊長來領導超能人，如果是，她很欣慰對方在談判中的理智與對史蒂夫的認可。但林蘭非常明白，史蒂夫是不會希望有人將他比作耶穌基督的，不止是因為不想最後被釘在十字架上用火燒，而是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神的化身。

　　特查拉繼續道：「如果，明天美國隊長能出席聽證會，或許，協定的內容會發生改變。」

　　他的補充說明使林蘭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特查拉的確指的是美國隊長。

　　「史蒂夫一直都在領導超能人做正確的事，特查拉，不是站在道德制高點指揮作戰，而是大家願意在戰場上服從他的安排。因為他的能力和他的精神，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圍在他身邊。」林蘭道，她靠著椅背，往嘴裡塞進一根薯條，「但他也是個普通人，不是神，更不是沒有私心。只是他的高尚品德掩蓋了這一切，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絕不會出錯，也絕不能出錯的領導者。」

　　而林蘭不希望有人剝奪他僅存的一點私心，那樣對史蒂夫來說無疑是殘忍的扼殺。

　　特查拉卻有另外的打算：「我的意思是，只由羅傑斯一個人簽署協定，當然內容可能會做一些調整，但不會調整太多。他可以在聯合國擔任一份軍事職位，再由他監管其他復仇者成員。」王子殿下顯然認為這是一個絕妙的辦法，「羅傑斯本來就是二戰的士兵，他對軍隊的那一套不會陌生，這也能給全世界一個交代。」

　　林蘭低下頭笑了一笑，笑容裡藏著一絲諷刺，但又很快恢復了正常：「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

　　「但是什麼？」

　　林蘭猛地起身，與此同時，她的手裡竟多了一把大口徑的手/槍，黑色的槍管對準了特查拉的額頭。她一言不發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狩獵者，林蘭撥下保險栓。這樣的距離絕對不可能打偏。

　　她的舉動自然激起了護衛隊的反應，他們幾乎是在林蘭用槍對準特查拉的同時，也將槍口瞄準了她的頭部和心臟。

　　「你應該知道你的人對付不了我。」林蘭用威脅的語氣說。

　　「是的。」特查拉沒有為眼前的威脅所動容，只是將手揚了揚，對護衛隊道，「放下槍，坐回位置上，她不會傷害我。」

　　為首的護衛隊長點了一點頭，命令所有人坐下，但他們沒有放鬆警惕。

　　特查拉已經用肉眼看到護衛隊每個人的槍口堵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一旦他們扣動扳機，只會使槍口因堵塞而炸傷自己的手。店裡的監控攝像頭也被蟲子遮掩，林蘭的舉動不會留下證據。至於漢堡店的老闆，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困在了廚房，正在想辦法用工具把門敲開。

　　想必林蘭蓄謀已久，在談笑間做完所有行動前的準備，特查拉倒是感到佩服至極。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傷害你？」林蘭拿槍的胳膊非常之穩，「也許我會利用你來要脅你的父親取消聽證會。」

　　「就算你要這麼做，也不會用這種暴露自己的麻煩方式，我猜你做事的風格不是這樣。」特查拉對林蘭依然保持著善意的笑容，「但不得不說，你握槍的姿勢很標準，在此之前我以為你從不用槍。」

　　林蘭笑了起來，將手裡的武器扔還給了它的主人，但這番舉動再次令護衛隊全都離開了座位，腳步出奇的一致。

　　「林。」特查拉道，「希望下次，你能關上保險。」

　　林蘭拍了拍臉，歉意地對護衛隊說：「不好意思，我平時很少用槍，沒養成習慣。」

　　這個毛病她已經被巴頓教育過許多次了。

　　特查拉安撫護衛隊落座後，道：「我明白你剛才表達的意圖，你是想說，超級英雄不需要監管，因為他們不會做出對別人威脅的事來，我也相信你和隊長都不會。」他突然停了停，思考了幾秒後，說，「但請恕我不能贊同你的觀點，超能戰士的確不同于普通職業，但他們的性質都一樣。只要在這個地球上生存，他們就必須適應社會，適應制度，適應管理。單純的自由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不管對誰。」

　　林蘭立刻回道：「誰能真正領導這個團隊，誰又能做到不被外界干擾從一而終，美國隊長嗎？當然，他的確可以做到，並且他一直將這樣的精神貫徹到底，但誰又有資格管理他？」

　　就連雷神索爾都意指，如果美利堅像聖域那樣是由能力者繼承領袖地位的話，史蒂夫.羅傑斯是整個美利堅合眾國最有資格登上王位的男人。

　　「林，你們需要的是一個毫無私心的合法領導者。」他在「合法」這個單詞上再次做了強調，「因為你們是復仇者，你們為了整個世界而存在，背離這點你們就是在濫用私刑。就算我不對你們採取制裁措施，別人也會，難道你們沒有為未來打算過？」

　　「打算了呀。」林蘭改用輕鬆的語氣回道，「解甲歸田，過真正屬於自己的小日子，我們打算生兩個孩子，離開紐約去中國發展。」

　　聞罷，特查拉竟一時語塞。

　　他想了想，用一種無力地語氣道：「林，你突然讓我覺得，美國隊長只是被人們傳頌得過於偉大了，他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具備無私的責任感，他在逃避自己應該履行的管制措施。也許是我太高估了他，但不得不說，我確實有點失望。」

　　「他不會在意你怎麼想。」林蘭道，就在她準備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手機裡傳來一條來自史蒂夫的簡訊。

　　林蘭低頭查看了一眼手機，頓時腦袋嗡嗡作響。

　　「她在睡夢中離世了。」簡訊裡如是寫道。

　　「林？」特查拉見她突然神情恍惚，不由得跟著擔心起來，雖然他們觀點無法達成一致，但特查拉依然視林蘭為朋友，「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親人過世了。」她淡淡地說道，林蘭將手機放了回去，立刻站起身，「抱歉，我現在必須得走了。」

　　特查拉也起身道：「我很遺憾，如果你需要提供任何説明，請務必告訴我。」

　　林蘭搖了搖頭，對他道：「查，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誰能真正無私到超脫世俗的地步，沒人可以做到這點，只要他是由感情控制大腦的動物。總會有一件事或一個人讓他必須打破原有的規則來滿足自己的私心。這樣的私心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壞。」林蘭頓了一下，「就如同，你故意將車停在我前面，讓我撞上來，所有人都覺得當然是我的錯。然而，只有你心裡清楚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

　　特查拉帶著歉意的口吻道：「所以你還在為追尾的事耿耿於懷？」

　　林蘭搖搖頭：「真正的超級英雄不會在意他人對自己功過評說，他們信奉問心無愧。」

　　林蘭用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這說明她沒有覺得自己是英雄。

　　末了，她又道：「祝明天聽證會順利。」

　　「真心的祝福嗎？」

　　「並不。」

　　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肯定是個道德高尚的好殿下，畢竟他也是未來的超級英雄，這一章主要是為電影裡殿下最後收留盾冬做鋪墊，殿下也因為自己爹被炸死後濫用私刑（一路追殺吧唧）了。後來當他對zemo放下仇恨，也能理解大盾的做法。最後，讀者交流地看小說內容簡介，有修改


第206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謹以此章節紀念離世的佩吉，一位偉大的好姑娘。

　　當林蘭到達那間養老院的時候，已有幾輛轎車和人群集中在了大門口，他們大多穿著黑色的西裝，就連交通工具也是清一色的黑轎車。他們神情肅穆。經過訓練後的站姿看起來格外莊嚴。

　　林蘭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猜測肯定與佩吉.卡特脫不了關係，她看到了來自英國的車牌，以及每輛車的引擎蓋上裝置著的金屬徽章。

　　像是什麼標誌。

　　林蘭無心猜測他們的身份，只匆匆一瞥便走進了大門。

　　就算她早已知曉佩吉的去世時間是在今天的這個時候，但當死亡通知正式下達到林蘭的手機上後，她依然會感到無以復加的悲傷。甚至分不清楚這傷感的來源究竟是對佩吉本人展開，還是受到史蒂夫的感染。

　　她認為此時的他一定非常煎熬，這是肯定的。

　　她沒有為史蒂夫每天都陪伴在佩吉身邊感到不適，不是說林蘭有大家風範可以諒解自己的男人對別的女人環抱溫暖。而是她根本沒有把佩吉視作史蒂夫的前女友來看，她很明白，在兩人心裡，他們早已將彼此當做親人來看待。

　　他們出生在相同的年代，曾經相濡以沫患難與共，在動盪時期互相鼓舞。他們曾經相愛過，露水姻緣使兩人有過對彼此的羈絆，但七十年後，無論是史蒂夫或是佩吉都早已放下過去為自己的人生而活。

　　林蘭從他們的日常對話間體會到的是親情羈絆，絕不是懷念舊情人的歎息無常。

　　所以，當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佩吉的房間門時，內部的氣氛使她感到微微吃驚。

　　林蘭本以為屋子裡會是一場傷心至極的畫面，她都能夠想像出史蒂夫的藍瞳中包含淚光的惆悵和無力的垂首，以及眉宇中心的深深褶皺。畢竟除了巴基，佩吉是他僅有的，對於過去的回憶。

　　「我沒想到你會來的這麼快，是坐的最早的航班嗎？」但事實似乎略有出入，史蒂夫的這句話問得輕巧，嘴角帶笑。他正在幫助養老院的義工收拾佩吉留在房間裡的遺物，史蒂夫好像沒有如林蘭想像的那般傷心。

　　只是眼角透著一絲倦意，看來這幾天他一刻也沒合眼。

　　「是的。」林蘭走進房間，看了一眼床的位置，「她，她呢？」

　　「佩吉的遺體已經被英國政府護送回國了，你應該有看到門口的那些人吧，他們是英國的皇室成員，在等最後一批遺物。」史蒂夫道，他慢慢來到林蘭面前，親吻著她的額頭，「佩吉給你留了些東西。」

　　「你讓我，有點意外。」林蘭道，她再次看了一眼空床，床頭櫃上還擺著那個透明的小花瓶，正被義工往袋子裡裝，「我以為你會跟著送葬隊伍一起走，你是在，等我嗎？」

　　在來時的路上，她不停的告誡自己，這次千萬不能哭，那樣只會讓史蒂夫更加難受，他一定會反過來安慰自己。林蘭此番前來的目的是為了不讓一個剛剛失去親人的男孩兒太過孤單，給他一點依靠，而不是來添堵的。

　　但更有可能是史蒂夫已經跟隨大部隊去了英國，因為從她在網上訂機票到打車抵達養老院，前後用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的時間。

　　顯然他那兒也沒去。

　　「是的。」史蒂夫微笑著說，「我知道你會來，自然要在這裡等你。」他將林蘭擁入懷中，把鼻子埋進她的頭髮裡做了幾個深呼吸，「佩吉走得很安詳，在此之前我們聊了很多對於未來的打算，當她聽到我準備要兩個孩子時，她笑得合不攏嘴。最後佩吉徹底睡著時，我甚至都以為她跟昨天一樣是真的在睡覺。」

　　如果不是心電儀的波長變成一條直線了的話。

　　史蒂夫當然會難受，但不至於傷心欲絕，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他更像得到了某種欣慰。佩吉年事已高，連說一句話都仿佛耗盡了畢生的全部力氣，當活著並不意味著希望，反而成為累贅時，死亡或許是另一種存在方式。

　　佩吉沒有遺憾，當然史蒂夫也沒有，他早已放下了那場未完的舞曲，因為他已經和林蘭跳過無數次。

　　佩吉覺得自己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老人，她甚至沒想到能在最後的時光裡有史蒂夫陪在自己身邊，並且她一開始還有點擔心史蒂夫這麼做會不會讓林蘭不愉快。顯然佩吉不用擔心這些，因為正是林蘭將死亡日期告訴了史蒂夫。

　　當然，佩吉本人並不知道自己會在今天離開，只是對死亡有所感覺，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正在向她招手。

　　佩吉的床邊沒有充斥著醫護人員搶救過程中的噪音，也沒有那些難以下嚥的膠囊，她在失去意識前一秒都在感歎自己竟可以如此幸運的走完人生。事後，她的主治醫生告訴史蒂夫，佩吉在臨終前一刻大腦還在運轉，就表示她還有做夢，而從她安詳的表情來看，肯定是個美好的夢境。

　　這就是為什麼史蒂夫會說她是在睡夢中離開的。

　　「所以，你以為推開門後，會看到我痛哭流涕的樣子對嗎？」史蒂夫松了松胳膊，「你知道，佩吉其實不喜歡看到有人在她床頭哭哭啼啼，特別是那些士兵，她總會踢他們的屁股告訴他們男人得堅強。」當然，史蒂夫沒有哭哭啼啼並不是因為佩吉不喜歡，而是他不需要用哭泣來表達傷心的情緒。

　　林蘭松了一口氣，她抱著男人的腰道：「你剛才說，佩吉給我留了什麼東西？」

　　「一本日記。」他像變戲法似得從皮夾克的內兜裡拿出巴掌大小的本子，封面是藍色的包裝殼，「這東西待會兒我們得藏起來，不能被外面那些皇室成員的人看到，他們會把佩吉的一切收走，然後放在博物館裡。」史蒂夫在林蘭耳邊低語，「我猜沒有誰會希望自己的日記本變成供人隨便參觀，翻閱剖析的收藏。這裡面有她寫的關於你的事，佩吉囑咐我一定要親自交到你手上，你可以回家再看。」

　　史蒂夫的說辭讓林蘭再一次吃驚，佩吉居然會寫有關她的內容，這聽起來好像很神聖，又有點奇怪。

　　「莉莉（Lily）小姐。」他轉頭對身後那名年輕的義工說，「佩吉的遺物就麻煩你替我拿給外面那位穿黑色西裝的先生了，謝謝你。」

　　「不客氣，羅傑斯先生。」這個叫莉莉的女孩兒應該在臉紅，黃色的燈光掩蓋了她的羞澀，「你要走了嗎？」任何一個嚮往美男子的少女都不會希望史蒂夫在這個時候離開，但她知道自己的魅力甚至不會超過幾小時前躺在那張床榻的老婦人。

　　莉莉曾試圖勾引過史蒂夫，結果當然是失敗的。

　　「是的。」他微笑著道，「謝謝你一直照顧佩吉。」

　　史蒂夫駕駛著他的哈雷，載著林蘭在傍晚的華盛頓DC兜風，他打算就這麼慢慢的開回紐約去。林蘭關心他是否想要先睡一覺再說，住賓館也許是現在最適合的選擇。但史蒂夫毫不意外的拒絕了，他這幾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佩吉的床頭和她聊天。比起以前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打仗和徒步，史蒂夫實在不覺得做這些有什麼勞累可言。

　　他現在還沒有睡意，只想載著林蘭在他們曾經時常光顧的街道去重溫往昔情懷。

　　於是他們很快穿過了林肯紀念館，路過了晨跑那座可以看到對面日出的大理石橋，又去以前住的那棟社區周圍轉了一圈。

　　這裡發生過太多的事，以前史蒂夫還從沒想過他會有懷念它們的一天。

　　當林蘭和史蒂夫回到布魯克林的時候已經是零點以後，男人親手做了兩份夜宵，他打開了收音機，舒緩的旋律讓家的氛圍變得很溫馨。他們又在浴缸裡廝磨了一陣，但林蘭知道史蒂夫沒有想做/愛。

　　看起來史蒂夫好像真的沒什麼事，但林蘭又敏銳地覺察到了一絲莫可名狀的氣氛，他和平時好像哪裡不太一樣，她想了很久都沒有得出結論。

　　直到當他們爬上雙人床，史蒂夫為林蘭穿上睡衣後，他把臉緊貼在女孩兒的大腿上時，林蘭才驚奇的發現，今天的史蒂夫似乎有點過於粘她了。

　　剛剛洗澡的時候他還一直摟著林蘭的肩膀不打算鬆開呢。

　　如果這是史蒂夫難過後的新反應，林蘭倒是不厚道的希望他每月難過的次數可以增加一到兩次，畢竟他在私房內總是會比較強勢。當然是林蘭喜歡的那種強勢，無論對外或對內，他都很少表現出黏糊的一面，通常那是托尼會做的事。

　　不過，史蒂夫的黏糊隱藏得相當深，如果不是林蘭對他太過瞭解，其實是很難察覺的。

　　「我只是想靠著你睡一覺。」他似乎感覺到林蘭的懷疑，「你不用理會，快點看日記。」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當著你的面閱讀一位女士的私人日記？」林蘭撫摸著男人的金頭髮，柔軟又濃密。

　　「我閉著眼睛的。」史蒂夫道，「並且，我已經看過裡面的內容了。」

　　「你看了女孩兒寫的日記？」林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道德標杆就要倒塌了史蒂夫。」

　　男人抓住她的手，將指頭咬在嘴裡，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經過主人允許的。」

　　史蒂夫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林蘭已經不記得了，她的注意力幾乎被這本日記完全吸引。而他通常不打呼嚕，睡相安穩，不會扭來扭去。可能是越發沉重的頭顱讓她有所察覺，於是林蘭抓過一旁的被單為史蒂夫蓋上，輕微的動作沒有將熟睡中的男人吵醒。

　　他突然砸吧了幾下嘴，喉嚨裡好像在嘀咕什麼，她知道他累壞了。也許這幾天的守候不如以前打仗時期那樣艱辛，但連續四五天不合眼，一旦鬆弛下來，他同樣睡得很香。

　　手裡的日記她已經看完了，林蘭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史蒂夫今天會那麼黏糊，當然，肯定跟佩吉的離世有一點關係，他也需要在無所適從時找一個依靠，而林蘭足以讓他安穩的度過每一個難過的日子。

　　日記裡的內容，談不上驚世駭俗，但卻可以將他們兩個人的回憶交織在一起。

　　原來佩吉.卡特早已見過她了，就在自己穿越回七十年前的美國時。

　　說是日記，其實不如說是一份記錄，佩吉肯定是想把內容發表在《卡特傳記》裡，並以日記的格式夾在裡面，所以她才會以日記的形式寫下了這本珍貴的回憶。但後來她沒有將這一段過往放進故事裡，林蘭有看過傳記的全部。

　　她只留下了這份手稿，並把它小心的保存在自己的枕頭底下，佩吉本想在自己臨終前把日記本寄給林蘭，既然史蒂夫在最後時間裡陪伴左右，便直接交給他了。

　　這件事得追溯到當年霍華德和林蘭一起研究放射儀器的時候，他趁著林蘭不注意時，偷偷拍下了女孩兒的照片，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想留個紀念，畢竟這世上能見到未來使者的人可不多。

　　但不安份的大發明家不會只滿足於自己分享喜悅。他把照片洗出來後拿給佩吉看過，霍華德知道她一定會為自己遇到的事守口如瓶，而且，佩吉會相信他說的奇聞異事。

　　日記將這段敘述得很生動，佩吉描寫到：那是一張東方人的臉，精緻且美麗，她認為自己這位看到漂亮姑娘就不顧一切的老友肯定遇到敵國間諜。林蘭的出現是為了盜取他的發明，而不是什麼可笑的未來使者，更不會是他孩子的孩子這麼荒謬。因為只有霍華德才會對未知的科技領域興趣濃厚，而敵人可以輕易用美女與高科技俘獲他的心。

　　至於最後佩吉是怎麼相信林蘭不是間諜，而是未來人的，她沒有在日記裡細說，反正林蘭沒有遭遇年前時期的佩吉，就說明霍華德肯定說動她了。

　　她只寫了一個簡單的大綱，看來佩吉在寫下這段故事時也在琢磨究竟要如何措辭才得體。總之，霍華德自然有他的辦法證明自己的判斷準確無誤，而在林蘭消失後，霍華德也失去了關於女孩兒的所有記憶，就好像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然後那些能夠證明霍華德的確金屋藏嬌過的照片，也隨著林蘭的消失而不翼而飛。

　　更有可能的是，霍華德把它們藏在了一個自己都忘了的地方。

　　佩吉知道這絕非偶然，要知道在那個年代，東方臉孔出現在西方國家是很稀奇的事情。不像現在，隨處可見的東方人不會引起特別關注。而林蘭的特徵又那麼明顯，無論是誰，只要見過她一次就很難忘記。所以，她堅信林蘭就是間諜，佩吉不知道對方究竟用了什麼方式導致霍華德失憶，她曾讓霍華德的私人醫療團隊檢查過他的大腦和身體，沒有診斷出他被藥物控制了。

　　加上事後，他的工作室又沒有損失，就是莫名其妙的壞了幾個發動機和電路板（霍華德覺得是莫名其妙），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當同樣的症狀出現在史蒂夫.羅傑斯的身上時，佩吉就覺得十分蹊蹺了。

　　日記裡提到她再次回憶起當年那個可疑的「未來女人」時，是在史蒂夫成為美國隊長之後的一段時間。

　　但她不是從史蒂夫口中得到的這個資訊，而是由詹姆斯.巴恩斯。

　　剛才也說了，在那個年代，美豔的東方女性是很特別的存在。當巴基在史蒂夫耳邊念叨他曾經跟一個叫洛倫的女孩兒纏綿過後，他卻把對方遺忘得一乾二淨時，佩吉很快引起了警覺。她單獨詢問過關於「洛倫」的事，雖然美利堅叫「洛倫」的姑娘千千萬萬，但巧合總不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於是，她很快得出結論，無論是霍華德口中說的「她是我未來兒子收養的女兒」，還是「盯著乾癟的史蒂夫小身板目不轉睛的女子」，她們都是一個人。

　　日記裡還寫了一些佩吉的心理活動，比如她對此感到惶恐不安，因為美利堅混入了一個會對他人造成失憶的超級間諜。她懷疑對方持有什麼黑科技，佩吉甚至為此展開過漫長的調查，最終卻一無所獲。

　　無法從史蒂夫口中得到任何線索使佩吉最後不得不放棄調查，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在變成美國隊長前被姑娘看上過，更別提什麼漂亮的姑娘。

　　日記裡的內容有很多，有些是潦草的字跡隨意地單詞，林蘭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可能只是一些關鍵字提示。

　　但讓佩吉最終放棄將這段懸疑動人的內容寫進傳記裡的原因，林蘭大概也猜得出來。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當自己告訴佩吉，她回到了1943年，見到那個瘦弱不堪的小號史蒂夫時，佩吉所表現出耐人尋味的驚愕。她一直以為是佩吉將自己的描述當成了傳奇故事來聽，她表現出驚訝也不奇怪，任何人聽了都會難以置信。

　　現在想來，以佩吉的智慧，她肯定已經猜到自己懸疑故事裡的女主角，就是林蘭了。

　　她將日記本小心地放在床頭櫃上，再次輕柔地撫摸著史蒂夫的頭髮和耳垂，他一定也是在看到日記內容後想起了當年的種種，所以有感而發，像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兒一樣。林蘭開始期待幾個月後，當那段有趣的記憶再次湧出，佔據著他的大腦時，史蒂夫會用什麼表情迎接那些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內容。

　　希望他不會因此面紅心跳，畢竟自己那時確實做了些過火的舉動。

　　佩吉已經離所有人而去，可能不會有多少人記得這位戰地之花，也是柔情的美人蕉。她總是與戰爭聯繫在一起，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佩吉知道太多的秘密，她所背負的東西難以估計，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負累，或許死亡對她而言，卻是一種解脫。

　　佩吉唯一的惋惜，恐怕就是神盾局被九頭蛇滲透的事吧。

　　拋開這些，她也只是個渴望愛情的少女而已，只是動盪年代不允許她暴/露自己的柔軟。

　　林蘭關掉檯燈，閉著眼睛回味著日記裡的內容，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感覺佩吉好像沒有離開。死亡不代表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她忘了這話在哪裡看過，但讀完日記後，林蘭的確沒有之前那麼傷心了，想必史蒂夫也如是，所以才能坦然面對至親的死別。

　　再會了佩吉。

　　林蘭在心裡默念。


第207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林蘭已經在巴頓的農場住了一天，貼近大自然的農場生活沒有想像中的美好，這一天簡直太充實了。林蘭以為此番前來的目的是為了負責度假休閒的，因為她最近的心情欠佳，需要放鬆心情，結果卻成了免費勞動力。

　　巴頓家的屋頂被幾天前的暴風雨給掀翻了，更倒楣的時，網路信號也喪生在雷擊的打壓下。他們不但上不了網，更看不了電視，好在通訊設施良好。但屋裡在漏水，整個二樓全是難以清理的泥漿，木質地板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最大的弊病，被水泡過的木頭全都翻了起來。

　　皮特羅成了清潔的主力隊員，他的超音速可以加快所有進度，並搞定嵌在地板縫隙裡的積水。

　　「克林特，你到底做過什麼虧心事？」林蘭對著正在給房頂加固的男人說，「都遭天打雷劈了，上帝在懲罰你知道嗎。」

　　「我什麼也沒做，我每天吃飯前都還會做一次祈禱這難道還不夠嗎？」巴頓的格子襯衫上全是泥，他現在像極了專業的裝修工人，「也許是我順走了神盾局的戰鬥機？」

　　「嘿，老傢伙，你還沒修完嗎？我都已經把閣樓的地板鋪好了，還擦了兩遍，現在納旦尼爾正在新的地板上翻跟頭呢。」皮特羅的聲音由遠而近，當他的聲音停止時，人已經站在了巴頓的對面，「如果你求我的話，我會幫你加固好剩下的，蘿拉說一小時後是晚餐時間，沒做完工作的人沒有份。」

　　「你也跟著納旦尼爾在地板上翻跟頭去吧。」巴頓不客氣地說，「嘿，你這小混蛋，把榔頭還給我！林蘭，管好你的下屬，他拿走了我的榔頭！」巴頓站了起來，打算追上去，但快小子已經跑得沒影了。

　　「我可追不上他。」林蘭躍上了屋頂。

　　巴頓從屁股後面拿出一把新榔頭，繼續蹲下來敲打：「這日子不錯對吧。」他突然道，「你和隊長嚮往過嗎，普通人的生活？」

　　「我倒是無所謂，只要能跟史蒂夫在一起。」林蘭回道，「但我知道他一直很想像你現在這樣。」

　　巴頓笑道：「修房頂嗎？」

　　「我想我們不會住在荒郊野外被雷劈。」林蘭道。

　　「政府逼得你們不得不轉入地下，我認為這不算壞事。」巴頓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吐了一口氣，甩動著略帶酸楚的胳膊，他已經在房頂待了三個小時，「地球不是隨時隨地都在被外星人入侵。有鋼鐵俠和幻視，當然還有娜塔莎，紐約依然穩固，你們可以名正言順的過退休生活。」

　　林蘭垂下眼角，看到了一抹銀色的身影竄進了屋子：「所以我現在反而更擔心托尼，他喜歡鑽牛角尖，總把自己逼得透不過氣。」

　　巴頓道：「給他點時間吧，托尼跟我們不一樣，起碼跟我不一樣。他不是從小就有那些不好的經歷，超級英雄的身份讓他突然遭遇了黑暗，他可能有點無法適應。雖然他以前總對我抱怨，比如霍華德在他小時候關注隊長比關注兒子的時候多，但在我看來，他依然很幸福。

　　「他還對你說這些？」

　　「事實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跟他其實比較談得來。紐約大戰之後，他喜歡請我去酒吧喝酒，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他付帳。」巴頓眨了眨眼，「托尼總把自己灌醉，然後發一整晚牢騷。」

　　「這倒是，稀奇事啊？」難怪一開始托尼反對她與史蒂夫交往時，總念叨巴頓的好，林蘭還以為那只是他的藉口，「我以為你們關係很普通。」

　　「很多人都這樣以為。」巴頓聳了聳肩：「因為我年輕時是個窮光蛋，做過偷雞摸狗的事；不管托尼的私生活怎麼糜爛，起碼他做什麼都敢開誠佈公。」

　　「托尼會很高興有人能理解他的。」林蘭道。

　　「林蘭，我們都知道你對托尼非常關注，處處為他著想。」巴頓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提醒她，「但是，你總得放手，你會有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應該操心的事，而不是每天圍著他轉。」

　　「謝謝你的忠告。」林蘭笑著說，「但我跟你們的思維不一樣，我看中親情，不僅僅是自己的家庭，還有父母和兄弟姐妹的。」

　　「我確實不能理解，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應該過度操心，他也不該干涉你的私生活。」

　　打斷巴頓和林蘭談話的是拿著手機跑到屋頂一角的皮特羅，他將巴頓故意擠開，站在兩人中間：「有你的短信，老闆，不過剛才我好像還聽到了電話鈴聲。」

　　巴頓追著皮特羅下了房頂，一老一少在空地上追逐起來，不過更多的是皮特羅將巴頓耍得團團轉。

　　那一串未知號碼，林蘭劃開螢幕，簡訊的內容讓他有點不太理解。

　　「我現在明白你說的『私心』是什麼了——特查拉。」

　　-

　　羅馬尼亞-------

　　就在巴基幫打工的那家速食店老闆趕走幾個經常來吃霸王餐，還對店裡的女服務生動手動腳的混蛋後，他覺得自己的安穩日子差不多又要到頭了。巴基覺得他的脾氣最近好像沒以前暴躁，起碼這次只是讓那些傢伙腿骨折斷，並沒有出現其他症狀，比如手腳殘廢。

　　他打算兌現與林蘭的承諾選擇去西西里，那個義大利的小鎮，他在網上查過資料，一個不錯的藏身地，環境也很舒適，肯定比羅馬尼亞好得多。而且西西里隱匿著黑手黨的舊派，也許他們用得上自己的情報。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買一套西裝再走，畢竟羅馬尼亞的物價便宜，而他從沒穿過西裝。林蘭給他的邀請卡角落裡有一行小字，他作為伴郎的第一人選已經被欽點了。巴基覺得當時就應該注意到這些暗藏殺機的字眼，那女孩兒究竟知不知道他還在潛逃期？

　　算了，反正他也沒做過伴郎，肯定很有趣。

　　當伴郎什麼的，總是需要一套像樣的西裝吧？

　　那麼，禮物呢？

　　巴基將一份炸雞排端上餐桌的時候，意外的得到了一歐元的小費，因為他的形象似乎比較受到中年女性的青睞，當然也有年輕女性。但年輕女性基本上不給小費，反而會擠著胸脯希望巴基能贈送她們一杯霜淇淋。

　　巴基試圖讓自己就像回到七十年前那樣的狀態，燦爛的笑容和一些好聽的甜言蜜語，所以他不會讓女孩兒們失望。

　　如果不是害怕自己的身份遲早會暴露，他應該會繼續在這裡做下去，巴基的薪水已經從一開始的五英鎊變成了十英鎊，外加一些小費。速食店老闆是個挺不錯的哥們，沒有因為他是難民（巴基給自己捏造的身份）就克扣他的工資和壓榨勞力，還包早餐和午餐，不過現在連晚餐也包了。

　　他覺得現在這份服務員的工作遠比做殺手快樂得多。

　　哦，對了，剛才想到哪兒了。是的，禮物，參加別人婚禮總是得準備點什麼東西才像樣，而他現在毫無頭緒。

　　也許一部最新的MP5足夠充當見面禮，畢竟那玩意兒不便宜，而且不容易搞到手？

　　好吧，壞主意，誰會在婚禮現場願意收到把沖feng槍

　　一個曾經被九頭蛇訓練成殺人工具的傢伙，正一面與餐桌上的女士閒聊，露出自己最具殺傷力的深情笑容，一面在心裡思考禮物的事。巴基覺得這感覺不賴，自從林蘭為他修剪過頭髮後，他仿佛煥然一新。

　　如果沒有每晚的噩夢驚魂使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曾是什麼樣的狠角色，巴基會認為沒有比現在更美妙的日子了。

　　「小帥哥，你今年多大？」那名染著紅色頭髮的中年女士問道，「有二十歲嗎？」

　　「二十七，我的美女。」巴基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微笑著說。

　　「哦，寶貝兒，你的小嘴像含著蜂蜜。」女士笑容滿面地說，「但你看起來真年輕，而且你也太瘦了，在這裡幹活一定累壞了。」

　　如果是以前的巴基，他恐怕還聽不出來對方想要表達的含義，但現在的巴基擁有超高智力，他幾乎是在拿到小費的一瞬間就猜到了這位女士的意圖。但他不打算揭穿對方想要包養他的想法，顯然當面揭穿這一切對眼前的女士來說太殘忍了點。

　　「當然不會。」巴基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闆，他正在煮義大利通心粉，「我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優待。」

　　「你值得更好的工作，乾淨的環境，體面的服裝，還有……」女士想要對巴基的屁股下手，但她的舉動很快被一名女服務生遏制了。

　　「夫人，一共三十二元。」女服務生道，並將收費單壓在了桌上，「刷卡還是付現？」

　　女士揩油失敗後悻悻然離去，劣質香水的味道混合著食物的味道顯得異常刺鼻。

　　「詹姆斯，你明天一走，我們這裡會少一半的營業額，那些姑娘們的。」老闆從廚房走了出來，泛黃的圍裙油漬點點，「非走不可嗎，參加婚禮而已，新郎又不是你，我可以給你放長假，帶薪休假怎麼樣？」

　　巴基摘掉速食店的帽子，把它掛在牆上：「很遺憾，朋友想讓我和他一起做生意，在西西里島，海鮮生意是不錯的買賣。」今天是他在這裡工作的最後一天，隨口編造謊言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來說非常容易。

　　「好吧，孩子，給你這個月的薪酬。」老闆將現金給了他，「祝你一切順利。」

　　「五十磅？」巴基驚訝地看著老闆遞上來的一張鈔票，「我可沒零錢找給你。」

　　「都是你的，詹姆斯，加上了這個月的提成。」老闆道。

　　巴基知道，就算加上提成，也頂多十五英鎊，而且這個月才過去一半：「我不能……」

　　「拿著吧。」女服務員從廁所走了出來，她已經換下了一身油煙味兒的制服，那是一名左邊胳膊塗滿紋身，化著像黑眼圈的煙熏妝的年輕女孩兒，她的大腿內側也有一個骷髏圖案，「那可是你用你的屁股換來的。」

　　「艾麗莎（ailsa），女孩子最好別抽煙，對肺不好。」巴基用手掃了掃被帽子壓平的頭髮，嘗試著讓他立起來，「還有，我從不用屁股賺錢。」

　　「那些上了年紀的女食客總想捏你的屁股，我甚至懷疑她們就是為了能捏到它所以才做回頭客的。」叫艾麗莎的女服務員是個劉海染成了紫色的前衛女孩兒，雖然她只有十八歲，但濃妝之下卻讓人覺得她已有二十五以上，「說實在的，詹姆斯，你看起來就像個花花公子，但你的觀念又很守舊。一會兒叫我少喝酒，一會兒又叫我別化妝，現在又讓我戒煙。」

　　「我只是想表達關心，朋友之間的關心。」巴基收下了那張鈔票，應該夠買一件廉價的西裝了。

　　老闆走進儲物室，打算將剩下的時間留給年輕人，但他確實感到惋惜，他覺得這輩子都找不到這麼得力的幫手了。

　　艾麗莎想了想，掐掉了煙絲：「是因為這些紋身對嗎？」她突然道，「所以你才不跟我上床，你喜歡清純的姑娘，而不是像我這種biao子？」

　　艾麗莎的打扮很酷，如同時下搞搖滾的青年，她是餐店老闆的女兒，但狂野的衣著時常讓作為父親的他極為頭疼。巴基的到來讓艾麗莎慢慢變得不再叛逆，她開始幫助父親打理速食店，知道遠離毒品和嗎啡，以及那些遊手好閒的狐朋狗友。

　　「你很漂亮，艾麗莎，你是好女孩兒，我也從不覺得紋身有什麼不對。」巴基道，「但我給不了你未來。」

　　艾麗莎像是聽到了一個世紀笑話，她捂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你不是在逗我吧，小詹姆斯，你從哪個年代過來的？」

　　巴基聳了聳肩：「好好善待自己，有機會帶你的父親脫離貧民區。還有，我教過你幾招防身術，記得如果有人再對你動手動腳就狠踢他的老二。」

　　艾麗莎走上前擁抱著巴基，喃喃地說：「我愛你，詹姆斯，哪怕我連你姓什麼都不知道。」

　　被一個女孩兒示愛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巴基也不例外，而且他確實覺得艾麗莎跟自己以前遇到過的女孩兒很不一樣，他喜歡她的坦誠和灑脫。但就像他自己坦明的那樣，一個通緝犯不能帶著女朋友東躲西藏。艾麗莎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這樣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兇手。

　　巴基走到一處時常光顧的水果攤前，他看中了這家的黑布林（美國大李子），它們總是乾乾淨淨地擺在那裡仍人挑選。他用帶著黑手套的金屬指捏了捏其中幾個，用羅馬尼亞語對攤主道：「這些怎麼樣，甜嗎？」

　　顯然他對於挑水果根本不在行，揉揉捏捏就是做做樣子。

　　其實他在來羅馬尼亞以前沒吃過黑布林，他喜歡吃橘子，但林蘭告訴他，如果想讓腦子保持清醒，可以多吃一些幫助記憶力的食物。對於醫生的話，巴基還是上了心的，網路告訴他，黑布林擁有提高記憶力的維生素。

　　當然，胡蘿蔔也有這方面的功能，但他不喜歡胡蘿蔔，胡蘿蔔做的餅乾也不行。

　　「都很甜。」攤主說。

　　「我要六個。」巴基本來想買十個，但當他想到家裡還有不少零食沒吃完，而明天又要離開這裡時，他決定少買一些。

　　一個時刻保持警惕的殺手可以在任何狀態下感受到危險，就像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這種感覺相當不妙，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周前打傷了那些惡霸造成的，但巴基已經無心再在街上逗留。

　　他本來還想買幾瓶啤酒。

　　巴基提著一口袋黑布林，快步穿過馬路，不停的左右顧盼，按捺著異常緊張的情緒。

　　直到他與對面不遠處的報刊雜誌亭的店員四目相對時，敏銳的巴基已經基本可以確定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原因未知。店員的手裡握著報紙，一會兒低頭看報紙一會兒抬頭看他，眼神透著驚恐，就像發現了恐怖分子。當巴基與他越來越近，店員驚慌的逃走了。

　　巴基的心裡充滿著許多疑惑，但也沒有多餘的意外，他躲藏了兩年，總是會有露陷的時候。只是經過上次林蘭的折騰，他還以為起碼在羅馬尼亞暫時是安全的。巴基拿起報紙看了一眼，非常震驚，他的通緝照片早已躍然報紙之上。

　　報紙的頭版頭條對詹姆斯.巴恩斯就是冬兵的報導，包括那些他以前做的案子。旁邊還放著一張高清照片，是他參軍時的老照片，足夠讓所有人認清凶徒的真面目。

　　巴基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報紙上的詹姆斯.巴恩斯確實有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新聞說冬兵昨天下午在維也納製造了一場滅絕人性的爆破，害死了瓦坎達的國王，造成了多人重傷。

　　該死！

　　他在心裡暗咄，誰他媽的認識瓦坎達的國王，而自己昨天的那個時間點送了一杯香草味兒的霜淇淋，給一位金色頭髮的白人姑娘，那姑娘走之前還對他做了一個飛吻！

　　而且他根本就不喜歡搞爆破！

　　巴基很快鎮定下來，他不知道怎麼會有人採用這種方式陷害自己，但原因顯然不重要。有人要他死，這是肯定的，無論採取什麼方式。

　　他把頭低了低，加快步子往家的方向趕去，巴基還以為能在這座城市欣賞最後一次夜景呢，看來是不行了。

　　有點遺憾。

　　巴基走上樓，發現屋子裡有人，顯而易見肯定有人進去了，因為大門敞開著。而之前為了不引起別人的疑心，他沒再安裝那些複雜的門鎖，它現在就跟貧民區的門鎖一樣不怎麼牢固。他小心翼翼地背靠著牆，從腳踝的位置拔出一把手/槍，然後慢慢探出頭。

　　他看到冰箱前有一個高大偉岸的身軀，那個背影對巴基來說太熟悉不過，以及陽光下的閃亮金髮，還有那枚藍色的星盾。

　　史蒂夫的耳麥裡傳來獵鷹的提醒，一對人馬正在從南面進行包圍，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史蒂夫突然感覺到身後的異動，他轉過頭，看到了能使他內心狂喜的人：「巴基，你還認得我嗎？」但史蒂夫依然問得很謹慎。

　　巴基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對著他的臉來一拳，但他很快克制住了這種衝動。九頭蛇的訓練使他難以直視昔日好友，恐怕還得多給他點時間才行：「羅傑斯。」巴基沉著聲道出了這個意義深刻的名字。


第208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巴頓的農場——

　　林蘭一直在思考，如果當時巴頓家的網路信號沒有損壞，她會不會在第一時間收到那條震驚世界的重大新聞後去阻止一場朋友間的內鬥？或者說，如果她能在那個時候就立刻明白特查拉發來簡訊的含義背後透露的憤怒，是不是能提前做點什麼平息對方的怒火。遺憾的是，林蘭與他尚未達到深有交情，彼此瞭解的地步，她沒辦法從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中察覺出異樣來。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就算她也無法阻攔事發後的一連串危機，因為在那之後的矛盾升級早已從「協議」變成了私人恩怨。

　　但林蘭還是回問了特查拉一句「什麼意思？」，見對方遲遲沒有再回資訊，便將它很快拋諸腦後。

　　巴頓找到了網路信號中斷的原因，是由於附近公路邊的電線杆被落雷擊中，燒斷了幾條主要信號傳送絲導致的，還連帶其他的電線也跟著遭了秧。這明顯是一個大工程，他很快聯繫工程隊的人過來搶修，這種事情交給專業的總沒錯。雖然他也很專業，可巴頓不是很想冒險爬上還在漏電的杆子，就為了恢復家裡的網路信號。

　　反正除了皮特羅，其他人似乎沒有特別想要上網的需求，巴頓想，看來那個精力用不完的小子有點待不住了。皮特羅只用幾分鐘時間就幹完了所有人幾天的活，現在的農場已經無事可做，皮特羅甚至詢問巴頓是否要在旁邊再修一棟房子，這樣就能打發無聊時間。

　　既不能上網又不能看電視，對一個年輕人來說的確難熬了些，巴頓思考著。也許可以組織一次家庭春遊，他記得這附近有一處高爾夫球場，驅車只需要半小時。

　　然而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娛樂項目也被無情的剝奪了，但這次皮特羅沒有抱怨，他甚至願意安分地待在房裡，而不是在農場周圍東奔西跑。

　　納旦尼爾在今天早晨長了嚴重的濕疹，這可能是由於他昨天下午在閣樓新鋪好的地板上翻滾之後造成的過敏現象。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嬰兒手腳長滿了小痘子，又癢又難受，可憐至極。

　　罪魁禍首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不知所措，他歉意地目光凝視著納旦尼爾因過敏引起瘙癢後哭泣的在嬰兒床上擰來擰去的無助：「他會好起來對嗎？」皮特羅問林蘭。

　　「當然會好起來，濕疹而已。」林蘭擰著浸過除濕藥水的毛巾，「這幾天農場這裡雨水很多，房間濕氣太重了，而你還放任他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希望他懂事後不會想起今天的慘劇是一個跟他有著相同名字的人造成的。」

　　當然，被蘿拉狠狠批評的並不是皮特羅，因為他沒帶過孩子，沒有注意到孩子的健康問題很正常。但巴頓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他卻沒能在納旦尼爾在地板上翻滾時給予阻攔，反而和他一起躺在地上玩耍了半個多小時。

　　巴頓偶爾會朝林蘭投來求助的目光，因為蘿拉在許多情況下都會採納林蘭的觀點，這可能因為她是醫生的緣故。但這次林蘭卻不想插足夫妻間的小矛盾，所以她回敬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繼續為滿身疹子的小嬰孩兒用藥水溫敷他敏感的肌膚，希望借此能緩解瘙癢的難受。

　　「我小時候生病時，媽媽也這樣對我做過。」皮特羅突然道，「我發燒的時候，她用冷毛巾壓著我的額頭，還給我唱搖籃曲。」

　　林蘭道：「那時你多大？」

　　「四歲，好像是五歲。」皮特羅走到納旦尼爾的搖床旁邊，他看到小傢伙不再哭啼，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你居然還記得這麼小發生的事。」林蘭將溫毛巾拿開，輕輕用手扇著風，嬰兒很快就睡著了。

　　「身體被改造後我能想起許多事。」有時候皮特羅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西崔克爾，還是應該憎恨他讓自己的身體出現不正常的代謝。

　　從皮特羅的頭頂傳來幾道小朋友的嬉鬧聲，然後是「咚咚」的奔跑，那是巴頓的另外兩個孩子在房間裡追逐的動靜，他先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對林蘭小聲說道，「洛倫，我覺得旺達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皮特羅與旺達之間的心靈感應來自他們自身的磁場，以及後天的改造，如果他們離得很近，手拉著手，兩人甚至能直接通過思想來交流。但這樣的腦電波會隨著距離而削弱，一旦他們相隔太遠，比如現在，兩人就不能依靠心電感應來瞭解彼此的處境。

　　但他們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情緒低落與高漲。

　　顯然皮特羅接收到了旺達的負面情緒，並且是比之前拉各斯的行動造成危害後，更加不穩定的心緒。

　　「你給她打電話了嗎？」林蘭知道皮特羅不是個喜歡小題大做的人，他說有事，肯定不會虛假。

　　「打過了，但是她說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皮特羅擰著眉頭，帶著不安的口吻道，「她越這麼說，我就越擔心，到今天為止，她的情緒波動更大了。」

　　林蘭撐著臉頰陷入思考，按理說托尼是不會為難旺達的，畢竟對於那個女孩兒，他心裡一直有所虧欠。如果是為了協議的事，旺達也大可不必將壞情緒保持到今天，因為協議已經跟她沒關係了，不簽名的又不止她一個。

　　等等，協議，聽證會……

　　為什麼托尼沒有告訴她聽證會的結果，他不是說等塵埃落定後就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的嗎？

　　「幻視在追求旺達，而她好像也有點動心。」皮特羅又補充道，但看得出他是帶著嫌棄的表情在描述事實，「一開始我以為是這個原因讓她情緒產生變化的，比如在床上的時候，你知道……」他做了一個聳肩動作，「就像我和謝莉做過之後，旺達也能感應到我內心的起伏。」

　　「說重點，兄弟。」

　　「但那種感覺絕不是做ai的心情，而是極度憤怒與痛苦。」皮特羅無意識的搖著頭，「這很糟糕，非常糟糕，你說會不會是她和幻視吵架了？」

　　「幻視那種性格跟誰都吵不起來，旺達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孩兒，就算她和幻視的觀點不一致，他們也不會吵架的。」林蘭揉了揉額頭，她也開始覺得事情有些古怪，這兩天忙著幫巴頓翻新農場都沒在意聽證會的事情了。林蘭這才發現，別說托尼，就連史蒂夫也沒有與她聯繫過，聽證會早該在今天上午就結束了吧？

　　她立刻撥通了史蒂夫的電話，語音提示關機，於是林蘭又接著連線托尼，卻轉入了語音信箱。

　　「怎麼樣？」皮特羅急切的問道。

　　「有點奇怪。」

　　史蒂夫確實不喜歡用手機，特別是在他任務中的時候，基本上處於全程失聯的狀態。但自從他戀愛之後，除了任務，史蒂夫會像普通人那樣將手機帶在身邊。

　　而關機是不可能的，他習慣於通過簡訊接收任務指令，幾乎全天二十四小時待機，哪怕史蒂夫不在神盾局之後，他也養成了這個習慣。特別是現在林蘭和他不在一個城市，就更沒有關機的道理，就算真的發生手機沒電的情況，史蒂夫也一定會先給她一個短信告知此事。

　　林蘭再一次將通訊信號與托尼的人工智慧「星期五」連接，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斯塔克小姐，您無權訪問斯塔克先生的通訊系統。」這是星期五用她不帶感情的語音在做提示，那屬於林蘭與托尼間最基本的信任防線已經被撤銷了。

　　然後她又嘗試了別的訪問，答案如出一轍。

　　林蘭自然不會因為她的所有存取權限被取消而生氣，這只會使她堅信紐約肯定發生了大事，而托尼想要隱瞞，也可以說，他現在不希望林蘭聯繫上他。說明事情沒能解決，而通常托尼不想林蘭插手的事件只會是與史蒂夫之間展開的糾紛。

　　就在她考慮要給出什麼理由告訴巴頓他們想馬上啟程回紐約時，皮特羅已經在窗臺和嬰兒床之間來回了一趟，他緊張地說道：「老闆，你快過來看，我們的院子裡有不速之客。我認得那些東西，它們是國防部的直升機。」

　　-

　　德國柏林——

　　史蒂夫遭遇了兩次意外，一次是佩吉的葬禮結束後，他在電視上看到了巴基面對攝像頭的臉。當然，能在經歷沉重的悲傷時見到昔日好友的臉，這種感覺本來應該很美好，但他是以殺人兇手的姿態曝光在監控器下顯然就不是好事了。

　　史蒂夫幾乎可以斷定監控器裡的那個人不是巴基，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頭髮在一個多月前才修剪過，而電視裡的明顯還留著半長的頭髮。而是不管巴基作為冬兵還是巴恩斯的身份前來暗殺，以他成為殺手後的行動經驗來看。要麼他會帶著面甲，就像一年前的冬兵，當然如果是這樣史蒂夫會更傷心，他不希望巴基重操舊業。

　　或者，他更應該事先搞定聽證會附近所有監控螢幕，不至於留下證據讓全世界都記住了這張臉。

　　史蒂夫在羅馬尼亞的貧民窟找到了巴基的住所，令人欣慰的是，他確實沒有虧待自己。就如同林蘭說的，他把伙食開得很好，臉蛋兒變圓潤了，就像七十年前。史蒂夫其實並不是特地來保護他的，巴基不需要什麼人保護，史蒂夫只是想弄清楚狀況。確定他是否真的不是兇手，這樣自己才能義無反顧地選擇與他並肩作戰。

　　雖然巴基對他仍然有點不那麼友好，在和反恐突擊隊抵抗的時候，巴基屢次將他推來推去並拒絕幫助。但史蒂夫還是確定了他不是兇手的事實，如果瓦坎達國王的死與巴基有關，他會毫不猶豫的承認，而不是說了兩遍「那根本不是我做的」。

　　而且，他還在垃圾桶裡找到了日期為昨天的超市收據。

　　史蒂夫相信巴基是一回事，但聯合國，甚至整個瓦坎達又是另一回事。

　　他本來就是國際通緝犯，陷害者暴露了巴基的藏匿地點，對方的目的達到了。

　　接下來的另一個意外是史蒂夫完全沒想到的，就是被害老國王的兒子，特查拉。

　　獵鷹諷刺他那身黑豹裝備像貓一樣，簡直娘炮的話語一路都沒停過，但史蒂夫見識過他的強悍，那絕不娘炮。每一招都兇狠致命，威力無比，看得出來，他極想要至巴基於死地。

　　史蒂夫怎麼也不會料到這位文質彬彬的外族王子竟然是超級戰士，矯健的身手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他黑色制服表面上的銀色線條和金屬爪子狀的武器原料全是振金所制，衣服的隔層肯定也用振金做了加固。

　　因為史蒂夫看到，當直升機的機關槍對他進行掃射時，特查拉毫髮無損，制服上連凹孔都沒有。

　　這連復仇者聯盟的防彈制服都做不到，它們只能抵禦普通子彈。

　　「羅傑斯，我們說好的，我幹明面上的事，你幹明面下的。你現在算什麼，你已經觸犯法律了！」托尼在德國柏林的軍事基地中心，以個人名義將史蒂夫和獵鷹兩人擔保下來，使他們免受牢獄之災。

　　史蒂夫理解托尼的憤慨，所有證據都指向今早的聽證會發生的爆炸事件是巴基所為，而他卻在幫助一個全世界的凶徒逃命：「托尼，巴基不是兇手，他被人陷害，我們必須查出來是誰在主使這件事。」但史蒂夫並不在乎所謂的法律，他這次既沒有穿制服，也不是以美國隊長身份去的，他只是作為巴基的朋友現身當場。

　　唯一能與美國隊長身份相匹配的東西就是那枚盾牌，不過現在它已經歸國庫了，政府收繳了他和獵鷹的作戰裝備。

　　「你覺得他們在乎究竟是不是你的巴基幹的嗎，上帝！」托尼幾分鐘前掛斷了羅斯將軍的電話，他想起訴史蒂夫和山姆，這件事暫時被他壓下來了。托尼頭一次沒有在討厭之人的面前冷嘲熱諷，反而被對方抓住軟肋不放，這讓他倍感憋火，「他是冬兵，夥計，他本來就被全世界通緝，多一樁命案和少一樁命案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史蒂夫想要說點什麼回應他這番定論，卻最終沒有出聲，他確實對托尼感到抱歉，這樣的心情使他願意接受對方的指責。

　　「我不是故意為難你。」史蒂夫看著托尼的背影，他發現對面的男人比三年前紐約大戰那時消瘦了許多，也不再用鼻孔看人，史蒂夫緩了緩情緒，「當我發現一個不好的苗頭時，我沒辦法故意忽視它，有時候我也希望我能。」

　　「當然，你是個好人。」托尼轉過身，帶著諷刺的口吻道，「羅傑斯，有時候我真想一拳打碎你完美的牙齒，如果不是看在洛倫的面，我一定立刻這麼做。知道嗎，你讓事情變複雜了，你讓我們大家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托尼無法體會史蒂夫的心情，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史蒂夫會在這種敏感時期去找巴基，托尼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了他和林蘭轉入地下的方案，卻被當事人給攪黃了。

　　「這件事有可能比你看到的更複雜，托尼。」史蒂夫想要給他暗示一些東西，「巴基被人陷害，難道你不想知道誰會這麼做，為什麼這麼做？」

　　「我現在只希望你能簽字。」托尼混亂的思緒使他聽不進去別的，「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斯塔克，我們說好了的……」

　　托尼快速打斷道：「確實，說好的，但你遵守了嗎？是你先違反了規定，而你之所以還能穿著你的可笑皮夾克待在辦公室而不是監獄，是因為我告訴聯合國你會簽字，你只是因為去籌備婚禮所以錯過了聽證會。」

　　他把胳膊撐著桌沿，身體向前傾，咄咄相逼的口吻令史蒂夫感受到了威脅的氣息：「我希望我們兩個即使沒有林林在場，也能保持平和的狀態對話。」

　　托尼站直了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這樣才能使他盡可能的保持平和的狀態：「只要你簽字，史蒂夫。今天你們的行動會變成合法行為，我會對外宣稱你和獵鷹其實是去抓通緝犯，而不是在做別的事。這次你必須妥協，不然你將變成另一個通緝犯。想想洛倫，你們就要結婚了，難道你希望她跟著自己的丈夫東躲西藏的過日子？」

　　史蒂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托尼的一點歉疚，所以正在考慮簽字的問題，還是真的為了林蘭，也或許兩者都有。

　　「放心吧，洛倫不用簽，因為今天發生的事跟她沒關係，重點在你和獵鷹身上。我知道那傢伙跟你一個鼻孔出氣，只要你簽了他也會簽。」托尼見他開始動搖，總算緩和了一點情緒，「只要消除了我們在公眾面前引起的負面影響，那麼協議裡的條款是可以日後改變的，你知道我能做到。」一時的興奮使托尼有點口無遮攔，「我還可以立刻跟上峰提交覆議讓你和旺達恢復復仇者的身份。」

　　史蒂夫怔了一怔：「旺達，她不是准備考大學嗎？跟她有什麼關係，旺達不需要履行協定內容。」


第209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德國柏林反恐總部——

　　在旺達退出聯盟後，她籌備了一段時間的大學申請，專業都想好了，是古典音樂，在佛羅里達州的一所公立大學。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這方面的提升，音樂不但使她內心平靜，並且，她有打算在未來做一個創作歌手。最重要的是，旺達存夠了學費，不需要林蘭為她買單。

　　這件事所有復仇者都知道，是以，當托尼突然說出同樣可以讓旺達光復原職時，史蒂夫感到疑惑。事實上，他更希望旺達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她正值青春，未來很長，若能感受一次校園時光，對她來說是相當美好的事。

　　「難道你在軟禁她？」史蒂夫立刻反問，「別告訴我你正在這麼做，斯塔克。」

　　「不，那不叫軟禁。」托尼矢口否認，「基地有游泳池和放映廳，還有音樂室，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對了，幻視一刻不離的在她身邊待著，他們還能享受二人世界。你應該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關係非比尋常吧，對她來說這是一種良好的保護。」

　　「斯塔克，為什麼每次我以為你的想法是對的時候，你就讓我無法相信。」史蒂夫據理力爭道，「我猜你肯定告訴幻視，讓她絕不能踏出基地一步對吧？」他看了托尼一眼，見他沒有反駁，便繼續道，「所以你管這叫保護嗎，這個只能叫軟禁。」

　　托尼有點後悔剛才的脫口而出，他發現與史蒂夫聊天就不能說出除了林蘭之外的，其他人的名字，那只會讓事情變遭。就如同現在，明明史蒂夫已經動搖了意志，甚至都拿起了桌上的鋼筆，而協議就擺在面前只等他落款，最後卻因為一個「旺達」便前功盡棄，真是煩躁。

　　也許他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林蘭，讓她來做出決定，那麼史蒂夫就不會將矛頭指向自己了，而林蘭總有辦法說服老古董任何事。但托尼絕不可能這麼做，哪怕對於旺達的軟禁其實是他找幻視商量後的結果，是幻視對旺達在特殊時期暴露在公共視野，可能會引起的混亂做出詳細評估後，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並且，羅斯將軍一直在對旺達虎視眈眈，她太特殊了，即便退出復仇者聯盟，她的能力也被政府垂涎。

　　但他沒想將這些細節告訴憤怒值已經快要達到頂峰的美國隊長，因為不管過程如何，最終結果史蒂夫就不會認同，而托尼更不想看到他跟政府對著幹。

　　托尼也討厭沒完沒了的解釋：「旺達不算美國公民，羅傑斯，政府不會給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辦理入學手續的。她的入學申請被駁回了你不知道嗎，旺達在奈及利亞的表現全球皆知。」

　　史蒂夫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旺達對誰都沒有說，除了幻視，以及替她提交大學申請表的托尼。這就是皮特羅突然感受到旺達心情變差的原因之一，當然還有那些軟禁。就連皮特羅的入學申請都已審核通過，卻沒有任何大學願意接收一個毀滅性的超能人到自己的學校。

　　托尼為此動用了很多關係，甚至願意在學校設立斯塔克基金會，但只要一聽是旺達?姜戈?馬克西莫夫的名字，對方立馬就拒絕了，連幾十億美元的教育基金都沒有使他們妥協。托尼明白校方的顧慮，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學生隨時隨地都可能出來興風作亂，毀掉一棟教學樓。

　　托尼現在無比想念曾經的神盾學院，雖然當年他曾對學院嗤之以鼻過，但不得不說，如果這個學校還存在的話，旺達就完全不用擔心沒學校收的問題了，神盾學院向來歡迎異能生。

　　「這跟你軟禁她是兩回事。」托尼口中的消息也的確使史蒂夫情緒變得更加糟糕，「除非旺達是自願待在基地，但我猜，她不會想把自己當成異類。」

　　旺達確實對她的能力感到懼怕，精神力量會隨著心情起伏而增強減弱，她很難對此收放自如，訓練初期有過好幾次力量失控傷及隊員的情況出現。每當這種狀況發生時，旺達會覺得自己傷害到了別人而時常陷入自責中，然後就是惡性循環。

　　史蒂夫完全能夠體會到那種心情，旺達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失控，害怕被別人當成怪物，害怕做不好面前的事。對於一個從小失去雙親，與哥哥相依為命的，在動盪的國家為了生存吃盡苦頭的女孩兒，性格是非常敏感的。

　　旺達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讓她學會自由掌握心情，不受思維左右，還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去適應。

　　史蒂夫之所以有信心讓旺達出外勤，全賴林蘭從旁開導，她漸漸不再鑽牛角尖，努力正視自身缺陷並去克服時常混亂的心緒，她可以一個人在訓練室待上十個小時，想盡辦法將自己逼入絕境，就是為了可以很好的掌握心情。

　　旺達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受到所有人認可，被大家接納，這樣的人是不會想看到因為自己是危險人物，必須在房間裡待著的情況出現的。

　　而托尼的行為自然會違背當事人的意願。

　　「難道你忘了當年洛倫也是這樣被保護的嗎？」托尼道，他試圖證明自己這麼做是考慮周全的行為。

　　「是的。」史蒂夫回道，「所以我至今對此都有虧欠，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費瑞無權這麼做，我會為她的自由力爭到底。」

　　「毫無意義，簡直毫無意義！」托尼拍打著辦公桌，「如果我們當時不這麼做，她早就被害死了！」

　　「你確定嗎？」史蒂夫駁斥，「以林的能力，她完全可以自保。事實上，我一直覺得當時如果神盾局沒有多此一舉，她會比我們更快找出真相。而尼克.費瑞有他自己的目的，並不單純為了保護，這點我們事後都知道。」

　　當然，史蒂夫依然很感謝當時作為神盾局的特勤人員，他能與林蘭在那種情況下邂逅。但有愉快的邂逅，不表示他就贊同以保護名義實施的「軟禁」手段，因為林蘭由始至終都是被迫在接受監管。只是她天性溫和，對軟禁之事沒有放在心上，也並不在意尼克.費瑞的目的。

　　所以這種事史蒂夫可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托尼瞪著對面的男人指著自己的胸口道：「所以你覺得我對旺達的『保護』是有目的性的？」

　　「並無此意。」

　　「你他媽的饒了我吧羅傑斯！」托尼再次錘擊桌面，憤然而道，「現在這些破事搞的我焦頭爛額，簽署協定，軟禁旺達，這都是為了不讓事態繼續惡化下去的選擇！」

　　「你在自欺欺人，你……」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氣，「就這樣吧，我不想和你繼續爭吵，如果你不在乎巴基的事，我會自己調查，以個人名義。」他頓了一下，「我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通緝犯。」

　　托尼無力地垂下脖子：「隨便你。」他想了想，又道，「對了，關於這件事……」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林的。」史蒂夫明白，一旦林蘭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是絕不會坐視不理的。而無論是自己還是托尼，都不希望將她捲進這蹚渾水之中。

　　「我是想說，巴頓的農場網路信號出了問題，恐怕他們都沒有看見今天的新聞，最好是沒有。」托尼對史蒂夫道，「但我取消了洛倫在斯塔克大廈的所有權限，你知道她可以讓星期五聯繫到我，而我不想接她的電話。」

　　史蒂夫想了想道：「林會懷疑。」

　　「是啊，她跟我一樣聰明當然會懷疑，但這是最快杜絕她定位我們的辦法。」托尼回道，「所以，你為什麼不給她打個電話先安撫一下，聽證會早就結束了，洛倫現在肯定已經發現了問題。」

　　史蒂夫摸了摸褲子口袋：「手機在羅馬尼亞的時候被損壞了。」

　　托尼將自己的「Stark  phone」滑了過去：「用我的電話，只要讓她知道這裡一切都很正常，她就能在農場多待幾天。」

　　-

　　巴頓的農場——

　　國防部的人在這種時候出現于農場周圍，絕對不會帶來什麼好消息，特別是，他們還帶著武裝部隊與大規模的軍用直升機。應該說，他們無論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意味著是對方做了觸犯軍事法律的事。就好像上次林蘭被羅斯將軍熱情招待一樣，他們總有理由帶來你意想不到的指控，而這樣的指控比警察局難纏得多。

　　巴頓吩咐蘿拉帶著孩子們（包括林蘭和皮特羅）上閣樓，並關好了門窗，就好像他們即將面對的不是政府使者，而是慘無人道的恐怖分子。

　　事實上，在巴頓眼裡，這群人也許真的不如恐怖分子講道理。

　　「克林特.巴頓，代號鷹眼，擅長遠程狙擊，復仇者。」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張表格，那是巴頓在神盾局時候的資料，「這上面說你已經退役。」他用懷疑的口吻對巴頓道，「你真的退出復仇者聯盟了？」

　　「有什麼問題嗎，先生。」巴頓突然對中年男子背後喊了一聲，「嘿，你，注意腳下，我才修剪過草坪，如果留下腳印你們得負責把它們重新清理一遍！」

　　沒人會真正在意農場主的呵斥，他們代表最高軍事政府而來，才不會在乎什麼草坪。巴頓顯然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二十個身負武裝的軍方人員，這群特別行動組如果朝你開槍，將你打死，是不需要付任何法律追責的。

　　至於面前這位，巴頓見過，只比國務卿低一級的另一位將軍。

　　巴頓也只是故意虛張聲勢罷了，畢竟現在的鷹眼，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維護自己私有領地的小農場主而已，他得裝作像那麼回事。

　　「你有三個孩子？」中年男人問。

　　「正打算醞釀第四個。」巴頓回道。

　　他不意外美政府會查到自己的隱居地點，自從神盾局失去公信力後，美政府接管了許多事，他們身邊自然有可以查到每一個曾經在神盾局工作過的特工的一切資料。

　　即使這些資料沒有出現在神盾局的檔案庫。

　　「你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嗎，巴頓先生，只是簡單的退役老兵慰問而已，政府對你們這樣為國效力的人才非常重視。」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別墅，「希望裡面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你知道，最近美國的局勢不太穩定，而今天上午還發生了一些嚴重的恐怖襲擊。」

　　「我只在乎我的退休金能不能按時發放，其他的可跟我沒關係。」他指了指武裝人員，「他們也要跟著一起進去？我的客廳可站不了這麼多人。」

　　巴頓認為自己沒有做過什麼值得被國防部調查的案件，除非他們把三十年前他和哥哥做小偷的事情算上，顯然不可能。所以不管對方口中的恐怖襲擊是什麼，肯定跟他沒關係。可對方說了「見不得人的東西」，並且刻意強調，這說明「恐怖襲擊」可能與他，或者說，與復仇者聯盟有關。

　　難道他是指皮特羅？

　　但巴頓轉念想到，快小子看似調皮，偶爾喜歡惡作劇，但他不可能做出被國防部關注的大事情，政府不可能莫名其妙找他麻煩。巴頓抬眼看了看二樓的窗戶，林蘭站在窗戶邊對他投來詢問的目光，神色略顯擔憂。

　　他想了想，用唇語道：「別讓皮特羅出現。」

　　事實證明，中年男子的目的的確是皮特羅，政府似乎對馬克西莫夫雙胞胎格外關心，他在十分鐘的談話裡說了不下十次有關雙胞胎的事情，甚至說，政府表示對兩個外籍超能人的去向不明感到恐慌。

　　巴頓還不能從對方的隻字片言間斷定他們究竟要找雙胞胎做什麼，但肯定沒好事就對了，因為他們用了「恐慌」這個詞，聽上去就好像這兩個孩子做了什麼觸犯法律的是。看他們攜帶槍械，穿著防爆服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慰問家訪，反而像是緝拿極端凶徒的架勢。

　　也許他們想搞某種軍事研究。

　　難道是關於超能人的研究？

　　巴頓慶倖自己事先將所有人安頓在了閣樓，對方應該沒有拿到搜查令，他只是懷疑皮特羅和旺達在這裡。而他們懷疑的理由也很可笑，因為前復仇者成員在偏僻的地方按了個家。對方沒有立刻展開搜索，只是用言語試探，這表明搜捕行動不符合法律程式。

　　如此，巴頓還是有信心打發掉國防部派來的蠢貨的。

　　「我退休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那些傢伙後來又搞了什麼東西，這半年我都在照顧小兒子。他才半個月大，每天晚上我都得換尿不濕，根本睡不好覺。」巴頓靠在沙發上吃著盤子裡的小甜餅，他的樣子和說話的語氣跟超級特工的形象大相徑庭，巴頓往對方伸了伸盤子，道，「來一塊兒？」

　　「謝謝。」中年男子拿起一塊薑黃色的餅乾，卻沒有吃，「你和其他復仇者應該經常聯繫吧？」

　　「他們不喜歡聽我嘮叨孩子的事，所以聯繫不緊密。」巴頓聳了聳肩，「你知道，先生，帶三個孩子很不容易，你得操心他們的健康問題，在學校會不會受欺負，還有過得開不開心，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我想巴頓先生的孩子不會被欺負吧，畢竟你是前復仇者成員，他們應該也會些格鬥之類的。」對方似乎意有所指，「或者，他們也有超能力？」

　　「你是指，我會教他們格鬥欺負別的孩子嗎？」巴頓笑道，灰藍色的眼睛全是毫無心機的單純，「他們才八歲，我不可能教他們做這種事。還有，你剛剛說的超能力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和妻子都是普通人。」

　　「那麼，孩子們呢？」男子道，「我最喜歡孩子了，也許你會帶我見見他們？」

　　巴頓攤了攤手：「你不會想看到他們睡著後被吵醒的樣子，反正我是不想看到，他們太活躍了。你知道，小孩子發起脾氣來有時候會很恐怖。」

　　「沒關係，我就在門口看看。」對方拿出一份表格，「你瞧，這裡有探視的內容需要我填寫，包括探視物件孩子是否健康這一欄。」

　　巴頓很清楚對方的目的是為了確認他的孩子是否擁有超能力，他已經看到藏在中年男子身上的某種測試儀器的輪廓。他知道那個，以前神盾局的發明，用來探測別人是否擁有超出正常人類細胞活動的檢測儀。

　　當年他們沒少用這個確認超能人的身份。

　　沒想到這東西現在落到政府手裡了。

　　林蘭附在門邊偷聽樓下的人講話，木制門板隔音效果不會太好，她能將來者與巴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就知道，旺達肯定出事了。」皮特羅壓著嗓子道，「如果她有任何損傷，我絕不放過幻視！」

　　「好了，閉嘴，等這群人離開我們立刻動身回紐約。」林蘭對他道，「國防部的人不好惹，他們隨時可能上來，我們不能讓那個傢伙發現你在這裡，鬼知道他要拿你做什麼。現在外面到處都是軍隊的人在監視，你能不能從他們身邊跑過不被察覺？」

　　「太小看我了吧，你居然質疑我的速度？」皮特羅信心十足地揚著下巴說，「就連監控攝像頭都撲捉不到我的影子，我們在訓練室的時候做過測試。」

　　蘿拉道：「皮特羅，你可以躲到後院的儲物室，那裡有很多雜物，適合隱藏。」同為前神盾局特工的女人自然知道被國防部找上門意味著什麼，既然對方是沖著超能人來的，那麼皮特羅肯定是他的目標。

　　至於政府怎麼會直接找到這裡來，肯定是通過監控確定的。

　　就在這個時候，林蘭的手機傳出不大不小的鈴響，但足夠讓整個別墅裡的人都聽見。她吃了一驚，正準備回頭對皮特羅說點什麼，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了，只有窗簾的一角微微蕩了一蕩。

　　林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托尼的號碼，但她沒有立刻接聽，而是對巴頓的孩子們道：「想玩兒點瘋狂的破壞遊戲嗎，就是你們一旦玩兒了，會被蘿拉打屁股那種？」

　　兩個孩子面面相覷，他們同時看向自己的母親。

　　「我敢保證。」林蘭對蘿拉眨了眨眼，「今天你們的爸爸媽媽會表揚你們的。」


第210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閣樓的電話鈴聲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注意，他抬起頭，即刻起身道：「我想他們應該在二樓吧，小孩子的房間總喜歡設在二樓，我姐姐家也是這樣。」閒談間，男子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他朝武裝隊員揮了揮手。

　　「當然，那裡陽光好，還能看到日出跟日落。」巴頓呼吸一窒，心頭一緊，對方顯然沒有打算再隱藏意圖，他立刻朝上面喊道，「蘿拉，有客人要參觀，把門打開，記得別吵醒孩子們。」

　　巴頓希望這鈴聲只是女士們的誘敵手段，皮特羅早已轉移。

　　「事實上，你大可不必提前通知。」中年男子很快越過巴頓，領著房間內的一隊人馬快步上樓。

　　國防部的人似乎料定雙胞胎就在這間屋中，巴頓開始感到事態越發嚴峻，這個時候的旺達應該還在基地中心才對，也就是說政府沒有找到她？如此，旺達究竟是被保護起來了，還是她逃走了，紐約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完全就是來抓人的表現，什麼事能導致國防部會對兩個孩子下手，巴頓終於埋怨起中斷的網路信號來。他為神盾局效力多年，退休後就已經沒想再去瞭解時事政治，連那些發報機和電腦都被扔進倉庫裡。就連娜塔莎都嘲笑他好像回到了原始社會，與世隔絕了似得

　　他早就打定主意跟蘿拉和三個孩子過簡單的生活，不操心拯救世界的事，也不去糾結這樣那樣的恐怖分子。所以就算巴頓平時經常與娜塔莎談到新復仇者的話題，也只是簡單的閒聊，更不會去指手畫腳，就如同當他知道獵鷹作為縱觀大局的全能型成員，他給予了高度的肯定一樣，巴頓從不覺得聯盟能這麼快找到頂替自己位置的優秀隊員有什麼不好，同樣是「鷹」，他反而覺得這酷極了。

　　連《索科威亞協定》的簽署分歧，也是娜塔莎在電話裡告訴他的。巴頓也回應過娜塔莎問及自己如果沒退休他的選擇，答案當然是「不，他不會簽」。

　　如今，巴頓從沒像現在這樣渴望再次拿出那些能夠與外界重新連接起來的東西。

　　是以，他馬上想到這次國防部找上門肯定與最近的協議有關，他實在不願意往更壞的方向去想，但又不得不做出危險的揣測。

　　雙胞胎一旦脫離復仇者聯盟，竟然失去了保護屏障，變得隨時可以任人宰割了嗎？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巴頓已經做好待會兒與他們抗爭到底的準備，皮特羅對他很重要，他絕不會允許快小子有任何閃失。

　　令中年男子意想不到的是，正當他們通過狹窄的樓梯間，即將抵達目標時，閣樓的房門突然被狠狠推開了。為首的男子險些被外推的木門撞到鼻子，他嚇了一跳，驚起身後的武裝隊員紛紛舉槍。

　　然後，兩個孩子的尖叫聲刺激著所有人的耳膜，緊接著，便有一個穿著粉色睡衣的小孩子從門後面沖了出來。

　　當孩子看到有這麼多陌生人堵在門口時，發出了更淒厲的尖叫，就好像她受到嚴重驚嚇一般無法控制情緒。

　　「親愛的，別緊張……」中年男子顯然受到了更大的驚嚇，他可沒料到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會發出這麼尖銳的聲音。

　　妮可（巴頓的女兒）的金髮淩亂不堪，她的手上抓著嬰兒的尿不濕，白色的棉制布條上沾著大面積的褐色糞便。她幾乎是在男子開口的一瞬間將尿不濕扔到了對方的西裝胸口上，接著繼續尖叫著推了他一把，隨後往樓下跑。

　　中年男子被這噁心的東西塗滿整個胸口，更被小女孩兒的推搡撞得踉蹌不穩，向後倒去。本就不寬的樓道頓時變得擁擠，在他身後的武裝隊員也跟著失去了平衡，連連後退。

　　妮可一路尖叫一路往階梯下奔跑，期間更是將這群不速之客絆倒在了樓梯上，她靈活的避開了被高大的男人們壓到的危險，順利的跑向巴頓：「爸爸，納旦尼爾拉屎了！」

　　納旦尼爾拉屎又不是什麼稀奇事，農場裡的雞也會每天拉屎，更何況是人類。顯然巴頓知道這肯定是樓上的女士們出的主意，不過，當他看到自己可愛女兒手上還有點點屎跡後，巴頓也不禁躲了一躲：「寶貝兒，你可真是……」

　　還沒等他發表完感慨，卡勒姆（巴頓的兒子）也狂叫著沖了下來，他手裡拿著彈弓，一邊跑還一邊發射子彈。作為一名活潑好動的男孩子，巴頓在大兒子在很小的時候沒被少糾正他在家裡不要隨時隨地大聲吼叫。然而今天，父親希望兒子能盡情釋放天性，巴頓已經看到那些來自軍隊的傢伙們感受到了孩子的恐怖。

　　但願他們不會因此患上「兒童恐懼症」。

　　「爸爸，納撒（Nas）太噁心了，他在拉稀！」卡勒姆對剛才自己踩到闖入者的手指沒有絲毫歉意，反而道，「這些傢伙是誰，他們擋我路了！」說著，男孩兒便要抬起彈弓對擋路者展開攻擊。

　　巴頓很有當家風範的阻止了兒子的行為：「噢，不，不，他們是爸爸的朋友。」

　　中年男子很狼狽，西裝上衣還粘著尿不濕，他向巴頓投去怨恨的目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前進。

　　林蘭暗中操縱螞蟻將其中一名武裝隊員的扳機扣動，槍響驚得男子渾身一抖：「你在做什麼，誰叫你開槍的！」

　　「不，長官，我只是……」他的食指正按壓在勾裝的扳機上。

　　「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孩子做錯了什麼，你們竟然開槍示警！」巴頓將兒女護在身後前對他們使了個眼色，兩個孩子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瞧你幹的好事，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對我的孩子不利，我絕對會投訴你！」

　　「不，巴頓先生，這是誤會，槍支走火了。」男子解釋道，「這種情況時有發生，你也在軍隊幹過，你很清楚。」

　　巴頓道：「但我從不會拿著槍到住戶家裡去，還拉開保險栓。」

　　屋內混亂一片，又是男人間的爭執，又有孩子的哭聲，還伴隨著陣陣難聞的氣味兒。武裝隊員忙不迭的關上槍械保險，他們可不想因為再次發生走火事件而引起更大騷動。一旦引來了附近的別的農場主加入，今天的行動就鬧大了。

　　中年男子顯然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他正猶豫著是否該上樓看一眼再走，一陣嬰兒的哭泣徹底打消了對方前進的念頭。他實在受夠了孩子們的尖叫與哭泣，還有噁心的屎味兒，他覺得今天這項抓捕任務是自己人生中所做的最愚蠢的決定。他一定要回去告訴上峰，下次絕對不要把他派到這種落後的鄉下來。

　　「天呐，你們是誰，瞧瞧你們做的好事，上帝，嚇著我的孩子了！」蘿拉表現出憤怒母親的模樣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懷裡還抱著哭泣的小嬰孩兒，「克林特，把你的朋友給我請出來，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時間才讓納旦尼爾睡著的！」

　　她看起來不怎麼講理，事實上，巴頓再清楚不過，自己的妻子絕對是個溫婉的淑女。她的演技巴頓覺得應該打九十九分，多一分怕她驕傲。

　　「很抱歉，夫人，我們無意冒犯。」中年男子汗如雨下，並且，他也已經打算離開了。

　　林蘭和蘿拉一起安排了這出鬧劇，孩子們不需要有太多演技，他們天性就喜歡惡作劇。巴頓的孩子更為活潑好動，因為父母的職業，他們對超級英雄和特工之說非常瞭解。兩人更清楚的知道來者不善，自然不會對這些人太客氣。

　　用尿不濕來招呼「貴客」，還是妮可自己想的招，不得不說，這辦法很管用。

　　中年男子將尿不濕用指甲掐著從衣服上撤了下來，一股臭氣迅速噴入他的鼻腔，他忍著吐意，用另一隻手拿出超能探測器，分別對三個孩子進行了掃描，結果沒有異樣。男子就像松可一口氣似得，趕緊退下樓梯。

　　他正打算將尿不濕扔到地上，就聽蘿拉呵斥：「先生，請別把尿不濕往地上扔，自己帶出我們的農場再找地方扔掉，不然我會投訴你私闖民宅。」

　　被嬰兒的哭聲擾亂思緒的眾人只想快點離開這間「恐怖屋」，男子甚至都沒打算再說點寒暄話便憤憤然地逃走了。

　　「我說過的，別惹剛睡醒的孩子。」巴頓在男子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住笑意說，「希望你的西服不貴。」

　　男子帶著軍隊來到草坪，他將尿不濕遞給了自己的助手，叫他包起來再扔到飛機的垃圾箱裡，絕對不要有任何味道散發出來。他脫下西裝，也一併遞給了助手，告訴對方回去後招乾洗店好好清潔。如果不是這套西裝花了一萬美金定做，他應該會連同衣服一起扔掉。

　　「先生，你是國防部的人？」林蘭故意從後院繞到正門，來到軍用直升機的前面。

　　她必須出現，因為對方知道林蘭就在這裡，親自現身可以讓他打消疑慮。

　　男子轉過頭，臉色格外難看，他從頭到腳將林蘭打量一番後才道：「洛倫.斯塔克，你是一個人來這裡的？我看到還有個銀色頭髮的男人和你一起，好像是雙胞胎中的哥哥？」

　　對方如此肯定，自然是有他的門道，這次來巴頓農場散心，林蘭沒有刻意隱蔽，被發現也在情理之中，誰會想到他們依然還在被監視當中。

　　林蘭沒有回答對方的提問，只是道：「請你回去轉告羅斯將軍一句話。」

　　男子環顧四周後，把目光集中到林蘭身上，神情依然不怎麼友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蘭道，「如果下一次我發現他還在監視我，我就要採取自衛措施了。」

　　「小姐，你這是在威脅國務卿嗎？」男子嗤笑一聲，「就算我現在逮捕你，你覺得斯塔克能馬上保你出去？」

　　「先生。」林蘭保持著微笑道，「剛才你講的這番話，我已經錄下來了。你某一天會不會收到法院傳票，或者我會不會將這段錄音放到網路上讓全世界替我評理，就視我心情而定吧。」

　　「你這個……」他本來想爆粗口，但又忌憚身為國防部的高層被林蘭錄下有損儀態的內容而被放上網，便咬著牙齒道，「我想你不會跟政府作對吧，斯塔克小姐，畢竟你哥哥現在與我們有密切合作，你想讓他為難嗎。」對方並不害怕被投訴，雖然這可能對他造成很大ma煩，但他深刻的明白林蘭在網路上的影響力。到時候如果引起民憤，上峰肯定是要他來收拾殘局的，所以他只得將托尼搬出來。

　　林蘭歪著脖子嫵媚一笑：「難說啊，畢竟，我又沒有跟你們密切合作。」

　　對方接過助手遞上來的熱毛巾和消毒液使勁擦拭雙手，突然將話鋒一轉：「斯塔克小姐，我猜你還不知道美國隊長做了什麼事吧？」

　　林蘭當然不知道美國隊長做了什麼事，既然對方用挑釁的口吻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史蒂夫肯定做了不得了的事。但就算他做了天大的事，林蘭也有理由相信絕不是史蒂夫先動的手。不過，當她知道確實是史蒂夫先動手時，還是很震驚。

　　「他做了什麼都輪不到你跟我說三道四，總之，記得幫替我帶話。不然，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尊重老人的。」她確實很在意史蒂夫做了什麼能夠讓對方刻意強調，但林蘭不會給他耀武揚威的機會，無論他說也好，不說也好，林蘭都有辦法知道答案。

　　男子沒有討到好處，從鼻孔裡噴出濃重的鼻息後登上了直升機。

　　直到直升機消失在半空，連小黑點都看不到時，皮特羅才掠到林蘭身邊說：「我真討厭這傢伙的說話態度。」

　　「政府高層都這樣，他們覺得全世界都應該跪舔他們的鞋底。」林蘭對皮特羅道，「回去吧，和克林特商量一下對策，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件事肯定跟史蒂夫他們有關。」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皮特羅自告奮勇，「隨時可以戰鬥。」


第211章 9.2

　　孩子們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很滿意，他們覺得能夠幫助父親擊退敵人非常自豪，興奮勁兒使他們完全忘記之前的槍械走火事件把他們嚇得夠嗆。雖然巴頓並不希望自己的三個孩子去做特工，最好連員警也別做，但不得不承認，他知道總有一個孩子肯定會繼承父母的衣缽，攔都攔不住。

　　「國防部不僅針對雙胞胎，他們想要打擊所有超能力者。」巴頓在與林蘭幾番交談後，得出他自認最有說服力的結論。曾經在神盾局，費瑞局長也向超能人進行過監視手段，所以巴頓對於政府欲做之事瞭若指掌。但費瑞局長的監控是為了保護和避免他們與平民發生爭端，更是為了防止這些特殊人群被有心人利用，起碼他不會去主動干擾他們的私生活。

　　而比起政府直接就要拿人的行為來看，就要惡劣得多。

　　「不是打擊。」林蘭給出補充，「是控制，他們想收服超能者為以己用，將他們當成私有武器，幕後主使應該是羅斯將軍。」

　　巴頓沉默少頃，回道：「這個人我知道，早年還和浩克較過勁，尼克以前調查過他，總之這個傢伙專治且毫無人情味，我一點都不懷疑他的用心。」

　　「政府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控制我們？」皮特羅的怒氣正在上升，「我和旺達絕對不會聽他們的擺佈。」

　　「你們不聽，總有人會聽，而且，他們也不在乎你們聽不聽，那群人總有辦法讓你們就範，或者，直接將不聽話的毀滅也是可能的。」巴頓對政府的做派顯然相當熟悉，「但他們想要控制這股特殊力量對付誰，難道又有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我們在很多人眼中，比外星人還可恐怖。」林蘭無奈地聳了聳肩，「也就是說，政府已經在想方設法準備抗衡復仇者聯盟的『武器』了，希望他們沒有成功搞定其他超能者。」

　　「可我們已經退出聯盟了。」巴頓回道，「我甚至都不再當特工。」

　　巴頓夫人在閣樓為孩子們講故事，哄他們入睡，今天的夜晚似乎來得非常緩慢。她的心情尤為沉重，蘿拉知道這個小家已經不再安全，威脅隨時都有可能將至。於是，她在安撫孩子們睡著後，裹著睡衣慢慢走出房間。

　　林蘭歎了一口氣：「所以才找上你的孩子，一旦他們三個不是普通人，你覺得那幫人會怎麼做？」

　　巴頓的反應很快：「我不會給他們機會，這個房子也沒看上去這麼簡單，有暗孔的。」

　　所謂暗孔，就是一些藏在牆壁裡的，類似暗器一樣的發射裝置和陷阱機關。每個房間都有這樣的設計，只是平時都關閉不用。巴頓和蘿拉早年樹敵眾多，他們可不敢保證某一天仇人不會找上門來討債，所以在修建別墅時，他們做了不少靈巧的道具以備不時之需。

　　「怎麼辦？」皮特羅問，「我現在能回紐約嗎，我擔心旺達，她的心情一直起伏不定，也不知正在遭遇什麼。」

　　巴頓道：「這個時候回去你會被抓的，不要衝動，國防部找上門來要雙胞胎，就表示旺達還很安全。所以，首先我們得搞清楚，托尼和史蒂夫那邊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這樣我們也好給出及時的救援幫助，而不是盲目添亂。」他對林蘭道，「之前托尼的電話你沒接，剛才打過去的結果怎麼樣？」

　　「又轉留言信箱了。」林蘭將手機放在桌上，「但他給我發了短信，其實是史蒂夫用托尼的手機發來的。他們遇到點小麻煩，讓我不用擔心，他和托尼會解決，讓我先在農場住幾天。還有就是，史蒂夫的手機壞了。」

　　「聽出了什麼問題？」巴頓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遇到了相同的麻煩，而他們沒能立刻解決，我猜絕不會是什麼小麻煩。」

　　「你怎麼知道是他們兩個遇到一樣的麻煩？」皮特羅不明白。

　　林蘭解釋道：「因為史蒂夫是用托尼的手機發的短信，這說明他們兩個是一起在處理那個所謂的麻煩。」而托尼慷慨的把手機借給史蒂夫，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們現在的關係處得還不錯，或者，同仇敵愾？

　　直到目前為止，林蘭還沒有太過擔心，史蒂夫總不至於殺人放火，不過，當她後來知道是另一個人「殺人放火」時，確實感到震驚無比。

　　不管復仇者聯盟正在遭遇什麼，她認為只要史蒂夫和托尼聯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有問題也只是時間問題。只不過，國防部的人一味強調是美國隊長做了什麼，而沒說托尼，那麼這件事肯定就和史蒂夫有直接關係。

　　但林蘭實在猜不到，是以非常在意：「克林特，你能打電話給娜塔莎，問問她基地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幾分鐘前打了，但她叫我不要多管閒事，真是薄情的女人。」巴頓不怎麼服氣，「什麼時候聯盟的事還成我們之間的機密了？」

　　娜塔莎自然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如果時間再倒退個幾十年的話，但現在的黑寡婦絕對有情有義。美麗的女郎讓巴頓不要多管閒事，多半是真的為了他著想，這更加說明史蒂夫他們遭遇的處境非常艱難。

　　「總會有辦法知道外界情況吧？」皮特羅焦急的問，「難道我們非得等該死的網路修好才能獲取資訊嗎？Old man（老傢伙），你都不訂當天的報紙看嗎？」

　　巴頓瞪了他一眼：「我訂了報紙，Kid（小子），但跟時事新聞無關，是教育類的。」他想了想，又道，「你們跟我來倉庫，我有辦法恢復網路信號。」

　　「克林特。」蘿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樓梯口，淺色的寬鬆睡衣不能掩蓋住昔日特工的好身材，誰又會看得出，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你能過來一下嗎？」

　　「當然，夫人。」巴頓起身對林蘭道，「你們等我一下。」

　　巴頓夫人的臉上盡是焦慮的神色，她揉著丈夫的髮絲，嘴裡說著什麼。而巴頓就一直點頭回應，時不時地親吻愛人的臉和嘴唇，就好像在做最後的訣別一般依依不捨。

　　林蘭靠在沙發上，沒有偷看他們之間到底在談論什麼話題，因為即便不偷看，林蘭也能體會到蘿拉的心情。他們兩夫妻好不容易退出了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前線，而今天發生的事就像一種警告，外界的某些事件極有可能將他們再次拉入紛爭漩渦中。

　　「走吧。」巴頓拿起搭在沙發靠背的外套，「從操就業我都有點激動了。」

　　巴頓所謂的從操就業當然不是指射箭，射箭不會給他們帶來好消息，而是他能利用無線電的電磁波接收遠在另一個區的信號。這是非常傳統的收音方式，現代人幾乎很少會使用到，它可是史蒂夫那個年代最盛行的戰地聯絡工具。

　　而巴頓可以利用專業道具，將這種電磁波轉換成類似網路信號一樣的頻率，使手機和電腦恢復短暫的上網功能。

　　他不會指望一台無線電接收器能在這個年代提供什麼有用的即時新聞。

　　如果史蒂夫口中的「小麻煩」真是這兩天才發生的。

　　就在等待期間，林蘭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起初他以為是史蒂夫借別人的手機或者公用電話打的。這個時候他總該有所回應，遺憾的並不是，但卻是另一個林蘭意想不到的人的聲音。

　　「特查拉？」林蘭疑惑地道，「竟然會是你？」

　　「是的，是我。」男人用他濃厚的異域口音說，「很高興你還願意接我的電話。」

　　「我並不知道是你打來的。」林蘭誠實地說，但她很快補充道，「但我沒理由不接你的電話吧？」

　　特查拉在電話那頭做了短暫的停頓，勉強笑道：「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嗎？」林蘭很困惑，她今天聽到兩次有人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這難免會讓她把史蒂夫遇到的麻煩跟特查拉聯繫起來。但轉念一想這種揣測未免也太滑稽了，他們之間能有什麼矛盾。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特查拉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波，「你不在紐約？」

　　「我在亞特蘭大的朋友家做客。」林蘭的確詫異對方會打這通電話，按道理來說，經過上次的面談，他們的觀點並不一致。而特查拉總不能突發奇想又來說教一番，這不合情理。所以她想了想，問道，「聽證會怎麼樣，還順利嗎？」

　　特查拉卻不答反問：「你希望它順利嗎？」

　　林蘭頓了一下：「我只希望最終結果能令雙方都滿意。」

　　林蘭無法聽出對方是否滿意，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如初見時那樣中規中矩，沒有情緒起伏。而且在電話裡頭，林蘭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更無法判斷特查拉此刻的心情。

　　「你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林蘭問道。

　　「我……」就連特查拉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撥通林蘭的電話，也許他只是想回復她的那條短信，那條問他「是什麼意思」的短信，「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但特查拉卻如此回道，「你知道，我在美國又沒什麼朋友。」

　　「你還在美國？」林蘭更意外了，不僅意外他在美國這件事，更意外這個男人會突然想找自己說話。

　　這不正常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蘭問。

　　特查拉終於還是繼承了王位，然而在這之前，他總是婉拒父親關於權位的話題，因為他知道老國王還有很長的時間能活在世上。特查拉不是一個玩心很大的人，他深知自己背負皇族的命運，他是經歷過家族內鬥的爾虞我詐後才穩固今天的地位的，所以繼位是遲早的事。

　　他只是不想看到父親提前從位高權重的地方下來後，逐漸衰弱的樣子，他知道，只要老國王還在其位，他就能活得很健康。

　　但特查拉還是戴上了那枚象徵至高皇權的戒指，這其實不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哪怕這種東西曾經被許多人覬覦。

　　老國王死在聽證會的演講臺上，而他就在父親身邊，卻眼睜睜地看著老國王喪生于爆炸之中。不久後，特查拉看到了新聞裡放出的凶徒照片，他突然想到了林蘭臨走之前的忠告，「總會有一件事或一個人讓你必須打破原有的規則來滿足私心」。

　　特查拉幾乎是下意識地給林蘭發去了那條「我明白『私心』是什麼」的簡訊，但他無法確定自己的私心是好是壞，他只想手刃仇人，哪怕動用自己最為不齒的私刑也在所不惜。

　　但特查拉知道，在史蒂夫.羅傑斯眼裡，他的私心肯定是壞的。因為凶徒正是美國隊長的摯友詹姆斯.巴恩斯，自己要殺他，而史蒂夫，卻執意保護。

　　於是，他更加憤怒了，特查拉發誓一定要親手殺掉冬兵，就算最後可能會觸犯他國律法也沒關係。他可以動用自己的豁免權和別的特殊權利逃過制裁，雖然他知道這麼做會很卑鄙。

　　但那又怎麼樣？

　　就連被人們傳頌的，至高無上的道德領袖美國隊長都枉顧正義，作為世世代代守護瓦坎達的「黑豹」，他沒理由不去糾正他的錯誤。

　　然而，美政府的插手讓特查拉非常煩躁，他本來可以將冬兵立刻轉移到瓦坎達的監獄執行死刑，但現在卻被托尼把整件事壓了下來。自己的權利確實沒有斯塔克家族在歐洲勢力龐大，但特查拉不會消減欲想至冬兵於死地的仇恨哪怕一分。

　　他是國王，也是戰士，復仇者聯盟能保護兇手多久呢？

　　「沒什麼，我準備遊覽紐約的景點。」特查拉本來想說自己在德國，但他馬上改了口，「我想你會給我介紹那些值得去的地方。」

　　「和國王在旅行中？」林蘭認為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紐約確實值得一看，可惜我不能為你親自做導遊，我把我認為還不錯的地方告訴你怎麼樣？」

　　或許特查拉和老國王確實有過旅行的打算，如果聽證會順利結束的話，然而這一切都成了妄想。老國王的遺體已經送回國了，他之所以還留在德國反恐總部的辦公室，就是想找機會刺殺冬兵而已。

　　「好，當然，我已經在期待了。」特查拉這通電話的目的，本意是想知道林蘭關於美國隊長包庇兇手這件事的看法，遺憾的是，對方毫不知情。他以為對林蘭，這個美國隊長的未婚妻，鋼鐵俠的妹妹會報以相同的恨意。事實卻恰恰相反，他不恨她，林蘭什麼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恨她？

　　起碼，他的悲痛在聊天過程中得到了一點緩解。

　　「對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姓究竟有什麼含義。」特查拉道，「我指的是你的中文名字。」

　　「含義？」林蘭想了想，「你說『林』嗎，沒什麼具體含義，因為我父親姓林。」

　　特查拉被這個隨意的答案弄得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當然啦。」林蘭還是做了補充說明，「本身這個漢字還是有意思的，與大自然有關。」

　　特查拉淡淡地掀起嘴角，他總算能對老國王有所交代了，這是父親生前最在意的答案：「很適合你。」他道。

　　林蘭猜想對方恐怕沒怎麼理解，但她也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延展下去，而是繼續為其介紹著景點的內容。

　　特查拉所待的辦公室忽然漆黑一片，好像是停電了，他聽到辦公室外有人準備開啟備用發電機的呼叫聲，他立刻有所警覺：「林，很高興你能為我介紹這些地方，我要離開一會兒，希望你不要介意。」

　　「這麼突然，好的，那麼，下次聊。」

　　林蘭剛一掛斷電話，皮特羅就將她抱起，快速移到了巴頓的手提電腦旁。

　　巴頓將電腦螢幕轉了個角度，讓林蘭可以充分看到網路新聞公佈的消息：「隊長遇到的，可不是什麼小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到殿下那裡停電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吧，只要看了隊3的都能想起來，zemo聚聚對吧唧念咒啦！


第212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小天使們，不要熬夜看小說啦！

　　德國反恐總部——

　　幾小時前，德國反恐總部的整棟大樓因未知原因停電超過十分鐘之久，在這短暫的十分鐘裡，冬兵逃跑了，沿途打傷了不少警衛，還毀掉了一部價值不菲的軍用直升機。值得慶倖的是，這次沒有死人，但比死人更糟糕的情況是，史蒂夫也變成被通緝的物件。

　　因為德國的新聞媒體報導說，在凶徒詹姆斯.巴恩斯逃走後，美國隊長和獵鷹也跟著失蹤。不管平民是提供冬兵的線索，還是他們三個中任何一人的線索，一經核實，政府都會給予高額的賞金。

　　如果說，還有比這更壞的消息，那就是托尼傷得不輕。他現在全身都疼，真希望能躺在再生搖籃裡睡上一小會兒。

　　此時的托尼正坐在反恐總部的辦公室裡做著短暫的喘息，他剛才被巴基狠狠地揍了幾拳，毫不留情的。他該慶倖當時的衣服裡面穿了防彈衣，以此緩衝掉冬兵鐵胳膊的大部分力道。不然，他覺得自己估計沒有辦法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解決問題。

　　托尼思考著，這是不是表示自己真的不能把那個恐怖分子當做史蒂夫的朋友看待，要知道，一開始看到巴基逃竄至樓道裡時，托尼並沒想過痛下殺手。雖然他沒有帶全套的盔甲在身邊，但是血邊液態手甲足夠發出致命的射線。

　　可他沒這麼做，托尼其實認識這個人，不是因為史蒂夫跟巴基是摯友所以他認識，也不是因為林蘭說過這個叫詹姆斯的青年比自己更受姑娘歡迎。而是在托尼的童年裡，從霍華德的口中偶爾會蹦出詹姆斯.巴恩斯的名字來，通常霍華德會叫他巴恩斯中士。當然，這樣的情況當然不多，畢竟老傢伙更青睞講史蒂夫的傳說。

　　有時候，霍華德喝醉酒，會說些當年的陳年往事，比如，他說巴基和美國隊長其實同等優秀。但前者為人歌頌，後者常常手染血腥，就像一黑一白兩個極端。

　　那時的托尼很年輕，他完全不明白父親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因為每當他聽到「史蒂夫」或是「美國隊長」這類單詞時，往往會選擇緊閉耳膜。不過，偶爾穿插巴基時，托尼還會認真聽上一兩句，他更喜歡有著陰暗面的巴恩斯中士的故事。

　　十幾歲的托尼覺得那比隊長的故事酷多了。

　　隨著他日後成為鋼鐵俠，自己親身經歷不少黑暗後，當托尼某天再次回憶起父親的絮叨時，才總算體會出個中辛酸的味道。巴基是政府挑選出來的劊子手，他們一直想在這個男人身上也注射點什麼東西，讓他變得跟美國隊長一樣強大。

　　當時，政府邀請過霍華德參與這項人體實驗，畢竟他對超級血清頗有研究，但霍華德以不懂生物技術的理由拒絕了這項薪酬不低的邀請，美政府的再造計畫也就不了了之。

　　雖然他拒絕在巴基身上搞實驗，但霍華德卻沒有將事實的真相讓史蒂夫知道，他覺得這麼做可能會動搖隊長替美國打擊納粹的決心。

　　其實，史蒂夫一開始就心知肚明，在那個年代，身不由己的行動層出不窮，巴基不會是唯一一個被政府利用的棋子，包括他自己也是。只是，當年沒人會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他們兩個都認為能為國效力是一份了不起的榮譽。

　　不過時間久了，史蒂夫也會產生一絲質疑，但不會影響他打納粹的恒心。他認為，只要能儘快結束戰爭，這一切的不公正都會得到應有的回報。

　　他一直懷著這份單純的信念，堅信政府這麼做是正確的選擇，直到冬兵再次現世。

　　這些隱晦詭譎的事實托尼並不知情，他的父親心裡有很多這樣和那樣不能說的軍事機密，就連睡覺都怕以夢話的形式講出來。酒醉後也不過透露些皮毛，僅在他最信任的人面前，而托尼卻只能記得霍華德的風流史，以及迷一般的執著美國隊長這件事。

　　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理解，自己父親的內心深處到底對史蒂夫.羅傑斯有多少虧欠，他一直以為是他本身不夠優秀，所以才無法得到霍華德的認可。

　　某一天托尼發現，他的成就早已超越了父親，而霍華德依然未將他放在第一位時，他便開始時刻在人前表現出光鮮成功的一面。他渴望被認可，當然還有那些任意妄為，因為他也渴望被關注。

　　所以，當他真正面對面與巴基交戰時，托尼表現出了猶豫。那個人也曾經出現在他的童年印象裡，甚至比對美國隊長稍有好感。

　　這樣的猶豫差點讓他當場送命。

　　而托尼氣惱的是，史蒂夫居然帶著這個差點讓他送命的傢伙逃跑了，他答應過什麼來著，史蒂夫說他不會讓自己變成通緝犯。

　　為了一個巴基，他連未婚妻也不管了嗎！

　　「托尼。」娜塔莎來到他的對面坐下，女人看到了托尼胸口的淤青，以及他右眼下的烏紅創傷印記，「下次在沒穿盔甲前，希望你不要試圖跟冬兵近身肉搏，你不是他的對手。」

　　「希望下次你能早點告訴我這個事實。」托尼沒好氣的說。

　　「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讓林知道嗎？」娜塔莎看著他的傷痕感觸良多，一年前，林蘭也被冬兵傷在了同一邊。

　　「告訴她哪件事？」托尼反問，「是巴恩斯殺掉了瓦坎達的國王，還是羅傑斯成了通緝犯，或者，我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娜塔莎的表情看上去是同情：「托尼，林肯定可以化解你們三人之間的恩怨，她和巴基走得很近，兩人關係不錯，也許林也有辦法控制住他的反常行為。」回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娜塔莎仍心有餘悸，如果不是特查拉及時出手相助，她覺得自己的脖子會被掐斷主動脈。

　　就在停電那十分鐘裡，她恍惚覺得這其中肯定發生了變故。

　　要知道，當德國人去羅馬尼亞緝捕巴基時，雖然每個人都說他在殊死抵抗，但卻沒有人真的被冬兵殺掉，頂多骨折。但就在剛才，巴基明顯是要殺掉所有阻攔他去路的人，眼神如同兩年前的華盛頓DC。

　　「羅曼洛夫，你竟然會覺得這是我們三個的恩怨，我當你是在開玩笑。」托尼狐疑地看著她說，「冬兵殺了國王，當著聯合國以及媒體的面。洛倫很有可能會跟著羅傑斯當亡命徒，到時候你要我怎麼辦，拿脈衝炮對著她來一發嗎？」

　　「你倒是很瞭解她。」

　　「我當然瞭解她。」

　　娜塔莎想了想，又道：「但林對你也同樣無法割捨，她不會丟下你逃之夭夭的。」

　　托尼歎了一聲氣：「所以，我更不能告訴她，我不希望見到她在我和羅傑斯之間做出選擇。」

　　「你怕她最後會選史蒂夫？」

　　「我怕她會無從選擇。」托尼低了低頭，很快從沉重的情緒裡抽出一絲空隙活躍氣氛，「呼，我的左臂一直在發麻，應該不正常吧？」

　　娜塔莎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也是提醒：「羅斯要我們三十六小時將人帶回來，現在我們的人手根本不夠。」

　　托尼揉著發麻的部位，道：「如果我們有浩克在就好了，你說對嗎，你覺得有可能嗎？」他故意露出狡黠的笑容。

　　娜塔莎當然明白他的用意，所以也笑了笑：「你覺得浩克會站在我們這邊？」

　　浩克站在哪一邊倒也不重要，娜塔莎心想，最終的情況極有可能是兩對人馬同時被浩克痛揍。

　　「我想是不會，羅斯也不會放任他四處搞破壞的。」當托尼說出否定答案時，不禁想，自己簽署協定的舉動究竟是對還是錯。為什麼他會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簽署協定本意是想要讓復仇者聯盟能團結在一起，然而現在，卻比之前分得更開了。

　　「不一定非要是復仇者成員吧？」娜塔莎看到了特查拉的身影從對面的房間走過，他似乎打算親自追捕冬兵，「只要足夠有力量就可以。」

　　「我倒有個主意。」托尼突然想到了什麼，「但我需要去一趟紐約的皇后區。」

　　-

　　德國某處廢棄大樓內——

　　史蒂夫將巴基的金屬胳膊禁錮在一台生銹的衝床壓板中間，雖然他知道這麼做不一定可以有效防止巴基發狂時的行動限制，但總比用繩索或鐵鍊纏著他強。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沒有找到鐵鍊。

　　巴基的突然發狂是有預謀的，那個對他做心裡評估的嫌疑犯現在不知逃到了什麼地方，史蒂夫甚至無法像以前那樣調動基地人脈替他查找線索。外面全是搜捕他們三個的反恐部隊，真是諷刺，史蒂夫心道，自己打了這麼多年的德國人，最後卻被一群德國人圍捕。

　　「隊長，你現在是擔心你的巴基，還是你的洛倫更多一點？」山姆從拐角轉了出來，走到史蒂夫身旁，他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那是他從反恐總部離開時順走的，「我猜是洛倫，我猜對了嗎？」

　　廢舊的大樓上空總是傳來搜捕的偵察機，山姆被螺旋槳的聲音弄得頭疼。

　　「確實是她。」史蒂夫轉過頭道，「我沒想到事態會變成這樣。」

　　「怕她不嫁給你？」山姆調侃。

　　史蒂夫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只是害怕她會跟著我東躲西藏，我們本來還打算結婚後養一隻金毛尋回犬和一隻孟買貓。」

　　山姆斜了斜脖子：「你說孟買貓，那種全黑的，我不知道你會喜歡黑貓。」

　　一說到自己的未婚妻，史蒂夫就開始止不住的滔滔不絕：「林林喜歡，我們是在一次逛街時，路過寵物店的櫥窗看到的，她……」史蒂夫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現在似乎不是談論養寵物話題的時間，但史蒂夫還是補充了一句，「總之，黑貓也很漂亮。」

　　他甚至都已經訂好了一隻，就等著結婚當天給女孩兒驚喜。

　　山姆有些驕傲的揚了揚下巴：「是的，黑貓不錯，起碼比那些蜘蛛和奇怪的蟲子更像寵物。」

　　但其實，史蒂夫指的是林蘭的黑頭發，而不是山姆的皮膚。

　　山姆扣下一塊牆面上斑駁的碎片，棕色的鏽灰很快沾滿指尖，他趕緊拍了拍手：「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麼悲觀，如果這件事最終可以找出真相，還巴基清白，我們不可能被永遠通緝。」

　　「你不明白，山姆，政府根本不想要他活著。」史蒂夫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巴基，「本來托尼可以把他轉移到美國的醫院，一旦鑒定他的精神曾受過控制才做出的那些行為，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山姆十分不解：「他跟你一樣都是二戰英雄，為什麼你們待遇差這麼多，就因為他被九頭蛇控制過？」

　　「有很多原因。」史蒂夫苦笑，他一直以為只要戰爭結束，巴基也能得到解脫。所以自他從火車上摔下去後，史蒂夫從未原諒過自己。沒想到，更恐怖的卻不是摯友的死亡，而是被敵人洗腦後做出的那些可怕的行動。

　　「我認為洛倫有權利知道所有事，史蒂夫，你不該一直瞞著她。」山姆道，他又頓了頓，「而且，她有很多辦法對付男人。」他見史蒂夫用一種疑惑的眼神望著自己，趕緊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萬一巴基再度發狂，洛倫可以和你一起制服他。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的確被你的朋友打趴下兩次，我不敢保證有沒有第三次。」

　　「我很抱歉。」史蒂夫緩緩地說道，「你現在可以還他兩拳，趁他還沒清醒。」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揍他，我只是建議你讓洛倫來德國跟我們匯合。」

　　史蒂夫又何嘗不想林蘭與他匯合，正如獵鷹形容的，她好像總是有辦法對付男人。其中就有自己的份，林蘭肯定能使巴基在瘋狂中恢復意識，不讓他變成現在這樣。但史蒂夫清楚自己絕不能讓林蘭加入到任務中來，它甚至算不上任務，這只是不能讓巴基再傷害別人，同時又得避免他被別人傷害的私人行動。

　　現在的處境，是沒有辦法的權宜下所做的決定。

　　是以，他艱難地說道：「我不能這麼做。」史蒂夫很無奈，「一旦林林參與這次事件，托尼會崩潰。」

　　「你現在還擔心你的老對手會不會崩潰，我覺得你馬上就快崩潰了。」山姆對史蒂夫這種迂回的說話方式並不欣賞，「我們的武器被收繳了，包括你的戰鬥服，一旦真正的敵人找上門，我們就這麼跟他們肉搏嗎？」

　　「很抱歉，我不該把你捲進來。」史蒂夫又笑道，「但我知道你也沒回頭路了。」

　　「得了，我說了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是不明白。你們倆夫妻總在一起對抗敵人，為什麼這次就不行？」

　　「問題是，這次沒有明確的敵人，我們還不知道那個給巴基做精神評估的人是誰。」史蒂夫的表情十分認真，「而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就是自己人。」

　　「斯塔克嗎？」山姆似乎沒將他放在眼裡，「我覺得洛倫肯定會站在你這邊。」

　　「所以你的意思，讓她親自面對托尼的脈衝炮？」他不想給林蘭兩難的抉擇，那太殘忍，無論最終她站在哪一方，對面那個人都會極其受傷，而林蘭絕不想看到那種畫面。史蒂夫只想自己解決好所有問題，而不是將眼前的麻煩推給別人。

　　他知道托尼也有相同的顧慮，這或許是他們兩個現在僅存的默契。

　　「不，當然不，我會保護好她的，我知道，你會保護得更好，我的意思是……」他被史蒂夫的一番反問講得不住眨眼，顯得十分不服氣，但又非常無奈，到最後只得低歎一聲，「好吧，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那種感覺，我只是認為，以我們現在的戰鬥力來說有點單薄。而且，難道你都不想見見她嗎？」

　　「我想見她。」史蒂夫很肯定地回道，沒有絲毫的猶豫，「但不能是現在這種局面，我們被聯合國列入了通緝名單，這是我們的選擇，不是她的。我知道她不會介意，如果我們面對的是真正的敵人，我也不介意將她拉入戰局，因為我知道她喜歡和我一起戰鬥，她會在戰場上變得興奮，甚至亢奮。」

　　「噢，隊長，你太嚴肅了，我並沒有……」獵鷹感受到來自美國隊長壓迫性的氣勢，儘管他沒有穿制服或是拿盾牌，「抱歉，你繼續。」

　　「謝謝，山姆。」史蒂夫說，依然是嚴肅的模樣，「我們也許會與托尼對上，因為我別無選擇，但我不能讓她也別無選擇。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可現在將巴基交給你保護，然後去自首。」

　　山姆忙道：「別這樣，我一個人可搞不定你的巴基！」

　　「是的，所以，我必須站在這裡，不是為了逃避追捕，而是要搞清楚狀況。」史蒂夫看著巴基道，「那個人說，他控制巴基的目的是準備讓一個帝國覆滅，一定有他的意義。」

　　「可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山姆道。

　　史蒂夫思索了一陣：「等他醒過來再說吧，我們並不是孤立無援。」


第213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林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為電腦上顯示的新聞表現出震驚，還是應該為史蒂夫和托尼的隱瞞感到生氣，或者這兩種心情也可以反過來說，新聞裡的內容使她生氣，男人們的隱瞞令她震驚。但無論哪一種情緒，都讓她極其後悔剛才與特查拉之間的談話內容。

　　林蘭與他對話的過程中，用了不下八次「你父親會喜歡」這樣的結尾詞，這可能會成為年度最糟糕尾碼，她猜想特查拉在電話那頭一定非常想要掛斷自己的電話。或許確實是那樣，因為對方的確是很突然的就停止了聊天，她一定被特查拉在心中罵了無數次蠢貨了。

　　但這有什麼辦法呢，她根本就不知道聽證會還沒開始多久就發生了爆炸，老國王早已在爆炸中身亡。如果她早就得到這個消息，她怎麼可能還會安心地坐在巴頓的農場吃小甜餅。

　　而兇手又看起來像是史蒂夫的老熟人，這正是她生氣的原因，不是為了自己被兩個最重要的男人隱瞞了所有保密，而是監控錄影拍攝到的詹姆斯.巴恩斯，根本就是個冒牌貨。

　　林蘭指著電腦螢幕義憤填膺地叫道：「巴基走路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他習慣將左腳前掌往外傾斜半寸，右腳緊跟其後，不會一步跨太大。還有，他不喜歡把手揣在兜裡，不管是上衣兜還是褲子兜。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眼神完全是另外一個人的，他全身上下到底哪一點像巴基！」

　　「你在這裡激動也沒有用，孩子。」巴頓試圖安撫她，「你說的這些證據如果一般人能看得出來，那可真是活見鬼了。」面對一張和詹姆斯.巴恩斯一模一樣的臉，就連巴頓都看不出新聞裡的這個和林蘭的描述有什麼區別。可能只有對巴基非常瞭解的朋友才會在細看下找出那麼一丁點的，微不足道的不同，但這樣的不同不會被任何人當成不是他的證據，「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是冬兵殺了瓦坎達的國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巴基不是冬兵，他是被邪教洗腦才不得不聽命行事的。」林蘭焦急地解釋，就好像巴頓是那個可以宣判巴基無罪的法官閣下，「不，不，何況這人根本不是冬兵，就算他真的要動手，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臉暴露在監控之下。巴基把自己隱藏了兩年，這兩年間山姆一直都在尋找他，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如果他不露臉，整個地球知道他藏身何處的只有我。敢問，哪個殺手會傻成這樣，腦子進水也不可能好不好，難道他會認為生活太無聊，想出來尋求刺激嗎？」

　　林蘭激動得直跺腳：「這麼明顯的栽贓陷害，為什麼沒人看出來？」

　　「不管他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也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巴基，聯合國根本不會放過緝捕冬兵的任何機會。林蘭，無論巴恩斯跟你關係怎麼樣，他曾經以冬兵的身份做的那些事不會比娜塔莎溫柔，甚至下手更狠。他們要他死，而不會管整個事件是否有陰謀。」巴頓做出簡單的分析後，道，「這件事確實很複雜，如果真是你說的，有人想通過栽贓讓反恐部隊將巴基找到，然後引起美國隊長的反應，那麼這件事就很難預料到結尾該如何收場了。」

　　「而史蒂夫的確起了反應。」林蘭緊張地看著他說，「國防部的人問我知不知道美國隊長做了什麼，就表示，他為了巴基確實動過手。」

　　這件事的嚴重性不會小於奧創，不管怎麼說，奧創是整個地球的敵人，當然也是復仇者聯盟合力要剷除的物件。無論當時有多少猜忌和恩怨，大家都可以在那一刻團結一致，放下成見。然而，現在的「敵人」卻是巴基，當然，少數人知道那不是他幹的，但也沒有意義。

　　巴基已經上了全球黑名單，一切都會變得難以處理，他本身罪績累累，不管巴基是否為殺害老國王的真凶，他曾經的每一項罪名都足以被定義為死罪。

　　史蒂夫肯定會為這件事力查到底，不光是這件事，巴基曾經的犯罪也不是他的意願，史蒂夫絕不會眼睜睜地看他因此被判死刑。但拋開以前，只說現在的話，他也一定會找到巴基問明情況，史蒂夫肯定早已知曉他是被人陷害的。

　　那麼無論如何，他會以公正但又帶著私心的目的為查明事實真相不顧一切，史蒂夫絕不允許巴基蒙受不白之冤。並且，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黑幕。

　　「糟了。」林蘭捂著心口驚道，「史蒂夫和托尼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的，他們可能早已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已經產生過嚴重分歧，只是在我面前假裝沒事。還有，還有特查拉的父親，整個瓦坎達……上帝，這是要變天了啊！」

　　難怪托尼的電話會轉留言信箱，難怪他會取消自己的所有權限，難怪史蒂夫會關機。這次的事件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得了的，而他們兩人竟然想把她給撇到一邊，為什麼，怕自己選擇困難嗎，他們難道真的打算徹底決裂？

　　「林蘭，你冷靜一點。」巴頓嘴上安慰，自己的雙手指尖也在不住發顫，「無論怎樣，起碼我們現在瞭解到那邊的狀況，總好過什麼也不知情。」

　　「等等，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明白？」皮特羅突然cha進一句，「這跟旺達應該沒關係吧，為什麼她的心情會跟著不好？」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巴頓回答說，「也許，這件事波及到了整個復仇者基地？」

　　皮特羅忿忿地說：「我要馬上啟程回紐約，你們誰都別想攔著我！」

　　「沒人想攔著你，但我們得制定臨時計畫。」巴頓拽著皮特羅的胳膊，生怕他在下一秒便化作虛影消失了，「或者，你告訴我你準備怎麼做，一路從亞特蘭大用你的超音速跑回紐約？我可以告訴你，這麼做只會引來政府的人將你生吞活剝，我們連基地內部變成什麼樣了都不知道，盲目行動只會給隊員造成困擾，特訓的時候沒人給你上這一課？」

　　皮特羅被質問得一時語塞，他小聲嘀咕了幾句，被林蘭給瞪了一眼後才不情不願地閉嘴。

　　「第一，我們得先給基地打一通電話，確保那地方還屬於復仇者聯盟在管，而不是被政府侵入了。」巴頓見兩人沒有異議，便繼續道，「第二，我們還得確定旺達是否仍然和幻視待在一起，他們是不是還在基地；第三，我們得帶上裝備，不管接下來會面對什麼，肯定少不了火拼。」

　　巴頓儘量簡明扼要地對他們說明著計畫，然後，他意有所指的對林蘭強調了一遍：「很有可能火拼物件是你曾經的朋友，或者，親人。」他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戰場上，那些陰謀與算計重新在他的腦海中翻騰起來，巴頓用堅毅的眼神緊盯著林蘭和皮特羅的眼睛。就好像他依然是那個擅長射箭的鷹眼特工，而不是穿著米色襯衫的農場主。

　　「你說的對，趕快下達任務指令吧，長官。」皮特羅由擔憂變成了興奮，「我說過，我隨時都能加入戰鬥。」

　　「等等。」林蘭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你，說的是『我們』？」

　　巴頓點了點頭：「當然是我們，怎麼，剛才我的發音讓你聯想到別的了？」

　　林蘭道：「不，克林特，你不能加入進來。」

　　巴頓露出溫和的笑容：「怎麼，想要對克林特爸爸指手畫腳了嗎，孩子？」

　　林蘭搖頭：「你已經有家室了，不然為什麼你會選擇退休，你還這麼年輕，不就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嗎？」

　　「謝謝你誇我年輕。」巴頓笑著道，「正因我想過平靜生活，我才必須在隊長他們捅出大簍子之前做點什麼。要知道，一雙負責縱觀全域的眼睛，每次都在替他們做善後不是嗎？而且你也看到了，政府對我並不信任，我現在很難保證這個小家不受牽連。不管那些傢伙們在外面準備做什麼，我都得去瞭解最真實的情況才能制定應對方案。」

　　林蘭的表情有些複雜：「蘿拉會同意你這麼做？」

　　「剛才我已經和夫人說好了，她理解，並且支持。別以為就你和隊長有默契，我和蘿拉同樣默契十足。而且，我不是完全為了隊長才這麼做的，而是為了我自己的家在戰鬥。」巴頓在林蘭的肩頭拍了拍，表示他早就做好了重回戰場的準備，「最糟糕的情況是，我以為我什麼都不做才是最有保障的措施，事實上，如果到時候我們變成被政府強制監管，就真的沒辦法再爭取自由了。」

　　林蘭突然笑起來：「所以這次是為自由而戰嗎？」

　　「可以這麼說。」他擠了擠眼睛，做了個鬼臉：「總之，現在我們三個分頭行動。林蘭，你負責打電話回基地，你的身份最適合做這件事；皮特羅，替我整理裝備，這次我可能會帶點適合近身戰的武器，半小時後農場後門匯合。」

　　皮特羅顯然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林蘭，還記得羅德上校對你提出的問題嗎，在某次有索爾的慶功宴會上的時候。」他的雙眼緊盯著門外某處，就好像那裡已經是他們即將面臨的戰場，巴頓的眼睛變得異常犀利，「我想你可能忘了，我的孩子。」他轉過頭，犀利的眼神卻是沒有改變。

　　「我沒有忘。」林蘭順著他剛才的目光也朝外看去，屋外漆黑一片，只有繁星點點，「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如果打起來，我會幫誰那個，對吧？」

　　「那麼你現在的回答是？」他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可能是什麼，那些同僚，甚至可以稱得上生死之交的一群人。他一點也不想把箭射向自己人，但很有可能，現實得逼著他這麼做。

　　從他們對索科威亞協議產生分歧開始，巴頓就預感到肯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料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林蘭冷哼了一聲：「我會狠狠地踢他們的屁股。」

　　鷹眼哈哈大笑起來：「好注意！」

　　巴頓在皮特羅的協助下，很快收拾完所有要帶走的裝備，他拿著那件已有半年未再碰過的戰衣發怔。制服非常嶄新，他一直將它保存得很好，連折痕都沒有。當然，這種特殊材質的皮料也不會出現折痕。

　　「嘿，Old man！」皮特羅快速奪下巴頓手裡的戰衣。

　　「拿過來，現在我可沒心情陪你玩兒。」巴頓將箭筒和弓鎖進一個黑匣子裡，看也不看身旁這個惡作劇小孩兒。

　　「你在擔心什麼？」皮特羅道，他把衣服扔還給巴頓後，靠在櫃子旁。手裡不知何時又多了幾顆牛奶糖，他剝掉糖紙，往嘴裡塞了一粒，「擔心自己體力不夠，拖我們後退？」

　　巴頓將戰衣收進背包，合起拉鍊後才回答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對上旺達，你就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

　　「我永遠都會站在旺達那邊，絕對不會和她分開。」皮特羅堅定的回道。

　　這時，巴頓手機裡傳來輕微震感，他的職業習慣使他從不把手機調成靜音和震動以外的別的模式。巴頓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數字，但這個時候的資訊絕對不會是那些無聊的騷擾電話。

　　「皮特羅，你去看看林蘭的情況，我想和蘿拉單獨道別。」巴頓將皮特羅支開後，按下了接聽鍵，「你是誰？」

　　「克林特。」電話那頭道，「很抱歉打擾你，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説明。」

　　「獵鷹？」巴頓走到門口，將門反鎖，「你們是指誰？」

　　「隊長、還有我，以及……」山姆頓了一下，「詹姆斯。」

　　「冬兵？」

　　「你看到新聞了？」山姆道，「他是被陷害的。」

　　「是的，我知道，監控裡的那個是別人，不是隊長的朋友。」巴頓想了想，道，「說吧，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我已經準備啟程去復仇者基地看看。」

　　山姆難掩興奮：「那簡直太棒了！隊長本來不允許我來找你，他說你已經退休了，我打這通電話只是想讓你帶旺達離開基地而已。但現在看來，你好像也有點坐不住？」

　　巴頓吐出一口氣：「說來話長，你們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

　　「說來話長。」山姆也道，「情況不容樂觀，有人準備搞大動作顛覆一個帝國。如果你能加入我們阻止敵人的計畫，那自然再好不過。」

　　巴基清醒過來後，說出了令他們異常震驚的消息，當年九頭蛇開發過「冬兵」專案，換句話說，冬兵其實不止巴基一個。

　　那時，已經被洗腦的巴基執行過一次掠奪任務，他殺人越貨後帶回來幾包藍色的液體，九頭蛇將液體注射到被選出來的若干男女身上。他們全是九頭蛇最精銳的敢死隊，殺人無數，使用強化血清前就已經是非常厲害的特工人員。

　　只不過在他們成功適應了那些液體後的訓練過程中，出現了反叛心裡，後來被九頭蛇高層把這些不聽話的「冬兵」封在了西伯利亞的一處實驗基地。

　　也就是巴基曾經被囚禁和訓練身手的地方。

　　而陷害巴基的人想從西伯利亞將那些恐怖的傢伙喚醒，用洗腦的方式控制那股可怕的力量，巴基相信那個人絕對能做到，因為他已經讓巴基這麼做了。九頭蛇的精銳部隊會說三十幾種語言，擅長隱藏，暗殺，破壞政府穩定，他們能在一夜之間搞垮一個國家，力量之強足以達到一個帝國覆滅的程度。

　　必須得有人阻止這件事發生，那個人，當然只能是史蒂夫.羅傑斯。

　　巴頓的眉頭全都緊湊在一起，他難以想像這世上居然會有好幾個冬兵，他緩了緩情緒，問道：「托尼呢，還有娜塔莎，他們不打算管這事了？」

　　「恐怕協議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只有我們了。」山姆沉默了一下，「總之，我會給你發去一個座標，你與我們匯合後，就會瞭解事態到底有多嚴重。」

　　巴頓倒吸了一口氣：「我不希望聽到有比你剛才說的那些更嚴重的事。」

　　「對了，別讓洛倫知道這些。」山姆趕緊道，「隊長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巴頓回答道：「遺憾的是，她已經知道了。」未等對方回應，他又立刻補充道，「山姆，告訴隊長，叫他當心自己的屁股。」

　　「什麼！？」


第214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雖然都是在寫大戰前，但其實也是為後文不一樣的內戰做鋪墊，不管是鐵罐的內容還是殿下的內容，以及吧唧的內容。因為電影裡面不會交代這麼細節，要想改變內戰的結果，就需要一丟丟細節支撐~

　　德國某處廢棄大樓內——

　　山姆.威爾遜掛斷電話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史蒂夫，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是對這句話的理解產生了嚴重歧義。

　　「怎麼？」史蒂夫走了過來，「你還是給克林特打電話了？」他知道巴頓肯定會為自己義不容辭，所以史蒂夫才不希望打擾他的生活。顯然山姆還是會背著自己這麼做，史蒂夫剛才正和莎倫.卡特聯繫，剛一回頭就對上了獵鷹奇怪的眼神，這讓他很難不在意。

　　「是的，我們現在不方便露面親自去找幫手，克林特卻是這方面的專家。」山姆的言辭間，透出對巴頓的欣賞，「不過，他那邊好像也遇到點麻煩，在我打電話前，他們就已經準備上路了。」

　　「他們？」史蒂夫心頭一緊，「林知道了？」

　　山姆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現在是網路時代，隊長，任何消息都會通過網路傳播到世界各地。洛倫總會得到消息，起碼，我們會有更得力的幫手加入進去。」

　　史蒂夫只得搖頭：「你還是不死心。」他無法想像林蘭這次究竟會出現在哪一邊，是自己的對立面，還是托尼的對立面。

　　史蒂夫預感到托尼一定會來阻止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因為他還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但托尼是否知道真相亦然不再重要。他會為了在聯合國派出反恐部隊前要他們所有人回頭，他知道他一定會選擇這麼做，因為在托尼看來，巴基不值得讓任何聯盟裡的人觸犯法律。

　　「洛倫會來？」巴基用涼水洗了個臉，他現在整個人變得精神多了，「我真想她，也許下次再有人對我念那些洗腦詞兒的時候，洛倫會用她的蟲子堵上那傢伙的嘴。」

　　林蘭的蟲子不僅僅可以用來堵嘴，還可以用來制敵。

　　幾天前，當史蒂夫和巴基面對大批反恐部隊圍剿時，突然出現的蜘蛛群將那些反恐人員當場毒暈，雖不至於全軍覆沒的程度，但也確實造成了大規模的損失。事後，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羅斯將軍還是將這筆賬全都算在了林蘭的頭上。他不需要任何證據證明那些昆蟲陷阱與林蘭有關，就已經百分之百斷定那就是她搞得鬼。

　　這就是為什麼，國防部的人會突然出現在巴頓農場的緣故。

　　「你也跟著湊熱鬧？」史蒂夫側過臉，「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的。」

　　「這你就危險了，隊長。」山姆插話道，「未婚妻跟你的好朋友搞上的戲碼，電視裡經常演。」

　　史蒂夫閉了閉眼：「山姆。」

　　「我說笑話的。」他抱歉地聳起肩膀，攤了攤手，「不過，剛才克林特讓我給你轉達一句話，但我覺得這句話可能得悄悄對你說。」

　　史蒂夫倒很坦誠：「沒關係，我和巴基之間不存在秘密。」

　　「這可是你說的。」山姆有點難為情的壓著嗓子道，「他叫你當心自己的屁股。」

　　說實話，現在的史蒂夫已經不想再聽到有關隊友們傳來的壞消息了，他認為巴頓特意讓山姆轉達給自己的訊息肯定非常重要。是以，他已經做好心裡準備迎接極有可能讓自己陷入新一輪緊張的傳話。

　　但是，當他聽到從山姆嘴裡蹦出的內容時，實在有點哭笑不得：「你說什麼？」

　　「史蒂夫。」巴基斜眼盯著昔日的好友，眼睛裡盡是不可置信，他似乎對史蒂夫刮目相看了，「我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你的私房情趣會變得這麼開放，我以為你頂多停留在撫摸洛倫胸口的階段。」他現在終於能和這個人和平共處，而且還可以與史蒂夫靠得很近，不會再出現下意識朝他揮拳的動作。

　　「隊長，難道在床事上，都是洛倫在壓著你，還對你的屁股不客氣？」山姆的在腦海裡以自己的揣測構成了那副畫面，「上帝，不疼嗎？」

　　「我試過，那很疼，一點兒都不舒服。」不等史蒂夫回答，巴基接話道，「雖然我知道現在有很多男人不介意從後面進入。」

　　看來兩個男人腦海裡的畫面已經隔空達成一致。

　　山姆吃驚地望著他發出驚訝的呼聲：「噢，詹姆斯，你還做過這事，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我當然不是同性戀。」巴基一副「我哪裡像同性戀」的表情，「我當時只是想和姑娘們嘗試不同的xing愛方式。」

　　「行了你們。」史蒂夫顯出尷尬的神色來，他可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好友會將這句話聯想到別的地方，然後又展開繼續的延伸，他覺得有必要打斷這段話題，「現在首要任務是馬上與莎倫匯合，她已經將我們的武器從反恐總部運出來了，我們得趕在敵人喚醒那些可怕的傢伙前到達西伯利亞。」

　　史蒂夫已經反應過來巴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因為自己隱瞞這次事件的真相，所以林蘭肯定是在生氣的時候說出類似「我要踢他屁股」如此的話來。史蒂夫敢保證，她想要踢的屁股絕對還有托尼的。而且，就算林蘭真會對美國隊長的屁股做什麼殘忍的事，也不可能隨便告訴另一個男人，再由他來轉達吧。

　　巴頓的玩笑被山姆理解成了別的意思，更讓巴基當真，有時候史蒂夫真不理解為什麼大家會覺得他是那個不懂變通不會說笑的老古董。瞧瞧身邊這兩個，史蒂夫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幽默大師。

　　-

　　德國反恐總部——

　　娜塔莎等在特查拉的高級轎車前，她想邀請年輕的國王加入到斯塔克的陣營來，瓦坎達的新國王會是一位非常有用的幫手。不管他是想殺掉巴基，還是別的原因，如果有特查拉的加入，托尼的隊伍會變得更壯大，也更有勝算。

　　其實娜塔莎更想將兩方即將對壘的原委直接告訴林蘭，她認為最有辦法解決雙方矛盾的可能就是那女孩兒了，不管怎麼說，林蘭都是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的軟肋，想想她曾經消失的那大半年間，史蒂夫和托尼也跟著失蹤了大半年。

　　但托尼執意不允許她這麼做，娜塔莎也只好暫時作罷。

　　「你覺得只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找到巴恩斯嗎。」娜塔莎被特查拉的保鏢團隊緊盯不放，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還被全球列入擊殺名單的時候，她對此習以為常，甚至感到熟悉。

　　「我有的是資源。」拋開立場原因，特查拉對娜塔莎還是很欣賞的，所以，他願意停下腳步追蹤的腳步聽這位美麗的女特工說話。

　　娜塔莎看著他道：「全世界用了七十年才找到巴恩斯，你大概只要一半時間就足夠了。」

　　特查拉幾乎是立刻聽懂了對方的話意：「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女特工勾勒起豔紅的嘴角：「反正有人知道。」

　　「你想找我合作？」特查拉道，「你們現在缺人手？」

　　也許以前的冬兵確實很難找，因為他有可能在世界各地，那個時候沒人知道冬兵長什麼樣子。但今非昔比，詹姆斯.巴恩斯的臉已經全球皆知，找到他絕對不可能花上七十年，更不會是三十五年。但也有可能沒那麼快，畢竟那三個人都不簡單，如果有現成的情報參考，特查拉並不介意互相利用。

　　「智慧的國王陛下沒有必要帶著皇家護衛隊一起上，你和巴恩斯交過手，應該知道他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不用犧牲你的人就能抓到兇手，對你來說是划算的買賣。」娜塔莎擅長談判，她更知道對面這位內心與外表都同樣細膩的年輕國王對自己並不排斥，甚至可以說有一定的好感，所以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太用力就能說服對方加入到已方戰團。

　　特查拉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但他此刻認同娜塔莎的提議，於是回應道：「那你們呢，你們要什麼？」

　　「什麼也不要，就像你說的，我們缺人手，而你正好需要我們提供即時情報。」娜塔莎朝男人微微揚起笑容，那是她最迷人的表情，沒有男人會抵擋得住這個。但娜塔莎不是想要勾引年輕的國王，而是希望用這樣的微笑緩解接下來更為沉重的話題，「我們會對上美國隊長，還有他的朋友們，但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最終的對手都有誰。」

　　「羅曼洛夫小姐，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個？」他只需要面對冬兵一個就足夠，其他人與他毫不相關。

　　「我想告訴你的是，林蘭一定會加入這場戰鬥。」娜塔莎道出了這個極有可能發生的事實，雖然托尼一直認為林蘭肯定什麼都不知情，但娜塔莎敢保證，以她的敏銳度，女孩兒肯定早就發現問題所在。

　　娜塔莎猜想，托尼也許只是不願面對現實，他還沒有做好親自逮捕自己妹妹的準備。而娜塔莎卻期待林蘭能出現，對耶穌起誓，她真的不想跟自己的老搭檔們拳腳相向。

　　顯然特查拉為這句話所震動，但他只是無意識地晃了晃指尖，手腕上的骨頭鏈條也跟著動了動：「為什麼，難道她認同冬兵的做法，會幫助殺人兇手逃走嗎？」

　　「事實上，我不能確定林是否會認為那場爆炸是巴恩斯做的。」娜塔莎抬了抬手，表示自己想要繼續說下去，「巴恩斯被九頭蛇利用，他的行動不受自我意識控制。」其實娜塔莎在某種層面上對巴基很同情，她知道洗腦的威力，那是不可抵抗的精神控制，身體會不由自主的做你根本想都不會想去做的事。

　　娜塔莎後來得到了救贖，她還進了神盾局做特工，被同事譽為傳奇，但巴基就沒這麼好運了。如果神盾局還存在的話，也許這件事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但特查拉還是打斷道：「他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是什麼造成。我調查過巴恩斯，他在兩年前已經脫離九頭蛇了，我不知道是什麼造成他再次殺人，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父親這一生唯一虧欠的只有母親，對他的子民，對別國的難民，他都盡可能給予更多關愛。冬兵沒理由逃脫制裁，那些幫助他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你說得對，他們的確有私心。」娜塔莎低沉的嗓音帶著無力地妥協，「林跟我們的思維不同，當她面對自己的朋友和親人時，她會變得很好說話，除此之外，她其實有殘忍的一面。這聽起來很滑稽對吧，事實如此，我知道你對林有好感，但你並不瞭解她。」

　　「你的意思，她會對我表現出殘忍的一面？」如果真是這樣，他也準備好以牙還牙，特查拉不認為自己會對一個想要傷害他的人手下留情，不管對方是誰。

　　「我並不是說，她會對你做出傷害行為，因為她也當你是朋友。我相信，林一旦知道你父親的死亡，一定也很難過。」娜塔莎解釋道，她突然發現特查拉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悅，「而且，你那身行頭，恐怕她根本傷害不了你。我的意思是，你會面對一個說話動聽，聲音甜美的對手，你會下得去手嗎。」

　　「這個問題不需要我考慮。」他道，「我的目標只在冬兵。」

　　娜塔莎的眼皮動了一下，就好像她每次計畫得逞的時候：「國王陛下，你最好還是考慮考慮，林絕不會離開巴恩斯半步的。」

　　「這是你對我的忠告？」

　　「算是。」

　　特查拉對林蘭的確不夠瞭解，甚至不如對眼前的黑寡婦瞭解得多，他從沒試圖通過手段去瞭解朋友的過去，這不是他的處事習慣，即便老國王生前沒少教育他這點。說什麼，瞭解對手才能更有效的掌握主動權。他發現自己真應該好好聽父親的話，而不是在這個時候後悔，也有可能是因為特查拉從沒想過父親會這麼快離他而去，他以為自己有大把的時間聽到父親的教誨。

　　「國王的事我真的很遺憾。」娜塔莎由衷地說，「如果你不想與林蘭交鋒，最好一開始就告訴她你是誰。對於朋友，她總是處處容情不知所措，這是她的弱點。除此之外，林真的很強，她會在很短的時間找到對手弱點，而且動作靈活，聯盟裡，除了皮特羅，就連隊長都很難跟上她的速度。」娜塔莎停了一下，「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告訴她這些機密是我透露給你的，林會生氣。」

　　特查拉想了想，倒是奇怪地問道：「她生氣會變得很可怕？」

　　「是的。」娜塔莎道。

　　「希望你會告訴我更多她『可怕』的一面。」特查拉打開車門，做出邀請的手勢，「我非常願意保守這個秘密。」

　　她看了保鏢團隊們一眼，然後道：「她的可怕在於，你會情不自禁愛上你看到的那些可怕。」

　　「比如？」

　　娜塔莎展露出她的致命微笑：「比如，她會把手直接伸進你的胸口，緊握你的心臟，讓你無所遁形。」


第215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林蘭打了一個噴嚏，她很少打噴嚏，通常能讓她打噴嚏的情況就只有在冬天的浴缸裡，霧氣繚繞會使她的鼻粘膜受到一點刺激才會這樣。但她現在正坐於昆式噴氣機的機場裡，氧氣充足，沒有異味兒，巴頓將「公家財產」維護得很好，一切都是那麼的嶄新，連金屬氣息都沒有。

　　「說明有人在講你的壞話。」巴頓對林蘭說道，「想想吧，你得罪過什麼人？」

　　巴頓已經將昆式噴氣機調成了隱形模式，斯塔克的尖端科技能夠使它悄無聲息的潛入復仇者基地的週邊三十公尺以外的位置，不被雷達掃描到。

　　林蘭已經從基地人員那裡得知，現在的基地仍由復仇者聯盟管控，也就是托尼，政府沒有介入進來。只是最近的氣壓很低，有可能是旺達的精神受到波動導致了，幻視已經讓所有工作人員回去帶薪休假了，直到下一次通知他們來上班以前，沒人會再回到那個地方。

　　「你怎麼不說是有人想我？」林蘭揉了揉鼻子，「還有多久？」

　　「我們才出發三十分鐘，你就問了有三遍。」巴頓看了一眼儀錶盤，「還有兩小時，不像你呀，居然比皮特羅還緊張。」

　　「我的哥哥和未婚夫就要開戰了，你說我該不該緊張？」

　　「放輕鬆，也許隊長會直接跟聯合國的反恐特種部隊幹起來，托尼根本沒機會。」

　　皮特羅冷不丁地提醒：「那會更糟吧。」

　　巴頓提高了噴氣機的速度：「我只是想讓氣氛輕鬆一下，不要這麼嚴肅，往好處想，史蒂夫和托尼不一定會打起來。你從中調解這麼久，他們總得有所收斂，都是隊友，不可能一言不合就開戰。」

　　「難說啊……」她無法往好處想，這次巴基被推到了極端的不利形勢中，就連林蘭也沒了主意。

　　老國王的死她也同樣感到痛心，要知道，兩年前是她將國王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這件事就好像才發生在昨天，而今天，就得到了國王的死訊。林蘭一想到特查拉對父親的關愛就更為沮喪，他一定不會原諒巴基，而陷害者的目的如果就是在此的話，那就真是完全說不清楚了。

　　到目前為，林蘭根本拿不出有利證據證明監控裡的冬兵是另有其人。

　　她雙手捂臉，發出難過的低吟，但她很快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緊接著，林蘭的後背正被一張溫暖的手掌輕拍著：「你這是？」林蘭抬起頭看著皮特羅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呃……」皮特羅保持著動作，想了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有一次跟一群小孩兒比賽跑步，我只得了第三名，心情很糟糕，媽媽就是用這招讓我心情好起來的。」

　　「謝謝。」林蘭拍拍他的胳膊，「在這個世上，恐怕已經找不到第二個比你更快的人了。」

　　林蘭感到欣慰，不是因為皮特羅學會了怎麼關心人，而是他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他的成長與進步是林蘭親眼見證的。

　　半年以前，他還無法像現在這樣緩慢的做拍打動作，像這種舉動，他會拍得林蘭吐血。皮特羅會情不自禁的加快身體各個部位的擺動速度，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因為在他移動過程中，所有的一切都會不由自主的慢下來，他根本意識不到這點。

　　這就是他很容易勞累的原因，皮特羅無時無刻都在消耗著能量而不自知，體能恢復當然也非常緩慢。西崔克爾可能確實想過好好的訓練他的實驗品，但還沒等完成這項任務，就已經被奧創幹掉了。

　　但現在，只有他在真正需要時才會提高速度，皮特羅對於掌控自己的能力完全能做到收放自如。

　　「祝賀你，新成員。」林蘭突然對他說，「你現在是復仇者了。」

　　皮特羅愣了一愣，停下手上的動作：「你說的是真的！？」

　　林蘭苦笑了一下：「真的假的也就那樣了吧，現在的復仇者聯盟已經快要散了，我不知道它還能不能變成以前那樣的大家庭，讓你們……」

　　顯然皮特羅根本沒在聽後半句，他已經圍著機艙內奔跑了一百多圈：「克林特，我現在是復仇者了，啊哈，你聽到了嗎！」他停在巴頓身邊，不斷地搖晃著對方的身體。

　　「是的，我聽到了，滾回你的座位，我說過在飛機上不能隨便走動！」巴頓發出嚴厲的指責，皮特羅的移動已經讓機身產生了劇烈抖動。他想要將皮特羅撥開，卻還沒碰到他的身體，興奮的男孩兒已經回到了林蘭身邊。

　　「我知道，我知道復仇者聯盟正在遭遇什麼，沒關係，它會永遠存在，我發誓我會做一名合格的超級英雄！」皮特羅早就放棄這個頭銜了，自他的能力失而復得後，他從沒參與過正式的特訓，因為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加入訓練。皮特羅都是自己偷偷努力，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外勤。

　　畢竟旺達告訴他，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遺憾的是，一紙協議打破他的夢想，皮特羅不得不徹底放棄，他已經做好當一名普通大學生的打算。

　　沒想到，美事卻從天而降。

　　「皮特羅，超級英雄和復仇者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頭銜，不用為了頭銜而戰，你得為了自己的信念做鬥爭。」林蘭本想語重心長的說點具有教育意義，和指導新人的話語，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新丁上一趟思想教育課，就像以前史蒂夫對她說過的那些。

　　但很明顯，快小子不會像當時的林蘭那樣乖乖聽話。

　　她還沒有說完三分之一，皮特羅就已經坐回副駕駛，還把安全帶系上了，然後裝模作樣地跟巴頓學起駕駛噴氣機的要領來（事後林蘭才知道，他真的有在學，還學得很快），就好像他從沒在林蘭身邊待過一樣。

　　林蘭瞪著他的背影道：「皮特羅，你被開除了。」

　　「剛才是誰說，超級英雄和復仇者不是頭銜的？」皮特羅得意地轉過頭，仿佛抓住了對方的把柄一般神氣十足，「我要為自己的信念而戰。」

　　巴頓見林蘭毫無辦法的樣子，不禁笑道：「我發現我看到你未來被孩子們欺負得哭鼻子的樣子了，這就是溺愛孩子的下場，林蘭，希望你能多少吸取點教訓。」

　　「克林特。」

　　「怎麼樣？」

　　「我們彼此彼此。」

　　-

　　復仇者基地週邊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那裡也曾是新復仇者的野外訓練地，現在它們已經荒廢在灌木叢中，無人問津多時。昆式噴氣機停在遠離基地的地方，巴頓將幾公斤的炸藥埋在土地表面，開始分配接下來的任務：「皮特羅，你留在這裡，一旦幻視出現，能攔他多久是多久，但別跟他來硬的。」

　　「你覺得我打不過他？」皮特羅不服。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巴頓道，「畢竟他有可能是你未來的，那個詞兒叫什麼？」他突然問林蘭。

　　「哪個詞兒？」

　　巴頓比劃了一陣：「妹妹的丈夫，在中國叫什麼？」

　　「妹婿？」

　　「不是姐夫嗎？」

　　林蘭翻了翻眼皮，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糾纏：「總之。」他對皮特羅道，「因為幻視和我的腦電波相通，只要他靠近這裡就會知道我來了，所以，我跟他面對面接觸就會穿幫，沒辦法糾纏他很久。不過，首先你不要把幻視當做敵人……」

　　巴頓打斷道：「也不能對他太溫柔。」他看了林蘭一眼，「你那套對敵方式別教壞了年輕人，你自己都吃過輕敵的虧，我聽說你被冬兵打成了腦震盪？」

　　林蘭不服：「說得好像你對娜塔莎就下得了手似得。」

　　「我知道怎麼做，又不是小孩子。」皮特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們趕緊行動吧，不要耽誤時間。」

　　林蘭和巴頓躲在基地角落，她盡力讓自己的思緒放空，使幻視難以接收到她的腦電波。一聲轟隆巨響過後，遠處的森林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將天空染成了深紫色。緊接著，巴頓用肉眼撲捉到了虛化後的幻視出現在夜空，很快飛進入了森林。

　　「我們動作要快。」巴頓正準備帶著乘電梯，胳膊卻被女孩兒突然抓緊，他擰了擰脖子，笑道，「我都忘了你也會『飛』。」

　　旺達現在正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她剛才還和幻視鬧了點不愉快，為一些小事爭執不休。不過，旺達這周總與他在不愉快中度過，不管幻視用什麼方式哄她，旺達都覺得心煩意亂，根本開心不起來。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了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正在朝這邊蔓延，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有人要攻擊復仇者基地的意思。

　　幻視查探情況去了，留她一人在這個地方，她之前還在不高興幻視依然不允許她出門的事，現在又有點擔心他了。

　　「旺達。」

　　聽到有人在背後喊自己的名字，她如驚弓之鳥，立刻將桌上的水果刀射向聲音傳來的後方。

　　「上帝！」當她看清來人，旺達嚇得渾身汗毛倒豎，「是你們，我的天，那場大火是你們放的？」

　　林蘭將水果刀夾在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免去巴頓被正中腦門的危險：「厲害啊，居然說停就停了，這幾天沒少訓練吧？」

　　「我就說我們應該先敲門的。」巴頓走上前，對旺達道，「理論上，是你哥哥放的火，我只是把火藥埋在地裡而已。」

　　旺達驚訝地捂著嘴：「皮特羅，他也來了，等等，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或者說，她其實是想問，為什麼他們要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的地盤，特別是當旺達看到巴頓那一身戰鬥制服和弓箭標配後，「發生了什麼事？」

　　「隊長需要幫忙。」巴頓言簡意賅地道，「本來我還打算陪孩子露營的，沒辦法，只能爽約了。這事比較急，我們得在路上說，還有一個幫手得由我去找。」

　　「讓你自由。」林蘭對旺達說，「當然，如果你跟幻視的二人世界過得還可以，我們就不帶你走了。」

　　「這和之前的計畫好的不一樣吧。」巴頓看著她道，「你的未婚夫現在可需要人手。」

　　「那也不能強拆鴛鴦呀。」

　　旺達瞪著她總是驚惶的眼睛道：「你們的意思是，要帶我離開這兒嗎？」

　　林蘭點了點頭：「這幾天發生了點事，說實話，未來基地不一定會安全。但出去後，就馬上會有危險，你願意跟我們走嗎？」

　　就在這時，幻視破牆而入，看起來皮特羅沒能纏上他太久，他毫髮無損，連金色的披風也沒有亂：「你們不該來這兒。」他看著林蘭，眼神中露出疑惑，「你遮罩我了？」

　　「談不上遮罩，但我知道該如何避免讓你聽到我在想什麼。」林蘭立刻對旺達道，「具體原因巴頓會告訴你的，總之，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忙。」

　　幻視用意味深長地眼神凝視旺達：「待在這裡，你會很安全，我會保護你，一旦離開……」

　　「幻視，也許你真的可以站在神的角度思考問題，但我覺得你過太迂腐。」林蘭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外面有人恐懼一個人的能力就要把那個人關起來嗎？她都沒有害人之心，不過犯了無心之錯，這種做法，你真的認為可取？」

　　「這只是暫時的，等事情穩定後，自然不會再讓她一直待在相同的地方。」幻視慢慢地說，「我很好奇，你用了什麼辦法遮罩腦電波的，這，很奇怪，我不能理解。」

　　幻視的可愛之處在於，他擁有超越人類的智慧與思想，但又總是對未知著迷。作為一個生化人，他突然在爭執中對自然力量產生了疑惑，這樣的疑惑使他無法集中全部精力在說服旺達上。

　　「你可以……」這給了林蘭可乘之機，她突然朝幻視甩出銀鞭，將他牢牢地禁錮在牆柱上，「待在這裡，讓我慢慢給你介紹它的原理。」

　　「洛倫，別傷害他！」旺達忙道。

　　幻視無法對林蘭使用自己的能力，並且，一旦與她本人或是她的東西接觸，心靈寶石的力量就會馬上失靈。他不能再隱身，也無法虛化，他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林蘭的力道又那麼強，他發現自己竟無法掙脫束縛。

　　「別這樣。」林蘭看了一眼幻視，又看了一眼旺達，「你讓我覺得是我在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似得，如果你覺得待在這裡還不錯的話，我和巴頓立刻就走。」

　　「不，我得跟你們離開這個地方。」旺達肯定地說，她看向幻視的方向，「很抱歉。」

　　幻視帶著無奈的表情，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如果你離開，人們會無法消除對你的恐懼。」

　　「我無法控制他們的恐懼，只能控制我自己的。」她深吸一口氣，「洛倫說得對，我不能因為別人怕我就把自己鎖在家裡，我得證明自己不是恐怖分子。」

　　皮特羅來到旺達面前，他瞥了一眼幻視，然後對旺達道：「你還好嗎，我感覺到你這幾天都不太好，是幻視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

　　「不，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現在想要解決那個問題。」旺達對林蘭點了點頭，然後道，「克林特，我們快走吧。」

　　「皮特羅，你留下來，我們還有別的任務。」林蘭對他道，「很重要的任務，關係到大家的未來。」

　　皮特羅想了想，道：「揍幻視嗎？」


第216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林蘭當然不會允許皮特羅揍幻視，雖然他看上去的確想要揍人的樣子，也不知道皮特羅在糾纏幻視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麼使他如此憤怒。以林蘭的猜測，多半是被幻視耍得團團轉，還被口頭教育了才對。

　　「其實你剛剛完全可以跟我反抗，為什麼不這麼做？」林蘭可以感覺到幻視在沮喪，松掉他的束縛後，他沒有立刻追出去。以幻視的速度，巴頓的昆式噴氣機恐怕無法擺脫追逐。但他只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分鐘後，才慢慢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好像他早已料到會有此發生。

　　「她一直都想離開，我們為這件事爭執不休。」良久，幻視才道，他的聲音很平靜，但不難聽出那種失落的傷感。就像以前的賈維斯，人工智慧的聲調縱然一層不變，但你總能從中聽出點情緒來，「就算我反抗你，她也會選擇離開，我已經留不住她了。」

　　就算幻視的能量會遭到林蘭接觸後受到影響，但他在拳腳上完全是一個專業的格鬥家，他比美國隊長精通的拳術還要豐富，他是天生的武道行家，甚至對中國功夫也非常瞭解。林蘭能使他的異能對自己起不了作用，但作為一個生化人，林蘭的毒和她的內力同樣也對他起不了作用。

　　所以，當時幻視完全可以掙脫束縛後，奮起反抗，他更可以抓住巴頓為要脅。但他沒這麼做，那時的他好像並不想用武力留住旺達，所以他放棄了掙扎。

　　「好吧。」林蘭低沉地說，她在心裡為幻視感到抱歉，她覺得自己應該為「拆散」了一對神仙眷侶付上一筆責任。但這又是情理之中肯定會發生的事，畢竟這是旺達自己的選擇，他們只伸出了推波助瀾的雙手，替她達成了目的而已，「那麼，我今天也不是來對你說教的，而是想跟你談談合作的事。」

　　記得索爾總喜歡用他隆隆地聲音對林蘭說，她擁有心靈寶石的無上能力，就連雷神之錘都能感受到這股宇宙之力。但林蘭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享受到任何超能力帶來的好處，她甚至覺得這位外星王子有點誇大其詞了，直到遇見雙胞胎和幻視。

　　她就像一個絕對的防禦系統，隔絕了同為心靈寶石能力生成的力量。

　　這其中包括皮特羅的速度，直到後來做測試的時候大家才發現，當他靠近林蘭身邊十公尺以內時，速度會自然減緩三分之一。在這之前，她還以為是自己的五感敏銳，所以才能撲捉到快小子的移動軌跡。

　　當然，即便如此，皮特羅還是很快。

　　「你不是說要告訴我關於遮罩的原理嗎？」幻視側著頭看向她，似乎對這件事更為在意。

　　「我只是控制自己不去想任何事，你自然就聽不到我腦子裡在說什麼了，就這麼簡單。」林蘭輕描淡寫地回道，但她又馬上提高音量，「皮特羅，不要碰那台電腦，托尼不喜歡別人亂搞他的東西。」

　　她不知道為什麼托尼的私人物品會放在這裡，因為這是幻視的房間，不過，托尼當然不會介意幻視使用自己的私人電腦。但皮特羅正試圖拆卸它，他最近好像對電子方面的東西興趣濃厚，他已經在巴頓的農場拆毀了一部拖拉機的引擎。

　　林蘭有理由懷疑他肯定會在一秒內，將那台嶄新的高端電腦拆掉然後再也安裝不回去。托尼現在正準備「打仗」，林蘭不想看到當他回來時發現電腦被拆了的事實。

　　皮特羅快速的轉了一圈，直到他發現幻視的房間無聊透了，才不情不願地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它並不簡單。」幻視慢慢地回應道，「你能控制自己的思想，這世上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總是需要反復嘗試，在失敗中吸取教訓。」

　　「我……」幻視垂著他的絳紫色腦袋，像是在猶豫某件事該不該說出口，接著，他抬起頭，用那雙讓人難以拒絕的瞳孔望著林蘭的雙眼，「我只是不想看到旺達因失敗而沮喪的樣子，也不想看到她走在大街上，遇到路人對她的躲躲閃閃。我只希望她能像個普通女孩兒一樣感受快樂，我想，給她快樂，但我不知道要如何給她快樂。」

　　幻視仿佛是在解釋他為什麼軟禁旺達的理由，聽上去就像沒有說服力的藉口，但他是幻視，他不會騙人，也不會捏造謊言。這就是幻視最真實的反應和感受，他眼睛裡的困惑一定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已經違背了當初和托尼商量為什麼要軟禁旺達的意願。

　　林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不是感情專家，就連她最想要撮合的兩個人都分手了，何況是自己根本不瞭解的生化人和超能者。

　　「你們在，在談戀愛？」林蘭不肯定的問道。

　　「不是。」

　　「不是？」

　　「我知道談戀愛指的什麼，是培養愛情的過程或在愛情的基礎上進行的相互交往，主要是雙方心靈的交流與身體的溝通。」幻視頓了一下說，「我們還沒有達到這個階段。」

　　由一個生化人，通過他的完美嗓音，將官方的戀愛解釋以一本正經的態度說出來，林蘭都不知道這該佩服他的淡定，還是應該感到好笑：「那你們達成哪個階段了？」

　　「我還在，追求她。」幻視誠懇地道，「但談戀愛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在心靈上已經有所共鳴了。」

　　皮特羅不服氣：「嘿，我勸你還是悠著點，你得過我這關。」

　　林蘭對他揮了揮手：「你先閃一邊去，幻視在幾分鐘前已經過了你那關。」她沒有給皮特羅再繼續下去的機會，而是立刻對幻視道，「我知道你都是站在托尼這邊的，但這次，希望你也能幫幫我，我這麼做可以讓托尼還有大家擺脫日後的追責。」

　　「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對嗎？」幻視很快從沮喪中恢復過來，「隊長準備幫助冬兵逃逸，他們在組織成員，而斯塔克先生會去阻止這一切，甚至，緝捕他們所有人。」

　　林蘭搖搖頭：「幻視，巴基不是殺害瓦坎達國王的兇手，視頻裡的人根本不是他，史蒂夫肯定是想和巴基查出真相才會躲避追捕的。」

　　幻視的藍色眼睛裡的資料圈轉了轉，他正在思考，一分鐘後，他道：「你希望我能幫你什麼呢，你也應該與克林特離開這裡，去幫助羅傑斯隊長的。」

　　「你相信我說的？」

　　幻視認真地回道：「我不相信，但你這麼說總有你的想法，而我們並不是敵人，我想不到用什麼理由來拒絕你的求助。」

　　「謝謝你，幻視。」林蘭由衷的說，她定了定神，對幻視道，「事實上，我需要你替我飛進五角大樓，將一些東西，放進某些人的電腦裡。讓他們打開螢幕就能第一時間看到那些內容，但又沒辦法知道是誰做的。」

　　「可以。」他道，幻視沒有任何遲疑地答應了下來。

　　「你的思維允許你做卑鄙的行為嗎？」林蘭不敢肯定地問，「當然，那些東西不是陷害，只是一些可以用來當把柄要脅國防部高層的內容。」

　　「將一些原本屬於別人的東西還給他們，這不叫卑鄙。」幻視平淡的音調裡藏著一絲狡黠，然後，他開始在腦子裡尋找著一個可以完美詮釋這項工作的詞語。

　　「我叫它『物歸原主』。」林蘭笑著說。

　　她將手裡的任務交代出去後，幻視便趁著夜黑風高著手實施去了，林蘭和皮特羅在基地商量著接下來的行動。雖然皮特羅很想跟旺達一起執行任務，但他又不忍心看到林蘭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樣的舉動讓女孩兒倍受感動，於是特許他拆掉了托尼的電腦。

　　林蘭很肯定自己不會加入到雙方的陣營中，但也不能不聞不問，因為她已經知道他們難免一戰，林蘭做不到袖手旁觀。

　　但是首先，她對史蒂夫和托尼真的會打起來，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作為一個秉承好好說話，認真講道理的「老好人洛倫」，她實在不能理解男人間這種用拳頭解決問題的做派。其次，她也不希望史蒂夫和托尼任何一方因自己的加入而為難。

　　也許他們兩個的屁股確實欠踢，但她總不能真的跑到戰場中間在他們打得火熱時，追著兩人的屁股不放吧，那畫面肯定不好看。

　　而且，他們的屁股也太硬了。

　　林蘭抱著頭哭喪了一聲，她實在不能不去，林蘭沒辦法安心地在紐約乾等消息。她不想通過新聞去瞭解戰況，更不希望聽到紅藍雙方有任何一方受傷的消息。

　　等等，紅藍雙方！

　　「我要去一趟皇后區。」林蘭從皮沙發上彈了起來，「我要找點幫手。」

　　令林蘭意外的是，小蜘蛛竟然被托尼帶走了，就在十小時前，以他申請了什麼研究基金的名義，帶著即將進入大學的彼得.派克實地考察去了。這是標緻的梅嬸，帶著興奮的口吻對林蘭講出的事實。

　　很明顯這不是事實，林蘭心想，小蜘蛛有她資助，根本不需要申請任何該死的基金。沒想到蜘蛛俠會被托尼捷足先登，林蘭撲了個空，她根本不會意外彼得會答應托尼的邀請，不管他邀請小蜘蛛做什麼。因為彼得是托尼的超級粉絲，他等的就是這一天，所謂的研究基金肯定是托尼的套路，他一貫如此，且次次成功。

　　好吧，如果彼得知道自己即將對付的是美國隊長，也許他會更興奮。

　　希望史蒂夫不要因為曾經給小蜘蛛的衣服上簽過名而手下留情，彼得只是看上去肌肉不發達，但他一拳的威力絕不會亞于美國隊長。

　　然後，她輾轉來到了斯科特.朗的家，開門的是穿著運動睡衣的霍普，她剛才還在做瑜伽。當林蘭得知巴頓帶走了斯科特.朗的時候，她徹底「崩潰」了，霍普看到女孩兒傷心欲絕的樣子，還以為自己的男友是被壞人騙去做違法犯罪的事呢。

　　不過，以政府的角度來看，美國隊長陣營的所有人都是違法集結，霍普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她很快拿起手機聯繫上斯科特，那時的螞蟻先生剛好抵達德國的機場，他因即將見到崇拜物件而激動得在碩大的國際機場又蹦又跳，巴頓就在那一瞬間懷疑起山姆.威爾遜的眼光。

　　說實話，巴頓完全不知道蟻人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只知道林蘭的那些螞蟻都是他提供的，僅此而已。

　　「現在要怎麼辦？」皮特羅道，「我覺得我們完全不需要找別人，只要你站在那裡，他們肯定就不敢動了。」

　　「你當我是什麼，核武器嗎，一點就爆？」林蘭抓撓著頭髮，無力地蹲在大街上，「我發誓，下次如果他們兩個不給我商量就計畫動手，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皮特羅也蹲了下來：「要不，我們回基地找幻視？」

　　「找他沒用，他只會幫助托尼阻止史蒂夫，我要的不是誰幫誰打另一邊，我需要有人能和我一起阻止他們別打起來。」

　　「你覺得，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阻止他們兩個開戰？」

　　「索爾。」林蘭不假思索的回道。

　　當然還有尼克.費瑞，但特工之王現在在什麼地方沒人知道，從來都是他聯繫別人，沒人會聯繫上他。也不知隱藏在某處的前任神盾局長是否已經知道復仇者聯盟所遭遇的事，如果是他，會採取什麼措施平息雙方的怒氣？

　　「那麼你得趕緊跪下，像我這樣。」皮特羅開始言傳身教，雙手舉過頭頂，「然後向漫無邊際的天空祈求，也許遠在阿斯加德的神會聽見你的禱告。」

　　林蘭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神經病啦！」但不得不承認，皮特羅的樣子使她心裡好過了一些，「謝謝。」

　　「走吧。」皮特羅站了起來。

　　「去哪兒？」

　　「去面對現實。」

　　「現實是，等我們坐客機飛到德國，他們已經打完兩輪了。」林蘭從幻視口中得知羅斯以三十六小時的限制，逼托尼將逃犯帶回去。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小時，如果以蜘蛛俠和蟻人離開的時間來算，他們應該還在備戰中，「要是以前，我還能使用托尼的鋼衣，但他已經撤銷了我的授權。我本來想找斯科特商量，看他能不能替我們搞到一部直升機，但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基地不是有很多直升機和噴氣機？」

　　林蘭道：「我的授權被撤銷後什麼都用不成，所有東西都必須經過特殊管道才能啟動，現在基地又沒人在上班。最主要的是，我不會駕駛它們。」

　　以托尼的個性，他是不會精挑細選哪些許可權不用撤銷，哪些許可權需要撤銷的。他會直接告訴星期五，撤銷林蘭一切許可權，簡直又直接，她覺得自己現在可能連斯塔克大廈的正門都進不去。

　　「我會。」皮特羅道。

　　「你別在這個時候跟我開玩笑。」

　　皮特羅揚起下巴，勾起一邊的嘴角得意地說：「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克林特會允許我坐在副駕駛？」

　　林蘭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堅定的眼神：「老天，你是認真的？」


第217章 9.2

　　紐約——

　　顯然皮特羅的確是認真的，他不單認真，還很有信心：「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我們怎麼才能搞到一架飛機，最好是昆式，我比較擅長那個，其他的也可以。」皮特羅豎起大拇指，隨意的往身後指了一個方向，半開玩笑的說，「如果我們擅自啟動基地的飛機，會不會被自己人抓起來？」

　　林蘭在驚愕中回過魂來，立刻道：「不行不行，那會觸動防護系統，每架飛機都有自爆程式，一旦飛離國界，我們會被炸成碎片的。」這當然也是托尼的傑作，他認為，復仇者基地一定要比三叉戟大廈安全系統更高更先進，除了林蘭和史蒂夫，沒有任何人可以以一人之力啟動飛行許可程式。

　　好吧，林蘭現在也不可以了。

　　女孩兒沒有時間去細想皮特羅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學會開飛機的，畢竟他連駕照都沒有，但他沒有駕照的原因是因為慢不下來，而不是技術問題。所以，飛機的速度能夠滿足他的駕駛快感，特別是昆式。這麼想的話，林蘭也就不意外了。

　　「難道除了那些『蟲子』，你就沒有人類朋友嗎？」皮特羅想到了自己的女友，謝莉，也許她會有辦法聯繫上技術部門的工作人員解碼基地的飛機。但他只是想了一下便自動放棄，史蒂夫與托尼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曝光，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有主意了。」林蘭拿出手機道，「有一個人可以為我們提供飛機！」

　　-

　　佩普.波茲沒想到再次聽到前男友的消息，依然是糟糕的內容，為什麼那個傢伙就不能做些讓人省心的事情。

　　他快要和美國隊長開戰了，佩普似乎毫不意外，甚至以一副「終於還是打起來了」的神情表達著關心。佩普深刻的記得，當自己和他還處於同居關係時，托尼就老愛發有關美國隊長的牢騷，他對史蒂夫的不滿早已根深蒂固。

　　能拖到現在才打，也真是奇跡。

　　「我很高興你能想到我。」佩普披著一件薄外套，為深夜造訪的客人提供著飲料與夜宵，「還好我取消了今天的旅行計畫，不然，你們就找不到我了。」

　　佩普依然在紐約工作，只不過這次離市中心稍微有點距離，但也不會太遠，兩小時的車程足夠。她從義大利旅行回來後休整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許是想從失戀中獲得救贖，也許是準備迎接全新的生活。

　　她開了一家鮮花店，經營得小有起色，從斯塔克工業的CEO轉變成花店老闆，她適應得很快。佩普不用再被各種層出不窮的會議弄得心焦力竭，不用對付媒體的話筒，不需要上午還坐在紐約大街的咖啡店喝飲料，下午就去了南美洲。

　　她終於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不用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為隨時可能在公共區域滑倒的情況擔驚受怕，因為辦公大樓的地板總是被清潔得異常光滑。

　　但她可能沒辦法再逛奢侈品商店，也不能坐在高級餐廳享用頂級牛排，但佩普根本不在乎那些，她早就厭倦了愛馬仕的絲巾和昂貴的紅酒。

　　看得出，佩普很滿意現在是生活狀態，即便失去了專用司機，還有按摩會所的高級會員卡。佩普已經不需要定期去做美容了，比起幾年前的憔悴面容必須得依靠厚重的粉底來遮蓋，現在的佩普只塗抹清雅的淡妝便足以靚麗逼人，如同回到了十年前。

　　只是，面對絡繹不絕的追求者，她仿佛關上了心門。

　　「很抱歉，這大半夜的把你吵醒，你明天還要早起吧？」林蘭確實感到抱歉，但是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她唯一能想到，既能提供飛機，又絕不會出賣托尼的，也就只有波茲小姐了。

　　「沒關係，我請了助手替我打理花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知道的，老闆通常都不需要早上出現。」

　　佩普的出租屋不大，整個面積加起來還沒有馬里布海灘別墅一樓的客廳寬敞，但佈置得非常溫馨。哪怕只有佩普一個人，她也將這個小家打扮得非常舒適。

　　「托尼現在可是每天都起早貪黑的。」林蘭突然發現，當佩普再次提到前男友時，沒有像最初分手那時止不住的流淚，她現在可以很淡定地跟林蘭聊起那個曾令她傷心不已的名字。

　　「他早該那樣做了。」佩普端來兩杯果汁，「公司是他的，如果老闆一直躲在後面，那些老頑固遲早有一天要將他踢出董事會。」

　　「這位是皮特羅。」

　　當林蘭介紹身邊的男孩兒是，皮特羅忙搖了搖手，說了聲「Hi」。

　　「真是帥氣的小夥子。」佩普微笑著說，她沒有問皮特羅是誰，為什麼會跟林蘭在一起，她更不會將這種現象聯想到林蘭和史蒂夫分手了之類的，「銀色頭髮很酷。」

　　皮特羅開心地回了聲謝謝，然後裝模作樣的撫弄著那些更酷的發梢。

　　雖然佩普和托尼分手了，但托尼並沒有取消她使用自己私人飛機的許可權，這可能是男人為了彌補某些過失，或者，他對這段感情其實仍然抱有希望。托尼覺得待到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如果佩普還單身，他也正好單身，而那枚求婚鑽戒還保存在床頭櫃的一隅……

　　那是一枚很貴的鑽戒，雖然托尼覺得那還不夠貴，但它已經是全世界他能買到的最貴的戒指了。托尼把它一直放在床頭櫃，他希望有用到的時候。

　　「我剛才已經給航空公司打過電話，飛機可以隨時起飛。」佩普的做事風格還是那樣雷厲風行，沒有拖拉，直達問題源頭，「只是找不到駕駛員，很抱歉，我在之後從來都沒有使用過托尼的飛機，以前那位駕駛員好像辭職了。」

　　「沒關係，我有駕駛員。」林蘭看了一眼皮特羅後，道，「我本來應該再和你多聊會兒的，只是，最近發生太多的事，現在復仇者聯盟變得一團糟。」

　　「我猜都是托尼的錯。」佩普想也不想地便下了這個結論，「他習慣把很多事都弄糟，事後又極度後悔，他總是這樣…這樣讓人放心不下。」她的責怪帶著一絲眷戀，就好像以前她對托尼大呼小叫時的口吻。

　　直到她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埋怨他的資格。

　　「不是托尼的錯。」林蘭回道，「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佩普將散落到臉側的金色髮絲掛到耳後，有些訕訕然地回道：「你瞧，果然還是你最瞭解他。」

　　「但托尼就喜歡聽你批評他的聲音，無論理由和內容。」

　　佩普苦笑了一聲：「因為他是個混蛋。」

　　「是啊，誰叫你這麼善良，不單沒有搞垮他的公司，還將股份全都還給他了呢。」

　　當高層知道佩普被托尼甩了以後，幾乎一半以上的股東都想要收購她攥在手裡的股份，用膝蓋去思考也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將托尼.斯塔克擠出他自己的公司，似乎是董事會致力於多年的目標，但佩普沒讓這些人得逞。

　　「等等。」佩普好像想起了什麼，她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急匆匆地跑回臥室，然後拿出一份精心包裝過的A4大小的長方塊狀物。

　　顯然，那東西不是送給林蘭的，因為包裝紙用的是金色和紅色，一看就是托尼的顏色，也可以說，是鋼鐵俠的顏色。

　　「這是我給托尼準備的聖誕禮物。」佩普說，她聽起來就像是因為被發現做錯事後而沮喪的那個波茲小姐，「好吧，其實是去年的聖誕禮物，就是我們分手之後的那個耶誕節。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將它送出去，當然，可能，也許今天也不是很適合。我只是覺得，如果他看到這份禮物，也許不會因為被美國隊長打翻在地而過分難受？」

　　林蘭好笑的問：「為什麼你覺得托尼一定打不過隊長？」

　　佩普聳了聳肩：「因為他的內心遠不如他的外表看起來強硬。」

　　「所以，這是……」林蘭接過那個包裝精美的方塊，「你的luo照？」

　　皮特羅將果汁從鼻孔裡噴了出來，他不停的咳嗽，難過的沖出了客廳。

　　「上帝！」佩普嚇了一跳，「你的朋友消失了！」

　　「他，他是超能人，速度很快。」林蘭扁了扁嘴，慶倖佩普不會對超能人產生太過驚恐的後續反應，「看來不是luo照咯？」

　　「我不知道原來他還在追求那種東西。」佩普笑道，似乎對於前任依然保持著熟悉的愛好感到欣慰，「這是一位畫家的遺作，托尼的父親以前資助過他，當然托尼也資助過。雖然兩人關係並不怎麼樣，但那位畫家在臨終前還是很惦記托尼，他創作了這副畫，然後我買了下來，托尼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佩普？」林蘭突然注意到小辣椒掌心的繭疤和小手臂的淤青，「你在，你在練習拳擊嗎？」

　　-

　　德國——

　　巴頓駕駛一輛運送食物的貨車，帶著旺達和斯科特在制定地點與通緝名單上的三個人終於碰頭了。旺達在過海關時非常緊張，差點被拉進小黑屋單獨盤問，除此之外，這一路還算順利，沿途也沒有遇到反恐巡邏隊。

　　「克林特，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了。」史蒂夫迎上去與巴頓握了握手，「山姆跟我說了，農場那邊也出了狀況。」他抬起眼，將目光集中在貨車後箱中，「她……」

　　「別看了，她沒來。」巴頓知道他想問什麼，所以很快道，「但林蘭知道你和托尼可能會起衝突，我想，她也許是要避免站在你們中間左右為難吧，她說有什麼別的任務，估計是托詞。」

　　旺達從副駕駛的位置走了下來，對史蒂夫道：「皮特羅和她在一起。」

　　林蘭不是獨自一人，史蒂夫就放心了，但他一方面欣慰林蘭沒來，另一方面又感到有點失落：「我還以為雙胞胎會一起行動。」

　　旺達歪著頭，眼睛向上翻了翻：「戀愛後，他早就不跟我一起行動了。」

　　巴基本來期待著與林蘭再次碰面，他還用匕首刮了鬍子，結果聽到背著弓箭的男人說她並沒有跟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巴基走到角落，將自己的大部fen身體隱藏在一輛甲殼蟲轎車後面，他不認識新來的這幾個人，也不想與陌生人套近乎。

　　雖然他知道這些都是來幫他的。

　　「那就是巴恩斯？」巴頓看了一眼執意將身體藏起來的男人道，「我唯一看出來的區別是，真人比監控裡那個稍微胖一點兒，乾淨點兒。」

　　史蒂夫回頭望了巴基一眼，道：「林林看出那個人是誰了？」

　　巴頓回道：「沒有，但她很生氣有人冒充巴恩斯殺人。」

　　史蒂夫幾乎能立刻將林蘭生氣的模樣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裡，她撅起的嘴唇，怒瞪的瞳孔，還有握拳的雙手，以及暴跳如雷式的怒吼。而一想到這些，他的嘴角就會止不住的上揚，史蒂夫認為連日來的壞心情仿佛都可以在瞬間消失。

　　「別高興得太早。」巴頓及時的給予忠告，「她現在很不高興，因為你和托尼隱瞞她這件事。」

　　「我知道。」史蒂夫笑得更開懷了，「她還想踢我的屁股。」

　　「所以你準備好讓她踢你屁股了嗎隊長。」巴頓好笑地看著他說，「當然，托尼的屁股也不可避免。」

　　「我不會讓她對我的屁股做任何事。」史蒂夫回道，但不難看出他好像有點期待自己的屁股被未婚妻rou躪的樣子，「那個新丁呢？」

　　「螞蟻先生？」巴頓走到貨車旁將車門拉開，「我去找他的時候，這位正在刷牙，可能是準備睡覺，所以這會兒他還沒倒過時差。但我喜歡他現在的樣子，你永遠也不想看到一個男人在機場連蹦帶跳的走路是有多麼讓人想踢他屁股。」

　　「今天大家都跟屁股過不去對嗎。」山姆在一旁調侃道。

　　斯科特打了個盹兒，鼾聲一路，得知要見美國隊長，他興奮得一宿沒睡，在坐貨車的路上實在扛不住了。

　　史蒂夫對蟻人的認知全是通過林蘭的描述，還有那些被改良過的螞蟻，當他真正見到斯科特.朗本人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獵鷹一眼，像是在詢問是否就是這個人，因為他看起來懶懶散散，不像當過兵，然後山姆點了一下頭，肯定了蟻人的身份。

　　「隊長！」當史蒂夫.羅傑斯的正面映入斯科特眼中時，他在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不再微微眯眼，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樣，「上帝，抱歉，我……」他幾乎是靠本能伸出手與對方相握，「我是，我是斯科特，斯科特.朗。」

　　「郎先生，我知道你。」史蒂夫的手掌被對面這個英俊的男人抓得很緊，說實話，他覺得這種握手方式未免太過熱情了，他感到自己整個上半身都在不停的搖晃。

　　「我是你的，粉絲。」斯科特使勁得上下擺動自己的胳膊，炙熱的英雄崇拜情懷像決堤一樣澎湃奔騰，「我女兒也是！」

　　「聽說了。」史蒂夫仿佛有種握住電鑽的感覺，「你的手很有勁兒。」

　　「抱歉，是有點太緊了。」斯科特立刻把手鬆開，「這簡直……」他一會兒看著獵鷹，那是他唯一見過的復仇者，一會兒又回頭，但卻不知道該將內心的激動和喜悅與誰分享，這份焦灼使他變得語無倫次，「我是指，我沒想到這輩子真的能見到你，隊長！」

　　「現在見到了，有什麼感想？」史蒂夫冷靜地問。

　　「你沒穿制服。」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翻，「也沒有盾牌。」

　　史蒂夫點了點頭。

　　「但你還是美國隊長，你太酷了！」

　　史蒂夫拍了拍男人的肩，用欣賞的語氣回應道：「你也一樣，謝謝你當時借蟻群給我們對付奧創。」

　　「應該的，必須的！」斯科特想了想，露出他潔白的牙齒，笑著對自己的偶像說，「那個，我能跟你合個影嗎，我女兒會為我驕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恩，之前有小天使問實體書會有番外嗎，作者回答是的，會有不會發出來的番外和初夜等開車內容~


第218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敲期待明年要上映的蜘蛛俠獨立電影~

　　托尼的私人直升機上，有個年輕小夥子已經鬧騰一個多小時了，托尼當然沒有後悔找上彼得.派克，但他覺得拉一個孩子來當援軍的主意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不是害怕彼得在面對美國隊長的時候會受到什麼傷害，那個「完美好人」才不會傷害小蜘蛛，令人擔憂的問題是，這孩子確定能幫到自己，不會半途倒戈嗎？

　　托尼對此表示了一點懷疑，但也只是一點，因為當他告訴小蜘蛛此行的任務內容和目的時，他幾乎沒做任何猶豫的考慮就答應下來，這讓托尼倍感意外。他早已準備好了長篇大論，用以說服蜘蛛俠加入自己的陣營，到最後卻一句也沒用上。

　　不是因為見到了彼得的嬸嬸使托尼忘記了那些臺詞，雖然梅嬸確實成熟又性感，渾身上下還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托尼發誓，再倒退個十年，他一定抵擋不住像她那樣的魅力女性。但現在嘛，不是他老了，托尼怎麼會老，他永遠年輕。

　　而是他還愛著一個人，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向那個人求婚，所以托尼沒有對漂亮的梅嬸展開攻勢，顯然他當時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絕對正確的事。

　　那麼說回小蜘蛛，當他登門造訪的時候，小蜘蛛才從速食店打工回來。當男孩兒看到自己的偶像正坐在客廳的沙發，吃著梅嬸做的核桃紅棗麵包時，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彼得狠掐了一下大腿，痛得他呲牙咧嘴。

　　而托尼將其定義為高興得笑容都僵直了。

　　然後，托尼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對小蜘蛛說這麼多，他就已經滿心歡喜的答應了全部，除了因為沒有護照害怕自己去不成德國之外，他都表現得很興奮。要知道，托尼一直以為蜘蛛俠是美國隊長的粉絲，畢竟他那身像嬰兒睡衣的制服上還有史蒂夫的簽名。

　　但看他的表現，似乎是自己的崇拜者，因為小蜘蛛對鋼鐵俠的瞭解程度遠遠超過了美國隊長，這樣的發現讓他有種扳回一局的勝利感，仿佛他已經將隊長三人捉拿歸案了一樣。

　　「行了，小蜘蛛，別站著，你晃得我頭暈，坐回位置上，系好安全帶。」對於這個在直升機上按耐不住興奮「超級英雄」，托尼其實挺有好感，他並不喜歡與孩子接觸，總覺得他們太聒噪。但大孩子不錯，最主要的原因是，對面這個清秀的帥小夥與時下叛逆的年輕人不同。他是有點好動，但極富責任感。

　　他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如果男孩兒的頭髮不是金色就更好了。

　　畢竟在彼得這種年紀的時候，托尼還在做著各種荒唐事，而他已經在拯救世界了。

　　「斯塔克先生。」彼得聽話的系上安全帶後說，「這是我第一次坐直升飛機，我以為坐飛機都能看到駕駛員，但這居然是自動駕駛。」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托尼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回道。

　　事實上，這並不是單純的直升機，它的外形經過改良，像一隻虎鯨。螺旋槳推進器等裝置比普通直升機更快，發出的噪音也很小，超級智慧系統能夠完全取代人工作業。這是斯塔克工業的最新產品，已經投入市場了，當然是高端市場，用於軍方的偵查與追蹤。

　　「斯塔克先生，我有個問題。」彼得道，有點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

　　「保持沉默一分鐘後再說話。」托尼這樣回道，他確實需要安靜。

　　於是，一分鐘後……

　　「那麼，斯塔克先生。」彼得在心裡默數六十秒後道，「請問，你為什麼會找上我？」

　　托尼的眼皮動了一下，他覺得剛才應該說十分鐘的：「你也是這麼和洛倫相處的嗎？」

　　「您是指哪方面？」

　　「說個沒完。」

　　彼得舔了舔嘴唇：「她也喜歡說個沒完。」他看到托尼的嘴角抽了兩下，於是諾諾的擺正了坐姿，「我很抱歉，斯塔克先生，我只是有點激動，雖然我知道這是要去打仗，但打仗也可以激動吧？」

　　「我來找你，是因為你曾經幫助過我們，還偷進了復仇者大廈。」托尼睜開眼睛，他看著對面這個金發藍眼睛的小子，這讓他覺得親切又厭煩，為什麼蜘蛛俠一定要有金頭髮和藍眼睛，超級英雄的標配嗎，「我的系統有你的記錄。」

　　「關於那次，我很抱歉，我其實是想幫洛倫……」

　　看著彼得慌慌張張地解釋，托尼擺了擺手：「你不是第一個想偷進復仇者大廈的人，但你是唯一一個成功過的，我是指那些記者。我是想說，我覺得你還不錯，想給你從頭到腳更新一下裝備，讓你看起來更酷。」

　　托尼用困惑地眼神望著彼得，看得出，小男生（雖然他已經二十歲，但他單薄的身板和清秀的長相不像二十歲）是個超級英雄迷，還是個鋼鐵俠迷。所以近距離與偶像接觸，他會表現出不自在，並反復嘗試交流來表示自己的友好。

　　托尼非常理解那種情緒，小蜘蛛不是第一個跟他套近乎的崇拜者，雖然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值得蜘蛛俠崇拜的地方。

　　「斯塔克先生，你臉上的傷也是因為隊長的關係嗎？」彼得試圖關心他。

　　「不是。」托尼道，「但也跟他脫不了關係。」冬兵沖著托尼的臉就是直勾勾的一拳，他躲都躲不過去。

　　托尼打量著彼得，小蜘蛛確實是小蜘蛛，因為他不單身板小，肌肉也不發達，如果沒穿行頭，走在大街上都沒人會回頭看他一眼：「為什麼想要幫助別人，有什麼動機，你每天靠什麼動力起床？」他的困惑來自這個不起眼的孩子，彼得才二十歲，托尼不明白這種年紀的男孩兒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正義感。

　　托尼一直在想，如果二十歲的時候他就是鋼鐵俠，那麼整個美利堅都會被自己玩兒崩潰的。

　　彼得抓緊了安全扣，眼神不自信地四處飄忽，就好像他剛才做錯了什麼事，現在害怕被發現似得：「其實，我以前是個普通人。」

　　「顯而易見。」

　　「獲得能力後，我，我一開始並沒有想要幫助別人，我只是忽然發現那讓我變得與眾不同。」彼得誠實地坦白了自己也有私欲，「最初我只是想到地下搏擊俱樂部賺點零用錢，說實在的，我賺了很多。我是說，我本來打贏了一個大塊頭，我應該可以賺很多，但那裡的老闆只給了我一百塊就把我趕走了，廣告上明明寫的三千塊。」（蜘蛛俠三部曲第一部的內容）

　　托尼專注地凝視著他，用眼神鼓勵對方繼續。

　　「然後，有個劫匪搶了那個老闆的錢……」

　　托尼打斷道：「你幫他抓住了劫匪，老闆把剩下的錢都給你了，所以你打算繼續做好事？」他覺得很多超級英雄都是這麼誕生的。

　　「噢，不是，雖然我本該這麼做。事實上，我幫助那個劫匪跑掉了。」彼得從喉嚨裡發出難過的咕嚕聲，他吞咽著口水，「我很抱歉，斯塔克先生，如果你不想我再幫你，現在就可以把我退回去！」

　　托尼擺擺手：「不，不，請繼續你的故事，誰年輕時沒犯個錯誤呢，比起我，你這個不算什麼。」

　　彼得抿了抿嘴唇，這件事是他心裡抹不去的創傷：「你不明白，斯塔克先生，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他道，「後來，那個劫匪為了逃脫員警追捕，搶了一輛車，他開槍打死了正好從他身旁經過的人，那個人正好是我的叔叔。」他把頭垂得很低，「如果一開始便攔住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是我的錯。」

　　托尼不知道原來蜘蛛俠還有這麼個故事，他有點同情他，就好像曾經自己做錯事的時候，托尼也希望能有個理解他的人可以同情同情自己：「那不你的錯，孩子，是那個劫匪的錯，你只是……」從彼得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們只是一開始沒有找准自己的位置。」

　　「我們？」彼得奇怪地問，「斯塔克先生也犯過錯？」

　　「是的，當然，是人都得犯錯。」比起彼得，托尼覺得自己那些簡直不能叫犯錯，完全是犯罪，「所以，我得阻止美國隊長犯同樣的錯誤，他的朋友殺了人，就得接受制裁，不能回避問題對不對？」

　　「是的，你說的對。」彼得贊同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叔叔在臨終前對我說的。」

　　「很有道理。」托尼贊同地點了點頭，「也許我該用筆記下來？」

　　「不，不用。」彼得道，「我只是想幫助那些弱者，盡全力去做到我能做的事，我想，隊長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只是，他可能很重視他的朋友。」

　　托尼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像被什麼觸動了一下，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希望不要是負罪感導致的良心不安。蜘蛛俠才二十歲，甚至他獲得能力的時候只有十七歲，他沒有想著利用超能力做壞事，也不是去報復那些曾經對他不懷好意的人，托尼覺得，他比鋼鐵俠偉大多了。

　　而這樣人，居然會崇拜自己，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

　　「你為什麼崇拜我，崇拜我什麼？」於是托尼問。

　　「因為，因為你很酷，你能在天上飛！」

　　托尼突然很想收回剛才觸動他內心的那個東西。

　　「你的發明創造是跨時代的東西，沒人能像你這樣走在時代前沿。」

　　托尼又閉上了眼睛，這表示他不太想聽到這些，但又不想掃對方興，所以他以沉默回應對方的熱情，希望他能立刻閉上嘴。

　　「你還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修建房屋，學校，提供他們生存的環境。」彼得似乎並不在意偶像究竟是睜著眼睛在聽，還是閉著眼睛在聽，「我一直想要做你這樣的人。」

　　良久，托尼又把眼睛睜開：「孩子，別做我這樣的人，做你自己。」

　　「可是，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能坐這麼酷的直升飛機呀。」彼得坦誠地說，「斯塔克先生，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有點唐突，我是指……」

　　「那就別說了。」托尼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

　　但彼得卻繼續道：「我學的專業是電子工程。」

　　「我知道。」

　　「如果有可能……」

　　「等你畢業再想工作的問題，小蜘蛛。」托尼快速的說，「如果你每學期都能拿到最高獎學金，我會考慮你的職位問題。」好極了，這也許是他接管公司以來，第一個親自面試的職員，在五千公尺以外的高空。

　　「真的嗎？」彼得興奮地揮動著胳膊，「太感謝你了，斯塔克先生！」他放棄生物學習電子，為的就是能有一天應聘斯塔克工業，能夠美夢成真，蜘蛛俠太開心了。

　　「但是首先，你得答應我，今天這件事不能告訴洛倫。」

　　他猶豫了一下：「但如果她問起……」

　　「問起也不許說，不然我現在就送你回去算了。」托尼知道小蜘蛛是林蘭的朋友，而她肯定不會想要看到自己的朋友跟史蒂夫打起來，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又正好是自己。

　　彼得看了一眼頂棚的電子顯示器說：「但是，現在回去我們就來不及緝捕美國隊長了，先生，我們還有不到十小時。」

　　托尼發現他也沒那麼愚鈍，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手機傳來的一則推送打斷了思路，托尼收到坐落在紐約機場的私人飛機起飛的提示資訊。一開始，他難掩興奮，他以為是佩普在使用那架飛機。他知道她開了一家鮮花店，托尼還趁著佩普不在的時候，買下了店裡所有的鮮花，那是佩普的第一筆訂單。

　　托尼希望佩普沒有發現那些鮮花的去處跟斯塔克有什麼關係。

　　彼得露出關心的神色：「發生什麼事了，先生，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妙？」

　　但當托尼發現飛機設定的目的地，正是德國的萊比錫哈雷機場，也就是他和史蒂夫即將面對面的那個地方時，心情降至冰點。

　　「沒什麼。」他故作鎮定的回道，「問你一句，如果洛倫站在你的對立面，你會怎麼做？」

　　「這很容易，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制服她就行了。」彼得輕描淡寫地說。

　　托尼翻了個白眼：「就當我剛剛沒問。」

　　「你做得到，斯塔克先生。」彼得信心十足地道，「你可是鋼鐵俠啊。」


第219章 9.2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你們期待隊長屁股開花嗎~

　　皮特羅確實是個優秀的駕駛員，但在一小時前，林蘭並不這麼想，她甚至都已經做好隨時跳傘的準備。皮特羅最大的問題不是速度太快，而是對於駕駛飛機的操作方式，全都來自于書本知識。林蘭不是很清楚這小子究竟哪來的自信說自己會駕駛飛機，極有可能他就是跟巴頓在昆式上待了幾次後掌握了些基礎要領而已。

　　然而他卻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對是合格的駕駛員。

　　顯然他並不是，皮特羅根本不具備駕駛資格，他在起飛前還在鑽研飛行手冊和相關問題指南。

　　但是，飛機最終還是升天了，在皮特羅告訴林蘭，其實這是他第一次做實操時，林蘭就不得不用見了鬼一樣眼神盯著他目瞪口呆。

　　值得一提，因為沒有副駕駛，所有的操作都得有皮特羅一個人完成，這是他們一開始沒有考慮到的問題。不過，就算考慮到了也於事無補，他們根本找不到副駕駛。

　　好在皮特羅足夠擔當駕駛員和副駕駛員，他的超音速使他完全勝任全部工作。

　　他還在飛機出現嚴重顛簸時，為緊張的女孩兒倒了一杯橙汁。

　　如果不是一開始，飛機在跑道上的滑行偏離了預計軌道，壓壞了草坪，使林蘭隨時做好跳出飛機的準備外，它確實是次完美的飛行。

　　「我以前總以為駕駛這玩意兒的傢伙一定很厲害。」皮特羅在穩定機身後，將操作調成了自動模式，「不過如此。」他看上去很神奇，也許皮特羅應該穿更正式一點的職業裝，這樣就會更有機長的派頭，他現在就像一個搶了飛機的恐怖分子。

　　皮特羅學東西很快，快到可能只需要幾秒鐘，特別是他感興趣的部分。比如剛才，他只是翻看了一下飛機手冊，就知道面前這些五顏六色的按鈕是幹什麼用的：「爸爸媽媽一定不敢相信我能操作這個，他們會為我驕傲的。」

　　林蘭沒有否認他的理論：「不止是驕傲。」她說，「你簡直是個人才。」

　　「好了，趁著現在還沒有到達德國邊界，選一個機場，準備一小時後降落。」皮特羅在對講機裡朝德國航空部說了幾句，然後對林蘭道，「你知道他們會在哪裡開戰嗎？」

　　「萊比錫哈雷機場。」林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定位，「就去那兒吧。」

　　「為什麼選擇那裡？地圖上顯示，你說的那個機場地理位置相當偏遠，我們一旦降落，想再次起飛的話，就要受到航空管制了。」

　　「特查拉給我發來了這個定位。」林蘭將手機螢幕對向皮特羅，「我想，他們肯定都在那裡。」

　　「特查拉？瓦坎達的王子？」

　　「他現在是國王了。」

　　林蘭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交戰，大家都是曾經的戰友，難道當真下得去手？還有，為什麼特查拉會在那兒，他帶去了自己的皇家護衛隊準備圍剿巴基嗎？想來這樣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他有這種本事。

　　一連串的疑問無人替她解答，林蘭試圖聯繫特查拉，她希望能在電話裡告訴他一些真相，如果他聽得進去。但對方的手機提示已呈關閉狀態，林蘭不確定對方是否是故意的。

　　「我覺得，巴恩斯的情況與我們當時很相似。」皮特羅搬動操作杆往西南方向前進，「他是托尼，國王是我和旺達。如果，你能說服他，讓他明白兇手不是巴基，說不定他也會像我們一樣感謝你。」

　　林蘭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把頭搖了兩下，意思是自己也不確定：「我擔心的並不完全是這個問題，我想知道陷害巴基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意圖，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的通緝犯，他幹嘛非得冒充巴基？」

　　巴頓沒有告訴林蘭關於「一個帝國覆滅」的消息，倒不是刻意隱瞞，而是沒有來得及說。他本打算帶上旺達和蟻人後，去往德國的路上再詳細說明作戰計畫的，結果，林蘭沒有和他一起走。

　　「也許是因為，冬兵太出名了？」皮特羅猜測。

　　「出名的不止冬兵，還有美國隊長。」林蘭道，陰謀家現在已經將這兩個名字牢牢地「綁定」在了一起，就好像他打算一次性陷害兩個人一樣。他們在世界上都有名氣，但卻是兩個怎麼都不應該擺在一起議論的名號。然而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使他們擰成了一股繩。這意味著世人已經將美國隊長視作恐怖分子來看待，所以托尼才想要去阻止，將他拉回正道，然後戰爭一觸即發。

　　就像設計好的一樣，林蘭想，總覺得，這一切巧合的可怕。

　　就在這時，林蘭的手機接入進一個電話，陌生號碼，但她還是接了。像現在這樣的敏感時期，任何一條來歷不明的電話和資訊都很關鍵。

　　「洛倫.斯塔克！」電話那頭，是一聲沉重的咆哮，「是你，是你做的對不對，那些……」聲音嘎然，緊接著是濃濃地喘息，帶著憤怒的氣焰就要溢出聽筒了。

　　「你哪位？」林蘭知道他是誰，聽聲音聽語氣，包括生氣時呼吸的頻率，都是羅斯將軍所有。但她假裝沒有聽出來，故意問道，「請好好說話。」

　　「你竟然敢用那些東西威脅我，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我可以逮捕你，我現在就能以最高法令把你處決！」就在今早，羅斯走進他的專屬辦公室，當他打開電腦，或者說，他只是坐在電腦前，還沒有將主機啟動。電腦螢幕就自動開啟了，被植入進程式裡的病毒似乎有一定的識別功能，知道坐在那裡的不是別人，而是電腦的主人。

　　「所以我才問，你是哪位嘛。」林蘭面帶笑意，溫柔地說，「畢竟，收到那些東西的，又不止你一個人。」

　　「你！」他氣急敗壞，卻不得不自報名號，「羅斯。」

　　「哦！將軍閣下！」林蘭誇張的拖著長音，「你的手下沒有替我帶話嗎？『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那句？」

　　「我問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情的！」

　　「別激動啊將軍，當心您的小心臟。」耳邊傳來「嘟嘟」兩聲，林蘭看了一眼手機螢幕，竟是娜塔莎的私人線路，她本來還想與羅斯周旋一會兒打發時間，卻不得不道，「不好意思，現在很忙，以後再說。」

　　「你這該死的……」

　　該死的什麼，林蘭是聽不到了，她也不想聽，無非就是那些跟「婊zi」有關的單詞。

　　林蘭曾拜託過螞蟻先生，用他的駭客技術調查國防部幾個主要高層的秘密，然後把它們全部製成一份病毒檔存儲在他們於國防部的私人電腦裡，幻視替林蘭做的事就是這個。

　　不過，一開始斯科特表示拒絕。他因電腦入侵盜竊被捕，在警局和某些專門針對駭客作案的部門裡，他已經有了案底，再做這種黑活很容易穿幫。

　　林蘭便讓「星期五」黑進了所謂的有關部門，撤銷掉斯科特的案底，這事就這麼成了。起初斯科特很奇怪，他覺得她完全可以使用斯塔克的技術，就是那個叫「星期五」的人工智慧做那些活兒，既然那道程式可以輕易撤銷他的案底，也就能夠查那些機密事。

　　林蘭的回答是，斯塔克的人工智慧固然厲害，但國防部專門設立了一個針對小組，就是為了防他的。一旦「星期五」入侵進去，被發現的可能性極大。但斯科特是局外人，沒人會想到那些事是他做的，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保證滴水不漏。

　　那些國防部高層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太乾淨，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可以作為有利籌碼在關鍵時候起到良好作用。至於這些籌碼用來幹什麼，當時林蘭還沒頭緒，她只是覺得，既然敵人都安插了眼線監視她的行為，憑什麼自己就得乖乖認慫？

　　直到巴基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她便立刻覺得下注時間到了。

　　不過，她是瞞著史蒂夫在做，美國隊長不會贊同這種行為，而林蘭不想與他爭論對錯。

　　反正先做再說，是斯塔克家族的祖先遺訓。

　　「Nat.」林蘭對著聽筒，不敢肯定地喊出娜塔莎的昵稱。

　　「你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對嗎？」娜塔莎低沉的嗓音帶著焦急的情緒，她連問候詞都懶得說，「希望你說是，我的好女孩兒。」

　　「是。」林蘭道。

　　娜塔莎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現在在哪兒？」

　　「天上。」

　　「精靈小姐，這裡已經完全亂套了，你趕緊從天上下來吧！」

　　一小時前，史蒂夫執意要帶巴基離開機場，他穿著那件星條紋的制服，這表示史蒂夫認為自己即將執行的任務是正義行為，而不是私人舉動。他們當然有他們的目的，並且迫在眉睫，而他們沒有多餘解釋的時間。

　　說一句話的時間自然還是有的，但一句話的理由托尼不會相信。他只想將史蒂夫幾人全都帶回去，除此之外，任何理由在托尼那裡都站不住腳。

　　他堅定地認為這次就是史蒂夫錯了，托尼甚至指責他不願意承認錯誤是壞小孩兒。

　　每個人在這場激烈的對決中都打得異常艱難，不是因為對手太厲害，當然，對手確實都很強。真正的原因是，他們全是曾在一起對抗過外星人，九頭蛇，還有奧創的夥伴，每一次的生死交戰都有對方的協助。然而今天，他們卻必須把自己最厲害的武器瞄準最重要的朋友，他們也很苦惱。

　　即便如此，沒人在兵戎相見的過程中故意拖拉，他們都在為各自的理由而戰。全力做到不傷及對方性命，就是對昔日戰友最好的交代。

　　史蒂夫盡可能讓自己避免和托尼交戰，並且，他為巴基將托尼的右眼下角造成的創傷感到抱歉。似乎托尼也是這麼想的，他讓羅德與史蒂夫對壘，偶爾也會偷偷地朝隊長放兩炮，但都沒怎麼瞄準。

　　最重要的是，當他發現林蘭原來沒有出現在史蒂夫身邊後，他的心情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可能要等給隊長和巴基，還有獵鷹帶上手銬後才能恢復。

　　混戰的場面在雙方交火半小時後開始愈演愈烈，他們逐漸動起了真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朋友，比如黑豹和冬兵，還有別的新加入的陌生人。無休止的爆破和瘋狂的扭打，將整個機場逐漸破壞得體無完膚。

　　不再留情的互毆從托尼受傷開始，他被旺達操縱的車輛從天而降，砸得暈頭轉向。哪怕旺達依然對托尼說了抱歉，也沒辦法使他不去想肋骨是否有斷裂的問題。

　　「Nat，你在給誰打電話。」巴頓的突然出現，使娜塔莎遭到了背後突襲，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老搭檔撲倒在地，巴頓將弓lu壓在她的脖子上，道，「戰場上打電話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我覺得你也該退休了。」

　　娜塔莎的手機被他砸到地上，變得四分五裂：「我只是想搬救兵。」

　　「何必呢，你覺得這麼做有意義嗎，讓隊長他們離開這裡有這麼難？」

　　「我說。」娜塔莎死死地抓著致命的墨色弓lu，害怕它下一秒就壓下來，「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巴頓笑了起來，眼神裡只有挑戰，卻無敵意：「這要看你打我的力道有多狠。」

　　娜塔莎簡直懷疑巴頓其實是抱著娛樂的心情在跟自己對打，他根本沒怎麼盡全力，雖然巴頓確實一箭射爆了一台小型飛機。但起碼在壓著自己的力道上，娜塔莎覺得沒有他被洛基洗腦那時使勁兒。

　　「聽著，林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這事兒……」

　　「那這事兒我們就得加快了。」巴頓轉頭對史蒂夫道，「隊長，林蘭要到了，如果你不想屁股開花，趕緊速戰速決！」


第220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從天而降了，不過姿勢並不優雅，是被打下來了。。。

　　娜塔莎的電話掛得太過突然，以至於林蘭還對著聽筒說了好幾句後才發現對方已經斷線，她都沒來得及告訴娜塔莎自己已經快要抵達機場了，她還想問她那裡現在是否有安全著陸地點。不過，聽對方剛才的急促話語和掛電話的速度來看，想必也是沒有的。

　　「皮特羅，這種飛機能直接降到目的地嗎，就像直升機那樣？」林蘭問道。

　　皮特羅瞥了她一眼：「希望你只是在跟我開玩笑。」

　　林蘭噴出一道鼻息：「也就是不能了。」

　　在娜塔莎掛斷電話前一秒，林蘭聽到她在驚呼，娜塔莎很少發出那樣的呼叫。作為一名超級特工，她不是一般的女性，哪怕在吃槍子兒的時候都能忍著疼痛一聲不吭的人。顯然是遭遇到意料之外的突然襲擊。而襲擊她的人，肯定對她非常瞭解才能使她發出那種聲音。

　　林蘭在電話這頭只得乾著急，娜塔莎的情況聽起來的確如想的那樣糟糕，因為當她回撥的時候，對方已經關機了。事後她才知道，娜塔莎並不是什麼關機，而是電話被損壞，被巴頓。

　　「真打起來了？」皮特羅偏著頭問，他操作方向盤趨勢機身降低高度，「我們得找別的地方降落，或者，冒一次險，強行下降？」

　　林蘭不做任何考慮地回道：「就這麼辦。」她的不安情緒隨著機身傾斜，能夠隱約可見地面，變得越來越凝重，「那是怎麼回事？」林蘭指著擋風玻璃前不遠處的煙霧問道。

　　他們已經脫離雲層，完全可以看見地面。從駕駛位往前看去，似乎有濃霧自地面飄至半空。皮特羅也不是很明白那是什麼現象，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駕駛飛機上天，對高空環境不夠瞭解。

　　「像炸樓後的灰塵和濃煙的結合體。」皮特羅道，他凝神盯著逐漸接近的煙霧，「我猜，肯定不是什麼好事。」直到機身穿過那些所謂的霧，他才從雷達的提示中判斷這團灰黑色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霧，而是火藥爆炸後形成的煙雲團。

　　林蘭和皮特羅幾乎是在同時反應過來，這不是簡單的爆破形成的雲團，而是復仇者們正在激烈的對戰，甚至說是廝殺也不為過。托尼手裡有足夠造成大規模爆炸的先進武器，林蘭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只跟他有關，畢竟底下那群人都是被羅斯將軍定義為「核彈」的危險人物，就算自己無法從身體裡發射炮彈，也有力量造成濃煙滾滾的別的破壞。

　　比如冬兵。

　　「他們不會真的這麼玩命吧，還是，這是由於別的原因造成的？」皮特羅的臉上終於露出擔憂的神色，深邃的眼睛裡盡是對旺達的關心，他不敢保證旺達不會因情緒波動而造成毀滅現象，他希望這跟旺達沒有關係，「這個時候跳傘可能會更快。」他道，「地面沒有回音，說明機場已經變成戰場，工作人員都撤離了。如果強行著路，而機場跑道又已經毀掉的話，我們這麼做就等於是自殺行為。」

　　機場正在進行著連續的，大規模的轟炸，如果這一切都是托尼和史蒂夫雙方搞出來的陣仗，而沒有軍隊的加入，那就真像皮特羅說的，他們確實是在玩兒命。

　　「你要我先去？」

　　「是的。」皮特羅盯著儀錶盤上的顯示器，「這架飛機快沒油了，我也不能一直在空中盤旋，剛才羅曼洛夫指名要你快點出現，我猜如果你能從天而降，或許有希望阻止雙方繼續交火。」

　　林蘭再次貼著窗戶往下看了一眼，哪怕看不清戰場情況，她也能想像他們正在經歷什麼，總之不容樂觀就對了。至於自己的出現能不能帶來一點緩解，不在她考慮是否選擇跳傘的行列，她只是不敢相信託尼和史蒂夫真的變成完全敵對：「你降落後快點過來，我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什麼情況，我需要你的速度以防萬一。」林蘭松掉安全帶後，準備起身尋找傘包。

　　駕駛艙總會有應急的裝備。

　　「真難得，你居然叮囑我要「快」。」皮特羅笑著說，通常，林蘭只會叫他慢一點，「我會很快……」

　　正在這時，雷達掃描器的螢幕突然出現異物接近的警告，那是一枚小型榴彈，在高空中行駛的飛機就算撞擊一隻鳥，也會使機身受到嚴重的損壞，何況一枚榴彈。

　　「該死！」皮特羅緊握方向盤，試圖讓機身傾斜躲避突如其來的襲擊，「洛倫，離開駕駛室！」榴彈沖著機頭的位置以高速在接近。

　　林蘭拽著皮特羅的胳膊：「別逞英雄，馬上棄機！」

　　-

　　超級英雄們的戰場總是比普通人的戰場破壞力度更大，造成的影響也更廣，他們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不受控制。無論是史蒂夫的一方還是托尼的一方，大家的情緒早被仇恨和暴怒燃盡了理智，特別是當托尼和史蒂夫知道林蘭即將來到，他們更是加快了進攻節奏，不再處處忍讓。

　　一時間，所有人仿佛忘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機場的初衷，而變成了真正的交火。雙方誰也不讓誰，誰也不再手下留著情面，就好像他們面對的不是自己熟悉的戰友，而是毀滅世界的恐怖分子一樣。

　　「我沒殺你父親！」起初巴基對上穿著戰鬥服的特查拉未盡全力，他以防禦為主，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具有攻擊性，他認為如此做在配合這句話的時候更有說服力。

　　但明顯說服力不夠，特查拉全力出拳，狠掐他的脖子：「那你為什麼要逃！」

　　巴基發現自己好像不是特查拉的對手，他身手矯健，力大如牛，最重要的是，特查拉的一身黑色戰衣可謂刀槍不入，巴基的拳頭無法傷害對方分毫，就連自己的金屬胳膊好像都起不了作用。他本來就不想傷害任何人，放下冬兵身份的巴基就和以前一樣，是那個來自布魯克林的帥小夥，而不是作為殺手在戰鬥。可對方仇恨滿腹，每一招都是充滿憤怒的出拳，這讓巴基變得非常被動，到最後，他不得不全力以赴，這更加造成了特查拉對他的誤解。

　　「那是因為你們根本不想聽我解釋。」面對黑豹愚蠢的提問，巴基幾乎是吼出來的，如果他當時不跑，那麼這個時候，史蒂夫恐怕已經在參加他的葬禮了。

　　如果待罪之身有資格允許被厚葬的話。

　　特查拉沒有心情去細究眼前的凶徒的辯解是否屬實，他早已認定了目標，根本不相信巴基說的任何話，除了殺他洩憤之外，特查拉暫時沒有別的想法。

　　特查拉將巴基踢飛，使他撞上一輛貨車，巴基被貨車上的凸起震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厥。他剛晃晃悠悠地站立還未穩住身形，特查拉便已伸出金屬爪子動了殺機，他的振金利爪很快臨至巴基喉嚨一寸，那是不留活口的攻擊。

　　旺達的及時出現阻止了巴基的危機，她使用超能力將特查拉拋到遠離巴基的地方。

　　「謝謝。」男人松了一口氣，巴基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對旺達道，「我欠你人情。」

　　旺達不認識他，也完全不瞭解這個人的過去，但她知道巴基曾被九頭蛇利用，所以才去殺的人，這讓她聯想到自己。如果當初沒有碰到林蘭的話，也許她和皮特羅不會比現在的冬兵好到哪裡去，他們的名字極可能會出現在國際通緝犯的名單上。

　　所以旺達能感同身受，她理解對方的身不由己，願意全力協助。並且，旺達深知，一旦這個金屬胳膊有任何閃失，結果不一定比當時她在對付奧創時感應到皮特羅死去好幾分。史蒂夫肯定不會好過，戰況極有可能從協助美國隊長去西伯利亞制止大災難，而變成阻止美國隊長與黑豹開戰。

　　「不需要。」旺達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史蒂夫眼見巴基脫離危險，分散的精力總算集中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差點被蜘蛛俠的蛛絲纏住周身，那樣的話，他走今天這一步就前功盡棄了。史蒂夫沒想到托尼會找上蜘蛛俠助陣，而對方居然會答應，這讓他有點為難。史蒂夫知道蜘蛛俠是林蘭的朋友，關係匪淺，他不想傷害對方，並且，史蒂夫同樣欣賞他的英勇正義，這使他在對上這個好動的少年英雄時難以下重手。

　　要知道，半年前，他還在他戰服上簽過名呢。

　　不過，史蒂夫已經找不到那個簽名了，他現在的戰衣是托尼提供的。

　　「蜘蛛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史蒂夫明白對方意在糾纏和擒拿，而他確實非常難纏，「我猜斯塔克什麼都沒給你說。」

　　彼得被史蒂夫的盾牌打得手忙腳亂，趁著對方問話的空檔，他才好不容易擺脫打擊，所以彼得沒有馬上回答對方的提問，而是帶著興奮與疑惑的口吻道：「隊長，你的盾牌不符合物理學定律啊，它怎麼還能自由轉彎，不是有別的高科技裝置在上面吧？」

　　「你不懂的事有很多。」史蒂夫道，「別再繼續，不管斯塔克給你說了什麼，他並不知道隱情。」

　　「斯塔克先生告訴我你准會這麼說。」哪怕蜘蛛俠面對自己崇敬的超級英雄，他在戰場上也表現得沒那麼敵我不分。現在的彼得心如明鏡（他自己以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而不是頭腦發熱後的舉動，「隊長，你的朋友殺了人，就該為自己的錯誤承擔責任，你説明他逃走，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史蒂夫感到無奈：「行了，孩子，你什麼都不知道，看在你曾經幫助過我的份上，我不打算跟你無休止的戰鬥下去，讓開。」

　　「什麼都不知道的是你。」彼得從右手腕中射出蜘蛛絲，他快了史蒂夫一步，纏住對方的盾牌和雙腳，「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幫助一個殺人兇手，你可是美國隊長，你這麼做會讓崇拜你的人失望的！」

　　史蒂夫被蜘蛛俠打了個措手不及，蜘蛛俠的力量威猛，與他表面的瘦弱不成正比。但史蒂夫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沒有出現束手無策的慌亂，他早已看穿對手的弱點，只是希望最後能以理服人，史蒂夫不喜歡打架。

　　顯然，對方並不覺得羅傑斯隊長有理，因為蜘蛛俠是托尼的粉絲。

　　「斯塔克先生讓我攻擊你的腿。」蜘蛛俠道，「他說那是你的弱點。」

　　「他還說了什麼？」他以言語吸引對手的注意力，史蒂夫不打算繼續謙讓，決定快點結束戰鬥。

　　「你已經做錯了，但你卻還以為這麼做是對的，這讓你變得非常危險。」蜘蛛俠將自己的身體蕩到高處，他認為那是最佳的進攻位置，「如果不阻止，你就會錯得一發不可收拾。」

　　史蒂夫完全適應了蜘蛛俠一成不變的攻擊模式，當彼得再次朝他射出蛛絲，打算給他來一個猛踢時，史蒂夫側身一轉輕鬆躲過。他趁著對方驚愕之下，重重的以一記迴旋踢給了他面門一腳，幾乎用了三分之二的力道。

　　蜘蛛俠被史蒂夫打趴在地，滾到了登機通道的下方，如果不是新制服上有緩衝的纖維內襯，蜘蛛俠硬生生挨了美國隊長的腳力肯定會當場暈過去。但他還是發出了難過的聲音，他覺得自己的鼻樑骨可能已經斷了，這是蜘蛛俠變異後第一次品嘗到敗果的疼痛。

　　蜘蛛俠畢竟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哪怕他靈活，速度快，還有蜘蛛感應輔助，卻都是憑著本能在戰鬥。對上身經百戰的羅傑斯隊長，佔據上風也只是暫時的。

　　「他說的有道理。」史蒂夫趁勢用圓盾敲斷了蜘蛛俠頭頂上方登機通道的支撐柱，「你該早意識到這點。」

　　接近頓重的金屬通道垮了下來，蜘蛛俠翻身而起，托舉著重物。一時間竟沒辦法再繼續戰鬥，只要他現在一鬆手，碩大的通道就會壓在他身上。

　　「抱歉，孩子，希望今天的事你別告訴洛倫，她肯定不想知道我對你使用過暴力。」史蒂夫沒有替他解圍的打算，在多次周旋中，史蒂夫看出蜘蛛俠擁有超乎尋常的力量，這點小麻煩肯定難不倒他。

　　「不，我要告訴她，我要告訴她美國隊長這次做錯了，卻不肯承認。」蜘蛛俠似乎忘了托尼之前也有過相同的叮囑，「她會對你失望的。」

　　史蒂夫聽著這番孩子氣的回答，不禁笑道：「還挺熱心的。」他沒再展開進攻，而是以欣賞的語氣問，「我一直想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

　　蜘蛛俠的胳膊在顫抖，他艱難地回答道：「皇后區。」

　　面對他的毫無心機的誠實回答，史蒂夫再次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誰，經常跟洛倫『約會』的那個男孩兒？」林蘭沒有告訴史蒂夫關於蜘蛛俠的真面目，只是提過自己偶爾會與對方見面。

　　「不，不，我才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男孩兒！」蜘蛛俠嚇得直冒冷汗，「我從沒跟洛倫約過會！」

　　「不用緊張，我就住在布魯克林，以後有機會，你可以來我家裡做客。」史蒂夫發出了口頭邀請，這表示他確實對蜘蛛俠頗有好感，「知道嗎，洛倫喜歡金髮男孩兒，所以，我想我應該見過你，在皇后區的那個高中。」

　　「不，我是，我是黑頭發，真的，我不是金髮！」回應蜘蛛俠的是史蒂夫離開的背影，以及雙臂傳來的沉重壓迫，「噢，該死，我得罪美國隊長了！」

　　史蒂夫與巴基在混戰中總算匯合，他們臉上均有淺淺的傷口，正以緩慢的速度癒合，汗水將兩人的髮絲浸透，貼在臉上有些難受。

　　「這樣下去不行。」巴基對史蒂夫道，「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那傢伙肯定已經到西伯利亞了。」

　　「要把幻視給引開。」史蒂夫靠在一處屏障旁暫時隱蔽起來，「就算他不會要我們死，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旺達快要支撐不住了，他是個大ma煩。」

　　巴基道：「這個時候你想洛倫嗎，聽說她能制那個生化人？」

　　「不，我不想她出現在這裡。」史蒂夫看了一眼混亂的戰場，「我已經不敢肯定她現在是否會站在我這邊了，她討厭我搞破壞，因為最後都是由斯塔克來買單。」他抬頭望瞭望天空，無奈地說，「好吧，我引開幻視，你去開飛機，你知道怎麼阻止那個人。」

　　「不，這不是好注意。」山姆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他被羅德上校緊追不放，無法抽身，「一旦那傢伙念出洗腦詞兒，巴基就完了。隊長，你得跟他一起。這不是真正的戰鬥，他們只是想阻止我們而不是趕盡殺絕，我們只需要個大傢伙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就行。」

　　螞蟻先生很快道：「我倒是有個大傢伙能提供，可能維持不了太長時間，你們準備好，等我給出信號就趕緊跑去戰鬥機那兒。如果我被撕成兩半，也別回來救我。」

　　他似乎打算英勇就義，但史蒂夫不難聽出斯科特有點入戲過頭了：「郎先生，請別做自己無法控制的行為，這不是非死不可的戰鬥。」

　　「沒關係，我能行！」斯科特確實很興奮，他與蜘蛛俠好像早就期待著今天這番與復仇者聯盟在一起的戰鬥，「我才不想死呢，我今年還打算跟女兒過耶誕節。」

　　一分鐘，或者不到一分鐘，當史蒂夫和巴基看到那個所謂的「信號」時確實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不得不說，那確實是個令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信號。

　　斯科特操縱皮姆粒子的反應程式，將反向運行調到最大化，在那一瞬間，他把自己只有不到一寸的迷你身體變成了幾十公尺高的參天巨人，與之前的細小形成了鮮明反差。在他面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渺小，斯科特倡狂的大笑，他愛死自己巨大的樣子了。

　　蟻人伸手拽住飛行中的戰爭機器，就好像那是一隻機器人玩具似得，他順利地幫助獵鷹擺脫了困境，

　　羅德眼見無法從束縛中掙脫，立刻從肩部的炮彈裝置裡射出一枚威力猛烈的榴彈，卻被巨大化後的蟻人將它扔擲於天空。

　　巴基跟在史蒂夫身後，朝昆式噴氣機的停靠方向奮力奔跑，他時不時地回過頭仰視那個大傢伙：「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要說自己會變成兩半。」

　　「朗只是有點興奮過度了。」史蒂夫回道，「但不得不說，他們確實是不錯的傢伙。」

　　「他們？」

　　「蜘蛛俠和蟻人。」即便是現在，史蒂夫也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見面的話，也許他們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沒人注意到此時的雲層之下，那枚由戰爭機器射出的榴彈已經撞上了一架行駛中的客機，機頭燃起了大火，機身失去平衡正朝著機場冒著濃煙俯衝墜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巨大蟻人吸引，包括托尼與幻視。

　　蟻人行動變得有些遲緩，可能是由於太過巨大的關係，但四肢力量卻是之前的幾千倍，斯科特居高臨下，將所有阻攔史蒂夫前進的對手全都擋了下來。

　　「為什麼，因為都是『蟲』？」巴基突然斜過頭，看到了一團著火的大東西快速從天而降，「當心！」他將史蒂夫撲倒在地，使他免於不明物的碾壓。

　　突然墜毀的客機正好砸在兩人身後，雖然險些使他們受傷，但這架墜毀的飛機堵在昆式噴氣機的門口，恰好阻斷了外面的人想要進入的通道口。

　　史蒂夫在灰層與濃煙滾滾的遮掩下好不容易看清了不明物體，他驚訝地對巴基道，「這是斯塔克的私人飛機！」


第221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女主就要對上殿下了。

　　史蒂夫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了不妙，托尼的私人飛機突然墜毀在這裡，就一定和林蘭有關聯。他一直以為林蘭會在自己和托尼交火前出現在現場，因為她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其實史蒂夫的內心也有矛盾，他不想林蘭捲進這場紛爭來是一回事，但如果女孩兒的出現可以避免無意義的交戰，別說踢屁股，踢任何部位史蒂夫都心甘情願。

　　可直到戰火蔓延到所有人身上，場面變得再也不受理智控制時，史蒂夫才不得不放棄等待林蘭出現的計畫開啟了全面反擊模式。

　　阻止敵人的陰謀刻不容緩，如果僅僅為了幫助巴基避難或逃走，他是不會大費周章做到這一步的。所以，無論對手曾經與自己有過怎樣的患難與共，他都不得不全力以赴。

　　所以，當他看見這架不合時宜的飛機出現在戰場上時，史蒂夫已經推斷出林蘭肯定來了。但墜毀的機身冒著滾滾濃煙，玻璃窗破碎滿地，斷裂的機翼還發出滋滋的漏電雜音，他頓時慌了神，也顧不得去搶昆式噴氣機了。

　　「你確定是洛倫嗎？」巴基不是很肯定地跟著史蒂夫靠近隨時可能爆炸的客機，「如果她真的在裡面，你認為存活率有多高？」他同樣擔心林蘭的安全狀況，但比起史蒂夫的緊張，巴基卻不認為林蘭還在機艙內，「小心點，如果這東西爆炸……」

　　史蒂夫將盾牌擋在胸前：「不管她在不在裡面，我都要進去確認，你待在這兒。」

　　「洛倫也是我的朋友，你卻要我待在這裡？」巴基跟了上去，「但我們動作得快，不管是西伯利亞還是進入這架飛機。」陡然一股暗香幽幽彌漫，巴基使勁聳了聳鼻子，然後深呼吸了一下，只覺得這道香氣似曾相識。

　　史蒂夫怔了一怔，他停下腳步，回過身，對巴基小聲道：「屏住呼吸。」

　　他對味道相當敏銳，特別是從林蘭身上散發而出的香氣，那是非常特殊的味道，史蒂夫就是憑藉這樣的氣息才找到了如今的未婚妻。是以，當熟悉的氣味兒從史蒂夫身後侵入他的鼻腔內膜時，他先是暗籲一口氣，這表示林蘭沒有大礙，隨後卻又緊繃起神經。

　　林蘭不需要依靠釋放香氣告知史蒂夫自己的到來，這裡沒有她需要防備的敵人，也沒有保持神秘感的必要。而香氣中混有使人身體乏軟的藥物，這不得不讓史蒂夫懷疑林蘭此番前來的用意究竟是助還是阻。

　　「我記得這個味道，是洛倫？」巴基環顧四周，卻沒看見人影，於是，他對著前方喊道，「洛倫，我們可沒時間跟你玩兒躲藏遊戲。」隨即他看向史蒂夫，顯然巴基與自己的老搭檔有相同的思慮，「看來她準備站在斯塔克那邊？」巴基對史蒂夫壓著嗓子道。

　　史蒂夫沒有立刻回應，他遁著香氣傳來的方向努力尋找佳人芳蹤，被掩蓋住光線的內室能見度相當低：「不要輕舉妄動。」他對蓄勢待發的巴基道，「你不能傷害她。」以自己對林蘭的瞭解，巴基所揣測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回顧以往，但凡史蒂夫與托尼產生矛盾，林蘭定會第一時間選擇安撫托尼，但史蒂夫從不認為她這麼做有失公平，托尼跟自己不一樣，林蘭是將他當做孩子在看待。而史蒂夫和林蘭心有靈犀，哪怕動動手指，轉轉眼珠都能猜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有時候連語言輔助的必要都沒有。

　　但今天不一樣，他和托尼是動真格的在交戰，目的又確實很難使人理解。就算林蘭知道殺死老國王的不是巴基，也不表示她會贊同這番行為，林蘭想要平息戰爭，就必然得讓其中一方妥協。

　　而史蒂夫完全有理由相信，林蘭會選擇讓他成為妥協的一方，畢竟大多數時候，史蒂夫都不會與托尼持續計較。

　　可這一次，史蒂夫確信自己絕不可能妥協，這就是他感到緊張的原因。

　　「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巴基抹了抹臉上汗液，「我只是在提醒你要趕緊想對策。」

　　史蒂夫當然有在想對策，下個月就要和林蘭舉行婚禮了，他可不希望今天之後又變回單身。噢，不，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得重新追求林蘭一次，那就有點困難了，史蒂夫已經用完自己畢生的甜言蜜語和泡妞手段，他沒有自信能想出新的花樣將未婚妻再次追到手。

　　也許，史蒂夫認為自己不該這麼悲觀，林蘭是喜歡講道理的姑娘，而且冰雪聰明。只要他能說服林蘭，自己正做著必須的行為，不是故意跟托尼打架的就行了。但是，該從哪一段講起才能保證說服力度夠強，又能節約時間呢？

　　陰冷的寒意包裹著男人們的身體，史蒂夫和巴基感覺到了空氣中急劇增多的水分和驟降的溫度，兩人互相對視，眼睛裡盡是為難的神色。

　　很快，室內的灰塵和濃煙在水氣的幫助下逐漸散去，林蘭的身影慢慢顯現，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灰頭土臉的兩個男人，突然微微笑了起來。

　　「林林。」史蒂夫無法肯定自己現在究竟是該擺成備戰姿勢，還是舉起雙手做出擁抱的動作更為合適。他當然更希望是後者，如果一定要是前者，恐怕他無法原諒自己，「這次情況特殊，我不能用一兩句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去西伯利亞阻止一場災難發生，整件事情非常複雜，我希望你……」他停頓了一下，沒再繼續。

　　林蘭斂起笑容：「希望我什麼？」

　　「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擁抱，祝我們凱旋而歸。」巴基接話道，比起史蒂夫的內心掙扎，巴基卻是單刀直入，「洛倫，你不會是來攔截我們的吧？」

　　林蘭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所以你們剛才聞到我的味道卻不敢上前，是認為我會阻止你們？」

　　「希望你不是。」巴基道，他看了看史蒂夫，「不然，有個傢伙會一邊詛咒自己，一邊將盾牌扔向你。」

　　「他不會朝我扔盾牌的。」林蘭看著史蒂夫，向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個吻足夠打敗我啦。」

　　「林，難道你不想考慮看看是不是真的要嫁給一個老古董嗎？隊長在懷疑你出現的動機。」娜塔莎從角落裡走了出來，緊致的皮衣下是傲人的前tu後qiao，「事實上，剛才我真希望你們兩個能打起來，畢竟現在可以阻止隊長瘋狂舉動的就只有你了，林。」

　　林蘭帶著埋怨的語氣道：「Nat，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幾分鐘前，就在榴彈擊中機頭的同時，皮特羅打開應急通道的機門帶著林蘭沖出了機艙，有那麼一刻間，林蘭還以為他連傘包都沒有拿便棄機了。他們離地面少說也有一千公尺，就這麼硬生生地跳出去，林蘭可不敢保證能夠生還。

　　她又不是飛人。

　　好在皮特羅沒有衝動過頭，他不但在離開駕駛位時拿走了放在應急櫃裡的傘包，還在跳出飛機前一秒便穿戴完畢，一系列動作依然只在彈指間完成得天yi無縫。

　　兩人落於離機場一百公尺的地方，爆炸的聲音依稀可聞，皮特羅抱著林蘭出現在戰場附近後，兩人都被巨大化的蟻人嚇得夠嗆。如果不是林蘭見過穿上戰衣後的斯科特.朗，恐怕她會把那個比浩克還要高大威猛的怪物當成是復仇者們遭遇的敵人。

　　事實上，她倒希望是這樣。

　　林蘭的確聽說過皮姆粒子可以使物體巨大化，但要讓使用者，也就是人類適應變大後的新陳代謝還需要很長時間的改良和研究。沒想到為了這場戰鬥，斯科特竟然將還在研發中的技術提前運用到了戰場上，林蘭都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應該罵他。

　　畢竟他為美國隊長兩肋插刀，但又對鋼鐵俠插了肋骨兩刀。

　　林蘭給皮特羅的首要任務是帶旺達離開戰場，越遠越好，並叮囑他別管除旺達以外的任何事，除此之外，更不能跟幻視起衝突。因為皮特羅不是他的對手，本就混亂的戰場不需要再多加一人添堵。

　　林蘭事後才知道，皮特羅是故意讓飛機墜毀在這裡的，他將操縱杆壓至最低的幅度，使機身呈七十五度傾斜墜落，他本意是為了阻止托尼，誰看到自己的私人飛機出現在當場都會反應不過來，卻也同時阻下了史蒂夫的腳步。

　　隨後，林蘭又偷偷從墜落的飛機殘骸中潛入史蒂夫和巴基進去的地方，接著，便遇到了在昆式噴氣機後埋伏的娜塔莎。看起來，她本欲作為最後一道防線阻止史蒂夫登機的，因為林蘭已經發現她打算炸掉僅存的一部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

　　「好吧，不管怎麼說，你來了就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要去查一下你剛才告訴我的那些可能與假設，我希望你值得我相信，不是為了把我支開而故弄玄虛。」娜塔莎突然又帶著責備的語氣調侃道，「但你來得太慢，我被『螞蟻』弄傷了。」

　　「『螞蟻』不會對女人下手的。」林蘭道，「希望你對他別太『嚴格』，蟻人有個女兒，還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娜塔莎遺憾的表示：「他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些，那樣我就不會對他的下半身做太多危險動作。」

　　林蘭在昆式後面為娜塔莎簡單地分析了巴基被陷害的蹊蹺，她認為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在醞釀之中，這絕不是單純的栽贓嫁禍。娜塔莎信任她，願意為了空口無憑的揣測展開調查，這是私人行動，娜塔莎可不打算寫一份申請報告提交給聯合國審核通過後再去執行。

　　所以有點冒險，但值得一試。

　　簽署協定是為了暫時的避風頭，而不是為自己的脖子加注鎖鏈。

　　這就是為什麼林蘭沒有馬上出現在史蒂夫面前的原因，她在講述過程中耽誤了些許時間，釋放香氣是讓史蒂夫知道自己已經來了。

　　不過，看男人們的樣子，似乎誤會了什麼。

　　待娜塔莎離開，林蘭才對慢慢靠近自己的史蒂夫道：「什麼都別說，趕緊走吧。」她其實很想知道史蒂夫究竟發現了什麼，但林蘭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耽誤他的行動時間，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刻。

　　「我很抱歉。」但史蒂夫對自己的未婚妻依依不捨，他回頭看了一眼不再燃燒的飛機，似乎知道林蘭讓室溫驟降不是為了困住他和巴基，而是為了給飛機滅火，「我以為你會……很抱歉，我不該懷疑你。」

　　「我說了，現在什麼都不要解釋，趕快離開這裡，做你們要做的事。」林蘭抬手，將史蒂夫的脖子壓了下來，在他耳畔補充道，「回來再收拾你。」

　　巴基笑得格外開心，就好像七十年前，當他得知弱不禁風的史蒂夫被漂亮姑娘看上時那樣。

　　林蘭又對巴基道，「抓住那個冒充你的混蛋，不管是誰，先揍他一頓再說。」

　　「當然，我肯定會這麼做。」巴基轉而對史蒂夫道，「我先上飛機，給你一分鐘時間跟洛倫道別。」他這哪裡是為了留時間給兩人惜別的，巴基不過是想起林蘭關於對史蒂夫屁股可能做出危險動作的警告而已。

　　史蒂夫顯然明白了他的動機。

　　待巴基走遠後，史蒂夫對林蘭露出連日來第一個放下戒備後的笑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等事情解決後，你想對我的屁股做什麼都可以，我會躺在床上任你擺佈。」

　　「想得美。」林蘭撅了撅嘴，「瞧你們把外面搞成什麼樣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在德國對付外星入侵者呢。」

　　「我會把我賣漫畫得到的酬勞全拿出來賠償這次的損失。」史蒂夫摘掉面罩，露出歉意的表情，「當然，我知道那還不夠。」他帶著笑意，卻又無奈地發出一聲輕歎，「我很高興你能站在我這邊，但我沒想到羅德上校的提問竟然變成了現實。」

　　「我站在你這邊，也站在托尼那邊。」林蘭本該和史蒂夫一起離開，但她不能這麼做，她不會給史蒂夫兩難的抉擇，自然也不會讓托尼為難，「所以，我得出去問問，究竟是誰朝我的飛機投了一顆榴彈，希望不要正好就是托尼，那樣的話，我會更生氣。」

　　史蒂夫抱著林蘭的腰，在她的頭頂親了親：「安撫托尼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他現在肯定還在氣頭上。」想了想，他又道，「關於榴彈的事，希望那東西沒有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看來你知道是誰？」

　　「不是托尼。」

　　林蘭道：「那麼，他完蛋了。」這裡的「他」意指發射榴彈的人。

　　史蒂夫啟動昆式噴氣機的引擎，戰鬥機升起到一定高度的時候，林蘭朝他點了點頭，史蒂夫明白女孩兒的意思，他立刻用嘴型回道：「我很快回來。」

　　突感一道殺氣由遠至近，一抹黑色影子閃入內室，黑豹迅速掠過林蘭身側，他趁著奔跑的慣性起跳，欲想躍上離地五公尺的戰鬥機。

　　林蘭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驚了一驚，但她很快抽出銀鞭纏住對方的腳踝將黑豹拽落到地上。林蘭見史蒂夫還停在半空，不禁焦急地揮了揮手，讓他快點離開。就算她不認識這個穿得像黑貓似得的傢伙是誰，但不用細想也知道，這只黑貓的目標不是史蒂夫就是巴基，明顯後者可能性更大。

　　對方來勢兇猛，又穿著緊身戰衣，說明他絕非普通人。林蘭再甩幾鞭，將他周身纏滿，令對方一時間動彈不得，為史蒂夫爭取到不少時間。

　　只見史蒂夫再次用嘴型說道：「不要輕敵。」便駕駛昆式飛離出去。

　　巴基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但他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除了墜落的客機正好堵在門口，並且將地面砸了一個坑洞之外：「為什麼你不告訴洛倫，黑豹就是特查拉？」

　　史蒂夫道：「我不敢保證他不會對林蘭下重手，特查差點殺了你，可見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阻礙他行動的人。」啟動加速裝置，使昆式以最高時速前進，「如果她知道黑豹就是特查拉，林會處處退讓，這點你最清楚不過，她很有可能會受傷。」同時，史蒂夫也知道，林蘭的能力難以撼動從頭到腳由振金戰衣打造的年輕國王。

　　巴基把頭低了低：「抱歉，史蒂夫，如果我知道我的出現會給你帶來各種麻煩，我寧願逃到荒島上。」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這麼做。」

　　「他們……」巴基想到了幫助過自己的旺達，「我是指，你的那些朋友會怎麼樣，他們觸犯法律了對吧？」

　　史蒂夫半張著口，吸進了大量空氣後才回答道：「無論怎樣，我會解決這些問題的。」

　　巴基顯得異常沮喪，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盯著儀錶盤發起了怔：「你為我做這些，值得嗎？」史蒂夫考慮了片刻，回答道：「當你做壞事的時候，並不是真正的你，你沒有選擇。」

　　巴基沉吟道：「我知道，可畢竟我做了。洛倫說，一句對不起能解決許多問題，我不相信。」

　　「她的意思是，當你不想面對某些事情時，就一定不能逃避。因為那些事情會追在你屁股後面給你難堪，你得趕快解決掉它們才能擺脫困擾。」史蒂夫笑著說，「如果你不想屁股遭殃的話。」

　　巴基卻笑得很勉強：「我還不知道這句話背後會有這種解釋，我不是很懂你們之間的情話。」

　　「等事情解決後，願意給斯塔克道個歉嗎？」史蒂夫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下角，「他傷得不輕，好在沒有骨折，否則我也沒辦法替你向林說好話。」

　　「他和霍華德很像。」巴基道，「我是指托尼，我以為我還能和他做朋友呢。」

　　「會的。」史蒂夫拍了拍他的肩，「你們在對姑娘的認知上，肯定有許多共同話題，我保證。」


第222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特查拉的殺意從他的豹形頭盔下如火山般噴發而出，他眼睜睜地看著仇人從自己的手中溜走，除了憤怒，他實在找不到別的情緒來宣洩。特查拉沒料到在最後關頭，竟然會是林蘭阻礙了他的復仇計畫，有那麼一瞬間，他將所有的怨恨全都瞄準了一旁的女孩兒。

　　林蘭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震怒，她緩了緩呼吸頻率，讓自己呈現出不著痕跡的防備姿態。

　　然而，特查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好像想通了一些事，他認為自己對林蘭的品德或許真的高看了，她跟普通人沒有區別，為了私心什麼也不顧。於是他收斂了些許不夠理智的情緒，隨後用振金爪尖割斷纏在身上的金屬鞭子。

　　他翻身而起，立在原地，看著露出冰冷目光的林蘭握緊雙拳，他想要糾正自己以往的觀點，不打算對女孩兒手下留情。

　　娜塔莎不是說過嗎，當她的對手是外人的時候，會做出殘忍的行為來。

　　特查拉以黑豹之姿站在這裡，對她而言，自然就是外人。

　　「你是誰？」林蘭問，在她幾米開外的黑衣人看起來非常危險，不僅僅是因為粗壯的肌肉在緊身衣的包裹下顯得格外有力量這麼簡單，而是那股突然斂去的恨意就像是為了醞釀更大的怒火一樣使人防不勝防。

　　特查拉沒有回答，他沒有心情在這個時候回答林蘭的任何提問，並覺得自己將座標發送給她是個錯誤的決定。

　　「你是，超能人？」林蘭不確定的繼續發出疑惑的詢問，她知道男人在瞪視著自己，雖然她都看不出來對方面罩上的眼睛部位是否真能看清東西，「是托尼找來的幫手？」

　　自己的老哥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個厲害的大黑貓？

　　他就像只獵豹般動作迅猛，乾淨俐落，特別是剛才的起跳高度，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還有他的爪子，竟然能輕易割斷合金鞭身。

　　特查拉依然以沉默回應，他動了動脖子，鬆開雙拳，振金爪子立刻彈了出來，他毫無徵兆地朝林蘭攻了過去。

　　林蘭被對方的突然進攻搞得莫名其妙，她以退為進，擋下了沉重地一擊。只可惜長鞭斷裂，她沒辦法在對手靠近前阻斷來者前進的道路。隨後，林蘭內息微微下沉，腳踏空氣飛身而起，再次躲開利爪後，揮動銀笛敲擊在黑豹的胳膊上。

　　她裸/露在布料外的大腿，險些被致命的爪子劃破。

　　與此同時，林蘭發現自己以內力發出的掌風被反彈了回來，就好像剛才那幾下是打在彈簧上似得。她吃了一驚，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現象，她連試幾招，全都一一彈回。

　　就在林蘭分神之際，黑豹拳頭再臨，她只感手臂發麻，銀笛被打落在地。

　　黑豹將她的武器踢飛老遠，不給她拿回的機會。

　　黑豹的動作又快又狠，每一次變換的攻擊都是一氣呵成，動作也不似林蘭熟悉的那些拳術和格鬥模式。林蘭心道不妙，由進攻逐漸變成了被動防守，黑豹的拳頭與爪子使她感受到了對方在自己臉上留下的每一道勁風帶來的刺痛。

　　林蘭想要找機會逃到外面去，在毒物和毒香無法對黑豹產生作用的情況下，她就更沒有辦法和對方周旋了。最麻煩的還不是這個，當她確定自己每次運功，所有的力道都會原封不動的返回到本人身上時，這讓林蘭無所適從，以至於她都不敢再使用內功與對方交手，她可不想被自己的氣功震出內傷。

　　很久之後林蘭才知道，原來黑豹的戰衣是由振金打造的，它能反射所有物理攻擊，就如同史蒂夫的盾牌。

　　到後來，黑豹的矯健身手完全壓制住了林蘭的所有動作。

　　「我跟你無冤無仇，不用趕盡殺絕吧！」林蘭被黑豹的拳頭推至內室深處，她離門口更遠了，「難道你真的想殺我？」

　　特查拉自然不會殺她，但特查拉曾經對林蘭的欣賞和欽佩早已蕩然無存，這會兒只想給她些教訓。所以，男人根本沒有讓她有喘息的機會便展開了越發兇猛的連環攻勢。

　　很快，林蘭的頭髮就被對方死死拽緊，而這一次，她終於無法再依靠髮絲中的毒液迫使敵人鬆手，不但如此，林蘭的脖子還被黑豹的手指從背後緊箍，一旦對方在這個時候彈出那些鋒利的爪子來，林蘭自覺凶多吉少。

　　「你，你冷靜一點。」黑豹準確無誤的掐住她的頸部動脈，林蘭不敢喘得太厲害，「有話好好說。」她一直以為托尼這邊會少一個人，不出意外的話，戰鬥主力應該就只有托尼和羅德上校，至於幻視，他不會輕易傷害別人，而且，旺達能夠給予制衡。

　　顯然真實的情況並非這樣，托尼找來了黑豹，其實林蘭起初以為是貓，因為他的尖尖耳朵確實有點像貓，直到他們交手後林蘭才發現，這根本就是頭兇猛好戰的黑色獵豹。

　　「為什麼要幫冬兵逃走。」黑豹的聲音在面具下顯得異常沉悶和嘶啞，如同被聲音轉換器調整過音調一般，「你讓我非常失望。」

　　「你是誰，你認識我？」不能怪林蘭沒有聽出他的聲音，她根本沒有往特查拉那邊去想，林蘭只當對方是個厲害的打手而已。

　　「回答我的問題。」黑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嚴厲。

　　林蘭咽了咽唾沫：「你掐著我的脖子，抓著我的頭髮，這讓我非常難受。」林蘭強調了一遍，「是非常。」起碼她現在可以斷定對方是為巴基的事才來找自己麻煩的，如果黑豹不是個嗜殺成性的傢伙，林蘭認為自己逃脫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就在特查拉逐漸鬆開手上力道的同時，林蘭看準時機，抓住對方的手臂用力一拋。黑豹被林蘭甩到幾米之外的地方，他發出一聲不悅的悶哼，卻沒有立刻還手。林蘭看也不看對手一眼，扭頭便向門口掠去。

　　對方明知她是誰，卻還要下此狠手，林蘭可不認為她的答案不會給自己帶來殺生之禍，自然是先跑為上。

　　「林！」

　　熟悉的聲音在女孩兒身後響起，回音激蕩在整個內室顯得格外清楚，鏗鏘有力。

　　林蘭驟然停下腳步，她不敢置信的回過頭，林蘭驚訝地瞪著黑豹，她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特查拉取下黑豹頭盔，深色的皮膚透著絲絲汗跡，他的目光透著深刻的無奈與失望，如同看到了令他想要回避，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挫敗與後悔：「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如果，它令你難以啟齒，我願意收回。」

　　林蘭打量著男人的一身極富異域特色的戰衣，不禁疑道：「我不明白，怎麼會是你？」面具之下的對手竟是昔日朋友，林蘭太震驚了，他看上去就像驍勇善戰的武士，「你到底是誰？」難道不該是特查拉帶著皇家護衛隊，穿著西裝指揮部下緝捕巴基才對嗎？

　　「黑豹。」特查拉道出自己的名號，他向前慢慢近了一步，「一個來自瓦坎達守護者的身份，之前是我的父親，現在由我繼承這個稱謂。同時，我現在也是國王。」

　　林蘭很快從他言簡意賅的解釋中縷清了現實，那個在世界地圖上幾乎看不到面積的非洲王國擁有自己的傳說，關於黑豹的傳說，特查拉就是那頭迅猛地黑豹守護神：「我很遺憾，關於你父親的遭遇……」她露出愧疚的神色，林蘭低了低頭，不禁想，如果她去了聽證會現場，是不是之後這一切都會變得沒這麼複雜？

　　「不是你的錯。」特查拉道，他將頭盔抱在胸前，「是冬兵。」

　　「不是他。」林蘭道，對手是特查拉，那麼他對自己剛才展開的殺戮攻勢也就說得通了。特查拉欲找冬兵尋仇，而林蘭阻止了他的行動，「那個人根本不是冬兵。」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冬兵是被洗腦後才犯下的罪，所以你認為他是無辜的，但我不這麼想，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林蘭對老國王的死心存愧疚，她歎了一口氣，也不願再多做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事已經夠她煩的了：「那個人不是冬兵，這是字面意思。」特查拉的眼神冷漠得就像南極冰川的一汪海水，林蘭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藉口，所以只好道：「有人偽裝成他殺了你的父親，而史蒂夫和巴基肯定查出了真相，我不是協助他們逃走，雖然看起來的確很像。畢竟在聯盟裡，我都是做輔助工作的，這，就是我的解釋。」

　　特查拉沉著聲道：「他們去哪裡找真相，真相又是什麼。」

　　「不知道，我沒問，但我相信史蒂夫不會只是為了幫助巴基逃難才大動干戈。」

　　「林，你讓我感到失望。」特查拉沒有相信她所說的，林蘭的說辭反而使特查拉更加確定自己對她的看法一直都是錯的。

　　她也不過是個為了自己的私心枉顧別人性命的自私之人

　　「我不在乎你的感受，如果你真這麼想。」林蘭道，她想了想，又問，「既然你知道我會幫助他們，為什麼還要給我發送座標？」

　　「我只想確定，你會在這件事上表現出公正。」

　　林蘭笑了一笑：「真是遺憾，我們對公正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樣。」

　　皮特羅突然閃入內室，他看了特查拉一眼後才對林蘭道：「遇上大/麻煩了！」

　　-

　　羅德上校從八百公尺的高空以自由落體的重力加速度，直接撞擊在了堅硬的土地上，就算有盔甲護體，從這麼高的地方，在沒有任何減速的情況下摔落，沒有當場死亡已是奇跡。

　　「洛倫，你來了，你還是來了，但你站在隊長那邊，我早知道會這樣，你讓他們逃掉了……」托尼跪坐在羅德的跟前，不知道究竟是為了重傷的好友，還是因為他認定林蘭選擇了史蒂夫。托尼眼中含淚，帶著無法用語言能夠描述的絕望神情望著林蘭道，「我很失望，洛倫，你讓我很失望……」

　　林蘭在幾分鐘內讓兩個男人對她失望，除了苦笑外，也就只好長歎一聲氣了。她什麼都沒做，倒是這幫傢伙把機場弄得烏煙瘴氣，到頭來反而像是她做了特別不該的事一般。

　　林蘭還以為「見了精靈會交好運」的傳說，老外都是絕對信奉的呢。

　　一分鐘前，為了追捕駕駛昆式的史蒂夫，羅德和托尼緊隨戰鬥機後。獵鷹為幫助隊長順利離開前往西伯利亞，朝正前方的上校不斷開火阻撓他的去路。羅德為擺脫獵鷹干擾，他拜託幻視打掉獵鷹的噴射機，這樣一來，山姆就只能以滑翔的形式慢慢下落，而無法再飛行。

　　但幻視的寶石鐳射沒能射中獵鷹，他躲了過去，卻正中羅德盔甲胸口的反應爐。

　　戰衣失去全部動力，沉重的金屬身體越墜越快，羅德砸在地面上的同時當場昏迷，從鼻孔和耳朵裡流出的血來看，他的內傷非常嚴重。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療，他下半輩子極有可能要依靠輪椅度日。

　　皮特羅在幻視手中搶下了旺達，他帶著自己的妹妹遠離戰場後又折返回來，正好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所以馬上找到林蘭前來救援。

　　林蘭將擋在羅德身邊的托尼推開，她覺得托尼在這裡變得礙事非常，可當林蘭看到他整個人像棉花一樣軟塌無力地被自己推倒在地時，又不禁感到一陣心酸。林蘭想說點什麼先安慰一下他，但見托尼一臉悲傷的愁容，卻是什麼也不想說了。

　　「還活著嗎？」皮特羅擔心的問道。

　　「當然，只是生命跡象微弱，好了，別打擾我。」羅德的面罩已經被解開，林蘭單手放在他的臉上，操縱體內的黑蟲為他復原那些粉碎的脊椎骨。

　　托尼沒有因為林蘭在為羅德治療感到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小妹一定會讓上校恢復得比之前還要健康，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現在極度難過，托尼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孤獨的感覺就像春天的竹筍般在他肚子裡瘋長。托尼坐在地上，目光渙散，疲倦侵襲周身。任務失敗，羅德受傷，而林蘭又站在隊長那邊，托尼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了什麼值得高興。

　　「噢，上帝啊！」羅德蘇醒了過來，他的嘴角殘留著唾液與血跡的粘稠物，「我的嘴裡好像有東西在爬！」

　　林蘭緩緩吐納，收回了所有的治療小蟲：「沒關係，實在吃了幾隻可以補身子的。」

　　羅德虛弱地抬了抬胳膊，他將手搭在托尼的大腿上，道：「嘿，夥計，抓到那兩個不要命的傢伙了嗎？」

　　托尼松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你拖我後腿，肯定就抓住了。」他拍了拍羅德的鐵胳膊，金屬與金屬之間的撞擊發出「哢哢」的聲音，「我是說，沒有你，我對付不了他們兩個。」

　　羅德的內傷只痊癒了三分之二，他短時間內無法再繼續戰鬥，未來一個月裡，上校必須躺在再生搖籃中度過漫長的時間。

　　「洛倫。」他偏了偏頭，但當羅德發現自己的脖子因僵直而無法轉動時，就只得斜著眼球對著林蘭語重心長地說，「你怎麼能幫隊長逃走呢，聯合國不會放過他的，如果那些傢伙知道你是隊長的幫兇，他們同樣也不會放過你，難道你希望到時候由我們來親自送你進監獄？」

　　林蘭對皮特羅道：「去你妹妹那兒，在剛才我們跳傘的小樹林裡等我，稍後就到。」

　　待皮特羅消失，林蘭才對羅德說：「都快半身不遂了能閉上嘴嗎。」

　　「洛倫，你也太不友好了！」羅德用指頭敲打托尼的大腿，「你快替我說說她。」

　　托尼將他的手從腿上掃了下去：「閉嘴吧你。」

　　「斯塔克！」

　　托尼將羅德的面具重新組裝了回去，現在他們兩個就只能聽到悶悶的聲音從金屬罩裡傳出來，卻聽不清上校具體在嚷嚷些什麼，但肯定是跟抗議有關的內容。林蘭這才知道，原來平能聽清托尼帶著面罩時的聲音，全靠音訊系統的輸出，而現在，上校的戰衣失去電力，自然什麼系統都起不了作用。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托尼看著林蘭說，「你讓他們離開這裡，就意味著聯合國會很快正式下達通緝美國隊長的指令，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阻止他，難道連你也覺得我是個不通情面的冷血政客？我是為了你……」他頓了一頓，「為了我們，為了今後大家能住在同一屋簷下在竭盡全力。」

　　林蘭跨過上校的鐵衣，來到托尼面前坐了下來：「這幾天好漫長啊。」她發出了感慨，「就好像過了幾年似得，你都變得憔悴了，看著像六十歲。」

　　「洛倫，現在我不想聽你說廢話，趕緊離開吧。反恐部隊很快就會出現，如果你不希望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他們逮捕，就快點走！」托尼最後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確實需要宣洩情緒。

　　林蘭歎了一口氣，垂下頭，然後又很快抬起看向托尼。她突然弓起背，摟著托尼的脖子，用手在他的盔甲後背輕輕拍打起來：「可我還想和你待一會兒，這要怎麼辦呢？」

　　托尼的褐色眼睛閃爍不停，他抬起胳膊想要給林蘭一個擁抱，卻還是選擇把她推開：「少來這套。」托尼的口氣明顯變得歡悅，雖然他非常努力在壓制這種歡喜的情緒，「你背叛了斯塔克家族，卻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想要得到我的原諒，這招行不通。」

　　「臉上的傷是巴基造成的嗎？」林蘭問道。

　　「別岔開話題！」

　　「我會替你記在賬上，等史蒂夫成功完成任務回來，你也給他一拳。其實，巴基這人不錯的，你們以後可以一起去酒吧撩妹子。」林蘭不等托尼繼續發出牢騷，便在他右眼下角的傷處輕輕落下一吻，很快，那裡的傷口癒合了，「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也不認為你的理由是錯的。但巴基的事真的沒那麼簡單，幕後有別的暗樁，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史蒂夫一定知道。你認識史蒂夫比我更久，希望你冷靜下來後可以好好想想，他通常會在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奮不顧身。」

　　「發瘋的時候。」托尼沒好氣地說。

　　林蘭從地上站起，指著躺在不遠處昏迷不醒地獵鷹道：「你做的？」

　　「只是被電暈了而已。」因為山姆的閃避，才導致羅德受了傷，托尼遷怒到獵鷹身上，給他的胸口來了一炮，「如果你不想看到最後是我被抓進監獄，別考慮帶他離開的事。」

　　林蘭想了想，問道：「那枚榴彈是誰發射的？」

　　「螞蟻先生。」托尼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時的蟻人已經恢復了正常尺寸，他被一群超級英雄輪番圍攻，現在也傷的不輕。

　　「是嗎。」林蘭半信半疑，「為什麼看著像『斯塔克製造』？」

　　「總之，你得給我留三個回去交差。」托尼跟她討價還價，「我可以不把快小子帶走旺達的事寫進報告裡，我會說是她自己跑掉的。」

　　「那麼。」林蘭微微笑道，「順便讓我帶走克林特怎麼樣？」

　　「我說了，給我留三個！」


第223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巴頓最終還是被林蘭帶走了，托尼默許了她的行為，或者說，他其實希望林蘭這麼做。托尼並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被反恐部隊戴上手腳鐐銬，像對待囚犯一樣塞進裝甲車裡。

　　巴頓在這場戰鬥中傷到了筋骨，被黑豹折斷了改良過的弓/弩，在林蘭為他處理完傷勢前，他還有點站不起來。但除了關節疼痛外，巴頓倒是沒有什麼心理障礙，他和特查拉之間的戰鬥激烈又痛快，直到離開機場的時候都還在回味與黑豹過招時的暢快淋漓。

　　他甚至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下次絕對有辦法打敗對方，因為自己已經看出對方的弱點，只要能做出某種小巧的道具，言談間倒是欣賞大過埋怨。

　　「我想托尼肯定有辦法毀掉機場附近的所有監控，你的臉應該不會出現在通緝名單上，但因為隊長的關係，政府肯定會很快找上你。」巴頓換下日常的服裝，恢復了「農場主」的身份，「我的建議是，跟我離開美國，等隊長他們完成任務後，你們再想辦法去別的國家尋求政治庇護，我猜以你在國際上的醫療影響力，應該有不少國家願意接收。」

　　林蘭帶著雙胞胎回到了自己在布魯克林的家，她將兩人暫時安頓在房間裡休息：「謝謝你的建議，但我不需要等到史蒂夫完成任務後再跟他匯合，等安撫好托尼，我會去找他的。」林蘭不需要逃亡，暫時也不擔心政府的人會找上門來，除非羅斯將軍想要將自己的德行曝光天下。

　　好比現在，正常情況下，她在布魯克林的房子本該被軍隊團團包圍起來，因為這裡居住著美國隊長，對待犯罪嫌疑人，政府都會這麼做。但除了少部分的監視者在房子附近徘徊外，政府並沒有大動干戈。

　　「你知道隊長在哪兒？」巴頓道。

　　「知道。」在史蒂夫離開前，林蘭在他身上放了引路蟲，「我會告訴他，大家都平安無事。」

　　倒也不算完全的平安無事，山姆和斯科特被反恐部隊押進了囚車，他們會被關進特殊的監獄裡難以逃脫。至於聯合國會如何給這兩個人定罪，政府選擇保密。但托尼保證他們絕不會遭到死刑或別的虐待，他會等風頭過去後想辦法將兩人從裡面弄出來。

　　巴頓點點頭後道：「關於托尼，我是想說，你根本不用理他，這傢伙總是這麼的自以為是。也許他一心想為你好，卻不管你喜不喜歡。」

　　林蘭聳了聳肩：「因為沒人教他要如何關心別人，以怎樣的方式，他也不容易。」

　　巴頓帶著諷刺的口吻調侃道：「是啊，我都忘了，你是斯塔克媽咪，不准別人說托尼壞話的斯塔克媽咪。」

　　「克林特。」林蘭對著他的肩頭推了一掌，「我以為你瞭解他。」

　　「我也以為我是瞭解他的，所以當他對我舉起手掌射出脈衝炮時，我吃驚得都快以為金屬殼子裡的傢伙是別人了。」巴頓生氣是有充分理由的，托尼的一發脈衝炮燒著了他的頭髮，鷹眼先生的頭頂某處看起來就像缺了一塊，這讓他回去要怎麼向夫人和孩子們交代，「他現在跟那些政客幾乎沒有區別，你最好能離他遠點，誰知道他會不會採取軟禁你的方式引隊長現身。」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裡屋休息的旺達，「可憐的孩子，她還一直以為斯塔克是個好人。」

　　「如果托尼想當壞人，鋼鐵軍團足夠擺平你們全部了克林特，他現在不會比任何一個可憐的孩子好過。」林蘭知道所有人對托尼的誤會已經非常深了，誰叫那個自大狂信奉先做再說，又從不喜歡在事後解釋自己的行為，更是在面對美國隊長時常常抓狂，這直接導致他明明在做對的事，卻讓人看起來像是卑鄙的舉動。

　　林蘭堅持地說：「托尼阻止史蒂夫是為了平息聯合國的怒氣，他知道一旦史蒂夫帶著巴基離開德國，他會和冬兵一樣變成通緝犯。他不會像你我這樣去思考為什麼史蒂夫這次偏要一意孤行，對托尼來說，將他們帶回去比瞭解真相更重要。」也許托尼不是完全不理解史蒂夫的做法，從他之前與林蘭的對話中一直沒有提及關於「巴基殺人」的說辭推測來看，托尼在與史蒂夫的戰鬥中可能想到了什麼。

　　就連小蜘蛛都一直在對林蘭強調，美國隊長包庇殺人兇手是不對的，這說明托尼在找上蜘蛛俠的時候確實是這麼給他灌輸的思想。

　　只是，他一心希望大家能在同一屋簷下，一旦聯合國下達通緝指令，托尼就很難讓那群只負責動嘴皮子的老傢伙們撤銷決議了。

　　巴頓做出無奈的攤手姿勢，他無法做到既贊成史蒂夫的做法，又對托尼的行為給予肯定，他沒那麼圓滑，更沒辦法絞盡腦汁揣摩雙方意圖。就算巴頓覺得林蘭說得極有道理，根本找不出反駁的詞語，卻也沒有表現出被說服了的樣子。

　　在他的觀念裡，史蒂夫代表著自由，而托尼，則是非法管束。巴頓傾向前者，所以他選擇幫助美國隊長，而不是因為他視隊長為人生目標。

　　至於史蒂夫，他不是不想告訴對面那群人，自己這麼做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説明巴基逃跑，但他知道沒人會相信。史蒂夫在開戰前只說了一句「有人將要放出極端危險的恐怖分子，我們得一起去阻止」，便立刻被羅德上校駁斥了回去。

　　上校認為史蒂夫可能有點被害妄想症。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托尼心平氣和的「聊人生」，即便他想，托尼也不會給對方「和平共處」的機會。最後，他只得選擇閉嘴，史蒂夫非常清楚，當人們只想站在自己的立場看待問題的時候，其他人所說的一切都會變成不合理的需要糾正的錯誤論題。

　　「好吧。」巴頓撫了撫自己的頭髮，「等大家誤會解開的那天，你再給我捎個電話，我可不想在你的婚禮上跟你的哥哥大打出手。」他當然不會因為頭髮被燒掉一塊就對托尼的態度變成老死不相往來，但肯定短時間內是不想見到他的，除非巴頓的頭髮長齊了。

　　不過，他可能會趁這段時間考慮看看，下次見面是不是可以用雷火箭頭讓托尼的頭頂毛也少一塊，以泄心頭之恨。

　　林蘭很清楚，史蒂夫和托尼之間的矛盾根本不是誤會造成的，他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理由在拼命堅持，誰也不想為對方妥協罷了。

　　告別林蘭後，巴頓便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美國，趁著聯合國還沒有全面封鎖與復仇者相關人士出入境的空檔，他已經計畫好攜家帶口的逃到別的國家過一段隱姓埋名的生活。至於他會選擇潛逃何處，也就沒人知道了。巴頓夫婦是經驗豐富的前神盾局特工，他們完全有辦法躲到不被任何人找到的地方，就像尼克.費瑞。

　　當然，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們或許會和尼克敘敘舊，講講復仇者聯盟可能快解散的悲情故事。

　　希望費瑞局長不會因此氣得捶胸口才好。

　　「洛倫，你剛才真應該好好給那個『大黑貓』講講，其實是有人喬裝成冬兵在作亂，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皮特羅哄旺達入睡後來到了客廳，他目送巴頓離開，眼中含著些許不舍。因為他知道，經此一役，要等下次見面會是遙遙無期，農場那間小木屋，再也不會有小皮特羅的身影了，「就像你之前叫我們不要仇恨托尼那樣，你用你的理論說服了我們，為什麼不能用相同的內容說服他？」

　　「不，這次跟上次不一樣。」林蘭說，她猶豫了一下，「你沒有看到特查拉看我的眼神，他將我視作自私自利的，阻礙他復仇的小人，如果不是他有一定的自製能力，特查拉可能會將那些仇恨宣洩到我身上來，當然他已經這麼做過了。」想想特查拉那些狠辣的拳頭和爪子，林蘭真希望對方只是想試試她的身手，而不是帶著恨意在進攻，她接著道，「但當時，你和旺達哪怕憎恨托尼，卻還是願意相信我。在你們意識裡，依然覺得我是好人，所以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會去思考，會進行自我分析。只有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談話才能變成有效溝通。而且，我們出現在那裡按聯合國的規定是不合法的，得速戰速決。」

　　要知道，就連巴頓都看不出監控裡的那個巴基是別人喬裝打扮的，何況是對巴基完全沒有慨念的特查拉。他已認定殺人者就是冬兵，同時對史蒂夫已有很深的成見，而林蘭根本就給不出任何有利證據證明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冬兵，與其和一個對自己失望的人周旋在是非對錯上，不如把精力用於在乎的人身上。

　　林蘭當時需要「解決」的物件可不是特查拉，而是托尼。

　　「可你明明救了他的父親，為什麼他不認為你是個好人？」皮特羅不能理解的看著林蘭道，「你和冬兵根本就是兩回事」

　　「因為。」林蘭拖了了一絲長音，「不是所有人都會愛上我的。」

　　「你應該花點時間讓他先瞭解一下你，這樣，他就會愛上你了。」皮特羅所說的「愛」並非男女之情。

　　林蘭笑了一下：「皮特羅，我們可是在戰場上啊。」

　　在戰場上，哪有那麼多時間去跟自己的對手分析情況，瞭解彼此，史蒂夫帶兵打仗多年，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會爭分奪秒的想要擺脫阻攔。等所有問題解決之後，有的是機會「談情說愛」，他會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講所有真相告訴反對的一方。到那時，就算需要花上好幾倍的時間跟他們來一場激烈的辯論賽，也不用再擔心敵人陰謀得逞後會帶來怎樣的災難。

　　他有大把的空閒。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份外賣披薩的時間，林蘭總算接到了一個消息，但那絕不是振奮人心的消息。托尼的電話來得突然且倉促，這意味著他得到了某些線索，而這樣的線索使他無法獨自消化。

　　「你在哪兒？」托尼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急切又憤怒，「我需要你。」

　　顯然，憤怒不是因為林蘭，畢竟他需要她。

　　「我以為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她站在窗戶門口，點了點監視者的人數後說，「我在布魯克林。」她本來還在想，究竟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得到托尼現在的位置，以前，她可以通過斯塔克大廈的人工智慧找到托尼。

　　但自從取消許可權後，林蘭什麼都做不成了。

　　「我就知道你會在那兒。」他說道，「現在，你到房頂上去，三十秒後我來接你，穿上戰鬥制服，帶上防護鏡。」

　　「很急嗎？」

　　「十萬火急。」

　　「可我點的外賣才剛剛到。」林蘭開玩笑地說，她很高興托尼想通了，並且，聽他的語氣，肯定是得到了重要的資訊，「你會等我吃完對吧？」

　　「你居然在這個時候給我說吃披薩的事！」托尼可沒有林蘭那樣輕鬆，他已經瞭解到所有真相，而他更清楚史蒂夫此時需要幫助，他必須在敵人搞出大事件以前與隊長匯合。糟糕的是他無法得知史蒂夫去了什麼地方，「我們有大/麻煩了，十秒，快給我到屋頂待著！」

　　「托尼，你再這麼凶，我就把佩普給你的禮物扔進酸溶液裡去！」

　　林蘭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會強調防護鏡，因為托尼是直接穿著最新式的盔甲降落到屋頂上的，也可以說，他根本沒有降落。而是拽著林蘭的胳膊，將她硬生生的帶走的，托尼會抱著她一路飛往目的地。

　　他沒有駕駛戰鬥機或者別的什麼飛機，因為盔甲的速度比任何一部交通工具都要快上好幾百倍。

　　「托尼，我家附近有人監視，你這麼直接的出現，就不怕被人跟蹤嗎？」

　　「怎麼，你連這點麻煩都解決不了？」

　　托尼得到一個遲來的重要資訊，來自德國警方。

　　當巴基被捕後，聯合國給他專門安排了心裡評估醫生，這項程式是為分析巴基有沒有暴力傾向，或是判斷他是否是被脅迫殺人之類的。但是，有人殺掉了本該為巴基做心裡診斷的特派醫生後取而代之。

　　那個人來自索科威亞，一個只要說出來，托尼就心有餘悸的地方，他曾領導過一個叫」回聲蠍「的秘密暗殺部隊，此人名為赫爾穆特?澤莫（Helmut Zemo），擁有極高智商和果斷的身手。

　　他的資料檔案是這麼描寫的。

　　事實上，他也的確如此，澤莫令巴基發狂，做出了違背理智的行為，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而托尼之所以確信巴基真的不是兇手，是由於真正的心理醫生的屍體被德國警方在一間賓館裡發現，他們還找到了假髮與酷似冬兵的人pi面具。

　　如此一來，連傻子都知道巴基是被人陷害的了。

　　而托尼是天才，不是傻子，所以他比傻子更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剛才你說佩普的禮物，是什麼意思？」托尼知道林蘭肯定見過小辣椒了，因為她使用了那架私人飛機。

　　「就是佩普給你準備的聖誕禮物咯。」林蘭道，「去年的，你們分手前，我去找她的時候，她讓我把禮物轉交給你。」

　　「為什麼她不自己親自送來？我每天都在公司，按時上下班，她肯定知道我的辦公室在什麼地方。」托尼低聲說著，就好像在自言自語，其實他是在向林蘭拋出問題，「她來見我甚至都不用預約。」

　　「你們分手了好嗎。」林蘭毫不留情地潑了一盆冷水，「她沒有義務親自送禮物到你的辦公室。」

　　「分手是為了她好，佩普跟我在一起總是遇到危險。」他只是想說服自己別去考慮複合的事，雖然他真的很後悔向佩普提出分手。

　　「所以，我們還是說回這次任務吧。」林蘭對他分手一事向來鄙視，現在追悔莫及又巴巴的盼著女方主動出現製造機會，就算林蘭是「斯塔克媽咪」，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給他好臉色看。

　　托尼自討沒趣，又不想一直被林蘭譏諷，不得不換了一個話題：「羅傑斯去西伯利亞肯定是打算阻止那五個『冬兵』。」托尼希望儘快結束任務，然後拿到佩普的禮物，這是他對未來僅有的一份期待。然後，他想到了史蒂夫在機場時說過的話，緊接著，他覺得自己又做了愚蠢至極的事。

　　「帶夠裝備了嗎？」林蘭問，「我的鞭子被特查拉弄斷了，希望那些冬兵的體質跟巴基一樣。」

　　「你居然懷疑我的裝備沒帶夠？」托尼緊了緊自己的金屬雙臂，「感受到力量了嗎，感受到了對吧？我能用我的胳膊勒死任何一個『冬兵』。」托尼這身戰甲擁有的力量堪比一個小型軍隊。

　　林蘭聽出他其實是在指桑駡槐，便轉移話題道：「見到羅斯將軍了嗎。」

　　「見到了，那個混蛋居然對澤莫陷害巴恩斯的事無動於衷。」托尼忿忿地說，「他別指望我以後會繼續跟他合作。」

　　羅斯當然無動於衷，他現在肯定對任何事都沒有心情理會，林蘭遮罩掉了有關國防部的所有電話。在事情圓滿解決以前，她都不會跟羅斯見面，更不想聽他在電話裡的咆哮，而那些骯髒的舊事令羅斯恨不得雇殺手將林蘭置於死地。

　　「那麼你這次的行動是不是違背了協定內容？」林蘭問。

　　「去他的協議！」


第224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本子價已定，50=45，100=40，50和100是印刷的數量，45和40是金額。這個是作者跟印刷廠廝摩一周確定下來的，字數太多，實在沒辦法在三十內搞定哭唧唧。這是回饋讀者福利，不以賺錢為目的。有贈品哦：漫威同人貼紙一份，女主的婚紗設計稿書簽一枚（全手繪，非劇照），還有正文裡不會放出來的恩愛番外和帶娃番外。另外，作者找畫手重新製作了更精緻的封面，暫時只會在裙裡放出（對外60一本無贈品）有興趣的可以進裙看看，不買也可以進來看看哦！月底開始預售，本子只刷一次，錯過不會二刷，除非湊滿50本，不然廠家不給印啦。。。請看作品簡介處。

　　「不行，我不能給你當伴郎。」巴基端著一隻M16（bu槍），從昆式戰鬥機跟著史蒂夫走出機艙，腳底下是一片冰冷的白雪皚皚，呼嘯的風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他和史蒂夫已經抵達了西伯利亞高原的某處軍事基地。這裡的氣候常年寒冷，荒無人跡，積雪可以高達一米的厚度，生存環境相當惡劣。

　　對於這個地方，巴基有非常多的痛苦回憶，比如無法承受的電擊洗腦，還有無休止的殺戮任務，都是由此開始。

　　在下飛機前，史蒂夫正給他說著關於下個月婚禮的事宜，這樣的話題可以在寒風中帶來一絲暖意。於是，在史蒂夫鄭重邀請自己的好友做他的伴郎時，巴基如是回道，「我沒有西裝，也沒有像樣的皮鞋，我做不了伴郎。」

　　幾個月之前，他是很期待自己可以在婚禮上擔任僅次於新郎的那個重要職位的，要知道，他本來是打算去買一套西裝來穿的。但是現在，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婚禮的現場，也許西伯利亞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史蒂夫當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麼，他不會給巴基退卻的機會：「我有多的西裝，就在我房間的衣櫃裡，全新的，還有襯衫和皮鞋。」其實那本來是史蒂夫在計畫和林蘭求婚前就定做好的西裝，他準備在婚禮上穿，但林蘭指名要史蒂夫穿軍裝，那套西服就閒置了。

　　巴基盯著史蒂夫的胸口瞧了一眼：「你覺得我能穿得了你的尺寸？」

　　「可以找林林幫忙改改，她的手藝很不錯。我現在非常期待她的婚紗，知道嗎，她的婚紗是自己做的，但她一直藏起來不准我看。」史蒂夫想了想，拍著他的胸脯道，「但我覺得應該是合身的，你的這個地方是不是比以前大了一圈？」

　　改造後的巴基同樣擁有健壯的體格，他與美國隊長在博物館裡描寫的樣子完全不同。巴基不是史蒂夫的跟班，更不是他的助手，很明顯歷史的記載完全忽略了詹姆斯.巴恩斯對史蒂夫.羅傑斯的重要性。非但如此，博物館照片牆的簡介處，還將巴基的身材形容得瘦小羸弱，官方好像是把本該在小號史蒂夫身上的特徵加注到了巴基身上，可能是為了突出美國隊長的高大威猛吧。

　　但實際上，巴基的身材看起來非常健壯勻稱，他就只比史蒂夫稍微矮個幾公分而已，但他依然是美利堅最標準的男性身高。從巴基的肩膀就能看出他有一副好體型，雖然改造前他確實要瘦一點，但絕不像照片牆上形容得那樣矮小。

　　真實的巴基遠比他在牆上的形象要來得英俊迷人得多，儘管現在他笑起來眼角已經有了一點皺紋了，但對一個百歲老人來說，這點皺紋真的不算什麼。

　　巴基其實也很期待史蒂夫的婚禮，而且，他確實很想試試穿西裝的感覺，因為他這幾十年間，除了戰鬥服之外，根本沒穿過別的像樣一點的衣服。到目前為止，巴基發現自己最喜歡的服裝，竟然是在羅馬尼亞的速食店打工時穿的那件橘黃色的圍裙。

　　上面還印著一隻可笑的黃色鴨子。

　　他在腦子裡想像了一下自己穿西裝的樣子，應該不會比當年穿軍裝時遜色吧？

　　可他只興奮了一會兒就很快搖著頭道：「不行，這不行，我從沒當過伴郎，我都不知道要在婚禮上做什麼才有伴郎該有的樣兒。這幾十年我只學會了怎麼殺人，我會，我會搞砸你的婚禮，我現在連自己的力氣都控制得不好。」他說的是事實，巴基至今都還記得在速食店打工的時候，他的鐵胳膊弄碎了水槽裡起碼二十個盤子。

　　「放輕鬆夥計。」史蒂夫有些好笑，但又很無奈地看著惶恐的巴基，他好像將「伴郎」當成了必死無疑的生死較量，比即將面對五個「冬兵」還要不安。史蒂夫捏了捏巴基因緊張而聳起的肩膀，道，「我也是頭一回做新郎，我比你更緊張，他們要我準備點可以讓新娘感動得流淚的誓言。可我到現在都沒準備，誰會希望自己的新娘流淚呢，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嗎，你知道我需要你，你總有辦法使我充滿自信。」

　　「希望不是我的原因造成你沒準備演講稿的。」巴基笑著道。

　　史蒂夫立刻道：「當然不是，你知道我在這方面一直欠缺經驗。」

　　「你的意思，要我幫你準備演講稿？」

　　「為什麼不呢？」

　　兩人聊著緩解壓力的話題，慢慢來到一處山洞前，這裡正是曾經九頭蛇的秘密軍事基地的入口處。七十年過去，從沒人到達過這裡，就連周圍的石頭與峭壁都沒有什麼變化，巴基對這裡比對布魯克林的家還要熟悉。

　　輕鬆的氣氛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打破。

　　「他應該幾小時前到的這兒。」史蒂夫注意到山洞前的破舊老實鐵門大敞，被撬開的門鎖躺在雪地裡，就快要被覆蓋了，「希望還來得及。」

　　巴基卻不抱希望地說：「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喚醒他們。」

　　兩人仿佛回到了七十年前的戰場上，美國隊長走在所有士兵的最前面，巴基緊跟其後做掩護。藍白紅三色的圓盾反光就像一抹曙光，鼓舞著行軍中早已疲憊不堪的士兵，巴基偶爾會踢他們的屁股讓那些掉隊的傢伙們跟上。

　　就如同現在，唯一的區別是，沒有供巴基踢屁股的士兵了。

　　「我知道這麼說有點不合時宜。」巴基道，他戒備地左右上下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後便道，「但這讓我想起了和你一起作戰的時光。」

　　「我知道。」史蒂夫回說，他謹慎地靠著牆壁聽了一陣後，才繼續道，「我懷念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段時光。」

　　史蒂夫也好，巴基也好，其實他們根本不喜歡打仗，雖然兩人同樣驍勇善戰，卻比當今任何一人都渴望平靜生活。他們經歷過最殘酷的年代，和平對二戰老兵而言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事物。他們不允許有任何人或物破壞這樣的神聖，所以他們必須來到這裡，還得無視那些法律規定和限制。

　　「這裡有腳印，是新的。」史蒂夫道，他蹲了下來，遁著淺灰色的印記延伸的方向抬頭看去，「那下面是什麼地方?」他指著前面的電梯井回頭問。

　　「生化實驗室。」巴基說，「我就是從那兒『誕生』的。」

　　史蒂夫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站起身，再一次拍打著老搭檔的肩頭，給予鼓勵的眼神。

　　九頭蛇的軍事基地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最老式的東西，如果史蒂夫來此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止敵人打開潘朵拉的魔盒，也許他會對這裡的一切產生些許親切感。但現在肯定是不可能感受到親切的，特別是當他們下了電梯後，安靜詭異的氣氛使兩人完全處於高度警戒的防備狀態。

　　史蒂夫握著盾，巴基端著槍，這是他們七十年後的第一次合作，依然默契無間。

　　沿途的腳印沒有斷歇，本該漆黑一片的實驗室走廊燈火通明，這明顯是有人啟動了備用電能的關係。他們越是往前，便越是感到壓抑，敵人有可能從任何角落猛然沖出，他們必須全神貫注。

　　巴基突然停了下來：「你聞到什麼了嗎？」

　　史蒂夫聳了聳鼻子：「不可能，她不可能這麼快？」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隊長。」托尼的聲音從兩人背後的鐵門傳了進來，被阻隔的音調聽上去非常遙遠，直到沉重的門板被一道強勁的臂力扯開，托尼的聲音才變得清晰起來，「你們看起來挺緊張啊。」

　　「托尼？」史蒂夫驚訝地直接叫起了對方的名字。

　　史蒂夫下意識的叫他的名字讓托尼感到一絲欣慰，他卸下頭盔，露出在他自己看來還算真誠的目光。

　　但巴基卻用槍口對準了托尼的腦袋。

　　「士兵，我不是來抓你的。」托尼敲了敲自己的手腕，對著上面的通訊器道「親愛的，說點什麼吧，不然我的腦袋就要開花了。」

　　林蘭和他抵達目的地後，便沿著史蒂夫的路線馬不停蹄地尾隨至此，他們走這段路就比史蒂夫輕鬆得多。因為托尼的智慧紅外線掃描可以確定周圍根本沒有敵人，直到林蘭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輕微腳步聲後，便與托尼商量兵分兩路行動。

　　林蘭計畫是，他們在明，自己在暗，如此一來，就算他們三個遭遇異動，林蘭也能從別的地方給敵人出其不意的突然襲擊。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注意，團隊中本來就需要有人隱藏起來做後援的，托尼當場就同意了她的計畫。

　　「史蒂夫，給巴基做評估的人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林蘭通過托尼的通訊器對史蒂夫道，她現在攀在高處的排氣管道上，小心的向前移動，「他叫霍穆德?紮莫……」

　　托尼立刻糾正道：「是赫爾穆特?澤莫。」

　　「反正就是這個傢伙，他的身份可不簡單……」

　　托尼再一次打斷道：「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最近你是不是和隊長都用中文在交流了，你的美式發音一點兒都不標準，而且還很囉嗦。」他關掉了外放通訊，無視林蘭在私人頻道裡的抱怨，開始對著面前的老兵做簡單的說明。

　　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讓林蘭來做解說員的，托尼知道，只要對面這兩個傢伙能聽到林蘭的聲音，那麼防備自然不攻而破。

　　史蒂夫非常高興托尼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他甚至願意當著自己的面承認他做錯了，雖然原話不是「我錯了」這樣直接的語句，但意思差不多已經很難得了。並且，托尼還帶來了林蘭，唯一的遺憾是，女孩兒躲在暗處，那本來是任務中娜塔莎和巴頓經常待的位置，而林蘭似乎正努力彌補這個空白。

　　-

　　黑豹站在林蘭所在位置的正下方，黑色的制服使他的身體可以完全隱藏在暗處不被人發現。他抬起頭，望著女孩兒一言不發。林蘭朝他搖了搖手，裂開嘴笑了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林蘭左右看了看，便從排氣管道上躍了下來：「你來得好快。」她朝黑豹走近，「我還以為你怎麼都會晚一小時。」

　　「一小時在戰場上是致命的拖延。」黑豹發出他低沉有力的聲音回應道，「我一直跟在你們的後面，沒有發現嗎？」

　　「在陸地上我或許能發現，天上，不行。」

　　就在林蘭從托尼口中得知真相後，她立刻給特查拉發去了關於澤莫和心理評估醫生的全部消息，當然還有西伯利亞的定位，這些來自官方的內容比她說上幾天幾夜的道理還要管用。不過，就算她不發送定位，特查拉也一直注意著托尼的動向，他早就跟著鋼鐵俠來到布魯克林了，所以才會和林蘭在同一時間抵達座標位置。

　　她沒有告訴托尼自己的額外計畫，林蘭不確定黑豹是否能立刻明白那些消息的含義，並且馬上站在他們這邊。

　　特查拉取下了頭盔，眼神終於不再是懷疑和失望：「我應該跟你說聲抱歉嗎。」

　　「不想說嗎？」

　　「我只是不確定你會接受它。」特查拉又恢復了他往日的溫言細語，「我很抱歉，你沒有對我失望吧？」他不肯定地詢問著。

　　「是挺失望的。」林蘭揚了揚手中的銀笛，「你弄壞我東西了，還差點撓花我的臉。」

　　「我沒有想要撓花你的臉，而且，你用『撓』這個單詞我不能接受。」他的眼角閃過一絲笑意，特查拉想了想，慷慨地說，「也許，你會喜歡振金做的武器？那樣的話，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東西能把它弄壞了，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歉意。」

　　「我想，那會很酷。」世界上有多少人利用各種手段都想得到的昂貴金屬，卻被它的主人用來當道歉禮物使用了。

　　「但是。」特查拉的表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嗎？」

　　「什麼意思？」林蘭皺起眉頭，「你難道認為是巴基搞得鬼？」

　　「並不。」他經過短暫的冷靜地思考後，道，「我的意思是，那個聯合國心裡醫生的旁邊就是冬兵的人pi面具和假髮，還有那具根本沒有藏起來的屍體，以及，發現屍體的酒店服務員是她被一通訂早餐的電話引進去的，然後就看到了屍體。」

　　「你怎麼知道這些細節的？」

　　「從德國警方那裡知道這些對我來說不難。」

　　林蘭對他的分析沒有感到意外，只不過，他一直以為敵人是想逐個擊破，由美國隊長開刀：「你的意思是說，在經過了那些複雜的手段後，他又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林蘭無意識地搖著頭，「幹嘛搞這麼複雜，目的是什麼，為了將復仇者的主力一網打盡？」

　　「這麼大規模的軍事基地一定有很多空置下來的火藥。」特查拉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會使人聯想到巨大的爆炸場面，但他就是這個意思，「我查過澤莫，他曾是拆彈專家，擁有豐富的炸彈知識和實踐經驗。」特查拉頓了一下，道，「他的妻兒死于索科威亞，你懂我的意思吧。」

　　聽證會上的炸彈是事先埋藏在講臺附近的，那是很精密的裝置，瞞過所有檢測系統。並且，那個人居然能夠提前混進聽證會的現場佈置了這枚炸彈，可見其不但擅長爆破，更有深沉的心機。他將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以巧妙的方式引至此地，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雖然只是對方的猜測，但這樣的猜測相當有說服力，林蘭確信特查拉的分析八jiu不離十：「那你為什麼還要冒險到這兒來？」

　　「為了不讓敵人得逞。」他道，特查拉重新戴上頭盔，「以及，我的父親。」

　　林蘭差點都快忘了，如果巴基不是兇手，自然就是澤莫了。老國王死于炸彈之下，特查拉千里迢迢，當然是想手刃仇人：「等等，我聽巴頓說，巴頓就是你把他的弓箭弄斷的那個人。他說，敵人要讓一個帝國覆滅，他好像準備復活一群比巴基還要厲害的改造人。」

　　特查拉的聲音在面具裡悶悶作響：「去跟他們匯合吧，我覺得不止這麼簡單。」

　　林蘭的耳麥通訊器傳來一道電流聲，她以為是托尼他們發現了什麼想要及時彙報。

　　「林。」卻是娜塔莎的聲音，「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

　　突如其來的忠告讓林蘭無所適從，她頓了一下才道：「什麼情況啊？」林蘭一直以為娜塔莎早就離開美國了，因為她在德國機場的時候就已經不打算繼續遵守協定的內容。現在，聽證會的真相水落石出，娜塔莎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調查下去。

　　但這兒，她竟然大費周章地連進斯塔克頻道的耳麥？

　　「和斯塔克的父母有關，我現在不方便說太多，聯合國隨時可能查到我還在美國，我已經把那個視頻發到你手機上了，自己去看吧，不要太震驚。」語落，她便很快從頻道中退了出去。

　　林蘭看了一眼特查拉：「是娜塔莎，她好像查到了不得了的事，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特查拉道：「看看。」

　　娜塔莎發來的視頻嚴格來說應該是一段監控錄影下的內容，還是不怎麼高清的監控錄影。一開始畫面不太清晰，有明顯的閃爍和噪點。這可能是由於視頻太過久遠的關係，林蘭注意到出現在視頻裡的轎車是七十年代的流行樣式，它正行駛在林蔭小道上。

　　「1991年。」特查拉看了一眼視頻左下角的時間道，「這一年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林蘭緩緩搖頭，突然猛地想起了一些事：「等等，這輛車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林蘭將視頻放大至懸空，「這不是霍華德和我媽媽出事故時駕駛的那輛嗎？」她記得很清楚，那份刊登著霍華德夫婦車禍現場的紐約時報，至今還保存在斯塔克大廈的秘密資料庫裡，頭版裡的車輛照片與視頻裡的是同款。

　　幾分鐘後，她看清了造成這場車禍的罪魁禍首的臉。


第225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林蘭不知道娜塔莎究竟是怎麼發現監控錄影的，這個視頻起碼有二十年之久，它看起來古老得應該早就被銷毀了才對。林蘭沒有意外黑寡婦有刨根問底的本事，只要她想，娜塔莎能把一個人的祖宗十八代的案底全都翻出來展示給全國人民看，區區上一代的事，自然不在話下。

　　她肯定是在調查冬兵與聽證會爆炸事件的時候找到了這段駭人視聽的錄影，所以才甘願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打來這通電話，因為這極有可能成為另一個矛盾因數。娜塔莎認為除了林蘭之外，恐怕沒有別人能解決這種矛盾，特工希望她能第一時間瞭解到真相。

　　很明顯，娜塔莎也為監控裡的內容感到震驚，但她的語氣透著無奈的感情，一個被紅房子訓練出來的殺手同樣做過後悔的事，她對冬兵的遭遇表現出了同情和理解。殺人者確實是巴基，但那絕不是他自己的意願，可最後得由殺手本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公平嗎，是的，但仇恨的矛頭總是會指向最顯眼的那一方。

　　娜塔莎感同身受。

　　林蘭大口的呼吸，就好像她才從真空室裡出來一樣，即便這個地方氧氣充足，她也覺得呼吸困難。林蘭完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視頻裡所發生的一切，除非她有可能穿越回到那一天那一刻，並且成功阻止命案發生。

　　但真實的情況是，她不會指望用這種不切實際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就連特查拉看完這短短的兩分鐘內容後，都情不自禁的緊握拳頭，然後又鬆開，如此重複做著相同的動作來緩解壓抑情緒：「是巴恩斯，對吧?」他道，特查拉看著視頻定格在最後一幀畫面上，殺手舉槍射擊掛在電線杆上的監控器，「這次不是別人喬裝的了？」

　　「不是別人……」林蘭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或者激動。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以她反復播放著那段視頻有三遍之多，林蘭從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哽咽，「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會是巴基？」她也希望那個騎著摩托，手拿沙mo之鷹，穿著黑色制服，對準滿頭白髮的霍華德面門不斷擊打的殺手，只是個長得像巴恩斯的別人而已。

　　但林蘭絕不會看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與現在的巴基如出一轍。

　　林蘭沒想到霍華德死相如此淒慘的原因，竟然是被巴基活活打死的。

　　她回憶起1991年的紐約時報刊登的死者照片，也就是霍華德，他的頭部經過了馬賽克處理才放上去的，林蘭還記得新聞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因車禍慘死的斯塔克先生面目全非」。雖然瑪莉亞最後並沒有因此死於當場，而是被林特工救活了，但這段監控裡的畫面衝擊力實在太強，以至於林蘭幾乎忽略了自己的母親曾死而復生的事實。

　　「不，那不是巴基！」林蘭關掉視頻後，對特查拉道，「是九頭蛇做的，巴基當時被洗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冷靜點。」特查拉輕拍著她揮動的手臂，沉吟片刻後說：「有點奇怪。」他把頭抬了起來，如同正在思考一件已經有了眉目的事，「冬兵，我是說巴恩斯，他在成為冬兵期間，每次任務都會戴面甲，為什麼這次卻把臉露在外面？」自特查拉將巴基視作殺父仇人後，他查閱過所有和冬兵有關的資料檔案與殺人習慣，他對冬兵，也可以說對巴基瞭解得相當透徹。

　　不過，特查拉現在透徹的不僅僅是對於冬兵的全部，還有被暴怒吞噬的理智也一併找回，他恢復了往日的沉著，不再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年輕國王顯得睿智而穩重：「更奇怪的是，這段錄影從車輛撞上樹幹著火後，畫面就變得清楚起來，冬兵殺人的每一個細節都拍的非常明白，就像是……」

　　「有人跟拍！」林蘭搶話道，她幾乎是喊出來的，「是九頭蛇故意這麼做的，為的是……」然而，她突然又愣住了，「為的是什麼呢，難道二十年前他們就計畫用這段視頻拿來做什麼嗎？」

　　特查拉無法對女孩兒的疑問做出解答，他目前對「九頭蛇」只有淺顯的概念：「總之，這段視頻的內容最好不要給斯塔克看到。」

　　林蘭喘著氣聲，疑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把這麼重要的消息瞞著當事人的孩子？」

　　「如果你不想看到裡面那三人打個你死我活，最好暫時這麼做。」特查拉向她解釋道，「就如同，我之前對巴恩斯的窮追不捨，你覺得斯塔克看到這段視頻會怎麼做？還有羅傑斯又會怎麼做？到那時，你選擇站在誰那邊，斯塔克、羅傑斯，或者巴恩斯？」

　　她沒有想過，她又怎麼會去糾結這個問題呢，林蘭自認可以一碗水端平的，無論之前的「協議」分歧，還是後來的機場大戰，她認為這些都不是產生矛盾的問題關鍵。托尼和史蒂夫只是在為自己的立場爭取主動權罷了，他們其實願意講道理，只要有個中間人調停便可以圓滿解決。

　　但現在，新的矛盾根本就超出了可以和平談判的範疇。

　　林蘭和托尼不同，就算她看到這段監控也是難以平復內心極怒，但林蘭的憤怒是對九頭蛇利用巴基做這種事的不滿情緒，而不是為巴基殺掉霍華德夫婦就視他為十惡不赦之徒。而之所以林蘭還能客觀的替巴基考慮，不是因為她有多麼無私，畢竟霍華德夫婦與她關係僅在血緣，兩人的死縱然令人唏噓，倒也不至於造成她失去理智的地步。

　　就算她和霍華德曾有短暫接觸，卻只建立在最基本的認識階段，但她和巴基關係要好，林蘭自然可以很快以旁觀者的角度，將矛頭指向真正的始作俑者，而不會把怒氣朝向作為被利用者的巴基身上。

　　但托尼不同，拋開他本就容易衝動，做事不計後果的小任性脾氣不談。就連行事作風一貫篤定地特查拉，在得知自己的父親死于巴基之手時，也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是被洗腦後的無意識行為。

　　想來托尼更不具備王者的篤定，那麼，他會比特查拉表現得更加極端。

　　而史蒂夫，想也不用想，他會阻止托尼做傻事，不是因為他想要保護巴基，雖然這肯定是其中一個理由。如果托尼真的在暴怒之下錯手殺死對方，他絕對會後悔。

　　但那肯定是今後的事了，托尼會去考慮嗎，他不會，他會先殺人。

　　特查拉對失去親人的情緒深有體會，所以才會給出中肯的建議：「也許九頭蛇只是想要做一次冬兵的殺人記錄，用以分析他的弱點或是別的什麼他們需要的東西。通常培養殺手的組織確實會有留下殺人過程錄影的習慣，也許這其中沒有陰謀，只是巧合。」雖然他其實覺得這不像巧合，但安慰話還是得這麼說的。

　　「可怕的巧合。」林蘭道，當她發覺自己雙手依然在顫抖不停時，便使勁攥緊拳頭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下，「這要我怎麼面對托尼，我，我把這麼重要的事瞞著他，他會恨我一輩子的。」但如果不這麼做，巴基要怎麼辦？

　　就像特查拉說的，如果他們真的因仇恨的唆使展開真正的交鋒，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你先留在這兒。」特查拉看出她的猶豫不決，「等你想通了，再去跟他們匯合。」

　　激烈的打鬥聲傳入林蘭耳中，混雜著男人的怒吼與槍械走火的聲音，她渾身一震，與特查拉對視一眼後說：「他們遇到了危險！」

　　「我去看看。」其實特查拉心裡早就有了答案，澤莫將所有人引至於此，會不會就跟這個視頻有關？那句「讓一個帝國覆滅」的話使他無比在意，雖然特查拉一直在安慰林蘭，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與她分享，但對於澤莫這個人，他沒有掉以輕心。

　　「一起！」林蘭道。

　　兩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急急奔去，越是往前，氣氛越是陰冷。室外溫度在零下三十度（℃），整個軍事基地沒有暖氣。林蘭不確定這樣的寒冷究竟是由於西伯利亞的冬天，還是因為沒能徹底消化視頻內容造成的。伴隨著鐵銹以及化學藥品的混合氣味兒，他們逐漸接近了目的地。

　　這是一間液氮冷卻室，規模龐大，且設備齊全，林蘭只一眼便看出這種構造的內設是為了做生化實驗而準備的。

　　黑豹擋在她身前，似乎在這一刻決定做一回護花使者，當然，更有可能是特查拉想將眼前的一幕避免讓林蘭看到，雖然這完全是徒勞。

　　林蘭撥開特查拉的身體，擠進了冷卻室的大門，她嚇了一跳，林蘭本以為是史蒂夫他們在與敵人火拼，卻不想，竟是這三個人正互相毆打對方。可她很快發現自己可能有點理解錯誤，如果她沒老眼昏花看錯狀況的話，眼前的畫面看起來就像是史蒂夫和托尼在對著巴基一人拳腳相搏。

　　但巴基一直處於上風，他每一次的出拳又狠又猛，擊打在史蒂夫的盾牌上就著空洞的回音發出鐺鐺巨響。不過，他占上風的最大原因可能是史蒂夫和托尼沒有使出全力的關係。

　　「巴基，是我，你快清醒過來！」史蒂夫的盾牌立刻被巴基甩了出去，他只得舉起雙臂，用以格擋巴基朝他胸口的一擊重拳。

　　巴基的動作靈活多變，金屬胳膊很快轉而掄向他沒有任何防備的頭顱，史蒂夫的頭套早就掉在了地上，那是可以保護他的頭部不會遭受致命打擊的重要護具。男人的金髮淩亂不堪，嘴角留著血沫，左眼下方有明顯的淤青，但他還是盡可能的以站立的姿勢對向巴基。

　　托尼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盔甲損傷慘重，紅色的戰衣表面全是彈痕。他啟動腳底的飛行器沖向兇狠的巴基，然後抱緊他的腰身，連同自己把他撞出老遠。

　　然後，巴基的目標就變成了對托尼的盔甲後背的亡命捶打，金屬與金屬之間摩擦出刺眼的火光。他的表情如同發瘋的猛獸，狂暴的舉動就像要徒手撕碎阻礙他前進的事物般孤注一擲。

　　「洛倫，上帝，你還在那裡看什麼，看我怎麼被這瘋子打死的嗎！」托尼的面板隨著巴基的每一次捶打而閃爍不停，人工智慧的聲音提醒著盔甲的主人，再這樣下去，戰甲會在三分鐘後出現裂痕。他看到了門口站著的林蘭，以及黑豹，他沒有心情去想為什麼這只大黑貓也在，「想想辦法吧，這傢伙被催眠了！」

　　史蒂夫跳過一張桌子，撿起被巴基打落的盾牌，聽到了托尼的呼喚，他立刻轉頭道：「林，吹響你的笛子！」語落，他便沖上去按住巴基充滿力量的雙臂，為托尼爭取到了喘息時間。

　　林蘭確實被震住了，她完全不知道這三個人在之前遭遇了什麼會使他們變成這副模樣，她還處在那段可怕的視頻內容裡恍恍惚惚。史蒂夫的聲音令她回過神來，林蘭終於將笛子靠近唇邊，吹起了悲歡離合曲。

　　聲聲玄音入耳，巴基只覺頭痛欲裂，他抱著腦袋在地上蜷曲，翻滾，不再對史蒂夫或者托尼發難。直到他從嘴裡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吼叫，耳朵和嘴裡流出血來，史蒂夫才叫林蘭趕緊停下。

　　就在這時，特查拉看到了不遠處，一台陳舊的電腦似的東西，它的黑白顯示器正在播放著一段影像。他對那段影像已經熟悉透了，就好像剛才林蘭手機裡的視頻同步到這台古舊的電腦上了一樣。

　　特查拉猜想，應該是那段影像使他們扭打在了一起。但是，好像又有點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是巴基對上他們兩個，這有點不合乎常理。

　　最應該的情況，難道不是托尼追殺冬兵，美國隊長極力維護嗎？

　　極度困惑使特查拉一時間忘了找尋自己的首要目標。

　　他拍了拍林蘭的肩，指向一直在滾動播放相同內容的顯示器：「你不用隱瞞什麼了。」

　　林蘭先是震驚，然後釋然，接著變成擔憂。

　　「國王陛下。」史蒂夫喘了一口氣，他看了看朝自己走近的林蘭，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電腦顯示器。他覺得應該把那東西關上，可他沒有立刻行動，史蒂夫認為除了托尼，自己沒權這麼幹，「剛才發生了一點意外，我想你已經知道真相了。」

　　「澤莫呢。」特查拉道，這是他在一群人的混亂結束後最關心的部分。

　　「那間密室的後面。」史蒂夫指著一扇鐵質的房門說，「在我們打起來之前，他還在那兒，我們曾試圖打開那扇門，但是它很堅固。」

　　特查拉沒有將好奇心用在眼前這幾個糾纏不清恩怨的超級英雄身上，他發現比起他們三個，自己似乎是個幸運兒：「這裡交給你了。」他對林蘭道，語落，便很快離開了冷卻室。

　　巴基還在昏迷之中，半睡半醒的狀態使他的身體時不時地顫動一下，史蒂夫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托尼則找了個離他兩人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他打開頭盔，臉上除了汗液之外並沒有明顯傷痕，人工智慧正在自動檢修他的戰衣。

　　內室頓時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顯示器裡還響著霍華德的妻子哀怨的求救聲。

　　托尼抬起手掌，對準電腦螢幕便是一炮，林蘭隆起雙肩，她受到了一點驚嚇。

　　史蒂夫看著林蘭，眼睛裡含著深深的無奈，還有幾分自責。他捂著腹腔，那裡在一分鐘前被巴基猛踹了一腳，現在還很疼。

　　「你沒事吧！」林蘭走上前蹲了下來。

　　史蒂夫小聲道：「我沒事，去看看托尼，他更需要……需要你的安慰。」

　　「讓我為你療傷再說。」林蘭有些猶豫，因為看起來史蒂夫傷的不輕，他的右肩胛骨中了彈，那裡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而他居然毫無感覺。

　　「別擔心，幾小時內長好的肌肉會把子彈頂出來。」史蒂夫想要用手撫摸女孩兒的臉頰，但當他抬起胳膊時，發現手上鮮紅一片，「不是我的血，是巴基的，他剛才吐我手上了。」

　　「那就讓我為巴基療傷。」林蘭道，「他的內傷嚴重，我剛才用了七成功力。」

　　史蒂夫傾斜身體，在她的臉上親了親：「聽我一次話好嗎，去托尼那裡，他需要你。」

　　「史蒂夫，你讓我很為難。」比起托尼，這兩個以肉身為盾的傢伙顯然傷勢嚴重，血腥氣息幾乎蓋過了化學藥品的味道，「你們傷得很重啊。」

　　「你肯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吧？」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被托尼的脈衝炮肆虐後的電腦殘渣，「你和托尼的父母……」

　　林蘭點點頭：「娜塔莎剛才給我來電話了，她找到那段監控錄影並發給了我。」林蘭看了看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巴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要瞞著你們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我以為你們遭遇到了敵人的攻擊。」

　　「別擔心，沒事了，真的，這次我和托尼甚至都沒有吵起來，倒是跟巴基打了一架。」史蒂夫用他沒有受傷的那只胳膊摟著林蘭的脖子，在她唇上落下綿長的一吻，直到史蒂夫意識到自己的嘴裡含著血腥才鬆開了嘴，「的確出了點意外，但澤莫跑不掉，我們會抓到他的。」

　　林蘭發現，史蒂夫不讓自己為他治療似乎是想要自我懲罰，她不知道為什麼史蒂夫會想這麼做，他沒必要代替巴基承受這些疼痛：「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如果真的是因為那段監控影像，他們的表現未免有點匪夷所思。

　　托尼看起來並不快樂，當然，誰會在看到那些畫面後能快樂的起來，但他欲哭無淚，只能靠著門板黯然神傷。托尼需要他的妹妹，因為史蒂夫現在有巴基，而他卻什麼也沒有，他的內心深處正處在煎熬階段，他拼命的說服自己不要憎恨巴恩斯，但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史蒂夫緩慢地搖了搖頭，這不是不想說的意思，而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低頭看著巴基，然後抬起頭來對林蘭道：「我的眼睛裡，真的帶有綠色？」


第226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這幾天一直在分析隊長和鐵罐在看到監控後的對話，鐵罐問他是否知道是吧唧下的手，隊長先說不知道，然後在鐵罐逼問之後，隊長又說知道。為了寫這段劇情，作者前前後後看了五遍隊3（虐死我了），作者以自己的觀點來理解隊長的話應該是這麼個情況：

　　在那個廢棄工廠裡。就是吧唧大鬧德國審訊室，隊長徒手抓飛機，二人雙雙墜河後，隊長救出巴基後待的那個地方。隊長問巴基，敵人接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吧唧回憶了一會兒，回憶起敵人的問題：91年某日的任務報告，於是吧唧告訴了隊長當年的事。

　　電影裡直接用錄影帶的前半段代替了吧唧的敘述，他撞了一輛車，從後備箱拿走血清，後來影片在這裡就直接跳到生產新冬兵的過程了，但巴基肯定是講完了的，因為他肯定不記得自己殺的人是鐵罐他爹了，不然不會這麼淡定。也就是說，直到這時候，隊長才知道是吧唧殺害了霍華德夫婦。

　　「你說什麼？」林蘭望著史蒂夫，男人的疑問使她情不自禁地對上了那雙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輝的瞳眸。那雙無論怎麼看都是藍色的眼睛裡，的確夾雜了一丁點的墨綠，但這不是史蒂夫的眼睛本來會出現的色彩，而是被周圍的環境光源造成的混色。

　　除了私房情話，史蒂夫通常很少在戰場上講出無意義的內容，他問這個話題，肯定有特殊的含義。但林蘭不是每次都能與未婚夫達成百分之百的心有靈犀，特別是在這之前發生過她不能理解的戰鬥後。

　　「你一直都很喜歡我的眼睛，有可能，它根本不是純藍色，這或許是我的新缺點。只是這個缺點我沒辦法改變，所以，如果你會介意，我得提前讓你知道。」當他試圖用胳膊阻止林蘭為自己的肩胛骨療傷時，卻被她咬了一口。然後林蘭很生氣的瞪著他呲了呲牙，「你應該不會忍心再給我臉上來一拳吧？」史蒂夫不肯定地問道。

　　「誰知道呢。」林蘭帶著埋怨的口吻，「反正你幾小時後會好起來的。」

　　「可還是會痛的。」他道。

　　澤莫說，他的藍眼睛裡帶著一點綠色，這是他發現眼前這個完美的男人身上唯一的缺點，他好像還為此感到竊喜。史蒂夫當然不是完美的，他知道自己的缺陷有很多，比如沒辦法和托尼和平共處就是最大的問題，但他一直在嘗試做到這點。

　　然後他總算做到了，即便過程很艱難。

　　「什麼莫名其妙的。」林蘭將史蒂夫的子彈從他的肌肉裡取了出來，然後快速的趨勢黑蟲為他恢復身上大大小小的創傷，「是巴基造成的，對嗎？」巴基慣用的機槍已經斷成了兩截，零零散散地碎片落在地板上，還有那些沒射完的彈頭，「他還打傷了托尼？」

　　史蒂夫身上有多處擦傷，如果不是制服替他擋下了子彈的威力，他可能沒辦法坐在這裡跟林蘭好好說話。當然托尼的情況也差不多，巴基發起狂來，真是難以招架：「林，聽我說，我真的沒事，你知道我會沒事的不是嗎，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閉嘴。」她厲聲道，「病號沒資格指揮醫生，哪怕在戰場上。」

　　史蒂夫歎了一口氣：「我早就知道霍華德死於冬兵。」

　　林蘭怔了一下，她看著史蒂夫垂落而下的睫毛不停地顫動。

　　「多早？」林蘭道。

　　「幾天前。」他抬起了頭，「巴基告訴我澤莫接近他的目的時我分析出來的，那是他成為冬兵後的第一個任務，目標是搶劫一部轎車後備箱裡的血清。」

　　巴基在恢復大部分的記憶後，沒有想起當時他以冬兵身份執行的那個暗殺任務的目標就是霍華德，他只是覺得那個人有點面熟。他殺了太多的人，甚至有時候都分不清誰是誰，他沒去細想那個叫他「巴恩斯中士」的男人竟然會是托尼的父親。

　　其實在軍隊裡，巴基和霍華德的關係算不上是朋友，畢竟科學家的時間都花在了實驗室。但偶爾，他們也能在酒吧裡見到，霍華德有時會慷慨的把自己身邊的姑娘與巴基分享，兩人還就姑娘的類型進行過一次通曉探討。

　　但也僅限於姑娘。

　　巴基死的時候，他和霍華德也就見過四五次而已。

　　但史蒂夫卻在一瞬間便明白自己的老戰友在1991年的那個時間幹了什麼大事，就算他不能百分之百肯定那就是巴基做的，也差不多了。

　　史蒂夫沒有立刻讓他知道，更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托尼，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把真相說出來。他得找一個恰當的時機，一個可以不產生衝突，或者能將衝突降到最低的時機。

　　反正不能是那個時候。

　　這就是史蒂夫對托尼的虧欠，他願意承受子彈嵌在肌肉裡感受疼痛，他認為自己不該隱瞞托尼，比起他的內心痛苦，自己的小小傷勢實在算不得什麼。史蒂夫曾經責怪過托尼，他說他做事總是不與團隊商量，以及分享他的計畫。但這次，史蒂夫做了跟他相同的事。

　　就算當時的情況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那樣的選擇，史蒂夫依然心有愧疚，這樣的愧疚不止是為了托尼一個人。

　　「我知道，你也在考慮究竟該不該告訴托尼真相，你為此內疚，覺得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我也一樣。」史蒂夫回頭看去，托尼正在對人工智慧說著什麼，史蒂夫看到他的右手掌心冒出了火花，托尼嚇得從地上彈坐起來。他正在想辦法把手甲甩下來，但程式似乎卡住了，那應該是被巴基撞損壞掉線路的關係。

　　林蘭遲遲沒有到托尼那邊去，正是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但實際上，她什麼都還沒做，她只是正在考慮是否要做，而澤莫的計畫替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可林蘭很清楚，最終她還是會跟史蒂夫做出相同的選擇。

　　史蒂夫道：「托尼沒有接受我的道歉，我知道，短時間內他都不會接受。但他會接受你的，你得讓托尼瞭解為什麼你要隱瞞他，他會願意聽你的理由。林，不要逃避，不管托尼是否選擇諒解，你也得讓他明白你的想法，不要讓誤會延續下去。」

　　林蘭確實感到非常自責，她本該對托尼坦誠，但卻沒有：「史蒂夫，你先告訴，你們三個到底經歷了什麼？」

　　-

　　赫爾穆特?澤莫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什麼也不幹，就為了研究美國隊長和他身邊的人，包括他們的性格以及生活習慣。超級英雄的檔案很容易得到，在這方面，澤莫沒有花太多力氣，除了其中一次在跟蹤林蘭的時候被發現了行跡，使他放棄了以跟蹤為調查手段外，他得到了大量的有用資訊，

　　他來自索科威亞，那麼他今天的所作所為也就迎刃而解，他不需要對復仇者們說太多理由，史蒂夫和托尼便已知道他醞釀陰謀的原因。

　　澤莫失去了他的家人，並且一個也沒能剩下，他的餘生就是靠著報仇的信念而活。

　　復仇者聯盟與奧創在索科維亞戰鬥期間，他的妻兒及父親死于房屋倒塌，他們被無情的壓在磚瓦底下卻沒有被任何人及時救援。澤莫花了兩天時間才找到親人的屍體，他把他們挖出來的時候，他父親的頭已經被壓扁了，腦漿就撒在曾經安裝在客廳的木制地板上。

　　他把自己的遭遇歸結到了復仇者聯盟身上，因為他的兒子是鋼鐵俠的超級粉絲，但鋼鐵俠卻害得他家破人亡。澤莫清楚的知道，自己無力對抗那個堅不可摧的團隊，所以，他通過某種方式，竭盡全力找尋他們的弱點，包括這些弱點間的關聯。

　　他覺得，自己在對復仇者聯盟展開報復手段前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得足夠充分了。可到最後還是發生了變數，這樣的變數既在他預料之內，也在他預料之外。澤莫其實考慮到了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意外，他將那些意外全都計算在自己將要實施的計畫裡，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次的變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澤莫坐在雪地裡，穿著厚重的保暖外套，右手握著一把小口徑的手/槍，他把手機附在耳邊，聽著自己的妻子打給他的最後一條電話錄音。澤莫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傷心也看不出恨意，凍得通紅的鼻子冒著陣陣白氣。

　　澤莫通過廣播使出了殺手鐧，他念出那些影響冬兵心智的洗腦詞彙。然後巴基變得不再受自我意識支配，澤莫只看了他們一眼，就從另一處通道離開了基地。其實，他本該一直待在那間安全的密室，看著冷卻室的三個人自相殘殺到最後，但澤莫沒有等到最後。

　　那個變故使他彷徨，他在一瞬間變得茫然無措，他想要逃離。

　　澤莫想冷靜一下，雖然他已經足夠冷靜，但西伯利亞的寒風有助於他保持清醒的頭腦，他可以趁著沒有徹底崩潰前，也許能想通剛才在冷卻室裡所發生的一切。

　　「因為你，我差點殺了無辜的人。」特查拉遁著敵人的腳印，找到了澤莫的位置，他來到男人的身後，卻發現對方沒有要逃走的意思，「你在懺悔嗎。」特查拉取下黑豹頭盔，將它放在一旁。

　　澤莫對特查拉的靠近無動於衷，他刪掉了那條每天都會聽上三遍的通話錄音：「無辜？冬兵殺過很多人，你覺得他能無辜到哪裡去？」澤莫背對著向他接近的黑豹，不做任何防備。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把他們引到基地，讓他們自相殘殺？」特查拉謹慎向前，慢慢來到澤莫的身旁。

　　這時，天空開始飄雪，風更大了，刺骨的冷風使澤莫打了個寒顫：「當然，除了讓他們自相殘殺，我找不到別的方式打敗他們，比我強得多的都不行。」他微微揚了揚脖子，眼角印出黑豹的雙腿，「你也不行是嗎？到最後你也沒能殺掉冬兵，我以為你很厲害。」

　　「我很慶倖。」特查拉道，他沒有同情這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殺人犯，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他從他面無表情的側面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如此醜陋，如此不堪。而在幾小時前，他，瓦坎達的王，也戴著這般殘忍冷漠的一面招搖過市。

　　還好有人在自己犯錯誤的時候阻止了他，他差點因此失去了一個真正的朋友，特查拉突然發現，除了對林蘭產生更深的歉意外，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想要將澤莫置於死地的念頭。他本可以立刻擰斷男人的脖子，只要伸出手，甚至不需要用多大力氣，對方沒有冬兵的力量和拳頭，特查拉能夠輕而易舉殺掉他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澤莫繼續道，但他的語氣中根本聽不出有任何歉意在裡面，反而透著陰冷的語調，「他像是個好人，而且還有個孝順兒子，希望他能上天堂，如果他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話。」

　　「仇恨吞噬了你，澤莫。」特查拉對他說道，同時痛苦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寒風，「你真應該看到最後。」他是指冷卻室的那場打鬥，「非常精彩的收場，我想你會滿意那個結果。」

　　其實特查拉的爪子其實已經伸出來了，因為對方在刺激著他本已克制住的情緒，澤莫故意提及他的父親，卻是帶著諷刺和嘲弄的口吻。顯然，他渴望特查拉殺掉自己，因為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但年輕的國王不會讓敵人得逞：「但仇恨沒有吞噬他們，我也不能讓它再吞噬我了。」

　　澤莫空洞的眼神終於閃過些許異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我不明白。」他道，「還有什麼比親眼目睹殺死自己親人的兇手，原來就是自己的朋友一直在維護的物件更痛苦的事？為什麼斯塔克會放過冬兵，他們又不是朋友，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恐怕不止這一件吧。」特查拉收起振金爪子，他緩了緩情緒，道，「他們三個的戰爭已經平息了，你的計畫沒能得逞，你失敗了，徹底的，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澤莫冷冷地笑了一聲：「是那個女人吧，那個擋在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之間的女人。洛倫，洛倫.斯塔克，網路上隨便一搜就是關於她的東西……」澤莫同樣收集過林蘭的資料，他知道女孩兒對於史蒂夫和托尼有著重要的意義，他本打算借著兩個男人的分歧，可以讓林蘭在選擇中使雙方的矛盾不斷擴大。

　　但結果卻完全不是這樣，當然，這不是澤莫失敗的原因，他能成功將史蒂夫三人一個不落的引至於此，其實他的計畫很成功。

　　特查拉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更從對方的不著邊際的喃喃自語間猜到了他的意圖，可現在的特查拉非常明白，林蘭不是一個容易受到周遭事物影響的女孩兒，這點從自己與她短暫的接觸中深有感觸。林蘭浮於表面的性格被無數人定義為單純和普通，可她藏著的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才是她真實的模樣。

　　那是網路資料裡根本不會提及到的內容，特查拉也是從娜塔莎嘴裡才稍微瞭解到一二，但美麗的特工小姐卻巧妙的避開掉許多關鍵的部分，她含糊其辭的態度讓特查拉好奇之餘不禁也懷疑起林蘭的真實身份，她是否不僅僅是檔案裡寫的那樣簡單。

　　特查拉曾一度認為，林蘭其實是一名神盾局的特工，只是官方需要她顯露出人畜無害的樣子方便行動，所以才徹底刪除了重要的曾經。

　　「她明明是個醫生，卻沒能救下我的家人，她憑什麼被這麼多人愛戴，她沒有資格。」澤莫的不甘心與困惑，使他沒有立刻舉槍朝自己的太陽穴喂一顆子彈，哪怕他早已生無可戀，卻依然想要知道這些答案。

　　就在半小時前，他將那段致命的監控錄影展示給史蒂夫三人，那是隱藏在九頭蛇資料庫裡保存完好的一段影像資料，當他第一次看到內容的時候，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澤莫已經認定自己的目標已經達成了，他將親手使一個「帝國」由內部分裂，然後再也無法重建，如同蘇聯解體。

　　澤莫幾乎可以隔著金屬門板，感受到托尼.斯塔克的憤怒。

　　令他沒想到的是，托尼竟然沒有展開復仇，只因巴基說了一聲「抱歉」，他便打消了報復的念頭。他覺得太可笑了，一句道歉能代表什麼，冬兵可是殺了托尼父母的凶徒啊，為什麼托尼會放過殺人兇手？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特查拉打掉澤莫手裡的槍，那是他打算用來自殺的東西，特查拉從後面勒住男人的脖子說，「所以你念出使巴恩斯不受控制的洗腦詞了對嗎，你讓他發狂，認為這樣依然能使他們自相殘殺，這是你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難道你不想殺掉我嗎？」澤莫沒有反抗，當然，就算他想反抗，對上特查拉他也無能為力。

　　「活著的人還要找你算帳呢！」

　　特查拉沒有看到澤莫突然露出的邪惡笑容，他將手機螢幕偷偷調整成黑屏模式，然後按下一個啟動鍵：「你說的對，他們肯定有很多話想對我說。」


第227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冬寡梗來自漫畫~

　　托尼還在回憶半小時前發生的一切，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也太快了，他到現在都難以平復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慘死而無能為力的痛苦情緒。當然還有別的，比如他的手甲噴射器出現了嚴重故障，自動滅火裝置剛才將突然冒起的火星撲滅。

　　托尼本來想把壞掉的手甲取下來的，但他發現室內的溫度實在太低了，星期五的語音系統提示自己的主人請注意保暖，如果他不想自己的手指頭凍成冰棒一敲就斷的話。托尼覺得星期五的語氣有點過於像小辣椒了，她只是一道程式，卻如此傲慢。

　　他發誓回去後就把那道女聲設置成溫柔甜膩型的。

　　但星期五說得沒錯，於是托尼不得不重新把壞掉的手甲又帶了回去，這讓他更加鬱悶。

　　托尼偶爾會瞄一眼史蒂夫的位置，他注意到林蘭在和她的未婚夫親嘴兒，上帝，為什麼她還不過來，托尼感到自己的關節在疼痛。

　　其實他從沒像今天這樣為父母的離世表現出痛苦，這是真的，他知道自己這麼想按林蘭的說辭，有點大逆不道的意思。可當年他還不夠懂事，在父母出事前一天，托尼還任性的跟霍華德鬧了不愉快。

　　聽到他們的死訊，傷心肯定是有的，畢竟那是他的親人，但絕對沒有像剛才那樣，在得知真相後觸動巨大。

　　起初，托尼以為是霍華德飆車造成的事故，他甚至還埋怨過為什麼老傢伙害自己的母親跟著死亡。後來，他知道了那場車禍人為大過意外，卻已經是許多年後的事了，確定被殺的消息，也是在兩年前和林蘭相認時知道的。

　　可是，除了對於父母的死亡感到遺憾和哀歎外，他依然願意接受現實的安排。

　　好吧，其實不願意也沒轍。

　　托尼是變成鋼鐵俠後，才開始慢慢學習如何做回一個真正的成年人，他試著去嘗試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也努力地收斂自己的任意妄為。在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爭以後，他似乎終於體會到了父母當年的不易，他們的工作他們的身份，都不允許他們能夠像別人家的父母那樣帶孩子。

　　就如同托尼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做到像一個普通男朋友那樣對待佩普，所以他才不得不提出分手。這讓托尼想起當年父親執意將他送去寄宿學校生活的情景，也許，霍華德只是想使自己唯一的兒子遠離危險。

　　而不是覺得他在家裡搞破壞看不順眼。

　　所以，當他通過那段監控錄影，親眼看見父母死前所經歷的這一切，那種沉積多年的悲憤便在一席間迸發而出。托尼在瞬間的仇恨趨勢下確實動了殺機，他的理智差點蕩然無存，特別是當他知道史蒂夫明知真相而不相告時，托尼幾乎立刻想要朝他的完美的臉上狠揍一拳。

　　但托尼沒這麼做，或者說，當他準備這麼做的時候，巴基的一聲對不起挽回了托尼僅剩不多的理智。這聲恰到好處的致歉，為他們三個都爭取到了「和平談判」的時間。

　　托尼看得出巴基其實很有誠意，他說他從沒想過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那些事的確是他做的，他願意為此負上全部責任。托尼能從對方蔚藍色的眼睛裡面看到一抹淚光，不知道是哪個專家說過，藍色可以使人內心平靜，這話似乎一點兒不假。

　　要知道，托尼都已經把脈衝炮的炮口對準巴基的心臟了，而對方根本沒有躲避和反抗。巴基將步/槍斜在腰上，一字一句的說著，像是懺悔一樣，他甚至還喝止史蒂夫不要打斷他，巴基不希望自己想說的話被任何人代勞。

　　這聲對不起，巴基說他已經醞釀許久了，本來是為了托尼眼角下的傷口，但現在是為了他的父母。殺人不是他的意願，但他還是做了，所以他願意承擔任何後果，巴基一直做著被被害者家屬找上門的準備，他知道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被他殺死的人太多了，那些好人和壞人，還有激進主義份子之類的。

　　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接受制裁。

　　所以，巴基不是在請求原諒，而是希望托尼能在他抓住澤莫後再對自己胸口放一炮，這樣的話，他會覺得臨死前好歹做過一件好事。

　　托尼很明白那是什麼表情，懊悔，還有痛苦，因為他有時候對著鏡子也會做出那幅可憐的樣子。

　　托尼抬起的紅色胳膊一直沒有放下，他的掌心精確地瞄準著巴基的要害，他在猶豫，在掙扎，內心無比煎熬。托尼回頭看了一眼美國隊長，昏暗的光線將他臉上的冷汗照著閃閃發亮，原來這個毫無瑕疵的道德領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托尼突然發現原來他痛恨這個，他痛恨看到史蒂夫對自己露出懇求的模樣，他寧願聽這個該死的男人對他發號施令般的吼叫。

　　他甚至懷念起那個總對他說「斯塔克，你不能這麼做」的美國隊長來，可史蒂夫現在卻什麼都不說，一個無論做什麼，都有絕對正義理由的人居然也有無所適從的一刻。

　　然後，在經過了漫長的沉默與思想鬥爭，托尼將脈衝炮的炮口移到那間號稱，可以承受UR—100導彈的發射衝擊的密室鐵門的方向，黃色的鐳射割刀使金屬門板發出滋滋的聲音。

　　他以自己聽起來有些發顫，但好像又無所謂的口吻對兩個美國大兵道：「先抓住這個混蛋，有什麼廢話回去再說。」他覺得自己那會兒一定像個真正的英雄，比美國隊長還要了不起。

　　廣播裡響起的俄語打亂了托尼的英雄主義精神的蔓延，巴基在聽到第一個單詞的時候就不行了，緊接著，他做出了令托尼徹底放棄報仇的念頭。

　　巴基用掛在脖子上的步/槍對準了自己的喉嚨，這個動作把他和史蒂夫都嚇壞了。

　　在史蒂夫阻止巴基做傻事的期間，洗腦詞讓他徹底失控，槍□□出的子彈打在史蒂夫的身上和肩頭，托尼不得不放棄那道厚重的門板轉而協助史蒂夫控制巴基。

　　想要在他臉上來一拳是一回事，但如果史蒂夫真的死在這種地方，他可不好給外面的林蘭交代。

　　「Hey.」

　　林蘭的出現打斷了托尼的思緒，他從茫然中回到現實，有些委屈，但又裝作一切都很好的樣子說：「這次我可沒跟你的未婚夫打起來。」他的表情如同一個等待獎賞的孩子，「雖然我真的很想打他。」

　　「你，感覺怎麼樣？」林蘭坐到了他的對面，「需要我為你療傷嗎？」

　　「我不想你的蟲子在我皮膚上鑽來鑽去。」托尼說，這意味著除了關節疼痛，其他都還可以。

　　但林蘭還是伸出手，想要為他臉上的汗漬做點什麼。

　　托尼的脖子往旁邊偏了偏，他用胳膊擋住了她即將碰到自己臉上的冰涼手指：「如果……」他想了想，「我是說，你應該看到那段影像了是吧？」托尼不肯定地問道，直到他見林蘭點了點頭，才繼續道，「如果這次，我跟他們打起來，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會。」她沒理由不站在托尼這邊。

　　托尼的愉悅只持續了一秒：「但你也會幫助羅傑斯和巴恩斯對嗎？」林蘭沒有遲疑地再次點頭讓托尼整個身子都快要背對她了。

　　林蘭屈起手指，用指背敲了敲他的鐵皮背部，鐺鐺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室內尤為清脆：「開門。」她說，「難道你想把我關在門外面？」

　　托尼扭動著屁股，讓林蘭的手指再也碰不到他的盔甲，隨後，他將面甲也放了下來。托尼把自己徹底地「關」進了鐵皮罐子裡：「走開，都快成羅傑斯夫人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他不知道這是在生誰的氣，究竟是為巴基殺了自己的父母，還是史蒂夫的隱瞞，又或者是林蘭的偏袒。

　　但托尼發現，他的難過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責怪，是他沒能保護好霍華德和瑪莉亞，是他讓他的父母遭遇了那場暗殺，甚至與他們最後一次見面都是惡言相向。

　　冬兵……是啊，確實是冬兵下的手，但就算沒有冬兵，也會是別人。

　　總有殺手會將他們殺死，只是那次正好是冬兵而已。

　　「我很抱歉，托尼。」林蘭看著他的金屬背影道，「我在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也很震驚，但其實，我沒打算當場告訴你。我怕你和巴基產生矛盾，然後，就會發生更多的不好的事，我其實想瞞著你的，只不過，還沒開始實施。」

　　托尼當然明白她指的那些所謂的不好的事是什麼，這幾個月他一直在盡可能的避免著不好的事發生，比如復仇者聯盟的分裂。他動了動手指，損壞的機械發出難聽的嘎吱聲，托尼依然背對而坐，面甲的螢幕正在自動顯示其中一個已經死掉的「冬兵」的資料。

　　他抬眼看了看，覺得有點噁心。

　　「可我發現我錯了。」林蘭繼續說道，用誠懇的語氣，「你沒有做出正常人都會做出的行為，你比我想像的更像個英雄，我沒有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知道嗎。」托尼的金屬嗓音在林蘭結束話語後不久響了起來，「做鋼鐵俠真的不容易。」

　　林蘭對著他的後背點點頭表示贊同。

　　「所有人都不知道，當我的皮膚表面出現瘙癢的時候，其實我自己根本就撓不到，但我又不能表現出需要撓癢癢的樣子，這很痛苦你知道嗎。」

　　林蘭發現托尼對陷入糟糕的環境後有一種古怪的幽默感，就算在最無助的狀況下，他也能找到一些事情讓自己發笑，也能讓別人跟著發笑。

　　就好像現在。

　　托尼把頭轉了過來，他的上身也跟著側過一半：「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錯了。」林蘭道。

　　「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我錯了，托尼。」林蘭再一次重複，「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不能。」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的錯誤？」

　　托尼晃動著胳膊，然後把身體全都轉了過來：「也許你可以嘗試給托尼.斯塔克一個擁抱，沒准他會考慮。」

　　林蘭低頭釋然一笑，她看不見托尼的表情，但卻完全能想像出金色面板底下的臉該是有多麼嘚瑟。她輕拍著托尼的背脊，雖然可能托尼感受不到林蘭的安撫，但他也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情緒低落的耷拉著腦袋。

　　「行了，去找你的史蒂夫吧，去親個嘴兒或者做別的什麼。」托尼在林蘭背上拍了拍，「我得去看看國王陛下有沒有搞定那個陰謀家。」

　　林蘭驀地一怔，她仰起頭將脖子轉來轉去。

　　「怎麼了？」托尼問。

　　「噓。」林蘭抬起手阻止他的打擾，「有什麼聲音，滴滴答答的。」

　　-

　　巴基醒過來的時候，發出一聲難受的喘息，然後從嘴裡咳出點點血沫，他揉了揉耳朵和頭，翻了個身，讓自己保持平躺的姿勢。他緩慢睜眼，史蒂夫的褲腿首先映入他的眼簾，接著是熟悉的金色頭髮也跟著湊了過來。巴基臉上粘著髮絲，他打算抬起胳膊將它們弄走，但史蒂夫替他代勞了。

　　「感覺怎麼樣？」史蒂夫道，他將自己的盾牌塞到巴基的後腦勺下面，「這樣會舒服點。」

　　「我做了什麼，有人因此受傷了嗎？」他想坐起來，直到巴基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好像凍進了冰窖裡，使他連說話都吐不出白氣時，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澤莫那個混蛋，他掌握了我的弱點，該死的。」

　　「不算太糟糕，沒有弄出大動靜。」史蒂夫說的大動靜指的是，他的發狂沒被這裡之外的其他人知道，也沒讓這間屋子外的人受到波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你傷的最重。」

　　「謝天謝地！」巴基捂著腹部，放鬆下來之後他感到異常的寒冷，「我說，這裡的溫度是不是有點太低了？」

　　「你受了內傷……」史蒂夫想了想，換了一個詞道，「你被林林的能量衝擊，她的寒氣，我是說，她的能量進入到你的體內，所以你才會覺得冷。幾小時後就能恢復，她已經為你的傷勢處理過了。」

　　「洛倫？」

　　史蒂夫點了點頭：「澤莫的洗腦詞不會再對你產生作用了，剛才她對你的頭部進行過初步診斷，林林發現你的腦神經受過嚴重傷害。她修復了受損的部分，但其他部分可能需要回去後再做深入治療。所以，如果你現在聽到那些詞，還是會受到影響，但起碼不會再讓你失去理智。」

　　就好像巴基恢復記憶那會兒，他還是會下意識的排斥史蒂夫，這次同樣，想要完全克服洗腦，需要大量的時間。

　　「你們真該殺了我。」巴基虛弱的說，「或者，你現在就可以動手，真的，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不管是誰。」

　　「你知道我不會這麼做。」史蒂夫頓了一下，「他也不會。」

　　他指的當然是托尼。

　　「這讓我更自責。」巴基盯著熟悉的天花板，它離自己是那麼遙遠，但好像下一秒就會垮下來似得（之後天花板真的砸了下來，巴基覺得自己真不該去想不好的事），「也許斯塔克就該把我殺了的，他有權這麼做……」

　　「我不會讓他這麼做。」史蒂夫肯定地說，「他也並不想這麼做。」

　　他的眉頭蹙緊了，擔憂的神色出現在他的眼睛裡：「史蒂夫，我不知道下一次會出現我去殺誰的視頻，也許是你的其他朋友，甚至是洛倫的家人。」巴基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好過，「總有一天我會死在某個人的手上，總有一天，你不能為了我跟所有人為敵，那是我的錯誤，我得承擔那些由我造成的傷害。」

　　「是的，那是你的錯誤，也是我的錯誤，所以我才拼了命的阻止你繼續做錯事。」他指了指林蘭的方向，「如果你現在想以死謝罪，看到了嗎，我的妻子就在那個地方。她會在憤怒中將你救活，到那時你就真的『死定』了。」

　　林蘭不喜歡看到那些自殺行為，她這一生都致力於從死神手中搶救人命，而那些輕生者卻總在挑戰極限。這是林蘭最為鄙視也是最討厭的事情，她偶爾會接到那樣的急診，其中不乏輕生未遂的傷病員。

　　通常林蘭將這些人搶救過來後都會給予一頓痛駡，她對不珍惜生命的蠢蛋向來深惡痛絕，史蒂夫不止一次看到她收到病人家屬發來的投訴郵件。

　　巴基的嘴角總算揚了起來，這是他在恢復記憶後，每天做著噩夢，卻沒有自殺的原因，因為眼前這個為了他什麼都不顧的人。巴基非常清楚，如果有一天，當史蒂夫得知自己自殺的消息，一定會痛不欲生：「史蒂夫，趁著她還不是你的妻子前，我覺得你該考慮是否真的想娶她。」

　　所以，他儘量活著。

　　史蒂夫面帶笑意地說：「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巴基瞪著他的眼睛道，「只要洛倫恢復單身我就能追求她而不用去考慮你的感受。要知道，當年我為了撮合你們兩個，可是把我的床都讓了出來，但你居然都沒跟她做過就將她忘得一乾二淨，我真的不認為你能成功娶到她。」

　　史蒂夫不敢置信地詰問道：「我沒跟她做過？」他一直都以為他們做過的。

　　「上帝，她連這事都讓你忘了？」巴基翻了個白眼，「我猜你平時沒辦法駕馭洛倫吧，她還踢你屁股什麼的。說實話，這是我喜歡的類型，我記得你說你好像喜歡的是那種溫柔的姑娘吧？我真不知道當年為什麼我會把洛倫讓給你。」

　　面對巴基恢復到往日與自己調侃的玩笑狀態，史蒂夫也變得輕鬆起來：「所以你才對娜塔莎感興趣是嗎，因為你們每次見面，她都在想辦法把你的腦袋破開。」

　　巴基想了想說：「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是我讓她沒辦法穿比基尼的，如果我向她道歉，你覺得她會不會接受？」

　　「很難說。」史蒂夫道，「也許她會用大腿夾你的脖子。」

　　「說實話，我喜歡她用那招。」巴基到現在都還記得娜塔莎說那句「你總該記得我吧」的時候有多麼迷人。

　　「我勸你最好別打她的注意。」史蒂夫道。

　　「因為她是黑寡婦？」

　　「因為浩克。」


第228章 9.19

　　林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東張西望，時不時地還把耳朵貼著地面傾聽，這讓一頭霧水的托尼也跟著緊張起來。他無法確定林蘭究竟聽到了什麼使她變成了多動症兒童的樣子，因為他實在聽不到任何奇怪的聲音。但林蘭的異常反應肯定有她的道理，托尼與她相處這麼久，總歸也算得上彼此瞭解。

　　於是，他將整個冷卻室用紅外掃描觀察了一遍，卻並無收穫。

　　「我們得離開這兒。」林蘭如同下結論般，「那個聲音不對勁，像炸彈的計時器。」

　　不是所有炸彈的計數器都會發出「滴答滴答」這樣明顯的聲音，但只要它有定時裝置，就會在接近爆炸前一分鐘出現異響。那是啟動引爆線後的，微弱到幾乎不能稱之為聲音的響動，聽起來就像「滴答」有時候是「哢哢」。總之，大部分的定時系統都會有類似的反應，特別是不那麼先進，或是純手工製品，所以林蘭才會突然警覺。

　　特查拉挾著澤莫出現在了冷卻室的門口，他將罪魁禍首推進內室，對他道：「你有什麼想對他們說的，最好現在就問，不然等回到德國，你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們了。」

　　澤莫冷笑了一聲，他把目光鎖定在托尼身上：「你真讓我驚訝，斯塔克先生，殺死你父母的兇手就在那裡躺著，而你卻無動於衷？」

　　托尼也跟著笑了一聲，卻是對著特查拉說：「國王陛下，你真讓我驚訝，殺死你父親的兇手就在你前面，你居然還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瓦坎達是人道主義國家，從不動用私刑。」他這麼說的時候，看了巴基的方向一眼，「所以，我是以個人名義在行動，請斯塔克先生叫我特查拉。」

　　「你也可以叫我托尼。」

　　托尼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提高音量說，「洛倫聽到了類似炸彈計時的聲音，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他提高音量的目的是為了引起史蒂夫的注意，但他又不想展露出友好。

　　托尼沒有察覺到任何不正常，但他相信林蘭的感官，林蘭的聽力超絕，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人耳不能覺察到的聲音。他覺得，在這種時候按林蘭的話做准沒錯。

　　史蒂夫也有相同的顧慮，所以他朝托尼點了點頭，表示了感謝。

　　但托尼把脖子故意扭到一邊，裝作沒有看到。

　　正當所有人準備往外挪動時，一道隆隆聲從他們正上方傳了下來，高聳的巨大天花板閃過一朵像煙花似的火光。在所有人都被這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影響了前進步伐時，緊接著，內室的牆面搖晃了一下，轟的一聲巨響，爆炸的衝擊波使得各種金屬重物像倒垃圾似得的刷刷往下墜落。

　　「快跑！」史蒂夫吼了一聲，在他扶著巴基躲過一塊從天而落的金屬塊後，他拿著盾牌擋在巴基的頭頂，「別回頭！」

　　澤莫掙脫特查拉的擒拿，退到遠離幾人的地方：「沒人能從這裡出去，沒人可以。」

　　托尼關上面板，上前便往他臉上揍了一拳，鼻血很快從澤莫的鼻孔裡流了出來。

　　「瘋子！」托尼咄道。

　　澤莫在數月前就在整個基地的天頂安裝了定shi炸彈，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後一道防線，當他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基地最中心，離出口最遠的位置的時候，強烈的爆炸會把他想要除掉的人壓在西伯利亞高原的最深處。

　　也許有人會逃出去吧，比如托尼，他現在就可以飛出房頂，畢竟那個地方還有缺口。除了鋼鐵俠之外，其他人也不能飛，顯然鋼鐵俠也沒辦法帶著所有人飛出去。當然，如果他真的丟下他們一走了之，澤莫會很高興的。

　　又是一道爆炸，掉落的鋼筋水泥阻斷了來時去路，幾人在劇烈的搖晃中被迫停了下來。

　　林蘭快速的掠至史蒂夫身邊，和他一起攙扶著重傷未愈的巴基，然後對托尼點點頭，意思是說，看你的了。

　　托尼接收到信任的囑託，開始用鐳射對著牆面進行切割，只要時間允許，他應該能很快打開新的逃生通道。

　　爆炸仍然在持續，並且越來越激烈，耳邊的響聲此起彼伏，半空中再次炸開一朵熊熊燃燒的紅雲，本就不安分的空氣瞬間撕裂開來，強勁的氣流狂暴地席捲整個內室，所有人都被這股新來的衝擊震倒在地。

　　澤莫爬在地上發出殘忍地笑聲，他為自己的傑作驚歎不已，如果說，讓他們互相殘殺是他復仇計畫的開胃菜的話，使用炸彈就是宴席最後的甜點了。

　　「是你做的！」特查拉揪起他的衣領，憤怒的吼道。

　　「你本該殺了我，仁慈給你帶來了災難，國王陛下。」

　　天花板再也承受不起爆炸帶來的搖晃整個轟然墜落，它從十幾公尺的高空砸了下來，托尼停下手中的活，撲向林蘭所在的位置，眼見快要打通的道路瞬間被更多的石塊封鎖。

　　特查拉護著澤莫的頭，但砸在黑豹身上的重物也讓他吃痛難耐。

　　「托尼，帶林蘭離開這兒！」史蒂夫感激托尼替他們三人用自己的身體擋下致命的撞擊，「從上面！」

　　爆炸的碎片刺入了史蒂夫的小腿，他感到一陣抽離的劇痛，他知道肯定是某種金屬細管一類的東西紮進了他的骨頭。

　　但他沒有對任何人說。

　　「說實話，我真喜歡你下命令的蠢樣子。」托尼的腿部噴射器被砸落的混凝土損壞，星期五將損壞的程度發送到主人的面板螢幕上，但他根本沒心情去檢查破壞的程度，因為托尼覺得被損壞的可能還有自己的腰椎。

　　然後，人工智慧很貼心的給出診斷結果，托尼的左側肋骨斷裂兩處。

　　「行了，斯塔克，按我說的做！」也許不是所有人都能從激烈的爆破中逃出生天，但史蒂夫認為他和巴基的存活率肯定比其他人都要高得多，「等爆炸結束，就回來把我們挖出來。」他提醒著。

　　成片的建築搖搖欲墜，堅固的軍事基地如同垂死掙扎的生命，滾滾濃煙來勢洶湧，如同沙塵暴般騰空而起，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伴隨著猩紅色的火焰與電流產生的噪音，他們知道，就算現在炸彈停止肆虐，那些儀器設備也同樣堅持不了太久也會爆炸，產生的效果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溫柔幾分。

　　「如果你死了。」托尼說，「我不會放過你....噢，不，等等。」他驚訝地叫出了聲，「洛倫呢！」

　　就在天花板塌下來的同時，林蘭看到澤莫正往一處被重物砸出的坑洞方向慢慢爬去，他的大腿嚴重骨折。

　　林蘭知道他想隨著基地的崩塌結束自己的生命，畢竟他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現在，他似乎做好到了，還做得不錯。

　　也許澤莫確實該死，他的所作所為不值得原諒，無論出於什麼理由，澤莫造成的破壞足夠讓他獲得死刑的判決，雖然美利堅沒有這種刑罰，但他的結果一定是最高刑責，不會比死刑好太多。

　　所以林蘭不允許他就這麼簡單的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他必須活著，不然巴基的罪名依然無法洗脫嫌疑。

　　或許巴基的命案不會因少了這一樁就讓聯合國放棄緝捕，但一碼事歸一碼事，澤莫作惡多端，他得活著回去讓全世界知道，就算世人對超級英雄產生質疑，他們也不會因此放棄伸張正義。

　　「放手！」澤莫跳下坑洞，卻被林蘭拽住手腕。

　　林蘭攀著牆面上的凹槽，一隻手死死地拽緊男人的胳膊，仍由澤莫如何狠掐硬掰，也難以撼動桎梏：「搞這麼多事你還想一死了之，別做夢了！」

　　就在兩人身下，是黑漆漆的一片深淵，可能也沒有多高，只是煙塵滾滾，讓人看不清底。

　　想不到他們剛才所在的房間下面，竟是一個延伸至地底的坑洞，當年九頭蛇建立這個基地一定是準備搞大動作的，最後是因實驗失敗才不得不廢棄，也不知下面原本是打算做什麼用的，希望別竄出個妖魔鬼怪才好。

　　林蘭好幾次想將手裡的男人拋上去，這樣她就不用吊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但不斷掉落的石頭和鐵塊使她沒有機會，除非她的目的是打算把澤莫做成肉餅。

　　猛烈的爆炸聲不斷衝擊著所有人的耳膜,成片的混凝土連接著大小各異的金屬不斷地坍塌,碎裂的鋼筋鐵石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地面上的人。

　　「洛倫呢？」托尼再一次問道，「她剛才還在你旁邊的史蒂夫，你把她弄丟了！」

　　為了躲避落物，他們在一分鐘前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史蒂夫沒有注意到林蘭的去向，因為她當時其實並不在自己旁邊，而是站于巴基的身側，林蘭肯定就是在那時與他們分開的。

　　史蒂夫很快發現，除了林蘭，澤莫也不見了。

　　「我不會弄丟她。」史蒂夫將盾牌扣上巴基的頭，幾顆碎石落在史蒂夫的肩膀，他用手護住頭頂，「托尼，請你把他……」

　　「不！」托尼顯然知道他的意圖，「在找到洛倫前我哪兒都不去。」他朝那間澤莫待過的密室連射十發炮彈，終於將鐵門炸開了一道可供一人進入的缺口，「你和巴恩斯到裡面去，那間密室可以承受幾十噸的打擊……雖然我還是把它轟開了，但總比待在外面強。」他回頭看了一眼特查拉，振金做的戰衣使他沒有受到嚴重損傷，靈活的身手在這個時候變得相當有用。

　　托尼籲了一口氣，「找洛倫的任務交給我。」他對史蒂夫道。

　　史蒂夫沒有多少時間去考慮托尼的提議可行度有多高，爆炸依然在持續，砸在盾牌上的石塊也越來越大，他甚至都來不及說一句「不，這不行，我們得先制定計劃」。

　　「你是對的。」史蒂夫對他道，「謝謝。」

　　「洛倫不是你一個人的。」托尼想了想，「不客氣。」

　　足有兩噸重的金屬板突然從三人頭頂上方垮了下來，連接它的鏈條在爆炸中斷裂，托尼拉著史蒂夫和巴基的胳膊打算躲開。但托尼腳部推進器的故障，使他無法拖動兩個人的身體重量，十公尺寬的黑色重物使他們難以逃脫。

　　巴基見狀，從托尼的掌中抽出自己的胳膊，他用盡全力推了他們一把，托尼和史蒂夫因突然加入的助力飛離了危險區域。巴基只感眼前越來越黑，他迅速矮下身體，抱著頭以翻滾的姿勢盡可能的避免自己被金屬板正面砸到。

　　但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預期的壓迫和疼痛沒有出現，巴基蜷縮起的身體稍稍放鬆開來。

　　「快離開！」特查拉用他的雙臂艱難的支撐著金屬板的一角，他的胳膊在顫抖，身體不斷下沉，特查拉吃力地從牙齒縫間擠出了這句話。

　　巴基反應神速，他貓著身子從狹窄的空隙鑽了出去，特查拉見他暫時脫離危險，便緊跟其後。兩人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咚」，揚起的灰塵像濃霧般擴散。

　　巴基被灰塵嗆得直咳嗽，但還是不忘對特查拉道了聲謝，一個從羅馬利亞沿路追殺至西伯利亞的人，卻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巴基倒有點不自在了：「你看，我真的沒有殺你父親。」

　　「我已經知道了。」他指著剛才托尼說的那間密室的方向，「我們得先進去那個地方，等爆炸結束後再想辦法，那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巴基似乎沒有在聽，他的注意力被別的東西吸引了去，他從灰塵與火藥造成的濃煙中看到了很重要的東西。他虛了虛眼，不做多想，朝著不斷對地面狠砸落物的危險地帶沖了過去。

　　黑豹想要攔阻，卻因眼前的落石被迫停駐腳步，他不得不退了又退。

　　「洛倫！」巴基的肩頭被不知名的物體撞了一下，他撲倒在地，正好趴在那個坑洞的邊緣，「快飛上來，我接著你！」巴基伸出那只充滿力量的金屬手臂，「別管那傢伙了，他不值得你救！」

　　剛才，他在煙塵中看到林蘭吊在絕壁上，女孩兒拽著澤莫，吃力的躲避著掉落的物件。

　　「你要救我，也要救他，他是關鍵人物。」林蘭揚起脖子對他喊道，「小心頭頂！」

　　巴基滾到另一邊，躲過了落石：「我不在乎多一條罪名，上帝，快把他扔掉，你這樣會跟著他一起掉下去的！」

　　林蘭離他太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起碼有五公尺以上，巴基沒辦法將她從危險中解脫出來。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身後，當巴基發現托尼根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時候，索性攀著牆上的凸起物開始往下移動。

　　「巴基，別這樣，你會摔下去的！」林蘭想要求救，但她呼喊了托尼很多聲都沒得到回應，爆炸與落物的聲音蓋過了她的喉嚨。

　　至於通訊器，那東西早就掉落深淵了。

　　「把手給我，快。」巴基發現自己無法再繼續往下，牆面已經沒有可供他著力的地方了，他非常後悔自己將身上的鋼絲發射器給了史蒂夫，「我說，別管他了，就當我求你！」

　　「我先把他弄上去，你負責保護他不被東西砸到，我自己上來。」林蘭對他的懇求無動於衷，「我費那麼大勁在這兒吊了半天沒人理，別給我說扔就扔，小心我回去揍你哦。」

　　「行了，只要你上來，隨時都能揍我。」

　　澤莫已經徹底昏死過去，這是他咎由自取的，當然，也是讓林蘭一直吊在這個地方的原因。在巴基出現前，她一直在嘗試著尋找機把澤莫拋上去，她知道，正常人在脫離生死的刹那間會下意識的湧出求生意志，不管在這之前有多想死。

　　他會努力躲避落石，暫時放棄自殺的念頭，林蘭就可以借此機會將澤莫護送到安全的地方。

　　但澤莫用刀片割破了林蘭的手腕動脈，頓時血如泉湧，雖說林蘭的血液不會直接對人體造成傷害。但不表示她飼養的蜘蛛不會，澤莫傷害了它們的主人，毒蛛就認定他對林蘭有威脅，於是便將毒液注入到他的體內。

　　林蘭可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給他解毒，而且，她也不想浪費力氣，畢竟巴基出現了：「我當然要揍你，誰叫你殺了我媽媽。」林蘭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道，「不過，你就不能一槍了結他們嗎？你可是狙擊手好不好，我從沒見過那個狙擊手像你這樣殺人的，你那個時候太不專業了。」

　　「我很抱歉，我接到的命令就是這樣，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安排。」巴基在接過澤莫的同時，一根生滿鐵銹的長管從他左邊肩胛骨穿透過去。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金屬管從天而降。

　　「巴基！」林蘭驚聲叫道，「快離開，別管我，離開那兒！」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天使問預售什麼時候開始，目前新封面還在製作中，估計就是這幾天了，新封面一出，預售的方式就會給出，總之，有tao寶就夠啦~


第229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天使問到海外怎麼買本，其實海外一樣的可以寄，EMS或者別的能寄到的快遞，只是郵費會比國內買東西快遞貴這個是肯定的。

　　巴基失去了他的鐵胳膊，但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唯一的麻煩是，一隻手有點行動不便，不過他會很快習慣的。被困在烏煙瘴氣的廢墟之中，可能就算雙手雙腳齊全，也起不了作用，起碼看著史蒂夫和托尼扒拉了將近五小時的堆積物，卻還是出不去就知道。

　　「也許你們該休息幾分鐘再繼續。」巴基虛弱的提出建議，「如果你們不想累死在這個地方的話。」

　　史蒂夫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喘了一口氣說：「你感覺怎麼樣？」或許他本該問「需要喝水嗎？」，但史蒂夫無法為重傷的巴基提供任何水源。

　　他們三個被困死在了崩塌之後的密室中，但實際上，他們也是幸運的。密室的承受力遠遠超過了托尼料想的預期，四周全是崩落的殘垣斷壁，但密室的頂棚只微微凹陷了一點。他們在這裡暫時是安全的，如果不去考慮水源和食物之類的補給，密室的堅固可以使他們不用再擔心墜落物體的碾軋。

　　只是堵在門口處的堆積物是個巨大/麻煩。

　　「我很抱歉。」巴基背靠牆壁，他試圖幫助史蒂夫和托尼一起搬動那些堵在門口的石塊，可他現在很虛弱，無法挪動身體一分一毫，就連抬起胳膊的動作都變得異常遲緩。

　　但他的道歉不是為了自己不能幫忙：「我沒能保護好她，是我的錯。」巴基看向史蒂夫，然後又將目光落在托尼的後背，「我真的很抱歉，我本該將她拉上來的。」

　　就在數小時前，為營救林蘭，巴基被砸落的金屬管刺穿了三處地方。一處在左肩胛骨，那使他的鐵胳膊在瞬間失去控制而鬆開了手掌，他感覺到連接自己斷臂處神經的線路正在從血管中抽離出去。

　　然後，澤莫從他的手裡滑落而下，林蘭順利接住了他。

　　接著、更多的金屬管接踵而至，巴基替林蘭擋下了許多要命的傷害。另外兩根細管子穿入他的腹腔和胸口。他在一瞬間失去了痛覺和別的所有感知，呼吸變得困難，視線也開始模糊，巴基的嘴裡含著血腥，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不斷從喉嚨裡湧出的血液導致的缺氧。

　　林蘭在這時不得不放棄澤莫，她騰出雙手，用力使出一道掌風，震飛了即將刺進巴基身上更多的利器。

　　緊接著，她的身體開始往下墜落，伴隨著對她來說同樣致命的金屬管子，她在掉下深淵的同時，將治癒用的蟲子全都分散到了巴基身上。她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減輕巴基的傷勢，因為他看起來好像沒救了的樣子。但他是冬日戰士，林蘭不認為巴基連這點傷勢都解決不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真要揍他了。

　　畢竟他從火車上墜落懸崖都活了過來。

　　至於自己，林蘭當時沒有考慮，她只希望身後的坑洞不要太深，摔下去的時候，不要正好被管子插成刺蝟。

　　「這是她的選擇，不是你的，她不會有事，我們只要從這裡出去就能找到她。」史蒂夫在安慰巴基，也在安慰自己，他並不好過。史蒂夫努力地說服自己要相信他的未婚妻能安然面對所有困境，他們經歷過那麼多場生死，她沒理由會在今天不交好運。

　　但除了親自確定外，他根本沒辦法坐在密室裡等待救援。

　　如果，會有救援的話。

　　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了，史蒂夫覺得自己的說服力越來越站不住腳，顯然托尼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他還在拼命的挖。要知道，以林蘭的個性，哪怕她只有一點力氣，也會想辦法告訴所有人她很好。

　　比如吹響笛子，她有能力讓笛音透過堅硬的金屬板穿透至此，讓他們聽得清清楚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

　　令人擔心的還不止這個，那些名為「籽蜫」的小黑蟲似乎全在巴基身上，史蒂夫不知道林蘭體內究竟有多少這樣的東西，如果她在掉下懸崖那一刻把它們全給了巴基的話……

　　他不敢往下想。

　　巴基沒有辦法不內疚，他好像在這一刻徹底理解史蒂夫那時的心情，那種痛恨自己無能為力的心情。

　　巴基的身上只插了三根管子而不是更多，依舊得感謝特查拉，就在林蘭摔下深洞之前，他的黑影從巴基身邊一晃而過，他在跟著林蘭躍下的同時也將巴基拋到有遮擋的地方，讓他免遭更大的傷害。

　　「托尼，停下來，你得休息。」史蒂夫強行將托尼拽離了那堆無論怎麼推都紋絲不動的亂石旁，「我們，都得休息。」

　　托尼的盔甲已經完全失去動能，如果不是這樣，他應該早就打通了新的出路，

　　托尼胸口的反應爐就隨意的丟棄在一邊，沒有藍色光源的圓形鐵塊看上去無精打采，它和巴基的斷臂恰好放在了一起。

　　在史蒂夫和托尼合力將插在巴基身上的金屬管ba出來後，巴基的心跳就停止了跳動，史蒂夫不敢確定這種現象是暫時的還是持續的，他不瞭解被反復冰凍後的巴基是否據有比他更強大的治癒速度。直到他的傷口在「小黑蟲」的幫助下幾乎完全癒合，而巴基的心跳依然呈現的是零時，史蒂夫便察覺到了不妙。

　　也許是失血過度造成的心臟供血不足，也許金屬管傷到了他的要害，沒人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心臟停止，他們的隊醫又不在現場。

　　托尼質問史蒂夫，他跟林蘭在一起這麼久，就沒學到點女孩兒的醫術之類的嗎？

　　史蒂夫除了苦笑之外真是毫無辦法，沒人能學會林蘭的治療術，可他曾經確實努力過。直到他差點弄死兩條在實驗室飼養的毒蛇，還有三隻蠍子後，史蒂夫果斷選擇結束學習。

　　在托尼的反應爐還嵌在他的盔甲胸口上時，人工智慧的回復讓男人們再次陷入緊張中，星期五無法對巴基的心臟驟停做出診斷。

　　那時的巴基就像一個才從停屍間拿出來的冰凍人，面無血色，沒有心跳，更沒有呼吸，但外觀完好。

　　於是，托尼決定用老辦法喚醒巴基，這是一個在兩年前差點要了他命的方式，但今天肯定不會要命的。反應爐的電磁共振可以做到啟動心跳的功能，就像電擊器，托尼覺得，史蒂夫的人工呼吸沒有使巴基醒來，那就只剩下電擊了。（鋼鐵俠3的刪減片段）

　　在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讓托尼原諒了史蒂夫的小小隱瞞，雖然他後來一直裝作沒有原諒的樣子，但史蒂夫知道他肯定原諒了。

　　當托尼準備取下自己胸口的反應爐時，史蒂夫幾乎是下意識的制止了他的行為。

　　但很快，史蒂夫意識到他做出的舉動相當愚蠢。

　　「我在幾年前就把胸口的反應爐跟鐵甲的反應爐分開了，別告訴我你一直沒搞懂這之間的區別？」托尼帶著一絲諷刺和一絲愉悅的口吻如是說。

　　巴基在電擊和人工呼吸的協助下恢復了心跳，血液終於開始加速流動，他在幾小時後總算醒了過來。只是失血過度的人感到異常饑渴，但這裡沒有可以飲用的水源和食物。托尼拖著沉重的盔甲攤在地上調侃說，也許史蒂夫再給他做幾次人工呼吸就能讓他平息口渴的感覺。

　　反應爐無法再啟動盔甲算是一種遺憾，不然他就不會和史蒂夫像兩個找骨頭的小狗似得徒手挖坑了。

　　史蒂夫或許明白了為什麼只有托尼能當上鋼鐵俠而別人不行，他永遠不會放棄希望，與此同時他也會帶給別人希望。托尼總能在至關重要的時刻用手邊的東西，任何東西，哪怕一片小螺絲扣製造出用途極大的小物件。

　　就好像八年前那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綁架，他幾乎沒有逃脫的機會，但他製作出了人生第一台盔甲，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脫離了魔窟。

　　現在也是這樣，他一個人利用反應爐做出了一枚威力不小的炸彈，好吧，其實巴基也搭了把手，也就僅僅只是搭把「手」而已。他斷掉的金屬臂成了托尼的螺絲起子和扳手，托尼說這東西出奇的好用，他問巴基是否可以送給他。

　　顯然托尼是開玩笑的。

　　他的手指靈巧地繞著那些電阻絲，然後將引線牽到另一端：「那麼，你們立遺囑了嗎？」托尼問道。

　　「會失敗？」史蒂夫道。

　　「我可沒說我的東西會失敗，但這裡的空間不夠我們躲開爆炸衝擊。」他穿著那套已經沒有電能的盔甲擋在兩個人的面前，「以及，如果這地方被震塌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六十。」

　　正如托尼說的，不足五平米的地方實施爆破，可能只有他們三個才做得出來吧。

　　他們得想辦法離開這個封閉的密室才能尋找失散的林蘭和黑豹，如果他們現在在一起的話，而除了以爆破的方式以外，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我沒有親戚，不需要遺囑。」巴基道，「就我一個。」

　　托尼的臺詞被巴基搶了先，他有些悻悻然地嘖了一聲。

　　史蒂夫道：「我的親人和朋友都在這裡。」他看了一眼托尼的後腦勺，「所以沒關係。」

　　爆破的效果比預想中的好，炸出的通道完全足夠一個成年男人通過，更重要的是，密室沒有崩塌。糟糕的事，三個男人被巨大的衝擊力量撞飛，像疊羅漢似得緊緊擠壓到了一起。

　　而在西伯利亞的一間黑漆漆冷冰冰的密室裡，跟兩個美國大兵粘成了「奧利奧」，對托尼而言肯定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托尼和巴基被留在了房裡，也可以說，兩人是被美國隊長指定的哪兒也不許去。因為他們現在遭遇危險無法生還的概率非常大，一個盔甲失去電能，一個沒了胳膊，還因失血而嚴重缺水。

　　當然，史蒂夫小腿肚子的穿刺傷依然還在，他們都不知情，但對史蒂夫而言，這樣的小傷不值得大驚小怪，他還能保持正常行走。

　　這是一次艱巨的任務，除了要找到林蘭外，史蒂夫還得想辦法尋覓飲用水。所以他拿走了托尼的頭盔，精密的裝置非常適合裝滿水後不散一滴的安全帶回。

　　「真是充滿智慧的腦袋。」托尼靠在牆角一隅，沒有電能的盔甲不再具備調控溫度的功能，放鬆下來的托尼逐漸感受到了寒冷，「我怎麼就沒想到我的頭盔居然還能當水壺用，聰明至極的美國隊長。」

　　巴基閉著眼睛笑出了聲，他的嘴唇因乾澀而龜裂，傳來一陣刺痛。

　　氣氛沒有預期的尷尬，自反應爐徹底報廢後，整個密室伸手不見五指。可能正是因為彼此都看不見誰，反而變得坦然起來。

　　「我父母死的痛苦嗎？」托尼突然問道，「我看視頻感覺他們挺痛苦的。」

　　巴基的鼻息加重了幾分，良久，他回道：「應該，沒有痛苦，我的力氣很大，我……」他不知道該如何闡述當年的事實，巴基曲起了腿，那是他在難過或是痛苦的時候常做出的姿勢。

　　「是嗎……」托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那就好。」他說，如釋重負。

　　兩人什麼都不說的靜默了大約有十分鐘那麼長，但實際上，也就只過了一分鐘而已，這一分鐘顯然對他們而言確實漫長了一點。托尼覺得自己應該尾隨史蒂夫和他一起行動的，就像面對奇瑞塔人或者奧創的時候，他們兩個總在一起沖在隊伍最前面不是嗎。

　　巴基的喉嚨發出咕嚕的聲音，他在吞咽根本沒有的口水：「我真的……」

　　「我一直很好奇，你當時為什麼想參軍？」他打斷了巴基即將出口的歉意，托尼都數不清這傢伙究竟說了多少次，他的耳朵都快起繭了。托尼以為自己很難放下巴基殺人的事實，實際上，他比預想的要豁達得多。

　　也許，潛意識裡，他覺得巴恩斯中士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那個年代的男孩兒大多數都想參軍，電視，海報，工會，到處都在宣傳參軍的男人是最帥的。」他頓了一下，「當然，我不是因為覺得參軍帥才去的，我只是想用拳頭對付那些侵略者。」

　　宣傳向來是以最美好和煽動人心的措辭激起人們的興致，其實在軍隊裡，沒人在乎你長什麼樣子。他們只在乎你能不能殺敵，會不會打仗。

　　托尼點點頭，由衷的說：「你們是偉大的一代。」

　　「你也和史蒂夫經常談論當年？」巴基饒有興致的問，「畢竟他跟你的父親關係很不錯，史蒂夫知道霍華德年輕時的所有事……」當巴基提起那個名字時，一種疼痛的感覺擊中了他，巴基下意識地抽吸了一口涼氣，冰冷的空氣使他的嗓子發癢，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吞咽下嘴裡那種苦澀的味道。

　　托尼對他的反應再熟悉不過：「嘿，夥計，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他像一個過來人似得開導起冬日戰士，「我比你好不到哪裡去，知道嗎，我摧毀過無數家庭，讓成千上萬的平民無家可歸。我被很多人當成過殺人犯，而我確實是殺人犯，包括這次。如果不是我，澤莫不會找上你，更不會找上隊長。」如果可以的話，他應該會在巴基的肩上拍兩下以示安慰，但他在黑暗中無法確定對方的距離，托尼不想一伸手就戳到巴基的頭。

　　「我害死過很多人，不比你少。」托尼繼續說道，「我想肯定比你多得多，畢竟你只是殺手，一次殺一個或者兩個，最多也就三個吧？我一次可以幹掉一座城呢。」

　　他們都不想殺人，卻因各種原因違背了意願，自責是反省的第一步，但這樣的反省一旦持續過長，除了讓自己深陷痛苦的境地折磨腦神經外，似乎用處不大。托尼自責了整整八年，他以為這樣的精神折磨會持續到八十年後，但不知為什麼，在安慰巴基的同時，他想通了許多事。

　　「謝謝。」巴基對著黑暗的某處含糊地說，他越來越虛弱了，但儘量不讓托尼發現。巴基慶倖史蒂夫不在這裡，因為他肯定會馬上發現他的異狀，「史蒂夫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真替他感到高興。」

　　「不是什麼好朋友，他太無聊了，而且極度無趣。」托尼一邊解釋一邊搖擺著胳膊，就好像別人能看見他對美國隊長的嫌棄似得。

　　「是的，史蒂夫確實很古板，我也有受不了他的時候。」巴基帶著笑意說，「特別是他從一百磅變成二百四十磅之後。」

　　美國隊長的老搭檔贊同托尼的觀點，這讓他感到很高興，所以他有繼續想要跟對方聊下去的**：「為什麼，因為你打不過他了？」

　　「當然不是，這根本不能叫做問題。」巴基停了一下，他想要睡一會兒，所以閉上了眼睛，「我不能接受酒吧裡的姑娘都圍著他轉，但他卻無動於衷，我就像是個透明的。」

　　小黑蟲可以治療他的傷口，卻無法補給流失的血液，新傷舊患使得巴基難以繼續支撐。

　　「哦，那確實令人非常不愉快，我完全能夠想像得到。」托尼的腦海裡幾乎是立刻閃現出了史蒂夫正襟危坐的蠢樣子，「好吧，說點愉快的，洛倫說你很受姑娘歡迎。等回去後，我帶你去『早安』酒吧轉轉，法國人開的，那裡全是漂亮姑娘。」

　　托尼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知音，畢竟他的朋友真的不多，他身邊可沒有一個能與自己分享泡妞經驗的朋友。

　　但巴基卻沒有回答。

　　「不喜歡酒吧？」巴基的無聲回應令托尼察覺到了一絲狀況，「詹姆斯？」他想了想，「其實我不太想叫你詹姆斯，這會讓我想起另一個人，戰爭機器，你肯定知道他是誰對吧，他也叫詹姆斯，詹姆斯.羅德。」

　　托尼停頓了幾秒：「我說，你還好吧？」


第230章 9.19

　　巴基微弱的聲音在黑暗中緩緩響起：「是的，我，很好。」

　　「但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托尼嘗試著朝著聲音傳來的位置挪動著屁股，「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托尼。」巴基向內卷起嘴唇，努力的睜大眼睛，他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困倦，失血與不能及時補充的水分。那些蟲子只是加快了傷口癒合，沒有讓他流血不止變成乾屍，可之前失去的部分卻沒辦法及時補充，「繼續剛才的話題怎麼樣，說說那些法國姑娘，其中有你的情人嗎？」

　　托尼聽不出對方的語氣是強裝的，如果他能看到巴基的表情也許會有所警覺：「我以前是那裡的常客。」他說，「我跟所有姑娘都……」他頓了一下，「都很熟悉。」托尼委婉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風流事。

　　「所以，網路上傳聞，你曾經和格言雜誌一整年的封面模特都睡過這事兒是真的？」巴基了無生氣的眼神總算得到了改善，「上帝，你確實是霍華德的孩子。」

　　「我超越了他對嗎？」托尼得意地揚起了脖子，「雖然我現在不這麼幹了，但我當年超越了他。」

　　「是的，不可否認，你在各個方面都超越了……」

　　巴基的話只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接著托尼聽到了一聲悶響，他確定那絕對是有什麼東西撞在地上的聲音：「夥計，嘿，你摔倒了嗎？」他立刻站起身，卻忘了這間密室因凹陷而只有不到一公尺的高度，托尼的頭頂傳來更嚴重的撞擊響聲，「該死！」

　　他不得不改用跪爬的姿勢在地上移動：「詹姆斯，嘿，我說，你在哪個方向，隨便什麼，給我點暗示。」他的手掌很快壓到了一塊柔軟的東西，他不確定那是什麼，像是一種織物，「好吧，我收到暗示了。」

　　托尼實在很難想像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電能的話，黑夜該有多麼可怕，他完全看不到巴基的情況，但他知道對方肯定倒在地上了：「你的臉在哪兒，好吧，我摸到了。抱歉，我剛才好像把手指cha進你嘴裡了。」托尼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這是他的習慣，在他受到驚嚇或是緊張的時候就會沒完沒了的自言自語。

　　托尼把手甲脫了下來，但他感到自己的手指馬上因過低的溫度僵直得發痛：「夥計，你摸起來，不太妙啊？」托尼當然沒辦法像自己的妹妹那樣，摸一把別人的皮膚表面就能察覺出毛病來，但他觸碰到巴基的臉時，卻發現他比自己凍僵的手指還要硬。

　　「好的，很好，有呼吸，有心跳。」托尼將另一隻手甲也取了下來，他在地上摸索著，「那些可愛的小蟲子哪兒去了，一定有的，肯定就在附近。」他的掌心在黑暗中被尖銳的東西刺破了，但他的手早就沒了知覺，托尼仍由自己的掌心血流不止，直到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因緊張滲出的冷汗，才知道自己居然受了傷。

　　托尼想找到林蘭的治癒蟲子，哪怕將它們塞進他的嘴裡也好，可能沒什麼用，但他總想做點什麼。

　　可蟲子早在巴基的傷口痊癒後便順著堆積物的縫隙尋找自己的主人去了，它們不在這裡。

　　托尼不知道要怎麼喚醒巴基，也許這是他失血造成的併發症，除了找那些蟲子之外，托尼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一直以為像冬兵這樣的改造人和美國隊長一樣無堅不摧。

　　噢，不，等等，他發出一聲哀怨的歎息，史蒂夫根本不是無堅不摧。托尼記得幾年前，他從天空航母掉進波托馬克河之後恢復了整整一周，還是在林蘭每天做護理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在極度創傷得不到治癒的時候，改造人很可能是會死的！

　　他很快想到了那些在冷卻室的容器裡的五具屍體，托尼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聽我說，詹姆斯，你不能睡覺，我就當你在睡覺了萬人迷。」托尼輕輕拍打著巴基的臉，「醒醒，嘿，醒醒，我們來說說姑娘的事兒，你喜歡看脫衣舞嗎？我知道個地方那裡的脫衣舞娘火辣十足，噢，我差點忘了你那個年代本來就流行這個！」

　　托尼感到心慌意亂，他腦海裡浮現出八年前那個為他而死去的人最後的模樣：「e on，詹姆斯！」他張開嘴對著巴基做了兩三次人工呼吸，然後重複手上的心臟復蘇動作，「求你醒過來吧，你可是冬日戰士！」

　　黏糊與血腥提醒了托尼，他將傷處的血液喂進巴基的嘴裡，然後拼命的擠壓著自己的肌肉，希望更多的血能流進他的喉嚨。

　　托尼早已口乾舌燥，不斷流失的血液使他感到頭暈，他希望史蒂夫能儘快回來，帶著水源或者別的更有用的東西。

　　-

　　爆炸聲究竟是什麼時候停止的林蘭沒有在意，但肯定持續了很長時間，可能中間還穿插過某些機器設備爆炸導致的響動。她渾身疼得厲害，特別是右邊的大腿，大概骨折了吧，林蘭想。她動了動手指，微弱的光線幽幽地由眼皮透進眼球，她嘗試著睜開眼睛，然後咳了兩聲。

　　「你總算醒了。」特查拉的聲音在女孩兒身邊響起，「我真怕你會一直昏迷下去。」

　　其實林蘭不是很想聽到特查拉的聲音，她當然不討厭他，這只黑色的「大貓」如此奮不顧身怎麼會被討厭，她只是不希望有人因自己陷入新一輪的危險罷了。

　　林蘭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大多數時候她都很難暈得這麼徹底，深厚的內力在體內形成的一道防護盾使她免遭五臟六腑被震裂的危機。但林蘭也絕對稱不上清醒，她僅僅只是不會在恢復知覺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以至於還要詢問別人意見。

　　朦朦朧朧的意識使她半夢半醒，但這種狀態只會增加痛苦，她從落地到現在都被腿部傳來持續疼痛折磨得忍不住發出shen吟，林蘭周身冰涼，偶爾抽搐的關節預示著她在難受。

　　「查，你就不該跳下來。」她的視線還很模糊，當然，也有可能是僅靠微弱光線支撐的視野本身就難以聚焦，「你，沒事吧？」林蘭一面說，一面試圖坐起來檢查自己的疼痛原因。

　　她覺得那不是什麼好兆頭，實在太疼了，伴隨著她越來越清晰的感官，那根本不像擦傷或者骨折。

　　兩人，準確來說應該是三人，他們被堆積如山的不明物體徹底困在了地底。特查拉在戰衣的保護下沒有受到皮外傷，但墜落的震盪同樣使他內腔陣陣絞痛，難受得想吐。

　　「別動。」一雙有力的手抵住林蘭的肩頭，迫使她躺了下去，特查拉道：「你被重物砸到的身體還有很多傷口在流血，以及……」他回頭看了一眼，「你的右腿cha進了一根金屬管，插得很深，你最好保持平躺。」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沒有我，你已經被各種物體壓成肉醬，所以，我還是下來的好。」

　　果然是這樣，林蘭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難怪她覺得除了右腿，其他感覺還算良好。至於流血的問題，肯定是因為「籽蜫」都給了巴基的關係，她的傷口恢復得比預想中緩慢了許多：「我昏迷多久了？」她是眼睜睜地看著特查拉跟著自己跳下來的，都來不及說一聲「不」，

　　「五個小時。」特查拉對她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之所以能精准的報出時間，是因為振金制服上有不少備用的小玩意兒，比如一枚電子計時器，用於行動中需要隨時掌控時間的時候。

　　整個墜落過程林蘭都極其清醒，她不斷調整姿勢以保護自己不被落物砸到，或撞上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要害部位，但不表示就一定百分之百可靠，總是會有意外發生。

　　「疼……」林蘭實話實說後閉了閉眼，然後將頭偏向光源傳來的地方，「那是什麼？」

　　特查拉將一盞不足一英寸的黃色小燈挪到了她的面前：「應急燈，裡面是發光植物做成的粉劑，不需要靠任何電能，在黑暗中只要搖晃幾下便可以發光。」在一小時前它本來更亮的，特查拉還借著光線摸索了一陣出路，直到它變成現在這樣僅剩不到一公尺範圍的照射範圍。

　　「出售嗎？」

　　特查拉十分認真地對她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送你好多個。」瓦坎達的強盛不止是因為有振金，那裡是自然與科學相結合的國度，他們將自然之力放于首位，先進的科技將其力量放大。

　　「並不是這樣……」林蘭緩緩地吐納幾口氣後才道，「只是聽你把它的功能和用途介紹的那麼詳細，我還以為你的國家對外出口這東西。」

　　「瓦坎達只對外出口礦石。」特查拉一本正經地回應著她不著邊際的問題，「應急燈是自己用的。」

　　「振金？」

　　「其他礦石，除了振金。」

　　「你現在怎麼樣，傷得重不重？」林蘭注意到男人額頭已經結疤，但還帶著點點血跡的傷口。

　　特查拉露出久違的寬慰笑容：「比起你，我好得像才喝了一杯咖啡。」

　　起初，當爆炸還在繼續的時候，不省人事的林蘭渾身異常的低溫把特查拉嚇得不輕，他以為她死了或是即將死去。他立刻脫下戰衣，抱著女孩兒為她冰涼的身體帶去溫暖，甚至連男女間的禮儀也顧不上了。直到特查拉伏在林蘭的胸前，聽到了有力的心跳聲，還有感受到從她鼻孔裡的均勻呼吸，他才在很短的時間裡想到那也許只是林蘭的正常體溫而已。

　　他非常歉意地鬆開了懷抱，並朝前後左右除了混凝土就是鋼筋的石壁看了看，就好像在確保剛才唐突的舉動真的沒被別人發現似得。

　　特查拉不知道該如何施救，他知道林蘭的身體和普通人的不太一樣，他不敢在女孩兒身上嘗試自己熟知的傳統醫療方式。

　　也幸好不同，不然，他現在就只能跟兩具屍體待在一起了。這可不是特查拉感到恐懼的原因，他只是害怕見到林蘭受到來自死亡的傷害。

　　「現在別打擾我，不管等會兒你看到了什麼。」也不知道這樣的話究竟對多少人說過，反正林蘭記得的就有三次，「還有，別用手碰我。」

　　年輕的國王是一個極富耐心和智慧的成熟男人，林蘭與他的這些對話讓特查拉知道對方雖然傷得很重但已經脫離危險，這讓他松了一口氣。而且，他也沒有什麼好奇心，因為當特查拉發現林蘭停止說話，身體開始冒出白色煙霧時，縱然內心疑惑，卻也沒有開口詢問，他遵循著林蘭的法則。

　　半小時後，狹窄的空間溫度越來越低，縱然有振金護體，特查拉也能從呼吸的空氣裡感受到那股異樣的寒意。他猜想會不會是林蘭身體散出的白煙造成的，也許她具有冰凍一類的超能力，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林蘭會在這種時候展示她的能力。

　　林蘭吐出最後一口冷氣，她的右腿痙攣了幾下，為了掩飾這一狀況，她突然問道：「澤莫呢？」

　　「他的屍體在我的左邊。」特查拉回道。

　　林蘭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望了過去，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澤莫的死亡不意外，從高處墜落能活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的力氣有多大？」林蘭問，「玩兒過拔河嗎？」

　　特查拉明白林蘭肯定有什麼計畫，於是道：「我能為你做什麼？」

　　「這東西嵌得太深了，我沒辦法自己把它懟出來。」林蘭指著右腿上立著的，像旗杆一樣的棍子，「用你最快最猛的力量將它ba出來，我會感謝你八輩祖宗的。」

　　「你會死。」特查拉毫不留情地做出結論分析，「鐵管上有鏽點，這裡沒有消du藥水，以及，它正好插在你的主動脈上，你是醫生，明白那意味著什麼吧？」

　　「嗯哼，都怪你咯。」林蘭用食指戳了戳特查拉的膝蓋彎兒，「我本來可以用鞭子把澤莫弄上來的，但你弄壞了它，所以，你現在得按我說的做，而不是討價還價。」

　　「你把我的忠告當成是討價還價的內容？」特查拉好笑道，「你剛才的要求，和叫我殺了你沒有區別。」

　　「相信我，然後給我最痛快的結果，不要猶豫。」林蘭趨勢內力封住了腿部的穴道，「那東西插在腿上我沒辦法療傷，如果我因此被截肢，你不會好過的，國王陛下。」

　　「瓦坎達有非常先進的義肢技術，一旦安裝上去，它讓你覺得那東西就跟長在自己的腿上一樣。我知道斯塔克肯定也有這樣的技術，但你好像對振金很有興趣，我可以用它作為原料給你做一隻假腿，我保證那會是世界上最有價值的義肢。」特查拉一點兒也不相信拔掉主動脈上的金屬管後林蘭能活著，血液流失的速度會讓她連痛苦都感覺不到便去見上帝了。

　　「你在逗我吧？」林蘭看著他的黑臉道，「行了，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死亡和義肢，聰明人都會選後者。」特查拉的語氣還是那樣不容置喙，但又絕不強勢，「羅傑斯隊長不會因為你的腿是假的而嫌棄你，他會更加愛你，我保證。而且，義肢也不會影響你生孩子。」

　　這裡沒有醫療設備，連最基本的消毒酒精都沒有，也許腿上插著那玩兒是不怎麼舒服，但如果ba出來……或許會舒服一點吧，畢竟死人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林蘭抽出腰上的笛子，在特查拉的腿上重重地來了一棍：「我去你的，大黑貓，你想太多了，我不會死的！」她用笛子的末端朝向澤莫的位置，「再晚些就來不及救活他了！」

　　特查拉皺緊眉宇：「你要救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營養液的時間，這可能是作者提醒你們最後一次灌營養液的時候了~且灌且珍惜~


第231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預計這兩天就能放預售，結果作者要外出十天，估計十二號的樣子回來。所以預售只有等到作者回來後再開了。另外就是，全文不出意外的話也會在十二號徹底結束，包括番外。所以，未來的存稿君會陪著小天使們一路走向大結局，說實話作者君在寫到結局的時候有點捨不得啊，還給隊長和女主的小崽子想了名字。

　　作者已經在醞釀新文了，封面也在找畫師畫了，會是眾望所歸的鋼鐵俠BG~

　　特查拉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會使得林蘭打算救澤莫，雖然他並不想以死亡的手段結果那個傢伙的生命，並且，他確實嘗試過給予施救。直到特查拉發現澤莫已經沒有了呼吸與心跳，身體的溫度逐漸冰涼才選擇了放棄。

　　他一點兒也不意外澤莫會有這樣的下場，他本該如此，地獄的大門隨時為他敞開。

　　這或許也算是報仇的一種形式，特查拉想，他沒有為澤莫的死感到惋惜，只是很不愉快。這樣的不快跟特查拉慶倖澤莫的死有關，他很矛盾，他當然不想澤莫活著，但也不想以報復的心態動用私刑將澤莫處決。

　　那麼，看著他從高處墜落而亡，便是最合適的懲罰方式。

　　可林蘭卻說要救活他，這讓特查拉難以理解，即便他確實沒有因澤莫的死感到大快人心，他只是很無奈。但讓澤莫復活，特查拉對此表現出了猶豫和否定。但保持禮儀和尊重是瓦坎達人良好的品質，特別是在女士面前。所以，當他聽到林蘭這麼說的時候，縱然不贊同，卻也沒用可能造成聽者反感的語言來刺激她。

　　他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女孩兒的善良驅使，還是有別的原因讓她選擇這麼做的。

　　特查拉在意起林蘭曾經的身份來，那些會令人不由自主就「愛上」的殘忍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猜想當時黑寡婦在介紹林蘭過往時候的暗昧不明是有預謀的，他能從她迷人的紅唇裡看出點端倪來，特查拉發現自己並不排斥娜塔莎言談間的試探與揣測，但模棱兩可的對話不清不楚，他後悔當時自己沒有細問下去。

　　「如果你救澤莫是為了巴恩斯，我可以保證聽證會的事件在我們離開西伯利亞後便能解決，我會親自出面向聯合國說明此事。」他道，特查拉取下黑色的手套，他把它們小心的放在旁邊，慢慢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那枚代表皇權的戒指，「我也可以說服某些國家退出協議，使它變成沒有意義的檔。」

　　瓦坎達在聯合國內擁有的特權，這樣的權利很大，老國王對自己最在意的孩子唯有的不放心便是於權利的使用。特查拉和他的那些兄弟比起來實在太過善良和心軟，但他又是最有能力坐上王位的唯一選擇。

　　但其實，他擅于權術和謀略，只是盡可能避免咄咄逼人罷了。

　　林蘭又想用笛子敲打特查拉的膝蓋了，但這次她沒有這麼做，因為剛才她做出那個動作的時候，所有的力量都彈了回來。林蘭猜測一定是他的戰衣有古怪，所以巴基在對上黑豹的時候被制得幾乎到了無力反抗的地步。

　　顯然特查拉看出了女孩兒的顧慮，所以道：「如果你有振金做的義肢，下次踢我的時候，就不會出現這種現象。」他在嘗試著開些利於緩和尷尬關係的玩笑，「當然，如果你的武器也是振金材質，你會比美國隊長還要厲害。」

　　「查……」林蘭虛弱的從喉嚨間發出一聲怨氣滿腹的歎息，「我不管你是不是準備給我們幾個走後門，但如果你現在不幫我把它ba出來，我很快就會死去，真的很快。我要不行了，大黑貓，這東西插在我的腿上讓我感到恐懼，如果我死了，你就不得不跟美國隊長還有鋼鐵俠幹一架了，你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吧？」

　　特查拉怔怔地望著林蘭近乎不講理的措辭和任性的嘴臉，說實話，他真的不希望女孩兒叫自己「大黑貓：「好吧，如果你堅持。」在對方的注視下，特查拉反手緊握利器的前端，「你是個值得任性的人。」

　　林蘭深吸一口氣：「那麼你呢。」

　　「很難說，我希望你完全信任我。」特查拉回頭看了一眼，挺立的金屬管是那麼的筆直，「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咬住我的手背。」他將一隻手掌遞了過去。

　　「不需要。」林蘭將頭偏了偏，「我想你一定沒洗手。」

　　特查拉覺得從這個角度看林蘭的表情，再配上她說話的內容，像極了托尼那種帶著諷刺口吻的，不怎麼討人喜歡的模樣，好吧，在這一點上，特查拉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是兄妹，但比起托尼來說，林蘭是適宜的譏嘲反倒能緩解雙方即將面臨巨大考驗的壓力。

　　但在這之前，他以為他們兩個根本沒有相似之處。

　　「我會數到三。」特查拉道，他將「三」這個單詞加重了語氣。

　　林蘭點了一點頭：「快很准。」她強調。

　　「三。」特查拉的力氣確實很大，而且迅猛不拖遝，但他真的就只「數到了三」，便將那枚長管子從林蘭的大腿裡用力的拔了出來。伴隨著撕裂與濃稠的血液，林蘭發出一聲難以忍受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特查拉立刻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林蘭只能睜大雙眼，發出低悶的呻/吟：「別這麼大聲，會把我們上面的東西震榻的。」

　　林蘭不知道這是不是特查拉對自己叫他「黑貓」實施的報復手段，或許還有嫌棄他沒洗手什麼的，如果是的話，她就真的小瞧了這位年輕的國王陛下了。

　　她本來還專心致志等著對方「三、二、一」，林蘭會在他拔動利器的同時，釋放內力將鐵管從自己的肌肉裡順勢推出，這樣做會減輕不少疼痛，但特查拉只說了一個「三」便動手了。

　　突然襲擊簡直防不勝防。

　　林蘭的腦袋先是蒙的一下，等反應過來，只餘下徹骨的鑽心劇痛。她用指甲緊扣住特查拉的小手臂，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的手背：「你想殺了我嗎！？」

　　他沒有在乎自己的手背有可能會被咬掉一塊肉的事實，特查拉轉頭看向林蘭的腿部傷口，那是一個足有一英寸的血洞，不斷往外湧出的血腥很快染紅了腿下一片：「林，你的傷口在流血。」

　　特查拉只是覺得，與其給傷者迎接疼痛的準備，不如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更容易使其避免精神上的痛感。沒有給林蘭這方面的心理準備是有點突然，但他認為自己這麼做是有經驗的措施。

　　顯然林蘭不是這麼想的。

　　「走開啦，你說的好像我自己不知道似的！」她生氣不是沒有理由，林蘭本可以不用受到這般待遇，只要在特查拉拔出利器的瞬間用凝結的冰霜封住創口，然後再由內部慢慢治癒的話，她根本用不著流血。

　　好吧，怪她，她應該跟別人商量執行計畫的。

　　林蘭很快止住了不斷往外肆溢的血液，特查拉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秘術，因為她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沒做，但又似乎正在努力地做著什麼。特查拉抬起那只被咬過的胳膊，虎口的位置還有深深的牙印，他有些迷茫的看了林蘭一眼，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接著，林蘭走到澤莫的位置朝他上下其手，對於特查拉之後的提問一概不理。除了瞪視之外，還有不爽的冷哼。

　　「我很少跟女孩兒打交道。」特查拉在看到澤莫的眼皮微微顫動之後，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九頭蛇在建立這棟軍事要塞之初，似乎做了足夠多的通風管道，他感謝設計者的獨具匠心，不然，最後極有可能會因缺氧而死，畢竟他們兩個一直都在各種狀況的趨勢下大口的吸氣了好幾次，「我在劍橋大學待過兩年，日常學的是英式禮儀，所以，我認為我並沒有做出會令你一直用後背對著我的舉動。拔出那東西的疼痛你應該知道無可避免，是你說要『快很准』的，我做到了。」

　　「女孩兒無緣無故生氣是特權。」這話是誰說過的來著，哦，對，是托尼，林蘭點了幾下澤莫心口處的穴位，「以及，希望下次你能按正規程式辦事，特別是在算術上，請你在說『數到三』的時候，是從一開始。」

　　果然是跟剛才的「三」有關，特查拉一副「我瞭解了」的表情道：「為什麼一定要他活著，你好像不是為了巴恩斯？」他相信林蘭有能力讓澤莫活過來。

　　「是，也不是。」林蘭疲憊地靠在牆角，為了救治澤莫，她耗損了好幾年的功力，「謝謝你剛才承諾解決聽證會和聯合國的糾紛，但如果澤莫死了，政府會繼續拿他做文章。他們會說是美國隊長等人為了掩蓋真相殺人滅口，捏造事實不需要證據，政府有很多損招煽動平民的情緒。很多人更願意去相信那些不好的『真相』。」她看了看特查拉，又補充道，「而且，不管怎麼說，澤莫也算是受害者吧，監獄才是他的好歸宿。」

　　很久後，特查拉的聲音輕輕地劃開沉默：「也許，我不是很懂人心。」他的目光又和林蘭觸碰到一起，特查拉似乎有點明白女孩兒費盡心血救活一個該死之人的原因，「關於那份協議，我依然認同，但我知道它對你們不公正，所以我願意收回我能收回的部分，但這次的行動恐怕還是會對羅傑斯造成名譽上的影響，他不能再明目張膽的拿著盾牌執行任務了。」

　　「沒關係，我們會離開美國，去其他國家隱居。」他們兩個早就計畫好做環遊世界的旅行了，「反正，地球離開了美國隊長，還是會正常旋轉的。」

　　「你應該考慮就近的國家。」特查拉道。

　　「你指的是英國嗎？」林蘭沒有聽出對方在暗指自己，「不行啦，不安全，我們隨時可能會被找到。」

　　打斷兩人對話的是逐漸清醒的澤莫，他喃喃自語地說：「看起來像在地獄……」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澤莫確實死過一次，他似乎不認為自己在做了那些事後還能上得了天堂。所以，在他注意到四周的黑暗和幾乎快要熄滅的火光後，便做出了自以為準確的判斷。

　　「你確實會下地獄，但不是現在。」特查拉道，「很高興你能重返人類世界。」

　　澤莫的震驚不會亞于特查拉第一次見到林蘭大顯神通的時候，他抬起雙臂，握緊拳頭又放鬆，他感受到了真實的肌膚觸感：「我怎麼……」

　　不等他說完，林蘭就將澤莫從地上拽了起來，把他摔到牆上：「你的確死了，但我又把你『復活』了。」

　　澤莫咳嗽了兩聲：「那麼，你想要感謝信嗎。」他毫無悔意，更沒有真的打算雙手奉上感謝信的意思，這句話裡充滿了諷刺意味，「瞧瞧，我們被困在了什麼地方，這裡跟地獄有什麼區別，我們都會死在這裡，只是早晚問題。」

　　林蘭給了他的左臉重重的一耳光，清脆的聲音在這種狹窄的地方顯得格外響亮。

　　澤莫倒在了地上，他的臉頰傳來火辣的痛感。

　　緊接著，林蘭又在他的右臉來了一巴掌，這次的力道更重，澤莫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眼冒金星。他搖晃著腦袋想要擺脫暈眩，但很快，他又嘗到了被打臉的滋味。

　　特查拉起初沒有阻攔林蘭的舉動，這看起來只是一個正常的姑娘對待人渣時的正常反應，他在大學的校園裡見過不少姑娘的巴掌落在男人的臉上。直到他發現澤莫的嘴角流出暗紅色的液體，鼻孔和耳朵也因震盪滲出鮮血，特查拉才意識到林蘭不是在單純的教訓他。

　　「停下來。」特查拉擋下她高高舉起的胳膊，「你會打死他的。」

　　林蘭溫柔地露出像是準備參加盛裝宴會的笑容：「有什麼關係嗎，他剛才好像也是死的吧？」

　　「他已經吐血了。」特查拉道，「你沒必要這樣。」

　　現在的林蘭看起來就很殘忍，即便她的表情是動人的微笑，但特查拉很肯定林蘭跟剛才的氣場完全不同，她就像那些戲弄獵物的野獸。年輕的國王在宮殿後山的森林裡飼養了非常多的飛禽走獸，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孩兒所表現出的行為代表什麼。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就是娜塔莎說的那種會想要「去愛」的殘忍，顯然特查拉不愛這個。

　　林蘭冷漠的眼神裡透出一絲笑意：「你真奇怪，之前為了殺掉巴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現在反倒同情起真正的兇手來了。」

　　「這不一樣。」他想了想說，「你，還是林蘭嗎，難道你有多重人格？」


第232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設計主要也是為了讓盾鐵不計前嫌，以及最後大黑貓收留大盾和女主的原因，電影裡交代得有點倉促。

　　特查拉確實曾經為了追殺巴基而不顧一切的想要致他於死地，但到了現在，不能說特查拉願意坦然的面對澤莫，畢竟他殺害了自己最敬重的父親。但起碼，他不會再違背自己的內心去奪取任何人的性命。

　　澤莫當然死不足惜，但不表示特查拉會希望看到有人對罪犯濫用私刑，特別是，正在執行的那個人看起來並不應該做出這種事。

　　林蘭抖了抖她的肩膀，然後看了一眼滿臉是血的澤莫後對特查拉道：「多重人格我倒不具備，我只是沒有你想像的溫柔而已。」很多人都以為她很柔弱，這還是好聽的詞兒，更多的是軟弱沒有個性之類的，「能把你的手先拿開嗎，還是說，你想先跟我過過招再講道理？」

　　「看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特查拉鬆開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得到應有的制裁，無論最後是被判處死刑還是終生監/禁。但如果你在這裡將他處死，你會跟之前的我一樣變得無可救藥，我不希望你變成那副模樣。很難看，真的，難看至極。」他一邊諷刺自己，一邊勸慰別人。

　　澤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他不會去感謝特查拉的好心，澤莫帶著諷刺意味濃郁地音調道：「國王陛下，你不會是愛上美國隊長的未婚妻了吧？」他發出含糊的聲音，澤莫被自己嘴裡的血還有鬆動的牙齒弄得口齒不伶。

　　林蘭一點兒也不驚訝地看著特查拉的臉，從他跟著自己跳下來就很容易往兒女私情上聯想，直到她發現男人並沒有因此表現出多餘的窘迫後，便很高興的松了一口氣：「你不覺得他真的很欠揍嗎？」林蘭道，她完全不希望留給對方曖昧不明的態度，這會使他們的關係變得尷尬，特別是在昏暗的狹窄空間裡，「如果你想給他一拳，真的，上吧，他死不了。」

　　英雄總是會選擇奮不顧身，甚至不需要夾帶任何私心，比如當年的鷹眼。他們那時甚至還只是非常普通，普通到只有短短相處時間的關係，巴頓也絲毫不猶豫的為她擋下炸彈。

　　黑豹的表現，顯然和鷹眼是同一類人。

　　「我確實想這麼做，但你已經替我做過了，我猜你總不想花力氣再救他一次吧。」特查拉瞥了澤莫一眼後道，「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如果他傷勢過重，被媒體拍到的話，也很難交代。」

　　「你倒考慮得挺周到的。」林蘭不是真的希望把澤莫揍得這麼慘，她只是想喚起對方的求生**，澤莫一心求死才把他們兩個搞得狼狽不堪地困在這裡。哪怕是現在，林蘭也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生存的希望，「放心吧，你也誤會我的意思了。」

　　特查拉將身體退開了些，但也沒退太遠，地底的空間不過幾平方米，他高大的身軀不得不曲起膝蓋才能為林蘭騰出走動的地方。

　　「你最好還是殺了我。」澤莫對林蘭說，「不然，我會告訴所有人你今天對我做的事，你是復仇者聯盟裡唯一還算『乾淨』的傢伙，你覺得一旦人們知道那些『乾淨』不過是精靈的偽裝，他們會怎麼想？」

　　林蘭給特查拉投來某些帶有暗示意味的目光，國王看懂了，於是他搖了一搖頭，意思是說「再打他就不行了，你別這麼做」。

　　「我同情你的遭遇。」林蘭轉過頭來對澤莫說，她用她讓大多數人都會喜歡上的聲線道，「但它不能成為你濫殺無辜的理由，這世上不是只有你生活得水深火熱。」

　　澤莫非常明白自己做過什麼，他不求寬恕，也不在乎定罪。報仇顯然擺在澤莫人生的第一位，任何可以達成他目標助力以及可利用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所以，澤莫根本沒有將林蘭的廢話放在心上，他以為這個女人接下來會講一通雞湯似的道理迫使他懺悔流淚，所以他用冷笑代替了所有的語言。

　　「你不該找我們的麻煩。」林蘭尖銳的指出問題的關鍵，「起碼不該是現在。」就算沒有這次事件，復仇者聯盟的麻煩也夠多了，他們本來已經解決了大部分的麻煩，但澤莫卻摻和進來攪亂了所有人的計畫。

　　林蘭很有可能來不及準備婚禮的事宜，她覺得肯定來不及，因為就只剩下二十天了。

　　雖然托尼將大部分的佈置都交給了專業的婚禮團隊，但細節的內容，比如鮮花的品種以及賓客的座位安排，甚至婚禮前的助興節目等等，那些必須得當事人親自安排的專案依然是龐大的工作量。

　　她在昨天就該和史蒂夫，當然還有托尼把那些瑣碎的安排給完全確定下來，以確保婚禮得以完美進行。她真的無比期待自己的婚禮，她從沒結過婚，好吧，沒結過婚才是對的。林蘭在上輩子見證過族人們的無數場婚禮儀式，她親自主持的，充滿幸福和歡樂的氣氛比慶祝豐收還要熱鬧。

　　她很想體會那樣的熱鬧，林蘭憧憬了整整兩年。

　　但現在，她被困於此，什麼也做不成。

　　更大的麻煩是，巴基和史蒂夫被推向了輿論的巔峰，她在抵達西伯利亞前還在看新聞，史蒂夫已經正式加入國際通緝犯的行列，他已經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去義大利了，婚禮肯定會延期，而這一切都是澤莫搞出來的問題。

　　這當然不是林蘭最生氣的部分，大不了婚禮從簡，她早就計畫好了，不能請賓客，那樣太招搖，會引來反恐部隊和聯合國的緝捕。神父當然得要，不然就不合法了，想要結婚的話，專業的神職人員必不可少，而且，他能讓一場寒酸的婚禮現場變得神聖起來，這對亡命鴛鴦來說還是非常省事的。

　　澤莫再一次發出令人心煩的冷笑：「我覺得時機恰到好處，斯塔克小姐，你不這麼認為嗎？」

　　特查拉以為林蘭又會給他紅腫的臉上加注新的五指印，這樣的話，他的牙齒可能會掉落一半。

　　但林蘭沒這麼做，她只是沖著澤莫展露出意味不明地微笑，不過，特查拉依然覺得澤莫要倒大黴了，因為她之前這麼笑的時候，澤莫差點被打死。

　　「是的，確實如此，時機掌握的剛剛好。」林蘭贊同道，「但說實話，你是我們目前為止所對付的壞蛋中最遜的一個。」

　　但不得不承認，他也是最成功打擊到聯盟的敵人，借著「索科威亞協議」與「超級英雄法案」的熱度，澤莫讓世人對超級英雄感到了真正的恐懼：「實際上，你是把自己的無能歸結到我們身上，再用報復的手段殺害與當年事件毫無相關的人，你以卑劣的手段打算把我們分崩離析，卻掩蓋不住其實是你沒有救下親人的事實。你覺得這樣就能擺脫對家人的虧欠，但你錯了，你越這麼做，就越顯示你的無能。你的孩子如果在天堂看到自己的父親生前原來竟是這種人，一定非常後悔從娘胎滾出來。」

　　澤莫瞪著他的眼睛，正在竭力壓抑憤怒。

　　林蘭繼續道：「你當時肯定在外面執行任務吧，所以才沒能回來救自己的家人，你明明知道他們有可能會被波及，卻必須以任務為重真是令人欽佩。」

　　林蘭的聲音輕柔且帶著甜膩，特查拉幾乎都快以為女孩兒是想用美se誘惑敵人了，直到他發現她的拳頭緊握。

　　「你所參與的組織我查過了。」林蘭道，「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隊伍嘛，所以，我猜你當時是在殺人所以才走不開吧？」她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反應後才道，「看來我猜對了，你這一生究竟做了多少違背良心的事，恩？我猜肯定不少，瞧瞧家破人亡的下場就知道，中國有句俗語……算了，總之，你一直覺得是復仇們害死你的親人，但實際上，害死他們的是你自己，因為上帝會拿走你奪去別人的東西。澤莫先生，你拆散過多少家庭，自己數的過來嗎？」

　　澤莫從地上彈了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他將林蘭推倒，發瘋般地撲向她，嘴裡用索科威亞語叫嚷著。

　　不用翻譯也知道他在狂罵。

　　特查拉掐住澤莫的脖子迫使他遠離女孩兒的身體：「林，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還沒說完呢。」林蘭推開特查拉的胳膊，將手指徑直插/入對方的喉結，「別激動啊澤莫先生，還有更難聽的話呢。」

　　「你！」特查拉驚愕地對林蘭道，「你還是把他殺了？」

　　年輕的國王幾乎可以斷定林蘭就是特工出生，而且是善於暗殺和刑訊那類的特工，她剛才的那席話已經將澤莫逼入另一種絕境。

　　澤莫本來求生意志薄弱，又被林蘭傷得不輕，他很有可能死在救援到達之前，因為他們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從這裡出去。澤莫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不可能在沒有食物和飲水以及極度冰寒的情況下存活超過二十四小時。

　　但是現在，澤莫的眼裡盡是被仇恨與憤怒覆蓋的凶光，他會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然後不惜一切代價的殺掉眼前的女人。

　　特查拉突然明白林蘭刺激他的原因是什麼了，為了史蒂夫和托尼。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林蘭的最終目的，如果是的話，她的做法實在太高明也太危險了。她將對方的恨意轉嫁到了自己身上，她肯定知道澤莫一定會恨她到骨髓裡，因為她說出了真相。

　　「我知道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林蘭將毒液滲透至澤莫的血液中，「事實上，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死去活來，你可以感受第一種。」

　　澤莫頓時因劇痛而流下眼淚，他全身僵硬，呼吸困難，但他正在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吸入更多氧氣保持清醒。除此之外，他還能感受到非比尋常的痛苦，由心臟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一條血管。

　　「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然後再讓你活過來，接著繼續重複。」林蘭轉動著她的手指，拇指與中指掐著對方的脖子，讓他每一次的呼吸都痛苦不已，澤莫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喉結被戳破的撕裂，「你想要我這麼做嗎？」澤莫第一次露出驚懼的神色，他當然不希望林蘭這麼做。

　　「我不怕你出去後對誰說，我對你做過什麼，沒人會在乎一個囚犯的造謠，就算有人在乎，那也對我產生不了影響。」林蘭很高興特查拉沒有在這個時候阻斷她的說話，林蘭向他投去感激目光時，卻發現他正在做吞咽動作，「澤莫先生，我的朋友多，人緣不錯，他們會在關鍵的時候為我挺身而出。至於你，你一無所有，從你設計復仇計畫那天開始就失去了全部。」

　　林蘭把手指從他的喉結裡抽了出來，澤莫昏死過去，他喉嚨處的血洞正在快速癒合。

　　「你看上去很疲憊。」特查拉打破了壓抑的沉默，他看見從林蘭額頭滲出的絲絲汗液，以及用力的喘息，「我建議你最好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做，好好的休息，我們可能會在這個地方待上很長時間。」

　　她的確很累，因為林蘭對澤莫的懲罰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招，她得保證澤莫不被自己折騰死，那就得不停地為他續命：「我們得想辦法自救。」林蘭對特查拉道。

　　「那也得等你緩過勁再說。」特查拉似乎也看出來了，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睡一會兒吧，我會在這裡看著，保證你不會睡死過去。」

　　「我不是靠睡覺來恢復體力的。」林蘭喘了幾口氣後說，「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本來我沒有打聽別人私事的習慣。」

　　「很明顯你現在有了。」

　　「我只是好奇。」特查拉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林蘭本想靠在牆上暫息片刻，卻從牆面感受到了一陣又一陣微弱的敲擊，她瞬間挺直了腰身，將耳朵貼在牆上。

　　「怎麼了？」

　　「噓！有情況！」

　　-

　　史蒂夫運氣不錯，他一路摸索著前進，竟然找到了從高處墜落下來的巨大蓄水泵，雖然容器已經被撞得四分五裂，但裡面的水還有一部分留在凹槽內。他先喝了一口，有股鐵銹和變質的味道，但那確實是能夠飲用的水源，哪怕它不那麼新鮮。

　　當他將托尼的頭盔盛滿清水，便開始陷入短暫的思考中，他不確定是該回去一趟，還是找尋林蘭。

　　史蒂夫從密室出發到現在，用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才到達這裡，如果回去，勢必得花雙倍的時間才能繼續尋找他的未婚妻。但如果不回去，巴基的情況不容樂觀，他需要補充水分才能熬過漫長的康復期，還有托尼，他一定非常口渴，他沒辦法像史蒂夫那樣克服新陳代謝的需求。

　　就在他踟躕之際，史蒂夫感覺到之前被利器刺傷的地方傳來麻癢，他下意識地用手撓了一下，卻摸到了一堆正在爬動的小顆粒。他很熟悉那個是什麼東西，不久前，這些黑色的小蟲子救了巴基的命，史蒂夫還以為這些可愛的小傢伙早就回到了它們的主人身邊。

　　「你們在為我治療傷口？」他朝著自己的小腿肚子抓了一把，手上的蟲子很快從他掌心溜走，「不行，你們得回到林林那裡去，她需要你們。」看起來，他似乎對林蘭還瞭解得不夠充分，史蒂夫以為她沒有這些東西會一籌莫展。

　　其實，就算林蘭沒有這些蟲子，她也能自愈，深厚的內元足夠這個能力，蟲子只是可以加速療傷的效果罷了。

　　「籽蜫」聽不懂人話，它們是單細胞動物，沒有任何思維模式，只是林蘭訓練出來的寄生蟲，恩，有用的寄生蟲。所以，任憑史蒂夫如何下達指令，這些蟲子依然在為他清理傷口邊緣的死肉。

　　史蒂夫知道原因，他身上有林蘭的氣味兒，在它們遠離自己的主人後，會遁著最熟悉的氣息緊跟不放。

　　「林林！」他冒著有可能震落重物的危險，朝著黑暗的四周喊出了那個對他來說有著重要意義的名字。

　　回音激蕩在亂七八糟的落物間，史蒂夫知道這周圍一定很混亂，他竭盡全力的用眼睛在廢墟中搜索著有用的東西以及任何可能關於林蘭的線索，借著一點點儀器閃爍的電光和室外透進的斑駁光線，這裡就好像才經歷了一場惡戰。他知道林蘭不會離他太遠，按照巴基的描述，她現在就該在自己所站的位置的下面。

　　史蒂夫蹲了下來，他嘗試著敲打地面，然後他注意到腿傷已經癒合了。這讓史蒂夫覺得如果現在放棄尋找林蘭的話，會像當初他放棄跳下火車尋找巴基一樣愚蠢。

　　他敢保證林蘭肯定就在下面不知道幾公尺的地方，因為史蒂夫發現蟲子們開始往縫隙裡鑽，這很明顯是它們已經找到主人的關係：「林林，你能聽嗎，如果你能的話，無論什麼，讓我知道！」

　　蟲子的動向讓他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史蒂夫不停地錘擊地面，接著用盾牌的邊緣猛烈的敲打，火星四濺，直到他差點被震動落下的金屬砸到，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得做點什麼，史蒂夫迫使自己快速冷靜，他必須要讓林蘭知道自己正在找她。

　　但史蒂夫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要如何將自己的資訊傳遞給下面的人。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托尼的聲音，史蒂夫的四倍聽力在安靜至極的環境中發揮了極大作用。他立刻知道密室裡肯定出了狀況，那個人，托尼，是絕對不會向他求救的，除非……

　　巴基！


第233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都有小天使私信我關於下一部文的內容，恩，作者在這裡做個小調查，不知道有多少小天使對HP（就是那個HP，有教授的那個HP）感興趣？

　　史蒂夫到現在都還記得曾經做過的噩夢，那個噩夢從巴基掉下火車，葬身阿爾俾斯山脈後就不斷的重複在最初的那幾年，直到他駕駛飛機墜入北冰洋。史蒂夫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沒再做那個關於巴基的噩夢的，可能就是認識林蘭開始吧，直到他得知巴基還活著，那個噩夢才徹底結束。

　　但是現在，仿佛那場噩夢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史蒂夫感到自己的心臟往下沉去，他在黑暗中摸到了巴基的冰冷身體。史蒂夫不敢將他抱起來，他害怕這樣的舉動會導致巴基更嚴重的傷害。史蒂夫再一次痛恨起自己，他發現無論怎麼努力，他始終沒辦法在最重要的關頭挽回巴基的性命。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他就像睡著了一樣異常安靜地躺在那兒，史蒂夫看不到巴基的表情，卻能用手摸出來，他一定是沒有痛苦的死去，才能如此平靜。

　　托尼好像能體會到史蒂夫的那種悲痛，因為在幾小時前，他才品嘗過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去安慰他，他實在沒辦法說出「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一切都會過去」。

　　因為巴基沒有呼吸和心跳，他死了，起碼無論自己剛才怎麼捶打他的胸口，或是做人工呼吸，都沒辦法使他醒過來。除了死亡，托尼不認為還能下別的結論。

　　托尼不確定史蒂夫是不是有在哭，因為對面一直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會更加不知所措。他們以前不是這種相處模式，托尼對史蒂夫總是咄咄逼人的調侃，但現在肯定是不能這樣對他了，起碼暫時不能。

　　他很不好受，托尼感覺得出來，好吧，誰又感覺不出來呢。

　　還好他們都看不到彼此，史蒂夫可以盡情的傷心。

　　史蒂夫知道自己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夥伴，七十年前，他因任務而不得不選擇放棄巴基，他看著他從自己的面前掉下去卻沒有回頭，天知道他那時有多想跟著往下跳。巴基在當時原本有機會獲救，那麼他就不會變成殺人武器，如果作為美國隊長的羅傑斯真的選擇跳下火車的話。

　　史蒂夫低吟了一聲，托尼知道他在忍耐哭泣的衝動，就好像當自己看到父母被殺時的難受：「我們之前在聊天。」他道，「聊姑娘的話題，他喜歡那個話題，我告訴他等我們離開這裡，我會帶他去脫衣舞酒狂歡。」托尼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自己造成的悲劇，如果他能早點發現巴基的問題，而不是一味的說個沒完。

　　不過，就算自己發現了又能做什麼，他無能為力，或許能提前將史蒂夫叫回來，讓兩人來得及做最後的道別。

　　「謝謝。」史蒂夫道，「他肯定滿懷期待。」他沒有責怪托尼，史蒂夫根本不可能會去責怪他，他只會將所有的問題歸結到自己身上。

　　是他沒能保護自己的戰友，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托尼在盔甲裡的被凍得瑟瑟發抖，金屬的內壁就像一台貼身的冰箱，但他不能從這台冰箱裡出來，因為冰箱外面的溫度更低。

　　通常，為了貼合人體結構，達到人機合一的流暢狀態，托尼都只會穿薄內衣在裡面，盔甲有自動恒溫裝置，冬暖夏涼不是問題。

　　但現在看來，問題很多，他該為這套戰甲裝備用電能的，他應該設計一款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斷電的戰衣。

　　托尼從沒覺得如此寒冷過，他連活動四肢的心情都沒有，因為每動一下他都感覺到冷氣在往盔甲裡竄，他必須要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才能勉強不讓熱量溜得那麼快。他不知道突如其來的寒意是西伯利亞的低溫造成的，還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即將會成為朋友的夥伴。

　　他覺得這種感覺是那麼陌生，托尼都快忘了冷是什麼滋味，但絕不該是這樣的砭人肌骨。當紐約的冬天迎來冰天雪地的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室內欣賞飄落的雪花，他在斯塔克大廈頂層的落地窗前咽下溫暖的咖啡，身下的美景一覽無餘。

　　還有鎧甲，他的裝備知道要如何讓自己的主人在舒適中度過戰爭的殘酷。

　　但現在它們失靈了，就連皮膚觸碰到盔甲的表面也足夠讓托尼凍得想要尖叫，冰冷的觸感像針紮一樣刺痛著他的每一寸骨節。

　　上帝，他發現自己從沒像現在這樣討厭過冬季，他以為他喜歡看雪還有過耶誕節。

　　「我發現了林林的位置。」史蒂夫道，他強迫自己從悲痛中緩了過來，他必須振作，因為還有另一個重要的人等著他去營救，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再失去，「我們得找到她，帶她一起離開。」

　　「有什麼計畫？」托尼發現他的牙齒在打架，連說話都變得困難不已，「該死的鬼天氣……」

　　「暫時還沒有，但我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昆式在外面，只要我們能上飛機，情況就會變得好起來。」就連史蒂夫都覺得這個地方越來越冷了，他想，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機能都在急速下降造成的，「我很抱歉托尼，我應該從一開始就將全部真相讓你知道，我應該相信你，是我讓事情變成了這樣。」

　　「不，不，不告訴我是對的，我會搞砸你的所有計劃。你知道的，我就像是破壞狂，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充斥著火藥味兒。」托尼對著自己的雙手哈出一口熱氣，當他發現隔著金屬無法給自己的雙手帶來一分暖意時，他不得不放棄了這麼做。

　　「我從沒這麼想過。」史蒂夫解掉巴基的上衣扣環，打算把他的皮質外套拿給凍僵的鋼鐵俠，「雖然有時候你確實很難溝通。」

　　「有時候？」

　　「大多數時候。」史蒂夫補充。

　　「我不否認，但你也不是個好耐性的傢伙。」

　　「我不夠耐心？」

　　托尼道：「對我就不夠，除此之外，你對所有人都不錯，但只要是我，你就特別沒耐心。」也許現在不該是翻舊賬的時候，但托尼沒有自信離開之後（如果能離開）還能找到機會對史蒂夫控訴自己一直以來的不滿，而他還不會發火。

　　「很抱歉，托尼。」史蒂夫由衷的表示，「可能我在潛意識裡認為，像你這樣的人不該任性。」

　　「像我這樣的人？」

　　「慈善家，天才，億萬富翁，以及，發明家。」他帶著一絲笑意說，「我一直覺得你至少應該像你父親那樣，而不是比他更不著邊際。」

　　「你還少說了一個花花公子。」托尼道。

　　「至少你現在不具備擁有這份頭銜的戰績。」史蒂夫用欣賞的口吻對他道，他一直認為托尼是另一個霍華德，起碼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們都極其相似，包括那撇小鬍子。史蒂夫從冰封七十年後醒來，對斯塔克的概念還停留在霍華德身上，而他認識托尼的時候，他又比霍華德年紀大一倍，這很難讓史蒂夫不把他往成熟穩重方面靠攏。

　　「我不該將你當成你的父親來看待，我應該嘗試著去適應你的思維，而不是要求你適應我。」史蒂夫的聲音聽上去無比柔和，他從沒對托尼用過類似的態度，托尼說的對，史蒂夫對他真的缺乏耐心，「這種觀念讓我屢次忽略了你是獨立個體，你是托尼而不是霍華德，你比他更優秀，你很了不起托尼，無論你穿不穿盔甲。」

　　沉默讓整個黑暗空間變得鴉雀無聲，如果不是托尼粗重的喘息一次次的劃破寂靜，這個地方就像突然沒人了一樣。

　　「你是在…」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後說，「你在跟我道歉？」

　　「不是道歉，是讚美你。」史蒂夫苦笑道。

　　「也有道歉的意思吧我說？」托尼聽似淡定的口吻難掩興奮，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該表現出興奮，因為巴基的屍體還冷冰冰的躺在那兒，「承認吧，你在跟我道歉對不對？」

　　「好吧，如果這麼想能讓你原諒我對你沒有耐性的時候，是的，我確實在道歉。」史蒂夫將巴基的外套遞上前，「脫下盔甲，穿上巴基的衣服，我們得出去找林林。」

　　「那他怎麼辦？」托尼在黑暗中拿到了那件皮外套，他被外套上的尖銳戳了幾下，「我們不能將詹姆斯一個人留在這兒。」

　　「暫時性的。」史蒂夫輕拍著好友的胸膛，沒了厚重外套包裹的巴基露出了健美家的體型，「他會諒解我們…」史蒂夫驟然停下拍打的動作，立刻將耳朵緊貼巴基的心口。

　　「怎麼了？」面對嘎然而止的安靜，托尼嚇了一跳，「史蒂夫，你還醒著嗎，我現在非常害怕你們突然不說話的時候。」

　　「等等。」史蒂夫擺動手臂示意托尼安靜，「他好像，有心跳！」

　　巴基確實有心跳，甚至還有呼吸，但無論是心跳或者換氣頻率，這兩者的間隔都相當長。史蒂夫初略計算了一下，巴基的心跳幾乎是每三分鐘跳一次，接著便會有一次短暫的呼吸，伴隨著輕微的肚腹起伏。

　　他們都以為巴基死了，在黑暗中沒人注意到這微弱的不同。

　　這無疑是讓人振奮的發現，托尼甚至歡呼起來，發出狂喜的笑聲：「不過，我不明白，這是什麼現象，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想這跟我們注射的血清有關。」史蒂夫將巴基靠在牆上，讓他保持半靠的姿勢，「你覺得現在的室溫有多少？」

　　「零下三十華氏度，或者四十？」托尼回答道，他現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穿上巴基的皮外套，畢竟他還活著，直到史蒂夫執意讓他穿上。

　　穿上皮衣再回到盔甲裡的托尼感覺稍微暖和點了。

　　史蒂夫脫下自己的制服，套在巴基的身上後說：「你知道我們都注射過血清，也都曾被冰封過，我記得當時北冰洋的溫度是……」

　　「零下五十三華氏度。」托尼接話道，「我知道。」在他的電腦系統裡，有一份完整的美國隊長前世今生的詳細檔案，這其中自然包括他被神盾局從海底撈起來的時間與當時的溫度記錄。

　　史蒂夫點點頭：「在冰封期間，我的新陳代謝幾乎是禁止的，甚至都不需要呼吸，而現在的溫度剛剛好，環境也是，巴基的情況跟我應該類似。」

　　「所以，你的意思是，詹姆斯現在正處於冬眠期？」

　　「形容得很貼切，我們可以把這個理解成冬眠，他失血過度，身體受到嚴重的損傷，大腦皮層傳遞出不那麼良好的資訊。於是，他就像被冷凍時一樣自我休眠，按林林的話來說就是……」

　　「療傷。」托尼立刻道，「啊哈，我知道這個詞，但他要休眠多久？你在這方面應該很有經驗。」

　　「不知道，我也只是在猜測有這種可能性。」但這樣的猜測很有根據，所以史蒂夫的悲傷已經成了過去式，他馬上意識到新的問題還有待解決，「有什麼辦法能傳達我們的資訊給下面的人？」

　　「你問到我了，隊長，如果我盔甲還有電的話，會有好幾種傳達資訊的方式，但現在……」他攤了攤手，卻發現這裡沒人看得到他比劃姿勢，便把手放下了，「嘿，等等，我想到一個，你猜娜塔莎和克林特教過洛倫使用摩斯密碼嗎？」

　　「你說摩斯密碼？」史蒂夫沉思半刻，「是個好注意，我想林沒有學過那東西。」如果兩名精英特工教過林蘭這個著名的代碼，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史蒂夫自己的學習成果，但他至今都沒有收到未婚妻類似的消息，顯然是沒有學過，「但我們可以假設在她身邊的人也許會。」摩斯密碼在早期的無線電上舉足輕重，特別是在戰爭年代，史蒂夫非常熟悉它的使用方法，「比如特查拉，或者澤莫，如果澤莫還活著。」

　　「嘿，你聽！」托尼猛地站了起來，於是，他又被堅硬的天花板撞得往後仰倒下去，「該死，出去後我一定回來拆了這個鬼地方！」

　　笛聲透著幽怨的旋律回蕩在黑暗的空間內，聲音很小，卻足以穿透層層覆蓋震動男人們的耳膜。托尼從沒覺得笛聲是如此動聽，他覺得那些交響樂都變得遜色起來。然而在之前，托尼一直嫌棄這東西發出的聲音像貓在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洛倫是最了不起的姑娘，你聽到了嗎，隊長！」。

　　「小心點托尼，是的，我聽到了。」他興奮地托起沉睡的巴基，讓他伏在自己的背上，「你跟著我走，外面會有微弱的光線勉強看得到東西，儘量把身體放低。」他想了想，補充道，「以及，這地方已經被拆了。」

　　-

　　林蘭其實是忘記吹笛子了，後來史蒂夫知道時，他給予了未婚妻（那時已經是妻子了）甜蜜的懲罰，但她也確實昏迷了挺長時間才蘇醒過來。直到她聽到那一陣陣急而短暫的敲打聲，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來報平安。

　　林蘭希望剛才不知是誰發出的陣陣敲擊也有報平安的意思，而不僅僅是為了將堆積物撬開救她出來。

　　因為幾分鐘前，「籽蜫」全都回來了，這就表示它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真不可思議，我竟然對著一千年前的人在說話，難怪你的檔案這麼簡單，但你本人卻和檔案裡的描述區別很大。」特查拉對林蘭所講述的身世非常感興趣，瓦坎達是個借助自然力量蓬勃發展起來的小國家，通常像這樣的國家都會有著屬於自己的圖騰崇拜，他們對一切超自然現象著迷，「我真希望我能瞭解更多關於你過去的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指，等我們離開這個地方之後。」

　　林蘭側耳傾聽了一陣石頭縫，她希望能聽到像剛才那樣的敲打或是別的任何依靠外力才會發出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動靜，除了空洞的嗡嗡聲。

　　她失望的把頭靠在牆邊，讓耳朵貼在牆面，這樣可以保證她能第一時間聽到她想聽到的動靜：「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林蘭趁著停止吹奏的空檔，為特查拉簡單的講述了自己的身世背景，那些只有在她的記憶力裡才有的東西，任何官方資料都不會出現的備註內容。她沒想到自己的「過去」能引起對方的興趣，畢竟當時復仇者們知道的時候，只是表現出了一點「怪不得你有超能力」的表情，他們對於超自然現象顯然不如特查拉關注更多。

　　當然，更有可能的原因是，他們已經見識過太多不可思議的玩意兒，就像史蒂夫自己也是來自過去的人，比她更傳奇，還有外星人和蟲洞什麼的。

　　托尼和其他人總有無數個科學理論來概括光怪陸離的現象，他們全是無神論者，哪怕像索爾.奧丁森這樣在神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人物，他們也都將他歸類於「外星人」行列，而不是去膜拜。

　　「我是說，你的過去很精彩，如果你願意，我想深入瞭解它們。」特查拉的眼神透著虔誠的目光，「你的族人，你以前的身份，它們聽起來極富神聖的光輝。」

　　「這真是……」林蘭驚訝地望著他的眼睛，「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你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身邊沒人對她的過去真正感興趣，林蘭指的感興趣是那份對信仰的求知若渴。

　　史蒂夫當然會非常認真並且努力地使自己通過翻譯器的幫助，去瞭解林蘭的過去，他知道她過去的所有事。但他的那種瞭解傾向于對林蘭本身，只要是她的事，史蒂夫都會義不容辭的放在心上。

　　「你知道我對你一直很好奇，你讓我覺得很神秘，但表面上看起來又沒那麼神秘。」特查拉的嘴邊浮現出得體的微笑，「我一直以為東方人都是這樣，但後來發現並不完全是，起碼，我通過網路瞭解到的中國人不是你這樣的。」

　　林蘭道：「網路不足以描述中國的全部現象，國王陛下。」

　　特查拉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

　　「你想對我說什麼都可以。」林蘭看出對方的猶豫，「我把自己的秘密對你坦誠，就表示我很信任你。」

　　「我很榮幸收下這份信任，林，希望你不要覺得我接下來的請求很唐突。」他坐直了身體，但如果他能起立，特查拉會選擇站得筆直的來對女士發出邀請，「如果可以的話，你會願意移民到我的國家來嗎？」


第234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作者的下一部主線還是鋼鐵俠，但女主的設定就像某位小天使說的，是親世家（想到一起去了），作者一直喜歡各種中西結合或者是科學與魔法碰撞的火花。科學家的女友是一位來自霍格沃茲女巫，想想還是挺帶感~恩，配角是教授和小天狼星。

　　布魯克林——

　　尼克.費瑞駕駛者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他將車輛轉向復仇者基地的側門，由小路駛入底下停車庫。他將車停靠在指定的位置後便打開了車門，剛一落腳，越野車便自動退進了他的專用停車位。尼克從容地踏進智能電梯，透明的箱子會將他帶到他想去的某個樓層，那裡還有為他保留著的神盾局長的專用辦公室。

　　在尼克的印象中，復仇者基地的員工數量堪比當年的三叉戟大樓，有時候他也會有自己還在三叉戟工作的錯覺。這是在局長離開基地前的情況，其實尼克也沒離開太久，至多一年或者一年不到。但今天回來，碩大的辦公樓層空空蕩蕩，他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噠噠的回音，就連秘密頻道也緊閉著大門。

　　尼克大概可以猜到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空無一人現象，在隱居的數月時間裡，那些令他無比頭疼的超級英雄們又鬧出重量級的大新聞了。他在幾天前收到來自幻視的緊急通知，尼克對於生化人的報告內容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是意外。

　　於是，他來到了這裡，復仇者基地。

　　尼克.費瑞走到熟悉的會議廳門口，他取下墨鏡，針織材料的深藍色帽子將他的臉襯得更幽暗了。

　　感應門緩緩開啟，他發現很多人都在裡面，那些熟悉的和不怎麼熟悉的全都沉默地坐在會議桌前面色沉重地若有所思。沒有人彼此交流，場面相當安靜，只有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孩兒盯著手機正在玩兒射擊遊戲，那是蜘蛛俠彼得.派克。直到那個男孩兒看見站在門口的尼克.費瑞，他才停下手上的按鍵操作。

　　彼得用胳膊撞了一下坐在自己旁邊的巴頓，弓箭手從發呆中回過神來。

　　「抱歉。」尼克道，「來的時候遇到點麻煩，甩掉那些跟蹤狂花了點時間。」

　　「全都到齊了。」幻視坐在會議室的最中央，那裡本是托尼最鍾愛的位置，「那麼，我們可以開始會議了對嗎，費瑞局長？」

　　尼克假咳了一聲，他拿下了戴在頭上的針織帽，環顧在場了所有人：「是你召集大家匯合到這裡的？」他將目光停駐在幻視身上，直到對方頷首回應，他才繼續道，「你拉來了不少人。」除了被關進監獄的獵鷹和蟻人，曾經在德國的機場互不相讓的敵我雙方，全都彙集於此。

　　甚至包括已經離開美國的克林特.巴頓。

　　所有人出現在復仇者基地當然不是巧合，這件事要追溯到兩天前，托尼的盔甲失去電源，與人工智慧系統徹底斷掉聯繫後說起。

　　幻視接管了「星期五」的全部系統，他發現托尼最後一次的信號輸出發生在西伯利亞的某處高原地帶，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劇烈的雪崩和山體滑坡。

　　幻視嘗試與托尼的通訊器連接，卻始終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他馬上將托尼的失聯和突發的自然現象聯繫到了一起，只有一種可能才會提示盔甲不在服務區，那就是徹底沒電，這種情況曾發生在托尼被十誡幫的敵機襲擊之後的某段時間。幻視擁有賈維斯的全部記憶，他清楚的知道托尼肯定遇到了巨大/麻煩。

　　因為天才絕不會犯第二次錯誤，他早就解決關於電源供應的問題，只要反應爐還在胸口完好無損，他就永遠不怕沒電，所以幻視很快意識到那絕不是簡單的麻煩。

　　通過星期五的檢測與分析，人工智慧很肯定的指出在托尼消失的地方，有過一次高熱量的地脈活動，經資料處理，幻視得知那是由一場大規模爆炸引起的那些非自然現象。這更加劇了幻視的猜測，他幾乎可以斷定托尼，當然還有隨之而去的林蘭，以及隊長他們遭遇了兇險。

　　他們已經失去聯繫四十八小時，幻視不得不召集這些值得信賴的人一起商量對策，也可以說，幻視已經有了幾個營救方案，但他需要復仇者集結。

　　尼克向前緩緩走入，停在一處空位前，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對旁邊的羅德上校點了點頭：「人是你召集的，我已經不是局長了，我想我們願意聽你的安排，如果它們合理的話。」他想了想，對其他人道，「我不得不說的是，這次你們確實讓全世界的人都見識到了復仇者聯盟的厲害，但我不想說祝賀，其他人呢？」

　　「有人被關進了監獄。」巴頓嚴肅地道，「這是個不怎麼愉快的開始，你錯過了許多事，尼克。」

　　「也許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瞭解得少。」尼克用他那雙洞悉一切的獨眼看了看巴頓，「索科威亞協議，維也納的冬兵，以及，萊比錫哈雷機場的群鬥，你們後來分出誰是老大了嗎？」他調侃道。

　　是啊，他們怎麼忘記尼克.費瑞是做什麼的了，他的大腦裡儲存著全世界的情報。

　　「這就是我召集大家回來的原因。」幻視道，他抬了抬手，室內的光線逐漸暗去，螢幕裡出現了一些畫面，「我知道在幾天前，我們曾經兵戎相見，但今天，我們不得不團結一致。」

　　「是的，你弄壞了我全部的弓箭。」巴頓控訴，他的身後是那些已經重新調試過的多功能箭頭和全新的弓/弩。

　　娜塔莎用冷酷的聲音警告道：「克林特，我勸你最好先不要翻舊賬。」他將聽證會的真相傳了一份到尼克的手機上。

　　「謝謝，羅曼洛夫。」幻視向女特工點頭致謝，他無意識地朝旺達看了一眼後才說，「之所以召集你們來這個地方，是因為除了你們，我沒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

　　「在我給你臉上削了一刀之後，你還願意說出這句話，我真感動。」巴頓的雙手放在桌上，銳利的雙眼緊盯著幻視，「事實上，你知道我本來正帶著孩子們露營的，燒烤架已經擺好，還有那些可口的食物。但你的出現讓我不得不放棄了美妙的家庭聚會，你讓我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希望你有充分的理由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否則，我不會輕饒你的，幻視。」

　　「請收起你的敵意，克林特，我很抱歉將你強行帶到這個地方，鑒於你當時的過激反應，而我又無法用語言說服你的情況下，我必須使用一點小手段。」幻視如同一位深謀遠慮的指揮官，他語速緩慢，並不強勢，卻透著難以撼動的莊嚴。

　　當幻視找到隱居在義大利的巴頓一家時，他們正準備著野營的餐具，一家五口其樂融融非常幸福。幻視的確不想打斷這場看起來溫馨的家庭聚會，但他沒有選擇，他必須出現在巴頓的面前。而巴頓在看到幻視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問候，卻是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他以為對方是來緝捕自己的。

　　兩人一言不合就先幹了一架，當然，幻視以壓倒性的勝利贏得了戰爭，這就是鷹眼充滿敵意的由來。

　　更重要的是，那天本來是納旦尼爾的一周歲生日，而他的爸爸，卻被一個醬紅色的怪傢伙強行帶離了生日派對。

　　事後幻視給蘿拉說明了情況，巴頓夫人非常理解的支持他這麼做，因為蘿拉一開始就看出幻視不是來抓人的，而他的丈夫卻固執己見。

　　幻視開啟投影，將托尼和其他人失去聯繫的消息言簡意賅的講述了一遍，接著就是關於西伯利亞的那場怪異的雪崩和山體滑坡，那些足以使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的資訊被放大到螢幕上，幻視根本不需要做太多詮釋便能讓他們一目了然。

　　營救迫在眉睫。

　　「我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西伯利亞遇到了什麼，那場突發的爆炸，還有他們失去聯繫的任何可能性。」幻視又跳轉到另一個畫面，那是五個「冬兵」躺在冷卻室裡的照片，「『星期五』的系統裡更新了一份關於九頭蛇研發『冬兵計畫』的記錄，我想這是托尼在到達目的地後傳回來的寶貴資料。」

　　「他們看起來不像活的。」蜘蛛俠彼得.派克在下結論時看了一眼比他經驗豐富的這群人，「他們被關在容器裡？」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並不是幻視的功勞，彼得是自己找上門的，因為林蘭送給他的寵物蜘蛛今天早晨死在了陽臺上，它的死相把進屋打掃衛生的梅嬸嚇壞了。

　　蜘蛛的死亡是一種預警，彼得感到極度不安。

　　「關在容器裡不代表死亡。」娜塔莎道低聲說，「我們都知道冬兵，我是指，巴恩斯，也是在容器裡活到了現在，只要適當的保持溫度，存活七十年甚至上百年並不是難事。」

　　「但他們的心口處都有槍眼。」皮特羅指著其中一個容器到，誰都沒發現他是在什麼時候從自己的位置挪到螢幕前方的，「洛倫說過，改造人的弱點跟普通人差不多，只要子彈穿過心臟和頭部，死亡率幾乎可以達到百分之七十。」

　　旺達與幻視對望了一眼後說：「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才是可怕的部分，九頭蛇的技術，我們很清楚。」

　　「是的。」幻視道，他再次用藍色的眼睛掃視了所有人後說，「我們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意外導致失聯四十八小時，我需要你們的説明，他們，也需要。」

　　「你有什麼計畫，幻視。」尼克.費瑞道，「事實上，我也有必要見見復仇者聯盟的負責人，我想親自問問他們為什麼將聯盟搞得雞犬不寧。」特工頭子的身形依舊剛毅，黑色的外套使他看起來就像回到了曾經站在天空航母指揮部隊作戰一般威風凜凜。

　　「雞犬不寧？」娜塔莎笑著說，「這話應該是跟林學的吧。」

　　尼克攤了一下手，算是默認。

　　「另外一件事，一件比遭遇五個冬兵還要糟糕的消息。」幻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娜塔莎的，「羅曼洛夫，請把那段影像讓他們看到。」

　　巴頓下意識地想要用手去摸弓箭：「難道紅骷髏復活了！？」

　　娜塔莎搖搖頭：「比那個還要遭。」

　　冬兵（也可以說是巴基）是托尼父母致死原因的關鍵，監控錄影裡的內容讓他們背脊發涼。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屏住呼吸，整個會議室靜得出奇。

　　幻視不得不讓在場所有人知道這件事，他們必須對此心裡有數，以免在抵達目的地後，當看到某些他們不願意看到的狀況時，再次盲目做出站隊的行為將事態嚴重化。

　　羅德上校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一路滑落至頸項，黝黑的皮膚更光澤了，他的內傷還沒有徹底痊癒，刺激的畫面使他胸悶到想要嘔吐：「上帝……」這是作為托尼的老友唯一能發出的哀歎，「現在他和巴恩斯在一起，他們……」羅德說不下去了，他太過震驚，以至於無法將眼睛從大螢幕上挪開，「該死的九頭蛇！」是的，他知道，這一定是九頭蛇幹的，他們利用巴基，讓他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其他人顯然也有相同的憤慨與驚愕。

　　這確實是比五個冬兵出世還要糟糕的消息，他們好不容易得知幕後真凶其實是一個叫澤莫的索科威亞人，從而解除了彼此的誤會。而小蜘蛛更因此後悔對美國隊長發表了那番不知輕重的言論，但現在看來，如果托尼在目的地也看到了這段影像，而巴基又恰好在他身邊的話……

　　他們實在難以估計那會變成什麼局面。

　　他們有理由相信託尼肯定看到了，在會議開始前，娜塔莎為所有人講述了有關澤莫的全部陰謀，包括心理醫生的屍體被德國警方突然發現的可疑之處。這個心機深沉的人將史蒂夫他們引去，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自己的復仇計畫。

　　「我們還在等什麼？」羅德再一次說道，他幾乎想要立刻鑽進那台銀色盔甲，朝俄羅斯進發，「我們得去阻止他們！」

　　「阻止誰？」特工頭子用他慣有的低沉口吻道，「是阻止那五個冬兵，還是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打起來？」尼克想也不想就能想到，一旦托尼向巴基發難的話，史蒂夫會怎麼做，「夥計，已經過去兩天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費瑞！」羅德大聲叫道，「難道你打算袖手旁觀？」

　　「上校，我記得你好像有簽署那個什麼協定吧，協定允許你私自行動嗎？」尼克看了一眼會議室的其他人後，道，「確實讓人難以置信，我指的是全部的這些，你們遭遇的和他們遭遇的。」他指著螢幕裡滾動播放的錄影，「請關掉那個。」

　　尼克頓了一下：「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退役了吧，說實話，我一直關注著復仇者們的動向。從你們接到協議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以為你們可以處理好那些分歧。」

　　「說實話，我真懷念有神盾局的日子。」巴頓道，「它會替我們擺平所有麻煩。」

　　羅德已經站了起來，即便他的小腹還有些隱隱作痛：「我才不在乎什麼狗屁協議，哪怕上面要我扯下肩章我也不會放棄托尼，我要去找他，現在就動身。而不是坐在這個該死的會議室討論那些可行和不可行的計畫，我們在路上有的是時間制定計劃！」

　　「我同意，上校。」彼得.派克也跟著起立，他還對著羅德敬了一個非常不標準的軍禮，「他們現在一定非常需要我們。」

　　羅德對他報以感激的回應：「不錯，孩子，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我記得我們當時合作得很愉快。」他是指機場大戰那次。

　　「上校。」幻視穿過座椅，來到羅德的面前，阻止他按下啟動盔甲的開關，「你還不明白，這次行動對每個人都意義重大，它意味著我們都有可能面對軍事法庭的審訊。」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個？」羅德道，「托尼需要我，幻視，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他的安全。」

　　「他需要你，也需要所有人，沒有人敢保證自己單獨行動後絕對可以成功。」幻視轉過頭去，他看到眾人的目光透著堅定的神彩，「但我還是要說，這次過後，我們都有可能變成通緝犯，我們將沒辦法再擁有以前的平靜生活。」他看著彼得.派克，「我們極有可能會面臨逃亡生涯。」

　　「我想我有權利去做對的事情。」彼得毫不猶豫地說道，「如果只為了自己，我幹嘛做蜘蛛俠。」美國隊長的義不容辭觸動了他，自從彼得和史蒂夫幹過一架後就在家裡思考著某些關於正義和責任的問題。他曾一度質疑美國隊長的判斷力，但事後發現原來他一直是對的，彼得不能原諒自己錯誤的判斷給隊長帶來的困擾。

　　蜘蛛俠沒有將他的失誤歸結於托尼的慫恿，他認為當時的托尼並沒錯，倒是自己的行事過於魯莽和無知了，他想改變這樣的自己。

　　「我無所謂，對於躲避逃亡，我很有經驗。」娜塔莎瞥了巴頓一眼，「我們都很有經驗。」

　　皮特羅道：「我發過誓，一輩子都跟著洛倫，是她讓我重獲新生，所以，她去那兒，我就會跟著去那兒。」

　　「你女朋友怎麼辦？」旺達道，但她對此表現出了義無反顧的贊同。

　　「我已經和她說過了，她願意跟我去任何地方。」自機場大戰後，皮特羅就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在美國待得下去的了，他打電話告訴謝莉自己的情況，本打算和平分手。但謝莉堅定自己的感覺，她不介意跟著全世界最快的男人跑遍整個地球。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已經完全準備好迎接所有挑戰。

　　除了尼克.費瑞：「事實上，我在國防部還有些可靠的眼線。」他緩緩地說，「我可以為你們爭取到足夠的戰鬥機和武器裝備，至於復仇者基地的飛機就讓它們留在這兒，一旦有人問責起來……」尼克聳了一下肩，「國防部首當其衝。」

　　娜塔莎勾起她性感的紅唇：「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謝謝你的讚美，娜塔莎。」


第235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西伯利亞——

　　澤莫因急劇降低的體溫開始出現痙攣的抽搐，他在死亡邊緣不斷徘徊，呼吸變得緩慢甚至極有可能停過幾秒，他隨時都有在睡夢中死去的可能。林蘭已經竭盡所能的為他留住最後一口氣，但沒有食物，也沒有其他的營養補給，更沒有可以使他保持溫暖的篝火，澤莫恐怕很難堅持到明天。

　　「別再將你能量傳輸給他了。」特查拉強行將林蘭從澤莫的身旁扯遠，「你很虛弱，雖然你一直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但我知道你現在非常虛弱。」

　　「如果他死在這兒，我們被困在地底下的代價就徹底白費了。」相比澤莫和特查拉，林蘭的皮膚溫度卻在不斷升高，這對她而言並不是個好現象，「我就不該把我的事告訴你，特查拉。」

　　「如果你死在這兒，那一切才是白費。」他的勸阻不是沒有道理，他們已經被困在冰冷的地底接近三天，未來的日子還會更久，想要活著離開就必須節省體力，「你該慶倖我知道，這樣我才有理由阻止你傷害自己。我請求你坐在這裡別再走動，剛才隊長給你的資訊是什麼。他讓你別做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你知道你現在正在違背他的指令嗎？」

　　林蘭和他曾多次嘗試尋找任何可能的出路，或是打通一個隧道之類的，但所有的努力都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他們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從十幾公尺的地底挖出通道。整個基地的坍塌物全都壓在他們的頭頂上方，任何動作都有可能導致進一步的塌陷。

　　除非能從最頂端或最末端，以不動搖墜落物體的情況下打通一個洞，否則，他們能從這個地方離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幾小時前，在試圖挖掘通道的過程中，兩人就遭到了新的坍塌事故。所幸無人受傷，只是，他們能待的空間小了一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通風口被堵塞的關係，他們覺得氧氣越來越稀薄了。

　　林蘭虛弱地喘了幾口氣，陰沉著臉道：「你在跟我說笑吧，你居然用史蒂夫來恐嚇我？」

　　「直到我發現你只對這個名字有反應，我才不得不用他來提醒你。」特查拉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脫下戰衣為林蘭穿上，因為這樣會更保暖一點，但她的臉上全是汗液，以及，林蘭的身體正冒著白煙。「我看到你的生命在流逝，林，你……」他覺得那些白色的煙霧像極了人類的靈魂，特查拉真擔心女孩兒在下一秒就會被蒸發變成空氣消失不見。

　　林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解釋道：「這只是我的體溫和周圍的空氣溫差過大造成的霜氣，不是什麼生命在流逝。」

　　但實際上，這兩者也相差無幾。

　　林蘭的溫度越高，她體內的水分蒸發便越快，內力消耗自然也就大幅度提升。就算特查拉對林蘭的能力不甚瞭解，卻也看得出她的狀況非常不樂觀。

　　幾小時前，史蒂夫通過敲擊地面，將想要表達的意思以摩斯密碼的形式傳達給底下的人。特查拉對這樣的傳統信號深有研究，兩方便通過繁瑣的資訊代碼做著簡單的交流，當他們得知雙方都還好時，全部松了一口氣。

　　緊接著，真正的問題才終於擺在眼前，上面的人沒辦法打出新通道將深埋的他們救上來，史蒂夫和托尼沒有可用的工具跟相關設備，更不可能徒手挖坑。無奈之下，史蒂夫只得提議，他們先想辦法讓托尼出去聯繫救援團隊。

　　這確實是個目前來說唯一可行的辦法，即便如此，史蒂夫和托尼也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卻還沒將那些攔在出口處的障礙物挪開。

　　他們已經將近三天沒有進食了，好在林蘭能操控蜘蛛為所有人提供不多的冰塊，保證一定的水分攝取。除此之外，冰天雪地的高原附近沒有可供捕殺的獵物，她的蜘蛛也不無法長時間待在零下五十度的風雪裡。

　　事實上，為了搬取冰塊替大家解渴，她已經讓不少蜘蛛葬身在雪地裡。

　　如果沒有澤莫，林蘭應該能在這樣的地方堅持七天滴水不沾，但她已經在澤莫身上花去了大量精力，她感到力不從心，內息也因環境所致絮亂不已。

　　「你似乎，沒什麼事？」林蘭做了幾個伸展姿勢，她儘量讓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態來抵禦不斷升高的體溫，但她太熱了，就好像體內有團火在燃燒，「我猜，你也不算是普通人吧？」

　　特查拉從頭到尾表現出的篤定和冷靜使他沒有浪費多餘的體力，但他確實也感受到饑餓的難熬，但他能保持現狀好幾天，只要有水源：「確實比你好，所以，我有很多力氣阻止你做傻事。」他道，「每一代瓦坎達的守護者都會進食一塊心形的植物，它可以改變我的體質，讓我擁有超乎凡人的力量。」

　　「所以你是超能人咯？」

　　「不完全是。」他想了想，補充道，「和隊長的血清類似，它只能強化我的身體機能，但不是無堅不摧，我也會死亡。」

　　「你現在就是無堅不摧啊。」林蘭將下巴向前頂了頂，「你有振金做的戰衣。」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特查拉的與眾不同，第一次與他握手的時候，他體內那道隱藏的力量確實不易被察覺，但不表示林蘭發現不了，他的父親也是。

　　「瓦坎達，是個怎樣的國家？」林蘭緩緩吐納，特查拉說得對，她總不能為了澤莫就讓自己陷入無法挽救的危機。

　　特查拉很高興林蘭對自己的國家感興趣，於是他說：「很難形容，它和大多數的非洲國家類似，但又有極大區別。」特查拉想了想，似乎是希望能給自己的國家找一個準確的單詞來定義，「那是由高科技與自然鞏固而起的國度。」他說，「整個瓦坎達可能還沒有你的國家，我是指中國的某個城市面積的一半大，人口也相當稀少。但我們懂得如何讓自己在世界面前有話語權，那些金屬給我們帶來巨大的財富，隨之而來的當然還有貪婪的掠奪，所以，我們必須利用僅有的資源使國家變得強大，但我們並不好戰。」

　　林蘭其實不愛聽別人談論政治，那些嚴肅的話題時常涉及到敏感的內容而讓人喜歡不起來，最重要的是，不管內容是什麼都極其之無聊。但特查拉在講述的過程中帶著一種虔誠的嚮往之情，而且說實話，他的異域口音很有味道，這讓林蘭有種在聽故事的感覺。

　　「我大概，瞭解你的意思。」林蘭點了一點頭，她將剛才特查拉那段描述消化了一遍，「想要不被欺負，你手裡的棍子就得比別人粗，這是我的家族格言。」林蘭頓了一下繼續說，「所以，瓦坎達是一個發達國家，雖然它的面積很小，人口也不多，以及，你們熱愛和平。」

　　「也不是所有人都熱愛和平，總是會有異類，但他們不會影響瓦坎達的美好。」因為空間的狹窄，特查拉的胳膊總是有意無意地和林蘭觸碰到一起，他已經在盡力避免這樣失禮的舉動頻頻出現，「你肯定會喜歡那兒，瓦坎達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和飛禽走獸，我想，它們會很願意與你交朋友的。」

　　「你的子民不會介意外來人口佔用資源嗎？」

　　「瓦坎達人要比你想像的慷慨許多，如果你希望，我還可以為你和隊長舉行歡迎儀式，你們會很快融入到他們之中。」特查拉用一種可以安撫人心的口吻道，「特別是，當我的子民知道你就是為他們提供抗體的醫生時，他們會非常願意看到你的國籍一欄寫著『瓦坎達』。」

　　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能有人在關鍵時刻伸出援手替她爭取一道退路，無論對方是誰，這份及時的幫助都是難能可貴的財富。

　　林蘭和史蒂夫，當然還包括其他跟美利堅甚至整個聯合國作對的大家，確實需要政治庇護。也許他們可以篡改身份去別的國家躲避追捕，但這樣的生活就會變得不那麼平靜，麻煩總會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周圍。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問題。

　　林蘭起初是打算在蠱苗禁地安家，那絕對是一個安身的好去處，史蒂夫對那個地方評價也很高。沒想到一份協議引起的連環事件一發不可收拾，這已不能是她和史蒂夫兩個人背起行囊說走就走的灑脫了。情況變得複雜起來，雙胞胎的歸宿，山姆.威爾遜和斯科特.朗還被關押在重刑犯的監獄。

　　她不能把這些人留在美國一走了之，而要帶上他們，想要出入中國邊境，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一定要入瓦坎達的國籍嗎？」林蘭問，「可以申請綠卡嗎？」

　　特查拉立刻道：「當然，你可以保留你的全部資訊，隊長也可以。」

　　「查，我很感謝在這個敏感時期依然願意幫助我們，但是，雙胞胎，還有其他的那些，你知道他們是誰……美利堅容不下他們，而我和史蒂夫不可能放棄我們的朋友。」

　　「我知道。」特查拉聞到了從林蘭身上散發而出的非常好聞的香味兒，他有些好奇，但林蘭的顧慮讓他暫時放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你可以帶著你想要帶走的任何人來我的國家，只要他們願意跟你走，無論多少，瓦坎達都有容納的地方，所有人都會得到妥善的照顧和優待。」

　　「你是認真的嗎？」林蘭半信半疑地望著他的眼睛問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特查拉說出了一個發音，有點像是緊閉牙齒之後用力吸氣的聲音，但林蘭聽得出那不是在吸氣。

　　「信任。」他用英語解釋道，「瓦坎達語的『信任』就像發自肺腑的呼吸聲一樣。我信任你，林，無條件的，我也願意看到你信任我的樣子。」

　　見他嚴肅的模樣，林蘭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故意為難道：「那麼，如果我不信任你，要怎麼辦？」

　　特查拉也笑了，他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希望你能告訴我快速的解決方案。」

　　「如果能借我你的頭盔，並允許我戴上一小會兒，也許我會考慮信任你，無條件的，大黑貓。」她給了對方一個狡黠的笑容，林蘭的要求自然是無禮至極的，但鑒於從她認識特查拉開始就沒有「客氣」過，並且，她已經覬覦那副頭盔很長時間了，「我想知道它跟托尼的頭盔有什麼不同」。

　　特查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腿邊的頭盔抱在胸前：「我並不吝嗇，特別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只有你和我。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他在將黑豹頭盔謹慎地，像是某種加冕動作一樣莊重的扣在林蘭的頭上後說，「當著我的子民時，希望你不要用英文叫我『黑貓』，除此之外，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不用下跪，我們依然可以像現在這樣相處。」

　　沒人叫過他「大黑貓」，瓦坎達人不會將一隻黑豹（無論是人還是真的黑豹）比作貓，因為黑豹在瓦坎達是聖獸，是守護的象徵。雖然獵鷹在第一次見到他的這身打扮時，也曾問他「是不是喜歡貓」，但像林蘭這樣直接的，甚至像在看寵物似的眼神，確實是年輕的國王頭一回遭遇。

　　而他又沒辦法將其視為無禮的舉動，所以這使他感到了一絲難為情。

　　之後，在兩人等待救援的過程中，他們自然而然地將話題慢慢延伸至足夠深入瞭解雙方的內容。

　　比如特查拉從小作為儲君訓練的童年，他也有兄弟姐妹，當然不是同宗的；還有林蘭擔任聖女時期的考驗，還有關於蠱的知識。他們發現自己的經歷和對方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於是，他們又將話題代入各自的朋友，家人和夥伴之中。

　　「查，我很好奇你現在有多少個妃子。」林蘭已經可以毫不顧忌地問及對方的私人話題，這說明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考慮伴侶的問題。」特查拉並不回避，「我還是單身。」

　　「可你是國王啊，你之前是王子，怎麼也該有三五個夫人吧？」

　　特查拉笑了起來，看得出，對於這個問題，他表現得相當有經驗：「如果你有印象的話，我應該說過瓦坎達的人口稀少，我怎麼可能一個人佔用本就稀缺的資源。而且，瓦坎達的法律是一夫一妻制。」不止是一夫一妻，他們甚至不提倡血緣的純正，他們知道只有混血才是最能保證下一代健康的結合。

　　林蘭瞪大了雙眼：「你太讓我驚訝了！」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特查拉微笑地看著她說，「說說你和隊長的故事吧，我想過程一定非常精彩。」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林蘭閉著眼睛為特查拉講述關於史蒂夫和自己的種種時，她沒有注意到頭頂傳來的響動。這兩天有太多的響動，有些是史蒂夫他們製造的，有些是本身就有的。

　　特查拉也聽得相當入迷，他的腦海裡已經勾勒出那些從林蘭嘴裡蹦出來的畫面。

　　「史蒂夫也有吃醋的時候。」林蘭說起自己的未婚夫來可謂滔滔不絕，她已經口乾舌燥，發燒甚至腹痛，卻依然堅持講到了那次穿越回1943年奇遇，那是她最喜歡的部分，「但你別告訴任何人哦，這事兒連托尼都不知道。」

　　「林，我覺得你應該休息一會兒……」

　　猝然，地面開始劇烈抖動，特查拉下意識地將胳膊撐在林蘭耳畔兩側，讓自己的身軀為她遮掩那些掉落的石塊，他們的身體相當靠近，幾乎貼到了一起。

　　幾分鐘後，震動停止，特查拉暗籲一口氣，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上面這堆東西全都壓下來會怎麼樣。

　　一個絳紫色的東西從他們頭頂上方的堆積物中以倒栽的形式緩慢出現，就好像那個地方突然長出了橢圓形的怪東西：「很抱歉，打擾了。」幻視慢慢的調整自己的姿勢，直到他的身體完全顯現在狹窄的空間裡，「我猜，你們應該不是在做一些不能對羅傑斯隊長說的事吧？」


第236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是誰說來著，隊長婚禮會出事，於是確實出事了。。。

　　幻視帶領復仇者們的救援行動引起了美政府的軒然大波，政府甚至準備以武力來解決此事，但整次事件在幻視回轉復仇者基地後不久便平息了下去，然後再也無人提及。這其中自然有特查拉的功勞，當然還有托尼，他們將維也納的聽證會與澤莫的來龍去脈，以非常詳細的方式進行了深度闡述，並且帶著不容置喙的，具有極強說服力的證據讓政府不得不承認復仇者的行為屬於合法範疇。

　　至於那份由117個國家聯名簽署的協定，也在一夜之間剩下了27個，協定內容變成了不具任何法律效益的廢紙一疊。

　　不過，羅德上校還是被上級嚴厲的批評了，他擅自使用了那部屬於國家的鋼鐵戰衣（其實還是托尼的），西伯利亞的行動也沒有報備。他被他的頂頭上司指著鼻子罵的狗血淋頭，直到上校憤怒地扯下肩章，以再也不幹了要脅對方閉嘴後，他才總算得到了片刻清淨。

　　最後的處理結果是，他得寫一份詳細的行動報告，除此之外，羅德今年的年終獎金被取消了，以及，年假也沒有了。

　　這是一次沒有戰爭沒有硝煙的營救，復仇者們本來都準備好大幹一番，帶著視死如歸的激昂情緒。可抵達現場後卻發現這裡什麼危險都沒有，只剩下了可憐的被困人員，但他們沒有因此失望。

　　旺達和幻視利用自己的超能力托起了整個軍事基地，他們救出了所有人，包括只剩下一口氣的澤莫。這次的行動無疑是非常順利的，只是每個人都有點意猶未盡，畢竟在來此之前，他們摩拳擦掌了許久。

　　離西伯利亞事件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但事件的余溫依然在持續，俄羅斯當局與美利堅政府圍繞九頭蛇在俄羅斯境內建立的軍事基地的歸屬問題，做著激烈的針鋒相對。想來，他們都覺得埋藏在坍塌物內部的東西一定具有研究價值，所以兩邊勢在必得。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復仇者離開基地前，已經將裡面所有的東西銷毀得乾乾淨淨，就算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將基地從掩埋中挖出來，也只會得到一堆沒用細碎。

　　其實按理說，那間軍事基地本就該歸俄羅斯所有，要知道，它既是蘇聯人建立的，又地處俄羅斯。但美利堅政府以他們開發的人體武器是美國人為由，認為自己也有權利分享內部的東西。因為冬兵，也就是詹姆斯.巴恩斯的所作所為，給美利堅政府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他們甚至將這一罪責打算劃到俄羅斯的頭上。

　　理由當然是滑稽可笑的，但這些問題就不是復仇者們會去在乎的事情了。

　　說到那些復仇者，除了蜘蛛俠彼得.派克跟著托尼回轉美利堅，繼續完成他的學業，過著看似正常的生活外，其餘人則在當時就變成了幾波，分別前往去向不同的國家了。

　　沒有煽情的離別場面，卻還是透著幾分惜別的留戀，這極有可能成為復仇者聯盟最後一次的集體任務。他們當然會有聚首的時候，但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所以意義非凡。

　　彼得拿出手機提議大家可以拍個合影留戀，因為西伯利亞的高原景色非常不錯，作為背景相當漂亮。然後有人耐心的告訴他，這樣愚蠢的舉動，除了給敵人瞭解復仇者聯盟內部人員製造機會外，毫無意義，除非蜘蛛俠願意看到聯盟成員有朝一日被敵人一網打盡。

　　以及，合影留戀這個說法真是非常幼稚。

　　林蘭和史蒂夫還在俄羅斯的某個偏僻小鎮的村莊裡，雙胞胎和他們住在一起，因為國防部對這一對兄妹的窺視使他們沒辦法再待在那個國家了。

　　至於巴基，當他登上昆式戰鬥機後不久便從冬眠中蘇醒過來，室內的溫度低於零度後不適合他沉睡。巴基朦朦朧朧地透過舷窗看到雲團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呢。

　　他最終還是選擇上軍事法庭接受制裁。

　　史蒂夫一開始並不贊成巴基的選擇，因為他的歷史功績不算光彩，美政府是絕地不可能放過他的，巴基知道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足夠他被判處槍決。但巴基執意如此，他告訴史蒂夫，他希望自己的罪業可以得到審判與救贖，他為了逃避責任浪費掉太多贖罪的時間。

　　到了現在總該有所面對，巴基說，他不願意每次都來等待別人的原諒。

　　托尼決定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作為證人，陪同巴基前往軍事法庭受審，他想為這場跨越半個世紀的審判日提供有利證詞。他向史蒂夫保證，自己一定會讓巴基得到最公正的判決。

　　特查拉也願意親自出面做巴基的辯護律師，直到這時大家才知道，原來這位來自瓦坎達的年輕國王主修的專業竟然是法學，他擁有法律與經濟的雙博士學位。

　　那是一次驚心動魄的審判現場，按托尼的描述，他感受到了濃郁的火藥味。審判持續了整整一周，每天將近十個小時的辯論與審核討論，幾乎快要將最高法官搞得掉頭發了。

　　在開庭後的幾小時裡，陪審團出現了正反雙方的極端表現。一部分人覺得巴基是無罪的，因為他的行為是洗腦後的舉動，不受自主意識支配，他不需要為自己的罪行付任何刑事責任；另一部分人則認為，被害者也是無辜的，不管巴基是出於什麼形勢下的殺人，都不該被原諒，

　　由於這次開庭前一周施行了相當嚴格的保密措施，法庭外沒有記者，也沒有狗仔隊出沒。冬兵涉及到太多歷史和不可告人的機密，沒有哪國政府希望將那些可能威脅到自己國家政權的東西公佈於眾。

　　政府很快利用慣用的遮掩手段，將冬兵這號人物從平民的視野中淡去，這是他們擅長的活兒。而這項工作並不難做，人們永遠不會只惦記一個話題不放，他們很快就被更新鮮的內容吸引了目光，冬兵是誰，做了什麼，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托尼和特查拉的不遺餘力之下，最終裁決還算令人可以接受，只是，巴基必須留在美國的某家精神病醫院等待權威精神專家的長時間治療。直到院方給出判定他已完全康復的說明，不然，巴基絕不能踏出醫院一步。

　　在他的周圍，政府也會安排大量的警務人員全天二十四小時監視，一旦巴基做出過激行為，他們可以對其使用電棍和麻醉劑，在不傷害患者性命的情況下進行制服。

　　然後，托尼很快收購了那家精神病醫院。

　　至於美國隊長，他的通緝被撤銷了，但他將永久禁止踏足美利堅的國土。他們也不再叫他美國隊長，起碼政府的人不能這麼稱呼，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名字不再是美國的精神代表。在博物館裡有關美國隊長的所有展覽物品都被撤了下來，他的漫畫也被迫停刊，雖然不少人對此舉行過抗議遊/行，卻依然沒有撼動政府的權威。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依然停留在俄羅斯的緣故。

　　四個人暫時居住在雙層樓的木屋裡，周圍的環境貼近大自然，唯一的麻煩是，離超市有點遠。

　　「那麼，今天的早餐你想吃什麼，芝士培根卷怎麼樣？」史蒂夫在廚房裡圍著淡藍色的圍裙，在他面前擺著一本法式食譜，「或者再加一份單面的煎蛋和一杯牛奶，吐司三明治也能加進來吧？那是我的保留項目，還有什麼，我看看……」男人翻找著可用的菜式，「哦，這個不錯，烤土豆，我記得你喜歡吃薯條？」

　　林蘭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你這是在喂豬吧，我現在只想吃你！」

　　「不行，你的內傷還在持續，我說過，除非你的溫度降下去，否則我都不會碰你。」史蒂夫將兩片薄薄的培根小心的放在平底鍋的表面，油炸的滋滋聲配合著肉香很快彌漫至整個木屋的全部房間，「瞧瞧這片培根，它看起來非常美味。」

　　裡屋傳來林蘭重重地悶哼。

　　史蒂夫的進步神速的廚藝使他萌生開餐館的念頭，他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很有天賦，而且，他覺得料理是一件極有樂趣的美差。直到他會在端著平底鍋時下意識地往左右兩邊投擲，才選擇打消這個荒唐的想法，史蒂夫在這半個月裡摔破了七個平底鍋。

　　早餐的內容很豐富，除了剛才他念叨的那些，還有不少額外的，林蘭的任務就是吃完全部，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史蒂夫一小時的撫摸和親吻。

　　「我討厭你。」林蘭噘著嘴，菜肴的香氣爭先恐後的灌進她的鼻子裡，「另外，你的培根弄糊了。」

　　「很抱歉，剛才我接到一通電話，所以沒能及時將它從鍋裡鏟出來，糊掉的部分屬於我。」史蒂夫微笑著，用他那雙時刻明亮的藍眼睛望著他說，「我也愛你。」

　　「我說的可是『討厭』。」林蘭拿起筷子，她有時候會把叉子和筷子一起用，她將沒有糊的培根卷喂進史蒂夫的嘴裡。

　　「所以我才說，我也愛你。」這是屬於史蒂夫才能聽得懂的情話。

　　林蘭為了讓澤莫活著抵達德國的反恐基地，她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使澤莫清醒過來，隨後，她陷入了長達三天的徹底昏迷，在這三天裡，林蘭一直高燒不退，沒人能在她身上用藥，她只能自己挺過去。

　　史蒂夫在她身邊守了整整三天，林蘭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便是肚子很餓，她以前不會感到饑餓是因為深厚的內力使她新陳代謝緩慢，可一旦內力流失嚴重，大腦會立刻給空虛的身體傳遞饑餓資訊。

　　說到澤莫，特查拉沒有打算把他帶回自己的國家進行審判，他現在關押於德國的最高反恐監獄裡，他將受到終身監/禁的懲罰，這也是特查拉願意樂見到的結果。

　　「你每天都讓我吃這麼多，是準備養肥了拿去賣錢嗎。」不得不說，史蒂夫的手藝真的不錯，林蘭抱怨的源頭其實根本不在食物上，而是為了其他事情，「我又沒懷孕。」

　　「你需要營養補給。」史蒂夫的視線一刻不移地看著她道，「食物可以給你提供能量，這是你自己說的。」他的確無法判斷林蘭是否身體無恙，但那些體溫足夠說明事實，只要林蘭的皮膚還是熱乎的，史蒂夫就不會「放」過他。

　　林蘭嘟囔了幾句後，問：「我們什麼時候去接巴基？」

　　「等你完全康復後。」史蒂夫道，他抹掉林蘭嘴角邊緣的芝士殘留，「我想，瓦坎達會是他的新起點，也是我們的。」他頓了一下，「我很抱歉，關於婚禮，我們不得不重新計畫。」

　　兩人的婚禮自然要延期了，現在的史蒂夫.羅傑斯這個名字已經登上了不少出入境的黑名單，歐盟便是其中一個，他們沒辦法在義大利舉行婚禮。

　　托尼沒能說服政府撤銷那個放逐令，因為整個事件總得有人受到公開的懲罰才能安撫民心，即便部分民眾仍然擁護美國隊長，但更多的人看到了他目無法紀的一面，如果還將他保留在美國，政府恐怕難以跟人民交代。

　　事實上，這只是政府為自己遭受美國隊長背叛的憤怒罷了。

　　「後悔嗎？」林蘭問道，「你已經不能再以美國隊長的身份行動了，甚至都不能再穿那身制服，盾牌的顏色，可能也得重新刷過。」

　　「但我依然是史蒂夫.羅傑斯。」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擁有美國隊長的身份，拋開沉重的頭銜束縛，他覺得自己現在無比自由。只要世界需要他，托尼需要他，他仍舊會去執行那些正義的事，「以及，我現在是你的丈夫，這樣的身份比任何頭銜都神聖。」

　　林蘭吃得很快，盤子裡的食物已經空空如也：「還不是呢。」她故意說，「別忘了你已錯過婚期。」

　　「是的，我知道，但昨天我就該是你的丈夫。」他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他們本該在昨天于神父面前說出那些至死不渝的誓言，「我猜你不會因為我錯過婚期就想要拋棄我對嗎？」

　　史蒂夫和林蘭已經決定去瓦坎達定居，他們會帶走巴基，當然還有被關在某處海底監獄的夥伴們。剛才史蒂夫接到的電話是托尼捎來的通知，山姆和斯科特已經被有關部門轉移到陸面監獄，他們可以隨時去劫獄。

　　「難說呢。」林蘭把空盤子往前一推，「如果你今晚讓我舒服的話，也許我會重新考慮重新制定婚期的日子。」

　　「除了這個。」史蒂夫開始收拾碗筷，「你現在的體溫甚至跟我差不多。」他嚴厲地指出。

　　林蘭卷起唇瓣，有些委屈地望著他。

　　史蒂夫道：「今晚會讓你舒服的，我保證，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讓你舒服。」他想了想，「所以，婚期定在你今年的生日怎麼樣？」


第237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宣傳，「鋼鐵俠之女巫保鏢」正在存稿中，請小天使們多多收藏吧~直接在作者專欄裡應該就能看到啦~

　　國防部——

　　羅斯將軍在五角大樓的最高辦公室坐立不安，他翻閱著各種各樣的檔與資料，亂七八糟的檔案袋撒得滿地都是，他像是在尋找什麼重要的內容，卻遲遲得不到解決，這使他變得狂躁不安。

　　室內的光線越來越暗，他將注意力專注在那些紙質和電子的檔上，並未察覺出異狀，直到整片落地窗再也透不進陽光，他才警惕的從腰間的皮帶扣上撥開槍套。

　　「不用緊張，將軍。」林蘭的聲音在羅斯地身後幽幽響起，「如果我要殺你，不會讓你有任何感覺的。」

　　他猛地轉身，扣動扳機，羅斯身後什麼也沒有，子彈穿過空氣落在對面的防彈玻璃上。讓他震驚的是，整面玻璃覆蓋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蟻，它們有次序的在玻璃表面慢慢爬動，巧妙地將清晨的陽光堵在外面。

　　「你打算找什麼？」林蘭隨意地撥弄了一下那些檔案袋，她已經不知不覺來到電腦桌前，「有關『憎惡』的研究資料嗎，你覺得你能銷毀掉已經存在的事實？」

　　皮特羅卸掉了對方手/槍裡的子彈，他把它們整齊的排列在桌角，隨後站在離林蘭不遠的位置雙臂環胸，像極了一名可靠的保鏢先生。他隨林蘭來美利堅除了擔任保護工作外，真正的目的是要接走自己的女友。

　　「斯塔克。」羅斯的面部肌肉在抽搐，他在叫這個姓氏的時候同時想到的還有另一個可惡的斯塔克，「你想要什麼。」他想偷偷按下警報器，那是手機裡的一個軟體系統，只要輕微觸碰，整個辦公室將會在五秒內被超過二十名的保衛員填滿。

　　他的手背停駐著一隻長腿的花斑蜘蛛，模樣甚是可怕，羅斯感到自己的手指變得不聽使喚，他開始顫抖，直到連槍柄也握不住。

　　「我想要跟你聊一聊關於山姆和斯科特的事，不想被別人打擾。」林蘭話音剛落，皮特羅便快速的為即將軟倒在地上的將軍提供了一把椅子，「只要你放了他們，那些要人命的機密便永遠消失，怎麼樣？」她用蟻群堵在所有監控鏡頭的表面，竊聽裝置也被破壞掉了，「這對你沒有損失。」

　　「不可能。」羅斯堅決地回道。

　　「也就是說，你不在乎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放到互聯網上咯？」她看到羅斯的臉色變得慘白，那雙炯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流露出被脅迫後的憤怒和絕望，「你應該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吧，畢竟，坐上你現在這個位置不容易。」

　　「你以為我是為了權勢？」羅斯冷笑道，「你真的認為你能威脅到我，我見識過比你更強大的敵人，而我從不畏懼。」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但你並不想從這個位置上下來就行，以及，那些機密涉及到的部分可不僅僅是讓你從位置上下來這麼簡單。」林蘭跳上他的辦公桌，挪開一疊檔案袋坐了下去，她搖晃著雙腿，宛如一個人畜無害的純真少女。

　　林蘭發現她喜歡坐在任何可以讓腳不著地的地方，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也跟家族遺傳有關，因為托尼也總愛坐在地上，或是工作臺上，總之不會是正常的椅子：「我的需求很簡單，你放了他們兩個，我離開美國，你永遠不會在這裡見到我。」

　　「我說了不可能。」

　　「是什麼理由讓你頑固不化，你覺得我不會將那些秘密傳上網嗎，或者，你有自信不被牽連？你太小看輿論壓力了，特別是在有心人推波助瀾之後。」林蘭用威脅的語氣說，「我不是來跟你談判的，將軍，鑒於你的年齡已經接近退休，我不想為難你，但也請你配合一下。我只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一分鐘後，我會將那些資訊傳上網路，而你根本找不到人將它們遮罩掉，你知道我做得到。」

　　羅斯瞪視著她，緩緩開口：「我說不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權利，他們已經被移交到洛杉磯的特殊監獄。那裡關押的犯人全是罪大惡極的重刑犯，他們從沒讓那些傢伙從裡面出來過，連減刑的可能都沒有。」

　　林蘭壓制著自己的憤怒說，「給我那所監獄的地形圖，還有他們的房間號。」她不敢相信美利堅政府會用這種方式對待兩個根本談不上犯過罪的人。

　　托尼顯然得到了錯誤的資訊，獵鷹和蟻人確實由海底監獄轉到了地面，但政府故意混淆視聽，發佈了讓托尼信以為真的轉移消息。史蒂夫已經去過了托尼說的那所監獄，但卻撲了個空，所以林蘭才會找來這個地方。

　　「沒聽到我在說什麼嗎，你不會想嘗嘗被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包圍起來的滋味吧？」她這麼說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螞蟻湧上了羅斯的褲腿。

　　羅斯不得不將自己的手機交了出來，加密系統裡有那座監獄的全部資訊：「難道你想劫獄？」他道，「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你和羅傑斯會變成真正的通緝犯，我記得他才被撤銷通緝令。」

　　林蘭將內容拷貝到自己的電話裡後，沒有將對方的手機還給他：「我勸你不要瞎操心。」林蘭朝皮特羅點了點頭，「你現在最好是祈禱我們能劫獄成功，否則，我會拉你陪葬。」

　　羅斯大聲的吼叫道：「你答應我不會將那些內容傳出去，你得當著我的面銷毀它們！」

　　「互相信任是美好的品質，你值得擁有。」林蘭對他溫柔笑道，「等我好消息吧，哦，對了，謝謝你給了我這份地圖，你現在是幫兇了，所以不要亂說話哦。」

　　-

　　復仇者基地——

　　托尼在基地的住宅區與幻視下著象棋，他不記得這已經是輸了第幾局了，總之，幻視的精湛棋藝將托尼最後一秒鐘的耐心榨幹得所剩無幾。

　　「你都沒想過讓我哪怕一次？」換做是幾年前的托尼，他的暴脾氣應該會把這副漂亮的象棋弄得到處都是。

　　「我已經讓過了，每一局都有讓。」他平靜地說，幻視滑動指節，將所有棋子收回到棋盒中，「今天你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我記得前天你還可以每局堅持五分鐘，最長記錄是六分鐘。」

　　「幻視，你是不是在諷刺我？真感謝，你竟然有心思計時。」托尼有時候會想，如果他一開始就把賈維斯做成機器人的形態，如同眼前這樣的，他是不是連性取向也會改變，「我以為初學者裡面，我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在托尼看來，幻視簡直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自己，他當年執著「奧創計畫」就是為了創造出一個完美無缺的鋼鐵俠。

　　這也就是為什麼，「奧創」像極了托尼，瘋狂的托尼，因為他的原型其實是以托尼自己作為藍本在設計。第一次他失敗了，那個瘋狂的「奧創」簡直就是糟糕透了的托尼.斯塔克，他甚至差點毀了全人類。

　　而第二次，就是眼前這位，幻視無疑是成功的生命體，他既是被人創造出來的機器人，又具備獨立的思考和辨別是非的能力。

　　甚至，也有人類的感情。

　　托尼在內心深處渴望變成幻視這樣，他嘗試過，努力過，但最後都抵不過本性的趨勢，而他又是那麼的自戀。所以，托尼一定會愛上完美的「自己」。

　　當然現在不會。

　　幻視將咖啡壺和旁邊的杯子一同移到玻璃茶几上，因為托尼在這之前瞄了一眼放置咖啡壺的方向。即便他不說出口，幻視也知道托尼需要什麼：「你似乎感到迷茫。」

　　「迷茫，你說我？」托尼用笑聲掩飾著被對方看穿的心思，「不，我的老夥計，我現在的狀態非常棒。」

　　是的，托尼的狀態真是前所未有的好，他放下仇恨為巴基贏得了那場本來會輸的審判。他以為手刃仇人才能大快人心，結果釋懷卻使他更加輕鬆。

　　而在那之前，托尼一直擔心自己會在軍事法庭上做出違背初衷的舉動，比如看到那段錄影重現大螢幕後，他突然就後悔幫助殺人兇手了什麼的。但他沒有，他從沒像那次一樣坦然，但他確實有點傷心，差點說不出話來，接著他注意到巴基比自己還要艱難。

　　托尼意識到巴基不是兇手，他是受害者，而自己是鋼鐵俠，他得為受害者爭取最大的權益。

　　「你在猶豫，托尼。」幻視凝視著對面那雙褐色的眼睛說，「你不知道該不該對波茲小姐重新示愛，你擔心她會拒絕，害怕她已經不再愛你，你對自己不夠有信心。」

　　托尼扔下咖啡杯，他靠在沙發椅背上，手指在半空中比劃了兩下：「你的聲音，我是說，你能不能自由改變聲帶？」幻視太像賈維斯了，特別是當他指出托尼的癥結時的肯定語氣，那和賈維斯簡直一模一樣。

　　「不能。」幻視道，很明顯他看出托尼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也請你將我和賈維斯分開，我可以作為朋友幫助你擺脫困境，但賈維斯只能替你處理資料。」

　　托尼前幾天又去花店附近偶遇佩普.波茲了，但他不想讓佩普發現，所以只敢偷偷地躲在駕駛室，看著依舊美麗的小辣椒在店門口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他為自己變成偷窺狂這件事感到一絲恥辱，但他沒辦法不這麼做。

　　因為幻視說得對。

　　佩普送給托尼的那副畫冊讓他很感動，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床頭櫃每天瞻仰十遍以上，但另一方面托尼又不得不去思考，那算不算是徹底分手不要來往的意思。

　　他在暗地裡趕走了不少佩普的追求者，他知道這麼做很卑鄙，他不應該這麼做的，佩普有權利投入新的懷抱，即使那些懷抱看上去並不結實。

　　但那些嘴臉看上去跟他的佩普一點兒也不搭，好吧，不是他的佩普了，但他們好歹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托尼認為自己有必要為自己的前任女友把關。要知道，他可以透過佩普的嘴角是否有翹起一釐米的高度，來判斷她是不是真的願意搭理那些追求者。

　　顯然他認為她沒有，佩普.波茲是那麼的優秀迷人，那些莫名其妙的傢伙怎麼配得上她？

　　「我不認為你能解決我的感情生活，你連自己的都處理不好。」托尼不客氣地道，「我聽說旺達要去瓦坎達了，你怎麼不跟她一起走？」

　　「隱居生活不屬於我，我屬於這裡。」幻視認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腳下，「復仇者基地不能只有鋼鐵俠一個復仇者。

　　「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我才留下來的？」

　　「不為任何人。」

　　「誰說只有一個復仇者，你們為什麼總想著忽略戰爭機器？」羅德通過感應門大踏步的走進房內，他輕車熟路地拉開冰箱，從架子上取下一瓶啤酒大口的喝了起來，「你不想招募蜘蛛俠嗎，我覺得他相當夠格。」羅德風塵僕僕，還穿著軍裝，他依然還是美利堅空軍部的上校。

　　這身行頭證明他才從華盛頓DC驅車而來。

　　「這傢伙是誰？」托尼擠眉弄眼地故意說道，「幻視，把這個不受歡迎的傢伙扔出去。」

　　「你不能這麼做。」羅德咽下嘴裡的冰涼液體後對幻視說，「你把我從天上打下來，如果不是洛倫在場，我要麼死要麼終身殘疾，你欠我一條命，夥計。」

　　幻視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很抱歉。」

　　「我是開玩笑的，那不是你的失誤，不過，愛情使人盲目，這話真是不假。」羅德道，他走到托尼身邊，用屁股將他擠走，為自己騰出落座的地方，「138次戰鬥任務，我飛了那麼多次，每次都有可能有去無回，可我還是堅持飛。因為我是軍人，戰鬥必須得打，只要我還能穿得進去那套盔甲，我就不會停止飛行。」

　　托尼拍了拍他的肩，這話對他而言同樣受用：「不用擔心，等你大腹便便，老得像亞馬遜的棕櫚樹幹時，我會為你設計新的盔甲。」

　　「洛倫回來了。」羅德對他的玩笑抱以蔑視的態度，然後看著托尼說，「今天早晨回來的，我想你知道這事兒。」

　　「她一個人？」托尼道，「史蒂夫呢？」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羅德把空瓶子擱在桌上：「她和皮特羅兩個人，史蒂夫應該沒有來，起碼沒有以他本來的身份出現，畢竟，你知道……」羅德對政府驅逐美國隊長的方式大為憤慨，但又對此無能為力。

　　「好吧。」托尼想了想，道：「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沒直接來復仇者基地？」

　　「這你可得問她了。」羅德說，他搖搖頭，很驚訝「斯塔克媽咪」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來見她的「托尼寶寶」。

　　「我只知道洛倫去了國防部，羅斯將軍今天早上打電話給總統，說他遭受到了來自斯塔克家族的一名女性的威脅，還被搶走了手機。」羅德翻了一個白眼後，接著用他平板的聲音說，「你知道總統對洛倫的態度，他還指望洛倫給他的全家老小來一次徹底的健康體檢呢，包括總統夫人的愛犬。所以，總統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於是他就把這事轉達給我，要我好好處理。當我正趕去國防部的路上，我又接到另一個更嚴重的通知，洛杉磯的某個監獄被不明人士劫獄了，失蹤兩名新進的犯人。」

　　「這顯然是好消息。」托尼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看了幻視一眼，「那麼，你是怎麼做的，大忙人？」

　　「我對第二通電話裡的人說『滾蛋吧，那監獄又不歸我管』，然後，我就來到了這裡。」很明顯第二通電話裡的內容實際上跟他有著密切關係，因為劫獄者正是史蒂夫.羅傑斯帶的頭，監控器沒有拍到他的臉，但警衛們對那張臉可一點兒也不陌生。

　　「羅斯的困擾你是怎麼解決的？」托尼好奇地問。

　　羅德聳了聳肩：「我只是告訴他最近我有一份很長的報告要完成，有什麼問題他可以直接去找聯合國幫忙，畢竟他們很熟。」


第238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將迎來大結局，大家且看且珍惜~

　　洛杉磯的監獄系統崩潰後不久，幾乎有一半的警員全都集中到發出巨大爆破聲響的中廳，其實那裡什麼都沒有，除了因不知名原因造成的莫名爆炸引起的大火和濃煙。天頂的滅火器不斷的往下淋水，整棟監獄頓時變得像一座水窖，場面混亂不堪，狼藉一片。

　　直到監獄長發現監控設備全部損壞，感應裝置出現故障才意識到爆炸是人為造成的。

　　有人企圖劫獄。

　　警衛的吼聲，犯人的咆哮，還有長鳴的警鈴交雜在一起，形成了刺耳的交響樂。

　　「到底是誰的計畫，大白天選擇劫獄你們是不是瘋了！？」山姆身上只剩下單薄的灰色囚服和相同顏色的褲子，為了防止囚犯私自攜帶危險品，全身上下沒有口袋，踩在他腳下的黑色棉質布鞋已經被地面的積水完全濕透。

　　史蒂夫將盾牌從左手換至右手，用它掩護住林蘭的身軀：「林林沒到過監獄，帶她來看看，晚上會熄燈，看起來不方便。」

　　「什麼，就因為這個？」山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監獄有什麼好看的，我說，洛倫，你把這兒當旅遊景點了嗎。」

　　「我去過神盾局總部，到過白宮，還有五角大樓，就差監獄沒見識過了，在離開美國前，開開眼界不行嗎？」監獄守衛森嚴，無論是白天還是夜間，巡邏和警衛人數都不會減少，既然如此，選擇白天視野反而比晚上好得多。

　　只要斷了監獄的通訊，他們就完全無法跟外界聯繫，這裡是遠離市區的一座孤島，想要來去只能坐船，林蘭幾人費了不少心思，才一路過關斬將到達關押囚犯最集中的位置。

　　午休時間反而是警衛最鬆懈的一刻，沒有誰會料到這個時候有人來劫獄，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那是晚上才該做的舉動。

　　一行人背靠牆面，等待搜捕隊從另一處轉彎離開後才繼續前進。

　　「你不覺得這很刺激嘛？」林蘭跳過一處水窪，愉快地晃了晃腦袋，從她身體裡釋放出的毒香使得沿途搜捕的警衛橫七豎八地跌在他們必經之路中央。

　　其實真正困難的反而是前期的準備工作，史蒂夫花了幾個小時研究要如何進入到監獄最裡面去，順利打入敵人內部之後，一切就變得很好搞定。

　　「見鬼的刺激！」山姆撿起地上一把裝有強力麻醉彈的衝鋒/槍，雖然雙胞胎在前方開路，也有林蘭和史蒂夫護航。山姆不會受到攻擊，但作為一名戰士，手裡沒有像樣的武器會讓他感覺不自在，「說真的，你讓我非常失望，我那麼信任你，你卻沒有把我從機場帶走。」

　　旺達的精神能量堪比一支軍隊的火力，她只需要輕輕起伏指節，架在警衛胸前的重型機槍就被擰成了麻花。再有皮特羅的配合，可以很好的避免在那些看不到的暗角，突然有人射擊卻無法及時防範的困擾。他現在似乎繼承了鷹眼的洞察力，加上他無與倫比的超音速，哪怕就是奧創再現，皮特羅也絕不會像上次那樣被打成篩子了。

　　所以，幾人一路走下來，倒像是在遊戲一般，就連史蒂夫都沒怎麼出力。

　　「總要給托尼留點什麼東西交差吧。」林蘭不以為然地說，「難道你捨得讓旺達被抓嗎，克林特也不行對吧，他有家庭。」

　　「什麼東西？我是東西嗎，我就那麼不受你的重視？」山姆倒也不是真的在生氣，他能理解林蘭的選擇，當時除了自己和斯科特，確實也沒有別人了。但他還是想抱怨一下，畢竟這個月的監獄生涯不怎麼好過，特別是來到這座陸面監獄以後，「我再也不借你飛行裝備了，永遠不借，哪怕你求我。」

　　「史蒂夫。」林蘭道，「我就說應該先救朗先生的，你瞧瞧他。」

　　「都一樣。」史蒂夫道，「斯科特的話不會比山姆少。」

　　斯科特和山姆的房間離得相當遠，他在負一層，斯科特在最頂層。先救山姆自然是正確的選擇。他們現在正跟著地圖的路線指示，朝斯科特的位置前進。

　　「怎麼了，我就抱怨兩句怎麼了？」黑人戰士舉著槍，警惕地跟在史蒂夫的身旁，「如果你們知道我的屁股差點就被那群混蛋給搞開了花，就應該立刻安慰我，而不是對我漠不關心。」

　　皮特羅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然後又很快消失在大家的面前，下一秒便將迎面而來的二十幾名警衛撂翻在地。旺達顯然也聽懂了山姆想表達的意思，她感到有些難為情，但又覺得十分好笑。

　　「顯然你將你的屁股保護的很好，山姆。」史蒂夫以前在軍隊的時候確實聽過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那些事，但沒真的被自己撞見過。畢竟在那個年代，同性間的話題會盡可能避免公開，都是偷偷在做，當然了，他也不想見到。

　　所以史蒂夫很清楚山姆在這裡的處境。

　　在監獄裡，各種**都是被禁止的，監獄長只會在特定的時間開放那些可以做的行為，以此緩解犯人日益高漲的情緒。而在沒有女人的情況下，性/欲想要得到釋放，除了自己解決，有一部分人會不在乎性別的選擇他們的同類。

　　似乎在這種地方待得久了，人類的思維仿佛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發洩成了監/禁必不可少的專案。

　　監獄的管理者顯然不會在乎囚犯的屁股，他們的情緒釋放有時候比規定更重要，那是保證他們能安靜聽話的根本，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

　　正因如此，史蒂夫對政府將山姆和斯科特送到這種地方的行為十分不快。

　　「你還好吧？」但對於山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埋怨，林蘭顯然完全沒有理解到精髓，「他們還對你用刑了，你現在身上有傷嗎？」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山姆一遍。

　　雖說是關懷的眼神，但他卻有點尷尬的望了史蒂夫一眼，才對林蘭道：「你可以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我並沒有受到虐待。」不過，這裡是監獄，生活起居總不會太舒適就對了，「呃……為什麼你們這麼晚才來，我以為在海底監獄的時候你們就會來救我們的？說實話，那裡比這地方環境好多了。」

　　話題轉得相當生硬，這讓皮特羅不禁笑出了聲，旺達瞪了他一眼。

　　監獄是個崇尚武力的地方，特別是像這樣的特殊監獄，重刑犯之間會互相攀比自己是因什麼入的獄。因為殺了人，甚至殺了好幾個人的，會得到不少罪犯的崇拜，那樣日子就會好過一點，還有那些塊頭比較大的。

　　山姆才來的時候沒人瞧得起他，除了他的屁股，但直到他一腳踢爆了某個連環殺人犯的睾/丸，以及打斷了另一個小頭目的胸骨，他就成了這片區域的霸主。

　　史蒂夫帶著一絲歉意的口吻解釋道，「你們被捕後發生了不少事，林受了傷，我們在俄羅斯修養了一段時間。」

　　「噢，我們的隊醫受傷了！」山姆誇張的叫了一聲，以此打算將剛才的玩笑完全淹沒在新的話題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洛倫，你知道我是很關心你的。對了，你們是不是已經結婚了，真糟糕，我錯過了一場重要的婚禮！」

　　林蘭狐疑地看了看他們每一個人，道：「所以，關於山姆屁股的內容，就，結束了？沒人打算給我解釋笑點嗎？」

　　-

　　托尼在他的工作間調試著一台準備用於醫療的機器，他最近幹得最多的就是這活，如果成功的話，它們將會被投放到貧困的國家使用，完全免費的。

　　洛杉磯的新別墅比之前那棟的外觀更加奢華，內部設施也更先進，托尼喜歡現代感十足的流線型設計，那是他的最愛。

　　工作間的音樂震耳欲聾，他最近迷上了新的搖滾樂隊，演奏的旋律具有說不出的張力。

　　他沒有聞到屬於林蘭的香氣，那些味道好像成了女孩兒不請自來時打招呼的一種方式，托尼的旁邊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杯，咖啡的濃厚醇香蓋過了房間裡的所有味道。

　　「靜音。」林蘭發出一聲輕柔的指令，然後，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托尼透過一面銀色的金屬板看到了林蘭的影子，他先是一愣，褐色的瞳孔瞬間放大，他興奮地轉過身，差點碰翻了手邊的咖啡杯。

　　「我打擾到你了嗎？」林蘭朝著他的方向逐漸靠近，「又熬了幾個通宵？」

　　「我的美人。」托尼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動作，甚至忘了放下手上的螺絲起子，「到我懷裡來，親愛的。」他說。

　　林蘭順理成章地撲向了他的懷抱，用她的臂力給了托尼一個「用情至深」的愛的抱抱，然後，她聽到托尼的骨節發出「咯吱」聲：「你有多久沒運動了，老年人，你腰上的贅肉是怎麼回事？」

　　「你就不能說點別的我想聽到的詞兒嗎？」托尼深呼吸了一下，好像要收緊他的肚腩，「我有工作要做，沒時間做運動，你有什麼藥是能永遠保持我的健美身材的？」

　　「沒有。」

　　從西伯利亞回來後他確實消沉了一段時間，疏於鍛煉後的結果就是小腹上的八塊腹肌變成了非常團結的一整塊。畢竟他又不需要像幾年前那樣必須隨時穿著盔甲在天上兜圈子，鋼鐵機器人比鋼鐵俠親自出馬的辦事效率還要高，因為他們不會被別的事情干擾到思緒。

　　托尼現在可是個正正經經的商人，每週要準備的會議資料有他的肚子那麼厚，他真的沒多久時間鍛煉。

　　「你好帥哦。」林蘭道，「特別是你的跨欄背心，你現在看起來性感極了。」

　　「勉勉強強。」托尼低下頭在林蘭的額前吻了吻，「還順利吧？」他是指監獄的事，還有巴基的事，「都救出來了？」

　　林蘭點點頭：「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我知道。」托尼帶著一點沮喪，但又理解的表情說，「不想參觀一下這棟別墅嗎，還有你的房間，你和史蒂夫的房間。」

　　「當然，我想你會帶我去。」

　　碩大的別墅依然沒有什麼人氣，幻視大部分時候會坐鎮於復仇者基地，那個地方需要一位元像樣的指揮官；羅德當然得在軍隊裡待著，偶爾寂寞了會來這一趟喝個酒，抱怨上級的種種愚蠢的命令。

　　在這期間，托尼和班納博士聯繫上了，但他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並且不打算回來。

　　一切仿佛又回歸到最初的狀態，唯一的改變是，托尼不會一連七天都待在工作室敲敲打打，他會每週抽出三天去斯塔克大廈主持會議。

　　以及，托尼臉上的皺紋使他看上去深沉了許多。

　　「喜歡這裡嗎？」托尼問，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自負地說出「你一定會喜歡」這樣的話來，但不表示他變得不自信甚至謙卑。他還是那個洋溢著滿腹熱情的托尼，只是多了幾分沉著，「我特地為你們的房間準備的藍色牆紙。」

　　「很喜歡。」林蘭由衷地回答道，她注意到托尼臉上綻放出屬於他獨有笑容，「謝謝。」

　　「也許，你會考慮留下來？」托尼知道這句話不具備任何說服力，林蘭沒辦法留下來，因為史蒂夫不能。

　　「我確實有考慮。」但林蘭還是說出令他感到欣慰的答案，「史蒂夫願意改一個名字，不做美國隊長，也不做史蒂夫.羅傑斯，隨便什麼身份，只要能留在美國。我們一致認為對於篡改身份，你應該會比較拿手一點？」

　　他們確實慎重討論過這個問題，史蒂夫知道托尼有多需要林蘭的陪伴，他失去了全部，內心的創傷不會亞于他和巴基之中的任何一個。史蒂夫認為自己在知道霍華德夫婦是如何死去的情況下，還要剝奪托尼僅存的血緣，是極其殘忍的舉動。

　　「你們不能這麼做！」托尼感到緊張，而他看起來不僅僅是在緊張，還有點別的什麼。驚訝，不敢相信？林蘭很難握住那個情緒，他變換的表情總是一閃而過，然後托尼的臉上又出現了他那種用來應付所有問題的玩世不恭，這讓他好像恢復到以前那種蠻不講理的時候，「我的意思是，我可不想為史蒂夫的問題傷腦筋，那是他自找的，我才不要為他擔任何風險。」

　　他怎麼能讓那個超級士兵失去他僅有的身份，也許他沒辦法再做美國隊長了，但如果連史蒂夫.羅傑斯都不是……托尼搖著頭，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責任重大，他不想看到隊長失去自我。

　　「聽著。」托尼道，「你們得去瓦坎達，史蒂夫的臉已經深入人心，沒有什麼身份可以掩蓋住他的樣子。瓦坎達是好地方，那裡有，呃……」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林蘭即將移民的國家一無所知，「總之，那兒有你喜歡的黑貓，既然他們的國王都穿著萬聖節的貓衣服，他們一定有不少黑貓。」

　　「是黑豹啦。」林蘭垂著頭髮出笑聲，「我們會回來的，不會離開太久，也不會讓你找不到。」

　　「婚期改到了什麼時候。」托尼問，他為林蘭沒有真的打算修改史蒂夫的人生檔案松了一口氣。

　　「兩個月後，我生日那天。」

　　「日子不錯，伴郎的位置有我的份兒吧？」托尼想了想，「我知道他有巴基，但我猜你們的婚禮一定很濃重，畢竟是在皇宮舉行，肯定得有好幾個伴郎才能完成婚禮現場的事宜。」

　　「你不能當伴郎，托尼。」林蘭看著他認真地說，「你得站在我這邊，怎麼能去做伴郎呢。」

　　「什麼意思？」

　　「或許。」林蘭眨巴地眼睛，「你和史蒂夫會再幹一架也說不定呢。」


第239章 9.19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將迎來大結局！

　　更新晚了是因為淩晨的時候**抽了，等了很久都在抽，根本進不了網頁，只好放棄更新了。。。

　　告別單身的派對向來是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最後的狂歡之夜，每個男人在婚前都會盡情揮灑自己所剩無多的「自由時間」，美國隊長也不例外。他不是主動發起派對邀請的一方。史蒂夫對於告別單身的說法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但那些朋友們卻是期待這場屬於美國隊長的單身派對將近兩個月了。

　　那些朋友，那些曾經的復仇者，以及與復仇者共事過的夥伴，不是所有人都來了，但總還是來了重要的那幾個。

　　似乎這些傢伙想要隊長在結婚前一天難堪一次，甚至有人借著酒勁慫恿他穿上不知是誰帶來的一件性感的健美緊身衣，還要求他在午夜十二點前，站在未婚妻的房門外唱情歌。史蒂夫當然不可能做這種事，特別是緊身衣的主色調還是粉紅，史蒂夫有必要懷疑這其實是托尼的主意，他今晚有個重要的酒會，因此無法參與「美國隊長」主題的單身派對。

　　他肯定不想錯過在沒有林蘭的監視下戲弄史蒂夫的機會。

　　除此之外，今天的史蒂夫.羅傑斯不會在氣氛正好的派對上正襟危坐，使不遠千里參加婚禮的賓客掃興或是拘謹。並且，他的心情很好，沒有什麼能讓他失去現在的好心情，包括那件粉色的緊身衣，他甚至願意為他們所講的有色笑話給予中肯的評價。

　　婚禮定在瓦坎達的皇宮後花園，年輕的國王組織自己的衛隊，為這場神聖的婚禮現場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佈置。

　　前來觀禮的賓客全是史蒂夫和林蘭的朋友，人數不算多，大約三十個，可能還不到。

　　那位元來自英**情六處的數字特工也出現了，他讓所有人都很意外。

　　詹姆斯.邦德抵達瓦坎達邊境的時候額頭還在流血，西裝也不是那麼的整潔，他的腰上還別著一把「Walther PPK」。這樣的形象使他被當成了恐怖分子，差點被邊境護衛亂槍掃射，直到他將手裡的婚禮邀請函拿出來，然後證明自己只是單純來參加婚禮之後就暈了過去。

　　很明顯，在他抵達瓦坎達之前正在執行任務，過程還十分慘烈，他的身上有不少傷口。待邦德清醒過來，大家才從他口中得知，特工追擊的凶徒剛好就在某個非洲部落，他成功將其擊斃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便駕駛直升機趕來了。

　　邦德還以為自己錯過了婚禮，結果來早了兩天，他為自己衣衫襤褸的樣子出現在林蘭面前感到異常失禮。

　　沒人問邦德是從什麼地方知道他們改變後的婚禮地點和日期的，他可是無所不知的「007」。

　　其實一開始，在婚禮地點還定在西西里的時候，林蘭和史蒂夫預計現場的賓客會超過一千，這還是保守估計。因為他們發出了一千三百份的邀請函，其中不包括收到請柬的，他們的親朋好友。但現在，他們不能讓這麼多人集中到瓦坎達，那會對這個國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只能將新的邀請函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發送給那些，絕對信任的，不會帶來任何麻煩的朋友。

　　好吧，除了詹姆斯.邦德，他是不請自來的，但沒人會把他趕出去。

　　也有不少值得信賴的朋友無緣這場婚禮，班納和索爾就是其中之一。

　　「我無意冒犯，但是，自從你被逐出美國後，犯罪率大幅度提升，我希望美政府能重新考慮他們的決議是否正確。」邦德無論身處何種環境都能從容自如的與所有人攀談，即便他所面對的都是一群瘋狂的傢伙。

　　「美國有鋼鐵俠足夠維護治安。」史蒂夫說，他知道邦德是和娜塔莎一樣的特工，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聽說醫療隊在你身體裡取出了三顆子彈。」

　　「感覺很好。」邦德道，「這裡的醫療設備比我想像中的先進太多。」他朝特查拉點頭致意，「感謝你的幫助，國王陛下。」

　　「不客氣。」特查拉道，「但願下次，你會像參加女王舞會時的穿戴那樣出現在瓦坎達的邊境。」他與邦德有過一面之緣，正是那場特查拉所說的，英國的皇家舞會，酒席中的兩人不過點頭之交。

　　邦德歉意地舉杯：「我會的。」

　　單身派對於十二點前結束在喧鬧之中，粉紅色的緊身衣史蒂夫最終還是收下了，他幾乎確定那就是托尼的惡作劇。因為幾分鐘前羅德上校接到了他在私人飛機上打來的電話，並關切的詢問史蒂夫是否有在派對穿上它做點成人遊戲之類的。

　　當羅德回答沒有時，托尼便悻悻然地掛斷了連接。

　　「說真的，我喜歡你那把槍。」巴基對邦德道。

　　現在的巴恩斯沒有了金屬手臂，雖然托尼執意要給他裝一個新的，但他拒絕了。巴基認為自己不該再具有攻擊性，而那只胳膊有過太多殺戮的血腥，他不希望殺戮如影隨形。

　　巴基覺得一隻手也能做好大部分的工作，就是扣上衣紐扣時有點費勁。

　　「謝謝。」邦德將那只黑色的手/槍推到巴基的面前，「你可以當成是見面禮，裡面還有兩發子彈。」

　　在邦德加入到單身派對前，史蒂夫就為巴基簡單地介紹過數字特工的傳奇事蹟，當然還有那些被人津津樂道的邦女郎。巴基對他產生了極大興趣，兩人倒算得上一見如故，他們從美酒聊到了女人，然後是槍械。

　　史蒂夫對此感到非常欣慰，巴基的人緣一向很好，他總能在不同的地方交到新朋友。時隔七十年，他魅力依舊，適應能力出奇的迅速。

　　他幾天前還加入到「敢死隊」中執行恢復自由身後的第一單任務，是的，那個在亞馬遜與林蘭有過交流的雇傭兵團隊。他頂替了一名傷患的位置，娜塔莎牽的線，他做得很好，賺了一大筆，然後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合身西裝。

　　史蒂夫不確定他是不是就為了這個才去做的雇傭兵，但他似乎喜歡上了這份新職業，至於敢死隊對新成員的態度則是，他們希望他能長期加入。

　　而巴基正在考慮，特別是羅德上校說他們的頭兒還不賴以後，他就徹底動心了。

　　「說實話，這是我參加過的最無聊的單身派對。」巴頓傾斜在沙發一角，他今晚沒喝太多，因為待會兒還得哄孩子睡覺，他不想一聲酒氣的出現在孩子們的面前，那不是個做父親的好榜樣，「你們的對話內容使我覺得明天將有一場仗要打。」

　　「難道不是？」巴基道，他收下新朋友的禮物，「史蒂夫將穿著軍裝，從鋼鐵俠的手中奪下自己的新娘，我們的對手還有誰？」

　　「那些超能人。」特查拉道，他看向史蒂夫，「你確定我們幾個真能替你完成任務？」

　　超能人中還包括了蜘蛛俠，他今晚也沒有出現在單身派對上，但托尼明天會帶著他一起來。至於螞蟻先生，他可能無法觀禮，皮姆博士為他擅自使用蟻人戰衣而被關進監獄這件事大發雷霆，斯科特不得不為自己當初的熱血付出慘痛代價。

　　他不想離開美國，皮姆博士正為未來女婿消除犯罪記錄的事傷透腦筋，斯科特暫時哪裡也去不成。

　　「只是一場遊戲，不用太當真。」史蒂夫看起來並不擔心，甚至期待已久，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比預想的慢多了，指針剛好停在十二點。

　　「永遠不要小看女人制定的遊戲。」邦德對此有感而發，「她們總會讓你陷入崩潰但又情難自控。」

　　羅德放下酒杯，帶著歉意說：「抱歉隊長，我沒辦法幫你，那些關卡全是托尼安排的，他什麼也沒告訴我，哪怕一丁點的細節。」

　　巴頓笑著說：「不需要提供細節，你只要在我們抵達終點時放我們過關，我聽說好像還有懲罰內容。說實話，我真的不是很擅長女人的遊戲，如果明天我『犧牲』了，請不要來救我。」

　　沒人在討論中注意到史蒂夫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男人們還在設想明天會出現的所有可能。這間屋子彙集了各個領域的精英，他們全是在戰場上具備豐富作戰經驗的士兵，制定執行計畫是他們的強項。

　　「史蒂夫，你把啤酒全撒出來了。」巴基推了他的胳膊一下，「我說，你看上去快要吐了，別告訴我超級士兵的血清副作用正在減退？」

　　「不，巴基，我……」史蒂夫猛地站了起來，然後順理成章地打翻了那杯黃色的酒液，他的表情看上去確實像要嘔吐，但那絕不是嘔吐的前兆，「我想先失陪一下。」他脖子後面的肌肉繃得跟鐵一樣僵硬，以至於都沒有察覺到巴基的手正在試圖安撫他的不適。

　　「我說，你怎麼了？」巴基關切地詢問。

　　所有人都看出史蒂夫的不對勁。

　　「我猜是婚前綜合征。」巴頓用過來人的語氣說，「不用緊張，隊長，明天的婚禮一定會很順利，不會出現突發狀況。」（事實證明話不能提前說太滿）

　　「我很抱歉，各位，我是說……」史蒂夫的表情不是緊張，反而跟興奮接近，但他的興奮來得莫名其妙，一分鐘前他還只是保持著輕鬆地微笑與大家自如的閒聊，「我得，我有必須要在今天做完的事……」他變得語無倫次，藍色的瞳孔是激動的擴張。

　　然後，史蒂夫沖出了屋子。

　　所有人都望著門口的位置，接著又看向巴基，這個最瞭解史蒂夫的男人。

　　「別看我，我不明白他怎麼了。」巴基把自己撇清。

　　羅德指著史蒂夫離開的方向道：「他剛才，是不是把門給卸了？」

　　被封存已久的記憶在指標匯於十二點的時候全部竄湧而出，史蒂夫想起了七十年前被他徹底遺忘過的所有事，那些本該被永記的美好是如此動人心魄，他都快要被那些記憶衝破腦袋了。他腦海裡的畫面仿佛昨日重現，無比清晰，他將本該屬於七十年前的自己對林蘭的感情也一併找了回來，這種感覺簡直太令人感動。

　　他甚至還能想起使當時的自己幾度陷入窒息的熱吻，還有冰涼的濕潤。

　　上帝，她還與他跳了一段美妙的雙人舞！

　　史蒂夫奔跑在充滿大地氣息的綠林間，他急迫的想要將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讓林蘭知道，哪怕打破婚禮前必須保持一周不能見面的規定，他渴望擁抱那副柔軟的身體。

　　突起的白霧使他匆忙的腳步緩了一緩，接著是落葉紛飛阻下他前進的道路，史蒂夫被迫停了下來，但他沒有為此變得戒備警覺，反而抿著嘴唇，把頭垂下，接著又抬起。

　　濃霧中慢慢走來一抹熟悉的身形，借著路邊的燈光，透過薄紗似的霧氣，看上去夢幻極了。

　　「我以為我的第一次是在20歲。」史蒂夫輕喘一口氣後道，「結果不是。」

　　「失望？」

　　林蘭看不清他，史蒂夫亦然，他們在舉行婚禮前一天不應該見面，所以，林蘭利用水氣製造了一場大霧來阻礙雙方的視線。

　　即便她極想撲進男人的懷中。

　　「不。」史蒂夫斬釘截鐵地說，「我怎麼會對你失望，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失望，我只是…」他頓了一下，然後深呼吸，空氣裡的甜香使他變得越來越快樂，「謝謝，我知道你現在不是想聽到這個單詞，但我還是得說，謝謝。」

　　史蒂夫難以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但起伏的胸口說明了一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激情澎湃。如果在這之前，他對林蘭的情感是來自日久生情的自然而然，那麼現在，過去的美好記憶就是加劇幸福感的甜品。

　　史蒂夫顯得詞窮且笨拙，就連說話也像舌頭在打結：「你為我做的所有事都那麼不可思議。」他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讓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擁有你。」

　　林蘭知道他想起來了那些事，蠱術化解的同時林蘭也有感覺，她都快忘了自己曾準備給他的這份驚喜。很高興史蒂夫能喜歡，隔著霧靄，林蘭亦能感覺到男人特有的氣浪不斷朝著自己釋放。

　　「什麼都不用說也可以。」所以她才會出現在這裡，她知道史蒂夫一定會忍不住來找她，「你喜歡我的禮物對嗎？」林蘭問，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最喜歡哪個環節？」

　　「全部。」史蒂夫不假思索地說，「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更多的能夠送你的東西，我發誓我有讓巴基在博覽會替我贏一個熊娃娃回來，我想把它送給你，是當時很流行的一款熊。」他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以至於連思緒都停在那晚的博覽會上，「我們盡力了，真的，巴基沒能投到任何一隻玩具，我的錢也用完了。」他現在多少能夠贊同托尼對金錢的詮釋，錢是不錯的東西，特別是當你正好需要的時候。

　　林蘭笑了，笑的格外開懷，她真想沖上去和他的嘴粘在一起：「我最喜歡每次我吻了你以後，你舔舐嘴唇的樣子。」

　　在今天以前，每當林蘭念叨小號史蒂夫時，大號的這個就會啃咬她的脖子，裝作不太樂意的樣子。史蒂夫沒有代入感，更體會不到林蘭形容的對無論哪個時期的他都喜歡透了的感受，更無法把那時的自己當成現在的自己。

　　「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但現在卻不同，史蒂夫覺得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我很期待。」林蘭道，對她而言，最完美的禮物就是眼前這位了。

　　他們同時沉默下來，卻一點也不覺得不自在，他們可以像這樣面對面站上一整天即便什麼話也不用說。

　　史蒂夫退後了一步，他意識到自己得重新回到剛才的派對上，他們肯定在為自己的反常行為做著毫無意義但又令人尷尬的猜測和討論。

　　「我愛你。」他說，「我想我永遠無法停下。」

　　「Me too.」


第240章 大結局

　　「洛倫，我請求你保持嚴肅一分鐘璧合

　　錦繡棄妻，無雙王妃。」佩普.波茲終於無法忍受地控訴道，「你動來動去我根本沒辦法為你化好妝。」

　　「不行，再讓我笑兩秒。」林蘭搖了一下拿著眼影盒，正竭盡所能的為她上妝的佩普，「聽聽這外面的喧嘩和呐喊，我真不認為今天是準備結婚。」

　　「別管那些不懂情調的男人們，我猜你不會希望史蒂夫撞開這扇門後，發現自己的新娘只畫了一隻眼睛吧？」佩普是對的，但她現在很緊張，就好像即將被新郎抱走的不是林蘭而是自己一樣，「行了，就當是幫幫我，別再顫抖了！」

　　佩普為不少新娘當過伴娘，也扮演過許多次化妝師的角色，但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狼狽和著急。她本來只需要穿著漂亮的禮服陪伴在新娘左右，和其他姐妹站在一起，撐托全場最美麗的羅傑斯夫人便夠了，或者偶爾幫忙順一下她的裙擺。

　　至於化妝的工作，本應由娜塔莎負責，女人們昨晚還在討論哪種妝面更適合林蘭的臉蛋，直到她突然一聲不響的走掉，然後又帶著滿臉幸福的回來，之後就飄飄然的總不在狀態。不用說也知道她突然從窗戶飛出去是為了誰，林蘭可以對任何人保持淡定，唯獨把美國國旗穿在身上的傢伙就不能。

　　女人們不知道她的突然去見新郎的目的是什麼，畢竟是她自己定下的婚前一周不能見面的規矩，也許是婚前綜合征？

　　然而娜塔莎現在不在新娘房裡，旺達也離開了，她們原本都該待在新娘身邊保護她的「安全」才對。

　　一切的起因都得歸功於今天早晨天未亮的那一聲炮響，也許是炮吧，女人們也不知道那個驚天巨響究竟是從什麼東西身上發出來的，她們猜測可能是特查拉借出的某種只有在節日慶典上才會使用的火藥。

　　史蒂夫.羅傑斯帶領他的秘密小分隊趁著無人看守的黎明時刻，對「敵方」發起了突然襲擊，那是他們最擅長的活兒。因為女人沒有制定開始時間，他們抓住了這個錯誤漏洞給對手送來了驚喜。

　　托尼設計的大部分阻攔道具都沒能及時派上用場，比如那些使人摔跤的，埋在地裡的精巧裝置，它們本來是感應式的，卻在一開始就被巴頓的干擾電磁影響了發揮。

　　還有幾個像托尼工作室的笨笨機械臂一樣的攔截機器人，但它們也只為女人們爭取到了不到半小時的換衣時間便敗下陣來。

　　顯然那些以武力取勝的伴郎不會在乎機器的死活，他們下手可真是不客氣。

　　誰說史蒂夫沒有把女人的遊戲當真的？

　　他比所有人都要認真的對待今天的任務，就像每一次上戰場時的慎重嚴謹。

　　那身綠色的軍裝使他仿佛回到了二戰時期，帶著自己的勇猛無畏的隊友過關斬將，就連巴基的情緒也跟著高漲起來。

　　為了任務成功，男人們甚至連夜模擬了一系列的應對策略，當然，他們在制定行動計畫的時候將羅德上校從單身派對趕到門外，詰問他是否站在隊長這邊，羅德毫不猶豫地擁護托尼，然後他就被踢出了局。

　　但托尼的陣營依舊出現了「叛徒」，不是娜塔莎，她永遠站在女孩兒這邊。

　　是幻視，他最終選擇了美國隊長，不為別的，以一名神的視覺來看。雙方實力不均衡，為了平均戰力，他以公正之心坦然地拋棄了托尼。

　　這就是為什麼連旺達和娜塔莎都離開新娘房去抵禦外敵的原因，幻視的倒戈加快了伴郎團攻陷愛情堡壘的進度，他們就快抵達護城河的對岸了陰陽墓蠱。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這或許是他們有史以來執行過的，最甜蜜的任務，護送新郎成功的迎接未來的妻子，光是想想也使人興奮。不過，意外還是會出現，幾分鐘前巴頓舉了白旗，好像是孩子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巴頓夫人在召喚他，絕世好爸不得不提前退出護衛隊的行列。

　　好吧，沒人怪他，反正史蒂夫是不會，未來他也會有孩子。

　　「這是誰設計的關卡，我說。」山姆不能穿飛行裝備，飛行器會弄皺他的西裝，當然其他人也一樣，他們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裝。唯一擁有戰鬥武器的只有史蒂夫，振金盾牌煥然一新，還重新上了漆，「就像尋寶遊戲一樣，我都快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了。」山姆突然叫道，「噢，小心，隊長，你三點鐘方向又飛來一個！」

　　「我猜是皮特羅。」史蒂夫用圓盾擋下一枚包裹著彩色粉劑的小球，他的盾牌表面立刻佈滿了黃色的細沙，「他也喜歡射擊類遊戲。」

　　五顏六色的彩沙球是旺達用意念控制的，不具傷害性，但這一段路的過關條件比較苛刻。伴郎必須保證史蒂夫的軍服不被染上任何一種色彩，哪怕沾上一丁點兒都不行，如果任務失敗，除新郎之外，所有人都得喝下一杯墨黑色的飲料。

　　嚴重的偏袒，伴郎們在娜塔莎宣佈比賽規則時發出了抱怨的噓聲。

　　誰叫在林蘭眼中，世上的男人只有兩種，史蒂夫，以及，別人。

　　這是目前為止對他們而言最難的考驗，彩色的粉末一旦散開會飛得到處都是，旺達已經在放水了，她沒有刻意為難某一個人，真是個不錯的姑娘。

　　伴郎得將史蒂夫圍在他們中間，甚至緊貼著他才能保證史蒂夫的完好無損，而這期間蜘蛛俠會出來搗亂，他們不知道這是事先安排好的還是彼得.派克故意要他們難堪。總之，彼得的蛛絲是個大/麻煩，他會絆倒圍在史蒂夫身邊的護衛，為他的軍服上染色製造缺口。

　　至於幻視，他早被托尼與戰爭機器纏得滿天飛。

　　伴郎的住宅與伴娘之間相隔著好幾公里的距離，不得不說，瓦坎達的皇宮真是寬闊無比，從男人們踏出房門後不久，便迎來了第一個挑戰，直到現在，他們已經花去好幾小鐘頭。

　　時間很有限，伴郎和新郎必須在正午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前抵達新娘所在的地方，如果做不到的話，等待他們的是可怕的懲罰。

　　一大杯不知名的黑色飲料足夠豐富懲罰的內容了，他們親眼見證巴頓在投降後捏著鼻子喝下墨水一樣的液體，他的表情看起來痛苦極了，黑色的嘴唇像是馬上要變異了似得。那肯定是林蘭的產物，因為所有人都聞到從杯子裡散發出的非常難聞的氣味兒，沒人想用那種東西在婚禮開始前填滿自己的胃。

　　這是戰士們見識過的，最刺激的婚禮遊戲了，他們希望等這一切結束後還來得及做一次全身清潔，不然黑色的西裝就會變成彩色的。

　　取個中國姑娘可真不容易啊，伴郎們想，還得經歷這麼一場激烈的戰鬥。

　　這就是林蘭笑得前俯後仰，差點弄花眼影的原因，她實在沒想到所有人為這場遊戲表現出的態度會是如此認真。其實一開始她並不知道史蒂夫為自己安排了這些節目，她可以通過監控攝像頭觀賞這場有趣的遊戲神經病戀愛指南。

　　她還以為頂多托尼和史蒂夫站在城堡底下一人一句的說點狠話，比比動作就完事。

　　還有那些關卡，托尼和其他男孩兒們（彼得和皮特羅）設計的通關遊戲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林蘭低估了他戲弄史蒂夫的手段。

　　可能連史蒂夫自己也沒想到。

　　「你真是太美了，洛倫！」波茲小姐總算不負所托，她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傑作，「你一定是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

　　「不一定呢，你穿上婚紗也一樣美麗。」

　　「洛倫，這個時候就不要謙虛了，你可是新娘啊，你得欣然接受所有人的讚美。」佩普打算為她的頭髮做一個漂亮的造型，她正在思考該用那種形狀。

　　就聽林蘭道：「這一步得史蒂夫來做。」她抬起屁股，提起華麗的長裙在原地畫了一個圈，坐上床。林蘭的頭髮如柳絲般輕柔的散落在雙肩，與她的純白嫁衣相得益彰，「這是我家鄉的習俗。」

　　其實這場迎親遊戲最初的設計者正是新郎本人，也就是史蒂夫，他想為林蘭打造一個極具中國特色的婚禮過程，但又不能完全按照中式的來，苗寨的習俗又太過繁瑣。於是他與托尼商量出的結果就是設置一些障礙什麼的，就像童話裡，王子想要見到睡美人，並打算去吻醒她的橋段。

　　總是要通關重重阻礙才可以贏取到他的公主。

　　這是史蒂夫送給林蘭的第一份驚喜，他知道她喜歡這個，雖然新娘無法參與其中，但她能看到。

　　林蘭聽到了自己人的腳步聲，這裡的自己人當然是指托尼他們。

　　托尼帶著喜悅與，呃……

　　「該死的幻視，他竟然用那些彩球往我臉上砸！」托尼的金屬面板好像出了故障，它一直處於掀開的模式，這肯定是幻視給「星期五」下達的指令，「我發誓我要撤銷他在復仇者基地的許可權！」

　　「行了，洛倫不是說那叫幸運球嗎，砸得越多，運氣越好。」接著走進來的羅德上校，他看起來毫髮無損，「你被砸了七個，一定會走運的。」

　　「那你怎麼不去挨幾下？」

　　然後是林蘭陣營的剩下的人，他們似乎對戲弄美國隊長的活動樂不思疲。

　　娜塔莎指了指門口，對林蘭道：「他在後面。」

　　林蘭很難形容見到史蒂夫那一刻的心情究竟該找哪一個單詞來形容，因為一個不夠。

　　男人手裡的盾牌由大束捧花替代，上面全是白色的鈴蘭做成的點綴，中間是山茶與玫瑰。史蒂夫看了一眼捧花，用另一隻手撥弄了一下小巧的，像鈴鐺似的那些可愛甜美的點綴，然後對著林蘭綻放出陽光般的笑容。

　　史蒂夫身上綠色制服是如此耀眼，林蘭一直以為藍色才是他的象徵，顯然綠色也同樣能夠撐托史蒂夫的英俊。那合體的軍裝勾勒出的寬闊脊背和筆直的腿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完美，他的魁梧挺拔不會因制服款式的過時有半分折扣，就像屹立在山巔的蒼松，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林蘭幾乎是頃刻間淪陷在他的藍色眼眸裡，那雙閃爍著熱情的雙瞳如同一對能使金石為開的鑽石，叫你不能不被他觸動。

　　如果不是娜塔莎低沉的提醒，女孩兒已經打算繳械投降了。

　　史蒂夫得在規定時間內找到用以婚禮現場交換的對戒，這是他最後的任務，看起來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困難。直到整整二十分鐘過去仍然一無所獲，他們才意識到壓軸戲果然沒這麼簡單。

　　幻視開啟紅外線模式，用眼睛掃描了一圈，終於在林蘭的身上發現了異狀。

　　所有人都暫時離開了這間溫馨的屋子，大家等在門外，雖然他們非常好奇林蘭究竟把東西藏到了身體的哪個位置，但既然幻視叫大家出去，肯定是在比較私密的地方。

　　例如，長裙底下？

　　史蒂夫把門關了起來，偶爾還能聽到托尼沖著幻視發出的聲聲責怪。

　　他將捧花小心翼翼地放於一旁，但視線一刻不移地落在林蘭身上：「你美得像天使。」他深情地說，然後來到新娘的面前，「我該怎麼辦，你那麼美，而我還要完成最後一項任務才能把你娶到手，但我現在卻沒辦法把眼睛挪開，這叫我怎麼完成它？」

　　「你可以閉上眼睛。」林蘭撅著嘴，在史蒂夫的鼻尖輕啄一口，「注意時間，羅傑斯先生，你只有十分鐘。」

　　他搖了搖頭，似乎並不在乎失敗後的懲罰，他撫摸著女孩兒的頭髮，已經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語言表達自己對她的愛意：「你沒有塗唇膏？」史蒂夫為他小小地發現而喜，「這就表示我可以吻你對嗎？」

　　即便是朝昔相處的兩個人，卻也會在這般神聖的時刻感受到對方的與眾不同。

　　史蒂夫先用嘴觸碰林蘭的上唇，如鳥啄式的輕點，接著伸出濕潤的舌尖舔掠。他是那麼小心溫柔，像在吃一枚快要融化掉的美味雪糕。

　　直到兩人的呼吸愈來愈快，史蒂夫便將新娘壓倒在床上：「你改良了我媽媽的裙子？」他再一次驚喜地注意到婚紗領口處的小細節。

　　林蘭笑著回道：「我怎麼會去破壞它，我只是仿照那上面的碎花，這些是繡上去的。」她指著自己的胸口，然後曖昧的伸出舌頭舔舐著自己的唇角。

　　「不行，現在我們只能接吻。」史蒂夫用牙齒輕咬她的嘴唇，再輕輕的吸吮，舌頭順勢滑進了對方口中。

　　舌頭互推的快感很快蔓延至全身，林蘭忍不住低吟起來。

　　史蒂夫一邊用嘴堵著林蘭的聲音，一邊掀起她的底裙，炙熱的手掌順著女孩兒的大腿一路向上。林蘭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喉嚨間再次發出更濃重的□□。

　　「噓。」史蒂夫將舌頭從她嘴裡抽出來，小聲的安撫著，「外面會聽到的。」他在林蘭的大腿根部摸到了一個磨砂質地的小盒子，那正是原本裝有對戒的禮盒。

　　史蒂夫找到了那個重要的東西，他將它從女孩兒的腿上拿了下來，史蒂夫猜想這一定是娜塔莎的主意，他以前見識過女特工把匕首放在那個隱秘的位置。

　　史蒂夫將自己的新娘從床上扶了起來，勝利在握地親了親林蘭的額頭，然後打開了禮盒。

　　裡面什麼也沒有。

　　史蒂夫露出震驚的表情，但他很快又將手緩慢地伸進底裙下面，不斷的挑逗和撫摸：「瞧，你都濕了，但我們不能在這裡做別的事無限世界旅行者。所以，趕快結束這場遊戲，然後在神父面前交換戒指，今晚將是難忘的一夜，我會讓你滿意，你會很舒服。」

　　然而這一次，史蒂夫的誘惑不管用了。

　　林蘭抱著他的脖子吮吸一口後說：「你已經輸了，大兵。」她指著桌上的電子鐘，「你以為就只有幻視會叛變嗎？」

　　林蘭將他推開，對著房門道：「巴基。」

　　所有人哄笑著湧了進來，史蒂夫最終還是拜倒在林蘭的石榴裙下，接著，他們又注意到淩亂的床鋪，它代表激情才褪。

　　波茲小姐驚叫了一聲：「噢，但願妝面沒花！」

　　「巴基？」史蒂夫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最信任的朋友，「你竟然背叛我！」

　　「你知道。」巴基無辜地扁著嘴唇，從西裝口袋裡拿出真正的，裝有對戒的禮盒，「我向來很難拒絕女士的請求。」

　　林蘭與他擊了一掌，愉悅地史蒂夫說：「兵不厭詐哦，隊長。」

　　史蒂夫喝下了那杯用以懲罰的液體，依舊是黑色的，當所有人好奇的詢問林蘭給他喝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這次沒有怪味兒時。她只很開心地一笑，說是蜂蜜，結果所有喝過苦水的人都咆哮著不公平。

　　當然不公平，林蘭只愛她的史蒂夫，這誰都知道，她希望未來的日子能永遠甜蜜，哪怕身處黑暗之中。

　　林蘭坐回了梳粧檯，她的頭髮依然散開得像黑色的錦緞掛在背脊，雪白的頭紗放在她的右手邊，上面有許多銀質的薄片。林蘭曾夢想過的嫁衣是紅色的，脖子和頭上掛著重的不得了的銀飾，但最後她還是愛上了西式的嫁衣。

　　她在外衣款式上做了些許調整，依然有銀飾掛在脖子上，只是沒那麼粗，沒那麼累贅。

　　林蘭將一把銀質的發梳遞給了史蒂夫：「隨便你弄成什麼樣子都可以。」

　　史蒂夫接過梳子，他感到一絲壓力，就好像那不是梳子而是一把刀。他環顧四周，沒人露出嘲笑的表情，雖然他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要男人為女人梳頭，但依然很開心得想要看兩人的表演。

　　只有娜塔莎在飛快的查找出嫁新娘梳頭的中國典故。

　　史蒂夫肯定不擅長這活兒，他的手抖了兩下，可圍觀群眾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就像站在歌劇表演者的面前，所有人都保持最高的敬意望向這對即將成為夫妻的男女。

　　林蘭對著鏡子給了身後的男人一個鼓勵的眼神，史蒂夫便將梳子的尖端緩緩落在女人的頭頂，順著她的髮絲慢慢下墜。

　　林蘭深吸一口氣後閉上了眼睛，這是意想不到的精神享受，史蒂夫的動作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柔和，也許正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手腳笨拙粗重，所以才會特別小心克制，像對待珍寶般地對待信賴自己的對方，生怕驚擾到，生怕傷害到。

　　房間安靜得出奇，就好像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佩普被眼前的畫面感動得留下了眼淚，即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所感動，就只是一個男人給另一個女人梳頭而已，但她實在忍不住想哭花樣逼婚，極品總裁寵哭你。

　　佩普捂著嘴，生怕哭出了聲音，她立刻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道溫柔的力量包裹住。

　　托尼？

　　托尼微笑著望向她，然後點了點頭，眼角的紋路深刻的印在那裡，宣示著這個男人已經變得足夠成熟。

　　佩普靠在熟悉的肩膀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情。

　　史蒂夫為林蘭編起了辮子，他只會做這個，這還是在看女孩兒洗澡前，總會把頭髮編起來學會的一招。依舊溫柔得林蘭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力道，他的手法很輕，動作比髮絲垂落更加柔緩。

　　大家都流露出由衷的羡慕，這更加充實了女孩兒的幸福感，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發怔。他們完全不明白中國式的浪漫，更無法理解手指和梳子撥弄的瞬間，已經完成了對生命的禮贊和感恩，這與跪在耶穌面前禱告一樣虔誠。

　　但他們覺得含蓄的表達愛意也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

　　比如眼前的畫面。

　　林蘭睜開眼，還是很滿意史蒂夫的手藝的，起碼，頭髮被順得很整齊，沒有炸毛似得飛起。

　　然後她笑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笑聲令所有人都從回味中緩過神來。

　　「怎麼了？」史蒂夫緊張地詢問，「我知道我不行，很抱歉，還是得讓姑娘們來替你做頭髮。」

　　林蘭搖搖頭：「很好，我喜歡，替我戴上頭紗怎麼樣？」

　　她確實想到了一件十分值得笑出聲的事，如果在一千年前，這個時候應該會聽到有人喊「吉時已到」之類的吆喝催促新娘和新娘別誤了時辰。

　　但在這裡，自然不會有人來這麼一句，於是她自己在心裡默念一遍，因為吉時真的到了。

　　史蒂夫替新娘戴上頭紗，將林蘭抱下宮殿的階梯，他們坐船過護城河河抵達彼岸，兩人的視線就再也有離開過對方了，或者說，大家也都被這對新人的舉動所吸引，甚至沒人注意到少了兩個人。

　　佩普跟隨伴娘團離開不久又折返回來，想再檢查一次有沒有什麼東西落在房間裡，她一眼就發現了托尼的領帶扣，金色的小玩意兒不知什麼時候掉在這裡的。

　　她彎腰撿起，把屬於托尼的東西握在手裡。

　　「佩普？」托尼進屋後驚訝地看著小辣椒，他丟失了重要的西裝道具，不得不重新回到屋裡，他覺得應該就是落在這裡的，「我以為你已經坐船離開，他們都走遠了。」

　　波茲小姐今天美極了，墨綠色的露背連衣裙非常適合她，勻稱的身材曲線還是那麼迷人。雖然林蘭才是最美的那個，但至始至終托尼都將注意力放在前女友身上。

　　「我回來看看，萬一落下什麼東西再一趟會很麻煩。」佩普攤開拳頭，金色的領帶扣安靜地躺在她的手心，「你掉了這個。」末端的鑽石閃閃發亮。

　　「是的，是我掉的。」托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向前走了幾步，「謝謝，沒有這東西我的形象肯定會打折扣。」

　　「肯定的，你怎麼能沒有領帶扣超萌醫妃，王爺你別跑。」佩普放下手提包，很自然的為他扣回到原位。就像是一種永遠無法改掉的習慣，她知道托尼最滿意自己的領帶扣夾在哪個位置。

　　他的喜好，佩普太熟悉了。

　　「謝謝，」托尼望著她癡癡地說。

　　佩普幾乎是下意識地回應：「沒有我的照顧，你到底是怎麼生活過來的？」

　　「一團糟。」托尼毫不掩飾地說，「真的，沒有你我可怎麼辦？」他不自覺地將手攬上佩普的腰肢，「你還是那麼動人。」

　　佩普深呼吸了一下，有些不自信地說：「但我們已經分手了。」

　　「沒關係。」托尼收攏胳膊，讓兩人緊貼在一起，「我相信我可以再次向你示愛。」

　　「可我不一定會答應。」佩普順勢摟著他的脖子。

　　「沒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重新認識彼此。」

　　兩人的嘴唇情不自禁的被對方粘住，他們都曾無比想念對方，卻等到現在才開口。

　　-

　　史蒂夫送給林蘭的第二份驚喜是朱娜茜，當然，他不是把朱娜茜包在禮物盒裡拿給她的。

　　兩個月前，林蘭打電話給朱娜茜說起婚禮的事，希望她能為自己做伴娘，結果娜茜乙太忙為由果斷拒絕。其實這是史蒂夫和娜茜之間的小把戲，在更早的時間，史蒂夫就和她聯繫過了，希望能給林蘭準備一份特別的驚喜。

　　朱娜茜為好姐妹的婚禮編了一段火辣的開場舞助興，但說實在的。

　　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好姐妹將要嫁的人是什麼身份呢，是的，她當然知道，還為自己的姐妹是復仇者而興奮過。

　　婚禮的現場佈置得溫馨至極，裝飾的鮮花全是小巧的白色鈴蘭，充滿草木的香氣使人心情愉快。紗幔是淺綠色的，還有那些椅子和擺台，一切的一切全是為新娘特意而備。所有賓客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們用期待的目光望著身後不遠處騎在盛裝馬背上的美麗新娘，史蒂夫站在黑人神父面前，等待著她的到來。

　　林蘭趨勢馬匹往前走了兩步後就停了下來，她離史蒂夫尚有十公尺的距離，林蘭看著他遲遲不動，一直搖擺頭顱。

　　「托尼呢？」娜塔莎率先察覺出端倪，他看向對面抱著納旦尼爾的巴頓。

　　巴頓給了他一個茫然的表情，他早就退出遊戲了，之後就再沒和托尼碰過面。

　　托尼本該站在馬前，充當父親的角色，將自己的妹妹親手交到新郎手裡，但他卻不在，只有新娘騎在馬背上獨自一人。

　　與之消失的還有佩普.波茲。

　　特查拉對身邊的護衛吩咐幾句，然後對史蒂夫小聲道：「婚禮可以繼續進行，我讓護衛隊去找他們了，請放心，瓦坎達的治安不會有問題，並且，這裡是皇宮。」

　　「恐怕不行，陛下。」史蒂夫看向林蘭，「沒有托尼祝福，林林不會嫁給我的。」

　　林蘭只輕輕拍打，便卸掉了馬身上的華貴裝飾，這樣的舉動讓所有賓客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悟時節晚。他們一會兒望向史蒂夫，一會兒又望向林蘭，不明白這對超英夫妻到底還準備了什麼特別節目。

　　希望是驚喜。

　　「娜西，剛剛那舞不錯，再來一段吧。」她用中文對朱娜茜道。

　　「什麼情況？」她鬱悶地說道，「別整那些沒用的，趕緊走過程，你不是想在婚禮上鬧出狀況吧？」

　　林蘭朝賓客們說了一身抱歉之後，笑著道：「我得去找你的男神，娜茜姐。」

　　她的婚禮不能沒有托尼，他對林蘭而言是很重要的親人，不會比史蒂夫的感情少哪怕一分。瓦坎達的皇宮當然是安全的，托尼也不需要什麼人保護，他現在可以隨時隨地變成鋼鐵俠，他擁有全新的絕境裝置。

　　但不表示他沒有別的原因缺席如此重要的場合，林蘭擔心的正是那些別的原因。

　　史蒂夫騎上另一匹烏黑駿馬趕了上來：「我聽特查拉的護衛說，他們最後一次看到托尼是在你的新娘屋。」

　　林蘭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會騎馬？」

　　「我不認為它比駕駛昆式噴氣機更難。」史蒂夫與她並行，「你注意到婚禮現場還有一個人也失蹤了嗎？」

　　林蘭望著他。

　　「佩普.波茲。」史蒂夫道，「也許他們現在在一起？」

　　林蘭放緩了馬蹄的噠噠節奏，若有所思地沉吟。

　　「你猜剛才神父對我說了什麼？」史蒂夫繼續道，他伸出胳膊牽起林蘭的手說，「他以為你把我甩了。」

　　林蘭發出清脆的笑聲。

　　「我只好說，也許是的，所以我得把你追回來。」史蒂夫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我一直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在做夢，直到你剛才離開我的視線，我才確定它們都是真實的。」

　　「抱歉。」林蘭道，「我只是有點擔心他。」

　　「我知道。」他表示理解，「我只是在想，剛才應該把神父也帶來的，這樣我們就能現在宣誓，而不用等回去之後。他們一定會希望我們當著所有人的面接吻的，你知道婚禮儀式上有這個環節。」

　　「所以。」林蘭眨了眨眼，「我沒塗唇膏啊。」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王子嘴唇染上多餘的顏色，史蒂夫今天是如此英俊。

　　「這裡沒有別人。」史蒂夫傾斜身體向前趨近，「而你又沒塗唇膏。」

　　就在兩人的嘴唇即將貼在一起，享受唇齒交融的快感時，林蘭突然坐直，她聽到一些熟悉的聲音，這樣的動作差點讓史蒂夫從自己的馬背上摔下去。

　　「我想我發現他了！」林蘭拽著韁繩，調轉馬頭，「跟上，大兵！」

　　史蒂夫露出無奈地神情，他苦笑著自言自語：「我發誓，不管托尼在做什麼，我都會給他一拳。」

　　-

　　托尼和佩普交纏得忘了時間，他們赤身*地緊擁在一起，誰也不想就這麼分開，直到激情褪去，佩普終於清醒過來：「上帝，我們在做什麼超級校園魔術師！」

　　「這沒關係，不用大驚小怪，我們在做我們以前經常做的事。」托尼用安撫的口吻說，他以為佩普後悔與自己發生關係了，「我很抱歉，我當初不該提出分手，我以為那樣可以讓你遠離危險。我想我是錯的，我應該尊重你的意見，好吧，我一直都那麼自以為是。可我現在想要重新追求你，真的，我一直都在想怎麼跟你複合，瞧，我們現在睡在一起，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還有機會？」他用他深情至極的目光望著佩普道，「你會給我機會對嗎？」

　　佩普還是從床上驚坐而起：「婚禮！」

　　「是的，婚禮，我有想過。」托尼也跟著坐了起來，「我買了戒指，訂了教堂，我本來是打算跟你求婚的，就在我們分手前一周。因為奧創……好吧，其實是因為我，因為我不夠有自信，我怕自己不能給你帶來你想要的幸福，我就是個傻瓜……」

　　「你說你打算跟我求婚？」佩普驚訝地看著他，甚至將林蘭的婚禮拋諸腦後。

　　托尼點點頭：「是的，戒指都買好了，全世界最昂貴的鑽戒。它現在依然在我房間的某個角落，只要你願意，它就永遠屬於你。」

　　「我當然願意！」佩普沒做任何考慮地回答道。

　　托尼興奮地抱著未婚妻又親又吻，他突然想起羅德告訴他那些彩球會帶來好運的安慰。

　　門被撞開了，結實的門板再一次硬生生地砸到地上。

　　托尼和佩普幾乎是同時扯起被單擋住胸口。

　　林蘭與史蒂夫交換眼色，心念電轉之間，她對床上還處於淩亂中的兩人道：「快，起來換衣服，時間不等人！」

　　再次回到婚禮現場，賓客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林蘭用心製作的婚紗套在另一名金髮女人身上，當事人則穿著伴娘的衣服，攜著新郎坐到了觀眾席。

　　娜塔莎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站起身，對所有人道：「新郎換成了鋼鐵俠。」

　　羅德上校吹了一聲口哨，他快要感動得哭了，這對愛情長跑十幾年的靈魂伴侶總算走到了今天。

　　賓客的熱情頓時被點燃，祝福聲接踵而至，沒人關心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們是來參加好朋友的婚禮的，托尼也同樣是他們的朋友，所以，由美國隊長變成鋼鐵俠，這實在沒什麼差別。

　　托尼牽著佩普的手來到神父面前，他希望神父能直接跳到最後環節，而不是說一堆有的沒的，因為他害怕佩普反悔。顯然那是個盡心盡責的老神父，他沒有理會新郎的催促，依然說了那堆在托尼聽來全是耽誤時間的廢話。

　　然後，兩人終於等到交換戒指的那刻，佩普直接把捧花送到林蘭的手上，感謝她犧牲自己的推波助瀾。

　　哦，對了，至於林蘭和史蒂夫，他們當然也結婚了。兩人最後找到一處安靜的河岸，在神父面前許諾「我願意」的誓言，擁吻在一起。

　　即便沒有禮服，沒有掌聲，沒有歡呼，連對戒也沒有。

　　但誰在乎？

　　
第241章 番外一

　　夜黑風高斷魂之夜，叢林深處，一名白髮老婦人正在祭壇前施展邪惡法術，亦不知正在咒殺著何人。身後突然出現一名身著鮮豔和服的妖異少女，火紅的雙眼，碧綠的耳環，頭上挽著髮髻，兩根白色的羽毛是她的發釵裝飾。嘴角微微上揚，她道：「你就是黑巫女，椿吧？」

　　被稱為椿的老婦人滿臉皆是歲月的痕跡，眼神卻犀利毒辣，加之在這昏暗的光線下，呈現出令人膽寒的鬼態。她轉過頭，不緊不慢地回道：「如果你來阻止我施咒已經遲了，一切都已結束。」椿的聲音滄桑無力，沙啞而沉悶。

　　和服女子道：「我不是來阻止你，而是奉命迎接你的。」

　　椿只微微愣了愣，對她扔出一張符紙：「你是妖怪嗎？」和服女子手持一把半米來長的摺扇，輕輕一揮便將對方的法術打破：「別動手，真是不懂輕重的老太婆。」她將摺扇靠近臉頰，神態悠然，眼神有些魅惑，「我們只想借用一下你的力量罷了。」

　　「妖怪找我有什麼事？」椿道。

　　和服女子道：「你對桔梗仍然憎恨著嗎？」見對方聽到桔梗二字而眼神略變，道，「如此，就隨我來吧，有人在等你。」

　　兩人來到一座散發著濃烈的瘴氣城池之中，若是普通人類來此，定然立刻被溶解。四周環境死氣沉沉，沒有活物跡象。城下當然也無半個人類的影子，有的只是屍骸遍野，猶如到了無間地獄。

　　「哦，你來了麼，黑巫女，椿。」城池的主人是個有著人類外貌的男子。身著素色浴衣，領口微張隱約露出一絲鎖骨。他雙瞳紅得詭戾，一頭微卷長髮隨意地瀉在肩頭。男子的臉非常的美麗，美得有些不真切。桃花之眼含著邪氣，薄唇輕抿，似笑非笑。他幽雅地坐靠在窗前，把頭微微一側，幾縷卷髮也隨之滑落於背，在蒼涼的月光之下顯得邪魅非常。

　　椿走了過去：「叫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五十年前，你還記得和一個叫做桔梗的巫女爭鬥過的事吧？」男子的聲音有著磁性的穿透力，慵懶而自帶笑意，「為了爭奪四魂之玉。」

　　椿驚訝之餘，卻呵呵笑道：「喲，想不到你竟然知道這般久遠之事。」

　　男子道：「你那邪惡力量可以為我所用嗎？」面對眼前這名神秘的妖邪男子，椿表現得極為淡定，她道：「你叫奈落是吧，我助你又有何好處？」

　　奈落微微勾起嘴角，卻是越發魅惑：「我，可以給你四魂之玉。」

　　「什麼？」椿聽他如此一說，便將自身魔氣散出，刹那間，雙手上的老皮逐漸淡化，臉上也慢慢呈現少女之態，「四魂之玉麼，你竟會有此物？」雖然發色依然雪白，但整張臉已經恢復原來的美貌，她微微一笑，「驚訝麼，這才是我本來的面目，呵呵。」

　　奈落將四魂之玉攤在手中，那玉已接近完全的球形狀態，只有一點小缺口。玉身早已被穢氣所污染，此時正呈墨紫色。

　　「你想用這玉實現何種願望。」他道，「青春永駐嗎？」

　　椿並未回答他，只是道：「那麼你呢，又要我做什麼？」

　　今日是戈薇回歸的約定期限，在此之前，子言寫了一封信交給她，同時給了她一個私人的電話號碼。請戈薇幫忙聯絡靈媒公司的老闆。信中所寫不多，大致就是將近日來所發生的事簡略描述，然後把自己靈力在戰鬥中突然減弱的情況詳細道出。本以為是靈曲槍出了問題，但仔細檢查一番之後，卻肯定問題不在法器之上，如此，自然是自己身體出了狀況無異。

　　如此一來，可得求人解惑了。歐陽蘭芳已經不在人世，那麼，唯一能幫到她的就只有老闆。

　　「唉，還不回來。」子言坐在草堆上仰頭望向天空，「是準備吃了晚飯再過來嗎？」

　　所謂「殘陽如血，落日熔金」，這黃昏之時，天空被夕陽塗抹成了橘紅色彩，就連白雲也被同染，雲層裡都泛著湛湛紅光。金色光芒散在村中四處角落，顯得格外溫暖。若然不是此刻她心中煩悶，卻還會有心情欣賞這難得的落日佳境。

　　終日在大都市生活的人，已經很難見到這番美麗景色了。只是現下心中裝著幾件糾結之事，令她無暇觀賞。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發帶解下碰在手中，因金黃餘暉的印染，那紫色花瓣反著奇異的光華，每一粒水晶也閃著璀璨的金芒。

　　忍不住再次歎息，子言回憶著半年前與少年殺生丸相處的日子來。

　　真是桃花依舊，物是人非啊……

　　彌勒從茅屋中走了出來，對著子言遠遠而視。見她仰首觀天，周身被霞光包裹猶如鑲了一圈金色滾邊。子言臉畔微紅，長髮垂肩，一身華麗和服配上她婀娜體態，實在美不可言。心中卻不禁思道，若是珊瑚做如此打扮，定也是嬌豔動人，不輸她吧。

　　慢慢走了過去，他清了清喉嚨，欲將子言的視線吸引過來。

　　「子言你似乎很喜歡這傍晚美景？」彌勒見她聞聲卻不理會，只好開口說道。

　　側過頭，子言笑了笑：「它有什麼地方能讓人討厭呢？」

　　彌勒也笑道：「難道你未曾聽聞，黃昏之時，便是逢魔之刻嗎？」他抬頭凝視著血紅的蒼穹，感慨道，「這天空的顏色，真是紅得太過豔麗了。」

　　子言從草堆上跳下來，然後拍了拍粘在衣擺上的枯草：「在我們中土有句話叫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彌勒法師可有聽說過？」

　　彌勒點了點頭：「自然聽過。」他雖未親身去過，但修行之人哪能不去瞭解中原的道家法術，是以彌勒對中原的俗語也算略知一二。

　　「火燒雲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它的光彩也與妖魔無關。人們總覺得此刻就是妖鬼魔魂肆意的時候，豈不是欲加之罪？」她指了指天空，「別嫌棄人家，因為火紅殘陽，明天可是個好天氣呢。」

　　彌勒顯然未曾聽聞這樣的事，仰頭看著緋色之空，不禁疑惑道：「此話可當真？」子言攤手道：「明天自會見分曉。不過，如果這種天氣出現在早晨，那就表示接下來是壞天氣。」

　　此時的彌勒，神情莊重，聆聽得用心，他點了點頭：「子言你博學多聞，我真是非常之佩服。」口中說的正兒八經，他的手竟不規矩的朝著子言身後移去。一把抓住彌勒的魔爪，子言道：「喂，你前幾天不是說最後一次碰我嗎？」

　　他呵呵笑道：「誤會了，我是看你衣服上沾了些許枯草，想要將之除去罷了。」放開他的手，子言故作溫婉狀地掩嘴抿笑：「呵呵。」兩聲乾澀笑音之後，她立刻板起臉，「誰信呐。」

　　珊瑚抱著雲母散步歸來，眼見彌勒與子言兩人聊天愉快，心中有些莫名抵觸。想要離去卻又放心不下，於是躲進牆角偷偷遠望。晚霞中的兩人一位俊雅，一位美麗，實在是再般配也沒有了。珊瑚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覺得談笑間他們神態怡然，聊得相當投契，更是讓她感到吃味不已。

　　原來，法師大人果真戀慕著子言麼……

　　雲母察覺主人心情低落，便低喚一聲，用頭在她臉上蹭了蹭以示安慰。

　　「子言，你真是個特別的姑娘。」彌勒道，「不知將來哪位男子有這福氣把你覓得。」彌勒此番所說，倒是真心的。

　　她低頭一笑：「特別的可不止我一個，珊瑚妹子也很特別哦。」

　　彌勒倒是不加掩飾得回道：「她也的確是個好生特別的女子。」

　　子言擺了擺手，說道：「你這人呀，要是除去好色這個缺點，該是個完美的好男人，可惜。」她歎了一聲，「喜歡人家就該一心一意去追求，珊瑚對你有意我可不信你感受不到。可你卻偏偏拈花惹草，處處留情，小心她一個下定決心就把你給甩了。」

　　「甩我，甩我什麼？」彌勒不解此話之意。

　　「就是對你死心去愛別的男人。」子言抬了抬下巴，「諾，珊瑚從剛開始就在牆角看著這邊，肯定以為我們有一腿，你還不去給她解釋一下？」其實，她並不知道珊瑚來了，只是感到雲母的淡淡妖氣在牆角一直未曾離去，想來它這只小貓也不可能獨自在那裡躲著跟大家玩迷藏，自然是跟她主人待在一起的了。

　　彌勒不是不知道珊瑚對自己的心思，反之自己對她，也是越發關注。可自己手掌上的風穴也不知何時會再次擴大，如果不能除去奈落，那直至把自己吞噬的那天，這東西也絕不會消去。當真這樣，自己倒是死不足惜，連累珊瑚，卻是非他樂見。與其無法給予終生的承諾而誤了她一生，不如就這麼拖著吧。

　　
第242章 番外二

　　「林，待在那兒別動，是的，我說了別動，包括你的腳趾頭。」史蒂夫的銀色盾牌在熾烈的正午日光下散著耀眼的光芒，他的新制服早已被汗水濕透，雖然這是經過改良後的，有溫控系統的戰衣。但它的設計者（也就是托尼）依然無法估測穿戴者因慌張而引起的冷汗反應，「好的，很好，待在那兒，我來接你。」

　　站在他身旁的巴基對史蒂夫的反應翻起了一個白眼，這應該是他對史蒂夫最近所翻的眾多白眼中的其中一個，他不知道這個白眼史蒂夫有沒有看見，反正特查拉肯定是看見的，因為他的嘴角從剛才的一條橫線變成了向上彎起的弧度。尚且單身的年輕國王對史蒂夫的護妻行為感到好笑又溫馨，他記得在林蘭懷孕之前，史蒂夫對他的妻子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約束。

　　「我說，隊長。」巴基將史蒂夫攔了下來，「這幾個月你讓我們覺得你有點大男子主義了。」巴基嚴肅的指出，「也許我可以把原因歸結為你才從任務中下來，指揮秘密復仇者拿下一場激烈的戰鬥，但你不能把這種情緒帶到你的家庭中去。」

　　「我沒有。」史蒂夫飛快的回應著，「但她在樹上，巴基，林林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但她卻執意爬上十公尺高的樹梢採集果實，我走之前告訴她不可以這麼做，那會對孕婦產生不好的後果，我上網查過。」

　　史蒂夫帶領雙胞胎和獵鷹去鎮壓一群名為「十誡幫」的恐怖分子，他們劫持了南美一座城池的人質要脅政府為他們提供先進的軍火。復仇者們與這幫兇徒周旋了整整三個月，他們之中有超能力者，這讓任務比想像的增加了不少難度。

　　史蒂夫幾乎決定聯繫鋼鐵俠援助。

　　直到一位自稱x教授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在史蒂夫埋伏的陣營之中，才總算扭轉戰局，說實話史蒂夫和他的整個團隊當時嚇了一跳。x教授出現得很直接，就好像對方早已知曉自己的位置一樣，並且，隨之而來的還有看起來就是戰士的人。他們都很年輕，有男有女，穿著特製的衣服。

　　復仇者們一度以為自己的目標被暴露，已經箭弩拔張。

　　然後，x教授用溫和的聲線做著自我介紹，他說他們是x戰警，以及，這些孩子（x戰警裡的若干成員）還是美國隊長的崇拜者。他們本該在出現前事先說明來意（然而史蒂夫不是很理解他們怎麼能在戰場上加入陣營前道明來意，發郵件？），但孩子們有點迫不及待，所以便直接趕來了，大家很遺憾鋼鐵俠不在。

　　史蒂夫從沒見過真正的變種人，但社會對他們這一族群的風評並不怎麼樣，但就這麼看的話，他們似乎並不像傳說中那樣有著三頭六臂和可怕的嘴臉。

　　他們看起來和常人沒有區別，特別是x教授，他甚至更普通，因為他的雙腿有殘疾，還在使用輪椅。但x教授所使用的絕不是普通的輪椅，起碼從它的輪圈沒有挨著地面可以看出。這顯然是一種特別的高科技，他猜想如果托尼在這裡，一定對此極感興趣。

　　x教授相當注重禮節的寒酸與褒獎讓復仇者們很快收起了敵意，但史蒂夫覺得自己有種被人看透的不適感，雖然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微妙的反應，不過，能見到被世人描繪成地獄使者的變種人，史蒂夫倒對他們有了新的認識。

　　不是所有變種人都愛濫用超能力。

　　x教授帶走了那些加入到「十誡幫」裡的「不怎麼聽話」的變種人，那些一開始被復仇者認為是超能者的傢伙們，其他麻煩自然很快就解決掉了。

　　史蒂夫無法區分超能者和變種人之間有什麼不同，起碼從外表和能力來看真的毫無差別。顯然身為變種人之首的x教授有這個能力，因為他沒有在旺達和皮特羅使用超能力後發出驚歎，將雙胞胎錯認為自己人。

　　這外出的三個月裡，史蒂夫沒有哪一天不在思戀他的小嬌妻（顯然他以前沒覺得林蘭是什麼小嬌妻，直到她懷孕後）。他預感到自己那不安分的妻子，肯定會在背地裡跟著黑色的獵豹東奔西跑比賽輸贏，或者是爬上高聳的峭壁摘取新培育的奇花異草。

　　當然還有上樹，這對林蘭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因為她在瓦坎達設立的醫館需要那些果實做藥引，而她必須親手採摘才能保證它們的藥效不會流失。

　　史蒂夫都忘了是誰說過，瓦坎達對林蘭而言肯定是天堂的定論，他之前還覺得這結論聽下得不錯。現在想來，他更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夠在孕育期間，可以坐在房間的地下冰室裡打打座什麼的。

　　好吧，她不能打坐，那會抑制肚裡的孩子正常發育。

　　「我很抱歉沒能阻止羅傑斯夫人爬上那些看起來很危險的地方，隊長。」特查拉依然習慣叫史蒂夫隊長，也可以說，很多人都沒有忘記史蒂夫.羅傑斯原本是誰，「你知道，即便她現在的肚子就像塞了一顆大號的氣球，但她依然身手矯健而且靈活，獵豹們都追不上她。」

　　聽特查拉這麼一說，史蒂夫的心情更沉重了，他才從任務中下來，他不知道自己不在期間林蘭還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行為。

　　林蘭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姑娘，這點史蒂夫很清楚，他會打她的屁股做為違抗命令的懲罰，或者在床上壓倒她讓她全身癢癢，然後承認自己的錯誤。但現在，他得把她捧在手心裡細心呵護，別說懲罰，就是一句嚴厲的批評從史蒂夫嘴裡冒出來都好像他做了一箭極大的罪惡之事似得。

　　這就是讓史蒂夫頭疼的根本。

　　上帝見證，沒有哪個快要臨盆的孕婦會趴在這麼高的樹梢，背著竹樓收集果實的。

　　好吧，顯然羅傑斯夫人就會。

　　史蒂夫很快爬上了那棵大樹，他就攀在林蘭的對面，表情略顯嚴肅，他接過了林蘭遞給他的，裝滿紅色果實的竹簍。林蘭好像在叫他下去，但史蒂夫在搖頭，似乎正在說服林蘭跟他一起下去。

　　巴基希望史蒂夫不會因指責自己的妻子而被林蘭趕出家門，畢竟孕婦的情緒就像熱帶雨林的天氣一樣變幻莫測。而巴基不是很想收留落難的史蒂夫，因為那是他自找的，並且，自己今晚可能沒辦法好好休息，他會離開瓦坎達，敢死隊那邊好像有一筆不錯的買賣。

　　「事實上，你完全不用冒險做雇傭兵。」特查拉的注意力沒有放在樹頂上的，看上去很年輕，實際上並不怎麼年輕的夫妻身上，他對巴基當雇傭兵這件事好像更為在意，「在瓦坎達，你有很多事可以做。」

　　「比如加入你的皇家護衛隊嗎，陛下？」巴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陛下。但是，你知道，我一直想擺脫那種被圈養起來的感覺。」

　　特查拉道：「你知道在瓦坎達的皇宮，從不養閒人這條規定吧？」

　　「做雇傭兵更適合我，在那裡我只需要遵循不死規則，這讓我有回到過去的感覺，他們的頭兒也很有正義感。」巴基笑了笑說，「我不是指皇宮裡的規矩多，我只是覺得，我應該為更多的人做點什麼，而不是待在一個安逸的地方守規矩。」

　　特查拉了然地點點頭，他看了一眼依然掛在樹梢的兩個人，他們在說話，湊得非常近。林蘭挺著個大肚子搖晃著雙腿，史蒂夫伸出手，她就把自己挪動到樹杈的另一端，不讓史蒂夫抓住自己。他們看上去是那麼的親密無間，即便現在史蒂夫的表情並不能稱之為愉快，但他注視著林蘭的目光溫柔而關切，他們愛著彼此，眼中也只有彼此。

　　女孩兒似乎很欣賞史蒂夫帶著關懷的焦急神情，她的做法情有可原，畢竟自從懷孕後，史蒂夫的任務總是不斷。

　　「聽說你們這次遭遇了變種人？」特查拉道，他和巴基決定離開他們兩夫妻的範圍，因為他們最後都會以接吻結束分歧。

　　「是的。」巴基道，「有一個白頭發的黑皮膚姑娘很酷，會操縱天氣。」

　　「她是誰？」

　　「他們叫她風暴女。」

　　-

　　林蘭從睡夢中驚醒，肚子被不安份的小傢伙們踢了兩下，她不是第一次在睡著後因胎動醒過來，只是最近變得愈發頻繁，就好像孩子們也知道自己即將降臨到這個世界而變得異常興奮。史蒂夫不在她身邊的幾個月裡，大部分時候都是旺達在陪著准媽媽，以防萬一。儀器已經可以檢測出胎兒的肉色形態，是雙生子，很健康，沒有任何位移或是別的會影響到臨盆的狀況。

　　肚子被兩個孩子撐得滾圓，這讓林蘭有點擔心未來是否能恢復到以前的身材。

　　「他們又踢你？」史蒂夫在林蘭醒來後不久也跟著睜開了眼，自己的妻子睡不好，他也同樣會擔心，「看來他們以後會少不了被打屁股的。」史蒂夫坐直身體對著肚子裡自己的孩子發出了帶有警告意味的話語。

　　頭依在史蒂夫的肩膀：「孕婦被胎兒踢肚子很正常的，你這樣會嚇著他們。」林蘭從幾個月前就不能平躺入睡了，也不能再練功，她半窩於柔軟的靠墊，大部分時間裡她都難以入睡，特別是史蒂夫不在的那段日子。

　　「他們又聽不到。」史蒂夫說。

　　「他們會聽到。」正說著，林蘭又被踢了一下，「瞧，他們害怕了，都是你造成的。」

　　史蒂夫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肚皮上，他的眉頭沒有舒展，自從懷孕後，林蘭的體溫一直處於不正常的溫度，這讓史蒂夫很難安心：「不允許你們對我的妻子沒有禮貌，小傢伙，這是命令。在出生前，你們給我安分點，不然，我會在你們懂事後打你們的屁股。」

　　「史蒂夫。」林蘭笑道，「沒有你這樣做胎教的。」

　　「是你說能聽見，我不能讓他們傷害到你。」史蒂夫把耳朵靠近林蘭的肚子，仿佛在聆聽孩子們的回應，「總算安靜了，你瞧，父親的警告很管用？」這樣看來他以後是一位嚴厲的父親。

　　史蒂夫親吻著林蘭的肚子，然後沿著凸起的圓球向上輕啄著，他含起其中一邊的紅暈尖端認真吮吸。林蘭享受地閉著眼睛，喉嚨裡開始發出模糊的哼哼唧唧。他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嘗試夫妻間的小情趣了，雖然史蒂夫不會因此渾身難受，但這讓他覺得令妻子懷孕可能是一件特別虧欠對方的事，因為自己無法替她分擔哪怕一件在懷孕時所遭受的任何辛苦。

　　起初史蒂夫真的對此一無所知，他以為懷孕是幸福又簡單的事，但真實情況恰恰相反，他都不知道懷孕的女人會有各種各樣的生理反應。興奮在頭兩個月過去後便很快冷卻，隨之而來的是看到林蘭不斷的嘔吐和吃不下東西後的不知所措與擔憂。

　　還有妻子時不時的小腿痙攣與行動不便。

　　以及，林蘭剪掉了自己的長髮，因為孕育生命使她的體溫時而過高時而降低，濃密的黑色頭髮就變得礙手礙腳。即使她對此毫無所謂，因為剪掉的部分只需要幾年便可以再續回來，但史蒂夫仍然感到心痛不已。他知道那些漂亮的像綢緞似的黑絲是林蘭最寶貝的東西，但現在，為了肚子裡的小傢伙們，她選擇了捨棄。

　　他從沒見過林蘭的虛弱會持續到現在，史蒂夫可能習慣了她上躥下跳的樣子，在史蒂夫眼中，林蘭現在就如同身體裡被植入了什麼東西，限制了她的一切行為似得，而這樣的限制還是自己造成的。

　　史蒂夫甚至考慮是不是應該給自己做一次結紮手術，如果不是林蘭強烈反對，他已經這麼做過了。

　　所以，當她以代孕之身做出那些危險動作時，史蒂夫才真正感到害怕，他害怕林蘭是為了安撫他的心情才故意這麼做的，即便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大。但即使有萬分之一，史蒂夫也會浮想聯翩，巴基和山姆調侃他可能是得了產前綜合征。

　　本來這種症狀理應出現在孕婦身上出現，但不是沒有轉移到伴侶身上的病例。

　　他們建議他去看看心理醫生。

　　顯然史蒂夫很清楚自己沒有心理疾病，他只是太過在乎自己的妻子了而已。

　　所有人都告訴史蒂夫那些是懷孕後的正常現象，包括林蘭自己，但他卻對那些所謂的正常持保留態度。如果他一早就知道懷孕是如此辛苦，他可能不會經常說「自己想要孩子」，以及「想要兩個甚至三個孩子」的話來。

　　而最令史蒂夫無時無刻都在內疚的是，他竟然無法待在已有身孕的妻子身邊，因為那些該死的壞傢伙們總惦記著征服世界。有很多次他都希望獵鷹能繼承美國隊長的名號帶領秘密復仇者執行任務，但獵鷹一再強調自己沒有資格獲得那枚盾牌。

　　史蒂夫溫柔地舔舐著妻子的頸項，然後是耳垂，這是他僅能為林蘭做的服務。

　　「我發誓不管之後外面再經歷什麼，我一步也不會離開你。」史蒂夫停了下來，然後又再林蘭的嘴上親個不停，「我這次一定要說服山姆做美國隊長。」

　　「我可不稀罕你在我旁邊待著。」林蘭開心地故意與他唱反調，她喜歡史蒂夫此時此刻的目光，堅定且柔和，充滿愛憐，「你又不能幫我接生。」

　　「是的，我什麼到做不了。」史蒂夫哀怨地看著妻子道，「所以有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對嗎？」

　　於是，林蘭對著他英俊的面龐點了點頭。

　　因為這世上需要美國隊長的人不止她一個。

　　這當然是林蘭的玩笑之態，史蒂夫當然也知道，通常下一秒他應該掌摑她的屁股，然後輕咬她的乳/房或是別的敏感的部位。但現在史蒂夫就只能用可憐的眼睛望著林蘭什麼都不能對她做，哪怕輕微的啃咬都不忍心下口。

　　「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小黃得不到骨頭時候的可憐兮兮。」林蘭忍住笑意說，「而通常這個時候小黃會不停的搖尾巴，然後它就會得到它想要的。」

　　順便說一句，羅傑斯夫婦養了兩隻不屬於瓦坎達的寵物，一隻金毛尋回犬和一隻黑色的孟買貓。林蘭依舊秉承簡單直接的取名風格為兩隻寵物命名為「小黃」和「小黑」，不用想也知道哪個是金毛的名字，那個是貓的名字。

　　「你想看我搖尾巴的樣子？」懷孕中的妻子自然說什麼便是聖令，史蒂夫沒有一絲考慮地扭起了屁股，「像這樣？」

　　林蘭笑得開心極了，以至於差點忘了自己還挺著大肚子尚在關鍵時期不能大動干戈。她捂著肚皮對史蒂夫的臉上吻了吻，然後道：「你讓我怎麼不愛你呢。」

　　「你還考慮過愛不愛我這個問題？」他撫摸著妻子的臉頰。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的，我知道。」

　　「我知道你無時無刻都在為我著想，所以無論你在那兒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但這個世界不一樣。山姆肯定很想幫你，但他不能拿平民的生命做賭注，我需要你，其他人，也需要你。」林蘭緩緩籲出一口氣後說，「不要對我抱有虧欠的心思，那會使我覺得讓孩子出現在我子宮裡是一件錯誤的決定。是的，當初應該跟你商量，但我以為你已經做好接受孩子來臨的準備。」

　　「我做好了準備，但我不知道懷孕會使你的身體機能下降，你變得消瘦，能量每天都在流逝。」他嘴唇微微顫抖，不安寫在臉上，「我查過資料，那些懷孕女性的資料，沒有誰像你這樣的。」

　　「所以在你眼裡，我不再美麗了嗎？」

　　「不，不，你依然美得無懈可擊！」史蒂夫飛快地說，「你肯定是這個地球上最美麗的准媽媽。」

　　「我再說一次，我對我的身體很有把握，每個人的妊娠反應本來就不同，我又不是普通女性。」

　　史蒂夫反駁她：「這句話你曾經說過很多次，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問題已經變得非常嚴重了以後。」

　　林蘭皺起了眉頭，她對枕邊人推搡一下，竟把史蒂夫就這麼直接地推下了床。林蘭嚇了一跳，因為她根本沒用力，只是象徵性地做了這麼一個動作而已。

　　「你把身為丈夫的我趕下床了？」他雙肘附在床沿，下巴擱在小臂上，既沒有要離開，更沒有不高興的反應，「你在對我使用武力，羅傑斯夫人，我有權控告你對丈夫實施家暴，除非你給我安慰讓我得到心靈上的補償。」他的表情很認真。

　　「你知道你剛才的舉動在中國有個專門的稱呼嗎？」林蘭道。

　　「是什麼？」

　　「碰瓷兒。」

　　
第243章 番外三

　　史蒂夫真怕自己趕不回來，他該好好感謝國王陛下的熱心，不然自己一定會錯過人生中最值得面對的美妙時刻。今天史蒂夫就是真正的父親了，可他還在任務中，接到特查拉臨時通知的時候他真有點不敢置信。但其實也沒什麼好不相信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周他一直都知道，可他還是很激動，怎麼能不激動，他是第一次做爸爸，好心情甚至使他沒有對眼前的恐怖分子當頭一擊。

　　史蒂夫將恐怖分子舉起來興奮地說「我當爸爸啦」，把對方嚇得夠嗆。

　　只是，身為父親的美國隊長理應待在產室門口為他的妻子祈禱母子平安，而不是跟一群恐怖分子火拼，起碼今天不行，但這些傢伙偏要選擇今天。

　　最後他還是趕回來了，在隊友們支持下，身為隊長的史蒂夫提早撤離了前線。

　　以前史蒂夫不會這麼做，即便戰死沙場也會屹立在戰場之中為隊友們打氣，但今天不同。

　　「生產很順利，母親的狀態不錯。」特查拉對迎面而來的史蒂夫道，「祝賀你，是一對健康的雙胞胎，和馬克西莫夫兄妹一樣。」這意味著雙胞胎是一男一女。

　　史蒂夫興奮的表情代替了他連日趕路回家造成的疲憊：「謝謝。」他按耐著激動的情緒說。

　　林蘭沒有告訴自己的丈夫預產期的準確時間，她的故意隱瞞就是為了防止史蒂夫在任務中分心帶來的隱患。

　　特查拉謙遜的笑道：「我的醫療隊只不過替她將孩子放進了育兒箱，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有做。」

　　「是你通知我這件事，這對我來說簡直太重要了。」史蒂夫可以想像那副畫面，林蘭一定是毫不費力的就生下了他們的孩子，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撕心裂肺。

　　他正準備就這麼沖進屋子，特查拉攔下了興奮過頭的史蒂夫：「恕我直言，你真的打算帶著一身硝煙進無菌室？」

　　「對不起。」史蒂夫做出歉意的表情，他用手捋了捋淩亂的金髮，「我實在太激動了。」

　　「我理解。」

　　事實上，當史蒂夫換上白色的無菌衣進入到林蘭所修養的房間裡時，他就已經在痛恨自己了。他為剛才以為林蘭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次性生下兩個孩子這件事感到懊惱不已，他竟然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史蒂夫覺得自己真該死。

　　以至於他都忘記自己是帶著禮物回來的，那是林蘭最喜歡的植物之一，新鮮的綠蘿。

　　他的妻子此時看起來並不像瓦坎達國王說的那樣精神不錯，事實上，林蘭看起來格外脆弱，如同幾年前在「更衣室」裡失血量超過她的身體所能承受時那樣。

　　林蘭面有倦意，她一直望著不遠處的水晶搖籃裡的兩個小傢伙，搖床是托尼送的，非常漂亮精美。她聽到開門的聲音，便將頭轉到門的方向，帶著微笑望著正朝她走來的金髮男人，此時的林蘭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她嚴重失血，傷口癒合緩慢，兩個孩子的誕生損耗了母親將近一半的元氣。

　　「你當逃兵了。」但林蘭依舊保持著愉悅的心情調侃她的丈夫。

　　其實整個生育過程出奇的順利，當羊水破開的時候，林蘭只輕柔按摩肚囊，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呱呱墜地。那些醫護人員都沒來得及檢測yin道口是否擴宮順利什麼的，就聽到了兩個孩子洪亮的啼哭。

　　「為了我的公主，沒什麼不能做。」史蒂夫徑直來到林蘭床邊，並沒有立刻去看孩子，「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媽媽。」

　　「你也是我見過最英俊的孩子他爸。」林蘭的視線稍作變化後道，「去看我們的小傢伙。」

　　「不，我就看你，他們沒有你好看。」史蒂夫輕柔地握住妻子溫燙的手，他低頭親了好多下，帶著憐愛與不忍心，他將綠蘿盆栽放在床頭，然後道，「想吃東西嗎？」

　　「沒有什麼比你更美味。」林蘭微笑著回答道。

　　史蒂夫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對林蘭的心疼，即便他的妻子努力做出一切都很好的樣子，還用甜蜜的話挑逗他：「如果我知道孕育的過程如此辛苦，我肯定會選擇領養。林林，以後要麼我帶套，要麼我去做結紮手術，你選哪一個？」

　　「你不想再要兩個孩子嗎？」林蘭問他。

　　「如果你喜歡很多個孩子在家裡，我們可以選擇領養；或者，未來有科技能使男人懷孕。」史蒂夫竭力想要說服妻子，「我不想看到你因受孕而辛苦，你把頭髮都剪了，雖然短髮的你也同樣迷人。」他埋下頭親吻了林蘭的額頭，接著是鼻尖。

　　「那就聽你的。」林蘭親了親史蒂夫乾澀的嘴唇，「兩個孩子就很好了。」

　　史蒂夫松了一口氣，他索性回過頭，對著透明容器裡紅彤彤的兩枚熟睡中的小肉球道：「你們兩個小傢伙未來可得聽我妻子的話，這是命令，聽見了嗎？」林蘭撅著嘴不悅道：「我以前說什麼來著，別看孩子小，他們什麼都知道，你居然如此嚴厲？」

　　兩個剛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嬰兒就好像真的聽到父親的警告，竟然從睡夢中驚醒，放聲大哭起來。

　　林蘭沒好氣的道，「他們兩小時前才安靜下來，現在又情緒高漲了，你的錯。」

　　這下史蒂夫感覺到事態的嚴峻，他咽了咽唾沫，有些不知所措：「那麼，要怎麼哄孩子？」

　　「等他們不哭的時候。」

　　孩子們沒有嚎哭太久，但聲音的分貝也足夠刺痛羅傑斯夫婦的耳膜。

　　但無論是林蘭還是史蒂夫，都沒有因孩子的哭鬧而立刻給予懷抱的安慰，林蘭知道他們吃得很飽，並且沒有尿床。或許，他們對外界，特別是對自己父母的說話內容尤為敏銳，史蒂夫的警告顯然使他們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畢竟他們不會是普通的孩子。

　　小雙胞胎再次睡著後，史蒂夫才輕手輕腳地走到鮮活的生命旁邊：「我能碰碰他們嗎？」他詢問著自己的妻子，謹慎地模樣可愛極了。

　　「當然可以。」林蘭被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他們又不是豆腐一碰就散。」

　　如果說前一刻史蒂夫還在在意妻子生產所遭受的辛苦，而對自己的孩子下意識地想要做個嚴厲的父親的話，那麼當他用手指輕輕點在孩子稚嫩紅暈的臉蛋兒上時，史蒂夫就好像立刻被他們俘虜了一樣整個人都柔軟起來。

　　上帝，他們是自己的孩子啊，史蒂夫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他真的當爸爸了的事實。他依然心疼林蘭孕育的不易，無論孩子多麼美好，這是不能磨滅的事實。但是上帝，那麼漂亮的雙胞胎，這簡直就是個奇跡，雖然其實他們現在的樣子可能跟別的嬰兒沒有任何區別，但史蒂夫就是覺得他們真是漂亮得就像天使，他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兩個小傢伙。

　　史蒂夫抬起頭看了妻子一眼，這意味深長的目光代表的「我愛你」大過用嘴說出來的濃情蜜意。

　　「你可以抱他們。」林蘭提議，「兩個一起，這樣才公平，可別把他們掉地上了。」

　　得到妻子的允許，史蒂夫迫不及待。

　　美國隊長很會抱孩子，這可能需要追溯到他的兒時，他去醫院探望母親的時候，母親教過他如何懷抱嬰兒。

　　史蒂夫的臂力非常大，但他將自己的超級力量控制得很得當，他把孩子恰到好處的以不驚動他們的姿勢一邊一個摟在臂彎裡，肌膚相對的畫面溫馨至極。看得出史蒂夫還是非常緊張，不知道是害怕真的把他們掉地上，還是這是自己的骨肉所以不知所措。他凝視著懷裡的雙胞胎，突然就像擁有了全宇宙一般。

　　他一直以為擊潰九頭蛇是自己這輩子所做的最偉大的壯舉，事實上，比起林蘭的功勞，美國隊長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他來到林蘭身邊，嘴唇翕動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個單詞。

　　「是的，你做爸爸了，史蒂夫。」林蘭替他說出了心聲，「左邊那個是男孩兒，右邊是女孩兒，都會跟你姓。」

　　「不不！」史蒂夫先是很大聲地回應，接著便聽到嬰兒的哼哼聲，他忙不迭的壓低聲音道，「得跟你姓，是你孕育了他們，我什麼到沒做，我甚至都沒能在你生產時陪在身邊。」

　　「如果沒有你，怎會有他們？」林蘭忍不住笑了起來，「冷靜一點大兵，你已經是百歲老人了，生日快樂，很遺憾我沒辦法給你準備生日蛋糕。」

　　「什麼？」史蒂夫驚詫地望著妻子，「今天……上帝啊，今天是七月四號！」他忘了自己的生日，很顯然，史蒂夫從冰封中蘇醒過來後就沒打算每年為自己慶祝生日，直到遇見林蘭後。她格外重視史蒂夫的生日，每年都會準備各種各種的驚喜讓他覺得度過生日是件美好的事，而不僅僅代表又老了一歲。

　　「還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反觀林蘭，倒是淡定多了，她抬起胳膊揉了揉史蒂夫的金髮，「以後我們家過生日會特別方便，你們三個人一起。」

　　「林林，你，難道你……」史蒂夫的藍眼睛裡像是有積水，他看上去都快喜極而涕了。

　　史蒂夫把孩子們小心地放回了搖床，然後蹲在林蘭的床頭，他雙手捧著妻子的手，不斷親吻。

　　「是的。」林蘭笑著說，「從我計畫懷孕那天起，就算好了是今天的預產期，喜歡嗎？」

　　「我愛你。」史蒂夫無法停止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林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你給了我想要的全部。」史蒂夫幾乎已經跪坐在了地上，「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更愛你。」

　　「給我一個吻就好。」

　　
第244章 番外四

　　六年後——

　　「於是，公主和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當史蒂夫抱著童話書，給孩子們講完《灰姑娘》的故事後，斯黛拉收起下巴沉思了許久，然後，她抬起頭煞有介事地總結道：「爸爸，據我觀察，公主和王子一旦接吻，就會馬上舉行婚禮，接著生活在一起，所有童話故事的結局都是這樣的。」

　　哈樂德聽聞姐姐的解說，也跟著悶悶地點頭，白嫩的小臉上寫滿了懵懂與渴望知道答案的表情。

　　「確實如此。」面對只有六歲的，卻總是像大人一樣說話的女兒，史蒂夫總會有在和她談判的感覺。

　　「為什麼？」斯黛拉追問。

　　「你問我為什麼……」史蒂夫向妻子透去求助的目光，「那是因為……」

　　哈樂德朝著爸爸的臂彎下面擠了擠，小手掌攀在史蒂夫胳膊的邊緣，他看了一眼旁邊對著電腦工作中的媽媽，又轉頭看著爸爸，期待的眼神實在令人難以拒絕。

　　林蘭正在回復醫學視頻底下的評論，這是時隔六年後重啟的內容，雖然她現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電腦螢幕上，但林蘭依然可以感受到丈夫真切的注視，於是回道：「因為一旦接吻，王子就要負責任，不能白親。」林蘭頭也沒回的解釋，「所以，上小學後不要讓不喜歡的男生隨便亂親，也不要去親自己不喜歡的姑娘。」她後面這句是講給在幼稚園就受到不少小姑娘傾慕的哈樂德聽的。

　　不過，見小男孩兒似懂非懂的模樣，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哦，是這樣。」斯黛拉凝重蹙眉，然後重重點頭。

　　「不，寶貝兒……」史蒂夫苦笑不得地看了妻子一眼，「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難道爸爸和媽媽在一起不是因為接了吻？」斯黛拉沉著她稚嫩地童聲，認真地問，「還有什麼？」她似乎刻意在學習羅曼洛夫特工分析問題時候的低啞嗓音，她認為那樣的聲音很酷。

　　史蒂夫覺得自己真不該讓女特工當孩子們的教母。

　　「還有你可以去睡覺了，一號二號，你們答應過什麼，聽完故事十點準時上床的，對嗎？」林蘭把電腦往前一推，「以及，明天托尼叔叔也會來我們的家庭聚會，你們肯定希望能夠早早起床並且得到托尼叔叔的小禮物吧？」

　　「我知道啦。」斯黛拉一邊答應著一邊自覺的從父母的大床中間爬了下去，動作嫺熟毫不拖泥帶水的乾脆，「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吻，並且還要一男一女的睡在一張床上，就像爸爸媽媽這樣。」

　　「斯黛拉！」史蒂夫驚訝地望著女兒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托尼叔叔。」

　　哈樂德沒有跟著姐姐下床，而是怯生生地看著史蒂夫說：「今天真的不能睡這裡嗎，外面好冷哦，在下雪。」

　　「是的，窗戶外面在下雪，但家裡有暖氣。」史蒂夫溫柔地將兒子抱下了床，「你已經六歲了，得學會自己睡覺，你是男子漢對嗎哈樂德？」

　　黑色的大眼睛好像隨時都能擠出水來，軟乎乎地臉上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哈樂德看著媽媽，委屈地站在床邊不願離去。他知道爸爸那關是絕對過不了的，雖然爸爸比媽媽溫柔，但媽媽會心軟，爸爸卻不會。

　　「就今晚一次？」林蘭實在很難拒絕那樣的眼神，她對史蒂夫請求道，「才六歲呢。」

　　還沒等史蒂夫說話，斯黛拉便拉著弟弟往外拽：「走啦，你睡在這裡爸爸媽媽晚上什麼都做不成。」

　　「爸爸媽媽晚上要做什麼？」哈樂德戀戀不捨地一步三回頭，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請求失敗，似乎從五歲起就沒有再跟爸爸媽媽睡在一起了，他真懷念媽媽的冰涼被窩。

　　「瞧那小眼神兒，我說，你可真殘忍。」林蘭望著孩子們離開的背影，有些佯怒地拍打了一下史蒂夫的胸口。

　　史蒂夫趁機握住妻子的手說：「難道你不該關心為什麼斯黛拉會知道那麼多她不該知道的東西？」

　　林蘭沒有責怪丈夫太久，像今天這樣的場面每晚都會上演一次，哈樂德總會用他的大眼睛發出祈求信號，但他不會哭也不會鬧。如果不是史蒂夫的堅持，林蘭早就妥協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我昨天說什麼來著，講講孫悟空大鬧天宮多好。」

　　史蒂夫合上了童話書，雖說是電子時代，但紙質的書籍更能讓孩子們體驗到最傳統的藝術之美：「你知道他們兩個的學習能力有多強，我不希望這裡變成第二個天宮。還記得上次講孫悟空搞砸蟠桃會那次嗎，他們當晚就弄折了你的水生植被，也許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會顯得柔和些，」史蒂夫有些頭疼的接著道，「但我不知道托尼會告訴她關於成年人的話題，我覺得明天有必要就這件事跟他商量一下。」

　　林蘭和史蒂夫一直以為孩子不好帶，他們在小雙胞胎懂事前學習了很多關於育兒的基礎課程，但結果卻並沒有用上，起碼大部分沒用。

　　小雙胞胎非常懂事，恩，絕大多數的時候……即便沒人告訴他們一定要做個乖寶寶，但他們好像天生就懂得許多事情。雖然兩個小傢伙才六歲，但他們已經擁有十二歲的心智，而且，智商高得出奇。

　　以至於林蘭在孩子們懂事時，不得不懷疑他們體內是不是住著別的靈魂，就像曾經的自己，結果並沒有，他們就只是單純的高智商而已。

　　特別是斯黛拉，作為姐姐，她看起來似乎非常有擔當。

　　羅傑斯夫婦不確定這是不是由於自己的特殊體質造成的，兩人為此擔憂過一段時間，直到發現小傢伙們除了早熟的心智外好像和別的孩子也沒什麼差別。他們依然對未知事物保持著高度的好奇心和勇於嘗試（破壞）的行動力，以及，他們也愛聽睡前故事。

　　還很喜歡變著花樣的討糖果或者霜淇淋吃。

　　至於小雙胞胎的名字，中間有個小插曲。

　　在孩子們滿一周的時候，史蒂夫認為他們應該優先擁有屬於自己的中文名，林蘭在房間裡憋了三天總算從喉嚨裡蹦出了兩個名字。

　　林一和林雙，分別是男孩兒和女孩兒的。

　　當時所有人，包括托尼都覺得，這可能是林蘭這輩子取過的聽起來（只是聽起來）還算過得去的名字。直到林蘭說，其實就是一號和二號的意思，名字不過代號而已，差不多就行。

　　他們才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到史蒂夫身上。

　　史蒂夫對此早有準備，一張a4大小的紙面上密密麻麻堆積了各種各樣的美麗單詞，最終他選定了斯黛拉（stella）和哈樂德（harold）。

　　托尼也很滿意，他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名字裡所包含的意義，反正比一號二號強多了。孩子們的中間名是托尼推薦的，他醞釀了很久這個部分，最後女孩兒得到的全名便是斯黛拉.瑪莉亞.羅傑斯（stella.maria.rogers），男孩兒則是哈樂德.安東尼.羅傑斯（y.rogers）。

　　林蘭覺得這玩意兒真是長得過分了，所以她堅持在家裡叫他們一號二號，除此之外，所有人都覺得孩子的名字非常棒。

　　小雙胞胎于成長期間發生了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大約那是在他們兩歲，或者三歲之間。

　　一開始，斯黛拉的頭髮是烏黑柔亮的，就像她的母親，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哈樂德則相反，他的頭髮是金色，甚至比史蒂夫的發色還要淺，眼睛卻是深棕。某天林蘭心血來潮的對著熟睡的孩子們說，如果頭髮的顏色能交換一下肯定會更好看。

　　沒想到在他們五歲生日過後，斯黛拉的黑髮逐漸變淺，直到再也找不到一縷黑色素，她的金髮與史蒂夫一樣柔順光澤；哈樂德則與姐姐反了過來，最終繼承了母親的發色，帶著一點微卷。

　　這樣的變化令羅傑斯夫婦吃驚不已，以為孩子們是不是遭受了不知名的輻射導致的突變，但他們的身體各項機能正常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更不存在任何缺陷。孩子們在那之後既沒有出現不良反應，也沒有再發生驚人變化，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林蘭一直強調孩子們什麼都知道只是一種形容，意思是不要把孩子當成傻瓜來欺騙，但現在看來，他們的孩子身上似乎確實擁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只是到目前為止，林蘭和史蒂夫並沒有察覺出他們身上究竟有什麼耐人尋味的不同，除了智商。

　　唯一的異常可能就是兩個天才兒童的性格差異非常巨大。

　　斯黛拉活躍，伴隨著一點點的小穩重和小獨立，一副什麼都懂的鬼靈精；哈樂德靦腆寡語，非常粘人，偶爾苦大仇深的陷入思考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沉默，不得不說的是，他粘人的樣子真的可愛至極。

　　但孩子們的心裡又是健康的，並且熱愛生活中所有的美好事物。

　　史蒂夫將妻子抱到身上，讓她的後背緊貼自己的胸腹：「視頻怎麼樣，這是你回美利堅後第一次重新上傳的內容，反響好嗎？」

　　「那還用說？」她把電腦螢幕對向史蒂夫，「和六年前一樣。」

　　羅傑斯夫婦已經搬回美國有段時間，政府在一年前撤銷了史蒂夫.羅傑斯的驅逐令。

　　因為政府發現自從美國隊長銷聲匿跡後，美利堅的犯罪點數以幾何倍數在逐年增長。這其中當然也有托尼的助攻，他和小辣椒結婚後，就幾乎沒有再以鋼鐵俠的身姿出現於紐約上空，他的鋼鐵軍團完全勝任此工作。

　　失去超級英雄的美國變得暗潮湧動，恐怖分子沒有因此消減反而日漸加劇，人們在吃盡苦頭後終於意識到超級英雄的存在不僅僅是對抗外星人這麼簡單。世界需要超級英雄帶來的震懾作用，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做。

　　可一旦他們真的消失於大眾視野，犯罪便會變本加厲的回來。

　　羅傑斯夫婦之所以選擇重返，並不是因為撤銷了驅逐令，是由於托尼的關係。

　　畢竟他們在瓦坎達生活得很好，有不少事情做，林蘭的醫館（這次真的是純中醫館了）也極受好評。

　　瓦坎達人的真摯挽留差點就讓他們動搖回去的念頭。

　　但佩普懷了孕，就在半年前，林蘭有必要隨時為自己的嫂子做好接生準備，她可是高齡產婦。

　　佩普的孕育不是托尼生拉硬拽，而是斯塔克夫人主動要求的。

　　小羅傑斯姐弟實在太過可愛，他們彬彬有禮，漂亮嘴甜，真是沒人不愛，佩普無法自拔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生一對雙胞胎。林蘭一度懷疑當時托尼把三歲的孩子們接到自己的家裡住上一個月的用意就是在此，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

　　這段時間馬克西莫夫兄妹經常串門和留宿托尼修建在洛杉磯的別墅，順便說一句，皮特羅和旺達的禁令也解除了，他們現在正在洛杉磯的某個天才學校讀書，托尼是那所大學的校董之一。

　　小辣椒的意思是，有大雙胞胎的陪伴和胎教，可以提高自己懷上小雙胞胎的概率，並且反正他們也在洛杉磯。

　　這種毫無根據的說法遭到了托尼的強烈否決，因為馬克西莫夫兄妹佔據了本該屬於羅傑斯夫婦的空間，托尼已經把再在旁邊修一棟別墅的計畫列入日程了。

　　或者把學校直接炸掉，到別的地方建一座新的。

　　當然，其實林蘭和史蒂夫沒有入住別墅的原因不是因為那裡沒有他們下榻的位置，托尼的別墅空間足夠容納好幾家人，他們只是想要遠離政府的監控與記者的騷擾而已。

　　所以兩人最終選擇在哥譚市定居，一個山高路遠的，連華盛頓dc的政客們聽後都會極力搖頭，卻又不敢插足的地方。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黑暗之地，哥譚不知從什麼時候成了美利堅「犯罪」的代名詞。

　　巴基也在哥譚租了房子，偶爾任務回來，就驅車到羅傑斯夫婦的別墅喝上一杯，講述他追求娜塔莎第一百零五次失敗的煩惱。

　　「後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去夏威夷度假怎麼樣，帶上孩子們？」史蒂夫用溫熱的嘴唇摩擦著林蘭的後頸，兩人廝摩在一起溫存了許久。

　　「你好像很喜歡那個地方？」林蘭道。

　　「我們從那裡開始。」

　　林蘭將丈夫的唇瓣含入口中挑逗一番後說：「我們得現在訂機票和酒店。」

　　「事實上，我已經訂好了。」史蒂夫沉重地呼吸打在妻子的頸項內側，「所以，現在是大人的『娛樂』時間。」

　　「嘿，等等，你看。」林蘭指著窗戶外，「又是那個蝙蝠探照燈。」

　　數月前，從星球日報的報紙頭版印出「蝙蝠俠」的新聞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使用蝙蝠探照燈呼喚這位「黑暗騎士」來打擊罪犯。

　　「我喜歡『蝙蝠俠』。」林蘭道，「他讓我們避免重操舊業。」

　　翌日的聯盟聚會在羅傑斯夫婦的家中舉行，這是林蘭和史蒂夫回到美國後的，第一次和昔日戰友聚首在一起，包括曾經的部分神盾局成員。這棟坐落于哥譚市郊外的古老別墅非常適合用來狂歡，哪怕就算是浩克發出怒號，也不會影響左鄰右舍。

　　不過，今天的派對沒有浩克，更沒有雷神。

　　哈樂德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小西裝，帥氣的模樣與他的行為不成正比。帥小夥正緊抱爸爸的脖子，把臉貼在史蒂夫的胸口，因害羞而變得通紅的耳朵已經被身為媽媽的林蘭捏了好幾下。

　　「寶貝兒，這些人你都認識，為什麼害羞成這樣？」史蒂夫即便單手抱孩子也能打出漂亮的花式桌球，哈樂德可以一動不動的攀在爸爸身上。

　　「我猜是看上某個姑娘了。」山姆.威爾遜走到小男孩兒身邊，「小隊長，告訴山姆叔叔，你喜歡她們中的哪一個？」獵鷹轉頭看向沙發上坐著的一排年齡差距各異的孩子們，他們正在分享琳琅滿目的可口蛋糕。

　　這裡面有神奇先生的孩子，還有巴頓的，有男孩兒也有女孩兒。

　　在這群孩子裡面最小的是斯黛拉，但她卻像個孩子王般，讓所有不同齡的其他小朋友都聚集到自己身邊。

　　「山姆，哈樂德還小。」史蒂夫拍了拍兒子的背，寵溺地看了他一眼，「山姆叔叔給你開玩笑的。」哈樂德的羞澀真不知繼承了誰，史蒂夫覺得這既不像他也不像媽媽，小男孩兒環著爸爸的脖頸，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史蒂夫的身體裡。

　　但實際上，他確實是因為喜歡上了巴頓家的小姐姐，所以才緊張得不敢靠近。

　　其實哈樂德更喜歡媽媽的懷抱，他的皮膚容易出汗，史蒂夫的體溫顯然不能給兒子帶來舒適的體驗。但哈樂德會粘在林蘭身上很久都捨不得下來，而林蘭也很難抵擋兒子的粘人攻勢，所以每次史蒂夫都會要求兒子不能在媽媽身上待超過二十分鐘。

　　皮特羅突然順走了孩子們手裡的所有蛋糕和餅乾，他的行為引起了一陣慘絕人寰地尖叫，除了斯黛拉，其他小朋友都去追根本就看不到的快小子去了。

　　「皮特羅！」謝莉，或者說，馬克西莫夫夫人和旺達幾乎同時發出斥責的聲音。

　　沙發位置正好空出了一大片，托尼順手拿起桌上的奶油甜餅，向自己的侄女打了個招呼：「嗨，我的小美女。」

　　斯黛拉親了親托尼的小絡腮鬍子，問道：「佩普阿姨呢？」

　　「佩普阿姨在家裡，你知道她的肚子裡住著一個小精靈，不能隨意走動。」托尼看著斯黛拉說，「那麼，我的小美女，給你們的媽媽說了嗎，你和哈樂德是變種人這件事？」托尼刻意讓自己的身體背對林蘭，這樣可以避免讓她讀唇。

　　「還沒有，托尼叔叔。」斯黛拉活像個大人一樣與托尼平起平坐地說，「媽媽希望我們是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這麼說過？」

　　「恩。」

　　托尼看了一眼林蘭，道：「瞧瞧，這算什麼，在你們周圍轉悠的可都不是普通人，你們的媽媽和爸爸也不是，但她卻希望你們普普通通的？」

　　「媽媽希望我們遠離危險。」斯黛拉一點兒抱怨的語氣都沒有。

　　「當然，我懂，你知道我也要做爸爸了，所以我理解洛倫的心情。」托尼似乎也沒有把六歲的小姑娘當成小孩兒在對待，「不過，這件事你不能只讓爸爸知道，那樣對媽媽可不公平。」

　　「我不想看到媽媽失望的樣子。」斯黛拉道，「我們答應過爸爸，一定要讓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母親。」

　　「我猜她已經是最幸福的母親了，不過……」托尼回頭看了一眼正和娜塔莎聊天的林蘭，然後才道，「你們的確有權利保守自己的秘密，但如果這麼做，說實話，她會生氣的，因為你們告訴了爸爸。」

　　「她會打我們的屁股對嗎？」斯黛拉偏著頭問，在她印象中，媽媽只有過一次大發雷霆的時候。就是她帶著弟弟弄壞所有水生植物的那次，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幫媽媽揠苗助長，但結果卻變得非常糟糕。

　　最重要的是，她和弟弟還因此中毒了。

　　所以林蘭狠狠地拍了他們的屁股。

　　即便如此，她和弟弟依然深愛著媽媽，因為他們知道是自己做錯了。

　　「我覺得，她可能會打史蒂夫的屁股。」托尼道。

　　「為什麼媽媽要打爸爸的屁股？」

　　
第245章 番外五

　　正在羅傑斯夫婦家裡做客的兩個人有點特別，但他們的外貌和大多數的美國人差不多，一人看起來上了年紀，腿腳還不方便，另一個人年輕些許，有點不修邊幅。但實際上他們與普通人有很大不同，甚至比羅傑斯夫婦的身份更加特殊。

　　「羅傑斯先生，許久不見，我想你還記得我。」x教授溫和地望著小雙胞胎，「孩子們真可愛。」

　　他們是變種人，而且還是變種人裡最出名的那兩個其中之一。

　　金剛狼總想將他的腿搭上面前的玻璃茶几，可能那種坐姿是他的習慣，但在別人家裡，這種行為顯然是需要克制的。他陪同x教授到羅傑斯夫婦的家中目的是為了招生，不能因為他的壞習慣而影響了招生進度。

　　史蒂夫對x教授和金剛狼並不陌生，但也不算熟悉，僅在戰場上有過一面之緣。史蒂夫猜不到變種人登門造訪的目的，他很謹慎：「是的，他們六歲了。」他的面容嚴峻，不知為什麼，史蒂夫總覺得這兩個變種人的目的是自己的孩子，這樣的想法使他很難讓自己保持一種平和的狀態與對方交流。

　　史蒂夫有點明白為什麼上次在迪士尼，林蘭對「小丑」拳腳相向不依不饒了，誰都不能打孩子們的主意，這是為人父母的心情。

　　「不用緊張，羅傑斯先生。」x教授用足以撫平任何波瀾的，極有穿透力的嗓音說，「我是變種人，但我也是正規學校的一名老師兼校長，我來造訪的原因確實是因為你的孩子。」

　　小雙胞胎也在父母的身邊，斯黛拉一如既然的表現出她異於同齡人的冷靜，她對於來者毫不膽怯。至於哈樂德，他幾乎全程都掛在媽媽的脖子上，臉是埋在媽媽衣服領子裡的。

　　x教授說出了讓林蘭感到非常震驚地話來：「你的孩子是變種人這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吧，隊長？」

　　林蘭詫異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卻發現他一點兒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這說明史蒂夫如x教授所言，他確實早已知曉。

　　史蒂夫擰起了眉頭：「關於這件事……」他心虛地看了林蘭一眼，「我想我在幾周前回復了你的郵件，我們已經填寫了哥譚小學的入學申請表，不打算去賽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

　　「是的，我收到回復了，所以我才想來親自拜訪。」x教授微笑著道，「那麼，也就是說，這是你跟羅傑斯夫人一起商量後的決定，沒有轉圜餘地了？」看來x教授讀出了美國隊長的所有想法才故意有此一問。

　　其實第一個知道小雙胞胎是變種人的不是史蒂夫，而是托尼，在孩子們剛滿五歲的那個下午，兩個小傢伙在托尼的機械工作室展示出了驚人的天賦。他們為鋼鐵軍團的研究成績做出了飛躍的改進，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托尼竟然真的能夠做到完全不需要參與到戰鬥中去，僅靠鋼鐵軍團便可以勝任各種類型的營救工作的原因，林蘭一直以為這是幻視的功勞。

　　托尼幾乎立刻猜到他的一雙侄兒肯定是變種人，經過某種測試後證實了他的結論，接著托尼就將他的發現告訴了史蒂夫，然後兩個男人一致決定對林蘭保密。

　　畢竟他們的媽媽一直希望孩子的未來能過點普通人的生活，遠離救世或者奔波，變種人的身份肯定是沒辦法讓孩子們獲得普通的機會。雖然小傢伙不願意對媽媽撒謊，但爸爸說只是暫時性的隱瞞，所以他們接受了爸爸的安排。

　　而現在，x教授一語道出真相，父子三人都格外緊張。

　　媽媽確實美麗溫柔，但誰都不敢惹她生氣。

　　特別是還沒有吃晚飯的時候。

　　林蘭先是掃視異常乖巧的兒女，接著很快把目光轉移到丈夫身上。

　　「羅傑斯先生，需要我們出去給兩位元一點私人空間再商量一次嗎？」x教授體貼的說。

　　「不，沒有這個必要。」史蒂夫的表情稍顯緊繃，他轉而用幾乎不帶任何地域口音的標準普通話對林蘭道，「關於這件事，我和托尼隱瞞你是有原因的，你工作繁忙，經常在研究所一待就是好幾天。我們只是不想你過多為孩子的問題操心，我發誓我已經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你了，就在這幾天。」

　　林蘭呆了兩秒：「等會兒，你的意思是，托尼也知道我們的孩子是變種人？」

　　「是的。」

　　林蘭不可置信地望著男人好看的瞳孔：「也就是說，身為孩子的母親，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而且還是從外人嘴裡？」她沒有懷疑x教授的能力，這個來自異族的和平主義者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更不會找錯人。

　　「是的……」史蒂夫說。

　　x教授雖然聽不懂中文，卻能從史蒂夫的腦海裡獲取兩人的對話資訊；孩子們平日裡接受的是雙語教學，最近他們也在學習俄語。換句話說，整個房間唯有金剛狼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他感到極度無聊，下意識地從褲兜裡掏出了雪茄煙，並且打算點燃它。

　　「請你不要在我家裡抽煙。」林蘭突然對金剛狼道。

　　金剛狼沒有收起雪茄，而是離開沙發，他打算出去解決自己的煙癮：「查理斯，我說過你不該帶我來陪你招生。」

　　林蘭沒有因丈夫的隱瞞真相而當場讓史蒂夫在客人面前難堪，她沒有發脾氣，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地樣子，這實在很沒必要，特別是面對史蒂夫的藍色虹膜時，她很難對她的丈夫真正憤怒。看得出來他感到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有外人在場，史蒂夫肯定會抱緊林蘭埋頭猛親，那是他表達歉意的一種方式，比說一百句「對不起」管用。

　　但這件事的源頭也確實與自己有關，林蘭反省了一下，身為母親，她好像確實有些散漫了。不能說林蘭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她把工作與家庭安排得足夠妥當，只是孩子們懂事太早，根本不需要任何操心，以至於她忽略了不少細節。

　　比如當史蒂夫出任務，而林蘭又在忙著在醫療研究所動手術時，托尼就會主動把孩子接到馬里布的別墅，這根本不像托尼的做派，他與孩子間的頻繁互動太過密集了。有時候林蘭覺得他甚至巴不得把兩個孩子的家就按在他房間的隔壁，林蘭現在總算是明白個中緣由了，她那時天真的以為托尼可能真是上了歲數，所以才這麼渴望身邊有孩子圍繞。

　　「我希望你能詳細的為我介紹你們這個天才學校的情況。」林蘭很快讓自己投入到一個母親應該關心的問題上，「比如師資這塊。」孩子們是天才，自然不能接受普通的教育，哥譚小學雖然是整個哥譚市最好的學校，但以小雙胞胎的少年老成，估計那地方對他們來說相當沒有吸引力。

　　好吧，她只是希望他們能過普通人的生活，這又沒什麼錯。

　　既然孩子們根本不普通，那就只能換一種教育了。

　　「這是我的榮幸，羅傑斯夫人。」x教授說，「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親自帶雙胞胎來參觀，深入瞭解後你會發現，我們的世界有許多樂趣。」

　　「那不能稱之為樂趣，查理斯。」金剛狼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補充道，「以前你從不告訴那些學生家長『賽維爾』的具體細節，你現在居然會希望他們去參觀？」

　　「羅根，他們可是羅傑斯夫婦。」x教授謙和地說，「學校裡有不少孩子都是他們的粉絲，我想孩子們會很高興看到自己的偶像認可他們的存在。」

　　「請問。」林蘭看了看金剛狼，「你也是學校的老師？」

　　「算是。」金剛狼不以為然地回道。

　　「教哪方面的？」

　　「實戰。」

　　金剛狼話語才落，林蘭就已將空氣中的水分子凝結成幾枚冰針朝對方射了過去。

　　金剛狼的反應相當敏捷，他可能沒有看清透明的冰針飛行的軌跡，但他可以很快從對方的氣息中感受到危險。金屬的鋼爪從他指節彈了出來，揮拳中，金剛狼打掉了全部的冰針。

　　金剛狼有些生氣地怒道：「查理斯，你沒告訴我這位羅傑斯夫人也是變種人。」

　　「她不是。」x教授肯定地回道。

　　「你看到她剛才做的了？」金剛狼道，「操控水分子，液態控制，她和鮑比的能力幾乎一樣。」（鮑比.德雷克——冰人）

　　「不一樣，羅根，這點我回去再與你解釋，羅傑斯夫人確實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脫離了普通地球人的範疇，但她……」x教授一直保持著溫和的語態，「事實上，你剛才不是打算吸煙嗎？」

　　哈樂德從羞澀中抬起頭來對林蘭道：「媽媽，他好酷啊。」

　　「你媽媽就不酷了嗎？」林蘭反問，對於金剛狼的身手，她還是勉強能夠接受的。

　　「媽媽也很酷，但他有金屬爪子，就像特查拉叔叔的。」哈樂德從小就對金屬很感興趣。

　　「這麼說，你想去那個學校咯？」林蘭道。

　　哈樂德點點頭，然後又不肯定地看了一眼爸爸，最後才是姐姐：「我想去。」他又把頭埋進了媽媽的臂彎裡，就好像剛才的興奮頭不屬於自己，「我能去嗎？」大多數時候，哈樂德都不會主動表達自己的觀點，一般是由斯黛拉做出某個決定，作為弟弟的他會沒有任何異議的同意。

　　難得害羞小王子這次積極性這麼高，看來確實是迫切嚮往。

　　「你呢，斯黛拉，你有什麼想法？」林蘭問道，她的願望並不僅僅是希望孩子們做個平凡人，而是不想他們的日常生活總與戰鬥相關，但如果孩子們最終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能在不平凡中感受到快樂，林蘭一點兒也不反對他們在未來成為任何人。

　　斯黛拉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媽媽，如果我和哈樂德去了哥譚小學，小朋友們會自卑的。」

　　「斯黛拉，你應該謙虛一點兒。」史蒂夫笑著說。

　　「已經是謙虛的回答了，爸爸。」斯黛拉認真地應道。

　　「好吧，一號二號，你們都有什麼超能力給媽媽展示看看。」林蘭這麼快就能接受事實不是因為她對變種人這一族群像哈樂德那樣覺得酷，而是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她的體質加上美國隊長的，孕育結果可想而知，「等等。」她對史蒂夫道，「你見過他們的特異功能嗎？」

　　史蒂夫的眉頭全都湊到一起去了：「見過了，但實際上……」

　　「好吧，閉嘴，晚上再討論追責的事。」

　　斯黛拉對媽媽的開明感到格外高興，她用她還不太熟練的超能力將客廳的雙開門冰箱變成了一隻超大的黑寡婦蜘蛛，它的身體足有二十英寸（半米）。

　　「天哪！」林蘭驚叫著站起來。

　　黑寡婦蜘蛛從冰箱的位置一步一步用它的細腿朝這邊挪動，它的嘴足有碗口大小。

　　「不用擔心，羅傑斯夫人。」x教授說，「一旦你足夠瞭解我們，就不會覺得這是可怕的能力。」他又頓了一下，「不過，羅傑斯小姐，你應該變點可愛的小動物才不會嚇著媽媽。」

　　「很抱歉，媽媽，我以為你會喜歡蜘蛛。」斯黛拉可以將任何無機物，包括金屬轉化成生命體，並且控制它們的行動。至於能不能變成人類，這個還有待練習，她現在還只是個初學者。

　　「不是這個原因。」林蘭道，「冰箱裡冷藏了今天晚餐的所有食材！」

　　噢，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全家人很快意識到了這點。

　　「你能把它變回來嗎，斯黛拉？」林蘭緊張地問。

　　「媽媽。」小姑娘遺憾地表示，「也許今天可以去托尼叔叔家去吃晚餐。」很明顯，斯黛拉的能力掌握得不夠純熟，這很正常，她才六歲，很多技能都沒有開發出來。

　　把物體變回去就是其中一項。

　　林蘭對巨大的毒蜘蛛凝神半響。

　　史蒂夫道：「不，林林，它不能吃。」

　　林蘭揮了一揮手，將大蜘蛛指引到客廳角落，想著冷藏在冰箱裡的一星期的口糧，不免有些心疼，但又對女兒的能力感到格外驕傲。她捶打了一下史蒂夫的胳膊，意思是說，這種好事你居然藏著掖著，不像話。

　　「媽媽。」哈樂德用他褐色的大眼睛望著母親，「我也會。」

　　林蘭抖了抖懷裡的哈樂德，看樣子他已經躍躍欲試：「你會什麼呢，小帥哥。」見他抬起手，指向電視機，林蘭立馬阻道，「別打電視機的主意。」

　　哈樂德沒有打電視的主意不是因為媽媽的阻攔，而是想到晚上的動畫片昨晚看到關鍵的劇集，不然在他抬起手來的一瞬間就已經產生能量了。

　　哈樂德把茶几上的水果刀變成了一把sha漠之鷹，型號與最近巴基慣用的一致，不過，由於刀柄是橡膠材質的，橙色的刀柄依然接在槍部底座，看起來非常可笑。

　　哈樂德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他臉紅透了，不斷的往媽媽頸窩裡蹭。

　　「我想我可以為小羅傑斯先生解釋這個現象。」x教授說，「他能夠將金屬材料變成武器。」他拿起桌上那把滑稽的手/槍，拔出彈槽，連子彈都有，「你的孩子們有非常了不起的能力，如果稍加訓練……」

　　「你的能力又是什麼？」林蘭打斷了對方，這是不禮貌的行為，但她是故意的。

　　正如對方所言，與其說小雙胞胎的超能力了不起，不如說是可怕，可怕在於他們極易被不法分子盯上。

　　托尼對兩個小侄子如此愛不釋手，足見其魅力對於野心家肯定非常巨大，托尼叔叔縱然不是野心家，但對於未來是否繼續讓他代自己照顧孩子們就有待商榷了。是以，林蘭並不太想在對變種人不瞭解的情況下將自己的寶貝們交托出去。

　　史蒂夫肯定也有相同的看法，於是他叫孩子們進屋去。

　　「我能看透人們的內心世界，進入他們的思想並且操控他們。」x教授毫不掩飾地回答說，「我可以分清普通人類，超能人以及變種人，我知道全世界的變種人分佈在什麼地方，並能準確無誤的找到他們。」他停了下來，頓了一下道，「不過，我聽不見你的想法，羅傑斯夫人。」

　　
第246章 最終番外

　　很多人都以為羅傑斯夫婦婚後從沒發生過矛盾，屬於模範夫妻典型，反正斯塔克夫妻是這麼以為的，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

　　當他們還在瓦坎達的時候就有過幾次激辯，特查拉就見證過某次不和諧的一幕，他很慶倖沒有把自己捲入進夫妻吵架的戰爭中去，即使他對於謀略和戰場頗有建樹。

　　史蒂夫和林蘭的吵架內容可以從拯救世界到貓狗掉毛，格局有大有小。好在他們不會爭執太久就會以史蒂夫的親吻宣告結束，然後兩人會很快想出折中的方案解決問題。

　　至今特查拉都不能理解既然一個吻就能搞定全部，為什麼還要通過過激的語言來表達情緒。

　　但不是每次都能當場和解，總還是會有意外發生，通常女人吵架會突然將問題的矛頭指向與本案無關的其他地方，而男人則總覺得不該如此，於是新的矛盾就誕生了。

　　羅傑斯夫婦也不能倖免的落入俗套，特別是當史蒂夫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對的，並且有理可依時。每個人都見識過他的執著，他可以溫柔至極地對待自己的妻子，但在原則問題上，史蒂夫向來從一而終。

　　當然，並不是說林蘭做錯了什麼才導致的每一次矛盾，面對根本就看不膩的臉，林蘭幾次都很想妥協的，只是中西方觀念的巨大差別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磨合。

　　反正，在別人眼裡，他們吵架就意味著一整晚的床上運動。

　　這種爭執情況在孩子們懂事後幾乎一年一次，而這一次史蒂夫沒能及時恢復正常夫妻和諧關係是因為，當他準備用一個吻或者有可能兩個吻強行化解矛盾時，林蘭接到了醫療研究院的電話後便匆匆離開了。

　　顯然是有重要的手術，史蒂夫表現出了善解人意的一面，沒有繼續破壞林蘭的心情，還駕駛他的哈雷送妻子抵達了目的地。

　　即便他依然沒有改變關於讓孩子擁有更多自主能力，不該由父母去做規劃的思想。但他願意就林蘭認為孩子尚小，無論心智成熟與否，他們也只是孩子，不應該身心負擔太重這一觀點給予一個妥善的處理。

　　趁著夫妻二人分別的這幾天，他們可以自我冷靜一下。

　　所以，今天巴基的突然造訪不如往常那樣受歡迎也是正常的，畢竟史蒂夫知道林蘭今晚會回家吃晚飯，他打算給辛苦的妻子接風洗塵。

　　不能怪巴基不請自來，誰叫史蒂夫與林蘭吵架後，第一時間就聯繫巴基詢問他是否有新鮮的哄姑娘辦法。但那時的巴基剛巧在任務中，史蒂夫甚至在電話裡聽到男人們罵髒話狂吼以及機關槍掃射時的突突聲。

　　於是，巴基結束任務後第一時間便來到了史蒂夫的家，他似乎從史蒂夫的電話裡聽出了一絲端倪。

　　巴基從冰箱裡拿牛奶的時候，發現史蒂夫客廳裡的那台單開門換成了雙開門，冰箱裡儲存食材的格子更多了。除了表示疑惑外，他知道今晚這棟郊外的別墅肯定會有豐富的大餐，哪怕今天只是平凡的星期三。

　　巴基覺得自己來對地方了，林蘭是個好客的主婦，她不會吝嗇冰箱裡的食材與家庭之外的人員分享。巴基才從一單危險至極的任務中全身而退，傷口癒合不久，確實需要好好吃一頓補充營養。

　　不過這次他理解錯了，今天下廚的是史蒂夫。

　　「巴基，你打擾我和林的燭光晚餐了。」但史蒂夫.羅傑斯卻如是說。

　　「怎麼，我以為送走了孩子，你們會想念過去的群體生活。」巴基不會因為史蒂夫的逐客令而選擇離開，畢竟他很肯定對方只是在開玩笑，「今天又不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

　　「我們每天晚上都有燭光晚餐。」史蒂夫解釋說，他已經把美國隊長的身份暫交給了獵鷹山姆。但不表示他鬆懈了自己的肌肉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史蒂夫依然還是那個嚴謹的史蒂夫，眼角多了些許褶皺，這讓他看起來更加穩重。

　　山姆將美國隊長職責履行得很好，以至於所有不明真相的群眾一直以為現在披著星條旗制服，手握盾牌，重新回歸到大眾視野的隊長還是羅傑斯。足以說明山姆確實是成功的美國隊長，畢竟隊長是一種身份的象徵，除了原初的那個持有人，無可替代。

　　只是在替粉絲簽名時，山姆不得不偶爾被粉絲親切的叫一聲羅傑斯隊長而感到彆扭之外，其他都很好。

　　「那麼，今晚取消燭光晚餐也不會惹夫人生氣的。」巴基回答。

　　巴基這幾年的雇傭兵生涯造就了他敢於直面過去黑暗的勇氣，很多人都以為他是個習慣黑暗，甚至喜歡待在黑暗裡的冷血動物。其實不是，他從來都不是自願處於黑暗中的那個人，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拒絕再安裝金屬手臂，雖然那東西可以讓他在任務中事半功倍。

　　更不想有人提及「冬兵」的一切。

　　他甚至還排斥留半長的頭髮，一直停在板寸或是亂卷，直到去年，他才真正從七十年的暗殺經歷的陰影中走出來。巴基又開始蓄髮，他會選擇把頭髮紮起來束在後腦勺，因為這樣似乎可以讓黑寡婦多看他兩眼，並且裝上了金屬胳膊。

　　這樣的轉變對他來說是一種對人生的突破，巴基甚至開始使用「冬兵」作為自己的行動代號，他希望自己可以將以前的「幽靈殺手」化為正義十足的形象。

　　「你不該和女孩兒用嘴講道理。」巴基對史蒂夫說，「她們明白的道理比你想像中的多，她要的只是你的理解。」

　　「我當然理解她。」史蒂夫回應道，「但你知道，她把太多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孩子們會對此產生依賴。」

　　巴基道：「所以你是在吃孩子的醋？」

　　「當然不是。」史蒂夫很快道，「我是指，自林生育後，她的身體遠不如從前，我不希望看到她醉心工作的同時還要分心孩子的問題。」

　　「你可以勸她放棄工作，而不是放棄孩子。」

　　「我沒有想她放棄孩子，巴基，我只是認為可以給孩子適當的空間讓他們快速獨立起來。」史蒂夫說，「我更不會要求她放棄工作，我喜歡她工作時候的樣子。」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覺得你是在吃孩子的醋，史蒂夫。」巴基把牛奶倒進玻璃杯裡，乳白色的液體四溢著好聞的奶香，「這讓我想起了在『深夜酒吧』，為你爭風吃醋的兩個姑娘一定要你做出選擇的那次，你也是這樣的表情問我該這麼辦。」

　　「我知道你說的是哪次。」史蒂夫指了指巴基手裡的杯子，「我記得那時你手裡握著的是蘇格蘭人釀的啤酒，而不是美國產的鮮奶。並且，你要我兩個都選，然後你再通過我認識其中一名紅發姑娘。」

　　「我很高興能活著見到你現在這樣。」巴基道。

　　「你是說你想看到我和妻子吵架？」

　　「我想是這樣，反正你們也不是真的在吵架。」巴基輕描淡寫地表達了自己對他們夫妻二人生活小情趣的抨擊，「但我要說的是，我一生中最難過的事情就是在軍營聽到你參軍的消息。」巴基看著他的摯友說，「我從未對你提起，是因為我知道那是你一直想要達成的夢想，我本該為你祝賀，但我卻罵了你一晚上白癡，你該慶倖那時沒有行動電話和網路，不然我一定會打爆你的號碼。」他翻起手掌，對著碩大的客廳環繞了一圈，「看看現在，你過得這麼幸福，甚至都不再是美國隊長，這才是我想為你慶祝的事情，自由萬歲。」

　　「謝謝。」史蒂夫道，他停頓了幾秒鐘，史蒂夫一直明白巴基的這份情誼，即便他什麼都沒說過。

　　史蒂夫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你呢？」

　　「顯而易見。」巴基回了他一個發自內心的愉悅微笑，「我喜歡現在的狀態，認識了一群了不起的夥計，你不會知道他們究竟有多棒。」

　　時間在兩個二戰老兵的臉上雕刻著歲月的痕跡，緩慢卻悄聲無息，他們比博物館裡照片牆上的時候看起來成熟多了。

　　巴基偶爾會帶著鴨舌帽在美國隊長的博物館待上幾小時，他會為紀錄片裡當年保留下來的，與史蒂夫在一起時的影像忍俊不禁，巴基覺得自己當年面對鏡頭的笑容真是蠢透了。然後他會走到昔日戰友們的紀念碑前，那些熟悉的年輕面孔，永遠停留在照片牆上被人瞻仰。

　　還有作為狙擊手的巴恩斯中士，他在戰場上使用過的狙ji槍也被陳列在不太顯眼的位置，但它們總能夠吸引不少槍械愛好者的議論。

　　巴基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在緬懷過去，還是在重複史蒂夫曾經走過的路，他的老友一定在這裡跟他一樣，看過相同的畫面，唏噓過相同的過往。

　　烤箱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史蒂夫起身走向廚房，蛋糕胚從烤箱裡拿出來的時候散發出甜膩的奶油香。

　　「你不考慮改行當蛋糕師嗎？」巴基預想用手擰下一塊品嘗，卻被史蒂夫嚴厲的制止了。

　　就在這時，史蒂夫的手機響了，巴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愉悅起來，巴基立刻猜到電話肯定是林蘭打來的。

　　他說過什麼來著，史蒂夫和林蘭從沒真正在吵架。

　　「史蒂夫，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林蘭似乎忘了她和她的丈夫應該還處於冷戰時期，她在史蒂夫開口前興奮地繼續道，「你在家裡嗎，我很快回來，今晚我們會有新客人！」

　　史蒂夫看了一眼巴基，然後道：「客人就在我們的客廳。」

　　林蘭說，「誰在我們的客廳？」

　　史蒂夫道：「是巴基，但我隨時可以把他趕出去。」史蒂夫沒太在意她口中關於「魔法」的話題。

　　「嘿！」巴基在一旁發出抗議的低吼。

　　史蒂夫見識過魔法，比如來自神域的索爾和洛基，不是什麼稀奇事。

　　以及那些變種人，史蒂夫記得當他在x教授的帶領下參觀「賽維爾」時，那些學生們所施展的才能簡直和魔法沒有區別。

　　史蒂夫聽見電話那頭，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對林蘭說話：「林博士，你答應過我不對任何人透露關於魔法的秘密。」

　　「放心吧，他可是美國隊長。」林蘭回答說。

　　「是誰都一樣，你不可以欺騙魔法師。」男人用他平淡地口吻道。

　　「林林，那是誰？」史蒂夫問道。

　　「一個簽下我無十萬美金的傢伙。」林蘭道，「他打算依靠變戲法的本事替自己還債。」

　　「林博士，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我是很有誠意請你為我做的治療。」

　　「我當然知道，所以你打算用什麼付清醫療費用呢，斯特蘭奇（strange）博士？」

　　
作者: 慕容璃夢    時間: 2018-10-4 19:23

瑪利亞深愛霍德華隱姓埋名調查死因，結果下一秒就再婚生子，丟掉托尼再也不管了
作者: j520420    時間: 2018-10-7 23:57

覺得有點太亂看不太下去.....
不過還是謝謝大大分享啦!
作者: e305ri75c    時間: 2018-10-26 23:00

我是先看完女巫保鑣才來看隊醫的，不太喜歡前面用得太多倒敘的手法，一樣有點混亂跟複雜，但整體來說還是有趣的，女主能力應該能開發出更多東西的。
作者: 粒子    時間: 2018-12-31 16:27

林蘭的能力好有趣阿
就是在練功的時候太嚇人了Σ(ﾟдﾟ)
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不過林蘭真的蘇破天際阿
不得不說還是有點期待林蘭跟吧唧和妮妮的感情線
兄嫁的心快要控制不住了ε٩(๑> ₃ <)۶з
最後奇異博士的彩蛋有點期待
跪求翻外啊啊啊(((o(*ﾟ▽ﾟ*)o)))
作者: 如如lulu    時間: 2024-3-2 14:37

有點亂，最後一段感覺亂入了，雖然其實不是，但是還是謝謝分享，蠻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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