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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火影)她與他的愛情[佐櫻]》作者:說書的過客【完結】短篇。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2-8 11:42     標題: 《(火影)她與他的愛情[佐櫻]》作者:說書的過客【完結】短篇。

文案:

貼吧舊文搬運。17佐賀,短篇,給大家當做茶餘飯後的小甜點。

後記:
寫這個文的初衷,確實是被『緋色花月』動畫化炸出來的。
火影大結局的時候,看到佐櫻終於在一起了,這種大圓滿的劇情,好像為我的整個少年時代劃上了句號。
是時候和火影告別了,於是我寫了這樣一篇同人。想表達的,主要是我對佐櫻愛情的一些看法。文中的梔子只是一個和佐櫻有著部分相似感受的角色,她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她並沒有上帝視角,所以她的糾結和想法不一定是正確的,只是她個人的感覺而已。

最後,願我們的生活也像童話結局一樣美好,願你們終有一天也會找到你們心目中的愛情。
————————2017.8.8————————

內容標籤: 火影 情有獨鍾
搜索關鍵字:主角:千川梔子,宇智波櫻 ┃ 配角:宇智波佐助,野巡淵 ┃ 其它:佐櫻,短篇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2-8 11:43

Episode one

  她與他的愛情

  愛和死是兩端的東西,又是相關聯的東西,能夠對抗死亡的是愛。(渡邊淳一)

  ——題記

  Episode one

  「古時候小說結尾只有兩種:男女主人公經受磨難,要麼結為夫妻,要麼雙雙死去。一切小說的最終涵義都包含這兩個方面:生命在繼續,死亡不可避免。」

  ——【義大利】卡爾維諾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

  「你說,他們倆的故事,像不像一部三流的愛情小說?」我剝開一個橘子,漫不經心的和我的閨蜜鶴田結衣聊著天。「說說,你來找我聊天,又是為了什麼事,宇智波櫻終於耐不住寂寞把宇智波佐助給踹了?」

  「怎麼可能?梔子你總是異想天開。」聽結衣說話時,我正在把剝好的橘子分成兩半,一半拿在手裡,另一半遞給我對面的結衣,抬頭的瞬間,正好瞥見她向我翻的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就這麼見不得別人好?」

  「這哪兒到哪兒啊?」我咬下一瓣橘子,清涼的汁液在我口中濺開。「你知道,作為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我最佩服的就是『忍者大人』們了,尤其是宇智波櫻,要是沒有她,我四戰都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好不?」

  「誒?我居然還不知道有這件事?」結衣的聲音有幾分詫異,她隨手放下我遞給她的橘子,拉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快說說,四戰時你是怎麼和我們的醫療部長勾搭上的?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些人,是因為你的書店開在山中家花店旁,久而久之,你和山中前輩勾搭上了呢。」

  「我和井野前輩是挺熟的,但那也是四戰後了。」我把嘴裡的橘子瓣吞下,拍開她拉我的手,「我不是近幾年才開的書店嘛,正好開到了她家花店旁邊,她那麼開朗的一個人,當天就帶著佐井前輩過來祝賀,還拍著我的肩膀大聲說什麼『哎呀,小妹妹,以後就是大姐姐罩著你了』。你也知道,我不認識多少忍者,所以看她那麼熱情的樣子,我還以為是來挑事的,害怕的說不出來話。那時,還是佐井前輩微笑著和我解釋,我才明白她的來意。」我又撕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懶洋洋地說,「不過井野前輩和佐井前輩的感情真是好啊,就不說和他們熟了之後,就是我們初見時,佐井前輩跟我解釋他們的來意的時候,井野前輩上前把他擠到一邊,搶著對我說『剛才說話的人是我老公,山中佐井,我呢,叫山中井野。我們倆還有個可愛的兒子,叫井陣。我們是你隔壁花店家的主人,以後就多多指教了,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就行。哎呀呀,小妹妹還真是可愛呢。』說完,她又回頭把佐井前輩拽過來,命令式地對他說,『佐井,你也快說兩句。』佐井前輩居然一點也沒生氣呢,還是笑眯眯的和我說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什麼的。要我說,佐井前輩對井野前輩可真是算得上寵溺,就不說忍者,你看看那些成家的普通人,有幾個男人被自己老婆隨意拽來拽去還不生氣的?」我再次把嘴裡的橘子瓣咽下,然後把手上剩下的橘子都塞進嘴裡,「不過宇智波櫻前輩,我好像真是好久之前就認識她了……」

  我記得我第一次聽說宇智波櫻時,她還名為春野櫻,很有活力的一個女生,聽說她是木葉頂尖的新生代忍者之一。我記著她好像出身於一個普通人的家庭,但是這個消息不一定準確,因為更多被我們八卦的內容不是她,而是她那兩個全身是戲的隊友,據說一個是曾經的木業名門宇智波一族僅存的後裔,另一個是傳說中的妖狐之子。

  說實在的,木葉村再大,它本質上還只是個村子,村裡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就是再互不相識的兩個人,買菜或者逛街時都會打過幾個照面,更別提宇智波櫻滿頭美麗的櫻色頭髮,小時候著實讓很多小女孩小小的嫉妒了一番。當然,我記住她可不是因為她櫻色的頭髮,或是碧綠的眸子,甚至不是因為大家或嫉妒或看熱鬧的討論她一個普通人居然和那個『村草』宇智波佐助以及『搗蛋鬼』鳴人分到同一個班——畢竟那時候我還太小了。我真正記住她這個人,是再次聽見人們提起她時。那時大家討論的內容已經變成:『哎,你聽說綱手姬新收的弟子了嘛?』『是啊是啊,聽說以前是和自來也弟子一個小隊的呢。』『這小女孩,真不簡單啊。』『可不是嘛,聽說她不是出自任何一個忍者家族呢。』『誒?真的?……』

  雖然面上不顯,但私下裡,大家都在談論著這件事。宇智波櫻——也就是那時的春野櫻,好像成了一個勵志的典型。甚至當時我們孤兒院的院長老太太,也是把她作為草根逆襲的典範,在動員我們成為忍者的集會上興奮地講著她的例子,說得好像只要努力,我們就能和春野櫻一樣,拜影級忍者為師,之後就可以道路通暢,直達人生巔峰似的。聽完她的例子,我看到很多小夥伴眼裡都燃起了興奮的光芒。我想,因為她,我們這一年想成為忍者的戰爭遺孤一定又多了幾個。

  然而可能我對忍者這職業有一種心理性的厭惡,所以雖然小時候投擲手裡劍時的成績還行,但到了開始學習實戰時,我卻怎麼也凝聚不出查克拉。於是最終在忍者學校老師和同學惋惜同情的目光中,我8歲就告別了忍者這一職業。記得當時還有個同為戰爭遺孤的小男孩抱著我哭的稀裡嘩啦的,說著什麼『別怕,梔子,以後我成為忍者來保護你』,他叫什麼來著?當時年齡太小了,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當時做不成忍者的我,內心其實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傷心,甚至我是慶倖的。畢竟我認識的眾多木葉的人中,並沒有再姓千川的人了。印象中,我並沒有關於父母的記憶,我爸媽給我留下來的,也只是『千川』這一姓氏而已。『梔子』這個名字還是小時候一個笑的很好看的大哥哥給我取的,不過我已經記不起他的名字和樣子,只是模糊的記得他的笑容,因為他之後再沒有來過。而我想,我爸媽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一定不是為了某一天,『千川梔子』這個名字變成石碑上的一個符號,他們一定是希望我能把千川家的血脈流傳下去。而相比之下,普通人的世界,可能沒有忍者那麼多的光芒,但足夠平淡、真實,不存在那些血腥和打打殺殺,可以安然地供我度過漫長的一生。

  人呐,都有一種類似逆反或是嫉妒的心理,別人越是強調某個人有多麼多麼優秀,你可能越想找出這個人平凡的一面,然後在心裡悄悄地把這個人和自己作著比較,之後得出來結果:嘛,這個人也不過如此。我記得他們談論春野櫻的時候也是一樣。

  最初宇智波佐助離開村子,去投奔大蛇丸,木葉並沒有給他定義為叛逃,所以當某一天大家突然發現好像已經好久沒見到宇智波佐助了的時候,都沒太驚慌。大家都以為他是被委派了一個長期的外派任務,還有人猜他是外出修行去了,畢竟他在頂尖的新生代忍者中也算是獨一無二的優秀,大家紛紛猜測,說是木葉的小隊已經不夠他學的了,所以他現在才不在村子。現在想想,當初在好久之後,宇智波佐助襲擊五影會談時,他才被定義為叛忍,其中也應該有漩渦鳴人、春野櫻和他們的帶隊老師旗木卡凱西替他求情的原因吧。

  然後接著不久,漩渦鳴人又被三忍之一的自來也帶走修行,隨後才傳出春野櫻被綱手姬收為入室弟子的消息。當初我們如何八卦這三個人之間錯綜複雜的『你愛我,我愛他』的三角關係先暫且不提。當得知春野櫻成為綱手姬的弟子時,我聽到好多人私下裡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暗自談論她是被宇智波佐助拋棄了才這麼努力,或者也有人說,她是為了戀愛,讓自己更配得上優秀的宇智波佐助才這麼努力。反正不管怎麼說,大體上人們都認為,她努力的原因,和宇智波佐助脫不開關係。

  誰知道呢,反正我再見到她,已經是佩恩進攻木葉的時候了。那時,誰都不知道災難是怎麼發生的,就像我一直以為有著眾多忍者的木葉會是個很安全的地方,沒想到一瞬間世界就變了樣。房屋倒塌、地面崩裂之前我和結衣還是笑笑鬧鬧,慶祝她成功從忍者學校畢業,看著她跑進一家首飾店,隔著玻璃窗笑著向我展示手上的水晶手鏈,我剛想笑著回應她說很好看,但一眨眼,世界好像就變成了地獄。我跌坐在地,看著倒塌的牆壁和破碎的玻璃窗,看著血慢慢從廢墟裡流出來,聽到人們驚慌失措的哭號,當時我甚至都忽略了玻璃紮在我身上的疼痛,一瞬間想的卻是『我還活著嗎?是不是我已經死了?』然後我恍惚聽見有人在喊,有人號召著還活著的普通人快去避難,我知道有個忍者跳到我的身後,對我低聲說了句『失禮了』,就把我抱起來飛跳著向避難所掠去,然而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什麼也反應不過來。結衣呢?剛剛她還在向我笑,現在她在哪兒?我知道那個忍者把我帶到了一個山洞裡,那裡還有很多的人,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有人在瑟瑟發抖,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痛苦的嚎叫。帶我來的忍者輕聲對我說:沒事了,你現在安全了。然後他把我放下,轉身又離開了山洞。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只會任憑自己被巨大的恐慌吞噬。明明是白天,我卻覺得好冷啊,那是從心底一點一點泛開的冷氣。我就那麼呆呆的坐著,直到不知不覺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後來我和結衣聊天時,她說那天她向我展示手鏈時,突然感覺眼前一片黑暗,她只是迷迷糊糊地想,怎麼現在天就黑了?之後再次有意識,就已經身處救護的帳篷裡了。結衣成為醫療忍者願望也是那時候形成的,她說她醒來時隱約看到醫療忍術那綠色的光芒,一點一點將她帶離冰冷黑暗的深淵,讓她永遠也忘不了那種仿佛希望般的感覺。她聽到有個溫柔的嗓音對她說不要害怕,於是她才慢慢放鬆開來,逐漸把自己置身於一個朦朧的泛著乳白色光芒的夢境。她後來才知道當時給她治療的是綱手姬的弟子春野櫻,之後她就成為了春野櫻忠實的迷妹,關於春野櫻的大事小事她都會去關注,也總是迫不及待的和我炫耀:我女神今天又怎麼怎麼樣了。這個習慣持續了十多年了還沒變,從原來的春野櫻,一直到現在的宇智波櫻。我覺得她的理想大概是已經實現了的,現在她已經是宇智波櫻手下醫療團隊的一名治療醫師,天天動不動就和我大呼小叫她們醫療部的部長宇智波櫻又如何如何,部長的女兒莎拉娜多麼多麼可愛。我覺得若不是宇智波櫻是女人,結衣的男朋友兼剛剛上任的老公池羽君一定會天天吃醋。

  我記得那天我再次醒來,是被人們的歡呼聲吵醒。木葉雖然還是被摧毀的樣子,但是人們的狀態已經大不相同。人們歡呼著,大聲叫著稱呼著曾經他們口中的妖狐之子『漩渦鳴人』為木葉的英雄。問了我身邊的大叔,我才知道,在漩渦鳴人的勸導下,佩恩用輪回天生之術復活了所有死去的村民。然後人們漸漸安靜下來,並自動分開一條線。我看到春野櫻從人群中沖出,抱緊了站在人群中央的漩渦鳴人,大聲哭叫著『大笨蛋』,然後人群繼續發出喝彩,有人還吹起了口哨。我以為曾經我們小時候八卦的三角戀終於明朗了,漩渦鳴人和春野櫻在一起了。至於宇智波佐助,誰讓他一直也不回村?被人遺忘也是應該的吧。

  可是沒想到,那之後,我們又經歷了宇智波佐助成為叛忍並擊殺團藏、穢土轉生、第四次忍界大戰等好多好多事。等到人們終於安定下來、過上和平的日子時,我們最先聽說的,居然是漩渦鳴人和日向家大小姐的婚禮的消息。然後差不多一年之後,結衣神神秘秘地對我說,春野前輩已經改姓為宇智波了,這才像是塵埃落定,我們年少時的八卦兜兜轉轉終於有了最終的結果。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把思路繼續轉回到我和結衣的聊天中。

  「我的確在四戰時被宇智波櫻的醫療忍術救過,而且還是那種不是她我就會死掉的那種。」我抬頭瞄了一眼我對面的結衣,果然,她顯得一副自豪的表情,滿臉都寫著『我家部長就是棒』。「於是當時就認識她了啊,雖然她可能記不住我,但是我還是挺佩服她的。」那麼年輕,就習得了一手爐火純青的醫療忍術。

  「就是就是。」結衣拿起了我給她剝的半個橘子,咬了一口,吸了一口汁,然後把橘子瓣的皮吐到她隨手抽的紙巾上。「話說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宇智波櫻後援團』?真的,部長她又美麗又溫柔,醫療水準還高,還永遠那麼年輕有活力,我女神就是這麼好……」

  「打住打住。」我趕忙接過話來,因為結衣這傢伙一說起她女神宇智波櫻就沒完沒了,簡直比說起她老公還興奮。「你來找我聊天到底是什麼事兒啊?快說,總不能是特意把我約出來向我秀你家女神的吧。」

  「啊,對了。」結衣像是被我的話驚醒,一下子想起來了,「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今天上午宇智波佐助回來了。」

  「哇,那可真不容易。」我也有點吃驚。聽說宇智波佐助被外派執行一個很絕密的任務,已經好幾年沒回木葉了,甚至沒有一點關於他的消息,我們都悄悄猜測,是不是他外出做任務時被人給做掉了,畢竟四戰時他的黑歷史可不少。

  「而且我還聽說,」結衣神神秘秘地湊近我的耳邊,「他們一家是一起回來的呢。」

  「誰?」我有點疑惑的問。

  「當然是我們部長和小莎拉啊。我聽小蝶說小莎拉開眼了呢。」結衣很喜歡丁次前輩的女兒,可能也是為了搜集她女神和女神的女兒的『絕密情報』?反正她倆總是在一起八卦,小蝶也總是把莎拉娜的一些小故事小習慣講給結衣聽,然後結衣就喜歡和我分享她搜集的那些『情報』,她也知道我是最好的『垃圾桶』,不會把這些消息宣揚出去。久而久之,我覺得雖然我和宇智波一家不是很熟,但是我卻覺得自己挺瞭解他們一家的事蹟的,這大概也算是神交已久?有時候,我真懷疑結衣的心理年齡是不是和小蝶一樣,她從來不讓小蝶和小莎拉等木葉新一代像叫我一樣叫她阿姨,而總是以『姐姐』自稱,真不知道如果他們部長宇智波櫻聽說自己有了一個比她小7歲的『女兒』,心裡是什麼感覺。不過,這樣也有一點好處,就是可以更方便地與小蝶她們打成一片,比如聽說到今天的這個消息。「聽小蝶說,小莎拉本來是出村替她找爸爸的,可是最終她們卻找到了小莎拉的爸爸,但是小莎拉的爸爸,哦,就是宇智波佐助,剛開始居然還不認小莎拉,於是他倆又鬧了一陣彆扭。再後來出現個叫宇智波信的大壞蛋,把小莎拉的爸爸打傷了,還好我女神及時趕到,救了他們倆。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我女神一時失手被大壞蛋捉了過去。聽小蝶說,宇智波佐助去救我女神時,小莎拉有點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怎麼就開眼了。最後小蝶說,還是小莎拉帥氣的一拳打敗了壞蛋,救出了她媽媽呢。」結衣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話說宇智波佐助這個人也可以,開始居然不認我們小莎拉,我聽小蝶說,她進門時正好看到小莎拉他爸拿刀對著小莎拉。也不知道我女神怎麼看上他的。不過,算了,我女神她喜歡就好。剛剛我過來時正好看到我女神,感覺她今天整個人都喜氣洋洋的,真好,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結衣慢悠悠的把手裡的水杯放到桌上。

  「你都多大了,還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小蝶說的話也不能全信,不是說她撒謊,而是她說的肯定是她看到的或者是她以為的。」我又給結衣的水杯蓄上熱水。「你剛才說,小蝶說宇智波佐助被那個大壞蛋打傷了?但你也不想想,宇智波佐助是什麼人,人家四戰時日天日地無人能敵,單個人就敢挑了五影,你真信他能被小莎拉就能打倒的人打傷?估計他受傷的最大可能是護著他那個寶貝女兒吧,關心則亂,肯定是慌亂下忘了用忍術而是親身替他女兒擋的攻擊,才受的傷吧。」

  「誒?你說的也有道理哦。也不愧我女神心心念念想著他了。」結衣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神情又有些帶八卦似得興奮。「我說梔子,聽說淵君又向你求婚了?怎麼樣?這次你該滿意了吧。我聽說這次他可是特意向他的上司佐井前輩請教的呢,然後他們差不多把你書店前改成了花的海洋,多浪漫啊,你答應了吧,準備婚禮定在什麼時候?我可是要當伴娘的啊。」

  「其實並沒有。」我有點尷尬的張口。「我拒絕了,我還是告訴他,咱倆不合適。」

  果然,結衣聽到我這句話皺起了眉頭:「不會吧,梔子你怎麼想的啊?野巡淵不是挺適合你的嘛?你和淵君談戀愛時,我和池羽君還不認識呢,當時是誰天天一臉的非君不嫁?後來你倆莫名其妙的就掰了,聽說還是你單方面的宣佈你倆不合適。現在我都已經結婚,改姓為鶴田結衣了,甚至我和池羽今年都準備要小寶寶了,你倆還是這個狀態。千川梔子,你今年都快25歲了,再不結婚就變成老女人了哎!再說了,本來忍者結婚就早,淵君已經等你等了快五年了,你不能一直這麼耽誤人家啊。」

  「我沒想耽誤他。」這種事我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五年前,我們都20 歲的時候,我就已經和野巡淵說過我們不合適了,我覺得那時我們就分手了,我也不想耽誤他。我一直沒結婚,是因為我還沒遇到合適的人。而淵,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已經明確和他說過好多次了,他還是不肯放棄。從開始的他以為我在鬧彆扭,到後來不知道誰給他出的招,直接一遍遍地向我求婚。雖然說他作為忍者,大部分時間都在出任務,但其他時間,他已經和我求了好幾次婚了,現在木葉早都公認我們是一對了,我也挺煩的,像這樣,以後我怎麼尋找我的另一半啊?」

  「你討厭野巡淵?」

  「不,我一點都不討厭他。相反,我還挺喜歡他的。」

  「那你為什麼……」

  「抱歉,」我打斷結衣的話,「是我的問題,可能你們都理解不了……但是,我確實有我的疑慮,或是說心結也好吧。」

  「真是的,」結衣無奈的歎了口氣,「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明明還很年輕就一副老氣的樣子,剛剛是不是還說我女神和她老公的愛情故事像一部三流的愛情小說,明明那麼令人感動的故事,怎麼到你嘴裡就變味兒了?真不知道在你心裡,愛情是什麼樣子的。」

  我聳聳肩,又給結衣倒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先別說我的事了,趕緊給我講講你女神吧,你這麼興致衝衝地跑過來找我,一定不止知道這麼籠統。」

  「好吧,」結衣果然順著我的話岔開了說話的內容,開始說起來宇智波一家的事蹟來。我稍稍地松了口氣,一邊隨著她的話『嗯嗯啊啊』地回復她,另一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

  『愛情,麼…… 』


Episode two

  「他不過是一個自私的男子,她不過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個人主義者是無處容身的,可是總有地方容得下一對平凡的夫妻。」

  ——張愛玲《傾城之戀》

  宇智波佐助與宇智波櫻。

  我已經數不清到底是第幾次聽別人說起他倆的愛情故事了。

  很令人感動的故事,男女主人公相識相愛最終結為夫婦,也許還不能忘記他們中間經歷的跌宕起伏。對了,還要加上一個限定詞:青梅竹馬。

  自從宇智波佐助『浪子回頭金不換』,放棄了自己原本報社的理想,轉而為世界和平貢獻一份力量;而春野櫻成功『守得雲開見月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以來,慢慢的,他倆的愛情故事,就成了木葉的人們茶餘飯後最好的消遣。

  這樣的愛情故事,真好。

  在人們談論的故事中,忽略了她想殺他,他也想殺了她的過往,只保留了一對小情侶經歷分別和戰爭後再次重逢,最後結婚生娃,迎來美好結局的內容。

  如果真實的愛情都像是故事裡說的那樣,該有多好。

  所以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春野櫻為什麼可以至始至終的愛著一個人;我不明白如果她那麼愛著這個人,四戰時怎麼還會想殺了他;我不明白他們怎麼能忘記以前互相傷害的歷史,這麼自然地走在了一起;我不明白在一起後他們又怎麼能忍受那麼長久的別離。

  和結衣說再見之後,我沿著木葉的小路,緩緩向我自己的書屋走去。一路上也想著結衣告訴我的資訊。

  說實在的,我倒是可以理解一些宇智波佐助的做法,他把他的妻子和女兒留在木葉,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她們——這個從結衣說的『他甚至一開始向他女兒動刀』就能看出來,他在外面的情況是有多麼危險——他甚至連他自己女兒的影像都不能相信,因為這可能是他四戰的敵人。

  所以說,宇智波櫻愛的是有多辛苦。

  就是這樣,所以我才會對和淵結婚有心結——我不能接受自己愛上一個忍者。

  從一開始,我就逃命一般地避開了忍者的世界,因為我知道那個世界裡,生命是多麼脆弱,那個世界是多麼的冰冷血腥。

  有時我在想,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櫻之間的感情,怎麼能叫愛情呢?他們都是那麼偉大無私,一個可以幾年不回家,為了絕密的保護和平的任務,另一個可以一直等著他,從不說聚少離多的苦楚。這樣的感情,分明是宇智波櫻單邊的無私奉獻。而我是如此自私的一個女人,我的愛情,是獨斷,是佔有,我希望我的愛人能夠陪著我,不需要他有多麼偉大,外面的世界也與我無關,我只希望能和他一起構造一個小小的巢穴,能夠稍稍擋風遮雨。

  我就是如此自私的一個人。


Episode three

  「我對自己說,儘管我曾經那麼熱烈地愛過她,哪怕她是怎樣地舉世無雙,但也和當年的境況分不開,我們是在那種境況中相識相愛的。在我看來,把一個所愛的女子,從和她相遇、交往時的整個環境中抽出來,朝思暮想,一心一意把她本身沒有的東西理想化,也就是把和她一起生活的歷史理想化,把促使愛情形成的歷史理想化,這是一種錯誤的思考。

  說到底,我在這個女人身上所愛的,並不是她為自己的那部分,而是她對我的那部分,她對於我意味著什麼。」

  ——【捷克】米蘭·昆德拉《玩笑》

  回到我自己的書屋,我發現屋裡的燈亮著。

  是野巡淵,也只有他有我書屋的鑰匙。

  平心而論,我是喜歡野巡淵的。雖然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有沒有上升到愛情的高度。

  但我想,比起愛他,我更愛的還是自己。要不然,我為什麼會一直都拒絕他的求婚。

  我和野巡淵的初次見面是在四戰結束後,木葉才剛剛重建,而我剛剛盤下這個店。

  那是一個晴朗又慵懶的午後,湛藍的天空中沒有雲也沒有風,暖洋洋的初春的氣息讓人不由得想躲進被窩裡昏昏入睡。那天店裡沒有多少人,我懶洋洋地躲在書架間的扶手椅上看一本小說,隨後我聽見門口的鈴鐺『叮鈴叮鈴』地響。起初我沒太在意,書店裡人來人往都是常事,但不一會我感覺到有個人走到我的扶手椅邊停了下來,這時我才放下手中的書,抬頭望過去。

  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穿著褐色的長袖衫,圍著一條暖咖色的圍巾——打眼一看就不是忍者的樣子。他發現我在看他,好像有點局促不安,撓了撓頭發,輕咳了一聲,說:「打擾了,請問,這裡有賣『妙木仙人』寫的書的嘛?」

  「妙木仙人的?」聽著我還愣了一下,因為他的書雖然曾經挺出名的,但是因為他其實是很早之前的一個作家了——大概是我小時候的,而且已經棄坑好久了,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您說的是《根性忍傳》?」

  「不是」,他好像顯得更局促了,「名字叫《親熱天堂》,聽說還是個連載的作品……」他說的有些猶豫,好像也是覺得這個書名有些讓人念不出口。

  我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長得挺一本正經的帥小夥居然會喜歡這麼重口的東西。不過顧客就是上帝,我給他包好書,還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這個書是挺久以前的了,我這裡也沒有兩本了,而且據說作者坑了,但是……嗯……怎麼說呢,在同類書中,還是比較文雅精彩的了吧。」

  之後,他沖我很有禮貌的道謝,並離開了。我又接著坐會我的搖椅上看書,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緩緩流逝。等到傍晚,當我終於看完了一本小說,看看時間也正準備打烊的時候,我又聽見一陣急促的鈴鐺聲,然後聽見他在門口喊:「老闆——」

  他好像是急急忙忙跑過來的,臉上還帶著劇烈運動所致的紅暈,手上拿著我下午給他包上的書——已經拆過封皮了。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接觸到我的視線後,瞬間把視線移開,臉變得更紅了:「老闆,這,這本書……」

  「怎麼了?難道是印刷有問題?」我上前,想拿過那本書查看。

  但他趕忙後退了兩步,還吧書藏到身後:「並,並不是書的問題……我好像買錯書了……不是,我……我想買一本關於教人如何戀愛的書,然而……」他的聲音變得更小了:「那幫傢伙……」隨後又一下子抬頭,看著我,仿佛下定決心了似得,一鼓氣兒,大聲解釋道:「梔,老闆……我,我不喜歡這樣的書的,是我的隊友,啊,就是同事,他們推薦我買的,我不瞭解它的內容,所以,我……」我們對視著,他好像覺得不自在,鼓起的氣又松了下去,聲音又逐漸變小,直到消失。他的眼神也移開了,仿佛地上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可是臉卻更紅了。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樣的他顯得挺可愛的,不禁輕笑出聲。

  他又抬頭:「我叫野巡淵,我知道你是書店的老闆,我,我也總能看到你在這裡讀書,我們交個朋友好嗎?因為,我想,你一定讀過很多書,有空時,我可以找你聊聊,或者讓你幫我推薦幾本書嘛?」

  「好啊」我向他微笑,「我叫千川梔子,叫我梔子就好啦∼」

  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隨著交流的深入,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相似的觀點,真像是找到了一個知己。我發現了他喜歡我,而且我對他也挺有好感的,於是自然而然的,我們牽手,約會,接吻,直到談婚論嫁。

  我以為我們會成為最適合彼此的伴侶,唯一有些小小的意見不合在於淵似乎對忍者這個職業充滿好感,因為在我們約會過程中,他曾有意無意的帶我去忍者的學校周圍轉,帶我去逛忍者的武器店。我曾經懷疑過他是不是忍者,但是這種由於個人主觀原因而產生的帶有歧視性的問題我實在是問不出口,而且雖然淵的工作總是出差,但是每次他和我約會時都穿的是普通人的衣服,所以漸漸地,我也打消了疑慮,逐漸接受和他在充滿忍者氣息的地方約會——畢竟這是戀人的小愛好,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戀人是忍者而已,其他的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親密,那些小小的不合看起來也越來越不是問題,就這樣,淵第一次向我求了婚。

  他把第一次求婚地點定在了忍者學校。那天傍晚,我順著他給我留的資訊,來到了忍者學校的大樹下,看見他從大樹背後走出來,手裡拿著一盞橘紅的燈籠。他問我:「梔子,你願意嫁個我麼?我願意一輩子守護你,關心你,保護你。所以,請做我的妻子,好嗎?我知道,你畏懼、害怕忍者,甚至有些厭惡忍者,所以我一直都在引導你,終於等到你對忍者的世界不再抵觸了,我才向你求婚。雖然我是忍者,但是我在你面前永遠是普通人,你不用害怕我,而且,我會永遠保護你的。所以,你願意和我組建一個家庭,一起度過之後的人生嗎?」

  那個瞬間,我很想回答他:我願意,不過我聽到自己很冷靜地問他:「淵,你是……忍者?為什麼之前沒告訴過我?」

  「我……」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那天在書店,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很早之前,在孤兒院時,我們就認識了啊。可能你好像不太記得我了,但是我從小就想保護你啊。」

  我回想著,腦海中隱隱約約出現了個形象:「所以,你是……當初的那個抱著我哭的男孩?」

  「嘛……」他臉上泛起紅暈:「不要說那麼丟臉的事了啊……總之,我其實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你。我知道你一直對忍者的世間感到恐懼,所以我特意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去找你借書,還被給我出主意的那些傢伙坑了……但是,當時你果然不記得我了。」他說到這裡時,語氣有些低落,不過又轉瞬興奮起來:「不過梔子,你看,隨著我們交往以來,我逐漸地帶你走進忍者的世界,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的,你也逐漸接受了這一切啊。」

  我無法回答他,尤其在他這麼興高采烈的狀態下。我怎麼能全盤否定我們的感情呢,僅僅因為他是一名忍者?但是我也沒辦法輕易地答應他,所以我對他說,他的求婚有點突兀,我想回去仔細考慮考慮。

  他雖然有點驚訝於我的答案,卻並沒有多想,笑著說了聲:「好,梔子,我等著你。」

  那之後,我們不一會兒就分開了,他還是送我到書屋,然後微笑著對我道別。

  我猶豫了好幾天。我的情感迫不及待地讓我答應他,然而我的理智卻死守著底線,它說:梔子,你忘了聽過的宇智波櫻和宇智波佐助的愛情故事了嗎?在別人都讚歎他們的愛情時,你不是嗤之以鼻,而且下定決心不嫁給忍者了麼?所以長痛不如短痛,當斷則斷吧。

  終於,幾天後,當我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去找淵說明白時,卻突然收到淵留給我的信,信上說,他有一個緊急的任務,長期的,可能一年後才會回來。他說他很抱歉,因為任務保密的原因這期間不能和我通信。他希望我能等他,然後等他回來時希望我能嫁給他。

  我確實沒有再談戀愛,但也不代表我準備嫁給他。日子平平淡淡地流逝,春夏秋冬在人們不經意間就過去,終於一年後的春天的一天,井野告訴我淵要回來了,任務完成得很順利,而且還立了個大功。

  我驚訝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很激動,雖然我的內心對他充滿了思念。但是我想,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提出分手,理由是:我仔細地想了想,我們不太合適,以後可能不會幸福的。他很吃驚和不解,所以那次我們第一次有些不歡而散。沒兩天,他又收到指令要出任務,他找到我,說他不知道求婚時他做錯了什麼,所以他希望等他出任務回來之後再解決我們的問題。

  於是就這樣,斷斷續續,我拒絕他,他出任務,他回來後再一次求婚,然後又因為緊急任務而分……兜兜轉轉,不留意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年多。

  我看著窗戶中透出的明黃的燈光,推開門,心裡卻歎了一口氣。『這是最後一次了,』我想:『這一次,不論怎樣,我都會給我們之間,劃出一個結局。』

  我推開門,看見淵剛剛把做好的湯端上桌,他微笑著問我:「梔子,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我脫下鞋,對他說:「淵,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嗯,我也覺得。」他又進廚房,端出來一盤天婦羅和一盤鰻魚卷。「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和你好好聊聊的,快來吃飯,我做的你喜歡的鰻魚卷。然後今天我回來時,看到山田婆婆家的豆腐挺新鮮的,就買了一塊,做的豆腐湯,快嘗嘗。」

  我洗淨手,機械式地坐到桌子邊上。雖然早已想好,但是感覺還是很難和他說出口。

  「淵,」我深吸了一口氣:「以後不用來找我了。你知道的,我不會和你結婚的。」

  「梔子,」他也坐下來,淺灰色的眼睛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眼神裡充滿了包容:「為什麼呢?是害怕我會因為出任務而經常不在家?」

  因為任務而不得不離家僅僅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雖然我清楚地知道這個事實大概是忍者的通病。我害怕因素之一,是由此產生的距離。不僅僅指身體上彼此身處兩地的距離感,更是因為長時間分開的緣故,導致兩個人心裡不再貼合的距離。

  「大概是吧,我不知道。」我盯著桌上的豆腐湯,眼神卻無法聚焦於此:「因為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也像宇智波佐助那樣接到長期離村的任務。你知道嗎,今天我聽結衣說小莎拉之前居然不記得她爸爸的樣子時,我第一反應覺得這簡直荒謬,不過後來想想也能明白,宇智波佐助離村執行秘密任務多年,小莎拉自從記事起,一次也沒見過他吧,真是個不稱職的爸爸呢。所以我一直一直很佩服宇智波櫻,不僅僅是她高超的醫療手段,更是因為她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居然可以忍受和戀人那麼長久的分離,而且她幾乎是一個人把小莎拉帶大的。所以,她的心,該是有多堅強啊。」剛出鍋的豆腐湯散發著熱氣。初春的溫度還是有些微冷啊,我想,要不然豆腐湯的蒸汽怎麼會濃到使我的視線都模糊了呢?「我有時會想,如果你一年,兩年……甚至幾年都不能回來的時候,我會變成什麼樣?大概會疑神疑鬼的懷疑你是不是愛上了別人吧,所以才不回家。那樣的我,還會是你喜歡的樣子麼?而且由於忍者任務的保密性,這麼長的時間裡,我都不能夠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我連你的模樣變沒變,喜好有什麼不同了或者關注的事件是什麼都不清楚,這樣的我們,和陌生人有什麼差別?這樣的我,與你的距離那麼遠,又怎麼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戀人,我又該拿什麼去愛著對我來說越來越陌生的你?」

  「別哭了,梔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春的天氣有些冷的緣故,淵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沙啞,卻有種異樣的溫柔:「我們不會變得陌生的。不用擔心,我早已經和暗部部長請示過了,所以這幾年我一直在做外派的任務。等到我們結婚後,我就可以不再接那些任務了,到時候,我會在村子裡陪著你,如果是需要離村的任務,最多也是幾天,我就會趕回來了,所以不要害怕,梔子。」直到淵站起來,俯下身,隔著桌子替我擦去眼淚時,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哭了。

  他專注地看著我,我卻躲避著他的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也許是怕看到他眼神裡可能會有的痛苦和掙扎吧。淵說,他願意為我放棄長期的任務,這個我是相信的,雖然我並不認同這件事——我怎麼能因為我的個人原因而絆住他呢?在這個瞬間,我從來沒有如此清楚地意識到『我愛他』這個事實——我希望他能做任何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實現他所有的抱負與理想,即使不考慮我,即使他會長期的離村在外。雖然我的理智一直叫囂著『這不合適』,但是我的情感卻條件發射式地給出了我答案: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原來是願意等他的,即使他的任務需要一年,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我想,我是願意在我們的『家』裡,等待著他的歸來的。

  但是,我卻發現自己揮開了他的手。此時的我,好像被撕裂成兩個人。屬於『情感』的那個我,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焦急地看著一切將會發生的事——想去擁抱他,親吻他,告訴他我什麼都願意為他做,告訴他我可以忍受分離在木葉等他歸來,希望他能實現所有他想做的事情——然而卻無能為力;另一個名為『理智』的怪物卻佔據了我的身軀,用著最冰冷的聲音和最冷酷的表情,吐露著我心底最隱蔽,也是最惡毒的想法。

  「可是,你會死的。」淵有一點想錯了。我從來都不是畏懼忍者的世界,而是深深的厭惡。

  「明明忍者是那麼危險的職業,不是麼?」那個聲音無比殘忍地吐露著那些惡毒的字句:「我永遠不會愛上一個隨時會死去的人的。野巡淵,你可真自私。無盡的思念已經不夠懲罰我了,你還希望我用一生去賭,去提心吊膽地活著麼,活在每天都會失去你的恐懼之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愛上你的我會遭受怎樣的痛苦嗎?」

  屬於『情感』的那個我拼命想阻止自己說下去,可是嘴唇好像不受我的控制:「你憑什麼讓我放棄原本可以平淡而幸福的一生,去和你在一起?去迎接一個可能擁有許多未知的苦難的未來?」餘光中,我看到淵被我打開手之後又抬起手想拉我,卻在聽到我的話語之後頓住,然後慢慢無力地落下。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垂下的手深深地攥成拳,不知道指尖有沒有掐到肉裡。

  室內一片令人心寒的沉默,好像被冬天剩下的冷氣一起湧入人身體,直到心窩。靜的連呼吸聲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千川梔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聽見腦海裡,我對自己說:『淵有多麼愛你,你就傷得他多深。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愛,分開也好。』明明,我不想傷害他的,我寧可他罵我打我,狠狠地指責我,也比他這樣默默地承受好。我想對他解釋,我想乞求他的原諒,可是我能解釋什麼呢?這些都是我心底最惡毒的想法啊,是我自作自受,我又怎麼能奢求他的原諒?

  良久,沉默。我終於鼓起勇氣,即使他永遠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希望他因為我的話而繼續傷心:「淵,我……」

  可是他打斷了我的話。

  我看見他抬起頭,努力地想向我擠出一個笑容,可是眼神卻悲傷到顯得幾分絕望:「梔子,哈哈,」他抬手摸摸後腦勺,想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卻在我的目光下潰不成軍,像是失去了所有動力,手臂慢慢放下,聲音也低到幾乎不可聽聞。「對,對不起啊,梔子……我本來……我本來是想守護你的,可是,我卻……給你造成這些困擾,對不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腳步跌跌撞撞地想要逃離這裡,甚至都沒拿衣架上的大衣。不知道是不是心神不寧的緣故,他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淵——」我沖到門口試圖叫住他,但他只是回頭沖我露出一個安撫性的微笑,又揮了揮手,腳步卻不停地離開,不一會兒就失去了蹤跡。

  我跌坐在門口。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心想,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屋裡的豆腐湯已經冷了下來,不再散發熱氣,我覺得我的心就像是那碗冷下來的湯,也許永遠也不會熱起來了。

  我是如此,如此地。

  厭惡著我自己。


Episode four

  「為使人生幸福,必須熱愛日常瑣事。雲的光影,竹的搖曳,雀群的鳴聲,行人的臉孔——需從所有日常瑣事中體味無上的甘露。

  問題是,為使人生幸福,熱愛瑣事之人又必為瑣事所苦。跳入庭前古池的青蛙想必打破了百年憂愁,但躍出古池的青蛙或許又帶來了百年憂愁。……為了微妙地享樂,我們又必須微妙地受苦。

  為使人生幸福,我們必須苦於日常瑣事。雲的光影,竹的搖曳,雀群的鳴聲,行人的臉孔——需從所有日常瑣事中體悟墜入地獄的痛苦。」

  ——【日】芥川龍之介《羅生門》選集

  在此之後,我一直沒有再見到淵。也不知道是他在躲我,還是我在躲他。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日復一日,平靜而單調。

  有時候,我會恍惚間以為,之前發生的事情是我做的一場不堪的夢。可是我內心卻無法忘記,我是怎樣地用語言傷害了淵。

  木葉村的日常生活平淡而有規律。人們在和平的日子裡待久了,渾身便會散發著一種慵懶、平和的氣息。即使是宇智波佐助這樣的人回村,也沒引起很大的變化或反響。

  之所以說『宇智波佐助這樣的人』,用這種把他與普通人分開的語氣來談論他,正是因為他的事蹟在許多人的眼裡就是一個傳說,而他是一個活在傳說中的人物,遙遠得好像和我們生活在兩個世界裡。

  宇智波一族僅存的一條血脈,四戰的罪人也是英雄,曾經憑一人之力破壞五影大會擊殺團藏,說著要毀滅木葉可最終卻打敗了大桶木輝夜姬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他唯一一個讓我們覺得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編造出來的故事的形象,是作為我們年少時八卦無數次的三人組的主人公之一,也是最終抱得美人歸的那一位。

  對於他,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人畏懼他、厭惡他,說他是發起四戰的罪人,手中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所以才會一直被木葉派到外面執行任務,順便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有人崇拜他,說他是比火影大人還要厲害的忍者,所以才會外派解決火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保衛我們和平的生活;還有的木葉的老人談起他時,還會微微歎一口氣,有些惋惜地給木葉小一輩講起,那個曾經多麼輝煌驕傲、卻在一夜之間被滅門的宇智波一族。

  說實話,我對宇智波佐助這個人沒有太大惡感,甚至坦白地說,我還對他有些好奇。作為年少時被我們八卦的物件之一,我一直覺得宇智波一族的腦回路有些清奇,看看四戰時曾經出現過的宇智波一族,要麼就是為了愛而毀滅世界,要麼就是為了愛而拯救世界,一有什麼行動,那絕對是大事兒,翻天覆地的那種。我感覺他們就從來沒有不惹事兒的情況,所以說,真不愧是『愛的戰士宇智波』麼?所以我一直覺得宇智波佐助的腦回路應該也和我們默默無聞的勞苦大眾不太一樣,他的心思你絕對別猜,反正你也猜不明白。我曾對他四戰初期的報社行為表示深切的理解,因為誰還沒有中二的時候啊,而且你也不能指望一個八歲就慘遭滅族、沒人教導的孩子三觀正到哪兒去。我還記得當初我八卦時,聽那些女孩子說他的背景,說宇智波的滅門慘案,她們當時都在YY一個落難王子的復仇史,雖然我想不明白宇智波一族是惹了什麼仇敵才遭遇這種不幸的事情,但是聽完這件事,在很久一段時間裡,我都一直想著,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宇智波佐助,我一定會送給他一個大大的、關愛年少失怙兒童的表情。

  我一直覺得,他這種傳說中的人物,應該被遠遠地供奉在故事裡。所以當我去菜市場買菜卻正好看見他也在時,我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很難想像到這樣的一個人還擁有如此平凡而恬淡的一面,因為印象中,這種英雄和曾經的大反派的生活,應該充滿了事故與危機。想像中,這種人應該天生就散發一種『我與眾人不同』的氣場,一看就是隨時等待著去拯救或是毀滅世界。而想像中,他們所在的世界,要麼充滿鮮花,要麼遍佈鮮血。

  所以你可以想像當我遇見他在挑番茄時有多麼震驚,因為他看起來和那些普通的木葉村民沒什麼兩樣,都是渾身散發著一種幸福而又慵懶的氣息。嗯……大概還是有點區別?他……可能要比普通的木葉村民要帥一點?然而完全不是我想像中的兇神惡煞或是陰沉冷漠的樣子。

  我看見他認真地挑了兩個番茄放進袋子裡,用手掂了掂重量,輕輕地皺了皺眉,又放進去兩個,目光掃過其他的菜攤,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個,然後把袋子遞給賣菜的人。他仿佛能察覺到我的視線,氣息一下子變得冷酷,迅速地往回看,右手條件反射式地搭上腰上的刀,然後視線掃過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又轉過頭去。

  真是敏銳到可怕的洞察力。他甚至沒開寫輪眼,就察覺到了我的注視。就好像背後長了一雙眼睛似的,能看到我的一舉一動。在他視線掃過來時,我覺得冷汗都快出來了,趕緊低下了頭假裝自己在挑菜。過了一會兒,我才敢抬頭,他已經走遠了。手上除了拎著一袋番茄,好像還拎著一包咖喱,然後在路口邊拐進了一家女孩子很愛吃的紅豆圓子店。

  奇異的平淡感。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也完全沒有四戰時我偶然間看到他,感受到的那種苦大仇深的樣子。然而這種平淡和慵懶的感覺在他身上居然完全不違和。比起四戰時他留給我的印象,現在的他,好像是一個終於回到家的遊子,享受著『家』中的那種令人心安的感覺,於是整個人也散發著這種平靜安寧而又舒服的氣場。

  所以,是她嗎?

  我想,如果有一個人能帶給宇智波佐助這種『家』的感覺,那一定是宇智波櫻。

  可是……他真的愛她嗎?

  我聽到各個版本的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櫻的愛情故事,雖然情節不太相同,但是戀愛過程都是大同小異,都說的是宇智波櫻從小喜歡宇智波佐助,於是一直都是單方面的她追他。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何況宇智波櫻追了宇智波佐助十多年,就是隔層牆也會被砸破了吧。我們年少時八卦的『三人組關係』的最終結局,與其說是宇智波佐助最終抱得美人歸,不如說是宇智波櫻一直不改初心、執著追求,終於感化了宇智波佐助,於是三人間的單箭頭關係中才出現了一個雙行線,最終兩人成為眷屬。

  有時候我會充滿惡意地想,會不會是宇智波佐助貪戀宇智波櫻身上的那種溫暖的感覺,才自私地決定娶她的?因為如果他真的愛她,又怎麼忍心一直在外面出任務,好幾年都不回來?又怎麼忍心把她一個人留在木葉,一日復一日地等著他歸來?

  所以說,所謂的愛情,竟是如此自私的一件事情嗎?

  傍晚時分,我去一家甜品店買新的一周量的牛奶布丁,看到小蝶和小莎拉在那裡聊天,小莎拉看到我,很有禮貌的向我問好,我也笑著和她打招呼。

  在等牛奶布丁打包的過程中,我聽到小蝶問小莎拉:「莎拉娜,你爸爸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莎拉娜沒有馬上回答,她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嗯……爸爸是個笨蛋。」

  「不會吧,你爸爸長得那麼帥!」我聽到小蝶吃驚地說。

  「嘛,」我都可以想像出小莎拉一臉傲嬌地推一推眼鏡的樣子。「本來就是笨蛋啊。哪有人做飯會在咖喱裡放三隻番茄的啊!」不過隨即又小聲說:「雖然,雖然咖喱挺好吃的就是了。」然後又恢復原來的音量說:「不過,看在他還會幫媽媽帶她喜歡的紅豆湯的份上,就原諒他了,也不枉媽媽在他回來後表現得那麼興奮了。」

  「小姐,您的牛奶布丁好了。」售貨員把包好的牛奶布丁遞給我,我接過來,向莎拉揮揮手告別,看到莎拉向我回以一個爽朗的笑容後,我就轉身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著,如果生活能像莎拉口中描述的那樣,那也不錯。如果能有一個莎拉那樣可愛的孩子,那麼結婚的話,也不失一個美好的選擇。

  只是,我心裡的那個結,始終有些放不下……


Episode last

  「因為活著才認識的你,才知道了很多快樂的事,才會有許多美好的回憶……」

  久木也同樣深有感觸,他感激地點著頭,凜子的眼裡放出光彩。

  「愛情使我變得美麗,每日每時都在瞭解生活的意義。當然,也有許多煩惱,然而卻有幾十倍的歡欣。死去活來的愛,使我全身變得敏感起來,看到什麼都會激動不已,懂得了任何東西都是有生命的……」

  「可是我們馬上要死……」

  「對,有這麼多豐富多彩的美好回憶已經足夠了,再沒什麼可遺憾的了,是吧?」

  正像凜子所說的那樣,久木全身心地愛過了,現在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活著太好了。」

  ——【日】渡邊淳一《失樂園》

  宇智波佐助在木葉只待了一個多星期,就又匆匆地踏上旅程。

  不過小莎拉卻沒有不開心的樣子,因為『我們約定好了,爸爸不久就會再回來』,她是這樣和結衣解釋的。

  平淡而又規律的木葉生活仍在繼續,我還是會每天早起吃一塊牛奶布丁後把書屋門打開,然後傍晚時把書屋門關上,一切都和平時沒什麼兩樣,除了淵。淵再也沒有來找過我,我也沒去找過他。我想,雖然是我對不起他,但是比起來讓他對我念念不忘,這樣子結束,應該就是屬於我們最好的結局了吧。

  日子就這樣不痛不癢的過去,沒有什麼太值得留戀的,但也不存在什麼令人傷懷的。直到一周後,木葉邊上的一個小忍村因強降雨而遭遇泥石流災害的消息傳來,我決定作為志願者前去幫忙。

  帶隊的人正是宇智波櫻,她作為木葉的官方代表前去支援。

  我們日夜兼程整整趕了一天才到。到達的時候,天還下著小雨,道路十分泥濘。泥石流發生的時間正是傍晚,人們剛好回家吃飯,因為事發突然,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所以這個小忍村的現狀十分慘烈,慘烈到讓我想起了四戰時佩恩進攻木葉。

  正是因為我曾經經歷過那樣的地獄,我不希望別人也擁有同樣的經歷,所以這次我才會義無反顧地請求作為志願者隨行。

  我們是木葉派出的第二批增援的人。第一批都是忍者,在泥石流發生的晚上就已經到達幫助救人,我們是連同物資來的,不僅有醫療忍者,還有許多像我一樣的志願者。我就是其中之一,被安排負責物品發放。

  好在天公作美,除最初的泥石流外,這個小忍村沒有經受次生災害,所以醫療隊和我們差不多三天就安置好了整個村莊的村民。

  救援到了結尾的時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雖然財產損失巨大,但是經過搶救,並沒有太多人員傷亡,也沒有疫病爆發。

  日落時分,已經沒有人過來領物資了,終於閑下來的我坐在物品發放處看著天邊的夕陽發呆。

  「請問,有冰水嗎?請幫我拿一瓶。」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過頭,剛好對上了宇智波櫻祖母綠的瞳孔。

  「啊啦,是小梔子啊。」她沖我笑道,「離村時我在志願者人員名單上看到你了,可是一直也沒抽出空來和你打個招呼,原來你在這裡輪崗啊。」

  「宇智波前輩。」我趕忙起身,「您坐。」然後轉身幫她從物資儲備中取出一瓶水:「雖然有水,但是不是很冰,這是剛鎮的。剛剛有個老奶奶扭到了腿,於是最後一瓶冰水給她冰敷了。」

  宇智波櫻沖我擺了擺手,很是隨和地說:「沒事沒事,給我拿普通的水也行,我只是剛剛把應該診治的傷患都處理好了,過來偷下閑而已。」她沒坐在我的位置上,又重新搬了張凳子在我的旁邊坐下,我把水遞給她,她對我說:「倒是你,小梔子,怎麼和我顯得這麼生分?叫我櫻就好了啊。聽莎拉娜說,上個月我忙的時候,是你幫她講解了許多習題的呢,真是麻煩你了。」

  我趕忙擺手:「沒有沒有,莎拉娜很聰明的,那些問題我一點就會了。」

  「別謙虛了,小梔子。」她抿了一口水,笑著說:「聽井野說,你在她家邊上開了一家書店?有時候我工作很忙,可以麻煩你幫莎拉娜講講她不會做的題嗎?我曾經打聽過人選,小結衣也向我推薦過你呢。」

  「不麻煩,莎拉娜很可愛,我很喜歡她。」不過……「說起來,櫻前輩,結衣來救援了麼?」

  「啊,估計結衣醬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在來救援之前,她覺得稍微有點不舒服,於是就給自己做了下身體檢查,結果——結衣醬要當媽媽了哦。於是這次鶴田君就沒讓她來,讓她在村裡好好養胎。」

  「真的嗎?」我驚喜的問。「那真是太好了,結衣要有小寶寶了,她一定會像莎拉娜一樣可愛」,我真是太高興了。」

  櫻前輩看向我,臉上微微露出那種作為母親、被別人被誇獎了女兒的自豪的笑容:「不過,說起來,野巡君是你的男朋友嗎?」

  「啊,曾經是的。」我有些慌亂地說:「不過,我想,他現在一定是恨死我了。」我突然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尤其物件是我一直欽佩的宇智波櫻。「我啊,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呢。不僅是拖了他好幾年,而且最近一次他求婚的時候,還狠狠地傷害了他。」我自嘲地笑笑:「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這樣做的我,又怎麼奢求他的原諒?」

  她靜靜地聽著,粉色的髮絲隨著風微微擺動。「梔子醬,你對愛情的看法是什麼?為什麼你始終不能答應野巡君的求婚?你……」她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來了:「你對忍者這個職業有什麼心結?」

  「居然連您也知道了嗎?」我低下頭,不知道是向她解釋,還是向我自己說明。「我啊,是一個戰爭遺孤。但是,我還是能隱約地記得其他人對我父母的描述,他們說,我父母曾經都是忍者,卻在某一天執行任務後,再也沒有回來。所以,從那時起,我就在想,我長大之後,一定要躲得遠遠的。遠遠地離開忍者的世界,即使只做一個普通人。因為,是不是如果不成為忍者,我就不會承受這麼多的別離。即使一生很平淡,但是我也不會每天都害怕我所愛的人會突然離我遠去。

  「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一直以來,我希望我以後的另一半,可以不用優秀,可以不用富有,即使我們會為了生活中的瑣碎而爭吵,但是還是會相依相偎,相伴到彼此的終結。我一直期望的就是這樣平淡的一生。

  「和淵相識相戀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個忍者。那時,我覺得,遇見他,我把我一生的幸運值都點亮了。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讓我覺得,不會有第二個人會這樣愛我了。即使他向我隱瞞他是忍者的事實,也只是因為他以為我會因此害怕而遠離他。

  「不過,我確實還是因為這個遠離他了。我害怕。我並不害怕忍者,可是我害怕將來有一天,我會失去他。所以不如在我還沒陷得那麼深時就和他分開。即使他會恨我。櫻前輩……我……」我不由得掩面哭泣:「我後悔了,可是理智上我總是一遍遍地和自己說『我沒做錯』。我就是這樣一個膽小又自私的人。櫻前輩……我該怎麼辦?宇智波佐助前輩不是也是經常在外面做危險的任務?難道您從來都不會擔心害怕?」

  「小梔子,別哭」櫻前輩溫柔地把手搭在我的後背,一下一下地安撫著我。「因為,我也和你一樣。

  「我那年第七班的三個人,可能也是命運巧合,正好成為了曾經的三忍的徒弟。雖然大蛇丸和佐助君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但是人們呐,總愛這麼稱呼我們,有時也會稱我們『新三忍』。

  「人們既然這樣信任著我們,而且我們也有相應的能力,就勢必要擔負起比別人多的責任。四戰結束後,外面還存在很多潛在的危險。鳴人作為七代目火影,雖然最初只是候選人,但是他必須留在村子裡,坐鎮整個村子,讓村民們安心。所以在與火之國政要協商的會議上,那些老傢伙們自然是想要安排我和佐助君去解決四戰遺留的風險的。可是那時候,佐助君卻不同意我和他一起去,甚至不惜威脅火之國大名。

  「最終,木葉和火之國達成的協議裡,只派了佐助君一個人去探查,而我則被任命為木葉村醫療部副部長,只等到曾經的醫療部長把四戰傷患的病例資料統計好後,交移我,我就會正式成為木葉村醫療部部長。

  「那時的我真是生氣極了。我喜歡了佐助君這麼多年,一直一直努力地追逐他的腳步,終於在四戰結束後得到了他的一句認可,他說,下次旅行我們就一起。然而真正協商時,他卻那麼拼命地阻止我和他一起去探查,甚至不惜用武力威脅火之國大名。所以那時,我真的是很傷心,甚至感覺有一絲諷刺。我當時就在想,我的努力,在他看來是不是就是一場笑話?他是不是從來就沒有認可過我,從來沒覺得我已經成長到可以和他並肩的地步了?

  「可是我是那麼地愛他,我春野櫻這輩子就栽到了這個人的手裡,所以他說什麼我都認了。雖然覺得傷心,但是我還是認同這個協商結果了。

  「就這樣,佐助君又離開了村子,去探查四戰遺留的危險。臨走的時候,我去送他,並希望他帶一個聯絡工具,以方便我們通信。但是他拒絕了,他說有必要時,他會召喚出他的忍鷹加爾達給我們送信的。

  「佐助君走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確定任何關係。我自欺欺人地想,他大概是認同我的吧,不然就不會在四戰結束後對我說『下次旅行,我可以和他一起走』這句話了。然而這一次離村,除了簡單的告別,他對我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甚至我都不確定,我們算不算是男女朋友。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用加爾達給我送信,雖然一般只是寫了隻言片語,比如『看到了XXX』,比如『到達XXX』,但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後來不知怎麼,就停了下來。我知道有時加爾達會給鳴人送信,但是他沒再給我寫過別的內容,只會順帶著寫一個字:『安』。而且,我收到他的信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

  「因為接收不到他的資訊,所以我也和你一樣,特別害怕。害怕他出什麼事,害怕他在外面突然愛上另一個女孩。甚至有一天半夜的時候,我夢到四戰時他的敵人來尋仇,他受了重傷不治而亡。我哭著驚醒,一哭就哭到了早上。日出的時候,我望著鏡子裡雙眼通紅的自己,心想,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要去找他。即使他趕我走,我也要像牛皮糖一樣地粘著他,因為我放心不下。

  「於是,等到下一次加爾達來送信的時候,我偷偷地在它的尾羽上貼了一個追蹤符,然後給鳴人留了信,就偷偷地趁夜離開了。

  「我追著加爾達,越走越荒涼,直到最後走到位於一個小山丘的洞口。那已經是離木葉,甚至離人煙都很遠的地方了,我不敢相信,我心心念念的佐助君就在這種地方過夜。於是我走上前,卻下意識的覺得危險,憑著身體條件反射避過了兩枚苦無,然後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怎麼,又來了?』

  「我轉過頭,佐助君的刀也剛出鞘,快得我根本來不及抵擋,只能閉著眼睛縮成一團。很快刀帶著風聲撲面而至,但是卻沒有斬下,而是堪堪停在我的面前。我聽到他有些顯得詫異的聲音:『櫻……?!』

  「我睜眼,看到他收刀,寫輪眼的紅色從我視線中一閃而過。他帶著有些無奈的表情問我:『你怎麼來了?』

  「幾天來的不安與驚嚇一下子炸開來,那時我很想哭,又硬生生地忍回去,回他說:『我為什麼不能來』

  「他沒回答,而是徑直走進了山洞,生上了火,又走出去。過了一會兒,抱著一大捆雜草和秸稈的混合物又走進山洞。不一會兒,又走出山洞,仍然是沒和我說話,過了一會兒,又抱著一大捆雜草走進山洞。

  「我看著他把兩次抱回來的東西鋪成了類似床的事物,下面是秸稈,上面是雜草。然後才轉頭叫我:『過來,今晚你就睡這兒,明天一早你就回木葉去。』

  「那個雜草鋪成的床一看只夠一人睡的,我想問他睡哪裡,但是脫口而出的卻是質問的話語。我問他:『為什麼要趕我走,是因為你覺得我礙到你的事兒了嗎?反正我明天就是要跟著你,我這麼遠跑過來不就是因為擔心你嗎?』

  「他歎了一口氣,表情卻比看到我時又軟化了一點,好像是默認了我的要求。然後他把披風脫下,蓋到了那層雜草上,對我說:『晚上蓋著我的披風,不然會冷。』

  「我看著他走到一邊的樹根處就要坐下休息,於是半強硬地要求和他睡在一起。他剛開始還不同意,後來實在拗不過我。那天我躺在他的懷裡,一點也沒覺得冷,反而興奮地覺得暖和得睡不著。我們倆誰都沒吱聲,但是我知道他也沒睡。這時,我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念頭,鼓起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對他說:『佐助君,你有在意的女孩子嘛?』他沒有接話。於是我又自顧自地往下說:『要不,你娶我吧。我們同伴這些年,也挺熟悉的,正好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我又從小開始一直都是非你不嫁,這些年來,連我爸媽都已經想開了。所以只要你同意,我們就可以結婚。』他在我身後沉默了一陣,之後語氣很無奈地叫我:『櫻……』

  「我知道這是無聲的拒絕,於是滿心的勇氣一下子卸下去一大半,整個人就像一個漏了氣的氣球,把自己縮成一團。之後我們倆就沒再說話,直道我快要睡著時,我好像聽到他在我耳邊說:『謝謝你,櫻。』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佐助君早已起身。披風還蓋在我的身上。我看到他在寫信,寫完信後讓加爾達送走,挺厚的一封,綁在加爾達腿上顯得有些臃腫。他看見我醒來了,把水遞給我洗漱,然後又把乾糧遞給我一些。我們默契地誰都沒提昨晚的事,沉默地吃著乾糧。吃完後,我聽到他對我說:『櫻,跟我走』

  「我以為他要把我送回木葉,但是卻沒有。他帶我翻過兩座山頭,到一個山崖上,山崖的對面竟然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然而我們到了那裡,他只是看著海水沉默。於是我也放鬆下來,看著美好的景色。過了一會兒,我聽他對我說:『櫻,嫁給我。』

  「我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條件反射式的答『嗯?嗯。』他聽到後,又沉默了兩分鐘,然後轉身,背對著我說:『走吧。』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是在和我求婚?!我興奮地不能自已,沖到他面前和他求證。他沒打斷我,只是默默地看著我,但是眼神裡全是笑意。隨後稍微低下腰,戳了一下我的額頭,對我說:『櫻,謝謝你』

  「在那種興奮地情緒下,我跟著他走時,滿腦子只有他向我求婚的這件事。直到他把我帶到離我們最近的雨忍村的婚姻登記處,我迷迷糊糊地和他登記結婚了。當看到『宇智波櫻』這個被登記的名字時,我還以為我在做夢。」櫻前輩回憶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知道嗎,我是出了婚姻登記處好久,才意識到我已經嫁給了佐助君的這件事的。然後我第一個反應居然是蹲在地上,口中念叨著『要死了要死了,我還沒和爸媽說一聲,井野豬和鳴人也不知道這回事兒,等我回去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這時,我居然看到佐助君笑了,他對我說:『別擔心,我今天早上已經寫信通知他們了,婚禮等到回到木葉再補上,現在我帶你去旅行吧。』

  「於是從水之國開始,他帶我去了很多地方,給我介紹了很多他曾經看過的風景。回程的時候,我懷孕了,他緊張得不敢動我的肚子,把我帶到香磷的駐地,一定要我生完再趕路。所以啊,最後呢,我們是帶著小莎拉一起回村的。本來我媽媽還要找他算帳,不過誰讓佐助君顏值那麼高,她看到他的臉後就變卦了;而我爸爸滿心滿眼的都是小莎拉娜,也沒心思責備我了。

  「不過啊,正是和他一起旅行,我才知道了很多我以前誤解的事。佐助君想讓我留在木葉,不是不認可我的能力,而是他想保護我。因為他是最後的宇智波族人,再加上四戰時他確實樹了不少敵人,四戰的敵人也是強的可怕,他怕在他顧及不到的地方他們會傷害我,索性還是把我留在木葉——至少木葉還是相對安全的地方。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當時與大名協商時,他為了讓我能留在木葉,甚至與大名達成協議:他會完成屬於我的探查工作。這也是為什麼在小莎拉還小的時候他就匆匆離村,這幾年都沒怎麼回來的原因。

  「他不給我寫信也是這個緣故。他怕他的敵人通過加爾達找到我,對我不利,所以他索性就只和鳴人聯繫。梔子,你要知道,有的時候,隱瞞也不失為一種保護。

  「我曾經確實是害怕的,害怕我們分別後他會和我生疏,害怕他出什麼事兒。但是後來我明白,他也是一樣的,他也在牽掛著我。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照顧好我和小莎拉,不讓他擔心,然後相信他,在木葉、在我們共同構建的小家中,等待著他的歸來。」櫻前輩是這樣說的。

  「但是,您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可能會死去嗎?」我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是指,您不會害怕他在任務中出了意外,然後留您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嗎?您這麼愛他,如果這樣的事發生了,您……您該有多麼傷心啊。如果把一個人放在心底這麼重要的位置,一旦失去他,您又該怎麼活下去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櫻前輩拿起水瓶,又抿了一口水,然後眺望著遠處已經成為廢墟的村莊:「可是,小梔子,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一件事,不會有人比像我一樣的醫療忍者更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了。

  「人啊,隨時隨地可能遭遇危險。死亡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雖然說忍者的職業性質就是會經常與人打打殺殺,可能充滿了危險,但是如果作為普通人,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白頭偕老——因為生命啊,就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意外。

  「作為忍者,我最初的目的,是想擁有保護他人的力量,能夠在亂世中守護住我愛的人們,我覺得佐助君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成為了醫療忍者,我想,雖然我不如他們兩個那麼厲害,但至少,在鳴人和佐助君受傷的時候,我可以幫助他們;所以佐助君才在四戰後接受了大名的條件,他是希望:如果有危險,可以沖著他去。所以他常年在外,一半是想要給我和莎拉娜創造一個更和平、更安全、不用擔心的未來;一半是將他自己及他的寫輪眼作為誘餌,希望敵人把放在我和莎拉娜身上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去。這樣的他,我還怎麼能忍心抱怨他不在村子裡?我想,他在外面已經很累很努力了,我能帶給他的,只是一個溫暖的家,一個一直一直等待著他的家,讓他即使獨自在外,也不會感到孤單。如果他在外面受傷了,就可以回到我們的『小家』裡,我和莎拉娜會一直一直在這裡等著他的歸來。

  「雖然我是個醫療忍者,可是越是學習深入,別人越是覺得我醫術高超,我越發現:很多傷病我都無能為力,我能治癒的,其實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已。所以我越發意識到生命的脆弱與可貴。

  「然而,正是因為生命的脆弱,我才越認識到我和佐助君在一起的時間有多麼珍貴。就像你說的,我們兩個都是忍者,隨時都可能死去。但是,我們也不能因為死亡,每天都充滿恐懼的活著。正是想到我可能有一天會失去他,我才越發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如果因為害怕就躲開,那麼等到真的失去他的那天,我覺得才會讓我後悔終生呢。

  「而且啊,和他在一起之後,我發現,雖然我還是思念、牽掛著他,但是,我卻不會因此而生活在恐懼之中了。因為,我知道,我和佐助君是彼此心意相通的。所以,即使相隔再遠,想到他,也會給我一種奮進的力量。那是我們彼此之間的愛情,它讓我不再害怕死亡。因為我知道,不論我在哪裡,佐助君的心,永遠和我在一起。就像在旅行中,他的步速比我快,但是卻總會默默地遷就我,在離我不遠處等我。所以,我知道的,即使他真的在任務中遭遇不幸,我的生活也不會崩潰,因為我知道,他的愛一直和我在一起,伴隨著我,讓我永遠不會感到孤單。我會一直好好地活著,好好地看著莎拉娜長大成人,找到屬於她的幸福,然後在我垂垂老去的時候去找佐助君。我知道,他不會遠去,他就在我的前面不遠處默默地等我。我們終將再度相聚,之後就永遠不會分開。」

  真是偉大的愛情觀。聽完櫻前輩的話,我自問自己:如果我離開淵,和另一個人白頭偕老,我會幸福嗎?

  我知道自己不會。即使那是我一直期望著的平淡的一生。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在離開淵之後,想像著他過得很好,他會娶另一個女人,有一個或幾個可愛的孩子。然後我也可以假裝自己過得很幸福,和另一個人結婚,平淡地過安穩的一生。可是現實中,我卻發現,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自欺欺人地想像他很幸福,就像現在,即使我覺得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是我卻還是瘋狂地留意著他的消息:他是否平安?他最近怎麼樣了?

  不知不覺中,我的內心裡最根深蒂固的想法已經開始動搖。然而我還是想問她:「櫻前輩,聽說您一直愛著宇智波前輩,但是你們在一起之後還是聚少離多,您現在……幸福嗎?」

  「當然。」宇智波櫻甜蜜地微笑著,「因為佐助君也很愛我啊。」她肯定地說。

  「說起來,其實我啊,還真是被佐助君和小莎拉寵壞了呢。」她說,「你知道嗎?莎拉小的時候,四戰還有很多後續問題需要處理。我作為綱手大人的弟子,那幾年時經常加班,給四戰時的傷患治療。所以當時啊,都是佐助君在照顧著我們的家呢。除了照顧小莎拉、收拾屋子之外,連飯都是佐助君做的哦,所以現在莎拉娜才會覺得加番茄的咖喱竟有些熟悉的好吃,大概是記憶深處殘留的味道吧。

  「而現在,作為木葉的醫療部部長,我也是時常需要加班。所以很多時候,其實也是莎拉娜在照顧我呢。說起來,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呢,還要麻煩小莎拉做飯。莎拉娜這孩子也是懂事得很,除了做飯,她還主動攬下了許多家務活,讓我即使有任務,就像這次,也能放心地留她一個人在家。」

  「對了,小梔子,」櫻前輩把頭偏向我,祖母綠的眸子泛著一絲興味:「野巡君也來救援了呢,聽說他是第一批來的,你見過他了嗎?」

  「沒有。」我自責地搖了搖頭,「我曾經對他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情,說過那麼傷人的話。淵……他怎麼可能還原諒我?」

  「這算什麼啊,我還曾經對佐助君做過更過分的事情呢。」櫻前輩又轉過頭,視線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夕陽與地平線之間。「你一定不會想到,就在四戰時,我還一度想殺了他,他也想殺了我呢。」她說。

  「現在想一想都會覺得那時的自己稚嫩得可笑。當時,我以為佐助君要向木葉尋仇,但是我又怎麼能在這二者之間做出取捨我曾經希望,我的一生都是充滿愛的一生,佐助君又一直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幫助他完成他的夢想;然而木葉是生養我的地方,那裡有我想守護的親人和朋友,我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佐助君毀掉木葉?所以,我當時絕望地想,如果佐助君要做出這種事的話,我就會親手殺了他,然後作為補償,我會陪他去死,讓他不會一個人。然而真正試圖殺了他時,我卻下不去手。

  「那時的他,估計完全沉浸在仇恨裡了,覺得所有人都想對他不利。他看到我也過去殺他,於是情緒更加激動。那一次,如果不是鳴人及時趕到,我大概就真的被他殺掉了吧。

  「後來我們一直誰也沒再提過這件事。四戰結束時,我瞭解到更多關於他曾經經歷的黑暗的事情。那些事情,即使我只是聽聽,都會覺得難過得想哭。當時我就在想:如果佐助君因為他的經歷,已經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的話,那我就去加倍的愛他,彌補他的這一缺陷。

  「然而他沒有。曾經失去過一切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感情。

  「我們在一起之後,有時他會突然很沉默,然後對我說:『櫻,對不起……』,但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對我說:『櫻,謝謝你。』即使是我們擁抱著醒來,他也會在我的耳邊輕聲對我道謝。

  「我原本不明白他說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我生下小莎拉的那天。

  「那天,我生產時,佐助君一直陪在我身邊,他是第一個接過莎拉娜的人。他抱著她,罕見地漏出無措的表情,然後不顧莎拉娜身上的血污,親自為她清洗。當莎拉娜發出第一聲啼哭時,我居然看到佐助君哭了。

  「他抱著莎拉娜,就像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然後坐到我的身邊,輕聲對我說:『對不起,櫻,讓你受苦了。還有,一直以來,真的謝謝你。』

  「我當時突然明白過來,佐助君對我說的『謝謝你』,原來一直是『我愛你』的意思。他是那麼渴望感情,甚至我給與他的愛,他都感激不已。而他口中的『對不起』應該是回憶起我們的曾經,而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深深的自責。

  「所以,當他再一次和我說『對不起』時,我打斷了他的話。我告訴他,無論他對我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他,所以他永遠不需要自責。而且,我對他說,我會永遠愛他。他沒說話,但是卻抱緊了我。」櫻前輩總結:「所以梔子,如果你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話,不論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我想,野巡君都會原諒你的。並且,我想,野巡君可能一直也沒生過你的氣。因為在一周前佐助君離村之前,野巡君來找過佐助君,說是想請教他一個問題。具體說了什麼我沒聽的很清楚,只是模糊地聽到野巡君好像在問佐助君他是怎麼想的,好像是關於『守護』之類的。最後,我看野巡君若有所思地離開了,他並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啊,倒好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我聽說過你和野巡君的事情,還是希望你們兩個能有個好結果,於是就告訴你一下這件事。梔子醬,你難道沒發現最近的生活中有什麼不一樣的變化麼?」

  不一樣的變化?我想了想,卻沒發現什麼。苦笑了一下,淵不再纏著我了,算嗎?剩下的一切都照常啊,雖說是在臨時的地方,但是我的早餐還是像往常一樣,是牛奶布丁,晚上我還是會喝一袋熱牛奶再睡覺……

  不對,我們是來救援的,怎麼可能會有……於是我求證似得問櫻前輩:「櫻前輩,你的早餐也是牛奶布丁,然後晚上也會有人給你送一袋熱牛奶嗎?」

  櫻前輩欣慰地看著我,搖搖頭:「不是啊,所以,一定是某個人默默的做的吧。」

  我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向櫻前輩。她沖我點點頭,神秘的笑著說:「他在巡查隊裡哦,這時應該剛剛完成值班。去吧,梔子。」

  我沖她道謝,然後匆匆忙忙跑向巡查隊的駐地。

  我到了別的忍者給我指的淵住的地方門口,敲了敲門。淵打開門,驚訝地看到我在門口:「梔子……」

  我沖向前去抱住他,餘光掃到他的桌面,發現上面擺著我最近幾天一直在喝的牛奶。

  「梔子?」淵抱著我,不解地問。

  「淵,對不起。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我在他的懷裡喃喃。

  「沒關係的,梔子。」我聽到他溫柔地回答我。

  「淵……」我再次對他說,「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他愣了一下,低頭捧起我的臉,有些無奈地笑著對我說:「梔子,好犯規啊,本來我已經想好要遠遠的守護你了呢。」隨即他退後一步,單膝跪地,抬頭看著我:「求婚這種事情應該是男生來吧。所以,千川梔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再次撲進他的懷裡,笑著回答他,我願意。


Episode zero

  「我叫它小說,只是因為除了小說以外,想不出能叫它什麼。故事是幾乎沒有可述的,結局既不是死,也不是結婚。死是一切的了結,所以是一個故事的總收場,但是,用結婚來結束也很合適;那些世俗的所謂大團圓,自命風雅的人也犯不著加以鄙棄。普通人有一種本能,總相信這麼一來,一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男的女的,不論經過怎樣的悲歡離合,終於被撮合在一起,兩性的生物功能已經完成,興趣也就轉移到未來的一代上去。」

  ——W .Somerset Maugham 【英】毛姆《刀鋒》

  只要是故事,總會有一個結局的,即使我們再不舍,試圖給它加一個又一個的續編。但是這個故事,在某一刻,必定會迎來它的終結。不論是多麼精彩的故事,絢爛的冒險,都會在某一刻停止,就像英雄總有遲暮之年,就像美人總有衰老的一天。

  這個道理很簡單,因為時光從不停歇,所以不論是不舍、惋惜,還是乞求、抱怨,它都會以其特有的速度,拖拽著你向前。

  對於一個人來說,結局其實很簡單,就是死亡。死亡是一切的終結,不論愛恨。

  但是死亡卻不能把一切清零,因為有一些事物,即使強大如死亡,也無法抹除它存在過的痕跡。比如說:愛。

  隨著時間流逝,木葉曾經的一代老去,新一代成長起來了,他們開始了屬於他們的人生冒險。舊的神話已成傳說,新的神話正要建起。就像曾經的三代目說的,只要有火的地方,木葉就會飛舞。木葉就是這樣,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我和淵結婚了,今年,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即將要降臨到這個世間。

  宇智波佐助回村了,他成為了木葉的特別上忍,重建了保衛木葉的木葉警衛隊,他則擔任木葉警衛隊的隊長,繼續保衛著木葉村的所有人。

  莎拉娜從忍者學校畢業了,成為了下忍,她勵志向火影的位置努力。我想,我們將來又會迎來一位優秀的女火影。

  我還是經營著那家書屋。淵在閒暇的時候還是喜歡到書屋來,帶著我們的女兒,然後在書架間找一本童話書,在我身邊輕聲哄著我們的女兒睡覺。等到女兒睡著了,他就會拿起他自己的書,安靜地閱讀。歲月靜好。

  我經常會在村子裡看到宇智波一家人。宇智波佐助回村之後,好像要把以前分離的時光都補償給櫻前輩,於是,你會發現,他倆幾乎是一起行動的——在哪裡看到其中的一個人,就一定會在周圍找到另一個人。連莎拉娜都向我吐槽似地抱怨過他倆間那種沒有什麼言語,卻莫名地讓人感覺黏膩的氛圍。不過,大家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幸福。

  隨著時光流逝,也許有一天,當我們都不在這個世界上時,人們或許會記得四戰時的『春野櫻』和『宇智波佐助』,但是卻不會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

  他們的故事,他們的愛情,就如同風吹過的草地,不會留下任何印記。

  但是時光知道。時光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不僅僅是兩人血脈的延續,更是見證了她是如何不離不棄地愛他,從他的青蔥年少到耄耋年華;而他是如何一如既往地守護她,從她的二八芳華到她的白髮蒼蒼。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此深厚,即使死亡也無法將他們分離。

  那麼,還需要其他的見證人什麼呢?

  愛和死是兩端的東西,又是相關聯的東西,能夠對抗死亡的是愛。因為愛,人才不會畏懼死亡;因為愛,人們才會在浩瀚無垠的時間和空間中定位到自己的存在,從而不感覺到空虛和虛無的寂寞。

  但是愛情啊,並不是結束於結婚生子將血脈流傳下去。

  其實能夠對抗死亡的,只是很簡單的東西。

  比如宇智波佐助對宇智波櫻說的那句:『謝謝你。』

  比如宇智波櫻等待宇智波佐助回家時,為他準備的熱乎可口的飯菜,和舒適的衣服被子。

  人活著或者相愛的理由其實很簡單。達到永恆的方法也是一樣。

  當兩個相愛的人互相對望,那一瞬間,即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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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ust8687    時間: 2019-2-8 20:42     標題: 嗚嗚嗚嗚嗚

在佐助離開木葉忍者村去找大蛇丸的時候
先說謝謝你再打暈小櫻
當時就覺得那句話意義特別不同
現在才知道那就是變相的告白ㄚㄚㄚ
我就知道傲嬌灑死給對小櫻有意思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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