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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她是富江》作者：蘇絮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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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15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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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她是富江》作者：蘇絮蘇【完結】
文案：
綜她是富江
的第二本，沒有看過第一本的可以去看看，也可以不看，不影響劇情。
太過罪惡，驚心動魄的美麗只有在王的身邊才能保全。
「富江，我的名字。」
少女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無與倫比的美麗與罪惡。就算閉上眼，那種驚心動魄依然讓人感到絕望，那種永遠無法擁有的絕望。
鶯般的華麗，應該被王所擁有。
以鑽石為飾，以黃金為床，以荊棘為籠。
內容標籤： 英美衍生 系統 超級英雄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富江 ┃ 配角： ┃ 其它：綜英美，富江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15 00:09
第1章
綺麗無比的夢境。
夢境中的美人勾魂攝魄，滿是惡念與傲慢的美麗像海藻般肆意在人心底蔓延，緊緊纏繞著，密不透風，讓人絕望，讓人沉淪。
她嬌笑著……
那樣高高在上，宛若在耳邊的邪惡的輕笑聲。
如此肆意，就算知曉她的靈魂是漆黑一片……
也依舊會沉淪在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之中，屈服在欲望之下，屈服在她雪白的肌膚，烏黑的長髮，靡麗的容顏之中，那一切的一切都很輕易地讓人勾起佔有欲和暴虐欲，渴求那樣的美人只能纏綿生存在他的懷中，只能在他的身下露出被愛欲支配的表情，任由自己將她帶入極樂的深淵……
觸手可及的瑰麗。
他陡然從夢中驚醒。
紅色璀璨的眼眸之中有著欲望還未消退的迷蒙之色，這個傳聞中沃爾圖裡家族下一任繼承人的吸血鬼慢慢眨了眨眸，闔眸，將一聲歎息和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眸子的深處。
富江……
這是他這個月第五次夢到她了。
那位美人。
被長老親自帶回來的美人，明明只是一個人類，原本沃爾圖裡家族也是頗多微辭，但在見過那個美人之後，這種微辭也變成了另一種難以啟齒的欲望。
美人依偎在男人懷中，衣服鬆鬆垮垮，露出宛若白瓷的肌膚，白與黑的交織更能輕易勾起人的欲望，明顯是被人疼愛過後的小臉上全是傲慢，長老把她捧在手心裡，像是失了心智一般，連原本的歌者都毫不猶豫地捨棄了。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有反應了。
男人勾唇。
他看著窗外的月亮，月色很美，只覺得身體仿佛還沉浸在夢中極樂之中，男人的臉白皙地宛若透明，卻越發顯得那雙血紅的眼眸像是鑽石般澄澈美麗。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不羈邪惡的笑容，低下頭吻了吻手指上的華美古老的戒指。野心勃勃的紅色眼眸讓人遍體生寒，嘴角的弧度卻又寵溺輕柔地讓人沉醉。
他的表情愉悅極了。
他想要得到她。
得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每天都跑到他夢裡搗亂的小東西。
富江。
…………………………
「這些傢伙……」陪著他喝著紅酒的吸血鬼看著周圍的傢伙，眼底閃過一絲暗色，顯然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嘴上卻依舊在調侃道：「帶來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見過……」他突然打了一個滿是酒味的嗝，又像是刻意避免說出那個名字般，那個名字都像是有著魔力一般，只要一提起，就會將思維徹底陷入欲望與佔有的深淵。
他接著醉醺醺地往下說道：「那位美人之後……」
這是屬於吸血鬼的晚宴，在巨大古老的城堡中為一場勝利舉辦的宴會，處處都是迷離的燈光，有的血族身邊挽著的也是人類，陽光美麗的金髮尤物，神秘優雅的東方佳人，熱情奔放的吉普賽女郎。看著雖然光鮮無比，現場的血族顯然沒有把這些人類放在心上。人類對於吸血鬼而言，只不過是一些發洩□□的東西而已，他們真正的伴侶，也終將會是和他們一起享受永生的族人。
而那些人類……
不過是些為了獲得永生，而選擇向吸血鬼臣服的小甜點罷了。
唯一的價值也只是血液滑過喉嚨，以生命的代價換來血族的一聲漫不經心的讚美。
那位美人……
卻是不一樣的。
吸血鬼的五官感知遠比人類敏銳很多，記性也比人類好太多了，那樣的美人只要見過一遍，就永生難忘。被長老攬入懷中，肆意愛憐的美人，擁有著潘朵拉魔盒般的美貌。
她的出現，就代表了極樂與欲望。
阿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盯著杯中澄澈的酒液，似笑非笑。
阿羅·沃爾圖裡，這實在是一個讓人看不懂得男人，他最是嘴角含笑，比起血族一貫的優雅沉穩，他卻顯得玩世不恭許多，永遠是那樣的燦爛卻漫不經心的笑意。當年，他也是帶著這樣的笑意，任由自己身上沾滿血液，微笑著殺掉了阻攔他的人，雖然身為友人，他對這個男人也是隱隱忌憚。
這次是一場慶功宴，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男人舉辦的。他在幾天前滅了一個吸血鬼家族，維護了沃爾圖裡家族的統治，他是家族最鋒利的一把刀。美人，權勢唾手可得。但他卻拒絕了一系列送上門來的美人，坐在這裡喝酒，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旁邊的吸血鬼現在顯然酒意上頭，也沒有了那麼多的拘束，也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他雖然在外有著優雅紳士的美譽，這位表面才過三十實際已經是可以走上博物館展覽處的男人，此刻眼底只有渾濁的欲望，連嘴上的話也顯得那麼不乾不淨，他舔了舔唇，慢慢靠近阿羅，醉醺醺地說道，「要是那只可愛的小貓兒被我抓住，我一定會把她鎖在床上，好好疼愛她，生——」
阿羅依舊保持著笑吟吟的模樣，語調緩慢但卻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我可不太喜歡聽到這樣的話語。」
和那雙血紅的眼睛對上，吸血鬼原本還笑嘻嘻的面容慢慢收斂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坐了回去，眯著眼。方才還表現地醉醺醺模樣的吸血鬼像是完全清醒了，他問道：「你看上那只小貓咪了？」
就算那位美人真的很漂亮，但是眼前這個男人說出的話卻瞬間讓他清醒了。阿羅，除了對權力，頭一次說出這樣的話，雖然像是玩笑，但只要是稍微瞭解一點他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從來不說假話。
他甚至隱隱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阿羅的發梳得一絲不苟，嘴角笑容燦爛，「她很漂亮。」
「但她可是有主的。」
「她會是我的。」保持著笑容說出這句話的男人越發的讓人覺得不寒而慄。他親了親戒指，一定會是他的，那只可愛的小貓咪，是她先勾起自己的欲望的。
「你……」
「如果我坐上那個位置上，她就一定會是我的。」阿羅總是喜歡這樣開玩笑地說出讓人寒意陡升的話語。
吸血鬼緩緩打了一個寒顫，注視著他的眼眸，然後笑了笑，「當然，我相信你會做到的。」他也絕不會再在阿羅面前表露出對那位美人的垂涎，雖然已經被勾得心癢難耐。
這是警告，來自阿羅的警告，讓他覺得脖子一涼的警告。
他從不懷疑阿羅，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做到一切。
只不過，那位美人……
他舔了舔唇，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他真的蠻喜歡的。
作者有話要說：
阿羅，暮光之城沃爾圖裡家族的長老之一，設定他還沒有坐上長老之位。
第2章
高位神明那張聖潔且夢幻的臉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他再次從茫茫世界中找到了她，川上富江。
這世界一切黑暗欲望的集合體，足夠讓世界的一切人瘋狂，無論男女，只要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會無法抑制地愛上她，這種愛意是佔有欲，暴虐欲的集合體。在這樣的瘋狂之下，那些人類，根本不會容忍她離開他們半步，如果她一旦作出這樣的動作，她就會……
被殺死。
而身為惡魔，她的能力就是不死。
從愛欲中誕生的惡魔，也用愛欲編織了牢籠，只要是人類，就逃不出那個牢籠，沉溺在欲望中，而她則將這樣卑劣的愛意惡劣地玩轉在指尖。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聖潔夢幻的高位神明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完全不管他求助的物件只是一個惡魔。
一個以欲望和惡念為溫床而生的惡魔。
「他們本就是我。你知道你要做什麼的。」
然後她就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個有著吸血鬼的世界。
江江：呵呵。
好想來一句「不幫，滾」。
忍住忍住，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
沃爾圖裡家族身為吸血鬼的皇族，家族的腹地自然也是豪華無比。
男人黏膩偏執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著慵懶的美人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美人似乎毫無所覺，坐在厚重精緻的毛毯上，漫不經心地打開了木盒，盒子裡是一顆璀璨華美的鑽石。
一個吸血鬼家族的寶物。
被惡魔看上之後，東西也就被送上來了，儘管過程無比血腥，但他可不想讓自己的鶯聽到這種話。
「喜歡嗎？」
「……」
「不怎麼樣。」
美人只是掃了一眼，意興闌珊地合上了盒子，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手指如玉，肌膚如此勾人，比鑽石更加晶瑩，白皙透明到似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儘管是見慣美人的沃爾圖裡家族的掌權者此時眼底也閃過暗色，他上前，將美人擁入懷中，這種話語，這個小東西太薄情了，喜新厭舊的做法也讓他心底升起了恐慌，濃烈的佔有欲讓他受不了她這樣的模樣，甚至忍受不了眼前的美人離開他的眼前瞬間，他的眼眸越來越暗，原本血紅，如今也變成的漆黑一片，擁著美人的手也越發的用力，表情偏執而癡迷，讓人恐懼……
絕對不允許……
絕對不允許富江離開他。
他的吻落在美人的發間，然後是脖頸。
尖牙蠢蠢欲動……
好香，好香。
也好想殺掉她。
他迷戀地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但這樣的動作顯然讓喜新厭舊的惡魔產生了一種厭惡的情緒。
在旁人眼裡，沃爾圖裡的掌權者，一個吸血鬼中的皇室，可以輕易地掌控著一個人的生死，在外人眼裡，還隱隱擔心這個靡麗的美人會被弄死在床上，然後被玩膩了殺掉。但顯然，他們之間的身份顛倒了過來。
只要產生了愛欲，富江就足夠可以掌控任何人的。
她偏了偏頭，避開了男人的吻。
「富江……」
這個在外面威嚴而優雅的男人此刻像個剛剛陷入初戀，患得患失的年輕小夥子，有些忐忑，惶恐，不知道哪裡讓她不開心了。
真是不好玩。這個男人的品質倒是還不錯，吸血鬼特有的優雅貴族的面容，還有足夠的財力支撐她的揮霍，但是他此刻這樣的□□裸的黑暗的欲望也讓這個惡魔有些無聊了。
反正都一樣。
不管怎麼樣，這些傢伙最後都一樣的表情，征服的過程雖然有趣但理智支撐的時間也太短了，帶來的樂趣也有限得很。
——「長老，阿羅過來了。」外面有人輕聲說道，他們知道長老有多寶貴他的鶯，自從上次被訓斥之後，基本不敢進入這個房間，唯有長老最器重的後裔——阿羅還可以偶爾在這裡出入。
阿羅……
美人本來準備邁開的腳步收了回來，烏黑傲慢的眼眸忽然閃過了一絲小心虛。
很快一道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相當完美優雅的人，身著一身一絲不苟的整潔燕尾服，嘴角也總是帶著微笑，並不同於一般血族的沉穩，反而有些輕浮的味道，「日安，我的父親。」
他很自然地牽起長老的手，落下忠誠的一吻，然後更自然地牽起一旁美人的手，輕輕落下一吻，美人的手此刻就在他的手心，微涼柔軟，他的吻落下，遮蓋了眼神中危險的情緒，「日安，富江殿下。」
江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高位神明的分｜身，輕浮而優雅，並不顯得沉穩，總是給人危險的感覺。但是很多時候他在面對她的時候還是恭敬的模樣,明明知道很有可能會引火上身，但是……
這樣真的很爽啊！
只要一想到這是原本淡漠高高在上的神祗，此刻他的□□在自己面前卻是一副下屬恭恭敬敬的模樣……
以前的那些世界也完全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一旁的阿瓦爾看到這樣吻手禮的時面色微微扭曲，但也沒有說什麼，這是他最忠誠的孩子，他曾賜予過無數美人，他願意相信這只是一種禮節。
「孩子，你這次做得很好。」
「希望您能滿意。」回答的姿態也依舊那麼讓人滿意。
「我當然滿意。你做的很好，很乾脆俐落。但是……」阿瓦爾長老笑了笑，一副很遺憾的樣子：「富江似乎並不喜歡那顆——」
「我很喜歡。」那邊的美人抬起下顎，打斷了長老的話語，傲慢而嬌氣的模樣，赤腳站立在厚重的毛毯上，這是長老特意為她定制的，生怕冰涼的地毯會傷害到珍稀嬌弱的鶯。
阿羅的眼眸微微一縮。
真漂亮啊，就算是滿屋的珍寶也及不上她。
長老的笑意一瞬間就消失了。
「我很喜歡啊，鑽石很好看。」美人笑道，似乎毫不在意在幾分鐘之前還那般地批判過那顆鑽石。她一貫如此，謊話信手拈來。她傾過身，笑道：「阿羅的眼睛，紅色的就像是寶石一樣，比那顆鑽石更好看。」
這樣的距離可以看清她精緻的臉蛋以及脖頸下的青色的血管，柔弱而勾人的模樣還有眼角深色的淚痣。身上隱隱浮動的香味也像是在散發著某種邀請的信號。
他的獠牙蠢蠢欲動，儘管腦中似乎已經幻想了一些靡麗的景象，但面色依舊恭謹，「謝謝您的稱讚。您的眼眸才是這世界獨一無二的珍寶。」
他抬起血紅的眸，說這句話的表情也格外真心誠意。
江江：義大利的吸血鬼果然會撩！
但這一幕在某些人眼中並算不上愉快。
「阿羅。」那頭的阿瓦爾聲音傳來，平穩極了。
阿羅挺拔的身軀微微一弓，做出了回應：「請您容忍我的冒犯。」這句話是對阿瓦爾說的。「我會尋找更加美麗的珍寶來請求您的寬恕的。」
阿瓦爾點了點頭，「當然，孩子，我的信任從來都只會給予你。」這個沃爾圖裡現任的長老並不算年老，尤其是停駐的歲月讓他永遠保持在青年模樣，他還有足夠的歲月可以待在王座上耀武揚威。
但很可惜……
阿羅的笑容愈發燦爛。
美人轉眸，她太瞭解高位神明了，哪怕是分｜身，也絕對不會甘於有人壓在他上面發號施令的。尤其是這個分｜身還總帶給自己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哪怕帶著恭敬輕浮的面具，本質還是不會變的。
他聽從阿瓦爾的命令離開了房間，離開時眼角的餘光還看到美人的目光還看著她。才走到門口，維持的恭敬就瞬間消失無蹤了，他舔了舔唇，面容愉悅而遺憾。
怎麼可以說哪種話？壞女孩。
恐怕今天又會夢到她。
不過，很快了。
他的眼神危險極了。
他會讓這一切變成現實的。
第3章
阿瓦爾長老雖然已經被美人沖昏了頭腦，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沒有忘記。總有一兩個家族試圖挑戰沃爾圖裡的統治地位，或者說不遵守吸血鬼該遵守的條約，比如愛上人類並且坦白自己吸血鬼的身份。
每年總會冒出一些例子，並不是每一個吸血鬼的歌者正好都是吸血鬼的，更多的卻是嬌弱的人類。歌者是每個吸血鬼都會有的特定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一貫優雅的血族露出野獸般猙獰的面容。就像是只針對特定的人的毒品，沒有一個吸血鬼能抵抗歌者的血液帶來的誘惑，那是海｜洛因，獨屬於某一個吸血鬼的海｜洛因。
這是吸血鬼的本性，不，獸性。很難說，人類變成吸血鬼到底是進化還是退化，因為比起人類的自控，吸血鬼恐怕早已迷失在獸性的邊緣了。
但富江，她是不一樣的。歌者又如何，只要是她，美人彎眸一笑，就足夠讓人瘋狂了。
連她的名字都帶著某種魔力，讓人不敢輕易地開口。
富江挺喜歡義大利的，只是個很好的城市，有著很好看的人，比如說現在她眼前這個。
精緻優雅的紳士，雖然他此刻的動作讓富江有點生氣。
「有什麼事嗎？」惡劣的美人問道。她正準備從裝飾華美的房間走出來卻被人攔住了。
雖然是癡迷，但眼前的男人還是保持著很好的禮儀，他彎腰，「很抱歉，富江殿下。阿瓦爾長老在離開時，下過命令……」阿瓦爾長老要去處理一些事務，這幾天已經不再義大利了。
不外乎是不准她離開這種話。
美人很沒有耐心地打斷他，語氣傲慢：「所以你是決定聽他的嗎？」
男人愣了愣，眼前的美人近在咫尺，靡麗的面容，那雙仿若有著魔力般的眼睛看著他。他只覺得心口一熱，連話語都磕磕絆絆起來，「並不是……但是——」
「你應該聽我的話，不是嗎？」美人說的理所當然，漆黑的眼眸看著他，睫羽輕輕顫動，「你應該聽我的。」
傲慢而命令似的話語。
他幾乎就要沉淪在自身的欲望與癡迷中了，原本心臟應該停止跳動了，呼吸也停止了的，但是在此刻他卻久違的感受到那樣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眼神在紅色與純黑中苦苦掙扎，那一抹墨色像藤蔓一般，瘋狂從瞳孔深處生長，貪婪地想要佔據血紅的眼眸，他的手指在顫抖，越來越迅速，張著嘴，像是在下一秒就會吐出連生命都可以交付給她的誓言。
他在渴望。
渴望擁有眼前的少女。
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卻阻斷了這樣的趨勢，輕浮性感的音調。
「——沒事，由我帶富江殿下出去走走吧。」
是阿羅。他沖富江微笑，迷人深邃的紅色眼眸漂亮極了，說了一句日安。
門口的人如釋重負，誰都知道阿羅的身份特殊，有些事由他來做是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而那搖搖欲墜的欲望卻在瞬間不再蔓延，像是懼怕某些東西，而重新蟄伏起來。高位神明總是有著這樣的力量，只要是他的分｜身在，她的魅力就會減弱很多。
「你要帶我出去玩？」美人偏頭，問道。
「是的，殿下。」他低頭，故作恭順，但是眼眸卻落在她小巧的腳踝處，花苞般嬌嫩的肌膚，白皙近乎透明，脆弱而勾人的美。
「那你要帶我去哪裡？」
「自然是聽從殿下的吩咐。」男人很恭敬。
「那我們走吧。」
男人抬起頭，像是很無奈，「您打算就這樣出門嗎？」
「不可以嗎？」江江完全沒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他笑了笑，就從屋裡拿出一件外套，屋裡有著血的味道，血腥氣很重，那是一種墮落糜爛的味道，儘管有著這樣的味道，但是卻沒有看到鮮血。
他拿起一件衣服，走了出來，站定在她面前。親手替她穿上，美人一向習慣于被這樣對待，很是理所當然地攤開手，任由他替她做這些事。男人手指劃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美人似乎覺得有些癢，偏頭。
「你弄癢我了。」她的語氣不是很高興，但那樣的語氣卻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撒嬌。
「很抱歉。」 完全沒從這樣輕浮的語調中聽出抱歉的意思。「您應該多穿一點，義大利的雨季可不像這裡的人一樣多溫柔。」阿羅俯身替她扣上紐扣，冰涼的感覺。「您的安好，將是整個沃爾圖裡的福音。」
美人沒有絲毫感動，她聽慣了這種吹捧，雖然這種話從高位神明口中說出多了幾分新奇的味道，她只是開口道：「沃爾圖裡家族的吸血鬼都像你一樣多情嗎？」
阿羅笑笑，血紅的眼睛定定地注視她，情話信手拈來，「我相信在您面前，這句話的回答永遠是YES。」他的手指滑過她美豔絕倫的臉龐，讚歎的也很真心誠意。「畢竟您漂亮地連聖人都會動心。」
肌膚相觸，這樣熟悉的感覺，惡魔乖巧極了，沒有任何抵觸的動作。不論是昔日的哪些□□，他們都很喜歡摸摸惡魔的臉，安撫她，她已經很熟悉這樣氣息的觸摸了。
旁邊的門衛的頭卻更加低了，連身體都微微顫抖。
男人的眸色卻暗了暗。
沒有任何效果。
他的讀心術，在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效果。意料之中，這讓他更加的愉悅，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理所當然應該這樣特殊。
因為她是富江。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但是衣服卻已經在數句話的交談中，被穿的好好的，富江一向不喜歡深思任何問題，她抬了抬下顎，然後指了指她的腳，很理所當然地吩咐他，「可我還沒有鞋子。」
真是得寸進尺的小東西。
「我會幫您尋找的。」他看了看她的腳，為了防止美人的逃跑，阿瓦爾不僅僅是不給她鞋子，甚至是衣服也單薄地嚇人，義大利的雨季在冬天，雖然吸血鬼不懼寒冷，但是對於這樣單薄的美人而言，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當然，如果是自己的話，可能做得更過分。
江江：真的好聽話。這種情況連做夢都不會夢到，現在居然出現在現實中，一想到伺候自己的是高位神明。
就莫名的。
很爽！
惡魔的體質並不畏寒，穿的再少也沒有任何感覺。但還是穿上了，「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阿羅是個很細心的人，還給她準備的斗篷，遮起來就越發顯得小小的一個了。
路上倒是有不少吸血鬼將目光投了過來，但是在看到阿羅的時候就連忙收斂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長老捧在手心的珍寶。富江倒是沒怎麼被認出來。阿羅只是笑笑，也沒有告訴她到底帶著她去什麼地方。
到達一個像是宴會廳的地方，阿羅朝著一個角落走去，那裡正好有個男人坐在那裡，身著沃爾圖裡的徽章，長得在一眾吸血鬼中也算得上出挑，但是比起阿羅還是稍遜一籌。
他也滿臉微笑地沖阿羅打了個招呼，正準備打趣一下阿羅也帶了一位美人的時候，就正對上了富江那雙仿若帶著魔力的眸以及眼角深色的淚痣。
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是見過富江的。
第4章
這裡是沃爾圖裡家族聚會的地方，雖然有時候也用於舉辦大型的宴會。但此刻只是有些無聊的血族還殘留在這裡，雖說阿羅想要帶富江出來玩，也不是沒有分寸的，至少相較於別的地方，這裡安全多了。很適合豢養一隻沒有爪牙的美人。
「你怎麼把阿瓦爾長老的珍寶給偷出來了？你瘋了嗎？」艾倫低吼道。
與他的大驚失色和慌亂不同的是阿羅的冷靜，他嘴邊甚至還有笑意，迷人極了：「是她想出來玩的。」
「哦，兄弟，我可不知道你是這麼聽話的傢伙。」金髮吸血鬼的話語諷刺的緊。
阿羅剛伸手想拿一杯紅酒，艾倫卻如臨大敵地縮了縮，一臉警惕。
「你現在可別碰我。」阿羅的讀心術是必須通過身體接觸才能起作用的，但是雖然他內心警告過自己不管富江最後是誰的人，都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但是理智是一回事，但是想法又是另一回事。他苦笑一聲，眼眸甚至不敢朝著美人處看去：「你知道的，那位美人……」
真的是會讓人發瘋的。
她的事蹟很輕易就能查到，在勾搭上阿瓦爾長老之前，富江情人名單上的人物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有些嚇人，而在他們被拋棄的時候，近乎理智全無，狀若瘋癲。
水性楊花，喜新厭舊，傲慢邪惡，安放在這個女孩身上的可都不是什麼好詞語。但就算是這樣，那些或隱秘或明顯的欲|望都始終縈繞在那個女孩周圍。
「我真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你。」艾倫忽然感歎了一句，「那小傢伙一定會很慘。」
「怎麼會？」阿羅忽然笑了一聲，「我會很疼愛她的。」
…………
很無趣的地方，顯然阿羅雖然口中答應，也只是想隨便找個地方打發她。惡魔起身朝著外面走去，義大利的雨季在冬天，今天的雨並不大，相反，很小，連濺在地上都沒有聲音，外面是一片薔薇花園，白色的薔薇，很大的一片。在這樣的雨絲的襯托下，嬌豔欲滴。
真可惜，惡魔沒有欣賞美好事物的能力。至於那些守衛，只需要一個笑容就可以輕易蠱惑。而且甚至還想借著守衛的名義觸碰她。
這片薔薇園像是迷宮一樣，她走了半天還沒有走出去，反倒是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一個秋千處。
秋千上也被裝飾著白薔薇，顯得整體的佈置潔白無瑕，卻又隱隱浮動著某些晦暗的元素。
有兩個人。
不，或許是一個吸血鬼和一個人類。
是個金髮的女孩，年紀看上去並不大，或許在外面也是剛剛才上大學的模樣，但長相卻十分精緻，她此刻面色一片紅暈迷蒙，像是陷入了一個美好無比的夢境中。
而站在她身前的卻是一個棕發的吸血鬼，尖銳的獠牙正刺入少女的脖頸處，從她的身體中汲取血液，哪怕是做著這般殘忍的事情，女孩卻像是做著一場綺麗的夢境，口中□□出聲。
像是全身心都在倚靠則眼前這個英俊的吸血鬼。
顯然這個吸血鬼並沒有停止，反而更加深入，慢慢地少女的聲音越發地小了下去，原本紅暈美麗的臉上也開始出現掙扎青白色，她像是從那場綺麗的幻境中醒來，想要掙扎，卻被那個叫做馬庫斯的吸血鬼握住手腕，阻止了她的反抗，他像是察覺到了人，抬起頭，是一張深邃的五官的臉，很有味道，他看著富江，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口中卻像是在安慰著自己身下即將被吸幹鮮血的少女，「別怕，很快就好。」
的確很快，這個少女就徹底癱軟了，男人鬆開手，她的那副皮囊就從秋千上跌落了下來，衣衫不整，徹底失去了呼吸。男人剛才還柔情蜜意的模樣，此刻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反而將那雙眼睛看向了她，順道舔了舔唇，剛剛吃飽的紅眸現在又暗了下來。
「你的主人呢？迷路的小甜心。」
美人抬眸，姿態卻顯得比他更加傲慢：「我沒有主人。」然後她皺眉，嫌惡地看了他唇上的鮮血，「好髒。」
好有恃無恐的小東西。
她這樣的態度讓棕發吸血鬼的臉色沉了下來，但眼眸亮的嚇人，但他還是掏出一條白手絹，動作優雅地擦拭了嘴角的血跡。然後看著她，搖搖頭，「小甜心，你可真不誠實。」
男人湊近她，吸血鬼的速度快的驚人，他可不相信這麼美味的小點心會沒有主人，就說身上的那些衣服飾品也絕對不是一般的貴族能夠負擔起的。
他的眼裡滿是興致勃勃，湊近她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隱隱浮動的味道讓他的身體興奮起來，那是一種讓人墮落著迷的味道。
他的手已經將她攬入懷，另一隻手撫摸上她的唇，眼神越發的癡迷，原本飽食的紅眸現在也隱隱有著朝著黑色轉變的樣子，誘哄般的語氣，「乖，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我願意用十個可口的小點心換你。」
不得不說，吸血鬼這個種族有著天然的優勢，長得太有迷惑性了，哪怕做出如此孟浪的舉動，卻自有一派風流。
但是！
「我就值十個？」
美人很不滿。
男人的胸膛因為笑意震動了起來，唇壓了下來，曖昧性感的聲音，甚至還夾雜著興奮至極的喘息。「當然不是，小甜心，你是無價之寶。」就算是這樣的話語，美人眼眸對上那人癡迷瘋狂的眼眸，她一向懂得如何玩弄別人的愛意。
她笑了笑，滿是惡念的笑意換來了男人的喘息聲越發的沉重，她聽到這種喘息聲，反而笑容更加甜膩，話語像是裹滿糖漿的□□：「要不這樣，不用你交換，你幫我殺掉一個人，我就跟著你。」
「誰惹我的小甜心不開心了？」
「阿瓦爾·沃爾圖裡。」
男人的動作僵硬了。
瞧瞧，剛剛還恨不得將心臟都掏給江江，江江只不過要他殺一個人就這個樣子了。
愛撒謊的吸血鬼。
「他太討厭了，總是想把我關起來，而且長得也一般般，我玩膩了。」美人說道，笑吟吟的模樣，「你會幫我的，對吧」哪怕是在說著這樣絕情狠辣的話語，她依舊笑得很好看。
「……是。」吸血鬼的眼睛慢慢發生了變化，將她的手腕握得更緊了，英俊的臉上也出現了扭曲的姿態，他笑道，「那小甜心，我幫了你，你是不是要先給我點好處啊？」
語調依舊沙啞性感，只不過配上這樣扭曲的臉還真是有點喜感。
「你想要什麼？」
低沉曖昧的話語，「你知道我要什麼的，小甜心。」
男人壓低了頭顱，扭曲黑暗的眸死死地盯著她，儘管沒有痛感，惡魔也依稀能感覺到手腕恐怕已經一片淤青了，真粗魯，但是眼睛長得很有味道。
也不是不可以作為消遣的。
但江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冰涼腐臭的鮮血就飛濺了出來，吸血鬼的頭顱被人擰了下來，來人的修長的雙手全是血液，卻笑得燦爛，語氣很遺憾，「真是抱歉，讓您看到這樣一幕了。」說的很輕鬆，他的手上拎著的就是那個吸血鬼的頭顱，而棕發吸血鬼的身體已經倒了下來，還在像一隻垂死的青蛙，輕微地顫動著。涓涓的血液從脖頸碗口大的傷口中流出。
江江覺得他是故意的！
「你弄髒我的衣服了。」
「很抱歉。」又是一句毫無歉意的話語，男人腳踩著棕發吸血鬼的身體，將頭顱扔到一旁，動作透著一股灑脫和俐落，但笑意並未到達眼底，他口中依舊恭謹道：「您玩的似乎很開心，但是我必須要確保您的安全。」
江江：怎麼忽然感覺有點冷颼颼。
他走上前，牽起她的手，完全不在意他的雙手滿是腥臭的血液，他在那雙瑩白的手上落下一吻，「您應該和這些下等的東西保持距離的。」
「否則父親他會生氣的。」
他也會很生氣。
不僅弄髒了江江的衣服，還弄髒了江江的手，過分！美人看上去很生氣，想要縮回手，卻被男人握住。
惡魔抬頭，男人深邃的紅眸看著她，對視片刻，聲音低沉，蹙眉像是很不悅：「我覺得您並沒有將我的話語聽進去。」
很危險的味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這句話脫口而出。
氣氛有了一瞬間的凝固。
然後反應過來對話物件的惡魔：藥丸！
這可不是江江隨便勾勾手指就會聽話的人類，而是高位神明的分|身……
江江總覺得他已經掏出小本本，準備給江江記上一筆，然後等著算帳了。
哭唧唧。
第5章
他的眼神危險得讓江江以為他下一刻就會勃然大怒，然後把自己給殺了，但是阿羅卻像是若無其事般，那股危險的氣息一閃即逝，很自然地收回手，只是笑容顯得更加的燦爛，態度依舊恭謹：「的確，您並沒有必要聽從我的話語，是我逾越了。」話雖然這麼說，他卻並沒有為剛才實力的舉動而道歉。
忐忑的惡魔瞄了他一眼，然後又挺起了胸膛。
怕個屁啊！好歹江江現在勾搭的男人可是他的父親，就沖這身份，他也不敢對江江做什麼。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是應該叫江江一聲母親啊……
這個想法太恐怖了……
至於以後的帳本問題，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反正江江翻了這麼多船，也從來沒事。
沒錯，江江就是這麼自信。
帶著一股蜜汁自信的江江直接很厭棄地看了一眼被分屍的吸血鬼，然後再看著自己身上被弄髒的衣服，美人蹙眉，然後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把衣服脫給我。」她使喚人起來端的頤指氣使。
阿羅並沒有反駁，十分順從地脫下外套，替她穿上衣服，但扣上最後一顆扣子的阿羅並沒有直起身，而是俯身，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上面也被濺了幾滴血液，她沒有任何反感這樣親昵的動作，反而揚起那張小臉，很是理所當然享受他的服務。
她並不排斥任何人的接近。哪怕是剛才那種下等的生物，差點就要將骯髒的吻落在他的珍寶上，這個習慣很不好……
不好到讓他很生氣。
不過……
沒關係，他會慢慢教她的。
他這樣的動作對應這樣的身份已經算得上冒犯了，但是美人似毫無所覺。
「所有人碰到您，都會那樣嗎？」他忽然開口問道，語氣輕鬆而愜意。
那樣不正常的癡迷與愛|欲。哪怕是歌者，也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癡迷。她像是所有人的歌者，永遠戒不掉的海洛|因。這種反應很麻煩，雖然他有這個自信能保護自己的珍寶。
「當然，他們都很喜歡我。」
「沒有人不喜歡我。」
這樣傲慢的模樣反而逗笑了英俊的吸血鬼，阿羅輕笑出聲。
「你不信？」
「不，我很相信。」哄小孩的語氣，阿羅擦拭完她嬌嫩小臉蛋的血液，手指卻在淚痣旁摩挲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面上的笑容燦爛，稱讚聽上去格外真誠，「您理所當然得到所有人的愛意。」
看吧，江江就說這次高位神明的分|身脾氣賊好，還特別會說情話，經歷過麥考夫的毒舌之後，江江就覺得這樣的分|身特別好，江江超喜歡的。
筆芯筆芯。
「還沒擦乾淨嗎？」擦拭的時間太長的，長的讓她覺得有些不正常，這麼短的時間血液應該還沒有幹吧，不是應該很容易被擦乾淨的嗎？
男人收回手，站直了身體。「已經好了。」雖然有些可惜，但多少也有了些慰藉，細嫩的觸感在指尖，以及縈繞在她身上的那股黑暗墮落的氣息，這一切都讓人的自製力接近崩塌的邊緣……
富江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轉頭看向阿羅，繼續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回去了。」
「不想在這裡多玩一會兒嗎？」
「那你會陪著我玩嗎？」美人仰頭，看著他，重複了一遍：「阿羅，會陪我玩嗎？」不是依賴，而是純粹小孩子一般再找一個玩伴。
她的眼裡似乎有星光無數，又像是虛無一片。
漂亮地他都微微一晃神，然後歎了一口氣：「您最好不要向我發出邀請。」
即便明知道這句話是很簡單的意思，但是有些東西可不是理智能夠控制的。
「為什麼？」
他的手指在她小小的掌心裡面摩挲，在調情，分明掛著輕佻的笑容，但眼神卻很認真，「您的魅力，我無從抵抗。」那雙多情性感的紅眸，足夠溺死人。
江江只是叫他陪江江玩。
呸，齷蹉的吸血鬼。
「我只是叫你陪我玩。」
「這些邀請對我而言，並沒有差別。」阿羅將她的斗篷戴上，紛紛的雨絲就沒有辦法落上她的發間，「要我帶您去看看我的玫瑰園嗎？」
「可以摘嗎？」
「當然，任何東西都比不上您的珍貴。」雖然因為有人摘了他的玫瑰，他已經殺了好幾個貴族，但是如果是眼前的美人的話……
答案當然是不一樣。
「可是我現在不想去看了。」美人忽然偏頭看著他，「我走累了。」
「如果您不去的話，我會很遺憾的。」
「可是真的很累了。」美人重複了一句，語氣又嬌又軟。
男人意味不明地歎了一句，「您可真嬌氣。」
最後當然沒有去玫瑰園，富江直接回去了。
在將她送回去的時候，即將進入那個裝飾華美的牢籠中的時候，他忽然問了一句，「您是認真的嗎？」
「什麼？」
「只要幫您殺了那個人。」他看著她，語氣很輕鬆，像是在說些什麼微不足道的事情，明明他口中的那個人是帶領他走向吸血鬼世界的父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吸血鬼的世界中，初擁就代表著某種俗世的血緣。他此刻的眼神像是盯上自己獵物的野獸，聲音卻很柔和：「您就會乖乖聽話。」
「我開玩笑的。」
江江直覺自己絕對不能承認。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男人說了一句，很遺憾可惜的語氣：「祝您有個愉快的夢境。」
………………
阿瓦爾長老忙得腳不沾地。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出現的事情是以往出現的數倍，不是這個家族背棄了誓約，就是那個家族惹怒了狼人。他焦頭爛額。但是這些事情又不能交給阿羅，這些事情並不屬於一把刀能夠解決的範疇。
阿羅的勢力確實不容小覷，守門的吸血鬼會經常會偷偷地送進來舉世無雙的珍寶。阿羅送來的東西成色比起阿瓦爾的甚至更加出色，不過想想也很有可能，畢竟沖在前線的就是阿羅，指不定他會昧下些什麼東西。
送來的還不僅僅是寶石，甚至有一盒用寶石雕刻而成的盒子，裡面是嬌豔欲滴的玫瑰，每朵嬌嫩的花瓣上都還帶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像是剛從枝葉上摘下來就立即被精心包裝起來送了過來。很顯然，是從那天沒來及看的玫瑰園中摘下來的。
江江……
江江，江江有種很想綠了阿瓦爾的衝動。
第6章
阿瓦爾回來了。
吸血鬼這種生物投身于黑暗，魔鬼格外偏愛，外觀都極其美好優雅，哪怕是對阿瓦爾有些厭煩的惡魔，此刻看到眼前的男人都眼眸微微閃了閃。
精緻的五官，宛若醇酒般的聲音，帶著久坐高位的氣勢。
論外表，這類生物還真是得天獨厚啊。
阿瓦爾伸手，將她從毯子上抱入自己的懷中，聲音低沉帶著些疲憊，但這種疲憊再看到這個女孩乖巧地躺在地毯的時候就消失無蹤。像是心底某一塊地方被輕易地填滿，然後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空虛——不夠，這種程度的擁有完全不夠……
他的眸早已漆黑一片，極其克制地在美人的發頂親了親。
富江啊，他的富江……
「這段時間，乖嗎？」
「我沒有出去，一直在等你。」富江說的話一向看心情，有時候言語輕慢像刀子一般，有時候卻好比蜜糖，甜的可以拉絲。而此刻顯然是後者。
「好女孩。」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很輕的一點。阿瓦爾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只是稍微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有些陰冷的笑意，口中的語氣輕柔極了，手指不緊不慢地撫摸著她的長髮，富江很喜歡這個動作。雖然他總是做不好，不能讓這個嬌氣的小東西滿意。
「這些東西都是誰送過來的？」
「阿羅。」美人出賣地乾脆俐落，手指繞著鑽石打轉，完全不在意自己這句話可能帶來怎樣的後果。但這模樣顯然讓阿瓦爾很受用。
男人的聲音依舊平淡。「你喜歡他？」以他的眼界自然看的出眼前的這些東西很是貴重，隨便拿出一個也比得上他私庫裡的珍寶。再聯想到這段時間的事情，阿瓦爾的眼眸愈發陰沉。
富江卻轉眸，咯咯地笑了幾聲，轉身，仰頭看著他，用手摸著他的臉頰，口中吐出的話語堪比甜膩極了，「怎麼會？阿瓦爾可比阿羅好看多了，我怎麼會喜歡他？」
「阿瓦爾總是胡思亂想。」
他的眉宇慢慢就柔和下來，甚至拉過她的手，在手心輕輕落下一吻，他沒有辦法生氣，富江總有辦法輕易地平息掉他的怒火。他卻越發恐慌……
「富江會永遠只喜歡我一個人的對吧？」這個驕傲的沃爾圖裡家族的掌權者的聲音低沉甚至還帶有一絲顫抖，明明是在看著懷中嬌小的人兒，美人是如此脆弱，只需要手裡微微一動，就可以輕易地殺死。但那樣的語氣，卻仿佛在面對一個掌控他生死的王。
「當然。」
美人笑靨如花，嬌豔動人。她主動獻上一吻，「我最喜歡的就是阿瓦爾了。」
江江說謊話心會痛嗎？
不會。
男人並沒有滿足于這個答案，俯身，距離那桃花般嬌豔的唇只有寸尺的距離，他的眼神漆黑，連喉結都微微動了動，他開口道：「那如果掌權的不是我，富江也還會喜歡我嗎？」
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執著。
哪怕是被黑暗侵染，但眼眸的深處卻還有一絲屬於他思維的光亮在苦苦掙扎。他看著她，執著地在等待一個明知道是謊言的答案。他在恐慌，他不是蠢貨，能登上這個位置的人從來不是蠢貨，這段時間的事情接踵而來，阿羅越來越有恃無恐的模樣，都讓他隱隱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
但是，當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挪開，讓出這個位置。
阿羅既然這麼想要，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他從開始就能清晰地感覺到阿羅那樣漫不經心，隨意的外表下就燃燒著對權勢的渴望。如果他真的有實力的話，這個位置給他也沒什麼，反正他也是要給他的，他的子嗣，被他親手帶入阿爾圖裡家族的孩子，他的一切榮耀到最後都會歸於阿羅的。
但是此刻，美人地毯上無數珍惜的鑽石，卻讓他恐慌極了。
絕對不可以……
只有富江，絕對不可以！
「當然。」美人笑道，那副模樣完全不是在許下什麼慎重的誓言，和她開玩笑的表情一模一樣，她的聲音帶著讓人癲狂的力量，「如果是阿瓦爾，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
眼眸中苦苦掙扎的光亮在一瞬間被黑暗拉入無盡的深淵。
阿瓦爾看著美人，忽然扯開一個笑容，他握緊少女的手腕，臉上的笑意不是吸血鬼慣有的優雅，反而顯得有些扭曲，襯得原本英俊的臉有了幾分猙獰，他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在一吻，尖銳的獠牙伸出，甚至還刺破了她的唇，血腥味彌漫了開來，美人沒有反抗，那雙漆黑純粹的眼眸像是在誘惑一般。
到這個時候，仿佛她依然沒有覺得痛苦或者歡愉。
或許，他痛苦的模樣，給了富江一絲愉悅。
他的吻很快就停止了，唇來到她的耳邊，聲音平靜輕柔，卻有著壓抑到了極點的瘋狂，話語讓人毛骨悚然：「富江，得不到你我會瘋掉的，我遲早會瘋掉的。所以……」
他擁著她的手很用力，甚至完全不在意會不會弄疼她，眼眸也只剩下癲狂極致，黑暗詭異地讓人覺得恐慌，聲音慢慢小了下來，越發的纏綿，但其中的意味卻更加讓人恐懼。
「我一定要——」
「在我失去你之前——」
「殺了你。」
…………
阿羅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了。
一個裝飾厚重的書房，阿瓦爾坐在書桌正中央處，落日的餘暉撒了進來，沒有觸及他的臉，反而將他的臉隱藏在了黑暗中，之後接觸到陽光的手指散射出鑽石般耀眼的光芒。
阿瓦爾看著他一步一步接近這裡，然後站定在兩米開外的地方，行禮問候。看著這個被自己親手帶入血液地獄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極度出色以及，危險的人物。他在年輕時總覺得自己能夠掌握這把刀，那時候的自己也像現在的阿羅一般，野心勃勃，但是此刻卻仿佛從心底壓抑的疲累忽然爆發了，再也沒有那般的活力。
在吸血鬼永生年輕的皮囊之下，全是腐爛的腐肉與惡臭的血液。
阿瓦爾待他站定，忽然輕笑出聲，「這兩天，我和其餘兩支的長老商量了一些事情。」
他頓了頓，像是故意吊人胃口般，手指在書桌輕扣出聲，才繼續往下說：「你很出色。」
阿羅依舊表現的很恭敬，甚至彎彎腰擺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臉上也保持著燦爛的笑容，顯得輕浮又有些玩世不恭，他沒有出聲。
阿瓦爾也沒有指望他會出聲，只是歎了一口氣，語氣忽然松了下來。「或許有些事情可以交給你了——」
阿羅忽然開口，截斷他接下來的話語，表現得十分恭謹，「不，我的父親，您這麼說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我想這些事情並不是我可以插手的，請您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他忽然笑了笑，語氣轉而有些懶散的樣子，「我對現狀非常滿意。」
遍體生寒。
他的眼眸對上阿羅血紅璀璨若鑽石的雙眸，吸血鬼的身體本就寒冷，但是此刻他卻有股徹骨的寒意，像是南極最寒冷的冰凍結了他的血液。
此刻明明依舊恭謹的模樣，卻讓他看到了一頭危險的猛獸。
阿瓦爾甚至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自己面部的肌肉一直保持著微笑滿意的模樣。
阿羅在告辭離去的時候，卻忽然扶著門框，轉頭看著他，像是才想起來這件事一般，他哦了一聲，然後行了一個禮，恍然大悟般，聲音輕鬆極了：「送給富江殿下的那些禮物，只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您不要介意。」
阿瓦爾只聽到自己說了一句，「當然，孩子，這是件小事。」
門輕輕地被帶上。
坐在書桌後的人卻沉默了很久，然後緩緩的，打了一個寒顫。
第7章
是夜。
進入房間悄無聲息，門口的人早已換成了他的人，一切門禁對他而言形同虛設，阿瓦爾這個晚上恐怕是沒有時間來看他的珍寶了。但是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卻看見了一道坐著的身影。
阿羅眉眼稍微一滯，然後動作自然地就像是日常的問安，笑吟吟地問道：「您沒有入睡嗎？」
哪怕是做著偷偷摸摸的事情，動作都優雅自然地無比光明磊落。
他很快意識到或許這個小傢伙才剛剛醒。
美人坐在床上，這是無比柔軟的圓床，絲綢與天鵝絨的被單，柔軟足以不傷害她的肌膚。美人漆黑如瀑的長髮披散在肩膀上，此刻卻顯得迷糊而脆弱，眼睛被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小巧的腳露在被子外面，花苞般細嫩的肌膚，看上去既乖巧又不住地引起人心底的暴虐欲。
黑暗邪惡，傲慢卻又乖巧嬌氣。
完全不像白天那般的頤指氣使。
真乖啊。
門口的吸血鬼已經乖乖地退下了，阿瓦爾有的佔有欲，在他身上也體現地淋漓盡致，這是男人的劣根性，尤其在富江面前，這種黑暗的情緒體現地淋漓盡致。
他走到她面前，美人的眼睛隨著他轉動，雖然明知道這只是剛睡醒還迷糊的反應狀態，卻讓人有種奇異的歡喜。
「您這時候真乖巧。」他感歎了一句，手指撫摸過她的紅唇，微笑的模樣，俯身，落下一吻。
她仰著頭，被迫承受著。
「阿羅。」
她還有些迷糊，靡麗的臉頰很乖巧地貼著他的蹭了蹭。
「是我。」男人低笑的聲音很是性感，「我很高興您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叫錯名字。」
富江還是沒反應過來，「叫錯了，會怎麼樣？」
又嬌又軟的聲音。
阿羅身穿燕尾服，手指摩挲著她桃花般豔麗的唇，眼神微妙而暗沉，但語氣依舊輕柔和緩：「我會很生氣……」
「您總是惹我生氣。」哪怕做著這樣冒犯侵略意味強烈的動作，他的語氣也恭謹安守本分，甚至還用著敬語，詭異地違和。
富江看著他，眼睛似乎還有水霧，她迷糊極了，不知道是不是阿瓦爾做了些什麼，這個想法讓他手下的動作失了分寸。
美人的小臉皺了皺，很快又被他輕柔的吻安撫住了。「很抱歉，可是都是因為您讓我生氣了。」他笑著，毫無愧疚地將鍋甩給了眼前的美人。「您總是不乖。」
江江才不要背這種鍋！
「我沒有。」美人似乎清醒了點，她對於他的接近並沒有任何反感，或者說，現在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嗎？哦，這種想法實在是讓他嫉妒的發狂，他一貫不會把情緒表現在表面，笑容依舊。
「我沒有。」美人又重複了一遍，很是憤憤不平的樣子，「我最近都沒有做什麼壞事。」要是換成以前的那幾個世界，早就因為江江死了好多人了，這個世界寶石很豐富，連略顯無趣的阿瓦爾也有一張英俊的面容。
雙眸相對。
這個時候的阿羅危險極了，完全不像白天那麼恭敬小心伺候她的樣子……
詭異地讓人腿軟。
雖然哪怕還一口一個您。
但是江江總覺得在那雙眼睛下連真話都不說，生怕會被算帳。哭唧唧。
阿羅偏偏頭，語氣輕鬆：「是嗎？可是似乎是您還特意在阿瓦爾面前告狀？」
他站在床邊，遮住了從窗戶投下的月光，美人整個人都被籠罩他高大頎長的身影所製造出的陰影中。哪怕是笑著，很輕鬆的樣子，但是身上卻是那種獨屬於高位神明的壓迫感，江江簡直是頭皮發麻，腿都軟了。
「沒有沒有。」美人搖搖頭，強烈的求生欲望把她從迷糊的狀態驚醒，這種事情她顯然不能承認，於是趕緊搖搖頭，眨巴眨巴眼睛，「我什麼都沒有說。」
這種時候還挺機靈的，現在在自己面前撇得比誰都乾淨，恐怕在阿瓦爾面前又是另一種說法吧？
他調笑的語氣內容卻無比認真和危險，手卻撫摸上她的長髮，光潔的背脊上是脆弱漂亮的肩胛骨，他搖著頭，似笑非笑： 「那麼說，並不是您告訴阿瓦爾，這些珠寶是我送的？」
他撫摸她長髮的動作很熟練，完全不是阿瓦爾那樣的生疏和彆扭，她被摸的很舒服，甚至還輕輕拽住他的衣角。
愈發的乖巧。
「當然不是我。」
江江：說謊這種事情，江江很熟練的。
美人看著他，漂亮純粹的眼睛企圖讓他信任，卻換來吸血鬼的低吟，寵溺極了，「您別這麼看著我，好像我在做些很過分的事一樣。」吸血鬼明明沒有呼吸的，但是說話還是會帶出一些氣息，這種帶著吸血鬼體溫顯得有些涼意與曖昧的氣息讓美人縮了縮脖子。
「你沒有嗎？」
這麼過分，還總是讓江江背鍋，什麼叫做江江惹你生氣了，江江跟他又沒有什麼關係，連情侶都算不上。
他過分。
比江江還會顛倒是非。
阿羅很自然地接了下去，滿臉微笑：「那您是沒有見過更壞的事了。」
這話江江接不上來。
啊呸，齷蹉的吸血鬼。
「那他為難你了嗎？」美人仰頭，問道。這個角度她根本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他的聲音一貫含著笑意，危險而又輕浮，這是個很難以琢磨情緒的人，在這個角度她只能感受到男人猶如實質的目光，這讓她縮了縮。
阿羅並沒有停止撫摸她長髮的動作，他看著原本還有些戒備的小東西現在乖巧地抓著他的衣角，只覺得有些好笑。
「您說呢？」
江江怎麼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就只顧著玩樂了，這個世界吸血鬼的體質決定了他們的容貌的出色，這讓喜新厭舊的惡魔很是歡喜，至少可以玩得很爽。這也導致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勢力範圍，就算知道，惡魔也不會關心這些的。
「我不知道。」回答地誠實極了。
阿羅沒有計較這種回答，他本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這種滿口謊言的小東西是不可以被信任的。他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衣角的手，白皙柔軟，忽然低低笑了笑。
他欺身上來，將美人困于自己的懷中，執起她的手，將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慢慢滑到她細嫩的手心，那枚戒指古樸極了，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對於富江來說，這種沒有鑲嵌上好珠寶的戒指，扔在路邊她都不會再多看一眼。
「您喜歡這個嗎？」
江江有些矛盾，這道題該怎麼答？
「不喜歡也沒有關係。」惡劣的阿羅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聲音愉悅，「您還是需要好好保管這個東西。」
墳蛋，分手。
「不然，您一定不希望您的手指斷掉，對嗎？」
剛才還一臉不情願的美人現在正在忙不迭地點頭。
這一幕似乎愉悅到這個男人，他將她壓在身下，頭放在她的脖頸處，獠牙蠢蠢欲動，尖銳的獠牙時不時還會觸碰到她脖頸上的皮膚，他卻沒有動作，而是掙扎地在她脖頸處青色的血管上輕輕一吻，「您可真可愛。」
沒錯沒錯，活著的江江超可愛。
他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他低低笑了一句，然後起身，替她拉好被子，開口道，「好孩子現在這種時候應該要睡覺了。」聲音低沉性感。
他將那枚戒指放在她的床頭櫃旁。
「可是我不是很想睡覺。」陷在天鵝絨的小東西開口，被這麼一嚇的她清醒極了，毫無睡意。
「那需要我為您講個睡前故事嗎？我很樂意效勞。」
「我……馬上就睡覺。」
「真乖。」
第8章
陰霾籠罩在義大利最古老的城堡上空，壓抑的氣氛讓這個地方路過的吸血鬼都屏氣凝神，加快了步伐，顯得行色匆匆。這段時間的權利風雲變幻再遲鈍的吸血鬼都有所感應。
金髮吸血鬼將一杯紅酒放在他的面前，這是阿羅的城堡，他們之間的交談毫無顧忌，雖然他對阿羅的態度越來越恭敬。
「既然這麼喜歡，為什麼不動手？」身為好友，他知道阿羅一貫是愛好權勢的，他對於權勢的癡迷有目共睹。但是他現在問的可不是權勢。
阿羅坐在桌前，接了過來：「還不是時候。」
「現在還不是時候？」艾倫挑挑眉，眼底深處有著深深地忌憚，調侃道：「你應該知道，現在下面的那些人早已經站好隊了，準備跟著你大幹一場啊。而且……」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只要你動手取得了那個位置，那位美人才會真正屬於你，」
「這個不著急。」阿羅倒是不急不緩，紅寶石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輕啜一口紅酒。
「我還以為你真的很喜歡她。」
「我當然很喜歡她。」阿羅揚起一抹誇張的笑意，似乎才好笑他問出這樣的問題，高腳杯被輕輕放在桌上，半闔著眸，話語卻有些冷，「可我總得讓她明白誰才是可以依靠的物件。」
聲音低了下來，有些寵溺但更多地卻是寒意。
「這個小東西實在是太沒心沒肺了。」
「我要她自己過來，求著我幫她。」
金髮吸血鬼嘖了一聲，「你可真惡趣味。」阿羅的掌控欲強的嚇人，在權勢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我可真替那個小東西擔心。」
男人睜開眼，漂亮危險的紅眸，他不置可否，抬起手，手指上已經沒有戒指了，但他還是在那個地方輕輕一吻，「畢竟是——」
「她先誘惑我的。」
………………
古樸的戒指被放在地毯上。
富江瞄了幾眼，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阿瓦爾起床的聲音很輕，她還沒怎麼聽清就被抱入懷中。他這段時間看著她的眼睛越來越黑，讓人生怖。
今天似乎格外地與眾不同。
或者說已經到極限了吧？
也算撐得很久的。
他看著那枚戒指，沒有開口。
他轉頭看向懷中的美人，神色癲狂，語氣卻輕柔地像是誘哄，「富江，你最喜歡我的對吧？」
他的神色絕望而卑微，他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他已經失去一切了，就連這些會議上，他的每項決定都像是在阿羅許可下做下的，
可是富江……
他的富江。
他的眼底閃過黑暗與瘋狂，就算是殺了她，他也絕對不會允許他的富江去別的男人的懷中，他的眼神貪婪地盯著眼前的美人，殺了她，殺了她，這個聲音一直在他的心底回蕩著。
吸幹她的血液，然後將她細嫩如花苞的肌膚吃掉，連同小小的骨頭……
徹底融為一體。
他的富江……
美人仰頭，紅唇美豔極了，雖然面色看起來不耐煩極了，但還是說出了他想要聽的話：「當然。」
這個音剛剛落下，她就本能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脖頸傳來刺入感，沒有痛覺，也依稀能感覺到脖頸那種血液流失的感覺。惡魔的身體哪怕是血液盡失，也會慢慢補足。
只是稍微有點不舒服。
她看著他。
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五官依舊精緻，但是卻已經扭曲瘋癲跟瘋子沒有任何不同。無論是人類還是吸血鬼，只要一旦產生這樣的黑暗幼芽，就絕對不可能逃出這樣的結局的。
「富江，富江……」
「我的富江。」
他在她脖頸處的動作殘忍而曖昧，說完這句話，所有的理智就頃刻消失，他的眼裡只有對眼前美人的癡迷與絕望。
「我要，殺了你。」
阿羅並不想這麼早就接管這一切的，他有他的計畫，但是剛才被向來優雅嚴肅的阿瓦爾長老瘋狂扭曲的臉嚇到的吸血鬼就已經偷偷摸摸地報信。
他趕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畫面。
阿瓦爾已經接近瘋魔的邊緣了，美人被他按在懷中，獠牙吸血的方式顯然是不想讓美人活下來。
那刺入富江身體的獠牙，看上去真是讓人不爽啊。
美人蒼白著臉，似乎有些茫然，卻並不顯得意外，她隔著阿瓦爾看著他，因為失血過多，眼睛都有些些微的失焦。
阿瓦爾已經瘋了。
這段時間無論是富江還是權勢的流失都讓這個男人的心理防線無比脆弱，他已經徹底崩潰了，黑暗侵襲了他，他已經落入地獄，就跟以前遇見富江的那些人一樣。
完全不按照計畫的意外啊。
真是……
阿羅笑著舔了舔唇。
小瞧了這個小東西的能力。
此刻，已經徹底淪為一頭野獸的阿瓦爾也只是沉浸在她的血液中，連阿羅的接近都不管不顧了。
他的腳步很緩，「您需要幫忙嗎？」臉上帶著微笑，很紳士地站在一米外的地方彎腰看著她，毫不在意此刻阿瓦爾——他的父親，已經淪為一頭欲望的野獸。
美人的手微微動了動，卻轉眼間被阿瓦爾按住，他的喉嚨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富江……很快我們就能融為一體了……很快……」貪婪而興奮的喘息，明明沒有呼吸，但卻製造出來的氣音。
她完全抵抗不了這樣的力量。
沒有力量卻總喜歡玩弄人心的小東西。
四目相對。
璀璨如紅寶石的眼睛很認真地盯著她，危險程度甚至比想要殺死她的阿瓦爾更高。
江江這是前有狼後有虎……
就算是被吸幹血也不會死，但是變成沒有鮮血的乾屍會很醜，江江才不要。美人小臉蛋上沒有疼痛之色，但是卻有一種嫌惡的味道，她看著他，卻吐出了甜絲絲的話語：「阿羅，我不要被吸幹血。」
「您的撒嬌還真是動聽啊。」阿羅意味不明的感歎，嘴上說得很好聽，眼裡卻冷靜異常。
他低著頭，「那麼，如果我幫助您的話，您打算用什麼來報答我？」
尾音上揚，阿羅此刻的模樣詭異的好看。
「我……」美人猶豫了一下。
阿羅似笑非笑，退後了一步，語氣聽上去有些遺憾，「看來您並不需要幫助啊。」
江江：這個好像不太對啊，江江以前那個有求必應的的阿羅呢？
這邊的美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邊的野獸卻已經不滿足血液了，緩慢抬起頭，口中呢喃著那些噁心的話語，拿起她的手，貪婪地看著，似乎在感受那種柔軟的觸感，然後就一口咬了下去……
江江：……
哇的一聲哭出來。
疼倒是不疼，以前倒是被殺了無數次，但是這還是一次被人以吃掉的方式，雖然明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有事，但是聽著那種自己的骨骼被狠狠地咬碎還吞咽下去的感覺還真是有點微妙。
還有就是感覺丟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在高位神明分|身面前被他看到自己玩崩的樣子，就覺得丟人。要是普通玩崩了還覺得沒這麼丟人，但是現在還被咬了一口……
梨花帶雨的美人抽抽搭搭的，嬌嫩的小臉蛋上的淚痣被淚水沖刷顯得更加勾人。她惱羞成怒起來，想要抽出手，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抵抗這時已經陷入瘋狂的吸血鬼。
哭得就更厲害了。
好丟人……
這樣都能哭出來倒是一個很好用的技能。
阿羅看著，眼中雖然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但還是不緊不慢，聲音低沉而性感：「真可憐啊，您哭起來還真是好看極了。」
不過，他更想她在別的地方哭。
他甚至還很紳士地掏出一塊手帕，想要幫她擦乾淨，卻被惱羞成怒的小東西躲了過去。他的眸色剛剛一暗，就看著美人伸出另一隻沒被吃掉的小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仰著哭得很狼狽小臉，「幫幫我，阿羅……不要被吃掉……」
嘖嘖，還真是懂得怎麼哄騙別人啊。
第9章
「那您要怎麼回報我？」
美人抽抽搭搭的，「我不知道，阿羅要什麼？」哭得超厲害，「阿羅，幫幫我，他要把我的手臂都吃掉了……」
哪有那麼誇張？
阿瓦爾那頭野獸也才剛剛吃了一根小指頭而已。他到現在才有些詫異於這個小東西的魅力，連阿瓦爾也變成這種噁心地沒有理智的東西了。
他大概可以知道這個小東西是沒有痛覺的，所以並不十分擔心。那些富江以往的往事很容易就被挖了出來，從一些伺候過富江的人的心裡可以讀出這樣的消息。
她甚至不怕任何傷害，一夜之間就會自己痊癒。
哪怕是被殺死。
當然這些支離破碎的消息是他自己整理出來的，在這些有用的消息碎片之中，更多的卻是醜陋不堪的欲望，那些心理的話語都骯髒齷蹉地嚇人，而在這些污言穢語中，他們的記憶中也只有門縫中偶然窺見的高傲靡麗的美人的模樣。
他卻越來越好奇，而且從那個時候開始，那個生存於那些醜陋的人類綺念中的美人就已經悄悄跑到了他的夢中了。
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但她一向都能從欲望中毫髮無損的脫身出來，然後被她拋棄的人們就只有一個人沉淪在黑暗欲望的深淵，真是不公平啊。
為了防止被這種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利用，有些手段也是在所難免的。雖然看到這一幕，還是會有些異樣。
他的小東西。
他已經肖想好久了。
「那您有什麼？」
「我好看。」雖然哭唧唧的美人說到這句話還是很高傲地仰著頭顱，「我最好看了。我把我自己送給你好了。」很是勉為其難的一句話，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珠，但在那又細又密的睫羽下那雙眼眸漆黑深邃有著無盡的空洞。
反正江江也是要攻略高位神明的分|身的，而且阿羅長得也很好看，看他送給江江的東西也挺有錢的，為了防止以後算帳，江江還是主動送上去的好。
沒錯，江江就是這麼的機智。
這句話倒是來的比想像中的容易許多。儘管這個小東西說出這句話的神態不是很讓人滿意，但是他現在也不想追究這個。
他的動作極快。吸血鬼有著撒旦賦予的天賦。
這種常年不在前線，只知道享受的廢物這些年來的戰鬥本能也幾乎忘得差不多了，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狀若瘋狂的樣子，哪怕被打倒了，瞳孔也是漆黑一片，朝著不遠處的美人伸手，手指已經因為戰鬥扭曲地不成樣子，卻還是在地毯上蠕動著，想要接觸那位美人
真是礙眼的東西啊。
他踩著他的身體，伸手很俐落地將他的頭顱擰下。
哪怕是這樣，那具身體，失去頭顱的身體都還在固執地抽搐著。吸血鬼的戰鬥從來不是優雅的，身為黑暗生物，他們也崇尚著撒旦般兇狠血腥的戰鬥。
幻想過無數次的殺戮終於完成的時刻，卻沒有任何的波動，哪怕是說著父親這樣恭敬的話語。妄圖掌握刀的人，遲早也會被刀所傷的。
他渾身是血，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邊的美人。
在他殺掉阿瓦爾的那一瞬間，面目猙獰到已經完全沒有生前模樣的吸血鬼的口中的碎肉慢慢蠕動著，然後很快和血液流入了美人的身體，原本虛弱地癱軟在地毯上的美人，蒼白的臉上慢慢恢復紅潤，轉眼完成了一朵花苞徹底綻放的過程，瑩白細嫩的腳下似乎是人們用欲望堆積而出的養料，無時無刻透著黑暗與蠱惑的味道。
他伸出手，地上的美人遲疑了片刻。
江江：那些血好髒。
他的眸色一冷，就看見那個小東西忙不迭地起身，乖巧地依偎了過來。
他看著她，語氣重新輕鬆了下來，「您把我的計畫都弄亂了，您可真會闖禍。」像是完全沒有把阿瓦爾的死放在心上。他伸手，拉過美人的瑩白的手，還用沾滿腥臭血液的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阿羅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不是我弄的。」
「不是您還有誰？您把他變成野獸的，您要求我殺了他的，這一切不怪您還能怪誰？」阿羅頭疼的聲音裡面有著明顯的笑意，這一切對他毫無影響，然後攤了攤手，一錘定音，「您總是闖禍了還不承認。」
江江：……
無恥的吸血鬼！老是把鍋甩給江江。就算沒有江江，他就不會殺了阿瓦爾嗎？！
江江氣得肝肺腎都疼。
他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防止富江真正炸毛，雖然他還挺期待看到這一幕的，阿羅只是輕輕點了點她的淚痣，然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我送給您的戒指呢？」
江江：恩？
這是個好問題。
剛才還氣呼呼的美人馬上就萎靡下來了。
她嘟囔了一句，「剛剛還在地毯上的。」然後就好像不見了。
阿羅笑了笑，還是一口一個敬語：「……我不是告訴您要好好保管的嗎？」
江江：……
「我……我……」
「恩？」似笑非笑的阿羅側過頭，一臉願聞其詳。
江江覺得江江應該先認個錯。
「我錯了。」美人開口，哪怕是認錯，也沒有唯唯諾諾的樣子，反而抬著頭，水潤的眼眸裡看著他。
真是壞透了的小東西。
就是吃透了他不會對她做些什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容好看極了，「您要是找不到的話……」
「我馬上就去找。」
「真乖。」
屍體被幾個吸血鬼架起了火燒掉了。阿羅面無表情，只是摩挲著手指上重新被鑄造的戒指。此刻的面容冷酷，甚至還有著幾滴未幹的血液。
艾倫身體都隱隱發寒，但還是走到了他旁邊，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然後開口道：「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會把她留在身邊的。」
死去的阿瓦爾最後頭顱上那種詭異扭曲的神態，就連這樣見慣了血腥的人都隱隱有著不適，而且那雙眼睛還是呈現著詭異的黑色，瞳孔都是純黑的。
和那些人類一模一樣。
原本他們這些吸血鬼只是認為富江的能力只針對人類，誰也沒想到這股能力居然可怕如斯。
儘管是這樣，那股綺念甚至越來越洶湧。或許，或許，富江的能力他們可以免疫……
然後就可以徹底永遠地擁有著這位美人。
「可你不是我。」阿羅的骨子裡高傲而霸道，完全不像表面表現地那麼陽光燦爛。「與其討論這個……」
阿羅那雙紅眸看向他，輕鬆自然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現在你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吧？」
意有所指。
艾倫遲疑了片刻，終究沒有繼續說道，反而是慢慢地行了一個禮，很鄭重，禮儀完美地無可挑剔，向來顯得玩世不恭的吸血鬼在奉上他的忠誠。
「是的，阿羅大人，請您容許我的告退。」
沃爾圖裡的天徹底變了。
他退出的時候，看到那位美人朝著阿羅走去，眉飛色舞的模樣，獻寶似的將什麼東西捧到阿羅的面前，阿羅則是低低地應了一句。
很和諧的畫面。
他收回目光。
靡麗如此的美人，本就應該站在王的左右。
第10章
美人將戒指捧著，給他看，一臉洋洋得意，「我找到了，你不能怪我了。」
明明是本該腐爛的美麗卻時不時讓他有一種生氣勃勃的錯覺……
這樣的距離實在是很近，此刻吸血鬼無比敏銳的嗅覺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味道，血管裡那種罌粟殼般的味道都讓人著迷至極。他沒有理會那枚戒指，只是伸手將美人有些淩亂的鬢髮理了理，露出脆弱的脖頸，手指劃過那裡的肌膚，他莫名地覺得口乾舌燥。
阿羅點了點她脖頸處，「他剛才是從這裡咬下去的對吧？」
他目睹了整場血案，伴隨著血腥的場面，還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隱秘的感覺。
真是讓人不爽。
「您可真是輕浮。」
江江：？？？
剛剛不是說在找戒指的嗎？怎麼就扯到江江身上了？
男人握著她的手腕，俯身，獠牙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江江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戒指掉了。」
「……沒關係，這次不怪你。」
銳利感在她的脖頸處格外明顯。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江江已經死定了……
等等等等，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啊，江江真的會被吸幹的……
活著的江江難道不可愛嗎？
「阿羅，不要！」
男人的聲音像是哄騙，從唇間溢出，「就一點點，您總需要做些什麼讓我不再那麼嫉妒。」
獠牙刺了進去，美人嬌弱的身體明顯抖了抖，很久沒有感受過痛覺了，這樣的感覺才傳來的一瞬間，富江差點叫出來了。
倒不是特別痛，就像被針紮，好吧……
江江好像還沒有被針紮過。
他確實只吸了一點點，吸血鬼的獠牙在吸食血液的同時也會分泌讓人麻痹的物質，江江以前還沒有感覺，此刻卻像是吸食了什麼東西一樣，聲音顫抖著抓著他的袖口。
「……阿羅，好難受。」
阿羅戀戀不捨從她的脖頸處抬起頭，摸著她的長髮，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您演的可真好……」
要不是他早就知道富江是沒有痛覺的，還真的會被這個嬌氣的小鬼蒙混過去。
江江沒有演戲啊。
現在真的是說都說不清楚了。
阿羅眯著眼，看出來她或許是真的難受，笑道，「要不您親親我，說不定就可以好了。」
美人仰頭，他很配合地攬著懷中的她坐到了床上，任由她親了過來。
很甜的味道，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品嘗到的味道，實在是比夢境中更加甜美。
「您可真單純，居然真的就信了。」阿羅的聲音此刻聽上去惡劣極了。
墳蛋。
江江真是瞎了眼了，以前還覺得他很恭敬聽話……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她只覺得很難受，整個人暈乎乎的。
很快，他的吻又下來了，說出的話很是真心誠意：「可是我還真是很喜歡您的主動。」他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髮，她似乎還被那種分泌的無知麻痹著神經，他雖然身為吸血鬼，但也很少將自己的獠牙刺入別人的脖頸，還真不知道被麻痹的人兒此刻會這樣。
懷中的美人發出貓兒般的嗚咽，水霧籠罩的眼睛都快要哭出來了，「阿羅，很難受。」
被摸頭髮摸得很舒服，這個時候的聲音嬌得能滴出蜜糖。
「我這段時間也很難受啊。」男人不緊不慢地說道，手指還慢條斯理順著她最舒服的弧度摸著她的長髮，像給一隻不聽話的貓兒順毛一樣，他的聲音低沉曖昧。
「您是不是也應該滿足一下我這段時間的綺念。」
「尤其是在我父親的臥室。」
…………
為什麼每次都要他來觸這個眉頭？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會英年早逝的。哪怕是站在門口，都能聽到裡面美人的低啜聲……
咳咳。
他敲了敲門，就退後了幾步，直到確保自己再也聽不到那魅惑至極的聲音。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挑戰比較好。比如，自己的自製力。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
阿羅出來了，恩，衣服穿得很齊整，只是臉色微沉，聲音依舊帶著笑意：「有事？」
金髮吸血鬼聳了聳肩，「沃爾圖裡家族總共只有三支吸血鬼，莫名其妙死了一支的長老，這可不是小事，而繼承人整整幾天都沒出現，我可兜不住那些老東西的責問。」
「這只能說明你的能力不夠。」阿羅慢條斯理地關上門。
「我自然比不過你的。」艾倫一語雙關，他甚至不敢提那位美人。饒是這樣，阿羅若有若無的視線已經帶著一點危險的訊號了。
江江醒的時候已經不在阿瓦爾的城堡中了，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地上是軟軟的羊毛毯，厚重而精緻的門，室內只開了一扇高且小的窗戶，周圍都是華美的裝飾，成色極好的寶石被隨意地丟棄在地毯處，還有純金打造的小鎖，端的華美無比，簡直是惡魔心裡心心念念的地方啊。
有珍寶,有毛毯,簡直是江江最喜歡的地方。
果然是阿羅懂人心啊。
純金打造的盒子被打開，裡面安靜地躺著一根項鍊，項鍊中央的寶石熠熠生輝，猶如殷紅的血液，卻比血液更加純粹。
「這是在某個小家族裡面拿過來的。我覺得您應該會喜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阿羅說道，他從後面攬住美人，那雙白皙到透明的手輕輕拿起那根項鍊，然後給她戴上，吸血鬼的身體比她還要涼，她到現在還有點不習慣，甚至還在他接近的時候身體都顫了顫。
「我從第一眼看到這項鍊，就知道這應該屬於您。」
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這裡是我為您建造的寶庫。」言語曖昧而動聽，他只要願意，他可以俘獲這個世界最美的人兒。但他看上的卻是最無情的惡魔。
「只用了七個多月？」美人偏頭，滿眼都是歡喜，這種歡喜可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這個寶庫的。
江江現在真的覺得阿羅太豪氣了。江江超喜歡的，筆芯，給他小心。
他略帶涼意的吻落在她的臉側，一邊把玩著她的手指，手指上老老實實戴著他給的戒指。
「用了三年。」
「我應該早點去接您的。可是您總是太頑皮了，跑得真快。」 最後還被阿瓦爾抓到了。寵溺而無奈的話語，但是其中的冷意卻實在是太明顯了。
美人縮了縮脖子，然後理直氣壯道：「可是，三年前我們明明不認識啊。」
這個世界莫非江江還有掛？！高位神明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他給她戴上寶石項鍊之後，才執起她的手，明明神色看上去很是漫不經心，但半闔下的眼神卻認真極了，「當然，您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您很久了。」
從那些人齷蹉的回憶中第一次看到這位美人，就像是心底某些東西被喚醒了一樣，這是命中註定應該來到他身邊的人。
他在這之後，一直在留意她的消息，甚至這個調皮的小東西還每次都喜歡跑到他的夢裡來做壞事。
可惜，她總是跑得太快了。
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江江一點都不想知道前後因果，但是這個地方真的太舒服了。她主動攀著他的肩，「我還想要別的東西……」
有求於人的她眉眼動人極了，驕縱極了的美人。
「您應該知道，有求於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第11章
她並沒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但是依照江江對高位神明分｜身的瞭解……
這肯定——
有詐！
果不其然才過幾天，阿羅就似笑非笑地摸摸她的長髮，「這麼乖，都不想出去玩嗎？」
想啊，但是也得有命去啊。
阿羅這段時間很忙，剛剛接手了這些事情，他並沒有很多時間陪著她。
江江總覺得在高位神明的分|身面前還是慫包一點比較好，「想跟你出去玩。」
「您真會說話。」
江江要是不會說話，早就被高位神明不知道殺了多少次了。「那容許我邀請您共進晚餐。」
身穿燕尾服的吸血鬼執起她的手，發出真心誠意的邀請。
笑眯眯的阿羅看上去真的很好看，璀璨剔透的紅寶石的眼眸有著光華流轉。
然後被美色｜誘惑的惡魔點了點頭。
阿羅真的特別瞭解富江的口味，餐桌上的東西就算是富江沒有告訴他，擺出的東西也是她最喜歡吃的那些。
鵝肝被整齊地擺放在白瓷盤中，紅酒搖曳在酒杯中，端的很有情調。
他將富江引到座位上，有個廚師在旁邊很殷勤的伺候著，有些東西現做出來的才比較好吃，他雖然不吃這些東西，但總需要喂飽富江。
他可以給她足夠好的。
只需要她回報忠誠。
但似乎這個小東西的忠誠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廚師卻殷勤極了，將做好的牛排放在她的盤子中，甚至在隱秘處貪婪地看著她。美人卻毫無所覺，或者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殷勤對待。
廚師給他倒酒的時候，阿羅面帶微笑，不經意地接觸到他的手指，才短暫的接觸，那股龐大的黑暗紊亂的情緒就足夠駭人了。
真的是……
很過分啊……
將這股情緒壓下，他看向富江。
她還在那邊很乖巧地吃著牛排。
「好好吃。」
他端起酒杯，眼睛狀似漫不經心：「我昨天在地牢裡面見到一個人。」
富江眨巴眨巴眼睛，那雙看上去漂亮至極的眼睛卻仿佛這世間最深邃的寶石，「我認識嗎？」
「這也是我想問您的問題，您還記得薇拉嗎？」
美人一臉懵逼，「女孩子？」
歐洲人這個發音基本已經確定女孩子無疑。她咬著勺子，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在這個世界勾搭過好看的小姐姐的。雖然一般都是小姐姐來勾搭自己的。
「我不認識。」
「是嗎？」男人意味深長地道，握著高腳杯的手指慢慢收緊，眼神卻冷了下來，笑吟吟的模樣，「那您記得傑瑞米嗎？」
一連好幾個名字從阿羅的口中說出。
美人都是一副有點懵的狀態，但是在這樣的一問一答中失去了耐心，用勺子敲著盤子，嬌縱道：「我都說了我不認識啊，我又不是誰都認識！」
場面一下子就冷凝了下來，只有敲擊盤子的聲音還在繼續著，她的怒氣就像個小孩子，但是卻比小孩子可惡的多。
那邊的廚師烤著牛排的手已經輕微顫抖起來。
阿羅笑著的眼神很冷。
美人像是沒有意識到什麼一樣，或許是她認為自己根本不會生她的氣，「阿羅，我好餓啊，我不想聊這些無聊的東西。」江江已經餓了好久了，一連做了好幾天，要不是江江是個惡魔，當場能餓死在床上。
餓著的江江超級凶。
阿羅笑著，紳士極了，「是我的錯。」
一看阿羅沒有生氣，美人就繼續吃東西，還沖他甜甜一笑，吐出的話語蜜糖般，「阿羅真好。」
阿羅卻沒有回應的心情。
他闔眸。
不記得……
真是諷刺啊，薇拉是阿瓦爾的歌者，並沒有被阿瓦爾殺掉，而是扔到了地牢任由其自生自滅，按道理來說薇拉應該很恨富江才對，不過，確實很恨……
恨富江為什麼不愛她。
而他說的另外一些名字，也都是在阿瓦爾之前被富江引誘最後瘋掉的。
在他們發瘋的記憶和情緒之中，除了瘋狂，就只有一些淩亂的問句。
「為什麼，富江要離開我？」
「富江，我的富江啊……」
伴隨著這些心緒的話語，則是美人高傲的面容，惡劣地玩弄別人的真心，然後當做笑話一樣開心地笑著，最後連這些愛她愛得瘋狂的人的名字都記不住……
真的是，太過分了。
富江。
而對於富江。
哪怕接觸如此之近，他還是沒有辦法讀懂她的心思，這種不被掌控的感覺，既陌生新奇，又讓人恐慌。
正當他的情緒趨向於黑暗的時候，衣角卻被拽了拽。他沒有睜開眼眸，「怎麼了？」
美人柔軟的身體就投入他的懷中，聲音有些疑問：「阿羅生氣了嗎？」
「沒有。」他攬住她，睜開眼眸，眼前的美人兒笑靨如花，潘朵拉般豔麗，手已經條件反射地摸摸她的長髮。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矯情地否認自己心裡的想法。
不過，她這個時候跑過來到還算是有點良心。
然後就聽見美人很開心地開口道，「那我可不可以喝一點點紅酒？」手指伸出來，比了一個很小的手勢。
……
阿羅面無表情地收回摸著她長髮的手，「不可以。」
這次應該是真的生氣了吧？看上去臉確實挺黑的。慫慫的惡魔也不敢頂嘴，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阿羅手裡的酒杯，悻悻道，「哦。」
小氣鬼，連紅酒都不給江江。
………………
「我可以自己去找阿羅的。」男人的臉異常的冷酷，金髮艾倫有些躊躇，「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馬庫斯大人。但是……」
他不確定阿羅是不是願意自己的珍寶被別人看見。
阿羅並不是一個很大方的人，雖然表面總是笑吟吟的，看上去很好說話，手段確實相當殘忍，就連自己的妹妹——馬庫斯大人的伴侶都能毫不猶豫的殺掉。
但馬庫斯的地位著實比他尊貴許多，他沒有辦法還是將他帶到了那個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
門開了，被顫顫巍巍的廚師打開了，迎面就是一頓豐盛的飯局。
美人坐在不遠處抬起下顎看著這邊，邊毫無禮儀地敲著碗碟，很失禮的舉動，但被她做出來卻讓人沒有煩躁的情緒，只是覺得有趣，氣呼呼的美人倒有幾分生趣，而不是那樣靡麗到讓人絕望的感覺。
阿瓦爾的珍寶淪落在阿羅的手上，看上去也生活得很滋潤，可惜就算是這樣，阿羅那個傢伙恐怕玩膩了下手的時候也不會心軟吧？倒是可惜了這樣的一位美人。
阿羅看著馬庫斯，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上的東西，用餐布擦拭了嘴角，才開口：「有事？」
「是有一些事情。」馬庫斯看了一眼富江。
喲，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兩談話還不讓江江吃飯了是吧？阿羅看了一眼富江，道：「端著小盤子去房間吃。」趁著美人還沒更氣呼呼的時候，又加了一句，「可以喝一點點紅酒。」
然後美人就乖乖地回了房間。
江江會這麼乖嗎？
當然不。
以為一點點的紅酒就可以打發掉江江嗎？他太天真了。
不搞點事情，江江都要發黴了。
於是，馬庫斯才從房間出來，就在轉角處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美人。
第12章
江江美滋滋地回到了房間，房間很暗，連本來就弱弱的燈光都沒有開。只有高高的窗戶中還透露著幾絲瑩白的月光。
阿羅的身影卻很好辨認。
英俊而頎長，孤單而高傲的王者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他卻單手趁著下巴，像是在假寐。
尤其是這個房間的珍寶還在反射月光瑩瑩的亮光，這種光亮印在吸血鬼白皙的側臉上，有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味道。
「您去哪裡了？」很平靜的話語。這樣的角度根本沒有辦法看清男人的面容，但只要夠瞭解阿羅，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
他在看到空空室內的時候，終於體會到那些被富江逼瘋的人的心情了。那種恐慌，恨不得把那個小東西抓回來，殺掉，看著她毫無生氣的屍體——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她能永遠留在身邊。
美人卻毫不心虛地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也不回答他的話，笑容明晃晃的，把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舉起來，「去玫瑰園了，這個是給阿羅的。」
「阿羅的眼睛比這個玫瑰都紅，還比玫瑰好看。」
江江的情話技能簡直MAX。
至於撩撥馬庫斯這種話能說嗎？只怕只要一說就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愣了愣，真的是愣了愣，輪廓慢慢柔和下來，然後就揚起了一貫似笑非笑的模樣，「您從哪裡學來的這些話？」
然後新晉吸血鬼領袖就將玫瑰接了過來，但卻沒有多在意的樣子，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親手將美人拉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玫瑰雖然是從他的的玫瑰園中摘下的，但是能被這種無情的小東西這樣對待，剛才的怒火就一股腦的煙消雲散。
「跟你學的。」美人笑嘻嘻的，「阿羅每次都會這麼說。」
「我的誇讚可是相當真心誠意。」他看到了她的手心還有些泥土，不知道從哪裡沾上的，輕輕拍掉，露出柔軟的手心，跟她比，無論是玫瑰還是珍寶都會黯然失色。
這句話江江就不是很服氣了，「我也很真心誠意的。」
阿羅也笑笑，「當然，我很相信。」
這句話實在是敷衍的很。而且也沒有珍惜江江的示好，直接就把玫瑰放在了旁邊，美人氣呼呼，「我要去洗澡，不跟你說了。」
阿羅笑了笑，低頭吻了吻她的掌心。
她去了浴室，自然沒有看到在外界一向心狠手辣的吸血鬼首領是如何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束玫瑰，又是怎樣無措而柔軟的笑容，甚至還染上了一抹薄紅，雖然這樣的模樣只是一閃而過，然後又重歸王者該有的模樣。
他的手指撥弄著這些花瓣。
富江……
真是過分的小東西啊。
………………
他起來的很早，這個世界的吸血鬼並不懼怕陽光，他甚至為了遷就美人的作息，也開始學會了晚上閉眼休息。她的睡姿很乖，人也是很小，可以整個人都摟在懷中。
累極了的小臉蛋陷在軟軟的絨被裡面，皺著眉。靡麗到讓人墮落的模樣，眼角的淚痣處還殘留著昨晚的淚痕。
真乖。
他低頭親了親她。
江江醒來的一向很遲，尤其是呆在高位神明身邊。她起床的時候就看到了被一個花瓶插著的玫瑰……
哎哎哎？
雖然花是她摘的，但是不得不說，看上去真的是——超醜。
花瓶也不好看，但是這種東西可能越不好看就越貴，至少能被放在這個房間就已經證明了它的價值。但是……
真的好醜。
美人的臉都皺起來了。
不過花瓶旁邊還放著一個盒子，一看就是給江江的，打開，又是一顆相當純粹乾淨的藍寶石。江江真的是太喜歡阿羅了，就連瑟蘭迪爾都沒有這麼好看的寶石……
美滋滋。
江江超喜歡阿羅的回禮的。
阿羅的城堡一向是沒有什麼人的，空空蕩蕩。似乎是為了照顧她，到處都鋪滿了紅毯，踩上去很舒服。江江穿上鞋子，慢悠悠地來到了昨天採摘玫瑰的地方：「馬庫斯，這裡。」
笑容甜美極了。
馬庫斯就站在玫瑰園外面的空地上，玫瑰園處於阿羅城堡的邊界，隔著欄杆就可以看到對面一張冷酷嚴肅的面容。
他似乎想笑笑，但是常年的嚴肅讓他只是稍微柔軟了面容，他的目光觸及她肩膀裸露在外的肌膚，面色微沉，「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這是個很漂亮美麗的女孩，跟自己故去的伴侶一樣，他承認自己對這個花苞般靡麗的美人有些好感，這種好感慢慢演化就是有些不忍她之後的結局。
雖然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位美人有多水性楊花，但是相處起來明明只是個很嬌氣的小朋友。而阿羅，那個傢伙，身上沾染的血實在是太過駭人了。連他的父親——阿瓦爾都能親手殺掉，這種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富江……
「沒事，只是有點疼。」雖然也挺爽的，美人扒拉著欄杆，深色的淚痣在眼角，勾人的緊，「我摘了玫瑰他都沒有生氣……」
「看吧，我說過了，誰都會喜歡我的。」
江江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面對別人時沒有痛覺和自愈能力很快，在面對高位神明分|身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的不同，沒有體會過痛覺的江江每次都會敏感地想哭，更不要說那些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了。
她說這話驕傲抬頭的模樣又讓人發笑，又讓人覺得十分可愛。
然後美人理直氣壯地伸手，討要賭注：「紅酒。」
他給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自己是個很嚴肅的人，但是在面對這位美人的時候，在面對那雙深邃純粹的黑眸的時候，他總是有一股很奇妙的衝動，恨不得把這世間的一切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這股綺念讓他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明知道這樣不對，這是阿羅的女人。
但還是沒有辦法克制……
他也不想去想更深層的問題。
富江偏過頭去，看著紅酒，她的脖頸比上好的美玉更加白皙光滑，甚至身上那股引人墮落的味道都縈繞在空氣中。
他忽然眼神有些恍惚，眼前美人的面容卻越發清晰，他只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連忙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視線，忽然問道：「他有跟你提過初擁的事情嗎？」
美人偏頭，「初擁是什麼？」
馬庫斯：「沒什麼？」
連初擁都沒有提過……
阿羅果然是把這個女孩當成玩物。
畢竟在吸血鬼的世界中，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的話，會將她初擁成吸血鬼，這樣才能共用永久寂寥的生命。
真的是怪裡怪氣的，江江才不管，伸手又是理直氣壯的聲音，「我還要杯子。」
馬庫斯不為所動：「你可以帶回去喝。」
「可我明明看到了你的杯子的。」
她眼睛倒是尖，哪怕是不滿的樣子也勾人極了。
他內心那種遺憾卻越發的濃重起來。
但是，如果只是一個玩物的話，阿羅一定不會在乎…
畢竟她只是個很無辜的女孩。
吸血鬼將杯子遞給她的時候，並沒有立即鬆手。
她疑惑地抬頭，就看到馬庫斯用那雙深沉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四目相對，然後只聽到吸血鬼認真的聲音。
「你，想要逃開他嗎？」
喵喵喵，江江一臉懵逼，江江只是想騙瓶酒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江江：為什麼人人都覺得阿羅不喜歡我？明明我這麼好看！
第13章
江江把紅酒埋到了玫瑰花底下。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阿羅這個傢伙，自己喝紅酒喝的美滋滋的，從來都不讓江江沾一點。簡直不要臉。
然後正準備離開的惡魔忽然看到了玫瑰花……
要不，再禍害幾朵？萬一就又有藍寶石了呢？果然阿羅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明明就超級喜歡江江送的玫瑰花，嘴上雖然說著不在意的話，明明實際上還是喜歡的不得了，要不然怎麼會還在玫瑰花旁邊放了藍寶石。
想想都美滋滋。
於是阿羅就看到舉到自己面前的玫瑰花，看著美人一臉洋洋得意，急切邀功的樣子。
倒是挺聰明的。
也未嘗不可以慣著。
雖然知道自己的玫瑰園會被這個小東西禍害地不成樣子，但是也無所謂，本身關著她就已經有些過分了，她需要一點小樂趣。
「您今天在這裡做了些什麼？」他很順手地接了過來，插入了昨天找到的花瓶中，問道。
「吃飯，睡覺，玩寶石。」然後再加了一句，「等阿羅。」
阿羅伸手將她的鬢髮捋了捋，「您可真是乖巧。」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您喜歡看煙花嗎？」
美人抬頭，「啊？」
「義大利的煙花很漂亮，尤其是當它綻放在西西里的上空時，那是難得一見的美景。我想帶您去看看。」尤其是艾倫那個傢伙說著，對待女孩子不應該這樣，就算是富江這樣惡劣的性格，總是關著也不好。最近也沒有什麼有趣的活動，倒是西西里有場煙火，或許可以帶她去看看。
富江並不是沒有看過煙花，這麼多的世界以來，她總會見到各種各樣的事物，但她還是彎眸，「好啊，跟你一起去看。」
阿羅笑了笑，尤其是看到她的笑靨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心裡歡喜，他在她的手心落下極其輕柔珍惜的一吻，聲音很輕，「如果沒有您，沃爾圖裡將黯淡無光。」
「您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吧？」這個剛剛大權在握的沃爾圖裡的領袖睜開那雙血紅純粹的眼眸，很認真詢問了這句話。
可是……
高位神明給她的身體分明只是一個人類的身體，雖然不會老去，但是身體的機能會隨著歲月慢慢地消失，最後當身體徹底死去的時候，她就會從這個世界離開。
這種話當然不能說，此刻被這樣深情而寂寥的眼眸注視著，就算江江是個惡魔，也知道這種時候說這話，肯定會被……
江江還是有經驗的。
但還沒等她說出口，阿羅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有著吸血鬼自帶的沙啞性感，他的眼神卻在一瞬間鋒利了起來，儘管話語依舊溫柔纏綿，裡面的意味讓人不寒而慄：「您的回答也不重要，不管怎樣，就算死亡，您的身軀也會躺在我的身邊。」
江江：……
那他問個屁啊。
用這種輕柔的聲音說這種話。
「阿羅說這話好嚇人。」
阿羅笑容燦爛，「還要更嚇人的，您要聽嗎？」
美人搖頭。
阿羅笑容更加燦爛，俯身將她抱入懷中，唇齒停在她的耳邊，語氣惡劣極了，順道像是威脅一樣，獠牙在她的脖頸處曖昧的動作著，「那可由不得您。」
流氓。
他執起她的手，她纖細瑩白的手指上有著屬於他的戒指，這是他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將這個美人帶到自己的身邊：「如果您背叛了我，我一定會……」
不能掌控的感覺讓人心慌。
他半闔著眸。
甚至無法從她心裡真正讀懂，她到底是抱有怎樣的情感。
危險的味道越來越重，幸虧江江已經在阿羅的懷中了，要是在對面站著，絕對身體都要軟下來。他此刻的眼眸的顏色晶瑩透亮，但裡面的情緒卻暗沉極了，他的手指明明在她的臉龐很輕柔地劃過，但是江江卻又發抖的衝動。
他用笑著的語氣吐出危險至極的話語，那些話語輕的像是隨時會湮滅在空氣中，「吃掉您。」
江江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可以不理會阿瓦爾的威脅，但是阿羅卻是不一樣的。
惡劣的惡魔剛準備張口說些蠱惑人心的話語，一個吻卻下來了。
阿羅的吻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佔有欲很重，也很猛烈，完全不像他的話語那般的輕柔溫和——雖然好像也不溫和，她卻只能被動承受著。
他的吻結束了，將眼眸已經染上一層薄霧的美人抱在懷中，手指輕輕劃過她的淚痣，「……您，可真敏感。」
他不想讓她說話，這個小東西實在是太懂得用言語去蠱惑別人了，哪怕是已經波濤洶湧的怒火也能很輕而易舉地被她熄滅。
「可是……」
唇被很輕柔卻強勢的手指堵上，「您會乖乖的，對吧？」男人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語氣，眼睛像是會催眠一樣。
美人只得點點頭。
江江偷偷摸摸搞得小動作……
他應該不知道的吧？
莫名的心虛。
奇怪，江江心虛什麼，江江又沒有做什麼壞事！
…………
他果然在幾天後依照約定帶她去了西西里。
這是一個風光相當美麗的島嶼，尤其是晚上，燈光通明的街道比起天上的繁星點點，更有讓人墮落癡迷的欲望。島嶼連接著大海，在黑夜中，遙遠的地平線與天際相接，就仿佛是一個圓，分不清誰是虛影誰是真身。
「我要一個這個。還有那個。」惡魔對這些美景倒是毫不在意，對吃的，玩的和一些看上去閃閃發光的飾品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這個是鑽石嗎？」
擺攤的是一個少女，很是奔放浪漫的性格，大方道，「不是鑽石，是假的。不值錢，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小姐姐們還真是熱情。
惡魔點點頭，很是理直氣壯地收下了，笑靨如花湊近了那個女孩子，「你臉紅了……」
「因為你很漂亮。」小姐姐很大方地就承認了，接過錢的時候，手指還很曖昧地劃過她的手腕，「如果可以，我們可以深入——」
然後江江就被阿羅的眼神給震懾了一下，雖然大方漂亮的小姐姐江江很喜歡，但是想撩也得有命再說。
大方的小姐姐一看到旁邊的男人，眼神閃爍了一下，雖然確實是自己很喜歡的類型，但是對比眼前這個讓人連魂都快勾走的美人的時候，她像是失了心智般，瞳孔中有漆黑的欲望像是藤蔓般生長開來，舔了舔唇，「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三人……」
「我很介意。」阿羅笑著俯身，眼神卻很冷。
「我同樣也很介意你觸碰了她。」
從美色中驚醒的少女愣愣地看著他，阿羅卻動作輕柔地攬過美人，冰涼的手掌遮住她的眸瞳，吸血鬼們的動作極快，眨眼間就可以將人帶離……
絕對的力量，意味著絕對的掌控。
「您又因為任性害死了一個人。」阿羅在她的耳邊說道，話語很輕鬆，像是完全不知道明明這是他下達的命令。然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手帕替她擦拭著明明很乾淨的右手。
美人眨了眨眸。
吸血鬼卻用手摸了摸她的臉蛋，「您可真是個禍害。」
第14章
川上·禍害·富江，完全沒有被剛才突發的事件影響，她一向沒心沒肺，惡魔和人類本就是兩個物種，她又一向以人類為玩物，根本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是在轉眼間又被另一個攤子上面的木偶迷住了。
然後阿羅就任由她買了一堆玩偶，但喜新厭舊的惡魔很快就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了，丟在一邊，在一座高塔上看了這場煙火。
西西里最美的景致加上天空中綻放的如花似錦的煙火，還有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饒是富江是個惡魔，也被這樣的美好感染了。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跟瑟蘭迪爾站在高塔上的情景，精靈母樹渾身縈繞著綠色的光點，美好的如同仙境一般，此刻也是……
「我有點喜歡。」
「？」阿羅偏過頭，他的側臉很是蒼白，側耳傾聽的模樣很是迷人。
「我很喜歡這樣的煙火。」美人主動地鑽進了他的懷裡，「可是我更喜歡寶石。」
阿羅啞然失笑，低頭吻了吻她，她似乎有些困了，已經開始打哈欠了，「好，我送您很多很多寶石。」
只要她還在他身邊。
而且永遠不會背叛他。
這世界的珍寶他都可以向她奉上。
他闔著眸，忽然覺得要是這個小東西能說謊說一輩子的話，有些東西他真的可以不計較的。
今天的阿羅似乎格外熱情，再被做哭之前，江江還覺得應該蠻爽的，做了之後才發現，簡直……
爽翻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吸血鬼的牙尖會分泌出讓人情動的藥素，還是因為阿羅自身的原因，在這個過程中簡直超容易爽翻。
再做完一次之後，美人已經軟成一灘水了，像只累壞的貓兒一般窩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撫摸著她的長髮，以及靡麗嬌弱的如同蝶翼般的背脊。
她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裡哼哼唧唧的。
他親了親她的唇，「想睡覺嗎？」他有些遺憾，他可沒有徹底過癮啊。他天生就比較薄情，哪怕是所謂的歌者，他也並沒有顯得很癡迷。
但此刻，他卻很不想停下來。
這種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像是為了讓失控顯得更加驚心動魄一般。
「恩。」美人應了一句，勉強睜開那雙滿是水霧的眼眸，像是撒嬌，聲音軟的像水，「阿羅……想睡覺，我們下次再……好不好？」
分明困極了，連話都說的迷迷糊糊了。
「好。」他親了親她的手指，又軟又滑，「都聽您的。」今天的他特別好說話，美人雖然有些狐疑，但還是慢慢就閉上了眼睛。她極其享受摸頭髮這個動作，此刻嬌氣極了。他只要一停下，美人哪怕睡得迷迷糊糊，也會自發地把他的手拽到她的發上。
而他對於這個動作仿佛有著本能的熟悉。
他不是沒有想過初擁，但是富江的體質似乎和人類不太相同，那種能讓人類轉化為吸血鬼的毒素在她的身體只會讓她變得更加敏感，完全沒有朝著吸血鬼轉化的趨勢。
「您喜歡這樣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起來。
美人的聲音越發迷糊，只是無意識地恩了一聲。
「那還有別人會這樣做嗎？」
美人唔了一聲。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聲音卻益發的溫柔，「那還有誰？」
她卻像是被問的煩了，睜開那雙眼睛，又像是在撒謊，又感覺誠實極了。「不是只有你嗎？別人摸得一點都不舒服……」富江覺得有些委屈，明明她這麼想睡覺，但是阿羅卻不讓她睡覺，真的是太過分了……
江江可沒有亂說，不管是誰，反正都是高位神明的分|身，誰來都沒差。
男人卻被這個回答愉悅了，輕鬆地就讓她過關了，甚至還在第二天起床之後，很體貼地從私庫拿出珍藏的寶石放在桌面上。
他太懂如何撩撥貪心的惡魔，每天都會拿出比前一天更好看的寶石，勾得江江每天起床都早了好多。
但是今天的江江可是有任務的——
在看完煙花的第二天，真·渣女·富江就跑了。
嘿嘿，撩完就跑賊刺激。
…………
聽到這個稟告的新任吸血鬼領袖臉色如常，只是手上的戒指被擺弄在指尖，然後很輕易地就碾碎。金屬碎屑從他伸展開指縫間落出，偏生他還是笑得一臉燦爛，語氣更是風輕雲淡：「難怪剛才馬庫斯沒有接受我的握手。」
只要稍微一接觸就可以讀心這個能力實在是很好用。而剛才進行的那場對叛徒的審判怕也只是一場幌子，為了讓富江成功離開的幌子而已……
富江，還真是個會撒謊的壞孩子。
竟然能輕易地蠱惑馬庫斯都為她背叛。
而且昨天說的甜言蜜語還真是動聽啊。
男人低笑了兩聲，神色如常，用相當輕鬆的語氣對著旁邊已經開始顫抖的吸血鬼說道：「她可真不聽話？對吧？」
忽然阿羅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眼神銳利，連嘴角的笑意都讓人心驚膽戰，空氣壓抑的可怕，他的聲音低沉極了，像是壓抑而來的重重陰雲，「我早應該砍斷她的腿的，這樣她就不能逃掉了……」
「或者……」
用別的方式。
這樣的尋找顯得格外困難，尤其當物件是富江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她動用了什麼手段，或者說是馬庫斯把她藏得太好了。足足四五個小時沒有任何的音訊，這對於吸血鬼來說簡直可以說是無能，他們的嗅覺，視覺都要遠勝於人類……
馬庫斯的身份畢竟超然，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把沃爾圖裡家族另一支吸血鬼的掌舵者抓過來，儘管誰都知道現在沃爾圖裡家族是他的地盤。
而且也不必要詢問。
他只需要伸手觸碰，儘管馬庫斯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但他還是笑笑，「五個小時了，足夠她離開義大利了。」
就算這個時候被他知道行動路線又能怎樣？
吸血鬼總不可能跑到狼人的地盤宣戰……
富江足夠安全了。
阿羅沒有說話，讀取自己想要的資訊之後，就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手，像是沾到什麼骯髒的東西一般，聲音輕柔但危險至極，「你應該慶倖你有一個好身份，要不然——」
「你會死的很慘。」 用掉的手帕是隨著最後一個字元一起扔到地上的。阿羅的眼神危險而血腥，四目相對，馬庫斯甚至產生了自己已經被他殺死的幻覺。
阿羅在轉身的時候甚至還回了一個微笑：「對了，還要謝謝你告知我沃爾圖裡還有這種地道。」
他本來是想直接炸毀的，但是忽然來了興致，打開了地道——這是沃爾圖裡隱藏很深的地方，或許只是給馬庫斯那一支吸血鬼用來逃生的地方。
但哪怕是這麼重要的地方，只要是為了富江……
第15章
內心的負面情緒藤蔓般肆意生長。
他的富江……
他不愛她，他把她當作玩物？
馬庫斯簡直是個天真無比的人，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富江在這段感情中的位置了。他追逐等待了她三年，從第一眼在別人的記憶中見到那個惡劣的美人開始……
無法言說的綺念就每晚開始折磨他。
就像明明知道那個小東西應該屬於自己，卻每次都沒有辦法抓到，一次比一次更加瘋狂，直到在阿瓦爾身邊看到了她。
果然，比想像中更加惡劣美豔的人。
他窺覷她……
渴望擁有她。
從接觸她開始，身體的細胞器官都在叫囂著無比齷齪的念頭，面上卻還需要保持著微笑……
他怎麼可能放過她！
他要徹底擁有富江，足夠徹底。
哪怕打斷她的腿，毒啞她的喉嚨，折斷她的手，戳瞎她的眼睛，他都要徹底地擁有那個先來誘惑他的惡魔。
畢竟，做壞事的明明是她。
他原本想抬手，親吻上面的戒指，剛抬起手才恍惚記起剛才已經把那個金屬戒指給碾碎了。
看吧，這個壞東西，居然敢逃跑，氣得他連這種重要的東西都顧不上了。
所以，要是抓到的話，一定不能讓她說那些堪比蜜糖的話語，必須要讓她得到一點教訓。
這扇地道門確實隱藏得很好，他甚至完全不知道在沃爾圖裡家族還有這麼個地方，在一間毫不起眼的城堡的地下。
門被那些下屬緩緩打開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慢慢出現在鼻尖，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幽暗的地道，石板堆砌而成，莊重大方。這樣幽暗的地道，燈光散發出的幽幽光芒，而他的珍寶就在燈光下。
讓他剛才恨不得毀掉這個世界的心情瞬間又陷入了另一個極端的深淵。
她沒有走？
她為什麼沒有走？
她是不是也……
喜歡他？
是不是只是因為想惡作劇……
美人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弄得眼睛眨了眨，抬眸，坐在冰涼的石板上，說出的話語既嬌氣又傲慢，像是在埋怨：「阿羅，你來得好慢啊。」
這句話說完，但是對面身影頎長的男人還是沒有動作，阿羅此刻那雙鑽石般的純粹紅眸定定地看著她，像是不認識她一般，眼眸中的情緒翻湧，如大海般。
「阿羅？」
她看著這個沃爾圖裡的領袖慢慢走近她，用他的影子徹底遮蓋了她。
阿羅看向她的眼睛似有光華萬丈，璀璨明亮，這個樣子的他似乎和平時完全不一樣。至少完全不同於那個心機深沉，雖然嘴角總是淺淺笑容，但是眼底總是漠然的吸血鬼。
「您沒有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江總覺得這短短的幾個詞，被他說出來竟隱隱有些顫抖。
「我為什麼要走——」江江本來就沒打算要走的呀！阿羅本來就是江江的目標.
江江還沒有說完，就被人輕輕攬入了懷中。
他的懷抱微涼，但是比冰涼的石板地面好太多了。
他將額頭抵住她的，她能清晰地感覺額頭的冷意，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這個姿勢有些彆扭，但是惡魔還是沒敢動，有點慫，總覺得阿羅現在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
男人的聲音低沉：「您知道我剛才想做什麼嗎？」
貪玩的惡魔搖頭。
她有點懵。
江江這次也沒有想到馬庫斯的計畫居然是安排江江一個人逃走……
這有什麼意思？！
都沒有私奔！
啊呸，愛撒謊的吸血鬼。
既然不私奔，感覺也沒什麼好玩的，那還不如呆在阿羅身邊，至少她現在每天都會有比昨天更好看的寶石……
至於阿羅剛剛在想什麼？
江江又沒有讀心術！
「我本來想殺了您的.」
他能感覺懷中的美人一下子連身體都僵硬了，她似乎想要說什麼，男人卻低低地笑了兩聲，修長纖細的手指很是寵溺地理了理她的鬢髮，聲音溫柔而愉悅，「但是現在我後悔了。」
大起大落的人生……
感謝高位神明。
江江這次簡直虧大發了，還以為馬庫斯能提供一些愉快的方案，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傢伙還真的只是『心地善良』，江江就說，明明沒有感覺馬庫斯已經陷入了瘋狂，居然還會做這種事情。
所以說，馬庫斯，本來就是個好人？
他俯身，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對待失而復得的珍寶，他內心再狂喜，也不願意表達出來，更何況物件還是個惡劣的小壞蛋，他的喜悅只會讓她得寸進尺。
而在短暫的狂喜之後，卻是更加複雜的情緒。
吸血鬼伸手摩挲著美人軟嫩的手，「您太貪玩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能找到您。」
美人聽到這句話，神色一松，臉上又蕩漾開了笑容：「我只是玩玩馬庫斯，我沒有想到他要把我送走的。但是我這麼喜歡阿羅，怎麼會走？我一直都在這裡等阿羅找過來的，石板很涼，可冷了。」美人撒嬌般的語氣，環住他的脖頸，蹭了蹭他的臉，「富江最喜歡阿羅了。」
「所以，明明是阿羅來的太遲了。阿羅還嚇唬我……」
又不是什麼大事，江江又沒走。阿羅肯定沒有生氣。
江江對於猜男人心思這種事情總有著迷之自信。更何況阿羅從一開始表現的就很無害，在之前那段時間一直很縱著自己。這件事情肯定還會表揚江江。
畢竟江江可是受到誘惑都沒有的心動的！
這種行為可是超級大的進步。
果不其然，阿羅的嘴角又開始有了弧度，拿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從善如流地接過她的話茬：「是的，這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找到您的。」
半闔的眼眸有些晦暗。
美人越發開心，甚至沒心沒肺到了極點，絲毫不關心馬庫斯的下場。明明馬庫斯為了「幫」她，連後果都不顧了。她太喜歡玩這種惡劣的遊戲，她根本就是把那些別人的真心當成玩耍的道具，他早就應該知道的。
從那些瘋掉的人的記憶裡就能看到的。
太過分了……
富江。
他絕對不能給她機會背叛自己。
他現在突然就體會到了阿瓦爾當時想要吃掉她的想法了，只要這樣，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富江永遠屬於自己。
吃掉她？他的手指順著美人的臉頰滑過，眼神晦暗難名，然後手指就來到了脖頸處。美人卻覺得癢，咯咯地笑了幾聲：「阿羅，我餓了，我想吃點東西了。」
他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好。您想吃點什麼？」
他帶著富江返回了自己的城堡，在路上絲毫不提這短短幾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看著美人還一臉寵溺，時不時應個一兩句。美人一路上笑嘻嘻的，甚至像是要求得到滿足，十分開心的模樣。
艾倫卻直覺地感到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他太瞭解阿羅了。
這麼大的事情，對於掌控欲極強的阿羅來說根本不是富江沒走就能輕易抹平的，更何況其中還涉及富江的惡劣遊戲。
比起富江認為的無害，他感覺現在這樣的平靜感覺更像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寧靜。
唔，他是不是應該幫忙準備一些東西，總感覺那位美人今天可能會很慘，如果不是今天的話，能讓阿羅把怒火壓抑到明天的話，那只會更慘。
嘖嘖嘖，可憐的美人。
第16章
完全察覺不到異常的惡魔美滋滋地吃著飯，今天的飯還格外的好吃，甚至阿羅還很貼心地準備了紅酒——所以說，他根本就是想表揚江江沒有被外界誘惑。
開心。
然而到了晚上，惡魔就懵了。
手腕的手銬很是精緻，看起來是花費不少時間才打造完成的，上面有著華美繁瑣的花紋，甚至還有著和戒指一般無二的圖案，美人細嫩的手腕晃了晃，還有金屬清脆的聲音，美人很是迷茫地看著他，「阿羅，為什麼要鎖起來？」
這麼刺激，不太好吧？
江江：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但是阿羅的情緒卻不像是正常狀態，甚至明明是笑著的，遲鈍的惡魔此刻終於能感受到危險和壓迫感。尤其是當屋內的燈光只有珍寶反射的微弱光芒的時候，無法看見阿羅臉上的表情，只能大致看清楚他的輪廓。
這種無法感知的感覺更是加重了那股壓迫感。
「您喜歡嗎？」男人慢悠悠地說道，血紅的眼眸讓人由衷地恐懼，偏生說話的語氣輕柔地如同情人間的呢喃。還沒有得到美人的答案，阿羅就繼續說道：「您喜不喜歡沒關係，但我很喜歡。」
滿是珍寶的房間中央的大床上被冰冷的鎖鏈鎖著的嬌弱靡麗的美人，宛若誘人墮落的塞壬，長髮如瀑，甚至如海藻般披散在天鵝絨的雪白的被子上，太過靡麗的場景……
挑戰著他本就脆弱的欲望底線。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順著美人光滑細嫩的腳踝慢慢向上，他太瞭解這位美人身體敏感的地方在哪裡了，富江的身體微微顫抖，「……阿羅？」
他的吻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虔誠而有些炙熱的吻，「我早就想這麼做了。這是您逼我的……」他的聲音包含著愉悅的味道，「我應該感謝您給了我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黑暗中她完全看不到他，而且阿羅的語氣越來越危險，這是要先X後殺嗎？聽阿羅的語氣不是沒有可能。
惡劣的富江現在都有些害怕起來，「……阿羅，我很乖的。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我下次再也不做這樣的事了。」
可憐兮兮的求饒。
那張魅惑靡麗的臉上全是因為害怕而皺起來的小模樣，吸血鬼良好的視力讓他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她此刻這樣緊張害怕的樣子。男人低低的笑聲迷人極了，「我說過的，我本來是想殺了您的。但是我不會那樣做的。」他忽然話鋒一轉，「您害怕了嗎？」
「有一點點。」可憐兮兮的惡魔還企圖伸手，如同桃花般嬌嫩的唇吐出甜絲絲的話語：「阿羅，我們不要這麼玩好不好？我看不到你，我有點害怕。」
太會說話了。
這個小東西，太懂得如何說話了。
他的手指抵住她的唇，帶著惡意地吻就下來，那樣強烈的快感和痛感，這是別人完全沒有辦法給予她的，她的眼睛很快就籠罩了水霧，勾人極了，偏偏手腕被手銬鎖住，根本動不了，被動的美人在這樣的快感下很快就嚶嚶求饒了。
「阿羅……」
淚痕交錯，明明自己還沒有做什麼，就哭兮兮了。
男人很輕柔地替她擦拭著淚痕，一口遺憾的語氣：「我明明還什麼都沒做，您怎麼就哭了？」
「委屈。」美人嬌氣極了，這個時候還頂嘴。
雖然江江很想認慫，但是真的委屈啊。
男人笑了，語氣帶著笑意，但英俊的臉龐卻隱藏在黑暗中，晦暗難名，「您為什麼要委屈？明明就是您做錯了事情。」手指在她的淚痣處點了點。
「可是我都沒有走，明明就沒有走……」美人哭兮兮的，看上去可憐極了，「阿羅還要生氣……」
「阿羅是壞人。」
美人雖然惡劣，但是實在不是會罵人的模樣，幾個字翻來覆去地說，很有一種撒嬌的味道。
「可是，是您勾引別人的不是嗎？」
江江：……
心虛。
「馬庫斯……」她剛吐出這個單詞，紅唇就被手指以強勢卻輕柔的力道堵住，男人的語氣輕鬆而危險，「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聽到別人的名字，您知道該怎麼說話的，對吧？」
像是哄孩子般寵溺的語氣，但裡面的殺意讓江江硬生生地連腿都軟了。
「他要這麼做的，我都沒有聽他的話，我都沒有走……」
「您是沒有走，但是惹出這些麻煩的都是您。您還總是勾引別人。」
「我沒有。」
心虛的江江睜著眼睛說瞎話。
「您可真不誠實。」阿羅再次在她的淚痣處點點，一副縱容至極的語氣，但看這架勢明明是想跟江江算總帳。
可是這次江江可是理直氣壯的，至少跟阿羅在一起了之後江江就只玩了這麼一次，最後都沒走，比起以前的世界已經是很大進步了！
「您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嗎？」
阿羅突然笑眯眯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江江：一臉懵逼。
他似乎很喜歡看著她這樣的神情，然後說道：「是讀心術。只要我接觸到一個人的身體我就可以讀取他的思維，過去，記憶。」
江江：完蛋了！這次玩個屁，連心思都能被讀出來，簡直沒法玩了！
美人顫抖著聲音問道：「那你，可以，讀我的心思嗎？」
男人聲音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但江江只覺得自己不僅僅是腿軟了，害怕地連聲音都顫抖了。
哭唧唧，這次沒法玩了，這麼bug的能力江江還怎麼騙人？
阿羅忽然就將她抱入懷中，輕佻地玩弄著她的手指，「那麼現在我要開始問問題了，您需要如實回答哦，要不然……」他還極富有暗示性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美人忙不迭地點頭。
男人的眼色暗了暗，然後問了第一個問題：「您喜歡馬庫斯嗎？」
美人忙不迭地搖頭，好看的小臉蛋被嚇得慘白。
阿羅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笑著提醒道：「您要說出來，要不然我怎麼知道？」
「……不喜歡。」
「真乖。」阿羅的吻像是獎勵般落了下來，繼續用情人間呢喃的語調問道：「那您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惡魔對愛戀是什麼都不懂，雖然能感知別人的愛戀，且總是玩弄別人的真心，但是硬是要說到愛情，好像還真的沒有。
「……沒，有。」
美人的臉頰掛著淚痕，她到現在還有些委屈的樣子。這也正常，對於這個沒有心的小東西而言，只是玩弄別人的真心而沒有走，這對她而言已經很難得了。
男人的眼眸半闔著，將所有的難言的情緒和歎息隱藏了下來，忽然笑了笑，語氣惡劣，「您還真是什麼都相信啊！」
「我要是有那樣的能力的話，我一定會被您氣死的。」
準確來說，的確有那樣的能力，但是卻始終沒有辦法看透這個小東西的心理。她是特殊的，理所當然，她應該是特殊的。
江江：……
哇的一聲哭出來。
騙子，超級大騙子，還從江江嘴裡套話，簡直是個超級大壞蛋。
江江再也不要幹活了，高位神明的分|身真的是超級無賴！
阿羅將她的坐姿調整了一下，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聲音低沉了下來，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目光：「我很高興您說了真話，但是懲罰還是必須的。」
江江：「？」
這是什麼道理？！
然後還沒等富江反應過來，尖銳的獠牙已經刺入了脖頸處的肌膚，不同於上次的淺嘗輒止，這次卻無比深入，似乎還有什麼液體從他的獠牙處分泌而出。
好疼……
第17章
惡魔沒有痛感，這也註定當富江面對只有高位神明才能給她的痛感的時候，幾乎脆弱的像個孩子。因為沒有體驗過痛感，她對於痛感的耐受性低得令人髮指。
眼淚忽然就崩了。
剛才還有幾分委屈，現在是完完全全被疼痛逼出來的，她只能無助地挨著眼前的男人，口中無意識道：「阿羅，好痛……」
不僅僅是淚水，還有汗水，她慘白的臉蛋上此刻看上去讓人心疼極了。
阿羅替她理了理被汗濕的發，她的瞳孔已經完全失焦了，手還輕輕拽著他的衣角：「疼，好疼……」
血液的味道太好了，美好的像是馬上就能放任自己沉淪在這樣的鮮血美味中，他憑著強大的毅力直起身來，她就是他的毒品，他根本不敢挑戰自己的自製力。
毒素已經進入她的體內了，只需要一個晚上，或者更短的時間，她就會徹底轉化為吸血鬼，他的同伴，跟著他永生永世。
他將疼的已經蜷縮成一小團的美人抱入懷中，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很快就好了……富江，很快就好了。」
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額頭：「這不是懲罰，這是獎勵。」
對自己的獎勵，將永生永世擁有這位美人。
………………
江江醒了，從床上醒來了，昨天的一切都好像是夢境一般，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連原本手腕上的鐵鍊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難得的是阿羅並沒有走，而是坐在床邊，並不像平時那般的沉穩，甚至有幾分失魂落魄的感覺，他只是靜靜地坐著，從窗戶處灑落的陽光讓他英俊的側臉發出鑽石般的光輝，實在是好看極了。
明明江江應該很生氣的，因為昨天疼的都哭了。到最後她求著阿羅幫她的時候……
啊呸，骯髒的吸血鬼。
顏控惡魔的內心蠢蠢欲動，然後就自發地摸進了他的懷中，「阿羅？」
沃爾圖裡年輕的領袖低頭，看著懷中的美人：「我在這兒？您睡醒了嗎？」他的手摸著她的長髮。
被順毛的江江：昨天是不是發生了江江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突然覺得阿羅溫柔了好多。
「恩，睡醒了。」
「阿羅，不開心嗎？」美人突然歪著頭問他，靡麗的臉蛋上還有未幹的淚痕，她哭得太厲害了，到最後嬌氣的美人主動勾引了他，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他從來拿她都沒有辦法。
但是……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淚痣處，她的身體溫涼，並不是吸血鬼特有的那種冰涼。
沒有成功，毒素沒有成功。
她太例外了，初擁也拿她毫無辦法，她的身體構造完全不同于人類或者吸血鬼，毒素除了給予她疼痛，連任何身體的改變都沒有。她沒有辦法轉變為吸血鬼。
只有短暫的幾十年的生命。
他替她披好衣服，然後將美人抱入懷中。
神明太過公平了，給予她這般的美貌，也拒絕了她永生的可能。
他闔眸，將懷中的美人禁錮住，抵著她的額頭，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剛才她的問話，只是聲音莫名的喑啞：「……我，很愛您。」
江江：……
人渣·江江：……
江江該說什麼？她完全沒有應對過這樣的情景。或許是本身就沒有感知情感的器官，她哪怕此刻也冷靜極了。但是對著那雙眼睛，她呐呐，沒有出聲。
他卻根本沒有指望從她口中聽到什麼，只是慢慢睜開了眼神，那雙血鑽般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倒影，靡麗乖巧的美人，有時還會惡劣地惹麻煩，眼中情緒隱晦而起伏，四目相對。
阿羅伸出手，像是盲人般細緻而溫柔的摸索著她的五官，很輕柔很用心。
「您會好好的。」
「您會陪著我的。」
「對吧？」
美人點頭。
他執起她的手，血色的眼睛似乎有什麼讓人心碎的東西，吻落了下來。
…………
艾倫：出乎意料，準備的東西好像一點都沒用上，不知道富江用了什麼手段，但是阿羅卻好像淡忘了這位美人有多惡劣，不僅沒有採取措施關住她，甚至還很縱容地讓她隨便亂跑。
「沒關係，她只是貪玩了一點。」這是阿羅的說辭，似笑非笑，然後抬起手，親吻了新做的戒指，「更何況，我也有了『懲罰』她的理由。」
艾倫：……呵呵。
事實證明，富江確實很貪玩。雖然每次在被懲罰之後都會稍微乖一點，但這樣的乖巧顯得毫無誠意。
後來確實出現過幾次有人瘋狂的事件，最後都被阿羅輕而易舉的抹平了。富江下手也格外地有分寸，那些人在沃爾圖裡家族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
而眾人擔心的情況完全沒有發生，阿羅顯得很正常，沒有一點黑化的跡象，同時富江也沒有被初擁，沒有人知道原因，沃爾圖裡領袖對於這位美人的寵愛有目共睹。
她一直以人類的方式存活著，一直沒有老去，每年的體檢報告上卻會很誠實地反映出她的身體在慢慢衰弱。
每個人都知道這位美人遲早會敗給歲月。
那一天來的很平常，這個惡劣的惡魔死去的那一天天氣也很好，玫瑰園的玫瑰花也開的很燦爛，甚至連阿羅也表現的很正常，連悲傷似乎都沒有，雖然以後很多年，他身邊都沒有再跟著任何人了。
直到很多年之後，吸血鬼與狼人的大戰再起，沃爾圖裡家族的領袖也死了，沒有人知道那位強大到無法匹敵的領袖是如何死在那場戰爭中的。
他的死去，留下了沃爾圖裡的一個傳說，但在傳說存活的孤寂的年代，卻甚少有人提及陪伴了他幾十年的美人，對於吸血鬼而言，數十年的時光短暫地如同秒針的輕輕顫動。
艾倫將他的遺骸運回義大利的時候，從他從不離身的戒指裡面找到了一把很小很小的鑰匙，那是一間密室的鑰匙。
他推開門的時候，連一點點塵埃都沒有看到，仿佛經常有人進出和打掃。
密室中央那是一口巨大的棺木。
棺木中躺著一位美人。
富江的面容栩栩如生，靡麗姣好的容顏仿佛只是在沉睡，淚痣點在眼角，哪怕是靜靜地躺著就像是帶著無窮的蠱惑與欲望。
金髮吸血鬼的手指停頓在棺木的旁邊，他的眼神閃過猶豫與不舍，遲疑了很久，他終究是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把阿羅的遺骸放在了她的旁邊。
或許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但也與自己毫無干係。
他最後炸毀了這裡。看著城堡轟然倒塌，塵埃掩蓋了原本華麗復古的建築。
他闔眸，歎息幾不可聞，或許同時掩蓋的也有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吧。
第18章 老爺
哥譚市的天一直都是灰暗的。在哥特式的陰沉華美之下是讓人覺得恐懼的犯罪率，黑夜是罪惡的狂歡，哥譚則是邪惡的溫床。
哥譚市警局。
戈登局長皺眉，手勢一打，制止了身後準備義憤填膺站出來的年輕警員，他看著眼前的人，「不好意思，先生，您應該知道哥譚市的近況，我們的警員是不應該被浪費在這種地方。」
說話端的是不卑不亢。
來人是A國相當有權勢的人，來哥譚市據說只是為了度假。此時來警局提出的要求也相當的荒謬——要求哥譚市警局去保護一個少女。
而哥譚市本就因為自身的犯罪問題，警力不足，要不是因為這是為大人物，他都想直接罵出聲了。
這實在是……
不知道怎麼去形容。以前報紙上對於這位大人物的描述是睿智而危險，而此刻他仿佛看到了韋恩莊園的那位主人。
戈登：不，也許那位主人度假也不會想到哥譚。
來人不悅地皺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但始終保持一個高位者應有的禮儀，甚至看向他的目光也透著股高高在上的味道，不容置喙的聲音顯得很平靜：「這並不是很難的要求。」
「的確不是很難的要求，但是……」戈登揉了揉漲漲的太陽穴，準備繼續說話卻被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要進門的——」戈登斥責的聲音頓住了，原因無他，開門的是個女孩。
不，準確來說。
是位美人。
肌膚勝雪，青絲如瀑，眼波流轉之間盡是蠱惑與黑暗的味道，傲慢而不屑的眼神中帶著讓人窒息的惡念。不要說他身後的那些表情已經有些不對的警員了，就連戈登也很是晃了下神。
她站在那裡，即是欲望。
「真的是廢物嗎？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此刻這位美人卻皺著眉，語氣很是高傲：「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很囂張的美人。雖然的確漂亮極了，至少戈登也見過不少的美人，但是在此刻也忍不住驚歎。不過這態度和禮儀，還真是讓人搖頭啊。
在這種見慣美人的大人面前這般作態，很有可能很快就拋棄。這樣的戲碼很常見。
出乎意料，在他面前趾高氣昂的大人物此刻臉色刷的一變，很是討好地連忙讓出自己的位置，將美人安置好才小聲安撫道：「富江，我是為了你的安全，你要知道，哥譚並不是華盛頓，這裡……太危險了。」他說著說著，原本澄澈藍色的眼眸慢慢渾濁了起來，喘息聲也重了起來，手握緊了美人的右手，另一隻手慢慢沿著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蜿蜒向上，臉上的表情混雜著癡迷和欲望。
「富江……」
美人卻仿佛司空見慣般對這樣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相反，惡劣的眉眼似乎很享受於別人那般癡迷的愛意。
不僅僅是那位美人，就連跟著這位大人物的保鏢都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絲毫不覺得場面的詭異。
只有戈登心底直冒涼氣，他看著那位美人姣好的側臉，恐懼由心底生出，伴隨著恐懼的則是詭異的愛|欲……
美人轉眸看向他，偏頭問道：「哥譚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態度還是顯得無禮。
他卻詭異地生不出任何厭惡的情緒，腦海裡的理智在提醒著危險恐懼，但是身體的本能在渴望著什麼，尤其是看到男人的手指攀上美人如同花苞般嬌嫩靡麗的肌膚，他莫名地覺得喉嚨很幹：「可能要讓您失望了，哥譚並沒有什麼很好玩的地方。」
那邊的大人物像是已經忍受不了誘惑一般，慢慢躬下身體，神色癡迷扭曲地如同在聞嗅著美人的發香，喘息聲粗重地整個接待室都清晰可聞。
不僅僅是那位大人物，正直的警局局長甚至聽到了自己身後那個熱血的年輕警員吞咽口水的聲音。男人望著美人的眼神太讓人不寒而慄了，並不是普通的喜歡，那是深沉黑暗的佔有欲和毀滅欲，像極了變|態殺手找到了心儀的獵物。
這個想法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男人一邊貪婪地撫摸著手底下光滑柔嫩的肌膚，一邊企圖勸說著美人：「富江，哥譚太危險了……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玩……比如西班牙什麼的……」在她出現之後，這個男人的眼中似乎就沒有了別人的影子，仿佛這個世界只有她一般，她主宰著他的一切。
「我就要在哥譚！」美人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你廢話真多。」她似乎不高興了，靡麗的小臉上滿是厭惡。
「好好好，就在哥譚，什麼都聽你的，什麼都聽富江的，只要你不離開……」男人的語氣卑微極了，眼神卻詭異地漆黑一片，手也慢慢撫摸上美人的長髮。「富江，別生氣，別生我的氣……我只是太擔心你了。」
沒關係，富江怎麼對他都沒關係，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
戈登本能地覺得這個女孩有異樣，不管說什麼，也絕對不能讓他手下的人去接觸，但還沒等他說什麼，一個年輕氣盛的警員就紅著臉小聲自薦道：「您在哥譚的確很危險，我願意保護您。」
要糟！
戈登直覺告訴自己要糟！
美人那惡劣的眸子已經轉向那個很是稚嫩的警員，在那樣的容顏下，年輕警員已經滿臉通紅，手足無措，語氣卻格外地真誠，「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話——」
「閉嘴！」戈登覺得自己再不出聲的話可能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
美人卻突然輕笑出聲。
明明只是笑聲，卻堪比塞壬海妖動人的歌聲，聽得人只覺得心裡某塊地方癢的發疼，恨不得將美人搶過來，徹底佔有那樣如同惡魔般的身軀，咬斷那樣的喉嚨，才能徹底不被影響。
「你，可真小心。」美人說道，抬起下顎，看著他：「不想和你們玩了。我有點餓了，去給我準備點吃的。」
最後這句命令似的話語是對那個男人說的。
然後她起身，正準備推開門離開的時候，忽然回頭——戈登剛才才放鬆下來的身體立馬又緊繃了起來，「您 ，還有什麼事嗎？」
美人問道：「聽說，哥譚有個超級英雄，蝙蝠俠對嗎？」
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正直的警察局局長大腦一片漿糊，卻沒來得及分析這句話背後的含義，美人偏頭，遲疑了一下，又問了一句：「那，蝙蝠有毛嗎？」
第19章 老爺
有毛嗎？
有……毛嗎？
蝙蝠有沒有毛他也不清楚，不過蝙蝠俠是肯定有毛的。
啊呸！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但這句話一直回蕩在他腦海，他簡直搞不清楚這個女孩到底想做些什麼。
戈登想這個問題想得太入神了連周遭的事物都沒有注意到，在寫字時墨水都被灑了出來，他剛手忙腳亂地準備拯救一下看上去已經歇菜的檔，就聽到了格外熟悉的聲音。
「難得看到你心不在焉的樣子。」
戈登看向門口——蝙蝠俠。
他身著一貫的風衣，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健碩的身材，頎長的聲音擋住了燈光，留下一片陰影，眼眸卻澄澈地如同這世間最純粹的寶石。
太過純粹了，是他這麼多年在哥譚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看到的最堅毅的色彩。
在交代了一些最近的事情之後，戈登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有個人向我打聽了你的事情。」
雖然打聽的是有沒有毛，不，準確來說，那個女孩子問的似乎是蝙蝠有沒有毛。
蝙蝠俠的身影微微一頓，然後又是那平靜無波的聲音：「她的名字？」
電腦上的照片一片灰暗，少女姣好精緻的面容背後有著猙獰恐怖的黑霧。
哪怕只是照片，他都不敢接觸到照片上美人的那雙漆黑的眼眸，看著照片旁邊調查出來的資料，讀出了那個複雜繞口的發音，仿佛有著魔力的名字。
「富江。」他頓了頓。
「川上富江。」
………………
對罪犯來說，什麼是最讓人心動的？
毒|品，權勢，人脈，金錢，或者說，美人。
真正的美人，代表人性深處惡的美人，讓人無法抗拒，與罪惡為伍的美人。
那位美人這些天收到的禮物也令人咂舌，來自深不可測的哥譚黑暗中的寶石，有人在討好她，有人的行為更像是行動前的預告。戈登不想參與，也不得不派人去保護她。
偏生擁有著這樣珍寶的人完全不具備保護珍寶的能力。
舞會。
這是韋恩集團的舞會，但此刻卻異變陡升。
那些想要保護她的人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攔住了，戰鬥在不遠處展開，但舞池的燈光閃爍，她的腰肢卻被人攬住，是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人：「晚上好，可愛的小姐，請容許我介紹一下我自己。」
江江：這種情況江江可以說不容許嗎？
哥譚的罪犯還真的是肆無忌憚啊。這種地方也敢出現。但是美人似乎看到了他的瞳孔的黑暗，笑容勾人。
不過還是長得可以。
「我的名字叫瑞恩，是您的仰慕者。」他已經拉著她翩翩起舞起來，伴隨著這樣紳士優雅的語調，周遭的聲音卻顯得令人恐懼，槍聲與尖叫聲此起彼伏。
「沒有看到你戴上我送你的紅寶石項鍊，真是好可惜。」
美人的眉眼沒有絲毫的驚懼，她只是看著他，嬌氣惡劣的模樣：「我不喜歡那個。」
「為什麼？」
「那是別人戴過的。」
男人似乎被逗笑了，「正是因為背後的故事，所以它才價值連城。但您不需要故事，就已經是無價之寶了。」男人的聲音低沉，瞳孔漆黑一片。
一舞結束時，他親吻了她的手掌，江江已經看到了那些狙擊手就位了。
所以說，一點實力都沒有，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就已經被勾的心智全無了嗎？
惡魔還看不上這樣毫不掙扎的靈魂。
「你為了見我，一定犧牲了很多人吧？」美人漫不經心的笑容像是鼓勵，眉眼靡麗地像是夢中人。
男人的喘息重了起來，眼中的黑暗如墨：「當然，為了你，什麼都值得。富江——」
「哪怕是你的命也值得嗎？」美人問道，眼中的惡念呼之欲出。
他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槍聲響起，血花在地上蔓延，綻放。
美人被沖上來的大人物抱入懷中，他甚至毫無在意地踩踏著屍體，緊張兮兮地檢查著她的身體，「富江，富江，你沒事吧？」
哪怕剛剛目睹一個人的死亡，這位美人還是一副頑劣漠然的模樣，仿佛鮮活的生命在她面前只是一個玩具。
遠處的布魯斯端著酒杯，眼眸微暗。
太危險了……
而且完全不知道她來哥譚的目的是什麼。遊玩？這樣的理由或許只是騙騙小孩子。
這並不是第一起事故，準確來說，只要惡劣的性格不改掉，伴隨著那位美人的總是癡迷與邪惡。這個月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幾起，哪怕是毫無前科的人……
或許，他應該去接觸一下。
剛才緊張尖叫的氛圍慢慢緩和了下來，小小的插曲影響不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尤其是死去的並沒有平民，只是些英勇的警|察。這種事情在哥譚屢見不鮮。
法律在這個地方等同於笑話，有時候只能依靠暴力。
身為韋恩莊園的主人要見這位美人也很簡單，哪怕那位大人物並不是很願意將珍寶展示在人前，也不得不礙於情面，尤其當這個人說他是來道歉的。
「真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這場舞會再怎麼說也是韋恩集團的主場，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理所當然致歉。
很好看的男人。
如同一瓶醇厚的酒，散發著讓人迷醉的氣息，尤其是當那雙多情的藍眸專注在一個人的時候，足夠讓任何人心動，尤其是擁有這雙眼睛的人還擁有著巨額財富。
美人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眉眼似乎有一股疑惑。「你是誰？」她身穿著黑裙，白瓷如玉的般的肌膚讓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布魯斯·韋恩。」男人輕笑，藍眸定在她身上：「很榮幸認識您，川上富江小姐。」
「不，我不是問這個？」美人很迷糊，看著他，「為什麼有兩個？」她甚至還伸出兩個指頭來比劃。
甚至有幾分可愛。
他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你見過和我很相像的人嗎？」
這個女孩的年紀並不大，這從她的五官可以看出來，靡麗如同人骨之上綻放的花朵。她此刻歪著頭看著他的眼神卻和疑惑——他確定自己絕對不可能見過這個女孩，太有辨識度了，如果他真的見過，根本不可能忘記。
「我不知道他跟你像不像，但是你們身上的味道很像。」美人還是很迷糊。
江江明明從蝙蝠俠的身上感受到高位神明的氣息的，為什麼又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氣息，可是他們的聲音完全不一樣啊……
難道這次有兩個人嗎？
江江一臉懵逼。
一次兩個……不太好吧？修羅場不好收拾啊……
江江：想想居然還有點小激動。
第20章 老爺
富江是見過蝙蝠俠的，在剛到哥譚的時候，她目睹過那個黑披風，以及那雙堅毅澄澈的眼眸，很不可思議，在哥譚這種地方，居然還有那樣漂亮的眼睛。
不過他可能不會記得江江。
畢竟江江那時候剛被人剁成肉醬，頭顱還滾到車底下了……
沒錯，又玩脫了QAQ。
但江江在意的是，在那個聲音低沉性感的蝙蝠俠身上的確感受到了高位神明的氣息。
而現在，在這個哥譚人盡皆知的富豪身上，她也感受到了這股氣息。關鍵是，他們的聲音也不一樣……
惡魔雖然偏好容顏姣好的人，但是真正用來分辨別人的卻是氣息。她見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但是高位神明的分|身都是一個氣息，沒有任何分別。
所以，這次應該是兩個？
江江：刺……刺激了點吧？
他還沒說什麼，就已經被男人隔開了，那位大人物的聲音硬邦邦的，顯然是被剛才兩人的相談甚歡給刺激到了：「不好意思，我想帶富江先離開了，畢竟剛剛才發生過——」
布魯斯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男人漆黑一片瞳孔，沒有說話。
美人卻毫不在意男人的臉色，甚至像是沒有聽到自家金|主的話語一般，眼眸看向他，忽然開口道：「我可以去你家玩嗎？」薄如蝶翼的睫羽微微扇動著，說出這句話的神情無比自然，完全不像是某種意思的暗示。
大人物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了。
布魯斯卻低低笑了一聲：「當然。」
聲音聽得人心癢癢的，這個男人很有禮儀，雖然一舉一動給人的感覺很是曖昧撩人，但卻保持在不讓人生厭的程度。
惡魔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好，那我明天去找你。」
他怎麼可能相信，這個女孩縱使地位有些特殊，但是在面對這個男人此刻如此難看的臉色，怕不是那麼容易出來。
但第二天，他就看到自家秘書不斷在門口徘徊，甚至不顧禮儀直接闖入了會議室，開門進來報告的時候，臉色緋紅，活像一個初嘗戀愛滋味的年輕小女生：「有人找您。」
布魯斯下意識的反應就是他的某個床伴。
但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個嬌氣惡劣的女孩。不過確實，也只有這個女孩才能讓他的秘書一臉春風蕩漾。
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她是怎麼擺脫看上去就控制欲極強的那個男人的。
富江今天並沒有穿昨天的黑裙，反而又是一條高級定制的裙子，身上戴著的首飾價值連城，但饒是這樣，每個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都只會專注于那張姣好的面容。
她正在會客廳坐著，很是理直氣壯地吩咐著所有人，要喝現磨咖啡，吃甜點，把人指揮地團團轉還開心極了，還在沙發上晃著腿。
不過確實很漂亮，那雙腿瑩白如玉，如同白瓷一般，腳踝也精緻極了，什麼都不用做，就足夠讓人覺得心旌神搖了，就像神話傳說中引人墮落的妖精鬼魅。
惡劣的小姑娘。
這個惡劣的小姑娘卻十分地遵守承諾。這讓他有些很詭異的愉悅。
不過現在這個惡劣的小姑娘似乎看到他了，沖他招招手：「布魯斯，你來的好慢啊。」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個小盒子，遞給他，「送給你的禮物。」她又指了指桌上的玫瑰花。
「這個也是。」
很新奇的感受。
玫瑰花被包裝得很好。
江江自從阿羅那邊學到了一招之後，覺得應該保留這樣的傳統。
萬一……有好看的寶石……
英俊多情的男人並沒有立刻接了過來，反而含笑著問道：「你這是？」
「我在追求你。」
美人抬頭，看著他，精緻的小臉蛋寫滿了認真，語氣高傲：「我第一次追人，你應該感到榮幸。」
江江說第一次追就是第一次！
反正江江說謊也不止一次了。
他只覺得哭笑不得，但眼前的美人的確很漂亮，漂亮到明知道這或許是個孩子，但也克制不住，盒子裡的是一個手錶，雖然沒有他平常戴的牌子好，但他還是收下了，道謝的話語顯得很是真誠：「是的，我很榮幸。」
江江還是蠻喜歡他的長相的，聲音雖然比起蝙蝠俠要差一點。
「你這樣出來，麥斯不會生氣嗎？」麥斯是那個大人物的名字。他問道，骨節分明的手幫她倒了一杯水，將咖啡挪到一邊，專注地看著她。
「他很生氣啊。」少女吃了一口小點心，滿不在乎道，「但是沒有關係，我答應了要過來找你玩的。後來發現沒有你家的地址，我就到這裡來找你了。」
他家的地址的確不是每個人都知道。
他請了這個嬌氣的小姑娘吃了一頓飯，至於其他的，實在是覺得年紀很小，實在下不去手，但是在送她回去的時候，他偏頭看著她，忽然問道：「你喜歡麥斯嗎？」
「不啊。」美人回答地很誠實，然後那雙純粹的黑眸就轉了過來，聲音甜膩：「我比較喜歡你。」
小女孩兒糖果般的話語。
湛藍色的眼眸微微閃了閃，男人笑得很溫柔多情，卻沒有接下話茬。
對於混跡情場的男人而言，實在是太容易分辨一個人是否在說謊了。更何況，這是個危險至極的女孩兒。
他把她送了回去，別墅門口麥斯已經站在那裡了，臉上神色焦急。但富江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樣子,「我明天也可以找你玩嗎？」
「隨時歡迎。」
她在下車前親了他。
笑得像得逞的鬼魅，他這才看到她眼角的淚痣，深色的，漂亮的讓人忍不住身後觸碰。
他在冠上布魯斯·韋恩這個名字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人。
她做完壞事正想離開的時候，就被人攬住腰肢，吻就下來了。
唇齒相接，帶著某種情|色的意味，他甚至還輕輕咬了咬她的櫻花瓣的唇瓣，此刻的吻像是侵略一般，讓人無法招架，仿佛在此刻願意將身體都交給他來主導。
一吻結束，懷中的美人一臉意亂情迷的神情，連眼眸都瀲灩極了，透著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足以勾引任何人的欲望。
甚至連他，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他伸手終於撫摸上她白瓷般的肌膚，以及垂涎已久的眼角的淚痣，眸色一暗，聲音低沉曖昧，「我很期待明天和你的約會。」
江江出車門的時候腿都有點軟。
高位神明的分|身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撩。
江江：……忽然覺得她的段數好像不太夠用。
布魯斯那雙藍眸注視她的背影，美人被麥斯很是粗魯地帶入懷中，甚至用手很用力地擦拭著她柔軟的唇瓣，生拉硬拽地將她帶入別墅。
太粗魯了。
藍眸慢慢合上了，車中的男人面無表情。
這樣嬌氣的女孩兒，不應該被捧在手心裡嗎？
………………
「聽說您今天和一位美麗的小姐出門約會了？」管家阿福是個很慈祥的老人，堪稱是全能管家，現在也微笑著調侃自家的主人，一邊給他遞上一杯水。
這是唯一一個陪伴他多年的人，之間的情感早已跨域了所謂的主僕。
布魯斯躺在椅子上，與平日風流浪蕩的表情很不一樣，他半闔著那雙澄澈猶如天空的藍眸，他糾正道：「不，是個女孩兒。」
他又加了一句：「很好看的女孩。」
啜了一口水，他不知為何，今天有點煩躁。
「我想你應該給我換瓶酒。」
「我可不想將來的韋恩家族繼承人只能繼承一個空無一物的酒窖。」阿福聳聳肩，但還是遞給他了一瓶酒，「反正也不用太擔心，因為有可能沒有所謂的繼承人。」
布魯斯：……
他摩挲著酒杯的杯壁，像是透過琥珀色的酒液在觀察些什麼，他忽然開口，「那可不一定。」
第21章 老爺
他殺了富江，輕而易舉，這位美人毫無反抗的能力。
真輕鬆啊，那樣白玉似的脖頸一下子就被砍斷了。
所以，為什麼要這樣？富江啊，他的富江……
怎麼可以親別人呢？更何況對面的那個還只是個風流浪蕩的二世祖。她的一切都應該是自己的。
他醜陋癡迷的臉上沾滿了血跡，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他躬下身體，甚至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企圖舔舐地上的血液，血液帶著濃重的腥味，但此刻在他的眼中卻仿佛美味一般。
他想要擁有她的一切。
這讓他近乎發狂。
美人的頭顱則被安穩地放在桌上，睜開的眼眸目帶嘲諷，眼角的淚痣帶著絲絲魅惑的味道。
然後……
江江的頭就被偷走了。不，準確來說是搶走的。
江江：……
這就很過分了嗷。
喜歡江江的話就不能老老實實追求江江嗎？比如送點好吃的，寶石什麼的，偷江江的頭顱算怎麼回事。
她的頭顱被放在卡車的車廂中，很是珍而重之地放在一把舒服的椅子上。已經意識到珍寶被偷走的麥斯臉漲得通紅，怒斥著已經被打敗的七零八落的保安，直接開著車就想要追上來。
這段時間，這種事情發生地太過頻繁了。
只要是富江，人類內心的黑暗就很容易被點燃，然後沉淪在欲望之中，更何況，哥譚市本就是容易讓人墮落的地方。無論是聚會還是老老實實在別墅中，每次都會有一兩波的襲擊。
只不過這次的襲擊格外兇殘，更是看到富江如此詭異的模樣都沒有面露驚訝。
麥斯這個傢伙雖然有權有勢，車技卻拙劣的很，直接被這輛車撞翻在了馬路邊，燃起了大火，前面開車的暴徒看著這樣的一幕，卻發出各種各樣的怪叫聲。
而在起火的瞬間，碎肉像是恐怖片中的場景，飛快地從四面八方蠕動爬入她的身體，只需要一瞬間，美人又重新出現了，雪膚紅唇，盛開在白骨上最靡麗的花朵。
派來看著她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叔，他此刻瞳孔漆黑，完全沒覺得眼前的場景如此詭異，而是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嬌氣的美人：「富江，我們幫你殺了他了……」
這個男人此刻的表情扭捏地像是小姑娘，但望著她的眼睛卻閃閃發亮：「你願意跟著我們走嗎？」
美人看著他,笑聲迷人極了，話語卻很是漫不經心：「當然。」
美人的手指如玉，笑容高傲而惡劣，她只是手指輕輕劃過椅子，旁邊的男人雙眼緊盯著她的手指，呼吸急促喘息粗重起來，滿臉緋紅，像是想到了什麼噁心的情節。
「你們有帶走我的寶石嗎？」
「……當，當然……」男人此刻已經意亂情迷，眼睛只能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口中的話語更像是無意識地呢喃。「富江……要辦的事情……」
真是可愛的人類。
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真有趣。
內心稍顯黑暗的人自然會被更加濃重的黑暗所引誘，這是真理。
「那你有幫我搶到那些寶石嗎？」
她說的寶石是前幾天剛到達哥譚的那批貨。
男人的眼眸閃過一絲得意，「已經辦好了，只要富江跟著我們，那些東西都是你的……」
可是江江更想帶著寶石去投奔會撩人的布魯斯。
她剛想再說些什麼。
車廂在此刻卻忽然猛地一抖，男人的臉色一下子清醒了下來，儘管眼神還是一片漆黑，但是表情已經戒備起來，掏出槍，對她的聲音卻十分溫柔，「你在這裡等我……」
然後就被很輕鬆地KO了。
所以說，FLAG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立的。
蝙蝠俠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剛才倒掛在車廂內，很是輕鬆地就拿下了那個男人，此刻那雙眼眸定定地看著她。這個高位神明的分|身給她的壓迫感實在是太重了，正義至極的感覺，尤其是身影格外的高大，拖長的影子都直接籠罩了她。
「……我……是人質。」剛才還一臉惡劣調戲的女孩此刻已經慫了，怯生生道，「你不能，打我。」
剛才那一下江江都覺得痛。
萬一他誤會江江了，江江這小身板可受不了這麼一下。
的確是人質，不過混成這個樣子的人質倒也少見的很。
蝙蝠俠沒有理會她，只是掠過她直接朝著車廂那頭過去。披風擺卻被人輕輕拽住，他沉默地回頭，對上她純粹的眼眸。
惜字如金的蝙蝠俠並沒有說話，四目相對，他的眼眸也是藍色的，卻不是那種如同山泉般的澄澈，而是汪洋大海般的深沉蔚藍。
美人卻開口委屈道，「他們搶了我的寶石，你一定要幫我要回來。」
小騙子。
說謊話還一派理直氣壯。
「你會幫我的，對吧？」她仰著小臉蛋，像是很執著於一個答案。昏暗的燈光下帶著淚痣的小臉如同海妖般靡麗。
蝙蝠俠沒有說話，更沒有做出任何承諾，然後手一伸就帶著她從車廂中帶了出去，安穩地放在一旁馬路的路燈旁。
他的懷抱出乎意料地平穩，讓人很安心。
就像他本身存在的意義一般，在哥譚似乎只要有了他，這個地方才充滿了希望，仿佛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那邊車輛中的人顯然知道出事了，但出乎意料，並沒有逃之夭夭，像是被什麼蠱惑了心神一般，反而將車頭轉過來，想要狠狠撞上蝙蝠俠。
美人站在路燈下，燈下看美人，連魂都快被那濃重到無法呼吸的黑暗勾走，魅惑的容顏眉眼彎彎，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接收到了什麼指令，那輛車的軌跡忽然一轉，狠狠撞上了車道旁的建築。
燃起了熊熊大火。
美人笑得開心極了，然後飛快地收斂了笑意，轉眸似乎想要尋找些什麼，最後像是沒有找到一般，很是失落地低頭。
哎，總感覺這個沉默寡言的人好難攻略的。
蝙蝠俠站在高高的天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直到聽到了隱隱傳來的警笛聲，才飛快地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江江：……江江好像忘記了什麼？
比如，江江的寶石？
美人僵硬地轉身看著大火。
哇的一聲哭出來。
…………
布魯斯趕到的時候，美人蜷縮在椅子上，皺巴巴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旁邊還圍著一群人，忙不迭地費盡心思想要安慰她。
別人只當她是為了麥斯傷心。
畢竟麥斯對她的好有目共睹。
但其實他知道這個沒有心的小東西，恐怕是為了那些寶石。儘管能從燃燒殆盡的車裡找到寶石，這些東西也只會充公，不可能回到她的手上。
他看向美人。
太危險了……
把她放在哥譚。
不，無論在哪裡，她都太危險了，有著那樣的能力還是這樣糟糕的性格，這樣的她，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遭殃的從來不是她，而是被欲望蠱惑的人們。
但這個女孩也確實不像是壞人，畢竟這一切都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她並不能控制這樣的能力。
他忽然覺得有些頭疼，或許可以找到平衡的方法吧。
他走向那裡，直到走近了才聽到美人的話語。
「蝙蝠俠超級過分！都沒有答應我幫我找寶石。所以，寶石才會不見的。」美人委屈極了，聲音很是憤憤不平，翻來覆去地抱怨，「太過分了……」
周圍的人一陣附和。
布魯斯面無表情。
第22章 老爺
警局局長辦公室。
「你確定要做她的監護人？」
「監護人這個詞語好像不太恰當。」布魯斯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微笑著說道，「她已經成年了，並不需要一個所謂的監護人。」
戈登和這個哥譚市赫赫有名的浪蕩子不太熟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他的瞭解。頭條除了一些犯罪案件，剩下就是關於這位浪蕩子身邊的美人人選的猜測了。
但此刻他的要求很難讓人不想歪。
局長看向窗外，富江正坐在外邊的走廊上，就算已經被喝止不准和她說話，但還是有人蠢蠢欲動想要上前攀談。
很詭異。
富江那副皮囊絕對稱得上美人。
雖然這件事表面和她毫無干係，但是只要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出她在這些事情中扮演的角色。
「我只是來帶走她而已。」
戈登有些頭疼，他總不能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告訴布魯斯這位美人可能危險的過分，或許這種精|蟲上腦的傢伙也不一定會在意。
哦，不要怪他是這種想法，想必哥譚市的所有人聽到這件事都會是同樣的想法。
布魯斯……
哪個布魯斯？
布魯斯·韋恩。
哦，那個浪蕩子啊。
「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韋恩少爺，您應該做些您最喜歡做的事情，而不是跑到警局來打擾我們的工作。」
戈登已經有些火氣了，連握著筆的手都骨節泛白了。
儘管他在警局的脾氣一貫很好，但是在這種富二代的胡攪蠻纏下再好的涵養都要破功。
布魯斯像是完全注意到他已經徹底發怒了，而是忽然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健身的緣故，他的身影看起來給人的壓迫感也十足，這個一向在外面只有花邊新聞的男人也有著高大健壯的體魄，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坐著的戈登。
戈登微微愣了愣。
不得不說，布魯斯的外表很是出色，此刻他的嘴角並沒有一貫的輕浮笑容，氣質反而一瞬間沉澱了下來，優雅貴族般的沉穩厚重，他開口道：「如果不把她交給我，你打算怎麼處理？」
「殺了還是任由她繼續胡作非為下去？」
他說話的語調格外平靜。
「哥譚已經夠亂了。」
四目相對。
蔚藍色的眼眸似乎有著深深隱藏在內的情緒，像是深海般的厚重，讓人敬畏。
是的。敬畏，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個詞語會用在這個人的身上。
他忽然有些不認識這個在哥譚市中鼎鼎大名的風流人物了，或許，從來沒有人真正認識過？
「……」
沉默片刻。
「……好吧，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
「午安，布魯斯少爺。這位是？」
「富江。」布魯斯說道，車中的美人已經睡著了。她似乎對來到他家這件事很是理所當然，在警局就沒有反駁。的確，從以往的資料來說，這個女孩從來都沒有缺過金|主。但是這些人的下場都不算好看。
睡著的她顯得乖巧極了，但是精緻過分的臉上的淚痣總讓他有些手心發癢。
不過本來就應該累極了的。
她幾乎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
阿福笑眯眯，顯得接受良好，「的確是個很漂亮女孩子。」
「需要我為富江小姐準備一個房間嗎？哦，不，或許您的房間也很合適。」已經年老的管家卻保持著一副積極樂觀的模樣，很多時候總喜歡開開玩笑，但還是很盡職地開口道，「二樓拐角處那裡的房間無論光照還是擺設都很適合年輕的小姐。」
他點點頭，不置可否，想要將她抱起。
美人卻在他伸手的瞬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布魯斯？」
「是。」他不動聲色地縮回手。
富江下了車，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在略顯得荒涼的郊外卻有著一幢華麗的別墅。
「這是在哪裡？」
「我的家中，你需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他不可能永遠養著她，一旦找到抑制她能力的辦法，她就應該離開這裡。畢竟相比較放任她在哥譚興風作浪，或許這是個折中的辦法。
「那我要一個漂亮的房間。」
這個嬌氣的小女孩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已經開始得寸進尺地提要求了。
偏生阿福並不覺得冒犯，笑呵呵地開口道：「當然，富江小姐，如果你不滿意佈置的話，可以隨時叫我進行更換的。」
「真的？」
「當然。」
得到肯定答案的惡魔美滋滋地問詢道：「那我的房間在哪裡？」
「三樓，在少爺的房間隔壁。」
真的是深得惡魔的歡心。
剛才似乎並不是這個答案。
布魯斯的藍眸已經看向阿福了，阿福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問道：「需要我帶您上去嗎？」
「可是我現在餓了。」
「那剛好餅乾出爐了，希望您會喜歡。」
布魯斯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前往餐廳，眼眸半闔。
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那雙藍眸中。
江江真的太喜歡這個管家了，做的小餅乾超級好吃，甚至說話都很是幽默風趣。
布魯斯家的別墅很大很空曠，但是裡面的東西卻被打理地井井有條。
「您以前是住在哪裡？」老人替她倒了一杯水。
「紐約。我在紐約玩了一會兒就到哥譚來了。」準確來說，勾搭的人是紐約人。
老人的問話很是親切，正背對著她整理著烤箱：「哥譚有很多地方很有趣，有空的話，您可以叫少爺陪著您去逛逛。」
美人在椅子上晃著白生生的小腿，小口小口地吃著餅乾，點點頭「哥譚很好玩，有很多很多很漂亮的寶石，還有蝙蝠俠……」
「哦，是的，蝙蝠俠。他幫助哥譚做了很多事情。」阿福再次在盤子裡放上幾塊餅乾，「您見過他？」
跟著進來的男人開門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都不跟我說話。」江江提到這個就很委屈，將小餅乾放在盤子裡，「昨天我就遇到他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跟我說話。」
「也沒有幫我要回寶石。」
「我都沒有寶石了。」她的聲音小下去了，「我收集好久的。」
「一下子就沒有了。」
「他明明可以幫我的。」
他立馬就收到了阿福譴責的目光。
「這沒有關係，布魯斯少爺有很多收藏，或許您可以去看看。」
被管家笑眯眯就賣掉的布魯斯面無表情。
…………
看著美人上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布魯斯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一塊餅乾，阿福做的餅乾一向是很好吃，他吃完一塊，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解釋道，「我帶她回來並不是……」
「我知道。」老人站直了身體，臉上還有著一貫的笑容，笑呵呵地很慈祥，但眼神清明，有一種年老的睿智感：「但這依舊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她很危險。」
「或許是的。」阿福收拾了桌上的狼藉，在布魯斯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率先開口了，聲音柔和，看著自家少爺的眼神慈愛，「您也不需要擔心什麼，我已經一把老骨頭了，還是知道怎麼看人。」
「一個性格驕縱些的漂亮女孩，就算永遠住在這裡也是可以的。」
他又在打趣自家少爺了。
布魯斯的眉宇慢慢松了下來，聲音低沉道：「她只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而已。」只要找到了抑制這種能力的方法，就可以把她送走了。他的人生已經註定要為哥譚奉獻一生了，他並不覺得需要一個人永遠陪伴在身側。
更何況還是一個惡劣的美人。
阿福笑了笑，頗有些促狹調侃的味道。
「那可不一定。」
第23章 老爺
他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高大的蝙蝠影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脫下了裝備，然後開了門。
是富江。
她正抱著一堆東西，癟著嘴看著他，大聲地抗議道：「我不要毛絨絨。」江江去了房間本來還是蠻高興的，但是看到了毛絨絨的玩偶笑容就垮下來了……
江江：毛絨絨，好可怕。
尤其當床上全是玩偶的場景簡直算的上是恐怖片了，惡魔瑟瑟發抖。
高大英俊的男人蹙眉。
「什麼毛絨絨？」
「就是毛絨絨。」這倒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這樣驚懼可憐的模樣，倒是挺有趣的。
「老鼠？」
「是玩偶！玩偶！」這個嬌氣的小女孩狠狠重複了兩遍，仿佛真的是什麼很可怕的東西：「毛絨絨的，床上都是。」
這些都是阿福放上去的。
但是忘記考慮她的特殊性了。
他看著她，蔚藍色的眼眸頓了頓，像是有些無奈，然後道：「……需要我幫你收拾一下嗎？」
「當然。」這句話倒是應得很快，完全沒有麻煩別人之後不好意思的情緒，她又偏頭，看了看他，說話理直氣壯：「布魯斯，你沒有穿衣服。」
他本來都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去做一些「私事」，但是被這個小傢伙的敲門聲打斷了，唯恐發生了什麼，就穿著褲子來開門了。
男人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相反那雙好看的眸子帶著一股刻意引誘的味道，英俊的面容壓低，眉宇俊朗，聲音一下子低沉下來，曖昧動聽：「好看嗎？」
富江很老實地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很嫌棄地樣子：「上面有好多傷疤啊。」成功地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高位神明的分|身的身材都挺不錯的。
江江還是很滿意的。
但是他身上的傷痕格外引人注目，很可怕，縱橫交織在背部和胸口部位，看得出來很多都是致命傷。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一幕，就算是常年征戰的阿羅和瑟蘭迪爾身上也不會有這樣恐怖交織的傷口。因為種族的優勢，他們的身體也能在受傷後很快恢復到光滑的模樣。
但是眼前的男人卻並不一樣。
人類的軀體，這樣的傷痕，足夠讓他死好多次了。
惡魔伸手。
男人的目光閃了閃：「你想摸摸看嗎？」
惡魔點點頭。
「我沒有看過這樣子的……」
富江好歹是個惡魔，她的身體絕對不會留下任何傷痕，而高位神明，在這個世界混的這麼慘嗎？
她摸了摸，很奇怪的感覺。
男人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動作，沒有開口說話。
江江摸完傷口之後，又摸了摸腹肌，然後把手一放，轉眼間好奇的神色就消失了，轉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布魯斯，毛絨絨，你答應幫我收拾的。」
布魯斯：……
他還以為他會像以前的那些女伴一樣，說些什麼令人感動的話語。他都已經準備好接下來的話語了，沒想到這個小傢伙轉眼之間就又提起了玩偶。
還真是……
有時候惡劣地讓人忍不住生出暴虐，但是有時卻孩子氣的很。
房間被佈置得很少女心，床上面的確有一個很巨大的熊。
毛絨絨，很是憨態可掬。
他轉頭看向富江，她在門口死活也不肯進來，「就是那個，布魯斯，你幫我把它扔掉。」
頤指氣使的語氣。
布魯斯搖了搖頭，擼起袖子開始幫她收拾了房間。
身為少爺，他幾乎從沒有幹過這樣的活，這次倒是難得了。美人跟著他身邊看著他的動作，說話也甜絲絲的，「布魯斯好厲害。」
「超級厲害。」
小臉舒展開來，然後就是那些哄騙人的手段了。
江江很喜歡他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他做事也格外地有條理，雖然一開始打掃的模樣卻是顯得有些生疏，但是漸漸的就已經很很熟稔了，不僅幫她收拾了床上的玩偶，還有床頭櫃的玩偶，最後甚至幫她掃了個地。
但是乾淨利索收拾完的他並沒有放下袖子，反而慢條斯理地將最後第一個玩偶放到門口，才站直了身體，看向她。
不知道為何，剛才還覺得輕鬆異常的惡魔此刻卻有些微妙的感覺，尤其是明明是那張一貫風流多情的俊朗面孔，此刻雙眸卻明顯顯得沉穩優雅許多，甚至有些銳利。
江江甚至覺得有點像兩個人。
白天的布魯斯笑容風流，給人的感覺格外舒服，讓人心動的花花公子。但是此刻的他則是壓迫感十足，像是正義使者。
惡魔連忙正襟危坐。
四目相對。
低沉性感的聲音響起，「富江。」
美人看向他。
很擅長利用別人的愛戀去完成自己目的的女孩，此刻在自己的地盤就應該遵守這裡的規矩，尤其是這個本來就私人的時間。雖然自己樂意幫忙，但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說清楚的。
「有人教過你禮儀嗎？」
這句話的意味顯得有些尖銳了。
但是惡魔卻沒有覺得冒犯。
富江努力回憶這個身體的故事，然後乖乖巧巧地回答道，「我是孤兒。」高位神明給她安排的身份，無懈可擊。
男人本來還有些銳利的眼眸忽然間又柔和了下來，藍眸中的情緒像是有些懊惱和後悔，示好般伸手摸了摸她的長髮，美人偏頭在他的掌心摩挲了一下。
像只貓兒一樣的美人卻不喜歡毛絨絨的東西。
他何必和她計較？一個小孩子而已，有點任性也是理所當然應該被包容的。而且她還是客人。這點阿福做的就比自己好很多。
是自己的問題。
他看著外面的天色。
「該睡覺了。」他說道，語氣有些溫柔。
………………
韋恩集團在哥譚市稱得上地頭蛇，尤其是其中的掌舵者又是個浪蕩的性格，幾乎來者不拒，幾乎每天下班時就會有很多美女前來「巧遇」，但這幾天，這種式樣的巧遇卻忽然增多了許多。
她也是其中一個。
期待著巧遇。
女人的心跳越來越快，甚至握緊了自己的手上的東西。
那個女孩子。
她又來了。
好看靡麗的臉蛋，幾乎讓人夜不能寐的嫵媚。
想擁有。
她深吸了一口氣，滿臉的躍躍欲試。
江江又被人「巧遇」了。
顏控江江對每一個長得好看的都很有耐心。尤其是眼前的女人細腰長腿，美豔動人。
「我可以邀請您去看我的演奏會嗎？」女人笑容明豔大方，「我相信如果現場有您，我會演奏出舉世無雙的樂曲的。」
很是熱情奔放的演奏家。
「好啊。」美人點頭應道。
女人的眼眸一亮，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門票遞給她：「那我期待您的到來。」說完就施施然地離開了。
門票卻在轉角處就很輕鬆地被扔進了垃圾桶。
美人一反剛才笑意盈盈的模樣，很是嫌棄地扔掉了。
江江又不懂小提琴，還不如送好吃的。
而在樓上，高大的身影目睹了這一幕，忽然開口：「蕾娜·亞倫，世界排名前十的小提琴演奏家。那個垃圾桶這幾天倒是吃了不少好東西。」
這句話意味未明。
旁邊的女秘書訕訕沒有言語。
演奏會的門票，紅酒，蛋糕，玫瑰花，珠寶。
哪怕是眼高於頂的人只要見過富江，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連前幾天一個合作方，一見到富江便神魂顛倒，連利益都不要了，言語中充斥著種種的暗示……
「只要一晚，只要一個晚上，我就把著幾百萬美金的利益全部讓出……」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張醜陋不堪的臉。
——「布魯斯。」富江上樓就看到了布魯斯，他身穿銀色西裝的模樣超帥。不同於那些人，她看到他的時候，眼眸似乎有璀璨光亮，連笑容都格外燦爛。
實在是太容易勾動人愛意的美人了。
他闔眸。
第24章 老爺
這段時間江江一直都在晚飯時間來找布魯斯，因為這個時候布魯斯會捎上江江，吃頓好的。
但是今天的江江有點小憂傷，因為布魯斯冷臉了。
哎，歎氣。
「男人這種生物太難懂了。」江江說這話的時候，女秘書憋得臉通紅。
於是惡魔美滋滋地拿著錢包準備出門自己吃點東西。
然後就……
一場事故。
餐廳爆炸了。
江江自從到了哥譚，就覺得自己的幸運值不斷在降低。座上的牛排還才吃了一半，就已經被灰塵沾上了。
江江：……
場面已經亂了，到處的血液和哀嚎。有人扛著機關槍，子彈出膛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是屠殺。
針對平民的屠殺。
門口已經堆積起了好幾具屍體，他們準備趁這群暴徒不注意就沖出去，但很可惜，機關槍的射速足以搶佔先機，甚至輕而易舉地殺掉人類的血肉之軀。在擊殺的過程中還能聽到暴徒囂張至極的笑聲。
在嘈雜和慘叫聲過去之後，整個餐廳似乎安靜了點，但很快就傳來了腳步聲和零碎地幾聲槍響。
「他上次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真以為是什麼正義使者嗎？簡直就是笑話。不過是穿著緊身衣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蠢貨而已。」
有兩個人似乎是派來收割人頭的手下，說話也是髒話連篇。
「可不是——」
「等等，那似乎還有個女孩。」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
的確是個女孩，在桌子旁邊安靜地抱著雙膝坐在地面上，白皙如玉的臉頰處全是斑斑血跡，靡麗地不像是人類。他們看見的時候連呼吸都一窒。
但問題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真的還有人類能全身而退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兩人的眼眸已經在緩緩變色了。
同伴已經放下了槍，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你還好吧？」
他發誓，他從來沒聽過同伴這麼溫柔的聲音，以往聽到的都是一些髒話。
他們還沒得及多說什麼，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心一凜，低眉順目，「BOSS!」
一雙憑空出現的大手將這個小東西提溜了起來，聲音洪亮沙啞，像是磨砂紙般，「布魯斯家的？」
江江：惡魔不要面子的呀！
「才不是，布魯斯是我家的。」美人哪怕在這樣的境遇下都顯得高傲，帶著濃濃黑暗的美人天生就不應該站在光明那邊。
「嘴巴倒是有趣。」這個男人身材極其魁梧，甚至比起蝙蝠俠都要高大。他評論了一句，瞳孔一片兇狠，他拍了拍她的臉頰，不知為何，下手的力道小了很多：「不知道布魯斯肯不肯為了你這張好看的小臉蛋付出點代價。」
兇狠的模樣足夠嚇哭很多小孩子，這個女孩卻咯咯地笑了起來。
美人站立在地上，血色沾染了她，她無比適合這種血腥的場景，讓人恨不得摧毀這種讓人窒息的美麗，濃重到讓人無法呼吸抵抗的欲望。
笑聲停住了。
「我值得任何代價。」富江抬起下顎，眼眸漆黑深邃，厚重的惡念。
江江被關進了車廂，看著那群暴徒將收銀櫃的東西洗劫而空，不僅僅是這樣，連那些死人身上有的奢侈品，珠寶之類的東西也被搶走了。哥譚實在是有太多這樣的事情了，只要是華燈初上，這裡就徹底淪為罪惡的狂歡之地。
那個身材高大的老大甚至還將搶來的珠寶扔給了車中的她，眼帶惡意，「你可以玩玩這種小姑娘的玩具，等之後，就是大玩具了。」
周圍轟然大笑。
但在笑之後，這群人的眸色仿佛都有些扭曲，望著她的眼神帶著似隱晦似明顯的欲念。
美人坐在冰涼的車廂中，小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扭捏，甚至帶著某種異樣的味道，她舔了舔唇，眉眼像是勾魂的魔鬼。
她的聲音動聽極了，海妖引誘航海者的歌聲。
「那好啊，你要把你的玩具給我嗎？」
「**！」老大的眸色已經漆黑一片，但口中罵了一句髒話之後，就聽見了那個女孩的笑聲，纏綿如蜜糖般，粘稠地讓人心底冒火。
實在是……
沒有辦法抵抗啊。
要不是冠上了布魯斯這個名字……
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
被抓了怎麼辦？反正惡魔也能過的很好，尤其是還能等到蝙蝠俠。
那個老大雖然說話葷素不忌，但是似乎還是在忌憚著什麼，並沒有立即對這位美人下手。只是吩咐叫人把她關起來，地牢昏暗極了，只有月光透著小窗灑進來。
有人卻已經按捺不住了，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來到了這小小的地牢，少女盤坐在地上，露出桃花般嬌豔的腳踝，男人貪婪地舔舐著，甚至她很是厭惡地踢了踢，他仍然將腳踝視若珍寶，貪婪癡迷。
越容易得到的東西還真是越無聊。
尤其是扭曲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什麼英俊的模樣。
那小小的窗戶後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美人抬頭，就看到了蝙蝠，撲棱扇了翅膀直接裝上了窗戶的鐵欄杆。
還真是，蠢爆了！
蝙蝠的小眼睛對上了她，然後再次扇動翅膀，撲棱撲棱就飛走了。
江江：總感覺這個蠢東西在鄙視江江！
氣呼呼。
這個聲音不小，但是已經化為惡魔的俘虜的人已經完全注意不到任何的東西了。
眼前仿佛只有著讓他恨不得吞咽下去的血肉。
那只小蝙蝠才飛走了片刻，牢房外的燈光就閃了閃。
在短暫的黑暗之後。
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地牢的鐵欄杆門口，蝙蝠模樣的風衣，連地上的影子都有著兩個尖尖小小的耳朵。
「每次看到你，你似乎都過的不錯。」
性感沙啞的聲音。
完全不同於布魯斯那纏綿多情的語調。聲音完全不同的人當然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此刻的場景卻有些淫|靡了。
少女衣衫不整，還帶著血跡的靡麗小臉蛋。肩頭胸前細膩白皙的皮膚仿佛被月光披上了一層細細朦朧的紗，勾人至極。腳踝處還有著一個醜陋的人類，腳踝那花苞般柔嫩嬌豔的肌膚上帶著黏濕的唾液。
偏偏臉上還有著神賜般的淚痣。
惡劣的美人。
引人墮落。
驚心動魄。
「我在等你。」富江的聲音很好聽，當她要引起一個人注意的時候，那雙好看薄情的眼眸就會染上虛假的情意。「你，來救我了嗎？」她仰頭，線條優美的頸部，甜膩討好的話語似乎全心全意信賴著他一般。
被她依賴著。
「你並不需要我的幫忙。」居高臨下的蝙蝠俠這句話似乎帶著絲絲嘲諷的意味。
江江：明明聲音還是那麼好聽，但是江江總覺得好像他不是很高興？！
他依舊惜字如金，鐵門在他面前不堪一擊，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門，將那個已經徹底黑暗的男人擊倒在牆上，男人歪著頭，緩緩靠著牆滑落了。富江看著牆上的簌簌落石，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寒顫。
哭唧唧。
以後絕對不能修羅場！
貌似已經避免不了了？
江江：……
藥丸！
布魯斯肯定打不過！
不過蝙蝠俠顯然是個好人，並沒有直接把她扔在這裡，只是冷淡地開口：「沿著這裡出門，然後右拐，一直走，就可以出去了。」
說完這句，他就轉身，準備去處理那些徹底激怒他的罪犯們——
衣角被人拽住了。
第25章 老爺
骯髒的牢房之中，她伸出白皙的手，說著邀請讓人心亂的話語。
「我腳麻了。」
蝙蝠俠的表情在面具之下完全看不見，但他卻沒有動作。
「幫幫我。幫幫我。」說的是軟軟的話，但是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傲慢頤指氣使，可嘴巴卻甜的像蜜糖。
江江可沒有故意說謊，剛才那個坐姿真的是很容易腿麻。
蝙蝠俠高大的身軀慢慢弓了下來，小女孩沖他討好地笑笑，像是腳崴了一下，跌入了他的懷中，溫涼細膩的肌膚，他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她很乖巧地就依偎在他的懷中，像是無比適應一般。
蝙蝠俠將她打橫抱起，身影一動，順利避開了射向這裡的子彈。
「你倒是自投羅網！」突然出現在這裡，拿著槍的光頭男人抬起下巴，在背後有人的情況下格外張狂，看著他懷中的人，「這個傢伙可不能被你帶走。」
就算沒有從布魯斯那裡得到一筆金額，這位美人也可以留在身邊。
他忽然獰笑，臉部上的傷痕跟著扭曲，「不過你也帶不走。」
儘管在這樣的獰笑之下還有著些恐懼。
在強大的火力攻擊下，黑色的身影仿佛閃電，在子彈中穿梭。他是蝙蝠俠，哥譚的正義使者。不，或許也不是正義，在這個城市依靠法律就顯得太可笑了，與其相信警|察，更多的時候不如將信任給予這個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
這些喪心病狂的人甚至沒有顧忌富江，子彈殼在地上飛速增長。
懷中的女孩像是有些懼怕這樣的場景，將頭埋入他的懷中。
惡魔江江：好舒服，好暖和，有點想睡覺。
戰鬥以他的勝利而告終。
他並不是無敵的，他也是人類，蝙蝠外衣處也破碎了一些地方，後背有子彈的擦傷。
他將她放下，看向那個倒地，腿上中了一槍的人走去。
倒地的光頭冷笑一聲，即使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也還在嘲諷著眼前身穿蝙蝠制服的男人：「你以為你真的能拯救哥譚嗎？一隻渺小可憐的蝙蝠——」
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動作看似很憤怒，他的眼神卻是平靜冰冷，深沉如水，他早已不會被這樣的話語激怒了。
光頭卻大笑一聲，吐出了口中的血水和一顆牙齒，目光兇狠似狼：「你就算做了這麼多又怎麼樣？誰都想殺你，哪怕是員警——」
「如果有一天，你面具後的那張臉被發現了，不僅是你，連你的家人——」倒地的人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蝙蝠俠的腳在他的傷口處狠狠碾了碾，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相信我，你絕對不會見到這一幕的。」
蝙蝠烙印印在了他的脖頸處。
在這個城市，蝙蝠烙印就相當於宣判了死刑。
這個人卻大笑著，仿佛毫不在意這個印記，牙齒被打落說出的話語還有些含糊不清，但表情卻肆意張揚：「就算我見不到，那又怎樣？你遲早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的，地獄在等待我們這種人。」
「當然，也在等著你，布魯斯家的小美人。」
他將目光轉向她，眸色暗沉，藤蔓般纏繞著他的欲念讓他癲狂，他舔了舔唇。「我應該早點嘗嘗你的滋味的。」
「你屬於黑暗，應該屬於我。」
這個人最後被五花大綁起來，扔進了地牢中，上了鎖，等待著明天警|察的發現。
「……你生氣了嗎？」看著他做完一系列動作的富江問他。
她的睫羽微微顫動，這個女孩根本不覺得那個罪犯的話有些什麼問題，畢竟對於她而言，處處都是這樣帶著癡迷狂亂的愛意，甚至她喜歡玩弄這種愛意。
蝙蝠俠身穿黑色風衣，惜字如金。
「沒有。」
這種話聽得太多了。
美人卻看著他，笑吟吟道，「沒關係的，他們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就好了。」柔和月光下的美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足夠讓人心動了。
蝙蝠俠的目光看向她。
富江很喜歡他的雙眸，澄澈如水，偏又深沉似海。
「這種話你應該對著布魯斯說，小女孩。」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個男人神秘而沉靜。
「我跟布魯斯沒什麼關係，我只是暫時借住在他家而已。」美人仰著頭說道。
江江：攻略兩個人，不能說真話。
「是嗎？」男人的話語意味不明。
她在眼角的淚痣美豔動人，「我喜歡你。」
「而且你也救了我好多次，他就從來沒有救過我。」
富江伸出手，「而且我很喜歡你的聲音，很好聽。」她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好看的黑眸中還帶著虛假的情意。
太容易看穿了，這個小東西的愛意。
「好喜歡你……」
他還沒說什麼，美人的吻就來了，踮著腳的吻。蝙蝠俠並沒有拒絕，伸手按出她的後腦勺，更具有侵略性和佔有欲的吻就下來了，不容倒退，這一切應該由他來主導。
一吻畢，他脫下了手套，手指粗糙帶著有些熟悉的味道劃過她的臉頰，眼眸暗沉。
「你是準備讓我做第三者，卑劣的小女孩。」
美人卻貪戀這個溫度，甚至無意識偏頭，舔了舔他的手指，這個動作讓他眸色更加暗沉。「你才不是第三者，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他低頭，聲音不辨情緒，「那布魯斯呢？」
美人的笑聲無比悅耳動聽，「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蝙蝠俠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又落下了一個吻。
………………
回到別墅已經是半夜了。
奇特的是燈光都開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桌上還放著小餅乾。
江江：阿福真是太棒了！
美滋滋地吃掉小餅乾的惡魔終於有點困了，走上三樓，旁邊的房間緊閉著門，江江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看到了什麼？
一個大大的粉色的兔子玩偶，毛毛可長可長了。
江江哇的一聲哭出來。
「布魯斯，布魯斯，又有毛絨絨了。」敲門的聲音很響，但是整棟別墅都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應聲而出。
「布魯斯……」
「我有點怕。」赤著腳的美人可憐兮兮地說道。
他脫下衣服，存心準備晾著她，聽著外面越來越小的響動，還以為她已經回去睡覺了，才開門——
她已經窩在他的門口睡著了，小小的一團。蔚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還是彎腰將她抱起，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阿福誤以為她不喜歡熊，思來想去今天就換了玩偶兔子。
卻沒想過這個小東西根本是怕毛絨絨的東西，根本不喜歡玩偶。
睡著的她看上去要乖巧很多，總不至於說出的話讓人氣得牙癢癢。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可不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
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
不過這也讓他看到這個小女孩水性楊花的一面……
他的眼眸暗沉。
忽然卻聽到了她的夢話，連做夢的聲音都軟軟的，掐的出水般：「布魯斯，是壞人！」
布魯斯：……
他覺得明天讓阿福換成貓咪玩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第26章 老爺
她醒來是在布魯斯的床上，很大很軟的床，她也沒有多想，倒是布魯斯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她拾掇好自己才慢悠悠地往樓下走去，迎面就撞見了大汗淋漓的男人。
毛巾搭在肩頭，一看就是從外面跑步回來的，汗滴滑落堅實的腹肌實在是太誘惑了。
哪怕上面的傷痕猙獰。
也好看得不得了。
牆頭草江江要站不穩了。
「睡醒了？」
他身上有很好聞的汗味，藍眸定定地看著她，眼帶笑意。
江江：啊，真好看。
富江揉揉眼睛，「恩，醒了。床軟軟的，很舒服。」
「阿福做早飯了嗎？」她又問道。
阿福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這幾天吃的超滿意。
「恩。」他應了一聲，眼眸很是專注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又開口道，「你昨天似乎很遲才回來？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遇到搶劫了，我的錢包不見了。不過沒關係，最後我也回來了。」
美人笑靨如花，站在好幾階樓梯上才和他差不多高。「我有點餓了。」
他笑笑，在上樓的時候，很是自然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小女孩，快去吃飯吧。」
看看看看！比江江會撩多了。
吃完東西之後，阿福笑眯眯地收拾了所有的東西，惡魔就跑去了酒窖，布魯斯家的酒窖相當出色。
玻璃櫃和木櫃相繼擺放著，整體的裝潢精緻大氣，燈光也有些昏暗，發出的光芒和酒瓶中的液體交相輝映，帶著讓人迷醉的氣息，相當有情調。
「你喜歡喝什麼類型？」突如其來的聲音，男人將趴在玻璃櫃前的她擁入懷中，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玻璃，「香檳？還是葡萄酒？小女孩。」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藍眸像是唯一的亮色調，含笑的唇帶著絲絲曖昧的味道。
另一隻手調情似的在她的掌心劃了劃。
她覺得有些癢，手動了動，握住了他的食指，粗糙修長的手指和白皙柔軟的肌膚完全不同，仿佛是這世間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像只在撒嬌的貓兒。
他沒有制止，反而將頭擱在她的發頂。
「我只會喝紅酒。」
「幹紅還是甜紅？」
看著美人一臉迷惘的神情，男人低低地笑了幾聲。直到美人惱羞成怒踢了踢他，他才安撫似的吻了吻她的臉頰，手指穿過她柔順的長髮。
「甜紅好不好？」
這麼一張蜜糖似的嘴，應該喝了不少甜甜的東西。
美人點頭，以前她只要說自己喜歡和紅酒，就會有紅酒送過來，她根本不知道這些有什麼區別。
反正江江不學無術也不是第一天了。
布魯斯的手指在上面的櫃門口徘徊了一下，拿出了一瓶酒，鬆開了她。
她站了起來，才發現布魯斯已經是穿好了灰色西裝。
「你不用上班嗎？」
「上班可沒有陪著小公主重要。」他笑著說道。
他拿著一瓶酒，站在桌前，將紅寶石般璀璨的液體倒入醒酒器，成熟性感的側臉有著迷人的魅力。
真好看。
美人白皙如玉的手臂已經攀上了他的肩膀，姣好魅惑的容顏近在咫尺，布魯斯一邊倒酒，一邊轉頭叮囑她，「不可以調皮。」
要是蝙蝠俠用那種低沉威嚴的聲音說這句話的話，江江還會害怕一點，但是說這句話的是布魯斯，她根本就置若罔聞。
她的呼吸帶著一股幽幽的香氣，魅惑勾人的味道，尤其是這個惡劣的孩子實在太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優點了。
她親了親他。
——偏偏吻技還拙劣的很。
讓人發狂。
手底的酒瓶已經倒了太多的酒了，醒酒器一次可不能倒這麼多，真是低級的錯誤。
他遺憾地放下手中的酒瓶，「過來。」
這句話是對著富江說的。
被盛世美顏迷惑的江江連遲疑都沒有遲疑就乖乖地走了過去，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扣在懷中，臉低了下來，鼻尖相觸，眼睛帶著寵溺無奈，又仿佛有些魔力，「調皮。」
美人卻咯咯地笑了兩聲，一點都不像那些女人般意亂情迷。
糟糕的是，意亂情迷的似乎是自己。
昨天的吻和那些話還歷歷在目，他的眼神微冷。
就算他知道這兩個人都是自己，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原諒懷中的這個壞孩子。
「因為布魯斯太好看了，所以我沒忍住。」
多會說話。
他將扣在懷中，困在桌子和他胸膛之間，手指動了動，順著長髮慢慢撫摸，美人越發乖巧溫順，甚至很主動地將頭摩挲著他的掌心。
他點了點眼角的淚痣，沒有說話，將醒酒器中的酒倒入高腳杯中，沒有鬆開對她的桎梏，直接將她放在自己的雙膝上，坐在桌前，誘哄的語氣，「嘗嘗？」
富江嘗了一口，有點甜。
「好喝。」
男人沒有動身，唇角的笑意明顯，「會喝酒嗎？」
「會。」
他又直接從桌上拿來一瓶已經被開啟的酒，倒了一小口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長髮：「要不要試試我常喝的這種？」
透明色，在昏暗的燈光下也顯得格外澄澈漂亮。
美人偏頭，「我沒有喝過這種顏色的酒。」
柔軟地像是在撒嬌，卻又像是做壞事之前在徵求家長的同意。
她以前倒是見過，本來想試試，但是其餘的高位神明的分|身都嚴令禁止她喝這些酒，所以她幾乎沒有碰過除了紅酒般的其他酒。
「只喝過紅色的？」
美人點點頭。
男人的吻下來了，很輕的吻，帶著纏綿的味道，然後就聽到了他帶著笑意的聲音，「你真可愛。」
「想試試嗎？這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低眸，多情風流的眸色比平常稍微暗沉些，但是聲音卻比平常溫柔多了，又輕又緩，帶著哄騙的味道。
真的？
江江總覺得布魯斯有哄小孩子的感覺。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好奇心戰勝了，但是一口下去，辛辣的口感一瞬間帶走了剛才紅酒的甜味，靡麗的小臉就漲得通紅，不知道是醉的還是因為嗆著了，當即就要咳嗽，卻被男人的吻給制止了。
唇齒相接，尤其此刻被酒精弄得暈乎乎的美人瑰麗地像是不願意被別人看見的珍寶。不知道是這個被迫接受的吻還是因為白蘭地，眼尾微紅，帶著淚珠的模樣實在是……
太罪惡了……
他忽然就懂了，為什麼那晚的那個人會這樣說。
地獄也在等著她。
她，本就是地獄。
他不應該接近的。
吻很快就結束了，他的藍眸還在專注地看著她，手指劃過她濕潤的眼角，語帶笑意：「還想試試別的嗎？」
「會喝酒的小姑娘。」
他特意加重了某些詞的讀音。
江江：布魯斯，是個壞人！
她癱軟在他的懷中，臉頰緋紅，漆黑薄情的眼眸此刻也帶著朦朧的霧，被嗆得受不了，白皙的手握緊了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昂貴的西裝都弄得皺巴巴的。
男人卻很耐心地將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把玩著她的手指，過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直視著她那雙還有些迷糊的眼睛，眼睛很純粹，但是在那裡面甚至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他開口道。
「你喜歡我嗎？」
「恩？富江。」
第27章 老爺
江江：？？？
那個恩字，江江的小心臟。
「當然喜歡。」她看著他，手指撫摸上他的臉，甚至還把那嬌嫩的臉蛋貼上他的，「最喜歡布魯斯了。布魯斯對我最好了。」
她的手指很涼。
套話，說的無比純熟的套話。
布魯斯沒有說話，撫摸著她長髮的手卻頓住了，有些危險的感覺。
喝了酒的惡魔有點遲鈍，但是對危險還是很敏感的。
江江說錯話了嗎？
這句話不是通用句式嗎？
雖然通用句式並不總是管用的。
但江江總不能說，不，她不喜歡！
那才是真正開啟黑化之路了，不管是布魯斯還是蝙蝠俠，想想就知道江江根本打不過。
男人身上的氣息斑駁，但是忽然抬眸一笑，那種危險的感覺瞬間消失，笑容頗有些玩世不恭。
「你對很多人都說過這些話吧？」
「富江？」
他的尾音格外好聽。
像是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
「你不相信我。」
「不，怎麼會？我當然相信你。」布魯斯笑笑，將她放了下來，自顧自倒了一杯白蘭地，輕啜一口，辛辣的口感，然後道：「我該出門了。」
「你不是說不上班嗎？」
布魯斯：「當然，不過我可是有約會的。」他回頭一笑，頗有些促狹：「跟你這種小女孩可不一樣。」
臨走前他還拍了拍她的頭，「不准偷喝，除了紅酒。」
江江：……
失戀的惡魔恨恨地踢了踢毛絨絨的兔子玩偶。
這次高位神明的分|身就是大壞蛋，沒有之一，騙江江喝酒，喝完酒說不撩就不撩了，就去找美女了！
這是人幹事！
江江也要去找美女！
氣死他！
氣呼呼的美人出門的時候還順手拿了塊小餅乾。
阿福笑得一臉慈愛。
出了門的惡魔：她好像忘記告訴阿福今天不要毛絨絨QAQ。
…………
他這次出來倒也不是所謂的約會，而是召開聚會的地方或許有著一些他想要的東西，比如上層勾結罪犯的證據。
哥譚市之所以這麼混亂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最近很難得見到您了。」韋恩集團額掌舵者左擁右抱的場景確實在最近一個月少見了很多。
布魯斯聳聳肩：「家裡養了一個小女孩，比較麻煩。」
富江被他帶走的消息人盡皆知，但是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他是布魯斯。
「哪裡只是比較麻煩？恐怕把你的魂都勾走了吧？」中年男人笑笑，看了看他的臉色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繼續講下去，而是轉眸看向他身邊的模特，很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騷動是從門口傳來的。
小提琴手蕾娜·亞倫，在世界範圍中都鼎鼎大名的人物。但是此刻她無比驕傲地挽著另一雙手，高傲的小提琴手此刻面容光彩照人，帶著很是柔和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富江，要小心臺階。」
然後那位帶著魔力的美人就出現了。
布魯斯看著門口。
她並沒有看見自己，她也並沒有因為剛才自己的冷落而不高興，此刻那張精緻嫵媚地小臉蛋上全是惡劣的笑意。
這個小女孩要勾引任何人都太簡單了。
哪怕前幾天她還放過蕾娜鴿子，這個高傲的小提琴手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怒氣，反而雙頰緋紅，像極了初戀般的模樣。
不僅僅是她，就連自己帶來的這些模特也有些心不在焉了。
「很漂亮的女孩，難怪你會把她藏起來。」中年男人眼眸閃了閃，但是笑聲仍然爽朗大氣。「不過看上去，你並沒有完全馴服她。」
他忽然湊近他，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小聲道：「我這裡有些藥物或許可以幫助你……」
在布魯斯那雙深沉的藍眸下，這個風流浪蕩子低垂的眼眸帶著某種震懾力，像是有什麼東西接著這雙眸子重現，哪怕是不說話。聯手中的酒杯都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男人的話語戛然而止，眯起了眼。
但很快就聳聳肩很是自然地化解了尷尬，「當然，你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布魯斯似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轉而和他談起了另外的事情。旁邊的高挑模特也很適時地貼了上來，調笑幾句，輕而易舉地將剛才詭異的氣氛消滅了。
依照那個小東西的本事，危險的可不是她，他從來不需要擔心她。但是卻很想知道那張嘴是不是在別人面前也會這樣甜膩膩的。
這個小姐姐實在是好看極了，熱情大氣。
「想要吃點什麼嗎？我可以幫你去拿點過來。」小姐姐好看的琥珀色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聲音曖昧。哪怕是隔著這麼近的距離，她說話都要低眸，湊近她。
江江：總感覺小姐姐是在故意占她的便宜。
「我想吃慕斯蛋糕。」
小姐姐笑了笑，美豔動人，手指將她的長髮掖在耳邊，手指微微動了動，「這還需要我幫你嗎？這個可就在你旁邊。」
「懶惰的女孩。」
蕾娜用手指沾了一點奶油，就輕輕點在她的淚痣處，看著她的眸色越來越亮，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異性戀的，但是自從遇到富江，她就覺得一切都是錯誤的，性別有什麼關係，財富有什麼關係，只要富江想要，這些東西她願意拱手奉上。
「你不想幫我？」
美人抬起下顎，惡劣蠻橫的模樣。
蕾娜一副投降寵溺的模樣，笑著給她切了一塊小蛋糕。
但是剛才還吵著說想要吃蛋糕的美人沒有接過蛋糕，反而是忽然看著一個地方怔住了。
「怎麼了？親愛的。」
江江剛才似乎看到了布魯斯，但是又像是是看錯了，那個身影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她沒有解釋，只是接過蛋糕，嘗了一口，就蹙眉扔到了一邊。
「好難吃！」
「這叫蛋糕嗎？！」
嬌氣任性的惡魔完全不懂什麼叫做禮貌。
蕾娜染著紅色指甲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將淚痣上的那點奶油沾染在指尖，放在口中，眼神勾引，沙啞的聲音性感極了：「當然，這些東西需要加工才會好吃。」
「富江，要和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嗎？那裡的蛋糕才真的好吃。」
她的瞳孔漆黑一片。
說出的話像是在引誘，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醜陋不堪了。
被騙到房間的美人被人壓在了床上，但她似乎也沒有反抗，眉眼魅惑帶著一絲詭異的魔力，眼眸中盡是惡念。明明是她被人壓在了身下，但是仿佛在那個瑩白如玉的身體周圍都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似藤蔓，似觸手。
人骨上盛開的花朵伸出了獠牙，伸出枝芽將眼前的蕾娜包裹進去，沉淪，肆意玩弄著愛意與欲念。
整個寂靜的房間仿佛只能聽到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呢喃的話語了。
「笑得真好看，真好看啊。富江。」她在親吻她，陷入情|欲的人早已沒有了理智，連吻都粗魯極了。
「可是，這個樣子的你一點都不好看。」衣衫不整的惡魔顯得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讓女人更加瘋癲。「我一點都不喜歡。」
「你胡說！」
女人的表情瞬間猙獰，但在片刻之後，她又伏在惡魔赤|裸的頸肩，聲音溫柔極了：「富江不可以說這些話，應該永遠喜歡我，不能逃……」
說到最後，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但很快，她就抬頭，臉頰酡紅，那種眼神莫名地讓江江覺得不妙。
「富江……」
「你是不是因為我不是男人才這樣對我，沒關係了，我會讓你知道，我也可以讓你……」
單純？的惡魔終於有點繃不住了。
第28章 老爺
來人救命啊！
再不來的話，江江的晚節就不保了！
這種道具過分了嗷！
偏生這位拉小提琴的大美人還一個勁地安慰她，「別怕，富江，很舒服的……」
江江：這車有點不對勁啊！
江江要下車！！！！
江江沒有買過票！
她決定做點什麼來挽救一下場面。
「我不想這麼玩！」美人半闔著眸，好看的睫羽微微顫動著，像是有些害怕，說得話語動聽極了，「蕾娜要是這麼對我的話，我會一輩子不理你的。」
「可是……」蕾娜瑟縮了一下，明豔大方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恐慌，「富江不要不理我……」
「我以為你會喜歡的，我真的以為你會喜歡的。」
「我們就試試，富江一定會喜歡的。」
江江為什麼要喜歡這種東西，要是真的想的話，還不如去找布魯斯！
至少布魯斯應該技術不錯。
啊呸！
現在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我更喜歡蕾娜。」惡魔的謊言甜蜜動人，輕而易舉奪走女孩兒的芳心，被惡魔蠱惑人心的從來都不止一兩個。
「真的嗎？」蕾娜的臉色更加紅潤，似乎很激動的樣子，伏在她身上，親吻了她的臉頰，表白地格外真心誠意，和惡魔敷衍的話語完全不同。「我也好喜歡富江，真的好喜歡，真的好喜歡……」
「喜歡得快瘋了。」
要不是江江的手腳都被鎖住了，江江一定相信她是真心誠意喜歡自己的。
不是快，而是已經。
漆黑一片的眸瞳已經找不到原先那種澄澈的味道了，滿滿都是墮落罪惡的氣息，這是常態。只有高位神明的眼睛才會從始至終都保持原樣。
不過成功愛撫了大美人的江江舒了一口氣，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江江可不想就這樣沒了……
好歹也要找個技術好的。
小姐姐還趴在自己身上，深情款款地說著自己有多愛這個惡魔。
然後這種聲音戛然而止，她忽然就感覺肩頭一重，像是有什麼東西倒下來一般，然後江江的眼眸就對上了一雙深沉蔚藍的眼眸，以及對面牆上清晰倒影的蝙蝠的小尖耳朵。
藥丸！
剛剛的心才剛剛落地的，現在又猛烈地跳動起來了。
#被捉姦在床該如何處理，急，線上等#
蝙蝠俠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有動作。
她這個樣子很好看，蕾娜不愧是個女孩子，太瞭解她了，買的衣服也無比適合她，尤其是現在這樣一幅深陷情|欲的模樣。
「你倒是葷素不忌。」
蝙蝠俠的聲音不辨情緒，但江江可不會真的蠢到以為這句話實在誇獎自己。「我只是被騙到這裡的。」美人委委屈屈道，甚至沒有辦法坐起來，她的腳踝和手腕都被鐵鍊鎖起來了，「她喜歡我，我不喜歡她，只喜歡你。」
「真可惜，我剛才偷聽了一點話。」
江江：……藥丸。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道，醇厚帶著沙啞的聲音：「我不喜歡這些東西，我更喜歡蕾娜？恩……？」
這種聲音真的是連耳朵和心臟都酥酥麻麻的。
受不了……
可是江江還沒反應過來，蝙蝠俠就站起了身，他看了看窗外的場景，下面燈火通明，已經有員警穿越在人群之中了，雖然東西是拿到了，但怕是沒這麼容易出去了。其實要出去也很不是不可以，儘管有些麻煩。
他闔眸。
或許要變動一下了。
但現在或許應該幫一下「可憐」的被鎖起來的女孩。
他轉身，看向床上的美人，開口道：「鑰匙在哪裡？」
「什麼鑰匙？」
「你手上和腳上的鐵鍊的鑰匙。」
美人搖搖頭，顯得很無辜：「我不知道，應該在她身上。」
江江完全不知道小姐姐會這麼玩，她只是以為蕾娜肯定會瘋魔，最後大不了就是死掉，反正她也完全不懼怕死亡。但是萬萬沒想到的事情是，她居然會準備的那麼齊全……
江江：捂臉QAQ。
在包裡，他很輕鬆就被找到了兩把小鑰匙。
他幫她打開了手上的鎖鏈，美人卻仿佛沒什麼力氣，並沒有立即起身。兩個鎖鏈都被打開了，她的腳踝似乎因為掙扎的原因帶了一點紅痕，在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點印記，嬌氣的富江。
他的目光稍微停留地長了點。
她伸手，妄圖撒嬌。
蝙蝠俠卻冷聲道，「自己起來。」
美人沒有動彈，仍然伸著手，只是微微蜷縮了起來，「冷，要抱抱。」
江江：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
他斂眸，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
卻也沒離開。
這個惡劣的小女孩卻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一般，也沒有繼續執著於抱，反而是笑嘻嘻地纏了上來，半跪在床上，仰頭，解釋了剛才那句話：「我剛才只是騙騙她的，要不然，她會對我做壞事的。」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東西。
真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靡麗嬌嫩的小臉蛋仰著，髮絲有些淩亂地披在肩上，皮膚卻溫涼細膩，那種手感至今都還記得，尤其是這種角度……
實在是……
他闔眸，聲音依舊很冷淡：「去把外套穿上。」
「我沒有外套。」美人起身，站在床上，這個高度讓他和她基本持平，她湊了過來，「你不敢看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得意極了的語氣。
男人倏地睜眼，蔚藍色的眼眸古井無波，卻似乎所有情緒都被隱藏在那雙大海般的眼眸之下，沒有銳利而憤怒，語氣依舊平靜：「你對每個人都這麼輕浮嗎？」
「才不是。那些人根本什麼都不是。你是特別的。」美人看著他，絲毫沒有被他嚇到，嘴裡依舊說著甜甜的話語。
他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但突然像是笑笑，忽然說道：「布魯斯·韋恩在這場宴會上。」
江江：所以剛才江江看到的人真的是布魯斯·韋恩？
但是……
「那又怎樣？」美人湊近他，「反正他無關緊要。我喜歡你就夠了。」她甚至親吻了他的喉結，然後就聽到惡劣至極的笑聲。
富江……
「你也喜歡我對吧？你肯定喜歡我？所以剛才才不敢睜眼睛。」
「你肯定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會來這裡找我的，對吧？」
她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間，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誘惑力。
他忽然攬住了她的腰肢，眼眸暗沉了許多，手指抵住了她的紅唇，制止了她接下來想要出口的話語，整個人帶著絲絲危險的模樣，「你要是繼續下去，會出事的。」
「……出怎樣的事？」
他吻了下去，理智告訴他這裡很不安全，尤其是在得到情報之後，那些人說不一定會來檢查房間，即使情動也不能……
但是此刻他卻不想去考慮這麼多。
他將她壓在身下，卻制止了她伸向他面具的手，「這樣不好嗎？」
「不好，我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
可惜惡劣的惡魔的注意力很快就不能集中了。
吻落在她的手上，哪怕是深陷情|欲的聲音也好聽性感極了，帶著一絲故作的惋惜和遺憾：「真可惜，已經遲了。」
靡麗盛放的花朵。
第29章 老爺
他極其克制, 哪怕身體再貪戀還是停了下來，做完一次就將累極的她抱在懷中，摸著她柔軟的發。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可以慢慢教訓她。
被摸頭髮的江江本來還沒怎麼想睡覺，現在也打起了哈欠。高位神明的分|身就算這麼多個世界性格不同，愛好不同。
但是這個動作卻是出乎意料的熟練。
而且很舒服。
「怕不怕和我在一起被布魯斯·韋恩看到？」蝙蝠俠突然開口。
江江頭一次慶倖自己的求生欲如此強烈，強烈到困都不困了。懷中的美人悄咪咪地睜開了眼，臉上的神色微微一頓，才繼續道，「不怕。」
蝙蝠俠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只是眼神微微轉冷。
然後江江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
……
江江：聯合剛才蝙蝠俠問的話，江江現在的心拔涼拔涼的。
藥丸！
男人將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忽然覺得有些有趣，要不是時間來不及, 他倒真想變成兩個人去看看這個小東西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不過無論怎樣，都可以想像出惡劣的模樣了。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
闔眸。
「去開門吧。」
惡魔挪著烏龜一樣的步子朝那邊的房門前進, 剛到門口就聽到了背後傳來了一陣破空聲。
開門。
門口卻是幾個員警和剛才出現在宴會上的中年男人。
沒有布魯斯。
哭唧唧的江江又復活了。
「有什麼事？」
眾人沒有料到開門的是這位美人, 尤其看上去似乎哪裡有些不一樣，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其中一個人低聲咳了咳, 伸長脖子似乎想要看看裡面的情況，然後說道：「出了一點事，我們可以進去搜——」
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對講機那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 「不用找了，他出來了。」
………………
江江回去的時候，他們正好在吃早飯。
阿福煎了很好看的太陽蛋。
「我也要一份。」
「好的，富江小姐。」
美人乖乖巧巧地坐在桌旁，拿著勺子，等著阿福的早飯。
布魯斯家的早飯一向是一個太陽蛋，加三明治。當然對於常年鍛煉身體的布魯斯來說三明治是無限供應的，但是富江對於這麼大一個三明治，也只能吃掉小半個。
吃完早飯的江江心滿意足。
「今天布魯斯也不去上班嗎？」
每日一問：今天布魯斯要上班嗎？
布魯斯很喜歡穿西裝，但是確實穿西裝也好看極了。富江撐著下巴，晃著白生生的腿。一夜未睡的她並沒有多少睡意，惡魔的身體本身就不需要睡覺，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到了這裡才有了幾分睡意。
「放心，就算不去，也養得起你。」
他拿了一個杯子，倒了點酒，「你昨天也去宴會了？」
「對。去吃小蛋糕了。」美人忽然偏頭，眉眼帶著疑惑，開口道：「可是布魯斯也在宴會上，為什麼可以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場宴會據說中途出了什麼事才招來了員警。江江敢篤定和蝙蝠俠有著脫不了的干係，反正江江每次遇到蝙蝠俠，總會碰到各種各樣的事情。
但是最後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是由員警檢查之後才能走的，所以江江才會在淩晨才回家。
但是布魯斯怎麼這麼快？
男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眉眼帶笑道：「以我的地位，難道不應該有些特權嗎？」
江江：說的好有道理。
然後問題又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美人氣呼呼道。
布魯斯笑了笑，「當時我可沒有找到你。」
「然後你就不找我了，就直接走了？」美人更加氣呼呼。
要不是他知道這個小壞蛋那個時候在做什麼，還真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他招了招手，懶洋洋，好看的眼眸卻有些迷人：「過來。」
川上·很沒骨氣·江江，就跑了過來，被他拉入懷中，
將她攬入懷中，熟悉的觸感，只有抱著她，才有了一種她真正屬於自己的真實感。
布魯斯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睡覺。」
江江：……
面無表情，甚至有點困。
這棟別墅大多的地方都是落地窗，也正是這樣，陽光很暖和，曬在身上的確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於是江江就和布魯斯一直睡到了下午，太頹廢了！江江身為惡魔也就算了，布魯斯可是做總裁的人！
雖然江江也沒看他上過幾天班。
韋恩集團還活著真的是一個奇跡。
不過醒來的時候，布魯斯已經不見了，連阿福都找不到了。
這個時間應該吃飯的，但是她上樓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他們，那麼，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地下室。
她從來沒有去過地下室，布魯斯也沒有要帶她進去的意思，惡魔自然沒有這麼多的好奇心，也沒有去過。
但是這次，她倒是有點想進去看看。
江江：總不能餓著肚子。
她走了下去，門也沒有關。
出乎意料，裡面並不是略顯昏暗的地方，相反是個很明亮的地方，很巨大的面積，有著各種各樣的高科技儀器，像是一個秘密基地，裡面仿佛藏著什麼秘密。
她在最中央的地方看到了布魯斯。
布魯斯躺在床上，露出後背，後背上的傷痕累累，致命傷殘留的痕跡。
阿福歎了一口氣，「您應該稍微不這麼拼命。畢竟現在有富江小姐了。」
阿福馬上就看到了富江，卻沒有開口提醒什麼。
富江走了過來，他的後背已經抹上了藥，但是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有些傷口甚至只要稍微正一點，深一點就足以置他於死地了。
布魯斯趴在床上，偏過頭，哪怕此刻也依舊顯得風度翩翩，帶著笑意：「餓了嗎？」
她也趴在他旁邊，沒有回答他的話語，純粹的黑眸閃過一絲好奇：「這些是怎麼弄得？」
布魯斯不是只是一個總裁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傷口，甚至有些還是新出現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江總覺得某些傷口似乎有點眼熟的樣子。
「有人想殺你嗎？」
她看上去並沒有很擔心，相反卻是好奇，只是單純的好奇。
「算是吧。」他說得很是輕描淡寫。「哥譚太亂了。」
一個血肉之軀的人想要光憑自己的努力肅清這座城市實在是太難了，但是他還是想去做。
為了每一個渴望在這個城市好好生存的人。
他的眼眸中包含了太多了，太多情緒糅雜在了一起，隱藏在眼眸的玩世不恭之下。
阿福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藥膏交給富江，她順手接了過來，幫他抹上去。
她的體溫一向比別人涼很多，但此刻由她來做這些事情卻很舒服。
「他們一定不會成功的。」她忽然說道。
依照江江對高位神明的瞭解，這種事情想都不用想。雖然這個世界的高位神明的確混的很慘。但是也不是沒有比他更慘的。
比如變形金剛世界……
饒是這樣，在那個世界也足夠可以呼風喚雨。
布魯斯顯然誤會了這句話的意思，眼神變得很溫柔，甚至伸手拉過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很會說話。」
「不過要是只是在我面前這麼說話就好了。」
江江：總覺得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
布魯斯笑笑：「你先上去，我等會兒和阿福一起上去，今天吃飯可能會晚點。」
「好。」
美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吐了一口濁氣，按下了一個按鈕，地下室的門自動被關上了，與此同時，牆面上出現了一個凹槽，裡面正是蝙蝠戰衣。
阿福看著那件戰衣。
他親手做的，如今他卻有些後悔做了這件衣服，布魯斯家族的繼承人承擔了太多的東西了。
阿福忽然歎了一口氣，「富江小姐還不知道？」
「是。」
「您不想讓她知道？」
這個一直被他撫養長大的孩子早已有了一個男人該有的輪廓，甚至在這幅皮囊之下有著一顆格外純粹的心臟。
男人抬眸，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然後閉了閉眼眸。
「她……沒有必要知道。」
富江。
這麼嬌氣的女孩……
只需要每天開開心心地享樂就好。
沒必要和他一起承擔這些。
第30章 老爺
她房間的燈一直亮著。
今天的房間格外好, 沒有毛絨絨的玩偶，一切都很完美。被子軟軟的，床也軟軟的，江江都想在上面滾兩圈。
她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阿福。
富江並沒有關門，所以直接說了一句請進。
阿福直接進來了，帶著了一個小託盤，託盤上面放著一杯牛奶和一些餅乾。江江自從到了這裡晚上都會喝點牛奶再睡覺，餅乾也是阿福做的，她從來沒有吃過比這個小餅乾還好吃的了。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管家並沒有直接放下託盤就走，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她吃了一塊小餅乾之後才坐在床邊的一個椅子上，開口道：「我可以和您聊聊嗎？」
「聊布魯斯嗎？」
江江很喜歡阿福，因為跟他說話很舒服。
「是的。」阿福的目光很溫柔慈愛, 「您喜歡布魯斯少爺嗎？」
富江點點頭。
「喜歡。」
他已經很老了，但是看人還是看的清楚的, 就算富江小姐說不喜歡，恐怕先陷進去的也是布魯斯少爺。
但他有點喜歡富江小姐。
年老的人總是心軟一點。
年輕漂亮的女孩在有資本的時候高傲惡劣一些並不是什麼壞事。
他含笑看著她, 像是在斟酌著詞句, 又像是在回憶些什麼，才緩緩開口道：「布魯斯少爺是個不太喜歡把事情說出來的人, 哪怕是我。」
「很就之前, 老爺和夫人去世之後，他心情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才慢慢平復了。長大之後在人前是一副風流浪蕩的模樣，哦, 當然，那些報紙我也是看過的。」老人的話語有種奇特的韻律，很好聽，帶著讓人覺得舒服的味道。
「但這些都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承擔了太多東西了，因為承擔了太多的東西，所以……」
老人看著她，笑容很柔和，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笑，然後起身鞠了一個躬，道：「我想請您能好好地陪著他。」
他抬頭，滿臉皺紋，卻有著莫名的氣韻。
「我畢竟陪不了他幾年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很平靜，只是帶了些微的遺憾。
老人出門下樓的姿勢依舊挺拔如初，背脊很直，但頭髮早已花白一片，歲月不會寬容任何人，死亡才是所有的終結。但不同的人卻有不同的姿態去面對著這個終究到來的事情。
富江只覺得有些不舒服，雖然不太懂這些太過沉重的情感，也無法感同身受，但是總覺得有些不舒服，然後抱著枕頭，敲響了布魯斯的門。
江江睡不好也不想別人睡好。
沒錯，惡魔都是這麼凶的！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布魯斯濕著頭髮的樣子出現在了門口：「怎麼了？」
見到人的江江立馬就慫了。
唔，該說點好聽的。
「想見你。」
布魯斯啞然失笑，壓低的聲音帶著一股致命的性感，故作神秘：「你知道半夜敲響一個男人的門還說這些話意味著什麼嗎？」
美人仰頭，「意味著什麼？」
他只是笑笑，沒有給出答案，而後摸了摸她的頭，「回去睡覺，要是睡不著的話再來找我。」他忽然壓低了聲音，「運動過後你一定想睡覺的。」
江江：啊呸，骯髒的成年人。
然後江江就乖乖地回去了，看了一眼外面的電閃雷鳴，然後又抱著枕頭，敲門。
布魯斯看著她。
「打雷了。」富江鼓著小臉，「又睡不著了。」
然後江江加了一句，「不要做運動。」
男人故意恐嚇她一般，「那可由不得你。」
但還是打開了門，讓她進來。
他可不相信這個小傢伙會害怕打雷這種鬼話，但是他卻很是享受這種親昵。他的房間跟江江的差不多，但是格局完全不同，通體的灰色調，帶著清冷的味道。
明明是同樣大小的房間，但是這個房間看上去卻格外空曠，有些冷意。這麼大的別墅，只要有阿福一個人就能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了，才像一個家該有的樣子。
他拿了一張紙巾，將她招呼了過來，替她擦拭著嘴邊的奶鬍子。
「邋遢的小傢伙。」
擦完了還低頭，親了親。然後才抬眸，神色莫辨，他低低地開口問道：「阿福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聽到了阿福上下樓的聲音，中間停留的時間格外長。
美人偏頭，「說你會對我很好的，會給我買好多好多漂亮的寶石。」
江江真的是太聰明了。
點贊點贊。
男人笑笑，聽出了什麼：「喜歡寶石？」
「喜歡。」這個回答格外響亮，甚至眼眸也瞬間閃閃發光，她再次點點頭，「喜歡好看的，閃閃發光的寶石。」
倒是難得看見這個薄情的惡魔這個樣子。
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裡面是一顆寶石，純粹的綠色寶石，蔥翠如森林的色彩，生機勃勃的顏色，讓人一看就渾身舒泰。
江江伸手，卻被人合上盒子，朝著遠處推了推。
布魯斯好看的藍眸中帶著笑意，長臂卻攔著她想要觸碰寶石的手，開口道：「乖，告訴我阿福跟你說了什麼，我就把寶石送給你。」
這個……
不知道為什麼，江江不太想告訴他。
尤其是江江也不知道說什麼。
阿福的話語有些含糊，似乎有些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並沒有說出口。
美人遲疑了，但是很快就撲入了他的懷中，企圖撒嬌蒙混過關。
「布魯斯，我好喜歡寶石，你把這個送給我好不好？」
手指點了點淚痣，雖然這種撒嬌讓他很受用，但是這種先例絕對不能開。富江是個壞孩子，得寸進尺和貪得無厭是她的本性。
富江仰頭，眼眸中蘊含的神采仿佛是在注視著他一般，口中的語氣比起海妖的誘惑更讓人無法拒絕：「布魯斯，想要。」
「想要寶石……我很喜歡……」
寶石，好看的綠寶石。
江江超級喜歡的寶石。
他的眼眸似乎星光璀璨，親吻就落下了。
「不想做運動的話就不要這麼看著我，還說這種話……」
他無法拒絕，甚至不能抵抗。
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這樣說著。
沒關係，擁有這個小壞蛋並沒有什麼關係，反正如果放她出去肯定是個禍害，沒有人能抵抗她的魅力，出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還不如……
就這樣留在自己的身邊，跟著自己。
永遠乖乖巧巧，鎖上這個潘朵拉盒子。
這種想法讓他口乾舌燥，無法控制。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淚痣，「富江……」
「恩？」
「跟著我好不好？」他的語氣像是誘哄，偏生笑得還很好看，多情的眼眸此刻似乎只有她一人一般。
「那你會送我寶石嗎？」江江現在只想要好看的寶石。
「當然。還會有很多很多更好看的寶石。」
然後在寶石面前沒有節操的江江就點頭同意了……
都這樣了為什麼不同意！好吃好喝好住，又有寶石玩。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
蝙蝠俠。
江江這個世界有兩個攻略物件。
真的是，心都碎了。
江江要做一個渣女了……
江江以前可沒有做過渣女。
至少和高位神明分|身在一起之後沒有背叛過，當然，算總帳這個優良傳統還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拿到寶石的江江美滋滋，親了親布魯斯，敷衍極了。
正想要好好把玩寶石的時候，他將她攬入懷中，摸摸她的小臉蛋，笑著道：「這樣可不行。」
他的吻下來了，慢慢就變質了，尤其是富江很配合的情況下。
他從來都不能抵抗的，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阿福看的比他清楚多了。
「不是說不做運動的嗎？」
男人曖昧的吻停在他的耳邊，「我可沒有答應。」
啊呸！壞人！
想讓她意亂情迷是很簡單的事情，敏感極了的小東西，只需要一次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只不過，肩膀處有著一個吻痕，他低頭重新蓋了上去。
或許，還有筆賬什麼時候應該算算。
在他身下徹底綻放的美人，美得驚人，瑩白如玉的肌膚，烏黑的長髮，還有眼角的淚痣，都將他拉欲|望的深淵。
他想要這具身體沾上他的氣息，完成他昨天沒有徹徹底底釋放的事情……
永遠只屬於他的潘朵拉。
只屬於他的。
第31章 老爺
她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大了, 讓惡魔分不清楚到底是上午還是下午。
這邊的桌上擺著好幾個漂亮至極的盒子，不用打開江江就知道這些盒子裡面一定是寶石。
啊！
過了這麼一段沒有寶石的人生，忽然拿到好看的寶石還真是一件特別高興的事情。
尤其是昨天的綠寶石，真的是相當漂亮。
雖然代價是身體又酸又疼又軟。
江江：……
不過還是值得的。
美滋滋。
起來下樓，江江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布魯斯，正拿著一張報紙在看，她就摸了過去，布魯斯很自然地把她攬入懷中。
報紙上報導著一篇聳人聽聞的事件，說是一個企業家發家致富全是靠的走私軍|火和毒|品，暗中扶持好幾方哥譚的暗地勢力。上面附上的照片就是那次宴會上的中年男人。
然後就是一些歌功頌德了，不斷在說著上面為了抓這個人，一直安插人手, 這才拿到了證據。
富江指著這篇報導，「我見過他。」
「當然。在那天宴會上, 你還吃了好多小蛋糕。」男人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曖昧的氣息吞吐著：「他也算是自作自受。」合上報紙的時候, 他的表情顯得格外冷淡。
所以那次蝙蝠俠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是因為要找出這些東西嗎？
果然是正義的好市民。
提到小蛋糕的江江還是有點小心虛的。
「你今天上班了嗎？」
「已經回來了。」布魯斯的眉眼好看極了, 語氣調侃：「不然可養不起每天都要寶石的富江。」
他任由美人將他的食指包裹了起來。
「我很好養的。」江江有點不服氣。
「要是沒有寶石？」
「那也要跟著布魯斯。」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無比認真，完全看不出是假話。
江江這句話當然是真的, 不跟著布魯斯江江的任務怎麼辦？總感覺高位神明是個心狠手辣的傢伙, 絕對會把江江輕而易舉地殺掉的。
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布魯斯親了親她的臉頰，「真乖。」
「要吃點甜品嗎？我給你帶了點。」這是很久之前追求一個所謂的女明星才知道的一家甜品店，如今倒是能派上點用處。
江江美滋滋地吃了小甜點。
是個小布丁, 但卻可愛極了，專門做成了小兔子的模樣。
富江很壞心眼地從中間攔腰斬斷。
沒錯，身為惡魔的江江今天也是一樣的心狠手辣。
然後江江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了。
因為布魯斯坐到了她的面前，表情很正常，甚至一如既往，但是江江總覺得有種很微妙的感覺，不不不，不僅僅是微妙了，而是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危險至極。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一直都很靈驗，雖然該來的江江沒有一次躲得過去。
可是……
小布丁真好吃。
布魯斯看著她吃布丁的模樣，忽然笑道：「等你吃完，我帶你去地下室去看些東西。」
江江可以拒絕嗎？
顯然江江是不能拒絕的。
暴風雨前的小甜點和寶石，真好吃\\看！
地下室就像上次她來時的模樣，空曠的地方，還有明亮的燈光，一切都是潔白光明的樣子。
然後江江就看到了牆壁凹槽裡面的蝙蝠俠戰衣了。
江江：……
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這個是cospy的衣服？」
布魯斯笑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惡魔還想掙扎一下，「我覺得你一定很喜歡蝙蝠俠。」
這件衣服為什麼會被放在這裡幾乎是很明顯的事實了，再結合一下布魯斯身上的傷痕……
他伸手的時候，江江腿已經軟了。
藥丸，藥丸，肯定藥丸！
江江的腦海裡只有這兩個字，剩下的什麼都想不起來，滿腦子都是，別想了，反正會被算總帳的……
「很驚訝」
富江可憐兮兮地點頭。
「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她的紅唇，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卻很冷，聲音依舊悅耳，「你說你最喜歡誰？」
肌膚相觸的感覺直接讓江江打了一個寒顫。
江江又玩脫了！
哭唧唧！
高位神明太過分了！
這種江江怎麼猜？江江怎麼可能猜到聲音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居然還是一個人！
「可是你們，聲音，不一樣……」惡魔江江還是選擇再掙扎一下。
「變聲器可以做到一切。」
藥丸！江江怎麼就沒想過變聲器！
「你很害怕？」
富江點點頭。
她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男人卻低頭安撫似的親了親她的臉頰，但這完全沒有任何效果，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別怕，告訴我你最喜歡誰？」
江江：哇的一聲哭出來。
「哭什麼？」男人故作驚訝地問道。
「我怕你打我。」抽噎的美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江江現在還記得那個壞人基地牆上的巨大的洞，落石簌簌的樣子。
真可愛。可是這個性格確實太過分了，決定將她留在身邊的話，這種事情必須先來定下規矩，這是底線。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她表白的話語了，無論是對蝙蝠俠還是布魯斯·韋恩，甚至是對那個想要對她用強的女人。
「回答我。」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很有威嚴。
甚至江江還被嚇得抖了抖。
「最喜歡，布魯斯。」
「很好。」這個詞仿佛是個語氣詞，並沒有帶著任何含義，他將她的鬢髮理了理，動作輕柔，聲音也很是柔和：「那蝙蝠俠呢？」
他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美人可憐兮兮地，連哭都不敢哭了，長長的睫羽上還帶著淚珠，「也，也，喜歡。」
江江覺得要是自己說句不喜歡的話，可能會死的更慘。
「很好。除了這兩個人，還有呢？」布魯斯的笑容越發地燦爛迷人，連聲音也愈發地柔和，帶著某種誘哄的味道。
江江一點都不敢動。
哭唧唧。
完蛋了……
她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求建議，急，很急，線上等！
「不要說謊，我會派人查的，相信會有人告訴我真話的。」
江江伸出手，想要拽住他的衣角，卻被男人拒絕了，「不可以，現在我要審問富江，富江不可以撒嬌。」
江江要死了……
請高位神明一定要幫江江收個屍。
「還有那個叫做哈雷的。」
「恩？哪個？」布魯斯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瓶酒和酒杯，很是優哉遊哉。他倒是難得看到眼前這位惡劣的小女孩這幅模樣。
「就是上次被你看見的，那個女的，小提琴手，好像很有名，但是我不知道。」
布魯斯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看到這一幕的江江立馬瑟縮了一下，輕點打，江江沒有牆結實，不是沒有，是肯定沒有，而且還大大不如……
「……她叫做蕾娜。」男人有些無奈。
「是，是，是這樣的嗎？」美人仰頭，看上去很是驚訝，她有嘟囔了一句，「我又記錯了……」
這不能怪江江，這些英文名的發音實在是太像了。
「還有呢？」
「沒，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美人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真的沒有說過這種話了，我只是上次因為她想……」
「噓。」
男人好看的手指豎在了唇瓣中央，問她，「想喝點酒嗎？」
他願意相信她一次，畢竟對於富江而言，獲取別人的愛意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而且這個小女孩過的生活也一貫窮奢極欲，惡劣玩弄別人愛意的形成過程大抵也是可以出來的。
但就算是可以想像，他也並不允許。
窮奢極欲，他可以滿足，但是忠誠是必須的。當然，他也會回報同等的忠誠。
美人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還有點畏懼的模樣，又怕又不敢大聲抱怨，只好小聲道：「可是不好喝。」
布魯斯笑笑。
然後美人就自己伸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小可憐的模樣像是誰在欺負她一樣。
待她把杯子放下之後，男人看著她：「我們需要定個規矩。」
江江點頭，像個好學生乖乖坐著。
「這些帶著『喜歡』的話只能……」
「對你說。」富江乖乖地接了下去。
她似乎怕極了他會打她，但實際上，他從來不會對一個小女孩動手，尤其是她，哪怕有著這樣惡劣讓人無法忍受的性格。
就像他很久之前看到麥斯粗魯對待她的時候，想的那句話一樣。
這樣嬌氣的女孩兒，不應該被捧在手心裡嗎？
「真乖。」他摸摸她的長髮，「出去吃飯吧。」
美人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然後眨了眨眼睛，「布魯斯不生氣了嗎？」
「對。」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因為沒有辦法對著富江生氣。」從一開始，心都是軟的，怎麼能生氣。
比江江還會說謊。
騙人！
剛剛還凶江江，現在情話講得比江江溜多了！
「不走嗎？」
「腿……腿軟了。」
布魯斯啞然失笑，眼中有著明晃晃的光彩，伸手。富江很不客氣地纏了上去，仔細地觀察了他的臉色之後，才小聲地抱怨道：「布魯斯剛才可凶了！」
「是嗎？」
「對，我被你嚇哭了，然後連哭都不敢哭了。」然後過了一會兒，美人又開口：「我可以再要一個寶石嗎？今天被嚇到了。」
看吧，他早就說過，這個小東西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了。
「……不行，一天一個。」
「就今天多一個，只是今天一天。布魯斯，你最好了。」
「……」
「……好吧。」
「要藍寶石。」
「好。」
第32章 老爺
布魯斯離開地很突然。
就像阿福離開的那樣突然。
英雄死在了戰場上, 總好過躺在病床上垂垂老矣。
戈登來參加葬禮了，這場葬禮很莊重，但是在那些外表之下都是獠牙。沒有人知道布魯斯就是傳說的蝙蝠俠，只知道韋恩莊園這樣一塊巨大的乳酪終究是無人主宰了，甚至還有些人在葬禮上就露出可怕的嘴臉。
戈登居然覺得有幾分可笑。
富江和布魯斯在一起將近十年，但是布魯斯卻沒有娶她，眾人都對這件事情有些猜測。誰也不知道這樣一段感情能維持這麼長的時間。富江和布魯斯。
兩個人無論是誰都不像會鍾情的人。
但是事實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像一個潘朵拉盒子，終於找到了鎖一樣。
再也沒有鑰匙打開了。
知情的人卻都默默良久。
舉辦這場葬禮的是布魯斯身邊的秘書。
她很是幹練，甚至比富江更適合這個場合。
唱詩班在唱著什麼歌曲，配合著爭吵聲那些歌曲竟然有幾分遙遠的味道，戈登偏過頭，哥譚陰沉的天氣下居然有幾隻白鴿飛過。
他忽然在這一刻就找到了些微寧靜的感覺。
他在外面終於找到了富江, 在墓碑旁的美人臉上並沒有什麼悲傷之色，只是安靜地倚靠著在旁邊, 身旁的寶石熠熠生輝。
她似乎在說些什麼。
仿佛布魯斯還活著的樣子。
眉飛色舞，好看精緻的小臉蛋上還帶著得意洋洋的味道。
然後她慢慢就不說話了, 剛才還高高興興的她轉眼就像是生氣了似的, 洩憤似的踢了踢他的墓碑。
他本來想走過去說些什麼的，卻又始終覺得, 哪怕是死亡, 這兩個人之間也不應該有另一個人的加入。
戈登忽然就想起了有一次格外危險的時刻。
那個時候，自己這個警察局長，終於知道了布魯斯就是蝙蝠俠，但是卻被他之後的所作所為震驚了。
「也許會死。」
「可你, 沒必要……」
布魯斯·韋恩有著這樣顯赫的家世，並沒有必要做這些。連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布魯斯·韋恩也許會死，但是蝙蝠俠永遠不會死的。」
他是這樣回答他的。
「……」
「那，富江呢？」
戈登看著眼前的男人，繼續問道，「那，富江怎麼辦？那個女孩如果沒有你……」
「她啊？」布魯斯忽然笑了笑，「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到她的。」
「這會讓你放下手中的武器嗎？無法繼續戰鬥？」
「不。」
「這會讓我想要在我死掉之前殺死她的。」
輕鬆帶著讓人恐懼的話語，布魯斯的藍眸卻依舊如同大海一般深邃，闔眸的時候分明有一聲歎息，「我終究想自私一回，想要她永遠陪著自己。」
戈登在那一刻分明覺得他是在說一句很認真的話語。
可是……
他終究沒有自私一回。
或許也已經自私了一回。
明明知道她這麼危險，卻還是不忍心下手，想要讓她活著。
這是戈登最後一次見到富江，終其一生，最後一次。富江消失了，在那場葬禮之後，帶著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綺念，從這個世界忽然就消失了。
仿佛鎖沒了。
盒子也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一般。
所有人都沒有再提起在哥譚出現的那位美人。直到很久之後，布魯斯家族的東西被拍賣掉的時刻。
眾人看到了一幅油畫。
畫了一半的油畫。
上面只有一個少女的模樣，那張臉卻是空白的，只有眼角處的位置輕輕地點上了一滴淚痣。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幅未完成的畫。
只是這樣一點淚痣。
卻取得了整場拍賣的最高價，有些年輕人很是疑惑地想要詢問那些爭奪這幅畫的人，但是那些人卻仿佛有些什麼禁忌般。
連一個名字都不敢說出口。
…………
被他帶出那個世界的富江似乎有些鬱鬱寡歡的味道。
「布魯斯死掉了。」
夢幻聖潔的高位神明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惡魔卻有些疑惑，「為什麼會死掉？」
「只要是人，終究會死的。」高位神明難得和她說這些。「就算是神，也會死亡。」
「為什麼神明也會死亡？」惡魔仿佛更加不解。「神明不是會一直存活嗎？直到生命的盡頭。」
高位神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長髮，反倒問了另一個問題：「因為他死掉，所以你很不高興？」
惡魔很老實地搖了搖頭，她一貫沒有感情，這不是她的錯，惡魔自出生開始就沒有這種情感。
然後遲疑了很久她才問道：「那我也會死嗎？」
他沒有說話。
只是伸出那雙潔白的手，輕輕點了點她的淚痣。
惡魔並沒有覺得害怕恐懼，她雖然總是表現出一副怕他的模樣，但是在這麼多個世界過去之後，她已經可以很是自然地接受了他的接觸了。
他只是說道：「去下一個世界吧。」
「富江。」
她的名字從他的唇舌中吐出有種很莫名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寫個結尾，短了點。
下個世界：漢尼拔。
第33章 拔叔
今天倒是很難得的陰沉的天氣。
黑雲沉沉的模樣仿佛是暴風雨的前兆。
萊克特醫生倒是很體恤下屬, 他一貫顯得風度翩翩，甚至讓人在欣賞的同時，很是疑惑這樣完美的人為什麼至今都沒有找到女朋友。
他提醒她們可以早點下班，至少可以趕在暴風雨前面，但顯然這個計畫就要被迫放棄了。
薇拉揉了揉僵硬的臉頰，擠出了一個微笑，「你好，夫人，請問您有預約嗎？」
來人很是優雅，將包放在一邊，態度卻是溫柔中帶著強勢，「不好意思, 我並沒有預約，但是我必須要今天見到萊克特醫生。」
「不好意思, 夫人……」薇拉的聲音忽然就停住了。
眼前的女人拿下墨鏡，那張臉無比熟悉, 曾經在影壇上活躍的影后, 薇拉對她的作品甚至可以做到如數家珍，但是她在前幾年已經宣佈息影了, 嫁給了一位富豪, 她如今的面容和昔日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依舊是昔日性感女神的模樣，除了……
她的眼睛，有著些微的變化。
不像以前那般的琥珀色, 而是微微泛黑。
而面容則是有些恐懼。
「拜託你，請讓我在今天見一見萊克特醫生。」她的姿態明明顯得溫和，但是態度強硬極了，身體在微微顫抖著，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怖的場景。「請您幫助我。」
薇拉有些無措，這個——「薇拉，沒關係，你先回去吧，這位夫人由我來接待。」很動聽語調輕緩的聲音。
她聞言看去。
萊克特醫生站在拐角處，微笑著看著這裡，骨節分明的手指，露出乾淨至極的手腕，是一套便裝，顯然是準備馬上就回家，但是此刻卻被突發事件絆住了腳。
他帶這位夫人來了辦公室，「您需要咖啡還是水？」
「水，謝謝。」八面玲瓏的影后在此刻也顯得很有禮貌，但是不斷顫抖的身體，和不停挪動的腳都顯示著她的不安緊張。
艾麗莎看著眼前這個醫生，不得不承認，這讓她有些安全感。
微笑著的醫生，一絲不苟嚴謹的著裝，甚至那雙蔚藍的眼眸都帶著讓人心安的味道。尤其當這個還是一個相當優雅英俊的男人。
「您看上去很不舒服？」
「是的。」艾麗莎將裝滿熱水的茶杯放在自己的掌心，貪婪地汲取著熱量，她斟酌了用詞之後才開口道：「我身邊最近出現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求助於您。」
男人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我的家裡出現了一個女孩子。」
她的丈夫帶回來的女孩子。
而丈夫，一向在自己面前張揚高傲的丈夫，在這個女孩面前卻卑微得可憐，唯恐自己做了什麼讓她生氣。
那是一個漂亮到讓人都生不出戒備之心的女孩，姣好嫵媚的容顏，尤其是眼角的淚痣，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某些隱秘的念想。
哪怕是自己，明明知道也許是男人金屋藏嬌的物件，居然也有些心動。
不，也許不是心動。
是徹徹底底地一種無法抵抗的感覺。
想要擁有這樣的瑰麗，想要找個盒子將這個女孩裝進盒子裡，這很不可思議，但是在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她確實只有這個想法。
連嫉妒這種情緒，都只是對著丈夫的。
為什麼，他可以擁有這樣的女孩？
「我很確定我不是雙性戀。」艾麗莎翻來覆去地重複著這句話，眼中的恐懼越來越深，但是伴隨著回憶，她的臉上卻出現了戀愛般甜美的笑容，詭異極了：「我很確定這件事情，但是我當時……」
「就像魔鬼佔據了我的身體一般。」
但是隨著那個女孩來到自己的家中，家中出現了一些詭異的事情。
「先是有幾個僕人發瘋了。」
她們發瘋般地想要撲向那位笑聲清脆惡劣的女孩，女孩坐在餐桌旁，晃著一雙白生生的腿，以及花苞般嬌嫩的腳踝，眼神充滿幾乎凝成實質的惡意。她似乎覺得很有趣，但是很快就像是無聊了一般，將目光重新放回了餐桌上的食物上去了。
任由保安將那些人拖出去。
那些僕人猙獰的面孔讓她覺得恐懼。
「很漂亮的女孩子。」男人附和了一句，眼神卻依舊專注地看著她，溫柔的話語似乎給了這位夫人一些穩定的力量。
她在緊張，不，越來越緊張。
「然後是一天，我聞到了濃烈至極的血腥味……」她低著頭，整個身體都在隱隱顫抖，像是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我看到她……」
她已經講不出話來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繼續。
外面也適時地響起了打雷聲，嚇得她身體狠狠抖了抖，漆黑的夜晚，瓢潑大雨，只有這裡的辦公室還開著明晃晃的燈光，像是這個世界唯一存在的淨土。
「她被我丈夫殺掉了，在床上。潔白的床單全是鮮血，我的丈夫還像個瘋子一般跨坐在她的身上，沾滿鮮血的刀子一下一下……」她忽然掩面，並不是哭泣，但是整個身體就像是被恐懼徹底佔據了。
血液噴濺而出，那個女孩的頭顱卻滾落在地上，緊閉著眼，卻依舊鬼魅勾人，像是在引誘她一般的笑容，她在那一刻甚至想把那顆頭顱抱在懷中帶走。
瘋了一樣。
他沒有說話，只是又倒了一杯溫水送到她的手上。
「謝、謝。」女人慢慢穩定了自身的情緒，保養很好的手緊緊握住茶杯，然後再勉強扯出一抹蒼白至極的笑容，繼續道：「可是，第二天我就又看到了那個女孩了。」
「活生生的，還是那樣漂亮的樣子……」
漢尼拔挑了挑眉，「很不可思議的場景。」
「是的，是的……」
「我跟我丈夫說我看到的場景，但是我丈夫卻說我只是看錯了。」女人語無倫次起來，「我很確定，上帝作證，我看到的真的都是事實。」
「那麼，您覺得女孩子有古怪？」
「是，我覺得……」艾麗莎看著男人的眼眸，很是遲疑：「我覺得她是魔鬼。」
「那這可不是我一個心理醫生能做的了，或許你可以去找吉普賽人。」男人微笑著說道，像是沒有什麼會讓他生氣一般，依舊優雅風度翩翩。「抱歉。」
「不不不，我只是……」
男人接過了話茬，話語很是善解人意：「您覺得有可能是您想多了，或者說那天晚上看到了幻覺。」
這個叱吒影壇多年的影后眼神掙扎極了，然後慢慢點頭，「是，我覺得可能是最近我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她忽然又笑了，甜蜜的笑容，但在眼底有微光在掙扎，在本能地恐懼，但是很快那點點微光就被什麼東西徹底掩蓋了：「那是個很漂亮嬌氣的女孩，我覺得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富江她很好，只是脾氣有點惡劣而已……」
「我真的想要她，她實在是太漂亮了。」這位圓滑的婦人此刻面上全是初戀般青澀害羞的味道，雙頰緋紅，「我很喜歡她。」
她急急忙忙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照片，炫耀般的語氣，「富江，就是這個女孩。」
確實是很好看的一張臉，僅僅是一張照片，也能清晰地從拍照的姿勢看出來這個女孩的傲慢惡劣的態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仿佛是曝光有問題般，美人背後有一圈黑影，顯得猙獰可怕，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心底倒吸一口涼氣。
「看上去是個很無禮的孩子。」男人的手指慢慢滑過照片上少女的輪廓，慢條斯理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但女人卻出乎意料情緒激動地反駁他：「她只是貪玩！」
艾麗莎邊說著，邊將這張照片收了回去，還警惕地看了他幾眼，才說道，「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一下，或者如果可以的話，我丈夫那裡也想請您去看看。」
「那，這個女孩呢？」
影后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可怕極了，像是看著想要搶食獵物的野獸。
四目相對。
男人的眼眸深邃迷人，很是無害。
她慢慢放鬆了下來，否定了他的想法，「不，這不是富江的錯，她沒有任何問題，她只是長得比較漂亮的女孩子罷了，這都是我的幻覺。」她絮絮叨叨著，像是想要說服自己。
「這只是我的幻覺。」
「與富江無關。」
她將照片貼近心口處，笑容沾滿了蜜糖般，「我最喜歡富江了。」
第34章 拔叔
富麗堂皇的別墅, 並不是那種低調內涵的風格，而是處處透露著富貴，彰顯出一個豪門的模樣。
富江今天又發脾氣了。
別墅中的氣壓顯得很低，僕人都唯唯諾諾地唯恐發出什麼聲音，連自己的丈夫都唉聲歎氣的，但在客人面前好歹是維持住了禮儀，「這位是？」
「萊克特……」
身影頎長的男人笑容溫柔，伸手，不動聲色地繼續接話道：「漢尼拔·萊克特，和艾麗莎夫人是舊識，這次來華盛頓有些匆忙，所以想在這裡借住幾天, 麻煩您了。」
男主人看著他，這是個穿著打扮很優雅的紳士, 說話的語調也讓人如沐春風，握了手之後, 他原本憂愁的笑容多了幾分真誠, 「哦，是的, 您當然可以在這裡住下。」
萊克特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人, 無論是在古典音樂還是文學上的造詣，都讓男主人驚奇不已，才過沒多久，就已經相談甚歡了。
忽然樓上吵鬧聲停住了, 剛才還談興正濃的男人匆忙止住了話題，一臉驚喜地朝著樓梯口看去，一個小腦袋慢悠悠地出現在拐角處——
漢尼拔慢慢端起白瓷杯，輕啜一口茶，神色莫測。
是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如瀑的頭髮，眼角的淚痣鮮明動人，語調傲慢而厭惡：「我說了！今天要是沒有魚子醬的話，你們就不要來找我！煩死了！跟你們說話聽不懂嗎？還有能不能把這個毛絨絨扔出去！一群廢物——」
哪怕是罵人的聲音也有種撒嬌的味道。
然後她的目光就停留在漢尼拔的身上，謾駡聲戛然而止，紳士端著茶杯很溫和地笑笑，蔚藍的眼眸溫潤如玉。
江江：……
這個是……
高位神明分|身的氣息在所有人中是那樣起眼，如同純粹至極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道分|身有著很微妙的氣息。
哎？這麼早就被逮住了嗎？
江江還沒有玩夠啊！
不過，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奇，這個真的是很好看的分|身，五官組合在一起，風度翩翩。
而且乾淨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白瓷杯邊好看極了。
顏控江江決定原諒他打斷江江計畫的事情。
美人磨磨蹭蹭地穿上了拖鞋，方才下來，他這才看清楚女孩口中的毛東西，分明是一隻毛絨絨的金毛，想必在這個家庭也是被打理得很好，長相很是可愛。
偏生這個傲慢的女孩還對湊過來的金毛一臉嫌惡。
金毛倒是傻乎乎的，哪怕被人踢了一腳，也乖巧屁顛顛地跟著她。
真是無禮的孩子。
說話也很難聽，對待小動物的動作也很粗魯。
被寵壞的女孩。
他低頭，杯中的紅茶搖曳，杯面反射著一點光亮，低垂的眼眸暗芒微閃。
她坐在沙發上，目光卻一直跟隨著漢尼拔：「這個是誰？」
艾麗莎很是遷就地笑笑，將手中的蘋果削了遞給她，「是我的朋友，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這是客人，富江不可以和他鬧脾氣哦。」
富江接過蘋果，很是秀氣地咬了幾口，就蹙眉剛準備開口斥責，就看到了男人深邃的藍眸，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不行不行！
江江：憋住！
不知道為什麼，江江一出口呵斥的話語，就會有一絲很危險的感覺。
不情不願地直接把蘋果放在了桌上，富江才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漢尼拔·萊克特。」
「我是富江，川上富江。」
「很好聽的名字，富江小姐。」他的聲音相當動聽，低音帶著磁性，尤其從他的口中吐出的是她的名字。
美人對這個誇獎顯得無動於衷，雖然聲音是真的很好聽，但是看上去這個高位神明的分|身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溫潤如玉的君子，要攻略實在是太簡單。
江江決定先處理一件很要緊的事情。
她轉頭趾高氣揚地對著男主人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為什麼那只狗還會跑到我的房間！」
江江：毛絨絨什麼的，對惡魔來說還真是超級可怕的恐怖片！
不，也許是悲劇的愛情故事。
毛絨絨喜歡江江，江江厭惡毛絨絨。
尤其是這個狗狗不僅僅是毛絨絨，而且還長得很是巨大。
江江醒來的時候戳都戳不下去……
反倒被它舔了一手的哈喇子。
江江：……今天並沒有維持住一個心狠手辣的惡魔形象，有點傷心。
男主人面對這樣的問責，有些驚慌失措，「富江，這只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明明已經把它送到房間裡去的。」
美人直接打斷他的話語，「我不想聽這些，反正我明天一點都不想看到它，你聽懂了嗎？」
「是，是的。」
美人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金毛像是終於感受到了美人的厭惡，嗚咽了幾聲，跑到漢尼拔的身邊，漢尼拔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慢撫摸著這只寵物，金毛似乎被摸得很舒服，很是溫順地蹲坐在地毯上。
「富江並不喜歡寵物嗎？」
「不喜歡毛絨絨。」美人抬起下顎，批判道：「他們長得好奇怪！」
漢尼拔微笑道，「可是人類也是有毛髮的，比如頭髮。」
「不管！」女孩像是耍賴一般，「就是不喜歡。」
無禮，不講道理。
艾麗莎剛剛想開口打個圓場，就聽見漢尼拔說道，「是我強人所難了，不喜歡寵物的比比皆是。」
「那你喜歡嗎？」美人忽然湊過來問道，漆黑的眼眸好看極了。
「當然，他們很溫順。」
哼，就是這麼無趣的高位神明的分|身，一點都不好玩，看上去就是一個好人，但是長得真的很好看，而且眼眸也是漂亮的藍色。
就跟布魯斯的眼睛一樣。
但是布魯斯的眼睛要比這個更深沉一點。
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當即就要上樓，今天的江江可忙了，江江今天得把寶石數數，要把被狗狗口水玷污的寶石都扔掉！
沒錯，就是這麼財大氣粗。
又給毛絨絨添上一個罪狀，氣呼呼。
但是她剛要上樓的時候，一直溫和的紳士忽然起身，「我想我也應該上樓去休息一下了。」
「哦，當然。」男主人遲疑了一下，目光在漢尼拔和富江身上轉了轉，然後開口道：「或許我可以帶著你們上去。」
樓梯很光滑，每一處都被打理得很好。
但在即將接近門口的時候，前面的男主人還在很盡職地介紹著房間的排布，漢尼拔偏過頭，蔚藍的眼眸居高臨下帶著某種壓迫感，唇角卻依舊是笑意，忽然開口道：「隨便就開口呵斥別人，這是很無禮的表現。」
四目相對。
江江：！！！
藥丸！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危險的感覺鋪天蓋地，明明沒有身體接觸，她連動都不敢動。
一種身體都被控制的感覺，很危險的感覺，仿佛剛才還很紳士的男人在一瞬間撕開了偽裝，露出皮囊之下沉睡的惡魔，或者說是惡魔的靈魂借著這具皮囊重現於世。他此刻的微笑溫柔而危險。
「不可以這樣做了。知道嗎？」
他的聲音輕柔極了，眼神卻詭譎危險，如同著世界無數惡隱藏在這其中。
美人像是被嚇到了一般，過了良久才點點頭。
「好孩子。」男人的聲音溫柔極了，誇獎了一句，語氣似漫不經心。
…………
女孩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剛才似乎被嚇壞了，可憐兮兮的模樣。
「漢尼拔先生似乎對富江很感興趣？」男主人並沒有離去，反而一臉試探地看向他。
剛才在那個女孩面前還顯得唯唯諾諾，卑微可憐，在女孩消失的瞬間就仿佛重新變回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模樣。
「並不是。」男人很是優雅地笑笑，拒絕了男主人遞來的煙，「我不抽煙。」
「這是個很有趣的女孩。」
尤其是得知並不是催眠導致的這樣不正常的癡迷和愛意，這讓他好奇，當然，通常讓他好奇的東西下場都不會太好。
男主人眼神微冷，「當然，富江當然很有趣。但是我希望您在這裡居住的時候，最好能避開富江。」
他點上煙，火光在指尖閃爍。
男主人的面容在這樣的火光下顯得有些猙獰可怖，聲音忽然間轉向低沉癡迷。
「她是我的。」
「富江，是我的。」
第35章 拔叔
江江今天難得沒有睡懶覺, 起床的時候偷偷瞄了瞄隔壁的房間。
難得有一次高位神明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還能起這麼早！
啊呸！
然後就瞄到了腳下蹭著自己的金毛犬。
江江：……
噫……
這個世界對江江好殘忍QAQ。
還不如布魯斯家的毛絨玩具。
她下來吃飯的時候就看見了餐桌上的人，拿著書坐在桌前的男人——漢尼拔，不得不承認，雖然江江覺得這個高位神明的分|身沒啥特色，但是皮囊是真的好看。
江江拒絕承認昨天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沒有的，不存在的。
只是錯覺。
「艾麗莎他們呢？」
漢尼拔保持正襟危坐的模樣，像是一個長輩看著小輩般柔和：「可能去上班了吧？」
說著他偏頭笑笑：「你睡醒了嗎？」
意有所指，但是配上那樣一副容顏，仿佛只是單純的打趣。
「沒有。」
倒是誠實，他還看見她貓咪般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
美人撇撇嘴，果然一旦高位神明的分｜身來到自己身邊, 自己的能力就會被壓制，前幾天這兩個人還恨不得跟她不離不棄, 轉眼間就對她視若無睹了然後跑去工作了。
金毛似乎很喜歡這個男人，屁顛屁顛就跑到了漢尼拔的身邊, 被很溫柔地撫摸著身上的毛。
惡魔炸毛！
叛徒！
可是看上去被摸得很舒服……
哼, 反正江江也不喜歡。
雖然今天起得很早，但也是相對於平常而言的, 太陽已經高照了, 陽光撒下來，越發映襯地這個男人的從容優雅，好看的緊，雖然他在摸毛絨絨。
高位神明的分|身還都是挺好看的。
惡魔很是不安分地湊到他的面前, 有些好奇：「你在看什麼書？」
漢尼拔合上了書，聲音依舊溫和，「尼采的書。」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男人蔚藍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然後又是笑意盈盈，「你也喜歡嗎？」
這麼惡劣的一個女孩，倒是沒想到居然會知道這本書。
她倒是很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好無聊。」
惡魔一點都看不懂所謂的哲學，只覺得深沉得令人想睡覺，之所以知道這本書還是查理斯告訴她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的心情似乎稍微低沉了一會兒，就又笑靨如花地湊了過來，聲音蜜糖般甜膩：「你可以讀給我聽嗎？」
像是討好又像是命令的話語。
從這個女孩口中說出似乎帶著一股異樣的魔力。
確實是相當出色的皮囊，尤其是眼角的淚痣顯得惑人而輕佻。
難怪會讓那些傢伙心動啊，不懂得分寸的女孩，當然能夠輕而易舉玩弄別人的愛意。
真是糟糕的性格。
無禮，不講道理，再加上這一條糟糕的性格，似乎是個再完美不過的食材了。
不過，他應該先搞懂這個孩子是怎麼讓艾麗莎產生幻覺的。
所以，暫時還不能對她下手。
他有些遺憾，眸色暗了暗，但是美人卻毫無所覺，趴在他的膝上，乖巧地看著書上的字，聽著他的聲音。
漢尼拔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如玉的感覺也容易讓她想起查理斯，他們喜歡看的書都一樣，但是漢尼拔的聲音卻並不想教授那樣的溫柔，反而帶著一些疏離冷靜的感覺。
神秘而捉摸不透。
她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果然這種哲學書，不管聽幾遍還是一點都不喜歡。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我餓了。」
撒嬌般的聲音，嬌氣，柔柔軟軟的模樣。
「想吃點的什麼？」男人合上書本，看著她，似乎早已料到了她會就這樣放棄。
「煎蛋加麵包。」
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男人偏偏頭，蔚藍的眼眸低垂著看著伏在他膝前的美人：「現在僕人都已經開始準備中餐了。」
所以，這是準備餓著江江嗎？惡魔正準備嚴肅抗議的時候——
「我做的，可以嗎？」
江江：……什麼？！
惡魔式目瞪口呆。
無論是布魯斯還是查理斯，還是很久之前的精靈王，高位神明的分|身都沒有一個點亮廚藝技能的。
倒是點亮了不少：『天涼王破』，『盛世美顏』，『酒中翹楚』等技能。
江江：……
果然，除了生孩子，高位神明的分|身集合之後基本都會做了吧？
富·不學無術·江江：終於有點羞愧感了。
不，等到吃掉飯菜，這股羞愧感就會瞬間蒸發掉。
「好。」
他的笑容很是迷人，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她，嘴角蕩起一抹弧度：「那麼，很榮幸為您服務。」
廚房就在客廳旁邊不遠的地方，但是別墅的面積比較驚人，所以也必須稍微走幾步。
她也跟去了廚房，漢尼拔倒是完全不畏懼有人在旁觀察，他在烹飪的時候格外專注，對待食材時也顯得虔誠而優雅，骨節分明的手指顯得格外乾淨，尤其是襯衣的袖子也被挽起，露出好看的手腕。
顏控惡魔有點把持不住了。
嗚嗚嗚，好好看。
雖然性格很普通，皮囊是真的不錯。
加上會做飯！
江江決定好好攻略了！
肯定很輕鬆，說不定江江這次還可以開個船塢公司。
太陽蛋逐漸在平底鍋上成型，金黃色的蛋黃被白嫩的蛋白包裹著。旁邊還有著一條被煎得滋滋冒油的培根，完美地像是某些雜誌上的配圖。
甚至連盤子都被擺上了嬌豔欲滴的玫瑰，很是精緻。
「漢尼拔也是貴族嗎？」美人好奇地探出小腦袋，問道。
總感覺一般人家養不出這樣優雅高貴的人來。
漢尼拔笑笑，眼眸半闔：「以前是。」
將盤子遞給她，「希望您能吃得開心。」
「那你不吃嗎？」美人接了過來，遲疑了一會仰頭問道。「你不會餓嗎？」
他還沒有說什麼，就看著富江很是乖巧地拿出另一個盤子，將麵包分了一半給他，「你陪我一起吃東西吧？」
他接了過來，笑容優雅動人。
倒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女孩。
但可惜了，已經準備將她作為食材了。
富江並不喜歡吃麵包，很是小口的咬了一口麵包，就玩鬧似的將麵包邊撕了下來，扔在一邊，一面傲慢地要求僕人把黃油拿過來，一面又咯咯笑著看著那些僕人手忙腳亂的樣子，以此取樂。
真是過分。
「富江。」
男人輕輕喚道她的名字。
美人好奇地轉過頭，「漢尼拔？」
好聽的如同海中女妖在誘惑行船人的聲音，帶著惡劣的笑意，尤其從她口中甜甜膩膩地吐出自己的名字，還真是容易心動。
男人闔著眸，拿著刀叉，很是輕鬆地切開培根沒有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將刀叉放下，慢條斯理地擦拭了嘴唇，這才抬頭看她。
雖然很有威懾力，但是卻沒有那天晚上般的嚇人。
惡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樣也不可以嗎？」美人眨著眼睛，有些委屈，像個孩子般。「可是我想要黃油。」
「但廚房就在旁邊，你可以自己去拿。」
「可是，僕人就是來做這些事情的呀，而且他們也很樂意幫我拿東西的。對吧？」最後一個對吧是對著一個鞠躬謙卑的僕人說得，端的頤指氣使。
「是，是……」僕人很是唯唯諾諾，眼眸早已漆黑一片，「我很樂意為富江小姐做事。」
真是可怕的能力。
漢尼拔斂眸，沉默片刻，似乎妥協了：「好吧，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貌似寵溺的一句話，隔壁的美人就已經綻開了笑容，「漢尼拔真好。」
男人的眸色越發顯得深邃。
惡魔則是沾沾自喜：江江的好感度刷得棒棒的，然後還可以等艾麗莎回來要一顆寶石，美滋滋。
第36章 拔叔
白瓷杯上金色的花紋縈繞在杯口, 被骨節分明手指握著的銀質勺子在攪拌著杯中的方糖，這個男人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人一般。
「據我的觀察，富江小姐應該是不懂任何心理學知識。」
艾麗莎的眼神掙扎，「你的意思是說，我對富江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
「是的。」男人看著她，「富江小姐是個很迷人的女孩，這種事情也很正常。」他輕啜一口咖啡。
當然，也不是那麼正常。
苦澀醇厚的口感瞬間在口中爆發，漢尼拔很是滿意這樣的味道，將杯子放在桌上。
勺子不經意觸碰到杯壁的聲音很是清脆。
對面女人漆黑的眸瞳有些微的失神，「那我丈夫也是這樣嗎？」
「我想是的。」
「那麼我那晚看到的事情真的是幻覺嗎？」艾麗莎抓緊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男人的房間時，她的身體會有一種本能的緊繃。明明是一個讓人如沐春風的紳士, 但是每當單獨相處的時候，她就會很緊張。
有一種很隱秘的恐懼。
像是頑強的藤蔓慢慢從心中生長, 攀爬……
這個房間並不顯得壓抑，但是此刻燈的亮度調節地並不大, 顯得有些昏暗。房間被收拾得很是整潔乾淨, 就像這個男人一貫的衣著般優雅嚴謹。
只是檯燈的亮度，甚至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有些刺眼。
「這個我還不清楚, 或許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
男人回答道。
艾麗莎皺皺眉, 眼神特意避開了有些刺眼的檯燈，繼而又舒展了開來，「那就好，如果富江沒有問題的話, 那就很好，她就可以留在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強勢美豔的姿態極其附和很多年前她的成名作，一個英姿颯爽，嫵媚多情的女特工。
她特意頓了頓，並沒有說我們。
而是我。
「我身邊了。」
男人笑了笑，燈光下的眉眼好看極了。他語帶笑意地附和道：「是的，當然。」
艾麗莎貌似很滿意這句回答。
女人的眼眸慢慢失神著，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那聲勺子觸碰到杯壁的聲音之後，她就覺得很舒服，很想就這樣睡去……
……………………
門被敲響了，敲門的聲音並不響，但是卻如同一聲驚雷在她的耳畔響起，精明能幹的影后迷糊地睜開了眼睛，看清了現在的情勢之後顯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萊克特醫生，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燈光下的藍眸溫和迷人，他挽起袖子正在收拾桌上的杯子，「哦，沒關係，這個可以理解。」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了。
風度翩翩，喜好古典音樂和哲學，無論談論到哪方面都能適時插入自己的見解。為人處世也能讓人覺得很舒服。
哪怕是艾麗莎明明確定自己喜歡富江，在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謝謝，需要我幫你開門嗎？」
「如果不麻煩的話。」
門口站的是嬌氣的女孩，她抱著一本書摸了過來，並沒有穿鞋，粉嫩的腳踝如同櫻花花苞般細嫩，女人的眼眸一瞬間就從原本正常的顏色變得漆黑，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緊張兮兮的味道，「那些僕人呢！怎麼可以讓富江這樣走出來，著涼了怎麼辦？」
氣急敗壞的聲音。
身體卻慢慢爬了下去，半跪在地上，眼神癡迷而癲狂，手指小心翼翼地輕撫著她的腳背，神情虔誠像是在信奉神祗般：「富江……涼不涼，地板太涼了……」
「我幫你暖暖……」
門縫處男人端坐在沙發上，溫潤的眸子在搖曳的燈光下顯得神秘而深邃。
江江：？？？
貌似在江江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點什麼？
高位神明的分|身也不至於眼光這麼差，這個女人雖然看上去長得還可以，但是要跟惡魔比那還是差遠了。
江江：對了，這傢伙叫啥來著？
愛麗？還是愛麗絲？
惡魔決定放棄掙扎。
很不可思議，明明已經通過催眠洗刷了一遍艾麗莎腦海的執念，但是卻沒有任何效果，在看到富江的同時那些他所設置的關卡被瞬間攻破，甚至那個女孩孩什麼都沒做。
難怪很有這樣驕縱的性格。
這樣輕易就能獲得別人的愛意，甚至利用這種愛意取樂。
不知道這樣鬼魅的女孩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想必是，讓人無法忘懷的味道吧。
足夠讓人回味無窮。
女孩無視這個女人的討好，偏著頭：「我來把書還給你，你忘在樓下沒有拿上來。」一副得意洋洋邀功的模樣。
「謝謝。」男人上前，「需要我為你提供一雙拖鞋嗎？」
「好。」
艾麗莎戀戀不捨地摸了摸她的腳踝，替她換上了拖鞋，「富江，這麼晚了，你應該早點睡覺的，來打擾漢尼拔先生是很無禮的表現。」
明明眼中已經嫉妒地發紅了，剛才對漢尼拔欣賞在眨眼間就化為嫉妒，富江，她的富江，怎麼可以這麼晚來找別的男人，怎麼可以和這種階層的男人在一起，他甚至不能保證富江的生活品質……
她的富江，應該永遠跟在自己身邊。
只有自己才是最適合富江的人。
「可是，我很喜歡他啊，所以我想來找他。」
四目相對，美人的目光帶著嬌氣和得意，漢尼拔的眼神卻深邃內斂，在微微一愣之後就是淡淡的微笑，冷靜地目光似乎在看著一個開玩笑的小女孩。
「你怎麼可以喜歡他！」艾麗莎的嗓門忽然放大，聲音尖利地像指甲刮擦著玻璃，整個人姣好的面容瞬間扭曲，眼神兇狠地可怕，當才還顯得卑微的模樣在眨眼間就變化成了一頭嗜血的野獸。
她直接伸手拽過她的手腕，也不管這個女孩是不是可以承受，直接拖著她想要回房間，恨不得扯斷她手般的力道，嘴中還喃喃道：「不可以！富江怎麼可以喜歡上別人！」
「真是個太放|蕩了！我需要好好教訓你！必須好好教訓你！」聲音越來越大，整棟別墅似乎都是回音，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探出頭來好奇，仿佛都已經司空見慣。
只有男主人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站立在不遠處的一個房間門口，低垂著頭，眼神恐怖如斯，口中也不停喃喃著同樣的話語。
「富江真的是太放|蕩了！有了我和艾麗莎還不夠嗎？」
「三個人已經夠了！不可以讓第三個人來共用！」
美人臉上並沒有任何的驚懼，只有厭惡，但是卻看著他，眼角的淚痣確實漂亮極了。
她似乎想朝著他伸手，就被走過來的男主人直接握著另一隻手腕，男主人偏頭對著漢尼拔笑了笑，現在的面容根本不能用人類來形容，似乎已經成為了某種野獸，發狂的野獸，被黑暗的欲望所蠱惑的人類。
「是富江太不好了，我一定要好好……」
瘋了般。
女孩嬌弱的身軀被兩人困住，白皙近乎透明的手腕肌膚甚至被人勒出了一道紅痕，觸目驚心。她美得驚人，在這種情況下，更是讓人生出淩虐的快感。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身影頎長，他闔眸，忽然笑了笑，輕笑聲在狹窄的走廊仿佛有著莫名的力量。
男人的影子落在地上，被燈光拖得很長。
很是冷靜，甚至帶著笑意的聲音。
「這樣太粗魯了，很不好……」
第37章 拔叔
走廊處的燈光很是明亮, 厚重的木門上有著繁複的花紋。
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那兩個人，藍眸帶著疏離而冷靜的光，在這淺層情緒之下，是深不可見的暗流。
變態？偏執型人格？
不不不，用這些術語去形容這兩個人如同野獸般的人還真是浪費了這些好詞語。
男人遠處的身影在走廊的燈光下也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你們要帶她去哪裡？」
尤其是他的話語似乎隱隱有著某種力量，讓他們能夠稍微清醒一下。
男主人瑟縮了一下，然後目光在觸及富江精緻的臉龐時身體忽然顫抖起來，神色也變得瘋狂，「當然是要帶她去房間，教訓教訓她。」
「富江太放|蕩了。」男人的聲音也突然尖利起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還有那些僕人！他們那麼下賤的視線，他們也在窺覷富江, 明明富江是我帶回來的！會造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富江自己！她根本不懂得拒絕，太放|蕩了！」
美人的長髮有些淩亂, 表情卻依舊傲慢，她似乎從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但是此刻卻依舊看著他, 眼眸似星光璀璨。
實在是太過靡麗到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妖物。
她這幅模樣似乎惹惱了人。
但是很快一個巴掌就下來了, 美人的臉頰如此細嫩的肌膚被保養良好的指甲劃傷，有點滴的血液順著完美精緻的輪廓流下。
富江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惡魔：……
一臉懵逼。
反應過來的惡魔：竟然敢打江江！
高位神明這幾個世界都沒有對江江這麼凶！
過分！
明明是打了人的艾麗莎的面容卻馬上從兇狠變得心疼, 捧著她的臉頰, 忙不迭地問詢道：「富江，痛不痛，痛不痛？」
甚至還哭了，哭得梨花帶雨：「對不起, 富江……」
「是我的錯……」
江江：……
江江是不是應該嗷一嗓子，表示一下。
可是又不疼。
正當惡魔糾結的時刻，那邊的男人卻動了起來，腳步聲在地板上很有韻律，惡魔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抓著自己的兩人的力道在緩緩加重，他們在恐懼，說不清為什麼要恐懼，但是他們的瞳孔確實在放大，生理預先做出了反應。
這個男人在此刻給予他們的壓迫感，讓他們在恍惚之間實在面對掌控自己生死的神魔。
「我說過的，這樣太粗魯了，很不好。」他說。
他的身影頎長，微笑著看著兩人，語氣溫柔卻仿佛又什麼怪物隱藏在這樣的皮囊之下正在蘇醒，用著嘲弄冷靜地目光注視著他們。
「你們把她弄疼了……」
手輕輕一用力，美人就被他攬入懷中，惡魔的高度只到他的胸膛。他的懷抱微涼，帶著他身上故有的味道，不是香水，但是出乎意料的好聞。
她沒有看見，並不代表那兩個人沒有看見。
男人強勢且溫柔地將美人攬入懷中，居高臨下的目光滿帶著惡念，幾乎凝成實質的惡意從他的目光中沖出，形成一隻野獸。兩人渾身僵硬，目光飽含著看恐懼，身體僵直地保持著剛才制服美人的姿勢，細細看去，才發現他們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
他的手指停在唇瓣中央，語氣輕柔地像是怕驚醒什麼一樣，「對待女孩子不可以這樣粗魯。」
「記住了嗎？」
………………
美人坐在沙發上。
剛才因為掙扎衣衫有些不整，富江在家時的穿著並不鄭重，甚至有些輕佻，很簡單有些不合身的襯衫，包裹著少女良好的曲線。
「他們好像突然之間很聽你的話。」美人端坐在沙發上，晃著腿，偏著頭的模樣只是個單純的女孩。
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醫藥箱，看著她臉上的血痕和手上的淤青眸色暗了暗，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可能是他們也意識到了所作所為很不好。」
太粗魯了，這個孩子的性格就算糟糕，也沒有那麼粗魯。
或許他的食譜應該先換一換了，畢竟比起這個女孩惡作劇般的行為，那些人的行為才是真正無法原諒啊。
他替她上藥，富江很乖地仰著臉。
瑰寶般的豔色。
「漢尼拔好溫柔啊。」惡魔眨著眼睛，聲音甜甜道，「好喜歡溫柔的人。」
漢尼拔沒有說話，手指點了點她的淚痣，她似乎覺得有點癢，咯咯地笑了起來，伸手就包住了他的手指，「很癢。」
她的體溫很涼。
手指也是，但卻很柔軟，柔軟脆弱的仿佛他只要稍微動動，就可以讓這個瑰麗的女孩消失在這個世間。
他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口，被女人用尖銳的指甲劃破的傷痕，在用酒精擦拭了有些駭人的血跡之後，鮮血之下的皮膚光滑柔嫩，白瓷般誘人。
消失了。
傷口消失了。
甚至手腕上的淤青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
甚至在剛才被打和被拉拽的時候，她的表情都一直很平靜，這樣驕縱的女孩自然不可能受過什麼疼痛訓練，那麼唯一的可能是——
她沒有痛覺。
果然……
像是怪物一樣的能力。
他保持這個姿勢太久了，美人這才將注意力從他的手指轉向他，疑惑道：「漢尼拔？」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江江卻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很是毛骨悚然：「一直都是這樣嗎？」
「那些人，只要一碰見你就會這樣嗎？」
「對。」美人似乎覺得這一切都理所當然，「可是只有漢尼拔是不一樣的。」她握著他的手指，「漢尼拔，是不一樣的。」
他卻並沒有引起悸動，只是俯身，吐出的氣息在她的耳畔有些曖昧的味道，像是在調情，可是他的眼神卻冷靜異常：「為什麼會不一樣？」
他的藍眸不同於布魯斯般的深情，此刻看起來更加有些詭譎。
江江：不知道為什麼？
總覺得有些危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總會有特殊的人，就像我出生就有這樣的能力一樣……」
「命運？」
他的聲音又輕又緩，臉部輪廓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清晰。
江江仰頭，看著他的眼眸。
他像是在掌控她的情緒起伏一般，眼神很是專注地看著她。
「你相信命運嗎？女孩。」
惡魔覺得從他的口中聽到女孩這個單詞，耳朵都酥了一半了。
至於命運這種東西，江江該怎麼回答，惡魔相信命運嗎？
「我不知道。」惡魔很誠實地回答，哪怕站到了他們惡魔或者神明的高度，對於命運依舊是諱莫如深，這種東西與規則相提並論，卻沒有辦法捉摸。
「討巧的答案。」
漢尼拔評論了一句，藍眸微微閃了閃，退後了一步，重新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歸於正常的交際範圍，然後合上了醫藥箱，「你該回去了。」
「可是我現在回去的話，他們還是會欺負我的。」
這倒是事實，她就算現在回去，也會被輕而易舉地捉住，這個女孩空有這樣的美貌，但是卻沒有任何能保護自己的方式。
「那你想怎樣？」
美人的笑容很是惑人：「我想留在這裡。」
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這個女孩的確輕佻。
很可惜，她面對的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而是一個心理變|態。
男人紳士極了，甚至給了她一個吻手禮。
「當然可以，親愛的。」
第38章 拔叔
準備撩人的惡魔被人撩了。
真好看。
現在江江覺得他的性格也有點味道了, 至少在看到江江有事的時候還會站出來幫江江。
這點超級加分。
美人湊了過去，「那我想親親你，這樣也可以嗎？」仿佛是在徵求同意的話，也像是不斷在試探底線的行為，但美人的眉眼瑰麗地就像是在提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要求。
「這種事情不應該由女孩來提的。」男人俯身，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口中吐出，輕而淺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半闔著眼眸，「但答案是，當然可以。」
完全沒有拒絕，甚至吻也很溫柔纏綿，唇齒相接。
帶著他身上的冷香。
短暫地接吻之後, 他直接將她擁入了懷中，她沒有抗拒, 正如艾麗莎口中的話語般，這個女孩身上有著輕浮的因素。
或許並不是輕浮, 而是本身帶有的傲慢與高高在上, 加上身體的特殊，讓她並不懼怕任何人的翻臉。
但卻是最惑人的海妖。
接吻和吃人獲得的滿足很不一樣, 這似乎來自於本能和靈魂深處, 讓人著迷，墮落在欲望深淵。她的唇瓣柔軟極了，比那些所謂的美食更加讓人心動。
他明明已經停下了這個吻，但是卻依舊能聽到自己輕輕的喘息聲。
她似乎並不滿意這個姿勢, 「我不喜歡這樣。」只能對著他的胸膛，甚至不可以抬頭看看他的臉頰。
男人此刻的語氣壓低了下來，帶著一股曖昧和沙啞，「親愛的小姑娘，我可不想我現在的模樣被你看到。」
「為什麼？」
「因為我很喜歡你的吻，並且已經有了生理反應。」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依舊不緩不慢，帶著笑意。
變|態大部分的時候可是沒有羞恥心的。
而且還很誠實，基本高傲到不屑於撒謊。
「而且……」
他的手像是對待珍稀的寶物般捧著她的臉，手指點在她的淚痣上，語氣依舊如常，像是在開著玩笑的語氣說著曖昧無比的話語：「我會做哭你的，嬌氣的小姑娘。」
江江：江江這是又被撩了吧？
所以說高位神明的分|身要是都這麼會撩，江江每次只要拿著一個小板凳坐著等就好了。
做哭什麼的？不是每次的必經之路嗎？
江江：……莫名的羞恥心冒出來了。
啊呸！
漢尼拔很快就鬆開了她，像是剛才並沒有說出那樣羞恥的話語般，甚至連臉上都沒有絲毫尷尬之色，依舊優雅紳士，「如果要留下來的話，那請親愛的小女孩睡床，可以嗎？」
帶著笑意的語氣和寵溺味道的昵稱。
瞧瞧，這種撩人的手段！
江江：有點懷疑角色顛倒問題。
惡魔點點頭，有床不睡才是傻瓜。
江江：並不想考慮漢尼拔這麼高大的身材怎麼龜縮在沙發上！
只要呆在高位神明身邊，她總是能很快入睡。因此並沒有看到男人在她熟睡之後，慢慢從沙發上起身坐在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滑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地像是那天早上對待食材般。
但是睡著的美人不知道夢到了些什麼，很是依戀地精准地握住了他的手指，處在朦朧中的惡魔將他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長髮處，像是撒嬌般發出哼唧聲。
他只是稍微頓了頓，手指從善如流地撫摸起她的長髮。
美人這才滿意地陷入了沉睡。
…………………………
「早上好，布萊克先生。」
一大清早聽到這樣動聽的聲音應該是讓人很心曠神怡的。
布萊克起床關門的動作稍微頓了頓，轉頭看向不遠處房間門口的男人，他擠出了一個笑容，像是完全忘記了昨晚的事情，「有什麼事情嗎？漢尼拔先生。」
「是的，稍微有點問題，書房的書有一本我不太找得到了，可以請您幫我一下嗎？」漢尼拔很有禮貌。
饒是這樣布萊克的心理始終有種疑慮或者用更準確的詞語來說，是，恐懼。是的，這個男人，讓他有種恐懼。
明明腦海裡關於昨天晚上的記憶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生理上卻始終殘留著對這個男人的懼怕。
他謹慎地開口道：「不如等僕人來找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書房的擺設。」
「當然可以，實在是麻煩你了。」男人笑了笑，笑容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布萊克內心的疑慮在這句話之後終於消失了，畢竟他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他也笑了笑，好奇地詢問道：「是一本怎樣的書讓你這麼迫不及待？想必是一本很不錯的書籍吧？」
「是的，是一本相當不錯的書籍。」男人臉上的笑容在此刻看上去有些詭譎，他逆光而站，影子甚至到了他的腳下，陰森森，張牙舞爪怪物般的影子。
這讓布萊克緩緩地打了一個寒顫，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他只能目不轉睛地看著不遠處的男人，甚至在此刻想要開口求饒。
他緊緊地抓著門把手，似乎此刻周圍的環境都變得陌生而詭異，只有冰涼的金屬才能給他一點真實感。
漢尼拔偏頭，背光的眼神如同惡的深淵，惡念的藤蔓不斷從這雙眼睛中生長開來，緊緊纏繞著眼前可笑的獵物，他的聲音依舊動聽，像是教養良好的紳士在邀請人共進晚餐般的愜意。
他說。
「是一本《奈特人體解剖學圖譜》。」
……………………
富江醒來就沒有看見漢尼拔了，難得睡了一個很舒服的覺。
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的身影，而且艾麗莎和他丈夫的房間也打開了，並沒有任何人。
漢尼拔不見了？
目光接觸到桌上的那本書，惡魔總算智商線上了一會，比如說書房？
書房在臥室那層最角落的房間，江江去過一回，全是密密麻麻的書，更有些沾滿了灰塵，像是富貴人家用來顯示很有文化的裝飾品。然後不學無術的江江就跑出來了。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江江推開了門。
然後……
顏控就有點邁不開腿了。
真的超好看！
厚重的窗簾被拉開，在陽光的照耀下，隱隱浮動在空氣中的灰塵無所遁形，在光線下反倒有種華美的裝飾感。
尤其是那個拿著書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的男人，側臉對著這裡。
本就好看出塵的容顏此刻讓人更加移不動目光。
惡魔撲入他的懷中，男人放下書，虛扶了她一下，像是責備又帶著冷靜的味道，「調皮！」
「你太好看了。」
美人笑嘻嘻地仰頭，想要親吻他，男人卻很配合地低下了頭，這種感覺會讓人上癮。
已經成為變|態的人所生存的法則就是要隨心所欲，不斷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又怎麼拒絕這樣出自本能的誘惑？
「餓了嗎？」她眼角的淚痣似乎有魔力般，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有一點。你要做早飯給我吃嗎？」
她的目光轉向他手上的書看上去有些好奇，但是漢尼拔笑笑，「想吃點什麼？當然不是作為早飯，或許應該說是午飯。」
右手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書扣在桌上。
她這一覺倒是睡得很舒服，一直到了正午才出來。
惡魔絲毫不覺得難為情，「想喝紅酒吃牛排。」
男人的手將她的發掖在耳後，藍眸笑意如初：「是嗎？那剛好，我也想吃點『牛』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受不了這種劇情的小天使們可以選擇跳過這個世界。
下個世界不會這麼重口的。
第39章 拔叔
富江瞄了瞄他盤子裡的牛排, 再瞄瞄自己盤子裡的牛排。
江江：總感覺有點不一樣。
雖然差別不大，同一個人煎出的牛排，色澤誘人，更是被擺在好看的盤子上，放著嬌豔的花朵。
漢尼拔這個男人骨子裡有著法國人的浪漫和德國人的嚴謹。
他吃飯的時候並不說話，只是很安靜地吃著，但此刻蔚藍的眼眸中盡是滿足，倒是與平時那種疏離冷靜不太相同。
「好吃嗎？」富江好奇地湊了過去，漂亮的眼睛盯著那盤牛排，有些躍躍欲試。
吃不到的總覺得最好吃。貪心的惡魔總覺得他那盤顯得格外好看。
「想試試嗎？」
江江咬著勺子，「可以嗎？」
漢尼拔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勺子上片刻，眼神晦暗, 才溫聲開口道：「如果你不後悔的話。」
這句話說得很是莫名其妙，惡魔自然不會後悔吃東西, 但是江江的勺子才一伸，就被腳上的毛絨絨的觸感嚇了一跳。
噫, 金毛。
它蠢兮兮地在蹭著惡魔的腳踝, 壞心的惡魔坐在椅子上，晃著自己的腳, 金毛也樂此不疲地撲來撲去。
「好蠢。」她又笑了起來, 咯咯的笑聲動聽，被這樣一打斷倒是沒有去吃牛排，連她自己的都不吃了，直接把勺子放在盤子邊。
「我吃飽了。」
漢尼拔抬眸, 四目相對。富江露出撒嬌般的表情，「吃飽了，真的吃飽了，這個太大了。」
其實也沒有很大，牛排的分量不重，這只是花心的惡魔找的藉口。
男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什麼都不說就已經有一種壓迫感了，尤其是那雙蔚藍的眼眸裡面情緒紛雜，又像是古井無波，毫無情緒。
惡魔絲毫不覺得危險，甚至還穿上拖鞋就跑到他旁邊，主動親了親他的臉頰，「我晚上接著吃，晚上在給我熱了吃好不好？」
她的吻總是帶著一股涼意。
這個女孩的身體總是這麼涼，就算是這麼涼，也讓人覺得內心炙熱。
他順著她這個姿勢，輕輕勾住她的腰肢，手指順著她面部精緻的輪廓慢慢朝下，下麵是光滑白瓷的肌膚，他的眼神慢慢從溫潤變得如同野獸狩獵般猙獰可怕，這個女孩的身體每一處都精緻勾人的要命，不僅僅是作為食材的欲望……
這是上帝在創造性別的時候就註定深藏人心底的愛|欲。
他，想要和她做。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腦海裡，也是第一次出現在腦海裡，卻意外地讓人愉悅。美人絲毫不懂得掙扎，只是握住他下滑的手指，甜膩的聲音在有些不滿地抱怨道：「太冷了。」
「恩？」
「你的手太冷了。」
她嬌嫩的肌膚已經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你的手比我的還冷。」
「是嗎？」
江江總覺得漢尼拔現在回答她的話語有些漫不經心，何止是漫不經心，甚至是敷衍的很，她剛抬頭，就微微一怔——
那樣的眼神……
成功地讓惡魔有些恐懼了。
那根本不是高位神明那般冷淡虛無，而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根本不像是神明，而相識淪落為最低等野獸般猙獰可怕的眼神，仿佛他看的並不是一個同類，而是一個任由他為所欲為的獵物，高高在上，充滿著欲望。
出現在這個一向溫和的紳士身上。
連金毛都不敢靠近惡魔了，躲在不遠處很是可憐兮兮地口中嗚咽著。
「漢……漢尼拔？」
「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男人如是說道，手指調情般地摩挲著她的唇，「我很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從她口中叫出的名字也帶著某種曖昧的味道。這個女孩無禮極了，是很好的食材，但是在此刻他的另一種欲望反而壓在上面。
變|態忠於自己的欲望。
但是現在似乎有點麻煩找上來了……
窗戶外面有一輛車慢慢沿著道路開了進來。
如果沒有麻煩的話，他倒是想付諸於行動。
他收斂了眼神，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的紳士，鬆開她，用手摸了摸她的長髮，他發覺這個女孩格外喜歡這個動作，每次身體都會柔軟下來，他笑了笑：「把東西吃完，不可以浪費。」
川上·小慫包·富江僵直地點點頭。
嗚嗚嗚，哭唧唧，剛才好可怕。
這讓她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第一次見到這個高位神明那天晚上，他那次的眼神和這次有著很大的差別，但是都很可怕。
惡魔連忙跑回去，吃起了牛排。
嗚嗚嗚，真可怕，但是真的挺好吃的……
於是趁漢尼拔一個沒注意，江江就把牛排倒在桌子下面，金毛很是配合地張大嘴，輕輕鬆松就幹掉了。
江江：革命好戰友，江江下次絕對不凶你！
不過……毛絨絨還是應該離江江遠一點。
男人卻擦拭了嘴唇，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門在這個時候剛好打開。
是一個帶著公事包的年輕女人，很是漂亮誘惑的身段，她似乎經常來這裡，所以僕人很是殷勤地上前幫她解下大衣。
她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挑眉：「不好意思，富江小姐，今天布萊克先生並沒有來上班，手機也一直打不通，我只好跑一趟了。」
江江認得她。
那個男主人身邊的秘書，說是秘書，實際上也就是情人。
惡魔很喜歡這種人，內心幾乎骯髒地堪比地下道的污水，偏生面容生的極好。
但是……
那個人的房間不是已經沒有人了嗎？富江早上去看漢尼拔的時候明明去看過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看到任何人。
「我可以上樓去看看嗎？」
她的這句話雖然是問富江，但是眼神卻挑逗般地看向男人。
江江：……
反正只要在高位神明身邊，惡魔的能力都會得到一定的抑制。以前這個傢伙可是上趕著對江江獻殷勤的。
但是更讓惡魔氣鼓鼓的是，漢尼拔只是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就對著那個愛琳還是琳達的說道：「當然，或許我可以陪你上去一起找找布萊克先生。」
「哦，那真的是相當感謝了。」
惡魔：面無表情。
啊呸，狗男女！
……………………
高跟鞋走在樓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埃琳娜也聽過布萊克提到過這個人，滿嘴的讚歎之語，現在看上去確實相當不錯，風度翩翩。
至少比起布萊克那個傢伙，這個男人倒不失為一個結婚的好人選。
順著樓梯往上走，因為上樓是臥室，所以一般僕人沒有得到允許是不能上去的，這倒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漢尼拔先生，您有女朋友嗎？」女人嬌笑道，趁著樓梯的高度差露出姣好豐滿的曲線。
但是走在前面的男人只是微笑著，視線雖然沒有避開，但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輕聲回答道：「暫時沒有。」
「那很好啊。不知道您……」
他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蔚藍色的眼眸中一瞬間的壓迫感甚至讓她有些寒意，他很快恢復了一貫的溫和：「我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布萊克先生，不是嗎？」
「當然，我只是在向您發出工作之外的邀請。」
她很識相地閉上了嘴。
找了幾個房間，完全沒有看到人，埃琳娜在心底已經認為布萊克這個色鬼已經去外面風流快活了。
但是眼前只剩下一個書房，她卻笑了笑，舔了舔唇，決定繼續『找』。
書房有些大，甚至書架處盡是灰塵，她還是走了進去，漢尼拔倒是沒有阻止，只是眼眸越發的愉悅。
一步，兩步……
她停在一個書架前，聲音柔媚，整個人顯得無比的風情萬種，回眸一笑：「這裡可真是個好地方對嗎？」
她的手指塗滿鮮紅的蔻丹，正在慢慢解下自己的襯衫扣子，笑容嫵媚動人。
眼前英俊的男人一如既往含著笑意溫和的表情。
但是被情|欲衝昏頭腦的人根本沒有注意他晦暗的眼眸。
「您會喜歡的，對嗎？」他的這副模樣讓人越發地心癢難耐，埃琳娜伸手搭在他的雙肩，聲音微微帶著喘息聲，勾人極了。「我保證會讓您……」
她的聲音和表情在一瞬間就停滯住了。
她的視線透過書架上的書看到了背後的場景，她還沒來及走過去的地方。
那如同地獄般的景象。
她僵直地轉過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卻開口了，語帶笑意，聲音低沉好聽。
「看來你的運氣很糟糕啊。」
第40章 拔叔
「布萊克夫人, 我想告知您一些事情。」
她拿著手機，眼底的黑色如同海浪般翻滾起來，赤裸裸貪婪的欲望。她靜靜地聽著手機那端的聲音。
那頭的聲音小聲而謹慎，說的事情無比嚴肅正經。
「我知道了，真是謝謝你們了。」
並不是很重要的消息，只是FBI的人認為漢尼拔醫生可能有問題，建議她最好小心警惕。而且他們的人很快就會到來，對漢尼拔醫生進行一些問詢。
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她對漢尼拔也沒什麼想法。
她口中吐出敬語，只是眉眼處盡是不屑。
只是富江……
只有富江。
那個愚蠢的丈夫實在是太礙眼了……
她放下手機，點了一支女士香煙。
煙霧繚繞間女人的面容姣好惡毒。
………………
布萊克家裡有著漂亮的後花園，原本也是打理得很精緻, 但是自從富江來到這裡之後，所有人的理智似乎都被她帶走了, 聯手上的活計都顯得敷衍至極。
導致才一個月的時間，這裡也長出了雜草。
這些草的生命力自然要比嬌貴的花朵強盛, 倒是有些荒蕪生機勃勃的感覺。反觀那些花朵被擠壓到一旁, 可憐兮兮的樣子。
江江在這裡看到了漢尼拔，他正在除草, 帶著手套, 旁邊還放著一把鋤頭，似乎剛才才整理過花圃。
他似乎什麼都會做，什麼都懂，也做的很好。
而且動作很是優雅, 嬌嫩的玫瑰也從剛開始有些蔫蔫地變得好看起來了。
「漢尼拔好厲害！」富江站在不遠處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這些花都變得很好看了。」
男人嘴角帶著一絲淺笑，「你要來試試嗎？」
這是他一貫的面具，讓人猜不透這樣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樣的靈魂。
他看著富江。
嬌氣的美人小心翼翼地避開泥土，很是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嫌棄地搖搖頭，「髒。」
「再好看的東西也是以骯髒的東西為養料。」漢尼拔在夕陽下說道，藍眸璀璨，意味未明的一句話。「這些花一定可以開的很漂亮，就像您一樣。」
越是骯髒的養料，開出來的花朵就越發的美豔。
「我比這些花好看多了。」
女孩很不高興地反駁道。
男人低低笑了幾聲，並沒有說話。
艾麗莎突然從屋內走了出來，看見他和她交談的場景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像是宣誓主權般親熱地拉過她的手，很是親昵的話語：「親愛的，你今天有見過布萊克嗎？」
江江在腦海裡反應了很久，這才勉強把布萊克這個名字和那個中年有些發福的胖子聯繫在一起。
「沒有。」
艾麗莎蹙眉，顯得一副很擔心的樣子，「我今天一直在打埃琳娜的手機，也接不通，這真的太奇怪了，要知道，他們以前應該經常在一起的。」
哪怕在說著這些話，她也下意識地避開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儘管心存利用，但心底隱隱的恐懼也實在無法說清楚。
不過這中恐懼並不代表她會認同FBI的懷疑，這種只知道拿著納稅人的錢的廢物一無是處。明明找不到兇手，就到處想要找人來充當，然後敷衍了事。
江江：……
埃琳娜？
原來不是叫琳達或者愛琳嗎？
她剛想說埃琳娜似乎來過這裡，不遠處的男人嘴角含笑，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惡魔就很乖地沒有說話。
女人倒是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甚至對丈夫的擔心也只用了短短了幾分鐘，轉眼就將話題引到了她身上，寵溺又責備的話語：「富江，不要總是打擾漢尼拔先生，房間裡有那麼多好看的寶石啊，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陪我去上班。」艾麗莎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瞳孔漆黑，「要是富江去當明星的話，那我這種人都沒有活路了。」
她親親熱熱地就像帶著富江往裡走，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可是惡魔卻掙脫她，走向漢尼拔身邊。
女人望著自己拉空的手，剛想發怒但卻對上男人那雙藍色詭譎的眼眸，瞬間所有的怒火就消失了，只得悻悻在前面帶路。
美人拽了拽他的衣角，男人縱容地歪下了身子，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般在詢問她原因。
美人煞有介事地歪著小臉，小聲道，「我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
「為什麼？」他似乎覺得這種小孩子交換秘密般的談話很有趣，也同樣壓低了聲音，語帶笑意。
「因為她回來之後，埃琳娜的氣息忽然消失了。」女孩表情很認真，在偷偷咬耳朵。
雖然口中罵著『狗男女』，但是漢尼拔後來出現在她面前時，身上也沒有屬於埃琳娜的氣息，但是那個時候埃琳娜身上的氣息卻還存在著。
惡魔認人是靠氣息的，富江可以確定的是埃琳娜在艾麗莎回來之前還活著。
但此刻氣息消失，就說明，那個嬌豔的女秘書已經死亡了，這死亡的過程發生在艾麗莎回來之後。
而且在埃琳娜氣息消失的瞬間，漢尼拔可是和自己在一起，江江親眼看著他整理花圃。
當然不是他動的手。
所以……
艾麗莎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川上·偵探·富江覺得自己的推理很有道理。
更何況她會發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是很多人的極限了。
雖然人類對自己是造成不了傷害的，但是對高位神明的分|身就不一定了。這麼一想，江江提醒漢尼拔真的是太善心了。
美滋滋。
男人但笑不語，骨節分明的手指替這個得意洋洋的女孩理了理長髮，小聲道，「這也是你的能力？可以感知別人的氣息？小女孩？」
江江：……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不是好人。」富江很是不滿，這個傢伙怎麼老是搞錯重點啊！這麼蠢笨溫和的人，要是沒有江江以後可怎麼辦？
「那你覺得我是好人嗎？」
顏控江江點點頭。
長得這麼好看當然不是壞人。
雖然有時候眼神比較嚇人，但是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個溫和的紳士。
他摸了摸她的長髮，偏過頭，終止了咬耳朵這項小孩子才玩的遊戲，對著前面一直小心翼翼觀察他們的艾麗莎緩緩露出一絲笑容，很詭異僵硬的弧度，眼眸中的惡沒有掩飾，赤裸裸地讓人恐懼。
艾麗莎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轉回頭，再也不敢往後看。
這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布萊克還是沒有回來。這很奇怪。雖然這個人以前一直很是風流好色，但自從江江到了這裡之後，他每天都會回來吃飯，風雨無阻。
江江：……
江江的魅力果然在高位神明身邊就被削弱了嗎？
哭唧唧。
就在吃完飯準備各自回房的時候，艾麗莎忽然開口，端坐在上座，頗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態，剛才的恐懼在這樣的姿態下消失殆盡，這個角度只能看清她漆黑的眸瞳：「漢尼拔醫生。」
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江江則是左晃右晃在逗毛絨絨。
「我今天接到了一個電話，是FBI打來了，他們可能晚點會來拜訪，說是想就一個案件找您詢問一些事情。」
漢尼拔擦了擦嘴，姿態優雅，他微笑道：「是的，我會幫助他們的，畢竟協助FBI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第41章 拔叔
艾麗莎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在了走廊轉彎口。
她本來想帶著富江走的, 但是不知為何雖然不情願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會有麻煩嗎？」那邊逗著毛絨絨的女孩忽然抬起頭，問道。
漢尼拔笑笑：「為什麼會有麻煩？」在回答她的同時，這個男人很有禮貌地對著一旁前來收拾的僕人致謝。
女孩卻還在玩著盤子，用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僕人也不敢收拾，站在遠處有些為難的模樣，這裡的人總是很寵溺富江，明明她只是寄宿在這裡……
有趣的能力。
富江有雙很漂亮的眼眸，深邃黑暗，明明總是帶著惡念，但卻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純粹的多。
江江總覺得高位神明的分|身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然江江覺得埃琳娜的死亡應該和漢尼拔沒什麼關係，但是誰知道FBI為了什麼案子來找他。
「因為我感覺……」美人偏頭, 「你很厲害。」
江江並不是蠢貨，只是惡魔的能力太過強大, 無論怎樣的世界，只要是她想要辦的事情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辦成, 久而久之, 她就不太喜歡想太多。
這並不意味著她就什麼都不知道。
江江：惡魔很聰明的，嗷。
她還在敲盤子。
聲音叮叮咚咚的, 倒也不難聽。
他闔眸, 像是在聽著女孩發表言論，嘴角的笑意又像是在寵溺地縱容她說出自己的觀點。
手指停在桌面上，輕輕地扣著，然後放下。
「富江。」
「恩？」
男人睜開眼眸, 看著她，四目相對，嘴角並沒有笑意，這倒是難得。
美人的臉頰如同庭院的玫瑰般嬌豔，越是污穢骯髒的養分開出來的花朵就越是漂亮，這個道理用在她身上無比適合。
一股很微妙的氣氛在彌漫，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叩起來，目光卻強大而平靜，美人在這樣的對視中根本不能挪開眼眸，但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這個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
倒也不是特別不舒服，就是覺得莫名的煩躁，她甚至連盤子都沒有敲了。
「不要敲了。」
撒嬌般的聲音抱怨著。
但是男人還是沒有停，像是戲弄她一般，很有節奏，輕輕的，並不刺耳。
美人直接站起身，就用雙手扣住他敲擊著桌子的手，微涼的觸感，陪著有些氣嘟嘟的話語，「我都說了不要敲了。」
男人看著她，這個孩子幾乎半個身子都在餐桌上，細嫩白瓷的手還緊緊握著他的右手，仰著氣鼓鼓的小臉看著他。
「不可以敲。」
倒是有幾分可愛。
「富江也總是喜歡敲盤子。」他看著她，溫和平靜的目光。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不知道。但是你就是不可以敲了。」
嬌氣而且任性。
被人寵壞的性格。
她似乎認定了他的沉默就是妥協，剛得意洋洋地準備鬆開手，男人卻反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動作很快，輕且強勢，將她的手腕扣在他的手掌間，蔚藍的眼眸看著她。
那裡面原本平靜的大海像是有暴風雨即將到來般……
有危險但卻迷人的味道。
江江：雖然知道漢尼拔可能生氣了，但是她現在還是不太想關注他的事情。
江江現在很不舒服。
這個姿勢，腳不能落地……
男人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變扭的姿態，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臉頰上的淚痣，神情莫測卻帶著詭異的愉悅。
這個女孩真的是意外。倒不是說愛情，變|態的心理狀態早已和常人不同了。
他可體會不到所謂的愛情……
那種低等可笑，任由人體激素控制的情感。
但是，他想要這個孩子。
哪怕這樣的性格……
無禮極了。
他的眸色暗了暗，卻顯得很是愉悅。
欲望在叫囂，無論是什麼欲望，想要吃掉還是別的，這都不重要，他一向忠於自己的欲望。
他俯身——
「啊啊啊！」
有尖叫聲從樓上傳來，女人的聲音如同用指甲刮擦著玻璃般，讓人汗毛直立。
周圍的僕人似乎被這樣尖利的叫聲嚇了一跳，頓時有些兵荒馬亂，有些膽子大的已經朝著樓梯口走了，想要探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是礙於規矩，也只能徘徊在樓梯口。
連那只很可愛的金毛都被嚇得像只蝦仁一樣弓起身子跳了起來，好半天都如同驚弓之鳥地探頭探腦。
蠢毛絨絨。
這個時候外面似乎也有車輛開了進來，車燈明晃晃的。
但是男人似乎一點都沒有被這些突發事件影響，眼帶笑意，在這個時候，仿佛眼中只有眼前這個女孩般地專注。
他的手指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然後吻了下去。
……………………
警戒線被拉了起來。
艾麗莎捂著臉，淚流滿面，連身體都在輕微地顫抖，正在員警面前說些什麼。
一群僕人惶惶然地站在不遠處。
書房的椅子上赫然是布萊克的屍體，端坐在書桌前，面上的表情是詭異的平靜，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只是在看書。
——但他的肚子卻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場景，那裡被人剖開了，腸子鮮血流了一地，如同恐怖片中經典的惡鬼索命的場景，映襯著這個本來就陰沉的古樸書房更多了一絲陰森詭異之感。
員警來來回回，法醫也到了，正在做初步的檢查。
但是很多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地轉移到另一邊，仿佛另一邊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你好，萊克特醫生，初次見面，我是FBI的探員，這是我的同伴。我們是有些事情想要諮詢您。很抱歉在這種時候拜訪。」
緊接著他們就給了他一些檔，但是兩人的目光卻始終不能聚集，連這些訓練有素的人都會將目光若有若無地投射到坐在他旁邊的女孩。
很漂亮，尤其是露出的那張小臉蛋，瑰麗地像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讓人止不住內心的佔有欲。
此刻她的手反復擺弄著漢尼拔骨節分明的手，找到玩具般，哪怕是剛才目睹過如此駭人的屍體，這個女孩也是這樣的一副的漫不經心。
男人卻只是稍微看了看文件，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認識這個病人，他以前在我的診所之中治療過一段時間。」
很是溫和有禮。
探員眼神銳利，開口問道，「那你們之後還有見過面嗎？」
眼前的這個醫生偏頭似乎很認真地在回憶，然後道：「好像是見過一次，在一家咖啡廳。」
「那你們聊了些什麼？」
這個探員的問話方式犀利而有些無禮，連他的同伴都乾咳了幾聲，然後出來打圓場，解釋了幾句：「不好意思，但是現在這個人手上有人質。我們需要儘快找到他，才能保證人質的安全。」
當然，他並沒有把他的懷疑說出來。
不僅僅是這次的案件，甚至是之前的案件，只要牽連上一些變|態殺人狂，總能順藤摸瓜查出和漢尼拔·萊克特的牽連，這些人似乎都是在這個男人的診所中治療過，明明很多已經確認過不會在復發，但是在幾年後又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反社會人格傾向。
而這個男人的表現優雅有禮，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倒是他旁邊的女孩……
漂亮到不像是這個世界該出現的人物。
男人表示理解，「事實上，那天我們並沒有聊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在交流關於一本看過的書的想法。」
男人的目光深邃，眼帶笑意。
總是不被發現的話就太無聊了。
這個世界就真是太無聊了。
既然有人已經懷疑自己了，難道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這樣才有趣。
男人眼中的笑意越發愉悅，看到旁邊的女孩有些百無聊賴，安撫地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髮……
江江：好舒服，想睡覺。
——「是他！這一切都是他做的！自從他來到這裡之後，這裡就總是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是他！」
不遠處的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怨恨地指控，這樣的聲音慢慢再次重複這句話的過程中低沉了下來，語氣越來越哀怨，從一個瘋狂攀咬的遺孀變成了一個深閨怨婦，她赤著腳，垂下的眼眸死死地看著不遠處的少女和依舊正襟危坐的男人。
「他甚至搶走了我的富江。」
「我的富江……」
第42章 拔叔
一個晚上的忙忙碌碌。
這畢竟是地方警局的事情, FBI不方便插手，但是這兩個探員還是在一旁觀察。
「死亡時間早上七點左右。」
「但是……」
「很奇怪。」法醫皺著眉，一臉百思難得其解的表情，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已經沾滿了血液，「並沒有任何器官的遺失，那兇手為什麼要剖開肚子？」
「並沒有器官的遺失？」有一個探員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是的，沒有任何器官的遺失，雖然有些器官都被單獨摘了下來，但是卻依舊保持完整。」他的手指撫摸過肝臟，似乎總覺得這裡有些不對勁，但是猩紅的色彩已經讓他產生了生理性的厭惡，匆匆略過, 再次確認了所有的器官都在，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
她正在吃著小蛋糕。
這倒是他第一次到她的房間, 因為他的房間因為收證的原因弄亂了。至於這個女孩的房間，像是有著魔力般, 那些人只是稍微一看就直接關上了門。
她遇到的人似乎對她都挺不錯的。
梳粧檯上盡是被胡亂擺放的珍寶, 有各種各樣的玉石和珍珠，甚至連床上都是一些寶石。
她總有著各種各樣的辦法能夠讓別人真心相待, 又無比惡劣地玩弄著別人的真心。就像剛才那樣的場合, 面對艾麗莎如此怨恨的話語，這個惡魔般的小女孩卻晃著腿，笑出聲，聲音好聽卻包含著惡念, 「我是你的？還真是好好笑啊。」
實在是……
太過分了。
這個孩子，反正艾麗莎要留著有用，那些無禮的人也收拾掉了。現在似乎終於輪到了這次宴席的重點的了。
「你要吃嗎？」美人拿著小蛋糕給他，仰著頭問他：「這個很好吃的。」
她的嘴唇上還沾著一些奶油。
男人卻並沒有接過她手上的紙杯蛋糕，只是慢條斯理地拿出紙巾，替她擦拭嘴唇。
她很自然地抬頭，似乎很習慣于別人的殷勤，還指揮道，「擦乾淨一點。」
「當然要乾淨。」他的表情整個都和平常的不太相同，完全沒有了那種溫和的氣質，有的卻是詭譎危險的藍眸，和意味不明的話語：「這樣才比較好。」
「才比較好什麼？」
美人似乎對危險有著一股很敏感地預判，這個時候終於有了如同受驚的小動物的直覺，有些害怕地縮了縮，但是她的手卻被男人握住，輕輕摩挲著，男女之間調情似的動作。
漢尼拔卻並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眸中的微光如同看著即將掌握在手中的獵物，聲音卻很是柔和性感：「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話嗎？」
他說完這句，甚至將她的手執起，在上面落下一吻，神情愉悅，藍眸中帶著微微的光亮。
「你似乎認為我是好人？」
四目相對。
男人的長相很有味道，對於他而言，相比較皮囊，所有人注意到他的一瞬間都是在意于他溫潤的氣質。
此刻那種溫潤的氣質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野獸般兇狠的氣場，濃烈的邪惡從他優雅的骨子中散發出來，宛若黑暗的空氣般瞬間席捲了整片空間，濃重而壓抑。
像是猛獸瞄準了自己的獵物，正在磨尖自己的爪牙，嘴角帶著笑意，優哉遊哉地思考著從何開始下手。
光光是這個笑容，就足夠讓人不寒而慄了。
江江：……
這不是江江認識的漢尼拔！
炸毛了！
這個這個……
不好，藥丸！
在這個時候，惡魔甚至有一種生命都被人掌控的錯覺，黑暗的氣息粘稠地讓人無法呼吸。
江江錯估了對手的實力，哭唧唧。
「……是，我覺得你是個好人。」美人抬頭，明明身體都在小幅度地顫抖，口中還在說著些蠱惑人心的話語。
很可惜，沒有人比一個心理醫生更瞭解怎樣的話才能打動人心。
「可是我殺了人。」男人笑道，依舊是那般柔和的笑意，但在此刻，無端讓人覺得恐懼。
「這跟你是個好人不矛盾。」
江江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只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惡魔必須說點什麼來保住自己的小命。
小命重要，小命重要。
男人甚至輕笑出聲，手指貌似寵溺地輕輕點了點她的淚痣，「我殺了布萊克還有那個女秘書。開膛破肚。」
惡魔：瞠目結舌.Jpg。
高位神明沒告訴江江，他還有這個愛好啊！
等等……
「可是那個叫做愛琳的人怎麼可能是你殺掉的？」美人精緻的小臉上緊張兮兮的，企圖掙扎一下：「明明那個時候我和你在花園的。」
「因為她在你的腳下啊。就在那片土地下。」男人仿佛恍然大悟般，「哦，你知道的，親愛的，人距離窒息死亡總需要幾分鐘的。」
江江：……惡魔涼了。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男人拍了拍手，與查理斯相似的藍眸卻閃爍著截然相反的情緒，惡意滿滿，但這樣的惡意始終被包裹在足夠優雅紳士的皮囊之下：「因為太無禮了。」
「身為人類做出這種無禮的行為實在是太有辱身份了。既然是他們先放棄了身為人類的禮儀，那麼我殺掉他們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低下頭，安撫似的親吻了在瑟瑟發抖的女孩，狀似驚訝道：「你在發抖，很害怕嗎？」
美人可憐兮兮地點頭。
這次是真的真的沒想到。
雖然江江知道高位神明的分|身絕對不會簡單的，但是江江沒想到這次的分身居然是個變|態殺人狂。要是江江知道，她絕對不會作死……
尤其是她無禮的舉動似乎多的數也數不完。
藥丸！
「你害怕是應該的，畢竟富江可做過好多不好的事情。」男人笑著看著她，偏著頭說出詢問似的語句：「我們來數數好嗎？」
惡魔可憐兮兮地搖頭，「不……不要。」
「那可不行。」漢尼拔輕而易舉地否定了她的意見，甚至做出一副皺眉不滿的表情：「這些可都是富江自己做的，有些我甚至已經提醒過了，但是富江似乎都沒有聽。」
不不不，江江一點都沒有覺得他有絲毫的不高興。
甚至覺得他在算帳的時候心情格外愉悅。
江江：……
「哦，讓我數數，惡劣地玩弄別人的感情，對待僕人和小動物毫無禮貌，喜歡敲盤子，浪費糧食，騙別人的錢財……」
男人的手指每記一個，美人都小心地抖了抖。
「我沒有……」
她皺著小臉，委屈巴巴地開始申訴，「我沒有玩弄別人的感情，我很喜歡毛絨絨的。我保證下次都不敲盤子了……」
會說謊的惡魔又開始了欺騙。
男人笑了，帶著涼意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如同毒蛇般讓人膽寒的親昵：「哦，親愛的女孩，在心理醫生面前謊言可太容易被識破了。」
江江：……
他還是個心理醫生？！怎麼都沒有人告訴江江！
可惡的艾麗莎！
都是艾麗莎的錯。
「我……」
「話要想好再說哦。」男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不用害怕，親愛的。我對你一定會很小心的。」
惡魔的身體很誠實地抖了抖。
聽著這句話忽然有種很不妙的心情。
「對我很小心？」
「哦，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對吧？」男人笑容優雅愉悅，很樂意為她解釋道：「我比較喜歡吃一些美食，從一些無禮的人身上獲取的食材。比如那天下午的『牛排』。」
川上·已死·富江：……
江江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如果她現在大叫一聲，外面快要走的員警還能聽到嗎？
第43章 拔叔
房間的燈光很明亮, 但在此刻這些燈光像是在懼怕些什麼一樣，繞開了男人。在他身上和周圍只留下了濃稠的黑暗。
男人的輪廓超好看，藍眸在這樣的燈光下更顯迷人。
「反正你也不會死不是嗎？」男人溫柔至極的聲音倒有點查理斯的味道，但是說的話就不是那麼愉快了，他甚至低頭在她的脖頸處深深一呼吸，曖昧的話語帶著讓人膽寒的意味：「就算被吃掉一點點，也能馬上就痊癒，甚至連疼都不會疼，這真的是很好的食材啊。」
男人的讚歎真心誠意。
江江：他是怎麼知道江江不會疼的哇？
但是這種也是應用與普通人身上，可他也不是普通人啊。
她被注視的脖頸處已經起了小疙瘩了。
「會死掉的，會的。」美人驚惶極了，男人注視著她的雙眸, 神色莫明。
她甚至抓住了他的手腕，生怕他動手般, 嚇得臉色慘白，「真的會死掉的, 我不好吃的。」
「我只是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的東西一般都不好吃的。真的。」惡魔睜大著那雙漆黑驚懼的眼睛企圖取信於人。她的手很涼，在此刻像是被嚇得三魂七魄都散了般, 男人反手輕輕握住了她涼涼的手腕。
唔, 不學無術的江江準備舉個例子，但是……
長得好看的東西一般都不好吃嗎？
江江怎麼覺得都很好吃呢？
比如果子惡魔一般都挑長得好看的。
藥丸，涼透了。
「這種事情可說不準哦，親愛的。」他伸手像是含笑的長輩看著一個不聽話的晚輩般地點了點她的淚痣, 「富江長得這麼好看，就算是很難吃，也讓人很想嘗試一下啊。」
汲取著人類欲望綻放的花朵，帶著至極的糜爛豔麗，又因為不老不死而肆無忌憚，這樣的靡麗就算嘗一口就會下地獄，也會有無數人按捺不住吧？
「而且富江說的死，我可不敢相信啊。」
男人曖昧的話語總是帶著調情的意味。
要是換個場景，江江覺得很有味道，但是在此刻這樣的場景下，江江覺得等會兒自己的肝臟一定會更有味道……
「是真的。是真的會死掉的。」雖然江江還真的沒有在哪個世界被人真正殺掉的經驗，但是幾乎想都不用想，死掉這種事情對於永生囂張的惡魔實在是最後的死穴。
她的身體幾乎是在男人曖昧的支撐下才可以不倒下去。
「不要吃掉我好不好？」
她在哀求他，已經快哭出來了。
淚珠都在眼眶裡面打轉，一副害怕到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江江是真的害怕，哪怕是前幾次的布魯斯他們做這個算帳的姿態的時候，惡魔還是能感知出幾分他們的心軟的。但是在這個明明表面顯得超級溫和的男人身上，惡魔一點心軟的跡象都看不到。
甚至危險的程度在不斷的爆表。
變|態的情感複雜極了，甚至在反社會人格初現的時候，其他善良，愛情的情緒都會不停地被削弱，導致慢慢地做事越發的隨心所欲。
江江：江江要是涼了的話，能不能求個全屍……
算了，涼都涼了，全屍什麼都不重要了。
都吃掉還能不浪費一點。
「不要吃我好不好？」
她的身體軟軟的，要哭不哭的樣子也好看極了，剛才在那些人面前一副傲慢刻薄的模樣，現在卻是嬌氣可憐極了。
「那我試試好嗎？」男人面容迷人，對她的請求完全置若罔聞，甚至表現的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語般，徵求意見地詢問。「保證會讓你不太疼的。」
女孩卻瞬間哭了出來，淚水奪眶而出，但是也不像個小孩子那樣哭得撕心裂肺，害怕地連聲音都不敢放大，像是自暴自棄地伸出白生生的胳膊，「你咬吧，咬死算了，死掉就死掉好了……」
「高位神明是個超級大混蛋，江江就不應該遇到他。」
「我沒有遇到他之前，我想怎麼玩都可以，他偏偏還這麼對我。」
「漢尼拔也是壞人，想吃掉我的話直接就吃掉好了，還非得嚇唬我……」
「超級壞！」
罵人都不會罵，混蛋這個詞語翻來覆去的說，明明是個無禮的小傢伙，但是這類詞語的匱乏還真是讓人覺得吃驚。
她的胳膊伸在他的面前，一副已經放棄了的樣子，可是透過淚水，這個小傢伙的眼眸還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
這可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孩。
只是那雙眼眸中的情緒太涼薄了，生的太好看了，無論什麼東西都得到地太輕而易舉，這樣的性格也就可以理解了。
可惜了，他就算想吃點什麼，也不太喜歡生吃，雖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對比這樣珍稀的食材，總得用上最高的規格才足夠不失禮。
更何況，比起吃掉的那種欲望，他甚至覺得自己在看到這個嬌氣的女孩可憐兮兮的時候更加愉悅，也更加想滿足另一種欲望。
一種來自身體和內心深處的欲望……
仿佛隨著這個女孩的出現才慢慢蘇醒的欲望。
甚至在此刻壓過了本身那種吃掉的想法。
更骯髒，也更愉悅。
他的吻落下，女孩的身體卻緊繃著，但是只要他順順頭髮，剛才還哭得稀裡嘩啦的女孩的身體已經很自覺地放軟了下來，她還緊緊地抓著他的右手腕，像是這樣才能給她一定安全感似的。
嬌氣又可笑的女孩。
他的手腕才輕輕一動，美人立馬又緊繃了起來，目露哀求。
他的聲音有種莫名的喑啞，低沉誘哄，「乖，別怕。」
江江：要不他告訴江江，這種時候怎麼能不怕？
哪怕是摸摸頭髮也是很怕的！
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記得我說的話嗎？」
美人連連點頭，驚慌失措的小模樣也不管到底他想說的到底是那句話。
他親了親她的唇，
「我對你。可是很容易就會有生理反應。」男人依舊溫和地說出這種羞恥的話語，語調不緊不慢。
變|態的羞恥心早就隨著人性的消失而消失了。
「我們做吧？」他的吻纏綿動人，眼中愉悅極了。
江江：……
等等，江江怎麼感覺自己沒有反應過來？
「那還吃嗎？」
美人顫顫巍巍地問道，哭得跟小花貓一樣，卻讓人心底的淩虐欲陡然升起。
啊呸！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江江簡直想把這句話吃回去。
吃吃吃吃！腦子裡是不是就只有吃了。
男人也輕笑出聲，剛準備說些什麼，就看見這個女孩仰頭，踮腳，委委屈屈地想要親吻他。他的眸色微微一暗，就順勢將她摟入懷中……
他不想拒絕，也從來不會拒絕。
對於富江發出的邀請。
滿足自身心底最深處醜陋的欲望。
她漂亮極了，尤其是在床笫之間那種被欲望籠罩的花朵，終於綻放了她最美麗的模樣，而這種美麗與欲望也只在自己面前綻放，就算無數的情緒已經消失，他此刻也終於瞭解了驚心動魄和掌握這般瑰寶的味道。
他甚至在她迷蒙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的模樣，徹底沒有了優雅……
欲望這種東西，實在是讓人太容易沉溺了。
他記得自己還說過這樣的一句話：自己會做哭她的。
唔，沒羞恥心的變|態從來都是很誠實的。
漂亮無禮的孩子。
沒關係。
明天還是會有機會吃掉的。
第44章 拔叔
員警第二天又來做筆錄了。這個案件很是棘手, 不僅僅是有點像宗教儀式的殺人手法，還是格外乾淨的犯罪現場。
第一個被問詢的就是艾麗莎。
在這種懸案中，發現屍體的第一人一向是嫌疑最重的，但是出於職業的敏感性，FBI的兩個探員卻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漢尼拔身上。但地方警局的似乎在有意無意地忽略這個看上去格外完美的男人。
不僅僅是他，還有那位瑰麗到只需要一眼就不會忘記的美人。
但今天那位美人看上去有些蔫蔫的。
川上·死期將至·富江覺得自己小命很懸。
哪怕是有員警在場，江江覺得漢尼拔也有那個實力輕輕鬆松幹掉自己，然後做出一道生煎人肝……
而且，蔫的主要原因是有點困。
漢尼拔的手指剛觸碰到她，美人立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要幹什麼？江江警告嗷，就在旁邊可是有兩個虎視眈眈的探員，江江會出賣他的嗷！
他卻壓了下來, 很是親昵地親了親她的臉頰，「想要點咖啡嗎？」
江江：他這是在討好江江嗎？
江江有點慌。
然後嬌氣的美人就果斷地點了小腦袋, 揚起一抹傲慢的笑容。
「要牛奶，甜一點的。」
看吧, 這個小傢伙有多得寸進尺。
「好的, 那你們，是要咖啡嗎？」他的這句話是在問FBI的兩位探員。
白人探員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有些受寵若驚地開口道, 「是的，謝謝。」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很有人格魅力，哪怕現在他已經被列入嫌疑人的範疇，但是也忍不住對他產生好感。
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 黑人探員開口道，「您和漢尼拔醫生的關係很好？」他似乎想要表達友好，甚至還稍微笑了笑。
江江：……
怎麼說？
馬上要入口的食物和吃貨？
「還好。」美人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她忽然抬眸，「你們到底要查多久，這樣好煩啊！」她很不耐煩，精緻姣好的容顏也帶著一絲厭惡。
黑人探員被噎了一下，但是還是繼續開口道：「我們並不是地方警局，並不是為了這次的案件才來找萊克特醫生的。」
「那你們為什麼找他？」惡魔有些好奇。
黑人探員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頓了頓，本來想含糊過去，但又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說了實話：「因為我們懷疑萊克特醫生可能和一系列的變|態殺人狂有關。而且這次的案件很湊巧。」
雖然他們只是作為旁觀者，畢竟這些只是地方警局的案件，還沒有遞交給上面的FBI，他們不能越權，但內心中還是覺得和漢尼拔有著脫不了的干係。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而且不是有關係，而是他就是。
「那你們準備怎麼查？」美人來了興致，高傲漆黑的眼眸看了過來。
黑人探員只覺得有些恍惚，有些口乾舌燥起來，旁邊的同伴接過了話茬，「但是在查之前可能需要解決這次的案件。我們必須先解救人質。」
「那解救人質，你們找他也沒用啊。你們警局都是些廢物嗎？」她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笑容很是美豔，明明是嘲諷刻薄的話語，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似乎也帶著完全不同的味道。
要是落到漢尼拔的手裡，八成就切吧切吧吃掉了。
「萊克特醫生幾乎是全美頂尖的心理學醫生，由他做顧問的案件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偵破。」白人警官面露尷尬，還是開口了。
「可是你們還是在懷疑他啊。」
「因為同化。」白人警官看起來很是知識淵博，對她解釋道：「在和病人不斷的交談中，意志力較強的人會慢慢影響意志力較弱的人，從而產生認同三觀的念頭，這樣的過程不斷反復，就會出現同化的現象。」
「比如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是指囚禁的過程中，受害者會慢慢認同犯人的三觀。與之相反的是，受害者的意志力較強的話，就會產生利馬綜合征，使犯人的想法被受害者影響，最終產生逆轉的結果。」
「而同化現象中，越是頂尖的心理學家就越容易產生這樣的同化。」
惡魔難得聽懂了這些，但是……
江江嚴重懷疑到底是誰同化了誰？
要說是漢尼拔被他的病人同化的話，倒不如說這些人都是被漢尼拔同化。畢竟高位神明從來都有著這樣的能力。
眼前的美人無比靡麗，透著腐爛邪惡的氣息，尤其是當漢尼拔去拿咖啡之後，他們的目光甚至連移開都無法做到……
輕而易舉地被蠱惑。
那身雪白玉瓷的肌膚，傲慢薄情的眼眸，甚至眼角的淚痣都讓人心生歡喜。
「所以，我們現在懷疑萊克特醫生有可能被同化了……」
白人探員的聲音越來越弱，越說越覺得口乾舌燥，甚至恨不得有一桶冷水對著自己澆下，或者是……
觸摸到美人那微涼的肌膚。
他掙扎地看了一眼美人，眼底的黑暗終於被意志壓了下去，他咳了咳，避開了視線，終於沒有繼續透露一些消息給她，竟有一股恐懼慢慢從心底升起，藤蔓般伸出爪牙慢慢包裹著自己。
讓他明明處在溫暖的陽光下，還是輕微地打了一個寒顫。
以至於沒有觀察到自己的同伴，黑人探員的眼眸已經慢慢被黑暗侵襲，甚至手已經開始了蠢蠢欲動。
——「你們的咖啡來了。」男人端著咖啡，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在背光處給了美人一個眼神。
江江一個激靈，立馬正襟危坐，表示自己沒有在幹壞事。
問詢還是沒有任何結果，艾麗莎的情緒有些崩潰，一直像個瘋子一樣在指證漢尼拔醫生，這讓警員們對漢尼拔醫生更是產生了一絲同情。
更有警員嘀嘀咕咕道：「我覺得這個影后一定是有什麼心理疾病，要不然也不會請一個心理醫生常住在自己家中。」
而富江，這位美人有著讓人神魂顛倒的魅力，更是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麼。或者問出什麼，在那種情況下也問不出什麼。而且艾麗莎在審訊完出來，正對上富江。
就像是瘋了一樣，對一切不管不顧，只想對著美人撲過去，姿態醜陋極了，「富江，我的富江，你們為什麼要攔著我？」
「那個布萊克，那種蠢貨，還妄圖和我共用富江……」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這些想要跟我搶富江的人！」
她不知什麼時候身上藏了一把刀，對著周圍胡亂地揮舞，竟然真的逼得眾人退後了幾步，她慢慢停了下來，頭髮間露出的目光貪婪和佔有欲不斷交織著，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像是被她愉悅了的美人，神情扭曲而癡迷。
她喃喃道：「不不，我不應該殺掉這些人的，我應該殺掉富江……」
「殺了富江，然後地獄就只有我和她了。」
「對，對，殺了富江。」
「殺了這個放|蕩的婊|子……」
她被反應過來的警員七手八腳地壓制在地上，口中惡鬼般的哀嚎，完全看不出原本優雅從容的貴婦模樣了，看的琥珀色的眼眸已經完完全全地變成了漆黑一片……
她，已經身在地獄了。
男人的手輕輕搭在美人的肩上，他俯身，曖昧的呼吸縈繞在他和她之間，他此刻的聲音也帶著笑意和危險。
「富江，還真是惡魔啊。」
第45章 拔叔
江江：……
現在江江總覺得這個傢伙每句話都帶著很微妙的意味。
美人微微側過臉頰, 漂亮至極的淚痣讓人愛不釋手，她的眼眸漆黑一片，明明是黑暗與邪惡，也純粹地讓人無法拒絕。
他喜歡看著她，極樂的欲望總是蠻不講理的，哦，人類不應該拿自己的道理來束縛他的。
但是，他厭惡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變|態對於自己的東西總是有著異樣近乎嚴苛的掌控欲。
他愉悅地順從自己欲望，親吻了她。
在這些人面前，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唇舌交接，那邊的艾麗莎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哀嚎扭動地越來越劇烈, 嘴中的話語也越發地不乾不淨起來。
這樣的場景所有人都有些尷尬，但是不知為何, 他們像是被面若桃花般的美人吸引了般，在男人的親吻下被迫接受卻靡麗到讓人心顫的豔色。
富江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本能地動了動手指, 卻被男人輕柔而強勢地將她的手腕握住，還曖昧地摩挲著那處細嫩的肌膚。
他將美人攬入自己的懷中, 以佔有者的姿態。
她脖頸處的肌膚白皙近乎透明, 身上有讓他著迷的味道，那是讓他身體都為之興奮的味道。
不可以哦，富江可是自己的食材，在自己還對她保持著興趣的時候, 別人想要染指的想法可是會讓變|態暴動的。
江江現在被他一親都有點腿軟。
昨晚被做的只想逃，都差點爬下床了，還是被輕而易舉地拽了回去。
他結束了這個吻，好整以暇地摸摸她的臉頰，甚至暗示性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明明是帶有某種隱晦的暗示，但是美人卻刷的一下臉都白了。
藥丸藥丸！
惡魔要涼。
不管是上廚房還是上臥室……
她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卻收回目光。
筆錄很快就搞定了。
漢尼拔不知道在FBI 那兩個人的檔上做了什麼手腳，反正把檔遞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都沉思起來，甚至在離開的時候還鄭重地向漢尼拔道謝。
整個客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艾麗莎的情緒不太穩定，已經被警局的人拘留了起來。
水晶燈發出柔和的燈光，襯托著這個地方格外富麗堂皇，惶惶然的僕人們已經四散開來。這兩個明明不是主人的人但卻表現得格外怡然自得。
「你寫了什麼？」美人好奇地問道。
「一個謎題。」男人慢條斯理地將鋼筆收好，蔚藍色的眼眸在偽裝得體的時候倒是和查理斯異常的相似。他勾了勾唇，「一個好玩的謎題。」
他忽然抬頭看向她，開口喚道：「富江。」
美人湊了過來，很乖巧的樣子。
「剛才為什麼不說？」他俯身伸手，幫她理了理剛才有些被壓皺的衣擺，她蹲在自己面前，乖巧地讓人的欲望蠢蠢欲動。
「？」
她的聲音很好聽，「說什麼？」
畢竟是如此擅長蠱惑人心的小傢伙。
「告訴他們，我是個變|態殺人狂，求他們救你。」男人微笑著說出這些話，手指停在她的發頂，他甚至親了親她的發頂，「這可是你最擅長做的事情。」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存在，就是欲望。
只要是她，沒有人會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美人卻自顧自地將頭歪在他的膝蓋上，姿態神情高傲地在命令，可明明就在撒嬌，想要被摸摸。
男人卻像是故意吊著她，手指並沒有任何的動作，聲音溫柔：「先回答我，親愛的女孩。」
美人卻很委屈地拽拽他，然後看著他微笑卻堅定的模樣，這才開口，「我覺得他們打不過你。」
要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打敗的話，還能叫做高位神明的分|身嗎？
「就是這樣嗎？」
「而且我還很喜歡你。」美人直白的話語卻虛偽極了，讓人作嘔的謊言。她卻說的很認真，「很喜歡，就像喜歡寶石一樣。」
反正只要有了高位神明，江江的寶石也就有了。
而且他還長得很好看，江江就是喜歡這樣長得好看的人。
他忽然噓了一聲，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眼眸中分明有危險壓抑的情緒，「要說真話。」
她卻忽然來了膽子般，也不再害怕他的氣勢，咯咯地笑了起來，起身就撲入他的懷中，他伸手攬住這個嬌小美豔的身軀。
「可是漢尼拔很喜歡我這樣說。」
「我好喜歡漢尼拔，超級喜歡。比這個世界上其餘的人都還要喜歡，在這個世界最喜歡漢尼拔。」
他半闔著眸。
美人還在繼續說：「漢尼拔長得很好看，而且人也很好。因為我喜歡漢尼拔所以我才不會告密。」
看看，表揚人的同時順便講講自己的忠心。
江江覺得自己這一波操作很穩。
真是動聽的話語。難怪人類總是會迷失在這樣的謊言之中。
「阿帕忒的謊言。」男人點評了一句，然後在美人有些怔神的眼神中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鼻尖，「剛才可是你最後一個機會了……」
江江：這句話實在是很不詳。
江江可以申請倒帶嗎？
「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想被怎麼吃掉？親愛的女孩。」
惡魔：……
這個拔X無情的渣男！
江江要控訴他！
「為什麼又要吃？我今天沒有不乖，你不能這個樣子。」美人很是驚惶，然後硬生生憋出一句，「你剛剛明明吃過早飯了，你居然還沒有吃飽？」
「而且喝完咖啡吃肉不好。」
多有趣的女孩。
他執起她的手，指甲圓潤如花苞，他優哉遊哉地摩挲著她的手：「還有呢？」
「我們上過床的，你不能這樣……」江江都快哭了。
昨天都那樣那樣了，江江都這樣這樣了，今天還準備扔廚房，太沒有任性了，江江身為惡魔的尊嚴一點都沒有了。
江江可是超凶的惡魔嗷。
當食材，專業有點不對口。
他親昵地親親她的小臉蛋，表情越發地愉悅：「還有？」
「沒有了……」她的聲音已經快帶了哭腔，尤其是看到他拿起了水果刀，身體都僵硬了，淚水都快被嚇出來了，但是還是很是依賴地拽著他的衣角。
膽小的富江。
這很奇特，這個小東西，明明對他沒有任何稱得上是愛情的東西。
卻很喜歡依賴他。
不僅僅是這個時候的表現，哪怕是嚇她的時候，她似乎在下意識覺得自己很值得依賴，明明都已經相信了自己會殺了她。
真是矛盾。
他好看修長的手指只是拿起了一個蘋果，削好了把水靈靈的蘋果放在她的手上，「吃掉，不可以浪費，還有剛才你要求的半杯牛奶。」
食材總是能找得到的，但是如果丟掉了這麼有趣的人兒……
太得不償失了。
他也沒有說錯，那是她最後的機會可以擺脫自己。她是特殊的，能引起自己欲望的女孩，所以他願意給她一個逃離的機會。
只要她跟FBI的兩個人說了實話，自己就會放她走。
然後下次再被抓住的話，就真的是被吃掉了。
但……
他看著一臉委委屈屈地小口啃著蘋果的美人，慢慢合上了眸，他忽然覺得可笑。因為這個想法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放她走？
怎麼可能？
她是他的。
放手是聖人做的事，變|態想做的事是拉著她一起下地獄。
第46章 拔叔
江江吃完了早飯, 然後還喝了一杯甜牛奶和蘋果。惡魔的身材是不會因為這些改變，但是小肚子也快鼓鼓的了。
江江：難得吃成這個樣子。
可是江江不吃又有點害怕……
雖然總有種感覺，他是準備養肥了她，然後切吧切吧就吃掉。不吃的話，那樣似笑非笑的眼神江江又擋不住。
漢尼拔還在喝咖啡，他總是特別悠閒。哪怕他的破綻重重，他也像玩遊戲一般，引誘著別人與他對決，享受著這個過程。
好不容易吃完蘋果的美人打了一個小小的嗝，然後再湊了上前，「我們要收拾東西逃跑嗎？」
漢尼拔只是含笑著看著她。
「因為他們一定會去找那個叫做愛琳的女人，然後就會查到這裡, 到時候查到你的話，你就會被抓住的。」
畢竟人類不都是蠢貨。
惡魔明明有恃無恐的很, 還硬生生地做出一副很擔心的模樣。
他喜歡『我們』這個詞語，尤其是從這個傢伙的口中說出來的。
男人卻放下白瓷杯, 抬眸看她, 似笑非笑：「如果我走的話，你要跟著我嗎？」
「當然。」美人偏著頭, 似乎很奇怪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哪怕沒有寶石？」
江江有點遲疑, 但還是點頭：「恩。」
上面的房間還有一些，江江可以帶著走，這個沒有關係。
「哪怕沒有好吃的？」
惡魔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頭, 「恩。」
他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哪怕跟著我，你還會被肢解吃掉？」
江江：這個不可以沒有關係了！
美人抖了抖，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滿眼希冀地看著他，「能不能不要吃我？我可以幫你找別的吃的，會每天都讓你吃飽飽的。」
這種事情可以死別人噠。
江江要是被吃了就沒有了。
而且江江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他啞然失笑，勾了勾手指，美人就來到了他的面前，他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輕柔：「匹諾曹。」
「你是要養我嗎？」
「可以啊。」惡魔笑得很好看，扳著手指，「我有寶石，還可以去找別人。」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她跟著高位神明，雖然在高位神明身邊能力會被削弱，但只要離開高位神明，她的能力就會成倍增長。
甚至是沒有遇見他的時候的好幾倍。
可以輕輕鬆松就能蠱惑任何人。
江江還是有養活別人這個能力的。
「要是不可以找別人呢？」男人將她的手握住，制止了她扳手指的舉動，笑著看著她。
惡魔愣了愣。
然後心虛地開口道，「要不……」
「還是你養我吧？」
他們離開了，在FBI回來時之前，他們兩人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這棟別墅中。漢尼拔給的消息並不是假的，但是顯然是從一個很尖銳的角度給出的謎題，他總不喜歡直接給人答案。
直接給答案，甚至對漢尼拔來說是個侮辱。
他們去晚了一步，人質已經被輕而易舉地殺掉了，那個變態殺人狂也逃了出去。
而在布萊克這次案件，漢尼拔也落下了不小的嫌疑。
最後，FBI的人接手了這個案件，在庭院中找到了死者秘書的屍體，屍體正好缺失了肝臟的部位。這也是死者身上唯一沒有DNA不符合的器官。這坐實了他們對他的懷疑。
漢尼拔，A國甚至全世界最為頂尖的心理醫生，其實早已是變|態殺人狂，甚至是，食人魔。
是被同化的，還是本身就是反社會人格？
誰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伴隨著一起消失的富江。儘管有人猜測或許已經被漢尼拔殺害了，但是見過那位美人的兩位探員卻對這些猜測不以為然。
那樣的女孩兒，就算是漢尼拔，也會動心的。
FBI也調查了她的身份，但是卻都啞然了。這個女孩似乎來頭不小，要是一直追查上去的話，甚至會牽連幾個很有權勢的人，雖然那些人都已經發瘋甚至有人死去了。
照片上的美人巧笑嫣然，眉眼之處帶著勾人黑暗的味道，背後卻是烏泱泱的黑霧，像是無數冤死的魂魄在哀嚎癡迷中，哪怕是死亡，也不願意脫離這極樂的深淵。
哪怕只是定定地看著都覺得癡迷，但伴隨著癡迷，卻是由衷的恐懼。
艾麗莎，也因為富江的離開而恢復了正常，表面雖然悲傷，但是在丈夫的葬禮上仍然暗地裡流露出一絲冷笑，這個家族龐大的財富終究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別墅也沒有丟什麼東西，除了一條金毛和一些早已送給富江的珍寶。
只有那棟別墅，被人云亦云地傳出些鬧鬼的故事之後，就這樣衰敗下來了。
荒草重生。
江江：才不喜歡毛絨絨。
江江之所以帶上毛絨絨，只是因為它看上去可憐兮兮的。那天江江都把東西收拾好了上車之後，這只金毛像是察覺到他們要走了一樣，就扒拉著車，眼睛裡面全是淚水，淚汪汪的樣子。
惡魔才不是心軟！
惡魔超凶的。
這……只是因為，漢尼拔他喜歡狗狗而已。
他們這些年倒是偶爾更換住址，因為漢尼拔總是會『狩獵』。FBI倒是有很固執的人，時不時會查到他的一點點行蹤。
金毛則是在十幾年後死掉的，漢尼拔把它養的很好。
它死掉之前的那天還把球球拿出來，想要惡魔跟它玩。
江江秉著扔球有什麼好玩的心理還是很不耐煩地陪它玩了一個下午，它看上去很開心。
江江：傻乎乎的毛絨絨，撿球球有什麼好開心的？
但是它隔天就消失了，惡魔找了好久，都快找得炸毛了，終於在一個離房子不遠的一個管道口找到了它的屍體。
已經被冰雪凍得僵硬了。
富江本想嫌棄地踢踢它的，但是還是沒有動作。
果然，毛絨絨什麼的，還是最討厭了。
……………………
時間總會往前走。
他們這次定居在了荷蘭的一個小鎮上。
漢尼拔也已長出了白髮，但時光卻磨滅不了這個男人骨子裡的優雅，就像時光無法磨滅惡魔的美貌一般。
那天他如同往常一樣端來了牛奶和一個蘋果。
他笑著看著富江喝掉那杯牛奶，然後掏出了餐巾，幫她擦了擦嘴唇。
「喜歡嗎？」
「喜歡。」美人彎眸，依舊美豔動人。
「……我也是。」
江江說的是牛奶！不是別的！
他的吻落在她的鬢間，眼眸中帶著愉悅。
很喜歡這位美人，已經不清楚是否是愛情了，變|態早已經捨棄了身為人類的很多情感。包括所謂的愛情。
但是掌控欲，獨佔欲卻依舊會讓人感受到炙熱的情感。
四目相對。
男人的眼眸詭譎複雜。
美人卻有點昏昏欲睡。
漢尼拔將她攬入懷中，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長髮，她似乎已經很困了，雖然這陣困意來的很奇怪，她還是打了一個哈欠，慢慢地握住了他的一根食指，就慢慢睡著了。
男人眼底的笑意讓人毛骨悚然。
他將最後半杯牛奶喝完了。
然後溫柔繾眷地抱著這位美人，在躺椅上，安靜且優雅地坐著，陽光很好，這甚至讓人想到很久之前那些美好的時光。
他怎麼可能會讓她活著？
屬於他的，應該陪著他一起死亡。
最後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已經很涼的唇上。
他的富江。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想寫駭客帝國2333
第47章 美隊
自從復仇者聯盟建立之後, 整個世界的格局就隱隱發生了變化，A國掌握了整個聯合國的生殺大權，這是不可避免的趨勢，當一個國家擁有了讓所有國家戰慄的力量之後，為王為尊的地位也隨之而來了。
這是很平凡的一天。
如果忽略掉昨天發生的大事的話。
他們從被攻陷的九頭蛇基地帶回來的可不只是緋紅女巫，還有一個女孩，被裝在深處的一口冰棺中，那樣隱秘的地方卻只被放著她。
那些就算是在大戰中逃出去的人也像是瘋了一樣，不斷返回這個地方，口中還不住地喃喃著兩個對歐美人來說很陌生的音符。
「富江。」
帶著魔力的音符。
連聽到心都在微微顫動。
正是因為這些已經瘋了的人的帶路，他們找到了這個地方，九頭蛇基地的最深處。
一個岩洞。
並不顯得黑暗的岩洞, 無數的珍寶在反射出光芒，讓人瞬間連腳步都移動不了了。
這是讓人無法拒絕的財富。
卻都沒有人動過, 進入這個地方的人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些珍貴寶石，而是但是那口冰棺。
冰棺在這堆珍寶的中央, 卻仿佛被無數人撫摸過, 冰棺的邊角已經變得圓滑極了，美人就靜靜躺在裡面, 肌膚似雪, 紅唇如血，眼角還有一滴淚痣，像是神明的恩賜，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魔魅的美人, 海妖塞壬般的容顏。
哪怕是這樣生死不知地躺著，就足夠讓人為了她沉迷了。
連見慣了美人的鋼鐵俠也難得地愣了愣，然後開口道：「嗨，夥計們，要搬嗎？」
然後斯塔克保證自己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甚至連聲音都很輕，連風聲都沒有很劇烈。但是耳聰目明的他們分明看到了冰棺上出現了一絲裂縫，然後只聽見很清脆的冰棺破碎的聲音——它居然就慢慢裂開了，晶瑩的碎片從冰棺上脫落，掉落在地上有著清脆至極的聲音，正當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冰棺中的美人已經慢慢掙扎著坐了起來。
……………………
江江從漢尼拔那個世界出來的很突然，她甚至沒有任何被那個世界排斥的感覺，就只是覺得很困，然後再次睜眼就看到高位神明了。
他站在不遠處，頎長的身影默默地背對著她，聖潔好看的側臉帶著一股漠然的味道。
這才是神明該有的模樣。
他再次送她進入了別的世界，但卻在送她的時候，手指輕輕撫摸了她的淚痣，他親吻了她的額頭，帶著冰涼氣息的吻。
這讓她莫名地覺得很熟悉。
他慢慢鬆開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吧。」
然後，江江就從棺材裡面醒了……
棺材。
？？？
白皙的手指搭在破碎在棺材上，那張瑰麗鬼魅的容顏慢慢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眼底的惡念猶如實質，在恍惚間甚至可以看到這位笑著的美人身後無數哀嚎慘叫的冤魂。
周圍的人群卻像是突然被什麼刺激地瘋了一般，瘋狂地就想要朝著美人撲過去。不管是九頭蛇的刀口舔血的傭兵還是他們神盾局訓練有素的特工都失了心智，瞳孔漆黑，被欲望衝昏頭腦的人們。
美人坐在破碎晶瑩的冰棺之中，傲慢的容顏，眼角的淚痣靡麗誘人，眼眸中似乎還有些剛醒的茫然。周圍的珍寶淩亂地堆著。
無論是財富亦或者那位如花苞般的美人都讓人無法拒絕。
美人看著那些為她瘋狂的人們，茫然慢慢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惡劣般的笑容——正準備站起來，然後不知道哪裡沒有踏穩，又摔了下去。
眾人：……
不知道是從哪裡先傳來噗嗤的聲音。
美人惱羞成怒：「你們不准笑！」
「哦，小女孩，這可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剛才還覺得這種女孩就是個禍害的眾人，現在居然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可愛。
當然再可愛的女孩，也有可能是個禍害的。尤其是面前詭異的一幕，這些人的訓練有多苛刻，娜塔莎是完全知道，在子彈和女人面前面不改色的優秀特工，但是在此刻……
面色猙獰扭曲地可怖。
而那個女孩子，就算是她，居然也在一瞬間泛起了綺麗的念頭，哪怕是在看到那個女孩傲慢惡劣的臉龐的時候，那股綺念也沒有辦法壓下……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復仇者聯盟的幾個人還勉強保留著理智，他們將這個女孩子帶走時，人群就猛然間恢復了正常。
神盾局。
美人坐在桌子那邊，很是驕縱地不肯坐下，「這個椅子一點都不舒服！」
老好人的美隊和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了坐墊，美人這才一臉嫌棄地坐了上去：「還是不舒服。」
「嗨，小女孩——」有些看不過去的鋼鐵俠嘴炮剛準備嘲諷兩句，對上她漆黑的眸瞳，又很挫敗地退了回去，聳了聳肩：「算了，我說不出口。」
實在是一個太漂亮不過的女孩了。
肌膚如雪，長髮如瀑，眼角的淚痣，就算是那樣惡劣挑剔的樣子配上那樣一張臉，就會覺得這樣的美人有著這樣嬌氣的性格，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餓了。」她又說道。
娜塔莎蹲了下來，努力將視線和她處於平行的地方，在談判和心理戰的時候，這樣的姿勢是最容易打動人的，「你想吃些什麼？」
「天婦羅。」
「最高級的那種天婦羅。」她提到吃得很開心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是一個很壞的女孩，倒顯得被嬌寵出來的美人。「你會幫我買的對吧？」
她赤著腳踝，裸露在外的肌膚每一寸都讓人心顫。
笑起來格外誘人，但眼底的邪惡卻觸目驚心。
娜塔莎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很抱歉，親愛的，只有盒飯。」
美人卻沒有生氣，反而咯咯地笑了幾聲，顯得格外漫不經心：「那就盒飯好了。」
盒飯很快就被送了過來。
娜塔莎出審問室的時候甚至閉了閉眼眸，長舒了一口氣。
「很漂亮的女孩子？」鋼鐵俠開口道。
娜塔莎和他對視了幾秒，只聽到這兒一向乾淨俐落的特工居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發幹，她開口道，「是的，太漂亮的女孩了。」
審訊室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的場景。
美人並沒有在吃，相反不知道在挑挑揀揀什麼，很是嫌棄地將一份盒飯弄得不堪入目之後，才停了下來，太過惡劣的舉動。
哪怕是一個人身處這樣冰涼的審訊室，她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失措的模樣，相反很是怡然自得。
或者說，有恃無恐。
讓人恐懼的美人。
美隊則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自己如臨大敵的同伴，「這個女孩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慢慢看向了他，班納博士是第一個開口的：「你不覺得她很漂亮嗎？」
「是很好看，但是這有問題嗎？」
「……」
鋼鐵俠：「你不覺得她漂亮的有點詭異嗎？」
要是一般的美人絕對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這種黑暗降臨，連呼吸都微微凝滯的感覺。
史蒂夫還是搖搖頭，他甚至看了看裡面的女孩，然後再看了看周圍同伴的眼色，才有著摸不著頭腦道，「一個很漂亮傲慢的女孩子就算是詭異嗎？」
「……」
「所以virgin是感覺不出來的嗎？」某人快人快語。
這回輪到史蒂夫：……
作者有話要說：
對，沒錯，美隊。
請小天使做好心理準備，我想騙一波眼淚2333
第48章 美隊
他被安排進去和那個女孩交涉。
在這種情況下, 派一個不被影響的人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他顯得有些局促，然後就是趨於平和的姿態。美隊一直有股很溫暖的氣質。尤其是在看著這種女孩的時候，很容易就會把目光變得有些『慈愛』？
「你好，我叫史蒂夫。」
外面觀看的眾人：「……第一步就很糟糕，哪裡有人談判的第一句話就是交代自己的名字？」
但是惡魔的感受則是完全不一樣。
女孩放下勺子，看著他。
又來這招嗎？
江江又看到了一個藍汪汪眼睛的老好人形象。
但是江江懂的，這都是高位神明用來迷惑人的！
沒錯！
漢尼拔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富江敢打包票，在這種的表情之後肯定有一個黑暗無比的人設。
她都懂這種套路了。
江江真的是太聰明了。
所以，惡魔默默改變了自己的坐姿，就指著桌上的飯盒，「這個不好吃，我沒有故意浪費。」
故作乖巧的模樣倒有幾分可愛, 雖然並不能遮掩住她骨子裡的傲慢和嬌氣。
外面觀看的眾人：……
「……她原來喜歡這種類型嗎？」
「那你比較喜歡吃些什麼？」他的氣質並不是那種溫潤的感覺，而是溫暖, 帶著太陽的味道。因為冰封了幾十年，他並不是很會和人聊天的人, 這種時候只好順著這個女孩的話題。
她坐在冰涼的椅子上, 回答得很認真：「喜歡吃好吃的。魚子醬或者生魚片，不太喜歡吃鵝肝。」
她偏頭：「你呢？」
鋼鐵俠吐槽：「我覺得這個場面有點像兩個幼稚園的孩子在交流喜好。」
眾人：雖然覺得這個比喻很一言難盡, 但是莫名地覺得很恰當。
史蒂夫越來越懷疑同伴的判斷力, 這個女孩不管從那些方面看起來，都只是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而且看上去也並不像第一印象那樣的驕縱，相反很是乖巧。
「我對吃的東西並不挑食。」
美人突然癟嘴要求道：「你可以蹲下來一點嗎？這樣仰著說話, 脖子很不舒服。」
史蒂夫依言，依舊看著這個女孩。女孩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咯咯笑了兩聲之後就止住了，她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的眼睛真好看，我也想要藍汪汪的眼睛。」
正直的超級英雄只是稍微有些不自在，但卻並沒有躲開，她的手很柔軟，帶著些微的涼意，卻並不能澆滅人心底最隱秘的火焰，反而更容易讓它越燒越炙熱。
「你還有金色的頭髮。」
美人似乎覺得很驚奇。「金色的頭髮和藍色的眼睛？」她又笑了起來，稱讚得格外真心誠意，「好好看。」
外面的人中已經有人稍微有些不對勁了，她的笑聲，帶著詭異的魔力，讓人無法抗拒。
但裡面的男人卻仿佛並沒有感受到這股魔力，只是依舊絞盡腦汁，想要完成同伴交給他的任務。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好。」
她很好說話的。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九頭蛇的基地？」
「我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那裡了。」她似乎很難集中精力去回答別人的問題，轉眼間又伸手，想要摸他的頭髮。
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
他有些不自在地稍微動了動，但也沒有制止她。
「那你叫什麼名字？」
「富江，川上富江。」她的聲音和外面一些人發幹的聲音莫名重合在了一起，女孩的眉眼勾人美豔，靡麗地如同神話傳說中吸人精魂的女妖。
外面的娜塔莎在收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立馬開始了動作，神盾局有巨大的資料網路，一般來說，都是可以查到一些東西。雖然她心底明明知道能夠查到的概率小的可憐。
他在這個時候，終於有點感覺了。
雖然還是覺得這只是個孩子，雖然擁有著這樣的美貌，但也絕對不能依靠這個就下定結論，說這是個很危險的人。
「你叫什麼？」女孩好奇地問他。
「史蒂夫·羅傑斯。」
他的聲音很好聽，不像是那種冷冰冰的語調，相反充滿著陽光活力。
溫柔，溫暖。像是靈魂都是暖洋洋的金黃色。跟惡魔冰冷邪惡的靈魂截然相反。「你還記得你在冰棺之前的生活嗎？」
美人搖搖頭，定定地看著他，忽然說道：「我的生命是從見到你開始的。」
一個很會說甜言蜜語的女孩。
確實，他們在九頭蛇基地的岩洞中，那個女孩最開始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他現在還記得那個畫面，讓人微微心悸的畫面。
他問了她好幾個問題，但看的出來，這個女孩知道的也很有限，尤其是對於她的來歷更是毫不清楚，或者說清楚卻不想告訴別人。
最後他快要走的時候，美人很不安地挪了挪腳，用一股像是在打探秘密的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到似的，小聲地問道：「你殺過人嗎？」
江江這麼問也是有原因的，雖然高位神明分|身的性格迥異，但是他們都不屑於說謊。
史蒂夫很誠實地點頭。
然後他就收到了這個女孩一臉敬畏恐懼的表情。
江江：……果然！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江江果然差一點就落入高位神明的陷阱裡面了。萬萬沒想到明明給人很溫暖的人暗地裡也是個壞人。
還好她這次吸取了上個世界的經驗。
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坑上摔倒兩次。
……………………
會議室。
巨大的光幕上呈現的是一張體檢報告。
菲爾·寇森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了光幕上的內容之後才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道：「這個女孩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的異常。準確來說，甚至沒有任何超能力，我們也問過旺達，旺達並不瞭解關於這個女孩的任何事情。」
「而且，我們也查過川上富江這個名字，我們的資料庫裡並沒有關於她的資料。」
有人提出了異議：「沒有任何異常，這不可能。上次的事情有目共睹。完全都是由這個女孩子引起的。」
在九頭蛇基地處，那樣崩潰的人群是不能用巧合兩個字來形容。
更何況，那些人瘋狂的表情實在是讓人很是恐懼。
班納博士在這個領域上格外有發言權，他仔細地看了看體檢報告，然後很遺憾地搖搖頭，他也沒有看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只是個正常的女孩子。
骨齡顯示才剛剛成年。
「可能在現場有奇特的物質，並不能顯示說這就是由這個女孩引起的。」菲爾寇森話鋒一轉，「當然，並沒有排除她的嫌疑，甚至我們懷疑是我們的儀器暫時無法看透這個女孩的秘密，所以我們準備觀察她幾天。」
「做實驗？」
特工頭子微微抬頭，回答得坦坦蕩蕩：「如果有必要的話。」
鋼鐵俠很舒服地躺在沙發上，嘴上卻譏諷道：「A國的人權有時候就是個笑話。」
「人權是在保障大多數人的安全的條件下，才提出的權益條款。」菲爾·寇森應付起嘴炮還是很有一套的，他微微一笑：「所以，我並不否認您的觀點。」
「對了，我們可能還需要您的説明，史蒂夫先生。」男人含笑的眼眸看向在一旁坐著的超級英雄。
凡是能找到弱點的東西就不會讓人那麼恐懼了。
而那個女孩在史蒂夫面前顯得格外的乖巧，雖然是偽裝，這也足夠說明一些問題。
第49章 美隊
粗大的針管很是粗魯地汲取著她身體的血液, 她卻把玩著手上的寶石，仿若毫無感覺。倒是周圍的人在一個勁在安慰著她，手指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不斷在靠近她。
富江……
富江。
這幅場面有著詭異的美感。
尤其是配上美人格外漠然的表情，但是這樣的漠然卻在看到他的時候變得乖巧多了。「史蒂夫。」她在叫喚著他的名字，很開心的樣子，「你看，我的寶石。」
她攤開手心，白嫩的掌心上是一顆很是璀璨奪目的藍寶石。
如大海般的色彩。
「好看嗎？」
像個在家長面前炫耀自己剛得到的寶貝的女孩。
「很好看。」史蒂夫笑笑，伸手摸摸她的頭，目光觸及到她手臂上的淤青，藍眸閃過一絲不忍：「今天的實驗有出現什麼問題嗎？」
「沒有。」美人坐在床上晃著腳，對周圍的人毫不在意。
周圍的人卻有著隱隱的騷動, 然後還是退了出去。
他不是沒有跟神盾局交涉，既然這樣的實驗沒有辦法證明這個女孩有問題, 那麼應該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將她囚禁起來。
但是菲爾·寇森的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不僅僅是他, 連自己的同伴都罕見地站到了神盾局的一邊。
「這個女孩太危險了。真的，隊長。」
「太危險了。」
娜塔莎只是看著遠處, 良久才聲音低沉地開口：「我覺得我們好像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
潘朵拉的盒子, 飛出了瘟疫，飛出了疾病，飛出了戰爭。
但是這次的潘朵拉魔盒的底部卻仿佛沒有了希望。
又仿佛希望近在眼前。
美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天周圍特工的變化，還興致勃勃地拉著他, 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珍藏。
一些寶石和珍珠，甚至還有些鑽石。
這個女孩格外喜歡這些亮閃閃的東西。
「我要把這些做成手鏈，還有項鍊。」她說著，「一定會很好看的。」
的確，那一定很好看。美人笑靨如花，靡麗詭譎。
——「富江。」他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語。
美人轉頭，疑惑地看著他，「史蒂夫？」
「你不舒服嗎？」
他看上去臉色很不好。
男人看著她，四目相對，他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幫她收拾這些寶石，「這些東西放在床上不好，萬一晚上睡覺硌著了怎麼辦？」他的聲音很溫柔，帶著一股暖意。
他的手指上有很多繭，甚至還有縱橫的傷痕，富江看著他的動作，寶石被很整齊地排放在桌前。
她忽然開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玩？史蒂夫，我不想老是呆在這個小房間。」
她似乎有些委屈。
男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安慰道：「很快了，等實驗完成了，富江就可以出去了。」
剛剛成年，18歲的年紀，應該在上高中。
而不是呆在這個房間裡，四面是牆，連外面的天空都看不到。
但是……
「可是我沒有生病，也沒有做壞事啊。」她的黑眸格外純粹，富江在問他，男人一看就不是很會說謊的類型，只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顯得有些窘迫。
她湊近他，「我不喜歡這個樣子，被關起來。」小臉都皺了起來，很嫌惡。「我覺得他們都是壞人，我討厭他們。」
這個女孩口中說出的討厭似乎也有種威懾力。
他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這個女孩口中說出了甜滋滋的話語，「但是我很喜歡史蒂夫。史蒂夫對我很好。」
她實在是個太會說話的女孩了。
這些話太容易讓人心生漣漪了。
被特殊對待的人總是容易心軟的多。這句話無論放在哪裡都很適用。
「喜歡這種話要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說的，而不是隨便說出口的。」男人看著她，似乎有些無奈，一會兒就已經將她的寶石整理好了。身為一個士兵，他保留著在軍隊的作風，喜歡把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
她的表情卻理所當然得緊，「我喜歡你，就是在對自己喜歡的人說的呀。」
他甚至不知道該把這句話當做小孩子的惡作劇還是認真的告白。
但富江很快就把視線轉移到了碼得整整齊齊的寶石上面，「江江的寶藏。」她笑得很開心，然後很是鄭重其事地將他推到櫃子旁，「史蒂夫也是江江的寶藏。」
金髮和藍眼睛。
江江的寶藏。
一向古板正經的他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富江……」
「恩？」
她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他身上，連回答也顯得很是漫不經心。她在看寶石，將它們的順序打亂，然後好像無法復原了，就很惡劣地亂弄一通，很快那些被整理的很整齊的寶石就又恢復的淩亂的模樣。
她還覺得很好玩，很開心。
終究還是小孩子的心性。
倒也不能把她的話當真。
史蒂夫放鬆了下來，陪著她，玩了一會兒寶石。
「史蒂夫是超級英雄嗎？」
「我只是想保護一些人而已。」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你想保護的人之間發生了衝突，你會幫我嗎？」
富江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他，低頭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問這句話……
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嗎？
史蒂夫笑了笑，努力想給她一點安全感。
讓這個孩子儘快融入社會，就像很久之前剛從冰塊中蘇醒的自己一樣。
「富江不會和這個信念產生衝突的，因為富江也是我會保護的人。」
美人卻抬頭，眼角的淚痣動人，「會有衝突的！一定會的！」她很不滿他這樣敷衍的回答，「那到那個時候你會殺掉我嗎？」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成分在裡面。
「……不會。」
男人的聲音溫和而堅定。
「不可以遲疑！」江江的要求是很嚴格的。
史蒂夫忍住了笑意，然後看著她，回答得斬釘截鐵：「不會。」
惡魔這才稍微滿意了一點。
「那如果，這個世界因為我死了很多很多人，你會想殺掉我嗎？」
「不會。」
固執的女孩似乎終於滿意了，「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當然。」
那江江就可以放開手腳了，美滋滋。
反正這個世界唯一能殺掉她的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對自己動手了。
………………
她逃出去了。
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神盾局的防衛相當之嚴苛，但是從監控上看起來，這個女孩出去的很簡單，什麼都沒有做，就有人很乖乖地幫助了她。
這很不可思議，雖然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儘量挑選一些表現特別優秀的特工，但似乎在這個女孩面前沒有任何區別。幾乎只需要一眼，那些人就潰敗下來了。
然後他們順著監控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行動路線。
從房間出去直接去倉庫，在她的冰棺周圍，有著各種各樣的珍寶，那些珍寶就是被堆放在那個倉庫裡面，女孩還很聰明地拿了一個背包，裝了滿滿的一背包東西才走的。
看表情還挺滿意的模樣。
看著監控的眾人：……
「需要猜一下嗎？」
眾人：……
慢慢將目光轉移向了某位。
史蒂夫：……
「……我並沒有告訴她我的住址。」
「哦，夥計，那很好，該去整個紐約找人了。」
然後，史蒂夫就在自家看到了這個女孩。
以及……
一地的珍寶。
史蒂夫：……
第50章 美隊
他的房間很是乾淨簡潔。
乍一眼看上去竟然和酒店差不多, 因為太過整潔沒有一絲人氣，冰冰涼涼的感覺。
但此刻這個房間只是多了一個女孩，整個房間就像是驟然多了一絲生氣般。
惡魔要找到他的房間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他身上的氣息就像黑白世界中唯一五彩斑斕的色彩。
富江就把自己的寶貝放在地上，等著他回來整理。
廢話，難道還指望江江來整理嗎？
江江這輩子都不會幹這種事情的。
才剛在這裡坐下，就看到了開門進來的眾人。
江江：哎呀，被抓現行了。
眾人：……
女孩絲毫沒有被抓包的表現，只是歪著頭，甚至很開心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不，準確來說, 並不是跟他們打招呼，而是只跟美隊打招呼, 「史蒂夫，我等你好一會兒了。」
眾人：居然詭異地有點小嫉妒。
這個女孩眼中似乎只看得到史蒂夫, 區別對待實在是太明顯了。
「你, 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男人很小心地避免踩到她的寶石，看向她的眼神卻有些詫異。
這個冰涼過時的房間仿佛和外面燈紅酒綠的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正如這個男人一般, 儘管表面已經融入了這個時代, 靈魂和骨子都還是停留在過去，隱隱的疏離感。
「就直接找過來的。」她看著他，「因為史蒂夫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很快就找到這裡了。」
鋼鐵俠：……他怎麼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似乎, 他泡妹子的時候常常也是這句。
「這是怎麼弄的？」
溫和的好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手腕處，那裡有著血跡和淤青，在這個女孩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有人想對我動手，他們喜歡我。」美人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但是眼底卻是漠然和邪惡，「然後他們就自殺了。」
她在提起人命的時候，眉眼處也盡是高傲，像是她口中的人只是螻蟻，毫不在意。
無論表現得再如何無害乖巧，也不可否認她的本質。
富江，從九頭蛇基地深處找到的美人，本性是邪惡，潘朵拉盒子般的罪惡。
他隱隱覺得這個女孩的態度很有問題，剛準備說些什麼，美人就沖他笑笑：「可是我沒有惹麻煩，他們沒有死掉。我很知道分寸的。」
當時沒有死掉而已，不過看那個樣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的。
美國甜心理所當然就相信了，但他身後的那幾個人就沒有這麼樂觀了。在他眼裡，這個女孩並沒有那樣驚心動魄的魔力，只是個略顯驕縱的好孩子。
他願意相信她。
但複聯的其餘人可不是傻瓜。
娜塔莎也算是和這個女孩打過幾次交道，蹲了下來，努力將視線和坐在地板上的女孩持平，問了一個問題。「你讓他們自殺的嗎？」
在高位神明前面不要詆毀江江。
很嚴肅的嗷。
「沒有。」惡魔理直氣壯地說著謊話。
「因為他們喜歡我，所以就自殺了。」
「喜歡你，為什麼會自殺？」
美人抬眸看她，四目相對，娜塔莎只聽到這個女孩薄情卻柔軟勾人的聲音：「因為他們佔有不了我，所以想和我一起死掉啊。」
「可是，我又不會死。」
她說。
讓人遍體生寒的回答。
這個孩子在某些時候，誠實得過分，她根本不屑隱藏她那種惡劣薄情的性格，她喜歡玩弄別人，甚至並沒有將人類視為同類。
除了，史蒂夫。
她正準備問些別的東西時，史蒂夫卻拿著醫藥箱過來了，美人很是乖乖地伸出胳膊，史蒂夫幫她上了一點藥水。
傷的倒是不重，只是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罷了。
複聯的人打算帶著她離開，但是卻被美隊攔了下來。
這個男人有著睿智而溫和的雙眸，他明瞭這裡面的利害關係。
他道：「沒關係，我明天早上會把她送回去的。」
他們走了，就算史蒂夫的實力不是他們中間最強的，但是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將信任給予他。哪怕是這種時候。
「你只能在外面待一天，明天必須回去。」他如是說。
儘管他再溫和，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富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男人卻看著她：「富江，這已經是底線了。」
好吧，好吧，江江真是拿你沒辦法。
美隊將一個漢堡放在了她的面前，他叫了外賣：「想看會兒電視嗎？」
像哄孩子般。
惡魔點頭。
男人很熟練地打開了電視，然後像是自我調侃地說道，「我很久之前連電視都打不開，手機也不會用。」
「那後來？」
「總需要慢慢學的，我和這個時代總是隔了些東西。」他說道，「富江這樣很好，就算剛剛出來，也懂這些東西。」
他笑了笑：「富江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生活得很好。」
他堅毅好看的側臉也有些莫名的味道。
天已經黑了下來，這裡的燈光閃爍微微的淡黃色，他坐在她旁邊，電視裡放著可笑的動畫片，前面是一個漢堡和可樂。
在沒有那些人後，在夜幕降臨之後，這整潔的房間就顯得有些涼了。每當這種時候，看著窗外那霓虹閃爍的模樣，他就可以清晰地感受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在以前只能看些舊時黑白的錄影帶，咀嚼著回憶。
但此刻這個女孩正在很秀氣地吃著漢堡，然後很認真地看著動畫片，雖然時不時會露出很嫌棄的表情。
哪怕是安靜地坐著，竟詭異地沖淡了黑暗之中那種的孤寂。
他也沒有開燈。
只有電視的畫面帶著些微的光芒。
女孩在他身邊，竟然顯得很乖巧，她似乎只要在自己面前才會有這樣的乖巧，哪怕是偽裝的。
「富江。」史蒂夫忽然喚道她的名字。
女孩偏過頭。
他的輪廓在這樣的微光中似乎帶著本身的色彩般，溫暖動人，就算這個世界這般的冷，他卻始終能保持這樣的靈魂，他含笑看著她的樣子也好看極了。
顏控惡魔不受控制地湊了過去。
太好看了。
「恩？」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很溫暖。
他的體溫似乎是所有高位神明分|身中最高的，很舒服，並不會給人灼熱感。「總有一天一定會解決這些問題的。你一定會好好的。」
「不要害怕。」
他說。
多年前在戰場之上，他懷抱的信念就是身後國家中的那些孩子。旗幟所到的地方，必將為身後的孩子掃平道路。
「富江，也是個好孩子。」
「我想保護的人。」
「所以不要害怕。」他的手甚至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肌膚相觸，心靈像是一瞬間就找到了歸處，這個男人有著他獨特的魅力。
「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堅毅，溫和，執著。
他在用笨拙卻打動人心的話語，企圖安慰這個孩子的忐忑。突然從冰棺中蘇醒，毫無以前的記憶，擁有著讓人害怕的能力。
她只能相信自己，一個她睜眼第一個看到的人。
哪怕是能夠輕而易舉離開那個囚禁她的地方，她還是來找自己。
這樣被信賴著……
四目相對。
這段話很是感動人心。
至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多少都會有點悸動。
川上·真·鐵石心腸·惡魔·富江：喵喵喵？
江江總覺得他腦補了點什麼。
第51章 美隊
這個人, 從靈魂到外表都純潔而光明。
跟惡魔本應該背道而馳。
這很有趣。
美人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很溫暖的體溫，反倒襯得富江的體溫低的嚇人：「你會保護我？」
「當然。」
他說的很認真，鄭重地像是在許下誓言。
多麼單純有趣的人。
這個男人的話語總是給人以一種信任感。他的存在，就給人以希望。
惡魔伸手，慢慢直起身，青絲如瀑，又像是鬼魅妖物的觸手：「可是我是壞人。」她的身體距離他很近，冰涼的，帶著冷香的。
靡麗到讓人聯想到白骨，花朵的美人。
她很美。
尤其到此刻，昏暗的燈光下, 仿佛千年的豔鬼在肆無忌憚地借著這個身體散發出勾魂神魄的魅力。
尤其是眼角的淚痣。
她咯咯地笑了幾聲。
「你喜歡我嗎？史蒂夫。」
他的名字在她的唇舌間被叫出，多少帶了些纏綿的味道。
「你是因為喜歡我, 所以才要保護我，對嗎？」
「可是我很壞的。那些人會因為我死掉。」
「富江……」
「要說實話。」女孩開口道。
她的手指有點涼意, 不管什麼時候, 她的體溫都是這樣的涼，卻容易在心底勾出火焰。
「就算我是壞人, 你還是喜歡我, 對吧？」
富江又問了一遍。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眸已經澄澈無比，藍汪汪的眼眸此刻情緒波瀾起伏，他無法平靜……
他無法否認這件事情。
這種情感並不由理智控制。
「或許是的。」他說, 哪怕說著這樣的話語，他依舊坦坦蕩蕩，和那些扭曲癡迷的人臉完全不同，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瘋狂的佔有欲和殺意，依舊澄澈如清泉。哪怕身處這樣的世界，他依然能保持本性。
他只是在承認一個事實。
光明磊落。
「富江很有魅力。」他看著她說道，「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動。」
他承認這句話時，似乎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很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男人的容貌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一個顯得模糊的輪廓，但也好看的過分，金發藍眸。
江江：暴擊！
惡魔覺得自己又被撩了。
剛才還一臉嬌媚的美人轉眼就慫了下來，嘟囔了一句，「過分。」就又乖乖地做了回去，拿起了才咬了幾口漢堡。
竟然色|誘江江！
顏控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等到吃完漢堡，外面已經是深夜了。
他本來是打算帶著富江出去找些地方玩一會兒的，看起來時間也不太允許。
史蒂夫看了窗外，有些抱歉道：「因為已經很晚了，所以沒有辦法帶你出去玩。」
富江沒有理會他，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氣嘟嘟地就在房間裡面轉了起來。
實在沒什麼地方有趣的，尤其是整體還空蕩地嚇人，直到她看到了一個小房間。
裡面相比乾淨爽利的臥室和客廳不同，稍微顯得有些淩亂。
跟過來怕她出事的男人忽然開口道：「這裡是個『老』房間。」
富江偏過頭：？
男人伸手，打開了燈。
很小的房間，並不大，桌面上淩亂地擺著報紙，筆，和幾個本子。在這個房間，沒有任何高科技的痕跡，反而顯得很是老舊過時。
美人走了進去。
桌上是幾幅畫。
畫得很好，至少比不學無術的惡魔要好的多。
「你還會畫畫？」
「是。」
富江似乎來了興致，「我也會畫畫。」
很是得意洋洋的模樣。
他很笨拙地配合著，他並不是自己的好友，甚至也沒有學會鋼鐵俠的花言巧語，只是道：「是嗎？你喜歡畫什麼？」
「蘋果。」嬌氣的女孩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一個很可愛的小蘋果。完全看不出畫技的高超。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對富江應該順毛，卻又不太懂得如何誇獎別人，正當他在措詞的時候，富江又拿起了一本本子，她沒有任何失禮的意識，惡魔無論做什麼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下就想要打開——
「這個沒什麼好看的。」史蒂夫開口道。
「裡面是什麼？」
「記東西的本子，因為以前還不怎麼會用手機，所以一般要記東西就會寫下來。」他並不避諱自己那些事情，適應這個時代總需要過程，而這裡的東西，就見證了這個過程。
富江只是應了一聲，顯然對這個本子沒有了興趣，就把本子放在了一旁，對著他招招手。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站到了她旁邊，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孩眼角的淚痣，以及脖頸處青色的血管。
那種濃重到讓人無法抗拒的豔麗。
她在紙上畫了幾下，點點頭，指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這個就是我的名字。」日語的川上富江。
他也拿過筆，在紙上寫下了他自己的名字，很好看的字。
「史蒂夫。」
女孩跟著臨摹了一遍，雖然寫得依舊歪歪扭扭：「史蒂夫，富江。」
她滿意極了，甚至還在紙上畫了好幾個蘋果。
「你要好好保管這個。下次我還來找你玩。」美人很是霸道地命令道。江江的墨寶，也是很珍貴的。
他啞然失笑：「好。」
甚至將這幅畫很是鄭重其事地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江江超級滿意的。
不過，還有個問題需要嚴肅強調的。
「對了，還有寶石，你不可以偷偷用掉，你要好好保管，我還要回來的。」
「好。」
……………………
復仇者大廈旁邊的一個咖啡館。
他在畫畫。
速寫。
窗外大樓的輪廓很快就躍然紙上。
只有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才會真正的平靜。
筆沙沙地在紙上劃過，史蒂夫忽然停下了動作，陽光下柔和的眼眸多了些複雜的味道。
他將筆慢慢握緊，闔眸。
他已經把富江送了回去，這次神盾局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麼，並沒有安排很多人守著，只是有一兩個會幫她送飯，以及一些實驗室的專家。
這樣確實很有可能降低這個女孩的危害。
是的，危害。
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娜塔莎拿給他的照片。富江口中自殺的人，已經倒在血泊中，面色癡迷扭曲，仿佛就這樣死去都是很幸福溫暖，讓人膽寒的照片。
尤其是女孩臉上那樣惡劣薄情的笑容。
富江……
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是個壞孩子。
「很漂亮的畫。」 咖啡店的服務員將咖啡送到了他的桌上。
她在誇獎他的畫。
是個風情萬種的金髮女孩，有著含情脈脈的眼神。
事實上，這樣一個金髮碧眼的帥哥坐在這裡，尤其是還有著健碩的身材，實在是讓人心動。
她剛想大膽地開口邀約。
但是這樣的眼神在接觸到桌上女孩的照片時，這樣的自信勾引就轉眼間有些恍惚，像是被蠱惑般地伸出手，想要拿走那張照片。
男人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正好壓住了照片。
「謝謝。」他很有禮貌地回答了她的誇獎。
金髮女孩恍恍惚惚地應了一聲，眼睛還盯著剛才的照片處，好一會兒有人在叫服務員了，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史蒂夫：……
他面色複雜，
果然。
就算只是照片，富江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迷惑那些人。
這是她的能力，潘朵拉的盒子被打開之後，她沒有辦法自己合上。
難道就真的要允許他們這樣做嗎？
第52章 美隊
美人難得在看電視。
電視裡面大胸甜心的臉一閃而過, 正在播放的是一段超級英雄在戰鬥的場面，然後就是一個氣喘吁吁的記者，乾淨俐落的短髮，但播報時眼眸卻是恨意：「……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正是有這些超級英雄的存在，這個世界才會永遠無法和平。」
背後是轟隆的聲音，到處都是落石，還有可怖的尖叫，只能看到半空之上劇烈的能量波動。
無數火光，醜陋的外星人在肆無忌憚地騷擾著這個世界的一切，高樓坍塌，落石簌簌, 所有的高科技文明在絕對強大的武力面前就是個笑話。
宛如世界末日的場景。
鏡頭一轉，是白宮外面抗議的場景, 無數人舉著橫幅在尖聲叫囂著，甚至有人和白宮的軍|隊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橫屍當場。鏡頭被粗魯的士兵擋下, 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畫面，最後的畫面則是一灘殷紅的血液。
她坐在床邊, 白皙如玉的腳踝在輕輕地晃著, 好整以暇地看著電視裡的場景，甚至這樣悲憤的場面，她還笑了出來，咯咯的笑聲, 小小細細的聲音，卻輕易地勾起人類內心深處的黑暗。
美人卻不覺得悲涼，反而笑嘻嘻的，似乎覺得很有趣。
這是她的本性。
富江的本性。
娜塔莎打開了門。
這是一間很簡單的房間，除了有很多的寶石，連窗戶都沒有，只有小小的通風扇。但卻像極了一個盒子，盒中的美人勾魂攝魄。
她一開始並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電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感覺怎樣？」
「有趣。」
「那你認為是這樣嗎？」
富江看向她。
「因為超級英雄的存在，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災難？」娜塔莎看著她，乾淨俐落的紅發勾勒出她的面容，這個一向善於偽裝的特工在這個惡魔面前倒是坦誠的很。
在這樣純粹的黑暗面前，偽裝顯得很是可笑。但是她卻突然很想問問這個女孩到底是怎樣看待這件事情。
或許答案並不是她想要得到的那個。
美人想了想，然後道：「是。」
「為什麼？」
她看著她。
「因為我也是被吸引過來的呀。」惡魔依舊老老實實地坐著，但是眼神卻邪惡依舊。「因為有史蒂夫，所以才會被吸引。」
光明實在是太容易吸引別的東西了。超級英雄的傳說一旦形成，新的傳說就必將踩著舊的傳說往上走。
人類，實在是很好理解的生物了。
她說的很認真，也確實，在這個女孩的眼裡，除了史蒂夫，其餘人就像她手掌中的玩偶，僅供娛樂。
「所以這些事情都是超級英雄的錯嗎？」
紅發特工坐到了她的旁邊，帶著人類特有的溫度，身體挺得很直，她的聲音很平靜沉穩，還帶著屬於女人的溫柔。
她的眸色複雜。
儘管沒有看著電視上的畫面，那些聲音卻像是針刺一般，源源不斷從電器中傳來。
「據悉，這場戰鬥到現在為止死亡人數已經達到了五千。」
「超級英雄是否應該負起責任？」
「這樣的力量，是否應該受到監管？」
「何時能起草法案？」
憤怒，悲涼。
甚至還有些如釋重負的味道。
情緒慢慢交織，手指微動，她終究是平靜了。
富江的聲音很有辨識度，薄情而勾人，「就像我，我有著這樣的能力，就算什麼都沒做。你們不也認為是我的錯嗎？」
娜塔莎看向她。
惡魔的眼眸漆黑無比，明明是在說著抱怨的話語，但卻依舊傲慢。不，她根本不是在抱怨，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人類創造了我，他們存在，我就會永生。」
「說到底，不還是人類的錯嗎？」
惡魔慢慢起身，纖細的手指放在她的肩膀上，娜塔莎只覺得似乎是一條毒蛇慢慢地沿著女孩的手腕到達她的身上，她如墜冰窖，甚至輕微顫抖了一下。
她說的沒錯，潘朵拉盒子一開始就是在人類手中的。
不管是遙遠的希臘神話，還是近在咫尺的事情。
那個時候，如果他們沒有好奇，或者沒有帶著那些人去驚動富江的冰棺，那個盒子就會永遠被封存在九頭蛇毀滅的基地中。
她聽見她的聲音，「所以，你們準備對我做什麼？」
女孩低頭，眼角的淚痣帶著勾人的媚意。
她的存在，即是欲望。
「娜塔莎，你會告訴我的。」
「對吧？」
她的眉眼動人，手指帶著涼意撫摸上她的臉頰，聲音如同從遙遠的空中傳來的。
這種時候不走什麼時候走？！
川上·惡魔·富江炸毛了。
討厭的人類，還真是過分！超級過分，居然想把江江的房間困在地下，不給她任何機會接觸人類，只是每天通過機器給她送點吃的！
要是高位神明沒有封印惡魔的能力，她的血液也能形成一個富江的話，惡魔根本不害怕囚禁這種事情，但是在這種能力被封印的情況下，一旦真的被囚禁起來，江江就真的麻煩了。
難不成真的等這具身體死亡之後再脫離這個世界嗎？
高位神明恐怕會抹殺自己。
連任務都沒有完成。
就算是前幾個世界，高位神明的分身都沒有這樣對過她。
一個惡魔孤零零地坐在房間裡。
想像都覺得可憐兮兮的。
美人忽然偏頭，問了她一個問題：「那史蒂夫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娜塔莎說道。她不應該這樣頻繁地接觸富江。每個世界總有那麼些人對惡魔的抵抗力遠超常人，但是接觸地太過頻繁了，終究在她刻意的引誘下，還是說出了實話。
或許，她本身就打算告訴她的吧。
江江：……
惡魔低垂著頭，她的眉眼依舊靡麗。
果然是好過分的分|身，就算自己對他這樣，他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毫不留情地同意了別人的想法。
超壞超壞的！
惡魔氣嘟嘟。
更過分的是，居然還有人提議，既然要把她永遠封存在地底的話，或許可以投放一個動物和她作伴。
江江：……
還是跑吧。
越快越好。
然後她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跑了，雖然這段時間她身邊看守的人減少了很多，但是實驗室的人只要一到，就還是有逃跑的機會的。
不，不是有機會。
而是一定可以。
……………………
監視器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來了，外面盡是行色匆匆緊張兮兮的特工。
娜塔莎沒有說話更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監控中早已空無一人的房間，富江倒是把所有的寶石都收拾了，這個惡劣的女孩對寶石倒是看得很重。
「你是故意的。」
班納博士突然開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立在了她的身後。
「……就算我不告訴她，隊長也會動手，結果都一樣。」
或許會更糟。
隊長一旦動手，在現在複聯和政|府如此緊張的關係的時候，無論是政|府還是複聯可能都需要承擔很嚴重的後果。
還不如，就這樣讓這個女孩逃出去。
或許這也是個錯誤的選擇。
她從來不懷疑，隊長有這個能力做得到。
在那雙藍色溫暖的眼眸中，有著像希望一樣閃閃發光的東西，讓人沒有辦法拒絕。
第53章 美隊
他們失去了富江的蹤影。
就連時刻監控美隊的房子都沒有任何的作用。那個女孩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去那個房子。
娜塔莎忽然想到了她回答富江的那句話。
史蒂夫的確知道富江將會面臨怎樣的事, 但是在他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富江就已經自己逃掉了。
所以，她是以為隊長無動於衷，所以生氣了嗎？
富江……
連怒火表現地都很孩子氣。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富江不會去那裡的時候，她還是出現了。神盾局最近忙的焦頭爛額，所以一時間沒有關注這裡，然後她就出現了。
悄咪咪的，恩，對於這個惡魔而言，她的悄咪咪就是換件衣服，然後戴著墨鏡，邁著貓步。
恩, 沒毛病。
江江的寶石怎麼可以流落在外！
於是江江剛敲門，就看到了剛出浴的美男……
顏控就稍微有點邁不開腿了。
長得真好看, 金髮碧眼的長相超棒，更何況還有這麼好的身材。
哪怕史蒂夫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妥, 穿上了衣服。
江江：……居然有點可惜。
啊呸。
她可是有正事的。
「你怎麼來了？」
惡魔很不見外地坐在桌邊, 抬起下顎，很傲慢地開口道：「我是來拿寶石的。我上次放在你這裡的寶石。」
男人啞然, 然後把她的寶石拿了過來。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盒子, 是個木頭盒子，很是小巧玲瓏，雖然有些粗糙，上面還雕刻出花朵的樣子。
惡魔拿起來看了看, 「好看。」
美隊笑笑，「這是我自己做的。」
江江：……
江江真的懷疑，高位神明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不，如果高位神明有女孩子的分|身的話，他甚至還會生孩子。
惡魔：QAQ。
她數了數上次放在這裡的寶石，一個不少，美滋滋。
男人卻倚在玄關處，看著她略顯稚氣的動作，嘴角的笑意溫暖而無奈：「娜塔莎說你生氣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美人將視線從木盒中的寶石中抬起，雙眸有些疑惑。
「因為我沒有去救你。」
惡魔接著問道：「那你去了嗎？」
陽光下的她皮膚格外白皙，隱隱有種透明感，仿佛透過那樣的肌膚甚至可以看到裡面青色的血管和殷紅的血液。
格外嬌氣的女孩。
但也很是薄情。
史蒂夫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我本來是打算去的，但是你已經憑著自己逃出去了。」
「那我為什麼還要生氣？」
他竟然被這個女孩問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額，你說的很對。」
她毫不見外地拿起一個蘋果，小口地咬了一口就放到了一邊，很是嫌棄道：「還是酸的。」
這是他之前買的蘋果，
他一點都不介意她這樣的動作，反而蹲在她的面前，饒是這樣，女孩坐著的高度才和他差不多。「富江，在外面有地方住嗎？」
他似乎有些擔憂。
「有。」
女孩回答地漫不經心起來。
她伸手摸摸他。
江江就是覺得他在故意誘惑她，長得這麼好看，還給了這麼合適的距離。於是，她就動手了。
「安全嗎？是和別人一起居住的嗎？那些人對你有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他握住她搗亂的手，繼續問道。
雖然他對她的能力免疫，但並不代表著別人也同樣可以。
這個女孩出去一個人太危險了。
「我很安全啊。」美人回答道，手指微微動了動，很不滿地要求道：「不可以這樣。」
然後他就鬆手了。富江完全不同於他身邊的女人，這樣嬌氣任性，甚至隱隱透露著邪惡偏激的思想。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對待她，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才能扭轉她的思維方式。
惡魔才不管這個人內心有多掙扎，心滿意足地摸了摸他的臉。
恩恩，還是沒有她的光滑。
「外面很好玩。」女孩說道，有些洋洋得意：「我已經收集了好多的寶石，要不是因為神盾局，我就可以早點來找你了。」
「不過沒關係了，神盾局最近很忙，都不會來找我的。」
史蒂夫有些詫異，女孩眼中惡念慢慢，但是語氣卻像極了涉世未深的孩子在炫耀些什麼，小聲地道：「因為我做了手腳啊。」
她笑了起來，很是開心，開心地想要和他分享自己的惡作劇。
「他們很過分，想要對我做這麼過分的事情。所以我要報復他們。」美人笑嘻嘻地說道，冰涼的手指還抵著他的臉頰。
要被孤零零關起來，這種辦法太過分了！
而且還想放個毛絨絨！
這簡直是惡魔才會做的事情！
蜜糖般的語氣。
「我才不會生你的氣，但是那些人就太過分了。」
「那你做了什麼？」這個女孩的能力有限，應該也不會做什麼特別過分的事情。史蒂夫嘴角含笑，問道。
江江做了什麼？
這可是個浩大的工程。
先是讓那些高層聽命于江江，然後讓他們對神盾局發佈各種各樣的命令，甚至取消了惡魔的逮捕令。
或許之後還有更惡劣的計畫。
誰叫他們先想出來把江江關起來的方法的。
「不告訴你。」
惡魔笑嘻嘻。
他可不認為這個女孩真的會做些什麼事情。史蒂夫也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但還不是很放心地叮囑了一遍：「富江不可乙太過分了。」
「怎樣算是很過分？」
男人堅毅的臉上有一雙很漂亮的藍眸，藍汪汪的，清澈見底。他拉過她的手，很是耐心地告訴她這句話。
「不准傷害別人的生命，這就是底線。」
他的語言很笨拙，但是卻努力教導著眼前這個女孩，企圖讓她學會一些正直的道理。哪怕是對著惡魔說出這樣無用的話，但卻依舊很認真。
真好看啊。
尤其當這樣棱角分明的側臉接觸到陽光的時候，就更加好看了。
光明的味道。
讓惡魔都覺得溫暖。
至於會不會被感化……
要是這麼簡單的話，江江經歷了那麼多個世界，早就變成乖寶寶了。
這樣正直諄諄教導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很是蠢蠢欲動，想打破這樣的姿態。
他還在說些什麼，女孩卻忽然偏頭，撒嬌般的語氣：「我想親親你。」
史蒂夫：？
女孩的吻就下來了，就像她身上的氣息一般，靡麗的冷香，她像是惡作劇般地舔了舔他的唇。
他只是愣了愣，然後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富江，這樣不是親吻。」
「我知道呀。」美人回答的很是理所當然。
江江主動親親，就是這個樣子。
因為反正高位神明會，江江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所以你要親回來啊。」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這個女孩瑰麗至極，尤其是此刻這樣傲慢且乖巧的樣子。他沒有辦法忽視這個女孩對他的特殊。
讓人沒有辦法拒絕的話語。
或者純粹只是因為這個女孩不想聽到他的嘮叨。
這個可能性倒是挺大的。
但此刻他卻並不想思考這種可能性。
他闔眸，站直了身體，然後俯身親吻了上去，很輕柔很珍惜的吻。
他對富江。
終究還是和旁人不同的。
被這樣信賴和依賴著，心都軟的一塌糊塗了。
明明知道應該用更加強硬的姿態對待的，明明就知道這個孩子有著很惡劣的性格。
第54章 美隊
她抱著寶石就走了。
儘管神盾局派人想要重新跟蹤她的時候, 但是那些特工在途中也被一些莫名的勢力給阻擋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孩的背影悄咪咪地消失在人群中。
尤其在擁擠的人群中，被阻攔的特工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畫面。
美人微微偏頭，靡麗的側顏在陽光下卻緩緩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難以形容那樣的笑容，黑暗鬼魅的氣息瞬間在這個陽光正好的下午彌漫在人群中。
惡毒，恐懼，癡迷，種種情緒交織著，讓人群怔在原地。那種情緒仿佛根本不是由那個女孩帶來的，而是從心底慢慢湧上的絕望和黑暗的佔有欲。
陽光也帶來不了希望，遍體生寒, 那些看到這個笑容的人都緩緩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美貌的惡魔掌控著這個世界的欲望。
人類創造了她。
他們親手將她關入了盒子，也重新將她喚醒。
她也會帶著這個世界終結。
她只留下了這個笑容就這樣施施然了離開了。
惡魔抱著木盒子, 返回了豪華的別墅，男人已經等在那裡, 一直絮絮叨叨道：「富江這樣出去太危險了, 要不是我硬是讓你帶了幾個保鏢……」
這是個很有權勢的男人。
尤其是長得還不錯。
在A國這個錢權交織的國度，有權力的人手上的錢財也絕對不會少, 至少可以滿足富江對於寶石的欲望。
「廢話真多。」
美人不耐煩的話語瞬間就讓他噤若寒蟬, 她走了幾步之後忽然轉眸，看向他，薄情的眼眸中有著讓人膽寒的惡念，她帶著高高在上的姿態, 哪怕口中說的是要求他辦的事情：「我要你幫我做件事。」
男人瞳孔漆黑，完全不顧周圍的人，喘著粗氣，餓狼般的眼神縈繞在她身上，像是隨時就會撲上去將她撕咬成碎片，手指貪婪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帶有某種情|色暗示的意味：「富江，我的富江，你要我做事，當然可以……」
他俯身，將少女潔白修長的手指含在口中，塗滿黏膩地唾液，神色癡迷。
「富江是我的，我願意為了富江做任何的事情。」
多可愛，表忠心的話語啊。
這樣的神魂顛倒的表現似乎愉悅了惡魔。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甚至伸手像是在安撫小狗般侮辱地拍了拍男人的臉頰，「很好。」
男人卻絲毫不覺得是侮辱，臉上流露出開心的表情。
「幫我毀掉一個組織。」
「他們像是跟屁蟲一樣，太噁心了。」
美人目帶厭惡。
像蟲子一樣，到處攀爬，還企圖將她關起來。惡魔可沒有什麼耐心，反正只要殺掉就輕而易舉地解決所有的事情了。
男人的表情此刻還很正常，但是在聽到神盾局的時候，神色明顯怯懦了一下，「富江……這個……」
神盾局可不是一般的組織，這已經涉及到了地球上所有人的安全，這多少讓男人已經混沌的大腦清醒了片刻。
「做不到嗎？」薄情寡義的惡魔一瞬間冷下臉，連眼神都帶著男人無法接受的蔑視，櫻花瓣嬌嫩的唇中吐出厭惡的單詞，「廢物！」
「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男人慌了神，「我只是覺得這樣大的動作……」
富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果然是廢物，這種傢伙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男人猛地噤聲，再次開口卻是乞求的話語：「好，我一定會去做的，我會幫富江的，只要富江不離開我就好了，只要富江不離開我。」他的神情如此卑微，完全不像是在外面叱吒風雲的內閣官員。
看來確實應該換一個人了，這個人已經玩膩了。
而且要報復的話，他的勢力似乎已經不夠了。
美人轉身，絲毫不想聽這些已經聽膩的話，也不想管這個男人的心情如何，只是漫不經心地留下了一句，「我想在樓上吃飯，你們把東西送上來吧。」
「是。」有僕人應聲道。
男人站在別墅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睛卻死死地望著美人在樓梯口消失的背影，良久沒有動彈。
僕人將做好東西準備送上去的時候，卻被等在一旁的男人伸手攔下，他的眼神漆黑，聲音平靜異常：「我給我的富江送上去就可以了。」
他順便拿了一個蘋果放在託盤上，還拿著一把刀，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反射著讓人膽寒的銀光。
男人口中喃喃道：「我的富江……她最喜歡吃蘋果了……」
他突然轉頭，沖著僕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對吧？她最喜歡吃蘋果了。」
……………………
富江的動作太明顯了，就算不去查找她的蹤影，這些照片擺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慢慢凝重起來。
參議員，內閣官員，財政部部長。
一個個了不得的人物都出現在那個女孩的身邊，無一例外，渾濁漆黑的雙眸，表情混雜著癡迷與欲望。
甚至這些人中還有步入老年的女人，那些人緊緊抓著美人的手腕，表情恐怖。
「這……」
太可怕了。
富江已經開始了她想要做的事情，那些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輕而易舉地被這個女孩迷惑。
難怪這段時間，神盾局的經費被一拖再拖，事情也辦得越來越不順利了。
這個女孩對他們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
或許說，她喜歡玩弄別人的感受，仿佛他們的痛苦能換來這個女孩的嫣然一笑就已經是榮幸了。
「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大事的。」有人喃喃道。
只有在那次阿斯加德的神杖污染人的心靈的時候，那些傀儡才是這樣漆黑的眸瞳。難怪這些人的行事越來越詭異，甚至啟動了廢棄已久的核武器計畫。
他們，似乎激怒了一個行事乖張的女孩。
不，是惡魔。
現階段已經不能在手軟了，在這個女孩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就應該……
殺掉。
美隊並不是神盾局的人，超級英雄並不歸屬于神盾局的管轄範圍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菲爾·寇森親自來找到他們。
這段時間他們也不是一無所覺，新聞鋪天蓋地。
美隊並沒有一開始就回絕他的建議。
照片上的富江完全不是在他面前乖巧的模樣，那樣惡劣的表情才是她的本質，這個靡麗到仿佛是地獄生長出來的美人本身就是個惡魔。
饒是這樣，哪怕是這樣……
他的手指順著女孩輪廓摩挲著，他好看的藍眸被合上了，只聽得到他低低的聲音：「只有這個辦法了嗎？」
「我們派人去動過手，幾乎沒有任何得手的特工。」寇森平靜道，「甚至很奇怪的是，在炸彈已經爆炸的時候，已經確認那片區域不會有活人了，但是她還是活著。」
很可怕的事實，這麼多的特工，竟然沒有一次成功。
「這不是在通知你們，而是在下達最後的命令。」
「現在的情況你們有目共睹，在富江的影響下，現在的情勢有多複雜……」
美隊忽然睜開雙眸，「這並不意味著殺掉她就能一了百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寇森冷眼看著他，「CAP，你應該還沒有遺忘你作為軍人的職責吧？」
他沉默了。
「CAP，你可以趁著這次休息幾天。」
他說了這句話。
將他隔絕在這次任務外。
第55章 美隊
她目睹著遠處的爆炸和槍聲, 卻笑得越發地開心。
這棟別墅位於郊外，周圍都是嚴密的佈置，雖然超級英雄還是有這個能力可以攻進來，但是也絕對不會這麼迅速。而且一旦傷亡過大，江江就不信他們還會繼續動手。
在她身旁的男人在她的背後，伸出長舌癡迷且執著地舔舐著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膚。
沒什麼不可以。
反正這個世界的高位神明一看就是那種真正正直的人，江江才一點都不害怕他會對江江下手，不，還是有點小慌張的。
但是……
只要把他抓起來就不慌了。
江江就是這麼的機智。
至於要死掉多少人，這就不是惡魔該考慮的事情了。
惡魔也不是沒有脾氣，這群人是先冒犯江江的，到時候高位神明責問下來, 惡魔也有了很好的理由。
更何況，以前總是江江被關進小籠子, 江江總得翻身。
這麼一想，簡直美滋滋。
美人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對她畢恭畢敬的男人：「他被關在哪裡？」
………………
金髮碧眼的男人被關在一個房間裡面, 甚至還是一個籠子，很奇特的材料, 他甚至都沒有辦法發揮自己的力量。
他只依稀記得自己喝了一杯咖啡之後就被綁到了這裡, 這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這個房間很有特點。
全是寶石，到處都是奢華的佈置，地毯，還有柔軟的大床。
這一切都像極了瑪麗皇后的臥室。
那樣奢侈, 用這些珍寶供奉著的嬌氣美人。
籠子也很漂亮，上面點綴著各式各樣的寶石，用這些匯成一個繁複的花紋，雖然依舊閃爍著金屬特有的銀光，但也多了些讓人啼笑皆非的感覺。
富江。
這是她的房間。
果不其然，腦中才剛剛閃過這個名字，那個女孩就進來了。
哪怕好幾個月不見，她依舊美麗勾人，眼角的淚痣魅惑至極。
像是門外有什麼不喜歡的人似的，她直接很無禮地把門關上了，然後就乖乖地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前面的地毯上。美人並沒有穿鞋，那雙細嫩如花苞的腳安放在血紅的地毯上，在這樣豔俗的紅色襯托下，這位美人肌膚似雪，紅唇惑人，青絲如瀑。
「我把你抓起來了。」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仍然眉飛色舞，得意洋洋，仿佛還在等待著他的表揚。
金髮碧眼的美國甜心看著她，抿著唇，顯然有些怒火，但是良好的教養也讓他說不出什麼刻薄的話語，尤其是對著這樣孩子氣的女孩。
「你不理我嗎？」
史蒂夫抿唇。
「你為什麼不理我啊？」惡魔像個孩子一樣，跑到他別過去的視線面前，好奇地問他。
「富江……」
男人直視著她的雙眸。
「恩？」女孩乖乖地應道，聲音如蜜糖一般，「我在這裡。」
真的是連生氣都生不起來。
但這個女孩做事也太沒有分寸了。
「你把我抓過來的？」
「對。」
「為什麼？」
他的眼睛哪怕在此刻也依舊澄澈，惡魔偏頭，「因為想你了。」
甜滋滋的話語。「你又不來找我，所以我來找你了。」
「可是最近神盾局太過分了，他們派了好多人想要殺我，所以我就只能讓那些人把你綁架過來了。」
女孩笑嘻嘻的，輕輕鬆松將所有的事情就推到了別人的身上。
明明知道是謊言，但還是不自覺地心軟了幾分。
「明明是富江最近太過分了。」
那些決策雖然在短時間無法影響A國的國際地位，但是長此以往下去，造成的危害甚至是世界級別的。
他終究是小看了富江的能力。
「我沒有。」美人不滿道，「明明是他們想把我關起來，埋在地底下。我只是反擊而已。」
江江可是超級心狠手辣的惡魔。
要是這個世界的人很好糊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辦法，江江也不會這樣做。
富江委委屈屈道，「要是被關起來的話，好可憐的。所以他們太過分了，他們這麼欺負我，我為什麼不可以欺負回去啊？而且史蒂夫上次明明說我可以報復的。」
他有答應過嗎？
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孩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巨大的危害，所以才置若罔聞，如果當時他能放在心上，也不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史蒂夫伸手，美人很乖地任由他的手撫摸上她的頭，這個動作讓美人像只貓兒一樣的舒展了身體。
無論從哪個地方看，都只是個孩子。
這讓他的長篇大論都無法說出口，他只得開口道：「可是富江也答應過，絕對不會傷害人命。」
「我沒有啊。我又沒有殺人。」
史蒂夫：……
的確沒有殺人，但是外面的那些槍炮和尖叫聲已經足夠說明一些問題了。這樣下去只會增加一些無謂的傷亡。
他必須出去阻止這一切。
富江雖然在外面對別人的危害很大，但是呆在自己身邊，只要自己看著她，一定不會帶來大問題的。
「富江，把我放出來好不好？」他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她。哪怕是高大的身軀盤坐在小巧精緻的籠中，也依然如同這個奢華糜爛的房間中的清流。
安靜溫和。
多好看啊。
要不是這個分|身脾氣這麼好，惡魔也不敢這麼做。
惡魔一口回絕：「不行！」
「史蒂夫要是被放出來的話，一定不會找我玩了，說不一定還會想要殺掉我。」
美國甜心：「……」
「我不會這樣做的，富江。」
外面的槍炮聲越來越大，顯然戰鬥中心離這裡也近了好多。他的眼中閃過了焦急，但還是很耐心地開導著眼前的女孩。
「富江，這樣把人關起來是很不尊重人的行為。」
尤其是關在籠子裡，像是羞辱，又像是帶有某種隱晦的含義，讓人心顫。
尤其此刻意識到此刻自己處境的超級英雄，紅了臉，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美人只是玩著手上的寶石，充耳不聞。
難得翻身做主人的江江，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把他放出來。
「富江！」
等到他的聲音帶有一絲火氣的時候。美人賭氣似地捂住耳朵，這才道，「不聽不聽，反正我就不會把你放出來。」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似乎小了下來。
似乎是哪一方停止了戰鬥。
美人歪著頭聽了一會兒，然後又站在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場景，然後就跑回來告訴他最新消息。
「沒有打起來了。」
美隊不理她。
好像真的生氣了。
「你生氣了？」
美隊還是不理她。
美人遲疑了一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把金色的小巧鑰匙，正在史蒂夫以為這一招奏效的時候，稍微動了動，美人就很眼尖地看到了，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你騙人，你沒有生氣。」
而且，就算他真的生氣了，她也不會打開門。
怎麼著也要過足癮，才放開他。
她還很惡劣得意地把鑰匙放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小心地收入了一個寶石盒中，一邊嘟囔著：「下次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把你關起來了，一定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江江的，金髮碧眼的，寶藏。
誰叫以前的那些高位神明的分|身總是嚇唬江江，要把她關起來。
江江這次要翻身主人了。
美滋滋。
第56章 美隊
籠子並不十分寬敞, 他高大的身軀只能很委屈地盤坐在裡面。
男人的外貌很是出色，金髮碧眼的美國甜心，有著健碩的身材，尤其是燈光撒在他的金髮上，似乎有著格外聖潔溫和如同神明般的模樣。
仿佛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成為A國精神的象徵代表。
美人很殷勤地把牛排什麼放在籠子外面，看起來還蠻喜歡這種新奇的遊戲。
江江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想想都覺得很帶感。
牛排什麼的也不是她做得，這棟別墅已經完全在她的掌控中，吃吃喝喝都是由僕人送上來的。
籠子鐵柱之間的間隙很大，足夠他把手伸出來，切牛排。他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做了些什麼, 他的力氣完全用不上，現在所有的力道只限於一個普通人。
「你要喝酒嗎？我幫你倒一點好不好？」
她根本不是想徵求他的同意, 而是喜滋滋地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繼而用很渴望被表揚的目光看著他。
哪怕是被這樣惡劣的對待，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但還是沒有理會她, 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悅。
他沒有辦法對她生氣。
「你不喜歡牛排嗎？」美人嘟囔了一句，「那你喜歡吃什麼？」
史蒂夫還是不說話, 甚至都沒有伸出手來處理面前的美食, 只是斂眸，安靜地盤坐在這個奢華的籠中。
這個惡劣的女孩自然不會有什麼失落的情感，把盤子放在外面就開開心心地吃起了自己的盤子裡的東西。
江江才不信史蒂夫會一直憋著。
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新奇感受的惡魔顯得很興奮，過了一會兒就把一本書抱了過來, 「我給你講故事好嗎？」
這個孩子是把他當做孩子在哄了嗎？
美隊睜開雙眸，聲音無奈：「富江，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
「但是我想看書了。」
這倒是難得，神盾局把她關在房間裡的時候，也不見這個女孩會看書。
果然，剛開始她還煞有介事地讀了一會兒書，就趴在紅地毯上，不耐煩地把書往他面前推，「你讀給我聽好不好？」
惡魔超級喜歡這樣的男人。
好看而且脾氣也超棒！
哪怕明明是侮辱意味嚴重的舉動，這個男人發洩怒氣的方式也溫柔而克制，並不是直接沖著她發火，而是保持緘默，不理會她。
但是這個時候，他稍微動搖了下，伸手將書放正翻了翻，這是本童話書，富江這裡也不可能有別的什麼書了。
大多都是一些閃閃發光的珠寶和公主的插圖。
倒是很符合這個女孩的喜好。
然後他合上了書，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他的身份讓他有著一份很強的責任心，他必須要確定這個國家的安全，甚至在很多時候是時刻準備投入戰鬥的，但是現在被關在這裡。
雖然知道富江不會對他做什麼事，但卻依然很擔心外面的戰況。
還有他的同伴。
「富江要一直把我關在這裡嗎？」
「對。」
「可是我要上廁所洗澡怎麼辦？」他蔚藍澄澈的眼眸看著她，女孩的面上閃過了一絲遲疑，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他的聲音越發柔和，雖然詞語顯得單薄笨拙，換成複聯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說出更加美妙動聽的話語，但在這樣的話語中卻有著這個男人特有的魅力。
「所以，富江把我放出來好不好？」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不會撒謊，也說不出自己不會逃跑的承諾。
「而且富江已經把我關了一個下午了，這樣已經玩夠了，對吧？」
惡魔抬眸看著他，「你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嗎？」
「不是。」男人話語很耐心，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只是現在不適合，富江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解釋誤會。」
「神盾局想出這種辦法確實很過分，但是富江也不可以做出這樣的報復，牽扯的人太多了。而且暴露了你的能力。」男人的手很溫暖，他清泉般的眼中有著擔憂，「富江的能力暴露了就太危險了。」
能夠輕鬆迷惑人類，這樣的能力確實很厲害，與之相對這個嬌氣的小女孩似乎並沒有能保護自己的能力，一旦落單，或者發生別的事情，就太危險了。
但是這番話落在惡魔的耳中，顯然有了不同的解釋，她很不滿道：「你還在幫他們說話！明明就是他們先做錯的。」
惡魔氣呼呼的，越想越生氣，甚至連摸頭髮都不能撫平她的怒火，直接把他的手推到一邊，任性而惡劣的話語，「你就是在幫他們！」
惡魔炸毛了，「你不要碰我！」
「明明我們才是一起的！」
「你把他們看得比我重要！」
她的眉眼在此刻在那樣的極致美豔中多添了一份生氣。哪怕是這樣生氣的話語，也像是一個孩子在爭奪寵愛般。
翻來覆去，顯然被氣壞了。
「那些人有什麼重要的！在我眼裡，你比他們都重要這麼多。」美人還很稚氣地比劃了一個大圈，然後憤憤然地接著控訴他：「可是在你眼裡，我都比不過他們！」
富江翻來覆去地強調著他的過分。
太過分了！
越說越氣！
籠中的男人手足無措，顯然不知道富江對於這句話的反應這麼大，然後在這陣驚愕無措過後，他的眉眼忽然就溫柔了下來，尤其是看到富江那個稚氣可笑的大圈之後，心就柔軟的一塌糊塗了。
史蒂夫變換了姿勢，在這個小巧精緻的籠中，伸手，捧著她故意別過去的臉，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吻。
隔著冰涼的鐵籠子。
一個無措而生澀的吻。
很輕很柔，仿佛這是對他而言這個孩子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不是的，富江很重要。」
「特別重要。」
他說這句話時候，澄澈的眸子一直看著她，說出的話語溫柔而虔誠。
江江：……
美……
美人計？
「……騙人！」
「沒有騙人。」男人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說話的時候眼神格外柔軟，「富江特別重要，我只是怕你受到傷害。」
他的同伴有著怎樣的能力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想要，保護她。
保護這個在九頭蛇基地，他眼前睜開雙眸的女孩。
「富江，相信我好不好？」
「我會努力處理好這件事的。」一定有辦法的，他可以把她帶在身邊……
他願意做那把唯一可以鎖住潘朵拉盒子的鎖。
江江會信嗎？
炸毛的江江有這麼好哄嗎？
怎麼可能？
於是惡魔只是傲慢地說道：「我才不信。除非明天你還被關在這裡，我就相信你一次。」
畢竟江江也只打算關他一天的。
因為能抑制他能力的藥劑效果也只有一天。
江江剛好可以順利刷一波好感度，簡直是超棒，啊，江江簡直是越來越聰明了。
史蒂夫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好。」
「那富江可以先幫我打開籠子嗎？」
美人偏著頭想了想，似乎覺得這個小巧的籠子，確實有些難為了高大身材的他。
於是他看著美人站起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拖出了一條細細的鐵鍊，史蒂夫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只聽見富江得意洋洋的一句話，「你要上廁所洗澡什麼的話，只要用鏈子就可以了。」
江江可是準備了全套裝備！
第57章 美隊
是夜。
他卻毫無睡意。
冰涼的鐵鍊纏繞在手腕, 倒是讓人格外的清醒。
富江倒是睡得很熟，小臉蛋深深地埋在被窩裡，乖巧極了。
他手上動了動，就聽見鐵鍊清脆的碰撞聲。
富江……
怎麼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簡直是，簡直是……太……
過分了！
正直的超級英雄甚至連臉都稍微染上了薄紅。
他微微偏過頭，窗外的月光帶著一絲涼意，銀輝給人的感覺仿若置身仙境，但是眼前這個充斥著奢華擺件的房間以及房中的美人又將人拉入了無邊沉淪的地獄。
富江很依賴他，哪怕明明知道他們兩人現在的陣營有些微妙，但是還是要他摸頭髮才肯乖乖睡覺，絲毫不考慮他是不是會傷害她。
她睡著的樣子很乖，也很好看。
這樣的美, 太具有侵略性了，偏生又是這樣毫無忌憚的性格, 甚至說難聽點，輕佻薄情或者水性楊花。這類詞語完全可以用來形容她。
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了她的臉頰。
光滑細膩, 眼角的淚痣更是增加了她的美豔。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臉頰。
沒關係的。
所有的事情他都會處理好的。
富江, 只需要乖乖地呆在他的盾牌下就可以了。
窗戶處忽然傳來了聲響，悉悉索索。
他轉頭, 卻愣住了。
…………………………
混蛋！！！
江江再也不要相信高位神明了, 這種傢伙！
太過分了！
超級過分，明明就答應過自己絕對不會逃跑的。
說話不算話！
壞人。
原本用來銬住男人的鐵鍊宛如一條蛇般蜿蜒在厚重的地毯上，哪怕不用鎖，也被很輕易地轟開了, 甚至還在地毯上留下了一些鐵屑。
本來就是情趣用品，自然不可能真的堅固到用什麼珍稀金屬打造。
要是能找到那種珍稀金屬，江江下次絕對會把他關起來一輩子，讓人找都找不到。
富江坐在床上，床幔垂下，遮擋住了陽光，黑暗越發襯得美人肌膚似雪，紅唇如血。她坐在昏暗處，身上濃重的黑暗幾乎要凝結成實質，粘稠到讓人無法呼吸的豔麗。
在她面前，跪著的卻是一些相當具有權勢的人，
只聽到有人異常癡迷的聲音：「……富江，你別不開心，那種人走了就走了，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她還沒有說什麼，那些人就已經就陪伴這個問題，爭論成一團了。
這個模樣的人類，哪裡還有理智可言？
富江的手指慢慢滑過絲綢般光滑的被褥，人們漸漸停止了那樣刺耳的爭吵聲，那些貪婪的視線追隨著她的手指的動作，眼睛像是餓狼盯著鮮美的肉食般可怖，喉嚨間發出難耐的喘息。
所以說，人類這個樣子不就夠可愛了嗎？
為什麼要掙扎？
自己本就來自於他們的內心，他們不過是在向著人類自己屈服罷了。
江江可從來沒有逼迫過他們。
她也沒有多喜歡史蒂夫，只是覺得這個世界中，唯獨他們兩個才是不同的，不同於這些人類醜陋的嘴臉，更何況，還有高位神明的任務在。
不過也沒關係。
惡魔從沒有將自己的信任託付出去，自然也談不上背叛，不，準確來說，惡魔從沒有信任這種東西。
「你愛我嗎？」
美人忽然起身，紆尊降貴般地蹲在跪著的一個男人面前，這個男人身穿著剪裁良好的西裝，同樣是金髮碧眼的模樣，很典型的歐洲人的相貌，雖然比起史蒂夫稍微差一點。
她用手撐著下巴，眼中是惡意。
這個男人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喃喃道，「當……當然……」
他伸手想要撫摸少女的臉頰，富江笑吟吟地，並沒有拒絕，反倒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把刀，放在他的手上，然後輕輕地將刀推到他的面前。
「那你願意證明嗎？」
男人呆呆地看著她。
手底下美人的肌膚如此柔嫩，她的聲音像是幻境中的女妖在誘惑著人沉淪在幻境中。
「當然。」
他癡癡地看著她，原本應該的藍眸早已漆黑一片，他撫摸著她的臉頰，重複了一遍，「當然，富江，我願意為你做任何的事情。」
「很好。」美人看著他，像是鼓勵，又像是更深層的誘惑，她傲慢地環視了這幾個人：「幫我殺了這裡的人吧，我不喜歡他們了，已經厭倦了。只要你殺了他們，我就和你在一起。」
美人彎眸，嬌豔的紅唇吐出讓人無法拒絕的話語：「永永遠遠。」
最後一個單詞刺激了這個男人，他握緊了刀，眼神一瞬間就變了，如同野獸般可怖的模樣。
這些人多好騙啊，無論她說什麼這些人都會相信。永永遠遠，惡魔的生命永無止境，怎麼可能和這些人類永永遠遠，真是可笑。
慘叫聲瞬間就響起了。
鮮血滲透進厚重的地毯，幾個人扭打成了一團。
伴隨著這樣激烈的戰鬥，美人卻哼著歌，晃著白生生的大腿，那邊的戰團卻發生了變化，似乎有人搶到了刀，慢慢走向她。而剩下的人，都捂著傷口，趴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這裡。
像是一瞬間又有了理智一般，想要一致對外，合起夥來殺了自己。
或者說已經被逼瘋了。
男人用令人恐懼的眼神死死地看著他，高高舉起那把刀，口中喃喃道：「是富江的錯，都是富江的錯，要不是富江……」
富江卻沒有任何的恐懼，她漆黑的瞳孔映照出那把沾滿鮮血的刀。
然後彎唇。
惑人的笑容。
想要衝出去的美隊被人按住，樹上實在是個太好的觀察位置了。他並沒有離開，複聯的同伴幫了他，雖然他謹記著自己的誓言，並不想離開，但是在這樣的戰鬥力面前，他還是被強行帶走了。
他們也沒有強迫他離開，而是遞給了他一個望遠鏡。
「CAP，或許你應該看看。」
那個女孩被人殺掉了。
他還被人按著，連動都不能動，如墜冰窖。
富江……
被人殺掉了？
接下來的畫面卻讓他怔住了。
滿目的鮮血，在殺了富江之後，伴隨那些人臉上的瘋狂褪去，那些鮮血和肉屑慢慢蠕動著，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再次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肌膚似雪。
姣好如白瓷。
沒有任何的傷痕殘留在上面。
富江，她復活了。
「為什麼會這樣？」美國甜心徹底怔住了，口中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他的情緒轉變的太突然，整個人都陷入了茫然。
「她……」
「她是不死的。」顯然這些人早就知道了內情，所以在一開始就按住了他，有人低低道，「所以哪怕是□□真的爆炸了，她也同樣會復活。」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關起來。」
「將她關起來，封鎖在一個密閉的容器裡，然後放到深海海底。」
永遠地封存黑暗的辦法。
娜塔莎清透的目光慢慢轉向他：「你的決定呢？cap。」
這個辦法並不是很簡單就可以實現的。
在任何一個過程中，都會有可能有人被迷惑。甚至娜塔莎和斯塔克都不能保證他們絕對會忠於這次計畫。只要一對上那個女孩，任何反應都變成了未知數。
然而一旦讓富江再次逃離的話，在惡魔有警惕的情況下，這個計畫就不會再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難怪，哪怕是囂張如九頭蛇，也一直將她封存在冰棺內。
富江，她的存在，即是欲望。
作者有話要說：
恩，快完了。
預告一下下個世界：美國電影《無人生還》。
不是愛葛莎的。
這裡男主太帥了，我沒把持住QAQ。
第58章 美隊
他回來了。
推開門, 就走進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很適合金屋藏嬌。
美人聽到這個消息，噠噠噠地就從樓上跑了下來，「史蒂夫？」
「你沒有走嗎？」
「可是鐵鍊被弄斷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走掉了，剛才好生氣的。」
「你回來了，真好。」
女孩在他旁邊嬌氣地說著話語，那些人站在遠處不敢過來，似乎經過剛才那樣血腥的殺戮，這些人的理智已經回籠了。
富江的能力，從頭到尾都透著古怪。
史蒂夫摸了摸她的頭，第一次在這個女孩面前說了謊話，頭一次沒有用那雙湛藍的眼睛直視著她, 只聽到他溫和的聲音：「因為我沒有想過離開。」
富江甚至沒有問他這段時間去哪裡了，反而顯得特別開心, 還端出飯菜擺在他的面前。
在這段時間，不僅僅是神盾局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更可怕的是, 這個惡劣任性的女孩甚至掌控了A國的軍隊和大部分的勢力。
哪怕她下達的命令有多荒謬，這些上位的人都無條件地執行。
毫無理智可言。
甚至連發動戰爭也只需要富江的一句, 那裡的寶石很漂亮。
這個世界, 只要假以時日，終究會變成她的玩具。
他睜開眼重新看著像是在討好他的富江，她有著如此的美貌，也應該有著這樣的任性妄為, 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美人抬眸，笑得很開心。
「我們吃完飯，出去玩好不好？」
他說。
「好啊。」美人應得很快，「跟著史蒂夫無論去哪裡，我都願意。」
他的眼眸依舊湛藍如初，摩挲著她的臉頰的手也很溫暖，讓人迷戀的暖意，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唇瓣上，聲音很輕：「是的，如果有富江，我也願意。」
「無論任何的地方。」
他的對待太慎重和溫柔了。
不是像查理斯那樣溫和中帶著一絲專制，他的溫柔甚至讓惡魔覺得這是自己的依靠。
「我很喜歡史蒂夫。」
「我也是，很喜歡富江。」
他附和道。
說得分明很認真。
惡魔笑嘻嘻地，然後坐在他旁邊，吃著水果，突然偏頭看著他，「我們一起到好多地方去旅遊好不好？A國一點都不好玩，這些人也好壞，到時候我們可以離開這裡。」
「只要有史蒂夫，你能陪我玩的話。」
「我就不做壞事了。」
她說得眉飛色舞。
「對我來說，史蒂夫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她才多大，或許連愛情是什麼都不懂。
滿打滿算，從九頭蛇基地出來到現在，也不過才一年不到的時間。
但是這樣的話語，也沒有辦法當做沒有聽見。
言語的威力有多大？
哪怕明明知道是謊言，也忍不住讓那些細小的聲音鑽進心裡，然後翻天覆地。
開出了花兒。
「富江也知道自己在做壞事嗎？」他摸了摸她的頭，脫下自己的外套，讓她穿上。她的體溫總是溫涼溫涼的，總讓人忍不住操心。
她順著動作穿上了衣服，他的衣服包裹住了她，讓她身上帶著他給予的味道。
「不知道啊。」美人吃了一口牛肉，然後特意歪頭過來喝了他杯中的水，很誠實道：「可是史蒂夫一定認為我做的是壞事。」
惡魔哪會有這種意識，都不是同類，就算真的殺掉幾個人類，心底連一絲漣漪都不會有。
這也是為什麼連查理斯和麥考夫都將她困在他們身邊的原因。
說著甜絲絲的話語，蠱惑著人心，偏偏做出來的事情又這樣的肆無忌憚。
「所以只要我開口，你就會再也不做壞事了嗎？」
貪心的惡魔很仔細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扯了扯他的衣袖，很掙扎地開口，「那也不光是這樣啊，要史蒂夫能陪著我玩，然後我才可能會乖乖聽話。」
多會說話，還很小心機地加上了可能這個詞語。
狡猾的富江。
她的胃口很小，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別的東西帶走。
這不，才吃了一點點東西就攀著他的肩膀，美人笑嘻嘻地開口道：「我們出去玩吧？我們去吃那家餐廳，這裡的東西我都吃膩了。好不好，史蒂夫？」
他一向拿她沒有辦法，帶著她出來了。
紐約的街道橫漂亮，有著各式各樣的餐館和店鋪，雖然最近政壇上一直風雲變幻著，但似乎並沒有給普通人帶來什麼影響。
普通人最在乎的從來都是吃飽穿暖的問題，只要不涉及他們自身的利益，他們就可以當做世道太平。
惡魔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毛絨帽子，一直在拽垂在兩側的毛球，但是在他的義正言辭中也不敢偷偷摘下來。
他也只能禁錮她其中的一隻手，柔軟溫涼。
他知道富江說的是哪家餐廳，正準備帶她去的時候，惡魔似乎就被路邊的一個老人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個發須皆白的老人，帶著眼罩，看上去只有一隻眼睛完好，面容平靜，甚至帶了點悠哉閒適。
正坐在路邊的桌子旁，安靜地看著報紙，吃著漢堡。
富江很是迷惑地看了看那個人，然後又轉頭看向史蒂夫。
「怎麼了？富江認識那個人嗎？」
美人搖搖頭。倒不是認識，但是那個人身上的氣息，竟然帶著點奇特的韻味。如果說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在惡魔眼中是灰色，高位神明的分|身是耀眼的金色，那麼這個人就是白色，雖然不耀眼，但卻柔和。
像是沉澱下來的白色。
鉛華洗盡，純白無垢。
那邊的老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兩個容貌出眾的人，卻只是稍稍一怔之後，就帶著微笑從他們舉起了手中的咖啡杯。
史蒂夫回以一個笑容。
不知為何就走了過去，這回這個一向任性妄為的女孩也乖乖過來了。
「額，你好。」
獨眼老人合上報紙，看向他，「請坐。」
這是一個渾身都透著優雅安逸的老人。
富江看了他幾眼，似乎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瞬間沒有什麼興趣了，就跑進一旁的漢堡店去買些吃的。
老人的桌上擺放著一本聖經。
「你是基督徒？」
「只是看看，人類是個很有創造力的種族，倒是給了我很多不一樣的啟示。」老人慢悠悠地說道。「由他們信念創造出的神明，很有趣。」
史蒂夫看著這個老人，重複了一遍他的形容詞，「有趣？」
「當然。」老人笑道，「由信念創造出來的神明，倒有點哲理的味道了。」
老人渾濁的眼睛卻透著睿智。
「您相信有神明？」
「為什麼不信呢？」老人不緊不慢地反問道，「畢竟這個世界無論什麼地方都透著神的影子。只不過眾神時代早已過去，神明也已經死亡了。」
金髮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神也會死嗎？不是說全知全能，永生不死的嗎？」
老人的臉上灑滿了陽光，他愜意地眯著眼，毫不在意口中說的是怎樣的話語，他笑了兩聲，笑聲頗有些爽朗豁達的味道。
「哦，孩子，神明當然會死。只要人類不需要了，或者被永遠遺忘了，神就死亡了。」
老人將目光轉向不遠處乖乖排隊的美人，眼中似乎有異樣的神采。他開口道：「只有惡魔才是永生的。」
「惡魔從不依賴於人類的信仰或者記憶。」
「只要人類存在，只要欲望存在。」
「她就永生。」
第59章 美隊
這家店倒是不錯, 東西剛炸出來，很香噴噴的。
哼！惡魔才不喜歡這種垃圾食品，只不過因為史蒂夫喜歡而已。
江江只是順便吃一點點。
江江端著可樂漢堡出來的時候，那個老頭已經不見了，桌上有一本聖經，只有史蒂夫一臉怔神地坐在原地，像是接受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資訊般。
惡魔眨了眨眼睛，湊了上去：「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麼？」
然後壞心眼的惡魔故意把餐盤放在了聖經的上面，惡魔對這類書籍從來都不感冒，沒有趁機把它扔到垃圾桶已經很不錯了。
美隊這才晃神回來，笑了笑，「沒什麼。」
他看著已經在旁邊吃起薯條的富江, 她也沒吃，正拿著薯條在晃著玩, 姣好的容顏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哪怕是已經被那個毛絨絨的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臉, 她也可以輕易地蠱惑她想要蠱惑的人。
但此刻她眼中只有炸的黃燦燦的薯條。
男人忽然開口道：「富江是惡……」
美人咬著薯條, 偏頭，「？」
美隊卻彎眸, 這個答案本來就不重要,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絨絨的帽子：「好吃嗎？」
江江剛才聽到的根本不是這句。
史蒂夫老是敷衍江江。
然後氣呼呼的惡魔，在番茄醬上面紮了兩個小口，擠出來就像是包裝上的人物在哭一樣。
心狠手辣的惡魔滿意地停手了。
「他是壞人嗎？」
惡魔好奇地問道。
史蒂夫搖頭，很是細心地幫她把披薩的邊都切掉, 然後切成小塊遞給她。美人卻張了張嘴，示意他喂進來。
「懶惰的富江。」
美人笑得開心極了，果然已經忘記了上個話題，沒有再提那個老人：「勤勞的史蒂夫。」
富江有的時候實在是很好哄。
學到一招的男人彎眸，將披薩小心地切成小塊，才喂給她。
她才吃一口，就擺手拒絕了。
「吃飽了？」
富江搖搖頭，「不好吃，薯條比較好吃。」
順便還可以玩番茄醬。
他也沒有勉強她，等到回去的時候，他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中，而不是那個旁人鑄成的她的別墅。
或許是獨佔欲在作祟，或者說。
他不太想看到那個籠子和鐵鍊……
這讓人在尷尬的同時，又有著很隱晦的暗示，讓人臉紅心跳。
史蒂夫的公寓是在一個很是規矩的公寓樓中。
周圍綠化很好，但是顯然在公園閒逛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美人很乖巧地跟在他身後，滿心滿意地以為他們明天要去別的地方玩：「我們要收拾東西走嗎？」
「那我要帶上我的寶石嗎？」
「可是我的寶石都在那個地方。算了，沒關係，只要跟著史蒂夫，寶石少一點也沒關係。」
「我最喜歡史蒂夫了。」
甜滋滋的話語，像是不要錢地往外說。
他看著她，在電梯裡有些沒有克制住，將她困在小小的角落，輕輕吻了吻她的唇。
他根本招架不住。
她的任何話語都讓認動容。
「富江，哪裡學來的這些話？」她的毛絨絨帽子已經被這個女孩扯掉了一邊的毛球，不知道把毛球扔到哪裡去了，看上去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愛。他幫她正了正帽子，然後問道。
「電視上學的。」
女孩理所當然地回答，然後又悄咪咪地湊近他：「我還有更多的話，你要聽嗎？」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純粹的黑暗與惡意。
太過純粹的孩子了，明明知道她的本質，也沒有辦法克服心軟。
讓人歡喜。
美隊還沒有開口。
女孩就笑嘻嘻地說道：「哦，甜心，你真的是我的心肝。」
「我的心都是由你掌控的。」
她還一邊還做著誇張的動作，最後自己都被逗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史蒂夫很無奈地笑了笑，伸手防止這個女孩笑得摔倒。以前倒是有段時間，他倒是經常從巴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電梯很快就到了。
打開門。
這個三室一廳的房間此刻也已經積了很多的灰，他也沒有打掃的欲望，這裡住的時間很短。身為超級英雄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很少有時間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家中看會兒電視或者幹些很平常的事情。
以前是沒時間，以後也不會有時間了的。
他忽然伸手，「富江陪我去看會兒錄影好不好？」
金髮碧眼的甜心很鄭重地發出這種邀請。
惡魔怎麼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呢？
但是，這個邀請既然是他發出的……
那麼江江就勉為其難地去看看吧。
於是美人很是愉快地就答應了。
昏暗的房間，就算打開了燈光，也有一種古樸，或者說被世人遺忘的感覺。在這個小房間的時間仿佛都被凍結了，停留在昔日最美好的時光中。
史蒂夫將這裡簡單打掃了一下，就將一卷錄影帶播放了起來。
黑白的錄影，甚至有一種滑稽感。
裡面有著播報員無比正經的聲音。
「在戰鬥中，他總是帶領著我們的軍隊，帶給我們勝利。」
背景是美隊和一些戰士，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勇敢無所畏懼地向前衝鋒，兵刃相接。
富江原本是坐在他旁邊，然後慢慢就縮進了他的懷中，睜大著眼睛看著這些錄影。美國甜心很好看，在錄影裡也是。
「以前的史蒂夫長得就是這樣嗎？」
「不。」男人環著她，懷中像是抱著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他的聲音很低沉很好聽：「我以前很矮小，後來注射了超級血清，才變成這樣的。要是富江碰到以前的我，說不一定就不會喜歡我了。」
「才不會。」
惡魔義正言辭地反駁，嬌嬌軟軟的聲音，「史蒂夫永遠都是史蒂夫，是不一樣的。我永遠喜歡史蒂夫。」
她仿佛覺得這句話還不夠分量，又加了一句：「永永遠遠。」
他撫摸上她的長髮，女孩貓兒般地眯起眼睛，乖巧極了。
「其他人注射了超級血清的話也會變成跟我一樣的人。」
A國需要一個象徵，於是他就出現了。他從來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在複聯中他沒有很強的戰鬥力，甚至可以說是倒數。
但是他之所以還是隊長，就是因為他象徵的意義或者還有所謂的人格魅力。
正直，勇敢，堅毅。
美國精神的象徵。
但是，在富江面前……
他知道的。
「不一樣！」富江憤憤地反駁，「就算有人跟史蒂夫一樣注射了那些東西，他們仍然不是史蒂夫。他們沒有史蒂夫這樣藍藍的眼睛。」
她溫涼的手摸上了他的眼睛，很柔軟的觸感。
「沒有史蒂夫這樣像太陽的頭髮。」
「沒有這樣的聲音。」
「沒有這樣暖洋洋的氣質。」
「我是絕對不會認錯你的。」惡魔在他懷裡，面對著他，仰著小臉很認真道，「就算史蒂夫換了好多的樣子，哪怕沒有了好看的眼睛和頭髮，我也不會認錯你。」
「別人都不一樣。」
他撫摸著她長髮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湛藍的眼眸中似乎有萬般情緒閃過，他的眼眸在那瞬間甚至比天上的星河更加璀璨奪目。
金髮碧眼的男人似乎想笑笑，仿佛這樣情緒可以借由笑容釋放，但卻沒有做到。
最後，他將她抱緊，沒有親吻，卻無比溫暖的懷抱。
富江……
怎麼辦？
好像後悔了啊。
第60章 美隊
夜晚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這個世界仿佛只有這個房間依舊溫暖。
被抱住的惡魔：……
雖然懵逼地不知道這個傢伙在感動些什麼, 但是惡魔的理智告訴江江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說什麼煞風景的話。
但是……
「我有點……」
「餓了？」美隊慢慢鬆開了懷抱，熟知她的本性，也很是熟練地接下了這句話，嘴中卻笑著說道：「明明下午叫你多吃一點的。」
吃的太少了。
這個女孩。
總是吃一點，然後又來撒嬌。
富江選擇性地失聰，只是一味用那雙水汪汪帶著魔力的眼睛看著他。
沒有抵抗住的男人揉了揉她的發，起身。
去廚房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史蒂夫只是輕輕小心地將煎蛋攤好，仿佛並沒有聽到刺耳的手機鈴聲。
金黃色的蛋黃在透明粘稠的蛋白中搖晃著，發出食物應有的美好香味。
直到那個女孩都探出頭來，他才接了起來。
「我知道了。」
「會準時的。」
男人邊回答著電話中的內容，邊看著坐在那裡不肯安靜地看黑白錄影的女孩, 她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些寶石，然後就抱著寶石又乖巧地坐了回去。
富江一直都是這樣。
與其說英雄的初心不變很困難, 她的初心才是一如既往。
只是經過了那樣的事情，神盾局也不可能再相信這個女孩呆在他身邊會安分了。
人類總會為了種族的安全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哪怕明明知道還有一絲和平的可能, 但也想將危險扼殺。
她現在還一心以為他會帶著她去往別的城市。
可惜……
他掛斷了電話，將平底鍋中的雞蛋慢慢盛入盤子, 那雙清透湛藍的眼眸裡面情緒隱晦, 他闔眸。
他騙了她。
終於還是騙了她。
為了這個世界。
為了所謂的種族與人類。
富江已經摸過來了。
「煎雞蛋就可以了。不要三明治。」
「今天吃少一點也沒有關係，我們明天可以出去玩，可以去吃那個地方的好吃的。」
她偏頭，在看到男人的表情的時候, 聲音頓了頓，「……史蒂夫，不開心嗎？」
他似乎在想些什麼，眼神卻一直看著她，眉眼溫柔。
「沒有。」
他回答道。
富江再確認了一遍之後就開心地端著盤子坐在桌邊開始吃東西。
吃了好一會兒的美人這才意識到什麼，抬眸，「史蒂夫不吃嗎？」
男人搖搖頭，「富江吃就可以了。」
惡魔美滋滋地吃完煎雞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和漢尼拔做飯步驟有些相似。高位神明的每個分|身間都有著隱晦的相同點。
史蒂夫幫她理了理鬢邊的發，「做好明天去玩的準備了嗎？」
吃飽的江江心情好好。
美人很開心地點了點頭，「當然，我已經收拾好東西了，只有和史蒂夫的東西放在一起，一個小行李箱就夠了。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玩。」
「我可以帶著史蒂夫玩啊，我知道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還有好吃的。烤肉，霜淇淋，巧克力。」
她說得興起。史蒂夫也很認真地聽著，不過說著說著，這個女孩就打了個哈欠，摸進了他的懷中。
他抱著她，手上輕柔而熟稔地幫她摸了摸頭髮。
她睡著了。
只有這個時刻，她才會安靜。
窗外的月光很明亮，明天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天氣。
人一生中總需要做無數的決定，這些決定就註定了人一生的道路。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做的決定，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他吻了吻她的臉頰。
………………
果然，所有的東西都很輕鬆地裝到了一個小行李箱裡面。
美人很開心地指揮著史蒂夫。
「我們走吧？」
來接的是一輛轎車，富江繞著看了看，皺了皺眉，「不好看，而且感覺也好醜。」
「富江不是說只要跟著我，不管怎樣都不在乎嗎？」男人站在車邊，在這樣英俊的容顏襯托下，倒是顯得這輛車也沒有那麼寒酸。
這是拿江江的話來堵江江，真的是太過分了。
江江：好吧，江江就勉為其難地坐這輛車出門吧。
但是上車後很快惡魔就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悄咪咪地歪著頭和旁邊一直很溫柔的男人咬耳朵，「我覺得這個開車的人好眼熟？」
前面的特工沒有任何的動作，仿佛沒有聽到這句話般，依舊很盡職地完成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只有他自己知道，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開始輕微顫抖了。
男人只是笑笑：「富江看誰都很眼熟。」
「才不是？！」
但是……
江江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人？
感覺好奇怪啊。
車子也好奇怪，從來沒有看過這個樣子的車子，而且噴漆看上去也是新噴的，看上去像是特意訂做的一輛車。
直到到了一家便利店，司機表示自己想要下去買一包煙，然後就下去了。但是他卻沒有徑直地走到那個便利店，而是站在不遠處仿佛在刻意等待著什麼。
還是有點眼熟，而且惡魔今天總是莫名地在意這輛車子。
美人偏頭，忽然腦子裡像是有道光閃過般。
「我見過那個人，那是神盾局的特工！他們又要幹壞事！」
「我最近都沒有去找他們麻煩了，他們還要欺負人！」
惡魔憤憤。
太過分了，神盾局真的太過分了！
江江都已經準備和史蒂夫離開這裡了，他們還不肯放過江江。
明明江江都已經不打算和他們計較了！
剛準備下車，她的手腕被輕輕抓住。
美人回頭，對上了一雙格外好看的眼眸。
四目相對。
他沒有鬆開她的手，儘管手機已經發出了刺耳的鈴聲，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催促著什麼。
他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看著她的眼中也只有溫柔。
惡魔愣了愣，車門還沒有關上，有刺眼的陽光在外面，溫暖卻比不上他的手。
滿腔的怒火在此刻消失殆盡，她呐呐道：「……史蒂夫？」
他低眸看著她，她精緻靡麗的臉上滿是困惑不解。
很多事情，或許從一開始見到她就已經註定好的。
他，拉著她的手，一如既往柔軟的聲音。
藍眸中星光點點，流光溢彩。
哪怕明明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但是他依舊背脊挺直地坐在車裡。
「富江，陪著我坐會兒好嗎？」
惡魔看著他。
一直看著他很久，最後點了點頭。
「好。」
沒有人出來，哪怕車門還沒被關上，卻依舊沒有人出來，原本為那個女孩做的牢籠此刻終於變成這個牢籠最堅固的樣子。
車已經按照既定的路程開往了跨海大橋，在轟然的撞擊聲中，那輛車沖入了汪洋大海。
這個世界，仿佛在此刻又變回了原本和平的模樣。
斯塔克去史蒂夫的公寓準備收回盾牌，剛打開門，就稍微愣了愣。
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很整齊地放在了桌上。
美隊的那個盾牌。
那身制服。
史蒂夫，他或許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的手一直握著門把手，忽然就有些明白了那個男人的想法了。
或許，對他而言。
這已經是最好的決定了。
斯塔克拿著東西就離開了。
輕輕地關上了門。
滿室寂然。
大抵，這個地方……
也不會再有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騙眼淚失敗了，要不小天使騙騙我，假裝很感動？
下個世界：美國電影無人生還男主
第61章 無人生還
荒山野嶺倒是難得找到一家旅館。
A國本來就人口稀少。
在風景優美且荒涼的洲際公路旁能有一家旅店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也正是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很容易發生各種搶劫案。
尤其當旅店主和搶劫犯有勾結的情況下，更是容易發生一些好幾年都沒破的案件。
旅店內。
卻是一場血腥的大屠殺。
令人驚奇的是，搶劫犯並不是佔據上風的一方。另一方只有，一個男人。
武力智力都不對等的兩方，結局實在是太容易想像了。
滿屋的血腥味，粘稠的血液蔓延在地上，男人只是身穿白襯衣，挽起袖子，露出好看的手腕，英俊深邃的臉上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睛。
他站在鮮血之中，卻沒有將自己雪白的襯衣弄髒, 儘管滿手是血，神情平靜而放鬆甚至帶著一絲隱秘的愉悅, 站在這樣鮮血淋漓的場景中有一種死神支配生命之感。
仿佛這樣血腥的殺戮是這個人放鬆般的個人秀。
那些暴徒就是被這個看上去優雅英俊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殺掉的，手段之殘忍讓人陡然生寒, 甚至有好幾個連完整的身軀都沒有辦法找到。
他將視線慢慢看向旅店的老闆, 眼神還帶著微微笑意。
很好看的一個男人，菱角分明的臉, 深邃的灰藍眸,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他甚至想和他交談幾句。
旅店老闆怔怔地看著他，仿佛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一般。他回過神，顫顫巍巍地求饒道：「求求你, 放過我，我這裡有好多錢，我把這些都給你，我絕對不會報警的。我向上帝起誓，求求你。」
他見過他，幾天前這個人來住過，但是很快就離開了，畢竟長相出眾的人更容易被記住。
萬萬沒想到，那居然是一個人面獸心的惡魔。
滿臉的哀求。
滿是皺紋的手卻隱秘地朝著下方放著槍支的地方伸出。
男人看著他，嘴角依舊帶著得體的笑容，沾滿鮮血的手指卻毫不遲疑地扣動了扳機，又是一聲劇烈的倒地聲。
他邁著悠哉的步伐靠近收銀台，看向老人。
他平躺在地上，艱難地呼吸著，看著他的眼神裡滿是恐懼與絕望。
血液從老人的口中溢出，似乎艱難地想要說什麼。
「魔鬼嗎？」男人偏頭，似乎很仔細地在傾聽，男人眼帶笑意，「謝謝誇獎。」
然後，老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可怖而渾濁的眼球，腿腳都無力地蹬了一下，去見撒旦了。
他死了。
哦，他當然應該死，畢竟身份證在開房的時候被他記住了。
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就這樣暴露。
哦，對了，主要的目的可不是來殺人。
他轉頭，朝著一個昏暗的角落走去，哪怕是踏著這些血液和屍體，男人的表情依舊閒適，灰藍色的眸中透著詭譎的色彩。
「你跑不掉了。」
他停留在一張桌子前面，俯身，表情愉悅。
「親愛的……」
「富江。」
那雙深邃的灰藍色眼眸中情緒詭譎而深情。
很有魅力的一個人。
如果光看外表的話，不，甚至有時候連人格魅力都很驚人。
江江卻瑟瑟發抖。
變態啊！！
來個人救江江啊！
江江要死掉了！
……………………
外面已經是黃昏了。陽光也顯得無比暖洋洋的。
洲際公路本就很少有人經過，更何況這個男人在殺人之前還很細緻地將「close」的牌子掛了出去。
面容靡麗姣好的女孩坐在窗邊，英俊優雅的男人俯身，做出要親吻般曖昧的姿勢。
實在是偶像劇中最經典美好的場景。
如果忽略表情的話。
江江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來到這個世界。
沒錯，被坑慘了。
高位神明那麼聖潔無暇的一個人怎麼看都不應該有這樣的分|身啊！
江江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日了一千隻毛絨絨一樣。
啊呸，這是什麼比喻！
「我……我……」
他很耐心地用那雙含笑的眼眸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話語。
「我不喜歡你，我們不能在一起！」
從她口中倒是難得出現這樣的話語。以前一直都是甜滋滋的話語。
蜜糖般罪惡的美人。
惡魔很艱難地將視線從那張好看到爆的臉上挪開，像是為了給自己加油鼓勁，甚至還站起了身，義正言辭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
男人依舊很有耐心，問話也不緊不慢。
江江怎麼知道是誰啊？
江江現在已經被嚇得腿軟了。
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下手毫不留情的那種，就連他們上過床之後，他都還不猶豫地在江江的小腹處劃了一道口子，將一個定位器塞了進去。
江江：淚汪汪。
痛痛。
超級痛痛。
偏偏哭得越厲害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為所動。
還保持著一副心疼深情的模樣，顏控惡魔一個心軟連氣都沒生起來。真的很好看啊，高位神明的分|身都準確無比地戳中顏控小惡魔的內心，哪怕是沒有愛意，但是對著這樣賞心悅目的臉實在是……
狡詐的神明！
他沾滿鮮血的手撫摸上了她的臉頰，惡魔被黏糊糊的血液弄得身體都小幅度顫抖了一下。他的手並不光滑，甚至很粗糙，帶著長期使用機械刀具的老繭。
「是剛才給你送吃的人嗎？」
明明語氣平靜，聲音也算得上低沉性感，但是女孩還是抖了抖。
他在這條大道上已經等了她很久了。
多好猜的心思。
一眼就能看透。
更何況她的身體裡還有自己放進去的定位器。
不過，也確實很厲害，那些接觸她的人，哪怕是一些亡命之徒，都願意為了她來阻攔自己。在這個旅店，那些搶劫犯都不認識她，都還搶著上前來獻殷勤。
要是江江沒有記錯的話，剛才給江江送吃的那個暴徒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江江第一次被弄痛到一點都不想攻略了，反而想逃，逃得越遠越好。
廢話，那真的是血淋淋的。
被鋒利的刀尖劃開白瓷般的皮膚，然後就被放入了跟蹤定位器。
廢話！這種上過床都還對江江動手的人，要是一直待在他身邊，還不會被弄得涼透了呀！
感覺有些不妙的惡魔趕緊搖頭，「不不，我不喜歡那個。」
「那你喜歡誰？」
男人像是想要談心般地坐在了她的面前，迷人的雙眸帶著微妙的氣息，牛排還沒有涼，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動著盤子，將東西旋轉到她的面前，牛排上面還帶著血絲，雖然這個地方很簡陋，但是東西做的還可以。
還很講究地上面擺放了玫瑰。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富江可是跟我說過，最喜歡這種話。」
女孩又抖了抖。
廢話！要是不說這種話，江江怎麼可能攻略到他。但是誰會知道這個傢伙會這麼黑。
明明史蒂夫都溫柔地像是陽光一樣。
高位神明的分|身性格就不能統一一點嗎？
這擺明就是想要弄死她啊！
食人魔漢尼拔過了，就來了個真正純白無瑕的史蒂夫，史蒂夫走了，就來了一個表面乾淨，實際黑到底的男人。
富江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他總是拿著各種偽造的身份證來取名。
「我有說過嗎？」
心虛的惡魔小聲地反駁道，「我絕對沒有說過這種話。」
打死也不能認啊。
第62章 無人生還
富江一開始認識的是一個地產大亨。
畢竟買寶石什麼的還是需要一個財力雄厚的人, 更何況在史蒂夫那個世界實在是挺憋屈的，被神盾局氣得，怎麼說惡魔也應該好好玩玩的。
於是就玩出麻煩來了。
那是一次派對。
倒不是什麼正規的宴會，只是地產大亨他女兒的生日派對，邀請的也只是一些相熟的年輕朋友。
而那個男人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那棟警戒良好的別墅中，身穿黑色的風衣，幾乎與外面的夜色融為一體。
按理來說，這樣的別墅肯定是安保措施很好的。
但是在他面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保安被殺掉了，電力被關停，金碧輝煌的別墅就變成他的狩獵場。
報警，當然也得員警及時趕到才行。
十七八歲的少年們有什麼樣的戰鬥力, 還不是輕輕鬆松就被幹掉了。
他熟練運用各種機械，更何況那些少年還嚷著分頭行動, 於是輕而易舉地將那些傢伙殺掉了。
屍體血肉模糊，足以讓經驗豐富的法醫都當場嘔吐不止。
江江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 至少她被殺死的時候場面也足夠血腥了, 但是那個男人格外平靜和愉悅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到了恐懼。
明明是一個人類。
卻有著那樣的眼神。
不同于漢尼拔本性暴露的邪惡優雅，這個男人的眼中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邪惡的味道, 只有一股讓人生寒的殺意。
太過乾脆俐落了。
一個是復古時期的變態紳士, 那另一個則是殺戮成性的人形兵器。
當然這些評價都是在不笑的時候評價的。
笑起來，還是超迷人的。
惡魔親眼看著他很俐落地將最後一個驚恐的金髮少女脖子扭斷，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然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向她, 像是一隻玩弄獵物的豹子。
頎長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投下了一道影子，遮蓋住了她。
「你要殺了我嗎？」
她問。
美人仰著小臉，躲在花叢中，倒是人比花嬌，難怪那些人明明都有機會朝著外面跑去，卻還要跑回來阻攔他的腳步。
倒是浪費了他在門口設下的圈套。
她的眼中並沒有恐懼。
只是那張傲慢好看的臉上有些緊張。
「我和這家並沒有什麼關係。」
男人手中只留下了一把刀，甚至沒有槍械，但是剛才那個扭斷脖子的畫面實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他的雙手還全是血跡，連黑色的風衣也有粘稠的液體。
高鼻薄唇，甚至嘴角還微微勾起，他道：
「你不逃嗎？」
「女孩。」
不過聲音真的很好聽。
低沉性感。
但是江江如果有機會回到那個時候的話，一定會跑得比誰都快。
這個人，是個變態啊！
超級大變態。
哪怕長得再好看。
然後她就被綁架了。
而且，富江很快就從他口中得知了為什麼他要對這裡的人動手，原因是邀請回家中的一個男孩曾經目睹了他殺人。
所以對於細緻謹慎到不容一點差錯的他而言，必須回來殺人滅口。
至於為什麼不殺她？
按照他之後的話來說，富江通過了他第一道考驗。
在死亡到來之時，依舊冷靜。
江江：……
………………………………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只是想掌控我。」
她在害怕，可是這種害怕也是表層的，在那雙薄情深邃的眼眸中，內裡是無窮無盡的惡念，讓人想要探究。
「我當然喜歡你，親愛的。」
這個男人的情話信手拈來，尤其是在那雙灰藍色眼眸的深情注視下，很容易產生自己正被深愛著的錯覺。
「你總是喜歡胡思亂想。」
他聲音微微沉了沉，帶著一絲不悅：「下次還亂說的話，我真的會生氣的。」
他的愛意更像是一種病態的掌控欲，但也不僅僅是掌控欲，更傾向於想要她心甘情願地臣服，被他同化，陪伴著他。
手段也很是高超。
塑造了一個變態但是完美深情的人設。
要不是江江看透了他的本性，絕對會患上斯德哥爾摩，從而真正變成他的附屬品。
他忽然俯身，用那雙依舊沾著血液的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然後將她帶入懷中，手則掀起了她的上衣，在這具完美至極的身體上的唯一一道醜陋的傷口，他給她的傷口，這種想法真的是讓人有絲隱秘的歡喜，輕輕摸了摸，「還疼嗎？」
美人搖搖頭，又點點頭，嬌氣地抱怨道：「當時真的很疼。」
本來就因為不常接觸疼痛，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更何況是這樣活生生血淋淋地直接割開了皮膚。
還被硬生生地塞進去了一個定位器。
當時真的疼的想滿地打滾。
還被男人強硬地抱在懷中，也不安撫，他親手把那個儀器塞入了她的小腹處，面對她的求饒和眼淚，毫不在意也不遲疑。
很小的一個，花生般大小的定位器。
「你明明有過別人的，你放過我好不好？你去找別的人，總有很多人會喜歡你的，更何況我這樣嬌滴滴的一點都沒用。」她還在努說服他，雖然語氣一直顯得傲慢且漫不經心，甚至想要攀著他的肩膀。
男人卻笑了笑，順著這個角度，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在誘人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這個姿勢如同她故意索吻般。
帶著獨佔欲且有些詭異的溫柔的吻。
「富江是最特別的，和別人怎麼會一樣？」
他的手還在摩挲著她的腰肢，惡魔的身體敏感極了，當即身體就已經軟的一塌糊塗，他將她抱入懷中，注視那雙水汪汪的眸。
他低頭，依舊是詭譎英俊的臉。
劍眉星眸，歐美人深邃的輪廓。
「而且是你錯過了逃跑的機會。」他執起她的手，迷人的眼眸看著她，「那天，只要你握穩那把刀，輕輕在我的脖頸處劃一下，我就會死掉。」
「可是你沒有。」
沒錯，那次江江確實『有機會』殺掉他。
被綁架了三十多天，地產大亨發佈了懸賞，幾十萬美金要換她。更何況，當時那些年輕人，能和地產大亨的女兒交朋友的人哪裡會是普通人。
但都被人惡劣地殺掉了。
就算沒有懸賞，面對社會巨大動盪，警察局也會盡力捉人。
但是在沒有歹徒的面貌名字的情況下，抓人只能靠被綁架的富江作為唯一辨認嫌犯的標誌了。
那次的酒店中，就是有人認出了富江，在沖頭的黑暗欲望中，那個人甚至沒有選擇報警，就埋伏了起來，準備英雄救美。
那個時候還真被他偷襲成功了。
雖然之後也死的很慘。
這個變態的腿上中了一槍。
他甚至還笑著看著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要跑嗎？女孩，這可是個很好的機會。」他抽出一旁的水果刀，放在她的手上。
帶領著她的手，慢慢將刀鋒對準了他的喉嚨，男人笑得又好看又詭異，那雙眼眸中似乎也隱藏著一絲瘋狂：「殺掉我，富江，我就放你走。」
江江：……
變態！
然後在惡魔睜大的眼眸中，他笑著不容反抗地握著她的手，還在用力著，直到在脖頸處割下了很深的一刀，血液噴湧而出。
被噴了一臉血的江江：……
大變態！
惡魔還沒有攻略成功，這個時候怎麼可以讓高位神明的分|身死掉啊！於是手忙腳亂地又是找繃帶又是找止血藥。
啊呸！
江江那個時候怎麼就鬼迷心竅了？
他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所以，是富江救了一個殺人狂。」
「是你沒有跑掉。你放棄了唯一的機會。」
他也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了。
偶爾的逃跑算是一種情趣，他可以不計較，反正她總會回到他的身邊。
廢話！
直到包紮的時候，惡魔才知道傷口明明很淺，雖然看上去嚇人。
所以那個時候他明顯是醒著的，要是她沒有去救他，下一秒那把刀就會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喉嚨。
這是他設下的第二道考驗也是最後的一道考驗。
他闔眸。
她通過了。
他的富江。
合該來到他身邊的富江。
人類活久了總會顯得寂寞，這個時候自然需要身邊有同伴，而富江，就是他精挑細選的那個同伴。
至於是不是愛情？
反社會人格的人會有那種可笑的東西嗎？當然，如果她需要，他不介意扮演這樣的角色。
第63章 無人生還
他把她帶走了, 面無表情地踏過那些滿地的屍體，在出來的時候，正巧遇到一個人開著車，看上去似乎遇到了什麼問題，準備上前求助這個旅店，但是看到兩人就停下來。
「嗨，夥計，這裡可以加油嗎？我的車沒油了，或者你車上有備用的嗎？我可以出錢買。」是個看上去很活潑開朗的大學生模樣，他走了上前，嘗試性打探一些東西。
富江很老實地戴著帽子，只是微微抬眸。
長得還可以的一個男孩。
傲慢的表情帶著眼角的淚痣, 成功地讓那個男孩的聲音頓了頓，頓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哦，我只是詢問一下。」
男人似乎沒有搭理他的欲望。
倒是那個女孩出乎意料地開口了, 「那家只是旅店, 而且已經關門了。」
「那，你們車上有備用嗎？」
男孩看著女孩, 像是無法抑制般地上前一步, 卻不知為何，或是本能的懼怕，讓他又退回了安全的位置，「我可以出錢。」
眼前穿著黑色風衣, 裡面搭配著白色襯衫的男人明明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但卻異樣給人一種壓迫感。
美人忽然笑了出聲，女妖般的魅惑，吐出的話語仿佛帶有某種讓人心慌意亂的暗示：「你打算，給多少錢？」
又像是在嘲笑。
她抬頭，帽子順著她抬眸的弧度慢慢掉了下去，精緻靡麗的臉龐露在黯淡的月色中，像極了從深山中走出的吸人精氣的女巫，更何況是眼角還有一滴淚痣，更加勾魂攝魄，皮膚也異樣的白皙。
真好看啊。
男孩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連聲音都有些不穩，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般，「隨便，只要你想要，我可以連錢包都給你。」
「富江。」
男人的聲音傳來，平靜中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美人哼了一聲，重新戴上了帽子，看上去很是不滿，也沒說話，徑直就往不遠處的一輛車走去。
男孩的心裡一急，腳步才剛剛一動，想要抓住轉身的美人，就被一道泛著銀色的光震懾地睜大了眼眸，眼眸中滿是恐懼，嘴巴似乎小小地張大了一下，突然間的劇痛讓他捂著脖頸處的傷口，卻於事無補。
血液從指縫間涓涓地流淌，哪怕用手用力按著想要止血似乎也只是加劇了這樣的流血速度，他又驚又怒，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但是身體卻無力地倒地，臉色痛苦地扭曲，漸漸沒了呼吸。
男人慢條斯理地收起了鋒利的刀具，也轉身朝著剛才美人走去的方向走去。
富江，這個傢伙。
從某種意義上，可比他會闖禍的多。
只要記住她的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為了消除痕跡要殺掉的人也只會越多，更何況還是這樣輕佻惡劣的性格。
美人站在車前，她還在嘟囔著，「我才不要總是坐車，我們就不能找個地方玩一會嗎？」就是不肯上車才找的理由，半點也沒有詢問剛才那個男孩的消息。
就算不問也知道。
然後在男人平靜的表情中。女孩和他對視了一眼，就灰溜溜地上車了。
惹不起，惹不起。
小命要緊。
「我們可以去一個地方固定住一會兒嗎？」
「不可以。」男人開口道，否認了女孩的想法，但並沒有立即開車，而是俯身幫她把安全帶系上，又看到了她腹部的傷痕。
他的眸色暗了暗。
太過完美的東西讓人想要摧毀，但是摧毀之後又有些詭異的不舍。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手指貼著她腹部的肌膚，富江的皮膚很敏感，觸感也很好，讓人流連，哪怕上面因為害怕起了一些小疙瘩。
「為什麼？」
富江偏頭，正在很艱難地從方東西的地方抱出她的寶貝，聽到這句話的惡魔有些懵。
「？」
「逃開的第一件事不應該是取掉這個嗎？」
他輕輕撫摸著這裡，眼眸卻緊緊地盯著她，獵豹般平靜卻蠢蠢欲動的眼神。「拿掉這個，不是更方便逃跑了嗎？」
美人偏頭，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奇怪，「可是，被抓到的話，你還是會重新放一個的呀。」
江江又沒那麼蠢，這個傢伙的掌控欲簡直堪稱可怕，就算她在逃離的第一天就取出了定位器，但是按照高位神明分|身的本事，絕對可以在她做手術的時候就把她抓住。
那不就完蛋了！
重新在放一個？
想想都覺得疼得滿地打滾。
而且還會有兩條難看的像蚯蚓的疤痕。
男人看著她，難得又露出那樣虛假且迷人的笑容，「真聰明。」
車很快就啟動了，她在旁邊又在亂動，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找到了一個小盒子，是一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有些甚至不是寶石，一些合成的金屬，只要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個女孩就能笑得很開心。
真不知道這種東西她怎麼會玩得這麼開心。
「我們下一站去哪裡？」她忽然開口問道，眼中閃著好奇，完全沒有了剛見到他時的恐懼。
她從來都沒有做真正怕過他，一向都是這樣的性格。
在她通過第二次考驗之後，這個得寸進尺的女孩就知道了他放任的態度，甚至還喜歡說些甜蜜蜜的謊言。
直到他把定位器放在她的身體內之後，她才畏懼了幾天。
這樣的畏懼也沒有持續幾天，然後又囂張了起來，富江最後甚至還逃跑了。
不過也很正常，越是珍貴的獵物當然越是難馴服。
他有這個耐心。
「密西西比。」他開著車，一直保持地士兵般挺拔的身姿，如同時刻準備撲食的野獸，但是副駕駛的富江就顯得很慵懶了，還脫了沾了血跡的鞋子，坐在那裡晃著白生生的腿。
「那裡好玩嗎？」
問題也顯得漫不經心，她正在把一根用繩子串起來的項鍊試圖戴在腳上，然後似乎很滿意地東看看西看看，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需要補充點東西。」
車裡的裝備已經不多了，密西西比有他認識的黑市，可以買些東西。
這個嬌氣的惡魔才不管這些東西，反而抬起下顎，提出要求：「那我們可以買些寶石嗎？」
「？」
「或者說把這些打磨一下。」她轉眸，然後又開始炫耀她剛才的腳鏈，「你不覺得我戴著這些很好看嗎？」
確實很好看。
閃光的碎鑽圍繞在她的白皙的腳踝處，襯得她的肌膚似雪，身體也比一般的人要涼好多，他闔了闔眸，閉眼甚至可以回想那天晚上，她在他懷裡哭著求他的畫面。
那樣的肌膚沾染上血液，有種盛放的美感。
真的很美讓人心驚。
那種時候根本就不該哭的，更不該求饒……
這只會讓他更加暴虐，想做些什麼來宣誓自己的主權。
——他忽然踩了刹車，窗外一個穿著警服的人上前打著手勢，很是警惕道：「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例行檢查。」
江江：……
墳蛋！
刹車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
江江剛剛穿好成腳鏈的碎鑽都散落一地了！
要賠的！
等等？正準備撿鑽石的江江僵硬地抬頭，旁邊的男人還一臉平靜，很是配合地將手放在方向盤上沒有任何的額外動作。
員警的例行檢查？
是檢查江江的沾血的鞋子還是檢查這個傢伙滿是機械的後備箱？
臥槽，藥丸！
第64章 無人生還
高大粗壯的員警看了看裡面的人。
是一對情侶模樣的男女。
女孩倒是挺漂亮的, 有種惑人的味道，就算在光線如此晦暗的地方，也能感覺出那嫩白如雪的肌膚，只是少見的亞洲人輪廓。
是的，亞洲人，該死的亞洲人，真是什麼地方都能見到這種黃皮膚，A國都快被這種皮膚佔領了！
至於男人，長得也還可以，一看也是很老實的人。
他只是在內心嘟囔了一句，很快收回了目光，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擺, 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檢查一下駕駛證。」
江江：瞄了一眼男人。
高位神明的分|身很是鎮靜，甚至一舉一動都表現得像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只見他拿出本本交了出去，還很上道地同時遞過去了一包香煙。
牌子應該還不錯。
反正那個員警一看到牌子雙眼都發亮了。
那個員警笑眯了眼睛, 不動聲色地將那煙扣了下來, 輕咳了幾聲，裝模作樣地翻開了駕駛證, 草草對比了一下人和照片上的長相。
「路易士？」
「是的。」
好吧, 江江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個傢伙前幾天的名字還是迪克。
員警也就象徵性地問了這麼一句，就將本本還了回來，滿臉肥肉甚至還在空氣中顫了顫, 他對著不遠處的同伴說了句，「這輛沒問題。」
「過吧。」
看著那輛車的車尾。
車燈也很快徹底消失在了蜿蜒的路口。
這一輛過去了好久也沒看到車過來，兩個員警就準備上車，繼續巡視這條道路。
員警同伴抱怨了一句，「你也真是的，檢查的越來越敷衍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他是素知這個同伴的秉性的，但是以前一直也沒出過什麼大亂子，倒也無所謂。
滿臉橫肉的男人擺了擺手，滿不在乎：「怎麼可能，這種地方也就是例行檢查檢查，能有什麼大問題？而且就算有大問題，憑著我們兩個人難道就能真的能攔下來嗎？」
「就這輛破車和兩把□□？」
「這也是。」同伴想了想，同意了他的看法。
這條洲際公路蜿蜒漫長且人煙稀少，周圍又是茂密的山林，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支援就算趕到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樣做倒也的確可以免除很多的麻煩。
於是他也湊了過去，好奇且貪婪道：「你這次收了些什麼好東西？」
胖員警呸了幾聲，似乎又罵了幾句，然後才不情不願地把香煙掏了出來。
同伴心滿意足地抽起了香煙，忽然問道，「我記得前面似乎有家旅店吧？」
「恩，應該是吧？」
這種地方有旅店就意味著有額外的收益了。反正能把店開在這種地方，想必也掙了不少。
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眼神。
…………………………
女孩沒有去管剛才的突發事件，反而不知道在哼著什麼不知名的調調，很奇特的音律，不難聽，但卻有種古老神秘的味道。
只不過她手上卻多了一條銀色的手鏈，拿在手指間，像翻花繩一樣擺好了陣勢，絲毫也沒有理會剛才掉落在地的碎鑽，儘管那些碎鑽落在地上甚至有種很藝術的美感。
這個小東西的注意力一向很容易被轉移。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皺著眉，氣呼呼地把東西塞回了小盒子。
「弄不好？」
「我又沒有學過！」嬌氣傲慢的女孩抬眸，露出深色的淚痣，然後將盒子塞到了座位下面，霸氣急敗壞地命令道，「不准說這個了！」
男人只是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車上。
這個女孩沒過一會兒又湊了過來，用著小聲卻幸災樂禍的聲音道：「那兩個人一定也活不了對吧？」
「路易士？」
又嬌又軟的聲音，甚至還帶了點調笑的意味。
男人只是偏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你怎麼不理我啊？是不是因為被我知道了你真名嗎？路易士？」富江似乎覺得這個名字很好玩，自己叫了幾聲就咯咯笑了起來。
身體東倒西歪，最後靠在他旁邊，笑得很是開心。
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是在高興些什麼？不過這樣的脾氣也很好，至少呆在自己身邊也不會覺得無聊了。
他只是此刻莫名地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刺耳。
「……我不叫路易士。」
「那是什麼？」女孩好奇地問道，但是卻沒有挪動身體，似乎覺得靠在他身邊很有趣，甚至還用柔軟的臉頰蹭了蹭他的風衣，打了一個哈欠繼續猜測道：「凱斯？迪克？杜魯？唐恩？」
她甚至歪著腦袋，扳著指頭在數，還很認真地在回憶。
「這些都是你認識過的人？」
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但是此刻江江確實感覺有些微妙，哪怕那雙深邃灰藍的眸子沒有落在她身上，他還在很認真地開著車，這條洲際公路很討厭，雖然旁邊都是山林，但是也很少有筆直的路，一直要凝神，不然很有可能會出車禍。
男人的側臉迷人，甚至為了乾淨俐落挽起袖子而露出的手腕也格外的好看。
啊呸，江江絕對不能被表面所迷惑！
警鐘尤其記住要長鳴！
心虛的惡魔趕緊表明真心，「沒有，我才不認識這些人，我很乖的。只是這些名字經常出現在書上和電視上，我只是猜一猜。誰叫我們都已經這種關係了，你都不告訴我名字！」
「那你告訴我名字了嗎？」男人反問道。
「當然！」惡魔挺起胸膛，難得毫不心虛地回答道，「川上富江，我的名字。」
她用了很多很多年的名字，自從作為一個惡魔有心智開始，她就擁有了這個名字，不是很好聽，甚至連姓氏在日本也很常見。但是她很喜歡。
音調多好聽啊。
配得上這麼漂亮的江江。
美滋滋。
「川上，富江？」
這幾個音從男人口中說出，雖然有著因為不熟悉而帶出的停頓，但卻異樣的好聽，有纏綿的感覺，甚至在對視中，男人的眼眸深情而柔和，薄唇微啟。
甚至連隱藏在黑暗中的臉也格外深邃好看。
打住打住！
江江絕對不能在這張臉面前淪陷！
這是個壞人，特別特別壞的人！
還在江江的肚子裡面放定位器。
但是……
真的好看。
「那你的名字呢？」
「這很重要嗎？」男人說道，低下頭，四目相對，安靜而專注地看著她，甚至莫名還有種微妙可怖的感覺，很殘酷的溫柔，「我的心中只需要記住一個名字就夠了。」
江江：……
果然，這個世界的分|身還是比江江會撩的多。
然後被敷衍過去的惡魔悻悻地咬牙切齒。
下次，下次，絕對不能這樣就被糊弄過去。
然後，惡魔就睡著了。
廢話，擔驚受怕了好幾天，沒想到被抓回來之後心情居然格外的寧靜，本來一直壓抑的疲憊感在靠著這個男人的一瞬間就釋放了出來，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男人慢慢停下了車，車子後面有一輛車在靠近。
明晃晃的車燈。
是一輛警車，手機上的定位器也在慢慢接近這裡。
女孩卻睡得很熟，她當然很累了。這麼多天……
呆在他身邊就夠了。
富江。
他摸了摸她的長髮，在她的發尾落下一吻。
「乖孩子。」
然後下車，面對兩個警惕至極拿著□□對準他的員警，男人悠哉而安靜地舉起了雙手，灰藍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詭譎的笑意。
第65章 無人生還
富江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家酒店模樣的地方了。太陽已經西沉了, 她這一覺倒是睡了好久。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一個月。
而且也很不喜歡有人會記住他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人審美也很奇怪，明明在江江眼裡這個男人長相堅毅深邃，好看極了，但是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居然是平平無奇？
老實巴交？
嗯嗯嗯？
江江懷疑這個世界的人眼神都不怎麼好。
洗手間傳來水聲，他似乎在清理些什麼。
富江從來懶得問他幹了些什麼，只懂享樂的她從來不會過問這些東西。
難得睡得這麼舒服的惡魔才不要想這些東西，床上超舒服。
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雖然還是很怕這個傢伙，但是說實在的不在他身邊還真的很難睡著。
「很軟？」
男人出來的時候拿著白色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只是目光在觸及到床上滾成一團的美人的時候稍微頓了頓。
「恩。」惡魔點點頭，很開心的樣子。「很舒服。」
她的頭髮還有些亂，因為剛才在床上打滾, 卻有種異樣的美感，五官靡麗勾人。
他將毛巾放在一旁, 整理衣襟，這個男人實在是很適合這樣的西裝革履的樣子。尤其是裡面身著的白色襯衫時, 迷人極了。
他忽然抬頭, 看到了她的目光。
微微勾唇。
男人站在原地倒是沒有動，只是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然後伸手。
惡魔遲疑了一下, 還是有點慫，於是伸手。
他輕輕扣住了她的五指，稍微一用力，就將她擁入懷中。
懷中是一具溫涼的身體, 像是上天特意送到他身邊的人兒。
他的。
富江……
他闔眸。
仿佛心中終於有某個缺口被填滿了。
富江：？？？
永遠不要問變態在想什麼，反正她也想不出來。
他再次睜開眸，平靜地說道：「……頭髮亂了，富江總是不小心。」
江江：……
他睡覺的時候難道還在乎一下頭髮嗎？
男人手上的動作卻輕柔而強勢，將她按在一把椅子上，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把梳子，幫她打理起頭髮，動作雖然笨拙，但也保持了很大的耐心。
畢竟那雙手常做的事情可不是這麼溫情地幫人梳頭發。
富江倒是接受良好，雖然很多時候都不太瞭解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這種時候反正不用動也就隨他。
頂多在他動作不合適的時候哼唧兩聲。
然後還沒哼唧兩聲，就開始拽拽他的衣角。
「……我餓了。」
「馬上就可以去吃東西了。」
這種酒店，一般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東西，雖然不一定會好吃，但是填飽肚子那是綽綽有餘了。
他的手很穩，拿槍的人手一般都很穩。但此刻他卻並不是很果斷……
他最後很簡單地幫她綁了一個馬尾，雖然還有頭髮從發圈中落出來但也顯得很好了。
能說不好嗎？
要是被教訓了怎麼辦？
不過，好看的惡魔不管什麼樣的髮型絕對都能駕馭的。
沒錯，江江就是這麼好看。
「我突然有個問題？」女孩偏偏頭，一縷頭髮再次掙脫了發圈，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一種淩亂黑暗的美感。
多好看啊。
他應了一聲。
手輕輕落在她脆弱的脖間。
「這裡有這麼多人，要是都記住你了，你怎麼殺的過來？」女孩毫無所覺，好奇地問道。
這個女孩還真是奇怪，有的時候怕的要死，這種時候倒是毫無避諱地談起他殺人的事情了。
「想要殺總是有辦法的。」男人低眸，修長的手指卷起她的一綹髮絲，像是在把玩什麼玩具一般。
只要身邊跟著富江，無論走到哪裡怕是總有人會記住他的。
「富江有時候也是個很麻煩的小姑娘。」
「我再麻煩你也會養著我。」
「是。」
但他有時候卻想要殺掉這個女孩。
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臉側，有些涼的吻，然後他起身，將她的發圈取了下來。
「不紮了嗎？」
「恩，不好看。」
黑髮間白皙的脖頸，更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讓人時刻都想摧毀。
川上·炸毛·慫慫·富江恨恨地哼唧了一聲：怎麼可能？江江一直都超好看的。
要不是……
要不是看他……
長得好看。
江江一定要狠狠教訓他！
…………………………
這家酒店的裝潢還是很不錯的，但是才下了電梯，惡魔就已經找不到那個男人的影子了。
因為慫，雖然想要逃跑，但是在沒有找到能幫她的人之前，江江還是不太敢離開的。
她還乖乖地站在電梯門口等了好一會兒。
但是才過了一會兒，只需要美人安靜地站立，就勾得人們像是爭寵般地上前，想要邀請她。
或者為了更加醜陋的欲望。
惡魔總是高高在上，任由人類的陰暗面毀掉人類自己。
「如果富江小姐需要的話，我可以請你去九樓吃頓飯嗎？」
衣著良好的男人發出誘人的邀請，他看上去很正常，如果那雙眼眸中的深黑能夠少一點的話就足夠讓人信服了。
他能越眾而出，自然說明了一些事情。
惡魔抬起下顎，傲慢無禮的模樣落在某些人的眼裡卻變成了理所當然。
「可是，我想吃很貴的。」
商業精英低聲笑笑，「當然，富江小姐值得最好的。」
於是，江江就很『遲疑』地答應了。
江江先吃完，吃完回來再找那個亂跑的傢伙。
商業精英所說的九樓自然不是普通的地方。尤其是他們上去後進入的包廂。乾淨簡潔，處處都透著一股低調簡潔的美感。
剛才還一臉人模狗樣的男人難耐地松了松領帶，口乾舌燥地端起一杯冰水就喝了起來，「富江是第一次來密西西比州嗎？」
他雖然嘴上問著話，但是眼眸卻緊緊黏在她的身上。
「是。」
「難怪。」精英男再次喝了一口冰水，將菜單推到她的面前。「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您這樣的美人。」
美人淺笑，蔥白的手指在菜單上輕輕滑動著：「你知道這裡的黑市嗎？」
商業精英男頓了一會兒，「您想去嗎？」他的眉眼很好看，雖然比起那個傢伙還差了一點。
「那裡可以買什麼？」
「什麼都可以。」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聲音明明想要曖昧起來，卻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某種黑暗的情緒中，明明知道危險甚至還有些恐懼，但是卻無法抗拒。
「除了您這樣的美人。」
「是嗎？」
美人起身，明明不是高挑的身材，卻依舊讓人想要仰望，俯身，她看著他醜陋的表情，笑容像是王座上惡劣地笑著的女妖。
「什麼都可以買？」
她的聲音，她的呼吸，她的容貌，她眼中的惡念此刻都讓人心顫。
男人盯著她的淚痣，神魂顛倒的表情，眼中的黑色如同水墨畫般暈染開。
「是的」他執起她的手，像是臣服般落下一吻，手卻緊緊握著，毫不在乎這樣的力道是不是會弄疼這個女孩，他似乎只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宣誓自己的所有權。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帶著您去看看。」
「不。」美人依舊笑靨如花，她湊近他，他漆黑的眼眸和粗重的喘息愉悅了惡魔，她道：「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第66章 無人生還
萬萬沒有想到, 這次勾搭的傢伙居然還很有勢力，江江覺得江江一定可以就這樣逃離高位神明的魔爪。
在這種性格和能力的高位神明的分|身面前，江江可從來不奢望能夠反倒把他鎖起來的。
雖然，這種想法在腦子裡面過一遍，相當帶感。
她好不容易才找對了房間。
房間並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反倒大樓外面無比璀璨，就算在這種工業污染眼中的城市，只要有電力，就可以創造一片比自然更加震撼美麗的星空。
男人已經回來了。
東西也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箱子裡。
各種各樣危險的武器。
這一次看上去收穫頗豐。
他也穿戴整齊，安靜地挽起衣袖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
空蕩蕩而且整潔的過分的房間更是加劇了這種恐懼感。
但也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億萬星河在男人頎長的背影後升起，他就像乘著這些耀眼美好的光芒來到她的面前。
但是這種畫面僅存在於想像。
現實中熟知這個男人本性的江江已經腿軟了。
要不是江江知道這個傢伙只在自己身上裝了定位器而非監聽器, 她差點就想在這樣的場合，直接跪下。
嗚嗚嗚, 她錯了。
啊呸！
心狠手辣的惡魔怎麼可以做出這麼有辱身份的事情！
江江還是要掙扎一下的。
「我們又要走了嗎？」
不開燈江江總有點害怕。
江江剛準備開燈的時候, 那邊的男人很是平靜地開口了，「不用開了, 停電了。」
果然, 哪怕是開燈了，燈也沒有亮。
江江：就算江江再沒有常識，也知道這種賓館，怎麼可能停電！
而且, 外面還燈火通明！
啊啊啊啊啊！
他果然是知道了……吧？
「富江喜歡密西西比嗎？」
他站在遠處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要是換成別的分|身，江江還能湊上去哄一哄，但是換成這個傢伙，江江只想跑。但是絕對跑不過他的。
而且被抓回來還會更慘。
「……挺，挺喜歡的。」
他忽然說道：「那富江喜歡呆在我身邊嗎？」
聲音很有磁性。
「……挺喜歡的。」
要是這個傢伙一直能維持表面平靜的話就還好，就怕他會克制不住，然後給江江欣賞一下他的刀，或者想在江江的肚子裡面塞點別的東西就完蛋了。
「撒謊。」
她的小臉都皺在一起了。
嚇得慘白。
「不說話了嗎？」
他低聲笑了笑。
但是隔得太遠了，富江也看不到這個傢伙的表情，只有輕微的笑聲，更何況所有的光都在他的身後，陰影打在這樣深邃的輪廓上……
腳步忽然動了，很輕很緩的腳步聲，但是鞋子接觸地板的時候卻發出很有節奏的聲音，「富江一開始不是很喜歡跟我說謊話嗎？還總是說著喜歡，最喜歡這種話，哪怕被揭穿也笑嘻嘻地靠過來，什麼時候連說謊都這麼害怕了？」
完蛋了！
那不是還不知道這個傢伙兇殘的本性嗎？
明明知道這種時候躲避只會更慘，但是慫慫的惡魔還是沒有忍住，這種巨大的壓迫感和危險感直接讓她倒退了一步，然後咕咚一聲，她直接摔了。
被地毯絆了一腳，痛到不痛，但是心很痛。
然後抬頭。
藥丸！
涼透了。
男人已經到了她的面前，表情依舊平靜，眼睛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般，明明越看越害怕，但是還是不敢挪動視線，生怕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他俯身。
江江就不應該在某人的底線邊緣試探，伸伸爪子的！
他伸手……
還沒做什麼，就看見這個小東西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她扯著他的袖子，愣是不讓他動，「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哭得很淒慘，所幸這家酒店的隔音設備做的不錯，要不然說不一定還會有人過來制止他。這個女孩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蠱惑人心了。
實在是……
認錯倒是認的很快。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太害怕了。因為很痛。」她一邊手忙腳亂地揭開肚子上的衣服，哭得慘兮兮，企圖博取他的同情心。
不過很可惜，或許這個定位器，是他做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超級痛，我都沒有任何傷疤的，我真的很怕你打我。所以我才叫那個人把我接過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真是會哭。
那個時候也是，哭起來沒完沒了。
果然是水做的小東西。
肚皮上的傷疤還在，在這樣瓷白的皮膚上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好痛好痛，還有傷疤。」
「好醜。」
「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他半跪在地上，看著她。她仰著小臉，哭得稀裡嘩啦，還愣是拽著他的右手不放，像是生怕他動手一般。
「富江，不喜歡跟在我身邊對吧？」
「為什麼？」
他的吻落在她的臉側，好看英俊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絲困擾，「可是，我很喜歡富江啊。」
江江哭得快岔氣了，這次哭得猛了點。
有點刹不住。
但也不敢停。
廢話，眼前這個傢伙是真的殺人不會眨眼的呀。
「我，也，很喜歡你。但是你打我。我就害怕。因為很痛。」
「我從來沒有打過你。」男人修長的手指很耐心地幫她揩眼淚，連聲音都一如既往的平靜，「我這樣做只是想要確認富江的安全。」
「畢竟我怕富江會有麻煩。富江總是會惹出各種各樣的麻煩。」
騙人！
大騙子！
這個變態！
江江要是不瞭解他的話，還真的會被他這些手段給撩動。
但是只要稍微瞭解一點這個傢伙，就可以知道，愛情這種東西，他天生就不會有這種情感的。
至於說喜歡。
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輕而易舉就能從口中說出來了。
他的佔有欲和掌控欲很畸形，從她通過他的測試之後，他恨不地接管她的人生，將她和他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
不管採取怎樣的手段，不管她會不會疼。
表面卻裝得比誰都深情，騙人的手段也很高超，要是換做任何一個女的，說不定就會真的被騙了。
這種渣男！
像江江這樣的惡魔也只是騙心從來不騙身……
這種謊話惡魔自己也有點羞愧了。
挺胸！至少江江從來不傷害別人。
唔。
沒錯。
「富江本來就應該站在我這邊。」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有點滲人，但話語卻很認真，「所以我很不喜歡聽到這種話。」
然後他將竊聽器從她脖頸處的衣服裡拿了出來。
太簡單了，這個小東西每次吃虧都不會長記性的。
這種壞人！
就知道不會這麼好心地幫她梳頭發。
江江被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江江到底做錯什麼了？
嗚嗚嗚嗚……
江江就不應該答應高位神明來做這種勾當！
還每次都要被嚇成這個樣子。
美人仰著已經被嚇白的臉蛋，上面淚痕斑斑，到現在也還抽抽搭搭，拽著他的胳膊還是不敢放開。
男人慢條斯理地將笑笑的竊聽器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那富江，認真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哄騙的語氣，但是隨著她的哭聲漸歇。
他才開口，眼眸看著她，像是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
「你想要離開嗎？」
「離開我，安安穩穩去生活？」
第67章 無人生還
他的眼睛很好看。
與其說這個男人是黑暗, 到不如說，他只是對這個世界毫無感情，手段也太狠了，連惡魔都有點瑟瑟發抖。
至於江江想不想離開他？
這麼一道送命題，他倒是給點提示啊！
「我……我……」
他半跪在地毯上，專注地看著她，在等待著她的話語。
粗糙的手指還在幫她撫去淚水。
「你想離開。」他說，額頭抵著她的。
她有點怕他。
尤其是顯得很平靜的他。惡魔實在不太懂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單純只是渴求一個同伴的話，又不是非她不可，有的是人比她更適合他。
至少這種變態身邊一般跟的都是一些女強人，要不就是一些很溫暖的人把他從邊緣拉回來。
惡魔還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絕不是屬於這兩種人中的任何一種。
他的手搭在她的小腹間，手下的皮膚白瓷般溫涼, 男人灰藍色的眸子中有異色閃過。
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 克制不住的想法會逼瘋任何一個人的, 正如被她引誘，卻深知無法得到她而發瘋的那些普通人一般。
但是他不一樣, 他足夠強大, 心志堅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算再不擇手段，都會想要得到。
「我, 沒有。」
他知道她心虛的樣子。
尤其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時候，她在輕微顫抖。
「不，你想要離開，你想要自由。」他平靜地說出了她的心思。「但你又想要呆在我身邊，為了一些東西，但你已經得到了的。」
四目相對。
他忽然勾唇。
顏控富江難得沒有被美色所勾引，只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美人剛剛伸手，打算說些很動聽的話語。
男人卻搶先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窗外不知道是再去慶祝些什麼，忽然煙火大盛，在漆黑的天幕之下，開出最為璀璨美麗的花朵。
「那我，給你自由。」
他的聲音，在她耳畔的聲音在這個空寂的房間清晰可聞。
手下用力。
吻卻強勢到不容抵抗地落在她的唇。
靡麗的美人陡然睜大了眼眸，瞳孔放大，甚至無力痛呼，她的手指在輕微顫抖。
好痛……
刀慢慢劃開她的小腹，如果說剛才的嚇白了臉是假裝的，那麼此刻就是真的了。
血液真實地從小腹的傷口慢慢流淌而出。
殷紅的，粘稠的。
哪怕是惡魔，在人類的軀體裡也沒有什麼差別。更何況是在他的面前，這一切就更不會有差別了。
他還在吻著她，纏綿悱惻又極其深情，懷抱支撐著她的身體不倒地。
疼到極致是連叫都叫不出來的，她的眼眸還有著茫然，淚痣在格外蒼白的臉上平添一絲瑰麗。
她美得驚人，那樣白皙的肌膚沾染了血跡。
終於為美人染上了豔色。
這種時候，他內心的暴虐和嗜殺幾乎輕而易舉就被引了出來。
想要她，想要支配她，想要控制她。
他闔眸。
男人抱著她，很溫暖的懷抱，手指卻殘忍地拿出了那個沾滿血跡的定位器，紐扣電池還在為這個忠心地供著電。
時不時閃爍著點點綠光。
「富江，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放這個東西嗎？」
美人的模樣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她怕疼怕的厲害，僅僅只是這樣的程度，她的意識都快模模糊糊了，手還在拉著他的衣袖，還在想要阻止他的動作。
他卻溫柔而耐心地幫她整理著汗濕的長髮，面色平靜，眼神詭譎。
「本來是不需要的。」
惡魔的話語是如此的動聽，每天都甜蜜蜜地說著喜歡，愛這種詞語，哪怕他不會沉淪，但也很歡喜。他的同伴，有了這種情感的話，就會一直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了。
但是，這個小騙子。
說和做怎麼可以不一樣？
同樣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那樣惡劣玩弄的表情對著的卻是一個另一人說出來的。
這就太過分了。
就算沒有情感，他也是會生氣的啊。
已經懷著想要對她好，永永遠遠作為同伴生存在這種毫無生趣的世界中，但是她卻背叛他，連戲都演得這麼糟糕。
「我很喜歡富江啊。」
「所以我不會殺你，自由才是你想要的。」
沾滿她的血的手慢慢抬起，男人的語氣輕柔像是在安慰一般，「富江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這些出血量……」
「不會有事的。」
很美麗的畫面。
吸食人類欲望而生的魔鬼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好看的容顏，她太適合這種豔色了，咄咄逼人的美貌。
此刻卻安靜地躺在血泊中，宛若被地獄之花托起的妖精。
終於沒有克制住，他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有些涼的唇。
男人拎著箱子，出去了。
只是在關門的時候，頓了頓。
有人的腳步聲，還有驚呼聲，電梯門關上，男人冷靜的面容也消失在了電梯門縫間。
富江……
……………………
醫院。
匆匆忙忙的急救車。
跟著來的還有一個商業精英模樣的男人。
他一直跟著跑，甚至嘴上還不住地喃喃道：「富江絕對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深情的擔憂的模樣讓人為之側目。
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他們才見過幾面。
手術很快就完成了，畢竟不是什麼她卻沒有醒，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黑髮蔓延在這樣白色的床單上，詭異的美感。
商業精英也陪著坐在她面前，深情款款的樣子連幾個護士都稍微動心了。
「那個人不是菲利斯家的少爺嗎？」
「據說挺厲害的，但是不說有很多風流債嗎？那床上這個難道是其中一人，還是正宮？」
「應該不是吧？」
「那個女孩真的好漂亮，漂亮的連我好喜歡啊，也不奇怪菲利斯對她情根深種了。」
「是很好看，但是那種傷也不至於傷的這麼重吧？感覺很嬌氣啊。」這種程度的傷也就是一般的，止血之後幾乎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作案的人感覺手法很專業，割的很克制，只有一個很小的口子，看的出來是不太想殺掉她的。
但是這樣的傷口也足以讓菲利斯暴怒了。
連員警過來辦案都被暴怒的男人狠狠訓了幾句。
在A國，錢權交織，很多時候，只要有足夠的錢，甚至能撼動整個政局。
「我不管，但是這個人一定要抓住。富江是絕對沒有問題，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說過了，都是那個人脅迫她的，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這些事情。」
「更何況，她現在都在床上躺著，你們還提出這種要求。」
警探倒是個人物，很是不卑不亢，一直等他說完之後，才開口道，「菲利斯少爺很抱歉，但是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找到兇手。」
而且最近出了很多的事。
在某條洲際公路的血案也成了懸案。
這個女孩的容貌實在是太過出色了，更何況還有價值幾百萬美金的懸賞，幾乎能夠讓人還原她的行動路徑，而這些和那個兇殺案的發生時間很巧妙地重疊了。
雖然確認她不是兇手，但她絕對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不過這個叫富江的女孩子確實很厲害，不僅是房產大亨，就連眼前的這個男人也被迷得神魂顛倒。
倒是很有手段。
菲利斯剛準備說話時，眼前警探的目光稍微有些怪異。
他轉頭，驚喜道：「富江！」
她醒了。
躺在白色病床上的美人終於睜開了眸。。
待看清楚是他們這些人的時候，女孩的目光變得傲慢極了，慢慢坐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惡魔記得自己跟他約得時間是好幾天之後。
菲利斯有些無措，然後開口解釋道：「我只是很擔心你，所以特意提早了時間想要去找你，然後就看到了……」
那樣的場景。
靡麗地讓人恨不得舉起那把刀的是自己。
但是殘存的理智還是讓他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女孩只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然後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白嫩的肌膚，小腹上的傷口被縫起來了，很醜的線。
江江很嫌棄地摸了摸。
高位神明造成的傷口總是會留很久。
這似乎也證明了他的特殊性。
她眨了眨眼睛。
到現在惡魔都還有點懵。
所以這個高位神明的分|身是真的想要放過自己嗎？
第68章 無人生還
於是惡魔還特意站起來, 很仔細仔細地瞄了瞄在場的這些人，然後又看了看窗外的走廊。這個時間段的醫院還是人挺多的，到處來來往往。
果然，還真是沒有看到人。
更甚至也沒有感受到高位神明的氣息。
惡魔心裡倒是完全沒有一點失落。
居然還有點美滋滋。
能浪的世界真的是超級美滋滋。
菲利斯倒是殷勤地伸手扶住突然站起來的美人，「富江這個時候應該好好休息的。」他不知是順手還是怎樣，拉上了窗簾，阻擋了女孩的視線。
江江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影子。
「才剛醒應該好好坐著，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好好處理的。」
很是愛憐心疼的語氣，他看著她，瞳孔漆黑，伸手撫摸著她嫩滑的臉龐, 「我一定不會讓富江受委屈。」
他一定會把那個人繩之以法，畢竟他傷害了自己的珍寶。
菲利斯落在美人身上的視線貪婪極了, 仿佛眼前的美人並不是一個與他相同地位的人，而是他的所有物。
說罷, 還很殷切地將她按回到床上。
「我會保護好富江的。」
惡魔見多了這樣的人類, 就連剛才還一臉正直的警探現在臉上也只剩下些恍惚了。
人類總會屈服於自己的欲望。
警探只是問了幾個問題就離開了。
富江知道得很少，連姓名都不清楚,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女孩知道犯人長相。警探本來還找來了側寫師, 希望她能提供一些線索讓側寫師畫出這個人的大致輪廓，畢竟比起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兇手，哪怕是一個大致的輪廓也多少讓人放心點。
然後就嚴謹的側寫師就在嬌氣的惡魔這裡碰了壁。
「很好看的一個人啊。」
「有好看的眼睛，有好看的頭髮, 和很好看的模樣。」
側寫師崩潰了，但只是稍微提出了請她詳細一點說明的要求。
嬌氣的女孩就很不耐煩了，生氣了：「我都說得很認真，還這麼細緻！明明都是你不聽清楚，你簡直笨的過分！畫的一點都不像！」惡魔完全不懂反思自己，一股腦地將問題堆到別人的身上，還惡劣地將側寫師的本子掃到了地上，氣呼呼地說道，「笨蛋！」
側寫師：絕望。
根據以往對於案件的梳理和側寫得到的一些結論在這裡完全都被推翻了：年紀不大，長相一般……
然後所有的形容到了這個女孩的口中只剩下兩個字。
好看。
什麼都對不上。
還沒等警探引導這個女孩，她忽然抬眸，也不知道怎麼就不生氣了，注意力很快就被別的東西吸引了過去，然後伸手指了指她小腹處的傷口，有些苦惱的語氣。
「這個，什麼時候能好？」
雪白的肌膚上攀爬的醜陋傷痕。
哪怕是這樣，也莫名地勾著人心。
側寫師望著傷痕，手上的筆在無意識地轉著，眼睛連轉都不轉了，直勾勾地盯著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吧？」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或許，也會留下傷疤。」
這個程度的傷口還是有點深，畢竟曾經在裡面放過一個定位器，疤痕是沒有辦法避免。
不過仍然有些奇怪，一些小護士偶然會八卦，他們員警也會聽到一點，說是這個女孩的體質似乎有些特殊，那個傷口癒合得格外的緩慢。
女孩糾結地皺起了精緻的小臉，傲慢如初，美豔動人。
「那以後也會留著嗎？」
「……可能是的。」
側寫師慢慢蹲下身，像是被什麼蠱惑了，想要伸手觸碰那仿佛帶著魔力的美人。
這個場景卻被一直蹲守在門口的菲利斯看到了，板著臉走了進來，「不好意思，今天到這裡為止吧？」
「富江已經累了。」
這個一向風流的男人這段時間突然痛改前非般，一直跟在女孩身邊，一派浪子回頭，深情的模樣。
女孩聽到這話，咯咯地笑了起來，甚至還笑倒在了床上。
仿佛在嘲諷或者享受著這些人為她神魂顛倒的樣子。
「富江……」
菲利斯忽然坐到了她的身邊，手指在她的臉龐劃過，語氣有些僵硬埋怨，「不可以隨便跟人靠這麼近。」
女孩似乎沒有聽到，或者聽到了也不想理會他，反倒慢慢坐起來，饒有興致地拿起了地上的紙張和一支筆，開始塗畫些什麼了。
「富江……」傲氣的大少爺剛忍無可忍，就看到了惡魔的歪頭一笑，對他的怒氣毫無所覺，依舊甜甜蜜蜜地說道：「我給費裡畫一張吧？」
身著西裝的男人在這一笑下戾氣全無，被這樣的笑容驚豔過後，反而顯得有些無奈加小心翼翼：「我叫菲利斯。富江不可以再叫錯了，好不好？」
不聽不聽。
這些名字並沒有什麼重要的。
惡魔在紙上畫下了一個小人。
然後很是心滿意足地在這個小人的眼睛處塗上黑色。
「我的眼睛是黑色的嗎？」
男人的眼中有著疑惑，他的眼眸從一開始都是淺藍色。
女孩扔下筆，跪坐在床上，笑嘻嘻的樣子，「對呀，費裡的眼睛就是黑色的。」
她離他這麼近。
「喜歡我的人眼睛都是黑色。」
惡魔偏頭，眼眸漆黑深邃，隱藏著凝結成實質的惡念，她看著他，用著那樣漫不經心且慵懶的語氣說道，「對吧？費裡。」
「我畫的好看嗎？」
曖昧勾人的語氣。
如同花朵一般，豔麗的外表引誘者無知的人們，但是觸手在暗處蠢蠢欲動。
男人的眼眸恍惚黑暗一片，手卻慢慢伸向了不遠處桌上的筆。
…………………………
夜晚的醫院很平靜，尤其是這個專門為有錢人開的醫院，這個時間很少有人來。
連值班護士都在打著瞌睡。
一個小腦袋從一個單人病房的門口探了出來。
這次貌似有點不一樣了，雖然身體被別人殺掉還能復原，但是她卻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疼痛，當筆刺入她的傷口的時候。
完蛋了。
好像完全不能浪了，原本的打算都亂掉了。
要是再被人殺掉的話，那個傷口就不會好了。
至少在這個傷口好之前，江江都要收斂一點。
說不一定還會帶到別的世界去，那就相當醜了，但是也絕對不可以去找高位神明的分|身，萬一出事了，還是相當痛。
惡魔拿著錢包，換上了別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逃出來的過程相當簡單，不僅僅是護士，這個郊區格外幽靜的醫院仿佛如死一般的寂靜，或者說好像專門給她留了一個逃跑的路線。
直到走到了門口，坐上了一輛車，江江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然後就愣住了。
啊啊啊啊啊！
江江要下車，誰也別攔著！
可是男人的動作一向比她快得多，在她拉開車門之前，就被鎖住了。
前排的司機慢條斯理地拿下帽子，露出無比熟悉迷人的側臉，那雙灰藍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
惡魔眨了眨眼睛，然後慫慫道：「你說話不算數！」
「？」
「你明明說過放我自由的！你說話不算數！」
男人還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看著她，突然輕笑出聲，然後遞給她一張紙。「這是你畫的？」
美人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然後……
面無表情。
這次真的是涼透了。
第69章 無人生還
紙張上面畫著一個小人, 很抽象，看不出任何值得稱讚的地方。
但也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特徵。
比如說深黑的發，和灰藍的眼眸，上面還寫著大大的字，很不滿地宣洩。
壞人！
不夠細緻的描寫，但是比起側寫師畫出的畫像，這個無疑多了些□□。
惡魔：……
「不是我畫的！」美人一點都不承認，開玩笑，絕對絕對不能承認，惡魔耍賴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畫的嗎？」
男人沒有說話，沉穩平靜的視線卻依舊落在她的身上。
「你不可以隨便誣衊人。」
雖然的確是江江畫的。
她心虛地看了看那張畫。
分手之後嘲諷這種事情聽上去很沒有風度, 但是惡魔也從來不在乎風度不風度的問題。
這張畫她畫好之後就找不到了……
所以說，是這個傢伙拿到的嗎？
「這張畫落在了警方的手上。」男人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晦暗。「他們根據這幅畫像，倒是找到了點東西。」
「不是我做的。」美人急忙表忠心。她找來的衣服一點都不適合她, 顯得很是寬大, 有種很可笑的味道，袖子都包裹住了她的手。
明明表現的很害怕他, 但實際上那雙眼中只有好奇, 沒有恐慌。
「所以你找我是怕我說出去什麼？」自認為找到了他在這裡的原因，惡魔也不害怕了，反而笑嘻嘻地道，「你放心好了, 我絕對不會說什麼的，我絕對不會讓那群笨蛋員警找到你。」
她扒拉著座位，探出小腦袋。
發在他脖間，卻引起了內心輕微的顫動。
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曖昧起來了。
「還是說你想我了，所以才來找我？」就算不看著她，也能想像這個女孩臉上的洋洋得意。
男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眼眸看向不遠處的醫院，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醫院裡卻忽然警鈴大作，一盞盞燈光開始亮了起來。
已經有人發現她跑出去了。
依照這段時間那個菲利斯少爺對她的看重，所有人都有些慌亂了，才不多時，就有人跑了出來，到處在找她的蹤跡。
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
至少江江可不太相信這個男人是專門過來找自己的。
雖然他拿著一幅畫。
這段時間惡魔已經把菲利斯撩到極限了，整個醫院都快成為一個囚牢了。不要說菲利斯，甚至每個人都想把她困住，這樣靡麗的妖精，就算不能擁有，也要將她囚禁，永遠看著她。
惡魔手忙腳亂地戴上了帽子。
小手拍了拍男人的座位，催促道：「快開快開，要不然來不及了。」
江江才不要再被分屍，身體的傷口帶來的疼痛雖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夠讓她淚汪汪啊。
已經有人拿著手電筒，很細緻小心地從不遠處摸了過來。
「你快開好不好？」富江急得小臉通紅，要是再被抓回去的話，就很麻煩了。「你不要跟我鬧脾氣好不好？被抓回去就可慘了。」
她說話說得很是振振有詞。
還說這可笑的鬧脾氣一類的話語。
「他們不是對你挺好的嗎？」男人慢條斯理地踢了踢車座下的一具屍體，語氣平靜地聽不出特別的情緒，「富江不是很喜歡被這樣對待嗎？」
惡劣地玩弄著別人的真心。
還笑得無比開心。
更何況，惡魔的身軀在別人的面前從來體會不到痛苦。
外面的人已經察覺到了這輛車有些異樣，正拿著手電筒遲疑地往這邊走了過來。
「不喜歡，不喜歡，我才不喜歡！」
「你快開好不好？」
江江有點慌了。
窗戶已經被敲響了。男人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灰藍色的眼眸裡面有著詭譎的光芒，外面的護士遲疑了一會兒，正準備敲車窗的時候，
這輛車卻終於啟動了。
護士似乎這時候才察覺到了異樣，忙大聲驚呼想要找人來幫忙，但是男人的車早已開了出去。
看著遠處因為突發事件而燈火通明的醫院，惡魔轉眼間就好了傷疤忘了疼，甚至還發出了嘲笑。
愚蠢的人類。
還想困著江江！
然後嘲笑完的富江摘掉了用來偽裝的帽子，好奇地看著他。
「你是不是來醫院有什麼事情啊？」
她在被人分屍了一遍之後，突然就不是很害怕這個男人了，雖然他有時候亮刀還是很可怕的，但是江江篤定了他一定不會殺掉自己。
畢竟要殺掉江江的話，他有的是機會。
是有一些事情，那個菲利斯更是像瘋狗一樣到處找他。雖然不是很有影響，但多少他的行蹤也有了些暴露。
這次倒真的是意外。
從一個一直徘徊在病房門口的男人手上拿到了這幅畫，看樣子應該是警方的人，直接動手倒是免卻了一些麻煩。
而且……
最大的收穫還是逮到了一隻逃跑的兔子。
「恩。」男人簡短地回復了一句，「有些事情要做。」
醫院已經被甩在了身後，哪怕這個女孩被困在醫院，整個密西西比也因為她而亂了起來。大名鼎鼎的風流浪子菲利斯忽然轉變了心性，變成了無比專情的傢伙。這可是媒體最喜歡的緋聞。
而他的未婚妻，一個上流社會的女孩，在見到美人之後，居然一點都沒有生氣，公開在訂婚典禮稱，維持這段婚姻的原因不是利益，而是因為富江。
這個怪異的名字引起了關注。
有些好事的媒體也順著這個名字挖了下去，倒是找到了一些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人，甚至多數還以發瘋作為結局。
的確，富江，一向有著這樣的資本。
「為什麼要逃開？那個人不是能提供你想要的生活嗎？」
富江脫了鞋子，也脫了外面用來遮蓋的大衣，老老實實地坐在後座，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事情。
「可是，他會對我動手。」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打你？」
「還是殺你？」
惡魔的體質他早就知道一點。
至於美人口中他最特殊這種話，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上帝給他的同伴，理所當然應該給他一定的能力來抑制這個小壞蛋。
「殺我。」
惡魔似乎從沒有覺得這些所做作為有什麼，「本來是不痛的，但是現在碰到那個傷口就會痛，所以我要離開。」
不是特別痛。
但也足以讓嬌氣的惡魔淚汪汪了。
他忽然開口問道，「被人這麼對待不會生氣嗎？」
「？」
惡魔不解。
她有著極其漂亮的臉蛋，惡劣的性格。
「被人殺掉。」
男人吐出了很簡單的幾個單詞。
所以說，這個傢伙明明在分手之後還默默關注著江江。
果然，洋洋得意的江江翹起了小尾巴。
這麼好看的江江，果然是讓人難以忘記的。
「為什麼要生氣？」她坐在車座後面，長髮如瀑，雪白的肌膚，帶著淚痣的眼眸裡面是深邃的黑暗，仿佛間如同黑暗的王，靡麗到支配著人類欲望的王，紅唇是這個黑白色美人身上唯一的豔色，吐出的話語高高在上的傲慢。
「反正痛苦的從來不是我。」
怪物。
男人低低一笑，倒是和自己很匹配。
他忽然很慶倖那一次的手軟了。
惡魔正經的樣子還沒保持一會兒，就又湊過來，用軟軟撒嬌般的語氣說道：「如果我在意的話，你會不會幫我報仇？」
他偏頭，近在咫尺的距離。
「如果你還是我的同伴的話。」
「富江。」
「恩？」
看到了男人的雙眸。
那明明是灰藍色的，但卻有著比她更加濃重黑暗肅殺的眼眸，但此刻卻有著慎重與愉悅。
「要不要回來？」
惡魔：……
………………………………
氣呼呼的惡魔畫個圈圈詛咒他！
啊呸，要是知道那個傢伙的名字，江江絕對要找個女巫，或者吉普賽人好好給他詛咒一下。
詛咒他******！
江江不就是不同意跟著他浪跡天涯嗎？
他就直接把江江扔在一旁荒涼的路上了。
這種人！
簡直過分地不可理喻！
對了，還算好心地又把車開了回來，扔下了她剛剛脫下來的鞋子和衣服，再次開著車絕塵而去。
江江：……
看著鞋子，看著衣服。
小心眼的變態！
江江詛咒他下一秒就被員警抓住！
第70章 無人生還
夜已經很深了。
這條路只要沿著街道走一會兒就可以看到一個公交站。
男人可以從後視鏡看到那個小傢伙磨磨蹭蹭, 竟是半天都沒有穿好鞋子，衣服。對了，她還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了一把寶石，在黑夜的月色中，這些珍寶也在盡職地發出淡淡的光芒。
想想都知道這個傢伙是什麼模樣，只要隨便一個的笑容，有的是人想要將寶石拱手獻上。
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頓了頓，還是將車開走了。
惡魔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倒不是不想穿鞋子，但是還是覺得有點麻煩。
尤其是越想越氣呼呼。
恨恨地拔了幾根草，發洩了那股怒氣，她才慢悠悠地將鞋子踢到一邊, 想就這樣赤著腳往前走，反正只要不呆在菲利斯身邊就可以了。
直到一個陰影籠罩住了她。
富江抬眸, 就看到了他的面容，嬌氣傲慢的聲音帶了一絲詫異和歡喜。
江江就知道這個傢伙絕對放不下自己的。
「你沒走嗎？」
「車子不安全。」這輛車的車牌什麼早已不是秘密了, 為了隱秘, 他將車開到了一旁，特意毀掉了, 這才回來找她。
他看著她, 聲音平靜，「穿好鞋子，我帶你走。」
美人這個時候還強嘴，「才, 才不要跟你走！」
他只是依舊用那雙灰藍深邃的眼睛看著她，沒有任何話語，顯得很沉默。
江江：……
「……我不會穿這個鞋子。」她看著他，才小聲地抱怨道，「這個穿起來太麻煩了。」
她是在故意鬧脾氣。
他斂眸，還是蹲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幫她穿起鞋子來。他以前倒是幫她穿過鞋子，在他沒有把定位器放在她身體的時候。
那段稱得上美好的時間，雖然富江惡劣的性格在那段時間體現的淋漓盡致，簡直無比得寸進尺。
但是，後來……
就想逃開了。
很可惜，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江江還是覺得他很好看。
這個世界的審美觀簡直……
「我們要走很久嗎？」
「恩。」
男人只是低低應了一句，看著她的腳踝慢慢幫她系上鞋帶，然後道，「前面不遠的地方有汽車站。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
「那你的車呢？」
「在別的地方。」
這裡確實離公交站並不遠，富江也沒有抱怨。倒是走了好一會兒，就看到了菲利斯的車從道路的那頭行駛了過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路旁的兩個人，一副很是火急火燎的樣子。
後面還跟著數輛警車。
不過值得慶倖的是，這個男人還是很有遠見的，已經把那輛車毀掉了。而員警的側重顯然放在了過路的車上，面對同行的兩人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何況他們也不知道惡魔逃走的時候還有人幫忙。
「我不要跟你走。」惡魔一路走還一路抗議，「你都說了給我自由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那你自己走吧。」
惡魔：……
灰溜溜地認慫。
「走到站牌我就要跟你分道揚鑣，我現在只是不認識路而已。」
無論什麼，都能說出幾分道理。
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隨便你。」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美人，輕笑出聲，「要不要猜一猜？」
「？」
他的眼神詭譎晦暗。
「猜一猜你什麼時候回到我身邊？」
他表現得無比胸有成竹。
美人的小臉一皺，很不滿道，「我才不會。就算沒有你，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有的是人願意養江江，雖然這段傷疤還沒好的時間，江江需要收斂一點，不然被人分屍殺掉，還是會有點疼的。
惡魔又不是沒有高位神明就活不下去的那種，但是高位神明沒有江江生活一定很無趣。沒錯，結合一下高位神明所有分|身的生活，忽然美滋滋。
江江就是這麼重要的存在。
拯救了他無趣的人生。
啊……
所以，高位神明肯定暗戀江江很久了。
「那賭一把？」
「怎麼賭？」
他忽然伸手，手上有一個很小，指甲蓋般的儀器，上面有個按鍵。「如果你想回來，就按這個，我就去接你。」
「如果一個月之內，你沒有這個想法。我就送你一顆很漂亮的寶石。」
他真的好瞭解江江。
可是……
富江一臉警惕，「這個東西不會是一定要放在身體裡面的吧？」
「當然不是。」男人的手掌還伸在那裡，穿著風衣的他顯得格外的高大，他迷人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明明是很平靜的語氣，但對於江江卻有莫名的吸引力。
「你只要拿著就好。」
「可是……」富江還是不笨的，雖然不愛思考，「你確定？」
男人頷首。
惡魔遲疑了一下，然後貪心地拿出口袋裡面的寶石，比劃了一下：「那個寶石必須有這樣四個大！」
「好。」
那他不是輸定了。
這種事情還需要說嗎？
雖然江江還是蠻想完成高位神明給自己的任務，但是這種完成必須建立在自己還有命的情況下。
大不了，幹完這一票，然後就跑得遠遠的。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個指甲蓋般的儀器，志得意滿道，「你準備好就夠了，你肯定輸定了。」
「我倒不希望，我會輸。」
男人道。
他的手摸了摸她長髮，表情認真，聲音低沉性感，像是在說著什麼慎重的誓言，深情的模樣足夠讓任何對愛情抱有幻想的女孩心動。
「畢竟，只有我最喜歡你。」
「也最在乎你。」
掉進美好寶石幻想的江江美滋滋地回應道，「我也最喜歡你了。」
這是她從他身邊逃離之後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知道是敷衍。
他伸手理了她的發，十分克制的吻落在了她的發上。
他不會輸的，富江……
他決定的事情，決定的同伴，無論用怎樣的手段，都應該呆在他身邊。更何況，富江的弱點實在是很好掌控啊。
………………
離開那個傢伙的第一天的江江，正坐在肯德基啃著漢堡包。
哦，用的還是從菲利斯那裡偷來的錢。
倒也不是不想去牛排，但是看著這張照片頓時就沒有吃牛排的想法了。
手機上是一張照片，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照片。這不是江江的手機，是江江坐在店裡的時候，一個滿臉驚恐的男人遞上來的。
滿滿的都是寶石。
各種各樣的寶石，在昏暗的倉庫裡有著各種各樣的光芒。……
不行，江江要克制住。
啊啊啊啊！克制不住，這張照片上面的寶石每一個都有江江半個拳頭一樣的大小。
心痛。
不不不，絕對不能回去，要是再被開膛破肚就很麻煩了。
江江的傷疤正在慢慢癒合，她伸手摸了摸，倒是很新奇的感受，惡魔的身體一直很光滑，倒是難得有這樣的疤痕。
就算……
就算要回去也等養好了再說。
然後……
等到晚上，江江就又收到了一張照片。
被火燒的倉庫。
熊熊燃燒的火焰中似乎還閃爍著寶石的光芒。
……
啊啊啊啊啊！
混蛋。
明明知道寶石不會被燒掉，但是被燒過的寶石就不好看了。
惡魔還是很挑剔的。
挑剔的惡魔心痛的無以復加。
然後第二天，一晚上沒睡好萎靡不振的江江就被黑色瞳孔的菲利斯抓到了。
第71章 無人生還
被抓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一直在刷那張卡, 也很容易被查到使用記錄，而且富江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在逃跑，也沒有逃跑的覺悟。
找到她的時候，富江正在一家很有情調的咖啡店吃東西。
很清幽的一家店，在一條小巷中。
裝修著各式各樣的花草，牆壁上也爬滿爬山虎翠綠的葉子。美人就坐在其中，笑吟吟地等待著他的接近。
菲利斯優雅地坐到她的面前，只是手卻很用力地攥成圈，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怕。
「富江真是不聽話。」
他看著她，低低地說道。
美人坐在他的面前，眉眼勾人，卻始終沒有表現出害怕。
靡麗的臉龐有著明顯的淚痣, 只是彎眸一笑就足夠讓人發狂。
這樣瑰麗的美人，始終不會屬於自己。
哪怕被惡劣地殺掉, 那雙純黑的眼眸似乎也只有高高在上的嘲諷蔑視和深深的惡念。
得不到，卻越是想要得到, 想得都快要瘋掉了。
可男人吐出的話語卻依舊輕柔溫和, 明明眼睛已經漆黑如墨了，在人類的軀殼下似乎覺醒了什麼很可怕的怪物。
「是因為醫院不舒服嗎？其實我已經買好了別墅, 本來想過幾天就把富江接出去的。」
「還是因為醫院有人欺負你了？」
他穿著好看修身的西裝, 俯身，想要觸碰她。
哪怕到這種時候了，他還堅信惡魔是真正喜歡他，之所以離開他只是因為一系列外部原因。
美人的笑靨如花, 並沒有拒絕他的親近，但是如花苞般嬌嫩的唇中吐出的卻是如刀鋒利薄情的話語，「都不是，那裡還挺舒服的。」
畢竟也算得上是高檔醫院，裡面的醫護人員都是經過了一整套訓練，尤其是設備什麼都經過了改良，倒也能讓嬌氣的惡魔滿意。
「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你了。」
她笑得有多好看，惡劣喜新厭舊的話語就有多讓人心寒。
「你生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我不喜歡你了，所以我就想離開了。」
她的身體很涼，就像她的心一樣，這個惡魔的本性本就是這樣喜新厭舊。
男人看著她，低吼一聲，英俊的臉龐扭曲地如同野獸，「可是，我會變成這樣，也都是富江害得不是嗎？」
他拽緊了她的手腕，毫不在意打翻了一杯咖啡。
黑棕色的液體潑在藍白色的地板上，清晰地印出了男人此刻的模樣。
那像是要殺人般的可怕癲狂的模樣，眼睛充血，竟然衝破了那漆黑的牢籠，他身體隱藏的黑暗慢慢彌漫開來，倒是比皮囊靡麗的美人更像一個惡魔。
他死死地盯著她，口中還在喃喃道：「明明是富江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你怎麼可以說不喜歡！」
「你怎麼可以！」
「富江是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
他直接拽著她的手腕，粗魯地拖著她出門。
有人看到這一幕，正準備上前充當護花使者，但是卻被幾個保鏢攔了下來，終究還是瑟縮了下來，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位任人施為的美人。
惡魔來自于人心。
以人心的黑暗為養料，可惜人類總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惡魔身上。
被拽上車之前，富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小巷的一旁，頎長挺拔的身影，隱藏在黑暗中的深邃面孔只有一絲輪廓還有些清晰，倒是換了一身西裝，剪裁得體的西裝讓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充滿著異樣的魅力。
那雙灰藍的眸子隔著所有人的身影靜靜地看著她，凝視著她。
站在黑暗處，隔著光明。
他勾唇。
迷人的微笑。
等到江江坐上車了之後。
在車輛啟動前，一個保鏢很隱晦地塞上來了一隻手機，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款式，手機螢幕上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只有幾個字。
「要按按試試看嗎？」
「我按了你就會出現嗎？」
點擊發送。
「你可以試試。」
江江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男人，他已經完全墜入了地獄，臉上的神情恍惚癲狂，哪怕是在開車，也完全不管不顧，車開得很快，甚至連後面的保鏢車都快跟不上了。
甚至口中還喃喃著什麼一起死的話語。
只不過也只是說說而已，要不然早就開車撞上一旁疾馳的車了。
無趣。
還不如跟在高位神明身邊有趣。
然後她就掏出了那個指甲蓋一般的儀器，才剛掏出來，善變的惡魔就後悔了。
不不不，江江怎麼可以產生這麼可怕的念頭！
絕對不要！
就在江江剛要把這個收起來的時候，手機螢幕又亮了。
「如果現在按的話我就給你很多寶石。」
江江：……
很艱難地鎖屏了，再次猶猶豫豫地把這個按鍵裝回了口袋。
然後手機又亮了。
「回來吧，富江。」
很簡單的幾個單詞。
她甚至可以想像那個男人說這話時候的神態。
那樣篤定和自信，灰藍的眼眸裡都是認真與都在讓人不生厭的程度，很具有人格魅力的一個人。
江江剛被打動了一下。
然後螢幕上又亮了。
「否則，你今天收到的照片絕對很『好看』。」
紅果果的威脅！
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會是怎樣的好看。
寶石一定沒有了。
心痛。
江江昨天就因為那堆被燒掉的寶石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你在看什麼？」
「我不准你看這些東西！」
「富江那雙眼睛只可以看著我！」
前面的男人忽然傳來了暴怒的聲音，在那瞬間連方向盤都不管不顧，下一秒就直接伸手搶過了她手上的手機想要扔出去。
異變陡升。
手機剛剛從他的手中脫落。
至少後面那個傢伙應該不是因為他這個動作而暴走的。
她的耳畔就傳來了一聲巨響。
似乎是車輛在被撞的情況下撞上了路旁的一棵樹，成功地被逼停了。
身體沒有任何的疼痛，但卻聽到了前面菲利斯輕微的痛呼，哪怕車輛的品質再好，此刻駕駛座處也發生了些微的形變，以及外面有人的尖叫。
從這個角度的撞擊，富江卻是剛剛避開了。
沒有痛覺的惡魔只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直到聽到了開門聲。
很粗暴的開門法。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手上的武器很輕鬆地刺穿了前座的菲利斯，拔出的時候冷色的刀鋒帶著幾滴血液，這個傢伙大多數的時候喜歡動用冷兵器。
有種殘酷的迷人感。
他看著她的眉眼帶著一絲微笑。
「我不太想等了。」
「就當做你按了好了。」
江江：……
啊，流氓！
江江想找個地方投訴一下。
第72章 無人生還
惡魔坐在破舊的車上, 面無表情地打掉了他伸出的手。
江江真的翻車了。
不想理這種說話不算數的混蛋。
他還伸著手，他一向很有耐心。
江江再次拍掉。
他還伸著。
「你說話不算數。」惡魔傲慢的眉眼分明帶著一絲怒氣，更加的美豔，「難得我遵守了遊戲契約，但是你卻毀約了，你這樣太過分了！」
他灰藍色的眼眸凝視著她，沒有反駁。
他實在是個很有耐心的獵人，甚至可以為了殺一個人潛伏在滿是蚊蟲的叢林中整整三天一動不動。
但是這次他卻有些不太沉得住氣了。
如果他不出手的話，富江根本不可能會做妥協的事情。
他太瞭解這個小東西了，嘴上不管說得如何甜甜蜜蜜，終究在心底也是涼薄的很，她不可能妥協, 尤其這種約定沾滿了情感之後，對這個小東西而言, 所有在乎的也只剩下一個寶石了。
真是不公平啊。
富江……
永遠不動心，哪怕是涼薄的心性, 卻換來了別人的真心, 真的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我沒有輸！」
她還在囔囔，憤憤不平。
難得遵守遊戲規則的惡魔果然很是意難平。
男人忽然開口, 「是我輸了。」
挺直脊背的他卻將視線投在低處, 承認地也無比坦坦蕩蕩，也承認了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的卑劣。
對於他這種人，實在是隨心所欲的很。
但是某些認定的事情，也是沒有辦法更改的。
美人抬眸, 看著他。
「富江對我很重要。這個賭注從一開始就不太公平。」他的語氣輕鬆，但是眼眸卻一直看著她，手中的刀還在淌著血，用來殺人的刀鋒亮的驚人。
這是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取勝的一個賭局。
「我永遠都贏不了。」
一旦涉及到富江，但也是理所當然的呀。
她是最合適他的同伴，一旦有了這樣的認知，真的無法忍受有人拿那樣的態度對待她，更無法容忍有人說著那樣囂張的話語。
這是挑釁。
對於反社會人格的挑釁。
真可惜，這只會讓人興奮起來。
陽光下他的眉眼好看極了，尤其還很難得地穿上了一套西裝，這樣越發地具有某種欺騙性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粗糙和光滑柔軟，上帝很喜歡創造這樣的反差，但也出乎意料的合適。
她，本來就應該屬於自己。
男人強硬且輕鬆地將她拉起，攬入懷中。
「富江真狡猾。」
他說。
被說的好像是富江的錯一樣。
惡魔抬眸。
她也已經聽到了警笛聲，男人還顯得很平靜，甚至那雙眼眸都沒有朝那邊看過去，這雙眼睛此刻正清晰地倒影著她的影子，很專注的眼神。
反正作為高位神明，他也不會只有這點本事。
江江從來沒有擔心過他能不能逃開這樣的追捕。
她被他攬住，然後感覺到了他俯身，有聲音伴著沉穩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帶著笑意。「那麼，現在我們是真的要亡命天涯了，富江。」
他順勢拿出了她口袋中的那個可笑的儀器，將它扔到了一邊。
「這個已經不需要了。」
在說這句話的男人眼眸似乎有絲異樣的情緒閃過。
江江：一點都不想亡命天涯。
江江的夢想就是優哉遊哉地坐在高級別墅的游泳池旁邊，然後喝著好喝的紅酒，戴著好看的遮陽帽，吃著好吃的東西，每天過著美好悠閒的生活。
川上·愛好享樂·沒有出息·惡魔·富江：就是這麼膚淺。
但是他只是轉身，將她帶到副駕駛，幫她很細心地系上安全帶，不緊不慢的動作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富江應該坐在我身邊的。」
而不是可笑地被放在後座。
耳邊的警笛聲越來越近了。
「可是副駕駛座死亡率不是最高的嗎？」
男人：……
哦，說錯話了。
反正，江江已經被不講道理的高位神明氣死了。
不過也很正常，好像高位神明那個流氓也沒跟江江講過道理。
果然是一脈相承。
他開著這輛車如離弦之箭，這輛車果然品質還是相當過關的，雖然剛才被撞了狠狠的一下，但是現在還是成功啟動了，甚至比起菲利斯的操作，這個傢伙的駕駛顯然更讓人恐懼。
後視鏡中的警車已經快追到剛才發生車禍的地方了，他也是輕微地瞄了一眼，然後嘴角勾起了一抹很淡的笑。
直到江江看到這個傢伙拿起了一個很眼熟的儀器，按下。
後面隨即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惡魔轉頭，也只是看到了沖天的火光，耀眼極了，像極了美麗的煙火，尤其是還有著機械爆裂開來的零件。
她忽然就明白了，難怪電影中的反派都喜歡頭也不回地離開爆炸現場，果然還是背景襯托的好。
但是，應該注意的不是這個吧？
那個剛剛他按下的儀器……
總覺得很熟悉。
好像就是剛才他扔掉的那個東西，那個指甲蓋般的小儀器。
惡魔僵硬地將將視線轉向他。
男人沖她笑了笑。
流氓！
那個儀器分明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分明就是配套的。
他還有些遺憾地說道，「本來打算在你贏之後就引爆炸彈的。可惜……」
如果得不到，毀掉就好了。
雖然在經過這樣的靡麗之後，總覺得一旦失去了，這個世界又會回歸那樣雖然無味的狀態。
有些東西只有經歷過，就像毒|品一樣，再也很難戒掉了。
江江：一點都不想知道到底有什麼可惜的地方。
炸毛！
他只是開到了半路，就換了車，顯然早已經計畫好了。
這是他一貫開的車。
雖然從表面來看只是一輛很簡樸的車輛，灰濛濛的，但是只有一打開後面的後備箱，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冷兵器和機械。
然後炸毛的江江才剛坐上車，就摸到熟悉的地方的盒子。
還是寶石才永遠不會說謊。
啊，人類真是可怕。
就連高位神明在變成人類之後也有著各種各樣的陋習。
打開盒子的江江：……
美滋滋。
裡面有一顆格外璀璨的寶石，有她半個拳頭般的大小，是璀璨的藍色，寶石的成色極好，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有著一條水線在其中流動。
好漂亮，被鑽石迷住的江江頃刻間就原諒了那個傢伙。
「我們之後要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
「拉斯維加斯。」
「好。」
「你不可以再對我動手了，否則我還是會逃的。」
男人抬眸：「……」
「……」
「……我，開玩笑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個世界預告：貝克街，果然還是想寫寫男神233333
第73章 卷卷
就算是死亡, 那個男人也已經沒有把他的名字告訴她。
「我只需要記住一個名字就夠了。」
他是這樣說道，挽起的袖口露出乾淨的手腕，認真的側顏也顯得很迷人，那雙眼睛實在是容易給人一種正在被深愛著的錯覺。
他總是用這種話來敷衍她。
惡魔這次是安靜地死掉的。
或許是常日的奔波，或者是別的原因，她的壽命在任何世界都算不得長，惡魔的靈魂和人類的軀殼總是有些不相容的。
他去叫醒她的時候，就發現這個一貫嬌氣的女孩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摸了摸她的長髮，她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模糊地哼哼唧唧，他只是愣了愣，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而後一個纏綿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
在這個窮凶極惡的罪犯被抓捕後, 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樣的捉捕實在是太過簡單了，簡單到讓人覺得這個人只是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從那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美人消失之後。
人們在他的秘密基地中發現了美人的標本, 被藥水環繞著的女孩，有著這個世界最為美麗的容顏, 靡麗美豔, 是上天最為傑出的作品。
在眾人的驚歎屏息中，這裡的基地在爆炸與火光中轟然倒塌。
……………………
充滿英倫風格的建築, 整潔的街道上也是行色匆匆的人, 街燈盡職地發出亮光，只不過大約是冬天了，天空飄散著純白的雪花。
地上也積了白白的薄層。
倒是有幾分美麗的感覺。
惡魔站在街道旁。
一臉懵逼。
以至於她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和高位神明的對話。
「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玩，我都受傷了。」
雖然傷疤來到這個異空間之後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但這並不妨礙惡魔敲詐一下高位神明。
高位神明只是依舊平靜地看著她，似乎早已洞穿了她的企圖，然後用古井無波的聲音說道：「你想要什麼？」
真是無比瞭解江江啊。
「我想要回到過去的一個世界……」惡魔剛剛說完這句話，高位神明就點了點頭，答應了她，「好。」
高位神明有些時候還真的是很好說話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反正富江也沒有當初第一次見他那樣害怕他了。
在他準備送走她的時候，惡魔忽然偏頭，問道：「你知道那個傢伙的名字叫什麼嗎？」
聖潔的神明頷首。
「話說我也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吧？」美人繼續好奇地追問道，「所以，你和他的名字是同一個對嗎？」
四目相對。
神明那雙眼眸澄澈得毫無情緒。
然後江江就過來了。
惱羞成怒！
沒錯，絕對的惱羞成怒！
所以江江就應該早點問問那個變態他的名字，這樣就可以知道高位神明的名字了。
哎，真的是太遺憾了。
不就是個名字，不告訴就不告訴好了，還這麼扭扭捏捏的樣子，不就是小小地問一句嗎？還這樣對待江江。
惡魔站在貝克街上好絕望。
江江原本的意思是回到fate的世界，去好好跟衛宮切嗣算個賬，但是現在……
江江還是老老實實地去找麥考夫吧。
於是跟著高位神明分|身所特有的氣息，江江就來到了貝克街221號。
很小的房子，有一種很憋屈的感覺。
一點都不像麥考夫的風格。
哎？
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帶著這樣的想法，惡魔還是在這個雪夜敲開了這裡的門。
哈德森太太把餅乾送到樓上。
這是難得的雪夜，倫敦的冬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濕冷的感覺。
坐在沙發上的諮詢偵探正坐在沙發上，閉著眼似乎在想些什麼事情，已經陷入了思維宮殿中。
而在沙發旁邊的小桌上，有著隨意擺放的靜脈注射器。
雖然男人面上沒有多少的表情，腦海中的每個細胞都在飛速地轉動著，手指也在桌面很有節奏地敲著。
華生自從結婚了之後，也很少出現在這裡了。
十分聰明的諮詢偵探總是需要一個蠢笨的人來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華生正好充當了這樣的角色。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現在身邊沒有了這樣的人物，他現在多少有點煩躁，始終無法正常進入思維宮殿中。
哈德森太太小心翼翼地把餅乾放在桌上，生怕影響到這個傢伙的思維。
夏洛克最近接到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哪怕是他，在一時間也陷入了困境中，哪怕他不說，哈德森太太也算了解他。
但是，就在此刻門口卻傳來了清晰可聞的敲門聲。
小小的，細細的。
帶著一種莫名詭譎的韻律，讓人心跳都加速了起來，恐懼而隱隱期待些什麼。
男人的手指頓了頓。
終究還是被打斷了平常的節奏……
哈德森太太已經走了下去。
「你好，請問……」老人慈祥的話語突然間就頓住了。
眼前是一個格外精緻美麗的女孩。
黑髮如瀑，烏黑的眼眸下點綴著一顆深色的淚痣，傲慢的容顏，黑髮黑眸與白皙勝雪交織的美人身上唯一的豔色就是紅唇。
而在這樣的女孩身後則是純白的雪和柔和的路燈，就像一個暗夜拜訪的精怪，引人墮落的美麗。
從人心底生出的無法抗拒的欲望。
漂亮地人人心跳加速。
說不清心跳到底是因為恐懼還是癡迷。
「我找人。」
很好聽的聲音。
女孩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股高高在上的神情，明明是這般無禮的模樣，但是卻無法讓人產生任何的惡感。
「我知道你要找誰？可是現在已經很遲了，所以親愛的女孩，你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來，真的不好意思。」哈德森太太說道，樓上被迫從思維宮殿出來的偵探已經很煩躁地拉起了小提琴。
聲音極其刺耳。
連眼前的女孩都蹙眉，毫不留情地批評道，「好難聽。」
哈德森太太：雖然無比想附和，但是……
然後這位美人抬起下顎，命令般的語氣：「我要進去，外面太冷了。」
雖然冥冥之中直覺確實有一種汗毛倒立的驚懼感，但不知出於怎樣的原因，她還是讓這個女孩進來了。
女孩很自然地坐到了餐桌旁，得寸進尺地吩咐道：「我想喝暖和的紅茶。要高檔貨，不要便宜的。」
哈德森太太還是一一照做了。
直到上面的人探出頭，煩躁而刻薄的聲音，「安靜點，你們愚蠢的金魚，腦袋裡的想法已經干擾到我了！」
江江：喵喵喵？
腦袋慢一拍的惡魔突然反應了過來：這次感知到的高位神明氣息分明是在這個傢伙身上。
就算江江在麥考夫那個世界很少出門，但是惡魔也知道這個傢伙是誰。
所以……
兄弟倆？
完了，涼透了。
第74章 卷卷
佈置得很溫馨雅致的客廳, 從佈置中就可以看出主人的心靈手巧。
燈光照下，美人的黑髮在地上投影出一團烏黑的影子，像極了虎視眈眈，想要伸出爪牙的藤蔓，瞄準人心最黑暗的地方，引誘惡念的種子發芽。
暖和的紅茶都沒有暖和一臉呆滯的惡魔已經涼透的心。
天知道麥考夫給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以至於後來只要是聽到福爾摩斯這個姓氏的時候，富江都有點腿軟。
被算帳算多了的心理陰影。
更有問題的是，這次攻略的物件居然還不是麥考夫！
這絕對是，死翹翹的節奏。
哈德森太太剛準備安慰這個女孩，畢竟夏洛克那張嘴的惹事程度有目共睹——
「我要在這裡住下來，你幫我準備一個房間。」
美人瞬間就收拾好了複雜的心理，將茶杯放下, 命令吩咐般的語氣。
在燈光下，精緻靡麗的臉蛋上的淚痣勾人至極, 纖細白皙的手指比鑲嵌著金邊的白瓷杯更加引人注目。
總有些人哪怕說著蠻不講理的話，也讓人覺得受寵若驚。
哈德森太太只是露出一個很是『慈祥』的笑容。
然後身著單薄的美人一臉懵逼地面對著貝克街221的門牌號。
江江：……
寒風吹得連惡魔都抖了抖。
怎麼跟想好的不太一樣？
江江這麼好看, 這樣紆尊降貴地下住這麼一個破爛地方, 這個人不應該好好迎接江江的嗎？
爽朗俐落的老太太只是若無其事地關上了門，朝樓上喊了一句道：「可能是來找你的, 夏洛克, 不過今天實在是太遲了，所以我已經打發掉了。」
「Good.」
「夏洛克，我想你該說的是謝謝。」
門口的那個女孩卻沒有離開。
連影子都是小小的一團。
從樓上看下去，只能看見黑色的影子。
哪怕是這樣, 她也只是按了幾下門鈴，就乖乖地站在門口了，頗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雖然只是看上去可憐。
路過的車輛倒是都開得很慢，甚至有人從車上下來過來搭訕，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
亞裔的長相，嬌氣惡劣的性格，衣著不差，但是非貴族。在那些金魚中，應該是備受追捧的人。
一個水性楊花，喜新厭舊的形象已經在他的腦海裡勾勒完成了。
原本拉著小提琴的偵探面無表情地拉上了窗簾。
麻煩的女人。
門鈴只是隔一段時間就響一會兒，卻足夠讓人坐立不安，這樣濃墨重彩的美人，只要見過，腦海裡就會一直浮現那樣的容貌。
哈德森太太終究還是心軟，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風聲伴著落雪，倒是讓她也抖了抖。
這個夜晚倒是挺冷的。
雖然是個性格比較糟糕的女孩子，但畢竟是個女孩，尤其外面還是一個下著雪的夜晚。更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看到這個女孩，就巴巴地圍了上來。
從貓眼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被凍得瑟瑟發抖的美人，她仍然固執地站在門口，沒有跟那些搭訕的人走，頗有些可憐的味道。
雪已經在她的肩上積了薄薄的一層了，襯得小臉越發蒼白，這麼冷的天，這個女孩還只是隨便地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裙子。
聽到開門聲的惡魔抬眸，一掃看上去可憐的模樣，傲慢勾人，漆黑的眼眸中盡是得意癢癢：「你果然是口是心非，其實你是很歡迎我住下來的對吧？」
哈德森太太：……
誰家養的熊孩子！
「我就是來找人的。」
「那你為什麼要找他？是因為有什麼案件嗎？」
惡魔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著腿，哈德森太太怕她凍著還特地拿了一件衣服給她。
倒是印證了一句話，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
這樣老氣的顏色，披在這個女孩身上也有一種異樣的味道。
美人吃著她烤好的小餅乾，聽到這句話只是偏偏頭，很認真地回答道：「因為一些私事。」
雖然知道夏洛克不可能會有這樣年紀的女兒，哈德森太太還是在腦海裡聯想了一些東西。
「比如？」
「我要讓他愛上我。」女孩回答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無比認真的模樣，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有多中二可笑。「然後我就可以走了。」
哈德森太太：……
總覺得可以腦補出一個惹下情債，拍拍屁股就走掉的渣男。
哈德森太太：心臟不是特別好的她決定轉移一下話題。
「那你的家在哪裡？」
「我沒有家。」女孩秀氣地咬著小餅乾，然後一臉嫌棄道，「這個一吃就知道用的不是好奶油，一點都不好吃，你就不能用好一點的配料嗎？」
端地頤指氣使。
「在別人家裡做客的禮儀可不是這樣!」
「可是我又沒說錯。」惡魔還是理直氣壯，「這個本來就不好吃，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哈德森太太面無表情地把盤子推到她伸手也拿不到的地方，然後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緊繃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女孩，我不管你到底是為什麼要來這裡，但是我只收留你這一晚。」
「明天不管怎樣你都要離開。」
「知道了嗎？」
江江居然這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虎著一張臉還有點威嚴和嚇人。
「……可是，我想在這裡住下來。」雖然還摸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總覺得留在這裡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那你有錢嗎？」
老太太看著她。
美人沉默。
「那你有監護人嗎？監護人有錢嗎？」
美人沉默。
「那你成年了嗎？」
江江自豪地挺起胸膛，「我已經活了好久了。」
惡魔的歲月簡直可以用無窮無盡來形容，早已跨過了成年這條坎了。
「可是你沒有錢！」
惡魔瞬間蔫了。
這個女孩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了一顆晶瑩透亮的藍寶石，很是心疼不舍的目光：「那我可以用這個抵房租嗎？」
哈德森太太居然覺得這個惡劣的女孩這樣不舍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憐。
她咳了咳，硬是硬下心腸，接過了這顆鑽石。
「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護照。」
對上女孩茫然的眼神。
「那麼，駕駛證？」
「或者出生紙？」
好吧，還是個黑戶。
雖然惡魔不是很靠譜，但是高位神明還是很靠得住的，江江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驗明身份的護照。
還真是成年了……
哈德森太太給了她一個樓上的房間，「我會去把這顆寶石賣掉的，然後每天扣除你的房租。等到用完之後，你最好重新找個地方居住。知道了嗎？」
惡魔：……
沒有寶石，心痛。
第75章 卷卷
身上唯一的寶石付了房費也就算了, 晚上居然還要聽這麼難聽的小提琴。
難怪麥考夫那個傢伙從來不碰樂器！
一脈相承。
又是一陣十分刺耳的聲音。
沒有忍耐住的惡魔敲響了那邊的門。
開門的果然是那個一臉蒼白，眼神銳利的男人，他身著黑色的風衣還有深藍色的圍巾，氣質充滿著冰冷的疏離感。
一個看上去就知道很難以接近的人。
夏洛克·福爾摩斯。
一個諮詢偵探，高智商的傢伙，有著輕微的反社會人格。
最後再加一句：麥考夫的弟弟。
最後這句話才是重點。
在她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男人就率先開口，刻薄的聲音，「不要跟我說小提琴的問題，因為你完全不具備欣賞音樂的資質，這樣的音樂還是在薰陶你那容量小的可憐的腦袋。」
江江：……
果然姓氏是福爾摩斯的傢伙就沒一個好東西！
龍才不會跟她這麼說話！
「可是你吵著我了。」她仰頭，哪怕是這樣的身高, 也硬是營造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你拉的真的很難聽。我要睡覺了！」
四目相對。
男人抿唇。
他兩隻眼睛的顏色似乎有些微的差異, 在燈光下這種差異就明顯很多了，顯得神秘而病態。
雖然不是惡魔一貫看到的藍色眼眸, 但不可否認這個傢伙這樣的眼眸顏色似乎更有一種天才瘋狂感。
刻薄的天才面無表情地準備關門, 卻被這個小傢伙率先擋住了。
「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惡魔抬頭還是有點累。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身材還是蠻修長的。
她仰著頭，神態傲慢。
「你認識我嗎？」
她問了這樣一句話。
而且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怪異。
雖然他很確定他的所有記憶中絕對沒有這個傢伙的印象, 但是也稍微頓了頓, 難得花費了一點寶貴的時間在自己的記憶宮殿中搜索了一下，然後居高臨下地開口，聲音無比冷淡：「不認識。」
福爾摩斯家族的驕傲註定他們不會說謊，那麼他真的不認識自己？
這怎麼可能？
就算身為龍的記憶他沒有, 那麼在麥考夫那個世界他們是真正打過照面的。
所以……
這算是個平行世界嗎？
「你真的不認識我嗎？你仔細看看。」美人還踮起腳尖，漆黑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
的確是一張很美豔的臉，帶著某種魔力，讓人無法收回目光，甚至想要貪婪地伸手去觸碰。
「你是很有名的科學家或者是手段極其高超的罪犯嗎？既然都不是，那麼，用你那個愚蠢至極的腦袋好好想一想，我為什麼會認識你？」
男人低沉的聲音如同機關槍般的語速充滿著嘲諷，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停留在門上，話語實在是毫不留情。
「哼，我也不要認識你這種連小提琴都拉得這麼難聽的人！」惡魔氣鼓鼓地說道，「而且有什麼好驕傲的，我上個世界可是你的……」
哎？
這句話好像不能說。
反正嘴上不能說，心裡也可以想想。
江江可是他的嫂子！
雖然說跟在麥考夫身邊的時候，他對這個弟弟還算是放在心上，但是兩人見面卻不頻繁，很多時候見到之後就冷冷地嘲諷幾句。這種帶有高智商優越感的對話，富江一向會很老實地蹲在一旁逗弄那只胖嘟嘟的貓。
但那又怎樣……
這次的目標可是夏洛克。
江江這次也很好地維持了一個水性楊花的惡魔形象。
「難聽死了！哼！」那個女孩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就不再和他爭辯了，只是哼唧了幾句，然後就踩著那雙醜極了的拖鞋朝著遠處的房間走了過去。
「我才不要跟你這種人說話。」
「還說音樂造詣，我可是畫畫高手，我的藝術造詣肯定比你好！」
那個女孩還在念叨些什麼，然後像是故意作對般地用力把門甩上了。
女人這種東西，實在是既愚蠢也無法理解的生物。
第二天哈德森太太就把早飯端了上去，一開門就看到了一道頎長瘦削的身影坐在沙發上，手指交叉，一臉矜持孤傲的模樣。
這段時間華生不在，這個房間倒是頗有些淩亂之感，不僅僅是桌上的注射器，甚至還有隨意擺放的小提琴和紙張，倒是讓這個典型的英倫式的房間顯得不那麼嚴謹。
「夏洛克，這段時間可能那個孩子要在這裡住下了。你見過她了吧？可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身材修長的偵探冷冷地拋出一句，「她什麼時候搬走？」
「哎？」哈德森太太放下盤子，有些詫異地抬頭，「她做了什麼嗎？」
「那種金魚什麼都不用做，只不過那種愚蠢的思維會一直干擾到我。跟她住在這裡，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這句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然後一個毛絨絨的頭從門口探了出來，「有早飯嗎？我餓了。」
然後兩個人四目相對。
惡魔哼了一聲。
江江打賭這個幼稚的偵探一定會在哈德森太太面前告狀，好把江江趕走。要不是出於任務，富江也不願意這麼委屈自己，窩在這麼小的房間中。
要知道，隨便一個傢伙就可以讓她過上舒服至極的生活了。
早飯是很簡單的三明治和咖啡。
哈德森太太還是做了她的份，於是對著她招招手，「過來吧，給你也做了一份。」
富江乖乖地走了過去，原本烏黑柔順的長髮在沒有打理的時候稍微顯得有些淩亂，卻依舊美豔。
這個女孩的眉眼給人的震撼實在是驚人。
就連身為同性的人都忍不住晃神。
她喝了一口咖啡，就抬起下顎，開始折騰人。
「我不想吃三明治，我想吃慕斯蛋糕。」
哈德森太太能和夏洛克這個傢伙相處這麼多年，自然有她的本事，她也不覺得這種性格很難搞，更何況這個傢伙還長著一張讓人硬不下心來的臉蛋。
「沒有，如果一定要吃的話，就從你的房租裡面扣，你自己想想吧。」哈德森太太只是笑眯眯地說道，然後看著那個小傢伙一張為難遲疑的臉。
「……」
「那好吧，我就勉強忍耐一下，吃一點這種平民才吃的難吃的東西。」
她皺著眉頭拿起那個三明治。
「我這裡可不歡迎某些腦容量只有一隻麻雀般大小的傢伙。」某人在旁邊嘲諷的聲音。
江江才不要對號入座。
她可聰明了。
當著某人的目光，難得吃完了一個三明治這才拍拍手，施施然地離開。
哈德森太太也拿著託盤出來，關上門之後才看著她，眼帶笑意，問道：「你們吵架了嗎？」
「我只是批評了他的小提琴。」美人一臉不屑，「難聽還不讓別人說了嗎？」
「其實他拉得很好。」哈德森太太道。
夏洛克的小提琴一向拉得不錯，只不過在思緒紊亂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拉得十分刺耳。
不聽不聽。
「反正就是不好聽。」美人哼了一聲，道，「簡直沒有一點音樂細胞。」
哈德森太太：這兩個熊孩子……
她忽然覺得未來的生活會很精彩。
還沒等老太太從這樣的情緒中出來，門鈴就響了，很是急促，似乎有什麼急事。
通常有這種節奏的一般就是那個傢伙了。
第76章 卷卷
「這就是這個案子的所有情況了。」雷斯垂德說完, 喝了一口茶，面色嚴肅。
並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案件了。
一個連環兇殺案，但是卻一直找不到兇手。
這次被殺的人是一個年輕女學生，但是很奇怪的是，青春美麗。但是與之前選取的金髮碧眼的物件完全不同，這次則是一個亞洲模樣的女孩。不僅僅是選取物件的變化，甚至連殺人手法都發生了變化。
以前都是殘忍的殺害，這次卻是毒殺，表面安詳，甚至是在毒藥的世界中渡過了無比美好的夢境，至少最後的面部表情都顯得十分美好。
「我們在懷疑或許是模仿作案。」
說到這，他的腦海裡總是蹦出剛才女孩的模樣。
那個帶著涼薄勾人笑意的女孩站在樓上只是很漫不經心地看樂他一眼, 她的眼角有著很明顯的淚痣。
這個一向正直的警探微微晃神。
但是眼前的男人還在一張桌子面前擺弄他的顯微鏡，顯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心裡去, 蒼白修長的手有條不紊地旋轉著儀器，在認真的觀察。
「夏洛克……」
「哦, 是的, 我當然在認真聽。」他直接將顯微鏡放在一邊，似乎終於完成了他的工作, 飛快的語速, 「讓我猜猜蘇格蘭場當時的反應。直接放上一些可笑的隔離帶，然後宣稱要秘密調查，實際上查了半天連死者身份都不知道。」
雷斯垂德：……
「……是。」
「不，我們已經知道了死者的身份了, 她是那所私立學校的學生。」
「我該誇一下你們的智商終於有點進步了嗎？」
「不了，謝謝。」
「那麼，至於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男人將目光投向那個坐在一旁的女孩。
連雷斯垂德都嚇了一跳，他可沒看見這個女孩走進來，或許是因為他太認真在講述案件了。
少女坐在另外一旁的沙發上，整個人兒就像是陷在沙發中一般，小小軟軟的一隻，讓人想用一個盒子把她裝起來。
她的手上把玩著桌上的杯子，聽到這句話這才放下杯子，然後抬頭甜膩膩地一笑。
「我很無聊啊，所以來找你玩。」
「你們要去查案嗎？要不帶上我吧？」女孩的眉宇漂亮極了，嬌氣的話語總是帶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命令味道。「我可以幫你們很多東西。」
「比如？」
這句話是雷斯垂德問出的。
富江的眼睛再次投向了他。
他或許不應該說這句話的，因為明明只是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罷了，但是在被那雙眼睛注視的時候，他卻莫名的緊張，一種隱隱的恐懼。
但是卻忍不住沉淪在那樣的眼眸中。
「比如抓兇手。」
她纖細的手腕撐著下巴，看向他，有恃無恐的模樣，眼睛有著讓人心驚的惡念，黑暗的空氣都粘稠地讓人無法呼吸，除卻黑暗，就是眼前這個豔麗的仿佛掌控著他人身世的美人。
她的紅唇緩緩吐出意味不明的話語：「反正總有人會成為兇手的。」
雷斯垂德在那樣的眼神中手指微微顫抖著，眼睛似乎在看著她，又像是在看著別的什麼，被那樣濃烈靡麗的欲望所引誘，那雙原本清透的眼底似乎也突然生長了許多黑暗的枝丫。
惡魔嘴角的笑意明顯而得意。
然後江江就看著那輛車絕塵而去……
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就算這次高位神明的分|身是夏洛克，但是這些人也太不在乎江江的魅力了吧！
摔！
夏洛克出行一般不坐警車，所以雷斯垂德不得不順從他，打了的。
雷斯垂德坐在他旁邊，放在雙膝上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後座的夏洛克只是在那雙顫抖的手上注視了片刻，然後很是平靜地轉移開了視線，可笑的獵鹿帽成功地隱藏了他的情緒。
雷斯垂德張了張嘴，才發出一個音調。
「川上富江，亞裔，剛剛成年，似乎有著讓人對她好感倍增的能力，住在貝克街221號，還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
「……」雷斯垂德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沒有了。」
………………
開燈。
已經很遲了。
倫敦的冬天太冷了。
外面的雪也還積著，雖然路上已經看不太出來下雪的痕跡了，華生本來是打算陪著他一起回去的，但是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好像是有關他女兒的事情，然後就走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女孩，赤著腳站在玄關處，背著手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你們找到什麼證據了嗎？」
「或者說什麼有趣的東西？」她似乎對探案這種東西生出了很大的興趣，富江一向是個很『好學』的惡魔，對於從沒有接觸過的東西都充滿著好奇。
哪怕這個女孩站得比他高，但還是比他矮了好大一截。
他沒有倒退，只是用那雙冷淡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很可惜，富江這個傢伙，只要不動手讓她吃點苦頭，這個傢伙就絕對不會學乖。
她伸手，剛想好奇地摸摸他的帽子，卻被男人的手握住了手腕。
很涼的一雙手，修長蒼白的手，他看著她，冷靜地開口質問：「你的目的？」
「恩？」
這麼近，旖旎的氣氛，這個傢伙卻在很認真嚴謹地推理。
「我本來猜想你的目的是我，因為你的行為基本沒有任何掩飾，但是我唯一好奇的是你的動機，你為什麼要靠近我？因為麥考夫？」
他的語速一貫的快，很多時候因為本身的氣質，導致說出的話語分明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她的表情微微一動，尤其是在聽到麥考夫這個名字的時候分明抖了抖。
不是恭敬，是害怕，但卻不是下級對於上級的害怕。
而是一種由心地抖了抖，但這種害怕浮於表面，究其實質，恐怕這個傢伙和麥考夫的關係並不簡單。
但是……
據他所知，他確實從來沒有在麥考夫身邊見過她。
畢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擁有著一具很好的皮囊，一旦見過，絕對不可能忘記。
麥考夫也不可能派這樣外表的女孩來監視他。
「怎麼可能，我只是因為喜歡你，對，我特別喜歡你，所以才想要接近你的。」
惡魔煞有介事地說道，仰著小臉，說著甜言蜜語。
話語重複，表情不自然，還有手部細微的小動作，這句話更是如同排練無數遍般的流利，這一切的證據都顯示——
「說謊。」
江江被某個毫無情商可言的偵探瞬間拆穿。
這些世界的傢伙真的是越來越不好哄了……
江江的工作還真是困難啊。
「我可沒有說謊。」她的眼睛漆黑深邃，有著這世界最易讓人墮落的神采，甚至連聲音都在這個狹窄的玄關處有著異樣的吸引力，「你長得很好看啊，而且這麼聰明，我喜歡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惡魔對於甜言蜜語簡直是信手拈來。
尤其是經過上個世界的洗禮，她現在說出這種話語，都可以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我們以前見過，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對你就已經……」
完了……
江江快說不下去了。
聰慧如諮詢偵探雖然對於情感處比較遲鈍，但直覺卻敏銳地覺得不對勁。
這個傢伙眼神銳利，薄唇中吐出的犀利而簡短的話語。
「哪裡？」
「？」
夏洛克的話語快速而步步緊逼：「我們在哪裡見過？」
江江：……
正常人的關注點應該是這裡嗎！
第77章 卷卷
「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 你是跟那個叫做……」
她偏著頭，黑髮順著她的臉頰的弧度慢慢滑落，她卻毫不在意，臉色白皙到有些透明。
「反正就是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的。」
她沒有說假話。
那麼那個人就是約翰了。
「我跟你說過話嗎？」
「啊？」惡魔笑了笑，背著手，頗有些惡劣的味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很聰明的嗎？你可以自己猜啊。」
她的影子被燈影拖得很長，半個影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燈光在這張精緻的臉蛋上打上了一片極其漂亮的陰影。
「已經好晚了，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才不會等到這麼遲，我現在要去睡覺了。」美人沒看他, 只是自顧自地打了一個哈欠，於是就屁顛屁顛地上樓了。
不跑快點, 江江覺得自己的小秘密要兜不住了。
畢竟這個傢伙的感官敏銳的很。只要隨便說幾句話，江江都有一種會立馬被拆穿的感覺。
他也沒有制止, 異色瞳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鞋底帶著水漬, 廚房的桌上還放著一個雪球。
分明是玩到這麼晚。
但是……
他的眸中似乎有異色閃過，
果然有秘密嗎？
在女孩身上得到的消息並沒有任何價值。
太淺了, 太片面了。一切的推理放在她身上似乎只能得到一些不重要資訊。
她篤定了他絕對不會推理到。
或者,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
這段時間，這個傢伙倒是挺安分的。
不，不是安分, 或許只是單純的懶得出門，就算很少出過門，但是這幾天送上門的禮物也沒有少。
富江一貫有魔力，讓人對她動心不已。
哪怕那些人只是匆匆見過她一面而已，就已經陷入了詭異而狂熱的癡迷中。
但是這段時間凶案卻頻發，死去的都是黑髮的女孩。
在倍感輿論壓力的雷斯垂德再一次找到夏洛克的時候，得到了一個很不耐煩的回答。
「或許你可以問問下面的那個女孩。」
「哦，雖然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答案。」
這句話意味深長。
哪怕夏洛克再聰明，但是正如麥考夫所擔心的那樣，他在某種程度上有輕微的反社會人格傾向。
他有時並不代表正義。
於是雷斯垂德根據夏洛克的提示，坐到了正在吃小蛋糕的女孩面前。
江江：？
然後氣呼呼的惡魔來找夏洛克算帳了。
「你是個超級壞蛋，故意讓人來盤問我。」
害得江江找了半天的護照，雖然知道高位神明給自己辦的身份毫無破綻，但是在這段時間還是夾起尾巴做人比較好。
畢竟這個世界的人的智商都太高了。
隨時有露餡的可能。
「明明這個案件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夏洛克正坐在桌邊，桌上是很簡單的幾張紙，紙上也是一些很簡單的字元，但是在這些字元中似乎隱藏著什麼資訊。
這些都是兇手留在現場挑釁的字元。
或者……
是給某人的情書。
他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江江：……完全被人無視了。
江江：氣成河豚。
這個傢伙，不得不說，長得還是很好看的。
至少顏控還是挑不出這個傢伙任何問題。
尤其沉浸在思維宮殿的模樣，智商主宰般的感覺，明明還是在那裡，卻在一瞬間仿佛隔得很遠。
孤傲冷靜的國王。
在這種狀態下的傢伙是不可能輕易被拉出來的。
然後江江就拉了一下小提琴。
夏洛克：……
蒼白著臉的偵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惡魔挺起胸膛，毫無懼色地看著他，原本還蠻生氣的，現在居然有點心虛，於是趕緊把手上的小提琴放在一邊。
「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讓那個傢伙去盤問我，我明明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你去探案現場玩也從來不叫我。」
「他的目標是你。」
「恩？」惡魔一臉懵逼，面對江江這樣的指控，這個傢伙不應該表現出一點什麼嗎？而不是這樣自顧自地跟著他的思維說些奇怪的話語。
所以說……
雖然表面還是有點反社會傾向，但是在好朋友和周圍人的影響下其實也在好轉……
至少，他在很認真地查案。
不過也有可能，他只是覺得這樣低端的兇殺案是在挑釁。
諮詢偵探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她之前抱怨的話語，骨節分明的手將桌上幾個神秘符號旋轉了一下面朝她，抬起下顎：「這些都是他在向你示愛的標誌。」
的確，所有的字元在經過一定的旋轉和折疊之後分明是個愛心。
似乎還有些別的字元。
但是不學無術的惡魔一點都不想暴露自己的無知，佯裝已經瞭解了一樣。
「他或許早就認識你了，但是出於某種自卑的心理卻始終不敢向你表白。而這段時間，他對於那些死者所用的手段越來越殘忍，說明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或者說……」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難得在這麼一段機關槍般的話語中頓了頓，「你做了什麼讓他難以忍受的事情？」
「比如？」
她問道，花苞般的唇吐出了這個單詞，卻仿佛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不僅僅是她自己，就算是那些人的死亡，她也毫不在意，反倒似找到一個遊戲般，惡劣過分。
「因為他知道我喜歡你了嗎？」
美人看著他。
「不可能——」
麥考夫的暗探遍佈整條街，一旦有異常的人出現，絕對會第一時間得到資料。但是富江……
似乎是個意外。
而且，這個傢伙的喜歡簡直可以當做一個笑話。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美人漂亮驕傲的小臉蛋近在咫尺，她笑嘻嘻道：「所以你這麼努力的查案，是因為擔心我嗎？」
「你喜歡我，對吧？」
大偵探眼眸依舊冷靜澄澈，四目相對，他的眼底有些嘲諷的味道。
「你和雷斯垂德兩個人簡直拉低了整條街的智商。」
「所以，我至少要確保一個人永遠不用登門。」
話語中滿滿的智商優越感。
江江：……
嗷，那她還真的是很抱歉啊。
「夏洛克……」美人忽然開口道。
大偵探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你活該沒有女朋友。」
江江還是去吃小蛋糕吧。
至少小蛋糕沒有長嘴巴。
第78章 卷卷
但她還是沒能走開。
「愛情是一種很沒有必要的東西, 情感是智慧的天敵。」
某人回答的話語傲慢而冷靜，站在原地的模樣也很英俊，他身上有著的氣質總是顯得神秘而孤傲。
天才的世界畢竟孤獨。
哪怕經歷過這麼多溫暖的事和友人，他的本質還是沒什麼變化。
他手上的工作並沒有用停下，挺直的背脊，筆尖在紙上刷刷寫著什麼，連視線都沒有抬起，就直接吩咐她，「把你這段時間收到的禮物拿過來。」
惡魔：……
好嘛，吩咐人的時候倒是蠻厲害的。
「我搬不動。」
夏洛克那雙敏銳冷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美人開口道，「我說真的，我本來就搬不動啊, 我可是女孩子。」
嬌嬌軟軟的聲音哪怕明明是抱怨，也活像是撒嬌, 雖然這種撒嬌總是帶著讓人不滿的頤指氣使。
挺起胸膛。
直面某人的目光。
江江的性別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江江這段時間收到的禮物絕對不能算的少，尤其是這個女孩又是這樣來者不拒的惡劣性格。
所以……
她能惹怒那個傢伙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隨便一句話或者一個曖昧點的微笑。
只要被那個傢伙看見了的話都會被認為是一種背叛。
一堆紙箱子, 有大的有小的, 甚至還有些一些包裝就看上去很不錯的。這些箱子甚至已經堆滿了這個小小的樓梯拐角處。
索性現在哈德森太太不知道為什麼出去了，不然一定會火冒三丈的, 然後讓富江過來收拾。
當然, 其中包裝很不錯的，已經被富江拆開了。
珠寶和紅酒在桌上淩亂地擺著。
夏洛克本身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雖然說起話來的語速別人也插不進嘴。他只是沉默地挽起衣袖，露出瘦削卻有力的胳膊, 隨意在這些標籤包裝上面掃了掃，然後又開始看下一層的，終於從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是個快遞盒。
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只有一瓶水的大小，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惡魔湊了過來，「這個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男人只是翻轉了一下快遞盒，露出了幾個黑乎乎的字元，眼眸似乎有異色閃過。
她還是眨眼，看著他。
「或許你可以回去好好上上中學，不，如果校長不介意的話，你還可以去和隔壁那個鼻涕蟲小鬼一起去唱《天佑女王》。」某人譏諷的話語。
「我唱歌不太好聽。」美人嘟囔了一句，「我只會畫畫。」
還只會畫小蘋果。
「又沒有人教過我。」不管是榊還是麥考夫，他們的教育方針中從沒有教過她這些，儘管很多課程她只要撒撒嬌，就糊弄過去了。
看上去頗有些可憐巴巴，夏洛克斂眸，沒有再說什麼了。
雖然他並不覺得這個小鬼是因為家境原因才沒有去上學，但是莫名還是覺得有些異樣，也就沒有開口了。
「這個是送給我的禮物，你不可以隨隨便便就拿走。」
「要不你也送我個禮物，這個快遞盒就歸你了。」美人歪著腦袋說道，白皙的小臉近在咫尺。
「你想要什麼？」
這是個問題。
近在咫尺的男人也偏頭看著她，棕色的卷髮，蒼白瘦削的臉龐，單論這樣的五官，就可以清晰地感覺眼前這是個智商極高的天才。
當然，在默默加一句。
情商極低。
他們兩個的身影湊得很近，雖然從某種角度看來像極了偶像劇……
但是，湊近看，或許就是兩個幼稚的小鬼在商量戰利品的歸屬問題。
「我要兩顆鑽石。」
「沒有。」
「那就一顆。」
「一顆也沒有。」
「……」
「從某種角度來說，碳的本質和鑽石的本質沒有多少差別，只是結構有些微的不同，之所以有這樣的價格分別，只是因為人們的炒作。實際毫無價值。」夏洛克又在用那樣嘲諷快速的語句科普一些常識，透著一股高智商人的惡意，「甚至沒有金銀所擁有的貨幣的本質，」
「那我跟你從分子屬性上來說還是一樣的，你怎麼不說我就是你呢？」
四目相對。
針尖對麥芒。
「反正我就要鑽石，要不然我就不給你。」她抬起下顎，一臉得意。
拿出人命這種大義，也不可能鎮壓住這種小鬼的。
從某種程度來說，她和他還真是有點像，在對待這種生命的問題上，只不過，這個小鬼更加肆無忌憚而已。
然後長腿長手的某人就直接拿著快遞盒上樓了。
江江：……
耍流氓！
傍晚哈德森太太回來了，拎著一袋牛排和蔬菜，好笑地看著蔫蔫的富江。「怎麼了？孩子，跟夏洛克又吵架了嗎？」
富江沒有搭話。
她的膚色極白，在燈光下恍惚地如同另一個維度的美人。她坐在凳子上，拆盒子，桌上已經滿滿的都是快遞拆出來的貴重物品。
江江現在一點都不想考慮那個盒子裡面裝了什麼東西，因為越考慮越心痛。
萬一是個鑽石，就心痛得無以復加了。
哈德森太太將手上的東西放好，這才彎腰，直視著她，「怎麼了？」
這是個很慈祥的老太太，聰慧理智。
美人搖了搖頭，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問道：「我給你的寶石是不是快不夠了。要是沒有錢，是不是真的要被趕走啊？」
老人笑了笑，彎眸柔和的模樣，脫口的話語卻沒有那麼柔和。
「當然。」
她的小臉都皺在一起了，
總感覺江江在這個世界，要開始自力更生，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憂心忡忡的江江頭上忽然一重，被老人的手摸了摸，「別擔心，你給的寶石至少養你好幾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於是江江在這樣的保證下，很是心安理得地吃完了牛排就跑回房間。
「我記得那顆寶石還被你放在冰箱上面。」夏洛克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帽子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說了這樣一句。
哈德森太太手上正在收拾碗筷，笑眯眯道，「我在打掃你房間的時候，也沒有看見那顆鑽石了。」
是有那麼一顆鑽石，是夏洛克的委託人付的酬勞，他嫌麻煩，倒是一直沒有考慮過處理。
身影頎長的男人聲音低沉嫌棄。
「我已經賣了。」
然後大偵探帶著他賣了鑽石換來的東西走了。
第79章 卷卷
快遞人員已經是第四次按這個門鈴了, 就在即將崩潰，想要離開的時候，門終於開了。
是個女孩。
長得很漂亮的女孩。
雖然臉色不是很好看，而且態度也很惡劣，但也無法遮掩一些從靈魂帶出來的東西。那種粘稠的，讓人無法呼吸的美豔。
「這樣按門鈴很吵！」女孩抬起下顎，深邃的眸一旦帶上怒意還是有些滲人的。
江江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都沒有人了。
哈德森太太也早就出門了，或許是去晨練了。
夏洛克從昨天出去後也沒回來。
富江本來也沒有準備下去的，門鈴卻一直在響，讓人直覺得心煩。於是她還是下去了，穿著毛絨絨的拖鞋。
雖然她並不是很喜歡, 但是哈德森太太板著臉，看得連心狠手辣的惡魔都顫了顫。
所以說……
這個世界對惡魔一點都不友好。
只要跟高位神明扯上關係的人都仿佛有層護盾一樣, 這種狀況在這個世界更加明顯。
對面的快遞人員怔怔地看著她，在美人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中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 忙拉了拉自己的帽檐, 紅著臉條件反射性地道歉：「實在對不起，但是有您的快件。」
她看了看這個東西。
這麼大的一個快遞, 感覺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而眼前的傢伙也算不上好看。
於是惡魔簽了自己的名字, 傲慢地吩咐道：「我不要了，你拿走就好了。」
「可是……」快遞人員是個年紀不太大的男人，身材也有些肥大，哪怕是在冬天的午後, 也已經渾身都濕透了，他囁嚅道，「可是……這是您的快件。」
眼前的美人身高不算高，尤其在歐美人普遍的身高中更顯得嬌小，但是此刻她那雙漆黑的眸子卻讓人由衷的恐懼，傲慢涼薄的美人。
她慢條斯理地合上筆，精緻的臉蛋籠罩在黑暗中。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懂嗎？」
女孩呵斥厭惡的話語讓這個男人蒼白著臉，不敢反駁，只能垂著頭，回答地聲音也顯得很怯弱：「……是。」
江江作為一個惡魔，板著臉還是很有威嚴的。
打發掉快遞的江江美滋滋地上樓，就發現了放在自己門口的一顆鑽石。
並不算顯眼，小小的，扔在房門旁，大概只有指甲的一小半那樣。
惡魔的運氣真的是太棒了，亮晶晶的東西，真是太漂亮了。
還沒等她好好欣賞一下手上的鑽石，她就又聽到了門鈴聲。
真是一點眼色都不會看的傢伙！不就是個快遞嗎？
都叫他拿走了。
然後江江又下去開門。
髮際線堪憂，拿著黑雨傘，帶著得體而傲慢的笑意……
他還有個響亮的名字。
在愣了一會兒之後，她就轟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江江一定是看錯了，她果然還是應該早上多睡一會兒。
於是恍恍惚惚的惡魔就爬上樓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江江居然出現幻覺了。
…………………………
今天倒是難得看到富江這麼乖的模樣。
她特別殷勤地幫哈德森太太收拾餐盤，還幫著洗碗，哪怕在樓上還能時不時聽到餐盤碎裂的聲音。
哈德森太太幫忙上了一壺紅茶，笑眯眯地看著夏洛克道，「今天富江特別乖啊。」
夏洛克哪怕在此刻也完全不改他毒舌的本質：「我覺得您應該擔心一下廚房翻新的費用。」
兩兄弟的坐姿天差地別，但背脊都挺的很直，帶著福爾摩斯家族特有的傲慢。
頗有些兩軍對峙的模樣。
尤其當這個具有獨特英倫古典風格的房間一旦被拉上窗簾後本就有種厚重陰沉的味道，在這樣的背景襯托下，眼前兩個人之間那種微妙的感覺就越發的明顯。
江江探探頭。
恩，真可怕。
萬萬沒想到，她有一天居然能把麥考夫拒之門外。
哈德森太太端著託盤出來，「富江，不可以偷聽哦。」
話是這麼說，她居然還很好心地沒關緊們，給富江留了一條小縫。
美人蹲在門口，小小的一團，蒼白著臉，小聲道：「我覺得我肯定死定了。」
哈德森太太居然也學著小孩子的模樣，彎著腰用一種打探秘密的音量小聲問道：「為什麼？是因為你把麥考夫先生關在門外嗎？」
美人精緻的小臉嚇得煞白，很艱難地點點頭，「還不止這個。」
「難道你還得罪過麥考夫先生？」
這個問題。
很值得回憶一下。
比如剃光他的貓的毛？
比如在他要批復的檔上畫個小蘋果？
比如……
她這次的目標還是他弟弟！
她的臉又嚇白了幾分，重複了一句，「我一定死定了。」
哪怕知道這個世界的麥考夫應該不認識自己，但是……一見到那張臉就腿軟的毛病，經過這麼多個世界的洗禮，居然還是沒改掉。
膽戰心驚。
所以……
高位神明到底有幾個□□啊！
就不能有個平和的世界嗎？
小孩子的想法還真是難以摸透啊，哈德森太太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什麼，拿著託盤就下去了。
富江還乖乖蹲在門口。
廢話！
這麼刺激而驚險的場面江江才不要錯過。
房內一直對峙的兩個人終於開口了。
「這麼多天，我以為憑藉你的智商，應該早就處理好這件案子的，沒想到，夏洛克。」男人手上的黑傘轉了轉，彬彬有禮的模樣下是傲慢的嘲諷，「你這次倒是展現了金魚一般的能力。」
看吧，福爾摩斯一族特有的智商優越感的對話。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淪為了蘇格蘭場的說客。而且，不去處理英國的事物而管起這種小事，你倒是很有空閒。」
有來有往，一句接一句。
聽得人還覺得是在聽一齣歌劇。
江江總覺得這種座位方式有些微妙。
兩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牆上還掛著一把小提琴，沙發旁的桌上還有著明晃晃的注射器。
「如果你要問這件案子的進度話，我已經處理好了。這裡不歡迎你。」
明晃晃的逐客令。
「哦，是的，我這次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麥考夫的臉上絲毫不見任何慍怒，嘴角反而一直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弧度，他的聲音哪怕隔著門板也顯得很清晰，輕緩又不失厚重「那麼，門口的女孩，需要進來談一下嗎？」
江江：……
不……不太需要。
他們聊他們的就好了。
第80章 卷卷
江江應該拒絕得更加徹底一點的！
可惜, 惡魔從來都沒有骨氣這種東西。
但是……
當著這麼兩雙眼睛，江江覺得不出片刻，老底都會被翻個乾淨。
感覺福爾摩斯家族的劍一致對外的時候實在是太有威力了。
被劍指著的江江：……
「我不是故意把你關在外面的，我只是……」
麥考夫歪著頭，擺出一副樂於傾聽的模樣。
「我只是被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讓人很驚豔的女孩，太美麗了，富有攻擊力和誘惑的美麗。可是此刻像是一隻被嚇了一跳的貓咪，畏畏縮縮，但是骨子裡卻有著隱藏不住的傲慢。
在這樣昏暗的房間也擋不住那身雪白的肌膚，以及那雙眼睛眼底的涼薄。
瑰麗地讓人想用一個盒子把她裝起來的美人。
「這個我不是很明白。我們見過嗎？川上富江小姐。」男人的聲音傳來，帶著莫名讓人心顫的味道，雖然語氣顯得很是閒話家常, 但是……
別以為江江忘記了！
這個傢伙最擅長的就是這樣慢條斯理地算總帳！
「沒有，沒有, 我們沒有見過。」
反駁得太快了，就像是預演了無數遍一般。
不僅僅是這樣, 麥考夫勾唇, 沒有笑意的弧度，話語依舊輕緩：「我還比較希望您能配合, 否則, 會加深我對您的懷疑。」
江江：……
根本瞞不過去！
就連一旁的夏洛克也將視線落在她身上，雙手交叉：「我很期待你的回答。但給你的建議是不要說謊。當然，你如果有這個自信可以瞞過我的話，你可以試試。」
「哦, 或許我應該收回這句話，畢竟以你的智商而言，要想出合理的謊言還是很困難的，那麼，需要給你一段時間嗎？」
刻薄而犀利的話語。
江江差點都想點頭了。
的確是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措辭。
啊呸！
惡魔漆黑的眼眸看著眼前的兩個傢伙，他們的坐姿明顯發生了一點變化，至少剛才還是很正常的面對面，現在的坐姿至少角度都向她這邊稍微偏了偏。
帶著濃重的壓迫感。
尤其這兩個傢伙的眼神都敏銳極了。
不不不，江江身上並沒有什麼值得深挖的地方。
麥考夫的掌控欲特別強，對於任何出現在意料之外的東西都必須要瞭解徹底他才能夠安心。
無論這種意料之外的東西是出現在他弟弟身邊……
還是他身邊。
但是，這種審問……
簡直沒法活了。
「我見過你們很稀奇嗎？你們也算有名氣不是嗎？」嬌豔欲滴的美人還在頑強抵抗。「而且，我也沒做什麼壞事，你們為什麼要審問我？」
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心中都升起漆黑的欲望的美人。
哪怕到了現在的地步，她仍然強作鎮定，抬著小臉，反駁道。
他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有種很莫名的熟悉感。
「這並不是審問，富江小姐，這只是一場友好交流。」
江江信他才有鬼？！
那個世界的帳本說不定到死他都還留著。
惡魔堅決不合作。
連眼神都不敢對上，虛張聲勢的女孩。
倒是有幾分趣味。
男人的語氣依舊耐心，視線居高臨下，手上的黑傘與其說是用的，還不如說是一種裝飾，他只是轉了轉雨傘，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們只是聊聊。」
「反正我就是認識你們，我就不告訴你們我為什麼認識你們！有本事你們自己去查好了！」
很有叛逆心的女孩。尤其在說這句話還很洋洋得意，剛才的害怕一掃而空。
美人像是徹底自暴自棄般把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腦地搬了出來：「我還知道你們有個妹妹，還有父母住在奧克拉荷馬州，你的綽號是『大英政府』，掌控著英國實權，你還養了一隻貓！」
與其等他們推理出來，還不如江江自己交代好了。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江江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世界的他們兩個又不認識江江，有什麼好害怕的.
思及此，惡魔又恢復了本性。
「我吃得太飽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惡魔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準備推門出去，雖然表現得很是悠哉，但是腳步卻十分急不可耐。
這種地方，絕對絕對不能多待！
哪怕是背對著那兩沙發，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不不不，腿軟也要等到出了門之後。
等到富江的手剛接觸門把手還沒來得及高興，她這才聽到了麥考夫的聲音。
悠哉而傲慢。
「我倒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養了一隻貓？」
然後江江的腿就真的軟了。
……………………
怎麼會沒有貓呢？
那個總是吃得圓滾滾的毛絨絨居然不存在？
惡魔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連吃晚飯的興趣都沒有了。
哈德森太太：？
「富江喜歡貓咪嗎？」
然後就看到從剛才一直念叨著貓咪的女孩一臉厭惡的模樣，「怎麼可能？毛絨絨什麼的最討厭了，我才不可能會喜歡！」
哈德森太太：她果然是不瞭解現在的小孩子了。
然後就看見這個女孩上樓。
富江進去夏洛克的房間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現在也是。
然而一打開門——
大偵探坐在沙發上，襯衫口被挽起，上面有著明顯的針孔，矜持孤傲的模樣但是也隱藏不了他現在精神上的亢奮：「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麼？」
惡魔一臉懵逼。
「這個案子的關鍵。能出沒在各種各樣的地方卻沒有引起人的懷疑，出現的理由很是正當，可又能覆蓋這樣大的範圍……蘇格蘭場的人簡直蠢透了，他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將這些字母旋轉一下，在查找一下語言嗎？或許隔壁那條街的鼻涕蟲小鬼都比這些腦子好用多了。」
他終於頓了頓，然後看著她，銳利的眼神。
「你聽懂了嗎？」
江江：……
「哦，看你這幅模樣，就知道你完全——」
「可是我覺得你這個樣子很好看。」
的確很好看，有種獨特的魅力，天才般自信且傲慢的話語從這個人口中吐出。
四目相對。
看吧，江江實在是太厲害了。
對付這種幼稚的偵探就應該用這種方法。
然後，美人悄咪咪地歪了過去，仿佛身體都要歪進他的懷中一樣，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狀似無意地搭在桌上，杜絕了她失去平衡摔倒的可能性。
然後富江用一種探聽秘密的音量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麥考夫家沒有貓。」
「哦。」
作者有話要說：
恩恩，麥哥應該不會在這個世界出場了。
這個世界的主角可是卷卷。
第81章 卷卷
她睡著了。
他倒是沒有注意到, 他一旦沉浸在思維中就很難注意到別的東西。
小小的一團縮在沙發旁。
地毯上亂七八糟，都是從她畫的東西，或者是一些筆。
很幼稚的東西，這個傢伙心理年齡本來就不大。
但奇怪的是，她所說的話，以及她的態度。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麥考夫，哪怕嘴上說著不認識，實際上的說話方式已經暴露了很多問題了。
雖然確實長得很好看，總能引得那些金魚神魂顛倒。
她睜開了眼，有些迷迷糊糊的模樣，「幾點了？」
他似乎很嫌棄這邊的淩亂，獨立於一旁, 「十一點。」
「哦。」女孩應了一聲，「我想睡覺了。」她嘟囔了一聲。
「或許你在睡覺前應該收拾一下, 我的房間可不是用來給幼稚園小朋友玩耍的地方。」男人刻薄冷淡的言語。
「我不要。」然後她又加了一句，「夏洛克幫我收拾就好了, 記得幫我把那些紙放好, 我明天還想畫。」
她揉著眼睛，又準備睡覺了。
這裡的地毯還是蠻舒服的, 厚重而柔軟, 完全滿足了惡魔想要滾來滾去的願望。
然後江江就被人拎了起來，萬分嫌棄的話語，「收拾好，否則你明天來這裡就能看到一隻貓。」
江江：……流氓！
完全掌握了惡魔和毛絨絨之間的惡劣外交關係, 趁機謀取私利！
她就很乖地收拾了幾張紙，胡亂地把筆扔到了沙發下。
突然美人就僵直了身體，不可置信地翻了翻周圍的東西，精緻的小臉再次抬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蒼白了，一副委屈告狀的語氣。
「夏洛克……」
「我好像把我的鑽石弄丟了。」
夏洛克：……
事實證明，這個傢伙雖然嘴巴很惡毒，但是實際上還算是個好人，至少還是幫她找到了鑽石。鑽石也不在什麼難找的地方，只是在這個傢伙的拖鞋裡。
骨節分明的手攤開著，有著漂亮璀璨的石頭。
真的挺好看的，不僅僅是鑽石，而且還有眼前的人，雖然嘴巴總是毒的很，但是實際上這也掩蓋不了這個傢伙還是有著蠻不錯的皮囊。
但是……
現在江江的眼裡就只能看的到鑽石。
「幸虧找到了，要不然弄丟會很心疼的。」惡魔只有在這種被順毛順得很舒服的時候才會說很好聽的話，「夏洛克真的太好了，特別厲害。」
她在這種時候會顯得很會說話，尤其他還見識過她在別人面前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夏洛克沒有理會她，倒也很是難得地沒有譏諷她，只是站在窗外，看向貝克街，燈光打在他背光的臉上，勾勒了他面容的輪廓。
又是一個下雪的冬夜，他也是在這個雪夜看到這個傢伙敲開了這裡的門。
倒是為這裡帶來了一些意外的東西。
「很漂亮。」女孩站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外面的夜景之後說道。
「這裡雖然小了點，但是街道還是很漂亮。我們以後也可以住在這裡，我不嫌棄的。」
很是一本正經地點評。在玻璃上清晰地倒影著惡魔那張臉，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隱藏著這個世間的惡念，深色的淚痣點綴在眼角。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只要有她在，從來都不會缺少犯人。
大偵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倒是終於有了個看得過去的審美。」
他像是故意在回避一些讓人煩躁的單詞。
我們，以後。
這種單詞出現在富江口中簡直就是些笑話。
惡魔偏頭，玻璃中的美人也隨著她的動作轉變了姿勢，宛如雙生般，透著一股詭異的美感，蠱惑人心。
「我的審美一直都很看得過去啊。比如……」
江江的審美要是看不過去，怎麼會喜歡他！
「比如那些堪比幼稚園的繪畫？」夏洛克琥珀色的眼眸依舊冷靜。
還是這麼欠揍的語氣。
江江：……
氣鼓鼓的惡魔恨恨地揣著自己的寶石走了，倒是臨走的時候，還探出腦袋叮囑他，「不可以把我的畫扔掉。」
「不然我就跟哈德森太太告狀！」
「告狀是還在用哭換糖果的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你的智商能幹出這種事情也一點也不稀奇。」
「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誰把我偷偷倒掉小餅乾的事情告訴哈德森太太的？」
哼！
半斤八兩！
要是江江幼稚的話，這個傢伙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他就想把江江攆走，江江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
惡魔見到約翰的時候是一個星期後。
案件已經交給了蘇格蘭場，夏洛克已經對這種級別的案子沒有任何的興趣了，尤其在知道了所有的作案過程和兇手的身份之後，倒是聽說蘇格蘭場還在捉捕的過程中。
華生剛開門，就看到了一副異常和諧的畫面。
夏洛克正在做著什麼實驗，或者是在觀察些什麼，那位早就聽聞過的美人正坐在地毯上不知道在紙上寫寫畫畫些什麼，在她周圍倒是一團亂。然後剛才還乖乖在華生懷中的羅莎就已經很自覺地爬了過去。
四目相對。
葡萄般大大圓圓的眼珠咕嚕咕嚕轉，這個女娃還咿咿呀呀地在和惡魔進行親切交流。雖然惡魔一點都聽不懂。
哼，無知的小屁孩。
惡魔：……
原來江江不僅僅是招毛絨絨喜歡嗎？
這種小孩子也喜歡江江嗎？
那真是無比悲慘的故事啊……
華生倒是尷尬地抱起那個小女孩，然後看向美人，「真不好意思，我是約翰.H.華生。你可以叫我約翰。」
他懷中的女娃娃還是不安分，伸著手想要去靠近不遠處的美人。
「我見過你。」美人傲慢地抬起小臉蛋，連看都沒有看她懷中「你可以叫我富江。」江江又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家裡有家傳寶貝嗎？」
華生：？
雖然在上個世界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但是江江還是對沒有得到的東西戀戀不忘。
「比如戒指？」
還是換來了約翰的搖頭。
江江果然和那個戒指沒有一點緣分。
惡魔的心情瞬間就低落下來了。
約翰看著某人的背影，然後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她喜歡寶石。」一句話概括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第82章 卷卷
從華生走後, 哇哇大哭的聲音就一直沒停過。
哪怕是個小女娃娃，似乎也格外青睞惡魔的容顏，一直在老人的懷中朝著不遠處伸手。尤其當窗戶的陽光灑落在那個角落之時，無論是少女那蒼白到透明的肌膚還是熠熠生輝的寶石都有著格外絢麗的色彩。
哈德森太太無奈地看著一旁的美人，「哦，親愛的，或許你應該抱抱這個孩子。」
華生和瑪麗要去度蜜月，所以不得已將這個孩子寄放在貝克街幾天。
夏洛克：與己無關，繼續做實驗。
富江：當做聽不到，繼續畫畫。
哈德森太太：絕望.JPG。
本來兩個熊孩子就已經夠讓人絕望的了，但現在又來一個。
在哈德森太太的目光中，惡魔才不情不願地從一堆畫稿中緩緩抬頭, 瑰麗的容貌在這樣濃墨重彩的壞境中更加惑人，但是薄唇中吐出的話語卻不那麼讓人愉快, 黑眸中滿是嫌棄：「才不要，她剛剛太噁心了！」
不像平時那樣的柔軟的話語, 反倒帶著惡魔特有的冷意。
她一旦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涼薄地嚇人。
夏洛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微微略過她。
她的本性如此。
哈德森太太無情打擊：「親愛的, 你小時候你父母也幫你換過尿布。」
女孩傲慢地回應道：「我沒有父母。」
而且惡魔也不需要換尿布！
「……」
哈德森太太愣了愣, 眉眼柔和了下來，聲音也有些躊躇：「抱歉。但是……」
那邊一直做著實驗的男人卻突然有了動作，像是終於對這樣沒有意義的對話感到了厭煩，直接到富江身邊拿起一顆小鑽石, 手將那晶瑩剔透的鑽石舉了起來，做出遞給那個女娃的動作。
那邊的小女娃瞬間手舞足蹈，呀呀起來，很是雀躍，很快就歪著頭，似乎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陌生，有些怯怯地望著他，短短胖胖的手指握成小拳頭，不敢伸出去。
在她清澈見底的瞳孔中，可以清晰地倒影出那個男人的模樣，頎長英俊的身影，雖然神態顯得有些煩躁，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格外耐心，一直舉著半空，用那雙淺色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眸直視著她，這樣的態度仿佛認真地像是在對待一個大人，也不催促她。
然後小女娃將小拳頭塞到口中咬了咬，直到沾滿了口水，這才遲疑地伸出那雙胖乎乎的小手，愉快地從他手上抱走了鑽石，順便吐了個泡泡以示感謝，在哈德森太太的懷中格外乖巧，再也沒有做出伸手要去富江那邊的動作，反倒抱著鑽石玩得不亦樂乎。
「原來羅莎喜歡的是鑽石啊。」哈德森太太驚喜的聲音。
江江：……
哼！沒眼光！
看著哈德森太太喜滋滋地逗弄著嫩呼呼的小孩，江江恨恨地在紙上劃了一下。
哈德森太太看看時間已經到做晚飯的時間了，對兩個熊孩子照顧小孩的能力深表懷疑，於是帶著羅莎出去了。
「小孩子最麻煩了。」
夏洛克的袖子挽起，手腕格外乾淨，嗯了一聲，腳步頓在她的面前，頎長的身影投下一片深色的影子。
「？」
惡魔仰頭，坐在淩亂的地上，看著他。這個角度讓他臉部的輪廓格外突出，雖然現在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你打算停留在這兒多久？」像是最後通牒般冷靜的語氣。
「大概很久吧？可能要在這裡住上一百年。」惡魔說道，漂亮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撐著下巴，在紙上畫些淩亂的線條，這些淩亂的線條也只能隱隱看出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的輪廓。
反正在任何世界都不需要很久。
對於惡魔而言，一百年也好，兩百年也好，也是短暫的不行的時間。
男人的手插著口袋，眼神犀利，「你該搬走了。」
「為什麼？」惡魔抬起頭，長髮如瀑，漆黑的眼眸看著他：「可是我在這裡住的很好啊。」她的確很是怡然自得，哈德森太太一向是個心軟的人。
哪怕是黑暗，這個女孩也是純粹的黑暗。
「你根本沒錢付房租不是嗎？我當時租下了整層，按照契約，我完全可以把你趕走——」他的聲音快速卻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趕走？」
明明她並不高，尤其是這樣的姿勢，但是此刻似乎有些一種詭異的壓迫感，她看著他，忽然勾起一抹格外得意洋洋的笑容，「你喜歡我，對吧？」
「沒有。」他的反駁來的很迅速，但那雙一貫冷靜疏離的眼眸卻恍惚了一下。「一個愚蠢的人在這裡容易拉低——」
「你就是喜歡我。」
她仰著頭，說道。惡魔說得斬釘截鐵，白皙的皮膚在厚重深色的地板上有著莫名的味道，長髮更是順著這個姿勢，滑過她的肌膚，蜿蜒在地板上……
他從不否認她的美麗。
那些愚蠢的金魚早已認同了這個女孩的魅力，這些天在貝克街外面徘徊的人可不少，似乎時刻都準備著各種奇妙浪漫的偶遇。
四目相對。
並沒有移開目光，不管是現在有些得意的惡魔也好，還是那個站立著的偵探，福爾摩斯家族的傲嬌在這個傢伙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太瑰麗的美了。
讓人無從抵抗。
富江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帶著那種小孩子般得意洋洋的感覺，反而像是在陳述著事實，柔軟而魅惑，像是黑暗對他發出了邀請。
他沒有說話，眼神銳利且一如既往的冷靜。
「我不可能有那樣的情緒，情感不會存在……」
福爾摩斯家族的人一貫嘴硬。
「夏洛克。」她打斷了他的哲學。
他看著她，她笑得很好看，甚至毫不在意他有些刻薄難聽的話。
「你蹲下來，我想親你。」
「或許也可以你親親我。」
偵探看著她，然後有了動作。
……………………
這幅畫面實在太過美好了。
英倫古典味道的背景下的親吻，甚至可以直接拿出畫筆，想必也會讓無數人著迷。小孩子咿咿呀呀，扒著門口，看著地毯上各式漂亮璀璨的珠寶，眼睛也似乎在閃閃發光，仿佛在下一秒就會推開門，朝著那堆寶石爬過去。
但是很快她就被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抱了起來，哈德森太太帶著笑意的話語傳來，「親愛的，我們應該去超市了，不可以這樣偷看哦。」
然後，她就輕輕掩上了門。
第83章 卷卷
福爾摩斯家族的人從來都不會深究情感這個領域, 正如他們篤定地認為，情感是智慧的天敵，一切情感都是在干擾理智。父母的婚姻或許更加說明了這個問題。
「你蹲下來，我想親你。」
「或許也可以你親親我。」
理智和克制在這短暫的幾秒鐘消失了，就算是福爾摩斯，這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東西總能影響任何一個人。
她，來到這裡本就是為了他。
這樣的想法仿佛在瞬間就讓思維宮殿崩塌了。沒有歎息，他仿佛依舊理智，只是斂眸，低頭。
富江……
從那個下雪的夜晚被神明送來他身邊的女孩，仿佛是為了讓在理智世界矜持傲慢的王者身邊也有人陪伴，不再冷眼和疏離這個世界, 或者被這個世界隔離在外。
這樣的姿勢，站立著的高傲的偵探俯身親吻著他的美人, 在這樣充滿著貴族古典的房間，窗外有著盡職的路燈, 在這個雪夜中發出暖暖的橘色的光芒。
不帶欲|望的親吻, 反而有些慎重和美好，浪漫地如同染上一層童話色彩般。
他抬頭, 臉上的神情跟親吻她之前相比並沒有任何異樣, 只有耳尖仿佛有著些微的紅色。他看著她，美人的黑眸有些恍惚，顯然還沉浸在那一吻中。
富江，在此刻, 思維宮殿似乎處處都是這個名字。
夏洛克那異色澄澈的瞳孔看著她，明明不是多麼具有壓迫性的目光，卻依然讓人無法移開與他對視的視線。
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深邃好看，也由半張臉被灰色所遮蓋，他忽然開口，完全不同于平時那樣刻薄諷刺的語氣，而是顯得很輕，卻有種不同的味道。
「你就是N1火箭的那顆螺絲。」
前蘇聯耗費巨大心力所建造的火箭，爆炸的原因就是那顆鬆動的螺絲。
那樣堅不可摧的火箭就轟然倒塌了。
美人仰著頭，顯然有些茫然，然後她小小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我沒聽清。」準確是聽清了也不懂什麼意思。
不學無術從她的薄唇中說出也顯得理所當然。
某位傲嬌的偵探卻忽然直起身，語氣又重歸平常，像是根本沒說過那句話一樣，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我給你半個小時收拾好這些垃圾，要不然你明天就應該去翻街道那頭的垃圾桶了。」
刻薄！過分！
惡魔：……
所以，這種話只說一次，領悟沒領悟到全靠智商嗎？
活該單身。
本該收拾好東西出門的美人卻忽然探出頭，「夏洛克。」
正在冷靜查看桌上一些血肉模糊的照片的男人抬眸。
「你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說你喜歡我？」
……………………
最近貝克街221號最近每天早上都會發生的事件又發生了。
兩個女孩之間的戰爭。
富江坐在餐桌旁，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眼前被固定在餐桌旁椅子上的小娃娃，惡魔沉下臉，黑髮黑魔，有種格外鬼魅邪惡的感覺，哪怕是白天，陽光讓她的頭髮的影子顯得格外可怖，蔓延如藤蔓的枝丫，在黑暗處舞動著，也讓又有種置身地獄的感覺，讓人恐懼卻又癡迷與那樣高傲惡劣的容顏之中。
但很可惜，她面前的傢伙一點都不會感到恐懼。
不僅不害怕，她甚至還舞動著胖乎乎藕節般的小手，一面吐著泡泡，笑聲清脆可愛。但必須得承認，歐洲這邊的小孩子長相都格外精緻，這個黑透了心的小娃娃也有著好看的容貌，軟乎乎帶著奶香的味道。
哈德森太太喜歡的不得了。
江江：……
搶了江江的床，搶了江江的寶石，把江江的早飯扔到地上！
還好意思笑？！
髒兮兮還在用著尿布的人類幼崽！
更可惡的是哈德森太太居然還偏袒她。
「親愛的，原諒羅莎可以嗎？我重新給你做份早飯。」
但是很快，這個小女娃娃就意識到自己做了壞事，討好般地咧嘴笑笑，舉起手上的鑽石，仰著頭看著亭亭玉立的美人，啊嗚啊嗚般在表達著什麼。
富江：……
就算這個傢伙，想示好，江江也絕對不想要滿是口水的鑽石。
而且，這個本來就是江江的！
老人轉過頭，將三明治和煎蛋裝盤，然後又從冰箱裡面拿出了一盒牛奶放在=到她的面前，笑眯眯道：「看起來羅莎是真的很喜歡富江啊，要知道我要那顆鑽石她都不肯，現在居然會給富江。」
的確，小娃娃確實喜歡這種閃耀的東西，連睡覺都緊緊攥在手中，她哄著她拿出來都沒有奏效。
哈德森太太仿佛忽然間想起什麼來似的，道：「對了，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富江照顧一會兒羅莎可以嗎？」
「不可以。」
美人抬起下顎果斷拒絕道，滿是厭惡的語氣和眼神，那頭的小女娃娃渾然未覺，仍然舉著鑽石，咿咿呀呀著賣萌，想要討好美人。
「那今天晚上你就自己吃三明治。」哈德森太太笑笑，不動聲色地威脅道。
「……」
「……我想吃松露巧克力三明治。」
「沒有那種東西。」
「……」
夏洛克據說因為上個案件的犯人沒有被抓到，又出門了。要不是出門，富江根本不用和這個小惡魔獨處！
正在兩個傢伙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最近總是會這樣，不管什麼時候，總會有著各式各樣的人對她獻殷勤，有著各種各樣的快遞，對了，夏洛克出門的時候時不時跟她說了什麼來著？
江江那個時候，只注意到了早安吻。
就算記住了，也不會照做的。
是這裡了，對，就是這裡了……
貝克街221號。
頓時興奮癡迷充斥了整個大腦，帶著快遞帽子的男人臉上一陣扭曲，瞪大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金屬門牌，心臟在不受控制地狂亂跳動著，那顆滾燙漆黑的心臟幾乎就要從心臟中跳出來一樣。
他按響了門鈴。
心臟伴隨著門鈴聲跳動得越來越快，神情也越發的病態和癡迷，在心臟快要爆開的瞬間，他終於聽到了門開的聲音，以及美人的身影，那倒影在地上，哪怕是影子也讓人癡迷的美人。
富江，他的富江……
從地獄出來的美人，他要送她回地獄。
永永遠遠在地獄陪著自己。
貝克街的門很快又被關上了，在被關上的瞬間隱約間有小孩子細微的哭泣聲傳來出來。
第84章 卷卷
這個角度那個小娃娃根本不可能看到什麼場景, 但是她卻哭得很可憐，仿佛最後的依靠都被帶走了，那種無助，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明明那次她拿冰箱裡的斷指嚇唬她的時候，這個小娃娃都沒哭，反而還在笑嘻嘻地吐泡泡。
哇呀哇呀的讓人真覺得心煩……
小孩子一點都不好玩。
血液慢慢從她的身體裡面流淌而出，殷紅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顯眼，血液在地面上如蛇一般爬出一段道路，最後在地毯面前終結了。
美人倒在地上，漆黑的眼眸如同鏡子般清晰地倒影著這個男人的面容，哪怕是被殘忍地殺害，她那櫻花般的唇瓣依舊蕩漾了一絲笑意, 得意而邪惡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的場景。
「富江……」
這個男人在叫她的名字, 本就只能算得上普通的容貌現在扭曲地根本就是個野獸，他趴在地上不斷舔舐著那殷紅的血液, 貪婪的, 扭曲的怪物，明明還在喘著粗氣, 但卻早已行屍走肉。
直到廚房那邊傳來了清脆的玻璃杯落地的聲音, 有碎片崩裂四散開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是小娃娃更加大聲的哭泣。
說了吧，就是個只會幹壞事的小孩子。
男人緩緩抬起了頭，漆黑的眼中情緒在不斷翻滾，最後只剩下殘忍的殺意, 偏生現在撫摸少女的手卻格外溫柔，像是情人間的調情。
他俯身，在美人的額頭落下一吻：「富江，乖，等我一會兒，我先去解決掉那個小孩子。」
「等一會兒就好。」他的眼眸漆黑如墨。
「那種聒噪的小孩子。」
他的手慢慢伸向旁邊的斧子。
然後他的動作就被制止了，被一雙手，一雙仿佛上帝傑作的手……
明明已經倒地沒有呼吸的美人，宛若風情萬種的女鬼重生一般，慢慢地坐了起來，白皙的手攀著他的肩，傲慢與惡意交織在她的眸中，讓人沉淪的地獄，她在笑，輕笑，像是滿不在乎，又像是蠱惑。
「我可一點都想吃蔬菜三明治。」
「而且那種小孩子一點趣味都沒有，我們應該玩些我們該玩的事情，不是嗎？」
她的聲音，她的眸，她的唇，都帶著讓人無法抵抗的魔力，輕而易舉就能摧毀一個人的理智，掌控他的一切。
然後江江就看著這個傢伙的眸子變得愈發癡迷，還沒來得及得意，就又聽到了鍋碗瓢盆都倒地的聲音——
真是個會闖禍的小屁孩！
哪怕是美人也無法命令重新變得嗜殺的人。
他直接拿著斧子，強勢地將美人按在地上，就朝著廚房走去——那個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刺耳了。
完蛋了。
未來起碼三個月的伙食都會是蔬菜三明治……
感覺現在好像不是應該考慮這件事的時候。
玻璃破碎的聲音和門被踹開的聲音是同一時間響起的。
哈德森太太一手拎著買回來的食材和一些烘焙餅乾所需要的東西，手上拿著的分明是一把□□，眼神在那一瞬間銳利令人膽寒，仿佛一瞬間從一個老太太變成了老電影中教父的模樣。
惡魔瑟瑟發抖。
制服那個男人的是槍，但並不是哈德森太太手上的那把□□，而是員警，早已埋伏的員警。
瘦削的卷髮偵探面無表情地一手抱著小孩子，身上帥氣的風衣還有些玻璃的碎渣，十分淡定從那個男人哀嚎的身體踩了過去——惡魔覺得他絕對是故意的。
那個小娃娃哭得很厲害，小手拽著他的一綹卷髮，哭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直到看到富江，這才做出傾身，想要抱抱的動作。
哈德森太太在驚呼著什麼，仿佛被這樣鮮血淋漓的場景嚇到了。
「親愛的，你沒事吧？」
「有沒有哪裡受傷？」
美人仰著頭，看著擋住陽光的男人，他也只是看著她，清澈琥珀色的眼眸情緒莫測，正當江江以為他會說些什麼讓人感動的話語，夏洛克只是薄唇微動，滿是嫌棄：「你應該去洗手間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跡，很髒。」
江江：果然不能指望這種傢伙能說出什麼動聽的話。
「夏洛克……」
「她不會有事的。」他打斷了哈德森太太的話。他早就知道了，畢竟一個普通人手指被水果刀削到，不可能才過一會兒就連傷痕都找不到了。
而且……
麥考夫也和他聊過。
關於富江的事情。
麥考夫的掌控欲針對所有能被他看到的人。
一張照片就能讓福爾摩斯家族的人推斷出很多事情了，更何況麥考夫手上的也不止那些照片。
美人乖乖地站了起來，然後才剛剛邁開腳步，羅莎一瞬間就哭得更厲害了，一直在夏洛克的懷中扭來扭去，沖她伸著手。
咿咿呀呀仿佛在委屈地控訴著什麼。
惡魔偏著腦袋，很是惡劣把沾滿血的手在小孩子白嫩的臉蛋上劃了劃。羅莎卻不覺得可怕，只是用小手握著她的手指——看不出來，這小孩子力氣還挺大的。
夏洛克跟著她去了洗手間，當然那個小電燈泡交給了哈德森太太。
他在幫她清理著臉上的血跡，
雖然這個傢伙很毒舌，但是也不是壞人。
他認真的模樣很迷人，但是一旦開口說出那些語速飛快的嘲諷語的時候就完美地磨滅了這個傢伙的一切優點了。
而且他一般認真的物件都是些屍塊。
這麼一想忽然覺得有些微妙了。
「孟德爾松一直想對他妹妹說一句話。」夏洛克忽然說道，「好吧，我知道以你的智商要理解這句話……」
無差別的高智商人群的攻擊。
美人抬頭，很乖巧地任由他幫她清理臉上的血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雖然惡魔一直不學無術，但也看過這個故事，孟德爾松，一個很有名的音樂家，但是有首曲子明明是他妹妹所作，卻被冠以他的名字，雖然他坦誠承認了這件事。
四目相對。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幫她清理完臉上的血跡，就出門了，給她自己隔著門，江江能聽到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這件事的確是他的錯，他高估了整個蘇格蘭場的智商。
論找一個高智商男朋友對自己學識的要求……
不學無術的惡魔：心好痛。
感覺以後基本談話靠猜。
作者有話要說：
整本書應該快完結了，應該不會寫駭客帝國了，感覺不太好下手。
如果之後有喜歡的男神，可能還會寫江江第三本。
感謝一直追到這裡的小天使!
第85章 神明
貝克街221號的葬禮是在一個有著明媚陽光的日子中舉行。
倫敦的教堂有著聖潔的白鴿。
安妮注意到了教堂角落坐著的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 並不繃著臉，甚至總是帶著微微笑意，但是在那樣的笑意中總能感覺到一絲異樣，一種淩駕於別人之上的優越感，讓人挑不出禮儀的毛病，卻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安妮曾有個案件拜託過這裡的偵探，所以也出席了這場葬禮。對於夏洛克先生，她有著由衷的感謝，所以對於這個男人嘴角的微笑，難免有些怒氣，她坐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邊，語氣中有些尖銳的挑釁：「在別人的葬禮上帶著這樣的笑容實在是很失禮的行為, 請問您是？」
「麥考夫福爾摩斯。」男人手上的黑雨傘轉了轉，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很多痕跡, 但卻依舊有著常人難及的氣質，然後如同愚弄他人般地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 帶著嘲諷的笑意, 「哦，如果你是問我和棺材中那個人的關係的話, 我只能告訴你, 我們同樣是福爾摩斯這個姓氏。」
一切都了然了，雖然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在自己親人的葬禮上帶著笑意，但是做出失禮舉動的似乎是自己。
這個金髮的女孩瞬間紅了臉，磕磕絆絆：「……我很抱歉。」
「這沒什麼, 畢竟有這個一個幼稚的弟弟，我也不太願意說出這種關係。」男人坐在原地，語氣低沉卻聽不出什麼傷感意味。「而且，死亡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不可接受的結果，或許，甚至還是值得慶賀的喜事。」
安妮完全聽不太懂，但也不好意思就這樣離開，只是眼眸忽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墓地。
「您見過富江小姐吧？」
「當然。」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哪怕是沒有看到真人，此刻腦海裡也能浮現那樣瑰麗魅惑的容顏。安妮繼續有些尷尬地跟他聊下去，語氣帶了一絲感歎的味道：「其實本來總覺得這兩個人不太像一個世界的人，但是他們的相處也確實有點讓人羡慕。」
富江死的比較早，那樣的美人就算死去，也帶不走她在別人心底留下的影子。
男人背脊挺得很直，忽然轉頭，眼眸似乎有著異色，一種赤裸裸的嘲諷：「哦？」
「所以，你認為這是愛情？」
金髮女孩在一瞬間被這樣的犀利的問題問的有些懵，但過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當然，他們之間很有默契。」
四目相對的時候，她才驚覺這個男人多有壓迫感，明明才交談這麼一會兒，她的後背已經有汗水了。
這個男人的語氣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緩緩收回帶著濃重壓迫感的視線，黑色的雨傘在地上轉了轉：「被她愚弄的金魚還真是不少。」
這樣的語氣總覺得有些微妙。
而且這個單詞說的也是she，安妮遲疑了一會兒，「您和那位富江小姐的關係不太好嗎？」應該也不會吧？那樣的女孩，就算只是一眼，也足夠被人銘刻心底的豔麗，仿佛催生了黑暗情緒的種子。
感覺不像是會被討厭的人，雖然的確性格有些惡劣。
「不，我和她並沒有什麼關係可言。」
麥考夫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就起身，在離開這排座位的時候，這個男人抬起下顎，一副矜貴的模樣，對她說了一句：「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
安妮愣了一下，世界上總是存在著這樣的一類人，明明說的和做的和別人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總有些受寵若驚，她站起身準備回應的時候，卻只看到了那個男人離去的背影。
在教堂門口，教堂外的陽光將這個男人的影子拖得很長，黑雨傘支撐著他，不，是他讓那把平平無奇的黑雨傘多了一些異樣的象徵意味。
孤獨，矜貴的背影。
安妮不知怎麼忽然在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如果……
如果沒有那個叫做川上富江的美人，或許夏洛克，那個偵探也會寂寥一生吧。畢竟對於這樣智商的人類，他們生而為王者，理應在眾人的期盼中降生，在眾人的仰望中離開人生，孤孤單單，無人陪伴……
………………
江江從那個世界出來了。
或許，是出來了吧？
灰濛濛的一片。
惡魔並沒有穿越任意世界的能力，但是當一個世界奔潰之後，才會短暫地擁有那種的力量，但是現在是……
什麼情況？
虛無的，灰濛濛的世界，就像一切都被顛覆了。
然後江江就看了熟人了。
阿羅。
他正站在不遠處，站在虛空中，似乎在等待著她的接近，或者說，篤定了她會自己靠近這裡。
「我來接您了。」站立在不遠處的沃爾圖裡的領袖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那雙血紅的眼眸在蒼白的臉上格外讓人膽寒，但語氣溫柔極了，「您可真會逃，找您花費了我不少的時間啊。」
江江：……不好不好，老毛病有點想犯了。
明明這樣溫柔，但是在那個世界，被吸血鬼的毒液注射進脖頸的那種的疼痛卻是所有世界讓嬌氣的惡魔最害怕的。
「我沒有跑，我只是……」
他俯身，執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輕輕一吻，然後偏著頭，帶著笑意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這麼多的時光啊……
孤寂地讓人都快發瘋了。
他斂眸，不可以被她看到啊，那雙血紅的眼中流露瘋狂的情緒會嚇到她的，他應該慢慢來，反正他是第一個找到她的，不著急。
「但是我沒有辦法違背他的意願。」
「您可以的，您可以做到一切您想做的事情。」阿羅的語氣帶著一絲冷意，轉眼間又帶著一絲義大利人獨特的調情意味了，「我們的命都是您的。」
那樣曖昧，情人般的呢喃。
「沒有您，生命都會消失了。」
阿羅的情話技能一向是MAX的。
怎麼可能？江江不過是個低等的惡魔，但是那個傢伙可是個高位神明啊，要是真的那麼簡單就可以違背的話，富江一定在一開始就對他斬釘截鐵地說：「不！」
這不是慫，沒那個膽子嗎？
哪怕是現在，不用別人出手，對著阿羅都有點慫了。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阿羅慢悠悠地抬起頭，一副很無奈責怪的模樣，江江有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危險感了，「您總是記不得我說的話？」
他的手指觸摸上那如同絲綢般的肌膚，他的體溫比起美人常年的低溫還有冰涼一些，惡魔打了一個寒顫，「我，我不記得你說的是哪句了？」
江江：腿軟。
心虛腿軟。
尤其是對面的吸血鬼血紅色的眼睛都微微眯起來了。
「你應該記住的……」
「在我面前，我可不想從您口中聽到任何別的名字。」
第86章 神明
這個……
也得江江知道高位神明的名字才可以啊。
雖然阿羅對她的壓迫和掌控十分可怕, 就如同他對權勢一般。但不得不承認，吸血鬼千百年的傳承導致江江在那段時間，真的是太美好了。
不管是寶石，還是軟軟的公主床，說到這個，阿羅的審美還有點……
很是粉色調。
擁有著那樣狠毒手段的吸血鬼首領，對於粉色似乎有點執著。
「喜歡嗎？」
「我佈置來很久，您離開之後，我就開始佈置了，我覺得您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果然是對江江的喜好有什麼誤解嗎？
他將她牽引到這個房間，他的能力顯然很可怕，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繼承了高位神明的能力, 從那個一片虛無的世界到這裡也只需要一眨眼的時候，至少她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就連他身上的衣服在一瞬間也變成了得體的燕尾服。
這幅場景很有中世紀的厚重美感。
古堡中粉色的房間, 仿佛是這座有生命的古堡的心臟，窗外是嬌豔欲滴的玫瑰園。
他指著華貴的床頭櫃上的首飾盒, 自顧自地帶著笑意說道：「我剛看到這粉鑽的時候, 就覺得很適合您，您配得上這個世界最美麗的寶石。」
江江腿還有種條件反射性的軟。
他在她的耳畔道：「您會喜歡的, 是嗎？」
如果他的語氣沒有這樣濃重的威脅味道的話, 江江會更喜歡。
「我很喜歡。」
不管是什麼寶石，但是一旦拿到江江面前了，她就會很喜歡了。而且的確也是一顆很美麗的鑽石，紛紛點點的粉色光點縈繞在鑽石周圍, 被很小心地放在天鵝絨的盒子中。
他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低聲道：「我也很喜歡。」
看得出來，這個小傢伙雖然對色調有些不滿意，但是回到這裡還是有很明顯的高興的。
阿羅起身倒了一杯果汁放在她的面前，忽然問道，給了甜棗之後他才緩緩問了這個問題。「介意跟我談談您這段時間的遭遇嗎？」
美人和離開他之前的模樣並沒有任何差別。她從來都是這樣。世界就算就算滄海桑田，她從來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除了記憶。
惡魔太擅長遺忘了。
長生帶給她的是無比龐大的記憶，哪怕是他們，再過個幾百上千年，也會輕易地被她遺忘掉。
毫無危險意識的美人拿著粉鑽，在左看看右看看，歡喜道：「我在別的世界玩了很久，那個傢伙有任務交給我。」
阿羅很瞭解她，給她倒的果汁也是她最喜歡的。
男人身上的氣息有著越來越危險的趨勢，但語氣仍是風輕雲淡。「您遇到了很多人吧？」
「對，很多人。」美人抬頭，「但是我覺得還是阿羅最好了。」
阿羅如同血鑽般純粹的眸子閃了閃，然後俯身，給了她一個吻：「您真會哄人。」
這不叫哄人，叫滿滿的求生欲。
「您無需害怕他。」
「可是他有殺掉我的能力。」
阿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久居上位的人在這樣的姿勢下給人的壓迫感是成倍增長的。
「所以他是這麼對您說的嗎？」
「？」
「對您說，如果您不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就會被他殺掉？」
看著美人一臉懼怕地點頭，吸血鬼將她有些淩亂的發理了理，血色的瞳孔中有著詭異的情緒，嘴角的幅度越來越大，「他怎麼會這麼做？擁有了那麼多分|身的情感，他怎麼可能將您殺掉？」
騙子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惡魔偏偏頭，很是乖巧地將腦袋搭在他的手上，雖然有些涼，但是不可否認這樣很舒服。「可是他總是威脅我。我感覺這些分|身的情感一點都沒有影響他。」
有些告狀的味道。
「因為您太讓人心慌了。」
阿羅俯身，有些克制不住，在她柔軟的脖頸處輕嗅，尖牙威脅似的劃過她的脖頸，手卻強勢地按住了富江的身體，讓她反抗不得，語氣依舊誘哄般輕柔，「您太容易忘記一些東西了，而且又這般的惡劣，總需要一些手段讓您長點記性。」
總是這樣一口一個您。
但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什麼尊敬的意味。
「我的記性明明就很好。」
美人很是不服氣地道，因為察覺到了他對她的縱容，也就有恃無恐起來。「我記得很多東西的，包括跟阿羅在一起的事情。」
「這是我的榮幸。」
他的話倒是顯得很謙卑，如果語氣中沒有笑意的話就更具有說服性了。
長髮被輕輕撫摸的時候，她就格外有睡意，打了個哈欠，「我想睡覺了。」
「我會陪著您的。」
這句話給予惡魔一定的安全感，於是她就睡著了。
……………………
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是跟著漢尼拔的時候。
富江在看著漢尼拔做菜。
漢尼拔做菜的時候總是很好看的，挽起袖子露出乾淨的手腕和骨節分明的手，不緊不慢地處理著食材，這次他在切蘋果，切出了很美麗的蘋果花。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盒牛奶，倒在杯子中，還往裡面倒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
江江：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難怪從漢尼拔那個世界靈魂出竅的感覺格外奇怪，明明身體還沒有衰弱到那種程度，但是靈魂就已經遭受到了排斥。
竟然給江江喝毒牛奶？
氣鼓鼓！
漢尼拔只是拿著筷子慢慢攪拌著，然後偏頭，看著她微笑，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好看的藍色深邃的眼睛只要一看過來，就讓人覺得這是個無比優雅的紳士，讓人如沐春風。
他對於富江出現在這裡並沒有表達出驚訝的情緒，相反帶著愉悅的情緒看著她，「你來的剛好。」
「我不要喝牛奶。」
男人只是蹙眉，「好孩子是不應該挑食的。」
「可是你剛剛……」
「我只是加了一點糖粉。」
他大大方方地舉起杯子輕啜一口。
哎呀，江江誤會他了。
然後美人就屁顛顛地端起牛奶和蘋果，頤指氣使道：「我還想吃點肉。」歷經這麼多的世界，還是覺得這個傢伙的廚藝最好。
「當然可以。」
惡魔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轉身，特意強調了一遍：「牛肉！」
「哦，這真讓人失望。」
第87章 神明
這裡是他們最後待的地方, 惡魔對於這個世界的記憶都停留在了那個暖暖的懷抱了，以及這個房間中的椅子，很舒服。
而且……
他做的東西也很好吃。
美人坐在椅子上，拿著勺子敲著盤子在等他。
她說道，好看的眼睛都開心地眯了起來：「我好久沒有吃你做的東西了。」
「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吃。」男人站在桌前，俯身，深藍的眸子中的情緒波瀾詭譎，「反正你也不想被那個人找到。」
「阿羅還是高位神明？」
漢尼拔笑笑，不置可否。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盤中的美食襯托地更加讓人垂涎欲滴，嬌豔欲滴的花朵裝飾著仿佛還在滋滋冒油的牛排，空氣中盡是食物的香味。
美人又開心地敲著盤子了。
「餐桌的禮儀。」
從漢尼拔口中說出這句話，美人就很乖地放下了勺子, 看了看男人的顏色，乖乖認錯：「我忘記了。」
「你忘記的可不止是這些。」
一句不知道是諷刺還是感歎的話語。
「？」
「我感覺你們說的很多東西我都聽不懂。」她仰頭, 如玉的美人，輕而易舉就能讓人的心底產生各種各樣的漣漪, 那雙漆黑的眼眸中似乎帶著委屈, 也有著惡魔一貫的傲慢無禮。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漢尼拔俯身，他的低沉聲音仿佛能鑽進人的心底, 四目相對, 聲音透著愉悅：「還有，不要這樣看著我，親愛的。」
「你明知道你對我意味著什麼。」
有時候，真的很想很想將她吃掉。
那細小可愛的骨頭, 和那樣嬌嫩的肌膚，一定是無法想像的美味。
這種佔有欲甚至可以把一個風度翩翩的變態逼瘋。
江江：總覺得這種目光讓人毛骨悚然。
「我知道你喜歡我。」
美人咯咯笑著，主動獻上一吻，「我知道你喜歡我。」
「你不該這麼主動的。」漢尼拔蔚藍色的眼眸閃過異樣的色彩，手以不容抵抗地姿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加深了這個吻。
真是……
讓人越來越瘋狂啊。
在擁有過一段時間之後，她就消失了。
他闔眸。
她不應該來招惹自己的……
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殺死在自己的懷裡，變態般的佔有欲。
他也實施過一次。
不是嗎？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結束了這個吻：「我真的好想殺掉你，親愛的，然後吃掉。」
「你一定會給我一種至高無上的美味的對吧？」
他的語氣認真極了，眼中的光芒也讓江江不寒而慄，像是餓極了的狼王看到食物時的綠光。
但是轉眼間男人就笑了起來，一掃剛才詭異的模樣：「騙你的。」
他的眼神和話語實在是太具有渲染性了，幾乎讓人百分百相信他所說的話語。
然後還沒等江江反應過來，他就低眸，仿佛已經察覺到什麼一樣，嘴角帶著笑意，「跟我告個別吧？我親愛的小女孩。」
他的尾音很好聽，帶著很是纏綿曖昧的味道，漢尼拔一向是個充滿人格魅力的人。
她出乎意料地沒有被他的話語蠱惑，而是抬頭，「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或許，是的。」
男人的眉宇沒有難過傷心，只有著愉悅和些微的遺憾，他執起她的手，細碎的吻落在她的手指上。
「可是我想見到你。」美人很認真地說道。
雖然漢尼拔總是嚇唬她，說著這種可怕的話語，但是也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
男人收斂了笑意。
然後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笑了起來，迷人的笑容，漢尼拔的手指劃過她眼角的淚痣，「那你走之前，送我一個禮物吧？」
「什麼？」
然後江江就驚醒了。
摸摸自己的脖頸。
還好還好，果然是個夢，她的脖頸處現在的肌膚完好，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漢尼拔那個壞人，在江江醒來之前，還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頸，用力地仿佛要撕下一塊肉來，直到看到她哭唧唧的樣子，才緩緩抬頭，感歎的語氣：「嬌氣的女孩。」
他終究還是沒忍心。
血液在他的唇上，這個模樣的他倒是和阿羅在某種程度上有些相似。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伸手推了她一把。
剛剛還是個房間，但是被漢尼拔一推，她卻仿佛落入了萬丈深淵，那樣恐怖的感覺，雖然她的心中並沒有任何恐懼的情緒。
那個傢伙站在萬丈深淵前的半個房間內，沖跌入深淵的她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醒來是在城堡那個粉色的房間中。
身體還保留著從高處跌落的那種失重感。
江江居然沒吃到牛肉就被送過來了……
好心痛。
「您夢到誰了？」
江江抬頭，就看到了床邊挺直背脊的男人，嘴角是得體而危險的笑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然後開口道：「看來是我太小看他們了。」
明明江江確認過自己的脖頸處並沒有疤痕，但是吸血鬼首領的視線卻定在她脖頸處，仿佛能透過白皙的皮膚看透些什麼東西，眼神也越發的微妙起來。
美人現在還有些吃痛的模樣，就算沒有傷痕，但是那種痛感卻依稀存在著，讓她再次摸了摸脖頸處的皮膚。
阿羅坐在床邊，沖她招了招手，惡魔湊了過去，吸血鬼冰涼的手指有種冰塊冷敷的感覺，他揉了揉，痛感居然就慢慢消失了。
「我看到漢尼拔了。」
「他跟我說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血紅眸瞳的吸血鬼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開口。
「以前的查理斯也是這樣。」
「我以後會不會也見不到阿羅了？」
「您不正希望如此嗎？沒有了我們，所有的世界您都可以好好玩耍。」
然後剛才還有些傷感的美人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轉眼就一副美滋滋的模樣：「說得也是。」
江江的失樂園。
有這麼多好吃的，也有這麼多的好玩的，何必要高位神明的分|身來摻一腳。
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才剛收回手，美人就哼哼唧唧的，撒著嬌。
他的手又重新放回到了她的脖頸處，順毛般地幫她理著長髮，用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慢慢說道。
「我們都會消失的。」
「然後等著被您忘記。」
「富江，過了幾百年要是還能記住他就算很了不起了。」
畢竟，沒有人比這個惡魔更擅長遺忘的了。
第88章 神明
他說這話時微微低頭,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美人。
惡魔總覺得這些話語中帶有一些莫名的東西。
但確實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永生代表著無窮無盡的記憶，而在這些無窮無盡的記憶中，惡魔能清晰地記得的寥寥無幾。
她從人類的欲望中走出，也繼承了人類善忘的本性。
或者說，惡魔本就薄情善忘。
富江跟著阿羅在這座城堡住了很久，城堡似乎有種詭異的力量，至少惡魔從來都沒有辦法從這裡走出去。
她的夢裡也再也沒有出現過其餘分|身的影子了，無論是琴酒還是美隊，他們在她心裡留下的影子都在慢慢淡去。
或許，她已經開始忘記了……
惡魔的記憶短暫地令人髮指。
直到她在某一天醒來。
睜眼看到的那個身影並不是阿羅，而是高位神明。
他站在窗前, 陽光仿佛透過他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惡魔看清楚了他的臉，他和瑟蘭迪爾長得最像, 一樣的好看, 有種清靈聖潔的美麗。
惡魔沒有問阿羅去哪裡了。
事實上，在一看到這個傢伙的時候基本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事實上, 只要是分|身, 多少都會帶有高位神明本身的特質。
比如對所有事情的掌控欲。
所以找到阿羅，順著阿羅找到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以為你不會這麼快找到我的。」
她起身，長髮如瀑，這個惡劣涼薄的惡魔從來都不在乎那些人的離開, 或許介意，但是隨著那些記憶的消失她漸漸也就忘記了。
「是。找你廢了一點時間。」高位神明看著她，平靜地說道。
聲音很好聽。
那道視線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甚至讓人有種輕微的想要顫抖的欲望。
「我以前見過你是嗎？」
「是。」高位神明微微頷首，「我們相伴而生。」
「也相遇過無數次。」
富江並不笨，她從那些話語知道了很多東西。
或許高位神明也是故意通過那些人的口，將事實告訴她。
他並不能殺了她。
他沒有那個能力。
或者說，就算他有那個能力，只要人類不滅亡，只要這個世界的欲望依舊存在著，惡魔就是永生的，就算在一時間他能殺掉她，但是她還是會重生。
神明朝她伸手。
她搭了上去。
他的手倒是就像想像的一樣涼。
他將她牽引到窗前。
城堡的窗前並不是她從前見到過的場景，而是一片灰茫茫的霧氣。
仿佛這個世界僅僅只有這個城堡存在一般。
難怪她永遠都出不去。
「這個世界已經消失了。哪怕我用盡全力，終究還是沒有辦法了。」
「為什麼？」
高位神明看著窗外，抿唇，很認真地回答著她的問題：「這個世界已經走到了盡頭，所有的世界都會走到盡頭，越來越多。」
「無論是什麼，都是會死的。」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歎息。
「可是我們還活著。」
高位神明抿唇笑笑，頭一次在那張清冷的臉上出現了這樣的暖色，「不是我們，是你還活著。」
他的手指慢慢滑過她的臉頰，面色冷清認真，不帶一點欲望之色，輕柔的，甚至感覺不到他的觸碰。
惡魔與生俱來的美豔，輕而易舉就能俘獲所有的人類，哪怕是神明，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相遇了無數次。
站在他身邊的，終於還是她。
「可是神可以永遠活著的。」美人緩緩說道。
「如果人類存在的話。」高位神明糾正她，為這句話加上了一個前提，哪怕這些話是有關神明的生死，他也說得很淡然，「人類的記憶，信仰才是我永遠活下去的秘密。」
伴隨著人類的消失，人類對神權的反抗，神明也越來越虛弱了。
這麼多的分|身也只是因為……
「我想要找到你。」
她仰著頭，眉頭微蹙道：「然後讓我幫你一個忙……」
江江對這句開場白真的是深惡痛絕。
江江這麼美好的生活，都毀在了這個傢伙的手上。
「對，讓你幫我一個忙。」
他低眸看著她，這個相伴而生，伴隨著黑暗而生的惡魔，「因為我想要活下去。」
美人愣了愣。
他想要活著，利用他的力量來拯救即將消失的世界，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
所有以神權為主的世界都在慢慢消失，王權取而代之，神明應召人類的願望而生，也在人類的記憶中而逝去。
或許……
也還有著某種隱秘的願望吧？
對她。
「可是我很快就發現了，你太擅長遺忘了。四五百年，你就會將所有的事情都遺忘掉，重新開始。我只好一遍一遍地找到你，讓你記住我，讓我利用這份記憶活下去。」
他的手指拂過她的淚痣。
「我很卑劣。」
坦誠而溫柔的話語。
他在初遇的時候的那種威嚴慢慢在消退。
「那你為什麼要攤牌呢？一直這樣下去不好嗎？」身為掌管情|欲的惡魔，富江可體會不到所謂的卑劣。就算他一直在利用她。
惡魔姣好的容顏輕輕在他的掌心摩挲著，顯得很是乖巧，說出話語卻帶著肆意。
「一直這樣下去，反正也只有我和你，在這個世界上了，其餘的，都只是玩物而已。」她的聲音纏綿帶著詭異的魔力，「不是嗎？」
「只有你和我，你依靠著我的記憶而存活，我也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
也許說不上什麼愛情，但是富江卻並不介意和他在一起。
畢竟，這個世界，本來他們才是永遠在一起的人。
永生共存。
惡魔與神明。
「我本來以為是這樣的。」他的眼神越發的溫柔，看著她的時候，就像所有分|身在死亡的最後時刻，那樣的眼神。
溫柔，安靜，不舍。
讓惡魔有種本能的不舒服。
他本來以為是這樣的，只有這個世界有著惡魔記住他，他或許就能活下去。然後在各種各樣的世界陪著她一起，成為那把抑制惡魔的鎖。
不，他本來就是那把鎖。
但是……
直到他找到了這個世界。
最後一個信仰他的世界。
最後的一個部落。
他在這裡看著一個個人類的死去，發覺他力量的越來越虛弱。
他才恍然。
他錯了。
他之所以活著不是因為富江還記得他，而是這萬千的世界，還有一方小小的世界在信仰著神明。
而現在，這個世界也消亡了。
「什麼叫做你本來以為是這樣的？本來就是這樣，只要我記住你，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玩了。」
惡魔還在說著這樣的話語，她一貫貪玩，自私，自以為找到了解決的方法，眉飛色舞，容顏如花般嬌豔，「所以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會保證的。」
「會保證記住你的。」
「我很聰明的。」
她拽著他的衣角，已經開始暢想以後去什麼地方玩了，「你記得那個荷蘭有個地方的小餅乾嗎？超級好吃……」
他看著她。
那樣的眼神。
她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高位神明伸手
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很輕。
聲音甚至帶了一點笑意，生澀的語氣，但是卻在很認真地哄著她。
「富江就算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的。」
「你會忘記的，對吧？」
惡魔的眼眸睜大，充滿混沌惡意的眼眸有著詫異。
他摸了摸她的長髮，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些分|身曾經做過的一樣。
城堡開始崩潰了。
本就是神明用力量堆砌的城堡消失了。
他也消失了。
只有頭髮上的觸感還在。
惡魔有些茫然站在原地，也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城堡慢慢化成空氣中的光點，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倒是有些光點落在她的淚痣上，像是還在留戀些什麼，在頃刻之後，也消失了。
直到她看到這個世界，灰濛濛的世界突然有了亮色，火山爆發，遠處灰塵滾滾，卻為這裡帶來的生機。
然後她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各種各樣的世界中玩耍，讓人愛恨不得的美人。
絕望到讓人甘願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她那惡劣的笑容。
「富江，我的名字。」
她高高在上，惑人笑容，海妖般勾人，惡劣地將人類的愛意玩弄在股掌之中。
然後在某一天，一個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江江：就知道這個傢伙有九條命！
「不幫，滾！」
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了，簡直不能夠更爽歪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開心。
作者:
scps980512
時間:
2021-7-28 21:30
已經重看很多遍了
喜歡看富江露出她本性的一面
希望有更多像這篇一樣以富江為主的文
討厭毛絨絨的江江超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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